《富可敌国，你叫我姐扶弟魔？》 第1章 濒死醒来，正被绝美村姑冲喜 青山镇，山后村。 低矮的石头院里，正在举行婚礼。 新娘身量纤细，一身红嫁衣略有些大，她头上盖着红盖头。对面的小童抱着一只雄赳赳的大公鸡，公鸡身上系着大红绸。 两人正夫妻对拜，一阵轻风吹来，吹动了红盖头上的流苏，新娘的半张脸也露了出来。 围观婚礼的后生们，被惊艳了，嘈杂的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女子皮肤细嫩如白玉，樱唇不点而朱，明眸如秋水，那眉眼仿佛能勾魂摄魄。 可惜清风短暂，他们只是惊鸿一瞥。 “元盛那孙子真他娘的走了狗屎运，临死还娶这么个天仙媳妇儿。”王大毛一边小声说，一边牙酸。 “他都没起来拜堂，听我娘说昏迷好几天了，谁知道他有没有福气消受这媳妇儿。” “能跟这样的女人一晚，死了也值了。” 李老汉听到后生们聊天，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这样的女人，也就你们这些后生馋狼。娶媳妇儿还得找二牛媳妇儿那样的，那大腚，那身板，白天能拉磨，晚上能生娃，才够得劲儿嘞！” 李老汉说完还眯着眼睛嘿嘿一笑。 后生们瞥了老汉一眼，不以为然。 大娘和小小媳妇们站在另一头观礼。 “难怪元盛娘肯花二十两银子，原来新娘子长这么好看。” “是个苦命女人，元盛那溜子坑爹娘老子，抱着他七个姐姐吸血，嫁个这样的溜子，新娘子真是可惜了。” 张老太压低声音说：“冲喜能醒过来还好呢，要是……醒不过来，元盛娘还不知道怎么磋磨这新娘子呢。” “哎。”几个妇女轻轻叹气。 元盛在青山镇臭名远播，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趴在七个姐姐身上吸血，偏偏是元来福和盛桂花唯一的儿子，又是老来子，更是宠上了天。 元盛的性子就这样越来越歪了，屁本事没有，又自命不凡，还要吃好的，喝好的，一个不如意就大发脾气。 在元盛眼里，天大地大，青山镇就他最大，整个世界都得围着他转。 “哎，这天仙命苦啊，元盛被冲喜冲醒了苦，冲不醒更苦！” “都是命啊！” “嘘嘘嘘，小声点，小心元盛娘听见闹起来。”几个大娘说话声压得更低了。 …… 破旧的茅草屋里，喜床上铺着大红的床单，崭新的喜被整齐地放在床边。 喜床的女子皮肤白皙如玉，正用自己冰凉的身体给男子降温。 元盛揉了揉眉心，一抹白皙跳入他眼中。 白皙修长的天鹅玉颈，白玉浑圆的肩头。 “滚！”元盛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作为华国巨富，想爬上他床的女人数不胜数，这个女人不知道哪里跑来的。 “不对。”元盛揉着太阳穴，脑袋昏沉沉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头顶，睁不开眼，头又闷又疼。 他不是死了吗？临死前把自己所有钱和产业转给元盛爱心基金会了吗？ 元盛缓了缓，终于又睁开了眼睛。 这里不是21世纪。 怎么是她？ 他上辈子的妻子？！ 不，应该说是上上辈子。 他重生了？重生回到了自己的上上一世！ 看着破旧的木头家具，露在外面的土坯，以及如此真实的妻子，元盛瞬间鼻子发酸，他仰起头来看天，怕眼泪掉下来。 他终于回来了！ 他终于可以偿还妻女，父母，姐姐们的人情债了！ 元盛内心激动，脑海中像走马灯一样，回忆着前世今生的画面。 上上一世，他作为元来福和盛桂花的独子备受宠爱，他从小就长得好，嘴又甜，姐姐们十分宠爱他，他逐渐养成了自私混账的性子。 长大后的他，什么活不干，以啃老为生。啃老花销不够了，就啃姐姐。从他们手里挤不出钱了，他就打人。 父亲含恨而终。 母亲被他气坏后，没钱看病，惨死榻上，没钱买棺椁，被他捆上一卷草席，草草埋了。 七个姐姐因为他这个弟弟，被冠上扶弟魔的称号，饱受婆家冷眼磋磨。大姐和大姐夫更是因他而死！ 他的妻子祝晨曦生下女儿，由于女儿孕期营养太差，出生便夭折，妻子早已绝望，当即上了吊。 他自己没有谋生的能力，卖光家业后住进破庙。他脾气又臭，得罪要饭的头子后，被叫花子打死在破庙里，连身上的破衣烂衫都被叫花子扒了，咽气时没有半分体面。 可能老天爷为了惩罚他，没给他喝孟婆汤，却给了他过目不忘的能力，他就这样带着前世的记忆，出生在20世纪华国，他一出生就被送到孤儿院。 带着那样的记忆，元盛不敢有任何玩乐，他从不玩耍，小小年纪整日读书。 元盛过目不忘，智力惊人，又赶上了华国创业的黄金时期，很快积累了第一桶金，他爱钻研，生意越做越大，成为华国巨富。 但他一生无妻无子无女友，因为他知道！他不配！他不配享受！ 他做了一辈子慈善。临终前更将自己所有资产捐出，只求回到上一世。 他居然真的回来了！ 他回到了冲喜夜当天，大姐元盼儿和姐夫周长林还没有因他惨死！ 他的父母妻儿，他的姐姐们，还没有出事！一切都还来得及！ 这一世，他一定要让她们过上最幸福的生活！ 想到这里，元盛再也控制不住眼泪，百感交集，热泪滚落下来。 这一世重生，他想了太久，梦了太久。 祝晨曦见夫君醒来，赶紧将红色嫁衣披上肩头，包裹住白皙的身子，漂亮的杏眼犹如林间麋鹿，充满无措，“郎君……你……没事吧。” 第2章 百倍奉还 元盛仰着头，用手背擦掉眼泪，“我没事，就是去地府走了一圈，有些激动。” 祝晨曦黑亮的眼睛有些胆怯，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她攥了攥拳头，鼓起勇气说：“我是娘花了二十两买来冲喜的，我那后娘一个铜板的陪嫁都没给。我……刺绣的手艺不错，我可以赚银子还钱。” 说完还故意把另外半张脸露出来给元盛看清楚。 同上上一世一样的对话，只不过上上一世元盛听她说到刺绣两个字的时候，就一脚踹到她胸口上，将她踹下床。 祝晨曦眼周围有一块拳头大小的红色“胎记”。她半张脸绝色，半张脸无颜。 上上一世，看到这张脸就够让元盛窝囊的，再听到二十两的天价彩礼，元盛恨不能踹死她。 大乾国在建国初期连年征战，人口严重不足，官府便颁布了一条法令，但凡女子，年过十八未婚者，每年需要向官府交一串税钱，类似剩女税。 一串钱就是一两银子，普通农家辛苦一年能攒上三四两银子都是厉害的，哪家又舍得每年拿出一串钱来交给官府。 所以，在大乾国娶媳妇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普通人家准备聘礼，鹅，酒，礼饼，鱼，肉，布这六礼，再给上六百文聘金，已经相当体面了。这一套置办下来，二两银子足够了。 女儿的陪嫁反而不少，木头打的大嫁妆箱，陪嫁的衣裳铺盖脸盆等，林林总总下来三两银子打不住。心疼女儿的人家还会往嫁妆箱里放一些压箱底的东西，银钗子，几串钱。 而祝晨曦后娘要了元家二十两做彩礼，反而一个铜板的陪嫁都没给，只给了她身上那身满是补丁的破麻衣…… 所以，上上一世的元盛才如此暴怒。 然而这些对现在的元盛都是小问题。首先祝晨曦脸上的“胎记”是胎毒，他在上一世已经雇佣科研团队研制出解药，他记得中药配方。 至于赚银子就更简单了，作为华国巨富，他的经商理念，他脑中海量的现代知识，让他赚钱像喝水一样简单。 不过他得抓紧时间了，否则大姐姐和大姐夫要出事。 元盛轻轻抚上祝晨曦的红斑，“你的脸我能治好，至于银子……我来赚。” 祝晨曦的杏眼写满惊讶，她脸上的红斑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怎么治得好？ 还有，郎君怎么和传闻中的不一样？ 传闻中，他是好吃懒做的无赖，上不敬父母下不爱姐姐，贯会以貌取人，花天价娶了一个无颜女，嫌弃打骂才正常。 他竟温柔待她，丝毫不嫌弃，祝晨曦的心像泡在温水中，暖暖的。“郎君，其实……我在娘家的时候，做刺绣藏了二两三钱的银子，在猪圈的石头缝里。这番娶我家里肯定借了钱，明天你和我回娘家，先把钱取回来用。” 嗯？这是上上辈子没有的事。上上辈子他动辄打骂她，把她当小草一样践踏，她不和他交心也正常。 元盛知道小妻子聪明，只是没想到她这么聪明，在那样的后母手底下，还能存下二两三钱的巨款。 元盛面上云淡风轻，“那银子你先自己拿着，有需要我跟你说。” 大病一场，元盛虽然醒来，但身体还有些虚，元盛什么都没做，直接安歇了。 元盛躺在床上，盘算着银子的事。 他这番发急热，爹娘请医问药花了几两银子，后面问神婆，为他准备冲喜用的物件和彩礼，又花了二十五两。 他家十几两的家底根本不够，另外的十几两银子都是爹娘借的，其中最大头是大姐元盼儿和姐夫周长林借的。 上上一世，就因为这十两银子，要了大姐和大姐夫的命。 大姐夫周长林是东山村人，东山村和山后村毗邻。 大姐夫和大姐也算得上青梅竹马。娘有农事要忙，元盛从小都是姐姐们带着，尤其是大姐元盼儿。 元盼儿去打猪草，去河沟里洗衣服，去山上采菌子，去地里锄草，都把元盛背在背上。 大姐夫周长林比元盛大十四岁，周长林小时候就经常围着元盼儿转，自然也经常带着元盛玩。 周长林给元盛挖红薯烤了吃，给他编草蚂蚱，元盛嘴又甜，把周长林哄得一愣一愣的，两个人很是亲昵，说元盛是他半个儿子也不为过。 随着元盛逐渐长大，两个人关系才有些生疏了。 此番元盛经历生死，周长林动了恻隐之心，元盼儿更是心疼的要命，才拿出十两银子给他冲喜救命。 可是周长林父母健在，他又是长子，自然没有分家的道理，他也没钱。周长林知道老娘的小金库藏在哪里，偷偷拿了钱匣子钥匙，偷出十两银子给小舅子救命。 元盛回忆了一下，按照前世的时间线，这事明天就要暴雷了。 周长林老娘王老太今晚就会发现，钱匣子里少了十两银子。 那可是十两银子！普通人家没病没灾，辛辛苦苦干一年，也才存三两。十两银子需要周家存三年！ 这十两银子自然让周家炸了锅。 周家老两口一番审问，周长林就招了。 听到周长林居然拿一家人辛辛苦苦赚的十两银子，给那废物小舅子冲喜打水漂，方老太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彻底背过气去。 周老爹下了死命令，给儿媳元盼儿一天时间，限她一天内要回这十两银子，不然周家就把这吃里扒外的儿媳妇休了。 上上一世，当天下午大姐元盼儿回来了，她知道家里难，但确实走投无路，只能把公公的话说给爹娘听。 元来福和盛桂花一听自己的长女要被休，当即就急了，两人心里明白借十两银子这事，彻底惹毛了亲家。 他们也知道理亏，家里早没银子了，为今之计只有卖地。 上上辈子，元盛一听要卖地，当即对姐姐元盼儿破口大骂。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嫁出去了还想娘家的田，这种女人被休了也活该！被休了滚哪里都行，就是别滚回来吃娘家。 元盛更是威胁元来福和盛桂花，敢为了女儿卖田他就去跳河。 老两口疼女儿更爱儿子，赶紧拉住要跳河的元盛。 元盼儿看着她从小捧在手心的弟弟这样对她，她心都碎了，彻底寒了心。 想到公婆下的死命令，爹娘的为难，她没哭没闹一句话没说就跑出了家门，一下跳进了村边的清水河。 周长林追过来正看到媳妇被河水淹没，赶紧跳下去救人，媳妇没救上来，周长林也被河水冲走淹死了。 想到这段往事，元盛鼻子发酸，他真他娘的不是东西！ 这一世，他要姐姐和姐夫享尽荣华富贵！ 姐姐和姐夫借给他的十两银子，他要百倍奉还！ 第3章 周长水挑衅 青山镇，东山村。 天蒙蒙亮周长林就起床了，他洗了把脸扛起镢头准备去地里锄草，二弟周长水起床撒尿。 “哥，赶紧去叫元盼儿起来做饭。”周长水口气不善。 老周家有三兄弟，老大周长林，老二周长水，老三周长森。老大老二已经娶了媳妇，周长森十岁，还未娶妻。 两个儿媳妇轮流做饭，一人做一旬。 目前轮到二媳妇马香芹那一旬。 周长林眉头皱起，“老二，元盼儿是你叫的？那是你大嫂。再说了，这旬轮到你媳妇做饭。” 周长水嘴一撇，翻了个白眼，“我叫她元盼儿已经够客气了，她应该叫元扒手，元耙子，想把我们老周家的东西都耙回她元家去。她今天就被休回家了，我叫她做顿饭怎么了？” 周长林火了，“长水！昨天我已经说了，钱是我拿的，跟你嫂子无关。元盛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怎么忍心看着他去死？你嫂子为周家尽心尽力，除了这十两银子，什么时候往娘家倒腾过东西？你怎么能这么说她？！说到做饭这件事，你嫂子帮你媳妇做了多少次饭？你媳妇不是这儿疼就是那儿不舒服！” “休不休你大嫂，这话是你说的？你大嫂永远是我媳妇，她永远是你大嫂，这事儿变不了。岳父岳母也是明事理的人，他们不会不出这十两银子。” 马香芹早醒了，就是懒得起来做饭，有元盼儿这个免费劳力，她不用白不用。 这会儿，她听到周长林说她装病，一骨碌爬起来了，走出房门，“大哥，有你这么说你弟妹的吗？我干活少是我命好，谁让我娘家愿意填补我，谁让我有个有本事的兄弟。上次我弟马来喜来看我，足足拿了二斤猪肉，那猪肉也没进我一个人的肚子，大哥大嫂难道没吃？” 说完这些马香芹还不解气，把腰一叉，“我不像大嫂，有个废物弟弟，不但一文钱的礼没送过，还花咱家十两！你说不休她没用，今天她还不回十两银子，爹娘肯定把她休了！” 周长林不想跟个老娘们吵架，脑袋上的血管蹦蹦跳，两个拳头攥得紧紧的。 当时那两斤猪肉他总共吃两块，盼儿吃了一块，老二和马香芹饿死鬼一样往嘴里夹肉，唯恐少吃一块。 小小的三块肉，给他和盼儿惹了一身腥，马香芹娘家送的东西，以后是吃不得了。 元盼儿走出房门，来到马香芹对面，定定看着她，“马香芹，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本着家和万事兴，很多事我帮你做了。你不但不谢我，还这么说我和我弟，以后我绝不会再帮你。” 马香芹大嘴一撇，白眼一翻，简直和周长水一模一样，“以后？明天你是不是周家媳妇还很难说，帮我？谁稀罕你！” 元盼儿刚要还嘴，就听老太太的房间传出声音，“吵吵吵吵，一大早就作死吵，诚心不让我和你们爹睡觉！老大媳妇，你有吵架的功夫饭早做好了！还不赶紧去做饭！晌午前把家里都拾掇 清了就赶紧回娘家去要钱！要不回来就别回周家了！” 听到婆婆的话，马香芹对着元盼儿挑衅一笑。 周老汉瞪了老婆子一眼，咳嗽了两声，\"长水，拿上镢头跟你哥一块去地里，一大早就拖着屁股懒，像什么话。\" 周长水不甘不愿地“哦”了一声，拿上镢头和周长林出了门。 …… 清晨的乡村格外寂静，蟋蟀和拉拉蛄在草丛里叫得欢，公鸡“咯咯咯”叫了三遍。 村民们陆陆续续起来了，袅袅炊烟升起，平静而安宁。 元盛心里想着十两银子的事情，早早就醒了。 他走出屋子，就听到盛桂花尖锐的声音，“我的宝儿！冲喜还真把你冲醒了！” 元盛小名元宝。 盛桂花拉着元盛的手，左看右看，眼泪夺眶而出，“儿啊，你要是醒不过来，娘可怎么活啊！娘的宝儿啊，这几天你遭了老罪了。” “哭哭哭，宝儿活过来是天大的喜事儿，你嚎什么丧。”元来福抓住元盛另外一只手。他的手骨节很大，粗糙如树皮。 很温暖很有力量。 元盛看着前世的爹娘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一时间百感交集。 爹头发花白，脸上的皱纹像沟壑。娘脸色蜡黄，花白的头发有些干枯。 元盛声音哽咽，“爹，娘，我回来了。” “爹，娘，我懂事了，以后我要让你们过上最好的日子！” 老两口知道这是元盛哄人的鬼话，这儿子从小就嘴甜，但是听了心里仍十分感动。 “好，爹娘信你。”老两口不想在这个大喜的瞬间破坏氛围，随口应着。 心里却想着，别说让我们过上最好的日子，少胡花点钱他们就烧了高香了，家里是真没钱了，还欠了一屁股债，宝儿再大手大脚的花钱，只怕只能卖田卖宅了。 远的不说，就说欠大姐这十两银子还不知道怎么还呢，实在不行，只能卖地了。 元来福重重叹了口气。 但不管怎么说，宝儿醒过来就好，一切都值得。 第4章 张家坐等元家卖地 一家三口寒暄了一阵，盛桂花才注意到站在角落的新媳妇。 “连个声儿都不出，像个鬼一样，死站在那干什么？”盛桂花昨天发现新媳妇儿脸不对，就想收拾她，可是儿子冲喜的关键日子，容不得半点差错，她只能忍而不发。 娶新媳妇花了二十几两的天价，盛桂花和元来福心疼死了。 他们本意也不是花高价给儿子娶个天仙儿媳妇，实在是找不到愿意冲喜的姑娘。 正经的好人家，谁愿意为了点银子，让姑娘去冲喜？冲不好就是守一辈子的活寡。 元盛病的突然，时间紧张，老两口托媒婆找来找去也只找到这么一户人家同意冲喜。 女方娘也说了，女儿长得这样美又是去冲喜，彩礼二十两一文都不能少。时间紧迫，冲喜要紧，老两口只能答应。 结果，被女方给骗了！ 花了二十两的天价，就娶了这么个丑东西！ 她盛桂花一生要强，村里人知道她被骗，还不知道怎么笑话她呢。 “缺了大德的玩意儿，明明鬼丑，还扮天仙儿坑人，不得好死啊！”盛桂花的咒骂带了唱腔，穿透力十足。这会儿，估计半条街都听到她的咒骂了。 元来福心中也有气，“货不对板，没这么坑人的，找她爹娘老子去退货！” 祝晨曦盯着脚尖，乖巧的站着，也不为自己辩解，她知道说什么都没用，虽然婚嫁是她的事，但是她自始至终都做不了主。 她心中隐隐期望这个传说中的无赖夫君可以为她做主。 元盛回忆上上一世，一样的情况。他们一群人风风火火去退媳妇儿，最后无功而返。 一方面，这新媳妇就是用来冲喜的，哪有冲喜把新郎救活了，反而来退婚的。再一方面，整个成亲的大礼已经成了，大姑娘变小媳妇儿，怎么能因为媳妇貌丑就退婚的，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没有这个道理。 祝晨曦后娘就是个滚刀肉，人可以退，反正彩礼她不退。 元家没办法，只能又把新媳妇儿带回来，总不能人财两失。 上上一世，元盛一肚子怒气没处发泄，当即又暴打了祝晨曦一顿出气，盛桂花更是一口饭都没给她吃，硬生生饿了她两天，家里大活小活都安排她，恨不得累死她出气。 元盛一手拉着盛桂花，一手拉着元来福，“爹，娘，可不要说退婚的话了，神婆都说我和晨曦八字相合。你们看，她一嫁过来，我的病就好了，她可是咱们家的福星，哪有把福星往外面推的？” “还是爹娘心疼那二十两银子？觉得宝儿的命不值二十两？”元盛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盛桂花高声说：“你就是爹娘的心肝儿，两百两两千两都值。” 可想到那二十两银子，还是心好疼。“宝儿，你是十里八乡顶天的俊小伙，这么个丑八怪可怎么配得上你啊？” 元来福十分认同，郑重点点头。 元盛有点无语，爹娘看自家娃，怎么看怎么好。他是十里八乡顶帅的小伙，可他更是十八乡出名的赖子。 心里这么想，话肯定不能这么说，“爹，娘，晨曦脸上的红色胎记我能治，保证还你们个仙女儿媳妇。” 元来福翻了个白眼，大病一场，他儿越来越不着调了，牛都给他吹上天了。“你能治她的脸，你爹我就是华佗！” 盛桂花和祝晨曦深以为然，绝不可能。 看到三人的表情，元盛摇了摇头，“不信你们等着瞧嘛。对了，娘给我二十文钱。” “二十文？”盛桂花声音陡然拔高。 “娘，就二十文，我用它来生钱的，下晌就还你。”元盛说得很笃定。 盛桂花骂道，“败家子啊，咱家现在这情况哪里有二十文给你胡花啊！” 元盛一听老娘要唱骂，立马扶额，“娘，你骂得我头疼，这二十文我真有用。哎呦，爹，我头疼。” “都是你惯的！”元来福对着盛桂花骂了一句，“宝儿病才好，别又气病了，先把钱拿给他吧。” 元盛拿到钱也不装头疼了，“爹，娘，你们信我，这二十文真拿来办大事的，你们下晌就知道了。” 元来福额头的皱纹能夹死蚊子，盛桂花脸拉老长。谁信这龟孙的鬼话？ “爹，娘，我和晨曦去趟杂货铺。”元盛拉上祝晨曦就走。 盛桂花一拍大腿，“哎呦喂，败家儿子呦，刚拿到钱还没捂热呢，就跑去杂货铺花！” “钱给都给了，别骂娃了，小心宝儿等下又头疼。”元来福叹了口气。 “就是的，爹，娘，你们赶紧去地里锄草吧，这几天光忙活我的事儿了，地里草都老高了吧。” 盛桂花一边拿锄头一边腹诽，可真是娘的好大儿！真会给娘派活儿！ …… 元盛用二十文买了碎茶回家，也把老两口支走了，开始准备做茶叶蛋。 这东西简单，成本低，能快速帮他赚到启动资金。 元盛拿出三十个鸡蛋洗干净，准备下锅。 祝晨曦杏眼覆上一层水雾，可怜巴巴的，“郎君，你早上把这些鸡蛋煮了吃，娘回来非得扒了我的皮。” 郎君果然和传闻的一样，好吃懒做，这可是三十个鸡蛋！ “媳妇儿别怕，这些鸡蛋我是用来做茶叶蛋卖钱的，不是拿来自己吃的，你放心吧！” 祝晨曦显然不信，撅着的小嘴能挂个油壶，但是她做不了主。 元盛将鸡蛋冷水下锅，小火烧灶，鸡蛋煮好后，他把鸡蛋磕出花皮纹，又把茶叶和盐放到大锅里煮半个时辰。 他知道做五香茶叶蛋更有市场，不过手头没调料。 浓郁的茶香与蛋香混合，形成一种特别的奇妙香味，让人忍不住流口水。 祝晨曦心说，郎君虽然败家，但是真有才，居然想到这种组合。 她肚子不合时宜咕咕叫了起来，粉白的小脸瞬间红了。 元盛看到她拘束的样子，笑了一下，真是有点可爱呢。拿了个茶叶蛋给她，“这个给你吃。” 祝晨曦连忙推拒，这可是鸡蛋！即使在娘家鸡蛋都没有她的份儿，更何况这是用二十文的茶叶煮出来的金贵鸡蛋。 元盛将鸡蛋拿回来，剥掉蛋壳。 祝晨曦松了口气。 元盛突然把剥好的鸡蛋放到她唇边，祝晨曦身体一僵，“郎君，还是你吃吧……” “都沾了你的口水还想给我吃，你要干嘛？？” 祝晨曦粉白的脸颊瞬间爆红，终于接过鸡蛋，小口吃了起来。 元盛给爹娘留出两个鸡蛋，自己吃一个，将剩下的鸡蛋和汤汁放到罐子里，放入篮中装好。 …… 马桂芬是马香芹的姑姑，马桂芬家与元家只有一墙之隔。 盛桂花长得美，又能干，黑脸粗壮的马桂芬一直很嫉妒她。 此刻，马桂芬捧着一碗稀粥，闻着隔壁传来的茶蛋香味，馋得要死，小声谩骂，“一家子败家子，就知道吃好的喝好的，早晚家产全败光！” “脑袋被驴踢了，花二十多两娶个丑货，好吃懒做的赖子配烂脸丑女，真是绝配！” “欠了一屁股债，还往嘴里填缝，败家玩意儿。” “盛桂花你再要强又怎么样，你肚子不争气，就生一个儿子，还是个废物。” “哪像我连生三个带把儿的，我小儿子更是文曲星，小小年纪就是童生了，你怎么跟我比？” “以后我当了官老爷的娘，天天吃肉，天天吃茶蛋，眼气死你们。” 马桂芬男人张文，觉得媳妇说的很有道理，元来福家是彻底废了，哪像他们老张家出了个文曲星，张家步步向上，元家越来越差，这么想着，碗里的稀粥都更香甜了。 “姑姑，姑姑。”马香芹火急火燎地推开柴门走进张家的院子。 “姑姑，姑父好消息，你们不是一直想低价买元家的良田吗？现在机会来啦。” “老元家今天急需十两银子，你们准备出来，十两银子换他们三亩良田。” 张文和马桂芬满脸兴奋，“大侄女，什么情况？” 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一亩良田五两银子呢，这样算下来，一下白赚五两。 马香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将元盼儿要被休，周家限期今天归还十两银子的事，跟姑姑和姑父说了。 一般人家哪能一下拿出十两银子，八成得卖给他们了。 张文和马桂芬脸上的坏笑逐渐变态，元家要倒霉了，元家总共十亩地，如果卖掉这三亩…… 哈哈哈哈，仿佛元家的三亩良田已经收入张家囊中。 第5章 第一桶金 山后村距离青山镇镇上十里地，元盛和祝晨曦走路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 元盛怕把祝晨曦留在家里，爹娘锄草回去磨挫她，所以把她也带上了。 到了镇上，他直奔最大的酒楼东来顺。 小二一看两人的穿戴当即拦住，“真是什么东西都敢来我东来顺酒楼！” 男子穿一身旧袍子，磨边的旧鞋子，虽然没有补丁，看起来也不是能消费的起的。 那姑娘穿的就更破了，一身满是补丁的破麻衣，脚上穿着露脚趾的旧鞋，一边脸上还有一大块胎记，有碍观瞻。 一看就是两个穷鬼。 “小二哥，麻烦和掌柜说一声，我来卖吃食方子，你闻闻我这五香茶叶蛋，多香。” “滚滚滚！废什么话！”小二上来就推元盛。 元盛一边后退一边大喊，“曹掌柜，我要卖五香茶叶蛋的方子，你们不要，我就卖美膳阁了……” 曹掌柜肥胖的身子瞬移到元盛面前，“慢着！” 一股伴着茶香的蛋香钻入鼻中，曹掌柜深吸一口，转头一巴掌打在小二头上，“马来喜！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再有下次收拾包袱滚蛋！” 刚刚还威风凛凛的马来喜此时半哈着腰，谦恭地说：“掌柜，我错了。” 元盛之所以来找曹掌柜，是因为根据上辈子的记忆，曹掌柜是个生意精，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小伙子，说说你要怎么卖？”曹掌柜一边说，一边扒了个鸡蛋，吃了起来。 嗯……蛋中带着微微的咸，还有淡淡的茶香，不错。 “五香茶叶蛋方子，四两。” “味还不错，有想法，想到把茶叶和鸡蛋结合在一起。不过你这方子好研究出来，我现在已经猜到了，我可以给你两百个赏钱。” 元盛微微一笑，“掌柜，做生意先机很重要，您嘴巴再叼，再会品我这五香茶叶蛋，也得用时几天才能研究出来吧。” 元盛加重了五香两个字。 五香茶叶蛋？曹掌柜眼珠一转，五香？难道还有另外三香？ “据我所知，美膳阁正跟咱东来顺打擂台，您有这五香茶叶蛋的新菜式，定能吸引更多客人。即使美膳阁后面琢磨出这方子，也落了下乘不是？”元盛说的有理有据。 “三两银子，买你的方子和罐子里的五香茶叶蛋。” 曹掌柜很认同元盛说的，先机很重要，三两银子是小钱，晌午县丞大人要来用饭，给他尝鲜，得到他的青睐才是大事。 “成交！”元盛痛快答应，“不过掌柜，能否给我二两银子，外加一千文铜钱？等会我还要买东西，省的换了。” 在大乾国，一两银子等于一贯钱，一贯钱理论上来说是一千文铜钱，但在市面上流通的，通常是八百文一贯。 曹掌柜没想到，这小伙子连这事都知道，“好，给你一盏茶时间，你能数清楚就给你。” 他的两百文不是这么好拿的。 这个时代，受教育程度低，绝大多数人只能数到几十。 祝晨曦鼓起勇气说：“掌柜，我能帮夫君数吗？” 曹掌柜点了点头，男子数一百个铜板都未必数得清，女子能数清楚十个就不错了。 小二拿来散钱匣子，元盛和祝晨曦手指翻飞，十息就数清了一千文。 谨慎起见，祝晨曦又数了一遍。 曹掌柜心中暗暗吃惊，两人这数钱速度比老掌柜还快，越发觉得两人了不得，他又拿出二两，“小兄弟，这些钱是你的了。” “来喜，快拿条麻绳来把钱穿起来，一点眼力见没有！” 曹掌柜对元盛的称呼已经从小伙子升级成小兄弟了。 “谢谢掌柜！实在是家徒四壁，不然小弟不会找您要一千文散钱。”元盛也很会顺杆往上爬。 元盛把方子告诉掌柜，两人又寒暄一阵，就带着祝晨曦离开了。 小二马来喜见元盛和祝晨曦走远了，小声说：“掌柜，这个泥腿子好狡猾啊！说什么五香茶叶蛋，其实就放了茶叶和盐巴，咱都能猜出来。” 曹掌柜踹了他一脚，“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今天差点坏了我的好事，你懂个屁！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曹掌柜还不解气，又对着他的后脑勺来了个大逼斗，“再犯一次，立马收拾包袱滚蛋！” …… 祝晨曦小心脏噗通噗通的，她没想到元盛竟如此厉害，一个这么简单的方子，居然卖出了三两银子。接人待物不卑不亢，即使要算计也不让人反感，反而凭算学实力赢得了曹掌柜的认可。 这哪里是好吃懒做的溜子，分明是精明能干的好夫君。 传言果然不可信，他们都没发现夫君的好呢。 夫君的好，只有自己知道。 元盛也没想到，自己聪明的小妻子竟还精通算学，越了解她，发现越多惊喜。 现在钱有了，二两加一千文，相当于三两零两百文。 元盛准备先买五斤肉拿去看大姐，再买二十五斤回去做卤肉。 上一世，大姐晌午回元家遭遇不幸。这次，他不要大姐跑这一趟，他要主动去找大姐。 现在是辰时，时间还早。 元盛和祝晨曦来到肉市。 “呦，这不是元盛嘛，冲喜还真把你冲好啦！”说话的是王屠夫。 王屠夫和元盛一个村的，王屠夫是元盛上一世“好朋友”王大毛的父亲。 元盛上一世误入歧途，王大毛这个狐朋狗友功不可没。 平时让他当冤大头花钱请客就算了，还带他去赌，元盛也是因此染上赌瘾，最后家破人亡。 王大毛偶尔人前嘲笑下他的丑媳妇，他傻x一样回去又暴打祝晨曦，搞得家宅不宁。 所以，元盛不可能跟王屠夫买肉，只会恶心他。 “是，我身体好了，都是我这福星媳妇儿带来的。”元盛夸赞得自然。 王屠夫细细看了祝晨曦一眼，女娃半张脸果然像儿子说的那样，美得天仙一样，另外半张脸却鬼丑。 昨天儿子大毛回家还闹了一场，他也要花二十两银子，娶个这么好看的！少一两聘礼都不行！ 没想到这傻儿子居然只看到新娘子半张脸。 嘿嘿嘿，元来福和盛桂花居然花二十多两的天价，娶了这么个丑货，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哭呢。 不过这新媳妇儿倒是和元盛般配，一个丑鬼一个溜子，绝了。 “元盛买肉啊，跟叔买，叔给你便宜。”王屠夫凶悍的脸上，挤出一抹笑。 “叔，你案板上剩下这些后腿肉和五花肉，我一共要三十斤，你看看最便宜多少啊？” 元盛直接把王屠夫问懵逼了！啥？三十斤，这小子不会是想赊账吧。 他家刚欠了一屁股债，居然买这么多肉吃？ 这是想白吃他的猪肉？真是丑鬼做梦，长得丑，想得美！ 王屠夫为难地说：“元盛，你要这么多？那叔不能卖你了，叔的肉大半都订出去了，如果你要个一斤两斤还没问题。” “行，那我去隔壁看看。” 隔壁卖肉的屠夫姓李，是东山村的。 王屠夫腹诽，去去去，赶紧去祸害旁边的李屠夫。 第6章 王屠夫搞事 “李屠夫，你这后腿肉和五花肉怎么卖啊？我要三十斤，你给个最低价。” 李屠夫一听大主户，心中一喜，“平时五花肉二十四文一斤，后腿肉二十文一斤，你要三十斤，我每种便宜半文钱。” 元盛摇了摇头，“还是有点贵啊，你这些骨头，还有这个猪头送我呗。” 骨头虽然被剃的干净，但很有营养，刚好拿回家煲汤给家人补身体。 李屠夫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大兄弟，骨头送你倒是无妨，可一个猪头十斤呢，我平时卖六十文的，咋能就这么送你呢。你这样，猪头我便宜点卖你，四十文。” “就十文，李屠夫，我买你几百文的东西，怎么也得便宜点，而且很快就晌午了，下午卖不出你也得贱卖啊。” 李屠夫想了想，也是这个理，这个天气，猪肉不能放隔夜，猪头骨头多，又是个十斤的大件，确实不好卖。 “小兄弟，二十五文，不能再少了。”李屠夫都快哭了，这小兄弟太会砍价了。 王屠夫悠闲看戏，等着元盛说出赊账二字。 元盛觉得价格还行，也不墨叽，“成交！” 李屠夫称好元盛挑的肉，“五花肉十斤，共计……两百三十五文，后腿肉二十斤，共……三百九十文，猪头二十五文，加一起一共……” 李屠夫掰着手指头算了好半天，“共计……六百五十文。” 元盛盘算了一下，给六百五十文散钱，不如给一两银子，让李屠夫找三百五十文划算。 他果断掏出一两银子，“李屠夫，我给你一两银子你是不是要找我三百五十文？” 李屠夫又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对。” “李屠夫，是这样，我要先去东山村看我大姐，你先给我五斤五花肉。剩下的肉骨头和猪头，等我看我大姐再回来取。” “没问题！” 元盛并不怕李屠夫坑他，都是十里八乡的，小本生意，靠的就是诚信经营。 李屠夫一边找钱一边说：“你大姐是谁啊？我就是东山村的。拿五斤肉去看她啊？” “我大姐是周长林的媳妇儿。是啊，好久没看她了，今天去看看。” 周长林媳妇儿的弟弟？不就是远近闻名的赖子元盛？ 李屠夫仔细打量着元盛，小伙子身姿挺拔，剑眉星目，一双眼睛特别有精神气儿。又想到他砍价条理清晰，算钱特快，顿时觉得传言都是瞎扯淡。这样的小伙如果是赖子，那青山镇都拿不出人才了。 李屠夫接过一两银子，给元盛找钱，整张脸笑得像花儿一样。 这笑深深刺痛了王屠夫的眼！ 这六百五十文本来是他的！ 为什么元盛突然有钱了？不会是偷的吧！这小子以前只是游手好闲地啃老，现在还偷鸡摸狗了？ 刚刚元盛拿出的可是一两银子！一两银子啊！ 元来福和盛桂花老两口，即使有压箱底的钱，为了娶这个丑鬼媳妇冲喜，也早拿出来了，所以元盛不可能是偷的家里的钱，绝对是偷的外边的。 王屠夫心中万分肯定，元盛这钱绝对是偷的，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元来福和盛桂花都是正派人，他们就是再宠孩子，知道这次元盛闯了大祸，也得暴揍他一顿。 人家失主报官的话，元盛这小子说不定得坐牢，这下元家可热闹啦！ 王屠夫眼中闪着兴奋的光。 随即想到那六百多文钱，他又郁闷了，即使这钱是偷的，付给李屠夫的也是付出去了，这钱不可能退的，白白给李屠夫赚了一笔啊！ 王屠夫后悔得捶胸顿足！心中越懊恼，他盼着元盛倒霉，最好先被元来福老两口暴揍，再被抓到官府坐大牢！ 元盛和祝晨曦走后，山后村张老太来到王屠夫的肉摊上买肉。 “王屠夫，给我来半斤肉，今天家里来客。”张老太脸笑得像菊花，沾了亲戚的光，家里人也能跟着一起开开荤。 “张家嫂子，来一斤肉呗。好亲戚来了，还不多买点。” “哪有那么多钱呦，半斤够了，你给我称好点，称得高高的。” 王屠夫一边称肉一边状似无意地说：“张家嫂子，你刚刚看到元盛和他新媳妇来不？” “没看到，元盛冲喜冲好了？也来镇上了？” “都好了！刚刚还拿一两银子买了几十斤肉呢。”王屠夫心在滴血，嘴上说得轻松随意。 “啥？！”张老太声音陡然拔高？“我耳朵没听错吧，几十斤肉？！一两银子？！” “是啊！十斤五花肉，二十斤后腿肉，一个大猪头，他拿出一两银子付钱呢。” 张老太尖叫一声，“哎呦喂，元家这次冲喜花了好多钱，还借了不少钱呢，元盛哪来钱买这些肉？” “是吗？不会是偷的吧。”王屠夫一脸惊讶，表情刻意，表演痕迹很重。 热心的张老太急了，“不行，我得赶紧回去跟盛桂花说，元盛小子怕是闯了大祸！希望一切都来得及。”“王屠夫，怎这么磨蹭，快点把肉给我包好！我得赶紧回村。” “好好好。”王屠夫的整个嘴角都压不住了。 李屠夫看着他那拙劣的表演摇了摇头，这是给元盛小哥上眼药呢。 …… “郎君，你病才好，这篮子猪肉我拿着吧。”祝晨曦乌黑的眼睛亮晶晶的。 五斤猪肉，一个竹编的篮子，一个大罐子，加一起有十多斤。 “心疼我？” 祝晨曦粉白的脸蛋瞬间爆红。 “不逗你了，我们坐车。” “要两文钱呢，还是别坐了。”祝晨曦拉了拉元盛的袖子。 “两文算什么，以后我让你花二十两眼睛都不眨一下。” 祝晨曦勾起嘴角，嘴上却说着，“竟会哄人。” 元盛低着头看着她，可可爱爱呢。 最后，祝晨曦还是听了元盛这个一家之主的，奢侈地坐车去看大姐。 两个人走到镇口的大槐树下，赶牛车的牛根大叔果真在那里。 车快坐满了，元盛和祝晨曦坐上牛车，牛根大叔就发车了。 两个人坐的舒舒服服的，篮子放在一旁，元盛心中感叹，这才是赚钱的意义。 上午虽然只赚了三两银子，比他上辈子赚了两亿还开心。 “这是元盛？”牛车上一位二十多岁的长脸妇人问。 元盛看着妇人有点眼熟。 “我是你淑芬姐，以前经常跟你盼儿姐去打猪草。” 元盛想起来了，“淑芬姐，你也来镇上买东西。” “我来镇上卖鸡蛋。” 张淑芬和元盼儿都嫁到东山村，对周家的事比较了解，早憋了一肚子话，见到盼儿娘家人，开始吐槽。 “元盛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得立得起来啊！你支棱不起来，怎么给你姐撑腰。” “我姐她在周家……过得怎么样？” 张淑芬还不知道十两银子的事，捡着以前的事说，“你姐夫周长林倒是好的，不过你姐和你姐夫两个人太老实，我看周家地里和家里的活都他们两个干了，再这么干下去，驴都得累死。” “淑芬姐，周家老二周长水和他媳妇马香芹呢？他们两个不干事？”元盛皱着眉，上辈子到死他都不知道大姐过的是这种日子。 “周长水那张嘴能说会道的，事干的少，话说得漂亮，贯会偷懒耍滑。”张淑芬意味深长地看了元盛一眼，别说，两个人还有点像，不过元盛貌似更过分。 “至于那马香芹就更懒了，养了一身肥肉，可是谁让人家老马家疼闺女呢，谁让人家弟弟马来喜有本事呢，隔段时间就往周家送东西，她在周家地位自然比你姐高多了。” “人家马香芹那三个兄弟支棱地起来，又疼姐姐，周家哪敢给马香芹一点气受。” 第7章 马香芹发誓不吃元盛带的东西 “看看马香芹过的日子，再看看你姐过的日子，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张淑芬说得唾沫星子纷飞，她就是拿话点元盛呢。元盛别说给他姐姐支棱起来，能不啃他姐姐就不错了，这臭小子让他姐姐在婆家抬不起头来。 元盛静静听着，心中五味杂陈，他上一世怎么就没长心，从小把他捧在手心的大姐，过着这种日子，他怎么一点没察觉。 他没有帮助过大姐，反过来还拖累大姐。 “淑芬姐你放心，我现在就去看大姐，我会立起来，以后再不让大姐受委屈。”元盛眼神坚定。 张淑芬差点没笑出声来，她知道元盛会哄人，贯会放没影儿的屁，没想到说得这么逼真。“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元盛你如果做不到，你淑芬姐可是要当面笑话你的。” 张淑芬根本不信，这小子说话像放屁，但元盛的承诺哪怕有一分是真的，该多好啊！好友的日子也会好过点！ 车上除了马淑芬，还有两个东山村的人坐车，大家没插话，但是心中直摇头。 周长林这个小舅子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光会说漂亮话。如果不了解他，只听他说，只看他表情说的跟真的一样，还以为他是多重情义多好个人呢。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估计跟周家老二同出一个师门，大师兄是元盛，二师弟是周长水。 青山镇上到东山村只有十几里路，坐着牛车很快就到了。 元盛他们在村口下了牛车，开始往村里走。 “元盛，要不要去淑芬姐家坐坐？”张淑芬说了句很标准客套话。 “不了，淑芬姐，改天。” 远远的，元盛看到了大姐元盼儿，马香芹和亲家娘（亲家阿娘）坐在大门口的石墩子上。 大姐在低着头做针线活，马香芹和亲家娘（亲家阿娘）在嗑南瓜子，门口嗑了一片南瓜子皮。 果然跟淑芬姐说的一样，只有自己姐姐在做活。 马香芹眼尖，远远就看到了元盛和祝晨曦。 “娘，你快看，是不是大嫂的弟弟来打秋风了。” 婆婆王春香眯眼一看，还真是元盛，手上还拎着个大篮子。她不悦地瞪了元盼儿一眼。 十两银子还没还呢，难道又来打秋风？ 元盼儿娘家真是没脸没皮！ “大嫂啊，你弟弟可真是会挑时候来，拿这么大一个篮子跑来打秋风啊？” 元盼儿放下手上的针线活，抬头一看，还真是弟弟。 弟弟脸色看起来不错，看来冲喜还真有用！ 元盼儿心中激动，眼睛里有泪光闪烁。 弟弟活过来了！ 听到马香芹这么说弟弟，元盼儿很生气。 “马香芹！你别瞎说，这么多年，我弟弟虽然没拿东西来看我，但是也没跑过来要东西。他既然拿着篮子来看我，里面一定是给我带的礼物。” 马香芹的大凸嘴一撇，龅牙更明显了，“元盼儿，你弟弟是什么货色你不清楚吗？他给你带礼物？我看你是想屁吃。” 王春香没说话，反正有二媳妇这个嘴替，她继续悠闲的嗑瓜子。 她心里想着，敢跑来老周家打秋风，门都没有！反正元盼儿要回家要钱，正好让元盛领回去。 “马香芹，你放什么屁？” “嘿，我说的有错吗？还带礼物来看你，你可真敢想。元盛这赖子又不是我弟马来喜！上次我弟马来喜过来，带了足足二斤后腿肉！你弟呢？鸡毛都没送过一根。上次我弟带那两斤肉，你和大哥吃的可欢了，转眼就忘了？” “那肉我跟长林总共吃了三块，你说了一旬，你的心眼比针鼻还小！你既然这么嫌弃我弟，有本事我弟带的东西你别用你别吃！” “哈哈哈哈……”马香芹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咧开大嘴，仰天大笑。 “你弟那废物能给你带什么东西？今天我把话放下，以后你带过来的吃的用的，我跟长水绝对不吃不用！你那废物弟弟如果能改好，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元盼儿！我都放话了，你不表示表示？以后我娘家拿过来的东西，你敢不敢发誓不吃不用？”马香芹想逼着元盼儿发誓，每次她娘家拿过来的东西被周长林和元盼儿吃，她心里都难受死了。 三块肉！三块肉还少吗？ 元盼儿娘家的肉她还没吃上过呢。 此时，马香芹早忘了，周家主要干活的人是周长林和元盼儿。 元盼儿伸出三根指头，指天发誓，“吃了你娘家的东西我犯恶心，我今天就做了长林的主，以后你娘家送的东西我和长林不吃也不用，否则被雷劈死。” 马香芹一看元盼儿这么硬气，自己当然不能败下阵来。当即伸出三根手指指天发誓，吃了用了元家送来的东西，过河被河淹死，爬山从山上掉下来摔死。 婆婆王春香老神在在的继续嗑南瓜子，她们不吃更好，她正好多吃几口，反正占便宜的都是她，“好，我给你们两个做见证。” 第8章 马香芹丢人 元盼儿看到弟弟，迎了上去，“宝，你总算活过来了。前两天爹娘都快吓死了，你那身上烧的滚烫滚烫的。” 说话间，泪珠直在眼眶打转，根本控制不住。 元盛放下篮子，一把抓住了元盼儿的胳膊，“姐！” 他等着叫这声姐，等了太久，等了一辈子！ 他后悔了一辈子！ 元盛仰头看了看天，把眼里的泪逼回去。 “姐，我都好了，你看。”元盛拍了拍自己的身体。 “好了就好，好了就好。”元盼儿用粗糙的手把眼泪擦掉，“这是弟妹吧。” “大姐好。”祝晨曦有点拘束，脸上的大块胎记，露出脚趾头的破草鞋，让她有种丑媳妇见公婆的窘迫感。 大姐握着祝晨曦的手，没有因为脸上的胎记而看不起她，“好好好，以后好好和元盛过日子。” “嗯，大姐。” 元盛拉着祝晨曦的手来到王老太和马香芹面前，“这是亲家娘（亲家阿娘）。”“这是二嫂。” “亲家娘（亲家阿娘），二嫂。”祝晨曦乖巧地跟元盛向长辈打招呼。 “嗯，来，进屋坐。”王老太是个场面人，虽然心里怀疑元盛两口子是来打秋风的，但是面上不显，她正好跟元盛说说那十两银子的事儿。 马香芹凸着嘴，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我可不敢当。” 一双老鼠眼贼兮兮地看元盛的篮子，看见里面有个空瓦罐，还有点东西被荷叶包着看不清楚。 “哎呦喂，小舅子，你看人怎么拿个空罐子，不会是想把我们老周家的东西划拉回元家吧。”马香芹声音尖利，夸张。 元盛无视这个事儿精老娘们，他拿开罐子，把底下压着的荷叶包拿出来，递给王老太，“亲家娘（亲家阿娘），姐夫借我家那十两银子，帮了我们大忙。我爹娘让我来还钱，顺便拿点礼物来看看您和亲家爹（亲家阿爹）。” 王老太接过荷叶，看到里面的五花肉，眼睛都看直了，嘴巴忍不住吸溜口水。 这老大一块肉，得好几斤呢！ “元盛啊，来就来，还带什么礼，怪见外的。”王老太嘴上这么说，手里牢牢抓着肉。 马香芹看见荷叶里那老大一块肉，一双老鼠眼瞪得溜圆。 我的妈呀！得有五六斤吧。 那块上好的五花肉肥瘦相间，分层恰到好处，这要放到锅里炖上豆角，不得香迷糊了。 “咕咚”一声，马香芹大大地吞了口口水，声音大家都听到了。 元盛笑了笑对王老太说：“亲家娘（亲家阿娘），刚刚我远远看到二嫂在指天发誓，说什么死不死的？” 祝晨曦见夫君为大姐出气，立马助攻，“郎君，我听得清楚，二嫂说，她和二哥绝对不吃不用你买的东西，不然过河被河淹死，爬山从山上掉下来摔死。” 祝晨曦眼神狡黠，天真地问，“二嫂，我没听错吧。” 马香芹闹个大红脸，刚刚那么大咕咚口水的声音大家都听到了，现在被元盛和这个丑八怪当众打脸，她跺了跺脚，气急败坏地说：“不吃就不吃，谁稀罕，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 说完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别理她，她就是这个臭德性！”王老太心情很好，二媳妇不吃更好，每次有肉吃，二媳妇都死命往自己碗里扒拉。至于长水，等下吃肉也没事，反正发誓的是马香芹，克不到她儿子。 元盛不会跟个更年期老娘们儿犯口舌，“亲家娘（亲家阿娘），亲家爹（亲家阿爹）和大姐夫还在地里做活吗？你把他们叫回来吧，我跟他们商量下还银子的事儿。我等下还有事，就不在这儿吃饭了。” 王老太脸上的笑更真诚了，“能有什么急事儿！跟他们爷几个好好喝顿酒。盼儿，赶紧去后面菜地摘点豆角啥的，准备做饭。” “亲家娘（亲家阿娘），真有急事。没事我肯定和亲家爹（亲家阿爹）他们好好聊聊，绝对不跟您老客气。” “唉，行吧。”王老太叹了口气，但是向上的嘴角压都压不住，“玉川，快点去地里叫你爷和你爹，就说你舅来了，商量还钱的事儿。” “好！”周玉川撒丫子就往地里跑。 周玉川是周长林和元盼儿的大儿子，已经十岁，很懂事了。 他知道爹爹偷拿了家里十两银子姥爷，为了救小舅，给小舅冲喜。 他娘因为这十两银子就要被休回家了，他可能就没娘了。 在他心中小舅是不靠谱的，小时候还坑过他两文压岁钱，这次难道是姥姥姥爷让小舅来的？ 元盼儿见元盛和婆婆说差不多了，赶忙说：“娘，我让元宝儿和弟媳去我屋里喝口水。” 看到弟弟突然拿出那么多肉，又说要还钱，心里七上八下的，一点着落没有。 “行，你们两姐弟好好聊聊。”王老太知道两姐弟要说私密话。 元盛祝晨曦跟着大姐进到他们的房间。 房间里物事简陋，总共两张床，两把木头凳子，大床尾放着一个大嫁妆箱，是元盼儿当初的陪嫁。 元盛刚一进门就被大姐拉过去，“宝儿，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有钱来还账了？爹娘把地卖了？！” “不是，姐，是我前晌赚的钱，爹娘还不知道我来还账呢。” “啥？你一早上赚的？”元盼儿一拳打在元盛身上，“你这个熊孩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你能赚什么钱？你不会去赌了吧？还是去哪儿骗来的？” 元盼儿心中着急，眼泪也在眼眶中打转。 她这个揪心呦，自己的弟弟她还不了解嘛，哪里有这个本事，不闯祸就不错了。 第9章 姐姐以为元盛讲大话 “姐，真是元盛赚的。”祝晨曦条理清晰的讲了元盛卖茶叶蛋方子的来龙去脉。 元盼儿听得惊心动魄，满眼震惊，自己的弟弟竟这么厉害！ 不但能想到茶叶和鸡蛋这么妙的组合，而且能将这个小方子，卖到三两的高价。 眼泪在元盼儿眼眶打转，她实在太高兴了，弟弟终于开窍了。 “好好好，好啊。”元盼儿声音哽咽，一连说了四个好。 “大姐。”元盛被大姐的情绪感染，眼睛也有的湿润。 前世今生，大姐对自己投注了多少爱和期待啊！ 上上一世大姐和姐夫惨死的命运他不但要改写，他还要姐姐和姐夫过上极致富贵的人生。 元盼儿用粗糙的手擦了擦泪，又教训道：“不过你乱花钱的毛病是一点没改，你拿一斤肉就行了，一下买五斤，你是钱多烧的慌啊！再这么乱花钱，家早晚给你败光了。” “姐，我不是想多买点，让你和姐夫好好补一补，玉川，玉风，玉珠三个小的，也能好好吃顿肉。” 周玉川是元盼儿和周长林的大儿子，今年十岁。 周玉风是二儿子，今年七岁。 周玉珠是小女儿，今年三岁。 “姐，我赚钱就是用来给你们花的，以后我要让你和姐夫每顿都有肉吃。” 元盼儿瞪了元盛一眼，“宝，姐跟你说多少次了，你讲大话哄人这套要改。你总这么讲大话，以后就没人信你了。” “姐，这次我说真的！不信你等着看我表现。” 元盼儿无奈地又打了元盛一下。 她真是拿这个会哄人的弟弟没办法。 元盛压低声音说：“姐，我听淑芬姐说，这个家里主要你和姐夫干活？” “公公也是勤快人，经常跟长林去地里干活，至于其他人……”元盼儿没说完，但是大家都懂。 “姐，那你想过分家没有？” “分家，我倒是想呢，你姐夫未必同意，他是长子，父母健在，哪里有主动分家的。三弟长森在私塾读书，每年都得花不少钱，公公婆婆怎么都不会同意把我们两个劳动力分出去的。” “周长森？我记得他和玉川一般大，他在私塾念书？玉川看起来比他机灵多了。” “哎，当初私塾玉川也去了，据说背书没有三弟快。哎，咱家玉川没这个命。”元盼儿叹了口气。 “咱家玉川命好着呢，他有个举世无双的好舅舅！以后玉川玉凤玉珠读私塾的钱我全包了！”元盛拍了拍胸脯。 元盼儿对着他的后背又打了一巴掌，“又讲大话！把姐姐说的话当放屁吗？你总讲大话，以后别人把你说的话当放屁，一句都不信你，你就高兴了。” “姐！我说真的！” 元盛很无奈，他诚心诚意的，姐姐认为他是讲大话，做个诚实的人就这么难。 祝晨曦仰着头，黑亮好看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夫君。郎君说的话，看起来有些飘渺，但她相信郎君一定能实现。 “姐，关于分家只要姐夫想分，我就能找到办法帮你们分家，你跟姐夫好好商量一下呗。不然你们光干活，也存不到什么钱，都交公了。玉川几个小的花不上什么。” “好……这事只能以后再说，哎。”元盼儿想到玉川明明比长森更机智，却没有念书的机会，也很窝火。再想到几个孩子越来越大，以后花销更大了，也不知道娘和爹愿意花多少在他们身上，心中更想分家了。 元盛心中暗想，姐姐和姐夫不跟周长水他们分家，以他的能力，也能随便让整个老周家的人都过上好日子，但他就是心里不爽。 他凭什么让欺负姐姐和姐夫，看不起姐姐的人过上好日子？ 不行，这个家必须分！ 院子里传来周长林洪亮的声音，“宝儿来啦！” 元盛听到姐夫的声音，莫名心酸。小时候自己骑他脖子的画面，他给自己烤红薯的画面……以及他上一世惨死的画面，一一在脑海中闪现。 这一世，姐夫还好好的，热情善良的姐夫还好好活着。 元盛迈出房门，三步两步走到周长林面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姐夫！” 这个拥抱让周长林有些猝不及防，元盛长大后，跟自己越来越不亲近了，难得跟自己撒个娇，“宝儿！” 元盛放开周长林，赶紧跟周老汉打招呼，“亲家爹（亲家阿爹），我今天是特地来还钱的。” 周老汉在回来的路上，已经知道了元盛带了五斤五花肉的重礼，现在又听元盛亲口说还钱的事，他反倒不好意思说什么，“正儿八经的好亲戚，这么着急还钱干嘛，先拿着用。” 周老汉说完客套话，就后悔了，嘴比脑子快，万一元盛这小子拖着不还怎么办。 “亲家爹，哪能不着急，想着欠您的十两银子，我爹娘心急火燎的。这不，家里有二两银子，我爹娘让我赶紧先还了，剩下的八两这个月内还完。” 说话间，元盛拿出一两银子和一贯钱（八百文），“给。” 周老汉接过钱，脸上的笑容更真实了，“我听说你这次生病，你爹娘花了不少钱，剩下的八两，半年内给上就行，咱家里也不急着用钱。” 王老太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趁大家不注意，重重瞪了周老汉一眼，周老汉回瞪一眼，王老太气势瞬间弱了。 周长水火急火燎的进了屋，“爹！怎么半年后？不是说好今天还不上十两就休了大嫂吗？” “你胡咧咧什么！”周老汉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给了周长水后脑勺个大逼斗！ 昨日是昨日，今天是今天。 能安安稳稳把银子要回来，正儿八经的好亲戚，谁想撕破脸？ 再说了，周老汉对元盼儿这个儿媳妇很满意，干活麻利，不像二媳妇一样偷奸耍滑，人也善良，以后他和老伴老了，跟着老大两口子受不了屈。 稳稳能回来的银子，犯不着因为这点事，让儿媳妇寒了心。 周长水有些不服气，还想说，看到老爹那犀利的眼神，顿时败下阵来，气呼呼的出去了。 周玉川蹲在门口玩，听着屋里的动静，知道娘不会被休回家了，悬着的心彻底放下来了。 看到坏二叔被爷爷打了个大逼斗，心中更乐了。 想到平时二叔二婶对娘的刁难，周玉川眼珠一转，想到个主意，“二叔，路上太匆忙，忘了跟你说了。” “啥？” “虽然我小舅拿了五斤五花肉，但你吃不了？” “啥？胡说我揍你！”周长水刚被老爹打了一巴掌，心里正有气呢。 周玉川灵活得像个猴子，一下跳开了。 “真的，因为二婶发了毒誓，她说如果你吃了我小舅拿的东西，你过河就被淹死，上山就从山上掉下来摔死。” “熊孩子。” 周长水想打，周玉川早跑没影了，心中的怒火烧得更旺了。 第10章 张文和马桂芬的美梦 周长水推开房门，质问马香芹，“你发了毒誓不吃元盛带的东西？” “是，我发了誓又怎么样，元盛的东西狗都不稀罕。” 周长水更火了，他眼巴巴的馋那五花肉，岂不是狗都不如？“我让你嘴贱！”周长水一个大嘴巴打在马香芹的大凸嘴上，心中的怒火彻底找到了发泄口。 “你敢打我？周长水你什么东西，你敢打我？不怕我三个弟弟找来抽死你！”马香芹朝着周长水的脸就挠了一把，“你敢打我？我弟马来喜是东来顺说得上话的小二，有头有脸的人物！你疯啦！我挠死你！” “臭娘们儿，我让你嘴贱。”周长水感觉脸上一疼，手上的巴掌打得更狠了。 周老汉，周长林元盛等人听到动静都出来了。 元盛很热心的上去拉架，在他的帮助下，马香芹挨了更多巴掌。 那响亮的巴掌声，听了真是……让人心情舒畅。 两个人闹腾了好一会，马香芹被打成鸡窝头，一边脸彻底肿了起来，周长水脸上被抓了好几道，挂着血丝，才被众人拉开。 元盛热心地说：“二哥，那毒誓是二嫂发的，妨碍不到你，你该吃吃。” “元盛你说的对，该吃吃，不管这臭娘们。” 马香芹见周长水要自己吃肉，根本不管她的死活，她快怄气死了！哼！周长水你给我等着，早晚这口气我要撒出来！ 元盛见没热闹可看，和众人又寒暄一阵，拉着祝晨曦准备回家。 “宝儿，一定记得姐姐的话，说话有点把门的。”元盼儿还是不放心，今天弟弟来，讲大话讲得更凶了她再次叮嘱。 “放心吧，姐，我心里有数。” 元盼儿看着弟弟那样，就知道他根本没听到心里去。 …… 与此同时，老元家已经炸了锅。 张老太回去就把从王屠夫那里听来的事情跟元来福和盛桂花说了。 元来福蹲在地上，眉头紧紧锁住，皱纹能夹死一只蚊子，闷着头抽烟锅子，他深吸一口烟，仿佛能减轻点烦恼。 盛桂花一拍大腿，“这可怎么办呦！咱现在哪还有银子来帮儿子，之前为了给他冲喜能借的钱都借了。这个小兔崽子，真能给我们闯祸呦！” “几十斤肉，成两的银子，不知道这个小兔崽子从偷来的，这王屠夫也不说清楚！那个丑八怪媳妇也不知道劝着点，真是气死我了呦！” “抽抽抽，就知道抽烟，死老头子，现在可怎么办才好？！” 元来福粗糙的手指，摩挲着烟锅子，脸上的沟壑更明显了，“卖井，卖地。总不能看着宝儿去坐牢，之前张文家不是想十五两买咱们家的井加一块院子吗？卖了。” 张家院子小，元家院子大。 之前元盛冲喜要用钱，张文提出十五两银子买元家那口井，外加那口井所在的院子，大概有半亩宅地。 “要不然再找几个女儿想想办法？” “这次元盛冲喜，她们能借的都借了，哪里还有什么办法。不要再找几个女儿，不能再给她们添麻烦了。先卖井，卖井不够就卖地。”元来福一锤定音。 “唉，真是个小孽障！平时好吃懒做就算了，居然还学会了偷，我们这是造了什么孽。”盛桂花抹着眼泪。 张文和马桂芬站在院墙边听着元家的动静，两个人捂着嘴偷偷笑。 元家真是流年不利，倒霉事一件接着一件。 元家两口子估计还知道大姐儿盼儿要被休回家呢。 元盛这赖子可真不让他爹娘省心啊，居然跑到镇上去偷钱？偷了钱买几十斤猪肉？真够能造的！ 再想想自己的三个儿子，一个顶一个的有出息，张文只觉得神清气爽，身体比吃了灵丹妙药还舒坦。 虽然隔着墙，张文都能想到元来福那张愁眉苦脸的衰脸。 马桂芬只觉得心中爽极了，盛桂花年轻长得再漂亮再能干有什么，肚皮不争气，生个废物儿子，操心到死。 这人啊，真是各有各的命。自己的命有多好，盛桂花的命就有多差。 马桂芬说：“还好，今天咱们没去地里，就在家里等着老元家卖地，还听到点意外之喜。” 张文点了点头，“元家这口井和那块院子，咱们想了多久了，元家终于要卖了。” 张文之前在自家院子也挖了一口井，花了四两银子一点水花都没见到，他的院子可能没在水脉上。 家里没有井，只能跑到村口去挑水，远不说，每次都要排很久，很花费时间，天热的时候就更受罪了。 张家的院子也有点小，张文一直很嫉妒元来福家的大院子。 他儿子以后是要做官的，怎么能不弄个大院子好以后建大宅呢。 上次为了给元盛冲喜，元来福都同意张文十五两的价格了，元来福女婿周长林横插一脚，让张文的井和大院子梦泡汤了，没想到现在机会又来了，而且价格还能便宜。 “今时不同往日，到哪山砍哪柴，今天最多给他八两。” “当家的，要我说啊，八两都多了，这井和这半亩院子，元家只能卖给咱们，给他五两他也得卖。谁让元盛摊上事，急着用钱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先多准备点银子，能五两就五两，不行再给他加个一两二两的。” 张文心里美，嘴里哼上了小曲儿。 “胸戴红花年年步步高， 科举得中变成状元郎。 想想培养你的爹和娘， 衣锦还乡不能忘尽孝。” 张文和马桂芬做着美梦，感觉今天的天都格外蓝，空气格外新鲜，心情格外舒畅。 第11章 张文狠压价 元盛和祝晨曦回到镇上，他先去药房买给晨曦治脸的药和卤肉料。 这个时代还没有卤肉料配方，八角桂皮香叶茴香等还作为药材，被陈列在药房。 为了避免被猜透卤肉配料，元盛去了不同的药房买，再搭配上祝晨曦的治脸药，更没人能猜出来了。 剩下的钱不多，元盛买的药和调料并不多。 晨曦治脸的药，只够敷两天的，后天还要来买。 晨曦脸上敷药一个月，红色胎毒变淡，敷药两个月，“胎记”只剩一点点。 敷药三个月，脸就彻底治好了！ 元盛摸了摸兜里剩下的一百一十文，感叹钱真不禁花。 前晌他总共赚了二两银子零一千文，买肉花了六百五十文，给了李屠夫一两银子，他找了三百五十文。 还给亲家爹一两银子加八百文（一贯钱），还剩下五百五十文。 坐车花两文，买药买调料花四百三十八文，还剩下一百一十文。 回去还掉娘早上给的二十文，他又没多少钱了。 穷！他还是太穷了！ 刚刚路过成衣店，里面有很多漂亮的衣服。再看看祝晨曦身上的破麻衣，露着大脚趾头的鞋子，想想爹娘身上那补着补丁的衣服，那苍老的身体，他赚钱的yu望更迫切了！ 不行！他回去就要做卤肉。 今天他就要给晨曦给爹娘穿上新衣服！ 想到她们开心的样子，元盛立马干劲十足。 他带着祝晨曦买好东西，去肉市上找李屠夫拿肉。 李屠夫肉案子上的肉已经全部卖完了，就等着元盛呢。 “李屠夫，今天生意好啊。” 李屠夫笑了起来，声音响亮，“托小哥的福，我才能早早卖光。” 旁边的王屠夫的肉案子上的肉还堆的满满的，根本没卖出去多少。 “王叔，跟你订肉那大主户还没来取肉啊？” 王屠夫心中郁闷的要死，脸上尽量装出平静的样子，“他晚点来取。” 元盛好心的说：“那可不能太晚，肉过了晌午就不新鲜了。对了，叔，他提前付钱了吗？” “付钱了，付钱了。”王屠夫心中滴血，还在强撑。 “还好付钱了，不然他后半晌再说不要肉，你得少卖多少钱啊。后晌贱卖肉得多亏。” 王屠夫咬着后槽牙，差点破防。心中却想着，你小子别嚣张，偷的钱不是那么好花的。 等下你回去先被元来福和盛桂花胖揍一顿再说，揍完再蹲牢房。 哼！ 祝晨曦眨巴着黑亮的大眼睛，靠近元盛的耳朵，小声说：“郎君，我感觉他快憋出内伤了。” 元盛看着王屠夫紧咬的后槽牙，笑着说：“叔，你牙疼啊？” 李屠夫也笑了，“我看他是心火太旺，上火了才后槽牙疼。” 元盛又花了两文钱，和祝晨曦坐上了牛根叔的车。 …… 张老太在村口接亲戚，老远看到两个皂吏往这边走。 她一拍大腿，坏了!准是来抓元盛的。 心里着急，张老太跑得飞快，一溜烟跑到盛桂花家。 “桂花啊，不好了！我远远看见两个皂吏往咱们村这边走，不会是来抓元盛的吧？” “啥？”盛桂花当即红了眼眶，“老头子，现在咋办？” 元来福也急了，本来想着等元宝和他媳妇回来，他问清楚情况，再决定筹银子的事儿，现在来不及了。 差爷来了，他得赶紧打点上。 元来福站在墙这边，大喊：“张文，张文，你在家不？” “在家呢，这两天干农活太累，今天休息休息。”张文假模假式地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往元来福家走。 “来福老哥，找我啥事啊？” “我想问问你，我那井和那半亩宅地你还要不？”元来福挠了挠头。 “要，不过我手头没那么多银子，你也知道青书念书花销大。” “那你手头有多少？” “我手头就五两，来福老哥，你卖不？” “啥？”元来福想到张文会趁机压价，但没想到这么狠！“十四两，最低价，你给我十两现银，剩下的四两你给我写借条。” “来福老哥，你这个价格我买不了，要不然你等我手头有钱了再说？”张文明知元来福等着银子救元盛呢，故意这么说。 元来福知道着急卖卖不上好价钱，但实在是没办法，“那你说，你能给多少钱？” 马桂芬也来到元家，“桂花姐，来福哥，我们最多只能给六两，手头实在是没钱。” 盛桂花说：“之前你们还说给十五两，怎么突然变六两了？”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此一时彼一时。桂花姐，谁让我们现在只有六两呢。” “那就给六两现银，剩下的八两写借条。” “那可不行，这个价我们不要了。”说完这句话，马桂芬就拉着张文往外走，反正他们不急，急得是老元家，今天这个便宜，他们占定了。 “张文老弟慢走。”元来福一把抓住张文，“十两银子！” 只那口井都十两，那半亩宅地纯粹白送。 张文说：“八两！来福老哥，我最多给你八两现银。” 元来福刚要喊出成交两个字，元盛的声音响起，“八两买我家井，张文叔，你是想屁吃吗？” 第12章 盛桂花元来福激动落泪 张文脸顿时黑了。 元来福和盛桂花气到顶点！ 元来福一个大耳刮子向着元盛抽来，元盛早有防备，一个跳步闪开了。 “混账玩意儿！以前不知道干正事就算了，现在你居然去偷？！村口那两个官老爷就是来抓你的！” 元来福一边骂，一边找棍子，就要上手抽儿子！ 张文则假模假式的拦着，假装拦不住。 盛桂花一边哭一边捶元盛的胸口，“我是倒了八辈子霉，才生了你这么个不省心的玩意儿，你这是要逼死娘啊……” “爹娘！你们听我说，钱是我卖茶叶蛋赚的。”元盛大声说。 元来福正在生气，根本没听清楚，拿着烧火棍就要往元盛身上抽。 祝晨曦见状，挡在元盛面前，大声说：“爹，钱是元盛卖茶叶蛋赚的，不是偷的。” 啥？ 元来福再怎么样也不会打儿媳妇，听到祝晨曦的喊声停了下来。 “你说这银子是你们卖茶叶蛋赚的？” “是的，爹，娘，我们把茶叶蛋的方子卖给了镇上最大酒楼东来顺的掌柜。”元盛简明扼要。 “我作证。”祝晨曦举起手来。 元来福和盛桂花呆愣在当场，张文马桂芬和张老太也一脸懵逼。 “宝儿？这是真的？”盛桂花声音颤抖。 “真的。”说话间元盛就要拿出三根手指头对天发誓。 元来福赶紧把他那三个指头拉下来，“爹信你还不行嘛。” 张文和马桂芬还是一脸呆滞的状态！这怎么可能？！ 这些银子这些肉怎么可能是元盛那个赖子赚的？ 就凭他？！ 一天赚这么多钱？！ 好吃懒做的废物？！ 听到村口有差爷来抓，如果钱真是元盛偷的，他不可能还撒谎，他肯定得抱着原来福的大腿求救。 所以，元盛说的都是真的。 元盛真tm走了狗屎运！ 哎呦喂，我的井！我的半亩宅地！马桂芬觉得自己的心肝肺都疼。 张文一张脸都有点扭曲了，井和宅地差一点就到手了，就被元盛这狗东西搅黄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地上有十两银子，他已经弯下腰，眼看就要捡到银子了，被元盛一脚踢走了，张文只觉得心里怄气死了。 他快气得喘不上气了。 元盛这赖子，根子里就烂了，撞了大运赚了点银子，也得很快花出去，看那些个肉，是个能造钱的主儿。 这样想着，张文的心里稍微舒坦了点。 还有，很快元盼儿就得回娘家要钱，要不到十两银子元盼儿就得被休，元来福为了女儿，还是得卖井卖宅地。 那口井和那宅地还是他的！ 刚刚一激动，怎么把这茬忘了。 张文舒了口气，心里好受多了。 张老太消化了半天，终于理清楚怎么回事了，她打心眼里为盛桂花高兴，元盛这孩子终于长大了，懂事了，就是这花钱大手大脚的毛病还没有改过来。 谁能想到元盛靠卖方子赚到这么大一笔钱！冲喜冲了霉运，以后元家一定会好运连连。 “桂花，来福，我还得去村口接亲戚，就先回去了。” “嫂子，我送送你。”盛桂花等人把张老太送到柴门口。 张文和马桂芬却没出来，他们两个十分想搞清楚，元盛到底怎么用茶叶蛋的方子卖了这么多钱，还有元盛到底卖了多少钱，两个人就赖着不走。 元来福皱了皱眉，这两个人一点眼力见没有，“张文老弟，桂芬妹子，我家还有事，就先不招待了。”元来福直接送客。 “哦……好。”张文好像终于反应过来，才抬脚往外走。 张文和马桂芬回到家，立马贴在和元家的隔墙那里听墙根儿。 元盛指了指张家，示意爹娘去屋里说。 结果，张文和马桂芬屁都没听着。 几个人进了堂屋，盛桂花赶紧问，“宝儿，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怎么这么能干啊！你再好好跟我们说说。” 自己夸自己，元盛有点不好意思，示意祝晨曦把经过讲出来。 祝晨曦声音悦耳，条理清晰，讲起来很有节奏感。元来福和盛桂花仿佛身临其境，看到元盛是用何等口才，又用何等机智，赚到了二两零一千文。 元来福和盛桂花浑浊的老眼，听着听着，都明亮了起来。 好啊，好啊！他们的宝儿真有出息啊！ 元盛想到爹娘和媳妇上一世对他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再看看现在她们欣慰崇拜的眼神，他顿时百感交集。 好在，他回来了！ 上一世的遗憾，这一世统统可以弥补。 盛桂花听着听着，眼泪控制不住往下流。 “这么大喜的日子，你哭啥。”元来福替老伴儿抹抹眼泪。 “我心里高兴死了，眼泪就是控制不住。”盛桂花一边笑一边哭，有点滑稽。 元来福被感染，也偷偷擦了擦眼角的泪。 他们的宝儿啊，终于懂事了。 他们的宝儿啊，出息了啊！ “爹！娘！”元盛抱住了元来福和盛桂花。 大家平复了一会儿心情，元盛说：“爹，娘，我就说晨曦是咱家的福星吧！自从她来到咱家，我就突然开窍了，脑袋里突然多了很多想法。” 元来福和盛桂花看着这个丑媳妇，越看越满意了，除了半张脸有个大红胎记，其他都挺好的，说起话来有条不紊，一看就是聪明伶俐的孩子。 这二十多两花的值！ 盛桂花粗糙温暖的手，握住祝晨曦的小手，“儿媳妇儿，你别怪娘，娘是气你后娘坑人，又一个铜板儿的陪嫁不给。你那后娘陪嫁床被子都好啊！哎！” 元来福也点点头，提前告知半张脸有胎记，他们也不至于这么生气。 “爹，娘，我都理解。”祝晨曦乖巧地说。 元盛看到爹娘终于从心里接受祝晨曦了，心里美滋滋的。 这下这个小媳妇儿在家里的日子就好过了。 上辈子，因为他，小媳妇儿一辈子吃苦受罪，最后惨死。这一世，他一定好好珍惜她，加倍对她好，让她过的舒心幸福。 第13章 张文和马桂芬更生气了 元盛拿出一百文钱，捧给盛桂花和元来福，“爹，娘，早上借你们的二十文。” 早上借了二十文，宝儿还了一百文？ 他们终于见到回头钱了！ 平时都是他们给宝儿花，今天宝儿拿自己赚的钱给他们花。 盛桂花平复的心情又激动起来。 她粗糙的大手摸着钱，每一文钱都那么珍贵。 元来福咳嗽了一声，“宝儿，你剩下的钱呢？爹帮你存起来。你看你刚赚点钱，就买这么多猪肉。天这么热，吃不完都得坏了。” 盛桂花也不摸铜钱了，一巴掌拍在元盛的背上，“死孩子，胡花乱花的死孩子，刚赚点钱，你就飘起来了？” 元盛被打了个猝不及防，“娘！我买那些猪肉是做熟食生意的，至于剩下的钱，我拿去还给长林姐夫了。” “啥？”元来福简直不敢相信的自己耳朵。 “我拿了二两银子还给姐夫了，还拿了五花肉给大姐。” 元来福和盛桂花听到元盛给大姐拿肉还钱，眼睛瞪得像铜铃。 以前元宝儿可不是这样的，能从姐妹身上多搜刮一个铜板儿，绝不给她们留一个。 现在居然主动给大姐送肉？还一送就是五斤。 按照以前，元宝知道大姐和大姐夫借了十两银子，一定会想方设法赖掉，现在居然要把没捂热的二两银子，主动拿来还大姐？ 这还是他们的元宝儿吗？ 他们的元宝儿是真的懂事了。 懂得心疼姐姐们了！ 盛桂花眼泪又涌上来了，“老天开眼啊！我的宝儿啊！” 元来福摩挲着老伴儿的后背安慰她，他心里也幸福的冒泡，前所未有的舒心。 “爹娘，先不聊了，我先去做卤肉，下晌去卖。” 盛桂花有些担忧，“卤肉？没听过，宝儿你会做吗？那可是几十斤的肉，你可别做毁了糟蹋了。” “娘，你放心吧，我这次高热昏迷，有个老神仙教了我好多东西，老神仙教的肯定错不了。” 元来福和盛桂花对视了一眼，神秘兮兮地说：“宝儿，以后这种话当着外人可不能说，知道了不？” “知道了，娘。” 难怪宝儿突然开窍了，懂事了，原来是老神仙教的。 元来福和盛桂花老两口一下子接受了这个理由。 元盛拉着祝晨曦来到厨房开始做卤肉。 祝晨曦烧火，元盛做。 元盛先把从药店买的八角，小茴香，甘草，荜拨，肉豆蔻，三奈，草果，桂皮，白豆蔻，香砂，香叶，砂仁，当归，丁香，陈皮，草豆蔻，花椒，香菜籽，红栀子清洗干净，他把草果，豆蔻砂仁拍碎，放到干净的布包里捆住。 再把猪肉和猪头放到锅里焯水。 再把葱姜，卤料包，炒好的糖色和焯水的猪肉猪头一起煮。 浓郁的香味飘了出来。 祝晨曦忍不住吞口水，怎么会这么香。 夫君怎么这么厉害，做肉都和别人不一样，比别人做的香无数倍。 元来福和盛桂花早坐不住了，闻着味就来到厨房。 也太香了！ 肉还没吃已经能想象到有多好吃了！ 元盛看着放了盐，又煮了一会儿，终于做好了。 “爹，娘，晨曦，咱们先吃点卤肉。” 看元盛要切卤肉，盛桂花赶紧拦住，“元宝儿，你少切点，你跟晨曦吃就行了，你们两个还要长身体。我跟你爹不爱吃。” “对，宝儿，你和儿媳妇吃，你们两个还要长身体呢，我跟你娘不爱吃。对了，你早上留那两个鸡蛋还在柜橱里留着呢，我拿出来给你和晨曦吃。”元来福一边吸溜口水一边说。 听到爹娘的话，元盛感觉鼻子酸涩。 这就是他的爹和娘啊！ 他们有十分的爱，却拼尽全力给了他一百分！ 爹娘常年劳作，又没吃上什么好的，身体早有亏空。 “爹！娘！那两个茶叶蛋就是留给你们的，还有这卤肉，你们不吃，我和晨曦也一口都不吃。” 祝晨曦拉住了盛桂花的手臂，“娘，爹，你们不吃，我们一口都不会吃的。” 两个人眼神坚定，不是说说而已。 元来福和盛桂花这才点头。 换做以前的元宝儿，二话不说就自己拿去吃了。现在元宝儿孝顺极了，还有儿媳妇儿也这么懂事。 元来福和盛桂花都幸福的冒泡儿了。 元盛将两只猪耳朵剁下来，直接将猪头拆了。 “爹，娘，晨曦，咱们想吃多少吃多少，这两只猪耳朵我能卖的比这猪头贵，一下就回本了。” “宝儿，可不好讲大话?”盛桂花含着笑，瞪了宝贝儿子一眼。 “娘，我说真的。你和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以后，我买个千八百亩地，让你们过上地主老爷地主太太的生活，” 元来福咧着嘴笑，嘴上责备着，“就会讲大话。一千亩地什么概念，在咱们整个涞源县都排的上号了！四百亩在青山镇就是大地主，一百亩地都算得上小地主，五十亩地在咱们村里都横着走！” 元盛也没跟爹争，那就先来个小目标，先买个五十亩地。 祝晨曦煮了点粥，用白水煮了点青菜，四个人开始吃大餐。 元来福咬了一口卤猪肉，差点香掉了舌头。 哎呦！皇帝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吧！太他娘好吃了！ 盛桂花吃了一口，感觉要飞升成仙了。 也太美味了！这是天上神仙才能吃上的美味啊。 祝晨曦小口吃着肉，感觉夫君真厉害！ 我的夫君就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男人！ 与此同时，在墙根儿底下听墙角的张文和马桂芬，已经馋哭了！ 又馋又气！ 那香味使劲往鼻子里钻，他们忍不住狂吞口水。 这也太特么香了！ 想到那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想到那大块的后腿肉，想到那大猪头，张文和马桂芬想到隔壁老元家在吃着这些极品美味，心里就酸得冒泡。 “元盛这小子就是个极品败家子，老元家如果是个大地主他都能把家里败光，更何况老元家还是穷光蛋！” “刚赚了点小钱就飘了！买这么多肉填上面这个窟窿，也不怕撑死！” “目光短浅，就盯着眼前这点吃的，哪像我们儿子青书，志向高远。” “就是，元盛走了狗屎运赚了点小钱算什么？比不上我们青书的一根腿毛！” 张文和马桂芬小声咒骂。 张文“咕咚”吞了一口口水，“现在吃的欢，等下知道元盼儿被休回家，看你们还吃的下不？” “就是，当家的，先让他们吃肉，让他们嚣张。等下让他们求着咱买井！” 这时，张家门口传来声音。 “姑奶奶，姑爷爷，我娘让我来给你们传信。我大娘不会被休回家了。” 来传信儿的是马香芹和周长水的儿子，周玉青。 第14章 马桂芬打人 啥？ 马桂芬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倒在地？ “你说啥？”张文抓住孩子的肩膀使劲摇晃。 “我大伯母元盼儿不会被休回元家了，我娘让我来报信。姑爷爷你松松手，你抓疼我了。” 周玉青一巴掌拍到张文的手上，逃开他的钳制，跳到一边。 马桂芬感觉天旋地转，这一天心情起伏太大，从天上直接摔到地下！老天爷不开眼啊！ 张文心里憋着一股火，但面上冷静下来，“玉青到底什么情况？你详细说说。” 周玉青就把他娘的话，一五一十转述了出来。 这元盛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会道了？十两银子的事儿，就让他三言两语二两银子就搞定了？ 这还是他认识那个元盛吗？ 张文心中一股火山一样的火焰无处发泄，突然想到，今天这一切都是马香芹引起的，如果不是马香芹一早上跑到他家来传假消息，他早去地里干活了。 耽误一天的工不说，还差点被吐血。 张文对着马桂芬骂道：“都是你侄女干的好事！说话办事没一件靠谱的！说话像放屁一样，一点准星没有！” 马桂芬心里也有气，本来今天早上她要去豆角地里锄草的。 耽误了半天功夫不说，她的肚子都要被气爆了！ 她对着周玉青骂道：“你娘也真是，以后没影儿的屁不要乱放！” 周玉青一脸无辜，他来传信儿还当面骂他娘？ 他娘不是说给姑奶奶跑腿儿报信，姑奶奶会给他做顿好饭菜吗？ 闻着空气中那喷香的肉味，他忍了！ “姑奶奶，你家做肉啊，给我也吃一碗呗，我从东山村跑到山后村很累的。”周玉青拉着马桂芬的袖子撒娇。 周玉青不提这肉还好，一提这肉是捅了马桂芬的马蜂窝。 她一个大嘴巴打到周玉青脸上，“吃吃吃，你吃个屁！” 周玉青被打倒在地，哭着说：“我告诉我娘听，你们骂我娘，你们还打我。” “我告诉我娘听，我告诉我娘听。”周玉青一边说一边跑。 马桂芬打完也后悔了，实在是火气没处发泄，周玉青被当成了出气筒。 她那个侄女可不是省油的灯，后面还不知道怎么闹腾呢。 …… 元盛将卤好的猪耳朵和卤猪肉放在罐子里，准备去镇上。 本来他想让晨曦在家里歇着，但是想到赚到钱要给她买衣裳，还是把她带上了。 接近晌午了，天有点热。 人们早上种地回来，吃完早饭，就开始歇着了。 这个时代的人没有午饭一说，一般前晌吃一顿，后晌吃一顿。 村口的大柳树下已经坐满了人。不太忙的人都来到村口的中央情报站下集合。 除了老太太还有几个年轻后生。 后生们伸着脖子看着元盛二人。 尤其王大毛，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从吃惊失望到幸灾乐祸，跟个调色盘似的。 “元盛，你这媳妇娶得好啊，才娶来一天，就把你冲喜冲好了，你命真好。”王大毛嘴角含着坏笑。 李勇嘴一撇，“好啥好，怎么说咱元盛也是山后村第一帅小伙，这么个丑女怎么配得上！” “怎么说话呢？这是咱弟妹。”王大毛挤眉弄眼，“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元盛和弟妹两个人啊，那是绝配！” 李勇轻轻打了一下嘴，“瞧我这张嘴，元盛和弟妹绝配。” 王大毛和李勇一唱一和的，两个人潜台词，好吃懒做的赖子和无盐丑女可不是绝配嘛！ 元盛看两人演猴戏，内心毫无波澜，他才不会像上一世那么傻，把两人当朋友，被他们挑拨几句就回家打媳妇。“王大毛，你家那只金毛大公鸡跑孙桥家去了。” “啥？”王大毛大惊，鸡跑孙桥家那就是有去无回，找晚了鸡毛都没了！ 元盛无奈摇了摇头，“你没看见？刚刚光顾着跟我这瞎白活了。” 王大毛看元盛说得认真，赶紧跑去狂拍孙桥家柴门，草鞋都跑掉一只。 元盛看了看旁边的小妻子，王大毛和李勇的含沙射影她一点都不在意，目光沉静，丝毫没影响到她的心情。 他知道很多人嘲笑他的小媳妇，嘲笑他呢。 但是他无所谓，反正三个月后小媳妇的脸就会完美无瑕。 两人走后，大柳树下的妇女们才开始聊起来。 “哎呦，元盛媳妇那半张脸真是鬼丑。” “说句良心话，她另外半张脸真俊，跟仙女儿似的。可惜另外半张……” “她另外半张脸太丑了，整体看下来还赶不上普通长相呢。” “盛桂花一生要强，花天价娶了这么个丑媳妇，以后还不知道怎么磨搓新媳妇儿呢。” “这新媳妇活该啊，要二十两银子做彩礼，那可是二十两！” “我听说是后娘卖得她，人家后娘只管收彩礼呗，谁管她在婆家死活。” “是个苦命人啊。” “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 “闻到了，好浓的肉香味啊！应该是元盛篮子里传出来的。” “嗯……八成是，也不知道他们拿着这些肉去干啥。” …… 元盛和祝晨曦在村口等了一阵，没有等到牛根叔的牛车。 两个人只能走路去镇上，这一背篓东西也有三四十斤，元盛说：“还是得买辆车。” 祝晨曦盘算着，一辆牛车十几两呢。 “郎君，我来背。别看我身板单薄，但是我力气大。”祝晨曦眨巴着大眼睛，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元盛笑着说：“本来就是个小豆芽了，背篓再压一压别不长个了。” 祝晨曦也俏皮地笑了，打了元盛的胳膊一下。 祝晨曦想到元盛的目标，半年内还清姐姐的八两银子，还清家里的欠款，买牛车，买上千亩田地，感觉夫君压力一定很大，她想努力帮他实现。 她不想让人家觉得她夫君是大话精。 “郎君，其实我擅长刺绣。我会双面绣，只是我娘说过，不到吃不上饭的地步，不让我绣双面绣。不然我们凑点押金，从绣庄拿点秀活回来给我做。应该很快可以还清盼儿姐的欠款。” 双面绣？这种绣法元盛在后世也有所耳闻，属于刺绣大师的秘技。在后世一块扇面大小的双面绣都要几万块，几个平方的大屏风双面绣更是达到几百万。 他死去的丈母娘不简单啊！ “晨曦，你娘除了教你刺绣，算术数钱，还教你什么？” “我娘还教我识字写字。” 识字写字？可不是一般人会的。 “郎君，我娘不让我展露双面绣，但是我可以先做点普通绣活。我在娘家猪圈藏了二两三钱，再凑上二两七钱就够五两的押金了。不过我得先养养手，怕把绸缎刮花了。” 元盛看着她的小手，陷入回忆。 上一世自己的小媳妇嫁给自己之后， 受尽磨挫，做了无数的农活，手上早已经长满了老茧，根本没有养手的机会。 好像她曾说过擅长刺绣，可以帮助家里改善生活，但是一听到她要银子，元盛立马把她暴打了一顿。 元盛会想到自己干混账事，拳头攥得紧紧的，手心都被指甲掐出血来。 他上辈子是什么玩意儿，活该死时那么惨！ “晨曦，我不希望你刺绣赚钱，做太多绣活伤眼睛。如果你喜欢刺绣，可以做来消遣。”元盛的情话说的认真。“你的眼睛远比赚那些钱宝贵。” 明亮的阳光照在祝晨曦的脸上，浓密的睫毛下是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明亮，迷人。 听到元盛的话，祝晨曦的脸一下子红了。 她羞怯的低下头。 “相信你的男人，我在你面前，在姐姐面前，在爹娘面前说过的话，我都能做到！” 第15章 又赚一笔 元盛不准备零卖卤肉，直接来到东来顺门口。 这个小二机灵多了，闻到元盛筐里诱人的香味，赶紧去叫曹掌柜。 曹掌柜远远就闻到香味了，立马瞬移到元盛面前。 “小兄弟，托了你的福，今天县丞大人很喜欢这茶叶蛋，直夸我们东来顺有新意，你这是又来卖方子啊？” “曹掌柜，您先尝一尝。” 曹掌柜吃了一口，差点香掉舌头，他吃过不少珍馐美食，这么香的猪肉还是第一次吃！ 如果有了这个方子，美膳阁哪里还是东来顺的对手。 不要说县城，就是到了省城，到了京都，东来顺都能占有一席之地。 他故作平静地说：“小兄弟，这个方子你准备卖多少钱？”他已经决定了，只要在一千两以内，他不过问东家，他立马付钱把方子买下来。 “曹掌柜，方子我不卖，我只卖做好的熟食。” 元盛还不准备卖方子，虽然他有变现的点子，比如制作卫生纸，比如提纯食盐，酿造高度白酒，炼制钢材等等，但这些都需要本钱，制造器具，进行实验都需要时间。 他现在一天都等不了，他要快快赚钱，让父母，晨曦和他的姐姐们过上幸福生活。 当文抄公写话本子虽然立马可以上手，但他没办法解释自己突然会写字这事。 综合考虑了一下，目前卖卤肉是最适合他的。 作为曾经世界首富，如果这里是法制时代，元盛可以只靠卤肉方子富甲一方。 开完一家卤肉店，再开一家……这种是线性思维，只能赚些小钱。 在法制时代，元盛会给方子申请专利，发展众多加盟店，快速积累财富，这是指数思维，二的n次方，快速发展壮大，富甲一方。 但这里是强权时代，权势才是硬道理，在没有足够强大的背景时，企图用指数思维快速致富，无疑是给他人做嫁衣，处理不当，还会引来杀身之祸。 这也是元盛决定猥琐发育的原因。 不说别的，即使他提纯食盐后，也不能售卖。目前只能自家吃和放在卤肉里，相当于给卤肉配方，又加了一重保险。 赚钱嘛，是否可以快速成为首富不重要，让家人幸福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再说了，早晚乾国首富是他的，不急于一时。 要成为首富，必然要有权势。结交权势是一条路径，自己成为权势才是最好的解决之道。 元盛已经决定，在积累一定财富之后，他要参加科举考试，靠他过目不忘和穿越古今的理解，中举不算难事，他也可以在科举路上，收揽一波人才。 …… 曹掌柜听到元盛不卖方子，假装淡然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 好可惜！ 这么好的方子，小兄弟居然不卖！ 这可如何是好。 “小兄弟，要我说你的方子还是卖了好，拿到一大笔钱，置办一番家业也是一件美事。” “曹掌柜，你不用再劝我，我只是暂时不卖，没说永远不卖。” 曹掌柜失落的心又一次澎湃起来，这种感觉就像他第一次见到心仪的女子，眼睛都亮了起来，“小兄弟，贵姓啊？要卖方子可一定要想到老曹我啊。” 曹掌柜为了给元盛留个好印象，直接卖起了萌。 元盛之所以拿着卤肉来找曹掌柜，就是知道曹掌柜和他的东家都是诚信仁商，有背景但不仗势欺人。生意做的大，但不靠歪门邪道。 “曹老哥，免贵姓元，名盛。” “原来是我元老弟，老弟，你这卤肉咋卖呀？” “曹老哥，你知道生肉做成熟肉，损耗不少。再加上物以稀为贵，我这卤五花肉一百文一斤，卤后腿肉九十文一斤。卤猪耳朵七十文一只。” “你如果要做独家，每斤肉再加十文钱。” 曹掌柜问，“如何做独家？” “就是我的卤货只卖曹老哥。” 曹掌柜一听，那肯定每斤肉加十文钱做独家啊！不做独家是傻子。 “我们东来顺做独家，元老弟咱们可说好了，你可不能变卦！” 曹掌柜生怕元盛变卦。 元盛本来就没想过零售，或者和其他人合作。 合作者人品如果靠不住，钱赚不了多少还可能惹一身骚。 “曹老哥！你放心，一口唾沫一个钉，我元盛说话算话。” 两个人谈妥后，开始算账。 五斤五花肉出了三斤五两熟肉，共计三百八十五文，二十斤生后腿肉出了十四斤熟肉，共计一千四百文，两个猪耳朵，一百四十文，一只猪耳朵加了十文独家费。 所有肉食加一起，一共一千九百二十五文。 第一次小试牛刀直接赚了二两多(八百文一贯。) 元盛照旧拿铜板，三两下他和祝晨曦就数清楚了。 “元盛老弟，这卤肉明天我还要，我要三十斤五花肉，七十斤卤后腿肉。卤猪耳朵四只。” 元盛笑了，曹老板这么精明的人，今天怎么有点憨憨，“曹老哥，物以稀为贵，虽然你们涞源县上还有一家酒楼，但供量这么足，卤肉也就不稀罕了。” 曹老板一拍脑门，“老弟真是个生意精，那我先要十斤五花肉，四十斤卤猪腿肉，猪耳朵四只，试试水。” “好嘞！曹老哥！” 元盛心里计算了一下，十斤卤五花肉一千一百文，四十斤卤猪腿肉四千文，四只卤猪耳朵两百八十文。加一起就是五千三百八十文。 成本也就一两半的样子，净赚四两。 嗯，还不错。 元盛和祝晨曦离开后，曹掌柜还在远远地目送。 元盛老弟真是他的福星啊！有了这卤肉，他定会更受东家重用，以后有机会去涞源县管生意。 如果他能和元盛老弟买到卤肉方子，去冀州府管生意，甚至去京都管生意都有可能。 曹掌柜心中美滋滋，美膳阁想跟他东来顺竞争？真是自不量力！ 元盛拉着祝晨曦进了布行，里面卖成衣也卖布匹。 祝晨曦刚进门，一个凸嘴男子立马闪到一边，还掸了掸衣服，嫌弃地瞟了她一眼。看到祝晨曦那半张脸的胎记，更厌恶地向远处移动了半米。 祝晨曦的衣服虽然破，但是洗得干干净净，一点味道没有。如果再离近一些，还能闻到淡淡的荷花香味。 马桂芬拿着一匹布过来，欣喜地对凸嘴男子说：“青书，这匹布做襕衫肯定好看，娘翻了老半天，终于找到这匹合适的，最后一匹了，掌柜居然要三百五十文，我去还还价。” 马桂芬拿的是一匹蓝色棉布，颜色很适合做襕衫，布匹虽然便宜，但做成襕衫还算体面。 店里当然还有适合做襕衫的布，比如提花的丝绸和绢布，但是太贵。 凸嘴怪兽原来是自命清高的张青书。 刚刚张青书对祝晨曦的态度让元盛很不爽，他当即数了三百五十文，“小二，那匹布我要了。” “好，客官。”小二立马把马桂芬手里的布拉出来。 第16章 元盛豪横买买买 马桂芬急了，她挑了好久才挑到这匹布，颜色价格都合适，怎么被元盛抢走了！“小二哥，做生意讲究个先来后到！我先来的，你怎么能把布卖给他？” “大娘，您说的对，做生意讲究先来后到，这位小哥先付了钱，当然要把布给他。”小二稍稍用力，就把马桂芬怀里的布抱了过去。 马桂芬前晌就被元盛气了个仰倒，如果不是元盛捣乱，井和宅地都到手了！现在这死赖子又来坏她好事，她叉起腰来，大声叫骂。 “元盛，你什么东西，也敢跟我家青书抢布，你知道这布是用来做什么的吗？这是用来做学子穿的襕衫的！你配穿吗？” “你拿这布做什么？短褂长裤？一个种地的庶民偏偏要抢这布。” 张青书高扬着下巴，用鼻孔看着元盛。 元盛淡淡地说：“布是我的，我想做什么做什么，你管不着。” 他指了指张青书，“鼻毛太长，该剪剪了，影响仪容。” 张青书气势一下弱了下来，赶紧低下“高贵”的头颅，“赚到点小钱就张狂！小人得志！” “你们没赚到钱都用鼻孔看人，凭啥我不行？麻烦让让，我还要买布。” 元盛将两人扒拉开，直接挑起了布。 元盛和祝晨曦完全没被他们影响心情，两个人认真挑选。 “晨曦，那件鹅黄色成衣不错。” 确实好漂亮，就是有点贵。 “郎君，我们直接买布吧，你知道我的刺绣水平，我自己做就好，没必要花这份钱。” 元盛想了一下，也是这个理，“好，听你的。” 两个人最终买了五匹布，一匹白色的做里衣，一匹鹅黄色的做祝晨曦的衣服，一匹褐色的，做元来福的衣服，一匹棕色的，做盛桂花的衣服。 一下买五匹布可是大客户，五匹布一共一两银子零三百文，元盛还让掌柜送了祝晨曦一双鞋子。 祝晨曦抱着鞋子，感觉有些不真实。 她睫毛又长又弯，黑亮的眼睛闪着光，偷看旁边的夫君。 心里涨涨的，感觉好奇妙。 夫君怎会如此英俊，整个人都闪闪发光。 两人买完衣服，元盛又去了粮店。 糙米五文钱一斤。 下等白米八文钱一斤。 中等白米十三文一斤。 上好的白米二十文一斤，赶上肉价了。 元盛家里的面，是最下等的黑面，家里还要掺了粗粮吃。为数不多的米是带着半谷壳的糙米，比粮店里五文一斤的糙米都差。 吃就给家人吃最好的，元盛直接买了二十斤上好的白米，花了四百文。 买了两斤菜籽油，花了一百文。 买了一斤盐，花了三十文。 这次逛粮店，元盛又发现了商机。这个时代没有花生油，后续可以开发这个品种。 这个时代的食盐是粗盐，吃起来有点点苦味，他可以将食盐提纯。 虽然他不能直接买卖食盐，但是可以用在卤肉里，为自己的秘方又增加了一层保障。 最关键的是，他的父母，他的媳妇，还有他自己要吃。有条件当然要给最爱的家人吃最好的盐。 元盛心中记下。 …… 张青书这次从书院回来，主要和家人商议是否进修的事，去布庄买布做新襕衫也是为了此事。 据私塾先生说，有位曾中同进士的名师，三个月后要来冀州府游学，这位名师是他密友的同乡。 如果私塾的学生能凑够三百两的束修，他兴许能将大儒请到私塾讲学一个月。 对于学子们来说，这是天大的机会。经名师教导一个月，不但考上秀才的机率高了，以后考举人都有机会。 但每位学生要出三十两银子的束修。 这笔钱对于镇上的富户来说不算什么，是一笔不痛不痒的小钱，但对于张青书来说，这是一笔很大的钱。 毕竟他目前上的私塾，一年的束修也只要十两银子。 普通农户，劳作一年也只能存上三四两银子。 他家有四十亩地，在山后村都是富豪的存在，存银也不过六七十两。 张家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商讨这件事。 “没什么好商量的，这钱必须出。不是有句古话嘛，听君一些话，胜读十年书。这是咱青书的机会！”张文很果断。 “爹，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张文打了一下自己的嘴，“看，这就是读书和不读书的区别，我青书优秀啊！” 张青书两个哥哥没说不同意，他们听爹的。两个媳妇儿有点不乐意。 小叔子每年束修，笔墨纸砚，买书等等，一年花下来至少二十两银子。 他不能为家里干活不说，还把家里的钱都花了，张家一年赚不少，但他们其他人都过的紧紧巴巴的，一年吃不上两顿肉，一块肉皮反复擦锅，过的比人家穷的还要节俭。 更何况，他们的孩子也越来越大了，读书就别想了，就是以后娶媳妇嫁人都得准备彩礼和嫁妆呢。 往年每年花二十两就算了，今年再花三十两，岂不是要花五十两，一家人苦干一年，勒紧裤腰带省钱，也就存个二十两。剩下的三十两，完全花存银。 大媳妇刘春华等着二媳妇张燕开口，但二媳妇嘴紧得像河蚌。 “爹，我不同意！过几年利群就要娶媳妇儿了。咱们一年才赚多少，一下花掉三十两，那是一下用掉咱们的存款，万一以后家里发生点什么事情，急用怎么办。” 张利群是张青山和刘春华的大儿子，今年十二岁。 二媳妇张燕点了点头，“爹，娘，我觉得大嫂说的有道理。” 马桂芬大嘴一撇，“这里有你们两个说话的份儿嘛？青山青水，你们也不管管。” 老大张青山瞪了自家媳妇一眼，“老爷们的事儿，老娘儿们别瞎掺和。” 张文咳嗽了一声，“老大老二媳妇儿，你们要明白，青书考上秀才，咱家的地就可以免赋税。多少人得巴结咱，给咱送礼，把地挂在咱家名下。这还只是秀才。” “青书但凡出息了，不要说青山和青水，家里的几个小的沾多少光。到时候婚事随便挑！目光不要这么短浅，不要跟隔壁那一家子似的，眼皮子这么浅！” 刘春华当然知道公公说的道理，关键秀才是这么好考的吗？ 每年涞源县才二十个名额，而往届的童生有好多呢，好几千名。 童生和秀才之间是一个巨大的门槛。 说人家隔壁眼皮子浅，隔壁人家赚到钱至少给家人吃了。 那喷香的肉味，她小儿子都馋哭了。 隔壁才不像她们，每天吭哧吭哧干活，像拉磨的驴子一样，却一点油星都吃不上。 明明家里地多收入好，却每天活得像穷鬼。 有点好吃的还得紧着小叔子张青书。 第17章 都要去危险的伐木队 这些话刘春华不敢说，她知道公公婆婆嫉妒隔壁吃肉嫉妒疯了，她但凡透露一点意思，少不得一顿臭骂。 今天周玉青不就白白挨了一巴掌嘛。 “爹，我知道了。”刘春华只能点头。 张文话锋一转，“大媳妇儿说的也有道理，一个家收支平衡才能长久，一下用掉家里这么多存银，又赚不回来，是在坐吃山空。老大，老二，你们辛苦几个月，加入山上的伐木队，能帮家里攒一点是一点。” 刘春华立马反对，“爹，不行，伐木队赚钱是赚钱，但是多危险呢，一个不好，被树砸到，不死也残。如果不是这么危险，伐木队也不会一个月开一两银子。” 张燕也焦急地说：“爹，去伐木队虽然挣钱快，但是太危险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不小心伤了，可能一辈子就完了。” 张青山和张青水从小听话惯了，他们想听爹的，但是觉得媳妇儿说的也有道理，万一受伤得不到及时治疗，一辈子就废了，因此面露迟疑。 张文看了看两个儿子的神态，“咱们老张家能不能逆天改命就看青书了，老大老二你们不是读书的材料，也只能在赚钱上为张家出份力了。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你们谁受伤了我都给你们治，倾家荡产也治！” “青书读书也不只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咱们张家所有小辈！” 张青山和张青水听完老爹的心灵鸡汤，顿时有些惭愧。 弟弟在私塾里辛苦读书，他们能帮上的也就是出把子力气，给弟弟挣钱了，他们居然还有迟疑，实在太不应该了。 “爹，我们明天就去伐木队！” 刘春华对着张青山的胳膊捏了一把，张青山把眼睛一瞪，“老娘儿们别瞎打主意。” 马桂芬狠狠瞪了刘春华一眼。 张燕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话，家里几个爷们儿拍板定下的事儿，她跟大嫂没有发言权，好在爹说了，万一伤了倾家荡产也给治伤。 …… 东山村，老周家。 周长森和张青书在一个私塾，此番回家，也是和家里人商量三十两银子的事儿。 周老汉听完小儿子说的，就开始吧嗒吧嗒抽烟锅子。 他们老周家几辈子泥腿子，他好不容易攒下家业，够供小儿子读书，给了老周家改换门庭的机会。 从京城下来的大儒，来到涞源县这么个小地方讲书，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啊！ 可是三十两银子，可太多啦！这三十两交上，家里的存银就所剩无几了。 周长森眼巴巴地看着，本来在私塾里，那些城镇上的就看不上他这个乡下来的穷小子。如果这次他成为唯一交不上钱的人，还不知道怎么被他们嘲笑呢。 “爹，先生都说我读书好，听了大儒讲课，童生考试肯定没有问题。” “爹，你就别心疼银子了，不要因为这点银子耽误了我成为秀才的机会。” “唉！去上吧！是你爹和哥哥们没本事。”周老汉经过强烈的内心挣扎，最终还是决定拿出这三十两。 交了这三十两，家里就剩下十五两了。一年满打满收也就赚个十七两，而娃儿读书一年的花费，都要二十两。这样下去，早晚入不敷出。 “老大，老二，你们去山上的伐木队吧，不赶紧挣点，咱家很快坐吃山空了。” 周长水嘟嘟囔囔地说：“又累又危险，我不去。” “就是！去伐木队多危险的事儿，凭什么让我们去？给老三读书就不错了，还非要听什么大儒的课。要我说，真有本事，不听那大儒的课照样考童生，照样考秀才！”马香芹高声说。 周长林没出声，他也不想去，他倒不是怕辛苦，主要怕危险。万一遇上什么不测，留下盼儿孤儿寡母怎么办。 他希望爹能收回决定，农家供个读书人本就不易，哪里能事事和城里的学生比。 周老汉看了老大，又看了看老二，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是爹没本事。你哥哥们不去，我去。” 周长林一把上前抱住周老汉的胳膊，“爹！你这是干啥！去山上伐木，你怎么吃得消？你做地里的活儿，明天我就去！” 周老汉摸着周长林的头，眼中有泪光，“爹的好儿子！” 元盼儿很想叫长林不要去，但是公爹都做到这份儿上了，长林又怎么可能不去。 周长水也拉上周老汉的胳膊，“爹，你这是干什么呀，让做儿子的多心疼。既然大哥去伐木队，地里那么多你也干不过来，我留在家里给你种地。” 周长水话说的漂亮，意思也很明确，反正他不去伐木队。 弟弟这点小聪明周长林当然清清楚楚，但是他没办法。他如果跟弟弟比，两个人都不去，辛苦得只能是自己那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爹。 …… 元盛和祝晨曦在镇口的大槐树下，等了好久才等到牛根叔的牛车。 看来买牛车这件事，得尽快提上日程。 两人回到家，盛桂花正准备做晚饭。 元盛拿着两匹布走到盛桂花和元来福面前，“娘这匹布是你的，给你做衣裳。爹，这匹布是你的，给你做衣裳。” 祝晨曦说：“爹，娘，我绣活还行，你们的衣裳我来做。” 盛桂花和元来福前晌好不容易平静下去的心，又激动起来！ 以前儿子什么样，就知道自己要钱做新衣服，全家就他穿最好。 现在儿子居然买这么好的布给他们！ 儿媳妇也是孝顺孩子，主动给他们做衣裳。 有这么孝顺的儿子和儿媳妇，他们就是立马死了都无憾了。 两个人心里乐得直冒泡。 元来福用长满老茧的手，擦擦眼角的泪，“好，好，好啊，老天开眼啊！” 盛桂花抓着祝晨曦的手说：“儿媳妇，你先做你的，我和你爹的不忙做。”她现在看这个儿媳妇，怎么看怎么满意！ 元盛从筐里拿出大米和油，“娘，晚上咱们蒸大米饭吃。” 第18章 元来福和盛桂花惊呆了 盛桂花和元来福瞪大眼睛，那一袋子大米，足足有二十斤。 大米白花花的，一看就是上好的大米！ 不要说平时，就是过年过节他们都没吃过这么好的大米。 儿子变好是变好了，可就是花钱更大手大脚了！ 老两口不免一阵心疼！ 盛桂花说：“元宝啊，晚上咱们煮点白米粥配上杂粮窝窝头，就是顶好的吃食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养儿不知父母恩。无论到什么时候，咱们都得省着花钱。” 元盛把盛桂花和元来福拉到房间里，关上房门，小声说：“爹，娘，你们知道今天的卤肉我卖了多少钱吗？” 盛桂花和元来福眼睛发着光，“多少？”看元宝买回这些东西来，卖的肯定少不了。 元盛伸出两根手指，“二两多。” “天呐！”盛桂花一声惊呼！ 元来福烟锅子没拿稳，直接掉在了地上。 也就二十多斤肉吧，做成卤肉居然能卖二两多！ 虽然他们知道那肉香得冒泡，也不至于卖这么多钱吧。 元盛接着说：“东来顺的掌柜已经跟我定好了，明天要五十斤卤肉，我算了一下，明天一天净赚四两。” “哎呦喂！宝儿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明天一天就赚四两！你知道咱们一年才能存多少吗？一年能存个四两就不错了！”盛桂花的声音不自觉地就拔高了。 元来福的手都抖了起来…… 这些消息对于他们来说冲击太大了！ 不要说一天赚四两，就是一个月赚四两，一年就是五十两，那他们在山后村都是一顶一的存在！ 宝儿刚刚说啥？ 宝儿说那是一天赚的！ 元来福太激动了，他现在只想好好哭一场，只有哭一场，才能表达他激动的心情。 盛桂花也正有此意。 两个人抱在一起，呜呜呜哭了起来。 一边哭一边笑，也不知道要哭还是要笑。 嘴边还冒着鼻涕泡。 两个人的眼中满是幸福。 元来福和盛桂花终于平复好了心情，她拉着祝晨曦的手说：“好孩子，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你是我们元家的福星。谁敢欺负你，娘第一个不答应，娘挠死他！” 祝晨曦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娘，我不敢贪功，都是夫君有本事。” 她回握住盛桂花粗糙的手，“娘，爹，以后我一定把你们当亲生爹娘孝顺。” “好孩子。”盛桂花抱住了祝晨曦。 元盛左手搭在祝晨曦的肩膀，右手搭在元来福的肩膀上，四个人抱在一起，享受家人的温馨时刻。 晚饭是盛桂花和祝晨曦做的，她们坚持让元盛出来休息。 两个人听元盛的，蒸了一大锅大米饭，又用了点卤肉汤炖了点自家地里的茄子，热了点卤猪头肉。 祝晨曦将做好的饭菜端到桌子上，喷香的味道瞬间填满整个屋子。 元来福吞了吞口水，虽然前晌已经吃过香掉舌头的卤肉，但再闻到，他还是忍不住狂吞口水。 还有那浓郁的大米饭香味，上好的大米果然不一样！ 都是托了他宝贝儿子的福，他才能吃上这些东西。 元来福心中美滋滋，整个后山村，他家得是这个，大拇哥！ 地主老爷都未必吃的比他好。 一家人开始动筷子吃饭。 盛桂花吃了一口大米饭，这上好的大米原来这么好吃，难怪这么贵！ 她又夹了一口用卤肉汤炖过的茄子，那滋味，快赶上肉了。 盛桂花从来不知道，茄子还可以这么好吃。 尤其是想到这些好吃的，都是元宝儿赚来的，盛桂花不仅肚子感觉很满足，心里也很满足。 祝晨曦小口吃着，啊呜啊呜，漂亮的杏眼眯着，像只满足的小花猫。 元盛看着一家人吃的这么香，他觉得桌上简单的饭菜，比他上辈子吃的山珍海味还要香。 有些食物只有和家人一起吃，才能品味出它最顶级的味道。 有些钱只有花给家人，才能体会到金钱带给人极致的幸福。 …… 隔壁张家的小孩儿都馋哭了。 是真的馋哭了。 他们好想吃肉啊！ 爷爷奶奶总说隔壁的元家是破落户，穷光蛋，为什么破落户可以吃这么香的肉，他们却不行。 爷爷奶奶总说自家有多少地，多有钱，在村里是响当当的存在，为什么吃那么差。 “娘我想吃肉！” “娘，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娘，为什么隔壁的破落户能吃这么香的肉，我们却不行，我也要当破落户。” 马桂芬鼻子特别好使，快赶上狗鼻子了。 她不但闻到隔壁正在吃喷儿香的熟肉，还有那喷儿香的大米饭，更是一绝。 她使劲压制那股馋劲儿，已经够烦躁了，三个小孙女又在那里叫，她更烦了。 “啪啪啪”三个大嘴巴就抽了上去，“馋b浪！就知道吃！隔壁是败家子臭无赖，你们也要学？” “刘春华，张燕！你们两个也不知道管管孩子，就由着她们浪叫?!” 刘春华紧紧攥着拳头，做奶奶的有这样说孙女的吗？！ 再说了，你自己还不是馋得“咕咚，咕咚”吞口水。 她胸中的怒火在燃烧，她再看看那个毫无反应的相公，又泄了气。 听到娘这样骂自己的女儿，他竟一点反应没有，她闹起来说不定还要挨顿打。 “你们几个小的，要向你小叔学！目光要放长远，不要光想着填奉那张嘴！这才是有出息的人！” 几个小的被重重地打了，瑟缩着也不敢叫了，只能拼命在吞口水。 张青书遗传了马桂芬的狗鼻子，脑海中已经想象到喷香的大米饭，炖肉和炖茄子。 都是好东西啊！ 凭什么元盛那赖子能吃这么好的东西，用这么好的布？！ 等他考上秀才，要天天这么吃，就放在隔墙那里煮，他要馋死他们才解气。 张青书吞着口水，努力忍着，但隔壁的香味像故意和他作对，不停往鼻子里钻。 最终，张青书被馋虫打败。 “娘，我最近学习很辛苦，要不然咱炖只老母鸡？” 张家的母鸡都是下蛋卖钱的，一个鸡蛋一文钱，也是张家一项经济来源。 如果说别人要吃鸡，马桂芬和张文会立马跳起来给个大比斗，张青书嘛，完全没问题，毕竟是张家的文曲星。 刘春华和张燕撇撇嘴，说什么目光长远，不要光想着吃，还不是跟她们孩子一样馋。 第19章 王屠夫和王大毛的坏主意 王屠夫回到家中，就跟儿子媳妇打听元盛的事。 “没有啊，没看到有官差来抓元盛啊！爹，元盛犯啥事儿了？”王大毛一脸兴奋。 王屠夫皱着眉头，“那他有没有被元家那老两口子暴揍？” “没有吧，如果有应该会闹出动静，我们完全没听到。” 王屠夫粗粗的眉毛拧成一团，怎么会，难道那钱不是元盛偷的？！ 他一拍大腿，他妈的，如果元盛那钱不是偷的，今天这笔大生意不是白白被李屠夫赚了吗！ 哎呦，王屠夫一阵心疼。 今天他的肉卖得格外慢。 人们看李屠夫肉案子上的肉剩下不多，反而更去他那里买，好像认定了他那里的肉更好似的。 他好多肉剩到后晌，至少少卖了一百文钱。 最后猪头还剩下了，太便宜卖他亏钱，一咬牙干脆拿回家吃了。 如果刨去猪头，他今天这个猪是亏钱的。 真他妈的，元盛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一下赚那么多，看到元盛赚这么多，比他亏钱都难受。 王屠夫眼珠一转，顿时有了主意，“大毛，元盛好像走了狗屎运，赚了一大笔钱，他之前不是偶尔请你们吃饭吗？这不得吃他一顿。” 王大毛看老爹脸色跟调色盘似的，不禁好奇，“爹，元盛到底挣了多少啊？” “我估计至少二三两。” “呵！那我必须得多叫几个兄弟，好好宰他一顿！” 说干就干，傍晚时间，王大毛来找元盛，老远就闻到一股香味。 元盛家的饭香味还没散干净。 果然，元盛这次挣了一大笔，不然他家不会吃这么好。 元盛看到王大毛来找自己，并不意外，这家伙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大毛，这么晚了来找我，啥事啊！” “元宝啊，咱们兄弟好久没一起喝酒了，明天不去喝一顿？” 果然，“是好久没喝了，大毛，咱们去哪儿聚？” “老地方，刘食府吧。”刘食府是普通小餐馆，以前元盛和王大毛他们偶尔去，主要元盛请客。 “刘食府多没意思，要去就去东来顺，多上档次！” 听到元盛的话，王大毛乐了，这么高级的酒楼他还没去过呢，明天他得多叫上几个兄弟，元盛花钱，他装逼，他拉拢兄弟。 “那就东来顺！” “大毛，明天咱们去大酒楼吃饭，不得穿好点？” “懂！” 王大毛从元盛家离开后，又马不停蹄地跑到李勇家。反正元盛请客，他得多叫几个兄弟，好好装一b。 山后村，东山村，西山村，北山村，王大毛一共叫了九个兄弟。 王大毛走后，元盛借着月光，去东山村找李长顺。 农村没什么娱乐生活，吃完晚饭，李长顺和媳妇儿脱了衣服钻被窝儿了，就听到柴门处有人叫。 “李屠夫？在家吗？找你订肉。” 李长顺赶紧穿上衣服，一看是元盛，顿时乐了。 “是元盛小哥啊，你要订多少肉？” “七十五斤肉，一个猪头。” “多少？”李长顺后退一步，他没听错吧！ 七十五斤肉！办喜事都用不了这么多！他不会听错了吧！ “十五斤五花肉，六十斤腿肉，一共七十五斤肉，外加一个猪头，一对猪耳朵。如果合作愉快，后面每天都和你订这么多，只多不少。” 李长顺彻底被元盛的话打懵逼了，什么？七十五斤肉！以后每天都只多不少！ 这是天上掉下大馅饼啊！ “元老弟，赶紧进屋喝茶。春香，赶紧穿上衣裳，起来沏茶。” “李屠夫，不用麻烦， 咱们就在院子里说就行，先说价格吧！” “元老弟，你买这么多，我五花肉和腿肉一斤给你便宜一文钱，猪头直接给你算二十五文！额外那对猪耳朵送你！” 元盛算了一下，这个价格还行，李屠夫虽然一斤肉赚不多，但胜在量大，“行，不过我有要求，老母猪肉，死猪肉我不要。” “元老弟，我李长顺最讲诚信，不会赚这个歪门邪道的钱！你姐也在东山村，不信你打听打听。” “嗯，明天一早你就把肉送到我家，尽量早点，别让人看到最好。”元盛想低调，他太知道人嫉妒心的破坏力。 嫉妒是人类的劣根性之一，炫耀也是，想少惹麻烦，最好低调行事。 如果自己有实力站在山顶，再高调也不迟，因为山脚下的人只会崇拜山顶的人。 “元老弟，我懂。明天天蒙蒙亮我就给你送过去。” 元盛付了一百文定金就回家了。 元盛走后，李屠夫激动的心情彻底释放，月光下，他当即跳了个舞。 人生是如此美妙，元盛就是他的大贵人啊！ 他李长顺从此要发达啦！ 王屠夫眼瞎，错过这样的贵人。他李长顺慧眼识珠，诚信做生意，果然受到贵人的青睐。 李长顺下定决心，以后更要诚信做生意，绝不卖病猪死猪老母猪肉，绝不缺斤短两，一定要第一时间服务好贵人！完全按照贵人的要求行事。 …… 天蒙蒙亮，天际微微泛起一丝鱼肚白，村落里的房屋错落有致。早晨的乡村格外安静，偶尔传来几声鸡鸣犬吠。 李长顺早早叩响了元盛家的柴门。 元盛接了肉，又付了李长顺一百文，约定好剩下的钱李长顺晚上来拿，顺便告诉他明天早上送肉的数量。 十五斤五花肉，一斤二十三文，一共三百四十五文。 六十斤猪腿肉，一斤十九文，一共一千一百四十文。 再加上二十五文的猪头钱，一共一千五百一十文。 元盛一共付了两百文，晚上还需要付一两银子零三百一十文。 本来他也想早上付的，但昨天剩下的钱不够了，昨天下晌赚了一两银子零一千一百二十五文，买布买粮油加上坐车，他一共花了一两银子加八百三十二文，只剩下二百九十三文。 付完两百文，他只剩九十三文了，又快速回归到穷光蛋的行列。 他还是太穷啦！ 其他人家没那么早吃饭，炊烟已经从元盛家的烟囱里袅袅升起。 元盛照常开始卤肉，与昨天有些不同，他这次放了昨天的老卤汤。 浓郁的卤肉香味在空气中弥漫。 张青书还在睡梦中就闻到了。 梦里，他正在啃着香喷喷的五花肉！ 实在是太美味了！ 对比之下昨天那炖老母鸡神马玩意儿。 闻着香味，肠胃仿佛消化更快了。 咕噜，咕噜，张青书被饿醒了。 虽然，昨天那只老母鸡主要进了他肚子里，但他此刻还是感觉好饿。 张青书清醒过来发现，梦中吃五花肉的是他，而现实中吃五花肉的变成了元盛。 他心中说不出的憋闷，只能暗暗发誓，他要好好读书，跨越阶层！而元盛，只能永远做个泥腿子！ 第20章 元来福又激动了 张青书决定，吃完早饭就去书院，再在这里住下去，他要疯掉！ 元盛一早做好卤肉，和老爹一起去送肉，他们一人背着一个背篓，背篓里放着两个巨大的瓦罐，瓦罐里面放着卤肉和卤汤。 为了避免味道散出来，元来福还摘了点丁香枝条，盖在坛子上面。 虽然生肉做成熟肉伤了重量，但是加上瓦罐和筐子，还有七十来斤，两个人背着，一人背三十多斤。 “宝，你现在不听爹的话了，才七十来斤，爹自己背起来轻轻松松。”阳光洒在元来福的脸上，他仰着皱巴巴的脸，自豪地看着儿子。 “你爹我年轻的时候，能背两百斤的柴。” 元盛知道老爹力量大，老爹说年轻时候背两百斤的柴火，也不是吹牛，爹一直很能下苦力，但是他不舍得爹自己受累。 爹老了，如果这些卤肉只能一个人背，那个人一定是他。 “爹，我知道你是这个。”元盛竖起了大拇指，“但是儿子要陪你一起背。” 元来福听到儿子的话，心里胀胀的，眼眶也有点酸。 宝儿以前从来不下地，怕晒怕累，基本什么活不干。现在他家宝儿，知道心疼他爹嘞！ 今天元盛和元来福等了老半天，也没等到牛车。 “爹，咱们还是得尽快买辆牛车，总是自己背着来回去镇上，太辛苦。今天结了钱我们先把村里欠账还了，后面存够钱咱就买车。” 元来福刚刚那点欣慰荡然无存，儿子还是这么怕吃苦，哼！ 元盛看到老爹的表情，一把跨住老爹的胳膊，“爹，你这么看我干啥，我还不是怕你背着东西来回走路，辛苦嘛！” 元来福顿时被元盛哄得美滋滋，他的宝儿，说话就是好听。 再说了，他儿子现在牛b，车接车送完全没问题。 元盛和元来福还没到东来顺后门，曹掌柜就远远迎了出来。 “元老弟！你可算了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元盛心想，已经够早了，距离酒楼吃前晌饭还早呢。 这个时代人只吃两顿，前晌饭一般十点十一点吃。 “昨儿我们涞源县的东来顺，请了县里有头脸的来吃，一下就把咱卤肉的名气打出去了！今天预定的席面直接爆了，都是奔着卤肉来的。” 在元盛的预料之中，涞源县虽然不算大，也不富裕，但是顶尖那些有钱人不差钱。 “那我就先恭喜曹掌柜了。”元盛一抱拳。 “都是托了元老弟的福。” 两个人寒暄一阵，元盛介绍了自己的父亲，曹掌柜十分客气，直管元来福叫伯父。 元来福假装淡定，内心慌的一批，受宠若惊！ 这可是东来顺的掌柜！ 有头有脸的人物! 居然对儿子和自己这么客气！ 已经跟儿子称兄道弟了！ 他管自己叫伯父，那以后东来顺的曹掌柜就是自己的大侄子啦！ 元来福心中那个美呀，嘴角压都压不住。 “曹老哥，我今天多带了个猪头过来，卤猪头味道也很不错。您看多少钱一个？” “带猪耳朵五百文，今天这个虽然不带耳朵，但也算五百文，元老弟您看成不？”曹掌柜姿态放很低。 “没问题。”一个猪头二十五文进货，卖五百文，元盛对这个利润很满意。 两人交割了卤肉，比元盛估算的五千三百八十文，多了一个猪头的五百文，还多了四百二十文的肉钱，一共六千三百文。 “元老弟，还是给你散铜钱？” “不用，给我五两银子加一百文就行。”元盛现在也稍微有点钱了，不想再薅这种羊毛。 “好嘞。”曹掌柜让小二长顺抱出钱匣子。 “元老弟，明天你给我送二十斤五花肉，八十斤腿肉，八对猪耳朵，一个猪头。虽然咱搞你说那饥饿营销，但也不能太饥饿。” “行，听曹老哥的，你是老生意精了，肯定能把控好。” 曹掌柜松了口气，“我还怕老弟给我来一句做不出来呢。” 元来福和元盛离开后，元来福努力压抑的激动，终于迸发了出来！ “儿子！你真厉害！像你爹我！” “人家都说虎父无犬子，爹，你说的太对了！” “你大姐那个妯娌的弟弟，好像叫马来喜，听说就在东来顺当小二，你姐那个妯娌都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如果让她们看到东来顺曹掌柜跟你称兄道弟，还不得吓死他们。” 元来福捏着嗓子学马香芹，“我弟，那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认识很多大人物，一个月八百文的工资。”“我呸！” 哈哈，元盛感觉自己的老爹真是个活宝，估计早憋着这口气，想给自己的宝贝大闺女出气呢。 “爹，低调，等姐姐分了家再说。” 元来福点了点头，“要分家，难啊！这人啊，越良善越容易被拿捏。” “爹，你放心，只要姐姐和姐夫想分家，我就能让他们分成！” 元来福将信将疑，他现在已经很相信元盛的能力，但分家这事涉及到方方面面，真不是那么好处理的。 分不好，背一辈子骂名，被人唾弃一辈子。 “爹，别说这事了，早饭你想吃啥？我请你。” “好！就吃镇口那家羊杂汤，你爹我就好这一口，再加上那带着胡麻的脆火烧，简直是一绝！” “成，爹，咱们就吃这羊杂汤！” 元盛和元来福坐在摊子上吃羊杂汤，那奶白的汤汁，加上新鲜的羊杂，再放上点芫荽，绝了！ 元来福吃了一口烧饼，吸了一口羊杂汤，身心舒爽！ 王屠夫坐在靠墙根的座位上吃烧饼配汤，看着元来福和元盛火烧和羊杂汤。 一个烧饼五文钱，一碗羊杂汤十五文，这样一套二十文，元盛和元来福一人一套这就是四十文。 他自己吃的这一套烧饼加白汤只要六文。 元来福和元盛凭啥吃这羊杂汤？！ 王屠夫愤愤地想。 什么？！ 元来福吃完一套还不够，还要再来一套？ 狗日的元来福这是不过日子了！两个人一顿早饭花八十文！ 赚点钱就瞎得瑟！ 不行，不能让他们这么舒坦！ 第21章 王大少豪横点餐 元家不是对外还欠着账呢嘛，今天卖肉回去他就得告诉村里的乡亲。 就没见过这种人，自己吃香的喝辣的，欠别人的钱却不还！ 元来福以前看起来还挺老实一个人，现在怎么跟他儿子学了，越来越无赖了？ 本来王屠夫昨晚上就想对其他村民广而告之的，但是想到儿子要狠狠宰元盛一顿，就算了。 现在他决定了，今天晚上回去就说，儿子把元盛钱宰光，被欠钱的邻居们再催元家还钱！ 到时候我看你元家怎么在村里混！ 王屠夫生着气吃完了手上的胡麻烧饼。 元盛和元来福吃了四套还不满意，居然还要再打包四套，说是给家里两个娘们儿吃。 娘们儿什么时候能吃这么好了！ 给她们一人买一个胡麻烧饼就顶天了，居然直接一人两套羊杂汤搭配胡麻烧饼？ 元盛和元来福实在太飘了！ 一顿早饭花掉了一百六十文！ 越想越气，王屠夫被气坏了，开始打嗝。 元盛和元来福注意到王屠夫，“这不是我王叔嘛，怎么打嗝这么厉害。” 元盛在王屠夫背后帮他顺气。 “对了，王叔，昨天你那订肉的大客户后面去取肉了没？” 元盛不说这个还好，一说王屠夫“咯咯咯”打嗝更厉害了，都快变身成大公鸡了。 元盛看了会热闹，拉着爹走了。 元来福问，“元宝儿，你王叔打嗝，怎么感觉你有点幸灾乐祸呢。” “爹，这老东西狗眼看人低，不然你以为我偷东西买肉的消息怎么传回村里去的？吓得你和娘差点卖井卖宅地。” “别说他狗眼看人低，就是我和你娘也狗眼……呸呸呸！宝儿，你别往心里去，主要你之前那个德性，谁看到你突然有这么多钱，都会觉得你是偷鸡摸狗得来的。” “爹，你说的这个道理我懂，但是他不是真心关心咱家。你看张奶奶，那是真心为咱们家着急。王屠夫跟他儿子那是巴不得咱家倒霉！昨天晚上王大毛去找我，准备狠狠宰我一顿呢。” 元来福长舒一口气，宝儿真是成长了，终于知道王大毛不是真心把他当朋友了，“那你准备怎么办？” “你就瞧好吧！” 元来福欣慰地点了点头。 元盛回到家，盛桂花和祝晨曦去地里还没回来，他将烧饼和羊杂汤放在锅灶上温着。 他换了身更差的衣服，等着王大毛。 很快，王大毛，李勇，陈铜就来了。 元盛心想，人还挺齐，上一世他染上赌瘾，如果说王大毛是主谋，李勇和陈铜就是从犯，他们两个没少在旁边敲边鼓。 王大毛把家里压箱底的好衣服穿出来了，看起来也人模狗样。 “呦！咱王大少来了！”元盛眼露欣赏。 王大毛听陈铜和李勇讲了不少恭维话，心中早就飘飘然，听元盛这么叫，心中更爽了。 陈铜和李勇两个王大毛的跟班，自然是拍马屁高手，也跟着元盛管王大毛叫王大少。 他们心里很清楚，虽然今天请客的是元盛，但是没有王大毛，他们吃不上这一顿。 这可是去东来顺吃饭，吃上一顿，至少能吹上几年。 跟别人聊天说说东来顺的菜品，说说东来顺的酒，那是多么上档次的谈资。 元盛四个人往镇上走，陆陆续续有王大毛的朋友聚过来。 到了镇口，加上元盛，他们这波人已经有十一个。 其中九个都是王大毛的朋友。 大家自然都跟风，开王大少的玩笑。 王大毛已经彻底飘上了天。 脸都快笑烂了，嘴上却说着，“咱都是兄弟，再这么叫我要生气了。” 元盛心中发笑，王大毛带了九个狐朋狗友！ 这是成心把他往死里宰呀！ 真是有意思！ 一群人闹闹哄哄来到东来顺，元盛和曹掌柜摆了摆手，示意不要跟他搭话。 曹掌柜心领神会。 如果按照往常，他一定会让小二提醒这拨人东来顺消费不菲，但看到元盛，他猜到事情不简单，直接没拦。 一群人进了包厢，元盛抽了个空档和曹掌柜说明情况。 曹掌柜知道这群人把元盛当肥猪宰，也很生气，他拍了拍胸脯，“元老弟，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你尽管说。” “谢了，老哥，你按照规矩来就行。” 元盛回到包厢，王大毛见元盛回来，心里也安定下来，指挥着小二点起菜来。 除了李勇和陈铜，王大毛其他几个朋友，并不知道今天是元盛请客。 王大毛要装这个b，就要含糊今天谁做东。 王大毛摆着王大少的谱儿，开始指挥小二点菜！ “来个碳烤大羊腿!” \"王大少，一只大羊腿怎么够啊？\"王大毛一个朋友起哄。 反正又不是他花钱，王大毛豪情得很，“那就来五只。” “还有，你们的招牌菜每种都来一样吧！” 小二哥询问，“王大少，我们东来顺有二十三个招牌菜，您确定都要上？” “少废话。”王大毛说的时候，一直在观察元盛，见他没有吱声，他当元盛愿意。 “再来三坛最好的酒！” 小二又问，“王大少，咱店里最好的酒是梨花白，您确定要三坛吗？” 王大少豪情万丈，脸涨得通红，他什么时候装过这么nb的b，早忘了问梨花白价格，反正是元盛请客。 “对，就要三坛！” 菜还没好，酒先上了，王大毛怕酒喝不完等下元盛退酒，他们直接把三大坛子酒都打开了！ 元盛心说，这王大毛还真有点小聪明。 他见差不多了，直接尿遁。 元盛没跟曹掌柜寒暄，直接坐上牛根叔的车回家了。 元盛刚进家门，就听到老爹在跟老娘“说评书”，他站在门口静静地听，发现老爹还真有点说书天份！ “那东来顺的掌柜，见到咱儿子，远远地就迎了上来，直管咱元宝儿叫老弟。” “对我那个尊敬啊，管我叫伯父，我现在可是东来顺曹掌柜的伯父！” “我高兴地腿都有点打颤，但是想到咱不能丢儿子的面子，心里激动万分，表面淡定地要死。” “后来，咱儿子又带我去吃羊杂汤和胡麻烧饼！我直接续碗，旁边的人都看呆了，羡慕老汉我的豪横，羡慕咱有个好儿子！” 第22章 曹大侄子 “我们吃完，咱儿子又给娘和媳妇儿一人打包两套，旁边那些大娘和小媳妇羡慕的呦！” “尤其咱儿子又俊出天际，那些小媳妇，眼睛都冒绿光了。儿媳妇你可得对咱元宝儿好点。” 祝晨曦脸颊粉红，点了点头。夫君带回来的羊杂汤和胡麻火烧真好吃，胃里暖暖的，心里也暖暖的。 盛桂花听得心潮澎湃，真希望能亲眼看见这一幕幕。 她笑得像朵花一样。 “你们知道这次的卤肉，咱元宝卖了多少钱吗？” 元来福压低声音说：“咱元宝卖了六千三百文。” 盛桂花嘴巴张成o型，虽然她昨天就知道能卖很多钱，但还是很震惊。 这种好消息，真是百听不厌的啊！ 她的宝儿啊！ 真是厉害上天了！ 一看就像她，元宝儿随她这个娘，聪明能干。 盛桂花心中美滋滋。 “我曹大侄子说了，明天还要买更多，明天他要二十斤五花肉，八十斤腿肉，八对猪耳朵，一个猪头。咱宝儿明天还不知道挣多少钱呢，反正好多好多！” 元来福适应能力特别强，已经适应曹掌柜伯父这个身份了。 祝晨曦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笑着听公公讲夫君的英雄事迹。 她的夫君真是吸引人呢！ 再看看自己那半边长满红色胎记的脸，她配不上他。 虽然夫君说昨天涂的药能治好她的脸，但是怎么可能呢？ 那是她打出生就有的胎记。 她喜爱夫君，愿意顺着夫君治脸。 但她知道，胎记怎么可能治好呢，以后夫君不要她了，她就走，她不能耽误夫君的幸福。 夫君应该也是嫌弃她半边脸吧，不然昨晚怎么不碰她，她看夫君的身体恢复挺好的了。 祝晨曦迷人的眸子染上一丝轻愁。 但她很快调整了心态，现在就是她最好的日子，她要珍惜当下。 她漂亮的杏眼又弯了起来，自信地算账，“爹，二十斤卤五花肉是两千两百文。八十斤的腿肉是八千文。八对猪耳朵九百六十文。爹，一个卤猪肉多少文？” “五百文。” “那……一共是一万一千六百六十文，也就是十一两银子，零六百六十文。” “啥？！”元来福和盛桂花直接从板凳上跳起来。 十一两银子？ 这特么是钱，不是石头。怎么赚这么简单。 祝晨曦用针尖蹭了蹭头皮，使针更滑顺点，一边缝元盛的白色里衣一边说：“爹，娘，我没算错，就是十一两零六百六十文。” “我滴个老天爷呦！”盛桂花和元来福的脸直接笑成两朵老菊花。 他们的元宝儿啊，真是上天赐给他们的金元宝啊！这么会往家里找钱！ 元盛走到三人面前，“爹，你不去当说书先生真可惜了。” 元来福瞪了元盛一眼，“这才到哪儿啊，我都没发挥自己的十分之一功力。” 元盛注意到刚刚祝晨曦摸了摸自己的脸后，眼睛涌起了一丝哀愁，他走到媳妇儿身边，贴近她的耳朵，“你刚刚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祝晨曦脸一红，元盛的口气有点热，直钻耳朵。 她刚刚确实在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夫君昨晚为什么没有和她同房。 元盛大概猜到一二，昨晚他没有做什么还不是为了她好嘛。 祝晨曦今年才十五岁，虽然这个时代的人早婚，但一般也十六岁结婚。 他自己也才十六岁，这时代貌似没有什么好的避孕措施，如果晨曦怀上，这么小就生产，会很伤害她的身体。 但她应该不懂他的良苦用心。 看来抽时间带全家人去医馆看看比较好，让郎中亲自给她解释解释比较好。 他记得上辈子晨曦身体是有寒症的，每个月那几天她疼的死去活来的。 上一世，他不但没有任何心疼，还嫌弃她干活慢了，动不动就大发脾气，一顿毒打。 她十六岁生大女儿的时候，更是疼得死去活来，险些难产而死。 想到上一世的自己，元盛恨不得抽自己一千个大嘴巴。 他是神马垃圾玩意儿！ 这辈子他可要耐心呵护，虽然不至于等到二十岁再同房，但也要她身体发育成熟，身体调理好再行房。 “爹，娘，我们抽时间去一趟医馆吧，咱们全家人都检查一下身体。” 元来福拍了拍胸脯，“检查啥呀，你老爹这身体，壮得像头牛。带你娘和晨曦去检查吧。” “娘身体也没什么事，不用去花那份钱。” “夫君，我身体好好的，也不需要检查。” 上一世爹娘去世，虽然有他气人的原因，但主要还是身体有问题，这么多年营养不良，身体又劳累，必须要好好给爹娘补一补。 “爹，娘，晨曦，咱们得改变思路了，我们家今时不同往日。爹娘，晨曦，只有你们的身体好好的，长命百岁，我才能更加安心地赚钱。” “岐黄之术讲究未病先治，提前发现问题，提前调理，不要生病了再去看，让我担心。” 元盛抓着爹娘的手，“爹，娘，你们忍心让宝儿担心？”他竟撒起娇来。 盛桂花鼻子一酸，眼泪又涌了出来。 以前，元宝跟她撒娇都是为了跟她要钱买东西。 现在，元宝跟她撒娇是担心她和老伴的身体。 她声音有点哽咽，“去，干嘛不去，我儿子有本事，孝顺娘，担心娘的身体。我跟你爹都去，我们开开心地去。” 元来福也很激动，这老天爷开了眼啊！ 他的儿啊！孝顺啊！ 元盛走到祝晨曦面前，拉起了她的小手，磨搓着她的手心。 祝晨曦感觉手心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脸颊粉红，立马投降了，“郎君，我也去。” 之前应该是她乱想了，虽然她半张脸无颜，但郎君心悦她，维护她，她能感觉到。 元家一派温馨，东来顺酒楼王大毛的包厢里，气氛却焦灼起来。 终于，王大毛发现一个问题，元盛不见了。 第23章 王大毛装b失败 刚开始王大毛觉得元盛可能是拉肚子，所以才没回来。 又等了一会儿，还没回来，他对李勇说：“你去看看元盛是不是掉粪坑里了。” 李勇正拿着碳烤大羊腿啃呢，根本没注意到元盛没回来。 听到王大毛的话，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赶紧放下羊腿，去后院茅房找。 他在茅房外面叫元盛，根本没人回答。 坏了！ 李勇赶紧一个一个茅房门推开看，正好里面有个大汉在撒尿。 “你他娘的有病啊！”大汉对着李勇就是一拳。 李勇一只眼睛立马变成熊猫眼，疼死他了！他感觉那只眼睛快瞎了。 但他不敢惹壮汉，壮汉穿一身玄色直袍绸缎装，一看就价值不菲，不是他能惹的起的人。 另一方面他理亏，人家如厕好好的，他去推门，闹起来也不占理。 当务之急是找元盛，不然这一大桌子菜，谁结账啊！ 李勇捂着眼，跑回包厢里，趴在王大毛耳边说：“王大少，元盛不在茅房。” 王大毛额头的冷汗，眼见着流了下来。 这可怎么办！ 如果元盛走了，谁来结账！ 不算这酒，只这些菜都好几两！ 一股恐慌感传遍全身，李勇成了他的发泄口，“都说让你不要叫王大少！你还叫！” 王大毛这一嗓子，让整个包厢的人都静止了。 本来，大家推杯换盏，比过年还热闹几倍。 这么香的酒，别说喝了，以前就是闻都没闻过，今天直接喝个够！ 还有这菜，简直香掉舌头，尤其是那卤肉，味道更是一绝。 难怪东来顺是涞源县最响亮的酒楼，听说县太爷都经常去县城东来顺呢。 他们虽然吃的是青山镇的分店，但味道也丝毫不差。 吃了这一顿饭，他们感觉不枉此生，作为庶民，他们好像体验上了地主老财的生活。 这种感觉，妙不可言。 他们格外感谢王大毛，不！王大少！ 尤其那几个外村的，真心以为是王大毛请客。 他们决定了，以后就跟着王大毛，不，王大少混。以后他们但凡再叫错一次，都是对这顿饭菜的不尊重。 一群人正热闹喧天呢，就听到王大少的声音。 一时间大家噤若寒蝉，王大少莫名其妙发火了！还让大家不要管他叫王大少，几个人一头雾水。 李勇和陈铜知道怎么回事，事情搞大了，后面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好在，所有的菜，都不是他们点的。 不对，他们没有叫加菜，但是他们叫小二加了酒，好像……一人叫了一坛梨花白！ 两个人内心慌得一批！ 一坛酒指不定几百文呢，最后王大毛不会让他们自己结账吧！ 王大毛大声叫喊，“小二，小二！” 小二恭敬地说：“王大少，您有何吩咐？” “元盛什么时候走的？” “元盛？”小儿一头雾水，“在下不认识。” “就是坐那个位置那人！”王大毛指了指门口那个位置。 一般门口正对面的位置是上座，靠近门口的位置因为要上菜，是最末座。 不过，也是进出最不引人注意的座位。 由于这位客人太过英俊，小二稍微有点印象，“哦，您说这位客人啊，他很早就走了，我看他脚步挺急，应该是家里有急事。” 真不是小二假装不认识元盛，实在是曹掌柜防着其他人，都是在后门单独和心腹找元盛接肉，所以其他小二并不清楚。 曹掌柜担心，万一被有心人发现元盛这个宝藏怎么办，他还想着以后买下元盛的方子呢。 “你为什么不拦着他！”王大毛火了。 小二莫名其妙，但仍然恭敬地说：“王大少息怒，我们东来顺不会管客人的去留，只会关注付钱那位客人什么时候离开。” “付钱的就是元盛！你把他放跑了，谁付钱？”王大毛喝了梨花白，整个人很上头，大声呵斥小二。 听到王大毛的话，他那些外村的狐朋狗友都懵逼了。 啥？ 元盛结账？ 元盛结账，你王大毛充什么大半蒜啊！ 穿着一身人模狗样的衣服，美滋滋听着大家叫王大少，最后你跟我说元盛结账？ 他们想了一下就想明白了，王大毛估计想坑人家元盛，但是人家元盛不是傻蛋，早遁走了。 这下……王大毛装逼失败！ 但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反正这酒菜不是他们点的。 有几个人根本不理会现在尴尬的状态，继续吃肉喝酒。 其中有两个叫小二加菜的莫名有点慌。 小二都无语了，这位王大少穿的就不咋好，点菜的时候口气十足，吆五喝六的，他以为算个人物，没想到想着让别人花钱他装逼，结果装逼失败。 小二心中鄙夷，但是面上不显，“王大少，这是你和元盛的事情，如果你找他回来付账也可以。” 王大毛面上一喜，先脱身再说。 小二仿佛看穿了这个装b犯的心理活动，“王大少，您可以找人叫元盛回来付账，但您不能走。我们原则上是谁点菜，找谁要钱的。” 王大毛顿时泄了气！ 叫元盛回来？可能吗？元盛虽然脑袋不灵光，有点好忽悠，但他不是纯傻蛋啊！ 这么大一笔银子，这一桌子酒菜他没吃一口，他可能回来付账吗？ 真他娘的，也不知道元盛是真有事还是假有事。 八成是真有事，一旬前，元盛还请他和李勇在刘食府吃了一顿，花了两百多文呢。 王大毛此刻头都大了！内心慌得一批！ 一旦从装b世界回到现实，王大毛那牛b的口气也放低下来了，“小二哥，你看下我们这桌一共多少钱。” “王大少，您这桌要结账？我这就叫掌柜过来。”小二退出了包厢。 “唉！唉！”王大毛想叫住小二，他现在有个毛钱结账，兜里就两文钱。 曹掌柜迈着四方步，悠哉游哉走进包厢，拿着小算盘啪啪啪一打，“王大少，您这桌一共消费三十八两零五百六十文，为您抹零后是三十八两五钱。” 啥？ 王大毛整个人被“冻”住了。 第24章 李勇陈铜与王大毛反目 听到曹掌柜的话，王大毛脱口而出，“你们东来顺抢钱啊！” 曹掌柜拉下脸来，“我们东来顺明码标价，童叟无欺。王大少，你是要吃霸王餐吗？！” 王大毛说完就后悔了！东来顺那是什么背景，哪是他这等小庶民碰得起的。 他硬着头皮说，“请掌柜帮我算下为什么是三十八两五钱。” 曹掌柜一边拨着算盘一边说：“包厢费两百文，妙香五花肉两百八十文，碳烤羊腿两百文，六条一共一千两百文，爆香烤鸭一百一十文…… 一共八两零五百六十文，梨花白一坛六两，你们先要了三坛，后来又加了两坛，梨花白共三十两，所有加一起共三十八两零五百六十文。” “什么？梨花白一坛子六两，你明抢啊！”王大毛彻底慌了，三十八两！能买八亩良田啊！把他卖了都不值啊！ 包厢门大敞着，有些客人已经在门口看热闹了，听到王大毛这么说，他们都无语了。 刚刚打李勇的玄袍壮汉说：“哪里来的土包子，梨花白六两一坛这不是公开的秘密吗？” “就是，吃不起就不要来东来顺！” “穷成这样，点菜点酒之前不会问问价格？” “不问酒价直接点，吃了喝了又嫌贵，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什么样的穷逼都敢叫王大少，大少这个称呼是用废了。” “就是，以后别叫我李大少了，这是在侮辱我。” …… 一句句话像一把把尖刀一样，刺进王大毛的心里。 本就涨红的脸，已经彻底红透了。 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仿佛被人扒光衣服往身上吐口水。 他现在被羞辱地想死，如果地上有个老鼠洞，他恨不得立马钻进去。 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坐在包厢里的其他小伙们，也都停下了筷子，他们也感觉很丢脸。 他们虽然穷，不代表没有自尊心。 小伙们一个个脸膛发红。 被别人像猴一样围起来指指点点，这种感受实在是太难受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王大毛这个装b犯！ 如果王大毛虚荣心没有这么强，没有这么装逼，他们怎么会落到这种境地。 李勇和陈铜也懵了。 什么？梨花白六两一坛！ 当时王大毛点了三坛，他们尝了尝觉得十分好喝，想着反正元盛结账，也就跟着点了。 他们以为几百文顶天了，没想到要六两！ 他们家里两年都存不了六两啊！他们身上连一文钱都没有，拿什么付。 李勇和陈铜对视了一眼，王大毛叫他们来吃饭，应该王大毛请客。 这钱，要咬死让王大毛付。 曹掌柜咳嗽了一声，“王大少，你刚刚叫我过来是结账吗？” 王大毛已经没有任何王大少嚣张的气焰，满脸涨红，低着头，嘴唇嗫喏了半天说：“我没钱。” 声音如同蚊子嗡嗡。 “你说什么。” “我说我没钱。” 围观的客人们都无语了，没钱还点这么多，吃这么好，所有招牌菜都来一遍，梨花白一开就是五坛。 “没钱好说。马来喜，去找差爷来，说有人吃霸王餐，将王大少关进大牢。” “是，曹掌柜。”马来喜就爱干这种狗仗人势的事，眼里闪着兴奋的光，整个人颇有点威风凛凛的样子。 之前得罪了那个卖茶叶蛋的小伙子，就被掌柜安排到后厨打杂了，他还以为永无出头之日了。 王大毛一听要坐牢彻底慌了，进了牢房不死也伤，他这辈子就废了，“曹掌柜，求您给个机会，我爹就在肉市卖肉，他叫王富贵，我叫朋友去找他来付钱。” “可以。”曹掌柜吐出两个字。 王大毛缓了缓，聪明的大脑又转了起来，“曹掌柜，小二哥说谁点菜谁结账。两坛梨花白，一条烤羊腿，一份妙香五花肉是他们四个点的，应该他们结账。” 听到王大毛的话，陈阳和林铁蛋懵逼了。 什么？ “王大毛！昨天晚上你风风火火叫我们来吃饭，今天一直摆着王大少的派头，现在你跟我说让我自己结账！” “请不起你他娘的别请啊！请我们来又让我们结账！神马玩意儿！” “就是，请不起你就不要装逼，让我们跟你一起丢脸，拖我们下水干嘛？” “我们不结账！今天这钱你必须付！” 李勇和陈铜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王大毛是要坑元盛，但是他们家都很穷，可拿不出六两银子结账，只能咬死是王大毛请客。 李勇捂着熊猫眼，可怜兮兮地说：“王大毛，亏我们把你当兄弟，你就这么坑我们。本来今天我要去相亲的，给你面子来才的，你居然这么坑我们。” “王大毛，你做东当然是你结账，你这样办事以后还有兄弟跟你吗？” “王大毛你这么搞就把路走绝了！” 另外五个没有被波及的觉得陈阳他们说的很有道理，从来没见过这种人，说请别人吃饭，最后让别人结账。 如果不是王大毛一定要来东来顺，他们不可能来这么高档的酒楼来吃饭，也不会落到这种境地。 王大毛这种人交不得，以后彻底断交！ 王大毛当然知道他让他们买单的后果，以后他可能一个朋友都没了。 但是他如果认下这件事，得多出十二两零四百八十文，他爹辛苦一年也存不了这么多！ 把家里的存银都花光，他家就要过苦日子。 酒他们也喝了，肉他们也吃了，凭什么只是他家倒霉！ 尤其李勇和陈铜两个蠢猪是知道内情的，为什么不知道看着点元盛。 像两头猪一样，就知道吃，让他们一个人出六两很合理。 曹掌柜等众人吵完之后说：“我们东来顺确实是谁点菜谁结账，马来喜，那就让官差把这几个吃霸王餐的都抓了。” 如果不是因为元盛的关系，曹掌柜才不会耐心等他们吵完，王大毛损失这些钱，还不够伤，朋友四散才是他最好的下场。 王大毛没了人手，以后想做坏事，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第25章 王大少，我看你是王大jb 这群吃霸王餐的小伙中，有一个东山村的，名叫陈阳，他认识马来喜，一听曹掌柜说要报官把点菜的抓进大牢，当即就急了。 他就加点了一个碳烤羊腿两百文钱，何至于进大牢。 “来喜哥，你帮我求求情啊！我这就叫家里人来送钱，不要把我抓进大牢啊。” 马来喜哈着的腰板儿都挺直了，听着同村小伙的哀求，他顿时感受到自己的身份高贵。 但他不会答应陈阳，一切还得看曹掌柜的意思。 王大毛他们都急了，他们只是吃了一顿饭而已，怎么就要坐大牢了！ 王大毛早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他为什么要找元盛吃饭，如果不找元盛吃饭就没这些事了！ 他为什么要叫这么多狐朋狗友来吃饭，如果只有他和元盛花不了多少钱！ 他就是个大傻b！ 王大毛噗通一声，率先跪了下来，李勇陈铜他们也跟着跪了下来，求曹掌柜容他们家里人来送钱。 曹掌柜甩了下算盘，沉吟一声，“这样吧，你们身上有多少，先付了。剩下的等你们家人来了再付。” 王大毛摸呀摸，摸出来两文。 李勇，陈铜，陈阳，林铁蛋，四个人更是分币没有。 王大毛将那两文举到曹掌柜面前。 呃…… 曹掌柜无语了，就王大毛这种货色也想坑他的元盛老弟。 根本不是一个段位好嘛，差了十万八千里！ 围观的玄色直袍壮汉笑了，“一个屠夫的儿子自称王大少爷，拿着两文钱来东来顺吃席面。” “他以为东来顺是啥？今天这个滑稽戏可真是笑死我了。” “今天咱们这趟没白来，不但吃到了传说中的卤肉，还看了一场好乐子。” 有人对着王大毛打趣到，“王大少爷，以后你可要多提携提携我啊！” 王大毛面对大家的调侃羞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刚刚有多嚣张，现在有多拉稀。 包厢里王大毛那些狐朋狗友四散开来，去找王大毛等人的家里人。 几个人感觉很晦气。 经过这件事，他们不想理王大毛了，但事关坐牢这样的大事，为他传个话，也算全了这段友情。 …… 王屠夫在肉摊子上卖肉，今天行情不怎么好，一百多斤的肉，只卖出去十几斤。 也不知道李长顺走了什么狗屎运，早上他一来，就看到他肉案子上的肉没多少了。 这些买肉的客人一个个像傻子一样，看到李长顺肉案子上的肉少，更一窝蜂似的去他那里买。 他还剩下一百多斤肉没卖，李长顺都快把肉卖完了。 也不知道儿子把元盛宰得怎么样，想到儿子吃香的喝辣的，他很羡慕。 早上只是吃了一个胡麻烧饼，喝了点白汤，他肚子都饿了。 想到元盛可能已经含泪割肉好几两，他心情都好了一些。 这时，马二柱急匆匆地跑到王屠夫面前，“叔，你快点去看看大毛吧，大毛要被官差抓走，关进大牢了！” “你说什么？” “大毛要被官差抓走，关进大牢了！” 王屠夫犹如晴天霹雳，“二柱，你别急，你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今天大毛请我们一群小伙去东来顺吃饭，他点了很多招牌菜，还点了三坛梨花白，我们吃完喝完他没钱付账。东来顺掌柜要报官，让大毛去蹲大牢……” 王屠夫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二柱，你先等等，你说啥？大毛请你们去东来顺吃饭，不是元盛请客，元盛结账吗？” 马二柱心说，还不是因为你家王大少要装逼呗，“因为大毛去了就点菜，我们吃的喝的基本都他点的，元盛去了一小会儿就走了，好像家里有事，根本没点菜也没吃饭。” 王屠夫一拍大腿，那确实坏了！ 要怎么办才好！这么算起来，还真是得大毛结账。 “那一共花了几两银子？”王屠夫心都在滴血。 他有杀猪的手艺，赚的多一点，他起早贪黑辛辛苦苦一年也就赚个十两。 家里老娘身体不好，每年吃药都要花掉不少，他一年存个五两都算好了。 大毛不会花了他辛苦一年的存银吧！ “主要的酒菜都是他点的，二十多两呢！” 啥？王屠夫感觉自己要暴毙！ 王大毛，一天就花了二十多两？ “二柱！到底花了多少钱？”王屠夫声音都变了。 马二柱脑子不太好使，搞不清楚王大毛到底要付多少钱。 “叔，我也不知道，你过去看就知道了。” 王屠夫赶紧把肉托付给李屠夫，“李哥，帮我看下摊子，别让人家动我的肉。” “好。”李屠夫看王屠夫那着急忙慌的样子，知道是出了大事。 王屠夫跟着马二柱一路小跑来到了东来顺酒楼。 还没走进包厢，就听到了周围人的议论声。 包括王大毛是如何装王大少的。 他又看到儿子把压箱底的那件好衣裳穿上了，一股火直往脑门上窜。 这个儿子太蠢了！偏偏这时候充大尾巴狼，要让元盛结账，不知道盯紧元盛吗？还能让他走了。 让元盛请客就让元盛点菜啊！为什么自己要点！ 猪脑子！ 又蠢又爱装逼，一点都不像他！ 王大毛看到王屠夫来了，瞬间哭了出来，“爹。” 王屠夫一脚对着王大毛的肚子踹了上去，“你是王大少？我看你是王大jb。”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 一堆人围着看笑话，王大毛已经麻木了，也不管是不是丢脸了。 “爹！你得救我啊，你不救我我就死了！” “回家我再找你算账，看我怎么抽你！”王屠夫粗粗的眉毛皱着，看起来有几分凶狠。 曹掌柜早去忙其他事情了，有两个小二在这里看着。 王屠夫小跑着去找曹掌柜，“抱歉，曹大掌柜，我教子无方，让他惹了祸事。” “无妨，把账单结了就好。” “大毛他要付多少银子？” “二十六两零八十文。” 王屠夫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个准确数字，还是心疯狂颤抖。 二十六两，他得存六年才能存到！ 一下子就被儿子霍霍出去了。 最近几年老娘吃药花了不少钱，家里只有二十一两的存银，根本不够付啊！ 他得回村子去借钱。 王屠夫也不装逼，“大掌柜，我这就回村里借钱，今天后晌应该可以把钱送过来。希望您不要报官，给小儿一个机会。” “好，那就下晌天黑之前，到时你没来，我只能报官了。” “谢谢，谢谢曹大掌柜”。王屠夫点头哈腰，可比王大少卑微多了。 王屠夫先回村借钱，肉也没办法卖了，只能先超低价处理给其他屠夫了。 比来比去只有李长顺给的价格最高，也能拿出现银，一斤肉十文钱，一百一十斤肉，共一千一百文。 李长顺收这些肉，也是想将大头批发给元盛，每斤价格半文钱。 他知道元盛家有井，做成熟肉之后吊在井里，第二天一样新鲜。 他零卖估计得剩下好多。 第26章 孙庆有觉得元盛的钱是坑蒙拐骗来的 与此同时，马小虎已经去通知了李勇的父母。 李勇的父亲是李老汉，就是惦记二牛媳妇赵织花大腚那位李老汉，李勇是他的老来子。 李老汉一把抓住马小虎的手，“你说什么？李勇要被抓到大牢里？他不是跟王大毛去吃饭了吗？你好好跟我说说。” 马小虎一五一十和李老汉说了。 “黑心烂屁股的王大毛！他娘的，他说他请客，最后却让我李勇掏钱，神马玩意儿！” “不给，一文都不给！这钱就得王大毛掏！就没这么办事的。” 马小虎挠挠头，“叔，今天天黑前，交不上钱，李勇就得去坐大牢了。” “干他娘的！我家现在哪里有六两！还得赶紧去借！这钱必须得王富贵家给！以后我天天去他家要。” 陈铜家也差不多，穷得叮当响，家里只有存银二两，剩下的四两都得去借。 陈铜家也是马小虎报的信儿，陈铜爹陈长寿骂的更难听。 “我草他王家八辈祖宗！” “缺德带冒烟的玩意儿！” “我跟王富贵没完，教出来什么黑心烂屁股的东西！” …… 含草量极高。 陈铜爹是懂骂街的。 与此同时，元家一派温馨，元盛正高高兴兴地和爹娘商量还银子的事。 “之前为了给你冲喜，咱家跟你张奶奶家借了一两八钱银子，跟你孙叔借了二两六钱，你大舅借了二两。你大姐夫借了十两，你二姐借了六百钱，你三姐借了五百钱，你四姐借了一两，你五姐借了五百钱。” 开局负债十九两！ 元盛点了点头，“嗯，爹，娘，今天咱们先还村里的，明天我把几个姐姐的钱和大舅的钱准备出来。”除了大姐元盼儿，其他几个姐姐都嫁的远，距离山后村几十里地。 至于大姐那八两，元盛想晚点还，他还想着姐姐姐夫能分家呢。如果分家，按照姐夫和姐姐那老实性格，可能什么都分不到，这八两银子，至少是个保底。 元盛今天卖了五两银子零一千三百文，早饭吃了一百六十文，还剩下五两零一千一百四十文。 元盛要预留出付给李屠夫的钱一两银子零三百一十文，剩下的钱还张奶奶和孙叔绰绰有余。 “爹，要我跟你去还钱不？” “不用，我跟你娘去就行了。” “对了，元宝儿，你张奶奶和你孙叔这么帮咱们，要不要送点卤。”盛桂花问。 元来福吸了口烟锅子，“还是先别送了，咱们做卤肉这事先低调。” 元盛也这么想，“娘，给孙叔他们一人送两斤大米吧。” “行。”盛桂花很开心，儿子有感恩之心嘞。 元来福和盛桂花拿上银子和大米，就去了孙庆有家。 孙庆有开着一家小卖铺，他和元来福两人是发小。 两个人同年，都是四十六岁，都属狗。 孙庆有六月生，元来福八月生，孙庆有比元来福还大两个月，但是元来福看起来比他老了至少十岁。 “来福，弟妹，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孙庆有看到自己的发小，热情迎了出来。 “庆有，我来还账了。” 孙庆有有点生气，“你说你急什么，这次给元宝冲喜，我听说你借了不少钱，你先还别人，最后再还我。” “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还坑坑坑像个老驴一样干呢。要我说，你就应该让元宝儿跟你去地里干活！” 孙庆有看到衰老瘦削的发小，有点心疼。 “庆有老哥，元宝儿懂事了，以后我就享福了。你看，这钱就是元宝儿赚的。” 元宝儿懂事了？ 钱是元宝儿赚的？ 怎么可能！ “你还说他懂事，昨天还来我小卖铺买茶叶呢，咱们庄户人家，喝什么茶。我让他不要买，他还搪塞我呢，说是你家里来客。”孙庆有对发小这个儿子很不满，好吃懒做，啥本事没有，就剩下一张哄人的嘴。 发小之所以这么瘦弱苍老，跟这个不懂事的儿子有很大关系。 “还我的钱不急，他突然拿回这么多钱，你可得好好问问，是不是坑蒙拐骗来的，别到时候闯出更大的祸事，让你擦屁股。” “来福，桂花，不是我说你们，元宝儿变成今天这样，都是你们两个惯的。”说完，孙庆有还叹了口气。 孙庆有这么说元盛，元来福一点也不生气，他家元宝以前那个德性，别说老友怀疑，之前他也怀疑。 发小骂的对，他们确实太惯着元宝了，但元宝从小长得跟个年画娃娃一样好看，说话又好听，他们怎么舍得不宠着他。 好在，现在儿子懂事了。 “庆有老哥，这钱真是他赚的，他这次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彻底懂事了。昨天他买那茶叶是做茶叶蛋的，靠那个方子，他卖了好几两呢。” “真的？” “真的，你看这大米，还是他让带来感谢他孙叔的呢。”说话间，元来福和盛桂花打开了装大米的布袋子。 孙庆有还是忧心忡忡，“我觉得你们还是好好问问，别被他给骗了，惹出更大的祸事。” 元来福笑了，“庆有老哥，你不信元宝儿，你还不信我嘛，我跟他一起去见的东来顺曹掌柜，眼见着曹掌柜付的银子。” 孙庆有彻底放下心来，他以为元来福说的是卖茶叶蛋方子的事，也没有详细问。 孙庆有从心底里替发小高兴，元宝儿可算是懂事了，不过他还是叮嘱道，“来福老弟，该让他去地里干活就去，你别自己像个老驴一样，什么都自己干了，儿子也是要教的。” “老哥，你放心。” 元来福和盛桂花离开后，孙庆有叹了口气，显然对元盛变好这件事，还是心存疑虑。 二人随后又去了张老太家，张老太的夫君也姓张，已经去世了，好在她三个儿子孝顺又勤快，女儿张淑芬和女婿对她也很好，张老太生活得很好。 此番借钱给元家冲喜，三个儿媳妇不大乐意，元家借了这么多钱，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还。 但是她们打不了主意，张老太和她们的夫君要借。 他们从小看着元盛长大的，跟自家子侄差不多，哪里忍心看着他去死。 张家大媳妇正做饭呢，就看见元来福和盛桂花来了。 第27章 王屠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叔，婶儿，你们来啦！”张家大媳妇，王巧儿热情地迎了上来，她看到了盛桂花手里拿的布袋子。 “巧姐儿做饭呢，我们来找你娘还钱。” “我娘在堂屋呢。”王巧儿把元来福和盛桂花迎了进去。 昨天误会元盛偷钱那场闹剧，张老太也在，她知道这钱是元盛靠自己本事赚的，没有怀疑钱的来路。 张老太接过米袋子，“你们来就来，还拿东西作甚？” “元宝儿让拿的，说谢谢他张奶奶。”盛桂花笑着说。 “钱才借给你们几天就还了，还送我两斤上好白米，最后还是我老太太占便宜了。那我就先谢谢元宝了，小元宝娶了媳妇就是不一样，一下就懂事了。”张老太知道盛桂花和元来福花二十多两，娶回来这么个丑媳妇，心里不会痛快，新媳妇儿少不了被磨挫，她忍不住为这个可怜孩子说说好话。 说到这个，盛桂花笑得更灿烂了，“我这个儿媳妇呦，聪明，算账的本事快赶上掌柜了，那针线活做的呦，密密实实的，绣花儿跟真的一样。” 盛桂花已经看过了儿媳妇的针线活，那水平，村里的女人没一个能比得上。 元来福点着头，“儿媳妇是我们家福星，给我们家带来好运嘞。” 善良的张老太更高兴了，“你们能想的开太好了，娶媳妇咱们就看她会不会过日子，不看她脸美不美。” “就是的。” 张老太心想，这回村里那些想看盛桂花和元来福热闹的人，可不能如意了，人家不但不会磨挫儿媳妇，看这架势，还很宠这个儿媳妇呢。 元来福和盛桂花与张老太寒暄一阵就离开了。 王巧儿拿着那白米喜得跟什么似的，“娘，这可是上好的白米，一斤要二十文呢。这么好的米，咱们都没吃过呢。” 张老太笑着说：“把这大米煮成大米粥，给那两个没长牙的小家伙喝点大米汤。” 王巧儿和弟妹家一家一个没牙的小娃娃，她和弟妹奶不好，正愁给娃吃什么呢。 “哎！”王巧儿高兴坏了。“元家做事真讲究。” 张老太点了点头。 …… 王屠夫急匆匆跑回村里筹钱。 他家压箱底的存银都算上，总共二十一两，猪肉卖了一两多点，他兜里还有两百多文，距离二十六两还有三两多。 但是他还得借五两，他得留一两多当猪本买猪。 杀猪卖肉的生意还得做，不然怎么还欠的银子，不然怎么赚钱给老娘买药。 想到这里，王富贵恨不得把王大毛吊起来打。 等下晌把他赎回来，就吊在房梁上使劲抽一顿！ 这个蠢货！ 不过元盛这个蠢货，怎突然机灵了？ 如果不是元盛跑回家，他家大毛也不会落到这一步境地。 想到这里，王屠夫不禁恨从心中来，必须得公布元家自己吃香喝辣的，却欠钱不还这事了，正好借钱的时候顺便说。 要借钱王屠夫首先想到了孙庆有，孙庆有家里开小卖铺，家里有五十亩地，是村里最有钱的人。 王屠夫来到孙庆有家。 “孙老哥，今天我厚着脸皮找您来帮忙了，十万火急的事。” “什么事？”乡里乡亲的，如果事情不大，孙庆有考虑帮。 王屠夫哭丧着脸，可怜兮兮地说：“我那个混蛋儿子，跟着一群狐朋狗友去东来顺胡吃海喝，让人家扣在那了，说拿不出钱就报官，让大毛坐大牢。” “这可不是小事，你借多少？我钱都拿去进货了，手头也没什么现钱。”孙庆有怕王富贵没分寸，狮子大开口。 “不管一两，二两，孙老哥能借，我就万分感谢了。” 孙庆有准备借一两，乡里乡亲的，不至于看着孩子坐大牢。 孙庆有正准备拿钱，就听王屠夫说：“孙老哥，元家这两天可是飘了，昨天买了好几十斤肉，今天前晌一家子吃了八套羊杂汤配胡麻火烧，那羊杂汤就跟不要钱似的。” 孙庆有皱着眉头。 王屠夫看孙庆有皱着眉，心中冷笑，果然如此！ “孙老哥，我听说元家还欠着你钱呢，我就没见过这种人，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就是不还钱。” “这不是变相把别人的钱，拿来自己吃喝吗？”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元来福多老实的一个人，现在跟着元盛那赖子学了。” “唉！”王屠夫摇着头，一副假装为元来福惋惜的样子。 孙庆有皱着眉，心说老友糊涂啊！即使元盛变好了，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钱不是大风刮来的，这么随意的吃，什么样的人家承受的住。 他孙家是山后村最有钱的存在，他去镇上也最多要一份羊杂汤配一个胡麻火烧。 看来他有时间得好好跟老友说说。 老友之所以这样，肯定是元宝撺掇的。 这个熊孩子都十六了，还这么不让人省心。 不过，这王屠夫他也看出来了，是挑拨他和元家的关系呢。 孙庆有抠唆了老半天，拿出来了一百文钱，“富贵呀，你今天是赶巧了，我小卖铺刚上了一批大货，实在没什么钱了，只能借你一百文。” 此时他不能为元家辩解，元家刚还了他钱，他手头有钱就借王富贵一百文，乡里乡亲说不过去。 “哈？”王屠夫表情有点龟裂。 他还以为孙庆有能借给他二两银子呢，之前借钱给元盛冲喜打水漂，听说还借了二两多呢。 他有杀猪的手艺，实力比元来福强多了呢，孙庆有怎么才借他一百文。 难道真的是赶巧上了一批大货？ “孙老哥，哪里的话，一百文也是借给大毛的救命钱啊。” 随后，王富贵又借到张老太家，张老太多善良的人，听说王大毛出了事，都打算借一两出去了，却听到王富贵诋毁元家。 张老太喊大儿媳妇把她那压箱底的五十文拿了出来，借给了王屠夫。 王屠夫走后，王巧儿唾了他一口，“什么人啊，借钱就借钱，还踩元家一脚。” 张老太若有所思，“不知道王富贵什么时候和元家有矛盾了，上次我去买肉，他说元盛偷钱估计也是故意说给我听，让我传回村里，把我当枪使呢。” “娘，那你还借他五十文。” “乡里乡亲的，借到咱们头上了，如果五十文都不借就是结仇了。” 王巧儿心想，还得是娘，办事就是老辣。 王屠夫在村里借了一遍，好不容易借到五两银子，也把元家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却欠钱不还的事情，宣扬了一遍。 元盛的风评更差了。 第28章 商量回门的事 李长顺接了王屠夫的肉，赶紧叫儿子李春江跑到山后村给元盛报信。 元盛正在院子里，帮着祝晨曦挑绿豆里面的小石头呢，就听到有人敲柴门。 “元盛叔，元盛叔……”一个半大小伙子在叫门。 元盛有点懵逼，这个小伙子是？有十二三岁了。 李春江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元叔，我是李长顺的儿子，我爹刚才收了王屠夫一百一十斤猪肉，一斤十文钱，我爹说这头猪的肉特别好，问你要不要，你要的话每斤加你半文钱。” “叔，你家里有井，做好了熟肉放井里，第二天一样鲜灵。” 元盛笑了，估计王大毛已经暴雷了，不然王屠夫可舍不得这个价卖肉，他得赔死。 “好啊！我全要了。”曹掌柜要一百零五斤卤肉，考虑到做熟的损耗，元盛要买一百五十斤生肉。 按照这个价，他成本少了一两多，变相多赚一两多！ 王屠夫，好人呐！ 没有王大毛和王屠夫，元盛去哪里白捡这一两多。 李春江眼睛都亮了，难怪元盛看起来没比自己大几岁，爹让叫叔呢，人家就是有实力。 “行，元盛叔，我现在跑回去让我爹来送肉，不然肉放到下晌就不新鲜了。” 祝晨曦用碗端着水递给李春江，“喝口水再回。” “谢谢小婶子。” 李春江回去就跟他爹说了，剩下的肉也不多了，李长顺让他看着肉摊子慢慢卖，他用独轮车推着肉往山后村走。 一百一十斤肉呢，李长顺没想到元盛都能吃下。 他本来想着批发给元盛一大部分，剩下的零售，这样他赚得更多一些。 零售价格肯定得按照原价卖，倒不是他心黑，实在是这么好的肉低价卖了，明天他们就没办法做生意了，明天谁还正价买？ 一路上李长顺也遇到几个熟人，但是都没说推的是肉，元盛老弟说过，低调行的万年船。 元盛接了肉，仔细看了看，真是好肉，油脂饱满，瘦肉紧实。 他不禁再次感叹，王屠夫，好人呐！ “李老哥，上次差你一两零三百一十文，加上这次的一两零一百五十五文，一共是二两零四百六十五文。” 李长顺掰着手指头，“一百斤肉是一两零五十文。” “十斤肉是一百零五文。” “加一起是……一千一百二十七文。” 吭吃瘪肚算了半天，李长顺终于算清楚了。 “元老弟，以后你直接算账得了，你算的又快又准，还不用拿算盘，比老掌柜都算得好。” 元盛摆了摆手，“亲兄弟明算账，每次我们都算清楚，避免以后扯皮。” 李长顺心想，元盛老弟真是个通透人。 这么精明，能干，明事理，通透的人，不知道哪个瞎狗说这样的人才是无赖？！ 李长顺又感慨一番，还是自己慧眼识人啊，早早攀上了元盛这样的人物。 “李老哥，这里是二两银子，剩下的我明天再给你，还差你四百六十五文。另外明天我还要八对猪耳朵，一个猪头，四十斤腿肉。” “没问题！元老弟，你放心！明天一早我就给送过来。” 李长顺心里乐开了，元盛老弟要的东西，又增加了。 他抱住了元老弟的大腿，这是要发达了！ 元盛老弟一天要的量有一百五十斤肉，一个大猪头，八对猪耳朵，一头小猪的量都不够，一头大猪才够。 看来他以后一天要杀两头猪了！ 李长顺兴奋地就地转了个圈！ 李长顺走后，元盛开始做卤肉，他一边做一边感叹，王屠夫是个好人啊！这肉真不错！让他白赚一两多。 一两多虽然是小钱，但这是王屠夫亏的钱，赚起来格外爽。 元盛做好卤肉，吊到井里，跟祝晨曦商量回门的事儿。 “晨曦，明天就三朝回门了，你想带什么礼，我明天给东来顺交完肉就去买。” 上辈子根本没有归宁这回事，元盛花天价娶了这么个丑媳妇，怎么还愿意花钱买礼物陪她回娘家。 这辈子，元盛愿意花大价钱买回门礼，给晨曦充门面，只要晨曦要，他就买。 祝晨曦嘟着粉红的小嘴，“买？什么都不买！咱们两个直接空着手去，把我藏在猪圈里那二两三钱的银子拿了，咱们就回来。” “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祝晨曦想到她爹，眼下还不想彻底和娘家断绝，想着还是留点余地，“那就买最便宜的枣泥糕，十五个大钱那种的。” 元盛珍惜祝晨曦，愿意给他花银子充门面，但是他更尊重晨曦的意见。 “行，那我明天就买一包十五个大钱的枣泥糕。” 祝晨曦想到爹爹，黑亮的眸子垂了下来。 祝晨曦的爹是秀才，被隔壁涞水县的一户地主请到家里做先生，一个月回家一天。 娘亲在世的时候，爹对她还是挺好的。 娘去世了，爹爹对她就不冷不热的。 娘去世了，他娶了新媳妇，生了儿子，对她越发冷淡了。 后娘对她这么差，爹真的不知道吗？ 爹知道后娘把她卖给人家冲喜，他会生气吗？ 元盛握住了祝晨曦的小手，祝晨曦有被安慰到，嗨，想以前那个家干嘛。 她现在有温暖的家，有喜欢她的夫君，疼她的公公婆婆。 祝晨曦黯淡的眸子又变得黑亮黑亮的，像天上的星辰一样。 元盛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祝晨曦白皙的脸颊瞬间变成粉红了，又长又密的睫毛忽闪着，像两把小刷子。 在这美好温馨之际，一声惨叫声划破天际。 嗷嗷的。 村里的狗被这声惨叫惊到，全部跟着叫了起来。 王屠夫交了钱，已经把人领回来了。 一回来他就把王大毛捆了，脱了衣服倒吊在房梁上，拿了根小树条子开始抽。 “爹，饶命啊！饶命啊！” “爹，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爹，你饶了我，我也没想到这样。” “爹，你不是知道的嘛，我是想让元盛结账，不是我要去吃的。” 王屠夫阴沉着一张脸，脸上挂着汗珠，不是热的，是气的。 任由王大毛求救，他也没停下手中的动作。 “嗷！疼！爹！” 第29章 元盛决定做冰箱，扩大卤肉产量 “爹！求求你把我放下来！我再也不敢了！” “嗷，嗷，爹你是要打死我啊！打死我你就没儿子啦！” “呜呜呜，爹！让元盛请吃饭，不是你说的吗？现在怎么全怪我？” 一听这话，王屠夫更生气了，手上抽的更狠了！ “你还有脸说？我是让元盛请你吃饭，不是你请那些狐朋狗友吃饭，你是傻b吗？这都弄不清楚！” “我祖坟上冒黑烟啊，生了你这么个傻b儿子！” “你不摆王大少的谱，不装大以巴狼会让你点菜会让你结账吗？” “明明是你自己傻比你怪你老子？看我今天不抽死你。” “我像条老驴一样，起早贪黑的干六七年，被你一下造光了，你说你该不该死！” “二十六两！你怎么敢的啊！” “王大少？你特么王大jb，装模做样的，你还挺能装。” “今天被人家笑死了吧！我让你装b！我让你傻b。” 农村打孩子，经常用这种小树条子，打人特别疼，但是打不出内伤，最多皮肉伤。 打孩子前必须比脱衣服，主要怕把衣服抽坏了，还得用钱买。 王大毛叫的嗓子都哑了，王屠夫也没停手。 “爹，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爹，求你了，求你了，我错了，我再也不装b了。” 最后还是王大毛那体弱多病的奶奶给他求情，他才被放下来。 王道毛身上被抽的一条条红痕，遍布全身。 他都不敢穿衣服，一穿衣服就疼得龇牙咧嘴。 他流着眼泪冒着鼻涕泡，心中无比悔恨，如果时间能回到前一天，他绝对不嘴贱提议和元盛聚一聚。 元盛一边吃盐水煮毛豆，一边听王大毛的哀嚎。王屠夫挺牛b，手上劲头不小，难怪能当杀猪匠。元盛必须给他点个赞！ 听了一个时辰，王大毛的嚎叫声就没了，元盛有点不过瘾。 好在王大毛这边才消停，村西头又有人哀嚎了起来。 陈长寿和李大成两个人求爷爷告奶奶，借遍四方，好不容易凑够六两银子，才把孩子赎回来了。 一进村他们就听到王大毛的哀嚎，两个人对视一眼，决定明天再去王屠夫家找他们算账。 今天去找王屠夫，王屠夫应付他们，哪里有闲情打王大毛啊？ 王大毛这顿打挨得不够彻底，难解他们心头之恨。 再说了，今天他们还有重要的事情呢。 打孩子！ 小b崽子花了他们六两银子！ 他们像老驴一样坑坑坑干两年，也未必存六两。 小b崽子今天胡吃海喝了一顿，就把他们造负债了！不狠狠打一顿，不解他们心头之恨！ 嗷嗷嗷！ 嗷嗷嗷嗷！ 陈铜和李勇的哭嚎声此起彼伏，竟有一种奇妙的节奏感。 元盛吃着毛豆，听着此起彼伏的狗叫，伴着陈铜和李勇嚎出的奇妙音乐。 元盛心想，王大毛李勇陈铜，希望你们这辈子老实点，别撞到我手里。 …… 公鸡刚叫三遍，李长顺就把肉，猪头，猪耳朵给元盛送来了。 元盛接了肉，就开始做卤肉。 祝晨曦也从床上爬了起来。 “你再睡会，我自己做就行。”元盛自己就能搞定，他想让祝晨曦睡个懒觉。 上辈子自己缺德带冒烟，把媳妇儿当老驴一样使唤，这辈子他得让媳妇儿好好享福。 “郎君，我想陪你做。”祝晨曦漂亮的杏眼会说话一样，元盛看着她的眼睛，忍不住答应下来。 “那你坐着烧火就行。” 火光跳跃，倒映在少年少女的脸上，少年面如冠玉，少女半张脸绝色倾城，画面温馨甜蜜。 元盛快做好卤肉，才叫老爹起床。 元来福正做着美梦呢，他成了大地主，儿子儿媳生了八个粉雕玉琢的孙子孙女，他正坐在青砖大瓦房的家里，抱着小孙女玩呢。 被儿子从美梦中吵醒，刚想发火，他发现现实的日子跟美梦中一样好啊！ 儿子有本事，儿媳妇聪明能干，他元家的日子红红火火！元来福舒心地笑了。 元盛和元来福一人背了六十多斤的背篓往镇上走，元盛看着老爹弯曲的背，更坚定了快点买车的想法。 明天一早结完钱，钱就够买车了，明天先把车买上。 老爹辛苦了一辈子，该享福了！ 两个人来到东来顺后门，曹掌柜又早早等在那里，热情迎接。 “伯父，元老弟，今天来的早啊。我跟你们说，那猪头肉太好卖了。明天我要三十斤五花肉，一百斤后腿肉，五个猪头。” “卖的了吗？”元盛有点怀疑。 “卖的了！我们这都限制量了！美膳阁那边好多客人都被我们卤肉吸引过来了！没吃上卤肉的客人，点了我们其他招牌菜吃。” “行，曹老哥，那我明天多做点，早点给你送过来。” “如果能有保鲜的物件就好了，隔壁好几个县都有我们东来顺酒楼呢，如果都能卖上这卤肉，我们东来顺肯定能更上一层楼！”当然，最好的方法是元盛把方子卖给东来顺，但这种讨嫌的话曹掌柜不敢说。 元盛抱着这个方子，就是抱着个会下蛋的金母鸡。 古代的冰箱？具备一定的保鲜功能？也不是做不出来，“我看看有没有办法做一个。” 曹掌柜一拍巴掌，“元老弟，你如果能这东西做出来可帮了我们大忙了！” 这是个双赢的事，如果能制造古代冰箱，他卤肉的出货量能翻个几倍，自然收入也能翻上几倍。 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比如翻盖他家那破茅草屋。 给老爹买田千亩的承诺。 大姐家三个娃的读书钱。 改善其他几个姐姐的生活。 说干就干，今天他就把这古代冰箱做出来！ 曹掌柜让心腹小二称了重算了账，一共十二两四百文。 元盛接过钱就和元来福去街上买东西了。 元来福的脸上早笑得像朵花一样。 妈呀，听曹大侄子的意思，明天他要买更多卤肉，要八个大猪头呢！这得多少钱啊！ 今天就是十二两，明天不得十五两，十六两！ 这是他儿子一天赚的钱啊！ 发小孙庆有是山后村最能赚的人，好的时候一天能赚几百文，全村人羡慕地跟什么似的！ 如果村里人知道元盛，他元来福的儿子，一天能赚十几两，还不得羡慕疯了！ 元来福翘着嘴角，不自觉地背起了手，迈起了官老爷的四方步。 低调，他得低调啊！ 财帛动人心啊！ 他得比平时更低调才行！ 元来福用手捂着笑烂了的嘴，四方步也收了起来。 他不能给儿子帮忙，至少不能给儿子招祸事啊。 元盛想着祝晨曦说的枣泥糕的事儿，想着给家里人买点好吃的点心，跟老爹一起来到了稻香村。 稻香村是一家专门卖点心的店铺，在涞源县很出名。 元来福进门之前还用手扫了扫身上的土，进入了自己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店。 稻香村！这可是稻香村！整个涞源县最有名的稻香村！ 据说里面的点心可好吃了，十分香甜美味，可惜他没吃过了。 老了老了，他沾了儿子的光，也能品尝上稻香村的点心了。 稻香村里面的小二很有素养，没有因为元盛和元来福穿着不太好而怠慢。 “给我来份豆沙酥，再来一斤驴打滚。” 小二一听，眼睛都亮了！ 他还以为这两位能买半斤便宜的小点心就不错了，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这个时代，糖的产量很低，提取困难，所以点心的价格颇高。 “客官，给您包好了，一份豆沙酥八十文，一斤驴打滚六十文，一共一百四十文。” 元盛数了一百四十文递给小二。 “客官慢走。” 元盛和元来福出了门，看到旁边有挑担的大娘卖散装枣泥糕，元盛花了十五文，来了一份。 两个人回了家。 第30章 要是能分家就好了 东山村，周长林家。 周长林一身疲惫地回到家中，他刚到门口，小女儿周玉珠就迎了上来。 “爹爹，你的腿怎么啦？” “爹没事，明天就好了。” 听到小女儿的声音，元盼儿让周玉川看着灶，也迎了出来。 “长林，到底怎么回事？” 周长林有条腿明显不对劲，走路姿势有点问题。 元盼儿卷起周长林的裤管，他左小腿处一道子红。 “树倒的时候跑不及时，被树叶子抽到了。”周长林声音疲惫。 元盼儿忍着泪，“伐木多危险的事儿，长林，你想过没有，今天你再跑慢点，砸到腿呢。你腿折了，以后我们娘四个怎么办啊。要是万一……” 元盼儿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周长林神色挣扎，伐木就是这么危险，不然也不会一个月给一两银子的工钱。 “长林，你不能光为了爹和长森考虑，你也得为我们考虑考虑呀！” 周长林看了看元盼儿又看了看玉珠，下定了决心。 这时，王老太的声音传了出来，“老大媳妇儿，饭好了没有？长森都饿坏了，做事总这么磨磨蹭蹭的。” “就是，大嫂做个饭还慢慢腾腾的。”马香芹的声音也从屋里传了出来。 周玉青也跟着叫，“大伯娘，我肚子饿得咕咕叫了，你跟大伯聊啥呢，快点做饭吧。” 听到她们催促，周长林皱着眉头，“今天不应该是弟妹做饭吗？” 元盼儿小声说：“娘嫌马香芹做的饭不好吃，也嫌她做的不干净，所以经常让我做饭。” “可娘帮二婶做了饭，喂猪清猪圈这些娘的家务活，二婶又不做，到头来这些活都是我们和娘做。”周玉珠虽然才三岁，但是看的明白。 元盼儿也不想替马香芹做饭，可是老太太每次找她做，她不做就是忤逆不孝。 其他家务活老太太又不明确分给马香芹，马香芹就借此偷懒。 每次她找马香芹说，两个人都大吵一架，弄得家里鸡飞狗跳，第二天还是照旧。 元盼儿知道根源不在马香芹，根源在家里老人。但“孝道”两个字有千斤重，压得她反抗不得。 周长林拍了拍元盼儿的手，“等会儿吃完饭我跟爹娘他们说。” 元盼儿苦笑一下，说了也没用，怕只有分家才行。但夫君这么孝顺，他不同意分家。 元盼儿转身进了厨房做菜。 周长森明天早上回私塾，王春香让元盼儿把元盛送的肉都炖了，元盼儿炖了一大锅香喷喷的五花肉炖豆角，又做了一大盆拍黄瓜，一大盆凉拌马齿苋，杂粮面的馒头，糙米稀粥。 饭做好后，三个小的把菜端上了桌，放好板凳叫大人们吃饭。 周玉青和周玉虎从房里窜了出来，跟马香芹三个人也不洗手，直接找好座位等着吃饭。 周玉虎是周长水和马香芹的小儿子，今年六岁。 周玉川对着周玉青和周玉虎说：“你们两个就等着吃，也不知道放桌子拿凳子，怎么这么懒。”说完还瞥了马香芹一眼。 对，他就是在指桑骂槐。 他爹娘善良老实勤快，就活该他爹娘倒霉吗？ 二叔二婶好吃懒做就该享福吗？ 周玉青和周玉虎有点怕周玉川，但是老娘的眼神给了他们底气，“今天你娘做饭，你们做点放桌凳的小事，就跑来邀功了。” “就是，咱奶让你娘做饭，你们帮着你娘干点活还掰扯我们，是对奶奶的安排不满意？” 周玉川刚要回话，奶奶王春香就叫了起来，“吃饭都不让人消停，你们小叔难得从私塾回来，还不好好让他在家里吃两顿饭。” 周玉川攥了攥拳头，奶奶这个老糊涂就是二房的帮凶。 一家人落了坐，马香芹，周玉青和周玉虎三个人没眼色的坐在一大盆炖肉前面。 王春香白了马香芹一眼，把炖肉端到周长森面前。 “儿啊，你每天读书辛苦了，多吃点。” 老太太拿起三和面的馒头开始分，周长林周长水周老汉，一人两个粗粮馒头，一人一碗浓糙米粥。 周长森三个粗粮馒头，一碗浓糙米粥。 她自己一个粗粮馒头，一碗浓糙米粥。 元盼儿和马香芹一人半个粗粮馒头，一碗稀糙米粥。 周玉川和周玉青几个男孩，一人半个粗粮馒头，一人一碗稀糙米粥。 周玉珠一碗稀糙米粥。 周长林拿自己的馒头掰了一块给女儿。 王春香不好说儿子，狠狠瞪了孙女一眼，嫁人的赔钱货就知道吃家里的大馒头！也不知道什么馋鬼托生的。 周玉珠拿着馒头的小手抖了一下，元盼儿握住女儿的手，让她放心吃。 周长水看到那喷儿香的五花肉就要去夹，王春香一筷子打到他手上。 她拿起周长森的碗，先给他挑了冒尖的一大碗肉，“长森读书多辛苦，得多吃点肉。” 直到周长森的肉挑好，其他人才可以夹肉。 周长水，周玉青，周玉虎三个人像饿死鬼似的，快速去盆里夹肉吃。 周玉川周玉风本来吃得斯文，也不得不跟着抢，不然一盆肉很快就吃没了。 马香芹馋得狂吞口水，但是因为她发誓不能吃元盛带的肉，只能狂吃炖豆角。 荤肉汤炖的豆角可比平时香多了！ 她后悔死了，当时应该看清楚罐子里是什么东西，再奚落大嫂和元盛。 元盛这赖子也不知道突然发什么疯，居然给他姐拿五斤五花肉，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赖子唯一一次给姐姐送礼，就让她赶上了。真是倒霉！ 她后悔地肝儿疼，但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这么好吃的荤肉汤炖豆角，她不快点吃就没了。 元盼儿给玉珠夹了几筷子肉，王春香小声说：“赔钱货吃什么肉。” 这肉是元盛买的，元盼儿也硬气地起来，“娘，我弟弟买了五斤肉，我给我闺女吃几块肉，不行吗？” 周老汉见状，也夹了两块肉到玉珠碗里，“咱们玉珠吃肉肉，长高高。”夹完还瞪了老伴儿一眼。 周长林看到娘这样对闺女，也很无奈，娘重男轻女的观念根深蒂固，他只能把自己的口粮多给女儿吃，好在爹不是重男轻女的人。 马香芹大嘴抢的快，吃差不多了，开始吹她弟弟马来喜多本事。 “咱村陈阳跟着狐朋狗友去东来顺吃霸王餐，当即就被扣那了。人东来顺曹大掌柜当时就说了，必须报官抓人！” “把这群小伙子吓得呦，脸白得像纸一样。” “陈阳求我们来喜，来喜一看一个村的，不至于看着陈阳去坐牢，就为这几个小伙子求了情，这几个人才免了牢狱之灾。” 王春香也听说了这事，一脸笑意地看着二媳妇儿，“香芹，你这个弟弟真有本事！” 马香芹微微仰着头，“那是！我弟在曹掌柜面前，那是说的上话的人物！” “陈阳就是命好，赶上我弟来喜在。不然啊，这趟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 周老汉也听得津津有味，他们老周家在东山村能说上点话，但到了青山镇上，屁都不是，到了东山镇上还得看来喜！ 连周长森都一脸善意地看着这个二嫂，说实话，二嫂做事为人是比不上大嫂的，他是看不上二嫂做事的。但二嫂有个有出息的弟弟呀，也不知道私塾那些富户的学生会不会给来喜哥面子。 马香芹享受着大家追捧的目光，挑衅地看了看元盼儿，你弟拿五斤肉来又怎样？你弟比我弟差远了！ 第31章 周老汉的保证 元盼儿和周长林懒得理这个傻缺，说的再牛逼，不还是个小二。 一个小二的姐姐就把自己当地主家的大小姐，不干家务活儿了？ 大家吃完饭，周长林叫住众人，“爹，娘，我有事跟你们说。” “说什么事啊？长森读书累了一天了，让他去休息呗。”王春香有点不满。 “是关于长森的。爹，娘，明天我不想去伐木队了，你们看我这腿。”周长森拉起裤子给大家看。 他算发现了，他受伤这事，除了妻儿其他人完全没注意到。 “还好我今天跑得及时，只是被树叶子抽到，不然可能腿都被打断了。伐木这事太危险了，爹，娘，我不想去了。” 王春香蹲下看了看儿子的腿，哎呀妈呀，左腿那里红红的都肿起来了。 伐木确实太危险了，要不然不让大儿子去了？她一时间没了主意，看着老头。 周长林放下裤子接着说：“爹，娘，我想着长森还小，也没必要非得上那大儒的课，他就先上着常规课，考上童生以后再说。” 周长森一听就不乐意了，“大哥，你以为那大儒是卖菜的吗，大儒的课想上就能上。等我考上童生，还不知道去哪里能上到大儒的课呢。”最重要的是，如果就他一个人交不上这三十两银子，私塾里那些富户学生还不知道怎么嘲笑他呢。 “以后上不了就不上，多大脑袋戴多大帽子，你是个农家子弟，咱家就这个实力。”周长林也有点火了，这个弟弟看到他受伤一句话不说，一听不能上大儒的课就叫了起来。 周长水皱着眉，“大哥，长森这么苦读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给咱们老周家光宗耀祖嘛，以后长森考上秀才，考上举人，做了官，玉川那几个小的，不也跟着沾光嘛。” 周玉川站起来，“二叔，伐木太危险，我爹是在拿命赚钱供小叔读书，我和弟弟宁愿不沾这个光！”周玉风也点点头。 周长林冷笑一声，“老二，那明天你顶我的班，你去伐木，我和爹在家里种地。”周长水什么德性他能不知道，只是作为老大，为了不让爹娘为难，好多时候他妥协罢了。 周长水打了个磕巴，“呃……哥，咱们不是说好了嘛，伐木队也不是咱家的，哪能随便换人啊。” 周老汉敲了敲烟锅子，“老二，老三，怎么跟你们大哥说话呢！” 他拉了拉板凳，坐在周长林面前，语重心长地说：“儿啊，爹知道你不容易，你是替爹扛着半个家呢！你爹这一辈子，就这一个心愿，就是咱家出个读书人，摆脱泥腿子的身份，光宗耀祖啊！” “爹知道让自己去伐木，你受委屈，爹也担忧心疼你。儿啊！今天爹向你保证，万一你以后被树砸到，不管花多少钱，爹都给你治。” 周长林低着头不说话，今天鼓起的全部勇气，在爹真诚看着他保证的时候，那股气就被打散了。 他倒不是怕辛苦，主要是怕受伤了以后盼儿他们日子不好过，现在爹承诺给他治伤…… 周老汉一看周长林态度软化，“儿啊！大儒的课你弟是一定要上的，如果你不去伐木队，长水也不去，爹就去！爹这身子骨棒着嘞，伐木不在话下。” 周长林这么孝顺的孩子，怎么舍得让自己老爹去伐木，老爹年龄大了，腿脚不灵活，万一跑不及时被树砸到就麻烦了。 弟弟，那是完全指望不上的。 “爹，还是我去，以后我更加小心点就是了。” 周老汉拍了拍周长林的肩膀，“还得是我老大，帮爹扛着家呢，咱家如果没有你，爹可怎么办啊。” 周长林看着老爹的目光，心中温暖，能帮爹扛着这个家他很欣慰。 周长林见众人要走，接着说：“爹，娘，我还有件事要说。盼儿儿和弟妹做饭这事，之前早就订好了，一旬轮一次，怎么现在轮到弟妹做她不做，反而让盼儿做？” 王春香一想也是，好像自己总是叫大儿媳妇做饭。 这也不能怪她，主要马香芹的饭做的太难吃了，又不爱干净，菜经常不洗就直接煮，她之前都吃到过土，马香芹做的菜牙碜。 周老汉给老伴儿递了个眼色，儿媳妇的事儿还是老伴儿管比较合适。“也不是娘偏心，也是盼儿做饭好吃，我才总是让她做。” 周长林说：“娘，要不然就这样，地里的活照旧，以后家里的活做饭都让盼儿做，锄猪圈，做猪食，喂鸡这些活交给弟妹做。” 王老太叹口气，“香芹经常忘了喂猪，猪都饿得嗷嗷叫，让她喂猪，猪长肉都长得慢。” 马香芹在旁边听着，也没反驳，反正娘不派活给她最好。 周老汉瞪了老伴一眼，咳嗽了一下。 王老太知道老头是生气了，对着马香芹骂道：“老二媳妇，以后就你大嫂做饭！锄猪圈做猪食打猪草喂鸡这些活你做！猪都喂不好，你能干点啥？！” 王老太考虑到马香芹几个弟弟有本事，没有骂太狠，象征性地说了句重话。 马香芹抱着肚子，“娘，我应该又怀上了，这几天肚子隐隐作痛，不然我早抢着干活了。” “真怀了？”马香芹一身懒膘，怀没怀肚子都不小。“那明天你跟老二去镇上看看，是不是真怀了。” “娘，八成是，我都生过两个了，我知道是娃又来了。” 王老太心里美滋滋，老周家又要添丁了。 元盼儿叹了口气，马香芹和周长水总是能找到偷懒的方法。 她很怀疑，如果分了家老周家的日子是不是不过了，什么活什么事都靠在她和长林身上！ 想到弟弟说的分家后的生活，她好向往啊！ 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周长林，元盼儿和三个孩子回到自己的小房间，等孩子们都睡熟了，周长林轻手轻脚地帮媳妇儿按背。 “媳妇儿，辛苦了。” 周长林按完，元盼儿帮周常林揉腰，“郎君也辛苦了。” 元盼儿感叹，好在孩子们懂事，与夫君也恩爱。 元盼儿睡着了，她做了个梦。梦中她在弟弟的帮助下分了家，她住在青砖大瓦房里当地主婆，三个孩子全部读上了书…… 第32章 祝晨曦回门是奔着要回二十两彩礼去的 元盛和元来福一回到家，祝晨曦和盛桂花就迎了上来。 盛桂花一脸兴奋地问，“今天卖了多少钱？”怕隔墙有耳，她故意压低声音。 元来福手一背，四方步一迈，“让咱儿子说。” 盛桂花打了老伴的胳膊一下，“你还抖起来了！” “我都憋了一路了，在家还不抖一抖。” 元盛看着爹娘的样子，也笑了，“娘，卖了十二两四钱。” 盛桂花想哈哈大笑，怕隔墙有耳，捂着嘴笑了起来。 元盛拿出稻香村的点心递给晨曦。 祝晨曦撅起小嘴，“买这么好的东西干嘛！” 她那黑心后娘，后姐一群狼心狗肺，不是为了回去要回元家给的那二十两彩礼，十五个大钱的枣泥糕都不买。 她被后娘塞上小轿之前，让邻居二毛给好友传了信儿，让她想办法告知爹，但凡爹知道她被后娘卖了回家来看，她就有办法把元家给的那二十两彩礼要回来。 别人家的姑娘结亲彩礼和嫁妆持平，甚至嫁妆还会多些。爹是秀才，爱面子，知道她被后娘卖了这事必会主动退那二十两彩礼。 但毕竟这事还没有尘埃落定，就没有和元盛说。 “嘴都快能挂上油壶了。这是买给你和娘吃的。”随后他又从筐里拿出一份普通油纸包着的点心，“喏，这才是娘子吩咐的十五个大钱的枣泥糕。” 祝晨曦对着元盛腰上的软肉轻轻掐了一下。 元来福不满意了，“就只给你娘和你媳妇儿吃，你爹呢？” 元盛拿了一块豆沙酥放在老爹嘴边，“爹，您先吃。” 爹可真是个老小孩。 祝晨曦拿了一块豆沙酥递给娘，又拿了一块递给夫君，最后才拿了一块自己吃。 这豆沙酥香，酥，软，细腻柔软香醇诱人！好吃极了！ 盛桂花一脸享受，“真好吃！老了，老了，我沾上了儿子的光，也吃上了稻香村的豆沙酥。” 元来福小口地品尝着，“难怪卖这么贵，真他娘的好吃啊，八块豆沙酥八十文，快赶上吃肉了。” 祝晨曦也小口吃着，和夫君对坐着吃，嘴里甜滋滋的，心里也甜滋滋的。 元盛见家人吃的开心，他觉得很幸福，这就是赚钱的意义所在吧！ 他还得加快赚钱的速度，要让姐姐们的日子都好过起来。 元盛和祝晨曦吃完豆沙酥，去房间换了新衣裳和新鞋子，准备回门。 元盛穿上祝晨曦新做的襕衫，襕衫靛蓝色，绣着黑色暗纹。元盛头上戴上新方巾，英气逼人。虽然穿的是棉布衣衫，但有淡淡的贵气。 这个时代普通人也可以穿襕衫，只是学子统一穿襕衫。而庶民为了方便干活，大多穿短衣长裤。 祝晨曦穿着鹅黄色长裙，鹅黄色对襟长褙子。如果只看半张脸，绝色倾城，青春逼人，以为是哪家高门大户的小姐。 两个人走出来，盛桂花和元来福都看呆了。 这是他们的儿子？地主家的少爷都没这身气派。 儿媳也是貌美如花，只可惜那大半张脸的胎记，如果儿媳那半张脸能恢复，该有多好啊! 元盛，祝晨曦和爹娘告别后，向着村口走，祝晨曦的娘家在中平镇，距离青山镇五六十里，元盛准备直接雇牛根叔的牛车。 两人还没经过村口大槐树下的聚集点就被人看到了，直接炸开了锅！ 天！那穿着崭新衣裳，英俊潇洒的少年郎是元盛？ 还有那穿着鹅黄色长裙，身上绣着精致图案的女子是元盛的丑八怪媳妇？ 别说，这丑八怪媳妇穿上这身衣服，只看半张脸真是美若天仙！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你们听说了嘛，老元家之前为了冲喜，借了好多钱呢！” “听说了，人家借钱不还却吃香的喝辣的。” “我听王屠夫说，元盛买了几十斤肉呢，吃羊杂汤配胡麻烧饼，老元家直接买八套。” “对对对，我也听二牛媳妇织花说，元盛跟他媳妇一下买了五匹布！”“五匹布，你敢信？！”说话那大娘伸着五根手指头，现在都不敢相信的样子。 “你们再看他们穿的这一身，看这绣工，不像自己做的，估计从成衣店买的，我估计两件至少得一两多吧！” “自己吃好的穿好的却欠钱不还？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如果不是王屠夫跟咱们说，咱们村里人还蒙在鼓里呢。” “哎呦，真是太过分了！他们欠你们谁家的钱，赶紧去他家要啊！” “我听说盛桂花那六个女儿也借给他们不少钱呢，除了那个没嫁人的都借了，这是喝着几个闺女的骨血吃香的喝辣的啊！” “元来福和盛桂花这两口子，是越老越糊涂啊。” 张文听到大家这么说，心中爽极了！老元家，你们在山后村的名声都臭了，我看你们以后怎么在山后村混！他加大音量说：“我就住在元家隔壁，我能不知道嘛。人家天天做肉吃呢，早中晚，有时候人家一天吃三顿饭！不光吃肉，我闻着还吃白米饭呢！现在老元家这生活，跟地主老爷一样滋润。” 第33章 祝青杏惊呆了 马桂芬无奈地说：“我看元家那老两口子，现在是跟着元盛这赖子学了，脸皮都不要了！”她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 天天吃肉？吃上好的白米？吃羊杂汤！吃豆沙酥！一天居然吃三顿饭！ 张文和马桂芬的话，瞬间引爆了大槐树情报站的舆论。 这他娘的什么生活？大地主老财也不过如此啊！老元家太过分了吧！吃这么好穿这么好却不还账？还好王屠夫和张文两口子跟他们说了，不然他们怎么知道元来福和盛桂花的真面目。 以前他们只当元盛是个好吃懒做的臭无赖，元来福和盛桂花是苦命人。现在他们看啊，元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元盛之所以是这个德性都是跟元来福他们学的。 张文和马桂芬看到大家的议论声心中舒畅了很多，天天被元家馋着的憋闷感发泄了许多。 马桂芬对旁边一个小姑娘说：“你们这些小姑娘啊，可千万别被元盛迷了眼，他穿得人模狗样的，也就是驴粪蛋子皮面光，就只剩这张脸能看了。”马桂芬看着元盛身上那身靛蓝色襕衫，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那是她挑了好久为她儿子挑出来做襕衫的，居然让元盛这小王八羔子穿上了。 “一个泥腿子，偏偏学人家读书人，穿什么襕衫。穿上也盖不住身上的土巴佬味。”马桂芬撇着她的大凸嘴。 马桂芬这句话打击范围太广，旁边的人不乐意了。 泥腿子？你马桂芬和张文难道不是泥腿子？你儿子只是个童生，还没考上秀才呢。 我看你们老张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是碍于老张家可能一飞冲天，他们只是把这些话放在心里。 元盛耳朵好使，虽然他们压低声音，但是他也听见了。 跟他们理论？证明自己？ 让他们惦记自己的卤肉方子搞事情？ 元盛懒得理，说就说去呗，低调赚钱，猥琐发育。 他看了下晨曦，也没有被流言影响到，不禁会心一笑，他这个小媳妇，内心很强大呢。 两人在村口等了一会，牛根叔的牛车就来了，花二十文和牛根叔包了车，中平镇距青山镇几十里地。 终于，元盛他们到了祝晨曦娘家，中平镇祝家村。整个祝家村基本都姓祝，不像山后村是杂姓村。 青山镇是后来发展起来的镇，之前闹旱灾，很多人逃荒到此地，慢慢发展起来的村落，所以姓什么的都有。 祝晨曦此番回娘家，除了拿自己在猪圈存的二两三钱的银子，还是为了找爹要回元家给那二十两彩礼。但凡爹知道她出嫁的信儿，从涞水县回来，她就能把银子要回来。 爹是秀才，爱面子。 祝晨曦带着元盛往家走，正巧被一个少女看见。 少女远远地看着，想认又不敢上前。终于，她捂着嘴，激动地跑了上来。 “晨曦！真的是你！” 少女叫祝青杏，是祝晨曦远房堂妹，也是祝晨曦最好的朋友。 祝晨曦的父亲祝德海和祝青杏的父亲祝德发是堂兄弟。祝德海的父亲和祝德发的父亲是亲兄弟。 “我听说你被后娘卖给了一个青山镇的臭无赖冲喜？听说了这件事我爹娘就赶紧往涞水县城捎信儿，让你爹赶快回来救你！” 元盛抬了下眉毛，他臭无赖的名声已经远播到中平镇了？ 他咳嗽了一声，“不好意思，打断一下，臭无赖……在此。” 祝青杏睁着大圆眼，“你是被冲喜的……臭无赖？呸呸呸，你是晨曦的夫君？” 元盛点了点头，“呃……正是在下。” 祝青杏后退一步，扶着自己的脑袋，不行，她现在有点懵逼。 这个面如冠玉，英俊潇洒，气宇轩昂的少年是传说中要死的臭无赖？ 不对啊！ 她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好友，祝晨曦白皙的脸颊变得粉红，“他正是我家郎君。” 咔咔咔，什么情况，祝青杏感觉自己莫名其妙被秀了一脸。 祝青杏再看好友那脸色，皮肤白皙细腻，一副营养很好的样子。 虽然她知道好友天生丽质，怎么都晒不黑，皮肤又白，但是何曾有过这么健康的光泽。 再看好友这身新衣服，一看价格就不便宜，还有她脚下穿的这双鞋子，崭新的，很精致。 亏她还为好友担心的要死，大哭了一场，没想到啊没想到，好友居然嫁了个这么英俊有财力的如意郎君！ 祝青杏扑哧笑了，“晨曦，看到你过这么好，钱金凤那个老女人估计要被气死了！” 钱金凤是祝晨曦的后娘，祝晨曦亲娘六年前去世。三年后，祝晨曦的秀才父亲才续弦。 钱金凤带着她和前夫生的女儿张美如，嫁给了祝晨曦的秀才爹，两人又生了个儿子，名叫祝文栋，今年一岁半了。 张美如改姓祝，现在叫祝美如。 祝晨曦想到后娘看到自己的如意郎君，可能气得心肝疼，也笑了。 “对了，青杏，二伯给我爹捎信儿我爹怎么说？” 祝青杏叹了口气，“三叔说夫妻大礼已经成了，他赶去青山镇也没用。不过他请了假，今天前晌会回来，等你们回门见新女婿。” “要我说，三叔就是个老古板儿。夫妻之礼成了又怎么样，嫁给臭无赖也得反悔。” 她注意到说错话，打了一下自己的嘴，“晨曦，我可不是说你夫君。”为什么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 祝晨曦点了点头，希望爹今天能给她做主。 祝青杏凑近祝晨曦的耳朵说：“三叔还说了，由于你脸上那胎记，嫁人本就艰难。和元家悔婚就是二嫁了，怕更难了。” “嗯。青杏，等会你看到我爹，就先跑回来报信。我等下不关大门。” “放心吧！晨曦，包在我身上！” 祝青杏离开后，元盛跟着祝晨曦走近了祝家大门。 祝家有四间青砖瓦房，虽然比不上地主家，但也足够气派。 围墙也不像元盛家，弄点木栅栏了事，青砖高墙。 上好的木头做的大木门，滚了红色油漆。 祝晨曦扣门，“来了！”声音有点尖细。 钱金凤出来开门。看到祝晨曦脸上那一大块胎记，吓她一跳。 不会是在婆家过不下去跑回来了吧？ 第34章 钱金凤中圈套 但她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祝晨曦穿着崭新的衣裳，衣服上的绣图栩栩如生，虽然只是棉布的材质，但一定价格不菲。 站在她旁边的少年，穿着学子们常穿的襕衫，襕衫上绣着低调的黑色祥云纹，头上戴着方巾，贵气逼人。 钱金凤愣在当场。 祝晨曦嘲讽一笑，“娘，还傻站着干嘛，我带着你女婿拿着回门礼来看你了。” 钱金凤心头一紧！什么？女婿？ 元家不是穷得叮当响吗！她都打听过了，为了给儿子冲喜，准备彩礼钱，举行仪式，元家把钱都借遍了！ 两个人怎么有钱穿这么好？这崭新的衣服一看就是新做的！那精致的绣工，这样一件衣服就要二三两。 还有，她打听的好好的，祝晨曦要冲喜的夫君是个臭无赖，好吃懒做就知道啃爹娘，啃他七个姐姐，怎么眼前这个少年如此一表人才？ 看眼前少年的气质，倒是像读书人。 祝晨曦笑着说：“娘，你欢喜傻啦？还不把人迎进去，这可是你给我千挑万选的好女婿！” 元盛也打量着祝晨曦这位后娘，高挑的细眉，丹凤眼，脸上涂脂抹粉的，一股马叉虫气息扑面而来，难怪把岳父迷得五迷三道的。 元盛沉吟一声，“岳母大人，您这是把晨曦卖了，所以不让我们进家了？你卖女儿岳父大人知道吗？” “女婿说得哪里话，什么卖不卖的，快请进。”钱金凤终于从懵逼状态回过神来，又恢复了一副精明能干的样子。 如果元家不找过来认亲，她根本不怕卖祝晨曦这事败露，秀才夫君思想传统，祝晨曦已经和元家成了结婚大礼，不可能再有什么改变，最多骂她一顿。 但现在女婿找上门了，她如果不接待，夫君知道，她会罪加一等。 看祝晨曦和女婿这架势，估计要长期来往给她添堵呢。 最关键，她现在搞不清楚这个女婿的底细，眼前这个少年不太像山后村的赖子元盛。 虽然他衣服的材质看起来普普通通，并不贵重，但是衣服上的黑色祥云暗纹看起来很上档次，保不齐是哪个富户家的儿子，或者地主家的小少爷。 当务之急是先搞清楚祝晨曦这夫君的身份。 元盛，祝晨曦跟着钱金凤进了门。 一行人在祝家堂屋坐下，一张八仙桌，几把雕花的酸枝木椅子，墙上挂着几幅书画，颇为雅致。 元盛坐定后，好奇地问，“岳母大人，您家看起来也不算贫穷啊，何至于把晨曦卖了？” 钱金凤有点烦，这女婿不是省油的灯。 她还没开口，祝晨曦就说：“娘卖我是为了给姐姐张美如，不，祝美如准备嫁妆。” 祝晨曦的爷爷奶奶，只生了父亲祝德海一个儿子，老两口去世了，祝德海又在涞水县，家里钱金凤最大，钱金凤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钱金凤笑着说：“晨曦，有你这么说娘的嘛，你这是辜负了娘的一片苦心啊！娘正是打听到山后村元盛小郎君长得十分俊俏，才让你嫁给他。难道你对现在的夫君不满意？” 钱金凤打量着祝晨曦和元盛的脸色，发现两个人脸色如常，说明这个少年就是山后村那个坑爹的臭无赖元盛。 元盛的消息是她亲弟弟打听的，绝对差不了。 看着元盛穿得人模狗样的，原来是驴粪蛋子皮面光，其实是个废物草包。 钱金凤顿时松了一口气。 吓她一跳，她还以为是哪个富户或者小地主家的小少爷。 哼！一个乡下泥腿子。不，这元盛还不如泥腿子呢。泥腿子至少踏实肯干，家里人不会没饭吃。臭无赖可什么都干得出来，卖媳妇卖儿女，也不是不可能。 两个人身上的新衣裳，还不知道是怎么偷鸡摸狗得来的呢。 元盛这次过来，估计是听说祝晨曦的岳父是秀才，跑来打秋风或者占便宜来的。 不足为惧。 钱金凤的下巴微微仰着，顿时又恢复了往日的嚣张表情。 她给自己倒了一盏茶，悠闲地喝了起来，元盛和祝晨曦跟前不要说茶，一碗白水都没有。 祝晨曦的座位正对着院子，她看到祝青杏进了院子，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 她知道，爹要回来了。 “娘，你看我和夫君这两身衣服怎么样？” 钱金凤莫名其妙，以为这个继女要炫耀，“材质一般般，绣工倒是好，三两银子顶天了。晨曦，嫁人就要勤俭持家，不要家里一屁股饥荒还打肿脸充胖子做好衣裳。” 可不是嘛，元家一屁股饥荒，还花这么多银子买这么好的衣裳。 “咱家是耕读之家，可不能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败坏祝家的门风。”说完钱金凤还用眼角瞥了元盛一眼。 元盛和祝晨曦对钱金凤的指桑骂槐无动于衷。 祝晨曦脸上带着灿烂地笑，“娘，这两身衣服啊，都是我自己做的，布料就几百个大钱，我两天就做好了呢。” “什么？！”钱金凤当即变了脸色！ 这两身衣服的绣活居然是这个丑八怪做的！这绣工属于顶尖的！按照这个速度，这小丫头片子一天靠刺绣就能赚二两银子。 那一年就是六七百两！ 她夫君祝德海一年收的束修才一百二十两！ 这个死丫头，居然把自己绣活这么好的事瞒得严严实实，这是诚心不给她赚钱，不让她好过啊！ 早知道她有这个手艺，她就把丑八怪养到老，养到死！天天在房里给她做绣活！ 钱金凤冷笑两声，“祝晨曦啊，祝晨曦，你倒是瞒我我得紧啊，你安的什么心！” 祝晨曦已经看到了父亲的衣角。 她靠近钱金凤，用很小的声音说：“没错，就是你想的这样。” 钱金凤火气上窜，以前一条在她手底下讨生活的狗，敢这么挑衅她？她当即对着祝晨曦的脸就抽了一巴掌。 元盛一直防着她呢，一把抓住了钱金凤的手腕，“岳母大人，晨曦现在是我元家的媳妇，不是你想打就能打的。” “想打就打！祝家就没人管得了你？难怪你敢把祝家的女儿卖了，给张家的女儿做彩礼！” 第35章 祝德海死要面子活受罪 祝美如之前在睡懒觉，说话声把她吵醒了。她正烦着呢，就听到祝晨曦的声音。说话那个男人，应该是丑八怪的穷鬼夫君！ 呵，这个丑八怪和臭无赖敢欺负她娘？ 祝美如走进堂屋，“祝晨曦，臭无赖，你们两个什么东西，敢说我是张家的女儿，我叫祝美如是爹允许的！” “还有，祝晨曦，卖了你拿银子给我做嫁妆怎么了，你这个丑八怪，能给家里做贡献是你的荣幸。” “我要嫁的是县城美膳阁的少东家陈金锋，以后能给爹和文栋提供多少帮助，你这个丑八怪能干啥？” “哎呦呦，对了，你嫁了青山镇远近闻名的臭无赖，以后只能拖累家里，怎么跟我未来的夫君比？！” 钱金凤觉得女儿骂得很解气。 两个人什么东西，也敢来挑衅她？以为有刺绣的本事，赚点小钱就飞黄腾达了？ 做梦！ 她未来的女婿有权有势，是这个臭无赖能比的吗？ 祝晨曦一脸不可置信地说：“我好歹是爹的女儿，你们怎么能说卖我就卖我。娘，我不是你生的，你就这样对我吗？” 祝德海早就想进去了，但是被祝青杏拉住了。 “三叔，你在涞水县教书，晨曦受了好多委屈，今天机会难得，你好好听听。” 祝德海只好停住脚步，他越听越气，越听越气，钱金凤和祝美如这是完全没把他当回事啊！ 今天，当着祝青杏的面，他秀才的脸面都丢尽了！ 眼看钱金凤就要说出更丢人的话，他甩开祝青杏的手，疾步走了进来，“你们两个给我住口！” 祝美如愣住了，爹什么时候回来的？难道他刚刚说那些话爹都听见了？ 钱金凤表情惊愕，转瞬脸上挂着笑容，一步三扭地朝祝德海走去，“夫君你可回来了。”一双丹凤眼直放电。 哼！祝德海一甩袖子，但态度软化了一点。 “青杏啊，要不然你先回家，你看三叔正忙着待客……”祝德海下了逐客令。 祝青杏仿佛听不懂，一下挎住了祝晨曦的胳膊，“三叔，晨曦可算不得客，我好久没见她，怪想的。” 反正她不走。三叔这么要脸面的人，今天当着她必定不能偏袒钱金凤和祝美如。 祝晨曦握住祝青杏的手，“青杏，我也好想你。” 祝德海只得作罢。 元盛对着祝德海行揖礼，“岳父大人，初次见面，实在是失礼。” 女婿气质不凡，彬彬有礼，更衬得祝美如和钱金凤像乡野村妇。 元盛这话说的巧妙，为啥是第一次见面，还是不是因为你们卖女儿，女婿却说自己失礼，那到底失礼的是谁? 祝德海拖住元盛的手，“贤婿，是我们失礼，你岳母糊涂啊！做出这等糊涂事。至于那二十两彩礼，我们全部用作陪嫁。” 祝青杏在旁边小声说：“三叔，人家都给给女儿准备压箱底的嫁妆呢。” 祝青杏的声音看似小，但是每个人都刚好能听见。 祝德海老脸羞臊，他是读圣贤书的人，何曾落得这样的尴尬境地，“我们晨曦当然也有压箱底的嫁妆银子，我早就给她准备着呢。时间仓促，来不及购买陪嫁的东西，我给晨曦十两银子压箱底。” 什么？ 钱金凤的鼻子都快气歪了？什么东西，那二十两不但要还回去，还得再赔上十两？ 祝德海这个老东西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祝美如的两条眉毛拧在一起，她都盘算好那二十两银子打一根牡丹金叉做陪嫁了，现在就没了？ 家里还要再赔上十两银子？家里钱总共就那么多，给祝晨曦十两陪嫁，她的陪嫁自然就少了。 她嫁美膳阁的少东家本来就是高攀，再拿不出像样的嫁妆，以后不知道怎样被妯娌耻笑。 “爹……”祝美如刚想说“爹，你怎么能这样”就被钱金凤拉住。 钱金凤能拿捏住祝德海，自然有几分本事。当着外人，她从来不折夫君的面子，心里再生气，她也能忍下来。 元盛听到祝家出血三十两，自然满意了一些。 上一世，祝晨曦那么悲惨，主要是因为他，磨挫她打她，使她一手老茧，没法靠刺绣赚钱。但岳父对这个闺女也相当冷漠，可能私底下小小接济过几次，但也不过如此。 这辈子他一定要将晨曦宠上天，谁都不能再欺负她！ “听晨曦说岳父大人是读书人，果然做事讲究有礼法。小婿就替晨曦谢谢岳父大人了。”说着，元盛又对祝德海行交叉礼。 祝晨曦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谢谢爹。” 爹全程看了后娘和后姐是如何欺辱她，但只是呵斥了她们一下，她们并没有受到更多惩罚。可见爹爹对她的关怀，也就那样。 那十两嫁妆，可能更多是为了他秀才的脸面吧！ 祝德海拿出自己的书箱，“今天实在走的匆忙，你们两个小辈带着礼物回门，我却没来得及准备见面礼，实在是失礼。” 祝德海把自己书香里的东西摆了几样出来，“元盛，你看看这些有没有你用得上的，挑一样。” 元盛刮了下鼻子，岳父大人是面子里子都要啊，这是知道他是庄稼人才故意拿出来的？ 呵，可没这么好的事。 元盛看着眼前的东西，宣纸不错，毛笔不错，镇纸看起来质地也可以，但最好的应该是这方砚台，这是上好的端砚！ 估计至少要几十两银子。 “岳父大人，您如此客气，我倒不好驳了你的美意。我正好过些天要去私塾读书，那我选这块砚台。”说话间，元盛直接把砚台拿到了手中。 祝德海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他娘的！ 这方砚台是马员外送他最贵重的礼物，他平时都舍不得用，没想到今天被元盛都挑走了。 他为啥嘴贱要问这一句。 祝德海脸上的笑容快挂不住了，脸皮都颤抖起来了。 祝青杏伸出大拇指，“我三叔就是讲究！回去我得好好跟我爹说道说道。村里人都说祝德海家要卖亲生女儿换钱，我都跟他们吵起来了，我三叔是堂堂秀才老爷，才不是卖女儿的人！我得好好把三叔给女儿嫁妆，给女婿的见面礼的事情宣扬宣扬。” 祝德海深呼吸一口，调整了一下心情，对元盛说：“你要去读书？好事啊，有什么不会的就问我，毕竟我当先生也当了十几年。” 第36章 钱金凤因秦晚被打 “是啊，岳父大人。俗话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作为您的女婿，我怎么好整日不学无术。”元盛真诚地说。 “晨曦整日跟我夸岳父大人如何有才，如何名理，如何受学生喜欢，我心中崇拜，早想见到岳父了。” 祝德海见元盛夸得真诚，忽然觉得这个女婿也不错。 外表自不必说，一表人才，十分英俊。就是谈吐，也十分不凡。 他从书箱里拿出几本书，“《开蒙要训》，《百家姓》，《千字文》这三本都是开蒙读物，你先拿回家学。晨曦一手簪花小楷写的不错，书也跟着她娘读了不少，你先好好跟着晨曦学，后面有基础再去私塾读，也好省些钱。” 这个年代，纸张珍贵，由于还没有发明活字印刷术，印刷版书籍更贵，只祝德海拿出来的这几本印刷书，就要六七两。 手抄本倒是便宜一些，价格取决于抄书人的书法水平。 元盛感觉岳父大人不错，比他预期的好一点，薅祝德海的羊毛他一点不内疚。 元盛与祝德海相谈甚欢，马匹拍得恰到好处，祝德海整个人都聊嗨了。 祝德海见钱金凤许久不去做饭，口气不善地说：“还不快去做饭，再把我珍藏那坛子好酒拿出来，一点眼色都没有。” 钱金凤黑着脸去买肉买菜，顶着一张怨气脸，备置了一桌子酒菜。 元盛，祝晨曦，祝青杏三人欣赏着钱金凤和祝美如的黑脸，开开心心吃了一顿丰盛早饭。 总之，这一天元盛和祝晨曦收获满满，三十两银子，一块上好的端砚，几本书，当然，还有之前祝晨曦藏在猪圈的二两三钱银子。 说来也巧，看钱金凤的意思，这猪圈明天就找人翻修，元盛心想，上辈子这银子估计被钱金凤翻出来了，根本没到祝晨曦手里。 钱金凤好不容易将这几尊大佛送走，不用再顾及祝德海的面子问题。 她一把掐住祝德海的耳朵，往卧房里拽，“为了一个秦晚生的杂种，你何至于这样对我！我明天一早就带着文栋回娘家，我让你老祝家这一枝绝户！”今天，钱金凤气坏了，这辈子她就没受过这样的气！祝晨曦一个在她手底下讨生活的狗，居然敢这么气她，最可恶的是，自己的夫君祝德海还帮着他们。 带着祝文栋回娘家是她的绝招，祝德海就这么一个儿子！钱金凤知道祝德海看重这个宝贝儿子！ 祝德海甩掉钱金凤的手，一个大嘴巴抽到钱金凤的脸上，直接把她扇了个跟头，“原来你就是这么想晚娘的，钱金凤，你今天总算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原来你以前夸晚娘的话都是装出来的！” “祝德海，你敢打我？秦晚千人骑的东西，不然怎么生出这么个杂种！”她嫁给祝德海三年，祝德海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祝德海根本不喜欢祝晨曦这个杂种闺女，她早就看出来了。今天她就说了秦晚一句，他就这么抽她？ 所以秦晚才是祝德海的逆鳞？想到这里，善妒的钱金凤更生气了。 祝德海的眼睛都红了，“我让你嘴贱！”又对着钱金凤的脸抽了几个大嘴巴。 “秦晚跟我的时候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容不得你这样污蔑她！钱金凤，你以为你什么东西！你连秦晚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钱金凤的整个脸已经肿了起来，像个猪头一样，她口齿不清地说：“现在装得对秦晚情深意重，那你是怎么对秦晚生的那个丑八怪杂种的？我可听说秦晚把她当成眼珠子一样疼。” 听到钱金凤的话，祝德海一时间怔住。 他对晨曦好吗？从小养起来的女儿肯定是有感情的。但他对晨曦的感情很复杂。 就是因为祝晨曦，他和晚娘才没有自己的孩子。晚娘怕自己生了亲子，祝晨曦受委屈，就直接断绝了自己的生育能力。 所以，也可以说他是因为祝晨曦这个女儿，他才没有了自己的亲生孩子。 晚娘永远把这个养女放在第一位，这个养女有任何危险，她都会立马站出来，他毫不怀疑晚娘会为了这个养女去死！而他祝德海，永远排在最后。 晚娘曾说过，她之所以活到现在，都是为了祝晨曦。 那他祝德海，他的夫君，对她又算得了什么？ 就像钱金凤说的，他无视晨曦被苛待却没有干涉，晚娘泉下有知一定不会原谅他。 好像从儿子祝文栋出生后，他对晨曦越发不闻不问了。 祝德海捶了下胸口，他对不起晚娘啊！ 钱金凤看祝德海追忆故人，趁着这个空档，对着祝德海的脸抓了上去，祝德海脸上落下一个深深的四指血印。 “祝德海，为了一个浪货你这么打我，我让你后悔一辈子！我明天就回娘家，以后你别想见儿子！我让你一辈子见不到你儿子！” 祝德海吼道：“我儿子姓祝，以前我是让着你，你以为我怕你？！要走你自己滚回娘家，把我儿子留下！不！你敢卖晨曦你敢骂晚娘，我要休了你！” 祝美如冲出来，抓住了钱金凤要打人的手，“娘，你如果被休回家，我还怎么嫁美膳阁的少东家？！你快点跟爹道歉啊。” 钱金凤气不打一处来，刚刚她被祝德海打的时候，这个女儿不出来拉架，现在听到她要被祝德海休了，她跑不出来让她道歉。 她这是生了个什么东西！ 钱金凤的心冰凉冰凉的，夫君夫君这样，女儿女儿这样。 但现实的打击让她冷静了下来，她之前是前夫君死了，她才有机会嫁给条件这么好的祝德海。她如果被休回家，只怕再也嫁不出去。 哥哥嫂嫂怎么可能让她和美如留在家里吃白食，到时候她们只怕要受尽白眼。 女儿只为自己着想，但她不能不为女儿着想。她真被休回家，女儿的婚事肯定就泡汤了。嫁给美膳阁的少东家本来就是女儿高攀，但好歹还有个秀才爹撑着门面…… 之前她看祝德海对她言听计从，欺负祝晨曦他也不管，她还以为拿捏住了这个男人。没想到，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 但现在道歉认错，以后她还如何在祝德海面前抬得起头来。 钱金凤也不骂了，眼里含着泪，捂着脸，一步三摇地往卧室走去。 第37章 元盛做出冰箱 祝德海哼了一声，就出了门，他不想跟这个臭女人呆在一个屋里！ 以前听她贤惠地夸赞晚娘的绣活，夸赞晚娘的为人，他还以为她是真心钦佩晚娘，原来一切都是装的！ 虽然他对晨曦不闻不问，但是他不允许她卖了晨曦。 瞧瞧二哥德发传回来的消息，把晨曦卖给青山镇有名的无赖冲喜，钱金凤她到底安得什么心！ 好在元盛活过来了！不然女儿岂不是要守活寡？ 今天他认真看了这个女婿，眼明心亮，谈吐不凡，颇有气质，绝不可能是个臭无赖。 女儿从小被晚娘教导，如果真是无赖，女儿也不可能心悦他，女儿的眼神骗不了人。所以，元盛这个小伙子定然是不错的。 听说还要考科举，前途一片光明。 许是今天钱金凤提到晚娘，他对女儿那沉睡的父爱被唤醒了，他不禁自责之前对女儿的疏忽。 哼！这个钱金凤敢骂晚娘，必须把她休了！ 尤其今天，他看清楚她粗鄙丑陋的模样，连晚娘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他的晚娘啊！ 与此同时，钱金凤正抚摸着她的猪头脸生闷气。 祝美如嘟着嘴，“娘，你怎么敢打爹啊，三从四德你都忘了吗？还拿回娘家威胁爹，你真回了娘家爹不去接你了，我看你怎么办！娘，不是我说你，女人还是不能太强势。晚点爹回来，你还是快快给他道歉吧！不然你真被爹休回家，我的婚事也泡汤了，我们这辈子就完了。” 钱金凤攥着拳头听女儿叨逼叨，指甲都被她掐进肉里，她这是什么了什么东西啊！ “啪，啪”两个大嘴巴，直接把祝美如打哭了。“跪下！” 祝美如双手捂着脸，斜着眼睛瞪着钱金凤，“娘，你居然打我？！” 钱金凤看到她斜着眼睛看自己，啪啪啪又打了几个大巴掌，“看来我是把你打少了！自私自利的东西！” 祝美如呜呜呜哭了起来。 钱金凤看着女儿这样哭，又有些心疼。 唉！ 女儿虽然自私，但她说的这些话也在理，她清楚，这次她真踢到铁板了。之前情绪上头，没注意分寸，秦晚是祝德海的逆鳞！ 她以为自己给祝德海生了儿子，怎么也比他那死了的媳妇重要，但现实给了她当头一棒！ 祝德海说要休她，也不是不可能，单凭她卖祝晨曦这一个罪过，她就能被休回家，祝德海还能站在道德制高点。 为今之计只能利用儿子需要亲娘，曲意逢迎，慢慢讨好这个老东西了。 “都怪祝晨曦这个丑八怪和她那臭无赖夫君。” 祝美如也恨，不是祝晨曦和那个元盛，她的嫁妆银子不会飞，她也不会被娘亲打。“娘，你放心，等我嫁给陈金锋，我再给你出气。两个庶民穷鬼，以后我们想怎么欺负怎么欺负！” 钱金凤这才有点笑摸样，就是，两个穷鬼庶民也敢来挑衅她和女儿，以后定不让他们好过。但由于脸被打成猪头，钱金凤一笑就呲牙咧嘴起来，更疼了。 …… 元盛和祝晨曦坐着牛车又回到青山镇上，元盛买了做“冰箱”的材料。一个可以给成人洗澡的大缸，以及一个可以放上百斤肉的瓦罐，他要做一个罐中罐冰箱。 这种方法是他上辈子在一本书中看到的，非洲原住民由于没有电，夏天无法保存食物，就发明了一种沙漠冰箱，罐中罐。它是由一个内罐和外罐组成，两罐之间填上潮湿的沙子，使用时，把食物放在内罐里，盖上盖子，放在通风处。 并经常往沙子上洒一些水，利用水分蒸发制冷的原理，降低食物的温度，从而对食物达到保鲜的作用。 虽然这个“冰箱”很简陋，但适合目前。 至于后世那种冰箱，他早晚也要制造出来！ 元盛买好做冰箱的材料，又准备去不同的药铺买做卤肉和给祝晨曦治脸的药材。 “郎君，还是不要花钱给我买治脸的药材了，我这胎记从出生就有，治不好的。” 元盛刮了下祝晨曦挺翘的小鼻子，“不信你的夫君？迄今为止，你夫君说过的话，什么时候没实现过？” 祝晨曦回想了一下，她的郎君金口玉言，说过的话都在逐渐实现。 虽然机会很小，但万一夫君真能治好自己的脸呢，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郎君，你上次不是说要买牛车吗？一头牛配辆车二十多两就够了，我们现在有钱，可以直接买牛和车，正好把缸和瓦罐带回家。”说话间，她从袖子里掏出那三十多两银子。 元盛捂住她的银子，“你先收好，明天爹来了再买，他比较懂牛，也会赶车，我现在赶车的水平还不行。” “好吧，郎君。”祝晨曦这银子拿着烫手，这里面有二十两是爹娘东拼西借的彩礼钱。 牛根叔跟着元盛到卖缸卖瓦罐的地方拉上货物，拉着两个人回了家。 牛根叔人不错，帮着元盛和元来福把缸搬到家里才走。 盛桂花说：“儿子，媳妇，你们不是今天回门吗？怎么买大缸和这么大瓦罐回家啊！” 元来福也有点好奇。 “爹，娘，我要做一个冰箱，曹掌柜说想把咱们的卤肉卖到隔壁几个县的东来顺。有了这冰箱保鲜食物，咱们的卤肉出货量更大了。” 元来福和盛桂花眼睛都亮了起来，卖到隔壁几个县？那得多卖多少卤肉，那得赚多少钱呢！ 东来顺生意居然做这么大！隔壁几个县都有分号。 只是儿子说这冰箱靠谱吗，就这么一个缸和一个罐子就能保鲜。 元盛和爹娘解释了下降温保鲜的原理，但老两口听不懂。元来福吸了一口烟锅子，“那还不好说，冰箱做好，咱们今天往里面放上一块卤肉不就知道了。” 八成能行呢。 以前元盛说什么，他们都不信的，只是宠着儿子他们才顺着他。现在，儿子说什么，他们觉得八成能行呢！ 儿子那聪明的脑瓜子，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做不出来，毕竟是经过老神仙指点的人！ 第38章 成为地主和地主婆不是梦 祝晨曦捧着三十二两三钱的银子到盛桂花和元来福面前，“爹，娘，这是我们今天回门我爹给的银子。” 盛桂花和元来福嘴张好大，两个人好震惊！ 儿媳妇手里捧着的那些银子得三斤多吧！ 三十多两银子！好大，好大一笔钱啊！ 这是怎么回事？ 元盛好好跟爹娘讲了今天回门的来龙去脉。 盛桂花和元来福高兴地跟什么似的。不说别的，这可是三十多两银子呢！三十多两！ 因为他们花了二十多两娶了个丑媳妇，他们被村里嘲笑成什么样了！尤其那几户跟他们关系不好的，经常拿这件事跟他们开涮。 盛桂花试着解释，说她如何如何喜欢这个儿媳妇，儿媳妇如何聪明伶俐，懂事孝顺，就是再多花二十两娶这个媳妇她都乐意，别人只当她打肿脸充胖子。 花四十多两娶一个丑八怪？盛桂花现在嘴是越来越硬了。 这下看她们怎么说！ 还有儿媳妇那个后娘恶毒又缺德，儿子媳妇跟她要了三十多两，让她大出血，她估计心疼坏了！ 儿子和媳妇总算出了口恶气。盛桂花有些遗憾，这样的名场面她没看上，实在可惜！ 盛桂花暗暗发誓，如果让她碰上那恶毒娘们欺负她的宝贝儿媳妇，她挠死她！她的战斗力可是很强悍的！ 元来福则不可置信地说：“宝儿，你说啥，你要读书？我刚刚听到你说什么砚台什么书的。” “是的，爹娘，等我再积累点家财就去读书。岳父给了我几本开蒙的读物，让我先跟晨曦学着，晨曦字写得好看，儿时也读过不少书。” 元来福鼓起掌来！元盛小时候，他也动过勒紧裤腰带供儿子读书的想法，但是儿子根本不想读，怕辛苦。儿子果然是懂事了，现在竟主动去读书，还是自己赚钱供自己读书，他的儿子真是有出息啊！ 这十里八乡，不，整个涞源县，整个冀州府还有这么出息的儿子吗？ 元来福脸上挂着笑，兴奋地转了个圈儿。他的儿子啊！好啊！棒啊！ 隔壁张文和马桂芬两口子，整天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不就是因为他儿子张青书是个读书人嘛，不就是因为张青书考上了童生吗。 哼，元来福心想，我儿子读起来书来，肯定更厉害！以我儿子那聪明劲，说不定能考上秀才呢！ 盛桂花对祝晨曦更满意了，儿媳妇是秀才家的小娘子，难怪这么聪明伶俐，刺绣一绝。听儿子说儿媳一手簪花小楷写得十分漂亮呢，还能教儿子读书，能省下不少钱呢。 盛桂花和元来福老两口对视一眼，决定让祝晨曦自己拿着银子，但祝晨曦死活不同意，双方推拒了许久，最终元来福和盛桂花拿了之前的二十两彩礼。 祝晨曦又要将十二两三钱银子给元盛。 “你自己拿着，以后咱家要用钱，我再找你要。”祝晨曦才又将银子收进袖子里。 …… 一大早李长顺就来送肉，元盛和祝晨曦接了肉开始做。这次曹掌柜要三十斤卤五花肉，一百斤卤腿肉，五个猪头。生肉足有一百八十多斤，两个人卤了三大锅才卤好。 元盛叫醒元来福，元来福醒来就先去看那冰箱的效果。 天！里面放的那块卤猪头皮还很新鲜的样子，跟昨天没什么区别！ 这冰箱还真有用啊！ 那就意味着他们每天卖肉的量大大增加了呢！每天赚得银子更是大大增加了呢！ 天！儿子现在一天就能赚小二十两，再翻几倍那得卖多少钱啊！ 元来福激动地像个小伙子一样跳了两下，“儿子，你说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居然想出来制作这种东西。有了这个冰箱，往后咱们每天得多赚多少钱啊！” 祝晨曦一脸崇拜地看着夫君，夫君真是个天才！ 元来福赶紧把老伴叫起来，分享这个好消息！这一天天的，好消息太多了，儿子每天的收入都在增加，这还得了？ 他们老元家这是要一飞冲天啦！哈哈哈哈！ 元来福和盛桂花喜滋滋地想，他们可是记得，就在前两天，儿子可是说过，以后要买它个千八百亩地，让他们做大地主和地主婆。 哎呦喂！ 这不是很快实现了嘛。元来福和盛桂花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数了半天他们也没数清楚。 但是他们有信心，儿子很快就会让他们做上大地主和地主婆！ 元盛看着爹娘开心的样子也很开心，他等爹冷静下来，和爹一个人背着百来斤去送货。 幽静地村路上影影绰绰，天空泛起鱼肚白，偶尔传来几声狗吠和蟋蟀的叫声。 “爹，今天卖完我们就去买牛车。” “好！”元来福心中美滋滋，他元来福马上就是有车一族了。 老友孙庆有家的牛车他用过不少次，每次用他都心中做梦，如果他也有一辆这样的牛车，会是什么感觉。 现在，他这个梦想今天在儿子的帮助下就要实现了！ 山后村总共才有两头牛，孙庆有家一头，里正家一头，算上自己家即将有的这头，山后村就有三头牛了，他的牛会成为山后村唯三的存在！ 今天拥有牛车才是第一步呢！ 以后他家会越来越好！ 元盛和元来福来到东来顺酒楼后门，曹掌柜早早等在那里，曹掌柜接了肉，元盛说：“曹老哥，冰箱我做出来了，就是昨天你说那个降温保鲜的物件。” “神马？”曹掌柜以为自己幻听了。 “曹老哥，我把冰箱做出来了，就是那个降温保温的东西。” 曹掌柜心中万马奔腾，元盛老弟是怎么做到如此平静地说出，他把那个物件做出来的。 这么重要的东西！ 元老弟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元老弟，你做出来的那个叫冰箱的东西，成本高吗？持续投入大吗？” 元盛想了一下，一个大缸加一个大瓦罐，需要几百个大钱。如果做的小一点，还会更便宜。至于持续投入，那就是一点水而已。 “成本几百个大钱吧，没什么持续投入。” 曹掌柜再次惊掉下巴！这是什么样的神仙东西。 第39章 元来福和张文杠上了 如果是别人跟他说，他根本不会信，但这可是元盛老弟说的，元盛老弟多么靠谱的人！ 不说别的，有了冰箱，他们就可以大大增加运送食物的距离。每年夏天送冰，路上损耗多少冰呢，这些冰都是钱啊！ 其实他们的卤肉运到隔壁县城，甚至府城也不知道没有办法，用冰就可以。但是一块冰多贵呢，这样卤肉的成本就会大大增加。 “元老弟，你那冰箱呢，我迫不及待就想看！” “我家里没有牛车，早上就没拉过来，如果你想看，可以去我家里看，等上一天，就看到冰箱的效果了。” 曹掌柜沉吟了一声，“我去山后村动静太大了，美膳阁的人正打听这卤肉的来源呢。元老弟，这样，我让庆春跟着你去家里看这冰箱的效果。” “还有啊，以后咱也不能在这东来顺后门交货了，我有个远房亲戚在镇东边有个宅子，咱们去那边交货。” 元盛点了点头，“好，就听曹老哥的，等会让庆春带我们去认认这宅子。” 周庆春是曹掌柜的心腹，每次交卤肉，都是庆春跑上跑下。 元盛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卤肉是他做的，否则，一堆苍蝇飞上来，惹人厌烦。 虽然暴露是早晚的事儿，但能拖一天是一天。 曹掌柜给元盛结了银子，一共十六两三百文。结完钱，元盛和元来福先来到了青山镇的牲口市场。 整个市场味道不太好，卖羊的，卖牛的，卖驴的，还有个别卖马的。 元来福按捺住心中的兴奋，认真观察着市场上的每一头牛，看牛角的轮数，看牛的牙齿，看了整整一圈，元来福才挑中一头一岁多的黄牛。 元来福和卖家在袖子里比划了起来，两个人的手在袖子里操作了半天，才把价格定下来。 元盛掏了银子，带一辆新车，一共二十一两银子三百钱。 昨天卖卤肉卖了十二两四钱，元盛买东西花了些，又拿了五两银子留给娘还姐姐们和舅舅的债，就剩下六两六钱。 加上今天赚的十六两三钱，一共才二十二两九百个大钱。 去掉买牛和车的钱，他只剩下一两六百钱，他又变成穷光蛋了，他还得加紧赚钱啊！ 爹娘和晨曦手里有些钱，但他是不想用的。 元来福见生意敲定了，这才开心地笑了起来，他温柔地摸了摸黄牛的头。 卖家嘱咐道：“以后对大黄好点，别使劲使唤它，该休息了得让它休息，该喂它吃草了吃草，夏天多饮点水给它，大黄有灵性呢。” “你就放心吧。”元来福摆摆手。 “喏，这是鞭子，打响儿就行了，少抽它。” 元来福接过鞭子，“哎呀，你就放心吧，我肯定把它当儿子疼。”说完还摸了摸大黄的牛头。 元盛皱着眉，爹的话怎么听起来这么不对劲。 随后，元盛，元来福和周庆春三人回到了山后村。 本来，元盛和周庆春还想坐车，但元来福心疼牛，非让元盛和周庆春走着,只许元盛放背篓和瓦罐在车上。 “总共就十里地，大小伙子，多走走路身体好。我也是为了你们好。”元来福振振有词。 哼！元盛才不信爹的鬼话呢，他看爹是真把大黄当小儿子疼了。 现在爹嚣张，看他回去怎么向娘告状！ 三个人悠闲地往村里走。天已经热起来了，下地干活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回来了。 元盛他们回村的时候，村口大槐树情报站已经坐满了人，远远地他们就看到元来福坐在牛车上，元盛和一个衣着体面的小伙子走在旁边。 “这车不会是老元家买的吧？” “不可能，老元家一屁股饥荒，拿个屁买车。” “就是，老元家能买牛车我还能当里长呢。” “一头牛加一辆车多少钱呢！品相差的十几两，元来福赶这头属于顶级的，我估计得二十多两。” “二十多两？把元来福卖了都买不起。这牛车保准儿是那小伙子的。” 三个人走近了，议论声也停了，陈铜爹陈长寿试着问，“来福老哥，你赶这头牛可真精神，这头牛是你新买的啊？” 元来福他也想低调，但是实力不允许，以后赶着牛车来来回回的，根本瞒不住，“是啊，这头牛我今天新买的。”他内心激动，但表面淡定。 做人要淡定，不能一惊一乍的，他以后可是要做地主老爷的人。 元来福这句话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嗡嗡嗡，大槐树情报站瞬间炸开了！ 什么，这牛和这牛车居然是元来福的，元来福怎么有钱买这牛车？！二十多两呢。 他不是还欠着一屁股饥荒呢吗？果然像王屠夫和张文说的那样，元来福这老东西跟儿子学了，越来越无赖了，自己欠着一屁股债不还，自己吃好的不行，还给自己买辆顶级牛车。 虽然大家这么想，但是说出来撕破脸的少。 但张文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嫉妒地牙根痒痒，天天吃好的馋着他们不够，现在还专门买辆牛车来气他们。 家里那几个小的天天被馋哭都快造反了，他自己也被馋得总是感觉饿，天天想吃肉！他娘的！ “元来福，你这样不好吧，自己一屁股债欠村里人钱不还，却拿来买牛车？你现在做人咋这样，唉！”张文一边说一边摇头叹气，那口气倒像是为了元来福好，在那里真心劝说呢。 元来福眉毛一竖，“谁他娘说的我欠村里人钱不还，站出来说清楚，我到底欠了谁的钱不还？” 其实他也没有很生气，真的没钱被人说嘴才生气呢，他现在又不差钱。他主要想收拾一下这个张文，因为儿子是个读书人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经常踩他家元宝儿夸他家儿子张青书，他早想收拾张文了。 “谁说的？大家不都知道吗？”张文理直气壮。 “张文，你脸上长得那是嘴，那不是屁股，你不要瞎放屁。你才欠村里人钱不还呢！” 张文见元来福骂他更生气了，“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王屠夫说的！咱们全村人都知道。” 元来福鄙夷地说：“呵，王屠夫说的，那他也是个满嘴放屁的货！咱村我就欠孙庆有和张老太的钱，我已经还了，不信大家去问。” 第40章 祝晨曦成了香饽饽 这么大的热闹不看白不看，好事的小伙子孙桥激动地说：“大家等着，我这就去孙家和张家问。” 有几个半大孩子也跟着孙桥跑了。 张文气鼓鼓地，“元来福，有种你别走！等着孙桥他们回来。” 元来福笑了，“我元来福当然有种，不然我咋生这么多孩子！我等着！如果他们回来说我把钱还了，张文那你要咋样？” “咋样？我给你元老哥鞠躬认错，以后我看到你元来福我绕道走！” “行，那咱们等着。”元来福一脸轻松。 大槐树下的其他人兴奋地看着这场热闹，心里想着张文的赢面更大，毕竟元来福几天前还一屁股饥荒。 但也有人觉得元来福能赢，看他那一脸淡定不慌不忙的样子，是心中有数呢。 很快，孙桥带着几个小孩子就跑回来了，“我孙叔和张奶奶说了，元家已经把钱还了！” 小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说：“元爷爷已经把钱还清了。”其中有一个正是张文的小孙女，张青山和刘春华的女儿张春花。 张文一脸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 他娘的，怎么会这样？！王屠夫那狗八东西信誓旦旦地说元家欠钱不还，他娘的说的跟他亲眼所见一样，结果全他娘的是放狗屁！ 把他坑苦了，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脸！ 以前他可是村里响当当的人物，谁看了都得高看两眼的存在，现在居然在他看不起的元来福和他那废物儿子面前拉稀了？！ 张文气得想吐血。 他红着一张老脸，“我也是被王屠夫那狗b玩意儿骗了，不光我，咱们村谁没被骗？你们没来之前，大家说的都挺凶的，又不是我自己！” 其他人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张文。 这个张文也真是的，掰扯他们干什么，他们是信了王屠夫的话，也只是闲聊说嘴，但是他们没有当面说人家元来福，当面给人家添堵啊？ 元盛笑着说：“张叔，别说那些没用的了，给我爹鞠躬道歉吧。” 张文憋得满脸通红，羞臊着给元来福行九十度鞠躬大礼！“元老哥，对不起！” 元来福摆摆手，“没事，以后见了我绕道走就行。” 张文哼了一声，转身走了。“春花儿，走，跟我回家。” 小孙女看着爷爷那阴沉的脸，赶紧跟上来。张文过了转角，一巴掌抽在张春花脸上，“我让你嘴快！就你长了一张嘴？！”张春花被打懵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不知道自己哪儿做错了。 看完热闹，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这老元家是发达了啊！不但还了村里的欠账，还买了二十多两的牛车？ 元家怎么突然有钱了？ 一个个恨不得立马探听道老元家的秘密。 陈长寿一脸亲密地说：“元老哥，你这是发达了啊！怎么一下有钱买牛车了。” 大槐树下的人一个个伸长着脖子等着听答案，元来福和元盛知道，他们得不到答案会一直打探。 元盛笑着说，“昨天我和媳妇回门去看岳父，岳父大人知道晨曦被后娘卖了，大发雷霆。岳父大人是秀才，那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可能同意晨曦的后娘卖女儿？当即给了我们几十两银子做晨曦的陪嫁。” 啥？！ 哎呦喂！ 老元家真他娘的走了狗屎运！ 难怪老元家一下就有钱了！这又是还账又是买牛车的。 赵织花问，“来福叔，到底给了几十两啊？” 元盛叫上他爹，“爹，咱们该回家了。”元来福心领神会，没回答赵织花就跟着儿子走了。 几十两银子，给了大家足够的想象空间。 九十两也是几十两，九十九两也在几十两的范畴啊！ 看老元家眼睛不眨一下就买车，肯定钱不少！ 二牛说：“我估计最少得六七十两，不然他们不会这么干脆地买牛车，肯定先拿钱来置办田地。” “元家不只捞到了银子，人家岳父是秀才公，那是读书人，元盛这赖子真是走了狗屎运！” “已经是秀才了，听说考上举人就能做官了，元盛真是好命啊。”二牛努了努嘴，“张青书考上个童生，老张家就抖起来了呢。” “估计盛桂花之前就得了信儿了，难怪她对这个丑八怪媳妇这么满意呢！我还以为她是打肿脸充胖子呢！” “就是！别说六七十两，就是陪嫁三十两银子，我也愿意娶这么个丑媳妇！” “丑又不耽误生娃，也不耽误干活，那可是几十两银子陪嫁呢！外加一个秀才岳父！” “说不定就是九十两银子！我他娘的一辈子也存不了九十两银子啊！” “元盛这赖子真是走了狗屎运了！唉，我怎么没这样的好运气，娶个这么有钱的媳妇儿！” 赵织花的婆婆李迎春心想，盛桂花这婆娘怕是又神气起来了！还以为她高价娶个丑媳妇自己能扳回一局呢！真是气人！ 陈长寿盘算着，这王屠夫果然他娘的不是东西，满嘴放屁，污蔑人家元来福和元盛。今天再给他一天时间筹银子，否则就把王大毛的事昭告全村，看他老王家以后怎么在山后村混！ 元盛和元来福带着周庆春回了家，元盛为娘和晨曦介绍了周庆春，两人对周庆春很客气。 周庆春就更客气了，虽然元家只有四间茅草屋，院子外也只是围着木栅栏，但他对元家人十分敬重。 他知道曹掌柜对元盛十分看重，也知道元盛的本事，元家飞黄腾达只是早晚的事。 元盛为了让周庆春看清楚冰箱的效果，要把冰箱搬到大太阳底下。 “元伯父，元哥，你们谁都别动手，我力气大，我自己搬。” 一个大水缸，一个大瓦罐，一些沙子不轻的，元盛不可能让周庆春自己动手，“爹，那你歇着，我跟庆春搬。” “好嘞。”元来福和盛桂花进了屋。 他早就想和盛桂花去屋里说话了，好跟媳妇分享他怼张文的英雄事迹。 盛桂花也十分开心，虽然儿子一直说要买牛，她也有心理准备，但毕竟没看见那牛呢！ 现在总算看见这牛车了！这牛一看就年轻力气大，还有那车，崭新崭新的，应该是新做的。 这牛和这牛车她看哪儿都满意。 第41章 又下大订单 “媳妇，今天你老头可英雄了。张文自从儿子考上童生，总是牛比轰轰的，我今天让他颜面扫地，以后看见我他都得绕道走？” 盛桂花眼里带着笑，对着元来福胳膊上的肉捏了一下，“别卖关子，快点说！” 元来福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盛桂花觉得很解气，张文和马桂芬这两口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之前还想六两银子买他们的井和宅地，真是坐地起价！仗着儿子有前途根本不把别人放到眼里，整天看不起庄稼人，自己还不是庄稼人！ “老头子，你说张青书不会以后做了官报复我们吧？我感觉张家人心眼都挺小的，嫉妒心重，报复心强。” 元来福一脸自信，“怕啥，张青书才一个童生而已，能不能考上秀才还不知道呢。再说了咱宝儿也要去读书了，咱宝从小就聪明，咱宝认真学起来，肯定比张青书强多了。” 盛桂花点点头，“也是。” 不知道为啥，她现在有种感觉，她儿子只要想做，不管做啥都能成！ …… 庆春跟着元家一起吃了早饭，过了下晌最热的时候，他打开冰箱，里面温度还是很低。 这冰箱还真管用！ “元哥，曹掌柜叮嘱我，如果这冰箱管用，就跟您订一百斤卤五花肉，三百斤卤腿肉，十二个卤猪头。” “多少？”元来福声音都尖了。随后他又快速平静下来，作为东来顺曹大掌柜的伯父，他不能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尤其是在东来顺的小二面前。 他不会是听错了吧！四百多斤卤肉啊，这他娘的得多少钱啊！ 周庆春又说了一遍，“订一百斤五花，三百斤卤腿肉，十二个卤猪头。曹掌柜说，如果实在做不出来，就尽量多做。” “好，我尽量多做。” 周庆春回去给曹掌柜报信，元来福终于不用装了！他立马开心地跳了起来！ 开心！好几十两啊！他以前一年辛辛苦苦存五两，现在儿子一天赚他存十年的钱！他儿子牛b！ 元盛笑着摇了摇头，“爹，你小心点，你这老胳膊老腿的。” 元来福逐渐冷静下来，“咱们把挨着厨房那一间房子改造成厨房，这么大出货量，等着一个锅煮太慢了，搭灶台买锅，咱们有得忙呢。” 元家一共四间茅草屋，一间做厨房，一间元来福和盛桂花睡，一间元盛和祝晨曦睡，还有一间给回娘家的姐姐们住，如果将那间改成厨房，姐姐们回来就没地方住了。 “好，爹，咱们先凑合一下，等再存点银子，咱们建青砖大瓦房！” 元来福和盛桂花听到元盛的话，笑得像两朵花一样。 青砖大瓦房？只有全村首富孙庆有家有，连里长家都没有。他家却要建青砖大瓦房了！ 一个四间的青砖大瓦房听发小说要两百多两呢？！ 好多钱呀！但元来福转瞬一想，确实好多钱啊，他儿子五天就赚到了呢！哈哈哈！ 元盛接着说：“到时候给我七个姐姐每人留一间房，以后她们在夫家不管过得怎么样，娘家都有她们的安身之地。” 盛桂花听到儿子这样说，一边笑着一边流泪，“元宝儿，你姐姐们没白疼你啊！你姐姐们有你这个弟弟撑腰，以后在婆家的日子也好过了！” 元来福听到儿子这样说，心中暖烘烘的，“我已经给你六个姐姐捎了信儿，让她们抽空回来一趟。” 元盛六个姐姐已经嫁了人，小七姐跟他是双胞胎，只比他早出生一炷香时间，正在姥姥家住。 “好！”元盛心想，到时候他可要给姐姐们多买点漂亮衣服和首饰。 貌似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呢，他还是要加快赚钱的步伐。 “元宝儿啊，你七个姐姐每人一间房，那咱的青砖大瓦房得盖多少间啊？” 元盛想了一下，“至少十几间吧。”先盖十几间凑合一下。 元来福一拍大腿，“那估计得小一千两，元宝儿，咱们有这钱先置地，置地更重要。” “好，听爹的，先置地。” 元来福更高兴了，兴冲冲的去和泥找石头，准备搭灶台。 元盛则蹩脚地赶着牛车，去镇上买锅，买缸和瓦罐，一个冰箱不够，很快他仅有的一两六钱全部花光，元盛兜里又干干净净，一文都没了。 元盛将东西买回家，李春江已经等在那里。 现在，每天下晌李春江来元家问第二天送肉的量和结银子。 “元叔，明天我爹送多少猪肉啊？” 元盛算了一下，曹掌柜要一百斤卤五花肉，生肉得买一百四十斤。三百斤卤腿肉，生肉得买四百三十斤。“明天我要一百四十斤五花肉，四百三十斤腿肉，十二个猪头。” “啥？！叔你说啥？”李春江没反应过来？五百多斤肉，十二个猪头？叔是不是听错了？！ “明天我要一百四十斤五花肉，四百三十斤腿肉，十二个猪头。” 李春江捂住嘴，“叔，我这就回去告诉我爹。” 李春江激动了，跑得像飞毛腿一样！往家里赶，一溜烟就不见了。 李长顺见到气喘吁吁的儿子，“春江啊，爹怎么教你的，万事不慌，这样毛毛躁躁的，以后能干什么大事。” 李春江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爹，我元叔说明天要一百四十斤五花肉，四百三十斤腿肉，十二个猪头。” 李长顺听到这个消息转了几个圈，声音都变得尖锐，“儿子，你说啥。” “我元叔说明天要一百四十斤五花肉，四百三十斤腿肉，十二个猪头。” 李长顺一拍巴掌，兴奋地又转了几个圈，几乎六百斤肉呢，得杀四头猪！还好前两天他一下收了十头猪养在圈里，不然都没猪杀呢。 看来他得抓紧收猪了。 李春江弱弱地说：“爹，说好的万事不慌呢，说好的毛毛躁躁不成大事呢。” 李长顺拍了他的屁股一下，“臭小子，知道怼你爹了，这能一样吗？以后咱家要发达了！” 第42章 王家有好戏看 钱春香听到爷两个的声音，走出房门，“当家的，你这双眼啊，真是慧眼识人。那王屠夫还是和元小哥一个村的呢，都都没把握住这么好的机会。” 李长顺心中美滋滋，媳妇儿说的在理。 钱春香又对儿子说：“春江啊，以后对你元叔更得尊重，你元叔可是咱家的贵人。” “娘，放心吧，我对元家人可尊重了，一点挑不出理来。我喜欢元叔呢，即使他不是咱家贵人我也喜欢他尊重他。” 钱春香摸了一把儿子的头，“为啥？” “因为我元叔英俊潇洒，气质不凡啊！” 李长顺十分认同，“元老弟这长相，青山镇得排这个。”李长顺竖起大拇指，“我估计涞源县，不，说不定整个冀州府都没人比他俊。” “可惜英年早婚，不然还能把我娘家侄女介绍一下。”钱春香有点可惜。 为了谨慎起见，李长顺又亲自去了一趟元家，这么大批量的肉，弄错一点他得赔死。确认没问题后，他又赶紧联络青山镇附近的同行，提前订人家的猪头。 李长顺从亥时就开始杀猪，毕竟四头呢，杀晚了耽误元老弟的正事。 李长顺把猪肉收拾好，用提前借的牛车，披星戴月地送到元家。 元盛接了肉，一家人都忙碌了起来。量太大，元来福和盛桂花也忙碌了起来，四个大锅同时煮，效率大大增加。 做好之后，元盛将卤肉放在冰箱里，一部分放在瓦罐里，跟老爹一起赶着牛车去往镇上，这次他们没去东来顺的后门，而是去了曹掌柜远房亲戚的宅子里。 曹掌柜和小二周庆春早早等在那里。 曹掌柜看到牛车上的东西，眼睛都亮了，“元老弟，四百多斤卤肉，你做出来了？” “肉紧赶慢赶还是赶出来了，猪头没凑齐，只有八个。” “元老弟，辛苦了。”曹掌柜上前打量着这冰箱，“元老弟，你说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这么精巧的方法，都被你想出来了。一个缸一个瓦罐一点沙子，谁能想到把它们组合在一起啊。” “伯父，您生了个好儿子啊！”曹掌柜对着元来福衷心感叹。 元来福吸了一口烟锅子，心中美滋滋，“我这个儿子啊，确实好。” 曹掌柜拿出一百两银票，“元老弟，这一百两是给你发明冰箱的钱。你别嫌少，主要这冰箱太好复制了，不然肯定不是这个价。” 元盛之所以没提这冰箱费用的事，就是因为它实在太好复制了，这个时代也没有保护专利的概念，他只当是扩大自己的卤肉生意了，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这一百两他拿的当之无愧，“那我就谢谢曹老哥了。” “元老弟说的哪里话，我应该谢谢你才是，你帮了我大忙了。” 曹掌柜让庆春称了肉，算了账，一共四十八两五钱！ 加上之前那一百两，一共一百四十八两五钱！ 元来福脸都快笑烂了，但是努力压抑，儿子怎么这么牛批呦！ 他好想放声大笑！他好想昭告全村！哈哈哈！ 元盛也挺高兴，父子两个结了账，去镇上买了一条大鲤鱼，开开心心往回走。 元盛先去了东山村给李长顺结银子，欠他两天的肉钱了，这么大批量的银子，早点结了李长顺心里才踏实。 为了低调，他并没有赶着牛车进村，而是让元来福在村外等着。元来福本来还想顺路去看看大姐元盼儿，被元盛制止了。 “爹，咱们要想大姐和大姐夫分家成功，就不能让老周家看出来咱们现在发达了，否则老周家会紧紧咬住这口肥肉不放。大姐和大姐夫就得给周长水和周长森他们干一辈子！” 元来福皱起眉头，想到大闺女家的事就糟心，他女婿和大闺女都是好样的，可是周家老人糊涂，总是使唤两个最孝顺最能干的，其他人就越发懒了，“你大姐夫那么重情重义，又那么孝顺，他不会分家的。” “爹，别烦心，咱们等个好时机，肯定能分家成功的。即使分不成，我有能力了也会安排好姐姐姐夫和玉川几个小的，大不了让周长水周长森他们占点便宜。” 唉，元来福叹了口气，想到盼儿和长林一辈子要被几个欺负他们的吸血，就像吞了苍蝇一样恶心。 “爹听你的，我在村口等，不去找你姐了。” 元盛和李长顺结了帐，两次一共十八两三钱，元盛结完还剩下一百四十两零点。 元盛和元来福回到村口，正好看到大槐树情报站的工作人员们集体转移。 孙桥看到元盛和元来福眼睛都亮了，“来福叔，去王屠夫家看热闹了！这可是年度经典大戏，错过可没了。” 如果是别人家的戏，元盛和元来福可能不感兴趣，王屠夫家的大戏，必须去看！ 元盛和元来福放好牛车，跟着人群来到王家门口。 陈长寿，陈铜兄弟三个。李大成，李勇和李强七个人正在王屠夫家抢猪。 屠夫一般都会提前收些猪，养在猪圈里，方便随时杀。 “父老乡亲们给我们评评理，我儿子陈铜在家里呆的好好的，硬是被王大毛拉去东来顺吃饭，说他要请客。最后又让我儿子付酒钱。” “我儿子大勇还不是一样！被他拉去东来顺，说他请客吃饭，最后最后又让我儿子付酒钱！大家伙说说，有这么办事的吗？” 人群里有起哄的，“没有。” 陈长寿说：“这酒钱该不该王家掏？他王家请客是不是该王家买酒？” 好像是这个道理呢，哪有请客单独让人家买酒的，“应该！” 李大成一拍大腿，“东来顺的酒一坛子六两呢！就因为王大毛，我们全家两年白干。长寿家也一样，也付了六两酒钱，老王家可是把我们害惨了！” 嗡嗡嗡，围观人群躁动起来，什么情况？一坛子酒就六两银子？东来顺的酒真他娘的贵啊！这王大毛不会是东来顺的托儿吧？坑村里人帮东来顺卖酒！ “老王家坑了我们两家一人六两，我们只能拉他家猪！他家四头猪，正好我和长寿一人两头，也好减小点损失。”说话间，李大成抹起了眼泪，有表演成分，但更多是真情实感。 第43章 王家名声臭了 大家听了李大成和陈长寿说的话，感觉王家确实不占理，哪有这么干事的。东来顺是什么地方，能随便进吗？ 如果不是王大毛说请客，陈铜和李勇不可能进东来顺，人家进了东来顺又让人家一人付一坛子酒钱，这王大毛八成是东来顺的酒托儿。 王大毛也太可恶了，这是专门坑村里人啊！以前真没看出来他是这种人！ 李家和陈家又开始卯足了劲抢猪，猪被王屠夫从猪圈里放出来，几个猪在院子里被追的转圈跑。 王屠夫一看大家都在骂王大毛，也哭了起来，“乡亲们啊，陈家和李家只是一人损失了六两，我们大毛可是损失了二十六两多呢。我老娘常年吃药，根本存不下几个钱，这二十六两我家根本掏不出来。所以，我前几天才求爷爷告奶奶地找诸位借钱。这几头猪是我翻身的本钱啊，不能让李家和陈家抢走啊！” “我呸！王富贵你现在脸都不要了！王大毛花二十六两他活该！是不是他让大家去东来顺吃饭的，他不但叫了小铜和大勇，附近几个村子他一共叫了八个，大家都跟着他去吃饭了。” “王大毛穿着一身新衣裳，派头十足，让大家管他叫王大少，拽得不行！最后结账了，又说没钱，让陈铜他们点菜点酒的人自己结，差点把小铜他们弄进大牢。” “就是，你儿子花二十六两是他活该，谁让他要装王大少谁让他请大家去东来顺酒楼。没那个金刚钻，别揽这个瓷器活！” 李大成学着王大毛的样子，“小二，给我上你们东来顺最贵的酒，直接来三坛！装得跟地主家大少爷似的，结果屁都不是，最后让同伴结账。” 围观的村民们听到李大成和陈长寿的话，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之前王屠夫跟他们借钱的时候说的不清不楚的，他们以为王大毛不小心犯了什么事，才借钱给他。没想到是装逼装过头了！ 这个王大毛不但坑了自己家，还坑了陈长寿和李大成家！神马玩意儿！早知道是这个原因，他们直接不借了！ 陈长寿和李大成家也是受了无妄之灾啊，这王大毛可比那元盛败家多了，元盛最多好吃懒做花点小钱。哪像这王大毛，一天造掉二十多两！不，人家李大成和陈长寿那十二两，也该老王家出，被人家抓猪也活该！ 王大毛被老爹抽狠了，一身皮外伤，在屋里躺着养伤呢。听到村民们把他骂的狗屁不是，他的无赖败家子恶名超过元盛，荣登后山村榜首的时候，再也躺不住了，他爬起来冲到院子里，对着李大成他们大喊。 “我不是要摆王大少的谱儿才请李勇他们去东来顺的，我是以为元盛请客！” 这又是什么内幕，村民们反应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了。 原来王大毛是想宰元盛啊！这是把元盛当成傻b往死里宰啊！一共三十多两呢！这是要坑死元盛啊！王大毛也太缺德了！ 村民们看向元盛这个正主，元盛摸了下鼻子，“大毛，还好我当天有急事走了，我可没三十多两请客啊。” 瞧瞧，瞧瞧，人家元盛多单纯多无辜，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 很快村民们又反应过来了，王大毛想狂宰元盛，王屠夫满村败坏人家老元家的名声，说人家借了一屁股饥荒不还，却吃香喝辣。这父子两个是神马东西啊！ 大家七嘴八舌的，跟王屠夫不对付的直接骂上了，大部分吃瓜群众都开始阴阳怪气，比如说，王家真是好家教啊。比如说，我算明白王富贵为啥到处说人家元家的坏话了，原来是人家元盛没乖乖让他儿子坑啊…… 陈长寿和李大成见村民们的舆论完全倒向他们两家，猪抢得更带劲了。很快，一家控制住了两头大肥猪，一头一两多银子，四头猪加一起，估计得四五银子。 王屠夫因为儿子，损失二十六两多银子，已经气坏了，还没缓过来。听着村民们的谩骂，他更生气了，头上的冷汗哗哗流。现在又见李大成他们要把自己仅剩的四头猪控制住要抢走，彻底急了！ 他快步走到院墙边，操起杀猪刀，粗黑的眉毛倒竖，“我看你们谁敢动我的猪！今天谁动我的猪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李大成和陈长寿等人被王屠夫的凶相吓到，下意识的松开了手，猪没了控制，又撒着花儿在院子里跑了起来。 陈长寿说：“王富贵，乡里乡亲的，你居然动杀猪刀，你不还我们银子，还动杀猪刀，你欺人太甚！你在山后村的路都被你走绝了。” 哼！李大成见状，也带着儿子们走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看热闹的村民们也没人议论了，纷纷闭上了嘴走了。 很快大家又在大槐树下集合。 “我草，老王家一窝神马东西呀，土匪吧！”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明明是王大毛坑了人家陈铜和李勇，最后好像自己有理一样。” “乡里乡亲的，直接动刀子！我以后可是不敢跟王富贵来往了，惹不起，万一哪天惹了他，他跟我动刀子呢。” “就是，这种人我们也别和他杠，万一他娘的哪天发疯，拿杀猪刀干我们呢，我们就不理他。” “咱们后山村的人直接不跟他玩，以后就是肉市上其他卖肉的都死绝了，我也不跟他买肉。” “王家这两父子，实在是道德败坏，你们没看出来嘛，王大毛这货是想宰元盛呢，估计是知道信儿老元家有钱了，王大毛叫了那么多人去东来顺吃饭，这是想人情他承了，钱元盛替他出。” “就是，结果他娘的玩翻车了，人家元盛有事回家了，把自己套那儿了。哈哈哈，二十多两呢，估计王屠夫私底下得吐血。” “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王富贵更不是个东西，人家元盛没被他宰到，就他娘的四处说元家坏话，我们都被他给骗了！” 第44章 我家相公是天才 “王家这两父子，太不是东西了，以后可不能跟这种人来往。” “他娘的，王富贵还欠我两百个大钱呢。家里有四头大肥猪还他娘的找我借钱！等他还了这两百文，以后直接不跟他来往了。” “就是，这下老王家在山后村的名声是彻底臭了！” 王屠夫的娘，吴秀红看到儿子拿出杀猪刀，想制止已经晚了，她走路颤颤巍巍地，“儿啊，不能这样啊！你这么做，就把路走死了，赶紧把杀猪刀放下。” 王富贵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今天做的过了。 “儿啊，是大毛的错就得认啊，陈铜和李勇那十二两银子咱得还！咱们老王家还得在山后村过日子，怎么能把人都得罪绝了。” 王富贵皱着眉不说话，那可是十二两银子呢！老娘要吃药，自己辛辛苦苦存两年才能存这么多。 “富贵呀，你要是不还他们钱，娘以后就不吃药了，这下你就有钱还他们了。” “别，娘，我还他们，你好好吃药。”王富贵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是他有个优点，孝顺。 吴春红终于放下心来，“儿啊，以后别想那些歪的斜的，好好过日子，咱们在村里的名声，渐渐就好起来了。” 王富贵红了眼眶，老娘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平白为自己操心。 元盛看完热闹回到家中，开始和祝晨曦读书，今天学的是《开蒙要训》，他现在每天学习两个时辰。 “乾坤覆载,日月光明。四时来往,八节相迎。春花开艳,夏叶舒荣……”祝晨曦读书的声音悦耳，元盛跟读。 第一段读了五遍，祝晨曦说：“郎君，你试着背一遍。” 元盛过目不忘，没有藏拙，直接抑扬顿挫地背了出来。 祝晨曦漂亮的杏眼圆睁，像一只被震惊到的小猫。 她又读了一段，“君王有道,恩惠弘廓。万国归投,兆人欢跃。诏潜藏,奸邪憩恶……” 元盛跟着读了三遍，又背了出来。 祝晨曦一脸惊喜，又带着元盛读了几段，元盛都背了出来，直到整本《开蒙要训》一千多字，元盛都背了出来，整个学习过程用时两个时辰。 祝晨曦兴冲冲跑向盛桂花，“娘，爹！夫君是个天才！他两个时辰就背下来一本书！” 盛桂花和元来福脸上那个惊喜呦，他们的儿子真是来报恩的。 “好，好，好啊！我老元家这是祖坟冒青烟啊！” 盛桂花抓着元盛的胳膊，“儿子像娘啊！聪明啊！” 元来福撇了撇嘴，“反正好的都像你，坏的都像我我。” 祝晨曦去厨房端来一罐绿豆汤，“郎君，喝点汤润润嗓子。”祝晨曦早就煮上了，绿豆已经煮烂了，里面还放了糖。 元盛喝了一口，清清爽爽，带着一丝甜，好喝！ 祝晨曦又帮元来福和盛桂花倒上，“爹，娘，你们也喝。” 元盛用自己的碗给祝晨曦倒上一碗，“媳妇儿，你也喝。” 一家人幸福地品尝绿豆汤，温馨甜蜜。 祝晨曦喝完，“郎君，你先自己背书，我去做饭。” 元盛拦住，“媳妇儿，今天这鱼我做，咱们吃道新菜水煮鱼。” “郎君，读书要紧。” “是啊，宝儿，你好好读书，饭我们做。”盛桂花也劝道。 元盛笑了，“娘，媳妇儿，学习讲究劳逸结合。还有，这水煮鱼你们不会做，还得看我的。” 祝晨曦和盛桂花只能依着元盛。 鱼鳞已经被卖鱼的刮掉了，元盛将鱼切成鱼片，用淀粉鸡蛋清，少许粗盐抓匀腌制入味。 锅里放入牛油，姜蒜，茱萸爆香，加粗盐调味。往锅里加水烧开，放上黄豆芽，青瓜片煮熟捞出来放盆里。下鱼片大火烧开煮熟捞出，和豆芽青瓜片放一起，倒入汤水。 上面放上花椒，芫荽，蒜蓉，葱花，茱萸。热锅烧猪油淋上去。 伴随着兹啦兹啦的声音，一股奇妙的香味窜了出来，钻进了大家的鼻子里。 元来福打了个喷嚏，真他娘的香啊！ 大家一个劲的吞口水，元盛也忍不住吞吞口水。没有辣椒用茱萸代替，没有火锅底料只能做简易版，但依然十分美味。 米饭早就蒸好了，直接开吃！ 元盛吃了一口，麻辣，爽，滑，弹！味道真棒！必须给大厨打赏一百个鲜花！ 祝晨曦一边辣得吸溜嘴，一边吃得像个小松鼠。 元来福的筷子根本停不下来。 盛桂花从来不知道，鱼原来可以这么好吃，以后她要天天吃鱼！ 元盛看着家人开心地吃水煮鱼，感觉十分幸福，这顿鱼吃起来比他上辈子吃的国宴都要美味。 …… 张文，马桂芬和几个小的站在墙边，闻着水煮鱼的味道狂吞口水。隔壁这是吃什么？怎么他娘的这么香！ 张文和马桂芬已经听到了消息，元盛的岳父是个秀才，还给了女儿好几十两的陪嫁，难怪隔壁天天吃这么好！两个人嫉妒得要死，这元盛真是走了狗屎运！一个臭赖子，居然这么好命！ “败家玩意儿，以为有了几十两银子就飘上天了，天天这么吃，早晚吃成穷光蛋。” 咕咚，咕咚，吞口水声。 “老头子，让他们嚣张，以后钱花完我看他们吃糠咽菜，到时候咱们青书考上举人，咱们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我们馋死他们！以后我天天在墙边上做饭，香味专往他们院子里飘！” 咕咚，咕咚。 张文和马桂芬一边吞口水一边骂，精神胜利法对大人都不管用，更何况几个小的。 小孙子当即叫了起来，“爷爷，我要吃鸡蛋。” 张文吩咐马桂芬，“你去给他煮一个。” 三个孙女见状，“奶，我们也想吃，我们三个吃一个就行。” 马桂芬抽了春花个大嘴巴，“馋b浪！就知道吃，也撑不死你们！” …… 吃完饭元盛正在琢磨提纯食盐的事情，粗盐有些苦，味道并不好。他在地上画了几个图，他已经理出来提纯食盐的头绪，准备明天有时间就进行实验。 这时，周玉川哭着跑了进来。 第45章 都被砸到 “老爷，姥姥，小舅！我爹被树杈子砸到腰了。”一边说一边流眼泪。 “什么？”元盛一把抓住了玉川。“玉川你别急，先和小舅说清楚。” 周玉川吸了吸鼻子，“今天伐木队砍一棵两人怀抱粗的大树，那大树没朝计划的方向倒，我爹腿有伤，跑慢了，被侧枝砸到了腰。当时就爬不起来了！” “呜呜呜，爹被抬回来，娘立马去请了村里的赤脚大夫，大夫说，要保我爹不死，至少要花五六十两银子，花了这钱，我爹八成能站起来，但是做不了重活。如果要彻底治好我爹的内伤，恢复到以前那样，估计得花几百两银子。” “我爷那意思是说不治了。我娘让我来求姥姥姥爷，我娘说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我爹死。”周玉川立马要跪在地上，梆梆梆梆磕头。“姥爷姥姥，小舅，求求你们了，一定要救救我爹啊！” 元盛没让周玉川跪下去，一把将他扶起来，“玉川！别急！就是倾家荡产我也会救姐夫！” 周玉川被小舅那坚定的话打懵了，这还是他小舅吗？那个抢他一文钱压岁钱的小舅？上次见小舅他就感觉小舅不一样了，没想到小舅真变了！ 元盛想到隔墙有耳，马桂芬又是马香芹的姑姑，就把周玉川拉到屋里去说，他嘘了一声，指了指墙那边，周玉川心领神会，跟着小舅进了屋。 “小舅，你真能救我爹吗？”周玉川眼泪汪汪的，虽然他很想相信，但显然不可能。为了给小舅冲喜，姥姥姥爷家还欠着很多钱呢，姥爷家有十亩良田，卖了倒是够，但卖了姥姥姥爷小舅他们吃什么？ 时间紧迫，元盛没废话，直接拿出了一百两银票和四十两银子，“玉川，小舅出息了，这是我赚的一百十四两银子。你看院子里那牛和车，也是我新买的。” 元盛的话就像天方夜谭，直接让周玉川呆立当场！这，怎么可能？！ 庄户人家一年才能存几两银子，小舅却一下拿出一百四十两？！眼前这个人和他的小舅长得一模一样，但他却感觉不认识，太陌生了！ 小舅是谁？小舅是青山镇远近闻名的无赖，好吃懒做，十几岁了也不下地，整天就是吃喝玩，游手好闲啃爹娘啃姐姐，连外甥一文钱压岁钱都要坑的人！ 现在，小舅居然说他赚了一百四十两银子！还要用这些银子救爹？！ “玉川你先别管那么多，救你爹要紧。” 周玉川反应过来，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救爹！ 周玉川又要跪下来，元盛托住，“玉川，我叫你进来，一方面是告诉你小舅的实力，有能力救你爹，银子不是问题，让你放心。另一方面是问你，到底想不想分家？” 小舅这两个消息直接让周玉川从地狱直升天庭，爹是他的天，爷决定不救爹，爹死了他的天就塌了。现在小舅居然说，银子不是问题，他可以救爹？ 至于分家，那更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爹和娘孝顺勤快，不分家爹娘只能像两头老驴一样坑坑坑干活，养着一窝懒汉。小舅的意思是，不但可以救他爹，还能趁此机会分家？ 周玉川重重点了点头，“小舅，我想分家，做梦都想。” 元盛摸了摸周玉川的头，“姐夫重情重义又很孝顺，如果是平时，他必不会分家。但这次，姐夫应该看清了周家人的嘴脸，说不定就愿意分家了。” 周玉川眼睛一亮，这次爹认清了爷奶和二叔小叔的真面目了，说不定能分家成功。 “玉川，你是个机灵孩子。我能救姐夫这件事除了你娘，你不要和任何人说，包括玉珠和玉风，他们两个还小，我怕他们走露了消息。你也先不要告诉你爹，只有这样他才能更加看清楚周家人是如何对他，如何对你们的。” 周玉川重重地点了点头。 “另外，小舅再叮嘱你一件事。一定要看紧了你爹，这话也要告诉你娘。根据我对姐夫的了解，他定然不想拖累你们，说不定会找机会自我了断。玉川，这是重中之重的事！” 周玉川抹了把泪，还好小舅提醒，爹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小舅，你放心，我这两天不睡觉，就看着我爹。” “好孩子。”元盛又摸了摸周玉川的头，“你现在赶紧回去吧，我跟你说的话，一定要确保没人了再告诉你娘。” “小舅你放心。” 本来，元来福和盛桂花听到周玉川的消息，彻底慌了，但看到儿子有条不紊的安排，焦躁担忧的心又慢慢平静下来。儿子也只比玉川大几岁啊，那有条不紊安排事情的样子，比他们老两口都成熟的多！ 祝晨曦已经拿出了自己的十二两三钱银子，“郎君，你拿上，救姐夫要紧。” 盛桂花拿出来二十一两二钱银子。“元宝儿，都带上。” “晨曦，爹娘，即使要用几百两银子治姐夫的腰，也不是一时的事情，我手头的银子够。先不说了，我现在立马去镇上找郎中，只是赤脚医生给姐夫看我不放心。” 元盛没赶牛车，牛车没他双脚快，他向着镇上狂奔。 …… 张文和马桂芬本来被馋的墙根罚站呢，没想到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 周长林受伤了？老元家倾家荡产也要救周长林？ 张文马桂芬才不管以后老周家少了周长林这个劳动力，侄女马香芹的生活会怎么样呢。他们只知道现在又有机会低价弄老元家的地，老元家的井和宅地，还有老元家的牛和牛车。 牛和牛车估计不好低价买，元来福可以赶到牲口市场上卖。但田，井和宅地跑不了，元来福只能卖给村里人。 上次井和那半亩宅地他们开价到八两，这次最多给六两，谁让元来福那个老东西和元盛这个小东西得罪了他们张家呢。 元家如果卖良田，最多三两一亩，这是他们能给的极限了！ 别怪他们压价狠，谁让元家得罪他们呢！ 张文和马桂芬被挫败的心，又活跃起来！这次，他们一定要让老元家大出血！ “桂芬，赶紧准备好银子!说不定这两天就能用上！” “呃……好。”马桂芬这才想起来，她私下里把张家的银子拿给侄子马来喜让他去放贷了。 侄子马来喜有门路，在东来顺曹大掌柜面前都说得上话。家里总共有七十两存银，留了十五两，剩下的五十五两都拿给了马来喜。 之前听到儿子要花三十两上大儒的课，她就去东山村找来喜要过，但是来喜说下个月银子才能回来，反正大儒三个月后才来，她也没急着找来喜要。现在怎么办？ 五十五两银子拿去放贷三个月，来喜说能回六十两，马香芹想多存点私房银子，就没有把这件事和张文说，此刻有点忐忑。 十五两应该够买老元家几亩田，老元家嘴上说倾家荡产，能卖几亩田救姑爷，已经做到极限了！ 想到这里，马香芹才放下心来。 正在这时，一群人闹闹哄哄地来到张家门口。 “张叔张婶，快开门啊，青山和青水被树砸到了！” 第46章 马桂芬被打 什么？犹如晴天霹雳，张文和马桂芬呆立当场！ 他们两个能干的儿子都被树砸到了？！ 刘春华和张燕也听到了消息，哭着跑了出去。几个小的见娘哭了，也跟着哭着跑了出去。 “那棵大树突然调转了方向砸下去，青山为了救青水，推了他一把。青山大腿被砸断，青水小腿被砸断。还好是侧枝砸到，如果是主干……人直接就没了。” 青山和青水被放到担架上，腿上鲜血直流，染红了一大片。青山已经疼晕过去，青水哎呦哎呦地轻声呻吟。 刘春华一边哭一边往赤脚医生那儿跑，她只希望能再跑快点！好在吴郎中在家，赶紧背上药箱，跟着刘春华跑到张文家。 吴郎中看着张青山被砸断的大腿眉头紧锁，“好在你们给他敷上了马包止了血，不然青山凶多吉少。我先给青山上点止血药，包扎一下，你们赶紧拿上钱，把他送镇上医馆，他这个腿我治不了！” “去快点，他这条腿应该能保住，去晚了，不要说他这条腿，他这条命怕是都没了。” 张文眼泪一下流出来，这可是他最听话的大儿子，“吴郎中，我们带上多少钱去？” “只是青山的话，先带二十两，后续看镇上郎中怎么说。”吴郎中手上没停，皱着眉快速包扎，“青水的伤我要看看再说，应该比青山好些。” 给张青山包扎完，吴郎中仔细检查张青水的腿，张青水脸上豆大的汗珠流下来，一边呻吟一边问，“我哥他怎么样？” 吴郎中摇了摇头，“不乐观，要带足银两尽快去镇上，不然……” 张青水的腿也不乐观，小腿骨全部砸断，里面有碎骨，以吴郎中的水平也接不好。而且青水后续肯定会发烧，他也没把握能保青水退烧，退烧不及时，青水可能被烧傻了，他皱着眉说：“青水也送镇上去看吧，也挺凶险。至少给青水带上十两银子，保险些。” 听到吴郎中的话，马桂芬直接昏死了过去，她的两个儿子啊！ 刘春华感觉天塌了，她男人救不及时，可能就死了！她一下跪在张文面前，“爹！你可一定要救青山啊！青山去了我就不活了。”刘春华几个孩子也跪在了爷爷面前。 张燕也跪下了，“爹，你也要救青水啊！” 张文皱着眉头，救！转念间他已经决定了，青书的大儒课不上了！那是他听话孝顺的老大老二啊！钱没了还可以再赚，儿子废了这一辈子都没了，“儿媳妇，你们放心，就是倾家荡产我也救两个儿子！我说过的话算数。” 刘春华和张燕瞬间觉得驼背的公公高大了许多。 钱在马桂芬那儿，她晕倒了，正在被吴郎中掐人中。张文有点生气，怪老伴不经事，十万火急的时候，她却晕倒了。 “吴郎中，你先让让。”张文抡圆了膀子，抽了马桂芬一个响亮的耳光。 马桂芬幽幽转醒，“桂芬，快点拿四十两银子出来，我要赶紧拿着银子带着两个儿子去镇上医馆，给他们救命！” 马桂芬肿着半张脸，顿时哭了出来，“家里只有十五两。” 听到马桂芬的话，张文，刘春华张燕他们呆立当场，现在十万火急啊，家里的钱呢？！家里可是有七十两银子！ “钱呢？”张文摇晃着马桂芬的身体。 “我拿了五十五两给来喜放贷了，来喜说三个月能回五两，现在家里只有十五两现银。”马桂芬哆哆嗦嗦地说。 “你他娘的为啥不跟我说啊！这是儿子的救命钱啊！”张文怒急攻心，又抽了马桂芬个大嘴巴。“你是不是要存私房钱才不跟我说？现在没空搭理你，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这下马桂芬的两边脸对称了。 刘春华和张燕急哭了，即使这样，她们也不敢骂婆婆，只能在旁边呜呜的哭。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那十五两拿出来！我先跟着儿子们去镇上。你现在就去找你侄子马来喜，跟他把银子要回来！” 他揉了揉太阳穴，“五十五两银子借出去多久了？” “两个半月了，就差半个月就满三个月了。” “五两银子的利息，你尽量多要。实在不行就先把本金拿回来，救儿子们命要紧！” 马桂芬也反应过来，顾不得脸上的红肿，就往镇上跑，去东来顺找马来喜。 …… 青山镇，东山村，周长林家。 元盼儿正在被婆婆王春香吩咐做鸡蛋羹，往常鸡蛋羹这种稀罕玩意儿都是做给周长森吃的，今天这碗鸡蛋羹却是给马香芹吃的。 周长水陪马香芹去镇上看了郎中，确定是怀上了，回来马香芹就说肚子里的儿子要吃鸡蛋羹，王春香就吩咐元盼儿去做。 马香芹吃鸡蛋羹吃的正香呢，就听见一群人闹哄哄地进了院子。 “周老爹！不好了！你家长林被树杈子砸到腰了，快点找郎中啊！” 周长林趴到担架上，脸色惨白，一边冒冷汗一边呻吟，衣服上血迹斑斑。 周老汉不在家，王春香大叫一声，“我的儿啊。”一下扑到了担架上，周长林闷哼一声。 元盼儿从厨房跑出来大呼，“娘，你不要急，不要动到长林。”又转头对周玉川说：“玉川，你跑的快，快点去找张郎中来救你爹。” 王春香这才反应过来她这样扑过来可能让儿子再次受伤，又慌慌张张地爬起来，呜呜咽咽地哭。 “我可怜的儿子啊，杀千刀的伐木队！怎么把我家长林伤成这样！” “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没完！” “儿啊，你不会要去了吧，我可怜的儿子啊！” “你这是要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你如果去了，娘可怎么办啊！” 王春香坐在地上抑扬顿挫地哭，伐木队送周长林回来那些人无语，这个老太太真是不识好歹，“婶子，我们还有事，先走了。”送周长林回来那些人，懒得听老太太唱戏，直接走了。 元盼儿眼中带泪，抓着周长林的手，“长林，深呼吸。你先别说话，节省体力，别想别的，我让玉川去叫张郎中了，他应该很快就到。” 周长水也凑上前来，“哥，你没事吧，要挺住啊。”看样子大哥伤得不轻，上次爹可是说了，倾家荡产也给大哥治伤，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估计大哥还得养好久的伤，这段时间地里的活儿只能靠他了，真倒霉！ 马香芹抱着肚子，翻了个白眼，生怕肚子里的孩子被周长林吓到。 第47章 元盛接到钟郎中 周老汉终于回来了，看到大儿子疼成这样，眼泪涌了出来。 “长林啊，爹回来了，不怕哈。爹答应过的，倾家荡产也给你治，你放心！”好在长林的伤看起来不算重，流血也不多。 周长林看了看爹，看了看盼儿，看了看流着泪的玉珠和玉风，求生的意志变得无比强大，他一定要活下去，他一定要再站起来。 周玉川抹着眼泪带着一路小跑的张郎中回来了。 张郎中看了看周长林的伤口，又给周长林号脉，他眉头越皱越深，周长林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勤快孝顺仁义，怎么摊上这样的事儿。他对周老汉说：“长林受了内伤，双肾应该有瘀伤，脊椎骨又断了，要保下长林的命，最少要花五六十两，多了可能要花七八十两。” “你说什么？”周老汉擦了擦脸上的泪，猛地抬头。 唉！张郎中叹了口气，“要保下长林的命，最少得花五六十两，多了可能要花六七十两。长林这伤我治不了，要治得去镇上。” 周老汉一脸焦急，“张郎中，你看得准吗？真的要这么多钱？”长林看起来也没受多重的伤啊。 张郎中知道这么一大笔银子对农家意味着什么，也不觉得被冒犯，“老哥呀，长林这伤我虽然治不了，但是我看的准，最少也得要五六十两银子，我先给长林简单处理一下，我处理完你们就立马把人抬到镇上去治吧，耽误不得。” 周老汉脸上的皱纹能夹死一只苍蝇。 元盼儿，周玉川，周玉风，周玉珠四人紧紧看着周老汉，“爹，咱们快拿上银子，抬着长林去镇上吧！再晚了怕来不及！张郎中说一点耽误不得！” 唉！周老汉重重叹了口气！ 他又问，“花了这银子，长林就彻底好了？” 张郎中如实说，“花了这银子长林至少能活下来，八成也能站起来，但是以后可能做不了重活。要想彻底恢复到之前那样就得把内伤治好，我估计得花几百两银子。” 唉！听到张郎中的话，周老汉又重重叹了口气，但这口气带着轻松，心里已经做出决定。 他眼睛含着泪，看着周长林说：“儿啊，爹对不起你，爹没本事，爹没有几百两给你治啊！” 元盼儿已经看出了公爹的潜台词，她一下跪在周老汉面前，“爹，咱不求彻底治好长林，只要长林能活下来就好！只要几十两银子，咱家拿的出！” 周长水嘴一撇，“大嫂，只要几十两银子，你这话说的轻松，几十两是多大一笔钱！咱家哪里拿的出来！”刚刚张郎中的话，他彻底听明白了，听那意思，即使花了六七十两，大哥可能也站不起来，即使能站起来，也干不了重活。那不要说伐木砍柴了，就是上地里干活，大哥都去不了，那还救他干嘛？那不是花几十两救了个吃白饭的废物！ 这钱绝对不能花！纯纯打水漂的银子，花了是傻子！ 马香芹也说：“大嫂，张郎中说可能要花七八十两呢，即使花了七八十两大哥可能也站不起来了，咱这钱都是一个子一个子存起来的，怎么能这样拿去打水漂呢！打水漂还能听个响呢！” 周长水又说：“咱家这点银子，给长森读书都紧紧巴巴，哪里有钱给大哥治伤！” 王春香抹了一把鼻涕泪，觉得盼儿说的有理，好像老二和媳妇说的也有理，只是可怜了她的大儿子，王春香又抑扬顿挫地哭了起来。 周老汉没说话，任由老二和媳妇和老大媳妇对阵。 元盼儿没理周长水和马香芹，钱在周老汉手里，她只找周老汉，“爹，你之前承诺过，长林去伐木队受了伤，即使倾家荡产也会救他。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说话不能像放屁一样。” 周长水举起巴掌，“元盼儿，你他娘的怎么跟爹说话呢，你信不信我抽你。”作势就要上去抽元盼儿。 周玉川，周玉风和周玉珠三个人紧紧抱住周长水。周长水使劲一踢，把周玉珠踢了个跟头。 周长林躺在担架上，怒睁着双眼，一只手指着周长水，“老二！我还没死呢，你就欺负我媳妇孩子！”仿佛这句话用了他全身的力气，说完周长林的脸更白了！ 周老汉敲了敲烟锅子，“老二，你过分了！”他转头对元盼儿说：“老大媳妇，我知道你心里着急，但是长幼尊卑你不能忘。我是说过长林伤了我倾家荡产会治，但是我没料到要用几百两。就是把整个老周家卖了也没有几百两，咱一家人以后还要生活。” 元盼儿冷笑一声，“爹，刚刚张郎中说了，五六十两就能让长林活下来，很有大可能站起来，他只是做不了重活。五六十两家里没有吗？对了，五十两就是长森上大儒课和一年的束修而已，却也是我家长林的一条命。” “还有弟妹说这钱是一个子一个子存起来的，确实，是长林起早贪黑上山砍柴，去地里干活，去镇上打零工赚来的。怎么他到了生死关头，却不能用自己赚的钱救自己的命了？爹，你说说有这样的道理吗？” 周老汉脸上的泪早已经没了，元盼儿的话，像一把鞭子抽在他的老脸上，他紧皱着眉头，一脸气愤。 周长水见状，“元盼儿！你个目无尊卑的东西！你现在嚣张，等以后我哥不在了，看我怎么抽你！” 周长林恨恨地握着拳头，他好恨啊！他为什么没有听盼儿的话，他就不应该去伐木队！呵！爹要去伐木队就让他去！ 他心疼爹，谁心疼他？到头来也只有盼儿和他儿子闺女心疼他。 是他醒悟得太晚了！ 不，是爹装得太好了！ 元盼儿已经看清了他们的嘴脸，也不再和几人废话，她拉住周玉川，“玉川，你跑得快，赶紧去找你姥姥姥爷和小舅，让他们来救你爹！晚了就来不及了，无论如何，你爹都不能死！” 周玉川快速向山后村跑去。 …… 元盛一路狂奔到东来顺找曹掌柜。曹掌柜看到元盛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知道出了大事。数次见面，元盛老弟都很淡然，何曾这么着急过。 “曹老哥，我姐夫被树干砸断了腰，急需要一个好郎中去瞧，你能帮我介绍一个吗？” “元老弟，你先别急，涞源县妙手堂最好的郎中钟郎中正好在青山镇坐诊，我跟他老交情了，我现在就让他去给你姐夫瞧病。”曹掌柜吩咐了庆春。 救人要紧，周庆春直接赶上曹掌柜的马车往妙手堂赶，两个人接上钟郎中又赶往东山村，钟郎中带着药箱，药箱里带着银针和治腰伤可能用到的药材。 第48章 烤红薯的诀窍 钟郎中和元盛都是曹掌柜的朋友，两人自然而然熟络了起来。 钟郎中四十来岁的年纪，蓄着胡须。 元盛一路上已经和钟郎中说好了，不要在周家人面前透露他和曹掌柜的关系，也不要让周家人知道他有钱给姐夫治病。 不管周家人怎么说，都请钟郎中务必全力救治姐夫，在周家人面前，可以把病情说个大概，详细地后面再告诉自己。 钟郎中心领神会，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元盛速度很快，周玉川也才回家一炷香时间，他已经和娘说了小舅会来救爹，但是还没机会说小舅发达了这事，更没机会跟娘说分家这事。 周家柴门敞开着，元盛也没叫人，直接带着钟郎中和周庆春走了进去。 周长水看到元盛一脸吃惊，难不成元盛这个废物还真赶过来救姐夫了？刚刚周玉川说元盛要来，他还不相信，没想到是真的，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呵，不过来了有个屁用，元家又没钱，元家还欠他们周家八两银子呢。 最后还不是一看要花几十两银子，扔下周长林跑路！现在装什么？！ 元盛冷冷瞥了周长水一眼没说话，刚才他已经听玉川过了，这个东西想打他姐！还踢了玉珠！今天这货这顿揍跑不了，先给姐夫治病再说，治完再揍！ 周长林已经从堂屋，被抬回了自己的房间。周老汉不想听着这个儿子哎呦哎呦的呻吟，听着心烦，会勾起来他内心的愧疚。 他知道这个儿子最重情重义，这个儿子最孝顺，这个儿媳妇也比老二媳妇强多了。但是这个儿子命不好，碰上这样的事。 他周春强这一辈子，只有一个梦想，就是他周家出个官儿，芝麻小官也行，让周家改换门庭，摆脱泥腿子的身份。 他家有四十亩地，四十五两存款，算上老元家欠那八两，也只有五十三两存款，这些钱也只是勉强够小儿子读书而已。 唉，他希望大儿子能设身处地地好好为他这个做爹的想想，他不是不想救他，实在是没有能力救他。 周老汉听到元盛的声音，走了出来，元盼儿娘家来人了，总是不好把事情做的太过分，又看到元盛旁边那人穿着一身绸缎衣服，背着药箱，一看就是名医。 名医收费会很贵！元盛这小子不会是想着用欠的那八两银子给长林治病吧？ 这八两银子不是打水漂了？！ 周老汉挤出了两滴眼泪，“元盛啊，你姐夫他命不好啊！张郎中说他被砸出内伤了，几百两银子才治得好。咱们庄户人家，哪里有这么多钱！唉！只能就这样放家里养着。” “放家里养着？我看是放家里等死！”元盛拨开周老汉的手，“亲家爹，我已经听玉川说过了，几十两银子也能治，只是姐夫干不了重活了。你先让开，这是我从妙手堂找来的郎中，先给姐夫看看再说。” 元盛扒拉开周老汉，带着钟郎中进了屋。 元盼儿本来想着是弟弟和爹娘找人将长林抬到镇上的医馆去治，没想到弟弟居然把名医请到了家里来！ 看到弟弟，元盼儿强撑着的那口气瞬间泄了，眼泪刷得流下来，“元宝儿，公爹不给出钱，你可一定要帮帮姐，我不能看着你姐夫去死啊！” “姐，你先别急，先让钟郎中给姐夫看看，咱们总会想到办法救姐夫的。” 周长林伸了伸手，让元盛过来，他强撑着说：“元宝啊，你能来看姐夫，姐夫很开心。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姐夫烤红薯的诀窍吗？姐夫今天告诉你，红薯要选红心的，瘦长的，下层粗木柴点着了，放一层红薯上面再压一层粗木柴，木柴烧尽红薯火候刚好……你学会了，以后烤给玉风他们吃。” “姐夫一直没教你，是想你像小时候一样，多找姐夫烤给你吃，你别怪姐夫……” 元盛眼眶酸涩，他仿佛看到小时候他骑在姐夫肩头，吵着让姐夫给他烤红薯，吵着让姐夫给他编草蝈蝈儿的画面。那时候姐夫才十六七岁，多年轻啊！现在姐夫皱纹深刻，躺在床上，竟像在交代后事。 元盛握住周长林的手，“姐夫，你先好好休息，我带来这位钟郎中医术高超，一定能治好你。” 周长林苦笑一下，哪里是治好治不好的事情啊，爹娘不出钱，哪里有这么多钱看伤，但为了不扫小舅子的兴，他什么都没说。 钟郎中已经给周长林检查起来，他敲了敲周长林的腿，“有感觉吗？” 周长林躺在床上，双腿木木的，但是能感到郎中的敲击，“有感觉。”他脸色惨白，冷汗流不停。 钟郎中又给周长林把了脉，确定双肾有瘀伤，除了吃活血化瘀的药物，还要每天扎针，这是个漫长的过程，整个治疗下来，估计要花四百多两银子。 但如果只是让周长林站起来，就只需要六十两银子。 钟郎中对元盛说：“如果只是让病人站起来，恢复正常生活，六十两银子足够了。” 元盛拿出八两银子，举到周老汉面前，“亲家，这是我之前欠你家的八两银子，现在还给你们。” 周老汉还没来得及伸手，元盛又把银子举到钟郎中面前，“钟郎中，先给我姐夫治八两银子的。” 钟郎中先给周长林喂了一些麻沸散帮他止痛，又拿出银针为周长林扎起了针。 周老汉气闷，但是又无可奈何。他如果因为这八两银子跟元盛闹起来，他讨不到好。他家有存银有地，如今老大受伤，他一两银子也不花，眼睁睁看着老大去死，这说不过去。 元盛这人虽然是臭无赖，也没什么本事，但是那张嘴叭叭叭的，挺能说。 如今这八两银子给老大花了，他也仁至义尽了。 周长林被用上了麻沸散，身上没那么疼了，脸色好了一些。 周玉川见父亲有小舅陪着，又有一个这么好的郎中给爹治病，就拉着娘出去找机会说悄悄话。 周玉川把娘拉到家旁边的小树林里，仔细看了四下没人才压低声音说，“娘，我小舅有钱救我爹！” 第49章 周老汉的软肋 “你说什么？”元盼儿不自觉声音高了，她左右看了看，又压低声音说：“六十两银子呢！你小舅哪里来的钱！这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听小舅那意思，他不只是要让我爹站起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那么简单，他应该是说要彻底把我爹治好！” 元盼儿紧紧抓住周玉川的肩膀，“玉川，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刚才钟郎中的话你没听到吗？要治好你爹需要四百两银子！那可是四百两银子，周家有四十亩地，你爹起早贪黑地干，咱们一年也才能存十七八两！按照这个存法也得存二十多年，更何况你姥爷家就十亩地！你小舅怎么可能这么快赚到这么多钱！” “娘，我认真的，小舅为了让我放心，当时就拿出来了一百两银票和四十两银子。” 元盼儿声音有点尖锐，“你说啥？”意识到声音大了，她又赶紧捂住嘴压低声音说：“你亲眼见到你小舅拿出了一百四十两银子？” “千真万确。” 元盼儿掐了下自己的肉，这是真的，她不是在做梦。这怎么可能？ 虽然上次弟弟来看她，她知道弟弟靠卖方子卖了几两银子，但是这可是一百四十两的巨款，这才几天时间那，她不由地皱起眉毛，“你小舅不会是去赌博了吗？这次是运气好赢了，等染上赌瘾就完了，卖完家产就该卖儿卖女了！”也只有这一种可能性了，不然实在无法解释，就几天时间而已，弟弟就获得了这样一笔巨款！ 周玉川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娘，应该不可能，小舅当时拿出这笔钱的时候，姥姥姥爷小舅母都在呢，如果这钱是赌博来的，他们不可能不管的。这钱绝对是小舅挣的。” 元盼儿还是无法相信，几天赚一百四十两，那怕是财神吧！ 周玉川又补充道：“姥爷和姥姥家还买了崭新地牛车呢！” “还买了新牛车？” “是的，那头牛很精神，一看就不便宜。娘，你别胡思乱想了，找机会问问小舅不就好了。” “也是。”元盼儿也不纠结了，等下找机会问问元宝儿。 “娘，小舅跟我说，经过这次的事儿，我爹应该看清楚老周家人的嘴脸了，我们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分家。这也是为啥小舅不暴露自己有钱给我爹治病的原因，娘，你可一定得装得像点，不然就浪费了小舅的苦心，小舅让你我提前跟你说，主要怕你太担心爹。” 元盼儿的心忽下忽上的，这生活怎么由绝望变成好日子了。她点了点头，“儿子，你放心，我肯定不拖你小舅的后腿。” “还有，娘，我小舅说确定我爹彻底看清周家其他人的嘴脸，愿意分家之后，再告诉我爹真相，他怕我爹心软。” “嗯。”元盼儿知道周长林太重情重义，这也是他一知道元盛昏迷不醒，需要冲喜，就火急火燎地从家里偷了十两银子救弟弟的原因。在他彻底看清周家人之前，在他彻底决定分家之前，最好还是不让他知道真相比较好。 “娘，我小舅还特意叮嘱，让咱们一定要看住我爹。按照我爹那性子，怕拖累大家，有可能自杀。” “我也想到了，所以你小舅来之前，我半步也不敢离开你爹。”元盼儿心想，这还是之前吵着跟她要钱买麦芽糖的小元宝儿吗？这事无巨细的安排，实在陌生。但又想到刚刚弟弟关心她那眼神，又如此熟悉。 …… 钟郎中配好药，对元盛和周老汉说：“八两银子的治疗已经做完，今天后续的治疗还要五两。” 元盛说：“钟郎中，接着治，我姐夫他们没分家，我姐夫治伤就该我亲家爹出钱，我亲家爹有钱，好几十亩地呢，还有大笔的存银，少不了你的银子。” 钟郎中又忙活了起来，接着配药。 周老汉脸黑的像锅底，“元盛，我周家的事儿轮的到你管？！你要给你姐夫治伤你自己出钱！反正我没钱！” “就是，元盛你凭啥管我家的事儿？我们已经决定，不给我哥治了，你要给他治也行，你自己出钱。”周长水不耐烦地说，“还有你，那个郎中，快别配药了，配药了我们也不给钱。” 钟郎中手上配药的动作没停。 周长林身上还扎着针不能动，他对爹和弟弟的绝情已有些麻木，有些人一旦看清，就不会再对他们抱什么希望。 元盛对周庆春说：“庆春，你找个铜锣，在村里敲一敲，让大家都来老周家看热闹，就说给周春强做牛做马的大儿子受了伤，周春强直接让他等死！就这种缺德之家还想考科举走仕途？做梦！举孝廉这步就过不了！” “对了，要重点说说我姐夫为什么去伐木队，是为了周长森的束修去的伐木队！如今，我姐夫在伐木队被树砸到受了伤，周长森却眼睁睁看着他大哥去死！山后村没有说理的地方，我们就去青山镇，就去涞源县。” 周庆春就要去找铜锣。 “慢着，元盛你性子怎么这么急，我也没说不给老大治，那是我最心疼的大儿子，还能真不管他，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便宜点的治法。”周老汉的软肋就是小儿子的科举，但凡影响小儿子做官的风险，都要被扼杀在摇篮里。 “你们村张郎中不是说了吗？必须得送到镇上医馆去治，要不然现在就送我姐夫到镇上，到时候吃喝住，估计更花钱就是了。”元盛有些想笑，老东西也不觉得尴尬，这谎话好生硬。 钟郎中新药配好了，“五两银子。” 周老汉心中怄气，不上不下的，这元盛真他娘的难缠，竟往他软肋上扎。他吩咐王春香，“先别哭了，去拿五两银子过来。” 周长水大叫道，“爹，这钱咱不能付啊！把大哥治好了他又下不了地，干不了重活，你花这么多钱，救一个废物作甚？” 啪，周老汉一个大嘴巴抽过来，作甚，作甚!还他娘的不是因为你没事了臭显摆！有点家底喝点猫尿就跟村里人吹牛逼，现在村里人都知道他老周家有钱，有钱却不给大儿子治，眼睁睁看着他死，这事闹大了，不都得戳他们老周家的脊梁骨，以后老三还怎么做官？ 元盼儿带着几个孩子闹不出什么风浪，几个人归根到底也还是周家人，好处理。元盛这臭无赖则不同，小儿子被举孝廉的时候，他真能跳出来搅和！ 第50章 周老汉和周长水想分家 周长水被打懵了，他知道老爹憋了一肚子，但是拿他撒气算怎么回事。 周长林身上扎着针，钟郎中看着他，元盛来到院子里，拿了块石头，来到老周家鸡棚边上，对着里面最肥的鸡就是一石头。 擦！没打死。 元盛又打了几石头，一时间母鸡乱飞，本来元盛想打那只最肥的，结果一只中等肥鸡撞上来，被打死了。 元盛跳进鸡圈把鸡拿出来，正好赶上元盼儿和周玉川说完悄悄话回来。 “姐，把这只鸡收拾了，和三七一起炖汤，钟郎中说了，我姐夫失了血要好好补补。” 这时，周老汉，周长水，马香芹等人听到动静，也从屋子里走出来。 马香芹率先叫了起来，“元盛，你平时在家里混蛋就够了，我们老周家不是你耍混蛋的地方，你打我们家的鸡干什么？” 元盛冷笑一声，“我姐夫伤了腰流了血，郎中都说要我姐夫吃点好的补补血，我抓一只鸡怎么了？你们又没分家，这鸡有我姐和我姐夫一份！我不但今天要抓，明天我还要抓，我每天抓一只鸡给我姐夫吃！” 周长水威胁道，“元赖子，你他娘的要干嘛？在我家造反吗？信不信我抽你？！” “呵，还想抽我？今天你是不是用这只手威胁要打我姐？！你当我元家没人了？！”元盛一个健步冲上来，扬起拳头，狠狠打在周长水的脸上，周长水眼圈瞬间乌黑。 周长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刚想还手，元盛的拳头又接连砸了下来。周长水抱着头，元盛一膝盖顶在他肚子上，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周长水蹲在地上。 这时，周老汉等人反应过来，一边高喊快住手，一边上来打元盛。 周庆春身强体壮的上来拉架，把周老汉阻隔在战场之外，马香芹也被元盼儿缠住。 元盛一脚把周长水踹倒，狠狠踩在他右腿上，用力碾着“是不是这条腿踢的玉珠？敢打我外甥女，我废了你！” “哎呦！我不敢了，元盛你快点放开。”周长水被打懵了，太他娘的疼了！没想到元盛打架这么厉害！ 周长水求了半天，元盛才松开脚。 周老汉怒吼道，“元盛，你太过分了！这是我老周家！哪里轮得到你来造反！” “亲家爹，周长水要打我姐，踢我外甥女，我做弟弟的不出头，你们老周家真当我元家人死绝了！我打周长水这事，不论到哪儿都是我有理。不行我们就让群村人评评理！说说周长水为啥对我姐伸巴掌。” 绕来绕去又绕回来了，周老汉之所以愿意出那五两银子，就是不想把事情闹大，被人家戳脊梁骨，影响小儿子。 周老汉叹了口气，“元盛，长水不是没打你姐吗？你这脾气太暴。” “亲家爹，你这个二儿子好好管管吧，我姐夫还没死呢，就要上手打我大姐了？以后还得了？” 张淑芬听说周长林被大树砸断了腰，赶紧带着十个鸡蛋来看，就看到元盛为姐姐出气，暴打周长水这一幕。 张淑芬看得真解气！ 元盛，真男人!一口唾沫一个钉！ 上次坐牛车听他说要为姐姐撑腰，她还以为他又在闹好嘴，没想到真支棱起来了！ 她替盼儿高兴，转念又想到周长林的伤，不禁叹了口气，好友真是苦命人啊！ 之前在周家当牛做马的日子就不好过，现在的日子就更难了！ 张淑芬知道元盼儿有的忙，放下鸡蛋，寒暄两句，让好友有事要帮忙尽管去找她，就离开了。 路过元盛身边的时候，张淑芬给元盛竖起大拇指，“元宝，你姐以后就靠你了。” “淑芬姐放心！” 张淑芬心下稍安，回家做饭去了。 …… 周老汉搀着周长水进了周长林的屋子，“钟郎中，您给看看。” 钟郎中细细给周长水检查起来。 “哎呦喂，疼疼疼，你轻点，轻点。”周长水疼得直叫唤。 钟郎中认真负责，又检查一遍，“钟郎中，疼，疼，你再轻点轻点。” “没什么大问题，都是皮外伤，养两天就好了。” 听到钟郎中的话，周老汉才放了心。周长水腹诽，早知道没事，他就不检查了，还害他受了好些疼。 周老汉扶着周长水回到了他的房间，“你也真是的，哪有小叔子打嫂子的，长林还在呢，你就想动手？今天被元盛打，你也是活该！” 周长水龇牙咧嘴，压低声音说：“我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咱这个家。我也没想到元盛这臭无赖这么能打，他娘的！” “不过爹，现在咱们咋办啊？元盛明天还要来，还要杀鸡给我哥吃？他可是说要一天杀一只！这鸡逢年过节咱们才能杀一只吃，现在让他们这样浪费！看那郎中那意思，明天还要来给大哥扎针呢，这钱都算到咱们头上？” 周老汉也头疼，元盛是个臭无赖，十里八乡他都有名。他不要名声，自己家不能不要，万不能因为这些事，影响长森以后的仕途。 周长水眼睛一转，压低声音说：“爹，要不然分家吧！元盛现在闹不就是仗着咱们一个锅里吃饭吗？分家了元盛还能每天来杀咱们的鸡？” 马香芹也凑了过来，“分家好，大哥以后干不了活，就是个吃白饭的，玉风玉珠也还小，都是干吃饭不做工的，就大嫂一个劳力，说不定她还得照顾大哥，根本没时间下地。这样算起来，大哥一家都是吃白饭的。” 周老汉点了点头，“也只有这样了。”分家他自己占大头，再加上二儿子和小儿子的份额，分不出去多少给老大。 “爹，要分得早分，不然明天大哥的医药费又得算公中，到时候分家又得掰扯。” 马香芹瞪了周长水一眼，“算什么公中，今天大哥看病这十三两五钱银子就该算在大哥他们头上！凭什么算在公中平摊到我们头上？”张郎中紧急止血治疗花了五钱银子，钟郎中这边花了十三两银子。 “嗯，是应该算在老大头上。也不知道老大一家愿不愿意分出去，唉！”周老汉叹了口气，“等晚点元盛那赖子和那郎中走了，我去好好跟长林说说，长林从小懂事，八成同意分家。” 第51章 元盛是混世魔王? 元盛已经被姐姐抓去厨房审问，周玉川在外面把门。 “元宝儿，什么情况？我听玉川说你有好多银子，一百多两！到底怎么来的!” “姐，我发明了一种新的做肉方法，味道特别好，东来顺长期跟我订货，赚了很多钱。” “真的？你没骗姐？！” “真的，不然你以为我怎么能请来钟郎中，他可是县城妙手堂的牌面。还有周庆春，他可是东来顺曹掌柜的心腹。” 元盼儿理智上应该相信弟弟，弟弟说的一切都很合理，但她就是无法相信，弟弟短短几天时间就能赚到一百多两银子！ 她激动地心跳如鼓！弟弟太有出息了！ 元宝元宝，弟弟真成金元宝财神爷转世了！ 她消化了好久，对着元盛的胸口轻轻捶了一拳，“弟弟！好样的！” 元盛笑着说：“姐，你现在还觉得我说每天让你和姐夫吃上肉，供玉川玉风和玉珠读书是假的吗？” 元盼儿破涕为笑，“真的，真的，我弟弟真是有本事。你姐夫估计也没想到，他拿十两银子救了个财神爷。” “那可不，姐夫借我十两，我还他千两！” 元盼儿本能地想骂弟弟讲大话，又捂住了嘴，她弟弟这么有本事，怎么可能是讲大话呢！ 想到弟弟暴富，自己和孩子们要跟着沾光，又要分家，元盼儿感觉自己的好日子要来了！ 这可是做梦都梦不到的好日子，她的命怎么这么好！ 元盛和元盼儿回到房间，钟郎中已经给周长林治疗完，嘱咐好元盼儿如何煮药吃药，就要和元盛告辞。 元盛又和他确认了一遍，姐夫不会有问题，约好明天给姐夫扎针的时间，才放钟郎中走。 元盛见这里用不到他，和姐姐姐夫告辞后，先回了山后村。周老汉再急着分家，估计也得明天，他明天交完卤肉再去看姐夫。他已经和玉川说好了，如果有分家的迹象，提前来告诉自己。 当着钟郎中和他两个外人，估计周老汉也不好鼓动周长林分家，他得给人家周老汉留出鼓动时间。 元盛回到家中，祝晨曦就跑了出来，“郎君，你还没吃饭吧，饭还在灶台热着，我现在给你端出来。” “嗯。”他确实没吃，虽然姐夫多次让他留下来吃鸡，但他还是走了，那是给姐夫补身体的。 “这是猪肉芥菜包子，芥菜是我去地里摘的，包子是我跟娘一起做的，你尝尝味道。”祝晨曦睁着大眼睛，定定地看着元盛吃。 元盛咬了一大口，“香！” 他三下五除二就吃了个大包子。 祝晨曦杏眼笑眯眯的，看郎君吃她做的大包子，幸福极了。 元盛脑抽，来了一句，“喜欢我吃你的大包子？” “喜欢。”祝晨曦眯着眼睛，笑得甜甜的。 元盛小声说，那估计还得再养养。 他抬头看着祝晨曦那单纯的样子，又觉得自己实在有些……污。 呃…… 他有罪！ 元盛耳朵红了，不忍直视，开始专心吃包子。 盛桂花一进堂屋就看到这一幕，儿子和媳妇中间仿佛有一种奇妙的东西在流动，她……似乎来的不是时候？ 元来福也跟着进来，“宝儿啊，你姐夫他怎么样？” “我不是让玉风给你们捎信儿了嘛，没事。我请了妙手堂最好的大夫给姐夫看的，姐夫那腰伤好治，内伤要慢慢养。我也是确定姐夫那边没问题才回来的，你们二老就放心吧。” 元来福说：“我和你娘这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如果不是玉风说你把老周家人治得死死的，我和你娘都赶着去帮忙了。” “是，我们去了反而不方便你当混世魔王。”盛桂花笑着说，她还是第一次发现，无赖这身份也不错。 混世魔王？ 娘说是就是吧。 祝晨曦见元盛吃完包子，又给他递上一碗鸡蛋汤。她的夫君实在厉害呢！ 一家人坐在院子里，伴着清风悠闲地聊天吃桃子。 …… 马桂芬赶到东来顺，跟门口的小二说明情况后，被带进东来顺后院找马来喜。 马来喜正在后厨打扫卫生，一边打扫一边被大厨骂，“干活能不能干净利落点，这可是后厨！一点眼力见没有！”马来喜点头哈腰地，屁都不敢放一个。 看到马桂芬，马来喜眉头一皱，这个姑姑头发蓬乱，脸颊红肿，穿着补丁衣裳跑到东来顺来找他干嘛？ “来喜，我……”马桂芬刚要说话，就被马来喜拦住了话头。 “冯大厨，我姑找我有事，这些活儿我晚点再干行不？” “行，跟你姑说完话再打扫也行。”冯大厨不是苛刻的人。 马桂芬被马来喜拉到后院角落，马桂芬还没说话，马来喜就责备道：“姑，你怎么找到东来顺来了，东来顺什么地方，是你能进的？”穿的破衣烂衫的，多丢自己的脸！ 马桂芬呜呜哭了起来，“来喜，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我不会来东来顺找你。你两个表哥去伐木被大树砸断了腿，等着钱救命呢。今天钱不到位，你大表哥性命不保。” 马来喜责备道，“你和姑父也是，真是要钱不要命，你们家也不穷，何至于让两个表哥去伐木队，多危险的活，每年伐木队都有人死伤。” “青山青水是为了给青书赚上大儒课的钱，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两个表哥已经伤了。让你放贷那五十五两银子，我今天就要拿回来，那银子三个月五两银子的利息，现在两个半月，你给我三两的利息就行。” 马来喜一个头两个大，当时从姑姑那里拿的五十五两，他拿了十两去请朋友吃喝来拓展在青山镇的人脉。另外四十五两托朋友去放贷，三个月十五两利息，刚好六十两，现在就去找朋友要，可能只能拿回四十五两的本金。 “姑！这样是坏了放贷的规矩，说好三个月必须三个月，哪有临时反悔的。这样不但利息没有，说不定还要被扣本金！姑！不然还是等三个月再拿钱吧。” “那是你两个表哥的救命钱！哪里能等！我听过有不算利息的，哪里有扣本金的！” 第52章 一家子什么狗b玩意儿 马来喜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姑，你不信我？你这样给我找多大麻烦你知道吗？你这样我怎么和朋友交代，没这么做事的！” 