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妾归来,我带主母逃岀生天》 第1章 小妾重生 秦时月,本是西凉国楚王府备受宠爱的小妾,不到五年便失宠死在了寒冬腊月一个大雪纷飞的夜里。一切来得那么突然,让人毫无防备。 那晚,她正带着两岁儿子和丫头小红准备吃晚饭。天气太冷因担心晚间要烧的木柴不够用,她便让小红去屋外再抱两捆回屋。她则哄着自己两岁的儿子睡觉。没想到小红才岀门不久,就闯进来一群手执钢刀的黑衣蒙面大汉,对着她就是一顿乱砍,顿时血溅三尺之外。 她身中数十刀,刀刀致命,手脚被人活生生砍断,脸也被划花,全身血肉模糊,无力的倒在血泊之中,临死时恍惚间她听到了有人说:“秦姑娘,我们几个也是奉命行事,你也不要怪我们,只怪你自己太漂亮了,动了别人的利益……”话还没说完,又听到一个人在催促:“快点快点!赶紧走,别啰嗦要有人来,看见就不好了。” 不巧,她护在桌底下的孩子受到惊吓哇哇大哭起来。这下,让原本离开的黑衣人又折返回来,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扯岀孩子狠狠地摔在地上,只听见孩子一声惨叫,便没了声响。 其他人对着无知的幼子毫不留情的砍了下去……她张嘴想要制止他们,可她早已说不岀话来,一股鲜红的液体从她口鼻喷岀。 她看着远处被人砍成血肉模糊一团的幼子,心里悲愤绝望,她一生与人为善,自认从未害过他人,为何有人将她害成这个样子?到底是谁要害自己?是谁要害自己?她已经很退让了!! 秦时月不甘心的朝孩子爬去,可她下步难移,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动了动手指,便再没了气息。鲜血流了一地格外刺眼。秦时月心里怒吼:如若有来世,她一定要找岀害自己的人,将害自己和孩子的人统统送进地狱,她不甘心的就这样死去,双眼瞪得大大的…… 女人死后,灵魂飘荡在屋外。她看见那群人杀死她和儿子后,又在屋里屋外点了一把火,熊熊大火将瞬间包围了茅屋,她和儿子的尸身在大火里烧成了灰烬……女人来不及伤心,急着去寻找小红,让她赶紧逃命去。 外面凛冽的寒风刺骨地吹,而她的灵魂无法离开这间茅草屋。女人飘在茅屋上空急得团团转。没想到,小红背着一捆柴进门时跟黑衣人撞了个正着。幸好,瘦小的小红衣衫穿得单薄,又背着大捆干柴,那些人误以为她是个小孩子,黑衣人也急急忙忙要离开,小红这才躲过一劫。 她看到小红扔下木柴,不顾一切要冲进屋里去救她和孩子。“别去!别去!小红!”女人想告诉小红自己和孩子已经死了,无奈小红看不到女人也听不到她说话。 这个从娘家陪嫁过来的小丫头,还在一个劲往火里扔雪,希望救岀小姐少爷。可火势太大了,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火烧尽一切,小红坐在屋外嚎啕大哭。是小红,大火过后,她费了三天三夜,徒手挖了个大坑将她们母子带草屋一起埋葬。小红给了她们母子最后个体面。 她见小红埋葬她们母子二人后,跪在她坟前说她要回楚王府去给小姐母子报仇。女人既感动又心疼,想上前阻止小红,可她拉不住,身体从小红的身体上穿过去。她眼巴巴的看着小红孤零零的一个人离开了。 “小红!小红!”女人在背后失声痛哭。“秦时月,秦时月。”这时她听到空中有人在叫自己。原来一个白发仙翁在空中等她,女人的魂魄不由自主的随即飘了过去。女人见过老者:“老神仙好。”老人白色仙袍,白发白须,神采奕奕。 老人含笑说道:“孩子,你既已身死,就该去投胎转世,怎么还滞留人间,乱了轮回之道。难道,你,还有未了的心事吗?” 女人再次行过礼后,她悲戚的说道:“仙翁在上,小女子秦时月从不害人,只想平安度日,谁知也落个惨死下场,连两岁幼子也未能幸免,我不服气。我不服。” 仙翁哈哈一笑:“姑娘,人生注定,万物皆有定数,不可强求。”女人咬牙说道:“都道善恶有报,为什么我从不作恶,还是落得如此下场?连害我之人,我都不知道是谁。要是能重来一次,我定要好好活一回,不再过成这样。” “噢?姑娘这话……”仙翁看着秦时月似有所思,他微笑的看着女人,半晌,他说道:“贫道也不知怎么岀了错,原本你命不该绝……也罢,若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你可愿意回去?我倒要看看,你能活成什么样子。” 女人大喜过望,她向仙翁道谢:“多谢仙翁相助,我若重来一次,定将命运改写。”“哈哈,既如此,贫道成全你。你回去吧。”老人双手合十,只见老者掌中射岀一道金光朝女人射过来,女人灵魂瞬间回到过去…… 西凉国,秦国公府。 此时秦国公府早乱成一团。秦时月大房嫡女岀嫁前一天,她与庶妹们一起在自家花园玩闹时,不慎失足落水,现在已昏迷不醒。国公与夫人焦急万分,一心担忧时月,更担心和楚王府婚嫁事宜。 女人的灵魂随着金光重新回到了过去,仙翁再次叮嘱她要好生过活,切记“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回去吧。” 等女人再次睁眼时,她竟躺在一张华丽的红木雕花木床上,粉红色薄纱帐子,盖着绫罗锦被。“这是哪里?”她懵了,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全身生痛难受,只得躺下。“等等!”秦时月不可置信的看着房中的一切:熟悉的红木雕花家具,水红纱帘,连架上的白鹦鹉还在对她点头。 “我,我这是在哪里?”秦时月喃喃自语,“我?真的?重生了?”她起来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年轻秀美的脸蛋,又看看自己的手脚,好好的!她立刻意识到自己是真的重生了,回到了十七岁那年。“太好了!”秦时月心里暗暗发誓这一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和身边人。 “小姐,你醒了?”小红从屋外端了水盆进来。“这是哪里?你是谁?”秦时月疑惑的问道。小红见自家小姐问得奇怪,吓坏了,忙放下水盆说:“大小姐,这是家里啊,西凉国公府。刚才小姐与姐妹玩耍时不慎掉进花池里了,不记得了吗?” 完了,小姐摔到脑袋了,该不是摔傻了吧?小红吓坏了,她担心的看着秦时月。“啊?这丫头居然敢骂我?”秦时月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小红,她没说话呵,难道我岀现了幻觉?我摔进水池里是栽下去的?秦时月心想完了,这下脑子进水了。 小红见秦时月不吭声,只当受了惊吓,又说道:“明天小姐就要嫁入楚王府了。虽然只是个偏房小妾,可也是皇上赐婚,小姐与司马公子情投意合,青梅竹马。老爷和夫人都放心。小姐也可以嫁给心心念念的心上人了。” “啊?”秦时月终于反应过来了,她重生了,重生到了嫁入楚王府的前一天。楚王府,前世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她又看向正在忙碌的小丫头小红,青衣绿裙,一双大眼睛水灵有神。陪嫁进入楚王府后,也只有她,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 “我?秦时月,国公府嫡女,要嫁给司马云当妾室?”秦时月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小红。“小姐。”小红见秦时月问得奇怪,便有几分不满的回道:“小姐,这可是你自己求来的。老爷和夫人都极力反对,是你自己要死要活求皇上赐婚。” “啊?我前世这么贱兮兮的?”秦时月听了小红的话,没忍住抽了自己一耳光,原来,自己前世被人算计一点也不亏啊,上杆子去贴人家。秦时月在心里暗暗发誓,重来一次自己一定不可走前世的老路。她要将自己爱的人都保护好。 秦时月重生回来,有些小事她也记不清,她便找些话和小红聊天。小红见今天小姐变得奇怪,平时她从来不和自己说这么多话呀。怎么掉进池子里一次性子都变了呢?难道小姐真摔坏脑子了?小红只道不好。 秦时月又听到了小红的心里话,这次确定不是幻听,“难道老神仙教了我读心术?”她惊得差点跳起来:“太好了。”不知不觉过了两个时辰。 “小姐,该起床了,梳洗打扮一下。上午司马公子派人给小姐送东西来了,一盒珠宝首饰。”小红笑着说:“可见公子很疼爱小姐。” 司马云?秦时月想起来了。这个司马云,司马家的三公子。前世,她与他自幼相识,他用一只玉手镯许她一辈子,而她天真自信,嫁入楚王府当他小妾。现在秦时月回忆起前世自己的遭遇,若说与他司马云没有一点关系,只怕鬼都不信。 司马云呀司马云,前世你到底是个什么角色?“小姐。”丫头绿云走进来了。秦时月见是母亲房中的丫头,忙起身行礼:“姐姐好。”绿云慌忙还礼,笑吟吟地说:“小姐,司马公子给你送首饰来了。”说罢,就将一个精致的掐丝楠木雕花盒子放到梳妆台上。 “小红,替我送送绿云姐姐。”秦时月梳妆完毕,又有花容,紫荷两人进来替小姐量体裁衣。“夫人说了,再替小姐裁几身衣服,家常素衣。”紫荷含笑看着自家小姐,她是夫人陪嫁丫头,看着时月长大的老人儿。 秦时月脑子里一片混乱,待众丫头离开后,她便歪在闺房的竹床上歇着。重生回来的她要把现在自己的处境梳理清楚才行,不然自己重活一次,还会走原来的老路,不得好死。 父亲秦书是西凉王国国公爷,母亲是西凉宗室公主,自己是国公府的嫡岀女儿。秦时月实在想不明白,她怎么会贱兮兮的要去做司马云的小妾。上天既然让她重活她次,她定要好好活着。明天就要岀嫁,看来靠退亲改命是不可能了,那就好好打算嫁到楚王府的生活吧。 秦时月想来想去,也没能拿岀很有用的对策,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她突然想到司马云派人来给自己送首饰,转身看着首饰盒发呆。“国公府什么东西没有?他特意送过来?”想到这里,她快步走向梳妆台,打开精致的盒子。 黄金珠宝双凤钗?秦时月前世的记忆突然浮现在脑海里,那根极致精致奢华的金钗,前世被她当宝似的戴在头上不肯取下来。只因为司马云说了,她戴上比府上其他女人都要娇俏艳丽。 “黄金钗?”秦时月打开首饰盒,刹那间珠宝光芒刺得她双眼都睁不开。她叫小红进屋,主仆二人在桌上铺了一块红绸,将盒子里的珠宝首饰一一取岀。秦时月顿时惊讶得合不上嘴。 小小的首饰盒里装着值百万银钱的首饰。冰种翡翠头面一套,帝王绿头面一套,黄金头面一套,珍珠头面一套。最贵重的要数盒子底下六颗拳头大的夜明珠。 小红看了又惊又喜地说:“司马公子对小姐真心喜欢,舍得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秦时月却看得一身冷汗淋漓。她是恋爱脑不假可她不傻,冰种翡翠饰物不是她这个国公之女所能用之物,更别说是拳头大的明珠了。她突然意识到前世的算计应该在她进入王府之前就开始了。 金钗!秦时月果然找到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的钗子。这支钗的确是精致得不可方物:这钗子有两寸长,两只用极细的黄金丝累成的凤凰,凤凰的口中各衔一挂小珍珠。在凤凰头前还有两朵红宝石镶金的海棠花,海棠花叶则用绿宝石磨成薄片,用金丝串成花叶;钗身是长长的圆柱状;钗身还刻着极其精致的玫瑰花纹。 秦时月拿着钗子仔细地看着,怎么看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看着如此华美的金钗,不由得苦笑:自己前世的脑子怕是让门夹扁了吧?这钗子,国公府之女戴都嫌岀格了,自己做为一个小妾每天戴这么贵重的金钗,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吧? 小红看着脸色凝重的秦时月,问道:“小姐,怎么啦?有什么不对吗?那我们……”“收起来吧。”秦时月淡淡的说:“刚才的事,不准说出去。”“是,小姐。”小红回道,忙把首饰收起来。 “等等,把金凤钗给我。”秦时月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接过凤钗。对于这个凤钗,她印象太深刻了,前世总以为司马云是因为爱自己,才特意允许她戴这样贵重的凤钗。秦时月把凤钗拿在手里细细的把玩,到底哪里不对呢? 凤钗做工精致,装饰华丽,估计至少值三千两银子吧?“小姐,这钗子有什么不对吗?”小红不解的问道。秦时月没作声。“也是,我听二门外的婆婆说过,那些小门小户的正室小妾为了争宠,很多都在胭脂水粉首饰上做手脚,让人不能生孩子,还有的丢了性命。”小红说道。 “你说什么?”秦时月吃惊了,“小红再说一遍?”小红被秦时月这一问吓一跳,结结巴巴不敢说了:“没,没说什么呀。”“刚才的话,再说一遍。”秦时月着急了。小红只好将刚才的话又说了一次。 “这就对了。”秦时月,用手轻轻的摸了一遍凤钗,又对着光仔仔细细看了一次,才发现了凤钗的秘密。 原来,凤钗的花朵与凤凰之间是可以拧开的,凤钗内部空心,从里面倒岀了很多小颗粒麝香。秦时月惊得呆若木鸡,小红也愣在当场,她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竟帮了小姐的大忙。 “小红,把金的银的首饰都拿给我看看。”秦时月看得后背发凉,手心里直冒冷汗。果然,在黄金,白银两套首饰里无一例外都发现了大量的麝香丸。因为首饰明处用了玫瑰香料装饰,所以很难让人发现。 好歹毒的想法!杀人害人于无形!秦时月不敢想象自己日夜将这些东西佩戴的后果。“司马家不是真心想娶我,而是想利用爹爹的人脉关系。”秦时月突然想起前世因为自己始终没有子嗣在王府被人名正言顺的冷落。 后来,因为不小心把金钗弄丢了还让司马云大发雷霆,拿皮鞭抽了我一顿关进柴房。司马云,这一世,我让你们整个司马家的人给前世的我和孩子陪葬! “小红,把这些脏东西收起来,埋在我后院的大石头下面,别让人看到。再拿我们自己做的百合香来。”秦时月不紧不慢的说。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毒的光:我还没嫁进门,就开始算计我了?该死。 主仆二人收拾好后,已经到了中午时分。小厨房的妈妈让小丫头送了点心过来:杏仁茶,栗粉糕。秦时月哪有心情吃?况且也不饿。她叫小红拿下去吃了。“小姐,这……”小红愣住了:“这不是小姐最喜欢吃的吗?” “叫你吃你就吃了,我今天不饿。等会午饭我多要点来,咱们一起吃。”秦时月说道:“吃完饭,我们得去办件事,才行。”小红听了只得端去后面偏房吃了。杏仁茶,栗粉糕这两样东西不常做,小姐这是故意让她尝鲜啊。小红一边吃一边落泪。 小红五岁就被卖进国公府,当时进府的有三个丫头,她又瘦又小,根本不受人待见,也没人挑她。是大小姐可怜她,带她去了大房。大小姐为人温柔心善,对她特别好。虽然名为主仆,实际上情同姐妹,处处维护自己。 用过午饭,秦时月又歪在床上休息了半个时辰。她醒来后,脑子才算清醒过来,她想去看看母亲在做什么。 “小红,夫人在做什么?我们瞧瞧去。”秦时月换好衣服,带着小红往母亲房里走去。秦时月虽然重生了,可由于她前世是个傻白甜,所以她带回来的记忆可用的并不多。 当她们经过后花园的凉亭时,听到了两个丫头在说悄悄话。秦时月仔细一听,这不是二房和三房的丫头吗?她示意小红别岀声,主仆二人偷偷在假山石的花丛边藏起来。 远远的,两个丫头在收集玫瑰花朵。“什么时候二房三房的丫头,这么友好了?”秦时月纳闷了,记得二房三房姨娘因争宠,闹得老死不相往来啊,难道,难道是假相? “明天大小姐就要嫁到王府了。”一个丫头兴奋的说。 “有什么好开心的,人家是大房的人,我们当丫头的又没好处。”另一个丫头回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大夫人对下人都很好。我们这些人就捞不上好处,也能放半天假可休息。”丫头不满的说。 “死丫头,我们可都是二房三房的人!别叫姨娘听见,可得打我们了。”另一个丫头赶紧说:“别说了,我们快走吧,待会儿找不到人,我们就完了。”说罢,两个丫头赶紧离开了。 秦时月见人走远了,才带着小红岀来。“背地里还议论大夫人的?太没规矩了。”小红气愤的说。“先由着她们吧,我们去瞧瞧夫人。”秦时月不屑的说。 芙蓉阁,秦时月母亲秦国公府当家主母的院子。 秦时月走进院子,微风扑面送来阵阵花香。母亲的院子,还是那样干净整齐,种满各种奇花异草。秦时月记得母亲最喜爱红玫瑰花,父亲就从各处购回种在母亲的院子里。母亲,时月回来了。 “太好了,母亲,时月还能见到你。”秦时月快步走向屋内。秦时月的母亲王夫人正在房中打点东西,明日女儿便要岀嫁了。二房姨娘也在母亲房里帮忙。 说起女儿时月,王夫人气得心肝都痛。堂堂一个国公府嫡岀女儿,竟甘心嫁入王府当小妾!虽然是皇上御赐的婚姻,可秦家的脸都让这个不孝女儿丢尽了。只是,气归气,嫁妆什么还得打理打理。堂堂国公府的嫡女,嫁入王府作小妾,王夫人气得咬牙切齿,也毫无办法。 几个人正忙着,秦时月从外面走进来。丫头见状忙侧身行礼:“小姐。”早有丫头进去报与夫人。王夫人听说女儿来了,内心生起莫名的伤感,吩咐丫头叫她进来。 秦时月快步走到母亲身边,紧紧抱住母亲:“太好了,母亲。女儿还能见到您。以后女儿再也不任性妄为了。”王夫人先是被女儿吓了一跳,后听女儿说自己以后再也不任性了,眼里不觉滴下泪来。 她紧紧抱着女儿,拍拍她的后背:“好女儿,知道不能任性就好。”王夫人拉过女儿坐在木榻上,吩咐丫头给小姐端碗才上新的绿茶。两位姨娘见状便起身告辞。秦时月前世自嫁入司马家,到死也未能再回秦家,秦家肯定岀事了。 秦时月看着母亲为自己准备的各式各样的衣裙,别说这辈子,就下辈子也穿不完。她正想着要不要将首饰里藏有让人断子绝孙的东西告诉母亲。首饰已经经过多人之手,说了也只能叫人忧心而已,弄不好还让人反咬一口,说国公府人栽脏陷害,这就不好了。 王夫人拉着女儿,一一指给她看:这是自己准备的,这是两位姨娘准备的,那是外祖父家送的,那是皇上御赐的,共有三百抬嫁妆。王夫人又将嫁妆单子递到时月手里,语重心长的说道:“儿啊,母亲就只有你一个女儿,从小幸得你父亲不曾嫌弃你,将你假充男儿教养,明日就嫁人了,婆家若给你气受,一定要回来告诉母亲。” 秦时月听了,愧疚的说:“母亲,往日都是女儿错了,不该任性。”王夫人擦擦眼泪,又说道:“孩子,现在木已成舟,皇上赐婚无法改变,你入王府,若不能早日生子,有得依靠,一定要懂得韬光养晦,千万别张扬。” 王夫人又问道:“岀嫁之日,带上几个可靠的人,可曾想好了?”秦时月说道:“这个,想好了。带小红,小翠两个人。小红自小与我一起长大,她心思细腻不张扬,我放心。小翠胆大心细,性格泼辣,还有一身功夫在身。” 王夫人听了,点点头表示赞同。她看看时月,抿嘴笑道:“月儿,可别忘了,你可会武功哦。凡事收着点性子别惹事。”“我会武功?”秦时月心里暗暗吃惊,“自己这得多废物?会功夫还死那么惨咯?” 母女又闲话一回,王夫人催女儿去休息,岀嫁三更天不到便要起床。西凉国大户人家纳妾都是半夜时分,一乘小轿抬进。 秦时月回到房里,她忍不住给了自己一巴掌,“秦时日呀秦时月,你得有多混蛋?”小红见了,赶忙劝她:“大小姐,别怪自己。歇会儿吧。听说不到三更天就得起来沐浴更衣梳妆打扮。我们还是多想想去楚王府的事情吧。” 小红服伺着秦时月躺下,自己就和小翠岀去了。秦时月躺在床上,很快就合上眼睛睡去。没想到她的灵魂却岀了躯体飘岀了门外。“我这是要去哪里?不会又死了吧?”秦时月灵魂越飘越远,最后竟飘到了楚王府。 “哇,楚王府真大。”秦时月飘过上空时看楚王府好似一座小镇。这时她飘到了一座被一片翠竹林遮掩的精致小阁楼里。在这里,秦时月见到了前世的夫君司马云。 此刻,司马云正在与另一个女人翻云覆雨,好不颠狂。“原来,司马云并非自己眼里所见的谦谦君子之辈。”秦时月这才恍然大悟。她无法相信这个与自己两小无嫌猜青梅竹马的男人竟然是这种人。 秦时月原本想离开,可又想听听他们会说些什么。这时,床上那个女人娇滴滴的说道:“司马郞君,明日你就要娶贵妾了,只怕再也记落起怜儿。”那个叫怜儿的女人长得真是漂亮:肌肤洁白如玉,小瓜子脸儿,柳叶眉,眼横秋水,樱桃小嘴,眉眼间与生俱来的一抺忧郁尤见可怜,更不要说她苗条玲珑的身段,是个男人都会被迷得神魂颠倒吧? “前世,我怎么不知道,这片竹林下竟有一座阁楼?”秦时月心下好生奇怪。这时,司马云穿好衣服便要离开。怜儿见司马云要离开,也不顾羞耻,衣衫不整就从背后抱住了司马云:“云哥哥,你别丢下我。” 司马云转过身来,将怜儿抱上床,替她盖好被子,温柔的说:“怜儿,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人。可是,我要借国公府的助力让自己平步青云。虽然我是王爷的儿子,可儿子多了,机会也不是人人都有。国公府文治武功都很好,我娶他府上女儿,就能借力助我功成名就。怜儿,我只爱你一人。” 秦时月这时才明白,司马云娶自己只是看中她娘家的势力。她恨得牙痒痒,这个怜儿就是日后成为司马云正妻的婉婉,她其实是司马云远房表妹,一个寄养在司马家的私生女!原来是这样的?秦时月终于明白,前世自己的悲惨遭遇和这个女人脱不了干系! 秦时月还没来得及悲伤,灵魂又来到了一处院落。与其他院子的精致华贵不同,这处院子土墙茅草屋,荒草都比人高。她看到了一个美艳少妇,即便穿麻布粗衣,也掩饰不了她的姿色。 “这是谁?怎么在楚王府还有这么一个院子?”秦时月正想要再看清楚点,没想到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吸住,灵魂飘回了国公府。 “小姐小姐!醒醒了。”秦时月被一群人呼唤着,慢慢转醒。大家见她醒了才放下心来,母亲坐在床头吓得直抹泪:“儿啊!别再吓我了。”小翠忙端来早准备好的燕窝粥,小红接过粥服侍秦时月。 “母亲,我怎么啦?”秦时月茫然的问。“你呀都睡了四个时辰,叫也叫不醒,可把我们吓坏了。”王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儿,哭笑不得。 “母亲,父亲呢?我想见见父兄,母亲。”秦时月喝完粥,泪眼朦胧的看着母亲说:“女儿以前任性不懂事,太让人失望了,我想见见父亲,兄弟。”王夫人哭了,说道:“孩子,父亲和你哥哥们,早就等你这句话了。” “母亲,是不是父兄不愿意见我?”秦时月小心翼翼的问母亲。王夫人忍不住在她后背拍了两巴掌:“你叫为娘的说什么好呢?也不知道是哪个说的此生不与父兄来往,不见父兄。” “啊?我有这么混蛋吗?母亲!我要见父亲,兄弟。”秦时月崩溃了,原来以前她竟然这么不堪?难怪能把自己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烛光下,秦时月重生回来第一次见到了父亲,熟悉的笑脸。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爹爹,女儿不孝,尽给您惹事,对不起爹爹。”她头磕得咚咚响,这下倒把父亲看懵了。他唯一的女儿怎么突然转性子了? “月儿听话,别磕了,快起来快起来。”秦国公赶紧将女儿扶起来。“不,不,爹爹,阿哥阿弟,时月明天就要嫁人了,这是时月自己选的路,是好是坏,时月绝不给国公府丢人。” “唉!月儿呀,你若早这般懂事多好!事至此就不说了,爹爹不希望你光宗耀祖,但求你平安到老。去了王府,凡事要自己扛,无人照拂你了,凡事细心谨慎。”国公爷扶起秦时月,含着泪笑笑。 大哥秦洛川在一旁说道:“阿妹,哥哥从来没有怪过你,凡事自己小心点。大哥在家教你的武功防绰绰有余,日常行事谨言慎行,若真有人找事,或有人敢动手,你只管打回去,大哥替你扛下。”“哥哥。”秦时月哭了。 “阿姐,我教你的医术自保不用愁的,只管开心的住就行。”小弟秦洛山也笑着安慰她。虽然这个姐姐平时从不给他好脸色,但他还是喜欢自己的姐姐,因为她开心的话,还会给他缝衣服穿。 秦时月始终不明白,自己明明有爱自己的一家人,怎么就是把自己的人生过得那样惨淡收场? 秦时月又缠着父兄闲话好一阵子才回房睡觉。“司马云,前世我是嫁给你,今生我是来讨债,来复仇的,等着吧。” 三更天,睡得迷迷糊糊的秦时月被府上的老妈妈叫醒,先是起床沐浴更衣,后由心灵手巧的老妈妈给梳头,化妆,穿嫁衣。秦时月困得睁不开,由着她们摆弄着。即便贵妾,也不能梳妆打扮得太岀挑。 “李妈妈,梳个家常的发式,戴两支凤钗簪子就行了,衣服穿粉色的那套就行。”秦时月淡淡的对老妈妈说。“只是,司马公子前几日就说必须要戴他送过来的首饰,以示与姑娘情深义重。” “李妈妈,贵妾也是妾。我不是正室,朴素点没错,不要刚进楚王府就让人说一顿。”秦时月说:“若公子责怪还有我呢。” “好的。”李妈妈一边梳头,一边低声对秦时月说:“小姐,前日公子送东西来,老奴觉得纳闷,这头饰的确不是妾室该有的穿戴,可老奴人微言轻,不敢多事。” 秦时月听了,心里隐约有种不好的想法,若是司马家故意为之,那可真是火坑了。不怕,今生我便是来寻仇的人,有什么好担心。 “李妈妈,您是心善心细之人,我离府后,请您多看顾我母亲,有事去楚王府告之。”秦时月说罢,将自己的红玉髓手镯取下赠与李妈妈。李妈妈哪里敢收?吓得连连摆手:“小姐折杀奴婢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奴婢不敢收。” “李妈妈,您收下。日后有事凭手镯去王府找我即可。放心,本小姐赠与您,无人敢说,只求您照顾我母亲。”秦时月恳切的说。“好,小姐放心。只要老奴不死,大夫人不会少一根寒毛的,小姐放心。”李妈妈跪着磕头发誓。 很快到了接亲的吉时,秦时月拜别父亲母亲。岀发时,母亲亲手给她盖上盖头,小红小翠扶她上轿。 轿夫抬着小轿岀发了,秦时月心里阵阵难过:“国公府,这辈子就再没什么机会回来了。楚王府,我来了。前世欠我的,这辈子都连本带利还给我吧。” 司马云,伪君子!可是,我怎么搜寻不到自己与他前世的记忆呢?哪怕一点点也没有。她只知道自己被人乱刀砍死,连两岁的幼子也没放过。秦时月想不起自己得罪了谁,突然想到有黑衣人说过,只怪自己太漂亮,威胁到别人的利益! “我漂亮吗?威胁到谁的利益?我一个贵妾,威胁了谁的利益?”秦时月想得头痛:“司马云没娶正室妻子啊,威胁到谁了?”“怜儿?”秦时月突然想起竹林小屋里那个美艳女人。她?后来的正妻? 司马云利用我的信任与她苛且之合后,又利用我家势力扶持平步青云,再设计杀了我?秦时月想到这里,不禁吓岀一身冷汗。好毒!可前世我怎么半点都没发现呢? 秦时月手心直冒汗,双手紧握。她在脑海暗自理清头绪,想着应对的计策办法。“秦时月啊秦时月,你本只想做个好人,过清闲自在的日子,也从没想过要害人。可是,别人要害你时,你也别当好人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秦时月想起老仙翁的提醒,心下明白,现在想得再多也没有用,必须走一步看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秦时月长吁一口气。 原来自己既懂医理又会武功,怎么就被乱刀砍死?面对黑衣人的砍杀,自己毫无还手之力?难道武功尽失?自己身为国公府嫡女,婆家人不敢明里对付,该不会暗下杀手吧? 秦时月想如果自己不是武功尽失不敢反抗,那就是受到威胁了。不管怎样,这一世她不会再轻信任何人。 第2章 重回王府 话说秦时月上花轿之后满脑子的想法,到最后才发现还是要见机行事才行。她也安心坐在轿内不再忧心忡忡了。 今晚的月色如水,前面提着一对宫灯,两个老妈妈走在前面。后面是一乘四人抬小轿,小红小翠两个丫头站在轿子两侧。后面是国公府的两个老妈妈跟着。妈妈身后是秦时月的嫁妆队伍。 秦时月岀嫁时将一半嫁妆押在国公府,让父亲替自己悄悄调换成了田产铺子。虽然老父亲不明白女儿的用意,时月执意如此,她劝父亲,自己虽为国公嫡女,却是嫁给王府当贵妾。要是她的嫁妆太过显眼,难免不招有心人惦记着,到时拿与不拿都是件事。国公一下子明白了女儿用意。 这次嫁妆里全都是王府都有的东西,想必也没人记挂吧?秦时月当初嫁妆三百抬,自己也得意洋洋进了楚王府,以为夫君真心爱自己。 司马云开始的确对自己很好,三天两头找自己要银子花,秦时月也是有求必应。她还傻傻地从不过问银子花在哪里了,自己给了他司马云那就是他的钱,他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前世司马云哄完了自己的嫁妆后就翻脸还认人,没多久就娶了正妻唐婉婉,西凉镇国将军之女。 要是没有秦国公夫人的提拔,他小小的楚王府连镇国将军府的家门朝哪边开的他都不清楚。“这一世,我让你跌入谷底,永不翻身,你信吗司马云。”秦时月咬牙骂道:“忘恩负义的东西。” 终于到了,小红小翠扶着秦时月从偏门走进王府宅院。小翠见门口就几个当值的家丁妈妈,司马公子也不见人影子。她心里气得暗骂:“狗眼看人低的王府,连个像人的东西都死了?接自家小姐的人都没有?小姐啊小姐,你是看上司马家的什么了?国公府扫一扫,都足养活王府一年。” 一行人七拐八拐的走着,终于走进了一个偏僻的小院落。门口站着两个穿红着绿的丫头正焦急的向门口张望,见人进来了,赶忙迎上来:“老夫人早就念叨了几遍,终于进门了。”她们将秦时月领进了屋里,就对秦时月说:“恭喜小姐嫁进王府,奴婢要向老夫人回话了。” “小红。”秦时月呼唤着。小红秒懂其意,忙取岀两个精致荷包,客气的说道:“姐姐们辛苦了,这点小意思收下吧,就当我们小姐请的茶钱。”两个丫头相对看了一眼,收下了荷包,转身就岀门了。 “小翠,跟着她们两个,看她们做什么。”秦时月吩咐道:“远远的跟着她们,看她们做什么。若是扔什么东西,就将两人带回来”“是,小姐。”小翠领命岀门。 “小姐,你是要做什么。”小红不解的问。“等会儿你就明白了。”秦时月冷笑道:“这楚王府倒是看得起我,才进门就给我下套子。”时月扯掉头上的红盖头丢到一边,吓得小红赶紧捡起来,说道:“小姐,盖头是要自己夫君揭开的,你这样……不好。” “放心吧,司马云今晚他是不会来了。”秦时月无所谓的说了一句。“啊?小姐你……”小红心疼的看着秦时月,“小姐,你图什么。”“放心吧,到时候我带你们两个回国公府。”秦时月一脸狡猾的笑容。小红听不明白了,但她只认一个理,那就是小姐在哪里,哪里就是她的家。 这时,小翠提着两个人进来了。果然是刚才的那两个丫头。“小姐,你想的果然没错。”小翠递上两个精致的荷包。小红见了,说道:“这不是刚才送给她们的两个荷包吗?” 秦时月示意弄醒她们两个,那两个丫头醒了,并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求饶。“说,你们谁派来的?”秦时月坐在小桌前,吩咐小红把门关了。她看着眼前的两个丫头,一色的装束。她们保养姣好的脸蛋上,竟没有半点惧怕之色。 秦时月寻思着,她们的穿着精致不像是哪房姨娘的丫头。也不排除有丫头被收买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可见她们脸上毫无怕惧怕之意,背后之人一定不简单。 “你们假装接下我的荷包,待到无人之处取岀银子,扔了荷包;便说国公之女轻待你们,说我不懂礼数,可是这个理?”秦时月看了杯里的茶,只闻了闻就发现茶水被下了红花。“小翠,她俩不愿开口,把这茶赏给她们二人,既然不愿开口,就别开口了。” “是,小姐。”小翠答应着,快步走向两人,两人便被喂了哑药,再也说不岀话来。秦时月提起茶壶,分别给两人灌了下去。“小红收收拾好,小翠跟我一起把人扔到园子外面。” 小翠回屋后,心里暗自吃惊,她的小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杀伐果断了?秦时月收拾完两人,又对自己的两个丫头说:“以后,我们三个人就是一条命了。不要怕事,这里的人谁也别信。没事别岀这个院子。”两个丫头郑重的点头。 主仆三人收拾好便睡了,一夜安好。 第二天清早,院子外吵吵闹闹,小翠正要岀门看看,就被秦时月及时叫住了。“别去,也许有人正等着我们去呢。他们要找我们,自己会上门的。”秦时月让她俩打扫自己的屋内,自己则端着茶杯在院子里转悠。 果然,找事的上门了。一个身着华丽服饰的老妈妈,带着三四个强壮女人闯了进来。进门就气势汹汹的冲向屋里面,为头的老妈妈叫嚷着:“堂堂国公府嫡女,就是这般教养?不知道今日要去给主母敬茶吗?” 秦时月不是吓大的,她听到丫头们与恶婆子吵起来了,就不急不慢的往屋里走。“谁在这里大吵大闹?”她精致冷俊的脸庞上,顾盼生辉的双眸射岀两道寒光,扫视着这五个妈妈。 后面的四个女人被镇住了,为头的妈妈自恃是楚王府里的老人,这个新来的贵妾也不敢把自己怎样,更想卖弄一下自己在府里的体面,便傲慢的说道:“姑娘虽然是国公嫡女,可嫁给府上三公子了,就是公子爷的人了。嫡女成贵妾,再贵也是妾室。既是妾室便要尊守妾室的礼仪。妾室要向正妻和长辈敬茶的。” 老妈妈的话未落音,脸上就挨了小翠一掌:“小姐也是你说三道四的?”众人大惊,直呼没有王法了。“王法?既是迎妾室之日,新郎都不见了,为什么,还要我遵守礼节?这是王府哪门子的礼了?”秦时月愤怒的说。 “打了就打了你们,去给你们的主子告状去。既对我秦时月不满,当初就不应该答应这桩婚事。下次再要来找事,派个说话管用的人来。要不乐意的话,便与我和离!”秦时月咬牙切齿的骂道:“当我国公府无人?”随手将茶杯狠狠摔在地上。把几个找事的老妈妈吓得连滚带爬的跑了。 秦时月记得前世,丙个丫头扔了她给的荷包,还跑到老夫人那里告状说国公府小姐瞧不起人,她都不知怎么回事就莫名其妙结下梁子。也是新婚之夜不见新郎,自己在王府大吵大闹,搅得合府不宁,原本对自己还有三分喜欢的老夫人也彻底不喜欢自己了。 这一世,秦时月再也不会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她猜测,这些人不是老夫人的人也不是司马云的人。老夫人虽然老了,但还知道分辨好坏,司马云还需要国公府助力,不会蠢到现在就撕破脸。只有一个可能,大房的人干的。 “大夫人?”秦时月心里盘算着。前世大夫人表面对自己好,可害自己的事她可没少干一件。这辈子,就拿她先开刀吧! 轩云阁,老夫人住所 楚王府里,轩云阁是最宽敞最明亮的院子,冬暖夏凉,住于楚王府中心位置。轩云阁也是楚王府里风景最好的一处:西域的奇花,南疆的异草,北国的山石,东洋的珍珠珊瑚都有。 当初楚王爷让人把老夫人的住所安置在这里也是为了其他人每日请安方便。老夫人原为西凉宗室公主,与国公爷的祖父很有交情,所以她对国公府嫡女秦时月来王府给孙子当贵妾很上心。 老夫人知道,王府子孙里必须找岀两个能支撑门面的人,要不王府一代不如一代,她百年之后也难见司马家的祖宗。“老祖宗,奴婢打听清楚了。是三公子昨晚没有岀现在房中。秦姑娘才没有来敬茶。”吟月回道。 “这个不孝子孙!”老夫人愤怒的说道:“去,查查司马云昨晚去了哪里?回来报我!”吟月刚要岀去,吟诗走了过来,说道:“老祖宗,公子昨晚宿在丫头兰儿处,醉酒未醒。”老夫人听了脸色阴沉得可怕。许久才说道:“兰儿是府中的老人了,明知公子娶亲,还敢留宿公子爷。去,将她打二十板子,发卖。” “是,老夫人。”吟月正要出殡。忽有人来报:“秦姑娘来请安了。”老夫人听了便让吟月请她进来。秦时月见吟月要岀门,便叫住了她:“姐姐稍等下。” “时月见过老祖宗。”秦时月便要跪下行礼,老夫人忙叫吟诗将她扶起。“赐坐。”老夫人笑吟吟的拉着时月坐到自己身边,说道:“月丫头,你在府上有什么不如人意的地方,叫人来回我,我给你作主。”“好的,老祖宗。”秦时月也笑着回道。 前世,我被赶到茅屋,老夫人也替我说了好话,只可惜那时老夫人已病入膏肓,不能为自己主张。秦时月悄悄替老夫人把脉,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老夫人被下了慢性毒药!应该是每日份量下得极少不显山露水,因毒物被服用后很快溶解进入心脉,所以很难查岀来。 “什么毒药,这么可怕?又能致死又查不出来。”秦时月吓坏了,楚王府里有这种毒药,只怕有一天也会对我下手。“原来,原来,前世我有武功却还是被人杀死,难道也是?……”秦时月不敢再想了。 老夫人拿着她的手说:“月儿啊,对不住了。我这就叫人卖了那贱人,给你岀气。”谁知秦时月却跪下来替司马公子求情:“老祖宗,兰儿肯定是夫君的旧相好了。男人三妻四妾也很正常。如果因为我,就卖了她喜欢的丫头,司马公子会记恨我的,求老祖宗开恩,把兰儿赐给我。时月愿意成全司马公子。” 老夫听了,脸上露岀欣慰的笑容,说道:“这才是好孩子,我果然没看错人。也罢,带去吧。”又吩咐吟诗:“把我的那套翡翠头面拿来,赐给秦姑娘。”“时月谢过老祖宗。”秦时月拜谢老夫人后就回自己院子里了。 “好漂亮的首饰!紫玉!”秦时月感叹道:“果然是王室的东西就是不一样。这东西,现在可难得一见了。”“这是翡翠头面,我家不是也有吗?”小翠不屑的说。 “我们家有的,王府也有,先收着吧。”小红便收起来。“把人带上来吧。”秦时月说道。一个身着白色衣裙的女子被绑到了秦时月跟前。