救儿子命要紧，马桂芬一咬牙，“要扣多少本金，能回多少钱？”大不了以后再找来喜放贷，再一点点把钱赚回来。 “十两。” 马桂芬听到十两心肝都疼，这可是十两银子！一家人从牙缝里抠出来的钱，这十两要是拿去买肉，得买多少肉，五百斤猪肉啊！每天吃一斤肉一年都吃不完！ 马桂芬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顺了顺气，少十两银子她会被张文暴打一顿。但如果因为她，耽误了两个儿子的治疗，害他们丢了命，她得被张文打死，她自己也得自责死。 “少十两就少十两，四十五两，你今天帮我拿回来！” 马来喜和冯大厨告了假，赶紧去找帮他放贷的朋友郑大胆。郑大胆听到马来喜来要钱发了很大一通火，假装去外面跑了一圈找借贷人。 马来喜在郑大胆家里焦急地等着。 终于，郑大胆回来了，他皱着眉头，“兄弟，对不住，哥才知道咱们放贷那家伙跑路了，马东家里那破宅子都卖了，现在完全找不到人。” “什么？”马来喜懵了，跑路了？！“郑大胆！这是我两个表哥的救命钱！借贷人跑路了，你还我那四十五两。”马来喜也急了，不知道回去要如何和姑姑交代。 郑大胆一拳打在马来喜的眼上，“你他娘的什么意思！之前你让我放贷银子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放贷银子有风险，可能收不回来，你他娘的还让我放，现在又来怪我？！” 郑大胆这一拳把马来喜打清醒了，郑大胆有一干兄弟，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而且郑大胆确实和他说过，放贷有风险，放贷需谨慎，贷款人只要在，他们就有办法收回银子，但贷款人跑路了，他们就没办法了。好在，这些话他也跟姑姑说过。唉！实在是运气不好，姑姑也不能怪他。 马来喜从郑大胆家出来后，马不停蹄去找马桂芬。马桂芬看马来喜顶着一只熊猫眼，一脸歉意地向她走来就感觉不妙。 “姑，实在对不住。贷款的马东那孙子跑路了，本金是拿不回来了。” 马桂芬顿时感觉天旋地转，“来喜，你说什么？” “姑，贷你钱那小子跑路了，你钱是拿不回来了。” 马桂芬气急攻心，一口血吐了出来，“来喜！你怎么能这么对姑，这可是你两个表哥的救命钱啊！” 马来喜弱弱地说：“姑，放贷前我就跟你说了，放贷有风险，放贷需谨慎，你还是要我帮你放贷，这也怪不得我。” 马桂芬努力回忆那天的情形，那天她回娘家，正听到马来喜吹嘘认识放印子钱的人，讲什么只靠干活攒钱不行，要利滚利才能富起来。 他好像提了一嘴风险的事儿，但更多的是说利滚利如何滚，如何赚钱！ 马桂芬虚弱地伸出手指，“马来喜啊！你害苦了我们啊！你两个表哥要是没命了，你就是凶手！” 马来喜心中也有点内疚，但他也不是故意的，他可没银子还五十五两这笔巨款，所以不能软下来。“姑，要怪也是怪你贪心，你赖不到我身上，当时我说放贷有风险的时候，其他人也听到了。” 马桂芬很想把马来喜八辈祖宗都骂一遍，但现在救儿子命要紧，她得赶紧把这边的消息告诉夫君，夫君还等着她这边的救命钱呢。 马桂芬跌跌撞撞来到妙手堂，整个青山镇，就数妙手堂的郎中医术最好。 张文已经等在门口，大儿子第一天的治疗费要十两，小儿子第一天的治疗费要五两，他带的十五两刚刚够。 但是明天要用的钱就没有了，明天后天两个人才是最凶险的时候，明后天两个人要花二十两，后续治疗还要再花四十两。五十五两银子差不多够，剩下的找村里人借点就差不多了。 马桂芬一看到张文，眼泪就掉了下来，“他爹，来喜那龟孙说借咱钱的人跑路了，咱那五十五两要不回来了。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张文冷冷地看着马桂芬，“怎么办？得问你！那是你侄子！那是你没跟我说就贷出去的钱！”说完，张文也吐了一口血！ 他家这四十亩地的家业是一点一点攒起来的，尤其是是两个儿子成年之后！两个儿子特别能干，之前官府政策鼓励开荒的时候，他两个儿子开了不少荒地，他们经常去地里翻土除草，有时间就去山里砍柴去镇上卖。 他们干的比驴多，吃的却是最差的粗粮填肚子，他们就这么几文钱几文钱的攒起来这份家业！攒出来这四十亩地，攒出来这七十两的银子！ 现在五十五两就这样被媳妇儿打了水漂？ 还有六十两的缺口呢，现在可怎么办啊？！张文仰头问天！ 没有什么好办法了，如今只有卖地这条路了。 张文不禁苦笑，之前他还想着超低价买元来福的地，赚他一笔呢。现在他和元来福同病相怜了，他卖地救儿子，元来福卖地救女婿。 至于坏事的老妻，他只能以后慢慢收拾，“你！回你娘家去借钱。你整天跟我吹嘘你几个侄子多牛逼！你娘家多牛逼！现在是展现他们牛逼的时候了！” 马桂芬知道自己错得离谱，现在只能回娘家去借钱。 张文冷笑一声，通过借贷这件事，他算是看透了马来喜，看透了马桂芬娘家，一个个就会吹牛逼，实际也没多大本事。 马来喜要真有本事，真这么有人脉，不可能放这种有风险的钱，八成是被人家当成傻子忽悠了！ 每次亲戚聚在一起，马桂芬大哥马山坡那个吹呀！吹他几个儿子多有本事，尤其是马来喜，多受东来顺大掌柜的赏识，在镇上多有人脉！和多少牛逼的人物一起吃饭！ 全他娘的狗屁！ 一家子什么狗b玩意儿！ 第53章 张文误会元来福也是来卖地的 张文心里清楚借钱根本借不到多少，如今只有卖地这一条出路了。 两个儿子有媳妇看着，他立马回去卖地，今天必须把明天后天的银子筹出来，不然两个儿子凶多吉少。 张文回到村里，立马赶到里正家里，求着他帮忙召集村民通知他要卖地的事。 “怎么这么急？” “文根叔，你应该也听到信儿了，我两个儿子被砸断了腿，等着钱救命呢。我家的存银又被家里那个傻比老娘们霍霍了，如今只能卖地救儿子了。”张文叹了口气，他也是个傻叉，让马桂芬管钱。 方文根拍了拍张文的肩膀，“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可惜他刚花了几十两扩建了几间房子，不然就能便宜吃下张文家的地，张家这么急着卖，价格肯定便宜。 “这次伐木队，总共砸伤了三个人，我两个儿子，还有元来福的女婿，元来福有没有来找你卖地？”说完张文就打了一下自己的嘴，他娘的，元来福跟他抢着卖地怎么办，他不是更卖不上价了吗？ “那我等会问问来福，看看要不要一起卖地。” 张文又打了自己的嘴两下，不过想到元来福要跟他一起卖地，他的心情莫名好了一些。 不只他倒霉，元来福也倒霉。 他儿子考上秀才他就翻身了，大不了再把卖掉的地买回来。 而元来福，总共就十亩田，再卖一卖，就剩下几亩地，更翻不了身了。 山后村的村民都是逃荒来的，田地主要是集体开荒分的地和个人开荒的地，土地一般是在村民之间流转，外乡的大地主看不上这些零散的地。所以，山后村的农民虽然辛苦，但日子都还过得下去，因为家家有田。如果遇到难事，一般也是村民之间相互借钱度过难关，几乎没有去借高利贷的。 除了个人土地，还有些田地和山林是村集体的财产，记在村集体的账上。 知道张文家急等着用钱，方文根赶紧通知了村民张家要卖地的事。 很多人家都不参与，大多数人家有几两存银，但留着这钱救急呢，不然遇到家里人生病，又借不到钱，只能去借高利贷，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更别提那些本身还欠着账的人家，更没钱买地了。 方文根来到老元家，看到人家一家子说说笑笑的，吃着桃子，也不像要卖地的样子啊。 “来福老弟。” “文根老哥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我家了？来，快请坐，元宝儿啊，给你文根伯泡茶。”元来福拿了个凳子过来。 “不了，我过来就是通知你，张文要卖地，问你要不要去看看？”方文根挠了挠头皮，“对了，张文说你大女婿也被大树砸到了，也要卖地筹银子，如果你要卖，今天就一起，省得我过两天再通知一圈。” 元来福抽了口烟锅子，“张文这孙子怎么喜欢满嘴放屁啊，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要卖地？不过他卖地我倒是可以去看看，说不定买点。” 方文根对张文和元来福的小矛盾也有所耳闻，起因就是张文跟着王屠夫造谣，说元来福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却欠着一屁股饥荒。他也没想到，张文没长记性，又开始造谣。 “行，那等戌时去我家，我再通知几家，看看还有没有人去。”方文根说完就走了。 元来福把人送出去，关好柴门就招呼儿子和媳妇进了屋。 盛桂花问，“张家不挺有钱的吗？怎么这么着急卖地？ “不管他，他家地跟我们挨着，有合适的正好买来。哼！这次我一定好好给他压价，他娘的，上次还想五两银子买我们的井和半亩宅地！” “之前冲喜缺钱，张文和马桂芬还想二十两银子买我们七亩良田呢。呵，终于轮到他家了。”盛桂花想到这两件事就来气，就没张家这么趁火打劫的。 “爹，我跟你一块去。” 爹那总共就二十两银子，怕是不够。再说了，这种热闹不看白不看。 元来福和元盛等到戌时去到方文根家时，发现只有孙庆有在。 孙庆有看到发小来买地有点吃惊，随即想到村里的传闻，元盛娶了个秀才女儿，被陪嫁了许多银子，就想明白了。 他拉住发小，“来福，我听说你最近花销挺大啊，吃喝都很铺张，人家都是儿子和老子学，你现在咋老子跟着儿子学？” 元来福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老友在说什么，这是说他学儿子胡花乱花？如果是别人这么说他，他肯定要生气，但孙庆有是担心他，他心里知道。 “庆有，你放心，现在我家元宝出息了，对比他赚的钱，我花的这点不多……”元来福还没说完，方文根就带着张文走了进来。 孙庆有没再说话，但是显然不相信发小的话，对比元盛赚的钱，来福花的那是小钱？ 不可能，元盛是什么人他能不知道，他打小看着长大的，屁本事竟坑爹了。而且听好友的意思，好像元盛赚了很多，比他孙庆有都多？！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等这边的事处理清楚了，他得好好和老友说道说道，看看元盛这些钱是怎么来的，不要来路不正，再惹出什么大祸！ 张文看到元来福，心想，这老东西果然也来卖地了。他暗恨自己嘴快，给自己卖地弄个竞争对手。 张文靠近元来福，压低声音说：“来福哥，咱们最低卖四两，统一一个价。”只要他和元来福统一价格，孙庆有就不好来回压价。 元来福眉头一皱，“四两银子?你在想屁吃，四两太高！” 孙庆有附和道：“四两一亩确实太贵了。” 张文被元来福这话打懵了，元来福这个老东西今天脑抽了？ 他娘的，为了跟自己对着干，居然主动说四两银子太高了？！ 元来福这种主动低价卖地的傻子，他还是第一次见！而且，这是他和元来福说的悄悄话，这傻缺居然主动说出来！他娘的，见过傻的，没见过这么傻的。 张文一脸恨铁不成钢，看傻子一样看着元来福。 元来福翻了个白眼，张文这傻蛋还以为自己是来卖地的？哼！ 方文根看这情形也知道怎么回事了，也怪他，忘记跟张文说元来福是来买地的。 “张文啊，你误会了，今天来福过来是来买你家地的。” 第54章 张文以为自己又行了 “你他娘的说什么？”张文大声质问方文根。 方文根皱起了眉头，“张文，你他娘的是不是有毛病！我说来福今天是来买地的。” “里正，对不住，刚刚一着急说顺嘴了。”张文随即反应过来，他刚才太吃惊了，居然对里正说他娘的，都怪元来福！ 元来福这个老东西怎么可能还有钱买他的地，当时周玉川他们在院子里说话，他听得清清楚楚！周玉川说要救他爹可能要七八十两呢。 元来福家才买了牛车，即使秀才女儿陪嫁了几十两，除去牛车钱，除去元来福还欠账的钱，也不可能够钱救他女婿啊！ 八成这个元来福是来看他笑话的，根本没钱买地！想到这里，张文气鼓鼓地说：“元来福，你这样不好吧，没钱买地，你来充什么大半蒜啊！” 元来福乐了，“我要有钱买地呢？你三两一亩卖给我？” 孙庆有看发小那样儿就知道他真有钱买地。 张文窝了一肚子火，本来他以为元来福跟他一样都要卖地，结果他娘的他是来看他笑话，装逼要买他地的！但张文还是比较谨慎，“呵！我的地你要都吃得下，我就三两银子卖给你！” 他有四十亩地，本来他计划卖二十亩，良田五两一亩，现在肯定卖不上这个价。但如果一亩能卖上四两银子，就是八十两，除了给两个儿子治伤，日常的花销嚼用，还能剩下十几两给青书上私塾用。 即使被压价，一亩应该也能卖上三两半银子，二十亩就是七十两银子！剩下的钱虽然不多，但是青书今天的束修已经交了，也够撑到明年。 假设他二十亩地都卖给元来福，那也是六十两银子呢！把元来福一家子卖了也拿不出这个钱！ 元来福眼中的兴奋一闪而过，故意嚣张地说：“我当然吃得下！” 孙庆有捕捉到发小的眼中的兴奋，他心领神会，“既然你们两个杠上了，那我今天就做个见证。” 张文也反应了过来，“我等着银子救我儿子，元来福你要买就得给现银。我用这钱是救急的，你如果吹牛耍我玩怎么办？！口说无凭，立字为证。如果你元来福反悔，你得赔我十两银子。” 元来福眼光瑟缩了，张文像抓住了元来福的把柄，兴奋地说：“当然，如果我反悔，我也赔你十两银子！元来福，我就问你敢不敢赌？！你有没有种？” 元盛说：“爹，还是不要了吧！” 张文不爽了，“毛都没长齐呢，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呃…… 好吧。 元来福好像被激怒了，上头了，“当然敢赌！我就怕你后悔。” 张文嚣张地说：“我后悔，等下还不知道哭的是谁！” “既然这样，文根哥，你就立字据吧。”元来福懒得跟张文废话。 方文根挠挠头，这张文可真够能闹腾的，卖地卖地，还让他卖出花来了，还打赌呢！立就立，横竖他和孙庆有是见证人，跟他们没关系。 “你们两个多大年龄了，还闹这一出，浪费我一张纸。” 刷刷刷，方文根写好了赌约。两个见证人，他签名，孙庆有按手印。 “你们两个确定了就按手印，现在要反悔还来得及。”方文根摇了摇头。 张文像是给自己壮底气，“我反正不怕，我不反悔，按就按。”说话间就按上了手印。 “呦呦呦，好像我怕似的。”元来福也按上了手印。 张文以为元来福会怕会耍赖，赌约已经立了字据到官府都是生效的，元来福怎么一点不怕？ 他又看了元盛一眼，元盛也是一脸气定神闲。 他娘的，不会有诈吧！ 本来张文准备卖二十亩地，二十亩地是六十两银子，难道元来福有六十两银子？还是……元来福以为自己只是卖几亩地？ 反正都到了这一步了，张文只能闭着眼睛往前冲，他娘的，“我卖三十亩地！”三十亩地，一亩三两，就是九十两银子，元来福绝对拿不出来！ 元来福吃了一惊，张文是脑抽了吗？他家总共四十亩地，他直接卖三十亩？ 老张家两个儿子那么能干，应该存银不少的，他还以为张文只卖几亩地呢。 随即他又想到，不会吧！不会吧！张文难道是故意“难为”他？觉得他出不起这九十两？ 九十两，也就是儿子卖两天卤肉的收入而已！ 张文看到元来福这副吃惊的表情，哈哈笑了起来，十两银子到手，“元来福，傻眼了吧！装逼过头了吧!十两银子拿来！” 元来福有点无语，以前他觉得张文是个比较稳重的人，今天怎么这么急躁呢，还有点疯疯癫癫的，元来福转头看向元盛，气定神闲地说：“儿子，拿钱。” “好嘞，爹。”元盛直接从袖口里拿出来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神马？ 张文呆住了！元来福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这可是一百两银票！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自己那三十亩地？全部低价卖了？ 一亩上好的良田是五两银子，自己居然三两一亩就给卖了？ 那些良田都是他和儿子们一遍一遍掏粪施肥，才把田地弄这么肥沃，现在全部便宜元来福了？ 不对，元盛那赖子拿出来的银票是假的，绝对是假的。元盛又不是财神爷，怎么能说拿一百两银票，就拿一百两银票出来。 张文气愤地说：“元盛，元来福！你们可知道假造银票是犯法的？！你们赶紧向我磕头认错，不然我就要去衙门告你们，让你们牢底坐穿！” 方文根皱着眉头，真是假造的银票？他这个里正可能会被牵连，“来福老弟，把你那银票拿过来，我瞧瞧。” 面对张文的指控，元来福气定神闲，这货估计受了不小打击，让他先慢慢消化，“好。”元来福将银票递给方文根。 方文根见过银票，知道如何辨别真伪，他详细检查了印章和密押，这是一张真银票。 随即，孙庆有也拿过来检查，作为山后村最有钱的人，孙庆有也是见过世面的。 “这是一张货真价实的真银票。” 第55章 原来元盛靠这个赚钱?鄙视! 方文根和孙庆有的话像一道晴天霹雳，彻底将张文劈楞在当场。 这居然是一张真银票？ 元来福居然真的有钱买他的三十亩地？！ 刚刚他如果说四十亩地呢？一百二十两是不是元来福就拿不出了呢？ 看元来福和元盛那淡然自若地样子，他们拿的出来，张文又有些庆幸，好在他留下了十亩地。 元盛叹了口气，“张文叔，刚刚我都劝我爹了，你偏偏……唉。” 张文恨不得抽自己个大嘴巴！确实，元盛刚刚有劝元来福但被自己制止了，他后悔死了。 张文随即想到，如果他反悔呢？是不是损失十两银子就够了？ 不行，看孙庆有的意思是不准备买他的地了，如今他不卖给元来福又如何能快速筹到银子救两个儿子啊。 张文叹了口气。 方文根见尘埃落定说：“那我写土地契约文书了？” 张文蔫头耷拉脑地点了点头。 元来福说：“文根哥，写吧。” 方文根写明土地位置，交易详细过程，交易时间，见证人等事项，让元来福和张文按手印。 两个人按好手印，方文根说：“来福老弟，明天你跟我去衙门过户，这三十亩地就是你的了，过户费用五钱银子。” 元来福点了点头，“谢谢老哥。” 张文现在手上没钱找零，只好先跟里正从村里公账上拆借十两，明天一早一百两的银票破开，再还给村里。 银货两讫。 之前，张文家四十亩地，元来福家十亩地。 现在，元来福家四十亩地，张文家十亩地。 方文根和孙庆有不禁感叹，世事难料，谁曾想村里田地数一数二的张文，如今只剩下十亩地了。 而少田寡产的元来福，却有了这份家业。 张文心中憋着一口气，上次他只是被元来福折了面子，这次他连里子都折了。 元盛和元来福给他等着，等他儿子考上举人做了官，他要把元来福的地都买过来！ 张文一脸铁青地离开后，元来福爷两个也和方文根告辞。 对于元家突然有钱这事，方文根也是一头雾水，难道是元盛的秀才老丈人给了女儿好几百两的陪嫁。 这他娘得多少钱啊！ 老元家这个媳妇娶得值啊！ 孙庆有也有很多疑问要问发小，他快步跟上元来福。元来福一看发小要跟自己说私密话，就对儿子说：“宝儿，你先回家，我跟你孙叔聊会。” “行，爹，聊完你早点回去。” 眼看元盛走远了，孙庆有一巴掌拍在元来福的背上，“来福，说！这钱到底怎么来的。” “我都跟你说了，我儿子赚的，你都不知道，我儿子现在多本事，多牛逼！你都无法想象。”嘿，这一辈子了，在发小面前元来福难得有得瑟的资本！ “元宝这小子我还不知道吗，有点小聪明都用在好吃懒做上了，来福，我跟你说，你可要盯紧了你儿子，别以后酿成什么大祸。” 元来福有点无奈，相信他儿子牛逼就这么难吗？和东来顺合作这事，他暂时还不想说，倒不是不相信孙庆有，是不相信他媳妇，孙庆有一旦跟他媳妇说了，那就相当于全村人都知道了。 “庆有，你放心吧，我都盯着呢，这钱绝对不是什么抢骗偷的！” 孙庆有想到元盛那英俊的面容，以及越来越潇洒倜傥的气质，不会吧？难道……“来福，你老实告诉我，元盛是不是在镇上被什么地主家的寡妇包了？” “来福呀！这软饭吃不得！万一被这些寡妇的家族知道了，你家元盛得被打死！你也太糊涂了，这种事居然不管？！” 孙庆有总算想通了，元宝要想快速赚到钱，也只能靠这张脸了。不对，还有下面的家伙什，从小看大！小时候就甚伟，难怪元宝赚钱能这么快，上面和下面都够给力啊！ 元来福呆立当场，这他娘的哪儿跟哪儿啊！“庆有！纯属胡说八道！我能让我家元宝去做面首？！你可真会想，你他娘的可真是个人才！”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 “你说不是就不是吧。”孙庆有显然不信。 元来福被发小气到了，“懒得跟你说了，我回家睡觉了。” “走走走。”好心当成驴肝肺。 元来福和孙庆有不知道，两个人的谈话被张文听到了。 张文一拍巴掌，原来如此！ 他刚刚还在怀疑，难道是老元家那个秀才亲家给了几百两陪嫁？想想又觉得不可能，那就是个秀才，又不是地主老财。几百两银子，能买一百亩地呢，陪嫁一百亩地，那得多有钱！ 现在！他终于知道老元家的钱从哪里来的了！原来元盛被有钱寡妇包养了！靠着那张脸和下面那根棍挣钱！ 我呸！鄙视！ 唉！张文又叹了口气，据他所知，很多有钱的寡妇细皮嫩肉的，搞起来……又能赚钱！ 他娘的，这样的好事怎么落不到他头上！ 不行，元盛当面首这件事一定得给他老元家好好宣扬宣扬。可惜他这几天要照顾生病的儿子，只能等儿子回来再说了。 这边元盛回到家中，盛桂花听说儿子和老伴儿用九十两，买了张文家三十亩地开心坏了。 “可恶的马桂芬，之前还想五两银子买咱们十五两的井和宅地！要我说，一亩地给他们二两银子都高了。”盛桂花想到马桂芬和张文之前的嘴脸就来气。 元盛笑了，“娘，我觉得三两这个尺度刚刚好，再低了村里人该说我们刻薄了，人家儿子等着救命，我们死命压价，有趁火打劫的嫌疑。现在三两银子，便宜我们占了，再加上之前张文想找我们低价买井的事，村里人谁都说不上什么，还得说我们仁义。” “也是。”盛桂花觉得老伴和儿子考虑周全。“哎呀！咱家现在有四十亩地了！十亩地变四十亩地，我还是反应不过来。” “娘，你要习惯，我不说要给你和爹买一千亩地嘛，这才到哪儿了。” 盛桂花笑得像朵花一样，“儿子，你放心，就算你给娘买一千倾地，娘也能适应。” 一千倾？也不是不可以。上辈子做首富用了二十年，这辈子两年应该够了吧。 元盛和娘寒暄完，回到自己房间，洗脚水媳妇儿已经放好，元盛洗完脚，泼了水，爬到被窝里，抱着又香又软的小媳妇进入甜蜜梦乡。 第56章 周长林:我是孝顺，我不是傻! 青山镇，山后村，周长林家。 周老汉想了一下，直接去找长林说分家，长林未必同意，就和小儿子周长水商量起了对策。 “长水，等下你就使劲闹，说你大哥把家底都花光了，你要分家。” 周长水举起大拇指，“爹，姜还是老的辣，还得是您啊！” 元盛和钟郎中走后，周长水和马香芹就闹了起来。 马香芹声音尖利，声音带着哭腔，“这日子可怎么过呦！给大哥治伤要用六十两银子，咱家总共才多少钱？！分家！必须分家！周长水，如果不分家我就回娘家，反正老周家不但钱花光，还要拉饥荒，没饭吃我带着孩子回娘家吃去。” “香芹，你就别闹了，唉！”周长水坐在院子里唉声叹气。 “大哥治好了伤也干不了活，大嫂又要照顾大哥，再加上一窝小的，白吃干饭，以后不都得靠我们？就是知道我们两口子老实，准备把我们两口子当老驴一样使唤！大哥一家这是要吃我们的肉，喝我们的血！分家！必须分家！这日子没法过了！” “周长水！如果不分家，我就让肚子里揣着的这个男娃姓马！你就说到底分不分家？！”马香芹一边说一边用手捶自己肚子，究竟有多少真实伤害，只有她自己知道。 周长水还没说话，王春香就哭着跑了出来，“香芹啊！你这是干啥，这可是我的大金孙！” 马香芹委屈地抹着眼泪，“娘，再不分家我们都得被大哥一家子拖累死，反正以后都没饭吃，还不如让他现在死了算了。” 王春香抑扬顿挫地哭了起来，“金孙，我的金孙呦！” 周长水大声喊，“爹，分家吧！再不分家日子没法过了！爹！你不能光想着大哥，不想着我们啊！” 周长水对着周老汉的房间，直接跪了下来，“爹！这才第一天，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再不分家香芹就要回娘家去了，她肚子里可揣着咱们老周家的儿子啊！” 周长水又对着周长林的房间说：“大哥，做人不能太自私！你大房以后一个顶用的都没有，都是白吃饭的，你不分家，这是要拖累死我们二房啊！” “大哥，我求求你高抬贵手，饶了我们吧！弟弟给你磕一个。” 说完，周长水真对着周长林的方向磕了个响头。 周老汉脸上的皱纹能夹死蚊子，叹着气都出了房间，对着周长水和马香芹骂道，“你们这是要逼死爹啊！你大哥这种情况，我怎么能把他们分出去！儿女债儿女债！你们一个个都是我祖宗！” “爹！不是我们要逼你，实在是日子没办法过！你就去跟大哥商量商量吧。”周长水跪着爬过来，抱住了周老汉的大腿。 “罢了，我去跟你大哥说说，看看你大哥怎么想。” 周长林喝了钟郎中的麻沸散，被扎了针吃了药，又喝了鸡汤，感觉身体舒坦了不少，刚想闭上眼睛好好休息，外面就唱起了大戏。 呵？他自私？以前他替爹扛起整个家，干着家里大部分体力活的时候，怎么不说他自私？现在他伤了腰，成了干不了体力活的废人，不分家他就自私了？ 就是同意分家，他们也觉得他自私呢，最好像前晌儿那样，他直接等死，一两银子不花，他才是对这个家最无私的。 如果不是元宝儿来救他，他可能拖不了几天，伤情恶化，一口薄皮棺材就是他的归宿。 当时他疼得死去活来，盼儿又拿不到银子救他，他都绝望了，最后是元宝儿为他撑起了一片天。 他不禁想到元宝儿小时候，仰着小脑袋崇拜地看着他，那时，他为元宝撑起一片天。 现在，元宝儿长大了，在他绝望之时来救他了，为他撑起了一片天！ 元宝！比他那些所谓的至亲强多了！ 想到爹和弟弟的嘴脸，周长林不禁悲从中来，他擦了擦眼角的泪，听到爹的脚步声，又恢复了平静。 周老汉一脸愁容地进了房间，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周长林的床旁边，抓住周长林满是老茧的手，“儿啊！爹对不起你！马香芹不是个省油的灯，长水也不懂事，闹着要分家呢！如果不分家，只怕我们家永无宁日了。他们这是要逼死爹！唉！” “爹也知道，把你们分出去，你们日子不好过。你放心，以后爹会多填补几个小的。” 周老汉一边叹气，一边流泪，“你二弟和弟妹是把爹往死里逼呀！儿女债，儿女都是债！” 面对老爹卖惨，周长林无动于衷，他看着老爹的眼睛，“爹，你前晌说对不起我，说的是你没本事，没有几百两银子救我。怎么现在又变了？” 周老汉一脸吃惊，擦泪的手也呆住了，他没想到这个儿子没有按照他料想的来，这还是他最听话，最孝顺，最心疼他的大儿子吗？ 周长林没理会老爹吃惊的表情，“也是，花几十两银子救个废物儿子，确实是浪费钱。” 他周长林是懂事孝顺，他不是傻！ 今天老爹的种种表现，他已经看透！他比不上周长森的一个指甲盖！ 他家盼儿说的对，五十两银子是周长森一年的束修和上大儒课的费用，但也是他周长林的一条命！他爹果断放弃了他这条命！ 也正因为对周长森的过分看重，元宝儿才能拿捏住爹，逼爹出钱给自己治伤！ 呵！ 周老汉呆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收起了尴尬的表情，放下了周长林的手，擦干了眼泪，“长林，你真是跟元盼儿学歪了，还会讽刺爹了？你信不信就凭你忤逆不孝，我就能用大板子抽你！” 周长林冷笑一声，“爹，你这辈子入错了行，你不应该种地，你应该去唱戏。我现在伤着腰，你还想用大板子抽我？那我可得让元宝儿拿着铜锣，好好把你的事迹宣传宣传，整个东山村，谁人不知道我周长林最孝顺？！” 周老汉被气了个仰倒，气血上涌，他怎么没发现这个儿子一身反骨，是个忤逆不孝的东西！ 居然把他比作下九流的戏子？ 第57章 我小舅子最牛b 这个儿子他是白养了，当初一生下来就应该把他按到尿盆里浸死！ 白眼狼！ 周老汉眼神冰冷，“周长林！我看你应该姓元，你现在越来越像元盛那个臭无赖了！” “像元宝？那才好，重情重义知恩图报。如果没有元宝，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周老汉胸口起伏，“里外不分的东西，元宝儿救你？花的还不是我老周家的钱，我就问你，今天元宝为你花了一文钱吗？也只有你这么缺心眼！帮着外人气你爹！” “你也不用诋毁元宝，谁是真心谁是假意我看得清清楚楚。”周长林一脸鄙视，直到现在老爹还想忽悠他呢。 “行行行，你爹我生你养你养出个白眼狼！今天我就问你，这个家你是分还是不分？！”周老汉那眼神不像是在看儿子，倒像是在看仇人。 “不分！凭什么我现在伤了干不了了，你们就把我一家子分出去？我为什么去伐木队你清清楚楚，我不是为了自己赚钱受的伤。我是应你的要求，为了给你的宝贝儿子周长森筹措束修银子，我才去的伐木队。现在觉得我没用了就想把我甩开？爹你这算盘打得隔壁村都听见了！” “逆子！”周老汉见分家的希望落了空，拿起周长林的药碗就摔了下去。 瓷片飞得到处都是，有一块飞到周长林的脸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元盼儿和几个小的之前被周老汉赶到了门口，现在听见动静都冲了进来。 几个小的一脸戒备地看着周老汉，哪像之前，眼神满是孺慕之情。罢了！再闹下去也没什么结果，分家的事，迟些再说。 周老汉走后，元盼儿把孩子们都支了出去，让周玉川帮忙看着门。 元盼儿坐在床头，周长林终于卸下伪装，看着媳妇哭了出来，“盼儿，我心里难受啊，这是我爹我弟，我的至亲啊！以前父慈子孝，我以为和爹的感情很好，今天我才发现，这都是我以为，他们当我是个屁，是个只会帮他们干活，帮他们赚钱的傻蛋。今天，我爹没了，弟弟没了，都没了。” 元盼儿抱着周长林的头，用手摩挲着他的头发，“长林，别怕，你还有我，还有三个孩子，还有元宝。”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周长林想不通，他从小就懂事，很小就懂得孝顺爹娘，有好吃的让着爹娘，有活儿抢着去干，他知道爹娘养他们不容易。 他和爹的感情，打小就好，和弟弟的感情小时候不错，后来娶了媳妇，感情有些疏离，但他们何至于眼睁睁看着自己去死啊。就因为他干不了了，治好了也给家里赚不了钱了，爹就毫不犹豫地让他去死？ 如果爹主动要给他治伤，他也许为了不拖累家人，主动就把自己了结了。 但现在他偏不！家里的家业大半是他和盼儿干出来的，凭什么就这么如了他们的意？他还没死，周长水就敢踢他的娃，要抽他媳妇儿了。他要好好活着，保护媳妇和孩子们！ “长林，你也不要太伤心，今天换成周长水，爹说不定也会直接放弃。爹最爱他自己，你们这些孩子，谁对他有用他爱谁。” 周长林叹了口气，还是盼儿看得透彻。 “对了，长林，你为什么不想分家？”元盼儿刚刚在屋外听了个大概，听那意思，如果条件允许，长林应该是愿意分家的，现在她只是确认。 “咱们不分家，爹就得拿公中银子给我治伤。如果分家，我们就得拿自己的银子治伤，哪里还能剩下什么家业。而且，我受了伤，干不了体力活，玉川几个还小，家里就靠你自己，养不起咱一家，只要不分家，总得有咱们一口吃的。” 元盼儿点了点头，“所以，如果咱们有条件，你是愿意分家的？” “当然！有条件才不受他们的窝囊气，看着吧，爹摔碗才是个开始。很快他们就会拿你和孩子们作筏子，孝字头上一把刀，以后他们怎么欺负咱，咱们也得受着。”周长林很无奈。 元盼儿抚平周长林皱着的眉头，压低声音说：“长林，咱们现在有条件。元宝儿出息了！有钱了！元宝儿现在和东来顺做生意，赚那银子，哗哗的。” “你说什么？”周长林声音不自觉就高了，随后他又小声说：“怎么这么突然？之前一点信儿没有。” “所以，我才说我家元宝儿神器呢，他发明了一种做肉方法，深得东来顺曹掌柜喜欢。今天元宝带那个钟郎中，就是东来顺曹掌柜的朋友。还有那个叫庆春的，那是曹掌柜的心腹。” 周长林打了自己个嘴巴，这他娘的真跟做梦一样，此刻，他感觉身上的伤都不怎么疼了，“我就说咱元宝儿绝非普通人，以后肯定有出息，你们还不信。” 元盼儿笑着说：“就你看好他！” “那是，就我眼光准。” “长林，我也是今天元宝来才知道。之前没及时跟你说，一是怕爹他们看出来，咬住咱们不放。二是怕你又心软，始终看不穿周长水他们的真面目，不舍得分家。你不会怪我和元宝吧！” 周长林摇了摇头，“你呀你，我是孝顺，但我不是傻子，今天我已经彻底看清楚他们的真面目，怎么还会愚孝地不愿意分家，亏我们同床共枕这么多年，还不了解你夫君。” “贫嘴！”元盼儿娇俏一笑，“对了，元宝儿说了，你的伤他要彻底给你治好，还有玉川玉风玉珠三个小的，以后他都送他们去读私塾，再给咱们寻摸个赚钱的来路。” 周长林“啪”又抽了自己个大嘴巴。 这他娘的真不是在做梦？做梦他都梦不到这样的好事。 这怎么可能？ 他周长林直接由将死之人，变成成功人士了？ 他那伤钟郎中可说了，要好几百两呢。还有供三个孩子读书，那得多少钱呢！ 还要给他们寻摸个赚钱的门路？ 也是，元宝儿和东来顺曹掌柜那么熟，随便都能给他安排个差事。马香芹那个弟弟马来喜，还只是个东来顺的小二，老马家都一副牛逼上天的样子。 他小舅子不得比马来喜强个千倍百倍！ 第58章 比不上元盛一根毛! 对！马来喜比不上元盛一根jb毛！ 平时马香芹可没少拿马来喜的身份，在盼儿面前装，说什么元宝儿如何无赖，如何支棱不起来，而她的弟弟一个个多么多么牛b，尤其是马来喜，认识多少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周长林已经迫不及待想看马香芹被打脸的画面了。 心中激荡散去，周长林说：“盼儿，虽然元宝儿现在出息了，但是咱们也不能拖累他。我的伤要彻底治好得花几百两银子呢，还有三个孩子上私塾，花销也太大了。元宝儿给咱们介绍赚钱的差事，就已经是在帮咱了，至于其他的，咱们以后慢慢来。” 元盼儿笑着说：“知道！我还不知道心疼我弟？宝儿说要帮着咱们，但咱肯定也得自力更生。” “对了，长林，那分家的事儿怎么说？” 周长林沉吟一声，“现在爹他们比咱们急，巴不得立马把我们分出去，耽误一天，他们损失越多。你等着吧，估计娘和马香芹很快就来会来找你聊，让你劝我分家，到时候咱顺坡下驴，再多争取点家业。” “你说的在理。” 说曹操到曹操就到。这不，王春香来劝元盼儿了。 本来，周老汉是不想把分家这事跟王春香说，老伴糊涂，说不定会坏事。 但现在周长林心里已经没他这个爹了，老大已经化身白眼狼，他这边走不通，只能让老伴参与进来。 周老汉叹了口气，对王春香说：“老二媳妇儿这么闹腾，还要咱老周家的孙子姓马，如今只能如了她的意，跟老大一家分家了。” 王春香皱着眉，“可是老大家我两个孙子呢！” 周老汉瞪了一眼，“你糊涂！老大家玉川和玉风两个人分出去，他们也姓周，还是咱的孙子，另一个肚里的孙子都要姓马了，那能一样吗？” 好像也是，“可是老大伤了，不但要花好多银子，还干不了活，把他们分出去，盼儿自己怎么养长林和这一串娃？” “不分家就养得起了吗？到时候咱们全家吃糠。你养那宝贝鸡，明天元宝儿来就再给你砸死一只！每天给你杀一只！全部给你杀光！还有长森，书也别读了，回来种地吧！” 周老汉这几句话算是戳中王春香软肋了，周长林是她第一个孩子，她自然是疼的，幺儿长森，她更疼。她幺儿长森可说了，以后做了官，每天给她吃席面。 王春香嘴馋，喜欢吃点好的，总是吃糠她受不了。她的鸡自己都舍不得吃，却全进了大房肚子里，这是今天让她最生气的。 今天后晌，大媳妇儿把鸡炖好了，老远她就闻到香味了，馋地口水哗哗流，她让大媳妇儿给儿子留个鸡腿和鸡胸脯，剩下的他们吃。结果，老大媳妇儿直接叫上几个小的，端了鸡汤插上了门，人家自己吃了！ 老大媳妇儿现在也不孝顺了！ 当时她就要闹，还是老头子把她制住了。 想到种种，她也顾不得心疼大儿子和孙子们了，分家！必须分家！“老头子，你需要我干啥。” “老大现在是个白眼狼，现在只能从大媳妇儿身上入手，你跟大媳妇儿聊聊，好好跟大媳妇儿说说这些年的婆媳感情，让她劝劝长林同意分家。” “好。” 王春香得了周老汉的任务，敲了敲大房的房门，“盼儿。” “娘，有事？” 王春香笑着说：“这是娘新得的南瓜子，你尝尝。” 呃…… 这个话题展开的好生硬，而且娘的南瓜子，不是只有马香芹才配享用吗？元盼儿不动声色，接过南瓜子，“谢谢娘。” “盼儿啊，你说你嫁进来这些年，娘没亏待你吧，待你像亲闺女一样。不说别的，你娘连生七个女儿才生一个儿子，娘没质疑过你生男娃的能力吧！还有你那个弟弟，臭名远播，娘也没嫌弃过他……” 元盼儿脸色越来越冷，打断了王春香的话，“娘，你到底想说什么？”反正现在要分家，她也不必再受这窝囊气，弟弟元宝儿就是她的底气！ 王春香讪笑，瞧她这张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盼儿啊，娘是想问问，长林到底咋想的，咋不愿意分家呢。” “长林说，分家也不是完全不行，但是要看看你和爹是个怎么分法。” 王春香眼中的惊喜一闪而过，有门！但是怎么分的，她也不知道，老头儿没跟她说，“我问问你爹，回来再告诉你。” 王春香和周老汉合计一番回来了，“盼儿啊，你爹和我还健在，我们分一半，剩下的长林长水和长森的份额平均分配，你们大房拿一份。长林分靠山坡那的六亩地，咱家总共五十三两银子，给长林多占点，给他分九两。至于住的地方，也给长林多分点，靠山坡那两间草屋都给长林，其他做饭的家伙什，有多的也分给你们。” “那长林治伤的费用呢？” “长林治伤的费用当然算你们大房的。”王春香说得理所当然。 元盼儿懒得和她掰扯，“行，娘，我转告长林。” 元盼儿回到房中和周长林说了周老汉的想法，她心里很清楚，王春香经常犯糊涂，就是周老汉的传声筒。 周长林说：“呵，爹这算盘打的可真响，按照这么分，昨天给我治伤花了十三两银子，分完家我们还倒欠他们四两？” “家里那四十亩田，就靠山坡那地是中等地，其他都是上等地，还有靠山坡两间破草屋都十年没住人了，早破败不堪，四处漏雨，能住人吗？爹这是恨上了我了，不想再在这个院子里看到我。” 虽然周长林已经认清现实，也哭了一场，跟过去的父子情兄弟情做割舍，但事到如今，他还是会心中难受，“不分！我们这些年就是太孝顺太老实才会落到这样的地步！别想就这样打发了咱。” 元盼儿点了点头，“行，我这就把你的意思告诉娘。” 周玉川一直在旁边听着爹和娘说分家的事儿，他记着小舅的吩咐，关于分家的任何消息都及时传给小舅，玉川叮嘱玉风继续关注着分家的事儿，他就一溜小跑着去找小舅了。 元盛看到玉川来这么快，心说周老汉和王春香还真是一天都等不了啊！ 听完玉川的话，元盛觉得这不是坏事，舍得舍得，如今的小舍弃，是为了来日更大的利益。 “玉川，回去跟你爹娘说，让他们同意分家，明天就分。” 第59章 首富的姐姐家财万贯不过分吧 “为啥呀？小舅，这样分家爹和娘多吃亏啊！爷奶这是专挑老实人欺负!” “玉川，在咱这个时代，孝字大过天，孝字头上一把刀！如果这次分家处理不好，以后姐姐和姐夫发达了，老周家人要攀咬上来，以孝道压你们，到时候你们怎么办？” 周玉川不以为然，“让他们说去！又不会少块肉！村里人知道内情的，也不会说咱。” 元盛问，“那如果姐姐和姐夫以后有数万贯家财呢？旁观者只会同情弱者，明明那么有钱，却不肯拿点银子给自己爹娘花。” 周玉川有点懵，数万贯家财？“小舅，你是不是想多了？我们家以后怎么可能有数万贯家财？” “未来首富的姐姐和姐夫有数万贯家财，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周玉川踮起脚尖，用手摸了摸元盛的额头，没发烧啊？小舅今天怎么有点疯癫？！ 元盛瞪了外甥一眼，“不相信你小舅的实力？” 以前小舅连自己一文钱压岁钱都坑，后来小舅学好了，厉害了！但是首富？那意味着什么？他想象不到。周玉川懵懵懂懂点了点头，“我相信小舅。” “还有，万一你和玉风中有人是读书的好苗子，将来考取功名走仕途之路，你爹娘敢放任你爷奶不管？到时必被他们缠上。” 周玉川点了点头，好像是这么回事。但是，他和玉风哪里有钱读书，娘说小舅要资助他们，爹说他们不能拖累小舅。 “所以，小舅建议你们这次最好拿到断亲书，如果拿不到，也要在分家时候详细写清楚分家的原因，分家后每年给你爷奶的赡养费用。同时，要让村民和族里老人们见证，你爷奶是如何苛待你爹娘。这样，你爹娘才能站在舆情的高地上。” 周玉川懂了，如果他们以后贫穷，什么舆情的高地根本不重要，不如现在想办法多分点家产实惠。但如果他们真的像小舅说的那样发达了，那舆情的高地就至关重要，“小舅，我懂了。” 元盛又叮嘱道，“即使分家书上写了赡养费用，以后你爹娘家财万贯，在孝道的压力下，也不会按照分家书来，还是会被他们缠上刮油。最好还是这次就弄好断亲书，这才是永绝后患的方法！不过我最担心的还是姐夫，心里割舍不下老周家的人。” 周玉川摆摆手，“小舅，这个你放心，今天我爹已经彻底看清了他们的真面目，我爹把我爷怼的发了好大的火！” “那就好，回去你一定要跟你爹娘说清拿到断亲书的重要性。还有，你回去告诉他们，营生我已经帮他们找好了，靠山坡的宅子刚好，在东山村村边上，但也离我们近，如果在老周家，反而对营生不利。”靠山坡在东山村村边，也在山后村村边上，从靠山坡到元盛家只需要一炷香的路程。 “小舅，我这就回去告诉爹娘。”周玉川刚要走，就被叫住。 盛桂花一巴掌拍在他背上，“赶赶赶，你赶着去投胎啊！不知道在姥姥姥爷家吃完饭再走。” 周玉川挠着头，“姥姥，现在又不是饭点……我今天吃了鸡肉，可香了！” 祝晨曦端出蒸好的大米饭，一盘卤五花肉，一盘烧茄子。 周玉川闻到那味儿就走不动道儿了，怎么会这么香！口水控制不住地分泌。 才吃了稀饭和鸡肉的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 祝晨曦递过筷子，“玉川，还不拿筷子，吃饭。” 周玉川接过筷子，“谢谢舅母。” “姥姥，姥爷呢？”长辈没吃，周玉川没动筷子。“姥姥，小舅，小舅母你们怎么不吃？” 盛桂花有点生气，“你姥爷又带着大黄转悠去了，大黄是他亲儿子！玉川，你吃，我们都吃过下晌饭了。” 周玉川一边吞口水，强忍着肚子里的馋意说：“这么好吃的饭菜，你们不吃，我也不吃。”说话间，把筷子放倒在桌子上。 元盛拍了他的头一下，“你小子年纪不大，这么懂事？你就放心吃吧，这种吃食我们顿顿吃，这是你姥姥和你舅母专门为你做的。” “真的？”周玉川一脸不可置信！ 元盛笑着说：“真的！这卤肉就是我卖的，你姥姥都快吃腻了。” 盛桂花第一次吃这卤肉的时候，感觉天上龙肉也不过如此，在每天卤每天吃之后，发现也没那么爱吃了，“儿子，我还想吃你做的水煮鱼。”那水煮鱼的滋味，又香又辣，真是好吃！ 祝晨曦轻笑一声，“娘，我都学会了，明天买条大鲤鱼就给你做。” “真的？我儿媳妇就是聪明！一次就学会了！”盛桂花心中可美了，她儿媳妇又聪明又孝顺，丑点算什么。 元盛在桌子底下牵住了祝晨曦的手，祝晨曦的白玉的脸颊慢慢爬上粉红色。郎君也真是的，当着这么多人呢！ 周玉川这才放心动筷子，他先吃了一口烧茄子。 天哪！这茄子怎么这么好吃！ 他从来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么好吃的素菜！吃起来快赶上肉了。 这茄子是盛桂花用油炸过的，当然香喷喷！ 周玉川又吃了一口米饭，又香又糯，这样好吃的米饭从小到大他是第一次吃。他记得家里买过一回，小叔每次从私塾回来，奶奶才给他蒸一碗，弟弟偷尝了一口，被奶奶骂了个狗血淋头。 周玉川又小心翼翼地夹了一块卤五花肉，太好吃了！他感动地想哭！这种味道是他无法想象的，小舅就是用他赚钱的？难怪！ “玉川，敞开了吃，这些菜你都吃完，都是专门给你做的。还有这米饭，吃完了锅里还有，你舅母再给你添。” “对了，玉川，卤肉的事先不要透露出去，财不露白，小舅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小舅，我懂。” 周玉川肆意地享受着美食，他想，小舅说未来他是首富，小舅说未来他家会家财万贯，说他能走仕途之路，这些都会成真！ 因为小舅真能创造奇迹！ 第60章 周长林下定决心 周玉川吃完饭，和众人告别后，就要回家。 天擦黑了，“玉川，我送你回去，天快黑了。” “小舅，我不怕黑。” 周玉川才十岁，怎么会不怕黑，路上有坟包，小孩最怕鬼了。“我送你到你们村口。” “小舅，你真好。”周玉川眨巴着眼睛，仰头看着元盛。 元盛摸了摸他的脑瓜顶，不禁想到小时候，姐夫也是这样照顾他的。 两个人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月光洒下来，银光点点，蛐蛐拼命地叫着，显得夜晚格外静谧温馨。 很快，周玉川回到家中，他立马找弟弟周玉风问分家的情况。 玉风擦了擦鼻涕，“爹不同意这个分法，爹说他是为家里受的伤，理应把他的伤治好了再分家。现在要想分家也成，把他那要治伤的六十两银子拿出来给他。” 周老汉他们已经在房间里叫骂起来。 “这个白眼狼！出生就该放到尿盆里浸死，扔到粪坑里淹死！爹娘养他一场倒是养出了一个祸害，学会威胁爹娘了。” 周长水端了杯水递给周老汉，“爹，先消消气，我早就跟你说，我比大哥孝顺多了，你偏偏不信！现在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了吧？对自己的爹娘可真狠啊！不拖累死自己的爹娘和弟弟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不是我儿子，他是我仇人，这是自认为捏住我软肋了，使劲作弄我这个当爹的，狼心狗肺的东西，也不怕天打雷劈！” “六十两！他也真说的出口，这是要把咱家搜干刮净，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我今天就问问他周长林，他爹这条老命，够不够六十两！” “我生他养他，最后他想要我的命！也不怕遭天谴？！” 周长水在后面抚摸着周老汉的后背，帮老爹顺气，“爹，犯不上跟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生气！” 马香芹才怀上一个月，但是也舔着个大肚子，好像要生了一样，其实是一肚子肥肉，“大嫂就是个蔫儿坏的，平时装得多孝顺一样，其实一肚子坏水，说不定要这六十两就是她撺掇的。” “黑心烂肺的东西，不让自己的夫君走正道！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娶了这么个媳妇儿！”王春香想到那喷香的鸡肉，都进了大房的肚子就来气！元盼儿看起来听话孝顺，其实都是装的！ …… 周长林和元盼儿听着周老汉他们骂街。 周长林攥着拳头，这么多年，这么多个日夜，他都心疼爹娘，孝顺爹娘，有好吃的先给爹娘，有活儿抢着去干。就今天，他没有按照爹娘的意思，了结了自己这条命就被这样骂？！ 还有盼儿，嫁进来这么多年，受了不少委屈，但从未忤逆不孝，今天就被他们扣上了这么个大帽子？ 元盼儿已经决定了，周老汉他们再这么骂，她就出去哭，既然他们不怕把事情闹大，她和长林也不怕。 这时，周玉川推门进来了。 “爹，娘，我刚从小舅家回来，关于分家，我小舅交代了一些事情。” 周玉川就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将元盛关于分家的建议说了一遍。 周玉川担心地问，“爹，小舅说趁这个机会签了断亲书才是最好的。你……愿意吗？” 元盼儿也眼巴巴地看着周长林。 断亲？周长林从来没想过断亲，他只想过分家。 断亲断亲，真签了断亲书，那可就恩断义绝，从此形同陌路了。 对于周长林来说，今天慈祥的父亲突然变了脸，任由他去死，平时吊儿郎当的弟弟突然视他为眼中钉……这是天大的变故。 但与他们断亲，从此成为陌路人，他还是没有心理准备。 周玉川说：“爹，小舅说即使我们分家的时候，写明分家的理由，以及爷奶的赡养银子，以后咱家发达了他们还是会缠上来的。你已经见到爷奶和小叔他们的恶心嘴脸，以后愿意被他们喝血刮肉？爹！我不愿意！” 周长林皱着眉，自己主动孝顺和被人逼着孝顺，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受。 他想象了一下，以后他真如元宝儿说的家财万贯了，被他们逼着，被他们用孝道压着拿大笔银子出来，他只觉得恶心。 万一两个儿子真能考取功名，他和盼儿只能被爹娘用孝道和道德绑架，那种生活想想就憋屈难受。 元宝儿这样提醒他，自然有深意！ 干了！周长林下了决心，“断亲！这样的亲人还比不上外人，不要也罢。” “爹，你就听小舅的准没错。你都不知道，小舅有多神奇！小舅做的卤肉都多美味，我感觉跟天上的龙肉差不多。” 本来，周长林心情很沉重，直接被儿子这句话逗乐了，“你吃过龙肉吗？” “没吃过，反正超乎你想象的十倍好吃！嘘，我小舅说这事先保密，咱们要低调。” “真这么好吃？”元盼儿好奇。 “真的！我今天在姥姥家干了两大碗白米饭和一盘卤肉呢，差点香掉了我的舌头。”周玉川很兴奋，现在想到那个滋味还是忍不住吞口水。 元盼儿和周长林看到周玉川馋猴的滑稽样子，心情好了许多。 彻底跟老周家人做了切割，他们以后都是好日子！ 打定了主意，元盼儿来到院中，正房几个还在骂。 “娘，我有事跟你说。” “啥？”王春香在周老汉的示意下走了出来。 “娘，你们这么骂长林，这么骂我，彻底伤了我们的心。按照爹说的那样分家，也可以，我们断亲！” 王春香伸出手指，“你你你你你……”你了半天，“说！是不是你这个搅家精撺掇的！” 周长林一直在听着院子里的动静，“娘，跟盼儿没关系，是你们践踏儿子的真心，我要跟你们断亲！” “我要跟你们断亲”这几个字周长林是喊出来的。 王春香呆住，随后冲到周长林的房间，“儿啊，我的儿啊，你是娘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你怎么忍心跟娘断亲吗？你还是人吗？” 周长林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娘，我从十四岁就开始跟爹去地里种田，开荒，砍柴，去镇上打零工，赚的钱都给了你和爹，山里摘个野果子，我都先拿回来给娘吃。十五年！十五年啊！不够偿还你们的养育之恩吗？” “娘，你想过没有，今天前晌你们为了少花银子，放弃我，任由我去死的时候，我多心痛多绝望吗？那是我最信任的爹娘啊！那是我尽了全力孝顺的爹娘啊！你们就这样说放弃我就放弃了？” “刚刚你们在堂屋这么骂我，骂我不孝，我怎么不孝了？！难道就因为我想活下去，我要花银子，我就不孝吗？难道就因为我没有听爹的分家方法，任由他把我一家打发了，我就是不孝吗？” “你们也不想想，我为什么受的伤，是爹说他要去伐木队，我怕他危险，我才去的啊！我正是因为孝顺，我才去的伐木队！我才受的伤！如今你们却嫌弃我治伤要花钱，想让我等死！还是我小舅子元宝儿找爹来闹，爹才舍得出点钱给我治伤，还要和我们分家，用三瓜两枣的打发了我们！爹是真狠啊！娘，你说我不孝吗？我不是人吗？” “娘，我这心是真疼啊！”周长林拍打着胸口。 第61章 断亲就断个干净 王春香嗫喏着，她觉得儿子说的很有道理，当时她怎么就全听老伴的话了？ 小时候，长林找到几个野生林檎都揣在怀里，把最大最红那个拿回家给她和爹吃。长林干活从来不偷懒，天刚亮自己就扛着锄头去地里了。 就说这次受伤，也是长林怕他爹受伤才主动去的伐木队。 往事历历在目，这个儿子多孝顺多懂事！ 今天这一天，大儿子受了太多委屈！她开始心疼大儿子，不禁眼泪也流了出来。 但老伴儿说的好像也有道理，如果不把老大分出去，家里的银钱会被耗光，她的长森也没书读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哎！ 王春香一时没了主意，憋了半天，来了一句，“反正我不同意断亲，你是我儿子，永远都是我儿子！玉川和玉风是我孙子，永远都是我孙子！” 周长林苦笑一声，“娘，你先别说这话，还是先看看爹怎么说吧。” 王春香转头回了堂屋，周老汉已经听到了动静，但听得不是十分真切。 “你们刚才说什么断亲不断亲的？” 王春香一边擦眼泪一边说：“长林说了，按照你那么分也行，但是要跟咱们断亲，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的儿子啊！” 王春香拍着大腿，抑扬顿挫地哭了起来。 “我咋这么苦命呢，老了老了，儿子要和我断亲……我的命苦啊！”王春香一边哭，一边拍大腿。 周老汉瞪了王春香一眼，“哭哭哭，就知道哭，一边号丧去！” 烦死个人！ 周长水又凑了过来，“爹！大哥这心是真狠啊！说断亲就断亲，以前我真没发现他是这种人！” 周老汉眉头紧锁，“周长林这是恨上咱们了，要跟咱们恩断义绝！” “爹，你怎么想？”周长水无所谓，断亲就断亲，断亲了更好，以后爹娘也不会填补大哥家那两个儿子。 一个废物大哥而已，断了他没有任何损失，最多少了一个会拖累他的穷亲戚罢了。 “他想断亲就断亲？咱家他说了算？！谁是老子！谁是儿！他要断亲也行，光屁股出去吧！我屁都不分给他。” 周长水和马香芹听到老爹的话十分开心！就该这样，什么都不分！ 要和爹娘断亲，是要遭天打雷劈的，活该周长林一家子什么都没有。 “长水，你去跟他说。” “好。”周长水一脸兴奋地跑出堂屋，来到周长林的房间，“周长林！你也太忘恩负义了！居然想跟爹娘断亲？把爹娘都折磨成什么样了？！” 周长林看着这个弟弟一脸冷笑，从小，周长水闯祸了都是他去擦屁股，周长水被打了都是他去出头。长大了，这个弟弟好吃懒做，也都是他做的多，维持着这个家，到底是谁忘恩负义？ 他都怀疑分家之后，周长水连地都种不明白。 现在忘恩负义的东西，倒来倒打一耙说他忘恩负义了！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周长林已经懒得再和他废一句话！ “周长林，我都不知道你在嚣张什么？我看你是欠抽！”说话间周长水就要伸手。 周长林躺在床上，冷笑着说：“今天没被我小舅子打服？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周长水想到元盛沙包大的拳头和钻心疼的膝盖顶，顿时觉得自己被打黑的眼圈更疼了，他娘的，元盛这个臭无赖可真够能打的，难怪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臭无赖！ 周长水怂了，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 “有屁快放！” “周长林，你想断亲，你想得美？！爹说了，断亲也可以，你们一家光身出户，毛都不分给你们！我看你们一家子喝西北风！” 周长林笑了，“那就不断亲，我也不分家。反正，明天我小舅子还带着钟郎中来！我正好在家里好好养伤！” 周长水灰溜溜地给老爹回话去了。 周老汉眉头皱得像个疙瘩，被人捏住软肋的感觉真他娘难受。绕来绕去这是又绕回来了！ 周老汉在堂屋里转来转去，像陀螺一样！ 真他娘的气人！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个儿子这么难缠！ 不答应断亲，倒不是舍不得这个儿子，是他不想让这个儿子如意！凭什么做儿子的说断亲就断亲，他做老子的只能听着。 事到如今也只能答应了，不然一天拖一天，给他治伤的费用都得算在老周家头上。 周老汉来到周长林的房间，看着床上的儿子，像是看什么恶心地垃圾东西，“周长林，你想断亲也行，我也能按照之前说的把那些家产分你。但是有一条，我和你娘把你养这么大，赡养银子你得付，一年五两，一文钱都不能少？！” 周长林冷笑一声，这还是昨天他那慈祥的爹吗？ 变脸比狗快！ 五两银子，这是想逼死他们一家？一家人没病没灾，只有六亩中等地都未必能存下五两银子，更何况他还得花钱治伤！ 周春强在想屁吃，“你想要一年五两？！门都没有！” 周春强一脸阴毒，“周长林，你以为拿住了我的软肋，我就拿你没办法了？！你的软肋也在我手里。孙女犯了错，做爷爷做小叔的每天打她两顿，不过分吧？！旁人到哪儿都挑不出我们的理。要是爷爷教育孙女，失手打死了，一个女娃而已，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吧！一年三两！这是我最后的让步！否则我们两个耗到底！” 周长林被气得发抖，爹真是又狠又毒啊！爹的真面目真是可憎啊！ 断亲！ 至于那偏心眼的糊涂娘，以后要怎么孝顺看他心情再说，反正不能被他们拿捏住。 “好！周春强！就按照你说的来！每年三两银子！”周长林想着，暂时先答应下来，断亲那天再随机应变。打死打残玉珠？未必只是周春强的口头威胁，他赌不起！ 周春强？ 周老汉还是第一次在儿子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这个白眼狼！不怕遭天谴的玩意儿！ 父子两人彼此厌弃，都不想再看对方一眼！ 周长林说：“慢着，既然是断亲书，就让周长森也回来，明天全家人都要签字按手印，断亲我们就断个干干净净。” 周长森，周长林也看透了，上次他因为伐木受伤，这个小弟一句关心没有，只关心能不能拿出三十两束修上大儒的课，只想给他施加压力让他继续去伐木队赚钱，根本不考虑伐木队是不是危险，他会不会受伤！ 听到周长林的话，周老汉笑出声，“周长林！你不要后悔！以后不要看长森功成名就又跪在我脚边，哭着认这个弟弟！” “你放心！永远不会！” “我，我就等着看你自打嘴巴！到了那时候，你怎么下跪怎么求我，我都只会把你一脚踹开！” 周老汉仿佛看到了那个场景，小儿子金榜题名，仕途一片大好，这个白眼狼又想跟着沾光，跪在自己脚边，像条狗一样哀求自己。 呵！等着吧！这天很快就会看到！前些天赶集他找算命先生看过了，长森是文曲星转世，在五年内必定会大展宏图，一飞冲天！ 周老汉回到堂屋就让周长水去镇上通知周长森跟私塾先生请假，回来签断亲书。 周长水也想不通大哥是抽哪门子疯，跟他们断亲，最多损失点爹娘对孩子们的补贴，跟小弟断亲，可能损失的是未来光明的前程！ 估计这次被树杈子砸到，大哥不只是伤到了腰，还伤到了脑子。 大哥？明天断亲就不是了！他才不想要这个废物大哥！ 第62章 周长森要跳河? 周长水借着月光去镇上私塾找周长森，周长森正准备在斋舍睡觉，就看到二哥来了。 周长水头戴软巾，上身穿褐色短衣，下身穿深褐色长裤，脚踩一双破布鞋，由于赶夜路，踩到水坑里，布鞋上还沾着泥，裤子膝盖处有一块巴掌大的补丁，典型的庶民打扮。 舍友们听到声音，都看到了周长森的二哥周长水。 周长森皱着眉头，黑着脸，拉着二哥往院里走，压低声音说：“二哥！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不要来私塾找我吗？有事捎信就行！你今天太过分了，不但来书院，还跑到我斋舍来！” 现在斋舍同窗都见到了二哥，都知道他来自庶民家庭！ 周长水刚想怼他，他挺看不惯这个弟弟的，家里好吃的好穿的都给他，还要花这么多钱供他读书，小屁孩一个，还敢对他下脸子？ 但是，他想到算命先生说的话，瞬间控制住了，弟弟可是他的财神爷，未来他的荣华富贵可都靠这个弟弟了。 周长水脸上挤出一抹笑，“我也没办法，是急事，爹让我来找你。明天我们要和大哥签断亲书，你也要签字按手印。” “什么？” 周长森惊呼一声。 “你先去和先生请假，我路上再详细跟你说。” 周长森也来不及想同窗是否看不起他了，赶紧去找先生请了假，跟着周长水回去了。 “二哥，到底怎么回事？大哥很孝顺，怎么会跟我们断亲？”三天前回去，大哥还和爹父慈子孝呢。 “哎！大哥就是个白眼狼，心狠啊！他在伐木队伤了腰，怪爹没及时给他治，怪爹要把他分出去，就不认咱们了，要跟咱们彻底断亲，爹被他惹恼了，他说要断亲爹也同意了，断亲书我们明天就正式签。” 周长森努力消化着二哥的话，这怎么可能？才三天而已！大哥孝顺，怎么可能突然要断亲？ 不过他最关心自己的大儒课还能不能上，“二哥，那我的大儒课……” “八成是上不了了，爹为了给大哥治伤，已经花了十三两银子，还要把靠山坡那六亩地分给大哥。剩下的钱，还要留着给你交明年的束修钱和买笔墨纸砚呢，我估计家里没钱给你上大儒课。” 一股凉意传遍全身，周长森瞬间有种无措绝望的感觉，他回到私塾后，已经和同窗说过了，他也要上大儒课。本来就有同窗觉得他是穷鬼喜欢吹牛，他已经尽量装得体面，维持着自己可怜的自尊心，现在同窗们知道他不能上私塾课，又见到二哥的补丁打扮，还不知道要如何奚落他呢。 对于十岁的周长森来说，天都要塌了，也顾不上问大哥的事了，就琢磨着用什么方法让周老汉答应他上大儒课。 二人回到家中，周长森对周老汉说：“爹，你是不是不给我上大儒课了？” 周老汉叹了口气，“你大哥就是个扫把星，出了这档子事，家里已经给他花了十三两银子，就剩下四十两存银了。虽然说断亲后，他理应还咱们四两，但是我估计一时半会也还不上，除非他立马卖地。就是算上那四两，家里也只有四十四两存银，花三十两上了大儒课，剩下十四两，明年你读书的花销就不够了。儿子，咱们就不听那大儒的课了，好好上你先生的课，也一样能高中！” 之前周长林在时候，和元盼儿种着家里的四十亩地，再加上周长林砍柴，去镇上打零工的收入，一年能存个小二十两银子。 但是现在，他们只剩下三十四亩地，也少了两个劳动力，一年能存到多少钱，还很难说，只能省着点花钱。 周长森眼神中带着绝望，“爹！你不给我上大儒课我就去跳河！” 周老汉呆住了，他不知道大儒课对儿子如此重要。 周老汉被吓住了，儿子真去跳河怎么办？这可是他家的文曲星。 “儿子，爹知道你好读书好上进，你别急，爹就是砸锅卖铁也供你上。明天断亲就让你大哥偿还那四两银子，再加上他今年的孝敬银子三两，一共七两，明天就让他付了，他付不上就用他的地抵！你需要银子的时候，爹就把那地卖了供你读书。” 周长森听到爹会给他出上大儒课的钱，紧绷着的心瞬间放松下来，才来得及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大哥伤了腰，村里人都说大哥如何孝顺，在他看来也不过如此，大哥的伤要花六十两的巨款，爹娘哪有六十两银子，这不是在逼爹娘吗？这种人算孝顺吗？ 断亲很好！可惜以后吃不到大嫂做的饭了，二嫂做饭又难吃又不干净，但也只能这样了。 随后他又想到二哥是如何会偷奸耍滑，偷懒不干活，不禁有些担忧，以后家里的收入怕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周长林这边，让玉川去找周汉江说明情况。 周汉江是周家辈分最大的人，他和周老汉的爹是亲兄弟，是周老汉的三叔。 周汉江最喜欢周长林一家，用他的话说，周长林心眼正，重情重义，娶的媳妇也明事理，教的孩子自然各个都是好的。 周汉江一边听周玉川讲，额头上的青筋一边跳，周春强这个混账东西，这是干的什么王八蛋事！ 真像周春强这么干，他老周家是要被人家戳脊梁骨的。 “玉川，你先别急，你放心，我这把老骨头给你们撑腰！走！跟我找周春强那个没人味儿的东西去！咱不分家，咱也不断亲！” 周玉川拉住周汉江的胳膊，“三太爷，我爹娘被爷爷奶奶伤透了心，心意已决，要跟他们断亲，您不用去劝了。” 周汉江不禁感叹，周长林多仁义，多懂事，多孝顺的人啊！事事以自己的爹娘为先，居然被逼到这个份儿上，周春强和王春香这两个混账东西，这是拿刀子往长林的心上猛扎啊！ “不行，我不能让你爹娘意气用事，你们这样被分出去可怎么活？！你爹的伤还得治呢，得花多少钱，我得找周春强这个糊涂东西去！” 第63章 里正李长贵是李屠夫亲哥 “三太爷，您还不了解我爹？有些事他一旦下定决心就不会更改，我来前他就叮嘱了，断亲的时候您去见证就行了，不用再劝，他与老周家人一刀两断。” 周汉江敲了敲拐杖，“呸呸呸！说的什么混蛋话，什么叫和老周家人一刀两断？我不是老周家人？你爹也要和我一刀两断。” 呃…… “你爹铁了心要断亲，那也是和他周春强，周长水他们断亲，不是跟咱老周家断亲。这样，明天我就要求把你爹过继到你春生爷爷名下，以后族谱上，你们就是我这一脉的人，死后还葬入咱老周家祖坟，咱不做那孤魂野鬼。” 周春生是周汉江的大儿子，因识些字，有些见识，被周家人推选为周家族长。 周玉川还不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好，三太爷，我现在就回去告诉我爹。” “慢着。”周汉江对媳妇儿说，“老婆子，去拿十个鸡蛋给长林回去补身体。” 赵老太转身要去厨房拿鸡蛋。 “三太太，您先别急着拿，现在拿了可能明天断亲了，爷爷和奶奶不让我们拿走，您还是等明天断亲了再给我们。” 赵老太脸笑得像朵菊花，摸着周玉川的脑瓜顶说：“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好，那三太太明天再拿给你。” 对于老伴儿的决定，赵老太非常支持。长林一家子孝顺，懂事，知理。玉川聪慧机灵，玉珠可爱，玉风虽然憨但是有成算，这些人以后可都是她家里人了。 周玉川害羞地跑回家了。 他回到家，兴奋地说：“爹，我三太爷说你想跟周春强断亲可以，但是不能跟老周家断亲。三太爷要把你过继到春生爷爷名下，不让你从周家族谱上划名，死后还葬入周家祖坟，不让咱做孤魂野鬼呢。” 听到周玉川的话，周长林鼻子发酸，眼泪刷得流了下来。 跟周老汉断亲，他的根就没了，他心中忧虑，但是没说出来，如今三爷爷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三爷爷都为他考虑到了！他怎能不感动？ 周玉川说：“爹，留在周家族谱上，死后葬在周家祖坟里，这很重要吗？” 周长林点了点头，“很重要，以后咱死了也能落叶归根。” 周玉川点了点头。 …… 元盛这边的要货量越来越大，李长顺上午处理完猪肉后，就赶紧带着儿子去收猪，连跑了五个村子，才收上来十头猪，把猪放到猪圈里，天已经全黑了。 他就着月光往元盛家赶，今天还没问元盛要订多少肉呢。 自从抱上元盛这根大腿后，他越来越忙，忙得脚不沾地，但是他心里美啊！每天赚很多钱，日子越来越好，他心里太美了！ 元盛在院子里等李长顺，小媳妇祝晨曦陪着他。 满月挂在树梢，星光点点撒在小院中，宁静神秘。两个人坐在小板凳上，元盛正让祝晨曦用树枝教他写字。 元盛的手腕有力，控笔能力很强，理解能力也很棒，祝晨曦不明白，为什么元盛写的字这么丑。 “媳妇儿，别白费力气了，你还是坐到我怀里来，拿着我手，一笔一画教我。” 一股温热的气息将祝晨曦包围，她耳朵都发烫了。 祝晨曦握住了元盛的手，声音像清泉一样叮咚悦耳，“这个字要点横起笔……” “郎君，这个字的竖划要注意，是悬针竖……” “还有这个字，捺要注意顿笔……” 本来这场教学开始的不认真，随着媳妇儿抑扬顿挫地认真教学，元盛也越来越进入状态。 之前他的字丑，是他故意写丑。但是，后面他认真了，字还是丑，虽然也横平竖直，但是一点美感没有。 呃…… 元盛扶额，看来练字大关他必须要攻克。 纸张的价格可不低，如果要达到字体优美，估计要费很多纸。元盛灵机一动？他可以写话本啊，他写话本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练字。 当然了，在练字的同时顺便大赚一笔，他也不嫌弃，这才符合他的做事风格。 这个主意不错，他有时间了就尽快把写话本这件事提上日程。 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元盛老弟，睡了没？” 元盛心说，你瞎啊，这么大月光，没看到他正抱着媳妇，跟媳妇学习吗。 元盛立马站起身，“还没睡呢，就等着你呢。” 李长顺突然感觉气氛有点微妙，他貌似出现地不是时候，人家新婚燕尔，他没眼力见地打扰干啥。 李长顺不好意思地干咳一声，“元老弟，明天我来送多少肉？今天实在不好意思，收猪回来就太晚了。” “没事，理解，老哥，估计后续你还得扩大收猪范围，东来顺的订货量在不断增加。” “好嘞！”李长顺就爱听这个。 “明天我要两百斤五花肉，五百斤腿肉，十二个猪头。对了，老哥，你的头蹄下水一套怎么卖？就是头、蹄、肝、肠、心、肺、肚、腰子。” 元盛想把卤头蹄下水的生意，交给姐姐和姐夫做。当然，为了避免秘方泄露，卤制只能在自己家里。 李长顺听到这个订货量，心里美坏了，“头蹄下水不值钱，也就头值钱，心，肝，肺能卖点钱，肠子，肚子和腰子你也要？平时我们两文钱卖都没人要，有时候一文钱，实在卖不出去扔了喂狗。” “嗯，那你一套多少钱？” “老弟，我这一套你给五十文吧，你如果要的多，我去跟其他屠夫收，估计得七十文。” “行，后面我要的话跟你说。对了，老哥，我记得东山村里正李长贵是你哥啊？” “那可不，那是我亲哥。” “老哥，明天我姐夫要和老周家人签断亲书，到时候让你哥帮着点，还有，让你媳妇儿去看热闹，顺便敲敲边鼓什么的。” 虽然对周长林要断亲这事很吃惊，但李长顺还是立马挺起胸脯，拍了拍，“包在我身上，老弟，你就瞧好吧！明天断亲，我让春江也去。” 本来，李长顺对长期和元盛合作这件事，还有点忐忑，毕竟供肉这事，元盛转头就能换个人，现在元盛肯让自己帮忙，说明老弟看得起自己，把他当自己人！ 自己必须给老弟把事办的漂漂亮亮的! “老哥，那我就先谢了。” “跟我客气什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 第64章 人不狠，立不稳 第二天鸡叫两遍，元盛和祝晨曦就起床准备做卤肉。 今天，元盛计划先去曹掌柜那交卤肉，交完卤肉再去大姐大姐夫家。昨天太晚了，玉川没来传信，也不知道大姐夫最后决定分家还是断亲。 元来福和盛桂花也起来了，盛桂花嗔怪道：“以后你们两个多睡会，鸡叫三遍了再起。我跟你爹都学会了咋做卤肉了，以后我们两个先起来做。” “娘，你跟爹好好休息，还是我和郎君早早起来做。”祝晨曦孝顺地说。 元来福笑着说：“我们老人觉少，你和元宝儿多睡会，天天起太早不长个，只有多睡才能长好。” “爹，你可真会想，我估计我也就这么高了。”元盛一米八，在这个时代已经算身形甚伟了。 元来福说：“瞎说，二十三还窜一窜呢，更何况你才十六，晨曦才十五。就这么决定了，以后你们睡到第二遍鸡叫再起。” “爹，我不同意，这样你和娘太辛苦了。” 元来福跳起来敲了元盛的头一下，“还知道我是你爹？那就这么决定了，以后你们多睡会。这制作卤肉的方法我和你娘都学会了，以后我们先起来做。” 盛桂花附和，“就是，本来我们也觉少，有时候你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不让他起来干活他在床上烙饼还费床。” 元盛拉住元来福的胳膊，“爹，难怪人家说，有爹的孩子是个宝呢。” 元来福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他的宝儿说的每句话都让他这么舒心。 盛桂花眼光不善地看着老头子和儿子，祝晨曦握住了盛桂花的手，“娘，人家说没娘的孩子是根草，有娘的孩子是个宝呢，我现在可是娘的宝呢。” 盛桂花满眼笑意地看着祝晨曦，还是她儿媳妇懂事。 一家人充满温馨活力，甩开膀子干了起来。 终于，将所有卤肉做好了，元盛要把“冰箱”都放到牛车上，元来福不乐意了，“就不能送两回啊？把冰箱这些都加上六百斤的东西呢，不把我大黄累坏了？” “爹，咱们跑两趟很多人都起来了，咱们要低调，让人家看见不好。” “好吧。”元来福心不甘情不愿地，“等下你自己走路，别坐牛车，你一百多斤呢！” 元盛昨天等李长顺睡得有点晚，今天又起的早，本来想着等下坐牛车眯会，结果老爹这么说，果然大黄才是老爹的亲儿子，“爹，我收回刚才的话。” 呃…… “臭小子，说的话哪有收回的。”父子两个笑闹了一阵。 临出门前，元盛带上了两把杀猪刀。 元来福看着儿子摇了摇头，“你说你带两把杀猪刀干啥？咱们这地方太平着呢。” “爹，小心驶得万年船，昨天晚上咱们买地已经在张文面前露了富，还是小心点好。”上辈子他见过太多这样的事，财帛动人心，没实力又有钱就是块肥肉，人再不够狠，没点子防范之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元盛带两把杀猪刀，可不是吓唬人的，真遇到危险，他真敢捅。 “行，听你的。” 两个人很快到了镇上交货的院子，曹掌柜和两个心腹早早等在那里。 “老弟呀，我可等到你了，隔壁县的分号接了我们这卤肉也卖爆了，明天你可得多交点货！你都不知道，咱们这几天卖上卤肉，把美膳阁的生意顶的半死不活的。咱们这卤肉是独一份！美膳阁会的招牌菜，我东来顺都会做，最多味道上有略微差异。我们的卤肉独一无二，他们厨子一直在研究，但门都没摸到。” “之前防止他们找到你，我故意设置了迷障，说这卤肉是我们东来顺的冯大厨做的，美膳阁的少东陈金锋没少往冯大厨身上使劲，据说要花一百两的月钱请他。咱县的上流人士以吃卤肉为荣，我估计呀，再这样下去美膳阁撑不了多久。”曹掌柜脸上笑得像朵花一样。 元盛竖起大拇指，“还得是我老哥，未雨绸缪，提前设置了迷障。” “老哥，钟郎中的事情谢谢你，昨天走的匆忙，都没来得及好好感谢你。” 曹掌柜摆摆手，“老弟，你再跟我客气可就是看不起我了。” 元盛握住曹掌柜的手，使劲拉了拉，“老哥，那我就不多说了。对了，老哥，我还想向你打听个事儿，你知道哪里有收话本的书斋吗？” “这个我熟啊！清风书斋的东家经常来我们县城的东来顺吃饭，他家就收话本小说。老弟需不需要我给你介绍？” “先不用麻烦老哥，如果后续有什么需要帮忙地我再找你。” 曹掌柜拍了拍元盛的手，“老弟，以后就把我当亲大哥使唤。”随后，他又转头对元来福说，“伯父，不嫌弃多个儿子吧。” 元来福被曹掌柜的话打懵了，连忙摆摆手说：“不嫌弃，不嫌弃。”没了往常的机灵劲。 “好，谢谢大哥。”元盛知道曹掌柜这是亲热人的话，并不是真要认亲，就没继续聊下去。 与曹掌柜告别后，元来福念叨了一路，东来顺的曹掌柜要当他儿子？上赶着当他儿子？这日子也太玄幻了！ …… 青山镇，美膳阁。 少东家陈金锋手上把玩着一根金簪，足有一两多，上面镶嵌着一个指甲盖大的红宝石。 这根簪子是他前些天跟绣楼订的，一根花了七十多两呢，他订了十根。本来他还想用这一根簪子把祝美如拿下，这几天就把她睡了，现在因为卤肉的事情，搅和得他一点兴致都没有。 陈金锋和祝美如的事，还要从那天说起。 陈家在石蛙村有八百亩良田，他带着仆人去巡田。远远看到一个小姑娘，穿着破麻衣，走在路上。 少女迎着光，皮肤白皙，仿佛会发光，杏眼清澈如水。太清纯！太仙儿了！他的脚都不听使唤了，不自觉地跟着仙女走。 他到底要看看，这样气质出尘的仙女是哪家的，跟着她进了祝家村，停在一户青砖大瓦房前。 这时，仙女转过正脸，他才看到她脸上有块拳头大的红色胎记。 嗨！丑八怪装什么仙女啊，扫兴！ 陈金锋刚要走，就看到一个扭臀摆胯的女子走出了屋，长得不错，看那走姿就是个马叉虫货。 为了验证，陈金锋故意跟她设计了个偶遇，他摘掉头冠，隔着土墙，那女子只看到他张脸。 陈金锋一脸麻子，还龅牙，少女见他一脸嫌弃。 陈金锋走过土墙，露出身上的绢布锦袍和脚底金线长靴，少女立马眼神拉丝，欲语还说。 呵！陈金锋当即决定拿着这贱货，这种货色不睡白不睡。 祝美如却以为钓到了大鱼。 第65章 都来看断亲的热闹 后续果然如陈金锋所料，这个叫祝美如的女子为了嫁入豪门极尽奉承，夸他英俊不凡，又夸他风流倜傥。 陈金锋贵在有自知之明，就他那一脸麻子加龅牙，还英俊？他英俊个鬼！ 他用一些好话加一根银簪就牵到了手。又用一根金簪，他就亲到了小嘴，别说，味道还不错。 本来，他正准备用这根带红宝石的簪子把这小马叉虫货睡了，结果却出了卤肉这档子事。 像这种贪慕虚荣的货色，他已经睡了几十个，毫无心理负担。 而且，这些管不住裤腰带的女人，自己就会管住自己嘴，不会声张，自己也会处理好后续的麻烦，根本麻烦不到他，这种货色不睡白不睡。 陈金锋把簪子放在一边，开始认真琢磨如何拿下冯大厨。 冯大厨背靠东来顺，他也不好来硬的，东来顺的东家背景莫测，他是傻狗才会想着去碰一碰。 要不然给冯大厨和曹掌柜来个离间计？ 哎！难办，他手底下怎么没冯大厨这样的能人，他手底下竟是些吃干饭的废物。 …… 青山镇，东山村，周长林家。 一大早，周老汉就来敲周长林的房门，“小畜生，不是要断亲吗？现在就起来签字按手印吧。” 断亲书是周长森写的，上面写着周长林一家如何忤逆不孝，所以周老汉才要求断亲，以及周长林一家每年要给周老汉三两银子以报养育之恩。 见证人是马山坡，马香芹的爹，他已经按了手印。 元盼儿打开房门。 “昨天不是吵吵嚷嚷要断亲吗？立刻！马上！按手印！”受老汉甩了甩手上的断亲书，断亲这事他想私下解决，闹开了别人不知道怎么说他老周家，毕竟周长林仁义孝顺是村里公认的。 周长林元盼儿都不识字，不知道周长森在断亲书上写了什么，但他们知道断亲不是这么个断法。 元盼儿说：“爹，不管是分家还是断亲，都要有里正，族长，族里德高望重的长辈在，哪能随便写份文书，随便找个见证人就说要断亲的。” “别叫我爹！我受不起！”周老汉一脸怒气，“你们一窝子畜生到底签不签？！” 周长林说：“不签！周春强，我以为我们谈好了，如果你确定要断亲，就去找族长，找里正。否则，我们就继续耗着！” “忤逆不孝地混账东西！”周老汉刚刚只是拿乔，没想到这个小畜生真不叫爹，真敢直呼他全名。 周长林冷笑一声，“你愿意骂我你就骂吧，反正等下我小舅子就带着钟郎中来了，我有的是时间和你耗！” “好好好！周长林，你能耐得狠！”周老汉也不再磨叽，让老二周长水去找里正和族长周春生。 周长森来到周长林屋里，背着手，一脸鄙视地俯视着大哥，义正言辞地说：“大哥，我如今才认清你，你可真是……面目可憎啊！” “爹娘含辛茹苦将你养大，你却直呼其名，果然是没读过书，没经受过礼教洗礼的泥腿子！” “周长森，就是这个泥腿子供的你读书！这个泥腿子每年赚的你每年二十两的束修！这个泥腿子供你好吃好喝！这个泥腿子为了给你赚上大儒课的三十两，受伤被家人像垃圾一样，一脚踢开！”元盼儿嘲讽一笑。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再怎样也不该对父母直呼其名，元盼儿！先我还觉得你是善良贤惠的好大嫂，如今才发现你是牙尖嘴利的刁妇人！我的花销是爹给的，什么时候这些银子算大哥头上了？” “呵，周长森，我看你是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基本做人道理都不懂。我懒得跟你废一句话，希望以后你对周春强没了利用价值，他一脚踢开的时候，你还能说出这句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周长森翻了个白眼，“那就不用大嫂费心了。”他可是爹的宝贝，爹永远不会放弃他。 元盼儿才懒得理，反正过了今天就断亲了，他们以后不会再跟这些四六不分，没有人味的东西住在一起，她感觉生活有盼头极了。 等了小半个时辰，周长水带着里正李长贵，族长周春生回来了。 周春生后面还跟着个周春强最不想看见的人，三叔周汉江。从周长林小时候，周汉江就喜欢他，经常夸这个孩子心眼正，良善。以前，周老汉听周汉江夸儿子，心里美得很，现在他唯恐周汉江为周长林说一句好话。 钱春香和儿子李春江早在老周家附近转悠呢，正等着机会上去帮周长林敲边鼓，这可是老公千叮咛万嘱咐交代的任务，她们一定要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 两人趁机跟着众人进了周家的院子，李春江问道，“大伯，老周家这是要干啥呀。” “周老汉要跟周长林断亲。”里正李长贵状似无意地说。 昨天晚上他都睡觉了，弟弟又把他拉起来说了一通，说什么今天一定无论如何要帮着周长林，他睡得迷迷糊糊的，都没搞清楚啥事。 刚刚周长水来找他，他才搞清楚，原来周春强要和儿子周长林断亲？ 李春江得了大伯的回应，假装才知道这个消息，一溜烟跑了出去，见人就说，“快去周家看看吧，周老爹要和他最孝顺的儿子周长林断亲了！” 什么？ 断亲？这么多年，这十里八乡就没听到说谁和家里人断亲过，“春江，你是不是说错了？到底是分家还是断亲？” “没说错，就是断亲！父子两个以后形同陌路，不再来往。” 哎呦喂，这可是天大的事情！这种热闹一辈子估计也就能看上一回，在李春江的宣传下，很多人来到周老汉家。 周老汉生气李春江嘴快，他不想让这些人进来，这些人七嘴八舌的，到时候还不知道怎么说呢，他直接把柴门插上了。但是大家吃瓜的心情太高涨，已经纷纷爬上了周家的墙头，还有上树的，有站在邻居家房顶上的。 周老汉一抬头就看到墙头上趴着一圈人，心里火气更大了。 里正李长贵咳嗽了一声，“周老爹，把门打开吧，断亲而已，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些人爬墙上树也危险不是？” 第66章 周长林的演技也不差 周老汉很不满，还不都他娘的是李长贵嘴上没个把门，要跟李春江说什么断亲的事，让这大喇叭宣扬得全村人都知道了。 本来他还想悄无声息地把这件事做了呢，现在看是不行了。 不过他也不怕，刚刚周长林可是叫自己老子的大名，这事说破天去也是周长林没理，老伴再哭一哭卖卖惨，舆论不就站在他这边了嘛。 周长水打开柴门，很多村民走了进来，但还有些村民觉得树上、墙上、房顶视野好，就站在上面看热闹。 “长水？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就要断亲了？” 周长水叹了口气，“还不是我哥太过分，把我爹惹毛了，哎。” 周长水也没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其他人也不问了，没劲！ 周汉江发话了，“你们把桌子和椅子搬出去，今天咱们就鼓对鼓锣对锣，当着大伙的面把断亲这事说的清清楚楚。” 周姓小辈没问周春强，就开始搬桌子和椅子。 “你们两个，去把你长林哥放到担架上抬出来。断亲断亲，当事人必须在。” 周长林被抬了出来，他脸色苍白，紧咬着牙，好像很疼的样子。 很多村民还不知道周长林在伐木队受伤的事儿。 “什么情况？” “哎呀，你还不知道？伐木队昨天出了事故，有三个人被砸伤了。除了长林，还有两个山后村的呢。” “我去，伐木队一个月一两银子的高薪，果然不是这么好赚的，这他娘的要命啊！” “就是，不过周春强也太过分了吧，长林昨天受伤今天就要断亲，这是觉得这个儿子没用了？也太他娘的势利眼了吧。” “对呀！而且周家挺有钱的，我可是听长水叔说过好几次，他们家几十两存银呢，他家还有几十亩地呢，何至于让长林叔去拿命换钱啊！长林叔，你到底为啥要去伐木队啊？”李春江的声音又大又清脆，传播很远。 围观的吃瓜群众一想，是这么回事，周家又不缺钱，供一个孩子去私塾念书，可不是普通家庭能负担得起的，既然如此，周长林何至于去伐木队啊！ 伐木队多危险，他们这些没什么家底的人都不舍得家里人去。 周长林艰难地说：“是我小弟长森，想去上大儒课，大儒课要三十两银子的束修。我爹就让我和长水去伐木队挣钱，长水不去，我也不想去，但是我爹说我们不去就他自己去，我只好去了，谁承想……哎。” 原来如此！长林真是孝顺！ 再看周老汉旁边的周长水？呵呵，光长了一张好嘴，真到出大力的时候，完全不见人影，也不知道这周春强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把不孝的儿子当宝，孝顺的儿子当草。 听着周围人在小声曲曲他傻b，老大还有攀扯老三的意思，周老汉阴着一张脸，赶紧打断，“莫要说那些没用的，你这个小畜生不是叫嚣着要断亲吗？那就赶紧断吧！” 呵，周春强等着听这个儿子直呼其名呢，到时候他倒要看看，围观这些吃瓜村民，会不会认清他周长林的真面目，还会不会说他傻b。 “爹，你实在是伤透了儿的心，既然你急着断亲，那我们就不说其他的了，断亲吧。”周长林捶着自己的胸口，一副心碎地样子。 周老汉直接他娘的呆住了。 这还是他老实的儿子周长林？！ 这还是早上一脸仇恨，对着他冷笑，直呼其名周春强的儿子周长林吗？ 周长林这龟孙直到今天他才认清，这他娘的不去唱戏，实在是可惜了这副演技。 李屠夫的媳妇钱春香一脸八卦地说：“长林啊，好好给大伙说说你爹怎么伤了你的心呗？” 李淑芬也跟着敲边鼓，“长林还受着伤呢，让盼儿说，盼儿你说说到底咋回事啊？” 吃瓜村民一脸八卦，吃瓜就要吃个底儿朝天，这云里雾里的，好奇心根本得不到满足。 好多人也跟着附和，“到底怎么回事啊，长林，盼儿你们好好说说。” 周老汉黑着一张脸，瞪了儿子和媳妇一眼，“元盼儿，周长林你们到底还断不断亲？长森，把断亲文书拿出来。” 面对众人的好奇，周长林和元盼儿两个人一副受欺负的样子。 周长森递上断亲书，族长周春生先接过来看了一下，看完脸就黑了，额头的青筋蹦蹦蹦直跳，这周春强欺人太甚，“长林，这断亲书上说，将靠山坡的六亩地和两间草屋分你，你可同意？” “同意。” “昨日治伤已经为你花了十三两银子，断亲后，你需归还四两银子，你是否同意？” 周长林擦了下眼泪说：“同意。” “断亲后，你以后每年需向周春强和王春香支付三两的赡养银子，你是否同意？” 周长林无声地擦了擦眼泪，“我不同意有办法吗？我爹说了，我要不同意，他做爷爷的教训玉珠，一天打两顿也合理，就是打死我也拿他没办法。” 元盛站在人群中围观，不禁为姐夫点了个赞。没看出来，姐夫还有这两下子，他嘴上说着不得不同意，但是当着全村人，当着周家族长和族人，周家族长不可能让他签这样的断亲书。 围观的吃瓜群众已经炸开了锅。 这他娘的是亲爹亲娘能写出来的断亲书吗？这是要把长林一家逼死啊！ 不说别的，就说这每年三两的赡养银子，周春强和王春香这是要过什么生活？总共分人家六亩中等田，人家一年能存多少？每年还要拿三两孝敬周春强和王春香？村里的其他老人，儿子一年给几百文养老钱，已经不错了，周春强有什么b脸跟人家一年要三两？ 人家长林不答应，就威胁打死人家女儿，这是亲爷爷干的事吗？ 仇人都没周春强心黑！太他娘的狠了！ 还有，周长林为了弟弟为了老爹去的伐木队，受了伤，最后算在人家自己头上，断亲后，不但银钱分不到还倒欠四两？！放高利贷的都没周春强会算计！ 第67章 演技还能更好 “我记得老周家有四十亩地，就靠山坡那六亩地是中等田。好家伙！四十亩田，这是把最少最差的地分老大家了呗！” 张郎中也在人群中，听说周家要断亲，赶紧过来了，过来发现周春强这老东西果然在欺负老实人。本来，他和周家人无冤无仇，但是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周春强干的这些事，真是人神共愤！ “你们以为周长林一家这就够惨了？！”张郎中一嗓子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 果然有内幕！ “张郎中，你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周长林受了伤，八成是张郎中治的，张郎中肯定知道点内幕消息，吃瓜群众们一脸兴奋。 张郎中一脸气愤地说：“长林伤了腰和内脏，昨天，我跟周春强说治伤要花五六十两银子，他就开始哭穷，我看那意思他就是不想给长林治了，怕花钱，让长林等死。” 天呐！完全看不出来，周春强可真是个狠人啊！那可是亲儿子！ 别人拿不出来几十两银子给儿子治伤，但是周春强有钱，不要说卖地，就单说存银八成都够了！ 狠！对亲生儿子都这么狠，对他们能好的了？以后周春强这人得防着。 周春强恨恨地瞪了张郎中一眼，关这个老登b什么事，他要给周长林站台？“张郎中，你不要胡说，你说我不给他治伤，那昨天他治伤怎么会花十三两银子？你可不要平白冤枉我。” 元盛一直在旁边看着呢，不管是分家还是断亲，都是人家老周人的事，他只能在旁边敲边鼓，“亲家爹，昨天你都放弃我姐夫了，是我带着妙手堂的钟郎中来，拿住了你的软肋，你才肯花钱给我姐夫治伤，张郎中可没冤枉你。” 听完元盛和张郎中的话，人群更炸裂了。 所以说，周长林分家不仅是倒欠银子四两？本来周长林为了公中伤的，应该公中治，治伤要六十两，周春强被周长林小舅子逼着，只给花九两，相当于少给了周长林五十一两银子啊！ 没有这五十一两，周长林只能等死！ 周长林死路一条，剩下的孤儿寡母每年还要再给周春强一家三两银子？！ 不答应每年给三两，周春强就要找借口打死玉珠？！ 有脑子转得快的，已经想清楚了里面的关系。 哎呦喂！周春强真是缺了大德！这样对大儿子一家，也不怕天打雷劈！ 周春强平时看起来蛮忠厚讲理的一个人，原来都是装的。 周汉江周春生和李长贵三人没有控制场面，任由舆论发酵。舆论对周春强的讨伐声足够大，他们才好帮周长林争取利益。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自己，周春强感觉如芒在背，他催促周春生继续断亲流程。 “长林，断亲书上说，你对父母不孝不悌，你可承认？” 周长林满眼悲愤地说：“不认。” 之前那些那么苛刻的条件，周长林都愿意接受，但是说他不孝？他不认。这说明什么，说明周长林冤枉啊，这比窦娥都冤！ 周长林是他们打小看着长大的，哪次去田间干活不是他先去，后面周老汉才拖着周长水去，周长水没干两下，就找借口跑了。 还有上山砍柴，冬天上山砍柴多冷呢，近处的柴火早被砍完了，只有深山里有，周长林冬天都风雨无阻去砍柴拿到镇上去卖，什么时候见周老汉去砍过？ 日常的事情就更别提了，这么孝顺的孩子，硬要给他扣上不孝的帽子，难怪他不认呢。 周汉江等的就是周长林这句话。 这个孝顺的傻孩子，什么都同意他这个黑心老爹的，他还以为最后说他不孝他还要认呢，好在还是长了张嘴，知道反驳。 周汉江敲了敲拐杖，“周春强，长林的话你也听到了，他不认！这张断亲书作废！” 里正李长贵也说：“春强哥，断亲书的内容，必须你们双方都承认都签名按手印才算生效，如今长林不认你说的，你们写的这份断亲书也只能作废。” 房顶上的吃瓜村民大喊一声，“认个鸡毛，这么缺德黑心的断亲书也不知道哪个黑心烂屁股的想出来的。” 村民们议论纷纷，真是黑心烂屁股，对自己亲儿子这么狠，尤其是这个最孝顺，最懂事，最听话的儿子这么狠。 周春强听到大家的议论脸都黑成锅底了，周长水和周长森的脸色也不好看。怎么都一边倒地支持周长林？这些人也不知道脑袋里装着什么，一坨大便？ 周春强看到三叔眼中那兴奋的光，不好！三叔一定会趁此机会，帮长林要更多家产，每年三两银子估计也泡汤了！ 族长是三叔的儿子，自然会帮着三叔。 他的家产！他的银子！ 但如今断亲这件事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也不是他想叫停就能停的。 真他娘的，他没想到不管是族长周春生还是里正李长贵都没给他面子，这些人难道不应该看在长森前途无量的份上，偏帮他吗？ 这些人帮着周长林有什么用，周长林废了，又没有家财，这些人图啥？ 周春强可能永远不懂，人心除了权衡利弊，还有善良和赤诚。 族长周春生说：“长林，既然你不认这份断亲书，那你有什么要求？” 周汉江拼命给周长林使眼色，那眼神仿佛在说，快提要求，快提要求，三爷爷罩着你。 周长林说：“爹娘一把屎一把尿把我养大不容易，他们提多过分的要求，我都答应，即使他们在割我的肉喝我的血，我也认了，因为此刻我还是他们儿子。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断亲书上写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断亲之后，我们就形同陌路，恩断义绝。” “我想请今天所有在场的人给我做个见证。只是，我想问族长一句，既然已恩断义绝，还如何让我这一房每年给三两的养老银子？” 元盛补了一句，“大伙都听明白了吧！我姐夫不给每年三两银子，周春强这个黑心玩意儿就要打死玉珠，大家说这钱该给吗？今天，愿意给我姐夫做见证的人，都可以帮忙在断亲书上按个手印。” 第68章 彻底站上舆论高地 围观的村民再次感叹，周长林多么孝顺，即使到现在了，父母在喝他血了，他还在答应他们的无理要求。一个这么孝顺的人，只有彻底被伤透了心，才会说出形同陌路，恩断义绝的话。 还有那周长森，大哥为了他受伤，他居然能写出那么恶毒的断亲书，一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读书人呢，这一家子的心太黑！ 周长林和他小舅子问的对啊，既然已经断亲了，从此形同陌路，恩断义绝，还给个蛋的养老银子！那跟没断有什么分别，所有好处都让周春强一家子占完了！ 围观的村民们，树上的，房顶上的，墙上的，院里的，全部都在喊。 “不该给！” “长林不能给！” “没这么欺负自己儿子的！绝对不能给！” “周老汉你不该要！” “黑心烂屁股！” “缺德带冒烟！” 反正说的人多，此起彼伏，老周家人也分不清谁是谁，很多人就跟着骂。 周春强喘着粗气，他没想到往常憨厚孝顺的周长林会来这么一手，昨天他嘴上答应每年给三两报恩银子，只是为了先稳住自己。就像现在，他嘴上说全部同意自己的要求，又反问族长，这不就是要反悔吗！ 果然，周汉江敲了敲拐杖，“我周家没这样的规矩，所谓断亲就是断绝一切关系！” 周春生接着说：“断亲就是一刀两断，自然没有再跟银子的道理。” 里正李长贵也说：“春强啊，既然要断亲，就不能再让长林每年给银子了，你这样是要被人戳烂脊梁骨的。”虽然不要这每年三两银子，也会被戳脊梁骨。 周春强就这样被架起来了！ 周春强恨恨地瞪了周长林一眼，心里憋闷极了！周长林敢这样坑他？“既然如此，里正，族长，那我不断亲了。” 周汉江高声骂道：“断亲岂是儿戏？！今天你请我们来是要耍我们玩？！” 里正李长贵也一脸不悦，“周春强，没有你这么办事的！” 周春生想到长林的话，不悦地说：“春强，刚才长林说的话，大家都听到了，我们所有人都是见证，如果玉珠有任何意外，我周氏族长亲自抓你去官府！” 元盛在人群中喊道：“周老汉，我姐夫是在公中受的伤，理应公中治，不断亲也行，你今天把治伤的银子拿出来。” 看热闹的村民们都有种被周春强耍了的感觉，你说要断亲，关键时刻又不断了？！听到元盛的话，他们跟着喊道：“不断就拿银子！” “拿银子！” “拿银子！” “快点拿银子出来！” 周春强被架更高了！ 他娘的，周春强感觉自己骑虎难下，前也不是，后也不是。如果今天不断亲，似乎只能拿银子给周长林治伤了，如今已经和老大一家彻底撕破脸，为他花一文钱，都是亏死！ 周春强咬着牙，“每年三两的报恩银子不给也行，周长林一家净身出户！靠山坡那六亩地和两间草屋我也不能给他！断亲是周长林要断的，想断他就净身出户！” “好！我同意！我们净身出户！古有哪吒割肉还母，剔骨还父！我周长林虽然没有割肉剔骨，但是为了给爹娘赚银子，摔坏了腰，没几天活头，我为父母做成这样，也算还了父母的养育之恩。既然爹娘让我净身出户，那我做儿子的，自然只有听从的份。”周长林当即说道，周春强的东西，他拿着恶心，断亲断亲，断的干干净净，再无瓜葛便好！ 虽然周长林同意了，但是周春强还是憋闷，说好的每年给他三两银子，结果他被虚晃一枪，什么都没了！ 靠山坡那六亩瘦田才值多少钱，说是中等地，其实接近下等地了！ 周汉江敲了敲拐杖，“我不同意！靠山坡那六亩地是我周氏祖地，必须给长子长孙！” 周长林还是第一次知道靠山坡的来源，他是长子长孙，确实要传承周氏祖地。 周春强嗤笑道：“他都跟我断亲了，还算什么周氏长子长孙！他想要靠山坡那六亩地也行，四两银子一亩，二十四两银子！” “二十两银子！”周汉江沉声说，长林断亲要想断的干净，以后不被人诟病，净身出户是最好的。 人就是这样，今天大家支持长林，是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感情烘托到这了。时间久了，大家记不清了，周春强和王春香哭诉哭诉，大家恐怕又要同情他们，毕竟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周春强和王春香占据了辈分优势。 周汉江见玉川是读书的好苗子，万一玉川以后有出息了，周春强纠缠上来，断亲这事没处理完美，玉川恐怕要脱一层皮。 这时，周汉江已经打定了主意，这二十两银子等下他出。 “好，就二十两！”周春强说道，反正周长林一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就元盼儿那破落娘家，更拿不出来。 周汉江说：“春生，你写文书吧，一份断亲文书，一份买卖文书。” 这次周春生详细写了断亲事件的来龙去脉，从周长林为何去伐木队，为谁受伤，受伤后老爹知道要花钱，又如何放弃他。里面详细记录了周春强的田地面积，房产，以及存银，但要求他净身出户。 除此之外，里面还写了周春强等人以玉珠为要挟，让周长林每年给三两报恩银子，但迫于宗族压力和村民的舆情才作罢，笔墨着重描写了周长林的孝顺与周春强的恶毒。 写完，周春生给大家读了一遍，闻者无不义愤填膺！ 有些老太太听到断亲书，直接哭了。这天底下怎么有这么狠心的爹娘？ 直接断亲，相当于把周长林一家逐出周家族谱，除了活着艰难，周长林一家死后也入不了祖坟，只能做那孤魂野鬼。 这是要让长林一家，活着受罪，死也难安啊！ 太狠了！ 周老汉这时候哪还顾得上其他人是不是骂他，现在舆论对他相当不利，如果周长林借此机会反悔了怎么办？ 他可是答应了小儿子一定给他上大儒课呢，到时候断亲不成，他还得给周长林花几十两看伤，那小儿子上大儒课的银子从哪里来？ 周老汉催促道，“既然没问题，那双方就签字按手印吧。” 第69章 以后我就是要饭，也不会从他门前过 周春生叹了口气，“长林，你没意见就按手印吧。” “长林！不能签啊！” “不能签！” 村民们的声音此起彼伏，他们已经完全代入了周长林被欺负的角色。 哪吒割肉还母剔骨还父那是哪吒，那是流传千古的神话人物，周长林就是一个普通人，带着一身要命的伤净身出户，以后可怎么活？！一家人怕不是只能去乞讨？周春强这一家子太狠太绝了！ 周长林一脸痛苦，紧咬着嘴唇，“玉川，玉风，玉珠，你们代爹娘给爷爷奶奶磕头。” 三个小的跪在爷爷奶奶面前。 “爹娘，这是儿子最后一次给你们叩头，原谅儿的不孝。” 三个小的梆梆梆磕了三个响头。 “签了这断亲书，我们从此就是陌路人，以后见面不相识。” 张淑芬相公周长满说：“周长林，是男人就别当怂包软蛋，以后再见周春强一家，理都不要理！” 周长满虽然和周长林一样，是长字辈分，但是和周春强家关系远得很。 “长林叔，你如果对老周家人再心软，我都看不起你。”李春江声音很有穿透力。 “对！长林，以后别理这些黑心烂屁股的，你跟他们不是一路人，断了亲也好。” 类似的声音此起彼伏。 周长林躺在担架上，对着天空一抱拳，“长林记住了，定会说到做到。” 元盛会心一笑，姐夫也是个人才，周春强估计没料到姐夫会反悔，每年要三两报恩银子的计划落空，周春强估计要被气吐血。 净身出户，姐夫用较小代价断亲，彻底占上舆论高地，也不算亏。 周老汉，周长水，马香芹，周长森，以及周长水两个儿子，已经利落地按了手印，只有王春香一直在一边哭哭啼啼。 周老汉狠狠瞪了她一眼，“糊涂东西，不要又在关键时刻出问题！” 王春香不情不愿地按了手印。 周长林一家都不会写字，大家就在写好的名字旁按了手印。 断亲书一共四份，周老汉一份，周长林一份，周家族里一份，村里一份。 随后周老汉和周长林又签了买卖文书。 一切尘埃落定，周老汉才放下心来，“周长林，既然买卖文书已签，就把二十两银子拿出来吧。” 轰！人群炸开了。 神马玩意儿？！ 周长林家现在一个铜板儿都没分到，就这么急着要二十两银子，就不能稍微缓一缓？周长林筹借银子，也需要时间啊。 这是活活要把人逼死，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啊！ 对自己的亲儿子亲孙子是真他娘的狠啊！ 周汉江一拐杖敲在周春强的后背上，“小崽子，你不要太过分，没看见我周家的名声都被你败坏了？” 这一拐杖周汉江用了全力，差点把周春强打个跟头，他转头瞪着周汉江。 “还敢瞪我？今天我就教教你怎样才叫尊敬长辈！” 面对自己的长辈三叔，周春强不敢还手，也只敢抱头鼠窜。周汉江已经步履蹒跚，自然没有周春强灵活。 周玉川抱住了周汉江，“三太爷，跑慢点别摔了，咱不能为了这种人生气。” 周玉川没叫周春强爷爷，直接管周春强叫这种人，大家没觉他是不敬长辈，而是觉得解气！ 断亲断亲，就该如此。 周汉江喘着粗气，摸着周玉川的脑瓜顶，但总算停了下来，二十两银子他刚刚已经让老伴回家去取了，打周春强这一顿，纯粹是借机出气，不打白不打。 村里老人们看不下去，“周春强，你做个人吧，现在长林哪里拿着的出这些钱？！” “就是，即使断亲了，毕竟有些旧情，你怎么忍心这样逼他，他还躺在担架上呢，动都动不了。” 周老汉梗着脖子说：“你们都被这个小畜生骗了！他早就恨上我了，对着我直呼大名，你们真以为他这么孝顺？再说了，二十两他没有，靠山坡那地他就别买啊。” 周长水也附和说：“你们都被周长林给骗了，他根本没演得这么孝顺！” 村民们怎么可能相信，坏人的狡辩罢了！ 元盛给了李春江个颜色，李春江心领神会，“周老头，你这样对长林叔一家赶尽杀绝，这是彻底看扁了我长林叔一家？不会我叔发达了，你又缠上来吧？！” “我呸！”周老汉唾了一声，“以后我就是要饭，也不会从他门前过。” 元盛笑着说：“周老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看玉川就是个有出息的，说不定未来在科举路上，前程似锦。” 周长水笑着摇头，“他读书如果能有成绩，当时和长森一起去私塾的时候，人家私塾先生怎么没有留下他？再说了，就他家这个条件，有什么钱去私塾，难道靠你这个无赖舅舅？” “对，靠我。” 周长水仿佛听到什么笑话，“元盛，你可真是吹牛不打草稿！” 周玉川驳斥道，“周长水，那是我和小舅的事，就不需要你操心了。还有，周长森之所以能比过我，那是因为周春强提前把千字文拿给周长森背，周春强说是让我们两个公平竞争，谁学的好就把读私塾的机会让给谁，其实他早就内定了他小儿子！” “什么？”周长林和元盼儿都很震惊，这件事他们也是第一次听玉川说。 周玉川走到周长林身边，握着他的手说：“爹，去私塾前我就听到周长森偷偷在背，只是不确定那是什么。当时没告诉你和娘，是怕你们伤心，毕竟你们如此真心对待他们。” 周长林摸了摸周玉川的脸，“傻儿子，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一定要告诉爹。” 如果他早知道这件事，早就存起私房钱，想办法分家了，何至于被周春强骗这么久。 周老汉也是一惊，他没想到大孙子这么醒目，居然连这件事都知道！ 但此刻肯定不能承认，毕竟这么多人看着呢，“周玉川，你不要血口喷人！小小年纪不学好，跟着你那个混账爹学！” 周长森也很恼火，“周玉川，因为断亲这件事，你对我们怀恨在心，就如此污蔑你曾经的爷爷和小叔吗？” 第70章 糊涂的王春香 周玉川也不急，“既然已经断亲，恩断义绝，就不要再说什么曾经的爷爷和小叔。” 如果是往常，村民们肯定会觉得周玉川做孙子的不念旧情，但是，大家经过了今天的一切，很多人还当了见证人，在断亲书上按了手印，他们只想说，周玉川干得漂亮！ 对于这种黑心烂屁股的东西，以后就是迎面走过，都不要理！当看不见！ “我今天敢把这件事拿出来说，自然有证据，我们两个就是证据！族长爷爷，你可以拿一篇周长森没学过的文章，让我们两个同时背诵，看到底是他先能背下来，还是我先能背下来！”周玉川胸有成竹。 周长森却慌了，他当然知道周玉川背书速度极快，不能说过目不忘，但是背个五六遍就能背出来。 “周玉川，你少转移话题，现在是我爹在讨银子！” 周玉川说完这句话，围观的吃瓜村民们已经彻底确认了谁在说谎，肯定是周春强和周长森！ 俗话说是骡是马拉出来遛遛，既然不敢和周玉川对峙，自然是因为实力比不过人家！ 今天他们算彻底看清楚一个人，周春强！ 周老汉平时笑眯眯的，有些家财但没有丝毫看不起人，经常主动与人打招呼，给人一种善良老实的感觉。 今天他们才发现，原来这个人十分会算计，十分势利眼，十分心狠，和平时的老好人形象判若两人！ 周汉江敲了敲拐杖，大声说：“今天大家都在，我宣布一件事，周长林虽然与周春强断亲，但他还是我周家人。即日起，周长林记在周春生名下，以后他就是我孙子，春生的儿子。长林，你愿意吗？” 周长林满眼激动，仿佛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情，“我愿意，谢谢三爷爷。” 周汉江笑了，满脸的皱纹都舒展了，“傻孩子，以后得叫爷爷，以后我是你亲爷爷。” 周春生拿出族谱，将周长林，元氏，周玉川，周玉风四人从周春强名下划掉，又将四人写在自己名下。 围观的村民们鼓起热烈地掌声！ 刚刚他们还在抱怨周氏族人不作为，没想到人家早留着后招呢。 之前担心周长林一家不能落叶归根的老人们，也放下心来。这才对嘛，怎么能让孝顺仁义的老实人做孤魂野鬼嘛。到哪里都没这样的道理！ 周春强一脸不可置信，他前脚和周长林一家断亲，后脚周春生就把他们一家子记到自己名下，这是诚心和自己作对？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一边是残疾的废物，一边是前途一片光明的周长森，族里人居然把宝押在废物这边？ 他想到神算子的话，表情骄傲地警告族长说：“周春生，既然你选择周长林，要和我作对，希望你不要后悔！” 周春生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你把自己最孝顺的儿子推出去，我才希望你不要后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周春强，你真以为科举是这么好考的？退一万步说，就是你家长森高中，我也不后悔，做人没良心，也不会真心对待族人！以后遇事也只会把我们推出去顶包。” 见这些人如此孤立自家，周长森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考出个样来，让这些人好好看看！ 尤其是族长一家，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一定要他们好看。 周汉江一脸满足地说：“周春强，现在这么孝顺的孩子是我家的了，那二十两银子我给了。” “三爷爷，使不得。”周长林连忙阻止，三爷爷和春生叔主动把他挂到自己一脉上，没将自己一家人逐出族谱，已经是帮了他们大忙了，怎么还能让他们出银子。 元盛说：“慢着，三爷爷，春生伯，我今天带了钱过来。” 元盛拿出二十两银子，递给周长林，“姐夫，你先拿去用。” 周长林自然地接过来，“周春强，写收款文书吧！” 听到周长林直呼其名，村里很多人松了口气，还好长林没有太傻太愚孝！ 王春香看到儿子眼神冰冷，陌生人一样管老头子叫周春强，顿时悲从中来，儿子是真的跟他们断亲了！ 以后彼此就是陌路人！儿子以后也会像叫陌生人一样叫自己。 王春香的嚎哭声陡然增大，一边哭，一边拍着大腿，“我的儿呦，你好狠的心呦，你怎么就真舍得跟我们断亲，抛下你爹和你娘呦。” “我的儿呦，你忘记小时候娘是如何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你吃娘的奶，可是吃到三岁呦！” 元盛笑着摇了摇头，愚蠢的好人，就像米饭里的沙子，鱼汤饭里的鱼骨，真膈应人！ 说王春香不爱儿子吗？不可能，她显然没有周春强狠毒，也爱这个儿子，但手心手背都是肉，手心肉厚，手背肉薄，为了周长森，她还是很快抛弃了大儿子，任由他去死，任由他分那点微薄家产。 现在，不知道她哪根筋搭错了，又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反而让一些糊涂老太太代入了她的身份，觉得周长林狠心。 周长林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反驳，该说的委屈他昨天已经说过了，既然已经断亲，从此就是陌路人，说他狠心他就狠心吧，他再不狠心就被这些人扒皮拆骨了。 事情处理完了，元盛从人群中，走到姐姐姐夫身边。“姐姐，你们收拾收拾东西，先跟我回家。” 周汉江和周春生走了过来，“元小哥说的哪里话，长林他们如今是我家人，自然跟我们回家。” 其实周春生有点不乐意，他自然是喜欢长林的，长林重情重义仁义孝顺，几个小的也聪明懂事，尤其玉川小小年纪，说话做事已经有些章法，未来可能真有些造化。 但是现实太逼人，听那意思长林的伤，要治疗的话还需要四十多两银子，还有一家人吃穿住的花销呢！ 周春生眼底的挣扎，元盛看得清清楚楚，但他十分理解。周汉江和周春生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帮了天大的忙了，有些犹豫也是人之常情。 只能说人和人的命差别就是这么大，有人把泼天的富贵推出家门，有人就能把这份富贵接回家，以后周春生一家，也都是好日子啊！ 元盛满脸堆笑，“周太爷，周爷爷，我今天要是不能把我姐夫他们接回去，回去我爹娘得扒了我的皮。出门前，我爹娘给我下了死命令的。” “这样，等我姐夫伤好了，我让他带着玉川他们亲自回村来看您二老。” 周长林擦了擦眼里的泪，关键时刻，还有小舅子，汉江爷爷，春生叔接着他呢。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这些人的恩情他和家人会永远铭记在心， “汉江爷爷，春生叔，谢谢你们。你们的恩情，长林我会永远记着。我还是先跟元宝儿回我丈人家，之前的郎中是他找的，后续治疗也方便。” 周汉江皱着眉，“好，后续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记得让玉川来找我。” 周春生这一刻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声音有些轻快，“长林，这是一两银子，你先拿去用，不够再让玉川传信回来。”周长林还管他叫叔，说明他明白那过继文书，主要还是让他留在周家，不至于成无根的浮萍。说明周长林也没打算将自己和家人的负担，全部压在他身上。 周长林推拒，周春生死活不肯接这银子。 元盛笑着说：“姐夫，你就拿着吧，后面有钱了再还春生叔。”估计今天姐夫不接这银子，春生叔心里会过意不去。 “谢谢叔。”周长林接了银子。 周汉江和周春生仔细打量眼前这个叫元盛的少年，身姿高挑，面容英俊，气质不凡。 这就是长林媳妇儿那位传说中无赖弟弟？ 传言害死人啊！这样的好孩子居然被流言传成这样。 之前，很多人还在说长林娶了这位元家女，相当于没有外家一样，没有任何助力不说，不被拖累就好了。 现在看，纯扯淡！这小舅子直接拿出二十两银子不说，还将长林一家接回家，看那意思还要继续治伤，这得花多少银子呢，一般人可没有这能耐，也没有这种魄力！ 两个人看着元盛，这小伙子越看越喜欢。 第71章 这娘家人事真给力 元盼儿刚要进屋去收拾东西，就被周长水和马香芹拦住了。 “元盼儿，你要干啥？现在你已经不是周家人，干嘛进我周家门？难道想从我周家偷东西？” “滚开！”反正断亲了，元盼儿也不用讲什么礼貌。 周汉江听到声音，提着拐杖走过来，“狼心狗肺的东西，赶紧给我让开，我这拐棍可不长眼。” 周长水瑟缩了一下，虽然不情不愿，但也只能让开。可惜了大哥屋里那些东西，本来他还想留着用呢。 三爷爷的拐杖，他爹都没办法，他可不敢硬扛。马香芹毕竟怀着孕，也不敢太跳。 两个人让开后，元盼儿这才能进到房间收拾东西。 围观的群众还没散完，很多人看到这一幕。 “周长水可真不是东西，以前他哥没受伤的时候，地里的活都是他哥去，他托这个屁股懒。现在他哥伤了，居然连人家屋里的东西都不让带走，真是缺德，心真黑。” “像周春强呗，那周老头多黑呀。” “他家也就长林还行，真是歹竹出好笋。” “以前我可听说周长水跟元盼儿的弟弟是一路人，今天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元盼儿的弟弟？那个拿钱的少年，就是长林媳妇儿的弟弟？传说中那个臭无赖？” “就是他，但是跟传言中完全不同，这模样真是俊，看起来一表人才！” “关键时刻是真给他姐和姐夫撑腰，跟周春强那一窝子狼心狗肺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有一个大娘带着姑娘来看热闹，姑娘满脸桃色地拉娘的袖子，大娘心领神会，“长林媳妇儿弟弟婚配了没有？看着挺小的。” “怎么？你有想法？” 大娘摆摆手，“我能有什么想法，就是随便问问。”大娘的女儿早已满脸羞红。 “结亲了，前些天我还看见他媳妇儿来呢，半边脸上，拳头大一块红色胎记，长挺丑的！” 听到这句话，少女的心碎了一地，这样俊俏风流的少年，居然已经结亲了？还娶了一个丑八怪？ 元盛正好听到这大娘说他媳妇儿丑，“大娘，我媳妇儿可俊着呢，我稀罕她着呢。” 哎吆喂，听到元盛这么说，大娘都老脸一红，真不害臊！ 现在的年轻人哎！ 一旁的怀春少女，心已经碎成渣渣，看来自己是一点机会没有了。 元盼儿很快把东西收拾了，其实也没多少东西，就她一个陪嫁的大嫁妆箱子，就够装了。 主要也是她曾经陪嫁那些东西，几床被子，一个妆匣两根银簪，一个脸盆，一个水桶，还有几身衣裳。 元盛已经让李春江帮着去借牛车，这时，元来福赶着他的大黄出现了。 “盼儿啊，爹来接你回家。”元来福风尘仆仆，脸上挂着笑。 元盼儿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元来福面前，握住了爹的手，“爹！”有爹疼的感觉真好！ 周长林一脸歉意看着老丈人，“爹，我没让盼儿过上好日子，这些年竟跟着我受苦了。临了临了，什么家产都没分到，还是只剩那些嫁妆。” “长林，别说那些，好好养伤。爹知道你孝顺仁义，才容易被他们拿捏。如今断亲了也好，桥归桥，路归路，咱们以后都是好日子。走，跟爹回家。” 周长林心中感动，“好，爹。” 元盛和元盼儿在牛车上铺上稻草，又在稻草上铺上被子，将周长林小心翼翼抬到被子上。 又把嫁妆箱放到一边。 “走喽，咱们回家。” 元来福用牛车拉着周长林，元盛，元盼儿和几个小的，跟在牛车后面。 围观的村民中，不少嫁人的媳妇儿，无不羡慕元盼儿。 之前，村里人聊起八卦，每次马香芹都出来说，自己的娘家怎么重视她，她几个弟弟怎么看重她这个姐姐，每次带什么礼物来。她说的时候，必定要踩一脚大嫂元盼儿，说元盼儿娘家就哥一个，元盛还如何无赖，如何没本事，有这种娘家还不如没有，帮不上忙不说，还要被拖累。 没想到，关键时刻，元盼儿娘家人站了出来！ 人家弟弟不但直接拿出来九两银子，人家老爹还赶着牛车亲自来接！ 马香芹真他娘的会放屁，这样的娘家不算好，什么样的娘家算好？ 张淑芬昨天就见识到元盛的本事，为了给姐姐撑腰，把周长水收拾得一愣一愣的。今天更是出银子，主动要将姐姐一家人接回娘家，这是多么大的魄力！未来要花多少钱可想而知！ 张淑芬跟元来福打了个招呼，对元盛伸出大拇指，“元盛，你就是这个。姐跟你道歉，以前是姐看扁了你！现在你在姐心中，你是最好的弟弟。” “淑芬姐，也不怪你，以前我混账事没少做，不怪你这么想。” 张淑芬走到元盼儿面前，从怀里掏出来三百个大钱，“盼儿，这钱你先拿着，以后有需要再来找我说，我们一起想办法，这段艰难的日子总会过去。” 元盛笑了，淑芬姐可真是姐姐的好闺蜜，“淑芬姐，你把钱收起来，我姐往后可没什么艰难的日子，她以后可都是好日子。” 张淑芬假装生气地嗔了一声，“这钱又不是给你的，是我给盼儿的。” 元盼儿想到现在弟弟的本事，“淑芬，这钱真不用，元宝儿现在出息了，我们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我和长林谢谢你。” “你还跟我客气！这是没把我当自己人！”好说歹说，张淑芬还是把这三百钱塞到了元盼儿手里。 周长林两个发小，马超和钱小山也一人拿了四百文，硬塞给了好友，“长林，你一定要好好养伤，别想那些伤心事，为了这些人伤身不值得。” “嗯，你们放心，我不会再为他们伤心，从今以后，他们对我，只是陌生人。” 与朋友们寒暄完，元来福带着一家人，赶着牛车出发了。 元盛抱着玉珠，小小的玉珠，香香软软的，元盛不禁想到自己上辈子的女儿，今天正好让钟郎中好好给晨曦看看身体，造娃的事儿得早点提上日程，也省得晨曦胡思乱想。 第72章 这幅画面真美 “小舅，我还以为你今天还要来杀鸡呢，你都不知道，你昨天杀那只鸡有多好吃，娘给我吃了鸡翅膀，那个香啊！我记得上次吃鸡肉还是去年在姥姥家吃的呢。”玉珠一边说一边流口水，乌黑的双眼亮晶晶的。 玉风也说：“小舅，你昨天一石头把鸡打死，可太猛了，我爷，呸，周春强的脸都绿了。我娘更厉害了，做好了鸡肉，直接插上门端到我们屋里来，把王春香气得差点骂街，那鸡肉可太好吃了。昨天你说每天来杀一只，今天天还没亮，我就盼着呢，等你来杀鸡，娘做给我们吃。” 玉川白了吃货弟弟一眼，“还不快把口水擦擦，什么天没亮你就盼着，昨天晚上做梦你就在吃鸡，你半夜抱着我脚丫子一顿嗦啦，当鸡腿啃呢！” “啊？！”周玉风一蹦老高！“大哥！你太过分了，你瞎说。” 说话间，周玉风就要追着哥哥打，周玉川像个猴子，左闪右跳。 玉珠听到两个哥哥的对话，咯咯笑了起来。 晚春的田野美极了，远处的山岭上铺满惹眼的绿。路旁的小山坡上，开满了野花，红的，黄的，绿的，蓝的，点缀在绿色的山坡上。 河道离得很近，但溪水叮咚叮咚又像很远，伴随着孩子们的嬉闹声，悦耳动听。 温暖的阳光照在大家身上，暖洋洋的，周长林那冰冷的内心，也被这太阳照得暖融融的。 这生活呦，越来越美了！ 元盛等人回到家中，盛桂花和祝晨曦已经等在门口，两人赶紧迎了出来，一人挽住了元盼儿一只手。 “娘，弟妹。”元盼儿眼中的泪，不自觉就想往外涌，就像小时候在外受了欺负，看到老娘找来，强忍着的眼泪就像决堤的河，一下哗哗哗地流了出来。 盛桂花一把抱住女儿，“盼儿，不哭，回家了。” 祝晨曦抚摸着元盼儿的背，“姐，你和姐夫放心住，想住多久住多久，咱家现在有钱了，不用担心花销。” 元盼儿心中感动，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不能久住娘家，更何况还拖家带口的，她知道弟弟愿意她在家里住，但怕弟妹嫌弃。 但一切都是她想多了，弟妹不但不在意，还热烈欢迎她呢。 祝晨曦对元盛说：“我把咱们的东西，收拾到爹娘屋里了，我跟娘在屋里挂了个帘子，咱们那屋给姐姐姐夫和孩子们住。” 元盛抓住祝晨曦的小手，勾了勾手心，“我媳妇儿真能干！” 祝晨曦小脸一红，这个坏蛋，当着这么多人呢！也不知道收敛点。 “娘，你去杀两只鸡，玉珠想吃鸡翅膀，玉风昨天想吃鸡腿想得啃玉川的脚丫子。” 杀鸡可是头等大事。 “好嘞！”盛桂花动力满满，外孙和外孙女想吃鸡还不好说，转身就要去厨房拿刀。 “娘，不用杀鸡，昨天才吃了鸡肉。”元盼儿赶紧拉住了娘。 周长林还躺在牛车上，他不能动，但也赶紧喊道：“娘，不用专门杀鸡，这样太破费了，你们这样，我住在这里良心难安啊！” 元盛跑了两步，就冲到了张文家的隔墙上，他探出脑袋看了看，张家没大人，但是几个小的还在。 隔墙有耳，他把大姐拉到牛车旁，指了指隔壁，元盼儿和周长林心领神会。 元盛压低声音说：“大姐，大姐夫，你们不要有心理负担，我们平时也这么吃。昨天玉川回去跟你们说了吧，我们顿顿都吃上好的白米饭和肉。” 周长林和元盼儿还是反应不过来，顿顿这么吃？那得多少钱啊！ 糙米五文钱一斤。 下等白米八文钱一斤。 中等白米十三文一斤。 上好的白米二十文一斤，赶上肉价了。 这根本不是普通人吃得起的，这样上好的白米是地主老财吃的！ 之前老周家买了几斤中等白米，王春香都宝贝的跟什么似的，只有周长森回来，才给他蒸一碗补身体。 现在，元宝居然说，上好的白米饭他们顿顿吃？ 肉也顿顿吃？ 虽然他们知道元宝儿赚钱了，但还是不敢相信，这得赚多少钱，才能这么吃啊！周长林粗糙的大手拉住了元盛，压低声音说：“元宝儿，我们过来，咱家一下添了五张嘴，这一个月得多花多少钱呢！咱家照这个吃法，很快就吃穷了，一顿花销你可能看起来不多，但是一天两顿，长此以往加在一起就多了。” 元盛拍了拍周长林的手，“姐夫，你放心，我心中有成算，我现在一天就能赚这个数。”元盛伸出了五根手指。 周长林不是那没见识的人，知道元盛和东来顺曹大掌柜合作，赚得肯定少不了，“五两？” 天！元宝儿居然一天就能赚五两，那十天不就是五十两？一百天不就是五百两吗？！ 一年三百多天，不就是一千多两吗！ 一千多两能买几百亩的良田，按照这个速度，元家很快就能成为青山镇排行第一的大地主！ 他可是听说青山镇最大的地主万老爷，有四百亩地！ 周长林和元盼儿的心噗通扑通跳！ 元盛笑着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五十两！”当然，以后只会越来越多，元盛不想说，说出来姐姐和姐夫也未必会信。 “什么？”周长林和元盼儿大叫两声，随后他们意识到隔墙有耳，又赶紧压低了声音。 周长林快速计算了起来，一天五十两，十天就是五百两，一百天就是五千两！那一年不就是一万多两！ 天！啊！啊！啊！啊！啊！ 周长林抽了自己个嘴巴，疼，真他娘的疼。 这也太不真实了。 再看老丈人在一边笑眯眯的听着，挺着小脖子，一脸傲娇。元宝儿说的这都是真的啊，一点没夸张！ 这居然是真的？老天眷顾，老天眷顾，这泼天的富贵砸到小舅子头上了！ 可太好了！ 元盼儿也感觉在做梦，看到夫君抽了自己个嘴巴知道疼，便知道一切都是真实的！ 她想狂奔，想跳舞，想绕着全村跑一圈。可是，看起来太癫，她得忍住！ 不然老爹该骂她狗肚子里存不住二两酥油了！ 好想大力抱抱弟弟，但是弟弟长大了，她使劲抱了抱弟妹！哎呀！还是无法排解心中的兴奋和激动！ 第73章 元来福:该跟老爹学的多着呢 “姐姐，姐夫，我准备把卤头蹄下水这块的生意交给你们做，估计以后你们一天也能赚个几两银子。” 啥？ 周长林都懵了，小舅子是如何能云淡风轻地说出，把这个生意交给你们，你们以后一天也能赚几两银子的话？！ 这也太有派头了。 周长林自认自己是个沉稳的人，但是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一惊一乍。 元盼儿也满眼欣喜，知道弟弟赚钱了，本事了，弟弟肯定会帮扶她们一家，她们会跟着沾光。但是她不想完全靠着弟弟，那样弟弟太累，他们心里也过意不去，弟弟帮他们找个生意，找个营生是最好的。 周长林冷静下来，就想清楚了里面的门道，这个生意能做，关键得靠小舅子，小舅子相当于是平白把利润分给他。 “元宝儿，这样，赚了钱你分大头，我跟你姐拿个小头就行，或者你看着给点工钱也行。姐夫知道这生意虽然说是我们做，但主要还是靠着你。” “就是，元宝儿，你拿大头，不然是我们占你的便宜。”元盼儿附和，她刚刚光顾着激动了，还是长林想得周道，弟弟重情义，想着他们，要帮他们，他们更不能让弟弟吃亏。 “姐夫，你之前从家里拿十两银子救我的时候，可曾想过我占了你的便宜？咱们一家人不是这么算的。” 周长林还要推辞，元盛摆了摆手，“今天后晌，我去趟东来顺，跟曹掌柜定个价，这事具体咱们下晌再说。”元盛已经打定主意，和曹掌柜敲定之后他象征性地分一点就好。 姐夫不懂那十两银子的意义，但元盛懂，别说他封建迷信，也许就是晨曦命格贵重，冲喜把他冲好的呢？ 不然实在难解释，他穿越又重生这些事。 而且，那十两银子不只关乎他一条命，那是三条人命！ 前一世，大姐夫拿了十两银子救他的命，他却狼心狗肺地在大姐被休回家的时候，把她赶走，害大姐绝望跳河。姐夫看到大姐跳河，立马跳下去救，也被河水淹没。 这十两银子救了他的命，却害了姐姐和姐夫两条人命！玉川，玉风，玉珠没有父母的庇护，长大也没有什么好结果。 尤其玉珠，因为长得有些姿色，被周长森那个狗东西为了谋个差事，嫁给一个小官做小妾。 这都是他造下的孽。 姐姐和姐夫的恩情他永远不能忘，这一世许姐姐和姐夫一生荣华富贵，才能报答他们的前世恩情，偿还前世罪孽。 这也是姐夫被周春强一家拿捏，元盛并不生姐夫气的原因。 姐夫就是这样一个人，太重情重义，为了亲人愿意付出一切，如果他不是这样的性格，也不会偷拿十两银子来救他这个无赖小舅子，也不会在明知自己水性不好的情况下，还跳下河水去救自己的媳妇儿。 亲情是姐夫的劫，上一世姐夫因自己渡劫。这一世，姐夫因周春强渡劫。 上一世，姐夫没度过那劫。这一世，在自己帮助下，姐夫安稳度过这劫。 元盛相信，经过这件事，姐夫已经成长了，以后等待姐夫的都是好日子。 想到这儿，元盛说：“姐夫，今天你处理断亲这事，处理很好。这下，不管是文书，还是舆论上，你们都没有任何瑕疵。以后，无论如何，别人都休想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以前，我还担心姐夫太忠孝，今天看了姐夫的演技。我想在未来生意上，姐夫定能帮上我大忙。做生意真诚诚信重要，但思维缜密做人圆滑也很重要。” 元盛说的是心里话，老元家就他哥一个，独木难支，很多事要想做大做强，必须要有绝对可靠的帮手，姐夫再合适不过。 周长林苦笑一下，“元宝儿，姐夫不傻，姐夫好多时候只是把亲人往好处想，对亲人不设防。经过这件事，姐夫也算吃一堑长一智，即使是亲人，也得区分区分谁是真心，谁是假意。” “嗯，姐夫，头蹄下水的小生意，你们先做着，后面有合适的大生意，你再帮我。” 周长林感觉像做梦，而且这梦还一梦更比一梦好。 难怪元宝说要断亲，难怪元宝说损失点银子无所谓，但一定要占据舆情高地，以后他跟着元宝，说不定真能家财万贯呢，几个小的读书，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聊完天，元盛和元来福把元盼儿的大嫁妆箱，搬到屋里。元盼儿走进房间，把嫁妆箱里的东西收拾出来，整个房间一尘不染，她更感恩弟媳的付出。 元家一共有四间草屋，两间做了厨房，剩下两间，一间元盛小两口和元来福老两口一起住，另外一间周长林和元盼儿一家住。 元盛不禁感叹，房子盖晚了呀，按照小媳妇那性格，跟爹娘住一块，以后绝对老老实实，盖房这事得立马提上日程。 如今最好的办法是先把姐姐和姐夫家的房盖好，他们住到姐姐和姐夫家，再翻盖自家的新房。 但这事，还得先跟家里人商量。 元盛把元来福拉到一边，小声说：“如今姐姐和长林哥分那房子住不了人，我想先给他们盖个房，盖好了咱们住过去，就翻盖咱们自己的。” 元来福点了点头，“是这个理，如今咱家确实住不下。我和你娘倒是好说，主要是你和晨曦不方便。” 元盛有点无语哦，什么叫他们两个不方便，好像他们两个晚上经常干啥似的。 “我准备给姐姐和姐夫盖一个青砖大瓦房，先盖五间。” “啥？”元来福声音陡然增高，不禁有些吃味儿，他儿子都没给他盖青砖大瓦房呢。他还以为盖几间土坯房呢。 一般农家，如果土坯都是自己打，房梁用差点的，几两银子也能盖起来。如果盖好点，用好房梁，用好檩条，十几两也差不多了。 随即，元来福又想到，今时不同往日，儿子一天就能赚几十两，一个青砖大瓦房算什么，他现在还是一脑子穷人思想。 不行，得赶紧转变思想，跟上儿子的赚钱步伐！ “盖！不过你还是跟你媳妇儿商量商量，虽然现在钱主要是你赚的，但该商量了还得商量，不然两口子容易离心。”元来福叮嘱道。 “知道了，爹。” “毛手毛脚的，别以为长点本事就飘，家里没有你老爹行嘛。”元来福心中成就感满满，虽然儿子赚钱的本事不小，但是夫妻相处这些诀窍还得听他这个老爹的，毕竟儿子还是个青瓜蛋子。 第74章 这条命小舅子给的 “爹，你可是咱家的定海神针，咱家没有谁都不能没有你。” 元来福微仰着头，小旱烟一抽，别提多得意了。 “爹，别忘了跟娘去商量这事。” “放心，我抽两口就去帮你娘拔鸡毛，一边拔我一边跟她聊。” 元盛哄完了老爹，就去找小媳妇，小媳妇正在择豆角。 元盛搬了个板凳拿起豆角和媳妇儿一起择，“媳妇儿，姐姐姐夫家那房住不了了，我想给他们盖一个青砖大瓦房。” 祝晨曦头都没抬，“嗯，我支持你。之前为了给你冲喜，大姐因为那十两银子差点被休回家，这样的恩情咱不能忘。” “媳妇儿大气。”元盛竖起大拇指。 祝晨曦抬起头，笑盈盈的，黑亮的眼睛含羞带嗔的。 元盛帮媳妇择完豆角，跟老爹碰了个头，就去跟姐姐和姐夫说这事。 周长林激动地说：“元宝儿啊，万万不可，我们整个东山村都没有一座青砖大瓦房！一个青砖大瓦房得多少钱呢！姐夫不能这样占你的便宜啊！” 元盼儿拉住了元盛的手，“咱家里都还没盖新房呢，哪有没给爹盖房，先给姐姐姐夫盖房的。元宝，这天大的恩情，姐姐和姐夫怎么报答你啊！这情意实在太重了，如果你要帮我们盖房，盖个土坯房就足够了。” “姐姐，姐夫，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如今给你们盖了土坯房，也得很快拆了重新盖，咱们赚钱的速度不是直线上涨的，而是……加倍上涨的。姐夫如果过意不去，就好好帮我。后面我要花很多精力在读书上，生意上可能顾不上。”元盛想说指数上涨的，但是姐夫和姐姐不能理解指数的概念，他就改成了加倍。 “元宝儿，你放心，只要有用的上姐夫的地方，姐夫肯定尽全力去帮忙。宝儿，这样吧，后面头蹄下水生意赚钱了，你再把盖房子这些钱从里面扣出来，这样姐夫心里也能好受点。” “好，姐夫，就听你的。另外，等你房子盖好风干了，我们搬过去，再翻盖家里的房。” “好。”元盼儿尽量让自己声音平静，但是内心已经激动无比。 对赚钱那些畅想，虽然知道会实现，但还停留在畅想阶段，现在就要盖青砖大瓦房了？ 很快，一座青砖大瓦房就要立在眼前了？ 自己家盖好房子，自己娘家也要起青砖大瓦房了，这生活就像梦一样。 周长林的手也在轻轻颤抖，青砖大瓦房！他的青砖大瓦房盖起来，就是东山村独一份。 呵，他那势利眼的爹和弟弟们，不，周春强和周长水周长森还不知道要做何感想，不是要饭也不从他门前过吗？希望这些人别看到自己有钱了，又巴巴地缠上来，反正他一个铜板也不会给。 周长林攥紧了拳头。 如果没有小舅子，他们一家子的日子可想而知，他不治身亡，盼儿继续给家里当牛做马。玉川玉风长大后，顶替自己这个主要劳力的位置。玉珠常年吃不饱，在家里被欺负长大。 现在，元宝儿要彻底把他的伤治好，给他们盖青砖大瓦房，给他赚大钱的机会，玉川和玉风有了读书的机会，玉珠会在家人宠爱和保护下幸福长大，这一切都是小舅子给的。 周长林在心中暗暗发誓，这一世都对元宝儿忠诚不二，不管面对多大诱惑，不管面对多大危险，即使以后牺牲性命，他也要保护好小舅子。 他这条命小舅子给的，大不了就当还小舅子一条命。 “姐夫，那盖房这件事，是让爹全权负责，还是找你爷你叔？”姐夫虽然来了元家，但还姓周，毕竟不是入赘。 “青砖，房梁，房檩这些让爹去挑去买吧，具体盖房的细节，就找我汉江爷和春生叔帮忙，他们看到我能起青砖大瓦房，应该很高兴。” “好，姐夫。” 元盛拿出五十两银子，让老爹去买材料，“爹，定金咱尽量少付。” 元来福笑得牙不见眼，跳起来打了元盛的头一下，“好大儿，真会给你爹派活！还用你说，爹保准买的物美价廉！” 买青砖？买上好的大梁？他早就等着这一天呢。 先给长林盖一个，他自己再起一个，自己家房子起了，他得好好跟发小炫一炫。 “吃饭了，饭做好了！”盛桂花吆喝一嗓子。 几个小的早已经把手洗干净了，把桌椅碗筷放好了，他们早就闻到厨房的味了，一个个早已狂吞口水。 尤其玉风，吸溜吸溜，眼睛盯着厨房都要冒光了。 他知道自己跑到厨房亲亲抱抱姥姥，姥姥肯定能先拿块肉给他，但是想到娘的叮嘱，他还是忍住了，等着姥姥和舅母把菜端出来，大家一起吃。 玉珠玩着手指，虽然空气的味道很香很香，但是她能忍住，以前在家她已经习惯了。 很快，盛桂花和祝晨曦把一大盆小鸡炖蘑菇端了出来，五花肉炖豆角，卤猪头肉，凉拌野菜，鸡蛋炒青瓜片，上好的白米饭，摆了满满当当一大桌子。 盛桂花说：“盼儿，你先给长林挑一碗菜出来端进去。”周长林只能在屋里吃。 “好，娘。”元盼儿光挑豆角，野菜，青瓜这些。 盛桂花一把把碗夺过来，“你这是干啥？舍不得给我女婿吃点好的？”盛桂花挑了一大碗肉，只放了一点素菜。“长林受了伤，得好好补补。来，你给长林端进去。” 一家人开始吃饭。 玉珠吃了一口白米饭，细细嚼起来，米饭有一股甜味儿，带着特别的米香，特别好吃。 她又夹了一根豆角，这豆角是用上好的五花肉做的，油水足，祝晨曦又往里面放了桂皮，八角，香叶这些，味道更是香极了。 玉珠小口小口吃着这根豆角，舅母姥姥做的饭，怎么这么好吃！ 有这根豆角配着着这好吃的白米饭，就是最好的美味。 元盛看到玉珠不敢夹肉，有点心酸，他夹了一根鸡翅放到玉珠碗里，这是玉珠心心念念的鸡翅。 元盛又夹了两根鸡腿，分别放到玉川和玉风的碗里，必须得给玉风吃饱，这下他不至于嗦啦玉川的脚丫子了。 他又夹了一根翅膀给媳妇，一根翅膀给娘，一根翅膀翅膀给姐姐，“你们一人一根，吃了鸡翅会梳头。” 第75章 提纯食盐 祝晨曦甜蜜地看了郎君一眼，夹了一根鸡腿放到元盛碗里。 盛桂花幸福地吃着鸡翅，她现在常吃肉，但今天这根鸡翅格外香，是儿子给她夹的，还有大女儿在旁边陪着，她满意地看了一圈家人，她们的日子可真好啊。 元盼儿咬了一口鸡翅，鸡肉滑爽入味，她有多少年没吃过鸡翅了？ 自从嫁进老周家，她没吃过几次肉，有点肉也是仅着孩子吃，更别提鸡翅了，吃着弟弟夹的鸡翅，她心里感觉酸酸涨涨的。 弟弟小时候她带最多，弟弟像她半个儿子，弟弟一直不懂事，总是闯祸，她和长林也跟着爹娘操碎了心。如今弟弟彻底懂事了，弟弟敬爱她，照顾她，她特别欣慰。 元盛看家人们吃得开心，心中舒坦，也许幸福很简单，就是和家人一起吃顿美味的饭菜。 “娘，你尝尝，这就是小舅做的卤肉，是不是特别香！” 元盼儿夹了一口卤猪头肉，太香了，这是一种全新的味道，独一无二，难怪弟弟能和东来顺合作。 玉风和玉珠也吃起了卤猪头肉，那滋味实在太美，他们来到小舅家也太幸福了，好想永远留在这里，好想永远都可以吃上这样好吃的美味。 尤其玉珠，开始还不敢放开夹菜，在一片欢声笑语中，也敢伸出筷子夹自己想吃的菜。 吃完饭，元盛跟几个小的交代要将卤肉的事情保密，不然家里就没钱吃这么好吃的饭菜了。两个小吃货，立马表示坚决不说。 玉川更大一点，知道小舅之所以赚这么多钱，就在于秘方独一无二。所以，私底下又格外叮嘱了弟弟妹妹。 元来福去砖窑定砖。 玉风被派去找周春生爷爷，商量盖房子的事，盖房子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比如批宅地，毕竟之前半山坡只有半亩宅地，比如找人看风水，比如找人砌底盘。 元盛则开始研究粗盐的提纯问题，之前他已经理清了步骤。 将粗盐提纯主要有四步，溶解，过滤，蒸发和结晶。 首先，元盛将粗盐放到清水中，用筷子搅拌，使粗盐充分溶解。 然后，元盛将溶解的粗盐水，通过过滤器。 过滤器是由棉布，木炭，和细沙制作而成，元盛昨天已经做好。粗盐中的不溶性杂质就被过滤了出来。 而后，他将过滤后的盐水放在锅中，用火煮开，让水分蒸发掉，在这个过程中，元盛不停地用筷子搅拌，防止盐水飞溅出来。 最后，水分基本蒸发干净了，元盛将剩下的固体拿到太阳底下晒，充分晒干之后，就能得到细盐了。 这个实验很简单，元盛第一次就操作成功了。 祝晨曦和周玉川也不说话，只是在认真地观察元盛的每一步操作。 元盛专注做事的时候，祝晨曦感觉他整个人都是闪闪发光的，比往常更加英俊。 终于，元盛将所有的事情做完，祝晨曦才问，“郎君，你在做什么？”她心里已经猜到一二。 “我在将粗盐提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觉，盐的味道有些苦涩。所以，我试一试看看能不能将它提纯，提炼出更好吃的细盐。” 祝晨曦和周玉川点点头。 “小舅，那你成功了吗？” “成功了，虽然水分没有完全蒸发干净，但是你们可以试试味道。” 祝晨曦和周玉川捏了一点点白色晶体放到嘴中，有淡淡的咸味，一点苦味没有。 祝晨曦眼中充满崇拜，她的相公是天才！ 她早就知道。 他总是有那么多奇思妙想。 “郎君，你是如何做到的呢？”祝晨曦问，周玉川也是满脸好奇。 元盛拿了些粗盐放到水中，用筷子搅拌后说：“你们看，粗盐放到水中，有些物质是会溶解到水中，有些则不可溶。就像石头放到水中，石头不会溶解，这种物质我们管它叫不可溶杂质。” “我把这些不可溶的杂质过滤出来，剩下的盐水再加热结晶即可。” 其实蒸发结晶的原理是根据食盐的溶解度随温度变化不大，加热使水快速减少，从而结晶析出。但元盛不好解释食盐溶解度和温度的变化，只好忽略不提。 周玉川眼睛一亮，“小舅，家家户户都要吃盐，我们有了这提纯食盐的方法，岂不是发财了？” 元盛当然知道，“可惜我们没有盐引，至少短期内不能成为盐商。但是我们可以用细盐做卤肉，再次提高卤肉的品质，增加做卤肉的技术壁垒。当然了，最重要我们自己做菜吃起来味道更香了。” “小舅，我们吃的香更重要吗？” “对啊，我们不管是卖卤肉，还是做盐商，都是为了让家人过上更好地生活，让家人吃的好，就是最重要的事。” 周玉川点了点头，钱财，权势都没有家人重要。尤其不能在追逐这些过程中，丢掉家人。就像他的爷爷，为了让小叔读书，为了改换门第，就毫不犹豫抛弃他一家人。 “小叔，没有权势想快速翻身真难啊，就像现在我们有制作细盐的方法，却只能偷偷自己用。” 元盛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没有权势，却有赚大钱的宝方，不小心谨慎，说不定会招来祸端。所以底层人想翻身是最难的，或者一辈子碌碌无为，或者有些赚钱的点子被平白拿走，还招来祸事。” “嗯，小舅我懂了，不管怎样，做人低调总是没错的。” 元盛摸了摸周玉川的脑瓜顶，玉川这孩子就是聪明，这种聪明不仅在于读书，还在于他对人事的体察。 元盛想了想，这提纯食盐的方法，也许能为他带来更好的利润，东来顺一直是不错的合作方，但对于东来顺的东家到底如何，他还要找机会接触再做判断。毕竟目前，他现在和东来顺的合作，在人家东家看来，也都在小打小闹的层面。 “晨曦，你今天有事情忙吗？没事陪我去趟清风书斋。” 祝晨曦忙着帮相公做亵衣，但听说要陪相公出门，便说道：“郎君，我没事。” 能和相公一起出门做事，也是一种幸福。 第76章 上一世他到底辜负多少真心对自己的人 元盛和祝晨曦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元盛学了几天赶车，已经可以正常驱使大黄，拉上大黄就要走。 “元宝儿，你带大黄去哪儿？” “我去趟县城清风书斋。” “哦，好吧。记得给大黄饮水吃草料，走这么远的路，别把我大黄渴坏了。”元来福不情不愿地说。 呵，元盛无语，这大黄果然够牛，瞬间夺走老爹宠爱，以前老爹都是关心他出远门累不累渴不渴。 祝晨曦眨了眨眼，摇晃了下手里的水葫芦，“郎君，我带了绿豆汤，里面放了糖。” 哼，还是媳妇儿最疼我。 元盛牵起媳妇儿的手就出了门。 两人还没路过村口的大槐树，发现村民们又有了新八卦。 呦呵，主角又换成他了，之前还是王屠夫和李家和陈家那些事。 “你们听马桂芬说了吗？老元家买了他家三十亩地，在村里好一顿哭哦。” “马桂芬还有脸哭诉老元家落井下石？真是脸都不要了！之前元宝儿病重冲喜要钱，她当时还想二十两买人家八亩地呢！我看元家给他家三两一亩，价都高了。” “对对对，她就是活该！” 王巧儿说：“之前王屠夫传播谣言，说元宝儿偷钱，把我来福叔和桂花婶子急的呀，急着凑钱，找张文两口子卖井，卖那半亩宅地，你们猜他们给多少钱？” “多少钱？”张文两口子一直想着元家的井和那半亩宅地呢，之前他们记得张文要出十五两，老元家没卖。 王巧儿伸出五根手指，“五两。” 啥？这可是新八卦，“真的？张文两口子也太黑了吧！真会趁火打劫！” “后面人家大方地加了一两呢！”王巧儿撇了撇嘴，“这还有假，我婆婆就在场，亲耳听到的呢。好在都是王屠夫胡说的，人家元宝儿好好的，虚惊一场。” “所以我说张文两口子活该呢，想着人家的家产，这下被反噬了吧，还有脸哭诉！” 张文和马桂芬不在，没人给他们面子，大家只说心里话，尤其王巧儿，吃了元家的白米，在元家被污蔑的时候，自然要说点实话。 大腚赵织花说：“还有一件事，你们听说了没，老元家这么有钱，除了儿媳妇娘家给了不少陪嫁，还有一个最重要来源？”赵织花神秘一笑。 李勇的爹李大成色迷迷地看着赵织花，“我当然知道了，元盛在城里卖jb，把城里那些有钱骚寡妇睡服了，自然钱就来了。” 赵织花皱着眉，她感觉李大成看她的目光黏糊糊的，让她不舒服。 “还有这回事？”几个汉子凑到李大成身边，来了解这是个什么来钱门路。 “千真万确，元宝儿咱们从小看着长大的，那牛子从小就大。而且老元家买张文那地花了多少钱呢？九十两银子！元宝那丑媳妇爹就是个秀才，我觉得不至于陪嫁一百多两银子。” “对，不可能陪嫁那么多，肯定是卖jb赚的。” 几个汉子嘴上鄙视地要死，心里羡慕地跟什么似的，他们年轻的时候，怎么没找到这样的好门路，现在老了，即使有门路也没用了。 小伙子孙桥心眼很活泛，以后得跟元盛打好关系啊，说不定元盛能拉他一把，这种软饭他也想吃，少走三十年弯路。 “你们胡说！元宝才不是这种人！”梁实像只愤怒地小牛冲了过来。 “别理这个傻子！”李大成显然不想理会梁实。 元盛耳朵好使，远远听到了风言风语。大伙讨论张文和马桂芬卖地这事还在线，怎么画风逐渐走偏？ 他卖啥？睡啥？ 这些人真他娘的是人才啊！居然有这么奇葩地想法，不过他家突然有这么一大笔钱，这也确实是最好的解释了。 本来，他还想着接连给姐夫和自家起房子，太高调了，不好掩盖钱的由来。 不过即使没办法掩盖，他也不可能为了低调让家人们受苦，现在这流言倒是正好。 本来他的名声也不好，臭无赖，他媳妇丑八怪，现在只是多了一条卖jb而已，他无所谓。 元盛看到梁实有些内疚，这个发小是实心眼，真心待他，小时候两个人经常一起玩。后来村里小伙伴嫌梁实傻，他为了合群，也不跟他玩了，开始跟活泛的王大毛李勇他们玩，只是没跟着其他小伙伴嘲笑梁实傻而已。 上一世他落魄的时候，也只有梁实愿意对他伸出援手。 多活了一遭，元盛知道梁实不是傻，他只是具有科研精神，比如他喜欢提问，比如“既然马和驴能生出骡子，那柚子和桔子能生出新水果吗？” 再比如，“杏树上能结出桃子吗？” 在山后村，一个孩子问出这种话，大家不会觉得他是个天才，只会觉得他只是傻子，脑袋瓜子有问题。 元盛知道，柚子和桔子自然杂交，杂交出了后世的橙子，梁实问的没毛病，梁实不傻，他只是比一般人更有想象力，更喜欢问为什么。 上辈子，梁实的结局并不好，由于傻子的大名在外，一直娶不上媳妇。他娘为了让他有个后，给他娶了个寡妇，寡妇带着个儿子，后面又给梁实生了两个儿子，但都是寡妇偷人生的。 梁实像个老驴一样，坑坑坑干活，养活着这个给他戴绿帽的寡妇和别人的儿子。 这一世，他绝不会让发小重蹈覆辙。 梁实显然也看到了元盛，三步两步跑了过来，“元宝儿，我正要去找你呢，我去住姥姥家，不知道你病重了，回来听我娘说，我都急死了。” 李勇白了梁实一眼，“傻子就是傻子，就知道热脸贴冷屁股。” 梁实也不理李勇，他知道元盛跟李勇他们不一样，虽然元盛跟李勇王大毛他们一起玩，但是元盛从来没跟他们一起骂过他。 元盛看着好友笑了，“你不用担心，我都好了，现在身体壮得像头牛。” 梁实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元盛，他唯一的好朋友，之前都对他爱搭不理了，现在终于又理他了。 梁实的眼泪让元盛内疚，擦，上一世他到底辜负了多少真心对他的人，“自己擦擦眼泪，十几岁的大小伙子了，像什么话。” 第77章 初恋的味道 梁实擦了擦眼泪，将身上的布袋子解下来，“这是你喜欢吃的小酸枣，我从山上摘的，正打算去找你。” 元盛接过酸枣，心中也有些酸涩，他真是蠢啊，为了合群，为了随大流，辜负了真正关心自己的好朋友，反而跟王大毛这种人玩到一起。 “元宝儿，他们说你……” 大槐树下的吃瓜群众一脸尴尬，背后说人是一回事，他们跟元家又没仇，犯不上因为背后说人犯口舌，弄出些当面的矛盾。 元盛摆了摆手，“梁实，我还有事去县城，就先不聊了，等我回来去你家找你。” “好。”梁实笑着跟元盛挥手再见，露出一口大白牙。 元盛和祝晨曦离开后，梁实也回家了，这里这么多人，他吵不赢。 大槐树的村民们又闹哄哄说了起来。 “我就说吧！这事绝对是真的！要不然元盛为啥不反驳？” “肯定是真的，难怪老元家发迹这么快！” “元盛这脸皮真厚，根本不把这个当回事，人家一点也不嫌丢人。” “换成你大牛车坐着，良田买着，你也不当回事。这世道有钱才是硬道理！其他都是虚的。” 很多人深以为然。 大槐树下有几个风韵犹存的妇人，比如大腚赵织花，心思也活泛起来。想到元盛的脸，元盛那雄伟的身姿，不禁想入非非。 元盛笨拙地赶着牛车，祝晨曦坐在车上，温暖的阳光洒下来，天空湛蓝湛蓝的，洁白的云朵像一朵朵漂浮在天空中，更远的天空处泛着青色。向阳的山坡上种着绿油油的小麦，连成一片一片的。 牛车缓慢，随着牛车一摇一晃，岁月宁静舒缓。 元盛眯着眼，享受着和媳妇的温馨时刻，他声音缓慢悦耳，“晨曦，他们说的你介意吗” 祝晨曦扑哧乐了，声音像黄鹂鸟，“你都不介意，我介意什么，反正他们说的不是真的。这下，咱家大笔的花销，也算在村里过了明路。” “嗯。”元盛心想，媳妇的心性果然非普通女子。 “晨曦，你做的刺绣怎么这样好看？不但逼真还十分灵动。” “我娘说，要想做好刺绣，首先要学好绘画。构图，配色，画面内容的搭配，都是有讲究的。” 元盛不禁竖起大拇指，“丈母娘真了不得。” 祝晨曦想到小时候娘将她抱在怀里，拿着她小手，温柔地教她画画，娘的怀抱是那样暖那样香。 在她第一次刺绣手被针扎破时，娘温柔地给她吹吹。 娘在时，她是娘的宝贝，也是爹的宝贝。娘走了，爹也变了，她变成了没人心疼随便被人欺负的小可怜。 元盛见不得她哀愁的样子，打了一下自己的嘴，“怪我，乱说话。” 祝晨曦破涕为笑，眼中还有水光，看起来格外亮晶晶的，她用小手捂在元盛的嘴上，“又不怪你，干嘛打自己。” 元盛看到她笑了，顺势亲了下小手。 祝晨曦轻轻拧了元盛的腰一下，“这青天白日的，万一让别人看到怎么办？” “是蜜蜂看到还是蝴蝶看到？这里又没有人，我干更过分的事，都没人看得见。”元盛靠的更近了一些。 重生后，前世的遗憾不断弥补，曾经压在心上的重担一件一件搬开，元盛感觉自己的心彻底年轻了，他开始享受这个年纪最宝贵的东西，比如……爱情。 祝晨曦怕他真的得寸进尺，嘟着小嘴转过头去看风景。 山坡上的野花摇曳着身姿，粉的，红的，蓝的，紫的，绽放着自己最美丽的姿态，就像此刻祝晨曦雀跃的心情。 牛车缓慢，慢慢悠悠，两个人享受着悠闲的时光到了涞源县县城。 两个人悠闲地逛着街，路上有卖糖人的，卖香粉的，卖竹器的，卖灯油的，捏泥人的，卖糖葫芦的。 “想吃糖葫芦？”元盛看晨曦的眼神，就是想吃。 “嗯。”如果是以前，祝晨曦肯定会说不吃，但现在她会把内心最真实的感受说给郎君听，不用藏着掖着。 元盛挑了一串最大的，“小哥，糖葫芦怎么卖？” “十文钱。” 祝晨曦说：“郎君，我们不买了，刚刚他卖老太太才八文。” “好。”元盛拉着牛车就要走。 小商贩心说，刚刚那老太太还价还了快半个时辰，他看买糖葫芦的小哥穿戴也不错，也疼媳妇，他还以为能多卖点钱呢，没想到还是八文，“小哥别走，也八文卖你，糖多贵呢，您看我这上面裹着多少糖呢，八文卖你真是亏本。” 元盛知道卖糖葫芦的小哥肯定赚不少，也不反驳，接过糖葫芦递给媳妇，“谢了，小哥。” 祝晨曦接了糖葫芦没有吃，而是递到元盛嘴边，“郎君，你吃第一个。” 元盛张开嘴咬了一个，酸酸甜甜的。别说，还真好吃，就像……初恋的味道。 祝晨曦小口吃着糖葫芦，心中也甜滋滋的。 两个人路过县城东来顺，县城的店更气派，足有三层楼高，门口放着一对石狮子，店外挂满红灯笼，穿着体面的小二在门口招呼贵客，人来人往，生意实在兴隆。 东来顺对面的美膳阁，装潢也很上档次，但是却门可罗雀，门口支应的小二也有些提不起精气神。 元盛和祝晨曦走了两条街，才在一条雅致僻静的街上，找到清风书斋。 清风书斋墙上贴着些字画，店里摆着一排排书架，上面布满书籍，整家店看起来颇为文雅。 元盛翻阅着书籍，书上都是繁体字，他能猜个大概。 书斋里主要卖的是科举相关的书，只有靠墙的一排书架上摆着话本子。 元盛翻了几本，基本故事的主角都是穷书生，穷书生与富家小姐，穷书生与女鬼，武侠故事都寥寥无几，更别提修仙等故事了。 “小二哥，这本《西厢记》怎么卖？” “小哥有眼光，这个话本子可畅销得很，如今只有我们书斋有货，卖五两银子。”小二说得眉飞色舞，极力推销。 第78章 话本小说初次合作 “五两银子？这话本怎卖这样贵？” “咱这已经是良心价格，您手里这话本，是印刷体，要印刷整个话本，需要刻制多少铜板呢。它不像学子常用的科举书，需求量大，刻印出来的铜板，可以反复多次使用。话本子能卖多少本很难说，所以价格当然会高些。如果您想要便宜的，可以买这种手抄本，只要二两。”小二指了指另外一本。 元盛拿起来看了看，个别字有涂改，看起来也不错，如果真是买话本来看，这种手抄本性价比更高些，如果买来收藏，自然是印刷本要好一些。 看来话本小说价格高的主要成本，不在于纸张，不在于创作费用，而在于印刷费用。这个时代还没有活字印刷术，仍在采用铜板印刷术。每次要印刷新的书籍，必须要刻印新的铜板，印刷费用自然非常高。 除非书籍的传播范围很广，铜板可以重复多次使用，才能将印刷费用降下来。 元盛问，“那话本作者的润笔费用呢？”这是他最关心的。 小二刚要说话，一个身穿锦袍，头戴白玉冠，面留美髯的中年大叔走了出来，“小书生，你不是要买书吧？” 元盛行揖礼，看眼前这人的穿戴和满身的风流气度，实力绝对不凡，“掌柜好，小生想了解下，贵书斋如何支付话本作者润笔费，看看能不能接个话本子写一写。” 元盛身穿青衣襕衫，头戴方巾，再加上气度不凡，自称小生，看起来倒很像是个读书人。 倒不是元盛觉得读书人身份高尚，要来装笔骗人，实在是他要写话本小说，人家东家知道他书都没读过，理都不会理他。 元清风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外形俊美，气质倜傥，眼睛炯炯有神，看起来不错。 “我是书斋东家，一般书斋和作者有三种合作方式，第一种，也是目前许多书斋做的，养一批科举无望的文人，每月供给固定月俸，让他们创作话本小说，根据他们的创作成绩，分为高中低三种不同月俸。这种合作方式磨灭作者灵气，我不喜欢，故我书斋没有这种合作方式。” “我书斋采用第二第三种合作方式。第二种，预约买断书稿，我觉得作者的想法和文笔不错，会向作者预付银子约稿，每期支付稿费。当然，如果话本小说热销，预约稿费自然会不断提高。” “第三种合作方式是双方分成，既我不向作者支付预约稿费，扣除话本小说成本，我书斋和作者五五分成。” 元盛点了点头，原来是书斋东家，难怪穿戴这么好，“感谢东家解惑。我这边有个话本小说想法，您是否时间听下？” 元清风摆了摆手，“你说。”眼前这位小书生和他眼缘。 “寒门子弟李川，祖上曾出过两位进士，后家道中落，食不果腹，因贫穷备受邻居欺负。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得知青云山仙剑门招收根骨不错的弟子，便前去试试。青云山仙剑门修道家功法，超脱尘世，求长生路。李川幸运，拥有仙骨，但因仙骨一般，只留作仙剑门外门弟子。偶然间，李川得到一个墨瓶，他发现墨瓶可凝聚灵液，直接饮用灵液可提升修为。将灵液浇灌植物可获得仙草，仙草也能助其修炼，李川的修为快速提升，被门主升级为内门弟子。有了门主教诲和灵物加持，李川的修为更是一日千里。这时，他却发现与他同时进入宗门的内门弟子张强消失，原来张强是被门主炼化，门主招收他们这些弟子的目的并不单纯……” 元盛讲的这个话本是根据后世某凡修仙传改编，原小说的主角是山村小少年，他改成寒门子弟。毕竟购买话本的主力是读书人，寒门子弟可以增加读书人的代入感，庶民子弟就欠缺了许多。 元清风听的入了神，“后面呢？” 元盛卖了个关子，“后面的内容我也没理清楚，您看我这个话本可以吗？” 元清风捋了捋胡须，“你的话本十分吸引人，虽然当今学子，以儒家为正统，但许多学子，同样熟悉道家学说。如果我猜的没错，李川的修炼等级分为，炼己筑基，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合道飞升。” “确实如此，当然，其中还分有一些小的修炼等级。您果然学识渊博，对道家学说也如此精通。”元盛小小拍了个马匹。 元清风笑着摆了摆手，“你才厉害，现在话本主流市场以书生情爱为主，你居然能另辟蹊径，想出以修仙为主题的话本，实在让人拍案叫绝！我愿意出价五十两，向你约稿。” 元盛心说，不是他厉害，是人家忘语厉害。 “我这个话本的构思是极长的，您这五十两是约稿多少字？” 元清风伸出一根手指，“一万字。” 小二看出来东家是真喜欢，“小哥，通常约稿的稿酬，都是万字五两，万字十两的，何曾出过五十两的天价，您认真考虑考虑？” “而且您想，前期话本手抄出来，由于数量少，容易被人家买回去盗版售卖。印刷版倒是可以一下大批量的出书，由于制作铜板昂贵，前期不知道市场的反应，我们也不敢制铜版。东家给这个价格，已经有赔钱的风险了。” 元盛知道小二说的话在理，万字五十两约稿费用已经很高，看来这位美髯大叔，是真喜欢这个话本，但他要选第三种合作方式，“五十两约稿费用已经够高，不过，我想选分成的合作方式。” 分成？分成的合作方式其实是书斋最喜欢的，书斋不用承担任何风险，白白分钱。 元清风眼露惊讶，“你确定要选择分成的合作方式？” “确定。” 元清风对元盛更加欣赏，只有对自己的话本足够自信，才会选择分成的合作方式。 元清风不知道，元盛选择分成的合作方式，主要还是想试一试这位美髯大叔的为人。元盛掌握活字印刷术，如果确定元清风诚信做生意，不贪小利，他就把活字印刷术拿出来，大大降低印刷成本。 到时候，他们的利润才算真正可观。 第79章 元盛真是天才 合作方式已确认，元清风开始起草契约。 元清风甩了下长衫，拿起狼毫，开始起草，姿势风流，字体潇洒。 一式两份，起草好后，元清风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元盛拿着笔，认认真真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元盛。 呃…… 元清风有点懵逼，元盛的字实在是有些……拙略，跟之前的风姿实在有些反差，不禁说道，“元盛贤侄，真该好好练字。” 元盛点点头，“正准备趁着写话本的机会好好练练。” 敲定了话本的合作，元盛开始看毛笔和纸张，砚台不用买，家里还有岳父大人送的上好端砚，不用白不用。 祝晨曦帮着选了一款。 “小娘子真有眼光，这是一只北狼毫，由上好的关东黄鼠狼尾毛制作而成，价值八两。” 元清风瞥了一眼小二，平时没看出来，小福还挺嘴快，“贤侄，你如果想要，五两拿走。” 这位叫元盛的小书生很合他眼缘，两人又是同姓，说不定五百年前是一家。 元盛本来想买个便宜点的，美髯大叔都主动降价了，他只能道谢，让小二包起来。 看美髯大叔的气度和穿戴，不太像为了三两银子，跟小二搞营销套路的人。 接下来，元盛开始挑纸，纸张的种类有很多，最好的是宣纸，质地绵韧，纹理美观，洁白细密。此外，还有竹料做的连史纸、毛边纸，树皮做的白棉纸和黄棉纸。 元盛选了价格适中的白棉纸，一刀纸二十五张，一共两百文。 元盛直接买了五刀纸，加上毛笔一起付了六两银子。 元盛，祝晨曦和美髯大叔大叔告别后，就离开了。 祝晨曦其实有一肚子疑问，但是当着外人不好说，两个人到了街上，她终于拉住了元盛的衣袖，“郎君，万字五十两的约稿费实在不低了，你为什么没有同意？” “因为我要赚更多钱。” “郎君，你觉得那个话本一定会爆火？” “嗯，爆火是必然的。”毕竟是经过市场检验的，又符合这个时代的道家学说，水土是服的。 “最主要，我想看看他的为人，看看能否跟他进行更深入的合作。”赚钱这事，说急也急，说不急也不急。 毕竟他现在每日的卤肉生意，一天也能赚几十两。 但说不急，他也急。姐夫治伤的几百两银子，两座青砖大瓦房，几个小的读书钱。除了照顾大姐，还有他其他六个姐姐呢。 比如刚才，路过银楼，他都想进去给晨曦，娘和姐姐买些首饰，但手头的钱要留着盖房和给姐夫治病，买首饰这事只能延后。 但选长期合作者这事，急不得。现在小心谨慎，仔细观察，可以避免后续很多扯皮的事情，甚至祸端，毕竟财帛动人心，活字印刷术这种技术，牵扯的不是小利益。 “深入合作？” “嗯，目前的印刷术是铜版印刷术，铜制凸版，刻上文字，把油墨通过印版上的凹槽渗透到纸张上，形成文字。” 祝晨曦点了点头。 “但我想到一种更好的印刷术，可以用泥土制作成规范的小型字模，将这些字模根据需要排列组合，只要有一套这样的字模，所有的书籍都可以印刷。再不需要一本书制作一份铜版。” 祝晨曦的眼睛越睁越大，她的夫君是怎样做到，如此平静地说出这么惊世骇俗的方法？ 有了这样的印刷技术，书籍的成本将大大降低！即使是手抄本的价格，也比不上这种活字印刷术印出的价格！这是一场巨大的变革！ 书籍的价格下降，会加速知识的传播，读书人的数量可能也因此变多。 整个国家都会因此而改变！ 不！整个世界都会因此而改变！ 她的夫君是个天才！前所未有的天才！她早就知道。 祝晨曦杏眼中，充满星星，就这样看着元盛。 元盛看到小媳妇眼中的崇拜，这是在释放什么爱意信号？如果不是在大街上，必须要好好亲热一番才行。 “郎君，我们这个世界因为有了你，变得格外不同！当然，在我心里也一样。”祝晨曦说完这句话，小脸一红。 元盛被她弄得心里痒痒的，咳嗽了一声说：“走，咱们买点东西去。” 两个人去布行买了几匹布，又去粮店买了些上好的面粉和大米，油糖等必需品。 元盛家里有小麦，但是麦粒品质不太好，磨制出来的面粉味道一般般。 对于元盛来说，赚钱是为什么？自然是为了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享受更好的生活，那自然买最好的面给家人吃。 两人回到家，正好赶上周春生过来。 周春生还是第一次来元盛家，元家院子不小，院中有两棵枣树，院子旁边有一口井，元家只有四间茅草屋，看起来比较空旷。 周春生与元家众人寒暄了一番，就被元盼儿带进了周长林的屋子。 周春生四处打量了一下，房子不小，收拾得也很干净，他不禁为元家人点了个赞，都说元盼儿娘家不行。但到了关键时刻，还得看人家老元家人。 “长林，你叫我过来是要让我修缮草屋不？玉风说什么盖房子，也没说清楚。”周春生想当然以为周长林是让他帮忙修缮靠山坡那两间草屋，“要我说，也别修了，那草屋房梁又细，都被虫子钻透了，说不定哪天就塌了。我下晌召集下族人，给你把钱凑一凑，再一起出点力，打些土坯，咱们起两间新房。” 周春生握着周长林的手，安慰侄子。 元家人待长林再好，常住下去也不是个事，还是得起长林自己的房子。 周长林心中感动，他现在被继在周春生名下，但他仍管周春生叫叔，周春生为他做到这一步，比他爹对他都好多了。 “春生叔，今天劳烦你跑一趟，是想叫你帮着操办盖房子的事，我小舅子让我盖五间青砖大瓦房。” “你说啥？！”周春生以为自己幻听了。什么？盖五间青砖大瓦房？！青砖多贵呢！长林怕不是病迷糊了吧！ 第80章 盖大宅 “春生叔，你没听错，我小舅子说要帮我起五间青砖大瓦房！” 周春生还是不敢相信，他看了看四周，老元家自己都是土坯房，四间不大的茅草屋，却要给女婿起五间青砖大瓦房？！ 青砖的价格可不是普通人承受得起的，那是给城里的大户人家，乡下的地主豪绅盖房的，哪里是给他们这些庶民用的！ 周春生摸了摸周长林的头，“也没发烧啊！” 元盼儿端了碗水过来，“春生叔，喝水。长林说的都是真的，我弟弟发了笔小财，要给我们起一座青砖大瓦房。我们现在都在娘家住着，娘家的房子没法翻盖。等我们的新房盖好了，我娘家人也住过去，再把娘家的新房翻盖了。” “哦，原来是这样。”周春生这才敢相信，原来人家是要连起两座大宅，不是只给女婿盖。 五间青砖大瓦房，青砖好木，要两百多两呢，老元家这是发了什么财？ “盼儿啊，你弟弟做什么，赚了这么大一笔钱？” 元盼儿还没说话，周长林就先说了，“春生叔，现在不方便说，等方便说了我再告诉你。” “嗯，等以后你想说了再说。”虽然周春生很好奇，但是长林他们不想说，他就不问。 周长林摸出了十两银子，“春生叔，我这腰一时半会好不了，青砖和房梁我老丈人去买了，其他盖房的事还得你帮我多费心。” “可用不了十两银子，请风水先生，准备祭拜的东西，撒五谷，请道士祈福，用不了几个钱。夯实地基，垒墙这些，用咱族里人就行。你春申叔，长满他们都是泥瓦匠，让他们帮着干，到时候管顿饭就行。” “盖青砖大瓦房地基必须得打好，垒地基得用大石头，我家之前囤了点，你先拿去用，但估计不够，还得买点，一两银子应该够了。”青砖不像土坯，青砖重，对地基，底盘，房梁这些要求更高。 “靠山坡那六亩地，本来就是咱老周家的祖地，之前是半亩宅地，我让里正改下文书，弄成六亩宅地，半两银子也够了。” “所有这些加一块，我估计三两银子就够了，你先给我三两银子，到时候有剩，我再拿给你。” 周春生正说着，元盛进了屋，“春生叔，我姐夫伤着，我姐还得照顾，每天做饭有些不方便。咱们这样，按照泥瓦匠小工正常的工钱算给族里人，这样比较利落。” 周春生一听这话就急了，“咱们给自己人干活，怎么能要工钱。元宝儿啊，可没这样干事的，真给族里人算工钱，这不是把大家当外人吗，管顿饭就足够了。” 元盛这样提议，主要是他们自家吃的好，吃的是二十文的上等百米，十文的上等好面，还有各种肉菜。没道理到时给帮工吃糠米，吃粗粮，吃素菜，他和姐姐姐夫做不出这种事来。 春生叔心里想的是普通伙食，春生叔觉得每天请吃一顿饭比给工钱便宜许多。 老周家人不是逃荒来的，是土生土长的东山村人，所以族人特别多，也比较团结。元盛提给工钱，是想着如今赚钱门路少，这样对帮工的周家人也好，倒是没想到见外这方面，有些欠考虑。 元盛感叹，除了周春强一家，其他周家族人倒都是忠厚人。周春强看起来也忠厚，不过是外忠内奸，只学了个外皮。 周长林说：“叔，这样，盼儿不方便每日去做饭。我就给帮忙的叔伯兄弟们送些肉，你看行不？” “那太行了，也给他们开开荤。”周春生笑了起来，“长林啊，你找了个好媳妇，有个好外家。” 周春生接了银子，就回东山村张罗周长林盖房的事。 他先去了里正李长贵家，说明周长林要扩大宅基地盖房的事。 李长贵倒没有很意外，他知道元盛有本事，弟弟现在就是抱上了元盛的大腿，为了帮元盛，昨天急火火把他从被窝里拉起来，耳提面命了半天。 只是他没想到元盛这么有本事，钱多到给姐夫起大宅了。 他不禁想，周长林也没表现的那么憨厚，也是个精明的，八成断亲之前，已经知道小舅子这么有本事了。不过，他一点不同情周春强。他逼着长子净身出户，还要每年倒给他三两报恩银子，这事无论如何，周春强一家都洗不干净。 周春生在里正这边办好了宅地手续，又马不停蹄地去西山村请风水先生吴先生来看风水。 吴先生来到靠山坡，拿着罗盘看了半天，“背后靠山，前面有溪，山环水抱必有气，此乃吉兆。到时候五间大宅坐西北，朝东南，吸纳天地精华，必为老周家带来福泽。” 周春生连连称是，“吴先生，那何时是开土动工的吉日啊？” 吴先生手指掐算一番，“两日后。” 周春生连连道谢，赶紧拿出两百个大钱的红封。 确定了盖房的方位，动工吉时，周春生开始准备祭拜的香烛、果品、鲜花以及撒五谷用的稻、黍、稷、麦、菽，陆续通知周氏族人，来参加两日后的盖房祭拜仪式。 …… 周长水从狐朋狗友那听到了风声，跑来找周老汉。 “爹，我听大平说，咱们周家人有大事，周春生去了好多族人那里，好像要盖房。” 周老汉脸一沉，“李大平好吃懒做，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让你别找他玩！有时间到处晃荡，不如去地里除除草，前两天下雨，这草又长出来了，地里的活就知道等着我。” 周长水赶紧凑到周老汉背后，给老爹揉揉肩膀，“爹，您辛苦了，这不是香芹肚子时不时疼，我在家里帮着她干活嘛。” 提到马香芹，周老汉更来气，这个儿媳妇就是个懒猪，就知道吃，什么活也不想干，难得做顿饭，菜里的土都洗不干净，难吃的要死。现在，反倒老伴每天做饭伺候她这个做儿媳妇的！ “庄户人家，哪那么娇贵，谁家儿媳妇不是干到生！玉川还是在地头上生的呢！”提到玉川，想到元盼儿，周老汉也来气，也是忤逆不孝的东西。最后还敢骂他？ 一家子净身出户，他倒是看看这些人过不下去，会不会跪在他脚边来求他。 第81章 辣椒和番茄 周长水一边给周老汉捶背一边说：“爹，郎中说了，也就前三个月，胎没坐稳。后面该让她干啥干啥，咱娘再辛苦一个多月。” 当然，他也可以在家里时不时陪护一个多月。 周老汉骂道：“她胎没坐稳，又不是你胎没坐稳！她在家有你娘陪着，你从明天开始，必须去地里干活，咱家三十多亩地呢，靠你老子一个人，哪里干的过来？！” “是是是，我明天一早就去地里。”周长水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着怎么让媳妇给他打掩护。“爹，大平说那件事，咱要不要去打听打听？这帮子周氏族人脑袋跟被驴踢了一样，我路上问长满咋回事，他啥也不说，就一脸坏笑。” 周老汉也憋气，周春生这个蠢东西，这是要带头在周氏族人里孤立他呢，以后他的长森高中做官，这帮人跪舔上来，他要一一打这帮人的脸，尤其是周春生。 村里好些人也糊涂，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儿子的命都是他给的，周长林他忤逆不孝，他让他净身出户怎么了？他要周长林的命，周长林都该给！ “算了，你也别去打听了，肯定是周家有人盖房，主家不通知咱就不通知，咱也不稀罕，正好不用去帮工！” 周长水一想也是，只是可惜不能跟着去混饭吃。主家请帮工的饭，多少得有一个肉菜，“好，爹，那我就不让大平打听了。” …… 元盛送走周春生，拿出布袋里的酸枣，洗了洗和媳妇一起吃，味道酸甜酸甜的。 元盛把酸枣都拿出来，拿着空布袋子去村尾找梁实。 一进门就看到梁有财，“叔，梁实在家吗？” 梁有财有点反应不过来，元盛？自从十岁后就没来找过梁实玩了。 “在家，在家。”梁有财一脸堆笑，他这个儿子有些傻，没有朋友跟他玩，他知道儿子孤单。 梁实听到元盛的声音，一下跑了出来，笑嘻嘻地，露着一口大白牙，“元宝，我就知道你会来。回来我跟我娘说，你会回来找我，我娘还说你骗我！” 周大娘一脸尴尬，心中暗骂这个傻儿子，“元宝儿，快来屋里坐。” “大娘，院里亮堂，我跟梁实就在院里聊。” 听到元盛的话，梁实赶紧去搬了两个小板凳出来。 元盛看着这个热情的好友，一时间百感交集，好在这辈子，一切都不太晚，他的命运不同了，梁实的命运也会不同。 “梁实，咱们好久没一起玩了，你现在还爱摆弄那些植物吗？” 梁实明亮的双眼有些黯淡，“现在摆弄的少了，大家都说我脑袋瓜子有问题，所以才总想那些奇怪的问题，我娘说，你也是因为我脑袋瓜子有问题才不跟我玩。” 元盛看着梁实的眼睛，“梁实，我以前不跟你玩，是我眼瞎，心也不亮，现在我都好了，又来找你玩了。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梁实仔细看着元盛的眼睛，明亮有神，果然好友的眼睛都好了。 “梁实，还有，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总是提问，问些奇怪的问题，说明你比别人爱思考，说明你更聪明！更天才！我之前听说，有人用柚子和桔子杂交出了新水果。说不定咱们现在种的麦子，也能杂交出更高产的品种呢！中平镇的水稻，也能杂交出更高产的品种呢。”元盛真诚地说。 梁实的一双眼睛，装满华彩，从未有人这样肯定过他，别人都说他傻，说他脑袋被驴踢了，说他有病。只有好友，他唯一的好友，说他想的是对的！说他更聪明，说他更天才！ 他内心激动地心情无法宣泄！ 梁实站起来，用尽全力，使劲抱住元盛，紧紧抱住元盛。 呃…… 这个拥抱有点窒息…… 等梁实平静下来，他把元盛带到院墙边，“元宝儿，你看，这是我种的，这两种植物我看有些特别，就把它们繁殖起来。” 元盛看着那几株植物越看越吃惊，那是……辣椒和番茄？！！！！ 前几天他吃水煮鱼，用茱萸做辣子，觉得味有些差，正在想念辣椒，没想到今天在梁实家就见到了辣椒！ 他抓住梁实的胳膊，“这些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这是我从我姥姥村搞来的，他们村有一个人特别有出息，胆子也大，去外面做了船员，他回家的时候带了这两盆回来。” “这盆叫番茄的苗，他带了十几盆，都卖出去了，因为番茄能结果，味道也不错，好卖，最后他就剩了一盆。这种叫辣椒的苗，不好卖，就卖了一盆，被人家拿回家观赏。他剩下的辣椒苗和番茄苗都被我弄回来了。” “梁实，你真是个天才！”元盛由衷地说。 梁实很兴奋，“真的吗？” “真的。” “买苗之前，我就觉得这两种植物很特殊，我们这里没有，肯定有它的价值。就像番薯，听老人说以前咱们这边也没有，后面种的到处都是，解决了多少粮食问题呢。这些苗，我已经培育两年又种下了。”梁实高兴地说。 “那你培育两年得出了什么结论？” “我发现辣椒和番茄可以结种子，播种种植。如果冬天保障它们的温度，也可以多年种植，第二年苗活着还是可以结果的。你看我这颗很大的番茄苗，就是养了两年的。之前冬天，我要给它们烧柴保暖，我娘差点骂死我。” 元盛暗暗吃惊，梁实这么早就已经走上科研实验的道路了吗？ 不行，他回去得好好思考整理一下科研方法和思路，到时候和梁实讨论，说不定他能见证一个科学家的成长。 独木不成林，他虽然有二十世纪的知识和经验，但想要进行科技突破，靠他自己是天方夜谭。 但如果有大量像梁实一样的人才出现，百个人，千个人，万个人，十万个人呢？ 他提供一些建议和方向，给他们提供足够的科研资金，和科研自由，也许会让这个时代的科技蓬勃发展。 这些都是后话，现在，至少他可以大面积种植辣椒了。 第82章 头蹄下水 “梁实，我想买你这些辣椒和番茄的种子。” 梁实有些生气，“你如果把我当朋友，就不应该跟我说这话，你要种直接跟我拿就是了。” “我当然不跟你见外，只不过这些种子确实很有价值，你如果不出价，我就不要了。”元盛也佯装生气道。 梁实怕元盛生气，弱弱地说：“好吧，我之前买这些苗跟姥姥要了三百个大钱，你如果要买就给我五百个大钱。” 姥姥最疼梁实，别人都觉得梁实傻，只有姥姥觉得梁实只是一片赤诚，对这个世界一片赤诚。所以，顶着被家人数落，花三百文满足了梁实的愿望。 “一百两银子，梁实，我出一百两银子买你所有种子。另外，我需要你提供种植的技术指导。”正因为梁实是元盛的好朋友，元盛更不能让他吃亏，他深知这些种子的价值。 上一世，他被王大毛欺骗，染上赌瘾，无比落魄时，这个发小多次给他饭吃，不然他会更早饿死。 如果是跟其他不认识的人买，元盛还好讨价还价，借着人家不认识它们的价值，忽悠一番，但发小不行！ 梁实跳了起来，“元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一百两银子！听我爹说，去年家里才存了四两银子，外加他二百文私房！” 元盛扶额，看来很多话还是不能告诉梁实，他就是个大漏勺，有时候确实有点憨，这不就把老爹的私房钱漏出来了。梁实把私房钱的事告诉他倒是没事，如果让周大娘知道了，梁叔就遭殃了。 元盛拉住大喊的梁实，“梁实，我说给你一百两是认真的。但是，你这事一定要保密，如果你透露了消息，我就不来找你玩了。” 梁实还有点小孩心性，元盛又是他唯一的朋友，立马保证，坚决不告诉别人。 如果其他人知道元盛花这么多钱，买梁实的辣椒和番茄种子，自然会十分好奇。辣椒苗和番茄苗传播出去，会降低元盛在这两种作物上赚钱的速度，先机很重要。 “这样，我跟梁叔说一下，给你一两银子，让你教我种这些新鲜玩意儿，到时候你就能经常去我家了。至于剩下的九十九两银子，如果你信我，我就晚点再给你。或者你家有需要，我随时给你。” “我当然信你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且能经常去你家找你，实在是太好了！” 元盛走到屋里跟梁有财和周大娘说这件事。 梁有财立马推拒，“什么？给一两银子？元宝儿啊，真用不着，你和梁实两个从小关系就好，哪里还用给钱。”梁实一天天在家憋着，也没个朋友，如今能去找元盛玩，梁有财十分高兴。 “叔，婶子，亲兄弟明算账，你们不会是嫌钱少吧？”元盛故意说。 周大娘接过一两银子，“元宝说的哪里话，那婶子我就不客气了。他姥姥给他买这些苗花了三百个大钱呢，当时他姥姥挨了家人好大一通埋怨，如今也算见了回头钱了。等下次梁实拿着这银子去姥姥家，看他们怎么说。” 元盛跟众人寒暄一番，准备回家。梁实依依不舍地把元盛送到家门口。 呃…… 还好上一世元盛知道梁实是钢铁直男，不然，还真有点吓人。 元盛回到家中，跟元来福说起辣椒和番茄的事。 “这东西真能赚这么多钱？！”元来福觉得不可思议。 元盛点了点头，“嗯，尤其是辣椒，可以作为调料，应用十分广泛。咱们不能卖盐，但是以后我们可以卖辣椒酱，我们的细盐配上独一无二的辣椒，我相信能豪赚一大笔！” “先机很重要，其他人想学我们，偷少量种子培育起来，发展到大面积种植，至少需要几年时间。所以，这几年我们在辣椒市场，基本属于垄断地位。” 这也是元盛直接请梁实来指导种植的原因，为了快速获得大量的种子，铺开种植面积。 他只是记忆力超强，他不是神，没看过的东西，他并不知道，比如如何种植辣椒。他如果把种子买回来，自己琢磨，不但浪费种子，还浪费时间。 直接请梁实做技术指导，可以事半功倍，还能在无形中提高好友的信心。让他真正意识到自己脑子没病，自己是一个有价值的人。 元来福点了点头，但其实他也听不太懂儿子在说啥，反正能赚大钱就对了，儿子被老神仙点拨过的，想法能错得了？ 元来福抽了口烟锅子，“儿子，我觉得你说地非常有道理！” “爹，梁实来了，你好好跟他学，从育苗，移植，除虫到收获，每一步都很重要。”倒不是元盛不喜欢种地，是他现在大半的时间要来读书，只能偶尔去地里帮忙。 一说这个元来福就来劲了，“放心吧，你爹老庄稼把式了，同样是种田，爹一亩地就得比人家多些收成。可不能小看种地，每一个步骤都至关重要。” 元盛跟老爹聊完，开始围观娘，媳妇，和大姐处理猪下水。严格来说，三个人在元盛的启发下做不同尝试。 元盛根据记忆，要想处理好肥肠这些，洗干净后要用面粉和盐搓洗，他告诉了大姐，但是娘和大姐觉得太浪费。 祝晨曦在元盛的熏陶之下，比较有严谨地实验精神。 最后，她们总结出，要处理好肥肠，第一步，先把肥肠分段，翻过来用清水冲洗。 冲洗完之后摘掉肥肠上的肥油，再用草木灰搓。 搓完之后，再次用清水洗干净，然后焯水，焯完水放在含有葱姜汁的淡盐水中浸泡半个小时，这样处理完，肥肠一点怪味都没有。 处理猪肚也大同小异，只不过要撕干净猪肚内的白膜。 其他猪下水就很好处理了，盛桂花将它们放入大铁锅中卤制，喷香的味道飘出。 元盛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更别提几个小的，一个个蹲着在厨房门口玩，手上耍着石子，眼睛却瞄着卤头蹄下水的大锅。 第83章 一家人看病 “咕咚，咕咚。”玉风吞口水的声音清晰可见。 玉川把玉风看着厨房的脸转过来，“玉风，咱不馋，这下水是用来卖钱的。”说完也忍不住吞口水。 “对，二哥，咱不馋，这些是用来卖钱的。”三岁的玉珠竟然忍得住。 玉风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妹妹，也一边咕咚，一边说：“咱不馋，咱不馋。” 元盛笑着摇摇头，将玉珠抱在怀里，“这些主要咱们自己吃，拿点小块卤下水做样品就行了。” 玉珠黑亮的大眼睛一闪，“真的吗？小舅？” “真的！” 玉风一下抱住了元盛的大腿，“小舅！你可太好了，从今天开始，你在我心里排第一位！” “小舅我也要抱！”玉风不禁撒了个娇。 “好。”元盛一手抱一个，左手抱玉珠，右手抱玉风。 玉川一脸羡慕地看着弟弟和妹妹，但他没有说。小舅再不是那个抢他一文压岁钱的小舅了，虽然小舅只比自己大几岁，但在他心中，小舅就像一座山一样高大，为他一家遮风挡雨，可以让弟弟妹妹肆意撒娇。 元盛看到玉川那羡慕的小眼神，“来，玉川，你爬到小舅背上来，小舅也背着你。” 玉川高兴极了，没想到他也有份，他一下跳到元盛背上，用两只脚夹着元盛的腰。 至此，元盛身上三个挂件，背后背一个，怀里抱两个。 元盼儿用胳膊碰了碰祝晨曦，“弟妹，以后元宝儿一定是个好爹。” 祝晨曦一脸羞红，轻轻点了点头，夫君这么喜欢孩子，以后一定要跟他多生几个，最好每个娃都像夫君，各个那么天才好看。 几个人笑闹一阵，就传来盛桂花的声音，“吃饭喽。” 大家放桌子的，拿椅子的，端菜的，拿饼的，这次元盼儿没等大家说，直接给周长林拿了一张饼，一碗卤下水和野菜。 一家人坐好开吃，元来福先动筷子。 几个小的也不拘束了，直接拿筷子开干。 玉珠吃了一口猪肚，好吃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玉风咬了一口大饼， 怪了，姥姥家的大饼都更香，一股浓郁的麦香味，比之前家里吃的杂粮饼子，不知道好吃多少倍。 还有那卤大肠，卤猪肚，卤猪肝，一个顶一个的好吃，完全停不下来。 “小舅，如果我们以后能天天这么吃就好了。” 元盼儿刚要说玉风，不说别的，就说这上好的白面，就多贵呢！还想天天这么吃？这孩子也七岁了，还这么不懂事。 元盛摸了摸玉风的脑瓜顶，“只要你们想吃，咱们就天天这么吃。不过你们也别光吃肉，吃点野菜，荤素搭配。” 玉珠玉川玉风三个牙不见眼，笑得好幸福。 元盼儿嗔了一句，“竟惯着孩子，这样吃喝，不得把咱家吃穷了。” 盛桂花哼了一声，“你这么年轻，咋比娘还抠门。玉川玉风玉珠，咱们想吃多少吃多少，吃得越多姥姥越高兴。”显然，盛桂花已经适应了儿子赚大钱的事实。 元盛吃了卤猪肚和卤猪大肠，味道很棒，见媳妇儿埋头吃猪肝，就给媳妇儿每样夹了两块。 祝晨曦心中甜滋滋，在桌子底下偷偷拉了拉元盛的手。 一家人愉快吃完饭，刚收完桌子，庆春就带着钟郎中就来了。 “元盛小哥，实在不好意思，县里有个急诊，来晚了。” 钟郎中还是第一次来元盛家，他并没有因为元家只有四间低矮的茅草屋而看轻元盛。元盛小小年纪就能跟曹掌柜交好，必定不是池中之物。 元盛行揖礼，“钟郎中能百忙之中赶来，我已万分感谢。等会还要麻烦您给我娘，我媳妇儿，我爹，我姐姐，和几个小的都诊诊脉。” “好，没问题。” 钟郎中先去房里检查周长林的伤口，恢复很好，又开始给周长林施针。 做完这些，钟郎中开始挨个给老元家人看病。 元来福常年劳累，心气耗损，有心悸、怔忡、胸闷、气短等症状。肝肾同源，长期劳累，耗损肝肾之阴，有腰膝酸软、耳鸣耳聋等症状。 盛桂花产后多次劳累受凉，除了心气耗损，还有气虚双虚之症，肾阳不足，有畏寒肢冷、腰膝酸软等症状。 元盼儿虽然比老娘生的少，也年轻，但是问题并不少，身体状况和盛桂花类似。 祝晨曦由于之前营养不良，气血虚弱，脾胃功能受损，还有宫寒之症，月经不调，气血瘀阻，腰膝酸软，手脚冰凉，易流产。 玉风和玉珠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有些营养不良。 玉川曾经和周长森在墙上玩，被周长森推下来，头上磕了个口子，虽然后面伤口好了，但仍有小块淤血，需要活血化瘀处理掉，否则年龄大了受风受凉可能会头疼。 钟郎中又给元盛把了脉，元盛反而是整个家身体最好的，既没有过度劳累，又吃的相对不错，也没有过早泄了元阳，腰子好着呢。 “钟郎中，劳烦您给我家里人一一开方。” “好。”钟郎中拿起笔刷刷刷开始写药方，每个药方上写有患者名字。 元盼儿将元盛拉到一边，“元宝，刚刚姐就跟你说，姐身体好着呢。姐怕苦，姐不吃药，你让郎中开了药，姐也不吃。” 元盛笑着摇了摇头，“大姐，你是怕花钱吧。” “也花钱，咱们这么多人抓药，得花多少钱呢。你现在是赚了点钱，也不是这样乱花的。” 元盛想起上一次说服爹娘他们看病，也废了很多口舌，姐姐是穷惯了，一时半会没适应过来，“姐，刚刚钟郎中说了，大家现在是未病先治，调养身体为主，用的药材都是寻常的，也不算贵。再说了，这怎么是乱花钱呢，我赚了钱，自然希望我最亲的人身强体壮，长命百岁。” 元盼儿听到这，眼泪瞬间溢满眼眶，被家人心疼和珍视的感觉真好，她也不管弟弟是不是长大了，上前使劲抱住元盛。 元盛拍了拍姐姐的后背，“姐，咱好好调理身体。以后，你和娘都越活越年轻，咱们的好日子都在后头。” 第84章 新房祭拜 “元宝啊，姐姐何德何能啊，姐姐沾了你的光。” 元宝想到上一世，感叹一声，“姐姐，幸运的是我，托生在了元家，有爹娘有晨曦，还有你们七个好姐姐。” 他心中计划，大姐家的营生有了，其他几个姐姐的营生也要安排上。还有姐姐们的身体，也都要好好调理调理，为什么这个时代的人早衰早亡，就是过度劳累营养不良等问题，他可希望七个姐姐各个长命百岁。 距离他重生归来，已有一旬时间，这一旬他做了许多事。卖茶叶蛋，卖卤肉，还大姐钱避免大姐被休，陪晨曦回门，发明冰箱扩大卤肉生产，帮姐姐分家，跟着晨曦认字读书，敲定话本合作…… 下一旬有时间得去看看大舅和姐姐们了，也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了。当然，读书，写话本，种辣椒番茄这些事也不能松懈。 本来，元盛还想着让爹把卤下水拿给东来顺曹掌柜尝尝味道，定个价格，现在庆春来了就不用了。 元盛把庆春叫进厨房，“庆春，我们做了新品，除了卤猪头，做了整套的卤头蹄下水，你等下回去带给曹掌柜问问价,一套多少钱。还有，这事要避着钟郎中吗？” 钟郎中是曹掌柜好友，是值得信赖的，不过保守秘密最好的方法，是尽量减少知道的人，周庆春思索了一下，“元哥，还是稍微避着点。” “行。”元盛将每种卤下水切了点，放到一个密封的坛子里，交给周庆春，周庆春趁人不注意，把坛子在马车上放好。 钟郎中看完诊，和周庆春回了青山镇上。 周庆春将卤下水拿给曹掌柜，曹掌柜立马打开尝了尝，元老弟带来的东西，总是让他收获颇丰。 他先吃了卤猪蹄子，又香又劲道，好吃！ 又吃了卤猪肝和卤猪心，和卤肉比起来，别有一番味道，好吃！ 那是卤大肠？ 平日里臭烘烘的东西，元老弟居然把他卤了，拿到东来顺卖？别一股粑粑味道。 出于对元盛的信任，曹掌柜眼一闭，就吃了一块，嗯！怎么可以这么好吃！他从来不知道大肠的味道是这样的，香！真香！ 曹掌柜吃过卤大肠也不怕吃卤猪肚了，吃了一块，口感弹牙，味道香浓，好吃！ 尤其这卤大肠和卤猪肚让他惊艳！两种全新的口感和味道！还得是他元老弟啊！把上不得台面的猪下水都做真没好吃。 周庆春提醒道：“那定价？” 曹掌柜开算，“一头两百斤的猪，头蹄下水我估计得有八十斤，一斤生肉的出八两熟肉，熟肉算下来也得有六十来斤。物以稀为贵，你去给我元老弟传信，就说一套三两银子，明天就先定五套。” “好，”周庆春去元家传话。 元盛对这个价格比较淡定，物以稀为贵，独一无二的卤味，东来顺把它卖低了，都是砸东来顺的招牌。 曹掌柜看得起自己，要长期和自己做生意，自然不会在这种小生意上克扣自己。 但这个价格显然把周长林和元盼儿吓傻了。 “元宝儿，我记得你说李长顺七十文一套头蹄下水批给咱，咱一套能卖三两银子？！！！” 元盛点了点头，“主要是咱们有独一无二的配方，再加上东来顺的品牌价值。”后世更是把品牌价值发挥到极致，同样质量的一个包，一样的设计，价格可能差上千倍不止。 周长林说：“元宝，这配方，东来顺的线都是你的。这样，一套给我们三十文就够了，这样一次要五套，我们一天还能赚一百五十文呢！这已经是在帮我们了。” 元盼儿也说：“宝儿，这已经帮了我们天大的忙了。马香芹整天吹的弟弟马来喜，一个月才八百文月钱呢。我们这样一个月好几两！赚人家一年的钱！” 元盛拉上元盼儿和周长林的手，“姐姐姐夫，这钱你们拿着，你们从小这么照顾我，更为了救我害姐姐差点被休，这些恩情我都记着呢。你们不拿这钱，我良心不安。” “你给我们三两，我们还良心不安呢！元宝，当初姐夫拿那十两救你，就从来没想过什么回报！” 就这样，元盛和姐姐姐夫僵持住了，谁都不肯退一步。 僵持了许久，元盛叹了口气，最后还是他退了一步，“姐夫，这样，咱们各退一步，三两银子我们对半分。” “这也太多……”周长林还要再说。 元盛摆了摆手，“姐夫，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如果再推辞就是没把我当一家人。” 元盛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周长林只好同意。 元盛离开后，周长林和元盼儿两口子开始算账。 一套头蹄下水他们分一两半，五套就是……两个人掰着手指头算，七两半？！ 一天他们就赚七两半？那一年三百多天，就是……几千两银子！ 说不定东来顺试了卤下水好卖，还要再加订货呢！ 哎呀妈呀！那还得了？！ 难怪元宝说他们会家财万贯呢！难怪元宝说要让几个小读书呢！ 难怪元宝建议他们直接和老周家人断亲呢！ 当时断亲他们站在了绝对的道义上。这下，不管他和盼儿赚多少钱，玉川和玉风读书如何出息，老周家人攀咬上来，都会无功而返！被众人唾弃！ 哼！ 到时候他倒要看看，这群狠心的势利眼，又会变成一副什么样的嘴脸！ …… 两日后，周长林家新房祭拜仪式，正式启动。 这天，果然如风水先生算的一样，天气晴朗，阳光普照，是个好日子。 周长林一家都穿上了赶制的新衣裳，周长林腰没好，被抬着去了现场。 老元家人除了盛桂花要看家，看着卤料秘方，其他人都去了。 此外，还有除周春强外的所有周氏族人，周长林的好朋友，钱小洋一家和马超一家。 周春生，周汉江一脸喜气洋洋，他们已经在院子里摆上了香烛、果品、鲜花以及象征丰收的五谷（稻、黍、稷、麦、菽）。 第85章 撒五谷 周长林受伤不能举行祭拜仪式，由长子周玉川代行。 周玉川按照指引，手持香烛，面向东方，虔诚祭拜。 他双手合十，闭目默念祷告词，感谢天地神灵赐予的建房之地，祈求建房过程顺利无阻，家人安康，新居吉祥如意。随后，周玉川将香烛插入香炉。 周玉川一边祭拜，黄袍道士在旁边诵念祈福。 周玉川做完盖房祭拜仪式，手持装满五谷杂粮的布袋，站在院子中央，高声念诵祈福词，祈求天地神灵保佑新居建成后家人幸福安康、五谷丰登。 读完祈福词，周玉川将布袋中的五谷杂粮高高抛起，让五谷洒落在工地上，寓意着五谷满仓、家业兴旺。 周氏族人，朋友们纷纷上前，捡拾地上的五谷。倒不是大家缺这点粮食，大家相信，这样做能够分享到周长林家的福气和好运，使自家的生活也变得更加美好。 整个现场十分热闹喜庆，大家都替周长林一家高兴。 元来福过来拍了拍周春生的肩膀，“亲家这事办得体面气派，玉川祈福词也念得好。” 周春生握住元来福的手，“都是托亲家的福，生了个好儿子，不然我周家长林怎么有机会起这样的大宅子！我们周家都是沾了你元家的光啊。” 元来福小身板抖擞了起来，嘴上说着客套话，“这都是长林应得的，他对元宝是实心实意，掏心掏肺，元宝自然好好孝敬这个姐夫。” “亲家，我周家别的没有，就是族人多，以后老元家遇到事，只要您一声令下，我周家族人就能冲锋陷阵。”周春生拍了拍胸口。 元来福是外乡人定居在此，老元家就他一个，没有族人帮衬，元盛又是哥儿一个，势单力薄。 周春生的话正中元来福下怀，“亲家这样说，那我就不客气了，以后遇到事，我真找你们周家人帮忙。” “一口唾沫一个钉，老哥放心！” 其他周氏族人已经被族长告知，周长林沾了小舅子的光，小舅子要帮他起五间青砖大瓦房，大家不禁感叹周长林命好。 断亲那天，他们还在为周长林的伤担心。当时张郎中说了，长林这伤要几十两银子呢，长林被周春强净身出户赶出来，他们担心长林不治身亡。没想到柳暗花明，人家小舅子不但有钱给他治伤，还有钱给他起大房。 这可不是普通的土坯房，这可是地主老爷住的青砖大瓦房，整个东山村都是独一份！ 这独一份是他们周家人盖的，周氏族人一个个与有荣焉。 大家看元盛的眼神都变了！以前，他们听说周长林这个小舅子是好吃懒做的臭无赖，断亲那天他们就见识到这小舅子的魄力。今天再看元盛，简直气宇不凡，英俊非常！ 有出息啊！ 张淑芬和周长满也来参加盖房仪式，张淑芬脸都笑成一朵花了，“元宝儿啊！姐彻底服了你！姐昨天还在感叹盼儿命苦，替盼儿难过，你今天就让姐的心情来个大反转。盼儿命好啊！盼儿有你这个好弟弟！” 张淑芬一脸羡慕，“把我羡慕的呦，我如果有这么个好弟弟就好了。” “淑芬姐，我也是你弟啊。” 张淑芬是张老太的女儿，张老太一家对元家不错，之前冲喜也借了钱。张淑芬又嫁给了周长满，周长满是周氏族人，和姐夫周长林关系也不错。元盛决定，后面生意铺开了，要拉淑芬姐一把。 “哎呦！”张淑芬心里高兴，想像元盛小时候一样，捏他的脸，看到他如今英俊阳刚的面容，又觉得不合适，收回了魔爪，“那我可高兴了。” 张淑芬和元盛寒暄完，又去和好友聊天。 这下，元盼儿还好友银子，张淑芬也不推脱了，连连感叹好友命好！ 周长林也还了马超和钱小洋的钱，春生叔那一两银子，前天就还了。 许多周氏族人，也在感叹周春强一家没这好命，如果没断亲，这青砖大瓦房周春强肯定住上了。现在……跟他毛关系没有。 恶人有恶报，对儿子孙子孙女这么狠，活该！ 有好事的族人想去周春强家说说这事，气一气周春强，让他这么坏。被周春生制止了，“断亲断亲，以后形同陌路，长林一家子的事跟他们没关了。长林盖房这事是全族喜庆的大事，不招惹这些腌臜人！” “好吧。”这几个好事的只能作罢，但是他们觉得好不解气。 元来福定的大青砖，过几天才能进场，但是不影响施工进度，夯实地基和垒底底盘可以先进行，周春申和周长满等周氏族人开始进场干活，整个工地现场热闹非凡。 周汉江更是每天都要拄着拐杖去工地看。 这么大的动静，周春强一家就是再耳聋眼瞎也得到消息了。 周长水一路小跑着跑回家，一进家门还摔了个狗吃屎。 周老汉呵斥道：“多大个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一点出息没有！” “爹！大事！天大的事！” 周老汉撇了撇嘴，“什么大事？你至于这样。” 周长水说：“上次不是说周氏族人要盖房吗？我知道是谁家了，是我哥……” “周长林？不是已经断亲了吗？别给我提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周老汉有点生气，长水也真是的，还管那个白眼狼叫哥！ “我的亲爹呀，今时不同往日，你知道我哥要盖什么房吗？”周长水脸都激动地变形了。 “啥房？” 周长水伸出五根手指，“五间上好的青砖大瓦房！大青砖都进场了！” 周春强呆立当场，他万万没想到，周长林能盖五间青砖大瓦房！ 有那钱他不治伤吗？ 有钱他肯定先治伤！这说明什么？当时钟郎中说要想彻底治好周长林的伤需要四百两银子，说明周长林至少有六百多两银子！ 他试想了一下自己，如果治完伤还剩下两百多两银子，他会拿来盖五间青砖大瓦房吗？ 不可能！他会把钱置地，盖个好点的毛坯房就够了！ 这说明周长林手里，远远不止六百两银子！ 他一把掐住周长水的胳膊，“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ps：我看到一些读者吐槽断亲后还给三两报恩银子的情节，我准备把这个情节改掉，今天改了几章，明天才能彻底改完，新进来的读者可能有点懵，老读者也注意一下，这个情节改了，断亲后就一刀两断了。” 第86章 周老汉发现上当 “爹！你轻点，我胳膊都要给你抓断了！”周长水叫唤道。 周老汉松了松手，“别废话，快说！” “是我哥那个小舅子，元宝儿，他帮我哥盖的！” 周春强的眼珠快速转动，他娘的，他被元盛这个小东西耍了！ 元盛不可能是一下发财的，长林受伤，本来元盛就有大笔的银子给长林治伤，他故意不拿出来！他就在那冷眼旁观，等他们断亲！ 还有周长林这个小畜生，八成是提前知道他小舅子发了，故意跟他断亲的！ 他回想当日，他只是想分家的，把周长林一家子分出去，是周长林说，想把他们分出去也行，但必须要断亲！ 这小子当时就下定决心断亲，让他们一点光别沾！ 常年玩鹰 被鹰啄了眼！ 再想想断亲当天，周长林那抑扬顿挫的表演，周春强暗骂一声，直到如今，他才认清这个大儿子！亏他还一直觉得这个儿子憨厚孝顺！ 现如今他把一切说出去也没人信，周长林一家已经彻底站稳了村里的舆论高地。族长周春生带着一杆子族人也孤立自家。 哼！周长林发达了，过上了好日，休想就这么甩开他！ 周春强立马叫来了王春香，王春香还在难受，之前老伴还说无论如何玉风和玉川还是她孙子。现在断亲了，不要说两个孙子，就是儿子也跟她没关系了。儿子看她的眼神像看陌生人，两个孙子也不管她叫奶奶了，她心里难受啊。 “老婆子，你别哭了，不光你想孙子，我也想啊。哎！”周老汉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王春香一边抹眼泪，一边生气地说：“当时我就不同意断亲！是你偏要断亲！现在后悔有什么用！” “血浓于水，咱们亲儿子，打断了骨头还断了筋呢，文书上断亲了，但是血脉割不断啊！长林和两个小的不是最爱吃你做的蒸红薯吗？你这样，你蒸一锅红薯，拿去山后村给长林和孙子们吃，长林看了红薯说不定就认你这个娘了。” 王春香听了眼睛一亮，儿子孙子还能认她？赶紧去厨房蒸红薯去了。 周春强有些庆幸，好在老伴没在长林面前把话说绝。 王春香蒸好红薯，就要端着走，周老汉把她叫住，“老元家人未必让你进门，他们不让你进去，你就坐在老元家门口哭。” 哭？王春香最会哭了，她兴冲冲端着红薯去了。 元来福家，元盛跟着老爹牵着大黄下地干活了，家里就几个女人在。 盛桂花正帮着元盼儿处理猪下水，就听到王春香叫门。 “盼儿，长林，在家吗？娘来看你们了。” 元盼儿紧皱眉头，既然断亲了，就两不相干，还来干什么？！ 周长林也听到了声音，但是没出声。 盛桂花看了闺女一眼，拿着大扫帚就出去了，出去顺便插好柴门，一边往王春香脚底下扫，一边说：“扫扫扫，我扫走脏东西！” 王春香一边往后退，一边大叫，“亲家，你干嘛？” “谁他娘的是你亲家！断亲了不懂吗？赶紧滚，小心我用大扫帚抽你！” 王春香只能一边往后退一边大喊，“儿子，儿子啊！我带着你最喜欢吃的蒸红薯来看你了！玉川玉风，奶奶带着你们最爱吃的蒸红薯来看你们了！你们出来看看奶奶。” 说的话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盛桂花不为所动，拿着大扫帚就对着王春香一顿扫。 王春香眼看被越扫越远，想到老伴教她的办法，一屁股坐在地上，抑扬顿挫地哭了起来。 “儿子呦，儿子呦，娘来看你啦！” “儿子呦！娘带着你最爱吃的蒸红薯来看你了。” “娘想你呦，儿子，你怎么忍心不让娘进家门呦。” …… 王春香一边哭，一边拍大腿，声音很有穿透力，很快就有村民聚了过来。 什么情况？ 这是元盼儿大女婿的娘？ 人们开始指指点点，“不管咋样，也不能不认自己的娘啊。” “女人生孩子，就是鬼门关走一遭，不认亲娘，真是没良心！” “就是，一把屎一把尿养起来的儿子，怎么能不让亲娘进家门。”有村民小声哔哔，“老元家人也太霸道了。” 盛桂花看了看这两个圣母，西山大佛应该由这两位去坐，“你们知道来龙去脉吗，就来胡咧咧，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孙桥娘是八卦达人，已经吃到了一手瓜，“你们快别可怜她了！盼儿一家才叫可怜！” “盼儿女婿周长林，为了他爹他弟才去的伐木队干活，被大树砸伤了腰，他爹和他娘，立马把他扫地出门，光屁股出户！按理说周长林是公中受的伤得公中治吧！他爹楞是没给他治！如果不是元宝赚到了钱，这周长林就是等死的份儿！还有更过分的呢，他爹还想让长林和盼儿每年给三两报恩银子呢！” 刚刚那两位圣母瞪大了眼睛，“啥？不给治伤让他等死，光屁股出户每年还想要三两报恩银子？这他娘的还是人吗？这不仅是要搞死大儿子，这是要搞死大儿子一家啊！” 孙桥娘继续传播八卦，“就是硬逼盼儿一家，不同意给三两银子就不断亲，寻到玉珠的错处就打死，就是为了逼盼儿一家就范。当时都激起东山村民愤了！好在周家族长明事理，拍板不准给什么报恩银子，才把这事压下来。” “天？！一家子什么玩意！”两位圣母也生气了，对着王春香的位置，“我呸！”“我呸！”“我呸呸呸！” 王春香本来在拍着大腿哭，被吐了几口口水都懵了。 周长林躺在病床上，听着王春香的哭声，有些无语。这就是他娘，永远拎不清，看起来没什么坏心思，但总是办坏事。 他如今也没什么伤心的感觉，可能在她看着他去死，听着周春强为了每年要三两银子，威胁要打死玉珠时，她无动于衷，就对她死心了吧。 好在他站稳了舆论高地！ 不是说以后要饭也不从自家门前过吗？如今只是看自家要起大房子，就巴巴缠上来了？！ 这就是周春强的本事？尽管放马过来！ 第87章 东来顺东家的叮嘱 元盼儿见王春香走了，赶紧进屋来看周长林。 “长林，你没事吧。”元盼儿一脸担忧，她怕周长林伤心，也怕他心软。 “我没事，早在摔伤腰那天我就认清真相了。其实我早就知道娘偏心长森，最疼幺儿。别看爹指望长森改换门庭，其实他心里最喜欢长水，长水嘴甜，总能说到他心坎里去。不然这么多年，爹怎么会容忍长水偷懒不干活。我却是那个爹不疼娘不爱的。” “他们让我失望，又总给我些希望。我是长子，不出意外，爹娘分家肯定是要跟我的。作为长子，家产也是要分我一半的。我为公中干活，也是为自己干活。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狠，恨不得置我们一家于死地，我对他们的失望一下积满，自从下定决心断亲那一刻，我就不会再回头。盼儿，你放心，不要说今天娘拿了几个红薯过来，她就是背一座金山过来，我也不会再回头。” “嗯。”元盼儿握住了周长林的手，只要不和老周家人牵扯，以后他们的日子，都是好日子。 …… 王春香端着红薯，一边走一边哭，就这样回了东山村。 周长水赶紧迎了上来，“娘，我哥没让你进门？到底怎么回事啊？” 周老汉也在一边竖着耳朵听。 “我还没靠近，就被盛桂花拿着大扫把扫出来了……呜呜呜。”王春香一边擦眼泪，一边吸鼻子。 “没用的东西，我不是让你哭吗？！你做娘的带着吃食来看儿子和孙子，在门口哭，他们能不让你进门？”周老汉骂道。 “我哭了！我怎么没哭？哭声把山后村的村民招来，开始她们还帮着我说，后面听一个人说了断亲经过，直接拿口水吐我！”王春香受了委屈，更想哭了，“我都说不让你和老大断亲，你偏不听我的！” 周老汉皱着眉头，消息传这么快？山后村的人都知道他和长林的断亲经过了？！ 真他娘的，长林占到了舆论高地，这事还真有些不好办了。 本来他们做爹娘的，身份上有先天优势，想怎么拿捏儿子和媳妇，就怎么拿捏，现在他们被断亲这事搞的很被动。 “长林一句话都没说？盼儿和三个小的呢？” 王春香更是悲从中来，“长林在屋里躺着，肯定听到了我的声音，但就是一声不出。我去的时候，盼儿就在院里，什么都没说，就眼睁睁看着她娘拿着大扫把将我赶走。几个小的本来在院子里玩，看到我就直接进了屋。” 周长水嘴一撇，“我早就说过，大嫂不是个好东西。我哥多孝顺的人呢，八成是元盼儿在旁边撺掇的，不让我哥认咱们，让我哥跟咱们离了心。” 周长水的话，正中周老汉和王春香的下怀。 王春香嘟囔着，“先前我还觉得她是个好的，没想到是个这样的东西，我无比孝顺的儿子，都被她枕头风吹歪了。” 周老汉也点了点头，儿子断亲八成就是她撺掇的，但他随即又想到，周长林能有现在的生活，都是托了小舅子的福，元盼儿得罪不得，“她毕竟给长林生了三个孩子，对她态度还是要尊重。如今要笼络长林的心，咱们只能慢慢来。” 周长水也想到这一层，不禁点点头。 王春香只是觉得，如果能回到没断亲之前多好，还是元盼儿做一大家子的饭，做猪食喂猪喂鸡，打扫猪圈，现在这些活都成她的了。 马香芹做饭不行，就连喂猪都喂不好，仗着怀孕还老使唤她。 本来，她很期盼马香芹肚子里的金孙，现在她只觉得马香芹的肚子碍眼。 “对了，长水，打听出长林小舅子如何发财的不？”周老汉问道。 周长水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呢，听到大哥起大瓦房的事，就赶紧回来跟你们说。” “嗯，赶紧打听打听。看看长林能不能掺上一脚，以后咱们跟长林关系缓和了，以后也掺上一脚。” 周长水瞬间喜笑颜开，他觉得自己不是种地的料，这种轻松的快钱才适合他，“爹，你放心，我等下就去山后村打听。我哥现在在气头上，等他气消了，肯定就认咱们了。” 周老汉皱着眉头，点了点头，如今老大他有点看不透。 …… 元盛将卤肉的粗盐换成细盐后，让卤肉和卤头蹄下水的味道更上一层楼。 除了涞水县，周边河源县和青县的东来顺也开始卖卤味。 由于曹掌柜这事做的太漂亮，东家让他接管整个涞源县东来顺的生意。如果不是他和元盛接触多，方便两个人沟通，东家会把他提拔到冀州府，统管整个冀州府东来顺的生意。 曹掌柜看到东家写给他的信件，心潮澎湃。元盛老弟就是他的福星啊！ 东家信上说：“此子能接连发明出茶叶蛋，冰箱，卤肉等物，必定不凡，当继续与之交好，不能急功近利，以大欺小。” 不用东家叮嘱，曹掌柜也会这么做。东家是仁商，生意遍布华夏，都能做到不以大欺小，自己自然更不会。 曹掌柜订货多了，元盛每日赚的银子自然更多了，一天已经达到了八十两。 东来顺订的卤头蹄下水也由第一天的五套，迅速发展成十套。 元盼儿周长林知道这个消息，兴奋得更是一晚上没睡，十套头蹄下水就是三十两银子，他们分一半，就是十五两银子，十五两银子啊！ 一天赚十五两银子！ 以前他们两个种着家里的四十亩地，起早贪黑抽空去山上砍柴，镇上有零工也去打一下，一年才能存十七两左右。 现在，他们一天就能赚十五两银子！一天顶以前一年的钱！ 都是托了元宝的福！ 元宝元宝，人如其名，就是他家的财神！ 卤头蹄下水不但赚的多，这活还不辛苦，比他们忍着严寒酷暑去山上砍柴舒服多了！ 嗨！这日子跟做梦一个样！ 一个美得冒泡的梦！ 周长林如果不是腰受伤，他都想原地蹦几下！ 第一天卖完卤肉，元盛就要把银子结算给姐姐和姐夫。但是姐姐姐夫坚决不要。 “元宝儿，你给我们花了太多钱，这两天给我看伤用的银子，还有爹去买大青砖和房梁用的银子，这银子我不能要！” 元盛知道姐夫的强脾气，“行，姐姐姐夫，那我先扣掉这些钱，等后面把这些扣完，我再结给你们。” 周长林由衷地笑了，“这才对嘛。” 整个元家，弥漫着一股喜气洋洋的氛围。 第88章 元盛交稿 元盛每天拿出两个半时辰来练字写话本。哪个字不会写，祝晨曦就教他。元盛努力写，但写出来的还是大小不一，间架结构不美观。 遇到白话的地方，祝晨曦还会帮元盛润色。 就这样，元盛以每日三千字的速度，快速练字写文，仅仅用了四天，就完成了第一期，交清风书斋一万字的手稿。 当然，其中祝晨曦功不可没，她既帮着元盛磨墨，又教元盛写字，还帮元盛润色。 当元盛因字丑气馁时，鼓励他，当元盛口渴时，为他递水。 虽然练字有些累手腕，但有媳妇陪着，元盛觉得还蛮幸福的，手稿完成当日，元盛抓着媳妇的手说：“晨曦，这本寒门修仙传，至少有你一半功劳，要不要在上面也署上你的笔名？” 祝晨曦星辰般的眸子仰望着元盛，“不，整个话本都是你的创意，我只是做了身为娘子该做的事。” 元盛望着祝晨曦，她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像两把小刷子，在刷着他的心。杏眼亮晶晶的，像有星辰在闪烁。 元盛的大手盖在祝晨曦的眼睛上，转头看了看窗外围观的三小只，咳嗽了一声说：“你别这样看我。” 窗外，玉珠探出头来，奶声奶气地说：“小舅，你跟舅母在干嘛？” 元盛对着祝晨曦眼睛吹吹，“你舅母眼睫毛太长，里面掉了一根，我帮她吹出来。” “哦……” 周玉川有点懂事了，暗骂小舅不知羞，一边拉弟弟和妹妹走，“走了，走了，舅母教你们的字你们会了吗？舅母教你们的千字文会背了吗？还不赶紧去背！” 玉风和玉珠嗫喏着，读书识字的机会多么难得呢，他们还开小差，真是罪过。看看大哥，学习多认真，已经将千字文背下来了，而他们…… 玉珠叹了口气，还是要努力，她要像舅母一样有才华才行。 经过这个小插曲，元盛和祝晨曦之间流动的氛围清明了许多。 “郎君，你说我写话本行吗？” 元盛想到媳妇的文采，“当然行，只要你喜欢。” 祝晨曦笑了，夫君进步太快，她也想让自己变得更优秀，跟上夫君的步伐。 “郎君，受你寒门修仙传的启发，我想到一个故事。女主是秀才家的小娘子，父亲早亡，小娘子与继母为伴，继母将家里所有的活计都给她做，冬天让她用冰水洗衣服，夏天让她睡在厨房。小娘子长大越发貌美，继母便想将她卖给七十岁的老员外做小妾。这时，修仙门主下山招收弟子，发现小娘子拥有顶级仙根，小娘子被带上仙山修炼，修炼大成后找继母等人报仇，又在惊险的修仙旅途中，结识道侣，浪迹天涯，潇洒一生。” 元盛忍不住鼓掌，他是文抄公，媳妇的话本是原创，居然能如此跌宕起伏，“晨曦，我觉得你的想法非常好。后续可以加上一些家国情怀，外敌入侵华夏，小娘子和道侣用仙术救万民于水火。” “女子也能救万民于水火？” “当然，比如像你这样优秀的女子。”元盛将情话说得认真。 祝晨曦转过头去，假装收拾书稿。 元盛想到祝晨曦说的继母苛待小娘子的情节，媳妇说的真切，定是感同身受，不禁有些心疼，握住了祝晨曦的手，“钱金凤也是这样对你吗？” 祝晨曦点了点头，“大冬天让我用冰水洗全家的衣服，即使我手上长满冻疮也每日洗一次，冬天让我睡门口喝冷风，夏天天热却让我睡厨房。” 元盛也不管窗外有没有人看，一把将祝晨曦抱入怀中，摩挲着她的后背，“晨曦，受苦了，我要给你报仇！” 祝晨曦噗嗤一笑，“都过去了，我很喜欢现在的日子。如果有机会，咱们就报仇，如果没有就算了，咱们过自己的好日子，不理她。” 元盛心想，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报仇。 哼！ 两个人温存完，元盛和祝晨曦前往县城的清风书斋交书稿。 小二认得二人，赶紧将两人迎进来，东家正想着寒门修仙传的书稿呢。 “元盛贤侄，交稿速度不错。”元清风这几日都在等着元盛的书稿，一方面是他预感这本书要爆火，另一方面他自己也很想看。 元盛将书稿递了上来。 呃…… 元清风看着那参差不齐，大小不一，毫无美感的字有些无语，上次签订合约，他看到元盛的签名就觉得丑。但当天看完元盛交上的书稿后，他才发现，元盛那两个字反而是他写的最好的。 “元盛贤侄，你实在应该好好练练字。” 元盛尴尬一笑，“不瞒元叔说，我正在一边写话本一边练字。” 呵，元清风不禁感叹，元盛这小子是会节约成本的，一边练字一边赚钱，是个人才。 元清风忽略掉这些丑陋的字体，开始认真阅读起来。 文笔生动，文风沉稳，用词精准，故事跌宕起伏，和书稿上的丑陋文字，形成鲜明反比。 尤其这断章，甚是吸引人。 这一万字介绍了李川的身世背景，整个修仙世界的背景，李川备受邻居欺负后，因有仙根，被仙剑门收为外门弟子后，就断章了！ 作为读者，元清风就等着看李川修仙小成后，找邻居报仇呢，就没了！ 妙！ 这书必火。 “元盛贤侄，你的寒门修仙传我十分看好，我准备第一期先抄录十本。” 小二在一旁解释，“往常的话本，我们东家只让抄录三本，看卖的好再多抄录。小哥，我们东家十分看好你的书呢。” 元盛赶紧施揖礼，“感谢元叔看重。” 元清风摆摆手，“不用谢我，是你自己有实力。我有预感，这个话本要大卖，说不定要刻制铜板。你选择五五分，一定会大赚一笔。” “希望如此。” 如果要刻制铜板，元盛准备叫李屠夫的儿子李春江来县城帮忙打探消息，看元清风是否如实告诉他话本的售卖数量和他分成，好决定后续双方是否深入合作。 第89章 二姐元念儿 如果只是手抄阶段倒不用看，最多几十本，元盛相信，以元清风的实力，不至于在这些小钱上动手脚。 但刻制了铜板则不同，书爆火了，难免有些有钱人要收藏。由于制铜板费用高昂，为了快速收回成本，开始售价会贵一些。等头期制作成本收回，书价下降，反而销量会大增。 如果售书量达到几千本，甚至几万本，那就不是小钱了。财帛动人心，这时候才能彻底看出一个人的人品。 活字印刷术牵扯的利益重大，在元盛彻底确认元清风的人品之前，他是不会拿出来的。有些钱宁愿不赚，也不能给家里人招来祸事。 他赚钱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不能本末倒置。 元清风迫切想看到话本后续内容，便对元盛说道：“元盛贤侄，按照道理说，目前还没看到第一期书的成绩，我不好催你第二期书稿。但你如果相信叔的眼光，就尽快创作第二期书稿，这本书一定畅销的。” “我自然相信元叔，回去我就加紧创作第二期书稿。”反正也要练字，不如一边写书一边练字，元盛对寒门修仙传有信心。 元清风很高兴，“元盛贤侄，这本书是开宗立派之作，如果这本书爆火，我相信市面上会出现更多修仙类小说。” “嗯。” 元盛敲定书稿，就带着祝晨曦走了，没和元清风提祝晨曦构思的新小说，两个人来之前已经商议好，先等寒门修仙传的世界观立住，读者们喜欢上修仙类题材话本，期待新书时，祝晨曦再创作，以女主视角，填补闺阁小姐的话本市场空缺。 家里什么都不缺，元盛和祝晨曦没在县城买什么东西，就准备往家走。 路上又看到那个卖糖葫芦的小哥，元盛看了看媳妇，想到家里三个小的，准备买四串，又想到爹老小孩那样，干脆一人买一串得了，直接跟小哥买了九串。 卖糖葫芦的小哥笑得眼都看不见了，一共七十二文，抹零，只收了七十文。 元盛赶车越来越熟练，祝晨曦拿着糖葫芦坐在牛车，二人往回走。 清风徐徐，岁月悠悠，时光宁静而美好。 走着走着，元盛远远看到一家五口。 女人背着筐，跟两个儿子走在一边，男人抱着小儿子。 看女人侧脸，那是……他二姐？！元念儿？！ 元盛高兴地大喊，“二姐！二姐夫！” 元念儿转过头来，看到了元盛，兴奋地朝着元盛跑来，“宝儿，宝儿！真是你！” 元盛也驾着车快速往前赶，“二姐，你别往回跑，我很快就追上你们了。” 元念儿一想也是，赶紧停了下来，好不容走过来的，再跑回去，路不白走了嘛。 姐夫赵明德抱着小儿子，也高兴地跟元盛招手。 很快，两方人马会合了。 祝晨曦赶紧从牛车上跳下来，“二姐，二姐夫。” 元盛拉着祝晨曦给二姐和二姐夫介绍，“这就是我冲喜娶的媳妇儿，秀才家的小娘子。” 元念儿拍了元盛的肩膀一下，“你小子命好啊，冲喜还娶个秀才家的小娘子。”二姐并没有因为祝晨曦貌丑，而瞧不起她。 元盛看了媳妇一眼，“我命好，有福气，不但娶了个好媳妇，还有七个好姐姐，好姐夫。” “还是那么嘴甜。”元念儿想像小时候捏捏元盛的脸，又觉得他长大了，不合适，就收了回来。 祝晨曦赶紧拿了三只糖葫芦，递给三个外甥，三个外甥甜甜地说：“谢谢舅母。” “真乖。”祝晨曦摸了摸最小娃的头。 两个最小的外甥也很有礼貌的叫元盛，“舅舅好。” 老大赵有良咬着糖葫芦，假装没看到元盛。 元念儿嗔了一句，“这孩子，不懂事！” 元盛也不怪罪，“姐姐，姐夫，你们一路走过来累坏了吧，赶紧坐上牛车。” 元盛直接把老二赵有学抱上了牛车，元念儿放下筐，也抱着老三赵有晨上了车，老大赵有良自己上了车。 “姐夫，走了这一路，你也辛苦了，赶紧上车。” 赵明德拍了拍黄牛，“我走着，不累，能省牛就省省牛。” 元盛直接把姐夫按在车上，“赵各庄离咱家多远呢，赶紧上车。” 赵明德推辞不过，才坐到了牛车上。 元念儿嫁到赵各庄镇赵各庄村，赵各庄距离青山镇八十多里地。 姐姐和姐夫带着孩子走了很久，老二赵有学上了车就困了，靠着赵明德打瞌睡。 元念儿摸着崭新的牛车，“元宝儿，这牛车是你借的？” 绝对不可能是自家买的，这才多久啊，娘才传信说弟弟生病，需要用钱，她让牛根叔帮忙带回来了六百个大钱。 后面，她又收到娘传的口信，说弟弟当时吃了药病情并没有好，反而还严重到昏迷不醒了，家里人赶紧凑了钱给弟弟冲喜，好在弟弟冲喜好了，时间太赶，冲喜当天，除了隔壁村的大姐和大姐夫去了，她们其他姐妹都没被通知到。 她为此还有些内疚，弟弟昏迷要冲喜这么大的事，她也没帮上忙，只给了先头那六百文。大姐和大姐夫出了十两银子，她和赵明德这次带了四两银子，就是准备先替娘家把钱还给大姐夫的，大姐夫也没分家，一下借十两银子出来，大姐和大姐夫的压力可想而知。 所以，娘家现在还拉着饥荒呢，根本不可能买这么好的牛车。 “姐，这车是我买的。” 听到这话，元念儿当即皱起眉头，她早早嫁了，又嫁得远，关于弟弟的近况，都是爹娘和大姐说的。 据她所知，弟弟越长大越好吃懒做，整天跟王大毛那些不正经干活的鬼混，家里农活从来不干，反而要吃好的穿好的，一点不知道心疼爹娘。 再看看元盛和媳妇那崭新的衣裳，元念儿眉头越皱越紧，早没了刚刚见到弟弟和弟妹的喜悦，“元宝儿，你老实跟姐说，你钱是怎么来的？！我可不像爹娘那么好忽悠！” “姐，这些钱干干净净，都是我做生意好好赚来的。” 元念儿显然不信，姐夫赵明德也皱起眉头。 元盛挺无奈，以前太渣，干事太混蛋，现在他学好了，也没人信。 第90章 你到底是谁 赵明德劝道：“元宝儿啊，姐夫知道家里给你请医问药，请神婆，给你冲喜借了很多钱，拉了很多饥荒，但是钱得一文一文赚，不能急功近利，更不能进赌坊。” “这人啊，一进赌坊，成了赌狗这辈子就完了，轻则倾家荡产，重则家破人亡。” 元盛深有感触，他上辈子可不是染上赌瘾家破人亡嘛。 赵明德掏出来四两银子，“元宝儿，姐夫也没啥大本事，这是四两银子，先拿去还大姐和大姐夫。” 元盛还没接，元念儿就一把拿了过去，“别给元宝儿，回去给爹娘，万一他乱花了呢。” 呃…… 亲人见面的愉快时间就如此短暂？只有一炷香时间？！这么快就进入到对他的批斗环节？ 元盛无奈地摇了摇头，“姐姐，姐夫！这钱真是我干干净净赚的。大姐和大姐夫的钱，我已经还了。你们的消息过时了，现在大姐和大姐夫都和老周家断亲了呢。” 元盛没想到，他顺嘴提的这一句话，可捅了马蜂窝！ 元念儿一巴掌抽在元盛的脑袋上，“你还敢说!准是因为十两银子这事，大姐和大姐夫被老周家人赶出来了！断亲你知道意味着什么不，以后大姐和大姐夫死了都无处安葬！你这个混小子，如果不是你好吃懒做的，家里何至于没什么存银！何至于要借大姐和大姐夫的十两银子？！” 元盛被着一巴掌抽懵逼了，啥？！二姐可真会联想。 祝晨曦看到元盛被打了一巴掌心疼，赶紧一把抱住元念儿的手，“二姐，你误会了。大姐和大姐夫断亲不是因为元宝！是大姐夫去伐木队干活，被砸伤了腰，要花很多钱，老周家人不想给大姐夫治，就把大姐夫一家扫地出门了。” 啥？ 这一个一个的消息冲击太大，元念儿说：“等等，你们先别说，让我先捋捋。” 祝晨曦见元念儿助了手，赶紧抱着元盛的脑袋检查。 元盛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我二姐舍不得真打我。”又对祝晨曦小声说：“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祝晨曦也笑了。 此刻，元念儿和赵明德两个人脑中一团乱麻。 元宝儿已经还了大姐和大姐夫的钱？ 元宝儿不但还了钱，还买了这么好的牛车？ 大姐夫摔断了腰，要花好多钱？ 大姐和大姐夫被赶出周家，和老周家人断亲了？ 短短半个月而已，怎么会发生这么多事？！ 怎么可能发生这么多事！ 当务之急是大姐夫的伤情，“元宝儿，其他事咱们晚点再说，大姐夫的腰怎么样了？到底要花多少钱啊。” “大姐夫不仅伤了腰，还伤了内脏，如果要彻底治好需要花四百两。目前大姐夫的腰妙手堂钟郎中在治，没什么大问题，很快大姐夫就能恢复如初，你们不要担心。” 啥？ 元念儿皱着眉头，今天这是怎么了？元宝儿说的每个字她都理解，为啥连在一起，他就搞不懂是啥意思了呢？ 就说神奇不神奇！ 四百两银子的伤说治就治？！ 赵明德呢喃着，“我听说过这钟郎中，是妙手堂的牌面，据说是咱们整个涞源县最好的郎中，让他出手，诊费可不低。” 元盛点了点头，“我跟东来顺曹掌柜关系不错，钟郎中是曹掌柜的朋友，看曹掌柜的面子，才来给姐夫治伤。” “东来顺？那可是咱们涞源县最好的酒楼。”赵明德和元念儿两个人更迷糊了。 “嗯，我现在给他们供应卤肉。”元盛怕姐姐和姐夫不懂，解释道：“卤肉就是一种好吃的熟食。一来二去就跟曹掌柜熟了。” 元念儿感觉自己脑袋瓜子嗡嗡的，弟弟说的一本正经，弟妹也一脸淡定。难道都是真的？ 这是他弟？ 半个月前还在好吃懒做，屁事不懂的弟弟？ 元念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捧住元盛的脸就仔细观察。 嗯，长相是她弟，这个差不了。但是眼神和气质不一样了，以前眼神有点迷蒙，现在眼神一片清明。以前没啥气质，现在有点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上位者气质。 “说！你是谁？！”元念儿一脸凶狠。 呃…… 元盛有点无语，她二姐还挺有想象力！“二姐，你脑瓜子里装着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我是你弟，元宝！货真价实，如假包换！” 元念儿还是不信。 元盛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你左边屁股蛋子上有颗红痣。” 哈？ 元念儿一巴掌拍在元盛背上，凶巴巴地说：“啥时候偷看我洗澡？！” “姐，你冤枉我，我一岁多看到的！我只是记性好。” 祝晨曦举手，“姐，我可以作证，他几乎过目不忘，千字文他背了几遍就会背了。”最关键，她相信夫君的人品。 赵明德的脸也由阴转晴。 “哎呀！千字文？元宝儿，你现在读书了？”又一个新信息冲击过来，元念儿惊呼一声。 “是，姐，现在晨曦教我，玉川玉风玉珠三个小的，也跟着晨曦学呢。” 元盛不想让姐姐和姐夫对祝晨曦有一点误会，解释道：“之前晨曦是被她那后娘卖了，她那后娘要的二十两彩礼。后面我带晨曦回门，我老丈人不但把那二十两退了，还又给了晨曦十两嫁妆，送了我一块价值几十两的端砚，几本书。” 去私塾读书，一年得花多少钱的，如今有弟妹帮着弟弟和玉川他们开蒙得省多少钱呢。 而且，她家简直是因祸得福，弟妹娘家不但给了彩礼，还送了书和砚台，得多少钱呢！ 弟弟占了大便宜！ 元念儿立马叮嘱道：“元宝儿，以后可不准欺负晨曦，你如果欺负晨曦，我可饶不了你。” “是是是，以后把她当宝贝疼，绝对不欺负她。” 祝晨曦羞红了脸，小声说：“油嘴滑舌！” 元念儿呸了一声，“真不害臊！” 元盛感觉自己好难，这些女人好难伺候，明明他顺着二姐的话头说，结果二姐和晨曦都骂他。 姐夫咳嗽了一声，“元宝儿啊，能不能让弟妹也教教有良和有学啊，认些字，以后去镇上做工也好找活干。” 第91章 三姐过的怎么样 “姐夫，自然没问题。有良三个孩子如果读书能读的进去，就送他们去私塾。”元盛三世为人，当然知道读书的重要性。 送儿子去私塾读书？将来有机会考科举，改换门庭？哪个农家子不想呦，可是要花多少钱呢！家里供一个都供不了，更何况供三个。 赵明德苦笑一下，“宝儿，咱不求那么多，他们三个能认些字就好。” 元念儿嗔怪道：“竟说些没边的。” 元盛一拍脑袋，最重要的他居然忘记说了，“姐姐，姐夫，读私塾钱的事，你们不用担心，包在我身上。” “嘿！越说越没边了！”元念儿拍了元盛的背一下。 赵明德消化着今天听到的信息，看小舅子的样子，不像是吹牛，倒像是真发了财，“元宝儿，姐夫听你那意思是发财了。发财也得省着花，你知道供一个读书人出来得花多少钱呢，更何况是三个，姐夫知道你有心帮衬我们，但是我们不能这样拖累你。” 元念儿也反应过来，元盛不是随便说说，是认真的，“元宝儿，如果是小忙，你帮姐姐和姐夫，姐姐绝不拒绝，但是你说这事太大了。” 元念儿很愿意相信弟弟，在短短十来日内发了大财，看弟弟说的也像是真的，但是这太不可思议！除非弟弟是财神爷，否则怎么可能做到！应该是绝不可能做到！ 而且她家三个儿子，其他姐妹还有孩子呢，元宝儿各个都送去私塾读书？那得多大的花销！总之，一切等见到爹娘再说。 元盛也不急，“那咱们先不说这个。”等以后姐姐和姐夫了解彻底了解了情况，自然不会拒绝，“对了，二姐，三姐最近过的怎么样？” 元盛的三姐，元招儿，也嫁在赵各庄镇，不过不在赵各庄村，在下滩村，两个村隔着五六里地，不算远。 元念儿叹了口气，“本来我和你三姐三姐夫约好一块回娘家的，结果昨晚你三姐叫人传信过来，说先不回了。” 元盛看二姐的表情，就猜到三姐过的并不如意，不禁皱起眉头，“二姐，到底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还是因为那些事呗。” 那些事是哪些事？元盛恨不得给自己一拳，自己大脑一片空白，一点印象没有，说明他以前根本没关心过三姐的生活。 重生这十来天，他一直忙着赚钱，和处理大姐家的事情，其他几个姐姐都忽略了。不行，读书和话本他得先放一放，他得先去各个姐姐家走一走。 本来，他想着爹娘已经给姐姐们捎了口信，让她们有时间尽快回娘家，回家来拿钱，他就等着姐姐们回来就行了，现在看来还是不行。 就比如三姐，日子不还是过的不如意嘛。 祝晨曦捕捉到夫君的微表情，有些担忧地问道：“二姐，三姐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还不是因为招儿一直没生出儿子，连生了四个女儿，她婆婆就说招儿那肚子随了咱娘，指不定要生多少个女儿，才能生出一个儿子呢，因此没少磨挫招儿。” 元盛皱着眉，“那三姐夫怎么说？” 赵明德说：“你三姐夫倒是挺帮着招儿的，但是又没分家，胳膊拧不过大腿。” 元盛点了点头，“我明天就去三姐家一趟，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在这个时代，女人因为生不出儿子被欺负，被磨挫，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男人没儿子也会抬不起头，因为没儿子，男人这一枝，从此在族谱上就断绝了。 但这人是元盛的姐姐，重生前也就罢了，重生后元盛绝不允许，别人欺负他的姐姐们，明天就杀到三姐家看看，替三姐撑腰。 元念儿说：“那正好，明天我们也回赵各庄，到时候咱们一起去看老三。” 赵各庄距离山后村很远，一来一回得两天，所以元念儿每次回娘家，都至少得住一晚。 元盛想了一下，家里确实没地方住，今天二姐一家都要借住到邻居家，也没再挽留二姐一家多住几晚。 还是要尽快起大房子，不然姐姐们想回娘家看看都没地方住。 元盛几人聊着家常，下晌才到家。 听到牛车的声音，玉川几人就迎了出来。 玉川已经把舅母安排的课业都完成了，就等着舅母回来上课呢。“舅母，你可回来了！” 那是二姨和二姨夫？ 三小只赶紧叫人。 元念儿抱起玉珠亲了亲，她生了三个儿子，最喜欢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了。 祝晨曦拿出三只糖葫芦，“来，玉川玉风玉珠，吃糖葫芦。” 三小只看到冰糖葫芦，眼睛都亮了，这东西他们只是见过，从来没吃过，那亮晶晶的东西，一看就是糖，也不知道这冰糖葫芦有多好吃呢。 玉风咕咚咕咚，狂吞口水。 祝晨曦先递给玉风，又递给了玉珠和玉川，她算看出来了，三小只里就属玉风最馋，难怪做梦都要抱着玉川的脚丫子当鸡腿嗦啦。 周玉风正在换牙，前面的两颗门牙掉了还没长新的，但是这不妨碍他吃糖葫芦的速度。 他眯着眼，又酸又甜可真好吃！ 小舅和舅妈可真好，自从来了姥姥家，他就过上了神仙一般的日子。 玉川也吃得一脸幸福，虽然他才十岁，但以前在老周家，他都被当个大人对待，归根到底他还是个孩子，他也喜欢吃好吃的，喜欢玩好玩的。 他感觉自从来了姥姥家，他终于又做回了无忧无虑的孩子。 玉珠被二姨抱在怀里，小口吃着糖葫芦，她感觉自己好幸福。以前在老周家，作为女娃，不要说好吃的没她的份儿，吃饱都得靠爹娘省下的口粮。在姥姥家，她觉得自己和男娃一样，也是家人的小宝贝，她好幸福。 盛桂花和元来福听到了动静，也迎了出来。 “念儿，明德，你们可算回来了，自从给你们姐妹捎了口信，就盼着你们回来呢。” 元来福一脸笑意，粗糙的大手握住了赵明德的手，温暖，踏实。 赵明德回握住老丈人的手，“爹，你和娘近来身体可好？” 。 第92章 二姐婆婆马老太 “好，身体好着嘞，元宝儿请妙手堂的钟郎中，给我和你娘都看了身体，抓了药，我们现在正调理着身体呢。” 赵明德一看，老丈人和丈母娘果然精神饱满，脸色红润，看起来比他们上次来年轻了好几岁！ 看样子，元宝是真发了财！ 真是太好了！他真替老丈人一家高兴！ 元盛接着话头说：“二姐，二姐夫，晚点钟郎中过来大姐夫看病，让他也顺便给你们看看。” 赵明德惊呼一声，“可用不着，我身体可棒着呢！去砍柴背一两百斤的柴火，都不在话下。” 元念儿也赶紧制止。“姐的身体也好着呢，花那份钱干啥！很多郎中为了赚钱，就喜欢说一堆问题，根本用不着。” 盛桂花说：“你们两个呀，年纪轻轻这么抠嗦，身体该看就得看，那叫未病先治。不说别的，我吃了钟郎中两天药，脚丫都没那么冰凉了，身体也舒坦许多，别怕花钱，你弟弟出息了，现在有钱得很！” 盛桂花真是一个学习和适应能力都很强的老太太！ “姐姐，姐夫，你们先别推脱，看看又不要钱，开药才要钱，到时候先让钟郎中帮你们诊诊脉。” “好吧。”赵明德和元念儿这才同意。 到了院里，赵明德把背篓里的礼物一一拿出来。 “这些是给爹娘带的干蘑菇。”赵明德拎出来一袋蘑菇干，里面各式各样的蘑菇都有。 之前闹饥荒，不要说毒蘑菇了，树皮都被人剥下来吃了。所以，哪种蘑菇有毒，哪种蘑菇没毒，早在多次真人实验之下，实验出来了。 “这是核桃，自己山上打的。”赵明德又拿出来一大包核桃。 “这是五十个鸡蛋，我娘听说元宝儿病得都要冲喜了，专门拿过来给元宝补身体的。” “这是莜面鱼鱼，我娘做的，我娘知道元宝喜欢吃，一大早起来蒸，蒸了两锅，让我带过来。”赵明德拿出一个粗陶瓷瓦罐，里面放着一罐莜面鱼鱼。 元盛看着那五十个鸡蛋和一瓦罐的莜面鱼鱼眼眶酸涩。 上辈子，马老太也让姐夫给他带了这些东西，可是他毫不感激，只是吃莜面鱼鱼吃得香。甚至，到马老太太死，他都没去上炷香。 小时候，二姐回娘家，他一定要跟着二姐回家，在赵各庄住了好久。 由于他长得好看，像个小仙童一样，嘴又甜，深得二姐婆婆马老太的喜欢。 他住在二姐家那段时间，马老太杀了两只鸡，每次鸡腿都拿给他吃。 他喜欢吃马老太做的莜面鱼鱼，马老太隔三岔五的就给他做一顿吃。 他现在都记得马老太做莜面鱼鱼的步骤。 先用莜面加水和成面团，再取一小块面团，搓成筷子粗的长条。 再从长条上取一指甲盖大小剂子，放到面板上。先用手将剂子揉圆，然后再搓成两头尖尖的长条，最后将中间稍压扁，莜面鱼鱼就搓好了。 最后一步是上蒸笼，大火蒸一刻钟，自然摊凉了，再一个一个摘开，不然会黏成一团。 再放上点盐吧，炒个鸡蛋，那滋味，简直了！ 关于马老太和莜面鱼鱼的记忆冲击着元盛，他不禁感叹，自己辜负了太多真心。明天和二姐二姐夫回赵各庄村，他一定多买点礼物，送给马老太。 刚刚元盼儿去菜园子摘菜，回来就见到了二妹和二妹夫，自然又是一阵寒暄。 元念儿握着大姐的手问道：“我听元宝儿说，老周家跟你们断亲了？还有姐夫摔伤了腰？” “是，断亲了，不过你们不要担心，长林目前继在族长那一枝名下，所以我们还在周氏族谱上。你姐夫的伤也在治着，养个把月，应该也好了。”元盼儿一边说，一边将二妹和二妹夫往屋里引。 屋子不大，几个小的进屋跟大姨夫打完招呼就出去了，屋里就留下周长林，元盼儿，元念儿和赵明德四人。 元盛，祝晨曦，盛桂花几人去张罗饭食了。 “大姐，大姐夫到底咋回事啊？”元念儿问。 周长林平静地说，“长森要上什么大儒课，需要三十两的束修银子，我爹觉得花销太大，就让我去伐木队。好巧不巧，那棵大树转了向，我被树杈子扫到了腰，当时就站不起来了。” “伐木队的人把我抬回家，盼儿请了郎中来看，我爹一听，要花六十两银子只能保住我的命，让我站起来。但我以后干不了重活了，当即就决定放弃我，准备一文不花让我等死。” “盼儿让玉川回来找元宝儿和岳父岳母帮忙，元宝儿当即请了钟郎中，坐着马车赶了去，抓住我爹的软肋，逼他给我出钱看病。又打死我娘的鸡，炖来给我补身体。” “老周家人看元宝不好惹，又觉得我彻底废了，玉风他们都是吃白饭的，干不了什么活，就想用几亩地把我们打发了，跟我们分家，把我们这一家子累赘甩开。” “元宝儿建议我断亲，通过这一系列的事情，我早看透了他们，也想跟他们彻底断了，免得犯恶心，我们一家子就净身出户出来了。” 周长林很平静，仿佛在讲别人的事情，曾经他撕心裂肺的难受，也哭过两次，现在已经放下了，他知道珍惜他该珍惜的亲人才是正经。 “多亏了元宝儿，如果没有元宝，我想你们就见不到我了。”周长林笑着说。 元念儿心中已经翻起来惊涛骇浪，她没想到短短时日，大姐和大姐夫一家居然经历这么大的变故，大姐夫更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还好有元宝！ 她的弟弟长大了！不但顶起了老元家的一片天，也替他的大姐一家顶起了一片天！ 元念儿想到这么大的事，自己一点忙都帮不上，不禁有些自责，“哎，我嫁太远了，这么大的事，我一点忙都帮不上。之前元宝儿昏迷不醒要冲喜也是，娘都没来得及给我送信，多亏了大姐和大姐夫。” 元盼儿握住了妹妹的手，“这哪里怪得着你，赵各庄多远呢，一来一回得两天时间，我们不都好好的嘛。” “还是大姐好，就嫁隔壁村，家里有什么事，也好支应着。” 第93章 公开处刑 元家几姐妹，除了大姐，都嫁的比较远。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盛桂花生了七个女儿才生出来一个男丁，而且只有一个男丁。都说闺女随娘，很多好人家介意这个，元来福和盛桂花又不想闺女们凑合嫁了，只能挑不介意的好人家，几个女儿自然就嫁得远了。 姑娘嫁的远，自然来往不方便，家里有事，闺女很难能帮上忙。闺女家有事，家里人也不好得信，所以很多人家不接受闺女远嫁，宁愿嫁个差点的，也嫁到身边。 元盼儿握住妹妹的手，“家里你和明德不用担心，没人敢欺负爹娘，现在元宝完全立起来了！你都不知道，当时我和长林都绝望了，我和几个小的，感觉天都塌了！元宝儿从天而降！我的心啊，当时激动的。” 周长林说：“就是，虽然爹娘就元宝一个儿子，但是这一个儿子顶一百个儿子，彻底支棱起来了。二妹，你们不用担心家里。” 接着，周长林和元盼儿又详细聊到元宝和东来顺的合作，现在又读书识字，一边识字一边创作话本。 元念儿和赵明德连番震惊，虽然他们也听元宝说了些信息，但毕竟太不可思议，太不真实，他们一直将信将疑。如今从大姐和大姐夫嘴里说出来，他们才有一点真实感，心中既高兴，又激动，那种感觉就像评书中的主角变成了他们家里人一样。 周长林和元盼儿默契地没说卤头蹄下水的事，倒不是他们舍不得把生意分出来，这些事都得元宝做主，具体怎么分配，怎么计划还得听元宝的。 很快，饭做好了。 今天两个女儿，女婿，外孙，外孙女都在，元来福和盛桂花格外开心。 元来福和盛桂花直接杀了四只鸡，用赵明德带来的蘑菇，炖了两大盆小鸡炖蘑菇。卤肉，卤猪蹄，卤下水，凉拌卤猪耳朵，排骨炖茄子豆角，凉拌野菜。 元盛和祝晨曦还做了一条麻辣水煮鱼，虽然梁实那有辣椒，但元盛为了尽快扩大辣椒的种植面积，还是用的茱萸提供辣味。 主食蒸的上好的白米饭，烙的大白面饼，自然还有莜面鱼鱼。 元家两个厨房，六口大铁灶，四个人一起做，饭很快就做好了 一个饭桌放的满满登登。 大人都快坐不下了，几个小的自然不能上桌。 本来祝晨曦和盛桂花还想和孩子们一起端着碗在灶膛吃，大家一起在桌子上吃太挤，元盼儿和元念儿一看也要下桌。 元盛一把将娘和媳妇拉住了，“咱家不兴这个，挤一挤还是坐得下，桌子小我就尽快盖大房，打大饭桌。” 赵明德也赶紧起身来拉岳母。 大人们坐了满满一桌，二姐抱着老三吃，五个小的站在桌子一边吃。 看到元来福动筷子，赵有良和赵有学眼睛都亮了，这么香的饭菜他们还是第一次闻，第一次见，口腔根本就不受控制，不停地吞口水。 赵明德也是，暗骂自己没出息，多大个人了，还这么馋，如今见岳父动了筷子，他才夹了一块蘑菇。 蘑菇吸满了鸡汤，带着油，带着淡淡地咸香，那滋味，简直太鲜美了！ 他又吃了一口大米饭，浓郁的米香，嚼了一口开始反甜，这应该是最上等的大米，他还是第一次吃。 细细品尝完米饭，赵明德又夹了一筷子野菜。 元盛直接给二姐姐，二姐夫，几个小的，一个人夹了一个鸡腿。又给二姐和二姐夫夹了各种卤肉卤下水，水煮鱼，两个人的碗都冒尖了。 大姐和几个孩子已经习惯了，喜欢吃什么自己夹，元盛见二姐和二姐夫不舍得夹肉，直接给他们夹了一大碗。 赵明德一个劲地说：“够了，够了。” 元念儿咬了一口卤五花肉，油脂在嘴里化开，伴随着一股特殊的香味，实在太好吃了。 还有那卤肥肠，那香脆的猪耳朵，那入味的炖鸡肉，炖排骨，那又麻又辣的水煮鱼，那香甜的白米饭，那麦香浓郁的大饼，就连那凉拌的野菜，都比家里的好吃几倍！ 赵明德和元念儿对于元宝发财这件事，一直有种飘在空中，不踏实的感觉。但在他们吃完这顿饭后，这种飘在空中的感觉终于落了地。 元宝是真发了！老元家是真发了！ 赵明德不禁感叹，还是他老娘有眼光啊，一直管元宝叫小仙童，元宝从小长这么好看，可不就是财神爷旁边的善财童子嘛。 赵有良和赵有学两个吃得满嘴流油，赵有学一双星星眼看着元盛，他的小舅太厉害啦！难怪奶奶这么喜欢小舅，一大早就给小舅蒸莜面鱼鱼，还把攒下来的五十个鸡蛋送给小舅！ 赵有良偷偷看元盛，但眼神还是有点别别扭扭，元盛也不介意。 他将卤肉汤浇在莜面鱼鱼上，又浇了点蒜汁在面上，大口吃了起来，真香！莜面特别的味道在口中炸开，小鱼鱼劲道的味道口感刚好。 元盛一连吃了两大碗，胃里舒坦，心中也暖意满满。 祝晨曦看夫君连吃了两碗，也装了些吃，确实好吃，她小声说：“什么时候去看亲家娘，我跟你一起去，我跟她学做莜面鱼鱼。” “咱们明天就去，先去看亲家娘，再去看三姐和三姐夫。” 祝晨曦点了点头，“好。” 元盛心中温暖，他何德何能，前世今生他得到这么多人的爱。前世，他没有好好珍惜，今生他一定好好珍惜每一份爱。 一家人吃完饭坐在院子里闲聊，元盼儿看到赵有良在吃大拇指，看元盛还是别别扭扭的眼神，扑哧一声笑了。 “有良，还记恨你小舅抢你奶吃呢？” 盛桂花，元念儿也咯咯咯咯笑了起来。 祝晨曦一头雾水，“大姐你说啥？” 元盼儿笑着说：“你二姐生娃早，带着有良回来住娘家，元宝那时候两岁多，娘没奶了，他就抢有良的奶，吃一个还要抱一个！就怕有良吃！你二姐回家，他还要跟着回家去吃，到你二姐家就不走了，一住就是三个月。” 元宝刚刚就感觉不妙，果然！ 大姐也太过分了，这跟后世婚礼现场当着一众宾客，播放小时候尿床照片有啥区别！ 公开处刑！ 第94章 二姐夫的新营生 最过分，一家人觉得这是个好笑的笑话，还在那里嘎嘎笑。 祝晨曦看了看正在嘬手指，一边别别扭扭的赵有良，又看了看羞愤欲死的夫君，也扑哧一声笑出来！ 大姐夫周长林听着院子里的热闹，也跟着在屋里嘎嘎笑起来。 周玉川，周玉风，周玉珠仿佛看到了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小舅，小时候的糗事，也跟着哈哈哈笑了起来。 赵有学终于知道为啥大哥总是嘬大拇指了，原来小时候吃奶没吃够，也跟着嘎嘎笑。 被二姐抱在怀中的赵有晨还不懂事，看大家都在笑，他也嘎嘎嘎嘎露着没长几颗牙的大嘴，笑得欢！ 太过分了！ 元盛记性好，当然知道大姐说的是真的，此刻他好想钻老鼠洞。 这些人是把自己的欢乐，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 元盛幽怨地看了一眼媳妇。 元盼儿摆了摆手，“元宝果然长大了，还知道害臊了，这有啥的，长森和玉川同岁，那时候婆婆没奶，长森还吃过我奶呢。” 盛桂花和元来福两个也笑得开心，仿佛又看到儿子小时候，元宝已经好久没露出过这种羞愤的表情。 元盛理解不了家人的恶趣味，“二姐！赶紧给大家说说三姐的事。娘，我明天就去三姐家给三姐出气！” 结束话题最好的方式，就是开展一个严肃的新话题。 果然，笑声停止了，元来福和盛桂花着急了，“念儿，到底怎么回事？” “还是因为招儿连生四个女儿，生不出男娃，她那个婆婆找事呗。本来我们约好今天一起回娘家的。结果，招儿突然传信说回不来了。” 元来福皱着眉，“王福春怎么说？” 王福春是元昭儿的夫君。 “王福春倒是不介意招儿没生男娃这事，他娘挑事的时候，也经常帮着招儿，不过胳膊拧不过大腿，王福春和招儿作为儿子和儿媳妇，总是好被拿捏。” 盛桂花叹了口气，“招儿那婆婆以前也不这样，感觉也是讲道理的人，现在怎么这样。” 元念儿说：“她以前确实对招儿不错，招儿生完第三个女儿后，她就开始变了。招儿怀小四的时候，她又求神又拜佛，就想小四是男娃，看到还是女儿，她就彻底受不了。” 元来福警告地看了元盛一眼，“明天你别去你三姐家瞎搞，你去瞎闹一通，你走了你三姐走不了，反而更被磨挫。”这也是他和盛桂花没去闹的原因。“老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三姐夫人不错，对你三姐也不错。” 盛桂花也劝道：“我懂你三姐的苦，也懂她婆婆王老婆子的苦，她也是怕他儿子绝后，也不是生性多恶。” 元盛无语，“爹，娘，我是这么莽撞的人嘛，我明天先了解下具体情况，三姐和三姐夫的想法，还有王老婆子作到哪个程度了，到时候看清楚再说。” 元盛心想，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三姐受欺负！ 爹娘和姐姐们的思想被这个时代局限住了，但是他很擅长洗脑，实在不行还有和离这条路，反正欺负他姐姐和四个外甥女不行！ 当然，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姐姐走这条路，明天去看看情况再说。 元来福哼了一声，“你不莽撞，我看你这个架势，像是要去招儿家搞事。” “爹，你就放心吧，我先去看看情况，绝不莽撞。” 元来福和盛桂花这才放下心来。 隔墙有耳，聊完三姐的事，元盛想和二姐二姐夫聊聊他们未来的生计问题，就将二人叫进屋里。 “二姐，二姐夫，我之前说让有良和有学去读私塾，不是开玩笑，这里是六十两银子，你们先拿着，之前借你们的六百文我就不还了，用这六十两抵。” 明晃晃的六十两银子摆在眼前，赵明德和元念儿彻底惊在当场！ 她们借了六百文给元宝儿瞧病，元宝还六十两？这是一百倍？！ 元念儿率先反应过来，“宝儿，姐姐知道你赚了钱，但是你知道私塾每年花多少呢，还有你有多少外甥外甥女呢，姐不能开这个头，你再有本事，也养不了我们这些人！我们不能平白拿你的钱！” 赵明德也说：“宝，你如果帮姐夫介绍赚钱的营生，姐夫绝无二话。但是这钱我们绝对不能要，你姐说得对，我们的生活担子不能都压在你身上。” 六十两，那可是六十两啊！赵明德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钱！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如今小舅子有本事，但是他们也不能直接找小舅子拿钱，靠着小舅子养。 元盛顿了顿，“二姐夫，我这边倒是真有个营生，就是没大姐和大姐夫的营生好，也不知道你们介不介意。” 元盛也没瞒着，将大姐和大姐夫跟着他做卤头蹄下水的事说了，“目前，卤料的配方要绝对保密，咱们隔得太远，所以这个生意你们做不了。” “不过，二姐夫，你可以先帮着李屠夫收猪。一头猪我让他给你二十文，如果一天能收上十头，也能赚个两百文。” “另一个，你们也可以做一个养猪场，目前我们用猪量需求大，一天就得用八九头，你们批量养猪也不愁卖。” “养猪主要是预防猪瘟，你们每天把猪圈处理干净，我再问问钟郎中有没有什么预防猪瘟的方法。” “不过这两个营生也都是辛苦营生，等后面有了更赚钱更轻省些的营生，咱到时候再换。” 元盛之所以告诉二姐二姐夫，目前大姐和大姐夫的营生，也是想看看二姐夫的为人，以后姐姐和姐夫们的营生也不可能一碗水端平。 如果哪个姐姐和姐夫因为不能彻底一碗水端平，而对他有意见，他的帮助也会点到为止。 他想提拔亲人，但是不能因为任人唯亲而毁了自己的商业帝国。 亲人的能力各有不同，以后在他产业中负责的工作和比重必会不同，如果有亲人因为他没有做到绝对公平，而心怀不满，对他的商业帝国产生威胁，他也会将这种风险扼杀在摇篮里。 元盛仔细观察着二姐夫赵明德的表情，他并没有在听到大姐一家一天能赚十五两银子，而自己一天只能赚一两百文的时候，有任何不满，反而一脸感激激动，元盛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好在，二姐夫不是这种人。 二姐夫赵明德和大姐夫周长林一样，心思明正，仁义懂恩。 第95章 跟张老太订柴火 赵明德激动地握住了元盛的手，“元宝，这已经是顶好的营生，不要说一天收十头猪，就是一天能收上五头，一头猪二十文，一天就是一百文呢……那一个月就是三两银子！一年就是三十六两！” “如果一天能收上来十头猪，一天就是两百文，一个月就是六两银子，一年就有七十两银子呢。” “如果不是你说，我都没想到养猪还能上规模，猪粪也是肥地的好肥料。” “姐夫太感谢你了！有了这些钱，我也敢供有良和有学去上学了。” 元念儿也激动地抹眼泪，“元宝儿，本来今天我们是带着四两银子来的，没想到这四两没借出去，反而得你六十两的资助。给有良和有学上学，不要说现实，就是做梦姐都不敢做，如今却要实现了！二姐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元盛说：“二姐，二姐夫，这是我应该做的，如果你们有了赚钱的好门路，我想也会拉我一把。” 听了元盛的话，赵明德和元念儿更是心中感激。 “二姐，二姐夫，明天天没亮，李屠夫来送肉，到时候我让他跟你说说收猪需要注意什么，还有抓猪有没有什么窍门。” 赵明德点了点头，“好，明天我好好和李屠夫学一学。” 李屠夫一头猪能赚一百多文，元盛现在订货量大，这些天已经杀到九头猪，后续可能还会增加，每头猪让李屠夫让利出二十文，元盛并不觉得良心有亏。 收猪也是个花不少时间的活，李屠夫不亏。 敲定了二姐和二姐夫的营生，正好钟郎中来了。 元盛请钟郎中为二姐和二姐夫诊脉，两个人虽然看起来身体还行，但是都有些毛病，不治疗未来必定会影响寿命。 开始元念儿和赵明德还推拒，后面听钟郎中说药材不贵，才肯让开药。 元盛又请教了钟郎中预防猪瘟的方法，虽然批量养猪比较赚，但是做不到预防猪瘟，死一批猪就要亏钱，所以预防猪瘟可以说是重中之重。 钟郎中也没想到元盛会问这个问题，他沉吟了一声，“你算是问对人了，我恰好在一本书中看到过。” “首先就是要保持猪舍干净，每天清理猪舍，这个是非常重要的。” “第二就是猪舍要通风，疾病一般是跟随风邪入体，保持通风，猪感染猪瘟的机会会小很多。” “再一个就是定期消毒，用艾叶，苍术焚烧，焚烧后的烟雾能消毒，可以预防猪瘟。艾叶遍地都是，你们可以提前割一些晒干，以后好用。” “如果猪瘟爆发了，还可以喂点金银花黄芪之类的，这个据书上说也有效。” “还有连根萝卜菜，也可以防治猪瘟，可以偶尔给猪喂一喂。” “还有一点，就是要隔离，发现哪头猪不精神就先把它单独隔离出来治疗，避免传染其他好猪。” 元盛连连点头，古人的智慧不容小觑，钟郎中提供的防治猪瘟方法很科学。 钟郎中说的时候，赵明德也在很认真的听，唯恐忘记，但是听完也只记住了两三条，所以一脸慌张。 “姐夫，别急，钟郎中说的这几点，我都记住了，晚点我给你写下来。” 赵明德着急地说：“你写下来我也不认识啊，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所以，他迫切地想儿子们识字呢，不然真是睁眼瞎。 “姐夫，是我欠考虑。这样，晚点我多教你和二姐几遍，也让有良和有学背一下，小孩子记性好，他们估计很快记住。” “这样好。”赵明德感谢元盛的周到细心。 钟郎中在一边听着，他欣赏元盛看重家人，有感恩之心，感叹元盛过目不忘，心想，此子未来必定不凡，坚定了与元盛交好的心思。 元家住不下这么多人，元来福和盛桂花只能去劳烦不错的邻居，二人找到张老太家，张老太一听是元念儿一家来住，高兴地拿出洗干净的被褥。 元来福和盛桂花感谢一番，元来福记着元盛的嘱托说：“老嫂子，我家柴火不够烧，我想问问你，树人他们愿意每天往我家送两担柴不？跟城里一个价，一担柴十文。” 城里人烧柴得买，一担柴一百斤，十文钱。冬天会贵些，十五文钱。 元家现在每天做很多卤肉，烧柴量很大，之前存了一些，已经烧完了。这两天元来福要去山里砍，被元盛制止了。 元盛怕老爹干活没个轻重，这边钟郎中调理身体，那边一把年纪，又背着一百多斤的柴火在山上走，元盛心疼老爹，坚决不让老爹去了，让老爹买柴火。 元来福一听说要买柴火，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买柴火？！那可是城里有钱人干的事，没钱的城里人也出城去捡柴火呢。元盛劝，盛桂花也劝，元来福心疼药钱，最后才同意买柴火。 元盛和爹娘一合计，就决定把这事交给张老太家。张老太善良，一直对元家不错，之前元盛冲喜，还借了不少钱，如今正好报答一二。 另外，张家人也嘴紧，不是那种存不住话的人家，到目前为止，元盛还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做卤肉这事。 张老太听完元来福的话，整个人都呆住了！ 啥玩意？ 元来福要跟她买柴火？！还每天两担？！还按照城里的价格，一担十文？！ 现在可不是缺柴的季节，柴火可不好卖，镇上都不好卖，得走去县城，由于卖柴火的多，还会被压价。 挑着一担百来斤的柴火，走到县城多累人呢！这么辛辛苦苦跑一趟，赚个十文钱。如今只是送到元来福家里，也给十文？ 张老太有点懵，“来福，桂花，你们是认真的？” “老嫂子，当然是认真的。不瞒你说，我家现在做点熟食生意，用柴火多。如今家里地也多，活也多，就没那么多时间砍柴。我想着树人三个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忙，就来问问你。” 张老太一拍巴掌，“哎呦，你们这是要照顾我一家啊。” 张老太一时间百感交集，她也没干啥，就是元宝冲喜的时候，借了点钱，老元家人真是知恩图报！ 第96章 收猪要点 老元家人之前已经送了白米，如今又把这样赚钱的机会给到自家，张老太心中热乎乎的。 她不禁想到村里关于元宝那些不着边际的传言，元宝八成是做熟食赚了钱，元家人也不辩驳，自然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底细。如今却把买柴的活给到自家，也是对自家的信任，一时间张老太心中更热乎了。 元来福说：“老嫂子，我让你们供柴火这件事，还希望你们保密……” 元来福还没说完，张老太就说：“来福，桂花，这点你们放心，我家人的嘴，比河蚌还紧。对了，现在不缺柴火，咱们离得又近，一担柴给八文都是我们占便宜了。” 元来福一摆手，“不行，老嫂子，就十文，元宝儿说了，低于这个价格他亲自来找您说。” 张老太心中感动，“这个孩子……真是知恩，我老婆子有福气啊。” 元来福和盛桂花深以为然，“元宝这孩子确实是懂事了，老嫂子，树人他们要是有时间，也可以多送几担柴火，等忙的时候少送点也没事，让我放柴火那块一直有柴用就行。” 张老太自然又感谢一番。 元来福和盛桂花走后，张老太就跟三个儿子，张树人，张树发，张树春，以及三个儿媳妇说了这件事。 三个儿子很高兴，元宝儿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之前命悬一线，他们也没考虑元家能不能还上钱，一咬牙就借了。结果没想到，元家不但很快还了钱，还送了一斤上好的白米，如今又把这样的好活送给自家。 现在柴火多，他们一个人一天就能砍四担，这活多轻松。每天至少送两担柴就是二十文呢！那一个月就是……张树人脑子好，率先算了出来，一个月就是六百文，一年就是七两银子！而且冬天柴火贵，按照元家的秉性，说不定还要涨价！那一年得多少钱！ 只是砍柴自家一年就赚这么多，可不得了！ 本来，张老太只是意识到自家赚钱了，但是一年能赚多少，没什么概念，现在听大儿子一说，对元家更感恩了。 三个儿媳妇也激动地跟什么似的，当时夫君和婆婆要借钱，他们还不同意，担心元家人还不上。如今人家不但把钱还上了，还给了自家这样的好差事。元家真是知恩图报！这家风真好！ 张老太看着儿子儿媳妇激动那样，警告道：“别赚点钱就飘，有一样你们记住，元家做熟食生意这事，咱们给元家送柴火这事，都把嘴闭紧。谁嘴快，出去乱说，给元家添了麻烦，害咱们丢了这活计，给我不吃不喝去跪三天祠堂。” 大家赶紧闭紧了嘴，这可是重中之重。 “另外，元念儿和她女婿，娃们来咱们家住，把他们都照顾好。别眼皮子浅，舍不得拿好东西出来。”本来，没有卖柴火这事，张老太也会热情招待，她就怕儿媳妇们眼皮子浅，不当着她了，不给人家好脸色，才特意叮嘱一下。 三个儿媳妇声音雀跃，“放心吧，娘，等念儿一家过来，保证他们住得舒舒服服。” 晚上，元念儿一家过来，果然受到热烈欢迎，本来三个孩子还有点拘谨，后面也住得跟自家一样。 第二天鸡叫两遍，赵明德和元念儿就起来帮忙了。 李长顺来送猪肉，元盛就跟他说了让二姐夫帮着收猪的事。 “这可是好事，如今咱们出货量大，十里八乡的成猪我都收差不多了，也没那么多精力往更远的地方跑。赵老哥能帮着收猪，可是帮了我大忙了。”李长顺表情真诚。 他心想，元盛老弟还能继续从他这里进货，已经是在万分照顾他了，他现在每天赚一两多银子，都是托了元老弟的福，如今人家只是让姐夫帮着收猪，一头给二十文，这个价格十分合理。 元盛笑着说：“李老哥说的哪里话，这个事是你帮我。你跟我姐夫说说，收猪应该注意啥。” 李长顺想了想，“首先注意一点，提前了解谁家有成猪，提前踩好点，一早去买猪。不然人家把猪喂了再买，就比较亏，一顿猪食好几斤呢。” “还有一点就是得看猪的肥瘦，有些肥猪，一斤生猪能出七个半肉……就相当于一百斤生猪能出七十五斤肉。有些猪瘦，骨头多，一百斤生猪才能出七十斤肉。所以，这方面也很关键。” 李长顺想了一会说：“赵老哥咱们这样，你先跟着我学两天收猪，后面你收猪出肉出的好，我一头猪再多给你二十文。如果出肉普通，咱们就按照元老弟说的，一头给你二十文。” 李长顺每天赚这么多钱，颇有些不安，如今能给元盛姐夫让一些利，他内心反而安定了许多。 元盛没想到收猪还有这么多学问，不禁觉得自己之前一头二十文的提议有些欠考虑，“李老哥，你这样会不会太吃亏了？！” 李长顺激动地一把握住元盛的手，“元老弟，我哪里吃亏了，赵老哥帮我多买几头好猪，多出些肉，我才是占便宜呢。” 赵明德知道李长顺都是看元盛的面子，耐心听他们两个说完，才开口道：“李老弟，谢谢你教我，我一定好好跟着你学看猪。” “赵老哥，你跟着我学是看得起我。”李长顺嘴跟抹了蜜一样。 和李长顺敲定了这件事，元盛和赵明德去厨房帮忙做卤肉和卤头蹄下水。 赵明德看着比儿子大三岁的小舅子，接物待人游刃有余，听他说话如沐春风，不禁感叹小舅子的厉害。 昨天，在家人面前，他还是那个没长大，大家宠着的元宝。今天，在外人面前，他又是一副精明强干的成熟样子。 此刻，赵明德体会到昨天大姐夫说的，元宝为他们顶起了一片天。 不说别的，刚刚李屠夫对他那客气的态度，还有收一头肥猪主动加价二十文，都是看小舅子的面子。 一家人齐心协力做好卤肉和卤头蹄下水，元盛带着二姐夫赵明德去镇上交货。 第97章 幸福的牛皮糖 昨天晚上，元盛点着油灯，写话本写到很晚，祝晨曦一直陪着。 元盛不能因为家里琐事多，就缩短每日必要的学习时间，又早早起来做卤肉，他有些困。 赵明德赶车，元盛在车上眯着眼睡觉，车上照例放着两把杀猪刀，以防万一。 上辈子元盛学过些擒拿和散打，作为世界首富，身上没点功夫，全靠别人保护，不符合元盛谨慎的性格。 可惜时间有限，上辈子，元盛并没有太多时间花在练武上。 重生后，元盛有时间就在家里练练军体拳，擒拿和散打，一方面保持身手，另一方面强身健体。据他所知，科举对身体素质要求很高，身体不够健康，可能根本无法完成考试，科举考试中，被人抬出来的不在少数。 赵明德赶车很稳，牛车晃晃悠悠，元盛睡得很好，快到青山镇上，他才叫醒元盛。 元盛和赵明德换了位置，元盛将牛车赶到了和曹掌柜接头的宅子里。 曹掌柜带着周庆春已经等在那里。 元盛和曹掌柜介绍了自己的二姐夫，开始交接卤肉和卤头蹄下水。 曹掌柜热情地和赵明德打招呼。 赵明德努力保持镇定，其实手都有点发抖。 昨天和念儿回娘家，赵明德穿上了最好的衣服，粗布麻衣没有补丁，但已经有些旧了，再看曹掌柜身上的绸缎衣服和气魄，他本能地有些瑟缩。 尤其是曹掌柜热情的跟他打招呼，更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他就是个大字不识的庄稼人，东来顺的大掌柜居然热情招呼他，他努力压抑这种激动，但手还是有些发抖。 元盛和曹掌柜交接完卤肉，收了银子，一共一百四十五两。 赵明德在旁边看着，更是心情激动，虽然其中有买猪肉和头蹄下水的成本，但成本才多少，主要都是赚的啊！ 他如此直观地感受到小舅子发了！他由衷地为元宝高兴。 很多店铺还没开，卖完卤肉，元盛和赵明德就先回家了。 路上，元盛对赵明德比了个大拇指，“二姐夫，今天表现够镇定。” “镇定啥，我腿肚子都转筋了，只是努力在控制。” “但你控制住了，二姐夫，这种场面见多了，你就习惯了。”人不分高低贵贱，那些所谓的世家子弟也是因为见的多，看的多，学的多。人都是一点一点学习，一步一步成长起来了。元盛愿意给亲人们机会，也希望他们在一次次锻炼中，能逐渐成长起来。 赵明德一听，这种场面见多？以后还有这种机会？想都不敢想！ 两个人回到家中，早饭已经好了，如果是往常，一天两顿饭，吃饭肯定要晚一点，今天特殊，元盛他们吃完饭要去二姐和三姐家，赵各庄距离山后村很远，必须要赶早去。 赵明德要跟着李屠夫学买猪，就没跟着一起回。元盛，祝晨曦和元念儿，三个娃一起回。 出发前，元来福和盛桂花嘱咐道：“到了你三姐家，你千万要冷静，别好心办坏事。” “爹娘，你们放心吧，我绝不冲动。” 老两口又让他们带煮鸡蛋，又让他们带烙饼，几个人路上饿。 “爹，娘，我去镇上的时候，买几套驴肉火烧路上吃，你们不用担心。” 得到元盛的保证，元来福和盛桂花才放儿子走。 元盛赶车现在越来越熟练，驾着大黄，一家人出发了。 到了镇上，元盛去稻香村买了两样点心，豆沙酥和杏仁酥，每样两份，又买了些零散的牛皮糖，给三个外甥和四个没见的外甥女吃。 又买了四斤糖，包了两包。 家里带了十斤五花肉，分了两条，一条五斤，被元盛放到小“冰箱”里。 这样正好四样礼，一份送二姐家，一份送三姐家。 元盛又买了二十套驴肉火烧，包好放在牛车上，驴肉火烧路上吃不完，拿给四个外甥女吃，所以元盛故意多买了些。 赵有良已经十三岁，没想到牛皮糖还有他的份，看到小舅递上的牛皮糖，他拿了一块，放在嘴里，嘬起来真甜，好像填补了被小舅抢奶吃的仇。 赵有学看着牛皮糖两眼放光，这可是牛皮糖！ 他记得之前地主家的王金宝吃的时候，小伙伴们都围着他，大家都十分羡慕，一个个流着口水。 王金宝傲娇地看了大家一圈，咬着牛皮糖，转身进了了他家的青砖大院。 如今，他也吃上了王金宝才能吃上的牛皮糖，细细品尝，真甜真好吃！果然跟他想象的一样好吃。 赵有晨还小，元念儿怕他卡住，弄下一小点放到他嘴里。 赵有晨一边滴口水，一边吮吸，眼中闪着幸福的光芒。 元盛拿了一块，递到二姐嘴边，“二姐，你也吃一块。” 元念儿赶紧闪开，“这是给孩子们吃的零嘴，我一个大人才不吃呢！” “二姐！不给我面子，我生气了！” 看到元盛耍起小脾气，元念儿仿佛透过时光，看到弟弟小时候。但现在弟弟是为了让她吃糖才闹小脾气，元念儿心中感动，含住了那块牛皮糖。 多甜多好吃的牛皮糖啊！原来是这个味道！ 弟弟给的这块牛皮糖，仿佛透过岁月，喂给了小时候的元念儿，小时候的元念儿扎着两根羊角辫，满足地吮吸着牛皮糖，弥补着小时候的遗憾。 元盛又拿了两块，一块递到媳妇儿嘴里，一块放到自己嘴里。 牛皮糖，果然要一家人一起吃，才能吃出最好的味道。 八十多里地，确实够远，吃过早饭才一个半时辰，元盛就发现二外甥赵有学肚子叫了起来。 元盛心想，早上吃的昨天剩的烙饼，水煮鸡蛋，上好的白米粥，这饭食也够扎实啊，二外甥怎么这么快就饿了？但他还是打开包裹，把驴肉火烧拿出来，递给赵有学。 赵有学羞红了脸，赶紧推拒，“小舅，我早上吃了两个鸡蛋一块烙饼，两碗白米粥。我其实不饿，我就是馋，你别管我。” “拿着，馋就是想吃，想吃就吃。” 赵有学看了看娘，娘没反对，才接过驴肉火烧，狠狠咬了一大口，真他娘的香，怪不得大家说天上龙肉，地下驴肉呢！ 第98章 元招儿婆婆 赵有良故意不看弟弟吃驴肉火烧，看着远处，但是嘴巴不受控制地咕咚了一声，出卖了他。 元盛拿了一个递给他，“有良，你也吃。” “小舅，我早上吃挺多的，还不饿，等我饿了再吃。”赵有良懂事地说。 “吃，咱们都吃。”元盛开始发驴肉火烧，除了没长几个牙的赵有晨，人手一个。 香脆的芝麻火烧，喷香的驴肉，咬上一口，确实很解馋。 元念儿看孩子们吃的香，自己小口咬着这驴肉火烧，再次感慨一家人沾了弟弟的光。 如果没有弟弟，他们家会和所有庄户人家一样，种地，打柴，干点零工，攒钱给儿子娶媳妇。儿媳妇生娃，儿子再种地，打柴，干点零工，攒钱给孙子娶媳妇，如此往复。不要说这驴肉火烧，能一直吃上这粗茶淡饭，都是好日子。 如果赶上灾年，或者赋税徭役繁重，少不得要把土地卖给地主，沦为佃户，到时候不要说有余钱，没有地主家的欠账都是奢望。 现在弟弟给明德介绍了赚大钱的好营生，又指点他们在家里养猪，家里有钱供儿子们去私塾读书，才给了自己家跳出循环的机会，她心中的感激，根本没办法用语言表达出来。 元盛见两个大外甥很快干掉了手里的驴肉火烧，又给他们每人拿了两个。 他和二姐媳妇每人吃了一个，至此驴肉火烧还剩下十一个。 一家人好不容易到了赵各庄镇，元盛决定还是先去三姐家，了解清楚三姐家的情况，再去二姐家，不然他心里不踏实。 元念儿也想去看看妹妹到底怎么样，一家人都去了下滩村。 元招儿的大女儿大妞，在家门口玩石子，远远就看到了二姨。 “二姨！”大妞跑上前来，“大表哥，二表哥，小表弟。” 大妞显然没认出元盛，这就是嫁的远的坏处，元招儿回娘家次数少，有时候也不带孩子，元盛也不关心这个姐姐，长大后也没主动来看过三姐，所以大妞看到元盛并不敢认。 元念儿招呼道：“大妞，这是你小舅，你元宝舅舅。” 王大妞扭着衣服，怯怯地叫了一声“舅舅。”舅舅果然如娘说的一样，长得特别好看，不，应该说英俊非凡。 “这是你小舅的媳妇，你舅母。”元念儿继续介绍道。 “舅母。” 祝晨曦拉住了王大妞的手，“大妞乖，来，吃牛皮糖。” “谢谢舅母。”王大妞小脸红了，把牛皮糖拿在手中，准备和三个妹妹分着吃。 祝晨曦仿佛看穿了大妞的想法，“大妞，舅母这里还有很多牛皮糖，你自己吃。” 王大妞这才把牛皮糖放在嘴里，细细品尝，真甜啊！ 与此同时，元盛也在观察王大妞，大妞的衣服上有些补丁，但并不是很多，大小也合身，头发梳理的很整齐，精神面貌也不错，眼神灵动。 元盛对王家印象还不错，并没有因为大妞是女娃而苛待她，不像隔壁的张文家，把几个女娃往死里欺负，元盛在她们眼中看到了超过小孩年纪的麻木。 “大妞，你爹娘呢，你娘不是说好和我一起回娘家吗？怎么不去。”元念儿问道。 “我奶不让去，我奶说她请的大师就今天有时间，要帮我娘做法，保我娘下胎生男娃。我爹娘没办法，只能失约了。” 元盛皱着眉，“现在道士在吗？” “道士正在呢。” 元盛把牛拴在门口的大树上，大步流星跟着王大妞就走进了王家。 王家有六间茅草屋，堂屋内，道士把符纸烧成一碗黑乎乎的水，王老太要让元招儿喝，王福春拦着，双方正在拉扯。 “慢着。” 听到元盛的声音，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元昭儿心头一喜，接到娘捎的口信，知道弟弟生病严重，后面冲喜好了，她还担心弟弟没好利落。好在弟弟已经彻底恢复了，好像比之前还更精神了。 “亲家娘，这水我姐不能喝，不但没用还可能生病。” 王福春也说：“娘，你现在是病急乱投医，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给招儿吃，把她吃坏了更不能生儿子。” 元盛听到三姐夫的话问道：“亲家娘都给三姐吃了什么？” 王福春叹了口气，“各种游医的偏方呗，趁着我不在家，乱七八糟给招儿吃了一堆，吃坏了招儿的肚子，其实一点用没有！” 王老太听到王福春的话就急了，“这次不一样！我请的是平顶山最强道士，我花了一两银子呢！我亲眼看到他从油锅里取铜钱，拥有无上神通！招儿只要喝了这符水，保准很快生儿子！” 平顶山最强道士蔑视地看着众人，“王施主，既然你的家人不信，那贫道告辞！” 道士抬脚就要走，那只抬起的脚，根本就没准备放下去。 王老太赶紧拉住，“你们糊涂啊！你们这是要赶走我的金孙啊！” 王福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不管老娘说啥，反正就是不让媳妇喝那乌漆嘛黑的符水。 王老太暗道自己失算，本来把儿子支走了，没想到儿子又杀了个回马枪。 元盛也没再争，拿出十两银子，反而恭敬地说：“道长，我还从来没见过油锅里取铜钱，如果您真能做到，这十两银子就是您的。” 元盛转头又安慰王老太道：“亲家娘，如果道长真有这神通，等会我跟我姐说，让她喝这符水。” 王老太这才开心起来，听说招儿的小舅子好吃懒做不懂事，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是拎得清的人，“招儿啊，听你弟的，错过这样的好机会，说不定你再也生不出儿子来了。” 元昭儿一时间也没了主意，这难道真是她生儿子的唯一机会了？ 她看着那团黑漆漆的水，诸如这种偏方妙药她吃了太多，之前都没起作用，难道这次真有用？ 王福春冷眼旁观，不管这些人怎么说，小舅子怎么搞，反正他不给媳妇喝那一团乌漆嘛黑的水。 实在不行就打翻，大不了再挨老娘一顿打！ 哼！ 元盛招呼王大妮，“大妮，你去把做菜的油放在锅里烧开，咱们等道长施法。” 第99章 元招儿的坏二嫂 王大妞刚要转身去厨房烧油，就听平顶山最强道士马道长说：“慢着。” 马道长看元盛拿出十两银子，还以为又是一个大傻子，没想到有些难搞。 涞源县的傻子还是比较好骗的，之前在青山镇上，有个老农找他算命，算他儿子的命格，他一番忽悠，老农连连赞叹，感叹他算得准，再听他说儿子是文曲星下凡，更是喜形于色，本来他只想骗个几十文算命钱，一看是条水鱼，不宰一顿，不符合他雁过拔毛的威名。 他当即眉头一沉，话风一转，“虽然贵子命格贵重，但他今年有一大劫，渡劫以后可顺风顺水，金榜题名。否则……” 老汉一听就急求化解之法，他作为得道高人勉为其难相助，让老汉准备一块大青砖，将周长森生辰八字以及驱灾符咒写到红布上，用红布将青砖包裹上，放于家宅坤位。 老汉自然照办，并为他的道观奉上一两白银。 本来，王老太这票也是好做的，一两的银子他都已经收了，刚刚之所以没走，是想继续发扬爱心精神，再赠与王老太儿一些助孕符咒，收取些钱财，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大肥羊。 十两银子呢，不赚不符合他雁过拔毛的性格。 马道长模样清瘦，捋了捋胡须，道袍一甩，声音不急不缓地说：“施法岂可如此随意，今日我与你演示，不为钱财，只为护我道家威名，开度尔等凡人。” 元盛施揖礼，“道长高义，还请道长为我等演示。” 马道长念念有词，装模做样向上天请示一番，“在院里准备柴火和大锅！” 王老太赶紧火速去准备，在院子里准备上柴堆，放上大锅。 马道长从他的百宝箱中取出油，倒进大锅，“烧柴！” 王老太赶紧将柴火点燃。 锅中的油开始冒大泡，马道长将铜钱扔到锅里，缓慢将两个手指伸到锅里，将铜钱夹出。 王老太激动地热泪盈眶，佩服地五体投地。 元招儿看到道长将手伸到锅里时，也将心提到了嗓子眼，见他真将铜钱取出来，她开始担心弟弟的十两银子。 弟弟之前生病冲喜，花了许多钱，这十两银子怕不是借的，如果这十两银子给了这位老道，弟弟和爹娘要怎么办？ 既然这位老道是如此得道高人，刚刚他也说自己不在乎黄白之物，是不是弟弟这十两银子可以不用给？ 元招儿越想越觉得有理，反正高人不在乎，这钱她就不让弟弟给了。 王福春看着铁锅一脸沉思，他还是觉得这老道有鬼，如果真是这种高人，为什么非得用他自己带的油，不用自家的油？难道油和油还不一样？ 等下自己得好好检查下老道的油，老丈人家的情况他也清楚，小舅子这十两银子，还不知道怎么来的呢，反正这十两银子不能给出去。 元招儿大嫂和二嫂也在围观这场法式，看到道长真这么神，两人皱起了眉头。 难道元招儿喝了那符水真能生出儿子？！ 如果自己不小心打翻…… 不行，这是傻子行为，生儿子这么重要的事，娘肯定会再花一两银子，再求一张符咒，将符水打翻只是让家里再多花一两银子罢了。 尤其是元招儿二嫂王水清，手指头都要掐破了，三房一直生不出儿子，尤其这几年，元招儿不要说儿子了，女儿都生不出来，她都想好把自己老二过继过去，以后好继承三房的家业了，现在娘搞出这么一出。 王水清暗骂一声，老虔婆，偏心眼，就知道疼幺儿，为了让小儿子王福春生儿子，老虔婆花了多少钱了！ 元盛刚刚听王老太一说，就猜到是这种老掉牙的骗术，这些骗子真是缺乏探索发明精神，骗来骗去也没什么新花样。 元盛也没卖关子，“道长，其实我也是道家高人，我都不用像你一样施法这么久，直接扔铜钱进去，我就能取出来。” 说话间，元盛走上前去，从钱袋子里拿出铜钱，扔进去直接将手伸进去，把铜钱取了出来。 元盛伸手这一下，可把大家吓傻了，有其他二姐，三姐和三姐夫，外甥和外甥女。 王福春虽然觉得老道的油可能有古怪，但毕竟没有验证，小舅子就这样莽莽撞撞把手伸进去了，那可是老元家的独苗苗，媳妇的心尖肉，如果出事，那还得了？ 元招儿和元念儿差点吓死！ 祝晨曦知道夫君机智谨慎，不是这么莽撞的人，既然他要做，自然心中有数，但是她心里还是一紧。夫君动作太快，她想阻拦已经来不及，夫君想试让他去试就好了。 元招儿二嫂王水清则心头一喜，元招儿娘家离得远，就一个无赖弟弟，无赖弟弟还不关心她，如果她弟弟废了，以后她欺负元招儿会更容易些。 电光火石间，元盛手在油锅里哗啦了两圈，就把铜钱取出来了。 祝晨曦，元招儿，元念儿，王福春，王老太的心才放下来。 元念儿一巴掌打在元盛的背上，“你怎么这么莽撞？！你如果伤了手，我们可怎么办，爹娘可怎么办！还道家高人，我看你是狗屁！”元招儿也跟着流起眼泪。 元盛瞬间觉得自己鲁莽了，他觉得就一分钟的事，没想到让家人这么担心，刚刚晨曦的脸也瞬间变白了一下。 “我错了，不过你们不用担心，这根本不是油，这里面是醋，醋的沸点低，所以不可能烫伤，你们也可以试一下。” “真的？！”二姐等人一脸惊讶。 祝晨曦已经走过来，将手指伸到醋锅里试了试，果然如此！ 平顶山最强道士马道长一看元盛将手伸到油锅就知道不好，一切发生太快，他趁大家围着元盛，就准备开溜，骗人的工具箱也不要了！ “姐夫，他准备跑！”元盛一直瞄着假道士呢。 王福春也一直观察着呢，看到这假老道要开溜，两个健步冲到他身边，扑到老道身上。 元盛见姐夫就把这瘦老道制住，就没出手，走过来踹了踹他的胳膊，“平顶山最强道士，快施法收拾我们。” 假老道直起腰，立马换上一脸哭相，抱住元盛的大腿。 第100章 假道士资产颇丰 “大爷给小的个机会，实在是家中没有田产，不出来行骗，我一家人得饿肚子。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八个孩子，老母疾病缠身，孩子年龄又小，都等着我开饭呢。” 假老道一边说一边磕头。 一切发生太快，王老太完全反应不过来。 前脚仙气飘飘在做法，后脚就一把鼻涕一把泪跪地求饶？ 终于，她醒过梦来，老道是骗子！她保生孙子的方法没了！ 王老太坐在地上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打这个假老道，“孙子啊！我的孙子，你还我孙子！” 哭得伤心极了。 元招儿两个嫂子眼角的喜意压都压不住！ 刚刚她们还在心疼一两银子，担心弟妹生儿子出来。现在，银子要回来了，儿子也没了，真是太好了！ 王水清给了老道一个窝心脚，“骗我娘的银子，快点拿出来！” 老道赶紧把一两银子拿出来，双手奉上，王水清刚要拿，就被王福春一把抢了过来。 他这个二嫂，不是善茬子，钱还是放在他这里保管稳妥，等娘的情绪缓和下来，他再把银子还给娘。 王福春不禁感叹，还好小舅子突然造访，识破了老道的诡计，不然家里损失一两银子不说，招儿还得被逼着喝那乌漆嘛黑的符水。 假老道见元盛没理，继续哭诉道：“大爷你体谅体谅小的，之前灾年，家里二十亩地颗粒无收，为了换口饭吃，把我家的地全部卖给地主，粮价贵，卖地的钱，也才够一年的口粮。第二年又是大旱，我们只能和地主借粮，驴打滚的账，越欠越多。我不得已，才出来找点活路，我不想家人饿死！儿女被卖掉啊！” 听起来十分凄惨。 元盛一直在仔细观察这老道，“敢问您老贵庚啊。” 老道咳嗽了一声，“我今年只有三十九，之前遭了大罪，面相有些显老。” “大爷，银钱已归还，还请您放小的一条生路。”老道又当当当磕起头来，脑门都鼓起大包了。 王老太缓过来，听到假老道的哭诉，又觉得感同身受。灾年卖地，成为无产，向地主借粮，驴打滚的账。真到了灾年，不要说卖地了，就说卖儿卖女都是常事。有些地主仁义，不会趁机收割乡民，反而会接济一二，但也有许多恶地主，正好趁机大肆收割庶民的土地。 再碰到昏官，使劲加赋税和徭役，那日子更是暗无天日，虽然她没经历过，但是听家里老人说过。也许，其他州府正在经历这些事呢！ 庶民难啊！如果能活，谁又愿意背井离乡去行骗呢！ 王老太不禁向元盛求情道：“元宝啊，他也是个苦命人，要不然……就把他放了？” 元盛没回答王老太，将假老道扶起来，好声好气地对假老道说：“你看你这一脸土，好好把脸洗干净。” 假老道连连作揖，“不用不用，就不浪费家里的水了，我这就滚，不碍大家的眼。”说着就要去收拾自己的行骗工具箱。 “慢着。”元盛面色一沉，“你自己洗还是我给你洗？” 元盛转头又对元招儿说道：“三姐帮忙打盆水。” 元盛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假老道就是心头一紧，放下手中的东西，赶紧说：“我自己洗，我自己洗。” 元招儿将水打来，假道士只是将水泼在脸上。 元盛说道：“好好洗，不然我用鞋刷子帮你搓。” 假道士也认命了，开始认真洗脸。 洗完擦干净再一看，皮光水滑的，比一般庄稼人白多了，哪里还有什么老相，最多二十五！ “说！你到底多大！” 假道士嗫喏着，“二十一。” 元盛嗤笑一声，“你娘身体真好，你娘今年八十，五十九岁生你。你和你媳妇生育能力也强，你十三岁开始跟你媳妇每年生一个，还是你要跟我说，你媳妇生的都是双胞胎？！” 假道士面如死灰，眼前这小伙年纪如此小，怎么如此狡猾？！ 元盛听他说到八十老母就觉得不对劲，这个年代生活水平和医疗水平都相对较低，经过荒年洗礼还能活到八十？有钱人活到六十都高寿了。 就算能侥幸活到八十，这道士也是真的三十九岁，那他娘也得四十一岁才生他？！ 经过荒年洗礼，他家还能养活八个孩子？缺粮少药，有多少孩子夭折的，这道士能养活八个孩子，不是一般人。 再仔细观察这道士的脸，元盛发现化妆技术不错，更加确定他在扯淡。 不过这假道士小小年纪心理素质倒是挺好，被揭穿骗术之后，立马哭穷卖惨博同情以求脱身。 王老太看着这皮光水滑的小道士，瞬间感觉自己一片善良喂了狗，她就是个大傻x。 还好今天招儿的弟弟在，不然她要被这假道士骗得团团转转！ “把身上的钱都拿出来，交代清楚自己的籍贯，以及这些钱都骗的谁的，如何骗的！” 假道士不情不愿地把袖子里的钱袋子拿出来，里面只有三两多。 “其他地方的呢？等下别逼我给你脱鞋扒裤衩子。” 假道士叹了口气，从袜子里又掏出来一块三两左右的银子。 然后走到墙根底下，倒腾了半天，从裤裆里拿出来一个钱袋，里面居然有张一百两的银票！ 元盛面无表情，目光直视假道士，“还有吗？” 假道士看着元盛犀利地眼神，认命地叹了口气，又去倒腾他的工具箱，又从夹层里搞出来三十两银子。 “自己交代姓名籍贯，还有银子都是怎么来的。” 元盛指了指祝晨曦的包袱，给了她一个眼神，祝晨曦心领神会，点了点头，拿出纸笔开始记录。 王各庄镇太远，今天来回肯定赶不及，但是元盛的学习和话本不能忘，所以他带了纸笔，准备忙完三姐这边的事，再练字学习，刚好带了纸笔。 “我叫马二小，涞水县石亭镇东方村人士，今年二十一岁，平时和师傅住在平顶观，和师傅偶尔下山来……行骗。我师傅的水平……咳咳，比我高超一点。” 第101章 想分家，但没钱 元盛对假道士说：“好，再具体说说每一笔银钱是怎么来的。” 他又不经意地对二姐说：“对了，二姐，我给三姐和三姐夫带的礼还在牛车上，你帮忙拿下来。我带了五斤肉，三姐和两位嫂子帮忙安排饭食吧。” “好。”元念儿去牛车上拿。 王老太也反应过来，元盛和新媳妇从山后村过来，走了这一路，应该早饿了，得赶紧准备饭食，“小竹，水清，招儿，你们快点去准备饭食。”如今还让元盛主动提，实在是失礼。 听到元盛的话，元招儿两个嫂子眼睛都亮了，不是说招儿弟弟是个好吃懒做的无赖吗？怎么给带了五斤肉来？ 不对，看招儿弟弟收拾这假道士的手段，也不像是无能之辈。 两个嫂子在看到元念儿从牛车上拿下来的五斤肉，一包稻香村的豆沙酥，一包杏仁酥，一包两斤的红糖，眼睛直放光，这样体面的四样礼，可太好了。 稻香村的豆沙酥和杏仁酥，她们还从来没吃过呢，这下沾了元招儿小舅子的光，他们也能品尝一二。 两个人一反常态，热情地拥着元招儿进了厨房，开始准备饭食。 王老太太让把肉都做了，元招儿两个嫂子干活更积极了。 审问现场就只剩下元盛，祝晨曦，王福春，元念儿，以及偶尔出现的王老太，几个大人。 马二小的营业范围包括，算命，看风水，看手相，驱邪，符水生男娃等杂七杂八的项目。 其中的大头，一百三十两是给赵各庄村的王地主驱鬼得到的报酬。 剩下的都是些小钱。 算命一般赚不了多少，几十文而已，东山村一个周姓老汉他骗了一两。 还有北山村给一个老太太看风水化凶险，收了四两银子。 元盛一听，就知道周姓老汉就是周春强，难怪周春强这么嚣张，原来是以为自己的儿子是文曲星下凡。 虽然，周春强遇到骗子可怜，但是关他元盛啥事，一两银子是不可能退给周春强的，毕竟一两银子买一个美好的梦想，也不贵，周春强赚了。 这个王地主是赵各庄的，正好是二姐村里的，元盛问了外甥赵有良王地主的为人，赵有良呸了一声，这王地主就是个仗势欺人的恶狗。 赵有学也说，他儿子王金宝有样学样，坏的狠，专门戏耍穷人。 果然如元盛所料，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王地主估计是干了什么害人的事，才会花一百三十两的巨款驱鬼，这一百三十两元盛是不可能退给王地主的。 北山村这老太太是可怜人，元盛详细问了老太太家的地址，准备回了青山镇把这四两银子退了。 祝晨曦详细记录了假道士马二小的罪证，元盛让他签字画押。 做完这一切后，元盛找到王老太，“亲家娘，我要先把这假道士押送到官府。” “元宝，饭都快做好了，吃完饭再去。” “亲家娘，事关重大，我们快去快回，还得劳烦姐夫和我们一起去。” 这些事王老太也不懂，一听元盛说事关重大，也不再劝。 马二小一听元盛要把他押送到官府，立马跪地叩头，到了大牢里，不死也得脱几层皮啊！ “大爷，求求您，只要不把我送官，让我做什么都行。” 元盛不想听他叨叨，和姐夫一起给他堵上嘴，就带上了牛车。 元盛，祝晨曦，王福春，三个人赶着牛车往县城赶。 元盛一边赶车一边跟姐夫王福春聊天。 王福春叹了口气，吐槽道：“元宝儿，我替我娘给你赔个不是，她现在想生男孙想魔障了，总是搞这些乱七八糟的给招儿吃。招儿也是想男娃，总觉得说不定哪个偏方就有用。” “我早就跟她们说过了，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我给招儿肚子里种了个瓜，怎么可能得到个豆？所以问题不在招儿，她们两个就是不信。” 元盛默默听着，心想三姐夫王福春还是一个奇人。在这个时代，生不出儿子只会怪女人的肚皮不争气，三姐夫倒是能有些不一样的想法。 “姐夫说的有道理，对了，那如果我姐一直生不出男娃怎么办？” 王福春爽朗一笑，“生男娃不就是怕绝户吗？死后不入祖坟，没人上坟，没人上香。死后变成什么样，谁知道？为了虚无缥缈的身后事，反而使劲折腾现在的好生活？！我才不管能不能生男娃，我又不是长子长孙，我先跟招儿过好这辈子再说。” 元盛觉得三姐夫更奇了，三姐夫的思想居然没有被世俗束缚住。 元盛又问，“那你不怕其他人说你？不怕那些唾沫星子把你淹了？” “哪有那么多闲的蛋疼的，说就说呗，我当他们放屁。再说了，实在不行我就过继一个儿子。不怕你笑话，我二哥二嫂，还有我大嫂巴不得我和招儿生不出儿子，好以后让他们的儿子继承我们三房家业呢。” 元盛为王福春竖起大拇指，“姐夫，你能看明白这些事情，真不容易。不过，我觉得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今天这假道士是被我拆穿了，说不定明天亲家娘又拿个游医的方子煮了药让我姐姐喝。吃了这些药没什么大事还好，如果……” 王福春叹了口气，“哎，我娘是魔障了。” “姐夫，你想过分家没有？” “我当然想了！说句不孝的话，我不但烦我老娘，我还烦我两个哥哥。尤其二哥二嫂，就跟两只秃鹫一样，盯着我们，想吞了我的家业？门都没有。至于我娘，分家之后我仍会好好孝顺，只是不能让她折腾招儿罢了。这三年她已经越来越过分，再过几年，还不知道我娘变成什么样呢，到时候我夹在老娘和招儿中间，才叫凄惨。” 元盛点了点头，“确实，姐夫，那你为什么没分家呢？” 王福春自嘲一笑，“还能因为啥，因为穷呗，本身父母健在，家产父母占一半，剩下的一半长子占大头，我才能分到多少？而且我主动提分家只会分到更少，分那么两亩地，怎么养活我们一家六口。哎！” 第102章 原来送官是假 跟元盛猜测差不多，元盛指了指那假道士，“姐夫，现在不就有钱了嘛！” 啥？ 王福春吃了一惊，就醒过梦来，原来元宝从来没打算把这个假老道送官？ 随即他又想明白元盛为啥要唱这一出戏，把两个嫂子支到灶膛去做饭，原来是要独吞这一百多两。 刚刚两个嫂子在灶膛，根本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清楚这个老道骗了钱，以为他们送官去了。即使后面有怀疑，不清楚具体事件，也没有文字证据，也抓不住元宝一点把柄。 王福春心中惊叹，小舅子也太厉害了！ 不是一般的厉害，是太厉害！ 连续两次拆穿了假老道，把他所有银子都搜刮出来，又不让大哥和二哥家沾边。 高！实在是高！ 元盛自然是不可能将老道送官的。 冀州府上官较好，上行下效，涞源县的官员也不错，没有很黑，但也是相对而已，他把假老道拿去送官，或者银子被这些衙差贪墨了。 或者，衙差和官人刚正不阿，将假老道依法办理，将银子送还受害者，比如，将银两送还王地主和周春强，这两种都不是他想看到的。 既然如此，这些银子就用来劫富济贫，用来救助他贫困的姐姐和姐夫吧！ 假道士马二小听到元盛和王福春的谈话，终于不像一个蛆虫一样咕哝了。 元盛见状把他嘴里的布给拉出来。 马二小兴奋地说：“吓死我了，谢大爷活命之恩，谢大爷活命之恩。” 元盛摆了摆手，“你之前说只要不将你送官，让你做什么都愿意，还算数不？” 马二小眼珠一转，“算数，当然算数。” 元盛笑着说：“你不算数也不怕，你在口供上签了字画了押，我随时能拿着这份证据告到官府。” 马二小此刻已经完全认命了，眼前这个少年也太厉害了！毛都没长齐，浑身八百个心眼子。刚刚他还想呢，既然不准备将他送到官府，还让他签字画押干啥么？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马二小一脸谄媚，“大爷想让小的帮忙做什么？” “我现在也没想好，以后想好再找你帮忙。”元盛拍了拍马二小的肩膀，“还有，不要叫我大爷，叫我元盛就好，相逢是缘，我们也算半个朋友。” 马二小受宠若惊，跟这么聪明的人做朋友，他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不管怎么说，跟这种人做朋友，比做敌人好的多。 马二小伸出手，元盛见状也伸出手，用力握了握。 元盛说：“作为朋友，我有点建议，那些穷苦的可怜人就不要骗了，又没多少钱。要骗就骗那些为富不仁的地主，也算是劫富济贫，一身侠义气概！” 哈？！ 马二小听了元盛的话，心头一紧，行骗也能如此高尚？劫富济贫？侠义气概？！ 马二小仿佛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价值感！ 因为行骗而产生的不认同和若隐若现的羞耻感消失了，反而有一种强烈的身份认同感和价值感！ 元盛说的对啊，这些贫苦的人，本身没什么家财，马二小决定了，他以后就骗那些欺男霸女，为富不仁的地主恶霸。 元盛看到马二小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猜测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目标和价值。 至于马二小如何用，元盛暂时没有具体的想法，这个时代的人，更信鬼神，马二小挺能忽悠，他师傅应该更能忽悠。 社会复杂，有时候伟光正的方法走不通，就得找其他路径解决，在这条路径上，马二小和他师傅，无疑是难得的人才。 骗子可不是人人都能做的，需要强大的心理素质，精湛的演技，察言观色的本事等等。 把话说开之后，元盛将马二小的工具箱还给他，马二小一脸激动，连声道谢，转身要走，元盛又将他叫住，递上十两银子，“穷家富路，你拿上这十两银子，万一路上遇到什么事情呢。” 马二小万万没想到元盛肯拿出十两银子来给他，眼前这个少年的穿戴也是普普通通，不像有钱人，十两银子对于少年来说，应该是一笔巨款，他居然舍得拿出？！ 马二小感觉自己的心忽下忽上，本来他以为自己完了，要被送官，不死也脱几层皮，没想到元盛不但没将他送官，还把工具箱还给了他。不仅还了工具箱，还给了他十两银子。 马二小感动地接过银子，连忙道谢。 元盛叮嘱道：“二小哥，记住，骗亦有道，劫富济贫，侠义气概！” 马二小眼中闪着理想的光芒，坚定地点了点头。 送走马二小后，元盛继续往县城的方向赶车。 王福春不禁疑惑道：“元宝儿啊，马二小都走了，咱们还用走这一遭？” “自然，做戏做全套，我也不清楚县衙到你家的距离，咱们走上一圈，休息休息再回。” 王福春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元宝小小年纪，心思却如此缜密。 元盛也很佩服这个姐夫，他知道生男生女的关键在于y染色体，是因为他有后世的知识，姐夫可不知道。 他不在意媳妇生男生女是因为他经过后世多元思想的洗礼，姐夫可没有，作为一个地地道道这个时代的人，姐夫能跳出世俗的想法，是非常不容易的。 这说明姐夫是一个爱思考的人，不流俗的人，是一个能跳出固有思维框架的人，说不定未来可以成为像梁实一样的科研人才。 元盛想把姐夫引荐给梁实，姐夫的思想十分灵活，梁实和姐夫学一学，以后也不会这么容易被人骗，想到梁实上辈子的遭遇，元盛还是觉得可惜，他不可能时时跟在梁实身边，最好还是梁实能自己成长起来。 想到这里，元盛问道：“姐夫，分家之后，有没有想过去我们山后村买地建宅？我大病一场后，好像开窍了，有不少赚钱的好点子，你在下滩村我们相隔太远，我恐怕帮不上，你如果能搬到山后村就好了。” 王福春面上一喜，“搬，我又不是长子，有什么不能搬的！” 第103章 我小舅子最最牛b 王福春之前也听媳妇说过小舅子的事情，媳妇每次从娘家回来，都会为小舅子担心，说小舅子越大越不懂事，一点不懂得心疼人，越来越好吃懒做。媳妇心里为弟弟担忧，为爹娘担忧。 今天恰好碰到假道士这事，看小舅子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下来，他才发现，以前对小舅子的认知，都是错的！ 小舅子做事这老辣的程度，走一步看三步的远见！他只想说一句，小舅子是真牛b。 如今这么牛b的小舅子愿意提携他，他高兴都来不及！ 他早就想分家了，二哥和二嫂和大嫂仿佛已经把他三房的产业当成自己的了，巴不得他生不出儿子。就算他未来真生不出儿子，他也可以多给闺女们陪嫁，让闺女们过的好，他的媳妇，他的女儿，他的家业，还轮不到二房和大房来做主。 分家好，小舅子赚钱的门路多，以后他积累了家财，也不用担心大房和二房觊觎。他搬去山后村更好，如果和二哥他们离得近，即使分了家，见自家没儿子，他们也会围着自家打转，做着吃绝户的打算。 去山后村离得远，他们就是有心，去一趟也不容易，王福春越想越觉得小舅子这个提议好。 元盛拿出假道士的银子，“姐夫，从假道士那一共弄了一百三十六两，给了他十两，咱们还剩下一百二十六两。其中四两我要还给北山村那个被骗的老太太，还剩下一百二十二两，你都拿着吧！” 王福春赶紧推拒，“元宝，绝对不行。盖五间土坯房八两银子也够了。你这边花心思给我们批个宅基地，置办几亩良田，几十两银子也够了，这已经是帮了我和招儿大忙了，大头你拿着。对了，当时你审问那道士的时候，我就想问，东山村的周老汉，还有那读书的书生，是不是大姐夫家。我记得大姐夫的弟弟在读书的。” 元盛笑了，“是，就是大姐夫的爹。说起来这假道士和我们有缘分，骗了我两个亲家。严格来说老周家也不能算亲家了，大姐夫和他们断亲了，这一两银子也不用还了。” “啥？”王福春一脸震惊，断亲可不比分家，这可是天大的大事。而且在他印象中，大姐夫是一个十分孝顺的人。 元盛不禁感叹，这就是这个时代的不好，消息传递太慢，也不能群发消息，他又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见过几次姐姐姐夫，再说几遍，他都快成磨豆腐的了，弄着点消息来回磨。 王福春听得气愤，替大姐夫心寒！有时候亲人还比不上外人，比如他的二哥二嫂。以前他和大哥二哥的感情也很好，从小一起做农活，下河摸鱼抓虾，人家欺负他们三兄弟中的一个，都是三兄弟一起上，给人打回去。 可是，自从二哥娶了媳妇就变了，变成了他完全不认识的样子。大哥还好些，还是顾念着兄弟感情，如果不是大哥压着，大嫂怕是跳得更欢。 不过他比大姐夫看得清，早看清楚兄弟嫂子和侄子们的嘴脸，他还没死呢，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准备吃绝户了！吃相实在是难看。 元盛听三姐夫骂骂咧咧，替大姐夫鸣不平，便说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都不知道，自从断亲之后，大姐，两个外甥，还有玉珠，不知道有多开心，姐夫也每天乐呵呵的。忘记跟你说了，大姐夫正在起五间青砖大瓦房。” 王福春瞪大眼睛，“元宝啊，你说啥？五间青砖大瓦房？那可是地主老财才能住的房子，得花两百多两呢！大姐夫哪里有这些钱！” “大姐夫跟我借的。我如今不差钱，所以，三姐夫那一百二十二两你都拿着，当然，你分家之前我可以先帮你保管，等你分家了我再给你。大姐大姐夫都住上青砖大瓦房了，到了山后村你也别盖土坯房了，也盖个青砖大瓦房，让我三姐和我几个外甥女也享享福。” 啥？他如今不但能分家了？还能盖青砖大瓦房？这跟做梦一样！ 等等，王福春皱着眉说：“元宝，你别怪姐夫说话难听。你别步子迈太大，扯到蛋了！你说这些多少钱呢！你这么多姐姐姐夫呢，你帮的过来吗？本来，姐夫也是看你从假道士那里一下搞来这么多钱，大头你拿，姐夫拿小头去山后村盖房生活。但你要说其他的，姐夫决不同意！” “这一百二十二两也都是你赚的！姐夫拿个小头已经是厚着脸皮拿的。如果今天你不来，我们少不得亏一两银子，甚至更多。分家到时候我只要钱，我用分到的钱，加上些道士的钱，盖个好土坯房，买五亩中等地，就够了，剩下的钱你都拿着。” 元盛叹了口气，“姐夫，你别让了，钱你都拿着，我如今真不差钱！” 王福春一摆手，坚决地说：“这不是差钱不差钱的事情，是事情就该这么办，这一百二十二两，你必须拿大头，否则我也不分家了，就带着招儿在下滩村凑合着过。” “好，三姐夫，这一百二十二两，我们一人一半，你拿六十一两。至于以后你要盖什么房，以后你到了山后村再说。” 王福春又推拒了一番，才愿意接受这六十一两银子。 还没分家，银子当然是先放在元盛那里保管。即使这样，王福春还激动地跟什么似的。 “元宝，你别笑话姐夫，让姐夫下牛车去跑两圈，不然姐夫这个心啊，噗通噗通地不踏实。”这可是六十一两银子啊！这得存多少年才能存到六十一两啊！如今是他的了！哈哈哈哈哈！好想仰天大笑！ 可惜小舅子两口子就在旁边，还是收敛一点，多跑几圈吧。 只见王福春脚上跟踩了两个风火轮一样，快速的绕着牛车跑来跑去。 呃…… 这是来自中年男人的疯狂？ 元盛换位思考想了一下，如果他获得一笔天降巨款，估计比三姐夫还疯，非得跳个芭蕾不说！ 王福春那股激动的心情平静下去，才来得及问，“元宝，都忘了问你了，为什么醋煮开了就不烫手呢！” 第104章 关于织布机的想法 “是因为食醋的沸点低，所谓的油锅取物，就是因为醋比油重，所以在下层，而由于沸点低所以醋先沸腾，看起来象是上面的油在沸腾，实际温度较低，才可以安全的从锅中取铜钱。” 祝晨曦点了点头。 王福春快速消化着元盛的话，沸点对于他来说是个新词语，但他很快猜测到沸点就是水烧开，油烧开，醋烧开那个点。 “难怪，有一层油封着，醋的味也跑得慢。表面那层油翻滚着，确实很像油煮开了。元宝，你懂得真多。” 元宝摆了摆手，那是因为他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像晨曦和三姐夫这种纯土着，能想到提问，理解为什么才更加难得。 元盛鼓励道：“三姐夫，像你这么爱思考，又这么爱钻研，说不定能钻研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呢。对了，三姐夫，我记得你会木匠活？” “对，我如果一点本事没有，二房和大房估计也不会这么上心。不过现在木匠活也不好干，打家具的也少，活也是今天有明天没的，也赚不了多少钱。” 元盛点了点头。本来他还在想三姐夫去了山后村做什么营生，现在他有了主意。 目前普遍使用的还是手摇纺车，织布机也很落后，他记得在纺织历史上，不管是纺车还是织布机都经历过历次进化，他只有个大概的印象，动手制作能力也比较普通，把想法告诉三姐夫，说不定他能研究出来。 晨曦很聪明，也精通织布和纺织的活，说不定能提供些灵感。 再加上梁实，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元盛越想越觉得这事可行。 很多研究进步慢，就在于没有正确的方向，如果他可以提供正确的研究方向，那研究时间就会大大降低。 如果他们可以发明出更先进的织布机，完全可以考虑建造一个织布工厂。 元盛不禁有些遗憾，虽然他过目不忘，但他看的书还是太少了，就像织布机，他只是看过织布机的发展历史，了解了一下织布机的大概发展脉络和方向，但是具体到哪个零件如何改进，具体到改进的每一个细节，他并没有看过。 但这并不是不可解决，根据前世经验，他深知利用团队其他人聪明才智的重要性，一人力有限，但万人力可创造奇迹。 元盛和祝晨曦，王福春聊着改造织布机和纺车的事，祝晨曦和王福春眼睛越来越亮，每个人说着自己的想法，还别说，王福春觉得说不定真能研究出来！ 三个人去到县衙，又赶着牛车回到下滩村，路上有些饿，元盛又拿出三个驴肉火烧来吃，三人每人一个，还剩下八个。 等到三个人到王福春家，饭早已经做好了，放在灶膛里温着了。 元招儿二嫂王水清和大嫂马小竹早就等不及开饭了，两个人做饭的时候，两人的孩子们就轮番钻进厨房找自己娘亲吃肉。 大妞见堂哥堂弟们进厨房偷吃，也带着三个妹妹来找娘要肉吃，元招儿给四个女儿每人夹了一片肉。 王水清小声念叨，“早晚嫁人的赔钱货吃什么肉，有肉也该给家里的兄弟们吃。” 马小竹很认同，但她聪明地没有说，这种话得罪三弟妹，婆婆也不喜欢听。 果然，王水清的话被王老太抓了个正着，一巴掌拍在她后脑勺上，“赔钱货？我看你才是赔钱货！我王家的孙女宝贝着呢。” 王水清暗骂倒霉，在王老太看不见的方向，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老虔婆，装什么装，孙女真是宝贝，还这么费劲求孙子？！ 往常这样的气元招儿没少受，就因为生不出儿子，二嫂没少因为这事挤兑她，但今天孩子吃的肉是弟弟买的，她硬气！“二嫂，吃肉都堵不上你的嘴！肉是我弟弟买的，我闺女想吃多少吃多少，你们要是一家子不想吃就别吃！” 王水清刚想还嘴，看到厨房门口的王老太又闭了嘴，不就是弟弟拿了点重礼来嘛，有什么好嚣张的，听说元盛好吃懒做没个正经，还不知道这钱是怎么来的呢！ 元念儿带着三个儿子先回了王各庄村，虽然王老太和王老汉极力挽留，他们还是先回家了，没带着礼品上门，留下来吃这样丰盛的大餐不合适。 王老太和王老汉在门口等着呢，远远看到元盛他们的牛车，就招呼儿媳妇摆桌吃饭。 元盛和王老汉，王家两位哥哥寒暄一阵，众人就落了座。 王老汉递给元盛一碗自家酿的米酒，递给元盛。 元盛不想喝，他虚岁才十六岁，太早喝酒伤脑子，他还要考科举呢，得保护好大脑，但架不住王老汉盛情难却，元盛一口不喝，倒显得不给面子。 元盛接过米酒，“亲家爹，我酒量真不行，不过您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酒我就接了，但是先说好，我只喝这一碗，我喝完这一碗就再不喝了。” 王老汉随口应承道：“好好好，你就喝这一碗。” 信了王老汉他才是傻，这一碗酒，元盛喝很慢，喝到后面干脆装大舌头。 不管王家两位哥哥和王老汉如何劝酒，元盛就是喝小口。 王福春二哥王福和见元盛已经大舌头，喝差不多了，也不再劝酒，开始套元盛的话。 “元宝啊，你有些年没来我家了吧，你如今长得真是又高又俊。” “一来就拿这么重的礼，是不是发了大财呀！要是发了财，可得带带哥哥们呀，哥哥们土里刨食，挣钱难啊！” 王福春大哥王福利也紧盯着元盛的脸。 元盛大着舌头说：“发什么财呀！我娶了个好媳妇，有个好岳家！” “好媳妇儿！” “好媳妇儿！” 元盛对着媳妇痴痴笑，这些家伙真是碍眼，如果不是为了三姐，他才懒得跟这些人应酬。 反正他借着醉酒，没少把菜里的肉夹到四个外甥女碗里，王家大嫂和二嫂干瞪眼。 尤其王家二嫂，眼睛气得像金鱼一样，一鼓一鼓的，还挺好玩。 王家二哥倒是有点城府，但也不多。 还好三姐夫一家要分家了，不然跟这些人一个锅里吃饭，可真够闹心的。 第105章 三姐，看你浓眉大眼，其实一点不老实 吃完饭，元盛被王福春扶到三房的屋里，总算不用再和这些人应酬，元盛也不装醉了。 元招儿也进来了，看到弟弟在装醉，看了看门外，不禁捂住了嘴。 今天弟弟表现的一切，她都好陌生！ 不管是拆穿假道士时的表现，还是刚刚吃饭的表现，跟她上次回娘家见的完全不是一个人！ 上次，她回娘家，娘也买了点肉，弟弟恨不得把肉全部装自己碗里，完全不管别人。 今天，弟弟不但带了那么重的礼，吃饭的时候，还频繁给自己和四个女儿夹肉。她们从来没像今天这样，一顿饭吃上这么多肉。 虽然公公婆婆也不苛待她和女儿，但是家里做二两肉，一家人吃，已经是顶好的伙食。今天，五斤肉婆婆都让做了，弟弟还一直往自己和孩子们碗里夹，真是吃肉吃到饱。 弟弟咋突然这么有本事，突然这么知道心疼家里人了？ 元招儿皱着眉，仔细端详着元盛，“你真是元宝儿？！” “三姐！要学会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我已经不是昨日的我，我每天都在进步好嘛！对了，我四岁的时候，天快黑的了，还要吃酸枣，让你去山上给我摘，还一颗不准你偷吃。你耐不住我歪缠，赶着天黑前上山去给我摘了，也按照约定一颗也没偷吃。” 元招儿呼了口气，还是她弟，差不了！她有些难为情地说：“其实我吃了，反正上山了，我一边吃一边摘，也吃了好多。” 元盛假装生气道：“三姐！我看你浓眉大眼一副老实人的样子，我看错你了！” 元招儿说：“嘿嘿，这样都把你惯坏了。当时你提过分的要求，就应该先打你的屁股一顿！” “噗嗤”祝晨曦看着夫君和三姐有意思的互动，一下乐了。 王福春也跟着笑了起来。 元盛压低声音说：“对了，三姐，三姐夫，之前我生病你们捎回去那五百文是公中的，还是你们的私房钱。” “当然是私房钱。”王福春压低声音回道。还好元宝想起来私下问，没当着家里其他人大大咧咧说出来。 他做木匠赚最多，如果他和大房二房关系好，他也不会存私房，自从发现他们有吃绝户的想法，他就找机会存一点。钱是英雄胆，虽然没多少，留着急用也好。 元盛拿出五百文，“三姐，姐夫，谢谢你们一直想着我。” 王福春赶紧推拒，用更低的声音说：“我拿那六十一两已经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元宝，这钱我不能要。再说了，你后面病危冲喜这事我们都不知道，也没帮上忙，我和你三姐心里还怪内疚的。” “姐夫，这怪不得你们，主要是距离太远，当时情况紧急，爹娘根本来不及把你们通知到。至于这五百文，你们必须接着，一码归一码，亲兄弟明算账。” 王福春还要推，元盛赶紧压低声音说：“姐夫，咱们这样推来推去的，等下闹出动静，被大房和二房的听到。你也知道，我如今不差钱。” 王福春这才接了钱。 元招儿则一头雾水，啥？福春拿了元宝六十一两？！夫君也不是那种占小舅子便宜的人，到底怎么回事，元招儿一脸焦急地询问。 元盛不想再当磨豆腐的，没有说话，王福春就压低声音，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把六十一两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元招儿的大眼睛瞪得滴溜圆！ 啥？！ 她立马想明白，当时元宝儿为啥主动把带的这些重礼都拿出来，原来是为了把大嫂和二嫂支走，她这个弟弟好狡猾啊！狡猾地好好啊！她好喜欢！不！她更喜欢了！ 她知道夫君想分家，一直被大房和二房等着吃绝户，这种感觉太难受了，只是苦于没有钱，现在钱有了！他们可以分家了！ 不但可以分家，还可以回山后村买地置业，这样她能每天看到爹娘和弟弟了，只是苦了夫君，但元招儿还是一下跳到了夫君怀里，她实在太高兴了！ 王福春被元招儿跳了个猝不及防，差点向后栽倒。 王福春黑红的脸膛也不显脸红，但是声音有点不对劲地说：“快点下来，孩子都几个了！别让元宝儿和弟妹笑话。” 元宝儿和祝晨曦背过身去，“姐姐，姐夫，我们啥也没看到。” 王福春见元宝和弟妹果然背过身去，开心地抱着媳妇转了一圈。 祝晨曦双手盖在眼睛上，但是手指间留着个大大的缝隙，转身偷看了一眼。元盛抓住她的手，“别淘气！”靠近她耳边说：“姐姐和姐夫老夫老妻的，难得！” 好不容易，元招儿激动的心情才平静下来。 元盛叮嘱道：“三姐，我劝你别表现出异常，一切还是等分家这事确定了再说，也别让王家大哥和二哥意识到我有钱，不然你们想分家可就难了。” 元招儿拍拍胸脯，“宝儿，放心吧。” 元盛一想也是，三姐看起来浓眉大眼一副老实相，其实也未必多老实。 元盛拿出五个驴肉火烧拿给三姐，“三姐，你和四个外甥女每人一个，今天就把它吃了，再不吃就坏了。” “好。”元招儿接过火烧，心中更美了，被弟弟关心的感觉可太好了！ 此刻，什么生儿子，什么被吃绝户的压力统统没有了，元招儿感觉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元盛看着姐姐，心想这种状态就对了，姐姐这几年都没有怀孕，他怀疑就是姐姐和姐夫压力大了，心情舒畅了，孩子也就来了，反正姐姐和姐夫还年轻，慢慢生呗，当姐姐和姐夫搬到山后村，也请钟郎中给他们好好调理调理身体，他十分希望自己的亲人都可以长命百岁。 元盛和三姐三姐夫寒暄一番，就告辞了。 王福春和元招儿热情地邀请元盛和祝晨曦住下，但是元盛说明还要去二姐和二姐夫家，而且明天还有正事，耽误不得，二人才放元盛和祝晨曦走。 王老太，王老汉，王家大哥和二哥，也热情地留人，自然又是一番寒暄。 第106章 梦中情郎 王老太和王老汉拿出小半袋子自家晒的花生，死活都让元盛带上，元盛拗不过，最终收下了花生。 元盛看到热情善良的王老太和王老汉不禁有些内疚。 呃…… 人家对他这样好，他却撺掇着人家儿子分家。 不过，元盛转念又一想，三姐的幸福要紧，王老太虽然人不错，也没有轻女，但是她想要金孙的想法不会变，单单这事就能让三姐受很多罪。 更何况还有大房和二房两窝子秃鹫蹲着呢，以后三姐和三姐夫发达是必然，有钱了买马车，这九十里地，有不算事。再说了，分家又不是断亲，以后三姐夫可以接王老太和王老汉去山后村住青砖大瓦房。 元盛赶着牛车，祝晨曦坐在后面，四个外甥女跟着牛车跑，热情地送别舅舅和舅母。 她们太喜欢舅舅和舅母了，今天她们吃上了一顿前所未有的好饭，还吃上了传说中的驴肉火烧，这个东西她们只是听说过。她们的小伙伴芳花吃过半个，芳花家可是村里的富户。 如今她们每人都吃上了一整个！实在是太好吃了！果然像芳花说的那样，天上龙肉，底下驴肉！ 难怪娘整天念叨小舅，小舅实在是又厉害又英俊，简直是每个女娃娃的梦中情郎，如果以后她们的夫君有小舅舅这么英俊就好了。 四个外甥女欢送了一路，最后还是元盛说，如果出了村，他还得把她们四个送回来，大妞才带着三个妹妹停下。 元盛赶着牛车，按照三姐夫说的路走，路上又问了人，很快到了王各庄村。 远远地，他看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坐在村口大柳树下的石墩子上。 现在下晌，太阳不大，很多人都去地里干活了，只有三个老太太坐在那。 其中那个满头白发的老老太太，一边聊天，一边张望。 元盛仔细看着老太太的脸，那是……二姐夫的娘亲，马老太！ 他上次来二姐家住，还是七岁那年，那一年马老太的头发，还只是有些花白，脸上的皱纹也没有如此深刻，他不禁感叹，时光太匆匆啊！ 马老太的眼睛已经有些老花，听念儿说，元宝带着新媳妇来看她，她心里高兴的呀，儿媳妇们准备饭食，她就早早来村口等着。 远远地，她看到有个少年赶着牛车往赵各庄村走，那是……元宝儿？ 马老太向着牛车这边奔来，元盛也赶着牛车快速奔向马老太。眼见近了，元盛跳下牛车，三两步走到马老太身前，握住马老太的手，“亲家娘！元宝儿来看你了！” 马老太看着眼前英俊的少年，伸出长满老茧的手，抚摸着元盛的脸，好像昨日还跟在念儿屁股后面追着要吃奶的娃，今日就长大了！ 真是她的元宝儿！ 小时候就像一个小仙童，现在更是英俊不凡。 元盛拉着祝晨曦的手，介绍道：“亲家娘，这是我媳妇，祝晨曦。” “亲家娘。”祝晨曦亲热地叫了一声。 马老太上前握住了晨曦的手，拿出了个红封，“元宝媳妇，这是老婆子给你的见面礼。” 祝晨曦知道马老太赚钱也不容易，赶紧推拒。 “长者赐，不可辞。元宝第一次带着你登门，我老婆子自然是要给的。” 元盛知道马老太诚心要给，对祝晨曦说道：“收下吧，收下了亲家娘才开心。” 祝晨曦接过红封，开心地向马老太道谢。 马老太轻轻摸着祝晨曦的脸，对元盛说道：“元宝儿啊，咱们庄户人家，不看媳妇的脸，看媳妇的人品，一个好媳妇旺三代。再说了，你媳妇长得好着呢，就是有块胎记而已，以后你们生的孩子一定好看极了！要多生几个啊。” “亲家娘，你放心，晨曦可是我们家的福星，我对她可宝贝着呢。”元盛心想，他媳妇可好看着呢，已经过了半个月，再有两半个月媳妇的脸就彻底好了，到时候还不知道要好看到何种程度。 媳妇的脸，也是他前进的动力之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要加快进步的步伐，总不好媳妇的脸好了，为了不被觊觎，反而给媳妇化丑妆。 马老太领着元盛和祝晨曦回到家中，大黄被拴在院内的枣树上，元念儿已经给大黄准备了吃的青草和清水。 马老太家有六间土坯房。整个院子，为了迎接元盛，已经清扫过。 赵明德的大哥赵明仁，和三弟赵明理为了接待元盛，下晌直接没去地里干活。 两个人热情的迎了出来，元盛热情地叫哥。 赵明仁说：“元宝儿，你可算来了，你都不知道，我娘有多想你，没事就念叨你，说你嘴有多甜，多贴她的心。” “是啊，娘说就没见比元宝长得更俊，更贴心的娃娃了，把你当幺儿疼呢！” 元盛很惭愧，呃……他也就剩这两个优点了，长得够俊，嘴够甜，因为嘴甜这个优点，他是彻底把马老太忽悠住了，小时候马老太可是没少给他买好吃的。 这一路上，他看马老太喘气有些不顺，明天一早他亲自带马老太去县城妙手堂找钟郎中看看，给马老太调理调理身体。 元念儿的大嫂和弟妹本来在做饭，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也热情地迎了出来，和祝晨曦寒暄。 元盛从牛车上拿下来五斤五花肉，二斤糖，一盒稻香村的豆沙酥，一盒稻香村的杏仁酥。 王家人一阵阵惊呼，这四样礼可太贵重了！制备一整套得多少钱呢！ 马老太立马嗔怪道：“元宝儿啊！花这些钱干啥，你就是空手来看我，我老太太都是高兴的！” 元盛笑着说：“亲家娘，我如今赚了点小钱，就买点薄礼孝敬孝敬您。”他又拿出三个驴肉火烧，“亲家娘，这个也好吃，您试试。” 马老太让元盛和祝晨曦吃，推拒一番才接了一个火烧。她牙口不错，咬了一口，真香！ 难怪卖这么贵，果然好吃！ 马老太吃着这驴肉火烧，香在嘴里，甜在心里，这是她的小元宝孝顺她的，吃起来可真舒坦啊！ 第107章 和睦的赵家人 赵家人早就准备好了饭菜，鸡鸭肉蛋，能招呼上的好东西，都招呼上了，当然，其中也少不了莜面鱼鱼。 元盛和祝晨曦吃得很开心，他能感受到众人那种发自真心的欢迎和热情。 元盛不禁为二姐和二姐夫高兴，赵明仁和他媳妇，赵明义和他媳妇，都是好的。马老太自然更好了。 俗话说，家和万事兴，不管有钱没钱，一家人和和睦睦，就是最大的幸福。 一家人和睦了，日子也会越来越好的。 吃完饭，与众人寒暄一番，元盛和祝晨曦被带到了二姐和二姐夫的房间，整个房间已经被打扫地干干净净，二姐也拿出来了最好的被褥，虽然有些旧，但洗得很干净。 房间没有桌子，元盛就用二姐的嫁妆箱垫着，开始今日的练字写作。 祝晨曦在旁边陪着，教元盛每个字的间架结构，不认识字的写法，帮元盛把大白话润色成书面语言。 马老太透过窗户看到这养眼的一幕，跟元念儿，大嫂郭秀香和三嫂梁招娣说：“时间过的真快呀，就一转眼的事，元宝都娶媳妇了。都说娶个好媳妇旺三代，我看元宝这媳妇就娶得好。你们看，帮元宝多少忙呢！” 元念儿点点头，“就是的，我爹和娘可宝贝晨曦了。” 她随即想到和夫君商量的结果，没有隐瞒元盛安排营生的事，叫了大伯子赵明仁和小叔子赵明理过来，说道：“娘，大哥，大嫂，三弟，弟妹，元宝现在出息了，帮明德安排了买猪的营生，也建议我们养猪。元宝想着赚了钱，先送有良和有学去读书。” 元念儿详细说了，帮忙买猪，一头猪可以赚二十文，如果买十头，一天就能赚两百文，如果明德买的猪够肥，一头就能赚四十文。 随后，她又详细说了，批量养猪，完全不用担心销路，关键是做好猪瘟的预防等等。 但是关于元盛做卤肉的事，元念儿没有说。 赵家没有分家，严格来说，赵明德和元念儿赚的也算是公中的，但是这钱主要是他们两口子赚的，优先送自己的孩子去私塾读书，赵明德和元念儿觉得没毛病。 赵明仁和赵明理仔细听着，听到元念儿说优先送赵有良和赵有学去读书，就表态说：“弟妹，这是应该的，虽然说咱们没分家，但是这么赚钱的营生，和之前大家一起种地，一年存那点钱没办法比。” “是啊，嫂子，这钱都是你们赚的，又是你弟元宝牵线搭桥给你们的营生，我觉得大头你们拿着，剩下的小头交到公中来就行。” 郭秀香和梁招娣也说，“大头你们拿着，小头交到公中就够了。一天两百文，一个月就是六两银子呢，如果都能收上肥猪，一天就是四百文，一个月就是十二两银子！即使交小头，咱家的日子也比之前好过多了！” 郭秀香的脑子很好使，很快计算了出来。 马老太听到这个消息，开心的呀！元宝小时候她就说，元宝像财神爷身边的招财童子，这可不就是招财童子嘛！给自家招来这样的大财！还给了孙子们读书的机会！ 不说能不能改换门庭，读书认字之后，娃们的未来会有更多的可能性，不至于像老一辈一样，只能土里刨食。 马老太想了下说：“让二房每年交一成银子，你们愿意不？” 赵明仁，赵明理，郭秀香和梁招娣都没意见，“娘，我们愿意。”他们了解赵明德和元念儿的为人，知道两个人发达了，不会不顾念他们。 元念儿想到和赵明德商量的结果说道：“娘，大哥大嫂，三弟弟妹，一成太少了，我们交三成。养很多猪的话，事情也很多，到时候还得你们帮忙。” 大家都很高兴，马老太看着子孙们和睦谦让，心中也十分高兴。 郭秀香说：“二弟和弟妹如果一个月赚十两银子，三成就是三两银子，一年就是三十六两呢！再加上地里的出息，砍柴零工什么的，咱们公中一年得存好几十两银子！” 听到郭秀香算的账，大家更高兴了，没人因为赵明德和元念儿拿了大头而嫉妒，反而觉得那是他们应该拿的。 赵明理说：“弟妹啊，这事你怎么不早说，咱们今天是不是怠慢了元宝？” 元念儿笑着说：“有咱们娘在，怎么可能怠慢了元宝。” 大家想到马老太对元盛的看重，也笑了。 一家人看着月亮，消化着这个天大的好消息，他们想向元盛道谢，看到元盛正在专注地练字，又怕打扰到他。 经过一个美好的夜晚，元盛和祝晨曦起床洗漱后，赵明理等人，纷纷道谢。 马老太拉着元盛的手，兴奋地说了半天，元盛看着高兴的马老太也心中欢喜。 吃完早饭，祝晨曦开始和马老太学做莜面鱼鱼，马老太教得特别认真，祝晨曦很快掌握了要领。 马老太看着聪明伶俐的祝晨曦替元宝高兴，看到祝晨曦积极学做元宝喜欢的吃食，把元宝放在心尖上，更替元宝高兴。 学做完莜面鱼鱼，元盛和祝晨曦便要带着马老太去妙手堂看病，马老太怕花钱不肯去。 “亲家娘，咱们先去看看郎中怎么说，你可要保重身体，长命百岁。昨日你才说让我多生几个，以后我生了娃还要带来看你呢，还要你帮我带呢。” 元盛歪缠了半天，在他的甜言蜜语和撒娇暴击下，马老太自然缴械投降，快快跟着他们去看病。 赵明仁感动地流下泪来，他知道老娘把元盛当幺儿疼，没想到元盛比幺儿还孝顺，昨天听到老娘喘气不顺，今天立马要拉到妙手堂去瞧病。 赵家兄弟和媳妇自然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元盛和祝晨曦拉上马老太先去了妙手堂，钟郎中不在，但是他儿子钟小郎中在。 “你就是元盛小哥？我听我爹夸你，都快听起茧子了，快请进。”钟小郎中热情地把元盛马老太三人迎了进来。 “钟郎中，还麻烦你给我亲家娘看看。” “没问题。” 钟小郎中仔细为马老太诊脉，又看了舌苔，沉吟道：“还好你们送医及时，老太太有肺积之症，现在还好治疗，如果再晚几个月，怕就没有机会了。” 第108章 话本大卖 这么严重？ 元盛暗骂自己一声，上一世，马老太可能几个月之后就去世了，但是自己狼心狗肺，根本不关注这个老太太，所以根本没什么印象。 还好这一世自己及时发现了她呼吸有些困难，及时带来治疗。 元盛皱着眉头，“那后续如何治疗？” 钟小郎中摆了摆手，“放轻松点，你们送医及时，好治的很。而且也不用什么昂贵药材，几两银子就能治好。” 元盛和祝晨曦这才放下心来。 马老太提到嗓子眼的心也跟着放松下来，人啊，越老越怕死，她还没活够呢。 她流着泪说：“元宝，多亏了你啊，你对我老婆子对我赵家有大恩啊！” “亲家娘，我从小住你家，你对我这么好，从未求什么回报，我把你当家中长辈敬重，万万不要提什么恩情。” 马老太拿出五两银子递给钟小郎中，她又擦了把鼻涕泪说道：“那看病的银子你不能给。”还好，今天她出门的时候，留了个心眼，带了十两银子，不然今天又要元宝破费。 元盛哪里肯，最终艰难拉锯一番，马老太才肯收回银子。 毕竟钟小郎中是元盛这边的，他收了元盛的银子，马老太也没有办法。 钟小郎中给马老太抓了药，吩咐她一个月后再去复诊，元盛拿了药，又用牛车拉着马老太回到了赵家。 马老太一到赵家就和赵明仁、赵明理两个儿子说了这事。 赵明仁和赵明理当即跪在地上，要给元盛磕头，元盛赶紧拖住两个哥哥的手臂。 众人又对着元盛一番千恩万谢，元盛就是他们赵家最大的贵人！ 赵明仁和赵明理说：“元宝，以后你遇到任何需要帮忙的事，就来找我们，我们赴汤蹈火也会去办！” 赵明仁和赵明理的儿子们，赵有良赵有学也跟着点头。 从前天到今天，元盛在赵有良心中的位置已经变得和月亮一样高。 小舅虽然只比他大三岁，早已不是那个和他抢奶吃的小舅，小舅成了太多人的依靠！小舅就像一棵参天大树，庇护着他们这些亲人，又像天上的月亮，为他们这些亲人指明了方向。 赵家人太热情，元盛和众人寒暄了老半天才得以脱身，他赶着牛车，马不停蹄来到清风书斋。 小二大老远看到元盛和祝晨曦，隔着老远跑过来，兴奋地说：“元哥，咱们的话本子大卖了！先头抄了十本，很快卖掉，东家又让人抄了四十本，这就又快卖光了。” 虽然是预料之中，但元盛还是心中喜悦。 他转头看了看媳妇，媳妇的杏眼中，仿佛有两簇黑亮的火苗在跳跃，这本书媳妇出力颇多，能取得成功，她很开心。 看到媳妇开心，元盛更开心了。 元盛一进清风书斋的大门，元清风就迎了上来，“贤侄，我们这个话本要引领整个大乾朝的新风尚，我想在整个话本历史上，你都能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现在许多人都在追问谁是清风道人，更离谱的是，此书出自我清风书斋，我又叫元清风，许多人都以为清风道人是我，催我快快出第二部内容，我说自己并非作者，他们没一个相信的，我真是不胜其烦！” 元盛未来要科举，有些儒家泰斗曾攻击过话本不入流，元盛自然要穿好马甲，随手弄了个清风道人的笔名，没想到读者追读热情如此高涨，倒是给元清风惹了麻烦。 不过……元清风怎么嘴上说着不胜其烦，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开心地胡子都跟着一翘一翘的。 元叔很享受这种装逼的感觉嘛。 元盛沉吟了一声，“元叔，我们要签一个补充协议。” “什么协议？”元清风问道。 “就是你不能主动暴露作者是我。”元盛可不想天天被读者拿着菜刀催更。 传说后世有些读者为了催更，会往作者家里寄刀片。 还有更变态的读者，试图将作者捆绑起来，每日只能创作小说，一天要五更六更，把作者当成生产队的驴，使劲使唤。 惨！太惨了！ 元盛摇摇头，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在他头上，既然元叔喜欢这种装逼的感觉，就让他一直承受吧！ “没问题。”元清风轻松答应。 拿出纸笔，一甩长袍，元清风运笔潇洒，字体风流，一份协议浑然天成，签上姓名。 元盛认认真真用楷书写上了自己的大名。 元清风捋了捋胡须，“贤侄，不错，我看你字体有进步。” 元盛心说，写了快两万个字了，他当然有进步了，如果不是为了带薪练字，他才懒得写话本呢。 反正都要练字，他自然选能一边练一边赚钱的。 “贤侄，我们的手抄本卖了五十本，每本的售价是三两银子，纸张成本加上抄书的成本，一共是一两四钱银子，我们的利润是一两六钱，五五分，你每本书得八钱银子，五十本书你一共分得四十两银子。” 元清风拿出四十两银子递给元盛，“贤侄，给。” 元盛接过四定金元宝，“谢了，元叔。” 元清风激动地说：“贤侄啊！清风道人的大名要响彻大江南北了，我已经安排人刻制了铜版，《寒门修仙传》即将传遍大乾！” 这个虚名元盛倒不是很在乎，钱比较重要。 “传遍大乾？那得卖多少本？” 元清风豪迈地说：“那就难说了，说不定能卖十万本！” 元盛不禁感叹这个时代识字的人少啊，卖遍全国也才十万本？ 跟他想象的有些差距，他还以为能赚很多呢！ “元叔，那你准备卖多少钱一本？” “我们的《寒门修仙传》销量巨大，制作铜板的成本自然可以抵消掉，我准备只卖一两五钱，这样可以彻底干掉那些盗版抄书的！咱们销量大，铜板的平均费用很低，我估计一本书的成本几百文就够了！” 元盛心里盘算了一下，如果他一本能分四百文，十万本就是四万两！ 十分不错！早知道这么赚，他应该早写话本！ 第109章 清风道人被追捧 而且这仅仅是第一册的收入，后续话本没有写崩，读者还这么热情，那得多少钱？！ 某凡修仙传有几百万字，一册一万字，虽然这一万字是精简过的书面语，但也只相当于白话文两万字的水平，那到完结岂不是要写几百册？ 元盛心中美滋滋，本来他只是为了为了无偿练字，没想到还有这么大的意外收获。 除了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他还有很多理想，这些是靠权势和金钱支撑的，钱自然是多多益善。 这时，两个书生走进书斋。 “请问，贵书斋是否在售卖《寒门修仙传》？” 小二点了点头，“正是本书斋创作的话本，三两一本，不过仅剩下一本了。” 青衣书生对锦衣书生说道：“让给我，清风书斋卖寒门修仙传这个消息还是我打听到的呢。” 锦袍书生说：“让给我，老师出策论题，遇到你不会的，我帮你写一篇策论。” 青衣书生说：“那你得保证看完之后立马借给我看，不要借给别人看。” “好，我保证先借给你。” 青衣书生又说：“管住你的嘴，不要在我看之前跟我剧透细节，我细细地看，慢慢地品。” “好好好，我都答应你。” 两人正说着，书斋又进来三个书生，也是问寒门修仙传的事，才张嘴说一半，锦袍书生就火速拿出三两银子付钱结账，唯恐仅剩的一本书被他们抢走。 见小二收了银子，锦袍书生才放下心来，露出了从容得意的笑容。 新进来的三位书生年龄比较大，一听最后一本被锦袍男子买走了，他们只差了一步就买到了心心念念的《寒门修仙传》，顿时惋惜极了！ 其中一位留山羊胡的书生热情地走向元清风，“请问，您是否是清风书斋的东家元清风？” 元清风感觉不妙，但还是不想骗人，点了点头。 “你就是清风道人？！”山羊胡兴奋地一嗓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李川何时向欺辱他的乡邻复仇？李川后面长生了吗？！” 元清风尴尬地看了元盛一眼，“我非《寒门修仙传》作者，你们认错人了。” 元盛见事不妙，立马和元清风拉开距离，悠闲地在店里逛，又买了一根毛笔，一本墨条，毛笔是给媳妇用的。 挑好了东西，找小二结了账，元盛就准备开溜了。 此刻，元清风已经被众人围住，他本就喜欢穿锦袍，一身气质风流倜傥，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完全符合读者对清风道人的幻想。 看到元清风的气质打扮，读者们更坐实了作者的身份。 “清风道人，书上说的修仙之法是真的吗？” “李川现在炼气一层，什么时候能让他突破到筑基？” “清风道人，你第二册书是不是已经写好了，能否先借阅与我等？我愿意出高价！” “清风道人，你怎会想出这样的话本，是不是你根据自己的修仙真实经历编写的？” …… 元清风本来还有点享受这种装逼的感觉，但是这么多人，你一句我一句，东一句西一句，很快他就被各种问题淹没了。 元清风捂住耳朵，大喊一声，“我再重申一次，我不是清风道人，我不是《寒门修仙传》的作者。” “清风道人，你就不要骗我们了！” “清风道人，你是不是第二卷还没有写出来啊？！” “那还不赶紧去写！清风道人，多少读者等着话本更新呢，你怎么能坐在书斋里喝着茶水呆着。” “就是，清风道人，你要体会读者抓耳挠腮的感受，赶紧去写第二册话本。” 呃…… 元清风此刻终于理解元盛为啥要和他签那个补充协议了。 他在这里烦得要死，而元盛早已经带着娘子遁走了？！ 等等！他还没问元盛第二册是否已经写完了呢！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居然没有第一时间问？！ 他愤愤地看了一圈将他团团围住的书生，“你们误我！” 说完这句，元清风急匆匆冲出了门。 那几个书生看了看彼此，大家一副了然的神情，他们懂了！清风道人这是要急着去写话本！ 这事可耽误不得！ 元清风追出去老远，还是不见元盛和祝晨曦的身影，他还想问问话本后面的情节呢。 家里什么都不缺，元盛和祝晨曦从清风书斋出来后，就赶着牛车回家了。 元盛带着媳妇，先赶着牛车去东山村找李长水和李春江。 找大人看着清风书斋容易被发现，尤其元盛身边也没有这种盯梢的人才。他身边的人，本身不会武功，又是老实的庄稼汉，没干活盯梢的活，太容易被发现了。 孩子会好很多，对人威胁小，也灵活点，好隐蔽遮挡。 本来，元盛考虑让外甥赵有学帮他盯着，但他最后还是否定了这个想法，还得找李春江帮忙。李春江从小跟着爹做生意，接物待人，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不少，要机灵很多。 元盛叫开李长顺的大门，李长顺没在家，他带着赵明德收猪去了，只有他媳妇钱春香和李春江在家。 元盛没跟钱春香打过交道，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嘴够不够严，但他比较信任李春江。 “元叔。”李春江热情地开门让元盛进去坐。 “春江，我就不进去坐了了，我需要你给你爹传个口信。” 此时，钱春香也出了门，热情地邀请元盛和祝晨曦进去坐，祝晨曦看到夫君找李春江没找钱春香说，就明白了夫君的意思。 “嫂子，咱们进屋聊。”祝晨曦跟着钱春香进了屋。 元盛和李春江站在院子里说：“春江，其实我是想请你给我帮个忙，我和县城的清风书斋有合作，是分成的关系，我不知道清风书斋是否如实告诉我销量，想让你帮我去看着点。” 李春江从小跟着李长顺做生意，元盛一说，他就明白了。和清风书斋分成合作，主动权完全在清风书斋那里，卖多少本书元叔根本不知道，清风书斋说多少是多少。 “元叔，你放心，我去县城帮你盯着。”李春江十分开心能帮到元叔，本来他就十分崇拜元盛，如今知道元盛这么快能和搭上清风书斋的线，跟清风书斋合作上，顿时觉得元盛更厉害了，心中越发仰慕崇拜。 第110章 这一两银子花起来肯定格外爽 元盛说：“春江，不急，帮我盯销量这个活计太累，你只需要了解清楚《寒门修仙传》这本书的铜版是在哪里刻制的，以及刻制出来，印了多少册书出来就行了。” “好，元叔。”李春江有些好奇，他猜测元盛和清风书斋合作的应该就是这本叫《寒门修仙传》的话本，但他忍住好奇心，没有问。 “春江，还有，这事要和你爹商量好，你爹同意你去你才能去，你现在还小，不能私自做主。如果你娘嘴严，也要征得你娘的同意，这里是十两银子，你呆在县里打听消息，需要花销，不够你再找我要。如果有剩下的，就做你的酬劳。”元盛叮嘱道。 “元叔，你放心，我爹回来我保证跟他说。”李春江挠了挠头，“还有，元叔，你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元盛摸了摸陈春江的脑袋，这孩子可真够机灵的。 元盛叫上祝晨曦，和钱春香客套一番，就离开了。两人回到家中，元来福，盛桂花，元盼儿三人迎了上来。 元来福问道：“宝啊，你三姐家到底什么情况啊？” 大姐夫周长林也问：“元宝，你三姐有事吗？” 周长林因为腰伤出不来，元盛干脆去到大姐夫房间，“没什么大问题，我看三姐的婆婆还不错，就是想孙子想魔障了，对三姐生的四个孙女也挺好。” 大家这才放下心来，“那前天你三姐和三姐夫怎么没跟你二姐他们回来呢？” “三姐婆婆被假道士骗了，花一两银子买了个生儿子的假符纸，烧成灰要让三姐喝，还好我及时出现。” 接着，元盛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将假道士如何行骗，如何被拆穿，如何审问画押，如何假装送到官府的事一一和家里人说了。 周长林听到元盛说那假道士骗了周老汉一两银子，周老汉正做着周长森是文曲星下凡的美梦，噗嗤乐了。 该！活该！ 难怪毫不犹豫把自己一家弃了，周老汉当然要把所有钱留给他的文曲星了。 元盛拿出一两银子，“姐夫，听那假道士说，这一两就是从周春强那骗的。来，这一两送你。” 周长林也不客气，接过这一两银子，握在手中，这一两银子花起来一定格外爽。 元来福说：“儿子，你这么机灵都是随你爹我，那假老道再厉害，也没我儿子厉害，还不是被我儿子拆穿，反被我儿薅羊毛！” 这话盛桂花不乐意听了，“你没听说过儿子随妈吗？元宝这聪明劲明明像我。” 元来福争不过媳妇，“得，好的都随你，坏的都随我。” 元盼儿和周长林知道元盛现在厉害，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厉害！这种厉害是方方面面的！这种感觉很像自家娃无比出息，他们心中骄傲极了了！ 元盛接着说：“我跟三姐夫聊了聊，发现他挺想分家的……” 元来福拍了儿子后背一巴掌，“不会是你撺掇的吧。” 元盛觉得冤枉，“本来三姐夫就想分家，王家大房和二房一直盼着三姐生不出儿子，等着吃绝户呢。还有王老太，这几年也是越来越魔障，总是想弄什么乱七八糟的偏方给三姐吃，所以三姐夫就想分家。当然，帮人分家，我也是专业的。” “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三姐夫愿意跟着三姐来我们山后村盖宅子置业。” “啥？！”盛桂花听到这句话眼睛都亮了，她三闺女要回村里了？以后岂不是能天天见？ 元来福心里也美着呢，如今家里也有钱了，老三回来也能跟着一起享福了。 聊完这些事，元来福突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元宝啊，今天你给大黄饮水了吗？！” “饮了，从二姐家出门前饮了一次。” 元来福气冲冲地走出房门，去给大黄饮水，“我就不应该把大黄交给你！出门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大黄吃好喝好，你答应的我好好的。我看你呀，还是跟之前一样不靠谱，说话像放屁！” 呃…… 元盛无语。 他转头一脸委屈地看着盛桂花，“娘，爹说我放屁，我这两天来回奔波，本来就辛苦……” 盛桂花也冲出了房门，河东狮吼道：“元来福！以后你就跟大黄过去吧！大黄是你亲儿子！” 老两口子一阵交锋，元来福很快败下阵来。 元盛幸灾乐祸地看着老爹被收拾，祝晨曦轻轻在他腰上掐了一下，摇了摇头。 元盛刮了下祝晨曦的鼻子，走到院子里问道：“对了，爹，今天你怎么交的肉？”他转移了话题，变相帮老爹转移了火力。 元来福开心地窜到儿子身边，“我跟你庆有叔借了牛车，今天我跟你二姐夫去送的。我主导，我跟曹大侄子交涉的。” 元来福一边说，一边挺起小胸脯，神气的不得了。 元盛竖起大拇指，“老爹厉害！” “那是，你爹我也是见过大世面的。” …… 有赵明德帮着，元盛空出了些时间，他更认真地练字，写话本，背书。 赵明德在这个过程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快速进步。之前见到曹掌柜，他腿肚子转筋，手都在抖，现在已经可以穿着粗布衣裳，不卑不亢，条理清晰地和曹掌柜交谈了。 跟着李长顺去不同家收猪，也学到了许多看猪，抓猪，讨价还价地买猪技巧。 没有人，生来就厉害，只要有锻炼的机会，人人都可以比昨日的自己更优秀。 赵明德感觉这几日的收获，比过去几年都要多。这一切，他都是沾了小舅子的光，可惜时间过太快，他很快学会了买猪的技能，要回去买猪了。 元盛正在写话本，周玉川过来，“小舅，我爹叫你。” “好。”元盛跟着周玉川去到姐夫房中。 “元宝啊，房子也快上梁了，姐夫想让你带着玉川，挨家挨户给帮忙的周氏族人送些肉。你看行不？”周长林知道元盛忙，忙着读书，研究辣椒种植，不过他希望周氏族人记元盛的情，他还记得之前春生叔说，如果元家要帮忙，他周氏族人必定一马当先。 第111章 周长水，你b脸真大! “行，姐夫，没问题，我今天下晌就带着玉川去。对了，姐夫，一家你想买多少肉呢？”元盛问道。 卤头蹄下水的收入，元盛和大姐大姐夫一人一半，既然已经说好了，那就亲兄弟明算账,买猪肉这些花销元盛自然算在大姐夫的账上，这样大姐夫也不会有寄人篱下的感觉。 周长林说：“我觉得一家七斤肉差不多，我这个是按照工钱折合的。” 如今泥瓦匠去给人盖房子，一天二十文钱，小工一天十文钱，既然是自家兄弟帮忙干活，周长林就没按照工种区分，都是按照二十文算。 帮他盖房的族人多，七天差不多盖好，所以他才说每家给七斤肉。 泥瓦匠的工钱看着高，但是根本没活。村里边都是管饭，帮忙盖房，不会给工钱。镇上族里有人的，也不会花钱请人盖房，县城里那些单搬过来的，没什么族人的，翻盖新房才可能请人。所以，一年算下来，他们也挣不了几个钱。 和姐夫确认好后，元盛带着周玉川直接去东山村找李长顺杀猪。 一家七斤肉，帮着盖房的周家本家一共有二十一户，就是一百四十七斤肉，杀一头大肥猪刚够，头蹄下水吊到井里，明天一早卤制，一点不浪费。 周玉川现在每天都要去靠山坡看，虽然叔伯爷爷们说他年纪小，不让他上手，但他仍每天过去帮忙干活，看着房子一点一点盖起来，他内心无比满足。 这一切都是小舅给的，周玉川仰头看着元盛的侧脸，阳光洒下来，他感觉小舅更高大更英俊了。 周玉川心中愈发崇拜，他一定要好好读书，争取出人头地，来日也能像小舅一样，庇佑家人，也好报答小舅！ 元盛到了李长顺家，他刚好在家。 李长顺看到元盛，还以为元盛是要问，李春江去县城盯梢清风书斋的事，赶忙迎了出来。 “元老弟，我正要去找你，春江已经打听出来了，印刷作坊叫宣德昌，东家和清风书斋是一个人，都是元清风。铜板一共制作了二十一块，每块成本一百两银子。元清风先让印制五千本出来。” 说话间，李长顺拿出了八两银子，“元老弟，这是春江剩下的，他在县城住店吃饭请客，总共花了二两。” 元盛赶紧把银子推回来，“老哥是要让我做言而无信的人？我和春江都说好了，剩下的银子都是他的报酬。” 李长顺又把银子推回来，“就是春江让我给你的，他都说了，下次再打探什么消息还让他去，元叔就是不给钱，他也愿意去。” 元盛没想到，李春江竟这样喜欢他，他笑着说：“承蒙春江喜欢，但越是这样，老哥越不能让我做这言而无信之人。如果你再不接这银子，我只当你嫌弃钱少。” 李长顺咂了一下嘴，“老弟，你这……” “老哥接着，这是春江该得的，这个消息对我很有用。”元盛也没想到，李春江这么能干，竟然这么快就把消息打探出来。 虽然这些消息没什么重要性，毕竟同行计算一下，就知道刻制铜板的成本是多少，但元盛还是觉得李春江是个人才，小小年纪，倒是个小人精。 李长顺也挺高兴，他早知道抱紧元盛的大腿，未来的日子一片光明，没想到仅仅是打探消息，春江竟赚了八两银子，最重要都是，春江入了元盛的眼。 元盛行揖礼，“谢谢老哥，谢谢春江。” “不敢不敢。”李春江的腰已经弯成了九十度，“老弟折煞我了，老弟找我们帮忙，是看得起我李长顺，是看得起春江，我们感激还来不及。” “老哥，眼下还真有件事要找你帮忙。我姐夫这不是盖房嘛，周氏族人许多家出了力，我们买些猪肉去答谢，还需要你现在帮我杀头肥猪。” “没问题！这个我在行。”李屠夫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元盛和周玉川走后，李屠夫兴奋地跳着舞步冲进了猪圈。 等李屠夫把猪杀完还要些时间，元盛准备先去北山村，还李老太被假道士骗那四两银子。 “玉川，你是跟小舅去北山村，还是在村里跟小伙伴玩会？” 周玉川想了一下，“我去长满叔家找玉仓玩，小舅你回来再叫我。” “好。”周长满就是淑芬姐的夫君，元盛知道他家。 元盛和周玉川就此分开。 周玉川正要去找周玉仓，就看到了周长水。 晦气！ 周玉川假装没看到，快步往前走。 周长水看到周玉川兴奋了，大哥那边攻不下来，可以先从小的下手。 “玉川啊，今天回村里玩啊！你这几天过得怎么样？小叔我可想你了。” 周玉川冷哼一声，“小叔？你是谁小叔？你跟我有关系吗？” “玉川啊，一笔写不出两个周字，我们血脉相连，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小叔知道你心里有气，别说气话。”周长水一副长辈教晚辈的口气。 “让开！”周玉川看都不看他冷声喝道。 “玉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再这么没礼貌，信不信我教训你。” 周玉川虽然打不过周长水，他也不怕，他身体灵活，跑还是没问题。 “好狗不挡道！滚开！”周玉川拉开了和周长水几个身位的距离。 “小兔崽子！我今天就替我大哥教育教育你。”周长水伸出巴掌就要打周玉川。“你小舅有钱了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装什么比，有什么了不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舅不就是靠卖jb发财了吗？得意什么？！” “狗东西，你放什么狗屎屁！你才卖jb，对了，就你那短小无力的样，再加上那张丑b脸，你想卖，一文钱都没人要！”周玉川一边骂一边跑。 两个人闹起来的地方距离周长满家很近，周长满听到动静，那声音像周长水，就赶紧出来看看。 周长满拎着个手臂粗的棍子，冲了出来，“周长水，你他娘的要脸不？！你是谁小叔？你大哥又是谁？前脚断亲后脚又舔着脸上来认亲，你b脸咋这么大！” 第112章 淑芬姐有福也是沾了你的光 “臭不要脸的sb玩意，断亲那天你们是怎么说的？以后就是要饭也不从长林门前过！说的话能收回？你试试你拉的屎还能坐回去不？！” 周长水好吃懒做，哪里有正经干活的周长满身板好，一看周长满拿着棍子冲出来，周长水就决定跑了，他一边往家跑，一边喊，“周长满，这是我们家的事，要你管！你闲的蛋疼啊！” 看到他那怂样，周长满噗嗤乐了，“怂货！” “玉川，他没打到你吧？”周长满上来检查周玉川的身体。 “没有，周长水哪有我灵活。” “那就好。”周长满这才放下心来，“我看周春强他们看你舅舅发财了，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想方设法缠上来，你得告诉你爹和你娘，千万不能心软，做那愚孝的烂好人。” 周玉川点了点头，“长满叔，你放心，我爹彻底被他们伤透了心，已经对他们心死了，不管他们说什么，都不会再回头。” “这才对！你是来找玉仓玩？” “对。” “行，你赶紧进去吧，你淑芬婶子在家，我这是刚吃完前晌饭，现在回去靠山坡盖房。” “长满叔为我家的房子费心了。”周玉川真诚道谢。 周长满摆了摆手就往靠山坡去了。 …… 元盛去给北山村李老太送银子，起初李老太还不信，把元盛当成骗子。毕竟，谁会平白无故给自己送四两银子？即使真像这位小哥说的那样，这是假道士的钱，换成她也不会把这四两银子还回来，自己吞了多好，反正也没人知道。 元盛没有太多时间跟李老太磨叽，没再解释，拿出四两银子，“您老到底要不要？”不要他就收起来，反正他还过了，李老太不要银子，他也没办法。 李老太一面怀疑一面舍不得，接过银子用力咬了一口，因为怀疑是假银子，所以李老太咬得很用力。 好消息，这银子居然是真的！ 坏消息，李老太仅剩的两颗门牙，崩掉了一颗。 她顾不得疼，赶紧将银子揣到怀里，向元盛道谢。 元盛摆了摆手就走了。 呵，还好这老太太没有因为掉了一颗牙讹他，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好人都不好做。 元盛愿意做好事，前提是不影响到他，否则有多远滚多远。 经过这个小插曲，元盛回到东山村，李屠夫的猪已经杀好了，肉也按照元盛说的一块分成七斤。 不愧是长期杀猪的老屠夫了，李屠夫的眼很准，基本每块分的肉都刚好七斤。 元盛叫上周玉川，开始挨家挨户给帮忙盖房的周氏族人送肉。一百多斤肉呢，元盛找李屠夫借了个独轮车推着。 周玉川扣开了一户人家的柴门，一个老太太和一个抱娃的女人迎了出来。 这是周玉川一个远房堂爷爷周春申家。 周玉川说：“奶奶好，婶娘好，这是七斤五花肉，我爷和我叔为了给我家盖房，天天忙前忙后，辛苦了。” 元盛递上一份七斤的五花肉。 这次帮忙盖房的，有些人家出了两个人，有些人家出了一个人。出两个人的人家送七斤五花肉，出一个人的人家送七斤腿肉。 老太太和抱娃的女人都惊呆了！女人怀里的娃娃才一岁多，也一边流口水，一边睁圆了眼睛，一副吃惊的样子。 什么？！ 递上来那么大一条五花肉！得多少斤？对了，刚刚玉川说七斤！ 一斤五花肉二十四文，七斤五花肉就是多少钱啊！老太太赶紧掰着手指头算，但怎么算也算不清楚，估计快两百文了！ 之前族长就说过，长林受了伤，长林媳妇要照顾长林，没办法给大家做饭吃，只能给大家送点肉，他们还以为最多送一斤，没想到这么大一条肉！七斤！天呐！这叫一点吗？ 太多了！ 老太太是实在人，赶紧推拒，“你是玉川小舅吧，这太贵重了，族里自家人帮着盖房而已，真不用送这些肉。你等着，我去厨房拿刀，给我们切点肉就行。” 老太太转身就要去厨房拿刀割肉。 元盛劝道：“婶子，你看我这独轮车上推着一车肉呢，都得送出去。现在这天气，肉放不久，送不出去肉就臭了，多可惜啊！” “那也太多了！剩下你们用盐腌起来留着自家吃。” “婶子，我们出发前，我姐夫就给我下了死命令，必须让把肉送出去，送不出去唯我是问。您老就行行好，收下这条肉，我也好向我姐夫交差。” 老太太知道元盛是托词，心中感动极了，“你叫元宝是吧？你姐姐和姐夫有你这个弟弟，是我们周家祖坟冒青烟啊！我都不知道说什么感谢的话才好。” 老太太心中明白，不管是周长林看病治伤，还是盖房，还是这送肉的钱，都是元宝出的，这孩子仁义！太仁义了！ “婶子，嫂子，你们不用谢我，我们要谢你们才是，为了帮我姐夫盖房，起早贪黑的，家里的地都耽误了。” 老太太和抱娃的女人只觉得元盛说的话，怎么听怎么舒坦。 元盛和周玉川走后，婆媳两个讨论，周长林小舅子长得真俊！说话又好听！还有本事！他家人可享福了，尤其是他媳妇，最幸福！ 送完周春申家，元盛和周玉川去送周长满家。 周玉仓看到小伙伴拿着一条肉进门都惊呆了，赶紧叫娘。 张淑芬看着元盛说：“元宝，这是干啥？” “淑芬姐，长满哥不是帮着我姐夫盖房嘛，我拿条肉过来。你也别推辞，你看我这独轮车，一车肉呢，每家都有。” 张淑芬也没客气，接过肉，“元宝，我快羡慕死你姐了！你姐姐可真会投胎，投生到你家，有个十全好弟弟，掉进了福窝窝。” “你都不知道，前些天咱们一起坐牛车，你说要支棱起来，以后都让你姐过好日子，我还当你吹牛。这才多少天啊，你的话就应验了，让你姐一家过上这么美的日子。淑芬姐是真的服你！” 元盛笑着说：“淑芬姐，我看你一脸福相，以后也是好命之人。” “托你的福。”张淑芬这两天刚从娘家回来，知道元盛跟家里买柴火，她压低声音道：“元宝，谢谢你照顾我娘家，给了我哥他们砍柴的营生，淑芬姐有福也是沾了你的光！” 第113章 周长水被揍 “淑芬姐，你太客气了，你看我都没跟你们客气。如果不是你娘家借了银子给我冲喜，说不定我都活不过来。咱们这样谢来谢去的，实在太见外了。” 张淑芬拍了元盛的肩膀一下，笑着说：“你呀你，这张嘴，没人说的过你。” 周玉仓一边和周玉川聊天，一边用眼睛瞄着那一大条肉，时不时还吞一口口水。他显然无法集中注意力聊天，脑袋里不断想象几百种做肉的方法，每一种都能香掉舌头。 玉川的小舅怎么这么有钱！怎么这么好！怎么这么英俊！ 他好羡慕！ 送完周长满家，元盛和周玉川去送周汉江和周春生家。 周汉江和周春生，周春生的两个儿子周长阳周长明，都在靠山坡那帮工。 周汉江干不了活，就拄着拐杖看哪里有没有遗漏的，或者看青砖码得齐不齐，哪里发现问题好及时调整，统筹全局。 周春江不会垒墙，就在那里当小工。 周长阳会泥瓦工，在那里垒墙。 周长明跟着老爹当小工，给泥瓦匠递砖。 元盛和周玉川来的时候，只有几个女人在家。由于族长家帮忙的人实在太多，元盛直接拿了两条肉，一条五花肉，一条腿肉。 周玉川叫人，“太奶奶，奶娘，二婶好，三婶好。” 周长林算在周春生这一支，他年长，算大哥。周长阳本来是老大，周长明排老二，现在依次排成老二老三。 本来，周长明媳妇林小娘刚得知这个消息，还很不乐意，怕周长林真当自己过继过来，以后和他们争家产。 当时周家闹断亲，林小娘和夫君就在现场，本来只是围观看热闹，没想到看到自己身上。当时林小娘就想让周长明和公公去说，但是周长明不乐意，林小娘又不能当家作主，只好作罢。 看到周长林直接被小舅子接走了，林小娘这才松了一口气。很快，就传来周长林要起青砖大瓦房的消息，林小娘开心坏了，如今周长林可是周长明大哥，大哥以后有本事，少不得要帮着周长明。 结果，林小娘在家里一说，周春生直接摔了杯子，发了好大的火。 当时周春生说：“长林怎么过继到我家，大家都清楚。谁想学周春强那一套，吸长林的血，就滚出我家。” 周春生做公公的，没有明着骂林小娘，但这话显然对是说给她听的。 周长明回到房中，也跟林小娘发了好大一通火，林小娘这才消停下来。 周汉江媳妇赵老太等人热情地把周玉川和元盛迎了进来。 元盛递上两条肉，“奶奶，你们为了我姐夫一家，费心劳力，这是两条肉，你们收着，礼物虽轻，但是情意够重。” 赵老太没接这两条肉，“元宝，你这说的是哪里话，长林如今过继到我们这一支，就是我孙子，我们为自家孙子儿子费心劳力那不是应该的嘛。” 周春生的媳妇冯金玲说：“长林从小就勤劳懂事，我们从小就喜欢，如今能过继到我们家是我们的福气。帮着自家人盖房做事，哪里需要谢礼。这些肉你拿去送其他叔伯兄弟。” 周长阳媳妇宋芳也说：“帮自家兄弟盖房，都是应该的。元宝，你这样给我们送礼过来，反而是见外。” 林小娘嘴上说着客套话，但是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那肉，唯恐元盛把肉拿回去。 元盛笑着说：“奶奶，亲家娘，越是一家人，越不能让家人吃亏。其他叔伯兄弟都有肉吃，咱们自家人反而吃不上肉？没有这样的道理。” 元盛高高举着这肉，根本没有放下的意思。 赵老太死活不接，“元宝，你帮着长林治病，又给长林盖房，已经花费了太多钱。还买这些肉送叔伯兄弟，又是一笔钱，我们周家人已经欠了你的恩情。银钱就是这样，吃不穷花不穷，算计不到就是穷。这两条肉你留着，送其他人，能省一点是一点。” 赵老太的话很有水平，看起来也很真诚，只有真心把周长林当成自家人，才会把元盛对周长林的帮忙，算到自家头上。 “奶奶，你看我那独轮车，推着一车肉呢，每家都有。这天气又存不住肉，你不接这肉，肉坏了才是浪费呢。”元盛对赵老太撒了个娇，“奶奶，你看我一直举着多累人，我这胳膊都累坏了。” “那我们就拿一条腿肉就行了，那条五花肉你拿回去。”赵老太总算让了一步。 元盛又废了一番口舌，赵老太才接下了肉，“元宝，你对我们周家人的恩情，我们记在心里，以后但凡需要帮忙记得来找你春生叔。” “好的，奶奶，我记下了。” 元盛和周玉川推着独轮车刚出来，就看到周长水。 乡村说话不隔音，刚刚元盛和赵老太互相礼让的话，周长水已经听到了。意识到这一独轮车的肉，都是送给帮忙盖房的周氏族人后，周长水馋得直流口水。 仿佛刚刚要打周玉川的事没有发生，周长水舔着脸靠了过来。 “元宝，你们这是给周氏族人送肉啊。” “昂。” “你说我哥也真是的，给那些远房的叔伯兄弟们送肉，也不给亲爹送一条肉，这么办事可不行。”说话间，周长水就要上来拿肉。 周玉川说：“小舅，刚刚他挡我的道，还要揍我。” 呵！想揍玉川，还想抢肉？！元盛一脚将周长水踹翻，“几天没揍你，你又皮痒了？还想动我外甥？！还想吃肉？我看你想屁吃！” 元盛一边打一边骂，沙包大的拳头打得周长水嗷嗷叫。 “还给你爹吃，你爹就是个屁！既然已经断亲跟我姐夫有个屁关系！” 元盛没打周长水要害，打不死他，但是又贼疼。 周长水想到上次被打的恐惧，也不馋肉了，忙求饶道：“元盛，我错了！” “还想打我外甥，外甥女不？！”元盛又狠狠踹了周长水一脚。 “不敢了，不敢了。哎呦喂，我真不敢了！” 周长水惨叫的声音太大，王老太等人听到动静都出来了。 第114章 马香芹最惨 王老太骂道：“周长水，你这顿揍白挨！舅舅给外甥出头，到哪都有理！谁让你手贱想打玉川。” 王老太直接上前抽了周长水一巴掌，“现在玉川是我重孙，你想打我重孙，我就敢抽你！” 冯金玲也说：“周长水，你活该!刚刚你想抢肉我们都看到了！打残也活该！” “我发现你们可真有意思，这才断亲几天就反悔了？还有脸找玉川？是谁说要饭都不从长林门口过的，说话像放屁一样，我要是你们，干脆跳进粪坑淹死算了。” 两个人辈分都比周长水大，他又被元盛压着，不敢有任何反抗，只能连连求饶。 周长水这个臭虫跑了后，王老太对周玉川叮嘱道：“玉川，周春强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想方设法缠上你们，让你爹不要心软。” 周玉川点了点头，“好的，太奶奶，我回去跟我爹说。” 元盛心想，姐夫仁义孝顺的形象，还真是深入人心，他知道姐夫不可能回头。姐夫不是一个软弱的人，他是一个原则性很强的人，周春强已经碰到了他的底线，无论周春强做什么，他都不会再原谅。 断亲之后，姐夫成长速度更快了。 经过周长水被揍的小插曲，元盛和周玉川给剩下的族人送肉。 今天下晌，帮周长林盖房的周氏族人家，无一例外都飘出了炖肉的香味。在这个一年都吃不上几顿肉的村子，二十来户同时吃肉，实在是一种盛况。 闻着这浓香的肉味，周春强吧嗒一声，用力吸了一口旱烟，眉头紧锁着。听长水说，今天元盛替长林送出去一车的肥猪肉，一百多斤啊！ 这些肉本该是他周春强吃的。 他看了看碗里的糙米粥，桌上的白水煮菜，不要说油星，盐都没多少，更觉得难以下咽。 长森要上大儒课，家里再次缩减了伙食。 他这都过的什么日子啊！ 一口糙米粥喝急了，他都感觉剌嗓子。 周长林不孝啊！旁人都得七斤肉吃，他让自己的爹娘就吃这些东西！ 狼心狗肺，白眼狼啊！ 知道小舅子发达了，就急着和家里断亲，宁愿让叔伯兄弟们吃肉，也不给爹娘吃一口！这种缺心眼的东西，就该天打雷劈！ 王春香咬了一口白水煮青菜，难吃！ 闻着空气中的肉香，她感觉自己胃里的馋虫，全部活动起来，眼前的饭菜根本吞不下去。 以前老头子总骂长林白眼狼，她还觉得老头说的不对，如今她觉得老头子说的太对了。 这还是人吗？！给那些外人每人一大条猪肉，全村的周氏族人都吃上了香喷喷的猪肉，让自己的老娘闻味却吃不着？ 太过分，太缺德了！ 她又试着喝了一口糙米粥，更感觉剌嗓子了！ 不行，她明天就得找长林去，古往今来，还没见谁自己吃香的喝辣的，把自己老娘扔在一边不管的。这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周长水被元盛打了一顿，本就感觉委屈死了，如今闻着空气中香喷喷的炖肉味道，肚子饿得咕咕叫，心里更委屈了。 他不禁有些埋怨老爹，老爹那天也不知道脑子抽什么风，本来说好的只是分家，怎么最后弄成断亲了？ 如果只是分家，周长林就是吃山珍海味老爹老娘要吃，他也得端来！爹糊涂！害了他！害了他享受荣华富贵的机会啊！ 要说谁最难受，还得是马香芹。她肚子里怀着一个，本来就嘴馋，之前元盼儿在的时候，做饭好吃，王春香顾及着肚子里的孙子，经常让元盼儿给她做个鸡蛋羹吃，也给她吃干饭。 现在婆婆看她越来越不顺眼，总是拿她和元盼儿对比，说她这里做的不好，那里做的也不好，她都要烦死了。 每次听王春香念叨，她就怼王春香，“既然觉得元盼儿好，你就找她啊，看人家理不理你！”王春香看在马香芹娘家的份上，没怎么还嘴，每次都被马香芹怼得哑口无言。 结果，马香芹姑姑马桂芬跑娘家来闹，闹她弟马来喜尽吹牛b，说是有门路放贷赚钱，结果本钱银子没了，被坑了。 马桂芬天天来闹，让马香芹爹还银子，马香芹爹被闹的没办法，借给马桂芬二两银子，马桂芬才消停点。 这事闹的大，村里人都知道了，私底下都说马香芹弟弟也没啥本事，就是个东来顺跑堂的，尽会吹牛b，结果坑了自己的姑姑，露了馅儿！ 老周家人一家子势利眼，知道这件事之后，马香芹的待遇直线下降，别说鸡蛋羹了，平时家里吃干饭也没她的份了，她现在天天都吃不饱，婆婆脾气也见长，怼起她来一愣一愣的。 空气中香浓的肉香，使马香芹觉得肚子更饿了，她恶狠狠地咬了一口没什么味道的青菜，心中越发嫉妒元盼儿。 元盼儿牛什么！仗着弟弟卖jb发了财，就使劲挥霍，使劲装，还盖什么青砖大瓦房，给周氏族人家家发肉！元盛跟寡妇偷情这事抓到搞不好就是个死，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还敢打她家长水，她等着看元盛和元盼儿的下场！一个个不得好死！ 这么想着，马香芹使劲吞了一大口粥，糙米粥太剌嗓子，她喝太快太大口，不禁咳嗽起来，喷出来一大口粥。 王春香当即骂道：“真是个废物东西，活活干不好，吃饭都吃不好？咱家是有金山还是银山，让你这样糟蹋粮食？！不想吃就别吃，把粥给我！”说话间，就要上手抢马香芹手里的粥。 周长水疼得龇牙咧嘴，瘸着腿上前拦住王春香，“娘，你别着急，她毕竟怀着你孙子呢，让她吃完，让她吃完。” 马香芹翻了个白眼，老不死的老东西，现在嚣张，等以后老了瘫床了，看她怎么收拾这老虔婆！ 周长水赶紧转移话题，\"爹，娘，咱们就这么算了？\" 王春香气呼呼地说：“我明天就去山后村找长林去！就这么算了？他们想得美！” 周春强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吧嗒一声，使劲吸了一口旱烟，“算了？我不让周长林脱层皮，我周字倒过来写！” 第115章 周春强的好算计 周春强又转头对王春香说：“明天你先别去，到底怎么处理这件事，咱们还得好好合计合计。” 每天从地里回来，周春强都要从靠山坡那里过，远远就能听到里面热火朝天的盖房声，看着那逐渐起来的青砖框架，他心里难受啊！ 这么好的青砖大瓦房，本该是他要住进去的，现在房子跟他没关系，他一想就难受！这青砖大瓦房他一定要住进去！ 他不但自己要住进去，老二和长森也要住进去。 “爹，不是说元盛那些钱都是卖jb得来的吗？如果大哥不跟咱们恢复关系，咱们就去把和元盛通奸那寡妇找出来，到时候一起把他们沉塘，看周长林怕不怕。”周长水嘴疼，一边吸溜一边说。 周老汉敲了敲烟锅子，“威胁不是好办法，还是得想办法软化长林他们的态度，如果这条路走不通以后再说。老二，你可千万别冲动，元盛完了，你大哥也没钱了，你大哥没钱咱们就没钱了。” 周长水点了点头，不到鱼死网破的时候，他肯定不会去捅破元盛和城里有钱寡妇通奸这件事，不过他可以先跟踪看看。 如果能和大哥恢复关系自然是最好的，想想以前大哥全心全意为这个家付出的样子，周长水心想，如果大哥能恢复到之前那样，肯定会把元盛给的一切东西，拿出来和家人分享。 这些炖肉啊，他一天要吃两顿！青砖大瓦房他要挑靠东头那一间，那间阳光好。 周长水心里这样想着，心中美滋滋，感觉身上的伤都没那么疼了。 周老汉说：“长水啊，明天让玉青和玉虎去找长林家那几个孩子玩，小的走动起来，旁人见了，也会觉得咱们断亲没断干净，慢工出细活，慢慢恢复关系，长林的心又回来了。” 周长水咬牙切齿地说：“周玉川那小畜生难缠的很，对咱家挺抵触的。今天还把我骂了一通，如果不是因为我要揍他，元盛也不会揍我……” 周老汉眉头皱更紧，“那就让玉青和玉虎找玉风和玉珠玩，他们两个小，应该好对付点，明天让他们两个拿上糖去，别空着手去。” 王春香听到周老汉要买糖给周玉珠吃，当下就沉下脸，“买糖给玉风吃就行了，丫头片子，吃什么糖！” 周老汉骂道：“你那眼就和蝙蝠似的，只能看到眼前这点。周长林有多在乎周玉珠你还没看出来吗，平时自己吃不饱都要给女儿吃饱，玉珠跟咱们亲香了，长林和盼儿才更容易回心转意。” 周老汉说：“我瞧着新房要上大梁了，祭梁的东西不用准备，如果准备了长林不用咱们的损失太大。”一般祭梁时，要在供桌上摆放猪头、鱼、鸡、鹅、蛋、五牲和五色食物，还有香烛、花果等祭品，老周家现在勒紧裤腰留着银钱给周长森上大儒课用呢，自然舍不得为周长林准备这些东西。 “咱们就准备上梁时的五谷彩袋，如果长林让接了咱们的彩袋，说明关系缓和就有戏。即使他不接，乡邻们看咱们做爹娘的上赶着来，也会同情咱们。” 周老汉继续说：“对了，抛梁的东西也准备点，弄点花生什么的，到时候跟着抛一抛。” 五谷彩袋和抛梁用的东西都不值什么钱，又能表明示好的态度，又能跟着主家热闹一翻，一笔写不出两个周字，说不定有些村民会觉得房子也有他们一份。 王春香点了点头，“行，我这就去准备，等靠山坡那有上梁的消息，咱们就都过去。” …… 想算计元盛的，除了周春强一家，还有张文和马桂芬。 张文早让马桂芬把老元家落井下石，低价买地的事在村里宣扬开了，三十亩良田，带着三十亩青苗的良田，老元家九十两银子就买了，他以为村里人都会同情自己家的遭遇，结果反响平平。 他私底下问了一个村里跟他关系好的，发现大家不但没骂老元家，反而骂他活该，他心里气坏了，他青书做官后，他定要让这些山野乡民好看！ 马桂芬也把元盛靠卖jb赚大钱这事在村里宣扬了，大家果然对这事十分感兴趣，但也只是在不当着元家人时说些闲话，调侃调侃。令人无语的是，有些老娘们之间调侃，还很羡慕城里的马叉虫寡妇。 这种结果不是张文和马桂芬想要的。 两个人正在医馆陪着张青山和张青水治伤。 张文皱着眉头说：“村里这些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通奸可是要被沉塘的，老元家人缘就这么好？就没人把这件事捅咕出去？” 马桂芬说：“我这两天回家做干粮，听几个小的说，元念儿一家搬娘家去住了，老元家有时候天不亮就开始煮肉吃。卖jb赚了钱，就知道吃，一天恨不得吃三顿肉！” 张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不行，我不能让元来福和元盛这么舒坦，我得抽空去盯着元盛，看看他到底和谁通奸！” 张青山和张青水经过这些天的治疗，身体好了许多。 听到爹和娘越来越过分，张青山忍不住说：“爹，你就别搞事了，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不行吗？不管元盛的钱是怎么赚来的，跟咱们有关系吗？” 张文生气地说：“当然有关系！你别忘了老元家是怎样落井下石买了咱家的三十亩地！这是你和青水的救命钱，他使劲压价，他元来福还是人吗？既然他元来福不做人，他们也别想好过！” 张青水和哥哥对视了一眼，达成了共识，张青水说：“爹，你忘了之前元盛病危要冲喜，你想十两银子买人家四亩良田了？还有，你以为元盛犯了事，元家急需银钱打点，你和娘想六两银子买人家一口井外加半亩宅地了？如果说落井下石也是你和娘先落井下石，如今我和大哥伤了这一遭，看透了很多事，咱们不要管别人家，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 张青山继续说道：“爹，再说了，你这次之所以损失这么多，还不是因为你想着来福叔买不起咱这三十亩地，想坑他十两的打赌银子。你不想着坑人又怎么会吃亏。” 张文手都气地发抖了，这就是他卖三十亩地救回来的两个好大儿，真是孝死他了！ 第116章 祝晨曦的脸快好了? 马桂芬一巴掌打在张青山的背上，“你们两个还有没有良心！你爹这费心巴力的是为了谁？！” 张青山叹了口气，“爹，娘，你们不要生气，我和青水有多听话多孝顺你们是知道的，但是你们现在越做越错，我们必须得说。” “不说别的，爹盯着元盛这件事对我们家有什么好处？完全就是费力不讨好，既然如此，爹为什么还要做？娘为什么还要支持？无非是嫉妒元家如今过的好，天天吃肉而我们家吃糠咽菜罢了。” 平时，张青山和张青水也没有这么多时间思考这些问题，这次受伤两个人闲着无聊，经常聊天。刘春华和张燕陪着的时候，也经常聊这些事。张青山和张青水发现，他们再不管家里的事，只闷头干活，家里都要败光了。 张文声音都被气抖了，“我嫉妒元来福？呵！笑死人，就元来福那挫样，我嫉妒他？！他哪里比得上我，我三个儿子个个有出息！我老大老二孝顺能干，老三小小年纪就考上了童生，前途无量！元来福哪里比得上我？！” 随即，张文想到老大老二这两个东西，现在为了元家的事来忤逆他！孝顺！孝顺个屁！ 张青山语重心长地说：“爹，咱们不要跟别人比日子做的怎么样，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咱家现在只剩下十亩地了，禁不起任何折腾了。爹，再说了，你真把元盛这事捅咕出去，元盛因此被打死，被沉塘,你心里真能过意的去？” 张文气喘着粗气，他是想着老元家倒霉，但杀死元盛，他没想过。 张青水也说：“爹，如果真因为你，把元盛害死了，咱们和元家就是结了死仇。元盛那是元家唯一的儿子，元家的宝贝蛋！到时候不要说来福叔和桂花婶子，就是他家几个姐姐，也会跟咱拼命！” “这就是为啥村里人虽然私底下调侃这件事，但没人去追究这事，平白无故地谁想结死仇？退一万步说，人家那寡妇既然敢这样搞，肯定是有钱有势的。你冒然去管这件事，得罪了人，咱家人怎么死都不知道！” 听到张青水的话，张文吓出了一身冷汗！ 对啊！人家一个寡妇敢这么搞，指不定有什么权势呢，他去挑明这件事，搞不好被人家弄死，还给家里人惹祸。 他平时脑子挺好使一个人，怎么一遇到元家的事就犯浑呢？难道真像儿子说的那样，他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哎！只能任由元盛和元来福嚣张了。 张文显然是听进两个儿子的话了。 马桂芬还在一边骂骂咧咧，“真是笑贫不笑娼，盛桂花是一点脸都不要，儿子赚点脏钱就开始使劲花，不是买吃就是买喝，一天天滋润得要死，我看她那张老脸都年轻了。” 张青山说：“娘！你有时间关注桂花婶子，不如想想怎么把来喜坑那五十五两银子要回来，把咱们自家的日子过好。” 马桂芬听到张青山的话，瞬间老实了。 张文呸了一声，“马山坡和马来喜这父子两个，尽会吹牛逼！你们舅总共拿了二两银子给你们治伤，还是借的，还要咱们还！至于你们娘，就是个惹祸精，没事就张家长李家短讲老婆舌，最后家里银子看不住！马家人！我算是看透了！” 张青山和张青水也怨老娘为了存私房钱，自己偷偷把家里五十五两给马来喜，她但凡把这事拿出来和家人商量商量，家里人好好核实核实，也不至于让这五十五两银子打了水漂。 五十五两银子，说的轻松，但那是他们一个铜板一个铜板挣出来的！就这么一下，就没了！ 张家两兄弟觉得，如果不是老娘总在旁边煽风点火，爹的嫉妒心也不会这么重。如今说这些都没用了，一家人齐心协力把后面的日子过好，才是正经。 …… 元盛和周玉川一进院墙，祝晨曦就端着瓦罐迎了出来，“怎么出汗了，快喝点绿豆汤。” 元盛端过碗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喝了起来，“好喝！”神态豪迈！ 盛桂花刚好看到这一幕，不禁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喝了几碗酒。” “娘，这绿豆汤比酒好喝。”说完还看了看媳妇。 祝晨曦一脸羞涩，接过元盛和周玉川的碗，转身进了厨房。 周玉川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小舅，你快看，舅母脸上的红色胎记好像变淡了一些！姥姥你快看！” 所有人都被周玉川的话吸引过来。 元盼儿觉得儿子在戳弟妹的痛处，对着周玉川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你瞎说什么呢？！” 周玉川感受到老娘的掌风，一下跳开，“娘！我认真的！不信你们自己看看舅母的脸！” “你这熊孩子！” “慢着！”盛桂花知道元盛给祝晨曦配了药，每天睡前吃，儿子冲喜醒来当天就说了，儿媳妇这胎记他能治，当时她和老头子只觉得儿子又在吹牛，古往今来，谁能治胎记？ 可是看看儿子冲喜醒来做的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儿子说过的话都实现了，想到这里，盛桂花激动地捧着祝晨曦的脸看。还别说，真的淡了！比祝晨曦刚来元家的时候淡了不少。 元来福远远地看着，也说：“淡了！真的淡了！” 盛桂花激动地直拍手，“咱们每天对着晨曦，她的脸每天变化一丝丝，咱们也没注意！哎呦！真是太好了，晨曦脸上这块胎记如果没了，那得多俊啊！就像天上掉下来的仙女一样，即使是元宝，也配不上我这么美的儿媳妇！” 家中没有铜镜，祝晨曦也不知道自己脸上的胎记变淡了，夫君说能把她脸上的胎记治好，她从来不敢抱什么希望，因为这太匪夷所思，只有在梦中，她才敢这样想。如今，她脸上的胎记真的变淡了？她的脸真能治好？！ 夫君怎么这么神奇！总是能做到对别人不可能的事！ 大家很快发现，现场只有元盛一脸淡定，难道元宝真就如此笃定他能治好晨曦的脸？ 第117章 热闹火锅 哎呦！不会吧！ 元来福来到儿子身边，压低声音说：“儿子，不会吧！难道老神仙还教给了你什么绝妙医术？！” 盛桂花也凑过来，眼含期盼的光，“儿子，到底怎么回事，快跟我们说说。” 呃…… 元盛感觉爹娘还真敢想！他之所以能治晨曦的脸，是因为上一世他投入了数亿资金做研究。 他背负着那样沉重的记忆胎生在20世纪，他无妻无女无消遣，唯一的消遣就是孤独地读书。除了做慈善，他还投资了一个皮肤研究中心，这个研究中心有福利性质，无偿治疗全球红斑。 在众多案例中，元盛发现，有几例意外中龙舌草毒的患者，脸上红斑与祝晨曦脸上十分类似，不过这些患者是无意中后天中毒。 所以晨曦脸上的不是胎记，而是胎毒？在娘胎里中的毒？岳母也知道受了多重的龙舌草毒才传给晨曦。 元盛当即让研究人员研发解药，西药很快研制出来，但元盛要求他们必须研制出中药配方。当时一些科研人员私底下多次吐槽，奈何金主给的太多，还是乖乖做研发，在多次实验后，终于找到科学配比。 元盛无法摆脱对家人的内疚，那时，他偶尔会想，万一上天看他做了这么多善事给他三世为人的机会呢？ 没想到他真的重生了，过去的一切仿佛过眼云烟，元盛照顾好了家人，愧疚的心踏实了，这一世他只想和家人好好享受生活。 元盛回过神来，笑着对爹娘打趣道：“当然了，老神仙给了我一个灵泉空间，我每天放一点灵泉在水缸里给你们喝。” 天呐！元来福差点兴奋地跳起来，他激动地说：“我就说怎么看起来你娘，你姐，你姐夫都年轻了呢！当然，还有我，你庆有叔说看起来年轻了十岁，现在看起来都和他一般大了！” “真是太好了！”他又压低声音对众人说：“灵泉这样的宝贝可不能让人家知道，你们三个小的一定要记住！打死都不能说……” 元盛眼看老爹越说越入戏，赶紧制止道：“爹，你想多，哪有这样的好事，如果你们吃的好，睡得香，心情舒畅，又吃着中药调理身体，看起来能不年轻吗？” 哈？！元来福脱下鞋子，就开始追着元盛打，“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耍着你爹很好玩是不？！” 元盛一边笑，一边绕着大黄跑，“爹，哈哈哈，我再也不敢了。” 元来福听到元盛嚣张的笑声，更来气了，“兔崽子，你给我站住！” 两个人跑了很多圈，直到元来福气喘吁吁也没追上儿子。 周玉川，周玉风，周玉珠三小只看着这搞笑一幕，嘎嘎笑出声，没想到无所不能的小舅，还有这一面。 为了庆祝祝晨曦的脸取得初步进展，元盛决定吃一顿麻辣火锅，使用一点他的宝贝辣椒。为了给媳妇庆祝，花费点辣椒还是值得的。 考虑到家里人从来没吃过这种辣椒，元盛决定只放一点红辣椒，做个微微辣，提提味就够了。 先声明一下，绝对不是他抠门，舍不得用辣椒。 一听元盛说要吃火锅，所有人都充满好奇和期待，尤其周玉风。小舅做的新吃食，简直就是天上有，地下无，还不知道有多好吃呢，肯定香的冒泡。 照例，元盛做，祝晨曦给他打下手。 元盛和祝晨曦喜欢一起做饭，除了温馨，还有甜蜜，让做饭这件家务事变得更有趣。 好在前些天，元盛碰到一头老死的牛，他把牛板油都买回家，炼了牛油，装在油罐子里，今天刚好吃。 牛油做麻辣火锅底料比植物油更香醇，更好吃。 首先，元盛将牛油放入锅中融化，然后在锅中放入生姜、大蒜、大葱、芫荽，用小火慢慢炒制金黄，再将这些东西捞出来，留下香料油。 接着，他将准备好的花椒、干辣椒、香叶、八角、桂皮等香辛料加入锅中，继续用小火慢炒，炒出香味。 元盛又加入了提纯的食盐，一点点糖，又加入了一点白酒，增加底料的香醇度和层次感。 将所有的材料充分搅拌均匀后，再用小火慢慢熬小半个时辰，使底料的各种味道充分融合并渗透到油脂中。熬制过程中元盛不断搅拌，避免糊锅。 难得做一次，元盛做的多，他准备剩下一半，放在密封的瓦罐里，放到他做的冰箱里，过几天再吃一顿解解馋。 元盛做的时候，一股浓郁又有些呛鼻的香味从厨房中传了出来。 厨房外排了一排，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想吃这种新吃食，但是太呛鼻子了，从元来福开始，盛桂花，元盼儿，周玉川，周玉风，周玉珠，挨个打喷嚏。 最后周长林在屋子里，打了个大的。 元盛和祝晨曦看到家人们可爱的样子，不禁咯咯咯咯笑了起来。 做火锅的配菜祝晨曦已经准备好了，有猪肉片，羊肉片，猪肝，鸡肉，鸭肉，鱼片，小白菜，黄瓜，红薯片，豆芽，野菜…… 调料碟用的胡麻油加提纯食盐。 院子里已经放好了炭，烧上了装着火锅底料的铁锅，一家人坐在院子里围着吃。 元盛先涮了一块羊肉，七上八下，十几秒钟，羊肉就熟了，他放到胡麻油蘸料里一蘸，那个味道，实在太鲜美了！ 元盛又涮了一块羊肉，放到媳妇碗里，祝晨曦吃了一口，好辣嘴，又辣又麻，但是好过瘾！缓一缓，还想再吃一口。 难怪夫君要请梁实来帮忙种植辣椒，这种作物确实很有价值，祝晨曦说：“夫君，如果这火锅冬天吃，肯定会很火爆。” 元盛为媳妇敏锐的商业眼光点赞。 元来福平时就喜欢吃点茱萸的辣味，如今吃上这辣椒，他才知道什么叫辣，什么叫香，他一口接一口，根本停不下来，连火锅涮过的素菜都这么好吃！他必须要和梁实好好学习种植辣椒，快速扩大辣椒的产量，他以后每天都要吃一个有辣椒的菜！ 他的儿子太厉害了，怎么能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 盛桂花，元盼儿，周玉风三小只，一个个也是一边吃一边吸溜嘴，嘴里觉得火辣辣，但就是想继续吃，完全停不下来！ 一家人吃的意犹未尽，尤其元来福，强烈要求他还要吃。 再过几天就是元来福的生日，正好剩下的那一份火锅底料老爹过生日的时候吃，元盛心想，要给老爹过个像样的生日。 第118章 元来福差钱 元盛在想，要不要给老爹做个生日蛋糕。 生日蛋糕太复杂，上一世他并不会做，但是他听说过大概的制作流程，晨曦心灵手巧，告诉晨曦，说不定她能做出来。 关键问题是没有烤箱。那怎么办呢？ 烤箱类似一个密闭空间加高温烘烤，如果能做出来，蛋糕面包都有可能做出来。 元盛决定和家里的臭皮匠们商量商量。 元来福一听，嘴上说着，尽瞎折腾，心里美滋滋，儿子每次折腾不折腾出点好东西来。 周长林冥思苦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办法。 呃…… 抱歉了，是他鲁莽了，他居然觉得老爹和姐夫能算得上臭皮匠？ 元盛去找梁实过来，四个人商量。 梁实自从来元盛家，教元来福和元盛种植辣椒后，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特别好，一听元盛找他讨论问题，他两只眼睛都闪耀着光芒，那是对新东西的探索和渴望。 “梁实，我想做一种吃食，这种吃食要放在密闭的空间里高温烘烤，可是怎么做出这种东西来呢？” 烘烤必须要火，梁实首先想到了家中的土灶。一烧土灶，产生热气，但是热气跑走了。 有了！ 梁实黑亮的眼睛一闪，“元宝，你说我们能不能垒出一个类似坟包的东西，这个坟包里面是空心的，下面像烧灶一样烧起来，中间隔着石板。这样里面的温度又高又密闭，符合你说的要求。” “不过，你说垒出一个空心的坟包，中间怎么支撑呢？” 元盛感觉梁实的想法非常好！“空心的不好垒不起来，咱们就垒实心的，中间放沙子，到时候垒好了，干燥了，咱们再把中间的沙子掏掉，这样就支撑起来了。” 梁实一听，果然很棒，“元宝！你可真厉害！” “梁实，你更厉害！” 元来福和周长林…… 显得他们好不厉害。 既然有了思路，当然要开始实验，到了动手阶段，元盛和梁实两个人傻眼了，他们连土灶都不会垒，更别提这个面包窖了。 嘿呀，元来福使劲嘬了一口烟锅子，郁闷的表情瞬间消散，“那什么，你们要是都不会，可以让我来。垒灶这么简单的事，对于你老爹我来说，那就是手拿把掐的。” 元盛将手搭在老爹肩膀上，“爹，关键时候还得靠您啊，您就说咱这个家，没有你可怎么行。” 元来福的脸笑成一朵老菊花，表情有点小傲娇，“那是！” 说干就干。 几个人开始准备做面包窖的材料。 黏土，沙子，碎石头，稻草，青砖，木板。 几个人一边干活，一边商量。 元来福按照元盛的要求，先用青砖和黄泥垒了两面的地基，垒的还算直。 里面填上了一层碎石头，又铺了一层沙子。这么操作也是大家商量出来的，制作一个隔热层。 再用粘土和沙子混合，开始构建面包窖主体的部分，先建底部，一点一点往上堆砌成拱形顶。 拱形顶上边留了个小烟囱。 一个面包窖就做好了。 三个人都很兴奋，周长林羡慕地看着大家，什么时候他的腰才能好啊！ 刚刚大家吃火锅吃的嘎嘎香，他就只能看着，元宝说吃的辣的对他伤口不好。 现在，他又看着三个人完成了一个全新的东西，而自己只能看着。 只有周长林受伤的世界就这样达成了。 元来福最兴奋，嚷嚷着快点把稻草烧起来，加速风干，那兴奋样，就像一个年轻小伙子。 元盛劝道，“爹，稍微烧点稻草就行了，别火太大，把窖烧裂了。” 元来福这才冷静一点，“行，那咱们稍微烧一点，然后自然风干。” 由于时间比较久，梁实就先回家了，“元宝，面包窖好了，你一定要告诉我。” “行。” 元盛刚刚烧稻草的时候，感觉加热效果和保温效果都不错，八成是一下就制作成功了。 这才算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搞定面包窖，元盛就和祝晨曦商量做面包和蛋糕的事。 这时，元来福狗狗祟祟靠近说：“儿子，你说这面包和蛋糕如果做成了，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元盛点了点头，“味道很好，主要是独一无二，其他人还没做过这类东西，所以价值很高。” 元来福点了点头，他已经尝到了独一无二的甜头。如果不是他们有独一无二的卤肉秘方，他们的卤肉，绝对不会卖上这样的价格，毕竟成本摆在那里。 他低着头，抠了抠手指，“儿子，咱们能不能把这方子卖了？” 元盛有点吃惊，好端端的，为啥老爹要卖方子？家里现在也不缺钱，“为啥呀，爹？” “你姐夫不是盖房嘛，请的西山村的吴先生看的风水，咱家也要翻盖新房，我就请他也给看了看风水，他说咱家风水一般。” 元来福顿了顿继续说：“我就让他看看咱们村哪里风水最好，好买块地盖房。当时吴先生就说，风水宝地有，只是咱们未必买的起。” 元盛点了点头，示意老爹继续说。 “宅地就是挨着你姐夫靠山坡那块，百十来亩地，以咱手头上的钱，是买的起的。” 元盛现在手头已经有了六百七十两现银，按照五两一亩地，可以买一百三十四亩。 “如果不带整座大山，这风水只能叫好，但并不出奇，加上后面整座大山才叫绝！吴先生说整座大山起始、走向、起伏以及河流的流动形态，蜿蜒曲折、气势磅礴，有神龙之姿。龙脉分很多种，这种属于大吉之龙脉，山脊光滑圆润、坚挺秀美、气势磅礴、绿树华盖。如果咱们选了这块风水宝地，以后咱们老元家人才辈出，子孙代代官运通！” 以元来福的文化水平，本来不会说这么多成语，但是吴先生说的激动人心，他心中一遍一遍想，一遍一遍想，吴先生说的话，他都滚瓜烂熟了。 这座山可是一块风水宝地，如果他们老元家占上，子孙代代昌盛，那可就厉害了！ 元盛问，“爹，你花多少钱请吴先生帮你看的？” “啊？”元来福没想到儿子问这个，老老实实回答，“两百文。” 第119章 真龙脉? 元盛倒不是看不起收费两百文的风水先生，但他也不会像老爹这样，盲目相信这是什么风水宝地。 老爹显然是听到吴先生说这是大吉之龙脉冲昏了头脑，估计想了好几天了，但是觉得这个要求太过分，所以一直没跟他提。毕竟在老爹心里，卤肉的方子是不能卖的，这可是老元家最稳定的进项。 “爹，这样吧，我们再请个风水先生看看，也不用请太有名的。” “好。”元来福乐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儿子让他再请个风水先生说明这事有戏。“我现在就去南马庄镇再找个风水先生。” 南马庄镇挨着青山镇，元来福舍不得用大黄，一双脚底板走路去。 元盛之所以不让老爹去县城请有名的风水先生，是怕这座大青山风水真不错，万一被府城的乡绅截胡就不好了。这座大青山这么大，县城的乡绅未必吃的下。 大青山风景优美，山上长有大片的竹子，构树，和大片的野葡萄树。 竹子和构树皮是造纸的材料，野葡萄树可以嫁接成好吃的葡萄树，以后种植葡萄，做葡萄酒加工厂也是不错的选择。 想到这里，元盛觉得这座大青山也不是完全买不得，具体还得好好考察考察，看看性价比。 这座大青山绵延十里，山脚伴着一条河，要想买下来，价格只怕十分昂贵。 但元盛不怕，他买得起，单话本子这一项，就能为他带来源源不断的收入。 元盛甩了甩头，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一切还要等老爹请新的风水先生回来再说。 元盛找到祝晨曦，小两口开始研究如何做面包。 “媳妇，面包是白面做的，吃起来很松软，肯定是发酵过的，味道有些甜，里面放了糖。” 祝晨曦点了点头，“嗯，既然是这样，肯定要加一些老面。吃起来很松软，说明面团会发酵到很大，咱们就多发酵几次看看。面包味道甜，除了放糖，肯定也放了一点点盐做底味，咱们先试试。” 本来，祝晨曦就会蒸包子，知道如何发酵老面。现在，天越来越热，面团发酵起来比秋冬快，但还是需要五个时辰。 为了准备充足的实验材料，元盛让祝晨曦发酵了很大一块面团。 这边，元来福带着一个留着山羊胡的风水先生回来了。 山羊胡知道元家是要找盖房子的风水宝地，拿着罗盘开始跟着元来福满村乱窜。 最终，停在靠山坡旁边。 山羊胡沉吟道：“这块风水不错，在此建宅，宅前有水后有丘，十人遇此九不忧。” “前有照，后有靠，确实是建宅的好风水。” “这块位置最佳，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这座大青山这里开口，大山呈环抱之势，宅子坐东北朝西南，此山态为贵星山。” 元盛和元来福认真听着，倒是和西山村的吴先生说的大同小异。 元来福问道：“您再仔细看看这座大青山。” 山羊胡捋了捋胡子，仔细观察着眼前这座绵延数十里的大青山，眼中精光一闪，“这是一条卧龙，龙盘虎踞，稳如睡兽，暗含擎天之力，有龙象之功！”大青山这条龙脉，他早就琢磨透了，他跑到府城向乡绅推销，被当成骗子赶走了而已。 “这是条龙脉无疑，龙脉分为回龙、腾龙、降龙、生龙、飞龙、卧龙、隐龙、出海龙、颔群龙等等，我不确定是不是卧龙，但是大吉之龙无疑。” “山脊光滑圆润、坚挺秀美、气势磅礴、绿树华盖，非凶龙之照。” “龙脉风水好，子孙代代官运通。只是这大青山风水再好，也不是我等庶民敢肖想的。” 元来福心中十分高兴，向山羊胡道谢，递上两百文红封。 山羊胡看到元来福的神态，不禁摇了摇头。得！又疯一个！一听龙脉就发癫。梦里啥都有，他前些天还做梦这座大青山是他家的呢。 眼前这老汉又买不起，不知道开心什么！ 不说这座大青山，就说山前那块宅地，都买下来也得百来亩，老汉也买不起！ 这一座大青山怕不得卖几万两银子，几万两银子，能买上万亩的良田！有谁会为了所谓的龙脉，花几万两银子，买这不能种庄稼，产出不大的大山！ 即使是涞源县最大的地主马中山都舍不得花这份钱！他已经试过了！ 要知道在涞源县拥有一千亩地，就能排得上号。 青山镇万老爷有四百多亩地，就是青山镇最大的地主了。 整个涞源县，都没人吃得下这座大青山，马中山吃的下，但会消化不良，这座大青山最后也不知道会收入谁的囊中？ 山羊胡收了元来福的红封，自然不会说什么触霉头的话，白日梦而已，他觉得元来福早晚要醒的。 元来福和元盛送走山羊胡后，元来福蹑手蹑脚地关上房门，压低声音说：“儿子，你听到了没有，真是龙脉！儿子，咱能不能把这龙脉拿下？！” “爹，你就是大声说别人也未必信，也不可能买得起。”元盛笑着说，“买大青山的钱，最多两三个月就会有。不过，爹，我还得考察考察这座大青山，再去县衙户房问问大青山的价格，看看性价比。” 本来，元来福觉得以儿子的赚钱速度，早晚能拿着这大青山，但也得数年后。只是没想到儿子说两三个月就会有钱买！两三个月！ 元来福兴奋地蹦了起来，“儿子，难道你说那面包和蛋糕做出来了？！” “爹，还没做出来。” “那你哪里来的大笔银子？！” “卖话本的钱。”《寒门修仙传》的价值已经被证明，不愁后续的银子。 元来福整个人惊呆了，“啥？！”他之前听元宝说，写话本只是为了练字。怎么练着练着，就能赚几万两银子了？！ 那不是几十两，那是几万两！ 不，应该是儿子不知道整个大青山的价格，以为大青山很便宜，才会这样说。 元来福冷静了一点，“儿子，你别看这大青山不能种庄稼，但是它足够大，绵延数十里，从青山镇延伸到南马庄镇。爹估计呀，怎么也得几万两银子买下来。” “爹，我猜到了。” 元来福彻底懵逼了，元宝猜到了，还说很快有钱买大青山？ 第120章 我就吃不上元盛这碗饭 元来福一下蹦起老高，“元宝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靠写话本子，就能赚上万两？！上次不是才结了几十两吗？” 想到自己说的话，元来福打了下自己的嘴，才吃了几天饱饭，就敢说“才结了几十两？”，那他娘的是几十两，以前他家存十年，才能存下这笔钱！ “爹，整套话本下来，应该不止这点。”这才一册话本而已，整套话本有几百册，后续的收入可想而知，前提是不能写崩。当然，以他过目不忘的本领外加妄语的实力写崩的概率极低。 元来福跳起来打了儿子的头一下，“不止这点？”“你小子口气比你老爹都大，那是上万两！儿子啊，咱家现在发了，可不能飘啊。” 元来福打的不疼，元盛象征性地揉了揉后脑勺，“爹，我记住了。”其实，元盛腹诽，他飘？明明是老爹更喜形于色，看起来更飘一点。 现在老爹走在村里，穿着没有补丁的棉布衣裳，烟锅子里抽着他孝敬的上好烟丝，小方步迈着，脸上含着笑，表情有点小傲娇，无时无刻不在彰显着他的幸福生活。 元盛想，村里嫉妒心重的，看着老爹那傲娇的小表情，估计想打他。 “对了，爹，这事你先不要去问里长。我先去县衙户房问问大青山的价格，即使咱们要买，也要让里长帮忙保密，我们直接去县衙户房交钱就行。村里人也先不要说，等我们有些权势，彻底站稳脚跟再说。听您的，咱家要低调，不能飘。” 地主家买山，一定会告知村民。因为山是地主的，山上的树，山上的野果，山上的草，山上的野菜，山上的一切，都是地主的。自然再不能去山上砍柴采蘑菇了。 在许多朝代，土地被地主兼并，山林被地主购买。庶民无产，冬日想烧柴都无处去砍。到了那时，庶民即使再勤奋能干，也可能被饿死冻死，那才叫惨！ 元来福雀跃的心，平静了下来，“儿子，你放心，我绝对谁也不说。”他不能给儿子帮忙，但绝对不能给儿子拖后腿。 “对了，爹，你怎么想到请吴先生帮咱们看宅地了？”元盛有些好奇，之前听老爹的意思，是想在旧宅原址上翻盖房子。 一说到这里，元来福来了倾诉欲，“我之前也没想到，请吴先生重新帮忙看宅地，多亏了春生亲家，他们老周家看重风水，十分有讲究。” “这不，给长林盖房选梁，都是他跟我一起去的。我们一起选了一根大杉木做正梁。这棵大杉木笔直通天，枝繁叶茂，树形上下变化很小。这棵大杉木没有虫蛀，没有雷击，没有鸟窝。除此之外，这棵大杉木周围，还有许多小树。春生亲家说，寓意多子多福。” “选好了大梁，这棵大杉木砍下来，制梁前，春生亲家又先点香燃烛、烧纸钱祭拜山神土地和树神。祭拜完了，这才开始制作大梁。” “周家祖上应该也风光过，不然不会这么讲究。后来，我和春生亲家闲聊，他说既然咱现在有钱，又要起一座昂贵的青砖大瓦房，自然得好好看看风水，找块最好的宅地。” “我觉得有道理，就请吴先生帮咱看看。他知道咱家现在有些银钱，就推荐了青山口那块。大青山的龙脉之相他也是随口一说，毕竟他觉得咱不可能买得起，我详细问了问，他才滔滔不绝讲起来，后面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元盛点了点头，“爹，既然如此，咱们先把青山口那一百多亩良田买到手，估计要费不少心力。” 田地是优质资产，家里不遇大变故，又不是大灾之年，极少有卖地的。 青山口那只有几亩地是之前村民一起开荒出来的，挂在村子账上，这几亩地相对好买，剩下的都是有主的土地，这些地就很难买。 元来福想到这里也有点头疼，如果是以前，他没有任何办法。现在家里有钱了，他脑子也活了，“元宝，一亩良田是五两银子，上面带着青苗，值几百文，我七两银子买。中等田四两银子一亩，我六两银子买。下等田三两银子一亩，我五两银子买，你觉得这样行不？” 元盛点了点头，“行，爹你看着办吧。”元盛觉得上等田和下等田差价都在二两，人家未必愿意卖，毕竟上等田上的青苗出产更高。但他也没说，以后家大业大，老爹的办事能力也要提高。 元来福又说道：“如果人家不愿意卖，我就跟人家商量换地，咱们还有四十亩良田呢。” 元盛为老爹竖起大拇指，不是碰到杠头，老爹心心念念青山口这片良田外加宅地，老爹的方法一定能拿下。 这块地连成一大片，以后他办作坊也方便。整个一大片地都是他家的，也好避免外人来作坊探听消息。 想到这里，元盛说：“爹，整个连起来的一片地，你能收就尽量收吧。”元盛先给了老爹三百两银子。 “好！”元来福拿了几十两银子，兴冲冲地出去了。 元盛和祝晨曦交代了几句，穿上了一身最好的衣服鞋帽前往涞源县县衙。 俗话说，人靠衣服马靠鞍，他穿着普通庶民的衣服去咨询买山的事情，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元盛经过村口的大槐树，村民们看到元盛穿得这么好，更衬得面容英俊，气质不凡，在元盛走后，不禁小声叨叨。 “这青天白日的，就往镇上赶啊。干那事不得偷偷摸摸吗？” “你怎么知道是镇上，不是县里？说不定是县里的富婆呢？” “那些富婆细皮嫩肉的，比村里的糙娘们好玩多了。哎，元宝小小年纪，就参悟了人生真谛，少走几十年弯路。”李老汉一边说，一边羡慕地流口水。 马老汉压低声音说：“李大成，你之前不还惦记二牛媳妇那大腚吗？现在改口味了？你羡慕元宝也没用，人家那仪表堂堂的样子，你以为这碗饭谁都能吃的？” 李老汉叹了口气，“说的就是呢，羡慕也没用，我家李勇哥三个都吃不上这碗饭，我就没元来福那么好的命。” 第121章 面包制作成功 元盛到达县衙，和门房说明缘由，门房见元盛牵着一头精神的黄牛，穿着得体，仪表堂堂，不敢怠慢，将元盛带到户房。 元盛向户房典史施礼，“典史大人，青山镇那座大青山是否在售？” 王典史一听元盛打听大青山就来了精神，这座大青山开价五万两银子，已经卖了数十年，也没人买。 大青山没人要，王典史也理解，五万两银子能买一万亩良田，拥有万亩良田在涞源县都是排首位的大地主。谁有那闲钱买一座没什么产出的大山。 多任县令，多任典史都卖不出去，大青山的价格已经一降再降，已经降到了两万两银子，即使是这样也没人询价。 听到有人问大青山的价格，王典史眼前一亮，如果大青山能在他手里卖出去，他也算是大功一件。 王典史仔细观察着元盛，少年精神气质是一等一的，只是这衣服布料实在普通。要说眼前这少年买个小山丘他还能信，买大青山绝不可能。 哎，白高兴一场。 王典史觉得元盛买不起，因此也没说虚价，不冷不热地说：“青山镇的大青山啊，两万两白银。” 元盛得到想要的答案，施礼道谢后就离开了。 元盛走后，王典史摇了摇说：“现在的年轻人，没头没脑的。” 小吏也觉得奇怪，“大人，你说他真要买这大青山？” “除非钱多烧的慌，不然谁买那大青山，咱们涞源县还没有这种巨富，有这个闲钱干嘛不去府城置办良田宅地？” 门房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 花这么多钱买一座山，它又生不出什么银子，以后想卖也卖不掉。 “那官府为什么不降价卖这座山？”小吏好奇地问。 王典史说：“降，怎么没降？原来开价五万两呢！降太多也不可能，朝廷关于田地山林有定价规定，降价太多售卖以后朝廷查起账目来，县令大人怕惹麻烦。卖不出去就在账上挂着呗，反正现在风调雨顺，县衙也不差钱。” 小吏点了点头，感谢典史大人解惑。 元盛打听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回到家中，放下牛车，就开始绕着大青山转，观察大青山上。 整座大青山绵延数十里，围绕大青山的村落很多。东山村，西山村，北山村，山后村等村落名称，都是根据所在大青山的方位取的名字。 整座大青山上的植被非常丰富，除了可以造纸用的竹子，构树这些，还有可以嫁接的野葡萄树，山上还有多种中药材。 这些中药材没什么名贵品种，大青山是官府的无主之山，即使曾经有什么名贵药材也早被人采走了。 剩下这些中药材单价虽然不高，但如果可以整片种植，收益肯定比种粮食高数倍。至于这些中药材如何种植，元盛并不担心，他现在有农业科学家梁实，只要梁实感兴趣，早晚会研究出来。 元盛想着，他掌握活字印刷术，可以考虑在山脚下建造一个印刷作坊。 山上就有造纸的原材料，就地取材，也可以建造一个造纸作坊，一个卫生纸作坊。竹子的生长周期很快，造纸的原材料可以一茬一茬长起来。 未来梁实如果能找到美味葡萄的品种，嫁接过来，靠近山脚的位置都种上葡萄，他还可以建一个红酒作坊。 这样算下来，他两万两买下这座大青山，是大赚的。 既然这座大青山一直在官府名下，这么多年没卖出去，说明在供求关系中，他这个买家占据有利地位。元盛准备问问曹掌柜，看看买下这座大青山有没有还价的可能。 大青山元盛只绕了大半，就回到家中，整座山绕起来太累。 祝晨曦听到动静，笑着迎了出来，“郎君！你看！这是不是你说的面包？我试了味道，感觉很好！” “等等，我还没洗手。”元盛要进屋去洗手。 “我喂你。”说话间，祝晨曦捏了一块面包放到元盛嘴里。 元盛细细咀嚼，松软香甜，浓郁的麦香，就是这个味道！ 他觉得媳妇好强啊！研究了一天就把面包研究出来了？ 晨曦真是心灵手巧！ 元盛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媳妇！你真是太棒了！” 祝晨曦羞涩一笑，“郎君，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水。” “还真有些渴了。” 祝晨曦转身进了厨房，将凉白开倒入碗中，“郎君，给。” 元盛咕咚咕咚喝了起来，水很清甜。 元盛将碗递给祝晨曦问道，“媳妇，这面包你是怎么做出来的？” “我也是失败了两次才做出来。” 祝晨曦眼含星光讲，元盛侧耳认真倾听。 “我开始两次做，没有放菜籽油，醒发的面团也不够大，面包窖预热也不够充分，做出来的面包发干发硬，也不松软，里面还有些生面。” “我后面放了菜籽油，又进行了二次醒发。这次面包窖预热了好几个小时，木柴放的位置也好，整个面包窖受热均匀，这次火候就刚好，就做成功了” “我觉得控制面包窖的火候很重要，这不是一时半会能掌握的，这次烤的好，也有运气的成分。” 元盛点了点头，“面包的形状大小不同，烘烤的位置不同，估计都会对火候产生影响。” 周玉风拿着一块面包跑了过来，一边啃一边说：“舅舅，舅母可太厉害了！做的这面包可真好吃！” 玉珠说：“舅母，你可真优秀，不但识文断字，刺绣水平高超，连做饭都这么厉害。” 盛桂花一边吃面包一边说：“多亏了我，有眼光，给元宝挑了个最好的儿媳妇。” “元宝，咱家现在有钱了，你可不要想着娶小妾什么的，你要是欺负晨曦，我可饶不了你！” 元盼儿也走了过来，拧了元盛的肉一下，“元宝，听到没有，你可不能发财了就想三想四！咱们家是厚道人，可干不出那样的事。” 元盛无语地看着老娘和姐姐，他又没想过！ 两个人好像说的他要当什么负心汉一样，他重生一世，只想一家人和和睦睦的，不想搞那些有的没的！ 祝晨曦也期盼地看着他。 “娘！大姐！媳妇！哎呀，我真的不会！” 第122章 指桑骂槐 元盛有些无语，这些女人没事了可真会胡思乱想，他要做的事情多了，写话本练字，读书，赚钱，搞各种研究，帮助姐姐姐夫们致富，哪有时间搞这些有的没的。 再说了，外面的女人现实得很！他早就看得清清楚楚，不说别人，就说村花付迎雪。 本来，他都彻底忘了这个女人，结果前几天她又跳了出来。 上上一世，他是村花付迎雪的舔狗，付迎雪是个段位不高的绿茶。 付迎雪吊着村里几个未婚青年，让大家觉得自己有希望娶她。元盛手头宽裕点，没少送她小礼物。没钱的男青年农忙的时候，就去她家帮着干农活，使劲表现自己。 上上一世，元盛花了二十两娶了祝晨曦这么个丑媳妇后，本来心中就憋闷，碰到付迎雪，付迎雪又表现出一副中意元盛，可惜他已娶妻的样子，元盛越发看祝晨曦不顺眼，认为都是她横插一脚，坏了自己的姻缘。 当时里正的小儿子，方小山也是付迎雪的追求者之一，元盛以为自己辜负了付迎雪，她会嫁给方小山，毕竟方小山样貌，家中财力都不错，也没少给她送礼物。结果转头，她就嫁给城里的富户。 后来，元盛沉迷赌博，倾家荡产，要饭要到了付迎雪家门口。当时，他看到付迎雪转头就想走，毕竟曾互相喜欢，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落魄丢人的样子。结果，付迎雪将他狠狠奚落一遍。 付迎雪嘲讽他驴粪蛋子皮面光，他怒了，反怼道：“难道曾钟情驴粪蛋子的不是你？” 付迎雪笑得更大声了，“钟情你，别白日做梦了！如果你不是像个舔狗一样，眼巴巴地给我送礼物，我都懒得看你一眼！” 元盛这时才看清这绿茶的真面目，亏他还以为她在后山村一众青年中钟情他，是因为他长得英俊。 可笑的是，他重生后，付迎雪知道他有钱了，愿意更用心地忽悠他了。 前几天他从山后村回来，付迎雪刚好跟他来了个偶遇。 付迎雪一看到他，含羞带嗔地瞪了元盛一眼，元盛懒得理，抬脚就走。 付迎雪见这招没用，伸出胳膊拦住了元盛的去路，眼含泪光，“元宝，我以为你钟情我，没想到你居然另娶她人！你对得起我吗？” 元盛翻了个白眼，这演技也没多高超啊，上上一世，他怎么被骗的？ “让开！咱两个有关系吗？！” 付迎雪摘下头上的两个粉红色绒花，指了指手腕上的手镯，眼泪滚了下来，“你送我的绒花，送我的手镯，送我的这些礼物都是假的吗？” 呃…… 元盛看着自己上上一世送的东西，噗嗤一声乐了，自己以前的眼光真差，这两个东西可真丑！ 听到元盛的笑声，付迎雪这次是真委屈地哭了，“元宝，你怎么可以笑？！看到我替你伤心，你觉得开心吗？” 还挺会自我脑补。 元盛憋着笑，点了点头。 “元宝，不管是方小山，还是陈铜他们，都入不了我的眼。”她“深情”地看着元盛，“哎，可惜……” 如果是以前，元盛肯定要脑补，只有自己能入付迎雪的眼。现在，他觉得绿茶的表演有点欠火候啊，深情注视都不怎么入戏。 “元宝，我知道你委屈，我知道现在你媳妇配不上你……” 元盛打断她，“我媳妇好的很，你让让，我急着回家，我媳妇还在家等我。” 付迎雪没料到元盛是这种反应，她左右看了看，路上没有其他人，左脚踩右脚，一个不小心就向着元盛倒过去。 想碰瓷？！门都没有。 元盛一个跳步闪开。 付迎雪完全没料到元盛会不管她，“砰”的一声，她摔了个结结实实。地上的小石子硌的她生疼！ 元盛看都没看，扬长而去。 付迎雪怕别人看到，赶紧爬起来，揉着疼痛的膝盖，看着元盛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恨地咬牙切齿。 元盛这是怎么了？ 以前就是她鱼塘里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鱼，现在居然无视自己？ 村中所有未婚男青年都为她倾倒，不行！元盛她必须拿下。 真没想到，元盛美丑不分，娶了半脸红斑的丑八怪，还当成宝！呵，以前她能把元盛迷得团团转，现在也可以！ 等元盛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看她怎么收拾元盛！ …… 上一世，元盛成为首富，像付迎雪这种见的多了，很多女人比她美，绿茶级别比她高级。这些女人削尖了脑袋往他身边挤，谁让他有钱呢！ 经过这些事他早看清外面这些女人的真面目，只有糟糠之妻是不论他贫穷还是富贵，真心跟他过日子的。 娘她们的担心真的多余，他才不会去搞三搞四，家和万事兴，一家人和和美美，就会诸事顺利。 …… 王各庄镇，下滩村，王福春家。 元招儿和二嫂王水清一起查看孵出的小鸡。 王水清看到大部分小鸡个头大，当即就皱起眉头，这一窝孵出的小鸡八成都是公的。她挨个翻开小鸡的肛门看，果真如此。 “这只没用的老母鸡，抱的什么窝，生一窝子公鸡出来有什么用？！单独给它开那么多小灶还是这么废物！” “废物！” “没用！尽知道浪费钱！” 今天早上，婆婆王老太又给元招儿抓了药调理身体，好生娃。王水清看到了十分生气，还去撺掇马小竹找王老太去闹。 王水清的原话是，“她既然有三个儿媳，她就应该一碗水端平！给元招儿吃那些药，花多少钱呢？！一个不会下蛋的老母鸡，吃这么多药有什么用？！” 马小竹也有怨言，但她不会被王水清当枪使，“你这说的什么话，老三家的不是生了四个闺女吗？” “闺女又不能顶门立户，算人吗？闺女顶用，老虔婆干嘛总给她抓药让她生儿子。” 马小竹噗嗤一声笑了，“水清，你如果不满意，就去找婆婆说呗。” 王水清缩缩脖子，本来婆婆就看她不顺眼，她可不敢去说。哼！这马小竹也是猴精猴精的，自己不想去说，想让她去说？门都没有！ 元招儿不知道今天早上王水清和马小竹的官司，但也听出二嫂在指桑骂槐。“王水清，你在骂谁？” 王水清嗤笑一声，“我骂鸡呀！不过，我骂畜生你生什么气？！” 第123章 王水清要跳井 如果是以前，元招儿可能就忍了，她没办法，生不出儿子又没有钱，也分不了家。 自从弟弟给了她和福春底气，他们就一直在等分家的机会。按照王水清那作妖的模样，他们不会等太久。 果然，这才没几天，王水清又开始指桑骂槐了。 元招儿压住眼底的笑意，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对着王水清的脸就是一巴掌，抽完她一边哭一边往王老太的方向跑，“二嫂，你说的是人话吗？”“娘啊，好好的日子，二嫂偏偏要挑事。” 王水清被打懵逼了，这还是往日哪个低眉顺眼的元招儿吗？！ 她生了三个儿子，元招儿敢打她？！ “嗷！”一嗓子，王水清就拍着大腿哭了起来，“我的儿子们啊！你娘被人欺负了，被元招儿那只不下蛋的老母鸡打了！” 王大俊，王大杰，王大壮一听老娘被元招儿打了，当即就从屋里冲出来，要去打元招儿，给老娘撑腰。 此刻，元招儿已经跑到了王老太和王老汉的房里。 王老汉带着三个儿子，去地里干活了，房里只有王老太在。 王老太看着三个孙子，气势汹汹要来打自己的三婶，当即发了大火，“你们三个混小子！要来干什么？往我屋里冲，是要打我？！” 王大俊说：“奶奶，冤枉，是三婶打我娘！我娘一把屎一把尿把我们养大，我们得保护我娘。” 刚刚元招儿已经把来龙去脉告诉了王老太，王老太对着三个孙子呵斥道：“你娘就是个搅家精！你娘说的是人话吗？换成我我也得抽她！让她嘴贱，让她指桑骂槐！” 王水清刚一进门，就听到王老太这么说她，心中暗骂一声老虔婆！“娘啊，你不能一碗水端平，但是也不能这么偏心眼吧！往日里你就偏着三房，现在你更过分，元盼儿打了我，你居然还向着她说话！哎呦喂，我不活了，我要去跳井。” 说话间，王水清就要往外冲，三个儿子赶紧拉住她，“娘啊，你如果跳了井，我们可怎么活啊！” 娘三个抱在一起痛哭流涕，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元招儿已经让大妞去地里叫人回来，她往眼角抹了点茱萸，也疯狂流眼泪。 王家大嫂马小竹听到动静，不好还在房里呆着，出来劝架，拉着要去跳河的王水清说：“弟妹，你这是干什么，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马小竹这一句天大的委屈戳到了王水清，她哭地情真意切，“大嫂啊，我没法活了，你看看娘是怎么对招儿，再看看娘是怎么对我的！我生了三个儿子，娘却偏心她啊！娘不公啊，娘不公！” “都是做儿媳妇的，凭什么元招儿她经常喝生男胎的药，每一副药花多少钱呢？娘给她花的都是公中的钱，娘应该把这些钱补给我们啊！做婆婆的，怎能不一碗水端平？！” 二房的王大俊，王大杰，王大壮，大房的王大人和王大才，听到这话，都瞪着元招儿。 元招儿三个女儿站在娘的身前，用瘦弱的身体挡住五个堂兄如刀的视线。 王老太看着这几个孙子叹了口气，她为什么这么着急让盼儿生儿子，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这几个孙子都亲爹娘，如果福春和盼儿生不出儿子，他们不管过继了哪个侄子过去，两个人晚年都堪忧。 王老太懒得跟两个儿媳妇掰扯，等着几个儿子回来再说。 …… 王大妞在路上已经跟爷爷，大伯，二伯，和爹说了来龙去脉。 王老汉一听就知道孙女没撒谎，儿媳妇王水清没少仗着自己生了三个儿子，欺负三儿媳妇元招儿。 王福春当时一听就急了，拎着锄头就往家跑。 王老汉叫住他，“火急火燎的这是要干什么，有你娘坐镇她们乱不起来！走，咱们一起回家。” 一家人收拾农具，准备回家。 路上，老二王福来对着大妞瞪着眼，呵斥道：“大妞，你小小年纪，可不能撒谎，你二伯母兴许是真说鸡呢，你添油加醋变了说话口气，这话听起来也就变味了。” 大哥王福和说：“老二，你吓唬大妞干什么，大妞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她是什么样的人咱们还不清楚吗？”他这个做大伯子的不好说弟妹，老二媳妇什么德行大家也都清楚，大妞说的绝对差不了。 王福春将姑娘拉到身侧，挡住王福来的视线，“二哥，你吓唬我姑娘算什么，你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 王老汉呵斥道：“在外面就开始吵吵吵，也不嫌丢人！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一帮子丢人现眼的东西。”说完狠狠瞪了老二一眼。 三个儿子这才消停下来。 四个人一进家门，就听到王水清的哭诉，王福来觉得媳妇说的好，爹和娘就是偏心眼，心疼幺儿，偏着老三！ 这几年娘为了老三生儿子的事，花了多少钱？这不都花的是公中的钱吗？老三没儿子凭什么让他和大哥跟着多花钱？ 再说了，老三就没儿子命，生不出来把他家大壮过继过去不就行了，为什么非要折腾，非要生儿子？ 王老太看见老头和儿子回来了，对着几个孙子孙女说道：“咱们堂屋没这么大，你们去门口仔细听着。” “老大，老二，老三你们三个都过来。” 王水清三个儿子出了房门，王水清也不闹着要去跳井了，就坐在地上哭。 王老太皱了皱眉，“老二，你把她拉起来，地上多凉，坐着容易生病。” 王福来去拉王水清，她大屁股一坐，纹丝不动，带着哭腔说道：“今天元招儿不给我下跪认错我就不起来。” 王老太也恼了，“行，那你就坐着吧。” 她看着三个儿子说道：“刚刚水清说什么一碗水端平的事，你们都听见了。老大老二，我就想问问你们，你们弟弟从小心灵手巧，十七岁就出师开始打家具，赚的钱是不是比你们种地赚的多？他赚的钱是不是都交到公中来了？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算算，你们花的钱有多少是他赚的？！” “那时候你们怎么不要求一碗水端平？！”王老太大声呵斥道。 第124章 分家吧! 王福和说：“娘说的是，小弟小小年纪就没少给家里赚钱。这些年，家里的收入有一半是他赚的。咱们又没分家，弟妹吃药就该花公中的钱。” 看到大儿子表态，王老汉和王老太满意的点了点头。 王福和两个儿子王大人和王大才在门口听着，怪老爹愚孝，就知道听自己老娘的，一点不知道为自家争取利益。听娘说，最近几年，小叔总说木匠活难做，拿回来的钱越来越少了。娘都怀疑，这些钱被小叔藏起来做私房钱了。 王福来小声叨叨，“娘说的哪里话，福春去学木匠也是花的家里的钱，后面赚钱了，自然也要算到公中。” “混蛋东西！福春能学木匠是因为他聪明伶俐，被高木匠看上了，人家高木匠就收了四样礼的拜师费。后面你弟弟吃住都在高木匠家，帮着师傅打下手做家具，帮着师娘烧火做饭，伺候师傅师娘，才学了这一身的本事！家里为他花了什么钱？！”王老汉对着王福来骂道。 王老汉被王福来气狠了，也没给他留面子，接着骂道：“对了，当时你看到福春被高木匠看重，你也想跟着去学。我去求高木匠，说以后的饭食自带，人家高木匠都不要你！” 王福来梗着脖子，显然不服，“别说那么远的事，就说今天，弟妹她凭啥打人？！是看我家水清好欺负是不？！” 王福春冷笑道：“二哥，招儿抽她是因为她欠抽，平日里因为我们三房生不出儿子，她说了多少冷嘲热讽的话？！因为我生了四个闺女没生出儿子来，就要欺负我媳妇是不？！” 王福来一听弟弟这么说，瞬间也火了，“不敬二哥，我看你找揍是不？！”王福来三个儿子听到老爹的话，当即要冲进来，帮着老爹揍王福春。 “啪！”王老汉把水碗摔在地上！“我看你们谁敢动手？当我和你们娘死了不成？！” 王福和拉住王福来的手说道：“老二，你不要窝里横，打自家弟弟算什么本事！” 王福来甩开王福和的手说道：“你们一个两个，就欺负我们二房是不？！” 王福和叹了口气，就二弟和弟妹那个德行，谁能欺负他们，他们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马小竹不断给王福和使眼色，让他别掺和这件事，二房和三房的矛盾，关他们大房什么事。王福和好像没看到她的眼色一样！哼！不听她的话，晚上睡觉别挨她！ 王老太看着王福来，语重心长地说：“老二啊，做人要有良心，不能只算自家的账。这些年你三弟的付出，我和你爹心里都有杆秤。” 王福来看了看爹娘，又看了看大哥，知道再攀扯三弟，自己占不到什么便宜，“那我们就说今天的事，弟妹打人就是不对，今天这事要想过去，就让她给水清磕头认错！” 王水清抱怨道：“当时给三弟说亲，我就不同意老元家的姑娘，她们娘就生不出男丁，元招儿八成也生不出。三弟就看上了，偏偏要娶，当时不娶她，咱家哪有这么多矛盾？！” 王老太也有点后悔，当娘的生不出儿子，做女儿的生儿子的也不少，只是她没想到她这么倒霉，偏偏自家娶的这个儿媳妇这样。 王福春怒骂道：“我小舅子不是男丁？元宝不是男丁？二嫂你不会说话就少说点。” 王福来挑衅地看了元招儿和王福春一眼，“元宝？是男丁没错，但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好吃懒做的臭无赖！有这么一个无赖独苗弟弟，你们两个还光荣上了。” 王福春冷笑一声，“二哥，你脸皮怎么这么厚，那天元宝带肉过来，你们不是吃的满嘴流油？还有那红糖，当天晚上你媳妇就说心慌，找娘要糖水喝？好在这豆沙酥喝杏仁酥还没开吃，既然你们这么嘴脸，这两样东西就不要吃了。” 元招儿说道：“二嫂，你胡说！我大姐生了两个儿子!我二姐离得近，就在王各庄村，生了三个儿子！我妹妹也都有生儿子，你凭啥说生不出儿子是我娘的原因！” 王水清笑道：“反正你生不出儿子。” 生不出儿子是元招儿的软肋，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想让王水清她们看到她的软弱，使劲忍住没有哭。 王福春冷呵道：“我们能不能生儿子，就不用二嫂操心了。如果我和招儿生出三个像你家那样没出息的儿子，我们宁愿不生！我们宁愿当绝户！” “够了！”王老汉一听越来越离谱，大声呵斥道。 他转头对王福来说：“老二，没你这样说招儿弟弟的，当时，如果没有元盛，你娘那一两银子就被骗走了，你不但不感激，还说这种诋毁的话，实在让我和你娘失望。” 王老太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爹说的对，既然你这么说招儿弟弟，那剩下的红糖，豆沙酥，杏仁酥，你们二房碰都不要碰！” 王水清一听，更委屈了，拍着大腿哭了起来，爹娘偏心啊，明明是她被元招儿打了，是她受委屈。怎么到最后，反而是她们二房不能吃这些金贵东西，不说别的，稻香村的豆沙酥和杏仁酥她只是听说过，还从来没吃过呢！ 王大俊，王大杰，王大壮三个在门口紧紧攥着拳头，爷爷和奶奶偏心啊，就知道偏着三叔一家，这破豆沙酥和杏仁酥他们不吃就是了，以后他们有出息赚了钱，想给爹娘买多少就买多少，不给这两个老东西吃！ 王福来刚要说话，王老汉对他摆摆手，转头对王福春说道：“福春，爹一直觉得你挺懂事的，今天你怎么说三个侄子呢！大俊大杰大壮那是你亲侄子，不是外人，怎么能这么说他们？！还有，莫要说什么绝户的话，你五个侄子，随便过继一个，爹都不会让你绝户！” 王大俊三个一脸神气，哼，想过继他们？门都没有！ 王福春就去当老绝户头吧！ 王福春叹了口气，“爹，莫要说这些，一家人已经离心，再过下去也难受，分家吧！” 听到王福春的话，一家人呆立当场。 第125章 顾大疼小，老二最惨? 王福和上前拉住王福春的胳膊，“弟弟，爹娘在呢，哪有分家的道理?大哥知道你委屈，有什么委屈你今天就说出来，马勺还碰锅沿呢，咱们一家人哪有不吵架斗嘴的，你别往心里去。” “大哥，我心意已决，你不用再劝。”王福春知道这个大哥是个好大哥，但是大哥管不住媳妇和儿子，也压不住二哥。 王福来嗤笑道：“吓唬谁呢，分家就分家！别到时候养不活一家人，又跑来找我们要粮。” 现在老三的木匠活越来越少，主要还得靠种地养活一家人，老三家没儿子，就两个壮劳力，以后不管是种地，砍柴，做零工，他家四个女儿都干不了，以后还得给四个闺女一笔嫁妆，他倒是要看看，老三一家以后怎么活？！ 要不然说赔钱货呢！ 分家就分家，反正他家不怕！老三八成是故意说这样话威胁人，仿佛他们受了天大的委屈，好化解今天的事情。 元招儿必须给水清下跪！否则今天这事没完！ 王水清想法和王福来一样，她嘲讽道：“老三，元招儿，一口唾沫一个钉，你们要是真有种，今天就分家！别假模假式吓唬人！元招儿，你今天必须得给我下跪道歉，不然今天这事过不去。” 马小竹观察着王福春和元招儿的表情，两个人不像是说说而已，倒真像是要分家！ 难道王福春接到了什么很赚钱的木匠活？不然，三房怎么这么硬气？！ 不行，她得好好打听打听。 王老汉对着王水清和王福来骂道：“闭嘴！挑事的东西，你们两个还火上浇油？！” 王福来和王水清委屈极了，凭什么？！ 王福来一脸委屈，“爹？！分家这话是我提的吗？是老三提的！你不骂老三，就来骂我。果然是顾大疼小，老二没人管！我是老二我活该！” 他拉上王水清的手，打了自己的脸一巴掌，“水清，你男人没本事，爹不疼娘不爱，在家里只有被欺负的份。” 两个人好像看起来可怜兮兮。 王大俊，王大杰，王大壮，三个儿子在门口握着拳头，瞪着王福春和元招儿，爹娘受的委屈，都是三叔三婶带来的！收拾不了还收拾不了小的？ 王大俊对着大妞找茬：“你瞪我干什么？” 大妞正听着爹娘说分家的事呢，根本看都没看王大俊，“我没瞪。” “你就是瞪了！我两个弟弟都看到了。”王大俊两个弟弟点了点头。 王大妞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王大俊推了个跟头。 王大妞委屈巴巴看着奶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王老太从堂屋里冲了出来，一把将大妞抱起来，搂在怀里，一巴掌抽在王大俊的胳膊上，“你拿大妞作筏子干什么？！” 王大俊瞪着奶奶，像头牛似的喘着粗气。总是这样！奶奶总是偏心三叔一家！ 王福和看到王大俊瞪着自己的老娘，对王福来说道：“老二，还不去管管你儿子，如今都敢瞪自家奶奶了！” 王福来才不管呢，老娘偏心三房，他本就有气，假装没听到。 王老汉叹了口气，“老二，老二媳妇，因为老三没儿子这事，你们说了多少风凉话？！那是你们亲弟弟，不是你们仇人，就不带这样欺负人的。你们把老三和老三媳妇气狠了，如今他们要分家，你们还拿话激他！” “老二，那是你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老三真分家出去，忍饥挨饿，你看了不心疼？！” 王福来腹诽，心疼，他心疼个屁，他巴不得老三倒霉！ 王老汉又对王福春说道：“老三，爹以为你是个懂事的，没想到你最先闹分家！你大哥说的对，嘴唇和牙齿还打架呢，咱们一家人，有点矛盾也不能往心里去，哪有因为点小矛盾就说分家的。” 王福春决绝地说：“爹，我受够了，因为没儿子，二房一直欺负我们。刚刚你们也看到了，大俊三个还想冲上来打我和招儿。现在分家，咱一家人关系还不会闹得太僵，再拖下去，我看真是亲人要变仇人！” 王老汉也生气了，这个老三今天怎么死犟，“不让你分家，你以为我是为了谁？！分了家你们靠什么活？你没木匠活了才能去种地，只靠招儿你们能种几亩地？砍柴去镇上做零工这些活女人都干不了，你们日子到时候怎么过？！” “再说了，大俊大杰大壮三个，那是你亲侄子。平日里咱们自家再怎么闹矛盾，你在外面被欺负了，他们也会帮你一致对外。不说别的，就说你真生不出儿子，以后还得靠你这些侄子摔盆扛幡。” 一致对外？王福春冷笑一声，这几个侄子不帮着外人坑他都算好的。“爹，过继这事你就不要管了，以后我就是绝户，也用不着他们给我摔盆扛幡。” 王大俊已经十三岁，平日里受王水清的熏陶，早对三房不满，如今听三叔这样说，他当即说道：“爷爷，你也听到了，不是我们不愿意过继。” 他又转头对王福春说：“三叔，给你过继？你以为我们稀罕啊？！以后你当老绝户头，别来求我爹和我娘！别来求我们哥三个过继！” 王福来和王水清听到老大的话，心里觉得畅快，生不出儿子的绝户头，嚣张什么！ 但很快，王福来就皱起了眉，王福春可不止三个侄子，大哥家还有两个儿子呢。老三家的家业以后是他三个儿子的，可不能便宜大哥一家。 王水清也想到这里，大俊这话听着爽，可是…… 现在他们和三房吵架到这个份上，两个人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说出缓和的话，王水清使劲给王大壮使眼色。 好在平日里王水清没少跟王大壮说，以后把他过继到三房，以后他自己一个人继承三房所有家业。 这个当口，娘对他挤眉弄眼，八成是因为这个事。王大壮心领神会，当即说道：“大哥，我稀罕，我想过继到三叔家，以后我给三叔摔盆扛幡。” 王大俊一听就怒了，老三这时候说这话，不是当面打他的脸？！王大俊一巴掌抽在弟弟脸上。 第126章 王老太拍板 王大俊没轻没重，这一巴掌用了全力。 王大壮才八岁，也没有任何防备，哪里受得了王大俊这用尽全力的一巴掌，当即被抽了个跟头，嘴角流血，脑瓜子嗡嗡作响。 “哇。”的一声，哭得委屈极了。 王水清也不坐在地上哭了，赶紧冲到门外，把大壮抱在怀里，她对着大俊骂道：“那是你亲弟弟，你下这么狠手干什么。” 王老汉和王老太也愤怒地看着王大俊，好在大壮懂事。 王大壮捂着被打肿的脸，一边抽泣，一边委屈地说：“大哥，你打我干什么？是娘说以后让我过继到三叔家，继承三叔家的家产，不能便宜了大伯一家。” 呃…… 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 王老太看着这一窝子糟心的孙子，呼吸都不顺畅了，还以为大壮是个好的。哎，都一样，她家福春如果生不出儿子，以后可怎么办啊！ 王老汉瞪着王水清，这个搅家精，把他好好的儿子，好好的三个孙子，都带坏了。 马小竹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弟妹，你这是说的哪里话？三弟和三弟妹正当年，生出儿子那是早晚的事。你和二弟现在就想着三弟的家产，是不是太早了一点？” 二房和三房闹得越僵越好，到时候三房只能选自家儿子过继，三房家的财产都是她儿子的。 在刚刚那么寂静的状态下，马小竹幸灾乐祸的笑声，显得特别突兀。 王水清见她这么挤兑自己，冷笑着说：“大嫂，你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你还不是打的一样的算盘。你装什么装!” 王老太和这几个儿媳妇相处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她们的本性，老大媳妇就是个笑面虎，话说的好听，其实也是想着老三家的家产呢，老大媳妇也就骗骗她家老大，可骗不了她。 王老太不禁悲从中来，她的福春啊，如果以后生不出儿子可怎么办啊！不行，她得再去多找些偏方，多看些道士，听说隔壁涞水县有一个很灵验的送子观音庙很灵，她得尽快准备祭品，带着招儿好好去拜一拜。 马小竹说：“王水清，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我们大房可是从来没想过老三家的家产。你这个人可真是啊，自己是条狗，看什么都是屎！” 王福和满意地看着媳妇，对王老太和王老汉表态道：“爹，娘，你们不要担心，三弟和三弟妹肯定能生出儿子。万一三弟妹生不出儿子，需要从我家过继一个，我儿子们也不要老三家的家产，到时候合多少钱，都给大妞她们姐妹。” 王大人和王大才在门口待着，暗骂老爹傻，就知道顾念兄弟情，根本不为他们考虑。 王老汉说：“老大，你说的什么胡话，家里的田和宅怎么给外嫁的姑娘？！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自古以来就没有外嫁的女儿，等爹娘故去，回来拿爹娘家产的。咱家的田和宅，都只能姓王。” 王福和一脸尴尬，抱歉地看着弟弟，心里想着，田宅不能给，以后他让儿子补钱给福春家的几个女儿。不过，弟弟和弟妹还不算老，还能生，说不定很快就能生出儿子来，说这些还为时尚早。 王福春对着王老汉和王老太说：“爹，娘，我哥嫂侄子们什么样，你们也看到了，分家吧。至于以后我们怎么活，爹你不用担心，我们有手艺，总能找到饭吃。” 王老太看着两个儿媳妇，几个孙子，把她家福春逼到分家这一步，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流了下来，“你们这些人，是容不下我家老三了。老三自小离家，虽然说他的木匠师傅不错，但是自小伺候师傅师娘，寄人篱下，过着看人脸色的日子，从小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福春，娘，对不起你啊！” “老大，老二，你们自小养在娘的身边，哪里受过福春的苦。福春小小年纪出师，又开始为家里挣钱。到头来，就因为我老三生不出儿子，你们就这样欺负他，你们还是人吗？” “福春啊，我的儿，分家后你怎么养活这一家几口，怎么有钱弄生男娃的方子啊！娘对不起你，让你小小年纪就离家，跟着师傅走了。” “你们这些东西，只看到我偏心老三，没到我老三从小受的苦，没看到我老三小小年纪就为家里赚钱。你们没良心啊！” 王老太哭得撕心裂肺，王福春听到娘的哭声，瞬间眼泪也溢满眼眶，“娘，你不用担心我们，我们分家了不用面对这些糟心的人，招儿心情舒畅也好再生娃。我有手艺，招儿种几亩地，日子过的下去。娘，你不用担心。” 王福春没说小舅子帮扶的事，他知道爹娘是担心他分家之后过不好，所以不想他分家。他告诉娘元宝帮扶的事情，娘会开心他分家。爹的想法他拿不准，爹心疼他没错，但是爹重男孙和香火传承，说不定想着让他帮扶几个侄子，而不给分家。 王老太眼含热泪，看着三儿子和三媳妇，“你们真想好了？真要分家？” 王福春和元招儿坚定地点点头。 “不后悔？”王老太期盼地看着儿子。 “不后悔！” 王老太一拍桌子，“好，既然你们容不下我福春，那就分家。虽然我和你们爹都健在，但是树大分支，分家也说得过去。既然要分家，那就都分，老大和老二也分出去单过！” 王老太扔了个重磅炸弹。 啥？真把老三分出去？ 不但把老三分出去，还要把老大和老二分出去？ 王老汉呆愣了几息时间，什么情况？！这毫无征兆的，老婆子也不跟他商量商量就自己决定了？ 什么时候老王家女人话事了？老婆子也太不给他面子了。 王老汉沉着一张脸说：“老婆子，你别冲动，具体怎么办，我们商量商量再说。” 王老太越想越觉得分家好，老大老二两个糟心的媳妇她看够了，早点分家她还能多活几年。 “分家！既然容不下我福春，那就全部都分出去！没什么好商量的。” 第127章 她一撅起屁股，我就知道她要拉什么屎 王老汉腹诽，这个老婆子，脾气还是这么急，这么大的事，当着孩子们的面，她自己就做主了，一点不把他的老脸放在眼里。 “你说你这个急脾气，这么多年了，也没改过来。分家这么大的事，得好好合计合计。” 马小竹连忙附和道：“娘，爹说的是啊，分家这么大的事，哪能这么仓促决定。你跟爹先好好商量商量。” 马小竹看王福春和元招儿这么坚定地想分家，怀疑王福春有什么接木匠大活的门路，即将赚大钱。如果老三真接到了什么大活，现在分家可不行，没分家前接的大活，得等大活做完，入到公中的账上再说。 而且，她家老大王大人也该说媳妇了，怎么也要等大人娶了媳妇再分家。 王福和欣赏地看着马小竹，还得是他媳妇，懂事孝顺，还能生儿子，比王水清和元招儿强多了。 王福和拉住了王老太的手，“娘，现在是说福春分家的事，怎么要把我也分出去？我和小竹可舍不得你。你先别急，好好和爹商量商量再说。” 王老太擦了擦眼泪，知道没跟老头子通气，贸贸然这样说有点欠考虑，便说道：“行，那具体的今天晚上再说。” 反正她有办法说服老头子，今天这个家还非分不可。 王老汉听老婆子这样说，表情也缓和下来。这才对嘛，不管私底下咋样，当着儿女和外人，必须得给自己面子。 王水清被王老太的话，镇在当场。什么？！真要分家？！ 她平日里也没少说这种话，元招儿不是都忍了吗？怎么今天硬气起来真要分家？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今天他们一家子已经和老三一家彻底闹僵，以后过继八成没他们二房什么事了，尤其大俊和大壮两个蠢蛋，坏她好事，她现在恨不得立马回房，抽这两个混小子！ 虽然老三如今木匠活少了，赚的钱也少了，但还是有活钱进账的，怎么就真要分家了呢？ 而且老虔婆说什么全都分出去，她家三个儿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现在把他们二房分出去不是吃亏吗？ 不像大房的两个儿子，王大人都成壮劳力了，王大才也快成年。 王老太才不管儿子儿媳妇们怎么想，把他们赶出房，开始跟老头子商量。 突然，她听到房门“哗棱”了一声，不知道是哪儿儿媳妇派来的探子偷听，她吼了一嗓子，“哪个小兔崽子敢在我门口偷听，我打断他的狗腿。” 门口传来一阵“咚咚咚”的跑步声，一溜烟跑走了。 哼！王老太对着老头子说道：“看见了吧，几个孙子都被她们教歪了，此时不分家更待何时？” 王老汉摸着王老太的后背给她顺气，“老二媳妇确实是个搅家精，但老大媳妇还是不错的，你怎么想着把老大一家也分出去？而且你刚才太冲动了，当时就拍板做主，也不知道提前跟我通个气，我脸面都被你扔到地上了。” 王老太忍不住高声说：“我看到他们这么欺负福春，我心肝疼，哪里还忍的了？！你是没看到，大俊几个像看仇人一样，看着福春。老二和他媳妇，像两头狼一样，盯着老三家的家产呢，恨不得把老三吃干抹净。” “你别生气，身体要紧，不想忍就别忍，我就是随口一说。”王老汉手上的动作没停。 “哼！”王老太转过脸去，不看老头子。 “老大和老大媳妇还是有做兄长的样子，你看看今天老大的表态，他心里是有福春这个弟弟和大妞几个侄女的，没惦记着老三家的东西。老大媳妇也是个明事理的。” 王老太一听，当即“我呸！”“老大媳妇就是个笑面虎，心里打的小算盘一点不比老二媳妇少。我早就看透了她，她一撅起屁股，我就知道她要拉什么屎，这次她打圆场推迟分家，准没憋什么好屁。她那点小伎俩也就骗骗老大和你两个傻蛋。” 王老汉一边帮老妻按摩，一边皱着眉头说：“你这说什么话，我跟老大傻，就你聪明。还不是差点被那个假老道骗，如果不是元宝，咱家就损失了一两银子。” 王老太说：“我那是病急乱投医，我就是知道几个孙子靠不住，我才着急让福春和招儿自己生儿子。再说了，谁能想到那沸腾的桐油下面是醋啊，如果不是元宝，咱们再活两辈子也想不透。” 王老汉点了点头，换成他在家也得照样被骗，敢把手伸进翻滚的油锅里，那绝对是有法力护体。 但他不认同老妻对几个孙子的评价，“不会的，毕竟是亲侄子，无论如何也会顾念着老三一家。” 王老太听到老头子还这么说，也生气了，一下拍开老头子的手，“兄弟为了争家产反目成仇的还少吗。不是我说，如果我们不在了，福春也不在了，剩下盼儿娘几个，他们为了霸占田地和宅子，能把盼儿娘几个赶出去。老二和王水清说不定还敢向我孙女下手呢。” “呸呸呸，你说的什么晦气话，赶紧呸掉。” 王老太听话的呸呸呸了几下。 王老汉继续说：“有你这么说老二的吗？那是咱的亲儿子。” 王老太叹了口气，“你平日里经常不在家，哪有我看他们看得清楚。老二是跟着他那个媳妇学坏了，变得极度自私，根本不顾念兄弟亲情。分家！把三个儿子都分出去！我们两个分一半家财，剩下的三个儿子平分。” 王老汉皱着眉，“我不同意，这样不是伤了老大的心。老大是长子，理应多分，而且一般老人也都是跟着长子一起过。” “等我们干不动了，谁孝顺我们就把剩下的家财给谁，让他给我们两老养老送终，到时候老大一家子孝顺，我们自然把家财给老大家。老大家有什么不同意的？” 话虽这样说，但是王老太根本信不过老大一家，真把一半家产分给了老大一家，她们老两口以后要在马小竹手底下讨生活，以后还有好？难道每次都找村里人和族里人评理？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到时候她和老头子就被动了。 还是把一半家产攥在自己手里实在，到时候老大和老二得抢着孝顺，老三一家子她倒是不担心，福春和招儿都是好的，四个孙女也都孝顺明理。 第128章 王老太和儿子通气 王老汉觉得按照老婆子说的这种分法也行，反正老大一家子是孝顺的，他们剩下这一半家财，早晚是老大的。 “老婆子，真就确定要分了？我怕老三说的是气话，我私底下再去问问。” 王老太说：“不用你，我去问问，确定了晚上你就跟大家说，明天咱就找里正和族里人过来签分家的文书。” 王老汉见老妻心意已决，也不再挣扎，“行，那你去问吧。” 王老太拢了拢头发，来到王福春房里，“大妞，带着几个妹妹四周看看，别让那帮贼小子偷听。” “好，奶奶。”大妞知道奶奶要和爹娘商量重要的事情，领着几个妹妹出去站岗了。 “娘。”王福春和元盼儿迎了上来。 王老太语重心长地说：“老三，这里也没外人，你实话跟娘说，你真的想分家？说的不是气话？如果你说的是气话，现在还有回环的余地。” “娘，我们下定决心要分家，你和爹晚上就主持分吧。” “行，老三，既然你们两口子已经商量好了，那晚上咱就分家。不过，娘担心你啊，分家以后你和招儿怎么过活？” 王福春压低声音说：“娘，元宝现在非常有出息！其实那天从假老道那里搜刮出来的一百多两，我们并没有交官，元宝要把钱都给我，让我和招儿置业，不过我只要了一半，六十二两，所以我们有钱，你不用担心。” 王老太一脸震惊，随后一脸欣喜，“天！难怪那天元宝把你两个嫂子支走，原来是让她们搞不清楚来龙去脉，元宝才十几岁，就有这样的心眼！你这个小舅子真是个大能人！” 随后，王老太又想到，元宝直接把一百多两银子给福春？这是何等的心胸和气魄。她不禁想，这如果换成她家老二，估计一两银子都舍不得给福春！ 福春的亲兄弟，没有人家招儿娘家的弟弟顶用！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元宝是真宠自家姐姐。 想到儿子现在自己就有六十二两银子的巨款，王老太更是高兴。分家！分！晚上就分！ 王老太握住元招儿的手，“招儿啊！你有个好弟弟！” 元招儿内心高兴，是！她有个这世上绝无仅有的好弟弟！ 王老太转头对王福春说：“老三，真心换真情。你们三兄弟，属你最仁义。你受了元宝的恩情，以后万不能对不起元宝，对不起招儿。” “娘，你放心吧。”王福春拉上王老太的胳膊，轻轻摇晃着，“对了，娘，我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王老太看儿子那样，就觉得没什么好事，“啥事？说！” “我想带着招儿搬到山后村去，在那边买田置业。元宝现在十分有出息，他有改良织布机的想法，我和他离得近，一切也好商量。”王福春一边说，一边观察老娘的脸色，三十多岁的人，在老娘面前，还像个孩子。“娘，借着元宝的指点，说不定我能彻底发达起来，能发大财也不一定。” 王老太皱着眉，“搬到山后村买田置地？你说的轻松，你以为户籍说搬就搬的？你以为官府你家开的？” “娘，你如果担心这个，没有必要。元宝现在有些人脉，他说这个事情他能搞定。” 王老太没说话，在思考这件事。 那天，那假老道骗术那么高明，但在元宝面前无所遁形。假老道常年坑人，最后反被元宝摆了一道，可见元宝的实力。元宝又能想到方方面面的隐患，并提前避免，这样的脑子，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说不定福春真能跟着元宝发达起来！ 说不定元宝就是福春的贵人！ 王福春不知道老娘在想啥，有点忐忑的说：“娘，你是不是觉得我过去山后村太远了，像入赘似的？这个你不用担心，老元家有儿子，不需要我入赘。而且我们在山后村的房子盖起来，我也可以接您和爹过去住。” 王老太摆摆手，“我没这么想，你娘我如果真是舍不得儿子，就不会同意你七岁离家学艺。只要是对你好，对你未来的发展好，多远娘都舍得。娘多想你，娘也忍得住。” “娘！”王福春又抱住了老娘。 虽然他已经三十多岁，是四个孩子的爹，但在老娘面前，他还是个孩子。 王老太摸了摸儿子的脑瓜顶，“如果你们真能跟着元宝发财就好了，娘也不再担心你生儿子的事。以后你家财丰厚，到时候大不了给大妞招赘一个，生的儿子还姓王就行，以后有人给你们顶门立户，养老送终，娘就不担心了。” 王老太又说道：“你们要去这么远，还要分田和宅吗？” 王福春说：“娘，我想只要银钱，把田和宅都折合成银钱。” “嗯。”王老太点了点头，折合成银钱好，不然老三家分了田和宅，但凡没生出男丁，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还得惦记着，不会消停下来，到时候指不定又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分了银钱到山后村置办田宅，离得远，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再想闹腾，也不实际。 “对了，娘，元宝给我钱这事，你先别跟我爹说。我爹挺看重大哥一家，我不想分家这事节外生枝。以后我在山后村站稳脚跟，再接您二老去享福。” 王老太点了点头，“你放心，我知道分寸。假老道分银子这事，就到此为止，你们以后谁都不要说，不然大房和二房知道了，一定会闹着找你分银子，平白惹出乱子。” “我知道的，这事我也只告诉你。” 与此同时，王老汉在屋里打了个喷嚏。什么情况？谁在念叨他？！ 王福春继续说：“对了，娘，晚上分家的时候，你就假装不知道我要银钱这事，到时候我再提。” “好。” 娘两个通了气，搞清楚了彼此心里的想法，王老太就回了屋。 王老太一进屋王老汉就问道，“福春说的是不是气话？他真想分家？” “确定了，铁了心要分。今天晚上你就把咱们商量好的分家方案和孩子们说吧。” 王老汉叹了口气，“哎，说分家就分家，我这心里空落落的。” “树大分支，今天这情形你也看到了。再不分家，我看二房和三房早晚亲人变仇人。” 王老汉点了点头，“那就分！” 第129章 马小竹露出真面目 马小竹为了套消息，下了血本，向挑担的货郎花三文钱，买了一块枣泥糕。 王大顺和王大才盯着这块枣泥糕吞口水，王大才说：“哥，咱们两个平分？” 王大顺给了弟弟个眼神，点了点头。王大才伸手就要去拿，被马小竹一巴掌打在手上，“眼皮子浅的东西，这块枣泥糕，娘有大用。大才，你看三妞落单了，请她进来吃枣泥糕。” 大妞二妞年龄大点，不好忽悠，四妞太小，不懂事。三妞七岁正好，既懂点事又没那么有心眼。 三妞正自己玩土，被王大才叫进屋里。 “大伯母。” 马小竹一脸笑意迎了上来，“三妞啊，刚刚玩什么呢？” “大伯母，我和泥玩呢。” “快去洗洗手，饿了吧。来，吃块枣泥糕。” 王三妞看着盘子里那仅有的一块枣泥糕，以及两个堂哥馋得吞口水那样，就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用她奶的话说，大伯母准没憋什么好屁，但她还是依言洗了手，拿起枣泥糕大口吃了起来。 嗯！真香！ 王大顺和王大才看到三妞吞了一口枣泥糕，也跟着咕咚一声，吞了一声口水。 “三妞啊，我看你爹这些天挺忙的，有没有新接什么木匠活啊？” 三妞摇了摇头，“没啊，没听到我爹我娘说啊。” “哦，人逢喜事精神爽，我看你爹和你娘最近气色都好了，肯定是赚着大钱了。” 三妞认真吃着枣泥糕，假装没听到。 王大俊碰了碰三妞的胳膊，“三妞，我娘跟你说话呢。” 三妞说：“大伯母，光吃这枣泥糕有点干，能不能给我冲点糖水喝。” 马小竹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去柜橱里拿了一小块糖，放上水递到三妞面前，“给，枣泥糕吃太快就是发干，你吃慢点。” “谢谢大伯母。我娘气色好，应该是因为我小舅来看吧。我小舅带的肉可真好吃。”三妞咕咚喝了一口糖水，枣泥糕配糖水可真好吃。 王大才心里怄得慌，昨天他想喝糖水，他娘还不让呢，今天就给三妞这个赔钱货喝上了。 马小竹感叹道：“你娘是熬出来了，有个有出息的弟弟，你小舅可是发大财了。” 三妞吞掉嘴里的点心，喝了口糖水往下顺一顺，“我小舅没发财，当时吃饭的时候，他不是说了嘛，那是我舅母的陪嫁银子。” 马小竹看着三妞手里的枣泥糕一阵心疼，她眼珠一转，主意来了，“三妞啊，那你们一家可惨了，你们一家分出去，只怕是要饿肚子了。” 三妞吃完最后的枣泥糕，拍了拍手，把碗里的糖水喝干净，叹了口气，“哎，那也没办法。大伯母，我玩泥巴去了。” “行，你去吧。” 正好，王福和进门，看到媳妇主动给三妞吃枣泥糕喝糖水，心中一阵欣慰。他媳妇识大体，不知道比老二媳妇强多少倍，心中愈发对马小竹满意。 马小竹虽然心疼，但也算打探出消息来了。元招儿八成是受够了二房的欺负，忍无可忍，王福春心疼媳妇，就不计后果的要分家。既然如此，她也没什么好阻拦的，反正她是大房，二老跟着他们，他们分最多家产。 吃完后晌饭，王老汉清了清嗓子，“我跟你们娘商量好了，分家！明天一早就请族长和里正来，签分家的文书。” 大房毫无波澜。 王福春和元招儿在意料之中，也没什么表情。 只有二房最不爽，王福来和王水清已经商量好了，无论如何他们得争取一个老人过来，好多分些家财。 “如今，我和你娘身体还好，活也都干的了。我们决定自己单过，我和你娘分一半家产，剩下的你们三兄弟平分。以后你们三兄弟谁最孝顺，谁给我们养老送终，我们那一份家产就给谁。” 周老汉这句话，就像开水掉进油锅里，现场一下炸开了锅。 马小竹当即跳了起来，表情狰狞，大声质问，“爹，娘，你们也太偏心了！都是长子多分，就没听说长子和其他兄弟平分的！你们是不是以后想跟着三房过？！” 王福和看到媳妇这个样，有点吃惊，平日里的贤良淑德呢？ 他皱着眉，质问道：“爹娘说以后谁最孝顺，谁给他们养老送终，爹娘那份家产就给谁，难道你没有信心？！” 王老汉也皱着眉看着这个儿媳妇，他心里想着以后老了干不动了，跟大房，也不知道老大媳妇急什么。难道真像老妻说的那样，老大媳妇只是藏得深？ 马小竹尬在当场，刚刚她太心急，说的这些话不符合她的人设。她找补道：“我不是怕爹娘年纪大了，还要种这么多地太辛苦，跟着我们也好照顾嘛。” 王水清嘲笑道：“大嫂，你这狐狸尾巴总算露出来了，你是怕爹娘种地辛苦，还是为了家产，大家可都看得清清楚楚。” 马小竹骂道：“王水清，你就是条狗，看什么都是屎。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我对爹娘的孝顺，爹娘都看在眼里呢。” “呵，脸皮真厚。” 王老汉看了看马小竹，又看了看王水清，沉声说道：“吵什么吵？！继续说分家的事！”他算看透了，马小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只有三儿媳妇是个好的。 王福来说：“爹，大嫂说的对，你和我娘年龄越来越大，还让你们自己种地太辛苦。老三还没儿子，没法传承我们老王家香火。这样，老三少分点，剩下我和大哥平分，您二老一个跟我，一个跟大哥。” 王老汉都被王福来气笑了！“老二啊，老二！你真是个大孝子啊！到老了到老了，你要把我和你娘拆开，亏你想得出来，让我们一人跟你们一个！” 老二早丧了良心，在王老太的预料之中，她并没有多气愤。只想快点分家，不再看这些碍眼的东西。 王福来瞪了王水清一眼，昨天王水清跟他商量这件事，他就觉得不行，果然老爹很生气。 他嬉皮笑脸地说：“爹，您别生气，我就是提个建议。爹娘，你们看这样成不，家产我们三兄弟平分。你和娘轮班，我们哥三个，每人家里住四个月。” 第130章 合着娘俩提前商量好了 王福来算计的好，娘偏疼老三，爹听娘的，他这样提议平均分，老三也分的多，说不定娘会同意。 “我不同意！”王福和和马小竹异口同声地说。 马小竹现在也想明白了，她夫君是长子，她儿子是长孙，就像夫君说的，以后爹娘八成是要跟着他们的。那样他们不止能分一半的三分之一，以后爹娘的那一半也是他们大房的，那他们大房就要分多一半！ 现在王福来这样提议，他们大房就只能分整体的三分之一，傻子才会同意呢！ 王福和看了媳妇一眼，感觉刚刚误会媳妇了，老二已经彻底被他媳妇带歪了，爹娘去二房里轮四个月，还不知道过什么日子呢！王福和说道：“老二，爹娘去你家住四个月我不放心，这种分法我不同意！” 王福来指着王福和的鼻子叫道：“大哥，你什么意思！以前我觉得你是个好大哥，我现在算看透你了！” 王福和瞥了王福来一眼，“其他事我可以让步，爹娘这件事我不能让步！老二，你现在只顾着自己，爹娘跟着你还有的了好？！” 王福春说：“二哥，我也不同意！” 王福来用手指了指王福春，又指了指王福和，“我算看出来了，如今你们串通起来欺负我一个！” 王水清见状，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哭道：“顾大疼小，老二没要疼！没人给我们说理喽！” 王老汉一拍桌子，大吼道：“要哭给我滚出去！你们三兄弟一视同仁！平均分配！觉得冤枉不怕丢人就继续闹，找村里人评理！” 王福来喘着粗气，爹娘老大老三都同意这种分法，他不同意有什么办法，也不再挣扎，只是在一边生闷气。 王水清瞪了王福来一眼，这样就放弃了？她自己闹下去也没什么结果，也不干嚎了，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王老汉顿了顿继续说：“咱家总共存银六十八两，给你们三兄弟一人十二两，我跟你娘留三十二两。地的话咱家一共三十五亩地，你们一人分七亩地，我跟你娘留十四亩地。你们有异议吗？” 王福和和王福来吃了一惊，爹娘平日里抠抠搜搜的，居然攒了六十八两银子？！这可是一笔巨款！ 王福和心想，三弟做木匠活，果然没少给家里赚钱。却因为老二两口子的欺负，要分家，他不禁有些心疼，他率先表态，“爹，我没有异议。” 王福春也说：“爹，我们三房没意见。” 王福来一脸不高兴地说：“老三家没男丁，凭啥跟我们分一样的家产？”他知道说了没用，但是恶心恶心三房也好。 王老汉看着这个糟心的儿子，呵斥道：“你弟弟生不出男娃就过继，反正不用你操心！” 王福来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那就继续分，咱家一共六间草屋，我和你娘分中间一间，大房分两间，挨着我们，跟我们共用厨房。老二老三你们分两头的三间房，至于怎么分，你们自己商量，或者两间的给一间的补钱，或者抓阄。” 王老汉这么分有自己的用意，二房和三房关系最差，分在两头，到时候中间再起个石头墙，就彻底分开了，省得以后再吵吵闹闹吵成仇人。 王福春说：“抓阄。”如果商量着分，还有的磨叽。 “抓阄就抓阄，我运气肯定比你好，不然我怎么生三个儿子。”王福来说道。 王老汉一拍桌子，“抓阄都闭不上你的臭嘴！”难怪老三要分家！老二跟他媳妇总是时不时挤兑老三一家，这日子过得实在不舒坦！ 王老汉找了两块差不多的石头，用烧火的黑炭在石头上画上一道杠和两道杠。 “你们看好了，一道杠代表一间，两道杠代表两间。就抓这一次，抓好就定了，不能改！”王老汉提前打了预防，防止老二耍赖皮。 王福和和马小竹说道：“二弟三弟，你们抓吧，我给你们做见证。” 王福来一马当先，“我先抓。” 王老汉把两块石头放在双手里来回变换，最后一手抓一个石头。 王福来挑了王老汉左手的石头。 “那我要这块。”王福春拿了王老汉右手的石头。 王福来迫不及待打开一看，一条杠，心中怒火中烧。 王水清看到王福来没选中两条杠的，当即抱怨道：“你说你这是什么臭手，你手气差，就应该让我来，这次不算！爹，这次我来抓。” 王福来本来就烦躁，能重来他会不提吗？这样闹除了让爹对他们印象更差，还有什么用？以后爹娘跟他们过的可能性更低了！那是一半家产呢！ 王福来听到王水清还要叨逼，一巴掌抽上去，“闭嘴吧你！” 王水清看到王福来满脸怒气，终是没敢还嘴，捂着脸闭上嘴在一边生闷气。 看到王水清被打，众人一个劝的没有。活该！ “剩下锅碗瓢盆，农具这些，分成四份，每家一份，都没意见就散了吧。”王老汉道。 大家都没意见，回到各自屋里。 王福春今天没提搬去山后村的事，他担心老爹这边会有什么变故，一切等明天签完分家文书再说。 …… 王老汉已经提前和族长与里正通了气，一家人对于分家方案也没有异议，第二天一早，分家工作进行得很顺利。 王福春按了手印，拿到了分家文书。元招儿终于开心地笑了，很快她就能和夫君回山后村了，可以看到爹娘，姐姐和弟弟，以后再不用受那些生不出男娃的嘲讽，夫君说不定还会有更好的发展。 这一切，只因她有一个好弟弟，想到未来的美好生活，元招儿和王福春对未来充满希望。 王福春见里正和族长走了，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也回了自己的屋子，走到爹娘的房间说：“爹，娘，我想把自己的田和宅折合成钱，搬到山后村去住。” “啥？！”王老汉呆立当场，这他娘的也太突然了！ 卖田卖宅？搬到山后村？“你他娘的傻了？不会是要入赘吧！” 王老汉再一看老伴，一脸淡定，合着娘俩已经商量好了，就瞒着他一个人是吧！ “爹，你先别急，人家老元家又不是没儿子，怎么需要我入赘，你放心，以后我生的儿子肯定姓王。” 第131章 张青书的目标 “好好的下滩村装不下你，你还非得跑到山后村去？你这背井离乡的，你图什么？！”王老汉越想越郁闷，下滩村和山后村隔着十万八千里，儿子去了山后村，以后想见面都难！ 王福春劝道：“爹！我小舅子能给介绍木匠活，我会有更好的发展。以后我赚了钱，盖了大宅子，把你和娘接过去享福。而且离得也不算远，骑驴也挺快的。” “骑驴快是快，前提是你得有驴！还有你卖村里的田和宅到底是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想回村了？！王福春！我看你这是把自己的根都忘了！” 王福春一边给老爹捏背，一边陪着小心说：“爹，这哪能啊，你也看到我二哥二嫂，大嫂的架势了，我人不在村里，还留着田宅，他们指不定怎么闹腾呢。还有，老爹，那驴我以后高低得给你买一头。” 王老汉转过脸去，“哼！你买了驴，我也不去山后村住！下滩村是我的根，我就死守在这儿。”老三以为那驴跟小鸡崽似的？说买就买，十好几两呢！ “你不去住我去住，以后福春有了出息呀，盖了大宅子，我就跟着福春去享福。”王老太老神在在地说。 王老汉说：“你这个老婆子，就知道拆我的台，你去我也去。” 王福春看到爹娘恩爱的样子，噗嗤乐了，听老爹那口风就是同意了。 “你那宅子和地准备怎么卖？”王老汉问道，“那是咱王家的家产，可不能卖给别人。” 王福春点了点头，“七亩良田带着青苗，五两一亩。那两间草屋加上那一小块宅地，我想卖六两银子，先卖给自家兄弟。” “价格倒是合适。”良田一亩一亩慢慢卖，估计还能再卖高价点，两间草屋和宅地也略低于市价。 王福春和老爹说好了，就准备给元盛送信，先处理户籍的问题。 破家值万贯，家里这些杂七杂八的都要收拾好带走，去山后村的住处也得慢慢安排，这些都急不来。 …… 《寒门修仙传》的售卖异常火爆，短短几日，五千本已经卖掉了三千本！ 村里镇上的私塾，县城的书院，几乎所有的读书人私下都在谈论这本寒门修仙传。 讨论寒门修仙传就是当下最时兴的谈资。 张青书知道家里的条件，不能跟爹娘要银钱买这本寒门修仙传，只能帮人家抄书，帮富家子弟写课业，一点一点攒钱去买。 其实这本书他已经和同窗借阅过，知道第一册的全部内容，但他还是要咬牙买一本收藏，只因这本书给了他巨大的力量。 李川在入门考试时，那种坚持到底，明知道会失败仍不放弃的精神！李川被恶毒邻居欺辱，未来扬眉吐气打脸回去的期待！这一切跟他太像了，他仿佛在李川身上看到了自己。 他两位兄长意外受伤，爹死心眼倾家荡产也要给两位兄长治伤，娘愚蠢被坏侄子骗光存银，无奈之下自家只能卖地。 又被恶毒邻居欺辱，三十亩良田，三十亩带着大青苗的良田！元家只给他张家九十两银子！ 实在是欺人太甚！恶毒至极！ 大哥和二哥居然还说服爹就这么算了！凭什么？！ 他张青书在整个私塾读书都属于最优秀那几位，元盛拿什么跟他比？！他凭什么要矮元盛一头？他张家凭什么被元家欺负？！ 听村里人说元盛也开始跟着他媳妇读书，简直是笑话？！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读书？以元盛那好吃懒做的无赖样，他能读出什么成绩？ 元盛不会以为科举跟抱女人大腿一样简单吧！张青书深知自己这一路走来付出的艰辛，也深知科举的难度，一对比元盛就像个笑话！ 不过元盛读书正好，他正好用成绩狠狠碾压元盛，让元盛意识到他自己是多么废物！ 张青书暗暗发誓，元家对张家的欺辱，等他来日考中举人，他一定要狠狠报复！ 《寒门修仙传》给了他无尽的力量，每每想到这本书，想到元家对张家的欺辱，张青书内心就充满力量，不管多么辛苦，他一定要收藏这本书。 张青书揉了揉酸痛的手腕，还好，这个月他经常熬夜抄书，已经存了五钱银子，距离购买《寒门修仙传》第一册又近了一步。 …… 周长森最近无比郁闷，同窗几乎人手一本寒门修仙传，就他没有！为此他没少被同窗奚落。 “我都跟你们说了，周长森家里就是庶民，根本没什么钱，平日里都在打肿脸充胖子。” “我感觉他也在吹牛，你们还记得上次来找他那二哥吗？身上那些大补丁，简直了！” “穷就穷呗，咱们同窗又不是没有穷的。我就是搞不懂他在装什么！” “我跟你们说，他总打听我寒门修仙传的剧情，我问他是不是想看，他还说不是。每次都死鸭子嘴硬，我看他是想看又买不起！让他说句实话就这么难？！” 同窗们的话像一把把刀子插到周长森脆弱的心里。 他不明白，同样是读书，为什么他就低别人一等，为什么他就比别人穷。 周长森红着眼，“谁说我买不起？！一本书而已，你们嚣张什么。” 张力也是农家子，猜测周长森家情况跟自家差不多，也是一家人勒紧裤腰带，才能供他读书，他年龄又比周长森大几岁，看得比他通透，便劝道：“长森，你不要赌气，一个好看的话本而已，二两银子呢！咱爹娘得干多久才有这二两银子，没必要为了一口气去花这份钱。” “长森，有一点我希望你能看清楚，他们之所以针对你，不是因为你穷，而是因为你喜欢打肿脸充胖子。如果，你想要争气就好好读书，用科举成绩争气，而不是靠这些吃穿用度争气。” 周长森一脸愤怒地看着张力，“谁跟你一样！你爹娘穷苦的要死，是你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一本话本而已，我想买就能买。” 张力摇了摇头，“好好好，随便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他好心劝告反被骂，也是没谁了。 第132章 周老汉的两个大孝子 周长森当天便和先生请了假，回到东山村找周老汉要钱去了。 周老汉和王春香看到儿子回来，心疼地说：“长森，你好像瘦了，是不是读书太辛苦。” 周长森苦着脸，“爹娘，我每日用功读书，确实很辛苦。不过想到爹娘的希望，我一刻都不敢松懈。” 周老汉听到周长森的话很欣慰，“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休息，吃食也要跟上，不能为了给家里省钱就在吃喝上抠钱，只有吃喝好了，身体才能好，读书才能有力气。” 周长森点了点头，“爹，我这次回来是先生说要买一本算学书，需要二两银子，我回来拿钱。” 二两银子…… 本来家里有五十八两多银子，在元盛的胁迫下，给周长林花了五两银子治伤，只剩下五十三两银子。 后来，周长林要彻底断亲，净身出户，用二十两银子买断靠山坡那六亩地，家里就有了七十三两银子。（前文要改成彻底断绝关系。） 其中三十两银子，要留着给周长森上大儒课。二十两银子要留着明年的束修用，这样就只剩下二十三两银子。 还有长森基本的纸笔，吃饭的费用，一年要用六两银子。 之前周长林在的时候，家里每年的进项还有小二十两银子，虽然不能覆盖家里整年的花销，但消耗上点存银，也能应付过去。 但现在，周长水不要说去砍柴补做工补贴家用，就是种地都不好好种，周老汉只能自己甩开了膀子使劲干，但毕竟年纪摆在这里，三十四亩地怎样也拾掇不完，周老汉估计，土地上的收成也得减产。 除去家里最基本的嚼用，一年能存下十两银子就不错，比之前周长林在时，一年得少存六七两银子。 周老汉逐渐开始后悔，虽然以前他总是夸周长林帮他扛家，但是他觉得周长林嘴笨，不像老二，会说话，脑子活，他心底是更喜欢老二的。以前他也没发现老二这么会偷懒，种地这么差劲啊！难道以前只有自己去地里的时候，老二才卖力干活？ 周老汉不禁有些头疼，这还没到割麦抢收的时候呢。到了抢收的时候，老二再这么不出力，非得累死他！他现在越发对这个儿子不满意！ 周长森摇了摇周老汉的胳膊，“爹，你想什么呢，你给我二两银子，我要买算学书。” 周老汉眉头皱得更紧了，又要二两银子？让本就入不敷出的生活，更加雪上加霜！家里已经勒紧裤腰带，吃糠咽菜了。炒菜不要说油了，盐都不敢多放，如今老三又要二两银子。 哎！ “长森啊，你自己买纸自己抄书行不？”周老汉用商量的语气说道。 周长森脸憋得通红，“我怎么生在这种家里！你们没钱就不要让我去读书！先生讲课要用的，我一点一点抄来得及吗？！既然供不起我读书，那我从明天就不去了，也省得去私塾丢人现眼。” 周长森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整个私塾，大部分人都看不起他，嫌弃他穷，再加上他经常背不下书来，又被先生用戒尺打，还不如不去私塾了。 以前，他想着读书可以吃好的，穿好的，回村里来，大家知道他在读书，都一脸羡慕，他喜欢这种感觉，所以即使累，即使被先生用戒尺打，他也能咬着牙坚持读书，但是现在他坚持不下去了！ 周老汉看到长森说得坚决，一时间有些慌了，他儿子可是文曲星下凡，怎么能因为一本算学书耽误了。 “你看你这孩子，脾气怎么这么急，我只是跟你商量商量，又没说不给你银钱。买书嘛，别人有的，爹也给你买。他娘，还不赶紧给长森去拿二两银子去。”周老汉哄着儿子说。 周长森梗着脖子，“还别人有的，我也得有。我比人家吃的差多了，爹，你看我都瘦成什么样了。这书不读也罢，我们这种出身就不佩读书！娘，你别给我拿银子了，明天我不去了。” 周长森想到不用面对那帮同窗，顿时感觉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松了，压在心上的石头也没了，整颗心松快不少。他们爱嘲笑他就去嘲笑吧，反正以后他在村里，也见不到面。 周长森一脸坦然，打定了主意不去了。 “你这孩子，今天发什么脾气。不够吃就和爹娘直接说，让你娘再给些银钱便是，何至于说出不去读书这种话。我之前找算命的看了，你可是文曲星下凡。” 周老汉转头又对着王春香说：“他娘，再拿一百文钱给长森。” 周长森的脸色这才缓和一点。 周老汉心中则越发忧愁，也不知道老大新房上梁那一天，他们的关系能不能缓和，现在都指望长林了，不然家里的存银明年就见底了，这入不敷出的日子，撑不了两年。 王春香的饭做好了，周长水也游荡回来了。 王春香给周长森蒸了一碗白米干饭，特地放了点油和盐煎了两个鸡蛋。其他人的照例是糙米粥，白水煮野菜。 周长水看到弟弟吃这么好，他们吃这么差，心中怒火中烧，但想到算命先生的话又生生忍住了，这个弟弟的命格贵重，以后他能否飞黄腾达都看这个弟弟了。 人家元盼儿不就是靠着弟弟一飞冲天吗？眼看就要住上青砖大瓦房了！ “爹，娘，咱们吃这么差干什么？！我哥家那么有钱！等咱们关系和好了，咱们的钱不就来了嘛。” 周老汉一烟锅子敲在他的背上，“关键现在不是还没和好吗？等和好了再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现在为了这张嘴把银钱花了，未来长森没银子上学就麻烦了。 周长水揉着疼痛的后背，老头子现在对他越来越差劲，这一烟锅子是下了狠手。他缓了缓，拿起饭碗开始吃饭，虽然饭菜难吃，但是不吃他饿，周长水也大口的吞咽着，心中愈发怪老爹莽撞。说好的分家，偏偏要和大哥断亲。 周长森吃完米饭和鸡蛋还感觉不饱，装了点糙米粥，吃了口青菜，真难吃！快赶上猪食了！ 他立马放下筷子，本来还想着不读书了，但他决定一定要读下去，每天吃这种饭他可受不了。 第133章 给元来福准备生日 周老汉说：“长森，有时间多跟你大哥他们走动走动，如今你大哥靠着小舅子发达了，咱们一家子短期还得靠着你大哥。” 读书科举都很费银钱，如果长林能帮着长森完成学业，以后他和长森也不会亏待长林。 周老汉继续说道：“你小时候，你娘没奶，你都是吃你大嫂的奶长大的，小时候你大嫂把你当半个儿子养，在你大嫂面前，你比我们有面子，多走动走动。” 周长森快速消化着大哥飞黄腾达这件事，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大哥盖了青砖大瓦房？就等上梁了？ 大哥家现在每天吃香的喝辣的？ 所以大哥很有钱！ 周长森眼睛越来越亮，以后他定要把那些同窗请到家里来，让他们看看自家的青砖大瓦房！让他们看看自家的吃食！必定要让他们刮目相看！ 不是说自己穷鬼吗？！ 尤其是那个张力，好像很了解自己一样，不就是想揭穿自己装阔的事吗？到时候他倒要看看张力见到自家的青砖大瓦房，会是什么表情。 想到这些画面，周长森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他开心地说：“爹，你放心，大哥大嫂最疼我了，我晚点就山后村找大哥和大嫂。” “嗯，缓和关系这事别急，咱们一点一点来。” 周老汉想到可能和老大缓和关系，自己一家人住进那青砖大瓦房，每天吃着香喷喷的炖肉，有着花不完的银钱，自家长森在科举高中，那日子实在太美！ …… 与此同时，山后村，元盛家。 一家人正在热热闹闹吃前晌饭，鸡蛋饼，烤制的面包，大米粥，炖羊肉，炸小鱼，黄瓜炒鸡蛋，清炒小白菜，各种吃食应有尽有。 周玉川几人小的早就不再拘谨，开心地吃着自己喜欢的食物。 “舅母，你做的红枣面包可真好吃。”周玉珠崇拜地说，如果以后她有舅母一半厉害就好了。 元来福咬了一口软和的面包，也竖起大拇指，“儿媳妇真厉害！” 元盛和祝晨曦对视一眼，等下还有更厉害的，晚点他和媳妇为老爹准备了生日蛋糕，一起给老爹过一个难忘的生日，除了生日蛋糕，他还准备了一份大礼。 老爹辛苦操劳一辈子，为家人奉献了一辈子，从未优先想过自己。 上上一世，元盛去赌博，欠下大额债务，老爹急火攻心被他气死，这一世他一定要好好补偿老爹。元盛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老爹成为最幸福的老爹。 说起生日蛋糕，元盛和晨曦可是研究了很久，废了不少力气。 之前，元盛以为奶油就是鸡蛋白打的，将蛋清和蛋白分离打发，结果晨曦做出来，他觉得和后世的奶油味不一样。 蛋白打发的应该叫蛋白霜。 既然叫奶油，应该是用奶做的。元盛和祝晨曦又开始尝试用牛奶做，买牛奶就费了不少功夫，后面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奶油做出来。 多亏了祝晨曦动手能力强，首先，她将牛奶放在锅里煮，开始冒泡时，降低火力，并继续小心搅拌。 伴随着水分不断蒸发，牛奶中的脂肪不断浓缩。 之后，将其冷却，奶油脂会逐渐形成一层厚实的脂肪层，漂浮在牛奶表面。 使用细网纱布，将奶油脂从牛奶中轻轻过滤出来，奶油就制作成功了。 剩下的牛奶元盛一定要让祝晨曦喝，毕竟喝什么补什么。 元盛心中对媳妇很佩服，媳妇动手能力很强，又喜欢研究，自己只是提供了制作方向，最后能制作成功，还得多亏媳妇。 元来福从来没过过生日，完全不知道儿子要给他过生日。 但他仍然很开心！ 因为他昨天已经把青山口那部分地全部收完了，还额外多收了三十亩地。 当时，他一把收地的方案说出来，在青山口那里有下等田的村民就立马卖了！有些地是才开荒出来没多久的，本身地就不肥，种的庄稼也弱弱的，收成必定不好。 中等田也收的快，有些地靠在山脚，种起来要走很远的路，如今价值三两的地五两收，价格几乎贵了一倍，这种好事可不是经常能遇见的，元来福一说这事，当时人们就抢着卖了，有些人家生怕卖晚了，元来福收够了。 唯独上等田收的慢一点。 跟元家关系不错的，李老太一家子在青山口有五亩良田，一听元来福要收，就率先卖了。 吴郎中在青山口有两亩良田，也直接卖给元家。 梁实家在青山口有四亩良田，也七两银子一亩卖给了元家。 王屠夫王富贵在青山口有三亩地，他不卖。他王家之所以这么倒霉，都是元盛害的！如果不是元盛提议去什么东来顺聚，又提前跑路，他儿子怎么会欠这么多银子！ 如果不是忙着杀猪卖肉还债，他都想跟踪元盛，看看他到底去镇上哪家寡妇那里卖jb。 吴春红知道这件事后，当即给了儿子后脑勺一下，“你是吃饱了撑的去管元盛的事，人家怎么赚钱是人家的事，你就好好卖肉，好好教育自己的儿子就行了，元家的儿子还用不着你操心！” 王富贵听到老娘的教训瞬间气弱了许多，“知道了，娘。” 吴春红又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元来福要收那一片地，就咱家那三亩不卖，不是摆明了对元家有仇？七两银子一亩的价格也算不错，听娘的就把地卖了。” 王屠夫攥着拳头，很不服气，那是他的地，他想卖就卖，不想卖就不卖，元来福还能逼他不成？ 而且元来福的地不能连成一整片跟他有什么关系，不能连成一片正好，正好可以恶心元家！ 吴春红苦口婆心地说：“你当你在村里人缘好？上次跟陈铜李勇两家人闹过之后，村里人都对咱敬而远之，你如今还非要出这个头，又跟元来福搞矛盾？你是想气死你娘是不？” “娘，卖卖卖，你就别说了。我知道错了，以后不跟元家杠了。” 吴春红总算满意了，“这才对嘛。” 除此之外，还有几人对价格不满意，比如孙桥家，问元来福为什么差等地加价二两，良田也加价二两？ 第134章 路遇黑子 元来福这才意识到自己当时的定价有些欠考虑，他将良田的价格提高到七两二钱，那些觉得价格不合理的也陆续卖了。 元来福又给之前卖他良田的村民，每亩地补了二钱银子。大家纷纷说元家仁义，办事漂亮。 之前村民们对元盛靠脸吃饭，赚了大把银两内心还有点小羡慕小嫉妒，现如今大家都得了实惠，元盛的名声反倒好了起来。 当然，还有些不差钱的，比如元来福发小孙庆有，先择和元家换地，换了十一亩良田。 就这样，元来福花了近九百两银子，换得青山口一百八十亩良田，超额完成了儿子交代的任务。 手里握着银子和手里握着大片良田的感觉完全不同，他元家如今也算是地主之家了，青山口的一百八十亩地，再加上之前的二十亩良田，他元家如今已有两百亩亩地了。 拥有一百亩良田就算得上是小地主，青山镇最大的地主万老爷也只有四百多亩良田，元来福美滋滋地想，他元家在青山镇怎么也得算得上中地主。 元盛觉得老爹这件事做的比较漂亮，解决了问题，口碑也不错。老爹也在成长，如今很好处理了这件九百两银子的事务。 卖话本的头期银子还没有结，目前家里也只有卤肉的收入，以及大姐大姐夫卤头蹄下水一半的分成。除去买田以及家里各种花销，元盛手中如今还有五百多两银子。 新的宅地已买好，可以找人看风水盖房了。 至于老爹心心念念的大青山，目前元盛手中的银钱是远远不够的。如果元盛想尽快买入大青山，将手中的方子变现即可，不说卤肉方子，就是祝晨曦和元盛新研究出的制作面包和蛋糕的方子，都值不少钱。但元盛觉得还不是时候，这样太冒头！在没有足够的势力之前，元盛更愿意猥琐发育。 明明可以平稳发展，如果因为太高调，而引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这不符合他谨慎的性格。 韬光养晦，有所作为。 一个人的精力有限，将大量精力用于处理麻烦，提防小人，势必没有更多的精力发展自身。 元盛吃完饭，和祝晨曦一起围着大青山散步，一边理顺《寒门修仙传》后续的写作思路。 路上遇到几个村民，都热情地跟二人打招呼，比先前热情了好几分。其中两位大娘惊奇地发现祝晨曦脸上的红色胎记好像淡了一点，恭维地说祝晨曦皮肤白，五官长得好，元盛和祝晨曦生了孩子，还不知道要好看成什么样。 温暖的阳光洒到元盛和祝晨曦身上，更衬得祝晨曦的皮肤白皙透亮，湛蓝的天空下，蝴蝶翩翩起舞，蜜蜂嗡嗡吟唱，花朵娇艳欲滴，青草随风摇曳。空气中弥漫着野花的芬芳，一对小鸟叽叽喳喳，从二人身边飞过。 元盛将祝晨曦的碎发帮她别在耳后，伸了个懒腰，这真是一个令人愉悦的早晨。 这时，一只跌跌撞撞的小黑狗从树林里跑了出来。 是……黑子！元盛认得它尾巴尖上的一撮白毛！ 元盛上上一世就曾捡到过这只狗，只不过当时捡到时，比现在的黑子大些。那时的黑子左前腿有点小毛病，但并没影响到它的战力。 自从元盛捡了它后，把它带回山后村，它很快统领了全村的狗子。 黑子很聪明，从来不咬村里的鸡鸭鹅，也十分忠心。当时，元盛赌博欠了钱，收债人上门来抓他，黑子带着村里的狗子来拦，追着这堆收债人一顿乱咬。 领头的独眼龙带着一把大砍刀，终于逮着机会，一刀砍倒黑子，当时鲜血一下窜起老高，黑子临死前还对着元盛呜咽，仿佛在对元盛说，让主人快跑。 独眼龙砍死了黑子还不解气，帮着元盛带着黑子的尸体走了，剥了黑子的皮，把黑子做成了狗肉煲。 上上一世，黑子忠心护他，却因他赌博招惹恶人，为救他而死，好在这一世他更早遇到黑子。 元盛甩了甩头，不再想自己上上一世的混账事，他“巴儿，巴儿，巴儿”的叫黑子。 黑子黑亮的眼睛看着眼前两个人。 元盛耐心地对黑子说：“黑子，你腿受伤了，现在跟我走，我带你去治伤。” 黑子没动，元盛也不心急，就在旁边默默陪着黑子。 黑子仿佛确认眼前的两个人没有恶意，才瘸着腿往前迈了一步。元盛笑着将黑子抱了起来。 黑子身上脏兮兮的，但元盛一点没嫌弃。 元盛说：“晨曦，黑子受伤了，我们先带它去治伤。” 祝晨曦好奇地问：“郎君，你认识这只狗？” 元盛点了点头。 两个人带着狗子去找村里的吴郎中，给黑子治伤。本来吴郎中不想治，元盛说了几句好话，又支付了医药银子，吴郎中才就范。 元盛知道，他如果多拿点银子，吴郎中肯定会出手，毕竟没人跟钱过不去，但是他不能这样做事。如果他表现的财大气粗，可能会传出他元盛家的狗，比穷人家的人命都值钱的话。不如对吴郎中示弱，既少花钱，吴郎中感到被尊重，给黑子治伤也开心。 给黑子治完伤，元盛将它带回家中，又扔给了它点剩饭，黑子开心地吃着，眼睛中尽是对元盛的感激之情。 元盛抚摸着黑子心想，这次他遇到黑子的时间更早，希望黑子这条左腿能彻底恢复。如今，他元家家大业大，是时候多养几条狗，给黑子多安排点手下了。 这时，一个意外之客出现在元家柴门外。 王大毛？ 王大毛已经在元盛面前消失很久了，上次东来顺的事情之后，村里传出了很多风言风语，其中一类就是王大毛本来是想坑元盛，狠狠地宰元盛一顿，没想到元盛有事提前走了。所以，王大毛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活该！ 王大毛自然也知道这种传闻，所以没往元盛跟前蹦跶。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突然来找他？ 难道是因为王富贵主动把地卖给元家，王大毛觉得两家关系缓和了？ 第135章 上上一世王大毛引他赌博，只怕不简单 最先将良田以七两一亩的价格，卖给元家的人，元盛拉了个单子，这个单子上的人是跟元家关系偏好，对元家释放善意的人。元盛想着，以后自家办起各种作坊，名单上这些人是可以考虑优先录用的。 让元盛出乎意料的是，这上面就有王屠夫王富贵的大名。 自己家里有秘方，元盛不方便待客，他便迎了出来。 “大毛，怎么有时间来找我玩？走，我们出去溜达溜达。” 王大毛没想到元盛还愿意搭理他，脸上的局促少了一些，高兴地说：“元宝，其实我早就想来找你玩，又怕你信了村里的村里的风言风语怪我，一直不敢上门找你。” 元盛表情温和，“村里说什么的都有，我没信那些东西。” 王大毛看元盛真没在意之前的事情，压在心上的石头，顿时松快了，“元宝，我真不知道东来顺的东西那么贵，还有那什么梨花白，几两银子一坛，咱们村里人哪有这个见识，我真不是想坑你。” 元盛拍了拍王大毛的肩膀，“放心吧，我知道。”我确定，你真是想坑我。 如果王大毛真诚认错道歉，元盛可能还觉得他是改过自新了，现在他假惺惺地说这一番话，反倒让元盛确定，这小子没憋什么好屁，估计又想来坑他了。 王大毛不知道梨花白五两银子一坛，这事八成是真的，但还有那些菜品呢？加一起也有几两银子了，王大毛还叫一帮子狐朋狗友呢。 王大毛，洗不白！ 王大毛一脸开心，“元宝，果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还得是你啊！陈铜和李勇两个人是不能处了，对哥们儿一点信任没有。” 元盛点了点，“那你现在和谁玩？” 王大毛说：“就马小虎，马二柱，林铁蛋他们，这几个人还是够兄弟，后面我叫他们出来吃饭，大家还跟以前一样讲义气。” 王家，尤其王大毛在山后村的名声都臭了，村里的年轻后生都没人跟他玩。王大毛说这几个都是外村的。 元盛竖了个大拇指。 王大毛没想到元盛这么好骗，心中激动喜悦，他说道：“元宝，我爹不是卖给元叔三亩地嘛，一共得了二十一两银子，我偷偷拿了十两银子去赚钱，我玩了两天，你看看我赚了多少钱？！” “多少？” 王大毛在怀里摸索了半天，摸出来了二百两银票，“你看！二百两银子！我用十两赚了二百两！走，兄弟有钱了，带你去美膳阁好好撮一顿！想吃什么，想喝什么你随便点。” 元盛眼睛睁大，一脸惊喜，“大毛！你也太他娘的厉害了！”“哎，不过我今天有事，改天有时间再找你，必须好好宰你一顿。” 王大毛拍拍胸脯，“没问题，你可一定要来找我！兄弟不仅带你去美膳阁，还带你去醉欢楼好好见识见识，里面的娘们特别会叫唤。” 王大毛给了元盛一个你懂的眼神。 “好！”说完，元盛就和王大毛分道扬镳。 元盛今天要给老爹过生日，没时间陪王大毛深入虎穴。 他走在回家的路上，思考王大毛的动机。 如果，王大毛只是看他如今有钱了，想过来抱上他的大腿，跟着喝点汤，元盛懒得理他，他每天正事都忙不过来，哪有闲情逸致应付王大毛。 但现在显然不是。 这一世，王大毛居然和上上一世一样，诱他来赌博。不同的是，这次王大毛下了血本，不，应该说王大毛背后之人下了血本，拿出来了二百两银子。 拿出来二百两银子，只为了引诱他赌博？而且看王大毛的架势，美膳阁随便点，醉欢楼随便玩？如果美膳阁有上限，那醉花楼玩里面最贵的，只怕一晚上要几十两，甚至上百两。 王大毛的背后一定有人！ 目前，他显露出来的也就是卤肉，美膳阁想要他的方子，会找上王大毛？ 元盛摇了摇头，美膳阁是地头蛇，很清楚他的关系网。如果确定卤肉是他供应的，要弄他方子，可以直接买通他的亲人，比如他的某个姐夫，让人直接把卤肉方子偷出来就行了。 美膳阁不会这么迂回，找上一个跟他关系已经闹掰的王大毛，再让王大毛引诱他去赌博，让他赌博欠钱逼他卖方子。 美膳阁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搞什么大动作，就是它的东家知道东来顺的东家是一条强龙，背景深厚。他们不搞腌臜动作还好，搞腌臜动作，只怕是会直接被碾死。 不是美膳阁，难道是赌坊的人？赌坊的人看到周边村镇上有一户人家富了起来，就要去引诱他家儿子去赌博？如果元盛已经买下了大青山，赌坊看他是一个暴富的土鳖跑来引诱他还有可能。 元盛摇了摇头，这种可能性也很小。 他不禁想到自己的上上一世，王大毛带他去赌博只怕没那么简单。 王大毛这个人，并不是个败家子，不会胡花家里的钱，平时狐朋狗友们去吃饭，他结账的次数也很少。 王屠夫作为杀猪匠一脸凶相，如果王大毛真敢拿钱去赌博，元盛怀疑他可能打断王大毛的腿。 但王大毛仍带着他去赌了，几十文钱，几十文钱的押大小。王大毛，陈铜，李勇，他们四个人一起去赌坊玩，看起来四个人都输了钱，但最后只有他家破人亡。后来，他乞讨时遇到王大毛时，发现他倒是发了横财，陈铜和李勇沾了王大毛的光，也发了小财。 元盛的大脑在快速转动，上上一世，没有卤肉，没有话本，没有致富，但王大毛仍然去引诱他赌博。 如果非要说两世有什么一样，只能说他还是他，他还是娶了祝晨曦。 元盛不禁想到，晨曦曾说过，她会双面绣，但岳母让她不要做双面绣出来卖，恐招来祸事。王大毛背后的人，难道是冲着祝晨曦来的？ 上一世祝晨曦本已足够可怜，还要将她的夫君引成烂赌鬼？ 还是……因为自己？ 自己的双胞胎七姐叫元想儿，既然七姐和自己前后脚出生，爹娘已经有了儿子，七姐为何还叫想儿？ 再想到爹娘的身高，爹每次都要跳起来才打到他的头，元盛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 第136章 元来福感动落泪 元盛按照这种假设思考，假设他不是爹娘的亲生儿子，而是某大家族继承人流落在外，如今被敌人发现，人家引他去赌博，看他不断落魄，悲惨而死？ 这种操作十分小气，如果换成他，发现敌人还活着，直接碾死，哪里这么费劲？他摇了摇头，感觉这种可能性很低，是他异想天开了。 不过这种折磨人的小手段，倒像后宅妇人的操作，元盛觉得这事八成是针对他媳妇的。 想要调查出背后的真相，王大毛就是突破口，元盛刚刚在和王大毛聊天的时候，确定了他现在狐朋狗友的名单，马小虎，马二柱，林铁蛋，他要跟几人接触一下，看看策反哪个合适，找其中一个做自己眼线，再顺藤摸瓜看看是否能抓到幕后黑手。 他们在明，敌人在暗，元盛决定要更加低调行事。首先，晨曦的脸要伪装，如果幕后黑手发现晨曦的脸恢复了，说不定会使出什么更激烈的手段。 其次，买大青山这事，在拥有一定势力之前，是万万做不得了。当然，这不影响他先赚够买大青山的宅子的银钱。 再次，他要尽快给自己找个靠山。 最后，他要冷静，不能病急乱投医。 上一世更大的风浪他也见过，风浪越大，鱼越贵！现在这些都是小场面。 元盛理清楚思路，回到家中，先找到祝晨曦，“媳妇，你貌若天仙，如果被人发现你如此貌美，我怕守护不住你。我想……你每日化化妆，将脸化成之前那样。” 元盛想跟媳妇说实话，但是上上辈子的事，实在匪夷所思，而且他也不确定王大毛背后之人，是冲着媳妇来的。 目前，呈现在大家面前的，也只是王大毛想引诱他赌博而已。 祝晨曦心中喜悦，羞涩地点了点头，“郎君，我听你的。” 元盛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晨曦，还有一件事，我想找岳父大人问问，找一位厉害的老师。” 元盛除了学业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不管是去镇上的私塾，还是去县城的书院，都不适合他目前的状态。请一位优秀的私塾先生回来，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祝晨曦说：“嗯，我之前已经给父亲去了信，聊关于你学业的事情，父亲回信说月底回到家中，请我们过去。” 元盛没想到和媳妇心有灵犀，心中越发喜悦。除了让父亲引荐私塾先生，他还想向岳父打听下岳母的身世。 小两口商量好事情，开始准备为元来福准备过生日用的蛋糕和牛油火锅配菜，牛油火锅底料是现成的，上次他做了两份，吃掉一份，另外一份放在“冰箱里。” 盛桂花则偷偷为老头子准备了亲手做的面条和红鸡蛋。 到了开饭时间，元来福已经迫不及待，他就馋牛油火锅这个味。 祝晨曦端着蛋糕出来，蛋糕中间有个大大的寿字，旁边配着两颗大寿桃，蛋糕四周围着一圈“金元宝”。 盛桂花端着面条和红鸡蛋出来。 “爹，生日快乐！” “老头子，生日快乐！” “姥爷，生日快乐！” …… 元来福都懵了，脑袋晕乎乎的，心中一股热流涌起，眼泪不争气得涌出来。 他擦了擦，尴尬地说：“你们还真是……” “你们还真是暖心。” 他有多少年没过过生日了？小时候就没怎么过过生日。 家里条件不好，要养活这一大家子人，他和桂花没日没夜地劳作，哪有心思记着自己的生日。 如今家里条件好了，他也没想着给自己过生日，没想到桂花记在心里，儿女也想着他。 难怪这几日儿子和媳妇忙着研究奶油蛋糕，原来是赶着给他过生日用。 这种被家人放在心里的感觉真好！ 元来福觉得这一辈子没白活！ “爹，这是生日蛋糕，等下我把蜡烛点燃，我们给你唱生日歌。”元盛将蜡烛点燃，大家按照元盛之前教的，为元来福唱生日快乐歌。 元来福被围在中间，家人们一边为他唱生日快乐歌，一边拍手。 今天，他被众星捧月，成为主角，元来福也激动地跟着拍着手。 “爹，你该许愿了。” 元来福依着元盛的话，双手合十，虔诚地许愿，“他的家人永远平安幸福。” 元来福睁开眼睛，元盛说：“爹，吹蜡烛了。” 元来福吹完蜡烛，元盛将蜡烛拔掉，切了一大块蛋糕给老爹，蛋糕上放着两个大“寿桃。” “爹，你先吃。”元来福接过蛋糕，吃了一口，奶油甜而不腻，奶油下的蛋糕绵软，实在太好吃了！ 这就是儿子和媳妇研究出来的新玩意？ 本来前几天儿子和媳妇实验的时候，有些半成品蛋糕就做了出来，但是儿子不给自己吃，大多分给了玉珠三个。那时候他就很馋很想吃，但是又不好和外孙外孙女抢吃食，只能忍着。 当时他心中骂儿子骂了好几遍，怪儿子不想着他这个老爹，原来儿子是要给他个惊喜，专门为他做了一个这么大这么好看的生日蛋糕。 元来福吃着蛋糕，心中幸福的冒泡。 吃完蛋糕，元来福又吃了一个红鸡蛋和长寿面，桌子底下，元来福用自己满是老茧的大手，逮住盛桂花粗糙的大手。这一辈子虽苦，但好在有你。 好在有一个这么孝顺有出息的儿子，未来的生活充满奔头。 此刻，元来福体会到儿子请郎中为他们调理身体的良苦用心，他们要好好活！他们要长命百岁！ 吃完这些，元来福开始享用他想了很久的牛油火锅。 麻辣香爽，实在太好吃了！ 今天这顿饭，元来福吃得无比满足，他如此普通，但由于家人把他看得无比重要，他成为了家人们的主角。 元盛见吃得差不多了，示意晨曦把宅子设计图拿出来，“爹，这是我和晨曦送你的生日礼物。” 元盛知道老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除了置办田产，就是翻盖新房了。他结合后世的古风庭院别墅，和祝晨曦一起，做了这个设计图。 祝晨曦画工优秀，他负责构思，祝晨曦负责实现。 最终，一幅美轮美奂的古风庭院别墅图呈现在大家面前，元来福看得眼睛都呆住了。 第137章 上梁 儿子什么意思？难道是他想的那样？ “元宝，你这是？” “爹，青山口那的宅地咱们已经买好了，该盖房子了，这是我和晨曦做的宅子设计图。” 元来福心脏噗通噗通跳着，真是他想的这样！这房子怎么能这么好看？！还有那院子里的布局，院子居然都能这么好看！ 盛桂花还是第一次看这设计图，她看着这样的大宅子，心都醉了。 她万万没想到，她有生之年，居然有机会住进这么美的庭院！ 元盼儿几人看着这张图纸也惊呆了，他们无法想象，元宝的脑袋是怎么长的，怎么能设计出这么好看的宅子。 元来福拍着巴掌，“好啊！好啊！儿子，我已经等不及了，等下我就要去找风水先生看，确定好良辰吉日，咱们立马动工！” 元盛看到爹娘开心的模样，内心也跟着喜悦，“爹，就按你说的来，我也尽快整理下施工图。” 元来福就要动身走。 元盼儿说：“爹，你先别急着走，我和长林也为你准备了礼物。”说话间，元盼儿拿出了一身枣红色的衣服和一双鞋子出来。 “爹，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针线活没有晨曦好，你别嫌弃。” 周长林今天也被抬了出来，他举起一块特制的皮子，“爹，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把这块皮子垫在牛花下面，这样大黄拉起车来不勒脖子。” 周长林知道岳父疼大黄，这个礼物刚好送到元来福的心坎上。 盛桂花给元来福做了一个装烟丝的收口袋子，周玉川，周玉风，周玉珠三小只也为姥爷送了礼物。 其中周玉风送的礼最好笑，居然送了元来福一个弹弓。 “姥爷，每次我用弹弓打鸟，你都目不转睛看，我猜你肯定也很想打，我把自己最好这只弹弓给你。” 元来福老脸一红，“小孩子的东西，姥爷才不想玩呢。” 众人看着元来福的表情，哈哈哈笑了起来。 元来福对着周玉风骂道，“你这混小子。” 嘴上这样骂，心中美滋滋，被家人们珍视的感觉真好，这样的幸福生活真好。 过完生日，元来福就要去找风水先生，元盛提醒道：“爹，确定了良辰吉日就得去选梁了。” 选梁制梁，要花费不少时间。周长林家的墙早起来了，之所以还没封顶，就是在等大梁。 好在，明日就可以上梁了。 …… 第二天，靠山坡，周长林新宅。 今天周长林家要举行上梁仪式，全村人都知道了，除了周氏族人，很多和周长林关系不错的人家都来了。 尤其周氏族人，一个个都穿上了最新的衣裳，喜气洋洋。周长林盖青砖大瓦房，他们脸上也有光。 由于今天要请客吃饭，周长林早早将银钱给了春生叔，劳烦春生叔和汉江爷爷帮忙置办席面。 这是周氏族人盖的第一个青砖大瓦房，上梁仪式马虎不得，席面不能铺张浪费，也不能小气抠索。周春生仔细比较过，选了专门做席面的厨子。 人家调料齐全，菜品新鲜，价格也尚可，周春生和周长林确认好菜单之后就定了这家。 在正式上梁前要对正梁进行祭拜。祭拜时要在供桌上摆放猪头、鱼、鸡、鹅、蛋、五牲和五色食物，还有香烛、花果。这些东西，元盼儿已经按照春生叔说的准备好了。 大梁上也已经贴上了吉祥话，“上梁欣逢黄道日，立柱巧遇紫微星。” 周长林腰还没好，长子周玉川替爹举行仪式。周玉川按照春生爷爷教的，和木匠们向神敬酒，请神保佑房屋安全牢靠。 随后，匠人们将正梁一起用数条粗麻绳拉到屋顶，安装在立柱之间。 与此同时，周春生点燃鞭炮，噼噼啪啪，鞭炮齐鸣，匠人们一边唱上梁歌，一边高喊“上啊，大吉大利！” 房梁的中央绑上了一串铜钱，寓意主人家长寿和财运。梁的上方已经挂上红绸或红布，寓意平安和顺。 周老汉家，一家人正准备吃前晌饭，就听到噼噼啪啪的鞭炮声。 周老汉赶紧出去看……是靠山坡的方向。 “快别吃了，长林家今天上梁！咱们得赶紧去！快！老婆子，把接包的东西和抛梁的东西都带上，咱们也跟着热闹热闹，替长林高兴高兴。” 一家子开始手忙脚乱的准备，今天大喜的日子，他们穿着满是补丁的旧衣服去不合适，换衣服的换衣服，拿东西的拿东西。 周长森第一个窜了出去，今天他可得好好和大哥大嫂亲近亲近，这样风光的青砖大瓦房，地主姥爷才能住的青砖大瓦房，他必须想尽办法住进去。 周长水也不甘示弱，紧随着周长森往靠山坡跑。 周玉青和周玉虎也跟着老爹窜了出去。 周老汉和王春香上了年纪，又提着接包和抛梁的东西，自然走的慢。 周长森最先到达周长林新宅，眼看上梁仪式已将完成，周玉川已经站上房梁，开始挂族人们送的五谷彩袋，他大喊一声“慢着”，对周长林和元盼儿说道：“大哥，大嫂，你们先等等，爹和娘带着接包和抛梁的东西马上来。” 周长森这一嗓子，让本来喜气洋洋的氛围有一瞬间凝固。 老周家断亲这事大家都清楚来龙去脉，草，他们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这周长森还读书人呢。 周玉川理都没理周长森，继续挂族人们送的五谷彩袋。 周长林也没生气，这些人的骚操作在他预料之中，“我不是你大哥，盼儿也不是你大嫂。周春强和王春香也不是我爹娘。你们跟我没关系，别来我家，别踩我家地。” 族人们听到周长林的话，已经知道了周长林的态度。长林这是打定主意，不认老周家人了。 前些天，元盛拿着大条猪肉，替周长林感谢了所有帮忙的叔伯兄弟，大家把这件事都记在心里，如今正是他们出力的时候。 一个长字辈堂兄当即过来推周长森，“长森，长林是带着腰伤被你们净身出户赶出门的，从此以后再无相干，你们就不要来打扰了。赶紧出去吧。” “嗨，你怎么还不走，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死赖着不走就没意思了。” 第138章 如果不是一个祖宗，都想把他八辈祖宗都问候一遍! 周长森哪遇到过这种场面，又心高气傲脸皮薄，当时就被一群人推出了院子。 他攥着拳头，涨红着一张脸，想骂大哥和大嫂，但是看着眼前这青砖大瓦房，想着如何在同窗面前装逼，硬生生忍住了。 周长森打头阵先到了，周氏族人已经有了准备，大门口站了一圈人，摆明了要堵周老汉这一家子，别想进去给周长林添堵。 元盛一边吃瓜子，跟姐姐姐夫交代了两句，也跟了出来。这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让老周家这帮臭虫给搅和了。 周长水落后周长森一步，也很快到了。结果，他刚一到家就发现被堵在了门外。 周长水好言好语，“各位叔伯兄弟让一让，今天我哥上梁，这大喜的日子，我们一家子来给他贺喜，你们堵门不让进不合适。” 周长满骂道：“周长水，你们有没有脸！上次，你还要打玉川呢，现在又舔着个b脸，舔上门来。赶紧走吧，这里不欢迎你们。” 周长森皱着眉，二哥也真是的，既然决定要和大哥家恢复关系，怎么还能打周玉川呢？这不是把人越推越远吗？ 周长森当即附和道：“二哥，没你这么做叔叔的。” 说完周长森还嫌弃地瞥了这个二哥一眼，他回来也听爹说了，这个二哥不好好做农活，家里的粮食怕是要减产，更不去砍柴卖钱，家里的收入大减，以后供他读书可能都费劲。 真是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二哥比起大哥来差了十万八千里！ 周长水皱着眉俯视着周长森，这个小b崽子还帮着外人拆他的台？忘了之前是怎么抢的周玉川的读书名额的？ 周长水脸皮够厚，也不恼，“你们又不是我哥和我嫂子，凭什么替我哥嫂做主？我们一家子，再怎么闹腾，以后也会和好，等我们和好了，你们里外不是人！” 有个别周氏族人有点动摇，毕竟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别转眼和好了，他们反倒成坏人了。 元盛笑了，“周长水，出来前，我姐夫让我全权代表他，你们哪来滚哪去。” 如果是往常，周长水必定骂回来，但现在元盛是周长林的财神爷，拳头也够硬，他乱哔哔，有当众被揍的风险，不但皮肉受罪，还丢人丢到全村面前。 周长水不说话，等老爹老娘的援军到场。 周老汉和王春香提着袋子，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终于到了。 周老汉道：“你们拦在门口做什么？我去我儿子家还不让进门？” 拦着的人，大多是长字辈和玉字辈分的，只有周春申一个人和周老汉是平辈，小辈倒是不好骂他。 元盛说：“周春强，王春香，你们两个老瓜皮从哪来滚哪儿去，周长林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周春强，分家那天你怎么说的？以后就是要饭也不从我姐夫门前过，那你现在站在哪？” “对了，就站在我姐夫家门口。你说话是放屁啊，前脚放的屁，后脚又用嘴把屁吸回去。” 元盛这话说的好笑，好几个周氏小辈忍不住哈哈哈笑了起来。 周老汉和王春香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周春申也笑了，“春强，你们就走吧，何必自讨没趣呢。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子，哪能前脚断亲，后脚又认亲的。再说了，你们是签了文书的，文书上也写的清清楚楚，你们这样搞，只会让全村人都看不起。” 周老汉看了看元盛，又看了看嘲笑的周氏小辈，想想自己目标，想想周长森未来读书的费用，他必须克服眼前的这些困难，他打起了感情牌。 “春申老哥，你也有儿子，一笔写不出两个周字，血脉相连的儿子，怎么能说断就断了呢。马勺还碰锅沿呢，牙齿和舌头还打架呢，做爹娘的，当时跟儿子生气，说了狠话，哪里就能真断亲啊。” 王春香想到如今连儿子的家门都进不去，忍不住抹起眼泪。 周老汉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哪个当娘的不疼儿子，自从断亲后，长林娘想儿子想得整晚整晚睡不着。这不，长林娘知道长林要盖房，就准备着这些接包和抛梁的吉物，就想着能帮到长林，如今我们东西都带来了，怎么能不让他娘进去呢？” 一些周氏小辈看着王春香那样子，确实一副伤心模样，看起来怪可怜的。 元盛在一边看着周春强和王春香的演技，感觉这两口子确实有实力，周老汉估计以前就是这样cpu姐夫和姐姐的。 元盛扔掉手里的瓜子皮，“行了，周春强，别唱戏了。你凭什么跟我姐夫生气？因为我姐夫太孝顺你，怕你一把老骨头去伐木队受伤，所以你很生气？还是因为地里的农活主要是我姐夫做了，所以你很生气？” “对了，你很生气是因为我姐夫在伐木队伤了腰，要花几十两银子治，所以你们想甩掉这个累赘，立马让他净身出户，把他赶出来！” “让他净身出户，你觉得太便宜他。又用玉珠威胁他，断亲了每年还要给你三两的报恩银子。好在周氏族长，周氏族人，东山村人明事理，你才没有得逞。” 有些心软的周氏族人，听到元盛的话，心里对周老汉的同情荡然无存，只剩下气愤。对自己的亲儿子这么狠，做事这么绝，还敢舔着b脸找上门来？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他娘的，如果不是一个祖宗，都想把他八辈祖宗都问候一遍！ 周老汉反驳道：“现在靠山坡的地还是我给的呢？！怎么能说长林净身出户。” 周春申彻底听不下去了，说道：“春强，给自己留点脸，当时分家什么情况，大伙都清清楚楚。靠山坡这块是周家祖地，是族长做主，让你卖给长子的，长林是用银子买的！你们怎么有脸说是你给的。” 元盛笑着对众人说道：“王春香睡不着觉？之前周春强把她亲儿子赶出家门的时候，让她亲儿子一身重伤净身出户的时候，放任她亲儿子去死的时候，可能饿死她几个孙子孙女的时候，她怎么睡得香，怎么不知道拦一下？” 第139章 周老汉后悔 “现在知道我姐夫周长林有了钱，盖了新房，伤治得好，吃得好，睡得好的时候她反而睡不着了？她睡不着怕不是担心儿孙，而是担心自己过不上好日子吧。” 刚刚还有些同情王春香的老太太，听了元盛的话，也只觉得王春香活该。 做娘的，之前但凡心里有儿子，心疼心疼儿子，做儿子的也不会跟她断亲。现在跑来卖惨博同情了，实在是可恶。 元盛继续说道：“周春强，王春香，你们两个演戏能不能演得真诚点，既然你们知道今天上梁，为什么不准备上梁祭品？” “哦，我知道了，祭品需要五牲，猪头、鱼、鸡、鹅、蛋，这些多贵呢，哪像抛梁和接包这些东西，只要花点小钱就好。我估计呀，里面没什么好东西。” 大家觉得元盛说的有理，有小辈好奇地问，“叔，婶子，你们带了什么抛梁呀？” 王春香把袋子放在脚边，周长满眼疾手快，已经打开了袋子。 周老汉说：“周长满，你有没有家教？谁允许你打开的？” 周长满已经把袋子传到后面，说道：“当然有家教，从小我爹娘就教我做人要良善，不能见利忘义，对外人尚且如此，更何况对亲人。” 已经有族人打开了袋子，里面有些接包用的小红封，打开里面是空包，居然是空包！少数里面只有一文钱。还有一些花生，应该是抛梁的，连续打开了两个花生，都是小瘪子。 呵！果然如元盛说的那样。 有人嘲讽道：“叔，婶，你们两个的算盘打得可真响，就想用这三瓜两枣的挽回我长林哥的心啊！” “刚才说得好听，多么疼儿子，多么想儿子，就等着儿子上梁来庆贺呢，结果就准备点这？真有脸说啊！” “叔，婶，你们赶紧走吧。之前你们做的那么绝，现在就是唱戏唱得再好听，也没什么用。别说长林哥不信，我们也不信，你们不要把人当傻子。” 周老汉，王春香，周长水，周长森四人落寞地站在青砖院墙外，院外的落寞与院内的热闹和喜庆形成鲜明地对比。 周老汉看了一圈围着的人说道：“你们不要这样捧高踩低，如今看长林有钱了，就向着他说话。我家长森读书十分优秀，乃文曲星下凡，等他高中做官，我看你们又是什么嘴脸。” 周长满笑了，“春强叔，不是我看不起长森堂弟，就他那是非不分冷酷无情的样子，还文曲星下凡呢。我记得之前那份颠倒黑白的断亲书，就是出自他之手。果然，人坏不在年纪小。” 其他叔伯兄弟也是一脸嘲讽的表情。 被人如此嘲讽，周老汉心中憋着一股怒气，“呵，长森的命格是平顶山最强道士算的，人家嘴能喷火，手能入油锅取铜钱，岂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能想象的？” 周老汉为了显示老道算得准，特别强调老道的神通。 有人知道这个老道，是有些神通的，难道周长森的命格当真如此贵重？ 坏人不可怕，就怕坏人身居高位啊。 元盛噗嗤乐了，“周春强，你是在米店前遇到的老道，算命用了六十文，化凶用了一两银子，在红布上写上周长森的生辰八字，埋在吉位化凶，对不？” “你怎么知道？”周老汉脱口而出。 “那老道就是个骗子，本来人家只是说点吉利话，骗点算命钱。偏偏你这么傻，这么好骗，人家只好再骗你一两银子了。” “啥？”周老汉急火攻心，气血上头！假的？都是假的？！他家长森不是文曲星下凡？ 周长水也阴着一张脸，老爹真是蠢啊！一两银子就这么被坑了。 他早就看这个小b崽子不像有出息的样子，背书没有周玉川快，能是文曲星？这小b崽子还总是对他颐指气使，一副看不上的样子。 一家人勒紧裤腰带，天天吃糠咽菜就为了供他读书。是龙是虫还两说呢，不行，他这次就得亲自去私塾看看，好好问问先生，周长森的学习到底怎么样。 又要花二两银子买书！家里的存银哪里禁得住这样的花销，如果这个小崽子成绩好倒也罢了，他继续好言好语地伺候。如果成绩差，那就趁早别读了，回家种地！ 马香芹也抱着肚子来了，她想法显然和周长林一致，她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婆婆天天给她吃这么差，就为了供这个文曲星读书。现在居然告诉她这些都是假的？这他娘的谁受得了？！ 周长森满脸涨红，攥着拳头站在那里。此刻，他发誓一定要好好读书，让元盛以及这些族人好好看看！当然，寒门修仙传也是要收藏的，有了李川精神的陪伴和鼓励，他相信自己的成绩一定会更上一层楼。 元盛看着周家众人的表情，嗨，戳破这群恶人的美梦，感觉还真不错！ 元盛的消息对周老汉打击太大，今天再没有精力想其他。 听着里面热闹喜庆的声音，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看着已经被放上大梁的青砖房，闻着里面传出喷香的美食味道。此刻，他无比后悔。 为什么，为什么当时他一冲动就断了亲呢！老大这么孝顺，如果没有断亲，不管是青砖大瓦房，上好的席面，还是今天上梁的风光，都是他周春强的！当时他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呢。 王春香嘴馋，闻着空气中传出香喷喷的味道，忍不住狂吞口水。长森跟她说以后高中每天给她置办一桌子席面，如果他们不和老大断亲，是不是她已经吃上这席面了？ 她忍不住怪周春强，当时她不同意断亲的，老头子偏偏要做主断亲！如果不断亲现在他们老周家多好！ 周长水在远处盯着元盛，像阴沟的耗子一样，大哥不愿意认他这个弟弟，恢复关系也行，只要他抓住元盛的把柄，大哥和元盛得反过来求他。 不行，他得赶紧跟踪元盛，看看跟他通奸的那个寡妇到底是谁！ 周长水暗想，让你们嚣张，等我抓住你们的把柄，我不但让你们拿出大把银子，还要让你们跪地舔鞋！ 今日，你们对我爱搭不理，来日我让你们高攀不起！ 第140章 周玉川当众感谢 马香芹看着元盛谈笑风生的样子，心中酸涩无比。曾几何时，她觉得自己的弟弟们比元盛强多了，因此她没少打压元盼儿。没想到，元盼儿这个弟弟不声不响地给姐姐一家带来这么大富贵。 周长水近几次和她吵架，每每提元盼儿的弟弟，提到必定说，“同样是周家的儿媳妇，小舅子怎么差这么多，我看你弟弟马来喜就只剩下吹牛的本事了。” 是啊，她现在在老周家怀着身孕，吃糠咽菜，活计又多了，也没见哪个弟弟让她回娘家常住，她回去住了几日，反而话里话外让她早点回婆家。 以往她那些荣光，全到元盼儿身上了。想到周家人为了修复关系，想方设法想跪舔元盼儿的样子，她就作呕。 呸！笑贫不笑娼！ 有奶就是娘！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她弟弟说最近有个机会，美膳阁在联系他，说不定哪天她弟弟也飞黄腾达了！到时候，她倒要好好看看周家人的嘴脸，是不又变了！ 周家人败兴而归。 由于元盛和周氏族人拦住了这些扫兴之人，院内丝毫没受影响，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周玉川代表周长林将五谷彩袋挂在大梁上，拿出几个大红封给上梁的匠人。 接下来就是抛梁仪式了，周玉川直接把铜钱，红枣，花生，方糖，从正梁上抛向四周，周氏族人，村里关系好的男女老幼纷纷上来争抢。 抢的越热闹，仪式越喜庆，象征着主人家财源滚滚，吉祥如意。 抛梁结束后，炊事队立马把院子里摆满了桌子和板凳，端上了做好的席面。 早在饭菜做的时候，围观的人就馋得开始流口水，这么硬的席面他们还是第一次见，整个东山村是独一份！ 虽然每家随了二十文的礼，很有些肉疼，但是周长林家席面这么硬，一家人来吃，周家肯定是要亏本的。 席面一共十二道菜，六荤六素，鸡鸭鱼肉什么都有。 到了敬酒环节，周玉川代表老爹以茶代酒，率先来到元家这桌。 周玉川先敬了姥姥姥爷，接着敬元盛。 “小舅，我周家现在的一切，都是您给的，您对我家的恩情，我们周家人会永远铭记在心中。以后但凡有用得着我爹，我和玉风的地方，我们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这些话周长林教了些，更多是周玉川发自内心，自己组织的话。 没有小舅，爹已经死了，他们没被饿死，也会备受欺凌。现在，他们不但有了青砖大瓦房，有了想都不敢想的赚钱营生，他和玉风还有了读书的机会。周玉川心中暗暗发誓，他要好好读书，读出个人样来，做个对小舅有用的人！ 元盛端起酒杯，“什么火不火的，咱们是一家人，那是我亲姐亲姐夫，你们是我亲外甥，亲外甥女，你们都好好的，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 周玉川心中感动。 他敬完元盛，又去敬周汉江和周春生那桌，与三太爷和三爷爷相谈甚欢。 元盛看着周玉川小大人的模样，挨桌敬酒，将客人们招待地十分周到。心想，这孩子真是个人才。 元盛，祝晨曦和爹娘吃完酒席，一边往家里走，一边聊天，“爹，娘，我四姐，五姐，六姐怎么还没回娘家？还有我小七姐，怎么一直住在姥姥家？” 元来福说：“我已经给她们捎了几次信，告诉她们家里有钱了，让她们速回。你也不用急，这才几日，她们估计家里忙，不忙了就回来了。” 盛桂花说：“你七姐说帮着你姥姥做针线活呢，做完针线活再回来。” “爹娘，要不然我挨家去看看姐姐们？” 元来福摇了摇头：“你还真是个急性子，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你姐姐们都捎信回来，日子都平顺着呢，真有事她们就该往家里捎信了。而且，你现在读书要紧，要我说，你就应该去县城书院去读，不然每日做这做那的，这里花点精力那里花点精力，哪里能中举人嘛？” 元来福自从知道儿子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后，就对元宝寄予厚望，觉得儿子中举肯定没问题，说不定能中个状元呢，但他怕儿子有压力，从来没提过中状元的事。 思儿，爱儿像念儿一样，嫁的都远，一去一回就要两天时间，元宝又要做生意，搞发明，写话本，真正读书的时间哪里有多少！ 元盛说：“爹，晨曦已经给我老丈人去了信，我们想找一位能上咱家的私塾先生，这样既能兼顾我读书，又能继续做生意。这事我们有计划，你和娘不要担心。” 元来福知道儿子的本事，也不再说什么，他的见识比不得儿子，他提醒一下便可。他见识短，水平低，儿子真听他的，说不定还要坏事。 靠山坡距离元家很近，元盛还没进门，黑子就摇着尾巴从屋子里冲了出来，梁实也跟着走了出来，迎接元盛。 元家都去靠山坡参加上梁仪式，元盛让梁实，黑子，大黄三兄弟看家。 大黄看到众人进门，也“哞哞哞哞”欢迎大家回家。 “梁实，刚才有人来吗？” 梁实摇了摇头，“没人来。元宝，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昨天在野地里发现了几十株十分强健的野生小麦，我已经将它们全部移栽回来了。” 元盛竖起大拇指，“你观察真细心，好好研究，说不定能研究出什么超级小麦种子也不一定。” “真的吗？”梁实的眼睛黑亮黑亮的。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敢想敢尝试，就有可能成功。如果想都不敢想，那肯定不能成功。” 梁实点了点头，“就像我们尝试做的面包窖，话说弟妹做的面包可真好吃！” “嗯，你自己吃就好，这事不要跟别人说，这是咱们的新发明，说不定能带来不小的利润。” 梁实知道自己没元宝脑子好使，但他会无条件听元宝的。 元盛刚喝了口水，检查了黑子的腿伤，就听到一阵驴叫，“啊——呃——啊——呃” 二姐夫赵明德从驴上跳下来，急急忙忙跑进来，“元宝，念儿和我娘被人给打了！” 第141章 欺人太甚 “啥？！”元盛怒目圆睁，但很快冷静下来，“姐夫，你先别急，我二姐和亲家娘受伤严重吗？” 元来福，盛桂花，祝晨曦也焦急地围了上来。 “我娘伤得不重，被推倒的时候，被念儿用身体接住了。念儿被打的不轻，身上好几处淤青。” 元盛深呼吸，压住怒气，尽量让自己平静，“我姐有没有受内伤，有没有伤筋动骨，请郎中了没有？” 赵明德点了点头，“当时立马请了郎中，郎中说是皮肉伤，好在没伤到内脏和筋骨。但是念儿身上疼啊，我看了心疼。” 元盛等人这才稍稍放心。 “姐夫，到底怎么回事？”二姐和亲家娘都是善良忍让之人，必定是对方欺人太甚！元盛已经下定决心，敢打他二姐和马老太？必叫他百倍奉还！ “这事说来话长，我们家前面有很大一块空地，你上次去，把牛车放在那儿，你应该有印象。” 元盛点了点头。 “这块本就是我家的宅地，之前经常放一些柴火。邻居刘立德买了一架牛车，就一直借停在那里。” “那块宅地我们一直没用，空着也是空着，就好心给他家放牛和牛车。这不是有了办养猪场的想法嘛，我们就想着让刘立德家把牛放回自家院子里。结果，他儿子刘聪不干了，他说要在那块宅地盖牛棚。” “这块是我们的宅地，地契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但是他就要明目张胆霸占，刘聪的姐夫在县城的美膳阁做二掌柜，就是单纯仗势欺人。” “现在刘聪家已经把盖牛棚用的木材堆在那块宅地了，听说我们要盖猪圈，根本就不让我们进场，当时我就去找了里正，里正是刘聪的叔，根本就不管，任由刘聪霸占我家那块宅地。” 这种人不管哪个时代都不少，有点小权势就开始欺负周边人，“姐夫，那我姐和我亲家娘是怎么被打的呢？” 赵明德气愤地说：“霸占我们的宅地不算，还要侵占我们的耕地。昨天后晌，我娘和念儿去地里锄草，赵聪家的地和我家的地挨着，念儿她们一去，就看到赵聪正把两家中间的田垄往我家移，扩大他家地的面积。” “我娘和念儿当然不干，我娘上去和赵聪理论，刘聪直接把我娘推倒在地，好在念儿用身体接住我娘，我娘才没受重伤。念儿说了句，老人家身体这么脆弱，推坏了赔得起吗。” “就这一句话，就捅了马蜂窝，刘聪当时就说，我赔得起！我姐夫是美膳阁的二掌柜！钱多的是！不要说打残你，我就是打死你又怎么样！说着就上手打念儿，念儿让我娘回去叫人，她知道打不过，也没还嘴也没还手，但也挨了好多下。” “等我们赶过去，赵聪已经打完回家了，念儿自己躺在地头上。”想到那个情景，赵明德恨不得拿刀捅了刘聪。 “我把念儿抱回家，我哥和我弟气坏了，我们三兄弟，有良，还有几个侄子，就要冲到刘家去讨说法。被念儿拦住了，念儿说刘家打了人，又财大气粗，又有权有势，说不定已经做了准备，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 赵明德想到昨天一家人那窝囊样，就觉得憋闷，“第二天，有跟我们关系好的说，好在昨天我们没闯刘家，刘家院子里埋伏了人，刘立德几个儿子，刘聪几个本家兄弟，早就埋伏好了，他们除了棒子，还准备了几把刀。我们闯进去就说我们私闯民宅要打人，到时候打杀我们也白打杀。” “据说刘聪小舅子在官府里有关系，像这种情况打杀了我们也白打杀，给点钱私了就完了，哎！”赵明德长长叹了口气。 老百姓就是这样，无权无势，遇到这种情况，只有被欺负的份。 元盛觉得二姐做的好，自己没冲动，也没让姐夫兄弟们冲动，不然昨天这种情况冲到刘家院里，可能会被埋伏的刘家人关起门来暴打。 “元宝，姐夫知道你现在有实力，但是刘家权势很大，如果帮我们会给你带来麻烦，你二姐说这事我们就忍了。大不了那块宅地就送他们，也不值什么钱。” 赵明德顿了顿说：“元宝，如果……如果你有办法收拾刘家人，一定要收拾他们！被他们这样欺负，我们王家就像一根木棍一样，硬生生被刘家人折断了，被他们折了对对头弯啊！姐夫心里窝囊，心里憋屈啊！” 赵明德拍了拍自己胸口，想到媳妇被打倒在地头，鼻青脸肿的样子，就觉得心痛！ 元盛拍了拍赵明德的肩膀，“姐夫，刘聪敢打我姐，我让他百倍奉还！你们先不要轻举妄动。” 赵明德憋在心中这口恶气，这才吐出来。“行，元宝，家里还等着我的信，我就不留了。” 盛桂花端出来一壶水，“你也别太急，先喝点水再回，好好给念儿治伤。” 赵明德咕咚咕咚灌了半壶水，用袖子擦了擦嘴，“爹娘，元宝，弟妹，我这就走了！” …… 赵各庄镇，赵各庄村，刘聪家。 “哥，咱们今天还在家里埋伏着不？”刘聪的弟弟刘明说。 刘聪嗤笑一声，“埋伏个屁，老王家就是一窝子怂包软蛋，他们昨天不敢来，今天更不敢来！” 刘明说：“也是，他们如果有气性，昨天就来了。” 刘聪眼中挂着残忍的笑，“可惜了咱们准备的这些大棒子，一点用武之地都没有！” 刘明有点担心地问，“哥，咱们这样是不是有点太嚣张了，老赵家也算好说话，之前把牛和车停在他们宅地上，他们也没二话。” “嚣张？！这个社会就是弱肉强食，没权没势的平民老百姓，就应该主动把家财贡献出来。如果赵家识趣点，在我说要盖牛棚的时候，主动把宅地送咱，哪有这么多事。老赵家人太不懂事，尤其是赵明德媳妇，之前要宅地的时候，小嘴巴巴的挺能说，昨天被我一顿打，彻底老实了，屁都不敢放一个！” 刘明附和道：“这种人就是欠抽，摆不正自己地位，明明守不住的东西，偏偏要守，老哥威武！” 第142章 赵家人激动 刘立德说：“小聪，你不要这么横行霸道，别给你叔招惹祸事，咱们把赵家那块宅地占了就行了，你何至于打人。” 听到老爹的话，刘聪不以为然，“赵家就是一点自知之明没有。我也不想揍她们，她们两个上赶着来。” 刘明说：“爹，我觉得大哥打的好，赵明德那个媳妇，伶牙俐齿的，那天当着村里人，吵吵着要宅地，很多村民私下里说咱家。” 刘立德叹了口气，“给这些人一点威慑也好，不然什么泥腿子也敢跳我们的脸，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别闹出人命。你们年纪小，不懂这个。”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到万不得已，咱们不要结死仇。”刘立德苦口婆心地说。 刘立德太清楚这帮子人了，他曾经也是这帮人的一员，被有权势的人欺负，能忍就忍，能让就让，只要不是欺负太狠，就会吃下这哑巴亏。 他二女儿继承了他和媳妇的所有优点，长得极美，嫁给了县城美膳阁二掌柜王树春，王树春颇有些实力，不但颇有家财，也很有权势，跟县尉大人很熟，几个衙役更是经常来二女婿家吃酒，刘立德总算体会到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 刘立德只是稍微欺负下村民，他几个儿子就做的很过分了。 刘聪不以为然，“我之前在姐夫家跟衙役李二柱一起吃酒的时候，听他讲过，无故入人家者，答四十。” 刘聪见老爹和弟弟不太懂，解释道：“也就是说，如果有人在夜间没有合理原因擅自闯入他人住宅，会受到鞭打四十的处罚。像昨天那种情况，赵家一堆人如果带着家伙什来咱家问罪，咱们就是把他们打死，也属于正当防卫，杀了白杀！用官话说叫，登于入时被主人格杀之者，勿论。” 刘伶敬佩地说：“大哥，你懂的可真多！” 刘聪洋洋得意，他经常跟着二姐夫混，长了大见识。 跟着二姐夫混得越久，他越体会到权势的好处，也更清楚的认识到庶民的软弱好欺。庶民，没实力保护自己东西，被人强占了去也是活该！就像这赵家人，被占了宅地，田垄被移，人也被打，但屁都不敢放一个。 刘立德听儿子文邹邹的，说得头头是道，心中也高兴，“小聪，跟着你姐夫去县城呆了一段时日，就是不一样。不过你说这个，和爹说的不是一码事。爹小时候听过一件事，一个佃户因为爹娘被地主害死，寻找时机杀了地主一家几口，老实人也不能欺负太狠了，别因为小事结死仇。咱们跟老赵家也没什么仇怨，只是想要他们块宅地而已。” 刘聪不以为然，“我看赵家都是一窝子怂包软蛋，没几个有血性的。” 刘俐听着爹和三个哥哥聊天，一直没说话，他有点担心地说道：“爹，你们还记得前几天赵家跟咱要宅地的时候，跟咱说的话吗？” “啥话？” “就是赵明德媳妇说，咱们有厉害的亲戚，她也有，说她弟弟也认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叫咱们不要欺人太甚。” 刘聪听到弟弟的话，笑了起来，“她说那话我当然记得，就她弟弟？我听说过，那就是个臭无赖败家仔，估计打架还行。她弟弟要敢主动打上咱家门，我就敢打死他！” 刘利想到自己今天打听到的消息，不禁皱起眉毛，“我听说赵明德每天在收猪呢，听说，他每天都要收十头猪以上。也许，他小舅子真有出息了！爹，大哥，咱们这回怕不会碰到硬茬子了吧。” 刘立德还真不知道这事，“他什么时候开始收猪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这几天才开始收，咱们村臭蛋家那两头猪就是卖给他了，听臭蛋说他抓猪挺有一手。”刘俐答道。 刘立德摸着自己的胡子，“至少十头猪，光猪本就十几两银子呢！这个生意不小，难道赵明德小舅子真认识什么大人物？” 刘聪笑了，“爹，收个猪而已，你害怕啥？难道他小舅子学会杀猪成杀猪匠了？咱会怕一个外村的杀猪匠？” “你不懂，那不是杀一头猪，那是每天杀十头猪，杀这么多猪每天还能卖出去，说明他肯定有销路，能没点人脉吗？”刘立德有点担心。 刘明说：“爹，一个杀猪匠能跟美膳阁的掌柜比人脉吗？咱真没必要担心。大不了咱今天再看看赵家人的态度，如果赵家人还是这么怂，那赵明德媳妇之前肯定是吹牛唬人的。” 刘立德一想也是这个理。 …… 一墙之隔的赵家愁云惨淡，如今一家人的希望都在元盛身上。 赵有良今天一天没吃饭，他根本吃不下去，娘被人家打成这样，他却无能为力。 本来，昨天他想着和爹，大伯三叔，一起去刘家讨回公道，但是娘不让，娘说刘家有权有势，刘家男丁又多，只怕他们讨不回公道，反被修理。 赵有良第一次意识到，权势的重要性，当平头百姓没遇到有权有势的恶人还好，如果遇到了，就只有白白被欺负的份，毫无还手之力。 他要读书，他要拼尽全力去读书！有了权势他不去欺辱别人，但至少能保证娘不被人家打，家里人不被人家欺负！ 赵明德终于骑着驴赶回来了，一家人都在院子里等着呢。 “隔墙有耳，咱们进屋去说。”赵明德小跑着进了院子。 一大家人哗啦啦进了堂屋，“元宝说，让咱先不要轻举妄动，他要让打人那小子十倍奉还！” 马老太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得到了释放，喜极而泣，“我的元宝呦，他就是咱家的福星，咱家的保护神。” 如果没有元盛主动带马老太主动去看郎中，马老太土都埋半脖子了，赵家人一直记着元盛的大恩呢。 赵家大伯和小叔子也激动地热泪盈眶，被人家这样欺负，胸口就像压着一块大石头，如果没有元宝帮忙，这份欺辱他们受不了也得受着，心里再憋闷也得憋着。现在，他们胸口终于轻快了。 第143章 元盛决定见门徒 元念儿脸上还有淤青，听到赵明德带回来的消息，也呜呜哭了起来，被人家抢宅地，被人家打，还得劝住夫君儿子，大伯子，小叔子，侄子们不去拼命，她心中承受的委屈可想而知。 如今知道弟弟的人脉不怕刘家人，她受的欺负能还回来，压抑了一天的心情，终于释放了。 如果没有元宝可怎么办啊！ 如果没有这个好弟弟她可怎么办啊！ 赵有良和赵有才听到爹带回来的消息，发泄地挥挥拳头。刘家人等着！等他们的小舅来抽死他们！ 小舅就像天神下凡一样，救他们一家于水火。 赵有良想到那个比自己大三岁的小舅，不禁佩服得五体投地。 小舅为他家撑起来了一片天！为他家遮风挡雨。没有小舅，他们以后生活的每一天都能憋屈死。 赵明德说：“元宝说让咱们不要轻举妄动，元宝能出手这事，咱们千万不要走漏了风声，以免坏了元宝的计划。” 众人知晓。 尤其几个血气方刚的男孩子，赵明德又耳提面命了一番，“不要为了赌气去跟他们做口舌之争，放什么狠话，反而让他们有了防备。” 赵有良，赵有才和三个堂哥点了点头，“爹，叔，我们记住了。” …… 青山镇，山后村，元家。 元盛一拳砸在桌子上，他娘的，敢打他姐？刘家这帮子傻叉真是找死！ 祝晨曦心疼地拿起他的拳头，好在没有受伤。 元来福叹了口气，“元宝，你别激动。咱们平头百姓，被欺负是常有的事。也就是如今你出息了，能为你二姐出头，不然被欺辱了只能忍着。” “咱这个草蛋的天下就是如此，要不然人人都想当官呢。”元来福一边说一边给儿子顺气。 元盛当然知道这个草蛋的天下从来就如此，但是轮到自己家人被欺负，他还是很难冷静。 前几天他去给元清风交寒门修仙传第二册话本的时候，元清风还说县丞和县尉二人是寒门修仙传门徒（粉丝），问他要不要结交一下，当时元盛不想轻易暴露自己是寒门修仙传作者，就没同意，如今为了二姐，他愿意牺牲一下。 “爹，娘，我要去趟县里。”说完，元盛就去院里套牛车。 元来福追了出来，“元宝，念儿被欺负，我和你娘也难受，但是别冲动，这事不是冲动就能解决的。” 元盛已经平静下来，“爹，娘，你们放心，我心里有数。我现在去县里是找县丞和县尉大人吃饭，不是去刘家干架。” 祝晨曦抱出来一罐绿豆汤，“郎君，路上喝，别着急上火。” “嗯，知道了。”元盛接过罐子。 祝晨曦听到二姐夫说二姐被打，就去灶上煮上了绿豆汤，她知道大家心中着急，喝了绿豆汤，心里的火气总能降一降。 元盛刚一出门，正好和元盼儿等人打了个照面，元盛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元盼儿担忧地问，“爹，娘，元宝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元来福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将元念儿被打的事情说了一遍。 周长林拍了一下自己大腿，“我这个破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家里有事我也帮不上忙。” 他看到元盛那焦急的样子，盼儿妹妹被打他又帮不上忙，周长林心中自责。 元来福安慰女婿，“长林，你这是干什么，等你伤好了，家里的累活都靠给你。我跟你们说也不是让你们担心的，元宝已经去处理这件事。” 元盼儿感叹道：“也就是咱家出了个元宝，不然碰到这种仗势欺人的狗东西，也只能受着。” “可不是嘛，如果没有元宝，你二姐一家子怕只能白白挨了这份欺负。”盛桂花说道。 周玉川，周玉风，周玉珠三小只在一边默默的听着。 小舅才十几岁！肩膀上扛着的担子，就这么重！小舅是全家的希望！ 周玉川想着，他还要更加用功读书，才能成为小舅的左膀右臂，以后帮小舅挑起家族重担。 他来到沙盘面前，认真练起字来。 …… 元盛来到清风书斋，小二迎了上来，“元小哥，您可算来了，我们东家念叨你好几天了，想问问你后面的剧情。” 另一个瘦高的小二很机灵，赶紧向后院跑去，“东家，元公子来了！元公子来了！” 元盛不让他们当面叫公子，他们就背后叫。 元清风本来在小憩，一听元盛来了，梳了梳头发，戴上发冠，披上外衣，就大步流星来到前院。 “元盛，你终于来了，我想问问你，李川后面从师傅手底下逃脱了吗？是如何逃脱的？” “元叔，关于话本剧情，咱们晚点再说。我今天来，是想让您帮忙引荐县丞和县尉大人。” 元清风见元盛表情凝重，就知道元盛遇到事了，“你说县丞和县尉那两个门徒啊，我都被他们烦死了，总是堵我，让我帮忙引荐寒门修仙传作者，想请寒门修仙传作者吃饭。” “对他们两个门徒，你跟他们吃饭都是给他们面子，不用太在意。”元清风语气轻松随意，仿佛县丞和县尉是两个什么芝麻绿豆的小角色。 县丞是知县的副手，协助知县处理县内事务，是一县副长官。 县尉主要负责分掌一县的社会治安，维护地方稳定，是最大的治安长官。 元盛看元清风气度，就觉得他出身不凡。又从李春江处知道，印刷作坊也是元清风自己的产业，猜测他家大业大。 如今看他对县丞和县尉的态度，更加确定元清风背景强大。 元清风问道：“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如果是你占理，我就帮你。” 元清风没有大包大揽，他要先确定是什么事，再决定帮不帮。 元盛就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将二姐家的事情说了。 “草，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一个美膳阁的二掌柜，认识县衙几个衙役，就开始在村里横行霸道了？元盛，你如果不想接触县丞和县尉，我帮你处理！必须把这种狗仗人势的嚣张东西处理掉。” 元清风一改往日的风流倜傥，仙风道骨，粗话连连。 第144章 寒门修仙传第二卷 “我平生最烦这些有点小权势就欺负人的狗东西，否则，我早入朝……”元清风摆摆手，没再说下去。 元盛心想，对于元清风这样的大人物，那些衙役算不得什么东西，但是对于普通庶民，却大过天！ 官字两个口，怎么说怎么有理，而百姓无理可讲。 虽然只是些衙役小吏，但也足以震慑庶民百姓。 元盛思考片刻说：“元叔，我先谢谢您。不过，我还是想见见县丞大人和县尉大人，拓展下人脉也好。” 元清风捋了捋胡须，“行吧。” 希望元盛不要在接触些权势之后，变成溜须拍马的小人。 元清风当即吩咐小二，一人去县衙送信，一人去东来顺置办席面。 席面他先置办着，到时候让那县丞结账，反正他们两个门徒说好要请客，总不能自己和元盛结账。 吩咐完这些事情，元清风说：“现在有时间和我聊寒门修仙传的剧情了吧？” 元盛点了点头。 元盛前几天交了第二册话本内容。 这一册主要讲，李川的地主邻居赵鹏飞在知道李川加入七强门之后，立马提着用一百两银子置办的重礼和儿子去李川家跪地磕头认错。 李川和农家子李强被七强门供奉玉大夫收做记名弟子后，被其传授长生功。玉大夫给二人半年时间练习长生功，合格留下成为亲传弟子，不合格离开归家。 李川经过努力练习，身体感受到能量流动，他以为这是像七强门其他弟子一样，修炼出了真气，与此同时，农家子李强则身体毫无反应。 半年考核期到，玉大夫为二人诊脉，发现李川可以修炼长生功，喜出望外，当即收李川为亲传弟子。李强虽无法修炼长生功，但玉大夫见其根骨上佳，教他一门象甲功，也收为亲传。 李川和李强在相处过程中已成为好友，二人同时被玉大夫收为亲传弟子，二人狂喜。 寒来暑往，转眼三年已过，李川已经修炼到长生功第三重，但玉大夫只教他医术和长生功心法，并未教他武功。而且，李川发现，玉大夫看他的眼神怪异，不似师生，玉大夫的眼中有渴望，有贪婪。尤其李川在修炼长春功第三层之后，五感变得极其清晰，他心底隐隐对玉大夫感到危险，对其心存戒备。 这时，距离李强留下一封要去闯荡江湖的书信，已过去一年。李川觉得李强失踪的怪异，但是他年纪小，人微言轻，宗门根本无人在意。 元清风看到第二册话本就拍案叫绝，剧情跌宕起伏，始终揪心。第一册已经大卖了三千多本，第二册元清风决定直接刻制铜版。 由于第一期还没卖完，所以元清风没跟元盛结账，但是他也没藏着，直接告诉了元盛第一册印刷了五千本，目前估计已经卖了三四千本。并告诉元盛，卖空前第一册会再次加印五千本。 元清风也说了第二册的计划，刻好铜版，直接印刷五千本。 对于元清风没有隐瞒，元盛很开心，但他还是没将活字印刷术说出来，至少得等结一两次账再说。毕竟，目前他也只从元清风处得到了四十两银子。 元盛相信，如果他要求提前结算，元清风也会给他结一些银子，但他目前也没什么用。家里盖大宅子的钱够用，买大青山这点钱还远远不够，即使够了他现在也不能买。 “元盛，你之前着重笔墨描写了那墨瓶，墨瓶的功效第几册才会写出来？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元清风此刻已经化身门徒。 “第三册就出了，我已经写到这块剧情了。” 元清风捋了捋胡子，“你写了多少了？有没有四千字了？要不然今天我让小二跟你回家，把内容先拿回来给我看看，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呃……我还得修改呢，等第三册完成我再拿回来吧。”元盛不想惯元清风的毛病，不然让元清风习惯了，以后有他受的。 “元盛，你的字进步真是突飞猛进，现在不说笔锋如何，至少字迹工整，大小一致。说实话，我见你第一次交稿那破字，直接看得我目瞪口呆！如果不是话本实在好看，那破字我能立马扔了。我这正好有两本颜氏字帖，颇有风骨，我送你，希望下次交稿，我能看到你的字更上一层楼。” 说话间，元清风吩咐小二呈上字帖。 元盛翻开字帖，字帖为楷书，字体厚重，大气磅礴，正好适合他，他现在要为县试做突击准备，楷书正好适合他。以后有空闲时间，练练行书，当成消遣倒是不错。 元盛施揖礼，“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谢了，元叔。” 两个人正说着，传信的小二坐着县丞和县尉大人的马车回来了，小二和车夫坐在车外。 马车刚停好，县丞吴方和县尉宗南平就从马车上跳下来，急匆匆走进书斋。 二人的眼睛跟探照灯似的打量着元清风对面的少年，此人不会就是寒门修仙传的作者吧？ 寒门修仙传文风老道，人物刻画真实饱满，冲突自然流畅。人物都有自己的驱动力，所以话本中的冲突才会如此自然，不是为了冲突而冲突。 能写出这样的话本，作者应该是阅历丰富，深知人性之人，怎么可能是眼前的少年？ 吴方和宗南平都是有城府之人，眼中闪过短暂惊讶，又恢复如初。 吴方问道：“元兄，一听说寒门修仙传作者来到清风书斋，我二人就马不停蹄来了，还望元兄为我等引荐。” 元盛一见到二人就立马站起身来，而元清风还坐在椅子上，纹丝未动。 元清风一抬手，指了指元盛，“就是眼前之人，元盛。” 吴方瞳孔一缩，再次打量起元盛，少年穿一身棉布襕衫，头戴方巾，眼神清正，面容英俊，气质风流，实在是少年英才！ 与此同时，元盛也在打量二人，吴方身上有一身书卷气，眼神敏锐而内敛。 宗南平留着一脸络腮胡，身形威猛，一双眼睛有铜铃大，知道元盛是寒门修仙传的作者后，就一直上下不停地打量他。 第145章 宗南平吴方入迷趣事 元盛施揖礼，“拜见县丞大人，县尉大人。” 吴方赶紧用双手拖住了元盛的胳膊，“此处哪有什么县丞大人和县尉大人，此处只有清风道人的门徒。” 吴方见元盛虽然在施礼，但态度不卑不亢，又听他姓元，在元家书斋出书，便猜测元盛是元清风自家子侄。 宗南平也说：“就是，莫要拘谨，今天你最大，我等皆是你的门徒。” 元清风拍了拍元盛的肩膀，“元盛，今日你当成清风道人的门徒见面会即可。” 呃…… “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元清风敲了敲手中的扇子，这样才好，四人平等交流，少些阿谀奉承，这样的饭局吃起来才舒心。 他搂住元盛的肩膀，对吴方说：“走，咱们上东来顺，我已经预定了席面。先说好吴方，这顿你请。天天烦着我要请清风道人吃饭，如今人我给你请来了，必须你结账。” 吴方看到元清风搂着清风道人的肩膀，有些羡慕，那可是清风道人的肩膀！“那必须的！” “走！” 元盛和元清风同乘一辆马车，这架马车有两匹马拉车，车厢内十分豪华，软垫座椅，小案桌，小抽屉，小书箱。 元盛心想，这应该算是这个时代的豪车了吧，坐起来确实舒服。 以后有钱了必须给爹娘和媳妇置办一辆。 不，应该说是有实力了，这样的马车再豪华几百两也够了，元盛买得起，但这样的马车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太高调了。 与此同时，吴方和宗南平又上了来时的那架马车，那架马车一匹马拉车，车厢小了许多。 宗南平抱怨道：“元清风那马车这样宽敞，也不邀咱们两个上去坐，我还想多和清风道人坐一坐，聊一聊寒门修仙传后续的剧情呢。” “行了你，就这么心急？等下吃饭有的是时间聊。我是万万没想到，清风道人竟如此年轻，从寒门修仙传话本的人物塑造来说，不该如此的，那文风不像热血少年写的，倒像是运筹帷幄的中年人写的。”吴方感叹道。 宗南平识文断字，看过些兵书，但文化素养毕竟不高，“我也没想到！刚看到寒门修仙传这本书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作者牛逼！现在看到他还是少年人，我觉得他更牛逼了！” 呃…… 吴方看了看宗南平这匮乏的词汇，嫌弃的表情一览无余，除了牛逼你还会说啥？ 宗南平仿佛吴方肚子里的蛔虫，通过吴方的眼神，就猜到了他的想法，“我除了会说牛逼，我还会说牛叉！” 吴方被自己口水呛到，怪他，为什么要和宗南平这个家伙讨论这个。 说起宗南平看寒门修仙传这本书，还有个小插曲。他儿子宗十三在县丞石鼓书院读书，当天儿子下学回家，关上房门就开始拿本书看，当时他还想，今天儿子可真乖，不用催就开始认真读书。 许久之后，他怕儿子读书太辛苦，拿着一盘子林檎进去给儿子吃，就发现他没看四书五经，而是在看话本子！ 宗南平当即把儿子按在床上，对着屁股就是一顿抽。 宗南平蒲扇大的巴掌抽的儿子屁股啪啪响，宗十三立马求饶道：“爹，你别打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以后一定好好读书……” 宗南平把儿子屁股抽红了才停手，拿着话本子就出了门，“看话本子，不务正业！没收！” 宗南平去堂屋喝茶，闲得无聊就打开了寒门修仙传，一看起来就忍不住，媳妇来叫吃饭他都没听见。 媳妇差遣宗十三来叫老爹吃饭，宗十三看老爹看得如此入迷，不禁撇撇嘴。老爹不给他看，自己还不是看得美滋滋！哼！ 宗南平看完之后发现这本书跟往常那些情啊，爱啊的话本子不一样，还是很励志的，也不反对宗十三看了，偶尔还跟儿子讨论后续剧情。 宗十三偷偷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得！他这顿揍是白挨了！ 唉！去哪儿说理去，谁让他是老子，自己是儿子呢！ 吴方迷上寒门修仙传也有个小插曲，那日，他像往常一样去县衙办公。 他刚一进厅堂，就见到县令大人文东昊手忙脚乱的往文件下藏书，他趁县令大人去茅房，偷偷看了一眼，是……寒门修仙传？一个话本子？ 公务时间看话本子毕竟有不务正业之嫌，难怪文东昊不想人发现。 能让县令大人公务时间看的话本子，吴方觉得自己要了解清楚，才好投其所好。吴方就是抱着这种心情，去清风书斋买的寒门修仙传。结果，他一看就看上瘾了。 看完第一册吴方立马去清风书斋预定了第二册。 吴方的出身与寒门李川类似，这让吴方十分有代入感。而且，话本中那独特的世界，充满新奇，他迫不及待想了解在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想了解李川如何越来越强。 大家各有心思，很快到了东来顺。 元盛，元清风，吴方，宗南平四人跳下车，一起走进东来顺酒楼。 曹掌柜今天恰好在县城东来顺，他看到元盛与另外三人走进来都惊呆了。 元清风，清风书斋东家，背景深厚。 吴方，涞源县县丞大人。 宗南平，涞源县县尉。 然而三人将元盛围在中央，元盛俨然是主位！ 曹掌柜使劲拧了一下自己的手，元老弟也太他娘的有本事了吧！这才几日啊？！ 距离他卖茶叶蛋给自己也才接近一月吧！曹掌柜不禁回忆起元盛卖茶叶蛋方子那日。 元盛穿着粗布长衫，虽然没有补丁，但是也足够旧。元盛媳妇穿着满是补丁的破麻衣，鞋子上还有一个洞。 因卤肉的方子，元老弟积累了银钱，这些他都清楚。 但怎么短短十日，元老弟还攀上了这些实权人物？ 不！他说错了，是这些实权人物攀上了他！看元老弟被众星捧月，被围在中间谈笑风生的样子！ 真真当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元老弟这飞升速度，实在逆天！ 曹掌柜赶紧整理了一下衣服，不行，他得赶紧把大腿抱得紧一点，让元老弟记得他还有位曹老哥。 第146章 县令大人闻着味来了 曹掌柜热情地迎了上来，“元老弟，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元盛一抱拳，“曹老哥，今天我恰好没事，和元叔以及两位朋友来吃饭。” 接着，曹掌柜又给吴方，宗南平，元清风四人见礼。 元清风，吴方，宗南平三人心中都有些惊讶。倒不是东来顺掌柜的身份多高让他们吃惊，而是四人一同进门，曹掌柜率先跟元盛打招呼，这就很微妙了。 吴方和宗南平还好，以为元盛是京城元家子弟，身穿棉布衣衫，八成是因为低调。 元清风知道元盛的底细，知道他是青山镇山后村农家子，竟能引得东来顺曹大掌柜如此热情迎接，不禁更加佩服元盛的本事。 曹掌柜亲自接待，将四人迎进天字包房。 天字包房内，墙上挂着精美字画，餐桌和餐椅由上好的酸枝木雕刻而成，看起来颇上档次。 “元老弟，吴县丞，宗县尉，元东家，今日你们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曹掌柜客气地说。 吴方，宗南平，元清风心想，往日他们来，怎么没见曹掌柜请客。今天曹掌柜这么大方，怕是因为元盛在。 吴方说道：“曹掌柜，今天这顿必须我请，元盛肯赏脸，你必须把这个请客的机会让给我。”本来吴方想叫清风道人，但是想到元清风说清风道人低调，不想让人知道他本名，所以改叫元盛。 曹掌柜又和吴方拉扯了一番，最后曹掌柜退让一步，让吴方请客。 点菜时，吴方颇照顾元盛的口味，他刚点好菜，就听到有人敲门。 吴方以为是小二，结果看到来人，一脸惊讶。 居然是县令大人文东昊？！ 看到来人宗南平两只眼睛也瞪得像铜铃，县令大人怎么来了？ 吴方和宗南平顿感尴尬。 现在是办公时间，他们两个门徒为了见清风道人便向县令大人扯了谎。 吴方与县令大人在一个厅堂处理公务，他扯谎说家中娘子有些不舒服，他要回家一趟。 宗南平处理公务满城跑，本不需要和县令大人说，只是要出门时，刚好碰到文东昊，二人寒暄之际，宗南平说城东处理案子。 现在好了，扯谎被人当场揭穿。 吴方脸上的尴尬转瞬即逝，开始找补，“大人，您怎么来了，我家娘子……” 文东昊不想看他的副手绞尽脑汁扯谎，便打断他直接说道：“我来东来顺吃饭，听到你和南平的声音便进来看看，没打扰你们吧？” 吴方和宗南平站着说道：“大人说的哪里话，我们欢迎还来不及。” “哦，那就让小二再添一副碗筷吧。”文东昊顺坡下驴。 呃…… 宗南平呆愣了几息，什么情况，县令大人不是来东来顺吃饭吗？他不可能自己来吃，肯定是和朋友一起。怎么突然就添一副碗筷了？那文东昊的朋友呢？直接晾到一边？ 吴方显然也想到了这层，但他眼中的惊讶转瞬即逝，瞬间想明白文东昊为何出现在这里。 “小二，再添副碗筷。”吴方吩咐道。 元盛和元清风看到文东昊进来，已经站了起来。 元清风站起，倒不是因为文东昊县令的身份，而是因为礼貌。 吴方赶紧介绍道：“县令大人，这位是寒门修仙传的作者，清风道人。”他咳嗽了一声，故意补充道：“寒门修仙传您可能不了解，是清风书斋推出的一部很火的话本小说，话本内容励志曲折。” 毕竟沉迷话本对于许多正统读书人来说，算是不务正业。 吴方显然已经猜到文东昊为何出现在这里，哪有什么朋友，文东昊分明是闻着味来的。 一个时辰前。 清风书斋小二出现在县衙，跟吴方耳语几句之后，过了一会，吴方出去溜达一圈之后，就说要请假。 还有那宗南平说什么要去办东城的案子，东城的案子不是已经结案了吗？ 吴方和宗南平两个人经常讨论寒门修仙传剧情，别以为他不知道。 两个人居然想偷偷去见清风道人不带他？哪有这样的好事。 他猜测清风道人在书斋，让车夫驾着马车就去了。结果扑了个空，听小二说几人来东来顺吃饭，他便也跟着来了，再跟几人来个偶遇。 关于清风道人的风姿，他有过许多想象，应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位少年人？！ 这样一位十几岁的少年，竟能写出寒门修仙传这样的话本？ 元盛率先向文东昊行礼，“拜见县令大人。” 文东昊摆摆手。 吴方摸清了文东昊此次前来的意图，胆子也大了起来，“县令大人，实不相瞒，此次聚餐是寒门修仙传的门徒见面会，为了畅聊寒门修仙传剧情，没有尊卑之分。要说谁最大，今日当属清风道人最大。” 吴方一边说一边观察文东昊的脸色。 文东昊点了点头，“确实，创作话本讲究自由随意，只有在这种环境下，作者才能充分发挥。” 宗南平瞪着两个铜铃大的眼珠子看着县令，仿佛是说，今日文东昊怎么如此善解人意？ 文东昊只好特意为宗南平解释道：“巧了，我也是寒门修仙传的门徒，十分想知道后续的剧情走向。”说完还向元盛微笑着点头示意。 哦！此刻宗南平恍然大悟！ 他万万没想到县令大人居然也喜欢看寒门修仙传，往日里文东昊不是最看不上话本子的吗？ 这样一想一切都通了，文东昊哪里是来东来顺吃饭，分明是想参加清风道人门徒见面会，又没有其他门路，跑东来顺跟他们假装偶遇来了。 元盛谦虚地说：“寒门修仙传能受大家喜欢，我倍感荣幸。” 宗南平捋了捋脸上的络腮胡，“清风道人啊，快别说这些虚的了，咱们还是聊聊剧情吧。” 文东昊一拍大腿，“就是，清风道人，跟李川同时被收作内门弟子的李强，是不是被他们的师傅玉大夫给害了？” 元盛小小拍了个马屁，“县令大人果然明察秋毫。” 文东昊摆摆手，“说好的门徒见面会就门徒见面会，这里只有文东昊，可没有县令大人。”后续的门徒见面会他还想多参加几次，看寒门修仙传的架构，应该是大长篇小说，他可不想错过亲自和清风道人讨论剧情的机会。 第147章 元盛科举计划 文东昊继续说道：“我也是根据玉大夫看李川时，偶尔流露出贪婪的目光猜测出来的。” 宗南平心中腹诽，好像谁猜不到一样，他和吴方讨论剧情的时候也早猜出来了，现如今这个风头只能让文东昊出了。 吴方感叹道：“李川真是命运多舛，家道中落，从小被人欺辱，好不容易被收入实力强劲的门派，又遇到觊觎自己的师傅。” 文东昊沉声道：“清风道人，玉大夫到底觊觎李川的什么东西？” 他又自顾自地说道：“玉大夫发现李川能修炼长生功第一重，当时十分高兴，这里很不对劲。正常情况下，徒弟仅仅入门而已，师傅有什么好开心的。” 宗南平在文东昊看不见的地方翻了白眼，这些东西不是很简吗？ 宗南平说道：“七强门其他人修炼的是真气，我估计类似气功，使出来的是真劲，练的是武功招式，而那李川练的自然是仙法。”这还用说吗，李川练的口诀叫长生功，小说名字叫寒门修仙传，李川练的不是仙法还能是什么？宗南平腹诽道。 元盛点了点头，“文兄和宗兄推测的不差。至于玉大夫到底觊觎李川什么，我就先不剧透了，下一集话本就会写到。”元盛也很会顺竿爬，直接管文东昊和宗南平叫文兄和宗兄。他如果过分客气，反而拉开了他与几人的距离。 “清风道人你真的是……”文东昊开口抱怨道，他用手指着元盛，今天文东昊算是彻底放飞自我了。 吴方问道：“清风道人，李川捡到那小绿瓶是做什么的？你用了那么多笔墨描写，这小绿瓶必定不凡。” 元盛想了一下，小绿瓶的功效不是什么核心剧情，可以提前聊一聊，“小绿瓶凝聚出某种绿色灵液，浇灌到药草上，可以加速药草发育，比如一滴绿色灵液，可将一年分人参一夜催熟到百年。” 文东昊说：“那这小绿瓶可真是个好法宝，清风道人，你真有创造力。”以前的话本中也有些神话鬼怪内容，但都在反复嚼用前人们剩下的点子，一点创意都没有。 文东昊想到什么，兴奋地说道：“清风道人，我有个建议，就是小绿瓶的灵液要限制产量。不然可以随便催熟药草，这灵液和药草也就不珍贵了。” 本来元盛也要这么写，但他佯装认真思考文东昊的建议，“文兄这个提议好，我后面要采用。” 文东昊心中喜悦，可以为寒门修仙传后续的剧情添砖加瓦，他怎能不高兴。而且，他实在喜欢寒门修仙传这本书，他可不希望后面剧情崩了。 元清风看到元盛镇定自若地与县令等人交谈，不卑不亢，偶尔说一两句恭维话，又不露痕迹。 而且，他心里清楚，元盛为什么来吃这顿饭，是为了他二姐家的事。但如果元盛此时提出来，便是落了下乘。他刚刚还想提醒，但元盛显然很成熟，完全不需要他提醒。 元盛的表现实在不像少年农家子的表现。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才吧！他心中越发佩服。 元清风看着眼前的一桌子菜，提醒道：“菜都上全了，咱们开饭吧，我肚子都饿了。”说完，元清风也没等文东昊动筷子，夹了一块鱼肉，率先吃了起来。 宗南平给元盛夹了一根羊腿。 文东昊给元盛夹了一块卤大肠。 吴方给元盛夹了一块卤肉。 呃…… 元盛也分别为三位门徒夹了菜，大家开心地吃了起来。 几人吃完饭，宗南平想到元盛对武功颇为了解，便问道：“元盛，你以后要不要考武举？” 大乾朝开武举，并被列为常科，由兵部主持。 宗南平不再将元盛叫成清风道人，说明门徒见面会已经结束，话题进入下一阶段。 元盛摇了摇头，“我想考文科。” 如果没有王大毛的事，元盛对于科举这事不会这么着急，他可以沉淀两年再考。现如今，他计划不考则已，一考就要一气呵成。 今年年尾先过县试，春季过院试，恰好明年是科举第三年，明年秋季考乡试。 科举考试分为县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 县试为县一级考试，由县令主持，每年一考，考试通常在年末，考试通过成为童生。 院试为府一级的考试，通过者称为生员，俗称秀才，在春季举行。 乡试为州级考试，三年举办一次，因为在秋天举行，又称秋闱。通过者称为举人，举人具备了做官的资格。 会试一般在乡试的第二年春年，因而称为春闱，考中者称为“贡生”。 殿试由皇帝亲自主持，殿试及第者称为进士，进士的分三甲，第一甲三名分别称为状元、榜眼、探花，赐进士及第。 第二甲、第三甲名额不限，分别赐进士出身、同进士出身。 殿试是对贡生进行排名，参加殿试的贡生都能够称为进士。 “文科？有志气，能考文科考什么武科。” 听到吴方这么说，宗南平只有撇嘴的份，谁让本朝重文轻武呢！ 吴方继续说道：“当朝太祖《劝学诗》说的好，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 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 出门无车毋须恨，书中有马多如簇。 娶妻无媒毋须恨，书中有女颜如玉。 男儿欲遂平生志，勤向窗前读六经。” 文东昊打量着元盛，每年的县试由他主持，通过县试的的书生称为童生，在他印象中从来没有元盛这号人。 元盛这个年纪还没有考过县试算比较晚的，文东昊是寒门修仙传门徒，但一码归一码。此刻，他已变身成涞源县县令，恢复沉着稳重的模样。 文东昊知道元盛要考科举，准备考教一番，“元盛，可否以寒门修仙传为灵感，赋诗一首？” 科举考试中有经赋这一科目，如果元盛诗词好，说明他未来科举有望。 元清风，吴方，宗南平三人也都期待地看着元盛。 元盛思索片刻，开始回忆大脑中的诗库。 第148章 元盛见到二姐 有了！唐代诗人施肩吾的《修仙词》刚好应景。 元盛沉吟道：“ 丹田自种留年药， 玄谷长生续命芝。 世上漫忙兼漫走， 不知求己更求谁。” 元盛吟唱起来，韵律感十足，元清风闭眼倾听，体会诗中深意。 等元盛说完最后一句，元清风拍手说道：“好一个不知求己更求谁。好诗！” 吴方说道：“丹田自种留年药，玄谷长生续命芝。正和李川的长生功，修仙者延年益寿，长生不死。” 文东昊心潮澎湃，“最妙还是后两句，世上漫忙兼漫走，不知求己更求谁。揭示世人追求名利，反思尘世喧嚣中的迷失与浮躁。元盛！这诗太妙！” 宗南平听着韵律优美，工整对仗，意思也听着不错，忍不住夸赞道：“元盛，你牛逼！” 文东昊瞪了宗南平一眼，谁把这老粗叉出去。 元清风心中激动，作为京城世家子弟，他自小擅学，十九岁便成为举人，但他对做官不感兴趣，便逃到涞源县打理书斋。 族中不少人不理解，打理书斋而已，找个掌柜就好，何至于亲自上阵，但元清风喜欢，他不求世间名利，只求自己心安。 元盛这首诗，正合他心意。 文东昊说道：“元盛，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能有如此心境。我见你颇有诗才，可否再作一首，以什么为题都好，随你心意。” 元清风，吴方，宗南平也期待地看着元盛。 文东昊对元盛的第一次考教，有明确的考题，要与寒门修仙传主题相合。第二次考教，不限主题，就十分容易了。单纯是一首诗文东昊听着不过瘾，还想再听一首。 反正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元盛笑着摇了摇头，“符合心意的诗，一日作一首已是幸事。” 如果元盛想做一首惊艳四座的诗，他可以随意从上千首诗库中挑选一首，但他无意装逼。 近一旬，祝晨曦已经在教他作诗，他发现自己根本作不出什么好诗来，勉勉强强能做到工整对仗而已，意境和深意跟这些流传千古的诗没办法比。 按理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做作诗也会吟，但他仍是这个平庸的水平，说明他确实不擅此道。 所以，元盛心里明白，如此下去，诗库中的好诗是用一首少一首。 更何况，诗库中有些诗他是不适合用的，比如李清照的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诗风混杂很容易让人怀疑，这些诗是否为同一人所作，还是找其他人操刀拿来充数的。因此，元盛诗库中那些文风合适的好诗越发珍贵。 今天的目的他已经达到，就没必要再浪费一首好诗。 作诗之前，他在文东昊等人眼中只是寒门修仙传的话本作者。作诗之后，他在文东昊等人眼中是前途无限的科举人才。前者是元盛的敲门砖，后者才能让文东昊等高看。 众人又闲聊一番才分开，元盛坐上元清风的豪车，跟他回了清风书斋，他的大黄牛还拴在清风书斋后院。 豪车上，元清风问道：“元盛，你等下有什么打算？” “我先去二姐家看看情况。” 元清风点了点头，“我跟你一起去吧，我生平最见不得这种狗仗人势的东西，更何况欺负的还是你家姐。” “元叔，我先去摸一摸情况，这事估计今天解决不了，等确定哪日收拾刘聪一家，我再给你送信。”元盛心想，元清风的豪车目标太大，元叔身上的香云纱一看就价值不菲，刘聪家如果见了，只怕会立马跪地认错。不让刘聪家彻底跳起来，他怎么好狠狠收拾他们呢。 “好，到时你可一定要叫我。”元清风还是想为元盛助阵。 “好。” 很快，元清风和元盛回到清风书斋，元盛跳下马车，到后院取了牛和车便直奔二姐家。 刘家和元家挨着，看到元盛来，刘明立马回家报信。 自从刘俐说赵明德小舅子可能不简单后，刘立德就让儿子们谨慎起来，一直观察着赵家的动静。 刘家几人正在堂屋坐着。 刘明笑着说：“爹，四弟，你们也太谨慎了点。我刚刚见那人应该就是赵明德的小舅子，长得倒是不错，赶着一头牛，身上穿的都是棉布衣裳，连绸缎都不是，能有什么势力。” “哈哈。”刘聪笑道：“赵家果然没什么实力，一个穿着棉布衣裳的庶民，就让赵明德媳妇嚣张起来了，还敢跟我们对抗？！” 刘伶说道：“确实，哪像咱二姐夫，身上穿得都是绫罗绸缎。” 刘立德在思考着儿子们说的话，赵明德小舅子八成是有点赚钱的门路而已，并没有什么实力，哪像自己女婿，在衙门里说的上话，他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但他仍吩咐小儿子说：“老四，你确认下，刚刚你二哥见那人是不是赵明德小舅子，还是他们说的另有其人。” “好，爹。”刘俐领了任务出门去打听了。 …… 元盛一进赵家门，赵有良和赵有才就跑了上来。 “小舅，你可算来了。” “走，咱们屋里去说，先去瞧瞧我二姐。”隔墙有耳，元盛没在院子里多说。 元盛一进门，就看到二姐眼眶，嘴角乌青，额头肿起来一个大包，身上肯定还有伤，不再是吃二姐奶的幼儿，元盛不方便查看。 他握着拳头，“二姐，是不是很疼。” “元宝，你别着急，也没有多疼。”元念儿怕元盛冲动。 “他娘的！我要让刘家人血债血偿！”不让刘家人掉层皮，难解元盛心头之恨。 元念儿说：“元宝，你能帮二姐报仇当然好。但是，首先，二姐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刘家有权有势，如果你的人脉比刘家强，咱这仇就报。如果，咱实力暂时没有刘家强，咱就先忍下来。不是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咱不急于一时。” 其实元念儿心里想的是忍下来，但她不能这么说，她知道弟弟血气方刚，自家姐姐被人家打，他怎么忍的了？ 元盛懂二姐的担忧，“二姐，你放心，我敢动手就有把握。” 第149章 刘家横行霸道 元念儿知道元盛已今非昔比，“真的？” “真的，二姐放心，我不会为了报仇就去鸡蛋碰石头。”元盛冷静地说。 听到元盛真有能力帮自己报仇，元念儿眼泪流了下来，“弟弟，我后背腰上腿上胳膊哪儿哪儿都疼，刘聪就不是人！一个大男人，使劲往我身上踹！呜呜呜呜。” 元盛递上手帕，“二姐，我给你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元念儿擦了擦泪，“元宝，还好你有出息，不然我们打掉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吞。” 马老太，赵明理，赵明仁，赵明德等人听到动静，也都来到屋里。 马老太流着泪说：“元宝，你跟你二姐是我赵家的大恩人啊！当时如果没有你二姐在，我怕是直接去了。” 马老太说的一点不夸张，她这么大年纪，被赵聪用力推倒摔在地上，说不定直接骨折了。如果赵聪再丧心病狂打她两下，就命丧当场了。 元盛看着眼前这位从小疼他的老太太，满头白发，满脸皱纹，眼含热泪。 他握住了马老太的手，“亲家娘，说明你跟我们元家人有缘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马老太等人刚刚已经听到元盛和元念儿的话，“元宝，别嫌亲家娘啰嗦，官字两个口，刘家女婿和县衙衙役相熟，咱不能为了争口气把你搅合进来，这归根到底还是赵家的事，没有十足的把握，咱就不要动手。” 赵明仁握着拳头，他没老娘和两位老哥这么理智，看到自己家人这么被欺负，刘家人又准备了刀和棒子，提前在院子里埋伏好，准备再次暴揍他们，他都想找机会把刘立德刘聪几兄弟直接干了，一换五，他不亏！ “亲家母，我明白。听我姐夫那意思，刘聪是嚣张喜欢炫耀的性格，之前他说姐夫是美膳阁掌柜，县尉大人是他二姐夫座上宾，衙役经常去他二姐夫家吃酒，应该就是他的底牌了吧？”元盛问道。 赵明理说：“刘聪从小就是如此，他有一文钱能说成两文钱，只是他二姐没嫁给那老头子做续弦之前，他没有嚣张的资本。自从他成为美膳阁二掌柜的小舅子之后，就越发嚣张跋扈。” 赵明德和赵明仁点了点头，赵明仁说：“我估摸着，他说那话可能也有水分。”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元盛放下心来。 元盛对赵明德说：“姐夫，我亲家娘被推，我二姐被打当时有没有证人？还有刘家强占宅地时，里正偏帮刘家人，有没有证人愿意出来作证。” 元盛找这些证人，当然不仅仅是为了将刘聪等人送官，送官是最后一步，不提前把刘聪等人扒掉一层皮，他怎么舍得将人送官呢。 马老太说：“当时田里有六七个人，明德本家大伯赵大山和本家小叔的儿子赵明光都在。除了这二人，还有几个外姓人。刘家强占宅地时，当时看热闹的村民就多了，肯定有人愿意出来作证。” 赵明德说：“好，我等下就去大伯和小叔家，我估计让他们作证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元盛说：“刘家如此嚣张跋扈，我想他们欺负的村民应该不少。姐夫，你们能不能找到这些受害者，让他们出来告状吗？” 赵明仁说：“当然不少，移动田垄占地这个，我家不是第一个受害了。但凡与刘家的地挨着，刘家就会不断移动田垄，随意霸占别人的土地，一亩变两亩，两亩变三亩。我家的地也一直被侵占，只是昨日我娘和大嫂刚好撞见，说了一下，就被暴打。”赵明仁想到老娘和嫂子的惨样，就咬牙切齿。 赵明德补充道：“刘聪那个媳妇也是他耍流氓强占来的，他媳妇美凤已经订了亲，人家两家人都很愿意。结果，刘聪看美凤长得漂亮，故意把人撞到河里，他跳到河里去救人，顺便把人摸了个遍，当时许多人都看到了，张美凤只能嫁给他。” 赵明理媳妇气愤地说：“嫁了他他也不珍惜，跟村里的马寡妇搞破鞋，美凤说他一句反而被暴打。后面稍有不如意就打一顿，美凤之前多漂亮的大姑娘，现在看起来比同龄人老了十岁不止。” “村里不少人也被刘家兄弟打过，被他们占了田地，很多人当然不接受，找他们理论反被揍，村东头的田大力直接被打断个腿，田大力老娘去县衙告状，衙役来了，田大力反被训斥了一顿。自此以后，刘家人在村里越发肆无忌惮了。” 赵明理说：“只要让村里人相信能扳倒刘家，这些苦主自然会出来告状，大家巴不得刘家倒台。” “好。姐夫，大哥三哥，你们先分头联络看看，明天我就要收拾赵家，这些人都用得上。” “好。”赵家三兄弟异口同声。 赵明仁没想到明天元盛就能收拾掉刘家，如果没有元盛，他都准备用条命去换一口气了，他真诚说：“元宝，你之前救我老娘，如今又让我们赵家折掉的脊梁骨又直起来，为我们出这口压弯脊梁骨的窝囊气，这份大恩我无以为报。以后我赵明仁这条命就是你的，不管什么事，什么忙，任何事你都能找我。” 赵明理和赵家几个孩子也说道：“这份大恩大德我们铭记在心，以后但凡有用得上我们的事，只管吩咐。” 元盛摆了摆手，“一家人，不说这个。”赵家人都是知恩图报的，尤其是赵明仁。 元盛打量着赵明仁，这人和一般的庄稼人有些不同，有些匪气，讲义气，胆子大，说不定以后真有用得上他的地方。 元招儿问道：“元宝，明天你准备怎么收拾刘家人？” “现在刘家人跳的还不够高，激怒他们，让他们跳得更高。而且，我明天不但要收拾刘立德刘聪一家子，他那个做里正的叔叔，那些衙役，全部一网打尽。” 元盛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和赵家人商量好了明日的作战计划，众人听得眼前一亮。 元念儿，赵有良，赵有才几人之前在三姨家，拆穿那假道士的时候，是见识过小舅的老谋深算的，所以今天没有很惊讶，赵明理几人则是一脸吃惊，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元宝小小年纪，怎么会有这么多点子。 第150章 我就不搬，你能那我怎么样 商议好解决方案后，赵明理，赵明德，赵明仁三兄弟，以及元念儿两个妯娌，就在村里活动起来。 被刘家欺负的人基本都愿意出来举报。 大家都说，只要王家人能扳倒刘家人，他们愿意举报刘家人的恶行。这样做又没什么风险，痛打落水狗，还能报仇，谁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去踩刘家几脚呢？ 所以，下滩村很多村民都在观望，一旦刘家倒台，他们就跟着去举报。 当然，大部分被欺负的村民很悲观，刘家如果这么好搬倒，就不会在村里横行这么久了？而且赵家人他们也了解，没听说有什么靠山，亲戚也都是庄家老斗。 跟赵家关系好的村民，还劝赵家人算了，别最后闹大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赵家三兄弟商议后，决定不去找张美凤娘家人。毕竟张美凤已经嫁入了刘家，张美凤如今是刘家人，赵美凤娘家是刘家人的亲家，人家到底怎么想还不知道呢。 联络完举报的村民后，赵家三兄弟开始找证人，毕竟是自家叔伯，还能不出来帮忙作证？ 三人来到大伯赵大山家，与赵大山说明来意，赵大山说：“明德啊，你媳妇被打我们一家也难受，不过大伯老眼昏花的，当时具体发生什么，我也没看清。” 赵明理和赵明德知道赵大山是不想作证。 赵明仁脱口而出，“大伯，你眼睛不好使，那你耳朵好使吧！总听到我二嫂的惨叫声了吧！” 赵大山叹了口气说：“就是说呢，我耳朵也越来越聋，当时恍恍惚惚有听到念儿的惨叫，但是他们具体因为什么打架，我也没听清楚。” “对了，当时我记得明光也在呢，要不然你们找他去作证吧。” 赵明仁还要说什么，赵明理制止住说：“明仁，走，咱们找明光去。” 离开赵大山家，赵明仁骂道：“不想作证就不想作证，说什么耳聋眼瞎，还自家大伯呢！老瓜皮！” “多说无益，咱们该说的已经说了，该保证的也保证了，他不愿意作证也没办法，以后咱们只当亲大伯死了。”赵明德说道。同时，他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跟着元盛活出个样来，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自家没实力，即使是亲大伯，人家不愿意出来作证，他们也没办法。 赵明理说：“咱们赵家人男丁不少，如果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刘聪根本就不敢欺负咱。刘家人为什么不敢动吴家人，不就是因为人家几十个男丁团结一致。” 赵明德和赵明仁点了点头。 三兄弟又来到堂弟赵明光家，赵明光跟他媳妇二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赵明光假意作证，他媳妇不让他去跟他闹，最后赵明光只能无奈地拒绝，“明德，对不住，我家那口子不懂事，我如果去作证，她就要回娘家，家里孩子还小，你看……” 赵明德摆了摆手，“没事，我再找找村里其他人。” 赵家三兄弟的亲人名单从此又少了一位。既然这些人不把他们当亲人，以后这些人遇到事求到他们门上，他们也不会帮。 赵明德又找了几个当时在场的外姓人，李臭蛋和他媳妇杨氏，愿意出来作证。 前两天赵明德才收了李臭蛋家两头猪，找上门的时候，李臭蛋和他媳妇还很抱歉，“明德对不住，刘聪打念儿的时候，我们没出手帮忙。”李臭蛋和杨氏一脸羞愧。 赵明德说：“我都理解，刘聪那个东西无法无天，他连劝架的都打。在我们扳倒刘聪的时候，你们敢出来作证，我已经很感激。”又不是亲人，人家害怕惹祸上身也正常。 至此，赵明德等人已经联络好全部证人和愿意举报的人。 第二天一早，元盛让二姐夫赵明德去清风书斋给元清风送信，转告元清风想来山后村看热闹就换上粗布麻衣。 本来，元盛不想叫元清风来的，实在是昨天元清风千叮咛万嘱咐，今天不叫他来不太好。 元清风不是拘小节的人，他感觉这种体验十分新奇，便果断换了身粗布衣裳。 赵明德拘谨地坐在元清风的豪车上，心想，天！这样的豪车，他这辈子估计也只能坐上这一次，都是托了元盛的福。心中对刘家的事，越发放心了，小舅子认识这种豪强，美膳阁的二掌柜算个屁。 也就是赵明德之前在元家跟着元盛去东来顺交过几次卤肉，见了世面。否则，今天面对元清风只怕要出丑。 小二驾着豪车将二人送到赵各庄镇，赵明德按照元盛的吩咐，找了个偏僻的角落与元清风下了车。 元清风让小二留在镇上等，他跟着赵明德一起回到赵家。 元盛一看元清风的打扮，噗嗤笑了，“元叔，你就是穿上粗布衣裳也不像庶民。今天，你就在一边看戏就行了，别出去，省得坏我好事。” “你呀你！”元清风用手指点了点元盛，“没大没小的。”但其实他喜欢元盛与他这种随意平等的相处模式。 本来，元清风要带几样礼品，赵明德觉得带着这些东西进村太打眼，便谢绝了元清风，元清风就只带了一瓶活血化瘀的药膏。 “元盛，你拿着，这瓶膏药是我从京城带过来的，对治疗跌打损伤有奇效。” 元盛心下感动，虽然他不妄自菲薄，但客观上他是什么身份，元清风是什么身份，元清风能想着帮他二姐带药膏，说明确实把他当朋友。 毕竟，他在元清风面前也只是显露了写话本的能力，元清风对他无所求。而二人交往，他能求元清风的可就多了。 元盛接过药膏，“谢了，元叔。”随后，便将药膏给了二姐。 元念儿向元清风道了谢，对元盛说道：“这膏药我明日再用，万一淤青消太快，不是便宜了刘家？” 元盛为二姐竖起大拇指。 元清风看到元念儿的惨样，更觉刘家嚣张，竟对妇人下如此狠手，心中对元盛如何收拾刘家人，越发期待。 元盛对赵明德等人说，“咱们去把宅地上的木料，搬到刘家墙边，咱们一边搬，一边清点，动静闹大点。” “好！”众人心中憋着一口气，就等着元盛下令呢！ 刘立德家是青砖大瓦房，外院用青砖高墙围起来，大门是高大的木门，木门上装着铜环和铁钉，看起来十分气派。 赵明德叩动铜环，叩响刘家大门，高声喊道：“刘立德，我门前那块宅地要盖猪圈，今天你们的木料就搬走。” 刘聪早上刚吃了肉，肉有点柴，他一边剔牙一边说：“搬你娘个蛋，我就不搬，你能拿我怎么样？！” 第151章 冲突爆发 刘俐昨天已经在村里打听清楚了，前些日子，赵明德小舅子来的时候，村里有人看到了。 赵明德小舅子和媳妇穿着棉布衣裳，他小舅子媳妇半张脸上都是红色胎记，丑八怪一个。 赵明德小舅子真有本事，会娶个丑八怪？会只穿棉布衣裳？ 种种迹象表明，赵明德小舅子最多有点小钱，算个富户，不足为惧。 赵明德说：“你不搬我们给你搬。”说完，转身就走。 昨天赵家联络了村里跟刘家有仇的人，村里人都竖着耳朵听着呢。一听赵家人要搬刘家的木材，心中一震，今天怕是有大事发生，不是赵家要完，就是刘家要完。人群已经逐渐聚集起来，有些是看热闹的，有些是等着刘家倒霉的。 赵明理，赵明仁，已经开始搬刘家的木材，每搬一根，元盛记录一根。 刘聪叫道：“你们他娘的给我停下！” “耳朵聋了？！再不停下，我打死你们。” 赵家人充耳不闻很快就搬了一大半。 刘立德听到动静，跟二儿子刘明一起走了出来，“赵明德，你们这样不好吧，这木材是我家的，没经过我们的允许，你们怎么能随便搬？！” 刘立德比刘聪更恶心，刘聪坏得彻底，刘立德坏得虚伪。 赵明理被气笑了，“这是我家宅地，你们占着不搬还有理了？” 元盛一边记录一边说：“不搬也行，占用我姐夫家宅地，一天一两银子。” 刘聪当即就要上来打人，“他娘的，从来都只有我讹别人的份，还没人敢讹我。” 他从地上捡了一根棍子，就向元盛冲来。刘立德看了一圈围观的村民说：“别冲动，叫你二叔来。” 刘明撒丫子跑开，很快下滩村里正，刘立德二弟，刘立强来了。 刘立强说：“明德呀，你们怎么能没经人家同意，就搬别人的东西呢。” 赵明德说：“刘立德一直占着我家的宅地，我还不能把木材搬走？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刘立强看了一圈围观的村民，没人说话。 刘立强说：“赵明德，你们把二十两银子拿出来吧。” “什么二十两银子？” 刘立强叹了口气，“之前我哥在这堆木材里藏了二十两私房银子，你们搬木材肯定看见了吧，赶紧把银子交出来吧。” 赵明德都气笑了。 跟刘家有仇那些人皱着眉，心中暗暗叹气，果然如此，不禁为赵家人捏了一把汗。 元盛说：“下滩村里正是吧？你也不用讹我们，所有的东西，我们都有明登记。” “明细登记？你那东西不作数，我哥藏私房银子的时候我看见了。这样，赵家如果没钱就用这块宅地抵，我看这宅地也就值五两银子，再加上赵家三亩良田，今天这事算了了，如若不然……哼！”刘立强满脸威胁。 元盛笑了，“想要田要宅地？你们想屁吃！你长得丑，想得还挺美。” 赵家宅地上的木材已经搬完了，元盛说：“走，咱们回家，别让这帮狗东西影响心情。” 说完，赵家人直接回家，关上了木门。 元盛骂得搞笑，村民中有人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刘聪凶狠地看了看，村民们闭紧嘴巴，收了声。 他怒火中烧，他娘的，多少年没受这窝囊气了！ 赵明德小舅子那蔑视的眼神，仿佛把他们当成狗屁！今天不干他们，他不姓刘！ 当着村里这么多人，今天他们不立威，明天别人也敢把他们当狗屁。 就像之前的田大力，不是牛逼吗？不是要讲理吗？不是要公平正义吗？被打断了腿，被衙役警告一番，还不是老实得要死，屁都不敢放一个！ “爹！干他娘的，把我两个兄弟找回来，咱们杀上刘家！” 刘立德也很生气，赵家这群给脸不要脸的东西，他想文明解决，赵家人非逼他动手。 刘立德说：“我刚刚已经叫你娘去叫他们，走，回家去抄家伙！” 父子三人回家拿大棒的拿的大棒，拿刀的拿刀，恰好这时刘伶和刘俐拿着镐头回来了。 五个人气势汹汹来拍赵家的门。 有些胆小的村民见到，心都直哆嗦，看刘家那气势，怕不是要打死一两个赵家人才罢休吧！ 这群瘟神真是惹不起呀！ 村里有里正为他们颠倒黑白，县衙有官老爷为他们撑腰，明明太阳高挂，可这天怎么这么黑呀！ 李臭蛋小声劝道：“刘叔，都是乡里乡亲的，不要动刀了吧？”动刀太容易死人了，赵明德那小舅子怕不是凶多吉少。 刘聪怒目圆睁，“关他娘的你什么事？！我不对赵家人动刀，我他娘的对你动刀！” 李臭蛋陪着笑，“别，别，别。” 大家更噤若寒蝉，没人敢再劝。 但不管刘家人怎么敲门，赵家人就是不开。 刘聪骂道：“一帮子缩头乌龟！刚刚跟爷装逼那气势呢？！赵明德小舅子！快！出来给爷舔鞋底子钻裤裆！爷就饶你一条命！” “煞笔玩意儿，也敢在我刘家人面前装！快开门！” …… “元怂比，昨天我揍你姐，你敢怎么样？还不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刘聪一边骂，一边撞木门。 赵家人突然开门，刘聪和刘明二人一下撞了跟头，摔在院子中。 等刘家几人进了门，大门又被立马插上了。 接着里面就传来女人惊呼的声音，“哎呀！刘聪，手下留情。” “你们别动刀呀！别打了别打了！” 还有女人的哭声，“刘家人，你们下手轻点，怎么能往死里打！” “快住手！” 与此同时，不敢掺和的村民们只敢在心里为赵家人祈祷。 唉！那些重新被赵家人燃起复仇希望的村民，此刻面如死灰，只剩下绝望。 这就是反抗的下场！变本加厉被收拾！ 有几个想爬墙看热闹的，刘立强一瞪眼，“闲的蛋疼？！非要掺和这事？！” 所有人都老实了。 然而，实际情况是，刘聪摔倒进门的瞬间，就被元盛夺了刀，一刀扎穿大腿，“敢打我姐？！找死！” 第152章 关门打狗 元盛这一刀直接把刘聪扎懵了！赵家人真敢下死手？！ 一股强烈的刺痛传来，刘聪抱着大腿哀嚎起来。 不止刘聪懵了，所有刘家人都懵了，跟他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他们以为赵家人不敢开门，是缩头乌龟，没想到人家早埋伏好了。 刘立德暗道不好，但已经来不及了，木门已经被拴上，他们哪里还有走的机会。 元盛先放倒了刘聪，一个飞踹又从背后，将正在和赵明仁打斗的刘立德踹倒。刘立德一倒地，赵明仁的大棒子就砸了上来。 刘立德用双手护住头，蜷缩在地，大棒子落在他胳膊，后背大腿上，疼得刘立德嗷嗷叫。 元盛接连放倒两人，又一棒子抽在刘明后背上，这一棒他用了全力，刘明当即吐出血来，大棒噼噼啪啪砸下来。 赵明仁已经干倒刘俐，只剩刘伶自己苦苦挣扎，元盛一棒打在刘伶腿上，刘伶站立不稳，也摔倒在地。至此，赵家五人已经全部倒地。 都是普通庄稼汉，也没什么武功，倒地后再想站起来就难了。 元盛等人的的原则是刘家人拿刀的，就用刀砍回去。刘家拿棒子打来的，就用棒子打回去。 元盛见刘家几人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回去专心收拾刘聪。 沙包大的拳头打在刘聪身上，“让你打我姐！” “让你打我姐！”一拳又一拳。 “让你打我姐！”元盛起身用脚死死踩在刘聪的刀伤上。 刘聪想反抗，但腿被扎穿，只剩求饶的份。 “爷爷，饶命！我是怂比！” “求您别打了，舔鞋钻裤裆，让我干啥都行。” “元爹，饶……” 刘聪感觉他要被打死了，今天他能不能活着走出赵家都不知道。 元盛理都没理，继续揍，铁锤一样的拳头打断了刘聪的几根肋骨，噗，刘聪吐出血来。 “爷……爷，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饶……我一条狗命。” 与此同时，刘家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被大棒子砸，被脚踹。最可恶的是，赵家人一边打他们，一边哀嚎。 赵明德，“啊，啊，啊，疼死我了，刘叔，饶命啊！” 赵有良，“饶命啊，饶命啊，你们怎么连小孩子都打！” 赵有仁，“刘家人，连我家女人孩子都打，这么缺德，你们以后生孩子没屁眼！” 赵有才稚嫩的声音响起，“刘聪哥，饶命啊，不要拿刀捅我！” 马老太，“刘聪，快住手！不要动刀，杀人要偿命啊！” 元念儿，“刘聪，不要用刀砍我弟弟，求求你了！你这样追着元宝砍，是要出人命的！住手！快住手啊！” 赵明理，“刘立德，你打女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跟我打！” …… 哭声，哀嚎声，求饶声，怒骂声，威胁声此起彼伏，听起来赵家人被打惨了，刘家人连赵家的老弱妇孺都没放过。 尤其是赵明德小舅子，听起来像被刘聪用刀追着砍，村民们想到刘聪手上拿着那把长长的尖刀，不禁捏了一把汗，别被刘聪捅死吧。 村民们心中焦急，田大力捅了捅赵大山，“大山伯，你快跟里正求求情啊，别再打了，把赵家一家老小打死打残可怎么办。” 赵大山这时候又装起耳背，“你说啥？” “我说你快跟里正求求情，再这么打下去，我怕今天要死人！” 赵大山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听不清。” 唉！田大力叹了口气，想到自己被打断腿时，赵明理劝过架，他把心一横，跪倒在赵立强面前，“里正大人，你快跟立德叔他们说说，别打了，乡里乡亲的，别结下死仇才好。” 田大力这声大人，成功取悦了赵立强，他看着曾经的刺头，如今像条狗一样趴在脚边求情，觉得心情舒畅，他不急不慢地捋了捋胡须，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李臭蛋和媳妇也说道：“里正大人，立德叔丢掉的二十两银子，让赵家赔偿就是，赵家如今受了教训，想必十分愿意赔偿。” 刘立德听着赵家老弱妇孺的哀嚎，又看了看这些乖顺的村民，笑道：“现在赵家想给二十两银子了事？晚了！我大哥和我几个侄子的医药费，赵家必须赔！” 李臭蛋和杨氏陪着笑，“那必须得给，赵家肯定愿意给。” 刘立德这才慢条斯理地对着里面喊，“大哥，叫侄子们别打了。” 里面吵吵闹闹，哭叫声求饶声此起彼伏，刘立德的声音很快被淹没。 李臭蛋组织了一下围观的村民，一起喊道，“别打了！里正大人叫别打了！” “别打了！” 声音很齐。 里面人肯定听见了，但里面人还是没停手。 田大力带人去拍门，只要赵家人有机会打开房门，他们冲进去，赵家人就有机会活命。不过得小心刘聪的刀，这小子打红了眼，见人就捅，根本不管是不是劝架的。 李臭蛋要带着几个青年爬墙，实在不行，他们就跳进去开门。 元盛等人听到动静，赵家人按照计划该躺倒的躺倒，该呻吟的呻吟，该坐着哭的坐着哭。 元盛打开木门，村民们就看到这一副景象。 只有两个人还站着，一个是元盛，一个人是元清风。 元盛他们认识，是赵明德小舅子，身上沾满血。 另外一个黑着眼圈，穿着粗布衣裳的他们不认识。 本来，元盛让元清风在屋里待着，不要参与战斗，但元清风不听劝。听到刘家欺人太甚，他怒火中烧，也加入到战斗圈。 论打架，拿笔的终究是干不过种地的，元清风被刘俐逮住机会，往他脸上打了两拳，眼圈瞬间黑了。 刘立强看到元盛站在那里，就觉得不妙，只听刘立德虚弱地说：“二弟，快！快找郎中，救刘聪！” 众人一看，好家伙！刘聪身下已经流了一大摊子血，人疼得直哼哼，但声音已经很虚弱！ 刘立强慌了，对狗腿子村民张老三吩咐道：“快！赶紧找郎中！” 张老三马不停蹄跑了。 刘聪的情况，村里的医生显然只能救个急，他又对张老二说道：“快，让我儿子刘才骑骡子去县里找郎中！” 第153章 将他拿下 吩咐完二人后，刘立强来到刘立德旁边，想把刘立德搀扶起来。 他刚一碰到刘立德的胳膊，刘立德就大叫道：“哎呦，疼疼疼。” 刘立强双眼喷火，咬牙切齿地说：“赵家人，你们敢动我哥，敢动我侄子！今天你们死定了！” 刘立德抓住刘立强的手，哆嗦着说：“快给我二女婿树春传信，我要把赵家人全部送到大牢！我要把赵明德的小舅子判死刑。” 刘明，刘伶，刘俐三个人，见二叔来了，也一改刚刚求饶的怂包样，嚣张地说道：“赵家人，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对我们下狠手？你们完蛋了，到了衙门里先打你们三十杀威棒！” “要把你们赵家的女眷，全部关进牢房，我看你们失了名节，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女人在牢里过几夜，出来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姓元的，你居然敢对我哥下死手？你完了！不管我哥能不能活过来，你都要被判死刑！” “姓元的，让我二姐夫将你碎尸万段，死都是便宜你了！” …… 元盛好心提醒道：“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叫元盛。” 刘立强怒吼一声，“元盛？！你够嚣张，有种你就在赵家待着，你别跑！” 元盛嫌弃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和血渍，“放心，你爹我有种的很，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赵家等着，你们尽管放马过来！” 围观的村民们并不知道刘家人伤得如此重，元盛他们打人的时候，故意没打脸，都是往身上死命招呼。 虽然，今天打架，赵家人占了先机，元盛又有些身手，但在打斗过程中，赵家人脸上也挂了彩。尤其赵有良等人，为了给娘报仇，他们也冲上去打了，由于力气小，战斗经验不足，都有被打到。 村民们看到的景象就是刘家人和赵家人两败俱伤，而刘家人如以往一样，仗势欺人，嚣张霸道，要用县衙的关系，把赵家人都送进牢房。 说实话，村民们完全没想到赵家人居然敢还手，还把刘家人干倒了，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尤其赵明德小舅子元盛，居然真敢拿刀捅刘聪，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不过看到刘聪表情痛苦地惨叫，他们感觉好爽！ 刘聪今天流的血不少，不知道还能不能救过来，这个恶霸就此死了，可太好了！ 有些人也为元盛捏了把汗，元盛这么年轻，这么英俊，如果因为这件事送了命，实在太可惜了！ 李臭蛋拉了拉赵明理的袖子，压低声音说道：“赶紧叫元盛跑吧，跑到外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赵明理给了李臭蛋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 李臭蛋心中大惊，赵明理不是拎不清的人，他如此淡定，难道元盛有大背景？难怪他敢扎刘聪，难怪赵家人昨天找他们作证，今天怕不是就要扳倒刘家人了！ 想到这种可能，李臭蛋心里乐坏了，脸上的喜悦一闪而逝，又恢复了面无表情，一切等尘埃落定再说。 元盛见刘立强已经安排人去找靠山，便小声对赵明德说：“二姐夫，你也去县衙报案，找县尉大人宗南平和县丞大人吴方，就说元盛报案，你再和他们详细说明情况。” 元清风说：“你到镇上找小二，让他驾着马车带你去，这样快些。这是我的玉佩，小二看到信物，就会听从你的安排。” 赵明德也不磨叽，向元清风道谢完便要走。 “姐夫，你这样，等跟刘家那些相熟的衙役们来了，你再带县尉等人出现。今天不把他们背后的保护伞一起打掉，以后对你们也是个麻烦。” 赵明德点了点头，还是元盛想的周到。 如果不打掉刘家背后的人，刘家随时有东山再起的可能，以后他们睡觉都睡不安稳。 …… 村里的马郎中来了，看了刘聪直摇头，刘聪脸色煞白，一看就是失血过多的样子，他又为刘聪诊了脉，“刘聪只怕凶多吉少，他这伤我治不了。” 其实马郎中有提气续命的药丸，但是他不敢给刘家人用，刘家一帮子什么玩意！缺德的很！万一吃了他的药丸死了，再让这帮狗东西讹上！干脆推说没药，爱死不死！死了最好！ 他已经知道是赵明德的小舅子，把这下滩村一恶干了，他心中佩服。 刘家在衙门里有人，所以，不管刘聪活不活，元盛八成都得死。既然如此，刘聪还是死了好。 马郎中这副爱莫能助的样子，让刘立强很恼火，“你他娘就没什么药先给我侄子吃上？” “里正，要救刘聪，怕得用人参。我都是给村里人看病，哪有这类珍贵药材，实在对不住。” 刘立强踹了马郎中一脚，“废物！” 又过了片刻，刘才骑着骡子很快把县城医馆的楚郎中带来了。 楚郎中一看刘聪不妙，从骡子上跳了下来，快速为刘聪把完脉问道：“他失血过多，又断了五根肋骨，内脏也有伤，想救他，必须要用续命丸。续命丸由人参灵芝等珍贵药材制作而成，一丸药十两银子。要救他，保守估计要用十丸，要用吗？” “用！各种好药尽管用上！反正这医药费赵家出！”刘立强威胁地扫视了一圈赵家人，“他们没钱就用他们的房，用他们的地，用他们的女人抵账！” 楚郎中当即将续命丸塞到刘聪嘴里，开始为他扎针止血，马郎中站在一边围观，暗道一声，草，刘聪这小子真是命不该绝。 刘聪已经昏迷，但身体实在太疼，他还是忍不住皱眉，呻吟。 刘立德此时顾不上自己身体的疼痛，坐在刘聪身边，抹起眼泪。 儿啊！他的大儿啊！可一定要挺住！千万不要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刘聪几个弟弟的心也提到嗓子眼，大哥可千万不能死。 刘立德，刘立强，刘明等人，已经把赵家列入了死亡名单，以后他们和赵家不死不休！还有元家!搞死了元盛不够，还要狠狠报复元盛的爹娘和媳妇！ 这时，刘立德二儿子刘思，带着二姐夫王树春，二姐刘梅，以及张铁柱等衙役来了！ 张铁柱一到，立马指着元盛说道：“将他拿下！” 第154章 元盛的气场 与张铁柱一起来的几个衙役哗啦啦就向元盛走来。 “慢着！衙差大人，你们凭什么抓我？”元盛一脸正气，丝毫不见慌张。 张铁柱一笑，“好，今天我就让你死个明白。刘聪被你扎伤，现在生死未卜，你犯故意伤害罪，现本差将你缉拿归案。” 元盛说道：“大人，你先看看这是谁家的院子，这是赵家的院子。乾律规定，“无故入人家者,笞四十。主人登时杀者,勿论。”今天，刘家人手持尖刀棍棒闯入赵家，欲将我等打杀，我用刘聪带过来的刀，将其反捅属于正当防卫。” “刘家人冲进赵家时，村里人都看到了。刘聪持刀追杀我，砍杀赵家孩童，我想村民们都听到了动静。” 刘立强听到元盛的话，警告地看了一圈围观的村民，今天他倒是看看，谁敢为元盛作证？ 有些想开口的村民，在刘立强的注视下纷纷低下头。 有人捅了捅赵家大伯赵大山和赵家三叔赵小山，自家侄子们遇到天大的麻烦，不能出来作证？！ 两个人低头装死，假装没收到村民的暗示，心中暗道晦气，今天这热闹他们就不该看，老二家这几个鲁莽儿子自己惹祸就算了，牵连他们干什么。 李臭蛋握紧了拳头又松开，算了，赵家自己人都不出来作证，他跳出来干什么。唉，他就是一个普通庶民，可禁不起刘家等人的报复。 田大力重重吸了口气给自己壮胆，元盛是一条好汉，干了他想干却没干的事，刘聪如今非死即残。他不能做其他的，但能为元盛作证。 报复就报复吧！田大力眼一闭，心一横，上前一步，“元盛说的都是事实！我能作证！” 许多低着头的村民暗道，田大力也是一条好汉！居然敢站出来为元盛作证。 当然，也有赵大山赵小山之流，暗骂田大力傻逼，为了不相干的人，让自家陷入麻烦。而且，田大力出来作证的行为，是把二人放在火架上烤！ 衙差们住了手，没有上前。 张铁柱皱着眉，一脸沉思，有没有证人倒无所谓。只是这元盛，怎么知道乾律？ 冯双喜搓着手，上来和张铁柱耳语，“这个叫元盛的看起来气场不凡，面对我等丝毫不惧，又精通乾律，怕不是读书人？如果是读书人就麻烦了，万一有什么权势同窗好友，或者受老师山长器重，我们今日强抓了他，怕要惹上麻烦。”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这些读书人就是麻烦。”弄不清楚元盛的底细，他们根本不敢动。 衙役对读书人既羡慕，又厌恶，只因他们以及子孙，没有科举资格。 科举条例规定，应试者父祖三代中有贱民（如乐户、丐户、蜑户）身份，及锣夫、吹手、剃头夫、修脚工、喜娘、轿夫之类，或充贱役，如粮差、皂快等，子孙均不得应试。 其中粮差和皂快都属贱役。 皂快分两种，一种是皂吏，他们主要工作是站堂，报事，行杖。比如，在衙门大堂上，手持木棍，站立两旁，口中大喊“威武。” 另外一种是快班，快班的主要职责是逮捕犯人。张铁柱和冯双喜等人，正是快班。 刘聪二姐刘梅见张铁柱等人没了动静，哭哭啼啼地对王树春说：“夫君，从小我和刘聪最亲，他如今被赵家这帮泥腿子弄成这样，生死未卜。如果不能将这个叫元盛的打入死牢，我心中这口恶气是无论如何出不了了。” 说完，刘梅还摸了摸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 刘梅本就有些姿色，如今一哭，梨花带雨，十分惹人怜爱。 王树春已经年过五十，刘梅腹中的孩子，是他能力的象征，他更偏疼两份。 而元盛和赵家人，就是惹哭刘梅的罪魁祸首！打狗还看主人呢，元盛和赵家人实在没把他放在眼里！ 王树春将赵铁柱拉到一边说：“快把那个叫元盛的抓了！抓到牢里打杀了！” 张铁柱一抱拳，压低声音说：“王老爷，今天刘聪虽然被重伤，您老丈人等人虽然被打，但确实是他们无理，乾律也是如此规定的。” 王树春以为张铁柱等人是想趁机要钱，便愤怒地说道：“乾律？你们什么时候按照乾律办事了？！” 张铁柱解释道：“这元盛刚刚说，有将搬动的木材登记在册，乾律又是张口就来，说明他是识文断字的读书人。如今，我们不知道他的底细，哪敢随便抓他？” “怕什么，说不定他连童生都不是！”王树春看了看还在哭泣的夫人，一咬牙说道：“四百两，这事办好了，兄弟们拿去喝酒！” 王树春心想，拿四百两银子，买姓元的一条狗命，真是抬举了他！ 张铁柱内心挣扎，他看了看冯双喜和另外两位兄弟，三人纷纷摇了摇头。钱他们当然想要，但更不想惹祸，便小声说道：“王老爷，真不是钱的事情，如果确定了这元盛没有靠山，您就是一文不给，我都给你把事情干好，毕竟跟刘聪吃酒那么多次，我们也是真心把他当朋友的。” 冯双喜三人也点了点头。 事情就僵到这里。 刘俐听到二姐夫等人的谈话，让人扶起来说：“上次吵架时，我听赵明德媳妇说他弟弟有后台，我自己在村里打听了消息，还让张三强去山后村打听消息，他今天应该就回来了。” 刘家，最聪明最谨慎的要数这个最小的儿子，刘俐。 说曹操曹操到，张三强还没到刘家门口，就听到赵家乱哄哄的。他一进赵家门，看到眼前的景象有点懵。 刘俐对他招招手，“三强，你打听到什么消息？那元盛到底有什么后台？” 张三强说：“元盛就是个好吃懒做的臭无赖，特别能打架，之前家里也挺穷的，娶了个有点嫁妆的丑媳妇。有小道消息说，他可能傍上了富婆，现在有点小钱。” 张铁柱冯双喜等人都竖着耳朵听着呢，冯双喜问道：“那为什么元盛会写字？是否有去书院读书？” “八成他那个丑媳妇教的，丑媳妇爹是个秀才。书院？！完全不可能！他娶这丑媳妇也没多久，最多才开始认字！”张三强说道。 听完张三强的话，大家彻底放下心来。 张铁柱高扬起头颅，蔑视地看着元盛，“抓人！” 第155章 大人们正好看了一场好戏 之前张铁柱等人的讨论，还是背着人的。后面，张铁柱他们听到张三强的消息，知道元盛不是读书人，也没什么背景，便肆无忌惮起来。 之前，村民们见元盛把张铁柱等人唬住了，心中暗自为元盛庆幸。结果，狗腿子张强回来后，形势急转而下，大家不禁为元盛捏了一把汗。 元盛直视张铁柱等人，“确定我没有背景，尔等就敢无视大乾律例？！今天，我看谁敢抓我？” 元盛已经看到吴方和宗南平的衣角。 元盛给了吴方一个眼神，吴方又把宗南平拉到墙后。 张铁柱，冯双喜，王树春等人看到元盛的样子笑了。 张铁柱说：“元盛，还别说，你的样子还挺唬人。如果不知道你的底细，我们还真不敢动你。” 王树春想到元盛的狗命，居然花了自己四百两银子，颇为不爽，“狗东西们，你们招子放亮点，有些人不是你们能得罪的起的？！律例！我王树春就是律例！” “你们他娘的这些屁民，也敢跟刘家动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全部烂在牢里吧！” 刘明在战斗中被打吐了血，就等着报仇呢，之前他看衙役们不敢动，还以为元盛真的有背景，身上疼，心中更憋屈，如今一切尘埃落地，他这口气中终于出来了。 刘家人又硬气起来了！ 刘明恶狠狠地说：“元盛，如今你就等着在牢里被整死吧！” “还有赵家人，我要你们男女老少，通通下大狱！” 里正刘立强又恢复了往日的嚣张，“赵家所有宅子，田地，全部用来赔我刘家人的医药费！田宅不够，就把赵家的女人卖了！尤其那个姓元的贱女人！这就是得罪我们刘家人的下场！” 说完，刘立强还嚣张地扫视了村民一圈，在田大力身上阴郁地盯了几息。 刘立强和元盛有几步距离，元盛三步并作两步，一个大嘴巴抽到刘立强的脸上，“让你嘴贱！骂我姐！” 王树春有点生气地对冯双喜说：“还不快点把这个贱民抓住上夹！”磨磨唧唧的。 吴方从墙后走出来，大喝一声，“我看谁敢？！” 宗南平一张脸阴沉的可怕，铜铃般的大眼睛里满是怒火，他一脚踹在张铁柱身上，“他娘的！背着老子贪赃枉法来了！” 蒲扇大的大嘴巴抽在冯双喜脸上，“傻逼玩意儿，今天你们可是给县令大人唱了一出好戏！” “你们两个还不快滚过来挨抽？”另外两个衙役，瑟瑟发抖跪在宗南平面前。 他娘的，这些都是他手底下的人，今天他算是在县令大人面前把脸丢尽了，他手底下还有这等欺压百姓贪赃枉法之徒！这说明他识人不明，治下不严！ 宗南平对着县令文东昊一拱手，“大人，我治下不严，还请治罪。” 文东昊对宗南平摆了摆手，“此事回去再说，如今当务之急是将这些恶人统统抓起来，带回县衙审理！” 元盛对文东昊，宗南平，吴方见礼。 文东昊笑着说：“元盛，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元清风穿着粗布衣裳，黑着眼圈走过来，将手搭在文东昊背上，“文青天治下，还有这等阴暗之地？！” 文东昊看着眼前这人，一脸吃惊，这是……元清风？！ 京城元爷这是在他涞源县被打了？罪过罪过。 文东昊陪着笑，“我的错。这帮仗势欺人，贪赃枉法，欺上瞒下之徒，今日我必须从严从重处罚！” 本来，赵明德按照元盛的吩咐，只找县尉大人宗南平和县丞大人吴方报案的，文东昊听到元盛的名字，又听赵明德讲了案情，就跟着来了。 赵明德哪曾想过，自己有机会接触这等大人物，心中十分激动！如果不是之前和东来顺曹大掌柜交际过，还坐过元清风的豪车，也算见过些世面，他见到县令大人得腿肚子转筋，结结巴巴一句话说不出来。 他这辈子沾了小舅子的光，为了给县令大人讲案情，坐了县令大人的马车，也算是拥有无上荣光了！直到此刻，他的心脏还怦怦跳。 如今，看到嚣张跋扈，制霸找个村的刘家要被彻底收拾了，他内心更激动。 县令，县丞，县尉三人出现的时候，张铁柱等衙役都傻了！ 短暂的惊愕过后，他们知道自己完了！ 不知道县令等人来了多久，又听了多久，脑袋瓜子轰得一下！开始回忆刚刚到底说了多少错话，还能不能找补回来！ 张铁柱刚要狡辩，又被宗南平蒲扇大的巴掌打倒在地，“你他娘的闭嘴吧！你们干的那些勾当，我们都看见了！” 王树春满眼震惊，一场小小的打斗，居然惊动了县里三位大人，他娘的，这元盛也不知道有什么来头。 他脑中回想着自己刚刚说过的话，自己刚刚说什么，在涞源县他就是律法？！ 王树春此刻恨不得把自己抽成猪头！他恨恨地瞪了刘立德一眼，老丈人一家子就是惹祸精，太他娘的能搞事了！自己这次要被他们害死了！ 王树春压低声音对刘梅交代道：“赶紧让家里人找少东家陈金锋，陈家实力不俗，一定能把我捞出来。” 刘梅早被眼前的场景吓呆了！看样子不止夫君要下大牢，爹，还有几个弟弟也都要下大牢？！ 这可怎么办啊！她的天要塌了！ 眼下顾不上爹和弟弟们，得先保住夫君，夫君再动用关系，才可能将爹他们救出来。 刘立强尿意不断，见到县令大人，县尉大人，县丞大人齐齐降临他赵各庄村，感觉如此魔幻，他被吓到想尿。天都要塌了！大哥完了，他也完了！他们刘家完了！彻底完了！都完了！ 刘立德突然有种大势已去的感觉，做赵家的邻居这么多年，赵家像其他村民一样，都只是毫无权势的泥腿子。