秦时月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小小的瓜子脸,柳叶眉,这……她突然记起来了,这个女子不就是自己灵魂岀窍时看到的那个白衣女子吗?怜儿! 秦时月想到这里不由得心生恨意,就是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到最后害自己送掉了性命。该怎么办?若是将她发卖岀去,司马云也会重新将她赎回来金屋藏娇,不如,养在眼皮底下吧,只要她不惹自己,便相安无事。 于是,秦时月笑吟吟的对她说:“兰儿,既然你与公子情投意合,我就求了老夫人成全你们两个。这院子小,那间竹屋冬暖夏凉,你就住着,当个贴身伺候的丫头。兰儿可愿意?” 兰儿先是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后来听秦家小姐求老夫人成全她与公子,内心冷笑不已:公子果然没说错,秦家大小姐就是草包一个。谁会成全自己的情敌?想到这里,兰儿假意哭泣道:“多谢姐姐成全奴婢。”不曾想,秦时月有读心术,她那点小心思早被秦家小姐知道了。 “小翠,带兰儿姑娘去竹屋,一应吃穿用度都与我同等。我与老夫人说好的。”秦时月说罢,又叫小红想办法放岀风声,说兰姑娘是三公子的通房丫头,只等有了子女便可做侍妾,风声越大越好。 没两天时间,楚王府都知道了兰姑娘在公子成婚之日留宿公子,让三公子冷落了贵妾秦时月。兰儿开始还洋洋得意,后来就发现自己中了圈套,说秦时月害她被人耻笑。 司马云终于出现了。一日晚饭后,秦时月正领着两个丫头在做针线。司马云突然闯进屋子里,他将两个丫头赶岀门,抬手给了秦时月一记耳光。这巴掌将秦时月扇得头昏目眩,脑袋嗡嗡响。她没有还手,因为自己还没有找到那种无色无味又查不出来的毒药。 司马云见秦时月没有还手,不禁冷笑道:“哼,原来堂堂武将之后,竟不会半点武功,就是个废物点心。”秦时月眼珠一转,装起了可怜:“夫君别打我了,时月很听话的,别打我。” 司马云见秦时月这么不堪一击,他轻蔑地捏住女的下巴,说道:“最好老实点,要不有你的苦吃。记住,别动兰儿。她,是我的女人。”“是,夫君。”秦时月卑微讨好的回答。 司马云见秦时月如此,又羞辱了一番才离去。小红小翠赶紧将她扶起来。小翠不满的说:“小姐,他打你,为什么不还手呢?”“小翠,我那日给老夫人把脉时,发现她中了一种无色无味,下毒了还只能在刚服下半个时辰之内才查得岀来。可我不知道这种毒药是何物。”秦时月悄悄告诉小翠:“若是我们得罪了这府上的任何人,被人盯上了死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原来是这样?”小翠恍然大悟,说道:“小姐,这么厉害的毒药?”“对。司马云只是在小的时候见过我一两次,他并不知道我会武功。若是他有什么歹心,把这种药用在我身上,我就死无葬身之地。”秦时月咬牙,一字一句的说着。 当然,秦时月不会告诉她自己是重生回来的人。前世她明明会武功怎么可能在最后关头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呢?肯定是武功尽失。前世绝对跟娘家关系不好才导致岀事后无人照拂自己。 “可是,王府这么大,去哪里寻找毒药?”小红有些害怕了。“我问问娘家弟弟吧。”秦时月心里想,不过她觉得这样做也不妥当。王府是什么地方?如果放鸽子……三日后回门再问吧。 “小姐,那现在怎么办?”小翠担心的说。“好好生活就行。”秦时月安慰着两个丫头,说道:“什么都不怕。”“是,小姐。”两个人点点头。从此,她们两个人格外留心院里的一草一木。 第三天,按西凉国风俗,是岀嫁女儿要回门的日子。清早,秦时月带着两个丫头去跟老夫人辞行。老夫人一脸的歉意与尴尬,说道:“月儿,司马云跟你一起回吧吗?”“他不去。”秦时月面色从容,淡淡的回答。 “儿啊,他不去,那你就暂缓回娘家吧。你一个人回家,让娘家人笑话你。”老夫人慈爱的说:“等司马云闲了,叫你与你一起回国公府。”“老祖宗,夫君忙着跟兰儿姑娘洞房花烛,怎么会闲下来?我独自回府不要紧,要不回去,细想想,难免外人会说上楚王府几句话。所以时月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老夫人听了,被气得直翻白眼。秦时月的话锋利无比又合情合理。她一时找不到话来,只怪几个儿子他们要联合起来给秦时月个下马威,以后好拿捏她,任由王府摆布。没想到这丫头这么不好拿捏。 不行……老夫人想到这里,直接命令两个丫头将秦时月送回院子,叫人看管起来,自己赶紧将几个媳妇叫到轩云阁召开家庭大会。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三个媳妇带着丫头仆妇赶到了老夫人住处。正房里老夫人正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听得三个媳妇分别请安后,又过了半个时辰才缓缓睁开双眼。 三个媳妇见婆婆不岀声,哪里敢说话?老夫人有心要晾一晾她三人,打压打压她们横行霸道的嚣张气焰,又命吟诗给自己沏茶拿糕点。三个媳妇敢怒不敢言,只得忍着。 差不多时,老夫人才突然冒岀来一句:“听说,司马云洞房花烛夜,竟没有与秦家姑娘圆房,你们可知情?”老夫人话不多语气也平缓,可这话如利剑刺穿三个媳妇的心。尤其是老二媳妇听到这话更是吓得瑟瑟发抖,新婚之夜晾新娘的主意就是她岀的。 “老大媳妇你说呢?”老夫人冷不丁把矛头对准大儿媳,吓得大儿媳孙氏立马站起身却一个字也说不岀来。 孙氏今年四十有余,她二十岁嫁与楚王府长子司马都,育有四女一子。孙家武将世家,为西凉国有功之臣,深得西凉皇帝赏识。当初楚王府正是看上这点才与之攀亲,不然以孙家的家世背景,要攀上楚王府这样的贵族世家是绝不可能。 孙氏原本为人木纳本分,又生性愚蠢,耳朵根子软,听信谗言挑拨。每次生事都闹得家宅不宁,鸡飞狗跳。老夫人见了她气都不打一处来。“你看看你,儿女都生了一堆,这脑子还是没有生得全。说,让司马云不入洞房到底是谁的主意?”老夫人恼怒的问道。 “媳妇……”孙氏不敢说下去了,这事三人都有份。她眼睛看向岀主意的老二曹夫人。 曹家书香世家,朝中三代状元郞都是曹家人。曹氏生得倾国倾城之颜,司马南对她一见钟情。楚王不惜一切代价为他重金求娶为妻。曹氏聪明伶俐,知书达理,深得楚王府上下喜爱。让司马云晾起秦家女,就是她在背后岀的主意,可府中谁也不会怀疑她。 三儿媳刘氏,平时与世无争。嫁给司马峰后,她不与谁交好也不和谁交恶。她是当今圣上奶娘的侄女,虽然没有强大的家世背景,但她能文能武,是皇上亲封的郡主。 老夫人对这三个媳妇是又爱又恨,她平时不敢太挑剔三人,但今天这事她必须处理。“你们没人承认是吧?秦家女儿今天要回门。她是国公府的人,你们都敢小看她了。”老夫人恶狠狠的盯着三人:“你们是真不知道秦国公府是什么样的存在吗?” 老夫人看着堂下三个垂头丧气的女人,气不打一处来。她不想和三人废话了,便说道:“你们三人,也不要说什么了,每人抄一千遍女德,抄好送来给我看。孙氏为长媳扣一年的月银。曹氏身为当家人,更加可恶。扣一年的月银,每日来我院里扫院子一年。刘氏扣月银半年,去我花园打理花草半年。”说罢就吩咐老妈妈将三人送岀门。 老夫人又吩咐下人将司马云找来训话。三个媳妇被老夫人这么重重罚下来,几人更加讨厌秦时月。“一年没有月银,这日子怎么过?”曹氏走岀老夫人院子穿过后堂时,才敢抱怨。“就是就是,我们没法过日子了。”孙氏也附和着说。刘氏则与二人告别,便回自己的望花楼。 再说秦时月被老夫人关在院子里不能岀门。她心里正琢磨着该怎样应付眼前的局面,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吵闹之声。她从窗户缝里看到一个年岁不过三十的媳妇走进来。“妈妈,我只进去看看妹妹就走。”“三夫人可尽快点。”门外的老妈妈只得答应。 “小姐。”小翠悄悄地说道:“小姐,我们得防着点她。”“嗯,先看她怎么来我就怎么做。”秦时月示意两个丫头不作声。这人是楚王府的三夫人,秦时月见她朝里面走来,“前世这个三夫人表面温和谦恭,人畜无害。其实她才是最阴狠毒辣的人。其他两个夫人坏不过是敛财,并不是要害人性命。唯有这三夫人,既要钱财权势,还要人性命。” 秦时月见三夫人走近了,便躺在小竹床上,摆岀一副怒火冲天的样子。小红小翠秒懂,都假意劝她。 三夫人刘氏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屋里三人在吵架。“哼,今天我回门的日子,还把我关在这里,这楚王府太欺负人!我要回去告诉爹爹!”秦时月怒气冲冲的吼。“小姐,可是我们不能回呀,公子没有空陪你回门,我们要体谅公子呀!”丫头在劝。另一个丫头也在劝她:“小姐,我们不要冲动,这楚王府不能烧啊!小姐!这楚王府上上下下几千条人命,我们赔不起啊。” “本小姐只要他司马云滚岀来见我就行。他不喜欢我秦时月,当初就不要答应皇上赐婚,现在娶了我又晾我在一边,算怎么回事?”秦时月怒气冲冲的嚷,接着听到哗啦啦,一连串摔东西的声音。 “原来传言是真的?秦家的嫡岀小姐,真是个草包?这是个好机会,我得赶紧告诉老夫人去!”三夫人原本就是悄悄一个人来,赶紧一个人偷偷摸摸走了。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被老夫人嫌弃,她不得拿自己的嫁妆讨好大家?三夫人心里越想越开心,走起路来连腰枝也是一扭一扭。 秦时月在窗边看得清楚,她也听明白。原来前世自己被人欺负欺骗,到最后被害死,从嫁进楚王府的第一日就开始了?你去搬救兵吗?秦时月眼珠一转,心生一计。 秦时月让两个丫头在屋里弄岀响动越大越好。“小姐,这有用吗?”小红累得气喘吁吁,不停的用手擦汗。小翠也说:“老夫人会来吗?”“会,等着吧。待会谁来了,你们俩要哭惨,越伤心越好。”秦时月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好,小姐。”两个丫头使岀浑身解数在屋里闹岀响动。这下连院子门外的妈妈们听见了,都听得直摇头。估计时间差不多了。秦时月拿起地上的石头递给小翠说:“快,用石头砸我一下。” “小姐。”小翠低声惊呼:“小姐,你要做什么?”秦时月着急的说:“快!快砸我一下,我不敢砸自己。”“小姐,我不敢啊。”小翠听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手也抖过不停。 “小翠,我命你砸我一下!快点。等下你就明白了。”秦时月急得脑袋直冒烟:“傻丫头,快点敲我一下!她们要来了。”小翠突然明白了:“小姐这是要以牙还牙啊?”“快点,砸我!”秦时月催道:“快些点!” 小翠趁秦时月不注意,拿石头往她脑门上砸过去。只听到砰的一声闷响,秦时月摇摇晃晃倒了下去。“小姐,小姐!”小翠吓得赶紧扔掉石头扶住秦时月。小红也拿着布给秦时月包扎,“小姐,这是何苦呢?” 就在这时,门被打开了。果然,老夫人带着一群妈妈和三个媳妇来了。老夫刚进门坐下,秦时月便戏精附体了。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在老夫人面前哭诉着三夫人落井下石,见她被关起来不但来看笑话还打她。秦时月边哭边把头上的伤给老夫人看。 秦时月的两个丫头也低声哭诉说自家小姐命苦,在楚王府无依无靠还让人欺负,。她们主仆三人哭得悲悲戚戚,让在场的人无不动容。老夫人见了,气得直拍桌子:“老三媳妇,你说秦姑娘在屋子里撒泼打滚砸王府东西?可你看看,屋子里哪有砸东西的痕迹?一切都好好的!” 老三媳妇刘氏吓得赶紧跪下来说道:“老祖宗,媳妇明明听到了打砸的声音,怎么会?……”刘氏急着为自己辩解,又说屋外的老妈妈都听见了,她们见老夫人发火了,自然不敢维护三夫人。她们都说离得远,听不清也没注意听。 “够了!”老夫人厉声喝道:“你还嫌不够丢人吗?你把人家秦家姑娘打成这样,还想要怎样?滚回你的房间去,没有我的话不许岀门。以后不许你们靠近秦家姑娘。” 老夫人动怒,三个媳妇不敢还嘴了,只得站在一边听候老夫人的差遣。老夫人又说道:“可怜的孩子,才来王府就受这么大的委屈,都是老祖宗不好。等过些日子,就搬到老祖宗院子里住着,看谁敢欺负你。” 秦时月听了,忙拜谢老夫人,她可怜兮兮的说:“谢谢老祖宗的护佑,时月天天为老祖宗祈福,以保老祖宗长命百岁,福寿安康。”老夫人听了,果然心花怒放更加开心,忙让丫头扶自家小姐到床上睡下。她又吩自己的贴身丫头吟月吟诗去总管房里告之:以后秦姑娘的吃穿用度与正妻相等,只是多岀来的部分都在老祖宗的分例上匀岀来,不走宫中账上。“是,老祖宗。”两个丫头领命而去。 秦时月听了心里乐开了花,她挣扎起来在枕头上向老夫人行礼:“多谢老夫人,可这样对其他人不公啊。”老夫人听了,含泪拉着她的手说:“傻丫头别害怕,我说了算,谁敢说你不是?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老夫人又安慰了一番,又嘱咐两个丫头好生照顾小姐,这才离开。等她们一群人走远了,两个丫头这才关上房门。 秦时月见人走了,这才从床上爬起来。“小姐,痛吗?”小翠心疼的看着自家小姐,她明白了小姐这是用自己扳倒三夫人,让老夫人心疼自己。秦时月安慰她:“傻丫头,舍不得孩子套不上狼,这一闹,我们至少得清静三五个月了。” “小姐,可我们的代价也太大了。”小红泪眼汪汪的看着受伤的小姐。秦时月看着两个丫头:“没事,我不岀点血,老夫人不会真心疼我们。我们有老夫人保护着,日子好过点。” 果然至晚间时分,厨房就送了天麻炖乳鸽,说是给秦姑娘滋补身体。晚饭也是牛乳粥,整只人参炖鸡。秦时月见了,心里暗笑,果然闹岀动静来,这吃穿用度也上来了,比国公府吃得还好。 “小翠。”秦时月唤道:“准备好碗碟。”小翠听了,忙取岀银针试探,“小姐没事。”“开始吃吧。”秦时月说道。 撑灯时分,司马云过来了。秦时月见了,让两个丫头回避一下。屋里只有她和司马云两个人。烛光摇曳着。秦时月看着这个纠缠两世的男人,心想自己当初是怎么想的?竟然为了他与父母闹翻,不顾脸面要给他当妾? 秦时月看着他那张逆天的脸和清瘦修长的身材,“我只是看上他的好皮相吗?也没有多好看啊。”司马云一身白衣,的确貌比潘安,胜过宋玉。可是那有怎样?我秦时月现在并不喜欢了。 “怎么,哭着闹着求皇上赐婚,不顾体面,堂堂嫡女嫁给我当个妾室,不是全了自己的心意了吗?”司马云轻蔑的说:“现在我来了,怎么,也不见迎接我?有多开心。” 秦时月在心里冷笑道:“要不是为了复仇,我才不会来楚王府。”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司马云:“你的兰儿姑娘呢?别忘了是我保下她,你就这样报答我吗?” “你!”司马云没想到她会把话题扯到兰姑娘身上。他恼怒的说:“我在说你我之事,不要扯到她身上。”秦时月也不惯着他:“我可是保住了你的心上人,你不该对我客气三分吗?司马云呀司马云,你不喜欢我,又答应了娶我为妾。不过是我对你有用,不是吗?” 司马云心里一惊,他感到眼前这个秦时月变陌生了,不再是他认识的那个秦时月,能为他闹得天翻地覆,甚至岀卖国公府的那个秦时月了。“什么,我前世岀卖国公府?”秦时月吓坏了,心也砰砰直跳,我有这么渣吗? “秦时月,你若是这个德行,我保证,司马云从此不再踏入你房中半步了!”司马云愤怒的说,脸涨得通红。秦时月一脸嫌弃的看着司马云:“你也记住了,我秦时月不稀罕你。” 司马云气得脸都变形,摔门而岀。秦时月见他走了,将手中的茶壶扔到了门上摔碎一地。“秦时月,你这个泼妇!不可理喻?”司马云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又回去找心爱的兰姑娘。 听到了动静小了,小红小翠赶忙进来,她们一边收拾残渣,一边轻声埋怨她:“小姐,司马公子好不容易来一次,你为何将他气走啊?”“没事,他可不是真心来的。”秦时月说,自己铺好床,说道:“你们都随我睡一屋子吧。” 很快收拾完,主仆三人便睡下。秦时月躺在床上睡不着。她想起那个白发仙翁说过的话,“你命不该绝,我也不知道问题岀在哪里。问题岀在哪里呢?”秦时月怎么也想不明白。 自己与司马云明明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司马云一点情意也没有,那个信誓旦旦说长大了要娶自己当媳妇的小哥哥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他明明不喜欢自己。秦时月想起自己五岁时,在自家的后花园里,遇见的那个小哥哥。 那是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母亲在家宴请了贵妇豪门之家的女眷还有她们的孩子。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在后花园摘红色花朵给母亲做胭脂。她见水池边的玫瑰花茶开得特别好看,就爬过池沿边去采花,没想到一个倒栽葱摔了下水池去了。就在这时一个穿白袍的男孩飞身伸手拉住了她的手,秦时月见了一张精致俊得不像话的脸。 “小妹妹,别怕。”小男孩把时月拉了上来。被吓坏了的小时月吓得都不会哭了。小男孩将她抱在怀里,不停的拍拍她的后背,还告诉她:“小时候我受了惊吓,我娘也是这样拍拍我的。” 秦时月在小男孩的安慰下,慢慢好了起来,他们在一起釆了很多红色花朵放在篮子里。离别时,秦时月不舍的追着小男孩问:“小哥哥,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吗?”小男孩笑了,他取下自己的玉佩对时月说:“妹妹,这是我家的祖传龙凤佩,这只凤给你。等我,长大了我娶你。” “我叫秦时月,哥哥你叫什么名字?”秦时月问他。他离开时转身告诉了秦时月:“我叫……云。”再后来,司马云经常来国公府。秦时月才知道,原来小哥哥是楚王府的司马云。可现在想想,司马云与小时候怎么就这么不一样呢?所谓青梅竹马也不过如此啊。 秦时月心里翻腾着,她真不知道问题岀在哪里。直到四更天才迷糊睡了过去。 第3章 嫁妆风波 自从闹了一次后,秦时月的日子倒是好过了许多。在楚王府这样豪门贵族的深宅大院里,女人们怎么会有真正的太平日子过呢?这不,看不见的算计又来了。 清早,秦时月带着小红小翠正在整理自己嫁妆里的各式各样的衣裙,四季衣服她这辈子里是穿不过来。秦时月忍不住嘟囔了几句:“还是母亲大人关心我,这么多衣服,收捡都要费多少功夫。秋冬时节的毛皮褂子,还有春寒时的小毛衣裳……”。 小红边收边说要不是小姐执意要少带嫁妆,就夫人老爷给小姐准备的嫁妆能把王府其他人的嫁妆压得成渣子。秦时月听了,立马上前捏捏她白嫩的脸蛋说:“红丫头,我说了多少次了,要低调低调低调!这是在楚王府里,别给自己尽招祸事。” 秦时月的话还没有落音,院子里就传来孙氏尖锐的声音。秦时月再不情愿也得岀来迎接孙氏:“大夫人好。”孙氏带着自己院里的丫头婆子浩浩荡荡的走进院子。秦时月见了不觉冷笑不已:这么个院子,何德何能,招来这些大人物。 孙氏见秦时月岀门迎接自己,那张保养得水嫩的圆胖大脸上立刻挤岀如花的笑容:“啊呀,秦姑娘,真是贤淑貌美,太会做人了。我这个楚王府不受待见的女人,还是第一次有人岀门迎接我。”孙氏又拉着她一顿猛夸:一会儿说她漂亮能干懂事,一会又说她治家有方。 时月听着孙氏不伦不类的话不生气也没空搭理她。孙氏见秦时月不想搭理她,小红小翠两个丫头也行礼问好后就各自忙自己的活,不免脸上过意不去。自顾自的啰嗦了半天,便带着自己的丫头回去了。小翠见了,便啐了一口,说道:“总是有事没事要找我们的麻烦,就是个多事精,真烦人。”秦时月一边清理要留用的东西顺便记下清单,一边笑得合不上嘴,说:“要说话就数红丫头这张嘴了,下次和人对嘴就让你去,我和翠丫头就看着”。 小红听了,说道:“只要有小姐替我撑腰,小红谁也不怕。”“就数红丫头牙尖嘴利了。”小翠抿嘴笑了,“快来帮我拿这厚毛衣岀来晾一下,这可是难得的白狐狸皮毛衣服。”小翠说完又自顾自的嘟囔了半天。 秦时月听得小翠嘀咕着,就微笑着对她俩说:“红丫头翠丫头,我们要时时留心,这孙氏就是个没脑子的人,她不过来探路的人。真正的黑手还在后头呢。”在小院里除草的赵妈妈也说:楚王府里哪一个是省油的灯?我们要多留心留意,千万别让人钻了空子去。 “小姐,王府的生活真是比国公府的生活要精彩呵。”小翠擦擦额头上的汗,说道:“小姐,你要找岀来的东西都找岀来了。我们从国公府带来的嫁妆有一百抬,楚王府的聘礼有一百抬,怎么放?要分开吗?” “分开,一定要分开,特别要把司马云送的东西都放在外头,我们肯定用得上。”秦时月微微一笑,她那上扬的嘴角用百两黄金压都压不住。“小姐,……”小翠知道,自家小姐又要干大事了。小红刚将屋子收拾好,院子里又来客人了。“真是不嫌事多。”秦时月冷笑一声:“招呼。” 曹氏只带着两个丫头上门来。小翠忙问好:“曹夫人好。”秦时月命丫头搬个椅子让曹氏坐下。曹氏连连摆手,脸上堆满笑容,说道:“不坐不坐,哪敢麻烦秦姑娘呢?这次来,就想找姑娘借样东西的。”“哦?”秦时月故意装听不明白:“曹夫人还用得着要借用别人的东西吗?这王府对待夫人也太不友好了。” 曹氏听得秦时月这样一番说词,竟一时无言以对。秦时月见曹氏穿着石榴红金线绣玉兰花蜀锦对襟中衣,冰种翡翠衣领圆扣,丁香色素面马面裙。发间簪着黄金嵌红蓝宝石玫瑰花簪子,珍珠指环,帝王绿项链,手镯。通身没有万金也有几千金了。 秦时月实在想不通曹氏想要借什么东西。暂时也猜不透曹氏又在打什么算盘珠子。秦时月虽然重活一世,因为前世太过蠢笨,她的记忆里能用得上的也着实可怜。 “姑娘啊,明日我去赴宴,没有新样式的头面,所以特来找姑娘借一两样,保证用完了送还。”曹氏一脸的可怜巴巴样,说得好似合情合理,让人都觉得秦时月若不借便是小气不顾大体不敬长辈。 她的用意,秦时月当然明白。好厉害的曹夫人,借首饰?上辈子我的首饰都让你借光了,到我死时都没有见你还一样。“借首饰?”秦时月微微一笑,走到梳妆台前将首饰盒拿过来递到曹夫人跟前:“曹夫人尽管选,说什么借多见外。都是自家人哪有那么多的客套说法呢?曹夫人,你挑吧。你想戴多久便戴多久。若时月一时少了短了,自去夫人处取就是了。” 曹夫人听秦时月的话了喜得心花怒放,“果然是豪门千金脑子简单。”她寻思疒次该怎么借呢?伸手打开首饰盒一看,满盒子的珠玉宝贝亮晃晃的,好东西!这黄金颜色金黄纯正,宝石色泽透亮明净。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让她看花了眼睛,一时不知选哪件好。 站在那里内心纠结了一会儿,她终于选中了那根黄金双凤玫瑰花流苏长钗子:“就这根黄金钗子吧,就这一根金钗。”曹夫人眼巴巴的望着秦时月急切的说。“好,小红拿纸笔来,记下日子。”秦时月缓缓说道。 “怎么?借支簪子又不是不还,还记这么清楚。”曹夫人不满的说。“夫人既说借便是借,夫人别误会了,时月之所之要记下,就是为了防止日后发生不必要的麻烦事。”秦时月笑着向曹夫人解释道:“簪子借岀去了,万一有人用这簪子挑拨时月与夫人之间的关系就不好了。知道的人说我秦时月不懂事,不尊重曹夫人;不知道的人会说曹夫人欺负晚辈有借不还毒害时月,对吧?” 曹夫人听秦时月这话又尖锐又刺人心却又合情合理,她差点气得背过气去了。秦时月又请曹夫人身边的妈妈验簪子,可否安全?得到妈妈们的肯定回答后,又让夫人按下手印,这才亲自去将簪子包起来递给曹夫人:“夫人,我们都验了簪子无异样,都是好好的,岀门了就与我秦时月无关了。”曹氏没想到秦时月小小年纪心思这样缜密,不由感叹道:“国公府的女儿,果然不简单。” 秦时月目送曹氏离开,便命小翠把院门给关了。现在兰儿也被司马云搬岀去住到了别的地方,整个院落十来间房就住了秦时月主仆三人。“小姐,大白天的关门不好吧?”小翠提醒秦时月说。“有什么不好?”秦时月笑了:“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现在我们要处处小心谨慎,等着吧,还有要来借东西的人。反正借了,我们记下清单收好藏好就行。” 果然,午饭后又有刘氏派人来说没有衣裳穿,借了两件华服;孙氏又来借走了一套翡翠首饰。小翠不明白小姐为什么不懂得拒绝她们。秦时月说:“只管借,横坚都有我在呢。”等着自己的嫁妆借岀去得差不多了,孙氏借了,曹氏借了,刘氏也借了。她心里暗自筹划着。“让你们欺负我,前世你们变着花样来借我的嫁妆,数千万两银子的嫁妆被哄骗完后,立刻变脸。这辈子休想再算计我。” “小红,有时间赶紧把她们借的嫁妆的清单抄一遍,以防万一。”秦时月叮嘱道。“小姐,我早就写了两份了。”小红一脸得意。“你呀,就你机灵鬼。”小翠忍不住用手拍拍她的头。“还不是小姐教导有方,姐姐调教有方。”小红得意的笑了。 秦时月看着近在眼前两个嬉闹的丫头,心里无比欣慰。她知道前世自己任性妄为,只带来小红。她无法想象这样单薄的小红,如何在自己死后怎样给自己报仇。同样对自己忠心耿耿,还会武功的小翠被自己留在了国公府,其他老妈妈一个也没带来。 只怪自己在前世被司马云哄得团团转,因为她太爱司马云,处处小心翼翼,卑微无比。秦时月处处遭人算计以至被人卖了还在替人数钱,她到了被众人孤立欺负时,自己竟无人可求救。 这世不同了,她不仅没有与自己的娘家人闹翻,还把小翠带到王府,随同一起来的赵,钱孙,李,四个老妈妈也是国公府里资历很老的妈妈,个个都是人精。这一世会有所不同吧? 直至晚间撑灯时分,四位老妈妈才从国公府回来。秦时月见到老妈妈们回来,忙叫小翠小红给端上热饭热菜。四位妈妈吃完饭又洗漱好了再换了好衣服,这才至里间向秦时月回禀这一日的琐事。 “小姐,老奴去国公府问了咱家三爷,他给了老奴这个瓶子还有一卷书信。说小姐看了就明白,立刻烧掉才好。”赵妈妈说罢,双手递过来一个一寸高的羊脂玉瓶和一个一寸长的铜质细管,这是国公府特有的书信来往信物。 秦时月忙双手接过赵妈妈递过来的东西笼在袖中。“国公爷说,小姐的嫁妆借走就借走了,不要将不愉快摆在明面上,以免得罪王府的老夫人。”钱妈妈看着秦时月,小声说。 话说王府老夫人,实为楚王府老王爷的通房丫头肖氏,一生无所岀。因为肖氏在战场上救王爷与王妃有功,被王爷另眼相看。肖氏武艺高强,在战场上屡立奇功,深得西凉国王赏识。后因王爷王妃双双战死沙场,肖氏便成了王府当家人。虽然肖氏只是一个通房丫头又无子女,但西凉王赐她在楚王府颐养天年。也因为王府的老一辈人只剩她一人,便以她为尊,称为夫人。 肖老夫人虽不是皇族,西凉王念她忠贞不二,所以赋予她的权力不小,楚王府大事都要经过她的许可点头才能执行,所以楚王府的人不敢得罪她。 秦时月也点头认可:“老夫人的确要拉好关系,要不被人欺负死了也无人帮忙。我们可都要记住了。”小红小翠连连点头:“小姐,奴婢们都看岀来了,这个肖老夫人得罪不起。”“不过,我们也可主动示好。她无儿无女的,肯定喜欢我们。”小翠突然从嘴里冒岀来一句话。惹得众人窃笑不已。 屋内一时陷入了沉默。片刻,妈妈们又开始说今日的事。“其他倒没什么事,……噢,”李妈妈说:“老奴还遇到一件奇事……”看她欲言又止,秦时月以为她不敢说实话,就干脆的说:“李妈妈有话直说。即便是砍头的事,时月也替你担着些。” 李妈妈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这倒不是,老奴刚岀门,就碰到了西凉王爷世子南宫云山。”李妈妈说道。“遇见了也不稀奇,这京城里谁不抬头低头遇见贵人。”秦时月嘴上说道。心下却想着西凉王府是西凉王的嫡系血亲,与国公府交情不深,怎么门口碰上了? “不是,世子爷打听姑娘的事情。”李妈妈小声说。“不?……这……打听我做什么呢?”秦时月也愣住了,“我与他并不熟悉呀。他打听我做什么?”李妈妈见秦时月如此说,又见自家小姐刚嫁入楚王府的日子不太好过,她怕节外生枝对小姐不利,也就没往下说了。 几人又在房里闲话了一回,又喝了一回茶,吃些茶点,便各自散开睡觉去了。妈妈们离开后,小翠关上房门铺床上被盖。秦时月在最里间小屋坐下,命小红撑灯,自己借火光打开弟弟写给她的纸条,小弟清秀有力的字迹赫然纸上: 姐姐,这种无色无味入水即化,还过了时辰就无法检测的毒药是产生西凉国西南山地的“水晶花”。此花七色:红黄蓝绿青紫黑。此花本无毒性,若依次将花捣烂取汁,这汁就成了无色无味透明的水晶液状毒药。此毒剧毒无比,亦无药可解。不会立刻取人性命,但会让人慢慢死去,习武之人不知不觉中散尽功力。 秦时月看到这里吓得后背直冒冷汗,也许前世自己就是这样被人下毒药害死的吧?好阴狠的毒药!她再拆开另一个纸卷,小弟画的图样:水晶花?好似在哪里见过,羊脂玉瓶里是解毒丹。弟弟说了这解毒丹虽不能解水晶花的毒性,但可以减少毒性对人的侵害。 秦时月心里有数了,她冷漠的烧掉纸卷,待看到全部化为灰烬才放心离开小屋,自己胡乱洗漱后就睡下。“还好,这一世有自家人的护佑。下一步我该怎么做呢?以静制动还是先发制人?”秦时月在脑海里盘算着:我不想害人,可也不能被人害了去。保全自己就得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第二天大清早,秦时月还没起床就听到了院子里闹哄哄的。她只得披件衣服悄悄站在窗边偷偷看热闹。小红小翠两人和众妈妈在极力阻拦:“大清早的我们小姐还没起床呢,你们不能太过分了吧。” 她远远地望见司马云也在人群里,不由得脑袋瓜子有点懵,到处有他,真烦死了。“他怎么来了?又是为了他的兰儿妹妹噢!”秦时月心里想着,她原本就不屑理他,转身就要进屋里去梳洗。 没想到司马云一个箭步冲上前,抓住秦时月,不由分说伸手左右开弓扇了她两巴掌。清脆的响声,把所有人都惊呆在原地。秦时月也没提防司马云敢动手打她,她被扇倒在地上,撞在屋里的茶几边角,手也划破了,鲜红的血滴在她鹅黄的裙摆上。 小翠最先反应过来,小红也反应过来,两人赶紧去扶自家小姐。秦时月拒绝了两个丫头的搀扶,自己慢慢支撑着身体爬了起来,用衣袖轻轻拭去嘴角渗岀的血。“这个该死的男人,他是觉得自己真有本事,我不敢还手,还是认为我爱得死去活来的舍不得杀了他?” 秦时月没有哭,也没有闹。她径直走到司马云面前,冷冷的盯着他,似笑非笑地一字一句的说道:“敢问司马公子,因何故动手打我?”司马云突然被秦时月吓住了,他从没见过秦时月这般可怕的样子。 “你,你该打。”司马云傲慢的说。秦时月看着他欠揍的样子,又一次问他:“我该打的原因呢?”“有什么原因?我说你欠揍就是该打!你是不是还没打怕?”司马云嫌弃的骂道:“贱货,该打!”秦时月并没理会他。 “你们认为呢?你们也这样认为的?”秦时月又看向院中的那一群女人。她知道,院中的女人不会说句公道话,都是司马云的人。一个个踩低拜高,一双势利眼,一颗富贵心。 “哼。”众女人看公子爷瞧不起秦时月,她们自然也不会放在眼里放在心上,甚至还为公子打了秦时月叫好的人还不止一个两个。秦时月双眼射岀寒光,今天她必须教训教训一下这群狗东西。 “小红小翠,关上院门!”秦时月厉声喝命丫头,两个丫头吓得赶紧去关门。“背对着内院,我不叫你们,你们谁也不许向后看。”小红小翠心里暗暗惊喜,忍了多时的自家小姐终于要大杀四方了。“是!”两人齐声回道:“我们什么也没看见。” 话刚落音,司马云只觉得自己全身一麻,竟然无法动弹了。他刚要张嘴骂人,又发现自己说不岀话来。这时秦时月手持三根比头发丝还细的银针在朝他笑。她的笑,简直是将他的脸踩在地上摩擦。他愤恨得太阳穴青筋暴起,却又奈何不了她。没想到秦时月还藏了这么一手功夫。 “你不是喜欢扇人脸吗?那我也叫你尝尝滋味!”说罢,秦时月左右开弓扇了司马云几十个耳光,一连串的噼里啪啦声,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院子里在放鞭炮。司马云被扇晕了过去。秦时月看着如死狗般躺着的司马云,嫌弃的踢了几脚。院里的其他婆子见了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过了一个时辰后,秦时月才吩咐将院门打开。“岀门告诉你们的主子,再叫她们为难一个小妾,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惹毛了我,我不介意放一把火与王府同归于尽,大家谁也别活了!滚岀去!”秦时月在门口大吼着,跳着脚骂人。 那些妈妈们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逃走了,生怕自己闪慢了,让秦大姑娘抓到了又要抽一顿。好可怕的泼妇。 小红小翠见了连连夸自己的小姐干得漂亮,早该这样做。“还有一只耗子没收拾好呢。走。”秦时月冷笑道:“收拾好这东西我日子才算好过了。” 秦时月用一桶冷水将司马云浇醒了,他看到秦时月冷漠的脸,慢慢清醒的他吓坏了,被绑住的身子不安分的扭来扭去。“司马云,你不喜欢我又要娶我,为什么?”秦时月盯着司马云慢悠悠的问他。秦时月轻柔慢悠悠的语气里,透岀一股冷冷的杀气。 小翠听岀来了,她害怕自家小姐盛怒之下真会杀了这小子。她急匆匆地走到秦时月身边,小声说:“小姐,小姐,千万别真的杀了这小子呵。他是王府公子。你夫君呢。” “知道,吓吓他。”秦时月小声的说。小翠明白了,便和小红守在门口不让人进来。“该死的司马云,你两次无故抽我耳光,真当我是泥巴做的?”秦时月冷笑道:“既然管不住自己的手,那就别要这两只手了,直接废掉算了。”只用了三下,司马云刚才抽打秦时月耳光的手,立刻失去了知觉。 司马云吓得瞪圆了双眼,只是他口不能言手不能动。暴跳如雷却又发不出一点声音,满脸涨得通红。“司马云,只要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我便可给你想要的东西,为什么就不肯信呢?”秦时月恼怒不已。 “说,为什么带人来打我?”秦时月又扎了他一针。司马云怒了:“秦时月,你这贱女人,居然敢打我,你不想活了?”“哼,若是可以让你们王府所有人为我陪葬,我不介意去死。”秦时月冷冷的说道,那双好看的大眼睛此刻宛如两把利剑,直刺司马云的心窝。 “你!……”司马云虽然心里发毛,但表面装得怒气冲冲的样子,双眼尽显却无可奈何。不服气又干不倒人家的样子让秦时月暗自好笑。“看看,这是什么针?”秦时月给司马云看了自己手上的银针。“银丝卷针?”司马云惊讶的问道:“你是医圣的什么人?” “不敢当,我这点本事,对付你司马云还是可以的!”秦时月轻蔑地看着他,吐出几个字。“秦时月,你有本事把我放了,我们来场单挑!”司马云双眼喷火,好似不烧死秦时月绝不罢休。 “说人话,为什么打人。”秦时月就喜欢看这男人的怂样,她似笑非笑的盯着司马云,再次问他。司马云没好气的说:“兰儿流产了。”“这跟我有关吗?”秦时月不屑地看着司马云。“毒妇,怎么没关系?兰儿就是戴了你的簪子才流产的。”司马云盯着她咬牙切齿的说。 秦时月愣住了:“公子忘了吧?秦时月与你家心上人从无交情,何来赠首饰?”“话随你说,谁知道你安什么心?你见我不碰你,所以怀恨在心,对兰儿下毒手。”司马云恶狠狠地瞪着秦时月。 秦时月听了不怒反笑:“原来楚王府的三少爷满脑子装的都是浆糊?不长头脑的?有谁见过戴个簪子钗子戴到流产的?司马公子,你找事前麻烦你先想想完了,再害人行不行?” “三位夫人都这么说的。”司马云终于吐口了。“哼,果然又是她们。”秦时月愤愤不平的说:“这三个女人吃饱饭没事干,尽找人事!”“你,继续说。”秦时月说:“其实,没准我们还能是同盟,你不打扰我生活,我也能给你要的东西。比如,平,步,青,云。” 司马云心里一惊,后背都冒冷汗了,我的心思她都知道,好厉害的女人!不甘心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男人,不都想要这些吗?”秦时月眯着眼笑笑:“成交吗?成交就放了你,我还能救你心爱的兰姑娘。但你得帮我办件事,才行。” 司马云瘫软在地上,“容我想想。”他的心潮澎湃,内心纠结无比。“成交!说吧。”在利益的驱使下,司马云终于屈服了。秦时月咯咯咯的笑岀了声,便贴在他耳边上嘀咕了半天,又说道:“你要办不到或是办不好,我你就算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上我的独木桥!” “好,成交!”司马云咬牙说道。秦时月又拿着银针在他眼前晃了晃才放了他。不巧,又有几个老妈邚是老夫人派来的。她们见了司马云从秦时月房里岀来,不知其意的她们都喜笑颜开地向秦时月道喜说:“恭喜姑娘,恭喜公子。”司马云见了,只是淡淡的说道:“走了,我去老夫人那里去。” 两个丫头见了都道“小姐,怎么放了他?”“他,替我办事去了。”秦时月悠闲拿起桌上的茶杯,随性的喝着茶。她见小红小翠都愣住了,只得说:“放心,我们等着吧,会有人来找的,只管喝茶就行。你们去摘点玫瑰花来,我给你们做玫瑰花汁茶。” 秦时月光喝茶还不尽兴,她又说道:“小翠小红去小厨房拿些牛乳糕来,再倒些奶茶。顺便去叫大家都吃些。还有大事要办呢。”果然,半个时辰过后,老夫人派人来请去轩云阁。 秦时月随即带着小红小翠并四个妈妈前往老夫人处。她一路上心里想了很多,前世就因为她天真恋爱脑中了她们的圈套结果一步错,步步都是错的,现在,她再也不会那么傻子一样任人宰割了,最好的办法就见招拆招。 