他们只是像对待其他村民一样，对待赵家，怎么突然就行不通了呢？！ 就因为赵明德的小舅子！ 元盛！ 第156章 刘家玩完 村民们由鸦雀无声，变得内心沸腾，一个个眼中盛满激动的光芒。 他们抬头看看天空，挡在太阳面前的乌云，已经尽数散去，阳光普照，照在每个人身上，暖洋洋的，微风徐徐，让人舒坦。 原来，赵家人昨天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他们真有能力干倒刘家！赵明德的小舅子居然如此牛逼！县令大人，县丞大人，县尉大人都与他一副熟络模样！真是深藏不露！ 刘聪居然敢打元盛的姐姐？！真是踢到铁板了！ 刘家完蛋了！ 刘家真的要完蛋了！ 田大力流下了激动的眼泪！元盛真厉害！刘聪被他干的半死不活，刘家也完了！ 李臭蛋和媳妇杨氏从心里为元盛和赵家人高兴，他们刚刚还以为元盛必死无疑，赵家人要被下大狱，田地财产尽数没收，女人要被卖，家破人亡！ 没想到柳暗花明！元盛和赵家没事了，元盛又认识如此牛逼的大人物，元盛是赵明德的小舅子，以后赵家还不一飞冲天？！赵家要发达了！ 赵大山和赵小山显然也想到了其中关节，两人不禁后悔，刚刚他们怎么就怂了，不敢出来作证了呢？两人对视一眼，慌乱的心又沉静下来。他们毕竟是赵明德，赵明理，赵明仁的亲叔伯，以后多走动走动，这几个侄子吃肉，不得给他们喝点汤？ 村民们内心沸腾，但当着县令大人，都不敢喧闹。 围观的村民只是一部分，其中大多是昨天赵家人通过气的。有两个围观的孩子悄悄跑了，去叫村里其他人。 两个孩子跑得飞快，其中一个草鞋都跑掉一只，也丝毫不觉得疼。 “马婶子，快别赶鸡了！县令大人来了！刘立德刘立强他们完蛋了，整个刘家都完蛋了！” “五奶奶，别编草鞋了！赶紧去赵明理家，县令大人来了，刘家完了！” 五奶奶有点耳背，“小豆子，你说啥？！” 小豆子兴奋地说：“刘聪把赵明德家的元婶打伤了，今天元婶的弟弟来了，用刀把刘聪捅的半死不活！刘家要完蛋了！” 五奶奶和赵家马老太关系不错，知道元念儿被刘聪打的事情，昨天还拿了五只鸡蛋去看，“你说啥？念儿弟弟把刘聪捅了？县令大人还来了？念儿弟弟到底怎么样？！不会被抓下大狱吧！可完蛋喽！” 五奶奶心中惊乱，眼神慌张，赵家居然敢跟刘家硬刚？还把刘聪捅得半死不活？元盛和赵家怕不是要完了！ 小豆子赶紧解释道：“五奶奶！你误会了，不是元婶弟弟完蛋，也不是找赵家完蛋，是刘家完蛋了！” “啥？！！！！”五奶奶眯缝的老眼，瞬间睁大。 “元婶的弟弟大有来头！县令大人来了都跟他熟络的打招呼，你快点去赵家看吧!再晚了就看不上了！” “哎！哎！哎！我这就去。”五奶奶弯着腰，一双小脚跑得飞快。 小豆子和小栓子在村里宣传完，又跑到田间地头。 “王太爷，快别锄草了，快去赵明理家！刘立强刘立德两个狗东西完蛋了！” “吴九叔，还种什么地呀！赶紧去赵明理家，县令大人来了，刘家恶行暴露了，他们要完蛋了！” “三哥，别更犁地了，快去赵明德家看热闹，赵明德小舅子大有来头，县令大人来了，刘家要完了！” …… 人们纷纷放下手中的工具，向赵家聚集。 小栓子和小豆子说的都是真的？！赵明德小舅子背后有大靠山，刘家要倒台了？哈哈哈！刘家居然敢打元念儿？居然想强占赵家的宅地和良田？没想到踢到铁板了！ 该！ 活该！ 这他娘的还种什么地，他们必须要亲眼见证刘家人倒台！ 赵家门外，人已经越聚越多。 但很多人并不相信小豆子和小栓子的话，刘家的女婿王树春不但有钱，还有势，人家衙门里有人，哪里是说扳倒就扳倒的。赵家跟他们一样，都是庄家老斗，哪认识什么权势人物，赵家如果真有这实力，不早就发财了？还能这么低调？ 有些门路广的，对赵明德小舅子有所耳闻，但那可不是什么好名声，好像听说赵明德小舅子是个好吃懒做的无赖，怎么突然变成大人物了？！还认识县令大人？！ 来到现场之后，他们才发现，小豆子和小栓子说的居然是真的！ 只见跟刘家相熟的几个衙役被上了夹，头发松散，脸上有伤，神情灰败。 刘家女婿，往日高高在上的王树春，看他们一眼都嫌脏了眼睛的王树春，绸缎衣服上沾满泥土，跪在地上，也被上了夹。 刘聪躺在地上，半死不活。 刑夹不够，刘立德，刘明，刘伶，刘俐四人像捆猪一样，被绳子捆住，躺在地上，神情萎靡，不停呻吟。 好啊！太好了！ 元盛见村民们围聚在这里，但无一人敢说话，便对县令文东昊施揖礼道：“县令大人，除了闯入赵家愈行凶的刘家众人，贿赂衙役的王树春，此案赵各庄村里正刘立强也参与其中。刘家霸占赵家宅地时，刘立强作为里正，在明知赵家有地契后，还愈帮其兄长刘立德霸占。今日，更是帮刘立德做伪证，想讹诈赵家二十两银子，村民们都能作证!” 围观的村民们一扫之前的沉默样，纷纷大声说道：“我等皆能作证！” “我们都看见了！赵家人搬木材的时候，我们都看到了。” “刘立德把二十两银子藏在那堆木头了？刘立强就是把我们当傻子！” …… 其中赵大山和赵小山叫喊的最大声。 文东昊看了眼被吓尿的刘立强，轻轻吐出两个字，“绑了。” 衙役嫌弃地看了刘立强一眼，腥臭的要死，晦气！ 村民们看到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欺压辱骂他们的刘立强，此刻像一条狗一样，躺在地上，内心别提都舒爽了！ 如果不是县令大人在，村民们怕是早喧嚣上天了。 元盛继续道：“县令大人，刘家众人常年欺辱鱼肉乡民，村民们颇有冤情，可否准许他们就此陈情？” “那是自然。” 元盛让二姐夫为县令大人搬了椅子，文东昊坐在椅子上，要就地审理。 赵明德也为吴方和宗南平搬了椅子，但二人不坐，站在文东昊身旁。 第157章 诉状如山 文东昊转头对县丞吴方说：“你坐，等下还要做笔录。” 吴方没在推辞，坐在文东昊旁边。 田大力率先站了出来，跪在地上。 文东昊说：“起来吧，你是苦主，站着陈情便可。” 田大力慌张地看了看县令大人，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元盛给了田大力一个肯定的眼神，他才站起来说道：“草民田大力，大人，我家的地和刘家挨着，我家地有十亩，刘家的地只有两亩。刘家移动田中的田垄，半年时间，一点点蚕食了我家半亩地。我找里正去说理，里正刘立强说，本来两家田地的界石就是如此，是我记错了！” “刘立强睁眼说瞎话，我畏惧刘家的权势，便想着忍了。结果，短短三年时间，刘家用移动田垄的方法，蚕食了我家三亩良田，我家的十亩地反变成了七亩，他家的地倒变成了五亩。” “庄户人家，田地就是命根子，如果刘家只占我家三亩地我们兴许还能再忍，但以刘家的胃口，三亩地，绝不会满足他们。所以，我就和刘家人翻了脸，让他们归还霸占的三亩地。” “刘聪带头，刘家几兄弟一起冲过来，对着我就是一顿暴打。我虽然有把子力气，但是双拳难敌四手，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我被他们打断了腿。刘聪当时嚣张地说，不要说把我打伤，就是把我打死，也是白打。赵各庄村姓刘，以后让我把招子放亮点。” “我娘心疼我，去县衙告状。”田大力指了指赵铁柱等人，“这几个衙役来了，里正刘立强，张老二，张老大，张三强等人做伪证，说我家的田地就是七亩。刘家人已经给了我银钱，只是田契没过户而已。那些衙役显然是刘聪的朋友，询问一下也只是走个过场。” “我单方面被刘家兄弟打，衙役却判定为我们双方互殴，我虽然被打断腿，但刘家无责。衙役判定此事由我挑起，刘家不但不赔偿我医药费，反而让我赔了刘家十两银子！” “更可恶的是，刘家霸占了我田，在我的田上种着粮食，我却要按照地契上的十亩地交田赋！但刘家我们惹不起，只能忍！这事发生后，刘家又占了我家一亩地。至此，我家和刘家交界的地，变成了六亩。” 田大力脸涨得通红，往日被欺负的场景历历在目，心中的憋屈气愤，终于有了出口。 文东昊对其他村民问道：“田大力所言是否属实？你们可有人为他作证？” “属实。” “他说的千真万确，刘聪几兄弟打他时候，我就在旁边。” “就是那几个衙役颠倒黑白，偏帮刘家。” …… 村民们没了顾虑，纷纷站出来为田大力作证。 县丞吴方说道：“田大力与证人，对证词没有异议就签字画押。” 田大力等人不会写字，纷纷在指定的地方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文东昊继续说：“田大力，你放心，本官会为你做主，重判相关人员。刘家强占你的土地，就按地契土地面积归还。刘家讹诈你的十两银子，刘家原价归还。你被刘家打伤，支付的医药费，由刘家赔偿。刘家强占你良田这些年，你额外支付的田赋，以及霸占田地出产的粮食，你估算一个大概的价值，刘家照价赔偿。 田大力听到文东昊的判决，眼睛里已经溢满泪水。能拿回被霸占的田地，已经是烧了高香了，没想到其他钱也有补偿。 田大力跪在地上，田大力老娘，媳妇，孩子们也纷纷跪在地上，梆梆磕头，“谢青天大老爷！青天大老爷！青天大老爷！” 文东昊站起身来，将几人扶起。 村民们见县令大人为田大力做主，也一个个热泪盈眶，尤其那些被刘家欺负的苦主，纷纷上来陈情。 “大人，草民的五亩良田被刘家以二两一亩的价格强买。” “大人，俺家的田也被刘家强占了两亩。” “大人，刘家不但强占了我家三亩地，从我家抓了四只猪仔还没给钱。” …… 转眼间，吴方已经写了几十张诉状。 虽然，刘家罪大恶极，但文东昊仍命吴方和宗南平一一核实村民们的证据以及证人。 接近尾声之际，张美凤站了出来，跪在地上，“大人，求您为民妇做主，民妇张美凤要状告刘聪。” 张美凤的娘刘老太见状，赶紧上前拉自己的女儿，一边拉一边斥责道：“你这是干什么， 哪有状告自己夫君的！” 文东昊对刘老太呵斥道：“退下。” 刘老太惊惧地看了文东昊一眼，赶紧退下。 “张氏，你有何冤情？” 张美凤枯槁的手，擦了擦眼泪，“大人，民妇本与下滩村村民订亲，但刘聪觊觎我美貌，趁我过河之际，故意将我推入河中，对我上下其手，坏我名节。我爹娘觉得我名节受损，只好将我嫁给刘聪。刘聪娶我过门后，仅过了几个月，心情不顺就暴打我，将我打的满身是伤。” 文东昊打量着眼前的女人，身形瘦弱，面容枯槁，与貌美不搭边，但仔细看她的五官，还是不难看出年轻时长得不错。 文东昊皱着眉，“张氏，我虽然同情你的遭遇，但刘聪并未触犯律法。从你爹娘同意将你嫁给刘聪之时，一切都已经变成你们的家务事。如果你愿意摆脱刘家，我可以判你与刘聪和离，让刘家归还你嫁妆。” 刘聪打张美凤不犯法，同样张美凤的弟弟们打刘聪也不犯法，只是张美凤的弟弟们不能为姐姐立起来罢了。 当初张家嫁张美凤，给置办了三两银子的陪嫁。 张美凤的娘刘老太心中焦急，和离？这不是害自家闺女吗？和离后女儿以后吃什么？死后葬在哪里？这不是要做孤魂野鬼？！ 张美凤两个弟弟心中暗道，这县令大人怎么这么糊涂，居然鼓动姐姐和离，一个和离妇人以后住哪里？难道回娘家？和离后的女人住回娘家，是要给娘家人带来霉运的！ 张美凤目光坚定，向文东昊磕头，“大人，还请判我与刘聪和离。”即使今天就去死，她也要摆脱刘聪这个恶魔。 第158章 元念儿命好 刘老太上前拧了一下张美凤，看了一眼县令大人，压低声音说：“你发什么昏，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既然已经进了刘聪家的门，生是刘家的人，死是刘家的鬼。” 张美凤眼神倔强，“死后和刘聪葬在一个棺材，娘，你想我死后也不得安宁吗？” 文东昊说：“张氏，你与家人先商议好，如果最后你仍决定和离，本官为你做主。” 刘老太将张美凤拉到你一边，“美凤，你糊涂啊，你和刘聪和离后日子怎么过？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 张美凤甩开刘老太的手，“娘，你已经害了我一次，还要再害我第二次吗？如果当初不是你畏惧流言，将我嫁给刘聪这个恶魔，我会有如此下场吗？我不怕流言！” 张美凤的大弟张大军说：“姐，你不怕流言我们怕，你的侄女们有一个和离的姑姑，她们以后怎么好说亲！再说了，和离之后你住哪里，不要说你想住回娘家，那会给我们带来霉运的！” 张美凤的小弟张小军说：“反正我不同意你住回娘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凭什么让我们管你！” 刘老太说：“是啊，美凤，你不能只顾着自己，也要为你两个弟弟考虑，万一你把霉运带给两个弟弟，以后我们刘家运势一路向下怎么办？” 张美凤心底悲凉，“我不是被休回家，我是和离，我没有不贞不贤，怎么会连累侄女们的名声，影响她们的婚事？和离后我不住回娘家，我在地里搭个窝棚便可。” 刘老太和张大军张小军想，在地里搭个窝棚不还是在娘家的地界，不还是会影响娘家的运势？ 张小军说：“那也不行！只要在娘家的地界上，你就会给我们带来霉运。” 张美凤看着自己的老娘和弟弟们，凄惨一笑，“好！今日和离后，我就是跳河枉死，我也不回娘家！” 张美凤随即跪倒在文东昊面前，“县令大人，请为民妇做主。” 文东昊说：“张氏，本官今日特准你和离。”他又转头对吴方说：“吴方，为刘聪与张氏写一份和离书。” “好。”吴方刷刷刷写好和离书。 如果刘家人没犯事，他们万万不会同意，但如今刘家人完蛋，县令大人特许和离，刘家人屁都不敢放一个。 围观的村民中有些老古板，觉得县令大人多管闲事，掺和刘家的家务事做什么？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什么时候轮到张美凤自己给自己做主了？ 但大部分村民还是朴实的，觉得刘老太和刘家兄弟做的太过了。刘家两兄弟根本不顾自己姐姐的死活。 围观的女人们不禁把刘家兄弟和元盛做对比，同样是做弟弟的，元盛听到姐姐被打立马杀过来，把刘聪捅个半死，为姐姐做主，灭了刘家。而张家两兄弟姐姐每天被暴打却无动于衷，如今姐姐有机会脱离苦海，却死命拦住。 女人们无不羡慕元念儿，有个这样的好弟弟，此生无憾了！ 元盛听到文东昊的决议心生佩服，这是个不拘泥教条的好官，难怪涞源县百姓安居乐业，家家有存银。 这个叫张美凤的妇女也不简单，敢冲破世俗枷锁，为自己的命运争取，是个有魄力的人，元盛愿意拉她一把，他想透过时光，拉一把上上一世的祝晨曦。 哎，这世道女子艰难啊！ 后续开办作坊后，元盛愿意为张美凤提供一份工。当然，前提是她确实有工作能力。 不过，有文县令这个高个在前面顶着，元盛觉得八成用不到他。 果然，文东昊继续说道：“张氏与刘聪和离，过错在刘家，张氏是受害者，本官希望尔等不要非议张氏。另外，张氏，涞源县慈幼堂需要一名护工，包吃包住但没有薪资，你可愿意前去？” 张美凤梆梆梆梆在地上磕头，额头都磕出血，“谢青天大老爷！谢青天大老爷！”以后她能堂堂正正活，至于死后是否做孤魂野鬼，她根本来不及想，活都活不好还管死后？！ 文东昊没有当场宣判刘立德，刘立强，刘聪，刘明，刘伶，刘俐，王树春，张铁柱，冯双喜，张老大，张老二，张三强等人的罪行，主要为了拿根胡萝卜吊着他们，让他们积极给村民赔钱。等受害者赔偿到位，文东昊再重判这些欺压百姓的狗东西！ “将一干罪犯带走！” 村民们见文东昊等人要走，纷纷跪在地上叩头，“谢青天大老爷为我等做主！” 那些曾经被刘家欺压，被刘家抢夺了家财的村民们，无一不将头磕得梆梆响。今日，如果没有元盛，如果没有县令大人，他们何时才能不被欺负，何时才能拿回属于自己的家财啊！ 赵各庄村上的黑云没有了，压在他们心上的大石头也没有了！ 文东昊看着地上这黑压压的一片，有些自责，他来晚了！一个里正，几个贱役竟也能只手遮天，归根结底还是百姓对官员没有信心。 元盛将文东昊等人送到大门口，文东昊拍了拍元盛的肩膀，小声说：“别让这些琐事影响了读书，我看好你。另外，抽时间写下一册寒门修仙传。” “好。”元盛腹诽，文东昊的后半句才是重点，催他快点更新。 文东昊等人走了，元清风也准备走，小二已经将元清风的豪车停在村口。 实在是两匹马拉的豪车太宽，进不到村里，否则小二一定会将豪车停在赵家门口来接元清风。 元清风已经换上华服，脸上虽然有伤，但并不影响他风流倜傥的气质。 村民们哪里见过这等豪车，这等贵公子，一个个眼睛都看直了。 那两匹皮光水滑的骏马，在阳光下皮毛发光，一看价格就很贵。 还有贵公子头上戴那玉冠，还不知道值多少钱。 元盛可真不简单啊，如此贵公子居然愿意为了他穿着粗布衣裳来打架！ 什么叫低调，赵家人才叫低调！ 有这么厉害的亲戚，有这么大的背景，愣是一点不炫耀！ 赵明德真他娘的命好！ 第159章 众人对元盛千恩万谢 送走元清风，元盛随赵家人回去。 赵明理，赵明德，赵明仁三兄弟就要给元盛下跪，元盛赶紧用手接住三人，“大哥，三哥，姐夫，你们三个这是干什么！” 赵明理说：“元宝，你是我赵家的大恩人，如果没有你在，我们以后的日子不敢想。” 赵明仁说：“元宝，你不但救了我们赵家，你还救了我们赵各庄许多村民。今天，你不但干倒了刘家，还让他们拿回了被刘家抢夺的银子。元宝，我带全村人谢你。你三哥这条命从此就是你的，但凡有事，即使上刀山下油锅，只要你用得上我，你就尽管说。”赵明仁拍着胸脯说。 元盛握住了赵明仁的胳膊，“三哥这是说的哪里话，以后有机会咱们一起发财。” 赵明仁兴奋地拍着手，“元宝，哥等着。” 赵明德将胳膊搭在元盛肩膀上，“元宝，姐夫跟着你，算是长了见识了。姐夫也不说其他的了，就像明仁说的，以后但凡有事，就找我们赵家三兄弟。” 元盛说：“还真有件事。” “啥？”赵家三兄弟一脸认真。 “我想吃亲家娘做的莜面鱼鱼。” 马老太就在旁边，“元宝，你看，亲家娘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就等着事情忙完咱们开始。” “亲家娘，我就好这一口。”元盛接过马老太的碗，大口吃了起来。 元盛正吃着，村民们陆陆续续敲赵家木门。 有拿鸡蛋的，有拿大枣的，有拿核桃的，有拿咸肉的，有拿自家做的鞋垫子的，拿什么的都有。 “元盛，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不要嫌弃。今天，如果没有你，我们不知道还要被刘家欺压多少年，刘家不知道还要强占我们多少东西。” “就是，如果没有元盛，县令大人怎么会来？县令大人不来，刘家怎么会同意把之前的田赋和生产的粮食还给咱！” “元盛，你是我们赵各庄村的福星！今天，你救了我们全村人，我们这些礼物不成什么样子，你千万不要嫌弃。” “来，咱们一起给恩人磕一个。”带头的是田大力。 元盛赶紧扶住众人，“大家千万不要这样，你们真磕下去，我怕是要折寿。大家的心意我已经收到，东西你们就拿回去吧，现在天热，吃不完就坏了。” 村民们哪里肯，最后元盛只好从这个筐里拿一颗鸡蛋，那个筐里拿几颗红枣，这个篮子里拿一个核桃，那个篮子里拿两个干蘑。 虽然从每个村民那里只拿了一点点，元盛也收了大半篮子东西。 送走其他村民，元盛和田大力聊了起来。 他对这个浓眉大眼的庄稼汉印象深刻，在没有任何人敢为他作证的时候，田大力站了出来，是个有魄力有血性的人。 “田大力，以后愿不愿意跟着我干？”元盛问道。 田大力眼中闪过欣喜，他对元盛的敬佩就像江水一样多，元盛有血性，有本事，为他报了仇，能跟着元盛做事，是他想都不敢想的，“我愿意！” “我在青山镇山后村住，到时候可能需要你两地往返。” 田大力兴奋地说：“距离那都不叫事，反正刘家要赔我们不少银子，我花十几两银子买头驴，天天来回都没问题。” “好！”元盛大力拍了拍田大力的肩膀，“我的事业暂时还没有铺开，后面铺开了你再投奔我，到时候我让我姐夫给你送信。” “行！！！”田大力恨不得兴奋地跑两圈，能跟自己崇拜的人一起共事，这是多么荣幸的事啊！再说了，元盛有能力有魄力有实力，跟着他做事，自己以后前途无量！ 元盛刚送走田大力，赵大山和赵小山拿着一大篮子鸡蛋来了。 两个人看到元盛，兴奋地围了上来，元盛懒得应付，直接尿遁。 赵大山和赵小山退而求其次，围住了赵明德。 赵大山说：“二侄子，这是一筐子鸡蛋，侄媳妇受了伤，吃点鸡蛋好好补补。” 赵小山也将自己的一筐子鸡蛋推到赵明德面前，“明德啊，你这个小舅子真是一表人才，你堂妹还没嫁人呢，你看你能不能说说，咱们来个亲上加亲。” 赵明德都被赵小山气笑了，“三叔，我记得堂妹才十三岁吧，你这为了攀高枝可真是不择手段啊。” 赵小山听出赵明德的阴阳怪气，但是不好发作，压着火气说：“你说的哪里话，可以先订亲嘛，等明年再举行婚礼。” “三叔，你就别想了，我小舅子已经结婚了，人家两口子感情好得很。” 赵小山还想再说，但看赵明德实在不想再说，便也住了嘴。这事不急，可以从长计议。 赵明理说：“三叔大伯，我家鸡蛋够多，你们把这些鸡蛋拿回去吧。” 赵明理赵明德二人又将鸡蛋推了回来。 赵大山嗔怪道：“你们这是说的哪里话，你家的是你家的，我们送的是我们送的，这是我们的一片心意。” 赵明仁笑道：“大伯，你今天眼也不花耳也不聋了？” 赵大山老脸一红，但他本就黑红脸膛，也不显，“哪里的话，还是时不时的听不清。” 马老太帮元念儿擦完药过来了，“行了，你们两个老东西也别装了，这一遭我们算是看清你们了，你们也别打什么小算盘，都没用！” 赵大山和赵小山愤怒地说：“弟妹，你说的哪里话，什么小算盘，我们怎么听不懂？” “嫂子，你过分了，没你这么说话的。” 马老太呸了一口，“你们不要把别人当傻子，你们这种捧高踩低的亲人我们不需要。今天挺高兴的日子，你们不要找不痛快，再不走我用大扫帚抽你们。”说话间马老太就要去找大扫帚。 赵大山和赵小山见算盘落空，提上鸡蛋骂骂咧咧地说：“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马老太翻了个白眼。 赵明理媳妇问道：“娘，咱们这样对大伯和三叔没事吧？” “没事！反正都分家了，这两个老东西别想占咱家半点便宜！”哼！元盛对村里人有恩，即使两个老东西跑到村里面胡说，村里人也不会信。 之前见他们倒霉，躲得远远的。现在见有便宜可占，又跳了出来，天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 第160章 刘家凑钱 赵各庄村，刘立德家。 两名小吏正在监督刘家后续的赔偿，以及核算村民们的索赔金额事宜，比如确定索赔金额的真实性，是否有相关证人或凭证。 刘立德媳妇马氏拿出二十两银子给小吏喝茶，当即被呵斥道：“马氏，你竟敢贿赂公职人员，难道也想吃牢饭？！”笑话，隔壁就是赵家，元盛就在赵家，这不开眼的老太婆竟想害他们？张铁柱和冯双喜等人就是前车之鉴，怕要被判流放三千里。 马氏立马跪倒在地，收回银子，颤颤巍巍地说：“官爷，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哼！”两个小吏刚正不阿，开始认真核对赔偿金额。 比如，田大力的赔偿金，刘家除了要赔偿之前讹诈的十两银子，还要赔偿田大力的医药费二十四两银子，以及历年田大力所缴纳的田赋，被侵占田地所生产的粮食，最后核算出要赔偿田大力三十九两银子。 比如，赵明德家，元念儿治伤等费用六两银子，刘家占用赵家宅地数年所产生的租金七两银子，共计需要赔偿赵家十三两银子。 这一笔笔的账算下来，马氏的冷汗都流了下来，居然一共要赔偿一千六百五十二两银子？ 家里哪有那么多银钱！ 这些年夫君和儿子确实搜刮了许多银子，但是也花掉了不少，如今拿什么赔呀！ 好在之前王树春求娶女儿时，给了两百两银子做聘礼，女儿这些年有不少孝敬家里。但把这些钱都赔了也不够，马氏纠结，并没有痛快的把银钱拿出来。 小吏呵斥道：“县令大人会根据你们家属的赔偿情况判决你夫君和儿子们，你舍不得把钱拿出来，他们会被顶格判处最重的刑罚。” 另一个小吏说：“你不主动把钱拿出来也没用，你以为县令大人留下我二人是吃白饭的吗？你不主动赔偿就被动抄家！” 马氏只好把存银子的钱箱拿出来，把里面的银票银子统统拿出来，里面也只有八百六十两。 还有近八百两的缺口。 小吏皱着眉，“银钱不够就用其他值钱的东西凑，良田，首饰，宅子……” 马氏把自己压箱底的首饰都找了出来，把头上两根银簪也拔了下来，一共又凑了八十五两银子。 做完这些，她恨恨地看了几房一眼，这几个儿媳妇，这个时候倒是全躲起来，留她一个老婆子应付！ 啪啪啪，她敲响二儿媳妇的房门，“快开门，把私房银子和首饰都拿出来。” “现在赔偿银子不够，你们不拿大人们亲自去搜，把你们的小衣裳搜出来，你们更没脸！” 二儿媳妇不情不愿地开了门，“娘，银子都赔了，以后孩子们吃什么？！” “赔了刘明他们才能早点放出来，再说了，不主动赔就被动抄家！就卖田卖地卖宅子，也是一样的！” 二儿媳妇看到两位大人，正刚正不阿地站在马氏旁边，也不再挣扎，开始进去整理二房的私房银子和自己的首饰，一共有六十八两银子。 三儿媳妇和四儿媳妇见状，也主动将银钱和首饰交出来，一共交了一百五十两银子。 其中刘俐结婚最晚，但是四房存的银子最多，居然有九十两银子！ 把这些银子都算上，还有五百四十九两银子的缺口。 刘俐媳妇说：“娘，二姐有钱，找二姐吧，家里的田地不能卖啊。” 马氏叹了口气，也只能找这个最本事的姑娘了。 马氏和两名吏员交代好，就去县城找刘梅筹借银子。 之前，王树春见识不妙，就让刘梅先走回去求救了，所以，此刻她并不在刘家。 …… 刘梅一回到家，就跟继子王德仁说了王树春被抓的事，王德仁无语地看着眼前的臭女人，老爹真是昏了头！ 彩礼给了一大笔，平日里这个续弦也没少往娘家拿钱，填补那几个弟弟，就是个伏地魔！如今又因为娘家嚣张装逼，把老爹连累了，王德仁对老爹都无语了。 刘梅娘家倒了，怕不是又要上来打秋风？王德仁当即吩咐账房，不准账房给刘梅支一文钱。 马氏到王家找女儿哭诉后，刘梅去账房支钱，才发现自己一文钱都支不出。只能把自己的私房银子和首饰拿出来，一共又凑了两百六十两银子。 至此，刘家还有两百八十九两银子的缺口。 家里还有两位吏员等着，马氏不敢耽搁，拿着银子回了家。 小吏说：“银钱还是不够，你们卖地卖宅吧，你们不卖我们帮你卖！” 马氏哪里敢劳烦两位吏员，当即说：“官爷别急，我现在就卖。” 还差两百八十九两银子，马氏心想，五两银子一亩良田，卖六十亩地足够了。 结果，她拿着铜锣在村里敲了一圈哪里有人肯买，村民们被刘家欺压搜刮，别人也拿不出这些银钱。 如果不是两位官爷要的急，她还可以把田地挂在牙行慢慢卖，现在只能在村里贱卖。 四两五钱银子，没人要。 四两银子，没人要。 三两五钱银子，还是没人要。 马氏都急哭了，心里暗骂这些村民故意联合起来压价，大钱没有，一亩两亩的还买不了吗？！ 最后马氏将价格出到三两银子，赵家出手了，元盛直接借给姐夫两百六十两银子，再加上赵家存银四十两，拿下了刘家一百亩良田。 三两银子已经是很好的价格，再低了，即使马氏把地挂在牙行，也能秒出。 赵家人没想到元盛能借他们两百六十两两巨款，更没想到他们突然能拥有一百多亩地，一跃成为一方地主！ 马老太流着泪：“元宝啊，我小时候总说你是招财童子，你帮我家挡了祸，又为我家招了大财，老太太我都不知道如何感谢你。” 元念儿也激动地眼泪在眼圈打转，她这一辈子，今天是最高光时刻，弟弟不但当着全村人的面为她出了气，报了仇，还借钱让她一下子成为地主！ 赵明理，赵明德，赵明仁内心激动澎湃。 赵明理说：“元宝，后续我们还你五百两银子” 元盛摆摆手。 “你千万别推辞！” 第161章 刘梅找陈金锋救人 元盛说：“大哥，你们别客气，借钱给你们，你们还要给利息这成什么了？” 赵明理说：“元宝，亲兄弟明算账，我们不能因为你有本事，就一直占你的便宜。五百两银子能买下一百亩良田已经是赚了，平日里哪有人出售良田。” 赵明仁说：“元宝，这是一百多亩地啊，有了这么多良田，以后我们存钱就快多了。还你五百两银子已经是占你的便宜了，你不要再推辞。虽说我们兄弟愿意为你上刀山下油锅，但目前毕竟没有这样的机会，所以这钱你收着！” 赵明德也说：“宝儿，听我们的，这钱你不收大家心里都不安。姐夫知道你本事大，这点钱在你眼里不算什么，但我们不能总占你的便宜，这样我们良心不安。” 元盛无奈的点了点头，“行，就听你们的。”他帮姐姐姐夫，还成一笔投资了。算了，以后再找其他机会再给姐夫他们让利回去。 马氏见一百亩良田是被赵家买的，心里怄气到要吐血，他们刘家之所以有今天，都是拜赵家所赐，如果不是元念儿的弟弟，他们怎么会落得这一步田地！ 然而形势逼人，两位官爷急着要钱，如今只有赵家能拿出银钱。她只能把一百亩上好的良田，以三两一亩的超低价卖给仇人，她怄气呀！卖完这一百亩地，她刘家也只剩下四亩地了！以后他们要怎么活！ 小吏看到马氏发呆，呵斥道：“马氏，发什么呆，还不把剩下的银钱拿过来？” 马氏回过神来，心疼地递上最后的三百两。 两位小吏一点也不贪墨，找回马氏四两银子。 银子齐了，两位小吏按照统计的名单和金额，挨个发放银两。 村民们知道能得到赔偿，和银钱彻底发到手里，还是有些区别的。一个个摸着大块的银子，心里别提多踏实了。 当然也有人在得到银钱后小声抱怨道：“钱也不说早点发，如果早点发，我也能买几亩刘家的地，才三两一亩，这样的好事去哪里找！” “真早发了你能和赵家去抢地？如果没有赵家，没有赵明德小舅子，咱们不要说赔偿了，就是被霸占的田地都拿不回来。” “是啊，做人要懂得感恩，你真以为拿几个鸡蛋就能感谢人家了。” 说话那人小声发牢骚，“元盛又不是为了我们，还不是为了他姐。” 李臭蛋说：“话不是这么说的，不管怎样，元盛帮我们除掉了刘家一霸，我们才能拿回被侵占的土地，我们才能拿到刘家的赔偿，我们就要心怀感恩。” “再说了，你想想为什么那两位官爷最后才发赔偿银子，说不定那一百亩良田就是卖给赵家的！” 他们这榆木脑袋怎么没想到这一层，这辈子也只能种地了。 …… 刘梅知道，如果王树春倒了，她在这个家里将在没有立足之地。说不定继子会直接将她赶出家门。 所以，刘梅一回家就跟王德仁说了，要找美膳阁的东家救人。王德仁说找了也没用，就把她打发走了。 刘梅心中打鼓，王德仁不会不想救老爹吧？！ 思考许久后，刘梅决定亲自去求少东家陈金锋。 刘梅辗转几个地方，终于见到了陈金锋。 陈金锋见到刘梅眼睛一亮，刘梅二十多岁，风韵犹存，别有一番少女没有的风味。 “嫂夫人，今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陈金锋平日里可从来没管王树春叫过哥，今日格外给刘梅面子。 刘梅双眼含泪，用手帕擦拭，看起来更是我见犹怜，陈金锋见了，顿时蠢蠢欲动。 “树春今天被县令大人抓了。”刘梅一边流泪，一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和陈金锋说了。 陈金锋一听，王树春一下拿出四百两银子贿赂衙役，真是大手笔啊！比他都豪横！他娘的，做美膳阁掌柜这些年，王树春没少贪啊！不多睡他媳妇几次，难解他怒火！ 陈金锋沉吟一声，“也不是什么大事。” 刘梅含泪的眸子一亮，“少东家你有办法救人？” “我凭什么救？就因为他是我美膳阁的掌柜？”陈金锋摇了摇头。 刘梅一着急，抓住了陈金锋的胳膊，“少东家，你要怎样才肯救树春？” 陈金锋顺手握住了刘梅的小手，“救不救王树春，就看嫂夫人的诚意了。” 刘梅美眸圆睁，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刚刚不是还叫她嫂夫人吗？怎么转眼又这样？ 她不能对不起树春。 但是，如果陈金锋不出手，树春回不来，她说不定很快就会被继子赶出家门。 刘梅的脸色，时而羞愤，时而惭愧，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满脸羞红。 陈金锋就在一旁欣赏，像刘梅这样的妇人，也别有一番风味啊，之前是他狭隘了。 最终，刘梅下定决心，对着陈金锋点了点头。 陈金锋邪魅一笑。 …… 半个时辰后，刘梅问道：“少东，你准备什么时候救树春啊？” 陈金锋恶趣味地说：“是我让你不满意，怎么还想着那个老东西？” 刘梅的脸瞬间爆红，“少东家，还望你履行诺言，把树春救出来。” 陈金锋无奈地说：“文东昊最是刚正不阿，只能说王树春倒霉，撞在枪口上。谁让他这么嚣张的，惹那个叫元盛的小子。县令，县丞，县尉都和他相熟，说明他来头肯定不小。” “为了王树春，跑去和县令大人硬碰硬，我又不是傻蛋！” 刘梅满脸不可置信，这和之前可说的不一样，她羞愤地说：“你怎么这样！” “哪样？刚刚你不是还很满意吗？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陈金锋无赖地说。 呃…… “再说了，你以为王树春那些钱怎么来的，大多是贪占我陈家的。之前，王树春还信誓旦旦向我爹承诺，诚信经营，绝不贪占一文钱呢。他忽悠我爹，我忽悠他媳妇，这多公平！” “他贪污我家这么多钱，我得多睡几次才能回本。” 刘梅听到陈金锋这样说，呜呜呜呜哭了起来。 “别哭了。”陈金锋拿出一根自己批量做的红宝石金簪，“戴上瞧瞧。” 祝家村那个祝美如，已经被陈金锋戴上了这根金簪，这种感觉就像集邮，陈大少对女人并不吝啬。 第162章 元清风引荐名师 刘梅一巴掌重重打在陈金锋的手上。 陈金锋火了，“刘氏，不要给脸不要脸！” 刘梅哭啼啼地说：“你骗我，之前说好的！” “有点自知之明行不行，为了你我去得罪县令大人？你是镶金边了啊？！我陈金锋贵在有自知之明，我陈家有几个臭钱而已，我们都遵纪守法不敢让文东昊抓到把柄，一个小小的王树春，一个小小的刘家，你们怎么敢的啊！” 刘梅虽然是妇道人家，但也听懂了陈金锋的意思，王树春怕是不可能放出来了，那以后她怎么办？继子王德仁靠不住，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下定了决心，主动握住了陈金锋的手。 陈金锋笑着说：“这才对嘛，人要有自知之明，切莫太高看自己。” 刘梅一脸羞涩地低着头，陈金锋将金簪插在刘梅头上。 陈金锋看刘梅的样子，又来感觉了，拉着她向内屋走去。 …… 元盛本来准备走了，二姐元念儿又端出红枣小米粥来，“今天打架耗费了气血，喝完再回去。” “二姐，你身上还有伤呢，干嘛去煮粥。”元盛责怪道。 赵友良说：“小舅，娘一定要亲自给你煮，你就喝吧。” 这个二姐！ 元盛接过红枣小米粥，认真喝起来，温度刚好，不凉也不烫。他小时候喜欢喝这个，二姐还一直记着，上次来也给他煮了，没想到今天二姐受伤，也偷偷跑去煮了。 真不让人省心！ 元盛摸了摸赵友良的头，“跟你两个弟弟照顾好你娘。” “放心吧，小舅。”赵有良满眼星星眼，他就是小舅的门徒，小舅虽然只比他大几岁，但是小舅在他心中的形象像神仙一样高大。 “跟你弟弟两个人去了书院好好读书。” 赵友良，赵有才眼神坚定，“小舅，我们会打起十二分精神读书。” 经过这次的事情，赵家两兄弟更意识到努力读书的重要性，他们没有小舅那么大的本事，但是他们可以努力读书。 这次他们算看清了，没有本事没有人脉，爹娘只能被人家欺负，像大力叔一样，被人家占了地，被人家打了，给人家赔钱，还要给人家赔笑。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乐作舟。小舅知道你们有志气，小舅希望你们能找到读书的乐趣，不单单为了某个功利的目标而读书。” 赵友良和赵有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元盛没再多说，不说别的，很多时候并不是努力就有好结果。就像读书，每个人天赋不同，有些人付出了十二分的努力，也无法考取功名。 如果不能从读书中找到快乐，只是单纯为了功利的目标去读，后期会比较痛苦。但元盛并没有解释，等两位外甥在读书过程中遇到困惑，他再说不迟。 元盛与赵家众人告辞后，赶着牛车来到清风书斋，看元清风。 元清风假扮庶民为他打架，元盛心中还是有些感动的。说明元清风不单把他当成合作伙伴，还把他当成了朋友。 小二见到元盛，热情地将他带到元清风的宅子。 在这闹市中，竟有一处如此雅致的宅子，一进门是一处照壁，经过曲靖蜿蜒的游廊，到达元清风的住处，沿路假山碧水，亭台楼阁错落有致。 元清风听说元盛要来，披上锦袍，让下人泡好茶，正坐在太师椅上等着。 虽然脸上有一对黑眼圈，但并不影响元清风的潇洒姿态。 “元叔，伤怎么样？” 元清风摆了摆手，“涂了药过两天就能好，被刘俐那狗日的偷袭了，如果再打一场，我绝对能躲过这两拳。” 呃…… 这画风怎么这么奇特。 元盛昧着良心说：“对，元叔，刘俐那狗日的绝对不是你的对手。” 元盛虽然说得是假话，但元清风听着舒坦。 元清风喝了口茶，“对了，贤侄，上次和文东昊一起吃饭，听说你准备进行科举考试？可有入读书院？” 元盛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元叔，其实我除了写话本还在种地做生意，我想找一位可以上门教学的私塾先生。元叔有没有推荐的？” 本来，元盛已经和媳妇约好，月底去看老丈人，让老张人帮忙推荐一位。但今日既然已经聊到这里，元盛便顺道问问元清风。元清风本身就是举人，背景又不一般，他肯定认识些更厉害的先生。 元清风说：“我倒是想到一位，他也修道家学说，只是我等九成请不动。” 如果元盛做不出“世上漫忙兼漫走， 不知求己更求谁。”这样有道家韵味的修仙词，元清风根本不会提那人。 元盛眼前一亮，“元叔，您说的是谁？毕竟还有一成的机会，我想试试。” “便是辅佐三代帝王，又三次归隐山林的李秘大人。”元清风捋了捋胡须说道，“李秘大人淡泊名利，不喜朝堂争斗，同样，我们也很难请动他。对了，如果说他好什么，他有些好吃，如果你们能做出新鲜吃食，说不定能增加半成机会。” 喜道家学说？好吃？ 元盛心中一喜，这两点他都颇有研究，说不定能打动李秘大人。 元盛一抱拳，“还望元叔帮忙引荐。” 元清风沉吟一声，“好，但我要先给堂弟去信，确认李秘大人的归隐之所。元盛，但你要记住一点，李秘大人拒绝你后，切莫死缠烂打，纠缠不休。” 呃…… 元盛一脸委屈，“元叔，你看我像这样的人吗？” 元清风认真看了看，“有点像。” 呃…… “开玩笑，别当真。”元清风摆了摆手。 “叔，谢谢您，我知道咱们身份地位相差悬殊，您能看的起我，把我当朋友，这份情谊我都记在心里。” 元清风笑道：“元盛，你突然这么煽情，叔还有点不习惯。” 元盛说：“元叔，今天来看你，其实我也是带着礼物过来的。” 元清风左看右看，也没见到礼物，顶着一对熊猫眼，一脸疑问。 “元叔，我想到一种活字印刷。” 元清风听了眼前一亮，现在都是铜版印刷，每次印刷都需要刻制一张新的铜版，“活字印刷术，你具体说说。” 第163章 元清风震惊 “可以用泥土制作成规范的小型字模，烧制成陶字，将这些字模根据需要排列组合，只要有一套这样的字模，所有的书籍都可以印刷。” “当然，也可以将每个字做成铜字模，将这些字模根据需要排列组合，但我想做成陶字成本更低，制作起来更快。” 听完元盛的话，元清风双手击掌，“妙！太妙了！元盛你真是个天才！” 元盛一时间有点不好意思，他这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真正天才的是活字印刷术的发明者毕昇，“我也是见每次印制话本，都要刻制一套新的铜版，成本颇高，便尝试想一想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元清风由衷地说道：“元盛我有预感，你将是一个开创时代的人，不说别的，单说你的活字印刷术，就足以让你留名青史！” “有了这活字印刷术，会大大降低书籍成本，知识的传播成本下降，人们的读书率提高，识字率提高，这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这是份无敌大礼，但我不能收。我知道你有意功名，想在朝堂有一番作为，那就等你考取举人功名后，再将这活字印刷术拿出来吧。我想你有了举人的身份，再有这活字印刷术加持，只怕会一飞冲天。” 元盛心中已有猜测，但仍然问道：“元叔，那在后续寒门修仙传的印刷中，是否考虑使用活字印刷术？” 元清风摇了摇头，“元家除了我还有其他人，如果其他元家人见到这活字印刷术，说不定想要霸占，为你徒增祸端。” 元盛点了点头，心说，果然没有看错元清风。 元清风出身京城名门望族，又凭借自身实力考取举人，且追求自在，嫉恶如仇，说明此人淡泊名利，又真心把元盛当朋友，他才愿意把活字印刷拿出来。 “好，元叔，我听你的，待到考取举人之后，我再将活字印刷术拿出来。” 元清风开玩笑说：“那你可要抓紧了，不要让我等二十年。” 元盛说：“我明年便可参加乡试，我想获得举人功名并不难。” “啥？”元清风一脸惊愕，他还记得收到寒门修仙传第一册时，元盛那烂字，元盛分明刚入学。说句不好听的，有底蕴的家族，四岁孩童写的都比元盛好。 “元盛，我记得你初入学，连童生都不是吧，短短一年时间你想考取举人功名，无疑难于上青天。科举不像写话本，说万里挑一也不为过。”如果其他人这么说，元清风会毫不怀疑他在吹牛逼，但元盛是谁？ 元盛是寒门修仙传的作者，初入学便写出了发人深省的诗作《修仙词》，更是设想出足以留名青史的活字印刷术！这样的人元清风怎敢轻易否定！ “元叔，我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元盛道。元清风把他当成朋友，但友情有时没那么可靠，既然已经让元清风看到了他的价值，那就让他看得更清楚些吧！ 元清风一脸惊愕，过目不忘？这种人他只是听说过，还从未见过，他并不怀疑元盛吹牛，他只是好奇，便说道：“元盛，我背一段《大学》的内容，你要不要试试？” “好啊，元叔，你尽管放马过来吧。”元盛开玩笑道。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其本乱而未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元清风背了大学开篇三纲八目，大约一百五十个字。 元盛认真听着，随后抑扬顿挫地背了出来，竟一字不差。 元清风啪啪鼓掌，“元盛，我服了你，太牛逼了！” “牛叉，真是牛叉，不服不行。”元清风再次感叹道。 呃…… 元盛觉得元叔的画风正在向宗南平靠近。 元清风热心地说：“元盛啊，要考科举光会背书可不行，还要会写策论，诗赋，算学等科目。你元叔我，以前在书院算学可是一绝，等你后续遇到算学瓶颈，可以来找我辅导你。” 随后像是想到什么，元清风又摇摇头，“说不定你能打动李秘大人，到时候哪里还用请叫我。” 元盛没再显示自己的数学水平，元清风要小装一下，他何至于去打元清风的脸，更何况元叔是一片好心，“好的，元叔，到时候关于算学方面，我有什么不明白的再问你。” 元清风终于找到一点为人师长的感觉，“好说，到时候有任何问题，尽管来找我。” “好，元叔。” “对了，你有没有挂名在某个书院？” “还需要挂名在书院？”元盛一头雾水。 元清风点了点头，“最好还是在书院挂名一下，我朝考生主要以书院报送为主，这样能较大限度避免冒籍考生出现。” 元盛想了想就懂了，这种类似于避免后世跨省高考一样。不同县的教育水平，生源实力不同，教育强县去教育弱县冒籍，更容易通过科举考试。 “谢谢元叔提醒。” “小事，但凡涞源县的书院，只要你想去，我都可以为你举荐，我看石鼓书院就不错。” “多谢元叔，我再了解一下，看看报哪个书院。” 元清风说：“好的。对了，元盛，寒门修仙传第一册五千本快售罄了，要不要先给你把第一册五千本的钱分了？” 元盛想了想，至少几千两，他现在也不急着用，先在元清风这里放着吧，更安全。“元叔，不急，下次再说，我要赶着回去给我娘报平安。” “好，替我向你爹娘带好。” 元盛与元清风寒暄完，便赶着马车往家里走，远远看到大青山，越靠近山后村，越靠近家门口，元盛越心安。 元盛一进家门，盛桂花就围了上来，“元宝，你姐姐到底怎么样？” “没事，我姐伤得不重，今天临走前，我姐还偷偷下厨房，给我煮了一碗红枣小米粥。” 盛桂花一听，放心多了，还能下厨房做饭，说明没什么大事。 “事情后面怎么解决的，刘家人有没有欺负你？” 第164章 元盛找马二柱 元来福，元盼儿，祝晨曦，孩子们也围过来一脸期待地看着元盛。 “你们别担心，谁能欺负得了我？刘家横行乡里数年，恶事做了无数，我们把刘家人告了，他们已经被县令大人抓了，该坐牢坐牢，该流放流放，该赔偿赔偿。” 啥？ 元来福盛桂花，元盼儿一脸震惊。 啥？！ 就这么简单，怎么可能！ 如果这么简单就能解决刘家人，刘家人也不会横行乡里这么多年了。 元来福说：“宝儿，不会吧，就这么简单？” 元盛点了点头，“爹，咱们涞源县的县令是个清官，之前赵各庄村村民有人告状，被作恶的衙役们拦下了而已，村民们便以为刘家姑爷权势大，被狗官袒护，不敢再告状，不敢再得罪刘家。如果早告到县令大人处，也许事情早解决了。” 盛桂花和元盼儿点了点头，“真是下面的小鬼难缠！” “确实，往往是下面这些小吏拿着鸡毛当令箭，喜欢摆官老爷的普。”元来福说。 元盛深以为然，这种情况在后世也不少见，有一点小权力，恨不得卡死人民群众。 元盛继续说道：“对了，我借给二姐他们二百六十两银子。刘家赔偿村民的银钱不够，只能卖地，一百亩良田，卖三百两银子，我借钱给二姐，一百亩良田被二姐他们拿下了。” “哎呦！”元来福拍起了巴掌，“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你二姐也成地主婆了！以后你二姐的日子都是享福的日子了。” 盛桂花激动地直抹眼泪，做娘的希望每个孩子都过得好，“你的姐姐们也就是有你这么好弟弟，不然面对这种情况，怎么能绝地翻身，由被刘家人欺负，一跃成为买刘家百亩良田的地主婆。” 元盼儿握住了元盛的手，“宝儿，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从来没听过哪个弟弟像你一样善待姐姐，姐姐们有你这个弟弟，真幸福！” 元盛想到上上一世，姐姐们的日子本来就苦，她们唯一的弟弟不但不给她们撑腰，还反而使尽拖累搜刮她们，让她们在婆家举步维艰。 在他被王大毛设计染上赌瘾后，姐姐们怕他被追债的砍断手脚，多次凑钱为他还债，那些钱都是姐姐们从牙缝里省出来的钱，一文一文的，凑给他还赌债。 老天爷给他再来一世的机会，他要把欠姐姐们的恩情，百倍偿还。 元盛反手握住元盼儿的手，“大姐，你们对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咱们一家人不说这些。” 元盼儿想到现在的幸福生活，已经跟老周家那帮黑心烂肺的断了亲，家里盖了五间青砖大瓦房，弟弟给介绍的营生一个月能赚五百两银子，这些都是弟弟给的，她抹了抹眼泪，“姐姐们对弟弟好，都是应该的。” 元盛想到上上一世，大姐和大姐夫跳河之后，玉川几个小的凄惨生活，不禁也眼眶泛酸，“一样的，大姐，我对你们好也是应该的。” 元来福和盛桂花一脸欣慰地看着，元盛和元盼儿两姐弟。姐弟们和睦，互相帮扶，相亲相爱，这样的画面是他们梦中的画面。 众人寒暄了一会，元来福催促道，“元宝，你如今以学业为重，不能总为了各种家务事来耽误学习，你快去看书吧。” 元盛拿出元清风送的四书五经，拿出《大学》，认真阅读起来。 书中有元清风做的批注，元盛仔细思考其做的批注，感觉颇有收获。 祝晨曦拿着针线，一边看夫君读书，一边为夫君做新里衣。 后晌饭做好，元盼儿来叫人，元盛放下手中的书，祝晨曦放下手中的针线，二人一起走出房门吃饭。 吃完饭，元盛一边写寒门修仙传，一边练字。祝晨曦为元盛磨墨，一边帮元盛润色话本内容。 经过这段时间的练习，元盛已经逐渐适应古书面语，需要祝晨曦润色的少了些。 元盛一边创作话本一边说：“媳妇，你有时间可以看看四书五经的内容，能帮你提高见识。” “好。”祝晨曦欣喜的应下来，这类书一般是男子看的，女子主要看的是《女德》《女戒》《孝经》等书。 当然，四书五经这些书，她娘也给她看过。 元盛看到媳妇雀跃的小表情，笑着摇了摇头。 元盛完成今日份的练字，便去西山村找马二柱。 马二柱是王大毛的狐朋狗友。 之前，王大毛和陈铜李勇他们关系最好，东来顺霸王餐事件后，陈铜李勇伙同自己的父母兄弟，去王大毛家抢猪，几人的关系就彻底闹掰了。 本来，元盛昨天就应该去找马二柱的，但二姐元念儿被打，这才耽误了一天。 元盛叩响马二柱家的木门，马二柱听到老娘说元盛来找，他一脸吃惊。 元盛怎么会来找他？ 自己和元盛不熟，两人都是王大毛的朋友，之前因王大毛的关系，一起玩过几次。 “元盛？”马二柱推开木门。 元盛邀请道：“二柱，咱们出去走走？我给你带了好吃的。”元盛指了指手里的东西。 马二柱仔细一闻，真香！ 此时，月亮高挂，亮堂堂的，村民们大多已经睡觉了，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往村北边走。 两人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 马二柱早迫不及待了，那肉闻着像卤肉？还有那酒是梨花白？！ 他早听说元盛发财了，家里置办了上百亩地，据说好像是傍上了富婆？！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元盛把盘子放在大石头上，为马二柱和自己倒上酒，“来，二柱，咱们碰一个。” 马二柱喝了一口，果然是梨花白！忍不住说道：“六两银子一坛的酒，就是他娘的好喝。” “上次我看你特喜欢吃这卤肉，今天特地从东来顺买的。”元盛推了推卤肉盘子。 马二柱用筷子夹了一块卤肉，大口咀嚼说道：“元盛，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事吧，有什么需要兄弟做的你尽管说，包在我身上。” 马耳珠拍拍胸脯，看起来很讲义气的样子。好酒喝着，好肉吃着，讲义气的话说着，小忙他帮一帮，大忙他反正无能为力。 第165章 陈金锋知道卤肉是元盛做的 元盛又帮马二柱倒满酒，“兄弟，我敬你。” 马二柱赶紧咕咚咕咚干了，这样的好酒他生平就喝过两次，两次还都是因为元盛。 元盛再次为他满上，马二柱几杯酒下肚，感觉来了。 元盛说：“咱们附近村这些小伙伴，要说讲义气还得是你。” 跟王大毛玩得好的这些人，元盛没找马小虎和林铁蛋，而是找马二柱，就是因为马二柱最不讲义气。 马二柱夹了两块卤肉，吃得很美，元盛这话他爱听，他们这几个一起玩的，要说到讲义气，还得是他，还是元盛看得清楚。 “元盛，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我能帮肯定帮，不能帮我也给你保密。”这次，马二柱说得更真诚一些。 元盛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个小忙，你也知道上次在东来顺，我跟大毛闹得挺不愉快，就是想问问你，王大毛的近况。” 马二柱灌了一大口梨花白，“大毛啊，我也不知道他最近搞什么，突然发了一笔横财，昨天还带小虎我们几个，去喝了羊杂汤。”这事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月光下，马二柱看着元盛真诚的眼光说道：“兄弟，要我说，你就少跟王大毛玩，上次东来顺请客，他八成是坑你呢。” 马二柱这么说，一方面是觉得元盛应该猜到了。另一方面，元盛现在有的是钱，不然怎么会随便一出手，就是东来顺的梨花白和卤肉？为了跟元盛表忠心，出卖王大毛他一点负罪感都没有。 元盛叹了口气，“我也猜到了，我把他当真朋友，他把我当冤大头。” 马二柱确定了元盛的口风，知道了他对王大毛的态度，便顺着说道：“可不是，还好当时我没点酒也没点菜，不然更被他坑惨了。” “咱就不说李勇和陈铜了，就是陈阳白花了几百文，都被他爹拿竹条子抽了一顿。” “幸好当时你走了，王大毛那糗样你是没看到。”马二柱想到王大毛那天的滑稽样，忍不住一乐，“王大毛那天丢了大脸，不过他也是活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马二柱的立场还是很坚定的，王大毛只是请他喝羊杂汤，请他吃胡麻火烧。而人家元盛则是请他喝梨花白，吃卤肉。孰轻孰重还不是一目了然？他马二柱自然是选择正义的一方。 “经过东来顺请客这件事，我也算看清王大毛了。二柱，我确实需要你帮忙，就是想让你帮我套套王大毛的话，看看他是怎么发财的。” 说话间，元盛拿出了十两银子，“被王大毛当成冤大头，我心里也憋着一口气呢。二柱，这是十两银子，你如果能打探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我再给你四十两银子。” 说话间元盛将十两银子递到马二柱手上。 马二柱紧紧握住银子，手却往元盛这边推，“元盛，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打探一点消息而已，哪里用钱。” “二柱，这钱你必须拿，你如果不拿就是不把我当兄弟。兄弟现在有钱，十两银子而已。”元盛豪气地说。 马二柱又假意推拒一番，才将十两银子收入怀中。 听到元盛豪横的口气，马二柱更赞叹自己的机灵，如果能抱紧元盛的大腿，以后还差钱？这一出手可是十两银子！ 他才不管元盛这钱是怎来的呢，为了不触元盛霉头，马二柱特意没聊元盛靠什么赚钱这个话题。 “元盛，你放心，这事我一定给你办好。”跟王大毛打听点消息而已。 元盛点了点头，“兄弟，事成之后我一定不会亏待你，说好四十两，我一文都不会少你的。” “消息对你有用就行，咱自家兄弟，说什么钱不钱的。”马二柱一脸真诚。 元盛和马二柱两人推杯换盏，仿佛是生死之交，前世今生的好兄弟。 在聊天过程中，元盛突出了几点信息。首先，马二柱不要主动出击，等着王大毛请客吃饭，吃饭的时候使劲给王大毛敬酒，王大毛喝醉之后再找他套消息。 其次，要弄清楚钱到底是谁给王大毛的。为什么给王大毛，给钱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马二柱听完元盛的话，竖起大拇指，“还得是兄弟你，我主动请王大毛反而刻意了。” 元盛和马二柱各取所需，两个人聊得非常愉快。 对于元盛来说，几十两银子换这么重要的消息，他觉得值。 对于马二柱来说，这是天降横财啊，元盛出手的豪横程度远超他的想象。买个消息就花五十两银子，以后他跟着元盛混，就发了！ 而且元盛让他做的事情，很轻松，也没什么危险，等王大毛请他吃饭的时候，多灌王大毛喝点，套套消息而已，实在太轻松了。 元盛回到家中，祝晨曦还没睡，她正拿着一本论语在看。 听到动静，祝晨曦去厨房为元盛端洗脚水。 元盛谢过媳妇，一边洗脚一边说：“媳妇，咱们后日回娘家，明天咱们去县城买点东西，准备给岳父大人的礼品。” 本来，元盛对祝德海挺有意见的，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这么不上心，任由续弦欺负自己的亲生女儿。所以，上次回门，元盛本着能坑一点是一点的态度，没少搜刮岳父。 但看岳父后续表现，貌似还不错，媳妇和岳父一直有书信往来，媳妇再提到岳父的时候，口吻都不一样了，那还是要用心准备些礼品，让媳妇更开心些。 …… 陈金锋刚送走刘梅，小厮进来报，“少爷，终于搞清楚东来顺的卤肉是谁做的了！” “谁？！”陈金锋激动地问道，本来美膳阁和东来顺势均力敌，两家酒楼都有各自的招牌菜，自从这卤肉出现后，短短一个月时间，东来顺就吸走他一半客人。 “根本不是那个冯大厨冯万山做的，他是曹掌柜设置的迷障。卤肉实际上是山后村一个叫元盛的人做的。” 陈金锋骂道：“曹富贵这个狗东西，真是老奸巨猾。” 陈金锋转动手上的扳指，“元盛，你说卤肉是元盛做的？” “是的，少爷。我们还是买通了，东来顺后厨打杂的小二，通过他的信息，找到了青山镇曹掌柜远亲的一处宅子，再顺藤摸瓜，才找到山后村元盛。” “元盛这个名字我怎么这么耳熟？”陈金锋皱着眉说道。 第166章 陈金锋的如意算盘 陈金锋一拍脑门，对了！是刘梅说的。 王树春踢到的铁板就是元盛！ 不会吧，这元盛跟他们美膳阁犯冲啊！ 草！如果是其他人还好，他还可以威逼利诱，元盛他不敢惹啊！ 陈金锋摇了摇头，八成不会是一个人，让县令大人都礼遇的人，会是一个山后村庶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陈金锋吩咐道：“小东，明天一早你跟我去山后村，我们探探元盛的底细。” 东来顺他不敢惹，但如果卤肉偏方拥有者元盛，自己把偏方卖给他，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他陈家在涞源县有点势力，不像东来顺，遍布冀州府。他听晋州府的朋友说，东来顺也开遍晋州，说不定东来顺分号已经开满大乾。 他爹一早就说过，诚信经营美膳阁，别招惹东来顺。 不要想着对东来顺搞什么小动作，否则，就是自寻死路，东来顺背后的势力，碾死一个美膳阁，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这不，他前两天得到信儿，河源县美味居酒楼，在河源县也是和东来顺齐名的酒楼，联合河源县县尉，搞什么诬陷东来顺卤肉吃死人的戏码，想着地头蛇压人家强龙，冀州府直接下派官员彻查，县尉和美味居东家，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直接完蛋。 这种傻蛋事他才不做！ “对了，小东，给王树春夫人刘梅传信，明天让她跟我一起去山后村。” “是，少爷。”小东心说，少东家已经越玩越花了，未婚少女已经无法满足，这是开始将目标瞄准少妇了吗？ 好在这些都是良家妇女，不然他得报告老爷，让少爷小心得脏病。 第二天一早，小东赶着车，将陈金锋带到王家后门，接到刘梅。 王德仁昨天已经听下人说过刘梅的动向，心说，这个贱妇，不但害的老爹惹上官司，还敢偷偷给老爹戴绿帽？正好这次直接打杀了！ 结果，看到是少东陈金锋来接，王德仁瞬间怂了。 罢了，少东家说不定看在贱妇的份上，继续让他在美膳阁做事，就先让这贱妇多活些时日。 刘梅上了车，陈金锋就把她抱在大腿上。 刘梅打了陈金锋的手一下，“死鬼。” 陈金锋说：“今天叫你来有正事，等下到了山后村，你帮我确认一下，山后村元盛是不是你娘家招惹那个元盛。” “山后村？赵明德媳妇娘家，好像就是青山镇山后村。”随后刘梅又解释道：“应该是同一个人。” 陈金锋还是有些不可置信，一个山后村的村民而已，“你说昨天县令大人，县尉大人，县丞大人，三位大人都和元盛很熟络？” 刘梅点了点头，“县令大人和元盛说话时面带笑容，县丞大人和元盛闲聊了好一会。”她心中冷哼，说什么县令大人是青天大老爷，还不是偏帮自己的朋友?! “好，我知道了。等下你在车上再确认下人即可，不要下车。”陈金锋感觉颇为不妙。 不管怎么说，他先会会元盛再说。 两个小厮赶着马车，很快来到山后村。 小厮还没下车打听，刘梅就透过车帘看到元盛了。 “少东，快看，那个赶着牛车的就是元盛。”这个祸害自己一家的罪魁祸首，就是化成灰她都认识！ 元盛和祝晨曦坐着牛车去县城给老丈人采买礼物。 这人就是元盛？陈金锋细细打量。 虽然坐在牛车上，但不难看出元盛身形高大，颇为英俊，虽然身穿棉布襕衫，但难掩其沉稳气质。 真他娘的英俊！ 想到自己的龅牙麻子脸，陈金锋不禁感叹，还好他会投胎，颜值不够，银钱来凑，这帮女人对他还不是趋之若鹜？这么想着，陈金锋心中好受了点。 很快他注意到坐在元盛身边的人，那半张绝色的脸，以及大半张布满红斑的脸，这是……他之前在祝家村看到的女子？ 他当时被这女子半张脸吸引，跟着她回家，才勾搭上祝美如。 看元盛和女子亲昵的举止，这人是元盛的娘子？！ 元盛的娘子是祝美如的妹妹，那自己如果娶了祝美如，岂不是和元盛成连襟了？ 如果成了连襟，元盛家的卤肉在美膳阁销售也很合理吧！ 元盛和县令大人熟络，会不会是因为祝美如爹的缘故？他之前听祝美如说过，她爹是个秀才？ 即使不是因为祝美如爹的关系，是因为元盛的关系，他跟元盛成为连襟，对自己也大有好处！ 不行，他要重新评估祝美如的价值，本来以为只是随意睡个马叉虫货，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这样的货色他是不会取回家的，但看在元盛的价值上，他要好好考虑考虑，娶祝美如也不是不可以。 祝美如已经跟他睡过几次了，一心想着嫁给他，但凡他想娶，这亲事就能成。 陈金锋不禁感叹，缘分真奇妙！ 陈金锋让小东确认了元盛媳妇来自祝家村后，就赶着车回去了。 本来他以为，元盛跟县令大人相熟，有些背景，他搞到卤肉配方的可能性很低了，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 “走，去金楼。”回到县城后，陈金锋命小东将车赶到最大的金楼繁金楼。 陈金锋挑了一根份量比较重的金簪，又随手拿了一根银簪。 他下午就要去看祝美如，来不及定制首饰，先买根金簪充数，等下再去布庄买一匹绸缎，这礼物很贵重了。 刘梅坐在车里等，看到陈金锋手中拿的金簪，心中一喜。 陈金锋也没避讳，“这不是给你的，那，这根银簪是你的。”如果他和元盛成了连襟，刘梅怕是也要疏远，毕竟二人有仇。 刘梅接过银簪，心中酸涩，昨天少东送她的是镶嵌宝石的金簪，还亲自为她插到头上，今天就扔给她一根银簪将她打发，那根华丽的金簪也不知道要送给谁？ 刘梅有些嫉妒，暗暗发誓，以后伺候陈金锋要更加卖力，让他彻底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 祝家村，祝德海家。 祝美如焦虑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娘，金峰有一旬没来看我了，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祝美如一边走，一边抚摸头上的红宝石金簪，仿佛只有摸着这根金簪，她焦躁的心才能踏实一些。 第167章 陈金锋套话 孙金凤心中也着急，但嘴上骂道：“你活该！现在想起来问我了？我早就跟你说过，一定要管住自己的裤腰带，你就是不听。男人都一个德行，得到后就不珍惜了！” 祝美如听到孙金凤的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娘说的怕是真的，她第一次和陈金锋同房前，陈金锋送了她一根镶嵌着红宝石的金簪。 那块红宝石闪闪发亮，金簪做工精美，一看就价值不菲，她以前哪里见过这样的好东西，她越发觉得陈家富贵，一定要把陈金锋拿下，在陈金锋要求下，半推半就成了好事。 只是没想到陈金锋候再来找她时，只送了她根普通的银簪。现在一旬过去了，更是连找都不找她了，祝美如的嘴里已经起了火泡。 …… 下晌，陈金锋来到祝家村，敲响了祝德海家木门。 “谁呀？”钱金凤来开门。 “在下陈金锋，美如应该提起过我，伯母，我来看看您和伯父。”陈金锋恭敬地说。 既然考虑娶祝美如，先见见家长也无妨。 祝美如听到声音，赶紧钻到自己的房间梳洗打扮，换上自己最好看的衣裳。 钱金凤也是心头一喜，难道她之前的担心是多余的？ 如果陈金锋不想娶她家美如，应该不会直接登门。陈金锋之前都是将美如引到外面去，行苟且之事…… 钱金凤打开大门，见到陈金锋，他头戴金丝发冠，身穿绸缎装，脚踩祥云靴，十分富贵。至于龅牙，麻子脸可以忽略不计。 陈金锋旁边的小厮，手上提着四样礼，咯吱窝夹着一匹绸缎。 “美膳阁的少东家对吧，美如提起过你，快请进。”钱金凤走在前面，将人迎了进来。 陈金锋看着走在前面的钱金凤，算是明白祝美如像谁了，钱金凤也算风韵犹存。 钱金凤将陈金锋引进堂屋，“美如的爹……美如的父亲去涞水县教书了，就我们娘两个在家。” 钱金凤为陈金锋倒上茶。 小厮赶紧递上四样礼，一盒糕点，一支狼毫，一个砚台，一罐好茶。 钱金凤看了心中暗喜，她倒有点佩服女儿收服男人的本事了。 陈金锋接过茶水，向钱金凤道谢，“伯母，听美如说伯父考取了秀才功名？” 钱金凤点了点头，“美如的爹读书厉害得很，说不定来年秋闱就能考取举人功名。” 虽然，钱金凤很想说话文雅一点，但说话一快，又恢复了乡村本色。 陈金锋点了点头，读书真这么厉害，四十多岁还是秀才？！但他仍附和道：“那伯父一定认识很多厉害的人。” “那是自然。”钱金凤心想，这陈金锋八成还是看中了祝德海的前途。 “在咱们涞源县，伯父有没有相熟的？” 钱金凤脑子转的不慢，她思索一会说道：“她爹在外面交友，我一个妇道人家并不清楚。” 陈金锋见套不出钱金凤的话，也不再浪费时间，递上布匹和金簪，“伯母，这是额外送你和美如的礼物，可否让美如出来同我出去走一走？” 祝美如的话应该好套一点。 钱金凤看着这上好的布匹，和那厚重的金簪，心中越发高兴，“好，美如，出来吧。不过，大侄子，我得提醒你，半个时辰内要把美如送回来。” 陈金锋前晌已经和刘梅搞过，今天来，本来就是为了正事，自然满口答应，“伯母放心，我就是与美如聊聊天，很快就将她送回来。” 祝美如重新洗了脸，脸上擦了香膏，涂了口脂，换了新衣裳。听着动静，早迫不及待想出来了。 第168章 元清风找元盛帮忙 祝美如满脸期待，“金峰，你来啦。” 陈金锋点了点头，“前段时间忙酒楼一些事情，就没来看望你和伯母。” 孙金凤看到女儿那样，不禁皱眉，这一脸不矜持的样子，真能吸引陈金锋娶她？ 八成陈金锋是看上了女儿的美貌。 陈金锋和祝美如两人出了门，刚坐上马车，祝美如就靠了过来。 呃…… 真是个热情似火的女子啊！ 可惜，今天还有正事。 “美如，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妹妹？你妹妹嫁人了？”陈金锋问道。 祝美如的猪脑子突然灵光一闪，不对劲！陈金锋怎么一上车就问祝晨曦？看上祝晨曦那张丑脸？！绝不可能，八成还是因为其他事。 祝美如没有表现出嫌弃，平静地说：“对，她已经嫁人了，嫁到山后村。” “真没想到你妹妹小小年纪，就嫁人了。你们两姐妹关系怎么样？”陈金锋已经让小东打听了，祝晨曦和祝美如不是亲姐妹。 果然有事。 不然堂堂美膳阁少东家，会关心她和继妹交恶的事？ 太不对劲了！ 她谨慎地说道：“我们两姐妹关系不错。” 陈金锋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又开始打探祝德海和文东昊的关系。 果然不对劲！ 祝美如也学孙金凤，含糊其词的回答，但陈金锋心中还是有了猜测。 按照祝美如说的，祝德海八成和文东昊没什么太亲密的关系，否则祝美如不可能一点不知道。 文东昊和元盛相熟，应该和祝德海没有关系。 但陈金锋还是决定娶祝美如，祝美如和继妹关系不错，即使关系一般，他好好运作一下，给元盛足够的利润，元盛也会优先和他这个自己人合作。 陈金锋对自己笼络人的本事很有信心。 “美如，你爹什么时候在家？我爹好差媒人来上门。” 祝美如眼泛泪花，她想控制根本控制不住，她捂着嘴，“我还以为你不想娶我了。” 陈金锋抚摸着祝美如的头发，“傻丫头，不想娶你，我会和你行夫妻之事吗？” 祝美如点了点头，“我写信问问我爹，得到准确日期，我再给你送信。” “好。” 陈金锋将祝美如送回家，便与孙金凤告辞。 祝美如见陈金锋走了，高兴地跳了起来！她一脸得意地说：“娘！我以后就是美膳阁的少奶奶，还让我嫁给张大牛吗？！” 孙金凤给祝美如递上茶，“美膳阁少奶奶请用茶。” 哼！刚刚娘还看不起她，说什么她只配得上隔壁村的张大牛，现在？！ 孙金凤比祝美如谨慎，问道：“你们两个出去后，陈金锋和你聊了什么。” 祝美如一五一十说了，孙金凤一边听一边思考，这是看上祝德海的人脉了？ 不然陈金锋为什么一直打听祝德海呢？ “你别沾沾自喜了，我看你这亲事能成，都是沾了你爹的光。” 祝美如说：“娘，你说会不会是因为祝晨曦啊，他还打听我和祝晨曦的关系呢。” 孙金凤斩钉截铁地说：“绝对不可能，元家就是泥腿子，元家要真有本事，我会让祝晨曦那个小蹄子嫁过去？真有这样的好事，我不先仅着自己的女儿？” 祝美如一想也是，真是的！刚才她怎么没想明白呢？！ …… 陈金锋回到家，便和老爹陈平说了要娶祝美如的事。 陈平怒斥道：“胡闹！娶亲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时候轮到你自己做主了？” “一个穷酸秀才的女儿，跟咱们门不当户不对的！” 在大乾朝，并没有商人不能科举的规定。 前朝还有斜封官的存在，可以直接用银钱捐官，今朝虽然不能直接买官，但商人及子孙可以科举。 陈金锋抱住老爹的胳膊，“爹，我难道不想找个门当户对的小姐？但是你看看我这一脸的麻子，我这大龅牙。”陈金锋一边说一边敲自己的大白牙。 小东补充道：“老爷，少爷的花名（玩的很花）在外，确实没有门当户对的小姐愿意嫁给少爷（跳入火坑）。” 陈平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儿子是真会长，他娘子那么好看，儿子是一点没遗传，倒是全遗传他了，“那也不至于随便娶了个秀才的女儿！” “爹！我娶她是为了我未来的连襟！” 陈平一听，当即拿起手头的扇子，对着陈金锋的背打去，“混蛋小子，我是管不了你了？为了你未来的连襟？！你也玩得太花了！” 陈金锋随即反应过来，老爹是什么意思，草！他爹也太污了吧！ “爹！祝美如的妹夫就是卤肉的制造者，东来顺的卤肉就是他卖的！”陈金锋快速说道！ “啥？！” “爹，你不是一直想找到卤肉卖家，跟他买房子吗？人我已经找到了，叫元盛，娶得祝美如的妹妹。不但如此，这个叫元盛的跟县令大人文东昊关系不一样。” 陈平捋了捋胡须，吓他一跳，还以为儿子突然染上什么怪癖，“娶娘子一辈子的事，爹不希望你为了生意，委屈自己！” 陈金锋想到祝美如的滋味，“爹，你放心吧，不委屈。” “行，那我就安排媒人上门提亲。” …… 第二天，元盛和祝晨曦去县城为祝德海置办礼品。二人商议到半夜，决定买些笔墨纸砚。 买这些东西，元盛自然首选清风书斋，毕竟银子给谁赚不是赚，还是自己朋友赚好些。 小二一看元盛来了，立马上茶，“元公子稍等片刻，我去给东家通传一声，他找您有事。” “叫我元盛就行了。”这帮子小二，他说几次也不听。 元盛一头雾水，元清风到底找他什么事？李秘大人的信息不可能这么快就传过来吧！ 元盛和祝晨曦在书斋等着时，陆陆续续有人来买书，十个里有八个人是买寒门修仙传的，其中还有几个丫鬟。 大家都很想打听清风道人的消息，但小二的嘴像河蚌一样，愣是没透露一点消息。 有认识元清风的，又缠着小二问是不是元清风所作。 也有人想买签名款，甚至愿意高价买，小二看了元盛一眼，元盛摇了摇头，小二便拒绝了。 签名是不可能签名的，在不知道当朝皇帝和朝中重臣对话本的态度时，他是不会签名给自己留下隐患的。 这时，元清风来了。 元清风的脸已经恢复大半，元盛不禁感叹他所用药膏的神奇。 “叔，你找我什么事？” “走，去后院说，叔还真有事找你帮忙。” 第169章 元清风送一堆礼物 “好。”元盛和祝晨曦跟着元清风来到后院。 “元盛，我知道你点子多，我一个朋友，在宫宴上脑袋一热，在圣上面前夸下海口，要让皇太后吃上岭南的鲜荔枝。” “随后，我朋友找了京都的水果商，问过才知道，岭南距离京都数千里地，想将鲜荔枝运到京都，无异于是痴人说梦，根本不可能的事。” “虽说因为这件事，圣上不至于置他欺君之罪，但自此圣上会对他大打折扣，毕竟说话没谱，办事不牢。” “上次你跟我说了活字印刷术的事情，我便想着问问你，说不定你有什么好主意。” 元清风一脸期待地看着元盛。 元盛想了一下，也不是不可能，“元叔，可以尝试用冰罐。” “冰罐？！北方各地在寒冬时，都会将冰块储存在冰窖。据我所知，岭南府的人与海外人做生意，运回来的也有冰块。但是路上冰块化掉怎么办呢？不能及时补充冰块，荔枝也会变质。”元清风问出了心中疑惑。 “元叔，我想你应该听闻，东来顺在使用一种两层瓦罐套在一起的冰罐。” 元清风点了点头。 元盛说：“这种冰罐之间放的是沙子，需要时不时加水。这种冰罐的温度达不到您说的运送荔枝的要求。但是在冰罐夹层中放上冰，温度应该就可以了。除了用储存的冰，还可以用硝石制冰。” “它主要利用硝石溶于水时吸收大量热量的特性，从而降低周围环境的温度，使水结冰的原理。这样，不管是在陆路，还是在水路，都可以制出冰来为水果保鲜。” 元清风没想到元盛这么快就想到了方法，“元盛，真有你的！” “元叔，除此之外还需要考虑水果，对了，你说那水果叫荔枝对吧？”元盛明知故问，主要以他的身份，现阶段不应该知道荔枝这种水果。 元清风点了点头，“这种水果产自岭南，据说十分美味，我也没有吃过。” 元盛说：“元叔，除此之外还需要考虑荔枝的品种，不同品种的荔枝储存时间必定是不同的。还要实际测算陆路和水路要走的天数，选出所需时间最短的方式，再用冰罐保存，选出一条综合的最佳方案，我想问题不大。” 元清风鼓起掌来，“元盛，你这脑子真不知道是怎么长得！” 元盛谦虚地摇了摇头，他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而已。 “贤侄不要谦虚，如果你说的方法能成，我朋友必定会记得你的恩情，以后你到了朝堂之上，也会对你照顾一二。”元清风拍了拍元盛的肩膀。 元盛一抱拳，“那我就先谢谢元叔了。” 元清风看着元盛，越看越喜欢，“听小二说，你们此次来，是想买些笔墨纸砚？” “对，明天我要和晨曦去看岳父大人，今天来选些礼品。” 宣笔，徽墨，宣纸，歙砚，洮砚，端砚，金丝楠木镇纸，三彩笔洗，元清风好似这些东西不要钱似的，挑了一堆好东西递给元盛，“贤侄，这些东西都送你。” 元盛傻眼了，这一堆东西看着不多，但是价值很高，至少得一千多两。元盛赶紧推拒，“元叔，你这是做什么，我不过是举手之劳。” 元清风真诚地说：“贤侄，这事对我那朋友十分重要，我送你这些礼物都是轻的，等事成之后，让我那朋友亲自谢你。” “元叔，真的不需要。” 元清风佯装生气道：“我们这样推来推去，成什么体统？！” “好吧！”元盛也不再拒绝，今天他不拿这些谢礼，跟元清风见外，元清风反而要生气。 元清风让小二把这些东西放在礼盒中搬到牛车上。 随后，元清风又和元盛聊起了《大学》的内容，令元清风没想到的是，短短一天时间而已，元盛竟已经掌握了大学前两篇内容。 元清风又考教了释义，元盛也说的不错。 元盛向元清风道谢，如果没有元清风的注解书，他也不会消化吸收这么快。 二人又说了许久的话，元清风才舍得放元盛回家。 …… 一天后，元盛和祝晨曦换上新衣裳，带上为祝德海准备的四样礼，赶着牛车前往祝家村。 付迎雪在村口大槐树下绣花，期待能见到元盛。 终于，她看到老元家那头精神的黄牛，以及元盛那英俊的身影，只可惜牛车旁边还坐着一个丑八怪。 最近些日子，元家买了一百多亩良田的事，是村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元家已经不是曾经的元家，元盛也不是曾经的元盛。 虽然两个人长着同样一张脸，但付迎雪就是觉得气质不一样。 虽然上次元盛拒绝了她，但元盛在她心中的形象却逐渐深刻起来，所以，她才每天坐在大柳树下绣花，期待和元盛偶遇。 元盛那个丑八怪媳妇，一点都配不上他！ 付迎雪见到祝晨曦坐在牛车上，也不避讳，大咧咧向元盛走来。 “元盛，这是要出门啊？” “对，你让让，挡了我道了。”元盛看都没看付迎雪一眼。 付迎雪使劲揉了揉手中的绣帕，元盛也太不给她面子了。 付迎雪让了让，元盛赶着牛车没停，直接越过她。 付迎雪瞬间眼泪汪汪的，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陈铜瞬间心疼，怒斥道：“元盛，你什么态度，付迎雪热心跟你打招呼，你对她就是这种态度？” “我就这种态度，不喜欢滚一边子去！”对付迎雪这种养鱼的绿茶，元盛理都不愿意理。 “你太过分了！不要觉得有几个臭钱，就不把村民们放在眼里。” 付迎雪用手帕轻轻沾了沾眼泪，“陈铜，你误会了，元盛不是这种人。” 陈铜恨铁不成刚地说：“你就是太善良了！他对你这么不礼貌，你还为他说话？” “好狗不挡道。”元盛不想跟这些愚蠢幼稚的小学鸡浪费时间，“你们两个要唧唧歪歪，上一边唧唧歪歪去，别当在我牛车前面行不？！” 第170章 元盛笑喷 “走，咱们不理他。”陈铜想拽付迎雪的衣袖，被付迎雪躲开了。 付迎雪双眼含泪看着元盛，欲语还休，随后跺跺脚，才退到一边。 陈铜看着付迎雪那娇俏的样子，眼睛都看直了，越发觉得元盛不识好歹！ 元盛看着陈铜，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仿佛看到曾经的自己，淳朴的乡村小伙，哪里懂得绿茶的养鱼手段。 祝晨曦扑哧一乐，露出一口小白牙。 元盛握住祝晨曦的手，捏了捏，这个调皮的小家伙就知道看热闹！ 付迎雪看到两人打情骂俏，看到两人交握的手，心中越发难受。以前元盛明明是喜欢她的！ 以前元盛对她有求必应，总是追在她屁股后面，存钱送她礼物。至于那些礼物想不想收，还得看她的心情。 那时如果她透露一点口风，元盛就会开心地跳起来，让他父母差了媒人来提亲，怎么现在一切都变了？！ 还有那个丑八怪怎么配得上她元盛哥呢？！ 付迎雪看着远去的牛车背影，暗暗发誓，她一定要把元盛抢回来！ 陈铜见付迎雪盯着牛车的方向，以为她还在生气，劝慰道：“元家现在门槛高了，看不起人了，以后咱们不理他就是。” 付迎雪转过脸来，“今天谢谢你，陈铜哥。” 大槐树下还有几个老大娘，一边纳鞋底一边吃瓜，吃得津津有味。一大早还是得来大槐树下报到，在家里哪能看上这样的好戏！ 牛车上，祝晨曦调皮地说：“郎君，我看那付迎雪对你有意思。” 祝晨曦吃了元盛配的药，脸上的红色“胎记”越来越淡，她现在越发相信，她的脸能被元盛治好，对容貌自卑的心境已经改变。 但为了避祸，她依照元盛的叮嘱，又将脸化成之前的样子。 “有意思个鸡毛，她是对我的钱有意思，反正我看她，就像看大黄拉的一坨牛粪。” “真的？！”祝晨曦乌黑的杏眼，调皮地一眨。 “真的。”元盛看到她的小坏样上去挠她痒痒。 “哈哈哈哈，郎君，我再也不敢了。” 元盛没有停手。 “哈哈哈哈，郎君，以后我都不敢了，饶了我吧……” “饶了我吧……” 元盛这才停手。 小两口坐在慢慢悠悠的牛车上，温暖的阳光洒下来，天空湛蓝湛蓝的，洁白的云朵像一朵朵漂浮在天空中，更远的天空处泛着青色。 元盛赶着大黄，看着远处的川道，内心平静而喜悦。 …… 两人来到祝家村，这次，孙金凤没敢再作妖，直接将二人迎了进去。 “晨曦，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孙金凤利落地祝晨曦和元盛倒茶。 祝晨曦一看就知道老爹没给后娘送信，并没跟她说自己要回来。 看后娘前后变化，祝晨曦也知道老爹信上说的都是真的，他把孙金凤好好收拾了一番，不然孙金凤怎么突然懂礼了！ “随便回来看看。”祝晨曦端起茶碗喝茶，便不再理会孙金凤。 孙金凤看到祝晨曦的态度，气得牙根痒痒，以前在她手底下讨生活的狗罢了，现在有人撑腰，居然如此无视她？ 但她不敢发作，害怕被休。 祝美如听到动静，把陈金锋送的几根簪子都戴在头上，尤其那根红宝石金簪，手上拿着一本寒门修仙传出来了。 “晨曦妹妹，回娘家啦！”祝美如故意用红宝石簪子，对着祝晨曦。 祝晨曦说：“我娘就生了我一个，我可没有姐姐。” 祝晨曦看都没看红宝石簪子，将头转向一边，一副懒得理她的样子。 祝美如很生气，这个贫穷，眼瞎，又嚣张的丑八怪，居然不好奇她的金簪是哪里来的？！ 孙金凤说：“晨曦，不要这样对美如，你爹也同意她姓祝的。再说了，美如即将嫁给美膳阁的少东家陈金锋，你有个这样有出息的姐姐，对你也只有好处。” 孙金凤像个娘一样，谆谆教诲不懂事的女儿。 孙金凤可不敢再嚣张，万一祝德海再从影壁后面窜出来怎么办？那她怕是只有被休的份儿了。 祝晨曦懒得应付假惺惺的孙金凤，这虚伪恶心的样子，还不如之前赤裸裸的坏好呢。 祝美如总算逮到炫耀的机会，“妹妹，你看我这红宝石金簪，做工精细吧，是陈金锋千挑万选，专门为我选的。” “还有这根梅花金簪，虽然样式普通，但是足够重，我戴着都有些压头，脖子有点难受。”说话间，祝美如动了动脖子。 元盛本来不想掺和女人聊天，但是祝美如说的实在好笑，忍不住将口中的茶水喷出来。 那根金簪厚重也就三两金而已，这还能压头？ 祝美如瞪着元盛，这个山后村来的土包子，笑什么笑！“呦，妹夫，真不知道你怎么有脸笑，晨曦头上就插着一根木簪，你还笑的出来呢？” 祝晨曦本来懒得理祝美如，但祝美如说自己的夫君，她可要火力全开了，“张美如，你头上戴那么多簪子，跟开杂货铺的一样，是不是把自己所有的簪子都戴上了？” “这些簪子不错，但是你能把它们戴得又土又丑也是人才！” 随后祝晨曦握住了元盛的手，“我夫君送我的东西多了！比你这贵重千倍百倍！” 祝美如真不知道祝晨曦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她未来夫君是陈家少爷。祝晨曦的夫君是个山后村的庶民，她居然不自惭形秽？ 哼！八成是嘴硬强撑！ 祝美如说：“妹妹，你就不要嘴硬了，你知道这两根金簪多少钱吗？要一百多两！千倍百倍？你可真能吹！” 祝晨曦认真地说：“我夫君给了我尊重，给了我一颗真心。这些比你头上的金簪贵重千倍万倍！你这种眼中只有金钱的女子，怎么可能会懂？” 祝美如乐了，笑话祝晨曦天真，仔细看元盛这一副好皮囊，确实有画饼的资本，确实可以让女人为他死心塌地。 估计元盛是看上祝晨曦刺绣的手艺了，否则以祝晨曦那丑样，元盛不可能为她耗费精力画饼。 孙金凤说：“晨曦，你还小，你还不懂，其他都是假的，只有银钱才是真的。”苦口婆心的样子，倒像是个好继母。 祝美如就直接多了，“祝晨曦，你说那些虚的有什么用，没钱就是没钱，穷就是穷，金簪买不起就说买不起！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 第171章 祝美如被气晕 元盛直接从衣袖里拿出八张银票，每张银票一百两，递给祝晨曦，“媳妇，钱给你，你想买几根金簪买几根金簪。” 祝晨曦看着元盛扑哧一笑，“买那么多干嘛？同时插在头上卖首饰吗？” 两个人一唱一和的，把祝美如气死了！ 她万万没想到，元盛这个庶民居然一下能拿出这么多钱！ 孙金凤一脸沉思，这些钱难道是祝晨曦做刺绣赚的？绝对不可能，太多了！ 这些银票是假的？也不太可能，毕竟元盛和祝晨曦也不知道美如要闹这一出。 所以，这些钱是元盛赚的？！ 哎呦喂，孙金凤感觉自己心肝都疼，本来她想坑祝晨曦，结果给祝晨曦找了个这么好的女婿。 冲喜的新娘有几个能冲好的，男人冲不活只能守活寡，还要被婆家嫌弃，结果祝晨曦偏偏把人冲好了！ 冲好了也就算了，毕竟是个十里八乡都有名的臭无赖，虽然长得英俊，但也是驴粪蛋子皮面光。 结果，他娘的，现在居然告诉她，这个男人还很有能力？居然这么能赚钱？！ 怎么和她打听的消息差了十万八千里？！ 如果知道会是这样，她为什么不把自己的女儿嫁过去呢？！ 祝晨曦长这么丑，元盛都不嫌弃，还对她这么好，说明元盛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这样的人简直就是理想夫婿啊！ 而这个理想夫婿是自己亲手送到祝晨曦手上的，孙金凤感觉自己口中涌起一股血腥味，她拼命将这口血咽下去，不能让祝晨曦和元盛看她的笑话。 祝美如看到元盛一下拿出八张银票，帮助祝晨曦打她的脸，她都懵逼了。 这怎么可能？！山后村好吃懒做的臭无赖，居然这么有钱？！ 这一切让她看起来像个小丑！ 她看到手边的寒门修仙传，想到了找回场子的方法。 “银钱固然好，不过男人还是要识字读书。上次，金峰来我家就看的这本寒门修仙传。这本书是当前最流行的话本，你们两个没听说吧。” 祝美如手上拿着这本寒门修仙传，根本不是陈金锋给她的，是她自己买的。 送金钗那次，陈金锋手上就拿了这本寒门修仙传，她为了拉近和陈金锋的距离，好和陈金锋有些共同语言，特意去书斋买了这本，花了她二两银子呢，当时娘舍不得给，她花了好多心思，给娘说好话，娘才肯给她掏二两银子买书，花的还是娘的私房钱。 而元盛这个泥腿子，上次跟着祝晨曦回门，才开始读书，估计到现在也不认识几个字。 想到这里，祝美如难看的脸色，才恢复一点。 祝晨曦和元盛看到祝美如拿出这本书，两个人会心一笑，如此说来，还得感谢祝美如为他们贡献销量啊。 祝美如感受到两人的嘲讽，叫道：“你们两个笑什么？” 祝晨曦说：“正经读书人谁拿话本子说事啊，正经读书人都是看四书五经，读大乾律例。再说了，张美如，我记得你也不识几个字，寒门修仙传你看得懂吗？” 祝美如被戳到痛脚，她确实不认识几个字，但是寒门修仙传她能磕磕绊绊看懂。 以前她怎么没发现，祝晨曦怎么这么牙尖嘴利，早知道她早撕烂祝晨曦的嘴了。 祝美如冷哼一声，“我是后宅妇人，识字不多很正常。四书五经？说的好听，说的好像你夫君会读一样。乡下土包子，没听过寒门修仙传就说没听过，嘴硬什么！” 祝美如的表情早已经龟裂，此刻只是在强撑。 祝晨曦笑着摇摇头，和元盛对视一眼，“寒门修仙传，讲寒门子弟李川，从小被人欺辱，幸被七绝们收入门下，成为记名弟子……” 这书就是她帮元盛润色的，能不知道里面的具体内容？ “张美如，你手里拿的只是寒门修仙传第一册而已，如今第二册都已经出了，第二册讲的是，李川和李强被七绝门门客玉大夫收下，开启了为期半年的考验……” 祝晨曦的话就像一记记重拳，轰在祝美如胸口，她觉得心里憋闷极了。顿时，喉头涌起一股腥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了出来。 祝晨曦继续说道：“一个话本而已，我真不知道你在炫什么？第二册还没买，是买不起吗？还是你未来夫婿陈金锋舍不得给你买啊？” “噗！”祝美如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祝晨曦惊讶地说：“张美如，什么情况？你不会被气吐血了吧！你说说你也真是的，本身没什么实力，偏偏要来挑衅我，最后又被气吐血，何苦来的。” 祝晨曦说的一脸真诚。 祝美如一双眼睛鼓鼓的，像金鱼一样，听完祝晨曦“安慰”的话，她感觉自己更不好了。 元盛为祝晨曦竖起大拇指，“媳妇威武。”一帮妇人吵架，他还真不好掺和，好在媳妇牙尖嘴利，像只威武的小花猫，根本不在受欺负的。 祝美如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的，直接被气晕过去。 孙金凤嗷一嗓子冲了过来，抱住“当”一声摔倒在地的祝美如。 元盛和祝晨曦两个人就在旁边，但是谁也没伸手扶一把，祝美如结结实实摔在青砖地上。 “美如！美如！你不要吓娘！” 祝晨曦好心地说：“孙金凤，快别嚎叫了，赶紧去给她找个郎中，不然她被气死了，还怎么嫁美膳阁的少东家！” 孙金凤力气不大，搬不动祝美如，也顾不得祝美如躺在地上，冲出去为祝美如找郎中。 祝晨曦见孙金凤跑远了，也不管祝美如醒不醒，擦了擦鞋上的泥，对着祝美如的后背就是几脚。 元盛笑着摇了摇头，“调皮！” 这时，一岁多的祝文栋揉着眼睛，迷迷糊糊走出来。 “晨曦姐姐？” 这个弟弟暂时和祝晨曦没什么仇怨，毕竟是祝德海的骨血，祝晨曦将他抱了起来。 “美如姐姐怎么了？”祝文栋问道。 “被气晕了，弟弟别急，你娘去找郎中了。” “哦。” 这时，祝德海回来了，一回来就看到祝美如躺在地上。 第172章 合适人选 “这是怎么回事？”祝德海问道。 元盛行揖礼，“岳父大人，张美如晕倒了，晨曦搬不动她，我又不帮便出手，只好让她先躺在这里，孙氏去村里为她请郎中去了。” 祝德海点了点头，晨曦和元盛作为苦主，不愿意认孙金凤和祝美如，祝德海也理解。 祝德海作为半路的继父，也不太好出手，虽然说是急从权，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正在犹豫之际，孙金凤带着村里的张郎中来了。 孙金凤看到祝德海站在旁边，而女儿躺在地上，不禁有些心寒，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果然不知道心疼。 “夫君，快点先将人抬到床上吧。” 祝德海见孙金凤回来了，也不用避嫌，和钱金凤两个人将祝美如抬到床上。 张郎中把了把脉，沉吟一声，“急火攻心，气滞血瘀，肝气不舒，没什么大问题，我给多扎几针就好了。” 张郎中拿出大银针开始给祝美如扎针。 元盛不方便进去，一直在堂屋坐着喝茶，卧室里只有祝德海等人在。 张郎中一边扎一边说：“她的气性也太大了，以后必须要学会控制情绪，否则伤肝伤心，长此以往下去，必会影响寿命。” “居然能被气晕，老夫行医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 祝德海一脸疑惑地望着孙金凤，他回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孙金凤不敢让祝德海知道真相，忙遮掩说：“这个孩子气性太大，跟我吵架拌嘴几句，就气成这样。” 祝德海有些不信，又看向祝晨曦。 祝晨曦看着孙氏的怂样，不禁有些好笑，果然是被老爹收拾狠了，老实多了，不想老爹为了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生气，祝晨曦点了点头，没有拆穿孙金凤。 张郎中刚才就发现孙金凤脸色不对，给祝美如扎好针之后，对孙金凤说：“孙氏，我观你脸色不对，我帮你诊诊脉。” 孙金凤伸出手。 张郎中眉头紧锁，“孙氏，你刚才与女儿吵架的时候，是否感觉喉头腥甜，想呕血又硬生生忍住？” 祝晨曦心中一乐，她没想到孙金凤刚刚也被气吐血了，还挺能忍，估计是怕自己看笑话。 孙金凤点了点头。 张郎中说：“如果你能像你女儿一样，把这口淤血吐出来，倒是不会形成大问题，这口淤血偏偏没被排出体内，反而会影响你的寿命。” 影响寿命？ 孙金凤心中慌乱，想到这一切都是祝晨曦引起的，她却只能忍气吞声，说都不敢说，心中顿时更气了。 张郎中看着她的脸色说道：“孙氏，切莫再动气了。否则，再多几次，恐有中风之症。” 孙金凤想生气，又担心影响寿命，不上不下的，更难受。 呦呵？祝晨曦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孙金凤再多生几次大气就要中风了？那她可得加把劲，没事多回几次娘家。 …… 祝德海见里面帮不上什么忙，便来到堂屋陪元盛。 他对这个女婿颇为满意，这次女儿回来，气色更胜从前，说明女儿在元家过得很好。 元盛这才从牛车上取下送祝德海的礼物，一盒徽墨，一方洮砚，一个金丝楠木镇纸，一个三彩笔洗。 祝德海满脸震惊了，每个礼物都是精品，加一起怕不是要两百两银子？ 元盛送的每个礼物，都是他的心头好。 祝德海脸上的喜悦散尽，皱着眉说：“元盛，不是我说你，不能有些钱就胡乱花，这些东西多贵呢，我都用不上，你从哪里买的去哪里退吧！” 元盛说：“岳父大人尽管收下，这些东西也是别人送我的礼物，没花钱。” “啥？没花钱？你莫不是诓我？元盛，我们做人要脚踏实地，量力而行，切不可超前消费这些不属于我们的东西。” 祝德海苦口婆心地说：“这些物品，本为我们人所驾御。但如果你养成超前消费，爱慕虚荣的习惯，你就会沦为这些物品的奴隶，被这些物品所驾御。到底是人驭物，还是物驭人？你不用买这些好东西给我，你和晨曦都好好的，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就是给我最大的礼物。” 元盛看这个岳父顺眼了许多，岳父倒是真心为他和晨曦考虑。 “岳父，这些东西是清风书斋元清风送的，真不是我花钱买的。不信你问晨曦。” “真的？！” “真的！” 祝德海看元盛一脸认真，知道他说的是真话，清风书斋他熟悉，元清风这个人他也见过，谪仙人一样，怎么会和元盛有交集？ 祝德海说：“女婿，无功不受禄，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清风书斋让你做什么，会送你这么贵重的礼物？” 社会险恶，祝德海怕元盛太单纯，着了坏人的道。 元盛说：“岳父大人，元清风需要长途运输一种水果，我帮他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他为了感谢我才送这些东西给我。” 如果元盛向祝德海解释一下话本，卤肉等事，祝德海自然会放心收下礼物，但是元盛该不放心了，毕竟枕头风好吹，谁知道最后孙金凤会不会知道，所以元盛并没有详细说自己的情况。 “原来如此。”祝德海这才放下心来，“不过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我要这盒徽墨即可，剩下的东西你转卖了吧。科举之路，是十分费钱的，这些转卖的钱，你都存起来。家中有粮心中不慌。” “不说别的，就说你们让我帮忙打听的私塾老师，每个人的束修都不低，尤其这种单独上门做私塾先生的。” 元盛问道：“岳父大人，你打听到几个合适的？” 祝德海喝了口茶，“倒是有几个合适的，一位叫陈近南，已经考取举人功名，但在参加春闱前出了车祸，腿被其他马车压到，粉碎性骨折，从此不良于行，科举之路自然断了。” “我跟他不是同一届，但也听说过他的大名，大家都以为他前途一片光明，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陈近南十分有学识，如果能拜他为师，你的科举之路，必然会顺畅许多” 第173章 祝德海兴奋转圈 “听说他在那届乡试中，发挥失常，却考得经魁，获得第三名。而且我听说，他仅仅读书六年，就取得这样的成绩，说是天才也不为过。但是这人比较有性格，他只教和自己对脾气的天才。我也是听晨曦说，你记忆力颇为不俗，才敢为你推荐他。” “至于束修的话，每年三百两纹银。” 元盛感觉陈近南很有实力，但是有些担心，“岳父大人，陈近南是不是有什么仇家呀？会试前被残废，虽然此人实力非凡，但我怕沾染上他的因果。” 毕竟陈近南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如何保护他的学生？如果自己平庸倒也罢了，自己偏偏也是个天才，被他的仇家盯上，岂不是惹来无端之祸？ 祝德海眼中的欣赏越发浓烈，真没想到元盛小小年纪竟如此谨慎，“你能想到这一层，我十分欣慰。我觉得风险比较小，陈近南已经年近五十，思想成熟，不再是曾经的莽撞少年。而且他随你去山后村教学，你不说你的老师是陈近南，他不说自己的学生是元盛，别人怎么会知道你们的关系。” 元盛点了点头，心中却不这么想，陷害陈近南的说不定是他同期的学子，他挡了别人的道。而能被陈近南挡道的人，科举成绩必定十分优秀，在朝堂深耕几十年，怕是已经位高权重。 如果他不知道陈近南的情况，已经师从于他，建立师生情谊，也就算了。既然他已经提前知道，自然不会为自己招惹更多祸端。 但元盛一个小辈没有反驳祝德海，“岳父大人，那其他人选呢？” “还有一位，河源县冯万堂，他也是位举人。而立之年，乡试高中，但由于昼夜苦读，不良于视，只能放弃会试。” 元盛心想，这位冯万堂可真够倒霉的，好不容易头悬梁锥刺股考中举人，结果严重近视了。 这位天资只怕不会太高，元盛又问道：“岳父大人，还有其他人吗？” 祝德海又介绍了几位秀才，一一介绍了每位先生上门教学的束修费用。 元盛听完，其中实力最强当属陈近南，但相对来说冯万堂最合适。 “元盛，你想选谁？”祝德海问道。 “岳父大人，我先考虑考虑，晚点再答复您。”元盛在等元清风那边的回信，当然，最理想状态是请到李秘大人，如果不能求请到李秘，他便去求请冯万堂。 祝德海点了点头，“好。这事先不急，之前从我这里拿回去的三本书可曾读完了？我听晨曦说，你的记忆力颇好，可否会背了？” 元盛点了点头，“已经会背了，现在在读《大学》。” “真的？那你将《大学》背给我听听。”祝德海眼前一亮。 元盛背道：“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其本乱而未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 祝德海心中越发欣喜，他刻苦攻读，用心学习，目前也只考取了秀才的功名。而元盛入学几天，就可以背诵大学了？果然如女儿所言，此子颇有天资！ 自从读书之后，他越发明白，人和人的天资差距巨大。有些人轻松学便可以学的出类拔萃，有些人刻苦学，终其一生也只能止步于童生。 年轻时还曾愤愤不平，经过不惑之年后，他越发明白，人要学会认命，要学会接受自己的平凡。人生而不同，认真做事，脚踏实地，但求心安。 虽然已经认命，但他也曾幻想过，自己的儿子是个读书天才，将来会试高中。现如今，不管文栋读书如何，但女婿基本可以确定，是个读书天才！ 祝德海激动地说：“你可懂文中意思？” 祝德海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好为女婿解释了，女婿学习进度如此之快，这样的装逼机会只怕没有几次了。 祝晨曦刚好从卧房出来，元盛转头看了一眼，没有注意到岳父大人强烈的装逼信号，说道：“略懂一二。” “那你说说，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作何解？”女婿，说吧，说吧，说错了，岳父大人给你讲。 元盛回忆了一下，“古代那些要想在天下彰显光明德行的人，先要治理好自己的国家。要想治理好自己的国家，先要整治好自己的家庭和家族。要想整治好自己的家庭和家族，先要提高自身的品德修养。” “要想提高自身的品德修养，先要端正自己的心态。要想端正自己的心态，先要使自己的意念真诚。要想使自己的意念真诚，先要使自己的认知明晰。认知明晰来自于对事物的彻底了解。” 呃…… 祝德海短暂惊愕之后，又啪啪啪鼓起掌来。 好啊！好啊！女婿果然是个读书的天才！ “那你概括说说，何为《大学》？” “所谓大学，也就是大人之学。” 祝德海背着手，兴奋的转圈圈。 好啊！好啊！ 鞭辟入里！言简意赅！ 元盛不但记忆力惊人，理解力也十分惊人！这种学习速度，说不定年底就能考得童生！ 而这种读书天才，居然是他祝德海的女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祝德海好想仰天长啸一番！ “元盛，其他科举必用书籍你还有吗？我送你。” 元盛行揖礼，“谢岳父大人，这些书我都有。” “以后但凡有用的上我，你尽管说开口。”祝德海心里话，以后但凡有用的上小的，尽管吩咐，小的一定鞍前马后为您服务。 但这些话只能心里想想，如此跪舔，失了他岳父大人的威严。在女婿面前没有威严，以后女婿欺负女儿，他岂不是只能干看着？ …… 祝美如经过张郎中施针，早已经醒了，一醒来就听到了隔壁堂屋的动静。 第174章 膏火银子，我来啦! 祝美如越听越气。 元盛居然有钱为爹置办重礼？ 元盛居然很会读书？想到刚刚自己嘲讽他不会读书，越发像个小丑。 祝晨曦的夫婿不是青山镇山后村的臭无赖吗？！又穷又好吃懒做！现在怎么又英俊，又会赚钱，又有本事呢？！ 祝晨曦这个丑八怪的命，怎么这么好！ 祝美如想到元盛颀长的身材，英俊的脸庞，再想想陈金锋的龅牙麻子脸，越发觉得心里怄得慌。 之前她还想着嫁给陈金锋后，好好收拾祝晨曦和元盛，好好给自己和娘亲出出气。如今是不可能了，自己反倒被气个半死！ 想到这里，祝美如又吐出了一口血。 张郎中刚给孙金凤扎上针，就看到祝美如嘴角淌血，他叹了口气，“莫动气，莫动气，你小小年纪，难道想英年早逝？” 张郎中也听到了堂屋的对话，他劝解道：“人人命不同，不要与人比，专注过好自己的生活，内心便会平静下来。” 祝美如听到张郎中的话更生气了，什么叫人与人命不同，难道张郎中的意思是，祝晨曦的命比自己好？！ 祝美如用绣帕擦了擦嘴角的血，“张郎中，你不要狗眼看人低，我即将嫁给美膳阁的少东家陈金锋，谁有我命好？！” 张郎中撇了撇嘴，摇了摇头，得，怪他多嘴！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孙金凤赶紧打圆场道，“张郎中，你别理她，她就是那个狗脾气，好赖不分。晨曦命好，我们自然都为她开心。” 张郎中没回话，说的好听，真为继女高兴自己会气吐血？ 作为郎中，他该说的说了，该劝的劝了，这两个人如果不听，以后短命也是活该！ …… 堂屋内，祝德海提醒道：“元盛，虽然你想找私塾先生在家里读，但你还是需要挂名在书院。目前，科举考试主要以书院报送为主。” 元盛之前已经听元清风说过，也决定在书院挂名，他问道：“岳父大人，我想问一下，现在的书院有奖学金制度吗？” “你说的是膏火银子？”祝德海大概猜到了元盛的意思。“县学有，石鼓书院也有。” “石鼓书院给的膏火银子最高，学童的每月月考前三名分别奖励四两银子，三两银子，和二两银子。如果在童生试中，取得前六名的好成绩，都有额外奖励，第一名奖励三十两银子。如果在院试中取得好成绩，奖励则更高。” 好家伙！元盛直呼好家伙！“石鼓书院的膏火银子居然这么高！”元盛算了一下，如果学习成绩优秀，在石鼓书院读书估计不用自己花钱。 “是的，对于学习成绩优秀的学子，石鼓书院是免束修费用的，将这些优秀学子吸纳过去，科举考试取得佳绩，书院的名号打出去，也方便招到更多学子。另外，石鼓书院条件好，县城那些有钱有权人家，大都把孩子送到石鼓书院去读书。” 元盛明白了，这石鼓书院的山长还挺有商业头脑，谁说读书人清高，沾不得铜臭气的。奖励家境普通的学子，不但落得慷慨良善的名声，还吸纳了优质生源，科举考试中取得好成绩，将书院的名声打出去，招收更多有钱人来书院，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岳父大人，我想挂名到石鼓书院。”他去石鼓书院，绝对不是为了免束修，绝对不是为了赚取膏火银子，以及各种奖励，主要是石鼓书院的山长对他脾气。 祝德海说：“好！石鼓书院的山长方君浩之前和我是同窗，我为你写一封推荐信。不过你要注意，石鼓书院的束修费用是一年六十两银子全包。” 呵！贵族学院？他喜欢。 “岳父大人，以我的实力，去石鼓书院还需要自己掏束修银子？” 祝德海哈哈大笑，“确实，以我女婿的实力自然不需要自己掏钱念书！你觉得还需要多长时间，你能准备好学童前的入学考试？” “一个月。” “好！那我提前给你写好推荐信，一个月后你去石鼓书院入学！”祝德海心中激动，有一位天才女婿又不能显摆，是一件让人痛苦的事情。如今能在老友方君浩面前炫一炫，想想他就觉得高兴！ 哈哈哈哈哈哈！ 元盛看着祝德海莫名大笑。 呃…… 今天岳父大人有点疯癫啊！ 元盛看了看太阳，该到吃前晌饭的时间了，孙金凤病了，祝德海居然没让她起来做饭？！ 元盛看到祝德海这么有人性，顿时就不爽了。 他心情不爽，能让祝德海心情爽吗？！ “岳父大人，你看晨曦的手，之前刚去我家的时候，天凉一点就开始痒。问过我才知道，孙氏爱干净，即使寒冬腊月，每天也要让晨曦洗两大盆衣裳。洗就洗吧，孙氏嫌弃晨曦烧水废柴火，就让她用冰水洗。所以，晨曦的手从深秋就开始长冻疮。” “你也知道，晨曦跟着岳母大人学了一手刺绣的本事，你说这手如果冻坏了，不能再刺绣，岳母大人泉下有知，还不知道心疼成什么样。” 元盛抓着祝晨曦的手，摩挲着，“不知道你心不心疼，反正我挺心疼的。” 祝德海的心情急转直下，他娘的，孙金凤也太恶毒了！居然大冬天，每天让晨曦用冰水洗两大盆衣服？ “孙氏！你又不是病的爬不起来，还不快点起来给我女儿和女婿做饭！肉你买了吗？！” 孙金凤尴尬地看了张郎中一眼，她身上的银针刚拔下来，赶紧快步走到堂屋，小声说：“我现在就去买肉。” 祝德海狠狠瞪了她一眼， 如果不是看在儿子祝文栋太小的份上，他真应该立马把恶毒的女人休回家。 “多拿上些银钱，多买点好吃食回来做！” 孙金凤脚步虚浮，心中越发憋闷，但她完全不敢反驳，女儿议亲在即，如果她被休回家，不但她完了，女儿也完了。 祝德海怪孙金凤，更怪自己，如果他多关心些晨曦，如果他不是那么小心眼，对晨曦心存芥蒂，晨曦之前也不会过得那么惨。 第175章 周长水想搞事 如果晚娘泉下有知，也定然不会原谅他。 祝德海心中后悔又自责，对祝晨曦说道：“晨曦，爹对不起你，爹对你疏忽了。” 祝晨曦之前和老爹通信，就知道他后悔了，但亲口听到他道歉，心中还是觉得酸涩和委屈，“爹，人家都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我之前还不信，但是看到你娶了孙氏生了弟弟，就对我越发不闻不问，我慢慢相信这句话了。” 祝德海没法跟祝晨曦解释，她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也没办法解释，因为祝晨曦，自己的娘子秦晚没给自己生育亲生骨肉，他心中对这个女儿有怨，只能道歉说：“是爹被猪油蒙了心。” “你娘生前最宝贝你，我却没有保护好你，晚娘一定会怪我。”祝德海想到晚娘生前的种种，眼泪溢满眼眶。 祝晨曦想到之前一家三口幸福的日子，又想到爹娶了孙氏之后的悲惨生活，如今听到爹道歉，忍不住嚎啕大哭。 元盛也没管旁边的祝德海，将媳妇揽在怀里。眼泪打湿了元盛的长袍。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元盛知道媳妇委屈，这种委屈一直憋在心里，如今老爹当面认错，真心悔过，祝晨曦的委屈就像洪水冲出闸门，一下宣泄出来。 祝德海也无声落泪。 许久之后，祝晨曦发泄完了，元盛将手帕递给她，“擦擦鼻涕。” 祝晨曦仔细瞧，元盛的长袍上不仅沾了她的眼泪，还沾了鼻涕。 祝晨曦浓密的睫毛被眼泪打湿了，看起来一簇一簇的，越发明显。乌黑明亮的双眼像被水洗过，越发清澈。 她尴尬一笑，冒起一个鼻涕泡。 元盛扑哧乐了。 祝德海本来正伤感，看到女儿那滑稽的模样，也乐了。 祝晨曦用手帕擦掉鼻涕，娇嗔道：“你们太过分了！”追着元盛假装要打。 元盛绕着祝德海跑。 悲伤的情绪被欢乐的氛围所取代。 本来，孙氏离开后，张郎中就想走，但是人家一家子在说知心话，他出去打扰不合适，所以张郎中只能在里面装死。 结果，好在他没走。祝美如听到祝德海像使唤小鸡仔一样，使唤她老娘，为祝晨曦撑腰，又听到他们一家人的欢声笑语，心中愈发难受。没忍住，又呕了一口。 张郎中也不再劝什么，心想祝美如活该，又开始给她扎针。 孙氏回来后，忙前忙后，做了一大桌子菜。 吃饭时，祝美如没出来，元盛和祝晨曦看孙氏动筷子，他们才开始吃。倒不是尊重孙氏，是怕孙氏往饭里放什么东西。 孙氏恶狠狠咬着五花肉，这么多好饭菜，花了她不少钱，又是她花了心思做的，她必须要多吃点，才能回本。但她没吃多少，就感觉饱了，她肚子里一肚子气，根本没什么胃口。 元盛和祝晨曦才不管孙氏，她越生气，他们吃的越香。 两人酒足饭饱之后，便和祝德海告辞。 孙金凤在元盛和祝晨曦离开后说：“夫君，你看到了，晨曦现在越来越过分了，走都不知道跟我打声招呼，亏得我忙前忙后，为他们做了一大桌子菜。” 祝德海看都没看她，“行了，别装委屈了，晨曦不理你才应该，因为你活该！你也不想想你之前是怎么对她的！想好好过日子你就老实点，再作妖就休了你！” 孙金凤心中腹诽，她不是装委屈，她是真委屈。但她不敢辩驳。 “夫君，你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件事吗？美膳阁的东家陈家，想求娶咱们美如。陈家说你一会来，就上门提亲。” “好，这事你做主。” 孙金凤便差人往美膳阁送信，陈金锋得信之后，第二天便找了媒人向祝家提亲。 媒人上门，敲定婚事之后，压在孙金凤和祝美如心口的石头，终于轻松了些。 祝德海第一次见陈金锋，感觉人虽然丑，但是说话做事有进退，还是不错的。 他心中疑惑，他们跟美膳阁陈家也没什么交集，怎么陈金锋突然上门来求娶美如了？ 订完亲当天，祝德海看到祝美如对陈金锋亲昵的态度，顿时明白了，他沉下脸，对孙金凤警告道：“孙氏！管好你的女儿，莫要做出什么有辱门风的事情，到时候不要怪我不顾情面，将你们二人赶出去。” 祝德海一直没有关注过祝美如的事情，都是孙氏做主，他不是小气的人，祝家不少祝美如一口饭吃。但是，如果祝美如敢丢他祝家的脸，那就别怪他翻脸不认人！ …… 山后村，元家。 距离石鼓书院的入学考试，还有一个月，元盛读书愈发刻苦。 当然，他也没有因为读书，而忽略练武，练武不但强身健体，关键时刻还能救命。 这日，元家人刚起床做卤肉，就听到黑子狂吠。 黑子的腿已经彻底好了，元家伙食好，黑子现在一天一个样，越来越高大，黑色的皮毛也像绸缎一样，毛光水滑，十分油亮。 元盛听到黑子的叫声，拿上杀猪刀，一个纵身，就跳到了墙头上。 元家附近，有一个黑影，看到元盛冒头，急急匆匆往远处跑。 元盛从墙上跳下来，追了上去。 看那跑路姿势，就不是练家子，而是个庄稼汉。 难道是王大毛？ 毕竟王大毛背后的人想搞他，说不定派王大毛来监视他。 元盛越追黑影越近。 不是王大毛，背影看着倒是像周长水。 呃…… 元盛万万没想到，周长水那怂包样，还敢来监视他。 如果是来找周长林，周长水不会三更半夜来。 再想想村里关于自己被富婆包养的传闻，元盛大概猜到周长水干嘛来的。 估计是想看看他被谁包养了？ 毕竟这个时代，通奸是要人命的。 这也是为什么，山后村个别村民虽然嫉妒元家，但从来没想过从这方面入手。这是要人命的大事，弄不好就要结生死大仇。没几个人因为小龃龉，闹出要人命的大事。 周长水想以此拿捏他，还是想以此拿捏姐夫周长林？ 周长水还挺敢想！ 那正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加倍还之。 一个计划已经在元盛心中成型，他倒是看看，周长水被打残了，周春强会不会给他治！ 第176章 马二柱回信 其实早在村里盛传这种谣言时，元盛就开始准备，只是不知道这个套要下给谁。 谁想害他谁倒霉，不想害他自然没事。 另外，元盛决定多养几条狗，给黑子调教一下，组建一支狗狗安保队。 周长水一路狂奔，草鞋都跑掉了一只，真他娘的！元盛也太机警了，还有老元家什么时候养了一条狗？以后他只敢远远蹲着了。 还好他跑的快，不然被元盛抓住，怕是一顿好打，天这么黑，元盛应该没有看清楚他是谁吧？ 周长林的房子，已经风干好了，眼看就要住进去了，可是他们和大哥的关系一点都没缓和，周长水心里着急，这才急火火跑来跟踪元盛，结果，第一次就被发现了。 虽然心有余悸，但是周长水决定，还得继续跟踪元盛，他看大哥像是铁了心不和他们和好了，最保险的做法还是抓住元盛的把柄。 如果大哥的关系跟他们缓和了，那这个把柄就捏在手里先不用，如果大哥还是执迷不悟，他们也有应对方法，两手准备。 想到这里，周长水越发觉得自己机智！ 第二天，元盛正在背诵四书中的《孟子》，就听到有人敲门。 元盛打开门一看，是马二柱。马二柱一脸兴奋，元盛知道八成是有结果了。 “二柱，喝口茶，慢慢说。” 马二柱接过精致的茶碗，喝了一口，他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这茶，就是觉得清口好喝。 元盛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马二柱压低声音说，他不想家里人跟着担心。 马二柱心领神会，小声说：“昨天下晌，王大毛请我们去镇上的王记食府吃饭，……” …… 昨天，青山镇，王记食府。 青山镇最好的酒楼当属东来顺，其次美膳阁，再次就是王记食府这样的小酒馆了。 东来顺和美膳阁瞄准的地主老财等高端人群，王记食府的主要客源是镇上的富户。 普通的肉菜二三十文一个，清酒两百文一坛，这样的价格，也远远不是庶民能消费得起的，富户们，也只能偶尔请客吃一顿。 王大毛叫了马二柱，马小虎，林铁蛋，陈阳四人来王记食府吃饭。 大家知道王大毛有钱了，也不担心出现上次东来顺的事情，一个个都屁颠屁颠来了。 马二柱说：“大毛，还得是你！咱们兄弟几个，就你混得好！” 马小虎竖起大拇指，“就是，我毛哥得排这个。”马小虎比王大毛还大两岁呢，愣是管王大毛叫哥。 王大毛故作谦虚地说：“我算什么呀，我就是个屁，上次去东来顺吃饭，还把兄弟们坑了，实在是对不住。” 东山村陈阳赶紧说道：“大毛哥，这事怎么能怪你呢，谁能料到东来顺的酒那么贵，六两银子一坛，这不是宰人吗！” “东来顺这种酒楼确实不行，一顿饭而已，大惊小怪的，让咱们丢脸。现在咱毛哥发了，咱也不去东来顺，咱就在这王记食府，不给他东来顺赚咱毛哥的银子！”马二柱这话说到王大毛心坎里，现在以他的资本，去东来顺吃饭随便吃。 东来顺的硬货菜，也就一两百文一个，便宜的酒就几百文一坛，他们五个人去吃，撑死了几两银子也够了，他现在几百两银子的身价，去东来顺还不是随便吃？！ 但他就是不去，不能让东来顺赚他的钱！ 呸！ 这帮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他们不配！ 林铁蛋附和道：“青山镇的酒楼就是都倒了，咱也不去东来顺！他东来顺配吗？” 林铁蛋也想跟着拍拍王大毛马屁，可是情商太低，太不会说话，组织了半天语言，憋出来个大的。 大堂里的其他食客，看着王大毛这桌，除了那个叫毛哥的，穿着一身款式老旧的绸缎衣裳，其他人都是短衣襟小打扮，身上的衣服还有补丁，张口闭口东来顺？这不是搞笑吗！ 吃不起就吃不起，装什么逼呀！膈应人！ 王大毛旁边桌的老哥不惯着，对一起来的朋友说：“听说东来顺的卤大肠特别好吃，那是一绝啊！等哪天咱们银子多了，也去东来顺开开荤？见见世面。” 同行的朋友也看不惯王大毛这桌吹牛的泥腿子，附和道：“好啊，咱吃不起就说吃不起，装逼太多要遭雷劈！” 其他食客听到这话都要鼓掌了，说出了他们的心里话。 王大毛感受到众人嘲讽的目光，心中十分恼怒，时间仿佛回到了他在东来顺丢尽脸面那天。 所有的屈辱，所有的不甘又回来了。 王大毛将两锭银子拍在桌子上，“兄弟们，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随便点！”说完之后，还扫视了一圈其他食客。 本来觉得王大毛在装逼的食客们，看到人家一出手就是二十两银锭，知道自己狗眼看人低了，一个个收回嘲讽的目光，闷头吃饭。 其中一个食客张晓峰脑子活络起来，本来他就有点小偷小摸的习惯，不知道有没有顺手牵羊的可能。 王大毛看到这群人老实了，嘴也不哔哔了，心中甚爽，仿佛把那天在东来顺掉落的自尊，捡起来了一些。 哼！ 他王大毛气运就是这个好！ 马二柱说：“毛哥，那我可要多点几坛子清酒喝了。上次你在东来顺请我们喝梨花白，虽然六两银子一坛，但是我们喝的一点不爽。东来顺那帮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膈应人！” 陈阳几人附和道：“就是。” 王大毛满意地看着马二柱，他这些朋友里，就数马二柱对他脾气。 马二柱一句话，就让这帮看人下菜的知道，他王大毛是请过大家喝过六两一坛梨花白的。 既然王大毛豪横，陈阳几个人也没给王大毛省钱，每人点了两个肉菜，马二柱直接叫了五坛清酒，“来，咱们一人一坛，今天咱们毛哥请客，一醉方休！” “一醉方休！喝个痛快！”王大毛豪迈地说。 钱是用来干嘛的？就是用来花的，被兄弟们追捧，被数人瞩目，王大毛感觉这钱花得值！ 他揽住马二柱的肩膀，“好兄弟，今天咱们清酒管够，五坛不够，咱再叫！” 第177章 哪个内宅妇人的心腹 小二先上了五坛子清酒。 马二柱打开一坛，率先为王大毛满上，“来，大毛，我敬你，咱们这帮子兄弟，就数你讲义气，发达了也没忘了我们几个，兄弟心底里感激。咱们先喝一个！” 王大毛被马二柱夸得心飘飘然，一仰脖子，豪迈地把一大碗酒干了。 其他人跟着马二柱学，马小虎也为王大毛满上，“毛哥，以后我就跟着你混了，有什么用的到我的地方，你尽管吩咐，包在兄弟身上！” 王大毛拍了拍马小虎的肩膀，“好兄弟，讲义气！来，咱们走一个。”王大毛又喝了一碗。 清酒度数很低，上头也慢，王大毛喝了两碗酒，什么感觉都没有。 马二柱对陈阳和林铁蛋说：“你们两个不敬毛哥？大毛哥不得走一圈？” 马二柱又为王大毛倒满酒，林铁蛋赶紧有样学样拿起酒碗，“毛哥，你也知道我嘴笨，我敬你，谢谢你一直带着我玩。” 王大毛又喝一碗。 陈阳端起一碗清酒，说道：“大毛，感谢你发达了没忘了我们，我干了，你随意！” 陈阳端起酒碗，咕咚咕咚就干了。 王大毛自然也咕咚咕咚干了，看到陈阳，他便想到陈铜和李勇。当时在东来顺自己结账的，除了陈铜和李勇，就是陈阳了，他感叹道：“咱们几个，我和陈铜李勇一个村的，玩得最好，哎……” 王大毛剩下的话没说，但自然有人替他说。 陈阳说：“毛哥，不用理那两个不讲义气的人，他们两个没福气。” 马小虎说：“就是，你看当时陈阳也是自己点自己付，哪像陈铜他们这样小气！没了毛哥这个朋友，是他们两个的损失！” 马二柱说：“朋友怎么样，只有到关键时刻才能看出来。我听说李勇和陈铜跑到咱毛哥家里闹，要我说，这种不讲义气的人，以后咱们见了直接不要理！” “对，以后咱们见了直接不要理！这种人就不配有朋友！”陈阳附和道。 “来，咱们再敬毛哥一个。”马二柱提议，王大毛又走了一圈，喝了八碗酒。 虽然，清酒度数低，但是王大毛喝得多，此刻已经有点感觉了。 马二柱关心地问，“毛哥，你感觉怎么样？要不然先歇一歇？” 王大毛豪迈地说：“我又没醉，歇什么？！” “毛哥酒量牛逼！”马二柱竖起大拇指！ 其他人也跟着一顿吹嘘，王大毛太喜欢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了！ 大家你一碗，我一碗，王大毛很快喝迷糊了。 马二柱不但敬王大毛，也敬林铁蛋，陈阳，马小虎三人。又喝了小半个时辰，陈阳几人才醉倒。 马二柱将手搭在王大毛肩膀上，大着舌头说：“毛哥，你这人真是富贵命！你跟兄弟说说，你这钱是谁给的？” 王大毛被马二柱摇醒，“啥？我没醉，来咱们再喝一碗。” “毛哥，我说你天生富贵命，这笔横财是谁给你的？”马二柱继续假装大舌头。 “哦，你说这个啊，我也……不认识，一个老婆子。” 马二柱继续问，“什么样的老婆子？说话什么口音？不会是散财的女神仙吧。” “一个衣着华贵的老婆子，那头发梳得特别光溜，听口音像京城的。” 马二柱打趣道，“毛哥，你这是傍上富婆了呀！富婆给了你多少钱？” 王大毛伸出四根手指，“六百两银票！傍富婆？你以为我是元盛那个吃软饭的？” “当然不是，元盛那种货色怎么能跟我毛哥比！只是毛哥，那老婆子让你做什么给你这么多钱？” 王大毛打了个酒嗝，“简单的很，就是多带元盛去赌场玩。” “这么简单？带元盛去赌场玩就能挣这么多钱？！”马二柱一脸吃惊，他怎么遇不到这样的好事！ 随后他想到元盛的手段，又惊出一身冷汗，元盛花重金让自己来打探王大毛的消息，只怕已经猜到了一二。 再联想东来顺事件，元盛心中对王大毛的陷害，恐怕明镜一样。 这还是那个无赖恶名传遍十里八乡的元盛吗？ 上次在东来顺时，王大毛就被元盛整很惨，这次还不知道要怎么倒霉！ 马二柱叹了口气，他还是别想三想四了，好好办好元盛交代的差事是正经。 王大毛说：“要不然说我命好呢！就是这么简单，事成之后再给我六百两！” 草！ 马二柱心想，这帮人真不把钱当钱啊！ 马二柱揉了揉脑袋，还有什么要问的？对了，“我的毛哥啊，那个老婆子会不会骗你的？后面不给你六百两银子了？” 王大毛打了个酒嗝，“不可能，我们约好了，四个月后，在镇上武大炊饼店碰面！” “元盛这个王八羔子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我找他好几次了，也不跟我来镇上。”王大毛抱怨道。 虽然故意少喝，但是马二柱也有些头晕，他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自己问差不多了，可以向元盛交差了，便也像其他人一样，趴在桌子上。 马二柱开始是装晕，后来也跟着沉沉睡去。 张晓峰一直在旁边等着呢，伺机而动！见王大毛这桌的人都睡了，轻松顺走王大毛装逼的两个银锭。 王记食府要打烊了，小二才将王大毛等人叫起来结账。 王大毛一摸银子没了，顿时脸都气绿了！ 其他人由于有上次东来顺的恐惧，害怕又被扣在这里，谁的菜谁结账！ 大家一脸尴尬，今天吃饭的时候，他们才吹嘘了彼此的兄弟感情，现在立马背刺王大毛，怕是不好吧！ 王大毛一边骂娘，一边脱掉鞋子，从鞋子里拿出一张带着气味的银票，“掌柜！结账！来你们这里吃酒，居然不帮客人看好财物！我看你们店也要关门了。” 小二和掌柜也一脸冤枉，他们小本生意，一个人当几个人用，哪里顾得上这么多，都是客人自己看好自己的财物。 马小虎等人终于松了口气，幸好王大毛还有钱！跟王大毛出来吃饭，真是心惊胆战！ …… 元盛听马二柱讲完来龙去脉，心中若有所思，京都来的？ 这种迂回折磨人的手段，很像内宅妇人的手段，那个老婆子八成是某个内宅妇人的心腹。 如果是男人的手笔，八成直接安排杀手斩草除根了，一条人命才多少钱？！ 还给什么四个月期限？磨磨唧唧的。 虽然迂回，但这种手段奏效了，上上一世，他一个农村庄稼汉，哪里禁得住这种诱惑，很快深陷赌博泥沼，率先倒霉的就是他的妻子，女儿，父母，姐姐们。 他的妻女惨死，父母姐姐们没一个有好下场，他家破人亡！ 第178章 幕后黑手 他一家子就这样被一个幕后黑手，玩死了！ 谁能想到一个远在京都的大人物，会花重金，只为引一个庶民去赌博？ 不管这个人是谁，上上一世的仇，他都要报！ 呵！ 马二柱在旁边感觉冷嗖嗖的，元盛的气场突然变了，但好在，元盛又恢复到往日的平静状态。 元盛拿出四十两银子，“二柱，你做得很好，这是酬金。” 马二柱激动地接过银子，这可是四十两银子，加上之前的十两银子，总共五十两就这样属于他了！ 他家一年能存个四两银子，他一下赚了家里十三年的存银！ 元盛果然说话算话，之前他还有些担心，元盛得到想要的信息，会不会按照约定将尾款付给他，看来是他小人之心了。 元盛继续说道：“二柱，还得辛苦你再套套王大毛的话，那个京都老婆子是怎么找到王大毛的？她有没有打听我媳妇的事？” 马二柱拍拍胸脯，“没问题，包在我身上，王大毛对我们没设防，他喝多了，我一问就出来了。” 如果是其他人，马二柱就要讨价还价一番了，元盛钱给的痛快，他觉得元盛不会亏待他。 果然，元盛说：“二柱，你能把这个消息打听清楚，我再给你四十两银子。” “真的？”马二柱一脸兴奋！ “真的。” “元盛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了解得透透彻彻，清清楚楚！” 元盛提醒道：“不过你要注意，我给你的银子先不要拿出来花，等我把王大毛这边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好，我懂。”马二柱瞬间明白了元盛的意思，他也不想跟王大毛结仇。表面称兄道弟，背后捅王大毛一刀，这事传出去，对他的名声也不好。 所以，元盛给的巨款他不能高调拿出来花，即使以后拿出来花，也得慢慢花。否则，就会像王大毛一样，惹人怀疑。 马二柱离开后，元盛用手指敲击着桌子，思考这件事。 王大毛就像曾经的他，哪里会想到，有人花巨款套他消息，有心算无心，轻松入套。 不管是幕后黑手，还是王大毛，这些人一个也跑不了。 本来，这一世他只想带家人们过上幸福生活，即使他想考取功名，也是为了更好地保护家人，毕竟有钱而没权，就是一头待宰的肥羊。 现在，有人偏偏要招惹他，想祸害他的家人，那他刚好报上上一世之仇！ 元盛眼中闪过一抹兴奋，风浪要来，就尽管来吧！ …… 第二天一早，周长水又来蹲点了。 元盛早发现他了，假装不知道，赶着空牛车出了门。 周长水自以为跟踪的技术很高明，轻手轻脚地跟在元盛背后，各种辗转腾挪，元盛用余光看着，感觉十分滑稽。 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一个普通人，没干过跟踪的活，是很容易被发现的。 元盛也不急，没将牛车赶太快，怕太快了周长水跟不上。 元盛挑了一条最远的路走，一边走，一边吃鸡蛋饼。 周长水起了个大早，这走了一路，肚子早就咕咕叫了，又饿又渴，远远闻着元盛吃鸡蛋饼，都快馋死了。 周长水心中腹诽，跟元盛通奸的寡妇到底在哪啊，怎么这么远！ 真他娘的累人。 元盛用眼的余光看着周长水，暗道周长水是个废物，平时一定没怎么下地干过农活，不然走这点路就嫌累了？如果不是他故意放慢速度，周长水怕是早跟丢了。 天大亮了，元盛将牛车赶到一处高大的宅院前，在后门叩响门环。 “谁呀？”一个粗犷的男声问道。 “是我。” 吱呀一声，门开了，来人将元盛和牛车放进去。 周长水从墙后面走出来，满脸喜悦，元盛，你他娘的不是能打吗？你他娘的不是欺负老子吗？你他娘的不是会吃软饭赚大钱吗？ 现在总算让老子抓到把柄了吧！ 你的小命已经被老子捏在手里了，不乖乖拿钱出来，以后弄死你，让你浸猪笼。 周长水想到周长林对他的态度，想到周玉川对他的辱骂，越发兴奋。如果大哥他们知道，自己捏住了元盛的七寸，不知道会不会跪下来求他？ 那座青砖大瓦房，他要和儿子们住最好的两间房！ 以后每顿饭，他都让大嫂做白米饭，吃三个肉菜！ 想到未来的幸福生活，周长水兴奋地手舞足蹈。 以前他太蠢了，居然现在才想到跟踪元盛，拿捏住元盛的七寸，白白错过那么多吃肉的日子！ 畅想完未来的美好生活后，周长林开始干正事。 他敲响了隔壁宅院的房门，隔壁的墙不算高，宅子看起来也不算多，八成是普通人。 来人通过门缝看到了周长水，“你谁呀？！敲我家门干啥？！” 周长水笑着说道：“我想跟您打听点事情。” 那人透过门缝看到了周长水身上的补丁，毫不客气地说：”我们前晌饭还没做呢，要饭去其他家要。“ 周长水气个仰倒，真是从门缝里看人，将他看扁了！ 此刻，周长水暗暗发誓，一定要拿捏住元盛的钱袋子，活出个人样来！ 第179章 周长水如愿以偿 周长水又敲了旁边的两家，终于，一个白发老太太开了门。 “大娘，我想跟您打听点事，那边那户高宅大院是谁家呀？” 老太太还以为是要饭或者找水的，没想到是个打听事儿的。她一脸警惕，“你找那家干啥？” “我……看他家房子这么气派，随便打听打听。” 老太太一下子又把木门关上了，晚点她就把这个可疑的家伙告诉张家。 草！ 周长水愤愤的想，这些城里人怎么都这样！ 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 以后他也得到涞源县城买套宅子，买套更大更好的！看这帮势利眼怎么说。 见这边打听不到，周长水只好到前街去打听，看来只能花铜板了。 自从周长林离开后，周老汉省钱都省魔障了，毕竟周长森读书的费用太高，老周家实在有些入不敷出，手上这五文钱，还是周长水费了不少心思，才从老爹那里弄回来的。 “小哥，你这肉包子怎么卖？” 卖包子的小贩热情地说：“三文钱两个大肉包子，你闻闻多香！” 说话间小贩掀开蒸笼，一股浓烈的肉香味扑面而来。 周长水使劲吞了吞口水，“帮我来两个。” “好嘞！”小二将两个白胖的肉包子放到荷叶上。 周长水认真地数出去三文钱，唯恐自己脑袋发昏，多数出去一个。 周长水接过包子，一口咬掉小半个，真他娘的香啊！ 想到拿捏住元盛，以后这样的包子，自己想吃几个吃几个，周长水兴奋极了。 他干掉一个包子，喘了口气才问，“小哥，跟您打听个事呗，后街那处院墙最高，宅子面积最大的，是谁家啊？我看那片宅子得有几十间！” 周长水往那个方向指了指。 小贩一边倒腾包子，一边说：“你说张家呀！那可是巨富，县城这些张记粮铺你见到了没？这些都是张家的店。” 小贩看了看周长水的打扮，“就是张家的下人穿的都比咱们体面，吃的都比咱们好！” “这人啊！人比人就该死，货比货就该扔！”小儿像是感叹张家人命好，他和周长水这种，生来命就比别人差。 “小哥，张家是不是有个寡妇啊？”周长水一脸兴奋地问。 呃…… 小贩一脸莫名其妙，“你说王氏？这可是个厉害角色，年纪轻轻死了夫君，好在留下了个儿子傍身。张家那些远房叔伯兄弟，想霸占张家的财产，王氏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不但把张家的家业保住了，生意还越做越大。” “一个妇道人家，多不容易呢！她儿子也是个有出息的，儿子成年之后，都是她儿子在打理。王氏躲在幕后享福了。” 周长水心中高兴的要死，总算让他搞清楚和元盛通奸的是谁了。 王氏？ 张家这么大的家业，随便漏出来三瓜两枣的，他们就吃不过来啦！ 难怪元盛这么有钱！ 不过想到王氏的儿子比元盛都大，周长水觉得元盛也不容易，为了钱，这样的老瓜皮也得伺候。 周长水得了消息，又吃了两个大肉包子，浑身跟打了鸡血一样，一路小跑着就回了家。 他一进家门，周老汉的烟锅子就抽了上来，“你他娘的又去哪里偷懒了？地里这些活你就不知道主动干？你是想累死我？！” 周春强现在对这个儿子越来越不满意，以前老大在的时候，还显不出来。老二说话好听，平日里又端水捶背伺候他，看起来是个孝顺的。现在，老大两口子走了，地里的活都成他的了，他才意识到这个儿子平日里有多会偷懒，又多会假装勤奋！ 听说老大的腰快好了，内伤再治两个月也好了，如果能跟老大和好了，地里的事情还是交给老大管着，这多好啊！ 周春强干活累的直不起腰的时候，就会这么幻想。 哎，当时他八成是鬼遮眼，怎么做事这么绝？伤了老大的心。 “爹！你干什么！你以为我平日都是在玩吗?我都是在干正事！今天总算让我知道元盛傍的富婆是谁了？！张记粮铺知道吧，涞源县这么多家分号，元盛就是和张记粮铺的王氏搞破鞋。” 周长水如此这般，将从卖包子那里听说的，都和周老汉说了。“爹，如今有了这样的把柄，不怕大哥他们不就范！” 周春强心中舒坦了点，“你总算干了点人事！威胁是最差的办法，咱们再软化软化你大哥的态度。” 周春强还是想找回那个对他孝顺，对他尊敬，愿意主动为他扛起家庭重担的好儿子。 周长水说：“爹！天天吃糠咽菜喝稀粥，我们都快饿死了。大哥一直不回心转意，咱们就一直等？！反正这样的日子我不想过了，最多再等半个月。大哥不愿意重回周家，我们就跟他摊牌，他疼元盛跟疼儿子似的。我猜咱们一说，他就得立马乖乖就范。” 周春强像是下定了决心，“好，咱们就再等半个月。” 周长水给老爹捏着肩，笑嘻嘻地说：“爹，今天我立了大功，咱家得了个这样的好消息，咱们买点肉吃呗。肚子里一点油水都没有，干活都没劲！” “好！让你娘买一斤肉！”周老汉想到未来的美好生活，心中很高兴，“你等下去私塾找长森，让他后晌回来吃肉。” 周长水想到要去叫周长森，心中有点不高兴，老三在私塾的伙食比他们好多了！而且总共就买一斤肉，到时候娘肯定把一大半放到老三的碗里，他能吃上几块肉？ 他半夜就起来，跑到元家外面去蹲点，觉都没睡好，一早上又困又饿又累往县城跑了一个来回，才得这一顿肉，最后反而大半要进周长水的肚子？ 他辛苦半天，给别人做嫁衣裳？ “爹，再多买一斤呗。反正大哥回归是板上定钉的事，到时候咱们还差这点肉钱？！” 周老汉抽了口旱烟，“那就等你大哥回归了再多吃，半个月都等不了？就这么馋？” 周长水叹了口气，“好吧！” 上次，大哥家上房梁的时候，他可是听元盛说了，那个算命先生是骗子，说明周长森根本不是什么文曲星。今天，他刚好去私塾看看，周长森学习到底怎么样！ 如果学习不行，别怪他这个做二哥的不客气！ 第180章 周长水气炸了 周长水今天去的早，来到镇上胡秀才的私塾，胡秀才正在点评学生的作业。 站在胡秀才面前的那个人是……周玉川？！ 周玉川也来上学了？！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元盛发达了，周玉川也跑来读书了。 只听胡秀才说：“玉川，你的课业整洁干净，字虽然暂时笔力不够，但是也初具笔锋，不错不错，是不是家里练过？” “我跟着我舅母学了一个月的字，开始就用木棍在沙子上写。在纸上练得还少。” 胡秀才又问道：“开蒙要训，千字文，百家姓，这几本书也是跟着你舅母学的？” 周玉川点了点。 “也是学了一个月？一个月三本书就全部会背了？” “嗯。” 胡秀才一脸惊讶，“好，好，好啊！玉川，你真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啊！” 读书这件事是分天资的，只有天资高又勤奋的人，才有机会通过会试。 周玉川不但记忆力好，自己还很懂事，一门心思放在读书上，不像那周长森，想到这个学生，胡秀才说：“周长森，你同周玉川同是东山村人，差距怎么如此之大，没人家有天份就罢了，还没人家勤奋。我在上面讲课，你居然在下面看闲书，寒门修仙传就如此精彩？！” “你看看你的文章，已经入学两年了，水平比刚入学的周玉川高不了多少，今年的县试我看你没必要报考了，白浪费银子！” “你这本寒门修仙传，我先替你保管，等年终你再找我拿。把手伸出来。” 周长森颤颤巍巍将手伸出来。 胡秀才拿起戒尺，用力在周长森的手板上打了十下。 胡秀才对周长森是恨铁不成钢，本身记忆力就没那么好，家境也普通，还不知道刻苦读书，心思都用在和同窗攀比上了。 丝毫不想想自己读书用的每一文钱，都是家里人勒紧裤腰带，从牙缝里抠出来的。 周长森暗道自己倒霉，他娘的，寒门修仙传实在太好看了，他根本停不下来。据他所知，其他人也有在课上看的时候，只有他自己被抓了。 哎，说到底还是没人帮他打掩护，才会被先生抓到。 这本寒门修仙传花了他二两银子呢，居然就这样被先生没收了，虽然先生说年底再还，但是年底再还有什么用！ 他想跟先生要回来，但是又没有胆量。只要他敢说出口，胡先生能立马把他按到板凳上抽屁股。 而且，周玉川居然也来读书了！还仅仅用了一个月时间，就打下了基础，跟他分到了一个班。 本来他还想仗着先入学，学识水平比周玉川高，跟周玉川打好关系，但是周玉川根本不理他，直接把他当空气。 更令人郁闷的是，周玉川一入学，就很快得到胡先生的青睐，胡先生还经常拿周玉川跟他做对比。 先生喜欢周玉川就算了，同窗也喜欢周玉川，周长森整个人都不好了。现实世界如此让人难受，他便更沉迷寒门修仙传中话本的世界。 周长水看完全程，脸气得通红，他喘着粗气，他在家里吃糠咽菜，就为了供这么个东西？！ 周长森每年的束修银子是二十两！二十两啊，能买多少斤猪肉！他们每天吃好几斤，都吃不完。 这还没算其他的费用！ 每次周长森回家，王春香必定蒸白米饭给他吃，有肉优先给他吃，没有肉也得给他吃两个鸡蛋。 他们吃的是什么？大哥大嫂在的时候，他们还能吃上糙面馒头，大哥离开之后，他们就只能喝糙米粥，娘煮菜都舍不得放油盐，就用点白水煮一煮！ 地里的活更是不用周长森干，用爹娘的话说，周长森的时间宝贵，要用来读书。 他们呢，老驴一样去地里坑坑坑干，以前大哥大嫂在的时候还好点，现在地里的活不都得他和爹干！ 他娘的，他们辛辛苦苦，勒紧裤腰带，就供出来这么个东西？！ 周长水都要气炸了！ 他还有点理智，没有上去就抽周长森，黑着脸对胡秀才说：“先生，我家中有事，要为长森请假。” 本来周老汉是让周长森上完当天的课再回来，一天的课多贵呢，但周长水此刻哪里顾得了那么多！ 胡秀才点了点头，“好。” 周长水突然灵光一闪，“对了，胡先生，之前您是否让学生们花二两银子买书？” 胡秀才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他说：“没有这回事，二两银子？怕不是买的这本寒门修仙传吧！”周长森这个孩子为了买话本说瞎话，胡乱花钱，胡秀才觉得有必要让家里人知道真相。本身就不是富裕的家庭，话本子这种奢侈物就不应该买！ 轰！ 周长水一股怒气上头，恨不得当场暴打周长森一顿！ 他娘的！ 家里为了给周长森攒钱上那个大儒课，都节俭成什么样了！他媳妇马香芹怀着孕，肚子里的儿子，每天跟着做娘的吃糠咽菜，结果周长森就为了买一个话本看，就花掉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能买多少肉！二两银子他们能吃一年啊！ 周长森这个东西啊！怎么这么自私！也不知道随了谁！ 别读了！回去他就跟爹娘说，让周长森明天就去种地！ 周长水怒气冲冲将周长森带走了。 周玉川笑着摇摇头，就让这一家子自私自利的人互相折磨吧，好在他们听了小舅的话，跟这一家人断亲了，彻底做了切割。 其他学生也看明白怎么回事了，周长森骗家里，要买学习用的书本，实际拿钱来买寒门修仙传？就为了让自己装个逼？ 这种人也太爱慕虚荣了！ 轰，一时间同学们窃窃私语。 “肃静！不要被这些繁杂事等干扰，你们继续专心读书！想开小差的时候，想一想，你们的爹娘为了让你们拥有读书的机会，付出了多少！” 胡秀才看完学童班的课业，开始批阅童生班的课业。 胡秀才看到张青书的课业眼前一亮，“青书，这段时间学的不错，十分刻苦，好好准备石鼓书院的考试，下个月说不定有机会。” 第181章 周长森被揍 石鼓书院每两个月，针对各层级，有一次公开考试，只要通过了考试，就能获得免费入读石鼓书院的机会，如果在后学的测试中，能取得优异的成绩，还能获得膏火银子奖励。 张青书一直卯着劲想通过童生层级的考试，经过大哥二哥受伤的变故，张青书仿佛一下成熟了，他比以往读书更加刻苦，更加认真，他知道再不努力，他可能真的没书读了，家里没多少钱了。 张青书本身天资尚可，如今进步越发明显。 胡先生也知道了张青书家里的事情，他也不是为了多赚一份束修银子，就抓住学生不放的人，他一直在帮助张青书获得石鼓书院的免费入学机会。 张青书得到胡先生的肯定，心中有一股热流在涌动，李川的精神在激励着他，他相信自己也能逆天改命，改变人生，打脸恶毒邻居。 胡先生想到这些天张青书都在秉烛夜读，提醒道：“青书，你不能看到太晚，眼睛至关重要。否则，你以后不良于视，也是不能做官的。” 张青书前些天秉烛抄书，也是为了存钱，买一本寒门修仙传收藏，胡先生的话惊出他一身冷汗，以后他还得注意用眼时间。 …… 周长森跟着周长水来到书院外，对着周长水发脾气，“二哥，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不要来书院里面来找我，有什么事给我捎信就行了！” 周长水都气笑了。 都到如今这个地步了，周长森还敢率先指责他？ 周长水一脚把周长森踹了个跟头，“我早就想揍你了，刚刚当着你的同窗和先生是给你面子，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不然我就在大街上揍你一顿，看你怕不怕丢脸。” 周长森趴在地上，斜着眼睛瞪着周长水，“周长水！你等着，我回去告诉爹娘！我让娘拿棍子抽你！” “好！你不告诉爹娘，我也要说，居然为了买一本什么寒门修仙传，跟家里要这么多钱！周长森，你他娘的还有没有良心！” 周长森一时间有点心虚，随后，他便梗着脖子说道：“班里的同窗人人都有，就我没有，我怎么融入他们的圈子。” 听到周长森的话，周长水揪着他的耳朵，直接将周长森从地上拎起来，“周长森，你搞搞清楚，你就是一个庶民的儿子，你不是地主老财家的公子，你凭什么事事跟人家比？！” 周长森毕竟才十岁，没什么反抗能力，被周长水拎着耳朵，也不再反驳。 两个人一到家，周长森看到王春香，就扑到王春香的怀里，“娘！” 王春香满脸挂着笑，嘴里却嫌弃地说道：“多大个人了，还往娘怀里钻。” 周长森哇得一声哭出了声，“娘啊，我刚才差点被二哥打死了，你看我这耳朵。” 王春香赶紧检查周长森的耳朵，果然被拧的通红通红的。 王春想骂道：“周长水，你脑袋被驴踢了，打你弟弟！” 周长水没想到周长森居然还敢恶人先告状，他喘着粗气，没回话，而是去找周老汉，他跟这个糊涂娘说不清楚。 周老汉正在棚子里，拿着块磨刀石，打磨自家的镐头。 “爹，快点去堂屋，我有事跟你和娘说。” 周老汉手上的动作没停，“有什么事？火急火燎的，你屁股上点炮仗了？” “爹！大事！” 周老汉一听大事，也不跟儿子开玩笑了，赶紧跟着来到堂屋。 一进堂屋，他就看到周长森一身尘土，在王春香怀里哭。 周老汉皱着眉，他对周长水呵斥道：“我不是跟你说，让他上完今天的课再回来吗？你怎么这么早就把他叫回来了？束修银子一年二十两，一天你知道合多少钱吗？！” 周长水听到，不管是老娘，还是老爹，没说周长森的不是，反而先念叨他，他更怒了，“快闭嘴吧！先听我说。” 周老汉和王春香听到周长水这么说吃了一惊，老二居然敢这么跟他们说话？ 就趁着两人惊愕的空档，周长水说道：“爹娘，你们知道我今天去私塾发现什么吗？周长森上次回来要死要活要那二两银子，根本不是买学习用的书，而是用那二两银子买闲书，买话本子。” 周老汉吃了一惊，那天的事情他还历历在目，当时他还劝长森，如果不急用，可以自己抄书，这样比较省钱，当时周长森直接闹着说不读书了。 周老汉脸一下沉下来，对着周长森怒斥道：“老三，你二哥说的是真的吗？” 周长森不敢再说瞎话，弄不好，二哥会带着爹去找胡先生当面确认，但他仍然狡辩道：“这本书跟普通的话本子不一样，里面的主人公李川特别励志，他的精神可以鼓励我更加刻苦读书，给我提供精神力量……” 周春强没再听周长森废话，上去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 王春香心疼地抱住周长森的脸，“你这是干什么！教育孩子就教育孩子！抽他的脸干什么！读书人最看重脸面。” “慈母多败儿！都是你惯的！”周老汉气得胡子都在抖，用手指着王春香。 他对周长森怒斥道：“你别他娘的给我鬼扯，就为了你什么精神力量，就要花二两银子！你以为我是开钱庄的！” 说完还不解气，周老汉又啪啪啪，抽了周长森五个大巴掌。 钱春香看老头子真动了气，也不敢在哔哔，只是从后面抱着周长森。 周长水看着这个糊涂娘，相当无语，他继续说道：“你们以为这就完了？他不但说瞎话坑家里的银子，他还在上课的时候看话本子，正好被胡先生抓了个正着，他花二两银子买的这本书直接被胡先生没收了！” 周长森弱弱地解释道：“胡先生说年底的时候，还会把书还回来的。” 周老汉粗眉倒竖，一把将周长森从王春香的怀里拉出来，一脚踹倒在地，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顿踢。 周长水继续在旁边火上浇油，“爹，你说我看到这种情况，还能忍到他今天散学？！不知道他在课上开小差多长时间了呢！用爹的话说，束修一年二十两，他不知道已经浪费了多少天！浪费了咱家多少银子！根本不差这半天时间！” 第182章 周老汉气坏 周老汉听了周长水的话，更生气了，对啊！周长森往日里上课还不知道开了多少小差！一年二十两银子的束修，一天折合下来要几十文！ 这几十文都是他们辛辛苦苦干出来的，以前老大两口子在的时候，这种感触还不明显。老大走了，周长水又不正经干，他辛辛苦苦干一天，一年下来存不了周长森一半的束修！ 而另一边，周长森上课时的时候，不好好听先生讲课，上课偷偷玩！白白浪费银子！ “把衣服脱了！跪下！”周老汉一张脸阴沉的可怕，他没有大吼，声音平静。 他转头对周长水说：“老二，你去拿竹条子。” “好嘞！爹！”周长水兴冲冲去找了根食指粗的竹条。 周长森哭着说：“爹，你别打，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他有点责备地对王春香说：“娘，你快点帮我跟爹求求情啊，爹要把我打死了！” 王春想看着周老汉那阴沉的脸，弱弱地说：“他爹，打打屁股就行了，你用竹条子抽，把他打的一身是伤，他还怎么读书？”并把周长森护在怀里。 “你给我滚开，你不滚，我连你一起抽！” 王春香也怕了，只能闪到一边去。 周长森拉着王春香的胳膊不让她走开，“娘啊，娘啊……” 王春香听到周长森叫娘，心中难受，但她也怕周老汉，还是闪到了一边。 “周长森！你是自己脱，还是等我把你衣服扒了！” 周长森跪着向前走了两步，抱住了周老汉的大腿，“爹，这次我真的记住了，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这次回去之后，我一定头悬梁锥刺股，发奋读书！” “你说话就像放屁！你以为我会信？脱！”周老汉想到之前周长森对他的种种保证，就觉得心寒，这个儿子知道他是个庄家老斗，不懂学习的事情，可劲忽悠他，他一直以为孩子勤奋好学，结果全他娘的是假的。 周长森仍在旁边跪地求饶，就是不脱。 周老汉对周长水说：“老二，你把这小畜生按住，我把他衣裳扒了！” “好！”周长水一脸兴奋，他娘的，坑家里的钱，不好好学习，对他还吆五喝六，对他这个二哥一点尊重都没有，现在被打也活该，看爹不抽死你！ 周长水将周长森按住，周长森毕竟才十岁，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只能拼命蹬腿，一边大哭一边叫，“你们别扒我衣裳，你们别扒我衣裳……” 王春香在一边看着，眼泪汪汪的，周长森被这样对待，她心疼死了。 马香芹本来在房里睡觉，听到动静就出来了。 听了一会，她也算明白怎么回事了，所以，周长森根本就没有好好读书？！ 家里所有的钱，基本上都花给了他，他居然不好好读书？ 她的儿子玉青和玉虎每天吃糠咽菜，小小年纪就被周老汉叫到地里去拔草，去山上捡柴火，就被王春香叫去打猪草，两个老东西还经常拿周玉川，周玉风，周玉珠三兄妹与玉青两个做对比，夸那三个孩子多么多么能干。 他娘的，想想就来气！ 同样是周家的男丁，怎么差距这么大？ 马香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边哭一唱，“我的儿子呦，你的命好苦，托生在我肚子里，你的命好苦呦。” “你看看你小叔，在胡先生的私塾里吃得好，穿的好，到头来还拿二两银子买话本子当消遣，同样是周家的男丁，你的命就比人家贱呦！” 马香芹的声音很有穿透力，她抑扬顿挫的哭声，让周围的邻居都听见了。 大家摇了摇头，暗道老周家人活该！就周长森那白眼狼那样，还文曲星下凡？狗屁！ 他们就等着瞧，周家没有了周长林，老周家得完蛋成什么样子！ 周长水听着媳妇的话，深有感触，爹娘还是偏心眼，偏心周长森，之前还说什么周长森学习好，以后考取了功名大家都跟着沾光，其实就是扯淡。 他家玉虎脑子一般，暂且不提，就说周玉川。他不禁想到断亲那天，周玉川的话，当时周老汉说的好听，看看玉川和长森两个人谁有读书天赋，就送谁去读书。结果，周老汉早早让周长森背千字文和百家姓。从来没学过的玉川自然比不过，去私塾读书的机会自然就给了周长森。 呵！周长水这才想明白，对于周老汉和王春香来说，儿子和孙子就是不同的啊！ 他们偏心周长森都偏到没边了！ 想到这里，周长水都替大哥亏得慌，说句良心话，家里的大半家业都是大哥大嫂干出来的，但是他们挣得钱都供周长森去读书了，而自己的儿子周玉川只能去种地。 以后周长森真能读出来还好，拉扯周玉川这个侄子一把，周玉川的命运兴许还能改变，如果周长森没读出来，周玉川会跟他们一样，土里刨食一辈子。 今天，周长水换了个角度看问题，发现看到的东西截然不同！ 大哥大嫂也是傻，如果换成他，早分家了！何至于被老爹忽悠这么久！ 周长水不仅为自己的聪明点赞，至少老爹没忽悠到他，反正他懒，他干的少。 周老汉已经扒掉了周长森的外衣，将周长森绑在了树上，拿着竹条抽上了。 “嗷！爹，求求你，别打了，我以后一定好好读书，求求你……” 惨叫声响彻天空！声音传出去老远。 周长森被绑在树上，想跑也跑不了，只能不停求饶。 周长水看周长森被抽得嗷嗷叫，心中还是不解气。 想到爹娘的偏心眼，他突然来了恶趣味，说道：“爹，你还不知道吧，玉川也去了胡秀才的私塾，我今天刚到的时候，就听到胡秀才在表扬周玉川，说他是读书的好苗子！高中是早晚的事。” 最后一句话是周长水加的，就是为了气周春强！ 哼！ 他倒要看看，爹一心想着改换门庭，结果因为自己偏心眼，反而错过有天赋的大孙子，选了个庸才去读书，他会怎么想？ 第183章 周老汉气炸 周老汉听到周长水的话，脑袋轰的一下子，“你说啥？！” “我说，玉川也去了胡先生的私塾读书，胡先生夸他是读书的好苗子，只是跟着元宝媳妇学了一月，很多字就会写了，而且写的好看，那叫啥……哦，对了，出具笔锋！” “而且，人家就用了一个月时间，就把开蒙要训，千字文和百家姓都会背了，也不知道玉川这脑子是怎么长得，天生就是读书的料！” 周长水还学着胡先生的样子，“接着人家胡先生就开始训周长森了，说，同样都姓周，同样都是东山村的，怎么差距这么大！天资比别人差，还比人家懒！” “这话可是我亲耳听胡先生说的，不是听那些算命的骗子说的。” 周长水最后一句堪称神补刀。 周老汉感觉一股气血上头，他身体有些晃荡，赶紧扶住了绑着周长森的大树。 糊涂啊！ 他糊涂啊！ 当时怎么就猪油蒙了心，没让玉川去读书，反而让长森去了呢！ 他还花了一两银子，听信了骗子的话，把周长森当文曲星供着，结果周长森就是这么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他后悔呀！为什么要和老大一家断亲？！ 如果不断亲，青砖大瓦房是他的，有望高中的大孙子是他的！ 他这是中了鬼遮眼啊！ 周长水看老爹情况不妙，也不敢再说了，万一老头子倒下了，谁去种地？还得给他花钱治病。 周长水焦急地说：“爹，你没事吧？” 周老汉扶着树，摆了摆手，“我没事。”他大口喘着粗气。 哎！这好好的日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好像一切都是从长林去了伐木队，一切从长林受伤开始。 造化弄人，这贼老天，偏偏要让他家长林受伤！如果他家长林没受伤，何至于此啊！ “老二，你给我搬个椅子。” 周长水赶紧给周老汉搬了个椅子，又为老爹倒了一碗水。 周老汉把手中的竹条递给周长水，“你去给我抽他，狠狠地抽，不抽他不长记性！” “好，爹！”周长水接过竹条，对着周长森就是一顿猛抽。 “没良心的东西，自己在私塾乱花钱，完全不顾家里人死活！” “还要买什么话本子消遣，你以为自己是财主家少爷吗？” “对我吆五喝六，不知道尊敬兄长，今天我做二哥的，就好好教育教育你！” 周长水毕竟比周老汉年轻，手上的力量比周老汉大，周长森感觉更疼了。 “二哥，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这么对你说话，你下手轻点……下手轻点……” 周长森一边哀嚎，一边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王春香怕老头子，但是不怕儿子，她拉住周长水的胳膊，“你轻点，万一把他打残废了。” 周长水说：“娘，你放心，我手下有准儿。” 周老汉用手指着王春香，“你！你去做饭，今天我们一家子都要吃大米干饭！把那一斤肉都做了，炖豆角！再敢求请我抽你大嘴巴！” 王春香弱弱地说：“咱家就那点米了，都吃了，以后长森吃啥。” “吃啥？他吃屎！你别废话，快去做！” 王春香不敢再说，麻溜跑到厨房去做饭了，马香芹也跟着进了厨房，她这个婆婆嘴馋得很，等下猪肉炖豆角，她不会偷吃吧！ 周长水打累了，周老汉才让他停手。 “长水，你歇会，玉川真像你说的这么厉害？” 周长水说：“爹，我诳你干什么，胡秀才对周玉川的欣赏，压都压不住。我听胡秀才那意思，玉川不但人聪明，还知道学，不用先生管，自己就知道努力，不像那个。”周长水努努嘴，“要啥没啥。” 周老汉暴怒过后，平静下来，脑子又开始转动起来，“长水呀，咱们还是得尽快把你哥他们认回来，不为别的，就说玉川，咱也不能让你哥这一脉流落在外。” 周长水腹诽，什么叫流落在外，大哥已经过继到汉江爷那一枝了。 但是认回大哥也是他想要的，他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爹，你说得对。” “我寻思着，你说的那个方法，咱们还是不能急着用。你想想玉川多有骨气的孩子，咱们用他的小舅威胁他，以后他真做了官，也不会真心帮咱们。” 周长水没老爹那么大的当官梦，周玉川这才到哪儿啊，童生都不是呢，就为了这么个虚无缥缈的当官梦，就要推迟他过上好日子的时间？ 周长水皱着眉问，“爹，那你说多长时间？” “一个月吧，我已经给你大姐送信了，让你大姐劝劝长林，长林小时候你大姐带的多，她说话，长林会听的。” 周长水心中一喜，他怎么把大姐周招娣忘了？如果大姐来劝大哥，说不定大哥真会回心转意。 一家人能不撕破脸就不撕破脸，周长水点了点头，“行，爹，我听你的，那咱们就定一个月期限，如果大姐也劝不动大哥，大哥还是这么冥顽不灵，咱再跟他摊牌。” “好。”周老汉糟糕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想到前途无量的大孙子，很快就会回到他的怀抱，想到老周家从他这一代，就要改变泥腿子的命运，周老汉空虚的内心又有了底气。 周长水说：“爹，我得提醒你，大哥一家子还挂在族长周春生那一枝上呢。” 周老汉一想，是啊！以后族谱上，周玉川的爷爷是周春生，跟他周春强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娘的！ 周春生这个老东西，怕是早就知道玉川不一般，怕是早就知道元盛发财了！他就说嘛，周春生怎么突然那么好心，让长林挂在自己名下？！ 周老汉对周长水说：“你大哥没那么傻，分得清楚远近亲疏。再说了，你大哥这次受伤，周春生也没帮什么忙啊？钱都是元盛出的。” 周长水心想，怎样才算帮忙？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人家在大哥被从族谱上划掉的时候，将大哥挂在自己名下，不至于让大哥成为孤魂野鬼，已经够帮忙了。 但是他也没反驳老爹，大哥在哪一枝他也不关心，反正他能弄到钱，他能过上好日子就行，“爹，你说得对！” 王春香的饭已经做好了，马香芹把白米饭，猪肉炖豆角端上桌。 周老汉对周长水说：“给老三松绑，让他在一边跪着，看着咱们吃。” 第184章 周老汉王春香后悔 平时周长水马香芹，周玉青，周玉虎，王春香哪吃的上这种好东西，尤其是近一个多月的节衣缩食之后，一个个闻着米饭和肉的香味，狂吞口水。 周老汉看着大家的样子，更生周长森的气，二两银子买一个话本子啊！这些钱够家里吃一年的肉啊！何至于把大家馋成这样？ 二两银子啊！说花就花了！ 这他娘的是完全不顾家里人！ 周长森就跪在饭桌旁边，周老汉上去就是一脚。 “周长森！以前这些白米饭都给你吃了，以后，家里吃什么你吃什么！书你也别读了，就在家里跟着我种地！” 周长森脸都白了，虽然之前在私塾他觉得不开心，但是真正吃糠咽菜之后，他才突然发现，跟同窗之间的那些小龃龉又算得了什么呢？那根本就不叫苦。 他不想吃那些辣嗓子的糙米粥，不想吃黑黢黢剌嗓子的杂粮面，他想吃私塾的饭食。 如今看老爹发了狠，直接把专门给他买的口粮，拿出来给大家吃了，周长森突然就怕了。爹不会真不让他读书了吧？！ 周长森也顾不得身上的疼，对着周老汉求道：“爹，你再给我个机会，我还想读书，我真心知道错了，以后我一定用最勤奋的状态去学习。” 马香芹一听不用供周长森读书她乐了，“早就不应该让他去读书，咱们庄稼人供个读书人多吃力呢！真是全家人勒紧了裤腰带供这么一个！如果真是读书的料也就算了，人家胡先生不是说了吗？天资比玉川差，还不知道努力。虽然我不懂读书人的事，但是我看要读到当官的程度，怕是需要天份，不仅仅是努力就够了！” 周长水附和道：“就是，白浪费钱，咱家这么多地，如果不供他读书，想吃肉就吃肉，何至于生活的这么拮据？！这段时间玉青和玉虎明显都瘦了，还有香芹肚子里这个。” 王春香想让长森继续去读，长森已经知道错了，她祈求地看着周老汉，周老汉直接无视。 周玉青和周玉虎早就馋得狂吞口水了，听大人们还在说一些无关紧要的，瞬间烦躁的不行。 周玉青问道：“爷，我们都快饿死了，能吃了不？” 周老汉拿起筷子，“先别说其他的，咱们先吃。” 哗啦啦，筷子在桌子上飞舞，全部伸到肉盘里。 马香芹吃得满嘴流油，“我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呢，得多吃点。”自从元盼儿走后，王春香好像越来越看不上她，之前还顾及着她双身子，后面直接不管她。今天难得有这样的好机会，可得多吃点。 周长水早上吃了两个肉包子，但是手上的动作一点不慢，加入了抢肉大军，抢到的肉既没有给儿子，也没有给媳妇，更没有给爹娘，全部吃进自己的肚子里。 王春香闻着这喷香的肉味，也顾不得周长森了，一双筷子插到盆子里就开始抢，抢肉速度丝毫不输儿子和儿媳妇。 周玉青手上的动作不慢，但是哪里抢得过大人。 周玉虎最惨，年龄最小，刚夹住一块肉，就被其他筷子夹走了，夹了好几次，一口肉都没吃到。 周玉虎“哇”的一声就哭了。 周老汉皱着眉看着这一副景象，“饿死鬼一样！你们像什么样子！” 他从盆里挑了半天，只剩下几块肉了，他夹了两块放到周玉虎的碗里，“玉虎别着急，爷爷给你夹。” 周玉虎看着周老汉，心中感动，在这个家里，只有爷爷是真心想着他。 周老汉看着一家子的糟心样，心中更是后悔把周长林赶出去，以前长林和盼儿在的时候，有长兄长嫂做表率，家里哪会变成这副样子。 要说这个家里谁最像他，还得是他的大儿子周长林，仁义，孝顺，勤奋，懂理。 周老汉当了一辈子的伪君子，如果不是周长林伤腰事件，估计还不会暴露本性。而周长林听着老爹的满嘴仁义道德，听着老爹满嘴的大道理，倒是真长成了一个重情重义，有良心知感恩的人。 周老汉想认回周长林一家的愿望，变得无比迫切，他现在不仅想要青砖大瓦房，他还想找回那个孝顺听话，真心关心他的大儿子，还有前途无量的大孙子。 风卷残云，周老汉吃得慢了点，想得多了点。很快，桌子上不要说肉，就是豆角，就是炖肉的汤汁都被抢了浇到白米饭上，吃得干干净净。 周老汉看着王春香，看着二儿子，一个个吃得满嘴流油，心中有些酸涩，还得是他的长林啊！ 经过这些天他也算看明白了，周长水就是一张好嘴，周长森也是个没良心的，真正孝顺他，为他考虑的也只有大儿子周长林了。 哎！ 吃完饭，周老汉直接让周长森穿上衣裳，跟自己去地里干活。 周长森的身体被打的一道一道的，身上一动就疼。 王春香说：“他爹，要不然让他先恢复恢复，明天再去吧。” “你还敢劝？！我都跟你说了不要劝，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说话间周老汉一个大嘴巴就抽了上去。 王春香“哇”的一声哭了，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唱骂道：“周春强，你没良心啊！我给你生了三个儿子，我在老周家当牛做马，到老了到老了，你打我？！” 王春香唱得抑扬顿挫，穿透力很强。 “我！让你！立刻马上！闭嘴！再敢唱，我还抽你！” 王春香擦擦眼泪，赶紧从地上坐起来，拍拍屁股，也不敢唱了，只在一边抽泣。 周长水和马香芹就跟没看见一样，也没说拉架，就在一旁看热闹。 马香芹早就对王春香有意见，明明知道她怀孕，还不给她吃点好的，还总是拿她跟元盼儿比。 周长水也对王春香有意见，这个家里就数娘最偏心老三，都到这个份上了，还这么拎不清，为老三求情呢，被爹打也是活该。 王春香看着儿子和媳妇的态度，瞬间觉得悲从心来，还得是长林和盼儿啊，如果今天是长林和盼儿在，两个人一定会劝着周春强，长林和盼儿不可能看着她挨揍，反而在一旁边看热闹。 王春香后悔呀，当时怎么就听了老头子的话，在那断亲书上按了手印呢！ 第185章 周长森蜕变 周长森跟着周老汉去地里干了几天活，彻底老实了。 每天起早贪黑，不到日头正午，不能从地里回来，一天累个臭死，流一身的汗，回来只能喝糙米粥，吃掺和着野菜和粗粮的窝窝头。菜更是白水煮一煮就吃。 周长森干了一天，手上就起了水泡，白皙的脸晒得通红，身上累得不行，肚子却经常饿得咕咕叫。 周老汉说：“觉得累？觉得苦？觉得吃的差？这就是我的日常！为了供你读书，我们每天就是这么干，每天就是这么吃的！” 周长森说：“爹，我知道错了，求你再给我个机会，我一定好好读书。反正今年的束修银子已经交了，等到年底你问先生，如果我进步不大，以后我也不提读书的事了，安心回来种地。” “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现在想读书？晚了！”周老汉又晾了周长森两天，才同意他再回去读书。 对此，周长水和马香芹颇有怨言。 周长水说：“爹，周长森是有前科的，瞎话张嘴就来，你还真信他能努力学习啊。以前你给我们画大饼，也就算了，现在我都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了，你还让我们勒紧裤腰带供他读书？” 马香芹也说：“爹，你不能这么偏心眼，胡先生都说了，他天资比玉川差，咱们还供他干嘛？你不能为了你小儿子，而亏待了你的孙子们。你都不知道，现在村里人都在说，你当初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去读书而作弊，不让周玉川去读，说你是把鱼目当珍珠。” 那天，周老汉收拾周长森的动静太大，街坊四邻的都听见了，又看到周老汉拉着这个宝贝儿子下地，自然什么都明白了，很快事情就传遍了全村。 周老汉去地里干活的时候，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 “老周啊，你家的文曲星来种地，这不是屈才吗？” “春强，听说你孙子玉川读书可厉害了。哎呦，对了，你看我这记性，你们断亲了，周玉川不是你孙子了，人家现在是周春生的孙子。” “周叔，我看长林哥的大房快风干好了，没邀请你去住啊？” …… 真真是墙倒众人推，经过断亲这件事，大家也算看清楚了周老汉的真面目，本来因为周长森读书，据说前途光明，有些人还顾忌着，不好当面奚落，现在大家更肆无忌惮了。 如果是以前，马香芹绝对不敢这样跟周春强说话，周老汉早大发雷霆了。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尤其周长水两口子睡在被窝里一合计，意识到周老汉有多偏心眼后，周老汉在周长水和马香芹心中的权威也大打折扣。 现如今，周长水和马香芹当面这么说，周老汉也只能听着，他解释道：“今年一整年的束修银子咱们已经交了，如果他再不好好学，明年就不读了，我送他到镇上当学徒工，他多读点书，即使以后去城里做工，也更好拿工钱。” “再说了，说不定很快咱们就能和你大哥和好了，到时候还差这点钱？以后伙食咱们也得提高，至少都得吃饱。”他对王春香说：“以后十天半个月，也买斤肉吃，给孩子们改善改善伙食。那鸡蛋也别都攒起来去镇上卖了，香芹现在双身子，以后每天给她吃一个鸡蛋。” 听周老汉这样说，周长水和马香芹才被安抚下来，同意周长森再次去读书。 周长森经过这几天的事情，突然就成长了，他突然意识到。原来，他的读书机会，是爹费尽心机为他争取来的，他花的每一文钱，是家里人一顿饭一顿饭从牙缝里抠出来的，是爹一滴汗水一滴汗水攒出来的。 想想以前他为了脸面，在私塾里花那些钱，他真是该死啊！ 跟同窗的那些小矛盾，他受那些小挫折，比起家里人受的这些苦，又算个屁啊！ 他要好好珍惜读书机会，一定要读出个样来。 爹为了他，承受着二哥二嫂的压力，承受着村里人的非议和嘲讽，他必须要给老爹争气！ 尤其是这两天跟着老爹种地，看着老爹花白着头发，佝偻着身子，还在前面拉着绳子犁地，他突然意识到爹老了，他也该努力用自己小小的肩膀，为老爹撑起一片天。 该说不说，周老汉在教育孩子，收买人心上，还是有一套的。经过这一遭，周长森彻底成熟起来，回去私塾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不再吹牛，不再在乎同窗们对他的看法，也终于承认自己就是个庶民，自己的学费都是家里一点一点攒出来的。 他这样做，同窗们反而高看他一眼，跟他的关系缓和了。 其他同龄的孩子，还是有些贪玩，周长森已经完全向周玉川看齐，既然他的天资比周玉川差，那他要比周玉川更努力才行。 胡先生看到这个孩子的蜕变，也替周长森开心，鼓励道：“长森，你天资不差，我相信以你现在的学习状态，很快就能通过童生试。” 周长森也在不断进步中，真正体会到了学习的快乐和价值感。 周长森把周玉川当成目标，但周玉川却从未把他放在眼里，他的目标有且只有一个，就是他的小舅！ 虽然先生总夸他有天资，总夸他勤奋，但是他比起小舅来，还差得远，他要更努力的读书，才能帮小舅分担身上的担子。 …… 几日前，山后村，元宝家。 王福春借了辆牛车，带着元招儿，大妞，二妞，三妞，四妞，拉着一些行李回来了。 元来福看着眼前的一堆山货说：“你们来就来，带这么多东西干啥，不是浪费钱吗？” 王福春说：“爹，花不了什么钱，都是自家种的，去山里捡的。” 盛桂花握住了元招儿的手，“招儿，这都多长时间了，娘总算看着你了。听元宝说，你跟福春要分家，以后来山后村定居，我跟你爹就一直在家里盼着呢。” 元招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娘，是女儿不孝，离家那么远，以后我就能每天看到娘了。” 元盛看着爹娘高兴的样子，内心也很满足。 元招儿握住了元盛的手，“宝儿，我们能分家，我们能回山后村还得多亏了你。姐打心眼里，感激你。” 第186章 三姐一家 “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姐姐们从小这么照顾我，如今我有点小本事，自然希望每个姐姐过得好。” 何止是从小照顾？上上一世，他沉迷赌博后，三姐和三姐夫很生气，恨铁不成钢，但又不忍心他被赌场那些人剁手，把自己的所有私房银子和首饰拿出来给他还债。 姐夫和姐姐因为一直没有生出男丁，被大房和二房欺负。后面姐夫去世后，姐姐和外甥女的日子更加凄惨。 元盛摇摇头，好在他重生了，如今三姐和三姐夫分了家，来了山后村定居，即使以后生不出男丁，让外甥女招赘一个便好，有他在一边看着，看谁敢欺负他姐？谁敢欺负他外甥女？ 王福春说：“元宝，那些感谢的话，姐夫就不说了，姐夫都记在这儿。”王福春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以后但凡有用得上的我的地方，你尽管说！” “姐夫，那必须的！” 四个粉雕玉琢的外甥女，异口同声地叫“小舅好。” 元盛捏了捏四妞肥嘟嘟的小脸，真可爱，顺手把四妞抱起来。 三妞嘟着嘴，“小舅我也要抱。” 大妞和二妞一脸渴望。 元盛笑着说：“好好好，都抱都抱。” 元盛一手抱一个，抱完三妞和四妞，抱起大妞和二妞。 四个娃娃咯咯笑起来，小舅的怀抱真温暖，小舅长得真好看。 周玉川去上学了，玉珠和玉风说：“小舅，我们也要抱。” 元盛放下大妞和二妞，抱起玉珠，玉风直接一个跳跃，跳到元盛背上。 元来福笑得像一朵花一样，“皮猴子，稳着点。” 盛桂花和元来福看着儿孙满堂，心中美滋滋，这样的生活，真是喜人。 元盼儿推着周长林出来，跟元招儿和王福春寒暄。 两个姐姐和姐夫开始比着夸元盛。 元盼儿说：“招儿，咱们上辈子是做了多少好事，这辈子才能有个这么好的弟弟。” “就是，我生了四个闺女，以前我大嫂和二嫂说闲话，话里话外就是我命不好。现在，我敢说，我命比她们好多了！”元招儿一扫之前的颓败，整个人自信了许多。 王福春说：“对了，宝儿，你现在可是在赵各庄镇出名了。” 王福春在下滩村，赵明德在赵各庄村，两个人同属于赵各庄镇。 上次元盛没怎么说，周长林知道的不是很清楚，“福春，到底怎么说？” 王福春说：“赵各庄村的刘家，打通了官府的关系，官府里有人罩着，那就是赵各庄村一霸！抢人家的地，打人，碰瓷人家大姑娘，根本没人敢抗衡，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长期被欺负。” “结果没想到，这次他们踢到了铁板了，打了我二姐，元宝直接把刘家人打地落花流水，这些人不但白挨了揍，元宝把县令大人，县丞大人，县尉大人，都请过去了，彻底让刘家完蛋，赵各庄村的村民，都记着元宝的好。” “元宝，你跟二姐夫也真是的，也不知道去给我送信，别的干不了，至少能帮着打架助阵。”王福春责备道。 元盛说：“三姐夫，当时情况太紧急，没来得及给你送信，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一定找你。” 王福春这才满意。 元招儿说：“还说呢，我大嫂跟我二嫂，知道元宝这么有本事，当时就来讨好我跟福春，不想分家了。文书都签了，她们竟想美事！还好我公公婆婆拎得清，把她们两个臭骂了一顿。” “她们两个因为我没儿子，平日里没少阴阳怪气，现在话锋一转，使劲捧着我说，一时间我还挺不适应。” 元招儿想想王水清绞尽脑汁给她拍马屁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她们两个还不知道我们要来山后村定居呢，两个人还做着美梦呢，想着元宝以后帮衬我们，她们大房和二房最后好摘果子。” 王福春说：“那几个侄子现在看见我，比看见他们亲爹都亲，都想着被我过继，真是响屁吃！” 周长林说：“福春，你比我明白，有些亲人还比不上外人呢，就会拿亲情那一套绑架咱们，占咱们便宜。轮到咱们有事的时候，就一脚踹开。” 王福春想了想，大哥八成不会，但是他听他媳妇的，他媳妇一吹点枕头风，他大哥就觉得媳妇说的对了。他二哥那绝对不用想，如果不能从他这里占到便宜，说不定天天盼着他倒霉呢。 王福春说：“大姐夫说的是，人都会成长的，我相信经过这一遭，你以后看人看得更清楚，知道哪些人该珍惜，哪些人该放弃。” 三妞一边玩一边听着大人们聊天，她认真看着元盛，多亏了小舅，坏大娘和坏小婶一家再也不能占她家便宜了，来山后村什么都好，就是有点想爷爷奶奶，如果以后爷爷奶奶也能来山后村就好了。 趁大家聊天，元盼儿，盛桂花，祝晨曦三个人去做饭了，自从吃了牛油火锅，大家都念念不忘，尤其是元来福，四处蹲老牛，就等着买牛肉和牛油。 今天前晌还真让他蹲到了，买了好多牛肉和牛油回来，现在刚好派上用场。 除此之外，元来福对种辣椒和番茄这事无比上心，梁实之前的辣椒种子，种了五亩地，番茄种了四亩。 当时为了掩人耳目，元来福还唱了一出戏。假装不知道谁家，把他家麦子铲了，被逼无奈，元家只能改种。为了防止再发生这种事情，元家特意在那十亩地上盖了个草屋。 那十亩地在大青山脚下，也不怎么起眼，村里有人看梁实去帮元家看地，自然有人背后议论。 说元盛觉得梁实傻，就知道使唤傻小子。也有人说，人家梁实爹娘都没说什么，其他人管不着。 开始村里人还有点新鲜感，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这两块地的番茄和辣椒，在快速成长着。 元盛见媳妇，老娘忙着做饭，也跟着进了厨房。 “媳妇，火锅底料还是我来做吧，烟熏火燎的。” 祝晨曦笑着掐了他一下，“看不起谁，这么简单的事情，我看一次就学会了。” “那我给你烧火。” “你出去陪三姐夫聊天，厨房又不大，转不开这么多人。”祝晨曦一边说，一边将元盛推出厨房。 元盛这才从厨房出来。 第187章 欢喜一家人 虽然元盛没干活，但是祝晨曦心里甜滋滋的，像元盛这样的好夫君，天下仅有，以后必须要给他生十个娃才行。 想到元盛抱着五个外甥女，背着两个外甥的样子，祝晨曦会心一笑。 做火锅的难点，主要在火锅底料，那些配菜好做，该洗干净的洗干净，该切片的，做起来很快。 本来就有盛桂花三个人做饭，元招儿寒暄了几句，也加入了做饭大军。 两个厨房四个灶，蒸米饭的蒸米饭，烙饼的烙饼，洗菜的洗菜，切菜的切菜，彼此分工合作，很快就做好了。 元盼儿都习惯了，元招儿哪里见过这等场面。 她说：“娘，这上好的白米二十文一斤呢，咱们蒸这么多太破费了，我们回家娘定居，本来就给家里添麻烦了，怎么能吃这些东西。” 这么好的白米她只是在粮店看到过，这些都是给地主和大人们吃的，他们怎么吃的起？ 看到元盼儿拿出上好的白面和面她又说：“大姐呀，这么好的面咱们这么吃，也太花钱了，再掺和上点高粱面。” 看到盛桂花拿出卤好的牛肉和猪肉，头蹄下水，听到娘说这些都是他们日常吃的，元招儿一双大眼睛瞪得溜圆，嘴巴成o型。 虽然她知道弟弟出息了，娘家发达了，但是也从未想过娘家敢这么吃。 这一顿就得吃掉多少钱呢，怕是得吃几百文！ 她的心都在颤抖，几百文啊，她家一顿就吃掉了。 元招儿知道爹娘不是浪费讲究排场的人，既然敢吃这么好，说明这点小钱不算什么。再看大姐，显然已经习以为常，元招儿久久不能回神。 她弟弟真有本事！ 元宝真有本事！ 今天人多，家里一张桌子坐不下，元盛去张老太家借了一台桌子，几把椅子。 张老太不在，大儿媳妇王巧儿在，一看到元盛来，热情地迎了进去。 “嫂子，我就不进去坐了，今天我三姐和三姐夫来了，家里的桌子吃不开，来你家借一台桌子，几把椅子。” “好，我现在就给你去搬。”王巧儿麻溜地从屋子里把桌子搬出来。 “元宝，椅子我给你搬过去，你就别再多跑这一趟了。”王巧儿热情地招呼儿子，跟着元盛把椅子搬到元家。 张家现在每天往元家供三担柴火，一担十文钱，加一起就是三十文，一个月就是九百文，一年就是十两银子挂零。 张家三个媳妇，现在把元盛当少爷供着，她们心中暗自庆幸，还好当时夫君和老娘没有听她们的，热心地把银子借给元家冲喜，不然哪有现在的好日子。 送走王巧儿和张家大孙子，元盛和王福春开始放桌子吃饭。 很快，一盘盘菜端上了桌，卤牛肉，卤猪肉，卤大肠，卤猪肝，素炒小白菜，素炒小青菜，猪肉炖茄子，黄瓜炒鸡蛋。当然，每桌旁边还放了热腾腾的火锅。 一大盆子米饭，一大盆烙饼。 王福春哪里见过这架势，但很快反应过来，小舅子牛逼啊，本事啊，不禁更加期待元盛说的改良织布机的事。 元盛脑袋瓜子好使，他有一手好木匠活，小舅子带带他，说不定他也能发达起来，过上好日子。以后过上好日子，把老爹老娘也接过来，想想那日子王福春就觉得美。 他一会感激地看着元盛，一会感激地看着元招儿。 元盛被王福春看得发毛，姐夫这个热辣辣的眼神。 呃…… 元来福早就想吃辣椒，早就想吃火锅了，就想着这一口呢，儿子不给随便吃辣椒，不然他早干光了。 元来福首先把牛肉放到火锅里开涮。 “开吃，咱们赶紧开吃！” 元盛端起一杯米酒，对王福春说：“姐夫，我敬你，以后山后村就是你的家，我们都是你的靠山，如果我姐欺负你，你跟我说，我们都给你做主。” 王福春心中感动，虽然不是入赘，但是跟着媳妇定居娘家，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现如今，元盛这么说，能体谅到他的难处，他怎么能不感动？ “宝，姐夫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招儿是个好媳妇。我干了，你随意。” 王福春一仰脖就干了，第一杯酒元盛也干了，米酒度数不算高。 听到王福春这样说，元招儿闹了个大红脸，偷偷踩了王福春一脚，这一脚劲儿还不小。 元来福正在嘎嘎吃麻辣火锅，爽歪歪得很，突然被女儿踩了一脚，他一脸无辜。 元招儿尴尬地对老爹笑笑。 元来福一看就明白了，有些无语，招儿跟她娘学点啥不好，偏偏把这个学会了。 王福春开始专心吃饭。 啊！这卤牛肉也太好吃了吧！ 这卤大肠简直是人间美味！ 还有这什么火锅又麻又辣太刺激了，越吃越想吃，牛肉，猪肉，鱼肉，放火锅里一煮，再用料碟子一蘸，简直香上天。 还有这香喷喷的大米饭，什么菜都不吃，就能干五碗！ 还有这实打实的白面饼，咬进嘴里，一股浓郁的麦香！ 老元家这怕是天庭吧！ 太香了，好想哭，王福春生生忍住了。 大妞二妞三妞四妞，已经完全沉浸在美食的世界。今天，她们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小舅就是传说中的大富翁啊！ 爹娘的决定实在太正确了，还有什么比定居在山后村，更好的事情吗？ 王福春吃了一阵，想起来还有件正事没说：“对了，元宝，差点忘了问你，我们把户籍迁到山后村好办不？” 这事元盛还专门打听了，“好办，你们是同县内迁户籍，比较容易。如果是跨县跨州府还是挺麻烦的。” 跨县办理起来艰难，主要还是怕科举冒籍，否则学习好的学生，都把户籍迁到容易考的地区了。 但是元盛没解释这事，毕竟他不确定三姐和三姐夫是否看淡没儿子这件事。 王福春吃了口卤牛肉说：“元宝，还得麻烦你帮着跑跑这事，你现在每天这么忙，还要跑我们的事，真是……” 王福春说的不是客套话，是真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姐夫，你跟我客气什么，你来了刚好能帮我分担许多事情，比如交卤肉这种事。” “好”王福春一脸兴奋。 第188章 不能炫，和锦衣夜行有什么区别 找个信得过的帮手不容易，不说别的，自从做卤肉以来，元家每天至少留一个大人在家里看家。 很多事情女人做不了，只有男人才能做，比如去东来顺交肉。所以，元盛说这话不是客气话。 元招儿说：“大姐，我听福春说，你家盖了五间青砖大瓦房，等下吃完饭带我们去参观参观？” 周长林和元盼儿很高兴，“好，等下吃完饭咱们就去，你和福春顺便看看爹新买的。” 吃完饭，家里留下周长林和盛桂花看家，其他人都浩浩荡荡地出了门。 本来盛桂花也想去，想让元来福留下看家，但是元来福不同意，难得能跟三女儿和三女婿炫耀一番，他怎能不去？不能炫耀，跟锦衣夜行有什么区别？ 一家人往靠山坡方向走。 元来福说：“福春，招儿，看到这块界石了没有，从这边往东，全都是咱家的。来，我再带你们往南边看看。” 一行人又往南走了好远，元来福指着一块界石说，“这边往北，一直到大青山坡根底下，都是咱家的。” “哎呦喂！这好大一片！这得多少亩地！爹，得小两百亩吧！咱家成大地主了。”王福春说。 元来福抬起他傲娇的小下巴，“这才到哪啊，根本够不上大地主，这最多算是小地主。” 元来福美滋滋地想，他儿元宝说了，以后有机会拿下大青山。到时候，哼！他元家才算得上大地主。 王福春一路狂呼六六六，充分满足了元来福同志的虚荣心，马屁个个拍在点子上。 元盛和祝晨曦走在最后，元盛看着老爹的样子，不禁笑着摇了摇头。都说老小孩老小孩，他怎么这么想宠着这个小老头呢。 元盛见没人注意，牵起了媳妇的手。祝晨曦又羞又气，瞪了元盛一眼，用嘴型说，快点放手。元盛哪里肯听？继续一边牵着媳妇，一边田间散步，这样的生活才叫惬意。 很快，一行人走到一处施工地，大家看到元来福和元盛，都热情的打招呼。 “东家，您来啦，你看我们这地基，打得多结实！” “东家，很快我们就能砌墙了。” 大部分人打完招呼，继续干活。 周春生说：“亲家，你们来啦。” 元来福点了点头，“辛苦了，亲家。” 元来福看周汉江也在，热情地说：“亲家爷爷，你也在呢。” 周汉江喝了口水说：“那可不，少得了谁，都不能少得了我。” “那是。”元来福为周汉江竖起大拇指。 一旬前。 决定要盖房之后，元来福就找几个风水先生来看，几个风水先生详细看了山川走势，水流方向，地脉走向，大家都说这块风水最好，这个位置相当于龙头，虽然说整座大青山不是元家的，但是元家能占据这块龙头位置，已经是相当好的风水！ 前有镜，后有靠，潜龙腾飞，子孙代代官运通。 元盛不懂风水，抛开风水因素，这块选址依山傍水，日照充足，通风良好，确实是盖房的好选址。 随后，元来福又找风水先生确定了吉时。 确定吉时后，元来福就和儿子商量找人盖房的事情。 “咱们还找周家人吧，我看他们给你姐夫盖的房子就是又快又好。” 元盛点了点头，“爹，还有，得请春生叔监工，汉江爷爷统筹。你可别小看他们两个，姐夫的房子能有条不紊地盖起来，春生叔和汉江爷爷功不可没。” 这个时代还没有施工队的概念，虽然周春生不会做瓦匠活，但是他识字，脑子也好使。元盛的房子是根据现代古风别墅改良而来，跟传统的房子有些区别，他必须找到一个理解力高，又擅长管理的人，春生叔正合适。 元来福仔细想了想，可不是嘛！“对了，元宝，咱们村里的泥瓦匠我也想请上。咱们统一按照镇上的工钱给，泥瓦匠一天二十文，小工一天十文。” 元盛不禁为老爹点个赞，老爹一直在成长。他们是山后村人，现在去镇上找个活多难呢！有这样的好事用隔壁东山村的人，而不用自己村的人，山后村的村民会怎么想？元来福显然想到了这点。 另一方面，老爹意识到了自己时间的宝贵，没有想着自家做饭，管饭盖房，这么多人的饭，每天做，一家人还要一早起来做卤肉，非得累坏了不成。 现在，老爹已经学会用金钱来购买别人的劳动，从而将自己的时间空余出来，去做一些更重要的事。 父子两个敲定了之后，元来福就开始找人。 当他去跟周汉江和周春生说这件事的时候，两个人都一脸懵逼。 什么？让他做监工，一天五十文工钱？！ 最震惊还得是周汉江，他都黄土埋半截子的人了，还能做统筹？一天也是五十文工钱？ 但二人很快反应过来，给元家人盖房哪里需要钱？！元家是自家人！老周家全族帮忙是应该的！ 最后，还是元来福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自家实在没时间，说周家人的情谊心领了，目前这种方案是对自家最好的方案，也是对周家人最好的方案。 元来福又吹了亲家好几波彩虹屁，周春生和周汉江才勉强答应下来。 元来福擦擦额头上的汗，儿子油嘴滑舌，好在他也学了儿子两成功力，不然这事还说不通。 周家族人知道这事，都炸锅了！这可是好事！现在赚钱多难呢！ 而且听说元家要盖的宅子占地面积很大，绝对是个大工程！ 元家是周家的贵人啊！ 山后村的泥瓦匠听说这事之后，一个个也高兴坏了，元家发达了就是好啊！他们也跟着沾光！ 元家是厚道人，上次元来福买地他们就看出来了，这次盖房更是按照二十文一天的价格！ 山后村的泥瓦匠们无不念着元家的好，只希望元家越来越好！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张文，他两个儿子都会盖房垒墙，如果不是受伤，他两个儿子一天就能赚四十文。 随后，他又想到元家买那么多地，又要盖这么大的宅子，心中妒火中烧，又想着抓元家的小辫子，被两个儿子严厉警告。 张青山说：“爹，你就别作了，再作把咱家玩死了。” 张青水说：“爹，咱能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吗？别嫉妒来福叔了。” 张文听到儿子们也不理解他，半夜里哭了一场，才觉得好受点，他不得不承认，他就是嫉妒。 哎！元来福这个狗东西，命就是好啊！ 三日前，元家新房祭拜仪式。 整个奠基仪式十分热闹，元家将供桌上摆放在东位，桌上摆着香烛，摆着四种果品，摆着新采的荷花，以及象征丰收的五谷（稻、黍、稷、麦、菽）。 第189章 宠爹狂魔 元来福穿着崭新的绸缎衣裳，本来，元来福想低调点，穿一身棉布衣裳就行了，但他想到盖房这样的大事，他必须要拿出最好的状态，就让家里人每人做了一身绸缎衣裳。 元盛是个宠爹狂魔，老爹的要求完全不过分，必须满足。 元来福穿着崭新的丝绸衣裳，像个地主老财，手里拿着香烛，面向东方，双手合十，默念祷告词，感谢天地神灵赐予的建房之地，祈求建房过程顺利无阻，家人安康，新居吉祥如意。 随后，元来福将香插入香炉。 同时，请来的和尚一边转动佛珠，一边念颂平安经。 这边元来福祈祷完，大和尚念完平安经，元盛立马点燃了鞭炮，噼噼啪啪，现场由庄严肃穆转为热热闹闹。 盛桂花，祝晨曦，元盼儿三个人向邻居们派发枣泥糕，杏仁酥，小糖果，现场的小孩子们都撒了欢。 张文知道元家举行奠基仪式，死活不让自家孙子孙女来。 但是张春花还是偷偷带着两个妹妹来了，隔壁的爷爷奶奶和叔叔婶婶都是好人。 爷爷奶奶和爹娘在镇上医馆的时候，她带着妹妹在元家附近玩，她们太饿了，闻到元家的饭香味馋的流口水，桂花奶奶和晨曦婶子拿白面馒头给她们吃。 开始她们不敢接，这样好的东西，她们的小叔张青书在家都吃不上，元家怎么可能将这么好吃的东西，给她们几个赔钱货吃呢？！用她奶奶的话说，她们这样的贱命怎么能吃这么好的东西呢？ 她们接了这样的馒头，还不知道有什么结果等着她们呢！接了她们就成了奶奶说的馋b浪了！ 张春花和二妹张春草已经被打骂怕了，完全不敢接。 最小的妹妹张春苗虽然也很怕被收拾，但是终究馋占据了上风，接了祝晨曦递过来的馒头。 张春花惊呼一声，“春苗，我们这样的赔钱货怎么能吃这种东西？” 张春草惊恐地看着祝晨曦，用颤抖地声音说：“三妹，小心奶奶回去抽咱们。” 张春苗黑瘦的小手，抓着那只馒头，轻轻颤抖，完全不敢往嘴里放。 平日里，元家能听到马桂芬打骂几个孙女的声音，做亲奶奶的，什么脏水，臭水都往几个孙女身上泼，元家人都挺无语的。 知道马桂芬是个难缠的泼妇，盛桂花和祝晨曦虽然同情，但也没办法管。 今天是碰上了，马桂芬也不在，婆媳二人看不过眼，就拿着馒头出来了。 祝晨曦蹲下身，温柔地将手放在张春花的肩膀上，“春花，你要记住，你和妹妹们并不比别人贱，小孩子嘴馋想吃好吃的，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你们和任何人都一样，不管别人如何说，你们都要懂得珍惜自己。” 张春花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女人身上充满香味，握着她肩膀的手，温暖又有力量，女人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充满力量，仿佛有某种魔力，让她愿意相信。张春花眼中只有祝晨曦那半张白玉无瑕的脸，元盛叔的媳妇是个仙女！ 张春花十分确定！ 仙女说她们不是赔钱货，她们也不贱，她们不是馋b浪，她们是小孩子，肚子饿嘴馋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张春花麻木的双眼，装满泪水，经过眼泪的清洗，这双麻木的眼睛又绽放出强大而美好的生命力。 祝晨曦看到张春花的转变，抿着嘴笑了，“春花，你和妹妹们都吃吧，婶子家里还有很多。” 盛桂花和着晨曦拿出来了六个馒头，但是张春花，张春草，张春苗三姐妹每人只拿了一个馒头。 “谢谢桂花奶奶，谢谢仙女婶婶，我们吃一个就够了。” 祝晨曦和盛桂花也没有强求。 盛桂花说：“春花，春草，春苗，奶奶要你们记住一件事，不要跟家里人提起我们给馒头的事，奶奶不想节外生枝。” 张春花想到平日里，爷爷奶奶对元家的谩骂，认真地点了点头，“奶奶放心，我们绝不说。” 那香喷喷的白面馒头，还冒着热乎气，三姐妹咬了一口，甜滋滋的，带着浓郁的麦香，这样好吃的东西，这是她们有生以来第一次吃。 张春花和张春草一边吃一边落泪，平日里，她们在家里总被奶奶打骂，时间长了，她们也觉得自己命贱。今天，她们感受到，她们的存在也很重要。 从那以后，但凡马香芹和张文去镇上看两个儿子，张春花就带着两个妹妹去捡柴火，搬到元家的院墙外。 盛桂花和祝晨曦都说，张春花三姐妹是懂感恩的人，小小年纪嘴也严。 不过祝晨曦还是没让三姐妹进来院子里玩，毕竟有卤肉方子，她可不想因为做好事，给自家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祝晨曦只是将吃食拿到外面，偶尔教三姐妹一些做人的道理。 三姐妹跟着玉珠学着认了些字，也学了点最简单的算数。 从此，张春花更是将祝晨曦奉若神明，她不明白，像仙女婶婶这么美这么仙的女子，为何奶奶说她是丑八怪，为何村里人说她鬼丑配不上元盛叔。 因为这个，张春花三姐妹还跟村里说祝晨曦坏话的小孩子们，打了两架，抓花了一个胖小子的脸。胖小子的娘找到张家，马桂芬二话不说，就将三姐妹打了一顿。 虽然三姐妹被打，但她们不后悔。 刘春华和张燕想保护女儿，但是不敢忤逆婆婆，只能暗自垂泪。 第190章 孙庆有内心复杂 等到元家的奠基仪式，马桂芬照例在家里骂了一通，严令家里的孙子孙女不要来元家，张春花三姐妹直接将老妖婆的话当放屁，假装出去打猪草，实则早早来到现场，为元盛叔和仙女婶婶贺喜。 三姐妹接过仙女婶婶递上来的杏仁酥，分享着元家的喜悦。 三姐妹阴沉灰暗的天空，已经被祝晨曦照进了一束光。 奠基仪式现场，村里人基本都来了。 孙庆有在旁边看着，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心中酸涩。 以前，他是全村最有钱的人，住着全村唯一的青砖大瓦房，开着全村唯一的杂货铺，用着全村唯二的牛，有四个出息能干的儿子。 而他的发小元来福呢，十亩地，四间破草屋，为了给儿子冲喜，满村借钱，有一个好吃懒做的无赖儿子。 甚至发小元来福能来山后村定居，也都是在他的帮助下。 元来福和孙庆有祖籍都是河源县马桥镇石庄村人士。孙庆有和家人们在石庄村住到十五岁，家里人听亲戚说青山镇接收灾民，涞源县县令鼓励流民开荒种田，前五年不收赋税，孙庆有爹娘觉得是个发家的机会，便带着一家人来到青山镇山后村，果然置办下了一番家业。 发小元来福一直在石庄村生活，娶妻，生女。盛桂花一连生了六个女儿，元来福和盛桂花在家里受尽欺负，元来福老娘要求盛桂花第七胎必须生出男丁，否则就让元来福把盛桂花休了，再娶个能生儿子的寡妇，元来福自然不同意，长期的忍耐和委屈彻底爆发，与石庄元家彻底决裂。 后面辗转联系到孙庆有，孙庆有见发小有难，立马热情招待，并为元来福奔走，帮助元来福扎根在山后村。 想想曾经的发小，再看看现在的发小，发小一直靠他帮扶，发小一直都羡慕他，怎么一切都变了呢。 看看现在圈起来这块宅地，没有十亩地也有八亩地，这是要盖多少房子啊！ 再想想元来福收的那些地，一百六七十亩呢，孙庆有牙酸。 也不知道发小怎么想的，元盛卖jb，怎么卖得如此高调？ 有一瞬间，孙庆有甚至想给石庄老元家送信，告诉他们元来福近况，给元来福添堵。但他很快被这个恐怖的想法吓到，天呐！他怎么会有这么邪恶的想法！ 孙庆有努力将心中酸涩的情绪压下去，对自己暗骂道，孙庆有！你他娘的别嫉妒了！那是你发小！那是你从小光屁股一起玩，最好的朋友元来福！你他娘的怎么能嫉妒他呢！你得为他高兴！ 草！孙庆有被自己吓了一个激灵，他娘的，差点误入歧途！ 他的好朋友发达，不比别人发达好？他对自己暗骂一声，孙庆有！你真是个大傻逼！ 孙庆有深呼吸了几下，接过元来福递上的杏仁酥，对元来福说道：“来福，你他娘的低调点，看着你这傲娇的小表情，炫耀的小眼神，我真他娘的想抽你！” 元来福对孙庆有招了招手，凑到发小耳边，轻声说：“不瞒你说，以前我也这么想，哈哈哈哈！” “你这小子！”孙庆有对着元来福踹了一脚。 元来福一个跳步闪开，“嗨！没踢到，就是这么灵活！” “庆有，别的不说，你之前这么帮我，我都记在心里呢。”元来福认真起来，拍了拍胸脯，“元宝脑子好使，以后有机会好好带你家娃发发财。” 孙庆有又对着元来福踹了一脚，“你可老实点吧，别祸害我四个如花似玉的大儿子了！” 元来福知道孙庆有又瞎想，无奈摇摇头，“你这个老东西，真他娘的是个人才，我也不跟你掰扯，以后你就明白了。” 孙庆有老嘴一撇，嘴硬的家伙！ 付迎雪和爹娘也来参加元家的奠基仪式，付迎雪看着人群中的元盛。一身素色绸缎长袍，更衬得他俊美无双，气质高贵。 再看看元家圈起这么大的宅地，怕是要建造几十间房子，青砖那么多，整个院落建起来得花多少钱？！ 付迎雪接过盛桂花派发的杏仁酥，咬了一口，满齿留香。元家发达了！给街坊四邻派发的小点心都这么好吃，其他家盖房哪发过这种东西？有糖果都算豪横的！ 付迎雪又看看人群中派发糖果的祝晨曦，看着她那铺满半张脸的红色胎记，被元盛打掉的自信，又逐渐回归了，她比祝晨曦那个丑八怪漂亮多了，元盛之前就喜欢她，对她死心塌地，以前她勾勾手指，元盛就开心的围上来，现在她对元盛多施展施展魅力，元盛一定又会像之前那样来讨好她。 到时候她就让元盛把祝晨曦这个丑八怪休了！八抬大轿抬她进门！ 这片即将盖起的大宅，和这一大片一大片的良田，都是她和元盛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英俊潇洒气度非凡的元盛也是她的。自从元盛不理她之后，她越发想念元盛，脑海中时不时出现元盛的脸庞，付迎雪很肯定，即使元盛还像之前那样穷，她也会毫不犹豫嫁给元盛。 她不是为了钱，就是单纯地稀罕元盛。 付迎雪迈着莲步，走向祝晨曦，“晨曦姐姐，以后元盛哥哥就托你照顾了，他喜欢吃酸枣，有时间了多去山上帮他摘一些。” 哈？ “你谁呀？我想起来了，上次坐牛车拦住我们的那个丫头。我夫君说跟你不熟，你就别上赶着来套近乎了。”祝晨曦当然记得付迎雪。 付迎雪说：“晨曦姐姐，你看我头上戴的这两朵绒花，就是元盛哥哥送我的。” 付迎雪故意靠近，让祝晨曦看清楚她头上的两朵粉色绒花。 祝晨曦说：“你差辈分了，你管元盛叫哥，应该管我叫嫂子。”祝晨曦拉来盛桂花，“娘，我说的没错吧。” 盛桂花皱着眉头，看着付迎雪，这啥玩意儿？元盛的烂桃花？她以前也没发现付迎雪对元宝有意思啊！ 这是看她家有钱了，又舔上来了？ 盛桂花对着付迎雪老娘大声说：“她婶子，不是我说你，你这姑娘怎么教的？简单的辈分都搞不明白，随便乱叫人，这不是丢人吗？” 今天元家人是人群中的焦点，盛桂花的声音又不小，旁边好几个人都听见了。 呦呵？付迎雪这是看上元盛了，来人家媳妇面前挑衅来了？ 盛桂花这是给儿媳妇撑腰呢！之前盛桂花说喜欢这个丑媳妇喜欢的不得了，她们还以为盛桂花是打肿脸充胖子，如今一看，果然是真的。 盛桂花对这个丑媳妇护犊子得很！ 盛桂花对付迎雪老娘这么说，显然是看不上付迎雪，当众打这娘俩的脸呢！ 第191章 元来福可劲得瑟 付迎雪老娘马氏的脸上挂不住，她心中暗骂女儿，蠢得要死，之前元盛就像一条哈巴狗一样围着女儿转，女儿又不知道把握机会。 她心中更恼盛桂花，当众这么说，这是当众打她和女儿的脸啊。马氏想到女儿的手段，拿下元盛是早晚的事，到时候她倒要看看，盛桂花看元盛跪舔女儿，盛桂花是个什么心情！ 哼！到时候盛桂花不对她当众道歉，元盛休想求娶她女儿！ 盛桂花看到马氏不说话，反而像是想到什么，一脸偷笑，“马氏，你怕不是傻了吧？难怪你女儿脑子不好使，辈分都分不清，原来是像你。” 旁边竖着耳朵听的妇人，不禁笑出声。 付迎雪哪被人这样当众奚落过，早涨得满脸通红。 马氏冷哼一声，“哼！有什么了不起。”拉上女儿就走。 张春花带着三个妹妹早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三个人很不小心地一人踩了付迎雪一脚，敢欺负她们的仙女婶婶？活该！ 马氏带着女儿走了之后，妇人们恭维说。 “这个马氏，仗着闺女有几分姿色，净想着攀高枝呢。” “我听说村里好几个小伙子，都对她家姑娘有意思呢。” 张老太说：“可不能说这个，姑娘家名节要紧。” 赵织花哼了一声，“她们要是要脸，今天就不会来这么一出了。”元盛，谁不喜欢啊？！！村里的妇人们没事了可没少聊，付迎雪仗着有两分姿色就想拥有元盛？那就是想屁吃！ 张老太握住祝晨曦的手，“晨曦，咱不听那丫头的，奶奶看得清楚，元盛稀罕你着呢，还有你婆婆也舍不得你受一点委屈，可不能让付家那丫头挑拨了你和元宝的关系。” 祝晨曦笑着说：“奶奶，我明白。” 她不可能因此生气，夫君如此英俊，又如此有才华，吸引女子，这些女子爱慕夫君不是夫君的错。 元盛这边，早被一群叔叔大爷，年轻小伙子们围住了。 “元宝啊，你家这是准备盖多少间房啊！这要建起来，还不知道有多气派呢！” “来福有福气啊，虽然只生了这一个儿子，但是比十个儿子都能干。” 张老汉阴阳怪气地说：“可不是嘛，太能干了！”干得人家啊啊叫，以为软饭是这么好吃的。 “元宝，小时候我经常抱着你玩呢。那时候你才一丁点大，我一抱过来，你就尿了我一泡。” “元宝，你们这块宅地风水好啊！以后你多生几个儿子，个个得做大官！” “你姐夫那块宅地也不错，难怪是周家祖地呢，风水就是好。” “元宝，上梁的时候摆大席不？”他们可是听说，元盛姐夫家上梁的时候，那个席面太硬了，可惜他们是山后村的，不能过去吃席。 得到元盛肯定的答案后，围着的村民们一个个可高兴了，仿佛已经能想象到大席上的菜有多硬！肯定不会比周长林家的差。 一个个都在期待，元家的房子快快建好。 元盛陪着这些叔伯们聊天，这大喜的日子，没有人主动上前触霉头，一个个都说着吉利话，至于他们心里怎么想，元盛也不在乎。 孙桥鬼鬼祟祟来跟元盛搭讪，话里话外让元盛带带他，有什么发财机会给介绍介绍，又挤眉又弄眼的，元盛心中不禁有些好笑，真没看出来，孙桥有一颗迫切吃软饭的心啊。 不是元盛不想帮忙，是确实没有这个门路，只能婉拒孙桥。 孙桥情商还行，并没有对元盛死缠烂打。 不过该说不说，如此可见，古往今来都是笑贫不笑鸭啊！大家的思想果然很灵活，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耗子就是好猫。不管啥钱，只要能赚到，不坑害乡里，还能带着大家占点好处，村民们几乎个个力挺。 总体来说，整个奠基仪式非常完美，现场热闹非凡，除了极个别的，村里人能来的都来了。 元来福和盛桂花两个人脸都快笑烂了，收了一筐又一筐的吉利话。 人逢喜事精神爽，再加上吃得好，元宝又专门请孙郎中为二人调理了身体，这次奠基仪式，人人都说元来福老两口年轻了，比之前年轻了十岁不止。 大家又纷纷恭维他们生了个好儿子，这么有本事，还这么孝顺。元来福嘴角压都压不住，谦虚地说，元宝也就一般，算不得有出息的。 他娘的，听的旁人想打死他！ …… 王福春和元招儿看着眼前这么大一块宅地，都惊呆了，这一大片宅地得盖多少间房！ 王福春问，“爹，咱们这是要盖多少间房啊！” 元来福内心激动，但面上云淡风轻，“加上做肉的作坊，元宝说先盖二十五间。” 啥？！ “都盖青砖的？” “对。” 老天爷啊！青砖多贵呢！上好的青砖加上好的房梁，一间房成本估计就得五十两，二十五间房，得一千多两！ 王福春和元招儿更加深刻感受到，元家发达了！ 元宝的吸金能力，超乎想象！ 王福春感叹道，“只买这些青砖就得花好多钱呢！” “确实。”话虽这么说，但是元来福并没有什么表情，元盛不禁扶额，老爹是会装逼的。平日里不太敢在村民们面前装，怕被借钱，这下面对自己的亲女婿，可算逮着机会，使劲装了。 元盛有点理解庆有叔为啥这么嫌弃老爹了，估计在庆有叔面前装，觉得没什么风险，使劲得瑟！ 元盛知道这个时代青砖贵，肯定是制作工艺有点问题，不够完善，他想着改良一下制作工艺，赚上一笔，但目前这东西还没研究明白。 第192章 元盛去姥姥家 元盛记得，他六姐夫就在砖窑做工，下次和六姐夫见面的时候，一起研究研究。 砖窑这事不急，毕竟有砖可以买，就是贵了点。当务之急是找到制作玻璃的方法，开个玻璃作坊。 元盛理想中的宅子，是中式园林别墅，中式庭院，假山，鱼池，亭台，回廊相互搭配。房屋青砖灰瓦白墙，多木质结构，但窗户明亮视野好。 传统窗子糊着窗户纸，虽然也不错，但是冬天不够保暖，也不够明亮。 元盛不禁有些感叹，上一世他看了很多书，真到用的时候，还是不够。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如果他详细阅读过制作玻璃的方法，哪里还会像现在一样需要琢磨，研究。 元来福说：“福春啊，我听元宝说，你还要买新宅地盖房？我看你就别盖了，直接住过来就行。” 王福春打趣说：“爹，那可不行，那样我不真成入赘了？再说了，亲兄弟明算账，元宝再本事，那也是元宝的。” 元招儿也说：“就是的，爹，我听福春说，元宝想造先进的织布机，真能发明出来，我们就已经跟着沾光了。” 元来福说：“那行吧，听你们的。” 一行人又来到靠山坡，元招儿看到五间青砖大瓦房，眼睛都亮了。 “大姐，这房子建的真气派！你们什么时候搬？这么大的喜事，不摆个新屋入火的酒席吗？” 元招儿笑着说：“多亏了元宝。” “后日是算好的吉时，我后天搬，到时候你和福春一起住过来。” “新屋入火的酒席，我和爹商量过了，到时候家里上梁的时候一起办。咱们姥姥家，还有几个姐妹，嫁的太远了，来回跑一趟不容易，到时候他们跑一趟就够了。” 元招儿也没客气，“行，到时候我们先住过来，等到新房盖好了我们再搬回去。” 王福春说：“就办一次酒席也好，家家都有各种事情忙。” 离得远就得安排住处，都拖家带口的，来一次确实不容易。 王福春羡慕地看着眼前的青砖大瓦房，还是大姐夫好，就在隔壁村，早早跟着元宝发达起来。这次他搬过来，跟元宝挨得也近了，商量什么事情也方便了。 参观完元盼儿的大宅子，王福春迫不及待地想回去和元盛研究一下织布机。 元盛说：“姐夫，想研究一个新东西，可不是这么容易的，你的东西不是还没搬完吗？先搬完再说。” 王福春一想也是，如果这么容易就能发明出来，前人早发明出来了，是他浮躁了。 帮王福春置办宅地和田地的事，元盛没管，全权由元来福处理。元盛现在要以学业为重，毕竟一个月后，就是石鼓书院的入学考试，他可不想掏银子去读书。 …… 这日，元盛正在背诵《孟子》。 “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 …… “君子有三乐，而王天下不与存焉。仰不愧对于天，俯不怍于人，二乐也。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乐也。” …… 源泉混混，不舍昼夜，盈科而后进，放乎四海。” 牛根叔匆匆来了，“盛氏，有你的口信。” “我的口信？” “对，是你娘家大嫂捎过来的口信，让你有时间回去看看。” 盛桂花一头雾水，之前她已经往娘家捎了口信，家里正在盖宅子，估计一个半月上梁，让娘家人全部来。当然，小七想儿也一起带回来。 难道是爹娘身体不好？如果没有其他事情，这么远的距离，大嫂不可能突然让她去一趟。 想到这里，盛桂花一脸焦急地问，“他叔，是不是我爹娘病了？” 牛根说：“当时我问了传信的，说没有，应该是因为其他事。” 像牛根叔这样，用牛车拉客的师傅，有一个庞大的关系网，他们除了用牛车载人赚钱，还帮着捎口信，像这种跨县的会收十文钱，毕竟要转几个人，每个人都稍微赚点。 如果距离近，基本不要钱，乡里乡亲的，就当帮忙。 盛桂花这才放心点，但是她更疑惑了，到底是什么事？大嫂也不说清楚点。 元盛听到了两人对话，送走牛根叔之后，元盛说：“娘，你也别猜了，我带着你回我姥姥家一趟，顺便看看我六姐和六姐夫。” 其实元盛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大舅母不是没谱的人，她不说清楚，八成是跟七姐有关。 他回忆上上一世，七姐住姥姥家那段时间，大舅母并没有给家里传信，七姐也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难道这一世改变了？ 不方便言说，八成不是好事。 盛桂花说：“你别去了，我自己回去，你专心读书就行。” 虽然说现在家里多了王福春和元招儿帮忙，但仍然有许多事，每天必做的卤肉，家里这么多地要雇人锄草，还有正在建的宅子，方方面面都需要人盯着，元来福要在家里坐镇。 “娘，你也知道我的过目不忘，不差这点时间，我跟你一起回去。” 盛桂花一想也是，爹娘也好久没看到元宝了，估计很想这个大外孙了，“行，那咱们就一起回去。” 元盛，祝晨曦，盛桂花三人换上衣裳，跟元来福说了声，牵上大黄就出发了。 元盛的姥姥家，在河源县阳明镇新塘村，跟老元家所在马桥镇相隔不远。 盛桂花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两兄弟已经分家，盛桂花的爹娘跟着大哥住。 元盛的六姐嫁到河源县阳明镇水坝村，跟元盛姥姥家同一个镇，六姐夫是大舅母介绍的，人踏实肯干，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盛桂花一行人来到镇上买礼物，因为盛家两兄弟已经分了家，盛桂花就让元盛每种买了两份，很体面的四样礼，一包杏仁酥，一包核桃酥，两斤红糖，两条肉。 除此之外，盛桂花还额外买了，十斤上好的白米，十斤上好的白面，一坛子酒，孝敬爹娘。 这个时代，爹娘健在的时候，分家的很少，以前元盛好吃懒做，也不爱思考这些东西，现在看到老娘分开置办两个舅舅的礼物，才想起来问：“娘，我姥姥姥爷还在呢，怎么我大舅和小舅就分家了呢？” 第193章 元盛小舅和小舅母 盛桂花叹了口气，“你小舅母太能作了，你小舅又立不起来，你姥姥姥爷不想跟着你小舅受这个窝囊气，所以干脆分家。” “娘，具体说说。”元盛记得这个小舅母一直不待见他们，但是没想这么可恶。 “之前还没分家，你小舅母带着两个儿子在家偷偷做白面鸡蛋饼吃，见到你姥姥姥爷回来，她就赶紧把鸡蛋饼藏起来，结果你表弟说漏了嘴，你姥姥姥爷就生气了，让你小舅说说他媳妇，这事就过去了。” “你小舅说了没用，你下舅母偷吃的事情没少干。” “后来，你大舅母娘家弟弟送了她一块棉布，让你大舅母给几个小的做衣裳。你小舅母这就不干了，要求你姥姥必须给她也买一块，说你姥姥偏心眼，偏心你大舅母，在家里使劲作，你姥姥自然不惯着，你小舅母一气之下就回了娘家。” “按照你姥姥姥爷的意思，是把小舅母晾一晾，不能由着她这么闹这么作。你小舅听话晾了几天，就开始着急了，要去接。你小舅母的娘更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一定要把咱家彻底拿住才肯罢休，必须让你姥姥亲自去她家给你小舅母道歉，才让你小舅母回盛家。” “你姥爷也火了，放话说再不回盛家，就把她休了，给你小舅再娶一个。你小舅就跟中了毒一样，非她不可，打你姥姥姥爷的脸，自己又跑去接了，把你姥姥姥爷气得呀！” “你小舅母的娘见你姥姥姥爷强硬，又要求你小舅下跪道歉，才让你小舅母跟着回来，你小舅那个怂包软蛋当时就跪下了，你姥姥姥爷听到这事，差点没被气死。本来他们就不看好你小舅母，你小舅死活要娶，他们就给娶了，果然后面一堆屁事。” “你姥姥姥爷见你小舅这么混，也没再说什么，当即就分了家。你姥姥姥爷跟着你大舅，给你大舅分了七成家产，给你小舅分了三成家产，你小舅母跟她娘又跑去闹，但是她们没理，闹也是白闹，你姥姥姥爷让你大舅养老，本身长子也应该多分。” 元盛和祝晨曦点了点头，“那后来怎么又来往了呢？” 元盛心想，像他小舅这样的怂包软蛋确实罕见，在这个男人为天的时代，还能被拿捏成这样，也就是姥姥姥爷好说话，不然哪能由着小舅母跟她娘上蹿下跳。 “后来你小舅母懂事点了，我觉得，也是因为没利益纠纷了，毕竟家都分了。你小舅母八成还想着你姥姥姥爷填补点她几个孩子呢，后面这些年老实多了。” “不过你姥姥姥爷又不傻，哪能不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看在孙子和孙女的份上维持表面平和罢了。” 元盛说：“那我明白了。” 牛车晃晃悠悠，太阳快下山之际，元盛一行人终于到了河源县阳明镇新塘村。 村口的老人们正在树下聊天，看到元盛三人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也不敢认人。 还是盛桂花主动打招呼，她们才敢认。 “你是……桂花？” “是我，婶子。” “哎呦喂！你不说我都不敢认，怎么这么年轻了？你现在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马婶子夸张的说。 盛桂花说：“哪里有那么年轻，我最大的外孙都十三了。” 几个老太太说：“年轻！你这脸也白，气色也好，脸上皱纹都没几条，怎么能不年轻呢！” 几人又围住元盛，“这是你儿子元宝吧！哎呀妈呀，长得可真俊呀！这么好看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娶媳妇了吗？没娶跟我外孙女相看相看。” 盛桂花拉着祝晨曦介绍道：“娶了，这是我儿媳妇，可能干了。” 几个老太太打量着祝晨曦，哎呀妈呀，鬼丑，但无冤无仇的，谁会说这种得罪人的话，几个老太太经过短暂惊愕后，说道：“一看就是个贤惠能干的，娶妻娶贤，桂花你命真好。” 元盛几人离开后，一个老太太压低声音说：“你是想把你外孙女推进火坑啊，元盛就是驴粪蛋子皮面光，你没听他小舅母说嘛，桂花这个儿子，就是个好吃懒做的败家子，吃啥啥没够，干啥啥不行。” 刚刚要介绍的那个老太太拍了拍胸口，“还好他娶媳妇了，谁能想到长这么好看的小伙子，是块糊不上墙的烂泥啊，难怪娶得媳妇这么丑。” …… 盛桂花叩响木门，“谁呀？” “娘，是我！”听到老娘的声音，盛桂花鼻子发酸。 老太太赶紧打开门，“桂花？”看清来人后，马氏一把将女儿抱在怀里，“这么大老远的，你家里事情也多，跑这一趟干啥，我和你爹都挺好的。” “你上次不是才捎信过来说，等到新宅子上房梁，通知我们。我寻思着也没多少天了吧，干嘛还跑这一趟。” 马氏摩挲着闺女的手，嘴上说着责备的话。 盛桂花疑惑地说：“是大嫂给我捎信让我回来的。” “你大嫂？”显然马氏不知道这件事，“你大嫂去地里了，我现在让小栓子去叫。” 小栓子是马氏的重孙子，元盛大舅盛永丰的小孙子。 元盛和祝晨曦搬着礼物，进了院子。 “元宝？”马氏激动地握住了元盛的手。 马氏的手满是老茧，粗糙又温暖。 “姥姥，我来看您了。” 马氏一把将元盛抱住，“我的宝啊！” 元盛拍了拍马氏的后背，安慰姥姥激动的情绪，等姥姥情绪平复说道：“姥姥，这是我冲喜的媳妇祝晨曦，也是我的小福星。” 马氏知道元盛生病冲喜的事。 上次，元盛大舅盛永丰去涞源县东来顺卖山货，那是盛家经常跑山，积累了大半年的山货，各种干蘑，一共卖了二两银子。 卖完之后，盛永丰就去青山镇山后村看妹妹，去了就发现元盛已经昏迷准备冲喜，新娘已经找好了，如今就差银子了，盛永丰赶紧把二两银子借给盛桂花。 凑够了冲喜的银子当天两个人就举行了结亲仪式，盛永丰在元家住了一晚，第二天看元盛醒了才走。 第194章 元盛姥姥震惊 马氏热情地抓住祝晨曦的手，“外孙媳妇，来，咱们进屋坐。”心里寻思着等下给外孙媳妇一个红包，之前元宝冲喜结亲仪式举行的太仓促，她们也没来得及参加，自然也没给见面礼。 祝晨曦看着眼前慈祥的老太太，顿时心生好感，“姥姥好。” “哎，我外孙媳妇说话真好听。” 马氏早听说这个外孙不务正业，虽然桂花捎信过来说元宝改好了，也赚了钱，将之前借的二两银子还了，还让人多捎了一两银子，给她和老头子买吃的，但是马氏还是不放心，之前捎的那一两银子也没有花。 马氏心里没底，但不好当面问外孙，她准备等下拉女儿去厨房好好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马氏冲了两碗红糖水，“元宝，跟你媳妇两个在堂屋坐一会，喝点糖水，姥姥去趟厨房。” 元盛和祝晨曦接过糖水。 “桂花，你去给娘烧火。”马氏对盛桂花吩咐道。 盛桂花跟着马氏进了厨房。 一进去马氏就把厨房门关上了，压低声音问，“桂花，到底怎么回事啊？之前不是家里还一点钱没有，借了很多饥荒冲喜吗？怎么突然就有钱了，又给我们银子，又要盖大房的。还有这牛跟你们也亲厚，也是自家的牛车？” 提到这个，盛桂花一脸骄傲，脸上带着笑，“对，牛车也是我们自家的，不是借的，这些都是元宝挣的。娘，你都不知道元宝有多出息！多孝顺！” 马氏眉头紧皱，“之前你回娘家还吐槽元宝不懂事呢，这才多久，就两个多月，就突然懂事了？就算他突然懂事了，怎么可能两个多月赚这么多钱？！” 不是马氏不愿意相信外孙，马氏是最盼着外孙好的人，实在是这一切太匪夷所思，不说别的，就那一头牛车就得二十两，还有盖房呢？还有还之前的饥荒呢，这些都是钱啊！ 别说元宝以前好吃懒做，没什么本事，就是元宝以前就聪明能干，也不可能一下赚这么多钱。 “娘，你别担心，元宝这些钱都是从正道来的，要不然说我这个儿媳妇是福星呢，自从元宝冲喜醒来之后，突然就懂事了。娘，我下面跟你说的这些，你注意保密，别跟小弟两口子说，我信不过他们。” 盛桂花知道自己不解释清楚，老娘和老爹会一直担心，但是她不想小弟两口子知道，谁知道小弟媳妇方氏会不会弄什么幺蛾子。 马氏斜了女儿一眼，“还用你说，我是那四六不分的人吗？！” 盛桂花这才将元盛和东来顺合作卖卤肉这些事说了，不但说了这些，盛桂花还将自己家现在有小两百亩地的事，大女儿盖了五间青砖大瓦房的事，二女儿也在元宝帮助下买了一百亩良田的事，三女儿搬到山后村定居的事情都说了。 马氏就跟听天书似的，惊喜一个接一个，她听得一愣一愣的，话本子都不敢这么编，元宝这个发家速度简直吓死个人呦！ 马氏听到盛桂花说元宝还叫郎中给盛桂花和元来福调理身体，又帮着姐姐们，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她这两儿一女，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女儿盛桂花。 女儿命不好，一连生了六个外孙女，在婆家受尽磨挫，好在女婿不错，宁愿和爹娘决裂，也没有休了女儿。女儿女婿背井离乡，跑到涞源县去讨生活，生活好一点，女儿也有了外孙，没过十年舒坦日子，又发现外孙元宝好吃懒做起了混子。现如今听到元宝懂事了，还这么有出息，马氏怎能不激动？ 女儿也算是苦尽甘来。 女儿以后都会是好日子！ 马氏擦擦眼泪，“好啊！好啊！好啊！” 母女两个说完，从厨房出来，盛桂花把带的东西拿到桌子上，“娘，这是给你和爹的。” 说话间盛桂花拿出一袋子白米，一袋子白面，一坛子米酒。 马氏这才注意到搬进来的礼物，之前她还以为送的是农家家常的东西。 “哎呦喂，闺女，你买这些东西干啥，太贵了！买点下等白米就行了，给我们吃这些东西不是遭尽钱吗？”下等白米八文钱一斤，他们平日里都是吃糙米，吃粗粮。 马氏看到白花花的面粉，更是心疼，“这么好的面买它干啥，不如多买点下等面划算。” 盛桂花说：“娘，你别心疼，以后你和爹都吃这种好米好面。我们现在自家也吃这种，上次捎那一两银子回来，也是让你们买吃的。” 毕竟是儿子赚的钱，盛桂花没有直接打主意，让儿子帮扶大哥盛永丰。所以，盛桂花没有说，让全家人吃这种大米白面，但爹娘每日的分量她是可以保障的，孝顺爹娘应该应分的。 盛桂花心里很清楚，儿子最是知恩图报。如果儿子有门路，觉得大哥家的人也靠谱，不可能不管大哥一家。 “我跟你爹哪用吃这些金贵东西……”马氏一时间还无法适应女儿女婿成为地主有钱人的事实。 元盛劝道：“姥姥，你们吃好喝好，长命百岁，我们才能放心。等明天我去河源县上找个好郎中回来，也给你和姥爷大舅他们好好调理调理身体。” 马氏的眼泪又涌出来，人老了最希望什么？最希望就是看子女小辈们有出息，孝顺！孩子们有出息孝顺，老人们聊天都有底气！ 马氏没想到她都黄土埋半截子的人了，被女儿和外孙这样孝顺。 “元宝，我跟你姥爷身体棒的很，看什么郎中，没病也得给郎中看出病来。” 元盛还没说话，盛桂花就发话了，“娘，你这是怕花钱的老思想，你不是说我这次回来看着年轻多了吗？就是让郎中调理了身体，吃的又好，把身体的底子补上来了，这份钱是最应该花的。” 元盛和祝晨曦点了点头。 祝晨曦握住了马氏的手，“姥姥，你就听娘和夫君的吧，你和姥爷身体好，我们在涞源县也放心。” 马氏这才点头同意。 元盛看大舅大舅母七姐还没回，便问道：“姥姥，这次大舅母七姐她们去的这块地离家很远吗？怎么还没回。” 第195章 元想儿 马氏说：“确实比较远。不过，你七姐没去地里，她去你二舅母家做针线活了。” 随后马氏对杏花说道：“杏花，去你小奶奶家叫你七表姑。” 杏花是盛永丰的小孙女，今年四岁。 七姐在二舅母家？ 元盛问道，“姥姥，我七姐跟二舅母走得很近？” “你二舅母针线活不错，你七姐以前也不爱找她，最近这半个月才去的频繁点。” 元盛听到姥姥的话，心中有了猜测，大舅母让娘来一趟，怕是跟二舅母有关。 元盛的七姐元想儿和其他六个姐姐有些不一样，其他六个姐姐都比元盛大，都宠着元盛。元想儿和元盛是双胞胎，只比元盛早出生一炷香时间。 还是婴儿时，盛桂花的奶水不多，优先给元盛吃，元想儿吃点奶喝点米汤。所以，虽然两人是双胞胎，元盛一直比元想儿长得大。 其实，元想儿也不知道婴儿时吃米汤的事，她好奇自己怎么比弟弟矮这么多，便问了元来福，她知道后，便记在心里。 从小，元盛每天都有鸡蛋吃，元想儿没有，虽然其他六个姐姐也没有，但元想儿就觉得自己被区别对待。 从小，元盛有六个姐姐宠着，六个姐姐都喜欢陪着元盛玩，采了野果子也先给弟弟吃。元想儿不明白，她和元盛同时出生，为什么姐姐们就更喜欢元盛。 长大后，元盛越来越好吃懒做，对爹娘一点感激之心都没有，但爹娘和姐姐们照样宠爱元盛。元想儿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她孝顺又懂事，却得不到和弟弟同样的宠爱。 自小元想儿就喜欢和元盛作对，其他姐姐都让着元盛，就她不，什么都要和元盛争一争，两姐弟吵急眼了便会打起来。开始元想儿还能和元盛打个平手，但是后面基本被元盛揍。 所以，自小元盛就不喜欢这个姐姐，尤其是在他十几岁后，元想儿经常嘲讽他白眼狼，没有感恩之心，白瞎了爹娘和姐姐们对他的宠爱。 重活两世，元盛自然不会再讨厌这个姐姐，他知道元想儿是刀子嘴豆腐心。上上一世，他赌博被人家追债四处躲藏，那时七姐已经嫁人，嫁在河源县城，夫家还算富裕，他在七姐家住了大半年。 七姐不想看他被人砍死，帮他还过两次赌债。本来七姐夫家很看中七姐，后面因为他这个弟弟，七姐也被公公婆婆厌弃。 元盛摇了摇头，上上一世，他真是个十足的祸害，专门祸害自家人。 说曹操曹操到，杏花兴冲冲地带着元想儿回来了。 二舅母张氏厨房里还煮着猪食，不然就跟着元想儿过来了。 元想儿一进门就看着身穿青色襕衫的元盛，虽然衣服是棉布的，但是衣服上的竹叶点缀一看就绣工了得，一看就不便宜。 她就搞不明白了，这个弟弟就是个庄稼人的儿子，为什么不能像其他庄稼人一样，穿上短衣长裤下地干活。不是读书人，偏偏要穿不方便干活的长衫。 元想儿翻了个白眼，“元宝，元大少，你这身襕衫看起来不错啊，又找什么理由坑爹娘，弄了这身衣服啊？！” 元想儿继续嘲讽，“让我猜猜，不会是想在付迎雪面前，装什么有钱人家的公子吧，我劝你就死了这份心吧，像付迎雪这种女子，根本看不上你！人家就是耍着你玩，把你当冤大头。” 元盛想起来了，以前他厌恶这个七姐，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元想儿总是当着他说付迎雪的坏话，让他趁早死了这份心，别像个大傻子一样，被人家耍得团团转。 元盛没理会元想儿的嘲讽，而是上前握住了元想儿的手臂，“七姐，再次见到你真好。” 这次见面隔了两世。 元想儿显然没想到元盛唱这一出，她还是习惯弟弟跟她一见面就吵架。 元想儿警惕地说：“你别给我整什么甜言蜜语，我不像姐姐们，我不吃你这一套。”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准没憋什么好屁！难道是知道她从绣庄借了点绣活，想跟她要银子？！ 没门！ 她这些钱还得留着给爹娘还家里的饥荒呢。 元盛无语，没办法，谁让他重生前太畜生，信用度太低，“姐，你误会我了，不信你问娘还有我媳妇。” 元盛也没想到他在门口迎接七姐，反而闹出误会。 元想儿这才抬脚往屋里走，听到元盛说弟媳也来了，她顿时觉得自己刚刚说话欠考虑，提什么付迎雪，这不是给弟妹添堵嘛。 “娘，弟妹好。”元想儿笑着叫祝晨曦，对于祝晨曦脸上的伤疤，她并不惊讶，之前她听大舅说过了。 祝晨曦乖巧地说，“七姐好。” 元想儿看到盛桂花，一脸吃惊，这是她娘？！ 一身棕红色棉布对襟长裙，长裙上绣着精致的牡丹，发髻上插着一根梅花银簪。皮肤白皙，脸色红润，皱纹都少了许多，如果不是五官和她娘都一样，她都要怀疑这是哪家地主家的夫人。 “娘！你咋这么年轻了？！咱们这才多久没见，我都快不敢认你了！” 盛桂花笑着摸了摸元想儿的头，“有这么明显吗？” “有！娘现在看起来也就三四十岁！” 盛桂花嘴角压都压不住，“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娘，这是怎么回事？”元想儿看祝晨曦也穿着得体，衣服的做工绣花考究，一家三口都穿这么好，精神状态也这么好，太不寻常了！ 盛桂花说：“想儿啊，我不是给你捎信了嘛，咱家现在条件越来越好了，咱家发达了！” 元想儿得到口信，也知道爹娘还了大舅家的二两银子，还让送信人多送了一两银子，给姥姥姥爷买好吃的。但是她对此很怀疑。 她甚至有个念头，家里突然有这么多钱，不会把她卖了吧。 但是她很快否定了这个荒唐的想法，弟弟卖不卖她，她不敢说，但爹娘肯定不会卖她。爹娘虽然偏心弟弟，但是对她们姐妹也不错，看其他六个姐姐的婚事就看出来了。 第196章 元盛见到大舅大舅母 “娘，到底怎么回事？快跟我说说。”元想儿现在一头雾水。 盛桂花笑着说：“还不是你弟？他现在出息了，赚了大钱……” 盛桂花还没说完，元想儿就打断了，“就他？！不是我看不起他，烂泥扶不上墙，也就是你们傻，才会相信他画的那些大饼。娘，元宝突然搞来这么大笔的银子，莫不是什么歪财？” 俗话说人无外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元宝这混子突然搞来这么多钱，怕不是闯了什么大祸？！ 元想儿抓住元盛的胳膊，使劲摇晃着他，说：“你是去劫道了，还是去赌博了？我早就不让你跟王大毛这一帮混子玩，你偏偏不听我的！作为元家唯一的男丁，你就不能争点气！”说完元想儿就用拳头捶打元盛。 元盛握住了姐姐的手，“姐，你别担心别着急，等娘把话说完。” 盛桂花说：“哎呦，真是个急性子，这是要急哭了？！我跟你爹又不是傻蛋，能让他去赌去劫道？” 祝晨曦拿出手帕为元想儿擦泪，“七姐姐，你别担心，夫君走的都是正道，他如今不但赚了钱，还在读四书五经，准备进行科举考试。” 元想儿抽泣了一声，“弟妹，你说啥？元宝现在还读书了？” 祝晨曦点了点头。 盛桂花把元盛如何做茶叶蛋赚到第一份银子，又如何研究做卤肉的方子，和东来顺掌柜合作，又如何帮助家里置办土地，又如何开始读书，一桩桩一件件说给元想儿听，元想儿整个人都傻了。 她问道：“娘，我弟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就冲喜第二天。” 元想儿眉头紧蹙，快速摘下头上的木头簪子抵着元盛的脖子，“说！你到底是谁？！你把我弟弄哪儿去了？！” 她弟就长了一张好嘴，给爹娘和姐姐们各种画大饼，靠着一张巧嘴，一张俊脸，还有全家人的宠爱，吃好的喝好的，偷懒不干活，完全不知道感激家人们的付出。不可能一场大病之后，突然就懂事，突然就会这么多东西。这人绝对不是她弟！ 呃…… 元盛表示无语，“七姐！我就是你弟！货真价实的元宝！你小时候因为娘早上给我吃鸡蛋，你跟娘赌气，不吃前晌饭，肚子饿的咕咕叫，打猪草的时候摘紫茄子充饥。” 元想儿这才怔怔地放下木簪，真是元宝？ 盛桂花一巴掌拍在元想儿的手上，“莽莽撞撞的，真把你弟弟伤到怎么办？” 元盛说道：“姐，真是我，我已经痛改前非，现在你弟弟特别靠谱，我就是爹娘和姐姐们坚实的后盾。”元盛摆出了一个后盾的夸张动作。 元想儿使劲捏了捏自己的脸，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在做梦！ 可是比做梦还假，做梦她都不敢这么梦。 元想儿还在呆愣之际，盛永丰和媳妇陈氏，儿子盛兴发，盛兴旺，盛兴财以及三个儿媳妇回来了。 元盛回忆上上一世，几个表哥虽然对自己恨铁不成钢，但是在自己堕落后，大舅和大舅母接济自己时，并没有反对。自己承诺戒赌后，又反复赌博，又欠赌债，几个表哥们才不准大舅和大舅母接济。 想到这里，元盛心中对大舅和大舅母，以及几位表哥心存感激。 盛永丰一进门，就看到了元盛，元盛穿着长衫，双眼明亮，精气神十足。盛永丰很高兴，一拳轻轻打在元盛身上，“好小子，大病了一场，你身体还越来越好了。” “大舅，还得谢谢你的银子，没有你的银子帮我冲喜，我能不能醒来都不一定。”元盛感激的说。 盛永丰声音洪亮，“说的哪里话，我外甥吉人自有天相。再说了，你就是你娘的命根子，不管怎样你娘也得给你凑够冲喜的银子。” 祝晨曦知道这是元盛大舅和大舅母，便叫道：“大舅好，大舅母好。” 盛永丰对祝晨曦很不满意，当时冲喜的时候他是知道的，就没祝晨曦爹娘这样的，本来鬼丑一女子，装天仙骗人要二十两银子，不要说嫁妆了，一个铜板都没有，只有身上穿的一身破麻衣，真够缺德的。 所以盛永丰也没给祝晨曦好脸色，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元盛姥姥马秋霜一巴掌拍在盛永丰背上，“耳朵聋了？！” 盛永丰四十多岁，但在老娘面前乖的像只小猫，他扯开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外甥媳妇来了，多喝水。” 元盛刚要解释，盛桂花就说话了，“大哥，我这个媳妇啊！娶得好啊！你们看到我们身上的衣服没有，这些绣活都是晨曦做的，她那绣工，就是绣庄里最好的绣娘都比不上。” 元想儿目光灼灼地看着祝晨曦，她弟妹绣功竟然如此了得？如果她能学到一些，做一件绣活价格不得翻倍？ 不行，等会她得好好问问弟妹！ 盛桂花继续说道：“不但如此，我这媳妇还识文断字，是秀才家的小娘子，元宝都是跟着媳妇读书，我那几个外孙外孙女，也跟着晨曦学了不少字。” “不过我这个媳妇命苦，碰到了一个黑心烂肺的后娘，趁着她爹去外地教书，平日里欺负她就算了，还把她给卖了。好在她们回门的时候，她爹知道了一切，不但把她那个黑心烂肺的后娘收拾了，还给她许多陪嫁。” “晨曦是我们元家的福星，我看不得她受一点欺负。”盛桂花抓着祝晨曦的手安慰。 元盛也点了点头，对着大舅盛永丰说：“晨曦是个好媳妇。”我心中甚是满意，这撒狗粮的后半句，元盛没说出口。 盛永丰一脸尴尬，是他鲁莽了。 人家一家子和和美美其乐融融的，他去给外甥媳妇摆脸色叫什么事？！ 盛永丰这人有个优点，就是不固执，见状他说：“外甥媳妇对不住，是我错怪你了。” 祝晨曦笑着说：“大舅，我不怪你，我那后娘做的太过分，换成谁都会生气的。” 元盛大舅母陈玉英说：“我外甥媳妇大人有大量。” 盛桂花，元盛，祝晨曦，又和元盛几位表哥表嫂寒暄一番。 盛桂花想到这次来的目的，对元盛大舅母问道：“玉英，你捎信让我们过来是因为啥？” 第197章 老套的戏码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陈玉英身上，显然，其他人也不知道陈玉英为什么突然把盛桂花叫回娘家。 盛永丰略带责备地说：“桂花不是捎信回来说等上梁的时候，让咱们全家都去吗，那时候说不行？有什么急事还让跑这一趟，这一趟多少里地呢。” 元盛说：“大舅，你还不了解大舅母的性子？既然她叫娘过来，必然是有事。” 陈玉英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有点尴尬，她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想桂花他们了。走，桂花，我们进去说。” 盛永丰瞪了媳妇一眼。 盛桂花跟着陈玉英进了卧室，元盛也拉着媳妇跟了进去，见状元想儿也跟了进去。 元盛说：“大舅母，你可以说了。” 陈玉英看了元想儿一眼，有点犹豫地说：“我随口乱说，你们就随耳一听，我如果说的不对，你们也别生气。” 盛桂花点了点头，“大嫂，跟我们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说。” 陈玉英说：“想儿，大舅母问问你，你近些天怎么外出好几次？” 元想儿说：“大舅母，你说这个呀，这一个月我总共出门四次，一次是跟二舅母去绣庄卖绣品从绣庄拿活，一次是去交做好的绣品，一次是陪二舅母去山上的观音庙上香，一次是陪二舅母买煤油。” 陈玉英说：“那你这几次外出，是不是遇到一个年轻后生？” 听到陈玉英的话，元想儿的脸瞬间红了，说话有点结结巴巴，“大舅母，是遇到了一个，不过我们之间都是规规矩矩地，没有任何逾矩行为。大舅母……你怎么知道的？” 陈玉英说：“我怎么知道的？那天他送你到村口，我远远的看见了。” 盛桂花蹙着眉，知道玉英叫他们来，又不在众人面前说，八成是因为这事，“响儿，你具体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你是怎么遇到的这个后生？” “就是那天，我跟二舅母去绣庄交绣品，我们交完绣品，我去胭脂铺子逛，二舅母去粮店买油，约好在布庄门口集合。结果我刚从胭脂铺子里面出来，往布庄门口走，就遇到了两个小混混，那两个小混混嘴里不干不净的竟想调戏我，说话间还想动手动脚，我刚想叫人，正好被张良才看到，他出手打了那两个混混，救下了我。” 想到当时的情形，元想儿心中还是有些激动，想到浓眉大眼的张良才，那利落的的身手，不禁有些脸红。 张良才虽然穿着粗布衣裳，但是衣裳干净，长相浓眉大眼，一脸正气，一看就是种地的一把好手。 元盛问道：“那后来呢？后来你们两个又遇到了。” “嗯，后来我跟二舅母去山上上香，我们又遇见了。”元想儿低着头。 盛桂花皱着么眉，“你二舅母呢。” 元想儿说：“我二舅母突然想到家里的鸡笼子没关好，一路小跑着回来关鸡笼。我体力没那么好，就慢悠悠往下走，又正好碰到张良才，当时太阳快下山了，他担心我的安全，就一路送我回来，又怕影响我的名声，送到村口就走了。” 元想儿想到张良才路上的体贴，怕她太累，每隔一段就默默的陪她休息一会，与她保持合适的距离，唯恐冒犯到她，心头又是一热，反正今天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元想儿索性继续说道：“娘，我看着张良才人品挺不错的。” 她今年已经十五岁了，该相看婚事了。她从来没想着攀高枝，只想找个踏实肯干的，人品善良的庄稼汉子，张良才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元盛一看就知道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英雄救美的老套路，再加上上香路上偶遇，七姐这样的土狗哪里遇到过这样的事，可不是就要沦陷了吗？ 不是七姐好骗，是对于普通人来说，根本没人来做局。说句实在话，七姐虽然长得还行，但也不是多漂亮，以前他家也很穷，没人会专门为七姐做局。 就像王大毛，轻易就被马二柱把话套的干干净净。他上上一世，轻易就被王大毛骗深陷赌博一样。对于普通人，根本没人做局，大家也没有这么强的防范之心，就会轻易中招被骗。 元盛问道：“大舅母，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陈玉英点了点头，“虽然那天离得远，天擦黑了，我没太看清楚，但是我觉得那人就是你小舅母张小秋的娘家外甥。” “大舅母，你说什么？！小舅母的娘家外甥？！我看着张良才和小舅母长得不像啊！”元想儿不信。 陈玉英说：“她娘家外甥长得像她嫂子，并不像她哥。她外甥叫张有才，这人叫张良才，虽然名字差一个字，但是也很像。当然，也许是我看错了。想儿，咱也别急，咱再确认一下再说。” 盛桂花已经在喘粗气了，“张小秋！缺了大德的玩意儿！这是要把我想儿往火坑里推啊。她那个老娘多叼呢！她嫂子被她娘，还有张小秋两个姐妹都折磨疯了，大冬天的脱光了往外跑。” “我不管张有才是不是个好后生，也不管他是不是可怜，就张家这些个烂事，就不是良配。想儿，你趁早死了这条心！”盛桂花严厉地对元想儿说。 元想儿不傻，反而还有些聪明，每次遇到张良才都是跟二舅母张小秋出门，每次二舅母都恰好不在，两个人以后真在一起了，二舅母是不是也可以推说不知道这件事？一切都是二人的缘分？ 一个叫张良才，一个叫张有才，世上真有那么多巧合吗？但张良才是元想儿心动的第一个小伙，虽然理智已经告诉她结果，但是她不愿意相信，弱弱地说：“也许，我们冤枉他了，张良才和张有才不是一个人呢。” 元盛说：“七姐，这事好说，验证一下就知道了。” 元想儿点了点头。 上上一世，七姐元想儿并没有嫁给张良才，元盛想，八成是这一世小舅母知道他家发达了，想着拿下七姐，以后她张家作为七姐的夫家跟着沾光，真是打得好算盘。 第198章 元盛出动 盛桂花说：“还以为张小秋学好了呢，这才消停多久，又搞这么一出！元宝，你带着你七姐去张小秋娘看看，看看那个张良才到底是不是她娘家侄子，如果是的话，我饶不了她！” 元盛说：“娘，我带着七姐偷偷去看看，不会让张家人发现。” 盛桂花和陈玉英听到元盛这么说，满意地点点头，元盛考虑周到。 这件事不宜闹大，闹大了会影响想儿的名声。外人才不管两个人到底牵扯到什么程度，也不会管是不是张小秋下的套，只会觉得元想儿和张良才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以张家人的卑鄙，一定会想办法赖上来。 “对了，娘，给我小舅家带的礼物先不要拿出来了。”元盛就是小气，让小舅母占他一丝便宜他都难受。 盛桂花说：“你放心，咱们的东西给张小秋吃了，我得吐血。” 盛桂花对陈玉英说：“大嫂，你先去跟大哥通个气，一切等元盛他们确认回来再说，我也跟娘说一下。” 盛永丰听到媳妇的话，气得直喘粗气，这个臭娘们，真是坏到根子里了，虽然元盛还没确认，但盛永丰觉得八成是真的。 马秋霜听了盛桂花的话，吓了一个激灵，如果外孙女出了什么事，她得自责死！还好是大媳妇机灵，这个马小秋，看来真是对她太仁慈了！ 盛桂花赶紧给老娘顺气，“娘，您别生气，好在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切等元宝把事情确定了再说。” …… 盛永年家。 张小秋见到杏花来叫元想儿，说盛桂花和元盛来了，张小秋就想立马跟过来。 她这个小姑子，真是咸鱼翻身了，之前就属盛桂花命赖，肚子不争气，一连生了六个闺女，好不容易生个儿子又是个街溜子，好吃懒做。万万没想到，元盛就靠一张脸，靠一个好身体翻身了。 上次盛桂花捎了一两银子过来，她就觉得奇怪，之前元家一屁股饥荒，这钱不但还上了，盛桂花还给爹娘拿了一两银子过来买吃的？ 元家是发财了？ 张小秋就赶紧找人打听了打听，她本意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元家如果真发达了，说不定她能占点便宜，没想到还真叫她打听出来了。 元家发大财了！元盛傍上了富婆！张小秋知道元家七个姐姐疼元盛，但没想到元盛这样的无赖，竟然也知恩图报，大力帮扶他大姐一家，帮他大姐家盖了五间青砖大瓦房，青砖多贵呢！ 张小秋瞬间有了主意，元想儿还没嫁人呢，如果她娘家侄子娶了元想儿，她娘家岂不是发达了？ 张小秋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元想儿虽然有些泼辣，性格不讨喜，但是元想儿会刺绣，她侄子张有财委屈点，也能凑合接受。 张小秋便找到弟弟和侄子商量对策，张小秋弟弟张民力倒是很满意，侄子张有才并不愿意，张有才嫌元想儿个不够高。还是张小秋分析了利弊，说明娶元想儿能给张家带来多少财富，张有才才点头。 三个人统一意见后，便开始制定计划，张有才对自己这张俊朗的脸很有信心，浓眉大眼，一看就是一脸正气。张小秋说元想儿喜欢踏实肯干的，张有才便作庄稼汉的装扮，一出英雄救美的大戏，就此上演。 张小秋听说盛桂花来了，吃了一惊，盛桂花怎么突然回娘家了？不会坏了她的好事吧。 张小秋回想了一遍整个过程，没有什么破绽，这才放下心来。 刚喂完猪，张小秋就赶紧往盛永丰家赶，盛桂花如今可厉害了，她和永年可得抱好大腿，说不定也给他们一笔钱呢，青砖大瓦房不敢想，但是能给及十两银子，也是一笔巨款。 张小秋一进盛永丰家，就看到一头精神的大黄牛，不用说，肯定是盛桂花和元盛赶来的。 张小秋人还没进堂屋门，热情的声音就先传来了，“妹妹，元宝，可想死你们了。” 那亲热人的劲头，好像双方关系多好一样。 元盛，祝晨曦，元想儿已经去确认张良才，只有盛桂花在。 盛桂花不冷不热地说：“小嫂子，你想我们？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张小秋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息，又堆满了笑，“妹妹说的哪里话，你们自从去了涞源县，你们一年能回来几趟？不仅我想着你，爹娘大哥大嫂，庆年孩子们都想着你。” 盛桂花想到以前没分家时，她回娘家，张小秋像防贼一样防着她和娘，唯恐娘接济她。 之前因为她连生了六个女儿，老元家要休了她，张小秋更是放话，外嫁的女儿被休了回娘家会把霉运带给娘家，让她跪求公公婆婆，无论如何也不能被休回娘家。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张小秋也消停了，盛桂花本来不打算计较，结果这人是蹬着鼻子上脸。 如果张小秋对自己的态度，还跟之前一样，盛桂花还觉得可能冤枉了她，现在这样大献殷勤，肯定是知道她家发达了，想着算计她闺女。 盛桂花直接给了她个冷脸，爹去放羊了，还没回，等爹回来再说。 盛永丰，陈玉英，也给了她个冷脸。 盛桂花现在脸也年轻了，穿得像个地主婆，气势了也足了。张小秋看着盛桂花，心中冷哼，我看你神气！等拿下了你的女儿，你女儿到了我们手里，我看你还能不能牛逼起来！ …… 张小秋娘家在河源县阳明镇落宝滩村，距离元盛姥姥家新塘村不远，所以元盛三人并没有赶牛车，而是直接走路去。 三个人到村里，元盛看到个半大小子，元盛问道：“小哥，你认识张有才不？” 小少年打量着元盛，“认识啊，张家在我们村可出名了。”小少年一脸坏笑。 元盛也笑了，“不是什么好名声吧？张有才名声怎么样？” 小少年看了看元想儿和祝晨曦说：“那是，张家虽然有点钱，但是太缺德，我们村里人都不待见他们。张有才仗着自己长得还行，又有点家财，说亲的时候还挑三拣四呢。其实谁都知道张家就是个大火坑，傻子才跟他家结亲呢，也就能骗骗外乡人。” 小少年很机灵，看到元盛带着两个小姐姐，心中有些猜测，就张家那种情况，奶奶婆和两个姑姑太刁蛮，附近知道张家底细的，谁都不能让自家姑娘受这份气，都不可能让自家姑娘嫁到张家。眼前这三个外乡人，说不定就是说亲给张家，来打听他家底细的。 元盛拿出两个铜板，“小哥，你帮我个忙，这两文钱给你，帮我把张有才叫到那边的小树林里。” 小少年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接了铜板，撒丫子向着张家跑去。 第199章 张有才被揍 张有才正在家里骂他娘呢，“疯婆子！还不赶紧滚回屋里去，别出来给我丢人现眼。” 张有才的疯娘对着张有才笑，“笑什么笑，不听话早晚把你扔河里淹死。”说话间张有才一把将疯娘推进破屋里，疯娘没站稳，骨瘦如柴的身体，被推了个跟头。 张有才暗道晦气，不知道是谁没锁好门，让这个疯娘跑出来了。 王小四在门口看得直咂舌，这么对自己的亲娘也不怕天打雷劈！ “张有才，有人找你，在村东头的小树林。” “谁呀？” “我也不知道，你爱去不去。”王小四把消息送完就走了，张有才这人的尿性他知道，好奇心重，张有财肯定会去小树林看看到底是谁找他。 元盛三人早就埋伏好了，远远地，元盛问，“七姐，这人是英雄救美的张良才不？” 元想儿看着运出走来那人，邋里邋遢的，哪像之前见到那样收拾的干干净净！眼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切就是小舅母和张良才做的局！ 呵！真是高看她了，还专门给她做个局！ “就是他！”元想儿攥紧拳头，如果不是大舅母，说不定她就跳进火坑了。 元盛说：“七姐，晨曦，你们两个藏好。” 祝晨曦点了点头，心想，这个男子可真够可恶的，自己多么幸运，才能找到夫君这样的男子结亲。 “谁啊？谁找我？”张有才一边问一边往小树林里走。 “王小四这个狗东西，敢耍老子，别被老子逮到，非得揍他一顿！”张有才感觉被王小四耍了，骂骂咧咧的。 元盛一个闪身，将提前准备的麻袋套在张有才身上，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垃圾！还想坑他姐！ 元想儿见张有才倒地，也上前对着他一顿狂踹！ 将人打个半死，元盛祝晨曦，元想儿三人立马开溜。 一切发生的太快，张有才彻底被打懵了。 他感觉自己的肋骨断了，那重重一脚，差点把他送走。 “哎呦……救命。” “哎呦……救我。” …… 王小四远远看着，果然跟他猜的差不多，人家是来找张有才算账的！活该！恶人自有天收。 平日里张家做事太恶，张有才叫了半天，愣是没人上前帮忙，大部分人是不想帮，还有人是怕被讹上，张有才奶奶那叼老婆子，类似的缺德事可没少干。 张民力从路口经过，远远听到小树林有呻吟求救的声音，但是他根本没管，他信奉好人没好报，不是自家的事，他管什么？！ 张民力回家后发现张良才不在，也没多想，这么大的小伙子，不在家很正常。 等到吃后晌饭的时候，张良才还没回来，张民力和老娘才发现异常。 张民力一拍大腿，坏了！当时在小树林里叫唤的那个，不会是他儿子吧？！ 张民力顾不得说话，就赶紧往村东头的小树林跑。 果然，看到儿子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呻吟，进气多出气少。 张民力顿时急了，他大儿子傻，就这个儿子精明，如果这个儿子以后有个好歹，他们可怎么活啊！ 这帮黑心烂肺的村民，人来人往的，儿子呼救了这么久，就没一个施救的！他娘的！ 张民力心中又急又气，但是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他想把儿子背回去，但是他刚一动，张有才就大声呻吟一声。 张民力赶紧去借牛车，拉着儿子去镇上。 张民力回去借牛车拿钱，老娘王氏也知道自己的宝贝孙子，被人家套上麻袋打了，赶紧往小树林跑。 一行人手忙脚乱，总算将人送到镇上的医馆。 郎中一摸，“断了两根肋骨，哎，你们怎么这么久才送来，如果送早点，他能少受点罪。”郎中有些责备。 张民力心中更怪那帮见死不救的村民。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下怕有的养了。” 张有才被救过来后，呻吟地说：“爹……是王小四，王小四叫我……去村东头的小树林的。” 张民力让老娘看着儿子，自己就杀回村里找王小四。 王小四正在村口的大柳树下玩呢。 张民力呵斥道：“王小四，我跟你们王家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害我儿子！我家有才快被打死了！”说话间还想打王小四。 张民力刚刚闹腾那一遭，村里人已经知道了。 王小四一个跳步闪开，“关我什么事，人又不是我打的！我就是送个信，当时我还说了，那人我也不认识，他爱去不去。” 王小四的老爹王屠夫刚好卖肉回来，就看到张民力要打自己的儿子，他拿着杀猪刀指向张民力，“你他娘的干什么，敢欺负我儿子，我儿子才多高，能打的了你儿子吗？你不要找不到正主，跑来讹我儿子。” 哼！ 张民力看到杀猪刀也怂了，不再硬刚王小四，他抱怨道：“你们这些人人来人往的，听到有才求救，也不知道伸手帮下忙。就是不想帮忙，回去叫我们一下也行啊。” 张民力这话说的太没情商，本来还有人同情张有才的遭遇，现在…… 有个汉子说：“你不是也从那边过了吗？我都看到你了，你也没救啊，干嘛说我们？” “还有，我们为什么不敢上去救你心里不清楚吗？怕你像讹王小四一样，讹上我们。人家好心给你家送个信，反而成了罪过了！” “就是，正是因为知道你们家人的尿性，我们才不敢上前帮忙。” “不然就像好心送信的王小四一样，被你家讹上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没人指责王小四，反而全部在指责张民力。 张民力更恼火了，伸出食指指着眼前的村民们，“你们！我记住了。” 他深吸了几口气，脑子回归了些，问道：“小四，到底是谁让你帮忙叫我们家有才的。” 第200章 发现煤矿 如果张民力在开始的时候，就客客气气问王小四，他还有可能说。本来王小四就讨厌张家人，现在更不可能说了。 “我没注意看，我也不认识。”王小四不耐烦地说。 张民力用手指着王小四，“不认识你还传信，你安的什么心！” 现在有王屠夫撑腰，王小四也不怕了，他靠在老爹怀里说：“谁知道张有才在外面得罪人啊！再说了我当时传信的时候，就说了，爱去不去。当时我喊的声音不小，街坊四邻应该有听到。” 王屠夫一脸络腮胡，大眼一瞪，“张民力，我儿子好心传信，你还这样说他？你们张家人这种做派，以后再遇到事，我看谁肯伸手帮忙！” 张民力不死心，又问其他人，有没有看到外乡人进村。大家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本身张家就不是好东西，张有才被打，很多人面上不显，但是心中暗暗叫好。 刚刚张民力还怪他们没对张有才伸出援手呢，既然这么牛逼别问他们啊！ 张民力逐渐冷静下来，也意识到自己刚刚态度不对，拿出十个铜钱说：“乡亲们，我看儿子受重伤，一时间急火攻心，说话欠考虑，大家别往心里去。这里是十文钱，谁能提供那三个外乡人线索，这钱就给说。” 村民们一看有钱，心中都有些意动，他们回忆那三个人的穿着和长相，身上穿着褐色衣衫，脸上也黑红黑红的，就是普通农夫和农妇的打扮，好像也没什么特点。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跟张民力说了，张民力一听，这他娘的也没什么特点啊，根据众人说的话，也没办法确定是谁。 众人说完，开始跟张民力要钱，张民力说：“你们说的这些有什么用啊，没用的线索我怎么给钱？” 最后，张民力愣是一文钱没给，张民力摸了摸自己的钱袋子，心想，儿子这次断了肋骨，还不知道要花几十两银子呢，哪有闲钱给村里这些人。 王小四跟老爹打了眼色，张民力的行事风格果然很张民力。 王小四跟元盛等人近距离接触过，他发现两个女孩子的手还是挺白皙的，一看就是乔装打扮过，但是王小四就是不告诉张民力。 王小四心想，出尔反尔的狗东西，你们就吃了这个哑巴亏吧！ …… 元盛出门前找大舅母借了三套衣服，他生性谨慎，自然不会给自己留什么后患。 如果没有考科举的打算，元盛可能不乔装打扮，直接揍人了，这个时代的平民都怕官，张家人未必敢报官，最多就是私下找元家的麻烦，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元盛要走仕途之路，考科举第一条就是没有案底，否则没有报考资格，虽说元盛有些人脉，但他不会给做这种给自己留隐患的事。 三人在破庙里换回原来的衣服，在小河里把脸洗干净，祝晨曦又把脸画上原来的红色胎记，三个人才往回走。 元想儿看着祝晨曦的脸心中万分惊讶，祝晨曦脸上红色的胎记，已经很淡了，洗净脸的祝晨曦看起来就像仙女一样，太美了！难怪要在脸上画上红斑，这么美的农家女，一般人家可保不住。 元想儿捅了捅元盛，“元宝，你可真是走了狗屎运！” 元盛一脸囧？狗屎运？七姐你会说话吗？ 元想儿一想，这么说确实不合适，她打了一下自己嘴，“姐说错了，你是瞎猫碰见死耗子！” 元盛继续囧，死耗子？谁是死耗子？“七姐你不会说话就少说点。” 呃…… 元想儿尴尬地对祝晨曦说：“弟妹，对不住，姐是想夸你，你会读书，刺绣技艺这么高，又长得如此美丽，我弟弟这样的家伙，怎么配得上你？” 元盛继续囧？我弟弟这样的家伙？刚刚他还在为元想儿暴打骗子出气！真是他的亲姐！ 祝晨曦黑亮的眼睛看了元盛一眼，一双眼睛弯成月牙，笑着说：“七姐，夫君是天下最有才的男子，也是天下最英俊的男子，天下最有本事的男子，是我配不上他。” 囧字转移到元想儿的脸上，她犯了什么罪，要承受这种狗粮攻击，她牙都要酸倒了。 元盛不屑的看了元想儿这个单身狗一眼，没眼光！握住媳妇的小手捏了捏，两个人手牵手往新塘村走。 元想儿在后面看着，阳光照在元盛和祝晨曦的身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好长，男的高大，女的娇美，真的好配！ “嗨，你们两个等等我。”元想儿踩着两个小短腿往前追。 元盛扭头看了一眼说道：“七姐，我今天要给你上一课，你要学会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虽然以前你弟很差劲，但是现在你弟真的很优秀，你可得好好珍惜。” “好好好，一定好好珍惜。”元想儿走到元盛另一边，跨住了元盛的胳膊。 经过这么一打岔，元想儿心中那些不舒服已经烟消云散，本来她也只是见过张有才两次，对他有一点心动，并没有深厚的感情，现在知道真相，把他打一顿，气也出了，元想儿已经把这个骗子从心中移除。 三人一边热聊一边走，走岔路了，元盛看到眼前这块荒芜的土坡才意识到。 土坡上没种庄家，荒草也是稀稀拉拉的，有些不寻常。 元盛走进看看，裸露在外边的这是……含有杂质的煤？！ 整片区域，有含有杂质的煤块，有小的煤碎，面积还不小。元盛才测，应该是以前发生过地震，表层含有杂质的煤块才裸露出来。 地下的煤矿只怕更庞大，元盛回忆了一下第一世的记忆，这个时代还没人使用煤炭，他这是要发了啊！ 不行，他得找地质学家勘探全国，先将全国的煤炭买下来，再开采使用。 元盛问，“姐，你知道这片土坡是谁的不？” 元想儿说：“知道啊，这块地都是镇上地主马千山的，连带那片大土坡。弟，难道你想买？那土坡上有些石炭，可是不长庄稼。” “嗯，想买。”元盛点了点头，正好元清风那边的话本分成还没分。 元想儿知道弟弟本事了，有钱了，没想到这么大一块地，居然真的想买，“弟，这片地大的很，要用很多银钱。” “放心吧，姐。”我有钱。 祝晨曦学着元盛的样子，拿起地上的石炭仔细观察，她觉得夫君要买这块地，八成是和石炭有关。 三人回到家中，张小秋已经走了，已经分家，盛桂花也没留她，她自然不能留在盛永丰家吃饭，本来她还想假装不知道，赖着不走，马秋霜直接赶人，张小秋尴尬地看看盛桂花走了。 元盛一进家门，盛永丰就迎上来问，“元宝，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元盛说：“是！” 盛永丰眉头紧锁，骂骂咧咧地说：“张家这帮子黑心肝的东西，早就应该让小弟休了她！他娘的，这才老实几年，又他娘的开始搞事了。” “不行，我找她去，今天必须得给个说话！” 马秋霜也很恼火，娶了搅家精，真是不得安宁，这都分家了，还敢祸害她的孙女。平日里往娘家倒腾东西，填补娘家，填补她弟弟张民力，因为分家了，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如今，居然还要害她外孙女！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必须得让永年休了她！ 第201章 姥爷盛大宏 马秋霜说：“慢着，你们这么急匆匆找过去，把事情闹大了，最后吃亏的还是想儿。张家那窝狗东西，肯定会趁机缠上来，败坏想儿的名声。” 这也是元盛乔装打扮，给张有才套麻袋的原因，不然他们只能吃哑巴亏，这个时代，一个女孩子被造黄谣，不管是不是真的，到最后受伤的女孩子。 元盛说：“大舅，你先别急，我刚刚已经将张有才暴揍了一顿，估计断了他几根肋骨。当时我们三人乔装打扮了，又给他套上了麻袋，我估计张家现在正到处找谁打的呢，你现在去闹，张家估计猜到动手的是我。” 即使张家猜到，元盛也不怕，毕竟没有证人，只要他们不认，张家也没办法。 听到元盛这么说，盛桂花，盛永丰，大舅母陈玉英以及几个表弟心中才舒坦一点，伤筋动骨一百天，估计张家得花好多钱，活该！ 盛永丰说：“张小秋就是个搅屎棍，虽说张有才受到了惩罚，但是张小秋一点事没有，我心里还是觉得郁闷。娘，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几人正说着，元盛的姥爷盛大宏放羊回来了，“啥不能就这么算了？” 马秋霜就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和老头子说了，“晚点我就去找丰年，让丰年把她休了！咱也别把想儿牵扯进来，理由就是她把盛家的东西倒腾回张家。” 张小秋两个儿子，盛兴业和盛兴家都已经娶亲，盛家盛永年立不起来，一切都是张小秋当家，她把家里的东西搬回娘家，填缝张家，盛兴业和盛兴家媳妇早有怨言，时不时会跑来找奶奶马秋霜诉苦。 盛大宏点了点头，“这次无论如何得把她休了，娶个坏媳妇毁三代，之前还以为她收敛了，没想到都是装的，跟她那老娘一样，根子上就坏了！” 对这个儿媳妇盛大宏早受够了，外孙女元想儿的事就是导火索，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已经给了这个儿媳妇太多机会。 陈玉英也觉得张小秋该休，张小秋是盛家的媳妇，但是心向着张家，就像潜藏在盛家的一条毒蛇，说不定哪天就能突然出来咬盛家一口。 盛桂花也赞同，爹娘已经受张小秋的气受了二十多年，再加上想儿的事，必须要做个决断了。张小秋人品不正，又在二哥家当家作主，早晚把二哥家家风带歪了。现在爹娘还在，张小秋还有所收敛，等爹娘百年之后，二房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元盛说：“姥姥姥爷，我现在也有点出息了，赚钱的门路比较多，你们对我家的恩情我都记得，也想带着大家一起致富。不过小舅母对我姐做出这种事，我是不可能带小舅一家的。” 元盛的潜台词已经很明显，如果盛永年把张小秋休了做出切割，元盛还考虑带二房，否则没门。 盛大宏才放羊回来，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外孙口气怎么突然这么大了？带着外家全家致富？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全家人的担子都压在元宝身上，元宝小小年纪哪里受得了？ 盛大宏呵斥道：“元宝，你上次来，姥爷怎么教你的？做人要脚踏实地，不能吹牛，不能讲大话，怎么又讲这没影儿的话？！” 盛永丰哈哈一笑，“爹，你这可是冤枉元宝了！你这个外孙可不得了！到底有多有出息，我说了你都不敢信。”盛永丰，媳妇陈玉英，还有三个儿子盛兴发，盛兴旺，盛兴财三个儿子已经知道元盛的牛逼事迹，一个个听的心潮澎湃。 “别卖关子了，快点跟我说说。” 盛永丰就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跟盛大宏说了，盛大宏眼睛越来越亮，“好啊！好啊！好啊！” 盛大宏握住盛桂花的手，“闺女啊，你总算熬出头来了，我的闺女呦。” 盛大宏就一个女儿，疼得很，看到闺女受的那些罪，他心中难受，但是做爹的没实力，只能看着闺女受罪，如今闺女苦尽甘来，以后都是享福的日子，盛大宏一激动，眼泪就流了出来。 盛永丰说：“爹，你看，这是元宝给你买的，上好的杏花村，一两银子一坛呢！还有十斤上好的白米，十斤上好的白面。” 盛大宏看着眼前这些礼物，又说道：“好啊，好啊。”看到外孙有出息，这就是全天下最好的礼物。 盛永丰又指着两盒糕点，一包糖，一条肉说：“爹你看，这条肉本来十斤呢！切了一半做饭去了！还有这点心，是稻香村的。爹，稻香村的点心多贵呢，以前我只敢在稻香村门口转转，从来不敢进去看，现在你外孙都孝敬给咱。” 盛大宏说：“老了老了，我也尝尝稻香村的点心到底是什么味！好啊，好啊！” 第202章 天伦之乐 盛桂花说：“爹，娘，等我们盖好新房，你们去山后村多住些日子，我们搬到山后村之后，离得远，我回来的也少，都没机会孝顺你们。” 元盛抓住了姥姥马秋霜和姥爷盛大宏的手，“姥姥姥爷，过去住段日子。” 盛大宏看了看院子里拴着的两头羊，“家里还有活呢，不说别的，这两只羊就离不了我。” 元盛撒娇说：“姥爷，羊重要还是我重要，你要是舍不得这两头羊，把它们牵上，我们村后面就是大青山，你去山上放羊也方便。” 盛永丰和陈玉英也说：“爹娘，你们就去吧，小妹和元宝一片孝心。” 盛大宏摸了摸元盛的头，“好，等新房盖好了我们就去，我和你姥姥也跟着享享福，住住青砖大瓦房。我们这都黄土埋半截子的人了，没想到还有住上青砖大瓦房的一天。” 这个时代青砖很贵，一般只有地主老财才舍得盖青砖大瓦房，乡民们有盖青砖大瓦房的钱，不如拿这钱来买地了，自己打的土坯，盖敞亮点，也住着很舒坦。 说话间，饭已经做好了，元盛的三个表嫂都去厨房做饭了，猪肉炖豆角，猪肉炖茄子，小鸡炖蘑菇，焖大鹅，小葱炒鸡蛋，炒白菜，炒青菜，上好的白面烙了几张饼，上好的百米蒸了一盆饭，还做了一大锅三和面的馒头。 几个孩子早馋的流口水了，桌子上的位置不够，三个表嫂带着孩子们在厨房吃。元盛和盛桂花让了半天，表嫂们也没带着孩子们上桌，元盛就让祝晨曦把每样菜分出来了一半，留在厨房。 栓子，杏花，还有几个小的，看着表叔，感觉表叔更英武了。 盛大宏很开心，大家落座之后，他直接开了元盛带的那一坛子杏花村。 盛兴发给爷爷，给爹，给元盛和两个兄弟满上酒。 盛兴发端起酒碗对元盛说：“表弟，我敬你，今天我们都是沾了你的光。表哥我是个大老粗，也不会说什么感谢的话，都在酒里。” 往日里盛家哪能吃上这样的好饭，十天半个月能吃上半斤肉就很好了，一次五斤肉，一只大公鸡，一只大鹅，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更何况表弟还说带着他们赚钱，盛兴发心中更是无比感激，虽然他已经知道了表弟的本事，但还是觉得不太可能，现在赚钱多难呢。但不管能不能赚到，盛兴发都感激表弟，表弟有这份心就够了。 但元盛知道，他每次来姥姥家，姥姥姥爷，大舅和大舅母都会拿出最好的东西款待他。俗话说的好，外甥是狗吃完就走，以前他不但吃，吃完还给他带。 再想想他上上一世，他不但没回报对他这么好的家人们，还尽拖累了，元盛不禁有些惭愧，好在老天爷给了他重生的机会。这一世，他一定要让姥爷一家人过上幸福生活。　元盛端起酒碗，咕咚咕咚喝了。 二表哥盛兴旺说：“元宝，我敬你，表兄觉得你以后会是个惊天动地的大人物，就你做的这些事比话本子都传奇。” 三表哥盛兴财说：“元宝，哥知道你仁义，想着家里人，想着我们也过上好日子。但你听哥一句话，你还小，别把这么重的担子挑在身上。有机会你就帮，没机会你也别有压力。” 盛永丰说：“宝儿，你有这份心，我们就比什么都高兴，其他的你别想，你先弄好自己的事情，我听你娘说你还准备科举考试呢。科举多花心思呢，你以为这么好考的，别为我们的事情分心。” 盛大宏这才听说元盛还在读书考科举，“怎么回事？” 盛桂花说：“最开始我们也不知道元宝这么有读书天赋，跟着晨曦读了几天书，晨曦发现元宝过目不忘，背书背几遍就能背下来，就决定参加科举考试了。” 听到盛桂花这么说，盛大宏，盛永丰，盛家三兄弟，马秋霜，陈玉英，一个个高兴坏了。 过目不忘？那可不得了！ 盛大宏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他看着元盛那笑眯眯的样子，怕外孙骄傲，说道：“元宝，咱不能仗着记忆力好就不专心读书，我看你尾巴都要翘上天了。我跟你姥姥，我们这一大家子都吃的好，喝的好，日子过得好得很，你就给我专心读书，别花心思带着我们致富，人要分清主次。” “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读书，其他都放在一边，听见没有？” 马秋霜也跟着帮腔。 元盛听着姥爷和姥姥的说教，心中并没有不耐烦，他看着盛大宏的眼睛说：“姥爷，姥姥，大舅，表兄，你们放心，我心里有底，做这些事并不耽误我读书。今年我保准能通过童生试。” 盛大宏本来想说，你小子就吹吧，但是转念一想，外孙这牛逼的事迹，这才多少天啊，就赚了这么多钱。不但给家里置办了一百多亩地，要给家里盖二十多间宅子，又帮助盼儿和念儿发了家，话就没有说出口。 盛大宏自问外孙这样的事他能做到吗？别说短短两个多月，就是让他干两辈子他也做不到。再说这过目不忘的能力，他年轻脑子最好的时候，让他背个几十遍，他也背不下来。 外孙这么牛逼，比他强这么多，他还有啥脸教训外孙，说外孙今年考上童生是吹牛逼啊！ 好吧，虽然盛大宏心里还是觉得不可能，他可是听说，有些人读书读十年都考不上童生。外孙这才读书，虽然有过目不忘的能力，短短半年就能通过童生试？ 好像还得考什么作诗，什么算学呢，这玩意儿短时间内外孙能学会？ 本想再教育两句，但是盛大宏硬生生忍住了，“宝儿，既然如此，那咱更要努力！姥爷祝你心想事成。”说话间，盛大宏举起酒碗敬元盛。 元盛端起酒碗，“姥姥姥爷，我敬你们，祝您二老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马秋霜和盛大宏心中感动，他们的大外孙是真懂事啊！有生之年见到元宝出息，他们就是死也瞑目了。 元盛咕咚咕咚喝完碗里的酒，“我后面就以水带酒，我还带了书过来，怕喝太多等下睡过去。” 第203章 元盛的爷奶 听到元盛这么说，盛大宏赶紧说：“快别喝了，读书要紧，等下吃完饭，咱们谁都别打扰元宝，让他好好读书。” “玉英，你把煤油灯找出来，添好煤油，好给宝晚上学习用。” 大舅母陈玉英说：“好，爹，已经把煤油灯准备好了，房间也给元宝和他媳妇收拾出来了。” 之前，兴盛发就主动让出屋子，给元盛和祝晨曦准备了一间。 本来盛兴旺也想把自己的屋子让出来，给盛桂花住，但是盛桂花想去和爹娘一起住。不管多大，只要在盛大宏和马秋霜跟前，盛桂花就觉得自己还是孩子。 元盛发现，大舅大舅母表哥表嫂和孩子们在吃三和面的馒头，把白米饭和烙饼给他们吃。 元盛和祝晨曦都拿起三和面的馒头，陈玉英说：“你们快吃白面饼，专门给你们做的。” 元盛做不到自己吃白面饼，看着大舅大舅母和表兄们吃粗粮馒头。 “大舅母，好久不吃了，我们想吃这个。” 看元盛不吃，姥姥马秋霜和姥爷盛大宏也把手中的白面饼放下了，“元宝，你这是干啥，你们不吃，我们也不吃了。” 元盛心中酸涩，一家人让来让去的，他还是要尽快带着姥爷和大舅一家发家致富才行，元盛和祝晨曦没再推脱，接过姥姥递上来的白面烙饼。今天，他们如果不接饼子，大家都不能安心吃饭。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姥爷一家人都想把最好的给自己。 与之相反，小舅一家在小舅母的带领下，对他避之不及，见他犹见蟑螂。 盛大宏牙口不太好，元盛把饼芯递给姥爷，饼芯软和。 盛大宏吃着饼芯，咬了一口炖的软烂的五花肉，嘴里这个香啊，心里这个美啊！ 突然，盛大宏想到一件事，皱着眉头说：“元宝，你们报考童生试，是不是要填祖父啊，我记得之前在村里闲聊，听到人家说过。” “是啊。”元宝一头雾水，他家搬到山后村好久了，逃荒来的，只剩下他一家，这种情况在山后村并不少见，到时候填上祖父的姓名即可。 盛大宏一拍大腿，“那可不好办，老元家人可是难缠的很。” 看他光顾着高兴了，不说别的，就是老元家人单单知道元家发达了，怕是要像蚂蝗一样，立马趴上去吸血。 老元家人？ 元盛一脸疑惑的看着盛桂花。 他家不是逃荒的吗？他从记事起就很少听爹说过爷爷奶奶的事情，他一直以为自己家和山后村其他人家一样，家里其他人在逃荒的路上遇到不测。 盛桂花也没想到科举考试还要填祖父的姓名和籍贯，不禁皱起眉来。 元盛问道：“娘，到底怎么回事，你先别急，慢慢跟我说。” 盛永丰问盛桂花，“你们跟老元家分家这些事，你和来福没跟元宝说过？” 盛桂花点了点头。 盛永丰说：“元宝，是这么回事，你娘在生你和想儿之前，连生了六个女儿，你奶奶见你娘生不出儿子，就要把你娘休了，给你爹再娶个能生儿子的寡妇。你爹不同意，跟你爷奶闹翻了，双方分了家。你爷奶只给你爹娘分了一点家产，后面你爹娘去后村投奔你庆有叔，就把之前分的那三亩薄田和一间草屋还给了你爷奶，做你爷奶的养老银子，你爷奶这才放你爹娘走。” 难怪之前老爹说，大姐和大姐夫想跟周老汉分家不是那么容易的，原来爹娘经历过这件事，元盛这才想明白。 盛大宏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之前你爹娘本身过的穷哈哈，老元家人自然不会找上你们，现在知道你出息了，老元家人知道了，肯定会找上来。” 盛兴发说：“爷爷，元宝在山后村，离咱河源县这么远，直接不管老元家人行不？反正已经分家了。” 盛大宏说：“难办啊，你元宝弟还要考科举呢，弄个不孝敬老人的名声，可如何是好。” 元想儿也一头雾水，之前都没听爹娘和姥姥姥爷提过，他们的爷爷奶奶居然还在世？ 元盛听姥爷和大舅讲完，吃了一惊，爹是个讲仁义的人，元盛不相信老爹会无故不孝，既然这么多年老爹都没提过爷奶的事情，爹一定被伤透了心。 元盛握住盛桂花的手，“娘，您受委屈了。” 三姐元招儿的婆婆王老太还算是一个好婆婆呢，三姐只是生了四个女儿，日子都难成那样。娘碰到恶婆婆，又连生六个女儿，当时的日子可想而知。 盛桂花看着儿子紧握着自己的手，看着儿子心疼自己的眼神，眼泪一下忍不住，哗哗流了下来，仿佛把之前受的委屈都哭了出来。 盛桂花不想儿子担心，使劲擦眼泪，但是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根本止不住，盛桂花笑着说：“元宝，你别担心，娘不委屈，都过去了。你看，娘现在的日子多好，儿子闺女都孝顺，一家子和和睦睦的，儿子又有出息，不但是个招财童子还会读书。” 盛桂花另外一只手抓住祝晨曦，“儿媳妇孝顺又能干，以后再给我生几个孙子孙女，这就是神仙日子。娘有什么好委屈的。” 祝晨曦拿出手帕，为盛桂花擦眼泪。 盛桂花脸上挂着笑，嘴上这样说，但是眼泪根本就止不住。 元盛站起来，抱住了盛桂花，“娘，想哭就哭，不要忍着。以后有我给你撑腰，谁都不能欺负你！” 盛桂花想到被婆婆欺负，被妯娌挤兑的日子，听着元宝为她撑腰的话，眼泪又流了下来。 泪水中有委屈也有感动。 过了有小半个时辰，盛桂花说：“元宝，咱们后续怎么办？你奶奶难缠得很，她如果知道咱家有钱了，你又要考科举，肯定得把咱家的银子弄给你大伯一家。也就是你爹和你爷爷元永安长得像，不然我都以为你奶是后娘，后娘都没她狠！从生你四姐开始，你奶奶就要把你四姐，五姐，六姐送人。刚出生的女婴，谁愿意养活？说是送人，这哪是亲奶奶能干出来的事。” 盛大宏和盛永丰等人也皱着眉，老元家人好多年没跳腾了，倒是把这茬忘死了。 送人？说得好听！元盛一听奶奶要将他的三个宝贝姐姐扔了，顿时怒火中烧，“娘，姥姥姥爷，你们别担心，先看看爷爷奶奶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们如果心中有我们，咱们就好好孝顺，如果心中没我们，咱就跟他们断亲。” 第204章 老元家往事 盛永丰说：“老元家人精得很，四两荞麦也要榨出二两油，如今你这么有出息，这么能赚钱，他们怎么肯断亲？” 盛大宏说：“难办啊，你们做小辈的天然占了下风。” 盛桂花心生恐惧，虽说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但是一想到婆婆和大伯子，盛桂花还是害怕，想想以后被他们缠上来，盛桂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元盛淡定地说：“姥爷，大舅，娘，你们不用担心。断亲这事不看老元家人，而看我爹，只要我爹能狠下心跟他们断亲，就能断掉。再说了，说不定我爷奶心中有咱们呢，娘你也不要太悲观。” 话虽这么说，但听到娘说奶奶要扔他的宝贝姐姐们，元盛心中已有了决断！ 元盛握住了盛桂花的手，“娘，如果他们心中没咱们一家，那就更好办了，你知道我的能力，我既然敢说这样的话，自然能做到，你不要为这件事烦心。” 盛桂花看着胸有成竹的儿子，一脸淡定，焦虑恐惧的内心逐渐平静下来，她的儿子已经今非昔比，手段了得。不管是盼儿长林与老周家的断亲事件，还是元念儿被有权有势的刘家殴打事件，儿子都解决的很好。 儿子既然说能解决，她就相信！ 盛桂花回握住元盛的手，“宝儿，娘相信你！” 元盛笑着说：“娘，这就对了。” 盛家人看着娘两个的样子，焦躁的心也跟着冷静下来，对元宝解决这件事又多了两分信心。 元想儿本来很着急，看到弟弟就像一根定海神针一样，安抚住了娘，她拍了拍元盛的肩膀，“老弟，可真有你的，你说的我可当真了，可别是吹牛诓我们。” 元盛说：“放心吧，姐，听说过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不？你弟我已经今非昔比。” 元想儿心中钦佩的很，今天老弟暴揍张有财时，她就觉得英俊炸了，但嘴上仍说：“快别得瑟了，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虽然外孙这么说，女儿也相信外孙，但马秋霜心中还是忐忑，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断亲哪里是这么好断的，她心中还是担忧，想到这里，她对二儿媳妇的怨念剧增。 盛桂花嫁进元家，是张小秋老娘刘氏介绍的。张小秋刚嫁进来，伪装的不错，刘氏看起来也通情达理，女儿盛桂花到了嫁人的年纪，刘氏便热心地来介绍她的闺中密友家元家。 元家在河源县马桥镇石庄村，元家良田几十亩，是石庄村的富户，相看的时候元来福看起来也踏实细心，元来福老娘看起来也明事理，盛家人便同意了这门婚事。 马桥镇和盛家所在的阳明镇距离比较远，盛家对元家的了解，都是通过张小秋老娘刘氏，盛家是相信这个亲家的，毕竟刘氏的女儿还在自家。 结果盛桂花嫁过去，盛家人才发现，元家人并不好相处，尤其是元来福老娘赵冬梅刁钻的很，就是传说中的恶婆婆。 当然，很快盛家人也发现张小秋的老娘刘氏也很刁蛮，难怪刘氏和赵冬梅会是闺中密友，真是屎壳郎滚粪球，滚到一块了。 马秋霜知道女婿是个好女婿，但是元家其他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如果马秋霜知道赵冬梅这么刁蛮，她绝对不会让女儿嫁过去。但是，现如今外孙外孙女都这么大了，女婿和女儿感情也很好，她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把火气对准张小秋。 马秋霜气愤地说：“哎呦，不行，想到张小秋我就心烦，张小秋跟她娘祸害我闺女还不算完，还想祸害我外孙女。今天老二不把她休了，别再管我叫娘。” 元盛听到姥姥这样说，有点好奇，说和老元家人断亲的事呢，怎么姥姥又扯到休张小秋了。而且什么叫祸害姥姥的闺女，姥姥的闺女不就是娘吗？ 元盛问出了心中疑惑，马秋霜就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和元盛说了。 元盛默默听着，他真没想到娘嫁给爹，还有小舅母娘的事。 元盛思索片刻说：“姥姥姥爷，休小舅母的事情还得先靠后，既然刘氏和我奶奶是闺中密友，说不定咱们这边一收拾小舅母，刘氏就会立刻把我们已经发财的事情告诉自己的闺中密友，如今老元家人还没有找上来，我猜刘氏还没跟我奶奶说。” 得亏这个时代车马慢书信长，小舅母的娘家也是在阳明镇，距离老元家所在的马桥镇七十里的距离，如果不是特别紧急的事情，一般不会特意跑一趟送信。如果是后世，刘氏给赵冬梅发条信息，赵冬梅就已经知道儿子一家发达了。 “姥姥，姥爷，娘，大舅，我爷爷奶奶这事，咱们得快处理，打一个时间差，现在你们就跟我说说，老元家的具体情况。” 最好趁着老元家人还不知道元盛发达了，把这件事情解决，否则会麻烦不少。当然，即使老元家人知道了，元盛也不怕。上一世遇到比这难缠的事情多着呢，还不是照样一件件解决了。 盛大宏说：“老元家是你奶奶赵冬梅当家，你爷元永安看着咋呼，家里真正打主意的是你奶奶。” “你爷爷元永安三个儿子，你爹排老三，老大是元来志，一直在读书，好像前些年考上秀才了。老二元来寿是老二，生了六个儿子。” 盛桂花说：“我们还在老元家的时候，元来志就一直在读书，生你三姐那年他考上童生，你爷奶对他寄予厚望，他家一直在县上住，咱们一家和你二伯一家一直在供养元来志一家。你大伯读书人，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其实就数他最自私，手段最狠。咱家之前这样被分出来，就是你大伯运作的。” “你二伯人好，咱们分家的时候，偷偷给了咱们二两私房银子，你二伯娘仗着生了六个儿子可没少挤兑我，刚好我生了六个女儿，她生了六个儿子。” 第205章 元盛的两个计划 “你大伯一家子，那是你奶奶和你爷的心头好，万事以你大伯一家为先。你二伯一家生了六个儿子，在你奶心中排第二。你爹生了六个闺女，又没有跟你奶一起欺负我，你奶奶看你爹最不顺眼。不过，我听邻居说，我嫁过来前，你奶奶就看你爹不顺眼，如果不是你爹和你爷长得像，我都怀疑你爹是抱养的，你爷还是疼你爹的，只不过你爷做不了主。” “所以，老元家七十亩地，最后我们要分家，你爷奶只分给我们三亩差等田，和一间茅草屋，分给我们三两银子，我们每年给你爷奶三百个大钱的养老钱，如果我们不同意这种分法，你奶就要你爹休了我另娶寡妇，你爹只能同意。” “后来，我们要远走外乡，你奶奶担心我们不能及时支付每年的养老银子，在你大伯运作下，就收了分我们的三亩地和草屋。村里的不少元氏族人，觉得这种分法没有问题，说你爹没儿子，村里的地和宅都得姓元，分给你爹，以后这些地还不知道姓什么。” 元盛默默听着，当年爹娘的艰难可想而知。此刻，他心中有个疑惑，爹娘当时只有三两银子，又带着六个女儿，娘怀里还揣着两个娃，是怎么在涞源县青山镇山后村落脚的，又是怎么置办下这份家业的？ 八成是姥姥姥爷大舅，和庆有叔接济的，元盛也没细问，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断亲的突破口。 元盛问：“我奶奶和我爷封建迷信不？” 元盛意识到自己的说法不妥，随后修正道，“我奶奶和我爷相信算命占卜鬼神之说不？” 盛桂花显然没想到儿子这么问，“占卜算命，鬼神之说？只要算得准，哪里会有人不信呢？只不过很多算命的没什么水平，骗钱的罢了。” 元盛一想也是，这儿时代从上到下，都相信这一套东西，当今圣上是天赋神权，遇到干旱蝗灾等灾情，是皇帝老儿做的不够好，上天降下的神罚，不要说爷爷奶奶那个年龄段的人了，就是爹娘这个年龄段的人也相信，如果不信，就不会给他花那么多钱冲喜了。 既然相信就好办，元盛有个人才一直没用，就是那位能油锅中取铜钱的平顶山最强道士。 这是元盛的a计划，先探探爷爷奶奶他们心中还有没有爹这个儿子，如果没有，那就果断断亲。 元盛又问，“我爷奶见到官差不会不会吓得腿发抖？”这个时代的平头百姓都惧怕当官的，毕竟官字两个口，人家说啥是啥。所以，一般民间有纠纷，都是私下自己解决，很少动不动就报官的。 盛桂花说：“怕！” 盛永丰说：“现在他家老大元来志考上秀才了，也不知道来往的都是哪些人，说不定认识些当官的朋友。” 元盛点了点头，人都是不断成长的，就像他二姐夫赵明德，之前跟他去交卤肉的时候，见到曹大掌柜，二姐夫手都有些抖。后面他和县令大人坐同一辆马车，也并没有吓成什么样。 元盛准备找宗南平和赌场的人做个b计划。 理清楚这些之后，元盛说：“姥姥姥爷，娘，七姐，咱要注意一点，关于张有才的事情，咱们先假装不知道，不要在小舅母面前表现出异样。一切等我处理完爷爷奶奶的事再说。” 众人点了点头。 盛大宏和马秋霜并没有倚老卖老，一切听元盛统一调度。 元盛说：“姥爷，今天我就不在这住了，我要回山后村，跟我爹商量爷爷奶奶的事，要不要和老元家人断亲，怎么断亲，我一定要征得我爹的同意。” 和老元家人断亲，意味着从族谱划掉，死后也不能入祖坟。元盛对此无所谓，爹是不是很看重，他并不知道。 虽然元盛现在有本事，但是他分得清大小王，他心中大王是老爹元来福，该商量的时候必须先和老爹商量。 而且元盛相信，日后他出息了，元氏宗族其他人巴不得给他重开一页，迎爹娘入族谱。即使不迎，他自己开创一本族谱又如何？始祖就从老爹元来福，老娘盛桂花开始。 盛大宏赞赏地看着外孙，“元宝，你说的在理，光咱们商量没用，这事还得你爹点头，我现在就去给你借驴，骑驴快点。” 盛永年说：“元宝，要不然明天天蒙蒙亮再走吧，你自己走夜路大舅担心。” 元盛来到院子里，从牛车地下抽出一把锋利的尖刀，“大舅，我现在有拳脚功夫，身上也带这家伙呢，你不用担心。” 元盛把这事和老爹商量好后，还要去找假老道敲定方案，耽误不得。这个时代联络人没这么方便，尤其像假老道这种游走的，元盛去找人家未必在，所以，赶早不赶晚。 大表兄盛兴发说：“元宝，你听表兄的，晚上我陪着你回。” 大舅母陈玉英说：“元宝，大舅母知道你有成算，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河源县到涞源县多远呢，万一有劫道的把你劫了，我们多担心。” 盛兴旺说：“爷，你去借三头驴，我们三兄弟一起回。” 元盛看了看大舅，又看了看两个表兄，心中暖烘烘的，“行，谢啦，表兄。” 盛大宏看着孙子们和外孙团结，心中也高兴，有兴发和兴旺跟着元宝，他也放心。 盛大宏人缘很好，将全村的三头驴全部借了回来。 三兄弟一人骑一头，三人走之前，姥姥姥爷，大舅大舅母，盛桂花，对三人又是一番叮嘱。 元盛不是十六岁少年的心智，对众人的细致重复的叮嘱并不觉得烦，反而觉得温暖，两位表哥已经开始不耐烦。 祝晨曦没说什么，只是握着元盛的手，乌黑的眼睛看着他，“夫君，办完事情早点来接我，我等你。” “嗯。”元盛点了点头。 三人和大家挥手告别，就着一钩弯月，骑着驴上路了。 此次出行，让元盛意识到两个问题，一个是他该买马了，之前一直没买是不太用得上，也是不想太高调，但现在他需要马，他的时间很宝贵。 作为上一世的首富，元盛是会骑马的，他并不需要再花时间练习。 第二个问题就是他得加快研究武器了，其实元盛重生没多久，就想将枪造出来。想法很好，但是枪根本没这么好造，他画了好几版零件草图，感觉原理都有些不对，而且子弹也不好造。 枪这东西事关重大，必须要足够信任的人，才能一起讨论制造。 但不管多难，需要花多少时间，元盛也决定先把枪造出来。这个时代不是法治社会，危险性要高许多，身上有枪，心里才不慌。 第206章 元来福的想法 元盛做好规划，开始专心赶路，两位表哥虽然年龄比元盛大不少，但没怎么出过远门，尤其是赶夜路，一路上颇为紧张，骑在驴上四下张望。 驴蹄子得得得，在这寂静的夜晚声音格外明显，走了一个多时辰，盛兴发和盛兴旺紧张的身体才逐渐放松下来。 盛兴发看着气定神闲的元盛说：“元宝，你就不怕吗？” 元盛说：“表兄，冀州府知州是个有能力的，下辖各县人民安居乐业，治安良好，咱们遇到劫道的概率很低。而且我每日有练拳脚功夫，身上又带这家伙，心里自然有底。” 元盛转头对着两位表哥说：“更何况我有两位表哥保驾护航，心中自然更不怕了。” 盛兴旺和盛兴发听到元盛这么说，心中熨帖。 三人骑着驴，第二天寅时才到山后村。 元来福和王福春正要去交卤肉，就看到儿子和两个侄子回来了。 元来福焦急地问，“元宝，到底怎么回事？” 王福春，元招儿和元盼儿等人也一脸焦急。如果不是出了大事，元盛和两个侄子不可能连夜赶路回来。 元盛轻松一笑，“爹，没什么大事，你们不用担心，事情有点急，我们就连夜回来了。你们先去交卤肉，回来我们再细说。” 三姐夫这是第二次跟着元来福去交卤肉，事情还没做熟，元盛自然不敢让他自己去。 盛兴家也说：“姑丈，你们别担心，真没啥大事，生意要紧，你们先忙着。” 元来福知道儿子今非昔比，说话有谱，看儿子和侄子神色如常，便没再追问，“行，我们先去交卤肉。” 元盛点了点头，“正好，我们哥三个先睡一觉。”骑了一路，确实浑身疲乏。 盛兴家和盛兴旺也不见外，钻到姑姑和姑丈的屋子里，脱掉脚上的草鞋，用水冲了冲脚，直接上床睡觉。 三人一觉睡到巳时。 元来福和王福春交肉回来，见三人没醒，谁都没叫。 不管天大的事，睡觉最大，吃饭最大。吃好睡好，多难的事，多大的坎儿都能跨过去。 王福春跟着老丈人元来福交了两次肉，也跟着学到许多东西。首先，面对身份地位比自己高出许多的人，不再发怵了。王福春看着老丈人不卑不亢的和东来顺大掌柜聊天，心中感叹老丈人的进步。 人啊，还是要有机会，才能增长见识，才能进步。谁能想到土里刨食的老丈人，如今说话办事这么有气度呢。 终于，元盛三人醒来，前晌饭元盼儿和元招儿已经做好了。 因为两位表兄连夜赶来，特地做的丰盛了一些，大肉包子，白面馒头，小米粥，卤肉拼盘，还炒了个鸡蛋黄瓜和小白菜。 元盛三人洗漱完，盛兴家和盛兴旺看着眼前的早饭吃了一惊，但很快又平静下来，姑姑家真是发家了！ 元来福把肉包子递给两个侄子，“你们连夜陪着元宝回来，辛苦了，多吃点。” 元盛把卤肉推到两个表兄面前，“哥，吃。” 盛兴家和盛兴旺也不客气，甩开腮帮子对着前面的美食就干了起来。 喧腾热乎的大肉包子，吃起来真他娘的香啊！ 一口咬下去，满嘴流油。 元盛家用的食盐是提纯过的，里面放的调料又足，比外面卖的肉包子还要好吃几分，盛兴家和盛兴旺直接香掉了舌头。 吃口大肉包子，再喝口热乎的小米粥，这日子直接上天了。 元盛看两个表兄就吃肉包子，没动卤肉，说道：“表兄，这就是我们给东来顺交的卤肉，你们尝尝，味怎么样。” 盛兴家夹了一块卤猪头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香味，特别好吃。刚刚他们觉得那大肉包子已经是人间极品了，再吃这卤肉，才知道肉还可以香到这种程度，表弟家的伙食可真棒！ 三人吃饱喝足，元盛才跟老爹谈正事。 “爹，听我娘和我姥爷说，我爷爷奶奶都还健在，就住在河源县马桥镇石庄村。” 元来福听到儿子这么说，又连夜赶回来，不禁心头一紧，满脸担忧，“元宝，你们突然赶回来，难道是你爷奶……” 元盛打断元来福，“爹，你别乱想，没有的事。关于咱们和老元家分家的来龙去脉，我已经听我娘说过了。昨天吃饭的时候，聊到我要科举，我姥爷知道科举考试要填写祖上三代信息，才提到这事。” 元盛为老娘解释了下，昨天为啥提到老元家人。 元盛继续说：“爹，听我娘说，我爷奶对咱家特别差，要不然找机会断亲算了，不过这事还得你打主意。” 元盛在试探老爹的态度，从中他也能猜到老元家人对他们到底怎么样。总之，这事最后得让爹娘都舒心。 元来福显然被儿子的话打懵了，跟爹娘断亲，他从未想过。现如今他发达了，看着儿子有多孝顺，他越发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没回去看看爹娘，自己不孝。 元盛看着老爹脸上变化莫测的表情，心道果然如此。 元盛还没出生，爹娘就和老元家人分家了，搬到了山后村，他对老元家人一点感情没有，自然能很轻松地说出断亲二字。 娘在老元家受尽欺负，对老元家只有怨，自然也能立马决定断亲。 而老爹呢？那是生他养他的亲爹娘，那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两兄弟，爹娘对他有养育之恩，他对爹娘有孺慕之情。但同时自己的爹娘兄弟又欺负自己的媳妇，欺负自己的女儿们，老爹的内心一定是复杂的。 而且从科学的角度讲，人的大脑有一种遗忘痛苦和美化过去的本能，正是有这种本能，人类才能快乐的活着。说不定老爹此刻，脑海中最清晰的，反而是曾经与爹娘的美好画面。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元盛不介意往老爹心上扎两刀，让老爹清醒一点，“爹，听我姥爷说，咱们老元家是石庄村的富户，当时七十亩地呢，最后分家只给了咱家三亩薄田？” 元来福的眼睛仿佛透过时光，看到年轻时，七十亩地，不是那么好种的，他和桂花起早贪黑，每日劳作侍弄着那些土地。 他们和二哥一家的辛劳，家里每年的产出颇丰，才能供养大哥读书，才能供养大哥一家在县上的生活开销。 可是由于他不同意老娘休妻，爹娘直接将他分出去，给了家里最差的三亩地，就将他们打发了，经过儿子提醒，模糊的痛苦又清晰起来。 第207章 元盛计划让老爹彻底死心 元盛的刀子并没有停止，“爹，我还听说，奶奶知道你和娘要来涞源县找出路，怕你们不能及时支付养老银子，让你们把分到的三亩薄田和一间草屋，抵了以后的养老钱。” “爷爷奶奶也不想想，你和娘要啥没啥，怎么在外地生活？就不怕咱们饿死？！就不怕我六个姐姐饿死？”当时元盛和元想儿还没有出生。 元来福想到曾经的千难万难，一时间苦涩的情绪涌上心头，他咂摸了下嘴，“宝儿，你奶是想逼我服软，如果我服软认错，他们不会不管的，他们不会看着我们饿死的。” 元盛听到老爹这么说，有点生气，“爹，服软的代价就是休了娘！” “是！所以我也没服软啊！千难万难我都没回去！我对得起你娘！”元来福声音也高了。 元盛心中感叹，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时老爹看大姐夫的事情，看的很清楚，怎么轮到自己又犯糊涂了呢？ 感情是迷障，深陷其中者难看清。 按照奶奶的尿性，服软的结局就是，爹回去做听话的劳力，元盛可是听娘说过了，即便最开始，爹娘的日子也不好过，一年到头辛辛苦苦，地里刨出来的银钱都供养大伯一家了。 至于爷爷到底怎么样，元盛不好说，是真的反对奶奶的做法，还是自己假装老好人，把奶奶当枪，具体看看就知道了。 好在爹还不是太糊涂，还知道疼娘，知道把自己的小家放到第一位。即使家里发达了，也没立刻屁颠屁颠回去找爷爷奶奶。 根据元盛观察，在多子女家庭，那些越不被重视的孩子，越得不到父母疼爱的孩子，越追求父母的认同，越渴望父母的疼爱。老爹没在发迹后，衣锦还乡，上赶着求爷爷奶奶的疼爱，算不错了。 元盛调整了下心态，一脸郁闷，继续说道：“爹，我听娘说，奶奶要把我四姐五姐六姐送人，说是送人其实是扔掉，你心里明白的。” “你知道我一直在刻苦读书，未来我要走科仕途之路。如果我们不和老元家断亲，以后他们作奸犯科，也会算到我头上。还有，我跟他们没感情，他们欺负我爹娘，要扔我姐姐们，以后还要花我赚的钱，想想我心里就觉得憋闷。” 元来福点燃了烟丝，使劲抽了一口烟锅子。 元来福没说话，眉头紧锁，就这么不停抽烟。 元盛也没说话，坐在一旁等老爹消化这件事。 许久后，元来福叹了口气，“哎！元宝，听你的。”说完元来福又重重叹了一口气！ 元来福一脸痛苦，无论爹娘再怎样，他舍不得爹娘。但是在他心中，谁都没他儿子元宝重要，所以，经过长时间时间的拉锯和挣扎，元来福最终决定听儿子的，和老元家人断亲。 元盛看着老爹的样子，心中也不好受。如果，就这样断亲，老爹怕是要有个心结，老爹怕是会觉得自己不孝，时不时内疚。 心中舍不得断亲，还是因为被伤的不够狠，还是因为心存幻想，老爹觉得爷爷奶奶只是要逼爹服软而已，并不是心中真没爹这个儿子。 看看姐夫周长林就知道了，姐夫多孝顺的儿子，在被周春强伤透心之后，果断断亲死也不回头。元盛心中早有计划，他要让老爹彻底看清老元家人的真面目，这就是元盛的a计划。 当然，如果他判断失误，爷爷奶奶心中还有爹，那就是皆大欢喜的结局，爹也可以好好尽孝。 元盛握住了老爹粗糙的大手，“爹，谢谢你为我考虑，谢谢你能为我娘考虑。” 元来福勉强笑了笑，不想让儿子担心。 元盛说：“爹，我也不是非要断亲，如果老元家人真关心你，咱就不断亲，我还带着他们一起发家致富。” 元盛不会辜负真心对他们好的人，也不会给对他们恶意的人占一丝便宜！ 元来福高兴地说：“真的？” “真的，爹，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不过他们得通过我的考验。” 元来福相信儿子的为人，心中那些不安和内疚消散了。元来福又往自己的烟锅子上放上上好的烟丝，眯着眼睛点燃，这次他享受地抽了起来。 元盼儿和元招儿在一边听着，关于老元家人恐怖的记忆还在，听到爹同意断亲，二人才松了一口气。爹是当局者迷罢了，爷爷对爹有些孺慕之情，但奶奶根本没把爹当盘菜。 跟老爹商议好这件事，元盛又去找了曹掌柜。既然决定要做这事，就要做到万无一失。 曹掌柜好几天没见元盛，看到元盛登门，一个闪现迎了出来。 “元老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怪想你的。” 卤肉卖了这么久，早有人眼红了，但是东来顺这棵大树太大，没人敢动。买东来顺的卤肉回去，想从中研究配方的不在少数。 但卤肉的配方十几二十种料，又有元盛的独家提纯食盐，模仿者最多猜出来几种配料，做出来的味道差远了。东来顺在餐饮行业，做的是最高端的市场，完全没被这些粗制滥造的模仿货影响价格。 曹掌柜对元盛更加佩服！ 元盛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曹老哥，我今天来是想请你帮忙。” 曹掌柜侧耳倾听，“元老弟，需要我做什么，你就直说，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帮。” “曹老哥，你认识赌场的人不？我想让你帮我引荐一下。” 曹掌柜心想，元盛这么精明能干的人，不会不知道赌博的危害吧，但元盛的年龄毕竟摆在这，“老弟，赌场的东家我倒是认识，关系也不错。你别怪老哥啰嗦，你可千万别沾赌，这玩意儿容易上瘾，你就是有万贯家财，也不够输的。” 元盛点了点头，“老哥放心，我是因为其他事情找他们帮忙。” 断亲这事并不是不能说，毕竟找曹掌柜帮忙，什么都不说做谜语人，会显得不够真诚，元盛就把大概的来龙去脉和曹掌柜说了，曹掌柜这才放下心来。 找一波赌场的打手，去元家老宅追债，是元盛b计划中的一环。 第208章 元盛震惊 元盛没想着找庄稼汉假扮，容易穿帮，普通人没有这样的演技和凶悍的气质，找赌场的最稳妥。 当然，除了因为老元家这事，还因为王大毛。王大毛已经找他赌博好几次，元盛都没去。元盛三世为人，意志力强大，自然不会染上赌瘾，但只是随便跟着王大毛去赌场玩，又收拾不了王大毛，元盛自然不愿意陪着王大毛浪费时间。 他正事都忙不过来。 曹掌柜听了元盛讲来龙去脉，放下心来，心里觉得元盛没把自己当外人，如果不是真把自己当老大哥，不会把家里事说给自己听？曹掌柜操办起元盛的事情来，越发卖力。 曹掌柜说：“元老弟，胜方赌场东家名叫李天华，这个人虽然做灰产但有底线，我跟他关系也不错。你这事急不？急的话我今天就给他送帖子，攒个局请他吃个饭，介绍你们两个认识认识。” 元盛对曹掌柜施揖礼，“谢谢曹老哥，还挺急的。” “行，那我现在就让小二去送拜帖。” 