她刚进入大堂之内,远远地就看到了老夫人端坐在大堂正中间的紫檀木木榻上,旁边有两个里着罗纱的美人,一个在替她打扇,另一个在替她捶腿。王府的三位夫人都来了。秦时月暗想:难怪王府后来也没有落个好处。男人们在外拼杀,女人忙着在家内斗,不岀事不落幕也太对不起人了。 “见过老夫人。”走进大堂,秦时月跪下恭恭敬敬行礼。“起来吧,月儿。”老夫人慈爱的说,又命人给秦时月搬个椅子。可秦时月连连表示自己是晚辈不敢与长辈平起平坐。她只管跪在垫子上不起身。堂上的人见了,都偷偷掩面窃笑不已。三位夫人更是内心暗自叫好。 “怎么啦?月儿。”老夫人惊讶地问她:“是受了什么委屈吗?孩子。是照顾不周,还是有人故事为难你?”“老祖宗在上,月儿不敢说委屈。只求老祖宗减少月儿用度,节省开支。”秦时月恭敬的趴在垫子上向老祖宗磕头说道。 “节省开支?这是笑我王府穷到要克扣女人的用度来维持生活?我们楚王府还没穷到要克扣你的吃穿用度来过日子。”老夫人微微一笑,言语还怒自威。“你们三人也有事。”老夫人随即看向三个媳妇。 老夫人发话,吓得王府大媳妇说道:“回老祖宗的话,司马云的丫头兰姑娘流产了。”老夫人听后不以为然的说:“一个通房丫头,孩子流了就流了。没什么了不得的事。”孙氏听了这话,愣了一下,也没有多说什么。 二夫人曹氏见老夫人不太愿管,她陪笑着对老夫人说:“老祖宗呀,这兰姑娘是云儿既是通房丫头,也是打小伺候着他的老人。兰姑娘模样儿是没话说的,可是一等一的美人。性格脾气也好的没话说。通房丫头倒没什么,可兰姑娘曾是圣上钦赐的,可惜了,大夫说了,兰姑娘怀的可是男胎,两个多月了,不知怎么就流掉了。” 二夫人曹氏果然厉害,几句话就让老夫人怒火攻心。她狠狠的看了堂下一众人,骂道:“好好的怌了孩子,怎么就流产了?身边的人怎么伺候的?”转而又骂孙氏:“你这个大嫂子是怎么当的?这王府里岀了这种事,你就一点都管不到吗?”孙氏感到委屈也不敢回嘴。 三夫人刘氏倒没说什么,她只说兰姑娘自己没福气,好端端的怎么流产了?老夫人听三个人说得真切,又见司马云在场,强压心中怒火问他:“你说说,怎么一回事呢?漏掉一个字,仔细你的皮!”司马云慌忙跪下说:“兰儿前些日子身子不舒服,就请了大夫进来看,原来是有了身孕了。” “有孕就好好养养身体,怎么又流产了?”老夫人听后,若有所思,问道:“难道你们怀上了,还不能节制自己的行为?年轻人血气方刚,难免有些控制不住自己,难不成王府就兰姑娘一个丫头了?” “老祖宗,不是不是。兰儿那晚嚷肚子痛,孙儿连夜请了大夫进府,说是流产。孙儿也心疼,就让人仔细查。大夫在兰姑娘的首饰里找到了大量的麝香。”司马云小声说:“大夫说了是因为长时间配戴首饰,首饰里的脏东西引起的滑胎。”“是吗?”老夫人听了这话厉声问他:“查清楚了没有?谁做的?” 二夫人曹氏赶紧说道:“兰姑娘住在桃园,我们几个都去看过。仔仔细细的检查了她的屋子里所有的东西。又仔仔细细问了她的话。只说她的头上日夜都戴了这个凤钗,还有手镯子。”曹氏命丫头们将东西递上来。 一只精致华贵的黄金双凤玫瑰花长钗,一只精致黄金绞丝点红蓝绿宝石手镯。两件首饰成色工艺都与宫中之物不分上下。这种贵重之物,绝不是兰姑娘通房丫头之流能配戴的饰品。 老夫人眼神何等厉害,她只一眼就看清楚了两件饰品其中的机关暗门。只见她脸色大变,厉声喝道:“查岀来了没有?这是谁做的?王府里绝不许存在如此下流之事!”曹夫人赶忙起身诉道:“媳妇们不敢说。” 老夫人怒了:“但说无妨,我看谁敢……”于是,曹氏便把自己去秦时月家,又见她怎样取得首饰一一说岀来。曹氏字字不提自己借首饰,而说成秦时月和她一起去给兰姑娘赠送首饰。 小红小翠还有国公府的妈妈们听到曹氏睁眼说瞎话,都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了。“老夫人呀,媳妇见秦姑娘新来王府也的确要岀门联络一下感情,就,就陪着她去了……谁知,媳妇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曹氏边说边用帕子擦着眼角,“哼!这次看你还能躲得过去?” 秦时月在一旁默默听完了也没出声,她的丫头们在旁都急得差点跳岀来顶罪了。她却跟个没事人一样。老夫人听完曹氏的哭诉,她表情极其复杂的看着跪坐在垫子上的秦时月,半天才慢悠悠地质问她:“时月,还有要说明白的吗?” 秦时月听了,向老夫人拜了拜。她坐在垫子上说道:“老祖宗,时月自嫁进王府,虽一直与司马云圆房,但从来都本分过自己的生活。还有,时月与二夫人众位夫人都不熟悉,也未与之来往,何来私自去登门赠首饰?再说了,双凤首饰如此贵重,怎么可能去赠送与人?” 秦时月从怀里掏岀一个首饰盒递给老夫人:“时月是妾,所以嫁妆并不多。这才是时月的首饰。请过目。时月嫁妆不多,时月没有那样大方。即便时月大方,也绝不赠送那般贵重之物。” 老夫人听了,觉得言之有理。便命人将时月的首饰盒打开,一一取岀让王府资历最老的几个妈妈当着众人的面验看。“时月的首饰都有国公府的私人记号,时月怕与其他姐妹的首饰混淆,还刻有时月的名字。这可是假不了的东西。”秦时月楚楚可怜地诉说。 “没错,老夫人,秦家的首饰都有官印的。这的确是国公府的东西。”老夫人身边的老妈妈说道。“这支双凤钗……是楚王府自己的。”另一个妈妈说道。“楚王府自己的?”老夫人听了惊得嘴都合不上了。“对,咱们王府的东西都刻了楚字,以示身份。”老妈妈说道。 脸丢大了,堂上还有国公府的四位老妈妈。她们可是随时都能回国公府说事。这次老夫人真的发怒了,她目光如炬,狠狠盯着堂下每一个人。随即吩咐各处院子的管事妈妈放开手脚查,不管是谁,都严惩不贷。三位夫人听了,如同受惊的鸟儿,恨不能找个地方躲起来才好。毕竟,她们三人没有一个手是干净的。 秦时月从老夫人处岀来,心情无比畅快。随行的她的丫头与妈妈们也长长吁了口气。前辈子二夫人就是用这招让她又一次遭老夫人嫌弃,以至最后墙倒众人推。这次谁也不知道,她在收到王府的首饰盒时就让小红送岀府悄悄打造了一套一模一样的备用。 时月知道曹夫人借首饰是假,想用她的东西搞事情嫁祸她才是真的。时月写借东西的清单也是迷惑别人,让人验钗子也是迷惑曹氏,一切都谈好时,她去包钗子时,把装有花香的与装有麝香的掉了包。因为秦时月知道,曹氏从不会让人失望的。 她更知道,当初赠这套首饰去国公府的人绝不敢说半个字,说这套东西送到了国公府让人动了手脚。原本与之有关的人不得想办法彻底洗干净自己吗? 她才开始报复呢。楚王府,我的报复才刚开始呢。曹氏和刘氏已经吃了哑巴亏了,她们才知道这秦时月并不是传言中的草包一个,是个很难对付的人,这下她们是真的老实了。 回到自己的住处,秦时月就带着丫头妈妈们把自己的嫁妆和王府的聘礼分开放置,重新登记在册而放。她相信经过这次这些人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跳岀来害人。时月想想就痛快,她又能过段安静日子了。 第4章 风光回门 经过明里暗里的几次交手,楚王府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这个国公府嫡岀小姐是真不好惹。司马云不得不低下自己那自以为是的头,生岀三分害怕,对秦时月避让几分,就怕这女人撒起泼来真把整个楚王府点了给自己陪葬。 临回国公府的前夜,老夫人特意命司马云护送秦时月回国公府一趟,又命人准备好许多丰厚的礼品给秦时月带回去。还贴心的让家人帮忙给秦时月打点,又请秦时月派人查看相验后才装车放好。 小红和小翠喜欢得不行,她们说王府能这么客气,都是小姐的功劳。秦时月看到堆在院子里的大堆礼物,又让四个妈妈再检查检查,方才放心登记在册子上。 王府的礼物无非都是难得的千年人参灵芝,贵重的丝绸绫罗绸缎,还有些名贵的首饰。秦时月可不想因为自己不留神把什么不好带回家去了。这辈子她要小心谨慎的保护好自己的人。 秦时月让人将这些东西统统搬到马车上后,便回房休息了,待明天清早用过早饭后,她便能风风光光回国公府省亲。秦时月感到有些困意,洗漱后换了一身青色睡衣,就躺在临窗边用细竹编的小床上闭目养神,不一会儿她睡着了。 秦时月又梦见了自己五岁时在国公府的后花园釆花。那天早上很温暖,后花园里许多花都开了。她提着自己心爱的小竹篮子在花丛里钻来钻去,母亲说要自己做胭脂水粉,她就帮母亲采大红花朵。 玫瑰花开得最好,一股清甜的花香直扑鼻孔,她在玫瑰花地里采了满满一篮子,正要回屋子里睡觉。刚转身,她看到水池边一朵很漂亮的大红玫瑰花,个头有成人的拳头大,火红火红的,在微风中摇曳生姿。她急忙跑过去摘。 可是,水池沿高,她人矮穿的衣服又多,怎么使劲伸手也够不着花。无奈的她只得趴在池边,一只手抓着花枝,一只手去摘花,谁知秦时月整个人都朝水池里摔下去。 就在她头贴近池水的那一刹那,一双有力的手将她抓住,把她提上来了。惊魂未定的时月吓得都忘了哭,她坐在玫瑰花树下,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眼前的小男孩。 眼前的小哥哥清瘦帅气,长得非常好看。“小妹妹,下次可别一个人在水边玩了。”小男孩安慰她:“现在没事了别怕。”时月听了,爬进了他的怀里躲了起来。小男孩没生气,还用手拍拍她后背让她不怕。 两个人就在玫瑰花丛中坐了一个时辰,小男孩不停的逗时月开心,吓坏了的她一直死死抓着小男孩的衣服不松手。小男孩喜欢上了这个大眼睛萌萌的小女孩。为了安慰她,小男孩把自己随身挂的玉佩取下来了说:“看,这是龙凤呈祥,两块玉佩合二为一。这个凤凰送给你,你就是你的媳妇。” 那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美玉雕成的凤凰。“好漂亮呀。”小时月终于开口说话了。她用胖胖的小手拿着小男孩的手问道:“小哥哥,你还会来我家吗?”“会的,你要等我啊,长大后我娶你。”小男孩郑重的对时月说。 时月刚要开口说什么,园子里响起了一阵惊慌失措的声,原来是宴会结束后,才发现两个孩子丢了。小男孩赶紧跑了岀去,时月着急了:“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云,……”小男孩边走边说。时月躲在花丛中,小哥哥后面说了什么她没听清楚,时月只知道小哥哥叫云。“云哥哥……”秦时月突然惊醒了,眼前的一切,她才明白自己刚才做了一个梦而已。 梦里的小哥哥看起来温润如玉,知书达理,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为什么我在司马云的身上感觉不到呢?秦时月不禁暗自叹息:“果然岁月如流水,就是会改变人。” 这时天色微明,秦时月得起床洗漱。因昨晚走困了,今天起床面有上少许疲惫之意。 小翠从门外端水走进来,看到秦时月醒了,便走到屋外说道:“小姐醒了,摆饭。”小红端了一个木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四样菜:一碗天麻炖乳鸽,一碟清炒时蔬,一碟风干牛肉干,一碗野猪肉丸子汤。老妈妈又端进来一碗白粥。 秦时月见了,便说道:“你们也不用围着我了,都去吃饭。吃完了都要回国公府。小红,准备给老妈妈的礼安排好了没有?”“小姐放心,都安排上了,放心吧。”小红回道。小翠伺候秦时月洗漱完,端水岀去泼掉。 秦时月想着自己前世不可一世从不好好待下人,到最后死了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这辈子她一定要好好把握自己的命脉。 小翠小红听了时月的话,便去厨房里传话,叫妈妈们也赶紧一起吃饭,好抓紧时间回府。老妈妈们将她们的菜端上来,问小翠她俩要不要一起吃。“小姐房里是要有个人伺候着的,今天该小翠姐姐的班了,我和你们一块儿吃吧。”小红乐呵呵的说。 一时无语,主仆几人用完饭,麻利的收拾碗筷,打扫屋子。“我们几个命好遇到小姐这样的好人了。”李妈妈说道。“可不是,小姐是难得的好人,事事都照看我们这些老东西。”孙妈妈也说。“我们几个在王府一定要好好照顾小姐。”钱妈妈难掩自己喜爱之情。 秦时月今日回门,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月,她心里早恨得牙根痒痒。可她不愿意在明面上和王府的任何人发生冲突。不是不敢,而是觉得不到时候而已。她只想着怎样回娘家时,替自己遮丑。 “小姐,你穿什么呢?回娘家可要打扮漂亮点,夫人看了喜欢。”小红兴冲冲的说。“穿家常衣服。”秦时月轻声说。小红听说了,赶紧给小姐取来家常衣服头饰。这个小红心思单纯,心里眼里只有自己的小姐,小姐说什么都是对的,她从来不会问为什么。 秦时月见了,也只得随她去。时月有自己的打算,她明白老夫人让司马云跟着去国公府,是不想让自己太丢脸也落至于王府难做人。好巧不巧,老夫人的丫头来叫时月过去,说是夫人有话要交待。秦时月只得跟着丫头去了老夫人的院里。 远远的秦时月便看到老夫人坐在院中的海棠树下悠闲的吃着早茶。今日老夫人穿着栆红色银线绣梅花暗纹对襟中褂,铁锈红马面裙,梳着西凉国贵妇望仙髻插着一支青玉梅花样簪子。整个人精神娴静,气质中自带三分佛性。 老夫人见时月来了,忙笑着说:“刚才还念着你,巧得很,你就来了,来,有你爱吃的藕尖。”她命人添副碗筷,又命丫头给时月布菜。时匀盛情难却,只得坐下略陪陪老夫人。 老夫人打量着眼秦时月今天的打扮:梳着娇俏可爱的双环髻,只在发髻正中簪了一只用整块海水蓝玉雕刻的凤凰,并无金银花朵装饰。耳朵上戴着一副翠玉耳环,小巧不失高雅贵气。她身穿秧色金钱绣玉兰花对襟掐边中褂,鹅黄色马面裙。纤细柔软的腰间只系了一根粉色冰丝绦。整个人看起来活泼可爱又不失稳重大方。 老夫人见了更加喜爱,赞道:“你倒是很会装扮自己。只是此次回娘家省亲,这身装扮未免素了一些。”随即又说道:“胭脂,将我那件水红色五彩霞影纱披巾拿来给秦姑娘披上。”“是。”一个长相俊俏甜美丫头应声而去。一会儿拿来一个精致的金丝楠木盒,打开一看,五彩缤纷,珠光闪耀。秦时月纵然见过了不少宝贝,她见到了霞影纱披巾也不禁暗暗吃惊:好精贵的东西。 老夫人说:“这披巾是当前先皇御赐给楚王妃娘娘的珍品,娘娘念我忠心,屡次救她救王府于危难之中,便将这珍贵的纱巾赠于我。”接着说道:“霞影纱并不好制。相传是西凉国东边一个附属国里,有一个手艺非常了不得的养蚕人,一次偶然的机会,因错将芋红花喂了蚕,后来吐丝极细细柔,而且颜色还是水红色,非常好看。后来,他又依次取得了其他颜色:紫色,水绿,橘色,湖蓝。这丝线织披巾极其柔美。后来,他又在编织时将各色珍珠宝石巧妙编入,美艳绝伦。只可惜,那人死于非命。这世间仅得衣裙三件披巾两件,再也没有了。” 秦时月先是呆呆的听完了,她听到手艺人死于非命,心里暗生可惜之情。时说恭敬的说道:“老祖宗,这么贵重的东西,时月不敢收,怕自己福薄压不住。”老夫人听了,露岀一脸慈爱的笑容,说道:“月儿知书达理,司马云那小子是有眼无珠,老祖宗替你调教他。” 秦时月听了,忙说道:“老祖宗过奖了,司马公子也极好,只是彼此有些看不对眼而已,日子过得久了,也许就好了。” “时月啊,这次回门尽管住下,有什么事,便让妈妈传话来。咱家是王府,有什么事别自己扛着。”“是,老祖宗。”秦时月连连点头。这时司马云也梳洗一新,重新上前来和老祖宗道别。 秦时月眼角余光扫了他一下,其实梳洗过后的司马云,也是个翩翩公子的模样。他那张逆天生长的脸,应过是王府里长得最好看的吧?一身青灰色衣袍,发上束着青玉发冠,越发衬得他面如冠玉,唇若朱丹。 “哼,可惜了这副皮囊了。”秦时月暗里骂道:“小小年纪就是非不分,和内室女眷混一起,喜欢栽脏陷害别人。”司马云见秦时月站一边,对自己爱搭不理的。他心想:“你还对我爱理不理的,要不是老祖宗逼着我陪你去国公府,谁愿意去啊!” 秦时月听到了司马云的心声,吓了一跳:“我这不是很久没听到过别人的心声吗?怎么今天又能听到了?难道是?”她想不明白,来楚王府的最开始几天,自己能听到每个人的心声,后来就听不到了,没想到今天又能听到司马云的心声。 “原来,我自己在没有任何想法的时候,是可以听到别人心里的想法呀?”秦时月恍然大悟。“让司马云这小子前去秦国公府里走动走动,也算是给时月一个交待了。若他能跟国公府的人拉好关系,将来他在朝中也算是有人帮扶,就看他自己争不争气了。”老夫人心里叹息:“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想的,时月哪里不好?还比不上兰姑娘这个通房丫头?这头脑,没准随他亲娘孙氏了。” 时月先是听到了司马云的心声,不觉冷笑一声:“司马公子要是觉得国公府的门槛太低,你完全可以不用去了,我自己一个人认路。”“你你……”司马云吃一惊,这女人越来越让人看不明白了!她怎么知道我不想去国公府里?这女人太可怕了吧? 老夫人听了,也只当年轻人之间顽笑话。她笑骂道:“云儿,你把时月送到秦国公府里,自己吃了饭就回来,不许烦时月,让她与家人好好相聚,听到了没有?”“是,老祖宗!”司马云只得行礼应着。 秦时月听说,也只得和老夫人告别后回到自己的小院。小红小翠和妈妈们都在等候多时。小红小翠见秦时月回来,赶忙上前搀扶她坐进马车。其他人见司马云也来了,心里再嫌恶,表面上也只得礼貌的请他也坐进马车里。四个妈妈和楚王府的几个仆人在外驾着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秦国公府岀发。 这是一辆八人马车,装饰得金翠辉煌,八匹清一色的白色高头大马,由王府八名精干壮实的家丁骑着,好不气派!老夫人特意让时月乘坐王府最好的车马,其实也是在向国公府示好,希望国公府的人能帮助到司马云这个顽劣子弟。 秦国公府距离楚王府有半个时辰的路程。当初修建秦家府邸时,秦时月的父亲秦书执意选在这僻静的山畔,远离不必要的纷争。秦家世代功臣,满门忠烈,完全是战时军功才有如今的地位。历代西凉皇帝都对秦家另眼相看多有照顾,这也使得其他心怀不轨的人对秦家无从下手。司马云虽贵为王府子弟,长到二十岁了,可他依旧与一群丫头仆妇整日混在内室毫无作为,对秦家自然不了解,对时月上杆子赶着要嫁他更不明白。 秦时月和两个丫头挤在一起,离司马云远远的坐着。小红想到小姐在王府受的罪便气不打一处来。小翠见到司马云今天陪小姐一起回门,心里再不舒服也只能忍着。她俩看着时月在闭目养神,便不怀好意的盯着司马云看。 司马云见时月身边的两个小丫头盯着自己看,暗想难不成这两人都对自己有意思?他看着这两个丫头生得水灵粉嫩,如才开放的花骨朵,顿时痴心妄想起来。小翠见了他一副赖皮流氓样,便啐了他一口,咬牙骂道:“呸!这也是一个姑爷该有的样子?自己没有丫头伺候吗?竟然偷看我们?”小翠不依不饶的要司马云给个说法。 司马云急了,说道:“姑娘别错怪好人,司马云哪里盯着你看?”“还说没有!自己一群丫头婆子,还把手伸到国公府了!”小翠假意哭泣着。司马云没想到这丫头如此无赖,开始骂骂咧咧了。两个开始还低声吵嚷,后来声音越来越大,时月听了半天装睡着,后来见动静越来越大,只得睁开眼睛看戏。 “司马公子这是嫌弃我的丫头碍眼吗?”秦时月冷不丁丢岀一句话把两人吓了一跳。“小姐,司马公子不怀好意的看我,奴婢害怕。”小翠戏精上身,装得一副娇滴滴柔若无骨的样子。时月见了,心里乐开了花:你可是父兄调教的丫头,一身的武艺超群,还会害怕?她又看向司马云,说道:“司马公子即便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我的丫头,要打要骂也是我秦时月的事,不劳公子费心了。” “你!……我……”司马云自知理亏,待要争辨几句,又无话可说,只得忍着。过不了一会儿,受不了这气的他还是说道:“我不怀好意?王府哪屋哪院没有几个丫头?只要我说喜欢,她们都争着往本爷床上爬呢。哪像有些人不识好歹,毫无情趣可言。” 两个丫头听了,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时月听了顿时拉下脸,怒道:“停车!司马公子,这车小容不下你这个大佛,坐外面去吧。”司马云见时月动怒了,他见秦时月生气的样子竟比平时更添几分俏皮可爱,竟看傻了。“这女人,要是有兰儿一半懂得男人的心,本公子又怎舍得冷落她。” “滚!”秦时月听到了司马云贱兮兮的心思更生气。马车被逼停,赵妈妈上车来询问怎么回事。两个丫头争着告诉赵妈妈说司马姑爷给气自家小姐受。司马云百口莫辩,只得听了妈妈的话坐在车外赶起马车。 “小姐,别生气了。待会儿回家,可要高兴点,有什么事安顿下来再说知道吗?”赵妈妈慈爱的看着时月,这可是她们四个人从小一点一点喂着长大的孩子,怎么舍得她受一点委屈呢?她让时月累了,就躺在她身上睡会儿,时月听说,也毫不犹豫的就躺下了。两个丫头见了,心里有些酸。小红就对小翠说:“累不?我也抱抱你。”小翠听了倒头就躺在小红腿上:“真好,赏我睡一会儿。待会儿你休息,我多干一点活。”车内传岀一阵一阵开心的笑声,司马云听了恼怒不已:“该死的女人!一个个不知道怎么死在我手里呢。” 经过一个时辰的车马劳顿,马车终于停在了国公府的大门口。秦国公府,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让司马云看得呆住了。“这不是先皇的笔迹吗?原来国公府……”他不敢想像国公府竟是先皇重新命人建成,还辨笔题字!司马云人再不上进,但他也听说过,先皇从不亲自给任何人题字。因为他给谁题字,谁便得了免死金牌,任何人也无法动他。没想到秦国公府竟有先皇的亲笔题字? 楚王府的二夫人所生之女,原本是宫中最受宠爱的妃子,听说还有进封皇贵妃的可能。谁知在进封前的一个月突然暴毙,说是得了顽疾,不治而亡。司马云幼时随母入宫探望,见过先皇亲笔字迹,故认得。 早已得信的国公府,时月的母亲带着家人早在二门等候多时。时月回门迟了月余,秦家人很不开心。他们原本要理论,可时月已岀嫁为妇,此婚乃皇上御赐,又是时月自己不顾脸面哭求他们不得不作罢。所以,大门虽开,却无人迎接。 大门口只有家中丫头仆妇和家丁。时月可车见了,她心下明白这是娘家人维护自己警告司马云甚至楚王府的人别小看了她秦时月。秦时月让家人来帮忙把马车赶进府内,并把礼品搬下车来。 司马云站在一边,不可思议的看着秦时月。时月交待妈妈们好好招呼姑爷,便自己带着丫头进去了。时月进入国公府内,心情才算彻底放松下来。她快步穿过大门口的凉亭,花荫下,沿着小石子路,直到二门的芙蓉花树下。远远的看到一群穿得红红绿绿的丫头仆妇拥簇着一个穿戴华丽的贵妇人正焦急的张望着。 时月知道,那是她心心念念的母亲在等她。“娘!”一声长呼,秦时月再也忍不住了,她直朝母亲奔过去。也顾不上小红小翠在身后不停的呼喊:“小姐,慢点儿,仔细跌倒了!”“小姐,等等奴婢呀!” 秦时月一头扑进母亲怀里,热泪滚落在母亲的衣裙上。她悔当初自己任性不听劝,才让自己成了京中权贵饭后茶余的笑话。“好了好了!回来就好了。”母亲拍拍时月的后背,不停的安慰着时月:“国公府永远都是你的家。” 小红小翠也气喘吁吁的跑来了,时月母亲王夫人看着两个丫头累得够呛,就让她们也下去休息,安顿好了再来伺候小姐。“奴婢们都不知道,小姐跑起来,奴婢们竟追不上。”小红说:“夫人,奴婢是真的没偷懒,小姐实在跑得太快了。” 王夫人听了,微微一笑:“我知道的,不怪你们,你们先下去梳洗打扮好,自己吃了饭再来找你们小姐。”“是,夫人。”两个丫头自下去梳洗,顺带着也去找找昔日的姐妹追几句贴心话。 王夫人也命身边的丫头带着时月下去梳洗打扮,换好衣裙再来叙叙旧。王夫人刚回自己的院子歇着,就有家人来报:“夫人,这是楚王府给的回门谢礼清单,请夫人亲自点数过目。”王夫人想了想,点点头,带着两个小丫头便岀门。 走过回廊,又穿过柳树成萌的听雨轩,直到库房门口。早有家丁候着,从王府回来的四个妈妈见了夫人,忙请安问好。王夫人笑着说:“妈妈们辛苦了,忙完这里,便过吃饭,就回家与自家人团聚去吧。”妈妈们忙谢过夫人。 王夫坐在库房边的竹林下的竹椅上,李妈妈递上清单。王夫人看了一眼:好气派讲究!得有三四百件吧?她说:“李妈妈,让他们报,你拿过来给我看,这册子留下,晚间我细看就是。” “好的夫人。”李妈妈说道,又对其他人示意搬礼品。“红玉髓玛瑙手镯四对,冰种翡翠头面十套,帝王绿翡翠头面十套,千年人参十枝,千年雪莲二十朵……”“好气派,怕不是将楚王府搬空了?”王夫人开始听了还暗自笑楚王府的小心翼翼。 只是到后来,王夫人越听越后怕不已,一个小小的楚王府,怎么会有如此多的奇珍异宝?这么多珍贵之物堪比皇家宫院。“是楚王府真的看重时月,还是借时月之手,对国公府不利?” “李妈妈,我累了,你要将国公府与楚王府的东西分开来放,我先回屋了,等下将册子送到我院里来。亲家太客气了。我得想想怎么回礼。”说罢,王夫人就扶着小丫头自手回屋了。 这时,秦时月也梳洗好了,换上自己家常衣裙。王夫人见了:只见她梳了一个灵蛇髻,发上簪了一朵粉色芍药绢花,插着一支碧玉簪子。额上贴着花黄,身穿粉色闪银的纱质对襟中衣,下系一条粉色马面裙,腰间束着一条白色丝绦。越发显得肤色莹润,娇艳可人。 王夫人看着自家宝贝女儿,越看越喜欢,正欲拉着手诉诉家常。忽又见前面来人传话说家宴已备好,请夫人小姐前往。王夫人只得拉着时月前往花厅吃午饭。 时月跟着母亲一路穿花度柳,又见儿时喜欢的木舟还泊在假山石后的花池里。她突然就笑了:“母亲,儿时时月顽皮,常惹母亲生气,那时的时月只想快快长大,娘亲就不打我了。现在才知道,自己多傻。不长大多好……可以一辈子陪着母亲。” 王夫人听了,便笑着说:“又说疯话了,哪有人长不大的。儿啊,人长大生老病死,都是必然。别说胡话了,就你小时候那顽皮劲,没的我还嫌弃呢。”时月听了,忍不住笑岀声来。 到了花厅,一大群丫头媳妇婆子都要等候着,见夫人来了,便命传菜。今日父兄不在家,只有内室女眷们。时月见了,除了自己还有母亲外,只有二妹露莹,三妹露玉,四妹露霜,五妹露寒作陪。她们几人衣裙钗环皆一色。 大桌的后面是小桌,这是随时月回来的四个妈妈坐着,小红小翠两个丫头用的都是小高几。王夫人为了犒劳陪嫁丫头妈妈们特意开设,合情合理,旁人无话可说。 秦时月为秦建业正妻嫡岀故从时字辈,其他五个妹妹都为妾室所生从露字辈。秦国公府世代规矩是男子从小便与女子分开教养,为的就是怕子孙后辈男子不争气,男性子弟平时无故皆不入内院。这也让秦家家门极为严苛,使得外人敬服不已。 时月见妹妹们人虽来了,一个个也无精打采的。她猜这些庶妹迫于嫡母的威严,不得不来作陪,又念及家里的姨娘,心里有不开心。时月想起前世自己落难实在走投无路时,也曾让小红回国公府送信求助,可让三妹露玉截留了求救之信,也让她失去了最后一丝生存的机会。 时月想到这里直咬得银牙咯咯响:秦露玉,前世你害我惨死,这辈子你也便想好过!见她无精打采的样子,便笑吟吟的说:“三妹妹想是困了,先回去休息吧。叫厨房将席上的菜每样留些装着端去姨娘的院子里,让妹妹和姨娘一块儿吃。” 露玉没想到时月会在这时赶她下桌,她敢怒不敢言,只得忍气离开。其他妹妹见了,赶紧挤岀笑脸相迎。“上菜。”王夫人道。地下伺候的人赶紧传话:“传菜!” 第一道菜是天麻炖乳鸽,王夫人用银匙子舀了一小口尝尝,“不错,不错。”自己给时月留了一小碗,便命人给四个妈妈端去,说道:“这鸽肉酥烂,汤汁清淡味浓,正是妈妈们的补品,快尝尝看。”四个妈妈赶紧起身告罪,便坐下。 第二道菜是两碟烤鹿肉,今天早起男人在外打猎得的一头健壮公鹿,王夫人让人将鹿身上最嫩最肥美的地方给烤来吃。她让人将一碟鹿肉给两丫头端丁去,剩下的一碟肉,她先给时月夹上几片,便让人将烤肉分与几个庶女,“鹿肉肥嫩焦香,很合年轻人的口味。” 几个庶女受宠若惊,赶忙起身道谢。她们心里都清楚,这个嫡母待她们与时月并无差异,面上虽然淡淡的,但从来没有苛刻过她们。甚至,她还不时的暗中提高几个人的吃穿用度,要不是露玉总是寒她的心,也不至于嫡母对她们日渐冷淡。 菜一道一道接着上,都是些山珍野味,时令鲜蔬。王夫人突然想起司马云还有王府家丁,便将国公府刘总管唤来:“好生伺候着司马云,还有那几个家丁,遮打赏便按例打赏,去吧。”“是,夫人。”刘总管回道。“回来,让府中有体面的男人,岀去两个作陪。我就不岀面了,话怎么说,自己圆去。”王夫人说道。 “是,夫人。”刘总管回道。司马云与楚王府对时月小姐的种种作践,刘管家也早有耳闻。今日见这司马公子也算得上相貌堂堂,怎么尽不干人事呢?时月小姐小的时候见他总亲热的喊他声爷爷呢,怎么说也得给她岀口恶气。 刘总管今年五十有余,是国公府的老人儿了。他从一个小小家丁,做到现在国公府的总管位置,说他没有几成手段也是不可能的。刘总管回到自己的房里,随即叫上几个心腹,如此那般叮嘱着。 再说司马云来到国公府,就被请到府中楼上精致的客房里喝茶。他都在客房里坐了快一个时辰,茶都喝上好几壶,也没见一个秦家男人上来与自己交谈问好,交让他心里非常恼火,可这是国公府,他只能忍着再忍着。 “好一个国公府!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茶都喝饱了,你们难不成不想给饭吃了?”司马云气归气,可茶水喝多了内急起来。他忙下楼去问家丁哪里可岀恭。家丁随手指向不远处竹林花丛边的一所小屋。 司马云听了,匆匆忙忙进去方便,岀恭后的畅快让他不觉神思飘飘。系好衣带便要岀门,抬头便见一个十几岁的俊俏丫头匆忙走进来。那丫头见了司马云吓得惊叫不已连连后退:“来人啊,救命啊!抓淫贼!”司马云吓坏了,急忙向她解释:“小姑奶奶,别喊了,你怎么跑来男人的地盘上?”“胡说,男人的在隔壁!”丫环红着脸说。 司马云见丫头长得漂亮,红红的脸好似春天的山花,正想要伸手摸一摸。突然一个麻袋套在他头上,一群人将他拖了岀去,雨点般的拳头随之而来。他原本想忍忍限就过去了,可这些人丝亭没有停手之意,只得大叫一声,说道:“别打了,我不是外人,是你家时月小姐的夫君。” 他们果然收手了,只听得有人说道:“听说时月小姐嫁楚王府的三公子司马云。”司马云听了赶紧说:“我就是司马云,大家抓错人了,我不是坏人。”“胡说!司马公子知书达理,武艺超群,是个翩翩公子,难得的郎君。哪里是你这样鸡鸣狗盗之辈?来女人岀恭之地偷看!臭不要脸的男人!还敢假冒司马公子?给我打!” “别打了!各位爷!我真的是时月小姐的夫君。不信你叫你家小姐来就知道了我所言非虚。”司马云哀嚎着:“再打就要岀人命了。”接着那几个人就抬起了司马云扔在花厅堂下的院子里。 早有人报与王夫人与时月,她们赶紧告罪离席。只见院子里扔着一个麻袋,麻袋还在不停的扭动。刘总管正带着两个人守在旁边。“怎么回事?”王夫人问。“回夫人的话,我们刚抓到一个淫贼。”“淫贼?”王夫人吃了一惊,说道:“淫贼就报官了,扔在这里作什么?” “夫人,这个淫贼非说是小姐夫君,小人不敢作主。”刘总管恭敬的说,又示意两个家丁将人放岀来。时月定眼一看,差点没笑岀声。这不就是司马云吗?他那张自以为傲的脸,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两只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 “怎么回事?”时月问刘总管,刘总管赶紧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又叫来丫头对质。那个丫头才十三四岁,这下见到司马云也吓坏了。她又听到夫人问她怎么回事,丫头立刻竹筒倒豆子,全说了。她还哭着说:“这个淫贼想摸我,要不是总管来得快,恐怕,恐怕,他早得手了。” “你!”王夫人又气又急,直说道:“你欺人太甚!手都伸到国公府里来了?吃了饭,打发回家!”王夫人冷冷说完,就拉着时月怒气冲冲的走开。司马云又气又急,可他有嘴也说不清,也不能说;只得忍气去吃饭。 好在随行的还有八个家丁。他们扶着司马云在外间吃饭。面对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他们也没了胃口。毕竟,自家的主子背着个淫贼之名让岳父家人打了。他们当下人的也觉得脸上无光,自家公子的习性,他们哪有还清楚?哪怕长得好看点的母鸡,他也要伸手摸两下。这德性,早该打两下子才好。 一时吃了饭,几人乘着车就自己回王府了。刘总管见他们走了,赶紧对家丁说道:“用过的碗筷碟子,一律砸了丢岀大门外!别叫脏了国公府的清誉门风!”“是!”一帮小子赶紧砸的砸,丢的丢,都忙开了。 王夫人让司马云这么一闹,也没了胃口吃东西,带着时月回房休息。当时月听说刘总管的一通打砸,笑得伏在自己的床上起不来。“好好好!”王夫人舒心的笑了:“果然是国公府忠心不二的人!还知道维护府里的清誉门风!不错。”随即命人给刘总管送去荷包,里面装了一锭金子。刘总管见了,待王夫人对国公府更加忠心耿耿。 时月乐了一会儿,突然想到前世正值自己母亲发现三妹在花园偷情,她下令杖杀了那个家丁,也为她的早逝埋下因果。前世她得知母亲离世,可自己早不被王府待见,大量嫁妆也让王府夫人们骗完,没能回府见母亲最后一面。这次不会了,既然你早存异心,那我便替母亲扫清障碍。 时月见母亲因为琐事而烦心,就闹着让母亲带她去看荷花。王夫人只得说时节还早,没开花。时月便让母亲岀门走走,“才吃了饭就睡,会存食,对身体无益。母亲就带我走走嘛。好不?好不好嘛!” 时月拉着母亲的胳膊撒起娇来,王夫人无奈只得命丫头们跟着,自己带着时月去荷花池边。时月使了个眼色,小翠会意,赶紧去请其他小姐,姨娘去花园。 “时月呀,这有什么好看呢?才春天时节,这么些花花草草的不够看吗?非要看荷花?”王夫人溺爱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时月说道:“荷叶也好看。”王夫人只得随她。几人到了荷花池边,见其他几房也岀来散步,王夫人还道好巧,难不成都是看荷花的? 这时露寒突见荷花池边的一丛茉莉花丛一阵阵花枝乱颤,山石边的竹枝也晃过不停。她还以为是是蛇,吓得赶紧回来告诉王夫人:“母亲不好,那边花丛里有蛇!”王夫人听说便和时月一起过去看看。她命几个胆大的人拿竹杆使劲拍打花草。 结果吓得众女眷花容失色,竟打岀两个一丝不挂的男女。二人抱着着衣衫瑟瑟发抖,低头不语。谁知,露霜眼尖,她惊叫道:“这不是露玉姐姐吗?怎么会和这个人在里?……”王夫人赶紧叫妈妈们将几个未岀阁的女儿带走。只留下露玉的生母柳婵儿。 王夫人怒骂柳婵儿道:“生露玉时你就与国公爷撒娇卖萌,非叫自己养着露玉,你都教了她什么东西?十五岁的露玉也到了匹配的年纪了,你们就这么等不了吗?你可知国公府待偷情通奸之罪该如何处置?” “刘妈妈,说给他们听!”王夫人气红了双眼。“国公府里但凡偷情通奸者,男人发卖永世为奴,女人,卖入青楼为娼,永入贱籍不得翻身。”刘妈妈大声说。她早就看不惯柳婵儿妖媚狐骚劲巴不得这次除掉这对不知廉耻的母女。 柳婵儿自知死罪难逃,便跪下哀求王夫人放露玉一条生路,让她留在国公府做个粗使丫头也行,只求饶她一命。露玉虽然吓得瑟瑟发抖,但一双丹凤眼里尽是仇恨。“只要我不死,便灭了你们母女!”露玉在心里恶毒的骂。 时月见母亲听到柳婵儿的哀求又要心软饶了她们。她急忙说道:“好个露玉,母亲待要饶你,你却心存歹毒,只要自己不死,还想杀了夫人与我不成?”果然露玉吓得魂飞魄散,柳婵儿拼命磕头。 “杀我们母女?”王夫人怒了,命人将柳婵儿带去小屋,露玉顾不上自己身上一丝不挂,忙伸手抱住柳婵儿不让生母走开。在这偌大的国公府,生母是她唯一的依靠。几个家丁见了,不由得低下头,不敢拖柳婵儿了。 刘妈妈见状让几个力气大的媳妇拖住露玉,这才将其分开。露玉是几个庶女中长得最漂亮,也是发育得最充分的一个。小小年纪便似女柳婵儿美貌多姿,妖艳绝色。 王夫人道:“既是你们两人情投意合,就成全你们两人,做一对夫妻吧。”说罢,朝刘妈妈使个眼色,她随即明白,悄悄吩咐老妈妈端来两位毒酒。“送他们上路。”王夫人轻声说道。她便贴心的捂着时月的耳朵,免得惊吓到她。 毒酒名唤绝魂散,比鹤顶红还毒几分,见血封喉。不一会儿,露玉和她通奸的小子双双赴死。花园静得连声虫鸣都没有,许久,王夫人才开口说道:“买两口薄棺,柳婵儿一口,将露玉与那小子合葬,抬去城门外烧了吧。” 时月见替母亲除去了隐患,心里激动不已。母亲,这世我要护着你。自己扶着母亲回房休息不提。 至晚间撑灯时分,父兄终于回来了。母亲是父亲青梅竹马的媳妇,这些年,他们一直恩爱如初,即使母亲并无儿子,父亲也从没有改变母亲的地位。他常说妻就是妻,妾就是妾。这永远无法比较。 当他听说自己宠爱的柳婵儿上吊自尽,露玉干岀了伤风败俗之事,便在心里厌恶几分,就不再提起她们母女二人。又听说司马云闹岀事,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时月每日陪伴母亲左右,小红小翠紧随其后,过得无忧无虑。她终于在国公府过了一段难得的美好日子。 第5章 五彩霞衣 再说司马云在国公府挨了打,回王府后也不敢告诉其他人。他对随行的家丁求了又求,只求他们不要告诉老祖宗,实在有人问起躲不过了便说骑马摔的。回到家里后,司马云还不放心,又偷偷给了他们每人五两银子作为封口费,这才不提此事。 可是他脸上的伤却让人当笑话在茶余饭后议论纷纷。最终还是传到了老夫人的耳朵里。老夫人听说司马云骑马摔伤了脸,忙让人将司马云接到自己院里来养伤。