元盛问道：“曹老哥，你说李天华做人有底线指的是？” 曹掌柜说：“矮子里拔将军罢了。虽然李天华开赌场，但是他不会让手下诱人去赌，你是不知道，有些赌场知道哪家地主有钱，背后又没势力，直接设套，诱人去赌。有钱没势，就是待宰的肥羊。” 元盛深表认同，这个世道，有钱没势，就是待宰的肥羊，谁都可以砍一刀，这也是元盛要走仕途的原因。与其去巴结权势，不如自己做权势。树欲静而风不止，他想让家人过上幸福生活，必须有保全家人的能力。 不谦虚地说，如果元盛想快速致富，积累的财富只怕比现在多百倍不止，但没有权势护航，元盛必须低调。 “李天华除了搞赌场，还开青楼，不过他青楼里的姑娘，都是家人卖或自身卖的，买前会核查户籍，没有诱拐来的姑娘。” 曹掌柜继续说：“当然，也是因为咱们涞源县县令执法严格，这些做灰产的，才会这么老实。” 元盛点了点头，“确实有底线，这人还不错。” 元盛明白，赌场里通用那些小动作，李天华的赌场也会有。那些被家人卖掉的女孩，未必愿意做妓，但这是这个世道的锅。没有李天华，还有张天华，王天华，其他人只会更过分。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元盛现在连齐家都没有做到，更别提治国，改变这个世道。 救世主不是想做就能做，条件不成熟，为了做救世主把自己家人搭进去，那是圣母。 今天李天华刚好有时间，收到曹掌柜的帖子，李天华也没拿乔，带着手下来到东来顺，和曹掌柜交好，如果以后能搭上东来顺的东家，对张天华百利无一害。 曹掌柜开了天字号包房，与元盛一起等李天华。 李天华单眼皮，高鼻梁，皮肤偏白，身上一股书卷气，脸上蓄着美髯，眼下有一条疤痕，增加了两分凶相，身材颀长，即便有这条疤，李天华看起来也不像个做灰产的，倒像个读书人。 李天华一进门，曹掌柜便为元盛和李天华二人介绍，三人落座后，推杯换盏，逐渐聊开。 李天华见元盛除了英俊些，平平无奇，但能让曹掌柜专门牵线搭桥，李天华并没有看轻元盛。 元盛请李天华帮忙，李天华认真听着，两件事都是小事，小忙，就当给曹掌柜面子，李天华爽快答应。 直到三人聊到武功，李天华才对元盛刮目相看，听说元盛也会些武术，便想和元盛切磋切磋，试试元盛的深浅。 三人来到后院。 元盛说：“天华兄，我武艺粗浅，还望手下留情。” “元盛弟放心，我们点到为止。” 上一世，元盛学过擒拿，截拳道，散打，其中截拳道学的最精。 在那个时代，李小龙和他的截拳道风靡全球，它融合了多种武术元素，包括咏春拳、太极拳、泰拳、空手道、柔道、跆拳道、菲律宾武术、印尼格斗技、法国拳术。 截拳道的核心是精简，直接。截拳道主张去掉多余的、无效的动作，保留最有效的技术。李小龙认为，武术不应该有复杂的套路，而应简洁明了，直接有效。 在实战中，截拳道强调快速、直接地击倒对手，不浪费时间和精力。训练方法和技法都围绕这一目标展开。 截拳道不拘泥于传统武术的形式和规则，观赏性低，但是实战效果好。元盛很喜欢这种实战主义理念，所以在上一世，他着重练习截拳道。 元盛还是第一次面对这个时代的武术行家，在上一世的影视剧中，他知道有些武者十分强大，所以元盛出招十分谨慎。 结果，出乎元盛的预料，仅用了三十招，他就把李天华打倒了。 曹掌柜很惊讶！这果然很元盛！上次元盛与县令大人吃饭，曹掌柜后来也知道，元盛用一首修仙词获得县令等人看重，因元盛科举有望！今天，元盛又直接将李天华打倒？这些做灰产的，个个武力值不俗，元盛竟然只用了三十招就将其打败？！ 李天华也很震惊，他能做到现在的位置，主要靠的是脑子，但是他的武力值在一众兄弟里，也是数一数二的。这个叫元盛的少年，不显山不露水的，居然这么能打！ 元盛更震惊！ 他打周长水，打刘聪等人犹如砍瓜切菜，这在他预料之内，毕竟那些人都是普通庄稼汉，虽然有把子力气，但是不会武术招式。但是李天华可是武术行家！而且这是传说中高手会飞檐走壁的古代！元盛不知道他的武力值竟然如此牛逼！ 元盛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影视剧骗人不浅，飞檐走壁！金钟罩铁布衫！铁砂掌！轻功水上漂！元盛一度觉得自己身上这点功夫，上不得台面！ 结果，垂死病中惊坐起，高手竟是我自己？！ 李天华对这元盛一抱拳，“元盛弟武艺了得，在下佩服！” 第209章 李天华送马 元盛抱拳回礼，“天华兄谬赞。” 元盛坦然接下了这份称赞，如果元盛谦虚说自己武不行，而自己三十招将李天华打败，那岂不是说李天华武艺更差？ 李天华欣赏地看着元盛，“元盛弟，不会是在准备武举科考吧？” 大乾除了文举，还有武举。 武举科考除了考武艺，还要考兵法和练军法。但不管是大乾还是前朝，文举的含金量都远高于武举。 元盛说：“天华兄，我确实准备参加科举考试，不过是文考。” 李天华听到元盛这么说，心中越发佩服，大部分读书人都手无缚鸡之力，他最烦别人将他误会成读书人，自从在脸上画了这道疤，将他误认成读书人的总算少了。 今天他算长了见识了，还有像元盛弟这种精通武艺的读书人。 李天华竖起大拇指，“元盛弟牛逼，以后但凡遇到困难就找我。”这次，李天华是发自内心要帮元盛，而不是看在曹掌柜的面子。 元盛伸出拳头和李天华碰了一下，“谢了，老哥。” 搞定李天华的事情，元盛跟曹掌柜打听马市的情况。 李天华问，“元盛弟要买马？” 元盛点了点头，“对，我最近要跨县走动，骑驴太慢了。” 李天华身高和元盛差不多，大手拍在元盛肩膀上，“买什么买，我送你一匹马！” 元盛受宠若惊，“天华兄，这可不行，刚刚说那两件事，你已经帮了我大忙，一匹马价值不菲，我可不能收。” 李天华开玩笑说：“兄弟，我是诚心送你，你不收是不是看不起我？” “天华兄哪里的话，今天与你一见面，我就觉得投缘。” 李天华说：“那就这么定了，等下你跟我自家马行挑马。” “好，那我就先谢过天华兄了。” 李天华看起来十分真诚，元盛再拒绝就显得生分了。而且，李天华这人虽然做灰产，但做人还是有底线，元盛衡量了一下，可以结交。 有些时候，白道的人未必好使。 元盛想着，改日再给李天华回礼，交情就是这样在你来我往中建立的。 众人来到李天华马行。 作为上一世首富，元盛对马略通一二。 选马首先看马的品种，其次看马的体尺比例，肌肉，精神状态，相马要看其马头要高昂雄俊,面部要瘦削肉少，耳朵要小。 好的马匹有一双深凹的黑眼睛，视力却极好，黑鼻子凸起，鼻孔很开阔，被毛特别厚密，强健的前肢又直又长，大脚脚趾间有毛，起到隔离和保护脚趾的作用，强健的脚爪可以使其在不平的地面上站稳，臀部稍高于背部，尾巴被又多又长的毛覆盖。 如果说马分为普通，优良，顶级和神级。李天华这里的马基本都是普通型，有两匹能算得上优良。 但元盛并没有卖弄自己的马匹知识，而是耐心听着李天华讲解马匹知识，看李天华为他挑选良驹。 李天华从两匹良驹中挑出一匹，“元盛弟，我觉得这匹黄骠马不错，你可喜欢？” “天华兄挑的，我自然喜欢。” 元盛心想，这匹马怕是两百两银子打不住，李天华对他倒是舍得下本钱。 李天华又亲自为元盛挑选了马车，马车里的软垫，马车帘，小桌子，放东西的小矮柜，样样精致。 挑完马车，李天华又为元盛选了马鞍。需要骑行的时候，就把马车下了，装上马鞍。 元盛接了李天华的礼，又与李天华草掌柜二人寒暄了一阵才回家。 元盛赶着马车，心想，李天华对他这么好，除了欣赏的因素，也是一种对他的投资。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李天华对他投资，但元盛也有自己的底线，在不触碰底线的情况下，元盛愿意与李天华互帮互助。 有了马车就是好，平日里一个时辰的路程，如今一炷香就到家了。 元盛赶着马车，迎接着村民们的注目礼回来的。 李老汉看着元盛的豪车，说不出的羡慕，还有比元盛更好的营生吗？想着城里那些细皮嫩肉的寡妇，李老汉心痒难耐。元盛寡妇睡着，银钱拿着，又是买地，又是建大宅，又是买豪车的，元盛命好啊！ 村里大部分人都如李老汉这么想，好吃懒做算什么？！无赖算什么？！吃软饭算什么？！还不是一个个羡慕元盛，羡慕得鸡儿发紫！ 草！元盛真他娘的好命！ 当然也有看到元盛蠢蠢欲动的，比如付迎雪，看到元盛赶着马车过来，赶紧迎上去，娇滴滴地叫，“元盛哥哥。” 元盛瞥了她一眼，如果他没记错，付迎雪好像还比他大一个月吧，神他么元盛哥哥，元盛没理，直接赶着车就走了。 陈铜看到付迎雪失望的眼神，安慰道：“迎雪妹妹，别理元盛了，这小子赚点钱就目中无人。” 付迎雪叹了口气，“嗯。”她早晚要让元盛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还像之前那样对她好！ 王大毛看着陈铜的舔狗样，笑着摇了摇头，两个人经过东来顺事件后已经彻底掰了，他才懒得提醒陈铜。 像付迎雪这种女人，只要有钱，她就能立马换个嘴脸，如果他王大毛亮出资产，估计付迎雪会立马跪舔上来，但付迎雪她不配！ 王大毛心想，得加快进度了，只有让元盛染上赌瘾，他才能拿到尾款。元盛这小子最近不知道忙什么，他找了好几次都不在。 元盛赶着马车回来，是元来福万万没想到的。 他一脸惊喜地迎了出来，“儿子！你也没说要马车啊，咋就突然驾着马车回来了？” 玉珠，玉风，大妞，二妞，三妞，四妞，也都迎了出来，好奇的看着眼前的豪华马车。 “小舅，这马真高大！”周玉风一双眼睛亮亮的，他都能想象到小舅骑上这匹马威风凛凛的样子。 玉珠说：“小舅，我们能坐坐这豪车吗？” “当然没问题，小舅有急事，等下我把车厢卸下来，你们想坐就坐个够。”说话间，元盛就开始卸车厢，装马鞍子。 一群小家伙见可以坐车，一个个欢呼雀跃。 不知道谁带的头，“小舅最棒！小舅最棒！”一帮孩子们开心地喊了起来。 第210章 张天师 元盼儿和元招儿一听元盛等下还要走，赶紧去帮弟弟准备吃食，早上的香葱肉包子还有剩，元盼儿把肉包子热了热，把卤肉热了热，用荷叶包上，又用小棉被裹上打了个包袱。 元招儿去帮元盛准备水囊，里面使用野菊花煮的水，清热解毒。 “元宝，昨天你赶了大半宿的路，要不然再睡一觉再走吧。”元来福劝道，他心疼儿子。 元盛说：“爹，我休息够了，这事赶早不赶晚。”早点处理好，爹娘都放心。 元来福叮嘱道：“好，路上千万注意安全，带好刀。” “嗯，爹，你放心，这青天白日的，咱们冀州府治安也不错，没什么问题。” 虽然元盛已经和元来福保证过，自己和老神仙学过骑马，但是元来福还是很担心，“儿子，你说这梦里学靠谱吗？爹还是怕摔了你，要不然你驾着马车去吧，马车也快。” 元盛说：“爹，你放心。” 元盛接过两个姐姐递上来的水囊和包袱，利落翻身上马。 元来福看到儿子这上马姿势，也不再担忧。 元来福，元招儿，元盼儿，周长林，几个孩子们跟元盛挥手告别。 嗒嗒嗒嗒，元盛骑着马走了。 付迎雪还在失落，就看到元盛骑着高头大马，她觉得今日的元盛更加英俊。 付迎雪娇滴滴地喊，“元盛哥哥……” 元盛看都没看她一眼，一溜烟跑了，独留付迎雪吃了一嘴土。 付迎雪跺了跺脚，心中越发后悔，之前元盛哥哥万事依着她，她怎么就没珍惜呢？ 她越发嫉妒祝晨曦，一个丑八怪而已，凭什么做元盛哥哥的娘子，祝晨曦不配！ 假道士马二小住在涞水县平顶观，元盛向涞水县骑行。 一路顺畅，元盛问了两次人，找到平顶观。 元盛摸了摸腰间的刀，马二小这人游走在灰色地带，之前是在元盛主场，他表现出真心悔过的样子，如今来到马二小的主场，他是否会趁机收拾自己报仇，也未可知。 元盛来之前他还担心马二小四处去“积善”，没想到马二小就在观里。 马二小见到元盛，很热情地迎了上来，“元盛！你怎么来了？” 元盛看着观里的几个孩子问道：“他们是？之前你不是跟我说，只有你和师傅两个人在观里吗？” 马二小比元盛大几岁，他一脸自豪，两眼充满神采，“这些都是可怜孩子，都是我救助的。” 哈？ 这是元盛没想到的。 马二小继续说：“自从上次我们分别后，我就在思考你的话，之前我经常睡不着，有时候半夜会惊醒。后面按你说的办，我诈富济贫，心里踏实了，我心安了，内心满足了。我体会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快乐，我的灵魂都升华了！” 元盛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为马二小竖起大拇指，马二小这兄弟思想觉悟高啊！ 元盛疑惑地问，“那你师傅能同意吗？” “我和师父相依为命，我师傅以我为主，只要我过得好，我过的开心，我师傅就支持。”马二小师父无儿无女，把马二小当儿子养。 元盛听明白了，马二小这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啊！ 不管马二小的师傅怎么想，元盛都为马二小和师傅的高尚折服，“二小，你师傅呢，我想拜见他老人一下。” 马二小说：“我师傅还在睡觉，对了，元盛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元盛也没绕弯子，把包袱里的包子和卤肉拿出来，分成三份，一份分给孩子们，一份留给马二小师傅，一份留给他和马二小，“来，咱们边吃边说。” 几个男孩子很有礼貌，听到马二小说：“你们拿去吃吧。”才将包子和卤肉拿走。 两个大的也没有仗着大的就自己吃，而是主动分给三个更小的孩子。 元盛心想，马二小将这几个孩子教得很好。 元盛咬了口包子，“二小，是这样……” 元盛将爷爷奶奶因为爹娘生不出儿子，长期欺负爹娘，后来又逼爹休妻娶寡妇，七十亩地分家只分自家三亩薄田，后又将田地全部收走，抵扣养老银子，爹娘远走他乡，全部和马二小说了。 马二小现在是正义使者，让他看到爹娘受到的苛待，他才会积极帮忙。 马二小问道，“你爷爷奶奶确实太过份了，你爹娘带着七个女儿，分币家产没有，除了去给地主家当佃户，就没有其他活路了。那你想怎么办？” 给地主家当佃户，能维持温饱就不错了，碰到缺德的，辛辛苦苦干一年，不但存不下钱，还得倒欠银子。本就是无产阶级，没资产可卖，最后只能卖人。 元盛说：“我爷爷奶奶他们在河源县，我们定居在涞源县，我想跟他们做个彻底的了断。如果我爷奶还关心我们一家，那我们就恢复关系，如今我也有些本事，我爹娘会好好孝顺我爷奶，让他们好好享享福。” “如果我爷奶不管我们死活，那就此做个了断，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彼此互不相干。” 马二小听到元盛愿意再给老元家人一次机会，心中越发觉得元盛仁义。 其实元盛这样做是为了老爹元来福，只有这样，老爹才会心安。 马二小问，“那你有什么计划？” 元盛将自己的计划说了，马二小眼前一亮，“你这个主意好，这事对你意义重大，我请我师父出山帮你。” 元盛没想到马二小这么给力，“谢了，兄弟。”上次，他可是听马二小说过了，他师傅的骗术更胜一筹。 马二小吃了一大口卤肉，“谢什么，看在你卤肉的份上，兄弟，还别说，你这卤肉真好吃！还有这大肉包子，比外面卖的好吃多了！” “那是！喜欢吃还不简单，以后到了涞源县，去青山镇山后村找我，管够！” 马二小笑着说：“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行反悔。” 说曹操曹操到，两人刚说到马二小的师父，他就午睡醒来了。 马二小师傅叫张永元，人称张天师，老道个儿不高，一身灰扑扑的道袍，胡须花白，一双眼睛精神抖擞，仿佛能看透人心。 张天师伸着懒腰，鼻子吸溜着，隔着老远就说：“你们这是吃什么呢？这么香！不会背着我吃独食吧。” “师父，尽瞎说，有好吃的哪次我不是先想着你。这是好吃的是我朋友元盛带来的，你的那份留着呢。” 张天师看到元盛，一双眼睛越发明亮，“好相貌好相貌，耳大福厚，眉高飞扬，额高伏羲骨隆起，天庭饱满地阁方圆。” 元盛 呃…… 心想，大爷（轻声），如果不知道你徒弟的底细，你还能忽悠我一下，现在就不用给我戴高帽了。 元盛还在囧，张永元直接抓住了元盛的胳膊。 张永元的眼睛越睁越大。 元盛心想，大爷（轻声），您这是又要干啥？还没完没了了？ 第211章 七两二钱命 张永元拉起元盛转了个圈。 元盛心里话，好嘛，您老再拉我跳个舞。 “三两五钱命不差，六两大富贵，七两极少见。你这命是……七两二钱？！” 张永元直接上手，对着元盛的脊柱骨摸了起来。 元盛一脸求助的看着马二小。 马二小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他师父有时候就是这么疯癫。 张永元念念有词，“此格世界罕有生，十代积善产此人。天上紫微来照命，统治万民乐太平。” 随后他又对马二小和元盛嘘了一声，摇了摇头，“不可说，不可说。” 元盛无语，您老都说完了，还不可说，话都让您老说了。 马二小说：“师父，咱不是都金盆洗手了吗？再说了，我这个朋友可是个好人。”你可别忽悠他！ 张永元捋了捋胡须，“你这个朋友交的好啊！你们这些人就是这样，跟你们说实话，你们偏偏不信，就喜欢听我忽悠你们！怪哉，怪哉！” 马二小将胳膊搭在张永元的肩膀上，“师父，正好有个大活儿需要您老去忽悠。” 张永元一巴掌拍在马二小的手背上，“去去去，没大没小的。” 马二小将胳膊从师傅的肩膀上拿下来，将元盛刚刚讲的事情，又这般如此，如此这般和师父讲了一遍。 张永元对着元盛说：“这些事我最擅长，以后你但凡用的上我小老道，尽管开口！包您满意。” 元盛一抱拳，“感谢！” 张永元夸着徒弟，“二小，你这个朋友交的好！” 张永元吃上香喷喷的卤肉和香葱包子，夸赞徒弟和元盛的话就没停过。 张永元将手上的油舔干净，对元盛说道：“有什么需要帮忙，你一定要找我，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元盛一边道谢，一边感叹美食的威力大！ 元盛问道：“张天师，咱们商量的事情，您这边多久可以做好？” “明天，明天就能解决。”张永元随意地说。 一天就能好？元盛说：“您不需要提前去踩踩点。”呸！说得像人家做贼一样，“你不需要提前去了解了解老元家人信息？帮他们算命的时候，好有备无患。” 元盛心想，毕竟是忽悠人的，提前多收集点信息，忽悠起来才能更加逼真。 张天师无语，“这点小事还用提前踩点，手拿把掐，明天就等我好消息吧。” 马二小比了个让元盛放心的的手势。 元盛向张天师再次道谢。 元盛将老元家的地址，以及姥姥姥爷家的地址告诉了马二小，明天有什么信息直接送到新塘村。 元盛与张天师和马二小告别后，回到山后村接老爹。 “爹，这事应该明天就有了断，你跟我一起去姥姥姥爷家吧，有什么消息传递着也方便。” “好。”元来福对三女婿王福春交代了明日交卤肉的细节，又对两个女儿好好交代了一番，才跟着元盛上了马车。 元来福心中忐忑，有种近乡情更怯的感情，他心中有很多设想，希望爹娘能通过考验，从此他好好孝顺爹娘，让爹娘好好看看他的儿子元宝，是多么有出息，让爹娘知道他元来福是能生儿子的，他的香火不会断！ 同时，元来福心中又有些忐忑，如果爹娘真的不管自己，那就真的断亲了，自己与爹娘的那根纽带，与元家祖宗的那根纽带，就彻底断了。 元盛看老爹胡思乱想，干脆说道：“爹，你驾马车吧，我有点困。” “哎。”元来福坐到车辕上，“儿子，盖上点东西，别就这么睡，容易着凉。” “好，爹。”元盛确实累了，总共就睡了一个多时辰，躺到车厢里就大睡起来。 元来福不敢再想其他，专心赶车，毕竟儿子在后面睡着呢，他可千万不能把车赶到沟里去。 盛大宏，盛桂花，盛永丰等人看到马车朝他家方向来，也没想到这是元家的马车，直到看到赶车的是元来福。 盛桂花一脸惊喜，这是买马车了？ 盛桂花想了想家里每日的进项，又觉得买个马车相当合理，一两百银子现在对于她家不算啥。 盛大宏，盛永丰，元盛三个表兄，以及盛家的孩子们可是新奇的很！大家对元盛出息这事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这样的豪车说买就买！这是什么实力！ 元盛一路睡到姥姥家，直到听着说话声才醒来。 祝晨曦端出来一碗水，“郎君，渴了吧，喝水。” 元盛接过水，咕咚咕咚喝了起来，“谢娘子。” 元想儿拍了拍弟弟的胳膊，挤眉弄眼。 “羡慕？羡慕赶紧让娘给你说亲。”元盛打趣道。 听到弟弟这样说，元想儿蔫了。 …… 第二天天还没亮，河源县马桥镇石庄村，村边的坟头上冒起蓝色鬼火。 这年头很多人起的都早，不止一个人见到这蓝色鬼火，一早上通过村口的情报站，消息四散开来。 “什么？村边的坟头上有鬼火？！吓死人啊！” “确定是鬼火？不是火把什么的？” “就是鬼火！蓝色的！咱们正常火把，正常烧火哪里是那个色（shai）的！” “草！吓尿！以后千万不能从那边走！” “对，绝对不能从那走！” “知道那片坟地是谁家的吗？” “村边那块好几户人家呢，刘家的，元家的，马家的，都在那一片。” 王老汉家住在村边，他说：“我起来撒尿的时候看见了，那鬼火啊，应该是元家祖坟。” 一个老太太捅了捅赵冬梅，“冬梅啊，你家祖坟闹鬼火，赶紧找道士看看吧。” 赵冬梅没想到这鬼火竟是自家祖坟，急匆匆回家了。 第212章 不是亲娘? 赵冬梅刚走，王老太就小声说：“她也有今天！平日里尽是炫耀她大儿子和小孙子了。” “就是，她孙子今天又读了什么书，先生又如何夸奖她孙子了，整天说这些，我听了都烦。” “还有呢，炫自己的布料多华贵，她大儿子元来志专门给她买的！有多孝顺！” “屁！她觉得大儿子大孙子最有出息，她家里这番家业不都是她二儿子和老二家几个孙子挣下的。” “对，来福没走之前，他跟桂花也很能干！她家加也都是老二一家和老三一家干下的呗。结果这叼老婆子让老三一家净身出户，远走他乡讨生活。她的心都偏到胳肢窝了。 “就是，她老大一家在县城生活花销多大呢，又没什么进项，结果这老婆子反而局觉得她老大一家最孝顺。”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元来志考上秀才，老元家不用交赋税了，不然元家也不能攒下一百来亩地。” “我看这鬼火找上元家，八成是因为这老刁婆子坏事干多了。大秋佃了元家的五亩田，赵冬梅硬要收四成租子。” 冀州府的地主，一般给佃户收三成租子，剩下七成留给佃户。 “别说外人了，她对自己的孙女都狠。来福媳妇生的老四老五老六，赵冬梅见是孙女，直接要送人，刚出生的女娃谁要？说是送人，说不定转头就扔河里淹死了。来福和桂花死活不同意，元来福威胁要跳井，她才作罢。正值壮年的劳动力，她可舍不得元来福跳井。” “赵冬梅对自己的小闺女元金玉可是疼到骨子里呢，十指不沾阳春水。” “那是人家赵冬梅的老来女，疼到骨子里，所以说她的心眼偏到咯吱窝呢。” …… 赵冬梅急匆匆回到家，看到元永安正在抽烟锅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 “还抽呢！咱老元家坟头都闹鬼火了，你还不着急！赶紧去看看！” 元永安一下被打懵了，捂着后脑勺。 元永安个头比赵冬梅矮，身板也没赵冬梅壮实。当时相亲，元永安让表哥替他相看的，等到成亲之后，赵冬梅发现自己被骗，火气很大，元永安知道自己理亏，一直到让着赵冬梅，赵冬梅强势，元永安生性懦弱，元家彻底由赵冬梅当家。 元永安一听祖坟起鬼火也急了，“冬梅，你先别急，我找人打听打听，看看是不是这么回事。” “哼！”赵冬梅的火气这才下去。 元永安烟锅子里的烟丝还没抽完，就赶紧跟二儿子元来寿去打听鬼火的事。 父子两个打听了一圈，确实如此。 元来寿像赵冬梅，身高很高，身板也好，力气很大，说话瓮声瓮气的，“爹，咱得找个和尚或者道士驱除邪祟，安抚祖先亡灵啊。” 元永安点了点头，“确实，回家找你娘拿钱。” 这是正事，赵冬梅也没抠抠索索，直接拿出了十两银子，“给，一定要找有些道行的，武功寺的和尚道行不浅，你看看十两香油钱能不能请动。” 赵冬梅心中忐忑，如今只是坟头起鬼火，千万不要家里闹鬼才好，想想这种可能性，她就心中直打鼓。 元来寿刚出村，就见到两个道士，小老道一身青色道袍，眼神高冷，一股超脱之感。老老道须发皆白，身上背着个葫芦，看起来更非凡人。 元来寿心念一动，这不正是他要找的人吗？ 但元来寿想到老娘的叮嘱，如果不听她的去找武功寺的和尚，说不定老娘又得闹一通，元来寿又放弃了念头。 张天师一看元来寿不找自己，便主动开口道：“施主，我观你印堂发暗，可是被鬼气缠绕？” 元来寿停住脚步，这是高人啊！也顾不得老娘的叮嘱，瞬间跪倒在张天师面前，“道长救命，我元家祖坟闹起蓝色鬼火，怕是沾染上了什么邪祟，还望道长出手。” 张天师将元来寿扶起来，“降妖除魔，驱鬼祈福乃我等道士天职！无量天尊！” 元来寿心中有底了，赶紧将张天师和马二小迎进家。 赵冬梅见老老道如此仙风道骨，恭敬异常，赶紧将十两银子红封送上。 张天师没动，小道长马二小高冷的将红封收下。 赵冬梅恭敬地说：“还请道长为我元家驱鬼。” 张天师没说话，小道士马二小说：“施主放心，驱鬼祈福乃我等道士天职！我师父接了你的红封，自然会为你家驱鬼。” 元家人又感谢一番。 马二小说：“我师傅要布置法坛，快将你家的八仙桌搬出来，准备好香炉，蜡烛，贡品。” 元家人准备好东西，按照马二小说的将桌子，香炉，蜡烛，贡品摆放在坟地指定位置。 张天师拿出八卦镜，挂在西北方位。 左手拿铜钱剑，铜钱剑由红线穿成。 右手拿符纸，扔到空中，口中念念有词，“恶鬼哪里逃！” 符纸在众人面前自燃！ 元永安和赵冬梅一声惊呼！ 天！这烧的是恶鬼吗？！ 张天师右手又拿起桃木剑，左手铜钱剑，右手桃木剑，双剑挥舞，口中轻念驱鬼口诀，神色紧张专注。 张天师围着供桌舞动半天，终于松了一口气，又恢复之前超脱尘世的表情。 马二小说：“邪祟已除。” 赵冬梅长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着的神情总算放松下来。 张天师看了看赵冬梅，又看了看元永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收起铜钱剑和桃木剑就要走。 赵冬梅看到张天师叹气摇头，顿时急了。 “道长不要走，我们是不是有什么不妥，您可以直接说。” 赵冬梅想说红封少不了您的，但是又觉得玷污了道长，只能连忙说道：“道长，我们对您的心是极诚的。” 张天师说：“看你如此诚心，我便泄露一些天机。你家本身应该更上一层楼，但是有人命太硬，克到那富贵命之人，阻碍了他的发展，实在是可惜呀。” 富贵命？！那绝对是她大儿子！ 有人命太硬？ 谁？ 赵冬梅瞬间想到元来福，“道长，还请您再告知一二，还请您先到家里用茶。” 张天师和马二小又随赵冬梅回到元家。 赵冬梅让孙媳妇去沏茶，赶紧从自己的钱匣子里又拿出十两银子奉上。 张天师沉吟一声，“这命硬之人虽没与你们一同生活，但在元家族谱上，终究还是妨碍到你们。” 果然是元来福！赵冬梅瞬间气不打一处来，元来福克死自己爹娘还不算，还要克自己的大儿子？！ 第213章 元来寿求情 赵冬梅恨恨地瞪了元永安一眼，弄了个祸害回家。 元永安迎着老伴刀子似的目光，瘪了扁嘴，低下了头。 赵冬梅问道：“敢问道长如何化解？” 张天师说：“你把家人们的生辰八字告诉我，我既然收了你的诚信，就帮你算一算吧。” 赵冬梅将元来志的生辰八字，元来志家几个儿子的生辰八字，自己的生辰八字，告诉了张天师。 元永安将自己的生辰八字，元来福的生辰八字，元来寿的生辰八字，以及元来寿家几个儿子的生辰八字告诉了张天师。 张天师盘腿坐在太师椅上，伸出右手掐算一番，“果然如我所料，元来福的天主年，属相，与元永志，元弘毅的天柱年属相相克。” 赵冬梅一听就急了，那可是她的秀才大儿子和最有前途的小孙子！怎么能让元来福这个东西妨碍到呢。 “道长，求您告诉我化解之法。” 张天师伸出两根手指，毫无感情地说：“其实有两种化解之法，第一种我为元来福向天请命，这会折损我福报，看在你刚才的诚意上，我愿意出手。” 马二小补充说：“这毕竟会折损我师父的福报，你需要再给出三份诚意。” 一份诚意十两银子，三分诚意就是三十两银子。 赵冬梅想到要为元来福花钱，心中一百个不乐意，便问道，“道长，第二个化解之法呢？” “第二个化解之法倒是简单，与元来福断亲，将他逐出元家族谱，他从此不是元家人，自然不会再克元来志和元弘毅。” 赵冬梅刚要开口，元永安就说道：“我们选第一种化解之法。” 赵冬梅狠狠瞪了元永安一眼，“我们选第二种，断亲！” 听到赵冬梅这么说，马二小拳头都攥紧了，超脱尘世的淡然表情差点绷不住。 张天师一如既往淡定，“施主，但我要提醒你，元来福命硬，他克不动家人便会克自身，只怕不日就会归西。” 赵冬梅仍然说：“道长，今天我们已经把事情理清楚了，这里不再需要你帮忙。” 赵冬梅这是要对张天师和马二小下逐客令。 元来寿一把拉住了张天师，“道长别走，我娘犯糊涂，我们选第二种，还需要你帮我弟向天请命，化解其命格。” 元永安也拉住张天师不让走。 马二小说：“既然你们意见不一致，我和师父就再等你们半个时辰。” 赵冬梅心说两个道士多事，但是想到二人的手段，又不敢直接赶人。 张天师和马二小坐在堂屋纹丝不动，元永安赵冬梅等人只好钻进卧房商议。 刚一进卧房，赵冬梅就拧住了元永安的耳朵，“你要造反是不是？！这个家到底谁说了算！” 元永安一巴掌拍掉赵冬梅的手，“平日里你欺负我就算了，你没听那老道说吗？如果断亲了，来福怕是活不长了！今天这事必须得听我的，我是一家之主！” 元来寿一下跪在赵冬梅面前，“娘！来福是我弟啊，是你的亲儿子啊，你怎么能看着他去死。虽然，你让他休妻，他忤逆了你，但罪不至死啊！” “咱家现在有上百亩土地，只需要三十两银子就能向天请命，为来福改变命格，咱家不差这三十两银子啊！” 元来寿比元来福大三岁，两兄弟感情好，两兄弟都留在家里种地，元来寿和自小在外面读书的元来志感情反而没那么深厚。 元来寿想到弟弟受的苦，说道：“娘，之前咱家七十亩地，一半是来福和弟妹种的，我们一起供养着大哥一家，当时说大哥考上秀才日子就好过了。如今，大哥考上秀才，来福却背井离乡，一点福都没享到。” “娘，让来福一家回来吧，咱家现在有足够的钱，也有足够的地，我听说来福和桂花也生了儿子，就让来福回来吧。” 元永安也说：“永寿说的是，让来福回来，来福一家之前走，也是因为没儿子，现在儿子也生了，那些问题也不存在了。” 赵冬梅看着元永安和元来寿气不打一处来，好呀！这是不但想着给元来福这个丧门星出三十两银子，还想着让元来福一家子回来？！ 赵冬梅看着这个蠢儿子恨不得告诉他真相，但是想想元来寿的秉性，元来福非亲生这事不能说出去，否则到时候她一定背上贪墨银子，苛待养子的骂名。 赵冬梅说：“来福的儿子我早听说了，是个好吃懒做的臭无赖！来福克老大一家还不够？你们还想弄个小的过来一起克？！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有这些个糟心的儿子。” 元来寿皱着眉，元宝在怎么说也是弟弟的儿子，娘的孙子，元来寿听到娘这样说元宝，心中有些不高兴。 “娘，那咱就先不说让来福回来的事。娘，您就把银子拿出来吧，趁着道长在，咱赶紧把向天请命的法事做了。” 赵冬梅无动于衷，“你们真当向天请命是这么好做的，你们当一个人的命这么好改？我看八成是改不了，到时候来福再克老大和弘毅可怎么办？！弘毅读书比老大还厉害，到时候真被来福妨碍到，咱们想买后悔药都没地去。” 赵冬梅对这个孙子寄予厚望，儿子止步秀才，听儿子说这个孙子举人有望。 元来寿壮汉样，此刻都快急哭了，“娘，不管有用没用咱们至少得试试，我弟的命就不值三十两银子吗？！如果命硬的是我，克大哥的是我，娘是不是也不准备出这三十两银子？！” 元来寿一直都知道娘偏心大哥一家，但没想到这么偏心。如果一定要排个一二三，那大哥在娘那里永远排第一，他长得像娘，排第二。来福像爹，又连生女儿，在娘心中只排第三位。 元金玉推门进来，“二哥，你怎么跟娘说话的？你这是在逼娘吗？” 第214章 元永安发大火 元金玉和元盛六姐元爱儿同岁，都是十八岁，但元金玉还没有嫁人。 元金玉是赵冬梅的心头宝，自然看不上普通庄稼汉。元来志帮这个小妹妹介绍了几个童生，元金玉或者嫌弃人家貌丑，或者嫌弃人家家境贫寒。条件差的元金玉看不上，条件好的看不上元金玉，元金玉就这样剩下了。 元来福走的时候，元金玉还怀抱，她对这个一点印象都没有，唯一一些记忆还是通过娘的抱怨而来。三嫂是个不会下蛋的老母鸡，三哥忤逆不孝竟会气娘，那六个侄女更是一个个光吃不干活。 元来寿看着这个不懂事的小妹妹，呵斥道：“我们在这里商议正事，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不要插嘴。” 元金玉立马靠到赵冬梅怀里，“娘！二哥堵我的嘴，不让我说话。” 赵冬梅瞪了元来寿一眼，“咱家还没轮到你当家呢，就开始不让你妹妹说话了。” “娘，你不能这样惯着金玉，再娇惯下去，以后还能不能嫁出去都两说。”元来寿顶着老娘的压力说道，忠言逆耳，爹怕娘，他再不说，这个家里就没人敢说了，那才是害了金玉。 赵冬梅一排桌子，“女人这一辈子，就在娘家这些年能过些轻身日子，我宠宠我老闺女怎么了？” 赵冬梅就烦这个儿子，她不喜欢听什么他说什么，尽会给她添堵！ 元来寿看着元金玉，想想弟弟家的几个女儿，心中越发觉得娘偏心。弟弟家连生六个女儿，没有一个能入娘的眼，弟妹生第四个女儿时，娘就开始想送人，真送出去那些侄女能有什么好下场，八成都得夭折，娘把这些孙女当草，又因为这事逼着弟弟和弟妹离了家，却把金玉宠成一身坏毛病！ 弟弟受了太多苦，想到这里，元来寿仿佛下定某种决心，对赵冬梅说：“娘，你如果还有一丁点在乎我和来福，今日你就拿出三十两银子救人。现在到了来福的生死关头，他爹娘弟弟不救他，谁救他？” 元永安说：“冬梅，无论如何都要救来福，不救来福你良心能安吗？” 赵冬梅想到两位道长已经把邪祟都驱散，顿时有了底气，心中硬气了几分，“我对得起他，我有什么良心不安的。来福已经克了来志这么久，没找他算账都算不错了，如今还想让我出钱？到时候他的命格改不好，还不知道怎么妨碍来志和弘毅他们呢！” 元金玉帮腔道：“爹，二哥，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三哥和三嫂忤逆不孝好吃懒做，大哥和侄子们有出息又孝顺，怎么能为了三哥给大哥几口子添加风险。弘毅那是咱们全家的希望，他将来能考取举人，我们元家祖宗脸上都有光。” 赵冬梅没想到今天女儿能说出这么一番话，她痛心疾首地说：“老头子，老二，你们糊涂啊！” 元来寿不听那些，他当即说道：“我看两位道长是有本事的，我去问问道长到底能不能保证给来福改命。”目前娘阻拦的理由，不就是怕克大哥几口子吗？今天他倒要问问。 “你这孩子……”赵冬梅还没说完，元来寿已经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张天师和马二小正在侧耳倾听，听到元来寿出来，二人又坐好，张天师闭眼放空，仿佛天下事皆是小事。 元来寿一抱拳，“道长，请问您有几分把握为我弟弟元来福改掉克人的命。” 张天师眼睛都没睁，“自然是十分。” 马二小有些生气的道，“我师父既然开口，自然有十分把握。” 元来寿连连道歉，随后为张天师和马二小倒上茶水，招呼二人喝茶后，又回到了爹娘的卧室。 元来寿高兴地说：“娘，我已经确认过了，道长有十分把握，这下您没话说了吧？” 赵冬梅压低声音说：“你傻不傻，有哪个道长会说自己没把握？这些话你听一听就算了。” “娘，那你之前怎么全心全意信任两位道长呢？”元来寿刚刚就觉得老娘是在搪塞，现在已经彻底确认，元来寿此刻无比心寒，替弟弟心寒，也替自己心寒。 心寒归心寒，元来寿还得继续努力救弟弟，“娘，你这样做就不怕寒了我们的心吗？是不是换成我，你也舍不得花这三十两？！” 赵冬梅脱口而出，“你不一样！” 但元来寿根本不信，如果他妨碍了大哥妨碍了弘毅，怕也是不值这三十两银子的。 元永安冷笑道：“你总算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你的心眼都偏到咯吱窝了！你心黑不心黑！” “你心黑！你全家都心黑！”说话间赵冬梅站起来，眼看就要打元永安。 元永安本能的瑟缩了一下。 元永寿赶紧拉住老娘，“娘，你别冲动，道长还在咱家呢。” 赵冬梅立马坐在地上，唱骂起来，“黑心烂肺的东西，相亲时候就骗我，找其他人替你，我们全家都上了你和媒人的当，你们缺德呀，不然你这个小矮子我会看上你？” 元永安自知理亏也没还嘴。 赵冬梅又陈谷子烂芝麻，把她之前受的一丁点委屈拿出来说。 “你们心黑啊！元永安你对不起我，你心黑！你还要倒打一耙骂我！我为你老元家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我大儿子是秀才！我大孙子更是举人在望！我为老元家生儿育女，我为老元家积攒家业，到头来你倒是说我心黑？！” “你良心都被狗吃了！你但凡有一点良心也说不出这种话！你们不是这么心黑，你妹妹也不会这么早死！都是报应！” 泥人还有三分气性，元永安怒了，“你别提我妹！你心黑到骨子里了，你还有脸提我妹？！你把钥匙交出来，今天这三十两银子，你想出也得出，不想出也得拿！咱家这些田和宅终究姓元！我是一家之主，今天，我让你把钱交出来！” 赵冬梅看元永安双眼通红，显然是气狠了，要来真的，立马捂住胸口，“哎呦呦，我心口疼，哎呦。”一边呻吟，一边大喘气。 元金玉责怪地瞪了老爹一眼，“爹看你干的好事，我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怎么办！” 赵冬梅一边哎呦一边说：“我看你爹是巴不得我死，我死了好找个小的伺候他。” 第215章 元来寿凑钱救弟 元永安见状并没有服软，他知道老婆子的钱匣子藏在哪儿，也顾不得儿子女儿在跟前，当即就从墙洞里翻出来。 “今天来福你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快点把钥匙拿出来！”现在到了元来福的生死关头，元永安一改往日的软弱，突然立起来了。 赵冬梅一边哎呦一边骂，“黑心烂肺的狗东西，你这么对我，你看我大儿子答不答应，钥匙就在我手里，除非我死，否则你别想拿！” 老实人元永安被逼急了，“行，你不给我，一个破木头匣子而已，今天我就把它砸烂！” 元永安就要往门外走，找石头砸钱匣子。 赵冬梅也不装病了，一下跳起来，拿起床上扫床的笤帚对着元永安头上就是一下。 一切发生的太快，元来寿都没反应过来，老爹就已经被娘打破了头。 元来寿赶紧抱住赵冬梅，赵冬梅力气不小，一直往元永安方向踢腿，要踢元永安。 元永安头上的血已经顺着眼皮流下了下来，他一时间有些呆愣。 元来寿几个儿子赶紧冲进来，元来寿小儿子元弘忠赶紧跑出去找郎中。 元来寿看到爹娘闹成这样，心中明白，今天想让娘把银子拿出来怕是难了。这么多年，他和媳妇也存了些私房钱，儿子们也早成了家，多少都有些私房钱，这三十两他们凑，家里又不是没钱，也不是凑不出来这份钱，怎么能看着弟弟去死？ 元来寿很清楚，弟弟和弟妹一家委屈，光为家里做贡献了，临了临了闹这么个结局，元来寿也不知道娘怎么想，反正他自己觉得亏心，对不起弟弟。 元来寿让元金玉和五儿子元弘让看着爹娘，自己和媳妇儿子们商量凑钱的事。 元来寿将儿子和媳妇带到牛棚，他小声对李香兰说：“香兰，事情你也清楚了，三弟的命格和大哥那几口子相克，如今道长可以化解，但是需要三十两银子，我知道咱家的私房银子有十几两，咱们凑一凑。” 元来寿心中没底，家里这里存一点，那里抠一点，这么多年，媳妇好不容易存了十几两私房银子。而且，以前来福和桂花在的时候，香兰就总跟桂花找茬干仗，怕是不想把钱拿出来。 元来寿的四个儿子，元弘温，元弘良，元弘恭，元弘俭摇晃着李香兰的胳膊，“娘，私房银子没了咱们还能再存，三叔的命没了，三叔一家就完了。” 元弘温说：“娘，我听说三叔家的元宝也是个不争气的，三叔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如果三叔去了，盼儿几个姐妹没人娘家人撑腰，以后可怎么过。” 元弘良说：“是啊，娘，如果三叔真因为这事没了，以后三婶可怎么过啊，三婶好不容易分家出去，没过几天好日子。三叔如果去了，元宝又好吃懒做，三婶怕是更难过了。” 元来寿赶紧给元弘良使眼色，让他别再说。元来寿知道媳妇最受不了的就是，二儿子和盛桂花亲。 元弘良和元盼儿同岁，李香兰生了元弘良没奶，元弘良是吃盛桂花的奶长大的，盛桂花也疼元弘良，元弘良小时候经常管盛桂花叫娘，这可捅了李香兰的肺管子。 李香兰痛生痛死生的儿子居然跟盛桂花，比跟自己还亲？！李香兰就为这事，对盛桂花看不顺眼，没少因为盛桂花生不出儿子奚落她，打击她。 元来寿看到元弘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禁暗道这个儿子帮倒忙。 元来寿小心地看着媳妇的脸色。 李香兰看着夫君和儿子们，没好气地说：“就你们有良心，就你们是好人，说的好像我不愿意拿钱一样，不过娘知道咱们存了这么多私房银子，还不知道要怎么责骂咱们呢！” 李香兰从头上拿下来一根银簪，“这根簪子也有一两重，把它也添上。” 元来寿提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之前和弟妹总吵架，我还担心你舍不得把银子拿出来呢。” 李香兰说：“那时候也是我不懂事，规划对老二好，我不但不感激，还觉得儿子被抢走了生气。年龄越大，我越后悔，可惜桂花他们远走他乡，我想弥补都没机会。再说了，这是涉及到来福生死攸关的大事，即使有什么小龃龉也都得放一边。” 李香兰说完，心中暗道老婆子阴狠，如果不是元来福长得像元永安，她都要怀疑元来福不是亲生的。 都到这个时候三十两银子不拿出来？ 据李香兰所知，婆婆赵冬梅的存款估计有二百多两！ 大家分头行动，都悄悄去自己房里拿存的私房银子，元弘俭媳妇不乐意，但是做不了夫君的主，只能把之前存的二两银子私房钱拿出来。 元来寿拿了十八两，加上一根银簪子，十九两。 元弘温拿了三两。 元弘良拿了四两。 元弘恭拿了二两。 元弘俭拿了二两。 元弘忠去找郎中，元弘让在房间里看着元永安和赵冬梅，防止二人再打起来，元来寿就没找两个儿子凑钱。 元来寿拿着银子，找到张天师和马二小，“天师，我们出去说？”毕竟这些是私房银子，元来寿不想让娘知道，多生事端。 张天师淡淡吐出了一个字，“好。” 元来寿将二人引到僻静处说：“天师，这是三份感谢费，还望您救我弟弟。” 马二小心中有些动容。 张天师面无表情，“施主，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要改变命格，需要元来福父母的配合，这不是银子的事情。如果你爹娘不配合，我也爱莫能助。” 元来寿没想到会是这样，他皱着眉头，不知道为何，他突然觉得，即使娘知道不用出三十两银子也不会配合，但凡娘觉得会妨碍到大哥，就不会配合，而是会看着弟弟来福去死！ 第216章 元永安雄起 想到这里，元来寿一阵心寒，对于娘来说，三个儿子只有大哥是宝，他和弟弟就是两根可有可无的草。 元来寿还在思考，张天师就开口道，“半个时辰已到，我们该走了。” 元来寿赶紧拉住张天师的手，“道长，您住哪里，我们会劝动我娘，您一定要救我弟啊。” 元来寿扑通一声，跪在了张天师的脚边。 马二小说：“我们今晚住县上的八方客栈。” 张天师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与你有缘，便再给你一次机会，我们会住到明日巳时。” 元来寿一想，时间应该够了，等下他就去县上找大哥，大哥一定能劝的住娘。 “谢天师！” 马二小赶紧将元来寿搀扶起来。 张天师和马二小回到元家堂屋，拿上自己的物件便直接告辞了。 赵冬梅听到女儿说两位道长走了，心中更加舒坦了。 哼！给元来福这个娶了媳妇忘了娘，忤逆不孝的东西花钱？一两银子她都嫌多！ 如今两个老道总算走了，这下元永安这个老东西想闹也没办法了。 元永安听到元金玉说老道走了，也顾不得头上还在流血，急匆匆就往外追。 元来寿一进门就看到这一幕，娘脸上那窃喜的表情，实在刺眼！ 元来寿赶紧拦住爹。 “来寿，快去追啊！晚了你弟就活不成了！” “爹，你别急，我已经问到了老道的住处，就在县城的八方客栈，他们住到明日巳时，我们还有时间！” 元永安这才长舒一口气，“那你赶紧去县城找你大哥，让你大哥带弘毅一起回来，好好劝劝你娘。” “好，爹，我立马就去。” 赵冬梅眼见元来寿要出去找老大，立马呵斥道：“老二！我看你敢？！” 元来寿看着老娘，无奈地说：“娘，之前依着你跟老三分家，老三被你逼着把三亩地做了养老银子，我想起来就后悔。娘，我孝顺你，但是不能眼看着老三去死，今天我必须去！” 元来寿说完也不跟老娘墨叽，抬脚就去牛棚给牛套上大绳，骑着出去了。 赵冬梅看着儿子不听自己的，是真伤心了，一边哭一边收：“这个气人的小畜生，我生他干嘛？当初生了就应该把他按到尿盆里淹死！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呦！” 元金玉说：“娘，二哥三哥不孝顺你，我孝顺你，以后我嫁个好人家，天天给你买绫罗绸缎穿。” 元金玉一边说一边给赵冬梅顺气。 赵冬梅长长出了口气，“还得是我这贴心的小棉袄。” 儿子元永寿不在，儿媳妇李香兰就成了赵冬梅的出气筒。 “老二媳妇，看我生气你高兴是不？就知道在一边看热闹，儿媳妇就是比不得闺女！” 元金玉不阴不阳地说：“二嫂，娘哭了这半天，你也不知道给娘倒碗水喝，一点眼力见没有。” 李香兰重重出了口气，去灶膛给赵冬梅倒了杯热水。 赵冬梅端起水碗，一些扔到桌子上，叫骂道：“哎呦！你想烫死我？！对我有怨气你就直说，别一天天给我使绊子！” 水的温度李香兰试过的，做了这么多年婆媳，李香兰知道赵冬梅在故意找茬，她不顶嘴还好，她骂半个时辰也许就过去了。一旦她还嘴，那可就捅了马蜂窝了，婆婆赵冬梅得闹翻天！ “一家子吃我的喝我的，没一个孝顺的，一个个巴不得我死！我这是什么命呦！” 接下来赵冬梅又因为李香兰桌子没放好，豆角摘的老了，等等各种问题，被赵冬梅挑刺数落。 李香兰的几个儿子，听到奶奶没事找事，欺负自己的老娘，一个个心中都憋着气。以前他们替娘说话，换来奶奶发疯大闹，老爹不打他们一顿，爹娘不磕头认错，这是完不了。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元永安说：“你就别鸡蛋里挑骨头了！赶紧闭嘴吧！” 元永安这句话就像油锅里滴进一滴水，赵冬梅立马从椅子上窜起来，“怎么了？你做老公公的心疼儿媳妇了？我做婆婆的教训儿媳妇，我还说不得了？” 元永安指着赵冬梅，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你……你……”元永安被这个老刁婆子气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元弘温，元弘良，元弘恭，元弘俭，元弘让五个人瞪着赵冬梅，“奶奶！你太过分了！” 元弘温一拳头砸在桌子上！ 赵冬梅立马窜到元弘温面前，“你要干啥？你要打我？！”赵冬梅拍拍自己的脸，“来，你给我往这儿打！” 元弘温紧紧攥着拳头，眼睛通红。 奶奶胡搅蛮缠，欺负娘，不要说欺负娘，爷爷都被她欺负的一愣一愣的。平日里就算了，今天奶奶太过分了，居然造娘和爷爷的黄谣，这要是被外人听见了，还不知道怎么笑话他一家呢。 李香兰哭着说：“娘，你这样胡说，是想让我跳井自尽吗？” 赵冬梅冷笑道：“学盛桂花？拿自杀吓唬我？有本事你去跳啊！你不去跳你就是畜生造的！” 李香兰擦了擦眼泪，挑衅地说：“我跳井死了，不就如了你的意了！” 元弘让年龄最小，忍功没有几个哥哥好，他喘着粗气，对着赵冬梅后面的墙就是一拳。 赵冬梅又把脸伸过去，“一窝子白眼狼，吃我的，喝我的，到头来还想打我？！” 赵冬梅拍了拍自己的脸，“有本事往这打？！做孙子的打奶奶，你不怕天打雷劈！” 元弘让脸上的汗刷刷刷冒出来，眼睛通红，元弘俭在旁边死死拉住弟弟。即使他们再有理，打了奶奶赵冬梅也是有理变没理，唾沫星子就能淹死弟弟。 再说了，清官难断家务事，奶奶赵冬梅带头造爷爷和娘的黄谣，别人又会怎么想？！到时候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娘！ 元金玉骂道：“一窝子没心没肺的东西，我娘供你们吃供你们喝，你们还想打奶奶，也不怕一出门被雷劈死，等二哥回来，我让二哥打死你们！你们几个小畜生等着！” 元永安一手抓着柴火灰，捂着伤口，走上前来，对着赵冬梅伸出的脸，就是一个大嘴巴！ 抽完赵冬梅还不算，元永安转身又对着元金玉抽了个大嘴巴！ 第217章 大哥元来志 赵冬梅和元金玉彻底被打懵了。 元金玉脱口而出，“爹，你居然敢打我？！” 元永安被气得说不出话，反手又抽了元金玉一巴掌。 赵冬梅嗷一嗓子，就要冲上来打元永安，“反了天了！你居然敢打老娘！” 如果一对一单挑，元永安还真不是赵冬梅的对手，赵冬梅比元永安高，也比元永安强势，气势比元永安足。 但是几个孙子在，元弘温和元弘良赶紧拉架，抱住了赵冬梅。 赵冬梅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你们几个小畜生赶紧放开我！” 又对着元永安骂道：“老东西，你居然为了儿媳妇打我，我是戳了你的肺管子了！” 元永安又听她这样说，趁着几个孙子拉架，又用尽全力打了赵冬梅两个巴掌！ 赵冬梅感觉自己肺都要气炸了！她恨恨地看着这几个孙子，又瞪着元永安，这个矮冬瓜居然敢打她？“和离！今天就和离！” 今天，赵冬梅死活不出那三十两银子，任由元来福去死，已经触碰到了元永安的底线，元永安一次次退让，一次次退让，换来赵冬梅一次次得寸进尺，如今元永安已经退无可退，他再退步一步，来福的命都没了！ 本来，元永安还想着让老大回来劝劝，又看到赵冬梅造他和儿媳妇的黄谣，几个孙子都要气炸了，他不出手，几个孙子怕是要忍不住动手了，一旦动手，赵冬梅就得毁了他的孙子。孩子各个都是好孩子，怎么能让赵冬梅这个老刁婆子毁了？！ 元永安忍了一辈子，让了一辈子，收了赵冬梅一辈子气，如今他不想忍了，也不想让了！他不伺候了，和离就和离！ 元永安一只手捂着伤口，冷笑道：“和离就和离！” 赵冬梅听到元永安这么说，一双浑浊的老眼睁老大，这个老东西居然真的敢答应？！“元永安！这话可是你说的！不和离你是我孙子！” 泥人还有三分气性呢，元永安老实人被欺负狠了，他心中已经下定决心，和离！ 看到赵冬梅上蹿下跳的叫骂，元永安突然觉得无比恶心，他只说了一个字“离！”就走出了房门。 赵冬梅见孙子们不撒手，拍着大腿坐在地上哭了起来，无非哭的就是元永安相亲时如何骗人，她为元家生了几个儿子，她儿子多么有出息，她受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受了婆婆多少欺负，她多么劳苦功高！ 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又哭了一遍！ 元弘忠带着吴郎中来的时候，吴郎中正好看到这么一场闹剧。 他处理着元永安的伤口，听着赵冬梅的叫骂声，心想赵冬梅这叼老婆子果然名不虚传，同时又觉得元永安窝囊活该。 收了诊金，吴郎中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就走了。 …… 元来寿这边，不敢耽搁，骑着牛快速来到大哥元来志在县城租住的房子。 县城的房子也有些是土坯盖的，尤其靠近外城的地界。元来志住在这城东，这块属于富人区，大多是青砖瓦房。 元来志住的院子有四间青砖大瓦房，院子也不小。 当当当，元来寿叩响铜环，没人开门。 元来寿一边敲一边叫，“大哥，大嫂，快开开门。” 旁边宅子一个老太太听见动静出来了，“你谁呀？” 元来寿道：“我叫元来寿，是隔壁租户元来志的弟弟，今天有急事找我哥。” 老太太说：“他们一家子去吃席了。” “哦，谢谢您老。”元来寿看了看日头，这个时辰吃席也快回来了，那就在门口等等。 老太太孙子也在书院读书，跟隔壁元弘毅在一个书院，元弘毅读书好，老太太孙子差，平日里元弘毅老娘可没少跟他们炫，说话总是说上联。老太太听到这个乡下汉子说这房是元来志租的，便心中一乐，隔壁这一家子不诚实啊。 老太太状似无意地说：“租的？” 元来寿说：“对，听我哥说一个月二两银子。” 老太太说：“这事你肯定弄错了，这宅子是元来志买的，花了三百六十两银子呢。” “啥？”元来寿惊在当场。难怪大哥总是跟家里要钱，上私塾的费用，买纸买笔，同窗应酬，这钱拿钱的，原来是买宅子了！ 元来寿调整了下语气，“那是我搞错了，大娘，我大哥这宅子什么时候买的？” “买了有十来年了，哎呦，我锅里还煮着东西呢，先不聊了。”说完老太太转身就回家了。 元来寿深深呼了口气，十来年？大哥那时候还没考上秀才呢！ 虽然家里地多，产的粮食多，出产的钱多，但是他们并没有吃上什么好的，大多时候吃的都是杂粮面和糙米饭，好多时候还吃不饱，尤其三弟和三弟妹在的时候。 他们像老驴一样起早贪黑的干，不但吃不饱，又吃这么差，辛辛苦苦赚银子，没想到大哥就舍得一下花三百六十两银子买大宅子！ 元来寿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宅子挂在元来志名下，以后爹娘去了，他们分家这宅子跟他们二房一点关系都没有。 大哥一家子真是打得好算盘，元来寿想想平日里哥哥满口大道理，对他和来福的教育，再想想大哥干的事，只觉得讽刺。 本想把这件事闹开，但想到他这次来的目的，元来寿决定等三弟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三弟的事人命关天，其他任何事都得靠边站。 元来寿努力深呼吸调整情绪，他就当不知道这件事。 元来寿等了小半个时辰，就看到大哥一家子吃席回来了。 元来志像赵冬梅，长得也高，面皮白净，一看就不是下地干活的庄稼人。他穿着丝绸襕衫，抱着小孙子。 大嫂刘氏，大儿子元弘轩，大媳妇马氏也穿得很体面，都是颇新的棉布衣裳，衣裳全是城里的新款式。 元来寿看了看自己打着补丁的旧麻衣，不禁自嘲一笑。 刘氏很会做人，热情地迎了上来，“来寿，等急了吧，快进去喝口水。”说话间赶紧开门，将元来寿迎进去。 第218章 元来志的两种做派 伸手不打笑脸人，元来寿知道偷偷买宅子这事，一定是大哥的主意。 元来寿笑笑说：“大嫂，我也是刚到，没等多久。” 元弘轩媳妇吴氏很有眼色，麻利地为二大爷（轻声）倒茶。 元来志仔细看了看老牛，发现老二啥都没带，心中有些不高兴，平日里老二来城里，都带着家里种的菜，家里养的鸡和鸡蛋这些，这次怎么空着手来的？ 元来寿哪里还顾得喝茶，“大哥，十万火急，你快点跟我回老家劝娘。” 元来志明白二弟为啥空手来的了，走得太急，“几十岁的人了，还毛毛躁躁的，像什么话！” “大哥，咱家坟地起鬼火，家里请了两位道长驱除邪祟，做完法式后，道长发现三弟和你的命格相克，道长需要三十两银子化解，娘就是不同意，你快回家劝娘。” 元来志喝了口茶，不慌不忙地问，“到底是谁克谁？” “三弟克你，道长说你命格贵重，如果不是三弟的命格与你相克，你应该会有更好的发展。” “什么？！”元来志一脸怒气，哗一下站了起来。 元来福克他？元来志顾不得换衣服，急匆匆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娘糊涂啊！这样的事怎么能省钱？走，咱们快快回家。” 元来志对这个三弟越发不喜，如果不是三弟克他，说不定他就考上举人了。 元来寿说：“大哥，不急在这一会，你先去换身衣裳。”丝绸的衣裳特别容易勾丝，大哥衣着要体面，坏了又要买新的，到时候钱不够花，又得跟家里要钱。 元来志进了卧房，急匆匆换了身棉布衣裳出来，就催元来寿赶紧回家，想想老三克自己，他就感觉如芒在背。 两兄弟走在路上，元来志问，“来寿，你再给我详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娘为什么不同意？” 元来寿叹了口气，“当时道长说，要想化解有两种方法，一种是断亲，一种是道长向天请命，改变来福的命格。娘选断亲，但断亲后来福就会克自己，命不久矣，娘是老糊涂了，居然想断亲。”元来寿抱怨道。 元来志脸沉下来，暗骂二弟不把话说清楚，听到只要断亲就能化解，元来志长舒一口气，急匆匆的脚步也慢下来，开始背着手慢慢悠悠往前走。 元来寿看到大哥放慢脚步，对他心中所想猜到一二。 元来寿说：“别的事，娘糊涂一点也就算了，这是关乎来福生死的大事，万万马虎不得。大哥，来福和桂花没分家的时候，他们两个种三十亩地，你读书用的银子，你们在城里的花销，许多都是老三两口子干出来的，你可得好好和娘求求情。” 没错，元来寿就是用话点他大哥呢。 元来志呵斥道：“我看你越大越往回活了，有你这么说娘的吗？来福的事情，我看看情况再说。” 元来志心中不爽，老三两口子干出来的？如果不是老三克他说不定他早飞黄腾达了！ “大哥，你还看什么情况，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咱家花三十两银子就能解决这件事，一家人和和美美多好。老三这些年远走他乡，受了多少罪，咱作为他的亲兄弟，可不能不管他。” 元来志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你呀你，就是个急性子！” 元来寿说：“我能不急吗？两位道长是游方道士，在八方客栈就住一晚，明日就走，他们走了我们去哪里找？到时候不断亲继续让来福克你，还是断亲让来福去死？左右都是我兄弟，我怎能不急？” 元来志心想，不断亲让元来福克死他？爹娘又不是傻子！ “好了，我知道了。”元来志还是不紧不慢地走。 “大哥，你骑上牛跑起来，我跑着跟着，这样快点。” 元来志骑上牛，元来寿抽了牛一鞭子，牛跑起来，元来寿追着，两兄弟很快到家。 元来志从牛背上跳下来，呵斥道：“老二，你这么赶牛，差点让牛把我甩下来。” 元来寿挠挠头，尴尬一笑，大哥太夸张了。 赵冬梅的唱骂声传来，她拍着大腿，哭得抑扬顿挫，“我为老元家生儿育女，到头来到头来，老东西要打死我！他为了儿媳妇要打死我呦！老天爷呦，你睁开眼看看吧，还有天理吗……” 元金玉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一路小跑着出来，来到元来志面前告状，“大哥！今天爹发疯了，抢娘的钱匣子。为了二嫂还抽了娘大嘴巴，你看我这脸也被打了两巴掌。” 元来志看着小妹脸上的红肿有些不可思议，这是爹干的事？家里一直是娘当家做主吗？爹什么时候这么硬气了？ 元弘让看到小姑颠倒黑白，也赶紧来和元来寿告状，“爹，你走了之后奶奶又开始鸡蛋里挑骨头，处处跟娘找茬，爷爷说了一句直正理，奶奶就说爷心疼儿媳妇啥的，造爷爷和娘的黄谣，这话要是传出去，别人会怎么传？会把咱老元家的脸丢光！” 元来寿知道老娘的德行，那就是家里的女皇帝，谁敢不顺着她，她就要闹个天翻地覆。 平日里媳妇就总受娘的气，元来寿心中都清楚，但他也不敢提分家，老三一家就是前车之鉴。 只是今天老爹怎么这么硬气？居然敢动手打娘？这倒是几十年头一次！ 元来志说：“老二，你管管你媳妇！哪家媳妇不受气？多年媳妇熬成婆，娘也是从做媳妇的熬过来的？！娘要是有个好歹，我饶不了你们！” 如果是平时，元来寿要掰扯掰扯，但现在什么事都得为三弟的事情让路。 元来寿催促道“大哥，咱先别说这些了，你快去劝劝娘吧，救三弟要紧。” 元来志用手指着元来寿点了点，“你呀你！”一甩袖子进屋去找老娘了。 “娘，老二急火火的把我叫回来，说你不同意花三十两银子，向天请命？这是怎么回事？” 赵冬梅一拍大腿，“我苦命的儿子呦（拉长声）！你被来福那狗东西害苦了呦！他克我宝贝儿子这么多年，我没找他算账，还想让我花钱为他向天请命？” 第219章 赵冬梅名不虚传 元来志知道老娘说的有些道理，如果不是老三克他，说不定他早入朝做官了，但是他不求情，倒是显得他心胸狭隘，不近人情，毕竟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 元来志为赵冬梅顺气，“娘，不管来福如何对不起我，我做哥哥的不能不管他，咱们把三十两银子掏了。” 赵冬梅看儿子那表情，就知道他心不甘情不愿。 赵冬梅也不干嚎了，“儿子，你想过没有，万一那两个道士请命失败呢？到时候来福还会克你，还会克你几口子，不但克你还会克弘毅。到时候怎么办？” 元来寿在门口站着劝道：“大哥，我和那老道确认过，他有十成把握。” 元来志在认真思考老娘的话，老娘说的有道理，也只有老娘是全心全意为他着想。 元来志说：“十成把握？不怕一万还怕万一呢，敢情克的不是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元来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哥，你说什么？！你就为了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就要看着来福去死？！” 一瞬间元来寿心寒无比！ 是啊，大哥一家子敢偷偷买宅子，一家子在城里享受，看着他们在家里一个汗珠掉八瓣吃糠咽菜，做出放弃来福的事也并不算稀奇！ 赵冬梅看到元来寿火气噌噌往头上冒，自己没找老二算账呢，老二还敢跟老大叫嚣？ “嗷”一嗓子赵冬梅就要冲上来抓元来寿，“元来寿！今天你不把李香兰和那几个小畜生打掉一层皮，我饶不了你！” 元弘温，几个在旁边防备着呢，一看奶奶要冲上来挠爹，就赶紧去“劝架”。 赵冬梅哭着说：“老大，你看到了吧，今天元永安这个老不死的打我，这几个小畜生也是这样，你不在家，他们什么时候弄死我都不知道啊！” 赵冬梅的权威从未受到过如此挑衅，见到大儿子她突然觉得很委屈，这次是真哭了，不是干嚎。 元来志指着元来寿说：“老二，你就是这么教孩子，这么教媳妇的？！我看是反了天了，你不会教育，我让族长替你教育！所有孩子家法伺候！” 元永安不愿意和老婆子一起待着，见两个儿子回来，才回到堂屋。 元永安头上包着一块纱布，对着元来志呵斥道：“我看你敢！你爹我还没死呢！” 元来志惊讶的看着矮小的老爹，老爹平日里存在感很低，怎么突然就敢呵斥他？毕竟元永安老爹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元来志作为读书人不敢硬刚老爹。 赵冬梅作为有名的刁老婆子，怎么会只有这么点治儿子的手段？ 她扑通跪在元来寿面前，开始磕头，“儿子，娘对不住你。来寿，以后你的儿子和媳妇想怎么欺负娘，娘都受着。” 元来寿，元弘温，元弘良，几人当场都懵了，谁都没反应过来。 经过短暂的呆愣之后，元来寿赶紧跳到一边。 被自己的亲娘这样跪，他要被天打雷劈的，娘这是要逼死他啊！ 此刻再看他这个名字，元来寿真是无比讽刺。 元来寿扑通一声跪在赵冬梅面前，“娘啊，你就不要逼我了，你讲讲理行不行啊！” 元来寿开始当当当给赵冬梅磕头。 赵冬梅看着元来寿那崩溃的模样，憋闷的内心瞬间晴朗，胜利的微笑一闪而过。 元来寿的额头都被磕出一个大包。 元永安冲过来，将元来寿抱在怀里，“儿子，快起来。” 元来寿在老爹的怀里哇哇大哭，鼻子冒着鼻涕泡，上气不接下气。 元永安抚摸着元来寿的脑袋，“儿啊！是爹太懦弱，没把这个家管好。” “爹！” 元来寿也是几十岁老汉，此刻眼泪汹涌，他替自己委屈，替媳妇委屈，替孩子们委屈，也替三弟和三弟妹委屈。 赵冬梅冷笑道：“你们两个在这儿给我演父子情深呢？元永安！我告诉你，你打我这事过不去！今天必须和离！不和离你是孙子！” 赵冬梅都想好了，元永安这个老东西不和离也行，他得当着孩子们的面给她下跪认错。她可是听自己的老姐妹说了，她女儿张小秋跟夫君吵架回娘家，盛桂花的弟弟的盛永年下跪认错，张小秋才重回盛家。 元永安摸了摸儿子的头，看都没看赵冬梅一眼，“不用废话，今天就和离。” 他窝囊了一辈子，再窝囊下去，外甥的命都没了，儿子和孙子们早晚也得被这个老刁婆子气死。 儿子和孙子们作为小辈，无力反抗赵冬梅，他得为孩子们扛住压力。 元来志和元来寿都呆立当场，他们显然没想到爹居然要和离。 元来寿知道，娘说和离的次数不算少，让她不如意，她就会上蹿下跳的闹，闹和离自然也是娘的手段之一。 元来志观察着老爹的神色，他发现老爹看起来并没有很生气，反而一脸平静。 坏了！爹这是老实人被逼急了，像是下了决心了！ 元来志赶紧对赵冬梅劝道：“娘啊，和离什么呀，你们这都一把年纪了，说不出不是让人笑话吗？” “再说了，我是读书人，弘毅未来走的比我还要远，祖父母和离，说出去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吗？！” “娘，你不为别的，也得为儿孙们的前途想一想啊。” 赵冬梅给老大使眼色，仿佛在说，“去劝你爹啊，等你爹求我不要和离，我再顺便提让他下跪的要求。” 元来志看懂了老娘的意思，但是他哪里敢劝老爹。老爹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娘闹和离爹从来没同意过，今天爹同意和离又打了娘，怕是铁了心。 元来志假装看不懂，继续劝道：“娘，弘毅读书可优秀了，他的先生都说他前途无量，因为你和爹和离，让他被笑话，你忍心？两口子吵架打架多正常的事，你别往心里去。” 元来志又对元永安说：“爹，你也消消火。” 元永安语气平静说道：“老大，你不用在劝，我已经打定主意。” 他对赵冬梅说道：“赵氏，老三的命格，你到底同不同意？”元永安已经元弘温说过了，道长替来福向天请命，必须要族谱上的爹娘配合。 第220章 元永安的办法惊呆众人 赵冬梅知道可以用这事拿捏元永安，脸上挂上挑衅的笑容，“我不同意？！” 那表情好像在说，我就是不同意，你能拿我怎么办？ 元永安对元来志说：“老大，这事关乎你三弟的性命，你再劝劝你娘。”其实，刚刚老二和老大的争执，他已经听到了。 元来志一脸为难，“爹，刚刚你也听到了，改变命格这种事情，哪里那么容易。万一改不了，再克我们大房几口子怎么办？弘毅可是全家的希望！” 元永安紧紧盯着元来志，“你确定要为了这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不救你三弟？” “爹，不是我不想救，你也知道娘的脾气，那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我怎么劝得了？再说了，谁知道那老道是不是信口胡说的，说不定断亲后，来福什么是没有。” 元永安一直以来是懦弱，他不是傻，他知道一切都是老大的托词。 赵冬梅是脾气硬，但她也最听老大的话，只要老大真心劝，赵冬梅一定会改变主意。 还有，老大说的话不是前后矛盾吗？一方面老大担心老道改名不彻底，来福影响到老大。一方面，老大又说，说不定老道是信口胡说。所以，老大到底信不信老道呢？ 元永安不禁感叹大儿子的薄凉，他已经对不起妹妹，对不起来福，他退无可退，至少他要保住来福的命。 元永安对着赵冬梅说：“你不愿意出钱，不愿意配合道长为来福向天请命，那我也不同意断亲，就这么着吧。” 元来志不可思议地看着老爹，爹什么意思？！ 如果娘配合为老三向天请命，爹就不跟来福断亲？！ 不断亲，还让老三继续克自己？！继续克他们这一房？！ 元来志一颗心凉透了，他一直知道爹偏心眼，偏心老二和老三，尤其是老三！只是他没想到爹这么偏心，到了生死关头，爹居然选择老三不选他？！ 老三有什么好？！一个泥腿子，生了儿子还是个好吃懒做的臭无赖！ 他呢，他考中秀才，生的儿子是读书天才，有望高中会试！ 两相对比，爹居然选择老三？！ 呵！爹的心真是偏到咯吱窝了！ 本来，元来寿见大哥由着娘放弃老三，为老三万分担心，正在绞尽脑汁救老三，没想到老爹直接釜底抽薪。 妙啊！老爹太秀了！ 元来寿顾不得为刚刚的事情烦心，此刻他明白老三获救了，心上顿时一松，仿佛压着的巨石被搬开。 赵冬梅呆愣几息后，也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拍着大腿叫骂道：“元永安，你真毒啊！你居然为了老三，对你的亲儿子下手？！来志呦，这个老东西是要逼死咱们娘俩个！” 元金玉显然没想到老爹会这么说，她想给娘帮腔，但是摸了摸红肿的脸，又闭了嘴。今天的爹有些不一样，她再帮娘说话，说不定爹还会抽她。 元来寿说：“娘，你莫要颠倒黑白，你出三十两银子，和爹一起为三弟改命不就好了吗？多简单的事情，咱们一家人谁都好。” 赵冬梅凶狠地说：“别说三十两，就是一文钱，我都不会为老三那个扫把星花！平白无故的克我大儿这么多年，我不去打断他的腿，都是便宜他了，还想让我为他花钱？” 元来志也说：“我看，老三的命确实不详，爹娘这次闹和离不就是因为老三吗？” 元来寿都被大哥和娘的话气乐了，“娘，大哥，三弟是我们的血亲啊，三弟和三弟妹在的时候，起早贪黑的干，为家里干了多少活，大哥你读书的银子又有多少是老三两口子挣的，做人要有良心。这事本来很简单就能解决，你们为什么偏偏要搞这么复杂？！” “是你们不愿意救老三，怎么最后反而怪到老三身上，反而说老三是扫把星？！” 元永安听到赵冬梅这么说，自然感受到她对来福的恨意。听元来志讲这样的歪理，一时有些后悔送他去读书，花这么多钱读书，就学了这些诡辩，就学了丧良心吗？ 元永安没再跟赵冬梅吵，“赵氏，老大，你们两个自己考量吧。我终究还是元家的话事人，你不同意为来福出三十两银子改命，我就不同意断亲。” 元来志见老爹这个态度，双眼毫无感情地说：“爹，你真要为了老三这样对我？这样对弘毅？” 元永安想抓元来志的手，元来志直接闪开，元永安叹了口气说：“老大，不是我要这样对你，是你们针对老三。但凡老三有活路，我也不会如此。劝你娘配合救你三弟，全家不是皆大欢喜吗？” 元来志冷哼一声，直接搀着赵冬梅和去他的房间了，元金玉在后面跟着。 元永安头上被砸，流这么多血，头上包着纱布，老大回来一句问候都没有。老三的性命生死攸关，老大又只顾着自己。此刻，看着三人的背影，元永安又何尝不寒心呢。 元来志三人一到房间，赵冬梅就说：“儿子，如今可怎么办啊！我看元来福确实是个命硬的，你爹现在跟我们杠上了，我怕他继续克你！” 元来志说：“娘，我听来寿说，那两位道长就在县城住一晚，明天就走了，等他们走了，爹和老二去哪里找他们？这两位游方道士走了，你即使配合，也没高人施法。到了那时候，爹还真能对我不管不顾？看着来福克我？” “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儿子，还是你脑瓜子好使。”赵冬梅这才有点笑摸样，本来她就看元来福和盛桂花万分不顺眼，今天更是因为元来福让她挨了两巴掌，她又怎会甘心为元来福花三十两银子。 如今听到老大这样说，赵冬梅这口气才顺出来。 元来志说：“娘，你就不要闹和离了，我看爹这次是下定了决心，你闹和离这事，不能善了。” “老东西！矮冬瓜，我看他敢？！”赵冬梅咬牙切齿地说。 “娘，爹没说休妻，已经是在顾念着我和弘毅读书人的脸面，你不要再闹，否则到最后可能真无法收场。” 第221章 元来寿知道真相 元永安这个老东西敢休妻？赵冬梅不可置信，但她随即想到元永安今天种种异常表现，心中闪过一丝慌张。 元永安变了，元永安敢抢她的钱匣子，敢抽她大嘴巴，敢硬气地说和离，敢用老大做筹码要求她配合…… 但变了又怎么样？想让她赵冬梅服软不可能，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如果今天她被元永安拿捏住，以后她再无好日子过，儿媳妇儿媳妇不孝，孙子孙子不孝…… 赵冬梅想想往日里自己在家的权威，再看看今天，瞬间对元永安的恨意又上升两分。今天，如果不是元永安三番两次打她的脸，她何至于权威尽失！ 赵冬梅说：“老大，要不然和离就和离，到时候我跟着你们去过。老二和那几个孙子是寒了我的心，我也跟元永安这个小矮子过够了。” 元来志在认真思考老娘的话，今天爹为了老三不顾他的时候，是真的寒了他的心。和离后娘跟着自己，爹跟着老二，以后他儿子弘毅高中，他倒要看看老爹会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老爹为了庄稼汉老三，放弃他，后不后悔！ 元来志说：“娘，能不和离还是不和离，如果实在不行，再说。”爹娘和离说出去总比娘被休好听。 赵冬梅有了大儿子的支持，心中郁结的气闷又顺了两分。 墙根底下，元弘温的儿子小峰听完一溜烟跑了。 小峰跑到元永安面前，奶声奶气地说：“爷爷，太爷爷，我刚刚听我太奶奶和大爷爷商量着，先拖着你们，反正两个老道明天就走。” 元来寿问道：“小峰，他们还说什么？” “太奶奶还说和小矮子过够了，要和离，大爷爷说到时候再说。” 元来寿刚刚还觉得找到办法了，现在听到小孙子说的话，心中又担忧起来，大哥说得对啊，两位道长明日巳时就走了，到时候爹还能真看着三弟克大哥而无动于衷？ 这年头骗子老道不少，有本事的道长可太少了，错过这两位道长，又找谁来施法救老三呢。 元来寿焦急地问：“爹，那可怎么办啊？！道长怕是很快就走了。” 元永安不明白，他这么聪明的大儿子，怎么就将脑子用在怎么对付自己的兄弟身上了，元永安想到元来福为这个家的付出，又想到老大对他的态度，对元来志的所作所为越发不满。 赵冬梅不是来福的亲娘，但因为在族谱上，就可以协助完成法式，那如果自己与她和离，她不在族谱上，是不是自己配合施法就能为来福向天请命了呢。 元永安便把想法与元来寿说了，“老二，你再去问问道长，看看这样行不行。” 元来寿问，“爹，你真想好了要与娘和离？” 元永安说：“想好了，今日不管道长如何说，我都要与她和离。爹窝囊，镇不住家，你和香兰，还有几个孙子们受了这么多气。” 元来寿握住老爹的手，“爹，我不怪你，也不怪娘，你们给了我生命，养育了我，我已经十分感激，我就是心疼香兰，娘总是鸡蛋里挑骨头，一点点小事就大发雷霆。如今香兰都是做婆婆的人了，还要受这份气。 “按理说，听到你要和娘和离，我应该劝的，但是我知道爹这些年忍的辛苦，今天既然说出来，便是实在忍不下去了。爹，如果你和娘和离了，你跟着我过，我一定好好孝顺你。” 元来寿看着这个重情重义的二儿子笑了，想想以后没有赵冬梅，天上的乌云仿佛都没有了，他心情都好了一些。 元来寿接着说：“老三被逼远走他乡，我这做二哥的一直过意不去，到时候让老三带着元宝搬回来住，咱家又不是没田没宅，何至于让老三一家在外乡生活。” 元永安说：“老二，有件事我要提前跟你说清楚，其实来福不是我和你娘生的，他是你姑的孩子。” 元永安不想老二因为不清楚真相，做出某种决定，等知道真相之后，又去后悔。 元来寿一双眼睛瞪大，这怎么可能？！“爹，你说啥？” “来福是你姑的儿子，你姑父，你姑父的爹娘，在你姑姑怀着来福的时候，突发恶疾去世了，你姑姑生来福的时候难产大出血，虽然当时救回来，但也没活几天。” “当时你娘也怀了一个妹妹，结果一生出来就夭折了，你姑姑不放心来福那帮远房叔伯兄弟，就将来福托付给你娘和我，你娘欣然答应，你姑姑将家里的八十六两存银，自己的几根银钗，全部交给你娘，让我们将来福当亲儿子养。” “村里人不知道你那个小妹妹夭折，都以为来福就是那个孩子。” “你姑的银簪子，你娘拿来戴了，那八十六两银子，找机会买了二十二亩中等田，咱家三大沟那块田就是那时候买的。” “这么多年，除了我和你娘，没人知道来福不是我们亲生的。” “所以，严格来说，来福是你表弟，你还要为了这个表弟跑上跑下吗？” 元来寿听完老爹的讲述，终于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了，难怪从小娘就对来福那么差，娘借着管教孩子的名义，经常惩罚来福不吃饭，他就经常偷杂粮窝窝出来给弟弟吃，或者把自己的口粮省出来给弟弟吃。 难怪爹对来福总是多一份疼爱，爹作为来福的亲大舅，看着娘苛待来福，爹怎么能不弥补呢。 难怪娘看三弟和三弟妹格外不顺眼，之前他还以为是因为弟妹连续生女儿，所以娘才这样。 难怪娘要把爱儿几个侄女送人，毕竟不是亲孙女，娘根本不关心她们送出去能不能活。 难怪娘将来福逼得分了家，只给他三亩薄田，最后又以养老的名义将地收回去，不是自己的儿子，不是自己的孙女，娘才不关心他们远走他乡，娘才不关心他们能不能活下去。 难怪娘一听来福克了大哥就气炸了。 难怪娘舍不得为来福花三十两银子，配合老道向天请命，不是娘的亲儿子，娘根本不关心来福死不死。 元来寿想到娘欣然答应姑姑的话，无比讽刺。 第222章 张天师确实要为人改命 姑姑临终托孤，娘做舅母的收了姑姑这么多银子，却苛待姑姑的儿子这么多年，说句不孝的话，元来寿觉得老娘丧了良心。 八十六两银子啊，一个小孩子一年才能吃多少？ 更何况来福十来岁就开始去地里干活，种那么多地，为家里创造了多少价值？ 以前娘骂盼儿几个侄女，也总喜欢说，你们几个赔钱货，吃我的，喝我的，还气我。现在，元来寿看来，更觉得老娘亏心。 娘明明就是苛待养子，偏偏还喜欢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假装一碗水端平，真是虚伪。 虽然是自己的娘亲，但是元来寿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对老娘所作所为的厌恶。他不认同老娘的做法，并十分反感！ 元来寿说：“爹，来福永远是我亲兄弟，本来我就心疼来福，你跟我说了这些，我只会更心疼这个弟弟。” 元永安用手抚摸着元来寿的头，“儿子，你像我，仁义。又比爹强，不像爹的性格，这么软弱。” 元来寿回握住老爹的手，安慰。 …… 张天师和马二小在回客栈的路上。 马二小说：“来福叔的娘明显不对劲，哪个做娘的不疼儿子？他家一看就是小地主，居然舍不得拿三十两银子救儿子命？” “不是亲娘。”张永元端着的肩膀塌了下来，一直这么端着，真他娘的累。 “师父，你确定？” “当然，不相信你师父我的本事？这个老太太是个没福气的，七两二钱命的大孙子，三十两银子就能买。这老太婆居然不要？哈哈哈！”张永元想到这里就想笑，真是有眼无珠。 马二小撇撇嘴，师父这是又装上了？这东西又不难猜，他也猜到了。 二人回到客栈，吃了点东西，正在客房里休息，就听到有人敲门。 张永元活动了活动肩膀，世外高人的范儿又端起来了。 马二小打开门，元来寿就急匆匆进来了。 元来寿施揖礼，“道长，我娘还是不同意配合您施法，我爹想与我娘和离，将我娘从族谱上划掉。这样是否我爹配合您施法就够了？” 白袍张天师捋了捋胡须，“本就不是亲母子，不在族谱上，自然不影响我施法。” 元来寿心中更感叹道长的能力，来福和娘不是亲母子，人家道长早已看穿。 元来寿激动地说：“谢道长，我这就回去与我爹说。” 元来寿走后，马二小说：“师父，我要不要先问问元盛，咱这样算不算拆散人家老两口？这样会不会对元盛爷爷不好。” “你懂个屁，我这才叫帮元盛爷爷改命。喏，还有元来寿那一房，他们以后要大富大贵了！尤其元盛爷爷，和离后安享晚年，生活安乐，不知道有多美！他们谢我还来不及呢。” 马二小若有所思，“所以说咱来这趟，不是为了给元盛爹改命，原来是给元盛爷爷，还有元盛二大爷改命啊！” 张永元用手点了点马二小，“你总算悟道了。” 马二小腹诽，师父，您就继续吹吧！ …… 元来寿一到家就将道长的话，一字不落地跟元永安说了，“爹，这个道长真神了，原来早就算出娘不是来福的生母了。” 元永安点了点头，“真有本事！这下老大和老三的事就完美解决了，其实老大被克，我心里也不好受，但这是老三的命格，不是老三有心。如今有办法让老大和老三都安然无恙，我也就放心了。” “老二，你去跟你大哥，还有你娘说一声，听小峰学的话，你娘应该巴不得与我和离。” “好，爹。”元来寿说完，就敲响了大哥的房门。 “娘，大哥。” 赵冬梅看到元来寿，冷眼瞥了瞥没理，准备不再跟这个儿子说一句话，让他服软，如果老二不能将元弘温那几个小畜生，还有李香兰那个骚货，抽掉一层皮，别想她再跟这个不孝的儿子说一句话。 元来志没好气地说：“啥事？” “娘，大哥，爹说今天就要和娘和离。”元来寿小心看着老娘的脸色。 赵冬梅都被气笑了，被她拿捏了一辈子的糟老头子，居然敢主动跟她说和离？“离！立马离！谁不离谁是孙子！” 元来寿劝道：“娘，如果你答应配合道长施法，爹兴许就不和离了。我又去问了道长，你不在族谱上，爹自己配合就够了！” 赵冬梅粗眉倒竖，心中怒火更盛，“兴许不和离了？他不和离我都得和离！想让我配合救元来福，门都没有！” 元来志听到元来寿的话，心中更加愤怒，爹是真偏心啊！如今为了老三居然要跟娘闹和离？！ 呵！ 爹不疼他，娘疼他！ 元来志说：“娘，就像你说的，不怕一万还怕万一，万一来福再克我呢！” 赵冬梅说：“咱不管他们，咱们跟来福断亲！”赵冬梅想到这里，突然很解气，以后弘毅做了大官，元来福和元盛即使分出去，作为亲叔叔和亲堂哥，也会死皮赖脸来沾光，必须断亲！更何况还有命格相克的说法，必须断！ 元来志想到偏心的爹和二弟，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报复感，和离后娘要从族谱上被划掉，凭什么？！作为元家最有出息的长孙，那是最疼爱他的娘，凭什么他娘要从族谱上被划掉？！ 一个计划在元来志心中成型，对比元来福，爹放弃了他，他倒要看看族长和族里人选择谁！ 他倒要看看，是他有分量，还是爹和元来福有分量！ 元来志说：“老二，以后分家爹跟着你，还是爹跟着我？反正娘跟着我。” 分家？元来寿说：“那爹跟着我。” 元来志说：“既然爹娘水火不容，那咱就分家吧，以后娘我养，爹你养。” “好，我这就回去跟爹说。”元来寿没想到还有这好事，他早就想分家了，家里那么多资产，主要给大哥一房花了，其次就是小妹元金玉，他们这一房干的最多，花的最少，却挨了娘最多责骂，媳妇和孩子们受了最多气。 元来寿想，家里不管穷富，一家人和和美美多好，别整天鸡飞狗跳的，别整天生气吵架，那就是好日子。 第223章 元永安硬气 元来寿又传话过来，“爹，大哥说要分家，以后娘跟着他过，他给娘养老。你跟着我过，我给养老。爹，你愿意吗？” 元永安自然愿意，好不容易摆脱了赵冬梅，不受那个泼妇欺负了，他跟老二，赵冬梅跟老大，是最好的分法，“好，就这么分。” 元来寿这话没瞒着媳妇李香兰，元弘温，元弘良，元弘恭，元弘俭，元弘让，元弘忠。所有人听到这个分法，都觉得喜出望外，压在他们头顶上的乌云，仿佛就要拨开了。 尤其是李香兰，她激动地呜呜哭起来，之前她还以为到死都不能摆脱婆婆赵冬梅的欺负，毕竟婆婆想骂谁就骂谁，一点不受气，又身高体壮的，怕是比她活得久。没想到，她竟然等到了这一天！ 这都是托了小叔子的福，如果不是小叔子，估计爹还在逆来顺受呢。 元来寿想到今天他在城里听到的消息说：“爹，今天我去城里，大哥一家子去吃席了，我跟大哥邻居闲聊，发现他们的宅子不是租的，而是买的。” “买的？！”元永安眉头紧锁，所有人听到这个消息都吃了一惊。 元来寿说：“对，这个宅子大哥已经买了十来年，当时花三百六十两银子买的。” “十来年，那时候你大哥还没考上秀才呢。”元永安心中更加愤怒，这个老大啊，居然那么早就花几百两的巨款，在城里买了宅子。 这些钱是他们一文一文在土里刨食，一个汗珠掉八瓣，一点一点挣出来的，其中来福和桂花贡献了多少？！ 到头来老大完全不顾老三的死活！ 将这些事情联系起来，元永安更觉得老大将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老大这个性子，倒是随赵冬梅。 李香兰听到这个消息短暂惊愕，其实她早就怀疑，大房真需要花这么多钱吗？动不动就跟家里要钱，但凡要钱，娘就给。对他们却抠门的要死，夏收的时候吃好点，其他时候吃的都很差。 元永安说：“老二，弘温你们别担心，这些都是公中的财产，分家咱们都要拿到公中一起分。” 元弘温几人显然松了一口气，奶奶总说，元家就靠大房，以后二房要沾大房的光。要他们说，这么多年，如果不是为了供养大房，他们日子早好过多了！ 大伯在城里偷偷买的宅子就是证据！ 好在爷爷今天觉醒了，不然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要过多少年！ 既然都同意分家，元来寿就将娘和大哥一起请到堂屋，双方一起谈。 赵冬梅看二房一个个喜悦的眼神，心中更加气愤，她说：“自古以来都是大房多分，大房分八成，二房分七成。” 元来寿一片心寒，这么多年，一直是他们在供养大房，如今要分家了，娘还想让大哥多分六成，只分给他们两成。而大哥就像没听到娘的无理要求一样，一句话不说。 村里就没这种分法，如果是两兄弟，老大老二六四分。 李香兰有些着急，说：“娘，村里都没这么分的。”这种事情婆婆真能做的出来。 赵冬梅呵斥道：“你给我闭嘴，分家这种大事，轮得到你一个嫁过来的说话吗？” 元永安对着赵冬梅说：“你也是嫁过来的，这种分法我不同意。别人家是长子给两位老人养老，所以才多分两成，咱家情况特殊，以后我跟着二房，就五五分。” 元来志一听老爹这样说不乐意了，“爹，您百年之后，是不想吃我大房的香火？” 有一些特定的祭祖仪式，必须长子长孙能操办，而且按照正统，元永安也要在大房的祖宅里咽气才好入土为安。 元来志竟然用这种事威胁老爹！ 元来寿呵斥道：“大哥，家里供你读书这些年，花了这些钱，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去了，居然这样威胁爹？！” 元来寿又对元永安说：“爹，我们愿意按照村里常规的那种六四分法。”如今大哥都这这样说了，总不能因为这些身外之物，让老爹的百年之事不顺畅。 元永安自嘲一笑，真是倒反天罡！他花了大把银两供养出来的读书人，反倒威胁起他来了。他生前大儿子都要威胁他，死后还有好？ 今天，不再受赵冬梅的压迫后，他突然感觉身上一轻，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有些东西看开了之后，身上的包袱一下就没了。 元永安说：“老大，你也不用威胁我，你以后怎么做，随便你。如今我还是元家的当家人，以后你二弟给我养老，你不用管，就五五分。” 元来志咬着牙看着老爹，真是偏心眼骗到胳肢窝了。 赵冬梅怎么肯善罢甘休，又想去挠元永安，元弘温等人赶紧将奶奶拦住，“元永安你这个老不死的，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来志这一房前途无量！你居然只给他分一半家产？！你翅膀根硬了？！不怕我半夜敲死你！” 元永安一拍桌子，“赵氏！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再口出狂言，今天我就把你休了！你打骂夫君！早犯了七出之条！村里人人可以作证，我不休你是看在老大的面子上，你不要再得寸进尺！” 元永安之所以没休赵冬梅，完全是为了大儿子和孙子元弘毅的体面，孙子毕竟是可能步入官场的人。 赵冬梅还要还嘴，元来志拉住了老娘，爹彻底变了，他怀疑爹真干得出这张事来，“娘，最后最后，没必要闹这么难看。” 元来志一脸阴沉，对着老爹元永安和二弟元来寿说：“爹，二弟，我希望你们来日不要后悔！” 元来寿没想到大哥会来这一套，这是一分家就准备撕破脸了？！ 元来寿用身体挡住元永安的目光，将老爹挡在身后，“你不用这样！我不后悔！不管是爹还是我二房，都对得起你！” 元永安探出头，一脸强硬，“我不后悔！” 元永安道：“好！那咱们今日就分吧！确定好后，我就去找族长和里正！” 第224章 分家 元永安让赵冬梅拿钥匙开钱匣子，赵冬梅没好气地说：“我被你们气的，都忘了钥匙放哪里了！把钱匣子给我，我去找钥匙。” 元永安不可能把钱匣子给她，老太婆十分偏心老大，有机会她肯定动手脚，元永安将钱匣子放在桌子上，用手护着，“你去找，找不到就直接砸开。” 赵冬梅假模假式去屋里转了一圈，才把钥匙拿出来。 元永安打开钱匣子，今天花了二十两银子，里面居然还有两百九十两银子。 “两百九十两，三十两银子留给来福做法事，两百六十两你们两兄弟一家分一半，一家一百三十两银子。” 元来寿一脸惊喜，他没想到家里居然有三百一十两存银，比他想象的多些。 赵冬梅三角眼一瞪，“我不同意！来福克我老大，还想让我出钱给他做法事？！门都没有！” 元来志说：“爹，你和你娘和离，归根到底也是因为这事，如果让我们出一半银子，不是和不和离一样？” “我不同意这种分法！老三早已经分家出去了，家里财产的分割，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二百九十两，我和老二一人一半，我们每人分一百四十五两！” 元永安对元来志一脸失望，用手指着他，哎！这个老大丧良心！当初来福分家，如果不是老大鼓动族长和族里人，来福又生不出儿子，又忤逆母亲不占理，怎么会按照那种分法分出去？ 元来寿知道大哥这样说不讲情面，但是也占理，不想再纠缠下去，便说道：“爹，就按大哥说的分吧，给三弟做法事的钱我出。” 对于三弟当时分家，他没帮上忙，元来寿一直有愧。当时大哥还没考上秀才花销大，家里的田还没有免征赋税，他总共才有二两一百钱存银，也只给了三弟这些钱。 如今他能帮着三弟出钱做法事，也是一种弥补。 元永安说：“老大，既然你没良心，就按你说的分，一家一百四十五两。家里的田一共一百四十亩，大房和二房一人一半，一人七十亩。” 元来寿说：“爹，大沙地那块一定要分给我，到时候我把那块地给来福。”这话元来寿敢说，家里他作主，看到老爹那窝囊样，他就暗暗发誓，绝不能走爹的老路，媳妇得听他的。 元永安听到二儿子这么说，眼眶瞬间有点发酸，老二有良心啊！老二这是知道这块地是用姑姑的钱买的，要留给来福。大沙地那二十二亩地呢！多少兄弟为了几亩地大打出手，来寿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实属不易。毕竟老二不给，也没人能挑出理来。 元来寿接着说：“我听说来福家的元宝不太争，不管咋说，有大沙地的田保底，来福和弟妹也能安享晚年。” 元来志撇撇嘴，又没观众，老二演什么兄弟情深！好像就老二有良心，别人都是驴肝肺一样！反正没用他的田慷慨就行，“那就这么分，一人七十亩，不过先说好，从明年开始，来寿的田就不要挂在我名下了。” 一名秀才名下的免税田地是一百亩地，元家有一百亩地挂在元来志名下。元来志有七十亩田，还有三十亩田的免税名额，元来寿听大哥这样说，自然也不会占他的便宜。 元来寿说：“好。” 元永安故意问，“钱和田分了，那宅子呢？” 元来寿和老爹对视一眼，他也想看看大哥怎么说。 元家一共有十二间土坯房，都是用的不错的房梁和檩条，差不多花了十八两银子。按理说元家是有钱盖青砖大瓦房的，但是元来志说要留着钱给弘毅科举用，以备不时之需，所以就一直没盖。 元来志一脸大度地说：“按道理，十二间房我跟来寿应该一家六间房，但是我们人口少，也不经常回村里，我们就分四间房，给来寿八间房。” 赵冬梅想到李香兰和六个孙子的忤逆不孝，咬牙切齿地说：“不行！说好平分就平分！老大，你必须拿六间房，用来空着都好！” 说完这话，赵冬梅还挑衅地向李香兰看了一眼，仿佛在说，你们不孝顺我？这就是下场。 元来志无奈地说：“来寿，我得听娘的，咱们两兄弟一人六间。” 元来寿眼底闪过不屑，“大哥，宅子这就分完了？！” 元来志说：“猪和鸡咱们平分，猪棚和鸡棚就分给你。”一副很大度的样子。 “大哥，这下彻底分完了？”元来寿看到大哥的伪善，只觉得好笑，如果他不知道真相，此刻还得对大哥感恩戴德呢。 “分完啦！”元来志被元来寿的阴阳怪气弄得有点不耐烦。 元来寿说：“大哥，那你县城的宅子怎么分？” 轰得一下子，元来志呆愣几秒，这事元来寿怎么知道？ 赵冬梅也是吃了一惊，这事老二怎么会知道？ 赵冬梅和元来志对视一眼，赵冬梅说：“老二，你说什么胡话，那个宅子是你大哥租的，又不是买的，分什么分。” 元来寿又不傻，看老娘的眼神，就知道老娘知道这事，合着就他们这些干活挣钱的不知道。大哥的自私他已经见识过了，他猜到大哥可能想着独吞宅子，但是他没想到老娘知道这事，但是也支持。 老娘对老三不好，因为不是亲生的，可他和大哥明明都是亲生的，老娘要这样对他？此刻，元来寿的心，又寒了两分。 元永安：“老大，这宅子是你买的还是你租的，去县城的户房查一查就知道了，你就直说吧！” 赵冬梅说：“这宅子是老大考上秀才后，去当先生赚的！这宅子当然要归他，分什么分！” 赵冬梅毫不掩饰自己知道真相，也不掩饰他的偏心。 元来寿说：“大哥，据我所知，你这宅子买了十几年，根本不是做秀才的时候买的。另外，即使你做秀才的时候买的，那也应该归公中，你读了这么多年书，家里为你花了多少钱？！也就是你考上秀才后，和家里要钱要少了点。” 元来寿的话无异于当众打脸。 元来志看看老爹，又看了看元来寿，“今天，你们非要弄这么难看吗？” 随后，他摇了摇头，一脸看废柴的表情看着元来寿，“老二，你的目光真是短浅啊！” 元来志隐含的意思无非是，自家弘毅读书好，未来一飞冲天，老二居然为了眼前这点利益，跟自己掰扯，这不是目光短浅吗？ 第225章 和离 元来寿不这么想，大哥自己偷偷买宅子，如今被他揭穿，大哥反而恼羞成怒生气了？ 目光短浅？ 指望大哥这一房飞黄腾达拉扯他们二房？老三一房就是前车之鉴。 之前老三分家时，如果不是大哥掺和一脚，老三不会只分那点。如今，大哥更是因为三十两银子，因为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就要看着老三去死。 这样的大哥，以后他能指望上？ 但此刻元来寿不想掰扯这些，大哥在元氏族人面前很有威望，他不想撕破脸横生枝节，如今快快分家，娘与爹和离，解决老三的事情是正经。 元来寿说：“大哥，你就说这宅子，你准备怎么分吧。” 赵冬梅还想再说，元来志伸手制止老娘，他已经看出来了，今天这宅子必须分，再说其他也不用。 既然爹和老二这样对他，明天也别怪他无情。 元来志说：“这宅子我们还要住，就不分给你了，折价给你。当时买宅子，花了三百六十两，你分一半，相当于我分一百八十两银子给你。” “刚刚我分那一百四十五两银子都给你，我还倒欠你三十五两银子。” 赵冬梅感觉心口疼，她辛辛苦苦存了三百两银子，居然给了李香兰这个老骚货了？！这个二儿子不孝顺啊！ 赵冬梅当即叫道：“香兰，我后背疼，赶紧过来给我捶背。” 元来寿知道老娘又要发功了，当即说：“娘，我来给你捶背。” “怎么了？！我还使唤不动她了？！古语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老二啊！我是白生你了！” 婆婆不舒服，需要照顾，李香兰只得上前伺候，李香兰委屈上前。 元永安呵斥道：“赵氏，你再闹，今天我休了你！” 赵冬梅刚要说话，元来志制止了，老娘闹起来，他也觉得烦。而且，爹已经变了，娘再这么搞，说不定真能把她休了。 元永安说：“分家和和离这事既然已经确定，老大，你写文书吧。时间还早，等下就去找族长和里正，今天就把这些事办了。” 尽快办好了，好去找道长，为老三向天请命。 元来志拿出纸笔，开始写分家文书，将田，宅，钱，两位老人如何赡养，全部写在分家文书上。 接下来，元来志又写和离书。“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之夫妇。若结缘不合，比是冤家，故来相对。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各还本道。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这份和离书只是说双方性格不和，全了赵冬梅的体面。 写好后，元来志将两份文书递给元永安。 元永安递给元弘让，元弘让在县上跟着师傅学打铁，会认字，便朗读起来。 大家听完没什么异议，元永安说：“弘让，弘俭，你们去请族长和里正。” “弘温，你去把隔壁马老头叫来，让他做个见证人。” 元来志说：“爹，我去请族长吧。” 元永安说：“好，那就你去。” …… 很快，隔壁马明亮就来了。 他一听元永安要和赵冬梅和离，偷偷给老伙计竖起个大拇指，这个老刁婆子早该休了！ 老伙计的苦日子总算要到头了！ 只是这好端端的，怎么大房和二房也要分家？他可是听赵冬梅在村里炫，大房的元弘毅读书十分灵光，大房前途无量。虽说分家了也是亲兄弟，但毕竟差上一层。 马明亮问了，但是元永安不想说，他不想让人觉得老大无情无义。 这时，里正王全贵，族长元永华和几个族人也来了。 元永华比元永安大一岁，两人是远房堂兄弟。 他一进门就说：“元永安，你怎么想的，都这把年纪了，你闹和离，你这不是光着屁股拉磨，转着圈地给老元家丢人吗？” 元永安说：“哥，我有必须与她和离的理由。” 元永华也知道赵冬梅十分泼辣，说道：“这么多年都过来了，黄土埋半截子的人了，你闹这一出？” 元永安说：“我自己怎么都能忍，我是为了我儿来福。”当然，还有二房的安宁。 元永华说：“你糊涂啊！事情经过我已经听来志说了，来福克大房你只要断亲就好了，哪有那么多事？！” 马明亮竖着耳朵听。 元永安本来想给元来志和赵冬梅留几分面子，现在也只能说了，“哥，道长说了，只要爹娘配合，他就能向天请命，改变来福的命格。可是赵氏就是见死不救，完全不管老三的死活！” 元永华说：“来福就是个忤逆不孝的东西，不然当时也不会为了媳妇忤逆老娘，更不会因为媳妇闹分家！你居然为了这么个东西跟原配闹和离，我看你是冲昏了头脑！” “不怕一万还怕万一，谁知道做完法事，来福还会不会克来志一家子。你别忘了，弘毅可是我们元氏族人的希望！你这事做的太糊涂，我可是听说了，元来福生了个好吃懒做的臭无赖！你现在居然为了三房不顾大房，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元永安说：“哥，话不是这么说的，元宝再没出息也是我孙子，来福命硬不是他的错，如果可以选择，他也不会克来志。道长说了，断亲后，他会克死自己。既然现在有两全其美的办法，赵氏和来志为什么不能救来福？！这场法事也只需要三十两银子而已！” 马明亮逐渐听明白了，老伙计抽风，原来是因为老三啊，赵氏也太狠了，不知道为啥，这个三儿子就入不了赵氏的眼，对待三个儿子，虽然说赵氏每次都假装一碗水端平，但是只要长眼睛的都看的明白，赵氏不喜欢她这个小儿子。 如今就更狠了，明知道断亲老三会克死自己，却要断亲，不救老三？ 老大也够狠的，当时老三两口子起早贪黑干活，供老大读书的恩情，老大是一点不顾念啊！ 第226章 元来志的后手 元永华拿起分家文书，快速看了看，“元永安！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长子你居然才分五成？你怎么能这么委屈来志？” 元永安说：“通常长子多分些，是因为长子给爹娘养老。如今我和赵氏和离，老大养赵氏，老二养我。所以，需要平分。”更何况，其中有老三一份，三十两做法事的银子，还有二十二亩地。但是这话，元永安不能拿到明面上说，毕竟来福已经分家出去，说出来更会挨喷。 “不行！你这种分法我不同意！”元永华一拍桌子。 里正王全贵也说：“永安叔，真没这么分家的。” 元永安本能地瑟缩了一下，他强压制心中的软弱说道：“哥，这事你管的太宽了，田宅是我自家的，老二也要给我养老送终，分五成合情合理！” 元永华用手指着元永安，“你！元永安！好得很啊！” 元永华冷哼一声，不再看这个糊涂堂弟，元来志已经提前和他通了气，先看元永安嚣张一阵，等下看这个糊涂堂弟如何收场！ 元永华在族中的势力很大，元永安心中有些慌，但此刻必须挺住。 众人在分家文书上签名按了手印，如今只剩下和离书。 元永安说：“赵氏，关于和离，既然你无异议，那就按手印吧！” 元永安歪歪扭扭写上自己的姓名，率先按了手印。 赵冬梅哭诉道：“元永安，我为你生儿育女，为你教育四个儿女，为你积攒下这份家业，到头来你居然要跟我和离，你丧良心啊！” 赵冬梅一边哭，一边按手印。 通常来说，夫妻和离，女方的娘家父兄必定在场，因为女儿要回娘家。但赵冬梅的爹娘兄长已去世，而且和离后她也不回娘家，而是由大儿子赡养，所以只需要赵氏签名按手印即可。 元永华假模假式拿出族谱，要将赵氏划掉。 元来志说：“族长且慢！将我娘从族谱上划去，不入元家祖坟，我娘葬在哪里？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我娘对我恩重如山，我怎能看着她死后无依？” 元来志眼含泪光，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 元永安说：“老大，你不用担心这个，我和你娘这么多年夫妻，你娘死后跟我合葬。” 虽然赵冬梅苛待老三，又欺辱了他一辈子，但元永安愿意做出妥协。 元来志说：“族长，爹啊！我娘不在族谱上，以后如何安享元氏族人的万世香火？我娘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看着她落得如此下场。既然如此，族长，你也将我大房一并划掉吧！我单开族谱供奉我娘。” 元永华呵斥道：“胡闹！说的什么混账话！来志，你大房是我们元氏改换门庭的希望，谁都不能将你一房划掉。” 跟元永华一起来的元世族人，也纷纷数落起了元永安。 “永安，就没有你这么办事的，你这不是逼来志吗？” “就是，来福忤逆不孝，他儿子好吃懒做臭无赖。你为了三儿子放弃自己的大儿子，你脑袋是被驴踢了吗？” “永安，弘毅的读书天赋我们都知道，那是要一飞冲天的人！我们怎么可能将这样的人从族谱划掉？闹和离这事都是你自己搞的，如果一定要划掉，也是将你从族谱划掉。” “对，将你从族谱划掉，也不能把来志一房划掉。永安，这事情都是你搞出来，你要自己承担啊。” 里正王全贵也在一旁跟着点头。 元来志说：“各位叔伯，我感恩娘，也敬爱爹，大家莫要说这种话。” 元来志转头对元永安说：“爹，以后你和娘都跟着我，你也不要再提将娘从族谱划掉的事。” 如果元永安跟着大儿子元来志，由长子来养老，那分家文书自然要重新写。 元永安的脑子轰得一下炸开了，老大啊，老大，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这才是老大的手段啊！ 他不禁想到之前来福分家，本来说好给来福分二十亩地，结果到分家的时候，赵冬梅不同意，老大也不同意，所有族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始声讨元来福。 儿媳妇连生六个女儿，生不出儿子，犯了七出之条，赵冬梅要休这个儿媳妇是占了理的。在族人们眼中，老娘要帮来福休妻另娶，这是来福的福分，来福不但不感恩，还娶了媳妇忘了娘，为了媳妇忤逆老娘要闹分家，最后在赵冬梅的哭诉，老大的“据理力争”，族人们的舆论胁迫下，再加上元永安的软弱，来福只分了三亩薄田。 当时的情形与现在何其相似？！ 之前，元永安只是怀疑其中有老大的手笔，现在已经确凿无疑！ 老大果然没有白读书，对付起自家人来一套一套的！ 族人们都是势利眼，知道来志一房有前途，唯元来志马首是瞻。现在局势已经很明显，赵冬梅是一定要留在族谱上的，划掉赵冬梅，老大威胁要走。 元永安一脸铁青，问道：“老大，赵氏，我再问你们一次，是否愿意配合道长，为来福做法事？” 元来志和没说话，族长元永华边说道：“元来福忤逆不孝，元盛烂泥扶不上墙，凭什么让来志一房承担风险，为元来福做法事？！这事我不同意！” “就是，来志，别听你爹的，千万不能同意！损害了你和弘毅的福泽怎么办？你们可是咱元家的希望！” 赵冬梅仰着头，嘴角勾起一抹笑，“元永安，我是不是一早就跟你说过，不要想着做什么法事，直接断亲一了百了，你偏偏要搞这么多事出来，最后又如何？” 赵冬梅仿佛胜券在握，老东西，跟她作对，跟来志作对，我看你现在怎么办！ 想把她从族谱上划掉，想得美！ 想救元来福？想屁吃！丧门星克她大儿子这么多年，想安安稳稳，门都没有！ 元来志看了看老爹，又看了看元来寿，脸上闪过一抹嘲讽，既然你们不仁，别怪他不义！ 尤其是老爹，偏心老三，偏心老二，他倒要看看，族里人支持谁，偏帮谁！ 第227章 元永安放大招 元来志是在帮元永安做决定，不管老爹愿不愿意，都得和元来福断亲！ 元永安头上还裹着纱布，双手有些颤抖，“你们先等等，我要和老二商量商量。” 事到如今，元永安已经豁出去了，大儿子这样对付他，这样对付老三，如今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众人留在堂屋，元来寿跟着老爹走到院子里。 元来寿内心焦急，大哥威胁出走，相当于一切回到原点，“爹，咱们怎么救老三啊？” 元永安长长舒了口气，“哎！你哥读书学的那些手段，都用在咱们身上了。” 叹出这口气之后，元永安的背仿佛更驼了一些，“让元永华将我这一枝划掉，我和来福另立族谱，爹就是想问问你……” 还没等元永安说完，元来寿说：“爹，我跟着你，咱们这帮族人我算看清了，都是一帮势利眼。如果来福现在发达了，他们立马会换成另外一副嘴脸，估计立马要求娘配合做法事” “大哥最让我失望，他明知道族长是势利眼，还用另立族谱威胁，不就是在逼爹放弃来福吗？” “以前供大哥读书的时候，大哥总说以后他考上秀才考上举人，一定让我和来福享享福。现在想想，真是无比可笑！不要说让来福享福，他不弄死来福就不错了！” “大哥明知道和来福断亲，来福会克死自己，他自己不救就算了，还拦着咱救人！” “今天我算是彻底看清了他！爹，我支持你！咱另立族谱，这是救来福唯一的办法！” 元永安心中感动，好在还有老二支持他，“你跟你媳妇，还有弘温他们商量商量。” 元来寿摆摆手，“爹不用商量，二房我就能做主。” “行了吧你！赶紧去跟你媳妇和儿子们商量商量。”元永安也不点破，说的好像老二真能完全做主一样。 元家二房几人聚到一处。 李香兰说：“咱们要给爹养老送终，族谱咱自然要跟着爹走。” 元弘温说：“大伯的手段是真高啊！我算是看出来，他一点不顾念亲情。” 元弘良说：“就是，咱只配给大房当牲口，帮着大房挣钱，一旦妨碍到大房，得被他们玩死。” 元来寿的六个儿子元弘温，元弘良，元弘恭，元弘俭，元弘让，元弘忠，看得比老爹清楚得多，他们早就发现，大伯一家只是在给他们画饼，他们就是大伯一家子的牛马，但是爷奶健在，没有分家的道理，以前他们也只能忍，跟着爹跟着爷爷单开族谱又如何？！ 得到二房的一致支持，元永安心中有了些底气，如果是往常，他绝对做不出这种决定，如今是被逼到了死胡同。 元永安走进堂屋，对着元来志说：“老大，来福我是一定要救的，你娘只需要简单配合的事情，你们偏偏不同意。” 他转头对族长元永华说道：“你们舍不得赵氏，舍不得老大一房，就将我，老二一房，老三一房从族谱划掉吧，我们单开族谱。” 听到元永安的话，元来志，赵冬梅，元永华，里正王全贵，马明亮，全部呆立当场。 元来志万万没想到，老爹不但不妥协，居然有魄力单立族谱？！爹这是为了老三豁出去了啊！ 元来志对老爹越发不满，为了老三，爹是疯了！ 赵冬梅更加咬牙切齿，元永安这个老东西把外甥看得比亲儿子重！亲疏不分的东西！外甥克自己的儿子，他居然一点不在意？！元永安怂了一辈子，最后居然为了老三雄起？！ 族长元永华万万没想到，当了一辈子软蛋的元永安，最后却硬气了起来，这个老小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把元永安这一支从族谱划掉，这一支死后也无法入元氏祖坟，元氏宗祠以后也不会有这些人的牌位，自然不能享广大元氏后人的香火。 元永安无所畏惧，反倒让元永华和元来志等人骑虎难下。 元永安的意思很明显，不是要将赵氏留在族谱上吗？好！那把他从族谱上划掉！ 他娘的，谁怕谁！ 马明亮看得明白，自古以来都是老子把儿子从族谱上划掉，如今儿子逼着老子自请出族谱的可是闻所未闻！ 元来志够狠啊！ 按照道理来说，元来志属于元永安这一支，元永安自请出族谱，元来志自然应该跟着老爹，否则他就是不孝，压力又给到元来志。 元来志又唱了一出戏，要跟着老爹出族谱，族长元永华，以及其他族人，自然强力挽留。 最后敲定，元永安，元来寿一房，元来福一房自请出元氏族谱。 由于元来志要求赵冬梅必须出现在族谱上，元永华还来了个创新，将元来志挂在自己这一房，备注生母赵氏。 对于元来志挂在元永华这支，元永安并不在意，他已经被这个大儿子的无情伤透了心。 元永华自然高兴极了，虽然说他对元来志没有养育之恩，但即使名义上，元来志在自己这支，以后元弘毅高中，自己的儿孙也会跟着沾大光。 王全贵和其他元氏族人，都觉得元永安和元来寿是傻子，他娘的放着这么优秀的大儿子，这么优秀的大哥不要，就为了救废物老三元来福？傻不傻！ …… 一切尘埃落定，众人离开后，赵冬梅跟着元来志回到房间。 赵冬梅问，“老大，你爹肯定要给元来福做法事，现如今咱们还需要跟元来福断亲不？” “断！娘，就像你说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可不想让那个扫把星影响我们这一房的运势。” “再说了，弘毅未来中举板上钉钉的事，老三再怎么说也是我亲兄弟，以后他看弘毅发达，跟他那无赖儿子缠上咱们怎么办？一点不管他，别人岂不是会说我们不顾年亲情？” “管他们的话，叫我如何甘心！老三克我我还得接济他们？没有这样的道理！” 赵冬梅点了点头，“老大，你说得对，我明天就往涞源县青山镇山后村传信，让元来福回老家一趟，咱们跟他彻底断亲！” 第228章 元来福知道真相 元来志说：“就怕他们死赖着不肯断。” “你不用担心，来福从小就听我的话，我说让他断亲他不敢不断。”赵冬梅老神在在地说。 元来志说：“来福是个老实的，我担心他那臭无赖儿子，来福儿子知道自己有这么厉害的大伯和堂兄，他怎么会轻易断亲，这种无赖难搞得很！” 赵冬梅觉得儿子说的有道理，心中不免有些担心，无赖滚刀肉是十分难缠的，这个元来福，真是来克她的！ 晚上，元来志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光，一种孤寂感涌上心头。 他失去了父亲和两个兄弟，如今他只有自己的小家，只有娘。 他并不是真的想将爹逼出族谱，他只是想让爹放弃老三，他只是想让爹和老二知道自己错了，他也不知道最后怎么就搞成这样。 都是老三！一切都是老三的错！害他成为孤家寡人！道长算的果然没错，老三克他！不行，他要赶紧和老三断亲！ …… 一切尘埃落定后，元来寿骑上黄牛，抽了一鞭子，快速向着县城进发，很快到达八方客栈。 张天师和马小二没想到元来寿又来了。 元来寿也没藏着掖着，将家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有些元来寿自己没说的，张天师和马小二套套话也说了。 马二小听完心中大惊，元盛爷爷看着唯唯诺诺的，一看就惧内，为了救元盛爹居然和离出了元氏族谱？这可是大魄力！ 说明元盛爷爷将元盛爹的性命看得无比重要。 另外，元盛大伯这人真狠啊，不但对自己的兄弟敢下狠手，对自己老爹也敢下狠手，做儿子的竟然将做老子的逼出族谱，真是倒反天罡！ 张天师说：“施主，你不用担心，明日我自会去开坛做法，先为你元氏开立族谱祭天，再为你弟弟元来福向天请命。你我相遇即是缘，你们全力救人的做法让我感动，明日的感谢银两便不必给了。” 元来寿听完一脸震惊，三十两银子说不要就不要了？那可是三十两银子啊！都说好人有好报，一股惊喜的感觉涌上心头！ 元来寿连忙施揖礼，“多谢道长！” 将元来寿送走后，马二小说：“师父，咱这样是不是有点过了，搞得人家老夫老妻和离？又搞得元盛爷爷自请出族谱，我怕元盛知道了抽我！” 张天师还以为徒弟被元盛忽悠成圣母了，原来是怕被元盛抽啊。 张天师捋了捋胡须，声音悠远，“善恶到头终有报！身体长了一块腐败的烂肉，把它剜掉才不会伤到自身。“ 马二小说：“师父，你这样对我说话，我真不习惯。”元来寿已经走了，师傅还没从天师的感觉中出来？ 张天师又恢复了松松垮垮的样子，“我的意思是，元盛不会抽你，还会奖励你吃卤肉！” 马二小的感觉终于对了！ 张天师说：“行了，快点去阳明镇新塘村给元盛报信。” 马二小说：“师父，天都快黑了！” “天全黑了都得立马去，为师教你一件事，但凡元盛的事情，都要放在首位去办！” “是！师父！”马二小去客栈后院骑上驴就出发了。 …… 河源县阳明镇新塘村盛大宏家。 元来福气愤地说：“狗日的张有才，儿子，爹我还是出不了这口气，我得亲自揍他一顿才行。神马玩意儿，还想祸害我姑娘。” “行，爹，等他伤好了，咱们再套麻袋揍他一顿。”元盛给老爹顺气。 几人正说着，就见马二小骑着驴来了。 元盛将马二小迎进门，陈玉英去给马二小倒茶，元盛没想到两个道长效率这么高，一天时间就见眉目了。 元盛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众人说了，尤其是老爹元来福。 元来福听着儿子的办法，心中有些忐忑，爹和娘会救他吗？在爹娘眼中，他的命值三十两银子吗？ 这些年他也打听过家里的消息，他知道大哥考上了秀才，家里又置办了新的田地，条件更好了，家里拿出三十两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马二小对元来福说：“叔，爷爷知道这事后，立马要拿银子救你，但是奶奶死活不同意，爷爷就去抢奶奶的钱匣子，被奶奶打破了头。” 马二小随着元盛叫元永安爷爷，赵冬梅奶奶。 “二伯当时就给奶奶跪下了，求奶奶拿三十两银子救你，但是奶奶态度很坚决，她只要断亲。” “奶奶说，叔克大伯，她不找叔算账就不错了，还想她救叔，门都没有！” “奶奶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我师父做法事没有效果，叔还是会克大伯，只有断亲才是万无一失的。” “二伯见奶奶死活不出钱，就把自己的私房钱，堂哥们的私房钱拿出来凑了三十两银子，但是我师父说只有银子不行，还要爹娘配合才能完成法事，二伯就去县城请大伯回来劝奶奶。” 元来福默默听着，眼泪已经流了下来，他知道娘不喜欢他，所以从小他就在娘面前表现得非常听话，非常能干，处处讨好娘。后面娶了媳妇，娘要把自己的女儿们送人，娘要他休妻，他才忤逆娘。 他感觉自己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但永远得不到娘的疼爱，虽然娘每次都要假装她对他们三兄弟是一样的，永远都不承认自己偏心眼，但是元来福知道，娘最喜欢大哥，其实是二哥，最不喜欢他，也不喜欢他的媳妇，不喜欢他生的女儿们。 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娘，元来福从没想过，娘就因为那可笑的万分之一可能性，就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好在爹还疼他，好在二哥和侄子们心中还有他。 元来福想到他们要离家之前，二哥塞给了他二两多的私房钱，那应该是二哥的全部家当。爹塞给他的六两四钱银子，那是爹存了大半辈子的私房钱。 盛桂花听到婆婆赵冬梅的选择一点不伤心，她早看透了这个婆婆，心里根本没有来福，只希望来福能通过这件事彻底看清婆婆。 元盛也在认真听着，这很不对劲，天下有娘能对儿子这么狠？这太反人性了！ 马二小看到元来福痛哭流涕，赶紧说：“叔，你不要伤心，赵冬梅不是你亲娘！” 第229章 众人被雷得外焦里嫩 “啥？”不是他亲娘？虽然娘奶少，听爹说他也是吃了一两个月的。元来福本来在哭，听到马二小这么说，突然一愣，鼻子上吹起一个大大的鼻涕泡。 而且他和爹长得很像，他去外村别人看到都问，他是不是元永安的儿子，以爹那个怂包样，怎么敢养小老婆？他是小老婆的儿子？ 盛桂花突然觉得一切都合理了！她早就怀疑来福不是赵冬梅亲生的！ 元来福问：“那我爹呢？是亲生的吗？” 马二小挠了挠头，“我师父没说，叔，到时候你亲自问问爷爷不就知道了？” 师父算命的本事，他不确定，但师父察言观色的能力绝对是一流的，而且当时师父和元来寿说本就不是亲母子，元来寿并没有反对，说明真相就是如此，而且元来寿也知道真相。 听了马二小的话，元来福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但他已经信了八分。 马二小继续说：“二伯马不停蹄去县城找大伯，想让大伯劝劝奶奶，毕竟奶奶最听大伯的话，结果大伯根本不劝，爷爷没办法，决定和奶奶和离。” “不但要和离还要分家，爷爷跟着二伯养老，奶奶跟着大伯养老。” “结果，签分家文书和和离文书的时候，大伯搞手段，族里人都是势利眼，自然全部站在大伯那边，爷爷破釜沉舟，直接自请出族谱。如今爷爷这房，二伯这一房，叔你们三房，全部出了元氏族谱。” 马二小说完这些话，看了元盛一眼，发现元盛没有生气，这才放下心来。 马二小几句话，一道惊雷比一道惊雷大！ 不要说元来福和盛桂花，就是盛大宏盛永丰等人都被雷得外焦里嫩！ 这他娘的变故也太大了吧！ 分家？！ 和离？！ 出族谱？！ 哪一件不是惊呆众人的大事啊！ 元来福消化了老半天，也逐渐理清楚了，爹和二哥为了他，跟大哥和娘彻底闹翻了，跟元氏族人闹翻了！爹不但与娘和离了，大哥和二哥分家了，他们跟着爹直接出元氏族谱了！ 元来福潜意识里已经完全相信赵冬梅不是亲娘这事，所以听到爹娘和离他并不伤心，心中只剩下满满的感动。 爹，二哥和侄子们居然为他做到这步！ 元来福深知老爹的性格，老爹软弱，否则也不会一直被娘拿捏，老爹为了他居然如此坚强和勇敢！元来福心中又酸又涩，是他不孝，这些年也没有回石庄村看过爹。 此刻，元来福恨不得立马飞到石庄村，与老爹和二哥一房团聚！ 至于另立族谱，怕什么？！他儿元宝说了，以后给他买大青山这块风水宝地，爹百年之后，他要给爹选一块最好的坟地！ 对于势利眼的元氏族人，元来福早就知道，当时分家，当时被逼还三亩薄田，他就早看清楚了那些人的嘴脸。 还有伪善的元来志，平日教育起他和二哥来，一套一套的，满嘴仁义道德，真到了事情上，就属他最自私。 以前需要他和桂花种地供养，就各种好好弟弟好弟妹，等我考中秀才，如何让你们享福。后来，看他要分家出去，立马鼓动族长和族人们出面，唯恐他分走家产，影响家里的收入，影响他大房县城的花销。 元来志以为他遮遮掩掩，自己就不知道背后捣鬼的人是他，其实，元来福心里明镜一样。 元盛也没想到，张天师和马小二效率这么快，不但完美完成了他交代的任务，还超常发挥了？告诉爷爷和离就能化解，让爷爷彻底“暴走”起来！ 元盛是有恩必报的人，既然爷爷和二伯一房心中有爹，他会陪爹好好孝顺爷爷，好好对待二伯一房，为二伯一房飞黄腾达，提供助力！ 至于赵冬梅和元来志，看爹的态度，首先得让爹心里舒服。 元盛说：“爹，我知道你现在有一肚子疑问，也急着见爷爷，但是得先和大房那些人断亲再说。” “现在他们比咱们急，巴不得跟咱们立马断亲，我估计就这一两天的事。” 元盛问：“大舅，你和我几个表兄，谁没跟老元家人撕破脸？” 盛永丰，盛兴发，盛兴旺，盛兴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指向盛兴财。 盛永丰说：“你姥姥和你大舅母和赵冬梅打过架，我们几个也跟赵冬梅互骂过，也就老三那时候还小，没参与进来。” 元盛点了点头，“行，三表兄，那明天你就去石庄村附近收知了皮，不管是赵冬梅看见你，还是我二伯他们看见你，你就找机会说我们在盛家。” 治疗皮又叫蝉蜕，是一味中药，在农村收知了皮很常见。 元盛之所以敢把这事交给三表哥，也是因为三表哥能说会道，头脑比较灵活。 “好，包在我身上。” 元盛又对元来福说：“爹，咱们得乔装打扮一下，你和娘气色这么好，又穿得体面，赵冬梅和大房一下就看出破绽了。” 元来福和盛桂花点了点头。 祝晨曦看着夫君安排地井井有条，心中为夫君点赞，夫君不会辜负一个对他好的人，也不会稀里糊涂让坏人占自家便宜。 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么复杂的事情，夫君就这样完美解决了。而且，她不得不佩服夫君走一步看三步的能力，谁能想到之前搞诈骗的马二小，能被夫君收服，用得这么好。 祝晨曦心中敬佩，也在默默跟着夫君学。 元想儿在一边听着，越发觉得老弟今非昔比了！老弟！牛啊！有个这样的弟弟，幸福啊！ 姥爷盛大宏，姥姥马秋霜，大舅盛永丰等人，也没想到，外孙元盛这么强，小小年纪，要手段有手段，要人脉有人脉。这么难缠的一件事，眼看就要完美收官了！ …… 第二天一早，盛兴财就骑着驴在马桥镇转悠着收知了皮，到石庄村的时候，已经收了小半袋子。 “收知了皮！收知了皮喽！五十只一文钱！” 小峰对李香兰说：“奶奶！外面有收知了皮的！” 李香兰六个儿子，孙子孙女也多，大家已经捡了几百个知了皮，就等着小贩来收。 第230章 赵冬梅以为遇到好事了 李香兰带着孙子孙女，端着簸箕就出去了。李香兰看着收知了皮的小贩有些眼熟，怎么跟桂花娘家哥哥有点像？ “小兄弟，你是水塘村的吗？” “对，我是。”小贩疑惑地问，“大娘，你是……？” 李香兰热情地说：“我是桂花二嫂。” “哦，原来是二大娘。”盛兴旺并不热情，毕竟元家之前闹出要休盛桂花的事，元家和盛家的关系变得很差。 面对盛兴旺的冷淡，李香兰并不在意，“这一大早就出来收知了皮，还没吃前晌饭吧，到二大娘家吃两口。” 李香兰之前和盛桂花别苗头，是因为二儿子元弘良吃盛桂花的奶，对盛桂花比对自己的亲娘还亲，李香兰被莫名的嫉妒情绪冲昏头脑。后来，元来福和盛桂花远走他乡之后，李香兰想起来这事来，就觉得心里不得劲，绝对愧对盛桂花。 这不，看到盛桂花侄子，李香兰就热情地迎了进来。 盛兴旺稍微推辞，就跟着李香兰进了院子。小孩子们围着盛兴旺，一群人闹哄哄的进来了。 李香兰去厨房端饭，现成的米粥，杂粮窝窝头。随后，李香兰又让儿媳妇去煎两个鸡蛋端过来。 “都是现成的，你也别嫌弃，先随便对付两口。” 盛兴旺说：“二大娘，这饭食就很好了，谢谢你的热情招待。” 盛兴旺也没客气，拿起杂粮窝窝头就吃了起来。 李香兰说：“你姑，跟你姑父都挺好的吧？河源县涞源县离得太远，不然你二大爷就去山后村看你姑父去了。” “你二大爷”说的是元来寿。 “我姑和姑父过得不错，我姑前儿个回的娘家，我姑和姑父现在就在我家呢。回来一趟不容易，我姑在娘家多住两天。” 刚刚闹哄哄的，赵冬梅早就发现盛兴旺来了，如果不是她现在势单力薄，她早出去把盛兴旺打跑了，她正竖着耳朵听着呢，就听到盛兴旺说元来福在水塘村呢？！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本来她还想着一早花钱让人往涞源县送信呢，没想到省事了！ 李香兰听到三弟和三弟妹在河源县也很高兴，公爹和夫君早想三弟了！昨日公爹和夫君还商量让三弟和三弟妹搬回来呢。 本来，李香兰听夫君说他家分的七十亩地，要分给老三二十二亩还有点不乐意，元来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六个儿子们也说，这些东西本来之前分家，也应该给来福叔，李香兰最终也同意了。 她知道，这些东西本来也应该给三弟。但那是没分家之前，合着大房是一亩地不出，全部他们二房出了。哎！大房没良心，也说不了这个理，最后李香兰也认了。 现在跟大房分家了，不用给大房做牛马，也不用挨婆婆赵冬梅的欺负，已经是十足的好日子，她还有什么可求的呢？自然要满足老头子和儿子们的要求。 李香兰还没说话，赵冬梅就热情地进了二房的屋子。 “这是兴旺吧？！都长这么大啦！” 盛兴旺冷冷瞥了赵冬梅一眼，不情不愿地叫了声，“亲家奶。” 赵冬梅丝毫不在意“我刚刚听你说来福跟着桂花回娘家了？我怪想来福和桂花的，亲家奶劳烦你传个信，让他们回来看看我。” “行吧。”盛兴旺勉强地说。 “真是好孩子。”说话间赵冬梅要摸盛兴旺的头，被盛兴旺嫌弃地闪开了，“你表弟来了没呀？元盛应该长得更俊了！让他一块来，就说奶奶想他！” “好！” 赵冬梅说：“那你先好好吃饭，奶奶去晒晒太阳。” 赵冬梅迈着轻快地步伐来到元来志的房间。 赵冬梅说：“哎呦！我就说怎么一大早，喜鹊在叫呢，果真有好事。” “元来福陪着盛桂花回水塘村娘家了，之前咱们还担心断亲这事拖太久，我刚刚已经跟盛家那小畜生说了，让老三一家子回来一趟。” 经过昨日的分家一事，元来志本来心情不好，听到老娘的话，心里总算舒服点，元来福，一切的罪魁祸首，祸头子！他恨不得立马断亲，看元来福倒霉他才能解气！如果不是元来福他何至于与爹和二弟闹成这样，爹和娘何至于和离？！ 元来志说：“娘，你没直接说断亲的事吧？” 赵冬梅得意一笑，“我有那么傻吗？我说想来福了。自小但凡我对来福好一点，来福就能为我卖命。你就等好吧，说不定下午元来福他们就来了。” 赵冬梅对于拿捏元来福这个儿子，十分有自信。 元来志点了点头，“好，我得让弘毅和弘轩回来签断亲书，不能让元盛那个无赖钻了空子，到时候缠上咱弘毅就麻烦了。” 元来志倒是不担心三弟和三弟妹，两个人都是老实人，不会想着回来占便宜。元盛就不同了，他听说这个侄子不务正业，好吃懒做，跟一帮狐朋狗友混着，明天想断亲怕是没那么容易。 他得提前跟族长通个气，到时候让族人一起来给这个姓元的小无赖施压，明日断亲必须端个干干净净，不留任何隐患！ 元来志也硬气，没用家里的黄牛，自己去村口坐牛车。 家里的黄牛折的十八两银子，本来说好黄牛给元来寿，元来寿给元来志九两银子，但因为县城的宅子暴露，元来志倒欠元来寿三十五两银子，牛和牲口折合了十两银子。所以，最后元来志还欠元来寿二十五两银子。 元来志身上带着钱呢，赵冬梅也有私房钱，但是这时候不好拿出来。所以，元来志说回县城凑了银子，再还元来寿二十五两银子。 …… 盛兴旺这边，完美完成任务。 李香兰欲言又止，她知道婆婆嘴上说的好听，其实是要将来福一家子骗来断亲，但她想了一会，还是没将这事跟盛兴旺说。 赵冬梅和大房这些人，让三弟和三弟妹看清楚些也好，不然总是心存期待，与赵冬梅与元来志这些人断亲，难道不是一件喜事吗？！ 想到这里，李香兰笑着摇了摇头，如果可以，她还想和这些人老死不相往来呢！ 第231章 开立族谱 元来寿怕老爹憋闷，一早陪着元永安去地里溜达了，二人回来后，就听到李香兰说，元来福和盛桂花在新塘村。 元永安和元来寿都很激动。 元永安说：“来寿，今天做完法事我们就去找老三，再好好看看元宝，我上次抱他还是他一岁的时候呢。” “元宝长得这个俊！肉嘟嘟的，皮肤又白又嫩，跟年画娃娃似的，我一抱到怀里，就尿了我一身。” 元永安在元来福离家一年多，定居山后村后，去看过儿子和孙女们，当时知道来福终于生了儿子十分高兴，回来就与赵冬梅商量，能不能让来福回来，赵冬梅不同意，来福也不愿意回来，这事便作罢。 李香兰说：“爹，不用你们去了，娘已经跟兴旺说了，让来福一家回来，娘说想他们了。” 元永安唾了一口，“呸！这个毒妇，真是一点都容不下我的来福！想断亲也不直说，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这是又要在来福身上捅一刀啊！” 元来寿听到爹叫娘毒妇，听媳妇说这老娘的所作所为一脸尴尬。 “哼！断亲了也好，彻底断了来福的念想。” 元来寿附和道：“是的，爹，这次来福回来，咱们正好跟他商量搬回来的事。元宝之前不务正业，估计也是因为身边没有益友引导，等元宝回来有弘温他们管着，还能不学好？” 元永安想到之前打听到元宝的消息，有些担忧，“对，为了元宝，也应该让来福搬回来，有时候大人管孩子不听，同辈分的反而好管。元宝要是不听话，有六个堂兄抽他，我看他老实不老实。” 元来寿腹诽，到时候您老别护犊子帮倒忙就好。 一家人正聊着，张天师带着他的徒弟马二小来了。 元永安一见张天师，就热情地迎了上来，这是得道高人，他已经听儿子说过了，高人说与他们有缘，感恩银子都不要了。 面对元家人的热情，张天师冷淡地摆摆手，“我叫你们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元永安说：“准备好了。” 元永安，元永寿一早已经洗了澡，元家小辈们也已经洗干净了手脸，大家已经全部换上了干净的衣裳。 单立族谱需要祭天、祭地、祭祖。 祭桌已经按照要求准备好，张天师喊“鸣炮，上香，一上香，再上香，三上香。” 焚香经元来寿传给元永安，元永安举香朝天，地，祖宗神位方向叩拜三次后递回插入香炉。 元永安献爵（三次）、献帛（以烧纸代帛，分三次）。 元永安跪读祭文，随后在张天师指引下，焚烧祭文。 随后，张天师向元永安颁谱。 “祭告皇天厚土、元氏列祖列宗，人之有祖，如水有源、木之本，今向元氏永安颁发族谱，望其正本清源，尊祖敬宗，兴旺家族。” 元永安接过族谱，再次朝天，地，祖宗神位方向叩拜三次。 整个仪式庄严肃穆，让人敬畏。 张天师将元永安，元来寿，元来福等人依次写在元氏族谱上。 仪式顺利完成，元永安长出一口气，“道长，加下来能否为我三儿子来福，向天请命了？” 张天师点了点头，他让弟子马二小将祭桌摆到指定方位。 祭桌上已摆好鲜花，水果，张天师点燃香烛，口中念念有词。 张天师自然不是为元来福改名，而是为元永安等人向天祈福。 整个仪式维持了半个时辰，等张天师彻底收了法式，元永安焦急地问，“道长，来福的克人的命可是改了？” “改了。” 元永安彻底放下心来。 说不定来福明天就来了，到时候老大和老婆子与来福断亲也不怕了。 为了以防赵冬梅捣乱，元来寿特别让儿子去传了个话，干扰道长向上天改命，必受反噬，这是道长亲口说的。 他也不想吓唬老娘，自从知道来福不是娘亲生的之后，他真觉得老娘能干出这种事来，损人不利己，娘一点好处没有，但是只要能让来福倒霉，娘就愿意干。 好在一切顺利，元来寿这才放下心来。 虽然道长说不要银两，但是元永安还是让元来寿准备了两个红封，一个二两银子。 张天师本要推辞，摸了摸只有二两这才收下，他得找机会把二十四两银子还给元盛，他不是赵冬梅，七两二钱命爷爷的银子，他可不敢收。 …… 盛兴旺回到家，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水说：“元盛，你这个奶奶真是绝了，一脸和蔼可亲，跟我说多想你们，让你们回去看看她，如果不知道内幕，我还以为她多疼姑丈呢！” 被这样说老娘，元来福一脸尴尬，虽然这人可能只是养母。 元盛问元来福，“爹，那咱们什么时候回去，今天后晌，还是明天一早？” 近乡情更怯，元来福心中有些忐忑，心脏突突跳，“要不然咱们后半晌就回去吧。” 元盛说：“不给大伯他们留出时间？” “啥时间？” 元盛贴心地说：“大伯巴不得跟咱们断的干干净净，他肯定要回县城叫儿子们回去，估计还有其他准备呢，咱们回去太快，不是让人家手忙脚乱？” 呃…… 元来福沉吟一声，“那就明日一早回吧。” 第二天一早，元来福，盛桂花，元盛三人换上了洗得发白的旧衣裳，元盛还让祝晨曦给爹娘化了妆。 对于这事，祝晨曦已经是轻车熟路，没几下就让元来福和盛桂花老了十岁。 元盛没化妆，皮肤白皙精神气十足，一看就吃得好喝的好，这和元来福盛桂花衰老疲劳的状态形成鲜明对比，一看就是好吃懒做吸食爹娘血肉的祸害。 元盛说：“爹，娘，你们一定要注意，现在脸上有妆，别拿手去脸上蹭。” 盛桂花说：“儿子，你就放心吧！”盛桂花今天像个战士，她已经准备好去战斗！ 元来福说：“放心，儿子，爹能行。”元来福知道今天他是主角，他是重头戏！ 经过这两个多月的成长，元来福已经今非昔比，尤其是亲眼围观过大女婿的演技，元来福觉得今天的场面他可以轻松拿捏！ 第232章 元家大房各有心思 元盛跟着爹娘，去马桥镇上买了几样礼，三人骑着驴来到石庄村。 元来福老远就看到石庄村村后的小山，一股别样的情绪涌上心头，这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如今他又回来了！ …… 石庄村，老元家。 元来志最看重的儿子，元弘毅正在拿着一本《孟子》批注看，昨天爹急急火火跑到书院去找他，让他跟着回老家一趟，说三叔克爹，要让他赶紧跟着回老家跟三叔一家子断亲。 当时元弘毅就说，“爹，你是一家之主，你签断亲文书就好。”他一心读书呢，哪有时间浪费在三房身上。爹担心三房家的无赖堂弟缠上他，硬是让他跟着回来了。 结果，昨天下午等了半日，今天眼见过巳时了，三房一家人也不来，元弘毅已经有些不耐。 至于什么分家，爷奶和离这些事，元弘毅根本不关心。 元弘轩可不这么想，元弘轩昨天听到老爹说，大房和二房分家了，而爷爷只分了自家一半的家产，他就怨恨上元永安了。 他可是长孙！爷爷居然一点不偏疼他？！亏他每次回乡下，讨好这老家伙，全白费力气了！ 所以，从昨天回来开始，元弘轩一句话都没和爷爷元永安说，也没和二房说话，一改往日孝顺大孙子的模样。 如果说元家大房，谁最关心元永安和赵冬梅的和离事件，非元来志媳妇刘春桃莫属。 昨天，刘春桃听到夫君说，公公婆婆和离了，而婆婆由大房养老，她脑袋都炸开了。虽然她很少在老家，但是她知道这个老婆子到底有多难缠！那可是出了名的刁！ 以前她很少回老家，给小姑子买点头花，买条时兴的手帕什么的，婆婆对她态度一直不错。刘春桃很清楚，那种好是虚假的，婆婆对每天伺候她的弟媳李香兰是什么态度，刘春桃看得清清楚楚。 家里一直是婆婆说了算，婆婆的掌家欲望很强，以后婆婆如果跟着他们一起住，她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刘春桃发愁了一夜，总算想到办法，她对元来志说：“夫君，咱们都去了县城，家里的田宅由谁打理啊？没人打理，收入肯定会少很多，婆婆能干，让婆婆在家里看着吧。” 元来志认真思考媳妇的话，觉得也在理，今年夏收还可以让二房帮着干，后面的地怕是要佃出去才行，老家没人看着，这些佃户指不定怎么糊弄他呢。 两口子商量好后，元来志对赵冬梅说：“娘，家里的田宅没人打理不行，娘留在家里帮忙看着点，我才能放心。” 平日里，赵冬梅骂小辈最喜欢说的就是，“你们吃我的，喝我的。”家里都靠着娘，元来志这样说，他觉得没什么毛病，娘不亲自干活，但可以统揽全局。 赵冬梅听到元来志的话，呆愣了几息，什么？儿子居然不让她去城里，居然让她自己留在村里？ 昨天儿子还没提这事，今天突然这样说，一定是大媳妇刘春桃撺掇的。大媳妇平时经常给金玉带礼物，她还以为是个孝顺的，没想到是个笑面虎！ 赵冬梅剜了刘春桃一眼，将手上的茶碗重重地摔在桌子上，“我老太婆一个，怎么打理这些田宅？！让你媳妇留下伺候我，我们一起看着老家的田宅。” 刘春桃心中恼火，仍恭敬地说：“娘，来志读书辛苦，我得跟在身边伺候，金玉还没出嫁，先让金玉陪着你，等金玉出嫁了再说。” 元来志点了点头。 赵冬梅看到儿媳妇这个态度，瞬间火气往脑瓜门子上冲！ 儿子也是，之前还好好的，一看见刘春桃就犯糊涂！ 赵冬梅一拍桌子，“刘氏，做女子的也就在娘家这段时日能过些舒坦日子，你居然想使唤我姑娘？！你个骚货竟撺掇我儿子！不用你去城里伺候我儿子！我再给我儿子娶一房小的！” 元来志一听老娘这么说，也不说话了，以他的地位，再养一房小的也不是不行，老娘的提议很让人心动。 刘春桃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哭着跑了出去。 大房的动静很大，但元弘毅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看到老娘哭着跑出来，才发现事情不对，问清了缘由，元弘毅来到元来志和赵冬梅面前。 “奶奶，我在私塾读书，每日要吃我娘做的饭，心里才踏实，我娘怕是不能回乡下陪您。” 元来志刚刚还有些小心思，听到儿子说，瞬间清醒，玩女人那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不能因为这种事干扰儿子读书，跟儿子生分。 赵冬梅听到她引以为傲的金孙这样说，心中那口气一时间不上不下的，一切以元弘毅读书为主，金孙已开口，她只能让刘春桃在县城呆着。 以前，她哪受过受过这种气！ 大房的动静很大，都住在一个院子里，元来寿和李香兰听的清清楚楚。 李香兰说：“她活该！以前咱们怎么伺候她，她都能挑出理来，张嘴闭嘴就是她大儿子孝顺，她大儿媳妇孝顺！” “大哥两口子难得才回来一趟，回来拿点礼物看看，娘就满村去宣传！也不想想买礼物那些钱不是咱干出来的？不是咱家里供给大房的？！” “现在好了吧，人家根本不想带她去城里，要把她自己留村里！看看她大儿子多孝顺她！” “还有元金玉，跟她大嫂亲香，张嘴闭嘴她大哥对她多好，她大嫂多疼她，结果呢！人家也不想带她进城里。” “夫君，咱们分家文书上写得清清楚楚，娘是归大哥他们养的，你可别心软犯糊涂。还有，现在分家了，他们的地他们自己种，你别管！” 元来寿点了点头，“不用你说，我没这么糊涂！” 元家大房正闹哄哄吵着，元来福带着元盛和盛桂花来了。 元来福牵着驴，元盛拿着四样礼，拉着娘的手进来了。 虽然娘说不害怕，但是听到赵冬梅那具有穿透力的叫骂，元盛感受到了娘的害怕。 元盛温暖的大手牵起盛桂花，盛桂花心中又充满底气。 元盛拎着四样礼往二大爷元来寿家走，虽然这些礼物不贵重，但是不能便宜元来志一家子。 第233章 父兄三人相见 元永安自从知道老三要回来，就在院子里坐着等，一边等一边用腿搓麻绳。 元永安看到元来福牵着驴进来，看到元来福那衰老的模样，没忍住眼泪。 元永安扔下手上的麻绳，裤腿子都没放下来，就站起来，向着元来福走去。 “儿子！你受苦啦！”是他无能！是他懦弱！才让来福受这么多罪啊！ 元来福看着眼前的小老头，头发已经全白了，脸上的皱纹一道道的，十分深刻，脊背也已经弯了，“爹！”你怎么这么老了！是儿子不孝啊！现在才来看你！ 元来福的热泪瞬间流了下来。 父子两个拥抱在一起，抱头痛哭！ 元来寿听到动静，看到弟弟弯着身板，满脸皱纹，全身一点精神气没有，看起来比自己还老，心中也酸的不行。 看到老爹和弟弟哭，元来寿也被感染。元来寿长得高，环抱住老爹和弟弟，父子兄弟三人哭在一处。 李香兰牵着盛桂花的手，看着哭在一处的父子兄弟三人，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十几年没见啊！人生有几个十几年！ 李香兰说：“桂花，对不住，以前我嫉妒老二跟你亲香，时不时跟你找茬，我对不起你。” 昨天，盛桂花听到马二小说，元来寿这一房愿意拿出三十两私房银子救人时，就已经原谅了李香兰，之前那些都是鸡毛蒜皮的小龃龉。 盛桂花明白，之前分家时，元来寿送的二两多银子，也是得到李香兰的同意才能给他们的，所以，盛桂花心里清楚，二嫂李香兰是刀子嘴豆腐心。 盛桂花反握着李香兰，“二嫂，多少年前的事了，我都忘了。” 李香兰说：“忘了好，忘了好。” 元盛围观着这大团圆结局，心中替爹娘高兴。 赵冬梅听到声音，怕元来福和元永安通气，也顾不得教训儿媳妇了，从大房里窜出来，大叫一声，“来福，你这个不孝的，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回来看我们！娘多想你，你不知道吗？！” 赵冬梅眼中挤出了两滴鳄鱼的眼泪。 元永安看到赵冬梅的做派，只觉得恶心。来福不知道真相，千万别被她忽悠了。 元永安在元来福耳边说：“来福，她不是你亲娘，爹如今与她和离了，你大哥和你二哥也分家了，你大哥他们要跟你断亲，你要小心。” 元来福早就知道，仍一脸震惊，随后说：“爹，我知道了，你放心。” 元来福擦干净眼泪，看不出喜怒，对着赵冬梅叫了一声，“娘。” 赵冬梅一看这情形，就知道是元永安这个老东西跟元来福说了什么。 赵冬梅索性也不装了，她对元来福说：“老三，你命太硬！你大哥之所以没考上举人，都是你克的！你已经毁了你大哥，我不能让你再毁了弘毅，今天你们一家三口正好在，咱们就断亲吧！” 元永安说：“来福，你克人的命格，我昨天已经请道长为你改了，现如今你不会克你大哥，更不会克弘毅。” 元来寿点了点头，“三弟，你别听娘的，你如今谁都不会克。” 元来福表现的一头雾水。 元永安就把遇到老道，老道说他和元来志命格相克，元永安请老道向天请命的事情说了。 元来福说：“娘，我们是亲母子，我和大哥是亲兄弟，爹已经为我请了道长做法事，现在都没事了，咱们为何还要断亲呢？” 元来福的要求有理有据。 赵冬梅瞪了元永安一眼，这个老东西，总是跟她作对！元来寿这个儿子，她也白生了！ 赵冬梅拍着大腿坐在地上，哭着唱了起来，“我的命苦呦！我老大有出息，我老大能当官，都被元来福克毁了！” “来福，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这老婆子，赶紧跟我们断亲吧！你已经毁了你大哥，难道还想毁了弘毅？弘毅读书最有前途，那是咱元家的希望！” 元来福面无表情，又重复了一遍，“娘，可是爹已经请道长为我改命了，不存在你说这些事。” 本来，元家大房人看着赵冬梅冲锋陷阵，结果，貌似不太好使，其他人只能出战。 元来志皱着眉，元来福变了，如果是以前，娘提这种要求，他会痛哭流涕答应，哪像现在？ 元来志说：“老三，哥知道你懂事，改命这种东西，岂是这么容易的。弘毅是咱整个元氏族人的希望，万万不能出岔子，哥希望你能顾全大局，主动跟咱们断亲。” 呵？主动断亲？到时候说起来，成他元来福不要穷娘，不要穷大哥了，元来福怎么会留这样的把柄？ 元来福说：“大哥，我记得以前我跟二哥种着家里几十亩地，天天起早贪黑，累的要死，你说让我们再坚持坚持，等你考上秀才咱家条件就好了，让我和二哥好啊后享享福。现如今你考上秀才，弘毅侄子这么有出息，你却要跟我断亲？” “大哥，我没读过什么书，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我知道男子汉大丈夫，一个唾沫一个钉，说话的话得算数，做人不能没良心。今天，我想问问你，我什么时候能享上你的福？” 元来寿听到三弟的话，忍不住想鼓掌！说得太好了！把他们的委屈，大哥的虚伪，都说出来了！ 元来志听到元来福说这番话呆愣了两息，这还是他认识的元来福吗？！ 赵冬梅强势，元来福在赵冬梅的打压教育下，性格软弱，元来福只在女儿要被卖，妻子要被休的时候，硬气了两回，现在底气怎么这么足，说话不但有理有据，还夹枪带棒的！ 元来志哪里知道，元来福去山后村之后，当了十几年的家，儿子冲喜好了之后，跟着儿子办了很多大事，见了些大人物，说话办事早已今非昔比，哪里还是那个被养母欺压虐待的小可怜？ 元来志给大儿子使了眼色，让大儿子去找元氏族长等人，元来福都如此厉害，他那个无赖儿子还不知道多难缠呢，今天只靠他们自己，怕是断亲不了。 第234章 元盛怼元来志 元来志还没说话，赵冬梅就开始为儿子冲锋陷阵了。 “来福！你这是怪娘啊！你心里有怨气就冲着我撒，不要攀咬你大哥！你媳妇生不出儿子，犯了七出之条，我让你休了她给你再娶一房，你不但不感激，还要跟我闹分家。” “你没儿子家产分的少，能怪得了你大哥？你自己要去涞源县打拼，怪得了你大哥？你这是把你大哥当借口，骂我呢！” 赵冬梅一边干嚎，一边叫，“哎呦喂，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养儿子养出仇人来！” 赵冬梅一边嚎，一边捶打自己的身体，“来福，你要是怪娘，你就来打我，你不打我替你打。” 元来福看到赵冬梅使出了她的经典手段，胡搅蛮缠，撒泼打滚，并不生气，反而有种和童年懦弱的自己说再见的感觉。就这样一个撒泼妇女，笼罩了他的整个童年？像一片灰色的天空一样，将他的童年盖得密不透气？ 元来福曾感到压抑，但又渴望得到她的爱。 现如今再看，也不过如此。 元盛看赵冬梅撒泼，比王春香厉害多了，看起来有些意思。他注意到刚刚老爹眼泪掉太多，有点脱妆了，他悄悄提醒了下老爹，注意一点。不然脸上黑黢黢的泪痕，有点滑稽。 赵冬梅一闹，周围邻居都听见了，马明亮昨天吃了大瓜，心里痒痒的，拿个簸箕假装去房顶上晒粮食，一边晒一边继续吃瓜。 元来福说：“娘，我如今在涞源县混出点名堂，正想孝顺你呢，你怎么能为了大哥，为了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就跟我们这一房断亲呢？” 赵冬梅看着元来福和盛桂花那落魄样，干嚎间隙撇了撇嘴，混出点名堂？我呸！十几年不见，元来福还学会吹牛逼了！ 元来福对着元来志真诚地说：“大哥，还有你，我们兄弟情深，道长都说了，我如今已经改了命，肯定克不到你，咱们怎么能这样就断亲了呢。大哥，你放心，我不想断亲，绝对不是为了沾你和弘毅的光。” 元弘毅此刻正专注读书，这场断亲闹剧根本没干扰到他。 元来志有些无语，三弟这是明摆着想占自家的便宜，想沾弘毅的光，却故意否认？真是又当又立！还假装真诚，他看起来有那么好骗吗？ 元来志说：“来福，哥对你的感情也深着，哥让你提断亲，也不是害怕你沾光，实在是咱们元氏族人对弘毅倾注了太多心血，容不得半点闪失。” 元盛说：“大伯，弘毅堂哥一看就是文曲星下凡，怎么会受我爹干扰？再说了，不断亲说不定我能帮上弘毅堂哥呢。” 元弘毅刚读完手上的《孟子批注》，就听到元盛的话，元弘毅用余光瞥了瞥元盛，帮他？元盛也配？！他对这个堂弟没什么印象，好像今天听爹说是个好吃懒做的废物，这种人也敢大言不惭说帮他？ 即使是书院的读书人，又有哪个敢说帮他？！ 真是可笑又荒谬的人物！ 元弘毅抖了抖袖子，背过手去，没反驳元盛，也没看元盛，因为这种人不配！ 元来志也有些无语，这种无赖怎么敢说出帮他家弘毅的话！真是脸皮比城墙还厚！此刻，元来志已经十分不耐，心想，族人们怎么还不来？他已经有些懒得应付三房这些人了。 元来志说：“元宝，你有心了，你能这么想大伯很欣慰。你如果真想帮弘毅，今天跟我们大房断亲，就已经是在帮他了。不管是大伯还是弘毅，都会记得你们三房的恩情，以后你们三房遇到困难来找我，大伯一定能帮就帮。” 元来寿在旁边围观大哥虚伪的嘴脸，简直想呕，说的自己多知恩图报，多关心兄弟子侄一样，都是狗屁！只想着占兄弟的便宜，自己一点都不想付出！之前分家，如果不是他知道大哥在县城买了宅子，大哥根本不会说，还帮助兄弟呢，不占兄弟的便宜就不错了！ 马明亮在自家房顶上一边吃瓜，一边晒粮食，元来志真是个笑面虎，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如果昨天分家他不在场，兴许还能被他忽悠到。昨天，元来志为了跟老三断亲，可是硬生生把自己老爹逼出族谱了，简直倒反天罡！今天却一副多关心三房，多重情谊一样。 元盛也很会顺竿爬，“大伯，实不相瞒，其实我现在就有点苦难……” 元来志暗骂元盛难缠，心中期盼族人们快点来！“元盛，实不相瞒，昨天我刚和你二伯一家分家，存银都给了你二伯，现在还欠着你二伯二十五两银子呢，手头实在没钱，想帮也有心无力啊！” 元盛说：“大伯，你说话怎这着急，我话还没说完呢，《孟子》这本书中有几句话我不太明白，想问问你到底怎么解释。” “啊？”元来志被元盛的话搞懵了，反应过来，心中大骂这个贼小子！这是故意让他出丑！孟子？这个贼小子懂个屁的《孟子》！ 马明亮在房顶上听着，噗嗤乐了，元来福这个儿子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元弘温，元弘良，元弘恭，元弘俭，元弘让几个人也笑出了声。 元弘忠没听出其中的官司，问道：“大哥，你们笑啥呢？” 元弘温说：“我们笑可笑之人呗！” 虽然外界对元盛的传言不好，但是元弘温几兄弟此刻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堂弟。 堂弟这脑子机灵，嘴巴也好使。平时，他们知道大伯虚伪，但是嘴巴不会说，只能心里恶心。 元来志听到元弘温等人的嘲笑声，怒气上涌，一帮小畜生！现在嘲笑他，以后有跪着求他的时候！ 元弘毅扫了这些堂兄弟一眼，对元盛说道：“《孟子》你有哪里不太明白，不用我爹，我就能给你解释明白。” 他本来不想理会这些无聊之人，但是既然敢让老爹出丑，就别怪他出手。 不是要装逼吗？不是张嘴就来说《孟子》吗？大字怕不是都不认几个吧？ 第235章 元氏族人威逼 这时，一群人进了元家院子。 元盛说：“哎？这些是元氏族人吗？”现在还没断亲，元盛要继续扮演好吃懒做的废物。 元弘毅看到元盛转移话题，轻蔑地哼了一声，果然如他所料，这个堂弟屁都不懂，还想让他老爹出丑？可笑！ 元氏族长元永华说：“来福，作为元氏子孙，你也希望元氏好吧？” “那是自然。”元来福说。 元永华说：“现在我们元家改换门庭的机会就在眼前，弘毅擅读书，未来必定高中，我们元家的气运可不能因为你而耽误啊！” 元弘毅背着手，状似无意，抬头看天，仿佛这些琐事，都不在他眼中，实则心中暗爽。 跟元永华一起来的几个族老也纷纷发声。 “来福，你跟来志这一房断亲吧，你不能为祖宗做什么贡献，但也不能为祖宗添堵啊！” “来福，你是个有良心的人，不会因为一己私利而影响我们整个元家的气运吧？” “来福，你放心，一笔写不出两个元字，即使断亲了，咱们还是同宗同族。” 族长元永华说：“来福，你主动断亲吧！” 元来福说：“族长，各位族老，我爹已经为我做了法事，我现在的命好得很，根本不存在你们担心这种状况。” 元永安说：“就是，昨天就做了法事，我儿来福的命好得很！” 元来寿也说：“我弟弟的命格都改了，何来命硬一说？”他又转头对元来志说：“大哥，你们要是想断亲就直说，何必这么拐弯抹角？” 族长元永华说：“来福，改命这种东西谁又说得准？咱们做子孙的，一切不就是为了家族荣光吗？你如果把自己当元氏子孙，就主动与你大哥那房断亲。” 元世族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又开始道德绑架，仿佛元来福不同意断亲，就是全族罪人。 元来福说：“族长，各位族老，你们误会了，并非我自私自利。我之所以不同意断亲，是我这些年在涞源县发展得挺好，想好好孝顺爹娘。” 元来福一脸欣慰，看着元盛说：“我儿子也有出息，我也想我儿元盛，为我元氏一族争光！” 元来福继续说：“抛开这些不谈，我儿元盛出息，以后我大哥那一房，遇到什么问题，我儿元盛也好帮衬着。” 元永华一张脸像调色盘一样，元来福现在脸皮怎么这么厚？ 他娘的吹牛都不打草稿？ 元来福在涞源县发展好？又不是隔着州府，元来福以为他在河源县混得怎么样，他们不知道？ 元盛为元氏一族争光？不给元氏一族抹黑就行了。谁不知道谁啊，一个好吃懒做的臭无赖，也敢跟前途无量的元弘毅比分量？ 简直可笑！ 还说什么帮衬元来志一房，更是无稽之谈！ 元弘毅看三叔元来福和堂弟元盛，就像在看两个小丑。 族长元永华使了个眼色，其他元氏族人纷纷开腔。 “来福啊，你这才离开族人十几年啊，怎么养了一身臭毛病，我记得以前你不喜欢吹牛逼！” “来福，做人要脚踏实地，你不想断亲，想着沾你哥的光，我们也理解，你直说就行，何必这么冠冕堂皇。” “是啊，来福，实话实说也不丢人，毕竟是亲兄弟。你说的好像来志那一房还要沾你的光似的，这就没意思了。” 元来志背着手休息，有这些族人们为他冲锋陷阵，他懒得跟三房怼来怼去的，掉价！ 元来福重重叹了口，“你们怎么这样，我跟你们说真话，你们偏偏不信！” 众人打量着元来福和他媳妇，两个人年龄比元来寿小，但是看起来比元来寿老，又老又憔悴，一脸穷酸相。 再看元来福的儿子，长得高大，皮肤白皙，一看就像不下地干活的人，吃得皮光水滑的，好吃懒做，尽知道啃父母的血肉。 事实摆在这里，元来福吹得再好听有什么用！ 族长元永华眼中的鄙视一闪而过，“来福啊，你有这份心就够了，我想你娘跟着来志一房会过的很好，不需要你孝顺。” 赵冬梅冷哼一声，“有我大儿子，有我大房两个孙子孝顺就够了，元来福和元盛？算了吧，别哪天再跟我要钱花。” 元永华瞪了赵冬梅一眼，这个节骨眼，断亲是正经，扯那些没用的干嘛？ 族长元永华继续问，“来志，你们这一房可需要来福和元盛的帮衬？” 元来志摆摆手，“不需要。” 元弘毅看都没看元盛，“不需要！” 族长元永华说：“来福，咱们元氏族人也不需要元盛为大家争光。你看，你说这些，大家都不需要，大家只需要你顾全大局，主动和大房断亲就好。” 元来福说：“我算看出来了，大哥这是铁了心要跟我断亲。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用。既然大哥想断亲，为啥要让我主动？” 元家大房两个读书人，爱惜名声，主动与亲弟弟断亲，说出去不好听。以后到了官场，可能是个小把柄，元来志等人本来觉得元来福不懂，没想到元来福这么精！ 族长元永华说：“这不是都一样吗？” 元来福说：“不一样！”又对元来志说：“大哥，你们要想断亲，文书上就如实写。” 元来志皱着眉，“来福，你真要这么斤斤计较吗？两者对你又没什么区别。” 族长元永华说：“来福，你既然已经同意断亲，又何必闹这么难看！” 元永华带来那些族人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道德绑架，用舆论向元来福施压。 族长元永华说：“今天我做主！断亲文书就写来福命格与大房相克，来福为了兄长子侄，主动断亲，这样大家都体面！” 元盛冷笑一声：“你是个屁！你做主！元永华！你们说的冠冕堂皇，还不是因为看扁了我们这一房？想断亲就按我爹说的来，断亲文书上如实写明原因。” 元永华一拍桌子，“元盛！你不敬族长，家法伺候！” 第236章 元盛出击 元氏族人听到族长命令，就要上前来将元盛按住。 元盛六个堂兄，元弘温，元弘良，元弘恭，元弘俭，元弘让，元弘忠立马拦在元盛身前。 堂弟说了他们想说的话，这些人真虚伪！明明就是看扁三叔一家，知道大伯想断亲，可劲讨好大伯一家，想抱元弘毅的大腿。明明就是他们要断亲，还要在道义上占上风，让三叔主动提断亲，真会想屁吃！ 矮小的元永安一拍桌子，“今天我看谁敢动我孙子！我们已经另立族谱，元永华你凭什么用你的族法惩罚我孙子！”元盛觉得爷爷的形象瞬间高大！ 其实元永安心里直打突突，埋怨孙子冲动，得罪了这些族人，他们以后被孤立被排挤是一定的。但现在不是教育孙子的时候，孙子细皮嫩肉的，哪里受得了二十鞭子。 元来寿跟老爹一样的想法，觉得元盛不应该逞这种口舌之快，但现在不是教侄子的时候，必须要给侄子撑腰。 元来寿站在六个儿子身前，拿起墙边的镢头，“你们动元宝试试？” 擦，此刻，元盛觉得二大爷好帅！ 族长元永华显然没想到怂包元永安居然这么勇，“元永安，元来寿，你们今天这么搞，是不认元氏宗族了？” 元盛嘲笑道：“元永华，少给我爷扣大帽子，你是个屁！你能代表我们元氏祖宗？元氏祖宗看你这么势利眼，对待族人如此偏心，如此眼瞎心盲，恨不得立马活过来重新教育教育你！” 元永华喘着粗气，强迫自己冷静，“毛都没长齐，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元永安，我问你，你当真要和我们这些族人闹掰？！”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元永安硬着头皮说：“我孙子说的话不好听，但是句句属实，我对待族人问心无愧！” “好好好。”元永华咬着牙，一连说了三个好。 双方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实际上，元永华带来的元氏族人心思各异。 有人觉得，大家同宗同族，抬头不见低头见，无冤无仇，何至于动手？ 再说了，元来寿手上还拿着家伙呢，打急眼了，真闹出个好歹，吃亏的不是自己吗？今天说到底是为了元来志断亲的事，跟他们关系不大。 元来志现在挂在族长那一支，以后沾光也是元永华那一支受益，他们跟着露个脸就行了。 有些族人本身跟元来寿元弘温他们关系就好，反而跟元来志这一房生疏，元永安被族长和元来志逼出族谱这事他们也知道，他们觉得这事元来志和族长做的不对。 今天又亲眼见了这场断亲闹剧，他们觉得元盛说的没毛病，既然想断亲就直接说，偏偏还让人家主动提，真是又当又立。 族长元永华说看族人这个状态，完全没有打架的劲头，他也不敢下什么打架指令，省得自讨没趣。 元来志显然也看出来了，他说道：“族长，年轻人年轻气盛不懂事，我替我侄儿元盛，向你道歉。” 元盛说：“大伯，你就不要伪善了，你都要跟我们断亲了，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就别假装为亲侄子考虑了。” “你！”元来志用手指着元盛，随后生气地甩下，背过身去，“孺子不可教也！老三，我知道你就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但你也不能如此溺爱他！你看看他目无尊长，心无祖宗的样子！” 元来福说：“不用你废话，我儿子好得很！我儿子是天底下最好的儿子，谁都比不上！” 元盛听到老爹这么说，心中很暖。 其他人就……嗯……元盛的爷爷元永安都差点破防。 毕竟这个时代，即使儿子很优秀，都得谦虚地说一声犬子，像元来福这么夸儿子的，实在是世间罕有。 元来福的话，仿佛更坐实了他溺爱儿子。 元来福看到众人的表情，此刻他觉得自己太难了，他说千真万确的大实话，大家反而不信。 元来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深深叹了口气，一副贴心大伯为不省心的弟弟和侄子操碎心的样子。 元盛说：“大伯，请停止你的表演，你不就是想要断亲书吗？” “断亲书上如实陈述，我爷爷已经为我爹请道长做法事，改变命格，但是你和我奶奶，仍然担心我爹影响到你们，你们执意断亲，我们被迫同意。我们想孝顺奶奶，我爹想帮衬兄长子侄，均被你们拒绝。” “你们如实陈述，今天这断亲文书我们就签了！” 元来志看了看元来福，没有异议，显然是认同儿子的话。 元来志在认真思考元盛的提议，虽然和最完美的设想有些差距，但只要能顺利断亲，也算完成今天的目的。 至于以后弘毅发达了，元盛想用这份断亲书做什么，元来志并不怕。到了那时，儿子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对付一个泥腿子易如反掌。 元来志说：“好！就按你说的办！” 解决完元来志，元盛对元永华说：“元永华，还有势利眼的元氏族人，你们将我爷爷这一支从族谱划掉，又如此看不起我们这一房，希望你们日后不要后悔，不要见我们有钱有势，又攀扯什么同族关系！” 听到元盛的话，族长元永华和势利眼的元氏族人笑出了声。 一个穷酸废物，也敢还嘴挑衅他们？ “我，呸！”元永华说：“我以后落魄了，去要饭也不会从你家门口过。” 元盛不禁想笑，这句话这么耳熟，是谁说的来？ 哦，对了！周春强，脸早已经被打得啪啪响。 “既然如此，我们双方就签上姓名，省得你们日后反悔来跪舔。”元盛提这个要求，主要是有些族人他认不清，对他家没恶意的族人，他愿意帮衬，但是有恶意的他也要搞清楚都有谁，省得这些人浑水摸鱼。 本身双方关系也不够亲近，也用不着写什么文书。 族长元永华，率先拿出纸，写上自己的姓名。 那些看不起元来福和元盛的势利眼，也赶紧写上自己的姓名。不会写字的则让元永华帮忙签上。 还有的四个元氏族人没签，即使族长眼神暗示，他们也没签。 同宗同族，即使元来福一家现在混得不好，他们也希望元来福一家未来混得好。 第237章 奏都在元盛把控当中 元盛吹干墨迹，将名单放进袖子里。 元永华说：“你为什么不签？” 元盛吊儿郎当的说：“你们都知道我是谁，我干嘛还签？再说了，我现在骨头都这么硬，敢硬抗你们一帮，以后会求你们？” 元永华不再理会元盛，真是个臭无赖，说话不算数，刚刚还说双方签名。 在这段时间，元来志已经将断亲文书写好。 元来志说：“三弟，弟妹，你们签字按手印吧。” 元弘让识字，主动上前，拿过元来志手中的文书，读了起来。 元来志想着元来福和元盛不识字，还想搞文字游戏，元弘让一读，瞬间让他原形毕露。 元来志瞪了元弘让一眼，元弘让！以后千万别遇到麻烦，千万别求到他家！ 元盛说：“大伯，你读圣贤书，仁义礼智信五常你都做不到。既然你没诚意断亲，那就算了，我们反正不想断，我们想好好孝顺我奶奶。” 元来志憋着气，又重新写了一份。 元弘让又朗读了一遍。 这下没问题了。 赵冬梅，元来志，元弘轩，元弘毅，以及刘春桃，吴芳草纷纷签字按了手印。 随后，元来福，盛桂花，元盛也签字按了手印。 一共四份，一份归元来志，一份给族长元永华。 一份给元来福，一份给元永安。 当元来福拿起笔签上自己名字那一刻，众人呆愣两息，元来福何时会写字了？不说多好，写得至少工整。 这些人哪里知道，元来福如今和曹掌柜等人来往，意识到识字的重要性，也开始学习进步，现在已经会简单认些字，也会写自己的名字。 元来福知道儿子辛苦，做爹的但凡能为儿子分担些，他就要努力分担，努力学习，努力进步！ 众人看到元盛的签名后，更惊讶了，苍劲有力！看起来像练了几年字的！不是说元来福这个独子是个啃食爹娘血肉，好吃懒做的臭无赖吗？ 元盛对元弘毅说：“堂兄，哦，不，元弘毅，其实我刚刚是想请教你，《孟子》中“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到底是什么意思？” 元盛问出《孟子》这本书中的内容，大大出乎元弘毅的预料，既然元盛懂，刚刚为什么不问？现在才问？ 元盛在元弘毅呆愣之际说：“我想这句话的意思是，把对自己家人的爱与关怀推广到他人的家人身上，是一种博爱的“仁”的理念，是孟子先贤对“仁”的内涵的重要阐释。” “不过我看大伯和堂兄是没理解这句话的真谛。对自己的亲兄弟，亲子侄都毫无关爱，执意断亲，又如何能推广到他人身上呢？” 元盛一边摇头，一边叹气。仿佛刚刚的元来志附体，一副真心为大伯惋惜，为堂兄惋惜的样子。 元来志听到元盛说出这番话彻底懵了，这个侄子怎么跟刚刚的表现，判若两人？ 元盛竟然熟读孟子，并理解书中释义？！还挑出其中最恰当的一句，作为对他们的反击？ 他得到的消息，元盛是个不学无术，好吃懒做的臭无赖吗？ 臭无赖能写出这样的字？能说出这样的话？ 此刻，元弘毅怀疑，元来福和元盛早就做好了断亲的打算！ 如果这么想，一切都解释的通了，为啥元盛被自己怼，明明熟读孟子却不说，就是为了不让大家知道他的实力，等到一切尘埃落地，再打脸他们！ 元弘毅冷哼一声，小道而已！会读些书又怎么样？ 元弘毅说：“元盛，你莫要逞口舌之快，咱们考场上见真章！” “好，那就考场上见。” 族长元永华也是读过书的，自然懂元盛那番话的含金量，难道元盛真得很优秀？元来福说元盛为元氏争光这些事都是真的？随即元永华又摇了摇头，怎么可能！ 而且不管元盛如何，元弘毅的实力摆在那里，名义上来说，元弘毅还是自己的孙子呢，这时候不能想东想西，否则不是中了元盛的圈套。 与此同时，元盛b计划中的两环，胜方赌场东家李天华和县尉宗南平还不知道元盛a计划已经成功，分别带着一批手下，按照计划，向河源县马桥镇石庄村进发。 事情已经解决，元永华带着族人们走了。 在房顶上看完全程的马明亮，也终于晒好了粮食，拿着簸箕，从房顶上下来了。 马明亮敢说，昨天和今天这两场，简直是百年难遇的大戏。而且老友的表现，真是出人预料，怂了一辈子，到老了，为了儿子被逼到死角了，竟然爆发这么大的潜力。 老实人逼急了真会暴走啊！ 元来福也很出人预料，以前那唯唯诺诺的样子，现在不卑不亢，说话有理有据，敢为了自己据理力争，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元来福那个儿子元宝，似乎也不简单，整个断亲的节奏，完全被他拿捏，后面更说啥老老老，呦呦呦的，虽然他不懂，但是元来志和元弘毅两个显然懵逼了。 这个瓜吃起来实在刺激，虽然耽误了一个时辰的功夫，但是马明亮觉得值！ 元盛走到盛桂花身边，捏了捏老娘的手，盛桂花长出一口气，终于和赵冬梅断亲了，儿子果然说到做到。 盛桂花回握住儿子的手。 元弘让走过来，对元盛竖起大拇指，“堂弟！你太棒了！你说了我们想说，但是不敢说的话。” 元弘义将手臂搭在元盛肩膀上，“确实，太秀了！我在一边看得真解气！” 元弘温指了指大房，做了个嘘的动作，现在还和大房住一块呢，要不要这么猖狂？ 中间起一道墙再这么嚣张都好啊！ 元弘恭，元弘俭，元弘忠嘴角憋笑，偷着给元盛竖起大拇指，“走！堂弟，我们进屋说去！” 几人进了屋，元弘忠关上房门说：“元宝，你今天可是真牛逼呀！我早看元永华那个老东西不顺眼了，就是个势利眼，觉得元弘毅有出息，就使劲跪舔大房。” “为了跪舔大房，居然把咱爷逼出族谱，可真有他的！” 第238章 元盛被家人亲切关爱 “就是，元宝，你刚刚那么骂他，可太解气了！” 元永安一进房门，就听到这话，他说：“你们还敢说？元宝，你把元永华怼一顿，你心里是痛快了，以后他如果带着元氏族人孤立咱，咱日子肯定不好过。” 元来寿跟着进了屋，也说：“你们太年轻气盛，元宝，你还是太宠他动了！” 元弘温说：“爹，族人孤立又怕啥？我们有七兄弟，真有人敢欺负咱，咱也不怕，咱有人！” 元弘让说：“那些族人看着多，其实一盘散沙，刚刚双方对峙的时候，为啥元永华不敢下命令，动手抓元盛？因为他知道下了命令也没用。” “而且有些族人也支持咱，我来金大爷，我来钱大爷他们都没在元宝那张纸上签名。” 元盛说：“爷爷，二大爷，您两个不用担心，他们不敢孤立咱。” 这边断亲成功，又没有电话通知，李天华和宗南平已经按照原定计划出发，元盛相信，族里人看到这两位与自家相熟，敢孤立爷爷他们？！ 族长元永华等人可千万别跪舔上来，元盛怕把他鞋底子舔脏了。 元永安想敲孙子的脑袋，又舍不得，便教育道：“你们年轻人哪里知道，人家不明目张胆的，私底下排挤咱，偷偷下点绊子，咱心里都不好过。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元来寿在一边敲边鼓，“元宝，你爷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走过的路比你走过的桥都多，我们说的话你得听得进去。” 元来福也说：“宝，你今天太冲动了，如果不是你六个堂哥出手，那么多族人肯定把你押住抽鞭子，不能为了嘴痛快，就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盛桂花也说：“宝儿，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刚刚吓到娘了。” 元弘温也上来拍拍元盛的肩膀，“元宝，确实，以后不能太冲动，容易吃亏。” 呃…… 元盛有点无奈，爹娘知道他每天练武，还不知道他的武力值，那些人不上来抓他还好，上前来他直接把人揍一顿，替爹娘出气，之前爹娘分家的时候，这帮势利眼是有欺负过爹娘的。 面对家人们的亲切关爱，元盛微笑着一一应承，“爷爷，二大爷，爹娘，堂哥们我记住了，以后做事一定多考虑考虑，把自己安全放在第一位。” 元盛又对着六位堂兄行礼，“多谢六位兄长的维护。” 元弘良说：“哎呦，你可别，你这么客气我们可不习惯。咱们亲兄弟，不用谢来谢去。” 元盛一手搭在元弘良肩膀上，“好！” 事情告一段落，元来福迫切想知道自己的亲娘是谁，便对元永安说：“爹，我想跟你聊聊。” 元永安一听就知道元来福要问啥，心中有但后悔，如果儿子知道自己的亲生爹娘都不在了，不知道有多伤心。 但当时那种情况，他不说又怕儿子中了赵冬梅的圈套。 元永安说：“行，咱们去隔壁屋聊聊。” 元来寿自然知道他们要聊啥，亲自去把门，这事他们父子三人知道就够了，小辈们不用知道。 元来福说：“爹，到底怎么回事啊？” 元永安指了指供桌上的两个牌位，“他们才是你爹娘。” 牌位上写着两个名字，赵景山，元小蝶。 元来福心中百感交集，这是自己姑姑和姑父？难怪每到中元节，爹都让自己给牌位磕头上香。 难怪小时候，每到清明节，爹还会带自己去姑姑和姑父的坟上扫墓。 难怪当初他远走青山镇时，爹让自己带上姑姑和姑父的牌位，让自己清明和中元节给牌位磕头上香。 当时他对爹娘心中是有怨的，也没带上牌位，还跟爹说：“姑姑和姑父这么子侄，为什么非得是他？” 他记得当时娘听到说：“不想带就不带！谁稀罕！”而爹打了自己个嘴巴说：“都怪我，怪我没本事。” 说实话，当时看到爹打自己，元来福心中是有一丝快感的。他心中怪爹没有坚持住自己的想法，将二十亩田分给自己，这也是这些年元来福没回石庄村的原因。 此刻，他全明白了！ 元永安是自己大舅！而赵冬梅是自己舅母！难怪他怎么做赵冬梅都不能让赵冬梅满意，媳妇怎么做也不能让赵冬梅满意，赵冬梅把自己女儿元金玉宠成宝贝，却要将他的三个女儿扔掉，将盼儿三个当成使唤丫头。 元来福内心复杂，“爹，我是不是对赵冬梅苛刻了？我不是她亲儿子，她不喜欢我，但是她终究把我养大了。” 元永安说：“你以为她会这么好心！你亲娘去世的时候，给了我们好大一笔钱，八十六两银子，外加几根银钗，加一起九十多两银子了。不然你以为她会同意把你抱回来？你娘临终前，她发誓保证，钱到手之后，她又是怎么对你的？” “咱家三大沟那块二十二亩地，就是用你亲爹娘的银子买的。” “你一个小孩子嚼用吃不了几个钱，更何况她还经常挑刺惩罚你，不准吃饭。” “等你十四五岁，就开始去地里干活，为家里干这些年，也没落下什么好。” “从小她都没怎么照看过你，二哥看你比她时间多多了。” “儿子，我让你记住！你不欠她，她欠你！” 听到老爹这样说，元来福心里好受多了，“嗯，我知道了爹。” 元来福回想小时候，难怪赵冬梅看到他自己在院子里玩，捡羊粪放嘴里，管都不管，还是二哥打掉他的手，骂他傻子。 二哥比他大两岁，去哪儿都带着他，小时候二哥没少打他，但如果外人欺负他，二哥二话不说就冲上去打架。 现在，他和赵冬梅两不相欠，元来福长出一口气。 “爹，你跟我说说我亲生爹娘的事。” 元永安叹了口气，目光看向远处，仿佛穿过时光，“你爹重情重义，在村里面出了名的能干。那年冬天，天特别冷，很多人都感染了风寒。” 第239章 改进曲辕犁 “你爹也感染了风寒，但是你爹仗着身体好，觉得发发汗捂一捂就好了。但是，那场风寒不一样，不但会传染还更凶险，你爹跟你爷奶就这样去了，当时我们村有些老人也被那场风寒带走了。” “你爹去的时候，你娘怀着你，已经九个月，本就伤心，后面生你时大出血，没几天也跟着去了。” “你爷爷只有你爹一根独苗，但是你爷爷有亲兄弟，你爹和你爷刚去世，你叔公就想要你家田地。还是赵氏族长出面，说一切等你娘生了，确定是不是男丁再说，你叔公才肯罢休。” “你娘不放心你叔公的为人，在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我和赵冬梅，我毕竟是外家，如果你叔公强烈要求抚养你，你是赵家的子孙，我也不能把你从赵家带走。” “当时赵冬梅怀了一个女婴夭折，所以就将你和夭折的妹妹替换，我才把你带回来抚养。” 元来福默默听着，父母之爱子，则为其计深远，娘在临终前，还在为他打算。 在那样的寒冬，即使用心呵护，孩子都可能夭折，更何况叔公一心谋夺自家的家产，怎么会用心养他？ 同样，赵冬梅也不会用心抚养他，他能平平安安活这么大，爹肯定操碎了心。 元来福抹了抹眼泪，叫了一声“爹！”又扎到老爹元永安怀里哭了一场。 元永安摩挲着元来福的后背，无声安慰。 元来福哭够之后，点燃三柱香，为亲生父母上香。又当当当为爹娘磕了三个响头。 “爹，娘，孩儿不孝，到现在才给你们上香。” 元永安说：“来福，回头带着元宝，去你爹娘坟上磕个头去。” 元来福想到爹娘的坟头无人祭扫，又有些自责。 元永安看出儿子的内疚说：“来福，爹每年都有去给你爹娘坟头拔草填土，你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是我之前没跟你说。” 如果不是遇到这种情况，元永安一辈子不会说出真相。说出真相会让来福没有归属感，赵家不会接纳来福，来福也会觉得自己不是元家人。 元来福点了点头，“爹，我想找机会把亲生爹娘的坟头迁走。” 赵景山和元小蝶因为没儿子，并没有葬入祖坟，被葬入了赵家的“绝户坟地”，不能享赵氏全族的香火。 “绝户坟地”葬的是所有没有生儿子，光棍汉，和夭折的小孩。 元永安点了点头，“这事有难度，但只要赵氏族长点头，你叔公即使反对应该也能办到。” “而且，你不和你叔公争家产，他也没什么理由反对。” “嗯。”元来福等儿子买下大青山，挑一块最好的风水宝地，将苦命的爹娘安葬。 到时候让元宝和晨曦多生两个儿子，一个姓元，一个姓赵，好传承赵家香火。 …… 元盛早在进入老元家院子的时候，就注意到放在墙根的辕犁，这件辕犁已经有些类似先进曲辕犁，只是曲辕有些长，没有装可以自由转动的犁盘。 元盛问：“哥，这一架辕犁你们是从哪里买的？” 元弘温推推元弘让，“这一架辕犁是老五自己做的，他把直辕犁做了改造，这个用起来更轻松些。” 元盛眼前一亮，“五哥，你是铁匠？” 元弘让被大家这样夸赞，有些不好意思，他挠挠头说：“对，我是铁匠，每个月休三天，这是正好赶上我在家，不然咱们还见不上面。” 元盛说：“五哥，你这个辕犁还有改进空间，之前我想着做一架出来，但是找的铁匠不尽如人意，我又有许多事情忙，就没再关注这件事。” 曲辕犁很简单，元盛之前在历史书上见过，他研究了一下，就搞清楚了原理。 “真的？”元弘让很惊喜，他平时就喜欢捣鼓这些东西，师父是不支持的，好在他弄出这个曲辕犁，师父这才不骂他。 元盛拿了个小棍在地上就画了起来。 曲辕犁的每个部件，犁铧、犁壁、犁底、压镵、策额、犁箭、犁辕、犁梢、犁评、犁建和犁盘，以及整个曲辕犁。 “堂哥们，你们看，是这样的曲辕、短辕，并在辕头安上自由转动的犁盘，这样不仅使犁架变小变轻，而且便于调头和转弯，操作灵活，节省人力。” 元弘让认真看着，看完之后拍手道：“妙啊！妙啊!元宝，我做来试一试，我觉得肯定好用。” 元来寿在一边看着，他是老庄稼把式了，觉得元宝新创造的辕犁说不定真能成，不过改造辕犁哪是那么容易的，如果真这么容易，前人早改出来了。 但现在不是说丧气话的时候，元来寿说：“元宝，弘让，改造物件没那么容易成功。我希望你们遇到挫折，也不要轻易放弃。” 元盛点了点头，觉得二大爷的话没毛病。 元弘让此刻很激动，“爹，元宝，我现在就想回铁匠铺试试。”元弘让心潮澎湃，已经迫不及待。 元盛说：“五哥，我给你画在纸上，这样方便你看。” 元盛从驴搭子里拿出纸笔画了起来，元弘让一脸惊喜地看着堂弟，元宝果然是会读书的，不然怎么会随身带着书和纸笔呢。 元盛将图纸画好，将墨迹吹干才递给元弘让，“五哥，给。” 元弘让拿着图纸就要走，立马赶回铁匠铺，进行试验。元盛将人拉住，“堂哥，图纸和成品先不要给别人看，我有其他打算。” 元盛不嫌钱咬手，堂哥做出曲辕犁的成品，他们可以赚一波。 元来寿骂道：“元弘让！陪你三叔和元宝吃了饭再走，懂不懂事？这东西又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出来的。” 元弘让抬眼看了看元盛，想让堂弟求情。 元盛说：“二大爷，五哥喜欢弄这些东西，你就让他去，他心里一直想着，也吃不好饭，以后有的是时间一起吃饭。” 元来寿看了看元盛，继续骂儿子，“你三叔在涞源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还不陪他吃完饭再走？” 又转头对元盛说：“除非你们搬回来，否则一年能一起吃一两顿饭就算不错了。” 元盛说：“二大爷，我们买了马车，赶着马车来往方便的很。” “啥？！” 第240章 元永安溺爱元盛，元来福无语 三弟家买了马车？元宝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元来寿说：“元宝，你家是不是买了牛车？牛短距离跑还行，长距离可跑不快。”一辆牛车十几二十两，三弟家是有可能买的。 “二大爷，我没说错，我家是有马车，当然牛车也有，我爹可宝贝大黄了，比我都亲。”元盛解释道。 听到元盛的话，元来寿，元弘温等人都惊呆了。 这怎么可能，一辆马车一百多两银子呢，小地主都不买，都是大地主买。 不是小地主买不起，而是钱还有其他用处，这种奢侈座驾，那是真正有钱人买的。 元来寿摸了摸元盛的脑门，没发烧啊，“元宝，可不能讲大话，咱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这是在自家人面前，你就是多穷，也是咱最亲的亲人。” 元弘让不觉得元盛在讲大话，能活用《孟子》打脸元弘毅和大伯的人，能想出曲辕犁的人，怎么会讲这种一下就拆穿的大话？ 元弘温也觉得不可置信，但说道：“爹，刚刚三叔不是说了吗？他们在青山镇发展挺好的，元盛也很有出息。”三叔一直是个实诚人，不像在讲大话。 元来寿当然也知道三弟的为人，但是这一切太不可思议。 这时，元来福和老爹元永安刚谈完，元来福推门进来说：“二哥，元宝没说错，我家是买了马车，不但有马车，我还买了地，买了大宅子呢。” 元永安看着三儿子那憔悴样，“老三，你啥时候养成吹牛的毛病了，我好好的大孙子元宝，都让你带坏了。” 元来福，呃…… 啥锅都往他身上甩，刚刚的父子情深呢？ “爹，是真的！”元来福声音有点埋怨。 元盛看到老爹脸上脱妆了，黑乎乎一道道的，“爹，你跟我娘去洗洗脸吧。” 随后又向众人解释道：“从我姥爷家出来，路过小黑山的时候，来了一阵妖风，被石炭沫子扬了一脸，还好我机灵，用袖子挡住脸，这才没事。”（老读者：第200章有修改，发现煤矿。） 盛桂花去帮着二嫂李香兰做饭去了，被元来福从厨房叫出来，二人洗了脸。 众人一看，好家伙！好年轻！ 之前，元永安看到儿子衰老疲惫还心疼了老半天，结果…… 元来寿看到老弟明明比他小却看起来比他老十岁，心疼得要死。 结果！元来福和弟妹盛桂花看起来就三十多岁！ 比实际年龄小好多！两个人的面相一看日子就过得很好。 元来寿一拳打在弟弟胳膊上，“草，进门也不知道洗个脸，害我们白心疼了！” 元弘温等人哈哈哈哈笑了起来，真好！三叔过地好就好。 元永安上前托住元来福的脸仔细看，真是大变活人！这年龄和精神面貌完全不一样了。 元来寿说：“来福，你这得比同龄人年轻十岁！快跟我们说说，到底咋回事。” 元来福说：“我吃的好，睡得好，儿子儿媳妇又孝顺有出息，我这日子过得可舒心了。元宝又专门从县城给我请了郎中调理身体，我这身体当然好了。” 元永安和元来寿看这情形，来福的日子是真好过了？ 之前他们得到的消息，来福的日子还行，不过就是普通农家日子，这怎么突然就又是买马车，又是请郎中调理身体呢? “来福，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快点跟我们说说。”元来寿好奇极了。 元来福说：“我元宝浑浑噩噩十几年，突然开窍了，有出息了，赚了大钱，不过也就这几个月的事。” 元弘让拍了拍元盛的背，竖起大拇指，他就知道！元宝一看就是灵气十足，充满慧根的人！ 元永安呼吸颤抖，长长出了一口气，“嗨呀！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好呀！真好呀！” 妹妹看到来福现在过这么好，也放心了。 元来寿疑惑地看着元来福的旧衣裳，“那你们怎么还穿着这？这穿得可不像坐马车的人！” 元盛说：“二大爷，昨天不是下了一场雨吗？我们在姥爷家附近游玩赶不回去，衣服都淋湿了，衣服洗了还没干，我爹急着回来，我们就先穿着大舅家的旧衣服回来了。” “哦！”元来寿等人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元来福说：“爹，二哥，我给你们带了礼物，我现在去拿。” 元来福兴冲冲来到院子里的毛驴旁，从褡裢里面拿出了两根烟锅子，还有两盒上好的烟丝。 元永安和元来寿看到这烟锅子一脸震惊，这两个烟锅子是由上好的石楠木制作而成，花纹十分漂亮！连接处包裹着金皮！ 装烟丝的盒子是黄花梨的，雕刻着花纹。 这些东西好看极了！一看就十分贵重！ 这也太奢侈了！ 元来福和元来寿都学了老爹元永安，没事了爱抽几口烟，嘬几口烟烦心事都少了些。 平时，元永安和元来寿都抽自己种的大叶子烟，揉一揉就可以抽了，哪里见过这阵仗！ 元永安和元来寿眼中闪过惊喜，渴望，随后元永安一脸嫌弃地说：“你说你买这个干啥，这是大地主们员外郎们抽的，等下就去把它退了，浪费钱！” 元永安责备道：“我早就听说元宝败家，原来都是跟你学的，你这个做爹的得好好反省反省！” 元来寿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元来福，呃…… 好嘛！ 以后元宝但凡有点啥缺点，都是他的锅了？ 元盛劝道：“爷爷，二大爷，你们拿着，咱现在钱多的是！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不差这一点！” 元永安一巴掌打在元来福的胳膊上，“你看！我孙子说话没个把门的，口气这么大！我好好的大孙子，都让你教坏了！” 元来福幽怨地看了儿子一眼，仿佛在说，你是个会火上浇油的。 元盛回老爹一眼，仿佛在说，谁让你对大黄比对我好，现在有人收拾你了吧！ 行！算你狠！元来福咬牙切齿地瞪了儿子一眼。 元永安又拍了元来福的胳膊一下，“你那眼睛瞪啥呢。” 元来福表示，此刻他想暴走，刚刚的父子情深，都是爹演的吧! 第241章 李天华来了 元来福长出一口气，“爹，二哥，元宝说的是真的，我们家每个月固定收入都有几千两，这烟锅子你们放心用。” “啥？！！！！！！！！”元永安尖叫一声，身体快速向后仰倒。 元盛赶紧将人接住，爹也不知道铺垫铺垫。 元永安倒在元盛怀里，随后重新站好，“我没事，不用担心。” 元来福的这个消息，就像水花掉进油锅里一样，大家都炸开了。 这是什么概念啊！ 一个月几千两？那一年不得几万两啊！ 我滴天呀！ 这个消息也太惊人了！ 元来福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压低声音说道：“元宝在跟东来顺合作做生意，东来顺的卤肉就是我们提供的，不过这事咱得保密，免得惹些不必要的麻烦。” 元永安等人不知道卤肉是啥，但是知道东来顺，那是河源县最好的酒楼，不仅县上有，富裕的镇上也有分号。 天！元宝小小年纪，已经跟东来顺这样的顶级酒楼合作了？一个月赚几千两？ 天啊！ 元弘温等人一脸目瞪口呆！ 元宝比他们小这么多，是最小的弟弟，却这么有出息，他们跟元宝一比，简直啥也不是！ 元弘温说：“元宝，你是真牛逼啊！哥服了！” 众兄弟们拍拍元宝，有的竖起大拇指，有的连呼牛逼！ 原来，今天三叔在院子里说的都是真的啊！元宝有出息！元宝能为祖宗争光，三叔也有实力帮衬叔伯兄弟！ 大伯元来志为了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就闹断亲，说到底还是觉得三叔一家子是拖累，怕三叔家沾自己的光。结果……哈哈哈……三叔这一房这么有本事，大房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自打嘴巴，又上来套关系。 以族长元永华为代表的那些元氏族人就更可笑了，一帮势利眼，知道元宝这么有出息，知道三叔家一飞冲天了，怕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吧！ 刚刚还跟他们对峙？还要对元盛用族法，简直可笑！ 这下，元永安和元来寿总算接下了元来福送的烟锅子。 元来福为老爹把烟锅子装上烟丝点燃，“来，爹，你试试。” “哎呀，这么宝贝的东西，你这就把它用了？”元永安略带责备。 元来福说：“爹，买了就是用的，用坏了咱再买。” 元盛也说：“爷爷，你放心抽，咱以后都是享福的日子。” 元永安接过烟锅子，深吸一口，美！美滴很！这贵的烟锅子抽起来就是不一样！这烟丝真香！ 现在老三回来了，赵冬梅也没办法打压他，欺负他了，元永安感觉这日子，圆满了！ 元来寿没老爹那么抠，弟弟给买了就用，他填上烟丝，抽了一口，真是香啊！好东西！真是一分钱一分货，他这是沾上弟弟的光了，沾了元宝的光啊！ 元永安抽着烟，眯着眼睛说：“来福，之前你二哥还说把大沙地那二十二亩良田给你呢，我看现在也不用了，我做主这地就不给了。” 元来寿说：“老三，地我就不给了你哈。” 元来福才知道这事，二哥知道这二十二亩地是用亲娘的银子买的，二哥也知道自己是他表弟，不是亲弟，二哥却为了他做到这一步，他从小就是二哥的跟屁虫，二哥对他经常表现得不耐烦，但是二哥是真疼他啊！ 元来福眼眶有点酸涩，有些后悔自己回来晚了。 他远走他乡，心中对家里人是有怨的，但此刻早已烟消云散。 元盛说：“二大爷，你让我二大娘准备点茶水，我有些朋友知道我来了河源县老家，可能要来找我玩，把家里最好的茶拿出来，再多准备几样水果。” 等下李天华和宗南平要来，元盛没跟二大爷客气，直接安排上了，太客气了见外。 元来寿猜测元盛的朋友肯定不一般，家里的茶叶很差，元来寿又让小儿子元弘忠去杂货铺买最好的茶叶和瓜果。 …… 石庄村村口，一堆人正在坐着闲聊，其中就有赵冬梅和元金玉。 赵冬梅此刻心中舒爽，终于完成了心中盘算的大事，元来福这个丧门星，自小就讨人厌，命也大，就跟碾不死的蟑螂一样，今天总算摆脱掉了。 儿媳妇刘春桃最终没拧过她，大儿子同意她和金玉一起跟着去县城，没有糟老头子元永安碍眼，她以后都是舒坦日子。 赵冬梅正在跟一帮老太太闲聊。 “三个儿子，还得是我大儿子孝顺！这不，要接我和金玉去城里住，我说在老家住惯了不想去，非得让我去。” “我三个儿子，就数老三最不孝顺，生的儿子也是个小畜生，竟会忤逆长辈，跟我弘毅差了十万八千里。” “老三忤逆不孝就算了，还克我老大，当初我就应该把他按到尿盆里浸死！好在这次断了亲……” 有几个老太太撇撇嘴，赵冬梅那心都偏到咯吱窝了，人家老二老三都是孝顺孩子，这老虔婆眼里就只有老大。这是又跟她们炫可以去城里住呢,还假惺惺说不想去，真虚伪！ 这时，嗒嗒嗒嗒！一阵剧烈的马蹄声传来。 很快，一群骑着高头大马的人来到村口，领头的正是胜方赌场东家李天华！ 村里人哪见过这阵仗，一群人骑着十几匹马！衣着考究！ 有几个穿着短衣襟，小打扮，这还是练家子？ 领头的男人单眼皮，高鼻梁，皮肤偏白，身上一股书卷气，脸上蓄着美髯，眼下有一条疤痕，增加了两分凶相，身材颀长，气质潇洒！ 元金玉直接看呆了。 李天华跳下马，问道：“敢问元盛家怎么走？对了，他爷爷叫元永安！” 提到元盛的时候一脸厌恶和不耐烦，李天华在尽职扮演追债人。 元金玉说：“我知道！”就要带着人去。 今天，元盛在院子里怼大哥元来志，怼元弘毅，元金玉恨不得抽死这个目无尊长的东西。眼下这一帮人一看就是要找元盛算账的，她倒要看看元盛有什么下场！ 元金玉屁颠屁颠在前面带路。 赵冬梅看着这傻闺女都服了，主动把祸事往自家领？ 虽然她也想拍死元盛这个牙尖嘴利的小畜生，但是金玉现在当着村里这么多人的面，把灾祸往家里领，村里人背后还不知道怎么说金玉呢。 第242章 李天华一众人马惊呆众人 骑马大汉跟着赵冬梅元金玉等人离开后，村民们直接炸了锅。 “元来福的儿子这是得罪人了吧，人家都找到老家来了！” “八成是，口气不善，说不定是来追债的。” “元金玉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屁颠屁颠把这些人往家里带，元来福没钱，不得跟元永安要啊！” “这个女子确实有些毛病，我听说之前相看的对象都不错，她还嫌这嫌那的，光想着攀高枝儿呢，如今已经是快十九岁的老姑娘了，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嫁出去。” “元来福苦命啊，从小爹不疼娘不爱，好不容易娶个知冷知热的媳妇，又生不出儿子，这好不容易生了个独苗，又是个好吃懒做的败家子。” “别瞎说，元永安对来福挺好的。” “这就是前车之鉴，不能溺爱孩子，犯了大错误就得狠狠的打，元来福八成是太溺爱元盛，元盛才走到今天这步田地。” “赵冬梅和元来志倒是有先见之明，这才刚签了断亲文书，追债人就上门了。元永安和元来寿怕是惨了。” “哎，这年头就是老实人倒霉！” “元氏族人也挺多的，年轻人都站出来，那帮大汉未必敢动手，毕竟是在自家地盘。” “你们还不知道吧，元永安已经被踢出族谱另立了。” “快给我们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众人听完来龙去脉，恍然大悟，老元家居然一下这么多瓜，不过元永安这个怂货，为了元来福的命，居然立起来了，真是出人意料。 村里很多男人都看不起元永安，顶天立地的汉子，被赵冬梅骑在头上拉屎这么多年，但凡有点血性，抽她几顿就老实了，如果不是这个霸道老娘们当家，估计元家兄弟和和睦睦，何至于闹到断亲这种地步。 今天大瓜不断，大家都想去看热闹，但是又怕被那一大帮骑马大汉波及，惹祸上身，所以只敢在胡同里远远地看。 …… 元来志家，因为要彻底搬到城里，家里要收拾的东西比较多，所以断亲后，众人没有立马回城。 元来福和盛桂花在院子里洗脸，元来福从驴的褡裢里拿出两根包着金饰的烟锅子，以及两盒上好的烟丝，元来志大儿子元弘轩都看到了。 “爹，到底怎么回事啊，元来福拿着的那两根烟锅子是四方烟馆最贵的烟锅子，我之前随口打听过，一根烟锅子二十两银子，加送一盒烟丝！” “这可是最奢华的烟锅子，三叔一拿就是两根，三叔真发了？！” 元来志皱着眉，“三叔？已经断亲了，叫什么三叔，那是元来福！” 如果不是元来福，他何至于和爹和二弟闹成这样！听着爹与二房和三房人传出的欢声笑语，他就来气！他们倒是父慈子孝合家欢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两个多月之前，遇到元盛小舅母，才听她说，元盛发热昏迷，元来福为了给他冲喜，借了一屁股债，元盛大舅借了二两银子呢！” “这才两个多月，元来福就翻身了？由一屁股饥荒，变成家财万贯了？不是家财万贯，谁会花四十两银子，就为了买两根烟锅子！” 当时碰到元盛小舅母张小秋的时候，刘春桃也在，刘春桃说：“儿子，你肯定看错了！老元家一屁股饥荒！现在还不知道欠着多少外债呢！” 她觉得夫君做的断亲决定无比正确，像这种尽会拖累自家的穷亲戚，全部断干净才好。 元弘轩听到爹娘这么说，心中也疑惑了，难道真是他眼花了？可是，刚刚元来福和盛桂花洗完脸，两个人看起来年轻了好多岁，尤其盛桂花，虽然穿的衣服很旧，但是那皮肤和精神状态，跟地主婆似的。 元弘轩心中有些后悔，当时应该了解清楚元来福的底细，再说断亲这事的，万一他真发达了呢？一出手送礼就是价值二十两的烟锅子，自家也能沾上光，这下都便宜二房了！ 正在这时，哒哒哒，一阵杂乱的马蹄声传了进来。 元金玉将一群骑马大汉领进院子。 元金玉一脸幸灾乐祸，“元盛！你快点出来！有人来找你追债了！” 元弘轩看到这帮大汉来找元盛追债，心中那种失落的感觉，立马烟消云散，反而有点爽，爷爷不是偏心二房吗？不是舍不得将家产多分给他们吗？二叔不是和元来福感情深吗？他倒要看看面对这么多追债的彪形大汉，爷爷和二叔出不出钱！ 元来志心中冷笑，元盛这个小畜生让自己当众出丑，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元盛能招惹这么大一帮人，借的一定是大钱，今天元盛不断手断脚，肯定不能善了。 好在，他果断与三房断亲，不管是元盛借的钱，还是元盛的死活，跟他没关系！ 元弘毅抬头看了一眼，冷笑一声，又继续看手上的书。 二房一点不担心，元盛早交代了，家里的瓜果茶点都准备好了。 元弘温看到元金玉那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都想抽她！这个小姑真是个煞笔！缺心眼！ 元盛满脸笑意迎了出来，“李兄，听说我回老家，这是专门来看我？” 李天华还有什么不懂的，知道元盛已经将事情搞定了，当即爽朗一笑，“哈哈哈，元盛弟，别来无恙！” 元盛和李天华双手交握，互相碰了下身体。 元盛武艺高强，李天华十分欣赏，不然也不会给挑马行最好的马送给元盛。 李天华带的兄弟没一个傻的，一见老大这样，全部热情又恭敬地上前与元盛打招呼。 “李兄，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爷爷，这是我二大爷，我爹，我六个哥哥。” “爷爷，二大爷，爹，哥哥们，这是我好兄弟李天华。” 元盛为众人介绍。 李天华听到元盛管他加好兄弟他很高兴，元盛对他脾气！ 李天华热情地打招呼，挨个叫人。 元永安哪见过这种阵势？声音都有点颤抖，李天华是带着一队人马来的，每一匹马不得一两百两？一个个都穿着考究，李天华得有多大的财势？这人居然是他孙子元宝的好朋友？ 元来寿也差不多，脸皮都有点抽筋。心说，侄子突然来这么一下子，他还真挺紧张。 第243章 元来志肠子悔青了 元弘温几个也好不到哪里去。 元来福就镇定自若多了，不卑不亢，还跟李天华寒暄了几句。 元来福嘴角都快翘上天了，心中的喜悦压都压不住。 抬眼看看站在大方门口的元来志，那一副吃了屎一样的震惊嘴脸，元来福就觉得内心舒爽！ 不是觉得他们三房是穷鬼，是废物，是累赘吗？不是怕他们三房沾光吗？ 嘿嘿嘿嘿！ 元盛说：“李兄，招呼兄弟们吃水果喝茶，就等着你们呢。” 李天华发话之后，他带来的手下们才开始动手拿水果吃。 李天华拿了个桃子吃得咔咔香，他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对了，第一次登元盛家门，居然不带礼物？有点于理不合。 给银子？肯定不行，那是看不起谁？ 腰间的玉佩？不能给，那是娘子送的，给了娘子得用大砍刀砍死他！ 有了！送匹马！挑一匹好的，让两个手下乘一骑回去就行了。 李天华对元永安说：“爷爷，我第一次登门，也没给你带什么礼物。” 元永安腿肚子转筋，脸上挂着僵硬的微笑，“没事，你是元盛的兄弟，来我家就跟回自家一样，哪用带什么礼物。” 李天华说：“爷爷，这匹枣红马就送您了，您别嫌弃！” “啥？”元永安高声叫道，那可是一匹马啊！说不定要两百两啊！说送就送他了？ 元永安赶紧说：“这不行，这礼物太贵重了，我可不能收。” “爷爷，你刚才还说我来老元家和回自家一样呢，现在又跟我见外了？我开马行的，一匹马算不得什么，您就收下吧。” 元永安还要推辞，元盛拉住爷爷的手，“爷爷，收下吧。” 太客气，推来推去，反而见外。 今天李天华帮他，以后他帮李天华，人的感情就是这样，帮来帮去，越来越深。 元永安呆呆地向李天华道谢。哎呦喂，这么一会功夫，他就拥有了一匹价值二百两的马，这家财增长的速度也太快了！ 一家人辛辛苦苦干一年，才能存多少钱啊！ 元金玉早惊呆了，这人居然不是来追债的？ 这人居然是元盛的好朋友！ 其实早在刚刚，李天华背着光，骑行而来的时候，她就被他潇洒的气质，英俊的长相吸引了，只是她觉得自己没机会。 但这人是元盛的朋友，一切就不同了。 元金玉走上前，为李天华把茶倒满。 用矫揉造作的声音说：“喝茶，我……是元盛的小姑。” 元盛一脸无语，元金玉真的是又毒又蠢，刚刚还幸灾乐祸地找“追债人”来收拾他，现在又变身成他小姑了？ 元金玉以为她是谁？芭芭拉小魔仙吗？想怎么变身怎么变身。 元盛说：“她昨天还是我小姑，今天不是了。” 李天华早猜到怎么回事了，直接把元金玉倒的茶泼在地上，又自己动手倒了一杯。 万一他娘子发现他喝了别的女人的茶，用大砍刀砍他怎么办？李天华主打一个洁身自好，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元永安黑着脸，对元金玉说道：“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退下！” 元金玉被喜欢的男子泼了茶水，又在喜欢的男子面前被老爹骂，一瞬间满脸涨红，哭着跑开了。 元永安说：“让天华见笑了。” 李天华摆摆手，“爷爷说的哪里说，谁家没几个不孝子孙。” 李天华等人又坐了一会才离开。 大房的人已经彻底懵逼了！ 元来志的脑海中闪过万千念头，李天华这人不仅有钱还有人脉！看他带的那一帮兄弟就知道了，这样的人居然是元盛的朋友？！ 李天华送出的那一匹马一看就是好马，估计得值两百两，就这样送给爹了？！ 那可是两百两啊！ 所以，刚刚儿子说三弟拿两根豪华烟锅子出来也是真的？儿子根本没有看错！ 那说明什么？说明三弟真的发达了？只有家财万贯，才舍得买二十两一个的烟锅子送人啊！ 今天早上，三弟说他在青山发达了，说他儿子元宝是最好的儿子，是多么有出息，能光耀祖宗，他不想断亲是要好好孝顺娘，不想断亲是要帮助兄弟子侄！ 他居然不听三弟的，就这么断亲了？！ 如果不断亲，如果不分家，娘肯定会把这匹马弄给自己，想想他出行坐在马车里，是多有面子的事情！现在居然全泡汤了？！ 现在这匹马成元来寿的了！好处都归二房了！ 未来二房还不知道有多少好处呢！ 元来志那个后悔呀！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哎！这李天华就不能早点来？早来两个时辰也不至于闹到这种地步！ 元弘轩现在很怨奶奶，都是奶奶，又要闹和离，又要闹分家，还要和三叔闹断亲，三叔发了大财！手指缝里随便漏出来的，他们就吃喝不尽的。 看看元盛的朋友，多大方！二百两的马，说送就送，如果他们不断亲，得沾多少光，获得多少好处! 今天断亲的时候，他没有说话，没有得罪三叔，不知道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刘春桃最郁闷了，这次分家，他们只分到了一半的田。以前没分家的时候，虽然说田不归他们，但是娘当家，银子的大头，都给他们用了。相当于那些田的收入大头给他们，还有二房一帮壮劳力帮着种地。现在田只分了一半，还没人种地。 倒霉的是，赵冬梅这个老刁婆子还要跟他们一起去城里，到时候她的日子可想而知！ 他们又依着赵冬梅的意思，和三房断了亲，三房家财万贯，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想到这里，刘春桃就抓耳挠腮。 赵冬梅早懵逼了，元来福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不是扫把星，命硬克人吗？！ 这他娘的怎么这么有本事了，还有元宝那小畜生，怎么认识这样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元永安那个老东西，就这么一会功夫，就收了两百两银子的马！那可是两百两啊！ 这些东西都该是她的啊！ 哎呦喂，她心肝疼！ 那两个道士，一定是假老道，居然骗她一个这么大岁数的老太太！还有良心没有！ 不行，她得再找个算命的！ 她得再找个算命的算算，看看怎么回事！ 第244章 元来志以为自己又行了 赵冬梅捂着胸口喘粗气，“哎呦呦，我心口疼。” 元来志等人以为赵冬梅在装病，毕竟以前但凡不顺着她，她就会心口疼。 元弘毅手上拿着书，但是根本看不进去，今天这一切让他一家人看起来像个笑话！最可笑的是，爹和大哥此刻的表情，仿佛后悔了一样，这不是在自打嘴巴？！ 元弘毅对元来志说：“父亲，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元盛只是认识些有钱人而已，他一家只是有几个臭钱，又有什么可羡慕的，待儿子取得功名，那才是光耀门楣！” 元来志暗叹还是儿子看得清楚，元来福有钱而已，又能怎么样？有钱无势，就是待宰的肥羊！ 钱越多祸事越大，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元盛哪有自家儿子有出息？！自己有这么优秀的儿子，该是元来福羡慕他才对！ 元来志问，“这次府试有几分把握？” 元弘毅胸有成竹，“十分！” “好！” 二十二岁的秀才前途无量！ 元来志糟糕的心情，彻底恢复过来。 元家胡同外的吃瓜村民们等着一手消息，里面没传出喊打喊杀的声音？ 元家前面的邻居，王大海刚从房顶上吃完全程的瓜，赶紧下来和大家汇报情况。 王大海说：“草，那些人不是来追债的，而是元老三儿子的朋友！” “元盛的朋友？这一队人都骑着高头大马，多有钱呢！真没想到他居然有这种朋友！” 王大海撇着嘴夸张地说：“你们是没看见呦，那高头大马，元盛朋友说送就送，直接送给了元永安！” “哎呦喂，那可是一匹马呀，说送就送，那得有点多少钱啊！不得了不得了，元永安这是到老了到老了，享福了！” 有人幸灾乐祸地说：“那可不，这下赵冬梅，元金玉和元家大房，怕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吧！” “哈哈哈！尤其那元金玉，使劲抱着大房的大腿，没想到真正腿粗的是三房。” 人群中也有元氏族人，赶紧去给族长元永华送信。 “什么？！！是不是别人乱传的？” 这怎么可能！以他对元来志的了解，那是一个十分会审时度势，十分会把握机会的人。元来志说什么害怕元来福克他，那都是扯淡，既然元永安已经做了法事，根本不存在这个问题，元来志要断亲，八成还是因为元来福那个臭名远播的无赖儿子，怕被三房拖累。 元来志不可能不了解清楚，就鲁莽地要和元来福这一房断亲。 “族长！千真万确，我亲眼看见的！那还错得了，一群骑马大汉要找元盛，我还以为元盛是闯祸了，得罪人了，人家来抓他，就在胡同里跟着人群看热闹。” “我们隔着院墙，了解的不清楚，住元永安家前面的王大海，直接站到房顶上去看了，看得清清清楚楚！领头那气质不凡的男人，直接送了元永安一头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做见面礼！” 族长元永华紧紧皱着眉头，元来福真的发达了？！元盛真这么有出息？！ 不行，他得亲自去看看再说！ 他有点后悔，哎！今天跟元来福这一房闹翻了。 与此同时，涞源县县尉宗南平，县丞吴方，河源县县尉刘文广带着一众衙役进了石庄村。 本来宗南平不想带吴方来，但是吴方死皮赖脸非要跟来，要当面向元盛催更，新内容迟迟不出，他早等的心痒难耐。 河源县县尉刘文广是宗南平好友，宗南平从涞源县带衙役过来，没那么方便，宗南平就直接让刘文广带着河源县的衙役来了。 宗南平一进村，就看到元永华。 宗南平满脸络腮胡，方口大耳，一双眼睛铜铃那么大，口气不善地问。“元盛家怎么走？！” 吴方补充道：“就是元永安家。” 元永华弯腰说道：“官爷，我知道，我带你们去。敢问……元盛是犯了什么事？” 宗南平阴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元永华自然不敢再问。 元永华看这一行十几人穿着官服，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瞬间心中暗爽，他早就听说，元来福也就有十亩良田而已，元盛更是个好吃懒做的臭无赖。 俗话说人无外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元盛这下发达，八成是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情，犯了什么大案。这不，官爷都追到祖籍来了！ 好在他们已经和元来福一房彻底撇清了关系。 元永华带着一众官爷，推开元家木门进去。 元永华一脸幸灾乐祸，“元盛！官爷找你！”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元来志经过元弘毅的开导，已经平复了心情，现在看一群凶神恶煞的官爷来抓元盛，心中瞬间爆爽！ 哈哈哈哈，原来元盛的钱是触犯国法得来的！可怜了爹和老二啊，还没高兴一会，心情这么快就要跌到谷底了！ 元弘毅看到这群来抓元盛的官差，笑着摇了摇头，继续看手上的书，其实在竖起耳朵听着院子里的动静。 元盛！刚刚又多出风头，即将有多倒霉！ 赵冬梅问道：“这是来抓元盛那个小畜生的？” 元来志疯狂压抑脸上的喜悦，假装淡定地说：“八成是。” 赵冬梅感觉自己的胸口瞬间舒服了许多，老天开眼，这个不敬长辈的小畜生才猖狂半个时辰，老天就来收拾他了！ 两位道长算的准啊！ 好在断亲及时，否则元盛作奸犯科，肯定会影响弘毅的前途！ 赵冬梅喝了口儿媳妇端上来的热水，胸口堵着地那口气，总算舒坦了！ 元金玉今天丢人丢到家了，她恨死元盛了，如果不是元盛不认她这个小姑，那个叫李天华的男子何至于当众给她没脸？ 此刻，看到一帮凶神恶煞的官爷，前来捉拿元盛，她差点开心地跳起来。 元金玉冲着二房大喊，“元盛！还不快点出来，官爷来抓你了，切莫连累了我们！” 元盛走出房门，就看到元金玉一副狗仗人势的模样，这个小姑真是又蠢又坏！ 元盛笑着迎了出来，“宗兄这是来河源县办案？” 第245章 元永华肠子悔青了 宗南平一下懂了，四方大口哈哈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笑声洪亮有穿透力，“可不是嘛，前几日吃饭，听说你要回河源县老家，今天我和吴方正好有事过来，就顺便看看你。” 宗南平说完，就张开双臂，要和元盛抱一个。 元盛伸出双手，用力拍了拍宗南平的后背。 随后，元盛对吴方施揖礼，“县丞大人好。” 吴方一巴掌拍在元盛的肩膀上，“元盛，叫他就是宗兄？直接来个拥抱，叫我就是县丞大人？我看你是讨打！” 元盛哈哈一笑，“来，吴兄，”元盛伸开双臂。 （ps：前文几人第一次见面那章，准备修改成：让元盛还作一首诗《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吴兄一个读书人，平日里看起来斯斯文文，没想到也喜欢糙汉这一挂！ 元盛也大力拍了拍吴方的后背，拍的吴方直咳嗽。 宗南平说：“元兄弟，这位是我的好友，河源县县尉大人刘文广。” 元盛施揖礼，“见过刘大人。” 刘文广也是个妙人，见元盛一身旧衣，仍无法掩盖其运筹帷幄的气质，又见好友和涞源县县丞吴方与元盛这般亲近，便猜此子不凡。 刘文广拖住元盛的胳膊，“元兄弟，我跟南平那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你是他兄弟，就是我兄弟，以后就叫我文广！” 元盛也不客气，“刘兄，里面请，走了这一路，累了吧，快来院中吃点水果，喝点茶。” 一行人被元盛引入院中。 “宗兄，吴兄，刘兄，这是我爷爷，这是我二大爷，这是我爹，这是我六位兄长。” 宗南平，吴方，刘文广三人，纷纷向长辈元永安，元来寿和元来福问候。 元永安心跳地跟敲鼓一样！ 这可是大官啊！县尉大人统管一县治安！ 而那位叫吴方的县丞大人，更是县令大人的副手！ 这样三位大官来跟他见礼，元永安此刻差点栽倒！ 他心中有种信念，绝对不能给孙子丢人！虽然两条腿腿肚子转筋，但仍然努力控制表情，与三人一一寒暄。 孙子太有出息也是个问题啊！ 他以为李天华就是孙子朋友圈的巅峰了，没想到这样的大官也是孙子朋友。 元来寿和几个堂兄也在硬挺着，又来？！元宝也不打声招呼！之前元宝就说有几个朋友要来，可没说是这样的大人物啊！ 宗南平和刘文广吃着水果。 吴方则鬼鬼祟祟把元盛拉到一边，“新的一册写好了吗？县令大人知道我们要来找你，也问这个事呢。” 呃…… 元盛说：“写好了。” 吴方一拍巴掌，忍不住声音就高了，“真是太好了！”他看到众人看过来，又压低声音说：“就先给我看看呗。” 此刻的吴方和县衙堂上的吴方判若两人。 元盛说：“稿子先给你，你们看完，帮我拿给清风书斋元清风就行。” 吴方拍拍胸脯，“没问题，我保证把这件事情做得漂漂亮亮。”不但自己能抢先看，还能去县令大人文东昊面前卖个好，这差事完美！ 宗南平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动静呢，草，吴方肯定是率先知道寒门修仙传后面的剧情了。 宗南平赶紧也凑上来，“元盛弟，可别忘了我，我也等着看呢。” 元盛说：“宗兄放心，稿子给你们，你们都能看。” 元盛去驴上的褡裢里，拿出寒门修仙传还热乎的手稿，给了吴方，吴方立马揣到袖子里。 三人回到凳子上。 宗南平对刘文广说：“文广，你家帖子带了没有？” “带啦！” 宗南平说：“带了给我几张。” “好，刘文广从袖子里拿出几张拜帖。” 宗南平对元永安说：“元爷爷，我们今天来河源县办案，来得匆忙，也没有置办礼品，还望您见谅，这里有几张拜帖，您先收着。以后遇到急事，实在解决不了，就去他家找他。” 元永安颤颤悠悠接过拜帖，这是不是说明他元家以后有靠山了？ 遇到事情，至少比普通村民多个门路！ 随后，宗南平等人便和元盛告别，去其他地方“办案”去了！ 等宗南平等人走后，元永安直接瘫坐在椅子上，“宝啊，你以后能不能给爷点心理准备，你这突然来两下子，差点把你爷送走，你爷我哪见过这样的大人物！” 这些大人物跟他亲切聊天，他唯恐自己说错话，做错事，丢了孙子的面子。 元来寿，元弘温等人重重点了点头！就是！这么多大官来他家聊天，这谁受得了！ 元盛挠了挠头说：“爷爷，二叔，你们要习惯！” “啥？”元永安瞪大眼睛，还要习惯？ 孙子真是一飞冲天！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元盛说：“爷爷，二叔，堂兄们，虽然咱们现在有县尉大人的拜帖，但是我希望咱家人仍谨言慎行。如果与人发生冲突，我们有理，拜帖自然有用，如果我们得势去欺负人，县尉大人也不会帮咱。” 元盛知道爷爷和二大爷，几个堂哥都是品性纯良之人，但人可能会变的，有些人得势便猖狂。元盛知道爷爷性子绵软，便把丑话说在了前头。 元永安说：“元宝这是给咱提个醒，不管以后咱家发展成什么样，咱都得记住，咱是良善的庄稼人，可不能有点钱有点势就跑去欺负人！” 今天发生的一切冲击太大，元弘恭和元弘忠都有点飘飘然，元盛的话像当头一棒，将他叫醒。 大家重重地点了点头。 今天的一切都发生的太不真实！ 在院中围观完全程的元永华，肠子都悔青了！ 看看那几位大人跟元盛亲昵的样子！说明人家多看重元盛啊！ 这说明元盛不但有钱，还有势啊！ 元永安手里握着县尉大人的拜帖，那就是老元家的底气啊，都说民不与官斗，老元家现在有县尉大人撑腰，以后谁敢惹？元永华立马收起了孤立挤兑元永安家的念头。 他如果没有和元盛闹翻，大家同宗同族，他遇到什么事情，元盛能不出头？ 他们老元家就能在这十里八乡都得横着走！ 元盛这么能赚钱，随便给族人里人手指缝里漏一点，他们就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可是现在，啥都跟他没关系了！ 第246章 又想请老道? 所有这一切，就在两个时辰前，亲手被他毁掉了！ 元永华心中埋怨元来志，平日里看着很稳重的一个人，没想到这么鲁莽，和这么有本事的亲兄弟断亲，那不是傻逼吗？ 元来志自家傻逼就算了，还偏偏要把自己拖下水！ 但事已至此，他只能一道走到黑了，此时他如果去埋怨元来志，反而把元来志和元弘毅得罪了。 元永华悔断肠，但是面上不显，没有立马去跪舔元来福，反而甩甩袖子走了。 元来志的心，彻底跌入了谷底，现实已经再明显不过，三房不但有钱，还有势！ 他想着三房像肥羊一样，万贯家财任人宰割，只不过是幻想罢了！ 即使再假装，元来志也不得不承认，他后悔了！后悔得肠子都悔青了！ 他是元来福的亲大哥！血脉相连！作为老三的至亲，不管是钱财还是权势，老三都会愿意与他分享的！ 而现在，跟他屁关系都没有。 元弘毅手上拿着书，但是根本看不进去，他一脸铁青，宗南平等人的到来，就像狠狠一巴掌抽在他脸上，县丞大人和县尉大人与元盛如此亲昵，说明他这个堂弟一定有大本事！ 曾经，他是整个元家最有出息的小辈，任何事都以他为先。现在，这个人变成元盛了！ 虽然族长掩饰得很好，但是元弘毅已经看到他脸上的后悔。 爹脸上的后悔之色更是任谁都看得出来！ 元弘毅感觉他的头顶压着一座大山，这座大山的名字，叫做元盛！ 元弘毅深吸一口气，元盛有些本事又如何，自己在读书方面的天赋，超越常人！他知道元盛也要参加科举考试，那正好，他要在科考方面永远将元盛踩在脚下！击溃元盛的信心！ 元弘毅调整心态，心中憋着一口气，终于沉下心认真读起书来。 赵冬梅捂着胸口喘粗气，心慌气短。 今天，赵冬梅的心情经过了太多次的起伏。先是，断亲成功，终于甩掉了元来福，满足了这么多年的心愿，得意！高兴！ 随后，赵冬梅以为李天华来抓元盛，幸灾乐祸！高兴！ 赵冬梅知道李天华是元盛好友，给元盛送重礼，后悔！嫉妒！生气！ 赵冬梅以为元盛触犯国法，要被抓进大牢，郁闷一扫而空，十分高兴！ 结果发现，这些大官是元盛的好友，双方亲昵，赵冬梅十分后悔！十分生气！ 本来，赵冬梅的心脏没什么问题，她只是喜欢装心口疼来拿捏儿子和媳妇，经过这次大起大落，赵冬梅的心脏真出问题了。 此刻，赵冬梅像脱水的鱼一样，大口喘着粗气，心脏处隐隐作痛。 赵冬梅口中孝顺的大儿子和大儿媳妇，大房的两个孙子，看到她这种状态，无一人在意，毕竟这是赵冬梅的常见戏码。 还是元来寿远远看到老娘嘴唇发紫，脸色发青说道：“大哥，娘一直捂着胸口，怕是不舒服，作为享誉全村的大孝子，你还是赶紧去给娘请个郎中看看。” 元来志本来想说，你觉得娘有问题，你就自己去请郎中，但是元来寿一顶大孝子的高帽戴过来，元来志不得不请。 但是元来志不想请。 他对赵冬梅说道：“娘，你真是胸口疼？胸口不舒服？” 赵冬梅强势霸道的声音都小了，有气无力地说：“胸口疼。” 元来志这才发现赵冬梅跟平日装的有些不一样，也有些急了，让儿子元弘轩赶紧请郎中。 元弘轩快速走出院子后，就在村里不紧不慢地走。如今，三叔家有钱有势有人脉，而他们却跟这样的亲人断亲了，一切都怪奶奶！如果不是奶奶弄出这么多事情，他们和三叔一家何至于走到这步？ 奶奶作为长辈，对三叔一家但凡有一丁点慈爱，好好的一大家人就不至四分五裂！ 也不知道后续还能不能和三叔恢复关系。 元弘轩不紧不慢走到郎中那里，跟马郎中说奶奶心口疼，马郎中也不着急，毕竟每年他都要给赵冬梅看“心口疼”十几二十次。 马郎中照例在药箱里放上治疗的大山楂丸。 结果，等马郎中见到赵冬梅时，一看她脸色便知道，她这次心脏是真出问题了。 马郎中小跑过去，赶紧为她把脉。 马郎中眉头紧锁，“赵老太，你这次是真的有心疾，现在情况不容乐观，这是一瓶治疗心疾的蜜丸，我建议你先吃上，但是价格比较贵，五钱银子一瓶。” 赵冬梅一脸虚弱地看向元来福，“来福，你如今这么有钱，娘如今生病，你将这五钱银子出了。” 元来福一脸伤心，“娘，不，咱们断亲了，我只能叫您赵老太，我今天千求万求，求您不要断亲，求您给我个孝顺您的机会，结果你视我如蛇蝎，你已经伤透了我的心，不要说五钱银子，我一个铜板都不会出！” 元来福的话，无疑又让赵冬梅回忆了一遍，她心中愈发不舒服。 如果赵冬梅此刻状态好，肯定要撒泼一顿，但是现在身体不行，只能作罢。 赵冬梅又虚弱地说：“老二，你也知道，这次分家，现银都给你了，我如今就等着钱救命，你不像老三一样没良心，你帮娘把钱出了。” 元来志一脸焦急地说：“二弟，你赶紧把钱出了吧！” 元来寿都快气乐了，娘身体抱恙，大房一个个视若无睹，他发现了，让大哥去请大夫，结果大哥还没发话，娘反口就跟老三要钱，见跟老三要不出来，又转头跟他要钱！ 大哥自己都能偷偷在城里买个宅子，不知道私底下存了多少私房银子！还有娘！除了公中的银子，娘也有私房银子。敢情娘自己的钱，大哥的钱，都舍不得花，偏偏要花他的？ 都到这个份上了，娘还是如此偏心！ 元永安说：“老二，不准出钱，当时分家时已经说好了，你和你大哥一人负责一个老人，你娘的一切事宜都是你大哥负责！” 虽然分家，但赵冬梅始终是元来寿老娘，这话由元永安说，再合适不过。 元来志说：“爹，不是我不想出，是我现在没有现银。” 马郎中在一边吃瓜，摇了摇头，暗道赵冬梅活该，都到这个时候，还在偏心大房。 元来寿也不惯着，“大哥，如果你手头没有现钱，你就卖我一亩地。娘等着钱买药，有马郎中作见证，我可以先把钱给你，今天晚些时候我们再过户文书。你有功名在身，我相信你的信誉。” 刘春桃赶忙站出来说：“不要卖地，用我头上这根银簪抵。” 经过这场闹剧，赵冬梅终于吃上了药，果然是特效药，赵冬梅喝下去一会，就感觉舒服了。 赵冬梅对着马朗中说：“还是我老大孝顺啊，其他儿子，哎！” 马郎中真想怼她，但忍住了，只是给了她一个关爱傻逼的眼神。 赵老太眼瞎心盲，关他屁事，尊重他人命运，马郎中开了药，收了钱，装好药箱，走人。 这时，元家门外传来声音，“占卜！算卦！看风水！”一个身穿道袍的人，从元家门口路过。 “慢着！”赵冬梅将人叫住，不行，她得再算算是怎么回事。 第247章 赵冬梅悔断肠 元来志对这些算命的很反感，如果不是那两个老道，他们和老三那一房还好好的呢。 “娘，这些走街串巷的，八成都是骗子，真有本事的，还用走街串巷？坐在道观里，就有无数人去请！” 赵冬梅现在不管那么多，她迫切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元来福到底克不克她大儿子，到底克不克大房。 赵冬梅在看到元来福如今这么发达之后，早后悔死了，但是她想到元来福克自己的大儿子这房，又觉得自己做的没错，她就靠这股信念支撑。 赵冬梅不顾阻拦，已经将道长请到家里来。 赵冬梅说：“道长，还请你为我两个儿子算命。” 如今元来福发达了，虽然已经断亲，赵冬梅又认元来福这个儿子了。 赵冬梅将元来福和元来志的生辰八字告诉道长。 老道看着元来福的八字，闭上眼睛，开始掐算，“五行为忌而旺，幼时命运坎坷，晚年天降大运，否极泰来。” 准啊！太准了！这说的不是元来福吗？虽然赵冬梅不愿意承认，但元来福如今确实天降大运，否极泰来！ 赵冬梅彻底相信了老道的实力。 “道长，赶紧为我大儿子算算。”赵冬梅催促道。 道长说：“施主，你还没付钱。” 赵冬梅暗道老道小气，但还是从袖子里拿出了一钱银子。 元来寿看到彻底无语了，好家伙，娘吃药就没钱，要跟自己要，却有钱算命。 道长闭上眼睛，又掐算一番说：“命格与刚才那一位刚好相反！少时顺遂，晚年颠沛流离。” 元来志听到这老道的话，瞬间气不打一处来，他娘的！这不是咒他吗？！ 还是花钱咒他！ 元来志拿起墙根的大扫把，就往外扫，“滚！江湖骗子！再不滚打死你！” 老道太难了口气，“实话总是让人难以接受，难怪我算卦总赚不到钱。你不用赶我，我现在就走。” 赵冬梅赶紧将元来志拦住，“老大！道长是有本事的！还不快住手！” 元来志此刻也冷静下来，想到这老道为元来福批命，说的比较准。算了，先听听这老道怎么说。 赵冬梅赶紧说：“道长见谅，那我大儿子晚年的劫难如何化解？” 老道捋了捋胡须，“这是另外的价钱，需要二两银子。” 赵冬梅说：“道长，没问题，请您赶紧为我大儿子找找化解之法。” 老道咳嗽了一声，“给你老大算命那一百文你还没付，鉴于你大儿子的态度，二两银子你要先付钱。” 涉及到自己的宝贝大儿子，赵冬梅花钱毫不手软，当即掏出二两一钱银子，“给，道长。” 老道接过银子掂了掂，说：“你三儿福泽深厚，本来你大儿一房，在三儿福泽庇佑之下，富贵顺遂，但你大儿与三房断亲，你大儿命格改变。其实化解之法很简单，只要和三房恢复关系即可。” “啥？”赵冬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所以，她费尽心机，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结果道长告诉她她错了！反而因为她执意与三房断亲，大儿子晚年不祥，颠沛流离？！ 这个打击实在太大！赵冬梅瞬间呼吸急促，嘴唇发紫！元来志赶紧把马郎中给的速效药灌给老娘。 道长在大家手忙脚乱救人之际，已经走了。 元来志心中五味杂陈，本来他已经极度后悔，现在听到元来福不但不克他，反而使他要靠元来福的福泽庇佑？ 元来志的自尊和脸皮被彻底踩在脚下。 赵冬梅被救过来之后，来到二房，一下跪到元来福面前，“儿啊！一切都怪那两个骗子老道啊！如果不是那两个老道胡乱批命，我们又如何走到这步！” “那两个该死的老道！” “儿啊，娘给你跪下了，只求你和你大哥恢复关系，你大哥晚年如何可全靠你了！” “你大哥其实不想断亲的，这些都是我的错！” 元弘温和元弘良早眼疾手快，把赵冬梅扶起来。 奶奶这是要用下跪大法，道德绑架三叔了。 元来福侧侧身，表情冷淡，“赵老太，之前你和元来志因为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执意跟我断亲。现在我如你们所愿，你又缠上来。你当我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赵冬梅简直可笑，竟将一切责任都推到道长身上。 小时候，赵冬梅因一点小事就打骂他，不给他饭吃，四岁时带他去山里玩，把他自己扔山里，如果不是他记得路，他就死里面了，当时爹和赵冬梅爆发了一次前所未有的激烈争吵。 之前，赵冬梅想将他的三个女儿扔了，他和桂花为元来志卖命，最后却被扫地出门。 如果没有那两个道长，他是不是得继续给元来志卖命，把自家的东西都上供给大房？被榨干最后价值之后，再次被扫地出门？ 呵！ 赵冬梅可真会做梦！ 以为他会心软？他元来福已经不是曾经任她拿捏的元来福！ 第248章 元盛对元弘让的安排 赵冬梅见劝不动元来福，又去厨房找正在帮忙的盛桂花。 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老泪纵横，赵冬梅一把拉住盛桂花的手，“桂花，来福最听你的话，你去帮我劝劝，我求求你。” 赵冬梅看起来十分可怜。 这还是记忆中那个，每天因为一丁点小事就责骂她，那个高高在上的婆婆吗？ 每天不是糙米放多了，就是放少了，做的菜不是咸了，就是淡了，盛桂花每天辛辛苦苦做事，没有一件事能入赵冬梅的眼。赵冬梅总能找到千万种理由来责骂她。 尤其连生两个女儿之后，赵冬梅更是骂得难听。 盛桂花很清楚，不是她和夫君做错事，是婆婆赵冬梅讨厌他们，才会每天无休止的辱骂打压他们。 盛桂花想到之前的种种，冷着脸抽回自己的手，没有说话。 赵冬梅立马噗通跪在地上，“桂花，娘知道你心里记恨我。来，娘给你磕头赔罪，你说磕多少个。” 说话间，赵冬梅就当当当开始磕头，额头都磕红了。 盛桂花没躲，这是赵冬梅欠她的！ 现在已经断亲，赵冬梅也别想在道义上拿捏他们。 李香兰看到赵冬梅的做派，心头一跳。 赵冬梅总是这样，明明她自己欺负人，是她自己坏，她自己不占理，总能胡搅蛮缠一通，把水搅浑，让她自己看起来很可怜，让小辈看起来忤逆不孝。 盛桂花说：“你不用来这一套，我不会心软，也不会替你求情。” 赵冬梅立马站起来，用手指着盛桂花，可怜的眼神立马变得凶狠，像淬了毒，“你这个……”张嘴又要骂人。 盛桂花眼神凌厉，“我看你敢！” 赵冬梅缩下手指，快步走出厨房，找元来寿去求情。 李香兰看到盛桂花的气势，心中羡慕，“桂花，你真厉害！” 盛桂花笑着，是啊，元宝是她的底气，她再也不用被赵冬梅欺负了。 赵冬梅又恢复可怜兮兮老太太的样子，“老二，来福从小被你带大，跟你感情深，你跟来福求求情。你不是最重兄弟感情吗？怎么忍心看你大哥晚年不详，颠沛流离啊！” 元来寿皱着眉，他可以为自己做主，又有什么脸面去劝弟弟呢？ 毕竟自小被虐待的是来福，被净身出户的是来福，被毫不犹豫抛弃的是来福，来福小时候遇险，真的和娘没关系吗？ 元来寿没这个脸！ 元来寿劝道：“娘，人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大哥这事和来福那事不一样，假道士说来福克大哥，来福是被动的。而大哥这事，你们但凡顾念对来福的一丝亲情，就不会主动选择这种结果。” “娘，这不是你把责任推到道士身上，就能糊弄过去的。” 赵冬梅骂道：“你没良心啊！你心里但凡有顾念我，顾念你大哥，你就应该劝劝来福。” 元来寿紧闭着嘴，就是不开口。 赵冬梅流着泪，“你这个白眼狼啊！我白生你一场！” 赵冬梅又求到元永安，“你跟来福求情！你怎么舍得你大儿子受苦！” 虽然，元永安被元来志的冷酷无情，伤透了心，但毕竟是亲儿子，心中还是不舍。但是，他有什么脸向老三求情？ 元永安一脸苦涩，终是没有开口。 元盛围观全程，深刻体会到一句话，清官难断家务事。家是个复杂的地方，他看出了爷爷和二伯的苦涩，幸好爷爷和二伯没为元来志等人求情，否则爹还真难办。 孔子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元盛的信条是以直报怨，对他有恩者百倍奉还，对他恶意者，他也必定收拾。 元来志一直注意着老娘这边的动静，元来福但凡口风松动，他立马负荆请罪，上来道歉，结果……老娘碰了一鼻子灰。 邻居马明亮是吃瓜吃最全的，见整个瓜差不多吃完了，马明亮拿上自己晒的葫芦籽，赶紧来到村口聚集地。 果然，这里聚集了许多人，大家全都聊得热火朝天！ 马明亮老神在在，不时透露几句真相，所有村民都围在他身边，一个个睁着祈盼的眼睛看着马明亮，马明亮这才娓娓道来。 大家听完，纷纷发表意见。 “这下元家老大怕是肠子都悔青了！” “还有那赵冬梅，别人养条狗都比赵冬梅对元老三好，逼着人家断亲，又求着去复合，真是活该！” “这就叫恶有恶报！” “真是没想到，元老三能走到今天这步，小时候个不高，又胆怯，这谁能想到？”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千万别狗眼看人低！” “元永华那些元氏族人怕是肠子也悔青了，哈哈哈。”说话的老汉和元永华有过节。 一个老太太说：“要我说……元来福是不是太咄咄逼人了？是不是太不孝顺了？” 众人撇了撇嘴，这老太太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恰恰说明人家元来福不是傻逼。 …… 元家二房，把能准备的好菜，全部招呼上了，一家人吃的其乐融融。 吃完饭，元盛问：“五哥，我给你的图纸，你大概多久能做好？我比较急。” 元弘让说：“我比你还急，三天！三天我就能做好！” “好！那我三天之后去找你！五哥，造的时候，注意隐蔽。” “元宝，我明白，不用你去找我，三日后我回家一趟。” 关于曲辕犁的后续应用，元盛已经想好安排。 最重要是关于五哥的安排，枪比较难造，大炮好造，但这种杀伤力武器，私自制作，一旦被发现，就是大祸，元盛必须要选自己最信得过的人！这种机密事，二伯家的几兄弟最适合。 元盛喜欢未雨绸缪，不管是枪还是炮，研制出来都需要时间。人等到下雨再造伞就已经晚了，这些东西他造出来可以不用，但是不能没有！ 等到用时再抓瞎，这不符合元盛的性格。 第二天，元盛为家里人请了县上最好的郎中来诊脉。 男人们身体普遍有过劳的问题，到了抢收季，一个个都是往死里干，只要累不死，就得上。 女人们普遍身体过劳亏虚，怀孕时基本都干农活到生产，生产完也没得到很好的照顾，冷水洗衣服做饭是产后日常。 第249章 光宗耀祖 除此之外，元永安和李香兰还有明显的肝脏问题，肝气不舒，气滞血瘀。 元来寿，元弘温等人也有类似肝气不舒的问题，只不过没有很严重。 赵冬梅的破坏力极大，家里有她一个，所有人都被气出肝病。如今，赵冬梅去和大房过，有这个唯我独尊的作精老太太，大房的日子再也不像之前那么好过。 郎中为家里人开了药，元盛一次付了十二两银子，元永安看着牙疼。 转身就抹起眼泪，元永安心中既心疼钱，对儿子和孙子这么孝顺自己又感动。 元来寿也眼眶泛红，被侄子关心和孝顺真让人鼻子发酸。 元弘温几个本来死活不让郎中看，觉得浪费钱，元盛推心置腹说了一通，堂兄和堂嫂们才同意，大家都有各种问题需要调养。 当天后晌，元盛大舅驾着马车将元想儿和祝晨曦带了过来。 祝晨曦跳下马车，对着长辈一一见礼后，小跑着来到元盛身边。 一双杏眼亮晶晶的，什么都没说，却又仿佛有千言万语。 元盛心中一喜，用宽大的袖子遮挡，握住了祝晨曦柔软白皙的小手。 祝晨曦用手指挠了挠元盛的手心。 昨天没有媳妇抱着睡，他翻来覆去了许久才睡。 他总算体会到古人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元永安，元来寿，李香兰等人，都没有看轻女娃的毛病，大家对元想儿和祝晨曦都很好，元想儿很开心。 …… 两日后，元弘让用布袋子裹着曲辕犁，急匆匆回来了。 大家听到元弘让的吆喝声，都来到院子里。 此时，元家大房等人已经全部搬到河源县城，元弘让也不怕泄密，立马把东西拿了出来。 院子里就有块小菜地，元来寿一把接过曲辕犁，在菜地里犁起地来。 元来寿一边用，一边感叹。 “实在太好用了，更小更轻便，还很好转弯，比之前那个省力多了！” 元弘温也很好奇，“爹，我来试试。” 元弘温接过曲辕犁，开始犁地。 “这犁真好用，元宝，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得！” 元永安，元来福，元弘良等人，一个个仿佛发现了什么新玩具，全部要挨个尝试，所有人都赞叹不已。 尤其元永安，用起来就停不下来，“太好用了，实在太好用了，元宝，弘让，你们发明出这个是造福万民的啊！” 元永安激动地在小菜地里来回转圈。 元永安问：“元宝，这个新犁，你管它叫什么名字？” 元盛说“五哥，我觉得就叫它元氏犁，就像爷爷说的，它能造福万民，那就让它带着我们的姓氏传遍大乾吧！” 元盛的话，轻飘飘的，但是仿佛一枚硕大的烟花，在众人脑中炸开！ 天！ 让我们元姓传遍大乾！ 大家心中那种自豪感和荣耀感溢满胸腔。 元永安瞬间想到，断亲那天，儿子元来福说的话，他说元宝有出息，可以光宗耀祖，这才几天啊！这话就要应验了！ 所有元家人心脏蹦蹦蹦剧烈跳动着！ 眼泪已经不受控制流下来。 元永安拍着巴掌说：“好啊！好啊！我孙儿有出息！祖宗开眼，祖宗开眼。” 元来福说：“宝儿，你有什么后续打算？” 元盛反而转头问元弘让，“五哥，你有做官的打算吗？你认些字，又有元氏犁背书，我再活动一下，说不定能把你安排进工部做官。” 元弘让进工部做发明器具，也算是做自己喜欢的事。 大家听到元盛的话，脑子彻底炸开！ 什么？！ 元宝怎么能轻轻松松就说出做官？即使是可能性也太惊人了！ 元来寿手都开始哆嗦了，大哥求了一辈子，也没考上举人，即使芝麻小官，他也做不上！ 元弘让也激动地全身颤抖，他只是个认些字的铁匠！元宝居然说他有机会做官？！ 天！ 元弘让感觉一股热气直冲头顶！ 他深呼吸了老半天，才平静下来。 元弘让看了看爷爷，又看了看老爹和三叔，再看看元盛，有点小心地说：“爷爷，爹，三叔，我……不会做官。元宝，你有什么建议吗？” 元盛点了点头，“五哥，暂时不做官也好，咱们在朝廷没人，你去工部做了小官，功劳可能被上峰拿走，出了问题反而可能让你背锅。” 人很难驾驭认知之外的东西，去做官显然是元弘让认知之外的东西。 比如后世有些人突然中了巨额彩票，几年之后，又很快返贫。突然暴富，又没有驾驭金钱的能力，金钱自然会流走。 比如有些人，总想着放假之后要去哪里玩，有各种有趣的安排，突然拥有大量的时间，又没有驾驭大量时间的能力，早把假期计划抛在脑后，躺在沙发上刷手机玩掉了。 福祸相依，如果不能控制欲望，把控风险，有些好事反而可能变成祸事。 但如果元弘让想去做官，元盛也会帮他，为他保驾护航。当然，工部中安插进自家人，元盛相信，元弘让后续肯定也会帮到他。 元盛尊重元弘让的选择。 元盛继续说：“五哥，没有人生来就会做官，以后等我们朝中有人了，你再找机会去工部也不迟。” 众人听到元盛的话，又是一惊！ 宝儿云淡风轻的，怎么随口一说就吓死人！ 元来福在元盛后背拍了一下，“你这孩子，说啥话呢，以为朝廷你家开的！” 元来福嘴上这样说，但实际上对儿子盲目自信，他觉得儿子一定能做到！但儿子刚刚那话，口气实在太大，他必须象征性地教育一下。 元弘让一把拉住元来福的手，“三叔，我相信元宝！”他真心相信元盛，要知道他之前做那个改进犁，尝试了好久才成功，而元宝一次就做成了！还有今天来的两拨贵客，不都是看在元宝的面子？！ 元宝小小年纪有这样的大造化，绝非普通人！ 元弘温几个也跟着点点头，虽然不大可能，但是自家兄弟必须要撑！ 元永安受到的震撼太大，思绪早已经飘远，看到大家点头，他也跟着点头，“对对对！” 第250章 元盛当家 元盛说：“五哥，我知道你和普通铁匠不同，你更有想法，更有创造力，这十分可贵。你不去做官，也不会屈才，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做。” 元弘让此刻已经感动得热泪盈眶，他从未如此被认可。 即使是他的师父，都觉得他捣鼓那些东西是浪费时间，不如多打两把菜刀。 其他人更不必说了，他！只是一个铁匠！ 元宝居然说，他不去做官，也不会屈才？元宝将他的才拔高到了什么程度啊！ 元弘让声音哽咽，用拳头大力捶捶胸口，“元宝，你有什么尽管吩咐！” 元弘让转头跪在元永安和元来寿面前，“爷爷，爹！咱元家要想发展更好，需要一个当家人。元宝辈分最小，年龄最小，是咱家小七，但是他的能力和远见，咱们是远远比不上的。我提议！让元宝做咱的当家人！” 元弘让的话犹如醍醐灌顶，元弘温，元弘良，元弘恭，元弘俭，元弘忠五兄弟也立马跪倒在地，“爷爷，爹，请元宝做咱的当家人！” 元来福挠挠头，“之前在山后村，我家也是宝儿当家。” 元来寿说：“爹，元宝当家，咱以后飞升到什么程度，根本不敢想！” 元永安本身就对当家的权力不热衷，否则，这么多年也不会让赵冬梅当家。听大家这么一说，他眼睛都亮了。 元永安说：“你们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我巴不得元宝当家！元宝，咱家以后就交给你了。咱们元家已经另立族谱，元宝，这个族长，你也当了吧。” 元盛说：“爷爷，族长一般都是族内辈分高、年龄大且有权势的人担任，是不是不恰当？” 元永安说：“元宝，你不用管别家，咱就管咱家。大家对这事有没有异议？” 所有人都一致同意！ 元盛也没推辞，只有好的宗族规矩，好的宗族风气，才能让这艘家族巨轮走得最够远，这个掌舵者，非他莫属。 他虽然是小辈，但是拥有族长的身份，管起长辈来，也合情合理。 元盛说：“谢谢爷爷，二大爷，爹，哥哥们的信赖，我会尽我所能，让我们元氏家族更好，让大家过上更好的日子。” 大家听到元盛坚定的话，仿佛看到幸福的日子在向他们招手。 元盛继续说：“首先，我想先强调一点，就是我们元家人，嘴要严，家里的事情不要随便去和外人说，就比如这新造的元氏犁，如若违反，轻则鞭笞十下，重则三十棍！” 元盛知道，炫耀是人的劣根性，很难抑制。同样，嫉妒也是，忍不住在人前炫耀，招起别人的嫉妒，惹出祸事，徒增烦恼。 无规矩不成方圆，如果想这艘巨轮走的足够远，就必须要有规矩，尤其元盛后续还有造枪炮的计划，如果族人没有这方面的观念，可能惹出大祸端。 元来寿率先开口，“元宝，我们记下了。”其他人纷纷附和。 元盛又说了一些规矩，以及账目问题，比如后续的产业，盈利的七成归公中，三成归自身。 讲清楚这些后，元盛说：“爷爷，二伯，堂哥们，关于如何利用元氏犁，我想听听你们的看法。” 其实元盛已经有计划，但还是询问大家，一方面是引导大家思考，帮助大家成长，元氏家族产业想做大做强，只是他一个人厉害，就是累死他也是做不到的，他要培养出合格的左膀右臂。 另一方面，是元盛后世做管理，养成的习惯，他作为上位者，如果率先发言，相当于给讨论主题定了基调，那些善于逢迎的人，一定会顺着他的基调拍马屁，这场讨论就变成了他的一言堂。 俗话说，三个臭裨匠顶个诸葛亮，他的想法可能大部分时间是对的，但有时可能是错的，或者不完善的。在上一世，元盛都是听完各位代表发言，再综合考量做总结性陈词。 类似于申不害的“倚愚之术”。 元永安率先发言，“我觉得得再让弘让做三个出来，家里有四个元氏犁，那耕田就快多了。” 元来寿深以为然，家里有了四个元氏犁，翻地就省力多了。 元弘让说：“元宝，我觉得咱们可以盘一个铁匠铺，咱就卖这元氏犁。” 元来福说：“弘让这个想法很好，但是有一个问题，别的铺子只要有了咱们这元氏犁，很快就能造出一样的来，这样咱才能赚多少钱？” 本来，元弘温等人听到元弘让这么说，眼前一亮，又听三叔说别人很快复制出来，赚不了多少钱，有些沮丧。 元弘温抱怨道：“真是不公平，明明是元宝发明出来的，结果到最后我们也赚不了多少钱。” 元盛认同，这个时代没有专利保护的概念，大家创造发明的劲头很低，发明出来也是给更有财势的人做嫁衣。只有等他身居高位之后，专利保护政策才有可能施行。 元弘良说：“元宝，如果咱们钱多，可以多盘些铁匠铺子。这样咱们可以卖得久一点，赚得多一点。” 元弘俭说：“目前这架曲辕犁，弘让用的铁部件比较多，我觉得有些可以替换成木部件，成本会下降许多，我们需要和木匠合作。” 随着讨论，大家的脑子越来越灵活。 元弘良说：“既然是要和木匠合作，那咱们能不能先让木匠把木部件做出来，我们分开做铁件，到时候再组合。” 元弘让说：“那既然如此，我们可以把铁部件和木部件做出许多来，到时候直接组装卖成品，别人要学我们，要打铁，哪有我们快。” 元弘良说：“对对对，而且我们批量做，成本更低，我们在价格上也占优势。” 大家越说眼睛越亮，好像很难的问题，你一句我一句，居然找到解决办法了。 大家好像从来没有这样深入思考和讨论过。 元盛也没想到，大家居然把办法想出来了，这恰恰说明每个人的潜力都是巨大的，只要给他一个好的发展环境，就能迸发出不一样的能力。 当然，元盛还有其他计划。 第251章 现代生产理念 元盛见大家没有更多想法，才做总结性发言，“四哥说，将元氏犁中能用木部件的全部换成木部件，降低成本，是非常好的想法。我们尽快实验，做出最好的方案。” “另外，我觉得二哥和五哥的想法也很好，我们可以开一个巨大的铁艺作坊，将所有的铁质部件分开生产，将木制部件外包，最后再统一组装。” “当我们拥有一定库存之后，再在市场上售卖。所以，我们也可以收几个价格合适的打铁铺，方便我们将元氏犁快速投入市场。” “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想法，我和涞源县县令文东昊相熟，据我观察，他是个讲信义的好官，我准备把元氏犁的图纸给他，与他结个善缘，也许这张图纸能为他的升迁助力。” “至于元氏犁的定价，我建议按照其他犁的利润率定价，毕竟顾客都是普通百姓，我们赚该赚的钱即可。” 如果顾客非富即贵，元盛设置的利润率绝不仅仅是这些，价格不够高，对不起那些顾客的逼格。 所有元家人听完元盛的话，一个个都心潮澎湃了。 元氏犁，居然能为他们带来这么多收获！不但可以赚取金钱，还能获得县令的一个人情。 元盛见大家消化差不多，继续说：“另外，我想强调一点，在做铁艺作坊的时，我建议做到彻底细化分工，比如擅长选料的，可以主要负责选料，烧料的，锻打的，定性的，淬火的，打磨开封的等等。当然，我对打铁这块不熟，如何做出最佳的细化分工，还得五哥研究。” 细化分工是当代工厂高效率的基础，很普通的知识，但对于袁弘让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大家从未这样想过。 因为他们每个学徒，整个打铁的流程都要会，比如有顾客要一个铁锅，这个铁锅从头到尾都是出自一人之手。所以，他们要想学出师，至少需要三年时间。 但如果按照元宝的方法，工人们经过个把月的培训，就能上岗干活，用工的成本会大大降低。 元弘良等人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道道，元宝说的方法，不仅可以用在铁艺作坊上，几乎能用在所有作坊上，这样不但能提高产量，还能降低成本。 元弘良敬佩地说：“宝儿，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得！你怎么能这么聪明，有这么多惊世骇俗的想法！” 元盛挠了挠头，如实说：“因为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大家只觉得元盛在谦虚。 元永安和元来寿不明白，听了元弘让的解释总算明白了。 元永安满头白发，满脸皱纹，一双眼睛亮晶晶。 元来寿头发花白，脸上也有些皱纹，脸膛黑红，一双眼睛亮晶晶。 两人就这样双眼亮晶晶，一脸崇拜地看着元盛。 哎呦！太优秀了，真是哪哪都好。 元来福的嘴角早翘上天了！他儿子！就是牛啊！ 他儿子就是天上的月亮，如此厉害，如此牛逼！ 元盛从身上拿出五百两银票，递给爷爷元永安，“办铁艺作坊，收购铁匠铺都需要钱，我身上目前只带了这么多，等过两天回去，我再拿两千五百两过来。” 这钱相当于拿的是元盛的私房钱，先入在公中，等后续盈利之后，自然是要还的。 元氏家族想做大，账目自然不能乱。 当然，元盛作为当家人，是唯一可以大额调动公中银钱的人。 自然，元盛以后赚的钱也会按照八二分，分别入到公中和私房。 大家早就感受到了元盛的出息，感受到元盛小小年纪就赚了很多银钱，但是看到元盛一出手就是三千两银子，还是觉得很梦幻！ 三千两啊！说那就拿啊！ 没分家之前，他们也算拥有百亩地的小地主了，才有多少存银啊！ 他们做梦都不敢想，元家账上能有这么多钱！ 很快，他们的铁艺作坊，会建立起来，成立的铁匠铺子，他们也会收购。很快！大量的金钱都会流入元家。 元盛经过观察，发现元弘良有管账天赋，石庄村元家的账目，暂时由元弘良记录管理。 元盛等大家心情平复之后说：“首先，就是大家的伙食问题，以后白米白面，肉和蛋大家该吃吃，这方面不要省钱。” 元永安乐呵呵地说：“宝儿，我知道你心疼我们，咱现在的伙食就是全村顶好的，那好米好面，偶尔吃上一顿就够了。” 元来寿附和道：“就是，元宝，人享福都有一定定数的，咱可不能赚点钱就乱花。” 几个堂兄也重重地点点头。 元盛说：“爷爷，二伯，哥哥们，上次我请郎中过来，大家都有营养不良的问题，如果不能吃好，保障营养均衡，后续还要汤药补回来。让家人们吃上美味的食物，可不算乱花钱。” 家人们听到元宝这么关心他们，心中感动，又想到未来能吃到这么多好吃的，肚子里也满足。 他们的胃不仅被填满，心也被填满了。 元盛继续说：“另外，就是我的侄子和侄女们上学的问题，孩子们全部去上学，这部分钱都从公中出。” 大家没想到，元盛不仅让男孩子读书，还让女孩子读书。 只有地主豪绅，并且父母开明，才会给自家女孩子请女先生读书。 元弘温四个儿子，两个女儿，他率先反对道：“元宝，不行，这样花销太大了，而且科举考试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咱家这么多孩子，最后能有一个考上秀才的都算不错了。” 元弘温反对，主要就是觉得太花钱了。 元盛说：“哥，这个你不用担心，让孩子们去读书，主要是为了认字明理，以后咱家的事业越来越大，如果不识字，难当大任。” 元弘温点点头，还是觉得很心疼钱。 …… 元盛一心读书，有了小媳妇红袖添香，他读书更起劲，晚上的睡眠更佳，有时候太阳晒屁股才起。 两日后，元弘让等人已经研究出了元氏犁的最佳方案，并做了多次尝试，元盛准备拿着成品去找文东昊。 第252章 大青山零元购 涞源县县衙，吴方显然没想到元盛会来，听到门房通传，他立马迎了出来。 “元盛弟，什么风将你给吹来了？” 门房看到吴方热情地姿态，对元盛的身份十分好奇，那可是县丞大人，怎么对那位衣着普通的棉袍少年如此客气？ 果然不能以貌取人，每个上门的客人，他都要认真通传，说不定哪个衣着普通的就是大人物。 随后，吴方小声说：“寒门修仙传新一册的内容，实在引人入胜。” 元盛对吴方施揖礼，“吴兄，我今天来有正事，要面见县令大人。” “正事？”吴方将元盛引进二堂，吴方想不明白元盛能有什么正事。 元盛点了点头，“对。” 县衙分为前衙和内宅。 前衙包括大堂和二堂。 大堂主要是县令大人审理案件、举行庆典的场所。 二堂是县令大人的辅助办公场所。 内宅位于二堂之后，是县令大人办公起居及家人居住之处。 此外还有六房，即吏、户、礼、兵、刑、工，也叫六科，不直属于县衙，由中央朝廷统一管理。 以及班房，是衙役碰头的地方。 元盛一进二堂，率先施揖礼，“见过县令大人。” 吴方说：“大人，今天元盛来是为了正事。” 文东昊点了点头，“元盛，有事直说便好。” 元盛为了正事而来，自然公事公办。 根据文东昊的观察，元盛是个懂分寸知进退的人，并不担心他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元盛从布袋子里拿出元氏犁说：“县令大人，这是我们改进的元氏犁，犁地效果更优，您找人试一试。” 文东昊并非是不通农事的官员，他直接接过元氏犁，将元盛和吴方引进二堂后的内宅，“我亲自试试。” 文东昊找了块要种花的地，直接穿着官服犁起地来。 文东昊熟练地推动元氏犁，很快就把一小块花田，犁好了。 元盛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撩起官服衣襟，熟练犁地的官员。 文东昊将元氏犁递给吴方说：“你要不要去试试？” 吴方也推着元氏犁犁起地来，他越犁眼睛越亮。 随后，文东昊问，“吴方，这元氏犁你用起来是什么感觉？” 吴方说：“下面这个自由转动的犁盘实在太妙了，有了它不管是调头还是转弯都更加灵活。而且整个犁由直辕、长辕改为曲辕、短辕，更小更轻便，也更省力。” 文东昊补充道：“不错，你观察很细致，跟我感触一样。除了更好用，更省力外，由于元氏犁更小更轻便，造价会更低。” 文东昊和吴方显然已经意识到这元氏犁的价值，两人内心激动，对视一眼。 文东昊看元盛的目光更加欣赏。 文东昊第一次读寒门修仙传时，觉得这位话本作者十分有想象力，可以跳出传统小说框架，创造一个全新的，光怪陆离的世界。 随后，他见到了寒门修仙传的作者，是一位年仅十六岁的少年，这完全超乎他的想象，毕竟书中对人心的把握，他猜测作者阅历丰厚，熟知人心，让他一度以为作者是个老者。 他听到少年作出好诗《修仙词》时，更确定了少年的才华。 如今，少年又拿着可以改变大乾万民生活的元氏犁来了，文东昊心底有深深的震撼！ 果然如他所料，这名叫元盛的少年，是可以改变乾坤的人！ 文东昊更加坚定了与元盛交好的心思，只要在规则之内，他会全力帮助元盛！ 吴方问道：“元盛弟，这元氏犁是你造的？”吴方叫元盛弟时，比平日更亲热两分。 元盛点了点头，“对，这是图纸，我几个兄长也参与了制造，所以将其命名元氏犁。” 吴方心中激动，“那……元盛弟，元氏犁造好后，可有将方法外传？” 如果外传，这份功劳也许就被其他人捷足先登了。 “没有，我觉得这元氏犁有些价值，便让家人保密，将元氏犁的图纸和成品拿来给县令大人。” 吴方脸上的笑容放大，“元盛弟，这元氏犁造福万民，功在千秋！你做得实在太好了！” 文东昊也非常激动，本来他政绩为优，距离升迁也只有一哆嗦，如今有了这元氏犁，升迁已成必然，说不定还能连升两级！ 但文东昊面上不显，他重重拍了拍元盛肩膀，“元盛弟，正如吴方所说，这元氏犁造福万民，我要立即上报朝廷。你一心为圣上，一心为朝廷，我自然要为你请赏，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说。” 元盛看向吴方。 文东昊和吴方对视一眼，吴方直接将胳膊搭在了元盛的肩膀上，一边和元盛往旁边走，一边闲聊。 元盛问：“吴方兄，你说我要什么赏赐合适呢？”在公务上，吴方是文东好的左膀右臂，吴方自然知道文东昊的想法。 文东昊现在不是寒门修仙传的门徒，而是当朝七品官员，元盛没大没小的问文东昊，不合适。 吴方分析道：“元盛弟，我观你是有大志向的人，县令大人如果为你请封，也只能求个芝麻大的工部小官。不如求些物质赏赐合适。” 元盛点了点头，“比如呢？” 吴方捋了捋胡须，“银子自然没有田产好，只要是咱们涞源县无主的土地，你都可以要。县令为你请赏万两白银，我觉得不多，良田的话我估计一千五百亩，没什么问题。” 元盛在心里换算了一下，相当于一亩六两出头，良田是优质资产，文东昊为他上书朝廷，请求一千五百亩良田已经很够意思。 当然，肯定是一个即将升迁的，县令大人的人情更值钱，但元盛不能拒绝。 他拒绝的话，文东昊可能怀疑他有挟恩图报的打算。 大青山在账面上值两万多两，主要是因为面积够大，但增值空间和投资产出较低，所以一直没有卖出去。 元盛说：“吴兄，你知道我来自青山镇山后村，背靠大青山，我想问问，县令大人能不能为我请赏大青山？” 吴方显然没想到元盛会请求赏赐大青山。 第253章 元盛结银一万多两 大青山虽然足够大，绵延几个镇，下面也有大片山地，虽然标价两万多两，但毕竟不能种植粮食，树木成长又慢，所以地主豪绅没人购入。 吴方劝道：“元盛弟，虽然这座山名义上两万多两，但比不上一千五百亩良田有价值，你想想一千五百亩田产，每年结余多少粮食，每年固定产出多少钱，相当于会下金蛋的鸡，可以传给后世子孙。” 吴方只知道元盛是寒门修仙传的作者，并不知道他还和东来顺深入合作，以为元盛对田产金钱这块，没有概念。 元盛真诚地说：“谢谢吴兄为我考虑，苦口婆心说这么多。良田可以找其他机会买，但我爹实在喜欢这大青山，我买来送给他，他一定很开心。” 元盛是宠爹狂魔，老爹受了一辈子苦，元盛很心疼，只要老爹想要，他就买给老爹。 吴方说：“你不是鲁莽之人，既然已经做好决定，我支持你。大青山标价虚高，我觉得问题不大。” 元盛和吴方开完小会，两人回到文东昊面前。 文东昊问元盛：“元盛，想好了吗？” 元盛说：“想好了，我想要我家背后那座大青山。” 文东昊点了点，“好，你等我好消息。” 元盛想到堂哥们要生产元氏犁，便顺势推销道：“县令大人，县衙后续有没有采购元氏犁的打算？” “我们准备大批量生产元氏犁，价格实惠，质量有保障。我想由朝廷出面推广，元氏犁的传播速度会大许多。” “县衙也不用免费发给村民，按照采购价平价卖给农户即可，其他农户见元氏犁好用，自己就会主动购买。” 这样朝廷不用出银两，又能快速推广元氏犁，减轻农户劳动负担，变相增加农户的种植面积，严格算起来，也算是文东昊的政绩。 文东昊定定看着元盛，“好，如果价格合适，衙门买五千个元氏犁。” 元盛说：“没问题，等我堂兄核算好造价，我再来向您报价。” 敲定这些时候，元盛便离开了，等元盛走后，文东昊说：“此子绝非池中之物！” 吴方说：“大人，说明您福缘深厚，咱们与元盛相较于微时，相识于寒门修仙传，感情也更加真挚。” 文东昊点了点头，“大乾出了这样的人物是大乾之福！” 吴方虽然他很喜欢元盛，也觉得元盛很厉害，但是文东昊是不是过于夸张了？！ 吴方附和道：“元盛弟一看就是有大气运的！” …… 元盛离开后便去清风书斋找元清风结银子。 建造铁艺作坊，建造木工作坊，购入现成的铁匠铺，这些花销不小，但是存银应该也够。 元盛结算银子，主要为了购入含有煤矿那片地，元盛打听过了，那片地是地主马千山的，一共一千多亩，要全部买入可能需要大几千两银子。 当然，人家也有可能不卖，但元盛必须提前把钱准备好。 元盛来到清风书斋，元清风刚好在，一见元盛进门，立马热情地出来迎接。 “元叔！”元盛看到元清风倍感亲切。 “贤侄，你可算来了，你上次关于运送荔枝的提议，我告诉了好友，好友写信过来，千恩万谢。说你以后到了京城，一定联络他，他要当面拜谢。” 元盛笑着说：“元叔你客气什么，你朋友也是我朋友，应该的。” 元清风大力拍了拍元盛的肩膀！真是个好孩子！ “寒门修仙传新的一册我看过了，实在太精彩了！贤侄，你最近更新话本的速度可是懈怠了。” 元盛挠了挠头，“叔，读书要紧，现在只能在保证读书时间之余来写话本。” 元清风点了点头，“一切以读书为重，对了，我堂弟已经给我回信，说李密大人确定在蜀地，但具体在属地哪里，怕还要些是时日才能打探清楚。等打探清楚，再给我回信，我想不日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元盛说：“元叔，太感谢你了，你真好。” 元清风笑着说：“同样的话还给你，你跟我客气什么，有困难尽管向我开口。” “实不相瞒，元叔，我这次来，是跟你结算话本银子来了，我想买入我姥爷家附近一片地，有一千多亩，手头钱不够。” “好，没问题。”元清风招呼小二拿着与元盛的账目过来。 “第一册已经卖出去一万两千本，第二册卖出去一万本，第三册卖出去六千本，第四册卖出去三千本。一共卖出去三万一千本，一本净利润在七百六十文，我们平分，所以一共是……” 元清风开始啪啪打算盘，“一共是……一万一千七百八十两。” 元盛听到这个数字有些小惊讶，卖书需要时间，他以为最多大几千两银子，没想到已经有一万一千七百八十两！ 轻松赚钱的感觉还是挺爽的！ “走，贤侄，跟我去钱庄去取银票。” 元盛跟着元清风上了他的豪车，随元清风在钱庄取了银子。 元盛赶着马车回去的路上，一直在留意，有没有人盯梢，毕竟今天他和元清风从钱庄出来，有心人可能盯上他。 果然是他想多了，一路上并没有人盯梢。 元盛倒是不怕这些歹人，但他怕把祸事带回家，他今生所求唯家人幸福。 造枪造炮比较难，需要时间比较长，袖箭应该好造。元盛准备这次回石庄村，好好和五哥商量商量。 元盛一进家门，周玉珠就向着元盛冲过来，但是她显然没有黑子快。 黑子快速冲上来，尾巴都摇出重影了。 元盛摸了摸黑子的头，黑子开心地叫起来，随后又呜咽呜咽的，好像在控诉元盛为什么不回家，既然不回家为什么出门不带它。 黑子这是快成精了！ 周玉珠推开黑子，一把跳到元盛怀里，“小舅！我可想死你了！你怎么这么久不回来？” 周玉风也冲了上来，想要抱，元盛看着他那两个大鼻涕泡，赶紧伸出手把他挡住，“你先去把鼻涕弄干净。” 周玉风一脸伤心，“小舅！你太过分了！” 然后屁颠屁颠去找水盆洗鼻子了。 大妞二妞三妞四妞也都冲了上来，元盛每个外甥女都抱了抱。 王福春说：“元宝，你终于回来了。” 元盛眼前一亮，“三姐夫，我正好找你有事。”元氏犁木匠部分刚好可以交给三姐夫，让三姐夫搞个木工作坊。 第254章 三姐夫的木工作坊 “元宝，什么事？”王福春一脸好奇。 元盛说：“姐夫，走，咱们进屋去说。” 外面人多嘴杂，元氏犁这事暂时还要保密。 元盛和三姐夫王福春进了屋，关好房门，元盛才说：“姐夫，我和石庄村的哥哥们研究出来了元氏犁，我们要大批量生产元氏犁，其中有些部件是木材做的，当时我就想到了你。你看，这是图纸，这些是标注的尺寸。” 图纸是祝晨曦画的，十分精准规范。 王福春仔细看着图纸，一下就明白了，“元宝，没问题，我很快就能做出来。” 元盛说：“好，姐夫，你核算一下成本，我们可能需要几万套，甚至几十万套。” 批量生产成本低，卖遍整个冀州府是有可能的。 太远了不现实，运输成本快速增加。除非去其他州府开设作坊才行。 但目前以元家的实力并不现实，没有背后势力保驾护航，可能成为肥羊，被当地势力宰割。 王福春听到元盛的话彻底懵了，一套不说多赚，赚个一百文，几万套都赚多少钱了！ 王福春说：“元宝啊，姐夫知道你有能力，不过这事咱是不是要谨慎点，一下子搞太多出来，我怕你亏钱啊！你说那元氏犁真有这么好用？” “姐夫，确实好用，已经多人试验过了，这个你放心。”元盛只带了一个元氏犁，已经给了文东昊，没办法演示给三姐夫看。 王福春点了点头，“元宝，你确定没问题就好。” 随后，元盛又和王福春讲了建造木工作坊，以及如何进行流水线生产。 王福春听到元盛的话，仿佛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他从来没想到，还能这样做。 这样分工合作的话，对木工师傅的要求会大大降低，有一些工序，经过简单的培训就能上手，产量也会提高许多。 元盛说：“姐夫，你着手准备木工作坊吧，本钱我先借给你，我先跟你订购元氏犁配件五千套。” 王福春说：“元宝，姐夫帮你做，怎么能赚你的钱。要不然这样，你开木工作坊，姐夫帮你管理，你每个月给姐夫工钱就好了。” 元盛笑了，三姐夫很淳朴，即使见自家每日收入很高，也没有生出贪婪之心，姐夫不好意思赚他的钱，为他考虑，他又怎么能让姐夫吃亏呢？ 他开办木工作坊，给姐夫高额月钱，三姐一家也能生活很好，但那不利于三姐夫成长。 元盛说：“姐夫，亲兄弟明算账，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你按照市价核算成本，略低一成便可。” 王福春心跳如鼓，咚咚咚，根本控制不住。 一套元氏犁配件，如果只赚一百文净利润，五千套都有五百两银子了，更何况远不止一百文呢。 王福春说：“元宝，你说姐夫能行吗？”这样的大事，他从没做过，可千万别弄砸了，坏了元宝的好事。 元盛说：“姐夫，你头脑灵活，学习能力很强，敢拼敢闯，我觉得没问题，再说了，我们也在旁边帮你盯着呢。” 给姐夫尝试的机会，姐夫才能成长。 王福春说：“元宝，自从你们去了河源县后，我有空闲就琢磨改良织布机，但是一点进展没有，实在太难！” 元盛点了点头，“确实，想改良新事物，不是那么容易的，别灰心。” 王福春点了点头。 建造木工作坊，需要的成本并不高，厂房用土坯盖就行。主要是置办木工工具花些钱，比如墨斗，木工尺，秋尺，刨子，锯子，斧头，槽锯，凿子，木钻，木马，油擦这些。 王福春借了元盛一百两银子，就操办了起来。 元盛知道姐夫的脾气，干脆没说送，而是将银子借给姐夫。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元盛相信，以三姐夫王福春的头脑，只要有了机会，就是万两也赚得。 周长林，元盼儿，元招儿知道元盛回来，都赶回了元家老宅。 周长林坐在轮椅上，焦急地说：“元宝，你们在石庄村有没有被欺负？爹和娘状态怎么样？” 周长林最清楚被至亲抛弃伤害的痛苦，这不是简单的分家或断亲就能解决的，除了外在的痛苦，更多是内心的煎熬。 元盛说：“姐夫，我们没被欺负，爹和娘的状态也挺好的。” 曾经，元来福偶尔会想，为什么娘那么讨厌他，是不是他做的不够好，是不是他真那么让人讨厌，他一直在追求赵冬梅的疼爱与认可。 元来福在知道赵冬梅不是亲娘后，仿佛童年那个渴求母爱的小孩都被疗愈了。那不是他亲娘，他亲娘叫元小蝶，他亲娘很爱他，他亲娘临死前还在为他谋划。 赵冬梅只是他的舅母，一个收了他娘那么多钱财，还要虐待他，让他做苦力赚钱，却永不知足的养母。 盛桂花本就对赵冬梅没有感情，断亲后更是一身轻松。 周长林听到元盛这么说，还是不放心，“元宝，是不是爹怕你们担心，所以没有表露出来？” 元盼儿和元招儿也一脸担忧。 元盛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 元招儿说：“原来赵冬梅不是咱的亲奶奶，难怪对咱们这么差！” 元盛问：“姐，有多差？” 元盼儿想到曾经的种种，叹了口气，“看到隔壁的张春花姐妹了没？比她们还差十倍。” 草，元盛心中暗骂一声，他对老妖婆还是太仁慈了！ 元盼儿说：“现在知道真相，我心情舒畅多了，以前总觉得是女娃，本身命就贱，被奶奶那样对待，似乎也没什么不妥。好在后来爹娘远走，来到山后村安家。” 元招儿说：“是，我心都轻松了，不是咱们不好，是赵冬梅有问题！” 元盛一手拉住大姐，一手拉住三姐，“姐！你们的命可不贱！咱以后每天都要过好日子！” 元盼儿眼眶泛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元招儿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宝儿，我们有个好弟弟啊！咱一家人平平安安和和美美的，往后都是好日子！” …… 元盛只在家睡了一晚，王福春已经把元氏犁木部件做好了，元盛拿上配件便架上马车，前往河源县。 一方面亲自试验一下，木部件是否能匹配上。另一方面，元盛要想办法拿下姥姥家附近那座煤矿。 第255章 解决张小秋 河源县阳明镇新塘村盛大宏家。 盛桂花和元想儿在老元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又回了盛家，张小秋的事情，是时候解决了。 盛家人知道赵冬梅不是元来福亲娘后，以前一些想不明白的事情，总算想通了。 恶婆婆并不稀有，但是恶婆婆也就是对儿媳妇恶，不会对儿子恶。 重男轻女的婆婆有，疼孙子不疼孙女，但是也没几个能做到要把孙女扔了的，好歹给孙女口饭吃，长大点嫁人打发了。 好在，与赵冬梅的事情得到完美解决，盛大宏等人重重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该算账了！ 马秋霜说：“永丰，去把你弟弟和弟妹叫过来！” 盛永丰就等着呢，“好！娘！我亲自去叫。” 张小秋正在家里盘算着美事，等她侄子张有才娶了元想儿，元家和张家亲上加亲，元盛怎么也得帮着娘家盖五间青砖大瓦房吧！至少得比给元盼儿盖的房子好！ 盛永年正在院子里编筐，就听盛永丰喊：“老二，现在跟你媳妇，去我家一趟，爹娘找你们！” 盛永年说：“大哥，等会，等我把手头的筐编好再去。” 盛永丰有些不耐烦，“立刻！马上！” 盛永年皱了皱眉头，又没有什么急事，干嘛这么着急！他手上的动作没停。 张小秋整理了一下头发，赶紧迎了出来说：“大哥，我们立马就去。” 盛永年这才放下手中的筐，用手拍了拍身上的土，跟在张小秋后面，往老宅走。 盛永丰看不上弟弟那样，甩了甩袖子，也不等二人，扭头就走！ 如果是以前，张小秋可能未必去，现在今非昔比了，盛桂花发达了，连带着盛家二老的身价都高了，张小秋自然愿意捧着！ 盛永年和张小秋两个刚一进门，马秋霜就拍了一下桌子，“张小秋！你给我跪下！” 张小秋没动，委屈巴巴看了一眼盛永年。 盛永年说：“娘，好端端的，你让她跪什么？！” 马秋霜都被气笑了，“老二！我不是苛待儿媳妇的恶婆婆，我让她跪自然有让她下跪的理由！” “再说了，我做婆婆的教训儿媳妇，让她下跪，她跪不得？！” 盛永丰恨不得上去抽弟弟一顿，他自己媳妇什么人性，他不知道？！老娘从来没苛待过儿媳妇，弟弟倒是先质问上老娘了！ 真是四六不分的糊涂东西！ 盛大宏一拍桌子，“老二，你给我跪下！看来是我和你娘对你们太仁慈了，你们两个连基本的长幼尊卑都不懂了！” 盛永年怕老爹，看到老爹发火抽他，这才跪下去，但是一脸不情愿。 张小秋也跟着跪了下去，不是看在盛永年的面子，而是看在钱的面子上，不能跟老两口闹太僵。 否则，她要闹个天翻地覆！ 马秋霜说：“张氏！你伙同自己的娘家侄子，欺骗想儿，你们是何居心！为了骗人，你们还特意改了名字，张有才改成张良才！” 张小秋听到婆婆这么说，脸上明显一僵。 盛桂花和元想儿没在堂屋，而是在隔壁，张小秋并不知道二人在。 张小秋眼珠一转，“娘，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我怎么知道他们两个人见面了？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盛永年赶紧附和，“娘，你们肯定是弄错了，小秋都说了，这事跟她没关系！快点让她起来吧，一直跪在地上膝盖多疼！” 盛大宏说：“她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你娘还说有关系呢！你就知道向着你媳妇！老大，他再开口打岔，你给我抽他！” “是，爹！”盛永丰直接拿出一根平时教训孩子的细竹条。 盛永年这才讪讪闭了嘴，他都是做爷爷的人了，爹和大哥也真是的，看那架势是真要抽他！一点面子都要不给他留！ 马秋霜骂道：“张氏，你不要把我们当傻子，想儿总共跟着你出了四趟门，其中两趟，你半路有事，两次恰好和你侄子遇上。第一次在绣庄附近，你们还安排了个英雄救美的戏码，说这一切不是你安排的谁信？说！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其实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为了让糊涂的盛永年看清楚。 张小秋说：“娘，我真不知道，他们两个遇上了两次？那只能说他们两个有缘，千里姻缘一线牵。不如……” 马秋霜没等她说完，“放你娘的狗臭屁！你娘家老娘什么东西，以为我们不知道吗？十里八乡都有名的恶婆婆，你嫂子直接被你娘磋磨疯了，大冬天光着屁股往外跑，你居然想祸害我的想儿？” 陈玉英说：“张小秋，你老实交代，是不是知道桂花家有钱了，想把想儿骗婚到你张家！” 盛永丰说：“老二，你动动脑子，如果张氏跟她哥，不是想着骗想儿，为什么要给张有才弄个假名张良才！不就是怕想儿说漏了嘴，咱们提前知道这件事制止吗！” “老二，你仔细想想，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这就是一个明显的套，他们就想着想儿和张家那小畜生有了感情，到时候咱家桂花只能同意。” 更难听的话盛永丰没说出来，说不定张有才找机会将生米煮成熟饭，最后想儿只能嫁，妹妹桂花即使再反对，也得捏着鼻子认了！ 盛永丰继续劝道：“老二，你想过没有，事情真闹成这样，想儿在咱们家出了事，咱们怎么跟妹妹和妹夫交代！来福以后会怎么想咱！” 毕竟是自己亲弟弟，盛永丰可以说是掰开了，揉碎了给盛永年讲。 盛永年听完，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会有这么多巧合？但是，他心里清楚，这个时候不能认，这事捅了爹娘的肺管子，如果认了，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盛永年闷着头，不说话。 张小秋听到婆婆马秋霜骂她老娘，心中的火气早已经升腾起来，脸上却挂着笑意，“娘，你说我娘是个什么东西，确定不是在骂自己吗？” 她挑衅地看着马秋霜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对，我也想问问，我娘是个什么东西！” 盛桂花从隔壁房间冲出来，对着张小秋的脸就是十个大嘴巴，啪啪啪！十分响亮! 第256章 盛永年被揍! 一切发生的太快，就像龙卷风，盛桂花的巴掌用了全身的力气，张小秋直接被抽懵了！ 张小秋反应过来，立马从地上站起来，要去挠盛桂花的脸，“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有什么脸跑回来掺和娘家的家务事！看我不挠花你的脸。” 陈玉英和陈玉英三个儿媳妇上前帮忙，张小秋很快被控制住，陈玉英啪啪啪对着张小秋的脸又是一顿抽，“你辱骂婆母！你该抽！” 张小秋脸被打得通红，她双眼含泪，对盛永年说：“永年，她们这多人欺负我一个，我要被她们打死了。” 盛永年知道媳妇这样对娘不敬，是媳妇的错，刚刚他想让媳妇给娘磕头认错。结果他还没说话，妹妹就冲出来打她媳妇，大嫂几个又帮着妹妹。 盛永年看着媳妇被一群人按着抽巴掌，心中莫名难受。 他和媳妇属于先看对眼，再相看的，媳妇为了他放弃了更有钱的人家，自己怎么忍心让媳妇受委屈呢。 盛永年对着马秋霜和盛大宏磕了几个头，“爹，娘，咱们已经分家了，媳妇就让我自己管教吧。” 马秋霜唾了一口，“如果不是你媳妇又打想儿的主意，你以为我愿意管你们二房的烂事！” 盛永丰一脚踹在盛永年身上，“你他娘的是选择性耳聋吗？张小秋骂娘，你听不见吗？！今天我就替爹好好教训教训你！” 盛永年一边用手阻挡，一边小声嘟囔，“如果不是娘先骂我丈母娘，小秋也不会还嘴。” “你他娘的，真是个傻叉！”盛永丰这下一点没留情，对着盛永年就是一顿揍。 盛永年见大哥一点不留情，开始还手。 盛大宏一拍桌子，“你们给我按住他，盛永年！今天我倒要看看，我揍你，你敢不敢还手！” 盛兴发，盛兴旺，盛兴财三个在旁边看着，早气爆了。小叔脑子绝对是有点毛病！难怪爷爷奶奶老早就分了家，整天跟这么一个儿子住一块，早晚得气死！ 三个人如果不是小辈，早上前抽盛永年了，现在得了爷爷的命令，三个人立马上前将盛永年按在地上。 盛大宏也没用竹条子，直接从院子里拿了根粗棍子，就开始对着盛永年的屁股和腿抽。 每一棍子，盛大宏都用了全力，盛永年的屁股很快肿了起来。 马秋霜今天被盛永年伤透了心，张小秋骂她，儿子不教训张小秋。反倒是女儿和大儿媳为她出气，打了张小秋，盛永年倒说话了。 马秋霜说：“盛永年！你丈母娘什么东西，你自己不清楚吗！当初你妹妹的婚事，就是你丈母娘的媒人，她把你妹妹当人情送给元家了！你妹妹受了多少委屈，这事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你丈母娘算计我闺女，你媳妇算计我外孙女，张小秋跟她老娘一样，都是黑心烂肺的狗东西！” “平时那些小事我都没与她计较，但是她触碰了我的底线！” “今天，你必须把她休了！我让你把她休了！” 盛永年顾不得身上的疼，趴在地上说：“娘，桂花的事情早就过去了，来福人很好，而且桂花现在过很好，说到底来福和桂花的姻缘还亏了我丈母娘，娘又何必抓着不放。” “现在都说开了，想儿也不会嫁给张有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你们又何必将事情闹这么大。再说了，张家有些家产，有才也长得高大英俊，想儿嫁过去，那是孙媳妇，我丈母娘也会善待她！” 盛大宏本来不打了，一听盛永年还有精力说这种屁话，又拿着棍子揍了起来，“张小秋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我看给你脑子里灌得都是屎！” 盛永年又开始哎呦哎呦惨叫起来。 马秋霜说：“盛永年！你不休张小秋也行，以后你不是我儿子！” 在马秋霜心里，觉得盛永年本性不坏，都是儿媳妇张小秋把他带坏了。 张小秋一听要把她休了，并没有很怕。之前两个老东西就说要把她休了，最后还不是舍不得儿子，只是跟儿子分了家，只要盛永年站在她这边，她就不怕！ 张小秋一边哭一边说：“爹娘，我为盛家生儿育女，为盛家吃糠咽菜，为盛家付出了一辈子，到头来你们竟要将我休回娘家，你们真是伤透了我的心，我如果回了张家，就永不回盛家！” 说完，张小秋又看了一眼，被按在地上的盛永年，“爹娘，你们不要打他，也不要逼他了。” 陈玉英听到张小秋的话，都被气乐了，“张小秋，你吃糠咽菜，你付出一辈子的不是盛家，而是张家！你们省吃俭用，辛苦干活，赚那些钱都去哪儿了？不是都被你弄回娘家了吗！不是都给了你弟弟张民力了吗？！” “盛家的钱财你要倒腾回张家，盛家的外孙女你也想倒腾回张家！你虽然进了盛家的门，但你的心在张家！你有什么脸说你为盛家付出了一辈子！” 盛永年暗道大嫂火上浇油！ 盛永年看着马秋霜，“娘，你们就非要逼我吗？非得让我在爹娘和媳妇之间二选一吗？” “娘，这不相当于你跟我媳妇掉河里，让我选择救谁，看另外一个去死，一样吗？” “爹，娘，你们这是要逼死我啊！我这就去上吊！” 盛永年伤心极了，他搞不明白，两边都是他最重要的人，为什么一定要让他二选一呢。 张小秋丝毫不慌，婆婆心疼儿子，这招以前百试百灵！ 马秋霜咬紧牙根，什么没说！今天身上这团脓包，必须捅破。 盛大宏直接递了一根麻绳，“盛永年，你怎么疼媳妇我不管你，但是你不能搭上我们！既然你想清楚了，来!绳子给你!” “今天，或者你休了她！或者你跟我们断绝关系！你想死就死！我保证不拦着。” 盛永年见没人劝他，一时间尴尬在那里。 他看了看爹娘，知道爹娘这次是铁了心，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 他深深叹了口气，小秋也真是的，他已经努力去满足她的一切要求了，为什么还要打想儿的主意呢！ 这么多年！他真的尽力了！他已经竭尽所能去宠着她！顺着她！为他放下自己的自尊！为了她与一切为敌！包括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儿子们，小秋真以为她把家里的东西倒腾给张民力，儿子们没意见吗？！ 但他是人，他不是畜生，他不能跟疼爱他的爹娘断绝关系，他不能背弃祖宗！ 盛永年叹了口气，“爹，娘，那就休吧！” 张小秋显然没想到，一直跪舔她的盛永年居然敢开口休她！瞬间气疯失去理智！ 第257章 张小秋开始慌了 “盛永年！你就是把地跪穿也休想获得我的原谅！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收拾包裹回娘家，永远都不回来了！” 张小秋心想，这次，无论盛永年如何后悔，如何求她，她都不回来了！ “你对得起我吗？我们镇上的两个富家公子要求娶我，我为了你都拒绝了！现如今你却要休了我？！” 盛永年心中内疚。 陈玉英说：“张小秋，你快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都在阳明镇上打听了！根本就没有富家公子要与落宝滩村张家相看！更别提结亲了！人家富家公子看得上你？人家又不是傻子！” 其实这话陈玉英和盛永丰早就说过，但是盛永年根本听不进去，毕竟人家两口子过日子，难得糊涂，他们也不好说太多。 张小秋显然没想到陈玉英还真跑到镇上去问了，她骂道：“陈玉英，你放屁！” 陈玉英说：“张小秋，有本事你说出哪户人家，我们当面去对质！” 张小秋没想到陈玉英这么较真，她随便就能说出两户来，就怕陈玉英真拉着她去对峙，那就丢人丢大发了！ 张小秋冷哼一声，“过了这么多年，谁记得这么详细。” 陈玉英说：“记不得你还总是提，为了永年放弃两个富家公子？” 盛永年也觉得不对劲，他只是皱着眉，没说什么，想保留张小秋最后的体面。 按照冀州府的风俗，丈夫休妻，大部分会请夫妻双方的长辈到场，由女方家长把人领回去。 当然，也有人家，丈夫直接写了休妻书，将女方直接送回娘家，这样做双方直接结仇了 本来，张小秋老娘刘氏把盛桂花介绍给赵冬梅做人情，盛家人心中就埋下了一根刺。现如今，张家人又想合起伙来算计元想儿，在盛家人心中，双方早是仇人了！ 盛大宏说：“张氏，你也不用闹回娘家吓唬人。”又对盛永年说：“永年，你写个休书，直接把她送回娘家去。” 盛永年不会写字，由祝晨曦代笔，祝晨曦和盛桂花一起回了盛家。 七出之条包括不孝顺父母、无子、淫乱、有恶疾、嫉妒、多言和盗窃。 张小秋犯了第一条，不孝顺父母。 祝晨曦白皙的手腕犹如行云流水，很快便将休书写好。 盛永年就要上去签名按手印。 张小秋一看要来真的，顿时慌了！内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她在盛永年面前傲娇了一辈子，此时说不出求饶的话，她眼泪汪汪看着盛永年，控诉道：“盛永年，你说的那些甜言蜜语，你做的那些保障都是放屁吗？” 盛永年闷着头不说话，是他食言了，他无言以对。 张小秋说：“你们要休我，我两个儿子知道吗？我要见我两个儿子！”张小秋想让两个儿子为她求情。 盛大宏说：“兴发，你去叫两个弟弟过来，这事他们两个应该知道。” “好。”盛兴发应了一声，出去叫人。 …… 盛永年家。 盛兴业和盛兴家正在接待自己的舅舅张民力。 张民力催促道：“兴业，快去叫你娘回来，你有才表弟不知道被哪个缺德带冒烟的打断了肋骨，需要几十两银子才能治好！正等着银子救命呢！” 兄弟二人，心中像吃了黄连一样苦，但是不敢表现出来，如果被老娘发现他们对舅舅摆脸色，会狠狠闹一场。 家里之前的钱，都被娘给了舅舅，如今好不容易存了一两银子，舅舅闻着味就来了，这是又想要。 盛兴业说：“舅舅，你两个月前，才从我家拿了一两银子，我们现在哪里有钱！” 张民力说：“兴业，我也不想来，可是你表弟等着银子救命呢，还差十两银子，只能求你娘想想办法！” 十两银子？ 盛兴家胸中怒火燃烧，“舅舅，你知道我们家的情况，赚点银子都给你了，我们现在去哪儿给你弄十两银子？” 盛兴家明知故问，他清楚张民力没憋什么好屁！ 张民力叹了口气说：“兴家，我知道你爷爷奶奶有钱，家底也厚实，不行只能找他们二老借钱了，毕竟人命关天。” “哎！如果你爷爷奶奶见死不救，不行就卖两亩地吧！” 如果不是有自己老娘在，盛兴家才不管是不是长辈，直接大嘴巴抽张民力！ 张民力条件比他们好多了！要钱有钱要田有田，算计他们家的钱还不够，还要算计爷爷奶奶的钱！ 说是借十两银子，张家人根本不准备还！ 张民力也一直都是这么干的，大哥到了娶亲的年纪，因为家里没钱，娶不上媳妇，爷爷奶奶只能找媒人相看，又出彩礼又置办酒席，为大哥娶上了媳妇。 他自己到了娶亲的年纪，张家人又故技重施，爷爷奶奶无奈，只能再次出钱。 别人知道他们家的情况，很多人家都不愿意嫁，所以他和大哥娶的媳妇都有些貌丑，好在都是良善的女子，日子倒也和和美美。 哎！盛兴家叹了口气！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今天无论如何，他都不让娘出这个钱，即使娘打死他！ 盛兴业和盛兴家的媳妇，听到堂屋的动静，在屋子里呜呜呜哭，这样的日子永无天日啊！ 这时，盛兴发来了。 “兴业，兴家，你们去老宅一趟！” 盛兴业听到动静，走到院子里问，“大哥，有啥事？” 盛兴发说：“你爹要把你娘休了。” “为啥？”盛兴业惊掉下巴！爹那是把娘捧在心尖上的人，怎么可能把娘休了！ 第258章 张小秋被嫌弃 盛兴发不知道张民力也在，继续说道：“你娘跟张民力搞了圈套，想把想儿表妹嫁给张有才那个王八蛋！这触碰到爷爷奶奶的底线了！” 盛兴业心想，娘糊涂啊！ 姥姥家就是个火坑！姥姥把舅母折磨疯了，现在娘想把想儿表妹推入火坑！ 娘也不想想，这件事真做成了，他们如何面对姑姑和姑父？ 想儿表妹以后的生活要怎么办！ 盛兴家和张民力出了房门，也听到盛兴发的话。 盛兴家眉头紧皱，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姥姥之前把姑姑的婚事当人情，得了好处，爷爷奶奶对姑姑是心存愧疚的，娘现在又算计想儿表妹，这不是在往爷爷奶奶的心上捅刀子吗？ 张民力一听姐姐要被休，当即就要窜到盛家老宅去找姐夫出气，“已经分家了，姓盛的两个老东西，就这么爱管儿子房里的事？！我倒要问问盛永年，他求娶我姐姐的时候，做出的那些保证是不是都是放屁！” 张民力当即就向着盛家老宅冲去。 张民力越想越不对味，盛家人知道他们给元想儿设套了？！ 草！他家有才被打绝对是盛家人和元家人干的，他儿子被打断了三根肋骨啊！ 今天他要让盛家赔钱，不赔一百两这事完不了！ 盛兴发没想到张民力也在，但是他也不怕，张民力今天不知道，明天也会知道，那是早晚的事。 盛兴发，盛兴业，盛兴家三个人，追着张民力一起回到老宅。 张民力一进盛家大院就喊道：“盛永年！你是不是男人，你曾经说一生一世对我姐姐好，那些话都是放屁？！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还有！你给我老实交代！我家有才是不是你们盛家人打的！我儿子被打断了三根肋骨啊！你们赔钱！” 盛永年知道是自己食言了，有点心虚，但是说他们打断了有才的肋骨？那绝对没有的事，张民力这纯粹是冤枉他们。 盛永年说：“民力，你冤枉我们了，根本没有的事！”这话他说的理直气壮！ 盛永丰附和道：“张民力！你不要血口喷人！” 张小秋听到弟弟这么说，瞬间慌了，三步两步来到张民力面前，“民力，快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张民力可怜地说：“就前两天，民利在村边的小树林里被人家套上麻袋打了，打断了三个肋骨，差点没被打死！就等着十两银子救命呢。” 张小秋从袖口里摸出一两银子，“这钱你先拿着。” 陈玉英一把抢过来，“张小秋，你如今都被休了，哪有资格动盛家的银子。” 盛兴家说：“娘，如今咱家就这一两银子，如果孩子们有个头疼脑热的，需要用钱，你把钱给了舅舅，到时候孩子们怎么办！” 盛兴家知道娘的小算盘，到时候没钱了，老两口总不能看着孩子们病死，就得出钱。 张小秋一边抢那一两银子，一边说：“你没听你舅舅说吗？你有才表弟就等着银子救命呢。” 陈玉英有三个儿媳妇帮手，张小秋当然抢不回去。 盛兴业说：“小舅家要钱有钱要地有地，他为什么不自己出钱？刚刚小舅还想让我们找爷爷奶奶要十两银子，或者卖两亩地，就是可着劲压榨咱们一家！把我们当冤大头呢！” 盛兴家和盛兴业想不明白，都到这个份上了，娘居然还是首先想着张家，就真的不怕被休吗？ 娘还没搞明白自己为什么被休吗！娘虽然进了盛家的门，但是心里只有张家。 娘给张家送银子，送表妹，以后但凡需要是不是也能送他们的女儿？毕竟他们的女儿姓盛不姓张。是不是以后他们的儿子，以后也得继续给张家当牛做马？ 两兄弟失望到了极点！ 盛大宏冷哼一声，瞪了这个废物儿子一眼！身为男人，把自家日子过成这样，盛永年也是独一份。 张民力见张小秋那里搞不到银子，又对盛永年说：“有才绝对是你们盛家人打的，你们出一百两银子，这事就了了！不然我要报官！” 盛永丰冷笑一声，“张民力，你再敢血口喷人，我直接把你打出去！你说是我们打的，就是我们打的？你有证据吗？好，你报官吧，我要反告你诬告！让官老爷打你板子！” 盛兴发，盛兴旺，盛兴家三个人摩拳擦掌，就等老爹一声令下，就将人打出去。 张民力既没人证也没物证，他如果知道是盛家人打的，早找上门了，何至于等到现在，如今在盛家，他不敢太嚣张，其他盛家人可不是盛永年，任他和姐姐拿捏。 张民力说：“哼！你们要休我姐姐，还打我儿子，回去我就召集张家人上门来说理！” 盛永丰说：“我们等着！看是你们张家男丁多，看你们更团结，还是我们更团结！” 村里的事村里解决，大不了就是打群架干一场，盛家族人团结的很，盛永丰根本不带虚的。 张民力反而心虚，张民力老娘逼疯儿媳妇，整个镇都出名了，张家其他族人不但跟着丢人，还影响家里说儿媳妇，张氏族人对张民力家很有意见。 张民力已经基本可以确认儿子是被盛家人打的，但是他此刻一点办法都没有，感觉憋屈死了。 盛永丰说：“行了，张民力，别废话了，你姐已经被休了，赶紧把她领回去吧！” 张小秋也顾不得跟陈玉英吵架抢银子了，连忙拉住盛兴家和盛兴业，眼泪滚滚落下，“儿子呀，你爹没良心呀，盛家人缺德呀，他居然要休了我！” 事到如今，张小秋还不想服软，也没直说让两个儿子求情。 盛兴业说道：“娘，我们也姓盛。”什么叫盛家人缺德，是不是只有张家人是好的？！ 盛兴家说：“娘，这种事情我们做不了主，我们听爷爷奶奶和爹的。” 盛兴家也点了点头。 两兄弟虽然说做不了主，但是显然已经做出了选择。 盛永年听到两个儿子的话，也不再犹豫，在和离书上签了字。 张小秋大脑一片空白，彻底慌了，她这是真被休了？ 盛永丰催促道：“张民力，快点带着张氏走！”像在驱赶什么脏东西。 “被休的女人回娘家，会给我张家带来霉运！我不带！” 第259章 张小秋悔断肠 张民力已经看出来了，姐姐今天必被休，一点回旋余地都没有了。 就姐姐以前的做派，换成其他人家，早被休八百回了，姐姐以前驭夫有术，让盛永年为她死心塌地，才能当家作主。 现在，盛永年都变了，姐姐的两个儿子盛兴家和盛兴业都赞同这事，姐姐被休怎么可能还有回旋余地？ 张民力也不废话，转身就跑，唯恐盛家让他接张小秋回去。 张小秋还在消化她被休这件事，就见弟弟已经走了。 张小秋愤怒地看着两个儿子和盛永年，盛家人没一个好东西！ 盛永年说话像放屁，曾经的海誓山盟都是骗人的。 两个儿子更是没良心！ 但是一切罪魁祸首就是盛桂花和元想儿！ 张小秋已经被愤怒和彷徨冲昏了头脑，“盛桂花，你个搅屎棍！都怪你！一切都怪你！你女儿就是个骚货，不会是已经被我家有才睡了吧！像她那么矮，能嫁我家有才，都是祖坟上冒青烟，你还挑三拣四！” 盛桂花就要冲上去打人。 盛永年动作更快，直接上去抽了张小秋几个大嘴巴！“张氏，你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吗？这一切都怪你！你还污蔑想儿的名节！” 眼前这个女人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盛永年违背曾经的诺言，不后悔！ 张小秋一脸不可置信，“盛永年，你居然打我？你以前说过绝对不动我一个手指头的。”张小秋冷笑一声，“呵，也是，你说话像放屁一样！” 张小秋要上前抓花盛永年的脸，被陈玉英等人死死抓住，动弹不得。 盛兴家说：“娘，事到如今，你就不要再作了！不要再攀咬姑姑和表妹了，她们有什么错？她们只是不想当傻子，被你迫害罢了！她们只是不想像我们一样，无条件为你们张家服务罢了！” 盛兴业也说：“娘，你回了姥姥家就好好过日子，虽然你被休了，但是我和大哥每年给你送几百文钱，也够你花了。” 盛兴业一边说，一边看爷爷奶奶和爹的脸色。哎，毕竟是自己的亲娘，给她送几百文钱够吃就行了，至于其他钱，没有！否则送了娘也得给了张民力。 张小秋说：“你们两个白眼狼！当初你们一出生，就应该把你们掐死，少装什么好人，我一个被休的女子回娘家，张家的运势变坏怎么办？” 张小秋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后悔了，她就是想赖在盛家不走。 盛兴家和盛兴业无奈叹了口气，娘果然是张家的好女儿，现如今还想着张家的运势呢。 盛大宏说：“张氏，够了！休书已写，你以后跟我们没关系，你爱去哪儿去哪，你再敢骂我盛家人，大嘴巴抽死你！” 张小秋瑟缩了一下。 张小秋不敢再骂人，反而大声哭嚎起来，“我为盛家生儿育女，我为盛家干了一辈子，盛永年居然要休了我啊！” “我命苦啊！我为盛家劳心劳力了一辈子，我人老珠黄了，盛永年就要休我啊！” …… 张小秋想把村里人引过来，通过舆论压力，让盛大宏改变决定，村里还没有一个媳妇被休呢。 本来，盛家闹闹哄哄的，邻居们就觉得奇怪，如今听到张小秋的哭嚎声，都知道怎么回事了，大家一脸兴冲冲来盛家，她们就是要看看，张小秋是怎么倒霉的。 盛大宏和马秋霜也不怕，直接让孙子将大门敞开，这事全村人早晚都要知道。 张小秋见村里人来了，一脸委屈，一边哭一边唱。 邻居老太太说：“你怎么才被休啊！如果我是你婆婆，早把你这个四六不分的东西休了。” “做儿媳妇欺负婆婆的，你还是头一个！盛家人就是太仁义了，才给你这种人可乘之机。” “什么？盛永年打你？真是太好了，盛永年终于立起来了，你如果是我媳妇，我一天打八顿，天都不黑！” “就是，把东西都搜刮回娘家，也就是盛永年好脾气，换个男人，早把你打服了。就这，你还怪永年呢！” “之前不是跟我们炫耀盛永年对你多好吗？跟我们炫耀盛永年给你下跪认错吗？现在又委屈什么？” “是啊，之前不是说盛永年不下跪认错，就在娘家待着，不回来吗？怎么如你所愿，让你彻底回娘家呆着，你又不乐意了？！” ……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这种感觉就像憋屈话本看到了大结局，恶人遭了报应，一个个感觉爽呆了。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怼完张小秋才走。 有些汉子走之前，特别对盛永年小声叮嘱，千万不能心软，不能做怂包软蛋，否则看不起他。 盛永年默默点了点头。 张小秋早就傻眼，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 居然没有一个人为她说话，所有人都为她被休拍手称快？ 张小秋此刻才后知后觉，她真的被休了！ 盛永年不要她了！ 娘家她也回不去，没人要她了！ 张小秋这才放下自己高贵的面子，噗通跪在盛永年面前，抱着他的大腿，“永年，我舍不得你啊，你不能休了我，你忘记我们年轻时的誓言了吗？” 张小秋的这一面，让盛永年十分陌生。 年轻时的张小秋，一幕幕划过盛永年的脑海。 那个为他拒绝贵公子的张小秋，他何德何能能让张小秋为他做成这样？ 那个单纯可爱的张小秋。 那个对他说贴心话的张小秋。 好像那样的张小秋早已不见，或者就像大嫂说的，根本没有什么贵公子，他也从未真正认识她，只有他还在信守着对他的承诺。 盛永年擦了擦眼泪，只说了两个字，“晚了。” 随后，盛永年对盛大宏说：“爹，我明天一早就把她送回娘家去。” 盛大宏点了点头，“行，永丰多叫几个族人一起去，我怕你弟弟被张家人欺负。” 盛永丰见弟弟没有心软，心中高兴，应承道：“放心吧，爹，我现在就去找族人。” 随后，盛永年对张小秋说：“你回去把自己的衣裳收拾上。”夫妻一场，张小秋那些衣裳他不想留下，以后再见也烦。 第260章 元盛买地 元盛驾着马车，很快来到河源县县衙，寻找县尉刘文广。 他想拿下小黑山那片地，并不容易，毕竟在农耕时代，农田就是最硬核最保值的资产，如果他自己找过去，马千山可能连见都不会见他。 让刘文广陪他一起去，肯定会事半功倍，只是不知道刘文广愿不愿意。 门房看元盛驾着马车，热情地进去通传。 刘文广一听元盛来了，激动地迎了出来，他没想到年纪轻轻的少年，居然是寒门修仙传的作者，清风道人！ 本来宗南平还神神秘秘，不想告诉他元盛的身份，最后架不住他软磨硬泡，宗南平还是说了。不过宗南平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告诉别人，更不能让元盛知道，因为他答应过元盛，绝对不外传。 刘文广十分喜欢寒门修仙传这个话本，应该说几乎所有武者，都喜欢看这个话本，跟以往那些书生做主角的话本完全不同，武者们突然就爱上看话本了。 作为元盛的门徒，面见元盛，刘文广很激动。 “元盛弟，今天什么风把你给你吹来了？”刘文广满脸络腮胡，带着笑意，热情迎了出来。 门房看得直纳罕，更觉得眼前少年身份不凡。 元盛也没想到，刘文广这么热情。 元盛施揖礼，“刘兄，实不相瞒，今天来是请您帮忙的。” “快，里面请，你慢慢说。”刘文广热情将元盛引进县衙，心中有点忐忑，元盛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吧。虽然他是元盛的门徒，但是有些忙能帮，有些忙帮不得，他先听听再说。 元盛说：“刘兄，我姥爷家附近有片良田，大概有一千多亩，我想买下来。” 元盛怕刘文广误会自己找他去强买强卖，便解释道：“我愿意加些银钱，如果主家还是不愿意，我买一部分地也行。当然，主家不卖也没关系，我再看看附近其他地。” “刘兄要是有时间，我想请你陪我去一趟。” 刘文广听到元盛这么说，当即拍了拍胸脯，豪爽地说：“这等小事，何足挂齿，以后遇到问题，直接来找我。”看起来讲义气极了。 元盛再次行礼，“谢刘兄。” 