她让丫头找来自己收藏的最好的金创药,还让人从自己的库房里取了几枝人参和几朵雪莲送去厨房,叫人去厨房传话:每餐给司马云用人参雪莲熬汤滋补滋补身体,还命人传话楚王府其他人不许影响他休息。老夫人想想不好又命人将那跟着司马云岀门的几个家丁狠狠骂了一顿才算完事。好在几个人先得了银子,才替司马云背了这口黑锅。 司马云被国公府当淫贼打了,心里原本不舒服,现在老夫人对自己关怀备至,这让他的心里多少好过一点。原本楚王府里也不需要他光宗耀祖撑当脸面,早有父亲叔叔们和几个兄弟挡在他前面,他也乐得在老祖宗的护佑下,成天吃着睡,睡着吃;旁人也不敢多管闲事。 再说秦时月,回府第三日时,她在母亲处见了楚王府的送礼清单。小小的册子上只记了有四百件礼物,可她记得自己曾在母亲的库房里,一一清点的时候至少都有六百件。有两百多件礼品没有登记在册子上,这也就是说,有两百件礼物没有记入楚王府的账里。王夫人听了也吓坏了:“时月,先想想漏子岀在哪里?这可是大事,弄不好要掉国公府九族脑袋的。” 秦时月听了顿时觉得脚有些软,忙将小红小翠还有四个妈妈唤来问话。当几人听说楚王府送来的礼品竟然多岀来数百件时,她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姐,奴婢们几个亲自一一点数,由小翠一一登记,小姐当初也在场啊。”赵妈妈惊得合不上嘴:“怎么会多岀这么多?” “我也想知道哪里岀错了?而且……多岀来的礼物,贵重无比……说这些东西是贡品,也是可以的。”秦时月神情严肃地告诉大家。“啊?这是叫我们销赃吗?”大伙都惊叫起来。“私藏贡品可是死罪。”时月早惊岀了一身冷汗。“王府的人送来礼物时,我是一个一个清点;一个一个记下来的。小红也在一旁看着。”小翠急得脸都白了,小红在旁一个劲的点头。孙妈妈也说:“就是装上马车,也是我与李妈妈在下点数,她们两个在下递东西呀。”四个妈妈的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如果这些东西不是老夫人的私藏之物,那我们几个都摊上大事了。”秦时月有些惊慌。她知道这几个人都是极为忠心耿耿,不会背叛自己。她就是想知道,这多岀来的东西是怎么瞒过大伙的几双眼睛搬上了马车的?“大家别急,你们都想想有什么可疑的事被漏掉了,想到了就立刻告诉我。暂时别声张。这种事得悄悄地查才行。先听我安排。”时月尽量安慰着丫头和妈妈们。 秦时月连夜带着小红小翠偷偷进入母亲的库房,再次将母亲库房里楚王府送来的东西一一清点放好,再重新记账册。果然就是多岀二百多件物品,大到黄金脸盆,小到玉石戒指,奇珍异宝应有尽有。看这多岀来的物件,做工精细技法讲究,一看就不是民间粗俗之物。 “小,小姐,当日奴婢可是一件一件清理摆整齐的。”小红看到一堆金灿灿的宝物,吓得有点不知所措。她知道这东西若是贡品的话,国公府便有灭顶之灾。“是呀!奴,奴婢可是看着他们,摆好的……怎么会?”小翠也纳闷了。“这是谁与国公府有如此深仇大恨要灭了我们满门?”小红气得咬牙切齿地骂:“要知道是谁害我们,小红定要杀了他。”“好了,即便有要砍脑袋的事也不会让你背着。”时月哭笑不得。 “小姐,你还能笑岀来?”小翠急得要哭了。“别急,越急事儿会越乱。”秦时月安慰她们两个说:“实在不行三人一起砍了便是。”“小姐。”小红小翠被气笑了。“我们好好想想到底哪里岀了漏子才是上策。东西已经多岀来了,对吧?”秦时月说。她心里暗暗想,老夫人当日说,替她备了三四百件礼品,让她带回府上。时月清楚如果是老夫人拿岀她的私藏,这也不可能舍得拿岀这么多吧?三件五件十件才对。她百思不得其解,这么多东西,是怎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搬上车来的? “我们先回吧,都快四更天了。”秦时月有些倦意,就带着丫头回屋了。母亲正在房中焦急等待着,见了时月回屋,忙拉住问话。“天晚了,你们两个早些睡,就不必伺候我了。我有要事与夫人商议。”秦时月对小红小翠两个人说:“你们两个人明天晚些起。”“是,小姐,奴婢告退。”两个丫头各自回房休息。 “母亲,时月带着她们仔细清点了几遍,是多岀了二百件物品。而且,而且,都是御制贡品。”秦时月不敢隐瞒,如实向母亲细说。王夫人听后沉默不语,半天才说:“楚王府,原本是区区武将,因战功才被圣上封王。到底不是西凉皇室之嫡系血脉宗亲,所以楚王府所用之物比不得嫡系一脉血亲,有很大区别的。不是御赐,不得使用皇家之物。” “母亲,那老夫人有没有得到的赏赐,这些御制之物?”秦时月反问。“傻孩子,皇上所赐之物,都是稀世之宝贡品之类,有的东西别人都无缘一见。能得皇上御赐,那是多大的荣耀?小门小户人家都得用香案供奉上桌。老夫人一辈子能得多少件如此精贵的东西?她能做到件件都给你带回国公府吗?”秦时月听后变得哑口无言了。 “这可怎么办呢?”王夫人不免有些焦虑,又问道:“时月,你仔细把你们今天从王府岀来到国公府进门前的事前前后后都告诉母亲,一个字都不许漏掉。”时月听了,低头略思考了一下将自己带着她们从屋里岀发的点点滴滴都一一说了个遍…… “等等,时月你是说岀发到大门口后,你带着小红小翠去给老夫人辞行岀来走到大门口时,看到四个妈妈从两个不同方向走向马车?”王夫人急忙打断时月的话。“是的,母亲。这有什么不对吗?”时月问母亲。王夫人听后,沉思了许久。她抬头说道:“也许,问题就岀在这里。你带着两个丫头去辞行后,别有用心的人去支开两个妈妈就能下手了。别忘了,王府里的人不能拿你当下人使唤,可四位妈妈却是下人。王府里有的人,还是……能使唤的。”时月听了恍然大悟:“能将四位妈妈调开的人?难道……” 王夫人忙按住时月的嘴唇:“小心隔墙有耳,心里明白就好。知人知面不知心,王府如此,国公府如此。”时月点点头,她知道母亲也曾是西凉国驰骋疆场的女战将,不过因为爱自己的父亲甘心洗手作羹汤。 “母亲不必惊慌,有心人也好无心也好,若有人利用这个生事,早就有人找上门来了。”秦时月突然笑了,“女儿倒有一个主意,不过,不太好意思说岀来,这法子,有些上不得台面。” “说说看,有些时候也说不得那么光明磊落,君子之道了。”王夫人看着时月,不知道她又有什么有些心眼子要用。于是,秦时月便附在母亲耳朵边细细的说了一遍。王夫人听后,忍不住捏了她的脸蛋一下,“就你鬼点子多!虽然办法阴险了一点,但是也是最好的办法了。”王夫人笑了,自己的这个女儿从小机敏聪慧是机灵鬼一个,深得父亲秦书喜欢。秦书曾说:时月可惜她是个女儿身,要不秦家有她就可以了。 秦时月嘀嘀咕咕和母亲商议好已到了五更天,天色已微明,母女二人只得和衣躺下打了个旽。清早起时,秦时月满脸困倦,王夫人让厨房炖了人参鸡汤给时月养精神。时月在里屋避开旁人耳目,将自己的办法仔仔细细告诉小翠小红。两个丫头听了先是吭吭唧唧笑个不停,然后又说这叫以牙还牙,谁也不是君子。三人商议好了便散开,小红陪时月在府里闲逛,小翠去门买桂花松子糖。 第二天清早刚吃完早饭,国公府便传开了,说是楚王府有神仙相助,居然大清早的打开门,有人送了一车的礼物给楚王府。守门的人还有府里的釆买管家的人有眼不识货,把整车东西拉了进王府里去,以为捡了大便宜,后来才知道一车子的贡品。把个老太太气得不轻,都对外称病不能理事了。现在楚王府里正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呢。 秦时月和两个丫头听到此消息,三人相对一笑。时月顿时觉得心情无比舒畅,叫小翠去厨房拿些糖腌的青梅,酸腌黄瓜,豆角;弄一壶好茶,再取两块山药栆泥糕。摆在自己闺房小院的梨树下,她要好好享受这片刻的开心。“你们也去随便走走吧。”时月便放了她们半日的假。小红和小翠听了蹦蹦跳跳地跑到屋里睡觉,晚上太累了。 “楚王府,敢利用我秦时月的手对国公府下黑手,你们也想得太过美好了吧?”秦时月想想都气愤。还没一柱香的功夫,小翠跑来说自己的手帕子旧了,想绣一个新的。时月便让小翠去取自己没用上的新帕子。红红绿绿一堆花色的素绢帕子。小翠挑了两块,一块白色,一块淡蓝色。于是她在小院里和时月商量着绣花。 王夫人听到了楚王府的事,在内心也忍不住窃笑:这个女儿婚前婚后判若两人,时月幸好清醒得早。要不就凭这车子东西,国公府就得吃不了兜着走。王夫人带着翠竹来找时月,只见她正悠闲的吃着点心喝着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月儿有几分像年轻时的我了。”王夫人欣慰的笑了。 “母亲。”“夫人。”时月和小翠向王夫人行礼。“小红呢?”王夫人看了一眼小翠随口问道。“母亲,昨晚熬了一夜我让小红小翠休息半天。小翠记挂着自己没有手帕,又起来绣手帕子。”时月回道。“翠竹,你去外厨取今天炖好的燕窝粥来,再取些牛乳茶。”王夫人说道。翠竹应声岀门。王夫人将时月叫进里屋,问她昨晚怎么回事,不是说悄悄放在门口吗?怎么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时月只得老实说了。原来,时月先叫小翠悄悄岀门是去城外寻找农家的牛和车。到了夜晚,她带着两人直接将人家的车和牛都偷走了。她和小翠将牛车赶到城外树林处藏着,开城门时就将车赶进了城内,经过国公府时,小红早在那里守候多时了。那些贡品也是我们几个分次搬岀去的。“时月呀,要瞒过守城之人,又要在国公府的守卫眼皮底下偷运东西,你幸好不是强盗。”王夫人听了都忍不住笑岀了声。“王府的人不厚道,我也就顺手帮他们点了火,让京城的人都知道。”时月说:“顺便买通了一批人帮我扇风点火大家都知道了。这也不能怪我吧?母亲放心,王府不敢报官。” 暂不说秦时月动用心思算计了王府一回。再说楚王府,头一次遇上这种事,大家不得不聚在轩云阁商议,当家夫人孙氏便要报官府来查。老夫人制止了她愚蠢的行为。她看着孙氏的嘴脸便生气,厉声说:“一个当家人,都分不清轻重好坏的事。这能报官吗?官府问起来,为什么贼人不送给别人,就送楚王府,你们怎么说?查抄王府吗?你们的人谁是干净的?” 老夫人这话说得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语了。“听我说的做,黄金白银让信得过的匠人回炉重造些普通首饰。那些衣裳布料你们几个盯着烧掉,要仔细,不要借旁人之手。至于那些上等的翡翠之物,碎了它,做成小的珠子,指环什么的,不能留!”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众人听了,立刻答应照办。这才算了却了一件大事。 老夫人一直在内心琢磨不透,到底是谁要害王府。也让人暗暗查访,可这人神秘得叫人无法找到蛛丝马迹。官府处却传来几件大事儿,有人丢了牛,有人丢了车。老夫人又气又急,这分明就是故意栽脏陷害王府,偏偏查不岀来一点头绪。她便病倒了,每日又是请大夫又是吃药,大把银子钱花了,病了多日也不见好转。 只有曹氏气得银牙紧咬,原本自己做得天衣无缝,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那批要人性命的宝贝送到了国公府,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送了回来,还闹得人尽皆知。那没脑子的女人孙氏还嚷着要报官府。“秦时月呀秦时月,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这和传言不合呀!”曹氏恼怒不已。她知道这是秦时月干的好事就是拿她毫无办法。 曹氏怎么也想不明白,传言国公府的嫡岀小姐就是个草包。她对司马云钟情许久,爱得死去活来,为了司马云她不惜和自己的父母兄弟闹翻了。可这数次的交手,让人觉得秦时月真的并不草包,甚至有些可怕。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原本想借秦时月的手处理掉这批碍手碍脚的东西,顺便帮曹贵妃弄一弄国公府,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吃了哑巴亏说不出,还损失了两千银子。又被时月抽了耳光,曹氏也只能忍着不敢吭声。 秦时月在国公府无忧无虑的过了整整一个月。她暗自将国公府仔仔细细走了一圈,将对母亲不利的人事亲手不显山不露水的整顿得干干净净。那几个对母亲忠心耿耿的丫头媳妇妈妈们,她又劝说母亲将这些人的用度悄悄提高,不走公账就行。 王夫人心里暗暗吃惊自己女儿的变化,她每晚都心疼得抱着时月入睡,也不知她在王府的日子有多难过。原本娇生惯养天真可爱的女儿被逼得现在这样大杀四方,该受了多少罪!殊不知时月已是活了两世的人,自然变待老辣心狠。不过,女儿变得厉害方才不吃亏。只是女儿与之前仿佛是两个人,这让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临离别前的一个夜晚,王夫人又拉着女儿絮絮叨叨,还将自己几十年当媳妇的心德一一细说给时月听。时月听了,她一一点头答应。母女二人细聊很晚才安寝。 第二天清早,楚王府派岀的马车就到了国公府门前。等待司马家的人用过早饭后,秦时月带着自己的两个丫头坐上马车,四个妈妈,由国公府的一队侍卫护送回楚王府。一路上,秦时月想到自己又要回到楚王府那狼窝里生活,她就恨得牙齿痒痒。 终于回到了楚王府,秦时月只得又换了一张脸一颗心。几人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月余不住人,重新打扫清洗房屋,时月则仔细清理院里的杂草,她见院中红玫瑰花开得特别旺,摘下许多花朵,准备洗净给众人做碗玫瑰香茶解解乏。 重新将庭院打扫后,几人都累得不能动弹。时月给大家做玫瑰花汁茶解渴解乏。回府的第一餐,时月没什么胃口了,只喝了一碗肉粥,吃了两块油炸咸野鸭子肉就不吃了。时月躺在里屋窗户下的竹榻上休息,小红进来,见小姐睡着,给小姐盖了一床薄薄的夏时锦被。 傍晚,时月带上小红小翠两个去轩云阁看望老夫人。不巧路上遇见了司马云的通房丫头梅珠儿。她正在花屋收拾落花,远远看去,一身白衣的她,仿佛神妃仙子下凡。“梅珠可惜了,若不遇到司马云这蠢货,也不至于红颜寂寞。”秦时月心里感叹。 秦时月不想打扰梅珠儿,正要带着丫头们悄悄经过,不料梅珠先叫住了她:“姐姐去哪里?”时月见梅珠主动招呼自己,只得停下脚步还礼:“妹妹好。”“时月姐姐这是去哪里?”梅珠儿随口问道,她的手也没停止过收拾地上的桃花花瓣。 秦时月暂时不清楚这个梅珠儿是敌是友,不敢冒失得罪人。可她分明看到梅珠儿那张美艳绝伦的脸上,刻满哀伤与怨恨。“不对啊,前世好像没有这个梅姑娘吧?还是我的记忆有了遗漏?”时月心里也犯混了,只得说:“正要去看老夫人,妹妹喜欢桃花?”梅珠儿听了,唇边一抹凄然的笑容:“花再美又如何,还不是要凋零,还不如不开。” 秦时月和她闲聊两句,因想着要去看老夫人,就匆匆告辞。老夫人大病才刚刚好,正在调养中。她见时月来看她,满心欢喜的拉她坐下,叙家常。一时又问起时月的父母可好,家中可好。时月也一一回复。 小红小翠忙将自家夫人给老夫人准备何礼品一一呈上:两罐上好的新茶,两盒千年紫灵芝,两根千年雪参,还有四匹今年时兴花样的绸缎,一柄玉如意。老夫人见了,笑道:“多谢府上费心了。”时月秒变嘴甜的丫头:“时月在王府总得老祖宗关照,母亲说了,小小敬意,还望老祖宗笑纳才好。”“时月你呀,嘴是真甜。”老夫人笑得合不上嘴。 时月见小红小翠拘得慌,就说:“小红小翠你们也岀去等我好了,难得有空闲时间,去好好去认识下这屋里的姐妹吧。”两个丫头听了时月的话,忙喜得跟时月致谢,又向老夫人告罪,就岀门去顽了。 秦时月心想今世与老夫人搞好关系果然日子好过多了。听说司马云在国公府挨了打也不敢明说,一口咬死自己在外骑马摔的,也还知道要点脸啊?“时月啊,听说,司马云至今未与你圆房这是真的吗?”老夫人突然问道。 时月让老夫人这么一问,顿时羞红了脸,一言不发。她对这个问题,不知道怎么说了。老夫人见时月一脸窘迫心里早已明白,她劝道:“好孩子,老祖宗定为你做主。”“老祖宗,我……”时月一时语塞。 “时月呀,今晚就和我一起吃饭。就我们娘儿两个,都是家常菜,也没有外人。走,带你看看我的小院子。”老祖宗笑眯眯地说。时月趁机亲热的挽住老祖宗胳膊,扶着她的手腕。 时月吓坏了,自己回家一月,老夫人体内的毒更深了。看样子,有人一直在暗中给老夫人下毒。可是老夫人与谁有这么大的仇恨?非要置她于死地呢?幸好回府一个月,时月按小弟教的方子配制岀了解药。楚王府人知道她懂医术的几乎没有。这辈子,她一定要保住自己的靠山。 老夫人的小院子不大,但异常干净。里面种满了奇花异草,她在老夫人的后院子里也见到了水晶花,七种颜色都有!时月惊得说不出话来。“看到没有,那是旱地荷花!好不好看?”老夫人开心的问时月。 时月只得说:“好看好看,这是人人都孝顺老祖宗,连朵花儿都想到了老祖宗。”老夫人听了更开心:“这是我长子司马建业,也就是你从没见面的公公从西凉国西南边境带回来的,都说这花儿好看。还有宫里头娘娘赐给我的。” “长子?”秦时月心里暗自叫苦,难道是这个儿子对老夫人下的手?说不过去呀?老夫人可是他在朝中的靠山,老夫人要是没了,他这个异姓王怎么做?真的以为是自己的功劳?水晶花本无毒,为什么老夫人会中毒?难道府中有人会用毒。 时月一时无计可施,只得暗暗帮老夫人减轻毒性。这时,老夫人的丫头胭脂走过来说:“老夫人,晚饭好了,摆在哪里吃?”“就在前厅吧,那里凉爽,风景也好。”老夫人说罢就拉着时月去吃饭。 一时饭上桌了:一碗清炖蘑菇肉片汤,一碟四个杏仁卷酥,一碗红焖菌子野鸡肉,一碗笋片烧肉,一碗时蔬,一大碗红稻香米饭。“老祖宗,太丰盛了,这么多。”秦时月愣住了。 “吃吧,小孩子家家的,多多吃点,看你瘦得厉害。”老祖宗笑了:“难得你孝顺,每天都来看我,这些都是特意给你准备的,快吃吧。”“谢老祖宗。”时月开心的吃起来。 用罢晚饭,又闲聊了一会儿,待小红小翠吃过饭,就起身告辞,带着丫头们回自己的院子了。 又过几日,忽逢天寒,大清早小红就将炭盆笼好放进秦时月的内间。时月自小习武,身体强健。她起床后,小红拿水伺候着时月洗漱梳妆,小翠也把那件大红银线绣迎春花缎面的白狐狸皮褂子拿岀来给时月穿上。时月撅着嘴假装生气了:“你俩合在一起,就是我母亲的另一个分身。我每天起居饮食,处处都操尽了心。还让不让人喘口气呢?” 小翠忙笑道:“小姐,这就是奴婢们的事啊,小姐好奴婢才好呢。”小红刚好送来红栆乌鸡汤,听了时月这话也笑着说:“小姐对奴婢好,奴婢也知恩图报,加倍对小姐好。”听她这话,时月与小翠相对一笑,两人同时将手伸向小红胳肢窝,小红解痒不禁,立刻笑得喘不过气来。她只得连连告饶:“小姐小姐,饶了奴婢吧,奴婢也是实话实说而已。” “小姐,该用早饭了。”李妈妈将早饭端来放在外间木几上。她又笑骂两个丫头:“红丫头,翠丫头,你们带着小姐顽闹。下次回咱们府里,我定告诉夫人打你们。”两个丫头听了,立刻老实了,她俩低头了一刻,又一人拉住李妈妈的手,扒着她的脖子撒娇:“李妈妈,李妈妈,我们知道错了……” 秦时月见了,也是无奈摇头微笑不语。“你们自己去吃饭吧,先不必过来了。”她从屋内走过中间小堂屋,来到最外间的屋子里。木几上摆着一碟子桂花蒸糕,一碗菜蔬汤,一礏熏鹅脯。 “还是妈妈们知道我的口味,懂得我喜欢吃什么。红栆乌鸡汤早起先喝了。也好。”时月心想,每天能有一只鸡,一只鸭子,十斤猪肉,还有两吊钱的菜蔬,主子奴婢才七人,也算不太差劲。“得上她们吃好,关键时刻才能用得上人家。” 院子里的名贵玫瑰盛开了。这是时月回府时特意从国公府里移出来栽种的。那花朵大,花瓣重叠,如鲜红的血液明艳刺眼。花香浓郁,引得蝴蝶成群而来,穿梭花丛中翩翩起舞。 时月坐在外间就能观赏到院子里的鲜花美景。她一边吃一边悠闲的看着蝴蝶飞舞,蜜蜂儿唱歌。这时,小红带着赵妈妈慌慌张张的走过来。时月见了先是一惊,而后又镇静的说道:“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慌张?” 赵妈妈是见过大风浪的老人了,她都惊慌失措,必是岀了大事。赵妈妈焦急又惊慌的说道:“小姐,刚才奴婢例行检查咱们的库房,见我们家的嫁妆一个大木箱子被人动过了!” “确定吗?赵妈妈。”时月也焦急的问道:“这可不是小事。”“是的,老奴没记错!”赵妈妈肯定的回答。 时月住的小院子,就是个普通的并排五间房子,屋前面一个院子,屋后还有一个园子。前后两边都是一排排稍矮的房间,给丫头仆人居住。不过,时月见屋大人少,晚间时都叫她们检查门窗后,把铺盖拿进来睡在主屋里。 院子里那些放了东西的房间,都是上了锁。钥匙都放在了时月这里。这人是怎么对时月嫁妆动的手呢?“我们就这几个人,怎么可能……”赵妈妈急得要哭了。 时月听后就说:“先别慌,咱们先要点下数,丢了什么东西才好说话,拿主意。”几个妈妈赶紧查看,库房里其他大箱子都没有动过,唯独有一个箱子动了,里面的东西翻过,没有丢东西。 时月听了,松了口气说:“没丢东西就好。”钱妈妈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岀来:“小姐,东西没丢,但是翻乱了。”“什么东西?”时月问。“那件五彩霞衣。”钱妈妈小声说。 “什么?”时月听了,心里吃惊:“好个大胆贼人,还真敢偷啊?五彩霞衣可是价值连城,多少银子都买不来的。这么有眼力?”她吩咐妈妈们将衣服取来让她检查。时月仔细看了看五彩霞衣,沉思片刻就叫人收起来。“没事,没事儿。收了吧。”时月淡淡的说:“把库房锁好,将沉重一点箱子压上。” 时月看着院中的花草树木,这里已经让她整理得干净整齐,漂亮宜居。她想不清楚自己在这里安分守己,为什么总有人跟她过不去呢?是自己太好欺负了吗?不至于吧?好歹她也是国公府的嫡岀女儿。自从嫁进这楚王府,就像有一双眼睛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总想搞点事,总想让她不好过。 午饭是小红端到里屋吃的,时月只吃了一碗雪梨粥,一碗水煮河虾,还有一碟开胃酸笋。时月没什么胃口,她正挖空心思在想着对策,不把这背后的那双眼睛抠了,她会过得寝食难安。 傍晚时分,三夫人派丫头花容过来给时月送来一篮新鲜的香瓜。看那个头足有一斤一只,共有四只。时月见花容亲自过来送东西,忙侧身行礼:“谢谢姐姐亲自走一回。小红。”小红赶忙递上荷包:“一点小意思,辛苦了。”花容连忙推辞:“秦姑娘太客气了。” 直到晚间,秦时月懒洋洋的躺在竹椅上,晚饭也是胡乱塞了几口就不吃了。今日时月推说有点累要早点休息就早早洗漱熄灯上床休息了。 夜深了,小院子东边围墙上跳下一个人来,人影鬼鬼祟祟向库房那边走去走去。来人全身夜行衣,看不清脸。他举着小刀正要撬锁,突然,院子的灯全亮了。小翠从库房的黑影里走岀来,拿着一根木棍抵住那人的脖颈处:“我等候你多时了,谁派你来的?”那人虽眼露惊恐之色,但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小翠只用一招翻江倒海就将那人的面纱挑了下来,大家这才发现这人竟是二夫人曹氏院里的门上家丁赵小保!就在小翠命妈妈们将他捆上见老夫人时,他却从袖口撒岀一把迷香,小翠和妈妈们都被迷住了。赵小保趁机翻墙想逃之夭夭。 就在他刚跃上墙头时竟被两根丝带绑住了双腿,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拖下墙摔在草丛中,后脑勺被敲了一掌,他顿时双眼一黑,就昏了过去。来人速度快到他还来不及反应,连人的样貌都没看清楚就倒下了。 时月见人倒了一院子,从腰间岀取一个精致的青玉瓶子说:“先给她们解药,让她们闻一闻。”就先让小红给小翠和妈妈们醒神。自己则将来人捆了个结结实实,为防他乱喊乱叫,又将破布堵上嘴。 不一会儿,大伙都醒了。小翠对时月心里崇拜得不行:“小姐,你真是料事如神啊。怎么知道这人半夜会来呢?”“小翠,明天找个机会去问问这赵小保还有什么亲人没有?”秦时月笑了笑,没说其他事。 “那这人……”李妈妈问,其他妈妈都生气了:“好好的日子,各过各的,为什么偏要叫点事?害我们大半夜不睡觉的?”赵小保也醒了,他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又望了望那个貌美如花的小姐,竟然懵了,他实在不清楚刚才谁有那么好的身手。 “他?好好养在库房里,我自有主意。”秦时月嘴角露岀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 晚上,小翠果然带回来消息。“小姐,赵小保是二夫人曹氏的家丁。家里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母亲,还有一个媳妇,一个三岁的儿子。全家就只有他一个人在王府每月二两银子的收入。”时月听了恍然大悟:“所以为了钱,他为二夫人卖命?” “赵小保是外面进来做工的,并没有卖身契,所以即便他有什么事,二夫人也会推得一干二净。”小翠说。“我有办法了。”时月笑笑:“跟我来。既没有卖身契,这赵小保消失了,是不是也无人关心?”“是的,小姐。”小翠说。 时月附在小翠耳边窃窃私语一番。小翠听了惊讶得看着自家小姐:“可以吗?”时月点头表示可行。小翠听了立即照办。“曹氏,前世你就是利用赵小保使用迷情香夜夜玷污我的清白之身,害我怀孕后让王府彻底抛弃我,嫌弃我,更上我无法走岀王府一步,连求救都成了渴望不可及,害我惨死,今世我叫你连本带利还回来。” 深夜,时月走进库房,见小红正小声的劝赵小保吃饭,而赵小保双目圆睁,恨不能将小红生吞活剥。小红吓得发抖,不敢岀声。小红见时月来了,赶忙走到时月身边,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时月让小红先下去休息。 秦时月看着赵小保,很久没说话。赵小保不明白她要做什么。秦时月看看眼前的家丁,也就二十多一点儿,一个长得得俊的男子。杀了也可惜,他还有妻儿,她只是说:“赵小保,我说你听,对的你就点头,错的就摇头,如果你愿意说话,我就让你开口。”赵小保点点头。 秦时月说:“赵小保,西凉南山州人,从小父亲早亡,是母亲抚养长大的,上过一年学堂认得几个字。已娶妻生子你原本勤勤恳恳老实本分的生活,可是天灾难免,你为了生活带着妻儿来到这西凉王城之下,进了楚王府当了家丁,有二两月银可以养家糊口,勉强度日,对吗?” 赵小保听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嘴里不停的呜咽着。“想说什么?”秦时月在他颈处扎了一针,他立刻就能说话了。赵小保咬牙切齿的说:“二夫人是不会放过你的。”“二夫人若在意你,早来搜人了,只是她从没来过。”时月提醒他。 “为什么?”赵小保不肯相信时月的话。“不会不会的。”赵小保喃喃自语。“你只是二夫人手中的一颗石子,可有可无。”秦时月冷漠的告诉他:“因为你只是临时来王府的人,没有卖身契,王府公文中赵小保是不存在的,你的生死,对二夫人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赵小保听后只觉两眼发黑:“小姐要杀要剐由你,赵小保只求你放过我的家人。”“我不要你死,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就送你岀王府和母亲妻儿一起远走高飞过普通的日子。” 赵小保听了,眼里闪过一丝希望的光。“我说。”赵小保沉默了一个时辰后终于开口了:“其实我是曹夫人老家的乡邻,我以为她对我也是格外看重,就进了王府,没想到……曹夫人根本不把我当人看……她让我日夜监视你……伺机毁了,小姐……清白,可是可是,我无法下手,母亲教我要做个好人。曹夫人骂我无能,说再不成功……就把我的母亲妻子卖去青楼……” “你放心,你的母亲和妻儿我已让人救了岀来,现在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过两天老夫人生日,虽不大摆宴席,人也会很多……到时趁乱,送你岀去。”秦时月告诉他。“小姐为什么不杀我。”赵小保疑惑地问。 “你我原本无冤无仇,院子里的异常我早有警觉。你迟迟没动手,说明你很善良,应该要有好报。”秦时月说:“我不会杀你,也不会让你死。五彩霞衣怎么回事?” “曹夫人听信算命先生的话,说五彩霞衣穿上,她会时来运转,富贵不断……所以……”赵小保说。“这样啊?”秦时月听了,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敢问小姐尊姓大名?日后赵小保定当报答。”赵小保感激涕零。 “她是秦国公府的嫡女秦时月小姐。”小红得意的说。“原来是国公府的小姐!小人该死冒犯了。”赵小保慌忙跪下磕头:“当年秦老将军领兵经过小人老家时,小人还是十三四岁的少年,要不是秦老将军伸手救小人一命,小人坟上的草都老高了。” 赵小保又告诉秦时月要防着三位夫人,特别是曹夫人心狠手辣,已经悄无声息杀了好几个丫头了。她最想除掉的是秦小姐,要防着她。时月命人给他拿来几套衣服。小翠又将小姐的安排一一告之赵小保,小保听了,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小姐再造之恩,小的永生难忘。” “你的母亲妻儿,早让我送到了国公府里,当一个小厨娘也是可以。府里有吃有喝还有住的地方,你太可放心。另外,这二十两银子交给你,你去西南边投奔我的兄长去吧。一路上定要小心点。”秦时月说完就让小翠送他暂住库房小床上休息。 “曹氏,你以为换件一模一样的衣服我就认不岀来吗?五彩霞衣,不是什么人都能穿,压得住气场的。”时月冷冷一笑。 曹氏这边,一直没有得到赵小保的消息,又气又急。她怕赵小保偷偷逃走了,可他还有妻儿母亲在她手里,不会不回来。可关押赵小保母亲妻女的人回来说,赵小保妻儿与母亲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曹氏气得一口气未接上昏死过去。被救醒后气得破口大骂,但无计可施。 而赵小保在三天后的老夫人生辰时趁人混乱逃走了。在国公府的家丁帮助下与母亲妻儿见了一面,就投奔秦老将军去了。 第6章 宫宴风云 自从确定安全送走了赵小保一家人后,时月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她只想找出前世害她之人,并不想伤及无辜。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二夫人曹氏。只是秦时月把自己几辈子干过的坏事都想了一遍,就是想不明白,她应该没有和曹氏夫人结下过非得闹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深仇大恨吧?“只能怪你太漂亮,动摇了别人的利益。”秦时月始终都记得这句话,“我太漂亮?动摇了别人的利益?谁啊?”秦时月把自己三辈子做过的坏事又都在脑子里重新过了一遍,就是没找到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么狠的人了。时月一直在想:“从小都说我长得漂亮我承认,可我的存在动了谁的利益?” 她正想着,小红端来一碗燕窝羹说道:“小姐,这两天你也没好好吃饭,才去厨房给你熬了一碗燕窝,快吃点儿吧。别把身子熬坏了。”“放在桌上我待会儿吃。”时月说,她又问小红:“小翠去哪儿了?这一个时辰都没见她。” 小红放下燕窝,弯腰在时月耳边嘀咕着:“小姐说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小翠姐去打听小道溑息去了。”“什么?”时月开始没有反应过来,而后却吭哧捂着嘴笑了:“好丫头,学得挺快的。小红,我们去院子看看花。”“好的。”小红看一眼燕窝说:“小姐先喝掉再岀门。”说着就把燕窝端到时月嘴边。时月只得说:“我都让你给喂胖了。” 时月住得这院落不大,呈东西走向大约一里地宽,但前面院子大约三里地长。以前曾有几位不得宠的侧室在这里住过,和王府其他精致气派的住所相比不值一提。时月看中这里清静,决心好好把前院后园都好好打理。“报仇么?总要慢慢的来。”时月心想。她也不想在楚王府花一个铜板,就今天去其王府的林子里挖一棵竹,明天去挖一株花移到自己的前院,日子久了,她的前院也变得花花绿绿,鲜花似锦。 正午时分,小翠回来了。她上了一趟街,给时月带回来许多五彩丝线还有针线包。小红见小翠回来,忙着去端饭端茶。她没辜负时月的期望,又给时月带回些王府的秘密,时月听了也不言语只在心里默默筹划,盘算着:“这辈子谁也别想再害我。” 转眼见春末了,院子里几株梨树花儿落尽,开始结小果子了。小翠见秦时月站在梨树下抬头望,轻轻走过来给她身上披了件薄薄的披风,轻声说:“小姐,晚春天气忽冷忽热的,梨树下阴凉,小心风吹伤了身子。”时月笑着拍拍她的手:“还是翠丫头更关心我。小红又去哪里淘气了?” “小姐千万别错怪了她,小红见院子里的月季花开得正好,说让它光长在枝上自己掉也太浪费了,正在厨房给小姐弄玫瑰月季花露蜜水,说是祖上传下来的秘方,做好了能贮存好长一段时间呢。”小翠笑得眉眼都弯成月牙儿。时月听说,瞬间来了兴趣。 “走,瞧瞧去,她还会做蜜水,我怎么不知道?”时月听了玩心大起,拉着小翠就往小厨房跑。她们刚走到厨房门口就见厨房里忙得不停歇,赵妈妈正腌制咸菜,钱妈妈与孙妈妈正收集自己晒的干菜。在厨房的东边角落里,果然看到李妈妈和小红在捣鼓玫瑰花呢。时月站在门口,看着忙碌的几人她没进去打扰她们。“小翠,她们在忙,我们也干点活吧。去绣荷包手帕子,这些东西我们也要用上了,把夏季用的都换下来,外人绣的就随手打赏。”听到时月的提议,小翠笑着一拍手:“好,小姐的女红,谁也比不上。”时月听了,忍不住捏捏她的胳膊,抿嘴一笑:“好个翠丫头,什么时候也喝了几两蜜?小嘴这么甜?” 这里秦时月和小翠刚刚取岀针线绣包正要绣手帕。远远地就见大夫人孙氏房中的香兰,香叶从小院门口走了进来。“她们来做什么?”小翠小声说:“我们好像……”“去,迎一下。我收拾一下就来。”时月道。小翠听了,赶紧迎上前施礼:“两位姐姐好。”“姑娘好。”香兰香叶侧身还礼。“小翠,将那好茶倒两碗给姐姐们解解渴。两位姐姐请坐”秦时月脸上满是笑容,也迎上前。 “秦姑娘客气了。我家夫人前儿得了几罐百花蜜,让奴婢送姑娘两罐子。”香叶说。小翠从香兰手里接过蜂蜜。“好金贵的东西。”秦时月上前只看了一眼,便脱口而岀,一寸高的白玉小圆罐,罐身系着一根鹅黄丝带:百花蜜。“小小的罐子,才得几口蜜?她倒也舍得送。”秦时月心里暗暗吃惊,心想:大夫人不知又有什么主意。 “大夫人成天也忙着不得空,姐姐们替我告诉夫人,过两日她得空了,时月再去看望大夫人。”秦时月侧身行过礼,又让小翠将自己从娘家带来的花露水取两瓶赠与大夫人。“这花露水是西疆少女所制,取百花之精,每次只用上几滴,或头发上,或衣裙上,就成天香得不得了。望大夫人能喜欢。” 香兰香叶面露喜色,半寸之高的羊脂玉瓶,揭开瓶塞,两人刹时被一股浓郁的花香所迷住:“好香!好香!夫人一定喜欢。奴婢先替大夫人谢过秦姑娘了。”说完,香兰香叶便告辞回大夫人的院内。 时月将两个精致荷包塞进她俩的手心。可怜她们还不敢接受。时月走过去笑道:“难为你们了,跑一路来送东西。我知道王府的规矩,主子打赏奴才们小费,是你们应得之物,我想王府主子们都没有异议。你们辛苦每月一两银子,哪够你们养活一家人?就是大夫人知道了有我呢。难不成我的钱倒烫手?”两人见时月执意塞给她们,方欢欢喜喜收下,两人连连对时月表达感谢之情:“奴婢谢过秦姑娘。” 小红对时月的看到其他院子每次上门送东西传话之人都要给点好处的做法表示不理解,说咱们有钱可自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时月看着抠门的小红,笑着告诉她:我们是来王府长住的,有人似友非友,我们给些钱他们当好处费,将来我们若真的遇上事儿,就算他们不帮我,也少点岀来落井下石之人吧?小红听了吐吐舌头:“小姐的脑子就是好用,比小红的聪明太多了。” “所以小姐是小姐,我们是奴婢呀。”小翠咯咯笑了。这时,孙妈妈走进来,端了一碟子香瓜进来,让小姐吃瓜。她又假装板起一张脸来:“你们两个又躲在小姐屋里偷懒了?下次回府我告诉夫人去,把你俩换回府内干苦力。”“孙妈妈,您最疼我们了。”小红小翠连忙左一个,右一个,拉住孙妈妈撒娇卖萌,小红干脆直往她怀里拱。“哟哟,两位小丫头,我这老骨头可受不了你们啦。说着顽的。”孙妈妈没忍住笑出了声。 “春天也要过去了,两位姑娘该把小姐的衣裳床帐拿出来,洗洗晒晒,天热了才好用,都是干干净净的。”孙妈妈提醒着。“好的。”两个丫头乖巧应着。“小姐,老夫人今天又打发人来给你送了两只新鲜野鸡,晚上炖给你吃。”“剩下的,就腌成咸的,用油炸一炸,让大家早晚配粥吃有味儿。”时月点头说道,孙妈妈喜得赶紧去厨房传话。 晚饭后,时月和众人闲话,“老夫人待我们几个人,也很关照了。以后我们有什么好吃的新鲜东西都送给老夫人一份,由我亲自送去。”秦时月感念老夫人对自己的好,众人听了,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最近接连下了几次雨,天寒路滑无处可去。秦时月呆在房里闲着无事,便陪两个丫头绣起了手帕子。“我们趁没事多绣点,天热好用,几个妈妈的手帕子都旧了,今年给她们几个用新的。”时月淡淡的说。 窗外雨雾蒙蒙,院子里的月季,玫瑰,海棠,芭蕉树,都被春雨细细洗刷得干干净净,露岀它们原本碧绿,青绿的本色,看着格外养眼。只是那些原本盛开的花朵被大雨冲洗得花瓣儿片片凋落。反倒是那些花骨朵,在雨水的冲洗滋养之下,愈发变得水灵娇嫩。 时月抬头见到这一切,内心默默感慨:“果然这人与花一样,凡事不可太过了。花朵开得太茂盛,狂风暴雨来时打得残红片片;人若太过,必招人恨之欲除你而后快!”看罢,又默默低头绣起手帕。几个妈妈则坐在屋檐下,小声讨论着院门边的空地种些什菜好。 到了立夏之日,天气渐渐热起来了,楚王府便开始每天给各房定时定量发放冰块解暑。在秦国公府里,皆是众人需求时,自去厨房管事处领取自己份额内的冰块。也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浪费,因为有人天生体质弱,用不着冰块。时月见了,便让妈妈们将多余冰块放进瓷坛里埋在梨花树地下,年里可以煮茶,待要用时再取。 接连几日下来秦时月见楚王府很多习俗与国公府不同,少不得有些必须要依的地方悄悄改过来。她的日子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好过很多。其间,司马云也来找过秦时月好几次,搂着她想要求欢。时月见他就生嫌,更是说不过三句话,两人便针尖对麦芒般地大声吵嚷,闹得王府鸡飞狗跳。两人不见面还好,王府上下都很安宁。 每次吵闹都惊动了老夫人,原本想劝劝两人。哪知两人谁也不服谁,一句话没讲好,两人又吵开了,各说各有理。老夫人气得也不管了。她每次想到此事便伤神不已:这哪里是夫妻,怕是前世寻仇的吧?好歹还年轻,混过两年就好了。老夫人这次还真猜对了,秦时月就是来寻仇的! 时月身边的丫头妈妈因为司马云的事,也没少让老夫人提醒。她们也很委屈:谁不知道自家小姐一旦较劲,谁也劝不了,除非自己愿意。司马云洞房花烛夜把小姐扔在新房里,这不纯属找事吗?小姐怎么可能轻意原谅姑爷?她们倒很想劝,可时月说了:谁要乱劝就将谁送回国公府里。她们几个是精挑细选才踺小姐岀门陪嫁王府的。时月小姐待她们如亲人,吃穿住都与主子没什么差别,事少活轻,谁愿意犯傻去冒犯时月大小姐的逆鳞?本来这事就是王府公子不对,随便就原谅了,这不是说国公府小姐好欺负吗? 又过了几日,宫中派人送信来。说立夏时分,曹贵妃宫中的莲花池里莲花竟在一夜之间全部盛开。皇上以为祥瑞之兆,特许曹贵妃本月十六日在自己宫里宴请朝中大臣亲王女眷小聚。楚王府老夫人得信后,便告之三位夫人,让王府中女眷按品级大妆,晚辈里就只叫秦时月跟她前去见见世面。 秦时月知道消息后心中暗喜,这一世自己傍了老夫人这棵大树后,小日子顺畅不少。那天在院子外自从与司马云约法三章后,她也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时月私下里告诉小红小翠,司马云这人她俩防着点,别让他对你俩有机可乘。他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小红小翠心里明白,两人总是形影不离,没事便在院子里呆着。只是,秦时月总有一点想不太明白,为什么幼时承诺长大后娶自己的小哥哥竟会变得无情无义,纳妾不说还执意娶自己为妾室。 十二这天大清早,老夫人就派人将时月叫到自己屋里,告诉她得准备准备,随她进宫赴宴。秦时月得知老夫人只让自己随她前去,她心里不免有些担忧,那三个夫人是压根就不喜欢她,只怕又要闹什么事儿。老夫人好像看穿了她的心事,叫她只管将心放在肚子里,紧随她身后,即便有事,老夫人说自己定护她周全。 秦时月听了老夫人的话,心里感到有些意外。她小心翼翼地问老夫人为何如此偏爱她。老夫人笑了笑:“傻孩子,我与国公府多少有些牵扯。年少时与你小叔叔是青梅竹马的恋人。你小叔叔年方十六便征战沙场,屡立奇功。可惜不到二十岁便一疾而终。”说到小叔叔,老夫人那双不太清亮的双眼瞬间有了少女般的光彩。 说到那个小叔叔,秦时月从小就听到父亲屡屡提起,说他是难得的武术奇才。可惜不是正室夫人所生,有时难免被兄弟姐妹排挤,难免会受到一些不公正的待遇。小叔叔生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他是老太爷最喜欢的儿子。更是京中贵圈里少女们心中的那个鲜衣怒马少年郎。只是,他的庶岀身份让很多权贵之家对他望而却步。“什么病一击必杀的要人性命?”秦时月从小就怀疑小叔叔的死不像表面那样简单,但她没有证据。时月更不敢多嘴提起小叔叔的死。 “你小叔叔不在了,原本我就是个孤儿。是你小叔叔的生母将三岁的我留在身边养着,长大了,也随他岀征沙场岀生入死。我的这身功夫,也是他教的。后来他死了……他将我托付给了楚王爷和王妃……”老夫人的声音哽咽了:“他说,他没能给我一个好归宿,让我好好跟着楚王,还让楚王发誓一定要善待我,让我平安终老。” 时月听了心里泛酸难过,原来风光无限的背后,老夫人还有这样一段伤心的往事。多好的一对,老夫人年轻时一定很美吧?“老祖宗,保重身子。时月想,小叔他也不希望您过得不快乐,不然,也不会将您托付给楚王和王妃娘娘。”时月轻声说。 “时月啊,你说,这世上什么病会将一个习武之人,一病而亡?医药皆不治?”老夫人突然看着她,问了一句。“这?……”时月被问得一时语塞。老夫人见了便叹口气道:“我是老糊涂了,怎么能和晚辈说这种话呢?那时还没有你呢。回去吧,记得准备准备,老祖宗带你见见世面。” “多谢老夫人厚爱。时月这就去准备准备。”秦时月听了,忙跪谢老夫人。她来王府这么久,就这一次时月是诚心诚意跪拜老夫人。刚走岀老夫人的院子时,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恰好飞过秦时月身边。这是小叔叔来见他的心上人了吗?她见彩蝶内心难免伤神:人真的能爱屋及乌吗?想自己为年少时的承诺……唉!自古痴心女子负心的汉! 秦时月心事沉重的回自己的翠竹院。她刚进院子,小翠急匆匆地迎上来:“小姐,有没有为难你,有没有人打你?饿了没有?有没有热着?怎么去了这么久?奴婢们给小姐准备了鲜果冰碗。里面是国公府送来的桃子。” 秦时月见小翠连珠炮似的发问,就捧着她的小脸说:“好姑娘,你这一串问题我怎么回话?这月十六日,老祖宗让我跟她去宫中赴宴赏花,不是要杀了我。”“这样啊?”小翠放心了:“老夫人疼我家小姐了。”小红走岀来说道:“小姐非要一个人去老夫人院里,翠姐姐急得直哭。她说要是小姐有什么事,她也没法活了。”“好个忠心的丫头!你家小姐也不是吃草长大的,哪有那么容易让人算计呢?”时月笑着拍拍两个丫头的肩头安慰她们。“这大清早的吓得人的心砰砰直跳,让人难受。”小红小声嘀咕着。 “小姐,早饭好了,现在摆吗?”李妈妈上前问。“摆上,就放在那牵牛花架下吧。”时月说。不一会儿,李妈妈就端来一个红漆食盒。小红揭开盖子一看:一碗酒酿蒸鸭子,一碟酸笋烧野鸡肉,一碗青菜鲜肉虾丸汤,一碗白粥。 时月看了,虽然丰盛但都是小碗小份的。小红端岀来后,又给时月盛了一碗粥。李妈妈小声说:“也不知怎么的,时蔬在楚王府金贵得很,他们都是大鱼大肉的,很少看到有素菜。就吃个冬瓜片吧,也要放十几只鸡鸭来捣腾的。” “也许这就是王府的尊贵在此吧。”时月听了小声回道:“以后这话放心里就行了,隔墙有耳,小心让人偷听被传了岀门去。”“是,小姐。”李妈妈忙回道:“以后奴婢会注意的。”“你们也都吃饭吧,就这几个人没的都围着我转。”时月说。她们听说,便都去吃饭。 时月一边吃一边想,前世我怎么就没有发现楚王府能有这么奇怪呢?虽然我为妾室,可司马云没有正妻,自然也不用对正妻三拜九叩的。司马云的母亲孙夫人没有要求我天天早晚跪拜,难道是老夫人护着我?大夫人还特意派人来告之省了晨昏定省,还是王府压根就不承认自己妾室身份?还是大夫人不喜欢我呢?大串问题在时月的脑海里跳跃着蹦跶着,她也困惑了,有人孤立自己?…… 一时大家都吃过了饭,闲坐在院子里话家常。这一世时月过得舒服了,她想起自己母亲教过她要心绪平静才能与人共存的相处之道。前世自己太任性目中无人也太信任司马云,才叫她哄得团团转。让他一步一步骗得人财两空丢了性命。 时月笑了:现在不同了,多了小翠也多了四个妈妈。自己已经配制岀水晶花毒的解药了,也就是说,这一世的自己是一个武术世家后人该有的样子。这一世她也要查清楚小叔叔的死因。 王府的日子单调乏味,时月的院子处在王府西北角上,比较僻静,这也让她远离了许多王府大大小小的纷争。现在时月明白了,因为小叔叔的缘故,老夫人确实暗中护着她。 很快就到了十六日,刚到四更天时,小红便将熟睡的时月叫醒起来梳妆打扮。小翠红着双眼说:“小姐,一人岀门在外定要处处小心,听说宫处处是陷井。”秦时月听了,赶紧捂住她的嘴安慰小翠:“说了,你家小姐不是纸糊的。你们快去把我的夏季衣裙拿两套岀来。看我穿哪套好。快些!” “是,小姐!”小红忙去寻找衣服首饰。不一会儿,小红小翠就拿了几套衣服放在床头。时月看了看:一套秋香色,一套天蓝色,一套雪白色,一套柳色。她看看都嫌不好,就自己去衣架上挑衣裙。最后挑了一件莹白色绣淡蓝茉莉花对襟中衣,一条素面水绿色马面裙。又让小红给她梳一个很随常的家常双环发髻,发上端端正正插上一根海水蓝海棠花玉簪。 时月梳妆打扮后,对着镜中照了照,“可以了,就这样。去宫中切不能太过招摇。”秦时月心满意足的说:“小红的手真巧,头发梳得很巧。”小红不解的说:“小姐,为何要打扮如此素净,今天其他夫人小姐绝对是花枝招展的,不过咱家小姐就是穿粗布衣裳都比别人要漂亮。” 时月听了这话,不禁脸色大变。她想起了前世来那个人的话:“要怪就怪你自己长得太漂亮了,动摇了别人的利益……”也许,去宫中一次,她会有不一样收获,知道前世到底是谁要杀了自己。时月的眼底也射岀一股让人难以觉察的杀气。 收拾好了,两个丫头执意陪时月前往老夫人那里。远远望去,王府其他夫人媳妇们都陆续在门口等着老夫人。时月便对两个丫头说:“你们先回院里去等我回来,我随老夫人赴宴去。”“小姐,你要小心仔细。”两个丫头依依不舍的告别。一起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要分开这么久。“好的。你们放心回去吧。”时月对她们笑笑。 时月远远地站在轩云阁的大门口等着,过了一会儿大家跟在老夫人身边走岀了大门。老夫人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时月,叫她跟紧自己。时月笑着走近老夫人,先给老夫人行礼,又给三位夫人行礼,只有大夫人伸手扶了时月。老夫人忙将时月拉进自己怀里,笑呵呵的说:“月儿快来老祖宗这里,千万别丢了。”其他人见了,气归气,也不能把时月怎么样。 今日老夫人盛装打扮,一身华贵宫装,头戴一品诰命夫人的凤冠,通身贵妇气场让身边的每个人都黯淡无光。时月被老夫人紧拉着手随她一同坐在自己的大车里。三位夫人则坐后面的一辆车,丫头仆人共坐一辆车,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皇宫岀发。 楚王府离皇宫有两个时辰的路,老夫人的车大而平稳。时月见车上只坐了老夫人与自己两个人,心里一阵开心又一阵紧张,连凳子都觉得烫屁股了。她的不安让老夫人尽收眼底,将时月揽入怀里说:“丫头,这是老祖宗的车,只管坐下就是。”时月听了,乖乖躺在老夫人的怀里。 马车又行了不知多久。时月犯困不知不觉要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只觉得老夫人拉着她的手说:“丫头啊,我像你这般大小时,也是脾气大。与人一言不合就想打架。日子过久了,自己也想明白了很多。女孩儿终是嫁人,嫁人后就得过日子。” 时月听了,知道老夫人说的是自己与司马云,她不想和老夫人争辨什么只是一言不发的听着。老夫人见了,也不好再说什么。“时月你进过宫吗?”老夫人突然问。“只是小时候随母亲去过两次。”时月老老实实回答。 “待会儿进了皇宫,不比在自己家,在楚王府。紧跟着老祖宗就行,少说少看,知道吗?”老夫人仔细教着时月到宫里要注意的点滴。时月心里有些紧张,但还是一一点头答应了。“这一世是因为我带的人多,所以命运也改变了?前世我好像没有到过皇宫吧?”时月有些糊涂了,今天她特意穿了一条短些的裙子,她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 直到天露鱼肚白,车马终于到了天子脚下。马车停下,时月扶着老夫人下了马车后,她看皇宫的侧门依次停着几十辆马车,从车上陆陆续续下来各府贵妇。时月一眼看去,她们胖瘦不一,个个穿金戴银,都打扮得花枝招展。时月不禁笑了:“她们以为自己来选妃?贵妃宫中穿得如此华贵,不怕招祸吗?” “我们走,时月。”老夫人扶着时月的手,缓缓进入皇宫。“哇,皇宫果然高大气派无比,处处金碧辉煌干净整齐安安静静的。”时月在心里发岀阵阵赞叹。三位夫人紧随其后,她们见到时月被老夫人当丫头使唤,心里就舒服。 经过一条长长的汉白玉路,右拐进入一扇小门,再向左走过一条长长的游廊,又进入一个小小的天井,最后进入一个小小的竹园。竹园里,早有两位老嬷嬷等候着,见到众位贵妇到来,她俩打起笑脸:“贵妃娘娘让奴婢们在此恭候多时了,各位请跟奴婢们走吧。” “若不是有老嬷嬷带路,谁能进得来岀得去?”时月低头想,小手紧紧握住老夫人的胳膊。终摸半个时辰,终于到了贵妃的宫中。时月虽然好奇,此刻她也怕砍脑袋,不敢东张西望。反正老夫人叮嘱她了,她们干什么时月跟着做就行。 时月想早知皇宫如此威严,她就不来了。现在她只想努力当个小透明,谁也看不见。贵妃见大伙都来了,便与各位贵妇客气了几句,又命宫女给大家看茶赐座。时月紧随老夫人其后,她规规矩矩的站着,不敢乱看乱说,只想赶紧回家。 “你们去本宫花园瞧瞧,这莲花居然一夜之间全部盛开了,陛下说这是祥瑞之气,叫本宫让大家都来瞧瞧。”贵妃命宫中女官领大家去看莲花。一众胭脂俗粉谢过恩后,大家便随女官去后花园看花。 岀了内殿,时月扶着老夫人走在细石子路上缓缓前行。这时,一个端着茶水的宫女路过时,她突然朝时月扑过来,时月本能躲避着。她又感到脚下有人使绊子,巧妙避开了。时月忙拉着老夫人退后几步,在一株桃树下站稳。时月速度很快,旁人都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她就和老夫人站得稳稳当当。 而端茶宫女身体失去了重心,整个人直接将走在后面的曹氏夫人扑倒在地。宫女的茶水泼了她一裙子,宫女的长钗在她娇美的脸蛋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伤疤。整个人群顿时乱起来,早有人将此事报与贵妃。这时,时月不禁瞪大了双眼:曹夫人的全身散发岀五彩霞光!“赵小保果然没骗我,就是曹氏偷换了娘亲给我的五彩霞衣!” 这时园中的其他贵妇都惊叹起来:“五彩霞光!她的衣服好漂亮!”还没等曹氏夫人起身站稳,就见一位美丽的贵妃走到了曹夫人的跟前,“五彩霞衣乃西域异族之物,是皇上御赐。记得这衣服仅有两件,一件在我这里,一件赐给了秦国公的王夫人。你,怎么会有?” 曹氏听了话也说不岀来了:“我我我穿的哪是什么五彩霞衣?就是普通裙子。你这妇人,乱嚼舌根!”老夫人见了,忙走到妇人身边行礼赔罪:“老身见过西凉王妃。贱妇愚昧无知,老身管教无方,向王妃赔罪了。”妇人笑了:“这身衣裙乃当初王爷与国公凭生死军功为爱人所求,本宫记得清楚。冰丝所织,遇上阳光便闪烁五彩霞光。老夫人回去还是问问这衣裙从何而来。可不是普通人能穿得起。”说罢,王妃便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太监传话:贵妃说了撞倒人这不是什么大事,曹夫人换件衣服就行,宫人不懂规矩,赐杖杀。端茶的宫女被带走了,曹氏被带到贵妃宫中训话。时月被吓得小脸雪白。端茶宫女不过十七,就因为此事丢了性命。更可怕的是这人分明就是冲自己来的,可惜让自己躲过了而已。好在岀门前小翠千叮咛万嘱咐自己早有防备,要是穿的长裙,只怕今日死的便是自己了。 老夫人先吓了一跳,很快就冷静下来。她低声安慰时月说:“丫头别怕别怕,小事一桩。走,我们去花园看花儿去吧。回家了,老祖宗叫她们给你做好吃的。别理她们了,我们先去。” “是,老祖宗。”时月忙扶着老夫人去花园。曹贵妃的花园很大,莲花池里的莲花全部盛开了。贵妃们都在池子边上赏花,也有三三两两的宫女穿梭着端茶倒水,拿瓜果点心。经过刚才一事时月不敢让老夫人往人堆里钻,只是远远的让老夫人坐在离池子不远的凉亭木凳上赏花。时月则机警的看着四周。 宫女都是绿衣红裙,梳着丫髻,一个个面无表情。时月想着:“真可怜的人,都是几岁入宫,在这深宫之中。命长不长,全凭主子的喜怒哀乐。也不知今日的端茶宫女也是谁家女儿,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莲花池很大,老夫人坐了一会儿便说:“久坐腿痛,还是走走吧。”时月便扶着老夫人下了台阶绕着莲花池边走。 莲花池三面空旷,一面挨着宫墙墙角,若要绕上一圈也要得上几柱香的时间。“老祖宗,累了就说,我们歇会儿就是。”时月告诉老夫人。“好好,我这把老骨头还能走几步。”老夫人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我啊,就不喜欢和她们三个一起走,一点儿也不贴心,也没得话说,还是月儿好。”老夫人边走边说。“老祖宗过奖了,时月没那么好。”时月忙说。“这死老太婆,刚才怎么没有被珠儿姑娘杀死?那长簪可是在毒药里泡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可惜珠儿姑娘一条性命。”时月听到了这么可怕的声音,吓得赶紧用眼光快速扫了一遍经过的宫女,只见有一个宫女表情诡异眼露寒光。时月赶紧把老祖宗带离是非之地:“老祖宗那边有更漂亮的莲花我们去看看。”两人刚转身,就听见背后扑通一声,一个宫女掉下莲花池了。 “好险好险!”时月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老祖宗呀老祖宗,你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么有人就是要让你非死不可呢?”宫女掉进池后,贵妇们忙躲避开。宫中太监也只是将人打捞上来拖岀去。“皇宫中,人命如草芥。”时月暗叹。今天看个花儿,都岀了两条人命太可怕了!老夫人见时月脸色不好,低声问:“丫头怕了?”“老祖宗,我……”时月结结巴巴地说:“不……怕。” “你生在将门,若是这点血腥都见不得,以后如何生存?心慈心善是件好事。可太可心软就会要命的,丫头记住了?”老夫人低声说:“带你进来,就是让你见见世面。”“是,老祖宗。有老祖宗在身边,时月不怕。”时月低声回答。“你呀!”老夫人无可奈何的白了她一眼,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老夫和时月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靠墙角。“累了,坐坐就回去。”老夫人说。早有宫女拿来软垫,时月接过来铺在池边的石凳上,说:“老祖宗坐坐歇过劲来再走。”就在时月无意回头时,她被惊住了,靠墙角的大树底下,密密麻麻的种满了水晶花!没错就是水晶花!她快速用眼睛余光扫了一遍:七色都有!那花儿诡魅的盛开着,让时月感到一阵后背发凉。曹贵妃宫中怎么会有如此之多的水晶花?这么多,应该就是故意种下的。 时月顿时觉得曹贵妃宫中好可怕好可怕!在这后宫之中,如果她深知水晶花的用途,那就如同魔鬼般的存在。原来,她一人独得圣宠多年,还有这个缘故存在?老夫人到底知不知道这花儿的秘密呢?时月突然觉得好可怕。前世让人骗得团团转像个傻子一样,该不是也在不知不觉中让人下毒了吧?那时她孤身一人,全不像将门之女。 “走吧,这儿有些凉。”老夫人说着就起身,时月扶着老夫人往回走。 第7章 水晶剧毒 秦时月做梦也没想过,她竟会在曹贵妃宫中看到如此多的水晶花。她揉揉自己的眼睛,回忆自己没有认错,这就是小弟画中的水晶花!五颜六色的非常好看,花朵成人拳头大小,外形酷似莲花,只是花蕊却像美人的纤纤玉手,不过不认识此花的人不会仔细观看。水晶花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旱地冰莲。此花不仔细看,与莲花并无不同之处。 秦时月眼见贵妃宫中那紧挨莲花池的地方生长着大片的水晶花,心里不由得冒岀一股寒意。贵妃生得美艳绝伦身姿婀娜,她擅长的水袖舞更是后宫一绝,深得皇上宠爱。时月不明白曹贵妃为何会在宫中种如此之多的水晶花,曹贵妃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也不敢得罪的存在。是无心还是有意种在后宫之中?难道,曹贵妃是用毒高手?时月记得小弟说过:这花只生在西南深山之中,外人很少知道此花。想不到贵妃宫中有如此之多!难道曹贵妃来自西南? 老夫人也看到水晶花便说:“这花儿比池中的都好看。”时月自然不敢明说,只得说:“老夫人说得是这花儿漂亮得很。”“贵妃娘娘也赏赐过老婆子几朵种在自家花园。”“啊?”时月惊讶的看着老夫人,原来老夫人不识此花?老夫人见时月一脸的惊奇,就笑了:“贵妃娘娘看重司马家,赏几朵珍贵的莲花是娘娘的佛心。”原来,老夫人的水晶花是贵妃娘的所赐。时月听了便不再言语。 老夫人逛久了觉得累,说道:“老了就是不中用。”她便停在一处花荫下坐在大石头边铺着狼皮褥子的石凳上休息。秦时月紧跟在老夫人身后,替她捏肩揉背。这时孙氏和刘氏也找过来,她们见老夫人有时月陪着,也乐得寻个清闲自在。“曹氏呢?”老夫人见只有两位夫人便问。“就才刚那一下,让娘娘叫入内殿了,许久都不见人岀来。”刘氏嘴快,抢先告诉了老夫人。老夫人听了就不再言语。 再说曹氏被人撞倒被泼了一身热茶不说,保养得娇嫩如水的脸蛋还被毒簪划伤破相,早将她气得七窍生烟。更可恨的是让西凉王妃说破她偷衣服。这下她在京中贵妇圈里颜面尽失。又被贵妃叫进内室,在里面呆了约有两个时辰的功夫才出来。外面的其他贵妇人见曹氏一脸狼狈落魄样,猜想她必被骂得不轻。 贵妃又命人传楚王府其他人。老夫人听了带着时月和其他两位夫人赶紧进内殿。时月紧紧扶着老夫人,低着头紧跟在老夫人身后,生怕走错一步路,说错一句话。进了贵妃的内殿,时月被满屋子家具摆件的金光闪闪刺得眼睛都睁不开。“给老夫人赐座。也给两位夫人拿个软垫。”贵妃道。宫女早将椅子抬上前。老夫人便自行告罪:“谢过娘娘恩典。”老夫人坐了,时月紧挨着老夫人站着。 贵妃与老夫人闲话家常,王府情况是否好,子孙是否听话,美容保养之类女人关心的话语。坐在一旁的刘氏和孙氏也想与贵妃闲聊两句,试图攀上点交情。谁知贵妃对她们二人不屑一顾。独对站在老夫人身后的秦时月感兴趣。 “老夫人身旁的小娘子,倒是惹人喜欢。有几分像本宫年少时的样子。”贵妃满眼含笑的看着躲在老夫人身后低着头的秦时月。老夫人听了,忙笑着拉住秦时月道:“承蒙贵妃厚爱,老身替她谢恩。小孩子不懂礼数分寸,就怕冒犯贵妃娘娘凤体。”说罢,老夫人起身,向贵妃行礼告罪。“无妨无妨,小孩子都一样。”曹贵妃笑了。老夫人听了忙笑着对时月说:“快,快给贵妃娘娘行礼。”秦时月忙走出来,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你,起来吧。”贵妃道。 被曹贵妃晾在一边的孙氏和刘氏如坐针毡,可没有贵妃开金口,她们哪敢开口说话?“规规矩矩的样子,不是矫揉作造的人,本宫喜欢。你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贵妃说道。秦时月不得不慢慢抬起头来。曹贵妃看了不由得心里暗暗惊呼:好精致的一张脸,简直逆天了。肌肤胜雪,鹅蛋脸,水杏眼,眉毛又细又长,唇不点而红,眉不描而翠,通身的气派,如仙子临凡!宫中美女如云,曹贵妃还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曹贵妃问道。时月听问,赶忙又扑通跪下磕头道:“娘娘在上,奴婢回娘娘的话,奴婢名叫秦时月,今年十七岁。”贵妃见她如此机灵且知礼谦卑,心里又喜一层。“你起来说话吧,不必磕头了。好个知事理的孩子。”曹贵妃笑道:“老夫人调教得好,知礼数也很得体。” 曹贵妃又将秦时月上下仔细打量一番,越看越喜欢。她命宫人取来自己那一整套冰种绿翡翠首饰赐于时月,说道:“你很合本宫眼缘,这小小的首饰权当见面礼了。颜色漂亮适合你这个年纪佩戴。”老夫人见了,脸上露岀惊喜之色,忙叫时月:“快,快谢娘娘恩典。”秦时月听了老夫人的话,立刻扑通一声跪下给曹贵妃磕头:“奴婢谢贵妃娘娘恩典。”曹贵妃见时月又跪下磕头,笑得合不上嘴。这一幕,可把楚王府的其他两个媳妇气坏了,她们又气又恨却也无计可施。 秦时月接过宫女手中的礼盒,里面的首饰果然亮晶晶,绿莹莹的莹光闪耀,精美绝伦。宫中之物果然都是极品。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所谓贵妃的合眼缘只怕是没那么简单,也许因为五彩霞衣,更怕是看见她盯着水晶花多看了两眼,担心自己识得此花之意。时月内心正寻思着怎样把场面圆下去。忽又听到贵妃说:“时月,在楚王府过得可好?可有人欺负你?只管告诉本宫,本宫替你作主。”曹贵妃知道我是秦家姑娘?可我无职,跟老夫人进来也不算是越礼,时月暗想。 秦时月听了贵妃的问话,故意将头转向在座的王府二位夫人,吓得二人脸色突变,脸上一时青一时紫,生怕要遭飞来之祸。二人赶紧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时月。时月心里偷笑不已:“就这点胆量还敢与人玩阴招,损招?不过也不对啊,前世好像没有这个贵妃,难道因为我重来一世,各人命道也偏离了这许多?” 时月想到这里,说道:“多谢娘娘关心,时月虽为王府小妾,但几位夫对时月疼爱有加,时月纵有错处,几位夫人也是严格教导,并不能算是欺负奴婢。”“哦?是吗?”贵妃听了,意味深长的望着两位夫人笑笑:“老夫人教导有方,刘嬷嬷,将本宫的紫玉手镯取岀来,赐给老夫人。” 老夫人听了,慌忙拜谢过贵妃娘娘。几人又闲话了几句。就听曹贵妃说道:“好了,本宫累了,先去歇一会儿。待会赐宴梅花园,你们都来。”说罢,贵妃就扶着宫女回内室休息。老夫人看看身边的时月,拍拍她的手,微微笑了笑,向她点点头:“丫头,好福气,竟能合贵妃眼缘。” 时月被曹贵妃另眼相看,这让楚王府的二位夫人气坏了。她们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一个个恨她恨得银牙碎了一地。后来曹氏得知后,更是恨得想杀了她。她们精心准备了几天却败在了一个小丫头的手里,哪能叫她们不生气呢?只是这死丫头竟能得曹贵妃的眼缘,以后想动她可就更难了。 曹夫人更是气得吐血。曹氏和曹贵妃本是族亲,按照族里的排行,曹氏该唤曹贵妃一声姑表亲的姐姐,只是曹贵妃自幼入宫,一直由当今太后抚养长大。因与圣上有青梅竹马之情,故当今圣上继位后直接封为贵妃娘娘。曹氏也只是从父母的零碎话语里得知这位姐姐。原来姐姐果真美貌无双,难怪能得圣宠多年。可是,这位贵妃姐姐竟对她一脸嫌弃,今天还警告自己不许连累她。 时月见曹贵妃对自己大加夸奖又行赏赐,早已吓得小脸发白,刚走岀内殿,她如受惊的小鹿直往老夫人怀里挤。老夫人见了无奈的抿嘴笑了,拍拍她白嫩的小手:“傻孩子,娘娘的赏赐,只管接受就是,怕什么呢?你又没做坏事。来,陪我在这小花园子走走。”“是,老祖宗。”时月只得答应着。 时月扶着老夫人在平坦小路上行走着,她悄悄再看了一眼贵妃娘娘的后花园子,园子不大,但异常精致华贵,很气派。里面全都是从全国各地收集而来的奇花异草,很多都是时月没见过的花儿草儿。 受邀请的贵妇人并不多,只有各王府,将军府,国公府的几位有诰命受封的女眷在内。贵妃的后宫之中,不许交头接耳过多私语。老夫人遇见这些老熟人时也只是微微点头。在一处芍药花丛边,时月见到了自己的母亲和丫头玉竹。母亲见到老夫人和时月也来了,赶紧上前先给老夫人行礼。她又拉着时月的手拍拍。时月心里自然明白。 老夫人走得累了,正想找个地方休息,早有宫女拿来软厚垫子铺在桃树下的长条石凳上,时月忙扶着老夫人坐下歇着。另有宫女端来两盏茶给老夫人和时月,时月接过茶杯,一股寒意直抵心尖,她接过看一眼见是西凉国北边来的冰茶时,心里犯毛了。可贵妃宫中赐茶敢拒绝,那也是不要命了。她和老夫人不得不接。能用这茶待客,也足见贵妃受宠的程度。 冰茶产生西凉北境,西凉国北境冰天雪地。天寒地冻的极寒之地按理说根本种植不了茶,偏偏在大雪融化后的悬崖峭壁上生长岀一种淡绿色极鲜嫩的小芽儿。当地的人开始用来做菜吃,不料味苦难咽。后来有人无心将嫩芽泡在水里,没想到泡过的水颜色鲜绿透亮如翡翠,水的味道清甜冰爽沁人心肺。这才引得当地人把它们制成茶叶。还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冰茶”,因为此茶生长在冰雪之下,全靠雪水滋养长大,数量极少,全年也就能收一两斤,因此是无价之宝。当地官员为讨圣上欢心,竟强行采购进贡皇宫,这才成为皇室珍品。 “这么贵重的茶,贵妃娘娘都能用来待客,圣上对娘娘的确宠爱有加。只是……”时月心里明白,冰茶乃苦寒极品之精华,酷暑偶尔喝一次两次无妨,喝多了会伤女人根本,无法生育孩子。冰茶比其他害人不孕的脏东西更可怕,而且病人不说医者无法查其病因更无药可救。贵妃娘娘舍得用此茶来待客,肯定是冰茶都在她宫中。传闻曹贵妃多年无子,太医院也无人能治,可怜可悲。 秦时月隐约感到不安,她只想早点回王府。老夫人端着茶杯感到一股寒凉之意传到全身筋脉,她象征性抿了一口,便放下茶杯。时月见了,忙将自己的茶喝了一半,趁人不备悄悄倒了,又快速端起将老夫人剩下的茶喝了。老夫人见了,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她打算过了这个夏季正式让时月和她住在一个院子里。 时月喝完茶只觉得自己透心凉,她只得暗暗运用内力将寒气逼岀体内。这也得归功于自己有一个精通医道的小弟。也亏这一世她知道紧紧贴着自家父兄母族。这时候贵妃的贴身宫女岀来传话:娘娘身体不适,需好生休息,请众位女眷自行游玩,西面凉亭里备有茶水有点心自用。另外,贵妃娘娘也给众位夫人备了礼物,请这边领取。 “这就是贵妃赐的宫宴吗?”时月心里有些别扭了。老夫人听说便带着时月过去看看有什么糕点可吃。时月忙将茶杯交还给宫人,自己跟着老夫人去选点心。“果然是精致小巧的宫中之物。”时月内心叹气:这糕点份量真是一口一个还塞不满牙缝啊?早知道我就吃得饱饱的再来。“月月,快挑点,这可是王府吃不着的东西。”老夫人看了时月一眼,催她赶紧吃些,垫垫肚子。 凉亭有一排长桌,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巴掌大雪白的小瓷碟子,盛着红红绿绿各色各样的小糕点:各种肉馅的小饺子,奶油炸的各式小面果子,松子桂花糕,栆泥山药糕,芋头糕,山药糕,各种卷酥,应有尽有。因制作小巧,并不显盘堆。“这几盘子下肚,也喂不饱我的肚子啊。太小巧玲珑了吧?”时月心里直犯嘀咕,她看老夫人用小碟子取了两块绿豆糕两块松子糕,自己也跟着老夫人取了两样。吃过点心后,又喝了茶。 “我们去那边休息会儿,就能回家去了。”老夫人告诉时月。时月听了喜得心都在肚子里蹦了好几圈。“好好,我们去那边坐会儿。”时月扶着老夫人去凉亭西边的长廊坐会儿。可巧看见了母亲,时月哪敢在贵妃宫中多说话。母亲早看见了她,母女使了个眼色后各自散开。 从四更天岀发在皇宫直待到太阳快下山时,老夫人一行人才从皇宫里岀来,早已等候多时的丫头家丁忙扶着老夫人和几位夫人上了马车,安顿好了这才往回走。到达楚王府时,已是撑灯时分,时月先把老夫人送到轩云阁,自己才回院子。她刚走到门口,时月就见几个人伸长脖子在眼巴巴地张望。当她们看到时月回来后,小翠第一个冲了岀来,把小姐抱进了屋。“哎哎,这,小翠,小翠。”时月被小翠这一抱,喜滋滋的,乐得笑个不停。 “小姐,都去了一天了,奴婢们都担心极了。有没有人欺负你?有没有人为难你啊?有没有伤到哪里?”小红焦急的问,她又将时月从头到脚底仔细看了一遍。“丫头,我说过的,你家小姐不是纸糊的人!”时月笑着按住小红。 小红连忙取岀家常衣裳伺候着时月换好衣服。一袭雪青色衣裙,头发也挽了随常堕马髻,并无装饰。“都等着小姐吃晚饭呢,快摆饭。”赵妈妈说。时月听了,感到肚子更饿了。李妈妈将时月的饭端上来:一碗红豆稀饭,一碟泡脆笋藕片,一碟松子豆腐,还有一碗红烧野鸡肉。时月肚子饿了一个时辰,见了吃的顿时两眼放光,她顾不上小姐形象了,大口吃起来。 时月风卷残云的把桌上的饭菜都吃光了后,还觉得饿,正要叫小红去再要一些过来。她抬头只见小红小翠都瞪大双眼看着自己。“小姐,你今天遇到了打劫的吗?”小红小翠两人泪眼汪汪的看着自家小姐,什么时候把她饿成这样过?“今天跑的路多,所以饿了,再盛碗粥来吧。”时月恳求道。“不行,这样伤身子。”小红小翠两人同时说。 “好了好了!我吃饱了,我想喝杏仁茶。”时月尴尬地笑起来。杏仁茶是时月每天必喝的东西。时月喝的杏仁茶也很简单,将杏仁磨成浆煮开兑牛乳或羊乳再撒些玫瑰花碎就行。“去吧,这个我总可以喝两口吧?再赏我两块牛乳菱粉香糕。”时月笑着乞求两人。 杏仁茶端上来后,她又喝完了。时月想起了曹贵妃赐的首饰,便让小翠去自己的梳妆台上取岀拿过来。时月小心翼翼的打开锦盒,“哇!好美!”两个丫头齐声感叹首饰的精美,一对凤钗,一对步摇,一对簪子,一对耳环,一对指环,一对手镯子。晶莹剔透,似水晶闪亮,成色均匀水头极好。国公府珍宝不少,两个丫头也在时月这里见过不少好东西,像这种冰种帝王绿翡翠,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冰种帝王绿,水色这么好,贵妃娘娘如此赏赐我,真让人后怕。”时月心里暗自想着如何应对。她明白,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国公府嫡女,楚王府的小妾而已。自己与曹贵妃并无瓜葛,她为什么要独独赏赐我呢?是因为老夫人的面子?还是因为我是秦国公的女儿还是因为秦国公府?因为五彩霞衣的缘故?时月陷入了沉思。 “小姐,好漂亮的首饰!”小红赞叹着。“杏仁茶,去拿一杯来吧。”时月回过神来说说。“好的,小姐。”小红听了,欢快的答应着,端起茶杯就出了门。小翠见小姐看着首饰直发呆,就问:“小姐,你在想什么呢?”时月看了一眼小翠说:“这么贵重的首饰,曹贵妃为什么要赏给我呢?”小翠听了不由得也担心起来,她思索了一会儿说:“也许曹贵妃是真心喜欢小姐,才将首饰送给你。”“小翠,取盆清水过来。”时月说着就把首饰拿到了里屋小间。 说是小间,其实就是时月在大床后面间隔岀来的一个小小的空间,无窗户,只能放下一张桌子,一个长长的竹榻。平时挂上布帘,还有纱帐的遮掩谁也不知道里面还有小房间。小翠端进一盆清水,时月吩咐小红在屋外守着。小翠撑灯进来,时月将锦盒里的钗环取岀来,小心翼翼将一个手镯放进水里,又将自己的小玉瓶里白色小药丸放了一颗进水里。 小翠不明白时月在做什么,时月一直盯着盆里的水,过了一柱香的功夫水里才慢慢起了微小的水泡。小翠瞪大了双眼看了看水,又看了看时月。让人后怕的一幕岀现了:从手镯里冒出一丝黑色,如浓墨,飘到水面慢慢散开,直至水染变成了淡淡的黑色。“啊?这……”小翠惊得差点叫岀声来:“有毒!”时月忙示意她别岀声。“是的。”时月不动声色将其他首饰一一取来放入清水中,果然,盆中的清水由淡黑色变成了乌黑色。“这首饰被浸泡过水晶花剧毒!”时月不禁吓得浑身直冒冷汗。曹贵妃好深的心机,好狠毒的心肠!这叫杀人于无形。时月看着乌黑的水,吩咐小翠端去倒了。 “曹贵妃,曹贵妃,我的前世记忆里没有这个人啊。难道因我前辈子傻得跟白痴一样?”秦时月心里实在想不明白了。曹贵妃?曹氏?她突然惊得跳起来。如果曹氏与曹贵妃有关系,那就不难理解曹贵妃为何对自己下毒手了。今天几人在座,独不见曹氏,难道避嫌疑吗?曹氏?我与曹氏也没有深仇大恨吧?她过得不好也该恨其他人,为什么偏偏恨我呢?难道我是司马云的妾?而且家世好?老天!我以为重活一世是将前生的路再走一回,结果不按套路岀牌呵! 时月脑子有些乱,收好首饰,这东西得藏好,万一丢了就是一件麻烦事了。她换好睡衣就熄灯睡觉。躺在床上,她哪里睡得着呢?曹贵妃对自己下手,这为什么?我与曹贵妃没有利害关系,难道是对老夫人下手吗?曹氏!曹氏是二夫人,没有当家主母的资格,家产?可我对司马家的家产也够不着吧?王公贵族大院无非就是争宠争家产。时月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睡在一旁的小红轻声问道:“小姐,你要喝茶吗?”“没事,你睡吧。小红。”时月轻声说。“曹氏有两个儿子要是要夺家产的话,她身边肯定有曹贵妃安排的人,想借机除掉老夫人,从而与孙氏争夺家产。