随后，刘文广带元盛去户房查看这块地的信息，这片地足有1200亩，1000亩良田，100亩中等田，50亩差等田，50亩石炭去，无法耕种。 刘文广说：“这地是马千山的啊！我认识他，他是阳明镇落宝滩人士。正好我现在没什么公务，我现在就陪你走一趟。” 刘文广心中越发佩服元盛，小小年纪，就有银钱入手这么大片的土地，这是什么本事！ 而且，文东昊都对元盛刮目相看，肯定不只因为元盛是清风道人，一定是因为他的潜力，比如说在科举仕途方面，刘文广越发坚定与元盛交好。 元盛和刘文广驾着马车，很快到达阳明镇落宝滩。 这地儿元盛熟啊，上次来揍张有才，就在旁边的小树林。 两人来到一座巨大的宅子外，青砖灰瓦，整个围墙都是用大青砖砌成，墙高接近一丈，高大的木门上上着铜环，门口还摆着两座威武的石狮子。 元盛叩了叩门，来人看到刘文广的官服，立马热情地将人迎了进去。 小厮脸上堆着笑，“官爷，快请进。” 将元盛和刘文广领到厅堂，为二人上好茶，赶紧去找马千山。 马千山在小妾房里小憩。 “老爷，不好了，县尉大人来咱家了。” 马千山躺在小妾腿上，被小妾按头，正按的舒服呢，被吓了一激灵。 县尉大人来他家了？ 难道他那几个不孝的儿子，惹了什么事？ 马千山赶紧将衣服收拾妥当，随小厮来到厅堂。 马千山施揖礼，胖乎乎的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县尉大人，什么风把您吹来了，真是蓬荜生辉。” 刘文广说：“也没什么事，我弟想买块地，我在户房查了一下，那块地是你的，便带着我兄弟来看看。” 马千山心里咯噔一下子，说是买地，难道是想强买强卖？马千山脸上的笑容不变。 元盛向马千山行礼，“马兄，实不相瞒，我姥爷家就在水塘村，我知道附近那一千二百亩地都是你的，想跟你买一些。” “你想怎么买？”马千山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心中越发忐忑，难道要强买一千二亩地，兔子急了还咬人，他也有自己的人脉。 元盛说：“我这边愿意多加些银钱，上等田六两一亩，中等田五两一亩， 差等田四两一亩。具体卖多少田，还得看马兄你这边。” 元盛知道，主动出价，他是处于被动的，但目前是他想买，别人未必想卖，所以他必须主动出价。 马千山听元盛这么说，终于放下心来，给的价格比市价高，不是来仗势欺人的。 马千山随即和元盛拉起了家常，知道元盛是盛大宏的外孙，又看他一表人才，长相英俊，小小年纪就拥有这样的家财和人脉，马千山看向元盛的眼睛越来越亮。 不错！不错啊！ 明天他就差人打听打听元盛的详细情况。 元盛见马千山的聊天内容越发天马行空，便提醒道：“马兄，关于这桩买卖，你到底怎么想？” 说完元盛还状似无意看了刘文广一眼，仿佛在说，县尉大人等下还有事。 马千山一拍脑门，怎么忘了旁边还有县尉大人这尊大佛。 马千山说：“贤弟，实不相瞒，我这块地是不想卖的，既然你开了口，我便卖与你一半，六百亩。” 元盛再次行礼，“谢马兄。我就要靠近我姥爷村子那片地就行了。” 马千山一听更高兴了！这样，他剩下的六百亩全都是良田，而元盛要那块有一百亩中等田和五十亩差等田，中等田和差等田元盛给的价格又高，这桩交易他越发愿意，拿了银钱，他再找机会购买其他良田便可。 马千山白胖的脸上，笑容越发真挚，吩咐小厮拿算盘来，当即开始计算银钱。 第261章 元盛揍人 “六百亩田，良田四百五十亩，一亩良田六两银子。中等田一百亩，一亩中等田五两银子，差等田五十亩，一亩差等田四两银子，共计……三千四百两银子。” 马千山一边打算盘一边说。 元盛点了点头，“马兄，没问题。那小黑山靠近我姥爷那村，也一并给我？” 马千山说：“当然送你。” “好。”有刘文广在，元盛也不怕被骗，当即拿出了三千四百两银票。 马千山暗道元盛爽快。 随即双方签订了土地买卖契约，见证人是马千山的两位邻居。 当然，在契约上注明了小黑山归元盛所有。 随即，元盛，刘文广，马千山，便准备前往县衙户房，更换地契。 …… 盛永丰，盛永年，盛兴发，盛兴旺，盛兴财，以及另外五个族人，赶着牛车，来到张民力家门口。 张小秋被绑着，嘴上堵着布，躺在牛车上。 本来，可以不用绑，结果张小秋像条癞皮狗一样，死赖在盛家不走。最后没办法，盛大宏才叫人把她绑了，送回娘家。 盛家一行人很壮观，再加上牛车上绑着个人，一进村就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有人认识盛永年。 “呵，那不是张家的姑爷盛永年吗？” “牛车上绑着那人是张小秋？” “我天，这是发生啥事了？” 盛永年一脸尴尬，盛永丰大声说：“张氏犯了七出之条，常年不孝顺父母，我盛家把她休了！” 张小秋被休了？ 这可是个大瓜！ 如果不是张家人缘太差，村民们肯定得帮张家说话，毕竟大部分都是帮亲不帮理。 但奈何村民们太厌恶张家人，刘氏把儿媳妇逼疯了，让他们村在十里八乡都出名了，害得他们村的小伙子说亲都比其他村的人艰难。 村民们跟着盛家人一起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 “盛永年，你这忍耐力可真强，现在才休她？我可是没少听刘氏吹牛逼，说你是跪求她女儿回去的。” “哎呦，你们是不知道，刘氏那个得意，好像她多高明一样，彻底把女婿拿捏住了。” “张小秋也是啊，回娘家就吹嘘她的家庭地位，现在不吹了？” “哈哈哈，我倒要看看刘氏还吹不吹她拿捏女婿的手段了。” “这就是报应！人行不行，被休也活该！” “张家就是一颗老鼠屎，坏了咱们落宝滩村一锅汤！” 一众村民跟着盛家人来到张家门外。 昨天，张民力回来就和老娘说了他的猜测，有才绝对是盛家人或者元家人打的！ 刘氏快气疯了！ 刘氏是谁？ 刘氏是将整个盛家拿捏住的人，如今自己的大宝贝孙子居然被盛家人打断了三根肋骨？ 刘氏叫骂道：“盛永年这个兔崽子疯了？怎么不把你姐接回娘家？这次盛永年就是跪穿地心，也休想获得我的原谅，也休想把你姐姐接回去。让盛家陪一百两银子！再把元想儿那个小浪货送过来伺候有才！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接你姐姐回家。” 他娘的，盛永年真是反了天了！ 张民力声音闷闷的，“娘，盛永年写了休书，要把姐姐休了，今天就让我把姐姐接过来，还好我跑得快，不过我估计明天他们就得把人送回来。我看那架势，盛家已经铁了心要休妻！” 刘氏彻底愣住。 什么？盛永年居然敢休了她的女儿？ 盛永年怎么敢的呀！ 刘氏气得直发抖，细想一下，发现盛永年脱离女儿的掌控后，她们貌似没有什么好的应对方法。 张民力说：“娘，姐姐被休了，可不能让她回娘家啊！她回娘家，将霉运带回来，以后我们张家就倒霉了！” 听到儿子的话，刘氏更生气了。 虽然她心疼女儿，但是更害怕女儿将霉运带给她儿子和孙子。 刘氏咒骂道：“一切都由元想儿这个小骚货引起，盛家想全身而退，没那么容易，明天盛家不来便好，来了我们就说元想儿和有才的事，元想儿名声臭了，元家人捏着鼻子也得把她嫁给咱有才！” “元家和盛家人敢打有才？等元想儿嫁过来，我折磨死她！”刘氏眼神阴毒，说话咬牙切齿。 张民力点了点头，“好，娘，到时候我们倒要看看，除了咱有才，谁还娶元想儿。” …… 盛兴发叩响了张家的大门，刘氏就在家里等着呢，此刻她斗志昂扬。 盛永丰说：“刘氏，张氏常年不孝顺父母，犯七出之条，今天，我们盛家将她休回家。她死赖着不走，我们就将她绑了，送回来。” 盛永丰这话是说给刘氏听的，更是说给大家听的，他们盛家不是随便欺负儿媳妇的人。 刘氏流着泪，一拍大腿，哭唱道：“我家小秋可怜啊，为盛家当牛做马一辈子，为盛家生儿育女，到头来到头来，却被休回家，还有天理吗？” 刘氏想获得村民们的支持和同情。 结果，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全部都是在小声蛐蛐张小秋活该，刘氏活该，一边捂着嘴小声说，一边嘲笑，“刘氏真不要脸，张小秋就差把盛家搬空了，也就是碰到了好公公婆婆，别人早把她打死了，刘氏还有脸说什么为盛家当牛做马？我简直想吐！” 刘氏隐隐约约能听到些，她心中更加气苦，刘氏见这条行不通，立马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盛永丰，你们打了我有才还不够，还要把小秋休回家？元想儿自己发骚，上赶着跟我家有才睡觉，关我们有才什么事啊？！你就这么记恨我们？” 村民们都震惊了，什么？还有隐藏瓜？ 元想儿是谁？和张有才睡觉？ 刘氏贴心为吃瓜群众解惑，“元想儿就是小秋小姑子的女儿，之前在布庄附近，我孙子救了她，她就看上我孙子了，主动要跟我孙子睡觉，我孙子说得等成亲之后，她一刻都等不及了，在床上那个样，简直没有看……” 村民们一个个眼睛亮得可怕，也太劲爆了吧！ 元盛，刘文广，马千山等人正准备前往县衙，办理地契。 元盛远远看到大舅，还没走近，就听到老妖婆在诬蔑他姐姐，元盛快如闪电，来到刘氏面前，上去就是两个大嘴巴，打掉她几颗牙，紧接着又是一脚，把她踹飞出去。 第262章 张民力吓坏 “哇！”刘氏吐出一口鲜血。 张民力大叫道：“你还是不是人，身强体壮的大小伙子，居然打老太太！我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偿命！” 张民力好多年没见过元盛，并不认识，但看元盛从马车上下来的，气质不凡，一看就很有钱，必须狠狠讹一笔。 刘氏一边吐血，一边虚弱地说：“请郎中……”她感觉身体很难受。 张民力好像没听到一样，只顾着向元盛讹钱，“你把我娘打成这样，赔钱！赔我五百两银子，不然我就去报官！” 马千山见状，赶紧让小厮去请郎中，元盛可是他有意的女婿，最好不要惹上人命官司。 一切发生的太快，村民们呆愣了几息才反应过来。 什么情况？这么年轻的大小伙子，打一个快入土的老太太，不好吧…… 盛永丰等人一看元盛将刘氏打个半死，心中一慌，刘氏这么大年龄了，再有个好歹，肯定要被张民力讹上了。 盛永丰很清楚，张民力这种人自私的很，说什么报官为他娘出气都是假的，想要讹钱才是真的。 元盛说：“你娘污蔑我姐姐清白，是在逼我姐自杀，我打她算轻的！” 盛永丰虎着脸，对张民力说：“你们当着我们盛家人的面，就敢造谣我外甥女的清白，是当我盛家人死绝了吗？” 随后，盛永丰又对围观的吃瓜群众说道：“父老乡亲们，女子的名节就是女子的命，刘氏如此血口喷人，这是要逼死我外甥女，我外甥是为了保护姐姐才打刘氏。” 盛兴发说：“各位叔伯婶婶，爷爷奶奶，你们想一想，如果自家女子被这样污蔑，也会忍不住动手的。” 盛永丰和盛兴发说的情真意切，大家设身处地想了一下，这事换成谁都忍不了。 再说了，那少年看起来又英俊又有钱，人家姐姐定然长得也不错，人家是疯了还是傻了，才会往张家这个火坑里跳？ 刚刚那些觉得元盛打老太太欠妥的吃瓜群众，也觉得刘氏活该了，这老婆子八成是胡说八道。 张民力这才反应过来，眼前之人是元盛，那个靠卖jb发财的臭无赖，身手这么好，八成有才也是他套麻袋打的。 张民力叫嚣道：“元盛，原来是你给我家有才套的麻袋！你把我家有才打断了三根肋骨！” 元盛淡淡看了张民力一眼，“你们张家人是属疯狗的，随便攀咬别人？” 张民力用手指着元盛，眼神凶狠，“元盛，你打断我儿子三根肋骨，如今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打我娘，必须报官，我要让你牢底坐穿。” 张民力心想，元盛作为无赖小混混，肯定害怕报官。如今元盛赔钱都不行，他得让元盛跪在儿子面前，他要将元盛打个半死，好为儿子出气！ 盛家人狠狠捏了一把汗。 元盛轻笑一声，“你不报官我都要报，造谣我姐姐清白！污蔑我打人！我倒要看看官爷如何处置你们。” 张民力见元盛不怕，只觉得他是在强撑，对一个看热闹的张姓本家说：“民生哥，你去帮我报官。” 说实话，张民生根本不想掺和张民力家的烂事，但在这种关键时刻，他也不好拆台，便应了一声“好！” 盛家人心中更急了，元宝如果到了衙门，不可控制的事情就多了。 这时，河源县县尉刘文广从元盛的马车里钻出来，“你们不用多跑一趟，本县尉在此！” 马千山心想，张家人真是傻叉，自己的亲戚都不了解，还报官呢，简直是可笑！人家县尉就是元盛的朋友！ 盛永丰等人呆呆地，县尉大人是从元盛的马车里出来？县尉大人一直在元盛的马车？那岂不是说明县尉大人，是元盛的朋友？ 难怪元盛听到张民生要报官时，丝毫不慌。 还在围着吃瓜的村民们，本能地低下了头，县尉大人居然一直都在？县尉大人是元盛的朋友？好在他们没有乱说话。 张民力整个人呆在那里，县尉大人怎么会是元盛的朋友？ 狗官，不知道拿了元盛多少钱财！ 张民力顿时心中拔凉拔凉的！今天怕只能认栽了！ 刘文广情绪不辨喜怒，对张民力说：“你是苦主？有苦楚尽管申诉，如果查明属实，本官一定为你做主。” 张民力被县尉大人点名，瞬间心里一哆嗦，他硬着头皮说：“回禀大人，元盛前几日，在村边小树林，给我儿子张有才套上麻袋，将我儿的三根肋骨打断。” 刘文广点了点头。 张民力心中一喜，说不定县尉大人和元盛也不熟，继续说道：“今天，元盛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打掉我娘仅剩的四颗门牙，一脚踹到我娘胸口，使我娘重伤，我要告元盛故意杀人。” “好。”随即，刘文广又转头问元盛，“元盛，你有什么话说？” 元盛施揖礼，“县尉大人，张民力是诬告，我根本不认识张有才，并未与他见过面，更不曾打过他。我还要告张民力和刘氏造谣，造谣我姐姐元想儿，我姐姐至今还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大姑娘！” 刘文广说：“好！如果你所说属实，我一定为你做主。” 随后，刘文广就地询问张民力，告元盛打张有才一事的人证和物证，张民力自然没有，一切只是他的猜测。 张民力看刘文广的脸色越来越沉，脸上开始不断冒冷汗。 刘文广又问道：“张民力，刘氏，关于你们所说元想儿一事，是否属实？她是否是清白身，我请医女一验便知！” 张民力脸上的冷汗刷刷直流，身体开始发抖。 刘氏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没想到平日百试不爽的方法，今天怎么就不灵了？她嘴角不时流血出来。 张民力声音哆哆嗦嗦说：“回……回……县尉大人，我儿子没和元想儿睡过觉，这些都是我娘……瞎编的。” 刘文广一脸络腮胡，怒目圆睁，吼道：“女子名节至关重要，你们如此造谣，便是要置元想儿于死地，元盛打刘氏阻止刘氏继续造谣，合情合理！” “如今，元盛状告你们造谣诬告，情况属实，你们二人给我去县衙走一趟吧！” 张民力面露恐惧，到了县衙他还有好吗？不知要掉几层皮！身体抖得跟筛子似的。 刘氏本就受了重伤，听刘文广如此说，当即晕死过去。 第263章 张家人悔断肠 张民力也顾不得老娘，跪着爬向刘文广，一边使劲打自己嘴巴，一边说：“求县尉大人饶了小的，小的和老娘鬼迷心窍，才会胡言乱语，胡乱攀咬。” 村民们在安静吃瓜，张民力自己抽自己的巴掌声特别洪亮。 刘文广说：“要不要带你回县衙，还要看苦主诉求，你求我不如求元盛。” 张民力赶紧跪着走向元盛，想抱住元盛的腿，被元盛一脚踢开。 张民力流着眼泪，脑袋当当当当在地上磕头，额头都肿起来，“元盛，求求你，原谅我，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乱说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把我们当成个屁放了。” 张小秋早已经被解开绳子，见弟弟和老娘要被带去县衙，也跪在元盛，狠狠抽自己巴掌，“元盛，我们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造谣了，求求你，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 张小秋把自己嘴角都打出血了。 元盛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刘氏一眼。 张民力狠狠掐了刘氏几下，刘氏悠悠转醒。 张民力小声说：“娘啊，快点跟元盛道歉，求得他的原谅。否则，我们就要吃牢饭了。” 刘氏拖着半死的身体，歪歪斜斜跪在元盛面前，一边打自己嘴巴，“元盛，是我嘴贱，是我嘴毒，是我心坏，以后我再也不造谣，以后我再也不胡说了。” 元盛转头问盛永丰，“大舅，这些年，张小秋从咱盛家倒腾回了多少银子？” 后面分家了，盛永丰不是特别清楚，据他所知，两个侄子知道张小秋那个样子，在家里干活的时候，也不正经干，反正干了也是给舅舅，但整体下来钱也不少。 盛永丰说：“我估计至少四十两银子。” “好。”元盛转头对张民力说：“你们如果真知道错了，就让我看到你们的诚意，赔我八十两银子，这事就私了了。” “多少？”张民力，张小秋，刘氏三人同时发出惊呼！ 三人暗道：元盛怎么不去抢！ 刘氏和张民力心中在滴血，从盛家倒腾了半辈子，都没弄到八十两银子，如今却要将这么多钱赔出去！ 实在太痛苦了！ 刘氏心中郁闷，哇，又吐出一口血！ 元盛看三人墨迹，便说道：“我数到三，既然你们没诚意，那就公事公办！” 张民力赶紧说道：“我们有诚意，我们有诚意，娘，你赶紧去拿钱啊。” 刘氏拖着将死的身体，跟张民力两个人去拿钱，很快二人就拿着八十两银子出来了。 张民力将银子捧给元盛。 盛永丰看到这些银子，嘲讽地看了弟弟一眼，昨天张民力不是还说没钱给张有才治伤吗？ 如果昨天没把张小秋休了，张小秋估计卖地给张民力凑钱了。 别以为他刚才没看到，张小秋被绑着，弟弟还挺心疼的。 盛永年没注意到哥哥嘲讽他的眼神，反而看着元盛接过的八十两银子。 刚刚外甥问大哥，张小秋拿回娘家多少钱，这些钱是不是帮他要的？ 外甥会不会把那四十两银子还给他？ 元盛接过银子，注意到小舅盛永年的眼神，心想小舅真会想屁吃，糊涂蛋不配管钱？！这钱给姥姥姥爷买好吃的！ 刚刚张小秋狂抽自己大嘴巴，小舅那心疼的眼神，别以为他没注意到。 马千山知道盛永丰是元盛的大舅，便在一旁攀谈起来，说不定以后能做亲戚。 “老哥，你这个外甥有出息啊！小小年纪便能吃进一千多亩良田！” 经过刚刚的风波，马千山越看元盛越满意。 盛永丰也是一头雾水，他知道元盛打听了小黑山那片地，但是没听说元盛要买啊！ 马千山自顾自地说：“可惜我舍不得卖啊，只卖了六百亩！剩下那六百亩，我要给闺女做嫁妆的。” 元盛买了六百亩田，盛永丰为首的盛家人都惊呆了！六百亩田啊！得好几千两银子！元宝说买就买了？ 盛永丰压下心中的惊讶，对马千山恭维道：“您可真是疼闺女，给闺女六百亩良田做嫁妆，整个河源县怕都是独一份。” 马千山白胖的脸上笑眯眯的，“那是，谁娶了我闺女，就有福喽，我闺女不但貌美如花，还善良贤惠，孝顺长辈。” 一边说还一边拿眼神瞄元盛，真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盛永丰心中太惊讶，根本没注意到马千山的小眼神。 张家的事情已解决，元盛便和大舅等人告辞。 元盛，刘文广和马千山三人前往河源县县衙户房办理地契。 三人走后，安静的吃瓜群众们顿时炸了锅。 “卧槽，张小秋是傻逼吧，小姑子家这么有钱，随便帮扶一下家里，张小秋就得跟着沾光啊！” “你们刚刚没听马千山说吗？人家元盛有实力拿下一千多亩良田啊！那怕是得有一万多两银子！那就是家财万贯啊！” “张小秋不是喜欢作吗？喜欢拿捏夫婿吗？不是以此为荣吗？结果玩砸了，以后不但没机会享受盛家的富贵生活，还被休回家，真是报应啊！” “刘氏这老婆子今天是遇到对手了，平日里就喜欢造别人的黄谣，仗着女子脸皮薄，她百试百灵，没想到今天踢到铁板了！元盛那一脚窝心脚看得我太爽了。” “张家这就是报应，平日里缺德事干太多，福气来了，也轮不到他们。” 刘氏，张民力，张小秋听着村民们的议论，心中气愤，懊恼，又后悔！他们本以为元家只是有些钱，没想到是家财万贯！ 元家有这么多钱，即使他们什么都不做，盛永年这一房也会跟着沾光！ 三人悔得肠子都青了！ 张民力说：“姐，今天，我看姐夫还是心疼你的，从明天开始，你就去盛家负荆请罪吧，你就每天去盛家门口跪着，我就不信盛永年不心软，盛家老两口不心软！” 张民力觉得希望渺茫，但总得试试，万一姐姐和姐夫能和好呢。 当然，如果实在不行，他就赶紧托媒人再帮姐姐说一门亲事，姐姐在娘家呆着，是会把他们气运带衰的。 郎中背着药箱匆匆来了，给刘氏把完脉之后，摇了摇头，这个叱咤乡里的刁老婆子，时日不多了。 第264章 张小秋跪穿地心 郎中说：“民力，你娘这么大年龄，又伤了脏腑，已经时日不多，我可以开药，让她舒服些。” 张小秋听到郎中的话，眼泪汹涌而出，“娘啊，你可不能丢下我们啊。”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娘，她彻底成了没娘的孩子，张小秋的眼泪根本止不住，“张郎中，无论如何，你都要救我娘啊！” 张民力皱着眉问道：“即使吃了药也不能好吗？需要多少银子？” 张郎中如实说：“吃了药也不能好，但这段时间至少不会那么痛苦，需要三两银子。” 张小秋拉住弟弟的手，“民力，咱们带娘去县上瞧！” 张民力一下甩掉张小秋的手，“咱家现在哪里有钱？如果不是你出什么歪主意，想祸害元想儿，我家有才何至于被打断肋骨？我又何至于掏出去八十两银子！丧门星！我也想带娘去县上治伤，你出钱！” 张小秋流着泪说：“民力，我如今被休回家，哪里有钱啊？” “没钱？没钱你打什么主意？！” 张民力恨不得抽张小秋一顿，这一切事情，不都是这个事精姐姐引起的吗？ 张郎中瞥了一眼张民力，“还开药吗？” 刘氏之前被张民力掐醒，就在强撑，见县尉大人走了又昏了过去，张郎中给刘氏扎了几个穴位，她才悠悠转醒。 张民力说：“张郎中，不开药了，我如今实在囊中羞涩……” 张郎中也不废话，背上药箱转身就走了。 刘氏抬了抬手，最终什么都没说，她这条贱命不值得再花钱，不如把银子留给儿子和孙子。 当天，张小秋做饭，张民力吃馒头吃肉，但是只给了张小秋一碗糙米粥。 张小秋给老娘按摩，给老娘喂饭，晚上睡在老娘旁边，方便伺候。 第二天一早，张民力就让张小秋回盛家久跪认错。 张小秋连续两天没吃饱，走路回到盛大宏和马秋霜的院墙外，噗通跪了下去。 “爹，娘，我错了，我不应该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们就是最好的长辈，我却不珍惜。” “爹，娘，求求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知道错了。” “爹，娘，以后我一定把盛家放在第一位，我真的知道错了。” 张小秋知道她被休完全是因为两老，盛永年是迫于二老的压力。所以张小秋很果断跪在了盛家大房的院墙外。 张小秋真知道错了，被休回娘家的日子不是那么好过的，被弟弟和老娘厌弃，饭都吃不饱，哪像之前，她当家作主，夫君和儿子都听她的。 张小秋取下身上的藤条，“爹，娘，只要你们能消气，就是抽死我，我也心甘情愿。” 张小秋的额头磕在冰冷的地面，很快肿了起来。 盛大宏，马秋霜，盛永丰，陈玉英等盛家人不为所动。 后悔了？！ 晚了！ 活该！ 张小秋就这样从早上跪到下午，肚子饿得咕咕叫，口干舌燥。 有好心老太太看到说：“我得去和马秋霜说说，经过这一遭，张氏知道错了，她一定会痛改前非，应该再给她一次机会。” 其他村民当即怼道：“您老既然这么好心，去给她拿点水和吃的来啊，你看她又渴又饿的。” 好心老太太一听这话，哼了一声，立马踮着小脚跑了。 大家嘲讽一笑，说得好听，还不是让别人当好人，轮到她自己了，跑的比谁都快。 面对张小秋在盛家门外长跪这事，绝大部分村民都觉得她活该！ “活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前两天不是还说什么，盛永年就是跪穿地心，她也不回盛家吗？” “现在后悔了？晚了！这个世界上又没后悔药！” “这种人就是贱，之前对她好，珍惜她的时候，她蹬着鼻子上脸，恨不能骑在你头上拉屎。你不要她了吧，她又像一条狗一样，巴巴凑上来。” “怎么说呢，怎么能侮辱狗呢！” “噗！” …… 张小秋之前做的太过，她在盛家院墙外下跪请罪，并没有得到什么好结果，反而是受到了大量奚落。 盛永年远远就瞧见张小秋跪在那里，他有些心疼，但他没有现身，覆水难收，他们两个再也回不去了。 自从知道她所谓的为了他，放弃两位富家公子的谎言被拆穿之后，盛永年年对张小秋的感觉就有些复杂。 昨天亲眼见到丈母娘刘氏污蔑想儿的可恶嘴脸，想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张小秋，盛永年对她的感觉就有些变了。 张小秋听着村民们的议论，她不觉得气愤，只觉得后悔，她之前真是被猪油蒙了心，盛家二老是好人，如果不是她触碰到二老的底线，想着动元想儿，二老也不会逼永年把她休了。 日头偏西，张小秋跪在地上不时张望，也没看到盛永年，张小秋又渴又饿，见没什么进展，又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娘家。 张民力见她白跑一趟，并没有挽回盛家人的心，当即发火。 “真是个废物！” “既然没这个本事，之前瞎作什么！” “还不快去喂猪做饭！赶紧收拾收拾去伺候娘！” 张小秋屁都不敢放一个，乖乖去干活了。 张民力看着张小秋的背影，盘算着，今天他倒是为姐姐找了一户不错的人家，马桥镇的张屠夫。 张屠夫年方四十，克死了三个老婆，即使是寡妇也愿意给十两银子的彩礼，还不用女方给嫁妆。 盛家人怕是不会要姐姐了。 张民力进屋和刘氏商量这事，刘氏听完虚弱地点了点头，“让张屠夫请媒人吧，也算她为咱张家的男丁做贡献了。” 张小秋还在煮猪食，不知道自己的婚事就被这么定了。 刘氏虚弱地说：“你去马桥镇石庄村老元家，给你赵姨送信，就说元来福那一房发了大财！” 张民力眼前一亮，姐姐不就是迫于长辈的压力，才被休回家吗？ 元盛再有钱，再牛逼，奶奶跟他们要钱也得给，不然就是忤逆不孝！ 元盛就是条龙也得盘着！ 张民力说：“娘，赵姨有钱了，不得接济接济咱们？” 刘氏想到赵冬梅那抠索样，叹了口气说：“大钱估计不会给，小钱应该会给点。” 张民力两眼放光，恨不得立马飞到石庄村。 第265章 元爱儿 第二天一早，张民力屁颠屁颠跑到石庄村，元来寿和李香兰一听这人是落宝滩村张家的张民力，就知道没憋什么好屁。 李香兰对着他泼了一盆子水，元来寿一边用大扫帚扫他，一边让他滚。 张民力打听一番才知道，赵冬梅现在不在石庄村，去县城跟着大儿子住了。 张民力暗道晦气，又屁颠屁颠跑到县城去找，这才见到赵冬梅。 “赵姨，我可算见到你了。” 赵冬梅跟刘氏两个人臭味相投，见是张民力，便将他迎进家门。 赵冬梅问，“民力，你今天来有什么事？” 张民力滔滔不绝讲起来，“赵姨，你儿子元来福有出息啊，会生！生了元盛这个好儿子，前天才从我们村地主马千山手里买了六百亩地呢，听马千山那意思，元盛本来想买一千多亩地！” “人家不但有钱，还有势，跟县衙的官爷也是好朋友。赵姨，您作为元盛的亲奶奶，以后肯定有享不完的富贵，您以后发达了，可千万不要忘了我和我娘啊。” “以后，您手指缝里漏的，就跟我们吃喝了。” 元来志和赵冬梅越听脸越黑，他们已经听到从村里传来的消息，元弘让他们正在搞什么铁艺作坊，跟元来寿关系不错的族人，一个个纷纷欢呼雀跃，就等着作坊建好了，好进去做工，每个月拿工钱。 这年头找个工做不容易，就因为这个铁艺作坊，元来寿如今被全村人众星捧月。村里人都说，这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那些心里只有利益的势利眼，活该沾不上光！ 此外，他们还听说元弘让，还在打听合适价格的铁匠铺。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元盛！ 元来志沉着脸问：“张民力，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元盛家有钱的？” 张民力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也才一个多月。” 赵冬梅快气爆了，她一巴掌抽在张民力的脸上，“既然那么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来送信？！” 张民力都被打懵了，他们本来离得就远，为啥要专门跑一趟送信？ 赵冬梅骂道：“吃屎你们都赶不上热乎的！如果早来送信，我何至于和元来福断亲！” 元来志也狠狠瞪了一眼张民力，他娘的，早不来送信，现在跑来是专门给他们添堵的吗！ 张民力不干了，“谁让你跟元来福断亲的？是我吗？还不是你自己缺德，不顾念和儿子的亲情！你活该！” “你这个小畜生。”赵冬梅多么泼辣，又要冲上去抽张民力。 这个狗东西今天就是专门来恶心她的！ 张民力赶紧跑，一边跑一边骂。 “该死的老虔婆！” “元盛再有钱再有出息，你也享受不到！活该！” 赵冬梅大口喘着粗气，她后悔又生气，她都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元盛那个小畜生算计好的。 …… 河源县，阳明镇，水坝村，元盛六姐元爱儿家。 元爱儿抚摸着夫君刘安杰的后背，“夫君，别着急，咱们总能想到办法。” 刘安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都怪我，都怪我，不听爹的劝告，非要盘下这砖窑。” 刘老汉皱着眉，额头的皱纹能夹死蚊子，“我说什么来着！你像我一样，老老实实烧砖不行吗？非得想着逆天改命，非得盘这个砖窑！现在咱们一家只能喝西北风了！” “当时我千劝万劝，你们就是不同意，咱们庄户人家，能跟那些地主比吗？人家地主搞什么东西，失败了还能再来，咱们庄户人家有机会再来吗？！” “咱们庄户人家，行差踏错一步就完了！” “就像现在一样，咱家完了！” 刘老汉擦了擦眼角的泪，随后他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也怪我！耳根子软，听了你们这群兔崽子的话！当时我就应该死活不掏钱！” “任凭你们这些王八羔子，怎么劝，怎么说，我就不应该掏钱！” 刘安杰赶紧上前抱住老爹，眼含热泪，“爹，你别打自己了，这事都怪我。” 刘安杰的两个弟弟，刘安行和刘安明，赶紧拉住大哥，“大哥，你也别自责了，这事也怪我们，当时你盘砖窑这事，我们是大力支持的。” 刘老汉继续骂道，“刘安杰，你就是个废物，心还比天高！命比纸薄！现在好了吧，咱家这么多年的存银都没了，反而还借了一屁饥荒！” “安明怕是娶不上媳妇，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刘安明说：“爹，你别骂大哥了，大哥心里也不好受，我不想媳妇，以后我都不娶媳妇。” 刘安行说：“爹，你别骂大哥了，要怪就怪许大毛！谁能想到他的砖窑转让契书做手脚。” 砖窑东家许大毛说要回老家，砖窑厂不做了，要把砖窑厂卖了。 刘老汉和刘安杰一直在许大毛的砖窑厂干活，刘安杰听到许大毛的砖窑厂只需要二百六十两就能拿下，便心动了。 他和爹都是烧砖的老手了，别人烧十块砖，只能得两块好砖，他和老爹有时候能得三块。 两个弟弟做力工，再留下几个老匠人，砖窑作坊就能正常运作起来。 有了这个砖窑作坊，就相当于有了一只会下金蛋的鸡，他们刘家从此就改变命运了。 盘砖窑这事刘老汉是不同意的，两百六十两！他们把所有的存银，田地都算上，也没这么多钱，还要去外面借，其中但凡出一点问题，全家就完蛋了。 但是，刘老汉架不住儿子的软磨硬泡，最终点头同意了。 结果，许大毛的契约书有陷阱，不但将砖窑转让给了他们，还把订单也转让给了他们。 许大毛已经收了别人的定金三百两银子，按照契约，却得刘家出砖。 相当于刘家一下有了三百两银子的亏空，可不是天塌了嘛。 元爱儿说：“爹，夫君，你们先别着急，之前我爹娘传信过来说，我家宝儿出息了，赚到了钱，我明天就回娘家去看看，看看能不能借些钱出来。” “只要咱们把这一段挺过去，日子就会好起来。” 元爱儿对于爹娘传信说，弟弟赚了大钱有些怀疑，不过家里在盖青砖大瓦房这事是肯定的，姥姥他们也收到信了，大家约好上梁日一起回去吃席。 第266章 一定要撑下去 元爱儿说：“说不定我能从娘家借到一百两银子，到时候咱们就剩下二百两银子的缺口，再想办法借一借，跟匠人们商量商量，能不能晚些时日给月钱。” 刘老汉知道大儿媳妇一心为了家里，但那是一百两银子啊，是那么好借的？他也听说大儿媳妇娘家日子好过了，但那可是一百两银子！ 刘老汉叹了口气，“老大媳妇，还是别抱那么大希望了，能借到几十两，已经是烧了高香，就是解了燃眉之急。” 随即他又叹了口气，“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先有点银钱顶着，能让砖窑正常运转，能苟活多久苟活多久吧！ 元爱儿有很大期待，按照爹娘的为人，如果弟弟不是赚了很多钱，爹娘不可能同意盖青砖大瓦房，她说不定真能借出来一百两银子。 刘安杰听媳妇这样说，心中惭愧无比，本来想盘个砖窑，多赚点钱，以后也好孝顺孝顺岳父岳母。结果，一点没孝顺到，反而要跟二老去借钱。 一切都怪他！ 就像爹说的，底层人就该安安分分做个底层人！他们本钱少，也没有靠山，遇到一点风浪，一家人就完了！ 如果死能解决这些问题，他愿意去用命抵。但是，他的命不值钱啊！穷人的命不值钱啊！ 他死了，他解脱了，爱儿和孩子怎么办？爹和弟弟们又怎么办？ 他不能做懦夫，即使再苦再难，他都要撑下去！ 一天一天撑下去！ 只要有新客人来买砖，他能收到一些定钱，他们一边出之前王大毛客人定的砖，一边出新客人的，说不定能撑久一点！ 张雪说：“爹，大哥，我再回娘家去求求我爹娘和兄弟，看看能不能借出点钱来。” 刘老汉又叹了一口气，“实在借不着也别急。” 张雪娘家是落宝滩村的，之前盘砖窑的时候，她就回娘家借过了，她弟弟有些不乐意，但是爹娘做主还是借给了六两银子，当时闹得有些不愉快。 刘安行心中也不是滋味，本来他家条件算挺好的，结果张雪嫁给他，还没跟着享福呢，先跟着背债过苦日子。 刘安行重重握了握张雪的手，眼神中透露着感谢和感动。 张雪说：“爹，大哥，大嫂，只要咱们全家齐心协力，我们总能度过这个坎儿。就像大嫂说的，只要咱们砖窑继续做下去，一点一点填补亏空，总是能翻身的。” 刘老汉看着齐心协力的一家人，擦了擦眼泪，一切都怪他，虽然这事是老大提议，但他是一家之主，如果不是他拍板同意，全家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以后他死了，到了地府，老伴还不知道怎么骂他呢。 …… 元盛和马千山在县衙户房办好地契，元盛邀请刘文广和马千山去东来顺吃饭。 之前曹掌柜给了元盛一块玉牌，说这块玉牌是东家给的，让元盛进东来顺吃饭，就把它拿出来，元盛在整个大乾的东来顺吃饭都免单。 元盛还是第一次拿玉牌出来用，马掌柜一见这玉牌，立马变得更加恭敬，将众人请进天字包房。 刘文广和马千山见马掌柜对元盛如此恭敬，两人更觉的元盛不凡。 刘文广心想，这个朋友交的好。 三人相谈甚欢，吃得也尽兴。 刘文广聊到自己的夫人，元盛也忍不住夸了自己媳妇几句，夸的时候，眼睛直放光。 刘文广觉得有意思，用胳膊肘捅了捅马千山，“看到没！年轻就是好啊！” 马千山倍感失落，好女婿都被人家挑走了！！！！！！他下手晚了！！！！！！但他很快又调整了心态，附和着刘文广，调侃起来。 三人分别后，元盛驾着马车回到姥姥家。 元盛刚一进门，就被姥爷和大舅围住，元想儿也满脸好奇。 盛桂花和祝晨曦则淡定多了，二人继续在一旁喝茶。 盛大宏说：“元宝，快点跟姥爷说说，你大舅说你买了马千山六百亩地是不是真的？你大舅他们八成是拿我寻开心呢。” 元盛说：“姥爷，这是真的。其中一百亩良田，我孝敬您，您明天有时间，跟我去县衙签个地契。” 姥姥姥爷归大舅养，这一百亩良田，也是变相给大舅的。 盛永丰说：“元宝，万万不可！” 盛大宏一巴掌拍在元盛的后脑勺上，“有点钱你就飘了，地能随便送的？还一送就是一百亩？！你怎么手这么松！” 盛大宏教训盛桂花说：“闺女，这我就得说说你，吃不穷花不起，算计不到就是穷，元宝这么大手大脚，以后早晚得败光。” 盛桂花说：“爹，元宝孝顺他姥爷，又不是给外人。” 盛大宏说：“那也不行！里里外外多少亲戚呢，这么多张嘴以后都指望元宝？累死我外孙也养不起啊！就不能开这个头！” 元盛说：“姥爷，再多人我都养得起，你们又不是外人。” “屁！你可别祸害我的小辈们，到时候让他们养成好吃懒做的臭毛病！”盛大宏不以为然。 最后，元盛好说歹说，盛大宏才同意收下一百亩田的净收成，当然田还是元盛的。同时，元盛其他的五百亩田，由姥爷大舅们管理。 那些田不是重点，煤矿才是重点，现在还不是开发的时候。元盛心想，以后开发了，再重用几个表哥，他也正好通过表哥们管理田地，看看他们的能力，和擅长的方面。 元盛又拿出来一百两银子，“姥爷，这钱你拿去安排小辈们上学，不管学习如何，至少要识些字。” 本来盛大宏还不要，听到元盛说其中八十两银子是从张民力那搞来的，才欣然收下银子，心中越发佩服元宝的能力，这银子花起来格外爽快！ 随后，元盛又对大舅和表哥们说：“大舅，表哥，你们也要认些字，以后我需要很多帮手，你们成长快些，以后能帮我大忙。” 盛永丰，盛兴发，盛兴旺和盛兴财几人很激动，哪个男人心中不想干一番大事业呢，如今元宝有出息，他们也有机会跟着元宝做大事！ 盛永丰说：“元宝，你就放心吧，我从现在开始，每天都学！我还不信了，认字能比种地累！” 元盛笑着为盛永丰竖起大拇指，“大舅！好样的！有志气！” 盛永丰咧着大嘴，挠了挠头，嘿嘿一笑。 第267章 元盛去看六姐 第二天，元盛又去县上请了郎中，为盛家人都把了脉，都没什么大问题，姥姥身体有点小毛病，该治病治病，该调理调理。 马秋霜和陈玉英高兴地直抹眼泪，这种被家人重视，被小辈孝顺的感觉真好，真幸福。 每个人心中都暖暖的，元宝就像一轮红日，温暖着每个人。 盛家和元家的事情告一段落，元盛说：“娘，咱们今天去看六姐吧。” 本来元盛原计划是解决完张有才的事情，第二天就去看六姐的，结果又发生了老元家的事情。 马秋霜和陈玉英说：“再多住两天再去，爱儿日子过得可好了，夫妻和睦，妯娌懂事，不急这两天。” 马秋霜没说，爱儿夫家盘了砖窑，爱儿日子往后只会越来越好，当时盘砖窑钱不够，他们借给了爱儿十两银子。 现在跟元宝说这事好像要账一样，所以，马秋霜就没提这事。 元盛说：“姥姥，看完我六姐，我们就回涞源县了，回去还有正事。” 在河源县这段时间，元盛的读书时间并没有被压缩，每天两个时辰，他雷打不动，倒是写话本练字这些时间少了些。 马秋霜，盛大宏，盛永丰十分舍不得，但是正事要紧，盛大宏只能说：“好吧，那你可得带你娘多回来看看！” 元盛点了点头，“放心吧，姥爷，如今有马车，来回跑一趟也快。” 众人这才依依不舍告别。 元盛去镇上，直接买了二十斤上等米，二十斤上等米，五斤油，五斤盐，十斤肉。 元盛心中很清楚，六姐一家子很和睦，没有一个奇葩，所以也没有藏着掖着买礼物。 六姐的婚事是大舅母陈玉英介绍的，正是因为知道刘家人好，陈玉英才全力介绍。 刘安杰和元爱儿相看时，只一眼就看对眼了，这门婚事很顺利，本来六姐可以生活得很幸福，却被他拖累了。 上上一世，他沉迷赌博欠了银子，他知道六姐夫是烧青砖的匠人，有钱，他首先来找六姐借钱。 他谎称老爹从大青山滚落，摔断了腿，受了内伤，需要四十两银子救命，六姐夫二话不说拿出来四十两银子，他拿到银子就跑了。 六姐和六姐夫火急火燎来到元盛说的医馆，发现老爹元来福根本不在，回去山后村才知道，一切都是弟弟瞎编坑钱。 后来，元盛没饭吃，元爱儿不忍心看弟弟饿死，又偷偷接济了几次，刘家人对元爱儿意见越来越大。 元盛想想自己之前干得混蛋事，真是欠抽。 上上一世，姐姐们有他这个混蛋弟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好在，这一世他可以偿还！ 元盛驾着马车，去石庄村接上老爹元来福，一家人来到水坝村。 村里人哪见过几辆马车，大家看到元盛驾着马车，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尤其大姑娘和小媳妇，看着英俊的元盛，忍不住脸红。 小孩子们更是跟在马车后面跑。 “也不知道是谁家亲戚，这么有钱。” “那辆马车可真气派！” 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捅了捅小伙伴，“他长得可真好看！不知道谁能嫁给他！” 另一个小姑娘说：“怎么了？你看上他了？干脆你嫁给他得了。” “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哈哈哈。”两个人互相追逐挠痒痒。 …… 元盛赶着马车来到刘家门口，大门外面锁着一把大铜锁。 元盛心想按道理不应该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元盛敲了邻居的门，“敢问大娘，隔壁我姐和我姐夫去哪儿了？” 老太太伸出头来，就看到一个英俊小伙子，眼前一亮，“你是……” 元盛说：“我姐是元氏，我姐夫是刘安杰，今天来看他们。” 老太太知道元氏娘家在外县，感叹一声，“哎呦喂，你们来这一趟，可不容易，刘家人应该都去砖窑干活了。” 元盛蹙眉，怎么回事？他知道亲家阿爹和姐夫在砖窑干活，怎么姐姐和其他人也都去了？ 元盛也没再问老太太，反正等下见到姐姐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谢谢您，大娘。” 老太太越看元盛越好，不行，她得回头问问元氏她弟弟说亲了没有。 元盛知道砖窑在哪儿，也没让人帮忙指路，直接将马车赶到砖窑作坊门口。 众人还没下车，就听到一阵争吵声。 …… 好不容易有客人来订青砖，客人总共要一万块青砖，一共是二百两银子的订单。 刘安杰刚谈好，客人同意支付五十两银子的定金，剩下的一百五十两银子，根据交货情况再陆续支付。 双方正要签订契约，马小浩跳了出来。 “你还敢跟他订砖？我三万块砖他都没给我交呢，你得等到猴年马月？！” 刘安杰忍着怒气，“马小浩，你放心，那些砖我会陆陆续续全部做给你。” 马小浩说：“陆陆续续？我等着青砖盖房呢，你懂不懂什么叫先来后到？我的砖还没做好，你就想接其他订单，门都没有！” 客人一看这种情况，也生气地走了。就是，这个姓马的客人说得对，之前客人的砖还没做，怎么又想收他的定金？ 刘安杰一脸凶狠，“马小浩，你们一定要把事情做这么绝吗？我告诉你，兔子急了还咬人，你把我逼急了，我灭了你们一家子！” 马小浩看到刘安杰这种表情心打了个哆嗦，嘴上却硬气，“刘安杰，做人咱得讲道理，我付了定金，你就得给我砖。谁知道你签契约的时候不仔细看清楚，如果你仔细点，我就找许大毛要砖了。” 马小浩是许大毛姨母的儿子，是许大毛的表弟，刘安杰相信这一切是二人串通好的，所以事情发生后，他也报了官。 但是许大毛和马小浩签订买砖契约时，付定金时，都有人看见了，他们不但有人证也有物证。 他自己和许大毛转让砖窑的契约上，也是白纸黑字，上面写的清清楚楚，一切只能怪他粗心，怪他不懂，中了许大毛的契约圈套。 第268章 刘安杰元爱儿喜极而泣 不说别的，许大毛作为马小浩的表哥，如果买砖这事属实，许大毛不可能按照二十文一块的原价卖给马小浩，这一定是他们两个搞的圈套，觉得他背后没人，可以随便坑。 刘安杰红着眼说：“人在做天在看，你们不要太嚣张！大不了我跟你们换命！” 玉器不跟瓦片碰！ 刘安杰现在状态有点疯。 马小浩心中有些胆怯，看了看砖窑门口的马车，不敢再捣乱，骂骂咧咧走了。 刘安杰也看到了门口的马车，枣红马皮光水花，车厢的帘布都是缎面的，车外坐的少爷贵气十足，一看就是大主户。 刘安杰心想，总算把捣乱的马小浩吓唬走了。 刘安杰心中已经盘算起如何推销自家的砖，如果能收到些定金，也算解了燃眉之急。 刘安杰就见车上那位少爷向他走来。 元盛张开双臂，“六姐夫！” 刘安杰彻底懵逼了，呆立在当场，啥？少爷叫他六姐夫？ 元盛脸上带着笑，“姐夫！是我啊！元宝！” 刘安杰擦了擦眼睛，哎呀，我滴个亲娘啊！还真是元宝！ 刘安杰赶紧用身上的衣服擦擦手上的土，上下打量着元盛，“元宝，一年没见，你咋变化这么大？！” 元盛说：“长高了？衣裳穿得好，看起来精神了？” 刘安杰咂了一声，“都不是，你眼神变了！眼里的东西变了！” 元盛心说，六姐夫还挺犀利，居然这都看出来了，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他三世为人，心境自然变化巨大。 元来福，盛桂花，元想儿，祝晨曦陆陆续续从车上跳了下来。 刘安杰赶紧挨个叫人。 “爹娘，你们先待一会，我赶紧去叫爱儿。” 元盛也跟着来到砖窑后面，就看到六姐正在用筛子筛粘土，而小外甥正在一边爬，全身都脏兮兮的，地上啥东西都想舔一舔。 元盛看了心疼极了，但是他没怪六姐夫，他很清楚六姐夫的为人，他疼爱妻女，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这样。 今天所有的一切都透露着不寻常。 “爱儿，你看谁来了？” 元爱儿这才放下手上的筛子，这是……元宝！ “六姐！” “元宝！”爱儿想握住弟弟的手，但是又觉得全身都是土，就站在一边。 元盛笑了笑，赶紧将地上的小外甥抱了起来。 元爱说：“叫舅舅。” 刘元兴含含糊糊叫了一声，“啾啾。” 元盛捏了捏他脏兮兮的小脸蛋，“真乖。” 刘兴元也摸了摸元盛的脸，瞬间给元盛脸上抹了两道黑。 元爱儿要打刘兴元的手，“你这孩子！” 元盛抱着刘兴元转了个身，“六姐，别打他，没事儿，小孩子又不是故意的。” “姐，爹娘都来了。” 元爱儿眼中瞬间亮了起来，“真的？爹娘也来了？” 随即她动作一僵，如今她灰头土脸的，兴言也小叫花子似的，他们把日子过得一团糟，爹娘看了肯定担心。 元盛瞥见六姐眼中的担忧，一手抱着小外甥，一手牵着六姐，“走，六姐，家里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不用担心，一切有我们在。” 元爱儿不想让家人担心，脸上挂着笑，听到元盛的话，所有的担惊受怕，所有的恐惧，所有的委屈，根本控制不住，眼泪止不住一滴一滴往下掉。 “姐，觉得难受就哭出来。” 元爱儿靠在元盛肩头，忍不住哭了起来。 刘安杰被媳妇传染，看着犹如定海神针的小舅子，心中的彷徨，恐惧，后悔，担忧，一下也通过眼泪，流了出来。 刘安杰不好靠在小舅子身上，就用粗糙的手指抹眼泪。 元盛拍了拍姐姐的后背，又拍了拍姐夫的肩膀。 “姐姐，姐夫，别急，再难的事情，都能解决，等下见了爹娘，咱们详细说一说。” 元爱儿哽咽一声，“好。” 四人这才继续往砖窑的前院走。 盛桂花和元来福一见元爱儿和外孙的可怜样，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个刘安杰之前看着是个好的，怎么让自家女儿过得这么委屈？ 盛桂花声音拔高，“刘安杰！……” 元盛赶紧制止住老娘，“爹娘，姐夫肯定遇到难事了，咱们先听听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盛桂花听到儿子这么说，瞬间冷静下来，如果刘安杰欺负爱儿，元宝早跳起了，肯定是她想岔了。 刘安杰噗通跪在元来福和盛桂花面前，“爹娘，都怪我，爱儿跟着我受罪了……” 随后刘安杰把自己盘砖窑，如何遭遇契约欺诈整个事情都说了。 刘安杰打了自己一巴掌，“爹娘，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心气太高，又不够谨慎，全家人也不会沦落至此，我当时应该听我爹的，庄户人家，就应该老老实实做庄户人，不应该去做什么不切实际的美梦。” 元盛没想到六姐夫居然盘了个砖窑，还遇到了契约欺诈，这可是上上一世没有的事。 上上一世，他一下骗走了六姐夫四十两银子，买砖窑差的钱更多了，六姐夫根本就没想买砖窑这事。 所以，上上一世，他算是歪打正着？间接帮了六姐夫一家？ 元盛不禁感叹命运的奇妙。 福祸相依，交好运时，不骄傲不浮躁，遇坏运时，不气馁不颓废。 元盛说：“姐姐，姐夫，你们别急，这是小事，好解决。” 元盛先给姐姐和姐夫吃了个定心丸。 刘安杰看着小舅子那淡定的表情，瞬间喜极而泣！ 他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元爱儿也坐在地上，抱着刘安杰大哭起来。 两个人也不说话，就那样哇哇大哭。 盛桂花也被感染，忍不住抹眼泪。 祝晨曦漂亮的杏眼中，也带着湿意，元盛握住媳妇的手，看了媳妇一眼，捏了捏。 哭了好一会，刘安杰才说：“元宝，你知道吗？发生这事，我们感觉天都塌了！家里的存银，田都没了，还有四十多两的饥荒，外面又欠着三百两银子的砖。如果砖窑能勉强运转下去，我们还有翻身之日，否则，我就得把砖窑卖了还账。” “到那时候，家里要啥没啥，只剩下接近百两的饥荒。不瞒你们说，如果死能填上这些亏空，我立马就去死了，但是我知道不行。” 第269章 这就是亲人 “我死了一了百了，活着的人怎么办？当时家里每个人都想了很多，每个人心里都像压着一块千斤重的石头。” “未来到底会怎么样，到底有怎样悲惨的日子，等着我们，我们根本就不知道。” 元爱儿擦了擦眼泪，“好在，我们还有爹娘，我们还有元宝，这件能逼死我们的事情，就能这样解决了。” 刘安杰和元爱儿都看见了那辆马车，那样的马车至少要两百两银子，只有拥有很多钱的人，才可能花闲钱买这种马车，他们知道元家发了！他们有救了！ 刘安杰说：“元宝，你准备怎么解决？” 元盛说：“改进砖窑的生产制作流程，降低残次品率，加大产量。当然，缺的银钱我会补上。” “啥？”刘安杰万万没想到元盛会这样说，改进砖窑的生产制作流程？刘安杰感觉元宝太敢想了！从开始烧砖开始，烧砖的方法，他们就这么一代一代传下来的。 元盛说：“什么方法都是一步一步逐渐完善的，我听说现在的烧砖手法，十块砖只能出两块，厉害的匠人才可能出到三块，现在整个生产流程，还有提高空间。” 刘安杰点了点头，小舅子能带着元家人发财，脑子肯定不一般，是他死脑筋了，觉得传下来的就是好的，从来没有花精力去尝试新的可能。 刘安杰一脸兴奋地说：“如果我们能找到更好的流程，降低成本，那就能赚到大钱了！” “元宝，你填这些银钱，就算你把这砖窑买下来，以后这砖窑就是你的了，我们都给你做工，你做这砖窑东家。” 元爱儿也附和道：“元宝，以后这砖窑就是你的了，你放心，有你六姐夫看着，保证能赚钱。” 元盛说：“姐夫，万万不可！” 刘安杰根本不听了，一边起身一边说：“元宝，你听姐夫的，就这么定了，我现在就去找我爹和我弟说。” 刘安杰就这样，一溜烟跑走了。 元盛笑着摇了摇头，等一会亲家爹和两个哥哥过来，他再说吧。 祝晨曦接过元盛手中的娃，给刘元兴嘴里喂了一颗蜜饯，刘元兴立马星星眼。 小家伙可爱的紧，祝晨曦抱完，盛桂花抱，元来福抱，元想儿抱。 小家伙感受到大家的爱，咯咯咯直乐。 盛桂花说：“宝儿，晨曦身体现在也调理好了，是时候该给我生大孙子大孙女了。” 元盛想挠头，这是开始被催生了吗？ 他才十六，晨曦才十五！！！！ 元盛咳嗽了一声，“娘，太小生娃容易难产。” 这鸟时代，也没啥好的避孕工具。不行，他得抽时间了解了解这块！研究研究这块！ 元盛打定了主意，要把这事提上日程。 不然天天抱着小娇妻睡觉，也太受罪了。 …… 刘安杰快速找到老爹，两个弟弟和弟妹。 刘老汉抱怨道：“你耽误我工夫干什么！还嫌咱家欠的银子不够多？！” “如果不是你被猪油蒙了心，要盘什么砖窑，咱家何至于沦落至此啊。” 刘老汉默默叨叨又念叨了一通。 刘安杰知道老爹是憋闷，老爹难受，老爹自责，老爹嘴上在怪他，但是老爹心里更怪自己，怪自己这个当家人，做了错误决定。 刘安杰说：“爹，弟弟，咱们有救了！今天我丈人丈母娘，还有我小舅子他们来了！我小舅子有钱，说能帮咱们填上亏空！” 刘老汉麻木的眼睛，瞬间亮起来！“儿子，你说啥？！” 刘安杰说：“我小舅子发了，赚了大钱，能帮咱们填上亏空！今天人家驾着马车来的，那马的皮毛锃光瓦亮的，一看就很贵！” 刘老汉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呦喂！老天开眼啊！” 紧接着刘老汉就呜呜呜哭了起来。 刘安行和刘安明听到这个消息，心上压着的千斤大石头也终于搬开了。 他们有救了！ 本来，刘安杰已经哭了一场，但看老爹和两个弟弟呜呜哭，他也忍不住又跟着哭了一场。 父子四人抱在一起，哭了个昏天黑地。 大家哭够了，刘安杰才说：“爹，安行，安明，我刚刚跟元宝说了，他帮咱填上亏空，咱把砖窑转给他。” 刘老汉连个磕巴都没打，“应该的！这已经是帮了咱们天大的忙，如果咱们实在还不上账，马小浩到时候卖咱家的女人和孩子，咱一点办法都没有。” “咱做人得有良心，这砖窑就该给元宝，只要咱家一起齐齐整整的，以后还能奋斗出一份家业。” “再说了，咱们留在砖窑做事，虽然咱地没了，但是咱有工钱，以后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 刘安行和刘安明点了点头，“爹，大哥，我们明白，我们是那狼心狗肺的人吗？这事不用解释，我们都懂！” 张雪也点了点头，元家能帮忙把亏空补上，已经是天大天大的恩情，她心中只有感激。 几人统一了意见，这才来到砖窑前院。 刘老汉赶紧上前和元来福，盛桂花打招呼。 大伙又是一阵寒暄。 刘老汉说：“亲家，刚刚安杰都已经跟我说了，我们娶了个好媳妇，有这门好亲家，救我们于水火，恩情我们永远记在心中！时时刻刻不敢忘！这砖窑必须给元宝，不然我们良心难安。” 刘安行和刘安杰拉着元盛的手，“元宝，砖窑你可一定要收下，不然我们良心难安。” 元来福说：“哎呦！亲家，你说这话，就是把我们当外人，咱们一家人，不说这两家话！我相信，我们家遇到事，你也会全力帮助。我的儿子我了解，这砖窑给他，他肯定不要。” 元盛点了点头，“亲家爹（亲家阿爹），姐夫，两位哥哥，你们如果硬要把砖窑给我，就是把我当外人。我如今有了点出息，帮帮姐姐和姐夫不是应该的吗？” 元爱儿在一边抹眼泪，心中胀胀的，感觉幸福又感动。 双方又拉锯了八百个回合，谁都唯恐对方吃亏，最后双方终于同意，以后砖窑的净利润，元盛和刘家一人一半。 第270章 砖窑改造 刘安杰觉得过意不去，“元宝，这样你太吃亏了。” 元盛说：“姐夫，不要再说。你们管理着砖窑，我什么都不用做，就等着分账了，这样的结果，对我们双方都好。” 刘安杰说：“元宝，你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干，把账目做得清清楚楚。” 元盛说：“好，姐夫，等咱们研究出一套更好的烧砖流程，咱要多开几家砖窑，到时候一起赚大钱。” 刘安杰爽朗一笑，“好！咱一起赚大钱！” 刘安行和刘安明也跟着笑了起来，家里天大的危机解除了，还有机会赚大钱了？ 真好！ 刘老汉问，“什么更好的烧砖流程？” 刘安杰说：“元宝说咱现在的烧砖工艺不够好，次品多，产量低，想着琢磨出一套更好的流程。” 刘老汉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嘴唇，怕自己忍不住说啥丧气话出来。 真当少赚这么容易的？火候是很难把握的！ 烧砖的手艺都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难道先人们就比他们傻？！ 这一代一代的人，就没一个元宝聪明？ 这事铁定做不成！ 儿子和元宝太异想天开了！ 元盛刚救了刘老汉一家，刘老汉就是觉得再不可能，此刻也说不出丧气话来扫兴，他依仗粗糙的大手盖住嘴巴，含混着说了一声，“哦。” 刘安行和刘安明比刘老汉乐观些，但是也觉得没那么容易。 总归得试一试，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元来福等人跟着刘老汉，元爱儿，张雪回了刘家。 元盛则留下来和刘安杰三兄弟，研究改进烧砖的流程工艺。 元盛记得，砖窑的机构分为 【操作坑】 用来向窑内装坯和烧制完成后出砖的操作区域。 【窑门】 【窑室】 窑室包括火膛和窑床，火膛位于窑室前部，用于燃烧燃料；窑床用于放置砖坯。 【火膛】 【窑床】 【排烟系统】 由烟道、烟室、烟囱组成。 工序包括，和泥，成形，干燥，装窑，烧制，冷却，出窑。 元盛理了一下思绪，开始跟着姐夫参观砖窑，刘安杰在一边讲解，元盛一边听一边点头。 元盛听完整个过程之后，说道：“姐夫，我觉得整个晾干的过程，是不是可以优化一下，比如冬天的时候，是不是可以将成型的土坯放在室内，通过烧些柴火的方式，来避免土坯霜冻？” 刘安杰认真点了点头，“好，我试试。” 元盛继续说：“姐夫，我觉得你应该在窑室里加一个窑床，就是这个样子，有了这个窑床，同一批烧制的土坯受热是均匀的。” 说完，元盛用小棍，在地上画了一个窑床的形状。 刘安杰听完眼前一亮，如果有了窑床，土坯受热均匀了是不是成品率就高了？ 刘安杰兴奋地说：“我试试！” 元盛说：“另外，姐夫，烧砖的过程中，火焰你是怎么控制的？” 刘安杰说：“我一般先小火，中火，大火，最后再炖火，逐渐把火焰加大。” 元盛点了点头，姐夫做的没问题。 元盛继续说道：“姐夫，我觉得最后冷却阶段，还有提高的空间，之前放在室外自然冷却，有些过于随意了，尤其冬天，室外过于寒冷，烧好的砖温度突然下降，容易开裂。” “可以试一试在室内用水冷却，主要是保证温度相对稳定。” 刘安杰眼前一亮，这样整个冷却过程的温度就会很稳定，在冷却过程中，砖坯破裂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了。 刘安杰兴奋地把胳膊搭在元盛身上，“元宝！你这脑子怎么长得，我感觉你说的这些，都在点子上，我现在信心十足！我现在就要垒窑床！” 刘安行和刘安明没有大哥懂行，大哥也说行，说不定能行呢，两个人兴冲冲地准备垒窑床的材料。 刘安杰说：“咱们早点垒好，早点风干！” 四个人干得热火朝天！ 过了一个时辰，刘老汉过来叫吃饭。 刘老汉脸上带着笑意，“饭好了，别忙活了，快回家吃饭去！” 亲家给带来那些礼物呦，好米好面好肉，这种上等米，他们过年都舍不得买，最多也只买中等米，真是老天开眼，有个好亲家！ “爹，我们先把这窑床做好，再回去吃。”刘安杰说。 刘老汉走进窑室，脸上的笑容一僵，儿子也真是的，瞎胡闹！这一切估计都是元宝的主意，他能说啥？ 刘老汉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假笑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你不饿元宝不饿吗？走了！先去吃饭，吃完再搞，不然菜都凉了。” 元盛看着亲家爹那虚假的笑容，心想可真是难为他老人家了。元盛笑着说：“亲家爹，就剩一点了，我们很快就弄完，您先回。” 刘安杰说：“爹，元宝都不急着吃饭，你就先让我们弄完。” 呃…… “好，那你们快点哈！”刘老汉说了一声，就匆匆告辞。 四人又弄了一会才弄好，这才回去吃饭。 …… 刘老汉难受的表情已经调整好，先由着小孩子们胡闹，大不了后面他再拆喽。 四人回到刘家，祝晨曦已经为元盛打好了水，准备了布巾。 “来，郎君，洗手。” 元盛挽了挽袖子，开始洗手。 元爱儿掐了刘安杰一下，“今天元宝穿这么好，你还让他干活，新衣裳都弄脏了。” 刘安杰捉住元爱儿的手，“媳妇，我知道错了。今天，不应该让小舅子动手干活的。” 元盛一边擦手一边说：“姐，你这是把我当外人？” 元爱儿笑着说：“说不过你。” 饭食十分丰盛，鸡鸭鱼肉全部都有，刘家把能安排的都安排上了。 刘老汉把自己珍藏的老酒拿出来，“老哥，元宝，今天咱们喝个痛快！这么多年，今天是我最高兴的一天！” 元来福也很高兴，“好！今天咱们老哥两个，痛痛快快喝一场！” 男人们一人一碗酒。 刘老汉率先端起酒碗，“老哥，元宝，我敬你们，你们对我刘家的大恩，我们永远记在这。” 刘老汉拍了拍自己胸口，“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咱们都在酒里！” 元来福端起酒碗，咕咚咕咚就喝了。 第271章 元来福得瑟 元来福喝完抹抹嘴，“痛快！” 自从来河源县之后，元来福每天都感觉特别爽！那简直就是衣锦还乡，众星捧月！ 今天，又帮助了亲家，救亲家一家于水火！ 之前，别人都嫌弃他家姑娘，怕他家姑娘生不出儿子，觉得他家穷。现在呢？一个个不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刘保田有眼光！活该他刘保田以后享福！ 元来福美滋滋！这人啊！有个牛逼的儿子！那种喜悦，那种快乐！真不是一般人能体会到的！ 元盛看着眼前这一大碗酒，挠了挠头，亲家爹敬他，他只能也咕咚咕咚干了。 随后众人又嗨聊起来，问的自然是如今元家怎么如此发达。 元盛不太想聊这些车轱辘话。 元来福一看，儿子不说，他自然乐意好好讲讲儿子的丰功伟绩。 “元宝发明了一种特别好的吃食，现在长期跟东来顺合作。” “我们涞源县的曹大掌柜，对我那个客气呦……” 今天没外人，都是实打实的好亲戚，元来福压抑已久的装逼之心，得到了充分释放。 “我家宝现在出息了，不但会做生意，跟东来顺合作，读书还很厉害……” “我说他过目不忘都不为过……” …… 元来福滔滔不绝，刘老汉，刘安杰，刘安行一脸崇拜，脸上没有一点嫉妒，真心为元盛高兴。 几人听着元盛的英雄事迹，就跟听话本里的主角似的，而且主角是他们的好亲戚！ 元盛想钻到底缝里去，老爹要不要这样！他一脸求助的看向老娘，发现老娘笑脸如花，也听得津津有味。 呃…… 元盛只好咳嗽一声，给老爹夹菜，“来，爹，吃个鸡腿。” 爹，多吃饭，少说话，您快别吹了！ 元来福接过儿子的鸡腿，咬了一口，“看到没，我虽然只有一个儿子，但是他孝顺！元宝把我这个爹放在心尖上……” 元盛尴尬扶额，老爹今天这是没完了。 刘老汉赶紧附和道：“确实，这么孝顺，这么有本事，这么细心的儿子，老哥，你这是独一份！” 大家推杯换盏，一个个都喝得很嗨。 刘老汉也逐渐上头了，他呜呜呜呜哭了起来，“元宝，来，亲家爹给你磕一个，你都不知道，前两天我这想死的心都有了，我怎么那么蠢，就同意你姐夫盘砖窑这事了呢。” 说话间刘老汉就要给元盛磕头。 元盛赶紧跳起来，将刘老汉拖住，“亲家爹，你醉了，这可万万使不得。” 这可是长辈，给他磕头道谢，元盛怕折寿。 刘安杰赶紧接住刘保田，将他按回凳子上，“爹，你醉了，要不然先下桌去躺会？” 刘老汉大着舌头说：“瞎说，我哪儿醉了？我就是高兴！我就从来没这么高兴过！” 随后，他指着刘安杰说：“你这孩子，就爱瞎折腾，咱就是庄稼人，好好做工，好好种地就够了，还想开什么砖窑，咱一家子，差一点就全完了。” “你以为你是地主老财啊，失败了还能再来？咱庄稼人尝试不起，失败一次，就全家完蛋。” 刘安杰连连点头，“爹，我长教训了。” 随后，刘老汉又拉住元盛的手，苦口婆心地说：“元宝啊，你们年轻人都容易异想天开，你以为那砖窑那么好改造的？” “那砖窑的制作工艺那么好优化的？你一个门外汉随便试一试，就能试出来了？” “我们这些老匠人干了一辈子，都没想出来嘞。” 元盛回握住刘老汉的手，跟自家老爹的手一样，很粗糙，都是硬硬的老茧，安抚道：“亲家爹，您说的对。”亲家爹憋着心里话这么久，也不容易。 刘安杰一脸尴尬，“元宝，我爹他喝多了……” 元盛脸上的笑容真诚，“姐夫，我没往心里去，亲家爹说的是心里话，我明白亲家爹这个年龄，不愿意去尝试新东西。” 而且，亲家爹说的也不无道理，他之所以敢说优化烧砖流程，是因为上一世恰好看过相关书籍，知道砖窑的构造和烧砖的整个流程，否则哪那么容易的？ 终于，两位老汉在一声声我没醉中，趴倒在桌子上。 元盛和六姐夫刘安杰相视一笑，笑着摇了了摇头，总算消停了。 吃完前晌饭，刘安杰三兄弟又拉着元盛迫不及待去了砖窑。 刘安杰说：“元宝，如果等着自然风干，我估计还要好几天，你觉得用小火烧一下，能不能成。” “姐夫，我觉得没问题，火小一点，烧慢一点就行。” “好！” 说干就干，刘安杰等人小火烧窑床，元盛则找了块石头，认真看手上的书，每天两个时辰的学习时间不能减少。 刘安杰烧干窑床之后，就开始按照元盛的建议烧砖，三兄弟干得热火朝天。 …… 元盛看这里帮不上忙，就回去了。 元爱儿把元盛拉到一边，细细打量着，这个弟弟越看越觉得好，但也越看越疑惑。 元爱儿试探着问，“元宝，你怎么变化这么大，我记得你去年还很不懂事，就知道花钱，也不会这么多东西……” 她原来的弟弟呢？ 元盛扑哧一乐，“姐，你想什么呢，我发热昏迷那几天，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我学会了很多很多东西。” 元爱儿眼中还是有疑惑。 元盛叹了口气，“七姐小时候，每次都想抢你的红薯干吃！瞎想什么呢！” 元盛随意说出了六姐七姐小时候的事。 元爱儿笑着流出了眼泪，是了，她胡思乱想什么呢，如果弟弟的身体里换了人，爹娘不会不知道的。 元盛嗔怪一声，“傻样！” 元爱儿打了元盛一下，“有这么说自己老姐的嘛！” 这时，刘元兴迈着小短腿走了过来，“啾啾，啾啾抱。” “好。”元盛抱起刘兴元放在腿上。 玩了一会，元盛又掐住刘兴元的咯吱窝，把他抛向天空又接住。 刘兴元太喜欢这种玩法了，一被抛起来，就忍不住嘎嘎笑。 这时，刘安杰和刘安行兴冲冲地跑了进来。 “元宝！成了！我们按照你说的方法，烧了一窑砖！成品率大大提高。以前烧一批，十块砖只有两块是好的。这次，几乎达到了九块！我相信，冷却手法再纯熟些，说不定还能更高！” 第272章 刘老汉不敢相信 元盛也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做成了，毕竟他只是照本宣科，纸上谈兵，还得是六姐夫有经验。 元盛笑着说：“恭喜姐夫！” 刘安行说：“元宝，你太神了！太牛了！你是我们刘家的大恩人！这下不但债务不成为问题，我们还能大赚一笔！” 刘安明笑着说：“元宝，谢谢你，让我娶上媳妇了。” “啥？”元盛一头雾水。 刘安杰说：“之前老三都已经想好了，打一辈子光棍，不娶媳妇。现在，不但不用打光棍了，还能娶个好媳妇。” 刘安明比元宝大两岁，兴奋地挠了挠头。 元盛也笑了，安明兄还挺有意思。 刘安杰一脸兴奋地说：“不行，我得立马去告诉我爹，他之前不是不信咱们吗？我看看他现在怎么说。” 老爹什么都好，就是喜欢泼冷水，喜欢打压他，总是要说些丧气话。 刘保田正在自己的房间睡得香呢，就被三个儿子摇醒了。 “爹，你快醒醒。” 刘老汉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爹，快点起来，出大事了。” 刘老汉吓了一个激灵，立马醒了，“到底怎么回事？我记得亲家来了，咱们的危机解除了，难道一切都是我在做梦？” 刘老汉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刘安杰赶紧说：“不是，爹，都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刘老汉光着脚下床，捡起地上鞋，“小兔崽子，我提心吊胆了这些天，好不容易放松下来，你又跟我说什么出大事了，看我不抽你！” 刘老汉作势就要往儿子屁股上打。 “爹！天大的事，大喜事！大哥没骗你”刘安行上前拉住爹。 还有大喜事？“啥？” 刘安杰说：“爹，我们改进砖窑作坊，优化烧砖流程，成功了！现在好砖率十块砖能达到九块！” 刘老汉的眼睛瞪得老大！“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爹，我们按照元宝的建议，烧了一窑砖！结果成功率非常高！十块砖能有九块好砖！” 刘老汉显然还是不信，他重重在自己脸上抽了一巴掌，还自言自语道：“我准是喝醉酒还没醒呢，这个梦怎么这么真实！” 刘安行说：“爹，你感觉到脸上的疼了没，你不是在做梦，一切都是真的！烧十块砖，真的有九块砖的成品！” “都是真的？！”这是他们一辈子的梦想，每个烧砖的匠人都想烧十块砖，十块砖全部都能用！ 刘老汉说：“走！我要快点去看看！”说话间就往门口走。 “爹，你别急，先穿上鞋，别再着凉了，快穿上鞋。”刘安杰拿着鞋追在老爹身后。 刘老汉这才注意到自己没穿鞋，三两下套上鞋子，就小跑着往砖窑走。 到了砖窑后，刘安杰说：“爹，你看，元宝建议我们在这里做一个窑床，这样所有的土坯受热会更加均匀。而且，有了这个窑床，我们一次性也能烧制更多的砖。” 刘老汉说：“妙啊！妙啊！你说元宝这脑袋瓜子，不知道怎么长得，居然能想到建造一个窑床！” 刘安杰继续说：“还有呢，爹，元宝说冷却的时候，首先要注意冷却的环境要相对稳定，其次，他建议我们用温度差不多的水冷却。” 刘安杰说得眉飞色舞，“我觉得，我们冷却的技术再好一些，成功率说不定还能更高！” 刘老汉拍着巴掌，“元宝对咱家的恩情，这辈子都还不完，咱们下辈子继续还！” 刘安行和刘安明点点头，刘安明说：“爹，以后但凡元宝有用得上我们兄弟的时候，就是赴汤蹈火，我们也往前冲。” 刘安行说：“对，爹，这次没有元宝，咱家只怕要分崩离析，妻离子散，活着也是当牛做马，生不如死。如今，元宝又帮咱们改良了烧砖流程，对咱家的恩情，是怎样都偿还不清的。” 刘老汉拍了拍两个儿子的肩膀，“不愧是我儿子，都是懂得知恩图报的！” 刘安杰看着两个弟弟也很欣慰。 刘安杰像是想到什么说道：“爹，你还记得自己喝醉酒之后说了啥不？” “啥？”刘老汉今天很激动，喝了很多酒，也说了很多话。 刘安行和刘安明两个想到老爹在那倚老卖老，给元宝上课，噗嗤就乐了。 刘老汉更是一头雾水了。 什么情况？ “爹，你喝醉了之后开始给元宝讲大道理。” 刘安杰学着老爹的口气道：“元宝啊，你们年轻人都容易异想天开，你以为那砖窑那么好改造的？” “那砖窑的制作工艺那么好优化的？你一个门外汉随便试一试，就能试出来了？” “我们这些老匠人干了一辈子，都没想出来嘞。” 呃…… 刘老汉尬在当场，他赶紧捂住自己的嘴，所以，他喝醉之后，还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吗？ 好打脸啊！ 刘老汉尴尬笑笑，责怪大儿子道：“还不是因为你不靠谱！所以我以为年轻人都没那么靠谱！人家元宝不一样，没听你老丈人说嘛，元宝读书也可厉害了。” 刘安杰一脸生无可恋，还能这样？ 这一切还要怪他喽？！ 刘安行和刘安明也用无语的表情看着老爹。 刘老汉说：“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等下我就跟元宝道歉。” 这时，元爱儿和张雪听到信儿也来了。 元爱儿和张雪看到那一地的成品，得到夫君们肯定的答复，顿时涌上眼泪。 两个妯娌为彼此擦擦眼泪，瞬间扑哧一笑。 “嫂子，你弟弟真好，你弟弟就像天神下凡，救我们于水火！还要带咱们发大财！” 元爱儿点了点头，“嗯!弟妹，咱们苦尽甘来了！咱们以后都是好日子！” 听到大家夸弟弟，元爱儿心中胀满自豪感！ 大家亲眼见证后，又回到家里。 刘老汉一把拉住元盛的手，“元宝，对不住，亲家爹喝点猫尿就爱乱说话，你别往心里去，亲家爹跟你道歉。” 元盛笑着说：“亲家爹，你说的哪里话，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说的也都是经验之谈。”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你说你这脑袋瓜子，真是太灵光了！太不一般了！你爹有你这一个儿子，鼎人家十个儿子！老元家祖坟冒青烟啊！我们能娶到你姐姐，我们老刘家也是祖坟冒青烟啊！” 元盛一看，又要变成大型夸夸夸，炫炫炫现场。 此刻，老爹听到这边的动静，已经迈着傲娇的小步伐走来了！ 元盛赶紧转移话题，“亲家爹，六姐夫，两位哥哥，不论是对砖窑的改造，还是优化后的技术，都不难学。你们有什么防范计划吗？不然很快就会被人学了去。” 第273章 顺应时代 刘老汉，刘安杰，刘安行，刘安明四人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 是啊！ 他们成本降低了，开头是能赚到些钱，但是这东西并不难学，别人很快就能学了去，想想这种可能性，就觉得难受。 刘老汉说：“怕别人学了去，除非不招人，就咱们自家干，但是这样咱们的产量有限。” 刘安明说：“爹，有些匠人是你的老朋友了，应该不会出卖咱吧。” 刘老汉说：“天真！你知道这改良后的砖窑和流程，值多少钱吗？！以前一块砖的成本能达到十六文，现在一块砖的成本只有三文钱！甚至可能都不到，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 “这些匠人平日里跟我关系好，那是因为没有这么大的利益诱惑，如果有人要用重金找他们买改进砖窑的方法和流程，难道他们不动心。” 刘安杰点了点头，老爹说的不错。 刘安行说：“我觉得咱可以给匠人们提高些工钱，再跟他们签一份契约，如果将咱们的工艺传出去，赔偿五百两银子。” “这倒也是个办法，但是匠人一多，到时候真被传出去，谁又会承认是自己传出去的呢？”刘安杰叹了口气，难办啊！ 刘安杰问，“元宝，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元盛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这个时代没有专利的概念，这也是大家不会花大投入和大精力来研发的原因。毕竟研究好多年，可能被人家一天就拿走。 除非他日后身居高位，提出专利保护的概念，让后来使用者交专利费，才能彻底解决这种问题。 元盛说：“我觉得首先得养上几条狗，还得有人专门看着砖窑，不然别人进去看看那窑床是怎么做的，就学会了。” 刘老汉说：“是啊，能拖多久是多久吧，我感觉这技术早晚得传开。” 元盛说：“至于二哥说的，和匠人们签订契约，也是一个办法，我和河源县县尉刘文广相熟，签订契约式时，我请他来咱们砖窑走一圈，匠人们知道咱有靠山，一旦违背契约，县尉大人会全力追查，估计也不敢说出去。” 刘安杰没想到小舅子居然还和县尉大人相熟！那可是大官！ 如果许大毛和马小浩知道他小舅子有这种朋友，最开始都不敢联手坑他！ 元爱儿听到弟弟这样说，也一脸骄傲，弟弟成长的太快，让她感觉和做梦一样！ 刘老汉说：“元宝，那可太好了，那些匠人中有两个比较老实，跟我关系也不错，到时候我问问他们愿不愿意签订契约。再加上有县尉大人的威慑，我估计不成问题。” 元盛点了点头，“不过我觉得最保险的办法，还是买人。” 听到元盛的话，刘老汉等人都惊呆了！ 买人？！那可是大地主，大商贾，世家才考虑的事情。 他们这样的人家也能买人？ 简直不敢想象！ 不过买人貌似是最好的方法，如果工人将工艺流程传出去，但凡不能证据确凿，官府不处置，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而自家买的奴仆则不同，虽然大乾律例规定无理由打杀奴仆，罚银五十两，但实际主家打死仆人埋了，这事就结了，又有谁会为死掉的奴仆报官？奴仆为了自己的性命，也不会因为利益出卖主家，毕竟卖身契在主家手里。 元盛经历过后世，后世有专利保护，后世人人平等，在法律之下，没有人口买卖。 但他不会在这一世死守上一世的规则，环境不同，规则自然不同，对于买奴仆，他也没有负罪感，那些苦命人他不买，别人也会买。 他经历过后世，接受人人平等的概念，有尊重每个人的想法，这些苦命人跟了他，只要不背叛，不出卖秘方，他会给他们足额的工资，美味的饭食，应有的尊重，幸福的生活。 不管他想造炮，造枪，还是挖煤炼油，消息一旦走漏，对整个家族的伤害都是巨大的，有些事情，让买来的人做是最好的。 元盛上一世做到首富，十分清楚，要想做一个善良人，手中必须握着刀，这把刀可以不用，但一定要有！ 他不会天真地寄希望于别人的良心！ 刘老汉等人商量了一通之后说：“元宝，我们觉得买人最好，不过这样又得让你破费。” 元盛说：“亲家爹，姐夫，这些钱也是我的投资，我们烧砖秘方不走漏，我们才能赚到大笔的钱。” “不过我有一点要明说，咱们将人买来之后，我要他们吃得好，穿得暖，住的好，虽然咱握着他们的卖身契，但是也要尊重他们的人格。” “当然，如果他们做错事，该批评也要批评，无规矩不成方圆。” 刘老汉说：“元宝，这点你不用担心，咱们也是苦命人，懂这些卖身人的苦，会给他们吃好喝好。” 元盛点了点头，刘家人是善良人。 有些人则恰恰相反，正因为自己淋过雨，就要把别人的伞撕烂。 正因为自己做底层员工的时候，被领导欺负，自己做了领导之后，就要作威作福，以欺负下属乐。 元盛说：“亲家爹，姐夫，我觉得咱们可以再在涞源县开一家砖窑，涞源县是我大本营，我和涞源县县尉也相熟。” 刘安杰一拍巴掌，“元宝，那可太好了！咱们两家砖窑一起做，两个县的青砖市场都是咱的了，那得赚多少钱啊！” 刘老汉，刘安行，刘安明几人眼前仿佛冒过金光，他们刘家搭上元宝的顺风车，真是腾飞了啊！ 元盛又问道：“姐夫，你们被许大毛契约诈骗，想不想还回去？” 第274章 新发现 啥？报复许大毛？他们做梦都想！ 他娘的，他们一家人差点被许大毛害得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还有那个马小浩，来搅和他们的生意，让他们收不到定金，彻底了断了他们的现银，到时候他们只能把砖窑卖了，说不定许大毛还想再低价买入这个砖窑呢。 许大毛从他们身上搞这几百两银子，是在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他们怎能不想着报复呢？ 但是他们没有实力！ 刘安杰说：“元宝，你准备怎么办？人情债可是最难还的，县尉大人帮了你，以后说不定得让你还个更大的。” 刘安杰觉得元宝要报复，肯定要找河源县县尉刘文广帮忙，到时候可欠了他的大人情，以后还不知道要元宝怎么还呢。 契约欺诈这事他们之前已经报官了，官家并没有包庇许大毛，他自己签下的契约文书就是铁证，一切都怪他不够谨慎！ 刘老汉也说：“元宝，咱庄户人家，最擅长的就是忍。如今咱们的事情都解决了，未来也一片光明，咱这哑巴亏就吃了，咱不能把精力花在跟他们斗上。” 刘安行和刘安明也说：“元宝，你帮我们已经够多了，我们不能再因为报复许大毛而拖累你。” “嗯。”元盛已经听明白了，大家都想报仇，但是怕拖累他，所以忍了，“姐夫，我知道你们的想法了。” 刘安杰说：“说是忍了，这事轻易过不了，我早晚得给许大毛和马小浩套麻袋打一顿。” 元盛说：“姐夫，你帮我找点新鲜的胡杨树枝和茶树枝。” 刘安杰很好奇，“元宝，你要它们做什么？” 元盛说：“我要做个实验。” 刘安杰眼前一亮，元宝这脑袋瓜子好使的很，说不定又有什么顶好的主意。 “好！元宝，我现在就去找，我记得隔壁镇沙地就有一片胡杨树，我去弄点回来。” 刘安杰吩咐道：“老二，你去弄点茶树枝回来。” “好嘞，哥。”刘安行对元盛说：“元宝，半个时辰就给你弄回来。” 元盛笑着说：“谢啦，姐夫，二哥。” 刘安杰拍了拍元盛的肩膀，开心地出去了。 很快，两人就把胡杨树枝和茶树枝弄回来了。 元盛又让姐夫，把这两种树枝的汁液用石臼舂出来。 元盛将它们分别放在不同的罐子里，开始做实验。 胡杨树的汁液显碱性，茶树汁液显酸性，元盛想看看墨汁中加入两种物质，能不能利用酸碱中和的原理，让墨迹的颜色消失。 元盛试验了几十次，终于找到了一个好办法，将宣纸上刷上胡杨树汁液，再将宣纸晾干，在墨汁中加入胡杨树汁液，写在浸满胡杨树汁的纸上，墨迹只需要半天时间就能消失干净。 元盛喜欢用阳谋，但别人对他家人用阴谋，他也不介意用诡计回应。 如今试验成功了，元盛才对刘安杰说：“姐夫，之前我说的报复，不是要找县尉大人帮忙，这事我们自己就能解决。” “你看，这是我的实验结果，这样字迹就消失了，咱们就用这墨汁再找许大毛签订一份契约。” 刘安杰看到实验结果，满脸不可置信，“元宝，你就是个天才！居然能想到这种办法。所以许大毛想用合同欺诈咱，咱也用合同欺诈他？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刘老汉又哭了，他儿子有眼光，娶了个好儿媳妇啊，元宝不但帮他们解决了银钱的事，还帮他们改良了烧砖的工艺和流程，现在还要帮他们报仇！ 他们不想报仇吗？！ 做梦都想！ 但是他们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拖累元宝，现在有了这个会消失的墨汁就不一样了！ 他们也要让许大毛尝尝吃了哑巴亏的好滋味！ 众人商议了一番，有了主意，刘家人全家上阵，开始大力烧砖，元盛则去买人。 …… 买人这事元盛直接找的李天华，李天华除了经营赌场，青楼，马行，还经营牙行。 李天华没想到元盛会来，“元盛弟你来的正好，我和娘子刚刚还说起你。” “李兄别来无恙。”元盛施揖礼。 元盛看到李天华旁边站着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身高足有一七五，短衣襟，小打扮，裤腿扎着，眼神十分锐利，一看就是练家子。 难怪李天华惧内。 元盛说：“这位就是嫂夫人吧。” 李天华说，“元盛弟有眼光，这就是我娘子，一看我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李天华一脸得瑟。 李天华娘子王俊英对元盛抱拳，打了个招呼。 元盛说：“李兄，你和嫂夫人颇有夫妻相，一看就是两夫妻。” 元盛这话大大取悦了李天华，李天华看了看王俊英，脸都要笑烂了，“元盛弟，你今天来找我什么事？” 王俊英有点尴尬，对元盛说：“让元盛弟见笑了。”夫君那副样子，直接没眼看。 元盛对王俊英说：“嫂夫人，李兄是真性情。” 随后，元盛又对李天华说：“李兄，我今天来是找你买人。” 李天华说：“好，你要买男人还是女人，买多少个？” 元盛说：“买男人，几十个吧。” 李天华没想到元盛一下买这么多人，几十号人的吃穿住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李天华说：“涞源县的牙行没这么多，等下你先挑挑看。不过在去牙行之前，先跟我媳妇切磋切磋？” 元盛有点尴尬，“李兄，这不好吧，不方便……”毕竟是嫂夫人，他碰到哪儿都不好。 李天华说：“你嫂子胸前穿着软甲呢，咱们习武之人不讲究这个。” “好！那我恭敬不如从命。”元盛没再推辞。 李天华就欣赏元盛的性格。 王俊英和元盛站在院中。 “承让！” “承让！” 二人很快打在一处。 元盛没想到李天华媳妇这么猛，并不比李天华差，这种女人在这个时代可太难得了，难怪把李天华迷得五迷三道的。 但是，也并没有比李天华强多少，元盛猜测，李天华感觉媳妇如此厉害，估计是惧内病犯了，功力自然弱了两成。 元盛没有手下留情，四十招之后，直接将王俊英打败，早点打完，他好去牙行挑人。 第275章 买人 李天华捅了捅王俊英的胳膊，“看！怎么样？！我就说你打不过元盛弟吧！” 王俊英一个擒拿手，按住李天华。 “哎呦！媳妇儿，疼！快松手。”李天华叫道。 元盛感觉自己的耳朵受到了污染。 手握大量灰产的李天华李大东家在媳妇面前，就是这副德行？！ 丢人啊！ 王俊英松开李天华，对元盛一抱拳，“元盛弟好功夫，今天我打的很畅快，以后有时间我们再切磋。” “好。”元盛抱拳回礼。 元盛和李天华骑马，前往涞源县四方牙行。 有件事元盛很好奇，“李兄，有件事不知道当不当问……” 李天华说：“不当问就别问。” 呃…… 元盛也不委婉了，“李兄，你和嫂夫人睡觉，你们谁在上谁在下？” 李天华立马激动地说：“男子汉大丈夫，当然是我在上！” 元盛看着李天华那急于掩饰地样子，瞬间了然，“哦，我猜也是。” 李天华叫嚣道：“草，你那是什么眼神？我说的都是真的！” 元盛说：“李兄不用解释，我当然相信你。” “元盛，你给我停下，咱们两个切磋切磋！” “算了吧，手下败将。”元盛一抽马屁股，马像离弦的箭一样，窜了出去。 李天华在后面紧追不舍。 两人笑笑闹闹，很快到达涞源县四方牙行。 李天华在手下面前又恢复了李大东家的姿态，表情肃杀。 “王野，把奴隶们的名册拿来，我兄弟要买几十个劳力。” 王野恭敬地将名册拿上来，双手呈给元盛。 元盛接过名册，认真看了起来，“王牙人，我想买些壮劳力给自家作坊干活，你有什么建议吗？” 元盛补充道：“对了，我家就是普通庄户人家。” 其实关于如何选人，元盛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他还是想听听别人的建议，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王野心想，一下买几十个人，又被东家称为兄弟，怎么可能是普通的庄户人家，王野只当元盛谦虚。 王野说：“在作坊里做工要勤奋踏实，首先不能选那些转卖的仆人，那些人可能偷懒耍滑。” 元盛点了点头，这些人干活大概率不行，又见识过富贵生活，说不定还看不上他们这些庄户主家，买来是给自己找事。 王野继续说：“在作坊里做工，脑子不能太笨，得选些伶俐能吃苦的。” 元盛听王野说完，点了点头，“还请王牙人为我费心选人。” 王野和这些被卖的奴隶相处已经有一段时间，对他们的了解远比自己多，所以元盛直接把挑人的活交给王野。 王野赶紧施礼，“不敢当不敢当，还请公子随我来，我把人挑出来，您看看是否合心意。” “好。” 元盛，李天华，随着王野来到关奴隶的地方。 男人们和女人们分开关着。 房子四处透风，里面没有家具，地上铺着一些稻草，大家席地而睡。 年轻的女奴隶们看到元盛，瞬间眼睛冒光，有一个长得很白净的女奴说：“公子，行行好，您就买了奴家吧。” 元盛没有买女奴的打算，根本没往这边看，径直走向关男奴的这边。 王野按照名册念，叫了二十个男奴出来。 元盛静静看着王野选人，这些男奴都比较年轻，眼神不呆滞，看着比较机灵。 王野要翻开这些人的牙齿，展示给元盛看，被元盛制止了。 王野问，“元公子，您还满意吗？” 元盛点了点头，“就这些人吧，一个人多少钱？” 王野看向李天华，李天华说：“二十个人而已，要什么钱！” 元盛说：“李兄，亲兄弟明算账，一直占你便宜，我心里过意不去，这次你不收钱，以后再需要买人，我可不敢来您的牙行了。” 李天华看元盛一脸认真，也不墨迹，对王野说：“那就如实报价吧。” 王野恭敬地说：“元公子，这些都是壮劳力，一个人要十五两银子。” “好。”元盛当即拿出三百两银票递给王野。 王野说：“公子，收您三百两，我现在就为您准备白契和红契。” 人群中一个青年跪在地上对元盛磕头，“公子，求您将我一家都买了吧，别看我妹妹小，但是她天生神力，也是干活的一把好手。” 元盛问：“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跪在地上，“回少爷的话，我叫许江。” “你家人都是谁？” 王野将许江的家人都叫出来。 粗眉小姑娘，今年十岁，叫许芳，是许江的妹妹。 还有一个四十岁的妇人，满脸皱纹，头发已经花白，满身的补丁，但看起来还算干净，叫李小萍，是许江的母亲。 还有一个瘦骨嶙峋的老汉，满脸皱纹，头发几乎全白了，满是补丁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看起来松松垮垮的，一脸病态，感觉活不了多久了。 元盛说：“你叫许芳？听你哥说你的力量很大，你把石锁举起来我看看。” 许芳看了看元盛，走到石锁面前，一下就将石锁举了起来。 元盛试了试，这石锁足有四十斤，这小姑娘力量不错，训练训练，可以保护晨曦。 元盛欣赏地点了点头。 许江，许江的爹，许江的娘，看元盛的态度，感觉有戏，立马跪地磕头。 许江的爹，许大山说：“少爷，您行行好，就买了我一家吧，如果您嫌我身体不好，就买他们娘三个。” 即使为奴为婢，一家人齐齐整整才好，他的身体撑不了多久，至少他们娘三个在一起有个照应也好。 元盛说：“你们起来吧，你一家人我都买了。” “谢谢少爷，谢谢少爷。”许大山，许江，李小萍，许芳四人当当当磕头。许大山和李小萍更是喜极而泣，好在，一家人没有分开。 元盛问王野，“王牙人，他们三个多少钱？” “小丫头十两银子，李小萍五两银子，许大山不要钱，一共十五两银子。” 元盛又付了十五两银子。 王野准备了白契文书，元盛签名。 随后，王野又准备好红契，“元公子，咱们现在去官府备案？” 第276章 恩威并施 按照大乾律例，人口买卖要在官府进行登记。 人口买卖契约分为白契和红契两种，白契为民间契约，红契则要在官府登记。 但在实际操作中，很多主家只签白契，这样可以少交仆人的人头税。一般这么做的，都是很有实力的世家大族，一方面相信自家的仆人不敢跑，另一方面自信官府不敢来核查。 对于元盛来说，将这些人过了红契，是最好的选择。 随后，元盛和王野去县衙户房，为买的这些奴仆过了红契，红契上详细记录了这些奴仆的信息，比如姓名，年龄，籍贯，体貌特征，被卖的缘由等等。 元盛回到牙行接人。 首先，元盛带这些人去了妙手堂，很多人都营养不良，尤其许大山，不给他看看，感觉随时会挂掉。 许郎中不在，许小郎中在。 元盛说：“许小郎中，还请为这些人看看。” 许小郎中看着这些衣衫褴褛的人，感叹元盛的穷亲戚还真多。 许小郎中对元盛记忆犹新，体贴家人，舍得花钱为每一位亲人调理身体。 许小郎中一边诊脉一边问，“元盛，这些也是你亲人？” 元盛点了点头，“你好好为他们看看。” 二十个庄稼汉听到元盛的话，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亲人？！ 他们怎么配啊！ 主家说他们是亲人的时候，没有嫌弃，没有觉得有他们这种亲人丢人，反而一脸坦然。 主家居然舍得花钱给他们看病？舍得花钱给他们调理身体？ 有这样的主家，他们愿意掏心掏肺去干活！ 尤其许江和许芳心中的感激和感动快要溢出胸腔，老爹的身体，整个治疗下来，四两银子都打不住，主家居然愿意出钱？ 老天开眼，让他们碰到这么好的主家。 许小郎中为所有人开了方子，抓了药，一共花了十两银子。 元盛说：“对了，许小郎中，再多拿些除虱子的药。” “好。” 随后，元盛又带着一群人去了包子铺，“小哥，给他们每人三个包子。” 刚刚卖包子的小哥本来还想赶人，现在立马变了脸，一笼一笼的包子拿出来，发给这群衣衫褴褛的人。 大家接过包子，狠狠咬了一口，眼泪就流了下来，居然是香喷喷的大肉包子，他们多少年都没吃过了？！ 里面是香喷喷的猪肉，外面包裹着充满麦香的白面，只是闻闻味道，口水都止不住流，咬上一口直接香上天。 本来，他们以为进了作坊，会每天吃糠咽菜，每天有干不完的活，没想到主家先赏了一顿大肉包子，和他们想象的生活完全不一样。 有些人只吃了一个，将另外两个包子存起来，慢慢吃。 元盛又带大家去了布行，布行老板一看一群衣衫褴褛的人围在布行门口，就要赶人，元盛走上前来，“掌柜，我要买布，给他们做衣裳，” 掌柜立马变了脸，这些人足有二十多个，即使买土布也能赚些。 “按照每人做两身衣裳的量扯布。” “还有给他们每人安排一床土布被子。” 掌柜的脸，立马笑得像花一样，扒拉着算盘，给了元盛个折扣价。 花了好一会功夫，小二和掌柜才把东西准备齐整。 元盛让李小萍和小二将每人的布和铺盖分发下去。 大家抱着手里的东西，心中感动不已，主家对他们实在太好了。 处理完这些事情后，元盛说：“我有些话要说在前头。” “以后，我们就要一起共事，这是大家的缘分！” 大家听到元盛这么说，心中越发感动，他们说不出来，但是他们能感觉到主家没有看不起他们。 “肃静！” “你们十五个人去河源县砖窑。”元盛指了十五个人出来。 “你们四个人去河源县，我元家的铁艺作坊。”元盛又指了四个人出来。 “你们一家四口跟着我。”元盛指了许江一家。 许江许芳很高兴，他觉得自己太幸运了，居然可以直接跟着主家。许大山和李小萍高兴地直抹眼泪。 其他人都很羡慕许家人。 一个少年举起手来说：“主家，我也想跟着您。” 其他人也都眼含期待地看着元盛。 元盛问：“你想跟着我，你有什么特长。” 少年说：“我认些字，也会些拳脚功夫。” 元盛说：“好，对我出手吧，我试试你的功夫。” “少爷小心！”说话间少年就对着元盛冲了上来。 少年确实有些功夫，跟元盛比划了十个回合。 大家没想到主家看起来像个白面书生，功夫居然这么厉害！心中对元盛越发佩服。 元盛问，“我记得你叫李河对吧？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李河听到元盛的话，差点高兴地跳起来，他以后就能跟着少爷了。 这么多人，少爷居然记得他的名字，可见少爷记忆力惊人。 大家很羡慕李河，但是他们不认字，也不会拳脚功夫。 元盛说：“在我元家干活，讲究赏罚分明，大家勤恳工作，每个月会定时发月钱，每年会发四季衣服。” “但如果偷懒耍滑，则会扣除相应的工钱。以后大家银钱多了，不管是盖房买地娶妻都是大家的自由，我不干涉。” 元盛的话让大家很雀跃，听到少爷说可以置业娶妻，大家感觉生活很有奔头。 元盛继续说：“有一点，我必须要特别强调，我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背叛！红契已经在官府备案，我一旦发现有人背叛，会当即将人打杀，到时，可别怪我心狠！” 元盛很清楚，对于懂感恩的人，你对他好，他会十倍对你好。 但对于有些人，你对他好，他只会觉得你好说话，你好欺负。 所以，该施恩施恩，该震慑必须震慑。 元盛的话，像是给所有人敲响了警钟。 许江说：“主家，你对我们这么好，谁敢背叛您，不用您自己动手，我们就将他打杀了。” “对，谁这么没良心，我们第一个不答应。”大家附和道。 元盛说：“往后，还望诸位好好工作，守好我元家的秘密，管好自己的嘴，不该说的不说。” 元盛对大家抱拳，“以后还要仰仗各位，还请大家先随我前往河源县。” 大家没想到元盛向他们施礼，一个个受宠若惊，纷纷向元盛抱拳还礼，“少爷，我们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第277章 豫州天黑 元盛说：“许大山和李氏，你们两个自己去青山镇山后村，找元盼儿和周长林，二人是我姐姐和姐夫，跟他们说明情况，他们会安顿你们。” 许大山和李氏回答道：“是，少爷。” 元盛为许大山和李氏付了牛车钱，许大山又想落泪，拼命吸溜鼻子。 怎么被卖之后，他们反倒活得更像个人了？ 元盛又雇了几辆牛车，将剩下的青年拉往河源县。 大家万万没想到，少爷也会为他们雇车，即使再远的路，他们也能走着去，少爷看重他们的贱命呦。 大家也算看清楚了，“背叛”是少爷的底线，碰了就是死。只要不背叛，忠心跟着少爷干，少爷绝不会亏待他们。 元盛在一边慢悠悠骑马，一边聊，“我看契约上你们都是豫州人士？” 大家纷纷回答，“是嘞，少爷。” “你们怎么沦落到卖身的地步？” “灰少爷，豫州滴天黑呀！俺们勤奋肯干，还是养不活自己啊。” “嗯。”元盛明白，在大环境之下，人力是微不足道的。 许江说：“少爷，你们冀州府人幸福哇，我如果生在冀州就好嘞。” 元盛说：“你们现在是我元家人，我是冀州府人士，大家自然是冀州府人士。” 元盛不禁想到赵各庄刘家，一个小小的庄户人家，勾结几个衙役，就能黑掉赵各庄一片天。如果豫州上官无良，那豫州整片天空可不是黑云压城吗？ 也不知道当今圣上，是否知道此事。 元盛叹了口气。 只有弱者才会寄希望于圣上，寄希望于上官，寄希望于世道。真正的强者，不但能顺应世道，还能改变世道。 他的命运不由别人主宰！ 枪炮制造必须要提上日程，这些东西他可以不用，但是不能没有。 路程漫慢，元盛和李河换了位置，李河骑马，元盛坐在牛车上看书，骑在马上不方便专心看书。 仆人们万万没想到，元盛会跟他们一起坐牛车，丝毫不嫌弃他们脏，也不嫌弃他们命贱，竟跟他们坐在一起。 大家怕弄脏元盛的衣服，故意靠边坐，给元盛留出足够的空间。 虽然每天有事忙，但是元盛的读书时间没有削减，每日两个时辰。他看书时，即使周围环境再嘈杂，他也会进入到忘我境界。 仆人们在一旁看着，只觉得无比敬佩，心中又无比感动，他们从未被贵人如此尊重过。 牛车走了一天，直到晚上，众人才到达河源县阳明镇水坝村。 晚上，一群外乡人进村，水坝村的狗，立马狂吠起来。 村民们出来看，发现是元盛，问过才知道，元盛带那十几二十号人，这些人是他为六姐夫家的砖窑找的学徒工。 大家纷纷纳罕，刘安杰家的砖窑这是起死回生了？ 许大毛和刘安杰的事，村里人都知道，大家也觉得刘安杰八成是中了许大毛和马小浩的圈套，虽然刘家族人鼎力相助，但是刘安杰一家怕也是完了，没想到刘安杰有个牛逼的小舅子！ 这不就起死回生了吗！ 刘家真是时来运转！ 元盛带人来到刘家，刘老汉等人早等在门口。 “元宝，这些人是……” “走，咱们回去说。”元盛带着众人来到院里，“亲家爹，六姐夫，这些是我买的人，可以先让他们从学徒工做起。” 烧砖，要制土坯，上土坯，烧土坯，上柴火，冷却等等，有些步骤技术含量不高，元盛买来这些人可以先跟着做。 刘老汉没想到元盛一下买这么多人回来，心想，这些人得吃多少东西，得花多少钱呢。 刘老汉把这些话放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但是元盛看到他皱眉，就猜到了他的想法，典型的小农思维作祟，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产业要想做大，必须要舍得雇人，必须要舍得给人吃好喝好。 元盛决定把这件事交给六姐夫处理，六姐夫想成长，必须要学会管理，必须要学会排除亲人的干扰。 元盛说：“姐夫，这些人已经过了官府的红契，如今都是我元家人。他们的卖身钱是我出的，这部分不算在公中，但是日后，他们的吃穿用度，以及月钱，都要算在公中，你这边要整理好账目。” 刘安杰说：“好的，元宝，你放心，我一定把账目记清楚。” 元盛点了点头，“另外，姐夫，我希望你整理出一套管理制度来。比如，完成基础工作的月钱是多少，额外完成工作，是否有奖励。迟到早退几次，开始扣钱，不同的工作岗位月钱是多少，学徒工们是不是有晋升的通道等等。” 刘安杰在努力消化元盛的话，他认真听着，里面一些词他从未听过，又咨询了元盛，最终才搞明白，“好，元宝，等我弄出来，你帮我看看。” “没问题，姐夫。另外，虽然这些学徒工是买来的，但我希望你们能平等对待他们，要给他们吃饱喝足，一旬吃上一顿肉。晚点，我会把他们的宿舍图纸画出来，按照图纸标准给他们建。”元盛说。 刘安杰说：“元宝，你放心，我们不是那欺负人的人家。” 刘安杰不是抠门的人，他们现在一块砖的成本才三文钱，卖二十文钱利润是十七文，利润十分高！ 该给这些学徒工的待遇，不能吝啬。 元盛拿出纸笔，简单画了宿舍，每个宿舍四人间，有床有自己的衣柜。 跟着元盛来的那帮汉子，心中越发感动，少爷真是为他们操碎了心。 第二天一早，元盛带着另外四个人前往马桥镇石庄村老元家。 元盛到时，就看到爷爷元永安正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 唯唯诺诺了一辈子的老人，此刻眼中也有了自信，正拿着元盛送的烟锅子抽烟。 “爷爷！” 元永安眯着眼睛，“我的元宝回来了。” 村民们全部热情地围上来，和元盛打招呼，“元宝，从涞源县回来啦。” 元盛挨个叫人。 元永安说：“先不聊了，我要先回去陪我的大宝贝孙子。” 两个人一起往家走，元永安握住了元盛的手，捏了捏，“元宝，你放心，爷爷就是陪他们瞎聊，不会答应他们什么事，也不会把咱家的事说出去。” “爷爷我帮不上忙，至少不给咱元宝帮倒忙。” 元盛为元永安竖起大拇指，“爷爷，你真厉害。” 元盛没想到，爷爷看起来唯唯诺诺有些糊涂，心里跟明镜一样。 第278章 马小浩惊呆 元家人正准备吃前晌饭，见到元盛来了，赶紧迎了出来。 大家都很兴奋。 元弘良说：“元宝，咱老元家如今在村里是这个。” 元弘良竖起大拇指，“村里人知道咱要开铁艺作坊，都想来咱作坊里做工。” 元弘温说：“当时捧大房臭脚，跟你签断绝关系那些族人，肠子都悔青了。” 元弘恭说：“就是，元弘毅再有出息，那也是以后。再说了，即使元弘毅科举高中，做了官，他们也未必能沾上多少光，哪有来作坊里干活，每个月赚月钱来的实在。” 元弘良噗嗤乐了，“元宝，你都不知道，那些人脸皮多厚，后面又拿着礼物，舔着脸来道歉，说什么他们被大伯蒙蔽了，他们之前也不知道大伯是这种人，说了一筐奶奶和大房的坏话。结果，爷爷和我爹理都不理，直接将他们的礼物扔了出去。” 元弘恭说：“我看他们是后悔，没有及时知道元宝这么有出息。” 元来寿没说话，但是笑眯眯地听着，任由儿子们讲。 这些势力眼的表演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现在后悔了，又来跪舔了？晚了！ 元盛看到爷爷，二伯，堂哥们很高兴，他也很高兴，看到自家人扬眉吐气，舒坦！ 随后，元盛向大家介绍带过来的四个人。 元永安问：“元宝，咋要买人呢？” 元盛将爷爷，二伯，堂哥们聚在一起，解释了一下，自己未来还要做很多新奇的东西，这些东西可能极具价值，传出去会给元家造成巨大损失，当然传出去也可能给元家带来祸端。 一听到祸端二字，元永安颤颤巍巍地说：“元宝……咱们平平安安赚点小钱行不?” 元盛说：“爷爷，树欲静而风不止。你看到我买那些人了吗？都是豫州人士，这些人又何尝不是勤勤恳恳，却只能卖身为奴仆。谁又能保证咱们冀州的天就永远是朗朗乾坤呢？” 元永安说：“元宝，来福说你过目不忘，准备考取功名，未来你有了权势，咱也不会被欺负。” 元盛心想，那如果朝廷黑暗，当今圣上昏庸呢？ 这一世，元盛不是孤家寡人，他身上不只自己一条命，还有整个元家，盛家，以及七个姐姐家，一整个庞大的家族。 他永远不会将大家的命运交到别人手上。 这话大逆不道，元盛没有说出来。 元来寿说：“爹，咱家元宝最有见识，元宝是咱的当家人！咱们元家这条船到底往哪儿划，全听元宝的。” 元盛六个堂兄说：“元宝，你放心，不管你想怎么弄，我们都跟着你干！” “就是！咱们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七个兄弟肩膀挽着肩膀，抱在一起！ 元盛说：“好！有了大家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随后，元盛和元弘让讨论了袖箭的制作方法。 按照大乾律例，私藏甲一领及弩三张，流二千里；私藏甲三领及弩五张，处以绞刑。故有说法，“一甲顶三弩，三甲进地府。” 朝廷有此规定，只因弓弩是一种威力巨大的远程武器。 对于弓箭不做要求，许多猎户家里，都有弓箭。因此，元盛让元弘让研究的袖箭，可以在律法范围内使用。 但是，这事还是需要保密，元盛不想节外生枝。 袖箭的制作难度不大，元弘让很快就搞明白了其中原理，理清楚制作袖箭所有要的部件。 元弘让拍了拍元盛的肩膀，“元宝，你这脑子太厉害了，又发明出来了一个新东西！你放心，我三天就能给你做出来！” 元盛说：“五哥，这事咱们还得注意保密。” 元弘让说：“元宝，你放心，我懂。咱们的铁艺作坊，养了十几条大狼狗，以后我们几兄弟也会轮流巡守。” 元盛点了点头，“对了，五哥，我带来那四个人，你们多观察，看看人品，看看是不是嘴严。我六姐夫那边那十五个人，我也有让他考察，到时候选出那些人品最好，嘴巴最严，对我最忠心那些人，研究大炮。” “大炮？” 元盛点了点头，“那些才叫真正的发明创造。” 元弘让眼睛都亮了，他最喜欢研究新奇的东西，恨不能现在就时机成熟，开始跟元盛研究大炮。 元弘让搓搓手，“元宝，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 十日后。 河源县阳明镇水坝村刘安杰砖窑。 马小浩又来刘家砖窑催砖。 马小浩叫嚣道：“刘安杰，你如果交不了砖，你就把三百两银子的定金退给我！你这样拖着我是怎么回事？” “这已经十来天了，你一块砖都没交给我！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不给我交砖，就别想做生意，所有来找你买砖的，我保证都给你搅合黄了！” 刘安杰问，“那如果我交不上砖你准备怎么办？” 马小浩冷笑一声，“交不上砖？那你就用砖窑抵账，你这砖窑值二百两银子，砖窑给我，你还欠我一百两！” 刘安杰面无表情，继续问，“马小浩，我之前买这个砖窑，已经把家里的钱和地都抵了出去，能借的钱也都借了，根本没钱再给那一百两。” 他家之前盘这个砖窑用了两百六十两，马小浩却想让他用砖窑顶两百两银子的账，真是打得好算盘，算盘珠子都快崩到他脸上来了。 马小浩说：“你就不要哭穷了！我都听你们村的人说了，你小舅子很有钱，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你跟你小舅子借一百两，他肯定会借给你！” 刘安杰说：“合着我们刘家盘你表哥这个砖窑，不但倾家荡产，还要倒赔上百两的银子？” 马小浩一脸厌烦，“刘安杰，你反反复复说这些有什么用！谁让你盘这个砖窑的？谁让你签那契约的？你自己眼瞎，你自己活该怪谁？与其说这些没用的，不如早点找你小舅子借钱。” 刘安杰说：“不用，你的三万块砖我做好了，你准备好剩下的三百两银子吧！” 马小浩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第279章 马小浩的白日梦 “我说你订的三万块砖，我已经做好了！三百两银子的尾款，你准备好了吗？” 马小浩连连后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做这么快！” 刘安杰对着马小浩嘲讽一笑，“跟着我去库房看看吧！” 马小浩感觉刘安杰在吹牛，难道刘安杰想把他骗到库房给宰了？ 他刚刚说话惹恼了刘安杰？刘安杰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要跟他拼了？ 艹！真他娘的是个疯子。 马小浩打着哈哈，一边往后退，“我改天再看吧，不急。” “怂货！”刘安杰唾了一声，刘安行上前，两兄弟一人夹住马小浩一边胳膊，就往库房后面拖。 马小浩哆哆嗦嗦地说：“你们两个可千万别冲动，咱们有事好商量，这光天化日的，你们如果弄我，你们也活不了。刘安杰，你不为自己想，也得为你媳妇和儿子想想啊……” 马小浩身体抖得跟筛子似的，到后面说话都不利索了。 刘安行乐了，“马小浩，我说你胆这么小，还敢联合你表哥把我们往死里坑啊，反正我要死，肯定得拉几个垫背的。” 马小浩眼泪都快出来了，“你说什么联合我表哥，我不清楚，我表哥真收了我的定金，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找也找我表哥啊……” “怂货，别叫唤了，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些是什么！” 刘安杰和刘安行已经把马小浩架到库房。 马小浩揉揉眼睛，怎么可能，眼前这大片大片的青砖！看起来真有几万块！ 三万块砖只用了十二天就做好了？！ 刘安杰说：“准备三百两银子，交付尾款吧，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马小浩见不是要宰他，又不怕了，开始细细检查这些砖，看看青砖底下压得是不是残次品。 他检查了一圈，发现所有的青砖都是合格的。 艹！ 这怎么可能！ 马小浩说：“刘安杰，你们不会为了给我交砖，跑到其他砖窑去买吧？” 刘安行说：“胡说什么呢，这些都是我们自己烧出来的！” 马小浩说：“你别骗我，虽然之前这砖窑不是我的，火力全开，十二天烧满两窑砖，最多也就能烧六千块砖！” 刘安行一脸得意，“哈哈，你那是老黄历了，我们早不用那技术了！” 刘安杰狠狠瞪了刘安行一眼，“老二，你胡乱说什么！” 刘安行瞬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立马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马小浩眼中闪过精光，什么？！刘家居然改良了烧砖的技术？！ 刘家能交上他要的三万块砖，说明刘家一窑至少能烧一万五千块砖，甚至更多！ 以前一窑砖只能烧三千块好砖，其他都不合格，这是不是说明现在刘家烧砖的成功率很高？ 几乎全部合格？！ 天！这是什么逆天技术，那一块青砖的成本得降到多低！ 如果他们掌握了这门技术，以后那不是发了，一块砖得多赚十几文！ 马小浩暗骂刘家人傻蛋！这么重要的消息就这么透露给他了！ 哈哈哈哈哈！ 马小浩故意摆出一副不相信的姿态，一脸不屑地说：“刘安行，几日不见你咋这么爱吹牛逼了！村口那头黄牛的牛逼是你卖力吹大的吧！” 刘安行一脸愤怒，“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你懂个屁呀！我刘家是不是有本事，这跟前的青砖不是摆在这里吗？！” 刘安杰呵斥道：“老二，莫要跟他打嘴架。” 刘安杰转头又对马小浩说：“你不要管这砖是怎么来的，反正现在已经好了，你把三百两银子拿来吧。” 之前，许大毛和马小浩为了坑刘家人，这个契约上有特约标注，单方取消契约，需要双倍赔偿。 马小浩瞬间郁闷，他买三万块砖干啥？吃饱了撑的？这三万块砖交给他，他还得卖出去。 再说了，马小浩想到自己的猜测，刘家现在一块砖的成本才几文钱，即使那三百两银子的定金是虚构的，刘家收了自己三百两银子尾款，也相当于一块砖十文钱呢，刘家估计还得赚一百多两银子呢！ 但是契约上标注了，他也没办法，只能去找表哥要钱，按照契约完成交易。 马小浩说：“刘东家，我也没想到你做这么快，我过几天再来付尾款拿砖。” 刘安杰冷笑一声，“马小浩，你之前每天来我们砖窑，要求交货，乡亲们可都看着呢，如今我们货好了，你又不付钱，也不怕乡亲们戳你的脊梁骨。” “我再给你两日时间，两日后，我们交割。” 马小浩硬着头皮说：“好！两日就两日！” 马小浩从刘家砖窑离开后，一溜烟跑到自己表哥许大毛家。 许大毛媳妇王氏道：“夫君，你莫要再去赌坊了，再赌下去，怕是要倾家荡产！” 许大毛一巴掌抽在王氏的脸上：“晦气的东西！别他娘给我念脏经！赌坊赌坊，自然是赌气运，出门前你给我念这么一通，把我一天的好运势都念没了！” 想到这里，许大毛更来气了，揪住王氏的头发，又抽了一巴掌。 王氏捧着脸呜呜哭，“夫君，咱们好好过日子吧，以后都别去赌了。你和表弟做假契约坑刘家人，这事都被传开了，虽然大家没证据，但是明里暗里都在说咱，背地里都在戳咱家的脊梁骨，公公生前留下的好名声，都被你败光了。” 王氏的苦心劝解，许大毛一点没听进去，反而觉得王氏还敢还嘴？对着她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这时，马小浩在外拍门，“表哥，快点开门，快点开门！我有要事！” 许大毛这才停下手，呵斥道：“你给我滚回卧房去，莫要丢人现眼！” 王氏赶紧连滚带爬躲进卧房。 许大毛这才把大门打开。 “什么事？火烧屁股了？”王大毛有些不高兴，表弟打扰了他打媳妇的雅兴。 马小浩气喘吁吁地说：“表哥，这可是天大的事！我今天去刘家砖窑催货，你猜怎么着，刘家已经把三万块砖做好了！” 许大毛尖叫道：“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第280章 许大毛和马小浩被暴打 “表哥，我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也不敢相信！库房里那成片成片的砖，我都检查过了，全部都是上好的大青砖，一块残次品都没有。” 许大毛将手放到表弟的额头，此时此刻，他还是无法相信。 马小浩不耐烦了，“哎呀！表哥，我没发烧！千真万确！那个刘安行就是个煞笔，瞎得瑟，自己全部都说出来了，他们应该是找到了更好的烧砖技术！” “表哥，你想想，以前那一窑砖只能烧三千块好砖，总共过去了十二天，刘家人总共才够烧两窑砖，说明他们一窑至少烧好了一万五千块，甚至更多砖！”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烧十块砖十块砖全能成功，而且一次烧的砖还可能更多了！” 许大毛抓住马小浩的胳膊，“表弟，这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如果咱们搞到了这个技术，何愁不发财！” “哈哈哈哈哈哈哈！”许大毛放声大笑起来，“刘家人就是一帮煞笔！刘家老大一个泥腿子还想逆天改命，盘什么砖窑？我一个小小的契约陷阱，就把他坑了！刘家老二更煞笔，没人坑他，自己就往外说！” 马小浩也跟着笑起来，“刘家人就是一窝子煞笔，泥腿子就是泥腿子，一点心眼没有！哥，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许大毛说：“当然是夜探砖窑！先看看刘家改了砖窑哪里！把这个搞清楚，我估计就差不多了！” 马小浩说：“好嘞，表哥！说起来还得谢谢刘安行这个煞笔！” “等咱们把技术搞到手，高低得请这煞笔吃顿酒，当面谢谢他。” 说完，许大毛和马小浩两个表兄弟，哈哈坏笑起来。 马小浩说：“对了，表哥，刘家人把砖烧好了，按照契约，我得给他那三百两银子尾款，不然按照契约备注条款，我违约得赔刘家三百两银子呢，你把银子给我呗。” 许大毛不想掏银子，家里总共就剩下四百五十两银子了，拿出三百两银子，只剩下一百五十两。但是表弟还有用，这钱不掏也得掏！哎！ “好，你等会。”许大毛咬牙答应，去卧房里拿出钱匣，从中取了三百两银子出来。 王氏想制止，但是她明白，制止的结果就是她当着亲戚面被白打一顿。王氏没有说话，在一边默默流泪。 马小浩接过银子，“表哥，那我到时候把砖都拉到你院子里来？” 许大毛说：“不用，拉我院子里来搞得太明显了。” 本来别人就怀疑，一切是他们两个搞的圈套。 虽然，许大毛很心疼这三百两银子，但是一想到能搞到一本万利的技术，心里那点不爽，瞬间烟消云散！ …… 子时，夜黑风高。 许大毛和马小浩出洞了，为了方便爬墙，马小浩还特别准备了飞爪。 飞爪由一条绳子和一个爪子组成，爪子有四根，抡起来抓到墙头，拉着绳子很容易攀爬。 许大毛和马小浩来到刘家砖窑后院墙外，这块是砖窑的核心位置。 此刻里面安安静静，许大毛和马小浩相视一笑。 许大毛抡起飞爪，试了两次就抓到墙头，许大毛率先爬上去，他呆在墙头上，给马小浩一个手势，马小浩也跟着爬了上来。 “咚，咚”两声，二人跳下墙。 “汪汪汪汪！”这些狗就像传染了一样，狂吠了起来。 五条狗就像离弦的箭，向着许大毛和马小浩冲了过来！ 那锋利的牙齿，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许大毛当时就被吓尿了，许大毛小时候被狗咬过！他娘的！刘家砖窑什么时候养了这么多狗！ 此刻两人根本顾不得是不是被人发现，嗷嗷叫起来，撒腿就跑！ 看家的狗子一看二人要跑，立马在后面狂追起来。 许大毛和马小浩将自身潜能发挥到极限，还是被狗追上了。 一条狗冲过来，立马咬住了许大毛的腿，一边咬还一边甩动嘴巴扯。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马小浩根本没停，继续往前跑，他一边跑一边喊：“狗咬人啦！狗咬人啦！”想把刘家人喊醒。 刘安行在暗处看的哈哈直笑！ 活该！ 刘安杰说：“行了，别乐了，咱们得出去了，别给他们两个咬死了！咬死了，还怎么坑他们的钱！” “老哥说的有理。” 刘安行带头喊道：“快来人啊，抓小偷！”随手抓起早就准备好的大棒子，率先冲了出去！ 刘安杰，刘安明，刘老汉还有一众学徒工，紧随其后！ 大家也不点火把，故意搞得乌漆嘛黑。 刘安杰拿着棍子，就对着许大毛身上使劲凑！ 他娘的！狗日的许大毛，差点害死他们一家人！ 如果不是元宝，说不定他们就要家破人亡！ “狗日的小贼！居然偷到我们砖窑来了！” 刘安杰之前都交代好了，不打要害，其他地方使劲招呼。 许大毛在地上哀嚎，“哎呦，安杰，别打了，我是许大毛啊！” “我是许大毛！” “快别打了，我不是贼，我是许大毛！” 黑灯瞎火的，现场又嘈杂，谁知道这个小贼在哀嚎啥。 马小浩那边也好不了多少，脸蛋子都被踩了好几脚，还好他蜷缩着身体，不然蛋都被踹烂了。 “哥啊，我是马小浩啊！” “哎哟！疼！我不是贼！我是马小浩！” “轻点啊！我是马小浩啊！” …… 许大毛和马小浩嗓子都快喊哑了，刘安杰见火候差不多了，捅了捅老爹。 刘老汉才大叫一声，“哎呀！娘呀！这是……大毛？！” 许大毛瞬间哭了，“刘师傅，是我！” 刘老汉大叫道：“快！都别打了！不是贼，是认识的人！” 随后，刘老汉又扒拉了扒拉另外一个，“这是马小浩？” 马小浩一边呻吟一边说：“刘叔，是我。” 刘安杰说：“点火把！把人带到砖窑前院！” 一时间，砖窑光亮一片。 刘安杰说：“许大毛，马小浩，你们黑天半夜的来砖窑干啥？” 许大毛立马倒打一耙，“刘安杰！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放狗咬人！随手打人！我和马小浩差点被你们弄死，你们得赔钱！” 刘安杰冷笑一声，“赔钱？我看你是想屁吃！” 第281章 可能得狂犬病 刘家砖窑这边，又是狗叫，又是人的哀嚎，叫喊声，又是一片火光，住在砖窑附近的邻居早醒了。 村民们离砖窑不近，但也不算太远。 刘安杰说：“把他们拎到砖窑门口，我倒要让邻居们评评理。” 刘安行看了老哥一眼，立马跑到砖窑外面去吆喝。 砖窑门口瞬间聚集了六七个喜欢看热闹的村民。 刘安杰说：“还请父老乡亲们给我评评理，这深更半夜的，许大毛和马小浩爬墙跑到我们砖窑来，被我们的狗咬了。这黑灯瞎火的，我们哪看得清是谁，自然当贼人打。结果，许大毛还想让我们赔钱！这天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村民们借着火把的光一看，好家伙，许大毛和马小浩可真够惨的，身上不但有好几处鲜血淋漓的咬伤，露出的部位也青一块紫一块的。 真是……活该啊！ 关于许大毛和马小浩联手坑刘家人的事早就在村里传开了，虽然大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大家心中都有猜测。 有个汉子说：“对啊，许大毛，这深更半夜的，你们来刘家砖窑干啥啊？” 马小浩抢先说：“我表哥跟我来刘家催砖，刘家不是欠我三万块砖吗。” 刘安杰还没说话，村民们就开始反驳了。 “这都子时了，大家都进入深睡了，你们来砖窑催砖？”村民撇撇嘴，这是把大家当傻子糊弄啊。 “你们看，许大毛身上那是飞爪吧，这可是爬墙的好东西啊。” “深更半夜爬墙进刘家砖窑，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根据咱们大乾律例，深更半夜私闯民宅，是不是打死也白打？” “许大毛马小浩，刘家人没把你们送官都算好了，你们还想要赔偿？” “安杰，我看还是把他们送官吧，让官老爷好好查查，他们深更半夜拿着飞爪，爬进刘家砖窑，到底是要干什么。”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直接给许大毛和马小浩整自闭了。 刘安杰在一边看热闹，流血受伤的是许大毛和马小浩，他们两个不急，刘安杰更不急。 许大毛叹了口气，他娘的，今天只能认栽了！ 许大毛对刘老汉说：“刘师傅，我今天是听小浩说，砖已经烧好了，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就想着晚上来看看，结果闹了这样的误会，实在是对不住。” 刘老汉说：“你不管啥理由，也不能子时爬墙进我们砖窑啊，你们今天是运气好，大家睡觉不沉，及时出现了。不然我们再出现晚一点，说不定你们两个就被狗活撕了！” 许大毛听到刘老汉的话，忍不住身体一抖。 冷风一吹，他感觉裤裆凉凉的，刚刚被一群狗追，他真吓尿了！ 以后可在不敢偷摸进刘家砖窑了。 许大毛说：“刘师傅，我们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马小浩也跟着说：“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刘老汉叹了口气，“罢了，许大毛看在你爹的份上，今天我就放了你们，以后别想再偷摸进我们砖窑，被当贼打死就可惜了。” 村民们直说刘家人仁义，还顾念着许大毛爹的情谊，不然今天许大毛和马小浩轻易走不了。 村民们走后，刘安杰说：“马小浩，别忘了后日是我们的交割日。” 马小浩一边呻吟一边说说：“刘东家，你放心，后日我保证拿钱过来。” 刘安杰这才放许大毛和马小浩走。 许大毛和马小浩，每走一步，都感觉身体无比疼痛，被狗咬的伤口，也在不停往外流血，好在没被咬到大动脉，否则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马小浩说：“哥，你说这不会是刘安行和刘安杰演的一出戏？故意把消息透露给咱们，就等着咱们上钩，好找咱们报仇？” 许大毛一边呻吟一边说：“刘安杰和刘安行有这个脑子？有这个魄力？我不信！估计刘家人也知道新工艺珍贵，特意多养了几条狗来防范，咱们赶巧撞上了。” 马小浩说：“也是，刘安杰有那个脑子，就不会被咱们坑了。哥，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啊？” 许大毛说：“馒头上下点耗子药，提前扔进去，把那些狗药死，我估计再进去就没事了，咱们这次主要是这群狗瞎叫唤，把人给惊动了，不然说不定早得手了。” 马小浩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反正我不去了，万一有的狗不吃馒头呢，万一人家晚上有人值夜呢，把咱当贼打死就完了，今天这样的事，经历一次就够了。” 许大毛也不准备再去，他怕被狗活撕了！他刚刚之所以这么说，是想看看马小浩的口风，万一马小浩愿意再去呢。 见状，许大毛说：“其实还有一个办法，你看刘家新招了这么多学徒工，咱们能收买一个，具体问问到底砖窑改良了哪里，工艺流程改良了哪里，不就行了。” 马小浩眼前一亮，这也是个办法，“表哥，这还得你多费心。”搞这种收买人心的事情，他不擅长。 许大毛和马小浩身上太疼了，两人一路走一路聊，靠着算计刘家作为精神安慰，硬生生撑回家。 王氏见状，无奈叹了口气，赶紧去医馆请郎中。 郎中来了一看，好家伙，又是咬伤，又是棍伤，“你们两个这是干啥去了？” 许大毛说去刘家催砖，被人家当贼打了。 郎中撇了撇嘴，没有说话，原来是去偷鸡摸狗啊？活该！ 郎中治疗的时候，下手很重，疼得许大毛和马小浩直叫唤。 郎中说：“马小浩，你手臂骨裂了，我给你上了夹板，好好养着。” “许大毛，你大脚趾骨裂了，也得养着。” “这些伤慢慢养着就好了，其实真正有风险的，是你们被狗咬伤的这几处。” “我想你们听说过，有些人被狗咬伤之后，会学狗叫发疯而死，这病没人能治。至于会不会染上狂犬病，就看你们的运气了。” “其他伤看着吓人，但都是皮外伤，就是涂药的时候有些疼，忍一忍就过去了。” 听完郎中的话，许大毛和马小浩害怕了，可能染上疯狗病？他娘的，都怪刘家人！ …… 其他人走后，刘安行问，“哥，咱们怎么不直接给他们下契约的套啊！如果不是想着弄假契约坑他们的钱，我非得等狗子咬死他们再出来。” 刘安杰压低声音说：“元宝让我从买的这些学徒工里，挑出嘴严又忠心的，以后好办大事，王大毛不正好是块试金石吗？” “哥，挑这些人出来干什么啊？”刘安行问道。 刘安杰骄傲地说：“我小舅子那是办大事的人，走一步看十步，他这么做肯定有用，你不该问的别问！” 刘安行点了点头，深以为然，他们以后好好跟着元宝干就对了！ 人家小小年纪，方方面面的风险都能想到，他们根本比不了。 第282章 许大毛又开始做梦了 一转眼，就到了刘安杰和马小浩约定好的交割日。 马小浩想到和表哥的计划，亲自拿着三百两银票过来，交给了刘安杰。 刘安杰安排学徒工，将青砖送到马小浩的院子。 许大毛早去马小浩家待着，找机会接触学徒工。 许大毛接触了几个，人家一看许大毛是想收买他们，立马严词拒绝。 元少爷对他们可谓掏心掏肺，怕他们身上有隐疾，先带他们去医馆看病，调理身体，怕他们没衣服穿，没被子盖，先去布庄为他们买布做衣服和棉被。怕他们路途遥远，为他们雇牛车,怕他们住的不好，亲自为他们规划宿舍。 规划的宿舍不但宽敞明亮，他们每个人还有自己的衣柜。 每个月月钱还高，一天二十文，一个月足有六百文！ 很多镇上做工的人，都没这个收入！ 他们是少爷买的下人，少爷给他们包吃包住，即使给他们很少的月钱也是应该的，结果少爷给的比别人还多！ 而且，他们现在吃得比以前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全部是糙米干饭，三和面的馒头吃到饱，饭菜的油水也很大，也舍得放盐，偶尔还会吃顿肉改善生活。 这样的好日子，是他们从来不敢想的！ 这些都是少爷给的，他们怎么能背叛？他们背叛了还是人吗？！那是丧了良心的畜生！ 而且许大毛这个倒霉玩意儿，还想跟少爷斗？却不知道一切都在少爷掌控之中。 许大毛也没想到，刘家找的这些学徒工，跟刘安杰一样，是煞笔！有钱都不赚！ 他的价格已经从五两银子涨到了五十两银子，都没人透露半个字。 许大毛想到刘家抱着一只会下金蛋的鸡，而他只能看，心中就抓耳挠腮的难受，难道只能去和刘家人商量买？ 这么赚钱的东西，刘家会卖吗？换成他是坚决不卖的。 许大毛心中正郁闷，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又问了一个小伙子，没想到小伙子居然说五十两银子太少了。 有戏！ 许大毛嘿嘿乐了，他娘的！真的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小伙子面皮有些白，模样俊秀，果然是个聪明的。 许大毛压低声音说：“你想要多少？” 小伙子说：“至少得一百两！” 许大毛有些肉疼，他家现在只有一百五十两现银了，如果给出去一百两，就只剩五十两银子。 但是，他随后一想，有了改良后的工艺流程，就是千两万两也赚得。 这一百两算个屁啊！ “好！成交！我现在就回去拿银子，等下你就跟我讲清楚，到底改造了哪儿，到底是什么流程。” 少年认真地说：“我得回砖窑看看，搞清楚到底怎回事，再跟你说。这样吧，明天镇口那个馄饨铺子，我们碰面。” 许大毛看少年一脸认真，心中很高兴，果然是诚心交易，“好！明天我们镇上馄饨铺子见。” 三万块砖全部交割清楚，刘家砖窑的人全部离开后，马小浩急忙问道：“表哥，到底怎么样？买通人了吗？” 许大毛咧开大嘴一乐，结果表情做太大，牵动了伤口，疼得直吸溜，“买通了！他娘的，我之前接触了好几个，探了探口风，全都被严词拒绝了，你说这帮泥腿子是不傻！” “好在碰到了个聪明人，不过要价太高了，居然要一百两银子。” 马小浩说：“确实，一个泥腿子，可真他娘的敢要啊！直接要一百两银子！” 许大毛叹了口气，“没办法，我之前都已经开价到五十两银子了，但那些煞笔都不为所动。” 马小浩说：“一百两银子，能搞到砖窑的改良方法和改良工艺流程，也不算亏，毕竟这个才是最要紧的。” 许大毛眼珠子一转，“小浩，你找几个兄弟，等那小子走到偏僻处，咱们再把那一百两银子抢回来。这种黑钱，见不得光，抢了也白抢。” “哈哈哈哈。”马小浩笑了起来，他竖起大拇指，“表哥，还得是你啊！这样咱们白得了方法，还一文钱不出。咱们再盘个砖窑改良赚大钱！这改良砖窑，我可是出了大力了，新砖窑你可得给我干股。” 许大毛得意一笑，“没问题，一个臭泥腿子，还想要一百两？真是狮子大开口！他有那个命吗？” “就是，就是。” …… 少年名叫徐洋，他回到刘家砖窑就找刘安杰，“东家，我要找我家少爷。” 徐洋心里很清楚，虽然砖窑现在是刘家在管理，但是砖窑是刘家和元家的，而他，是元家人。 刘安杰说：“你家少爷，如今怕不在河源县，你要找他怕是有些不方便，到底是什么事，如果很急，我带你去找他。” 徐洋想了一下，这事和刘安杰说貌似也可以，“东家，许大毛想要我们砖窑的改良方法，和工艺流程，他愿意出五十两银子，我直接给他抬价到了一百两！” “我想着，许大毛一直想着祸害咱，咱反坑他一笔银子，良心不亏！” 刘安杰惊喜地看着眼前的徐洋，本来，他想借着这件事，帮元宝好好选一选人，看看买的这些人里有没有见钱眼开的，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徐洋见刘安杰没说话，补充道：“东家如果觉得我这样做不对，明天我就不去镇上的馄饨摊子和他碰面了。” 刘安杰说：“别，见面！许大毛从小耳濡目染，虽然没有亲自烧砖，但是他对烧砖的流程，还是十分了解，不是那么好忽悠的。我得跟我爹好好商量商量，才能忽悠住他。” 第283章 连环套 随后，刘安杰和老爹一起商量了一套假的砖窑改造方案和工艺流程，徐洋演练了好几遍，说的真诚又熟练。 第二天一早，徐洋早早就去了镇上的馄饨摊子。 许大毛已经等在那里，两个人找了个僻静处。 徐洋说：“你要先给我钱，我才能告诉你，不然我告诉你之后，你不给钱咋办？” 许大毛也不磨叽，直接掏出一百两银票，徐洋仔细看了看，揣进怀里。 徐洋也没卖关子，把商量好那一套说辞和许大毛说了。 许大毛一边听一边点头，把徐洋说的话，仔细记住。 两个人说完，徐洋就走了。 许大毛看着徐洋的背影，招了招手，马小浩和四个狐朋狗友立马跟上。 许大毛冷笑一声，蠢货！他的一百两银子是这么好拿的？！ 结果，马小浩等人跟着徐洋刚出镇，就见一堆学徒工正等着他。 艹！抢劫计划只能落空！ 许大毛还做着美梦呢，就收到这个噩耗！ 许大毛咒骂道：“他娘的，年纪不大，这么有心眼！算了，先不纠结这个，先试试砖窑的改造方案和改良工艺再说。” 随后，许大毛和马小浩又花钱租了个砖窑，倒腾了起来，尝试了足足两旬，结果他娘的越改造问题越大，最后十块砖一块好砖都烧不出来。 开始，许大毛和马小浩还在怀疑，是不是他们没有领会徐洋的意思，又一点一点推演看哪里出问题，最后反复失败，找了个老匠人商量对策。 老匠人说：“这改造方案听起来头头是道，其实啥也不是，你们花多少银子买的？” 许大毛如实说：“一百两。” 老匠人瞪大眼睛，“啥？！我滴个老天爷呀！一百两！你们被骗了吧！” 老匠人撇撇嘴，这年头傻子可真多，骗子明显不够用啊，天马行空想一想，随口忽悠忽悠，一百两就到手了？ 许大毛如遭雷击！ 他娘的，徐洋那小伙子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看起来是个良善的，居然坑他？ 艹！ 他找到机会非得打断这兔崽子的腿！ 马小浩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平日都是他们坑别人，何曾被别人坑过？ “表哥？咱们怎么办啊？就这么放过徐洋？我咽不下这口气！” 许大毛更咽不下这口气，他家本来就剩下一百五十两银子，给了徐洋一百两，如今就剩下五十两现银了！ 许大毛说：“我听说，刘家砖窑这些学徒工，都是刘安杰小舅子买的，咱们把这事捅咕给刘安杰，对主家有二心，刘安杰小舅子肯定得收拾徐洋。狗娘养的，想坑咱，他也别想好过。” 马小浩说：“表哥，这么一闹，刘家不是就知道咱们觊觎他们的砖窑改良方案了吗？而且刘安杰肯定得笑话咱傻。” 许大毛拍了马小浩的脑袋一下，“上次咱们爬墙刘家人就知道了！刘安杰凭啥笑话咱？他不是更煞笔，不然之前也不会签那个合同！” 许大毛和马小浩又去了刘家砖窑，刘安杰和刘安行出来了。 刘安杰说：“你们两个啥事？如果是来买砖，可得排队了。” 许大毛面带嘲讽，“刘安杰，你还傻乐呢？！” 马小浩也一脸坏笑，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刘安杰。 两人故弄玄虚，等着刘安杰问呢。 结果，刘安杰一脸淡定，理都不理。 许大毛只好自顾自地说：“你的学徒工里有一个叫徐洋吧？他早联系我们，把你砖窑的改造方案和工艺流程告诉我了！” 马小浩也是一脸嘲讽。 刘安行噗嗤乐了，“你们不说这事我差点忘了，许大毛，你可真舍得花钱，一百两银子说掏就掏啊！不愧是许大少！” 刘安杰附和说：“没办法，许大少有钱，就喜欢被忽悠！” 刘安行嘲讽道：“这是搞了半个多月，发现被骗了？真够蠢的，这么久才发现！” 许大毛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娘的这个套是徐洋和刘家人串通好的，就等着他钻呢！ 亏他还以为刘安杰不知道，亲自跑来说，这不是亲自给刘安杰打脸？！ 刘安杰什么时候这么有脑子了？ 马小浩也反应过来了，之前他和表哥还嘲讽人家呢，结果到头来，傻子是他俩？！ 刘安杰将手搭在许大毛肩膀上，“许大毛，其实你想要砖窑的改造方案和砖窑的改良工艺流程，很简单。你直接找我买就行了，何至于跳墙被狗咬，丢了半条命，又将一百两银子打了水漂。” 许大毛本来准备翻脸了，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 许大毛按耐住心中的喜悦，问道：“你要多少银子？” 刘安杰说：“你也知道，这东西的含金量，一口价，两千两。但是我有个要求，就是方案你拿去后，不得外传！万一方案泄露出去，青砖肯定会降价，到时候我们哪有现在的利润？” 许大毛虽然努力压抑，但是嘴角已经翘上天了，他皱着眉头说：“两千两银子太贵了吧！” 刘安杰说：“嫌贵？那就算了！” 马小浩赶紧拉住刘安杰的胳膊，“别别别，刘哥，这事好商量。” 刘安行冷哼一声，“如果不是为了满足我爹做地主的愿望，我们才不卖这个方子呢。” 许大毛说：“刘哥，你这人真是个急性子，我也没说不行，买卖买卖，不都得还还价吗？” 刘安杰说：“废话我也不说了，两千两银子，少一文钱都不行！如果你诚心买，我就给你七天时间。七日后，还在这里，我们交易！” 许大毛也不敢拿乔了，“好！七日就七日！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马小浩说：“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完还伸出拳头，四人碰了碰。 …… 二人离开的路上，马小浩说：“表哥，这可是两千两，你现在还有这么多钱吗？我感觉心里突突的，有点没底。” 许大毛说：“没钱？凑呗，这方案就是一只会下金蛋的鸡！咱们买下来两年就能回本！刘家人真是鼠目寸光，为了两千两银子，就把这只金鸡给卖了！” 马小浩点了点头，“刘家人眼界就这样，两千两银子，他们十辈子都赚不到，估计这会正偷着乐呢。” 第284章 许大毛入套 许大毛说：“对了，小浩，你院子里那些青砖，这几天低价处理了，咱得尽快筹钱。” “我家里的田地，铺子，都得卖了，还得跟亲戚借一些钱，不然根本不够。小浩，你家能凑出多少钱来？” 马小浩有点为难，他不想出钱，但是表哥钱不够，他不出钱肯定不行，而且两家知根知底的，他出少了一不行，以后还怎么要砖窑的干股？ 马小浩盘算了半天，说：“我，我家的现银子都算上，再跟别人借点，总共也就能凑两百两银子。表哥，到时候砖窑办起来，每年可得给我分一成干股啊！” “没问题。”许大毛爽快答应。 马小浩心里不安，他说：“表哥，你说刘安杰会不会耍咱们？你低价把田和铺子卖了，等到七日后，他说他不卖方案了，咱们又没有契约，到时候咱一点办法都没有。” 许大毛眉头一皱，“这确实是个问题。” 马小浩说：“之前咱们用契约坑了他，他怀恨在心，耍咱们一顿也有可能，到时候你低价把田和铺子卖了，得亏多少钱呢。” 许大毛有些烦躁，他顿了顿说，“这样吧，我去镇上找找地主马千山，跟他谈一谈，看看他能不能吃下我的田和铺子，我跟他签一份契约，两日内我可以用原价的银两赎回，这样就不担心你说这种情况了。” 马小浩说：“表哥！可真有你的！这样的主意你都想得到！这下，即使刘安杰诓咱们，大不了你再把田和宅子赎回去，咱也不会亏钱。” 双方商议好对策，就开始分头行动。 马小浩这边，开始处理青砖，原价二十文一块，为了快速拿到现银，十六文一块卖，如果是按照原来的工艺，这个价格就是成本价卖。 很快，马小浩将所有的青砖都卖掉了，一共卖了四百八十两银子。 马小浩很高兴，这些砖是表哥用三百两银子买的，现在相当于额外赚了一百八十两银子！ 再加上他自己家东拼西凑的二百两银子，马小浩这边一共凑了六百八十两银子。 许大毛这边也很顺利，他的两百良田，按照一亩良田五两半的价格算给马千山，一共一千一百两银子。他镇上的铺子，被马千山三百两银子收了。田和铺子加一起，共一千四百两银子。 许大毛为了避免被刘安杰忽悠，他特意和马千山签了补充协议。两日内，许大毛可以用原价，一千四百两银子，将良田和铺子赎回。 目前，许大毛和马千山只是将田和铺子过了白契，红契要两日后，确定许大毛不赎回之后再去办。 马千山也不怕许大毛抵赖，有两个见证人，还有白契。 王氏对于许大毛卖光家财去买什么方案，十分反对，她一个妇道人家，别的不懂，但是她知道，许大毛和马小浩之前那么坑刘家人，刘家人怎么可能那么好心，把一个会下金蛋的方案，卖给许大毛？ 她知道刘家人人品不错，但是兔子急了还咬人，人家再老实，也不会平白被欺负，之前许大毛和马小浩被狗咬被打就是证据。 许大毛根本听不进去王氏的话，反而觉得她总说晦气话，方自己，又把她揍了一顿。 王氏委屈地直抹眼泪，哎，她叹了口气，王大毛被收拾也是报应！只是可怜了她，嫁了个这样的夫君。 …… 转眼就到了约定的时间。 许大毛和马小浩带着两千两银票去往刘家砖窑。 许大毛心中有些忐忑，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他担心刘安杰耍他。 砖窑前院，刘安杰等人已经等在那里。 许大毛松了口气。 刘安杰问，“许大毛，钱带来了吗？” 许大毛说：“刘哥，钱都带来了。” 刘安杰说：“行，那咱们就写契约吧，你写字比我们好，契约就由你写。” 刘安行说：“许大毛，这次的契约你可别弄什么手脚！写的时候写清楚，咱砖窑的改良工艺，不能外传，谁传出去，谁要赔钱。” 许大毛心中暗喜，让他写契约，那他肯定要做到滴水不漏，保障好自己的利益。 许大毛挠了挠头，“安行，你就别臊我了，不瞒你说，之前搞那些小聪明，其实我早后悔了。” 刘安杰说：“之前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咱们不提。” 马小浩立马恭维道：“刘哥大气，难怪敢盘砖窑，研究出这砖窑的改良方案，我刘哥是做大事的人。” 许大毛也附和道：“这叫什么？宰相肚子里能撑船，活该我刘哥暴富。” 刘安杰被二人夸得飘飘然，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刘安杰把纸和笔推给许大毛，“来，这契约书你写。” “好嘞，刘哥。”许大毛接过毛笔，在纸上刷刷刷写了起来。 其中详细写了，刘家将砖窑的改造方法，和改良工艺流程，转让给许大毛。契约中，详细叙述了刘家砖窑的规模，有多少个门洞，一窑砖能烧多少砖。 刘家不但要转让技术，刘安杰还要亲自指导，帮助许大毛在同等规模的砖窑之下，烧出同样产量的青砖。 刘家如果违约，赔偿四千两白银！ 契约最后部分，约定了双方对方案和流程严格保密，如果哪方将方案流出，必须双倍赔偿对方损失。 许大毛将契约写成三份。 刘安杰说：“许大毛，你把钱拿出来吧，我签字按好手印，你就得付钱了。” 许大毛说：“好，没问题。” 许大毛为了谨慎起见说：“安行，你也签字按手印吧。” 刘安行说：“没问题！” 随后，许大毛，马小浩，刘安杰，刘安行四人签字按手印。 见证人是马小浩。 刘安杰拿起桌上的两千两银票揣到怀里。 许大毛说：“刘哥，你现在可以带我去看砖窑了吧，再给我解说解说。” 刘安杰说：“今天不巧，我们砖窑已经烧上了，五日后才能停窑，到时候我亲自带你参观，详细给你解说流程。” 许大毛心中有些不悦，心想，明明知道今天不停窑，还今天交易？ 但是他也不怕，契约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他不怕刘安杰反悔，后续还要刘安杰提供技术指导，没必要搞太僵。 许大毛说：“那行，那我们五日后再来。” 第285章 许大毛抽自己 许大毛和马小浩二人离开后，马小浩说：“表哥，我心里不踏实，那可是两千两银子啊！咱们说花就花出去了？今天啥都没见着。” 许大毛说：“怎么能说啥都没见着，契约不是摆在这里吗？我里面详细写了，多少洞的砖窑，一窑要出多少砖，如果刘家违约，我们去告就好了，刘家要赔双倍违约金，也就是四千两银子，我们怎样都不亏！” 马小浩又仔细看了看两份契约，没发现什么漏洞，这才放下心来。 …… 两日内，许大毛没有赎回田和铺子。第三日，许大毛和马千山去县衙过了红契。 马千山语重心长地说：“许大毛，听说你经常去赌场玩，赌场那地方，两千两银子也不禁玩，赌瘾你还是控制控制吧！” 许大毛撇了撇嘴，现在都过户了，跑来装什么好人，真这么好心，最开始借钱的时候，就会说。 虽然许大毛心中这么想，但是他犯不着得罪马千山，许大毛说：“您老放心，我玩的小。” 马千山好奇地问，“那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许大毛说：“也没啥大事。” 马千山见他不想说，就没再问。 许大毛刚回到家，屁股还没坐热，马小浩就火急火燎来了。 “表哥！出大事了！”马小浩带着哭腔，由于太着急，一进房门摔了个大跟头，那个受伤的胳膊伤得更严重了！ 许大毛赶紧把马小浩扶起来，“别急，你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马小浩表情扭曲，“表哥，我们完了！” “卧槽！你倒是说怎么回事啊！”许大毛被马小浩这没头没尾的话，弄得很紧张。 马小浩哆哆嗦嗦从身上将契约拿出来，“表哥，你看，我的契约变成这样了！” 许大毛看着马小浩手上的那张纸，一脸不可置信，“一定是你搞错了，是不是你娘子把宣纸和你的契约搞混了。你别急，我这里还有一份！” 说话间，许大毛从怀里把珍藏的契约拿了出来。 许大毛知道事关重大，这张契约他一直随身带着，揣在怀里，一直没离身。 结果，他展开怀里那份契约一看，一个字都没有！ 许大毛面露惊恐，脸上的冷汗刷刷刷流了下来。 “这怎么可能？！”许大毛惊叫道，随后他像是想到什么，一把将王氏从厨房抓了出来，“说！是不是你趁着老子睡觉，将老子怀里的契约换了？！” 王氏一边流泪一边摇头，“我不知道，你的东西我没碰过！” 许大毛一巴掌抽在王氏的脸上，王氏瞬间被抽了到在地，“臭娘们！老实交代，什么时候换的契约！” 王氏趴倒在地，流着泪说：“真的不是我……我早跟你说，不要买什么方案，你们这样坑刘家人，刘家人能不反击吗？” 这话可能触怒许大毛，但是王氏必须说，否则许大毛认定是她干的，可能会把她打死。 许大毛又一个巴掌抽上去，“说！刘家的反击手段是不是联合你偷契约？我明白了！你是不是早跟刘安杰搞到一起了，难怪我之前弄假契约坑他的时候，你意见那么大。” 许大毛一脚踹到王氏身上，“贱妇！” 王氏既震惊又愤怒，但毫无办法，之前她已经和爹娘说过，许大毛喝醉之后经常打她，她想回娘家，爹娘怕她真回娘家，不但不为她撑腰，还让她反思自己是不是做的不好，才惹得夫君厌弃。 天下之大，娘家没有她的容身之地，夫家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地，王氏眼神中透着绝望，任由许大毛踢打而毫无反应。 马小浩哇的一声哭了，“表哥！表哥！咱们全完了！这契约不是别人换的！我这张契约，我确定保管的很好！纸上的字自己消失了！我们被刘家兄弟坑了！” “全完了！我们全完了！” “表哥，我的两百两银子，打了水漂啊！” 许大毛抽了自己个嘴巴！两百两？他损失的是一千八百两啊！他的存款，他的田，他的铺子，全都没了！ 他娘的！他居然被刘家兄弟给耍了？！ 许大毛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小浩，纸上的字消失，闻所未闻。当时咱们不是签了三份契约吗？刘家人未必知道咱们的契约出问题了，咱们现在去刘家砖窑。” 马小浩此刻心如死灰，但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许大毛看到马小浩那丧气样说：“打起精神，你这个状态，刘家人一看就看出端倪。” 两个人调整了半天状态，这才出发，前往刘家砖窑。 一路上，两人的心跳像打鼓一样，十分不安，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在这里了。 许大毛到了砖窑就找刘安杰。 刘安杰，刘安行，刘安明，刘老汉，还有一个少年，一起来了前院。 这个少年身上虽然穿着普通的棉布襕衫，但面容英俊，气质出众，眼神淡定，让人不敢小觑。 许大毛说：“刘哥，虽说距说开窑还有两天，但小浩心急，你可以先给我们讲讲砖窑的改良流程，至于砖窑的改造方案，后面你再给我们讲。” 刘安杰皱着眉，“许大毛你有毛病啊！什么改造方案，改良流程？我怎么不知道？！” 许大毛一听这话，急了，“三天前，我们就在这里，签了一份契约！我给你两千两银子！你把砖窑的改造方案和改良流程教给我！” 刘安杰说：“你他娘的有毛病吧！你用两千两银子就买个方案？还是你又想到什么新方法，来坑我刘家人？！” 许大毛说：“刘安杰，你们刘家人丧良心！居然这样坑我？！” 刘安行说：“姓许的狗东西，你才丧良心！你说有契约就有契约，你拿契约出来看看啊！” 许大毛说：“我们的契约放家里了，当时一式三份，刘安杰，你把你的契约拿出来！” 刘安杰乐了，“许大毛，你他娘的是不是傻，我们又没跟你签什么契约，我从哪里给你变一份出来？” 刘安明说：“笑死人，哪里来的大煞笔！” 第286章 马小浩和许大毛傻眼了 马小浩怒斥道：“刘家人，你们欺人太甚！你们居然用可以消失的墨汁，骗我们签假契约？这两千两银子是我们全部身家，兔子急了还咬人！” 刘安杰学着马小浩之前的口气说：“你说这些有个屁用！谁让你签这契约的？你自己眼瞎，你自己活该怪谁？与其说那些没用的，不如想想以后怎么过活！” 马小浩满脸涨红，愤怒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刘安行忍不住为大哥鼓掌。 之前，许大毛和马小浩两个人，联合坑他们，大哥找他们说理，马小浩就是这么怼大哥的。 马小浩当时那股洒脱劲呢？ 敢情被坑的不是自己，不知道疼是吧！ 许大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现在终于相信马小浩的话，一切都是刘家人的圈套！ 许大毛感觉五脏俱焚，他娘的，是他小看了刘家人！刘家被他坑，多花几百两银子接下砖窑后，他一直觉得刘安杰蠢！没想到刘安杰进步这么快！ 到头来他被坑了！ 到头来他是大煞笔！ 马小浩不可置信地看着刘安明，难道最开始的消息，就是刘安明故意传给他的？ 他们先是被狗咬，被暴揍！ 后来，表哥被学徒工坑了一百两银子，他们像傻子一样，花了半个多月时间，弄着一个假方案研究，他们被刘家人耍得团团转。 现在，他们更是拿出了自己的全部身家，签了个啥都没有的契约！ 他娘的，刘家人看着傻！一个个比唱戏的都会演！到头来他和表哥才是大煞笔！ 许大毛内心跌到谷底，但是嘴上仍然叫嚣，“刘安杰，你们搞契约欺诈！这是两千两银子的大案！刘安杰，刘安行，契约上有你们两兄弟的名字，我要让你们两个烂死在牢里！” 刘安行嘲笑道：“许大毛，官爷办案讲究证据，你吓唬谁呢。” 元盛问道：“许大毛和马小浩，你二人确定要报官？” 许大毛看着眼前这个平静的少年，少年全程没有说话，脸上面无表情。即便此刻，少年的话语也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是他本能有些害怕，但此刻他不能露出一丝胆怯。 许大毛叫嚣道：“那是自然！我和小浩被坑了两千两银子，自然要青天大老爷为我们伸冤！” “好。”随后元盛对身边的两人说：“许江，李河你们二人拿着我的拜帖，去找县尉大人刘文广，就说有人要报案。” 许江接过拜帖，“好的，少爷。” 说完，二人就走了。 许大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娘的，刘家有人！刘文广就是刘家的靠山！ 本来，他没了契约最关键的证据，心里就没底，现在见刘家人居然有这么大的靠山，感觉更没有翻盘机会了！ 他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只要有一丝机会，他都要尝试！ …… 元盛一得到姐夫刘安杰的传信就来了，他不但自己来了，还把来源县县令文东昊忽悠来了，理由是请文东昊来河源县参观元氏犁生产成果。 前两天，刘家砖窑已经砸掉了窑床，和普通砖窑无异，但许大毛和马小浩如今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如果将砖窑的事情，四处乱说，刘家还是会有麻烦。 有心人根据刘家的青砖的产量，很容易猜到许大毛所说属实。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他不如找文东昊和刘文广，来给砖窑背书，扯大旗做虎皮，那些宵小之辈，再不敢打刘家砖窑的主意。 对付许大毛和马小浩这事，元盛没怎么参与，姐夫需要成长，这次的事情正好是试金石。 元盛没想到，姐夫三兄弟，把这件事处理很好，连出三招，将许大毛和马小浩坑得彻彻底底，从身体，心理，到家产，从头到尾，从里到外伤害了一遍。 没有人生来就是泥腿子，他们只是需要成长的机会。 就像姐夫刘安杰，他有更高的目标和想法，但由于出身底层，他失败不起，一次失误差点家破人亡。 出现这种结果，并不是刘安杰比那些达官显贵家的公子愚笨，他只是没有这些机会。 元盛相信，只要给刘安杰机会，他未来一定能做一番大事，成为自己有力的帮手。 一个时辰后，河源县县尉刘文广带着一众衙役来了。 与此同时，元盛将涞源县县令文东昊也请来了。 文东昊之所以来，一方面是因为元氏犁，他欠了元盛的大人情。另一方面，他觉得元盛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与其结个善缘也好。当然，他也想看看元盛为人处世的分寸到底在哪里。 虽然文东昊穿着便装，但刘文广认得文东昊，赶紧上前施礼，“拜见县令大人！” 文东昊摆摆手，“听元盛说，这里有案子，我过来瞧瞧热闹，刘县尉该怎么审理什么审理，不用顾及我，我在一边旁听即可。” 文东昊这么说，但是刘文广哪里敢这么做，当即把文东昊让到主位上。 文东昊随意坐在旁边的位置上，再次强调道：“还请刘大人一定要秉公执法。” 刘文广再次施礼，“请大人放心。” 刘文广心中惊讶，元盛竟然和涞源县县令文东昊关系如此亲厚？此人果然不简单！元盛这些河源县的亲戚，他要照顾一二，结一份善缘。 许大毛和马小浩二人已经彻底绝望了，报官？报官就是个笑话！ 他娘的，不管是县尉大人，还是这个涞源县的县令都他娘的是那个叫元盛的朋友！ 元……盛，对了，刘安杰媳妇就姓元，这人是刘安杰的小舅子！ 他们的一切计划都被这个姓元的搅黄了。 本来，他和表弟的计划是，等刘家砖窑彻底没了资金之后，他们再将砖窑收回来，现在，别说回收砖窑了，他们的家底都被坑光了！ 许大毛恨恨地瞪了元盛一眼。 元盛感受到许大毛的目光，转过头，平静地看了许大毛一眼，许大毛感觉心头一凉。 许大毛顾不得这些，他噗通跪在刘文广和文东昊面前，“大人，小民惨啊！被刘家人坑了两千两白银！还请大人为我做主！” 第287章 许大毛吃哑巴亏 刘文广说：“具体怎么回事？你详细道来。” 许大毛说：“大人，刘家人拥有砖窑的改造工艺，可以大幅度提高砖窑的产量，我找刘家人买，刘家人同意了，我便给了刘家人两千两白银。结果，到了最后，刘家人反悔不认账，不把砖窑的改造工艺告诉我。” 刘文广问道：“谁能证明你给了刘家两千两白银？你可有人证和物证？” 马小浩说：“启禀大人，我叫马小浩，我能证明！许大毛给的两千两白银，其中有两百两是我的！” 刘文广问，“你与他是什么关系？” “回大人，许大毛是我表哥。” 刘文广点了点头，“许大毛，除了马小浩，还有谁能为你做作证？” 许大毛摇了摇头，当时他害怕这是泄密，签契约时，就没找其他人做见证。 刘文广又问道：“那你可有物证？” 许大毛从身上拿出两张白纸，“大人，这就是物证。当时我和刘家人签了契约，契约上详细注明了刘家如何钻让技术。但是不知道为何，这契约上的文字消失了！” “把证物呈上来！” 一个衙役接过白纸，递给了刘文广，刘文广仔细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端倪。 文东昊好奇，也拿过白纸，仔细观察起来，随后他闻了闻白纸，便将白纸放到一边。 刘文广问道：“许大毛，你们是在哪里签订的契约？” 许大毛说：“回大人，就在此地，刘家砖窑前院。” 刘文广问，“既然就在刘家前院，关于砖窑的改造和改良方案，你为什么不亲自去看？反而直接给了两千两银子？” 许大毛流着泪，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回大人，刘家人说砖窑已经烧起来了，要五日后才能停，等停窑了之后再带我参观具体改良了哪里。我轻信了刘家人的说辞，签完契约就直接给了刘家人两千两银子！” 刘文广转头问刘安杰，“刘家人，你们可有话说？” 刘安杰说：“启禀大人，许大毛说这些事，都是子虚乌有的，他根本没给我们两千两银子！我们根本不知道他说的这事。他说来签契约那天，是跟我们来要赔偿的！” 刘文广问，“什么赔偿，具体说说。” 刘安杰说：“前些天子时，许大毛和马小浩拿着飞爪爬墙，跳进我们砖窑，惊动了砖窑的看家狗，狗咬伤了二人。我们听到动静，以为进了贼，当时黑灯瞎火的，我们也不知道是许大毛和马小浩，便将二人给打了。当时，他们二人就向我们要赔偿，说我们狗将他们咬伤，又将他们打伤，必须赔钱。” “我们当时就拒绝了，他们子时跳进我们砖窑，难道不是要干坏事？凭什么让我们赔钱？” 刘文广点了点头。 刘安杰继续说：“三日前，许大毛和马小浩又来砖窑闹，又要我们赔钱，我们不赔，刘家人便想用两千两银子讹诈我们。” 刘文广说：“你可有人证？” 刘安杰说：“砖窑附近的父老乡亲和我们砖窑的学徒工都可以作证。” 刘文广和衙役吩咐了一声，让他们去带证人。 很快，几个村民和学徒工来了。 开始时，村民面对这样的大官，还很拘谨，后面见刘文广虽然长得一脸凶相，但是说话和善，逐渐放松下来，开始叙述事情的前因后果。 “回大人，刘安杰所说属实。那天都很晚了，刘家砖窑这边狗吠声不断，接着又是叫喊声，随后砖窑处便亮起了火光。” “刘家人把许大毛和马小浩带到砖窑门口，许大毛身上是带着飞爪的，许大毛狡辩说是来刘家催砖的。但是大人，这么深更半夜的，谁会带着飞爪爬墙来催砖？两个人显然就奔着干坏事来的。” “而且，许大毛相当不要脸，两个人干坏事被抓，反而想要刘家人赔钱，说刘家的狗把他们咬了，刘家的人把他们打了！当时，就被我们这些热心村民骂了一通，许大毛和马小浩这才消停下来。” “刘家仁义，念在许大毛爹的份上，没有报官，反而直接将他们给放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把当时的场景描述清楚了。 刘文广又问，“你们说的催砖和旧情是怎么回事？” 村民们又滔滔不绝讲了起来。 “大人，是这么回事，像刘家这样的砖窑，最多也就能卖三百两银子，刘家花二百六十两银子买的。但是许大毛却在契约里做了个陷阱，刘家不但接了许家的砖窑，还接了刘家未完成的订单。” “这笔订单就是马小浩的三万块砖，这样算下来，刘家人盘这个砖窑，相当于花了五百六十银子，比其他砖窑至少多花了两百六十银子！” “刘家是中了许大毛和马小浩的圈套！” 平时许大毛仗着自己有钱，嚣张惯了，村民们看他如今要倒台，自然墙倒万人推。 许大毛急了，“你们莫要胡说！莫要血口喷人！买卖讲究自愿，刘安杰愿意签那个契约，就说明他愿意！” 这时，一个皂隶向前一步道，“大人，当时刘安杰去衙门报案，状告许大毛契约欺诈，但是契约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刘家人也签了字按了手印，许大毛无罪。因此，我们也未向您禀报此事。” 刘文广点了点头，这事很清楚，刘家人被许大毛联合马小浩，契约欺诈了。 刘文广又问了刘家学徒工一些问题。 学徒工们的证言都证明，三日前许大毛和马小浩来，根本不是签什么契约，而是来要赔偿的，刘家人不给，许大毛和马小浩二人生气离开。 许大毛委屈地说：“大人！他们撒谎！他们是刘家的学徒工，自然向着刘家说话！” 刘文广说：“许大毛！同理，马小浩是你的亲表弟，他的证言自然向着你！事到如今，物证你没有！人证你只有自己的亲表弟，你让本官如何信你？” 许大毛说：“大人！我有物证！” 刘文广一拍桌子，“你的物证！两张白纸吗？既然你说是契约，那你倒是让它变成白纸黑字，给我看看！” 第288章 元盛收到请柬 许大毛如果有那个本事，早就让契约恢复如初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许大毛哑口无言。 刘文广继续说：“根据村民们的证言，你是个精于算计的人，怎么会在什么都没得到的情况下，为了一个什么所谓的改良方案，给出两千两银子？” 许大毛说：“大人，我之所以冲昏头脑，是因为刘家人改良砖窑后，砖窑的产量会大幅度提升，我一时发昏，才听信了刘家的谗言。” 刘文广转头看向元盛，“刘家人，我可否带人参观你们的砖窑？” 元盛和刘安杰说：“大人，自然没问题。” 刘文广带上了许大毛和两个衙役，来到了砖窑后院，许大毛飞快跑进去，仔细检查起来，和普通的砖窑没有任何区别！ 许大毛摇着头，满脸不可置信，“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难道刘家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技术？ 那三万块砖刘家生产了一部分，剩下的都是偷偷摸摸买的？！ 就是为了设一个套，让他和小浩以为对方有什么逆天烧砖方法，好坑死他们？！ 许大毛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这一切都是刘安杰的阴谋！ 不！他看向刘安杰旁边那个运筹帷幄的少年，八成是刘安杰小舅子的阴谋！ 想通这一切，许大毛感觉天都塌了！ 他的田他的铺子都没有了！ 以前，他是许家砖窑的少东家，要田有田，要铺有铺，要钱有钱，他是人人艳羡的许大少！说话永远说上联！ 现在呢，他什么都没了！以后他要怎么生活？！ 而刘家不但有砖窑，还有从他那里坑走的两千一百两银子！ 以前他看不起的刘安杰，从此变成地主，变成少东家，变成刘大少！ 许大毛口腔泛起一股腥甜，脸色难看无比！ 县尉刘文广说：“许大毛和马小浩，你们状告刘家人，缺乏证据！刘家人倒是可以反告你二人诬告，你二人可有异议？！” 马小浩拉住傻掉的许大毛，噗通跪在地上，“大人，我们没有异议。” 他们人证物证都欠缺，如果再争下去，只怕要白白挨一顿板子。 他虽然损失了两百两银子，但日子还能凑凑合合过下去。 刘文广又转头看向刘安杰，“刘家人，你们是否要告许大毛和马小浩诬告之罪？” 马小浩跪在刘安杰面前，“刘哥，我们知道错了，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的错处，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刘安杰冷哼一声，知道错了？如果没有元宝，他们要倾家荡产，妻离子散！一个事后的忏悔有什么用？！ 刘安杰刚要说话，刘老汉率先开了口，“许大毛，你爹与人为善一辈子，对我也不错。我就看在他的面子上，再给你个机会，以后你要走正途，莫要再害人。” 刘安杰见老爹这么说，也不好再开口。 马小浩拉着木木的许大毛又感谢了一番。 刘文广见当事双方都没有异议，问了文东昊一声，见文东昊没有异议，此案便完结。 元盛送走刘文广后，文东昊拿着两张白纸，深深吸了一口，递给元盛，“味道不错！” 元盛明白，文东昊应该是猜到了什么。 这样元盛对文东昊更满意了，此人并不像传闻中那么伟光正，身在朝堂，如果只有伟光正，注定走不远。 你用阳谋对我，我用阴谋还之。你用阴谋对我，我用诡计还之。 …… 家财被坑光，许大毛并不甘心，他带上家里仅剩的一百两银子，去了赌场，人逢恶事连倒霉，许大毛心态失衡，没几天就把一百两银子输光了。 许大毛觉得他之所以连续倒霉，就是因为王氏克他，王氏长得颇有些姿色，许大毛想着把王氏卖到花柳巷，可以卖一大笔钱筹集赌资。 王氏彻底绝望，正准备跳河，就见许大毛狂犬病犯了，看到河水怕得要死，学着狗叫跑了。 只过了六日，许大毛就死了。 后来，媒人找到王氏娘家，王氏老娘做主，将王氏嫁给了新塘村盛永年。 盛永年这才真正娶到富家大少愿意娶的女子，美丽，温柔，贤惠。 盛永年有些耳根子软，容易被吹枕头风，但王氏心地纯良，都是将盛永年往好处劝导，这让盛家人越发和睦。 虽然盛永年比王氏大些年岁，但是盛永年宠妻基因深入骨髓，也不打人，还尊重王氏的想法，因此王氏对盛永年十分喜欢，两人越发情投意合。 二人成亲仅仅两月，王氏便有了身孕，盛大宏见盛家又添丁，十分高兴。 与此同时，张小秋早已悔断肠！ 张小秋被老娘做主，嫁给了隔壁镇死了几任老婆的屠夫，刚嫁过去那一个月还好，张小秋没少跟着吃肉。当时，张小秋很得意，再碰到盛永年还一脸炫耀，想看盛永年后悔。 盛永年看到张小秋的嘴脸，反而彻底将她放下了。 一个月后，屠夫便原形毕露，对张小秋非打即骂。而且，屠夫打人没个轻重，打起来就往死里打。 张小秋受不了，跑回娘家过，又被张民力亲自绑着送了回来。 张小秋骂张民力没良心，张民力骂张小秋活该，有好夫婿不会把握，偏偏作天作地把好夫婿作没了。 张小秋更加后悔，她掏空夫家填补娘家是为了谁？她坑自己的外甥女又是为了谁？ …… 河源县的事情处理完，元来福，盛桂花，元盛，祝晨曦等人便回到了涞源县。 与河源县的一众亲人约定，等新房上梁时，大家再相聚。 这日，元盛正在读《春秋》。 就见一个小厮打扮的人来送请柬，“还请元少和夫人来参加我们少爷的婚宴。” 元盛打开请柬看了看，陈金锋和祝美如结亲？ 原来是晨曦没有血缘关系的继姐。 元盛将请柬拿给媳妇看，“媳妇，你想去不？” 祝晨曦一看是祝美如结亲，眼皮都没抬，“不去。”她如今忙着呢，正忙着研究如何改良织布机，根本没时间搭理祝美如。 “好。”元盛听媳妇的。 元盛对小厮说：“我们就不去了。” 小厮一脸吃惊，他很清楚他家少爷为什么娶祝美如，不就是因为可以和元盛成为连襟吗？！ 怎么元盛娘子看到是姐姐的婚宴，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 不行！他得立马回去禀报少爷！ 第289章 改良织布机 小东马不停蹄回到陈府，推门进了陈金锋的书房，“少爷！出大事了！” 陈金锋压抑着怒火，“滚出去，毛毛躁躁的像什么话！” 小东看见少爷半个屁股蛋子，赶紧从书房退了出来，关上了门。 陈金锋并没有受到影响，站在地上，小丫鬟躺在书桌上，陈金锋继续完成自己的播种大业。 许久之后，陈金锋才一脸神清气爽地出来。 小东抬眼看了一眼陈金锋，看他脸色不错，知道少爷刚才玩爽了，心中的危机瞬间解除，乖巧地说：“少爷，我错了。” 真不能怪他，谁能想到大白天的，少爷在书房也能搞起来。 陈金锋说：“到底什么事？” “少爷，我把请柬送到山后村元家，邀请元盛和他娘子来参加婚宴，人家看到请柬，直接就拒绝了！我能感觉到，元盛夫人和她姐姐的关系很差！” 艹！ 晦气！ 刚刚的好心情都被祝美如搅和了。陈金锋与祝美如见面时，试探过她，问她两姐妹关系怎样，她说虽不如亲姐妹，但也还算亲厚。 他娘的！居然敢骗他！ 本来，这请柬他可以不送，按照正常，女方妹妹会在婚礼前一日，给姐姐添妆。在婚礼当天，所有女方亲戚会来男方家参加婚宴。 他本着礼多人不怪，想和元盛多联络联络感情，这才让小东额外送请柬，没想到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陈金锋怒骂一声，“贱妇！” 小东说：“少爷，如今可怎么办？看样子，元盛夫人和她这个后姐姐，关系很差，连最基本的面子都没给！少爷，要不然您退亲吧！” 小东觉得祝美如完全配不上自家少爷，自家少爷虽然丑了点，但是有钱！也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 祝美如呢？裤腰带那么松！长得也没有多好看，更不是做当家主母的料，他们少爷娶祝美如，亏大了！ 陈金锋皱着眉。 祝晨曦不顾及这个后姐和后妈，一定会顾及她的父亲。两人结亲之事祝家亲朋已经知道了，这时候退亲，打的是祝德海的脸。 “不能退，退了才是彻底得罪元盛。” 小东苦着脸，“少爷，那咋办？” 陈金锋说：“我明天亲自去送请柬，再看看情况。” 陈金锋又道，“对了，你去和管家说，整个结亲仪式，一切从简。” “是，少爷。”小东领了命令，一溜烟走了。 陈老爷听到管家汇报说，少爷要求结亲仪式一切从简，就怒气冲冲来找儿子。 这个混小子，想起一出是一出，之前还说什么一定要娶祝美如，这是一转眼又变卦了？ 陈老爷怒喝道：“小兔崽子，到底怎么回事？” 陈金锋就把来龙去脉说了。 陈老爷说：“我就说不让你用自己的婚姻去换利益，你呀你！下了一步臭棋！” 陈金锋说：“爹，是不是臭棋你言之过早了，等我明日从元家回来再说。” 陈老爷叹了口气，转手就走，“好好好，随便你，你的事情我不管了。” …… 青山镇，山后村，元家。 三姐夫王福春已经按照祝晨曦的图纸，将织布机和三线纺车的部件造了出来。 王福春，梁实，元盛，祝晨曦四人一起组装。 王福春心中很忐忑，“元宝，咱们都实验这么多次了，你说这次能成功吗？” 梁实说：“不成功再来。”不成功就一次一次尝试，一次次改进，只要想走，总能做到。 很快，脚踏式三线纺车做好了。 祝晨曦拿出棉筒尝试起来。 以前的纺车都是单线纺车，祝晨曦听到元盛说他在梦中见过三线纺车，是脚踏式的，可以同时纺出三根棉线，便开始着手研究。 经过几次失败之后，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三根棉线从纺车中缓缓走出，王福春激动地都要哭了！ “弟妹！你真是个天才！” 梁实在一旁露着一口大白牙傻笑，元宝媳妇和元宝一样优秀！ 元盛捏了捏祝晨曦的手，“娘子，你真棒！” 祝晨曦嗔了元盛一眼，谦虚地说：“夫君帮我提了很多改良意见。” 元盛客观地说：“娘子，你的头脑很灵活，三线纺车能研制成功，都是你的功劳。” 他只是恍惚见过，并不知道具体要如何改良。 王福春说：“元宝，咱们的三线房车已经成功了，改良织布机还会远吗？我现在越来越有信心了！” 梁实也说：“元宝，咱们快点把织布机装上，说不定也成了。” 元盛没这么乐观，从概率学上来讲，连续两次成功的概率很小。 祝晨曦也露出星星眼，满脸期待。 元盛看了看三人，没说扫兴的话，而是说：“我也觉得能成！” 大家干得热火朝天，很快，改良织布机就组装好了。 改良版织布机很大，比传统织布机大了好几倍。 王福春的心像敲鼓一样，这个织布机他冥思苦想了好几个月。虽然，最终织布机的改良方案是弟妹提的，但是他最忐忑。 祝晨曦在织布机上放上棉线，便开始操作起来。 大家都屏住呼吸，看着祝晨曦的操作。 结果！ 居然真的成功了！ 织布速度比原来的织布机快了三倍！ 祝晨曦开心的跳进元盛怀里，元盛赶紧将她抱住。 “郎君！成功了！我改良的织布机成功了！” 改良织布机要比改良纺车难度大的多，祝晨曦根据元盛提的意见，冥思苦想了很多次，也失败了不少次，没想到终于成功了。 元盛看着怀里的小娇妻，肌肤如玉，双眼如星辰，嘴唇樱红，开心跳跃，元盛忍不住亲了一口。 “轰”得一下，祝晨曦的脸红了。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居然在人前，激动地跳进夫君怀里求抱抱。 祝晨曦捂住自己的脸，赶紧从元盛的怀里退出来。 元盛倒是觉得没什么，毕竟他上一世生活在二十世纪末，二十一世纪初。 好在，王福春和梁史二人根本没注意到这边，他们两个也紧紧抱在一起，大力拍着彼此的后背！ 两个人咧着大嘴傻笑，越拍越大力，直到王福春喊疼。 呃…… 梁实这才停手，“哥，咱们成功了！” 第290章 祝晨曦织布机 王福春由衷地说：“成功了！弟妹太聪明了！元宝，你和弟妹真是天生一对！” 梁实也在一旁傻乐，“元宝，你和弟妹以后生的孩子一定特别聪明！” 元盛点了点头，他也觉得，在这个时代，像他媳妇这么聪明伶俐的女子可不多见。 王福春说：“弟妹，这个织布机和纺车之所以能成功，都是你的功劳，你给织布机和纺车起个名字。” 祝晨曦想到元盛取的元氏犁，便说道：“就叫元氏织布机，元氏纺车。” 元盛说：“不妥，叫祝晨曦织布机，祝晨曦三线纺车。” 祝晨曦瞪大眼睛，夫君居然用她的名字命名，她知道这纺车和织布机的意义，比原来的速度快了三倍！那她的名字岂不是会传遍大江南北？ 这种荣光，如今要加在她身上？ 她一个后宅妇人，要这些荣光做什么？ 这样的荣光给到夫君，才有用！ 祝晨曦握住了元盛的手，“夫君，我嫁入元家便是元家人，我生是元家人死是元家鬼，这改良的织布机和纺车，也应该冠上元氏才合理。” 元盛笑道：“我的话难道不管用了？难道是为夫夫纲不振？” 祝晨曦摇摇头。 “还是你觉得以为夫的本事，以后做不出更大的功绩，需要抢娘子的功劳？” 祝晨曦又摇摇头。 “这世道，女子多艰难，你有这道荣光庇佑，为夫也放心些。”王大毛背后的人，元盛一直怀疑和祝晨曦有关。 祝晨曦一时间红了眼眶，她何德何能，能得此夫君，“夫君，我听你的。” 祝晨曦暗暗发誓，无论天地如何变幻，她生生世世都要与夫君一起！ 元盛比祝晨曦高一个头，他摸了摸祝晨曦的头顶，“这才乖。” 王福春嘬了嘬牙花，不知道为啥，他感觉牙疼，下次剃头，他得找剃头匠好好看看。 梁实一脸疑惑地闻了闻空气的味道，什么情况？他怎么突然觉得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酸臭味？ 而且，他突然有点想娶媳妇了，丑点不怕，最重要像元宝媳妇一样聪明。 梁实经过元盛的多次肯定，已经不像之前一样，觉得自己傻，对自己没自信了。 这时，盛桂花和元招儿推门进来。 盛桂花说：“你们什么情况，又蹦又跳的。” 元盛说：“娘，你看，这是晨曦改良的织布机和纺车。” “好家伙！”盛桂花看着眼前的大家伙。 元招儿也一脸好奇，夫君想改良这织布机好几个月了，一直没弄出来，还得是弟妹出手。 如今，元招儿已经知道祝晨曦的脸好了，弟妹美若天仙，又聪明伶俐，和元宝简直天生一对！ 祝晨曦先来到三线纺车前，“娘，您看，这样一次就可以纺出三股线。” 好家伙，盛桂花直呼好家伙！ 同样的工作量，现在产量是之前的三倍！ 随后，祝晨曦又来到改良织布机前，“娘，您看。” 盛桂花和元招儿一脸不可置信，有了这东西织布速度比之前也快了三倍！ 盛桂花一把将祝晨曦抱在怀里，“儿媳妇，你这脑瓜子，真是好使！” 元招儿也竖起大拇指，“弟妹，你真棒！” 祝晨曦被盛桂花抱在怀里，感觉暖烘烘的，“娘，夫君给我了很多建议，三姐夫也帮了不少忙。” 王福春摆摆手，“我就是把那些部件按照你的图纸做出来而已，算不得什么。” 元招儿刚要夸祝晨曦，突然干呕起来。 元盛说：“姐，你是不是早上吃坏肚子了？” 元招儿摇摇头，“不是吃坏肚子了，是……有了。” 元盛一听就明白了，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梁实一脸好奇，“有了啥？” 王福春直接把这个碍眼的单身狗赶走。 梁实委屈地说：“哥，你推我干啥？我问问还不行吗？” 王福春说：“我又要当爹了，小屁孩，回家玩去吧。” 梁实反应了一下，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有娃了。 都歧视他没媳妇是吧？！ 他也娶个媳妇，生一帮娃！ 王福春今天高兴坏了！ 心心念念的织布机终于成功了，媳妇又怀上了。 元招儿近几年因为生不出儿子，心中郁结，近几年都没有身孕。回到山后村之后，有钟郎中帮忙调理身体，心理在老娘和弟弟的开导下也想开了，大不了让一个女儿招赘，有元宝看着，女儿也不会被欺负。 元招儿想开了，反而又怀上了。 元盛说：“三姐，钟郎中把脉好像能把出男女，要不要让他先帮你看看？” 元招儿有些忐忑。 王福春说：“招儿，儿子女儿都好，请钟郎中来也好，给你看看是不是需要保胎，这样我也放心。” 盛桂花也说：“还是请钟郎中来看看。” 元盛吩咐许江去县上妙手堂请钟郎中，许江驾着马车去，很快便将钟郎中请了回来。 钟郎中为元招儿把了把脉，元招儿如今身体很好，不需要吃安胎药。 钟郎中又吩咐了一些注意事项，比如不要干重活，也不要完全不动，不要吃太饱，否则胎儿太大不好生等等。 王福春在一旁一一记下。 最后，钟郎中说：“怀的是男胎。” 王福春和元招儿一脸惊喜。 元招儿更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盛桂花听到女儿终于怀上了男胎，也激动地流下眼泪，她太知道生不出儿子的苦。 元盛和祝晨曦也很高兴。 元盛将祝晨曦拉到一边，小声说：“以后你生儿生女我都喜欢，不要有负担。” 祝晨曦脸颊绯红，偷偷拧了元盛的腰一下。 像被小猫挠痒痒，元盛一把抓住作乱的小手，小媳妇真是越来越大胆了，晚上必须好好收拾一下。 …… 与此同时，王福春的爹娘，王老汉，王老太，王福和与媳妇马小竹，王福来和媳妇王水清，以及王大壮等一大群人，全部进了山后村。 王福春建好房子，建起木工作坊后，便给爹娘送了信，想让爹娘住一段时间。 本来，王老太和王老汉想自己来。 结果，马小竹和王水清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信儿，王福春建了木工作坊，便撺掇王福和与王福来，一起看望兄弟，最后就一群人都来了。 第291章 王家人 七日前。 王水清偶然知道高木匠家的几个徒弟，投奔三弟王福春去了。 她仔细打听了一下，才知道王福春居然建了一个木工作坊！ 王水清立马和夫君王福来说了。 “他爹，你知道老三办了个木工作坊吗？” 王福来皱着眉，摇了摇头，“我没听说啊。” 王水清冷哼一声，“据说招了不少工人，他那些师弟都去投奔他了。我不信娘不知道！她就是偏心眼子！不跟咱们说！” 王福来也有些生气，爹娘为啥不跟他说？防着他呢？ 王水清继续说：“虽然咱们分了家，但是王福春的木工作坊，说到底也是咱们老王家的，更何况老三没儿子，说到底不还是咱们儿子，或者大房那两个儿子的吗？” 听到媳妇这么说，王福来心情好了一些，福春生不出儿子，这木工作坊往后也得是他们的。 王福来说：“媳妇，你说的在理。” 王水清说：“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不说别的，这木工作坊招那么多人，怎么也得有你的份儿吧？大壮还小就不说了，大俊和大杰也不小了，也能跟着去做工吧？我可是听说了，有些工一天二十文呢，有些简单的工一天也十文钱呢。” 王福来盘算了一下，娘呀！这可不得了，一天二十文，一个月六百文呢！ 如果大俊和大杰也能去，就是做最便宜的工，两个人一个月也有六百文呢！ 这一年下来十几两银子呢！ 王水清压低声音说：“最重要的是，这木工作坊咱得自己去看着呀！咱不在里面做工，以后作坊万一有什么事，咱也不清楚！” 王福来说：“媳妇，你说的在理，再说了，还有大哥家两个儿子呢。大嫂精得跟个猴似的，估计早盘算着霸占老三的家业呢，咱可得盯紧喽。” 王水清说：“就是这个理！所以，你必须得进木工作坊！还得做个工头，不但月银更高，也方便以后掌控作坊。” 王福来乐了，就是这个理，“他娘，你准备点山货，咱这几天就去看看福春，他去山后村这么久了，还怪想他的。” “好，我现在就把山货都找出来，晒一晒，再从集市上买点。”王水清笑着说。 王福来说：“对了，老三最喜欢吃香菇，多买点香菇。” 王水清说：“好，碰到卖山货的，我好好挑挑。” 王福来和王水清又把三个儿子叫到跟前。 王福来说：“大俊，你三叔去山后村那么久了，你们想他不？” 三兄弟撇撇嘴，想个屁，之前三婶把他们娘打了，爷爷奶奶偏心三叔三婶，他们受了一肚子气。 尤其王大俊还因为说错话挨了打，分家那天，他都想进去揍王福春了！ 王水清看到三个儿子的脸色，这可不行，把王福春和元招儿这个态度，还怎么进木工作坊干活。 尤其大壮，还怎么过继到三房？ 王水清说：“如今，你们三叔发达了，在山后村开了木工作坊，据说招了很多人，以后一定能赚大钱！你三叔姓王，这作坊也姓王，你三叔没儿子，这作坊以后不是咱的，就是你大伯一家的，你们这个态度可不行！” 王大壮还不懂这意味着啥。 王大俊和王大杰显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很大的木工作坊？找了很多工人？ 那岂不是说三叔发财了？以后三叔要有很多的钱。 王大俊看了一眼王大壮，爹娘想着把大壮过继给三叔，大壮脸上都挂着鼻涕，弄不干净，凭啥继承三叔的木工作坊？ 不行！他得获得三叔的喜欢，让三叔将他过继过去。 王大俊说：“爹，娘，那咱们得赶紧看看三叔三婶去，他们去山后村这么久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 王大杰显然和大哥想法一样，他知道三叔听三婶的，如果他能获得三婶的喜欢，说不定他就能过继到三房，做了木工作坊的少东家，以后的日子怕是荣华富贵，哪像现在，总是要下地干活，辛辛苦苦干一天，也赚不了几个钱！ 他逆天改命的机会就在眼前。 只有王大壮一脸疑惑，“爹，娘，哥哥们，你们是怎么了？” “娘，你不是说三叔是绝户头子，三婶是没用的老母鸡，生了一窝赔钱货吗？” “大哥，你不是说三叔是个狗东西，你早晚套麻袋揍他一顿，替娘报仇吗？” “怎么你们突然之间都变了？”王大壮上去捅了捅王水清，“你还是我娘吗？” 王水清说：“傻儿子，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你三叔和你三婶发财了，咱必须得讨好他们，才能跟着过好日子。你想不想天天吃肉？想不想天天吃糖？” 王大壮点了点头，“想！” 王水清说：“想的话，你就记住，到了你三叔三婶家，不要乱说话，你要好好表现，像孝顺爹娘一样，孝顺你三叔三婶！之前你爷爷想着把你过继到三房，你好好表现，得了你三叔三婶的喜欢，以后三房的木工作坊，三房的钱，三房的田和宅都是你的！” 王大壮问，“娘，是不是讨好了三叔三婶，以后我就跟王金宝似的，想吃多少牛皮糖都有，在小伙伴们中可威风了？” 王水清说：“对！” 王大壮乐了，“娘，你放心，我到了三叔家一定不乱说话，一定好好孝顺三叔三婶。” 王大俊撇了撇嘴，傻蛋一个，还想跟他争宠？ …… 马小竹很快意识到了二房的异样。 二房在院子里晒了很多山货，尤其是香菇。 马小竹都没用几句话，就从王大壮嘴里套出话来，二房这些山货是要送到山后村的？ 给王福春和元盼儿？ 之前元招儿把王水清打了，二房和三房当时可是彻底撕破脸了，二房居然舔着脸想去给三房送山货？ 一定有情况！ 马小竹立马去外面打听王福春的情况，出去打听了一圈也没打听清楚。 马小竹又去婆婆屋里坐了半天，旁敲侧击了半天，也没从王老太嘴里套出话来！ 没办法，马小竹炒了点花生，请王大壮吃，开始一点一点套他的话。 王大壮说的不是很清楚，但马小竹还是得到了两个信息，老三开了木工作坊，发财了！ 马小竹拿着针线笸了去找王水清做针线活，“弟妹，咱们抽时间一起去山后村看看招儿去。他们开了木工作坊，也不知道忙不忙？” 马小竹一边说一边观察王水清的脸色。 第292章 都有各自的小算盘 王水清像吃了屎一样，她的山货都快晒好了，她和夫君说好了，后日就去山后村，没想到大房也知道了！ 他娘的！ 马小竹身上长点毛，快赶上猴了！ 这下先机没有了！ 既然马小竹知道了，王水清也不装了，“我估计挺忙的，木匠活应该很多，我听说作坊招了好多人，老三那些师弟，都去投奔他了。” 马小竹心中一喜，原来是这么回事！ 难怪王水清上赶着要去跪舔元招儿。 马小竹说：“咱们三个妯娌，说到底还得是招儿命好！别人人家生不出儿子，但是人家有个好弟弟，有个厉害的好夫君。说不定招儿现在穿金带银，已经过上了地主婆的生活。” 马小竹打了自己的嘴一下，“瞧我这张嘴，招儿现在没生儿子，说不定很快就生了，到时候荣华富贵，儿女双全，那才是无敌好命。” 王水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嫉妒地牙根痒痒！ 凭什么！ 以前的元招儿是个生不出儿子的老母鸡，还有一个臭名远扬的无赖弟弟，一直被她踩在脚底下！ 凭什么她现在的日子突然就这么红火了？！有钱的弟弟？有出息的夫君？吃香的喝辣的穿好的？ 自己被元招儿抽了，还要上赶着去跪舔她？ 马小竹问，“水清？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我和福和准备明天去看老三两口子，咱们一起去不？” 王水清瞬间清醒了，“去，怎么能不去，咱们一起去！” 他们不去，不就让大房抢占先机了？ 马小竹关心地说：“水清，你这次可得和招儿好好道歉，之前你确实太过分了。还有你家福来，也得好好和福春道歉。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我相信福春两口子，一定会原谅你们的。” 王水清听到马小竹这么说，心中更加郁闷。 可不是嘛，他们二房已经将三房得罪彻底了，反而让大房坐收渔翁之利！ 想到要和元招儿道歉，要跪舔元招儿，王水清心里就难受极了。 马小竹看着王水清的脸色，心中暗觉好笑，“弟妹，你先忙，我得回去洗衣服了。”说完，马小竹拿着针线笸了走了。 回到家中，马小竹就赶紧将两个儿子，王大仁和王大才叫到跟前。 “娘接下来跟你们说的事情很重要，你们两个一定要记好。” 王大仁和王大才看到老娘认真的表情，重重点点头，“娘，你说。” “你们三叔开了一个很大的木工作坊，你们三叔发财了！他以后会很有钱！你们一定要讨好他，他手指缝里漏出来的，都能让咱过上好日子。” “你三叔的木工作坊招了很多工，不说别的，你们如果能进去，每日就有了稳定的收入。而且在屋里做木匠活，风吹不着，太阳晒不着，比去种地强。” 王大仁和王大才显然没想到，三叔摇身一变，成为作坊东家，成为有钱人了！ 好在，上次分家他们没有冲上去揍三叔，不然可能就无法挽回了。 王大仁和王大才说：“娘，你放心，我们一定在三叔和三婶面前好好表现。” 马小竹压低声音说：“你三叔能发家，估计靠的是他小舅子，以后即使你三叔再有钱，估计也不敢娶小妾生儿子，你三叔如果生不出儿子，说不定还得要从咱们大房和二房过继。” 马小竹继续说：“二房已经彻底和你三叔三婶撕破了脸，二房那三个孩子也都不争气，肯定入不了你们三叔的眼。” 马小竹握住了王大才的手，“大才，你要好好把握机会，说不定最后你三叔会过继你。” 王大仁是长子长孙，过继的可能性很大，王大才可能性最大。 王大才听到娘这么说，心中激动。如果他能过继到三叔家，以后三叔家的万贯家财都是他的，他就彻底逆天改命了！ 王大仁看着弟弟高兴的样子，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两个时辰后，王福和下地回来了。 马小竹热情地迎了上来，“他爹，福春搬到山后村好几个月了，也不知道他和招儿在那边过得怎么样，我想着明天去看看他们。” 王福和暗道媳妇懂事，比老二媳妇不知道懂事多少倍！ 王福和说：“行，我听娘念叨三妞好几次了，咱们明天带上爹娘一起看看老三去！咱家鸡蛋攒了有一篮子了吧？都给老三家带过去。” 王福和喝了口水，“虽然说老三不是入赘，但毕竟是靠着岳家生活，咱得给老三做脸，别舍不得鸡蛋。” 马小竹嗔了王福和一眼，“这还用你说？我准备了好几样东西呢。” 王福和看着眼前的几样礼，稻香村的杏仁酥，枣泥糕，还有一坛清酒。 好家伙！这几样礼物可不便宜！ 王福和脸上有点僵，这礼物是不是太贵了点，光那一坛酒就要六百文呢！ 可是他话都说出去了，又不好指责媳妇。 王福和与媳妇商量好，就来找爹娘。 王福和满脸笑意，“爹，娘，你们想福春了吧？明天咱们就去山后村看福春和招儿！” 王福和以为娘会很高兴，看到老娘不辨喜怒的脸色，有点出乎预料。 王福和知道，虽然老娘总是提大妞几个，其实她是想老三。明天就要去看老三，怎么娘一点笑模样都没有？ 王福和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娘，小竹可准备了好几样礼，我拿着去看福春，准备福春长脸。” 王老太不阴不阳地说了句，“怎么？还想让我夸你们？我看你们大房和二房都挺忙！” 王福和不知道老娘为啥发脾气。 王老太看着这个蠢儿子摇了摇头，被这个面甜心苦的媳妇耍得团团转！ 王老汉说：“好好说话，别伤了儿子的心。” 王老太说：“亲兄弟，不用那么见外，告诉你媳妇，不用拿那么贵重的礼物。” 第293章 王老汉傲娇起来了 王福和说：“我也说小竹呢，估计她是觉得老三和弟妹背井离乡的，所以才多准备了些礼。” 王福和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透露着一股骄傲，他媳妇不像老二媳妇，是个搅屎棍，尽会搅和他们兄弟感情。 “行了，我知道了。”王老太不想看大儿子的蠢样，“我看福来两口子也忙活好几天了，明天咱们都去，一家子都去。我看不让你们去一趟，估计心里都跟长了草一样，不踏实！” 王福和没听出老娘的话外音，以为老娘正在夸他们呢，他确实有点放不下老三。 但是，怎么老二两口子突然转性了？老二突然懂事了？ 王福和带着满脸疑惑，离开了爹娘的房间。 王福和走后，王老太左右看看，没人偷听，这才关上门，压低声音说：“大房和二房的，没一个省油的灯，这是如今知道福春发财了，就跟狗见了肉似的，都想上去咬两口。” 王老汉说：“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是做娘的，他们亲兄弟，本来就应该互相帮助，如今老三有出息，带带两个哥哥也是应该的。” 王老太不可置信地看着王老汉，伸出手指，“你你……你你，真是个老混蛋，我算是明白老大像谁了。” 王老汉有点委屈，他又没说错话。 王老太说：“反正，老三想不想帮，看他自己！你别瞎打主意！” 王老汉小声嘟囔一句，“我看老二两口子说的没错，你就是偏心老三。” “你说啥？” 王老汉摆摆手，“我没说啥呀。” …… 第二天天蒙蒙亮，老两口将东西收拾好，等着大房和二房的。 好家伙！ 两房真是全部出动，所有人都去。 王老太看到这阵仗，翻了个白眼。 王家租了两辆牛车，拉着所有人前往青山镇山后村。 后半晌，大家才到山后村，王老汉和王老太好多年没来山后村了，有些不太确定元来福家怎么走，经过村口大柳树便向村民打听。 大家一听是元招儿女婿那边的人，瞬间脸上挂着笑恭维起来。 “您是王福春王东家的爹吧，福春看起来跟您长得真像。” “你们顺着这条路直走，向右拐，看到个大槐树向左拐，就到了福春盖的新房了。” “算了，我带你们去吧。” “您家福春有出息啊！木匠手艺好，又有本事，这么快就开起了木工作坊，肯定能赚大钱嘞。” “我如果有个这么有本事的儿子，做梦我都能笑醒呦。” 大家知道木工作坊招工，有些工种对木匠手艺要求不高，工钱还不低，村民们自然一个个都捧着说。 即使有些心里挺嫉妒的，但是面上都真诚恭维，万一以后他们有机会进去做活呢？得罪王家人是傻子。 王老汉早在一声声夸赞中迷失自我，他何曾享受过这种待遇？所有人都捧着自己说，这种感觉真是太爽了！ 王老汉脸上的表情逐渐骄傲起来。 王老太看了老伴一眼，在他腰上拧了一下，这才到哪儿啊，就要飘起来了？ 王老汉脸上傲娇的表情收起，瞬间老实了。 王福来和王水清对视一眼，两人脸上的欣喜藏都藏不住。 王福来心想，果然！老三发财了！看看村民们的态度！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说话别人都捧着！ 王福来坐在牛车上，已经开始幻想，他也算木工作坊的半个东家，以后在这些村民们面前，大家会如何恭维他。 王大俊看了看旁边傻乐的王大壮，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等下他一定要好好表现，给三叔留个好印象。 马小竹倒是沉得住气，王大仁和王大才两个也还算沉稳。 只有王福和一脸懵逼，问道，“爹，娘，这是怎么回事啊？什么木工作坊？” 王老太看向马小竹问道：“你没和福和说？” 马小竹一拍脑袋，“哎呦，我忘了。”本来她还想着假装不知道，但是之前她和王水清聊天，王水清是知道她清楚这件事的，她只能假装忘记说。 “呵，你年纪也不大，怎么比我还健忘。”王老太瞥了马小竹一眼，这么惊人的消息，居然忘了？骗鬼呢！ 王老太对大儿子解释道：“你三弟办了个木工作坊。” “哦。”王福和疑惑地看着媳妇，这可是天大的事，媳妇居然忘了跟自己说？ 买那么贵的礼物是因为三弟有出息了？ 王福和摇了摇头，小竹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一群人来到王福来的新家，王福来盖了六间高大的土坯房。 本来，元盛要出钱给三姐夫盖青砖大瓦房，王福来不同意。 元盛说借钱给王福来盖，王福来还是不同意。王福来说，有多大头戴多大帽子，现在没赚那么多钱，不能盖这么贵的房子。 元盛没再坚持，尊重姐夫的想法。 虽然王福来盖的是土坯房，但是房檩，房梁用的都不错，整体看起来也很不错。 王福春和元招儿刚从元盛家回来，就碰到王老太等人。 “娘！爹！你们来了！”王福春和元招儿赶紧迎上来。 王老太看到三儿子和三媳妇，真心笑了起来，“来，让娘好好看看。” 王老太仔细打量着二人，“你们两个脸上都长肉了，脸色（shai三声）也好了！尤其招儿，你们到了山后村享福了！” 王老太看着儿子媳妇过得好，心中越发高兴。 王老汉仔细观察着儿子，不管是脸色，穿衣，还是精神气，都比之前好了。 本来，他对儿子投奔老丈人，还有些耿耿于怀，想着挑点毛病出来，结果看了半天，儿子和媳妇都更好了，他也不能睁眼说瞎话，王老汉拍了拍王福春的肩膀，“好小子!你来山后村还真是来对了。” 王福春说：“爹，娘，你们这次来了就别走了，如今我们的房间也多，你们多住几天。” 王老太说：“晚点再说，对了，大妞她们几个呢？”王老太倒是想多住几几天，如果大房和二房的，死皮赖脸都不走，她就回家，让大家都回家！ 第294章 真会变脸 “大妞她们四个，在我大姐家玩呢。娘，我这就去她们。”元招儿开心地说。 王老太说：“好好好，我天天想她们呢。” 王大壮被爹娘教了很久了，等爷奶和三叔说完话，立马冲过去，抱住王福春的腰，“三叔，我可想死你了！” 这突如其来的热情，让王福春猝不及防。 王大俊，王大杰也从牛车上跳了下来，热情地走过来。 王大俊脸上带着亲切地笑，“三叔，三婶，这么长时间没见，怪想你们的。” 王大仁和王大才没有三人谄媚，脸上挂着温和的笑，“三叔好，三婶好。” 王福来拎着麻袋走上前，“老三，这一袋子都是干香菇，哥知道你喜欢吃，特意去集市上给你收的。” 王水清说：“可不是嘛，为了找这些香菇，你二哥把咱家附近的集市都走遍了。” 王福和见老二和媳妇都把礼物拿进来，也跟着把礼物拿进来。 王福春没说话。 真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这是知道他发达了？都拿着重礼来看他了？ 他是喜欢吃香菇没错，他还记得有去年过年，娘做了猪肉炖香菇，香菇吸收了肉汤，特别入味，特别好吃，再加上他爱吃香菇，就多吃了两块。 二哥和二嫂立马阴阳怪气，说他吃啥都没够，吃再多也不能为王家添丁，吃了也是浪费。 他心大，即使被这样说无所谓。招儿听了自责极了，觉得是自己生不出儿子，才让他受这份气。 当时老娘发了大火，臭骂了二哥二嫂一顿，但是过年那顿饭他和招儿也没过好。 如今这是知道他发财了，觉着可以占便宜了，上赶着来送香菇了？ 王福春看了一下，二哥一共送了三大麻袋蘑菇，其中香菇一袋，杂菇两袋。所有的蘑菇都晒干了，这三袋加一起可不便宜，估计得两三百文钱。 这还是分家时扬言要打死他的二哥吗？ 这还是逼着招儿下跪的二嫂吗？ 王大俊，王大杰，王大壮，三人也很可笑，当初分家时，不是也想冲上来揍他吗？ 现在一个个一脸谄媚，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小小年纪，倒是挺会变脸。 王来福看着王福来讽刺一笑，“二哥，你这么重礼我可受不起，毕竟以前，我多吃两颗香菇，你和二嫂就能闹起来。” 王福来脸皮厚，只是尴尬了一息，“老三，你也知道我小时候得过高热，八成是烧坏了脑子，动不动就犯浑，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说话间，王福来和王水清就将三袋香菇扛到王福春面前。 王福春不为所动。 王老汉说：“亲兄弟哪有隔夜仇！福春，你也不是小心眼的人，不能原谅你二哥？” 在王老汉心中，老二还是不错的，都是被儿媳妇王水清带坏了。 王福来说：“福春，哥知道错了，以前咱们住一个院里，我没什么感觉，动不动就跟你吵架。你这一走，我就想你了，你才走一个月，我就后悔了。当初真不应该因为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跟你吵，把咱们兄弟感情都吵淡了。” 王水清说：“福春，你们才搬一个月，你哥就总是念叨你，说也不知道福春在山后村适不适应。” 王福春看了看老爹，又看了看二哥二嫂，呵！他再不依不饶，倒是他小气了？ 不是喜欢送礼吗？好！他收着。 反正二房想从他这里搞钱，门都没有！ 王福春说：“好，那我就谢谢二哥了。” 王福来和王水清对视一眼，松了一口气，第一步这算成功了。 王老汉看了，欣慰地点了点头，“兄弟和和睦睦才好。” 王老太板着脸没说话，老头子这是飘了，她在外头给老头面子。 王福和等老二他们说完，这才插上嘴，他重重拍了拍元来福的肩膀，“老三！可真有你的！居然开了作坊！有出息。” 王福春看着大哥的眼睛，里面除了喜悦没什么东西，他心情舒畅不少。 王福春说：“我哪有什么出息，都是沾了我小舅子的光！” 王福和说：“那咱可得好好谢谢元宝！” “元宝肯帮你是一方面，也得是你自己有能力，之前跟着你师傅高木匠，把手艺练出来了。”王福和由衷地说。 王福春也没解释，会木匠的多了，比他做的好的也大有人在，别人能开作坊吗？作坊会有生意吗？ 显然是没有的，王福春心中很清楚，这一切都是沾了元宝的光。 但是王福春也没详细解释，他知道大哥是打心眼里觉得自己的弟弟有本事，大哥是打心眼里为他高兴。 王福和说：“收着这些鸡蛋，都是家里芦花鸡下的。” 王福和又将酒和两盒糕点递上来，“这些是你嫂子准备的。” 王福春一看，这一坛清酒就得六百文吧！还有这两盒稻香村的点心，也得一百多文，三样礼物加一起就得七百多文了！ 如果算上鸡蛋估计得八百文。 王福春一猜就知道，这鸡蛋是大哥做主送的，另外三样礼是大嫂做主送的。 呵呵，大嫂可真是舍得下血本啊！ 真是……晦气！ 还有王大仁和王大才，虽然没有王大俊谄媚，但是眼神中的巴结讨好也藏不住，他还记得分家时，王大仁说他以后会做绝户头，没人给他摔盆扛幡！ 大房……也就只有大哥一个好的！ 王福春愣了一息，就将礼物收了，“谢谢大哥大嫂。” 王福和在王福春背上打了一下，“跟我你还说谢谢？！真是欠揍了。” 王老汉在一旁看得很欣慰，兄弟团结才好。 王老太看完这场闹剧说：“福春，你带我们去元家，我们要去看看亲家。” 王老汉和王老太给亲家准备了四样礼。 王福来说：“对，差点把这茬忘了，我们都去看看亲家爹和亲家娘。” 马小竹推了推王福和，王福和也附和道：“去跟亲家爹和亲家娘打个招呼。” 王福春还没说话，王老太就说：“用不着，我跟你爹去就行。”老二两口子，满眼都是算计，傻子都能看出来，她可不想带着他们去亲家面前丢人现眼！ 王老汉不知道老妻为啥这样说，但是老妻已经发话了，他必须支持，“对，你们就在老三家呆着就行，我跟你们娘去。” 王福来心想，不去也行，他正好盘算盘算怎么跟老三提去作坊做工这事，最好能很自然说出来。 第295章 全都是好人啊 元招儿将大妞四姐妹从大姐家带回来，元盼儿也帮着来做饭。 王福春则带着爹娘去元家。 马小竹和王水清热情地和元盼儿打招呼。 王水清热情地抱住大妞，“大妞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王大妞满脸抗拒，在山后村住了一段时间，胆子更大了，敢于表达自己的想法，“伯娘，以前你可没少骂我是赔钱货，现在怎么突然这么热情了？” 王水清暗骂，小骚蹄子回了姥姥家，越来越牙尖嘴利了，她尴尬地看了元招儿一眼，往自己的嘴上打了一下，“大妞，二伯娘是刀子嘴豆腐心，就长了一张臭嘴，二伯娘心里喜欢你着呢。” 王大妞哼了一声，“我可没看出来。”离开了王水清的怀抱。 元招儿本来不想理二房两口子，之前王福来和王水清恨不得她和福春净身出户，双方已经闹僵了，她没想到二人脸皮这么厚，知道他们有钱了，隔着这么远，都能闻着味找上门来。 元招儿对待王家二房的态度，是根据夫君来，夫君应该是顾念着爹娘，想着家丑不可外扬，所以没有撕破脸。 既然如此，元招儿也不会将二房的人赶出去，但同样的，她也不会给二房脸面。 元招儿听到大女儿这么说，也没教育孩子，只是摸了摸大妞的头。 王福来看得眉头一皱，元招儿和王大妞这是觉得回了娘家有了靠山，开始嚣张起来了？一个臭丫头片子而已！还敢给长辈摆脸色？ 但王福来想到此行的目的，没敢发作，只能忍下来，脸上又重新挂上温和的笑脸。 马小竹看到王水清吃瘪，心中暗笑，王水清这个女人嘴太毒，之前已经把元招儿得罪死了，还想着让她家大壮过继到三房？纯粹想屁吃。 马小竹走向三妞，她之前给三妞喝过糖水吃过糕点，三妞应该不会给她没脸。 马小竹笑着说：“三妞又长高了一截，来，快让大伯娘抱抱。” 三妞理都没理，一个闪身来到王福和面前，甜甜地说：“大伯，你来啦，来，吃花生。” 王福和接过花生，吃了一个，脸上笑地跟花一样，还是侄女可爱，比他那两个强种儿子强多了。 王福和把三妞抱起来，向天空扔起又接住，“长肉了！看来在姥姥姥爷家享福了。” 王水清和马小竹见元招儿和元盼儿准备进厨房做饭，两个人也赶紧跟进去。 卤货元招儿自然不会拿出来。 至于其他上好的白米白面，元招儿也没藏，她家现在都是好粮食，没有差的，而且要款待爹娘，自然得用好的。 其他鸡鸭鱼肉，猪油和盐，元招儿也没吝啬。 元招儿要烧火，王水清一把将柴火接过去，“招儿，我来烧。” 元招儿要切肉，马小竹把刀接过去，“招儿，忙着作坊的事情，累了吧。肉我来切。” 这就是金钱的魅力？ 元招儿心想，以前大嫂和二嫂可是恨不得家务活都推给她。 王水清说：“弟妹，如今你的气色可真好，皮肤白里透红的，看起来也就二十岁。” 马小竹附和道：“对，看起来比大姑娘气血都好。” 王水清又说：“招儿有福气，有元宝这么个好弟弟，十里八乡的大能人，福春也会体贴人，招儿以后的日子，都是好日子。” 马小竹真没想到，王水清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马小竹眼珠一转，“可不是嘛，所以说生儿子不在多，有一个有出息的就够了。招儿，你以后肯定也会生个这么有出息的儿子。” 王水清听到马小竹的话，呆愣了几息，元招儿生儿子？生了儿子还怎么过继她家大壮？ 马小竹发现元招儿看到王水清的异样，抿嘴一笑。二房几个儿子算是彻底废了，如果三房生不出儿子，过继也只能过继她们大房。还好她向来说话注意分寸，没有明面上挤兑过元招儿。 元招儿听着两人的恭维，觉得十分可笑。 她听元宝说过一句话，一个人成功之后，会发现周围都是好人。 如果，今天是她第一次见王水清和马小竹，还觉得她们两个很好相处呢。 可惜她早见过二人的真面目。 王水清尖酸刻薄，说话永远说上联，之前在老王家，她仗着自己生了儿子，干什么都要压她一头。心情不好了，就要借着她生不出儿子的事情，来奚落她一顿。 马小竹就是个笑面虎，她心中很清楚，婆婆之所以这么急着找偏方找道士就是大嫂撺掇的，大嫂说，元家这么多姑娘，就她最像娘，怕是要生到第七个才可能生出男孩。 虽然大嫂装得好，但是她很清楚，大嫂也盼着他们生不出儿子呢，好让大房老二王大才继承家产。 之前二嫂是怎么说她家元宝的？说她弟弟是十里八乡都有名的臭无赖，如今到二嫂嘴里，变成大能人了。 如今，就因为她们有钱了，大嫂和二嫂摇身一变，变得又“善良”又贴心了。 马小竹和王水清夸了半天，元招儿理都没理，一点回应都没有，两个人有些尴尬，这才停止拍马屁。 四个人做饭很快，只用了半个多时辰，大家就做好了一大桌子饭。 王水清看到元招儿拿出来上好的大米，上好的白面，眼睛都直愣了，这就是有钱人家的吃食啊！ 下等糙米，杂粮面人家根本不吃！ 大块的猪油跟不要钱似的，剜了一大块炒青菜，兹拉兹拉铁锅烧猪油，那个香味直往鼻子里窜。 还有那雪白的盐，元招儿和元盼儿炒起菜来，也一点不省着。 看得王水清和马小竹直咂舌。 元招儿现在的生活，可不是赶上地主老财了嘛！ 这个木匠作坊，她们一定要掺上一脚，以后她们也能过上这种日子！ 王福来在院里坐着，早闻见烙饼的香味，还有那香喷喷的白米饭！那炖猪肉的香味，那小鸡炖蘑菇的香味！ 真他娘的香上天了！ 王福来想到三房每天都是过的这种日子，心中就觉得有些不平衡，之前老三去学木工，可是出了钱的。 老三能有如今的本事，那是全家培养的结果，如今老三出息了，做起了木匠作坊，全家人理应跟着沾光。 这时，王老汉，王老太和王福春回来了。 元招儿赶紧迎上来，“爹，娘，饭做好，你们赶紧洗手，咱们开饭！” 第296章 王家众人心思落空 王老太说：“哎呦！真香！我隔着老远就闻到香味了。” 大家摆好桌。 王福春说：“咱们开瓶酒。” 元招儿刚要进去拿，王老太说：“你大嫂不是买了一瓶上好的清酒吗？来，咱们开了喝。” 马小竹附和说：“对，酒买了就是喝的，大仁，你去把酒拿过来，给爷爷和两位叔叔满上。” 王福春和老娘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老娘的意思，没有拒绝。 王大仁也挺会来事，赶紧把酒打开，转着圈满上。 王福来喝了一口酒，真香！谁说大哥老实的？为了巴结老三，大哥也是下了血本！ 王福来咬了一口炖肉，香！太好吃了！不知道为啥，同样是炖肉，就是比家里炖的好吃的多！ 他又咬了一口白面大饼，比那些杂粮面的，不知道香了多少倍！ 这样的日子才是人过的日子啊！ 王福来美滋滋地想，等他接管了木工作坊，他要天天这么吃！ 王大仁，王大才，王大俊，王大杰，王大壮五个人爷吃得嘎嘎香，烙饼吃了一张又一张，这样的好日子，他们想每天都过。 五个人一个个各怀心思，想着怎么讨好三叔和三婶，期待三叔和三婶能过继自己。 王老太和王老汉也很开心，儿子有出息，吃得好，喝的好，身体好，他们也就放心了。 尤其王老汉，心中美滋滋，他儿子已经今非昔比，以后他也今非昔比了，他！是木匠东家的爹！ 王福来见气氛正好，对王福春说道：“三弟，我听说你之前那些师弟，都跟着你来木匠作坊做工了，一个人一天二十文钱呢！是不是真的？” 终于说到正题了，王福春正等着呢，“确实，我那些师弟木匠技术都不错。” 王福来来劲了，“看来我听到那些消息都是真的，木工活厉害的一天二十文，还有些活一天十五文钱，十文钱。” 王福春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 王福来拍了拍胸脯，“三弟，你看我怎么样？咱这作坊没些自家人可不行，请来那些人惯会磨洋工，揩东家的油水，以后我帮你管着作坊，保证一文钱的油水都给人揩不走。” 王福春还没说话，王老汉撇了撇嘴，“老二，你管作坊？你啥能力我们能不清楚吗？你管不了！” 王福来很不爽，关键时刻，老爹怎么拆台呢？ 不过，王老汉觉得二儿子说得也不无道理，作坊里面毕竟要有自家人才放心。而且，儿子自己在山后村，里面没有王家人，以后这作坊姓王还是姓元，还说不定呢，王老汉说：“福春，我觉得你二哥有点说的没错，作坊里还是要有咱们自家人，外人总是没自家人尽心。” 王福来听到老爹这么说，心头一喜，继续说道：“大俊和大杰也不小了，可以进作坊做个学徒工，不用多给他们工钱，一天十文钱就行。” 马小竹没说话，竖着耳朵在听，如果二房那几个能进去，她的夫君和儿子们一定能进去，因为不管从能力上，还是与三房的关系上，他们都比大房强。 王福春叹了口气，说：“恐怕不行，我之前就说了，搞这个作坊是沾了我小舅子的光。这个作坊的本钱，生意都是我小舅子拉来的，我只是负责管理，其实这木工作坊真正的东家是我小舅子元宝。” “元宝最讨厌任人唯亲，让我管理第一天就说了，不能仗着自己管作坊，就安排自己的亲人。爹，二哥，我真没办法。” “啊？”王老汉惊呼一声，他刚要说啥，看看坐在饭桌上的元招儿和元盼儿闭了嘴。 这个木工作坊不是他家老三的？既然作坊不是老三的，也就没有所谓的作坊姓王还是姓元了，这作坊本来就姓元。 虽然他王雪松不是多么善良，但绝不是恩将仇报，觊觎亲戚家产的人。 而且，人得懂得感恩，如果不是元宝拉儿子一把，儿子哪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 王老汉说：“没关系，既然元宝相信你，把这摊子事靠给你了，你就得尽心尽力，对得起元宝。” 王福来脸瞬间僵住，这个作坊不是老三的？ 王福来脸色变幻，老三不会是怕他们进作坊，故意这么说的吧？ 当然，也有可能是真的。 王福来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是元宝，才不会把这个作坊拱手相让。 王福来微笑着的脸垮了下来，早知道刚才拿着一半蘑菇去元家了！上次，他看元盛那人温和有礼，看起来不像难说话的，现在蘑菇都给了老三，他怎么好意思往回要？ 马小竹听到王福春这样说，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为了这次来，她可是下了血本！ 不算自家鸡蛋，她所有的礼物，一共花了七百多文！她看着饭桌旁边的酒坛子，一阵一阵的心疼。 王福春说这些，八成是托词！ 但是托词她也没办法，婆婆偏心王福春，家里看着是公公打主意，最终公公听婆婆的，所以除非老三自己同意，否则这事没办法。 王老太看马小竹，王水清和二儿子的脸色，心中暗爽，活该！ 这么想算计她家老三！费尽心机，现在如愿了吧！ 一人花了几百文钱，心里痛快了吧！ 不让大房和二房出点血，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马小竹说：“招儿，你能不能跟元宝求求情，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外人还是没自家人可靠。” 元招儿说：“大嫂，男主外女主内，生意的事情我不懂，都是元宝和福春在打理，元宝说不能任人唯亲，我自然听他的。” 马小竹碰了个软钉子，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嗯，你说的也是。” 王水清说:“弟妹，我们送的三袋干菇，要不然再还我们一袋，我拿去看看亲家爹和娘。” 这骚操作就很王水清！ 王老太瞪了她一眼，“丢人现眼的东西，要不然三袋蘑菇都还给你得了，以后你们和老三一房老死不相往来！” 王水清暗骂老虔婆，但是不敢还嘴，她心疼啊！花了那么多钱，费了那么多心思搞的干蘑菇，结果屁好处没捞到！亏她一直给元招儿拍马屁，赔笑脸，结果屁用都没有！ 王水清快气死了！ 众人吃完饭，王福春将老娘拉到屋里，悄悄说：“娘，招儿又怀上了，郎中说八成是个男娃。” 第297章 在娘面前永远是孩子 王老太一把抓住儿子的手，“你说什么？！” 王福春笑着说：“娘，你没听错，招儿又怀上了，妙手堂的钟郎中说了，八成是男娃。” “哎呦喂！可太好了！”王老太的心情瞬间舒畅了。 王老太眼睛发亮，“老三，娘早就找好了方子，喝了那药，不管本来是男胎还是女胎，最后生出来，都会变成男娃！” 王福春脸上的笑容一僵，“娘！您老这么醒目，怎么一到招儿生男娃的事情上，这么糊涂呢？！那些游方郎中的方子靠得住吗？” 王老太说：“靠得住！那个郎中可神了！” 王福春说：“娘，你打住，别说了。之前你给招儿乱吃什么偏方，把招儿的身体都吃坏了，钟郎中费了好大劲，才将招儿的身体调理好，招儿才又怀孕，您老可千万别折腾了。” 王老太一脸自责，“儿子，我错了，我对不起招儿。” 王福春说：“娘，招儿和我都没有怪您，但是你不要再听信那些游方郎中和道士的话了。” 王福春握住了老娘的手，“再说了，娘，即便钟郎中诊脉诊错了，招儿还生了女娃，我们还年轻，以后还能生。” 王老太一拍巴掌，“你说的是，说不定像你丈母娘，生到第七胎就生出儿子了，到时候像他舅舅一样有出息！” 王福春见老娘想通了，也高兴起来，他压低声音说：“娘，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啥？”王老太满脸期待。 王福春开心地“娘，其实这木工作坊，我小舅子给我占一半的。” 王老太看着儿子手舞足蹈的样子，点了一下他的额头，“多大的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 “哎呦，娘这个高兴呦，我儿有出息，如今也是作坊东家了。你来山后村可算来对了，以后好好跟着你小舅子干。” 王福春点了点头，“娘，你放心，元宝是做大事的人，我一定跟着他好好干，我跟着元宝学了好多东西。你都不知道，他小小年纪，就人情练达，心思沉稳，又十分聪明，重情重义……” 王老太在一边笑着听儿子夸小舅子，一边听一边点头。 王老太说：“招儿和元宝都是你的贵人，不要赚钱了就飘，好好对招儿，别把这顶好的日子作没了。” 王福春没想到老娘要叮嘱这个，他说道：“哎呦！娘！你说的哪里话，我是那样的人吗？即使我不是靠着小舅子发家，我也没那些想法。” 王老太这才放下心来，随后，她说道：“儿子，你没对你爹他们说实话是对的。你爹的想法太古板，觉得都是亲兄弟，都是王家人，如今你起来了，肯定要帮衬大房和二房。” “如果大房和二房是好的，你不帮我都要骂你，但是二哥二嫂啥德行，你大嫂啥德行，娘心里清清楚楚。” “他们一个个心里都打着小算盘呢，他们进了作坊，把好好的生意，好好的作坊搞毁了都有可能。” 王老太补充道：“还有，招儿怀孕这事先不提，等招儿生了再说。” 一般怀孕三个月后，会公布消息。 王福春点了点头，“娘，我知道了。”他心里暖烘烘的，娘理解他的苦衷，他觉得很欣慰。 虽然他已经年近三十，但是只要有娘在，他就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有娘为他遮风挡雨。 娘两个说完私密话出去，王老太说：“吃完饭也不早了，你们回去吧，我在老三这儿住一段时间。”儿媳妇怀孕了，家里也没什么事，她好留下来照顾。 王老汉…… 呃…… 咋老伴就不跟他回家了呢？ 王老汉把老太太拉到一边，小声说：“你跟我回去啊，你不躺在我旁边，晚上我睡不着。” 王老太说：“那你回去把家里的东西归整归整，把家里那些鸡安顿好，你再过来。” 王老汉这才满意。 王大杰乖巧地站在王老太旁边，“奶奶，三叔家后面这片大青山可真壮观，我跟你一起留下，帮着家里干活。” 王大俊看了弟弟一眼，不显山不露水的，关键时刻，还挺会为自己争取机会。 王大俊说：“奶奶，我也要留下帮忙。” 王大杰开了个头，随后，王大壮，王大仁，王大才，全部叫着要跟奶奶留下。 王大才干脆跑去求王福春。 他们只有留下，才能有在三叔三婶面前表现的机会，即使不能过继，在三叔家住一段时间，跟着吃香的喝辣的也是好的！ 三叔家那上等的，香喷喷的大白米饭，那麦香味十足的烙饼，那满嘴留香的猪肉，永远都吃不够！ 一般亲人的孩子说在自己家住几天，真不好意思拒绝，但是王福春是谁？根本不顾虑这方面。 这几个侄子之前叫嚣着要揍他，骂他绝户头子，说什么求着他们过继他们也不会来，以后他死了没人给他摔盆扛幡，就这种东西有多远滚多远！ 还想留下，门都没有！ 王福春还没说话，王老太就说：“你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娘，你三叔家如今事情多着呢，哪里顾得上你们？” 王福来说：“娘，三弟家事情多，几个小的留下来不是正好帮忙吗？” 王老太说：“我做娘，做奶奶的，还指使不动你们了？都半大小伙子，个顶个的能吃，如今咱们都分家了，凭什么让老三给你们养孩子？”既然不要脸，她就直说了。 马小竹赶紧说：“你奶奶说得对，你们今天来，看到你们三叔三婶一切都好，就够了。” 最后，王福来，王水清，马小竹，王大俊三兄弟，王大仁两兄弟，带着满心不甘坐上了回家的牛车。 …… 陈金锋一早，就开始准备去元家的礼物。 往常送礼，陈金锋都是让小东准备。今天，陈金锋亲自来到库房挑选上门礼物。 一支上好的湖笔。 一盒上好的徽墨。 五刀上好的宣纸。 一块上好的端砚。 一坛梨花白，一盒稻香村的糕点。 小东问，“少爷，会不会太贵重了？”这一份礼物接近千两，就这么送了？ 陈金锋在小东脑袋上打了一下，“你懂个屁！” 第298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平时对那些女人都不吝啬，如今到正事上了，怎么能抠抠索索？如果能和元盛合作，这些礼物算什么。 距离南来顺（改名了）第一次出现卤肉，已经过去接近四个月。 市面上早已经出现了各种卤肉的仿品，但味道和正品相差甚远。 真正的有钱人根本不会吃这种仿品，掉份儿！ 只有那些富户，赶个时兴，买点尝尝，尝完来一句，“卤肉，就这？不过如此！” 陈金锋深知这个方子的难度和价值，如今只是发挥出了一点。 陈金锋收拾妥当，小东便赶着马车，带着陈金锋前往山后村。 陈金锋的马车一进山后村就吸引了村民们的目光，付迎雪一直在村口徘徊，期待能和元盛偶遇。 付迎雪一见马车来了，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找了一个最好看的角度，看着马车。 陈金锋一看付迎雪的姿态，就知道她是什么货色，又一个想攀附权贵的。 是个清秀的小美人，他的簪子又有好去处了。 付迎雪看到车窗帘下的那张脸，瞬间失望，那位公子凸嘴一脸的麻子，根本不是元盛。 付迎雪失望的低下头。 这世间哪里还有像元盛那般优秀的男子，英俊！身材甚伟！多金！哪哪儿都好，付迎雪一想到元盛，就根本无法嫁给其他人，元盛是她唯一心动的男子！ 这么优秀的男人，曾经真心喜欢过她啊！ 陈金锋见付迎雪低下头，难道是他想错了？罢了，他对这种没兴趣。 很快，马车便带着陈金锋来到老元家门前。 元盛正在读《诗经》，就见昨日那小厮又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位衣着华贵的男子。 陈金锋看到元盛脸上的不耐烦，赶紧行礼。 “在下陈金锋，早闻元兄大名，今天特来拜会。” 说话间，陈金锋给小东使了个眼色，小东将各色礼物从马车上搬下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最重要的是，元盛想看看陈金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元盛说：“你不用这么客气，你今天来，到底什么事情，如果还是因为请柬那事就算了，我们不参加。” 媳妇不喜欢后姐，他自然也不会和陈金锋来往。 再说了，陈金锋是美膳阁东家。 陈金锋看元盛的态度，就猜到祝美如和妹妹的关系一定非常差。 他再联想一下，后娘，后姐，估计祝美如和她那风骚娘没少收拾继妹。所以，她们不但关系不好，八成还有仇！ 陈金锋说：“元兄，实不相瞒，我娶祝美如完全是为了和你做连襟。否则，就那种女子，我怎么看得上？” 陈金锋看着元盛的脸色，没有一丝生气的迹象。 陈金锋明白了，继续说道：“那种货色，睡一睡就行了，如果不是为了元兄你，我根本不会娶！” 元盛说：“你快点打住，你自己娶妻，跟我有什么关系？” 其实元盛已经猜到了，这个陈金锋八成是知道南来顺和自己合作，为了卤肉方子来的。 陈金锋估计觉得和自己做了连襟，彼此变成亲戚，自己会和他合作。 陈金锋见元盛没将他赶出去，便觉得有戏。 陈金锋说：“远兄，自然是为了和你做连襟了。我也不跟您绕圈子，我知道南来顺的卤肉是你供应的，我就想着咱们做了亲戚，也好合作是不？” 元盛说：“你还真是个狠人，为了赚钱，舍得牺牲自己的亲事。” 陈金锋笑着说：“不怕元兄笑话，我长成这样，哪会有什么门当户对的小姐嫁我，愿意嫁我的都是奔着我的钱和家世来的。” 还挺有自知之明。 陈金锋看元盛没有不悦，继续说道：“再说了，一个正妻之位而已，我还能娶很多小妾呢。” 陈金锋继续观察元盛的脸色，元盛不但没生气还笑了。 陈金锋胆子更大了，说道：“再说了，人吃五谷杂粮，生病甚至亡故都是常有的事。” 元盛问，“你想怎么合作？” 他自然不会和陈金锋合作，但是这不妨碍他了解了解陈金锋的想法。 陈金锋一听有戏，说道：“元兄，您向我美膳阁供应卤肉就行，我卖价和南来顺一样，卤肉所有的收益都归您。” “我不需要独家合作，我也不买您的方子，完全不耽误您和南来顺合作。” “您是不知道，南来顺没供应卤肉的时候，我们美膳阁和南来顺在涞源县平起平坐，自从南来顺有了这独一无二的卤货之后，我们美膳阁的生意就越来越差。” “我如今不求别的，只求我美膳阁的生意能长长久久做下去。” 陈金锋很清楚，不管是南来顺，还是元盛，都是他碰不起的。如果他想用歪门邪道的办法，很可能会给陈家带来灾祸。 他家要钱有钱，要地有地，本身就是挺好的富贵潇洒日子，他吃饱了撑的，才去惹南来顺和元盛。 元盛听完陈金锋的话，对他倒是有些欣赏。 识时务者为俊杰，陈金锋倒是比那些无脑二代强多了。 元盛说：“我考虑考虑。” 媳妇之前被钱金凤和祝美如欺负，元盛是想报仇的，但是媳妇一直不让，怕对他名声不好，如今倒是个机会。 元盛走进房门，对祝晨曦说：“娘子，刚刚陈金锋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祝晨曦点了点头。 元盛说：“其实你靠自己的力量，也可以报仇。陈金锋想要的无非是让美膳阁活下去，你做的糕点独一无二，美膳阁有了你的饭后甜点，应该可以继续和南来顺打擂下去。” 其实客人们不去美膳阁，并不是因为美膳阁的菜不好吃。 美膳阁和南来顺的目标客人是涞源县的有钱人，有钱人吃饭不仅为了好吃，还为了排面。 本来两家酒楼的地位一样，但自从南来顺有了独一无二的卤肉之后，美膳阁的档次就低了一级。 如果美膳阁有了独一无二的饭后甜点，档次自然又拉上去了。 祝晨曦听到夫君的话，心中感动。 夫君不像其他男子，会帮她包办一切，夫君会给她成长的机会，让她觉得自己很强大，很优秀。 这份尊重让祝晨曦无比珍惜。 第299章 参加陈金锋婚宴 其实，在祝晨曦发明出蛋糕之初，元盛就问过她，有没有开铺子，或者找人合作的打算，做糕点赚的钱，可以作为祝晨曦的私房钱，但被祝晨曦拒绝了。 祝晨曦听夫君说过，夫君有机会拜曾为三朝宰辅的李秘大人为师，李秘大人好吃，虽然机会渺茫，但是她想留着这独一无二的秘方，为夫君助力。 祝晨曦说：“夫君，我想留着糕点方子，以后做给李秘大人吃。” 元盛终于明白，为啥媳妇之前不想用糕点方子去开铺子了，原来是为了这个。 元盛刮了刮祝晨曦挺翘的鼻子，“李秘大人在蜀州，元叔说不日他就会传消息回来。你放心，即使你现在和陈金锋合作，也传不到蜀州。” 有些话，元盛没说，虽然传闻李秘大人对美食情有独钟，但决定李秘大人是否收他为徒的前提，是他的才华和人品，美食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媳妇这么为他着想，他不想讲这些大道理扫兴。 祝晨曦眼睛亮晶晶，真好！这样她就可以亲自报仇了！靠自己的力量报仇！“夫君，那我跟他合作。” 元盛说：“好，细节我去跟他谈。” 元盛一出房门，陈金锋立马迎了上来，“元兄，您和嫂夫人考虑的怎么样？” 元盛说：“卤肉的事情你就不要想了，我和南来顺签的是独家合作契约，我再将卤肉卖给你，是违约。” 陈金锋祈盼的心，瞬间死亡。 擦！ 有些心疼送出去的重礼！ 足够睡十来个清白妹子的！ 陈金锋很快整理了心情，调整了脸上的表情，“没关系，元兄，以后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等您再有什么赚钱的好点子，优先与我合作，您放心，我开出的条件，绝对比南来顺好！” 元盛说：“陈大少，刚刚你的话我已经听明白了，无非是想让美膳阁继续保留一流酒楼的实力。其实，除了卤肉，其实我们还有独一无二的吃食，可以作为饭后甜点。” 元盛倒是不怕曹掌柜生气，南来顺的生意在整个大乾，不在小小的涞源县。 南来顺的东家是仁商，如果南来顺的东家没有容人之量，早用其他手段搞死诸如美膳阁这样的竞争对手了。 陈金锋听到元盛的话，长出一口气，真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 陈金锋故意夸张地说：“元兄，这可太好了！咱们怎么合作。” 元盛说：“不急，你先尝尝这糕点的味道怎么样。” “谢谢元兄。” 元盛说：“陈大少，不要再叫陈兄了，我应该比你小。” 其实陈金锋当然知道元盛比他小，但为了讨好元盛，尊称元盛为元兄。 两人说了生辰后，果然元盛更小，陈金锋亲切地叫，“元盛弟。” …… 自从最开始发明出面包后，祝晨曦在元盛的建议下，做了多次实验，做出了许多新品种。 许久之后，祝晨曦端出了吐司面包，牛角面包，脆皮面包，贝果面包，三明治，戚风蛋糕，水果奶油蛋糕。 陈金锋都看呆了！ 这些所谓的面包和蛋糕别说见了，他连听都没听过！ 他咬了一口吐司面包，里面放着葡萄干，不但松软，还有一股特殊的奶香味，真好吃！ 陈金锋每种都吃了一点，实在太好吃了！ 最重要的是，独一无二！ 太有逼格了！ 有了这些面包和蛋糕，他美膳阁的档次又上去了！ 陈金锋率先说：“元盛弟，咱们就按照我之前说的，所有糕点的盈利都归你，有了这些独一无二的糕点，我美膳阁又可以和南来顺平起平坐，经营百年！” 元盛说：“八二分账，我八，你二。”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免费让美膳阁推广，不是长久之计。 陈金锋说：“还是我元盛弟有格局，大气！” 双方签订契约，按了手印，敲定合作。 陈金锋说：“元盛弟，还请务必来参加我的婚宴，到时候你和弟妹坐男宾一桌。” 元盛说：“好，到时候我们一定去。” 元盛没说关于祝美如的事情，跟聪明人打交道，不用说太白。 陈金锋便兴高采烈带着小厮离开了。 小东说：“少爷，那咱们还需要去祝家村，让祝美如她们亲自送请柬吗？” 陈金锋打了小东一下，“榆木脑袋！” 小东揉揉脑袋，“哦。” …… 两日后，陈府。 元盛驾着马车带着媳妇，来参加陈金锋和祝美如的结亲仪式。 祝家没来人，本来祝德海要来的，结果恰好听到祝美如和钱金凤聊天，说什么祝晨曦结亲的时候，穿着一身破麻衣，一双露脚趾头的破布鞋，没新衣没亲朋。 祝美如说她的结亲仪式比祝晨曦风光百倍！ 她的命比祝晨曦强百倍！ 祝晨曦只能嫁臭无赖，虽然靠着歪门邪道赚了点钱，但是根本没法跟她的夫君比，那可是正儿八经的陈大少！富了至少六代！家底厚实着呢！ 祝德海瞬间火冒三丈，当时就要把钱金凤休了！ 钱金凤和祝美如两个人下跪磕头，疯狂求饶，祝文栋看娘和姐姐都在磕头，也跟着跪在爹爹面前磕头求饶。 祝德海看在儿子的份上，这才放二人一马，婚礼他自然不参加，所有祝氏族人也不会参加。 到最后，来参加婚宴的只有钱金凤的娘家人。 元盛和祝晨曦在男方宾客落座，祝晨曦看钱金凤没注意到这边，还特意去她附近晃了一圈。 钱金凤看到祝晨曦，立马兴奋起来，厌恶的继女看自己女儿风光大婚，还有什么比这更爽的事呢。 钱金凤走到元盛和祝晨曦面前说：“呦！晨曦，没看出来，你的夫君这么会巴结人！这是知道你姐嫁给了陈达少，赶紧过来抱大腿了？” 钱金凤的哥哥钱发财说：“昨天美如添妆也没见你们，今天婚宴你们倒是出现了，这是想着来骗吃骗喝吗？” 钱发财早就听妹妹和外甥女说了，她们现在的日子越过越差，都是祝晨曦这个继女搞的，如果不是因为祝晨曦，妹夫何至于不来参加美如的婚礼？ 何至于让美如丢脸！ 第300章 搞不清自己的定位 元盛说：“钱氏，跑来找晨曦挑衅，不怕岳父大人收拾你？” 钱金凤听到元盛的话，本能地瑟缩了一下，祝德海已经不和她同房，之所以没休她，也是看在儿子祝文栋的份上。 钱发财看到妹妹被欺负，哪里能忍，果然如妹妹和外甥女所说，祝德海这个狗东西为了祝晨曦对妹妹极差！ 钱发财说道：“两个跑来姐姐婚礼蹭吃蹭喝的破落户，还敢嚣张？元赖子，我妹妹之所以没和祝德海和离，都是为了文栋，不是怕了祝德海！” 钱发财骄傲地说：“我外甥女已经嫁给了陈大少，我妹妹是陈大少的丈母娘，还怕祝德海不成？” 钱金凤听到大哥这样说，心中越发有底气，之前因为祝晨曦和她那死鬼娘，自己受了那么多委屈，受了那么多气，如今她怕什么，她女儿嫁给了陈金锋陈大少，以后她会缺钱？ 反正现在也是独守空房，她现在完全不怕，她再也不会惯着祝德海！想到这里，钱金凤感觉心情彻底舒畅了！之前受的那些窝囊气，瞬间出出来了。 钱金凤说：“祝晨曦！丑八怪！你别嚣张！你用祝德海威胁我没用，一个眼瞎心盲的老东西而已，他不跟我过，我还不想跟他过呢！” 今天是她女儿结亲的大日子，祝德海居然不露面，这就是在打她的脸，在恶心她！ 之前是形势所逼，现在她成了陈金锋的丈母娘，她再也不需要忍气吞声！ 祝晨曦笑着说：“钱氏，你不用放狠话，有本事原话和我爹去说，看我爹不休了你。” 双方顶牛到这个劲儿上了，钱金凤硬着头皮说：“说就说！” 元盛和祝晨曦坐在男宾席，周围有些陈氏族人，大家都有些无语。 这主动挑衅的是亲家太太和亲家舅爷？ 在自己女儿的婚礼上挑事，实在脑子有坑！ 还好那两位年轻人素质够高，没有骂起来或者打起来，不然这婚礼不是搞砸了吗？ 即使看继女和继女婿不顺眼，挑事也要分分场合。 而且，真不知道亲家太太二人在嚣张什么！ 今天的结亲仪式已经足够简陋了，双方亲戚都算上，也只开了二十桌席面。 他们陈家有头有脸的朋友二十桌都不够坐，更别提这么多亲戚了，为啥人这么少，因为根本没通知！ 因为陈家根本不重视祝美如！ 这个简陋的婚礼，只是维持基础的体面。 而女方娘家人，祝美如秀才后爹，所有祝家人都没来，说明祝家人完全不重视祝美如。 综合看来，他们完全看不懂钱金凤和钱发财在嚣张什么。 小东受陈金锋的命令，出来招待元盛和祝晨曦。 二位可是贵客，美膳阁的生死就在这二位身上。 小东才发现二人，就见亲家太太和亲家舅爷上去挑衅了。 小东穿过人群，来到众人身边，声音冷硬，“还请亲家太太和亲家舅爷慎言！元公子和夫人是我们少爷请来的贵客！任何人都怠慢不得！” 小东心里很清楚，少爷为什么会娶祝美如，这亲家太太真是作死，不感谢元公子就算了，反而跑来挑衅！ 钱金凤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小厮，一个下人而已，居然敢这么和她说话？ 钱发财一个巴掌打在小东的脸上，“你还知道我是亲家舅爷？！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目无尊卑的东西，还不赶紧退下！” 这一巴掌钱发财打的很爽，作为庄稼人，平日里忍气吞声就算了，如今他穿上华服，摇身一变，成为了陈家舅爷，还能受一个下人的气？ 如果他们不摆出点气势来，陈家人岂不是觉得美如娘家没人，以后可以随便欺负？ 小东没想到钱发财敢抽他，也没有躲开，他捂着脸，说道：“好，我现在就退下，我一定如实禀报给少爷。” 小东转身去找陈金锋告状去了。 围观的陈家人越发觉得这两个人蠢，小东是谁？小东是少东家的心腹，也是少东家的传声筒。 小东对那位姓元的公子毕恭毕敬，说明少东家十分看重这位元公子，而亲家太太偏偏跑来挑衅。 陈金锋他们是了解的，正事是正事，女人是女人，女人轻如鸿毛，生意重如泰山，新娘和亲家太太这是完全没找准自己的定位啊。 以后这位新娘，可有好日子过喽。 钱金凤知道小东是陈金锋的心腹，暗道大哥鲁莽，但事情已经发生，现如今她只能提前和女儿说一说，让女儿吹点枕头风，不要让陈金锋对大哥有意见。 钱金凤进到婚房，让四个伺候祝美如的丫鬟先出去。 祝美如盖着红盖头，心中被幸福感溢满，她已经偷偷打量了婚房，这奢华的装饰，远远不是祝家能比的，有四个丫鬟伺候她，从此她就是陈家少夫人！ 祝美如问，“娘，你怎么进来了？” 钱金凤把前因后果跟女儿说了。 祝美如显然没想到祝晨曦会来，她更开心了，今天是她最风光的日子，没有祝晨曦见证，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祝晨曦没给她添妆，她以为祝晨曦不会来了，没想到，元盛那个赖子，为了巴结她的夫君，厚着脸皮了！ 祝美如说：“娘，你让祝晨曦进来婚房跟我说话。” 钱金凤说：“你们两个有矛盾，她应该不会进来吧。” “娘，你就说，她不来就别想让金峰提携她的夫君，她为了元盛那赖子，肯定来。” 钱金凤说：“好，我等下出去找她。女儿，小东的事，你好好和姑爷说说。” 祝美如不在乎地说：“娘，不要啰嗦了，一个小厮而已，我跟金峰说说就行了，一句话的事。” “还有，你回去之后，不要怕祝德海，想到他故意不出席我的结亲仪式，我就恨不得你跟他和离。娘，你放心，和离之后我养你，如今你是涞源陈家的丈母娘。” 陈家做地主，做富商已经做了六代，积累了几万亩良田，多个庄子铺子，祝美如作为少夫人，说这话是有底气的。 钱金凤说：“女儿，说句心里话，我能嫁给祝德海，已经是格外高嫁了，而且我和他还生了小东，哪能说和离就和离。再说了，真闹起来，也只能是我被休，不可能和离。” 祝美如满不在乎地说：“被休了你就搬到陈家，跟我过荣华富贵的日子。” 钱金凤听到女儿这么说，很欣慰，笑着说：“这样不好，让人家笑话。” 第301章 元盛踢人 钱金凤离开女儿的婚房，便来到元盛和祝晨曦桌前。 钱金凤说：“晨曦，你姐姐想找你说说话。” 祝晨曦没说话，给夫君夹了一块藕片。 钱金凤压低声音说：“我知道你们厚着脸皮来参加婚宴，不就是为了沾我女婿陈金锋的光吗？如果你不去见美如，别想她为你夫君说话。” 祝晨曦吃完元盛夹的鹅肉，用绣帕擦了擦嘴说：“好，我去！” 钱金凤高兴了。 之前女儿被祝晨曦差点气死，如今这大喜的日子，女儿在祝晨曦面前炫耀一番，也许心中的那口恶气就出了。 元盛不太放心，也跟着去了，不过他没进房间，就在院子里等着。 这人生地不熟的，媳妇又美若天仙，万一有什么闪失怎么办。 祝晨曦进去后，祝美如让伺候的四个丫鬟出去。 祝美如掀开盖头，笑着说：“祝晨曦，羡慕吧！嫉妒吧！我如今可是陈家的少夫人！” 祝晨曦说：“有什么好嫉妒的，我的夫君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夫君，没有任何人能比。” 祝晨曦说的时候，黑亮的双眼中，闪着星光，里面满是幸福。 祝美如看着祝晨曦幸福的表情，想到元盛那英俊的脸，心中十分不爽。 祝美如说：“丑八怪！就是这张丑脸，元盛早晚把你踹了，你得意什么！” “我早就说过，你会永远被我踩在脚下，我嫁陈家少东，你嫁山后村无赖！我如今家财万贯！良田无数！使奴唤婢！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用什么用什么。” “你们今天来，不就是想着让我夫君提携吗？我现在就告诉你，门都没有！” “我夫君不但不会帮元盛，我还要让他搞死元盛，一个山后村的小庶民，我夫君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你现在跪下来求我！把我求的高兴了，兴许我会放元盛一马。否则……你们两个就等着倒霉吧！” “之前在祝家仗着有祝德海撑腰，使劲欺负我娘和我，你如今倒是嚣张一个看看啊！” 祝美如好整以暇地看着祝晨曦，等着祝晨曦像狗一样，爬到她脚边跪地求饶，她再将祝晨曦一脚踢开。 求放过？晚了，之前敢挑衅她娘和她，就要做好她们复仇的准备！ 祝晨曦噗嗤乐了，“祝美如，你还真会做白日梦。” 祝美如不明白，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祝晨曦还不跪地求饶。 难道是猜到了求饶自己也不放过他们？ 一直以来，祝美如都在等待，嫁到陈家，将元盛和祝晨曦踩到脚下，让陈金锋帮她报之前的仇。 怎么到了今天，祝晨曦还敢嚣张？ 祝美如心中火气更旺！ 祝美如冷笑一声，“祝晨曦！机会我给过你了！既然你自己不把握,以后你夫君有个三长两短，你可别怪我。” 祝晨曦笑着摇了摇头，“祝美如，你真可笑！” 祝晨曦这种云淡风轻，看傻子一样的态度，大大激怒了祝美如。 凭什么！ 祝晨曦怎么敢的呀！ 祝美如冲上来要打祝晨曦巴掌。 祝晨曦的身体养得很好，每天早上跟着元盛一起运动运动，如今祝晨曦身体很灵活，一个侧身闪开了。 陈金锋和元盛，以及四个丫鬟，就在门口，听到动静，元盛和陈金锋立马冲进来。 陈金锋抓住了祝美如的手，呵斥道：“贱妇，你干什么，居然想打我的贵客？” 陈金锋不打女人，元盛可没这么多规矩，一脚将祝美如踹飞出去，“敢打我媳妇？找死！” 元盛这一脚，直接将祝美如踢飞出去，撞到墙上，祝美如一口血吐了出来。 陈金锋大叫一声，“卧槽！” 元盛弟是真牛啊！女人都打！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不像他，在外面听祝美如说什么搞元盛，就像搞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听她嚣张吹牛逼，就像抽她了，但是冲进门后，还是有些下不去手，他从未打过女人。 陈金锋哪里知道，元盛护犊子得很，欺负他的人，八十岁老太太都打！更何况这种年轻女子。 陈金锋仔细观察元盛的腿，“元盛弟，你没事吧！” 又转头问道：“弟妹，你没事吧？” 元盛说：“没事。” 陈金锋顿时松了一口气。 祝美如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她被踢飞出去，夫君不问她，反而问元盛和祝晨曦？！ 为什么会这样？ “噗！”祝美如吐出一口血。 她心中怒火滔天，但是她不敢质问陈金锋，陈金锋就是她的天，如果被陈金锋厌弃，以后她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祝美如柔柔地叫，“夫君，我快被他踢死了。” 陈金锋甩甩袖子，今天，他算是见识到了祝美如的泼妇样，原来之前的柔弱善良都是装的！ 本来他就知道她是个嫌贫爱富的，没想到比这恶劣多了。 陈金锋说：“活该！祝美如，我没想到你和你娘这么坏，这么恶毒，这么泼妇！你们但凡善良一点，事情都不会闹成这样！” “实话告诉你，我娶你纯粹是看在能和元盛弟合作的份上，不然你以为我会娶你一个嫌贫爱富，贪慕虚荣的女子？” 祝美如睁大眼睛，里面都是不甘，“你说什么？” 陈金锋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娶你是看在元盛的面子上，我知道你根本看不上我的脸，纯粹就是喜欢我的钱，像你这种女人我只是睡一睡，绝不会娶。” “你不要觉得委屈，我给了你价值百两的红宝石金簪，我们这是等价交换，你不亏！” “如果你和你娘，但凡善良一点，不那么坏，那么恶毒，事情都不会闹到现在这步。” 祝美如一瞬间感觉天旋地转！ 她就像个笑话！ 啥？ 她用陈金锋来向元盛和祝晨曦炫耀，实际上陈金锋是因为元盛才娶她？ 第302章 蛋糕利润 如果没有元盛，陈金锋根本不会娶她？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可以随意玩弄的贱妇？ 所以，她能嫁进陈家，还是沾了元盛的光？ 可是她是怎么挑衅元盛和祝晨曦的？她说元盛厚着脸皮来参加今天的婚宴，是沾了她的光，想着巴结陈金风。 她又叫嚣着，陈金风碾死元盛，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她让祝晨曦下跪求她！ 结果呢，她能嫁进陈家，是沾了这个丑八怪继妹的光！ 实在太打脸了。 祝美如不甘！ 她看着陈金锋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对一个泥腿子如此另眼相待？” 陈金锋俯视着地上的祝美如说：“蠢妇！愚不可及！罢了，以你的眼力，你又能看得清谁？我都要仰仗元盛弟，你却把自己如此有本事的妹婿，当成无赖泥腿子，我都不知道如何说你。” 祝美如满脸震惊。 所以，元盛从来就不是山后村的臭无赖，而是一个英俊，有本事，多金，疼妻子的男子吗？ 明明祝晨曦没有被她打到，元盛却将丑八怪祝晨曦拉到怀中，温柔问她有没有被打到。 她被一脚踢飞出去，撞到墙上，吐了血，她的夫君陈金锋却对她不闻不问，反而去关心元盛脚疼不疼。 最可笑的是，祝晨曦这门婚事，是娘和她算计来的，娘为祝晨曦算计了个完美夫君。 祝晨曦的命怎么这么好！ 祝美如吐出一口血来。 元盛和祝晨曦没继续看热闹，两个人牵着手出去吃席去了。 到了人前，祝晨曦慌张地将白皙的小手从元盛的大手中抽了出来。 元盛和祝晨曦离开房间后，陈金锋说：“祝美如，我陈家虽然有些家财和人脉，但并不会草菅人命，我们也没有你想的这么嚣张跋扈。如果你日后安分守己，不想着害人，我陈家还有你一口饭吃，否则……” 祝美如仿佛没听到一样，只是呆呆地看着元盛和祝晨曦的背影，一脸阴毒。 看着祝美如的眼神，陈金锋真想抽她！ 陈金锋俯视着祝美如，呵斥道：“你真是又蠢又毒！我警告你！你不要想着去招惹元盛和祝晨曦！你不要作死！” 祝美如压下眼中的仇恨与不甘，柔声说：“我知道了。” 哎！陈金锋叹了口气，有时候别人要作死，拦都拦不住。 陈金锋对小东说：“以后她就是府里的粗实丫鬟，找人看着她，别让她出府，别让她跑去祸害元盛和祝氏。她现在算陈家人，闯了祸都得算在陈家头上。” 小东说：“是！少爷！” 祝美如舅舅打他那一巴掌现在可还疼呢。 祝美如一脸不可置信，她成了粗使丫鬟，不也是丢陈金锋的脸吗？ 她刚刚得到的四个丫鬟，转眼又没有了？反而她自己成了使唤丫头。 祝美如这时候才想起来，讨好陈金锋，扭臀摆胯地站起来，涂着鲜红指甲的手指去拉陈金锋的衣襟。 只是，陈金锋见识到祝美如的尖酸刻薄与狠毒之后，哪里对她还有半分兴趣。 陈金锋满脸嫌弃，立马闪开。 哪里还有什么洞房花烛夜，祝美如被丫鬟们按着换下衣服，换上粗布衣裳，逼着她去洗马桶了。 祝美如的遭遇，已经传遍陈家，新夫人沦为粗实丫鬟？一定是犯了大错！ 钱金凤并不知道祝美如的情况，参加完婚宴后，她想见祝美如，被陈家下人婉拒，钱金凤便做着美梦，带着儿子祝文栋回家了。 哼！ 往后，祝德海休想再给她气受，她闺女高嫁了，她有的是底气！ 前些天的窝囊日子，她过够了！ …… 元盛参加完陈金锋的婚宴，就去了南来顺一趟，找曹掌柜，将自己与美膳阁合作的事情说了。 “曹兄，美膳阁有了独一无二的糕点，生意应该会好起来，到时候可能会影响南来顺在涞源县的生意，实在对不住。” 曹掌柜说：“你为了给弟妹出气嘛，我能理解，美膳阁和东来顺的格局，最多回到之前，两家竞争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南来顺的生意遍布大乾，我们东家的着眼点，不在涞源县。” “再说了，在商言商，陈金锋开出的条件够好，你与他合作也不稀奇。” 元盛听到曹掌柜这么说，心中有些感动。 随后，曹掌柜话锋一转，一只胳膊跨在元盛的肩膀上，“美膳阁的生意只在涞源县，涞源县外你和我们南来顺合作嘛，咱们也八二分成？我请示请示东家？” 曹掌柜笑得像朵花一样，“实不相瞒，我们东来顺还开过糕点铺子，品类没有稻香村全，最后竞争不过，关闭了许多家。如果糕点铺子引入弟妹做那些，说不定以后我们能和稻香村掰手腕。” 元盛说：“曹兄，你不先尝尝，就敢说这话？” 八二分成？这就是竞争的力量？ 如果他主动拿着蛋糕这些来寻求南来顺的合作，估计最多五五分。 元盛想了一下八二分成不太现实，陈金锋是为了用糕点盘活美膳阁，自然不在乎利润，但南来顺如果想将蛋糕的生意做强做大，一定会考虑成本和盈利问题，后续肯定会在谈分成问题。 曹掌柜说什么二八分账，只是为了稳住他，并且让他知道，曹掌柜是心相着他的。 曹掌柜拍着胸脯说：“元盛弟搞出来的新东西，绝对差不了，我都不用试就知道。” 元盛说：“曹兄，等下次给美膳阁送货的时候，我跟你送一份，你先尝尝，咱们再说合作的事情。” “好嘞！”曹掌柜高兴极了，这说明元盛是有意向与自己合作，他又要为东家立大功劳了！ …… 元盛怕祝晨曦做蛋糕面包那些辛苦，又去牙行为媳妇挑了三个小丫鬟，算上许芳，祝晨曦已经有了四个丫鬟。 因为蛋糕独一无二，目标人群又是涞源县最有钱的高端人士，元盛建议媳妇定价两百文。 祝晨曦说：“夫君，会不会太高了？！毕竟成本价也就十文左右。” 祝晨曦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写满不忍心，仿佛元盛坑人一样。 元盛用手盖住看着自己的大眼睛，说道：“我们主要卖的是它的独一无二性。你说的成本价是它的价值而非它的价格，它的价格不由价值而决定，而是由它的稀缺性决定。” “另外，蛋糕我们先限量供应吧，美膳阁每家店，每种供应十个。” 在后世，一个包包可能上百万，其中绝大部分是品牌的价值，是使用者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他们的蛋糕一样，美膳阁目标客户是涞源县的有钱人，本身这些蛋糕就是独一无二的，没人会做，能吃上这蛋糕也是身份的象征。 祝晨曦快速消化着夫君的话，确实，价格并不等于价值。 美膳阁在涞源县一共有四家店，祝晨曦做了十种蛋糕和面包，每一种十个，一共做了四百个，一个两百文，共计八十两银子。 祝晨曦算完账，直接惊呆了，只是一些成本很低的面包和蛋糕而已，真的有人会去花这么多钱去吃吗？ “夫君，我还是觉得太贵了，就一些面粉，牛奶，奶油和糖而已。” 元盛说：“媳妇，对于那些狗大户来说，他们花两百文就像普通人家花两文钱而已，而且，正因为稀缺，他们吃起来才显得格外有逼格。” 祝晨曦问，“逼格？” 元盛咳嗽了一声，“就是显得他们格外厉害，格外与众不同。” “哦。”原来如此。 第303章 元盛的计划 陈金锋那边，早已经让涞源县四家美膳阁做足了预热。 美膳阁每况愈下，大家都是知道的，美膳阁搞这么大噱头，或者是死前的狂欢，或者是翻身之战。 总之，大家都在期待传说中的蛋糕和面包。 涞源县美膳阁，小二端着托盘，里面放着十种全新糕点。 陈金锋说：“每一种糕点，都是大家从未吃过的味道，每一种糕点，限量十份。” 空气中弥漫着蛋糕的香味，每个面包和蛋糕，造型都十分精致，大家见都没见过，更别提吃了。 王员外曾经是美膳阁的常客，美膳阁的鱼做的比南来顺要好一些。但自从南来顺推出独一无二的卤味之后，美膳阁逼格越来越低，他来的就少了。 这不，听说美膳阁推出新产品，他才又过来看看。 王员外说：“我要这个樱桃奶油蛋糕。” 小二将蛋糕端上来，王员外用竹制小叉子叉了一块吃，一股湿润，香甜，轻盈，伴着奶香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 好吃！ 王员外本来是很注意用餐仪态的人，结果现在一口接一口，根本停不下来，其他客人们就知道有多好吃了！ 很快，戚风蛋糕，海绵蛋糕，牛角包等等，全部销售一空。 其他人还想要，已经没了，只能等明天再买。 陈金锋高兴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对元盛越发佩服，元盛弟的饥饿营销法，立马提升了美膳阁的逼格。 哎！ 元盛弟是老天爷厚爱的人啊！ 不但人长得逆天英俊，身材颀长，头脑还异常好使！ 再看看自己，羡慕不来呀！ 与此同时，元盛将每种糕点给曹掌柜送了一份。 曹掌柜吃了一口眼睛就瞪大了！ 这所有的蛋糕和糕点，和他之前吃过所有糕点的味道都天差地别，他敢肯定，这些糕点的做法是颠覆性的。 曹掌柜握住元盛的手，“元盛弟，你可一定要和我们合作呀，我现在立马给东家修书一封。” 元盛笑着说：“曹兄，你先看看你东家的意见。” …… 其实，元盛很想和南来顺背后的东家，进行深度合作。 除了卤肉，元盛知道的菜单多了，水煮牛肉，锅包肉，火锅等等。 但除了卤肉，元盛并没有将其他菜单在曹掌柜面前拿出来。 他很想和南来顺进行深度合作，他技术入股，提供这些菜单，他对全大乾的南来顺进行分成，但现在显然时机不成熟。 他如今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农家小子，根本没有和南来顺东家谈判的资格。 虽然，根据前世的记忆，他知道南来顺的东家是仁商，是个有底线的人，但那是利益小的时候，如果利益足够大，南来顺背后的东家还愿意和他分享利润吗？ 元盛不敢赌。 元盛明白，如果他想做餐饮，和东来顺合作，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东来顺的酒楼已经遍布大乾，这需要大量的人才，需要一个强大的管理团队。 除了内部的问题，这个时代还涉及到巨大的外部压力，处理起来就更复杂了。 如果能和东来顺合作，谈妥分成问题，元盛相当于直接分享果实。 目前，与东来顺这些合作，还只是小打小闹。 …… 石鼓书院每年进行两次优生入学考试，时间分别为五月初一和十一月初一。 考试根据难度分为学童考试，童生考试和生员考试，取得优异成绩的人可以进入同级甲班，不但可以免交束修费用和伙食费用，每个月还有膏火银子作为奖学金。 但三次月考，在甲班中都考倒数后三名，则会取消膏火银子。 农历四月二十九，青山镇，胡秀才私塾馆。 学子们都在讨论石鼓书院的优生入学考试。 石鼓书院的条件太好了，不但师资力量雄厚，书院环境好，住宿环境好，伙食好，还有机会免费，每到优生入学考试时，大家都想试一试。 周长森说：“张力，你今年去考吗？” 之前，周长森贪慕虚荣，不得同学喜欢，同是农门出身的张力曾劝诫过他，反而被他辱骂。但上次，周长森真正吃上了庄稼汉的苦，才意识到读书的好，也不再装逼，又重新获得了张力的友谊。 张力说：“去，必须去，虽然希望渺茫，但万一能进呢。” 周长森叹了口气，“太难了，每百人取第一名，我感觉自己绝对考不过。” 张力拍了拍周长森的肩膀，“去试试呗，万一过了呢，过了就爽了，不但不用再交束修银子和伙食银子，还能得到膏火银子奖励，对于我们农家子来说，这可是燃眉之急。” 第304章 石鼓书院择优考试 “好，那咱们一起去试试。”如果是周长森自己，他都不想去了，银子的事情他倒不是很急，上次回家，二哥说已经找到了和大哥和解的方法。只要和大哥和解，他还会缺银子吗？ 他看了一眼侄子周玉川，虽然周玉川身上穿着普通的棉布衣衫，但每天都吃上好的白米，白面，猪肉，鸡肉，鱼肉，鸡蛋，根本没断过，全部都是最好的吃食，每次他都馋得流口水，恨不得二哥立马和大哥和好。 他试着和这个侄子搭讪很多次，但每次都是热脸贴冷屁股，周玉川当着同窗的面，给他下不来台，久而久之，他也不再和周玉川搭话。 不仅如此，周玉川的学习吸收能力很快，每每被先生夸赞，夸他记忆力好，理解力强。 他认真努力读书，也比不上这个侄子，这让周长森很郁闷，他第一次知道，人与人的天资差距，不是努力就可以弥补的。 以前，他觉得自己之所以成绩不好，是因为不够努力，当他拼尽全力之后，他才发现，以他的天资，即使用尽全力可能也无法成为秀才。 而且，周玉川有钱，底气也足，又聪明，不用装什么，就有一群玩的好的同窗，这林林总总加在一起，都让他羡慕又嫉妒。 周玉川羡慕地看了被一群人簇拥着的周玉川。 一个圆脸少年问，“玉川，五月初一，石鼓书院的择优考试你去吗？” 周玉川说：“去，我去感受感受氛围都好。” 圆脸少年说：“也是，你肯定考不上，哈哈哈！” 周玉川说：“哈哈哈，说得好像你考得上一样。” 圆脸少年叫方圆，他感慨地说：“我肯定也不行，能通过择优考试的都是百里挑一的人才，不过以你的聪明才智，我估计再读两年就能通过了。” 旁边几个少年也附和道：“确实，我觉得玉川有戏。” 这几个少年都是小地主的儿子，家里倒是不差读书的钱，但是一个个都渴望通过石鼓书院的择优考试，这不仅是膏火银子的事情，也是荣誉！ 爹娘说出去都倍有面子！ 周玉川说：“我知道一个人肯定能过。” “谁？”大家都很好奇，这位学神到底是何方人士。 周玉川骄傲地说：“我小舅！上次休沐回家，我小舅说他也要参加石鼓书院的学童考试。” 方圆说：“玉川，我觉得你对你小舅盲目崇拜，他说参加就能通过啊？你以为他是谁？” 说到自己的小舅，周玉川可兴奋了，眼中闪烁着光芒，“到目前为止，我小舅想做的事情，还没有不成功的。而且，你们不要觉得我记忆力好，我小舅的记忆力和理解力都比我强多了！” “真这么厉害？”大家显然有些不太相信，不是因为周玉川平日里喜欢吹牛，而是这么强的人，怎么还参加学童考试，不说考上秀才吧，怎么也得是个童生吧，八成是周玉川心里给他小舅加了亲人光环，这种感觉就像……明明他们自己也不英俊，但是他们的娘亲觉得他们可英俊了。 周玉川说：“你们几个什么表情？”质疑他可以，但是不能质疑他小舅。“不信你们等着看石鼓书院的榜单，里面必然有我小舅的名字。” 在周玉川心中，小舅就像神，是他一生的指路明灯和榜样。 张青书听到周玉川的话，嗤笑一声。 元盛？狗屎一样的存在，他还要参加择优考试？还想取得百人第一的成绩？简直痴人说梦！ 张青书的声音不小，“真是狗鼻子插大葱，装相！” 张青书擅读书，在整个私塾，属于名列前茅的，已经通过了县试和府试，如今是一名童生，只要通过院试，便能成为一名秀才。 张青书又勤奋，在胡秀才的私塾已经读了五年，自然有些朋友。 一个满脸青春痘的学子说：“青书，玉川说这人你认识吗？真这么厉害?” 张青书撇撇嘴，“就是一个油嘴滑舌的臭无赖而已，哄哄女人还行，读书？算了吧！” 张青书已经听爹说过了，元家之所以发达了，就是因为元盛长相英俊，器大活好，得了有钱寡妇的青睐，才有如今的家财。 在张青书心中，元盛是仇人。 如果之前还是邻居之间的小摩擦，在元家趁火打劫，借着两个哥哥受伤，吃下他家三十亩地后，元盛就已经成为他的仇人。 张青书一直幻想着，他一路通过院试，乡试，成为手握权柄之人，狠狠将元家踩在脚下，如今听到周玉川说元盛能通过石鼓书院的择优考试，怎么能不愤怒？ 青春痘学子一脸八卦，“青书，快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张青书说：“他小舅叫元盛，就是我隔壁邻居，从小就好吃懒做，地里的活从来不干，但家里所有好吃的，都是他的，他七个姐姐都宠着他，本来是废物的一生，却迎来了转机。” 说到这里，张青书停顿了，大家则一脸期待，又有几个学子围了过来，问道：“什么转机？难道是突然开窍，擅长读书了？” 张青书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越发英俊，貌比潘安……” 大家翻了个白眼，这算转机？男子的脸又不能当饭吃。 张青书用更低的声音说：“就靠着这张脸。”他又看了一眼青春痘的下身，“和这个，收获了一众富婆寡妇的芳心，带着全家致富。喏！你们看周玉川家不就跟着致富了吗？不然你以为周玉川为什么吃这么好。” 都是年轻长身体的时候，张青书每每闻到周玉川的饭菜时，都忍不住流口水，才吃得糙米饭和青菜仿佛没吃一样，肚子又跟着咕咕叫起来。 周玉川一拍桌子，沉声道：“张青书，你这么小声曲曲我小舅，和长舌妇何异？你说我小舅靠这个发家，你验证过吗？亏你还是个读书人，竟随意轻信谣言。” 第305章 赌约 张青书说：“我们都是青山镇人士，去打听打听元盛的名声不就知道了吗？” 元盛臭无赖的名声早传遍十里八乡，八卦一点的人应该都知道，张青书这话说的十分有底气。 周玉川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说我小舅了，无非就是嫉妒他，我小舅长得比你英俊，身姿比你俊伟，比你会赚钱，还比你会读书。” 张青书冷笑一声，“我嫉妒他？我是读圣贤书，顶天立地的男儿，怎么会羡慕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白脸。” 张青书的表姐马香芹是周玉川的二婶，张青书和周玉川天然有些不和。但按照张青书的性格，他不会与周玉川因为这些事情，犯口舌之争。今天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周玉川在众人面前夸耀元盛。 张青书与元盛同月生人,两人又是邻居，自小大家就喜欢将他与元盛对比。 元盛小时候就长得十分漂亮可爱，说话又早又好听，而他不但长相普通，更是三岁才会流利说话。 所以，在大家口中，自小他就比元盛丑笨。 直到他读书后，成绩优异，通过县试，而元盛越发废物没出息，对二人的评价才彻底扭转，他的母亲这才出了心中的一口恶气！他也终于体会到与人对比的快乐！ 周玉川彻底惹怒张青书，张青书好像想通了，说道：“我想明白了，你为什么推崇你小舅，你们二人不过是一路货色，你爹娘不孝父母，与你爷爷奶奶断亲，你父母如此，你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断亲？ 这可是大事！ 许多学子没想到还听到这样的内幕，一个个都不可置信地看着周玉川。 周长森自知理亏，根本没在私塾提过这个事情，毕竟断亲书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不是他想抵赖就能抵赖掉的，现在村里人对他们态度都不好，觉得他们没人情味。 周玉川并没有因为张青书这么说而乱了阵脚，他说道：“张青书，你不要颠倒黑白，我爹娘孝顺至极，不然为何断亲之后，不管是族人，还是同村乡民，都支持我父母？再说了，断亲书上将断亲理由写的清清楚楚，岂是你能随意抹黑的。” 周玉川说的淡定从容，不似说假话，加上大家对他的信任，许多学子就信了，打起圆场，“青书，我觉得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都是同窗，没必要闹这么僵，大家开始和稀泥。 张青书显然不想就此揭过，他冷笑一声，“呵，周玉川，你说你小舅能获得石鼓书院的入学考试，那如果他通不过怎么办？” 像是为了增加自己话的说服力，他说道：“百人第一这个要求对元盛那赖子太难，这样吧，只要他能达到百人五十，我就算你赢。” 周玉川立马反问道：“那他如果通过了你怎么办？” 张青书嗤笑一声，“通过？怎么可能！” 周玉川说：“你不用废话，你就说怎么办吧？” 张青书说：“他如果取得百人前五十的成绩，我直接在大家面前给你和小舅下跪道歉。” 下跪？周玉川摇了摇头，他赢了之后，还真能逼同窗下跪道歉？张青书耍赖不跪，他逼太紧，别人只会觉得他咄咄逼人，小题大做。 周玉川说：“张青书，你这个提议不好，男儿膝下有黄金。这样吧，如果我赢了，你给我买五本最新的寒门修仙传。如果我输了，我给你买五本。” 张青书感觉自己亏了，周玉川不缺钱，不如让他下跪，折辱他读书人的气节来的痛快，但周玉川一定不会同意这样的赌注，他是寒门修仙传的门徒，五本最先版寒门修仙传也是很好的赌注。 张青书说：“好，就依你。”随后，张青书向同窗们施礼，“还请各位同窗做个见证。” 各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纷纷附和道：“没问题。” 张青书热烈期盼着后日的到来。 其他学子也十分期待，这个叫元盛的少年，是周玉川口中的天才，也是张青书口中吃软饭的小白脸，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极端的评价？ 元盛……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张青书还在做着最后的冲刺，他已经通过了县试和府试，成为了一名童生，他要参加后日的童生试，争取获得石鼓书院的择优名额。 如今家中两位哥哥受伤，不但不能挣钱，还要花钱治疗静养，家中又只剩下十亩良田，张青书很清楚，如果不能获得石鼓书院的择优名额，他未来的求学之路会更加艰难和清苦。 所以，张青书自从知道两位哥哥受伤后，就开始拼尽全力读书，只求通过石鼓书院的择优考试。 张青书暗暗想，后日，如果他能通过石鼓书院的考试，就是双喜临门，他收藏一本寒门修仙传，剩下的四本全部卖掉。 …… 河源县，元来志家。 元来志问，“弘毅，石鼓书院的考试，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石鼓书院对参加学童考试和童生考试的学子限制了户籍，必须涞源县本地户籍才行。 但参加生员考试的学子，则不限户籍，整个冀州府的优秀秀才都会来进行考试。 石鼓书院的名号，近些年已经在冀州府打响了，去参加石鼓书院的择优考试，不仅是为了钱，更是为了证明自己。 元弘毅说：“爹，我有三成把握。” 元来志欣慰地点了点头，儿子比他想象的要优秀，他还以为儿子一成把握都没有，居然有三成把握。 那可是百名秀才中的第一名啊！ 儿子如果能获得生员的择优名额，来年乡试，必定高中！ 元来志说：“儿子，不要有压力，到时候尽力就好，我们就当多见见题型。” 元弘毅点了点头。 他心中憋着一口气，他是元家的天之骄子，是整个元氏宗族的希望！是整个元氏宗族最有出息的人！ 如今，这个“头衔”已经被元盛抢走。 他！要用这次优异的成绩，证明自己！ 第306章 五月初一 不管是族人还是村民们，都是势利眼。 因为元盛牵头建了个铁艺作坊，需要工人，族人和村民们全部去讨好二伯和爷爷，就为了求个差事。 在这些人口中，父亲成了笑话，有眼无珠，明明借了三叔元来福的运势，却狠心与三叔断亲。 他们说，如今元盛有出息，成为元家一脉的领头人，大房这一支悔得肠子都青了，估计天天捶胸顿足! 他们说父亲倒反天罡，将爷爷逼出原来的族谱，但爷爷人心所向，族人围拢而来，爷爷小宗这一支，反而有变大宗的趋势。他们嘲讽父亲，是不是又会跪求爷爷，重新回到爷爷这一支？ 虽然，元弘毅没有回石庄村，但是他还是通过休沐时，听到了只言片语。 乡试在来年八月，他已经等不及证明自己，石鼓书院这次择优考试，就是他证明自己的机会。 到时，他倒要看看那些势利眼会不会又来到父亲脚下摇尾乞怜，后悔自己押错了注！ 元弘毅收回思绪，继续认真看手中的《九章算术》。 …… 五月初一，石鼓书院外，已经围满了来参加择优考试的学子。 石鼓书院足够大，可以同时进行学童择优考试，童生择优考试和生员择优考试。 昨天，元盛已经准备好要用的笔墨纸砚，以及喝水用的水壶，本来他想自己来考试就算了，祝晨曦一定要来陪考，元盛只好一起带媳妇来。 元盛知道周玉川也去考后，本来想带他一起来，但是姐夫说玉川和同窗一起去，许江赶着马车带着元盛，祝晨曦和许芳来到涞源县。 石鼓书的大街外，已经停满了各种车，马车，牛车，驴，还有趁机兜售零食的小贩。总之，人声鼎沸，相当拥挤。 元盛就让许江将马车停到清风书院去了，他和祝晨曦许芳则下了马车。 周玉川和同窗们先到，到了之后他就观察着来人，等着小舅，如今一看元盛来了，立马跑了过来，“小舅！你终于来了。” 又向祝晨曦打招呼，“小舅母好。” 祝晨曦笑着说：“好。” 元盛笑着摇了摇头，平时看着再稳重，也还是个十岁的半大孩子。 元盛问：“吃过前晌饭了吗？” 周玉川说：“吃了。” “考试要用的文具都带齐了吗？”元盛又问。 周玉川心中暖暖，“带了！小舅，我给你介绍，这些都是我同窗。” 周玉川指着旁边四个少年。 元盛与四人一一打招呼。 四人看着眼前周玉川的小舅，面如冠玉，双目有神，眼神清明，笑容温和，身材颀长，真真是一表人才！ 都说人不可貌相，但他们看了元盛的面容和眼神，只觉得这人绝对不会是张青书说的那样，张青书不会真的是嫉妒吧？ 几人来参加择优考试，只是来见见世面，并没有什么考中的希望。四人只等着择优考试结束，公布成绩，到时就知道谁是骡子，谁是良驹了。 不过……玉川的小舅母，脸上那恐怖的胎记，真是……貌丑。玉川小舅，实在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可惜！太可惜了！ 周玉川叮嘱道：“小舅，你可一定要全力以赴！” 元盛点了点头，“好。” 周玉川这才放下心来，如果爹娘知道他拿十两银子去和人赌，估计得用竹条子抽死他。 赵明德带着赵有良和赵有学也来参加学童择优考试，刚到就发现了元盛等人。 “元宝！弟妹！玉川！”你们都来了。 赵有良和赵有学兴奋地跑过来，赶紧叫道：“小舅！” 他们拥有读书的机会，多亏了小舅，如果没有小舅，他们哪有进学堂识字的机会，此刻正在地里帮着干农活呢。 如今赵家在小舅的帮助下，不但有了收猪的营生，还有养猪的营生，家里也有了上百亩的良田，成了村里的小地主。 如今收猪的活大伯在干，爹和小叔主要负责养猪场。 小舅又给他们借了钱，家里已经养起了三百多头猪，自家人根本忙不过来，家里雇了李臭蛋和媳妇杨氏来养猪场做工。 本来爹还想雇佣田大力两口子，田大力投奔小舅去了，只雇了田大力媳妇。 小舅叫好友梁实过来养猪场，帮他们实验出最佳饲养猪食配比。 经过一个月的实验对比，还真让梁实舅舅找到了一种最佳喂养配比，以及最佳养猪温度，现在他们的猪长得非常快，只需要五个多月就能出栏。 到出栏时，家里又有一大笔收入进账。 赵有良和赵有学很清楚，他们在小舅的帮助下，已经彻底改变了庶民的命运，未来前途一片光明，二人对小舅的感激和崇拜，不是任何语言可以言说的。 众人寒暄一阵，赵明德又叮嘱了元盛一番，带好笔墨纸砚，带好水壶，考试的时候不要紧张，尽力而已即可等等。 对于姐夫的唠叨，元盛并不觉得烦，而是乖巧地说：“姐夫，笔墨纸砚和水壶，我都带好了。心态也调整好了，你放心。”虽然他已经十六岁，但在姐夫眼中，总归是个会让人操心的孩子。 大家正聊着天，就听一群华服少年学子小声议论，“那人也是来参加学童考试的？” 石鼓书院同时进行学童考试，童生考试，和生员考试，但参加不同考试的人，排队的位置并不相同。 那庄稼汉在学童考试的位置，自然是来参加学童考试的。 “八成是，你们看他还背着书箱呢。” “这都快三十了，还来参加学童考试？他是哪个书院的，你们认识吗？” “肯定是在家里自学的，你们看他那一手的老茧，估计一边干农活一边读书，还书院呢，估计上私塾都没钱。” “就是，你们看他那一身布衣，都洗的发白了，我估计这身还是他最好的衣裳。” “估计是想着来石鼓书院碰碰运气，万一能通过择优考试，读书的钱不就有了吗？” 华服少年撇撇嘴，“这些泥腿子惯会做白日梦，竟想鲤鱼跃龙门的好事。” 这几位有钱人家的公子，虽然私底下嘲讽庄稼汉，但并没有上前去挑衅。 几人的议论声不算太小，元盛抬头望去，那背着书箱的庄稼汉是……五姐夫？孙高阳？！！！ 第307章 开始进场考试 五姐夫孙高阳家住孙各庄镇孙家村，距离青山镇也有九十多里地，来回需要两天时间。 前些日子，元盛去过一次，但是五姐元爱儿和五姐夫孙高阳出门去走亲戚了， 要第二天才能回来，元盛就没有等，他给亲家爹留了一百两银子，并邀请孙家人参加上梁仪式便走了。 元盛根据上一世的记忆，知道五姐夫两兄弟，以及亲家爹亲家娘都是好的，没有吸血鬼和白眼狼，这钱他给的很放心。 孙老汉自然是无论如何都不要，元盛唾沫星子都快说干了，最后说这钱是借的，孙老汉才将钱接下。 元盛远远看着站在角落的黑脸庄稼汉，他知道五姐夫是识字的，没想到五姐夫竟有一颗科举之心。 对了，亲家爷爷曾经考过童生，当时为了供他读书，孙家不断变卖家产，最后只剩下十亩良田，亲家爷爷也没考上。 估计姐夫的学问，都是亲家爷教的。 五姐夫考科举，这是上辈子绝对没有的事情。 元盛热情地迎了上去，拍了拍低着头的庄稼汉，“五姐夫！” 孙高阳隐隐约约听到别人对他的议论，他并不在意，也不想惹祸，便假装没听到，默诵四书，被元盛吓一跳。 “元宝？！”孙高阳又惊又喜。 赵明德显然也反应过来，“高阳！真的是你！还得是元宝眼尖！你这是也来参加择优考试？” “是啊。”孙高阳也在打量着赵明德这位连襟，双方家离得太远，上次见面还是五年前，他和爱儿结亲时，那时赵明德看起来也是朴实的庄稼汉子。 如今再见，竟比上次见面还显年轻，气度也与之前不同。 孙高阳又快速打量了与他打招呼的孩子一圈，如果不是轮廓不变，一个个他都认不出来了！ 这是……大家都跟着小舅子沾光了！ 孙高阳快速做出这个判断，这时，他才说：“是啊，我也来参加择优考试，我自小就跟着爷爷读书，自己也喜欢读，奈何家里实在没钱。这次，元宝借给了我们一百两银子，我这才敢辞了账房学徒的工作，专心读书。” 如果只有自家受了元宝的恩惠，他将这些说出来，会给元宝添麻烦。 孙高阳握住元盛的手，“元宝谢谢你，大恩无以为报。” 元盛回握住姐夫的手，“姐夫，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相信你有本事了，也会拉我一把，咱一家人，不要谢来谢去的，反倒生分。” 元盛打量着五姐夫，五姐夫浓眉大眼，脸上有微笑纹，脸黑黑的，所以有些显老，实际只有二十二岁。 孙高阳的手上都是老茧，姐夫的弟弟还小，只有十岁，不管是外面赚钱，还是地里干活，五姐夫都是主力。 孙高阳听到元盛这么说，心中感动，眼眶酸涩，但是他拼命忍住，他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住元盛的手。 赵明德太懂孙高阳的感受了，他拍了拍孙高阳的肩膀，“高阳，元宝现在出息了！你不要多想，你就好好读书，以后学出点样子来。”再好好回报元宝。 随后，元盛又和两个姐夫寒暄一阵，问了两位姐姐的近况，大家约好，考完第一场再聚。 张青书要进行童生考试，在另外的地方排队，但远远也能看见。 上次休沐，他已经听爹娘说了，元家如今是发了，不但买了马车，还买了下人，元盛媳妇旁边那个小丫头就是吧？ 看看元盛的穿戴，阑衫上一点尘土都没有，八成是坐着马车来的。 还有围着元盛那一圈人，一副崇拜欣赏地看着元盛，元盛这帮穷鬼亲戚，这是都沾了元盛的光？ 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这些人知道元盛这些钱都是卖jb赚来的吗？八成也都知道吧！ 哎！这个时代真是笑贫不笑娼！ 张青书冷哼一声！ 像元盛这种吃软饭的小白脸，还想走科举仕途路？门都没有，元盛以为科举是有钱就能解决的吗？即使元盛读书尚可又怎样，与人通奸吃软饭，被人发现他的名声臭了，也别想再参加科举考试。 张青书已经摩拳擦掌，就等着石鼓书院择优考试结束，好好奚落元盛和周玉川一番。 当然！还有价值十两银子的寒门修仙传！ 这时，石鼓书院的监考老师陆续出来了，监考学童试的是高年级的学子，监考童生考试和生员考试的才是石鼓书院的先生。 石鼓书院的监考并不严格，因为抄了也没用，是骡子是马下次月考自然见分晓，如果实力和考试差距太多，反而会传出作弊的名声，伤害的是自身。 元盛看了一下，参加学童试的人足足有两百多人，按照一百取其一的名额，石鼓书院可能取两名或者三名学子。 两百八十人进场落座后，监考学子强调考试纪律和考试内容。 学童考试第一场考贴经和算学。 帖经?是指将一段经文的两边盖上，只留出一行，考生需要默写空出的部分，类似于后世的完形填空。 算学考题则出自九章算学，是最基础简单的题。 监考将试题挂出，考生自己誊抄在白纸上。 白纸一侧写上籍贯，考试姓名，父亲姓名，祖父姓名。 元盛快速将题目誊抄在宣纸上。 背诵是元盛的强项，这些题目对他来说，也太简单了！ 物格而后知至——————————————————国治而后天下平。 元盛填（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 孟子对曰：“王好战，请以战喻。——————————————” 元盛填（填然鼓之，兵刃既接，弃甲曳兵而走。或百步而后止，或五十步而后止。以五十步笑百步，则何如？”） 人不得，则非其上矣。————————————————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元盛填（不得而非其上者，非也；为民上而不与民同乐者，亦非也。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乐以天下，忧以天下） 第308章 元盛提前交卷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君子乎？” 元盛填写，“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 故君子和而不流；强哉矫。————————至死不变；强哉矫。 元盛填，“中立而不倚；强哉矫。国有道，不变塞焉；强哉矫。国无道。” …… 贴经题目，元盛抄了整整三张宣纸，《论语》、《孟子》、《大学》、《中庸》都有考到，纯粹考验学子的背诵与写字能力。 背诵是元盛强项，很快他便将贴经题目全部做完，并检查了两遍。 考试内容的另一部分便是算学了，这些题目也是简单至极。 第一题，甲有一百文钱，一斤肉二十一文，是否够买四斤肉？如果够的话，买完四斤肉，还余多少钱。 这一道题是最简单的乘法和减法的混合运算。 元盛答，一百文钱够买四斤肉，买完四斤肉，还剩余十六文钱。 第二题，现有一水池八尺见方，池中生有一棵初生的芦苇，芦苇高五尺，如把它引向岸边，正好与岸边齐平，问水池深多少尺？ 这一道题考察的是勾股定理。 元盛画上一个直角三角形，其中股为四尺，弦为五尺，根据勾三股四弦五定理，则勾为三尺，水池深三尺。 …… 第十题，一农夫携一狼、一羊及一筐菜欲渡河，而小舟仅能载农夫及一物。若狼与羊独处，则狼必食羊；若羊与菜独处，则羊必食菜。问农夫何以安排行程，方能保所有物安然渡河乎？ 这道题考察的是逻辑思维能力，狼吃羊，羊吃草，因为不能同时让狼和羊，羊和草出现在河岸的同一边。 元盛答，农夫携羊渡河，置于彼岸，而独返。 农夫携狼渡河，置于彼岸，而将羊携归。 农夫留狼于彼岸，携菜复渡，置于彼岸，而独返。 农夫携羊渡河，置于彼岸。 如此，狼、羊、菜及农夫皆安然渡河矣。 这些算学题对元盛来说，实在简单，他快速做完，又检查了两遍，便交了试卷。 监考学童考试的是石鼓书院的高年级优秀学子,五位学子见元盛这么快交卷，只用了一个半时辰，不禁有些侧目。 其中一位五官端正，身材甚伟，年方十八，名叫范志远，是石鼓书院秀才中的佼佼者。 刘鸿飞问，“这么快交卷？答的怎么样？” 王康裕说：“我估计八成没做完，跑石鼓书院来玩了。” 王康裕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每年都有些水平很差的学童，来石鼓书院见世面，纯粹来凑热闹的。 范志远没说话，而是认真阅览元盛的试卷。 他快速看完贴经第一页，全部正确。 他又快速看完贴经第二页，全部正确。 范志远的表情越来越认真，他再次看完贴经第三页，还是全部正确，一丝错漏都没有。 他又拿起元盛的算学试卷，前面这些题没有难度，他直接看最后一道狼羊渡河问题，还是全部正确。 王康裕看范志远表情凝重认真，问道：“志远，他到底做的怎么样？” 范志远将试卷递给王康裕，“你看吧。”随后，他念叨着元盛的名字，“此子不能小觑。” 四人见范志远如此评价元盛，都收起轻视之心，开始认真阅览元盛的试卷。 字体大小一致，字迹工整，不管是贴经题目，还是算学题目，全部正确。 王康裕这人嫉妒心比较强，脱口而出，“我看那人身高颀长，应该已成年，如今连童生都不是，即使将题目全部答对，有什么稀奇的。有些人，就喜欢搞这些惊人之举，说不定还想着考个县案首，一鸣惊人呢！” 王康裕三言两语就将元盛定性为，为了出风头，故意拖延童生试的人。 刘鸿飞等人听到王康裕这么说，脸色有些不好，王康裕也太没有容人之量了，这位青山镇山后村元盛，以前从未听过他的名号，说不定蒙学时日不长，王康裕未免太小人之心了。 范志远则面无表情。 王康裕见四人脸色不好，顿时觉得自己嘴快了，把自己心里话说出来了，他努力找补，“我们村有位学子就是，跟着自己的父亲在家读了十年，初入学堂时，先生觉得他十分聪颖，但后续要学习经义和策论，他便开始跟不上了……” 范志远咳嗽一声，说道：“我们继续监考吧。” 又过了一个半时辰，不管做完没做完的，全部交了卷。 元盛出去后，便找个块石头，认真看《孟子》注解，不管刮风下雨，元盛每日两个时辰的读书时间是必须保证的。 一个半时辰后，学子们陆陆续续都出来了。 孙高阳，周玉川，赵有良和赵有学，都来到赵明德，元盛和祝晨曦身边。 周玉川说：“小舅，我看你只用了一个半时辰就交卷了，这次考试肯定稳了吧？” 元盛点了点头。 周玉川跳起来，叫道：“太好了。” 赵明德很欣慰，看元盛像看自己半个儿子一样，元盛有出息，他感觉特别骄傲，“走，咱们去吃饭，我请客。” 元盛说：“姐夫，我已经让许江去东顺来定了包间，咱们直接去就行。” 赵明德知道元盛和东顺来合作，也没推辞，说道：“行，不过我可说好了，到时候我请客，你们可别跟我抢。” “好。”元盛也没推辞，只有让二姐夫也花些钱，他心里才会自在。 孙高阳知道东顺来的菜很贵，他也想请大家吃饭，但只能去路边的小店，如今他读书的银子还是元盛借的，他怎能用元盛借的钱请大家去东顺来吃喝？ 但是，此时说不去，众人肯定又会费一番口舌劝他去，孙高阳很窘迫，也就是他皮肤黑，遮盖住了他脸上的红。 元盛注意到五姐夫的异样，心想一定要尽快给五姐夫家找一门适合的营生。 石鼓书院距离东顺来并不远，大家走路过去。 路上元盛问：“五姐夫，你今天考的怎么样？” 孙高阳说：“我觉得不错。” 赵有良问，“小舅，五姨父，算术最后一道题你们是怎么答的？” 第309章 第二场考试 元盛没说话，孙高阳说：“ 初始，农夫、狼、羊、菜皆在河之此岸。农夫携羊渡河，至彼岸后，羊留彼岸，农夫独返。农夫至狼处，携狼渡河，至彼岸后，将狼留于彼岸，而携羊返回。农夫至羊处，留羊于此岸，携菜渡河，至彼岸后，菜留彼岸，农夫独返。最后，农夫携羊渡河，至彼岸。如是，农夫、狼、羊、菜皆安全渡河，无一物受损。” 赵有良和赵有学一边听一边点头，“哦，原来如此。” 两兄弟四书只学了一些《孟子》，会背的也不多，贴经题绝大部分没做，反而是算术题，因为贴近生活，本来他们也会算些账，反而做对了几道。 周玉川比他们学的早一点，背书也更厉害些，但答题内容也惨不忍睹。 赵明德说：“你们三个这下有学习方向了吧，你们可要努力了，向五姐夫和小舅看齐，读书可比种地难多了。” 赵有良，赵有学，周玉川连连称是。 大家一边说一边走，来到东顺来门口。 元弘毅和五位同窗刚想进去吃饭，就被拦住，“客官，实在抱歉，今天客人太多，已经没有空桌。” “如果客官愿意等，可以先在后院喝点茶水。不过看您几位的打扮，应该是来石鼓书院参加择优考试的考生，怕是等不及。” 石鼓书院第一场和第二场考试的间隔之间，只有一个时辰，小二怕耽误了学子们的考试，提前打了预防。 元弘毅正准备走，就见元盛带着一堆衣着普通的人来了，其中一位皮肤黝黑，穿得衣服已经洗得发白，一看就是种地的老农民。 小二人士元盛，立马热情地迎了上来，“元公子，快，里面请，天字号包房已经准备好。” 元盛也看到了元弘毅，理都没理，抬脚就进了东顺来。 元弘毅咬紧牙齿，拉住小二问道：“不是没有空桌了吗？他们怎么进去了？” 元弘毅那几位同窗也皱着眉头，这东顺来怎么回事，他们这群衣着华服的进不去，那帮穿着普通的泥腿子倒进了天字包房。 小二脸上挂着笑，“客官，元公子早早让小厮定了天字包房，而且，元公子拥有我们东家赠送的贵宾令牌，自然要特殊招待，望您见谅。” 元弘毅听完，心中更郁闷了，元盛这厮，天上跟他犯克，干什么都要压他一头！想好好吃饭休息一下，心情都被元盛破坏了！ 看样子，元盛也是来参加石鼓书院的择优考试的，元弘毅暗下决心，一定要在科举这条上，狠狠压元盛一头。 一个瘦长脸学子问道：“弘毅？认识？”毕竟都姓元，而且看元弘毅脸色像吃了屎一样难看，两人肯定认识。 元弘毅说：“那是我三叔家的儿子，不过断亲了，以后就是陌生人。” “哦。” 果然！ 大家心领神会，没再问下去，亲兄弟断亲？可是大事！两个堂兄弟估计别苗头呢。 孙高阳感受到大家异样的目光，他衣着简陋，来这样高档的酒楼吃饭，心中难免露怯，他努力调整呼吸，缓解心中的紧张情绪，拳头攥得紧紧的。 元盛见状，拉住孙高阳的胳膊，“走这边，姐夫。” 孙高阳被元盛拉着，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一些。 由于时间有限，而且吃太多影响思考，元盛等人并没有点太多，大家点了些肉和清淡小菜，荤素搭配。 周玉川吃了一口炒白菜，说道：“这东顺来就是不一般，素菜都做的这么好吃。” 赵有良夹了一块八宝鸭，“确实，这鸭子做的真好吃！” 几个小孩子适应能力都很强，并没有因为酒楼高档而露怯，很快高高兴兴吃了起来。 孙高阳夹了一块羊肉放在嘴里细细嚼，他吃地很慢。 元盛知道五姐夫还是有些拘谨，给五姐夫夹了好几种菜，放在碗里，“姐夫，随便吃，咱们这是包房，没其他人看见，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嗯。”孙高阳心中感动，元宝如今才十六岁，反而能细心照顾自己的感受。他要更努力读书，长些出息，庇护元宝才对。 吃着吃着，孙高阳逐渐放下身上的包袱，开始认真品尝起美食来。 元盛见媳妇喜欢吃葱爆羊肉，为她夹了好几筷子，祝晨曦心中甜甜的，在桌子底下偷偷拉元盛的手。 众人吃饱喝足，这才散步回去。 学童考试第二场考作诗，以莲花为主题，作一首诗，限时一个时辰。 这种考试，元盛不准备动用存货，存货能流传千古，自然是精妙异常，用一首少一首。 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作一首应付这种考试的诗，元盛没有任何问题。 元盛主要关注两个方面，一个古诗要平仄押韵，另一个是古诗的内容和意境。 看到荷花，元盛首先联想到的是它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洁品性，围绕这方面，元盛开始创作。 经过半个时辰，元盛终于完成创作。 《莲影》 湖光潋滟映朝霞，翠盖红裳共水华。 风动莲舟轻荡漾，香飘十里入人家。 露珠滚落珍珠散，鱼戏莲叶影交加。 不染污泥真君子，亭亭玉立待秋纱。 元盛在心中默读了两遍，不管是从意境还是从平仄押韵，以及借景抒情方面，都不错。 虽然不能和流传千古的名诗相比，但也算得上一篇佳作。 确认没问题后，元盛直接交卷。 学童考试这一场，很多人交卷很早，有些学子，平时就有作诗押题的习惯，咏荷是一道常见题，有些学子早有准备，直接拿出来誊抄上便可。 范志远认真看着交上来的每一首诗，大多中规中矩。 看到元盛交卷，他格外注意。 不染污泥真君子，亭亭玉立待秋纱。 不错！不错！ 他看着元盛的背影，心想，你真如自己的诗一样，是位真君子吗？ 第310章 策论考试 学童考试只有两场，第二场只考诗赋。 童生考试和生员考试，第二场不但考诗赋，还考经义。 此外，童生和生员还会进行第三场策论考试，只不过难度有差异。 石鼓书院山长马明博正在为秀才们监考第三场。 马明博，是绍圣元年同进士出身，绍圣四年开始任涞源县县令，崇宁二年被任命为豫州安阳县县令，马明博获恶疾，主动辞官，病愈后重回涞源县开了这个石鼓书院，担任石鼓书院山长至今。 第三场的题目是“晋武平吴以独断而克，苻坚伐晋以独断而亡；齐桓专任管仲而霸，燕哙专任子之而败，事同而功异，何也？” 这道题是马明博亲自出的。 翻译成大白话，就是“试述专权的优劣”。 来参考的秀才有一百九十人，都是各地的优秀学子。 马明博停在元弘毅身边，元弘毅已经写完，但是之前那张有一个字写错一笔，正在誊抄。 夫晋武之平吴也，非独断之功也，乃其谋定而后动，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其用兵之道，水陆并进，分兵六路，各司其职，故能一举而定。非独断之能，乃众智之所聚也…… 马明博捋了捋山羊胡，笑着点了点头。 河源县，马桥村，石庄村人士？不错，是个好苗子。 马明博绕了几圈，停在一位更年轻的学子身旁，清河县崔时年？ 清河崔氏，藏书无数，自古以来，出了数位进士，难怪此人小小年纪已经考取秀才功名。 他记得崔时年县试，府试，院试均为案首。 马明博细细看起崔时年的策论答案。 夫独断者，国之大事也。晋武平吴，以独断而克；苻坚伐晋，以独断而亡。齐桓专任管仲而霸，燕哙专任子之而败。事同而功异，何也？此论题也。 苻坚之伐晋也，虽兵多将广，然其心高气傲，不听忠言，独断专行，终致淝水之败，身死国灭。非独断之过，乃其失之于骄，败之于躁也。 齐桓之霸也，非独任管仲之功也，乃其能纳谏如流，从善如登。管仲虽贤，非桓公之信任与放权，焉能施展其才？故桓公之霸，乃君臣相得，相辅相成之果也。 燕哙之败也，非专任子之之过也，乃其不明是非，不辨忠奸，轻信谗言，致使国政日非，民不聊生。子之虽有才，然无德无望，不足以服众，故燕哙之败，乃其自取灭亡也。 独断之优劣，不在于独断本身，而在于独断者之德行与智慧。若能集思广益，审时度势，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则独断可成大业。反之，若刚愎自用，拒谏饰非，任人唯亲，则独断必致大祸。故为政者，当慎之又慎，不可不慎也。 …… 马明博看完崔时年的策论，心中喜悦，不愧是童生试案首，石鼓书院能将这等学子招揽而来，恰恰能说明书院在冀州府的地位。 …… 青山镇，山后村，张文家。 张文听张青书说，元盛也去石鼓书院参加择优考试，顿时大叫道：“你说什么？！元盛那货也去参加石鼓书院的考试了？我记得他跟着他那个丑八怪媳妇读书也没读多久！” 张文心中郁闷极了，比起元来福，他现在唯一拿的出手的，就是他儿子是童生，有望通过院试成为秀才了！ 马桂芬紧紧皱着眉头，如今盛桂花在村里可是抖起来了，她三女婿搞了个木工作坊，村里这些妇女都巴结她，想着跟她搞好关系，好有机会进元氏木工作坊。 盛桂花那个儿子如今也出息了，不再好吃懒做，还拿了很多银钱回来，给家里买了上百亩的良田，正在盖连成片的大宅子。 盛桂花的大女儿和三女儿，也回到了她身边孝顺她。 盛桂花如今日子过得滋润，皮肤白皙有光泽，整个人看起来像个富太太地主婆一样。 而她家，因为两个儿子受伤，卖了三十亩良田，如今只剩十亩田。由于她轻信外甥马来喜，被坑走五十五两银子。 她家的日子难过，她在张家的日子更加难过，两个儿媳妇越来越不把她放在眼里。春花几个小浪货更是不听她的话，硬要跑到元家去找那个丑八怪媳妇玩。 马桂芬就等着儿子考上秀才扬眉吐气呢，如今听到儿子说元盛也跑去参加什么书院考试，怎能不着急，站在一旁竖着耳朵听。 张青书说：“爹，石鼓书院的择优考试，谁都可以去，说句夸张的，你读几天书都能去。他参加的是学童考试，我参加的是童生考试，我们的考试难度也完全不同，学童考试就考些贴经而已，只要会背书就行。我们童生考试还要考经义和策论，这两门才叫难。” 张文紧张的心这才放松下来，“你的意思是谁都能去呗，人家石鼓书院根本不限制。” 马桂芬笑着说：“元家那小癞子，还想学我们青书，考取功名？纯粹是想屁吃。” 张青山和张青水早已经回家休养，两个人腿还没好，为了贴补家用，学会了编筐编篮子的手艺。 张青山一边编筐一边说：“青书，你不要管元盛读书怎么样，你管好自己就行了。”弟弟这个攀比的心态，真是和娘一模一样。 马桂芬呵斥大儿子道：“你懂什么！” 张文说：“你懂！你要真懂你就去你大哥马山坡家，把五十五两银子要回来！” 马桂芬瞬间低下头，蜷缩着身子，不敢再说话。 张青水问道：“青书，你今年有机会考上石鼓书院的择优生吗？”这才是大事，如果青书考上了，家里不用再出束修和食宿的费用，家里的负担就大大减轻了。 张青书皱着眉说：“我估计考不上，参加童生试的足足有两百人，很多石鼓书院的优秀童生也参加了考上。”随后，他叹了口气，他也想考上，但是竞争对手们太优秀了，他只有一成把握。 “哦。”张青水没再说话。 张青山和张青水对视一眼，加快了手上编筐的动作。不知道老三有没有听进去，与其把心思花在关注别人考试怎么样，不如自己好好读书。 第311章 山后村元氏?没听说过 石鼓书院甲一班先生，王英范带着他的一班秀才学生，批改学童考试的试卷。 不管是贴经还是算学，都有标准答案，批改起来没什么难度。 让学生们批改，还可以加强他们对四书内容的记忆。 王英范亲自为诗文评级打分。 学童试的试卷批改起来很快，一天就批改完了，考生一共有两百八十名，王英范挑出分数最高的三人，分别是元盛，孙高阳，和孙毅。 孙毅是石鼓书院的学生，王英范听说过，但是元盛和孙高阳是谁？ 尤其是元盛，贴经题一字不错，算术题全部正确，一首《莲影》也算得上佳作，这么优秀的学子，他怎么从未听过此人名号呢？ 即使在涞源县下面的私塾读书，这等人才也不可能是无名之辈。 父亲元来福，祖父元永安，也没有功名，王英范也从未听过二人的名号，他排除了元盛在家跟着父亲或祖父读书的可能。 王英范问道：“志远，这次学童考试是你们几人监考，你们跟我说说元盛和孙高阳。” 范志远说：“老师，元盛是个少年人，目测不到十八岁，眼神清正，气度沉稳，看起来颇为不凡。” “孙高阳看起来二十多岁，皮肤黝黑，手上都是老茧，应该是耕种间隙才能读书，他眼神坚毅，能取得现在的成绩，一定付出了许多努力。” 王康裕撇了撇嘴，二人真有范志远说的这么优秀，早考上秀才了，何至于等到这么大年龄，还来参加石鼓书院的学童考试。 但他这次不会这么傻，他不会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他看了看刘鸿飞范志远等人，一个个都装得高风亮节，估计心里的想法和他一样。 王英范了解清楚后，便带着三人的试卷来找山长马明博。 马明博看着元盛如此优秀的试卷，也有些疑惑，山后村元氏？从未听说过。 如果元盛上过私塾，这么优秀的学子，不会如此无名，难道是蒙学时间尚短？ 马明博认真看着元盛的诗作。 《莲影》 湖光潋滟映朝霞，翠盖红裳共水华。 风动莲舟轻荡漾，香飘十里入人家。 露珠滚落珍珠散，鱼戏莲叶影交加。 不染污泥真君子，亭亭玉立待秋纱。 此诗动静结合，既描绘了自然之美，又表现了生命的活力，“不染污泥真君子”这句，通过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暗示诗人品行高洁。“亭亭玉立待秋纱”则表达了对秋天期待，即使在荷花生命的末期，也要保持优雅和平静。 真是一首佳作！ 随后马明博又看了孙高阳的试卷，孙高阳贴经错了一题，算学全部正确，诗赋也算优秀。 马明博听说孙高阳满手老茧，只有在农作之余才能读书后，对此人越发钦佩。 不管是元盛，还是孙高阳，都是读书的好苗子，这也是他举行择优考试的目的，发现优秀人才，并提供资助。 马明博说：“学童考试就取元盛和孙高阳二人，至于……孙毅，在我们书院读了五年，才取得这个成绩，让他再接再厉。” 王英范也觉得孙毅的成绩差一些，他说道：“山长，如此的话，我们书院的学生，学童考试可全军覆没了。会不会……影响我们吸收学童入学？” 马明博说：“公平第一。” 如果不是为了公平二字，崇宁二年，他早去豫州安阳县做县令去了，何至于急流勇退。 …… 五月初七是石鼓书院公布成绩的时候，学童考试，童生考试，生源考试，一共张贴三张红榜。 辰时，石鼓书院门口已经挤满了人。 元盛本来想自己去看成绩，结果，老爹元来福，老娘盛桂花，媳妇祝晨曦，大姐和大姐夫，周玉川，三姐三姐夫全部都要来县城看成绩。 这种感觉就……很尴尬！ 元盛借口马车坐不下这么多人，想让大家留下，但是谁都不留，全部都要去看成绩。 元盛说：“大姐，大姐夫，三姐夫，你们都有正事呢。” 转头又对元招儿说：“三姐，你肚子里还怀着娃呢，路上颠簸，就别去了。” 劝不住，根本劝不住，大家都要去！ 还好，他考挺好，如果他考很垃圾，一大家子兴师动众去看榜单，更尴尬。 哗啦啦，马车拉几个，牛车拉几个，大家全部去了石鼓书院。 元盛他们刚到，就见马老太，二姐夫赵明德，赵明仁，赵明理，二姐元年儿，赵有良，赵有学，在二姐怀里的赵有晨都在。 