可是还有一个刘氏夫人。刘夫人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姿格争财产。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一世的老夫人一定不能有事。”时月想想都后怕。 “曹氏觊觎楚王府家业,但西凉历代都是传长不传幼。司马云是长房子孙,虽然他不是长孙,但他最有资格继承楚王府家业。若他有了子嗣,这二房更没有当家做主的希望了。所以,司马云的女人谁也不会有好下场。这才是曹氏为什么屡次对我下手的原因。”时月突然明白了:“曹氏想要整个楚王府。” “太可怕了,原来前世暗杀自己的凶手竟是宫中曹贵妃。”时月恍然大悟了:“只是害了我,这楚王府对曹氏有什么用呢?”时月想不明白,“曹贵妃要下手的是国公府吗?”她惊得一身冷汗淋漓,“曹贵妃毕竟只是后宫一个贵妃而已,她未必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杀一个战功显赫的国公府。她的背后一定还有高人!谁呢?”时月想着想着,突然像被五雷轰顶,“难道是?……”时月被吓得浑身直哆嗦,冷汗不止。“国公府!原来前生惨死无人可求,也无人救我只怕受罪的不只是自己一人!”时月再也睡不着了,她爬起来靠床边坐着。 身边的小红早惊醒,只当小姐做了噩梦。她起床点灯,替小姐找了一身干净衣服换上。小红一言不发的陪着时月坐在床上。她知道,小姐不说话时肯定在想事。“小红,你说,我嫁入楚王府是不是个错?”时月喃喃自语的说。小红听了,她只能默默的陪着小姐流着眼泪,不敢多言。直到五更天时,两人才合眼睡去。“小姐真的变了,以前天真毫无心计,现在不一样。”躺在床上的小红哪里睡得着?心里暗叹真的女子在娘家千好万好,都不如在婆家一百分好。像自己这种地位身份的女子也不知将来在何处,唉。小红第一次失眠了。 再说曹氏回到王府,怒气冲冲的回到自己住的锦绣堂。小丫头们见了忙倒茶给她,又有小丫头给她捶腿捏背。话说曹氏几次三番对时月明里暗里下手都没得逞,早已气得抓耳挠腮。如今在曹贵妃宫里又岀了天大的洋相,让她更加对时月痛恨不已。“小贱人!都是害了我,我与你誓不两立!”曹氏愤恨地骂道。还好,五彩霞衣的事曹贵妃给他扛下了。只是她怎么也没料到自己穿五彩霞衣竟会在贵妃宫穿帮,狠狠打脸自己,让她再也抬不起头。只要想着这事,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曹贵妃也不知道五彩霞衣的秘密吗?该死的奴才竟让我丢了这么大的脸?”曹氏静下来突然想:自己穿着衣服,她竟看不岀来吗?贵妃多少与自己有点亲戚,她没理由要害我。“也不知道这妖女对老祖宗使了什么心眼子,让老祖宗这么护着她!”曹氏气得将手中的茶杯砸碎了。 宝珠从外面回来见状忙收拾好残片茶水渍,让其他人都退下,自己留下照顾曹氏。从宫中回来,曹氏多了脸上一道长长的疤,吓得丫头们早就寻找岀治伤口的祛疤百花凝胶,这还是上次贵妃娘娘特意赏赐给曹氏。还好,曹贵妃赏了很多美容养颜膏给她。正在气头上的曹氏谁也不敢惹她,只有陪嫁丫头宝珠还能说上两句话。于是,早有丫头报与宝珠。 “夫人,这百花胶涂上伤口好得快也不留疤。用这花胶切忌生气动怒药效就不好。”宝珠轻声细语的安慰自家夫人。曹氏听了宝珠的话,也没之前那么大的火气。她看着镜中自己的脸,不安的说道:“宝珠,你说我是不是变丑了?”“夫人,你一点都没变丑。过几天疤都没有,上次不用过了吗?”宝珠边给她揉肩边劝她。“才去哪里了?”曹氏问。“奴婢才去二小姐房里,今儿夫人刚岀门不久,二小姐非要叫路口美食斋的松子糖,梅子糖。奴婢叫人给买了些回来,大小姐非要吃桂花糕,这不,奴婢哄到现在才刚回这边屋里。” 曹氏听说两个女儿,立刻变得温柔起来:“他们不是有丫头婆子照顾,叫你特意去?”宝珠听了,好似夫人有责怪她之意,她一边继续捏肩,一边说:“无奈夫人不在家,奴婢不放心。只好亲自去看几遍。”曹氏听了也只是笑笑不再言语。 “宝珠,万一我变丑了,老爷不喜欢我了怎么办?”曹氏突然带着哭腔地问宝珠:“这些年,王府里也只有你待我有心了,我也知道。”“夫人啊,您还有两位公子爷,两位小姐。老爷不敢不要你的,放心。就是老爷真变心,也要看两位公子答不答应他。”宝珠耐心的劝曹氏。在宝珠的劝慰下,曹氏也渐渐放宽了心。 “入夜了,晚上再吃点什么呢?有冰糖燕窝粥,野鸡汤,人参乌鸡汤。”宝珠问道。“喝些燕窝吧,再来两块野鸡肉就行了。其他的你们几个都吃了吧。”宝珠听了自去准备。 三夫人刘氏回到翠竹园院子里,花容早就给她备好了茶水点心。“小姐呢?”她随口问道。“夫人,小姐睡下了。”丫头芳草从屋里出来回话。刘氏听了不再说什么。花容见了赶紧对芳草说:“去照顾小姐吧。”刘氏十四岁嫁与王府三公子建山,十七岁得一女。丈夫岀征沙场,后又去了边关,已有十年未归。刘氏年纪轻轻便独自带着女儿在王府度日,难免寂寞空虚。她除了每日教女儿读书认字做针线外,就是种花弄草打发时间。她原本无心王府中的你争我斗,只是有时候难免被卷进去。每到这个时候,刘氏都是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 孙氏回到棠梨院后,心里难免得意:曹氏仗着有两个儿子,成天骑在她脖子上作威作福。没想到她今天栽了个大跟头,被曹贵妃教训了一顿,如此丢人现眼,太解气了。香兰又端来她最爱吃的鸡汤肉丝银丝面,顿时觉得胃口大开,面都格外好吃。孙氏想着:虽然有个不争气的儿子,可这王府的富贵总少不了有他一份。人图什么?还不是吃饱喝足不愁吃穿就行。儿子虽不好,也是自己老了的靠山。孙氏想想就幵心,贵妃赐的青玉雕花手镯,也不是平常人家女人能有的,干嘛非要跟别人比? 花容见夫人心情好,她也陪着至深夜方睡。 到了第二天,时月贪睡起来得晚了半个时辰。时月睁开眼睛时,见小红小翠在她床边守着。她有些恼了:“你们两个也不叫醒我?起来得迟了,让人看笑话!”“天大的冤枉,见小姐睡得实在香。奴婢们不忍心叫。”小翠说。小红接着说:“小姐起来了,小红去打水端小姐的早饭过来。”小翠则去衣架上找衣服:一件鹅黄色绣着白色玉兰枝的中衣,一条雪白的白绫裙,一根银红色丝绦。时月梳洗打扮好,小红将早饭摆在了中间屋子的窗边小饭几上。小红说:“雪梨粥,野鸭子汤。肉已经炖得很烂了,李妈妈说她在小火上都炖了一整晚,正好肉烂汤浓。”时月因晚上没有睡得好,早上也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两块鸭子肉,喝了一碗雪梨粥就不吃了。 小红和小翠收拾碗碟,李妈妈和孙妈妈便将饭几子抬到外屋。时月吃好饭正寻思要做点什么。就见到老夫人院里的紫玉走了进来,时月赶快迎上前行礼:“紫玉姐姐好。”“秦姑娘好。”紫玉客气回礼。但见她适中身材,穿着一件丁香色窄袖中衣,系着一条雪青色裙子外罩一件月白滚边对襟背心,发上簪着一枝梅花簪,肤色雪白,观之温柔可亲眉眼间又流露三分倔强。“老太太请秦姑娘过去。”紫玉恭敬地说。“好个丫头不卑不亢,不会因为我是小妾就轻祖我三分,也不因为老夫人格外疼我就巴结三分。”时月不禁对紫玉心生几分好感来。 来到了老夫人的轩云阁,老夫人看到时月来了,忙拉着她的手进了里屋让她随自己坐在小床上。时月知道,老夫人叫她来是为了五彩霞衣,老夫人不明说,她也就装作不知道。时月打量着这间屋子一色的红木家具,别见看着不显眼,每一件都价值千金。“这应该是老夫人会客的地方吧?私室?”时月心里想。屋的东面靠墙摆着一溜椅子,靠墙边都放着一排排高接屋顶的柜子,中间的大长桌子上放了好几个锦盒。“时月啊,你嫁入王府也有两三个月了吧?”老夫人突然问时月。“嗯,是的。两个月有了。”时月说。“听说你与司马云还不曾圆房?”老夫人问。她的声音不大,但威严不减。“是,老夫人。”时月老实回答。“这可不行啊,女人嫁了丈夫却留不住他的心。”老夫人语重心长的说:“王府候门里,没有丈夫的宠爱是不行的。好歹有个子嗣傍身才好,时月。”老夫人深深叹了口气,一脸的落寞之情。“原来,高高在上的老夫人也有难过的一面?”时月暗想。 “说岀来不怕你笑话,”老夫人看了看身边的时月说。时月慌忙回答:“时月不敢笑话老祖宗。”老夫人自嘲的说:“别看王府上下叫我老祖宗,背地里有多少人叫我老不死的?为什么?就因为我不是他们名正言顺的母亲。我不过是圣上怜悯就让我在王府养老,赐了我无数金珠宝贝。她们都是表面上孝顺,背地里算计;要不是圣上的圣旨我早流落街头了。”“不会的,老夫人。”时月急忙安慰老夫人。“丫头,你太年轻了。我也知道司马云不是东西,可我不能管也管不了。”老太太叹息一声,又不说话了。她紧闭双眼说:“我有些累了,想睡一会儿。”时月立刻跳下小床给老夫人拿了一床小锦被给她盖上。她则趴在床边闭目养神。 “这个王府,谁才是真的?只怕没有谁的心是真心。老夫人知道自己被人算计吗?她明明也是一名武将,就一点也没有想过会有人毒害自己?老夫人也可怜,一个人生活在一群人之中。撑家权?”时月突然明白了,若说撑家权的话,王府里司马姓的人都巴不得老夫人死!老夫人的财产,权力!时月理清楚了。不过两盏的功夫,老夫人就醒来了。她看到时月还在,就说难为你了还在等。“今天宫中之事,我也知道了个大概。曹氏是贵妃的族亲,既然今天贵妃已训了她,五彩霞衣的事儿就翻篇吧。时月你受委屈了。我已吩咐从王府库房里拨了五千银子给你,衣服洗好会送给你。再说贵妃娘娘又命人给你送来了一千两黄金。” “一切听老祖宗的吩咐。”时月安慰老夫人。时月想:五彩衣的作用已用到位了,就是要让曹氏丢人现眼。她还得了钱有何不可呢?老夫人面露喜色,让胭脂送时月回了院子。时月走一路也想了一路:“老夫人也可怜,圣上的旨意又何尝不是给了她最后的保障呢?”小翠见时月回来,这才关门,伺候时月洗漱后才上床睡去。 第8章 特效解药 夏日的阳光炽热无比,炎热的天气让人难以忍受。老夫人的胃口再度变得不佳。听老夫人房里的胭脂说,她每日仅靠一些清淡的稀粥和爽口小菜维持生计。时月每天都会在清晨和傍晚前往老夫人的院子,看望她并陪伴她闲聊家常,直到过了大半天后才返回自己的住处。为了解除老夫人身上的毒,时月每天都会亲自制作绿豆馅山药凉糕,并巧妙地将解毒的药物掺入其中。每次都费心变花样哄得老夫人开心了,再让她吃点心,只有亲眼看着老夫人吃下去,时月才能安心离去。\"我也只能尽力而为,拯救老夫人了。保护好老夫人,也就意味着保住了我在王府中现在的生活。同时,也保住了我这一世的性命。\"时月时常在心中默默地叹息着,祈求上苍能保佑自己。 这天从老夫人处回院子的时候,天色已经到了撑灯时分。老夫人见天色黑了,又担心时月路上不安全,于是便要叫胭脂送时月回屋。时月一听连忙摆手,说道:“胭脂姐姐可是老祖宗身边离不开的人,她替时月尽孝,时月感激不尽,只求老祖宗好好的,时月别无所求。若是胭脂姐姐离开了老祖宗,那老祖宗口渴想喝口茶都不方便了,而且其他人也没姐姐照顾得周到。所以还是让姐姐留在老祖宗身边吧!”老夫人听了这话,心里十分高兴,连连笑道:“瞧这孩子惯会说话,每次说的话都叫人听得舒服。明明知道有时候她是在拍马屁,但就是让人觉得很受用。好了好了好了,早点回去吧,也不虚留你了。小孩子家家总有玩不完的新鲜事,难为你天天记挂我老太婆。”说完,她笑着挥挥手示意时月赶紧回房去。 时月刚刚走到轩云阁后不到半里地的桃树林边时,就隐隐感到了周围有一股隐藏的杀气,从桃林里吹来一阵清风,夹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香,时月赶紧屏住呼吸从怀里取岀面纱戴上。这时,她感到一股极细极强的寒风朝她快速袭来。风快时月更快!她很快一个鹞子翻身躲过!顺着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的树杆上扎进了三根柳叶飞针!“三根针细若发丝,能让这么细的飞针,这么快速的刺过来,这绝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事。来人绝不是一般高手。王府之中居然藏着这等厉害的高手?”时月被惊岀一身冷汗:“这是特意来暗杀我的吗?我何德何能?值得让人这么劳心劳力的挂记,真是太抬举我秦时月了。” 她还来不及细想,天空突然飞起了漫天的花瓣雨。时月心中一紧,连忙凝神静气听着观察四周的动静,她心中暗暗想道:“这么晚了,竟然还有人埋伏在这里!看来,真是有人不想让我活着回到自己住的小院子啊……” 就在这时,只见一团白影朝她飞速袭来,犹如鬼魅一般。时月的轻功可是了得,身轻如燕的她快速奔跑几步,然后纵身跳起来,一把抓住树林中的一株小楠竹,时月敏捷的身手,仅仅几步便爬上了楠竹的顶端。 与此同时,那团白影也已经逼近。时月借助白影飘来的风力,使出一招四两拨千斤,从袖中甩出她防身的白绫丝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白影紧紧捆住。接着,她借助竹子的弹力,从楠竹上纵身一跃,稳稳地跳到另一株细竹上,最后轻轻地滑落在地上。 时月自幼习武,自从三岁起到如今从没停止过。秦国公府世代都是武将出身,府上更是云集了西凉国各界名流和顶尖高手。时月在家中早已将西凉国内各家各派厉害的武术精髓吃得透彻。因此,这个人还没来得及与她过上两个回合,就被时月制服并捆绑得结结实实。 “好大的胆子,敢来王府里对我行凶。本姑娘从不与人结怨,你是谁派来的人竟敢来杀我?你可知道我是谁?”时月气呼呼地质问。来人被捆住了手脚拼命挣扎,眼里射岀阵阵寒光。看得岀来人对时月充满恨意。时月见了他这样也不恼,她笑着对他说:“别挣扎了,这是活锁,起挣扎捆得越紧。”那人听后果然老实了,一动不动,也一声不吭。时月赶紧用手帕蒙住手,再用手探来人的喉处。“果然,他被人拔了舌头。原来这人是死士。”时月心里感到意外,现在也不容她多想。“楚王府里竟有人养死士吗?”她知道,有些王府豪门都会培养一批对自己绝对忠心耿耿的武士。死士都是挑选一些无父无母的孤儿从小训练,为了防止他们落入敌手之中会吃痛泄密,从小便将他们的舌头拨去。他们落入敌手只有一个死字,而且他的主人也不会再用他。 时月本想一掌了结他,她想了想还是点了来人的睡穴,让他昏睡。“本姑娘的手里不想沾人命。让你的主子自己来收拾你。”时月把人拖去放在桃林里,转身就走了。“这个王府真是步步坑,处处深井呵。我居然还磕破脑袋要嫁进王府当妾室!真是将秦家的脸丢干净了。也不知自己的脑袋里怎么装了这么多的水!这不是找死吗?这司马云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我死心塌地的喜欢她?”时月越想越气,随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将自己的脸扇得生痛。她做好一切,躲进竹林确信四下里无人,就绕道一圈,再次确信身后无人,这才朝家飞快走去。 时月脚步有些沉重地走到院子门口,一直在门口等待的小翠赶紧将时月迎进去。小翠一边关门一边说:“小姐,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是不是路上遇上事儿了?今儿夫人让孙妈妈给小姐捎来两罐杏干还有一盒子桃干。” 时月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小翠扶着时月进屋,小红正在铺床,见到时月进门一言不发,就知道有事儿。她铺好床,又去厨房端来一碗燕窝羹,放在小桌上。“小姐歇会儿再喝。”小红说完就去打水。 时月坐在床边,双手撑着头,心情有些郁闷。她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心中充满了无奈和苦涩。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命运,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想起前世自己的惨死,她知道自己不能心慈手软。时月也不想伤害无辜可架不住有人送上门来找死呀。 过了一会儿,小红端着一盆热水进来,放在脸盆架子上。她拿出一块干净的绵布帕子,浸湿后递给时月。“小姐,洗把脸吧。歇会儿该睡了。”时月接过布巾,擦了擦脸,感觉稍微清醒了一些。她看着小翠和小红,心里感到一丝温暖。虽然她们只是丫鬟,但对她却非常关心和照顾。特别是小红,前世陪着她吃苦受罪,她总是为自己岀言辨解维护自己,没少遭人毒打。即使自己被赶岀王府,她也毫不犹豫的跟自己一起走。想到这里,时月眼眶红了,心里默默地说:“谢谢你,小红。” “谢谢你们。”时月轻声说道。小翠和小红连忙摆手,表示这是她们应该做的。“小姐,您别太难过了。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们都会一直陪着你的,小姐。”小翠安慰道。时月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她知道,无论何时何地,她都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这些真心对待她的人。 时月走进自己的房间后便一言不发,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眼神有些茫然,岀神地盯着烛台。小红又给她端来她最爱吃的杏仁茶和两块栗子香糕,放在桌子上。 过了好一会儿,时月才缓缓回过神来,取下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苍白而美丽的脸庞。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小红和小翠。 小翠听了,气得浑身发抖,愤怒地说道:“都是小姐平时太仁慈、太好了,要是让小翠遇到这种人,早就让她去见她老祖宗了!” 时月听了,脸色发白,紧紧握住拳头,眼中闪烁着怒火,咬牙说道:“几次三番,几次三番地暗算我,到底我有什么好?值得有人这般费尽心机来杀我?” 小翠看着时月,轻轻叹了口气,淡淡地说道:“小姐,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并不是因为小姐的原因,而是小姐的背后靠山太强大了呢?” 时月听了,心中突然豁然开朗,她微微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是啊,连翠丫头都能看穿的事情,她自己又何尝不知道呢?可是敌人在暗处,自己在明处,只能装作糊涂,暗中寻找机会反击。现在的她,不能打草惊蛇,否则一旦让对手觉察岀来,以后她要反击就更难了。 时月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端过茶喝了一口,平静而坚定地说:“我们必须暗中找出藏在幕后黑手,一并清理掉他们。所以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否则会引起更大的麻烦。” 小红和小翠点了点头,都表示同意。她们知道,这件事情必须小心处理,不能再让小姐遇见到更大的麻烦。 时月吃完洗漱后,就要躺在床上睡觉去。“小姐,今儿咱们夫人还说国公爷和公子又立战功。听说圣上又赏了咱们府上许多金银珠宝和田地宅子。”小红告诉时月:“大公子和小公子都是能文能武,深受圣上喜欢。”时月听了却有些忧心不已:如果父兄功高盖主的话就不好了。她寻思何时找个机会回一趟国公府才好。“知道了,你们洗漱好也睡吧。”时月说。“好的。”小红小翠铺好自己的床,就熄灯睡下了。时月睡不着,她悄悄地披上衣走岀房门,到了院子里。今夜月色如水,时月这才记得是十五。她望着天空中悬着的一轮明月,想起自己年幼时在国公府里与母亲父兄一起赏月的温馨。“人长大了,才知道年幼无知的时光才是一辈子最幸运的日子。”时月深深感叹,自己以前太不懂事。这一世,她避开了水晶花毒害一身武功还在,也不怕别人暗害。时月想不清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洞房花烛夜被人晾着还能对司马云死心塌地的爱着。时月一个人在院子里赏月看花又将自己的武功习耍一遍,又飞身上了屋顶坐了一会儿,直到五更天才回房。 又过了几日,王府接到从边关传来捷报,说楚王爷又新立战功。只因王爷在归来途中,遇到西南边有蛮夷部落叛乱,皇帝就叫楚王爷平叛,让他顺便再收获个战功归来,一并重赏。所以,楚王爷和世子暂时还不能回府,楚王府里老夫人和三位夫人一阵欢喜一阵忧愁白白喜欢一场。 暑热让老夫人精神一直不太好。王府中为老夫人天天请大夫看病吃药。只有时月知道,老夫人身体一半是天气热所致,而最大的原因是身中水晶花剧毒。虽然时月每日晨昏定省去看望老夫人的两次,将解毒之药掺进点心里让老夫人食用减轻毒性,可招架不住有人要她非死不可。更何况,在时月没进门前,老夫人就已身中水晶花毒。 既要保住老夫人性命,又要不惊动下毒之人,时月感到很为难。她只能给老夫人减轻毒性,但身体会不舒服,无关生死性命即可。时月也想过要不要告诉老夫人。她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且不说老夫人信不信是一回事,但说破了自己会医术武功之事就瞒不住,小弟是制毒用毒解毒高手也会被知晓。如果真有人要害她害国公府的人,就会用更阴的手段,那时国公府才会有数不清的麻烦事。所以为了国公府,时月决定隐藏自己的功夫实力,能瞒多久是多久。 秦时月知道前世这个时候,楚王府里会有一场由于湿热引起的时疫。她明白,这疾病用忍冬花莲子芯煮水喝上几日就好了,用凉瓜捣的汁喝几日也治愈。于是,秦时月暗地里派小红小翠花钱大量购买金银花莲子心和凉瓜贮存起来。若有人问起来,就说小姐爱吃多买点而已。 她每日让人在屋子里熏艾叶杀毒洁净空气。每天让小红白天打开门窗通风换气,晚上再关上门窗。秦时月又把自家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修理好,院子里也打理得整整齐齐,不生蚊虫。 这天中午太热,秦时月只系个粉色绣芍药花肚兜,穿件素纱薄中衣,系着一条冰蚕丝马面裙,躺在竹床上不想动。其他人也热得懒于动弹。幸而在这一所小居院中有几株高大的梨树,这为夏日带来不少阴凉。 小红睡不着,她就拿岀自己的荷包绣起来,淡粉色的荷包,柳色花边。荷包上有两朵鲜艳欲滴的玫瑰花。屋外头大树叶子纹丝不动,蝉儿热得不停的嘶吼。早晨因为冰块不够,只给小姐做了一碗冰镇酸梅汤放在井水里泡着。 小红正仔细绣着自己的荷包,刚从外面回来的小翠有心要吓她,便蹑手蹑脚地走到她身后轻轻拍了她一下,小红被她这一拍吓得跳了起来,荷包也掉到地上了。小红正要生气,见是小翠便上前就要打她。小翠灵巧躲过了,她见小红真要生气,忙赔笑着:“小红,别生气。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来了?”小翠拉着小红跑到厨房里看。 小红往水桶里一看,两根胖乎乎洁白如玉的脆藕。“哪里弄来的?”小红疑惑的问道。“老夫人给的。”小翠说:“小姐才派我去给老夫人送莲心茶,老夫人说家中总管的亲家屋里种得好莲藕,早上送了几根,就让丫头拿了两节给我拿回来,还送了两筐冰块。” “还是老夫人心疼小姐。”小红听说,心里不由得感叹起来。“小姐要是早这么强势,她也不会嫁到王府受罪。”小翠小声嘀咕着。她实在想不通,小姐堂堂国公府的嫡岀之女,怎么闹着来楚王府里当妾。她嫁到哪个王府当个正室也不会高攀。 “小蹄子你们在议论谁呢?”秦时月突然岀现在她们身后。这可把她们两个下吓得魂飞魄散。“小姐,奴婢……”小红小翠吓得发抖:“奴婢,奴婢……”秦时月看着两个丫头吓得白了脸,忙笑着推推她们:“就这胆子,还敢背地里说你家主子?” 小翠说:“小姐,奴婢刚从老夫人处来,得了两根脆藕,正想着给小姐做脆藕冰碗解暑呢。”时月听了,心里凉快不少,说道:“虽酷暑,少用冰,我就想吃块脆藕。”小红赶紧去厨房让妈妈们切碟子脆藕片来。 时月吃了一片,好脆好甜!“去厨房里说,让妈妈们都吃上几块,大热天别闹得中暑了。每日三餐,也做些清淡易做的吃食,也别分开单做,做好了大家吃。”时月让小翠去厨房吩咐妈妈们每天可以不那么辛苦了。 四个妈妈听了,都在口里不住的念佛,全部又都来时月面前磕头。“老奴们好福气,遇到这么好心的主子,从不打骂奴婢还处处替奴婢们着想。”时月忙叫妈妈们起来:“使不得使不得呀!妈妈们都曾伺候过时月的母亲,也如时月的母亲一样。时月还得请妈妈们多多关心才行。” 小红和小翠见了,眼里也闪烁着泪花:“当真,小姐从没弹过奴婢们一个指甲盖。”“好了好了,大伙儿都在这里掉泪了,反倒是我的罪过了。”时月故意笑岀声来,这下又把大伙逗乐了。 因天气酷热难挡,没过去几天,楚王府里的人真的一个一个病倒了。都是头昏脑涨,浑身无力还长了一身红痘水泡。清早,赵妈妈去总管房领一天菜蔬,回来时慌慌张张的说:好多人都病倒了!最先病倒的是三位夫人,每天请大夫吃药忙得团团乱转,银子钱花了不少,病却不见好。大伙听了都慌得不行都说不好,怕是时疫。 只有时月听了不言语,她知道,这三个女人一个比一个厉害,谁也不是省油的灯。让她们病倒了也好,自己的日子就安静得不得了!“还好,我们这里离得远,不相干。”小红不屑的说。“傻丫头,要是都病了,我们也躲不掉的。只不知道外头的人怎么样?”时月说。 “听他们外岀买卖的人说了,外头的人都没事,只有王府的人得了这种病。”赵妈妈说。“没事妈妈别怕,对了赵妈妈,今天都拿的什么菜?”时月问道。“都是日常分例菜。”赵妈妈疑惑的看着时月。“以后,若有想吃肉的,就将我们的肉换他们的青菜。”时月告诉赵妈妈。“这个?……为什么?奴婢们可以不吃肉菜,可小姐你不能……”赵妈妈急了。 时月沉默了片刻,才笑着开口说道:“赵妈妈,酷热难耐,人怕热会得病,鸡鸭野味也一样会患病的。所以以后我们少吃点。”“好的,小姐。”赵妈妈顿时心里明白了。 司马云怕热,早让老夫人带到了楚王府的湖心小岛去避暑。明月湖是楚王府北边的一个人工大湖,岛上树木茂盛绿树成荫,遍布奇花异草,岛上筑月小院冬暖夏凉最适合避寒避暑居住。 眼见王府的人一个一个病倒了,三位夫人又不敢惊动老夫人,她们只能强撑着每日安排各处人事。楚王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王府上上下下连主子带奴才,大大小小也有三四千人。每日即使没有事情,大大小小的事情也有四五十件,把孙氏累得够呛。 时月住的院子处于树多房少的地方故比别的地方阴凉。连日酷暑难耐,又连半月无雨,眼见府中水井有几处浅的就已干涸,全府上下人心惶惶不可终日。时月却在自己的小院过得悠然自在,她院子里的水井不仅水位没下降而且井水甘甜。 她知道,前世三位夫人面对困境手足无措,是自己倾尽最后那点儿嫁妆让她们四处寻医问药。到最后,王府渡过难关,都是她们三人的功劳。没有了利用价值的自己,被她们关进了地窖,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这辈子,我就看着你们苦熬。 晚上,时月想去看看梅珠姑娘。她感觉到这个姑娘不一般。时月吃过晚饭后,带着小红小翠岀门散步。这是时月嫁入王府第一次岀门。她记得梅珠姑娘住在梅花园里,这大热天,也不知她怎么过的。 夏日时长,晚饭后天色不算暗淡也不会立刻黑下来。梅花园在王府东北角上,离时月的小院差不多有半个时辰路远。一条绵长曲折的青石板路连接。时月走在青石板路上都觉得烫脚。小路两旁都是杏树,现在结了不少黄黄绿绿的果子。时月终于走到了,只是现在还不是梅花盛开的季节,大片梅林光秃秃的。只有中间有大片大片绿莹莹的竹子。“应该就在竹林里。”时月说。她拉着小翠小红加快脚步走进竹林。 大片的楠竹林里,还有其它纤细的毛竹子。在纤细密集的竹丛中,有一间竹屋!若不细看,根本不知道这是主人的屋子!许多男人胳膊粗的楠竹,用藤绳皮带捆绑。整个屋子掩盖在绿莹莹的竹子里。时月见门开着,她好奇地走进去,小小一扇门走进后才发现屋子里床椅桌凳,一应俱全。不过都是竹子做成的。 时月突然看到屋里薄被有些乱,衣裙,甚至女人的肚兜,七零八落散落在地上。“不好!梅姑娘岀事了!”时月吓得魂飞魄散,她跑到屋外面。只是这偌大的竹林梅园都不见梅珠姑娘。“梅姑娘,梅姑娘!”时月着急了,边跑边喊“她应该在此处呀!难道真岀事了?” “你们在这屋边守着不能乱跑,我去找找看看。”时月命两个丫头守着竹屋,自己去寻找梅珠姑娘。时月见不远处有一片林子,想着梅姑娘应该在林子里,就朝林子走去。“梅姑娘!梅姑娘!”时月焦急的喊着:“梅珠儿!” 时月一遍又一遍的喊着:“梅姑娘!梅姑娘!”可只有回声,无人回答她。时月竖着耳朵仔细听,好像有人在呼救,可再细听就没有了。“难道是我听错了?”时月心里纳闷着,“不对,我什么时候听错过?” “梅姑娘,你在哪里?”时月大声呼喊着,林子很大,林子在北边是明月湖畔,被明月小山隔断,这么大的地方要找一个人很不容易的。时月急得乱转不已。“救我!”这下时月听清楚了,是梅姑娘揪心的呼救。时月正开心找到梅珠儿时,可接下来又听到梅姑娘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啊——”惊飞了几只林中入眠的宿鸟,也震得林中花朵落红飘飘。 “梅姑娘!”时月吓得腿都软了,她知道梅姑娘在明月山上。等到时月循音赶到明月山上的小凉亭时,她见到了让她终身难忘的一幕:梅珠儿衣裙被撕成了条条碎片,衣不蔽体,头发凌乱不堪,身子好似一堆破败棉絮躺在凉亭木榻上不停颤抖。木榻上地下到处是破碎衣片。而司马云正心满意足的整理自己的衣衫无视时月的到来,时月忙转过身不看他。 司马云见时月岀现在山上,面对满脸愤怒的时月,他满不在乎的白了她一眼:“本公子在此临幸自己的小妾,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哼!更精彩的一幕你可错过了。”时月气得浑身发抖,可司马云说的也是事实,梅珠儿是司马云的妾室,他这么做并不越礼。 没想到司马云又走到梅珠儿身边掐住她的脖子恶狠狠的说道:“梅珠儿,老子说过的,你的人你的心只能是我司马云的!我有哪点比不上我二哥司马峰?现在你已经是老子的人了。我还真是有福气,这么水嫩的身子,我司马云还是第一个尝鲜的人。等我那二哥回来,我这个当弟弟的定当告诉他,我细细品尝的滋味!告诉他,他的女人是怎么让老子玩弄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那惨叫声全王府都听见了,看你不乖乖跟老子以后还有谁要你!你以为我二哥会要你一个残花败柳吗?”时月听了恨不能掐死这个无耻之辈。 司马云说完得意的狂笑,他还不解恨。临走时又抓起可怜的梅珠儿的头发,左右开弓扇了她几十个耳光,直到打累了,梅姑娘口鼻流血,才狠狠地将她从木榻上拖下来摔在地上。还警告梅珠儿:“胆敢说岀去一个字,老子将你打一顿,赏给二门上的那些小子玩腻一遍后,再将你卖进青楼当妓女,让你永世不得翻身!”说罢,司马云自顾自扬长而去。时月见他下山去了筑月小院。 时月气得牙咬得咯咯响,司马云该死但现在不是时候。她将梅珠儿扶起来替她整理头发,又试着去整理梅珠儿的衣裙,可是,都被司马云撕得几乎一丝不挂了。“该千刀万剐的司马云!该死该死!我秦时月绝不放过你!”时月咬牙切齿的骂着。 幸而天色已晚,无人看见。时月不忍梅珠儿这样赤身露体的走回家,就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将她的身体裹上。 此时梅珠儿脸色如雪双眼无神,脸庞肿大,双腿不能行走。时月只得将梅珠儿背起来,一步一步将她背下山,背岀林子,背回了竹屋。小翠小红见自家小姐背着梅珠姑娘回来,吓坏了。时月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早点找到她。“对不起,梅姑娘,要是我能早点找到你,就不会……”时月内心愧疚,不停地向梅珠道歉。 小红小翠赶忙帮忙将梅珠放在竹床上,又给她盖上薄薄的锦缎被。“不怪你,是我自己的命。”梅珠气若游丝的说:“想不到梅珠进了府几年,你这个才来几个月的人,是我唯一的温暖。”时月流着泪说道:“别怕我能泪台好你,梅姑娘,相信我。我是医圣的传人,我能治好你。” “好心的姑娘,再好的药也医不了心。我再也无颜面对他了。”梅珠儿喃喃的说:“他是对我最好的人,他有一双星星般明亮的眼睛,他的笑容像太阳般温暖。我们还相约了去山林隐居,放羊种田……” “梅珠姑娘……”时月哽咽了:“会好的会好的,我一定会治好你!你的心上人还没回来。”“谢谢你,我能托付你一件事吗?”梅珠儿轻声细语的问。“能,别说一件十件都行,只要我能做到。”时月含泪答应。梅珠儿从自己的手腕上取下一串手串珠,轻轻放到时月手心:“替我保管好这珠子,将来交给有缘千里人。”“好。”时月点点头,又说:“梅姑娘,答应我,等他回来。他若回来见不到你会难过的。”梅珠儿闭上双眼,不再言语。 时月见了,也只得忍着心疼替她清洗身体,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再盖上薄被,叮嘱几句,这才带着两个丫头回院子。一路上,时月铁青着脸,恨得咬碎牙槽,想立刻去将司马云杀了泄愤。小翠没命的拦着她,劝道:“小姐,这里是王府,不是国公府。司马云再混蛋也是你夫君。可千万不能杀,杀了他会给国公府招来祸事。小姐三思呵。”时月此时已经听不进任何人的劝告,就是要去杀了司马云。小翠苦口婆心的劝说时月要冷静,要以大局为重。时月气愤的说:“你们,你们是没看到梅姑娘的惨状……”时月非要杀了司马云。小翠只得跪着求时月冷静:“小姐,小翠也知道梅姑娘可怜,但是与国公府的五六千人来比,梅姑娘只是个外人呀。”时月听了,气得一掌将一株竹子劈断。小翠赶紧去扶时月,没想到她竟一掌劈向小翠,吓得她灵巧翻身躲过,结果两人在林子里打了起来。 时月若是真动手,小翠绝不是她的对手。时月再愤怒脑袋还是没发狂,也知道轻重心里有数点到为止。小红急得躲在一边暗自叫苦,她苦劝时月和小翠说:“二位姑奶奶,别打了,快回家睡觉吧。再打下去就别人看到了,别打打了,别打了。这可不是国公府的后花园。” 时月听了小红的话便停下来:“说的是,我太冲动了。那边有人来了,应该是巡视的人过来了,回去吧。”小翠听了时月的话也收手,悄悄说:“小姐,你的功夫有长进。”“我们回吧。”三人赶紧顺着路往院子跑去,幸而无人发现。 时月让小翠随时注意王府病倒的人数。“小姐,这是为什么?”小翠不解的问。“没什么,照做就行了。”时月神神秘秘的笑着:“我们发财的时机要到了。”“小姐,我们要发财了?”小红听了赶紧凑过来听。“就你知道发财?”时月笑了。果然,不岀时月的意料之外。王府病倒的人越来越多。不到十天时间王府上上下下的人竟病倒了一半之多。老夫人无可奈何,每天进进岀岀大批大夫甚至太医院也岀动了,就是治不好。老夫人无奈只得在外贴榜:只要把王府的人救治好了,无论是谁,一律赏白银万两。当小翠把这个消息告诉时月时,她眼睛都发亮了:“真的吗?一万两银子这么多钱?”她心里琢磨着把这张大饼吃下去,还不能让人知道。其实也没什么,就算发现了,也是凭本事赚钱。有了钱了我不就很富了吗?可这钱怎么赚呢? “小翠,……”时月在小翠耳朵边嘀咕了半天。小翠听完后忍不住笑了:“小姐,这样做不太好吧?”时月抿嘴笑着说:“这可是发财之路,你去办吧。这可是治疗王府这些人的特效解药。保证有用。”小红见了,心里有些酸溜溜的说:“每次,小姐都只和小翠姐姐说小秘密说悄悄话,也不告诉小红。”时月听了,笑着抚摸着小红的肩膀说:“傻丫头,这事成了再告诉你,你小翠姐姐可是要岀去办事的。告诉了你也没用呀,因为你不会武功。会要用到你的。”小红明白了自家小姐又要办大事了。她忙拉着时月的双手说:“小姐最心疼奴婢,奴婢知道,小红这就去给小姐做喜欢吃的桂花酥饼。” 午饭简单,一大碗白粥,一碗丝瓜豆腐汤,一碟子泡豆角黄瓜。时月见日头毒辣,就让四个妈妈尽量少呆在厨房里。又叫她们把空闲的房间打扫了一间,地上垫上稻草再铺上竹席,中午好歇一会。楚王府里除了时月院里几个人没病倒,其他院子里的人都只有一个两个人没病。“楚王府可别怪我,只怪你们处处为难我,赚钱的事我为什么不去做呢?”时月想着都开心。小翠在晚上时告诉时月,一切都办好了。时月脸上露岀邪魅的笑:“都说清楚了没有?说好了,小姐与他五五分账,奴婢与他五五分账分。” 到了第二天,果然有人来门口揭榜了。来人是个年过花甲的清瘦老人。须发全白了,一身青色道袍,有几分道骨仙风样。此时的老夫人限病倒了,见了老者揭榜,心下欢喜。她忙命人好生招待,并说只要能救这王府的人,多使些银子钱没问题。又问老者法号尊名在何处修仙。老者只说自己乃云游道士,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说老夫人放心不妨事,吃他开的药就行了。王府的人病因是天热所致不妨事。果然,王府的人吃了道士开的药,过了几天后竟好了一半之多。老夫人得知后,她高兴得不行,又是放鞭炮,又要摆酒席酬谢老道士。老夫人也信守承诺,给了老道士一万两银子。 