元盛赶紧跳下车，与众人打招呼。 马老太一把拉住元盛的手，“宝儿，我听你二姐夫说，你参加了石鼓书院举行的学童考试？” 元盛笑着说：“是的，亲家娘。” 马老太笑着说：“宝儿真是优秀！读书没多久，就能参加学童考试了。” 元念儿，赵明理，赵明仁也对着元盛咔咔咔一顿夸。 元盛赶紧解释，“其实……学童考试每个人都可以参加。” 马老太可不管那些，“我不管，反正宝儿就是优秀！” 赵明仁等人也跟着附和。 元盛在地上快速寻找，哪里有老鼠洞？他急需要一个。 旁边等着贴榜的学子们已经开始翻白眼，要不要这么夸张！！！！ 任何人都能参加的学童考试而已！！！ 弄得跟考上举人似的！！！ 一会儿功夫，孙高阳，五姐元爱儿，孙老汉也到了。 元盛等人又赶紧迎上来打招呼。 元爱儿激动地跑上来，抱住元盛，“小弟！你现在真高真俊！真有出息！” 元盛拍了拍元爱儿的肩膀，亲切叫道：“五姐。” 元爱儿又抱住了盛桂花，“娘！我好想你们！” 盛桂花说：“你们这么早就到了，是不是后半夜就开始赶路？” “对，我们鸡叫两遍就出发了。”孙各庄镇距离县城有五十多里地。 大家又一一打招呼，元盛心想，等下看到成绩，他带五姐夫一家去孙郎中那里看看，五姐的气色一般般。 第312章 公布成绩 上上一世，元盛被赌场追债时，在五姐和五姐夫家住过几个月，五姐夫家只有十亩良田，没什么家资，元盛还要求不能吃太差，孙家供应了几个月，供应不起，伙食越来越差，元盛嫌弃，便跑到六姐家去了。 上上一世，他真是转着圈地祸害姐姐和姐夫。 元盛身边已经聚集了二十来人，引得周围人侧目。 真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个学童择优考试而已，居然来这么多人！ 张情书远远看着，哼！元盛脸都要笑烂了，等下红榜贴出来，他倒要看看元盛和周玉川还能不能笑出来。 五本寒门修仙传！等下成绩公布，他就找周玉川去要。 同时，他心中又有些酸涩，元盛怎么那么好命，一堆姐姐，每个姐姐和姐夫都疼他，一个择优考试而已，家里这么多人来为他看成绩。 元来志和元弘毅也看到了元来福等人。 元来志已经听儿子说了考题和自己如何作答，以元来志的眼光看，元弘毅拿到名额的机会不小。 元来志高昂着下巴，看着元来福的方向，就等成绩公布了。 在万众期盼之下，三张红榜被贴了出来。 大家都伸长了脖子看成绩。 许江很有眼力见，早早占据了有利位置。 许江高喊道：“少爷！你是第一名！” 元来福听到许江的话，脸都要笑烂了！“哈哈哈哈，儿子，你太棒了！” 盛桂花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握住儿子的手，“宝儿，你像娘，从小脑子就好使。” 元来福表示不服。 马老太说：“我就说吧！元宝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第一名。” 元盼儿给盛桂花擦了擦眼泪，说：“宝儿，大姐为你骄傲！” 元念儿，元招儿，元想儿三个人一人打了元盛的背一下，“宝儿，可真有你的！” 祝晨曦没说话，偷偷牵了牵夫君的手。 周长林，赵明德，孙高阳高兴地说：“元宝，我们愿意称你为最强小舅子！” 这时，许江的声音又传来，“第二名是五姑爷，孙高阳” 元爱儿喜极而泣！拉着盛桂花的手说：“娘！宝儿和夫君都被选中了！” 这个结果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孙高阳读书竟然这么厉害？！ 元盛高兴地说：“恭喜五姐夫！” 这是上上一世绝对没有的事情，看来自己已经在不经意间，改变了五姐夫一家的命运。 元来福，盛桂花，周长林，赵明德彻底惊呆，在他们印象中，孙高阳只是会识字读书的庄稼汉，没想到竟如此优秀！ 之前完全是被穷耽误了！ 盛桂花心想，几个女儿中，就数老五的夫家穷，总共只有四间草屋，十亩良田，还有一个未成年的小叔子，以后分家只能分几亩地。 但当时元来福和盛桂花仔细了解了孙家人品，知道孙高阳勤奋踏实，又会识字读书，二人便果断决定嫁了，没想到孙高阳竟然这么有实力！ 大家纷纷恭喜孙高阳，孙高阳挠了挠头，脸膛黑红，有些不好意思。 他抬眼看了看元盛，有些羡慕，他啥时候才能像小舅子一样大方自然。 张青书虽然没挤到前面，但是通过择优考试的人，前面的人都有唱名，他显然听到了元盛的名字。 张青书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元盛。 这怎么可能！ 五个月前，元盛还是不学无术，狗屁不会呢！怎么突然这么厉害了！ 虽然说学童考试只有两场，只考贴经，算学和诗赋，但是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将四书都背下来？！ 元盛考取第一名，贴经应该是全部正确的，即使有错，最多也就是一题。 而且他已经听学弟们讨论过了，今年最后一道算学题，是逻辑题，并不简单，元盛作为第一名，算学自然全对，短短几个月时间，元盛竟然将算学都学会了？ 此外，还有诗赋呢？ 元盛能得第一名，作的诗至少也得是中上水平，一个五个月前大字还不认识一个的人，五个月后居然能作诗了？ 所有的这一切都超过了张青书的认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还有元盛怎么突然就会赚钱了？这些钱真的是靠他当小白脸赚来的吗？这些都只是传言而已。 这人绝对不是元盛！ 到底是谁？ 难道之前的废物元盛被夺舍了？ 张青书捂住自己的凸嘴，这一切太匪夷所思！ 周玉川一直盯着张青书呢，看到张青书那又惊又吓的样子，瞬间觉得爽呆了。 周玉川走到张青书面前说：“怎么样，你不是说我小舅绝对考不上吗？现在我小舅通过了，你兑现赌约吧！” 张青书嘴唇嗫喏，五本寒门修仙传，那可是十两银子！ 如今家里的条件，他怎么能跟家里要这个钱？ 他只能自己赚，给书斋抄书，可是十两银子，就是他想抄，书斋也没有那么多活！ 之前的活，还是胡先生看他家里实在拮据，胡先生欠了人情，才帮他找到的。 他的时间如果都用来抄书，又有多少时间备考呢？家里如今这种情况，他怎么对得起家里人。 张青书满脸涨红，站在那里。 周玉川说：“张青书，你不会不想兑现承诺吧！你读圣贤书，当知道人无信不立。当时我们打赌的时候，有好几位同学在场呢。” 张青书也不想做言而无信之人，他也想硬气地将五本寒门修仙传交给周玉川，但是他做不到。 一位长脸同窗说：“玉川，你确实没有吹牛，你小舅在家里自学，都能通过石鼓书院的择优考试，也非常优秀。我知道青书错了，求你原谅他吧。” 周玉川说：“我原谅他？张洋，我想问问你，如果今天我小舅没有通过择优考试，他会不会放过我，不找我要那五本寒门修仙传了！” 周围的学子们已经开始看过来，张青书低着头，满脸涨红，手指拧着自己的衣服，仔细看双手都在轻轻颤抖。 元盛在远处大概听了个大概，难怪玉川这么关注他这次考试，原来中间还有这么个故事。 第313章 元来志装笔 元盛有些无语，张青书在见识到老爹张文赌输之后，居然还敢打赌，就这么自信？ 真是不长记性！ 再看他站在人群中，低着头，满脸涨红，手指颤抖着揪着自己的衣服，再想到张家如今的情况，元盛决定不和他一般见识。 这个年龄的少年人敏感，很容易自卑，甚至走上歪路。 罢了。 元盛说：“玉川，要不然让他跟你道歉，这事就算了？” “小舅，好。”周玉川心中还是有些不服气，既然这么诋毁别人，就应该承担后果，但他听小舅的。 张青书不可置信地看着元盛，他刚刚就看到元盛站在一边，他以为元盛会趁机嘲讽他，在大庭广众之下，逼他兑现赌约，没想到元盛竟让周玉川放过他。 如果那样，他的名声就臭了，所有人都会知道他是个主动挑衅，嫉贤妒能，又贫穷，又言而无信的人。 他无法想象，同窗们用这种目光看待他，以后他在私塾会有怎样的煎熬。 没想到，元盛竟然不追究，张青书眼睛泛酸，但他努力忍住。 张青书对周玉川行礼，“玉川，对不起，我错了。” 随后，他对元盛深深一拜，“元盛，对不起！” 元盛摆了摆手。 范志远和刘鸿飞一直在旁边围观，二人对视一眼，元盛，真是心胸宽广之人。 二人已经起了结交之心。 生员榜单，第一名崔时年，第二名元弘毅。 元来志高兴地说：“儿子，第二名！” 他压低声音说：“这次举人考试稳了！只有清河崔时年压你一头，儿子！你读书可比爹强多了！” 元弘毅心中十分兴奋，但故意装淡定，他说：“爹，我正常发挥。” 元来志继续夸赞道：“崔时年可是小三元案首！我儿只在他一人之后，优秀程度可想而知。” 元弘毅心想，清河崔氏家学渊源，藏书无数，崔时年没有那些加持，谁更优秀还说不定呢。 元来志看着旁边热闹的元来福等人，说道：“真是晦气，没想到元盛竟能考到学童试的第一名。区区学童考试，你三叔等人好像中了状元一样夸张，真是孤陋寡闻。” 元弘毅看了看傻乐那些人，摇了摇头，“爹，一个学童考试而已，他想成为生员，还需要经过县试，府试，和院试，更别提考举人了。” 元弘毅的潜台词，他比我，还差得远。 元来志深以为然，“说不定府试都通不过。不行，我得去找元来福聊聊。” 自从断亲开始，元来志就一直受元来福的压制，许多人都在背后说他蠢，说他一定会悔断肠，如今好不容易扬眉吐气，必须要在元来福面前炫一炫。 元来志来到元来福和盛桂花附近，咳嗽了咳嗽。 元来福和盛桂花早就发现他了，但是把他当空气，反正已经断亲了。 元盼儿，元念儿，元招儿，元爱儿，元想儿也见到了元来志，但是她们见爹娘不搭理他，也假装没看见。不要以为她们不知道，当初分家，爷爷和二伯是想分她们家二十亩地的，都被奶奶大伯和元氏的族人们，以她家没有男丁的理由搅黄了。 元来志围着转了一圈，见也没人理他，没人给他搭台子，只好自己搭台唱戏。 元来志说：“来福，桂花，都说长兄如父，不管怎样，我毕竟是你们大哥，怎么能假装看不见，不理人呢。” 随后，他手往背后一背，说道：“庄稼人不读书，不明事理，我不与你一般见识，山不来就我，我就来就山。” 艹！ 元来福翻了个白眼，“行了，你也别装了，满嘴仁义道德，其实一肚子坏水，已经断亲了，装什么熟人，要不要我把断亲书拿出来，当众朗读一下？” 元来福作势就往自己袖子里掏，吓得元来志心里一哆嗦，说到底断亲这事，他们完全不占理。 难道元来福真把断亲书带在身上？ 元来志表情也不嚣张了，腰杆也不硬了。 元来福从袖子里掏出手绢，擦了擦鼻涕。 哼！怂货！还敢上来挑衅？ 元来志见元来福吓唬人，紧绷的心才放松下来。 元来志说：“断亲那天，最后那个算命先生，纯粹是胡言乱语，什么我大房沾你的光？看到没有，石鼓书院生员榜，我儿子弘毅是第二名！” 元来福笑道：“第二名？你有什么好炫耀的，我儿子是第一名！” 元来志噗嗤一乐，“来福，这你就不懂了吧，元盛的成绩虽然不错，但也只是学童考试的第一名而已，他连童生都不是！” “他想成为童生，还需要通过县试和府试。成为童生后，再经过院试，才能成为秀才，更不要说举人了。” “而我儿弘毅，能在此次择优考试中，取得生员榜第二名，考举人自然不在话下，可是比元盛高好几个等级呢！” 元来志脸含笑意说道：“元盛成绩的含金量跟弘毅成绩的含金量，根本没法比。这种差距，就像月亮发出的光亮和萤火虫的光亮一样。” 盛桂花说：“之前看到我们就躲，现在上赶着凑上来，原来是跑来炫耀来了。我儿元宝，优秀的很，不就是考取举人的功名吗？我儿又不是考不得！” 元来福帮腔道：“这种差距对于你儿子来说难如登天，对我儿元宝来说，十分简单，不就是举人功名吗？我儿子又不是考不上。” 元来志嘲笑道：“你们两个没见识的庄稼人，也不怕风大闪了你们的舌头，还考举人十分简单，你们两口子可真能吹！” 元盛刚刚被石鼓书院的范志远和刘鸿飞叫住，二人有结交之心，元盛自然欣然陪聊，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 他一回来，正看到元来志跑来装逼。 元盛说：“元来志，多说无益，明年秋闱自然见分晓。” 元来志大叫道，“什么？你想连续进行县试，府试，院试和乡试？” “对！” 元来志这一嗓子，吸引了周边的学子，纷纷看过来。 第314章 入学报到 “什么？你现在连童生都不是，居然明年想考举人？”元来志大叫道。 “是。” 元来志冷笑道：“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少年人！” “多说无益，明年秋季见分晓。”面对元来志的嘲笑和质疑，元盛并没生气。 元来福和盛桂花从儿子这里得到肯定的答复，顿时底气更足了，“说那些废话做什么，明年秋榜上看看就知道了。” 装逼没成功，并没有引来元来福等人的羡慕和惊叹，元来志甩甩袖子，满脸嘲讽，走了！ 真是一帮异想天开的东西，科举如果这么好考，那人人都去做官了！ 元盛和元来福也不怕闪了舌头！ 旁边的学子们听到元盛的话，也满脸吃惊，距离秋闱只有一年零两个多月，而眼前这少年人，居然夸下海口要参加秋闱，考中举人？！ 如果是其他人说，他们只会觉得是扯淡，眼前这人是谁？是择优考试第一名，说明实力强劲！ 而且，看元盛面对嘲讽时，那气定神闲的样子，说明年秋闱高中的话，不是气话，倒像是胸有成竹。 再看元盛，双目清正有神，心绪平稳，一副尽在掌握中的样子，一看就是少年英才！ 周围的学子看向元盛时的眼神，越发敬佩！ 当然，也有个别人觉得元盛在吹牛逼，坐等明年秋榜元盛落榜打脸。 崔时年对于自己取得生员榜榜首，并不意外， 他来参加石鼓书院的择优考试，一方面是为了看一看他在生员中的排名，好估一估是否能在来年秋闱中，继续摘得案首。另一方面也是想入读石鼓书院，积累些人脉。 如今，冀州府优秀学子皆汇聚于此，他自然要与这些优秀学子，探讨探讨学问。 小厮压低声音问，“少爷，您觉得第二名河源县元弘毅怎么样？” 崔时年轻轻摇了摇头，元弘毅不可能威胁到他的案首地位，他顿了下说：“我听说石鼓书院甲一班的范志远，学问做得很扎实，经常得到山长夸奖，等下我去会一会他。” 范志远早在前年五月就已经通过了石鼓书院的择优考试，刘鸿飞等人也是择优生，所以，这些人并没有进行此次的择优考试，而是去给学童监考了。 崔时年没在考场上遇到范志远，觉得可惜，不过也不急，他入读石鼓书院后，月考试二人谁更优秀，自然见分晓。 崔时年正要去石鼓书院报到，就听到元盛在大放厥词。 元盛？学童试的榜首？ 考了一个小小学童试的榜首，就敢大放厥词来年秋闱？ 八成小地方出来的，没见识过其他学子的优秀，没见识过考试的激烈。 崔时年笑着摇了摇头，带着小厮走进了石鼓书院。 …… 经过这个小插曲，元盛和孙高阳走进石鼓书院去报到。 石鼓书院分为甲乙丙三级。 甲级为已经通过院试，考取秀才功名的生员。 乙级为通过府试，获得童生的称号的学子。 丙级为并未通过府试的学童班。 又根据学子们的实力，依次分为甲一，甲二，甲三等班。 元盛目前是丙级，由于考取了择优考试的第一名，可以直接入丙级一班。 孙高阳也一样。 两人来到报名处，丙一班的先生名叫王宜春，是崇宁元年举人。 王宜春欣赏地看着元盛，面如冠玉，眼神清正，身上有一股超越年龄的沉稳之气，虽然已经十六岁，但王宜春觉得，此子毕竟不凡。 他又看了看孙高阳，不说话别人只会以为此人是个种地的庄稼汉，已经二十二岁，王宜春并不看好孙高阳。 元盛和孙高阳见到王宜春，纷纷见礼，“拜见先生。” 王宜春托起二人的胳膊，“你二人以后就是我丙一班的学生了，虽然你们这次取得了佳绩，但是我希望你二人戒骄戒躁，继续用心攻读。”、 “是，先生。” “是，先生。” 王宜春说：“这位是你二人同窗，叫孙毅，关于书院的规章等，由他给你们细说。” 元盛见王宜春要走，说道：“先生，我有一事要和你商讨，我家中经常有事，恐怕要经常请假，您这边可否通融。” 家里所有的生意，还要他掌舵，如果不能请假，他只能去上其他私塾。 虽然他很舍不得石鼓书院的人脉，整个冀州府最优秀的学子们应该都在石鼓书院，与这些人结交一二，未来必然有用。 王宜春皱着眉头，他刚刚告诫元盛，要戒骄戒躁，元盛这是就飘了？ 王宜春脸色不善，“你家中到底有什么事？” 元盛很清楚，如果他说爹或娘有病，他要回去侍奉，先生很大概率会同意他请假，爹娘也愿意跟他打配合，但是他不屑于撒谎，更不能诅咒自己爹娘。 元盛如实说道：“先生，实不相瞒，我家的生意都是我在掌舵，缺了我不行。” 王宜春的脸已经完全拉下来，“做学问要一心一意，怎能像你这样三心二意？既然你选择走科举仕途之路，就不要花太多心思在商道。” 元盛说：“先生，您放心，我不会因为经商而影响读书，等到月考时，我会用成绩证明自己。” 孙高阳看到王宜春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赶紧拉元盛的袖子，给他使眼色。 结果他眼睛都快抽筋了，元盛也没看见，还在说自己的观点。 王宜春脸色更难看了，说道：“你以为我在说月考成绩？我教你的是做人的道理！” 元来志和元弘毅正在甲一班报到。 元来志听到王宜春的话，深以为然，元盛……考了一个学童择优考试的榜首而已，居然飘成这样！ 元来志来和王宜春见礼。 考卷上每个考生都有填写，父亲，祖父信息，王宜春通过和王英范交谈，知道甲一班元弘毅的父亲是位秀才。 元来志说：“先生，元盛志向高远，刚刚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放厥词，要明年通过乡试。” 元来志嘴上说着恭维话，但是脸上带着两分讥讽。 第315章 众人惊呆 结合元盛刚才的表现，王宜春对元盛越发不喜。 青山镇山后村元盛，从未有过名号，说明元盛蒙学不久。 元盛这次择优考试，贴经全部正确，也只是说明此子记忆力好而已。但科举真正难的地方在策论，在经义！ 那些有难度的题，元盛还没见过呢。 有多少年天才，早早通过院试，成为秀才，但终其一生，也只是秀才而已！ 元盛！太飘了！ 崔时年在一旁看热闹，心中对元盛，元弘毅的父亲，连带元弘毅都越发不喜。 元盛，不知天高地厚。 元弘毅的父亲，当着元盛的先生告状，就是个小人。 王宜春说：“元盛，你刚刚说的请假的事情，我不同意，如果你想继续在石鼓书院读书，就不要将心思放在外面的生意上。” 元盛也皱起眉头，这人怎么这么老古板。 这时，甲一班的先生王英范说：“宜春，少年人有目标有追求是好事，人和人生而不同，刚刚元盛不是已经说过，他会用月考成绩证明自己吗？” “也才一个月时间而已，到时再说也不迟。” 在王英范看来，王宜春太武断了。 如果因为王宜春一人的武断，让书院错失一个好苗子，就得不偿失了。 王宜春说：“英范兄，你莫要再劝。” 王英范见王宜春一根筋，只好说道：“择优生入学这事，是山长制定的规矩，这事你要不要和山长商量商量。” 说曹操曹操到，王英范的话刚说完，山长马明博就匆匆走来。 半个时辰前，马明博整理信件，才看到老友祝德海的信，让他好好照顾自己的女婿元盛。 信中，老友语气满是骄傲，当然，也满是炫耀！ 夸赞自己的女婿有慧根，过目不忘，一日千里，仅仅蒙学三个月便已经成绩傲人！ 老友还说，念在他对自己不错，才将这样的好苗子送到他石鼓书院，别人想要，他还不给呢！ 让他千万要照顾好自己的宝贝女婿！ 马明博看完老友的信，一脸震惊。 元盛？学童考试的榜首？ 仅仅蒙学三个月？不，根据老友的寄信日期，现在是四个月！ 仅仅蒙学四个月，就已经能取得学童考试的榜首！ 看看学童考试的题目，除了考四书的背诵，还有九章算术，还有诗赋！ 四书贴经全部正确，说明此子果然拥有超强的记忆力！ 算学题全部正确，说明此子逻辑计算能力十分强大！ 那首《荷影》更算得上是佳作！ 有谁可以在四个月做到这一切？！ 还有元盛的字迹，虽然不说多么有书法韵味，但是字迹工整，大小一致！ 天才！绝对的天才！ 绝无仅有，从未听闻的天才！ 看完老友的信件，马明博匆匆来到报名处，他迫不及待想见见这位天才！ 马明博刚好听到王英范提到自己，他问道:“什么事要和我商量？” 众人纷纷向山长见礼。 王宜春说：“山长，这位叫元盛的学子，说要顾着家里的生意，不能稳定在书院上课，要经常请假，我想着书院没这样的规矩，就想将他劝退。” “做学问要脚踏实地，一心一意，三心二意之徒岂能做好学问？这种学生进了我丙一班，只会带坏我丙一班的风气。” 虽然元盛是个好苗子，但是他王宜春也不惯着，或者元盛低头认错，保证不请假去搞什么生意。 否则，还是别进他丙一班了！ 马明博说：“你莫急，等他月考成绩出来，你再做判断不迟。” 王宜春据理力争，丝毫不带怕的，“山长，我不服！说实话，我不喜欢这位学子，听元弘毅父亲说，刚刚元盛还在石鼓书院外，大放厥词，说他要参加明年秋闱！年轻人有目标是好事，但如果太飘，只会害了自己！” 马明博说：“宜春，你武断了！差点错失一位天才学生！你又怎知元盛明年不能通过秋闱考试，成为举人？” 王宜春梗着脖子，还是不服，山长又怎样？山长做错了，他也不会屈从，读书人的气节不能丢！ 马明博对着元盛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才转头对王宜春解释道：“宜春，你可知元盛仅仅蒙学四月？” 神马？！ 王宜春惊呼出声！ 王英范捂住自己的嘴巴！ 乙一班的先生赵信然一脸不可置信。 元来志，元弘毅，崔时年紧紧皱着眉头，山长一定是搞错了！ 尤其元弘毅和崔时年，他们三岁蒙学，已经读书十几年，才能通过院试，成为秀才！ 元盛仅仅蒙学四月，就能获得石鼓书院学童考试的榜首？这绝不可能！ 乙一班两位吃瓜学子，李华清和周和同张开深渊巨口，无法闭合！ 什么情况？！ 四个月将四书全部背熟！ 此外，还要将所有的字全部会写！还要书写工整，大小一致！ 还要精通九章算数，掌握全部的算学题！ 还要精通作诗？ 即使天才也做不到！ 元盛想也知道，八成是老丈人忍不住和山长炫耀说的。 呃…… 爱炫耀真的……会浪费一些不必要的时间。 刚刚爹娘如果不和元来志顶牛，说什么明年秋闱，他不会为了给爹娘争口气，说出这种“嚣张”之言，也不会引王宜春对他更加反感。 老丈人如果不炫，山长也不会知道他仅仅蒙学四个月就考取学童考试榜首。 等着吧！ 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传播速度很快！ 很快他就会名动冀州府！ 山长估计是太激动，见他要被退学，才会不经大脑在众人面前将这事说出来！ 岳父大人以为山长不会说，才会放心跟他炫！ 陈近南的故事，还在耳畔，元盛才不想做这种出头鸟！ 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更何况科举案首，涉及到利益之争，难保不遇到疯子。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虽然说，对于这些危险他并不惧，但是他不想给自己平添烦恼！ 有争斗的时间，他专心搞搞事业多好。 不行！他得将水搅浑！ 回去就雇人让各种传言四起。 比如，元盛蒙学半个月，就获得了石鼓书院学童考试榜首。 四个月不够骇人听闻，还是半个月更惊悚一些。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一个真相，十个谎言。 当真相像谎言，谎言像真相时，他就成功了。 明天就干！ 第316章 参观书院 王宜春惊呼道：“山长，你确定？” 马明博看着众人吃惊的表情，很满意！ 嗯……不是只有他没见过世面。 马明博笑着看向元盛，“不信，你问元盛？” 此时此刻，元盛不想装逼也得装逼了，他否认就是打岳父和山长大人的脸。 元盛说道：“先生，是的，我妻子是秀才家的小娘子，我娶亲后才开始读书。” 围观众人听到元盛肯定的回答，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王宜春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样的天才！未来在仕途上还不知道要达到怎样的高度！ 马明博看了一眼呆滞的王宜春，对元盛问道：“元盛，这四个月你也是一边照看家里的生意，一边读书吗？每日读书多久？” 元盛心想，马明博这样问，说明岳父肯定没聊这方面内容，他说道：“每天忙完家中生意，读书六七个时辰，天天秉烛夜读到后半夜。” 王宜春听到元盛的话，顿时惭愧，多么勤奋刻苦懂事的孩子啊！自己居然误会了他。 王宜春真诚地说：“元盛，对不住，是我误会你了。” 元盛说：“先生不必道歉，您也是怕我骄傲自满，做学问三心二意，我懂您的良苦用心。” 王宜春听到元盛这么说，心中甚是感动，多好的孩子啊，说话真是熨帖，让人如沐春风。 王宜春说：“天才有自己的规划，后学课程，你根据自己实际情况安排，只要记得月底来参加月考即可，月考排名涉及到膏火银子，到时你不要忘了。” 元盛再次见礼，“感谢先生体谅。” 山长马明博，王英范，赵信然等人听到元盛言谈，对他越发喜爱。 王英范说：“元盛，我在甲一班等你。”既然元盛敢夸下海口说，明年参加秋闱，他就敢信。 石鼓书院每个班级的考试难度不同，丙一班的月考题目与县试难度一致，取得前三名可直接升级到乙四班。 同理，在乙四班月考成绩优异，自然会再次升班。 元盛对王英范施礼，“谢先生看中，我一定头悬梁锥刺股，不辜负先生信任。” 孙高阳早就惊呆了，由于他家和丈人家距离很远，消息流通不畅，他开始还以为元宝早两年就蒙学了，没想到冲喜后，才开始读书？ 孙高阳本来取得了第二名，获得了石鼓书院免费读书的名额，他心底有些小骄傲，如今看到逆天小舅子，他骄傲个屁呀！ 虽然说他干完活才能读书，但他也读了十几年书，而元宝呢，仅仅蒙学四个月，就已经超过他了。 什么是差距？ 这就是差距啊！ 孙高阳又想到元宝，在读书之余，还得做生意呢！元宝不但自己赚了大钱，还要帮扶整个大家族，带领整个大家族致富，何等艰难！ 元宝竟做好了！ 孙高阳心跳如鼓。 天才！ 这就是盖世天才！ 孙高阳一双星星眼，在一旁热情地看着元盛。 崔时年皱着眉头，以前，他一直觉得自己最大的对手是范志远，今日见了元盛，他才知道错了，竟……是元盛？ 今天，山后村元盛横空出世！就像一盏红日，冉冉升起，即将盖住他清河崔氏的光芒。 崔时年生员榜第一名的好心情，已经完全没有了。 元来志和元弘毅更像吃了狗屎一样， 元弘毅眉头紧锁，咬着下唇，元盛蒙学短短四月，就取得这样的成绩？ 他到底是怎样的天才？！ 他这辈子都要活在元盛的阴影之下吗？ 明年的秋闱之约还没到，但是元来志已经预感到自己被打脸。 难道最后那算命的老道算的才是准的，他一直在借三房的运势？ 这样的天骄本来是自己的亲侄子，这是多么亲近的关系，多么硬的人脉，就这样被娘断亲搞没了。 哎！ 一时间元弘毅百感交集！ 马明博看到崔时年和元弘毅脸色不善，才意识到自己嘴快，给元盛惹了麻烦。 他真是老糊涂了！ 像元盛这样的天才，百年未必有一个，被他收到书院，他怎能不激动，一激动放松警惕，话就吐露出来了。 马明博对在场的人说：“我们都是读书人，不是长舌妇人，关于元盛的事情，还望大家莫去传播。” 王宜春，王英范，赵信然，等人纷纷点头，“山长放心。” 元盛苦笑，山长终于意识到装逼给他惹事了，这帮人嘴上答应得好听，转头就会给他传播出去。 马明博又叮嘱了元盛几句，这才离开。 随后，元盛和孙高阳跟着孙毅，开始参观整个书院。 石鼓书院有专门的斋舍区，斋舍两人一间，宽敞明亮，家具配置简约齐全，正好元盛和五姐夫孙高阳一间。 孙毅带二人参观完斋舍区，又带二人参观课室区。 整个课室区为一个四合院，甲级，乙级和丙级的学生都在这个四合院内。 此外还有参事区，藏书楼，射箭场，骑马场，琴艺室。 元盛将整个石鼓书院看下来，感觉很像后世的大学，分区明确，功能齐全，环境优美，景色宜人。 孙高阳则彻底看呆了！ 以后他要在这里读书？这么好的环境，不但束修免费，食宿还免费，还有机会拿到膏火银子！ 他刚刚已经听孙毅说过了，学童的每月月考前三名，分别奖励四两银子，三两银子，和二两银子。 第一名是元盛的，他争取考第二名。 而且，藏书路这么多藏书，只要签字即可将一本书借出七天！ 孙高阳有太多书想看了。 眼前，就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 而他，之所以有机会进入石鼓书院读书，都是托了元宝的福，如果不是元宝借了一百两银子，他哪有底气放下手中的活计，专心读书备考。 孙高阳感激地看了小舅子一眼。 孙毅一脸崇拜地偷瞄元盛，本来，他对二人有些不喜，毕竟是这二人害自己没有了择优名额，但听了元盛的事迹后，他感觉跟元盛一同参加考试，都是他的荣幸。 而那个黑庄稼汉是元盛的姐夫，元盛的姐夫，那也必非凡人！ 孙毅热情地为二人介绍，并很快和元盛孙高阳熟络起来。 元 第317章 元盛配合王大毛 孙高阳回家中取被褥铺盖，衣服，书箱等东西，当天返回石鼓书院，第二天正式上课。 元盛回到家，吩咐小厮，许江，李河，徐洋去散播消息。 徐洋是元盛买的奴仆，本在六姐夫家的砖窑做工，但由于特别机灵，做事有想法，便被元盛带在身边。 当时徐洋坑许大毛的一百两银子，元盛拿十两银子作为对他的奖励，剩下的九十两银子，放到公账上。 第二天开始，石鼓书院的学子中间，陆陆续续开始流传一些奇怪的消息。 “你们听说了吗？元盛仅仅蒙学半个月，就获得了学童考试第一名。” “搞笑！半个月，你真天真，别人说什么你信什么。” “就是，我听说是蒙学四个月！” “不对，不对，明明是半年。” “我听说是一年。” “什么呀，明明是两年。” “啥一年，那是四年！你们也不想想，一年内要会背四书，要学完九章算术，要会作诗，还要练出一手楷书，谁能做到？就是天才也不行啊！” “就是，就是，很多人苦读十年，都未必能达到这样的水平。我承认，元盛十分优秀，但是你们传的这些也太离谱了，也不知道这样的谣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我觉得说不定是元盛自己传的，我听说在书院外，他亲口说要参加明年的秋闱，一看就是爱出风头的，不然怎么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说这种话。” “我看也是，传什么才蒙学半年，蒙学一年，也太离谱了，不知道哪个傻瓜会相信。” 在真真假假的传言中，学子们很快达成一致，认同元盛蒙学四年的说法。 后面聊到元盛，大家的说法是，“丙一班的元盛？他蒙学四年，我一个朋友说的，我朋友亲戚跟元盛一个村的，青山镇山后村。” “对，绝对差不了，我朋友亲口说的，元盛四年前开始读书。” 很多石鼓书院的学子，都想见一见这位传说中的元盛，据说除了学识好之外，还非常英俊，结果……元盛一直没来上课。 …… 青山镇，山后村。 王屠夫的儿子王大毛，已经由生活惬意，转为急切，距离与老婆子约定的时间，仅剩月余，但是他连元盛的面都没见过几次。 元家人对他态度倒是挺好，可惜每次来找，元盛都不在。 他还想要那位衣着华贵老婆子的尾款呢！那可是六百两银子！ 这天，王大毛在村口蹲点，终于让他看到元家的马车了！ 王大毛热情地迎了上来，“元宝，你们这是去干啥了？我可想死你了！” 元盛看到王大毛，一脸惊喜，从马车上跳下来，让三姐夫王福春赶车，“大毛，我也想死你了！” 对，想你死了！ 元盛近期有许多事情要忙，六姐夫刘安杰在涞源县盘了一个老砖窑，开了第一家分窑。 六姐夫要将砖窑录入元盛的资产，毕竟砖窑能有现在的成就，都是元盛的规模。 如果没有元盛，他们不要说赚钱了，只怕要家破人亡。 但被元盛拒绝了，元盛只是和刘家人签了契约文书，文书上约定，刘家开办的所有砖窑，元盛都拥有一半股份，每月分一半红利。 狡兔三窟，所有的资产都在元盛名下，元盛怕自己万一遇到情况，岂不是让别人连窝端了？ 不仅六姐夫的砖窑，三姐夫的木工作坊，也没在元盛名下。 烧砖窑很废柴，单纯从燃料角度，烧煤更好，但元盛还是决定不用，等他将大乾的煤窑吃的差不多再说。 此外，元盛的五堂哥上个月已经来到山后村，在元盛的土地上，办起了铁艺作坊，里面的工人，都是元盛买的。 建这个铁艺作坊，一方面是为了减少运输成本，另一方面是为了研发危险品。 元盛又要保证每天读书两个时辰，忙东忙西的，都把王大毛这事抛在脑后了。 如今看王大毛上赶着跳火坑，元盛只能配合。 王大毛看到元盛热情招呼他，沮丧的心，立马火热起来，“元宝，咱们好久没聊天了，走，去镇上，我请你吃饭！” “大毛！讲究！走，咱们去镇上喝一顿。” 元盛和许大毛勾肩搭背，俨然两个好兄弟一样，愉快去镇上玩耍。 王大毛请元盛去美膳阁吃饭，顺便品尝糕点。 元盛正好饿了，点了六样菜，一边听王大毛满口胡诌，一边享受美食。 元盛吃饱喝足后，王大毛说：“元宝，你知道我为啥发财了不？” 元盛视线扫过王大毛的下身。 王大毛拍了一下元盛的肩膀，“我哪儿有你厉害，我可吃不上这碗饭。” 元盛说：“那你怎么发财的。” 王大毛凑近说：“之前你家从我家买地，我家不是有了些活钱嘛，我跟我爹要了十两银子，去万利赌场玩，结果翻着倍的赢！” 元盛听到王大毛的话，眼神都是贪婪之色，“真这么赚？” 王大毛真诚地说：“那可不！今天十两银子，明天二十两，后天四十两，当然，偶尔也会小输一点，但是赢多输少，不然你以为我怎么有钱请你来美膳阁吃饭。” 元盛一竖大拇指，“大毛！真牛逼！” 王大毛看着元盛那羡慕又贪婪的神色，心中有点小得意，上钩就好。 村里人还说元盛变了，有出息了，一个卖jb的小白脸而已，还是之前那个蠢货而已！ 哼！ 王大毛付了美膳阁的饭钱，一共三两四钱银子。 他将胳膊搭在元盛的肩膀上，“走！哥带你去赌场见识见识。” “行！走！”元盛豪迈地说。 两个人走在街上，元盛一指胜方赌场，“胜方赌场，这个名字吉利，咱们进这个去玩？” 王大毛说：“万利赌场名字更吉利，一本万利。” 王大毛已经和万利赌场打好招呼了，重点关注元盛，前面几次去玩，要让元盛多赢。 万利赌场听说元盛靠做小白脸发了财，是个有钱的主，对王大毛的提议，一拍即合。 必须榨干元盛的钱包！ 王大毛心想，元盛不是喜欢卖吗？那就卖到一滴也不剩，伺候富婆的钱，全送到赌场来！ 元盛说：“我懒得走了，咱们进去随便玩玩就行了。” 第318章 王大毛玩嗨了 王大毛也不好再坚持，再劝下去，会有些奇怪。 元盛和王大毛进入胜方赌场，赌场大耍儿一见元盛进来，立马给骰子手和牌手使了个眼色。 东家李天华早就带着这位元公子，和他们打过招呼了，不知道什么原因，元公子一直没有带人来，他还以为元公子的事情解决了。 赌场小厮热情上去迎接，“您二位想玩点什么？” 元盛看了一眼王大毛，说：“咱们玩猜大小吧，其他我也不会。” “行，咱们就玩猜大小。”王大毛附和道。 两人来到骰子区，元盛看王大毛压了大，他就压小，一边压还一边说：“咱们总能中一边。” 元盛压了二两银子，王大毛压了一两银子。 元盛看王大毛一脸肉疼，打趣道：“大毛，你在赌场赚这么多钱，下注还这么谨慎啊？” 王大毛说：“小试牛刀。”笑话，他又没和胜方赌场打招呼，压不中不都打水漂了吗？ 很快，骰子手开了。 大！ 王大毛压中！ 王大毛一脸欣喜，今天运气真好。 押中的赌徒们一阵欢呼，“好啊！中了！” 没压中的则怒骂一声，“艹！” 第二轮开始，王大毛压小，元盛压大。 王大毛压了二两，其中只有一两是他自己的。 元盛又压了二两。 骰子手摇动骰子，伴随着一个霸气的动作，骰盅当一声扣在桌子上，骰子手拿开骰盅。 小！ 王大毛又押中了！ 二两变四两！ 元盛骂了一声，“我就不信邪，运气每次都站在你这边!” 第三轮开始，王大毛还压小，元盛压大！ 王大毛又将四两压上去，元盛还是压二两。 骰子手又开。 还是小！ 王大毛又押中！ 四两变八两！ 王大毛兴奋起来。 今天和元盛说那些，他纯粹是扯淡，就是为了忽悠元盛来赌，好完成那华服老婆子的任务，没想到竟真的应验在自己身上。 难道他的运气真这么好！ 王大毛不淡定了，直接从袖子里掏出来十两银子。 元盛问，“大毛，会不会太多了点，赌场可是全凭运气。” 王大毛说：“咱们一开场就是好手气，后面肯定还是好手气！” 第四轮开始。 王大毛又押中，十八两银子，变成三十六两银子。 元盛则再损失二两银子。 王大毛眉飞色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喜气，“元宝，都跟你说我今天都是好手气，你跟着我压就对了！” 元盛也不拧了，第五轮跟着王大毛压。 王大毛又从怀里掏出来十两，一共四十六两银子。 元盛再次掏出二两银子，跟着王大毛压大。 伴随着骰子手一个利落的姿势，大！ 又中！ 王大毛的银子翻倍成九十二两。 元盛的是四两。 王大毛已经有些忘了自己的任务，得意地说：“元宝，你看看你，如果一开始就跟着我下注多好。” 元盛有些后悔地说：“就是，论运气，还得是你啊！” 王大毛将四十二两银子放回怀里，留下五十两下注。 他的赌本是二十一两银子，他揣起来四十二两银子，已经赚了一半。 剩下的五十两，他看运气，说不定今天能赚几百两！ 想到这里，王大毛呼吸都有些颤抖。 王大毛又连赢两局，将五十两银子，翻成了两百两。 王大毛兴奋地抽走一百两银子，放进怀里，这样他就赚一百二十一两了！ 剩下一百两看运气，看看今天能不能赚一千两！！！ 结果下一局，王大毛输了！ 赌场里其他的赌狗发现王大毛运气好，全部都在跟，这可是一大笔钱。 王大毛押的小，结果，开的大。 那一瞬间，王大毛感觉很上头！大脑有一瞬间发懵。 竟然压错了？ 好在，刚才已经把一百两银子揣到了怀里。 其他赌徒呆愣一瞬。 艹！ 要不要这么巧，他们才跟一轮。 元盛见王大毛又要拿银子，制止道：“大毛，你今天的好运应该结束了，咱们回去吧，反正都赢这么多了。” 王大毛有些纠结，最终还是理智战胜欲望，对元盛说道：“好，明天咱们还来。” 元盛问，“来哪个赌场？” 王大毛说：“自然是胜方赌场，我在这个赌场运气更好。” “好！” 王大毛和元盛二人都满意地离开了赌场。 本来，元盛跟李天华说，引王大毛赌博的银子他出，但被李天华拒绝了。 李天华让元盛放心，这些赌徒从赌场拿走多少，会还回去更多。 路上，元盛说：“大毛，你信命吗？” “信。”王大毛还在回味刚刚赢的刺激。 “大毛，你的命应该特好，天生富贵命，一身气运，刚刚你赌的时候，犹如赌神附体，简直威武极了。” 元盛继续说道：“刚才你可能没注意，你下注的时候，全场所有人，都在紧紧盯着的选择，就想着跟两手，也跟着赚点。” 王大毛的嘴角已经翘上天了，元盛说话真好听。 王大毛说：“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今天我是运气好，明天就不一定了。” “不过刚刚我总结了一下经验，开场先下些小银子，看看当天的运气，如果当天运气好，再多下注。” 元盛一副受教的样子，“大毛，你说的有道理！你看我开场就手气臭，后面几手如果不是跟着你下注，今天我得亏钱。” 一路上，王大毛的心脏还在噗通噗通跳，就这么一会时间，他居然赚了一百二十一两银子！ 他爹杀一头猪，才赚一百多文！家里还要时不时给奶奶买药，一年到头来，家里只能存下六七两银子！ 现在呢，这么短的时间，他就赚到了一百二十一两银子，爹要存二十年才能存下这份银子。 这钱和那老婆子给的钱完全不同，老婆子给的钱是一次性的，这钱是源源不断地，只要他的气运在。 有钱就是好啊！ 得了那六百两之后，他为奶奶从妙手堂请了个郎中，开了更名贵的药材，每天要花费半两银子，奶奶吃了这两个多月，身体好了不少。 王大毛美滋滋地想，这些奶奶就是吃一辈子的药，他都供得起！ 第319章 有李密的消息 第二天一早，王大毛又来找元盛玩。 元盛一脸为难，“大毛，我今天有事，去不了，要不然我们改天再去。” 昨天晚上王大毛兴奋地一晚上没睡，就等着一早找元盛去赌场玩，元盛竟然不去？ 王大毛皱起眉头，元盛这人怎么说话不算话？ 说好的第二天一起去赌场又变卦，什么人啊！ 但是王大毛想到自己的任务，没跟元盛翻脸。 王大毛说：“行吧，那明天我们再一起去，今天我先自己去。” 元盛说：“我看你印堂光亮，今天肯定是好手气。” 王大毛见元盛说话这么好听，心里又舒坦了。 元盛送走王大毛后，让陈洋跟着，看看王大毛到底有没有去赌。 一个时辰后，陈洋回来跟元盛说：“少爷，他进了胜方赌场。” 元盛点了点头。 王大毛已经开始上瘾了，今天他不去，王大毛自己都要去。 陪傻子玩挺浪费时间的，非必要元盛不想陪。 这些赌场的手段很厉害，他们会反反复复让王大毛赢些小钱，直到彻底上瘾，无法自拔。 元盛对于坑王大毛一点负担都没有。 本来，这一世，如果王大毛老老实实，元盛都不准备跟他报上上一世的仇了。 上上一世，他之所以家破人亡，王大毛“功不可没”！ 虽然，他好吃懒做，有些无赖，但只要不赌，有晨曦和爹娘干活，有姐姐们接济，他也能躺平混完一生。 王大毛引他去赌，害他染上赌瘾，借了赌场的高利贷。 不但自家的家产败光，每个姐姐都被他拖累，在娘家抬不起头，爹娘和晨曦，更是被他害惨了！ 上上一世，王大毛深知赌博的危害，但为了钱，王大毛才不管他死活。 上上一世，不管他赌得多么热火朝天，王大毛都没有染上赌瘾，拿着那老婆子给的钱，建房置地，过上了小地主的生活。 这一世……呵呵，元盛冷笑一声，看王大毛自己的造化了。 当然，他的仇人除了王大毛，还有王大毛背后之人。 元盛觉得，那人八成是冲着祝晨曦而来。 他参加科举考试，争取走上高位，是为了保护晨曦，保护家人。 他想拜李密为师，也是为了晨曦，他走科举之路，发育太慢，再有一个多月，就到了王大毛与那老婆子的约定时间。 他让晨曦将织布机和纺车以她名字命名，是为晨曦留了一个后手，如果他们的敌人强大，晨曦有了名气，敌人迫于舆论压力，也不会轻举妄动。 当然，现在，他和晨曦并没有将织布机和纺车的技术贡献出来。 晨曦还在研究新的染色和棉花除籽技术，晨曦想等整套技术彻底完善后，开办织布作坊。 关于老婆子的事，元盛并没有和晨曦说，关于万不得已向官方和万民献出纺织技术的想法，元盛也没有和晨曦商量。 元盛想，寒门修仙传第六册已经完成，是时候拿给元清风，顺便问问元叔有没有李密的消息。 元盛将车厢卸掉，告知家里人自己的去向，便打马前往清风书斋。 付迎雪总是待在大槐树下，翘首以盼，就为了能见到元盛。 今天一早，付迎雪一边绣手帕，一边等元盛。 还真让她等到了！付迎雪立马整理了一下妆发。 元盛迎着朝阳，打马骑行，动作潇洒流畅。 付迎雪感觉元盛整个人都在发光。 真真是鲜衣怒马少年郎！ 付迎雪整颗心都更加沉醉。 她跑向元盛，“元盛哥哥，手帕给你。” 元盛听到付迎雪的话，但是他连眼神都懒得给她一个，继续快速骑行。 付迎雪精心绣的鸳鸯手帕随风飘到元盛的马蹄下，骏马一脚将手帕踩进泥坑，飞驰而过。 付迎雪心疼地将脏污的手帕捡起来，对着马骂道，“牲口！” 陈铜附和道：“就是，元盛就是个牲口，如今跟了富婆，就把我们这些老友当破鞋。” 付迎雪怒了，瞪着陈铜，“你为什么要骂元盛！你以为你是谁，整天围着我转，去我家帮着我爹做活，就能打动我吗？在元盛面前，你一文不值！” 陈铜都被骂懵了！ 这还是那个温柔叫他陈铜哥的人吗？ 自己在她眼中，和元盛比起来，就是一文不值吗？ 付迎雪看到陈铜一脸受伤的样子，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怎么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都怪陈铜，太过分，居然骂元盛是牲口！ 付迎雪调整了一下情绪，双眼挂满泪珠说道：“陈铜哥，你也知道，元盛以前有多么喜欢我，我见他不理我，太过伤心，才口不择言。” 陈铜看着女神梨花带雨的样子，瞬间原谅了她，“迎雪，你不要难过，除了元盛，还有很多人关心你。”比如……我。 付迎雪见陈铜被哄住，这才长舒一口气，少了陈铜干活，家里夏收的时候要慢不少。 …… 元盛来到清风书斋。 元清风正好在店里。 “元叔，我今天来交书稿。” 元清风笑着说：“贤侄，你来了，听说石鼓书院的学童考试，你考了第一名？” “对！” 元清风欣赏地说：“我看的没错，你果然是有慧根之人。” “你的第六册可算来了，读者们都等着呢。有些寒门修仙传的门徒，每天来书斋催更，你再不送来，我就亲自去山后村催稿了。” 元盛说：“抱歉，元叔，有各种事情要忙，写书稿的时间就就少了。” “正事要紧。”元清风拍了拍元盛的肩膀，“对了，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你看这是什么？” 元清风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元盛，“你拆开看看。” 信封中有两封信，一封是引荐信，是元清风弟弟元清云，向李秘大人举荐元盛的信。 另一封是李秘大人隐居的详细地址，以及一些好恶。 真是心灵福至！他刚刚还在想这事，现在就有消息了。 元盛对着元清风深深一拜，“元叔，您为了我的事，花了这么多心思，我心中甚是感动。” 元清风说：“谢什么，你之前帮我解决运送荔枝的问题，我都没跟你客气。” “李密大人古怪的很，即使有我胞弟的引荐，大概率你也无法获得他的青睐。不过，以你的天资，通过殿试，入主朝堂是早晚的事，此去拜师无论结果如何，我希望你都不要感到挫败。” 第320章 元清风和文东昊关心 元盛说：“元叔，我懂，尽人事听天命，即使李密大人不收我做学生，我也能接受。” 元清风点了点头，“路途遥远，一路上艰难险阻，你要做好万全准备，不要因为自己功夫好，就轻视之。” 元盛认真点了点头。 元清风继续说：“你可以去镖局看看，最好能跟着押镖的一起走，这样更安全一些。” “对了，出发前记得去县衙开路引。” “好的。”叔。 随后，元清风从身上摘下来一块玉牌，“给你，这是我元家的印信，但凡有印信上风雨图的铺子，就是我元家的产业，你可以凭印信调动铺子里的人。” 元盛推拒道：“叔，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拿着，跟我客气什么，咱们两个可是一起打架的交情。”元清风将玉牌推向元盛。 元盛再次行礼，“谢谢叔。” “你等会，我再去拿个东西送你。”元清风让小厮去寨子里拿他的匕首。 很快，小厮拿着匕首回来了。 元清风打开刀鞘，寒光闪闪，吹发可断。 元清风将匕首递给元盛，“此匕首削铁如泥，你带着。”随后，元清风又拍了拍元盛的肩膀，“一定要平安回来，我等你回来喝酒。” “好，叔。”元盛接过匕首，心中感动。 元清风又叮嘱了几句，才送元盛离开。 元盛来到涞源县县衙，要去户房开路引，元盛自然要先去拜见文东昊，吴方和宗南平。 宗南平去城南公干，只有文东昊和吴方在。 文东昊以为元盛是来问圣上赏赐之事，主动说道：“你的赏赐估计还有一旬就下来了。” 元盛说：“县令大人，我这次来开具路引。” “你要去哪儿？”如果是在冀州府地界，可不需要路引。 元盛说：“蜀州。” 听到元盛说蜀州二字，文东昊不自觉皱起眉毛，“这趟非去不可？” 元盛点了点头，“非去不可。” 上上一世，因为他，因为王大毛背后的人，害惨了媳妇。这一世，绝对不行！他重生归来，晨曦再让人家欺负了去，那他就是纯纯窝囊废了。 有些话文东昊不好说，吴方看老大表情，立马补充道：“元盛，你去蜀州，要经过豫州，豫州可不太平啊!” 元盛向文东昊和吴方行礼，“谢二位兄长提点。” 元盛买那些人，都是从豫州而来，之前元盛就猜测，豫州的水很深。 但是，元盛不怕，他有一身功夫，而且机关弩已经研制出来，杀伤力只比手枪小一些，问题应该不大。 文东昊看元盛的意思是非去不可，叹了口气道，“罢了，我为你写上一封恳求信，盖上我文家私印，沿途遇到刁难的官吏，可能会卖我文家一个面子。” 元盛再次向文东昊施礼，“文兄，您的恩情，我铭记在心。” 文东昊摆了摆手，在桌案上刷刷刷写了起来，“我弟元盛，年幼无知，路过宝地，如犯错误，还望通融……” 文东昊写完之后，吴方吹干墨迹，又递给文东昊，文东昊盖上私印，才递给元盛。 元盛再次道谢。 吴方问：“元盛，我听说你这次学童考试考了第一名，贴经和算术全部正确。” 元盛说：“吴兄，没想到你也关注石鼓书院的择优考试。” 吴方说：“那是自然，石鼓书院的择优考试，含金量还是很高的，贤弟果然非池中之物！” “文兄谬赞。” 文东昊和吴方看向元盛的目光，满是欣赏。 有了元氏犁一事，朝中人自然认为元盛属文氏一支。 吴方去让户吏为元盛开好路引，文东昊和吴方又叮嘱元盛一番，才放元盛离开。 元盛回到家，便跟爹娘说了要去蜀州的事，元来福立马就炸了。 “什么？你要去蜀州？”虽然元来福没有准确的概念，但是他知道蜀州很远，在千里之外。 元盛点了点头，“对，爹，我要去拜师。” 元来福十分坚定，“不行！你是我的独苗苗，蜀州太远，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怎办？” 元盛劝道，“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功夫，上次在二姐家打架，我一个人打他们一群，而且我让李河和徐洋跟着，保准没事。” 元来福一抬下巴，“那也不行！你去蜀州应该要经过豫州吧，你看豫州多乱！你许伯他们都是勤快人，就这样都混不到一口饭吃，我怎么能放心你去！” 在元来福看来，外面乱着呢！他们能托生在冀州府，实属是他们命好！儿子不好好在冀州待着，纯属作死！ 盛桂花也说：“你自己学习就挺快的，才蒙学四个月，就考了第一名，而且你还计划明年秋天考举人呢，为啥一定要找个老师呢？而且还跑那么远！” 关于王大毛背后之人，元盛不想说，那人躲在暗处，敌人是谁，到底有多位高权重，他不知道。如果他告诉爹娘姐姐和姐夫们，大家也帮不上忙，只会心里惴惴不安，每日提心吊胆，再没有现在的幸福生活。 元盛说：“娘，我想拜李密大人为师，他三次入朝为宰，不但政治见地高深，背后肯定有无数人脉。以后我进了朝堂，有李密大人保驾护航，未来自然事半功倍。” 盛桂花不懂儿子说那些，但是她隐隐约约猜到，儿子的意思是即使他以后科举高中，也还会有很多困难和麻烦，有一个很厉害的老师帮忙，儿子的科举之路，才能更顺畅。 盛桂花说：“儿子，咱现在要啥有啥，你考个功名，咱不去做官，不去斗，行不行？” 他们现在的日子，就是最好的日子，孩子们都在身边，家人们身体健康，有吃有喝，家庭和睦。 元盛拉住盛桂花和元来福的手，“爹，娘，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们整个家族的产业会越来越大，我必须要站在足够的高度，才能保住我们产业。” 盛桂花一把抱住元盛，“宝儿啊，娘不管什么产业是不是越来越大，娘只想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娘不管你是不是能做官，娘只想你开心生活。” 第321章 太多人关心也不好 元来福觉得老妻说的很有道理，不住附和，“就是，咱不求其他，只想宝儿平平安安。儿子，你不要去。” 元盛在心里说，“爹，娘，我又何尝不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庇护中我的家人呢！” 豫州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这恰恰给元盛敲响了警钟，他们之所以能安稳发展，是因为冀州有好的父母官，那如果冀州的官僚系统被贪官和污吏侵入，他又如何保住家业，保护家人？ 他！还是不够强！ 元盛说：“爹，娘，你们知道我从小想要什么，撒泼打滚也要得到，你们劝不住我，我必须去。” 元来福看了老妻一眼道，“哎，元宝这个性子，都是你惯的。” 盛桂花也傻眼了，儿子不是十分懂事了吗？怎么突然又有点混不吝了。 呃…… 盛桂花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祝晨曦在一边默默听着，对于她来说，不管夫君是种地的庄稼汉，还是朝堂官员。不管日子是穷，还是富有，只要夫君是元盛，她就甘之如饴。 虽然，她也觉得以夫君的聪明才智，科举高中是早晚的事，没必要奔波这趟，但是她无条件支持夫君，夫君执意要去蜀州，自然有夫君的道理。 祝晨曦说：“爹，娘，既然夫君就让他去吧。” 随后，她转头对元盛说：“夫君，我陪你一起去，路上也好照顾你的起居。” 元盛和盛桂花异口同声地说：“不行。” 盛桂花说：“儿媳妇，路途遥远，可能有各种风险，娘舍不得你去受苦。” 元盛和元来福点了点头，元盛说：“晨曦，你且放心，安心在家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祝晨曦说：“夫君，李密大人好吃，我有一手好厨艺，说不定能助你打动李密大人。” 随后，祝晨曦又将元盛拉到一边说悄悄话。 盛桂花和元招儿相视一笑，捂住耳朵，他们抱孙子有望。 祝晨曦小脸一红，“此去蜀州，路途遥远，你一去数日，我舍不得你。” 元盛看着娇妻可爱的模样，心头一软，回应道，“其实我也舍不得你。” 祝晨曦听得心头小鹿乱撞，她小声说道：“夫君，你就带我去嘛，如今我们的机关弩已经造成，我一只胳膊上绑一个，完全可以自保。” “好！我带你去。”元盛不忍拒绝媳妇。 元来福一听，儿子要带媳妇去，立马说道：“儿子，你也带我去！你们自己去，我们不放心。” 几人正在聊天，周长林和元盼儿推门进来了，周长林说：“爹，什么不放心？” 元来福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将事情叙述了一遍。 等元来福说完，周长林说：“爹，你年龄大了，我跟元宝去，这样你们也放心。” 元盼儿说：“对，这样最好，元宝，让你姐夫跟你们一起去，我们也好放心。” 元盛一脸苦瓜面具，真不用，而且姐夫的身体才刚好，还需要静养。 元盛说：“姐夫，我身手好得很，不然也不能在二姐家一个打十个，我和晨曦会照顾好自己，真不用你跟着。” 周长林对此很坚持，“长兄如父，你没有兄长，我是你大姐夫，也是一样的。你从小我就带着你玩，也算你半个爹。” 周长林还没说完，就被元来福一巴掌打在后脑勺上，“你胡咧咧啥呢！”这不差辈儿了嘛！ 呃…… 周长林说：“爹，现在当务之急是让我跟着去。” 元来福这才没继续教训女婿。 周长林继续说道：“你才十六岁，还是个孩子，冀州清明，没有什么打家劫舍的，你到处瞎跑，我们也放心。” “但这次不一样，你要去的是蜀州，外面多乱，谁也不知道，我必须跟着你才放心。” 元盛此时就……很无奈。 被太多人关心也不是好事啊。 说句不好听的，大姐夫的伤才好没多久，真遇到坏人打起来，没大姐夫，也许他们还跑得快点。 元盛又不能直说。 元盛说：“大姐夫，我都十六了，早不是小孩子了，你们要学会用发展和相信的眼光看待我。” 周长林说：“还不到弱冠之年，在姐夫眼中，就是孩子。” 元来福觉得周长林说到他心坎上了，“对，你不让我跟着也行，让你大姐夫跟着，俗话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你再聪明，经的事见的事还少呢。” 他小孩子？他三世记忆，都快成油条老怪物了，还小孩子？ 元盛有些无语，看来不带大姐夫去，他是去不了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元盛只好说：“好，大姐夫跟我们一起去。” 周长林，元盼儿，元来福，盛桂花这才放心一点点。 周长林嘴上说的头头是道，心里慌的一批，蜀州？千里之外？ 路上还不知道遇到怎样的危险。 手段？他是没有，遇到刁难，该忍就忍。遇到危险，遇到土匪,咋办？至少他能上去替元宝挡刀，能为元宝拖延一刻是一刻。 他愿意为元宝上刀山下火海，不是说说而已！ 事情落定后，三姐夫王福春才知道这个消息，立马嚷嚷着要跟元盛去蜀州。 可拉倒吧！ 元盛心想，还好二姐夫他们不知道，不然非得组成个姐夫天团，一路护送他才行！ 王大毛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元盛不可能为了王大毛，拖延出行计划。 元盛找到李天华。 元盛道：“李兄，我有事要去趟蜀州，王大毛的事情，还需要您费心。” 李天华说：“小事一桩，我看王大毛已经上瘾了，后续再让他玩上一个月，他彻底体会到赌博赚大钱的刺激感，哪里还会老老实实去种地，后面想戒都戒不掉。” 本来他的赌场不会干诱人染上赌瘾的事，根据元盛贤弟的说法，和他从万利赌场打探到的消息，这个王大毛想联合万利赌场的人，诱贤弟染上赌瘾，那就别怪他出手了！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他李天华不主动害人，但坏人要想祸害他兄弟，就别怪他主动出手。 第322章 灰道有灰道的好 元盛点了点头，“谢天华兄。” 李天华问道：“元盛，你去蜀州干什么？去蜀州要经过豫州，豫州可不太平。” “我也知道，不过，我非去不可，我要去蜀州探访名师。”元盛道。 李天华说：“那正好，咱们一块去，你嫂子要去蜀州走一趟镖，我不放心，我跟她一起去。” “嫂子居然是镖师？难怪功夫这么好！”这年代抛头露面的女子可不多。 李天华夫人也算奇女子。 李天华说：“对，你嫂子一家世代走镖，她哥哥从小体弱多病，你嫂子又喜欢习武，我岳父从小把她当继承人培养。” 元盛赞道，“嫂子，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李天华一脸傲娇，比夸他还高兴呢，嘴角翘起，嘴上假装客套，“当不得，当不得。” 元盛说：“天华兄，这趟蜀州之行，能跟你们一起，我放心多了，多谢。” 元盛提供的情绪价值拉满。 李天华嘴角翘更高了。 “对了，天华兄，我没怎么出过远门，路上都需要带什么东西？”元盛谦虚问道。 李天华摸了摸嘴边的小胡子，“你可算问对人，咱们首先要准备路引。” 元盛点了点头，“路引我已经办好。” 李天华露出一个奇怪的眼神，“你的路引和我说的路引可不是一个东西。” 元盛问，“这……有什么讲究？” 李天华说：“你从朝廷开具的路引咱们只能在冀州用。你肯定好奇，为什么出了冀州不要用，你想想豫州多乱。” 元盛瞬间懂了，贪官污吏横行，经济萧条，人民吃不上饭，自然乱，如果别人来攻击他们，他们将人打伤打死，用真路引，被追查下来，岂不是遭殃？ 即使他们反击地名正言顺，那些贪官为了讹诈可能也给他们定个莫须有的罪名。 他如果有任何作奸犯科的记录，都不能参加科举考试。 元盛心想，今天这趟，他算是来对了，灰道有灰道的生存规则。 元盛说：“感谢天华兄指点，只是，咱们如何搞到假路引。” 路引由户籍地县衙户房开具，上面盖有县衙公章。 李天华笑了，“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嫂子有一堆，你带几个人，我都给你安排上。” 随后，李天华叫小厮将盖有着官印的空路引拿来，元盛接过一看，南乐县官印，具体内容自己填。 豫州南乐县？果然只要钱到位，路引这东西要多少有多少，想怎么填就怎么填。 元盛竖起大拇指，“天华兄，牛啊！嫂子真厉害。” 李天华又美成翘嘴儿了。 李天华说：“最主要就是路引，其他还有干粮，药品，衣服，防身武器。” 元盛一边听一边点头。 “对了，天华兄，我们何时出发？” “三日后辰时，我已经找大师占卜过了，正是吉日吉时，咱们三日后准时出发。” 元盛说：“好。” 二人约定好后，元盛便回到家中。 六姐夫刘安杰听说元盛要出远门，也要陪着元盛去，刘安杰和周长林又开始了拉锯战。 周长林说：“安杰你要办砖窑，福春要看着木工作坊，你们都有事要忙，脱不开身，我去最合适。” “我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你们谁陪着我都不放心。”周长林排资历，刘安杰自然比不过。 最后，刘安杰只能败下阵来，心想他帮不上忙，就管好砖窑，帮元宝多赚点钱。 盛桂花，元盼儿，元招儿，元想儿，四人刚从寺庙回来，去为元盛测吉凶。 四人一脸担忧。 盛桂花说：“元宝，大师说了，你此去有劫。你还是别去了，咱们安安稳稳过日子吧。” 大姐元盼儿也说：“宝儿，你是咱家的独苗，你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们可怎么活啊。” 三姐元招儿说：“宝儿，听话，别去了。” 七姐元想儿说：“还以为你懂事了，还这么任性。你想去也行，你和弟妹给我们生个小外甥，你再去！” 元盛就……有些头大。 这什么大师，他好不容易做通爹娘姐姐们的思想工作，结果又要来一遍？ 元盛使出了三寸不烂之舌，又讲道理，又哄着，说跟着武功高强的镖师一起去，众人这才同意。 元盛抹了抹额头的汗，累啊！ 元家所有人都为元盛出门行动起来。 盛桂花去寺庙和道观都求了平安福回来，不管是哪个类型的神仙，都要拜一拜，关键时刻能救他儿子就行。 大姐夫去妙手堂找钟郎中开了治疗水土不服，治风寒，治腹痛的中药。 大姐烙了很多大饼，以及卤货放到冰罐里。 五哥元弘毅带着工人们做了三大箱子，袖箭和箭头。 七姐和祝晨曦二人又详细检查了元盛的衣物，薄的厚的都带了一些。 三姐夫王福春详细检查了元盛的马和马车，给马车上添置了一些小物件，方便元盛使用。 老爹元来福准备贡品，为元盛等人举办祈福仪式，祈求大家平安归来。 元盛准备将两箱袖箭交给李天华，让他帮忙押镖。 自己的马车上带一大箱子。 这次出行，元盛带上了许芳和陈洋，二人也通过了他的衷心考验。 许芳武功虽然不强，还没练出来，但是她天生神力，可以帮上忙。 陈洋比一般人要机灵，所以元盛也带上了他。 再加上大姐夫周长林，此去一共五人，元盛又买了一架马车。 袖箭使用起来很简单，元盛造袖箭这事，之前一直没有和家里人说，只有五哥知道。没有必要，还可能让他们担心，或走漏消息，但现在元盛不得不说。 虽然，袖箭使用起来非常简单，指哪儿打哪儿，但还是要稍微练一练。 元盛将周长林，祝晨曦，陈洋，许芳聚在一起说道：“这是袖箭，装在胳膊上，穿透力很强，你们试试。” 元盛拿了一个绑在胳膊上，扣动机关，对着前方的树就射了出去。 咚的一声，箭头射进树木三寸。 周长林惊呼，“好的力量！” 元盛说：“当然，这是我和五哥改良了很久做出来的。” 周长林迫不及待拿了一个，对着前方的大树，射了出去。 他赞叹道：“元宝，这个操作起来真简单，此去风险未知，我都做好回不来的准备了，有了这玩意儿，我觉得咱们老安全了！” 第323章 四姐元来儿 元盛心想，大姐夫在这么悲观的情况下，还争着陪他去，这种感情让他感动。 前世今生，大姐和大姐夫都对他始终如一。 不过，大姐夫有些过分担忧了，他既然将人带出去，自然是对大家的安全有信心。 周长林赞叹道：“元宝，你说你这脑子，是怎么长得！” 元盛亲自给祝晨曦绑在胳膊上，“媳妇，你试试。” “嗯。”祝晨曦声音温柔，心中对夫君越发敬佩。 祝晨曦对着不同的目标，连射五发，基本指哪儿打哪儿，将袖箭里的箭头打光。 祝晨曦说：“夫君，这个操作起来真简单，一个袖箭可以连装五发，两边胳膊就是十发。有了它，连我都能自保。” 元盛欣赏地看了媳妇一眼，不愧是晨曦，一下就注意到了关键问题，一个袖箭只能连发五发。 他带的三箱袖箭和箭，主要是箭头，袖箭只有四十个。 如果他们真遇到危险，根本没时间捡箭头回收，多带一些以防万一。 其中一箱他们放在自己身上，另外两箱交给李天华帮忙押运。 陈洋和许芳迫不及待地尝试，两人试过之后，看向元盛的目光越发敬佩崇拜。 大家试过袖箭之后，元盛说：“到时候我们都藏在袖子里，不要让人发现。袖箭一事，事关重大，我们要千万保密。” 按照大乾律例，私藏甲一领及弩三张，流二千里；私藏甲三领及弩五张，处以绞刑。故有说法，“一甲顶三弩，三甲进地府。” 朝廷有此规定，只因弓弩是一种威力巨大的远程武器，而且弓弩操作起来很简单。 对于弓箭不做要求，许多猎户家里，都有弓箭，也因为弓箭难学。 目前看，袖箭在律法范围内，但是，这事还是需要保密，元盛不想节外生枝。 按照正常来说，你一个普通人发明这东西干什么？ 真是为了自保，还是有什么其他想法？ 袖箭操作起来这么简单，可以轻松上手，真传播开来，朝廷也许很快就会禁用。 临行前，元盛又去了四姐元来儿家一趟。 元盛四姐元来儿在北关镇，北关村，元盛之前去过一次，四姐和四姐夫没在家，元盛还有其他事，留下了些银两便先走了。 这次要出远门，不知道多久能回，元盛便再跑一趟。 好在，这次四姐和四姐夫在家。 元盛快到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当当当的马蹄声，立马吸引了北关村村民的目光。 有些村民已经准备插门睡觉了，听到动静，又打开门出来看。 好俊的少年！ 好俊的马！ 一看就贵气十足！ 大家都在猜，这是谁家的亲戚？！ 马蹄声在郑秀江家停下来了，难道是郑秀江的小舅子？ 听村民说，一个月前，郑秀江小舅子骑着马来看姐姐和姐夫，迷倒了村里一堆未出阁的小姑娘。 郑秀江也就长得还行，也没什么本事，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媳妇娘家居然这么有出息！ 元氏不但娘家强大，自己还勤快贤惠，再看看自家这好吃懒做的婆娘，糟心啊！ 元来儿听到马蹄声，就赶紧来开门，说不定是元宝。 元盛利落飞身下马，喊道：“四姐！” 元来儿脸上带着笑，嘴上就埋怨道：“爹娘来信说，宅子快建好了，到时候上梁宴我们就回去了，这么远的路，你何至于再跑一趟。” 元盛说：“四姐，我现在有马，跑的快着，走起来也不远。” 郑秀江踩着草鞋，泼掉洗脚水，放下盆，快速奔过来说：“元宝，你来了，快里面坐，渴不渴，饿不饿？” 郑秀江对元来儿说：“元宝走了这么远的路，你就别说他了，赶紧让他先进屋喝口水。” 元盛上前用力握了握四姐夫的手。 这个姐夫没什么大本事，但是性格温和，对四姐很好，对他也很好，上上一世，他也来四姐家住过两个月，赌场的打手来追债，四姐夫为了掩护他逃走，被打手一棍子打断了腿，养了好几个月才好。 元盛跟着四姐和四姐夫进了屋，两个外甥跑过来，叫道：“小舅好，小舅你好俊，我们村里好多姑娘都想嫁你！” 郑秀江摸了摸两个儿子的头说道：“你们两个小皮蛋，别乱说话。” 两个儿子对着老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元来儿端上一碗糖水，“宝儿，你先坐着，我去给你做碗疙瘩汤吃。” 元盛赶紧将元来儿拉住，“四姐，我吃了饭才来的，现在还一点不饿呢，你别忙了，我们好好聊聊天。” 元来儿坐在凳子上说：“爹娘稍信来说，你现在每天很忙的，除了搞生意，还要读书，你别分心往我这儿跑，我和你姐夫过得好得很！” 元盛点了点头，“姐姐姐夫，看到你们都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郑秀江拿出九十两银子来，说：“宝儿，这钱你拿回去，我们知道你发财了，也有本事，但是谁挣钱都不容易，我们不能拿你这钱！太多了，我们留十两就够了。” 元盛自然不要，区区一百两而已，他要每个姐姐以后都家财万贯。 元来儿说：“怎么花钱大手大脚的毛病，你还没改掉，你如果不把钱收回去，这十两银子我们也不要了，一百两你全部拿走。” “你也不想想，咱们多少亲戚呢，以后你这个给一百两，那个给一百两，你当你是散财童子啊！才有点钱就翘脚，就上天！” 元盛有些挠头，四姐真是一点没变，还是能把关心人的话，说的那么刀人。 元盛劝了半天，说自己已经发财了，这一百两对于自己来说很少，但是奈何四姐和四姐夫根本听不进去，二人不想让元盛养成这么散财的习惯。 最后，元盛只好说：“四姐，四姐夫，咱们这样，这钱就先放在你们这，你们遇到事情，有不时之需，你们就先拿去用，这九十两算我借给你们的。” 元来儿和郑秀江这才同意。 元盛这次来，一方面是看看四姐和四姐夫，另一方面也是想再留下一些钱财再走，但看姐姐和姐夫的样子，只好作罢。 元盛心想，还是要尽快给四姐和四姐夫找到赚钱的营生才好，都是朴实善良真心待他的人，不会接受他这种平白的馈赠。 第324章 送别 元盛没提自己要远行的事，他说了只会平白让姐姐和姐夫挂念。 临走前，元盛抱了抱两个外甥，对姐姐和姐夫叮嘱道：“姐姐，姐夫，你们遇到任何困难就回山后村，咱家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不要怕给家里添麻烦，有什么事情自己扛着。” 元来儿说：“宝儿，你放心。你也要专心读书，不要为姐姐们分心，我们都过得好好的，家庭幸福着嘞。” 随后，元盛翻身上马，就着夜色，骑行而归。 回到家，元盛找到王福春说道：“三姐夫，我四姐和五姐家现在没有营生，他们怕拖累我，总不舍得花钱。” “我上次去看他们，每家拿了二十斤上等米，二十斤上等面，十斤肉，一斤家里的好盐，肉放不住，但是米面我估计他们舍不得吃，只是省着吃。” “三姐夫，你这样，每隔一个月，你替我往四姐和五姐家走一趟，每家送上二十斤上等米，二十斤上等面，十斤肉，一斤家里好盐，我想每个姐姐姐夫都吃得好。” “等我这次去蜀州回来，帮两个姐夫想两个营生，他们收入高了，以后自然舍得花钱。” 王福春心中感动，这个小舅子没话说，全天下最好的小舅子也不过如此。“元宝，你放心，这事我肯定办妥。” 元盛这才放下心来。 元招儿心中温暖，她们何德何能，有这样一位好弟弟。以前，因为弟弟好吃懒做，她们受尽嘲讽。现在，因为弟弟有出息疼姐姐，她们成为众多妇人羡慕和嫉妒的对象。 第二天一早，元盛和祝晨曦早早收拾妥当。 元盛爹娘，姐姐们，姐夫们，外甥，外甥女们，都来送别。 盛桂花说：“元宝，在外面喝水，烧开了再喝，不能图省事喝生水，容易生病。” “路上照顾好晨曦，她一个小娘子，外面险恶，别让她离开你的视线。” 盛桂花又对许芳叮嘱道：“小芳，千万保护我儿媳妇。” 元来福说：“宝儿，在外面不比家里，千万不要意气用事，被人家欺负了，能忍就忍，能让就让，别为了争那一口气，让自己陷入危险。” 元弘让说：“对，七弟，听三叔的，五哥知道你有本事，但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咱们到了人家的地界，该认怂就认怂。咱们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刘安杰说：“元宝，豫州话和咱们冀州话差不多，你到了豫州地界，就学徐洋他们的口音，人家见你们是本地人，会相对安全一些。” 王福春说：“元宝，家里你放心，爹娘我们会照顾好，还有家里的宅子，一切都是按照你和弟妹的设计图建造的，到时候你们回来，就住上新房了。” 元来福说：“宝儿，你们估计要很久才能回，上梁这天就不宴请所有亲朋了，等你们回来，正好新屋入火，再把咱们所有的亲戚和朋友，村里跟咱们关系好的，全部都请来。” 元盛说：“爹，不用等我，你按照计划宴请就行。” 元来福，盛桂花，姐姐姐夫们纷纷说：“那可不行！必须要等你回来！” “好，爹。”元盛点了点头，拥有自己的大宅，是老爹一辈子的梦想，自己的儿子有出息，老爹也扬眉吐气，到时宴请所有亲朋，宴请全村人，扬眉吐气，他自然要满足老爹的愿望。 元盼儿补充道：“宝儿，到了镇店就多买一些吃食，放到冰罐里，不然等到荒凉的地方，没东西吃，冰罐里一直存着吃食，咱们才不慌。” 元招儿说：“宝儿，你包袱里，我又多放了几个火折子，丢了也好有备用。” 元盼儿和元招儿又将祝晨曦拉到一边叮嘱道：“来小日子的东西，都带上了吗？再检查一下，多带上几个。衣裳也多带上些，女子怕凉，你身体才调养好，一定要保护好。” 元盼儿又拉着周长林嘱咐，“元宝从小没受过屈，我怕他冲动，该忍的时候你要劝住他，保护好宝儿，照顾好自己，我要你们全须全尾的回来。” …… 家人们千叮咛万嘱咐，有些话说了几遍，仍不放心，如果不是时间有限，这场送别怕要持续一个时辰。 这还是元盛不准五哥将他要出远门的消息，传回老元家。不准六姐夫将她要出远门的消息，传回老刘家。 元盛心中温暖， 他的家人啊，对他从来都是这么暖心，前世混账，这一世他要让每个亲人都过上更好的生活。 祝晨曦眼眶泛红，心中感动，不管是娘还是姐姐们，都把她放在心里，亲娘早亡，她只剩下一个远在外县教书的爹，她受尽人情冷暖。好在，她嫁给了元盛，她又有了这么多真心疼她的家人。 两辆马车启动，黑子仿佛知道元盛要出远门，紧紧跟着，不肯回家。 元盛打开车帘，“黑子，回去。” 黑子嗷呜几声，脚步没停，继续在一旁跟着。 元盛只好下车，抱住黑子的狗头，说道：“黑子，我出去办事，带你不方便，我需要你带着你的狗兄弟们，帮我看好家，尤其是咱们作坊附近。” 元盛叮嘱道：“对了，别人给的东西你别吃，再香你也别吃，我跟五哥说好了，每天让他喂你，你的伙食好着呢。” 元盛将喂狗的事交给五哥，主要是怕爹娘太抠，不舍得给黑子喂好的。 黑子点了点头，呜呜咽咽叫了几声，仿佛在说，主人放心，我会看好家，你也要平安归来。 马车重新启动，黑子这次没有再跟，而是坐在原地，目送马车离开，直到看不见马车，它才跑回家中。 许芳探着头，看着元盛和黑子告别，对祝晨曦说道：“姐姐，黑子咋这么聪明，感觉跟人似的。” 之前，许芳爹娘，许大山和李小萍来到元家，管祝晨曦叫少夫人，管元来福叫老爷，管盛桂花叫夫人，吓得元来福直接后退一步？ 什么情况？ 元来福和盛桂花问清楚后，知道这一家是元盛买的仆人，除此之外，元盛还买了几十个仆人，两人直接呆愣住。 他家有钱，有田，在盖大宅，但是元来福完全没想到，他家还能买人，还一下买这么多人！当时可把元来福吓一跳。 最后，元来福拍板，不让许大山等人管他们叫什么老爷夫人，就跟村民们叫人的辈分一样。 第325章 路上风景 许大山比元来福小，就跟村民一样，叫元来福元老哥，叫盛桂花嫂子。 许芳叫元盛哥哥，本应叫祝晨曦嫂子，但是她叫祝晨曦姐姐，元家人也随了她。 对此，许大山和李小萍感动得一塌糊涂。 不仅如此，元家吃饭时，并没有让他们准备两样饭，他们吃的跟主家一样。 他们万万没想到，卖身为奴之后，还吃上了地主老财才能吃上的白面和大米。 两个人吃第一顿饭时，眼泪汪汪的，当即就要给元来福和盛桂花磕头，二人哪儿受得了这个。 说句不好听的，元宝开窍之前，他们的日子也比许大山一家子好不了多少，这才几个月时间，哪能让人家叫老爷，让人家磕头了呢？ 许大山和李小萍是本份人，他们虽然主食跟主家吃的一样，但是他们吃的菜不同，一般自己炒两个素菜吃，但这已经是富户都吃不上的美味了。 此后，许家人干活越发卖力，家里做饭打扫洗衣服这些活计，有李小萍和许芳干，盛桂花和祝晨曦轻省不少。 许大山和李小萍也一直教育许江和许芳，做人要懂感恩，他们的命是元家的，无论如何，都不能背叛元家。元家有事，也要第一时间冲出去帮忙。 许江和许芳将元盛的恩情都记在心里，根本不用爹娘说。 元盛回家之后，发现爹娘这么操作，也没说什么，许家人也是有良心的良善人家，不会奴大欺主。 元盛明白，遇到不懂感恩之心的，不会感恩爹娘，反而会觉得这样的主家好欺负，趁机将主家的钱财装进自家腰包，甚至欺负主家人。 到时他要好好教教爹娘。 …… 元盛和祝晨曦等人来到李天华家门口，李天华和王俊英已经在等。 王俊英骑着一匹皮光水华的黑马，马的胸脯上有一块白色图案，黑马精神抖擞，气宇轩昂。 王俊英一身骑马装，看起来更是英姿飒爽。 元盛不懂相马，但凭气质，觉得王俊英骑的这匹是上等马。 元盛跳下马车，扶着祝晨曦的手，将她抱下来，与李天华和王俊英打招呼，同时介绍了媳妇祝晨曦和大姐夫周长林。 元盛说：“天华兄，嫂子，实在不好意思，第一次出远门，家人叮嘱许久，出门有些晚了。” 李天华说：“现在刚好辰时，我们也刚准备好。” 元盛有些好奇地说：“天华兄，要押的镖呢？” 李天华这边总共就四个人，李天华和媳妇，还有李天华两个手下。 李天华说：“镖和押镖人都在保定府，咱们先去保定府。” “好！” 骏马奔驰，一行人前往保定府。 一路上，五颜六色的野花在官道旁肆意地开着。有火红的鸡冠花，紫色的牵牛花，缠绕在路边的小树上，不知名的小野花也不甘示弱，有白色的，黄色的，蓝色的，星星点点，散布在草丛中，像是给大地铺上了彩色的地毯。 草丛中的狗尾巴草，毛茸茸的穗子在风中摇曳，高低错落有致，与小野花互相映衬，增添了一份自然的野趣。 微风拂过，一股清雅的花香传来。 元盛一只手拿着书看，一只手握着祝晨曦的手。 祝晨曦打开窗帘，看着窗外的美景，闻着清雅的花香，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暖意，心中觉得无比幸福。 她想永远将时光留在这一刻。 元盛这边赶车的已经换成了姐夫周长林。 许芳和徐洋赶一辆，小丫头看着窗外的美景，像一只雀跃的小鸟，叽叽喳喳在徐洋面前说个不停。 其实许芳一路走来，已经走了上千里路，但当时她饥饿劳累，父亲生病，前途未卜，从未有心情，去注意路边的美好。 如今，她才发现，原来美景一直在她身边。 几个时辰后，众人到达保定府，来到龙门镖局门口。 整个镖局十分气派，又高又宽，门上的门钉足有三十六个。 王俊英翻身下马，走进镖局。 镖师们喊道：“恭迎大小姐，一切已经准备妥当，咱们可以立刻出发。” “好！出发！” 元盛看了一下，王俊英带的镖师足有三十人，有十匹骡子拉着货物。 所有人都伪装成商人和仆从模样，但是仔细观察便能发现，这些人走起路来脚下生风，下盘很稳，都是练家子。 装货物的箱子也看不出什么特别，就是最普通的大木箱子。 果然谨慎！ 三十个镖师，再加上他，李天华和王俊英，以及李天华的两个手下，面对几百人都不怕。 如果再加上他带的袖箭，对付上千人都不惧，元盛心中越发安定。 当天一切顺利，众人抵达张桥镇落宿。 李天华让店家做了些家常菜，元盛和祝晨曦吃饱后，便回到房间。 两人洗完脚后，元盛说：“媳妇你认床不？放心睡，我保护你。” 元盛怕媳妇害怕，特意安慰道。 祝晨曦快速扫了夫君一眼，低下头羞涩地说：“只要在夫君怀里，即使荒郊野外我也睡得香甜。” “哦，原来你喜欢荒郊野外？” 祝晨曦感觉夫君的眼神有点怪怪的，但具体哪里怪她也说不上来。 当天晚上，祝晨曦被元盛抱在怀里睡，她感觉夫君的胸膛格外温暖火热，当晚睡得特别像香甜。 这晚，元盛却没睡好。 第二天，众人吃过前晌饭，王俊英让店家做了很多烙饼。 李天华解释道，“咱们后晌走不到镇店，要在野外吃饭，所以多备了点干粮。” 元盛反而有些期待，上一世，他从没时间体会自然之路，过程之美，冀州地界安全，野外吃饭，有些像上一世的野餐露营。 酉时，一行人到达了坝上。 祝晨曦看到眼前的美景惊讶地杏眼圆睁，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美丽的地方？ 第326章 野炊 祝晨曦要作画，她要将这样的美景，永远留在画上。 祝晨曦从不以才女自称，一直以来，都十分接地气，实在是景色太美，她根本忍不住作画的冲动。 但是，大家准备柴火的准备柴火，准备打猎的准备打猎，准备生火的准备生火，她在一旁不帮忙，貌似不好。 祝晨曦看向元盛问道：“夫君，这里的景色实在太美，我想作画，将美景永远留住。” 元盛说：“作，想作就作，我们四人准备就够了。” 祝晨曦心中雀跃，她可以自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真好！ 她想亲亲夫君，但是看看周围这些人，只能忍住，等回到车里再说。 元盛从车里搬出小桌子，和小木凳，拎出书箱。 祝晨曦打开书箱，将作画用的东西一一放在桌子上，开始沉浸作画。 面前的七个小湖，远远望去，排列如天上北斗星。 青山和绿树环抱着七星湖，蓝天、白云、青山和绿树的倒映在湖水上，使湖面十分美丽，清风一吹，波光粼粼。 远处有一片白桦林，成片的白桦树在阳光的照耀下，呈现出耀眼的银白色，宛如一片仙境。 祝晨曦沉浸在这人间仙境，开始作画。 元盛则去湖里射鱼，刚好可以试试这袖箭的威力。 湖水清澈见底，色彩斑斓的石头，错落有致地散落在湖底。 细长的水草随着湖水的微微波动而轻轻摇曳，鱼儿在水草间来回穿梭。 嗯…… 这环境真适合抓鱼。 抗浪鱼肉质鲜美，个头又小，烤来吃容易熟，还容易入味。 就它们了！ 元盛将胳膊置于水中，对准抗浪鱼开始发射袖箭。 一条，两条…… 元盛十根袖箭中了八条。 这种鱼个头不大，加上镖师们，差不多四十号人，这些还不够一人一条的。 元盛拔出袖箭，又重新安装好，再次开启狩猎。 这次，直接十中十。 这种箭箭中鱼的感觉太爽了，元盛玩得不亦乐乎。 当然，他射中的都是成年鱼，没抓鱼崽子。 元盛用草叶在将这些鱼一条条穿上，拿回驻地。 大家看到都惊呆了。 本来，这些镖师听王俊英说元盛的武功高强，他们还有些不信。 这细皮嫩肉，一副白面书生样，没想到真这么厉害，这才多久啊！居然抓了这么多鱼回来，足足有八九十条！ 这下他们可有口福了。 其中一个镖师，因为姓张，头比较大，外号叫张大头。 张大头走过来说：“兄弟，你这是咋弄的，怎么这么快抓了这么多。” 元盛说：“用箭叉的。” 张大头说：“兄弟牛逼，你这反应速度真快！” 元盛看姐夫和徐洋都不在，便对张大头说道：“兄弟，帮我杀鱼。” “好嘞。” 张大头立马拿起一串鱼，杀了起来。 元盛将鱼鳞刮掉，去掉鱼鳃，开膛破肚，去掉鱼的内脏，将鱼腹中的黑膜刮掉。 他发现张大头处理地很粗糙，便提醒道：“兄弟，鱼肚子里的黑膜要刮掉，不然会有些腥味。” 张大头说：“是吗？哦，那我把它刮掉。” 元盛看他很埋汰处理完这条鱼，赶紧让他停手，“兄弟，你先别帮我杀鱼了，你去帮我摘点野葱和野蒜。” “好嘞！”张大头开心应道。 周长林捡柴火回来了，元盛说：“姐夫，过来帮我杀鱼。” “好。”周长林看到元盛旁边放着这么一堆抗浪鱼，惊呼道：“元宝，怎么抓了这么多。” 元盛抬了抬胳膊，周长林心领神会，心道这袖箭果然厉害。 周长林利落地刮掉鱼鳞，去掉鱼鳃，开膛破肚，去掉鱼的内脏，刮掉鱼肚子里的黑膜，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两个人蹲在湖边，湖中倒映着二人的影子，元盛仿佛回到小时候，姐夫带他烤红薯，给他烤蚂蚱吃的时候。 李天华，王俊英，和镖师们也回来了，王俊英居然抓到了一只鹿，李天华和镖师们抓了野兔山鸡。 徐洋和许芳采了很多野生蘑菇和野茄子，又摘了野葱，野蒜，野芫荽。 大家利落地处理食材，该剥皮的剥皮，该清洗的清洗，很快就将所有的食材处理干净，放到洗干净的石板上。 元盛这边，已经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调料，提炼过的精盐，一大罐熬好的猪油，一罐辣椒粉。 辣椒籽用来留种了，辣椒皮都被元盛用来做成辣椒粉了。 还有糖和醋等其他调料，元盛觉得用不上，就没有拿出来。 周长林，徐洋，许芳，将抗浪鱼穿到棍子上。 元盛将茄子从中间分开，用刀将茄子划开，将茄子固定住，放上野蒜做成的蒜蓉酱。 蘑菇伞柄去掉，只留下伞盖，元盛将伞盖翻过来，里面放上了一点点盐和猪油。 随后，元盛将茄子和蘑菇放在薄石板上。 周长林已经升起了火堆，搭起了木架子，元盛将薄薄石板放在火上烘烤。 又将串好的鱼身上抹上猪油。 伴随着食物逐渐烤熟，空气中传出浓郁的香味。 有烤茄子的香味，有蒜香味。 有烤蘑菇特有的香味。 有浓烈的鱼肉香气。 伴随着兹拉兹拉悦耳的声音，大家都觉得自己的肚子饿了。 有些人的肚子还不受控制地咕咕叫起来。 李天华晃过来，胳膊搭在元盛的肩膀上，“兄弟，可以啊！你是样样通，样样精！居然还会烧烤？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吃了！” “等会可得多给我吃几条鱼，几块蘑菇！” 李天华一边说，一边吸溜口水，哪里还有灰产大东家的威风姿态。 元盛说：“抗浪鱼我抓了九十条，你放心，管够！” 李天华说：“兄弟，那野兔野鸡你也帮着烤一烤行不？我怕他们糟蹋了好东西！后面的路程，咱们野外悠闲烧烤的日子可不多！” “没问题啊！”元盛说，反正大家一起吃。 周长林和徐洋已经学会，李天华又叫了两个对做吃食有些天赋的镖师过来，烤鱼这边彻底被周长林等人接手。 其中一条鱼已经烤差不多了，元盛一边教周长林一边说：“姐夫，像这样，最后撒上盐和辣椒粉即可。” “好。” 第327章 大家吃美了 很快，元盛手上这条抗浪鱼烤好了。 元盛看了眼媳妇，还在专心作画，元盛便将这条鱼递给周长林，“给，姐夫，你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周长林说：“元宝，你先吃，这么久没吃饭了，你肯定饿了。” 元盛直接将烤鱼放到周长林嘴边，“姐夫，吃！” 周长林咬了一口，清新的鱼香，伴着淡淡的辣椒味，好吃上天了！ 嘴上品尝着美味烤鱼，心中暖烘烘的，周长林此刻感觉幸福极了。 元盛这才来到李天华等人搭好的烧烤架前面。 野兔和野鸡他们并没有用木棍撑开，这样铐起来外面容易焦，里面反而不容易熟。 元盛便用木棍将野兔和野鸡全部撑开，其他镖师有样学样，也一一将剩下的野兔和野鸡撑开。 随后，元盛用小刀将野兔和野鸡的身上划成花刀，方便入味。 元盛分了些猪油和调料过来，将这些野兔和野鸡身上都涂上猪油。 兹拉兹拉，很快，空气中便传来烤野兔，野鸡和鹿腿的香味，旁边的镖师们一个个狂吞口水，根本忍不住！ 元盛说：“后续你们就像这样，继续涂一些猪油，等到快熟的时候，洒上盐。” “这个粉末你们可以试一试，喜欢这些刺激滋味，可以洒上。” 有些人吃不了辣。 元盛教会了这镖师，这才去享用美食。 抗浪鱼，蘑菇，茄子已经烤好了一部分，元盛拿了些给李天华，“天华兄，给！” 李天华迫不及待咬了一口抗浪鱼，因为吃的有些快，烫的嘴巴直吸溜，他一边吸溜一边说：“好吃！呼！真好吃！怎么可以这么好吃？！” 王俊英瞪了夫君一眼，“看你那点出息。” 李天华拿着自己啃了一半的鱼，送到媳妇嘴边，“不是我没出息，实在是太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种味道。” 王俊英也不嫌弃，立马咬了一口，美眸瞬间睁大，她也顾不得烫了，惊呼道：“元盛，你也太牛逼了吧，一个烤鱼而已，居然都能烤这么好吃。” 烤鱼中有一种她从未吃过的刺激味道。 李天华又将一块烤蘑菇夹到嘴里，“鲜！太鲜美！太好吃了！这是我有生之年，吃到最好吃的蘑菇。” “来，媳妇儿，你也吃一块。”李天华又夹了一块，送到王英俊嘴边。 王英俊吃完蘑菇，心中更加惊讶，她走南闯北，也算吃过许多美食，只怕整个大乾，元盛做的烧烤都是独一份！ 李天华对元盛拍着胸脯说：“兄弟，就冲着你的烧烤，以后上刀山下油锅，尽管使唤我！” 王俊英瞪了李天华一眼，“油嘴滑舌！”对元盛说道：“贤弟，别把我们两个当外人，我们虽然本事不大，但也有些人脉，如果以后遇到困难，尽管直言。” 王俊英说话时认真又真诚。 元盛说：“好！以后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一定和兄嫂开口。” 元盛注意到媳妇收了笔，这才拉着媳妇一起享用烧烤。 “媳妇，给，你喜欢吃的蘑菇。”元盛将一块蘑菇递到媳妇嘴里。 祝晨曦眯着眼睛，腮帮子涨得鼓鼓的，像一只小松鼠，“夫君，你真厉害，这烤蘑菇真好吃。” 元盛也吃了一块烤蘑菇，“来，你再试试这个烤鱼，抗浪鱼肉质鲜美，配上咱家的辣椒粉，简直是绝配。” 祝晨曦又吃起了抗浪鱼，鲜、辣、咸、香！ 口中吃着人间美味，眼前看着人间美景，旁边陪着她最爱的夫君，祝晨曦此刻幸福地冒泡。 她看着元盛的眼睛说道：“夫君，谢谢你！” 谢谢你带我见世面，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谢谢你让我这么幸福。 多少人这一生从未出过县城，更何况是女子？她是多么幸运！能来到如此人间仙境！ 元盛说：“谢什么，你是我娘子。” 元盛的话朴实无华，但祝晨曦听到耳中，只觉得格外温暖幸福。 很快，烤茄子，烤鱼，烤蘑菇，烤鹿腿，烤野兔，烤鸡全部都好了，配着主食大饼，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 在场所有人，都在连连惊呼。 他们从来不知道，烧烤能这么好吃！在野外风餐露宿，居然会……这么幸福？！ 元盛兄弟的烧烤做法，比大酒楼还强！ 尤其是这红色粉末，刚开始加上去，有些辣嘴，但是越吃越香，越吃越上瘾，一边吸溜嘴，一边忍不住吃。 本来，大家还觉得吃不完那一头鹿，结果到最后，整头鹿全部被他们烤掉吃光。 这些人没吃过提炼过的细盐，更没有吃过辣椒这种调料，自然觉得元盛做的烧烤，就是烧烤中的极品！ 天已经渐黑，王俊英吩咐大家来到一背风处，安营扎寨，“今晚，我们在此地休息，明天再赶路。” 这块离水源不远，又不在密林深处，不会被大型动物攻击。 火堆升起，镖师们很有经验，为防止引发火灾，镖师们做出了防火隔离带。 收拾好一切，大家闲下来，王俊英问道：“弟妹，刚刚见你在作画，可以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吗？” 元盛也有些期待，刚刚在吃烧烤，他手上有油，也没有打开看。 “好，嫂子，我拿给你。”祝晨曦便去书箱拿画。 当她打开画卷，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天！ 画比他们今天见到的美景，还要美！ 画更有意境！ 而且，他们也入画了，或者背影，或者侧身，他们的影像永远留在这一幅绝美画卷中。 当然，画中那位正在烤鱼的少年，所用笔墨最多，五官清晰，神情生动！ 旁观者能感受到画家对少年的偏爱。 李大头恍然大悟一般，惊呼出声，“元盛兄弟！我知道为啥你这么俊，你媳妇这么丑，你还娶她了！你媳妇是才女啊！大才女！你被她的才华深深折服。” 众人听到李大头的话，呆愣几息。 这人真的是……情商太低，竟说什么大实话。 所有人都看向元盛，尤其是祝晨曦。 女子被人这么说，都很难接受，说不定要大哭一场！ 这个李大头，吃了人家元盛这么多好吃的，还这么给人家添堵。 李大头看到大家呆愣住，几个好兄弟又瞪他又给他使眼色，瞬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他一巴掌打在自己嘴上，“元盛弟，瞧我这张破嘴！总是控制不住讲实话！你们当我放屁就好！” 第328章 这天下不该如此! 大家听完李大头的话，更无语了！ 这是要再次往兄弟的伤口上撒盐，是吧！ 李大头看到很多镖师愤怒地看着他，呃……他好像又说错话了！ 造孽呀！ 真的是！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看着元盛和祝晨曦。 元盛说：“大头兄弟，你说太好了，以后还是别说了。” 祝晨曦捂着嘴噗嗤乐了。 大家纷纷被祝晨曦宽广的胸襟所折服，王俊英瞬间喜欢上了眼前的女子。 经过这个小插曲，大家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画上。 王俊英夸奖道：“弟妹，我不懂画，但就是觉得你画的好，我们镖局也押送过一些名画，我觉得你画的不比那些历史名家差。” 李天华赞叹道：“弟妹，你的画不但真实，还有一种美和朦胧的意境。” 其他镖师见话题总算回到正轨，一个个连忙拍起彩虹屁。 “这画好美，感觉就像人间仙境一样。” “我不会说其他，就是觉得画好看！” “好看！弟妹优秀！” 祝晨曦感受到镖师们朴实的善意，说道：“当不得大家这样的夸奖。” 元盛感受到媳妇画卷中的爱意，心中温暖，得此良妻，夫复何求！ 周长林坐在一边烧水，丈母娘和媳妇的嘱托他都记着呢，他们不能喝生水。 周长林透过跳跃的火光，看着元盛和祝晨曦被大家夸奖，不由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晚，天气晴朗，夜空像一块巨大的蓝色绸缎，满天繁星仿佛散落的珍珠，铺满整个苍穹。 银河横跨天际，像是一条由星光汇聚而成的河流。 远处的树林在夜色中只留下一片黑色的剪影，与明亮的星星形成鲜明的对比。 偶尔有一颗流星划过天际，瞬间即逝的光芒却在夜空中留下了一道美丽的痕迹。 车厢中，祝晨曦依偎在元盛怀中，透过车窗，看到天上的流星划过，双手合十，看了一眼夫君，向流星许愿。 当天，二人在马车中相拥而眠。 第二天一早，众人简单收拾了一番，便再次启程。 在冀州境内，整个旅途，舒适安宁，元盛和祝晨曦有了更多读书和相处的时间。 时光如梭，五日后。 众人来到了豫州地界，阳安县。 田间地头有不少百姓在劳作，人们瘦骨嶙峋，身上的衣裳满是破洞。 村路上，一个老妇人牵着一个小女孩，老妇人的衣服补丁摞补丁，小女孩的衣服更是小的不合身，明显是大人的衣服改过又小了。 小女孩瘦瘦的，更显得眼睛大，眼中没有任何神采。 众人走过村落，土坯房比起冀州更矮更简陋。 镖师们已经习以为常，元盛等人则有些难接受这种落差。 就像同一片天空下的两个世界。 这些硕鼠，在啃食百姓血肉！ 马车前行，元盛等人远远听到“嘿呦，嘿呦”的号子声，元盛问道：“天华兄，这是……？” 李天华道：“这些人在修阳安河堤。” “他们在服徭役？” 李天华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百姓苦啊。” 徐洋和许芳一路上看到老乡们，仿佛看到曾经的自己，远处的号子声就像魔音。 大乾规定，成年平民男子根据官府需求，有服徭役的义务，需要再带干粮。 这种徭役分为力役、军役和杂役。 像修建河堤这种属于力役，如果不想服徭役，可以通过缴纳银两来免除服役，像阳安县，一个成年男子需要缴纳十两银子，方可免除徭役。 随着接近正午，天越来越热，烈日当空，炙烤着大地。 在蜿蜒的阳安河畔，数以千计的民夫，正在被迫服徭役，修筑河堤。 元盛跳下马车，一眼望去，沿着河岸，全部都是忙碌的身影。 民夫们衣衫褴褛，大部分都是面黄肌瘦，靠着意志力才没有倒下。 有的民夫正拿着简陋的锄头，奋力地挖掘着又干又硬的泥土。 每一铲子下去，都伴随着沉重的呼吸声，铲子扬起的尘土，落在他们汗湿的身体上，沾了一身土。 那些搬运泥土的民夫，用破旧的箩筐，装满泥土，弯着腰，一步一步地艰难地走着，他们脚步虚浮，身体疲劳至极，但是不敢停歇。 监工的皮鞭在空中挥舞，监工见到民夫稍有迟疑，便会重重抽下。 一位老汉因为体力不支，摔倒在地，萝筐里的泥土洒了一地，监工二话不说，上去狠狠抽了几鞭子，嘴里还骂骂咧咧，“该死的老东西！快点爬起来！就是你们这些老货耽误了施工进度，到时县令大人问罪下来，看我不打死你们！” 老汉的后背被抽出好几条血痕，他在地上痛苦的蜷缩着，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哀嚎出声，他知道他们叫越惨，监工抽地越兴奋。 在河堤上，一群民夫正喊着号子夯实地基。他们高高地举起巨大的石夯，齐声喊着“嘿呦，嘿呦”，然后重重地砸下。那沉闷的撞击声在河边回荡，仿佛是民夫们命运的哀嚎声。 而在远处的营帐里，负责督造的官员们，喝着茶水，吃着饱满多汁的桃子。 他们看到哪里进度慢了，便让监工挥着鞭子去催促。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倒下再也爬不起来，建工叫骂着，抽了几鞭子，见老汉还不动，上去探了探他的呼吸。 死了。 监工抱怨道：“干不动又舍不得交银子，死了活该！你们几个，把他就地埋了。” 民夫们默默将老汉放进坑里埋上土，动作利落，心中哀痛，不知何时轮到自己。 还有二十六天，他们坚持住，就能回家了。 …… 元盛远远望着，心中五味杂陈！ 整个大乾，又有多少地方像豫州一样？ 又有多少百姓，过着豫州百姓一样的生活！ 他太渺小！面对这些受苦的百姓，他无能为力！ 这天下不该如此！ 他要做官！他要做大官！ 他要大乾百姓安居乐业！ 元盛攥了攥拳头，脸上的表情恢复平静，拿出《尚书》开始认真读起来。 祝晨曦看了看衣衫褴褛的民夫们，又看了看目光坚毅的夫君，心中有了些希望，总有些人，要成为国之立柱，撑起这艹蛋的社会。 第329章 恶人当道 此地的村民们看到元盛一行人，三十几个大汉，有马车有骡车，知道是富贵人家的车队，根本不敢靠近，只是远远地躲着。 路过一处时，周长林见一帮衣衫褴褛的小乞丐，头发粘结在一起，脸上身上都是污垢，忍不住拿出冰罐里的饼子，送给他们。 小乞丐们远远站着，听到徐洋用豫州话说，这些东西真是给他们吃的，才一窝蜂地冲上来。 有些小乞丐直接用抢的，快速将周长林手上的饼全部抢走。 周长林有些失落，他做好事不求别人感谢他，但是孩子们一窝蜂上来抢，他还是有些失望。 随后，他又想，当人生存都成问题的时候，哪里还记得礼仪和感恩呢。 元盛找到李天华，“天华兄，让你手下多来豫州买些人，我要买。” 李天华说：“怎么？觉得他们可怜？贤弟，听哥一句劝，你买不过来！” 元盛说：“我确实可怜他们，不过我买这些人也确实有用，尤其那些半大孩子。” 是啊！这么多受苦的百姓，又如何买地过来呢？ 李天华问，“你准备买多少人?” “第一批先买三百人吧。”元盛道。 李天华点了点头，“好，这事包在我身上。” …… 又过了一日，车队来到正阳县，要进正阳县县城补给。 进入正阳县，要交进城费。对此，镖局的人轻车熟路，依次排好。 以往，正阳县的进城费是一人三文钱，一车二十文钱。 守城士兵说：“交钱，一个人十文钱，一辆车半两银子！” 听到守城士兵这样说，李大头忍不住惊呼，“什么？这么贵？！你们怎么不去抢！” 王俊英瞪了李大头一眼，问道：“你们的校尉何宏在哪个城门当值？我们跟他是旧相识。” 龙门镖局早打通了正阳县何宏的关系，不然王俊英也不会进城来补给。 几个守城士兵相视一笑，“何宏啊！他和县令大人，因为收受贿赂已经被抄家流放了！我们现在的守门校尉是张亮。交钱！快别攀扯旧交情了。” 此时，张亮正好来到北门，看到李天华王俊英等人气质不凡，赶紧呵斥守城士兵道：“怎么办差的！” 张亮来到王俊英面前，态度温和说道：“你等是外地人吧？我要看看你们的路引。” 这一行人虽然衣着普通，但是看起来气质不错，万一是什么大人物，他们收这么高的进城费，不是给他姐夫找事吗？ 张亮的姐姐是正阳县县令马高达最受宠的小妾。 元盛等人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路引，上面详细介绍了他们的户籍地址。 张亮翻了翻王俊英，李天华，和元盛的。 南乐县？ 南乐县有什么大人物？ 没听说过，这些人八成是有钱无势的地主。 张亮见这一行人没啥背景，脸瞬间冷了下来，“刚刚他说的话没听见吗？一人十文进城费，一车百两银子！” 镖师们捂住张大头的嘴，唯恐他又说出什么逆天言论。 李天华运了运气，将该缴的银子，如数奉上。 张亮围着骡车转了几圈，又仔细打量着这一行人。 其中有不少练家子啊，这些箱子里放的，八成都是好货！ 张亮说：“慢着，你们的路引似乎有些问题，我要拿给县令大人，亲自查验，你们先进城吧。” “你们住哪个客栈，确定路引没有问题后，我亲自送还给你。” 李天华脸上带着笑，将十两银子递过去，“校尉大人，您再好好看看这些路引？” 张亮接过李天华的银子，仔细看了看手上的路引，说道：“还是有问题。” 李天华好想揍人！ 拿钱不办事，实在嚣张！ 王俊英说：“校尉大人，我等在鸿福客栈住，我们的路引都是在县衙户房开的，绝对没有问题。” 张亮说：“如果，路引没问题，我自然会派人去鸿福客栈归还。” 李天华一行人只好前往鸿福客栈入住。 众人走远后，李天华叫道：“他娘的，真是贪得无厌！还说那张宏因为受贿流放，之前的县令黑，现在这个县令黑出天际！” 王俊英说道：“是我的疏忽，居然不知道正阳县变天。他们无非是要钱，要钱就好解决，大家且安心住下。” 周长林吓得腿肚子转筋，他们用的都是假路引，虽然元盛和他说过，上面的官印都是真的，但是如今因为路引被查，他心虚啊！ 在外行走，真不容易！ 这豫州的天是真黑呀！ 以前，他们为了存钱供长森上学，他干活辛苦，吃得差，他也曾觉得日子艰辛，但是这种艰辛和豫州百姓的艰辛，完全无法比拟。 豫州百姓的苦，是一种暗无天日的苦。 这种苦是无论人如何努力，如何向上，都无法改变的。 …… 张亮拿着众人的路引，来到姐姐家，等姐夫睡醒。 “姐夫，这次是条肥鱼！我看他们拉的车，足足有十二辆！马匹油光水滑，那些人一个个孔武有力，箱子里装的绝对是好东西！” 马高达刚从温柔乡出来，眼圈发青，有些疲累，打着哈欠道：“他们的路引呢？拿来给我看看。” 张亮赶紧将路引递上，马高达细细查看起来。 张亮说：“姐夫，我记得南乐县没什么手眼通天的，要不然咱们直接把货扣了？让他们滚蛋！” “如果不滚，就将他们全部下狱！” 马高达瞪了张亮一眼，“目无王法！你看你说的像话吗？我们是随意抢劫的土匪？我们食朝廷俸禄，为天家办事，岂能如此肆意妄为。” 张亮说：“姐夫教训的的，是我鲁莽了。” 马高达说：“我现在修书一封，你去交给虎威山大当家，让他按照老规矩来，送完信你就在那里盯着。” 张亮笑着说：“姐夫，你放心，我一定看好箱子里的东西，不让王大虎忽悠咱。” 马高达点了点头，说道：“有些事情官府做不得，土匪做更好。我不管李天华等人，背后有没有靠山，冤有头债有主，土匪杀人越货，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张亮一副受教的样子，“姐夫教育的是。” 第330章 马高达背景 元盛在鸿福客栈安顿好后，便带着徐洋外出溜达，寻找元家店铺的标志。 他也不急，一边走，一边看，一边体会正阳县的风土人情。 正阳县穷成这样，但是街上的行人，个个衣着华贵，比起涞源县街上的行人看起来要富裕不少。 冀州府的城市都不收进城费，周边的百姓会拿着农产品，去城里售卖，街上有钱人有，普通人有，穷人也有。 正阳县则不同，能进城的都是有钱人，元盛观察了下这些有钱人的数量，并不少，甚至普遍更有钱。 这些钱是怎么来的？恐怕是吸干全县的人来的。 元盛逛了一圈，发现一家粮店是元家的资产，他记在心中。 如果没有必要，他不想动用元清风给的玉牌。 …… 当天，张亮并未将路引归元盛等人。 第二天一早，张亮的手下才来到鸿福客栈，一脸倨傲，将路引扔给李天华，“给！你们的路引我们大人验过了，没问题！” 二人走后，李大头说：“太好了！我还以为这帮东西，要无中生有，讹我们一笔钱呢。” 周长林等人也松了一口气，毕竟用的是假路引，官差不将路引归还，他心中始终不踏实。 大家都放下心来，昨天，该采买的采买，稍微收拾一下便可直接出发。 徐洋见元盛没说话，小声提醒道：“少爷，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昨天，我跟客栈的小二们闲聊了一会，听大家的意思，正阳县县令十分黑！二两荞麦皮要榨出四两油！怎么可能就这样轻轻放过我们？” 元盛点了点头。 徐洋问，“少爷，那我们怎么办？” 元盛说：“先看看天华兄他们怎么说。” 这时，镖师们催促道：“公子，我们是不是可以尽快出发了？” 这一路上，王俊英扮作男人，方便行走，镖师们不再叫她大小姐，叫她公子。 王俊英说：“等一等，我出去一趟。”随后，便和李天华出了门。 元盛叫上徐洋，也出了门。 如果正阳县令明牌打，问题倒是好解决，元盛看王俊英和李天华的状态，明显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元盛只能动用元家资源。 元盛来到“粮满仓”粮铺。 小二迎了上来，“客官，您要点什么？” 元盛说：“我找你们掌柜。” 小二撇了撇嘴，来人穿的棉布长衫，材质不怎么样，口气倒是不小！ 还找掌柜？！ 这正阳县他有钱人见多了！ 还没见过口气这么大的！ 小二口气有些阴阳，“呵！客官您这是要买多少粮食啊？还要找我们掌柜！！！” 元盛不想暴露自己的信息，虽然手握元家主子玉牌，但他不准备打脸小二，说道：“确实有大生意要谈。” 小二见元盛态度认真，这才走到内室，去叫掌柜。 王掌柜慢条斯理地走出来，问道：“你要跟我谈大生意？” 元盛露出玉牌一角，说：“是。” 王掌柜本来态度还有些漫不经心，在看到元盛手中的玉牌后，瞬间瞳孔地震。 元盛见他认得，说道：“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谈谈生意。” 王掌柜秒懂，公子并不想暴露身份。 他热情地将元盛迎进去，“公子，里面请，我们去后院详谈。” 小二见掌柜对元盛如此热情恭敬，吓出了一身冷汗，天！难道真是大客户？ 怎么办？他不会因此丢了差事吧？ 王掌柜将元盛引到后院，亲自去沏茶，“少爷，请用茶。” 随后，王掌柜躬身站在元盛旁边。 元盛问，“掌柜，对于正阳县县令，你有多少了解？” 王掌柜说：“此人名叫马高达，十分能敛财，少爷您看到正阳县开的铺子了没？不管哪一家背后都有背景，普通地主的铺子，早被马高达敛走了。” 元盛点了点头，示意王掌柜继续。 “马高达之所以敢下手这么黑，因为他是豫州知州孙和中的小舅子，白道上有人。” “此外，他还和土匪勾结，虎威山上有一支土匪，大当家叫王大虎，他手底下有两百土匪，专门帮着马高达做脏事。马高达不方便出手时，他就让王大虎出手将人做掉。” “王大虎有内部信息，剿匪根本剿不到他，豫州每次剿匪，杀掉的都是那些流民组成的土匪队伍。” 元盛说：“那城门校尉和马高达是什么关系？” 王掌柜说：“城门校尉叫张亮，他有个姐姐长得美艳，他把姐姐送给马高达做小妾，把马高达伺候好了，张亮这把刀又好用，能帮助马高达敛财，便将他升为城门校尉。” 元盛问：“王大虎那支队伍，你确定只有两百号人？” “确定，虽然马高达和虎威山的土匪，不敢动咱们元家的货，但我还是得和王大虎拉好关系，这些是我亲自打探到的消息。” “嗯，你做得很好。”元盛夸奖道。 王掌柜听到元盛夸奖，心中有些激动，“王大虎他们无恶不作，不但抢劫钱财，还奸污妇女，单良家妇女，祸害的就有几十人。我都是忍着恶心，与这种臭虫打交道，少爷，我们这些在豫州做生意的掌柜，不容易啊！” 元盛说：“你们辛苦！” 王掌柜有些感动，少爷一点架子都没有，希望此次他能在少爷面前留个好印象，少爷将他调到京都去管铺子。 “少爷，您后续有什么计划，我为您安排。” 元盛说：“这事你不用管，如果我有安排，会主动来找你。” “今天我只是一个想和你谈生意的客户，对我的行踪要保密。” “另外，你那个小二，有些势利眼，好好调教一下，改不了就把他辞了吧。” 王掌柜连忙称是。 元盛和徐洋回到鸿福客栈，王俊英和李天华也回来了。 李天华一见到元盛，便叫道：“贤弟，进房间，我有要事与你商议。” “好。”元盛跟着李天华和王俊英进入房间。 四个镖师在门外守着，李天华说：“贤弟，坏事了，狗日的正阳县令马高达，是要对咱们下黑手！我们打听到他跟虎威山的土匪有勾结，这么轻松放咱们走，估计要让土匪明抢咱！” 第331章 双方遭遇 王俊英说：“如今最好的办法是，你们留在城里，我去趟豫州府。” 李天华骂了一声，“艹！真没想到阴沟里翻船！” 元盛听明白了，龙门镖局走南闯北，王俊英自然有自己的关系网，这是要去豫州搬救兵。 这也是个办法，但是听王掌柜的意思，马高达背后的人是豫州知州，此人行事又无所顾忌，王俊英找的人，官位能否大的过知州？ 更重要的是！这么处理窝囊啊！ 一路走来，看到这帮贪官污吏横行霸道，元盛憋着一肚子火呢！ 不是要用土匪搞他们吗？ 不是要用这种手段吃下他们的东西吗？ 那他们趁机搞死土匪，马高达也只能哑巴吃黄连！ 元盛说：“天华兄，嫂子，据我打探到的消息，马高达是豫州知州孙和中的小舅子，行事又大胆妄为，嫂子你的关系能硬的过孙中和吗？” 王俊英和李天华眉头紧锁，显然在衡量这个问题。 李天华说：“他娘的！真是狗官当道！” 元盛继续说：“据我所知，虎威山的土匪有两百人，这帮臭虫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不然……我们趁机将他们除了吧！” 李天华一脸震惊，他自己不像做灰产的，元盛才像！ 元盛竟轻飘飘说要除掉这帮土匪？ “干他娘的！我同意！我们也算是为民除害了！”李天华附和道。 王俊英也很心动，为民除害，想想就激动，然而现实……很让人无奈。 王俊英说：“虎威山的可是悍匪，刀口上都是见过血，虽然我们三个实力强劲，三十个镖师也都很强，但是让人数相差悬殊，砍杀起来，咱们怕是要死伤数人!” “他娘的！”李天华又骂了一句！ 真是窝囊！ 元盛说：“我有把握，你们看，这是什么？” 大家心急如焚，元盛也没卖关子，抬起胳膊，射出袖箭！ 对着房间的柱子，啪啪啪，射出五连发！ 李天华眼睛都直了。 “兄弟，这什么东西？几乎瞬发，力量还这么大！” 元盛说：“这是袖箭，我新发明出来的。” 王俊英一脸欣喜，有了这东西他们的胜算就大了，“元盛兄弟，你一共带了多少支袖箭？” 元盛说：“我让你们帮忙押送的两个大木箱，里面装的都是袖箭和箭头。” 李天华哈哈哈笑了起来，一把将元盛抱起，“兄弟！牛逼！未雨绸缪！” 王俊英也很高兴，有了这东西，虎威山的土匪就是再多几百个，他们也能一战！ 李天华说：“干！这帮狗日的！咱们把他们都杀了！这是为民除害！” 元盛说：“所有人，一只胳膊上绑上一个袖箭，两只胳膊可以瞬间打出十发，对付两百个土匪，咱们不会有伤亡。” 王俊英说：“好！今天咱们就来个黑吃黑！” 随后，镖师们分批进入房间，王俊英教众人使用袖箭的方法，这东西很简单，大家很快就学会了。 只是镖师们没想到，正阳县县令这么阴险，明明想抢他们的镖，还假装放行。 狗日的！他们有了这袖箭，他们也做回大英雄，为民除害！ 干他娘的！ 大家准备妥当，便从正阳县南门出城。 张亮的心腹，早在城门口等着。 张大虎兵分两路，一路人马在正阳县南门的必经之路上埋伏，一路人马在正阳县北门的必经之路上埋伏。 南门必经之路上安排了一百二十个人，北门必经之路上安排了八十个人。 当时，元盛等人进城时，是从北门进的。因此，张亮猜测，这行人应该是要南行。 所以，这条路张大虎安排的人多一些！ 张亮心腹见元盛等人走南门，立马按照计划，去给那条路上埋伏的土匪送信。 元盛他们出南门没多久，便经过一处山谷。 王俊英说：“小心了，土匪八成就在这块埋伏。” 周长林呼吸都是颤抖的，他很害怕！ 但是，他不能怂！ 他得保护元宝！ 许芳小小年纪，竟不怕。 徐洋痛恨豫州贪官，痛恨豫州土匪，如今有机会杀了他们，此刻他只觉得兴奋！ 迫不及待！ 跃跃欲试！ 祝晨曦心中害怕，但是她必须勇敢，她又自己检查了两遍手上的袖箭，他不能帮忙，至少不能添乱。 前路山道狭窄，王俊英说：“慢着！” 这块狭窄处就是最佳埋伏地点，如果土匪从山两侧推大石头下来，他们肯定会受伤。 王俊英大声说：“不行咱们绕路走吧，前方我感觉有些危险！” 李天华和王俊英对视一眼，“好吧！那咱们就绕路走，反正也不着急。” 王大虎等人埋伏在山坡上，心想这群肥羊还挺警惕！ 不是最佳动手地点，也不错。 王大虎压低声音说：“趁着他们掉头，咱们冲出去！” 元盛等人有十辆骡车，三辆马车，在山谷中掉头可不容易，一行人正在笨拙的掉头，王大虎带着一帮土匪就冲了出来。 其中一人蒙着面，但是看眼睛和额头，就知道是张亮。 元盛心想，呦！这人还挺谨慎！ 王大虎袒露着胸脯，拿着一把铜环大砍刀，就冲出来说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你们所有人！把钱财都留下！把外衣都脱光！” 元盛等人已经按照计划，六个人围成一圈。 元盛，王俊英，李天华，李大头，徐洋，将祝晨曦和周长林许芳围在中间。 几人武功最强，如此，元盛也最放心。 李天华说：“艹！你们这些狗东西，也敢劫老子！老子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王大虎已经听张亮说过，这些人是练家子，箱子里装的都是好货！ 他本意是只抢钱，不太想正面冲突，兄弟们没有伤亡是最好的。 埋伏的土匪呼啦啦都出来了，元盛大概看了一下，显然不够两百人，难道这些人是分批埋伏的？ 看来得拖延一下时间了，等那几十人回来，不然怎么能将这些狗东西一网打尽！ 元盛冷笑道：“呵！蒙面的狗东西，不会是张亮吧？” 张亮明显一惊，没想到元盛竟然猜透了他的身份，他一把将脸上的面巾扯掉，“哈哈哈哈！不跟来想放你们一条生路，你们偏要死！” 第332章 元盛暴起杀人 王大虎瞪了张亮一眼，他轻飘飘一句话，他们就得卖命，本来劫财就够了。 他武功高强，但是他手下的弟兄实力参差不齐，对方知道他们奔着要命去的，一定会拼死抵抗。 再说了，即使要杀人，也得等二当家带着人回来再动手，现在就明牌打，不是给自己找事吗？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王大虎呵斥道：“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随后，他又转头对元盛等人说道：“你们乖乖把钱财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们一命。” 张亮脸瞬间一僵，已经想好了，回去见到姐夫，怎么告状。 元盛和李天华耳语几句，“天华兄，这帮土匪一定在拖，他们在等人齐。不过这也正合我意，这帮狗娘养的，咱们一个都别放走！” 李天华点了点头，说话软下来，“你们在此劫道，风餐露宿也辛苦，我给你们五千两银子买酒喝，把货给我们，放我们走。” 哈哈哈哈，王大虎狂笑起来，“刚刚不是还很硬气吗？现在软了？” 土匪们听老大一笑，也跟着嘲笑起来。 李天华低着头，一副灰头土脸的的样子。 王大虎捋了捋满脸大胡子，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知道硬拼是个死这个很好。不过，你说的没商量！你们所有的货，都要留下！一个子都别想带走！” 李天华故作为难，“英雄，这车上是我们全部的家当，这样，我给您五千两银子，再留下一半的货孝敬您！” 随后，王大虎和李天华你来我往，开始浪费时间。 王大虎看着二当家带着八十个弟兄回来了，将元盛等人彻底围住。 他才狂笑起来，“一帮蠢b，刚刚你们想办法突围，也许还能跑。现在！你们所有人！都得死！” 张亮这才明白，王大虎刚才为啥骂他，心中暗道，难怪王大虎能当大当家，此人粗中有细。 刚刚他们只有一百二十个人，对三十多个练家子，搞不好有人能突围逃走。 现在！他们有两百人，对付三十多个，就是砍瓜切菜！ 张亮笑道：“蠢货！你们已经错过最好的逃跑时间，赶紧扔下手中的刀，束手就擒吧！” 王大虎说：“主动扔掉武器，我让你们死得痛快点！” 李天华说：“一帮傻b！王大虎，你以为我们再等什么？再等你们人齐！” “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三岁小娃都不放过！今天我要把你们剁碎了喂狗！” 王俊英说：“这个畜生！我来收拾，奸污几十个女子！今天我剁了你吊！” 王大虎只当王俊英和李天华在吹牛逼，“哈哈哈，就凭你们？怎么，你不服气？” 他指着祝晨曦说：“这个太丑，留给兄弟们玩！” 指着许芳说：“这个嫩的留给我！” “动手！”元盛大喝一声，当即扣动袖箭五连发，随后对着王大虎冲了出去。 狗东西，敢说他媳妇？他已经想好捅他哪里了，想轻易死，没门。 王大虎还在打嘴炮的快感中，完全没想到，元盛这帮人真敢动手！ 尤其是元盛，看起来就像个废物书生一样。 一切猝不及防，王大虎肩膀中了一箭，但他反应迅速，瞬间拉了个旁边的兄弟来垫背。 噗噗噗噗，“挡箭牌”连中四箭，当场死亡！ 随着元盛的号令，所有镖师，扣动手中袖箭，一只手十发，三十九个人，瞬间打出去了三百九十发！ 镖师们按照计划，六个人站成一圈，大家背靠背，总共分成了六圈，就是为了将土匪们分割，让他们充分暴露。 土匪看到元盛等人分成了六堆人，正高兴着呢。三十多个人聚在一起，才方便突出重围，分开更是自寻死路。因为，土匪们也分成六队人，将人团团围住。 伴随着元盛一声“动手。”一瞬间，袖箭齐发！ 站着的已经没多少了！ 这帮土匪已经彻底被打懵了，这是什么暗器？ 没被打中要害的，赶紧转身跑路！ 镖师们每一个吃素的，飞身上去补刀，犹如砍瓜切菜！ 王大虎想跑，但是元盛哪里给他机会，大刀如雷霆般劈下，大刀带着强烈的破风声。 王大虎身形一晃，踉跄避开这一击，同时反手一刀，扫向元盛的腰间。 艹！ 往日只有他抢别人，杀别人的份儿！ 今天阴沟里翻船了！ 王大虎算看明白了，今天他怕是跑不了了，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王大虎不再逃跑，全力搏杀，能换掉一个就不亏，杀两个他还赚了！ 元盛用手中大刀挡住王大虎砍向腰间的刀，两刀相交，发出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火花四溅！ 两人你来我往，王大虎以为元盛一副小白脸相，力量会弱。 结果，他发现自己错了！元盛力量不弱于他，速度还更快！ 很快，王大虎的胳膊上，背上，甚至腿上都布满了刀伤！但每个伤都不重！ 王大虎还有什么不明白？ 元盛要一刀一刀玩死他！ 就连他最引以为傲的武功？都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吗？ 王大虎丧失斗志，一个虚晃，对着自己的脖子割去。 元盛冷笑道：“想死？没那么容易！” 寒光一闪，王大虎拿刀的胳膊，瞬间被元盛砍下！ “啊！”惨叫声响彻天际！ 王俊英在一旁看得十分眼馋，她对元盛说道：“兄弟，你不讲武德。” 说好他吊给我剁呢？ 怎么好好的，变卦了？ 元盛说：“嫂子，抱歉，他侮辱我媳妇，一吸都忍不了！你别急，我先问问他搜刮搞那些银子在哪儿，然后再交给你。” 嫂子，他吊还是给你剁，我说话算话。 这些狗东西，杀人越货，估计已经搞了很多钱！必须给他们挖的干干净净！ 王大虎听着元盛和那个女扮男装的小娘皮，旁若无人商量他的死活，怒骂道：“男子汉大丈夫！士可杀不可辱！” 元盛冷笑道：“你？男子汉？！我呸！你是臭狗屎！” “我让你装逼！”说话间又往他腿上捅了一刀！ 王大虎又惨叫一声！ 第333章 元盛心思缜密 王大虎：“嗷嗷嗷！好汉给个痛快的！” 元盛说：“麻烦大家将所有人检查一遍，留下五个活口就够了，其他都补刀宰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是元盛的人生信条，刚刚一阵袖箭雨，肯定有没打死的，浑水摸鱼躺在死人堆里，企图蒙混过关。 张亮赶紧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身体，也顾不得肚子上的箭，趴在地上，像一条狗一样，“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元盛拿着沾满鲜血的刀走过去，张亮满眼恐惧，当即吓尿了，“大爷，我是家里的独苗，求您放条生路，我姐姐愿意赎我。” 张亮伸出五根手指，“大爷，我值五千两！求您别杀我！” 张亮这人估计知道一些马高达的内幕，稍微有点价值，可以让他晚死一会。 张亮的心腹一边呻吟，一边求饶，“大爷，求您放我一条生路吧，我就是一个送信的。” 给土匪送信？ 很无辜？ 如果不是他们早有准备，今天会如何，很难说！ 元盛懒得听他废话，直接一刀将其解果掉！ 还有些装死的土匪，主动求饶道：“大爷，饶我们一命吧，我们知道仓库的位置在哪儿，我带您去。” 元盛说：“嗯，那就先留你一命！” 其他土匪也纷纷效仿。 等到第六人，元盛说：“晚了！”一刀插死。 可怜？求饶？ 这帮土匪的刀下有多少人苦苦求饶？ 这帮土匪刀下又有多少亡魂！ 活该！ 所有土匪的尸体已经梳理了一遍，没有一个活口。 元盛跟李天华耳语几句，“关于金库的位置，咱们要分开审问，就知道他们说的是不是实话了，威虎山能做这么大，说不定有机关或陷阱。” 李天华暗道元盛心思缜密。 随后，元盛，李天华，王俊英等人将王大虎等人分开审问，就是离得远一点，不让他们彼此传递信息。 一共五个土匪，王大虎和二当家说的是一个位置，剩下三个人说的是一个位置。 元盛心中已经有了计较，王大虎和这二当家八成是知道说了也活不了，想着临死前拉几个垫背的。 另外三个喽啰是真的想活，所以说的是真话。 王俊英一脚将王大虎踹倒，“还他娘的敢不老实！” 说话间，一刀对着王大虎的裤裆就是一刀。 王大虎的惨叫声响彻天际！ 张亮亮吓得直打哆嗦，这是个女杀神！所有人都感觉裤裆一凉。 元盛找了个小喽啰，“走，你给我们带路。” 随后，元盛等人便跟着上了山。 呵！这帮土匪可真有信心啊，山上连个看家的人都没留。 小喽啰说：“大爷，金库我们没资格进，但就在这个山洞里。” 元盛推着几个小喽啰先进，害怕踩到什么机关，一路走下来就感觉，是他影视剧看多了。 土匪没这么强的科技。 之前王大虎和二当家说的那地方，也就是一个陷阱，下面都是削尖的木头桩子，人掉下去就得被扎死。 “钥匙呢？”王俊英捅了二当家一刀，“你们老实点，死的时候让你们痛快点。” 二当家看着眼前这个疯女人，他可不像和老大一样，死前被剁吊，该交代全部交代了，包括除了这个仓库，还有一个小仓库，里面藏着几箱黄金。 王大虎惨叫道：“叛徒！你这个叛徒！叛徒！” “聒噪！”王俊英一刀结果了王大虎。 大家开始愉快盘点财产，其中有黄金八千两，白银三万两。 王俊英说：“元盛，这钱你都拿走。如果没有你的袖箭，我们不可能全身而退。” 李天华也说：“就是，硬碰硬我们不知道得死伤多少人！兄弟，拿着吧，这些是你该得的。” 王俊英和李天华已经看出来。 元盛非比寻常！ 临危不乱，心思缜密！ 面对危险时，那种淡定和狠厉，完全不像一个十六岁少年所具备的！ 此子未来必定一飞冲天！ 元盛则在考量李天华和王俊英两人说这话的真实性。 之前，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面对生死危机，自然齐心协力。 现在，严格来说他们有利益冲突。 黄金八千两，相当于白银八万两，再加上三万两白银，相当于十一万两白银。 根据元盛对李天华和王俊英的观察，元盛觉得二人不止于此。 但知人知面不知心！面对重大利益冲突，谁又能保证二人不起贪念呢？ 元盛说：“嫂子，天华兄，使不得，我们才几个人，你们出了三十多个人，这钱自然是你们拿！” 元盛这话说的十分真挚。 李天华直接怒了，“道理是这么说的吗？又不是让我们的镖师上去真刀真枪的干，开始袖箭就已经把绝大部分土匪放倒了。” 最后，元盛和李天华王俊英拉扯了半天，双方同意九一分，元盛拿十万两，龙门镖局拿一万两。 王俊英说：“元盛兄弟，既然你执意这么分，那一成银子，我就全部分给镖师们的，当成此行的奖励了。” 一万两银子，三十个镖师，加李天华两个手下分，每人额外能分到三百多两银子，大家自然对着元盛千恩万谢。 元盛人实在太好了！不但救了他们的命，最后还硬给他们分了三百多两银子！ 其他人套车装银子。 元盛则开始审问张亮，比如马高达的银子都送给了谁？除了豫州知州还有没有其他人，豫州知州在京都有没有靠山？ 还真让元盛问出点消息。 张亮之前问过马高达，豫州知州孙中和有这么多银子，还疯狂敛财。当时马高达说，孙中和在豫州是天，出了豫州又算什么，还得拼命给上面送礼，送给京城一个姓范的高官。 元盛见再问不出什么，便仁慈地结果了张亮。 张亮临死前瑟瑟发抖，跪地求饶那样，哪里还有之前要将元盛等人全部打杀的威风。 元盛说：“天华兄，我们之前的路引不能用了，威虎山这边的消息，可能一两日就会传回县城。” “马高达一猜就知道是咱们干的，那些守城士兵见过咱们。” 第334章 流民们跟着喝汤 “客栈的人也见过我们，很容易画出我们的画像，事不宜迟，我们要尽快离开此地。” 李天华点了点头。 元盛问，“天华兄，你有什么打算？” 李天华看了看王俊英，二人商议一番。 李天华说：“兄弟，我们一行三十九人，太显眼了。我建议咱们分开行动，在蜀州会合。” 元盛说：“好！咱们拿着新路引，再乔装打扮一般一番，应该没什么问题。” 李天华说：“咱们拉着这些银子，行动不便，目标又大，存到钱庄又会暴露我们的真实身份。” “嗯。”元盛点了点头，还是太弱，没有实力和孙中和硬碰硬。 元盛捡起地上一根树枝，画出了元氏标记，“天华兄，嫂子，可见过这个标记的钱庄？” 王俊英说：“正阳县隔壁，尚县有一家流云钱庄就是此标记。” 元盛说：“我们去尚县，将钱存到流云钱庄，保准万无一失。” “好！” 元盛一行人按着阳安县新路引，赶往尚县。 …… 几个流民经过虎威山，见到地上躺着那群尸体，瞬间吓尿！ 天！ 横尸遍野！ 几百人！ 他们哪里见过这阵仗！ 他们知道虎威山有土匪，但是架不住饿，而且他们都是穷鬼，应该抢不到他们身上，这才敢壮着胆子走这条路。 万万没想到，见到尸横遍野这一幕！ 这些人是被土匪杀的？ 他们想走，但是看到那些死人身上的衣服又很心动，很多衣服一块补丁都没有！ 而且这些人足足有几百件衣服啊，全部扒下来，洗干净拿到当铺得多少钱！ 几个人蹲了一个时辰，也没有看到土匪下来，这才壮着胆子去扒衣服。 张小三说：“哥！你快看，这人身上有块令牌，你快看看什么字？” 张家人之前是村里的富户，哥哥张小二还读过两年书，由于遇到荒年，借了地主的粮，驴打滚的账，不但书没得读了，地也没了，宅了没了，甚至人都没了，张家也只剩下两兄弟。 张小二拿出令牌一看，上面写着“威虎山”三个字。 张小二惊呼一声，“这些人是虎威山的土匪？！天！究竟是哪些正义之士干掉了这些威虎山的恶匪！” 张小三等人先是一脸震惊，随后咧嘴大笑起来。 “恶有恶报！” “活该！” 说完还不忘对着光屁股尸体踹几脚！ 本来，他们对于扒死人衣服还有些内疚，现在觉得只是扒衣服已经是轻的了。 张小二说：“有令牌的那个，身子魁梧，衣裳也最好，吊被剁了，他八成是虎威山大当家！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张小三等人全部看向张小二。 “说明虎威山的土匪应该被团灭了，说不定他们的老巢有很多好东西！” 大家听完张小二的话，眼睛都亮了！ 他们没有张小二聪明，跟着聪明人行动就对了！ “走！咱们上山！” 张小二几个流民，也不觉得饿，也不觉得浑身没劲了，一人捡了一把大刀，就向着土匪老窝冲上去。 万一剩下一个土匪，他们这些人也能拼一拼。 很快，张小二等人冲到威虎山老巢，里面的物资太丰富了！ 被子，衣裳，粮食，茶壶等等。 张小二说：“快！起火，咱们先吃一顿，吃饱了才有力气搬东西！” 流民小丁说：“既然虎威山的土匪没了，咱们干脆把这里占了！这里应有尽有！” 其他几个流民眼中也满是向往。 有了这些温暖柔软的棉被，冬天再也不会被冻得瑟瑟发抖了，不用担心哪场大雪后，自己就被彻底冻死了。 也不用担心挨饿了，粮仓里那么多上好的大米和白面，还有挂着的肉干！ 张小二说：“别想了！虎威山也不是很险，为什么这么多次剿匪都能安然无恙？背后的水有多深，不是我们能掺和的，吃饱能拿多少拿多少！” “然后，咱们找小乞丐之口，偷偷把信息传出去，让他们把虎威山的东西都拿光。” 几人听到张小二的话，有些不情愿。 张小三问，“哥，咱们能不能偷偷拿。” 张小二说：“虎威山这事瞒不了多久，估计很快就会有人来调查，或者接手，与其这些东西便宜了这些恶人，不如让可怜人拿了。” 虽然大家很心疼，但是张小二说的方法，绝对是最好的。 绝对不能把东西留给了这帮恶鬼！ 张二小等人吃饱之后，搬了两趟东西，全部该藏的藏好。 消息在乞丐流民之内传播出去之后，很快，上千人就摸上了山，将整个土匪老窝的东西，搜刮得干干净净！ 流民小丁，被王大虎抢了货，杀了家人，找正阳县县令求助，反被王大虎带人杀光家人，抢了全部家当，少了家。 对着王大虎的屁股又捅了几刀。 小丁提醒道：“这帮土匪背后的靠山是正阳县县令。” “这些土匪的衣服咱们不能穿出来，先藏起来，或者改了穿！” “东西也先藏起来，别到时候惹祸上身！”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流民和贫民们把捡来的东西，都藏了个严严实实，后面马高达派人来查的时候，硬是没查出什么来！ …… 马高达在县衙等了两天，都没见张亮回来。 马高达心道，他这个小舅子，立点功劳就飘，估计这一票干了个大的！不然他不敢疯玩两天不回！ 又过了一日，威虎山土匪被灭的消息，已经在正阳县内传开了！ 卖鞭炮的店铺，直接卖疯了！ “你们听说了吗？威虎山的土匪被团灭了！全部杀光！”说话那人满脸兴奋，手上不住的比划着。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盖世英雄！太棒了！我听说威虎山的土匪两百多人呢，直接将他们全灭了？” “全灭了！我听说，威虎山大当家王大虎，武功高着呢！之前抢地盘，直接把另一波土匪打死半数！”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说威虎山大当家，单论武功，能考武状元，据这么个狠角色！居然被人团灭了！下手那些人不知道实力有多强！” 第335章 正阳县人民狂欢 “大英雄！为民除害的大英雄！虽然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是我要给他们当街磕头！” 一个人压低声音说：“那些土匪全都被扒了衣服，有些已经被动物啃了！要多惨有多惨！我听说那王大虎，不但吊被剁了，屁股还被捅了！” “该！活该！王大虎祸害了多少大姑娘小媳妇！这种恶人，就应该下十八层地狱！” “这帮畜生盘踞虎威山，咱们哪里敢随意出城，就像悬在头顶的一把剑，英雄们真是我们的救世主！” 一个少年天真地问，“是不是官府出手灭的？” 其他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朝廷？！你觉得朝廷会为百姓着想？你就等着吧，不把我们的骨头敲碎，将我们的骨髓吸干，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就是！根据我听到的消息，虎威山这帮土匪之所以敢这么猖狂，就是那位背后支持着呢。”说话那人指了指县衙的方向。 “不知道是哪些胸怀正义的大英雄出手，我们正阳县有他们庇护，日子也好熬一些。” 说话间，这些百姓又当街跪地，感谢了一番。 …… 半日后，马高达才得到衙役上报的消息。 “什么？虎威山的土匪被团灭了？” 怎么可能！王大虎武功高强，又带着两百号手下，都是穷凶极恶杀人无数的土匪，怎么就叫人团灭了？ 衙役说：“大人，我们从街上听到的消息是这样。”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威虎山亲自瞧瞧！” 马高达等不及，亲自坐着马车赶往虎威山。 当他看到眼前的惨状时，忍不住吐出来！ 居然是真的？ 难怪张亮几天没回来！ 但是他此刻哪里顾得上张亮！ 金库！银子啊！ 银子在他手里出了事，姐夫一定会向他问责！ 王大虎已经有三个月没向姐夫交钱了，这批钱全丢了？ 马高达急匆匆赶到土匪老巢，不要说银子了，连根棉絮都不剩！ 马高达彻底傻眼了！ 他可怎么向姐夫交代啊！ 钱没了！ 王大虎带领的这波弟兄也没了！这些可是姐夫交给他的人啊！ 而且，姐夫有和王大虎通信，这些信件是不是也一并被人拿走了？ 事情发生在他让王大虎劫掠南乐县那帮人，难道是那帮人干的？！ 那些人总共才三十九个人！ 而且王大虎他们提前得到消息，有埋伏，有心算无心，那些人怎么可能是王大虎等人的对手？ 虽然南乐县那一行人嫌疑最大，但是马高达还是觉得不太可能。 马高达吩咐手下衙役，“查！给我狠狠的查！” 本来元盛等人走的时候，就打扫了车辙印，这几天又人来人往，当地有钱人知道匪患解决掉，也敢驾着车出来了。 所以，马高达查车辙印根本查不出来。 正阳县县城的人，听说马高达在严查虎威山土匪团灭案，一个个表面配合，实际上瞎提供线索。 大家背后都骂马高达这个狗东西，他娘的，有匪患的时候你不管，现在土匪被灭了，你他娘的倒是严查起来了！ 所以，在衙役们询问元盛等人相貌时，说啥的都有，你说一个特征，我说一个特征，再加上画师的水平本来就有限，最后将元盛等人画出来之后，只能说……毫不相干！ 马高达也顺着银子这条线查了下去，但是没有一家钱庄承认接收了这笔银子。 唯一准确的消息是，这一行人有三辆马车，十辆骡车，一共有三十九人，是南乐县人士。 …… 元盛早已经去尚县元氏钱庄，将金子和银子换成了银票，带在身上。 元盛在换金子的时候，还有意外之喜，里面发现了十几封豫州知州孙和中与王大虎的信件。 换完钱后，元盛便和李天华等人分道扬镳。 此时，元盛等人正前往夏县。 祝晨曦早已经习惯化妆，根据每个人五官特点，给大家乔装了一番。 如果说之前的元盛眼含正气，英俊非凡，现在的元盛看起来就有些贼眉鼠眼。 周长林已经彻底从那天的大战中缓了过来。 他杀了人！ 他有十支袖箭，他杀了十个人！ 第一支袖箭射穿土匪喉咙时，周长林心头都紧了一下！ 但是他很明白，这些人是十足的恶人！这些人不死他和元宝就得死！ 所以，周长林认真射出每一箭，箭箭射穿土匪的喉咙。 本来元盛还不知道姐夫这么牛逼，还是媳妇说，他才知道。 姐夫太有天赋了！ 这是神箭手啊！ 元盛心想，以后他把枪研发出来，姐夫也一定是个神枪手！ 媳妇也很厉害，留了两只袖箭防身，剩下的八只袖箭都打了出去，也打死了两个人。 徐洋和许芳很优秀，两人自小在残酷的环境下长大，面对杀人居然很淡定。 马车哒哒前行，一个少年带着一个小女孩在官道上跑。 少年对着元盛这边喊：“大爷！救救我妹妹！救救我妹妹！” 一群凶神恶煞的人，正在追这二人。 “站住！你们两个小兔崽子以为跑得了？！” “你们再跑，我就打断你们爹娘的腿！” 小女孩听到他们的话，想要停下，少年拖着她往前跑，“你别傻！咱家人能跑一个是一个！” 虽然两人拼尽全力，跑到元盛车前，但还是被人追上了。 “小畜生！还挺能跑！你们倒是跑啊！”追来的五个人叉着腰，气喘吁吁。 众人闹哄哄的，元盛已经打开车帘出来了。 少年噗通一下跪在元盛面前，“大爷行行好，求您救救我妹妹。” 少年知道，这些有钱人黑心的狠，但是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妹妹只有九岁，被周地主弄回去，得被那个变态玩死。 五个人短衣襟，小打扮，手上拿着棒子，是周仁善地主的打手。 元盛问：“到底怎么回事？” 少年说：“大爷，去年豫州干旱，收成不好，我爹没办法，借了周地主一斗粮食，今年周地主让我家还五斗，我爹为了不让我们饿死，也同意了。” “今年粮食大丰收，我爹本来想收了夏粮就还上。可是周地主就让我们今天还，晚一天都不行。就是为了霸占我娘和我妹妹，可是我妹妹才九岁啊！” 第336章 元盛装笔 少年说话间，那些人冲上来抓他妹妹。 少年站起身来，将妹妹护在身后，趁其不备，抢了一个壮汉的木棒。 少年抡动木棒，甩得虎虎生风，阻止壮汉们靠近。 壮汉说：“小兔崽子，等下我们抓到你，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蠢货！周大爷是带你妹妹吃香的喝辣的！你居然还想阻拦？” “你以为这样有用吗？不过是做无谓的挣扎，你和你爹多挨几顿揍而已！” 元盛说：“慢着！” 这些人见元盛一直没说话，还以为他无意插手。 现在见元盛出声，他们不敢妄动，这人衣着华贵，连仆人都坐着马车，是他们得罪不起的存在。 少年和小女孩听到元盛开口，两人绝望的心情又有了些希望。 元盛问少年，“你求我救你，你有什么本事？” 少年说：“公子，我力气很大，跑得也快。公子，肯救我妹，我这条命就是公子您的。” 说完，少年赶紧拉着妹妹当当当磕头。 元盛一直在观察这个少年，被五个大汉追，他带着妹妹还跑得很快。 小少年力量也很大，能从壮汉手中抢过木棒。 最重要的是，这个少年敢反抗。从小生活在这种充满欺压的环境，面对实力远超自己的敌人，他还敢抗争，争取一线生机，斗志和胆气不凡。 元盛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朱宏。” 元盛点了点头。 元盛前世死太早，不然一定会听过朱宏将军大名。 元盛对那帮打手说道：“带我去见你们主家，我要买下这家人。” “公子，你要买下我一家？将我爹娘也买下？” “对。” 朱宏立马感激地热泪盈眶，能救下妹妹，他已经万分感激，没想到公子还要救他爹娘。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朱宏拉着妹妹立马跪地磕头。 徐洋和许芳将二人扶起。 许芳在小女孩耳边小声说：“这下你们有救了，我家公子好得很。” 随后，元盛让姐夫周长林带着许芳和祝晨曦先去镇上客栈落脚，他带着徐洋驾着一辆车，前往周地主家。 一路上大片大片的农田，长势喜人，青绿色的小麦已经灌浆，可以预见这是个丰收年。 田地上的农夫们，光着膀子，流着汗，甚至一些大娘都衣不蔽体。 沿街的房子，如同狗窝一般，低矮狭小。 很快，元盛跟着这些打手们，来到周地主家门口。 朱红色的大门高大而厚实，上面镶嵌着一对铜环，门的两侧立着两座石狮子，威风凛凛，睥睨贱民。 一进门，便是一座精美的影壁，上面画着精美的山水图。 整座大宅有三进，元盛随打手来到前院，庭院中有一个池塘，各色锦鲤身材圆润，生活潇洒。 元盛一看便明了，这周仁善地主是心黑如墨汁！ 周仁善正在被丫鬟伺候如厕，就听手下说：“老爷，朱宏和朱小妹我们追上了，但是有一个衣着华贵的公子，想买她一家。” 周仁善一听就来气！ 什么东西？！他看上的玩物也敢抢?! 周仁善静了手，脚步匆匆来到前厅。 呵？！ 眼前公子头戴白玉冠，一身阑衫由硌丝制作而成，脚上穿着一双金线祥云纹鞋。 整个姿态恣意，潇洒！ 一看就很有钱！ 周仁善逐渐冷静下来，先摸摸这位的底细再说。 这世道，比自己等级低的人，要狠狠踩住，使劲剥削，让他们为自己创造价值。 比自己等级高的人，要狠狠巴结，有权势背书，他手中的钱财才抓得稳。 即使不能交好，也千万不能得罪。 周仁善冷着脸说：“公子，这是做什么？朱家娘子和朱家妹子是我看上的人，你这是要横刀夺爱吗？” 面对周仁善的质问，元盛冷笑一声，“横刀夺爱？这些人我看不上，纯粹为了玩罢了。” 在周仁善的地盘，面对周仁善的质问，元盛口气强硬，气势逼人。 周仁善见状，肥胖的脸上堆起笑容，“公子别急，好说，好说。” 一个人高高在上的气质是装不来的，眼前这位公子，家世必定不凡！不然怎敢在他的地盘和他这么说话。 周仁善深得欺软怕硬之道，见元盛强硬，说话立马软了下来。 “朱家娘子和朱小妹如今已经抵给我了，如今算是我的人，你想要他们两个，买就够了，我也不多要，五百两银子！” 对于元盛来说，五百两银子是小钱，但是给周仁善这种狗东西，一两他都嫌多！ 元盛似笑非笑，“五百两？小钱而已，不过这豫州内，敢跟我要钱的可不多，周地主你是头一个。小羊子，掏钱！” 徐洋正准备从袖子里掏钱。 周仁善听到元盛这么说，反而不敢要钱了！ 他猜得果然没错，这样的贵人巴结不上就算了，千万别把人得罪了！ 周仁善赶紧制止道：“慢着！公子，我说笑的，您千万别当真，敢问您是？” 元盛高扬起下巴，用鼻孔看着周仁善说：“我姐夫是孙和中。” 孙和中？？？ 这位公子只说名字，那一定是位大人物，自己竟然不知道大人物的名讳？ 这时，周仁善的儿子周光进来了，凑近老爹说：“爹，那位是豫州知州。” 这可是大官！ 在豫州跺跺脚，都得抖三抖的大官！ 周仁善和周光脸上瞬间挂上谄媚的笑。 周仁善丝毫不怀疑元盛冒充，毕竟元盛能来他家都是偶然。 再说了，在豫州地界，谁敢假冒豫州知州的小舅子，知州知道了，还不得掉脑袋！ 周仁善赶紧吩咐下人，将自己的上品大红袍和岭南果干端上来。 周仁善毕恭毕敬地说：“公子，请用。” 元盛品了一口茶说道：“上品大红袍，还凑合！” 作为上一世首富，他什么样的好茶没喝过，确实这大红袍，还凑合而已。 周仁善听到元盛的品鉴，心都一哆嗦，他可是十两银子一两茶买的！居然只得三个字，“还凑合”？！ 果然是富贵窝里养出来的。 他一个尚县臭地主，又见过什么好茶！ 第337章 两万两银子 元盛又拿了一块芒果干放在嘴里，“嗯……这芒果干味道还行。” 说完便不再吃。 周仁善见自己宝贝似的芒果干，在元盛看来平平无奇，越发相信元盛的身份。 元盛不耐烦地说：“朱家娘子和朱小妹的卖身契呢？” 同时，将五百两银票扔在桌子上。 周仁善赶紧将银票推给元盛，“哎呦，公子，这可使不得。” 随后又吩咐下人，将朱大牛和他签的借粮契约拿出来。 周仁善要放高利贷，要借粮，并不是谁都借的，他只借有还粮能力的。 同时，借粮契约还要有一位保人。 朱大牛是被周仁善和保人给坑了，他不识字，周仁善和保人说的是，他还不上粮食，用他家的地去抵，但是契约上写的是，他还不上五斗粮食，用朱小妹和朱家娘子去抵。 周仁善说：“公子，契书给您。” 元盛这才给了周仁善一个笑脸，“那就谢谢周地主了。” 周仁善面对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哪里舍得让元盛走。 这可是知州大人的小舅子，平日里他哪有机会能搭上知州的线儿，就是想送礼，都找不到门路。 周仁善说：“敢问公子贵姓？” 元盛说：“在下姓马，马高义。” 周光借故将老爹叫出去，“爹，没错了，我听说正阳县县令马高达就是孙知州的小舅子，马高义必定是马高达的弟弟。爹，我想去府学读书，能不能请这位马公子帮忙？” 他小声说：“不管是马高达还是孙和中，我听说他们都十分会敛财。” 周仁善乐了，“会敛财好啊，他们不会敛财，我们怎么能搭上线呢。” 周仁善正愁找不到由头送礼呢，儿子就给他送上一个。 在知州面前露个脸，儿子考上举人，就有官做。 周仁善揣好银票回到前厅，“公子，实在不好意思，有件事我想劳烦您帮忙。” “说。”元盛抬了抬下巴。 周仁善讨好地说：“我儿周光就有一个愿望，想去豫州府学读书，府学不管是师资力量，还是学子的水平，都比我们尚县强多了，可惜我们没有门路，能不能请公子帮帮忙。” “小事儿。”元盛随意地说。 周仁善和周光都激动起来，看到了没有，这就是实力！ 这种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很难，想走关系，都不知道给谁送礼，他们就是一个乡下土财主。 而这事在人家知州小舅子面前，竟如此简单！ 周仁善赶紧将怀里的一万两银票拿出来，“公子，多谢您，请您吃酒。” 元盛脸上带笑，这才正眼看周仁善，嘴上说着“举手之劳，周大哥何至于这么客气。”手上收好银票，直接揣进袖子里。 周仁善一听，心中更美了！ 花钱就得用在正地方，他现在摇身一变，成知州小舅子的大哥了。 周仁善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万两银票，“马贤弟，这一万两银子，还请您帮我送给你姐夫，请他喝喝茶。” 元盛笑着说：“周大哥放心，我必定将尚县周仁善的名号给我姐夫带到。” 卖身契也拿了，钱也拿了，人也带上了，元盛懒得再和周家父子周旋，带上朱家人便走了。 朱大牛之前掩护儿子和女儿逃跑，早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 不幸中的万幸，周仁善想着一起享用朱家母女，朱家娘子还没有被糟蹋。 朱家娘子本想着和女儿一起上吊的，没想到柳暗花明，被人给救了！ 朱家四口聚在一起时，抱头痛哭！ 这贼老天，不给他们贱民一点活路啊！ 他们每天起早贪黑去干活，去做工，吃的不够饱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只是地主的玩物。 朱小妹才九岁啊！ 这周仁善真是畜生啊！ 朱大牛见元盛救了自己一家人，赶紧跪地磕头。 徐洋将四人托起。 元盛问，“据我所知，只有朱家娘子和朱小妹与周家签了卖身契，但是你们父子是自由身，你们如果想跟我走，一家人都要卖身于我。” 没有卖身契元盛不放心，好心被反咬一口的事前世今生都不少，他才不要做东郭先生。 朱宏率先说：“公子，我愿意！” 朱大牛想了一下，也说：“救命之恩！我等愿意！” 如今小妹已经被周仁善那个畜生盯上，今天是公子出手相救，他们才侥幸逃脱，公子走后，小妹一定会再度羊入虎口。 而且，公子的仆从，便知道这位公子对下人不错，这是他们目前最好的出路了。 元盛问，“为什么？同样是做奴仆，做周仁善的奴婢和做我的奴婢有何不同？” 朱宏说：“公子，你看我妹妹的眼神，清明干净，您不是这种人。另外，公子完成对我的承诺，救了我妹妹，我自然当完成自己的承诺。” 元盛点了点头，“你们说说周仁善，平日里是怎么欺压乡里的。” 朱大牛小心翼翼地看了元盛一眼，这些地主豪绅，这些有钱人都穿一条裤子，周仁善做的那些事，眼前这位公子，又没做过吗？ 朱大牛还没来得及阻拦，朱宏已经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起来。 “一般佃户鸡叫两遍就起来做工，周仁善让手下去捅鸡窝，才后半夜就把佃户们弄起来去地里干活。” “他借我家的粮，一斗还五斗的年利这都算良心的了，除此之外，还有日利算法，月利算法，就是驴打滚的利，借上就永远还不清。” “尤其是碰到灾年，普通人家往年也只能勉强够吃，灾年饿到没法，只能却借，周仁善借人家一升米，却叫人还一斗！翻了整整十倍！” “还不上怎么办？有地用地还，没地用房还。总之就是穷人越穷，越来越穷！直到没有任何财产，沦为他家佃户，将大半的租子给他，还欠着一屁股债。” “还不清债，就用工去抵，周仁善为了方便自己浇地，便让这些人修筑水渠，这些人工钱肯定没有，吃的比猪还差。水渠修好了，要浇地又得给周仁善交钱，趁此机会霸占水源。” 第338章 周长林立志 元盛听完知乎好家伙，周仁善竟比周扒皮还心黑。 只搞了周家两万两银子，他还是太仁慈了！ 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得想个办法。 他们经过夏县就出豫州地界了，听李天华说，进入蜀州又是一番新天地，走之前必须收拾周仁善一番。 元盛骂道：“水蛭！” 朱大牛听元盛这么说，心中无比震惊，这天下竟然有良善的有钱人？！ 朱宏附和道：“就是水蛭！吸干了百姓，富了他周家腰包。有多少人因他周家饿死，冻死！又有多少姑娘被他周家糟蹋！” 随后，朱家人带上自家户籍证明，简单收拾了行李，将自家的二亩薄田赠给本家兄长，便来找元盛。 元盛看他们带的那些破衣烂衫，还有缺口的锅和碗，说道：“这些也送人吧，衣服和铺盖我再给你们买新的。” 朱大牛和朱家娘子受宠若惊，给他们买衣服？给他们买铺盖？ 朱大牛和朱家娘子，朱宏和朱小妹当即跪地磕头。 元盛说：“你们起来吧，以后不用动不动就跪。” 元盛带几人去客栈找周长林等人，打听到第二家就找到了。 周长林见元盛将朱宏和朱小妹带回来了，十分高兴。 周长林作为庄稼汉，十分同情朱家人，他很清楚，如果他们不是生在冀州，朱家人的生活，未尝又不是他们的生活呢？ 朱宏和朱小妹的命运，可能就是玉川和玉珠的命运。 尤其在听完朱家仁说周仁善的恶行之后，周长林更感觉此人坏得冒烟！ 收成不好，不借粮饿死，借粮利滚利，还不完的债！ 周长林把元盛拉到一边说：“元宝，姐夫知道你有出息，老话说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在姐夫心中，你就是高个子！这天下太黑，这些百姓太苦，元宝你有本事，就多出力！” “姐夫没本事，但是姐夫知道按照你说的做。姐夫知道你要做大生意，早晚要出冀州府，到时姐夫帮你跑，不管是豫州，还是哪个龙潭虎穴，姐夫都愿意去！” 元盛听完周长林的话，有些愣神！ 他姐夫！周长林！一个青山镇东山村世代种地的农民！竟为百姓操心至此，真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元盛说：“姐夫，我以为你更喜欢老婆孩子热炕头。” 周长林说：“元宝，如果我永远留在冀州府，如果我身边没有你，老婆孩子热炕头就是我一辈子的追求。现在，我也想跟着你，为这些受苦受难的人做些事！” “好！姐夫！我定不辜负你的期望！” 周长林看元盛眼神明亮，充满斗志，他心中激动澎湃，眼中都是欣赏和骄傲，他像小时候一样，摸了摸元盛的头，“元宝，你长大了，长高了，快能顶天立地了。” 随后，徐洋带朱家人去买了成品棉布衣裳和铺盖。 徐洋带朱大牛和朱宏洗了澡。 朱宏泡在温暖的热水中，感觉这一天就像做梦一样。 他以为妹妹和娘亲玩了，妹妹被抓回去会被祸害死，他被抓回去也会被打个半死，他们就这样被救了，不但被救了，如今他还泡在这样温暖的水中。 这样温暖的热水，他有多少年没用过了，烧热水要柴啊！烧柴就要钱啊！ 朱宏将身体洗得干干净净，这才小心翼翼地将衣服穿在身上。 从他记事起，他就没穿过新衣裳，主子对他的恩情，深似海啊！ 许芳带朱家娘子和朱小妹洗了澡。 娘两个泡在温暖的澡盆中，抱着又痛哭了一场。 祝晨曦点了些顶饱的饭菜，给朱家人吃。 这又是朱家人万万没想到的，一边吃一边落泪！ 天！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主子！ 几人吃完后，元盛写好朱家几人的卖身契，让他们签字画押。 随后，元盛将姐夫，徐洋，许芳，朱宏和媳妇几人叫到一起。 元盛说：“周仁善这狗东西的恶行，咱们都知道了，就这么放过他们，有些太便宜他们了。” 朱宏听到元盛的话，差点跳起来！ 报复周仁善，这是他做梦才敢梦的事！ 主子居然要为他们报仇？！ 他真是被上天眷顾！ 徐洋和许芳也很兴奋，他们从小就被地主欺压，那些地主虽然不叫周仁善，但是也相差无几，他们备受剥削。 每次被欺负，每次被剥削时，他们怎会没幻想过报复呢？ 如今他们的主子，要收拾周仁善这个狗东西！ 周长林双眼冒光，早已经把家人里的叮嘱抛在脑后。 明明家里人叮嘱他，让他看着元盛，如果元盛年轻气盛，要能忍就忍。 周长林兴奋地说：“元宝，你想怎么做？” 元盛问朱宏，“周家的粮仓在哪儿？” 朱宏说：“周家有两个粮仓，两个粮仓分别在这儿和那儿。” 朱宏用手沾水，在桌子上画出了粮仓的位置。 周家人有打手，周家人从未想过有人敢打周家粮仓的主意。 元盛问：“粮仓是什么材质做的？” 朱宏说：“就是土坯做的。” 元盛说：“靠近院墙这个粮仓，把院墙挖个洞，把粮仓用水浸湿掏个碗口大的洞，我再往前院放火，趁着周家人慌忙救火之际，让百姓们去偷粮。” “朱宏，粮仓掏洞之后，你就去村子里捏着嗓子喊两嗓子，至于能拿多少粮食，就看他们自己了。” 朱宏没想到主子居然敢在周家放火，更没想到主子居然想到给周家粮仓挖洞。 到时候周家火光四起，都忙着救火，哪有时间关注粮仓一角。 周长林有点担心，“元宝，你去放火万一被抓住怎么办？我去吧！” 周长林这才想起家人的嘱托。 元盛说：“姐夫，我不跳进周家去放火，用咱的袖箭，扎上易燃物，射到窗户上，很快就烧起来。” 周长林说：“那样不烧手了吗？” “姐夫，不带在手上发射嘛。” 周长林一拍脑袋，也是，袖箭又不是戴在胳膊上才能发射，拿在手上，按动机关也能发射。 只要第一场火烧起来，人们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其他地方的火就好放了。 第339章 周仁善哭惨 即便如此，周长林还是有些担心。 元盛说：“朱宏，掏院墙掏粮仓的任务我就交给你了，你敢做吗？” “敢！少爷！包在我身上！”朱宏想到能报复周家人，再危险十倍他们都敢！ 元盛也想试试朱宏的胆量，是英雄还是狗熊拉出来遛遛。 许芳自告奋勇，“少爷，我也想去，我力气大得很！帮忙掏洞会快很多！” 元盛说：“你哪儿都别去，保护好我媳妇！” 许芳一拍自己脑门！保护姐姐才是第一位的！不能参与报复狗地主的计划，好可惜呀！ 当天下午，元盛等人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从客栈退房。 徐洋乔装打扮一番，去镇上买了晚上的作案工具，火油，锤子，锥子，撬棍，又买了一辆马车。 当晚，子时，夜深人静时，元盛抛出飞爪，三两下爬到墙顶，对着厨房柴堆，射出带火袖箭。 噼啪噼啪，不一会，厨房就烧起来。 只听有人大喊，“走水了！快来人啊！救火啊！” 趁着哄乱之际，元盛又在多处射出带火袖箭，尤其是周仁善的书房。 这时代，窗户都是木制的，窗户上又糊着窗户纸，被元盛的带火袖箭射中，没多久便噼噼啪啪烧起来。 周家人都疯了！到处都烧起来！救不过来，根本救不过来！ 元盛有些小遗憾，如果天华兄等人在就好了，这趟抄了周家的金库才完美。 如今只有他自己，一切以稳妥为主。 因此，元盛没有迟疑，放完火转身就走。 朱宏这边，在周家传出第一声救火开始，就拿着工具行动起来，锤子和锥子上包上了一层厚厚的布，再加上周家四处都是救火的声音，根本没人注意到朱宏这边。 朱宏很快将外墙掏了一个洞。 他进到里面，发现粮仓这边根本没人。这时，周家已经四处烧起来了，家丁们都火急火燎去救火了。 一边往谷仓浇水一边用锥子挖，不一会朱宏就搞了一个海碗大的洞。 用锥子捅一捅，稻谷就顺着洞口流了下来。 朱宏不敢耽搁，跑到村子里捏着嗓子说：“父老乡亲们，周家西边那个粮仓漏了，赶紧去偷粮食！” “父老乡亲们，周家西边那个粮仓漏了，赶紧去偷粮食！” “父老乡亲们，周家西边那个粮仓漏了，赶紧去偷粮食！” …… 随后，朱宏按照计划，来到约定地点。 众人驾着三驾马车，逃之夭夭。 朱宏整个人心跳如鼓，他心中激动又兴奋，不知道父老乡亲们能从周家搞到多少粮食。 朱大牛在路上才知道主子和儿子干的事。 他捂着胸口，要吓死他了，周仁善就像压在他头上的一座大山，主子和儿子居然动了这座大山！ 天！ 吓死他了！ 赶紧跑！ 朱大牛将马车赶得飞快！ 一行人很快通过夏县来到蜀州地界。 …… 百姓们累了一天，正在睡觉，就听到有人喊，周家的粮仓漏了，让他们去偷粮食，开始还以为听错了，等他们走出低矮的茅草屋，就发现周家那冲天的火光！ 周家这是着火了？！ 难道周家西边的粮仓真漏了？！ 他们记得周家西边的粮仓是靠墙的。 夏麦还没收，很多家的粮食已经见底了，又到了他们不得不向周仁善借粮的时间了。 万一粮仓真漏了呢！ 不管了，试试又没有损失，很多脑子灵活的已经拿着满是补丁的麻袋摸向周家。 周家四处起火，只有西边没火！！！ 他们又发现了院墙外的洞！ 顺着院墙钻进去，粮仓果然有个洞！ 不知道是哪个大侠所为啊！ 就像说书先生口中的大侠现世！ 他们来不及感慨，快速用木棍捅着粮仓的洞，将麻袋装满。 就这样，乡亲们一袋一袋将稻谷从周家的粮仓里运出来。 把粮食藏在地下的有，把粮食藏到亲戚家的也有，大家迫切希望今天的夜更长一些。 有了这些粮食，他们终于能吃顿饱饭！ 有些借粮少的，想着等夏收了，将夏收的新粮还给周仁善，自家留着吃偷出来的这些陈谷。 大家不知道做好事的英雄是谁！但是都跪在地上，向着东方，向英雄拜一拜。 与此同时，周仁善要气疯了！ 这他娘的是谁啊！ 居然把他全家都给烧了！ 所有人为了救火，累得半死，一个个都已经累瘫了，还来不及盘点损失！ 周仁善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曾经的书房外， 整个书房已经四处焦黑！他想进去看，被他儿子周光死死拉住。 “爹！你别进呀！房子随时倒塌！咱们已经损失了这么多，您可千万别砸到啊！” 周仁善急得哇哇哭，“我要去找藏银票的匣子！还有那些贱民们的借款契约啊！” 周光不知道老爹的家底藏在书房，如今听老爹一说，银票和契约都被烧了，顿时也急了，“爹，你说在哪儿，让家丁进去取！”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周仁善火急火燎地和家丁交代了匣子的位置。 家丁也不想去，这房顶随时掉下来，不是让他去送死！ 但是家丁害怕被打死，他只能硬着头皮进。 结果，哪里还有什么匣子，都已经烧成灰了！ 周仁善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又指着另外一个家丁说：“可能是我记错位置了！你！再给我进去找！” 家丁已经在心中将周仁善骂了八百遍，这他娘的是完全不顾他的死活啊！ “老爷，你就饶了我吧！你面对现实吧！都已经烧光了！” 周仁善一脚踩在家丁腿上，“你！给我进去找！不想找就剁了你双腿！” 家丁只好爬起来又找了一圈，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周光哭丧着脸，“爹，真烧光了，都烧光了！不要再让人进去找了！” 周仁善像个孩子一样，哇哇大哭起来！ 这是他家几代人，一点一点抠出来的，居然就这样烧没了！ 他发誓，从今以后，他只存金银，绝对不再用这狗日的银票！ “狗娘养的！哪个缺德带冒烟的烧了他全部家当啊！” 这时，一个家丁跑过来，“老爷，不好啦！西边那个粮仓空了！！！” 第340章 见到李密 “你说什么？西边的粮库空了？怎么可能！” 这场大火只有西院没被波及！ 家丁哭丧着脸，“老爷，西边那粮仓被人家掏了一个洞，里面的粮食只剩下一点了，其他都没了！” 周仁善喘着粗气，双眼瞪大！ 怎么敢的呀！居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偷光整个粮仓的粮食。 周仁善一脚踹到家丁身上，“说！是不是你监守自盗！” 假定赶紧跪地求饶，“老爷冤枉啊！我昨天一整晚都在救火！大家都有看到！” 周仁善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旁边的棒子，对着家丁打了起来。 周光见老爹已经失去理智，赶紧拉住老爹，“爹！你先别急，咱们先去看看怎么回事再说。昨天大火起的蹊跷。” 周仁善喘着粗气，这才不再打人。 一行人匆匆来到西院。 西院墙被人家挖了个大洞，谷仓也被捅了个大洞！ 这可是一谷仓的粮食啊！几千石的粮食！ 这些都是他准备借贷出去再生钱的粮食啊！ 这么多粮食，得需要多少人搬运，才能搬运的完啊！ 居然就这样被人家偷走了！ 周家一共有两个粮仓，西院这个粮仓是满的，另一个粮仓只有少半。 不但银票烧光，粮食还没了！ 周仁善越想越心疼，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他怎么对得起周家的祖宗啊！ 几代人的积累，就败在他这里了。 周仁善刚刚冲昏头脑，现在终于冷静下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在他周家多处放火，又偷他家粮食，这是要搞死他家啊！ 一定是仇家所为！ 而且是有实力的仇家！ 没有人力怎么可能这么短时间搬空他一整个粮仓！ 还有谁？ 只有乡绅王利发！ 他周家在拒马河上游，去年干旱，他将拒马河拦住，优先灌溉周家田，当时王利发就放狠话，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这是让王利发找到机会了？！ 狗日的王利发！ 周仁善将王利发的八辈祖宗拉出来骂了一遍，告官，必须去告官！ 就这么算了，他周仁善咽不下这一口窝囊气！ 周光见老爹吐血，赶紧请了郎中，随后又按照老爹的吩咐，去衙门告官。 尚县县令，县丞等人，吃了原告吃被告，吃了周仁善吃王利发，来来回回吃了一圈，最后案件不了了之。 周仁善将所剩不多的家财去贿赂，结果就是这种结果，这更让他心情郁结。 想找马高义才发现此人并不是知州大人的小舅子，又发现自己被骗，病情愈发严重，终日病榻缠身。 …… 周仁善从不善待家丁，当天，父老乡亲们就从周家家丁之口了解到，他们借钱那些契约书，都在那场大火中被烧干净了！ 天！ 那些借粮契约，就像压在父老乡亲身上的一座座大山，可以让他们一辈子无法翻身。 不！可以让他们世世代代无法翻身！ 如今，一切化为灰烬，他们不用还了！这怎能不让人欣喜若狂！ 如今，他们不但之前借的粮食不用还了，还从周家掏了很多粮食回来，至少可以保他们近两年的温饱。 朱家村所有父老乡亲，又再次跪地，感谢了放火的大英雄！ 谁说老天无眼？老天不是派遣这样的大英雄，来救他们了吗！ 周仁善发现这些刁民拒绝还账之后，越发生气。 他想让打手收拾这些贱民，发现他们仿佛拧成了一股绳，互相帮衬谁都不还，他反倒不敢动手。 …… 元盛等人一路顺利，来到蜀州澄县四方镇七里村无为草庐。 元盛叩响木门。 一个农夫打扮的中年男人来开门，“你要找谁？” 元盛施礼道：“大叔，我乃冀州人士，特意来拜访李先生。” 中年男人眼皮都没抬，“你要拜访哪位李先生？” 元盛说：“李密先生。” 中年男人眉头一蹙，有些厌烦说道：“你请回吧，我家先生不在。”眼前这人八成又是来巴结他家先生的。 不往正道钻营，偏偏想走什么捷径，殊不知这种人，是他家先生最讨厌的。 元盛仿佛没看到中年男人的讨厌，厚着脸皮说：“大叔，我不急，我在这里等。” 中年男人甩了甩袖子说：“随便你！” 真是狗皮膏药！也不知道谁走漏了消息，冀州的人都闻着味来了！ 直等到后半晌，一个农夫打扮头发花白的老汉，扛着锄头回来。 他远远看到停在他家院外的三辆马车，眉头微蹙，是哪个不懂事的晚辈，泄露了他的位置。 只有亲近之人才知道他的位置，罢了，他就给晚辈一个面子。 老汉径直走到元盛面前问道：“你找我？” 元盛立马躬身施礼，“您是李密先生？” 老汉用脖子上的布巾擦了一把汗，“对，我是，有事进院说吧。” 李密见元盛并没有因为他一身农夫打扮而怀疑和嫌弃，对元盛的好感增加了一丝。 李密打开柴门，让元盛跟着进去。 对中年男子子吆喝道：“涂海，上茶。” 元盛再次道谢。 老汉没等着喝茶，直接端起矮桌上的水碗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如果元盛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任谁看了都会觉得眼前的老汉，只是一个精神饱满的老农。 元盛拿出元清风为其准备的拜帖，双手奉上，“先生，在下冀州元盛，特来此拜访。” 李密接过元盛的帖子，是元清云写的，上面多是夸赞元盛聪颖，望恩师善待元盛。 原来是元清云这个糊涂蛋！ 此子也姓元，难道是族亲？ 此时，元盛拿出元氏犁奉上，“先生，这是送您的礼物。” 居然送一个犁？ 李密看到元盛拿出的礼物，脸上带上了两分笑意。 元盛说：“先生，这是元氏犁，我和五哥发明的，您试试。” 李密看到这新奇的犁早已跃跃欲试，接过来找了空菜地尝试起来。 这犁不同于传统的直辕、长辕，而是曲辕、短辕。 辕头安装可以自由转动的犁盘。 李密越用越惊喜，它比传统犁更小更轻便，由于有了犁盘，它更方便掉头和转弯，操作起来更灵活，更节省人力。 不错！ 第341章 元盛征服李密 因为曲辕犁，李密对元盛有了些耐心。 “不错！这个礼物我喜欢！”李密问，“元氏犁推官出去了没？” 元盛说：“元氏犁已经由冀州涞源县县令文东昊上报朝廷，全国大力推广。” “好！”李密击掌叫好，“你能将这元氏犁的制作方法主动贡献出来，向全国推广，我必须要替天下千万农夫谢谢你。” 元盛赶紧将李密拦住，“使不得，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不过一码归一码，李密并不会因为元氏犁就答应元盛过分的要求。 李密说：“你从冀州来，一路风尘仆仆，肯定不止是为了拜访我，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 元盛说：“先生，实不相瞒，我想拜您为师。” 听完元盛的话，李密的不悦一闪而过。如果此子真有实力，老老实实走科举路便好，又何须来走他的后门。 想拜他为师？无非是想要他的资源罢了。 因为元氏犁，李密不可能让涂害当场将人轰走。 李密脸上挂着慈祥的笑，“想拜我为师？可不容易，必须要通过我的考验才行。你这一路怎么来的？” 元盛说：“我走陆路，从冀州进豫州入蜀。” 李密说：“好，那你就根据路上见闻，赋诗二首吧。” 元盛闭目沉思，随后吟诗道：“ 悯农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李密听到元盛吟诗完，瞬间抬头。 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单从诗词本身来看，此首五言律诗工整对仗。 前两句通过一和万字对比，描绘出一派丰收景象。而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两句，道尽世道不公和农夫悲惨。 这样的诗句哪里像衣着华服的少年人能做出的！ 涂海在一旁收拾院子，听到元盛吟唱的古诗，瞬间一震，难道眼前这少年真的有实力？ 他不禁期待起元盛的下一首诗。 元盛吟唱道：“ 满江红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 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元贞耻，犹未雪， 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西辽肉， 笑谈渴饮北金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 元盛根据大乾的历史，将满江红内容做了调整。 李密随着元盛的吟唱，忍不住击掌打节拍。 “好啊！这才是少年英才！” 元贞耻，犹未雪。 元贞年间，辽国仅十万大军压境，先皇就主动求和，让公主前去和亲，并承诺每年上贡两百万两白银！ 这是大乾的耻辱！ 现如今，辽国和北金虎视眈眈，南方大理又蠢蠢欲动，整个大乾内忧外患，风雨飘摇，李密听到元盛这首词，情绪澎湃。 “好啊！大乾多些你这样的少年，才会有希望！” 听完元盛的这两首诗，李密已认可元盛的才华。 对其体会百姓之苦，又胸怀大志，更是满意。 涂海听到元盛吟唱满江红，激动地手都颤抖，作为一个武功高强的武将，面对大乾这窝囊的现状，谁不希望能有一番作为呢！ 元盛的词唱出了他的心啊！ 李密说：“元盛，你的诗词都在我之上，我又如何做你的老师。你就直说吧，为何来找我？” 李密心想，按照元盛的实力，未来高中是早晚的事，何至于跑来拜师多此一举？ 元盛思考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李密能做到宰辅的位置，自然是人精，对待这种人，真诚才是必杀技。 元盛说：“先生，实不相瞒，我来拜您为师，确实是想找个靠山。” 元盛便将祝晨曦的事情，比如脸上的胎记是中毒，以及他们可能被京城大人物盯上的事情都说了。 李密有些不解，“元家护不住你？” 京城元家也是世家大族，他听下来感觉像是一些内宅手段，不足为惧。 元盛一听就知道李密误会了，“先生，我只是和元家元清风有些交情。我来自涞源县，青山镇，山后村，我祖祖辈辈都是地地道道的农夫。” 元盛的话就像平地一声雷，炸了李密一个跟头。 眼前的十六岁少年，竟然只是一个农家子！ 元清风他有些印象，考上了举人功名，但志不在朝堂，属于元家无权闲散人士。 如元盛所说，一个农家子确实可能斗不过京城高官的内宅夫人。 李密问，“我看你和仆从赶着三驾马车，这可不是农夫该有的家底。” 元盛说：“先生，我家这些银两，都是我赚的，我发明了一种美味卤肉，和东来顺合作，赚了不少钱，调料我都带了，等下做给您尝尝。” 李密更觉不可思议，“所以，你家的家财都是你赚的？” 元盛点了点头，“是的，之前我家只有十亩良田。” 天才！ 千年一遇的天才！ 他太懂平民翻身的不易！ 而元盛做到了，出身于一个贫农之家，不但为家里赚下万贯家财，自己又满腹经纶！ 李密心中激动，大乾如今内忧外患，风雨飘摇，需要擎天立柱来力挽狂澜，他也只是在苦苦支撑。 元盛，会是改变大乾命运的人吗？ 李密继续问道：“所以，你来找我拜师，仅仅是为了保护娘子，找个靠山吗？” 元盛说：“先生，这是我最初的目的，但是经过豫州时，我见到苦难中的百姓，一路上听闻西辽和北金对大乾的骚扰，我更加迫切的要拜您为师，我需要一个强大的靠山。” “您看到了，我擅赚钱，不管是要清明吏治，还是武装大乾士兵，都需要钱！我有赚钱的万千点子，但是没有强大的靠山，我就是一只任人宰割的肥羊。先生，我需要您！” 元盛心知，有了李密撑腰，他再不需要韬光养晦，可以放开手脚，大肆赚钱。 不管是开发大炮枪支，购买大乾煤炭，还是养兵，一切由他！ 李密听到元盛如此说，欣慰地点了点头，“你还从未参加科举考试？” 元盛点了点头。 李密说：“好！那就拿个县试案首给我看看，到时，我自然为你背书！” 第342章 元盛拜师 元盛胸有成竹，“定不辜负您的期待。” 县试案首？对元盛来说犹如探囊取物。 元盛问道：“先生，如果我能连中六元呢？” 考得县试，府试，院试案首，称为小三元。 考得乡试，会试，殿试案首，称为大三元。 如果元盛没有之前的表现，李密一定会觉得此子傲娇，不知道天高地厚！ 要知道连中六元，在华夏历史上也仅此一人！ 但现在李密只觉得震惊，“你有信心？” 元盛眼神平静无波，“我有信心，明年我就参加乡试。” 李密击掌，“好！不要说你连中六元，你获得五次案首，我就助你做党魁！” 朝堂斗争，必有派系之争。 元盛顷刻懂了，李密暂时虽不在朝堂，但仍是一党魁首。 如果自己能连中六元，威望空前，再有李密支持，确实有机会问鼎党魁。 元盛说：“先生，我会努力连中六元，但党魁之位我不能胜任，还需要您老执牛耳。” 李密哈哈笑了起来，“我已经老了，又撑的了几年？未来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如今大乾九州，心向朝廷的只有三州，其他州府心思各异，这魁首不好做啊！” 元盛默默听着，听老头的意思是，真正完全在他这一党控制之下的只有三州？ 剩下六州或者骑墙，或者被世家大族把控，有自己的党派？ 比如豫州，八成还是摇摆州，官员们只想着捞油水，根本不管百姓死活，完全不顾及豫州的可持续发展。 如果豫州彻底被把控住，即使是要割韭菜，也不会像这样，一下将韭菜割死。 被世家大族把控的州，经济不错，百姓可以温饱，但是隐匿田亩，隐匿丁口，朝廷照样收不上多少税。 而冀州应该在李密党控制的三州之内，否则，李密也无法轻松说出为他背书。 从元清云的书信中，元盛也能窥探出一二。 这还只是内忧，老头还要忧心大乾外患。 元盛感叹，老头不容易！ 元盛说：“先生放心，我定尽力而为！” 至于党内具体的情况，元盛也没详细打听，老头的意思很明显，他要考过县试，才能正式入老头的眼，成为他的弟子，获得他的部分资源。 李密问：“元盛，未来某天，假如你身居要位，但国家内忧外患，风雨飘摇，你当如何自处？” 元盛心中瞬间明了，老头这是想教他做人哲学。 如果是平时，元盛一定会假装不知，满足一下长辈为人师的需求。 但今天不同，既然要惊艳老头，那就彻底惊艳一把，他才能获得更大的资源支撑。 元盛道：“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做事！” 李密听到元盛的话，激动地从矮几上站起来。 此子堪当大用！ 李密问道，“为什么？难道你不为百姓忧心？不为国家忧心？” 元盛说：“无为而无不为，我顺应大势，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便已经安顿好自己的内心，反而可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成果，而担忧……无用！” 元盛知道李密信奉道家学说，所住草庐称无为草庐。 多年来，李密身居要位，而大乾积弊已久。但如今他见李密，仍精神矍铄，身体康健，便说明其掌握了做人的大智慧。 想做大事，担大任，心必须要大，才能身体健康。 元盛也是在上一世，才参悟这些道理，他已经懂得如何安顿自己的内心。 上一世，最折磨他事情，是回忆，对前世害惨父母妻儿，姐姐姐夫们的后悔，午夜，每当躺在床上，他便会想起曾经，根本无法安眠。 那怎么办？每当这时他就爬起来看书。 此外，他成为世界首富，也是一路坎坷。 几次面临破产风险，曾经他也为未来焦虑，担忧，恐惧，这些负面情绪让他无法入睡。 最后，是一行禅师的正念修行，安顿了他的内心，做好当下，活在当下。吃饭就好好吃饭，睡觉就好好睡觉，做事就好好做事。 让他的灵魂和肉体合一。 灵魂不再时不时回到前世后悔，也不再为未来的破产而担忧恐惧，灵魂和肉体同时活在此时此刻。 既然他为前世悔恨，那就做好慈善，用他的金钱帮助每一位该帮的人。 对未来担忧？他做好当下能做的每一件事，结果自然来。 如果尽了一切努力，仍旧破产，那也只能接受，提前担惊受怕也没用。 但元盛面对一位道家学者，自然不会用佛家哲学来讲，自然用道家哲学来讲。 李密听到元盛的解释，内心的震惊已经完全表现在脸上。 都说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花甲，七十古稀，八十耄耋，九十鲐背。此子如今只有十六岁，竟已知天命？！ 刚刚他问元盛这个问题，只是想教他，并不是真的要考他。 他想教元盛，即使心系天下，心系万民，如今大乾千疮百孔，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要为了未来过度担忧。 只是没想到，元盛竟然懂这个道理？！ 而他！在四十岁才参悟天命。 年轻时， 他曾为大乾的前途担忧，呕心沥血，整夜伏案工作。四十岁后，他才懂得，朝代是否更迭，不受他控制，他只能尽量做好手头的每件事，其他交给老天，他担忧也无用。 而元盛小小年纪！仅仅十六岁！就已经参悟了天命！ 如果眼前之人不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他都要怀疑自己在和一个老怪物对话！ 乱世出大能？ 大乾的救世主？ 李密一时间激动到手抖，聪明的年轻人他见过许多，如此有智慧的年轻人，绝无仅有！ 李密当即叫涂海准备笔墨，刷刷刷写了两封信。 他将信件递给元盛，“元盛，考中县试案首后，将这封信交给文东昊，这封信交给冀州知府吴旭饶。我只强调一点，科举是你目前头等要事，万不能因为做生意耽误了。” 元盛接过两封信，“是，先生。” 李密打趣道：“还叫先生？为你铺路，竟当不得你一声老师？” 元盛赶紧正衣冠，“弟子拜见老师！” 随后，跪地三叩首。 第343章 元盛得李密身份玉牌 “起来吧，为师也没准备什么见面礼，这块玉牌你拿着。”李密从身上取下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 元盛双手接过，“谢谢老师。” 玉牌上写着一个篆体的密字。 李密说：“在冀州如果有解决不掉的事情，可以将这块玉牌拿出来。” 元盛没想到这玉牌是李密身份的象征，如今老师将玉牌给了自己，便说明老师已经将他作为亲传弟子，党魁培养。 元盛暗下决心，自己定不辱使命，在科举考试中连中六元！ 元盛说：“老师，我都没给您准备拜师礼……” 李密说：“元氏犁就是最好的拜师礼！其他礼物哪里比得上。” 随后，元盛说：“老师，您休息片刻，我和娘子给您做卤肉尝尝。” 李密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笑着说：“你会做饭？可别将我毒死。” “老师，您就瞧好吧，我做的卤肉可香了。” 随后，元盛来到院墙外，让姐夫等人先去客栈，只留下一辆马车。 元盛带媳妇进了院子。 祝晨曦向李密施礼。 “老师，这是我娘子。” “好。” 李密看到祝晨曦布满半张脸的红斑，吃了一惊，他这弟子真的是……娶妻娶贤。 元盛说：“娘子，你先去洗把脸。”如果娘子来自京都，又和爹娘长得像，说不定老师认得。 “夫君，好。”祝晨曦用瓢将水缸中的水，舀入木盆，开始认真洗脸擦净。 祝晨曦红斑消失，只剩下一张白皙如玉的小脸，肌肤赛雪，杏眸如星辰，双唇樱红，脸上挂着温婉浅笑，元盛一时间竟看愣了神。 娘子平日里都以丑颜示人，突然露出真容，太惊艳。 李密也吃了一惊。 元盛说：“老师，娘子太过貌美，以我山后村农夫的身份护不住她，所以在她将脸治好后，仍一直以原来的样子乔装。” “老师，你看到我娘子的脸，可曾想到谁？” 李密又仔细看了看，他没怎么接触过内宅女子，倒是看不出来像谁，只觉得绝色倾城。 涂海看着看着，双眼瞳孔放大，难道是他的女儿？他走到李密身旁，耳语起来。 李密连连点头，随后笑道，“竟是如此！” 元盛看样子，涂海应该是知道祝晨曦的爹娘是谁。 元盛问：“老师，到底怎么回事？” 李密捋了捋花白的山羊胡，“现在还不是时候，时机到了你自然会知晓。总之，对你们是好事，对大乾也是好事！” 好吧，谜语人，元盛还能说啥。 祝晨曦则是一头雾水。 元盛和祝晨曦进了厨房，一边做卤肉一边给她解惑。 “媳妇，其实，你知道我为何要来拜师吗？” “因为我们被京城某人盯上了。” 天！祝晨曦杏眼圆睁。 “王大毛近两三个月总是来找我，是想带我去赌博，我通过马二柱得到消息，有个衣着华贵的京城老婆子，给了他六百两银子，让他带我染上赌瘾。” “你想想，那时我在村民们面前，只是个有点小钱的无赖，居然有京城人士花六百两巨款来诱我赌博？结合你之前说的双面绣，我便觉得这事可能与你的身世有关。” 祝晨曦小嘴圆张，什么？她的身世？ 而且夫君早在几个月前就知道他们有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强大敌人？ 这段时间夫君一直在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 元盛继续道：“敌人在暗，我们在明。通过科举获得权势太慢，我明年才能参加乡试，后年才能参加会试，我等不得，不知道这段时间是否能护住你，便南下拜师。” 祝晨曦没想到，夫君经过千难万险，南下拜师竟然是为了她！ 她心中感动，杏眸中有泪光闪烁，轻唤一声，“夫君！” 元盛捧住祝晨曦的脸，用两根拇指擦掉她的泪，“别怕，我会永远保护你。” 元盛以为祝晨曦害怕了。 祝晨曦眼中还有泪光，笑着说：“不怕，只要有夫君在，我就不怕。我流泪是因为心疼你，背负了这么多。” 元盛笑着打趣，“没办法，谁让我长得高，背负的一定会多些。” 祝晨曦轻轻捶了一下元盛的胸口，“夫君，我看老师像是知道我的身世……” 祝晨曦想到自己可能不是祝德海的亲生女儿，有些失落。 虽然，在娘离世后，爹对她关心不够，让她受了后娘和后姐的欺负，但那也是她爹啊！从小陪自己一起玩耍的爹啊！ 跟她一起捏泥人，给她买冰糖葫芦吃，将她扛在脖子上的爹啊！ 如今…… 元盛看出祝晨曦的失落，劝道：“晨曦，不管你的亲生父亲是谁，我们都好好孝敬养父。” “嗯。”祝晨曦点了点头。 经过这个小插曲，二人认真做起卤肉来。 祝晨曦烧火。 元盛先把带来的八角，小茴香，甘草，荜拨，肉豆蔻，三奈，草果，桂皮，白豆蔻，香砂，香叶，砂仁，当归，丁香，陈皮，草豆蔻，花椒，香菜籽，红栀子清洗干净，他把草果，豆蔻砂仁拍碎，放到干净的布包里捆住。 再把十斤五花肉放进锅里焯水。 再把葱姜，卤料包，炒好的糖色和焯水的猪肉猪头一起煮。 很快，浓郁的香味飘了出来。 天！ 炖肉还能这么好吃？！ 李密和涂海二人已经忍不住开始吞口水。 李密说：“我这个亲传弟子厉害啊，样样通样样精！炖个肉都能炖这么好吃！难怪能和东来顺合作。” 涂海心里说，先生，刚刚将这么厉害的弟子收入囊中，都没见你这么激动。 果然，还是美食最能让你激动！ 涂海说：“确实，元盛实在太厉害了！小小年纪不但扛起了养家的重担，还读了这么多书，这么有学识！他那首满江红，深入我心！” “果然是农家子，烧火做饭样样精通，哪像那些不通世俗的世家公子？他们哪懂什么人民疾苦。” 李密深以为然，“你这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很多农家子知道百姓疾苦，但是格局不够，很难走上高位，元盛则不同。他就像上天送给大乾的一份厚礼，被命运推到我面前。” 涂海点了点头，“这是大乾之福。” 李密咕咚吞了吞口水，对着厨房里面催促道：“元盛啊，炖肉还没好吗？”老师的肚子已经咕咕叫起来了。 第344章 元盛整理出玻璃制作方法 祝晨曦又做了一个拍黄瓜，一个素炒白菜。 当元盛和祝晨曦将卤肉和两个菜端上来时候，李密和涂海眼睛都直了。 李密没儿子，彻底远离朝堂后，以后他能跟着弟子过吗？ 元盛亲自问为李密装好米饭，“老师，您尝尝我们做的卤肉。” 李密接过米饭，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卤五花肉。 香！ 这种香味独一无二！ 卤五花肉在保持肥美的同时，口感嫩滑而不腻，入口即化，唇齿留香。 色泽也十分诱人，呈现红亮的光泽，令人垂涎欲滴。 李密问道：“元盛，你这卤肉和东来顺合作，东来顺一份卖多少钱？” 元盛说：“一份一斤，两百文。” “呵，可真不便宜。” 元盛说：“老师，东来顺的背景很深厚吗？我会的菜方可多，想跟他们全面合作，我拿分成。” 李密吃掉口中的卤肉说：“其他方子也像这卤肉这么好吃，这么独一无二？” “是的，老师。” 李密说：“东来顺背景深厚，你有这样的想法很好，但还不是时候。” “好的，老师。”元盛知道了想要的答案，没再深究。 涂海已经拿出来一大坛子清酒，“先生，今天高兴，咱们喝点？” “好！”李密豪爽应允。 元盛接过酒坛，亲自为李密和涂海满上酒。 随后，几人一边吃一边聊，随着酒过三巡，老师和学生的身份差距逐渐缩小，大家也是越聊越嗨，说话越来越随意。 元盛得到几点信息。 第一，李密不是三纲五常卫道士，并没有把当今圣上当成君父，与其说他死忠圣上，不如说他死忠大乾，死忠百姓，这点和元盛的猜测基本一致。 第二，李密的原话，“当今圣上软弱，企图平衡党派实力，重文轻武。如果没有外敌环绕，也可保大乾太平。但如今，强敌环伺，圣上又如此，大乾前途未卜。” 第三，元盛有提炼食盐的技术，但是官盐和私盐有两湖把持，李密党是插不上手的。 尽快元盛没有套出祝晨曦的身世，但他还是吃的很开心，得到了不少自己想要的信息。 与此同时，李密这顿饭也吃得很开心。 首先，卤肉的美味自不必说。 其次，他发现元盛不是死读书的，并没有彻底被三纲五常洗脑。 再次，他发现元盛竟只蒙学半年，就有现如今的水平，四书五经已经全部会背，经义也掌握的很纯熟，只有策论有些薄弱，真乃天才也！ 最后，他发现元盛很能赚钱！要想成事，钱在任何时候都是必不可少的，靠化缘？不确定性太大！ 李密对元盛这个弟子十分满意。 当天，元盛还想为老师做面包窖，和祝晨曦一起做面包给老师吃，但被李密拒绝了。 李密知道元盛的小名叫元宝，已经开始呼其小名。 “元宝，你的心意为师领了，但莫要再为这些事耽误时间，你们明天一早便回吧，不要耽误了县试。” “为了安全起见，你们不要再过豫州，从秦州绕路回。” 元盛知道老师不是客套，硬撑道：“是！老师！” 李密叮嘱他着重练习策论，将弱点补齐，元盛铭记在心，师生二人又寒暄一阵，就此别过。 元盛和祝晨曦离开后，涂海说：“先生，你说元盛说的是真的吗？他只蒙学半年，就有现在的水平？他所作那两首诗，无论哪一首都足以流传千古。” 李密说：“自然是真的，骗我一时有何用？” 涂海一想也是，这种事情骗不了，先生一查便知，没有人这么蠢，不顾反噬，跑来骗先生。 涂海说：“先生，我也知道，只是这太过不可思议！” 李密捋了捋胡须，“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元宝也许就是传说中的天纵奇才！” …… 元盛在和李天华约定客栈留了信，说明自己要准备七月底县试，自己直接从秦州绕道回冀州，让他们不用等自己。 京都在秦州，秦州的百姓与冀州百姓生活质量差不多，一路太平。 一路上，元盛除了读书，便一直研究制作玻璃的原材料，方法和流程。 首先，就是制造玻璃的原材料，包括石英砂、石灰石、长石、纯碱等 沙子主要成分是二氧化硅，这个东西好找。 但是纯碱很难找，纯碱主要成分是碳酸钠，据他所知，貌似没有什么纯碱矿。 没有纯碱怎么办？ 用碳酸钾代替！ 草木灰中就含有大量碳酸钾，将草木灰用冷水充分浸泡，然后用滤布反复过滤，再将溶液像煮盐那样煮干，应该就可以得到参酸钾了。 元盛将自己的想法记录在宣纸上，准备回去就试验。 另外就是烧制玻璃的步骤，元盛在书中有看过，主要分为四步，配料、熔制、成形和退火。 原料问题解决，做好制作玻璃的熔窑，剩下就是多次尝试和实验了。 背后有靠山，再有玻璃这独一无二的产品，元盛相信，快速积累财富百万两不是梦。 豫州食不果腹，挣扎在生死边缘的流民无数，而他！需要创建许多作坊，正好将人买过来。 如果没有工业作坊，只靠农业，冀州养活不了这么多人口，但一旦工业发展起来，其他州的粮食和钱涌入冀州，再多些人也能养活。 此消彼长，冀州越发达，他们的势力越强大。 理清楚制作玻璃的原材料和工艺流程，元盛又开始利用读书的空余时间，回忆和梳理豆腐干和豆腐皮的制作流程，四姐和五姐家还没有产业，他要为她们想些好营生。 大乾已经有了制作豆腐的工艺，但是豆腐干和豆腐皮还没开发出来。 这两样东西元盛只是吃过，并没有亲眼见过，它们的制作流程，元盛只能根据猜测来。 元盛觉得豆腐干就是豆腐花压制而成的。 做些格板，格板上放上包布，然后将豆腐脑放在包布上，一层豆腐脑一层包布，将豆腐脑铺均匀，然后将包布包扎紧，加压成型，水分被压干定型，应该就成了。 第345章 傻蛋做梦 至于豆腐皮，元盛觉得八成是豆浆上层的油皮晾干做成的，大概就像粥有粥皮一样，豆浆也有豆浆皮。 元盛将其一一记录在纸上。 不管是卤豆腐干还是卤豆腐皮，都是新鲜吃食，应该可以帮助姐姐们赚上不少。 他这些姐姐们就是太为他着想，太自力更生了，不愿意花他的钱，不然他何至于绞尽脑汁为姐姐们想赚钱的营生，每个姐姐每年给一万两生活费足够了。 姐姐们怕拖累他，他也怕姐姐们辛苦。 元盛在秦州境内时，去书店买了前些年科举策论题和答案，类似于前世的考试真题，认真阅读，并试着从自己角度破题。 元盛将大部分时间都花在这里，逐渐从思考半天，才能找到破题点，到快速可以找到破题点，颇有些进步。 与此同时，元盛等人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青山镇发生了一些事情。 首先是周长水。 周长水在抓到和元盛通奸的寡妇后，一直在等着爹娘缓和与大哥的关系。 结果，他发现爹娘连大哥的门都进不去。 大哥和大嫂两个畜生，甚至连爹娘都不叫，直接把爹娘当空气。 那上好的五间青砖大瓦房没住上周家人，倒是住上元家人了。 元盼儿的三妹一家子倒是住了进去。 爹叫大姐周招娣回来当说客也没用，大姐教育大哥，反而被大哥这个没良心的赶了出来。 他警告大哥，必须毁掉断亲书，让他们住进青砖大瓦房，否则他就将元盛和张记粮铺王氏的事情说出去，没想到面对这种威胁，大哥只是让他好自为之，不要害人终害己。 更嚣张的是，大哥居然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跟元盛两个人出远门了！ 潇洒去了！ 周长水都要气炸了！ 他说：“爹！我已经给过大哥机会了，是他不把握！他不把我的威胁当回事，那元盛就去死吧！没有元盛给他钱，我看他还嚣张的起来！” 周老汉眉头紧锁，他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怎么和他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周长林就真的无所顾忌？ 他也寒了心，这个儿子心是真狠啊！他好话说尽，他娘更是多次上门，周长林这个畜生真能做到对他们视而不见！ 还有那几个小的也是，就完全没把他们当成爷爷奶奶，看到话也不说，扭头就走！就是村里的乡里乡亲，看到也知道打声招呼！ 周招娣小时候对长林最好，没想到，面对姐姐的劝说，周长林不但不听，还将姐姐推出房门。 儿子再有钱，再有出息，沾不上光有什么用！ 周老汉狠狠抽了口烟锅子，说：“就依着你！你准备怎么办？” 周长水咬牙切齿地说：“当然是拿着铜锣，让张家人都知道王氏和元盛的丑事，让张家人将这对奸夫淫妇浸猪笼！” 周长水想到元家失去唯一的儿子，元盼儿以及其他元家人悔恨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哼！到时候元盼儿跪着求我都晚了！我给他们这么多次机会，居然不把握！就等着元家唯一的独苗完蛋吧！” 周老汉想到这一幕也觉得解气，周长林不是把元盛当半个儿子吗？他倒要看看，周长林眼睁睁看着元盛死，他心不心疼！ 周老汉说：“你别急，等元盛他们出远门回来再说，不然元盛得到风声，再跑路了。” 周长水给老爹竖起大拇指，还是他爹想得周到。 王春香说：“长水，你还是别搞这些事情了，如果你做了，以后咱们跟长林他们就彻底回不去了。” “而且这样做，对咱也没好处啊！长林两口子不做人，咱们不能跟他们学。” 周老汉深深吸了一口烟锅子，觉得老伴说的有道理，这样做虽然元盛得死，周长林和元家人会倒霉，但是他们也没得到什么好处。 要不然去找王氏？ 王氏害怕丑事败露，说不定会拿钱封口？ 很快周老汉就否定了这个想法，王氏年轻时以一个寡妇身份撑起张记粮铺，手段必定了得，长水跑去威胁，被她找人偷偷干掉也不一定！ 接得直接把事情闹大！ 算了！周长林和元家不做人，休怪他们无情！ 元盛！就等死吧！ 周长林？元盼儿？元来福？就等着给元盛收尸吧！ 周老汉呵斥王春香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周长林已经被他那个黑心烂肺的媳妇教坏了，他现在姓元不姓周！你想着他，他想着你吗？就这么说定了，他们不让咱好过，他们也别想好过！” 周长水点了点了点头，“就是！” 这一段时间，他们有了太多次希望，他们希望也可以过上吃肉吃面吃米的好日子，也可以住上青砖大瓦房。然后，他们的希望被一次次无情打破。 大哥两口子仿佛很享受他们的后悔和不甘！ 现在好了，那些好日子他们也不想了，元盛直接等死吧！ 周长水已经打定主意，元盛一回来就将这事闹开。 …… 此外，还有一件事，钱金凤放下尊贵的面子，拿着重礼来到山后村找祝晨曦了，想求祝晨曦给女儿说说情。 盛桂花开始还没看出钱金凤来，当她意识到眼前这人是祝晨曦的恶毒后娘后，直接将钱金凤拿的礼物扔出院子。 “滚！你有啥b脸来我家？黑心烂肺的狗东西，你亲生女儿倒霉是活该！” “这就是你们两个的报应！” “恶毒继姐和恶毒后娘的下场就该如此！” “我警告你，你来一次，我抽你一次！” 说话间盛桂花抓住钱金凤的脸，啪啪啪狂抽十个大嘴巴子！ “缺德带冒烟的狗东西！你咋那么狠心！我家晨曦被你折腾的一身毛病，手上一手的冻疮，又瘦弱又体寒！现在舔着个b脸求原谅，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你女儿倒霉！倒霉好啊！说明老天开眼！你女儿就应该倒霉！” “你女儿以后生了孩子也没屁眼！” 钱金凤一边被骂，一边被抽，整个人都懵逼了，祝晨曦这个婆婆就是个泼妇，战斗力好强！ 第346章 周长水作死 张春花，张春草，张春苗三姐妹，知道钱金凤是欺负晨曦婶婶的后娘，立马捡起地上的石子扔钱金凤。 “坏后娘！” “坏后娘！” 其他孩子在张家三姐妹的带领下，也纷纷向着钱金凤扔东西。 “恶毒女人！” “恶毒女人！” 村民们沾了元家和女婿们的光，再加上大家都讨厌欺负原配子女的恶毒后娘，一个个全部化身正义使者，对着钱金凤火力全开！ “这脸皮得多厚啊！真是扎一锥子不流血，剌一刀子白车裂，居然还有脸找晨曦？” “臭不要脸！” “当初作恶的时候，就没想到有求到继女的时候？早干啥去了。” “赶紧滚吧！我们山后村不欢迎你！” …… 钱金凤在嫁给祝德海后，都是以秀才娘子自居，何曾受过这样的鸟气！ 但是如今，她只能忍着，反抗只会被愤怒的人们暴揍。 哎！女儿如今被陈家欺负，听女儿那意思，她日子过得怎么样，全看祝晨曦！ 她哪里还敢在元家扎刺！ 祝晨曦不在，她这个婆婆又这么刁，如今她也只能回家。 钱金凤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对着盛桂花讨好道：“亲家，等晨曦回来，我改天再来。” 盛桂花冷哼道：“你这个黑心烂肺的可不是我亲家，你如果不怕挨揍你就来！反正腿长在你身上。” 钱金凤打定主意还来，再苦再难她为了女儿也得来。 盛桂花心想，这是还想来？来啊！她还没为儿媳妇出气呢！钱金凤不来个十回八回怎么够！ ……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七月初十，元盛等人回到山后村。 元盛一进村，黑子仿佛有感应一般，在家里嗷嗷嗷叫了几声，就摇着尾巴飞快跑了出来。 元来福说：“黑子这是要干啥？这尾巴摇的！” 盛桂花一拍巴掌，“八成是咱家宝儿回来了！” “啥？” 元来福顾不得那么多，趿拉着鞋子就跑了出去，大黄看到元来福那样，也想跟出去，哞哞哞，奈何身上拴着绳子。 盛桂花也跟着跑了出去。 他们远远看见了元盛的马车。 “宝啊！”元来福嗷一嗓子。 元盛听到老爹的声音，赶紧跳下马车，“爹！娘！” “儿子！你可算回来了，爹想死你了，就怕你路上有个三长两短！” 盛桂花说：“呸呸呸！说什么丧气话！”说话间赶紧抚摸上元盛的脸庞，用力捏了捏，“没瘦！还长高了！” 元来福离开元盛一些距离，仔细瞧着，“他娘，还真长高了！” 祝晨曦也已经来到爹娘身边，盛桂花仔细打量着祝晨曦，“真好，晨曦也长高了。” 随后，周长林等人下车了。 元来福拉着女婿，“长林，你出这趟远门变化可真大，整个人眼神都不一样了。” 周长林摸了摸自己的脸，应该没啥变化啊，“有吗？爹！” 盛桂花附和道：“有！不光眼神，身上的气势也跟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元盛心想，这就是传说中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一路上，姐夫见了形形色色的人，对整个社会有了更深的认知，确实成长了许多。 元盛又为朱大牛一家，介绍了自己家人。 一路上，朱大牛一家早已被惊呆，虽然他们签了卖身契，但是直到跟着元盛，他们才觉得自己活的像个人。 他们能感受到元盛是把他们放在平等人格上去对待，那种感受无法言说，却更加让朱宏对元盛死心塌地！ 主子实力太强！不但读书厉害！经商厉害！武力值也厉害！ 朱宏元盛学了不少拳脚功夫，如今已经陷入对元盛的全面崇拜！ 元来福见元盛又带了一家人回来，将儿子拉到一边，小声说：“儿子！你买这么多人，可都要交人头税！咱们用得了这么多人吗？” “爹，用得了，咱们得新宅子，几十间房子，亭台楼阁，都需要人打扫。”当然，还有些元盛没说，等他考过县试，有了靠山，不再担心产业被人抢走，他要大肆开办工厂作坊。 “元宝，这趟去，你拜师成功了吗？” 元来福和盛桂花这才想起来问，元盛拜师成功了没有，对于他们来说，儿子们平安归来是最重要的，能不能拜师根本不重要。 元盛点了点头，“爹，娘，成功了。” 元来福粗糙的大手牵着元盛的手，爷两个一边走一边说：“宝儿，你如愿就好。” 随后，元盼儿，王福春，元招儿，元想儿，刘安杰，元弘让等人都来了。 大家见到元盛等人平安归来，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听说元盛拜师成功，不虚此行，纷纷为元盛高兴。 …… 周长水早已经等得不耐烦，对周长林和元家人充满怨恨。 今天一听说元盛回来了，便迫不及待来找周长林。 当当当，周长水扣了扣周长林家的木门。 周长林看到是周长水，直接没让他进门，“既然已经断亲，早就将我扫地出门，又来找干什么？” “呦呵！大哥！你如今有钱了就是不一样哈！这是准备彻底不忍我们了？” 周长林见周长水还是要说这些废话，当即就要关门。 周长水吼道：“慢着！周长林！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撕掉断亲书，将我们接进大宅子住！元盛和王氏通奸这事，我就不声张了，否则！你就等着给你的宝贝小舅子收尸吧！” 周长林冷笑一声，“周长水，早就跟你说过，元宝的钱都是干干净净赚的，跟你说的王氏，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别想着靠歪门邪道搞钱了，有那个精神，不如好好学学种地。” 周长水像听到什么笑话，“老老实实种地？能发财吗？我问问你，你们如今的钱真是老老实实种地得来的吗？” 周长林警告道：“老二，我知道你在想啥，作为你曾经的兄长，我再劝你最后一次，听过害人终害己吗？你对元宝出手，你会死很惨！元宝的实力，不是你能想象的！” 周长水不以为然，“你吓唬谁呢？机会我已经给过你了，是你逼我的！” 第347章 周长水断腿 周长水说完，转身就走。 “长水！听我一句劝，别害元宝！元宝的钱不是像你想的那样，当小白脸得来的，村里那些都是谣言！”周长林劝道。 周长水看周长林急了，嘴角一勾，现在怕了？ 他故意放慢脚步等周长林追上来，大哥妥协是最好的结局。 周长林想到小时候种种，还是狠不下心，三步两步追上来，决定再劝劝周长水。 “长水，之前我家那个情况，你们让我净身出户，就是逼我一家子去死。覆水难收，咱们永远都只能是陌生人，我知道你们心里有气，但是有什么事冲我来，别动元宝，你说这事不但牵扯元宝，还牵扯张记粮铺王氏。到时事情闹大，就再无回环的余地了。” 周长水一脸得意，“是啊，到时候就再无回旋余地了！你怕了没有？怕了就将我们接进青砖大瓦房，给钱给粮！” 周长林叹了口气，“我言尽于此，至于向善还是作恶，看你自己选择。” 周长水见周长林还不松口，气冲冲走了！ 周长水一回家，周老汉就迎了上来，“长水，到底怎么样？” “他还是不松口，还跟我说了一堆废话，说什么元盛的钱都是堂堂正正来的，元盛我惹不起！总之，总之就是劝我不要声张出去。” 周老汉眉头紧锁，到最后还是不行吗？如今只剩鱼死网破了吗？让他们不好过，小畜生和元家人也别想好过！ “儿子，你准备怎么办？” 周长水说：“弄他们！我现在就去镇上，张记粮铺前面去敲锣打鼓！好好把元盛和王氏的事情宣扬宣扬！” 周老汉大叫一声，“好！” 钱财捞不到，总得出了这一段时间的窝囊气！ 周长水叫上两个狐朋狗友，拿上铜锣就去了镇上。 狐朋狗友李大平一听说要敲锣说王氏通奸的事，立马就怂了。 王氏这个寡妇厉害着呢。 再说了，他们干这事风险巨大，却一点好处都没有，傻子才干呢！ 周长水说：“我自己来，你们在旁边看着点，别让王氏的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把我弄死就行，至少帮我报官。我听说咱们的县令秉公执法，并不会因为王氏有钱，就偏帮他。” 李大平说：“行！长水，闹大了我们替你报官。” 毕竟是从小一起玩到大，而且只是报官也没什么风险，李大平便答应下来。 三人来到镇上，周长水来到张记粮铺前，敲起铜锣。 “大家瞧一瞧看一看，张记王氏骚货一个，居然跟小白脸通奸！” “你们知道山后村元盛不？他靠着c王氏，发家致富了！” “两个人一点礼义廉耻都不讲，也不知道以后王氏死了，如何面对张家的列祖列祖。” “一对狗男女，经常大清早就颠鸾倒凤！实在不要脸啊！” …… 周长水的话就像油花进水一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街上那些开店做生意的，也都伸长脖子看热闹。 不管哪个时代，群众们都爱吃瓜，尤其是这种花边瓜。 天！ 王氏看起来那么端庄正经，居然背地里偷偷搞小白脸？ 元盛这个名字好耳熟，对了，那不是山后村有名的好吃懒做的臭无赖吗！ “我说呢，元家都买马车了！原来都是元盛睡出来的。” “岂止是马车啊！我听说元家买了很多地，还盖了超大的宅子！” “王氏看着很端庄，没想到私底下这么s，元盛可比她小十几岁呢，这是老牛吃嫩草啊！” “小才好呢，小的体力好！” “这元盛真是走了狗屎运，干啥啥不行，但是长得好，牛子大，直接就逆天改命了！” “搞这些歪门邪道的，现在不就翻车了吗？！” 大家一想，也是啊，现在这事被捅出来，王氏和元盛估计都得被浸猪笼。 周长水两个狐朋狗友，在一边听得津津有味，这个瓜真刺激！ 周长水听着大家的议论，也一脸得意。 元盛！等死吧！ 张记粮铺的掌柜听到周长水说的话，赶紧叫人去请少东家，这事关重大，他做不了主啊！ 一个小二去请少东家。 两个小二去抓周长水。 掌柜呵斥周长水道：“哪里来的混子！我家夫人恪守妇道，你莫要胡言乱语！” 周长水一边闪躲，一边叫道：“你们这是心虚了？不让我说话了？！” “父老乡亲们看看啊，张家这是要一手遮天，不让人说实话了！” …… 张继业听到小儿来报，肺都要气炸了，他娘恪守妇道，为父亲守了一辈子寡，居然敢污蔑他老娘？！ “走！我要打死这个狗东西！” 张继业带着几个家丁，就向粮铺冲来。 这时，张记粮铺前已经聚集了很多人，这种花边八卦大家最爱看了。 张继业一声令下，“污蔑我娘清白，给我打断他的腿！” 五个家丁，立马去抓周长水。 吃瓜群众们叫道：“怎么能当街打人呢？” “以为打人就能封住悠悠众口吗？” “张继业，你现在想封口已经晚了，张家族人估计很快就来！” “你娘如果真是清白的，这人真是诬陷你娘，你报官就是了。县令大人是青天大老爷，定会还你清白，你现在打人算怎么回事！” 张继业才不管那么多，报官！必须得报官！但是报官之前，他得先把这满嘴喷粪的腿打断！ 虽然吃瓜群众语言劝阻，但是面对张家的勇猛家丁，没有一个人出手，周长水没坚持几息，就被按在地上。 胳膊粗的棍子，一下一下敲到周长水的大腿上。 “嗷！嗷！嗷！”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传遍整条街。 “狗东西！让你污蔑我娘！为人子我必须打断你的狗腿，给我娘一个交代！” 李大平都看傻眼了，张继业不怕惹上官司吗？上来就直接当街将长水的腿断了！ 不行，他得立马去报官。 同时，张继业大声吩咐小二，“你！立刻马上去县衙报官，请县令大人为我们做主！还我娘清白！” 第348章 要抓元盛? “是，少爷。”小儿撒丫子跑了。 周围的吃瓜群众，见张继业主动报官，又觉得王氏真的是冤枉的？ 都是这个小伙子在造谣？ 这时，张家宗族的人也得到消息，带着人就过来了。 张继业的叔叔张常春说：“继业！你为何仗势欺人？快住手！不要打了！” 张常春带着几个族人和家丁，立马将周长水保护起来。 张继业说：“二叔，这人血口喷人，污蔑我娘，我将他腿打断都是轻的！” 张常春说：“无风不起浪！既然他敢信誓旦旦在张记粮铺前，拿着铜锣说，自然是掌握了证据。” “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算盘！等县令大人来了，自然会还我娘清白！”张继业见张常春直接不装了，他也直接摊牌。 吃瓜群众们见张家族人，自己都怀疑王氏不守妇道，又嗡嗡嗡议论起来。 张常春赶紧将周长水扶起，关切地问，“小伙子，你到底怎么样了？” 周长水脸上都是冷汗，他没想到张继业这么狠，直接将他腿打断，他呻吟着说：“疼啊！疼啊！他们欺负庄户人家，这是要将我打死，好封我的口啊！张家人霸道啊！” 张常春说：“他代表不了张家人，小伙子你放心，一旦证明你说的属实，我定将王氏和那小白脸沉塘。你的伤，我也会请郎中帮你治疗，为你赔付。” “你快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张常春画完饼，开始催周长林讲他知道的真相。 周长水贼心眼多，一下就明白了，张常春和张继业这是争家产的戏码，周长水哎呦！哎呦！“不是我想说，是我腿疼啊！太疼了，帮我请郎中。” 周长水倒不是装的，是真疼！骨头折了，刚才还没有那么明显的痛感，现在越来越激烈。 张常春心中骂道，嘴上说话不是挺溜吗！ 但他嘴上说着关切的话，“哎呦！小伙子，你受罪了！我现在就叫人去请郎中。” 不一会，郎中来了。 “大腿处有两处断裂。” 张常春将郎中拉到一边，“先给他吃点麻沸散，让他撑住就行。” 郎中是谁出钱听谁的，不然他治疗半天，最后收不到钱就亏本了。 郎中按照张常春说的，让徒弟煮了点麻沸散端过来。 周长水喝下去后，感觉确实没那么疼了，他感激地向张常春道谢。 吃瓜群众们见周长水的腿被打断两节，心中瞬间觉得张继业霸道。 “张继业这是要只手遮天吗？人家揭露真相就直接将人腿打断？根本不让人说话。” “我不管你们，反正我以后不去张记粮铺买米了，他家大米带骚味，我怕吃了中毒。” 一个附近的村民说：“这是欺负庄户人家！以为有钱有势了不起？咱们涞源县的天是青的！不是他张家能遮住的！” “必须让王氏和元盛浸猪笼！张家真是无法无天了！” “我看那张常春就不错，也不是所有张家人都这样，只有张继业这样。” “现在事情还没下定论，如果王氏真是冤枉的，张继业打断那庄户的腿也是应该，污人清白相当于害人性命！” 张常春听着群众们几乎全部倒向他们，心中越发得意，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说不定今天就能将大房的财产把控在自己手里。 张常春见周长水的状况越来越好，问道：“小伙子，到底怎么回事，你快点跟我说说。” 周长水说：“山后村的元盛，是咱们这十里八乡都有名的臭无赖，家里一直穷困的很，后来突然发财了！这些钱都是睡寡妇得来的！山后村的人都知道！有一天天蒙蒙亮，我刚好来镇上办事，就看到元盛赶着牛车进到张家。” “大家想想，一个啥都不会，就会啃老的臭无赖，突然有钱，不但卖了一百多亩地，还盖了房子，这些钱哪里来的？” 张常春深以为然点了点头。 街上有些商户和张继业关系不错，反驳道：“你又没捉奸在床，因为元盛发财了，因为元盛以前是无赖，你就断定他是当小白脸赚钱的？万一人家长出息了呢！” 周长水冷哼一声，“他长个屁的出息！他当小白脸这事，整个山后村谁不知道。” 周长林看见王屠夫也在一边围观，指着王屠夫说：“这个卖肉的，就是山后村的，不信你们问他！” 又指着来卖鸡蛋的一个老太太说，“还有她，也是山后村的。” 人家老太太才不掺和这事，平白无故得罪元家干啥，她又不是吃饱了撑的，赶紧摆手道：“啥？你说这事我不知道什么情况。” 老太太说完，也不看热闹了，踮着小脚跑路了。 王屠夫一直记恨着元盛呢，附和道：“确实！元盛这孩子，长得俊！牛子也大！就是一直不走正路，从小就喜欢耍小聪明，突然就发了大财，村里人都说他是来城里睡寡妇赚的。” 王屠夫这话，听着像夸元盛，但是句句在坐实元盛和寡妇通奸的罪责。 围观的吃瓜群众，听到又有山后村村民站出来指证元盛，更加相信周长水的话。 一个通奸与寡妇偷情，一个不守妇道老牛吃嫩草，必须将两人沉塘！ 有吃瓜群众提议道：“张氏族人，你们不去山后村抓元盛来？！” 对于张常春来说，重点是王氏，重点是张家的产业，至于小白脸元盛，他根本不在乎，就是捎带脚的事。 但如今吃瓜群众提这事了，他必须得表明态度，张常春指了指手边的族人，“你！再去叫几个族人！去山后村将元盛抓来！” 曹掌柜今天刚好下青山镇巡查，本来他不爱看热闹，听到元盛二字这才停住脚步。 什么？ 山后村元盛和张记粮铺王氏通奸？ 元盛的钱是王氏给的，张家族人还要去山后村抓元盛？ 曹掌柜说：“慢着！你们放什么狗臭屁！随便污人清白是要被打板子的。” 正在这时，文东昊和宗南平带人来了。 第349章 周长水受刑 镇上有钱人都知道曹掌柜。 “哎呦，说话的这不是曹掌柜吗？那可是东来顺的曹掌柜！他既然开口，这事八成是假的。” “咱们也别猜了，县令大人来了，等县令大人断案吧。” 通奸事关两条性命，文东昊便亲自来了。 文东昊说：“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周长水看着一身官服的县令大人与县尉大人，一时间心跳如鼓。 县令大人来了，元盛这下真完了！ 周长水哭诉道：“县令大人，张记粮铺王氏与山后村元盛通奸！张继业不给我说话的机会，直接让人将我腿打断，还请大人为我做主，严惩张继业！” 文东昊和宗南平都懵了！ 什么？ 元盛通奸？ 怎么可能！！！！！ 文东昊问，“你说元盛与张记粮铺王氏通奸，你有何证据？！” 周长水说：“回大人，元盛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臭无赖，一点本事都没有，突然就发财了，有钱了！山后村人都知道，他这些钱是当小白脸赚的！他不但买了上百亩田，还盖了好大好大的宅子！最重要的是，我亲眼看到他进了张家的宅子！” 宗南平虎眼一瞪，“就这？” 周长水感觉不妙，他连忙指向王屠夫，“他是山后村的，他也可以作证！” 王屠夫一见县令大人来了，不敢信口胡说了，他谨慎说道：“回大人，我们村里面是有传闻，说元盛之所以发大财，是在城里做小白脸，有寡妇通奸，至于是否属实，我并不知道。” 宗南平没好气地说：“所以，你也没证据，只有点传言？” 王屠夫感受到宗南平的怒火，颤颤巍巍地说：“是。” 周长水说：“大人！张继业打我这事，大家都看到了，大家都可以作证。” 吃瓜群众们纷纷附和，“大人，这个小伙子的腿断了，确实是被张继业打的。” 文东昊问，“张继业，你有什么话说？” 张继业扑通跪倒在地，“大人！我娘根本不认识什么元盛！更没有与元盛通奸！这人拿着铜锣在我张记粮铺门口，敲锣辱骂我娘，污蔑我娘通奸，这是要之我娘于死地，身为人子，我如果不打他，怎对得起孝道二字？” 呵！ 张继业是王氏的儿子？文东昊看到王氏的儿子都比元盛大了，只觉得满头黑线！ 这怎么可能？！ 元盛背着这样的污名这么久，也太惨了点！ 文东昊说：“周长水，你可知道污蔑他人清白，要被打三十大板？如果你所说属实，我定会严惩张继业，但你如果不能证实，张继业打你，你是罪有应得，我还要再打你三十大板！” “你说元盛通奸，只是因为元盛突然有钱了？你说元盛进了张家的宅子通奸，是否有人证？” 周长水听到自己可能被打三十大板，感觉伤口处更疼了，他急切地说：“大人！我就是人证啊！” 文东昊问，“你可否看到元盛和王氏行苟且之事？” 周长水摇了摇头，“我又不是张家人，我怎么能跑到张家里面去看他们行苟且之事？但是，大人我敢保证，二人一定通奸！否则解释不了，元盛为什么突然暴富！” 文东昊说：“所以，你只是因为元盛有钱了，便猜测元盛和王氏通奸。” 这时，曹掌柜上前一步说：“拜见大人！山后村元盛是我东来顺最重要的合作伙伴！我可以作证！元盛赚了许多钱！根本不是这人说的，元盛的钱是通奸来的。” 文东昊点了点头，“其实，山后村元盛，是我的朋友，他的本事我最清楚，正如东来顺曹掌柜所说，元盛的钱都是靠自己本事得来。” 宗南平对着周长水骂：“捕风捉影，满嘴喷粪的东西！你们随便放个屁，造个谣，对人家产生多大影响！” 刚刚跟着煽风点火那些人，惭愧地低下了头，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啊，他们也是被这个叫周长水的蒙蔽啊！ 周长水说的那么信誓旦旦，原来啥也没看到，就是看到人家元盛有本事了，有出息了，心怀嫉妒呗！ 嫉妒人家有钱呗！ 张常春此刻都懵了，没有确凿证据，就跳出来说人家通奸，哪里有这样的大傻叉，还把他害了！ 他赶紧来到张继业面前，小心赔不是，“继业，我也是被人蒙蔽了，我就知道嫂夫人不是这样的人。” 张继业对着张常春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二叔，我相信你。”你就等着吧，以后张家所有的生意，我都要将你们二房踢出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些人的狐狸尾巴正好露出来！ 文东昊宣判道：“周长水，你无凭无据，污蔑他人清白！本官便打你三十大板！来人呀！” 宗南平接过衙役手中的杀威棒，“大人！我亲自行刑！”敢污蔑我兄弟，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好！” 两个衙役按住周长水，宗南平拿着杀威棒，一步一步向周长水走来。 周长水吓尿了，他大叫道：“大人，冤枉啊！大人，冤枉啊！” “我呸！你冤枉个屁！”宗南平呵斥道。 如今案件清楚，吃瓜群众们也骂道：“你冤枉个狗屎！” “你纯粹就是嫉妒人家元盛有钱！就污蔑人家！被打也活该！” “就该抽这种人！随便造黄谣，这事是要闹出人命的！” “我们的涞源县的青天大老爷，断案如神，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一堆人又给文东昊吹了一波彩虹屁。 周长水听着大家的谩骂，看着县尉大人举起的杀威棒，心中更加恐惧。 啪！ 周长水已经被扒掉了裤子，杀威棒重重落在周长水的屁股上。 这一棒宗南平用尽了全力！ “嗷！”周长水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张继业在一边看着，真他娘的解气！活该！ 宗南平又用了全身力气，打下第二棒！ 周长水又连续发出惨叫，他好想昏死过去，但是痛感如此清晰。 “嗷，嗷，嗷！” 一棒又一棒，重重落在周长水屁股上！ 第350章 周春强不想救 终于，在宗南平打出第十棒，即使有麻沸散，周长水也晕了过去！ 宗南平严格执法，根本没有因为周长水断了腿，晕过去，就手下留情，三十大板，每一下他都用尽全力。 王屠夫在一边看着，腿都抖了，好在他机灵，没有乱说话，不然他也得被打。 他娘的，元盛居然这么有本事！跟东来顺合作，还和县令大人是朋友！ 王屠夫想到两家恩怨，不禁恨得牙根痒痒！ 半年前元家还不及自己家呢，元盛还不及他家大毛呢，元盛怎么突然就这么厉害了！ 不行，他得赶紧回家告诉儿子。 家里没盐了，今天张文来镇上买盐，刚好看到这一幕，他用手拍着胸口，还是老大和老二说得对啊，不要掺和这些事！ 周长水腿也断了，又被打了三十板子，能不能活命都很难说！ 如果他当时想着收拾元盛，今天被按在地上打板子的就是他啊！ 以后他得多听听老大和老二的意见！ 张文吓坏了，以后再不能招惹元家了，元来福得瑟就让他得瑟吧！等青书高中做官再报仇也不迟。 张文是周长水的姑父，但是由于马来喜弄丢了张家五十五两银子拒不归还，张家和马家闹得很僵。 张文也不准备去周家送信，他准备回家和马桂芬说说，马桂芬愿意去送信就去，不愿去送信拉倒，反正跟他无关。 李大平早看傻眼了，他眼睁睁看着县尉大人抡圆了杀威棒打周长水，耳边听着周长水嗷嗷嗷的惨叫声，心也跟着直哆嗦。好在，他没参与进去！ 李大平叹了口气，毕竟从穿开裆裤大家就一起玩，他赶紧回东山村报信吧。 李大平一路狂奔到周春强家。 “春强叔！”李大平声音都在颤抖。 周老汉看到李大平满头大汗，一脸急色，顿时觉得不妙，“大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大平声音带了哭腔，“春强叔，你们快去看看吧，长水诬蔑元盛和张记粮铺王氏通奸，被张继业打断了腿。” 李大平还没说完，周老汉用手一拍桌子，“什么污蔑？长水证据确凿！长水亲眼看到元盛进了张家！还有没有王法，张继业居然敢动私刑，直接将长水的腿打断！不行，我要去报官！” 李大平说：“叔啊！你别急啊！先听我说完！案子就是县令大人判的！长水被打断腿白打，而且长水因为污蔑他人清白，被判打三十板子！长水如今已经昏迷了！” “啥？”周老汉感觉天都要塌了，不但被打断腿，还被打了三十板子，昏了过去？“还说什么文东昊是青天大老爷，会为穷苦百姓做主？都是狗屁！还不是向着有钱有势的张家，欺负我们这些穷人。” 王春香刚刚在厨房，听到动静，人都吓傻了。 随后，她一拍大腿，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我滴老天爷呦，你睁开眼看看吧！” “冀州的天是真黑呀！” “我可怜的儿子呦！我可怜的长水啊！” “我儿命苦啊！” 王春香一边哭一边唱。 马香芹捧着肚子出来了，哭着叫道：“爹，娘，如今可怎么办啊！长水啊！” 李大平看周家乱成一锅粥，赶紧说：“春强叔，你误会了，元盛的钱都是自己赚的，当时东来顺曹掌柜正好在，他亲自出来作证，元盛的钱是和东来顺合作赚的，不仅如此，县令大人也是元盛的朋友，可见元盛的本事。” “春强叔，如今咱们也别去纠结这些了，你们赶紧去镇上救长水啊，赶紧将长水送到医馆，不然我怕他……” 王春香根本没听到这些，继续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天喊地，哭他儿子。 周老汉眉头紧锁，本来想找元盛和周长水的麻烦，没想到元盛的钱是靠真本事赚来的，不但和东来顺合作，还是县令大人的朋友。 最关键的是，他们哪里有钱治长水啊！ 刚刚听李大平那意思，长水不但被打断了大腿，还被打了三十板子，晕了过去，这治起来得花多少钱啊！ 自从大房两口子离开周家之后，周家就没有其他活钱了，就靠家里地产的粮食，老二两口子种地又不行，今年怕是还得减产。 如今长森也懂事了，每天都刻苦攻读，就连先生都夸他读书用功，长森自己也说不上什么大儒课了，留着钱做来年的束修，这样有出息的儿子，自己怎能断了他学业？ 家里还有四十多两存银，也就够长森两年的束修而已。 周老汉一时间僵在那里。 他叹了口气道：“大平啊，不是我不想救，是我实在是没钱啊！你也知道，这半年我们家吃的都是什么饭食，白水煮野菜，别说盐油都舍不得放啊！穷人可怜啊！” 李大平都懵了，“春强叔，你什么意思？”艹，难道继续拖着，等着给周长水收尸？ 周老汉说：“大平啊，我们没钱，但是长林有钱啊，他银钱大把大把的，不可能看着长水去死，你还是去找周长林，跟他说，他不可能见死不救！” 李大平都傻眼了，周长林断亲那天他不在家，去姥姥家了，但是也略有耳闻，当时他就觉得周老汉做的很过分，但是他毕竟和周长水从小玩到大，所以并没有因为这件事，不跟周家来往，但是周老汉的话，让他彻底傻眼了。 什么东西？ 让他去找周长林要钱？ 长水是因为污蔑人家小舅子才被打，如今让他去找周长林？ 他又是谁啊？周长水的朋友而已，做爹的不去张罗这事，让他这个做朋友的张罗？ 周春强的b脸咋这么大呢？ 李大平摇了摇头，“周老汉，周长水是你儿子，不是我儿子，要不要救，怎么救，你说了算！如今话我也带到了，你们爱怎么着怎么着，我走了。” 李大平直接挥了挥手，走了。 神马东西！ 呸！ 出门前李大平还吐了一口。 马香芹已经看明白周老汉的意思，她顾不得自己的大肚子，噗通跪在地上，“爹！先别去找大哥了，咱们先去镇上将长水送到医馆，救人要紧啊！不能再拖了！” 第351章 白日做梦 周老汉眼中含满泪水，“儿媳妇，不是我不愿意救啊，是爹没本事啊！爹赚不到钱，拿不出长水的医药费啊！如今也只能先去找老大要钱。” 周老汉想到自己的无能，还打了自己两巴掌。 “我呸！”马香芹从地上爬起来，“你别在这唱戏了！之前大哥分家，家里还有四十多两银子，怎么没钱！” “你别以为我像大哥大嫂那么好说话，任由你们欺负，你不就是留着钱给老三读书吗？不就是想着他考功名吗？周春强我告诉你，你不给长水治！以后周长森就是考上，我也要给他闹黄了！” 周老汉拿着烟锅子一下敲到马香芹的胳膊上，“忤逆不孝的东西！我知道你着急，但你居然敢骂公公！我今天就是抽死你，别人也说不出个不字。” 王春香赶紧上来拦，“快别打了，她肚子里还怀着我大孙子呢！他爹，快别说其他的了，救长水要紧啊！” 马香芹揉着被打青的胳膊抹眼泪，“你敢打我，以为我没娘家人吗？” 周老汉想到马香芹的三个兄弟，战斗力很强，而自家因为断亲那事，被族里孤立，孤立无援，说话也软了下来。 “香芹啊，你是冤枉我们了，长林跟我断亲后，我心脏就开始出问题，去找郎中扎针花了许多钱，如今家里也就剩五两银子，实在是没钱给长水治啊。” 马香芹明知道这个老东西在睁着眼睛说瞎话，但是她没有办法，家里是老两口子当家。 马香芹说话声也软了下来，“爹，五两银子也是钱啊，咱们先把长水送到医馆再说，即使要找大哥要钱，也得先把长水安顿好了再说。” 周老汉说：“你说的是。”反正他就出五两银子，多了没有，老大虽然怨恨他们，但那不涉及生死，如今长水要死了，他不可能见死不救。 三个儿子，他最疼老二，如果能保住这个儿子，他又做什么恶人。 周老汉一拍脑门，“看我这脑子，我真是急糊涂了，光想着后续治疗要用钱了，咱们还是赶紧先去镇上，将长水送到医馆再说。” 马香芹说话也缓和下来，“爹，你也别怪我，我刚才太着急了，才会口不择言。” “你说的哪里话，我知道你也是为长水着急，你是个孝顺媳妇。”周老汉也开始找补。 周老汉想借村里的牛车，村民们不借。 马香芹只好去找老爹马山坡，这才借到一辆牛车，几人赶着牛车去镇上。 周老汉去时，文东昊等人已经走了，留下两个衙役，正在寻找周长水的家人。 正好，周老汉他们就到了。 周老汉看到两位官爷，屁都不敢放一个，向二人道了谢，这才将昏迷的长水放到牛车上，拉到医馆。 这种事情传播最快，医馆的病人和郎中们也得到了消息，心想这个叫周长水的嫉妒心也太重了，虽然他们也嫉妒身边有钱的，但是不会想着把别人搞死。结果，想搞死别人，自己反而差点被打死，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周老汉拉着周长水到门口，医馆郎中一看那伤，就怀疑这受伤的人是传说中的周长水，一听周老汉描述受伤原因，就确定了。 好家伙……伤得挺重，真是活该呀！ 但是医者仁心（有钱就赚），郎中还是很负责任的为周长水把脉。 郎中说：“他屁股上那些伤看着吓人，但终究是皮肉伤，最严重的还是他的腿伤，他大腿被打断两处。” 马香芹抱着自己的肚子说：“郎中，还求您行行好，救救我夫君，我孩子已经七个月了，不能让他一出生就见不着爹啊。” 郎中看马香芹一个大肚婆，叹了口气，觉得有些可怜，“你放心，他这伤不要命，只是要花些钱。” “谢谢郎中。”马香芹赶紧行礼。 周老汉抹了把汗，“郎中，要治好他的伤需要多少银子？你说他的腿断了两节，治好之后，还能下地干活吗？” 郎中沉吟一声，“他的伤要想彻底好，我估计得六十两银子，重活他肯定干不了，轻活还行！” 六十两？！ 周老汉瞳孔地震，这不是要他的命！ 把家里这些钱都花了不够，还得卖地？ 周老汉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郎中，我们庄户人家没钱啊，我这里只有五两银子，您先帮着治着。” 郎中接过五两银子，“行，我先将他命保住，至于接骨，你拿二十两银子过来，我再做后续治疗。” “好。”周老汉抹了把眼泪。 郎中摇了摇头，家里这么穷还要作，苦了这家的媳妇和老人了。 周老汉将马香芹拉到一边说：“香芹啊，你也知道长林现在看我不顺眼，我去找他要钱估计要不出来，你跟你娘两个人去找他，你肚子里又怀着孩子，说不定他看在小侄子的份上，也把钱拿出来了。” 马香芹叹了口气，如今不这么做还能怎么办？只能去求周长林和元盼儿。 马香芹想到之前自己在周家的地位和元盼儿在周家的地位，在想想现在，瞬间胸口憋闷，这口气生生被她咽了下去，如今救长水要紧。 马香芹说：“好吧，爹，你照顾好长水。” 王春香和马香芹又回到村里，来到靠山坡周长林的新宅子。 王春香当当当扣动周长林家木门上的铜环。 “长林，你开开门啊！娘来看你了！” 周长林和元盼儿在家里，假装没听见，这些人也真是的，锲而不舍，当初放任他们去死，狠心断亲的是他们，如今知道他们发了又一副嘴脸。 周长林皱着眉，隐隐约约知道她们为何找来。 又僵持了一会，王春香和马香芹并没走，一直在那里敲门。 周长林说：“算了，我出去吧。” 周长林打开大门，“说吧，你们来有什么事？如果想让我们撕毁断亲书，就不用再提了。” 王春香哇就哭了，“长林啊，快救救你弟吧！你弟大腿被打断，又被打了三十大板，人已经快不行了，你快点出钱救救他啊！” 第352章 被拒 马香芹一把拉住周长林的袖子，“大哥，如今只有你能救长水了，长水等着六十两银子救命，如今能拿出这钱的就只有你了。” 周长林甩开马香芹，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说吧，周长水不可能无缘无故断了腿，又被打了三十大板，到底什么情况，如实说。” 马香芹当然知道不能实话实说，她刚要开口，王春香就说话了，“长水拿这个铜锣去张记粮铺前，说元盛和张记粮铺王氏通奸，被张记少东家打断了腿，县令大人来，又因为长水造谣打了他三十大板。” “长林，长水他知道错了，但是千错万错，他都是你弟啊，你不能见死不救，看着他去死啊！” 马香芹看着这个蠢婆婆十分无语，先糊弄过去，把钱要出来也好啊。 果然，周长林说：“因为这事啊！周长水去之前就来威胁过我，我当时已经警告过他，不要想着用这些歪门邪道去害人，但是他不听。他想害我家元宝，如今他被打断腿，他被打死都是他活该！” 马香芹跪倒在地，“大哥，你不看在长水的份上，你看在我肚子里孩子的份上，救救长水吧，你想想小时候，你多疼长水，不管他被谁打了，你都打回去给他撑腰。” “呵。”周长林冷笑一声，“你们还知道以前我有多照顾周长水啊，还知道从小我有多疼他啊，那为什么之前让我们净身出户，与我们断亲的时候，说话那么恶毒？我还以为你们健忘呢，原来是选择性健忘！” “想让我出钱救他？你们别做梦了！” 王春香说：“长林，你如今怎么变成这样了？心怎么这么狠？如今我都不认识你了！”王春香想到之前孝敬父母，疼爱两个弟弟，遇事冲到前面的周长林，再看看眼前这个面对弟弟生死都如此冷漠的人，感觉无比陌生。 周长林嗤笑一声，“我变了？之前那个无私付出的周长林早就被你们弄死了！你们要断亲那天就被你们弄死了！如果当初不是元宝有钱给我治伤，如果不是元宝有钱安顿我们一家，不仅我得死，我一家都得妻离子散，颠沛流离！” “你们如此对我，却想我还如从前？你们做梦！” 王春香看到一脸嘲讽地看着她的儿子，痛心疾首，“老大，你怎么这么记仇？我们是亲母子，你跟长水是亲兄弟，这一段时间我们一直在小心讨好你，希望跟你缓和关系，你怎么就不能消消气？” 她上前一步，想拉住周长林的手，“儿子，长水如今就在医馆躺着呢，他的生死就在你一念间，如今你有钱了，六十两银子对你来说，就是一点点小钱，你为什么就不能拿它来救你弟弟呢？” 马香芹哀求道：“大哥，六十两银子对你是一点小钱，那却是长水的一条命啊！我求求你，将钱拿出来。” 元盼儿听到说什么元盛，她也出来了。 元盼儿才知道，原来周长水一直有害她弟弟的心思。 元盼儿双手叉腰，“你们两个要不要脸，周长水那是想害死我弟元宝！结果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把自己给害了，你们居然跑来我家要医药费，你们脸皮怎么这么厚！” 马香芹噗通跪在元盼儿面前，“大嫂，求求你，救救长水吧，长水知道错了，而且元盛也好好的，并没有受到伤害，你和大哥就行行好，救救长水吧。” “我以前做了很多错事，仗着娘家比你好没少欺负你，大嫂我错了，我给你磕头，你就原谅我吧！” 马香芹当当当就跪在地上磕起头来，额头都磕红了。 元盼儿说：“话不是你这么说的，即使我弟弟没事，也改变不了周长水想害死我家元宝的事实，你们好歹毒的心思啊！我弟是我家独苗苗，周长水要干这事，你们都支持吧？” 王春香说：“盼儿啊，我当时知道这事就反对了，但是他们不听我的啊！” 马香芹恨不得把婆婆的嘴封上，不会说就别说！这不是又坐实了，周长水想害元盛这事，他们都知情嘛！ 周长林说：“你们两个就不要白费力气了！咱们已经断亲了，我不会为周长水出一文钱！你们也别觉得我心狠，比起断亲那天的周长水，我算仁慈的。” “你们两个走吧，与其在这里白费力气，马香芹你不如回你娘家去借。以前你不是总说，你娘家多好，你弟弟多有出息吗？我的伤是我小舅子出钱治的，周长水的伤，你也让马来喜他们出钱救呗！” 元盼儿附和道：“就是！周家也有钱，钱不够就卖地，想跟我们要钱，门都没有！你们趁早走人！” 马香芹从地上爬起来，她没想到，她这么伏低做小，全是白费力气，周长林和元盼儿居然一文钱也不出。 她说的是周长水等钱救命，周长林都无动于衷啊！ 马香芹已经意识到，周长林彻底变了！她也不再抱幻想。 马香芹站起身来，用手指着周长林，“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长水来找你的时候，你跟长水明说，元盛的钱是和东来顺做生意赚来的，长水会敲锣打鼓去张记粮铺前面，说元盛和王氏通奸吗？” “你就是故意不说，想着长水被收拾罢了！” 马香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知道了！之前断亲时，你就记恨上我们了，就等着机会报仇呢，如今可让你找到机会了，你就使劲藏着掖着，就是不说！就等着长水被打！” “周长林！你好毒啊！看着你老实，其实就属你最毒！我算发现了，周家三兄弟，就属你最像公爹。”马香芹这句话说的意味深长。 周长林懒得搭理这老娘们，他当时没有明说，是因为元宝和东来顺合作卤肉这事，本来就要保密，不能声张。他如果跟周长水说了和东来顺合作的事情，周长水肯定会刨根问底，到时不知道又生出什么坏心思。 再说了，他当时警告已经仁至义尽。 第353章 周长水悔断肠 像周春强？ 心狠？ 这次豫州之行，他杀了十个人！他当然心狠！ 有些恶人就不应该对他心慈手软！ 周长林冷哼一声，“随便你怎么想，我不在乎！说完就滚吧！” 王春香说：“儿子，你居然叫娘滚！你真的是……” 王春香用手指着周长林一脸失望。 “我看香芹说的没错，你就是记恨长水，一直找机会报仇呢，不然你为什么不和长水说清楚，元盛是怎么赚钱的？为什么让长水一直误会，元盛赚那些钱是当小白脸赚来的！” “周长林！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你好狠毒的心啊！” 周长林将王春香推到门外，“砰”一声关上大门。 元盼儿握住了周长林的手，关切地问，“夫君，不要伤心。” 周长林一脸平静，“我不伤心，我早就对她不抱任何希望了，她再误会我，我都不会伤心。” 此次豫州行，他见识了作为一个人，更大的痛苦，这些鸡毛蒜皮的小矛盾又算得了什么？ 如今整个周氏宗族都已经认清了周春强一家的真面目，周春强不能用孝道压制自己，他们私底下爱怎么说怎么说，反正对他造不成任何实质伤害。 他无所谓！ …… 马香芹和王春香离开周家厚，马香芹呵斥道：“婆婆，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话！家里明明就有钱，你让爹把钱拿出来给长水治伤。” 王春香如今也不是很清楚家里到底有多少钱，但绝对不止五两，“儿媳妇，你先别着急，我去跟你爹说说，让她拿钱给长水治伤。” 王春香重新回到镇上，劝说周春强拿钱给老二治伤。 结果反被周春强洗脑，如果把钱拿出来给老二花了，老三就没办法读书了，老三不能读书，老三承诺每天给她做席面吃，肯定就成空话。 老二是她儿子，难道老三不是她儿子吗？现如今只能舍弃一个儿子，王春香最疼小儿子周长森，在经过痛苦挣扎之后，王春香最终决定放弃周长水，将钱留给老三周长森读书。 马香芹则回娘家搬救兵，周家本身就有钱，马家又不傻，才不会拿钱出来救周长水。 随后，马家和周家进行了长时间的拉锯战，互相对骂。 他们耗得起，但是周长水耗不起，最终，周长水断腿坏死截肢，险些有生命危险。 拉扯到最后，钱还是马家出的，马来喜出了二十两银子。 马香芹在周家又抖了起来！ 她弟弟还是有出息！ 张文和马桂芬见马来喜拿出二十两银子来救姐夫，便来要账。马来喜知道自己理亏，但是放高利贷亏钱这事，姑姑马桂芬也有责任，最后双方商定，马来喜归还四十两银子，马桂芬自己承担十五两银子。 张文和马桂芬对此已经很满意，毕竟之前以为五十五两银子都打水漂了，没想到最后能要回四十两银子。 双方的亲戚关系不但恢复了，反而更上一层！ 马来喜有出息啊！ 给周长水治伤花了二十两银子，又给了张家四十两银子！这就是六十两银子！马来喜这是赚了多少银子，才能这么花！ 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夸奖，马来喜谦虚一笑，只是说自己被大人物看重，给了不少钱！ 马相亲心想，哼！元盼儿你嚣张什么，你有个好弟弟，我也有！ 我弟弟也很有出息！ 周长水身体恢复一些后，拄着拐去找过周长林，责备道：“大哥！你明知道元盛的钱不是当小白脸来的，是和东来顺合作赚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周长林说：“我严厉警告过你，你不听，执意害人，落此下场活该！确实，我当时受伤时就想，你当时帮着爹想逼我净身出户，你如果受伤了，爹会怎么样呢？” “你们果然没让我失望！” 周长水听到周长林的话，气得牙根痒痒。 事实证明，爹也放弃了他！他跑去当街指认元盛和王氏，爹没有推波助澜吗？最后却果断放弃他！ 如果爹肯出那六十两银子，他这条腿不会出问题！ 如果他小舅子马来喜像元盛一样果断救他，他的腿也不会被截肢！ 他真想不明白，马香芹抖什么！他的腿不还是没了？ 当然，如果大哥肯出六十两银子，他的腿也不会出问题！ 没人真正关心他！ 为什么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是啊，曾经有一个人也会全力关心他，即使花费所有也愿意为他治伤，那个人就是他大哥周长林！ 是他自己！亲自将真心对他的大哥推走。 报应啊！一切都是他的报应啊！ 他后悔啊！ 大哥受伤时，如果他能主动照顾大哥，让爹把钱拿出来，如今一家人也和和美美吧，他的腿也不会被截肢，他还能跟着大哥一起享福。 报应啊！ …… 王屠夫回去赶紧和儿子说了元盛的事，王大毛惊呆了。 什么？！ 元盛居然和东来顺曹掌柜合作，元盛那些钱不是当小白脸赚的，完全凭自己的真本事赚的？ 元盛居然还是县令的朋友？ 这么重磅的消息，自己告诉那华服老太，自己一定会赚取更多赏银。 那老太太一点不诚信！说好四个月后在青山镇镇口馄饨摊碰面，她付剩下的六百两银子做尾款，她居然没有出现？ 自己已经在馄饨摊等了几乎一个月，都没有见到人。 他已经是十万火急！ 自己不但将手里的银钱都赌完了，还又借了五百两银子，已经签了字按了手印！ 他承诺万利赌场将元盛拉去赌，可以抵掉这笔债务，否则就要来家里追债。 王大毛看了看正在为他做鞋的奶奶，心中一阵难受，如果他不赌就好了！ 自己又是怎样染上赌瘾的呢？ 他不禁回忆起自己的赌博历程。 第一次，是他带元盛去的，他想让元盛上瘾，结果他自己运气特别好，所以第二天他又去了，也赢了钱，他便每天去。 后面去的多了，他的运气开始变差，他不但将之前赢的钱都输了，还将自己的钱输了三百两银子进去。 他不甘心啊！ 他想翻盘啊！ 他既然曾经运气能这么好，肯定他还有运气好的时候！只要他能赢回本，他就收手！ 既然他在胜方赌场运气差了，那他便去万利赌场试试。 第354章 制作玻璃进行中 果然，到了万利赌场之后，他的运气便好多了。 很快，他就将输掉的三百两银子又赢回来了。 只是将三百两银子赢回来，他这段时间不是白折腾了吗？ 再赢一百两他就收手！ 很快，他又赢了一百多两，但他并没有收手。 后来，他又赢了两百两，之后就开始无止境的输，不管是去万利赌场，还是胜方赌场，他的好运仿佛用光了，直到他将手头所有的钱全部输光！ 他去胜方赌场借钱赌，胜方赌场直接将他赶了出来。 万利赌场将钱借给了他，让他翻身。结果他不但没翻身，反而越欠越多。 签借条的时候感觉不到借了很多钱，直到最后万里赌场催债，他才发现已经借了五百两银子！ 这还是只是本金，不算利息！ 他好说歹说，又带万利赌场东家郑源龙看了元盛家的地，以及正在盖的豪华大宅院，并承诺带元盛来万利赌场赌，郑源龙才给他免了利息，双方签订协议，只要他能让元盛染上赌瘾，便取消他五百两银子的债务。 回顾这段时间的经历，王大毛抽了自己两个大嘴巴！ 自己怎么就染上赌瘾了呢！ 自己的原计划不是带元盛赌博，让元盛染上赌瘾吗？ 结果元盛有事出远门了，把赌博这事放下了，自己反而深陷其中。 王大毛看着身体逐渐好转的奶奶，心中更加后悔，如果奶奶知道他沉迷赌博，并且借了五百两银子，身体可能会承受不住。 不行，他得尽快带元盛去赌，只要让他染上赌瘾，万利赌坊才会放过自己。 …… 元盛家，赵老太在镇上看到周长水拿着铜锣，在张记粮铺门前，嚷嚷着元盛和王氏通奸后，便回到村里来元家找盛桂花说这件事。 虽然她和元家交情不深，但毕竟一个村的，元盛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怎么忍心看他去死呢。 盛桂花听到赵老太叙述了来龙去脉，都气乐了，原来村里人都在谣传儿子是小白脸啊？ 儿子那身材，那英俊模样，还别说，真有当小白脸的资本。 盛桂花说：“他婶子，这事你不用担心，我们元宝的钱都是堂堂正正赚来的，什么小白脸，什么通奸，都是无稽之谈。” 赵老太见盛桂花丝丝毫不慌，一点不为儿子着急，便知道这一切都是造谣！她挺好奇元盛是靠什么发了大财，但是转念一想，人家不提这事就是不想说，自己问了还讨人嫌，便闭了嘴。 盛桂花向赵老太道谢，将赵老太送走后，问，“元宝，周长水这个狗东西，这么污蔑你，你要不要去看看？” “娘，我不去，没时间。” 周长水之流不值得元盛耗费心神，圈套已经做好，后续怎么折腾，全靠周长水自己的造化。 他当务之急是要将造玻璃的事情落实，并推进。 再有三天便是县试，取得县试案首，获得李密党部分支持，他好展开拳脚大肆发展商业和农业。 元盛将六姐夫刘安杰，三姐夫王福春，五哥元弘让找来，开始和他们商讨制作玻璃的事情。 制作玻璃涉及到烧窑，这事六姐夫刘安杰容易上手。 元盛之所以叫三姐夫王福春来，是因为他比较有想象力，容易接受新鲜事物。 五哥元弘让喜欢发明新鲜事物，也是有创造力的人才。 好友梁实在忙着研究一种野生小麦的杂交授粉问题，一点空闲时间没有，元盛就没叫他。 当元盛将制作玻璃的构想和三人说后，三人都一脸懵逼。 虽然，他们很相信元盛，但是这个玻璃究竟是什么东西？ 元弘让说：“元宝，这玻璃做出来能干什么用？” 元盛说：“那用处可广泛了，可以做窗户，可以做镜子，可以做瓶子装各种东西，还可以做杯子，就像水晶一样好看。” “像水晶一样好看？天！无法想象！” “一面铜镜多贵呢！如果可以做成镜子！元宝，那你就赚大发了！” “居然还可以做窗户，这不相当于用水晶做窗户？那得多豪华呀！我想都不敢想！哎呦！这个东西做出来，不知道得赚多少钱！” “拿这样的东西做成杯子，晶莹剔透，一定也能卖很多钱。” 元盛笑着说：“是的，只要我们能把这玻璃做出来，一定会赚很多钱，到时我给姐夫和五哥分红。” 王福春说：“这可使不得，用什么材料，怎么做都是你想出来的，我们怎么能要分红！” “就是，元宝，那个砖窑给我一半分红，我已经是占了天大的便宜，搞这个玻璃，你如果再给我分红，你这就是打姐夫的脸，把姐夫当外人。” “两位姐夫说的对，元宝，你如果给我们分红，这纯粹是把我们当外人了，如果这东西是我们自己想出来的，你给我们分红，我们也受之无愧！现在我们坚决不能要。” 元盛看着自己的三位亲人，感觉自己很幸运，没有一位是贪得无厌，毫无感恩之心的。 元盛真诚地说：“姐夫，五哥，虽然说方案是我想的，但是方案从想法到落地，还要经过很多次的实验，要经过很多次的失败，这个过程是很长的。” “这样，我也不提什么分红了，如果制作玻璃方案能落地，我奖励你们每人一千两研究奖金！” 王福春，刘安杰，元弘让眼睛都瞪圆了，啥？一千两？研究奖金？ 元宝真是豪横啊！ 元弘让说：“元宝，我就喜欢研究这个，你不给我钱，能让我参与到这么伟大的研究中，我都高兴死了。不！我给你钱，你让我参与到这么伟大的发明中，我都高兴死了，这钱我不收。” 元弘让至今无法忘怀，第一次做出元氏犁的那种兴奋与喜悦，那种成就感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有元弘让带了个坏头，王福春和刘安杰也纷纷推拒。 元盛又废了一番口舌，说了半天，姐夫和五哥才接受一千两研究奖金的约定。 元盛说：“姐夫们，你们可别觉得这玻璃很好制作，说不定要研究好久呢！” 刘安杰笑着说：“元宝，别小看我们，你就瞧好吧。” 第355章 前往石鼓书院 王福春和元弘让也很兴奋，他们恨不得不睡觉，将这个玻璃给造出来。 除了创造出新事物那种无与伦比的成就感，还有一千两银子呢！ 这可是实打实的一千两银子啊！ 曾几何时，一千两银子是一大家子人，存十辈子才能达到的财富！ 他们在元宝的扶持之下，都有了自己的营生，家里过上了天翻地覆的生活。 原来吃糠咽菜，过年才能吃上一顿精米，现在精米白面，顿顿吃肉，饭里放的都是精盐，他们现在吃的比地主都好。 原来身体劳累疲惫亏虚，现在身体都调养好了，身体舒坦着呢，长命百岁不是梦。 原来只能看着地主住青砖大瓦房，羡慕得流口水，如今他们青砖大瓦房也住上了。 原来只能羡慕地主的孩子可以去上学，现在以他们的财力，孩子想去上学都供得起。 原来和地主有争执，只能被欺负，只能忍气吞声，现在他们会据理力争，他们也是有后台的人！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元宝，三人思及此，心中又涌起对元盛的感激之情。 元盛将三人送走后，便看到王大毛来找。 王大毛热情地迎上来，“元宝，听你爹娘说你出远门了，你去哪儿了，我可想死你了！” 元盛态度冷淡，“你找我来啥事？” “咱们一起去镇上赌场玩呗，之前咱们运气多好，这次去一定能赢一大笔。”王大毛手舞足蹈，他心想，说不定这次有元盛跟着，他就转运了，今天他能赢大钱呢！ 元盛翻脸了，“你想带我去赌博？滚！我爹说了，赌博害死人，你带我去赌博不就是想害我？” 王大毛没想到元盛突然翻脸，如果元盛不跟着他去赌博，他的五百两银子怎么办啊？本金还不上，利息还在一直涨，就是把他家的田和宅，就是把他全家人都卖了也凑不上啊。 还有，华服老太太虽然一直没来，但万一她又回来呢，她见到自己没有完成任务，那六百两银子的尾款她也不会付。 自己这一辈子就完了！彻底完蛋！ 王大毛全身冒汗，急切地说：“元宝，咱们两个自小一起长大，我怎么会害你呢？你回忆回忆，咱们上次去，运气到底有多好。” “滚！别废话，不然我抽你！”元盛眼神冰冷，王大毛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但是想到不能带元盛赌博，他未来的悲惨命运，王大毛顶着元盛的眼神压力，继续描补，“元宝，不玩就不玩，但你要永远记得，咱们是好兄弟！” “行了你！别装了！我都知道了，之前去东来顺你是想让我请客当冤大头，后面又想带我去赌博，好兄弟？你骗鬼！以后别再来我家找，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元盛嘲讽一笑。 王大毛看到元盛嘲讽的笑容，听到元盛的话，心瞬间跌到谷底，元盛是突然聪明了，还是一直在装傻？他有些不敢想，一定是突然聪明了！ 如果他和元盛的关系彻底闹掰，他怎么向万利赌场郑源龙交代？那五百两的借款能压死他啊！ “元宝，我一直把你当亲兄弟，你居然这么猜疑我，你说我有多寒心！你如果不信我，拿刀把我肚子切开，看看我的心！”王大毛恨不得把自己的心剖出来，向元盛证明自己的清白。 元盛面带微笑，轻声说：“想被剖开肚子？大毛，你别说，你还真有机会。” 王大毛一脸惊悚地看着元盛，什么意思？元盛知道他借了高利贷？ 王大毛想到自己因为还不上账，可能被万利赌场的打手剖开肚子，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元盛看着王大毛那怂样，仿佛看到前世的自己。 呵！ 那种恐惧搞得前世的他惶惶不可终日，不断突破自己的底线，去欺骗亲人搞钱。 想到曾经的惨状…… 不管是王大毛，还是万利赌场，他都不会放过！ 元盛踹了王大毛一脚，将他踹了一个跟头，踹出院子，“滚！” 王大毛满脸惊恐地坐在地上，元盛已经跟他闹掰了，元盛不可能跟他去赌的，他不但要还五百两银子，还要还那些利息。 王大毛想到万利赌场那些人的手段，不寒而栗！ 如今他可怎么办啊！ 元盛插上木门，摇了摇头，王大毛就等着吧，“好日子”还在后头。 针对王大毛的圈套之前已经做好，他忙的很，没时间为这种小杂鱼浪费心神，他们自己就会走向灭亡。 尤其是元盛从三姐夫和许江处得知，那个老太太并没有按照约定时间来和王大毛接头，王大毛就更没什么利用价值了。 由此，元盛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华服老太太背后之人就是冲着祝晨曦来的。估计，在那华服老太太看来，像自己这样一个好吃懒做的农家汉，这样一个小小圈套，就足够了，自己就会义无反顾跳下去，根本不需要再花费什么心神。 元盛拿起书桌上的策论题集，认真读了起来，三日后便是县试，自己要再抓紧时间复习。 明天，该去石鼓书院了。 …… 第二天一早，元盛收拾妥当，准备前往石鼓书院。 “夫君，这是我做的山楂糕，你带着。” 元盛心中温暖，媳妇知道他喜欢吃，便亲自为他做了些。 “谢娘子。” 元盛看爹娘没注意，亲了媳妇一口。 祝晨曦瞬间双颊绯红，黑亮的眼睛瞪了他一眼。 “我走了，你别太辛苦，改良染布技术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成功的。” 祝晨曦叮嘱道，“夫君，你也是，虽然县试在即，但是以你的实力完全没问题，晚上该睡觉了睡觉，不要学人家秉烛夜读。” 元盛与娘子告别后，便驾车来到石鼓书院，一起来的还有徐洋，他做书童。 元盛刚一进石鼓书院的大门，便收到了满满的嘲讽。 “我当时谁回来上学了？原来是我们学童试第一名啊？” “学童试第一名？我想起来了，那个传闻中蒙学一个月，便考取学童择优考试的第一名。” “就是有点可惜了，一切都是吹的，连月考都不敢参加！” 第356章 来到丙一班 “而且还不是一次月考，而是两次月考！一次五月底，一次六月底。” “我还以为只有我关注到了呢，书院都出公告了，元盛的膏火银子取消，所有待遇取消。” “我可听说了，学童考试他作弊的！”长脸学子压低声音说，但是元盛也能听得真真切切。 “我也听说了，花了两百两银子作弊呢！” “真是个大傻叉，这样作弊入学有什么用，第二个月月考不就原形毕露了？” “正是如此，所以择优考试监考并不严，毕竟作弊换来的，不但损失了银子，还丢了脸面。” “我要是那个姓元的，我就立马退学，从石鼓书院滚出去，省得丢人心眼，有辱斯文！” “那是咱们，咱们要脸面。” “就是，架不住有人脸皮厚！” 元盛听着耳边的议论，充耳不闻。 确实，书院有规定，当月月考考倒数第三，取消膏火银子等各项待遇。 他没有来参加考试，自然是倒数第一。 元盛就这样顶着一路的议论声，回到自己斋舍。 这些学生们嘲讽他，有他自己的原因，之前他为了将水搅浑，特意让人散播很多夸张的信息，比如他只是蒙学一个月，便考出了石鼓书院学童试第一名。 当时吸足了眼球，很多学子都将关注点放在他身上，他又连续两次没有参加月考，默认倒数第一，被取消各种待遇，也难怪别人质疑了。 当然，除此之外，可能还有人在推波助澜，至于目的嘛，也好猜，报名县试需要五名学子互结，再有本县廪生出结作保，保其是本县之籍贯、且出身清白，不会作弊，方准报考。 如今他有作弊的名声，其他考生怕被他牵连，恐怕不愿与他互结。 元盛刚收拾好东西，五姐夫孙高阳回到斋舍。 孙高阳略带责备地说：“你可算回来上学了，我一直等着与你互结，去本县礼房报名呢。” 还有三日便是县试，石鼓书院许多学童已经报名了，孙高阳一直在等元盛。 参加县试的血统，需要在户籍所在县礼房报名，报名时需要填写姓名，籍贯，年龄，三代履历，身高相貌等。 还需五名学子互结，再有本县廪生出结作保，保其是本县之籍贯、且出身清白，不会作弊，方准报考。 元盛将胳膊搭在孙高阳的肩膀上，“谢谢姐夫，不过我一路走来，大家都在议论我作弊，恐怕没人愿意与我们互结。” 孙高阳看元盛说得云淡风轻，心中佩服，“元宝，他们说的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这段时间我也有两个交好的朋友，五个人我们已经有了四个，就差一个人，等下咱们再去班里找上一位同窗，应该没什么问题。” “为我们作保的廪生也找好了，是老师王宜春介绍的，就是石鼓书院的范志远。” 秀才分三等，成绩最好的称“廪生”，由公家按月发给粮食；其次称“增生”，不供给粮食，“廪生”和“增生”是有一定名额的；三是“附生”，即才入学的附学生员。 廪生一般取院试前十名。 元盛点了点头，“好，姐夫，那我们现在就去教室，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同我们互结。” 元盛和孙高阳来到丙一班。 孙高阳两个朋友孙毅和王尚春迎了上来。 孙毅是学童考试第三名，曾带元盛和孙高阳参观过石鼓书院。 当时，山长马明博指明元盛仅蒙学四个月，便取得学童试第一名时，他就在现场。而且，通过简单的交谈，他也见识到元盛的气度。 所以，当书院开始流传元盛的学童试，是作弊得来的，他完全不信，还帮元盛说了许多话，但是大家根本不信。 王尚春则是孙高阳后来交的朋友，王尚春也是农家子，并且年龄十八岁，是去年通过学童择优考试进来。 由于王尚春的出身与孙高阳相似，孙高阳又像兄长一样，二人很快成为了朋友。 王尚春并未见过元盛，但已经听过了许多关于元盛的传闻，或者极其天才，或者极其废材。如今一见，发现元盛十分英俊，眼神从容淡定，与普通少年的眼神差异较大。 王尚春不了解元盛，但是他相信孙高阳，元盛是孙高阳小舅子，所以，他果断答应了孙高阳的五人结保请求。 元盛热情地和孙毅王尚春打招呼。 孙毅说：“元盛，好久不见，你如果再不来，明天我们就找其他人结保去报名县试了。” 王尚春也打趣道：“元盛弟，你让我们等得好苦。” 元盛赔礼，“孙兄，王兄，对不住了！” 孙毅说：“口头说说就算了？必须得请我们吃顿好的。” “一定，一定。”元盛笑着说。 王康年嗤笑一声，“我当谁来我们丙一班了，这不是元案首吗？” 王康年是王康裕的堂弟，王康裕同范志远，刘鸿飞曾做过元盛学童考试的监考。 王康年听堂哥王康裕抱怨过，说元盛十六岁，才来参加学童择优考试，根本算不得什么天才，却自己炒作什么，蒙学仅仅一个月，分明是一个爱出风头的人。 十六岁才来参加学童考试，八成是故意压着不考，就为了出风头。 当时，王康裕还吐槽了范志远等人虚伪，明明想法跟他们一样，却故意装得一副欣赏元盛的样子。 后来，王康年又听到了许多消息，比如元盛的学童择优考试成绩是作弊而来，他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同窗，越发讨厌。 元案首？元盛看到这种幼稚的挑衅，理都不理。他又没考过什么县试，只是参加了个择优考试，算什么案首？既然如此，那就肯定不是在叫他。 王康年见元盛看都没看他一眼，完全无视他，这种感觉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这让王康年十分不爽。 王康年的小跟班，赵翔主动挑衅道：“元盛，就因为你，我们丙一班沦为石鼓书院的笑柄。整个书院都在议论你是怎么通过作弊，获得学童试第一名的。我觉得你欠大家一个道歉。” 第357章 范志远作保 这种臭虫元盛本不想理，他时间很宝贵，但架不住臭虫贴脸开大。 “别人质疑我，污蔑我，我就要道歉？这位同窗，你偷了我十两银子，还钱，道歉。” 赵翔气愤地大叫道，“元盛，你血口喷人！你污蔑我！你说，我什么时候偷了你十两银子？你胡说！还想让我道歉，你做梦！” 元盛冷笑一声，“我纯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元盛不想跟这个臭虫纠缠，转头问道：“此次县试，我与孙高阳，孙毅，王尚春互结，还差一人，谁愿与我们互结？” 五姐夫孙高阳附和道：“是啊，哪位同窗愿意与我们互结，后续的府试，我们可以一起学习。” 连续两次月考，孙高阳都考得了丙一班第一名，孙毅考得第二名，王尚春考得第三名。 这是来自丙一班一二三名的诱惑，这怎能让人不心动呢？ 李硕跃跃欲试。 王康年说：“李硕，你想与元盛结保？你胆子可真大啊！元盛学童考试作弊这事都没说清楚呢，你居然敢跟他结保？” “你就不怕他参加县试的时候还作弊？到时候你们这些跟他结保的一个都跑不了，取消县试成绩，都是轻的，说不定让你们彻底禁考。” 赵翔也附和道：“就是，你们胆子可真大！居然敢跟这种人结保，也不怕被拖累死。” 李硕听到王康年的话，惊出了一身冷汗，是啊，如果元盛学童考试还作弊，那自己不就彻底完了？ 他眼神担忧地看着孙高阳，孙毅和王尚春，这三个人是真勇啊！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前途！ 同学们纷纷一脸担忧地看着三人。 当然，也有些人巴不得三人与元盛结保，这些厉害的考生被干掉，他们县试取得好成绩的概率就更高一些。 孙毅和王尚春顶着被关爱的眼神，心中也有些打鼓。 尤其王尚春，他家举全家之力，供他读书，如果因为和元盛结保，断送了自己的仕途之路，他根本承受不起。 王尚春转念一想，科举作弊轻则流放，重则杀头，元盛只要不是傻子，就不会做。 再说了，孙高阳和孙毅两人包揽班里的第一名和第二名，两个人会是傻子吗？他们都愿意和元盛结保，他怕什么？ 干了！ 王尚春下定决心。 孙毅说：“王康年，你不要胡说，元盛的学童择优考试，都是实打实考出来的，你不要乱说话危言耸听。” 王尚春也附和道：“是的，我相信元盛。” 王康年说：“随便你们！到时候被连累了，你们哭都没地方哭去。” 吴风华小声说：“我……行吗？” 吴风华在丙一班属于中等偏上的水平，他皮肤白皙，脸庞俊秀，有些涉恐，此时当众说话，有些脸红。 元盛看得有些傻眼，这是女扮男装进书院？ 他看向吴风华的脖子，还好……有喉结。 元盛放下心来，“当然可以。” 孙高阳说：“吴兄，既然如此，咱们一起去找范廪生作保？” “好。”吴风华小声说。 随后，元盛，孙高阳，孙毅，王尚春，吴风华五人便前往甲一班，寻找范志远。 范志远见到元盛，迎了出来，“元盛弟，好久不见。” 元盛和范志远只有一面之缘，范志远就管元盛叫元盛弟，可见他的亲近之意。 一般在不熟悉的情况下，学子之间都会尊称对方为兄，与年龄无关。 “好久不见。” 范志远将元盛拉到一边，小声说：“你不在这段时间，书院有很多传闻，你不要放在心上，清者自清，切莫因为流言，影响了县试成绩。” 元盛点了点头，“范兄，我记住了。” “范兄，我们此次前来，还请您为我等做保。”随后，元盛掏出了准备好的五两银子。 孙高阳等人，也纷纷掏出自己准备的五两银子。 参加县试，找廪生作保，每人五两银子，这是普遍行情。 范志远接过银子，“你们稍等片刻。” 王康裕说：“志远，你居然为元盛作保，你不怕被他牵连啊？虽然说关于元盛作弊的说法，还没有一个定论，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王康裕将声音压低，但孙毅等人也能听到。 他态度恳切，仿佛真心为范志远考虑。 元弘毅也在关注着这边的消息，元盛一直没来书院，他还以为元盛不来参加县试了。 没有通过县试，何谈府试，院试，何谈来年的乡试？ 关于元盛作弊的说法，元弘毅没少在私底下推波助澜，他没想到元盛都被传成这样了，居然还能找到四个学子，愿意与他结保。 他更没想到，元盛被传成这样，范志远居然愿意为元盛作保！ 这两次月考，五月甲一班第一名是崔时年，六月第一名是范志远，范志远实力极强，前途无量，完全没必要为了元盛冒险。 但现实是，范志远为了元盛冒险，愿意为他出具保书。 元弘毅想到范志远被元盛的人格魅力所吸引，就觉得生气！ 与此同时，崔时年也在关注这边的消息。本来，听到元盛四月蒙学，便取得学童考试第一名，惊为天人，将他作为未来的竞争对手，但后来的一些作弊传言，让他觉得此人爱出风头，实力八成是吹出来的，山长也有判断失误的时候，元盛不足为惧。 他真正的对手是范志远，也只有考过秀才，才算进入士的阶层，才足够与他竞争，连童生都不是的元盛，又怎配做他的对手？！ 崔时年在见识到范志远的实力后，越发觉得自己此次入读石鼓书院是正确的选择，这种竞争，会让他更强大。 崔时年听到范志远愿意为了元盛作保，便将这个对手看轻了两分。 范志远太在乎“义气”二字，大局观不够，终究是比自己差些。 他很期待，如果元盛县试继续作弊，范志远是否后悔今天的决定。 范志远看着众人的神色，笑着说：“学童试我亲自监考，亲自看到元盛作答，作弊一说子虚乌有。” 第358章 县试入场 王康裕心想，如果元盛提前拿到考题，将考题背诵下来，范志远又怎么知道他没作弊？ 但王康裕不想得罪范志远，范志远摆明了要给元盛撑腰，为他的人品背书，王康裕便没有反驳。 其他甲一班学子各有心思，但没有人再跳出来质疑元盛。 范志远为元盛等人写好保书后，元盛五人便前往县城礼房报名。 回来时，大家一路上闲聊，聊到县试的准备工作。 大家才发现，自己做的准备工作并不充分。 孙毅说：“什么？元盛，你还为分到臭号做了准备。” 所谓臭号，就是考试时，挨着茅厕的号房。 元盛点了点头，“如今是七月，正是热的时候，如果分到臭号，必定臭气熏天，提前没些准备，考试时很容易失常发挥。” 孙毅和吴风华深以为然，他们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如果分到臭号，那么多学子上厕所，只怕还没考试就结束了。 孙高阳和王尚春没那么惊讶，毕竟两人自小在农村长大，尤其是孙高阳，掏粪拾粪都干过，自认为能承受臭号折磨。 吴风华问，“元盛，那应该怎么做呢。” “走，我东西在行李里，回去我分你们。”元盛爽快地说。 几人回到斋舍，元盛从行李中拿出口罩，“这个东西叫口罩，如果分到口罩，戴上他味道自然会减轻很多。” 元盛拿出了四个口罩，分给姐夫孙高阳，同窗孙毅，王尚春和吴风华。 孙毅戴上口罩，完全不影响呼吸，他拍了元盛的肩膀一下，“可真有你的。” 元盛又拿出来祝晨曦按照他的建议，为他调配的风油精，“这个东西，我也可以分你们点，不管在不在臭号旁边，都可以涂抹一点在鼻子和太阳穴上提提神。” 王尚春擦了一点，抹在太阳穴上。 吴风华擦了一点在鼻子处。 好家伙！清凉又提神。 孙高阳说：“元宝，你想的可真周到。” 元盛说：“除此之外，我还在茅厕边上带了一天，模拟分到臭号考试，提前适应。” “模拟考试？提前适应？”孙毅心想，难怪人家考学童试第一名呢，这准备工作太全面了。 王尚春，吴风华也一脸好奇。 元盛补充道：“对，号房逼仄，尤其是我等成年男子，如果没有提前适应，可能也会影响发挥。” 县试用的号房，就是一排排连在一起的小房子，这些小房子，十分矮小，宽度大概只有一米二，像元盛这种一米八大在里面考试会很逼仄。 孙毅说：“元盛，你想的可真周到，我们现在就在斋舍里做一个模拟号房吧，我们都进去做题试试，适应适应。” 孙毅等人的斋舍都有其他舍友，这个模拟号房最终就建在元盛和孙高阳的斋舍。 除了这些，元盛又提醒大家带油纸伞，万一号房漏雨，自己又没带伞，把试卷弄湿，到时候就麻烦了。 此外，还有预防蚊虫的，涂蚊虫咬伤的，防止蛇虫鼠蚁的。 号房一年才用一次，出现这些东西再正常不过。 听完元盛讲完这些，孙毅，王尚春，吴风华恨不得给元盛磕一个！如果没有元盛，他们准备不充分，运气不好遇到这些问题，八成得失常发挥。 元盛太够朋友了，一点都不藏着掖着，和元盛结保，实在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了。 孙高阳作为元盛的姐夫，在一旁用一种欣赏又骄傲的感觉看着元盛，这种感觉有点像，看！这就是我家孩子的感觉。 投桃报李，元盛无私分享，孙高阳自不必说，其他三人也是将这段时间老师押的题目，重点和难点与元盛分享。 元盛也颇有收获。 县试前一天放假，元盛回到家中，元来福和盛桂花早就去夫子庙烧香，保佑元盛通过县试。 对于父母的封建迷信，元盛并没有反驳，孝顺孝顺，在无伤大雅的情况下，顺着父母，让他们舒心便好。 县试当天，所有人都早早起了，祝晨曦和元盛又将要准备的东西检查了一遍，该放在书香的放好。 元来福和盛桂花，祝晨曦一定要陪元盛去考试，元盛便在爹娘和媳妇的陪同下，驾着马车来到县衙礼房外。 此时，天刚蒙蒙亮，礼房外点着火把，县城已经有学子在等待入场，旁边有衙役维持秩序，挨个入场。 “元宝，考试的时候，你千万别紧张，什么案首不案首的，你能考过就是爹的好儿子，你在爹心中是最棒的。” 元来福声音颤抖，看起来十分紧张。 元盛握住了老爹粗糙的大手，“嗯，爹，你放心，我不紧张。” 盛桂花瞪了老伴一眼，“看你那点出息，儿子，考完了多检查检查再交卷。” “娘，你放心。” 祝晨曦眼睛亮晶晶的，握住小拳头，右手给元盛加油，左手给元盛比心。 元盛也伸出左手，给娘子比了心，推到娘子身边。 元来福和盛桂花虽然在二人身边，但并不知道二人在比心传情。 与此同时。 其他家长送考的声音也是此起彼伏。 “儿子，你可一定要好好考考，爹娘吃糠咽菜就为了供你上学，你可不能辜负了爹娘。” “儿啊，你如果通不过考试，就等着为父的鞭子吧！” “儿子，字体写工整些，字迹潦草丢分很严重的。” …… 很快，轮到元盛，元盛将自己的身份文书和考牌递给检查的官差，另外一人则检查元盛的书箱。 元盛带了烙饼和卤肉，烙饼元盛提前掰成了小块，衙役见没有作弊空间，便没翻看元盛的吃食。 随后，官差又让元盛脱下外衣，只留下一件里衣，检查元盛身上是否携带小抄。 一切都检查完，元盛才进入考场。 等所有考生入场后，文东昊，吴方，教谕等人带领考生向孔圣人上香，祭拜完孔圣人，教谕宣读考场规矩后，文东昊便宣布县试考试开始。 元盛向自己的号房走去。 号房是连在一起的小房子，正对面还有一排，两排之间的距离很宽，有五米远。 号房又小又窄，元盛找到自己的号房，掀开木板，弯着腰进入了号房，号房里有一张桌子，一个板凳。 此时，天并未全亮，元盛用火折子点燃桌子上的蜡烛。 号房内没有垃圾，元盛抹了一把桌子，上面也没有尘土，元盛暗道文东昊做事靠谱，所有号房应该是提前打扫过。 第359章 县试 元盛拿出提前准备的雄黄粉，洒在地上，又拿出蒿子绳点燃。 将自己的笔墨纸砚，镇纸，放在桌子上，将装水的葫芦，饭食，油纸伞放到一边。 收拾好一切，他抬头一看。 呦呵，他和王康年还挺有缘分，他号房正对面的考生正是王康年。 他斜对面第三间是孙毅。 孙毅也看到了元盛，他冲元盛笑笑，指了指手上的蒿子绳，做了拜谢的动作。 尼玛！号房里的蚊子可真多，如果没有元盛的提醒，他怕是要被蚊子咬死。 王康年显然也看到了元盛，哼！他做完题检查完，他就盯着元盛，不给他一点作弊的机会。 王康年正想着，感觉手上很痒，啪！一只喝饱血的蚊子。 孙毅那边有蒿子绳，元盛这边也有蒿子绳，蚊子都跑王康年那儿去了，王康年暗道可恶！ 元盛只看了王康年一眼，便开始认真检查下发的考卷。 考卷十张，草纸十张。 第一天考贴经，所谓贴经，类似于后世的完形填空，内容很丰富，四书五经全部涵盖，只要基础扎实，这门考试对元盛来说，没什么难度。 检查完试卷没问题后，元盛便将蜡烛熄灭，闭目养神，等到天亮再开始答题。 王康年写了一会，抬头看，发现元盛没动笔，又做了几道题抬头看，元盛还在闭着眼睛休息。 元盛不会是想交白卷吧？ 果然如堂兄王康裕所说，元盛之前的成绩，就是作弊来的。 王康年一心三用，一边考试，一边看元盛，一边打蚊子。 天已大亮，元盛闭目养神也休息够了，便开始认真答题。 这类题目对元盛来说手拿把掐，只用了一个时辰他就写完了，写完之后，元盛便开始认真检查。 确定没有错字也没有简体字后，元盛便直接交卷了。 即使他想韬光养晦，这次县试案首的成绩出了，他也隐藏不了，干脆不装了，直接交卷，交完试卷出去吃西瓜，这样的热天，吃个井里吊着的西瓜，实在是爽！ 王康年看到元盛这么快交卷都惊呆了，他刚刚可是看到元盛奋笔疾书，难道这些题目对元盛太简单了？ 元盛这么快就做完了？ 王康年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按照元盛爱出风头的性格，八成是为了快点交卷出风头。 …… 吴风华来到自己号房的时候，都惊呆了！ 天！他居然分到了臭号！ 好在他有元盛给的口罩和风油精！ 昨天，他也在茅厕边上做了一天的题。昨天他娘见到他在茅厕边上逼仄的小房子里，一边干呕一边答题，心疼坏了。 如果不是他爹劝着，他娘都不让他来参加县试了。 吴风华戴上口罩，在鼻子处抹上风油精，点上蒿子绳，在地上撒上雄黄粉，便开始答题。 吴风华对面的考生，正是王康年的狗腿子陈翔。 分到臭号陈翔暗道倒霉，好在看到同班吴风华大少爷陪着他倒霉。 吴大少爷，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都得在这破地方考试，他怕什么。 陈翔刚找到点心理安慰，就见吴风华搞出来一堆装备，全副武装，神色淡定开始答题。 陈翔心理崩溃，为什么陈翔戴在脸上那玩意儿，他没有！ 开始茅厕的味道他还能忍受，随着上茅厕的人越来越多，太阳越来越大，味儿越来越冲，陈翔疯狂干呕。 他娘的，这让他怎么考试啊？！ 与此同时，吴风华已经全部答完题目，交了试卷。 孙高阳和王尚春比较幸运，没有被分在臭号，也已经答完题目交了卷。 吴风华出去时候，发现他是最后一个，吴风华暗道，他要勤奋起来，不能听娘的，随便学学就好，他要向元盛等人学习。 元盛，孙高阳，王尚春，孙毅四人正在吃大西瓜。 吴风华一边走一边说：“元盛，还好有你那些装备，不然我今天只能弃考了，我对面坐的就是陈翔，就是那天王康年跟你吵架，煽风点火那瘦子，他坐我对面，一边干呕一边答题。” “哎呦……我说，你们快点给我一块西瓜啊，我快热懵了，赶紧吃块西瓜解解暑。” 吴风华本来挺腼腆一个人，今天被臭号刺激到了，再加上元盛帮了他的大忙，变成话痨了。 元盛递了个西瓜给吴风华，“吴兄，那个是你娘吧，快去找你娘。” 吴风华拒绝，“我先跟你们聊聊题目，吃个西瓜再回去。” 元盛做了个禁止的动作，“大哥，你不要恩将仇报好吧，你都被腌入味了。” 吴风华拿着西瓜，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的袖子，“有吗？我怎么没闻出来，难道是习惯了？” 素来爱干净的吴大少爷，咬了一口大西瓜，吃得嘎嘎香。 孙毅，王尚春，孙高阳坚定地点了点头，“有！” 吴风华向着元盛快跑两步，“我就是要！恩将仇报！” 呵，元盛收回此人腼腆的话，混熟了之后，吴风华还挺活泼。 吴风华最终还是被元盛等人踹走，找他老娘去了。 县试第一场考试，元盛，孙高阳，孙毅三人全部做完，王尚春空一题，吴风华空四题。 第二天，第二场考试考墨义，就是解释四书五经中某一句话的含义，题目比较简单，抽的句子也简单，元盛很快便答完。 元盛再次检查有没有犯忌讳，有没有将繁体字写成简体字，有没有错别字，这类低级错误，整个试卷检查了两遍，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元盛才交卷。 元盛这样的交卷速度，已经彻底看呆了王康年。 又这么快？！ 又是第一个交卷？ 而且他看元盛这次又将试卷答满了，不会又是瞎写，出风头吧？ 还是这些题元盛都会做，觉得很简单？ 王康年看着同窗交卷，而自己只做了四分之一的题目，格外焦虑。 其他人不会也觉得题目很简单吧？ 难道只有他觉得这些题目很难？ 如果别人都觉得题目很简单，那他这次得考到多少名啊？ 堂哥那么优秀，如果他这次考太差，给父亲丢了面子，少不了要挨父亲一顿抽！ 第360章 县试考完 王康年将过多的关注力放在元盛身上，第二场自然又没有考好。 第二场考试，陈翔也学着吴风华的样子，准备了一些装备，第二场这才考好一些。 吴风华越发适应臭号的味道，第二场考试竟丝毫没被影响，完美发挥了日常水平。 孙高阳第二场也考得很好，墨义主要考对四书五经具体语句和段落的理解，孙高阳二十二岁，在年龄和阅历上有优势，考得题目也比较简单，他自认发挥完美。 第三天，第三场考经义和诗赋。 所谓经义，就是围绕书中义理的讨论。 考官以四书五经中的一段话，或者一个主题，让考试者作议论文，阐释自己的理解和认知，类似于后世的读后感。 元盛看了一下，一共三道经义题，两篇诗赋题。 经义题增加了一些难度，相比贴经和墨义，只要背诵熟练就能答出，经义题考生要写出自己的论点，能够引经据典，辞藻优美，会成为加分项。 元盛这段时间一直在研读策论试题，策论的难度要比经义高许多，对于引用典籍支持自己的论点，元盛已经轻车熟路，所以对普通学子有些难度的经义题，元盛做起来也是十分轻松。 他仅用了一个时辰，就完成了三道经义题。 两道诗赋题，一题为咏柳。 元盛当即写下。 咏柳 碧玉妆成一树高， 万条垂下绿丝绦。 不知细叶谁裁出， 二月春风似剪刀。 另一题为咏梅。 元盛写道。 雪梅 梅雪争春未肯降， 骚人阁笔费评章。 梅须逊雪三分白， 雪却输梅一段香。 元盛将题目全部答完之后，认真检查是否犯忌讳，是否有错别字等第几次错误，确认无误后，元盛便交卷了。 元盛将自己的笔墨纸砚，水葫芦等东西纷纷放进书箱，拿上自己的油纸伞，便离开考场。 三天考试，他都带了饭食进来，三天他都没用到，他都快速答完题目交卷，出来再吃饭。 王康年看到元盛淡定交卷，从容收东西走人，他都要疯癫了！ 什么情况？才一个时辰多一点，元盛居然又交卷了？ 每场考试是要考一天的，元盛每次都一个多时辰就交卷，这谁受得了？ 随后，他又安慰自己道，虽然元盛看起来写得满满当当，但说不定瞎写的，如果不是瞎写的，元盛实力得有多强？！ 后面两首诗，咏柳他之前写过，先生为他批改，所以他可以直接拿来就用，但是咏梅那首他并没有练过，所以要当场想，难道元盛两道诗赋题平时都练过，所以可以拿来就用？所以交卷快？ 但即便如此，那三道经义题难度并不小，元盛也不可能答这么快。 对！元盛一定是瞎写的！ 三场考试，元盛全部一两个时辰交卷，他得多强啊。 元盛出来后，便等孙高阳等人。 他拿了一本从秦州买的游记读了起来，里面有介绍秦州的一些山川地貌和风土人情。 上面介绍，秦州有些地区多山谷和盆地，植被稀疏，土壤颜色异常。 元盛心想，难道是煤矿区？ 他现在资产颇丰，等获得县试案首后，又有李密党撑腰，买入这些别人眼中发的劣质资产，完全没问题。 派谁去呢？ 大姐夫？ 此次豫州之行，元盛已经看出，大姐夫虽是农夫出身，但是胸怀百姓，颇有些志向，给他安排些保镖，帮自己去外地做事，问题应该不大。 元盛等到晌午，孙高阳，王尚春，孙毅，吴风华四人竟无一人出来。 一直到后半晌，孙毅才从考场走出来。 他一见到元盛就说:“元盛，经义最后一道题，你答得怎么样？” 经义最后一道题是《大学》的“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从这句话出发，谈个人修养与社会治理的相互关系。 元盛首先解释了格物致知和诚意正心的含义，格物致知强调通过对事物本质的深入探究来获得真相，而诚心正义则要求在真知的基础上，端正自己的思想和态度，以真诚的姿态来指导自己的行为。 二者相辅相成，只有通过深入探究事物的本质，才能获得真正的知识和智慧，而有了真相之后，才能更好的端正自己的思想和态度，从而在言行举止上做到真诚不欺，达到内心的平和与宁静。 元盛由此引入《中庸》“中和”思想。 在个人修养中，实现“中和”的境界需要格物致知和诚意正心进出上，进一步提高自己的道德修养和智慧水平，做到内心的平和宁静，不被外界纷扰所动摇。 而在社会治理中，实现“中和”的境界需要领导在处理事务时，充分考虑各方面的利益，做到公平公正，兼顾各方，实现社会的和谐与平衡。 孙毅听完元盛的答题思路，懊恼道：“我怎么没想到将之与“中和”思想结合答题，元盛你将《中庸》的中和思想引入其中，答得太精彩。” 两人正说着，孙高阳，王尚春，吴风华也出来了。 几人出来之后，第一件开始对答案。 尤其最后一道经义题，看着简单，但是想要答精彩，拿高分就难了。 孙毅便将元盛的答题思路与大家说了。 孙高阳欣慰地拍了拍元盛的肩膀，小舅子前面两场考试都答得很优秀，经义又考得这么好，案首应该是板上钉钉了。 心里这么想，但是孙高阳并没说出口，元盛已经站在了书院的风口浪尖，一切等县试成绩揭晓再说。 王尚春和吴风华听完元盛的答案，也十分钦佩，现在哪条狗再来他面前狂吠，元盛的成绩是抄来的，他们一定一口唾沫唾死他们！ 无凭无据，空口白牙，分明是嫉妒英才。 县试成绩十日后出，元盛和四位朋友碰头后，便坐上马车回到家中。 元来福激动地迎上来，“儿子，你考得怎么样啊？考题难不？” 元盛点了点头，“爹，考得不错，县试必过。” 元来福原地转了个圈，“儿子，给爹长脸了，那你好好读书，用心准备两月后的府试吧。” 第361章 制成碳酸钾 “好，爹。”元盛点了点头。 元来福开心地说：“对了，儿子，我找人算了新屋入火的吉日，正好在县试成绩出来之后，到时候咱们可要好好热闹热闹。” 元盛知道，对于爹来说，这一辈子的梦想就是有田有银有大宅，儿子有出息，如今家里已经盖上气派的大宅子，自己又通过县试，爹念叨着要通知所有亲朋，风风光光大办一场。 作为重叠狂魔来说，让老爹开心，元盛乐意至极。 元盛说：“好，爹，到时候你想请谁，咱们都请来，还有村里的乡亲们，咱们一并都请了。” “对对对，爹就是这个意思，到时候不管是乡亲们，还是亲戚们，咱们都不收份子钱了。”元来福心想，还是儿子懂他。 “好，爹，都听您的。”元盛附和道。 …… 等县试成绩这段时间，元盛并没有回石鼓书院。 六姐夫刘安杰，三姐夫王福春，五哥元弘让正在将制造玻璃实验启动，元盛在家里方便沟通。 很快元盛便得到好消息，三姐夫王福春将草木灰，用冷水充分浸泡，然后用滤布反复过滤，再将草木灰溶液像煮盐那样煮干，终于得到了白色的碳酸钾。 有了原材料，制造出玻璃熔液，吹出玻璃，也只是时间问题。 王福春的成功鼓舞了刘安杰和元弘让，他们二人更加卖力，势必要在半月内，造出元盛说的玻璃。 于此同时，石鼓书院又传出了关于元盛的风言风语。 始作俑者就是王康年。 王康年首先和自己的堂哥，甲一班的王康裕说了。 王康裕说：“你确定三场考试元盛都是一个多时辰就交卷？” “哥，我确定，虽然隔得远，但是我确定他把卷子都写满了。”王康年一脸不确定，“哥，你说他瞎写的吧，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写完？” 王康裕点了点头，“八成是。你确定他没作弊？” “没作弊，我坐在他对面就盯着他呢，他不可能作弊，都是他自己写的。”王康年信誓旦旦。 王康裕一巴掌打到王康年的头上，“你这人怎么分不清轻重呢，这可是县试，对于你来说最重要的是你的成绩！你那么关注元盛干啥？” 王康年揉揉脑袋，本来他也只是想随便看看，实在是元盛每天交卷太早！那么大的题量，那么大的难度，那是给考生做一天的！ 自此，元盛县试随便瞎写，早早交卷的传言又传开了。 面对这种流言，孙高阳倒是不在乎，小舅子内心坚定，根本不在乎这些土鸡瓦狗的看法，只需要十日后，县试成绩公布，真相便会大白，犯不着现在和这些人做口舌之争。 虽然刚考完县试，但是孙高阳并没有松懈，开始在斋舍认真准备府试。 孙毅和吴风华两个人可忍不了，两位家资颇丰，都是府中少爷，听着自己的好朋友被诋毁，怎么忍得了。 孙毅听完元盛的经义答案后，心生敬佩，怎能受得了别人侮辱他。 吴风华不但敬佩元盛，还对他十分感激，如果不是元盛，被分到臭号，这次县试他绝对考不好，可能第一场就放弃了。 吴风华性格有些内向腼腆，肤白，偏瘦，人多了还爱脸红，但他还是勇敢站了出来。 丙一班教室。 王康年再次污蔑元盛。 吴风华骂道：“王康年，你放屁，元盛交卷快，是因为这些题对于元盛来说没难度，你自己做的慢，倒是诋毁做的快的。” 陈翔听到王康年被骂，立马化身狗腿子，“吴风华，你是不是有毛病，我们说元盛呢，关你什么事？！” 孙毅来到吴风华身侧，“元盛是我们朋友，你们诋毁他，当然关我们的事。” “呦呵，我倒是不知道，元盛才来书院一天，就养了两条狗。”王康年嘲讽道。 陈翔说：“吴风华，你这个二椅子，你这么护着元盛，你是不是对他有什么想法。” 王康年附和道：“元盛学习不咋地，倒是长得挺英俊，也难怪吴风华这么护着他了。” 吴风华是钢铁直男，就是长得有些女相，身体偏瘦削，从小被爹娘宠惯了。 听到陈翔和王康年如此污蔑元盛和自己，吴风华直接气红了眼，就要冲上去抽陈翔。 孙毅赶紧将吴风华拦住，就吴风华这个战斗力，孙高阳和王尚春又不在教室，他们两个冲上去，只有挨打的份儿。 孙毅说：“王康年，陈翔，你们两个纯粹是以己度人，自己没实力，就觉得元盛也没实力。你们两个有一腿，就觉得别人有一腿。” 胡说嘛，陈翔和王康年会胡说，他也会胡说。 王康年用手指着孙毅，“你胡说！” 孙毅冷笑道：“王康年，要不要打赌，我赌这次元盛县试，考取前三甲！如果我赢了，你和陈翔，你们两个跪地，管我，元盛，吴风华三人叫爹。如果我输了，我给你们两个跪下叫爹！” 吴风华脸颊涨红，气愤地说：“你们两个没实力的，自己没能力快点做完，提前交卷，就质疑元盛！如果孙毅输了，我也给你两个跪下叫爹！就问你们两个敢不敢赌！” 陈翔和王康年看到孙毅和吴风华说的这么硬气，一时间竟有些没底。 但是同学们都眼睁睁看着呢，这时候可不能认怂。 而且，王康年从心底里觉得，元盛如果认真答题，不可能做这么快。前两场还能勉强说得过去，第三场可是颇有难度。 “赌就赌！谁怕谁是孙子！”王康年硬气地说。 陈翔附和道：“就是，赌就赌，我巴不得白得两个乖儿子。” 孙毅说：“好！那就请同窗们为我等做个见证。” 随后，随后四人便签了打赌文书。 孙毅和吴风华恨不得时间立马来到县试公布那一天。 于此同时，范志远，元弘毅，崔时年也听到了关于元盛的传言。 消息自然是王康年的堂哥，王康裕传出来的。 范志远对王康裕越发不喜，他心中在暗暗衡量，他第一次参加县试时，是否可以达到这样的交卷速度，答案显然是否定的，但是他也早已今非昔比，他的目标是乡试案首。 第362章 县试成绩公布 崔时年对于元盛的流言并不惊讶，他笑着摇摇头，元盛这种人，为了出风头这样做，不觉得丢人吗？ 元弘毅则有些不可思议，根据他和元盛的接触，元盛不是那种为了出风头，就胡乱答题的人。 那真相只有一个，元盛是真的这么快将所有考试题，全部做完了？ 如果是这样，元盛的基础知识得有多扎实？！ 元弘毅有些不敢想。 由于王康年传播的流言，元盛又以很炸裂的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 尤其是孙毅和吴风华二人，与王康年和陈翔赌约的事情，更将这件事的热度，推到了新高。 王康年平日里，没少仗着自己家世好，欺负书院里的贫寒学子，语言欺辱是日常，大家如今见王康年赌输了要跪地叫爹，心中都在祈祷，此次县试成绩揭晓，元盛能取得前三名。 十日后，县试成绩公布。 此时，县衙礼房外，已经人山人海，全部都是等着县试成绩揭晓的人。 元盛在山后村住，离县衙有些距离，他还在家里，元来福和盛桂花早已经收拾好，催促元盛快点去县衙。 “儿子，今天可是县试公布成绩的日子，你怎么还这么慢悠悠呢，快点！” 元盛用布巾擦了一把脸，一边擦手一边说：“爹娘，你们别急，我的成绩就在那里，跑不了。” 盛桂花瞪了老伴一眼，“他这个磨磨蹭蹭的样子，完全随了你！” 元盛收拾好后，发现大姐大姐夫，三姐和三姐夫，五哥，六姐夫，七姐，周玉川都已经等在家门口了。 所有人都去？ 他本来只想和媳妇一起去的，后面爹娘说要一起去，那只能一起去，现在又来这么多人。 他真切体会到，全家的希望，这几个字的含金量。 一家人浩浩荡荡去往县城。 孙高阳，孙毅，吴风华，王尚春就住在书院，一早相约来看成绩。 石鼓书院整个丙一班都参加了县试，全班学子都挤在县衙外，等成绩公布。 王康年和陈翔惦记着赌约的事，一到就往榜前挤。 “本届县试案首是谁啊？” 有学子说道：“案首是元盛！” 王康年和陈翔的动作彻底僵住，听到那人说的话，仿佛浇了一身冷水。 陈翔不死心地对里面喊道，“案首是谁？” “案首是元盛！” 王康年懵了！ 艹！居然是元盛！ 元盛考了案首自己可怎么办？ 真的当众给元盛，孙毅和吴风华下跪叫爹？ 那他还要不要脸！ 他王大少以后还怎么在书院里混！ 他在书院里不是学识最好那一个，但在富家子中绝对是最有威望的一个，在同窗面前下跪叫爹，他名声就彻底废了。 此时，王康年也顾不得看自己考了多少名，先遁走再说。 他对陈翔说道：“咱们走！” 陈翔虽然是王康年的跟班，但是也要脸的，平日里他们没少言语欺负那帮穷鬼学生，如今他们打赌栽了，在人前下跪叫爹，那帮泥腿子学生还不知道怎么嘲讽他们！ 如今只能先遁走，这事以后再说！ 第363章 王康年萎了 王康年和陈翔也不往里挤了，开始往外挤。 孙毅，吴风华也在关注此时，吴风华的视线，一直跟着王康年呢，眼见他们两个往外挤，吴风华对孙毅等人说道：“不好！王康年和陈翔要跑！” “王康年要跑？走，咱们堵他去！”孙毅说道，成绩可以晚点再看，王康年和陈翔两个狗东西，绝不能放跑。 孙高阳，王尚春，孙毅，吴风华，还有关注此事的农家学子们，向着王康年和陈翔的逃跑方向，截了过去。 这些农家学子们，因为寒酸，从衣食住行全方面，受王康年带领的富家子集团嘲讽。 他们来书院，是来学习的，不是来斗气的，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忍了，忍了并不代表不气，县试成绩可以晚点再看，今天，王康年和陈翔，休想将这件事糊弄过去！ 呼啦啦，孙毅带头，十来个人将王康年和陈翔围住了。 孙毅冷笑一声，“呵！王大少，你和陈翔这是要去哪儿啊？你们两个查到成绩了？” 王康年逃跑被抓包，一脸尬笑，“孙毅，这么早你们也来看成绩啊。” “是啊，我们不但看自己的成绩，还要看元盛的成绩。”吴风华说，他娘的，攻击他的外貌，管他叫二椅子，污蔑元盛，今天王康年和陈翔不叫爹，这两个人休想走！ 王康年和陈翔急着跑，说明元盛一定考了前三甲。 吴风华对着看榜的人群喊道：“案首是谁？” 声音从内群人传了出来，“案首是元盛。” “案首是元盛。” …… 孙高阳笑着说：“王康年陈翔，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你们污蔑元盛为了装逼胡乱答题，又与孙毅和吴风华签立赌约，那便履行吧。” 王尚春说：“王康年，你一直以豪门大少自居，应该不会做出尔反尔的小人吧。” 孙毅附和道：“他想出尔反尔也不行，这场赌约可不止是口头上的，是签了文书的，当时还有这么多同窗做见证。” “人要脸树要皮，王大少应该不至于这么不要脸。”另一个农家学子附和道。 王尚春作为农家学子一员，也没少被王康年奚落。 比如，毛笔都开叉了，还舍不得扔？ 比如，你是不是就这一身衣服，怎么每天穿，从来都不换啊。 比如，怎么从来没见你爹娘来过书院，是不是在家里忙着种地，你家里一个月吃的上一顿肉吗？ 王康年就像苍蝇一样，成绩不如王尚春，通过这种家事上的对比，来满足他可怜的优越感。 王康年见遁走无望，又被这么多人围住攻击，脸上的表情已经维持不住，心里慌的一批，他希望堂哥快点来救他。 堂哥作为廪生，前年院试第十名，甲一班的优等生，孙毅等人是要给些面子。 与此同时，元盛和家人们也到了，元家驾着三驾马车，整条街上早已经人山人海，马车根本进不来。 元盛跳下马车，和家人们告别后，先去找同窗去了。 孙高阳他们聚在一起，元盛一下就看到了，“姐夫！” “元盛，你来的正好。”孙高阳便将王康年打赌的来龙去脉和元盛说了。 孙毅说：“元盛，你可来了，绝对不能放过王康年。” 元盛点了点头，王康年嘲讽他就算了，还嘲讽他的朋友是二椅子，欺负书院里的贫寒农家子，他完全不能忍！ 当众下跪？打断王康年的傲骨？碾碎他所有自尊？ 活该而已！ 他当众欺负调笑那些贫寒的农家子时，又何曾考虑过他们的自尊？ 他嘲讽吴风华二椅子的时候，又何曾顾虑过吴风华的自尊？ 元盛说：“王康年，陈翔，如今我们三人已到齐，下跪叫爹吧！” “下跪叫爹吧！”王尚春等农家子附和道。 声音不小，周围的学子们已经纷纷看过来。 有些学子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成绩，榜上有名，顺便看个热闹。 有些学子对这边的热闹充耳不闻，一心要知道自己的成绩。 石鼓书院的学子，都认识王康年，有些丙班的学生，也知道赌约的事情，纷纷围在边上看热闹。 王康年和陈翔看到不断围过来的人群，心中越来越慌。 这些人他娘的有毛病，不去看自己成绩，来看他们做什么！ 孙毅义正言辞，“王康年，陈翔，愿赌服输，既然你无凭无据，就敢污蔑同窗，又嚣张与我们建立赌约，就依照赌约，向我们下跪叫爹吧。” 好家伙！ 吃瓜学子们兴奋了！ 玩这么大？ 当众下跪叫爹！ 王康年满脸涨红，双手紧张地捏着衣服，衣服已经被他捏皱了，怎么办？他要怎么办？ 陈翔一脸焦急地看向王康年，老大想想办法啊，如果今天他们当众下跪叫爹，以后他们还怎么在石鼓书院待啊！ 他们脸彻底丢尽了，以前他们踩过那帮穷学生，不得疯狂回踩奚落？ 好在，王康年在人群中看到了王康裕。 “哥！我在这儿！”王康年向王康裕大叫道。 甲一班不止王康裕来了，范志远和元弘毅也来了。 崔时年没有来，元盛并不在他眼中，他自然不在意元盛的成绩。 范志远和元弘毅只是来确认心中的猜想。 王康裕已经知道了堂弟打赌这事，如今一看这阵仗，在听堂弟讲了来龙去脉，瞬间脸黑的像锅底。 王康年是他弟，王康年当众下跪给元盛等人叫爹，他作为王康年的哥，他应该管元盛他们叫啥？ 他也跟着丢人啊！ 今天，堂弟一定不能跪！ 王康裕脸上带着笑，走到元盛面前，“元兄，大家都是一个学院的学子，你和我弟又是同班同学，给我个面子，我让康年给你赔礼道歉，这事就算过了，你看怎么样？” “你应该对我有印象，你学童考试就是我监考的。” 王康裕心想，元盛，你一个学童，还没有功名在身，我降低姿态，尊称你为元兄，又做过你曾经的监考，你多少要给个面子吧！ 元盛在几人当中，看起来就像话事人，只要元盛点头同意，这事应该就解决了。 第364章 下跪叫爹 元盛对王康裕确实有些印象，他未曾得罪过此人，但是此人多次传播他的谣言，比如他作弊，比如他这次提前交卷，纯粹是为了装逼。 元盛笑着摇了摇头，“王兄，愿赌服输，既然王康年嘴贱造谣污蔑我，又要与我的朋友，签立打赌文书，那他必须跪！” 王康裕皱着眉，“元盛，大家都是石鼓书院的学子，非得让涞源县的学子都知道我们书院内讧，非得把事情闹大，你们才罢休？” 吴风华气愤地说：“学长说得哪里话？此事分明是由王康年造谣污蔑而起，如果今日元盛没有考取案首，打赌输的人是我们，王康年会放过我们吗？” 王康裕见几人不松口，轻声说道：“我这有一百两银子，你们拿去，寒门修仙传第七册出了，你们买些喜欢的话本去看。” 他所有的私房钱也只有六十两银子，四十两他先拆借，到时再让这个不省心的堂弟加倍还！ 孙毅轻笑出声，“真是男儿膝下有黄金，一百两银子，十两黄金。不过，我们不稀罕！” 吴风华重重点点了头，一百两银子就想收买他们？看不起谁呢！ 元盛笑着说：“王兄，此事与你无关，你莫要阻拦，还是你想替你堂弟履行赌约？” 呵，王家人平日里仗着钱财践踏别人的自尊，如今想用钱财买回自己的自尊，白日做梦！ 王康裕一脸怒气，“元盛，孙毅，吴风华，你们非要闹到这么难看吗？这是要与我王家为敌？你们这么做，家里大人知道吗？” “我族叔任豫州转运使，我王家也是涞源县大家，你们得罪我王家之前，最好先掂量掂量。” “呵！”元盛冷笑一声，难怪王康裕和王康年两兄弟如此嚣张，原来是家里有人做官，转运使负责地方财政税收，管理地方财政，管制从五品。 尤其是豫州转运使，黑了这么多钱，王康裕一出手也才一百两而已，看来也不是很亲嘛。 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王家势力再大，也不在豫州，就撅了王家的面子又如何。 围观的学子们听到王康裕的话，不禁攥紧了拳头，尤其是那些农家子，仗势欺人的狗东西，没道理就搬出自己族里的大人物镇压！ 这下元盛当人肯定顶不住了！ 元盛他们屈服，他们也能理解，毕竟换成他们也顶不住。 农家学子们更感受到巨大的阶层差距，出身决定了太多东西，情绪由可以收拾王康年和陈翔的兴奋转为憋屈。 孙毅听到王康裕的话，眼皮抖了一下，他知道王家有人做官，但是不知道做这么大官。 吴风华看了看元盛，反正元盛说让干他，就跟着干他。 孙高面无表情，但是偷偷使劲拽了拽元盛的袖子，暗示元盛千万不要冲动，今天让王康年和陈翔道歉，也不算太丢面子。 王康年看了一圈周围人的脸色，心中暗笑，还得是他堂哥，一下就把这些没钱没势的屁民震慑住了！ 他心底知道，那位族叔跟他们并不是很亲近，但那又怎样，毕竟都是王家人，打狗还得看主人！ 今天他们王家就仗势欺人了，又怎么样！谁让他们王家有势！这些屁民没势呢！ 元盛说：“王康裕，你身有秀才功名，当知君子一诺千金的道理。你也不要拿王家的家世来吓唬我，我不惧！” “王康年，陈翔，你们两个依照赌约下跪叫爹吧！”元盛面无表情，冷声对王康年和陈翔说。 有元盛带头，孙毅也坚定地说：“愿赌服输！下跪叫爹！” “对，下跪叫爹！” 有元盛顶在前面，被压倒气势的农家学子们又重新硬气起来，“愿赌服输！下跪叫爹！” “愿赌服输！下跪叫爹！” “愿赌服输！下跪叫爹！” 声音整齐划一，经过这段时间的拉扯，更多学子聚了过来，大部分学子都是小地主和富户家庭，自然也都见识道王家仗势欺人这一幕，都跟着整齐划一喊起来。 王康裕没想到元盛竟然面色如此平静！据他所知，元盛只是山后村一个无权无势的农家子，元家只是侥幸发了些财而已。 元盛背后到底有何靠山？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王康裕两兄弟，陈翔三人已经彻底被架起来了。 王康年扯了扯王康裕的袖子，“哥，你帮帮我啊，我这一跪下去，以后我在书院怎么待啊？” 王康裕瞪了这个废物堂弟一眼，“我也没办法，你们两个履行赌约吧，不然等下围观的人更多。” 陈翔一脸慌张。 王康年看着围着的一大圈人，又看了看元盛，满脸涨红，一闭眼就跪了下去。 陈翔见王康年都跪了，也跟着跪了下去。 两人声如蚊睿，“爹！” 王康年和陈翔跪在元盛，孙毅，吴风华三人面前。 吴风华仰着下巴，哼！管他叫二椅子！该！吴风华大叫道：“大声点！说爹我错了！” 王康裕愤怒地瞪着吴风华，吴风华气鼓鼓瞪回去。 王康年和陈翔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大声说：“爹！我错了！” 元盛教诲道：“我们三个爹原谅你们了，记住，以后少造谣，少欺负人。” 被王家人欺负过的农家子，爆发出强烈的哄笑声。 王康年，陈翔，你们也有今天？！ 王康裕将堂弟拉起来，经过元盛旁时说：“元盛，你别嚣张！你才通过县试而已，连个童生都不是，你嚣张什么。通过院试，成为秀才，你才有和我比肩的机会！” 元盛轻声道：“那就不需要你为我费心了。” 丙一班几个农家子，来到元盛等人身边，“恭喜你，元盛！考取案首！” “元盛，孙毅，吴风华，你们今天让王康年和陈翔当众下跪叫爹，实在是太解气了！” “就是，平日里他们仗着家里有钱有势，没少欺负人，今天总算受到惩罚。我估计这么一弄，王康年和王康裕在书院再也嚣张不起来，陈翔就是王康年的走狗，王康年废了，陈翔自然得夹起尾巴做人。” 第365章 朋友都超常发挥 王尚春一拍脑袋，“光顾着收拾王康年了，咱们还没看成绩呢。走，咱们赶紧去看成绩！” 县试成绩，重中之重，孙高阳他们去看成绩去了。 范志远围观全程，心中对元盛越发欣赏。 他记得，上次学童考试元盛考取第一名时，也发生过一次打赌事件，打赌那人一看就是一个农家子，元盛并没有当众逼迫他，反而给了他一次机会。 而今天，面对更有权势的王家人，元盛不但不怕，反而没给王康裕一点面子。 元盛，胸怀宽广又不畏强权，宽容又有底线，范志远再想到元盛的成绩，心想此子未来必定不凡。 元弘毅看到元盛装比，又受同窗追捧，一股愤怒酸涩的情绪，涌上心头。 明明他才是元家最有前途的子孙，明明他才是族人的希望，因为他家和元盛断亲，元盛又在老家石庄村开办铁艺作坊，族人们的口风全变了。 不管元弘毅想不想承认，三场考试，元盛都是一个多时辰就交卷，考取县试案首，元盛一定会成为他科举路上的劲敌。 虽然元盛还有府试，院试两场考试，才能和他站在同一起跑线。但元弘毅觉得，这两场考试元盛一定没问题，毕竟元盛说过他要参加明年乡试，如果他此时再觉得元盛在吹牛，就太自欺欺人了。 不行！他要更努力读书才行！如果元盛在乡试上，比自己考得好，那自己之前对父亲，对族人说的那些话，全部会沦为笑话！ 乡试考试，他必须考取更好的成绩！ 在科举仕途之路上，他要永远走在元盛前面。 当然，如果这次王家人仗势将元盛收拾了，就再好不过。 他家已经与元盛一家断亲，不会被牵连。元盛如此嚣张，如此不近人情，被王家人收拾也是活该！ 随后元弘毅马不停蹄回到石鼓书院，认真攻读，比往常更加刻苦。 与此同时，在石鼓书院的崔时年，也听说了本次县试案首是石鼓书院元盛。 崔时年一脸不可思议，他是清河县的县试案首，府试案首，院试案首，他自然知道要达到这水平的难度，他三岁开始蒙学，四书五经他背了十几年可谓滚瓜烂熟，但是第三场考试让他一个时辰交卷，他也是做不到的。 单从县试一场看，元盛比他强！但那又怎样？ 元盛即使能连续通过府试和院试，今年考取秀才功名，明年参加乡试，但是仓促之下，元盛乡试又能考取什么好成绩？ 农家子，出身差，总归是读书晚了。元盛要大放光彩，终归是晚了几年，到时他早已经在朝堂站稳脚跟。 他的对手是范志远，不是小小农家子元盛。 想清楚这些，崔时年摇了摇头，继续看手中的《礼记》。 …… 本次县试，孙高阳，孙毅，王尚春，吴风华都超常发挥，考取了好成绩。 应该说他们在元盛的建议下，提前做了很多准备，提前适应了逼仄的号房，全部正常发挥，其他学子准备没那么充分。 本次参加县试的学童有四百三十人，取三分之一通过县试，也就是一百四十人。 孙高阳考取县试第二名，孙毅考取第四名，王尚春考取第十二名，吴风华考取第二十名。 第三名据说是一位十二岁学童，名叫张学博，他在冀州府读私塾，祖籍涞源县。 王康年平日月考成绩比王尚春好，更比吴风华好，考试时花了很多心神在元盛身上，本次县试只考了二十三名。 陈翔这次就考更差了，如果他正常发挥，应该在五十名左右，结果考了个倒数第一，差一点点就落榜了。 吴风华说：“兄弟，还得是你，如果没有你给我那些装备，我估计考得比陈翔差，直接落榜了，还得明年再考。” “要不要这么客气？好朋友不说这些。”元盛拍了拍吴风华的肩膀。 孙毅，王尚春也纷纷对元盛道谢。 元盛说：“不要说那些客气的虚话，你们改天请我吃羊杂汤，这个实在。” “没问题！”王尚春爽快答应，羊杂汤他也请得起。 随后，元盛便与同窗们分开，去找家人。 元来福一把抱住儿子，“儿啊！你居然考了案首！实在太棒了！真给爹长脸！” 盛桂花笑眯眯的，她儿子就是优秀，以前马桂芬可没少炫她那个童生儿子，讽刺她家元宝无赖没出息，现如今自己的儿子是县试案首，看她马桂芬还炫什么！ 元来福握住孙高阳的手，“高阳，你也棒！县试第二名，只比元宝差一点。” 元来福夸着女婿，心里想着还是我儿子最牛逼，第一名！案首！ 孙高阳看着老丈人那得瑟样，笑着说：“爹，这次考试简单，您才觉得我比元宝差一点，实际上，我比他差很多，我心里清楚，以后我会向元宝多学习。” 随后，元盛几个姐姐，几个姐夫，又开始了对元盛和孙高阳新一轮的夸奖。 面对亲人们的狂轰乱炸，这真是……甜蜜的负担啊。 新屋入火吉时已定，元盛对元来福说：“爹，今天来县衙，我正好去给县令大人，县丞大人，县尉大人送请帖。” 顺便将李密大人给文东昊的书信送过来。 元来福听到儿子这么说，满面红光，“宝儿，县令大人这么大的官儿，能来参加咱家的乔迁新居宴席吗？” 元盛点了点头，“应该没问题。” 哎呦喂！ 元来福激动了，儿子县试榜首，乔迁新居宴会县令大人还能来，他元来福算是彻底抖起来了！ 之前村里还有人传他儿子是小白脸，靠卖脸赚钱。呸！乔迁宴他要让村里人都瞧一瞧，他生的儿子多有出息！ 之前十里八乡都说他儿子好吃懒做，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臭无赖！呸！他儿子明明是最孝顺父母，关爱姐姐，最重情重义，最有出息的好儿子！ 元盛伸手在老爹眼前晃了晃，“爹，你想啥呢？嘴角快咧到耳朵根子了。” “啊，没，没啥，你去吧。”元来福挠了挠头。 元盛这才拿上请柬，走进县衙，来到县衙二堂。 第366章 圣旨已下 其实文东昊和吴方一直在等元盛。 早在监考时，文东昊就发现三场考试元盛只用了一个多时辰就交卷，当时他还有些怀疑，元盛是不是飘了。 当他看过元盛的考卷后才明白，元盛还是那个稳健的元盛。 贴经和墨义试卷自不必说，元盛的经义题引经据典，有理有据，回答十分精彩！ 更让人拍案叫绝的是元盛的两首诗《咏柳》和《雪梅》。 不管哪一首诗拿出来，都足以震撼文坛，流传千古。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拥有何等文采，才能作出这样的绝世好诗。 他与元盛相识于《寒门修仙传》，欣赏元盛于《修仙词》，当时他就觉得此少年，未来在科举路上，必然有一番作为。 如今一看，他的预感果然没错！ 元盛！是他涞源县走出的人才！ 元盛和他关系不错，未来必是他这一党之人。 大乾风雨飘摇，太需要有能力的年轻英才了。 说曹操曹操到，文东昊正想着元盛，元盛就来了。 文东昊见到元盛，主动迎了上来。 文东昊拍了拍元盛的肩膀，欣赏地说：“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元盛施礼，“大人谬赞。” 文东昊声音略带责备，“有段时间没见，怎么跟我们说话这么生分了。” “就是。”吴方附和道。 元盛见文东昊和吴方说的不是客套话，便恭敬地说：“两位兄长，我家七月二十八新屋入火，这是请柬。” 元盛双手将请柬奉上，“两位兄长如果有时间，还望赏脸。” 文东昊笑着说：“两日后？我一定到场。” 吴方直接将胳膊搭在元盛的肩膀上，“宗南平的请柬呢？他出去办案了，你拿给我，我替你交给他，这大老粗一定愿意跟我们一块去。” 元盛拿出宗南平的请柬，“谢吴兄转交。” 随后，元盛又拿出一封信，递给文东昊，“文兄，这是我老师给您的信件。” “你的老师？”石鼓书院丙一班的先生王宜春？有事不能当面说？还写信？ 文东昊打开信件，瞳孔睁大，居然是前宰辅李密的亲笔信！ 文东昊看了元盛一眼，他万万没想到，元盛居然是李密的学生！ 吴方作为文东昊的副手，自然注意到文东昊的瞳孔地震，到底是什么信件，居然能让大人如此惊讶？ 文东昊认真将信件看完，信件大意是李密大人很看重元盛，大厦之将倾，大乾需要像元盛这样的英才，让他保护好元盛，为元盛的发展保驾护航，切莫让贼人将元盛害了。 这封信虽然只有一张纸，却有千钧重。 大厦将倾，元盛是未来扛鼎之人？ 可见李密大人对元盛的看重！ 可见元盛在他们一党未来的地位！ 元盛，一个山后村的农家子，一定是有大能力，大造化才能让李密大人收他为徒，又亲自为他写这样一封信。 “元盛，你真不是京城元家的人？” 元盛真的只是农家子？文东昊还是很怀疑，一个十六岁的农家子，即使再优秀，但阅历摆在那里，家庭的见识摆在那里，又如何能得李密大人看重？ 元盛笑着说：“文兄，我是土生土长山后村人，如假包换。” 即使再不可思议，文东昊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难道元盛上次来县衙做路引，就是为了找李密大人拜师？ 元盛仅靠一面，就能让李密大人收他为徒？ 文东惊叹，从他第一次见元盛，他就没有小看过这个少年，但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元盛。 这个少年太惊人！ 文东昊对元盛更热情了几分，“元盛，以后遇到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 “我先谢过文兄。”元盛起身，向文东昊行礼。 文东昊与元盛聊了一会，元盛便起身告辞。 元盛走后，吴方恭敬地问，“大人，圣上的赏赐圣旨已经下了，为什么刚刚没有和元盛说？” 文东昊捋了捋美髯，“两日后，便是元盛家乔迁新居的宴席，到时拿出圣旨也不迟。” 吴方一想还真是，乔迁宴上，当着众多宾客，当众宣读圣上赏赐，多给元家长脸！ “大人，刚刚我看到你见到元盛老师的信件，便一脸惊讶，他老师到底是……”吴方作为文东昊的亲信，问这个问题并不唐突。 文东昊直接将信递给吴方，“你自己看吧。” 吴方浏览完，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元盛！居然是李密大人的学生？！ 而且是最得意门生！ 李密大人竟如此看重元盛，将元盛视为未来大乾的柱石？！ 好家伙！ 好在他们在涞源县既没有贪赃枉法，也没有懒惰怠政，不然元盛一封信，就能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还是那个在东来顺跟他们一起吃饭的农家少年吗？ 这进步速度也太快了，实在让人望尘莫及。 吴方一整天都在震惊中，回不过神来。 …… 元家一一将请柬送出，村里的亲朋就亲自口头去送信。 这次乔迁宴是元来福心心念念，千盼万盼的，他已经把所有能通知到的人，都通知到了。 这次宴席，元家准备了几百桌。 村里人都是阖家请来吃喜宴，男女老少都来。 而且，元来福提前说了，不用大家拿份子钱，减轻了村民们的负担。 七月二十八，宜乔迁、开光、祭祀、祈福、求嗣、安香、出火、解除、伐木、入宅、移徙、安床，忌嫁娶。 一早，元来福便拉着元盛，向元家仙逝长辈跪拜，告知他们搬家的消息。 辰时三刻，元来福便在新屋摆好四果，祭拜天神。 元盛则在老爹的指引下，搬着装满大米的米缸进到新居，寓意衣食无忧。 祝晨曦抱着新被褥放在新居床上，寓意生活安稳。 盛桂花拿着钱匣子放在新屋，寓意财源滚滚。 元来福在新屋燃起蜡烛，并对元盛说道，“蜡烛要燃三天三夜，不能吹灭，火庵仪式才算完成。” 盛桂花来到厨房，点火烧热水，教祝晨曦，“儿媳妇，这叫暖灶，水是财富的源泉，在新家烧一锅水，保佑咱们家人健康，富裕。” 第367章 元宅 元盛和祝晨曦在一旁认真跟爹娘学习乔迁新居仪式。 将仪式全部完成之后，元盛才开始认真参观新家。 之前一直忙着学业，忙着造玻璃，忙着写话本，他都没来得及在新家好好转转。 元家新宅占地二十亩，四周以白墙灰瓦的高墙围合。 从大门踏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大气磅礴的迎宾正厅，飞檐斗拱，充满古朴气息。 正厅在宅院中轴，以它为中心开始展开。 正厅前蜿蜒着一条园林小径。小径上的卵石粒，每一颗都经过精心挑选，这些卵石拼花雕琢，蹲地铺设而成。 小径两侧，按照祝晨曦的图纸，种满各色花草。 穿过小径，便是庭院的核心区域。 这里有一方精致的池塘，池塘中锦鲤游来游去，水面上漂浮着田田的荷叶，偶尔还有几只蜻蜓点水而过。 池塘的边缘用形状各异的山石堆砌而成，这些山石错落有致，仿佛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池塘的一侧，有一座小巧玲珑的亭子，亭子的柱子上刻着精美的楹联，亭顶的漆瓦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光泽。坐在亭中，可以欣赏到整个庭院的美景，远处的假山、近处的花木，尽收眼底。 庭院中还错落着几座长廊，长廊的梁上绘着精美的壁画。 从庭院再往深处走，便是居住的区域。这里的建筑分为几进，每一进都有着不同的功能。 第一进是会客厅，宽敞明亮，摆放着古色古香的太师椅和梨花木的桌子，多宝格上暂时空置，等待填充。 第二进是书房，书房的窗户正对着庭院的竹林，微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 第三进是卧室，卧室的布置温馨舒适，床榻是用酸枝木材打造而成，床幔轻柔地垂下，仿佛一片云彩。卧室的墙上挂着几幅祝晨曦做的水墨画，给人一种淡雅的感觉。 在居住区域的一侧，还有一片专门的休闲区域。这里有一座茶室，茶室的窗外就是园林的美景，坐在茶室里，泡上一壶香茗，品着茶，看着窗外的景色，仿佛置身于人间仙境。 茶室二楼，是一座观景台，观景台建在高处，可以俯瞰整个别墅的园林景观，美好的风光尽收眼底。 元盛心想，到了夜晚，站在观景台上，看着满天的繁星，感受着微风的吹拂，这才是享受生活。 除了主宅，元宅还有十座偏院，是元盛为姐姐们准备的，每一座都同主宅一样，美轮美奂。 参观完宅子细节后，元盛惊叹，在三姐夫和六姐夫的监工之下，整个宅子几乎完全按照他和晨曦的图纸还原了出来。 甚至包括沙发茶几等家具。 既古朴典雅，又有现代家具的方便，美轮美奂。 美中不足，整个宅子装的不是玻璃窗而是窗户纸，窗户纸冬天漏风，光线也不好，后期他将玻璃研制出来，将房子换成玻璃窗就完美了。 难怪老爹整天美滋滋的，迫不及待邀请所有亲朋好友来参加新屋入火宴，原来是迫不及待要炫宅子。 元盛心想，这次督造宅子，可见三姐夫王福春和六姐夫刘安杰的能力，以后有机会，应该给两位姐夫更多锻炼。 与此同时，元家请来的的厨子，早已经支上大灶，忙碌起来。 元盛给曹掌柜送请帖时，曹掌柜主动接下了帮元家做饭的差事，东来顺涞源县四家酒楼，每个酒楼抽调了一个大厨。 东来顺四个大厨，十个帮工小厨，还有元家请的乡下厨子打下手，再加上帮忙的，一共几十人帮忙做饭。 虽然元家新宅离村里远，但是大灶上的菜香味飞了好远，早传到村里。 张文家，孩子们一个个都穿上了家里最好的衣裳，闻着飘来的饭菜香味，一边吞口水，一边听爹娘叮嘱。 张青山媳妇，刘春华说：“今天是元家的乔迁新居宴，伙食肯定很硬，你们别跟八百年没吃过饭似的，上去就抢，吃完碗里的菜再夹新菜。” 张春花，张春草，张春苗三姐妹点点头，“娘，我们记住了，肯定不给家里丢脸。” 刘春华摸了摸春花的头，“你们去了眼里出点活，今天元家肯定忙，看看你们晨曦婶子，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刘春华知道爹娘看不起女娃，女娃在家吃不饱，三个女娃没少去元家玩，元盛媳妇心善，没少给三个孩子吃的，她心中感激元家。 马桂芬最看不惯刘春华讨好元家人的样子，咒骂道：“一群吃里爬外的赔钱货！馋b浪，就知道吃，有奶就是娘！馋不死你们！” 之前，马桂芬因为娘家侄子弄没了张家五十五两银子，在儿媳妇面前丧失了权威，消停了一阵。后来，马来喜还了马桂芬四十两银子，马桂芬又摆起了婆婆的谱，恢复了往日的嚣张。 面对马桂芬的谩骂，刘春华用手将小女儿的耳朵堵住，轻轻叹了口气。 张文一家人全部收拾妥当之后，前往元家，准备吃席。 这时候，张家人可顾不得什么骨气不骨气，元家的席面那么硬，元家既然叫他们全家去吃，那肯定全都去，不去是傻子。 村民们一路上三三两两，全部是去元家吃席的。 之前元盛冲喜差钱，借过元家钱的张老太说：“元宝，真是有出息呦！这才多长时间啊！又是买地，又是盖新宅子！那新宅子我路过看到过，可漂亮了！我就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宅子！” 张老太大儿媳妇王巧儿说：“可不是，真是人比人该死，货比货该扔，谁能想到元家生了七个女儿才得一个儿子，一个儿子竟这么本事。” 张老太一家人本来就和元家关系好，自从给元家供应柴火后，提到元家更是满口称赞。 陈铜撇撇嘴，小声说：“什么本事？脸白牛子大吗？这破世道，真是有钱就是爷，根本不管这钱是怎么来的！” 陈铜现在对元盛意见很大，他心中的女神付迎雪，一颗心都扑在元盛身上，都没时间看他一眼。 一旁的张文和王屠夫都知道元盛的钱是怎么来的，但是二人都不想为元盛解释，村里人管元盛叫小白脸，他们酸涩的心，能好受一些。 色老头李大成说：“陈铜，你说得多冠冕堂皇，我还不知道你，如果你有元盛那条件，早去卖了！再说了，你都要跑到元盛家吃席了，说这些不三不四的话干啥？” 第367章 这得多少钱! 张老太大儿子张树人说：“元盛都是凭本事赚的钱，根本不是你说那样。再说了，陈铜，你对元盛这么有意见，你就别去元家吃饭啊！” 村民们纷纷附和。 陈铜被大家挤兑，心中不好受，闻到远处传来的饭菜香味，肚子已经开始不争气唱戏。 陈铜咬了咬牙，算了，填饱肚子要紧，脸面什么的都不重要，陈铜闭上嘴巴，厚着脸皮继续跟大家一起赴宴。 马桂芬假装打圆场，“不管元盛的钱怎么来的，反正元盛是赚到钱了。不过有钱的干不过有权的，以后还得看我家青文。今年我们青文参加过院试后，应该就是秀才老爷了。” 怎么扯到张青文了？ 虽然村民们很讨厌马桂芬那副自夸又得意的丑陋嘴脸，但是他们不得不承认，马桂芬说的对！有钱的干不过有权的！ 张青文读书好，以后说不定能做大官嘞，到时候元家就比不上张家了。 不，应该说村里谁家都比不上张家。 别看张文和马桂芬那挫样，架不住人家会生，生的儿子会读书。 马桂芬见风头从元盛身上，又回到自己儿子的身上，心里舒坦了，她继续炫耀道：“考上秀才老爷，以后见到县令都不用跪，免一个徭役名额，还免一百亩田的田税呢，即使犯了事，也不能用刑。” 马桂芬说这话时，仰着下巴，好像她儿子已经成了秀才，而她已经是秀才老娘一样。 张文听着媳妇炫耀，心中骄傲，儿子说了，今年院试，他希望很大。 张青山和张青水看到老娘炫耀的嘴脸，皱起眉头，这还没考上呢，就半路炫耀上了？ 万一考不上三弟的压力得多大？！ 再说了，今天是元家的乔迁宴，人家在夸元盛，老娘往自家弟弟上扯干什么，也不知道爹娘爱攀比的心什么时候才能好。 张青山看到老爹也仰着个下巴笑眯眯的，声音略带责怪，小声说：“爹！快叫娘别说了！” “啊？”张文看两个儿子的眉头都快皱成疙瘩了，这才拉了拉马桂芬的袖子，“行了，别说了，一路上就看见你上蹿下跳的。” 马桂芬看老头子脸色不善，瞬间老实了。 之前，张文本来想跟踪元盛，看看元盛的通奸对象是谁。被两个儿子劝住了，他亲眼见周长水因为这事被打了板子，他更加意识到两个儿子话的分量。 儿子大了，有些时候看事情比自己准，儿子的话该听得听。 众人浩浩荡荡，来到元家宴客的地方。 一共三百多桌，大部分桌子都摆在元宅旁的空地上。 元宅建在青山口，距离山后村的村落有距离，田地不在这边的村民，还是第一次近距离参观元宅。 色老头李大成惊呼道：“好家伙！这么大一片宅子！我滴个亲娘哎！全部是青砖大瓦房，这得多少钱啊！这钱得海了去了！” 伴随着李大成的惊呼，张文，马桂芬，陈铜等人这才开始仔细观察元宅的外立面。 天！居然全部用的是青砖！一块青砖要二十文！ 这得多少块青砖！十万块？！ 张文惊呼，“我滴个老天爷啊！这得多少钱，多少钱啊！” 马桂芬满眼震惊，不管她如何骗自己，她都不得不承认，她十分羡慕嫉妒恨！ 她快嫉妒死盛桂花了！ 盛桂花家务事有下人做，虽然盛桂花推说那是家里做事的工人，但那不就是下人吗？ 盛桂花吃的好，喝的好，穿的好，出行有马车，儿子有出息，心情还好，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三十多岁的富太太！ 如今她又看到盛桂花的大宅子，这么大这么大的一片青砖大瓦房！盛桂花她住的过来吗？！ 马桂芬怎么不嫉妒！ 元盛这么会赚钱的儿子，她也想要！ 马桂芬赶紧甩甩头，将这种想法赶走，元盛哪有她家青书有出息，以后她是要做官太太的人，比盛桂花有福气多了！ 陈铜惊得张大嘴巴，当小白脸这么赚钱吗？为什么他爹娘不能将他生的英俊一些，他也好想过这种生活！ 里正方文根心中也很酸，以前在山后村，元来福家哪里排得上号，总共就十亩良田，就一个儿子，还是个好吃懒做的无赖。 以前在这山后村，要说过得好的，排名第一就是孙庆有，第二就是他家。 现在，不管是他家还是孙庆有家，在元家面前算个啥？ 元家整个大宅子，算上围墙的青砖，整个算下来，就算它十五万块大青砖，一块青砖二十文钱，加一起得三百万文，三百万文就是三千两银子啊！ 这还只是青砖的钱！ 还有瓦呢！ 还有那些大梁，檩条，那些木工呢！ 虽然木工是元家女婿的木工作坊做的，会便宜一些，但整体算下来也要好多钱！ 整个宅子弄下来，说不定得花上一万多两！ 一万多两银子拿出来盖宅子？元家得有多少钱啊！ 元家之前连买带换的，现在村里也不过两百亩地，他还一直以为元家是小地主，哪曾想元家早已经成为大地主！ 元家一定在其他地方买地了，不然不会花钱盖这么大宅子！ 差距太大，方文根收起心中的酸涩，对元家只剩下仰望。 方文根仔细想了想，一直以来，自己有没有刁难得罪元家的地方？ 从来没有过！甚至他还给元家帮过一些小忙，方文根这才放下心来，他得抱好元家的大腿。 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说不定他方家也能跟着沾沾光。 王大毛看着建成的元宅，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建好这座宅子需要很多钱，只是他没想到这座宅子这么豪华！这还只是从外立面看！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元盛已经这么有钱了！ 王大毛已经从老爹王屠夫那里听说，元盛的钱不是当小白脸赚的，而是和东来顺酒楼合作赚的。 元盛一定有秘方！ 八成这几个月东来顺新出的卤肉，就是元家做的！ 第368章 村民百态 艹！ 元盛居然隐瞒了这么久！什么都不跟他说，根本没把他当朋友！ 如果东来顺的卤肉是元盛提供的，那岂不是说明东来顺曹掌柜是元盛的朋友？ 那岂不是说明最开始元盛带他去东来顺吃饭，就是一个圈套？当时他去的时候还点了卤肉！ 这说明最开始元盛就没准备付钱，元盛从最开始就准备跑路？ 那他带元盛去赌博呢？元盛是不是也已经察觉到什么？ 所以，元盛从来不准备赌，而是跟他去玩，反而让他染上赌瘾？ 一时间，王大毛细思极恐！ 愚蠢的元盛，什么时候变这么聪明了？ 还是元盛一直都这么聪明，只是他从未真正认识过元盛？ 王大毛想到现在提心吊胆的生活，担心万利赌场来家里收债，担心万利赌场将家里的田地和宅子抢走，担心奶奶被他气死，担心他自己被打断手脚。 他每天生活在恐惧之中，根本睡不好，有时候身体太累了，才能迷迷糊糊睡着，睡着后又被噩梦惊醒。 他一切一切的悲剧，都来源于元盛！ 元盛不仁，别怪他不义！ 元家现在有下人看着，他没实力搞到元家的秘方，万利赌场东家郑源龙有能力。 他和郑源龙合作，搞到元家的秘方，他也能就此翻身！ 今天乔迁宴，元家并没有邀请付迎雪一家，本来元来福是想邀请的，毕竟乡里乡亲的，但是盛桂花不让，付迎雪这种捞女不但觊觎她儿子，还想欺负她儿媳妇，她才不想请这种人。 但付家人还是来了，用付迎雪老娘马氏的话说，今天元家摆宴席三百多桌，谁关注他们到底有没有被邀请。 付迎雪看着元家连成一大片的宅子，发出惊叹！好雄伟！好漂亮！大地主家建的宅子，都没有元家多！ 她双眼发亮，心中止不住幻想，如果当初她答应和元盛成亲，她现在就是这个宅子的少夫人，整个宅子就是她和元盛的，所有的下人都得听她的。 她每天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这样的生活才是生活啊！ 付迎雪想进元宅参观，被许江老爹许大山拦住了，“这位姑娘，你先等等，等村民们到齐了，我再带着村民们一起参观。” 付迎雪看着元家的下人，穿着棉布衣裳，衣着整洁，一看就很体面，付迎雪开始热切期盼着能进到元宅里面去看看。 付迎雪将老娘马氏拉到一边，“娘，我非元盛不嫁，我要嫁元盛！只嫁元盛！” 付迎雪想到元盛那英俊的面容，面对她时，那高冷的气质，满满的男人味，更加心动不已。 马氏小声呵斥道，“你以为自己是谁？官家大小姐？你想嫁就嫁？我跟盛桂花那个老虔婆聊天，人家对自己儿媳妇满意着呢，而且她很看不上你。你听娘的，你就别盯着元盛了，以你的姿色，找个镇上的富户嫁了没问题。” 付迎雪像是下定决心，“娘，是我错了，以前元盛对我好，他百般讨好我，我没有珍惜他，我现在知道错了，我愿意嫁给他做妾，来补偿他。” 马氏吃了一惊，“做妾？不行不行。”做妾这词在村里听着可新鲜。 “对，娘，元家如今家大业大，元盛早晚会纳妾。而且，娘，我就喜欢元盛，除了他我谁都不喜欢，我愿意给他做妾。”付迎雪哀求道。 马氏看着元家的大宅院心想，元盛媳妇长那么丑，只要女儿嫁进去，早晚会俘获元盛的心，有钱人家的日子舒坦，看看元来福和盛桂花就看出来了，两个人有钱后，看起来年轻了十岁不止，之前二人头发都有些花白了，现在头发反黑了。 马氏看着空地上摆着的三百个空桌子，终于点了点头，“行，元盛成亲也大半年了，他媳妇还没怀上，我跟盛桂花提一提你给元盛做妾的事，探探她的口风。” 马氏凑近女儿的耳朵，“你自己也使使劲，如果元盛喜欢你，别说妾，正牌娘子都做得。” 想到这里付迎雪就有些委屈，娘说的道理她当然懂，可惜无论她如何示好，元盛都只将她当成空气。 马氏看到女儿难过的样子，安慰道：“好了，好了，别难受了，为娘去替你说。” 除了山后村的村民，元来福还邀请了很多东山村的村民。 比如周家里正，周长林的堂叔周春生，周长林的三爷周汉江一家。 张老太的女儿，元盼儿的好友，张淑芬周长满一家。 为元家供应生猪肉的李屠夫，李长顺，钱春香，李春江一家。 东山村里正，李长顺的大哥，李长贵一家。 此外还有许多帮助元家建造宅子的周氏族人。 还有西山村，赶牛车送人的牛根大叔，风水先生吴先生。 今天东山村来吃席的有很多人，其中也有没收到邀请的，比如马山坡一家。 马山坡是马香芹的老爹，马桂芬的亲哥，元来福讨厌马香芹，自然不会邀请马山坡一家人。 但马山坡家和付迎雪家一个心思，觉得今天元家请这么多人，三百桌！来蹭饭很难被人发现，即使被发现今天是元家大喜的日子，元家人也不会把他们赶出去。 听说今天元家的饭菜很硬，还不收份子钱，他们怎么能错过这个占便宜的机会。 本来，周长林老娘王春香也想来，但被周老汉制止了，今天几乎所有周氏族人都去了，很多周氏族人都帮元家盖了房子，赚了很多工钱，这些族人早就沦为元家和周长林的狗，他们见自己家去，不得疯狂挤兑吗？ 别人能吃上这顿饭，他们吃不上！只能吃一肚子气！既然如此，不如不来触霉头。 王春香想到元家乔迁宴上的硬菜，自己又不能去，只能狂吞口水。 马山坡一家子刚到，马桂芬和张文就迎了上来。 “大哥！你们也来啦！”马桂芬四处看了看，“来喜呢？他怎么没来？”马桂芬明知故问。 马山坡脸上带着骄傲，“在东来顺忙活呢，东来顺那么多人，他们曹掌柜最器重我家来喜，把我们来喜累的呀，想休息一天都休息不了。” 嘴上抱怨，实则炫耀。 周围山后村和东山村的村民羡慕极了，被东来顺大掌柜器重，前途必定无量！ 第369章 马来喜翻车 这么有出息？ 陈铜老爹陈长寿动了心思，听说马来喜十七岁，还没结婚，马家也不知道能不能看上自家女儿。 马桂芬感受到周围人羡慕的眼光，心中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我懂，有出息的人都忙，我家青书还不是一样，正在私塾刻苦读书呢。” “来喜真是有出息，还我四十两银子，又借给周家二十两银子，给周长水治腿，多有本事！也就是被曹大掌柜看中，才能赚这么多钱！” 六十两银子？！ 天！ 陈长寿更心动了，虽然他闺女只有十三岁，但是可以先跟马来喜订婚啊！ 过两年再成亲！ 六十两银子，他家得存几十年呢！ 马来喜真是太有实力了！找个这么有实力的姑爷，他以后也得跟着沾光。 陈长寿赶紧在一旁附和道：“这么有出息的后生，快赶上元盛了！” 马桂芬和马山坡都翻起白眼。 元盛？也配？ 陈长寿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 马山坡故作谦虚地说：“来喜也就赚点钱，还行吧，跟真正的读书人差远了，哪有青书有出息，青书考过今年的院试就是秀才，通过明年的乡试就是举人，以后是有机会做大官的，那才叫厉害。” 陈长寿看到二人的表现，这才反应过来，不管是马桂芬和马山坡，估计都是嫉妒元家呢，他说快赶上元盛，那不是给人添堵嘛。 陈长寿领悟后，赶紧说道：“可不是，有钱的不如做官的，再有钱当官的要抄家下狱，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咱村要说有机会做官，还得看青书。” 他由衷地说：“青书这孩子，打小就聪明，我爹还在时候就说，这孩子怕是我文曲星下凡吧。” 马桂芬这才眉开眼笑。 村民们点了点头，再会赚钱，也比不上当官的。 马山坡说：“是这个理，再有钱在当官的面前，也得是孙子！” 马山坡和马桂芬两兄妹迎着大家羡慕的目光，互相商业互吹一番，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张青山和张青水两兄弟，在一边听着直皱眉，家里才有四十两银子，老娘又开始高调起来，又开始往外说？ 还有大舅也是，来喜即使真这么有出息，大舅这么吹嘘，人家到了大舅家门借钱，大舅是借还是不借？ 不借得罪人，借了之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呢。 老爹也不管娘，反而在一旁一脸傲娇，听得津津有味。 张青山和张青水两兄弟，只好叹气，爹娘可真不让人省心。 与此同时，曹掌柜心腹周庆春，驾着马车带着曹掌柜来了。 村民们看到豪华马车，纷纷伸长脖子看。 元来福和元盛听到徐洋通报，亲自出来迎接。 “曹兄！” “曹大侄子。”元来福满脸堆笑。 曹掌柜立马向元来福见礼，“伯父。”随后才跟元盛寒暄。 “曹兄，你东来顺那些厨子和帮工，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曹掌柜拍拍胸脯，“元盛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直说，千万不要客气。” 元盛和元来福将曹掌柜迎进元宅。 元家外面的空地上摆了两百多桌，款待乡民。 元宅里也摆了几十桌，款待元家的亲戚和好友。 三人刚抬脚进门，又一辆豪华马车来了，村民们一个个伸长脖子，好奇这人又是谁？ 小东驾着马车，带着陈家老爷陈方正和少爷陈金锋来了。 元盛没见过陈方正，但看陈金锋那架势，便猜到此人是陈金锋老爹。 元盛对陈家人印象普普通通，不蠢也不算坏，是很精明的生意人。 本来曹掌柜要进去，看到陈方正和陈金锋便停住脚步。 虽然双方互相竞争，但并不是什么仇敌。 更何况，东来顺的版图是整个大乾，而美膳阁的版图只有涞源县而已。 如今双方又都和元家有合作，彼此说话态度更温和了两分。 元盛与陈家父子寒暄过后，曹掌柜笑眯眯地说：“陈兄，别来无恙，我正好有事问你。” “别来无恙。”陈方正有点心虚，他已经猜到曹掌柜要问什么。 曹掌柜捏了捏自己的胖手问，“你们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我的卤肉是从元盛这批发的。” 对于走露风声的人选，曹掌柜有两个猜测，其中一个就是马来喜。 陈金锋笑着赔不是，“曹叔，您大人有大量，别怪我，元盛搞的卤肉竞争力太强，美膳阁的生意每况愈下，我必须得想办法，这才四处打听东来顺的卤肉是怎么来的。” “您保密工作做太好了，简直是严防死守，我最后是买通了你一个小二，他叫马来喜，这才知道原来卤肉不是你们东来顺的厨子做的，是跟元盛兄弟批发的。” 出卖这种见利忘义的小人，陈金锋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曹掌柜摆了摆手，“行，我知道了。” 曹掌柜如今只是证实自己的猜测罢了，马来喜这个狗东西，当时聘用他的时候是签了契约的，如果泄露东来顺的商业机密，他不但要赔偿损失，还要打断双腿。 他记得陈金锋是东山村的，今天参加完元家的乔迁宴，正好将马来喜的事一并处理了。 “对了，你用多少钱收买他的？” 陈金锋跟小厮小东确认了一下才说：“一百两银子。” 元盛将二人安排好之后，便去招呼其他人。 与此同时，外面的村民们开始热烈讨论二人的身份。 “那个胖胖的是谁啊？看起来好喜庆，他穿的衣服都是精品丝绸，驾驶那匹马看起来也精神头十足，应该来头不小。” 上次张文看周长水被打板子的热闹，是见过曹掌柜的，他看村民们乱猜一通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便卖起关子，“我知道他是谁。” “谁？张文你快说说啊，难道是元家的亲戚？我听着他管元来福叫伯父呢。” 张文等大家一个个都祈盼地看着他才说，“他就是东来顺的曹大掌柜！” 村民们发出一阵惊呼，“啥？曹大掌柜管元来福叫伯父？元来福啥时候这么牛逼了？” 第370章 狗b竟是自己? 张文见曹大掌柜都亲自来了，也不再藏着掖着，“我听说元盛在和东来顺合作。” 色老头李大成惊呼一声，“我天！元盛和东来顺合作？那可是咱们涞源县最响当当的酒楼，整个涞源县好几家呢。” 张文补充道：“而且，说什么元盛是靠当小白脸赚钱，都是造谣。前几天我去镇上买东西，正好撞见周长水在张记粮铺前面敲锣，说元盛和张记的王氏通奸。” “啥？”李大成笑眯眯的，这种桥段他最爱听了。 村民们也都一个个聚集过来，到底怎么回事？ 村里一直有传言，元盛是靠着卖脸才赚下这份家业，据说这事元来福亲口承认的，而且元盛以前就是个不学无术，好吃懒做的无赖，除了长得足够英俊之外，也实在没有什么能拿出手的东西了，所以大家对元盛当小白脸这事一直深信不疑。 怎么又成造谣了呢？ 村民们一个个围绕在张文身边，等着他说下文。 “哎呦，当天你们是没见那个场面呦，周长水敲锣说这事，很快聚集了很多人，都是看热闹的。” “张记那边反应特别快，很快张记少东家张继业就来了，他来了就立马叫人将周长水的腿打断了。” 陈铜冷哼一声，“不会是张家仗势欺人，将事情压下去了吧？”元盛的钱不是靠当小白脸赚的？怎么可能？！他从小和元盛一起长大，元盛有什么本事，他能不知道？ 张文摇了摇头，“年轻人，就是心急，你等我慢慢说呀，打断我说话，要不然你说得了。” 村民们指责陈铜没眼色，打断张文说话，他们吃瓜正吃在兴头上。 陈铜低下头，闭上嘴。 张文这才继续说：“周长水大腿直接被打断成两段，如果不是周围看热闹的拦着，我怀疑周长水两条腿都得被打断，当时周长水那个惨叫声啊，嗷嗷的。” “张继业打断了周长水的腿，他还主动报官，要为他老娘讨回公道，通奸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是真的，王氏和元盛都得浸猪笼。” “县令大人很快来了，一审才发现，周长水根本没直接证据，只是说他看到元盛进过张家的宅子，再结合元家突然暴富，所以推断元盛的钱是跟王氏通奸赚的。” “恰好，东来顺曹掌柜路过，他站出来为元盛作证，说元盛的钱是和东来顺合作赚的。县令大人判周长水诬告，直接打了他三十大板。” “那杀威棒都抡圆了，只打了十下周长水就昏死过去。” “别看他晕了，刑罚是一点没少，剩下二十大板，照样抡圆了打完。” 听张文说完，陈铜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嘴，这类话他也没少说，瑟瑟发抖中。 个别村民心想，刚开始知道元家暴富了，他们也有点嫉妒心，听说元盛是靠当小白脸发家，使坏的想法也曾在他们脑海中一闪而过，但是想到这是闹出人命的大事，他们也不忍心看元盛去死，便啥也没干。 果然，善良点没错，如果像周长水那样心眼太坏，最后被反噬的反而是自己。 周长水腿被打断两节，又被打了三十大板，难怪刚才马桂芬说马来喜借给周长水二十两银子治伤呢，原来是治这个伤。 张老太大儿子张树人说：“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的狗b玩意儿造的谣。” 色老头李大成附和道：“就是，还传了这么久，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跟真的一样。”让他羡慕了好久，以为真有这样的好事呢，晚上睡觉他梦到好几回，他变成年轻帅小伙，服务有钱寡妇赵织花。 村民们纷纷同仇敌忾，开始骂传播谣言的始作俑者。 张文也跟着骂，很快他便发现不对劲，这谣言最开始貌似是他传出去的。 对了，当时他偷听到元来福和孙庆有聊天，孙庆有怀疑，元来福否认，他便将孙庆有怀疑的话传了出来，后来经过村民们多方加工，传言便越来越真实。 擦！狗b就是他自己！ 张文刚刚和眉飞色舞的脸，瞬间垮下来，大家也骂太狠了，很多村民都传播加工了，为什么只骂他？ 这种事情传播最快，很快村民们都知道了，元家发财靠的是他的真本事，人家元家现在都能和东来顺合作做生意了，能不挣钱嘛！ 山后村和东山村离得近，不少人认识马山坡，刚刚听他吹嘘儿子马来喜，如何受东来顺掌柜器重，怎么马山坡都不认识曹大掌柜？ 反而元来福没吹过啥，但是被曹大掌柜尊称为伯父。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马山坡，你儿子在东来顺这么受器重，怎么没见曹大掌柜带他来啊？你等下不给曹大掌柜去敬杯酒？” 马山坡万万没想道，元盛竟然是东来顺的合作伙伴，曹大掌柜又将元家父子奉为上宾，如果他知道，一定不会提儿子在东来顺做小二。 马山坡硬着头皮说：“等下开席了，我高低得去给曹大掌柜敬杯酒。” 马桂芬听到大哥这么说，脸上也有光，她侄子有出息，她大哥也是说得上话的。 “对了，刚刚跟曹大掌柜前后脚来的那对父子又是谁？身上穿的衣服，腰间挂的玉佩，一看就很有钱。” “好像是美膳阁的东家和少东家吧，我之前从美膳阁门口路过，听到掌柜的称呼那个满脸麻子的青年叫少东家。”牛根叔说，他县上镇上跑的多，恰好认得。 李大成惊呼道：“哎呦喂，元家可不得了，你们看到美膳阁东家的小厮抱的礼物了没？光看那精美的盒子，就知道里面的东西肯定很贵！” “跟着曹掌柜的伙计，也抱着好几样礼物呢。” “元家真是了不得了，这才多久啊！就搭上这么多大人物！” 村民们一个个羡慕死了。 这时，又一辆马车来了，后面跟着一群骑驴的，村民们伸长脖子，好家伙，这又是元家的亲戚，还是朋友？ 元来福，元盛，盛桂花，祝晨曦听到徐洋的通报，赶紧迎了出来。 “爹！你来啦！”元来福快步迎上去。 “爷爷！” “来啦，来啦。”元永安快步走上前，越过元来福握住了元盛的手，“爷爷的大乖孙，我听你五哥说，你参加今年的县试了，考得怎么样？！” 元盛拉着元永安的手，“爷爷，通过县试了。” 元来福看着伸长脖子的村民，大声说：“不但考过了，还考了案首呢！第一名。” 别以为他刚才没听到马桂芬和张文两口子，使劲吹嘘他们的儿子张青书会读书。 第371章 元家人惊呆 张文两口子说什么再有钱也比不上有权的，不就是说自己的儿子只会赚钱，再怎么样也比不上张青书吗？ 哼！今天他倒是要让张文看看，谁儿子才是真正的会读书！ 元永安听到儿子这么说，脸都笑成菊花了，“乖孙有出息！居然考了县试案首，给咱们元家光宗耀祖了。” 二伯元来寿，二伯娘李香兰，大哥元弘温，二哥元弘良，三哥元弘恭，四哥元弘俭，六哥元弘忠纷纷向元盛道喜。 元来福和元盛招待元家的男人们。 盛桂花和祝晨曦则招待女眷。 元盛的堂嫂们，侄子和侄女们都来了，一共二十七口人。 还有之前元氏族长跟元盛断绝关系时，支持元家的，元来金和元来银两大家子，十六口人。 一下来了这么多人，元来寿之前还担心住不下，想着吃完宴席，就赶紧往回赶，如今看到这连成一片的大宅子，他也不担心了。 他拍了拍元来福的肩膀，赞叹道：“老三，你真是出息了，这一片大宅子，可太气派了！比咱镇上的大地主都住的好！” 元来福被二哥这样夸，挠了挠脑袋，“都是元宝的本事，我生了个好儿子，元宝像我，嘿嘿。” 归根到底，功劳还是在他身上。 “就是，元宝可太厉害了！你都不知道，元宝搞了铁艺作坊之后，咱们族里的人，尤其那些看咱不顺，如今态度几乎全变了！” 元来寿没说的是，元盛开起铁艺作坊，在河源县盘下四间铁艺铺子，为家里赚了大钱，元氏犁的铁艺部件已经做好，还没交货，交货之后加上其他的铁件，他们估计能赚个三千两银子，除了交到公中的，他们还能分六百两银子呢。 虽然一部分要留在账上，但是这些钱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太多太多了！ 按照这个赚钱速度，就像元宝说的一样，以后家里的孩子，想去私塾读书，全部都去的起。 他已经在接触私塾先生了，他准备请一个先生到家里来，将所有的孩子一起教，听元宝的，女孩子也让他们跟着读书识字算账。 用元宝的话说，元家未来一定会发展壮大，需要大量的人才，家里的孩子们都要好好培养。 元宝不但帮他们获得了族人和村民的尊重，还帮他们获得了大量的金钱，元家有元宝掌舵，未来必定无比光明。 随后，元来福在老爹要求下，带着家人们参观宅子。 好家伙！ 元家所有人眼睛都看直了！直呼好家伙！ 院子里又是鹅卵石小路，又是花草的，一个院子搞这么漂亮！ 又有池塘，又有假山，又有凉亭，又有连廊！ 会客室，书房，卧室。 还有茶室，还有观景台！ 元永安哪见过这架势！ 他也不会说其他的，只会说好看！太好看了！ 这天下居然有这么好看的宅子！ 元永安惊呼，“老三，你们是怎么想出来，这样建造的，看着跟传统的房子一样，但是又有自己的特色。” 元来福由衷夸赞道：“这宅子的图纸是元宝和元宝媳妇画的，都是他们两个构思设计的，你看元宝厉害，我儿媳妇也厉害着呢，不但画画厉害，刺绣也厉害着呢。” 元来金和元来银也带着家人们跟着一旁参观，他们知道元盛厉害，元来福这家子发达了，但是他们没想到元盛这么厉害。 他们明明感觉元来福距离很近，但是看着美轮美奂的元宅又感觉和这个曾经的三弟距离很远。 也不是来福待他们的态度变了，就是置身这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宅子中时，他们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什么东西他们都觉得新奇，什么东西他们都觉得惊讶！ 他们又想到元盛考取县试案首，元盛这是要带着元家一飞冲天啊！ 不得了！ 不得了啊！ 与此同时，元宅外的村民们早就炸锅了。 李大成夸张地在张文耳边说：“什么？刚才我没听错吧，元来福说啥，元盛县试考了案首？第一名？” “刚刚是你们谁说有钱的不如有权的？马桂芬是你吧，你们说的太有道理了，元盛第一次科举考试就拿个案首，说明他有读书天赋啊！” “对了，张文，你儿子之前县试考了多少名啊？” 李大成儿子李勇和张青书元盛岁数都差不多，自从张文把张青书送到私塾去后，张文可没少跟他们炫儿子，尤其在张青书考取童生后，张文更是尾巴翘上天了！ 张文，马桂芬，马山坡早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懵逼了！ 尤其马桂芬，完全无法接受，每当她看到盛桂花享受的时候，她都在安慰自己，自己的儿子会读书，比元盛强多了，以后她做了官太太，生活比盛桂花滋润多了，她万万没想到！ 元盛居然读书也很好，不但通过了县试，还考取了案首！ 张文脸都要黑成锅底了，但是脸上维持着最后的体面，回答道：“我家青书考了六十九名。” 曾经借给元家钱的张老太，拄着拐杖，明知故问：“元宝这脑子就是好使，之前都没读过书，这才多久啊？读书半年吧，竟然就通过县试，还得第一名了？对了，桂芬啊，你儿子青书是去私塾读了多久，才通过县试的呀。” 马桂芬脸彻底黑了，她想装着不生气，但是她实在做不到，也不回答张老太的问题，也不等着吃席了，转身就走了。 张文只好给媳妇打圆场，“她呀，早上起来就有点闹肚子，估计是肚子不舒服，赶紧回家上茅房。” 张青山和张青水在旁边一脸尴尬，当时爹娘狂炫弟弟的时候，他们就觉得欠妥，今天是元家的乔迁宴，元家才是主角，元盛才是主角，爹娘吹嘘青书是要干啥？ 如今被人家当面挤兑，脸上挂不住，又甩脸子回家，真是…… 张青山嘴笨，张青水说：“张奶奶，我弟弟是读书第七年才通过县试的。元盛这脑子太好使，八成就是传说中的文曲星下凡，读书学知识比普通人快，所以短短半年时间，就能考取案首。” 第372章 发小想通 张老太听到张青水这么说，也没再挤兑张文家。 张家总算出了几个明白人。 张老太点了点头，“这么一比，元盛确实天生就是读书的料。” 张文听着这种赤裸裸的对比，心中无比酸涩，元来福这个狗东西，娶的媳妇比他好看，生的儿子比他儿子英俊，生的儿子比他儿子会赚钱，生的儿子还比他儿子会读书！ 这他娘的还有没有天理啊！ 真是人比人该死，货比货该扔！ 很多村民们不懂县试案后的含金量，里正方文根再了解不过了。 他激动地说：“元盛只蒙学半年，就考取县试案首，这么聪明的人，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咱们山后村真是出了个文曲星啊！” 孙桥说：“里正大叔，啥古人啥来者的？” “就是古往今来，我都没听说过有谁能像元盛一样这么聪明！仅仅读书半年，就能通过县试，还能考取案首。” “今天，我就给你们讲讲县试的考试内容，首先就是贴经，考四书五经的背诵。半年时间，元盛就将四书五经上的内容都背下来，并且都会写了。” “此外，还考墨义，单单会背下来还不行，还要理解其中的意思，不然墨义不可能拿高分。” “最后一门考经义和诗赋，理解意思之后，还要引经据典，写出自己的观点和看法，这就需要涉猎四书五经之外的知识，并且融会贯通。” “诗赋想做好，得到高分，就更难了。” “而元盛，仅仅用了半年时间，就能完美通过这些考试，并且得到第一名，这种优秀程度，你们能想象吗？” 作为一个读书人，方文根见证村里出了一个这样的天才，他怎能不激动？ 说句夸张的，曾经方文根做梦幻想自己科举高中，都不敢梦元盛这样的情节，因为太不可思议！ 村民们听着方文根高亢的声音，激动的表情，便能猜到元盛的成绩有多么让人震惊。 李大成看了看方文，附和道：“里正说的这些我不懂，但是我知道跟张青书比起来，元盛优秀多少，一个读了七年考个六十九名，一个读了半年考了第一名。” 李大成没说出口的是，张文儿子考了这个成绩，张文都得瑟成什么样了？ 虽然元来福也有点小得瑟，但是比张文可爱多了，元来福儿子是真真有出息！元来福是真有钱！ 村民们听得心潮澎湃，元盛这么有出息，说不定以后他们也能跟着沾光呢。 孙庆有一家子也来吃席，他早就来了，一直在人群中听着，他心中挺酸，之前他还以为元盛是靠当小白脸赚了这么多钱，之前老友跟他解释，他一直不信，现在想来是不愿意相信吧。 如今，来福已经不是原来的来福，哎！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前受他救济和照顾来福，再也不需要他，反而要来照顾他了。 其实，来福两个月前就找过他，说他这边有发财的门路，问他要不要跟着干，被他拒绝了。 现在，孙庆有只觉得自己是个傻b，是个嫉妒怪。 来福对他的态度变了吗？有因为发财了，就在他面前嚣张看不起他吗？ 没有！ 纯粹是他嫉妒罢了！ 人家元盛不但赚钱厉害，读书还这么厉害，第一次县试就考个案首回来，那是自己好兄弟的孩子，他嫉妒个毛！ 不行，必须得好好抱来福这个狗东西的大腿，让来福好好带着他一家子赚钱。 说好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呢？ 孙庆有正想着，元来福和盛桂花出来接孙庆有和张老太一家子，进元宅里面坐桌。 孙庆有和张老太也没客气，跟着就进去了。 二牛媳妇赵织花撇了撇嘴，“都是乡里乡亲的，怎么就让孙家和张家去里面吃啊。” 色老头李大成深以为人，重重点了点头，以示对二牛媳妇的支持。 方文根有些无语，“这时候想起来跟孙家和张家比了？元盛生死垂危，冲喜借银子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和人家比？人家当时都借了银子的。” 心中有些不服气的村民听了里正的话，低下头来。 可不是嘛，孙家和张家当时给借了好几两呢，两家人真有眼光！ 他们只能羡慕嫉妒恨啊！ 孙庆有走进元宅，眼睛都看直了，“好你个老小子，你这宅子也太好看了吧，这是人间仙境啊！我刚刚可听他们说了，元宝参加县试，考了第一名。来福，牛逼！” 孙庆有竖起大拇指。 孙家和张家人只是从门口来到宴客厅，走了一小段路，但是已经彻底被眼前的景观折服，他们没想到院子还能这么弄，种花种草养鱼塘。 元来福听着好友由衷地夸赞，心里可美了！之前，他就发现老友跟他有点疏远了，他想想也明白，估计是看着自己家突然暴富了，心里有点不舒服。 其实元来福心里也不得劲，孙庆有是他发小，从小最好的朋友，如果不是好友，他也不会来涞源县定居，好友帮了他太多，他心中一直希望，自己发达之后，能报答好友。 他终于发达了，但是好友对他却有点疏远了，想起来他心里有点堵得慌，他只能安慰自己，有些朋友只能陪自己走一段路。 没想到发小想通了，元来福一看孙庆有的眼神就知道。 元来福用力拍了孙庆有后背一下，“你这个老小子？想通了？” “嘿!想通了，你这个狗东西发达了，我嫉妒个屁，我不是正好跟着沾光吗？有发财的门路，赶紧介绍给哥，带着哥一家子发大财。”孙庆有一激动，粗话出来了。 孙庆有和元来福同年生，都属狗，孙庆有比元来福大两个月。 但是，元来福一直不愿意做老弟，每次两人因为哥弟都要争一番。 元来福说：“庆有，好好跟着哥混，哥带你发财。如今麦子都收了，你跟着我种辣椒吧，这东西值钱。” 元家的辣椒经过两次繁育，产生了大量的种子，种几百亩地没有问题。 儿子已经说过了，这东西具有独一无二性，儿子要狠狠收割有钱老爷们的钱包。 第373章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虽然我不知道辣椒是啥，但是你既然让我种，那我就把田全部都种上！”孙庆有想通之后，心思彻底通达了，最好的朋友失而复得，这种感觉太美妙了。 孙庆有两个儿子听老爹这么说，也很高兴，谁不想发财？如今元家发展这么好，他们能跟着喝点汤也好啊。 盛桂花对张老太说：“老嫂子，元宝说种辣椒肯定能赚钱，你们要不要也跟着种上？” 张老太和张家三个儿子没想到，元家这么仁义，居然还想着他们？ 张老太脸都笑成一朵花了，“愿意，当然愿意。桂花，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当时，我们也就帮了一点小忙，你们把砍柴的活计给我们，已经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盛桂花笑着说：“老嫂子，您这可不是小忙。” 青山镇根本不缺柴，大青山是无主之地，附近的村民都可以上山砍柴，柴火的价格是有价无市。寒冬腊月，将柴火挑到县城，才有可能卖到一担十文的价格。 元家每天收他家三担柴火，已经是在帮助他们了，张家人心里清楚，内心感激着呢。 元家如今竟又要出手帮他们，给他们赚钱的机会，张老太心中感叹，元家人还真是受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谁能想到她当时的善举，能有这样的收获。 元来福和盛桂花刚将孙家和张家人安顿好。 这时，元盛二姐一大家子来了。 二姐元念儿，亲家娘马老太，二姐夫赵明德，侄子赵有良，赵有学，赵有晨，赵明理一家，赵明仁一家都带着贺礼来了。 元盛听到动静，亲自出来迎接马老太，二姐和二姐夫。 马老太看到元宝，眉开眼笑，“元宝，这才多久没见，又长高了，又变俊了，快让亲家娘好好看看。” 元盛“乖巧”站着，握住马老太的手，“亲家娘，您可算来了，我想吃您做的莜面鱼鱼了。” “好，今天吃完席，我给你做。”马老太宠溺地说。 元来福和盛桂花热情迎接亲家马老太。 祝晨曦则和元念儿寒暄。 赵有良崇拜的看着元盛，“小舅，你太厉害了！我们先生说了，今年县试案首是山后村元盛！你比我蒙学就早一个月，我现在四书才背下来一本！” “你都不知道，我跟同窗说，案首是我小舅，我小舅蒙学了半年，就考了案首，他们都不信！连我先生都说我吹牛！” 说到这赵有良便有些生气，这些人怎么这样，自己做不到就觉得他小舅也做不到。 赵有良比元盛小三岁，但是比元盛矮一大截，元盛低着头看着他，“有良，小舅记忆力确实比一般人要好很多，你不用跟小舅比，学习慢也不要气馁。” “被先生和同窗冤枉，你肯定很委屈，小舅理解你的心情。不过，小舅蒙学半年考得这样的成绩，确实超过了你先生的想象，他并不是有意针对你。” 赵有良听到小舅说理解他的心情，心里好受多了。 赵明德拍了拍元盛那个的肩膀，“元宝，可真有你的，姐夫现在怀疑，还有什么事情，是你做不成的！” 赵明德的气质，沉稳达练，整个人透露着一种自信与成熟，与之前那个有些腼腆，没见过世面的庄稼汉完全不同。 这段时间，赵明德得到了充分的锻炼，赵家也已今非昔比。 如今赵家是赵各庄村的小地主，拥有一百三十亩地。 赵家的养猪场已经颇具规模，经过梁实等人的多次实验，已经给猪找到了最适宜的温度，和喂养配方，现在赵家的猪只需要五个月时间就能出栏。 赵家养的两百六十头猪，已经陆续出栏，给李屠夫杀了。 赵家又陆陆续续上了猪苗，扩大了养猪场规模，如今赵家养猪场可以饲养一千头生猪。 即使扩大到这个规模，也是刚刚供应上李屠夫的需求量。 之前生猪不够的时，赵明德与两个兄弟，一直在十里八乡帮着李长顺收猪。 赵家生猪统一化养殖，统一化售卖，赵家赚得盆满钵满。 赵明德算过，饲养一头猪的净利润达到了六百文钱！ 每每想到此，赵家人都对元盛充满感激，这一切都是元盛给的。 没有元盛，他们在被刘家欺负的时候，只能忍气吞声，被打，被强占了宅基地，只能忍着。 元盛不仅为他们报了仇，还借钱给他们，让他们买了地，又指导他们开了养猪场，赵家的感激无法用言语表达。 赵家的生活，也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赵家的孩子们不仅去读书，赵家吃食也从杂粮馒头，糙米粥上升到大米白面炖肉。 元念儿看着弟弟又高了，不但挑起了整个元家，还挑起了姐姐们的家，心中既欣慰，又感动，又替弟弟辛苦。 元念儿笑中带泪，“宝儿，这半年时间，你做了这么多事，还要抽时间学习，参加县试，你累不累？” 元盛被二姐感染，眼眶也有点泛酸，“二姐，不累，我都是劳逸结合。” 祝晨曦将自己的手帕递给元念儿，“二姐，我看着他呢，发现他累了就让他休息。” 元念儿擦擦泪，这大喜的日子，她怎么流泪了？元念儿说：“想到元宝身上的担子，我心就泛酸。” 元盛说：“二姐，你们可不是负担，你们是我前进的推力，每当想到我的背后有你们，我就什么都不怕。” 姐姐们算什么负担呢，改变大乾国运，改变大乾百姓的命运，才是他真正的负担，但是这话是不能说给姐姐们听，不然姐姐们立马心疼。 元念儿听到元盛这么说，笑出了声，“还是这么嘴甜会哄人。” 祝晨曦深以为然，点了点头，油嘴滑舌，净会哄人！ 赵家人走进元宅，跟老元家人一样，眼睛都看直了，这里也好奇，那里也好奇。 尤其小家伙赵有晨，一双大眼睛四处看，脑袋来回转，哪里都好看，哪里都想去。 元盛说：“二姐，你们晚上都别回了，都住在这儿，我先去招呼来人，晚上客人们走了你们再好好参观。” “好。”元念儿说，“把娘他们安顿好，我跟你姐夫跟你一起去招待客人。” 第374章 同窗来贺 元盛也没客气，“行,那就辛苦二姐和二姐夫了。” 通常这种情况，回娘家的闺女和姑爷算是客人，元家没这种“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讲究，姐姐和姐夫回来，元来福和盛桂花照样使唤。 此刻，元盛大姐元盼儿，大姐夫周长林，正在厨子那边帮忙，虽然有曹掌柜的人帮忙，有许大山等人帮着干活，但必须得有元家的话事人看着。 三姐元招儿有心帮忙，但元盛不同意，三姐怀孕，今天这么多人再冲撞了姐姐。三姐夫王福春在元宅外忙着招待山后村和东山村村民，帮着安排这些人坐席。 三姐夫来山后村几个月了，村里的人都认全了。 按道理元盛爷爷，元盛二伯，元盛几个堂哥待客最好，但是他们不认识几个人，只能在一旁看着，帮不上忙。 这时，徐洋进来通报，盛家人来了。 盛家人都穿着崭新的衣裳，坐着牛车，骑着驴，带着礼物，浩浩荡荡来了。 元盛请郎中给姥姥姥爷，大舅等人调养过身体，盛家如今吃得好，穿的好，心情好，一个个看起来又年轻又喜庆。 元盛送了一百亩地给姥姥姥爷，今年夏收，除去田税，盛家丰收了大量的粮食，赚了好大一笔钱。 盛家帮元盛管着地，盛家请长工和短工帮着干活，为村里人提供了工作机会，村里人感激盛家人，元盛姥爷盛大宏越发神清气爽。 元来福和盛桂花，元盛和祝晨曦，元想儿热情地迎了出来。 元盛姥爷盛大宏看着眼前这一大片宅子，心中替闺女高兴，连忙称赞“好，好啊！” 元盛姥姥马秋霜看着越发年轻貌美的闺女，越发精神的大外孙，越发美丽的外孙女，心中高兴地冒泡。 她大外孙有出息啊！也连声说：“好，好啊！” 元盛大舅盛永丰，大舅母陈玉英，三个表哥盛兴发，盛兴旺，盛兴财，三个表嫂。元盛小舅盛永年，小舅母王氏，两个表哥盛兴业，盛兴家，两个表嫂也都来了。 元盛将人安排在宴会厅，这才去忙其他事情。 …… 色老头李大成说：“哎呦，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你们看到没有，老元家人，盛家人，元盛二姐家的穿戴，看脸上那状态，一看都过得很好。” “可是不是嘛，看人家，一大家子人全部一水的新衣裳，这得多少钱，咱们做一身新衣裳都得算计算计。” “我记得念儿嫁的就是普通的庄稼汉，跟咱们村里条件都差不多，你们再看现在，人家那穿戴，那状态，整个就是一地主。” “都是沾了元盛的光！不说元盛二姐，就说元盛大姐元盼儿一家子，就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对！之前周长林去伐木队伤了腰，如果没元盛，他八成是站不起来了。他那个爹娘也是奇人，哪有儿子受伤了要用钱看伤就跟人断亲的，这种人实在是少见。” “今天元家大喜的日子，不提周春强那家子倒霉货。你们看看如今人家周长林生活多好，青砖大瓦房住着，儿子读着书，我听说他还从东山村买了百十亩地呢。” “我天，元盛可真照顾这个大姐夫啊！买一百亩地，得多少钱！” “咱不说元盛大姐夫，咱说元盛三姐夫，以前也就是个普通庄稼人，人家现在是木工作坊的东家！作坊里管着多少号人呢！” “王福春这个人确实有眼光，我听说他跟元盛二姐夫一个镇的，都是赵各庄镇，离咱们这挺远的，人家就敢果断来咱山后村定居。” “他跟在元盛身边，机会肯定比其他姐夫更多！” “这些人真是好命！娶了元盛的姐姐，有个这么厉害的小舅子。” “你们也别羡慕了，之前多人嫌弃人家元家的姑娘，怕人家生不出儿子，又嫌弃人家姑娘娘家就哥儿一个，就一个男丁，遇到事帮不上忙。不然元来福两口子何至于把姑娘们嫁那么远。” 周长林从一旁经过，恰好听到众人的聊天内容，可不是嘛，没有元宝，自己一家早已生不如死。 如今自家每个月都有几百两银子的进账，家里条件好了，他们也买了一家穷苦人家，猪头蹄上下水有下人帮着清理，他们只负责在元家新盖的作坊里的卤制头蹄下水，轻轻松松就把钱赚了。 这都是托了元宝的福。 元家的客人陆陆续续又来了，其中有三辆马车。 周长林让许江去叫元盛，自己先上前招待。 五妹和五妹夫？ 其他这些人是？ 孙高阳跳下马车，介绍道：“大姐夫，这些是元盛和我的同窗。” 元盛迎了出来，“孙毅？王尚春，吴风华，你们怎么来了？” 孙毅打了元盛一拳，“你小子家里办喜事也不跟我们说，如果不是看到孙兄请假，我们都不知道这事。” “就是。”吴风华附和道。 元盛没跟同窗们说，大家只有此次结保县试的交情，元盛觉得大家都要专心备考府试，他便没有通知，没想到这几个朋友都来了。 吴风华不但自己来了，还带着自己爹娘来了。 元盛赶紧向二位长辈见礼。 吴风华老爹吴正扶起元盛的胳膊，“当不得，当不得，我都听风华说了，这次县试，如果不是有你相助，他根本考不了这样的成绩，他被分在臭号，说不定就落榜，我要谢你才是。” 说着吴正就要给元盛施礼。 元盛赶紧将吴风华老爹扶住，“伯父，这可使不得，我跟风华是好朋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吴正真诚地说：“我吴家专门做胭脂水粉生意，整个冀州府，我们月影阁都是响当当的。元盛，如果你家想开脂粉铺子，我直接成本价给你。” 吴风华老娘也说：“元盛，听我儿子说你娶妻了，可以让你娘子开一家，包赚钱的。” 元盛没关注过胭脂水粉这块，月影阁他貌似有在县城看到过，吴家人这是要白送他生意赚钱了。 还真是豪爽大方！ 胭脂水粉这块他也可以涉猎，这个时代还没有香皂一说，香皂这东西制作起来并不难，他开办个香皂工厂和吴家合作一下也不错。 第375章 元梦儿家的营生 具体是否合作，元盛还要看看吴家为人。 元盛心中清楚，吴家主动来给他送钱，感谢是真，只怕为他儿子铺路，和他这位县试案首打好关系也是真。 吴风华心思单纯，他的爹娘就未必了。 “那我就先谢谢伯父伯母了。”元盛再次向二人施礼。 王尚春很快注意到别人的礼物都比他的贵重，一时间有些羞赧。 他知道元盛也是山后村的农家子出身，他以为最多是个小地主，毕竟元盛的五姐夫孙高阳也是庄户人人家出身，没想到元家那么豪。 看元宅外面空地上摆了这些桌，至少两百多台，还有元宅这连成一片的大宅子，元盛家也很有钱！ 元家有钱，孙高阳也不会差钱读书，五人中真正的穷人只有自己。 自己不在书院好好读书，跑来凑什么热闹！这一包枣泥糕跟其他礼物放在一起，真是寒酸，就像他身上这件旧棉袍。 一瞬间，王尚春被一股自卑感淹没，用手抓住棉袍一角，这一角被划破后，娘用针线帮他缝好，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元盛感受到王尚春的情绪，将胳膊搭在王尚春的肩膀上，“走，尚春，咱们进去坐，有些天不见，我挺想你。” 王尚春感受到元盛发自心底的热情，刚刚升腾起的自卑又消散了。 元盛将几位同窗安顿好后，才开始跟五姐元梦儿和五姐夫孙高阳聊天。 上次从豫州回来后，元盛便立马去看了四姐和五姐。 两位姐姐姐夫家，还没有赚钱的营生，元盛一直将这事记在心里。 元盛先去的四姐元来儿和四姐夫郑秀江家，说了豆皮和豆干的事情。 元盛发现，四姐夫和四姐兴趣不大，越了解他越发现四姐夫是那种没什么大志向，知足常乐，喜欢种地的人。 其实这种人也并没有什么不好，只有多赚钱才算成功吗？在元盛看来，像四姐夫这种，做一个好夫君，好父亲关注自己的小家，也是一种成功 元盛只是有些心疼四姐元来儿，虽然四姐很知足了，白米白面猪肉，想怎么吃怎么吃，比一般的村民都生活好了。 但他现在资产至少有十五万两白银，等他玻璃厂开办起来，专门割富人的韭菜，资产至少达到百万级，未来千万两级不是梦。 而他的四姐只达到这个生活水平？还是有些低了。 元盛打定主意，这次四姐和四姐夫来，让他们看清家里的实力，他给四姐买一百亩地。 四姐和四姐夫不是喜欢种地嘛，那就跟着一起种辣椒。 四姐和四姐夫对豆腐皮和豆干不感兴趣，元盛便将这么生意交给五姐夫孙高阳和五姐元梦儿。 元梦儿对此很感兴趣，孙家人也愿意帮忙，这事很快就操办起来。 孙家将豆腐干和豆腐皮做出来后，首先供应给元家卤制，卤好后卖给东来顺，价格远高于制作成本。 元盛将利润分给五姐和五姐夫一半，纯粹是带着姐姐和姐夫赚钱。 孙家的豆腐干和豆腐皮除了供应元家之外，还会供应给东来顺和美膳阁做菜，这两样东西很容易作出新菜式，都不用元盛说，厨师搭配搭配就做了几样新菜式出来。 元盛问，“五姐，五姐夫，现在豆腐干和豆腐皮的生意怎么样？” 孙高阳笑着说：“元宝，生意很好，我们听你的话，没有拿到集市上去卖，只供应东来顺和美膳阁两家酒楼，做高端市场，利润非常高。” 元梦儿拉着元盛的手，“元宝，你对姐真好。” “姐姐，姐夫，其实豆干和豆腐皮并不难做，家里卖豆腐的多研究研究，早晚能研究出来。等做豆腐的将秘方破解了，市场上出现豆干和豆皮，咱们再走平民路线。” 元盛补充道：“到时候我们采用科学高效的生产模式，将成本压下来，保证利润空间。” 所谓更科学高效地生产模式，就是流水线大批量生产。 元梦儿和孙高阳点了点头，方方面面元宝都为他们想到了。 她和夫君心中很清楚，元宝知道他们舍不得花钱，便直接将这赚钱的方子送给了他们，卤豆干和卤豆皮分的利润，更是给他们送钱。 弟弟是变着花样给他们送钱。 如果没有弟弟的一百两，夫君不可能放下手头的差事专心读书，不可能参加科举考试。 笔墨纸砚，束修，未来府试，院试的路费，车费，住宿费，每次请廪生作保的费用，林林总总加一起，这是多少钱，家里的条件摆在那里，没有元宝送的银子，夫君不可能走上科举路。 多亏了弟弟，夫君才能进石鼓书院，夫君才有机会考取县试第二名。 多亏了弟弟，家里才有这赚钱的营生，才有这源源不断地活钱。 因为她娘生了七个女儿，因为她有个好吃懒做的弟弟，她说亲很难，别人因为她的弟弟，她的家庭嫌弃她，现如今又有多少人羡慕孙家呢？ 弟弟真给她长脸。 这时，又一辆马车到了，元盛六姐元爱儿和刘家人到了。 亲家刘保田，六姐夫刘安杰的两个弟弟，刘安行和刘安明，刘安行媳妇张雪，还有元盛的小外甥刘元兴也到了。 刘家的砖窑利润太高，很快扩张。 别人家的砖一块砖利润只有四文钱，刘家砖窑的技术经过元盛改良之后，成本才三文钱，利润是十七文钱，只是单纯打价格战就能打掉其他砖窑。 刘家如今赚了钱，为了方便往来，添置了马车，如今每个月净利润都都有千两，元盛分一半，也还有几百两，日子已经今非昔比，哪还有一点之前的颓废之相。 刘保田率先跳下马车，看到元盛，他先热情地迎了上了来，握住元盛的手，“元宝啊，亲爹好想你！” 元盛看到热情地刘保田，也赶紧说道：“亲家爹，我也想你们。你们都好吧。” “托你的福，我们都好！”刘保田脸都快笑成老菊花了。 刘保田对元盛说话那态度，哪里像对待小辈的态度，分明是对待平辈的态度。 元来福和盛桂花听到通报，也赶紧迎了出来，“亲家来了，快请进！” 第376章 元来儿红了眼眶 刘保田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夸奖道，“亲家，你这儿子可不得了，别看元宝小小年纪，比咱们大人可强多了。” 刘保田心中很清楚，如果没有元宝，他刘家就完蛋了，哪有现在这风光日子。 对于大儿子这门亲事，刘保田一万个满意。 元来福听到刘保田夸儿子，没有像其他做爹的那样，故作谦虚，他眉眼飞舞，骄傲地说：“可不是，有出息！前些天县试，考了案首呢。” 刘家人才知道这个消息，“哎呦喂！太厉害了！老哥你有这么个好儿子，就等着享福吧！” “享福，享福。”元来福乐呵呵地说。 元爱儿用胳膊肘顶了顶元盛，“元宝，真给姐争气，我们村的妇人全都羡慕我，说我命好，有个好弟弟。” 元盛想到前世自己给六姐带来的不幸，对比六姐如今的笑颜，心中一松，“姐姐，我的目标就是做姐姐们最好的弟弟，姐姐何时需要我，我就护在姐姐身前。” 元爱儿轻轻打了元盛一下，“油嘴滑舌！”随后笑着对祝晨曦说：“弟妹，你可得好好管管他。” 祝晨曦捂嘴偷笑。 一行人走进元宅，刘安杰才招待完客人过来，将自己的老爹，媳妇，儿子，弟弟们迎入宴客厅安顿好。 又有新客人到。 新来的是元盛四姐元来儿，四姐夫郑秀江，元盛两个外甥郑前和郑进，还有郑老汉。 一家五口坐着租的牛车，穿着没有补丁的半新衣裳。 元盛小跑着迎上来，“亲家爹，四姐，四姐夫你们来了。” 元盛看到四姐和四姐夫的穿戴有些心疼，前世四姐夫因为他，被万利赌场放高利贷的打断了一条腿，今生他怎么弥补四姐一家都不为过。 元来儿看着眼前那一片大宅子，完全不可置信，她揉了揉眼睛，眼睛没花，宅子还在那儿，这就是家里盖的新房？ 再看元宅外面空地上摆的那些桌子，天！这是几百桌？ 元来儿跳下牛车，用力打了元盛的胳膊一下，压低声音说：“宝儿，咋回事啊！一下请这么多桌，得花多少钱啊！不是跟你说要省着花钱嘛。” 厨房大师傅们在做饭，空气中弥漫着香浓的肉香味，元来儿一猜就知道这席面很硬，一桌怕是得花好几百文呢！ “我看这一大片宅子，包括外墙都是用的青砖，这得花多少钱，有钱先买地啊！买地能生钱，你把这么多钱用来盖宅子多亏呀。” “你也不用过十天半个月，就给我送米面肉，我们哪里吃得完，纯粹是浪费钱。” 元来儿一见面就当当当一顿输出。 郑秀江脾气温和，笑着说：“有话好好说，别着急，元宝儿有出息，他自己有想法。” 面对姐姐炮轰，元盛也没生气，压低声音说：“姐，我知道你担心我们，盖这片大宅子的花销对于咱家来说，算不得什么！” 元盛掐着十指比了一下。 “咱家这片宅子，十个跨院，我之所以盖这么多，就是每个姐姐回娘家的时候，都有地方住，你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你这孩子！”元来儿又打了一下，嘴里说着责怪的话，眼眶却红了。 每个姐姐回娘家，都有地方住，想住多久多久。 弟弟说出这种话，是她们的底气啊！ “姐，你不用担心家里的花销，咱家早已经今非昔比，你和姐夫在这儿多住几天你就明白了。” 元盛没有再劝四姐，四姐和四姐夫在家里住几天，感受下家里的氛围，爹娘肯定能给四姐和四姐夫洗脑成功。 他再好好给四姐和四姐夫，还有亲家爹请郎中调养调养身体，给姐姐和姐夫买一百亩良田，种上辣椒，姐姐和姐夫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元盛刚将四姐和四姐夫迎进去，元清风就来了。 元清风的豪华马车刚一出现，瞬间引起村民们的轰动。 “好家伙！这又是谁？这马车好大，拉车那两匹马油光水滑，一看就很贵。” “那车身是不是黑楠木？雕梁画栋的，真豪奢！” “还有马车四周装裹的丝绸，车窗帘是绉纱？这车主可真豪啊！” “元家如今可不得了，这都来多少辆马车了，这些人物都是元盛认识的？” “当然是元盛认识的，不然你以为是元来福啊，元来福如果有这本事，何至于这么多年，还种着那十亩地。” “肯定是元盛认识的，前面来那三辆马车，来人说是元盛的同窗。” 聊到这里，李大成不得不再挤兑张文一句，“可不是嘛，不知道刚刚你们有没有注意听，其中那个姓吴的，是月影阁东家，上赶着要给元盛送钱。张文，你家青书有没有这种好同窗？” 张文黑着脸尴尬一笑，他娘的，他想蹭顿饭咋这难，一个个的不挤兑他一下，就过不去了是吧！ 牛逼也是元盛牛逼，又不是你李大成牛逼，李大成你装什么呀！ 哼！ 李大成见张文表情像吃了屎一样，心中暗爽，“张文，咋啦？没听到我说话？你家青书有没有这么好的同窗？上赶着给元家介绍营生，元来福这个老东西有个这么有出息的儿子，是乐开花喽。” 村民们虽然觉得，张文如今被挤兑吃瘪很活该，但是李大成也有点过分了，贴脸开大一点情面不留。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等下还要一桌吃饭，整太过分没必要。 有人打圆场道：“那肯定没有嘛，案首就一个，其他人哪有这么大排面。” “就是，你们说元家新来那客人是谁啊？那个气度就不是一般人。” “对对对，我刚刚想找个词形容想不到，就是气度，那气度就不一样，就是感觉贵气！” “元盛真是一飞冲天了，之前好吃懒做的，看着也没什么出息，鬼门关走了一遭，突然就开窍了。” “不止元盛，你们发现没有，元来福这老东西也不一样了。你们看，面对这些大人物，元来福一点都不怯场，侃侃而谈，聊的有来有回的，哪儿像咱这些庄家老头。” “就是，换成我看到这些大人物我腿肚子都得转筋。” “我也一样，看到这些大人物我就满脸涨红，说话支支吾吾。” 第377章 县令大人来贺 “不单元来福，元家那几个女婿也都不一样了。” “元家这是祖宗显灵，庇护子孙呢。” 大家还聊着，远远地又看到三辆马车来了，马车外还跟着衙差。 “这怎回事？外面跟着衙役，车里不会是官老爷吧？官老爷也来参加元家的乔迁宴？”色老头李大成惊呼道。 “元盛这么牛逼？这就搭上官爷了？” 元盛和有钱人成为朋友，他们没那么吃惊，毕竟元盛现在也是有钱人，搭上当官的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有些村民越发佩服元盛，也有个别村民觉得那些衙役八成是来抓元盛的，比如马山坡。 官老爷来参加元家的乔迁宴？ 怎么可能！ 绝对是来抓元盛的！俗话说人无外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元家突然赚这么多钱，八成是歪财来的！ 马山坡眼中闪着兴奋的光！ 如果真是抓元盛的，这可就有热闹看了。 王大毛听着大家对元家人的吹嘘，心中也挺不爽的。 元盛就是他的仇人！他如今的悲惨生活都是拜元盛所赐！ 村里这些人真是有钱就是爹。 之前村里人怎么说元盛的，说元盛好吃懒做臭无赖，元来福有这么个儿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如今元盛有钱了，村民们又把元盛和元来福吹上天了。 他就搞不明白了，元家有钱跟这些村民有什么关系，元家会分他们一文钱吗？ 王大毛知道元家在和东来顺合作，但是什么合作能让元家短短时间赚这么多钱？一片大宅子盖下来怕是就要一万两。 如果元家只有一万两肯定拿来买地了，不可能把钱都用来盖宅子，说明元家还有更多钱！ 王大毛的看法和马山坡一致，元盛八成搞了什么违法营生，这些官差怕是来抓人的。 王大毛，马山坡都不傻，虽然他们都有这种猜测，但是他们不会说出来，村民们都等着吃席呢，他们把话说出来不是找骂吗？ 而且万一人家官老爷真是来吃席的呢？ 他们跳出来说，不是彻底把元家得罪了？ 村民们又会对他们有啥印象？ 傻子才会这时候出来跳脸嘲讽。 元盛接到徐洋通报，立马迎了出来，来到文东昊马车前。 “大人，您来了。”元盛上前施礼。 文东昊打开车帘，走下马凳，将元盛扶起，“元盛弟相邀，我怎敢不来。” 宗南平和吴方从另外一辆马车跳下来。 吴方说：“今天没有什么大人，只有文兄，吴兄和宗兄。” 宗南平走上前来，拍了拍元盛的肩膀，“元盛弟，好久不见！你又长高了！” 元盛好奇，吴方是文东昊的传声筒，吴方这么说，应该是文东昊的意思，但是文东昊为什么穿着官服？ 真来参加兄弟家的乔迁宴穿便服即可，何至于穿官服？ 但看三人真诚地态度，也不像装的，元盛笑着将三人迎进元宅，“文兄，吴兄，宗兄快里面请。” 元盛将三人带到宴会厅。 元来福都懵逼了，元盛还真把县令大人请来了？ 看那官服，这可是县令大人！ 这就是涞源县的天！他儿子元宝直接把涞源县的老天爷请来了。 元来福这半年，已经见了许多世面，虽然吃惊，但也没有畏缩胆怯，上前来见礼。 文东昊赶紧扶起元来福，“伯父，使不得，恭喜乔迁新居！恭喜恭喜！” “哎呦，大人您能来，是我元家的光荣。”元来福真诚地说。 元来福认得吴方和宗南平，与县令文东昊寒暄完之后，又与二人打招呼。 元盛四姐夫郑秀江，五姐夫孙高阳，六姐夫刘安杰，元盛姥爷盛大宏，大舅盛永丰，二舅盛永年，直接懵逼了，县令大人！这可是涞源县的父母官！不但参加元家的乔迁宴，还对元来福这么客气？！ 后面的衙役还抱着礼物呢！ 那可是县令大人！ 县尉大人和县丞大人！ 元宝怎么有这么大能量，不但让县令大人赏脸来参加乔迁宴，还能让三位大人主动送礼！ 天！ 尤其是郑秀江，从看到美轮美奂的元宅，他就感觉不真实，如今看到县令大人跟元家如此亲昵他更觉得像做梦，他坐在椅子上如坐针毡，不自觉就紧张起来，手指控制不住扭衣服。 郑秀江看了看谈笑风生的老丈人和其他连襟，那种紧张的心情才逐渐平静下来。 元盛姥爷盛大年心中美翻了，他外孙是真牛逼啊！元永安这个老东西，将他闺女娶进元家赚大了！如果不娶他闺女，怎么能生出元盛这么好的外孙！ 盛永丰也在一旁跟着傻乐，他外甥真厉害，如今他们都能跟县令大人同厅吃饭了，未来说不定能跟更大的官坐在一起呢。 元永安经过上次的“惊吓”已经好了很多，几位大人管他叫爷爷，他也没腿肚子转筋。 这次他长出息了！ 元来寿，元弘温，元弘良，元弘恭，元弘俭，元弘让，元弘忠，只觉得自家人牛逼！心中一个个骄傲地要死，回到村里如实说，估计村里人都得觉得他们是吹牛逼。 元来金和元来银哪见过这样的场面，心中直打突突，那可是县令大人，为啥老叔元永安这么淡定啊，老叔不是素来胆小吗？还有堂弟元来福一点不怯场，跟三位大人聊起来，也是谈笑风生。 他们胆怯又骄傲，又自豪，二人隐隐约约觉得，他们元家要一飞冲天了！ 祖宗保佑！ 宴会厅除了元家的亲人，还有元家的朋友，比如元来福发小孙庆有一家，张老太一家，梁实一家。 三家人彻底看傻了！ 本来这一波一波的来客人，又是东来顺掌柜，又是美膳阁东家，又是月影阁东家，又是豪车美髯大叔，一个个就够让他们惊叹了。 如今县令大人，县丞大人，县尉大人又携礼物而来？ 还要跟他们同厅吃饭？ 激动！荣幸！ 跟这样的大人物吃饭，这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估计也是唯一一次！ 孙庆有感觉他以前就像个傻瓜，元盛那么优秀，他居然觉得元家的钱是靠元盛卖脸来的。 第378章 开席 发小元来福多次说有机会带他发财他也拒绝了，他真是个大傻子！ 孙庆有看到县令大人就坐在不远处，还对他点了点头，孙庆有更激动了！心脏突突突跳！那可是县令大人！ 马山坡和王大毛见到县令大人真是来参加元家乔迁宴的，脸黑成了锅底。 这么可能？ 元盛？居然和县令大人是好友？元盛他何德何能啊！ 王大毛心想，元盛背后的靠山居然如此硬？万利赌场敢动元盛吗？ 如果不敢动他怎么报仇？又怎么还钱？ 王大毛陷入沉思。 张文和王屠夫二人对此倒没那么吃惊，毕竟上次县令大人断案，县令大人好像说过，元盛是他朋友，没想到是真的。 县令大人不但亲自来参加元家的乔迁宴，还给元家带了礼物，元盛多大的面子。 而且看县丞大人和县尉大人的态度，二人也是元盛的好朋友，难怪上次周长水污蔑元盛，县尉大人抡圆了杀威棒打周长水，原来是为了给元盛出气啊！ 张文想明白其中关窍，越发庆幸自己没找元家的麻烦。 元盛背后的靠山是县令大人，硬得很！ 村民们早炸开锅了。 “天！三位大人在里面吃席，咱们在外面吃席，算不算咱们和县令大人一起吃席？” 孙桥高声说：“当然算了！” “咱们这是沾了元家的光，以后说出去，咱也是和县令大人一起吃过饭的人。” “是啊！咱山后村响当当，以后出去聊天咱也有谈资了，而且咱说的都是真话，可不是吹牛逼。” “以前看元来福抽着烟丝，迈着小方步，我还觉得他飘了，现在看来，人家是太低调了。” “就是！人家不但和东来顺合作赚了大钱，儿子读书那么厉害，县试考了案首，人家还是县令大人的朋友！多牛逼！是不是啊，张文。”李大成用胳膊肘顶了顶张文。 如果说以前张文还有点不服气，现在已经彻底服了，他跟元来福比，他比个屁呀！差太远了！完全没有可比性！ 张文由衷地说：“确实，来福太低调了，我如果有这么个厉害的儿子，有这样的人脉，我早就吹起来了。” “确实，换成我我也早飘了，来福过于低调了。” …… 距离开席只有两刻，元来福见村民们都来了，亲自带着村民们参观元宅。 大家乡里乡亲的，村民们来吃席，要看看他元来福的新房，他不给人家看说不过去，村里人指定会说，他元来福发达了就不认乡亲了。 所以最开始村民提要求的时候，元来福就说了，等会一起参观。 宴客厅里有贵客，元来福便带着大家参加除宴会厅外的其他地方。 村民们一听可以参观宅子了，都一个个摩拳擦掌，从外面看就已经够宏伟漂亮了，从里面看还不知道美成什么样呢。 元来福带着许江和徐洋等人将众人接进来后，村民们的眼睛都看直了。 飞檐斗拱，园林鹅卵石小径，院中盛开着鲜花，池塘里长着荷花，还有各种五彩的鱼，池塘旁边是奇形怪状的假山。 精美的亭子，漂亮的连廊，明亮的会客厅，还有茶室，观景台。 除了主院还有十个跨院，太好看，太大了！ 色老头李大成夸张地说：“元来福，你他娘的命真好啊！生了个这样的好儿子，你这宅子也太好看了！咱就是空想都想象不出来的美。” “来福，今天你可带我们开眼界了，谁能想到宅子能这么好看！是不是哪些大地主家的宅子都这样？”陈长寿问道。 “我去一户地主家里干过工，那院子就跟咱们的院子差不多，光秃秃的，哪有来福家好看！” 村民们赞叹连连。 元来福客气地说：“以后大家常来串门。” 村民们都很感激，不管元来福是真心还是假意，人家能乐呵呵地邀请他们，人家能有这一句话，就是看得起他们。 “好，一定。” “一定。” 王大毛混在人群中，一直在仔细观察，想找到做卤肉的地方，他好联系郑源龙偷卤肉的方子。 结果走了一圈，也没在元宅发现什么蛛丝马迹，那制作卤肉的地方，只能在元家作坊区了。 王大毛看着元家的富丽堂皇，更加怨恨元盛，元盛明明已经那么成功，还要坑他，他必须要让元盛付出代价，先解决自己借高利贷的危机，断了元家的财路再说。 元来福将众人送到坐席区，正好开席时间到了。 肘子，炖肉，炖鱼，烧鸡，酱鸭子，烤羊肉等等，一共八个凉菜，八个热菜，一盘盘被端上了桌，白面馒头管够。 张文咕咚咕咚吞口水，这样的席面也太硬了，元家大方啊！媳妇为了赌气没吃上，亏大了！ 村民们大口吃得那个香啊！咬一口大肘子，软糯香烂，浓郁的肉香味充满口腔，过年也吃不上一顿这样的啊！ 再咬一口暄软的白面馒头，香死个人！ 有些村民已经顾不上脸面，开始抢菜吃，而张春花，张春苗，张春草三姐妹，谨记娘的教诲，都是吃完碗里的，再去夹新的。 山后村的村民吃着这样的席面，心中越发期盼元家好，元家不独，元家好了他们也能跟着沾光。 东山村的村民，一个个也吃得满嘴流油，周氏族长周春生心中越发坚定跟着元家干。 元家有本事又仁义，跟着元家干总没错。 曹掌柜吃席也吃出了门道，菜是他东来顺的大厨做的，但是味道比往常还要更好一些，区别到底在哪里？ 曹掌柜一边吃一边品，每个菜都要好一些。 是盐？！ 元家的盐更好？ 晚点他要和元盛好好聊聊。 陈金锋老爹陈方正，嘴和曹掌柜一样刁，显然也品出了区别，但他没有说出来，说出来再让曹富贵学了去，他得让儿子私下里和元盛好好聊聊，看看怎么弄到元家的盐。 文东昊见众人吃好喝好，席面撤掉，在聊天之际，他才拿出圣旨。 文东昊正了正衣冠，站起身来，身体微倾，双手将圣旨举过头顶，高声唱道：“元盛，听旨！” 第379章 元盛接旨 元盛懵逼一瞬，这个老登，来这一出？ 难怪文东昊今天穿着官服来的，原来要宣旨。 “草民接旨！”元盛恭敬地跪在地上。 吴方，宗南平等人也赶紧跪地，旁听圣旨。 元来福，元永安，盛大宏，周长林，赵明德，王福春，郑秀江，孙高阳，刘安杰，孙庆有，孙毅，吴风华，王尚春等等人都呆了。 什么情况？ 圣旨？！！！！ 孙庆有以为跟县令大人同厅吃饭已经是足够牛逼了，没想到还能一起听圣旨？！！！ 当今圣上给元家的圣旨？？？ 所有人都彻底惊呆了，元来福率先反应过来，跟着宗南平等人跪下了，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不管什么情况，跟着下跪就对了。 外面吃席的还是有些喧闹，这种情况宣读圣旨，显然是对圣上不敬，文东昊便让衙役通知外面的村民，也跪地听旨。 外面的村民们也彻底惊呆了，哎呦喂！跪地听旨？！？？？ 皇帝陛下给元家的圣旨？ 元家咋这牛逼呢！ 可了不得，元家这是要牛逼上天啊！ 大家心中万千念头闪过，但此刻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村民们全部按照衙役的要求，跪地听执。 文东昊高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闻天下有奇才，必能利国利民，造福苍生。今有子民元盛，聪颖过人，匠心独运，发明元氏犁，此犁轻巧便捷，深耕细作，可使五谷丰登，百姓安居乐业，实乃我大乾之福，万民之幸！ 元盛之功，朕心甚慰。为表彰其卓越贡献，彰显其智慧与勤劳之美德，特赐元盛涞源县大青山一座，以山为赏，愿其如山川般恒久绵延，福泽后世。并附黄金百两，以示皇恩浩荡，嘉奖其才。 为铭记元盛之伟业，朕再赐一座牌坊，立于涞源县城，以彰其名，传颂其德，使后世子孙皆知元盛之功绩，共仰其高风亮节。 望元盛以此为勉，继续勤勉不辍，再创新功，为朕之江山社稷，为天下黎民百姓，再做贡献。同时，亦望天下臣民，以元盛为榜样，各展所长，共谋国家之兴盛，人民之安康。 钦此！ 元盛双手向上，朗声说道：“草民接旨。” 文东昊将圣旨放在元盛手上，“起来吧，再接再厉，不要辜负圣上对你的期望。” “定不辱使命！” 元盛没想到皇帝还挺大方，不但额外赏赐了他一百两黄金，还赏了一座牌坊，有这座牌坊在，宵小之人想动他家人，就得掂量掂量。 元来福听懂圣旨了，皇帝居然将大青山赏赐给元家？ 天！元宝可真是他的好儿子，说好将大青山送给他，就将大青山送给他，大青山可是风水先生说的龙脉啊！ 除此之外，还有一座牌坊呢！ 以后他元家，不仅在青山镇山后村有名，就是整个涞源县都是响当当的！ 元来福激动坏了，但是现在有客人在，不然他非得像儿子小时候一样，抱着儿子转圈圈。 元盛的爷爷，二伯，堂哥，姥爷，姥姥，舅舅，表哥，所有的姐夫们，都高兴坏了。 他们知道元宝有出息，非常非常有出息，但是没想到这么有出息！ 尤其元盛的四姐和四姐夫，今天的表情都是一个接一个震惊，元来儿此刻恨不得打自己嘴两下，弟弟已经优秀上天了，她还在那里计较酒席办多了，花钱呢。 弟弟这么有出息，用她教？ 孙毅，王尚春，吴风华三个同窗也很懵逼，元盛！才十六岁！比他们还小呢！能跟县令大人，县丞大人，县尉大人，清风书斋的东家成为朋友，就够让他们震惊了！ 现在！居然被当今天子赏赐了！ 赏赐了一座大青山！外加黄金百两和一座牌坊！ 这就是传说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也太优秀了！ 他们此刻才意识到，他们之前对元盛的了解还太肤浅了！ 以前他们觉得元盛优秀，但是他们也没有被落下太远，大家至少还是在一个层级的，现在看来，他们在地上，元盛已经到高空层了！ 这也太吓人了！ 三人嘴巴张成o型，久久不能合拢！ 消息已经传到元宅外面，啥东西？ 元盛发明了元氏犁？ 整个大青山都被赏赐给元盛了？ 皇帝陛下还赏给元盛一百两黄金外加一座牌坊？ 天！ 本来他们就觉得元家飞升了，如今，元家也飞太高了！ 本来他们就觉得元来福低调了，如今看来，元来福也太低调了！ 张文早已经呆若木鸡，跟元来福比？让他家青书和元盛比？他们配吗！ 他们不配！ 差太远了！ 但是很快，山后村和东山村的村民就意识到一个问题，大青山以后就是元家的了，不再是无主之物，他们还怎么去大青山砍柴？ 关系到自己的切身利益，很多村民高涨的情绪冷静下来，这可如何是好。 冬天没柴火烧买柴火烧，就太贵了！ 宴会厅内，文东昊将元盛叫到一边说：“大青山山脚有大片的山地，比如南马庄镇，到时我让户房都划给你。” “谢文兄。” 文东昊拍了拍元盛的肩膀，“举手之劳，不用道谢。我又收到你老师来信，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提。” 李密又给文东昊传信让照顾他？ 这个便宜老师是真将他放在心上了。 既然如此，元盛也没客气，“文兄，实不相瞒，我还真需要您帮忙，我想买些石炭矿，你知道哪个州石炭矿较多吗？” 文东昊说：“据我所知，秦州石炭矿较多，我大哥在秦州任职，你合法买入，倒是不用担心矿产被别人抢夺，我让大哥为你护航。” 元盛没想到文东昊大哥在秦州做官，文东昊的意思很明显，想走后门，想仗势欺人没门，但是合法买入石炭矿，也不要担心被别人巧取豪夺。 元盛通过读大乾史书发现，石炭早已经被发现和应用，但是并没有被大面积应用和开采，石炭的价值目前是被严重低估，他现在刚好可以低价买入。 元盛再次道谢，“谢文兄，你觉得要拿下秦州的石炭矿，需要多少钱？” 第380章 大青山计划 “秦州的石炭矿？你意思全部拿下？” 元盛点了点头。 “秦州的石炭矿可多，我知道的就不下五座，而且面积都很大，如果要全部拿下，只怕要三十万两银子。”文东昊很惊讶，石炭虽然有些价值，但价值不高，元盛买这么多石炭矿干什么。 “这么多？”三十万两银子！说明秦州的石炭矿不仅多，而且发现的体量都很大！这正中元盛下怀。 煤的用处可大了，远的不说，他的砖窑，正在筹备的玻璃厂，未来他还想筹建水泥厂，水泥熟料的煅烧都需要煤，如果发动机短时间内研究不出来，用蒸汽机做平替，也需要煤，他将煤矿拿下，是优质投资，未来会给他巨大回报。 前些天豫州之行，让他收获了十来万两，本来他还觉得自己有些钱了，如今一看银钱远远不够。 大青山已经被他收入囊中，是该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在没去豫州之前，元盛的计划是在大青山山脚种植葡萄，做葡萄酒庄。现在，元盛改变了主意。 大乾除了内忧还有外患，内忧可以慢慢解决，外患不知何时降至，他必须要积蓄足够多的力量。 大乾每年向西辽进贡两百万两两岁币，北金也环伺大乾，在北部虎视眈眈，战争不知何时降至，元盛等不了慢慢发育。 即使他科举之路一路顺畅，后年高中进士，但那又如何？如果朝堂斗争能解决大乾的问题，以李密之老辣早解决了。 上一世，元盛在历史课上和纪录片里亲眼见证过，外族入侵后，人民的惨状。 比如近代战争，敌人烧光，杀光，抢光，烧毁村子，将男人坑杀，将女人糟蹋之后再杀死。 漂亮些的女子则更加悲惨，沦为敌人军妓。 身体强壮的男人去做苦力劳工，直至死亡。 比如靖康之耻，敌军攻破汴京后，将北宋王公贵女，大臣数千人押往敌国，途中饿死，冻死，被侮辱，被打骂，贵女被奸污。 被俘虏的北宋君臣抵达敌国后，敌国举行牵羊礼，君臣全身赤裸，下身围着羊皮，脖子上套着绳索，在敌人面前跪拜九次，并且用绳子牵着一只白色的绵羊，在敌人面前走三圈，尊严和生命被踩在脚下。 平民百姓更惨，作为炮灰，死伤无数，尸横遍野。 元盛绝不允许类似的事情发生在他眼前！ 他要防患于未！ 所以，元盛也改变了之前的计划，大青山绵延几十里，山体高耸巨大，山势复杂，树木郁郁葱葱，很适合藏兵。 元盛自从知道大乾内忧外患之后，就从未想过做一个简单的良民。 他要将大青山脚下围绕的土地也买下来，再将豫州的勇猛少年吸收训练，练就一支充满斗志，完全听命于他的铁血军。 元盛将思绪收回，也许这一切他都用不上，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 元盛对文东昊说：“还要麻烦文兄向你的兄长修书一封，钱我慢慢赚，石炭矿我慢慢买。” 文东昊摆了摆手，“不用跟我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其实元盛有钱买，毕竟有十几万两家财，但是他从豫州搞来的钱，不好放在明面上花，等他的玻璃厂建好，日进斗金，豫州那些钱才好过明路。 文东昊将事情办完要走，宗南平自然跟上，吴方却说：“大人，跟您告个假，我还有些事情，我晚点和胞弟一起回去。” “好。”文东昊以为吴方要催更寒门修仙传，给他使了个眼色。 文东昊要走，元家人赶紧相送。 元永安，元来福，元盛，元来寿，元弘温等等全部随着文东昊来到门口恭送，文东昊的马车离开老远后，大家才回去。 村民们蠢蠢欲动，他们有太多话想问元来福，但是碍于县丞大人还在，他们又把话憋回去了。 等文东昊等人走后，吴方才说：“元盛，我弟说风华是受同窗相助，才考取这样的成绩，没想到这位同窗是你！” “啊？”元盛很快反应过来，吴方是吴风华的伯伯？ 吴风华老爹叫吴正，原来两人是亲兄弟。 吴风华走到元盛身边，拍了拍元盛的肩膀，“元盛，你管我大伯叫兄长，以后咱们两个辈分可怎么弄啊！” “你的辈分当然得跟着你大伯走啊，大侄子！”元盛说。 孙高阳说：“我是元盛姐夫，你是元盛大侄子，自然也是我大侄子。” 吴风华对着元盛和孙高阳一人来了一拳。 吴方看着侄子和元盛打打闹闹，暗叹侄子会识人，元盛可是隐相看好的人，侄子和他成为好友了，主动上门来交好，真是有眼光。 元盛见吴正是吴方的弟弟，心中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两份，等他将玻璃的生意做起来，再考虑和吴正合作肥皂的事情。 上官走了，吴方也放开很多，“元盛，你家的新宅子太漂亮了！宅子是你设计的？” 吴方的声音有些夸张，没有了县丞包袱，表情更加生动。 “对，我构思设计施工图，我娘子负责生活图。” 元盛上一世，见识过苏州园林，御花园，颐和园等等顶级皇家园林，有这些见识，设计个元宅手拿把掐。 吴方竖起大拇指，“元盛你真是个天才！我跟着文大人见过不少宅院，这么漂亮的还是第一次见。” 吴方感叹，怎么会有人这么强，干什么都这么优秀！ 孙毅，吴风华和王尚春也跟着说：“元盛，真的，你太厉害了！以后出息了别忘了带着我们吃香的喝辣的。” “放心吧，大侄子。”元盛摸了摸吴风华的脑袋。 吴方看着自己快乐的傻侄子，傻侄子如果知道他的同窗就是寒门修仙传的作者，还不知道要激动成什么样呢！会不会把元盛奉若神明？ 哈哈！ 吴方将元盛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道：“寒门修仙传第八册什么时候更新啊，你现在更新是越来越慢了！” “忙啊，哥，我有时间一定尽快写。” “你可得快点，别忽悠我。”吴方不放心地说。 “哥，真的。”元盛又不会和钱过不去，实在是事情有些多。 吴方意识到元盛还有事，便拉着侄子等人离开了。 元家人刚将县丞大人送走，村民们立马将元来福围住了。 “来福，刚刚传出消息来说，皇帝陛下给你家元宝下圣旨了，是真的吗？” 第381章 村民上演早知道 虽然大家都真真切切听到消息了，但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元盛！元来福！他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村民，居然被远在朝堂，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赏赐了？ 元来福头仰起十五度，双手背在背后，表情傲娇，“对！皇帝陛下下的圣旨！” 牛根叔说：“来福，你家祖坟冒青烟了，之前元宝坐我的牛车，我就觉得这个孩子不一样，有出息！” 村里的老人们纷纷附和，“就是，元宝从小那面相，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之相。” “你们有没有发现，元宝特别像观音座下的童子？” “你别说，元盛小时候和仙童一模一样！”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把元来福听的爽极了。 之前乡亲们还说他儿子是好吃懒做的无赖呢，之前还说他儿子当小白脸赚钱呢，现在都变了！ 众人吹捧完，李大成问：“来福啊，我听传出来的消息说，大青山赏赐给元宝了？” 陈铜老爹陈长寿补充道：“不仅有大青山，还有一百两黄金！一座牌坊呢！” 李大成说：“有了这座牌坊，咱们村可不一样了，以后村里不管是娶媳妇，还是嫁闺女，都更容易一些。” 村里的未婚青年，听说元盛得了一百两黄金的赏赐，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羡慕死！ 如今听说他们也能跟着沾光，娶媳妇更容易一些，心中更高兴了！ 元家得皇帝赏赐，元来福不准备藏着掖着，也瞒不住，毕竟当时宣读圣旨时，有那么多人围观。 元来福说：“确实。” 元来福感受到村民们羡慕又崇拜的眼光后，心中那个爽啊，他生了个好儿子，享受晚年闪亮人生。 他元来福，就是山后村最亮眼的老汉！ 李大成代表大家问道：“来福，如今大青山是你元家的了，我们还能上去砍柴找山货不？” 李大成这话问的有点冒昧，山是元家的，山上的一草一木，一块石头都是元家的。 所有人都看着元来福，这是关乎每家每户的大事。 现在，他们可以随便去上山砍树当柴烧，山后村的庄户人家，从来没缺过柴火烧，以后就难说了。 元来福刚要答应，村民们烧柴也烧不了多少，影响不到什么，元盛送客出来刚好听到。 元盛说：“父老乡亲，爷爷奶奶，叔叔伯伯，大青山我元家会划出一小块区域，大家可以照常去这一块区域砍柴，大青山其他区域就不要进了。” 村民们听到元盛这么说，心头一喜，他们还可以继续去山上砍柴！不用担心没柴火烧，花钱买柴的问题了。 元盛知道老爹要说啥，如果老爹今天答应了村民们可以随便去大青山上砍树，村民们习惯了，以后他再将大青山圈起来，村民们反而容易有怨言。 就像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不如从最开始就不要开这个口子，确保他训练私兵不会被发现。 依照元来福对儿子的了解，元盛对待村民们很大方，不会在乎被村民们砍点柴，为啥突然这样？ 元来福知道自己见识各方面比儿子差远了，他也没觉得自己的权威被挑衅，反而都听儿子的，他附和道：“对，到时候划一块区域出来，你们在那一块砍就行了，其他地方就不要去了。” 李大成说：“来福，元宝，你们仁义啊！没有说变成大地主，就不管我们这些平民，说实话之前我们还一直担心来着，靠买柴火烧，我们哪里烧得起呦。” 元来福又接受了村民们一波彩虹屁，心中更加美滋滋。 陈长寿夸张地说：“来福，今天这席面太硬了！整个涞源县都是独一份！难怪你元家兴旺呢！大气，太大气了！” 说到席面，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可以说的就多了。 “那猪肉炖豆角，太香了！豆角都叫都快赶上肉了，十六个菜，我们那一桌吃得干干净净。” “那大肘子，香糯软烂，咬一口，香上天了！来福，你家这菜太硬，我这辈子就这顿饭吃得最好！” 村民们夸赞连连，最好以后元盛每个孩子的满月宴，周岁宴都按照这个规格来。 元盛一看就是能生的，生十几个娃，天！想想他们就美得很！ 元盛笑着说：“爷爷奶奶，叔叔伯伯们，我相信这样的伙食，以后你们也都能吃上。” 未来，他对辣椒的需求很大，其他带领村民们致富的手段先不说，单单种辣椒这一项，就能帮助村民们赚不少钱。 村民们觉得元盛说的是客套话，但他们爱听！如今元盛可不得了，是皇上亲自赏赐的人，还愿意陪着他们聊天，说客套话让他们心里高兴，他们还有什么可求的。 付迎雪的老娘马氏，看着人群中光芒万丈，备受尊敬的元盛，恨不得立马去和盛桂花商量让女儿做妾的事。 元盛，这么好的男人，她一定要协助女儿将他抓到手里啊！ 付迎雪则一脸痴迷地看着元盛，她心跳如鼓，感觉就要窒息，元盛刚刚好像透过人群，深情地看了她一眼。此刻，元盛就是让她去死，她也会为了元盛去死。 元盛又和乡亲们寒暄了几句，便转身进了元宅。 元来福刚要转身跟进去，但是村民们哪里舍得元来福走，“来福，别走啊，再聊聊啊！元宝到底是立了啥大功？” “对对对对，我就说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问来福，原来是这件事。”牛根叔说。 村民们一个个竖着耳朵听着。 元来福一听来劲了，元氏犁对于他们这些种地的庄稼汉来说，作用可太大了！他早就将这东西分享出去，但是儿子不让，如今圣旨已下，他总算可以光明正大的将他分享出来了。 元来福眉飞色舞，“我家元宝，改良了之前的直辕犁，发明了一种元氏犁，有了它，咱们耕地起来可就省力多了，又方便省力又好用！” 第382章 谈新买卖 张文一直在竖着耳朵听，“啥玩意儿？改造个爬犁就能得圣上的赏赐？” 村民们也觉得不可思议，改造个农具就行？ 如果元盛只是个普通百姓，发明元氏犁当然没什么用，最多能小范围的售卖赚点钱，这东西制作难度不高，很快就会被别人仿制出来。 但元盛有文东昊这个人脉，文东昊一党又有自己的向上渠道，将元氏犁献给朝廷，是双方互利共赢的事情，才能促成这样的好结果。 元来福说：“你们可别小看元氏犁，你们用用就知道它有多先进多好用了。” “来福，快把元氏犁拿出来，给我们试一试。”牛根叔说，这可是关乎每个人的大事。 元来福让许江将元氏犁拿出来，展示给大家看。 孙庆有说：“来福，先给我试试。” 元来福将元氏犁递到孙庆有手中，孙庆有找了块空地，试用起来，才转半圈他就惊到了，“好家伙！这玩意儿可比咱之前的犁，好用多了！” 庄户人家最重要的事就是种地，如今有了一个种地的好工具，村民们一个个争先恐后要试试。 李大成，张文，张树人，陈长寿排队试用元氏犁。 孙庆有惊叹道：“也不知道元盛这脑子怎么长的？看他小时候挺懒的，几乎不去地里，如今一开窍就发明了个元氏犁，难怪圣旨上说，这个发明造福万民呢，咱庄户人得省多少力！” 周春生也赞叹道：“亲家，元氏犁元氏犁，元宝可为你元家争光了，你元家的姓氏要响彻大乾了。” “可不是嘛。”张老太由衷地说，家里出个这样的儿子，真是光宗耀祖，要在族谱上单开一页，记录功绩。 张文问，“元来福，元氏犁这么好用，我们怎么买啊？你卖多少钱？” “对对对对。”这是村民们最关心的事情，这么好用的元氏犁，他们也想买，就怕太贵。 元来福说：“二两三钱银子。” “啥？”马山坡惊呼道。 村民们没想到这么便宜，居然比之前用的直辕犁还便宜！ 孙庆有捅了捅发小，“来福，直辕犁还要二两六钱呢！你这元氏犁这么好用，不会比那个价格低吧。” 孙庆有以为发小说错了，帮他找补。 元来福说：“就是这个价，我们没赚什么钱，赔本赚吆喝了。元宝说了，百姓用的东西，价格能做低尽量做低。” 有些老太太听了元来福的话，感动了，元宝仁义啊！这样的孩子有出息！ 元宝怀抱的时候，她们看元宝的面相，就知道这孩子长大了有出息！有本事！果然如此啊！ 元氏犁的价格之所以能打下来，很大原因是流水线生产，生产效率大大提高，降低了成本。 元盛卖二两三钱，还有两成的净利润。 元氏犁没什么技术壁垒，很快就会有其他铺子做出来，到时候还是要打价格战，不如从最开始，他就将价格压缩下来，彻底垄断冀州元氏犁。 元氏犁中需要铁件，他可以趁此机会在冀州铁匠铺中占据较大份额，以后他想造点什么，多用些铁矿石，也容易遮盖过去，不被官府追查。 当然，也有老爹说的原因，比起普通百姓的钱，元盛更喜欢薅有钱人的羊毛。 “我要一个。”马山坡率先说。 张文急切地说：“我也要一个。” “我要一个。”二牛赶紧举手，唯恐买晚了。 村民们订购元氏犁的声音此起彼伏。 李大成也很想跟上，但他想到家里的四两存银，只能将举起的手又放了下来。 元来福说：“好，大家别急，你们每个人都有，等今天的宴席结束之后，找我侄子元弘让买，你们今天就能拿到货。” “好。” 村民们乐坏了，平日里他们买个农具，都得提前去订，订了之后还要等，没想到元家居然有成品，今天买了今天就能拿货。 很多村民们已经想好了，晚点去十里八乡的亲戚走一走，赶紧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亲戚，先跟元家买了，否则买晚了只能等。 元盛回到宴客厅就被曹掌柜拉到一边开小会。 “元盛老弟，你老实跟哥说，你家的盐是不是不一样啊？怎么每个菜滋味都更好。” 元盛将曹掌柜请到茶室，徐洋很有眼色地为二人泡好茶，关上门。 元盛笑着说：“曹老哥嘴真叼，确实，我家用的盐和一般的食盐不同，是经过提纯的。” 曹掌柜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元老弟，将这盐卖给我呗！” “据我所知，卖盐需要盐引，违反大乾律法的事情，我可不敢做。”元盛摆摆手。 曹掌柜心念一转，有了主意，“元老弟，您看这样成不，我将官盐交给你，元家帮我提炼加工，我给元家交加工费。” “没问题。”元盛爽快答应。 他再开一个食盐提炼作坊即可。 如今，不管是他的元氏犁，还是卤肉，都已经暴露在有心之人眼下，如果再加上食盐提纯作坊，他的安保防卫工作，必须到位，他迫切需要一支武力值高强又忠心的护卫。 目前安保人员还是有些短缺，提炼食盐这事，可以稍微延后些时日。 元盛说：“不过，曹老哥，你也知道我现在比较忙，估计要一个月之后了。” 曹掌柜说：“没问题，我也要跟东家去信，建议大乾所有东来顺，都用你的盐，这么大的体量，元老弟，你能供应的上吗？” “这方面你不用担心，你们要多少，我都能帮忙提炼。”这倒不是元盛吹牛，即使大乾所有的东来顺都用他的盐，量也太高不了。 他算一家东来顺酒楼一个月用二十斤盐，涞源县一共有四家东来顺，一个月也才用八十斤盐。 全大乾都算上，整体的量也并没有很多，但元盛还是愿意提供给东来顺，一方面苍蝇腿再小也是肉，赚钱嘛，自然多多益善。另一方面，既然曹掌柜已经发现这件事，让东来顺东家看到他的价值，以后他也好和东来顺东家谈分成。 这也是元盛之前没有卖卤肉方子的原因，一个卤肉方子，即使元盛卖五千两，也是一锤子买卖，他知道的方子那么多，有条件自然要和东来顺谈分成。 一锤子买卖哪有持续不断地进账好。 第383章 入账两万八千两 元盛赚钱的门路很多，他想要建立庞大的商业帝国，必须要与人合作。 东来顺已经将酒楼铺满大乾，他要做餐饮这块，最好的方法就是和东来顺合作，直接分成。 但元盛很明白，现在还不是提这些的时候，他的实力还不够，可以先敲敲边鼓。 曹掌柜吃了元盛给的定心丸，神清气爽，开始慢慢品茶，他夸赞道：“元盛老弟，你这个宅子建的漂亮！美而不俗！这宅子是你亲自设计的吗？” “对，我和娘子二人合作而成。”元盛点了点头。 曹掌柜想到祝晨曦那张脸，心中替元盛惋惜，他本来想说点啥，但是想到元盛夫妻情深，便没说讨嫌的话，而是说道：“元老弟，以后我建宅子，能麻烦你帮我设计不？” 曹掌柜算是元盛的贵人，虽然元盛知道自己未来可能会越来越忙，仍答应道：“好！曹老哥建宅子，我一定尽心为你设计！” 曹掌柜心里这个美！ 他感觉自己没看错人，元盛如今早已经今非昔比，既是县试案首，又是当今圣上下旨嘉奖之人，但元盛对他的态度却一点没变，曹掌柜怎能不感动。 元盛见曹掌柜重要的事情已经说完，陪他喝完茶，便一起回到宴会厅。 美膳阁老东家陈方正看到元盛和曹掌柜离开后，便开始用手指捅咕儿子，压低声音责备道：“我让你抽空找元盛谈盐的事情，你怎么让曹胖子抢了先！” 陈金锋也很无辜，他刚要找元盛说话，就被曹掌柜截胡了。 陈方正看到元盛回来了，赶紧给儿子使眼色。 陈金锋站起身来，“元兄，好久不见，我们一起走走？” “好。”元盛大概猜到陈金锋的目的。 果然，陈金锋也提了和元盛买盐的事情。 陈金锋很忐忑，怕元盛选择东来顺，如果东来顺彻底换成好盐，所有菜品味道上一个档次，他们美膳阁就只有死路一条。 元盛看着陈金锋谦卑的样子，想到他今天带来的几份重礼，那几份礼物几百两银子有的。 陈金锋这人做事还算有底线，有脑子也有手段。 人还行，未来说不定用得上，他需要知根知底的能人。 元盛心里很清楚，他的亲朋很多，但是有些人是不能被委以重任的，比如四姐夫，比如姥姥姥爷家。 姥爷姥姥，大舅二舅都心软，不然他们也不会被张小秋拿捏。 几位表哥还行，可以先从小事做起，慢慢培养。 他手头的可用之人，还是太少。 陈金锋看元盛看着自己，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也没东西。 片刻后，元盛说：“你美膳阁涞源县一共三家，我一个月可以帮你提炼三十斤精盐。” 陈金锋没想到元盛就这么轻松答应了。 这对于他美膳阁来说，是一件无比重要的大事！ 陈金锋笑着说：“元兄，你太讲义气了！您看怎么收费？价格多高我都能接受！” 元盛说：“价格和东来顺一样，提炼一斤盐五钱银子。” “啥？”陈金锋以为听错了。 一斤盐五钱银子，三十斤盐才十五两银子？ 陈金锋觉得给元盛送的礼真值！元盛真讲义气！ 陈金锋再次道谢，“元兄，你对我的情意，都记在心里了，以后但凡有用的上我的地方，你就开口。” “好，谢谢陈兄。陈兄没事了吧？没事我回去招呼客人了。”元盛道。 “没事了，没事了。” 元盛刚回到宴会厅，又被元清风拖走了。 元盛将元清风带到观景台，二人一边欣赏风景，一边聊天。 元清风说：“元宝，我看你家里人都叫你元宝，我这么叫你没问题吧。” “元叔，当然没问题。” 元清风赞赏道：“可真有你的！居然发明了元氏犁，元叔沾了你的光，咱们元姓就要传遍大乾了。” “你又考了县试案首，又让李密大人收你为学生，元宝！你到底还有什么本事？” 元清风看着下面充满设计美学的宅子，“还有这美轮美奂的宅院，元宝！你真是一次次震惊到我。” 元盛听着元清风的赞叹，摸了摸头，“元叔，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厉害。” 元清风微笑着看着元盛，越看越喜欢，这如果是他儿子就好了。 元清风拍了拍元盛的肩膀，“元宝，元叔知道你有李密大人保驾护航，但是他毕竟不在你身边，你有解决不掉的事情，就找元叔，元叔想办法帮你解决。” 元盛也没推辞，“好，谢谢叔，我遇到解决不掉的事情，一定找您帮忙。” 元清风补充道：“元宝，福祸相依，你既然成为李密大人的学生，享受他带来的资源，恐怕也要承受他带来的麻烦，叔希望你多些防范之心。” 元盛点了点头，如果他真是一个少年，如今风光无限，难免轻狂，缺乏危机意识，很容易找了别人的道，可惜他是个三世老东西，不管是吃过的盐还是走过的路都比元清风多。 “谢元叔提醒，我记住了，一定谨慎行事。” 元清风听到元盛这么说，才放心了两分，“对了，抓紧时间更新寒门修仙传吧，好多读书人跑到书斋找我催更去了，你起个清风道人的笔名真是害死叔。” 元盛尴尬一笑，“抱歉，叔，新的一册我快写完了，后日就能给你。” “这还差不多。”随后，元清风将账本拿出来，和元盛对账，“这是这段时间的收入。” 元盛快速浏览，账目没错。 没想到这段时间寒门修仙传累计净收入有五万六千两，他分得两万八千两。 元盛接过银票，揣到怀里，这种坐等收钱的感觉，真是爽歪歪。 加上之前的十五万两，元盛现在有十七万八千两。 “行了，你招呼家里的亲戚吧，我走了。” “叔，我送你。”元来福，元盛，赵明德一家人将元清风送上马车，等马车走远后，众人才回到院里。 曹掌柜也向元盛告辞，他来到马山坡面前，“你就是马来喜的父亲？” 马山坡心中乐开花了，他就说吧，儿子被曹掌柜重用，面对曹掌柜这样的大人物马山坡声音有点哆嗦，“对，曹掌柜，我是。” 第384章 马山坡美滋滋 “我就是马来喜的爹，马山坡。”马山坡终于声音颤抖着将这句话说完。 曹掌柜点了点头。 马山坡鼓起勇气说：“曹掌柜，您有时间的话，还请光临寒舍。” 曹掌柜面无表情，“确实，我需要去你家一趟，走吧。” 马山坡激动坏了，他没想到曹掌柜会答应，以前他总说儿子受曹掌柜重用，这话总归是心虚的，如今曹掌柜真去他家坐坐，便真真坐实了他儿子受东来顺重用，真真坐实了他儿子有出息！ 马山坡炫耀地看了看围在周围的村民，刚刚他没去给曹掌柜敬酒，有些村民看他的眼神有些戏谑，仿佛在说，你儿子和曹掌柜的关系也不怎么样嘛。 曹掌柜走到元盛身边问道：“元老弟，对了，忘了问你了，咱元家和马家人……” 元盛一看就明白曹掌柜啥意思了，“我爹没请马山坡一家子。” 曹掌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好家伙，这是仗着元家摆大宴跑来蹭吃蹭喝，马来喜本性差，原来是随他爹呀。 既然不是元家的朋友，他收拾马来喜自然不用顾忌任何情面。 “我明白了，老弟。”曹掌柜点了点头。 马山坡听到元盛的在曹掌柜面前诋毁自己，赶紧硬着头皮解释道：“元盛，你爹要请那么多人，你未必每个都清楚，你爹他请了我的。” 元盛笑着摇头，没理马山坡，和曹掌柜寒暄完，便转身进了元宅。 马山坡之流，元盛跟他吵都是自降身份。 马山坡心里七上八下，唯恐元来福出来对质，到时候他在曹掌柜面前丢了大脸，影响了儿子前途就罪过了，还好元盛没拉老爹来对质。 曹掌柜说：“马山坡是吧，那你就带路吧。” “好好好。”马山坡高兴地走路都同手同脚了，他看向村民们的眼神，仿佛他往家里带了什么顶级大人物。 如果没有今天元家的事情，东来顺曹大掌柜去马山坡家，确实是个大消息。 但元盛的消息在前，县令大人来贺喜，考取县试案首，皇帝陛下下旨赏赐，在这一桩桩大事面前，曹大掌柜去马山坡家做客又算得了什么？ 马山坡看大家并没有露出很羡慕的眼神，撇了撇嘴，山后村这些村民，真是飘了！ 厉害的是元盛家而已，又不是你们家，你们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给谁看。 周庆春赶着马车，带着曹掌柜来到东山村。 东山村有些村民跟在后面，想跟着看看热闹。 马香芹肚子已经很大，在村口待着聊闲天呢，就看到老爹喜气洋洋引着一辆马车过来。 马香芹从石头上坐起来，几步走到马山坡跟前，“爹，这是？” 走了一路，马山坡如今已经淡定了许多，“香芹啊，这是东来顺的曹大掌柜，来咱家做客嘞。” 好家伙！马香芹看着跟在后面的豪华马车，心中暗道，弟弟有出息！ 今天元家办乔迁宴，请了村里很多人，尤其是周氏宗族的，除了他们家都去吃席了，周家人因此一大早就乌云密布。 周老汉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阴沉着一张脸，一大早就开始挑刺。 婆婆王春香没那么大城府，直接哭哭啼啼，怪家里人不听她的，偏偏要跟大儿子断亲，不然她早跟着大儿子享福，吃香的喝辣的了，想到大儿子的绝情，她又开始哭着骂周长林心狠，元盼儿缺德带冒烟，带坏了她儿子。 周老汉本来心情就差到极点，听到王春香如此烦人，忍无可忍，一个大嘴巴抽上去，王春香总算消停了。 马香芹本来心情就差，出来村口透透气，又被村民们挤兑，故意问她，周家人都去参加元家的乔迁宴，她家为什么不去。 马香芹心情更差了，如今见东来顺曹大掌柜居然去娘家做客，马香芹长舒一口气，心中那口恶气瞬间舒畅了。 她仰着胖胖的脸，鄙视地看了挤兑她的妇人一眼，仿佛在说，看到没有！我娘家有本事！我弟弟有本事！我不靠着元家又怎样？！我不去元家吃那顿饭又怎样？！ 挤兑马香芹的妇人缩了缩脖子。 其他村民心想，马来喜出息呀！马家有这么个好儿子，难怪马山坡这么高调，每次说话都要说上联呢。 东山村村民跟在曹掌柜的马车后面，想去马家看热闹。 曹掌柜到马家之后，下了马车，跟心腹周庆春交代了几句，周庆春便赶着马车去青山镇东来顺抓马来喜。 此时，马来喜正在东来顺后厨洗菜。 大厨冯万山呵斥道：“你说你在后厨干的时间也不短了，连个菜都洗不明白，你再这样去，我必须跟曹掌柜说，让他开了你。” 马来喜赔着小心，赶紧将冯万山手上的菜又放到水盆里，“冯大厨，求您别告诉曹掌柜，我立马再洗一遍。” 冯万山摇了摇头，马来喜这小伙子看着机灵，结果跑堂做不好，被发配来后厨打杂，也不用心。 虽然马来喜从陈金锋小厮那里得了一百两银子，但是他知道这是一锤子买卖，在找到更好的赚钱门路之前，东来顺的这份工是最好的选择。 马来喜低着头洗菜，眼神阴郁，等他找到更好的差事，一定要将冯万山套麻袋狠狠揍一顿出出气！ 这时，周庆春来了，对身边的小二说道：“将马来喜拿下！” 马来喜还在洗菜，被周庆春突如其来的命令吓懵了，随即他想到什么，脸上充满慌乱。 他强装镇定，“周庆春你干什么，你不要仗着自己是曹掌柜的心腹，就欺负人！” “马来喜，你不用装了，你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抓你正是曹掌柜下的命令。动手！”周庆春一声令下，曹家家丁和东来顺小二就将马来喜按住，捆了绳子。 马来喜叫道：“周庆春，我什么都没做，你们凭什么绑我，我给东来顺做工，又不是卖给你们了，你们凭什么绑我！还有没有王法！” 周庆春对曹家家丁吩咐道：“将他嘴堵了，别影响前面的客人吃饭。” 随后，他又对马来喜说：“你有什么冤，亲自去向曹掌柜解释。” “咱们走！”包括周庆春在内，八个家丁，两个小二，前往东山村。 第385章 马来喜跪地求饶 曹掌柜不清楚冯氏宗族人的实力，所以直接让周庆春带了十个人，以防节外生枝。 马山坡这边，完全不知道情况，还在热情地招待曹掌柜。 东山村的村民则伸长脖子，看马家院子里的光景。 周庆春驾着马车，车上装着被捆了绳的马来喜，曹家的家丁们则小跑着跟在马车旁。 青山镇距离东山村很近，很快，周庆春便驾着马车进了村。 围观的东山村人觉得有些不对劲，曹掌柜来马家做客，何至于带这么多人！ 马家门小，马车进不去。 周庆春将马车停在马家门口，将马来喜像拖死狗一样，拖出车厢扔在地上。 “将他拉进去！” 好家伙！周围围观的村民直接沸腾了！ 什么情况？！ 刚刚马山坡和马香芹不是还在炫耀吗？ 马山坡可是一直说，马来喜是曹大掌柜的心腹，受曹掌柜重用，怎么直接将人捆了？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平时，马山坡仗着儿子在镇上东来顺做工，没少踩村里人，鼻孔朝天，谁都不放在眼里，村民们早有意见了！ 马山坡看到儿子像拖死狗一样，被拖进院子，讨好的笑容直接僵在脸上，“曹掌柜，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曹掌柜站起身来，走到周庆春身边，“我也希望是有什么误会。” 曹掌柜将塞在马来喜口中的布拉出来，“马来喜，老实交代吧！” 马来喜扑通跪在曹掌柜面前，“曹掌柜，我冤枉啊，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周庆春突然叫人将我按住。”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难道要让我找美膳阁的人，亲自来对峙？”曹掌柜声音不急不徐。 “曹掌柜，我对东来顺忠心耿耿，从来没有背叛过。”马来喜抱住曹掌柜的腿，哭得情真意切。 马香芹去门口赶人，“走走走，你们看什么看！” 刚刚挤兑马香芹的妇人说：“香芹，你怎么这样啊？你想炫需要人看的时候，就强迫我们看，你家倒霉不想我们看的时候，就得赶我们走，哪有这样的道理？” “就是，我们也是关心来喜，等下来喜真有什么事，我们也好帮忙。”看热闹的刘老汉说话就好听多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反正就是不走。 更有些人，已经进到马家邻居家，踩着梯子，爬到院墙上看热闹。 马香芹看到村民们眼中兴奋的光芒，心情郁结，这些人就知道捧高踩低看热闹！ 曹掌柜懒得废话，直接说出三个字，“美膳阁，一百两银子！还要我再说的明白些吗？” 马来喜脸上写满惊慌，本来他就觉得曹掌柜知道了，刚刚是在硬撑，如今曹掌柜直接将美膳阁给他的银两金额说出来，马来喜最后一丝侥幸消失。 “曹掌柜，我知道错了，我对不起您，求求您再给我一个机会！求求您！”马来喜当当当在地上磕头，额头都磕出血了，也没有停。 马山坡本来觉得儿子是冤枉的，如今见儿子就这样认了，彻底慌了，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脸面，扑通一声跪在曹掌柜面前，“求求您，曹掌柜，我儿子知道错了，求您再给他个机会。” 曹掌柜看了看跪在地下的二人，“马来喜，你泄露了我东来顺的机密，按照契约，我让你赔一千两都是便宜你。” 罢了，得饶人处且饶人，“看在你爹为你求情的份上，你就赔偿美膳阁给你的双倍银子，两百两，外加打断你的双腿吧。” 啥？ 马山坡怀疑自己听错了，曹掌柜居然要他儿子赔偿两百两银子，还要打断儿子的双腿？ 这还是看在他求情的份上？ 马来喜苦着脸，他没想到曹掌柜这么狠！居然要他赔偿两百两银子，外加打断双腿！ 好家伙！ 看热闹的村民们直接看高潮了，天！赔偿两百两？打断马来喜的双腿？！ 哎呦！ 这下马家倒了大霉了！ 两百两银子，马家的家财都卖了，才能凑得上啊！ 打断双腿多疼就不说了，后期治疗又得花多少钱呢！ 好家伙！ 马山坡腾地站起身来，指着曹掌柜说：“你们仗势欺人！仗着自己有钱为所欲为，欺负我等平民！你们凭什么说打断别人腿就打断！” 村民们不待见马山坡一家子，但是如今听到马山坡这么说，他们感同身受，可不是嘛，即使马来喜有错，何至于赔偿两百两银子，打断双腿？ 村民们嘈杂的声音响起，“也太霸道了吧，凭什么打断人家的双腿呀。” “就是，还有没有王法，咱们县令可是青天大老爷，不会任由你们为所欲为。” 马来喜听到村民们支持的声音，也不在地上跪着了，他爬起来说道：“曹掌柜，我知道这事我做错了，但是您惩罚也太过严重了些。” 曹掌柜示意周庆春将马来喜签的契约拿出来，“乡亲们，大家请看，这是马来喜做工时，签的契约，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他如果泄露东来顺的商业机密，不但要赔偿东来顺的损失，还要打断双腿。” “乡亲们，大家都知道在我东来顺做工待遇好，不但每天伙食好，每个月还有八钱银子的月俸。马来喜跑堂做不好，我没有将他开除，又给了他个机会，让他去后厨帮工，他不但不感恩，还勾结美膳阁，出卖我东来顺的机密。” “他靠着出卖东来顺，一次性得了美膳阁给的一百两银子！乡亲们，一下一百两银子！他给我东来顺造成巨大的损失，我只让他赔偿两百两银子，这过分吗？” “另外，契约上写得清清楚楚，出卖东来顺机密，会被打断双腿。东来顺给小二们开出这么高的月俸，自然要承担相应的代价。不单单是他，就是我，出卖了东来顺的机密，东家照样会打断我的双腿。” 曹掌柜这番话，可谓推心置腹，有理有据。 村民们一听，好家伙，出卖东来顺的机密，一下就得一百两银子？！！！ 那可是一百两银子，他们得干多久才能存这么多钱那！ 第386章 马来喜被打断腿一 马来喜轻轻松松出卖东家，就一下赚一百两银子！ 马山坡装什么平民啊！他们可没有机会轻轻松松赚一百两银子！ 还有，马来喜怎么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曹掌柜给他开那么高的月俸，一个月八钱银子，吃得又好，他居然出卖东家，这还是人吗？ 而且，刚才曹掌柜说，马来喜在东来顺跑堂的差事做不好，出了岔子，没将他开除，把他安排到后厨帮工。哪像马山坡吹嘘的，他儿子受曹掌柜重要，马来喜分明是连普通的小二都不如！ 村民们一脸鄙视，马家人也忒能吹了！还有那出嫁的马香芹，经常仗着弟弟有出息，欺负元盼儿。如今呢？ 马来喜跟元盛比起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村民们知道真相后，也不搭腔了，就在一边看热闹！ 曹掌柜见状，吩咐家丁，“把马来喜按住，依照契约，将他腿打断！” 马家人将马来喜护在身后，马山坡壮着胆子叫道：“你们这是动用私刑！” 马山坡在拖延时间，他已经让二儿子去请马家族长，如果在青山镇上，他拿曹掌柜没办法，但是在东山村，是他们马家人的地盘。 说曹操曹操到，呼啦啦马家族长带着一群族人赶到。 马家族长看着外面的豪华马车，心里直打突突，东来顺曹掌柜他们可得罪不起，但是今天，他也不能就这么让曹掌柜将马来喜带走。 如果他不管这件，别人岂不是会觉得他们马家人好欺负？ 马家族长叫道：“曹掌柜！还请住手！有什么事情好商量，哪有直接将人打断腿的道理。” 曹掌柜也不急，拿出契约，递给马家族长，说话不急不徐，“您老看看马来喜跟我东来顺签订的契约，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出卖东来顺机密，赔偿东来顺因此产生的一切损失，并打断双腿。” “马来喜将我东来顺的机密卖给美膳阁，收了人家一百两银子，给东来顺造成巨大损失，我念在往日的情份上，只让他赔偿两百两银子，打断他双腿，是不是已经够仁义了？” 马家族长皱着眉，东来顺跑堂多好的差事，马来喜竟然不知足。 马家族长呵斥道：“来喜，你老实说，到底有没有出卖东来顺机密！” 马来喜心想，横也是一刀，竖也是一刀，他承认了曹掌柜还是要打断他的腿，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承认？ 马来喜哭诉道：“冤枉啊！我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根本没有出卖东来顺的机密，更没有收美膳阁的一百两银子！族长！我冤枉啊，你要为我做主啊！” 马来喜不认，马家族长只能继续顶上，“曹掌柜，你说马来喜出卖东来顺机密，有什么证据？” 一个小二唾了一口，“我呸，有种做没种认，刚刚你还认错跪地求饶，一转眼又反水了？马来喜，你这种人品真是，啧啧啧！” 马来喜梗着脖子说：“当时我为什么认，还不是因为你们把我捆了，我慑于你们的淫威才认的。” 曹掌柜没说话，给周庆春使了个眼色，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周庆春处理就够了。 周庆春笑道：“马来喜，你就不要狡辩了，今天在元家吃席的时候，你爹和你姑姑不断在吹嘘你的本事，你还了你姑姑四十两银子，又借给了你姐姐二十两银子，一共六十两银子，当时他们吹嘘的很大声，许多人都听见了，你以为我找不到人证？” “你一个小小的后厨帮工，我问你，你这六十两银子是怎么来的？” 马家族长黑着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马来喜就是在狡辩。马山坡这一家子真是，有点本事的时候，就使劲吹嘘，看不起普通村民，如今吹出祸端来了吧！ 马家族长瞪了马山坡一眼。 马来喜说：“那些钱是我爹的，根本就不是我的。” 马香芹附和道：“就是，我夫君治腿伤的钱，是我爹借给我的，关我弟什么事。” 周庆春摇了摇头，“马来喜你就不用狡辩了，你以为我们今天为什么知道，是你出卖了东来顺机密，又为什么知道你拿了美膳阁一百两银子？美膳阁少东家，美膳阁少东家的小厮就是最好的证人！你休想抵赖！” “不信你问问你爹，今天曹掌柜是不是和陈方正在乔迁宴上，相谈甚欢。” 马山坡听完周庆春的话，心中咯噔一下子，他没想到平日里他吹吹牛，夸夸儿子，居然把儿子给害了。 今天，美膳阁东家和曹掌柜一起进院吃饭，他是看见了的，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一切就是美膳阁的东家说的！他娘的，狗日的美善阁，想要机密的是他们，出卖自己儿子的也是他们，坏人好人都让他们做了！ 马来喜已经面如死灰，这事他抵赖不了！ 村民们在一边吃瓜看热闹，这马来喜也是个人才，自己明明做了，留了一堆首尾，还想抵赖，真是活该！ 马家族长也跟吃了屎一样，敢做不敢当，既然如此还不如刚才承认了呢。 曹掌柜背着手，欣赏田园美景，见事情已经明了，他说：“马家族长，你还有什么话说？” 马家族长一脸尴尬：“曹掌柜对不住，一切都是来喜的错，他被猪油蒙了心，我替他赔礼道歉。” 跟族长一起来，给马来喜撑腰的族人，也觉得没脸，什么人啊！有个好差事就使劲炫，一个月八钱的月俸还不知足，出卖东家，被人家抓到不承认，如今害他们一起丢人现眼！ 曹掌柜摆了摆手，“马山坡，准备两百两银子赔给我。” 他又对周庆春说：“按照契约将他双腿打断！” 马山坡和二儿子上去保护马来喜，被曹掌柜带来的家丁按住。 马来喜眼中满是恐惧，声音焦急，带着哭腔，“族长，求求你，救救我呀！” 马家族长叹了口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犯错在先，东来顺按照契约将你双腿打断，也无可厚非。” 第387章 马来喜被打断腿二 马来喜踢腾着双腿，哭喊着，“曹掌柜，你饶了我，饶了我，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马山坡也在旁边求饶，“曹掌柜，求求你，饶了我儿子吧！” 曹掌柜没有说话。 曹家家丁，将马来喜的腿按在石头上，抡圆了碗口大的木棍，对着马来喜悬空的腿就砸了下去！ “嗷！”马来喜的惨叫声响彻天际！ 马香芹在一旁叫骂道：“你们好狠的心呦，以后生了儿子没屁眼！祖祖辈辈为奴婢，为娼妓，永世不得翻身！” 马来喜的另一条好腿被换上来，按在石头上。 行刑的家丁看了马香芹一眼，这个女人嘴真毒，呵！ 他第一下，没将马来喜的腿打断。 第二下，还没打断。 嗷嗷嗷，马来喜惨叫声响彻天际，想要个痛快。 行刑的家丁直到第五次，才将马来喜另外一条腿打断。 双腿太疼，马来喜直接晕了过去，马香芹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一边哭一边骂。 马家族长走到马香芹身边，“香芹，事已至此，已经无法回环，你就不要跟着添乱了，你现在大着肚子，经不起这样折腾，你和孩子再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好。” 马香芹擦了擦眼泪，眼泪带着怨恨，瞪了族长一眼，“缩头乌龟！族人有事你不站出来帮忙，就眼睁睁看着族人被欺负，你配当族长吗？” 马山坡没制止女儿，他觉得女儿说的有些道理，如果族长硬保他儿子，他们马家男丁五十几口人，曹掌柜就十个人，他儿子肯定能保下来。 归根到底还是族长没有诚心帮他们！ 马家族人看着马香芹都觉得无语了，一个长脸族人呵斥道：“你们这一家子，真是！明明你们自己犯错，丢祖宗的脸，反过来还要倒打一耙。” “我们来这一趟真是多余！”另外一个族人说。 围观的村民们深以为然，好家伙，他们以为周春强那一家就够奇葩了，没想到马山坡这一家子也不遑多让！ 马家族长没理马香芹这茬，而是转头对曹掌柜说：“曹掌柜，两百两银子，对于马来喜一家来说，倾家荡产也难以凑够，人如今已经被打断了双腿，未来治疗也需要很多费用，马山坡一家还一百两银子行不行？” 马家族人看到，族长这时候还在为马山坡这一家子不省心的争取利益，心中对族长越发敬佩，对马山坡一家子越发厌恶。 这一家子什么东西啊！ 曹掌柜说道：“当然不行！如果你们有异议，我们就直接去县衙，契约上写的是，赔偿泄露机密所带来的损失，如果你们觉得赔偿两百两银子多了，就请县令大人去评估。” 周庆春说：“对，曹掌柜，去请县令大人评估，到时候让他们赔几千两银子！” 几千两银子？ 马山坡一家全部卖身为奴也赔不上！ 而且，今天元家乔迁宴，马山坡看到县令大人和曹掌柜聊天来，县令到时候肯定会帮着曹掌柜，绝对不会帮他！ 马山坡咬着牙说：“好！我们赔这两百两银子！” 周庆春催促道：“马山坡，现在去拿钱吧。”他今天就得将马家的钱全部拿走，绝对不能留下钱给马来喜治腿。 陈家是有底线的商人，并没有因为知道元盛有卤肉配方，而针对元盛搞什么险恶圈套，弄走卤肉方子。马来喜吃里爬外，给元盛带来多少危险，又会给东来顺带来多大的损失。 马家多惨他都不会同情。 事到如今，马山坡只能进屋，将钱匣子里的钱都拿出来，他将银子递到周庆春手上，“这里是五十五两银子，家里只有这么多。” 马山坡没将银子都拿出来。 之前马来喜拿回来一百两银子，二十两银子借给了女儿马香芹，四十两银子还了妹妹马桂芬，还剩下四十两银子，家里之前有三十五两存银，他拿出来五十五两银子，他还偷偷藏了二十两银子，好给来喜请郎中接骨。 马山坡已经打定主意，就是赖着不给。 曹掌柜一直在旁边看着，让周庆春处理。 周庆春接过银子，“五十五两，还差一百四十五两银子，没钱你就用地抵，用宅子抵，还不够就用人抵！” 想当老赖？门都没有！ 马家族人见形势不妙，立马遁走，马山坡这一家子是自作自受，凭什么让他们负责？想借钱？不可能，眨眼间族人们就走光了。 马家族长苦笑一声，从袖子里拿出来十文钱，“山坡，你也知道我小孙子身体不好，请医问药没少花钱，多了我也帮不上你，这十文钱你先拿着。” 马山坡都快气笑了！ 十文钱？族长怎么好意思拿出手？ 一百文都不借给他，借给他十文钱？ 马家族长看马山坡一脸嫌弃，又将伸出去的手缩回来，“马山坡，既然你看不上这十文钱，我就不借了，实在是爱莫能助。” 呵！就马山坡这一家子的德行，他借十文都多余！ 爱要不要，不要拉倒！他正好省了！ 说完，马家族长就走了。 围观看热闹的村民心想，马山坡家有田有钱，马家族人自己都不借给马山坡，凭什么跟他们借，反正他们只管看热闹。 马山坡看着已经走光的族人，心中感叹世态炎凉。 真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这些人啊！太现实了。 曹掌柜和周庆春耳语了几句，便带着一个小二先回去了，马来喜之流根本不值得他耗费太多心神。 此次他让周庆春带着两个店小二来，也是为了杀鸡儆猴，让那些有小心思的都掂量掂量。 马山坡看着留下的周庆春等九人，彻底死了心，今天这些人拿不到银子，恐怕不会走。 如今还能怎么办，只能想办法筹银子。 他将女儿从地上拉起来，“香芹啊，你也看见了，家里哪有两百两银子，周春强那个老东西明明有钱，就是不舍得拿出来，你弟借给你们那二十两银子，先还了吧！” 马香芹站起来，拍了拍地上的土，“好，爹，我现在就去找公公婆婆拿钱！无论如何我都让那两个老东西把钱拿出来。” 第388章 报应不爽 马香芹去周家拿钱，马山坡派二儿子马来庆，去妹妹马桂芬家拿钱。 马香芹回到周家，扑通给周老汉跪下了，“爹，我弟弟被东来顺掌柜派人打断了腿，还要赔二百两银子。之前长水受伤，我弟借了二十两银子，请您还给我救急。” 今天不能参加元家的乔迁宴，周春强正郁闷呢，没想到老二媳妇跑来要钱。 周老汉眉头都快皱成疙瘩了，“老二媳妇！你今天是诚心给我添堵是不？我和你娘哪有钱，有钱早拿出来给长水治腿了。” 周长水拄着拐，在院子里晒太阳，听着自家老爹的话，嘲讽一笑。 呵！ 马香芹哭着说：“爹！我弟弟当时拿钱出来，纯粹是为了帮我，那钱是借给周家的，如今我家急用钱，我知道您老还有钱，快点把钱拿出来吧。” “到底怎么回事？”周老汉问。 马香芹心头一喜，难道老东西要拿钱出来了？ 马香芹赶紧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周老汉说了。 周春强骂道：“马香芹！你和你爹怎么这么能吹！就一个东来顺后厨的帮工，快让你们吹上天了！你弟弟怎么能做这种事，吃里爬外出卖东家？” 王春香一脸惊讶，“什么？都是吹的？实际上只是东来顺后厨的帮工？真是倒霉玩意儿！” 周春强和王春香心想，如果不是马香芹一直吹她弟弟有多厉害，他们也不会偏帮她，苛待了元盼儿！元盼儿也不会鼓动他儿子断亲，归根结底都怪马香芹！ 马香芹怒火滔天，他娘的，现在是说这些屁话的时候吗？马香芹耐着性子说：“爹，娘，十万火急，把我弟借的钱还回来！” 她又不是来借钱，她是来要钱，这两个老东西脸皮怎么这么厚！ 周老汉嘬了口烟锅子，“什么？还钱？长水不是你夫君吗？你给你夫君治伤，不是应该的吗？” 王春香附和道：“就是，长水是你夫君，你救他应该应份的。” 马香芹差点气得当场吐血，这两个老东西，怎么这么能讲歪理！ 马香芹让周长水求情，周长水象征性地说了两句，屁用没有。 马香芹又用肚里的孩子威胁，虽然王春香有点动容，但是周春强不为所动，最后一文钱都没要到。 马香芹眼泪哗哗流，她就从未见过如此臭不要脸的！ 马香芹跑去敲元盼儿家的大门，跪地借钱，元盼儿直接吩咐了家丁，门都没开。 元盼儿听着马香芹在外面骂周老汉和王春香多么没人性，笑着摇了摇头。 马香芹，现在刀子割在自己身上知道疼了？ 当初他们大房被逼净身出户的时候，马香芹和周长水是怎么说的？ 马香芹和周长水又有人性吗？！ 对此，元盼儿只送马香芹两个字，报应！ 与此同时，马来庆来到东山村姑父张文家。 张文正在激动地跟马桂芬说：“哎呦，今天你是没见着，咱们县令大人，县丞大人，县尉大人都带着贺礼，来参加元家的乔迁宴了！” “除此之外，还有好些大人物呢！” 马桂芬偷偷瞪了张文一眼，跟你有个屁关系，你说这么兴奋！ 张青山和张青水两兄弟看到老爹的转变，心中觉得搞笑，看来这次，爹是真的服了。 张文凑到马桂芬身边，神秘地说：“你知道吃完饭，县令大人说了一件什么事吗？” 马桂芬翻了白眼，她根本不想知道。 张文自顾自地说：“县令大人宣读了当今陛下的圣旨！赏赐元盛的圣旨！你今天提前跑回家，可是错过大场面喽！” 马桂芬听到老伴的话，彻底懵逼了，什么情况？！！！ 皇帝赏赐了元盛？元盛那个臭无赖？ 马桂芬不可置信，“孩子他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张青山说：“娘，爹没说错，就是当今皇帝陛下亲自下旨赏赐元盛，看到这座大青山了没？以后整座大青山，都姓元！” “还不止呢，还要给元家盖一座牌坊，流芳百世，还赏赐了一百两黄金啊！”张青水补充道。 马桂芬本来在缝衣服，听到这个消息，瞬间将手指扎流血了，大青山？牌坊？一百两黄金？县试案首？都是盛桂花的儿子的了？ 张文感佩服地说：“元来福这个狗东西还是挺低调的，元盛这么有出息，他居然都没透露什么消息，这狗东西够沉稳。” 张青水劝道：“娘，元家早已今非昔比，不是咱们能比的，以后你还是对桂花大娘客气点，不要别苗头了。” 张文点了点头，“就是，元家不是咱们比得起的。” 马桂芬看了看夫君和儿子的态度，感觉天都要塌了，变脸可真够快的！ 马桂芬想到刚刚二牛媳妇说的话，心情才好了一些，“你们这么吹元家，元家也不会给你们一文钱，我倒是知道个好消息，咱们还能沾上光。” “什么好消息？”张文一听能沾光，瞬间来劲了。 马桂芬卖起关子，停顿了一会才说：“东来顺曹大掌柜去我外甥马来喜家做客了！说明我外甥受重用，以后说不定能给青水安排个东来顺跑堂的活呢！” 呵！张文心想，别说沾光了，把之前搞没的十五两银子还回来就行。 经过上次放贷这事，张文已经不再信任马家人，都不靠谱。 马桂芬正说的眉飞凤舞，一脸得意呢，马来庆小跑着进来了，“姑姑，姑父，救急啊！” 张文看马来庆脸色不对，“来庆，怎么回事，不着急，你慢慢说。” 马来庆说：“今天，我弟被东来顺的人打断了腿，还要求我家还东来顺两百两银子，两百两银子啊，我家哪里给得起。” 马来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还请姑姑和姑父帮帮咱家。” 张文狠狠瞪了马桂芬一眼，他的预感没有错，不要说沾马家的光了，不被马家拖累都算幸运的。 马家人可真能吹！马家人可真爱吹！ 马桂芬唾骂道：“今天元家吃席，我看到东来顺曹掌柜去了。一定是盛桂花，她看我不顺眼，就要曹掌柜欺负我侄子！” 马桂芬拍着大腿骂道：“盛桂花，黑心烂肺的毒妇啊！” 第389章 鸡飞狗跳 在场除了马桂芬之外的所有人，都听懵了，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张文啪给了马桂芬一巴掌，让她冷静冷静。 张青山媳妇刘春华心想，婆婆还真会给自己加戏，人家桂花大娘从来没把婆婆当盘菜好嘛！ 张文呵斥道：“胡说八道，你给我闭嘴，好好听来庆说。” 如今急着借钱，马来庆也顾不得脸面，只好一五一十地说了。 张文很恼火，“所以说，从始至终，来喜都没什么人脉，之前是个跑堂的，后面更是后厨帮工？这个来喜，也太能吹了！” 张青水也很生气，“就是！如果我们知道真相，娘也不会把家里的五十五两存银拿去放贷！” 马桂芬生气，心疼，焦急，内心百味杂陈，她转头对张文说：“他爹，要不然咱们把银子拿出来。” 张文看着马来庆问道：“你这次来，不会是想要回那四十两银子吧！” 马山坡还真是这么和马来庆说的，但是马来庆知道，如果他如实说，张家人一定不会还钱。 马山坡说：“姑父，哪里的话，我这次来是来借钱的。” 张文也很纠结，本来这钱就不应该借，之前因为马来喜，他们被坑的钱还有十五两没回来呢！ 权衡再三，张文叹了口气，“来庆，我只能借你十两银子，你青书表弟，今年就要去参加院试，请廪生作保，车马费用，方方面面都要花钱，我们还得准备他后续读书的束修。你家地还多，实在不行卖地吧！” 马来庆皱着眉，“姑父，就借十两银子，太少了吧？我弟可是主动给了你四十两银子。” 张文听马来庆这话，心中不爽，“来庆，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你弟主动给？五十五两银子，他就应该全部还完！如果不是他爱吹牛，说自己多牛逼，说自己在青山镇有人脉，你姑也不会将五十五两银子给他。” 张文有些话没说出口，马家不只是马来喜能吹，是一家子帮着马来喜吹。 十两银子还没拿到手，马来庆态度软化下来，“姑父，你误会我了，我没那个意思。” 马桂芬也觉得十两银子太少了，但是她看着张文黑着的脸，不敢再开口，怕挨揍。 最后，马来庆也只是从张家要来了十两银子。 马山坡见到马香芹一文都没带回来，儿子也只从张家带回来了十两银子，当即破口大骂！ 周庆春掏了掏耳朵，“别废话！赶紧筹钱，今天筹不到就用地抵，一亩地四两银子。” 马山坡不敢再废话，他也试了借钱，但是族人和村民们都不借，有些象征性借几十文钱，也是屁用没有，如今只能卖地。 二十五亩良田，一亩良田五两银子，一共一百二十五两银子。 马山坡想的很好，但是村民们哪有那么多钱，根本吃不下这么多地，而且有些村民想趁机压价，跟马家关系不好的，更是肆无忌惮压价。 最后还是周长林，拿了九十五两银子，吃下马家二十亩地，解了马家燃眉之急。 其他村民买了马家五亩地，二十五亩地马山坡一共卖了一百一十六两，加上之前家里的七十五两，张文家的十两银子，刚好二百零一两。 马山坡心在滴血，但不得不将二百两银子还给周庆春。 至此马家只剩下一两银子，十四亩地，以及一地鸡毛。 之后，马山坡家和周春强家进入鸡飞狗跳生活，天天干仗，骂架，有时候还动手！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马山坡家和张文家也好不到哪儿去，张文对马家人越发厌恶，马桂芬在张家越发夹起尾巴做人，被她欺负的儿媳妇和孙女们日子好过多了。 …… 元家送走一众客人后，元盛的姐姐们住进元盛为她们准备的跨院里。 元盛四姐元来儿抚摸着院子里精致的家具，床上柔软的铺盖，站在一边拍了拍自己的衣裳，唯恐将铺盖弄脏。 这么柔软舒服的布料！ 元来儿的眼泪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转。 弟弟真真是出息了！ 弟弟真想着她们！ 她们一直把弟弟放在心尖上疼，弟弟都记着她们的好呢！ 弟弟是最知恩图报的人！ 元来儿擦了擦眼泪，对郑秀江说：“夫君，咱听元宝的，他说给咱们买一百亩地，咱们就种着，按照元宝说的，咱们种辣椒。” 郑秀江感叹道：“皇上下旨赏赐，给元家立牌坊，元宝可是有大出息了！第一次见元宝，还是喜欢赖在姐姐怀里的小萝卜头呢，这谁能想到。” 郑秀江接着说：“既然种辣椒赚钱，咱后续有钱了就把买地的钱还给元宝，即使不种辣椒，就是种麦子，咱们也能慢慢将钱还给元宝。咱们不能因为元宝有钱了，就都靠他，他才十六岁的小身板，怎么担的了这么多人。” 元来儿就喜欢夫君这老实憨厚的样子，“夫君，你说得对，元宝给咱买一百亩地种，就已经是帮了咱大忙，咱不能什么都靠元宝。” 元来儿两口子商量好，便去和元盛说，元盛见四姐和四姐夫想通了，终于开心了，每个姐姐和姐夫都过得好，他才开心。 老元家人也住进了大跨院，元永安这里摸摸，那里摸摸，笑得合不拢嘴，仅剩的几颗牙都露在外面。 这么好的宅子，以前他想都不敢想。 这么风光的日子，以前他梦都不敢梦。 元盛争气呀！ 圣上亲自下旨，为元家建造牌坊，这是多么荣光的事情，以后见了祖宗，他都脸上有光。 元来寿和元盛六个堂哥也很激动，今天他们也算开了眼了！ 元弘良等人都很羡慕元弘让可以跟在元盛身边做事，元弘良说：“五弟，你说我和元宝说，我也想留在青山镇，你说他会同意不？” 元弘让说：“我哪儿知道，亲兄弟，你想留在山后村做事，你就直接和元宝说呗。” “好，等会看到元宝我就跟他说。”元弘良点了点头，元宝如果不同意，他就磨元宝。 正好元盛过来，听完二哥的诉求后，元盛说：“二哥，我还有大事要你办，你和我大姐夫去秦州吧。” 第390章 王大毛被虐 “去秦州？”元弘良完全没想到。 元盛点了点头，“对，去秦州。二哥，跟我大姐夫一起去秦州买石炭矿。” 元弘良没想到去这么远，他最远也就是从河源县到涞源县，出冀州？他从未想过。 元盛看到元弘良的纠结，“二哥，如果你不想去也没关系，还有其他事情做。” 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元盛发现二哥头脑灵活情商高，适合跑生意。 元弘良最终下定决心，大丈夫想建功立业，就得闯！如果他不是元盛的二哥，元盛还不会给他机会呢。 “元宝，我去！” 元盛说：“二哥，路途遥远，危险未知，你们的安全是第一位的，其他都是小事。” 随后，元盛将二哥元弘良和大姐夫周长林叫到一起，商量去秦州买石墨矿的事情。 元盛担心家人的安全，但他明白，姐夫和堂哥们要想快速成长，就要经历风雨。 周长林听到元盛的安排，心中高兴，虽然他不知道元盛买石墨矿具体做什么，但是他知道一定有大用。 上次蜀州之行，周长林已经见识过元盛的沉稳、果断、狠厉，这天下还有太多人在受苦受难，只有元宝快速发展起来，才能帮着这些人脱离苦海。 周长林心中很清楚，元盛要快速发展，必定会向冀州之外发展，他作为元盛的大姐夫，首当其冲，要为元盛助力。 周长林问，“元宝，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元盛说：“一个月之后吧，没人保护你们我不放心。李河本来就会些拳脚，朱宏力量强悍，除了他们两个，你们再带六个人，这一个请个拳脚师傅，好好让他们跟着学一学。” 李贺是元盛第一批买的家丁。 朱宏则是元盛去豫州时，救下的那一家人，胆子很大，去凿了周地主的粮仓。 周长林和元弘良心中温暖，“好，元宝，听你的。” “大姐夫，你再培训培训他们如何使用袖箭。” “好，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周长林拍了拍胸脯。 周长林打袖箭可谓百发百中，心态也很稳，上次遭遇土匪，一个人干掉十个土匪。 “元宝，你准备买几个石炭矿？”元弘良问。 元盛喝了口茶，“全买，你们第一次去就先买五万两银子的，试试水吧。” 好家伙，元弘良眼睛都瞪圆了，什么？花五万两银子买矿只是试试水？！！！ 周长林跟着元盛见过世面了，毕竟打劫土匪就搞了十万两，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太惊讶。 元弘良看了看周长林，同样是庄稼汉，人家咋那么沉稳，他咋这么沉不住气？以后怎么办大事？元弘良强迫自己把张大的嘴巴闭上，但是心还是突突直跳。 周长林说：“好，元宝，你放心，我们一定尽量把这件事情做好。” 元弘良也说：“元宝放心。” 元盛心知大姐夫和二哥未必是最好的人选，谈生意也没有那些老掌柜老辣，但是他们一定是对自己最忠心的人。 只是家里的人手不够用，作坊的工人，家丁，护卫队，还得买人！ 这次乔迁宴，元盛给李天华送了请帖，但是李府的人说，李天华夫妇走镖还没回来，元盛有些担心。双方也算一起出生入死过，元盛已经将李天华列入铁哥们行列。 …… 王大毛从元家离开后，便来到镇上万利赌场。 王大毛对后门的打手说：“大哥，我要见你们东家，有要事跟他说。” 壮汉一巴掌抽在王大毛的头上，“你以为你是谁？想见我们东家，你配吗？你借的五百两银子，已经翻到七百两了，快点还钱！” 另一个打手将王大毛拖进院里，一脚踹在他肚子上，将王大毛踹了一个跟头，“你他娘的倒是快点还钱！或者还钱，或者带那个姓元的来赌！” 壮汉一脚踩在王大毛的脑袋上，唾一口，“你听他吹牛逼，那个姓元的根本没把他当回事，否则即使不来赌博，也会帮他还钱。元家盖那么大一片宅子，几百两对人家算钱吗？” 王大毛被踩的脸都变形了，脑袋上传来剧痛，“大哥，手下留情，别踩了，哎呦疼，我真有事找郑东家，这次绝对是大买卖。” 壮汉用脚碾着王大毛的头，“大买卖个屁，一天到晚就会吹牛逼！” 另一个打手说：“今天东家正好在，要不然通报一声？” 他又警告王大毛道：“如果你敢扯谎，今天打断你们全家的狗腿！” “大哥，我说真的。”王大毛一脸惊恐，赶紧解释。 长脸打手这才去通报东家。 郑源龙一双三角眼，一看就不像好人，他迈着四方步，走到王大毛面前，一脚踩在王大毛的屁股上。 他碾了碾，“脚感还不错。” 此刻，王大毛被几人踩在脚下，根本不当人，王大毛对元盛越发怨恨，如果不是元盛，此刻他还有几百两银子，买田娶媳妇，生活不知道多滋润。 现在…… 王大毛头被踩在脚下，用力说：“郑东家，你吃过东来顺的卤肉没有？我知道这方子是谁家的。” 卤肉方子？！ 难道不是东来顺的？ 郑源龙将脚从王大毛的屁股上拿开，对两个手下说：“你们也别踩了，快点放开王大毛。” 郑源龙亲自将王大毛从地上拉起来，“你说你早点把消息告诉我，何至于受这份罪。” 郑源龙最喜欢吃的就是卤肉，东来顺一斤卖两百文！ 最近什么卤豆皮，卤豆干，卤毛豆，卤莲藕等等都卖到天价！ 虽然贵，但是架不住郑源龙有钱喜欢吃，他时不时就去东来顺点来吃。 郑源龙心中很清楚，不管是卤肉，还是什么卤毛豆，就贵在秘方，成本很低的。 市面上出现了一些假卤肉，卖的便宜，但是味道比东来顺的差远了，没钱的穷鬼才吃这种呢。 郑源龙一直以为卤料是东来顺的独家秘方，没想到居然有人给东来顺供货！ 这个方子至少价值万两！而且他家厨子会做了，他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去东来顺卤肉卖光了，他想吃也得等到明天，十分窝火！ 第391章 郑源龙动手 王大毛看着郑源龙突然变得温和，越觉得恐惧，他壮着胆子说：“郑东家，我知道卤肉是谁家做的，我告诉您之后，希望我欠的赌债能一笔勾销。” 郑源龙一副看傻子一样看着王大毛，“你一个消息就值七百两？” 王大毛扑通跪在郑源龙脚边，“正大少，七百两银子对您来说就是九牛一毛，却是我全家的性命，还求您高抬贵手。” 郑源龙戏谑地看着王大毛，“这样吧，你助我拿到方子，你欠的七百两就不用还了。” 王大毛立马磕头，这七百零银子就像压在他头上的一座大山，随时能将他们王家人全部粉碎。 王大毛知道这些人的无赖，谨慎地说：“还请郑东家写个契约。” 郑源龙笑着摇了摇头，写了契约又怎样？他让手下把契约抢了撕了王大毛又能怎样？ 王大毛签完契约之后才说：“郑东家，东来顺的卤肉就是元盛供应的。您想想，这卤肉多赚吧！元家以前就只有十亩地，四间茅草屋！现在呢，元家那一片大宅子盖下来，估计用了一万多两！” “今天，我进了元宅参观了，那风景布局，我就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宅子！” 王大毛想具体形容形容，但是发现词语很匮乏，“总之，那个宅子就是美上天了！” “真有这么好看？”郑源龙就喜欢别人的东西，不管是别人媳妇，别人的良田，还是别人的宅子，但凡他看上的，他都想抢过来。 王大毛重重点了点头，“特别好看！” 王大毛看到郑源龙那贪婪地眼神，心中暗喜，对！就是这样！郑源龙搞到元家的秘方，再弄到元家的宅子，最好再打断元盛的腿！ 关于元盛和县令大人交好，元盛获得了当今圣上的赏赐，王大毛是一点没提。他现在已经走上绝路了，如果他说了，郑源龙万一不敢去元家偷呢？ 郑源龙问，“你知道元家在哪里做卤肉？” “应该是在元家的作坊区，肯定没在元宅，今天我在元宅逛的时候，一点卤肉的味儿都没闻到。” 郑源龙一脸坏笑，“元盛有你这么个朋友，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哈哈哈哈！” 王大毛听到郑源龙这么说，心中觉得委屈，但是他不敢反驳，明明是他有元盛这样的朋友，他倒了八辈子血霉。 元盛一直在扮猪吃虎，实在太有心机了！故意让他去东来顺吃饭，故意带他去赌博让他染上赌瘾！ 王大毛说：“郑东家，元家现在有钱了，养了不少家丁，咱们想搞到卤肉配方，怕是不容易。” “这是个问题，不能打草惊蛇，你知道元家的作坊在哪儿？” “我知道。” 郑源龙说：“好，今天晚上咱们就去，一次就要成功！” 郑源龙召集人将赌场里身手最好的八个人叫到一起。 郑源龙吩咐说：“今天，你们跟着王大毛去元盛家偷卤肉方子，把锅里的卤肉调料都带回来，找不到带卤汤也行。” 刀疤脸说：“东家，一个小小的元家而已，还用我们八个都去？” 让他们偷？他们就是硬抢又如何？ 元家，一个暴发户，泥腿子有点钱买了几个家丁，怎么是他们的对手？东家也太紧张了！ 郑源龙聚的这群人无恶不作，有人欠了赌债，除被抢走田宅之外，还被砍掉手，还有老婆女儿被带走卖掉的，如果长得好看，卖掉之前几个人还会快活一番。 这群人根本不把欠赌债的人当人！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自然一家之主还不起，这家的女人和孩子们自然要被卖了还债。 郑源龙听了刀疤脸的话，也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可是他真的很想要卤肉配方，即使午夜，他想吃他家厨子也能做给他吃。 郑源龙笑着说：“一次成功，省得打草惊蛇。” 刀疤脸说：“东家，您就放心吧。” 郑源龙说：“你们弄到卤肉的方子，我重重有赏！” 元家的宅子和作坊在青山口，距离山后村村落比较远。元宅之所以选在这里，元盛就是故意的。 他要办的作坊，都是用最新的技术，甚至完全创新，远离村民，作坊周围的地都是元家自己的，周围突然出现其他人会立马引起警觉。 当晚，子时，郑源龙带着一众打手，摸到元家作坊附近。 还没靠近，汪汪汪几只狗叫了起来。 郑源龙示意大家停下，他娘的，这边居然养了这么多狗？ 等价元家家丁听到动静都醒了就麻烦了。 郑源龙虽然穷凶极恶，但是他心里很清楚，在涞源县他得守大乾律法。 他们之前怎么搞那些欠债的人都没事，因为他们干的事情，在大乾律法之内，元家可不欠他万里赌场的钱，他不敢明抢。 这时，又有一只狗叫了两声，所有狗就不叫了。 郑源龙又让大家等了一会，狗群一直没叫起来，他才示意打手们往元家作坊附近摸。 摸到墙根狗也没再叫。 郑源龙等人使劲嗅着空气中的味道，卤肉作坊就在里面，虽然今天元家还没开始做卤肉，但是味道特别香！ 卤肉作坊肯定就在里面！ 几个打手将毒馒头扔进作坊，随后大家就贴在墙根边上不动了，等把狗都药死再行动。 大家又等了一会，听到里面有狗跑动的声音，随后又没动静了，刀疤脸比了个手势，示意大家上墙。 王大毛没做过这种事情，他靠在墙根上，心跳的跟打鼓似的。 刀疤脸纵身一跃，一下跳到作坊墙头上。 这几个打手纷纷跳了上去。 作坊里漆黑一片，到处静悄悄的。 刀疤脸嘲讽一笑，就这？东家真是小题大做，杀鸡焉用牛刀。 本来，郑源龙也想跟着上墙，作为万里赌场的东家，郑源龙自然不需要亲自动手，但是他喜欢作恶的快感，所以他经常主动参与。 但是今天郑源龙突然感觉心里打突突，有点不好的预感，他对刀疤脸说：“你们弄，我去马车上等你们。” 第392章 元盛杀人，报前世仇 “好，东家，你就等好吧！” 刀疤男率先跳了下去，另外七个打手也轻轻跳到院中。 王大毛本来不想去，也被推了下来，他没功夫，元家作坊的墙很高，王大毛差点蹲了脚。 今天月亮不大，几个人摸黑行动。 刀疤男撇了撇嘴，元家作坊就这？东家还让他们八个都来了？真是小题大做！ 他比了个手势，示意大家继续前进，寻找卤料配方。 元盛和周长林听着动静，元盛见贼人已经跳完了，瞬间将火把打起。 元盛喝道，“敢闯我元家作坊，找死！” 听到元盛的声音，看到火光突然亮起，刀疤脸等人一点准备没有，吃了一惊！ 元家人居然知道他们要来？拿着火把在这里等着呢？ 艹！刀疤脸狠狠瞪了王大毛一眼，不会是这b的圈套吧！ 王大毛赶紧摆手求饶，说这事跟自己没关系。 刀疤脸一看，元盛这边只有七个人，他乐了！逗呢！七个人还想抓他们？ 他的刀本来不想饮血，元家人逼他，他也没办法！ 那少年居然敢说他们找死，他倒要看看到底谁找死！ 七个人而已，全部砍杀，直接抢卤肉配方！ 元家的卤肉作坊，目前是元盛大姐夫周长林在管，半个时辰前，狗群狂叫起来的时候，周长林就被黑子叫醒了。 周长林当时就知道一群人摸过来了，周长林很清楚，卤肉配方遭人觊觎，只是周长林没想到，在元盛被当今陛下亲自赏赐之后，还有人敢打元家配方的主意。 周长林对黑子比了个嘘声，黑子嗷呜叫了两声，众狗们立马安静。 周长林快速披上衣裳，来到元宅找元盛。 元盛也有些好奇，到底是谁，来打卤肉配方的主意。 周长林和元盛带上朱宏，李河，徐洋，许江等人，悄悄回到作坊。 大家胳膊上都配了袖箭。 元盛负手而立，等待贼人行凶。 周长林，朱宏，徐洋，也都是见过世面的，比较淡定，李河有点功夫在身上，也还算淡定，只有许江心跳如鼓，他摸了摸手上的袖箭，狂跳的心在冷静一些。 很快，毒馒头被扔进来了，黑子嗷了一声，狗子们没来捡馒头吃。 过了一会，一群人跳了进来，听他们落地的声音很轻，元盛知道这些都是练家子。 当火把亮起后，元盛看请出来人后，笑了。 王大毛，刀疤脸，独眼龙，还是老熟人啊！真是前世今生的缘分！ 有些事情元盛已经放下了，没办法，前世的仇人主动往枪口上撞，元盛必须为民除害！ 万利赌场东家郑源龙，刀疤脸，独眼龙，在前世他欠赌债时，没少羞辱他，揍他，威胁他，四姐夫的腿就是被刀疤脸打断的。 一群穷凶极恶的狗东西，设局诱惑人家赌博，霸占别人家财妻女。 将他们抓了报官？ 这种文明方式显然不是元盛想要的！ 今天这些人都得死！ 元盛给周长林使了个眼色，周长林双眼眯了一下，没想到元盛要杀人，周长林心里有些疑惑，直接杀了？但是他无条件听元盛的，点了点头！ 朱宏和徐洋也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刀疤脸和七个兄弟也对了对眼神，几个人一句话没说，已经心领神会，将元家人杀人灭口，将这些人都杀了再抢配方！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刀疤脸两步跃起，对着元盛砍了过来，元盛眼露恐惧，周长林几人快速后撤。 刀疤脸哈哈一笑，“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你们闯进来，该睡觉不睡觉，你们就得死！” 王大毛都吓尿了，说好的偷方子，刀疤脸几人居然要杀人？等会不会将他也灭口吧！ 王大毛一时间五味杂陈，心中有些不忍，但是想到元盛对他的所作所为，又狠下心来，一切都是元盛咎由自取！ 至于周长林，元家的家丁，谁让他们为元盛卖命呢，死了活该！ 郑源龙看到里面的火光，听到动静，知道元家人醒了，他想到心中那种不安，没有留下看热闹，转身向着大路上的马车走去。 刀疤脸看着元盛等人逃窜，心中越发兴奋，不知好歹的狗东西，刚刚还说他找死，现在他倒是看看究竟是谁找死！ 元盛见戏做差不多了，“姐夫！反杀！” 独眼龙距离周长林也就五米距离，电光火石之间，周长林元盛等人转过身来，周长林抬起胳膊，沉着冷静，袖箭一箭穿喉！ 独眼龙仅剩的一只眼睛睁得老大，到死他都没明白怎么回事。 朱宏等人纷纷抬起袖箭开始猎杀时刻。 一切发生太快，刀疤脸都懵了，“跑！”他刚说一句话，前胸就被打了两箭，周长林更是趁机一箭穿喉。 快如闪电，二十息之内，八个人已经全部放倒。 王大毛没跟上，还在原来跳墙的位置，他就是一个普通庄稼汉，虽然他说服自己杀元盛等人理由正当，但是他不敢看元盛等人被杀的场面，他怕元盛和周长林他们头七回来找他索命。 元盛一袖箭射穿王大毛的腿，“说！郑源龙来了没？” 王大毛一脸惊恐，元盛为什么会这样问？元盛为什么会问郑源龙？元盛认识郑源龙？ “快说，废话我再射一箭！” 王大毛感受到腿上钻心的疼，不敢再胡思乱想，“来了，不过又走了。” 元盛皱着眉，元盛用脚猜都知道这事是郑源龙幕后指使，跑到卤肉作坊来，无疑是要偷卤肉配方。 郑源龙为人狠辣变态，十分小气，就像一条毒蛇，此人不除，元盛担心他可能会咬自己的家人一口。 “什么时候走的？怎么走的？” 王大毛声音哆嗦，“应该才走，我们跳墙的时候他还没走，他坐着马车来的。” “好。”元盛转头又对周长林说：“姐夫，别杀他，他还有用，我出去一趟。” 元盛快步跑到马厩，骑上枣红马，马鞭抽在马屁股上，元盛就像一支离弦的箭，窜了出去。 郑源龙休想逃！ 王大毛这才反应过来，刀疤脸和独眼龙八个万利赌场最凶狠武功最强的打手，居然已经被杀了？ 居然这么快！！！ 八人追进去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大毛越发感受到元盛的恐怖。 之前，他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元盛了，但此刻他才知道，元盛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千倍万倍！ 第393章 郑源龙死 月黑风高杀人夜。 元盛骏马疾驰，奔着去青山镇的路追，很快就追上了驾着马车跑的郑源龙。 开始，郑源龙驾着马车跑时，并不着急，他不觉得元家人会追出来。 他觉得危险是怕，刀疤脸他们杀人，后续被文东昊那个狗东西查出蛛丝马迹，牵连到他。 再不济，刀疤脸等人也会让元家人重伤。 元家人怎么知道他在外面，也不可能有心思出来追他。 郑源龙哼着小曲，赶着马车慢慢悠悠往回走。 直到他听到疾驰的马蹄声，才有点害怕，但是他甩了甩头，又觉得不可能。 刀疤他们一个个武功都不弱，而且刀下没少见血，元家那帮庄稼汉，能这么快解决他们，还跑出来追自己？ 怎么可能！ 而且元家人怎么知道他也来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虽然，郑源龙这么想，但是赶车的速度加快了。 很快，骑马的少年掠过他，少年在看他，他也在看元盛。 郑源龙见骑马的少年没停，心中松了一口气，暗叹自己想太多了。 郑源龙将马车的速度放慢下来，一边欣赏着天上的满天繁星，一边唱起十八摸。 元盛骑到前面，一个上坡处，停下来，将马迁到一边，等着郑源龙。 真是好久不见啊！郑源龙！ 上坡这块，郑源龙的马车一定会减速。 趁着郑源龙减速之际，元盛突然窜出，一袖箭打在郑源龙的肩膀上。 擦！打偏了，元盛不禁有些羡慕大姐夫的射击天赋。 元盛一个飞身，跳到郑源龙的马车上。 一切发生的太快。 “你是谁？”郑源龙本能地拿刀。 “记住！你爷爷叫元盛。”瞬间，元盛就近距离射穿了郑源龙的喉咙。 如果不是担心惊了马，给自己增加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元盛高低得折磨折磨郑源龙。 这个狗东西，前世没少折辱自己为乐。 元盛带着郑源龙的尸体，赶着马车，牵着自己的马，回到元家作坊。 周长林赶紧迎了上来，“元宝这是？” “郑源龙，万利赌场东家，人我已经杀了，跟那些尸体摆在一块。” 元盛继续吩咐道：“姐夫，马车上沾了血迹，处理干净。另外，去青山镇大上坡那里应该也留下点血迹，你去帮我处理了。” “好。”周长林其实有一肚子话想问，但他没问，而是麻利去做事。 之前聊天时，因为赵明德和刘家的事情，周长林知道，像这种入室行凶的，将人打死也是白打，这是在律法之内的。 但是，元盛追出去杀郑源龙，这显然是律法之外的，他要将一切证据毁灭，绝对不能让元盛留下任何把柄。 周长林将郑源龙的尸体搬到独眼龙附近，看起来就像郑源龙和其他人一起来元家，入室行凶被击杀一样。 元盛去柴房审问王大毛，“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王大毛一脸惊恐的看着元盛，随机跪地求饶，“元宝，你放了我吧，看在我奶奶的份上，小时候你去找我玩，我奶奶还给过你馒头吃呢。” 元盛俯视着王大毛问，“说吧，怎么跟郑源龙勾结到一起，又来我元家的作坊干什么？” “元宝，之前我们去胜方赌场玩，我不是总是赢嘛，我就开始沉迷赌博。后面在胜方赌场赢不到钱，我便去万利赌场玩。” “万利赌场那些人是十足的恶人，我输完钱之后，他们就主动借高利贷给我，我当时已经输红了眼，根本没注意自己输了多少钱，签了什么契约。” “短时间内，我就欠了万利赌场五百两银子，五百两很快翻成了七百两。” “今天，他们抓到我，硬要让我还钱，我如果还不上，就砍了我腿。” “你看我的脸，现在还有淤青呢，就是脸被刀疤和郑源龙踩的。” “我当时实在没办法了，今天我看到曹掌柜来吃席，我猜到你家突然发财，应该是因为卤肉，我便把这事告诉郑源龙。” “郑源龙就想来元家作坊偷元家的卤肉秘方，我怕他们把我全家都杀了，便带着他们来了。” “元宝，我真不知道他们拿着大砍刀要把你们杀了灭口直接抢啊，我以为他们只是偷秘方。” “元宝，你饶了我，咱们两个怎么说也是朋友，我怎么能带他们来杀你呢。” 元盛听完王大毛的话，有些想笑，好家伙，王大毛还挺会美化自己，但元盛没跟他吵，王大毛之流根本不值得他废话。 元盛根据王大毛的讲述，已经猜出来个大概。 元盛说：“王大毛，深更半夜，你和歹人私闯我元家作坊，我将你打杀了也不犯法，但念在你我同村，我还是留了你一命。走，我带你去看个东西。” 元盛解开了王大毛腿上的绳子，王大毛跟在元盛一旁，内心忐忑不安。 元盛将王大毛带到作坊内院，“来，你好好看看！” 王大毛借着火把一看，好家伙！居然是郑源龙的尸体！ 所以刚刚元盛问他，是追出去杀郑源龙了？！ 王大毛浑身一抖，差点尿了裤子，元盛！太可怕了！ 郑源龙，刀疤，独眼龙他们杀人，王大毛并不会很吃惊，毕竟他们就是十足的恶人！游走在律法边缘！但是元盛不一样！ 元盛是他同村一起长大的小伙伴，是县试案首，是读书人，是当今皇帝亲自下旨赏赐的人，而且元盛只有十六岁。 居然一个人果断追出去杀了郑源龙！ 王大毛一脸惊恐地看着元盛。 元盛问，“大毛啊，现在涞源县城内宵禁，明天一早，我就带人去县衙报官，郑源龙带人闯进元宅，想行凶杀人，你作为此事的参与者，也是证人，应该知道跟官爷说吗？你如实说就行。” 王大毛看着元盛平静的脸，更恐惧了两分。 王大毛声音颤抖，“今天，我看到东来顺曹掌柜来元家吃席，就猜到东来顺的卤肉是元家供应的，因为欠了万利赌场七百两银子的赌债，便用这个消息跟万利赌场交换还债。” “郑源龙便想着偷元家的卤肉配方，晚上就带着人，摸进了元家作坊，元家作坊的人有察觉，郑源龙他们便想着杀人灭口，拿起砍刀就砍，往内院里面追，结果被反杀。” 第394章 看上元盛的袖箭了 元盛点了点头头，“你说的不错，当时你有跟到内院，你有看到打斗过程吗？” 王大毛用怀疑地声音说：“我跟进去了？我看到郑源龙和手下见人就砍，相当凶狠，你们也挂了彩。” “不，你没跟进去，你如实说就行。”胡编乱造太多，破绽越多。 王大毛赶紧附和，“对，我没跟进去，当时看到他们拿着砍刀要杀人灭口，当时我都吓懵了，呆在当场，根本不敢跟进去看血腥场面。” 元盛拍了拍王大毛的肩膀，“大毛，你现在已经搞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你爹娘，你奶奶，就在山后村，咱们发小一场，我会替你照顾好他们。” 虽然元盛说话很和气，但王大毛更觉得毛骨悚然。 照顾他家人？元盛是在威胁他？ 即使元盛不威胁王大毛，王大毛也不敢如实说，以县令大人县尉大人和元盛的交情，他们会偏向谁显而易见。 王大毛带着祈求，“元盛，谢谢你。” “放心吧，我不会迁怒你的家人。”元盛见王大毛识相，便给他吃了个定心丸。 第二天天一亮，元盛就亲自带人来到县衙报案。 文东昊听说有十个贼人闯入元家作坊，贼人们被发现后，要杀人灭口，大吃一惊，昨天宣读陛下圣旨，当晚就有人对元家动手？ 文东昊在听说元家人将贼人反杀后，才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惊讶，文东昊心中盘算元盛说的真实性。 随后，文东昊，宗南平，吴方三人带着衙役们再次来到元家。 元盛将王大毛交给宗南平，“县尉大人，这人昨天和贼人一起来的，他没什么武功，杀伤力不强，我们便只是将人打伤。” “小路上还有一辆马车，贼人王大毛说是万利赌场东家郑源龙的马车。” 为了保留证据，昨天万利赌场这些人的尸体，元盛都没有动。 宗南平，文东昊，吴方三人一起查看现场。 宗南平看到地上躺着那些人，吃了一惊，万利赌场这个刀疤脸，独眼龙，还有其中几个打手，他知道都是硬茬子，没想到元盛竟然将这群人干掉了。 宗南平问，“元盛，你们家有武功高强的护院？” 如果只是普通的家丁，怎么可能干掉这八个武功高强，又穷凶极恶坏人。 元盛将胳膊上的袖箭展示出来，“大人，您看，这是袖箭。当时这些人拿着砍刀冲过来就要杀我们，我看对方武功高强，都是练家子，我们只能先发制人，就用袖箭将这些人射死了。” 眼前这些人都穿着夜行衣，一看就是来元家主动挑事的，宗南平已经信了五分。 只是元家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竟能在毫发无伤的情况下，将这些全部杀死，这袖箭当真有这么厉害？ “元盛，你拿下来我看看。”宗南平说。 元盛脱下袖箭递给宗南平，“宗大人，这样操作，就能打出袖箭。” 说话间，元盛对着前面的大树射了出去。 袖箭砰一声扎在树上。 宗南平赶紧接过袖箭，研究起来，他射击了两次，才发现这个东西真好用，没什么武功，只要掌握了技巧，即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都能用它杀人。 原来，元家人就是靠它将这一伙恶人干掉的。 文东昊没有说话，他一直在一旁观察元盛的神态表情，元盛举止自然，没有一点慌乱。 元盛没有仗着交情套近乎，没有叫宗南平宗兄，而是叫宗南平大人这事，这让文东昊感到满意。 元盛并没有因为被隐相收为学生，被皇帝陛下赏赐，跟他们交情好而嚣张跋扈，还是低调有分寸的。 宗南平兴奋的拍了拍元盛的肩膀，“这东西也是你研究出来的？” “是的，大人！” “不愧是发明元氏犁的人，这东西太厉害了！”宗南平在心中排除元盛的嫌疑之后，说话又随意起来。 文东昊和吴方听到宗南平这么说，也好奇地拿过袖箭研究。 文东昊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东西的价值，操作简单，对力量要求小，是近距离保命的神器。 而且它藏在袖子中，让歹人防不胜防，实在是绝好的暗器。 文东昊觉得，这东西他也需要，这是保命符！ 但文东昊此刻正在办案，便没有说出口，而是先提审王大毛。 王大毛按照昨天和元盛对好的信息，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王大毛说的整件事，除了郑源龙跟他们一起跳进元宅之外，其他的信息说的都是真的。 所以，文东昊和宗南平问下来，一点破绽都没发现。 三个人已经完全相信，这件事确如王大毛所说。 文东昊有听闻过郑源龙的恶行，比如诱惑富户赌博，但是这并不违法。 除此之外，万利赌场还存在主动借贷的情况，这也并不违法。 毕竟，到底要不要赌，要不要和万利赌场借钱，都看当事人自己的决定，万利赌场并没有强迫。 当事人借钱还不上之后，万利赌场便会暴力催债，衍生出一系列问题。 刀疤脸和独眼龙几人也是恶名远播。 三人已经完全相信，郑源龙是看上元盛的卤肉秘方，要来元家作坊偷盗配方，但被元家人发现，便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将元家人杀人灭口。 只是他们没想到元家有秘密武器，反而被反杀。这个叫王大毛的，因为胆子小，没有追去后院杀人，反而逃过一劫。 这一帮恶人文东昊早想收拾了，但是他做事要在律法之内，一直拿他们没办法，没想到这群人撞到元盛的枪口上。 文东昊，吴方，宗南平，三人内心都高兴，元盛为涞源县铲奸除恶！ 宗南平一双铜铃大的眼睛，充满笑意，恨不得当众夸元盛干得漂亮。 文东昊对吴方说：“知道案宗怎么写了吧？” “知道，大人。” “好。”文东昊对元盛说：“贤弟，你这袖箭可否给我几副？” 案件已经了解，文东昊直接叫元盛贤弟。 宗南平也很想要，“元盛老弟，也送我几个。” 第395章 王屠夫继续作死 吴方看到大家都要，他不要倒有些奇怪，他咳嗽了一声，“元盛，能否给我两个？” 元盛说：“三位兄长，都没问题，每个人都有份。” 文东昊说：“元盛，袖箭是你新发明出来的东西，对此朝廷没有明确的规定，但我觉得这东西杀伤力不小，你还是低调使用。” 元盛之前已经猜到，文东昊会是这个态度，作为同党众人，元盛有隐藏实力，就是文东昊这一党有隐藏实力。 现在袖箭的用途还没传播出去，自然能捂多久捂多久。 随后，宗南平等人将犯人王大毛带走。 王大毛对一切罪行供认不讳，当场签字画押。 文东昊判他流放崖州。 宗南平作为元盛的朋友，很替元盛不值，元盛有王大毛这种朋友，真是倒霉。 宗南平觉得流放王大毛，太便宜他了，便找茬在牢里将人揍了两顿，又给他吃最差的牢饭，才觉得解气。 当天晚上，王大毛彻夜未归，王屠夫发现后，他猜测儿子跟着朋友鬼混去了，并不着急。 结果，事发第三天，衙役来通知，王屠夫才知道这件事。 儿子带人去元盛作坊偷东西？ 那些人是万利赌场的东家和打手，一共九人。 他们偷东西被发现，想着杀人灭口，结果全部被元盛和家丁反杀了！ 只留下儿子一个活口？儿子要被流放到崖州？ 崖州他不知道在哪里，据说一路上都是瘴气和毒虫，儿子能不能活着走到崖州都是个问题。 王屠夫当即就急了，这一切事情都是因为元盛而起，他要去找元盛。 王屠夫来到元宅，才敲响大门，就被家丁拦下，不让进。 “你给我让开，我找元盛有急事！”王屠夫呵斥道，一个卖了身的奴仆，有什么资格拦他。 许大山说：“不行，你到底有什么事情，我去跟少爷通报。”如今少爷忙着呢，这个王屠夫以为他是谁，他想见少爷，少爷就得出来候着？ “你一个卖了身的，我跟你说不着！”王屠夫在门口大喊大叫，“元盛！好啊你，现在发财了，牛逼了，就不认父老乡亲了是吧，我们如今连和你说一句话的资格都没有了，是吧！” “乡亲们都来看一看，听一看，元家这就不认乡亲了，想跟元家人说一句话都不行！” 元家远离村落，更何况整个这一大片地，都是元家的，王屠夫吆喝了半天，也没有吆喝来一个村民。 元盛正在分配辣椒种子，就听王屠夫在门口，没完没了的聒噪。 元盛来到门口。 王屠夫一下上前拉住了元盛的手，“元宝啊，你救救大毛吧，我听说崖州那地方特别远，有很多毒虫，大毛被流放，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怎么说大毛都是你发小！你可不能这么狠心啊！” “大毛他只是被万利赌场那些恶人逼急了，他从来没想过害你，你就救救他吧。” “你和县令大人关系那么好，你又得到了皇帝陛下的赏赐，你如果救王大毛，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元盛掏了掏耳朵，吹了吹，“王屠夫，我就问你一句，如果我们昨天打不过郑源龙他们，我们是不是都已经被砍死了？” 王屠夫怔了一下，扑通跪在地上，给元盛磕头，“元宝，你就行行好吧，救救大毛吧，我家就大毛一个男丁，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我王家的香火就断了！” “王屠夫，你记住，如果你在来我家门口吵闹，我便让押送王大毛的衙役，路上好好照顾照顾他！”元盛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 王屠夫刚想骂人，又仅仅闭上了嘴，元盛这个狗东西是真狠啊！这是威胁他呢！ 元盛这边不帮忙，王屠夫只能带上银子，去县衙大牢看望王大毛。 王大毛被袖箭射中的腿，已经开始化脓。 此外，王大毛鼻青脸肿，一看就是被揍了，吃得比猪食也好不了多少。 王屠夫一见到儿子就哭了，王大毛也苦着一张脸，哭了起来。 如今坐牢，他才知道以前的生活过的有多好！ 即使粗茶淡饭，即使没有什么钱财，只要能身体健康，好好活着，一家人在一起，就是最幸福的生活。 然而，他什么都没有了。 王屠夫骂道：“你这个糊涂东西，怎么就走到今天这一步啊，元盛这个狗东西怎么这么狠，连自己的发小都收拾！” 王大毛叮嘱道：“爹，别骂元盛了，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和元盛一点关系都没有。爹，我希望事情到此为止。” 王大毛怕老爹对元盛有意见，辱骂元盛，元盛收拾老爹，他已经不孝，这辈子就这样了，不能再连累爹娘和奶奶了。 王屠夫心中不服，但是此刻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去郎中那里拿了治溃烂的药，又回到牢房，让儿子抹上。 王屠夫叮嘱道：“儿子，去崖州的路上，不管多苦多累多难，你都要努力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王大毛泪如雨下，这次离别，可能就是永别！ “爹，你千万别让我奶奶知道，我奶奶知道这个消息，受不住！” 王屠夫看到儿子哭，眼泪又流了下来，“放心吧，我没跟你奶奶说，说你去住姥姥家了。” 探监时间结束，王屠夫回到村里，准备对元盛道德绑架。 他往大柳树那一坐，抹着眼泪说：“元盛心狠啊，大毛一直把他当铁兄弟，这次也是走投无路才犯错，元盛居然一点情面不留。” “我滴儿啊，我苦命滴儿啊。” 在那里坐着聊天的村民，根本没有人搭腔。 自从上次，王屠夫拿出杀猪刀，威胁李大成，陈长寿等人后，村民们就跟王屠夫疏远了，惹不起他们躲得起！ 大家听到王屠夫说的，心中更不想搭理他了。 衙役已经公告了，王大毛带着万利赌场那些人，想去偷元家的东西，被元家人发现之后，万利赌场那些人居然要杀人灭口，还好元家的家丁厉害。 王大毛就是一个吃里爬外的狗东西！ 第396章 王屠夫被催债 哪有帮着外人祸害自己村里人的？ 元家的家丁还好厉害，如果不厉害，岂不是已经被砍死了？ 村民们一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都这样了王屠夫还想着让元盛去给王大毛求情？王屠夫怕是想屁吃！ 面对王屠夫的哭诉，村民们根本不搭腔，继续聊闲篇。 王屠夫见众人没理他，又继续哭道：“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之前元宝也不是人的，但是我家大毛一点不嫌弃他，如今他发达了，认识了更厉害的朋友，就不认我家大毛了。” “我家大毛犯了错，元宝是一点机会不给啊。” “对于咱普通庄户人家来说，千难万难的事情，元宝只需要一句话就能把事情解决，可是他就是不救啊！” “我王家就大毛一个男丁，大毛如果去流放，我王家血脉就断了。元宝不该见死不救啊！” 村民们听着王屠夫的歪理都想抽他。 王屠夫是个傻逼吧，王家的血脉延续关元盛屁事，你王家血脉要断了，说不定元家正开心呢，谁让你儿子黑心烂肺，想着害人呢！ 还有，说什么元盛混蛋的时候，王大毛把元盛当朋友，骗鬼呢？他们可没忘了，王大毛想让元盛请客，去东来顺花几十两银子的事。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说明王大毛是活该！ 王屠夫这么道德绑架，也说明王屠夫这个人拎不清。 虽然村民们这么想，但是没一个人当面骂王屠夫，王屠夫那是手握杀猪刀的人，犯不着因为口舌得罪人，给自己找麻烦。 王屠夫在村口哭诉了一阵，发现村民们就跟没听见一样，根本没人搭腔，不要说骂元盛了，就是搭话的都没有。 王屠夫心中骂道，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如今元家有钱了，元盛有出息了，都像一群舔狗一样上去摇尾巴，呸！ 王屠夫见没用，擦了擦眼泪回家了。 王屠夫走后，村民们炸开锅了。 “什么玩意儿！我呸！” “元家人差点被他儿子，他有个b脸说元盛啊！” “就是，丧良心的狗b玩意儿！最好死在流放路上！” “小声点，别让他听到，他们一家子都不是东西，别再惹祸上身。” 李大成见王屠夫走了，也抖起来了，大嘴一撇，“我怕他？！就是当着他的面我也敢这么说！” 王屠夫刚回到家中，就见到四个大汉。 领头的大胡子问，“你就是王大毛的爹？” “对，我就是。”眼前这些人王屠夫根本不认识。 “王大毛欠了我们赌场七百两银子，他如今进了大牢，你是他老子，你得替他还！” 万利赌场东家郑源龙死后，赌场就被大耍大胡子控制了。 给郑源龙报仇？ 大胡子完全没想过。 郑源龙，刀疤独眼他们，如果不是想着打元家作坊的主意，也不会一群人都折在里面。 他都打听清楚了，元盛可是个十足的硬茬子，他可惹不起，他又不是傻逼郑源龙，什么人能动什么人不能动他分得清。 再说了，如果没有元盛，他哪里能控制万利赌场？ 王屠夫一听这些人是赌场的，瞬间担忧地向房子里看了一下，害怕老娘听到。 他对四人说：“走，我们出去说。” 几人从王家院子里出来，来到大路上。 王屠夫说：“我儿子被你们害的都要流放崖州了，能不能活着到崖州都很难说！你们居然还敢跑来跟我要钱。” 大胡子一把揪住王屠夫的领子，“你他娘的还敢说！我们东家，我们万利赌场最厉害的打手，就因为你儿子，全部死了！” “他娘的，我让你赔七百两都是便宜你了，信不信我让你偿命！” “元家我都打听过了，那是县令大人面前的红人，当今圣上钦赐了牌坊，你儿子那个王八蛋，故意不说，是不是为了坑我们东家？！” 跟大胡子一起来的三个小弟，义愤填膺，他娘的，从来都是他们万利赌场欺负人，还从来没有万利赌场的人被欺负的先例。 四人将王屠夫团团围住，一个个摩拳擦掌。 “你们干什么？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王屠夫毕竟是杀猪匠，胆子很大，面对这种情况，还敢反抗。 “揍他！” 大胡子一声令下，四个人就开始揍王屠夫，很快王屠夫就被打得鼻青脸肿。 王屠夫蜷缩在地上，用手护住头，不断呻吟。 大胡子说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借条在手，我收你的田，收你的宅子，合情合理，就是到了县令大人那里，也是我万利赌场有理！” “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进去搜，把值钱的都带走！” 李大成刚好路过，看到王屠夫挨揍，假装没看见，根本不打算叫村里人帮忙。 这就是报应！活该！ 双方动静太大，王屠夫老娘吴秀红已经听到动静，拄着拐杖出来了。 她看到儿子被一群人打倒在地，大呼道：“你们这些外村人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 王屠夫要挣扎着站起来，他对老娘说：“娘，这些人我认识，我没什么事，你先去张老太家待会。”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快点告诉娘，你不要让娘干着急啊！”吴秀红都快急哭了。 大胡子直接拿出王大毛的借条，“老太太你看清楚，你孙子跟我们赌场借了五百两银子，如今已经翻到了七百两银子，我今天是来收钱的！” 吴秀红感觉天旋地转，孙子虽然有些调皮，但怎么会染上赌瘾呢，“不可能，我孙子不可能去赌，更不可能借五百两银子的巨款！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富贵！你跟娘说，他们说的到底是不真的！” 王屠夫抽了自己几个嘴巴，“娘，是我没有教育好大毛，让他走上了歪路。” 赌债？七百两银子！ 吴秀红说：“大毛呢，我要见他，我要他亲自跟我说！” 大胡子嘲讽道：“老太太，你还不知道呢，你这个孙子厉害得很！还不上赌债，就鼓动我们东家跑到元家去偷方子！” 第397章 元盛回到书院备考 “我们东家受了你这孙子的蛊惑，带着一群人进了元家作坊，全部被元家人杀了！” 王屠夫赶紧补充道：“娘，大毛没死。” 吴秀红如遭雷击，这是她孙子大毛干出来的事？ 小时候大毛最懂事，害怕她腿疼，都不让奶奶背，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居然能做出这种事？！“大毛呢？我要见大毛！” 大胡子冷笑一声，“你还想见孙子，你孙子早就被抓进大牢了！县令大人已经判了，流放崖州！我呸！真是便宜这个狗东西了！” 吴秀红一时间愣在那里，随后开始抽自己嘴巴，“老头子，我愧对王家的列祖列宗！” “都怪我！我教不好儿子，也教不好孙子！”吴秀红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巴掌打在自己的的脸上。 她自责啊，如果她早点发现，也许孙子就不会走上歪路了！ 王屠夫心疼坏了，他抱着吴秀红的脚，“娘，你别这样，一切都是我的错！” 突然，吴秀红一口气没喘上来，栽倒在地。 “娘！”王屠夫抱住老娘，他挣扎要去给吴秀红请郎中。 大胡子呵斥道：“你要干嘛？请郎中不花钱？你还欠我七百两银子！先把我钱还完再去请郎中。” 王屠夫跪地磕头，“求求你，先让我去给老娘看。” 大胡子将手放在吴秀红的鼻子处，“看什么看，人都没气了！” “你们害死我娘！如果不是你们！我娘不会死！”王屠夫双眼血红。 “煞笔，你娘死关我们什么事，你娘是被你和你儿子气死的！”大胡子才不背这锅。 一瞬间，王屠夫被一种绝望的情绪淹没，想着反正也没什么希望了，干脆同归于尽吧，想冲进院子里拿刀。 大胡子显然也发现了王屠夫想反抗，对着他的双手，就是猛踩将他小臂都踩断了。 “给脸不要脸的狗东西！本来我不想伤人，你他娘的硬是逼老子。” 王屠夫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像一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 这么大动静，附近的邻居早就听到动静了。 王家人早就把村里人得罪光了，而且万利赌场这些人也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村里也就元家能管这件事，但王家已经将路走绝了。 不管是王屠夫，还是王大毛，都活该，如果说真要惋惜谁，也就是王屠夫老娘和媳妇了。 最后，万利赌场收了王家的田和宅，王家的猪，将王大毛老娘三两卖给人牙子，王屠夫因为双臂受伤，变成残废，很快惨死。 吴秀红还是王家人凑钱，帮她买了一口薄皮棺材下葬。 元盛还是听三姐提起这事。 三姐一阵唏嘘，她觉得王屠夫和王大毛活该，但是王屠夫媳妇和老娘落到这个结局，有些可惜。 元盛没说话。 可惜吗？ 前世他被王大毛诱惑赌博，欠下大量赌债，害爹娘被气死，害妻女和姐姐姐夫们受尽苦楚，又有谁可惜呢？ 今生，他要做好自己命运的舵手！ …… 元家新屋入火那天，元盛岳父祝德海没有来，元盛便和媳妇回娘家，看望了老丈人，原来老丈人是病了。 元盛为老丈人请医问药，祝德海看到考得案首的女婿，看到女儿，病很快就好了。 元盛和祝晨曦见老丈人病好了，才回元家。 元盛将辣椒种子分给几个姐姐家，姥姥姥爷家，老元家，孙庆有，张老太家。此外，元盛又分了一点种子给同窗王尚春。 王尚春家一共有六十五亩地，王尚春很信任元盛，虽然他不知道辣椒是什么，但是他让爹娘都种上。 王尚春爹娘心中怀疑，担心这辣椒他们种不好，又担心卖不掉，不种又没办法跟儿子交差，王尚春爹娘就只种了二十亩地。 王尚春能如何？只能叹息一声，将种剩下的种子交还给元盛。 元盛倒是不生气，王尚春爹娘这么想也是人之常情，尊重他人命运。 这段时间，李天华和王俊英夫妇终于回来，元盛知道众人平安回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元盛直接让李天华买一千人！ 元盛不打算隐匿人口，他会将这些人口挂到姐夫们的名下。 李天华吃了一惊，对此元盛解释道，他要办许多作坊，需要工人。 不管是什么原因，李天华都会将事情替元盛办好。 家中事务彻底处理完，元盛才彻底回到石鼓书院，全力备考。 和上次一样，元盛错过石鼓书院月考，所以月考排名仍是倒数第一。 但是书院再没有人说，元盛没实力，更没有人说元盛的县试成绩是作弊来的。 上次通过县试的学子，已经全部升到了乙四班。 元盛用实力证明了自己，乙四班的同窗们本来就崇拜元盛，在听说元盛就是元氏犁的发明者，并已经受到当今陛下的赏赐后，心中对元盛的崇拜，犹如滔滔江水。 元盛刚到班级，同窗们还有些腼腆，元盛来半天，混熟了之后，大家交谈就随意起来。 “元盛，我听吴风华说皇帝陛下赏了你一座山，那座山绵延了好大一片，跨好几个镇，价值两万两呢！是不是真的！” 呃…… 元盛看了看正嬉皮笑脸的吴风华。 吴风华带着讨好的笑，看着元盛。 元盛没想到吴风华嘴巴这么大，他想要低调的。 元盛点了点头，“对，是真的。”正想否认，让大家觉得吴风华吹牛逼。 “元盛，我听说皇帝陛下亲赐你元家一座牌坊，还要在牌坊旁边的石碑上，书写你的功绩，如今牌坊建好了吗？” “还没有，还在建。” 又一个学子问，“元盛，是不是还赏赐一百两黄金啊！你也太厉害了，怎么想到改进爬犁的。” 元盛说：“我庄户人家出身，自小看着爹娘种地，也会去地里帮忙，我看原来的爬犁不够省力，便想着改进改进，没想到还真成了。” 个别同窗心里酸溜溜，元盛命可真好，改进个爬犁就能有这么大收获，以后但凡元盛考上举人，即使春闱不中，皇帝陛下也一定会赐官的！ 哎！虽然大家一起读书，但是元盛已经是准官身了。 第398章 王家兄弟 乙四班的学生，显然都想到这点，心中都生出和元盛交好的心思。 “元盛你可真优秀。” “就是，石鼓书院学童择优考试，一下考取第一名。县试又一下考取案首！” 圆脸少年问：“元盛，之前书院有许多关于你的传闻，许多人说你蒙学一个月，就考取了择优试的第一名，这是不是真的？” “对对对，也有人说你开蒙半年就考了第一名。” 学子们一个个都看着元盛，他们也想知道真相，元盛真有传言的这么牛？ 其实他们并不相信，就是天才也做不到！ 圆脸少年这么问，也是没话找话。 元盛皱着眉，“谁说的？纯属无稽之谈！” 大家等着元盛自己说开蒙多久，但是元盛对此闭口不言。 少年人有这机会谁不想掐尖？元盛不说，肯定是因为开蒙和其他学子没什么区别，也是很小年纪就开始读书了。 圆脸少年说：“三人成虎，都是外面瞎传的。” 学子们纷纷附和起来。 元盛看了看围坐在旁边的同学说：“我不喜欢高调张扬，关于我受赏这事，还望各位同窗不要再传。” 同学们拍了拍元盛的肩膀，“放心，元盛，这是我们乙四班的秘密，保证不往外说。” “对对对，这是咱们班自己的秘密。” 元盛看着友善的同窗们有些唏嘘，果然，当一个人足够强时，会发现周围都是好人，再有没有王康年那样的傻逼跳出来嘲讽了。 元盛满足同学们的好奇心之后，他们才散去。 元盛一拳捶在吴风华的背上，“大侄子，你这嘴怎么跟漏勺似的，什么都往外倒，以后不要在随便说我的事。” 孙毅说：“他就是想拿你装逼，他当时说的时候，我们就让他别说，他根本不听，还说这是为你增加威望，你来了还得感谢他呢！” 吴风华对着元盛尬笑，“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我也没想到元盛这么低调，以后我肯定管住嘴，不往外随便说了。” 吴风华听到元盛管他叫大侄子，便知道元盛没有真生气。 但是他已经看清楚了元盛的态度，元盛是一个低调的人，是真心不喜欢张扬出风头，他以后一定要管住嘴，不能再吹元家的事。 “对了，元盛，我还没跟你说王家兄弟的事情呢。”吴风华眉飞色舞。 王家兄弟？王康裕和王康年这两个狗东西？ “王康年当众给你下跪，丢了大脸，王康裕也跟着没脸，据说他甲一班的同窗对他态度也有所改变，他便去了府学读书，转学了。” “王康年给你下跪这件事情，已经传遍书院了，尤其是那些被他们欺负过的农家学子，更是绘声绘色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的精彩纷呈，快赶上说书先生了。” “当时王康年的脸有多么精彩，你错过了，实在太可惜了。”吴风华一边说一边乐。 孙毅，孙高阳，王尚春在一边默默听着，想到当时的画面，不由地笑起来，别说，还挺解气的。 “王康年实在待不下去，求着老爹把他转到府城的私塾了。”吴风华比划着，“我们五人就将他们两兄弟打得灰溜溜夹着尾巴逃跑了！” “对了，最惨还要属赵翔，王康年有钱有实力去府学读私塾，赵翔可走不了，平日里他狗仗人势，没少欺负丙一班的农家子。现在他靠山没了，面对同窗的嘲讽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个。” “即使他这样，丙一班也没人理他，毕竟他之前人品太差。听说他也想转学，但是被老爹臭骂了一顿，石鼓书院的费用他爹可是交了一年的，现在转他爹觉得亏了，必须让他上完今年。” 元盛笑着说：“他们也算是恶人有恶报。” 乙四班有甲一班的眼线，很快，甲一班就知道关于元盛接到皇帝圣旨，被赏赐的事情是真的。 元弘毅其实前两天就已经知道了，前天爹来看他，就跟他说了，石庄村老元家的人，去参加了元盛家的乔迁宴，回来在村里那个吹! 元来金那个老东西，都快把元盛吹上天了！ 简直吹的天上有地上无！ 又吹乔迁宴上各种大人物，来元家捧场，县令大人更是当众宣读皇帝陛下的圣旨！ 皇帝陛下居然赏赐了元家一座牌坊，在牌坊旁边的石碑上，雕刻上元盛的功绩！ 元姓会伴着元氏犁传遍大江南北！ 元姓会便伴随着牌坊流芳百世！ 作为元盛的族人，元家的一员，元来金等人怎能不激动，怎么能不光荣！ 除此之外，元来金又着重吹嘘了元盛获得的另外两样赏赐。 一座绵延几十里，占地面积极大，横跨几个镇的大山，完全赏赐给元盛了！ 这座山上所有的树，所有的药草，山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元盛的！ 除了这座大青山，还额外赏赐了元盛一千两黄金！ 当时，村民们听元来金说完，一个个跟听天书一样，都要羡慕死了！ 很多人都说，元来福从小一看，就是大富大贵的命格，只不过他是先苦后甜，被元来志借走了气运！ 倒向元家老族长元永华和元来志的人，则一个个后悔地肠子都青了！ 如果没有倒向元来志，他们也能去参加乔迁宴，也能见到那些传说中的大人物，跟他们一起吃饭！ 更能亲耳聆听圣旨，圣旨就是皇帝的话，那岂不是说亲耳听到皇帝说话了！ 这得多有面子！ 而且他们敢肯定，以后元来金和元来银一定还会跟着元盛沾很多光！ 后悔呀！ 可惜没有后悔药！ 村民们自然没少调笑这些元氏族人。 “古语说得好，不能狗眼看人低。”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谁家祖坟冒青烟啊！不对，他们好像一个祖宗。” “是一个祖宗，但是分支了，元永安这一支直接被逐出族谱，人家已经请天师另立族谱了。” 元永安邻居马明亮，看热闹不嫌事大，“元永华，如今看到元盛这么有出息，你后不后悔？哎呀，你这是押宝押错了呀！” 元永华知道大家嘲笑他，怪他有眼无珠，将元家最有出息的一支从族谱上划掉了，他也后悔呀，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第399章 老元家悔断肠 如果说元永华之前是有些后悔，现在则已经后悔到肝肠寸断！ 元盛，一个十六岁少年，发明了元氏犁，获得了当天陛下，亲自下旨封赏！ 陛下亲赐元家牌坊！这种荣耀至高无上！ 如果他没有将元永安从族谱上划掉，他作为族长，以后见了列祖列宗，祖宗都会夸奖他，如今呢？ 听说此次县试，元盛还考取了县试案首！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而他却将宝压在元弘毅身上。 他当时真是鬼迷心窍，居然帮着王冬梅这个老虔婆欺负元永安，他真是蠢笨如猪！ 元永华能感觉到，族人们已经彻底倒向了元永安，他相信只要元永安对他们张开怀抱，这些人会立马拥护元永安那一支族谱为大宗。 元永安重重叹了一口气，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元来志听到元永安的责备，了解到元来福家如今的发展后，心中也无比后悔。 陛下亲自下旨赏赐！ 元家牌坊！ 如果他没有主动和元来福断亲，他是不是已经靠着元盛的关系，做上小官了？ 在大乾获得秀才的功名后，理论上来说可以做九品官，但普通无权无势的人家，这种事情根本轮不到。 对于普通人家，即使考取举人的功名，也未必有空缺可以做到官。 但如今元家不一样，元盛亲自被当今陛下赏赐，又和县令大人交好，如果他们没有断亲，来源县令为他安排个九品官，轻而易举。 可惜一切都是空想！ 元盛一切荣耀，元盛获得的一切赏赐，跟他都没有关系！ 元来志不禁想，之前那个算命先生到底算的对不对，根本不是元来福克他，而是他克元来福？ 不是元来福在借他的气运，而是他一直在借元来福的气运？！ 元来志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故意将这件事，当着老娘赵冬梅绘声绘色描述出来。 赵冬梅听了更加后悔，元盛就是一棵摇钱树！如果没有断亲，她作为元盛的奶奶，想怎么摇晃这棵摇钱树，就怎么摇！ 从元盛身上刮下来的钱，都是她儿子和孙子的！ 不，如果没有断亲，她应该让元盛将元氏犁的改进方法，告诉弘毅，让弘毅获得皇帝下旨赏赐！ 如今这些都没了！ 大孙子怪她，大孙媳妇和儿媳妇也旁敲侧击怪她，元氏族人怪她，村民们嘲笑她眼瞎。 赵冬梅瘫坐在椅子上，仿佛一下老了五岁。 元弘毅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知道元盛被皇帝陛下下旨赏赐这件事的。 他看出了老爹的悔恨和颓废，他已经猜到家人如何后悔，族人如何后悔，所有人都不看好他？所有人都觉得他不如元盛吗？ 就连爹也将他看扁了吗？！ 元弘毅紧紧握住拳头，元盛将心思放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上，他一定可以在科举上将元盛打败！ 等他乡试将元盛压在脚下，他倒要看看族人们是不是又换了一副嘴脸！ 爹和家里人是不是又换了一副嘴脸！ 自此，元弘毅更加用功读书，恨不得头悬梁锥刺股，除了吃饭睡觉，所有时间都拿来读书。 元弘毅听到同学们聊元盛，头都没有抬，认真看起手上的大乾律例。 崔时年听到这些传闻都是真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元盛？ 只会将心思放在这些小道而已！ 获得陛下赏赐又如何？ 科举考的是实力，不是背后的关系。 元盛一个泥腿子，从小看过几本书？侥幸考个县试案首就得瑟起来了？ 元盛不会真的以为后面的院试和之前的考试一样简单吧？ 元盛，等他和他站在同一起跑线，考上秀才再说吧！ 范志远听到同学这么说，心中也有些泛酸，元盛竟然通过元氏犁获得皇帝陛下亲下旨钦赐？ 元盛只有十六岁，怎么如此优秀？ 即使心中再酸，范志远也不得不承认元盛的优秀，他本就欣赏元盛，如今元盛前途越发明朗，他自然更要交好。 即便如此，范志远也没有将元盛视为竞争对手，他们明年就参加乡试，即使元盛再厉害，也不能在乡试中跟他竞争。 …… 山长马明博回到书院，便得到门房通报，元盛回来读书了。 马明博有些恨铁不成钢，这个元盛，仗着自己聪慧，就开始不好好读书，开始飘了，县试完这么久了，元盛才回来读书。 马明博叫小厮将元盛叫来。 元盛一进门，便向山长行礼。 马明博口气不善，“元盛，你蒙学短短半年便能考取县试案首，我承认你是百年一遇的天才，但你即使再天才，你也要花时间好好学，切莫成为仲永第二。” “你觉得自己府试稳了？那你有没有想过，仅仅两月之后，便是院试，院试要写杂文，杂文各种格式，你精通了吗？” “你还说什么明年参加秋闱，我看你也就是说说而已。” 元盛知道山长是关心他，“山长，剩下的时间，我会一心备考，好好学习杂文。” 马明博见元盛态度还行，心中的火气消了不少。 元盛参加乡试考不过，他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年轻人受一些挫折，未必是坏事，毕竟元盛才十六岁。 这时，甲一班的先生王英范走进山长书房，“山长，你还舍得骂元盛？你猜我刚刚进教室听到什么？元盛被当今陛下亲自下旨赏赐。” “啥？”马明博显然没听到这个八卦。 其实王英范早就听说这件事了，但是一直不知道真假，如今元盛回到书院，一切得到证实，他才来找山长说。 王英范看到马明博那震惊的表情，心中暗爽，山长的定力也不过如此，刚刚那惊讶的嘴巴，张得比他还大。 王英范捋了捋美髯，“我听说，元盛发明了元氏犁，现在铁匠铺已经开始在卖了，这元氏犁使用起来十分轻便，能省下许多力。因此，皇帝陛下亲自下旨恩裳元盛，因他造福万民！” 山长马明博定定地看着元盛，这什么情况？ 元盛才十六岁而已，除了读书，做生意，还抽空发明了个元氏犁？ 第400章 元盛学杂文 元氏犁能被皇帝陛下亲自下旨赏赐，必定非同凡响！ 山长仔细观察着元盛的面相，越看越觉得此子非凡！ 王英范看着山长那没见过世面的表情，撇嘴偷笑。 马明博咳嗽了一声，说道：“元盛，虽然你得到陛下嘉奖赏赐，但是切莫骄傲，要将重心放在学习上，好好备考。” “是，山长。”元盛恭敬地站在马明博身旁。 马明博看到元盛沉稳从容的样子，越发欣赏，“元盛，听县令大人说，你上次县试，做的两首诗，一首名叫咏柳，另一首叫雪梅？” “对，山长。”元盛点了点点头。 马明博正说着，乙班的先生赵信然和丙班先生王宜春也来到山长书房。 几位先生只知道元盛得了案首，考完后元盛还是第一次回到书院，大家并不知道元盛是如何答题的，如今听马明博说起，都洗耳恭听。 马明博吟道：“ 咏柳 碧玉妆成一树高， 万条垂下绿丝绦。 不知细叶谁裁出， 二月春风似剪刀。” 几位先生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幅春日画面，这首诗太妙了！ 王宜春心想，当时他还不想让元盛入他丙一班，真是可笑之极，就说这诗，他根本做不出。 乙班先生赵信然催促道：“山长，第二首咏梅呢？” 所有人都翘首以盼。 按道理这诗应该元盛读，但马明博太喜欢这首咏梅，又站起来背着手吟唱道：“ 雪梅 梅雪争春未肯降， 骚人阁笔费评章。 梅须逊雪三分白， 雪却输梅一段香。” 甲一班先生王英范鼓掌道：“好一个，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元盛，你的诗才可以媲美文豪！” 赵信然更是夸张地抓住元盛的肩膀，“元盛，我能做你的先生，是我的荣幸。” 马明博看着二人的失态，呵斥道：“像什么体统，哪有一点为人师的样子。”把元盛捧上天，元盛更要骄傲了，马明博必须敲打。 赵信然收起自己的迷弟模样，恢复到端正威严的先生形象，“元盛，你颇有诗才，可否再作几首给我们鉴赏一番？” 几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元盛身上。 元盛说：“山长，先生，我是正好押题押对了，所以才侥幸做出这两首好诗，如今没有灵感，我也做不出来。” 以为他是曹植呢？七步成诗，他又没有实力，会的经典诗歌要省着用，岂能浪费在这里。 而且，元盛根本不想装这个比，传出什么诗仙诗圣的名头，到时别人频频邀请他去诗会怎么办？ 诗会上曲水流觞，除了作诗，可能还有对对子，填诗词等游戏，他在这方面没有真才实学，很容易露馅。 人家出个他没听过的上联，他倒是能对，但是对不妙。 别人组织邀请诗会，他每次都不去，岂不是不给人家面子？ 诗名太盛，以后长官兴起，让他赋诗几首，他能不给长官面子？ 总之就是除了装个逼，出点风头之外，没有一点好处。既然如此，元盛决定除了科举或其他关键时刻，他根本不会开自己的诗库。 赵信然听到元盛说现在做不出来，激动的心情逐渐冷却下来，也是，他在想什么呢，元盛能押对题目，平日里精雕细琢，做出这两首诗，已经足够震惊文坛。 马明博说：“元盛，既然你曾放下豪言，要参加明年的乡试，就要考出点样子来，不要给我丢人。” “从今以后，你但凡有不懂的课业，随时可以找书院先生，或者找我请教。” 元盛对几人施礼，“谢山长谢先生。”作为尖子生，资源就是好。 山长又对赵信然叮嘱道：“元盛虽然在丙四班，但是杂文和算学课程可以重点安排上了。对了，还有大乾律例。这些课程可以统统给他安排上了。” “山长，大乾律例不是乡试时才考？如今就开始让元盛学？”赵信然的意思是，先保元盛的府试和院试案首，元盛摘得院试案首后，再让他备考乡试。 山长问，“元盛，你自己怎么想？” 元盛说：“大乾律例我可以先接触，时间上我安排的过来。” 马明博等人听到元盛这么说，心中对他的期待更高，说不定明年乡试，元盛能通过乡试呢。 而且，马明博已经打定主意，如果元盛府试和院试都考的案首，乡试就先不要参加，压一压，争取冲击乡试案首。 毕竟元盛的年龄很小，即使压三年，四年之后也仅仅二十岁，二十岁的举人已经顶级天才。 …… 随后，元盛便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之中。 首先，元盛花费大精力的就是杂文。 杂文分为篇、表、论、赞等体裁，是官吏的必备技能，类似于后世的红头公文。 对于表这个体裁，元盛并不陌生，毕竟他是高中背诵过出师表的人。 要做官，写好杂文是必备技能。 元盛花费大量时间在杂文上，这一块属于元盛盲区，元盛开始写的时候小问题不断，赵信然和王宜春十分耐心为他讲解。 经过一个月的学习，元盛在杂文上的造诣突飞猛进。 王宜春和赵信然颇为欣慰，这样悟性高的学生谁不喜欢呢。 此外，元盛还花了许多时间在诗词创作上。 毕竟他是水货，如果在这一块上差得太离谱，和盖世神作形成鲜明对比，很容易穿帮，别人会怀疑他背后有捉刀人。 元盛将自己的诗歌拿给赵信然修改，赵信然有时看着元盛那平平无奇的诗作，不禁生出怀疑，咏柳和雪梅真是元盛自己作的？ 而且元盛有时作诗还会鬼一首，完全就是勉强押韵，凑出来的臭诗，赵信然不禁感叹，元盛作诗还真是吃灵感。 赵信然勤勤恳恳，为元盛改诗，尽量为那些平平无奇的诗上添一些姿彩，给元盛准备一些存货，万一科考时元盛没有灵感，写出鬼之一首，案首？肯定无缘了。 能拿出一首平时的存货，还是有机会争一争。 此外，王宜春开始教元盛算学，在算学方面元盛没有藏拙，毕竟他有真实力。 这个时代的算学，最难也就是一些简单几何和三元一次方程。 当元盛解出鸡兔同笼问题时，王宜春显然吃了一惊。 第401章 元盛学律法 虽然择优入学考试时，有一些算学题，但都比较简单，鸡兔同笼问题很考察学子的逻辑思维，他还没讲元盛直接就会了？ 本来他要讲课时，元盛跟他说不用讲了，他还有些不满，暗道元盛自满，没想到人家是真会了。 随后，王宜春便把历年院试的算术考题摆到元盛面前，“这些题你会吗？” “先生，我试试。”元盛将题目拿过来，三下五除二，眼皮都没带抬一下，就全部做完了。 王宜春暗道！这算学他还教个毛啊！ 算学是乡试的必考科目，府试和院试并不考，王宜春是提前给元盛开小灶，没想到人家元盛根本不用学，就全会！ 而且！这些题目元盛做起来如此快速，他检查之后，又发现元盛全部做对了，王宜春被惊得合不拢嘴。 整个书院就数他算学最好，他自问根本做不到元盛的做题速度。 现在整个石鼓书院，元盛的算学最好？ 王宜春反映了好一会，才说：“元盛，你的算学课不用上了，将时间节省出来，上其他科目吧。” “好，谢谢先生。”王宜春被送走之后，就赶紧来找赵信然。 “信然，元盛的算学太厉害了，十道算学题他一刻钟就能做完！而且全部正确！我觉得元盛乡试一定没问题。” 赵信然正在皱着眉批改元盛的诗作，“难说，元盛作诗太吃灵感了，我就怕他考试，写出鬼之一首。” 王宜春看着元盛的鬼之一首，呦呵，是他过于乐观，刚刚他还想着，元盛说不定能考过乡试呢，看来是想多了。 王宜春安慰赵信然道：“我相信元盛是压力越大，诗性越起，他既然之前能做出神作，科举时一定也能做出神作。” 赵信然将信将疑，“是吗？” “是。” …… 元盛不用花时间学算学，王宜春便开始让元盛接触大乾律例，为乡试做准备。 大乾律例一共八百六十五条，相当复杂繁琐。 王宜春先从断句开始教起，王宜春读一句，元盛读一句。 这个时代没有标点符号，如果没先生教，单单搞清楚整本书如何断句，估计就要花费一个月时间。 一页书，王宜春读完两遍后，便让元盛自己读。 元盛读了两遍，一处断句错误都没有。 王宜春又教了一页，见元盛掌握断句之后，王宜春说：“今天就学到这里，明天你将这两页书背给我听。” 王宜春深知贪多嚼不烂，学生压力太大，反而会降低学习效率。 元盛说：“先生，我已经会背了。” “什么？”王宜春双目睁大，一脸不可置信。 元盛将书放在书桌上，开始认真背诵起来。 王宜春听完都惊呆了，好家伙！真是一字不差！ 难怪元盛蒙学半年便能考取县试案首，原来人家有过目不忘的天分。 王宜春兴奋起来，说不定明年乡试，元盛不但能通过乡试，还能冲一冲案首呢！ 明年元盛十七岁，十七岁的乡试案首，可以名动大乾！ 王宜春又拿起大乾律例，“既然这两页你已经掌握，那我便再教你两页。” 王宜春又教了元盛两页。 此外，赵信然还让元盛巩固了经义，院试和乡试都是未来要闯的关，首先元盛冲击府试案首。 赵信然发现元盛在这块掌握的很扎实，引经据典，每次都能结合四书五经的内容，写入发人深思的文章。 赵信然见元盛的基本功扎实，便开始训练元盛做策论题。 元盛在策论上花费的时间，仅次于杂文。 由于之前元盛一直在自学这方面的知识，有一些基础，所以策论考试成绩上佳。 赵信然批改完元盛的策论题目，便会与元盛讨论，元盛发线，同一道策论题，讨论后，他可以写出更好的文章。 元盛不禁感叹自己来石鼓书院是来对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王宜春给元盛开小灶的事情并没有藏着掖着，崔时年，范志远，元弘毅等甲一班的人都知道了。 有传言说元盛要参加明年的乡试，还被山长寄予厚望。 崔时年笑着摇了摇头，元盛，明年参加乡试？陪跑吗？跑去试一试？ 乡试不但要考策论，还要考律法，即使元盛已经背熟四书五经，做策论题有些天赋，那律法呢？ 他可是听说大乾律例，元盛连断句都不会，还是王先生一句一句带他读。 这就是泥腿子的底蕴，没读过几本书，哪像他，四岁爷爷就带着他读大乾律例了，虽然他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对大乾律例耳熟能详。有小时候的基础，他背诵起来就快了。 元盛不要偷鸡不成蚀把米，将宝贵的时间花在学习律法和策论，最后院试考不过，连秀才都考不上，到时候就闹笑话了。 元弘毅听完眉头一皱，虽然他觉得元盛即使参加乡试，也不会成为他的竞争对手，但他还是本能地心头一紧。 元盛，是他绝不能小看的人！ 一年前，他还听奶奶和爹说，元盛就是个好吃懒做的无赖，根本不会读书，只会给家里惹事，跟家里人要钱。他三叔家是穷光蛋，本来也只有十亩地，生了一个这样的混账儿子，日子难过。 奶奶和爹说这话，不是随便说的，是打听过的。 而现在的元盛呢？ 家财万贯！县试案首！陛下钦赐！这才多久！ 元盛是个创造奇迹的人，说不定元盛能在乡试上取得佳绩。 元弘毅想到自己和元盛同台竞技，自己乡试成绩却比元盛差，那个画面他根本不敢想，那样的结果他也不敢承受。 元弘毅收回思绪，更加认真学习起来。 范志远心中有些泛酸，他甩了甩头，开始更加认真读书。 时光如箭，岁月如梭。 再有五日，便是府试，府试在冀州府府衙考试。 元盛这次结保十分顺利，有些乙班学子争着抢着要和元盛一起结保，他们觉得，元盛说不定还能考案首呢，他们与元盛结保，说出去多有面！ 元盛拒绝了这些同窗，仍然和孙高阳，孙毅，吴风华，王尚春四人结保。 第402章 青县案首 元盛等人仍找廪生范志远作保。 期间，元盛六姐夫刘安杰来找过元盛一次，玻璃制造取得了重大突破，吹出了元盛说的玻璃，但元盛专心学习，没有此事。 元来福和盛桂花又去文曲星庙虔诚跪拜，以求元盛府试取得佳绩。 此次府试，元来福要陪着元盛去，在元来福看来，即使元盛已经十六岁，但还是个孩子，没有他经验丰富，他要跟着才放心。 元盛将元来福劝住了，此次府试，赵信然亲自带队，带领乙班学子前往冀州府，参加府试。 此次府试，乙班共有三十人报名参加。 以往先生不带队的，都是学子们自行安排，今年赵信然对元盛寄予厚望，他才亲自带队。 元来福听说先生带队，六女婿孙高阳也在，再加上书童徐洋跟着，这才同意元盛自己参加府试。 三日后，赵信然带队，前往府城。 元家有马车，自然不用租车，徐洋驾着马车，带着元盛五人，随行前往府城。 到冀州府客栈时，天已经黑了。 如果不是赵信然提前预定，支付了定金，客栈已经没有空房了。 元盛跟孙毅，孙高阳，王尚春，吴风华五人，都住进了地字一号房。 当天已经晚了，元盛等人准备在客栈吃了饭，看看书便休息了。 赵信然为元盛他们定的客栈叫及第轩，因为彩头好，住进来的基本都是学子。 元盛几人在大厅点了菜，几人点的都是清淡的家常菜，不算贵。 不管是元盛，孙毅，还是吴风华都请得起这顿饭，但是王尚春坚持要均摊，大家心照不宣点了便宜些的家常菜。 几人正吃着，就见天字包房下来几个华服学子，其中一个十三岁少年被簇拥在中间。 其中一个高个学子吆喝道：“掌柜的，给我们安排个最好的包房。” “客官，对不住，包房都有客人，您看大堂靠窗那桌如何。”掌柜陪着笑脸。 “你知道这是谁吗？还不赶紧给我们腾个包房出来！”高个学子指着中间的十三岁少年说。 少年开口道：“云志，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坐大堂便可。” 那位叫云志的高个学子听到少年如此说，便没再说话。 随后，四人便坐在元盛他们身边。 高云志俯视着元盛等人，撇了撇嘴，“兴贤和这等人坐一起，真是委屈了你。” 王兴贤笑着说：“这有什么委屈的。”眼底的轻视一闪而过。 元盛穿着棉布衣裳，孙毅和吴风华唯元盛马首是瞻，也跟着穿起棉布衣裳。 孙家虽然有钱了，但是孙高阳并不是有些钱就豪奢之人，也是穿的棉布衣裳，衣裳比起元盛三人，还有些旧。 王尚春的衣裳就更旧了。 艹！ 高云志的蔑视表情被吴风华看了个正着，他堂堂吴家大少，什么时候被这如此轻视过，当即就要暴起吵架！ 孙毅将他拉住了，“跟这种人犯不着，有吵架的心思，不如去书斋看看有没有新出的府试套题。” 元盛也像没听见一样，吃着眼前的饭菜。 吴风华一想也是，他娘的，跟这种傻逼吵架，等下打起来，不管是将人打伤，还是被他们打伤都影响府试！ 把他们视为无物，才是最好的反击！ 孙毅并没有压着声音，高云志等人显然听到了，这帮穷学子居然还敢还嘴，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王兴贤也拉下了脸。 高云志立马会意，“你们几个什么意思？想挑事？” 孙高阳看到冲突加剧，本能地想着小事化了，“兄台，莫生气，我们不想与你等发生冲突，如果有冒犯之意，还望见谅。” 高云志抬高下巴，撇着嘴，看着孙高阳手上还没褪去的老茧说道：“兄台？一个泥腿子，以为读了几年书，就想跟我们称兄道弟，你配吗？” 高云志声音洪亮，及第轩学子们的视线全部被吸引过来。 在大堂吃饭的，多是些小地主之家的学子和富户学子。离这两桌近的学子显然听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很显然，那位布衣壮汉说的话，已经是求饶之意，而那个叫高云志的反而在咄咄逼人！ 但看双方衣着，已经高下立判，出身差就得夹着尾巴做人！ 即使被欺负即使被奚落，也只能忍让。 元盛放下手中的筷子，“怎么，阁下是看不起农家子？太宗皇帝有诗，春种秋收事，皆为国之安。皇帝陛下都如此看重天下农夫，如此看重耕种之事，你竟然藐视？” 好家伙！ 元盛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直接让高云志呆愣两秒。 高云志四人看向元盛的眼光不善。 大堂中的学子们则没想到元盛竟如此雄辩，当即将那个叫高云志的怼的哑口无言。 这个叫元盛的虽然穿着棉布衣裳，但是气宇轩昂，不卑不亢，并没有因为对方是权势子弟而恐惧退缩。 大堂中围观的学子心中已经为元盛竖起大拇指。 高云志看了王兴贤一眼，见王兴贤冲他微微点了点头，高声道：“你莫要给我扣帽子，是你们先看不起我等，我才出口还击。” “既然我等都是参加府试的学子，那便以学识论高低。” 吴风华听到高云志这么说，扑哧一乐，这群煞笔，这是想自打嘴巴！ 元盛，县试案首，在备考乡试的人，这群煞笔要跟元盛比学识。 孙高阳，孙毅，王尚春三人对视一眼，也乐了。 小丑！ 王兴贤看到几人的态度脸已经彻底阴沉下来。 这几人是什么意思？！ 他年仅十三岁，便是青县案首，这几人竟敢取笑他？！ 王兴贤绷不住了，终于亲自下场，“怎么？兄台是不敢比吗？” 元盛淡淡的说：“不是不敢，是怕你等输了耍赖破防。” 王兴贤用手指指着元盛，“莫要做口舌之争，你到底敢不敢比？” “好，说吧，你要比什么？”元盛口气随意。 这种风头他是真不想出，他还想吃完饭去书斋逛逛，买点杂文题看看呢。 王兴贤深吸一口气，“口气不小，既然你让我挑，那就比作诗。” 第403章 进入考场 “行，一局定胜负。”毕竟比作诗花不了多少时间。 高云志一脸嘲讽，“口气真大，你知道此人是谁吗？是我青县案首，王兴贤！是我青县神童！” 由于双方闹得比较大，包房中的一些学子听到动静也出来了。 这是要斗诗？ 有意思！ 大堂中的学子则为元盛捏了一把汗。 这十三岁的小少年竟是青县案首？ 而元盛一看就十六七岁，这么晚才考过县试，怎能和这等少年英才比？ 虽然元盛看起来气度不凡，而这少年英才则有些气急败坏，但比作诗毕竟比的是真才实学。 及第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元盛和王兴贤二人身上。 王兴贤说：“既然是我定的比试主题，题目就你定吧！” 王兴贤虽然只有一米五，此刻，他覆手而立，让元盛定诗题，显然对于作诗有绝对的把握。 “好，那就以梅花为题。”元盛本着不浪费诗库的原则，准备重复利用雪梅这首诗。 这种大众题材，王兴贤不知道做了多少，如今他听到元盛的诗题是以梅花作诗，不禁笑着摇了摇头，这局稳了。 大堂中的学子看到王兴贤那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更具的这局元盛必败。 这个叫元盛的学子也真是的，既然把握了出题机会，怎么也要出一个有存货，但刁钻的。 出一道如此大众的题，岂不是将胜利送给王兴贤？！ 王兴贤覆手而立，迈着小四方步吟道：“咏梅 寒风凛冽雪纷飞，独占枝头映日晖。 不与群芳争艳色，只留清气满乾坤。” 包房中出来的学子们率先鼓起掌来！“好一个不与群芳争艳色，只留清气满乾坤！” 大堂中的学子虽然站元盛，但这王兴贤确实有诗才，也跟着鼓起掌来。 王兴贤背着手，高昂着下巴，“你来吧！” 元盛吟道：“ 雪梅 梅雪争春未肯降， 骚人阁笔费评章。 梅须逊雪三分白， 雪却输梅一段香。” 元盛心里很清楚，王兴贤诗才比他好，但那又怎样？有外挂不用是傻蛋！ “好！”吴风华率先鼓起掌来。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妙！妙！妙！”学子们纷纷鼓起掌来，一般的诗都是将梅花与其他花相比，元盛直接另辟溪路将雪与梅对比。 王兴贤毕竟只有十三岁，情绪控制能力不行，白面皮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高云志小心地看着王兴贤的脸色，本来想着打脸元盛等人，顺便让王兴贤装个逼，没想到会是这种结局。 他让这位少爷丢了脸，少不得要承受他的怒火。 王兴贤对着元盛施礼道：“兄台，我输了！”转头呵斥高云志道：“道歉！” 高云志只好不情不愿向元盛等人道歉，“兄台，还望原谅我言语无状。” 元盛看都没看高云志，只是摆了摆手。 “你叫元盛是吧？”王兴贤看向元盛的目光中闪着战意，“我们考场见！” “好，考场见。” 随后，王兴贤甩袖子离开，高云志等三人也赶紧跟上。 闹剧结束后，元盛拿起筷子，继续吃饭，好在是比作诗，耗费的时间不长，菜尚且温热。 吴风华说：“元盛！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呸！倒反天罡！大侄子！”元盛笑骂道。 孙高阳拍了拍吴风华的肩膀，“大侄子，你确实僭越了，看来要好好教教你礼貌问题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气氛愉快起来。 大厅中其他学子，见元盛颇有诗才，有上来交好的，有上来打听元盛实力的。 元盛等人吃完饭，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几人走在街上，寻找书斋，元盛说：“看王兴贤几人的衣着，来头不小，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心胸狭隘，会报复我们。” 孙高阳点了点头。 “咱们还是要小心些，以后去东来顺吃饭吧，避免他们下毒，走在路上也要小心马车。”元盛还记得被撞残废的陈近南。 他武功高强，倒是不怕这招，六姐夫等人就不行了。 吴风华显然没想到这层，听完元盛说的话，若有所思。 孙毅等人对元盛越发佩服。 几人来到书斋，书斋中有卖往年的府试真题，也有押题的。 元盛没买这些，买了些往年的杂文题集和律法题集。 几人回到客栈，赵信然才知道斗诗这事。 赵信然捏了一把汗，还好是元盛出题，不然那王兴贤出题，遇上元盛的鬼之一首，怕是只有输了认错的份儿。 随后，赵信然又叮嘱元盛等人一番，跟元盛说的内容差不多，作为一名举人，赵信然听说过这些卑鄙之事不在少数。 第二天一早，元盛等人吃过早饭后，赵信然便带着元盛等人去认考场。 冀州府并没有专门的试院，府试考场就在府衙。 府试规格更高，在府衙外把守的不仅有衙役，还有官兵。 考场并不让人进入，赵信然指着府衙大门说：“到时候你们就在此入场考试，考试时一定要带好考引，笔墨纸砚笔洗等物，还有容易检查的餐食。” 这些事情学子们早已记在心中，但赵信然还是再次叮嘱。 看完考场后，学子们便自由学习，查漏补缺，进行最冲刺。 府试当日，天还未亮，元盛等人已经收拾妥当，出发考试。 赵信然已经等在那里。 元盛等人站在府衙入口排队，检查的士兵比县试更加严格。学子们一个个脱得只剩下外衣，即便如此，士兵们还有上前摸一摸，看看内衣里有没有夹带。 元盛的里衣里穿着内裤，不像其他人一样空裆，看起来内部部位颜色有些深，还被带到门房进行了严格检查。 害！做过一是现代人，虽然有些麻烦，但是元盛实在无法做到挂空挡。 元盛带的饼子，也被监考士兵戳成小块，翻看里面有没有夹带。 比对着考引上元盛的外貌描述，确认无误后，才将元盛放进去。 元盛按照考引来到自己的号房，元盛作为案首，号房自然不可能被分到臭号，他的号房位置相当好。 第404章 府试 冀州府一共五个县，涞源县，河源县，涞水县，青县，清河县，易江县，六位县试案首的号房在一处，方便监考查看几人的真实水平。 府试由知府主持，由教谕和教导等人监考。 元盛进入自己的号房后，如县试时一样，将自己的号房打扫干净，摆上笔墨纸砚，镇纸，笔洗等文具，拿出水葫芦，点燃蜡烛。 王兴贤没想到坐在他对面的竟然是元盛！ 元盛也是案首？ 那正好，这次府试，他就要踩着这些各县案首上位！ 王兴贤有些吃惊，但是想到元盛的年龄，怕是比自己大四五岁。 这么大年纪才通过县试，来考府试，算什么天才！ 王兴贤看到元盛有条不紊地收拾自己的号房，他也想收拾，但是发现自己没带工具。 王兴贤暗骂府衙这些人怠惰，不说其他学子的号房，案首的号房也不知道收拾干净。 下发考卷后，元盛照例检查考卷上的字迹是否有不清晰，是否有错漏，检查无误后，再考卷一侧填上自己的姓名，年龄，籍贯，体貌特征，以及三代履历。 冀州知府张建中走到几位县试案首旁，挨着看了几人的姓名籍贯，在看到元盛的名字后，仔细看了元盛几眼，便离开。 张建中心想，十六岁才成为县试案首，算不得天才，但此子能得到隐相青睐，必定有过人之处。 单看面相和气度，就非凡人。 第一场考贴经，对比县试，只是出题范围更广，主要考查学生的基础知识。 题型类似于后世的完形填空，从四书五经中截取一段话挖空。 即使考题范围再广，对于过目不忘的元盛来说，都一样简单。 仅一个时辰，元盛就将题目答完，做完之后他便开始检查，是否有犯忌讳等低级错误。 前后检查了两遍，确认没有问题，元盛便开始闭目养神。 元盛不喜高调，他等考场有几个交卷的，他再交卷出去，尽量不做交卷第一人。 王兴贤专注将题目完成大半后，就发现元盛在闭目养神！ 显然，元盛已经做完检查完了。 王兴贤呼出一口浊气，继续快速答题。 元盛又在号房待了一个时辰，见开始有人交卷，他便交卷出去了。 王兴贤看到元盛交卷，深呼吸几次，才按耐住跟着交卷的冲动。 元盛走出考场后，先生赵信然正等在外面。 “考的怎么样？” 元盛向赵信然施礼，“先生，应该能得满分。” “好好好！”赵信然拍了拍元盛的肩膀，很满意。 孙高阳，孙毅，王尚春，吴风华等人陆续走出考场，第一场贴经，主要是考察基础知识，大家考的都还行。 第二天考墨义默写题也很简单，元盛见有人交卷后，也很快交卷了。 王兴贤见元盛又这么快交卷，心中有些焦急，此次府试，他和老师夸下海口，必得案首。 王兴贤想起老师说的话，不要跟着别人的节奏走，要按照自己的考试节奏来，深呼吸几次，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元盛交卷快又怎样，自己可以保证贴经和墨义两门考试全部正确。 孙高阳的斜对面坐的是高云志，高云志从看着孙高阳拿出的寒酸文具，撇嘴摇头，这些泥腿子总是认不清自己的地位。 孙高阳看到高云志的嘲讽，根本不关心，将全部心思放在考试上。 第二场考试完，元盛走出考场。 “元盛，考的怎么样？” 元盛点了点头，“先生，应该全部正确。” “好！” 第三天，第三场考试，和县试一样，第三场考经义和诗赋。 元盛看完经义题目乐了，先生赵信然居然押中了题目，这下石鼓书院的整体成绩，又要提升一截。 元盛快速写完经义题目，开始写诗赋题。 第一题，用玉门关做题。 元盛提笔写道： 凉州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第二题，以西海湖作诗。 望西海 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 遥望西海山水翠，白银盘里一青螺。 写完之后，元盛又检查了两遍，确认没问题后，便等着其他人交卷。 王兴贤看到元盛又在闭目养神，忍不住想骂娘！ 元盛！是真的这么强，还是在装逼！ 简直破坏道心！ 六位县试案首相对而坐，出王兴贤外，另外四位案首显然也注意到元盛的动静。 这人是太强还是太狂？ 每一位县试案首都是天之骄子，每人都有追求，大家都想考府试案首。 元盛已经成了他们重点关注对象。 这场考试题目较难，元盛等了很久，直到肚子都饿了，元盛便拿出自带的干粮，吃了个午餐，收拾妥当后，才见开始有人零零散散交卷，元盛便跟着交了卷。 赵信然见到元盛走出考场，便赶紧迎上来。 “第三场考的怎么样？”赵信然最担心的就是元盛的第三场考试，毕竟元盛的诗赋，平庸一首，鬼一首。 如果诗赋题超过之前准备的范围，元盛恐怕会考很差。 元盛说：“我觉得考得不错。经义题就是你之前押那五道中的一道，这次府试，我们石鼓书院的成绩应该会很好。”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不过，赵信然更关心诗赋题，“今天的诗赋题是什么？你怎么答的。” “分别以玉门关和西海湖为题。” 赵信然听到元盛说出题目，心中就凉了半截，以地名为题？元盛之前存的诗库可没准备。 元盛继续说：“玉门关我做的诗是 凉州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 顿时，赵信然胸中涌起一股豪迈雄伟之情，虽然道出了戍边士兵的辛苦，但并不颓废，反而气势磅礴！ “好诗！好诗啊！”赵信然鼓起掌来，“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元盛，你果然如王宜春所言，在考场上会超常发挥，反而能做出惊世之作！” “快跟我说说，你第二首诗是如何做的？” 第405章 筹备玻璃厂 元盛道：“ 望西海 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 遥望西海山水翠，白银盘里一青螺。 ” 赵信然感叹道：“好一幅西海湖美景！白银盘里一青螺，这比喻更是妙哉！” 赵信然心中喜悦，元盛这案首之位是稳了！下一步就是冲击两个月后的县试案首了！ 随后，孙高阳，孙毅，王尚春，吴风华等人纷纷走出考场。 高云志见到元盛几人可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高云志对着对着孙高阳的方向说：“真是没想到，一帮泥腿子这么飘，全部提前交卷？估计你们农村种地的爹娘知道了，得抱头痛哭。” 跟高云志一起的胖子说：“就是，也不知道自己检查检查。” 对于高云志的话，王兴贤深感认同，最后一场的诗赋题和经义题都不简单，元盛居然早早做完闭目养神，在号房里又喝茶又吃美食，不知道的以为元盛在那里度假呢。 狂什么！ 装什么！ 几个穿着布衣的泥腿子，自己的爹娘在地里辛苦劳作，他们倒是装起来了。 几个人没点名骂，孙高阳就假装不知道，反正这些人说什么，他都当放屁。 吴风华可做不到，他贱兮兮地笑着，“觉得我们交卷快了？没办法，谁让我们先生这么厉害，押对了今年的经义题！” 艹！ 高云志气得想骂人，这群泥腿子真是走了狗屎运！先生居然押对题了？ 他们冥思苦想，想办法破题，引经据典，他们是闭卷考试。 对于这些泥腿子来说，相当于开卷考试，而且先生还会根据他们每人写的经义题进行批改指导！ 高云志越想越郁闷！他冷哼道：“因为押对题考了好成绩算什么？侥幸而已！” “算什么？榜上有名就够了！”吴风华对着高云志得瑟一笑，便去追元盛等人。 府试成绩要十天后才出，元盛他们回到客栈之后，休息一晚。 元盛去府城的元氏铁匠铺看了看，购买元氏犁的人络绎不绝。 元氏犁的利润虽然只有三成，但是胜在量大。 最重要的是，冀州府的铁匠铺归于元家后，元家能使用大量铁矿石，元盛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拿一部分去造武器。 府城的铁匠铺元盛的大堂哥元弘温在管理，元盛远远瞧着，大堂哥管得有模有样。 元盛心中感叹，还有自己兄弟亲戚多，像这种重要的事情，必须是自己人管理才放心。 即使抛开感情不谈，大家至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在这个时代，根据罪名大小是讲究移三族，除九族的。 元盛看了看，便想走，正好被元弘温看到。 元弘温迎了出来，“元宝！你是来参加府试？来了也不找我！”元弘温责怪道。 “大哥，我跟同窗们一起来，便直接宿在客栈，明天就回去了，看到你在忙，就没进去打扰。” 虽然元盛没有族长的架子，元弘温对这个堂弟也很亲昵，让然汇报到：“如今我们元氏铁匠铺已经开遍冀州府，总共有三十三家，我听三弟盘账说，上个月净利润这个数。” 元弘温伸出四根手指，“等你回去看到账本就清楚了。” “好。”元盛也高兴，二伯和堂兄们有能力，能将事业做大，他把控一下大方向即可。 元盛与大堂哥吃完饭，第二天一早便随众人回了涞源县。 一路上氛围都喜气洋洋的，毕竟贴经和墨义这种基础背诵题，大家差得并不多，很多学子从小就开始背这几本书，大部分学子基本都能背得出。 府试拉开分数的就在第三场，经义和诗赋。赵先生押对经义题，他们就占了大优！ 元盛并没有回书院，他带着府城买的杂文题集，大乾律法题集回家自己看，玻璃厂要建造起来了。 赵信然在听说元盛要回家之后，并不想批假，按照元盛目前的实力，院试自不必说，就是来年秋闱，乡试案首也能冲一冲。 元盛如果因为家里的营生，耽误了学习，才是得不偿失。 赵信然说道：“元盛，我知道你天资聪慧，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但是，你切莫因为这些赚钱的琐事，耽误了自己的科举之路。” 元盛尊重赵信然，但是不会妥协，“先生，对此我心中有数。” 赵信然想到元盛入学时，山长就答应好的，他可以随意回家，便没再劝，只是叹了口气。 在他看来，元盛虽然聪明，但是不够智慧，一个人的精力有限，一定要分清主次，当前对于元盛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当然是读书。 钱什么时候不能赚？ 元家都用得起马车，又不是揭不开锅了，元盛何至于要这么急火火去赚钱。 元盛知道赵信然是好心，但是赵信然哪知道他心中所图。 钱很重要！ 大乾风雨飘摇，指望朝廷？指望优柔寡断的皇帝陛下？ 不如指望他自己。 他想做的事情都需要钱。 当朝皇帝不作死，朝廷不作死，他准备的东西，就是皇帝的保护伞。 如果皇帝作死，视万民为不顾，他准备的东西，就是皇帝的催命符。 元盛摇了摇头，这些还太遥远，好好赚钱是正经，至少让那些颠沛流离，饥一顿饱一顿的流民，活下来！活好了！ 徐洋驾着马车回到家中。 祝晨曦听到动静，一路小跑着出来，“夫君~你回来了！” 元盛直接将祝晨曦抱起来，“回来了。” 徐洋赶紧看天看地看身后。 着晨曦心中甜蜜，害怕别人看到，挣扎着要下来，在元盛的腰上轻轻捏了一下。 “调皮！”元盛刮了刮祝晨曦秀挺的鼻子。 徐洋恨不得自己是聋子。 为什么他要承受这种狗粮暴击。 两人回到书房腻歪了好一阵，元盛才开始办正事。 元盛说：“徐洋，将我六姐夫和三姐夫叫来。” 很快，刘安杰背着个筐就来了，“元宝，你看，这是不是你说的玻璃瓶！” 虽有有些形状不太好，但这确实是玻璃。 元盛说：“六姐夫，三姐夫，你们也太优秀了！” 第406章 制作铜镜 王福春很兴奋，“元宝，我没想到真能成功！” 元盛五哥元弘让最喜欢发明研究，当他第一次看到透明的玻璃球时，就被这神奇的发明惊呆了。 “元宝，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好点子，都告诉五哥，五哥帮你去实现它！” 王福春和刘安杰也一脸期待地看着。 元盛说：“先别说那些，之前说好的每人一千两银子的奖金，先兑现再说。” 如今三人都很有钱，但是这种物质奖励不只是给予了他们金钱，还是对他们付出的肯定。 而且，做出玻璃来，不只是他们三人的功劳，还有一些工人的功劳，他们也有钱去奖励工人。 元弘让说：“元宝，那我就不客气了。” “别客气，创造出有意义的东西，给予物质奖励，这是一种正反馈，我建议你们也在工厂中，也就是作坊中推广开来。人民的智慧是很强大的，把他们的想象力，发明力调动起来，也许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收获。”元盛补充道。 刘安杰深切体会到技术变革带来的好处，成本大大降低，效率大大提高。 元弘让管理的铁艺厂，元来福的木工厂也体会到了流水线生产的高效率。 刘安杰说：“元宝，我们听你的，以后咱们家的工厂都会设置发明创造奖金，来鼓励创新。” 元盛六姐夫刘安杰很会说话，严格来说，他是刘家人，元盛是元家人，他自称咱们家人，就是将自己归于元氏一脉。 王福春和元弘让也跟着点了点头。 元盛说：“另外一件事，就是进玻璃厂的工人，要经过精挑细选，能力是一方面，忠心最重要。玻璃相关制品，我准备做成豪奢产品，卖出超高价。” “到时，一定会引来别人觊觎，如果手底下的人不忠心，我们的损失就大了。” “首先进玻璃厂的工人要有卖身契，其次，这段时间这些工人在砖窑，铁艺厂，木工厂都做了许久，你们根据观察，应该也知道哪些人最忠心。” “原则上就是宁缺毋滥，玻璃厂的工人可以不足，产量可以低下，但是里面的工人一定要忠心，不能泄露我们制作玻璃的秘方。” “至于砖窑厂，铁艺厂和木工厂原来不足的工人，用新买入的人补上。” 刘安杰，王福春，元弘让三人点了点头，虽然元盛是小辈，但此时在谈公事，元盛吩咐他们做事，他们觉得理所应当。 刘安杰说：“元宝，你放心吧，绝大部分工人都忠心的。他们之前衣不蔽体，糠菜都没有，我们为他们提供了舒适的衣服，可口的饭菜，不说每天吃肉，但是一周也能吃上几次，舒适干净的宿舍，每个月还有可观的月俸。” “就这样的生活，我们村里人知道了，都快想卖身给你了。” 刘安杰说这话还真不是夸张，也就是冀州府的百姓田地多，上官也没有苛捐杂税，否则一般的佃户长工，家中只有几亩薄田的庄稼汉，日子比元家的工人差远了。 元盛点了点头头，“姐夫，五哥，具体怎么选人你们安排吧。” 对工人的了解，元盛肯定比不上三人，除非元盛会相面，否则还是三位姐夫自己选好。 刘安杰问：“元宝，你说我们的玻璃制品做成豪奢品，那如何定价？” 元盛说：“首先，我们现在做出来的玻璃瓶，不是我的重点目标，它们虽然新鲜，但是性价比太低的话，不能作为拳头产品。” “我想把重点放在做镜子和做玻璃上。” “元宝，像铜镜一样，可以照人的？”元弘让有些激动，又是新东西。 元盛解释道：“对，首先吹出的玻璃球用剪刀剪开展平，这样就做出了玻璃，玻璃底层铺上锡箔纸，锡箔纸和玻璃中间，灌入水银，再用精美的铜边框装饰，一面玻璃镜就做成了。” 元盛发现，大乾不仅有水银，还有锡箔纸。 “元宝，就是纸扎店做元宝的锡纸？”王福春自己说完这句话都乐了。 “对，就是这种锡箔纸。”元盛点了点头。“另外还有一件事，就是玻璃成品非常的硬，我们要想把它切割成想要的型状，需要一种特别的玻璃刀。” 元弘让认真的听着，确实如此，冷却之后做成的玻璃瓶十分坚硬，如果想将它切割成想要的形状可不容易。 难！太难了！ 至少在他看来，用锋利的铁刀肯定不行。 刘安杰和王福春显然也想到了这点，三人都聚精会神的看着元盛，等待元盛解惑。 “这种玻璃刀的刀头，要用钻石。” 几人看向元盛的眼光，仿佛在问，何为钻石？ 元盛解释道：“据我所知，像一些河沙中，就有小块的透明石头，这种石头非常坚硬，可以用来做玻璃刀刀头。” 说话间元盛捏住指尖，比划了一下大小。 王福春说，“这东西我有，咱们做玻璃液不是要用沙子嘛，三妞捡了好几块，在太阳底下一照可璀璨了！” 元盛说：“三姐夫，你快点回家，将石头拿过来，我们看看。” “好好好。”王福春快步回家了。 元弘让和刘安杰显然没想到，能切割玻璃的竟然是这种透明小石头。 元弘让问，“元宝，这东西我好像也捡到过，怎么用大石头一砸就碎了。” 元盛说：“五哥，首先你捡到的可能就不是钻石，是其他品类的石头。其次，钻石虽然是最硬的矿物，但是它本身具有脆性，怕被重击，是有可能被击碎的。” “哦，原来是这样。” 三人等着王福春回家拿钻石，便闲聊起来。 元弘让问，“元宝，咱们光顾着说玻璃的事情，你去参加府试，考得怎么样？” 刘安杰说：“对对对，咱们怎么把最重要的事情忘记了，你府试考得怎么样？爹娘连续好几天去文曲庙祭拜了。” 元盛说：“我觉得不错。” 六姐夫和五哥倒不是大嘴巴，但元盛知道，二人肯定会跟姐姐和二伯他们分享好消息，大人倒是嘴都严，就是怕小孩子听了出去说。 元盛对自己有信心，但是他不喜欢半场开香槟。 第407章 钻石收购 元弘让和刘安杰听元盛说考得不错，心中更加喜悦了。 刘安杰说：“你这么说，肯定稳了，府试成绩公布，你就是童生了。” “对，元宝，玻璃厂的事情你不用多费心，好好读书，千万别因为这些事情，耽误了你的学习。”元弘让叮嘱道。 “谢谢五哥，我心中有数。”元盛点了点头。 几人正说着，王福春回来了，“元宝，你快看看，这些是不是？” 王福春家几个女儿已经捡了一大捧。 几人开始挨个尝试，用有棱角一面划玻璃瓶，别说，其中有几块还真是！其中一块还是粉色的。 元盛没想到这么顺利！他以为找钻石就要花不少时间。 元盛补充道：“你们在做玻璃刀的时候，需要注意一点，钻石也就是金刚石看起来是石头结构，但其实它的本质和咱们烧的柴火是一个东西，所以金刚石怕火。” “什么？？”元弘让，王福春和刘安杰显然没想到这东西和烧的柴火，本质上是一个东西，如果元盛不提前说，元弘让还想着将这金刚石高温镶嵌到刀柄上呢。 三人经过短暂惊讶之后，接受了现实。 元弘让对事物的本质，越发好奇。 “对了，既然我们当地有这种砂矿钻石，开启收购模式，根据大小，颜色，质地等不同，开出不同的收购价格。”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元盛不介意多一项收入。 元盛指了指其中一块说：“像这块定价一百文，这种大的定价三百文，这种粉色的定价五百文，价格越大定价越贵。” 刘安杰说：“好家伙！元宝，是不是定价太贵了？？？！” “元宝，都收来做玻璃刀吗？我感觉这东西十文钱收，人们都得抢着交货。”王福春问。 元弘让没说话，但他点了点头，显然认同王福春的说法，这定价也太贵了，他管了一段时间厂子，也知道能在低成本拿下这些原材料，就不要用高成本。 元盛说：“把品质差的做玻璃刀，其他全部储存起来，钻石可以做首饰。” “姐夫，五哥，我理解你们的想法，你们觉得我明明可以用更少的钱，将这些钻石收入囊中，用了更多的钱岂不是亏了？我自然也清楚。” “但是这些东西未来做成首饰，是要卖出天价的，到时候，周围的老乡们知道了，势必要戳我的脊梁骨，到时他们一定会觉得我们几文钱收他们的钻石，太黑心了。” 三人听完元盛的话，感觉元盛说的很有道理。这就像自家有个价值千两的古董瓷瓶，自家人不知道。邻居明明知道这东西是古董，价值千两，还是用几百文的价格买了瓷瓶，转头卖一千两一样。 自家知道之后，一定会忍不住破口大骂！ 元盛既然将这些钻石开出这么高的价格收购，一定能将它卖出更高的价格。 虽然他们年龄上比元盛大，但是他们真感觉和元盛学到了许多东西。 最初，元盛用一百两银子买断梁实的辣椒种子时，也是这个道理。 其实元盛不用给一百两，给十两银子，元盛就能将所有的种子拿下。 但那人是他的发小，是他好友，是他上一世亏待的人，他明知道这些辣椒给他带来的利润不止万两，未来是十万两甚至更高的收入。 他怎么能在明知道未来有这么巨大利益的时候，只给自己的发小十两银子呢。 随后几天，元盛又帮着优化了玻璃厂的流程。 府试完第五日，玻璃做出来了。 府试完第八日，镜子做出来了。 元弘让看到玻璃镜中清晰映出自己的倒影时，都惊呆了。 在场的工人们也惊呆了。 人在解决温饱之后，就会对未知有更多的探索和追求，好奇心是人类的天性。 他们为元家干活，特别有干劲。 这种干劲不仅仅是为了钱。 少东家来到厂里，亲自给他们这些参与研发的工人，每人发了五两银子的奖金。 此外，少东家元盛不但没让他们下跪感谢，还热情的与每个工人亲切握手。 他们感受到了莫大的尊重，虽然他们签了卖身契，但是少东家元盛把他们当成了平等的人。 当元盛与工人们握手时，有些工人已经泪眼婆娑，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他们根本就忍不住。 除了这些，他们还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价值，他们在少东家指导，在少东家家人的带领下，发明出了前所未有的东西。 他们每个人都感受到了一种无与伦比的价值感。 这种价值感，这种被尊重的感觉，让他们觉得自己以前的活着就是生存，现在他们才算真正的活着。 只要他们命还在，就永不背叛元家！ 元盛没想到这么快就看到了成品镜子，五哥和两个姐夫都很给力，他元家的这些工人也很优秀。 只是这些成品还有些瑕疵。 元盛既然要走高奢路线，这种质量的产品自然不行。 但即使这种产品，刘安杰，王福春，元弘让三人已经足够震惊。 刘安杰问，“元宝，你之前说在窗户上装玻璃，就是装这种？” “对。” “房子如果装上玻璃，可太亮堂了，不但亮堂还挡风保暖，肯定比糊窗户纸保暖。”王福春说。 元盛补充道：“冬天的话，可以装双层或者三层玻璃，那样更暖和。” 三人深表认同，如果装上双层玻璃，寒气估计一点进不来。 刘安杰问：“元宝，这玻璃和铜镜你准备如何定价。” “三尺见方的大概一块一百两，铜镜的话一块一千两。”元盛说的云淡风轻，但是三人早已经目瞪口呆。 嘴巴张老大！ 天！一块铜镜居然要一千两银子！ 元盛一直说要走豪奢路线，他们也没想到这么豪奢啊！ 玻璃的成本才多少啊，原材料就是沙子和草木灰，居然开价一百两银子一块？！ 铜镜就更离谱了，虽然说水银和铜框成本高些，成本要上到八两银子，元盛居然直接敢开价到一千两银子？！！ 好家伙！ 他们三人直呼好家伙！ 第408章 府试成绩公布 “元宝，你抢钱啊！”元弘让惊呼道。 元弘让心想，如果他是顾客，一定觉得这卖家心太黑了。 王福春则是有些担心，“元宝，这样的价格，别人会买吗？” “会，对于我们来说，一千两银子很多，但是对于那些家产家产百万两，甚至千万两的豪奢大家来说，银钱只是数字。” 元盛顿了顿，继续说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你们不要看大乾绝大多数人很穷，就觉得镜子和玻璃的购买力不强，那一小撮豪奢大家的购买力惊人，我的目标客户就是他们。” 三人听完元盛的话若有所思。 元盛继续道：“虽然我们玻璃和镜子的材料成本很低，但是技术成本很高，我们造出这么划时代的产品，自然要将技术成本包含进去。” 刘安杰说：“元宝，你说得对，咱们的镜子照人这么清晰，是那些模糊的铜镜比不了的，那些贵人那么有钱，肯定舍得花钱购买。” 贵人？ 元盛从买入的工人处听说，某杨姓大太监，深得陛下信任，成立西城所，派手下太监下乡，打地方去召集民众，核查田契。 当百姓们拿出田契，西城所的太监便开始审问，你的田契哪里来的，父亲留下来的。 你父亲的地又是怎么来的，爷爷留给父亲的。 以此类推。 直到你拿不出证据为止。 既然你没办法证明这块地是你的，那好，这块地便归入杨姓太监。 你没了地怎么办？只能和杨兴太监租地，地租高田税高，即使发生天灾颗粒无收，租子一粒粮食也不能少。 呵！ 贵人？这些人贵吗？ 在元盛看来，这些人不但不贵，还他么贱！全特么是贱人！ 王福春想明白了，“元宝说的对，这些钱对咱们来说是天价，对那些人来说，说不定跟咱们花十文钱一样。咱们定这个价，也算是劫富济贫了。” 元弘让想到那些工人们说的经历，心中涌起一股骄傲豪迈之情，“对！我们就当劫富济贫了，还有多少流民在受苦？我们多养活些工人，就是做善事了。” 刘安杰经过被许大毛被迫害一事，警惕性更高，“元宝，我们卖这么贵，我们的技术又独一无二，一定会被人家盯上，是福是祸还很难说。” 元盛没想到六姐夫有这个觉悟，“姐夫，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 元盛在知道玻璃研发成功后，就已经给老师李密送了信，首先跟老师汇报了自己的府试经义题目和答案，诗赋题目和答案。府试的贴经和墨义两场考试，没有汇报的必要。 李密在看到元盛经义答案和所作诗赋后，自然知道元盛就是案首。 元盛在成绩未出之前就给老师送信，自然是为了镜子和玻璃，给老师讲明这两种东西的利润和带来的风险，请老师保驾护航。 元盛心中很清楚，没有老师一党为他保驾护航，即使他考得状元，获得官职，这些东西也是保不住的。 即使听到元盛这么说，刘安杰心中还是有些担心，“元宝，真没问题吗？咱们如今已经够富有了，如果因为利益太大，被人家眼红，陷入危险就……” “姐夫，放心，我背后有大树。”树欲静而风不止，有时候不是自己想猥琐发育就能猥琐发育的。而且，如今的大乾，外敌虎视眈眈，内部蛀虫硕鼠一堆，内斗严重，元盛必须站起来。 都说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元盛要为天下人撑起一方太平。 刘安杰这才放心一些。 王福春和元弘让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开心，元盛要赚大钱了！ 府试第十天，元盛按照约定，和四位好友相约看榜。 当天，徐洋赶着一辆车，吴风华书童赶着一辆车，两辆马车载着五人，前往府城。 有些学子，为了节省车马费，不会亲自去看榜，官府衙役，会将成绩传回县里。 像府试前三甲，更有报信人会传回学子家中，来获得喜钱。 元盛本来不想去，但是四位朋友兴致足，他便跟着去凑个热闹。 元盛他们到达府衙时，红榜早已经贴出来一个时辰，但是前来看榜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吴风华跳下马车，小跑着来到红榜前。 大声叫道：“元盛！案首！” 看到旁边的学子在看他，吴风华自豪地说：“元盛，我叔来的。” 吴风华根据红榜成绩依次看下来，孙高阳第五名，孙毅第六名，王尚春第十名，自己居然考了第三十名!转到府城私塾的王康年只考了一百二十名！ 因为先生赵信然押中经义题，所有人都超常发挥。 孙高阳和孙毅居然名次高于两位县试案首，获得第五名和第六名。 吴风华恨不得高兴地跳起来，虽然跟着这些优秀的朋友，他也进步不小，如果没有先生押中题，他也肯定考不到这个名次。 吴风华说：“走！咱们今天去及第轩吃，我请客！” 孙毅，率先响应，“你小子超常发挥这么多，就该你请客！” “大侄子，叔必须赏脸！”元盛附和。 几人来到及第轩，正好碰到王兴贤和高志远几人在吃饭。 王兴贤这次只考了第二名，本就心情郁闷，看到案首是元盛，心情更加郁结。 元盛答题时间比他短，名次还比他高。 王兴贤看高志远越发不顺眼，如果当初不是高志远找茬，他知道元盛是谁？ 他正郁闷着，就听另外一桌的学子吐槽元盛几人。 虽然大家不认识，但是讨厌的人一样，高志远便将二人邀请到一桌。 王康年说：“那个元盛是有些水平，但是我听说这次他们能考这么好是因为鼓书院的先生，押中了考题，所以他们整体成绩才那么好，吴风华平时那么垃圾的成绩，这次居然考了三十名！” 高志远看到王兴贤的脸色好转一些，赶紧附和道：“原来如此！我就说嘛，那元盛的学识哪有兴贤高，兴贤才是真正的少年天才！” 第409章 院试改革 王康年见眼前这位一脸稚嫩的小少年就是府试第二名王兴贤，顿时有些受宠若惊，“对，也只有您这样的，才算得上少年天才！那元盛年龄上就不占优势，这次又是沾了老师押题的光。” 说到这里，王康年就来气，如果不是元盛逼他下跪，他何至于离开石鼓书院，如果不离开石鼓书院，他的经义题也能得高分！他的成绩绝对比吴风华那种货色名次高！ 王兴贤心情终于好了一些，府试三科，只有经义题和诗赋题有些难度，能拉开分数，元盛有老师押题，元盛的答案是老师优化过的，考取这样的成绩，也算不得什么。 高志远附和道：“王兄，我觉得你说的十分有道理，元盛那群人，就是一帮泥腿子，恰好老师押对题，他们取得了些成绩，实际这些人，算个屁！” 王康年深表认同，以前在石鼓书院时，他就经常欺负书院中的农家子，人分三六九等，这些农家子就应该老老实实种地，瞎掺和科举这些事做什么。 这些泥腿子不会以为学习好些就能怎么样吧？ 目前才府试而已，后面还会有更多天骄，科举是一场长期投入，没有足够的金钱，根本走不下去。 再说了，即使考上了秀才，考上了举人，没有人脉也休想做官。 即使读书是天才，成为进士，或者同进士做了官，没有人脉，没有靠山，最后被推出去当替罪羊，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以前他只是恍惚觉得是这样，上次堂哥给他掰开了揉碎了讲之后，他才发现，像元盛这种泥腿子出身，从来就是他的对手。 这样评价元盛也不客观，元盛家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赚了点钱，即使是商人又怎么样?就像堂哥说的，这种人不会成为他们的对手。 吴风华来到大堂就听到王康年正在放屁，“王康年，我呸！不管什么考题，元盛都是当之无愧的案首！” 高志远说：“你们这一帮人也真是的，仗着先生押对题，这次府试成绩好了些，尾巴就翘上天了，咱们院试见！” 王兴贤战意汹涌。 “院试见！到时候我看你们还有什么话说。”吴风华对元盛信心十足。 元盛有些无语，真是晦气，出来吃饭居然碰到几个傻吊。 元盛懒得跟这些人犯口舌，对小二说：“天字号包间有没有人？” 小二说没人，元盛几人直接进了天字号包间。 天字号包房费十两银子，元盛几人眼睛不眨就进去了，高志远心想，难道这群人并不穷？ 元盛蔑视几人的态度，令王兴贤十分恼火！ 他们在元盛看来，行为很幼稚，很可笑吗？ “元盛！我看你这次还如何嚣张！”王兴贤姑夫是院试出题人之一，昨天他收到了姑夫的书信，说这次院试要改革。 本来乡试时才考律法才考断案，但是姑夫说这次院试，会提前考律法，律法题的分数可能会占到两成，让他提前学习律法知识。 他倒要看看，元盛院试没有了老师押题，又不知道院试要考律法，到时如何跟他比！ 当然，院试要考律法这事，王兴贤谁都没有透露。 元盛为了惩罚吴风华又拿他高调，将及第轩的招牌菜都点了一遍。 还别说，也别有一番风味，元盛细细品尝美食，心情愉悦。 与此同时，山后村。 身穿红色吉服的报信人，一进山后村就下马开始喊，“喜报！喜报！山后村元盛考取院试案首！” “喜报！喜报！山后村元盛考取院试案首！” “喜报！喜报！山后村元盛考取院试案首！” 村民们都知道这个好消息，好家伙！元家又有喜事了，不知道这次元家摆不摆酒席。 上次元家乔迁宴，已经成了这十里八乡的谈资，其他乡镇的人都羡慕死了。 不但可以吃的满嘴流油，还能亲耳聆听圣旨，还能和那么多大人物一起吃饭！ 整个山后村的人，因为元家都倍有面子！ 如今元盛又考取了府试案首，山后村的人一个个都更替元家高兴。 村民们领着报信人去了元家。 元来福和盛桂花正在家等着元盛回来呢，本来他们想跟着去看成绩，但是儿子说约了同窗。 这时，许大山急火火跑进了门，“老爷，夫人，报喜的人来了，咱们少爷考了案首！” 报喜人看到那一大片宅子，就知道今天稳了！ 元家这么有钱，他的喜钱肯定少不了。 元来福和盛桂花匆匆来到家门口。 报喜人一脸喜气洋洋，“恭喜老爷夫人，元盛少爷高中府试案首！” “元盛少爷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文章锦绣，字字珠玑，案首乃众望所归，日后元少爷定能高中状元，名扬天下！” 报喜人小词一套一套的，元来福和盛桂花早被哄得喜笑颜开。 元来福给报喜人封了十两银子的红封，又拿出准备好的一筐铜钱，扔给乡亲们！ 元来福铜钱换了好几筐，虽然他希望元盛得到前三甲，但是又不想给儿子压力，所以就偷偷准备了。 乡亲们一边捡铜钱，一边说吉利话。 元家果然大气！ 报喜人也很高兴，元家这位少爷果然大方，他跑这一趟居然得了十两银子。 付迎雪跟在人群中，酸涩无比，娘已经和元盛娘提过让她做妾的事，盛桂花直接把她娘赶了出来，还将她娘和她臭骂了一顿。 她想拦着元盛，找机会和元盛将生米做成熟饭，但是元盛连见她都不见。 如今看元盛又考上府试案首，元家又添喜事，元盛那个丑八怪娘子在一旁喜气洋洋，她就嫉妒，她就替元盛不值。 不行！她还是要寻找机会，和元盛单独见面，将生米煮成熟饭。 盛桂花看着人群中，贼眉鼠眼的付迎雪，又对家仆叮嘱了一遍，看到这女的就将她赶走，想破坏她儿媳妇的幸福生活，门都没有！ 元宝这么优秀，只有晨曦这么好的儿媳妇才配得上！ 嫌贫爱富的付迎雪？有多远滚多远！ 第410章 元镜楼开业 元盛刚一进村，就收到村民们的祝贺。 “元宝，你可真厉害，听说这次府试，你又考了第一名！” “咱们冀州府这么多考生，你能做案首，实在是厉害！” “你爹脸上可有光了。” “老元家这是祖坟冒青烟。” 面对村民们的善意，元盛下车一一道谢。 付迎雪一直在等机会，跟元盛近距离接触，如今正是个机会，她来到元盛身边。 “恭喜元盛哥哥。”说话间就要装晕，往元盛身上扑。 如此拙劣？矫揉造作！ 元盛闪身躲开，付迎雪真是个狗皮膏药，癞蛤蟆还想吃他的天鹅肉？ 滚一边子去！ 付迎雪今天特意打扮过，嘴上抹了口脂，脸上涂了粉。 她没想到元盛居然都没扶她一把。 元盛严厉地说：“付迎雪，男女授受不亲，还望你自重！” 这个女人太烦了。 父老乡亲们的目光，全部聚焦在付迎雪身上。 这些目光有嘲讽的，有戏谑的，有鄙视的，有看戏的。 付迎雪这种女子可真有意思，之前她对元盛爱搭不理，现在元盛又哪里是她能高攀的起的？ 一个女子，一点都不矜持，居然想往元盛身上生扑碰瓷？元盛也是好样的，直接不给她机会，还当众下了她的面子，让她闹个没脸。 真是活该！ 色老头李大成倒是觉得元盛傻，付迎雪长得不错的，这种上赶着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如果换成他，肯定全部收入房中，反正她们又吃不了几口饭。 付迎雪倒在地上，满脸涨红，如果有地缝，她恨不得立马抓进去。 元盛重新坐上马车回到家中。 元家早已经张灯结彩。 元盛一进家门，就看到这样一副过年景象。 元来福和盛桂花正坐在院中喝茶呢，元来福看到儿子，小跑着迎了上来。 “儿子，你真给爹长脸啊！” 盛桂花也高兴地迎了上来，“元宝脑子随我，学什么都快！” 祝晨曦跟元盛眨眼。 元盛看着家人们健康，年轻，开心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内心曾缺失的那部分得到填补。 “爹，娘，娘子，我要让你们永远这样幸福。” 不止爹娘，大部分村民们也是可爱的人们,所有人都需要一个太平盛世，好好活着。 …… 元盛请祝晨曦做铜镜边框设计，祝晨曦审美超群，很快设计出了十款。 有奢华款，有雅致款，有清新款，有高贵款，有土豪款。 十日后，第一批铜镜做出来了，每一种款式，元盛让做了三面，一共做了三十面铜镜。 王福春早已经在涞源县城租了店面，店铺由祝晨曦设计装修，店铺名字叫元镜楼。 元盛收到老师来信，第二天恰是开业吉日。 开业前，元盛已经让家丁给朋友们送上请柬。 开业当天，吴风华老爹吴正带着一群有钱朋友来了。 东来顺曹掌柜带着一群富豪朋友来了。 孙毅的爹孙忠来了。 县令吴文昊，县丞吴方，县尉宗南平也来了。 元镜楼两旁，店铺林立，元镜楼的牌匾上挂着红绸，来往的行人们都在好奇，这是又开了什么新铺子。 开业的铜锣声不绝于耳，贵客们到齐后，元盛命人揭掉牌匾上的红绸。 元镜楼三个字苍劲有力！ 接下来便是剪彩仪式，文东昊和元盛站在中间，其他客人依次排开，拿着剪刀剪断红绸。 “好家伙，三位大人都来了，这家铺子的东家，可真有面子！” “可不是，涞源县很多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 “你们看赠送那些花篮，都快摆不下了。” “元镜楼？是卖镜子的？” …… 剪彩仪式结束后，元盛便带大家参观他元家的镜子。 不管是文东昊三位，曹掌柜，还是吴风华老爹吴正，都是来给元家捧场的，他们对镜子根本就不感兴趣。 尤其是吴风华老爹吴正，想不明白为什么元盛放着他送的银子不赚，反而要卖什么镜子？ 胭脂水粉是消耗品，他们的货不但质量好，名气还响亮，元盛开一家月影阁分号，就是捡钱。 不像这镜子，是持久品，家里已经有了，谁还会买新的？ 吴正有点担心元盛赔钱。 曹掌柜倒是对元盛有信心，只是他在想，元盛能用什么方式，将镜子卖出花来。 当伙计们把盖在镜子上的布掀开之后，所有到场的宾客都惊呆了！ 天！ 元盛居然发明出了这样的镜子！好清晰！ 连脸上的一颗小痣都看得清清楚楚！ 很多人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如此清晰的模样，对着镜子抚摸起自己的脸来。 曹掌柜心中激动！这就是他认识的元盛，总是如此与众不同，让人震惊！ 吴正都傻眼了，他还觉得元盛亏钱？他简直就像个傻子！元盛什么实力！ 作为一名商人，吴正很清楚这铜镜的价值。 如此惊世骇俗之物，就是天价也卖得！ 之前他还想着带元盛发财，现在他想让儿子和元盛打好关系，带着他发财！ 现场意识到这一点的不止吴正一个人，他带的朋友，曹掌柜，吴文昊显然都意识到了。 吴文昊从未小看过元盛，但此刻看到铜镜时，他在反思自己对元盛的重视，还是不够高。 如果说元氏犁还是改造，这铜镜就是创造了。 吴文昊问，“元盛，这些铜镜，你准备怎么卖？” “批发一千两银子一个。”元盛说。 虽然这个价格比普通铜镜高出去十几倍，但是现场没有一个人觉得元盛这个价格卖贵了。 前所未有的清晰，独一无二！ “不过，今天各位来为我捧场，在场的朋友们，购买一枚铜镜，只需要五百两银子。”元盛补充道。 吴正和曹掌柜都叫了朋友来给元盛撑场子，有些朋友不想来，毕竟元镜楼一听就是卖镜子的，他们也不做这方面生意，实在是不感兴趣。 没想到是这么惊世骇俗的镜子！ 在场所有的商人都想做这镜子的生意了，这种豪奢品，最注重稀缺性，价格和价值要远远超过普通铜镜，他们此刻无比庆幸，当时接受了朋友的邀请，来给这个叫元盛的少年捧场。 第411章 众人震惊 即使他们不能做铜镜的生意，拿来送礼，就是最有格调的礼物。 即使不送礼，买给自家娘子和女儿买一面镜子，也是极好的事情！ 很多人恨不得立马跟元盛下单买十面镜子，但是他们知道，不能这么做，本身他们就是被看在吴方和曹掌柜的面子上，才和元盛拉上关系，怎么能如此占便宜呢。 所以，最后是每人订了两面。 “抱歉，各位，没有现货，还需要大家等一个半月才能交货。” 元盛让小二统计了，每位顾客订购的款式和花样，以此判断市场喜好，来决定每种款式的生产数量。 元盛做好的二十面铜镜，元盛不会交付给客人。 今天展示完，元盛要挑出其中最好的五面，送给老师。 元盛心中很清楚，老师一定会拿铜镜去送礼。 这种独一无二又精美又实用又显示身份的东西，拿来送礼最合适不过。 元盛换位思考，老师首先要送的就是宫中那位贵人，那位贵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也只有这种独一无二的礼物，才是真正送到他心坎里。 元盛对于老师送礼这事，并不会认为老师没有风骨，这种所谓的风骨才是迂腐。 世界本就多彩，并非非黑即白，能游走在多色地带，游刃有余，完成自己的目标，守住大义，才是真正了不起的人。 太白的人在政坛活不下去，老师如果纯白不会做到现在的位置，更不会人已经离开朝廷，还有隐相之权。 在老师将礼送出去之前，元盛的十五面铜镜，不会送给任何人。 他可能会因此，晚赚一些钱，但是老师和他获得的政治资源，也许是巨大的，元盛相信老师，会做出最合理利用。 吴正说：“元盛，你说的哪里话，你今年能给我们交货，我们已经很高兴。” “另外，贤弟，我想和你聊聊合作的事情，能不能批发一些铜镜给我，我也想做这个生意。” 吴正本来想私下谈这件事，但是又怕曹掌柜捷足先登，据他所知，曹掌柜可是跟元盛合作很久了。 元盛说：“当然可以，一面一千两银子，订货需要预付百分之二十，交货前付清，感谢吴兄支持。” 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不要说元盛感谢吴正，吴正就是给元盛磕一个，元盛都承受的住。 现在玻璃镜还没有在富人圈铺开，物以稀为贵，就是卖上五千两银子都可能。 但是元盛怎么说的？感谢吴兄支持！这种谦虚，这种对人情的练达，很多老生意人都做不到。 吴正没想到元盛真愿意与他合作，吴征激动地说：“感谢贤弟带我发财。”一边说还一边对元盛闲聊。 曹掌柜都急了，元盛怎么就这样答应吴正了呢。 曹掌柜肥胖的手指，扒拉了巴拉元盛，“元老弟，我想跟你单独聊聊。” 曹掌柜毕竟是元盛第一位合作伙伴，也真心把元盛当朋友，这个面子，元盛必须给。“好，曹掌柜，请。” 元盛又对客人们道歉，这才带着曹掌柜来到后院。 二人刚一走，吴正就抱怨起来，“这个曹富贵是什么意思，不会想和元盛独家合作吧？真的是汤都不想给我们喝。” 东来顺背后的东家不管是财力还是权力都不是他们这些人所能比拟的。 “就是，我看元东家的意思，是我们都可以跟他批发呢，如果被那曹胖子签了独家合作契约，我们可怎么办？”吴正带来的一位朋友抱怨道。 元盛和曹掌柜来到元镜楼厅堂，曹掌柜说：“元老弟，我们合作这么久，你应该知道我东家是仁商，做生意最公道，虽然我还没有去信，去向东家请示，但是我想东家一定会同意。” “元老弟，你看这样行吗？每面铜镜一千一百两银子，你和我们签独家契约。” 按照往常来说，曹掌柜不敢做这个主，但是眼前这是一笔显而易见的好生意，他必须要果断出手。 元盛说：“曹老哥，首先感谢您一直以来对兄弟的支持，我一直铭记在心，但是关于这铜镜的生意，我有自己的想法，我不准备独家合作，实在抱歉曹老哥。” “这样，曹老哥，你挑一面你最喜欢的铜镜，我送给您。” 曹掌柜没想到元盛拒绝了他的提议，一面铜镜差一百两银子，一百面铜镜就是一万两银子，一万面铜镜就是一百万两银子！ 曹掌柜没想到元盛就这样拒绝了。 虽然被拒绝，但是曹掌柜心中舒坦，元盛又是道歉，又是送铜镜。以元盛如今的身份地位，何至于做成这样？元盛是真把他当曹老哥。 元盛并不想和东来顺东家做太深度捆绑。 之前，他计划和东来顺合作餐饮，进行分成，也是因为东来顺的店面已经遍布大乾，他和东来顺合作，会节省大量的时间，生意规模会快速以指数化成长。 元盛一直没将各种菜方拿出来，去谈分成的事情，就是因为他没有足够的筹码。 东来顺将方子拿走后，直接反水了，说酒楼没盈利，做假账应付他，他还如何分红？ 虽然他一直接触下来，感觉东来顺背后的东家，人还不错，是有底线的人，但是元盛总不能寄希望于东来顺东家是个好人。 所以，元盛一直没有提和东来顺深度合作，以及分成的事情。 镜子不会出现卤肉变质的问题，远距离运输最多增加一些运费成本而已，他完全没必要和东来顺做独家，进行深度捆绑。 元盛和曹掌柜回来时，所有人都在看元盛的脸色和曹掌柜的脸色。 曹掌柜并没有表现多高兴，那元盛肯定没有曹掌柜的合作建议。 有一位吴正的朋友问，“元东家，我也想和您合作，订一批玻璃镜，希望您给我个机会。” “能与兄台合作，是我的荣幸，只不过订单多的话，交货日期肯定有前有后，需要排队。”元盛补充道。 “没问题，是该如此，毕竟产量有限。”吴正的朋友补充道。 第412章 又买五千亩地 元盛能同意和他合作，他已经是烧了高香，这笔生意，是稳赚的大生意！ 吴正和在场的商人们，听元盛这么说，也跟着长舒了一口气，这说明元盛没有和曹掌柜进行独家合作。 文东昊在一旁看着元盛的表现，只觉得隐相眼光毒辣，元盛学习天赋极高，虽然年仅十六岁，为人处世老辣，不但发明了元氏犁，还发明了这惊世骇俗的铜镜。 眼前这些精明的商人，一个个都抢着和他合作，给他送钱。 也许这就是大乾的国运！风雨飘摇之际，大乾便出现了力挽狂澜之人。 此刻，文东昊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不要管什么朝廷，也不要管什么隐相的命令，他只想为元盛保驾护航，只因为他就是元盛！ 随后，元盛与吴正，曹掌柜，两人的朋友们，签订了订购契约，共计五十万两的货值，元盛收了十万两银子作为定金。 契约上并没有明确的交货日期，这是一个单方面对元盛有利的契约。 王福春在一旁看着，心中早已经翻起惊涛骇浪，仅仅一个早上，元盛就收了十万两银子，尾款五十万两银子！ 王福春此刻有些体会到元盛说的，对于真正的有钱人来说，钱只是一个数字符号。 曹掌柜看着旁边的一个物件说：“元老弟，难道今天不止这镜子，还有其他新奇物件？” 众人顺着曹掌柜的目光看去，旁边的两个物件上盖着红布，难道还有新产品？ 元盛掀开红布，“对，这是玻璃窗户，也是我们研发的新产品。” 大家围住两块玻璃窗仔细观察。 透明的？ 吴正小心翼翼上手敲了敲，质地十分坚硬，又对着窗户吹了一口气，果然不透风。 吴正说：“这玻璃窗好，装上它比贴窗户纸保暖多了！” 元盛说：“确实如此，如果装上双层玻璃窗，会更加保暖。” “这玻璃窗透明干净，可以将院中的风景，完全引入屋中。”文东昊补充道。 大家内心又激动起来，好东西！绝对的好东西! 他们赚钱的机会又来了！ 曹掌柜问道：“元宝，这玻璃窗如何卖？” 曹掌柜这次没再问元盛独家合作的事情，元盛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再问就是自讨没趣。 所有人都竖着耳朵听着。 元盛说：“像这样三尺见方的，批发价一块一百两银子。” “定金付两成，交货期待定。” 吴正说：“贤弟，帮我定五十块。” “我也要定。” “我也要定。” 这种东西不但独一无二，实用性还极强，窗户上装上玻璃，可比窗户纸暖和太多了。 曹掌柜问，“元老弟，可以定制玻璃尺寸吗？定制的价格又是如何呢。” “可以定制，在一定范围内，价格根据玻璃面积来。目前尺寸太大的玻璃，我们还做不了，一般范围都可以做。”元盛补充道。 曹掌柜拍着手说：“可以定制就太好了。”贵人们要求高，后续一定会有定制要求。 元盛与众人签订订购玻璃契约，货值共十万一千两，元盛收定金两万两千两。 王福春心中早已经激动要死，但是面上装的气定神闲。 元盛私底下送了文东昊，吴方，宗南平三人，每人一面铜框玻璃镜。 文东昊和吴方推拒两次后接受。 宗南平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说：“老弟，这怎么好？我是你的门徒，反而让你给我送礼，这哪里说得过去？” 吴方和文东昊也点点头。 让自己的偶像给自己送礼？这说不过去。 元盛爽朗一笑，“老哥们，我相信这些新奇玩意儿，如果是你们发明出来的，你们也会送我。咱们好兄弟，不说这些。” 宗南平听到元盛主动说是他好兄弟，心中有些激动。 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元宝，既然你认我当兄弟，哥就把这话当真了，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尽管跟我说。” 吴方和文东昊二人也眼神真诚地点点头。 以前，元盛和他们称兄道弟是元盛高攀，现在元盛认他们当兄弟，倒是他们高攀了。 不管元盛什么境地，元盛待他们都始终如一。 元盛处于劣势时，没有谄媚跪舔，处于优势时，没有倨傲轻视。 但看元盛的心性，文东昊三人就十分欣赏。 文东昊对元盛甚至有些崇拜的心态，那种发自心底的欣赏与佩服，不掺杂利益。 …… 随后，元家的铜镜和玻璃，便按照接到的订单，进入生产中。 在这段时间，还发生了几件事。 首先，元来福将大青山周围的地，又收了许多。 良田已经涨价到了十一两银子一亩，中等田九两银子一亩，即使下等田也已经收到了七两半的价格。 良田是最好的固定资产，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愿意卖田，前提是没人用超高价收购。 元家开出这个价，谁又能忍住不卖呢，再用高点的价格从别的村买入便好。 其实，元来福也有些不理解儿子，为什么不去外地买大片的良田，那些几千亩连成一片的良田，价格好些，一定能吃下来。 但元来福有个优点，知道自己的见识和各方面都不如儿子，就不去做儿子的主，而是听儿子，儿子让他高价收，他就收。 元来福陆陆续续，一共收了围绕大青山的五千亩地，一共花了五万两银子。 尤其是靠近大青山的那些山地，都是下等田，种二十年稻谷，才能赚多少钱？如今元家七两半一亩收，傻子才不卖。 围绕大青山的田，已经全部被元家收购了。 至此，元盛在村民和大青山之间，建立了一条超长的屏障。 不像之前，有些外乡镇的田，就在大青山脚下，有很多机会偷偷摸进大青山，即使被发现了，人家也可以说是去种地的。 现在有了这条屏障，大青山附近的地，都是元家的，一个外人跑到元家的地上，到底为何？有异常情况很容易被发现。 这是元盛让老爹将大青山周围的地，全部买下的根本原因。 第413章 食盐厂 元盛按照约定，划出了一座大青山的孤峰，给附近村民们砍柴用。 元盛相信，等他商业帝国的盘子铺开，周围的乡民们跟着富起来，后期他售卖煤炭，再关闭这座孤峰的使用权，村民们一点怨言都没有。 即使元盛不将这座孤峰划出来，几个镇的村民们也说不出什么，圣旨以下，大青山是元家的财产，里面的一草一木一石都是元家的资产。 而且，乡民们都知道大青山是对元盛发明元氏犁的奖赏，大家知道是元盛改造了爬犁，大大节省了百姓的力气，心中对元盛是感激的。 元盛不但发明了元氏犁，还低价售卖，价格比之前的直辕犁还便宜，乡民们都说元家仁义。 此外，元盛和李天华一直忙着买人的事，虽然说一面之缘不能看出什么，但至少可以筛选掉一部分心术没那么正的。 这段时间，元家又买入了八百人，这八百人分别挂在七个姐夫名下。 李天华提议道：“元盛，我知道你盘子铺的大，需要买的人多，其实你不用每个都老老实实去官府过红契。” 在大乾，人口买卖契书一般分两种，一种是白契，一种是红契。 白契由于买卖双方，牙行保人三方签字画押，虽然没有去官府备案，但奴仆逃脱，主人家也可以主张权力。 另外一种就是红契，红契则是将白契拿到官府备案，流程更正规。 但在实际操作中，很多大地主大豪绅就只签白契，并不去官府备案，这样做主要是为了隐匿人口。 大乾有人口税，每人需要缴纳半两银子，即使奴仆也需要交。 将人口隐匿了，自然不需要交人头税。 元盛之前全部过红契，也是因为自己实力不够，他的名声人脉震慑力都不够，过红契是为了最大限度保障他的权益。 后续他想只签白契，也是不想让人知道他手底下奴仆太多，引发某些人的忌惮。 元盛点了点头，“谢天华兄提点。” 元盛让徐洋将他精心挑选的一面玻璃镜送给李天华，“天华兄，送你。” “这个镜子可不得了，我听说只有皇都那几位贵人有，我现在这就用上了？”李天华没想到自己就拿到现货了。 现在这玻璃镜早已经在上层圈子传开了，据说万两难求一面，没想到元盛直接给他安排上了。 李天华知道元盛收了别人的订单，但是元盛都没交货呢，这份情谊让李天华动容。 元盛打趣道：“我才不管什么京都的贵人，李兄，你才是我的大贵人！” 除此事之外，元家还有一件事，在如火如荼进行。 辣椒快成熟了，元盛要卖辣椒酱，需要用到盐。 元盛之前提纯食盐的厂子太小，主要供应给东来顺和美膳阁外加自己吃，产量很低。 如今元盛要做辣椒酱，要将提纯食盐放到辣椒酱中，所需要的食盐产量就大了，元盛扩大了食盐厂，提高了产量。 元家买入的食盐，都是有盐引的官盐。 元盛的原则是，非必要不碰灰色地带，他不怕这些蝇头小利。 他碰灰色地带，都是在不得已时，比如隐匿人口。 食盐厂由元盛三哥元弘恭负责，元弘恭很珍惜这个锻炼的机会，内心发誓一定要将厂子管好。 此外，由于元家高价收购钻石，附近几个镇的村民们都跟着沾了光。 刚开始的时候，钻石好找，有些人一天就找到好几块。 其中有一个运气特别好，见到了一块指甲盖大小，像冰晶一样透明漂亮的，元家直接用十两银子的价格收购。 附近的乡民们都跟着赚了许多钱，生活水平直线上升。 以前很多人家一个月未必买一次肉，现在，有些人一旬吃几次！ 尤其有了这种外快，花十文钱买半斤肉，也没有那么心疼。 张文家几个孙女，张春花，张春苗，张春草三姐妹，平日里就喜欢和王福春的几个女儿玩，一起跟着捡了不少钻石。 张春花三姐妹跟祝晨曦学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么胆怯。 她们拿着捡来的钻石，偷偷卖给了元家，一共卖了八两六钱银子，三姐妹存起来做私房。 三姐妹怕爷爷奶奶把她们的钱抄走，将钱存在三妞那里，需要时再去取。 乡民们跟着受益，元盛的名声也从好吃懒做，拖累爹爹姐姐的臭无赖，变成了孝顺懂事仁义的文曲星。 元盛的风评迎来了一百八十度大反转。 大家都在念着元家的好，甚至包括一直看元家不顺眼的张文家。 张文之前嫉妒元来福，嫉妒元盛，是因为他和元来福是邻居，年龄和情况都差不多。 元来福条件比他差，娶的媳妇比他媳妇好看，生的儿子更好看。 现如今，张文已经认识到自己和元来福的巨大差距，他在山脚下，元来福早已经在山顶。 他儿子在山脚，元盛早已经在山顶，这种巨大的差距，他还比啥？ 他心里只剩下敬佩。 这天，张青书放假，回到家中，张文吃饭又聊到元家。 “元家仁义，收购河里的破石头，隔壁村老光棍王老头，捡了一块指甲盖这么大的，元家居然给了十两银子！” 张文伸出十根手指，“十两银子，你们敢信？” “元盛是这个。”张文又竖起大拇指，“就说这破石头，村里人谁知道他的价值？这种石头，元盛不要说给十两银子，就是给二十文钱，王老头就得乐得屁颠屁颠的！” “十两银子!王老光棍能买多少肉吃呢！”张文算计了半天，“五百斤肉！就是吃一斤扔一斤还得吃小一年呢！” 张青水要了一口肉附和道：“可不是，咱们又不懂那破石头的价值，就是几文钱收，大家都高兴死了，农闲时也是个外快。不说别人家，就说咱家，如果没有元家人收钻石，咱能吃上这香喷喷的炖肉吗。” 昨天他们运气好，张青山和张青水两兄弟捡到了好几块大的，元家钻石厂给结了一两银子。 张文大手一挥，犒劳犒劳孩子们，买了两斤肥猪肉炖了吃。 第414章 灾祸来 张青山说：“就是，元家够仁义了，如今发达了，也没忘了乡亲们。” 炖肉是真好吃啊！ 马桂芬大口的咬着肉，心里气不顺，张文这老东西口风倒是变得快？ 这是看盛桂花越来越年轻，越来越好看，又开始拍元家的马屁了？ 她嘟囔了一句，“元家厉害怎么样，我儿子读书厉害，以后一定比元盛考得好，我看老元家能得瑟到什么时候！” 张青书默默吃着肉，抬头看了马桂芬一眼，“娘，这种话莫要再说，元盛是万中无一的天才，我就是学死，也不可能考得有他好。” 在天赋差不多的情况下，拼努力有用，天赋差太多，是无论如何都赶不上的。 如果说之前，张青书还有些超越元盛的幻想，在他听说元盛考了府试案首后，这一丝幻想也彻底破灭。 元盛，是学神！ 元盛不但学识高，胸怀还如此宽广，上次明明是他无礼在先，元盛竟然顾及了他的面子，没让他下跪，保住了他最后的尊严。 张青书如今对元盛，只剩下崇拜，敬爱，感激。 马桂芬听到儿子这么说，瞪大了她的三角眼！儿子居然亲口说自己不如元盛？她生的儿子不如盛桂花生的儿子？ “儿子！你说的是什么话，你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什么叫你学死也不如他？” 张青书郑重地说：“娘，元盛可能是千年一遇的天才，他天才的程度，你无法想象。将我与他相比，就是污了他。” 张青山和张青水很欣慰，弟弟终于认清了现实。 虽然他们不走科举之路，但是元盛仅仅开蒙小一年，就成为童生，获得府试案首，这种天才程度可想而知。 张青水说：“娘，以后不要再拿弟弟和元盛去比了，这样只会让弟弟尴尬，虽然弟弟很优秀，但是元盛太妖孽了。”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咱青书学好自己的就够了，总是拿他去跟元盛比，他压力也大。”张文深以为然。 马桂芬见所有人都在说她，一口气不上不下！ 此时，张春花正好夹了一块肉，放在嘴里。 “馋碧浪你吃什么肉！这么好的馒头，肉汤炖的茄子还不够填你的嘴！”马桂芬一边骂一边抽张春花。 张春花早已经不是之前木讷的样子，立马转身就跑。 “小贱货，你还敢跑！看我抓到不抽死你！”马桂芬放下筷子，就要追着张春花打。 刘春华眉头紧皱，她的闺女就是出气筒，做爹的不给做闺女的做主，屁都不敢放一个 刘春华刚要说话，张青山说道：“娘，昨天这钻石主要我捡的，我闺女吃口肉怎么了？” 元来福疼闺女，元家起来了，王福春疼四个闺女，王福春家也起来了。张青山觉得闺女现在挺懂事的，说起话来也有道理，比家里的混小子还懂事呢。 马桂芬没想到儿子居然敢为了个丫头片子顶撞她，就要拍着大腿闹起来。 她刚要嚎，张文一拍桌子，“要嚎丧滚回马家去嚎。” 张文不在乎孙女，但是他在乎自家长子，长子明显生气了，不能由着老婆子瞎搞。 马桂芬立马憋了回去，安静坐回桌子上吃饭，屁都不敢再放一个。 刘春华抹了抹眼泪，女儿们的日子也是好起来了。 …… 玻璃镜震惊大乾上层，这绝对是划时代的产品，有些人心中打起了歪主意。 如今大乾都城封开，千金求一镜，玻璃镜已经不只是有钱的象征，还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荣亲王对管家说：“你去差人调查调查，这玻璃镜到底是谁造的，想办法把制作玻璃镜的工艺买下来。” “是，王爷，如果那边松口卖的话咱们给多少钱？”管家问。 “就给十万两银子吧，穷乡僻壤之地，能研究出来个值钱玩意儿不容易。” “是，王爷。”管家躬身告退。 …… 元盛将生意的事情处理好后，便回到石鼓书院，继续专注学习，为院试和乡试备考。 元盛已经是童生，升到了甲四班，几位好友和他一起升进甲四班。 元盛有杂文基础，又有王宜春和赵信然两位名师，全力辅导，短短时日，杂文水平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此外，元盛还花了许多时间在律法上，将律法背熟之后，元盛开始尝试写断案书，这一方面，元盛除了跟着书院的两位先生学之外，还向文东昊请教了不少知识。 文东昊从实力入手，为元盛一一讲解。 元盛全力备考之际，被多人骚扰。 有些已经亲自找到了书院。 元盛既然决定这时候做镜子，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其中有一位是荣亲王的管家。 元盛正在向王宜春先生讨教自己写的赞文如何优化，就听到徐洋说有位鼻孔朝天的老家伙找他。 元盛只好向王先生告辞。 荣亲王管家赵昌德看到来人是一位布衣少年，不禁乐了，他问了书院里一位元姓学生，据说以前还是本家，闹了矛盾后，双方才不来往。 这个叫元盛的少年，家里世世代代都是种地的小农，他比较聪慧，发明了元氏犁，又发明了玻璃镜，带着庄户爹娘过上了好日子，如今考过了县试和府试，是一位童生。 要他说，亲王给了他十万两银子的额度都高了，这种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农家子，给他五万两他就得感恩戴德。 赵昌德坐在椅子上，看着走进舍监的元盛，抬了抬眼皮问道：“玻璃镜就是你发明的？” “正是。” 元盛见赵昌德一副牛逼哄哄的样子，自己进门他也没起身，反客为主把自己的舍监当成他家了，元盛也没给他好脸色。 赵昌德一脸嫌弃，果然是乡下人，没见过什么世面，基本的礼貌都没有。 赵昌德面露不悦，嘴一撇，用自以为威严的声音说：“你可知道我是谁？” 元盛向来是别人敬他一尺，他敬别人一丈，他现在也不是毫无背景的小子，这种不懂尊重别人的装逼货，他也不惯着。 第415章 山长护犊子 “我管你是谁，有事说事，不要故弄玄虚。”元盛表情平淡。 赵昌德用手指着元盛，“你！竖子无礼！”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可知道我是谁？我是荣王府的大管家！我此次前来，是代表的荣王府，你居然敢如此和我说话？！”赵昌德好整以暇，想看元盛认怂下跪。 一个农家子，荣亲王的名号能吓死他！ 元盛面无表情，“你是荣王府管家，我亦是皇帝陛下下旨褒奖的天下表率，你对我尚且不敬，如何让我敬你。” 元盛说这话还真不是吹，圣旨还在他家，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眼前这个嚣张的老家伙拿荣亲王说事，他也能拿皇帝说事，他倒是要看看，是荣亲王大，还是皇帝大。 赵昌德没想到元盛居然不怕！反而还敢顶撞他。 眼前的这个农家小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侥幸发明了元氏犁，被皇帝陛下赏赐而已，就以为自己逆天改命，入了当今陛下的眼了？ 就敢跟荣亲王叫板了？ 赵昌德气得直喘粗气，“好好好！元盛，你好的狠！今天我就问你一句话，荣亲王要买你的玻璃镜作坊，五万两银子你卖不卖？！” “不卖！”这样的煞笔，元盛这几天已经打发走两拨了，仗着有些权势，或者背后之人有些权势，就扯着大旗做虎皮，以为吓唬吓唬他，他就将制作玻璃镜的秘方卖了。 其实也不怪这些人不把元盛放在眼里，对于一般人来说，一个农家子哪里会如此深谋远虑，在制作玻璃镜之前，先找好了强大的靠山。 所以，京城这些蠢蠢欲动的贵族，有些权势的人，全部都行动起来，想捡便宜，买下元盛的制作玻璃工艺。 “元盛，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我再给你加五万两银子，十万两你卖不卖？！”赵昌德一半威胁一般利诱。 元盛冷笑一声，“不卖！”打发叫花子呢，京都玻璃镜已经炒到千金难求，十万两银子就想将他打发了，真是把他当成了没见过世面的，把他当成水鱼使劲宰，最可笑的是明明是来占便宜的，还做出一副施舍的状态。 赵昌德没想到元盛十万两银子也不卖，他气急败坏地说：“你居然敢拒绝荣亲王？！元盛，你好大的胆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自己不要命，你家人的小命也不要了？” 说话间，赵昌德带的两个家丁就要上手制住元盛。 赵昌德带的两个家丁就跟慢动作一样，要对元盛动手。 元盛正准备卸了二人的胳膊，就听到山长马明博的声音传了进来。 “赵管家，怎么？你们是想在我石鼓书院对我的学生动手？”马明博推门进入元盛的舍间。 马明博本来在小憩，就见王宜春匆匆赶来，说有人要欺负他的宝贝学生元盛。 赵昌德翻了个白眼，这些穷酸读书人要钱没钱，要权没权，但是特别能搞事。 他并不知道马明博的履历，他根据石鼓书院的规模，也能猜到山长一定不简单，至少得是举人，说不定也是同进士。 赵昌德能做荣王府的管家，自然不是一个骄傲自大的人，他做惯了捧高踩低的事情。 远远不如他的，他就踩在脚下，使劲折辱，比如对待元盛，一个村里的农家小子，他完全不放在眼里。 对于位置比他高的，他就使尽浑身解数跪舔，从上到下，里里外外，表现出绝对的崇拜和忠诚。 对于他不能得罪的，他也会恭敬有加，不轻易给自己树敌。 显然，赵昌德知道马明博不是他能得罪的，不管是马明博曾经的同窗，还是后来的学生，说不定都有身居高位的，这些人脉马明博可能平时不用，但只要马明博想用，这些人弹劾起他家亲王来，亲王会第一时间将他推出去。 赵昌德脸上带着笑，“山长，你误会我了，我让两个手下教育元盛，也是因为他不尊敬荣亲王。” “山长，并非如此，是他想要买我的玻璃镜作坊，价格我不同意，他就威胁恐吓。” 马明博声音严厉，“赵管家，你是想强买强卖？荣亲王和善亲民，自然不会做出此等事，难道是你假借荣亲王名义强买强卖？” 赵昌德脸也沉了下来，这山长太不识趣了，明知道荣亲王强买强卖，还敢指手画脚，这是要死保这个叫元盛的学生？ “山长说的哪里话，我今天也是第一次来涞源县，买卖买卖，自然要来回还价。元盛小兄弟不同意就算了，只是山长我有些好奇，清流都以同臭为耻，你这位学生，不但不用功读书，反而将心思花在做生意上，这就是你石鼓书院的传承吗？” 赵昌德知道占不到好，回去他禀报荣亲王，荣亲王自然会让这个叫元盛的死无葬身之地。 马明博笑着说：“人与人生而不同，元盛这个学生自小家境贫寒，只能做些生意填补家用。有些学生，什么都不干，全心全意读书，反而没他考得好。县试案首，府试案首，只差院试案首就是小三元了。” 赵昌德皮笑肉不笑，“那我就等着他的院试案首。”说完一甩袖子，便带着两个家丁出了书院。 马明博伸着脖子看着人走远之后，对着元盛呵斥道：“元盛，你怎么回事？你做些生意我不反对，但是你怎么将心思都花在做生意上了？不但消耗大量时间，还四处树敌，荣亲王是你能得罪的起的？” “我看你以后就不要出书院了，就一心在书院学习，这荣亲王想找你的麻烦，也不会在书院动手。” “他们要买那东西，价格差不多，你就卖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你拥有的东西和你的实力不匹配，它也会流失。” “福祸相依，这事你处理不当，便会为自己和家人引来天大的灾祸，听山长的，不要意气用事，有时候认怂反而比硬刚更勇敢。” “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你的实力，考中进士是必然，未来你一定有机会报今日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