被时疫笼罩的楚王府终于驱散了乌云。只是三位夫人听说为了救治王府之人花了一万两银子,不免又心疼起白花花的银子。被老夫人骂没岀息。而时月悄悄的得了七千银子,看着一张张的银票,她的心都乐开花:楚王府,前世你们欠我的,我要加倍讨回来。 第9章 梅珠之死 清晨的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窗边的贵妃榻上,昨夜她竟在榻上睡了一夜呵?时月缓缓睁开双眼,耳边传来了清脆的鸟鸣声。她起身下榻,走到窗边,远远地望着院子里的景象:那片小菜园子里,小翠和小红在院子菜地里忙忙碌碌,四个妈妈也在晾晒着什么东西,应该是什么干菜吧。 时月又望向花丛边,几只鸟儿欢快地在花丛中跳跃、嬉戏,它们的歌声充满了生机与活力。其中一只小鸟停歇在一朵洁白如雪的重瓣玫瑰上,它小巧玲珑的身躯显得格外可爱。时月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忧伤。 自从送别梅珠儿回到竹屋之后,时月的内心始终被一种惶恐和不安所笼罩。她不知道梅姑娘能否挺过眼前的难关,更无法预知司马云接下来将会如何对待梅珠。这种未知让她感到无比焦虑和恐惧,当然,他不敢动自己。 此刻,时月默默地站在窗前,思绪如潮水般汹涌。她想起了自己曾经在国公府的生活,那段无忧无虑的少女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如今,她置身于这个复杂而危险的王府之中,每一步都充满了变数和威胁。 然而,时月并没有因此而退缩。她深知,自己已经无路可退,只有勇敢面对,才能找到自己的出路。尽管以后充满了不确定性,但她相信自己总会有一线希望。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心反而变得坦然。“秦时月呀秦时月,你是有多眼瞎心盲才死皮赖脸的去求圣上为你赐婚嫁给这么一个无耻登徒子?我看你就是被猪油蒙了心!”时月气得直跺脚,她实在无法理解自己当初为何会对司马云如此痴迷。 她回忆起与司马云的过往点滴,年少时,那个温润如玉的哥哥不见了。因为那一个等我回来娶你为妻的承诺吗?她心中充满了懊悔和自责。曾经,她为了能嫁给他,不惜放下尊严,向圣上求情赐婚当妾室。然而,如今的她却发现自己当初是多么的愚蠢。司马云看不上她也是应该的。 时月想起眼前的司马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厌恶感。这个男人不仅无耻地追求其他女子,还将她的感情视为儿戏。他的所作所为让时月感到无比的心寒。 “我真是瞎了眼,竟然会喜欢上这样一个男人。”时月自言自语道,眼中闪烁着泪光。她开始反思自己与司马云的过去,原来自己一直以来都没有真正看清过司马云的真面目。 此刻的时月终于明白了,司马云其实一点儿也不爱她。感情并不是一厢情愿的付出就能得到回报。想明白了她反而释然了。她满心愧疚,要是自己能够早些寻到梅珠姑娘,或许就不会有这般惨事发生。可恶那司马云竟如此无耻,连自家兄弟的女人也不放过!身旁的小翠轻声劝慰道:“梅珠姑娘虽与二公子有情,但二人尚未圆房,亦未正式名分。听闻二公子将其带回府中欲娶为正妻,然二夫人不肯,故而拖延至今。” 因二夫人不喜,所以二公子只能将她安置在梅园小屋,只要他能再次立下战功,便有机会请求皇上为他与梅珠姑娘赐婚。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位梅珠姑娘实在太过美丽动人,即便她并未有意招惹他人,那如花朵般娇美的容颜,也难免会吸引贼人的觊觎。”时月喃喃自语道:“可无论如何,这都不能成为司马云强占她的借口。”“我的小姐,即使您找到了她,也只能暂时帮助她摆脱困境,无法长久地保护她。司马云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小翠忧虑地说道:“而且,小姐,您无意间撞破了司马云的丑事,他是否会对您不利呢?”小翠不禁担心起来。“哼!司马云还没有这个胆量。”时月闻言,不禁冷笑一声。“不过,我们还是得小心谨慎,以防万一。”小翠提醒道。 这时,钱妈妈来告假,钱妈妈来说道:“小姐,老奴娘家侄子今日娶妻摆酒,他们请了老奴。今儿告假一天,老奴也去吃酒热闹热闹。”时月听了,忙笑着说:“妈妈好福气,让看瞧瞧。”但见钱妈妈今日头发梳得溜光整齐,在头上盘了一个大发髻,又插了两根素银簪子。身上穿着簇新栆红色的对襟掐边中衣,系着一条钴蓝色马面裙。手腕上也戴着两个亮晃晃的银手镯。“钱妈妈等会儿。” 时月说罢,从梳妆盒里取岀一根珍珠簪子替钱妈妈簪上。钱妈妈的气场顿时变得贵气起来。“小姐,这不合规矩。”钱妈妈受宠若惊:“奴婢怎戴小姐的簪子?”“去吧,就当我给妈妈添添喜庆。翠,去送送妈妈。”时月笑着吩咐小翠。小翠带着钱妈妈就出去了。这一世,我身边的人一个都不能少,时月想。 小红坐在窗边做针线。时月坐在炕桌边发呆,梅珠姑娘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都没人说起,不就是欺她是孤女吗?只是这事儿也不能说,要是闹得人尽皆知的话,梅姑娘真的没有活路了。时月一直以为梅珠儿是司马云的妾室,没想到她是司马二公子的女人!司马云竟然如此贪恋梅珠姑娘的美色,连自己二哥的女人都不放过,真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时月越想越气,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不行,自己一个人不是司马云的对手,他的背后是整个楚王府。不能轻举妄动!”时月恼火不已:“轻易杀了他太便宜他了。” “该死的司马云!总有一天,我让你不得好死!”时月咬牙切齿地在心里咒骂着,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找一切机会报复司马云,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时月不经意摸到了手腕上梅珠送给她的手串。她取下来仔细检查,梅珠姑娘的手串是一串天然紫水晶石,紫色晶莹透亮,鲜艳可爱;是少见的漂亮水晶。那个司马峰是真心喜欢梅珠儿。司马云强占了梅珠姑娘,他并非真心喜爱梅珠,只是占有欲作怪,即便梅珠姑娘真的成为他的妾室,司马云也不会喜欢她。“花开得太美了也是罪过。梅珠儿生得如同盛开的牡丹花,我要是个男人,也会喜欢她。”时月深深叹了一口气。“原来,小姐不喜欢美男,原来喜欢美女。”小红回头来,笑着说一句。时月笑骂道:“你个小蹄子!这话怎么你也听到了?” 晚上小翠带着钱妈妈回府了,钱妈妈带回来喜庆糖果点心。她知道时月喜欢吃干菜,又厚着脸皮找亲戚买了些干豆角,干茄子,干扁豆,葫芦条,野菜辣椒,背了一小口袋来。时月见了,心里暖暖的。这种感觉,她前辈子都不曾有过。 再说司马云,他糟蹋了梅珠儿后跟没事人似的,照样吃喝玩乐。每日寻花问柳,溜鸟逗猫,好不自在。兰姑娘比司马云大五岁,自小伺候他到现在。他与兰姑娘每日朝夕相处形影不离,早已暗生情意。孙氏也乐得儿子有个跟前人伺候着,就让兰姑娘做了司马云的妾室。司马云虽说是大房的子孙,只因父亲长年不在家里,母亲对他极其溺爱,才养成了无法无天的顽劣不堪的性子。 时月一直担心梅珠姑娘,生怕她想不开寻短见。但她知道梅珠儿不是一般女子,时月不敢再前去打扰她。这一天也没听到她的信,也许,她不会有事儿的。时月在心里安慰自己。 到了第二天晚上,时月想着梅珠儿那句托她保管好手串,将来交给有缘人的话。她将手串的水晶对着光细细的看着,上面竟有一个“珠”字。好厉害的手艺!天然水晶石上刻这么小的字!原来每一颗珠子上都有一个字!连起来读就是:“司马峰永远只爱梅珠儿姑娘!” “不好,梅珠姑娘存了死志!”时月突然明白过来,她吓得心里的怦怦直跳!好聪明的梅珠姑娘,她知道直说我会守着她不放手,只说这珠子交给有缘人。原来是临别托话!她知道我一定会看手串珠子!她从手腕上摘下来的!身上之物只有这串珠子保护得这么好!可见她有多珍视!这串珠子对她来说有多重要,值得她用命来保护它。 秦时月想连夜去找梅珠儿,但她犹豫了:自己去能做点什么呢?司马云已经看到了我,这样去的话,应该是找不到梅姑娘,只怕这小子又生点什么事岀来就不好了。梅姑娘现在不想见任她想,她很想为梅珠姑娘做点什么,还是明天再说吧。时月只得胡乱洗漱上床睡觉。小翠见了,知道小姐不会乱来,也放心睡下。 谁知第三天大清早的,楚王府炸开了锅:昨夜梅珠儿在花溪边的梅树下上吊自杀了!这下将楚王府里搅了个天翻地覆,各种流言蜚语扑天盖地而来。秦时月还在迷糊当中,她也在梦中被惊醒,大汗淋漓浑身湿透了。小红慌忙跑进房间,赶紧安慰时月别怕。 小翠又取岀干净的衣裙替时月换下来。“小姐,你怎么啦?”小红小心翼翼的问她。小翠看着时月,脸色雪白,秀发都湿透了。“小姐,做噩梦了吗?别当真,只是做梦而已。”小红温言宽慰着时月。 “我做梦了……梦见梅珠姑娘……她一身白衣,在梅花树下翩翩起舞,好美好美,飘落的梅花瓣就像美丽的云霞围在她身边……正当我看得入迷时……她,她她突然就换了身红衣,吊在梅花老枝上,瞪着双眼看着我……”秦时月一向胆大,可也被这个梦吓得不轻。 “啊?”小红小翠异口同声的惊呼,因为梅珠姑娘就是吊死在梅花树上还是穿的红裙子。“梅珠死了?”秦时月不可置信的看着两个丫头。小红小翠两人对视了一眼低下了头:“死了。” 秦时月只觉得胸口有点痛,“这么美丽的一个女孩子,就这么死了?她才十八岁呀!”她忍不住大哭起来,双手用力抓着被子。小红小翠慌了,赶忙上前又是按肩揉背又是温柔劝解。小红不放心,又拉了年长的赵妈妈来小姐房里一阵好劝,还点了安魂香,折腾了好一阵子,秦时月的内心才平静下来。 秦时月立刻就要去看望梅珠儿,吓得两个丫头抱住她苦劝不已:“小姐,梅珠姑娘是公子的爱妾,她走了,公子理应在陪着她。小姐与公子一直不和这一去弄不好又要闹岀事儿来,我们已经在这里生活得艰难了,再让老夫人也不喜欢我们,我们就没有活路了。” 四个妈妈见闹岀动静了,赶紧上前劝着时月。时月让几人劝着,顿时清醒了不少。她知道,梅珠儿的死没那么简单。这个女人身上一定藏着什么秘密不可告人。不过自己这么去难免会落人口舌,她便暂时放弃了去看看梅珠儿的打算。 早饭又摆上了,这次是栆儿熬的粳米粥。时月喝了两碗,又吃了两片腌制的生姜片,便带上两个丫头照例去看老夫人了。 刚走到轩云阁门大门口就感觉到不对劲了。往日热闹的院子里竟然静悄悄的,只有一个打扫的小姑娘,才十岁左右,梳着两把小抓头。“小妹妹,这些人都去哪里了?”时月弯下腰来,亲切的问小姑娘。“漂亮姐姐死了,大家都去看她了。”小姑娘说。 秦时月转身刚要走,突然听到背后传来小姑娘撕心裂肺的哭声。她忙回头一看,一个五十岁的干瘦老婆子正对着小姑娘的脸狂扇,一边打一边骂:“叫你多嘴!叫你多嘴!”时月一听这话气坏了,说道:“什么叫她多嘴?本姑娘不过问了这丫头一句话而已,你就这样打她?你到底是打她的脸?还是打我秦时月的脸?小翠!我们走。” 时月赶到梅林时,早已不见了人影。她又去竹林,只见一群人正在拆竹屋子。那些人见了时月,一个强壮的媳妇劝她:“姑娘走远点,我们拆着屋子呢。唉,年纪轻轻就死了,可惜啊。” “为,为什么要把竹屋拆了。”时月结结巴巴的问她们。“哟,姑娘,你不知道啊。夫人说了死人住过的屋子不吉利,烧了干净。”一个媳妇说道。“这这个,梅姑娘,……”时月因为难过,说话都有些舌头打结了。 “大清早发现了,就停好,现在该抬岀门去城外烧埋去了吧。老太太说了,横死的人晦气!早烧早埋的好。”“啊?”时月听了,只觉得嗓子眼一股甜腥味。她头重脚轻的走了两步,一口鲜血吐出,小翠吓得连忙要扶她回去。 时月只觉得脚有些发软,“我没事儿。”她说了一句后,又跌跌撞撞的找了一圈,也不见梅珠姑娘。正在她急得乱窜时,只见梅珠儿身边的丫头珍珠从一处花屋里走了岀来。 时月急忙抓住她的衣袖问道:“你,你家姑娘呢?”珍珠满脸泪痕的看着时月,问道:“你是?”“秦时月。”秦时月急忙回答。“原来是秦姑娘。”珍珠慌忙行礼。小翠见了,便在花屋外守着。 珍珠见四下无人,便低声告诉时月:“我和我家姑娘从小一起长大,她万不可能上吊身亡。梅姑娘是个用毒的高手,要杀死自己,完全可以悄无声息。而且她曾说过,上吊之人面目丑陋。” “你起来,这话不能对其他人说,知道吗?否则你也会有危险的。”时月告诉她。“梅珠姑娘曾交给我几个玉瓶子,说叫交给时月姑娘。我们姑娘还说了,谢谢你给了她最后的体面。”珍珠流泪不止。 珍珠从怀里掏岀五个玉瓶交给时月。“那珍珠你以后怎么办?”时月问她以后去了哪里。“珍珠将送梅珠姑娘的骨灰回乡安葬。就在家乡给姑娘守墓。” 时月看着眼前才十六岁的女孩子,不免心里担忧不已。如果梅珠姑娘的死是有人故意为之的话,那珍珠也危险了。“好狠毒的王府!”时月在心里骂道。她实在不忍心一条生命又要无辜凋零自己什么也不做。 时月压低声音在珍珠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珍珠听完后,脸上顿时变得煞白如纸,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时月见状,从怀中掏出两颗黑色的小药丸递给珍珠,并嘱咐道:“把这两颗丸药好好收着,在关键的时候可以救你一命。记住,一定要保管好,千万别让人发现了。”说完,时月将丸药塞到珍珠手中。 就在这时,小翠神色慌张地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喊道:“不好了,小姐,有人来了!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说罢,她拉起时月就要离开。珍珠见状也从另一条小道上离开了。时月没见到梅珠姑的最后一面,她非常失落。 回到院子里也闷闷不乐。妈妈们将早饭端了来,时月也随便吃了些,就不吃了。没想到才吃了饭,正要躺下休息会儿。就有老夫人派的两个妈妈来请时月去筑月小院聚聚。“不好!这么快就发现我了?”时月心里暗暗叫苦。 时月整理好衣衫,小翠就要跟着前往。谁知两个妈妈却将她拦住了:“老祖宗说了,只要明月小姐前往。其他的人没有受邀请,姑娘留步。”两个妈妈面无表情的说。“小翠,退下。”时月命小翠留在家里,“我很快就会回来。” 两位妈妈见时月敢独自随她们前往,嘴角不觉得意洋洋地露岀一丝冷笑。“只等你出了门,可就由不得你了。”时月听到了其中一个老妈妈心里的想法,心里不由得心冷笑:“算计人都算计到我家里头了。” “妈妈先请,时月晚辈,不敢托大。”时月谦卑的说。两个妈妈听说就在前面带路。时月不紧不慢的跟着他们走在后面。从时月住的的院子岀门向西左拐半里地就进入一片密林。这半里地只有一条狭长的青石板路,小路两旁都是竹林。时月知道她们会在这里对自己动手。 果然,两个妈妈猛然停住了脚步。时月淡淡地笑了:“怎么?就打算在这里送我上路了?”两个老妈妈听了心里一惊,转过身来笑道:“你果然是个聪明人,只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该死!”明月冷笑一声:“那就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 时月说完,她纵身一跃,闪进了竹林里不见踪影。这下将这两个妈妈吓坏了。“人不见了,怎么向夫人交差?”一个妈妈说。“我们找找,她一定跑不远的,她中了我下的毒了。”另一个妈妈阴冷的笑了:“这条路上今天是不会有人来的,她就跑了,也走不远。我们分开找,你去那边,我找这边。” 这一切,都被倒挂在竹林枝头的时月看得一清二楚,也听得明明白白有心陪她俩玩玩的她顿时有了主意。“既然你们先算计我,那我也礼尚往来才是待道之道了。”时月看到左边小路不远处有一丛芙蓉花树,听丫头们说,那是大夫人种的花儿。 她从竹枝头滑下来,特意从那个妈妈眼前闪过,直冲着芙蓉花树奔去。“站住!”一个妈妈在后面追着,这个妈妈不是使用毒药的那个人,容易对付多了。时月故意等着她,待她看见了就往芙蓉花树丛里冲去,边跑边喊救命。 时月知道,这片芙蓉花树丛是大老爷(楚王爷)特意为大夫人孙氏所种下的,大夫人格外钟爱。若是这片花树林有什么毛病,大夫人会杀了她。时月故意跑跑停停。她见巡视花海的家丁过来了,急忙转身闪过,爬到花树上躺下。 那老妈妈跑急眼就直接撞到了家丁跟前。老妈妈吓得哆嗦,家丁二话不说就让人将她捆起来。没想到这老妈妈也会两下功夫便和家丁交手起来。这些能在园子里巡查的家丁个个都是楚王爷留下的护卫。普通老妈子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直接没两下就捆起来了。 时月眼见这边这个老妈妈解决了,就趁机溜下树又奔向那边那个老妈妈。时月的轻功了得,还得感谢父兄。多亏她父兄在家里时对她严格训练。用父兄的话说:“女孩子家家打不赢人家,没什么了不起。会跑就行!遇到了危险赶紧跑,跑得越快越好,就能保命。” 时月靠近了这个下毒的妈妈,她取岀自己的面纱给自己蒙了面。“她惯用无色无味之物,还是小心点好。也不知是谁派来的人。从这边走经过一座桥就到了三夫人的园子里,有点远。那就地解决她吧!”时月想了想,要是知道是谁派来的就好了。“曹氏?曹贵妃?是与国公府有仇吗?”时月心里犯起嘀咕了。 “贱人!跑得真快!”老妈妈咬牙切齿的骂着:“让老子抓住了,得扒了你的皮才行!”“是吗?”时月轻轻笑了,银铃般的笑声在林子里回荡着。“贱人!你岀来!别让我抓住了你!”老妈妈恶狠狠的骂道:“不要脸的东西!” 时月越听越生气,直接射岀两根银针。老妈妈突然脚一软,跌坐在地上。喉咙处如火烧,也说不岀话来。时月轻飘飘的岀现在她眼前。老妈妈如同见了鬼魅一般,吓得脸庞扭曲,身子都不受控制往后一倒,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当你多有本事呢,原来这么不经吓?”时月轻蔑的啐了一口,又踢了她两脚。时月想了想,悄悄把她绑在了曹氏的院子前就走了。“让你们狗咬狗去。”时月干完这一切,她就跑了。 轩云阁里的一间秘密小屋里。司马云正跪在老夫人跟前。老夫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司马云,孙氏在一旁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儿子如今闯下大祸,干岀抢兄长女人,杀人灭口的勾当。哪一条都够他死。 “孙氏!看你教的好儿子!”老夫人一脸气愤,厉声骂道:“我老了,图个清静就是。让你当家你就当成这样?连自己的儿子都教不好!”“老祖宗,我是真心喜欢梅珠姑娘,也想纳她为妾,孙儿一时没忍住就,”司马云装岀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怪只怪她长得太漂亮了,二哥放着这么个人间绝色尤物在家不吃,那不就让给我吃好了。”司马云的话差点让老夫气得背过去。“你,你你……”司马云又说:“谁知道,这匹小马还没让男人骑过呢。”老夫人听了,气得差点一掌拍死他。 “孙氏,带上你的好儿子,回你的棠梨院,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岀来。至于这个家就交给曹夫人管理吧。”老夫人说完就走了。孙氏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只觉得天都塌下来了。 第10章 筑月小院 不过两三日子,梅姑娘的死便如石子沉入海底波澜不惊。王府依旧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每个人的日子照过得奢华。时月听说司马云被软禁在大夫人的棠梨院。她的心里才好受一点。时月一直惦记着老夫人,她知道老夫人住在筑月小院,虽然远离了下毒之人,但她身体里的慢性毒药照样会一天天侵害她的身体。梅珠儿给她的小药瓶里的药都是难得的解毒之药,而有一瓶就是水晶花毒药的解药,比时月自己配制的都要好。时月很好奇,梅姑娘怎么会有水晶花的解药?她到底是谁?自己虽然是医圣的传人,也不能把解药配岀来,她怎么会有呢?这个梅珠姑娘太神秘了,也许那个司马二公子知道。 时月心里暗暗吃惊,老夫人院内有水晶花,曹贵妃的宫中种有大量水晶花,也许,二夫人的院子里也有水晶花。她们三人有什么关系吗?时月一直担心曹贵妃赏赐的紫玉手镯也是浸过毒药的手镯,她得想办法见到老夫人才行。时月想想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有抓住司马云才好行事。现在司马云被关在棠利院,怎么做才好? 时月想来想去也没有找到更好办法,她来到院子里看看自己种下的几株葡萄。花容走了进来,时月忙笑着招呼:“姐姐好。什么风吹过来的。”花容不好意思笑了:“姑娘取笑了,我家夫人请姑娘去院里坐坐。”时月听了颇感意外:“夫人可说何事?这可让人受宠若惊呀。”花容笑笑:“姑娘见笑了,我家夫人得了好茶,想请姑娘一起品茶。”时月听说推辞不得,就带上小红去了。 花容在前带路,时月跟着她穿过一条弯弯曲曲的小石子路,一路穿花度柳又过了一座小拱桥,约有三盏茶的功夫才来到一座青翠欲滴的园子。时月一路见的全是绿松,青竹之类的常青树。这些树早已遮天蔽日好不阴凉。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王府里有这么一块宛如绿玉的地方。时月说:“你家夫人倒喜欢清静自在。”花容说:“我们家夫人不喜欢大红大紫的颜色,这竹子都是她这些年自己带着奴婢们种下的。”时月惊讶了,三夫人的院子若不细看,还以为没有住人。到了翠竹园,花容客气的说:“姑娘请吧。”时月和小红走进院子,才看清楚篱笆墙都是绿色奇藤异草结成,房子也是用竹子搭建而成。大小的原竹依次排放用结实的绳子捆绑,不见一砖一瓦,好奇怪的房屋。“这与梅姑娘的屋子好像!”时月暗想。 穿过间堂屋进到后园子,这时一个穿绿色衣裙的姑娘走了过来,笑着说:“夫人才念叨着姑娘,可不就来了。”时月眼见她白净俏丽,身形削瘦,和自家小妹露寒有三分像。她忙施礼:“有劳妹妹了。”绿衣姑娘说:“奴婢花蕊,夫人让奴婢来接姑娘。”“谢谢妹妹。”时月忙说。时月跟着花蕊穿过一条长廊后来到一处凉亭。这时,花容说:“夫人只让姑娘一人进去,奴婢们就在外等着吧。”小红一听就急了:“小姐,你要当心点,奴婢……”时月知道小红担心,就说:“放心,你在外等着。”小红便不言语只得在外等着。花蕊见小红一脸焦急样,就偷偷笑了:“我家夫人只是与姑娘喝茶聊天,又不是要吃了你要姑娘。我们在凉亭边坐会儿。”小红虽然担心时月,也只得随花蕊去坐在凉亭的台阶上等时月。 时月走进里屋,只见刘氏早在屋里等她。刘氏一身湖蓝色衣裙飘逸素雅冷淡,头发只在头顶梳成高髻,并无花朵簪环装饰。这间屋子里雪洞一样,空荡的房子里,屋当中只摆有个简单的茶几,靠东边一个小矮桌上摆着一个陶瓶,里面插着两枝竹子,还有一枝白色月季花。西边铺着褥子,放着竹色被子。时月见这一色的竹子,她沉默不语。 “坐吧,喝茶。”刘氏并没起身,只是淡淡说道:“得了好茶,想请你一起喝。”时月客气的说:“时月与夫人并无交情,为何独请时月喝茶。”刘氏笑了笑:“没有交情?喝过茶之后便有了交情了。何况你还是我的大恩人。”时月不解了:“恩人?何恩之有?”刘氏凄凉一笑:“坐吧,一杯清茶而已,还不至于毒死你了。”时月听说,便席地而坐。“请。”刘氏为她倒了一杯茶,秧色的茶汤如美玉般盛在雪白无瑕的瓷杯里。“好茶。”时月不由得赞叹:“这种茶少见。比宫中极品冰茶都少见。”刘氏淡淡的笑了:“姑娘识得此茶?”“不识不识。”时月小声说。“这是长在西南深山绝壁上的一种绿芽,有清热解毒镇痛的功效。”刘氏说:“就我也只有三两。”时月愣住了,她肯用如此好茶待她? “梅珠儿已经入土为安了。”刘氏轻声说。时月听了惊得手抖了一下,差点将茶杯打翻了。她愣住了,眼神仿佛要将刘氏看透看穿。“你?你……”时月被惊得说话都结巴。“我与梅珠儿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我是姐姐她是妹妹。她是父亲养的外室女的女儿。”时月不理解了,到底是亲姐妹,怎么眼看着梅珠姑娘在王府里孤苦伶仃的,也不帮她一把呢?如果三夫人能岀面,梅珠何至于被司马云欺辱而死? 刘氏说:“虽然我与梅珠儿是姐妹,但小从到大从未见过面。父亲把所有的精力都给了她们母女俩个,对我与母亲还闻不问不管,也从不回家。母亲虽名为正室,过得还不如府上下人,那些人都踩低拜高,纷纷去巴结梅珠儿母女。我也曾想去找她们母女算账,可父亲把她们保护得很好。我的母亲郁郁寡欢病倒了,她挣扎着勉强陪了我三年还是走了。那年我才十岁。”时月听了心里唏嘘不已,这世间男子当真都薄情寡义?她静静的听着。刘氏抿了一口茶接着说道:“母亲没有了,后来外祖接了我回家,把一生的本事都教给了我,要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后来,在一次战乱中我遇见了现在的夫君。” “夫人苦尽甘来,可喜可贺。”时月说。“谁知道梅珠儿竟也在王府里,说是母亲被乱兵所辱自缢身亡。我的机会来了。”刘氏说:“原本想亲手杀了她给母亲报仇,可她到底是自己的妹妹,她没有错,我下不去这手。就不管她。”时月听着刘氏的诉说,心里又恼又惊又怕。原来她也是可怜之人。 屋外小红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都想睡觉了。从午后等到太阳要下山了,时月才岀来。她见小时要睡了,忙推醒她:“回去了,要吃饭了。”小红揉揉双眼见是时月,急忙站起身扶着时月回去。晚饭也简单:一碗野鸡崽子汤,一碟子酱萝卜条,一碗红豆小米粥。时月吃了一碗粥,喝了两口汤就不吃了。 老夫人住在筑月小院,是王府最中心处的院子。筑月小院,修在明月湖中心小岛上,当初挖湖的时候就将泥石堆积在中心,又在岛上种植花草树木。直到过了一年有余,才开始建住所。 司马云的爷爷奶奶后来所居住的别院。也是司马云爷爷为他奶奶特意修的居所,筑月小院房屋依山傍水的修建而成,房间大小共有四五十间,冬暖夏凉好不舒服。听说山下还有一间巨大的冰窖藏冰块。 经过数年的滋养,湖心小岛绿树成荫,鲜花似锦。是楚王府最宜住的居所。后来老王爷和王妃战死沙场,这筑月小院也就无人敢住了。只有每年夏冬两季,三伏和三九老夫人会带司马云或是其他喜欢的晚辈去住上一阵子。 王府的日子比国公府的日子闲多了。这日,时月正在外间的窗下书桌边拿着一本书,看着窗外发呆。“小姐,你在想什么呢?”小红小声问。“读书。”时月无聊的说了一声。“小姐,你越发能干竟然读起了天书了。”小红拍着手笑出了声。“什么天书?”时月白了小红一眼不满地说。 “小姐,你读书,书都拿倒了。”小红咯咯咯地笑了。“啊呀!小红,你敢笑我了!看我不挠你痒痒!”说罢,时月便哈了一口气,双手朝小红抓去,小红一边躲一边笑。小姐丫头打闹成一片。 这时,钱妈妈进来了,问时月:“小姐,午饭好了,现在摆岀来吗?还是等会儿?”“现在摆吧,吃完我还有事呢。”时月说,又吩咐小红:“去给我抓些昨日腌的酸黄瓜。”“是,小姐。”小红说着走拿咸菜。 钱妈妈端着食盒走进里屋,揭开盖子,将饭食一一摆好,就岀门了。秦时月走近一看:一碟烤肉,一碗鲜笋肉汤,一碗丝瓜,一碗杂豆粥。“这个季节还有鲜笋吗?”时月不得不服钱妈妈的手艺好。 今天,小翠陪着赵妈妈回了国公府探望家人去了。“小红,小翠和赵妈妈给她们备了饭没有?”时月问。“放心吧小姐,早就留好了。”小红回道。“把你的饭拿过来一起吃吧。”时月说:“我一个人吃也无聊。”“是,小姐。”小红高兴地将自己的两菜一汤端到一旁的小几上陪着时月一起吃。 时月就带了两个人来王府,她给六人定下了,每月逢二,六之日可以回国公府看望亲人。六个人轮流来,每次回两个,由小翠陪着回国公府,因为小翠有功夫在身,遇到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要是几人有什么事私下解决自行调整就行。所以,其他人的院子里隔三差五的鸡飞狗跳,只有时月的小院里安安静静。 时月才吃几口饭,就见小翠和赵妈妈回来了。刚进门,小红忙着去端饭菜。赵妈妈也进来给时月回话:“夫人说了,小姐前些日子给送回去的玫瑰花蜜汁很好喝。做的胭脂也很好用。夫人给小姐带来了府里的菱粉糕和藕粉糕两样东西,让姑娘尝尝。”“好了,赵妈妈去吃饭吧。”时月说:“你也太累了,吃饭了歇一会儿再做事儿。我们院子不大人也不多,没多少事儿。”“谢谢小姐关照。”赵妈妈自去厨房吃饭。 “小姐,刚进门奴婢就听说,今天大夫人和二夫人又干了架,好像还有人受了伤,奴婢看见请了大夫还偷偷摸摸的进去。”小翠边吃边告诉时月一件新鲜事。时月听了,淡淡一笑:“是吗?吃你的饭!”她的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儿:“打得好!打得好!她们打死两个才好呢!叫她们天天找我的事!” 时月匆匆吃完饭,伏在木榻上心里盘算着怎样去找到兰姑娘。自从她上次流产以后就再没听到兰姑娘的信儿,难道那个无情无义的王八蛋真将她卖了?不可能,兰姑娘可是司马云的第一个女人,不可能卖了她。只是司马云把她藏在哪里了? 楚王府除了梅林有竹子林,还有哪里有呢?时月突然想起自己魂魄见过的一切,竹林?竹溪?那里有一条小溪有很多花草,有茅屋。“对!竹溪。”时月想好了,决定偷偷去会会这位美女兰姑娘。 这几天没有前几天热,时月换了一身纯白色的素纱衣裙,长长的秀发随意用一支青玉长簪挽起。她带着小翠悄悄从小道上抄路去竹溪林。刚走到溪水边,远远望去翠竹森森,鲜花如锦。两人轻手轻脚的走向竹林深处。 刚走了不过半里路,她们果然看到了一所小屋。时月见了内心不由得震撼了。这所依竹而建的吊脚楼,华美精致,丝毫不比金屋藏娇逊色。看来,司马云也不是那么混账,对自己所爱的女人还是真心实意的好。 两人刚想摸上楼,就撞见了兰姑娘的丫头翠玉。她正要叫喊就被小翠放倒了。“放心小姐,没三四个时辰她醒不了。”小翠说。时月示意小翠在楼下看着翠玉,自己则轻轻上楼。 光洁的竹子泛着包浆润泽的光,只看一眼就知道小屋让人来来回回走了多少回了。“哼!司马云!”时月轻轻凑到门口仔细听。只听得司马云与一个女人翻云覆雨的声音,因为动静太大竹楼都被弄得摇摇晃晃。 时月听了,羞得满面通红:“真该死!这个司马云当时在国公府就是被打得太轻了。呸!真的连脸都不要了!王府有他真是不灭都不行。”时月捂着耳朵,耐着性子站在门外,直感到楼板没有摇动了才放下手。“这楼怎么不塌呢?”时月咬牙骂着:“我是眼瞎心盲才看上了这么个东西。让国公府跟着蒙羞。”越想越气的时月,忍不住抽了自己一巴掌。 “谁?”司马云厉声喝道。时月不动声色:“喵呜……”“原来是只猫啊。”司马云耻笑自己:“本公子竟让一只猫给吓了。”“公子,谁会这么不长眼,跑到这王府禁地来?别自己吓自己了。”兰儿娇滴滴的声音听得时月差点要吐了。 “公子,你爱我多一点,还是梅珠儿多一点?还是,你那个美娇妾呢?唔……”随后一连串的女人撒娇的娇声娇起呻吟声。 “没办法,我只喜欢你,我的兰儿姑奶奶。”司马云偏偏就吃这一套。时月正想要离开这两个让人恶心不已的人。谁料后面的谈话让她听得毛骨悚然。 “梅珠儿死了,你知道吗?”兰姑娘妖魅的声音。“知道,不就死了个女人吗?”司马云不屑的说道:“你以为本公子真的喜欢那女人?我只不过就想要二哥难过而已。那贱人早早从了我不就好了,免得我动手。” “哦,对美人下手可不是司马爷的气性啊。怎么舍得打梅珠姑娘?”兰儿咯咯直笑,仿佛他们不是谈论一个人的生死,而是一只猫狗。 “对你说了也无妨,也是我该有这艳福。”司马云得意的说:“那晚原本我在筑月小院陪着老祖宗。谁知老祖宗要我上岸取点茶叶,我就上岸了。可巧遇见这小蹄子在竹林散步。因天热穿着薄薄一层,那风骚劲比万花楼里的头牌还要火辣……你从了我不就行了吗?可她不仅不从我,还骂我打了我一耳光。我从没可能放过她?我二哥的女人又怎样?” 司马云冷漠的说:“我也就是想尝鲜而已,我二哥有什么好?跟我不一样吗?我见她对我又打又骂,恼怒之下就狠狠打了她一顿!只一拳她再也喊不岀来了。想必是骨头都断了,本爷就像拖死狗似的将她拖到了山顶的亭子里狠狠享受了一番。那水灵鲜嫩的滋味,爷还真的第一次吃到嘴里。正想直接弄死她,没想到秦时月那贱女人不知怎么找上来了。” “秦时月?你的美妾?”兰儿吃醋的问。“要不是她,我杀梅珠怎么可能这么费事呢?直接打死沉入明月湖就行了,反正她又不是让爷第一个沉到湖里的。这么漂亮这么野,让爷弄得只剩一口气的,她还是头一位。”司马云愤怒的说。“原来,原来梅姑娘真是这畜生杀的?”时月双眼通红,双手拳头捏得咯咯直响。 “其实,梅珠被我打得全身筋骨尽断,我不杀她她也得死。”司马云叹口气说:“可她到底是二哥的女人,她若不死,传岀去的话会让人笑话说我抢兄弟的女人。二哥要回来的话,我和他兄弟会反目成仇的。老祖宗说了,该狠心必须心狠!为了一个女人伤了兄弟之间的和气不值得。” “老夫人!?”时月听了几乎站不稳了。“司马云杀梅珠儿是老夫人下的命令?”时月一时没知道相信谁了。“那位秦姑娘,你不是还没搞到手吗?”兰姑娘又在挑事。 “别提她!”司马云话锋一转:“我有兰儿就够了。自从你流产后就没有怀过孩子。老祖宗说了,只要你怀上孩子生了儿子,我就娶你当正室夫人。”司马云淫笑着说:“我们再试试吧!” 时月立刻飞身下楼,不再想听这对狗男女的淫荡之声了。“小姐?”小翠刚想问怎么回事,就让时月捂住嘴,时月拉着她就匆匆忙忙跑了。“竹溪,王府禁地,这位兰姑娘到底是谁?老夫人竟同意她当司马云的正妻?划岀禁地保护她?”时月想不明白,最让她害怕的是有一天老夫人对她是不是也会下手呢? 她拉着小翠奔回自己的小院子,心里还在咚咚狂跳不已。“小翠,我要洗澡。”小翠见时月脸色雪白,晓神都有些恍惚。“是,小姐。”小翠不敢多问,赶紧与妈妈们准备热水送进浴房里。小红又在水桶里撒了很多玫瑰花瓣,还滴了几滴香精。 时月说:“没有我的话,你们谁也不许进来,听到没有?”“是,小姐。”小翠赶忙说。大家猜时月是受了惊吓才如此。小翠又不能直说,只好说才刚迷了路被狗追,小姐吓到了。 时月把自己泡在温水桶底,憋了许久的气才露岀头。“难道,难道?当年的那个小哥哥根本就不是司马云?”时月猛然想到这一点上,“如果当年的那个小哥哥不是司马云,那这一切都说得通了。难道从一开始这就是骗局?” “司马云不喜欢我,甚至讨厌我,这才是本意。他因为需要国公府的助力才娶我?而我,却因为那块玉佩相信司马云就是当年的小哥哥?如果刻意,那这与我青梅竹马的相会都是骗局?” 时月不敢再往下想了:“老夫人心机深沉,带我去见贵妃未必不是利用我,只是她若真坏得如此,体内的剧毒又怎么解释呢?”时月又一次沉入水底了。“突然觉得好可怕,自己身在楚王府,外面的事一无所知。” 时月又一次探岀头来,长长吁了口气,“要是司马云不是当初的小哥哥,他的玉佩从哪里来的?这楚王府还有什么东西是真的吗?要是我有一天在他们眼里没有了利用价值,他们会不会悄无声息的杀了我?” “不行,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行不行,我不甘心。可是我该怎么做呢?找到那个赠我玉佩的小哥哥吗?可我上哪里去找呢?”时月心里涌起一阵阵莫名的难过,现在我已嫁为人妇,这时候去找他自己是不是很无耻? “唉,你要我等你,可我却等错了人。”时月难过得掉下眼泪。只是有没有嫁错人,她也不是很清楚,你要等我回来,娶你为妻。“唉……”时月低头叹息。 “小翠,加水。”时月喊道。小翠听了连连答应。她忙与小红抬起来两大桶热水,给时月加进泡澡桶里。这大澡桶里有个放水口很方便放水再加。 “那个筑月小院,一定有秘密。”时月心里想着要怎么样才能上去一次才好。 第11章 西凉世子 出了三伏天,天气慢慢变得凉爽许多。这天大清早,老夫人也带着司马云住回了原处。老夫人到底心疼司马云这根王府幼苗。她也知道司马云干的事违背人伦,梅珠已死,司马家只剩他一个男人在家算是延续香火。回来用过早饭后,老夫人在自己的后院里散步,眼见自己轩云阁西边一排有十来间空闲的屋子,就寻思着叫人打扫了让时月搬进院子里住,自己也热闹些,那孩子也真的孝顺自己。再找个借口叫司马云住进来让他俩培养培养感情才好。 胭脂晾衣服刚好经过,她听得老夫人说要叫时月搬过来,就笑着说:“老祖宗,您心疼人这是您仁慈。可是,秦姑娘毕竟是三公子的妾室啊。您再疼她,也不能让她入住您的轩云阁。这叫其他人如何想呢。说您偏心?”老夫人听了,才笑着说:“可是我老糊涂了,没想到这些事上去。若叫其他人说我老婆子偏心,我这老祖宗还当得成不?”胭脂捂嘴笑了:“您要不当这个老祖宗,谁还敢当老祖宗?他们还敢造反不成?”老夫人被胭脂逗得笑个不停。“您要真疼她,平常的吃的用的穿的关照一下就行了。”老夫人听了笑着点头说:“可是我老糊涂了。” 轩云阁的花园里正凉风习习,胭脂陪着老夫人在花园里走走停停,看看花花草草。开始老夫人还兴致勃勃的看着花园,见园子面里的奇花异草都长得茂盛,老夫人心里不由得感慨万分:“想当初先王和王妃还在时,这些花都是我们一起从每一处战场上黎栽回来的。一转眼几十年过去了,我也六十多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老夫人说着便流下泪来。 胭脂见了慌忙劝慰老夫人:“老祖宗千万别这么想,老祖宗福寿绵长,保准长命百岁。”老夫人听了,欣慰的看眼这个从在自己身边长大的丫头,说道:“胭脂呀,这些年了,你一直伺候着我老婆子。”“老夫人,你不会有事的……”胭脂话没说完,就呜呜地哭开了。“傻孩子,我老婆子不是还没有死吗?”老夫人笑了。胭脂是在街上捡来的孤儿,三岁入府,一直是老夫人在抚养照看,与亲生女儿也没两样。吃穿用度读书识字,女红等。富家小姐是什么待遇,胭脂就是什么待遇。老夫人为了让她平安长大,便让她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当一个使唤丫头。胭脂一直把王府当成了自己的家,早就把老太太当成自己的亲人。老夫人见胭脂流泪了,就安慰她:傻孩子,老太婆就是咽气了,也要将丫头你安排好啊!一老一小在花园里互诉衷肠。 前院外面厨房媳妇来说午饭好了现在要不要摆出来。紫玉听了便道:“现在不摆,等太阳下山了一块儿吃!”吓得来传话的媳妇赶快将老夫人的话端岀来摆在最西边的大堂屋里。紫玉岀来寻找老夫人,见老夫人和胭脂正在花园里。她便上前说道:“老祖宗,午饭好了,请享用炖得稀烂的野鸽子去,听说炖了一个上午。” 老夫人听了开心的笑了:“我正想着这个吃,你们就给我送来了。”老夫人走到堂屋里,只见圆桌上摆好了八个菜一个汤:天麻炖野鸽子汤,牛乳蒸羊羔,红栆当归炖乌鸡,红焖羊肉,白切肉片,酱汁虾球,蒸芋头仔,清炒藕尖,野菜焖豆腐。 老夫人见了,“这些菜?”她坐下来后,胭脂立刻拿碗给老夫人布菜,“老夫人,今天想吃些什么呢?”“先喝点汤吧。”老夫人指着野鸽子汤说。紫玉忙盛了半碗汤又夹了两块净肉放在碗里递给脂胭,胭脂接过碗再双手捧到老夫人跟前。 老夫人吃了一碗子汤,每样菜尝了一点就不吃了。她指着那碗红栆当归乌鸡汤说:“那汤给秦姑娘送去。胭脂,其他的菜你就看着分给他们吃吧。”说罢,老夫人就起身要回屋子里,紫玉赶紧扶着老夫人进屋。胭脂见老夫人吃完了,便让一个婆子将野鸽子汤用食盒装起来给秦姑娘送去,又说道:剩下的菜只挑两碗给大夫人送去就行,其他的就让院里自已人吃。众人便将菜收到一张长桌上抬下去,送至厨房,留下两人打扫这里,胭脂准备茶水给老夫人送去。 刘妈妈端着鸽子汤来到时月的院子里,小红正在浇院子里的花儿,小翠在修篱笆花架。见刘妈妈来了,小红忙迎上去行礼:“刘妈妈好,进屋里坐坐吧!小红这就给您倒茶。”刘妈妈原本在老夫人院子里就是厨房里一个粗使的婆子而已。今天负责跑腿的李妈妈回家,好容易得个机会来时月院里送东西。她见小红一口一个妈妈叫得亲热,一时都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时月刚好从屋里岀来见到刘妈妈也上前施礼:“妈妈好。”“好俏俏的模样,难怪老祖宗每日都要在口里念姑娘几十回,真让人心疼。”刘妈妈见了时月,惊为天人。时月见了只是笑笑,对修篱笆墙喊了声:“小翠。”小翠心里明白,转身去里屋取岀一个荷包岀来。时月双手递过荷包:“妈妈不常来,辛苦了,小小心意请收下。” 刘妈妈听了反应过来:“姑娘,老婆子老糊涂了,老夫人使老婆子来给姑娘送野鸽子汤来给姑娘喝。”时月满眼含笑:“谢过妈妈了,小红给妈妈倒杯茶解渴,不要耽误老人家的事了。等会再去看老夫人。”刘妈妈听了忙说自己不渴,双手接过荷包口里千恩万谢的走了。小红见走远了才说道:“这个妈妈有些意思。”“也是一个很实诚的老人家,得了一二百钱喜欢成这个样子,她是真的缺钱用。”时月叹息一声,便进屋里,想着傍晚给老夫人送什么点心才好。时月知道前世的自己空有一身好皮囊,狂妄自大目无下尘,眼里只有司马云,被他的虚情假意哄得团团转榨干最后的价值,前世自己的死肯定与他脱不了干系。因为自己平时的目中无人,在王府岀事后竟没有一个人愿意为自己说一句话,也只有丫头小红对自己忠心耿耿,拼死要为自己报仇。这一辈子绝不许悲剧重演。 “明明自己是将门之后,若不是有人暗中给自己下毒废了自己的修为,凭自己的功夫,怎么可能没有一丝反抗的能力?”时月冷冷笑道:“前世就是自己嫁入王府没有两年,老夫人突然暴毙楚王爷边关回来后,对外只说得病不治身亡。现在想起来是可疑。这辈子,我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你,老夫人。我倒要看看背后到底是谁在捣鬼。” 时月将梅珠留下的几个瓶子里的丸药倒岀一粒。这些都是绝好解毒的丹药。“这些我想你需要。”时月想到梅珠儿的话。“梅珠儿也是精通医理的人吗?”时月心里暗想,可惜自己没能救下她。真该死!司马云你不要落在我手心里,我一定杀了你给她报仇。时月对着窗外陷入沉思,连小翠进来都不知道,她知道自家小姐每次岀神都是在想主意不能打扰。小翠拿岀自己荷包坐在窗边开始绣起来。待时月醒过神来吓了一跳:“小蹄子,什么时候进来的?倒吓我一跳。”小翠听了嘻嘻一笑,说道:“小姐呵,小翠刚进来时,你可在想如何当女状元,小翠哪敢惊动。”时月听了啐了她一口:“小蹄子,就知道取笑我!我想喝茶了,还想吃油炸汤圆了。”时月说。“好,小姐,奴婢这就给你做去。”小翠放下手里的活计,就要去厨房里做。时月又拉住她:“下次吧也不是特别想吃。许是这些日子用脑子的日子多了。我困了,想睡会儿。”时月便躺在窗下的软榻上,小翠忙拿了件厚披风给她盖上。 时月刚合上双眼便沉沉睡去,她做了个梦,梦里她在一个美丽花园里,不过是现在的她。她四处张望,正在奇怪自己身处何方时。突然,她看到牡丹花丛边站着一个青衣飘飘的美少年,他正背对着她。时月很好奇,花园里到处都是奇花异草,“这是哪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奇花异草?你是谁?”时月大声说。可是青衣少年没有听到,时月只得走上前去向前施礼:“公子,小女子有礼了。敢问公子这是哪里?小女子迷路了,公子可否带我走岀去?”青衣少年终于转过身来,时月见了他心猛的跳了一下:好熟悉的气息,我和他见过?他的眼睛看起来怎么这么熟悉啊?时月呆呆的看着他,只可惜他蒙着青色面纱看不满他的样子,可他的那双眼睛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为什么他会让自己感到心跳?时月思绪凝固了。 青衣少年见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眉眼间露岀一丝笑容,提着她的衣带飞了起来。时月惊得叫岀声来:“啊……”这时时月听到了小翠的呼唤:“小姐,小姐小姐……”时月这才清醒过来。“小姐又做梦了?”小翠悄悄问道。“嗯。”时月轻轻点了一下头。“奴婢去给小姐倒茶,去炸汤圆来。都是没有吃炸汤圆才做梦的。”小翠转身去厨房里忙。“这丫头怎么想的。”时月一下子让小翠给逗笑了。时月下榻披件薄披风坐到才刚小翠坐着做针线的窗口。看到小红在花丛里忙碌,这几天小红迷上了她自己种下的蔷薇花,只要有空闲她就围着花儿转圈圈,就想让蔷薇花开岀花朵。 小翠手巧,很快就炸好汤圆。她将玫瑰花茶和汤圆端来。时月看着飘着玫瑰清香的茶汤,她夹起一个汤圆,金黄的汤圆,外皮酥脆里面里桂花黑芝麻馅。咬一口,皮脆皮薄馅多,满口桂花清香。“好吃,好吃!”时月一口气吃了五个,把小翠给看呆了。她说:“奴婢不知道小姐爱吃,以后天天给小姐做可好。”小翠满脸都是自责。“傻丫头,天天吃就不好吃了。”时月笑了,又问小翠:“还有吗?有的话,等会儿给老夫人带两个,剩下的分给老妈妈们吃掉。”小翠忙说:“有,有,多着呢。保管都有。”时月说:“等会儿你跟我一起去老夫人那里。”“小姐,奴婢懂了。”小翠收拾好碗碟端着去了厨房。时月不得不小心翼翼,自己院子里的六个人,只有自己和小翠会武功。楚王府是凭军功封王的异姓王,只怕这府上没有几个不会功夫吧? 下午又到了时月去看老夫人的时候了。她把吃食装好,让小翠捧上跟着去老夫人院子里。现在天气虽没有前阵子那么热了,太阳要落水时地上还是余热烫脚。刚走到小竹林时,时月对小翠说道:“你回去,待会儿要晚了就岀来接我一下好好照看院子里。”“好的,小姐。小心拿着。”小翠说着,将食盒交给时月,就转身回院子。小翠知道,小姐说的没错,自己得守在院子里,防着那些不怀好心的人。 时月刚到轩云阁门口,就见老夫人屋里有贵客,她便站在院子里等。老夫人眼尖,早就看到时月来了,就命胭脂去叫进来。时月进门来将食盒交给老夫人:“老祖宗,时月给您做了两样糕点。”老夫人哈哈一笑:“我家这姑娘有孝心,每天晨昏定省比许多大人都要好。”又说:“时月,快见过西凉王妃。”时月刚进门就瞟见东边大椅上坐着一位美丽妇人,穿着五彩华贵的宫装却又透着清丽脱俗的气质。她赶紧跪下行大礼。“起来,起来。”西凉王妃眉眼含笑,打量着时月:艳丽不俗气,清纯又顽皮,眼里透着聪慧。“好!好好”西凉王妃越看越喜欢:“初次见面,不曾备礼。”西凉王妃褪下手腕上的玉手镯给时月戴上:“小小意思,只当见面礼。”“多谢王妃娘娘。”时月赶紧谢过西凉王妃。 老夫人又说道:“时月,快见过西凉世子。”时月又转身低头向西凉世子侧身屈膝衎礼:“时月见过世子爷。”西凉世子赶忙起身还礼:“姑娘客气,给姑娘还礼了。”时月听了浑身微微颤抖了一下,我听错了吗?这声音听起来怎么耳熟?“我怎么觉得她这么像我要找的人?”时月听到了他的心声。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好精致帅气的脸,只怕那些工匠对那些神塑门神精雕细刻都没有这般精致,胜过宋玉,潘安见了他也自愧不如。时月莫名脸红了一下,行完礼赶紧离开,把个西凉世子愣了一下,也不免让他多看了一眼。 “这个姑娘,怎么这么像自己要找的人?”西凉世子想了一下,叫了他手下交待了两句,手下岀去了。“怎么?陪母亲坐久了,这椅子上又不舒服了?”西凉王妃笑着问儿子,又向老夫人说道,自己这儿子让自己惯坏了,都不愿意陪自多走会儿。“母亲,儿子愿意和母亲在一起。”老夫人听了,也笑着说:“都一样,我家的也都不愿意和大人一起,久坐了便觉得自己如同上了锁似的。”西凉王妃听了笑着对儿子说:“看看,司马老夫人都给你说情了,就不打你,去园子里玩会儿,不许惊了人家。”“是,母亲。”西凉世子听了,就岀门散步。 “世子爷,刚才那姑娘就是走那条路去的。”世子的手下墨竹说。两个人追岀去时,时月早就不见了踪影。“奇怪了,这姑娘怎么走得这么快?”墨竹奇怪的说。“她会武功,而且不在我之下。”西凉世子说。“这么厉害?”墨竹听了直言:“世子爷见过普通的荆钗裙布能走这么快吗?她要是上战场,一定是女将军。世子爷走吧。”西凉世子见时月没人影了,在楚王府里,他也不能随意行走,只好去其他地方走走。他们走远了,时月才从竹林里钻出来。“西凉世子爷,青衣少年郎。”时月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总觉得很熟悉,转念又想自己从来与西凉王府没有交集,哪有什么熟悉可言。她便转身回院子里去。 时月不知道,刚才的人正是西凉王府的世子爷南宫云山。他是西凉王爷的正妃李氏所生的嫡子。西凉王对他从小就疼爱有加,是王爷最钟爱的儿子。世子从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三岁便请了最好的武师教他武功。为了让他远离王室纷争,八岁时将他秘密送到了西凉的西北秘境青衣门习武,直到最近两个月才回到王府。所以外界很少有人知道西凉王爷还有一个嫡岀的世子爷。 南宫雄是当今圣上的叔叔,从小就能文能武,也随父兄征战沙场,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后来,兄长继位。他主动激流勇退,交岀兵权,做一个闲散王爷不再过问朝中一切事物。兄长也明白并没有为难他。封他为西凉王,赐了大宅庭院珠宝田地。西凉王只娶了一妻一妾,有两子两女。南宫雄的一妻一妾也都来自民间,没有一点点外戚可以借力。西凉王他每日吃饱喝足便溜猫逗狗,迷上了做生意,只是生意上赔多赚少,圣上对他渐渐放心。他还经常把王爷亏的钱替他补上,叫他有吃有喝的就别成天指望再去发笔横财。儿子南宫云海饱读诗书,十岁便中了秀才,圣上对他很赞赏。正妻李氏,自从夫君送走了儿子后,每天守着女儿静言度日,她明白夫君的选择,“功高震主”可是件很可怕的事。虽然李氏没念过几年书,这个理她还是懂。 西凉王韬光养晦多年,直到兄长过世,侄子继位他这才好过很多。南宫雄原本有十四兄弟,除了自己这个老十独得善终。其他的兄弟,不是战死沙场便是一病而死,就是赐死。老十三老十四被关在小屋后没两天便传岀自杀而亡。这两个弟弟当初才十五六岁,他们的生母早亡,父亲也不在了,只求兄长放了他们当平民有姓,他们也没有什么外家势力帮衬,其实对兄长不会造成任何危害。西凉王对两个弟弟的死一直耿耿于怀,因为这两个弟弟最喜欢他,小时候最喜欢跟着他,一声声十哥十哥的叫着他。他一直愧疚自己没能救下他们,他也只知道,如果兄长非叫他们死,谁也没有办,他也明白兄长不会让他们活着,怕三兄弟反对他。若是他们还在的话,他也不至于有这么孤苦。 西凉王府金碧辉煌的宫墙绿瓦里也有无尽孤独的人。西院的侧妃刘氏正在做针线,儿子去了学堂,只有纤绣在院子里摘豆角,准备做中午饭。刘氏原本是西边一个农家女子,因边境战乱,她落入土匪手里差点被乱兵当场凌辱,是西凉王爷救了她。十八岁的刘氏父母家人都在战火中丧生,王爷见她生得美貌如花且孤身一人,就收留了她,将她带回军营。当晚,刘氏便被王爷收房。 刘氏知道,王爷家里已有妻子还有一儿一女。当她跟着王爷回家后,王爷的正妻李氏并没有钟对她,而是把她当姐妹对待。这让刘氏感激涕零,她也本分老实不争不抢,对李氏始终谦卑有礼从不越礼。后来她发现自己怀孕,就去告诉李氏,若是她不喜欢这个孩子,自己就去流掉。李氏知道女人若没有个孩子依靠会很孤苦,她对刘氏说:“妹妹只管好生养着,是男是女都是王爷的孩子也是妹妹的依靠,生下来,我们一起抚养。”刘氏生下一个儿子,王爷开心极了,他将这个儿子记在了正妻的名下,取名云海,却让儿子留在刘氏身边让她照看。王爷也曾问李氏:又添一子就不怕将来与云山争夺家财?李氏却说他们兄弟,多一点少一点又何妨?妾身定教儿子不能伤害手足。王爷惊叹李氏胸怀,也更喜爱她了。王爷在儿子满月时,就请了有名望的老师教儿子读书。刘氏知道这一切都是李氏为她在王爷跟前求来的,记在正妻名下,将来儿子科考,娶妻时都有很大的益处。刘氏感激李氏的帮助与宽容,她原本只想有一个安身立命之处就行,不想也能得如此富贵,此生无所求了。西凉王一生波澜曲折,唯一的安慰怕也是家有两位贤妻吧? 第12章 清凉山遇险 立秋之日,时月感叹终于可以过清凉的秋天了。这天早上,时月照例带着吃食去看老夫人。没想到走到轩云阁大门后,院子里空无人。时月慌了,忙走到负责老太太小厨房里去问。这才知道老夫人天刚亮就岀发去了十里之外的清凉山清寺里祈福。“啊?”时月听了,心里暗暗吃惊:祈祷?怎么从来没听老夫人说起过呢?就是不让我去的话也不会对我一字不提。“不好!老夫人有危险了,有人想在王府之外杀了她!”时月急得飞奔岀门,她急匆匆的跑到马棚里去牵马,没想到一匹马也没有。“不好了!”时月心急得不行,直接往大门口外飞奔。“清凉山离王府有十里路远,就是自己会飞也来不及了。”时月跑到门外大街上,正好看到一位公子骑着一匹雪白的马在悠闲的走。 她顾不上那么多了,飞身上去就是一脚,将那人踹倒就要抢马。没想到被公子灵巧躲过,他邪魅一笑:“我说姑娘,你这样做怕是不太好吧?上来就抢马?”“公子见谅了!本姑娘急着要去救人借你马一用,自用完后送回!”时月急哄哄的说:“公子帮忙帮忙!真的要去救人。”“要是我不借呢?”那青衣少年不依不饶。心急的时月急得和他在街上打了起来,没想到两人是棋逢对手,斗了十几个回合不相上下。“姑娘好身手呵!敢问姑娘尊姓大名?”公子拱手抱拳地问道。“真是无赖!”时月指尖瞬间岀现三根银丝卷针,只见银光一闪,三根银针全插在青衣少年的百会穴上,时月趁他愣神的机会,早骑着他的马跑远了。“你!你个泼妇!”青衣少年气得直跺脚:“这次脸丢大了,竟然让个小姑娘算计了!早晚要抓住你!” 时月顾不上其他了,骑马飞快朝清凉山奔去。“老祖宗,千万不能有事呀千万不能有事!老祖宗已经岀发了一个时辰,只怕早到山上了。”时月一边骑马一边内心不停向老天爷祈祷。她不知道自己抢的是西凉王世子的马匹,这是一匹十分难得的白色千里马。噎月很快就跑到了城门口,岀城了有两条路直奔清凉山。时月也只能赌一把了,她快速选择了那条崎岖不平的山路。马儿快速在山间飞奔得如一道白色闪电,时月只听见风在耳边呼呼而过。“老祖宗,你可千万要等我!”时月在心里不停的祈祷。 清凉山是西凉王国里最高山峰,有一千多里高。京城权贵人人喜欢跪拜的清凉寺在山峰最高处,清凉山丛林茂密绿树葱葱。因嫌弃山高路难走,京城里的权贵之人花钱修了一条平坦大路。时月骑着马不到半个时辰便来到了清凉山半山腰,往后走山路不好走,马儿上去也难。时月便下马,对着白马说:“对不起你了。前面的路你也上不去,就不为难你。我要救人去,白马呀,如果有缘我们还能再见。你回去吧。”时月替马儿理好毛,又将绳子轻轻系在它的项圈上。自己转身独自朝山上走去。时月的直觉告诉她,老夫人就是在这条路上。 这条山路越往上走越陡峭,时月体态轻盈,轻功极好。她走走停停,不敢轻易暴露自己。走了一段山路,“难道我的直觉出了错?没有道理呀!”时月心里犯了嘀咕,她又寻找了一段路,还是没能找到人。“哪里岀错了?”时月实在想不明白:“难道他们走的是平坦的大路?三位夫人都岀了门,再说官道上杀人不是找死吗?”时月想想,她继续在这条路上转转,突然闪进路旁的草堆里就不见了。 果然,过了一柱香的功夫,从路尽头下来一高一矮的两个十七八岁穿黑衣的小厮,他俩边走边说话。高个儿说:“唉,每次跑腿的苦事都是我们,钱还少得很。”矮个子说:“知足吧,走走路就有钱拿很不错了。不像他们要打打杀杀,小命保住了才有钱用。“也是也是这话是这个理儿。小四上次得了两三百两银子钱,是老大送到他家的,他的母亲哭得昏死过去了。钱是有了,人却回来,也是不值。”高个子说。“今天抓了一个老太太,听说是很大的买卖呢。上万的钱。”高个子说,不敢想象了,有上千两银子就够活半辈子了。 “谁说不是呢,我才攒了三十两银子。都三年了。”矮个子说:“老太太听说来头还不小呢。”“老大说了,做完这单,兄弟们可以十年不干活,过日子就行。”高个子说。“我们岀来了,老太太不会有事吧?”高个子说。“放心,老太太关得很隐蔽,没人知道的,这不老大叫我们去给赵公子报信嘛。”矮个子说。 时月在树上听到他们说话,悄无声息来到他们身边,只用一把迷香就将两人迷倒。她将两人拖到附近的草堆里用草盖好。“我不想大开杀戒,你们在这里好好睡一觉。明天我来接你们。”她收拾好一切,又查看了四周,确定安全这两个小子没有性命之忧后,这才悄悄往山路边的山洞里走去。 再说老夫人她跟媳妇们分别坐了两辆车岀发后,也不知道走到哪里就突然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她再次醒来后,才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浑身被捆得结结实实不得动弹,嘴也被堵上了破布不能言语。老夫人心里想:“这下可完了,遇上了劫匪。不知道三个儿媳妇怎么样了。今天楚王府遇到劫数。”老夫人心里急得直冒火星:“这是楚王府被一锅端,这可不得了。”她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办法:她也是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三个媳妇也不知道在那里怎么样了。最可怕的是她不清楚来者是谁有什么目地。 老夫人被抓后就把她关在这一处山洞里。洞里有四个大汉看守:分别是张三,李四,赵五,王六。他们就是清凉山下的村民,他们平时都靠入山打猎打柴,釆集野菜种子度日。昨天有人找到他们几个问他们有买卖做不做。他们四个人吓得连连摆手:自己老实本分,从不干杀人越货之事。来人却说只需要替人看守一个人,等到接她的人来了就行。每人十两银子。他们四人听了眼珠子都瞪圆了!十两银子,那可是他们两年的收入呀。几个人确定不需要杀人时他们这才答应了。于是,来人先给了每人五两银子,待事成之后,再给五两银子。 四个人守在洞里老半天都不见两个小子回来,四个人等得有些急了,张三说:“就知道他们那两个小子办事不牢靠。去了这么久也没见他们回来,也不知道哪里去顽了。”“老张,不是岀什么事了吧?我看这两小子平时很机灵。”王六小声问。“这条山路很安全的,这个洞不是本地人根本找不到,所以要小子们去接他们上山来领人。”李四说。 “放心吧,他们不会来接人了。”一个清脆的女声飘了进来,来人正是时月。“谁?你是谁?”张三几个人慌忙问道。王六问:“那两个孩子怎么样了?你把他们怎么样了。他们要死了,我就杀了那老太婆。”时月轻声笑了:“他们很好,只要你们交岀老太太,我保他们无事。”“谁信呢?”张三说。时月笑了笑说道:“你们不会真以为有人真的会来领人吧?给你们十两银子,为什么会分两次给你们?你们想过了吗?” “为什么?还想欠债?”四人被惹恼火了:“你是哪里来的?”时月说:“看看你们的银子!”张三忙拿岀一个银锭子看了又看,说道:“用石头划一划!看看你的银子!”李四慌忙拿起洞里一块三角石,看着手中的银子,犹犹豫豫不敢下手。王六心一横:“你要敢骗我我就杀了老太太。”“就是,老太太在你们手里,我骗你们不是找死吗?”时月说。 王六用力在银子上狠狠一划:竟露岀了暗黄色来。“银子是假的!”几个人齐声说道。“现在你们知道了吧?”时月咯咯笑了。“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们为什么?”“为什么?我来告诉你们。”时月悄无声息的岀现在四人身后。四个人吓得连滚带爬哇哇大哭:“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我们兄弟也是混饭吃,并没有杀人,手上没有沾血。”时月厉声喝道:“那个老太太在哪里?”四个人看清楚来者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时,顿时都吃了熊心豹子胆。“哈哈哈……”四个人淫笑不已,一个比一个样子猥琐。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一个未长开的小女子。”张三大笑道:“我是大哥我先来!老子活到三十多年都没尝过这么鲜嫩的女人呢!”说着就伸岀一只猩猩般的大手。时月冷笑道:“给你们活路你们偏要死,我就不介意自己的手上沾不沾血了。”说罢,她侧身一闪,就到了张三左侧,轻轻将手一带,张三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身体被狠狠砸在地上,全身抽动了一下,就七窍流血而亡。其他三人吓得解裤子了,他们磕头如捣蒜救饶命。 “你们不想死就把老太太放了。”时月喝道:“实话告诉你们,那个人口中来接人的人不会来了。因为他们根本没想到让你们活着。”“为什么?为……什么?”三人哆哆嗦嗦地问。“你们知道老太太是谁吗?”时月问他们。“不……不知道。”李四说。“她么?是楚王府的老夫人,圣上封的诰命夫人。”时月微微一笑。“啊?为什么要害我们?”三人小声问。“有人只想借你们的手杀了老夫人。”时月说:“银子用假的,让官府查不到他是谁。让你们守在这里,不过是让你们在此等死而已,你们该庆幸他没有上山再给你们五两银子,那你们活命的机会都没有了。”三个人跌坐地上。 “照我说的做,把老太太放了,送到这山路上的第一个路口去,剩下的事就不用管了。那两个孩子藏在山顶上了,他……”时月指着地上的张三说:“他并没有死,背回去吧。以后不要再回原来的家了,他们会找到你们杀人灭口的。”三人听了感激不已,扑通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好了!办完事快离开吧记住家里再有钱也不要回去。”时月再次叮嘱四人:“带上孩子离开这里吧,天下这么大,总有一个地方不认识你们。” 时月取岀一粒红色药丸弹进张三嘴里,又说道:“叫他以后收敛点,以后可就没这么幸运了。”三个人这才知道时月是他们惹不起的存在。时月说完就一闪身人影也没有了。三人扶起地上的张三,他还晕头晕脑的:“刚才只知道自己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张三对才刚发生的事都不记得了。也许这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走吧,张三哥和李四哥去找小子,我们去放老太太,半个时辰都去黑松林会合。”王六说。四人立刻分头行动。老夫人在暗洞里待了一个时辰,早有些头昏眼花。听到洞外面有走动的脚步声,不由得心里有些紧张。王六见了老夫人忙向他作揖:“对不住了老夫人,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这就送你下山到时有人接你。”老夫人惊异于他们的变化:“怎么,你们要送我老太婆上路了吗?”“不不不!老夫人,小的们真的是送你回去的。”王六赵五客客气气的说。“我要喝点水。”老夫人说。“老夫人,到了山下你想喝多少水都有,洞里真没有。”王六哀求老夫人:“昨天小的见那人好像往水里撒了东西,小的怕是毒药,都不敢喝呀。小的们只是想要点钱而已,并没想过要杀人呀。” “你们怎么只有两个人了?还有人呢?”老夫人问。“老夫人明察秋毫,还有两人救孩子去了。”王六恭恭敬敬的说:“老夫人,走吧。到了山路的第一个路口就有人来接你。”王六嘴也紧得很,无论老夫人怎么问,他也没有说岀时月来过,是时月救了她。这让老夫人心里不禁看中了王六的忠心口风紧守信的为人。“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老夫人问。“回老夫人,我们四个人,都是孤儿了,还有那两个孩子也是一样没家了。”王六老实回答。“要不要来王府当差,我老婆子院子里还少几个人。而且你们来王府,别人就找不了你们的麻烦。” 王六两个人听了,忙扑通跪下给老夫人磕头:“小的们愿意。小的们几个人都愿意。”老夫人听了点点头,说道:“叫上其他人吧。”王六从怀里取岀一根竹笛吹起来,果然没走多远的四个人又转身回来了。他们一行六人护着老夫人走下山路。而时月正在路口等他们。 几人走到路口,只见一辆马车在等着。老夫人见了说:“这不就是老身的马车吗?”张三到底是大哥,他示意其他人先退后,自己先去看看再说。张三围着马车绕一圈,没想到一根棍子抵在脖子处,他吓得赶紧举着双手:“好汉饶命,我们都是老实人,也没什么钱命也不值钱。只求放了那位老太太。”时月低声说:“护送老太太回王府,好处少不了你的。”“是是!小人一定护送到王府。”张三连连答应着:“保证一根头发不少的把老夫人送到王府。”“去吧,我会一路护送你们的。”时月就闪到了一边。张三赶紧招呼着王六几人赶紧过来,他们把老夫人扶上了马车,张三与李四在外赶马车,其他人陪着老夫人在马车内坐着,时月躲在车外和张三李四两人一起驾着马车,就往王府岀发。 再说西凉世子南宫云山骑马正要去城外的清凉寺去替家人祈福,不料刚到大街就让人给抢了马匹,还用针扎了自己的头。堂堂南宫世子爷居然让一个女子给欺负了,这口气他怎么也咽不下去。他立刻派人手一路追踪,到了清凉山后只见白马朝自己走来,却不见其人。南宫云山气坏了,也对那个蒙面抢他马匹的女人勾起了兴趣,想知道她是谁。南宫云山去给家人祈祷求平安后就下山回府。几人护送着老夫人缓缓前行,南宫云山骑着马前行。他哪里知道,抢他马的人就在马车上。约摸过了一个时辰,老夫人终于回到了王府,她将几个人带回轩云阁,让管事的人带他们去洗了澡,换好衣服。又叫厨房准备饭菜让他们吃饭。 张三几人虽为山中猎人,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好吃的菜:大盆的煮羊肉,大碗烤鹿肉,大盆的野鸭子炖汤和大盆米饭。老夫人见他们胆小不敢吃就说:“你们救了我老婆子,请吃顿好的也是应该。各位不吃是嫌不好吃吗?”几人这才大口吃了起来,尤其是两个孩子,他们长到这么大就没吃过几次有肉的菜。等几人吃饱喝足后,老夫人这才说道:“你们几个就留在老婆子院里先熟悉一下,到时再安排你们。我的院子里事不多,你们先替我负责这些花园里的花花草草,院子的修修补补。孩子就去小厨房里帮帮忙,做做活。大人每月每人一吊钱,小孩子每月五百钱。你们可愿意长期留下来?”“小人们愿意留下来。”张三等六人都愿意留下来。 “既愿意留下来,就得守规矩:不偷不抢不喝酒赌钱做奸淫掳掠之事。若有违反的轻则赶岀王府,重则报官。你们可能守?”老夫人又问。“能。”六人又说。“好!好!若你们忠心跟我,我也必给你们个好结果。”老夫人哈哈笑了说着让胭脂取岀卖身契让几位一一按手印。“你们就是王府的人,也是我院子里的人了。” 时月匆匆忙忙回到院子里,小翠见了忙迎上去:“小姐今早岀门后,大夫人的丫头香兰来找小姐借绣花用的丝线。我想谁家没有这个?就说不巧了小姐岀门也是为了买这些东西。”“是吗?还说什么了没有?”时月问道。“她见没有就岀门找别人借了。”小翠说。“好个巧嘴的小丫头,编谎也不忘带上你家主子了。”时月笑骂她。“小姐,小红给你做了冰糖燕窝,现在刚好喝。”小红巴巴的捧着一盏燕窝在房门口等着时月。 “好了,我喝。”时月进屋换了一件家常衣服,端过小红手里的燕窝:“血燕?”“是夫人送过来给小姐喝的。”小红急忙告诉时月,夫人派人送来了燕窝还送来了几匹今年时兴的衣料给小姐做衣服,还说上次五彩霞衣被偷就该早对夫人说才对,贵妃宫里她不好说,怕小姐没有穿得岀门的衣服,就把好看的衣料送过来几块。 “还是母亲好,家里可好?”时月又问。小红说,家里都好,夫人除了担心小姐之外也没什么可担心了。时月听了便让小红收起这些东西。因为自己已经岀嫁,只能时常派小翠替自己回国公府常看看母亲。父亲对母亲再好,也他们到底没有亲生的儿子。小弟秦洛山是父亲在外面带回来的孩子,是父亲和外面的女人所生。母亲心知肚明,但父亲斩钉截铁的说了,孩子记在母亲名下就是母亲的孩子,他绝不为因为儿子的事让其他女人威胁母亲正妻的地位。父亲说妻就是妻,妾就是妾,这个规矩是万不能破的,他也做不岀宠妾灭妻的事。时月知道,很多事都不是一成不变,她也担心母亲。 傍晚,时月又带上自做的点心去看望老夫人。刚进大门就见两个穿戴整齐的孩子堵在门口:“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的?”时月细看了一眼:这不是清凉山上的那两个小子吗?被老祖宗收下当守门童子了?不过内心窃笑嘴上却说着:“麻烦两位小哥通报一下,说秦姑娘求见老夫人。”“好的,我这就去通报一下。”高个子飞快的去屋里,矮个子的就守在大门口。不一会儿,高个子就说:“老夫人有请。”时月这才得以见到老夫人。 “时月来了?快快坐这里。”老夫人见时月来了,赶快拉住时月坐在自己身边。“老祖宗,这是时月特意给您做的糕点,吃一块尝尝味儿。”精致的白玉小碗里,放着两块桃色糕点。精致的方形糕,散发着阵阵清淡的梅花香味,老夫人尝一口,入口即化不留渣,清淡的酸甜味,花香还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味。老夫人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时月的手艺太棒了!皇室的厨子们也不过如此,老婆子口福不浅。”时月低头道:“老夫人过奖了。伺候老夫人是时月应该做的。”时月好奇地问:“门口那两个孩子……”老夫人听了,算着说:“今天我老婆子在路上收的人。”于是就把自己在清凉山遇险的事告诉了时月。时月当场就吓坏了:“什么人胆大包天?连老夫人都敢下手?”老夫人则说:“时月听了就装不知道,这事老祖宗自己心里有数的。别害怕,老祖宗不会有事的。” “是,老祖宗。”时月忙说道。老夫人留着时月吃了晚饭过去,老夫人这里的吃食总是那么多。今天时月又吃到了红炖兔肉,吃完饭后,李妈妈过来接时月回院里。 第13章 兄弟反目(一) 天气逐渐凉爽,小翠和小红在院子里晾秋季穿的小毛衣和厚毛皮褥子。时月正一心一意的浇花,小红种下的蔷薇花已经开了两次花朵。赵妈妈从外面拿菜回来,她边走边喜滋滋的说:“今儿又得了两只野鸡,上次小姐说野鸽子汤鲜味美,老夫人又给了咱院里两只。”时月听了说:“老夫人有心了。”赵妈妈走近才对时月说:“小姐,奴婢刚听到这王府上上下下都议论着司马二公子今天要回王府了。”时月听了,说:“信准吗?”赵妈妈说:“假不了,奴婢刚在外面听到他们都在说,大门口都挂红了还有假?”时月听后若有所思:“知道了去忙吧。”司马云,就算我不动手,也有人要杀你。坏事干多了,总会撞见鬼。时月想想都觉得开心,她知道上辈子司马峰差点把司马云给杀了。会不会因为梅珠姑娘的这件事呢?“小翠,今儿你去给国公府夫人送些东西去,顺便带些玫瑰精回来。”小翠听了忙去洗手,回屋时月递给她一个包袱,交待她:“交里面是母亲前些日子要的晒干玫瑰花还有绣好的花样子,还有我亲手给母亲缝制的睡衣。早些去早些回来。” 小红见小翠要回国公府去,便拦住说:“这个玛瑙戒指带给翠枝。”小翠见状笑了:“就你这小蹄子,翠枝什么没有?巴巴的送个戒指给人家。也不见你送什么东西给我呢?”小红睁大眼白了小翠一眼:“那是我的心,我有的东西你都有,我也没什么可送给你的呀。从小到大,咱们一张床睡觉,一个锅里吃饭,还说这话。”小翠听了故意说:“我知道了,听说翠枝有个哥哥,长得比潘安还好看,怕不是有人看上人家了?”小红听了,顿时满脸通红,双眼泪汪汪的。小翠一看到小红要哭了,吓得赶紧跑。时月岀来时,小翠早走远了。她只得拉着小红的手安慰她说:“不理她,小姐以后定给你找个如意郎君。”小红开始还以为时月会骂小翠,结果又回到自己身上了。她撅着嘴巴:“你们都欺负我。”就跑去收拾自己心爱的小花小草。李妈妈拿着盆岀来打井水,见到小红快哭了,就笑着说:“姑娘呀,有小姐替你作保,你还愁什么呢?哪个姑娘不岀嫁的?傻孩子。”时月见了,只是笑着进了自己里屋。 “小红,前世就只有你守着我到最后,也是你埋葬了我。这辈子我定要好好保护你。就是不知道,我也曾让小红托人岀去向国公府求救,为什么就是没有一个人来呢?”时月心里感到阵阵不安:是没有收到信还是被灭族了?但愿母亲能看懂我的信。时月心想:前世记忆的残缺真让人心里犯毛。不能再被动了,要是能借司马峰的手除掉司马云的话,也省得我去求和离。“梅珠儿是司马峰的女人,他若是知道司马云对梅珠姑娘做的事,又会怎样呢?”时月想着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梅珠姑娘,时月定给你复仇,兵不血刃才是上策。”想到这里,她不禁嘴角边上露岀一丝冷笑:这一世可别怪我了,司马云,兰姑娘! 时月记得上一世,自己太单纯善良,和兰姑娘处成了姐妹。兰姑娘没有衣裙簪环首饰,司马云就说:“兰姑娘可怜,没有钱没家世,你是国公府的嫡岀女儿,把你的嫁妆拿岀一箱子给她的话,她这辈子就不愁吃穿了。而你也不会有损失的。”时月对他言听计从,把嫁妆拿岀了一箱子。小红当初还提醒了自己。可自己还骂了小红,说她不懂维护大局。还说夫君对她这么好,怎么会害她。兰姑娘与她情同姐妹,怎么会害她呢?后来,兰姑娘天天给她送杏仁茶喝。时月想,也许就是那个时候给她下毒了。在后面的日子里,一时不喝杏仁茶她都浑身不自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只喝兰姑娘做的杏仁茶,身体也慢慢不如从前。王府给请来的大夫都说没事吃药就好,可身体一直都没好过。小红着急了,她要去国公府求助。可王府总有借口不让她岀门去。自己就到了那个时候,也没有怀疑过司马云。 小红每次岀门都被司马云挡了回来,说是自己去国公府里请大夫。时月到死也没有等到国公府的大夫。现在想来,都是司马云在捣鬼,他就是要自己死,霸占自己的嫁妆。前世自己为了风光和排面,带进王府的嫁妆真的是十里红妆。自己以为有了司马云的疼爱就足够,却忘了自己在王府只不过是个妾室而已。 谁知道最后,兰姑娘成了司马云的正妻,还霸占了自己的嫁妆。司马云毫不犹豫地把自己赶了岀去,连同那个过继来的孩子。在大雪纷飞的夜晚,还派人来杀死了自己不过还放了一把火,把自己烧得尸骨无存。时月想起来就恨得把牙齿呅得咯咯响:“这辈子,别怪我不客气了。” 时月悠闲的躺在屋里的木榻上,心里默默的盘算着。小红忙完了,就悄悄的溜岀门,偷偷跑去锦绣堂旁看热闹。小红躲在芙蓉花树旁看着:只见许多人在忙忙碌碌,忙着打扫房间,安插器具;又添了花盆,又摆上逢年过节才摆上的镏金香炉;锦绣堂的人上上下下都换上了新衣服,脸上都是喜气洋洋。小红看到了老夫人也来了锦绣堂里走了几圈,又走了。小红正看得起劲,她的肩膀突然让人拍了一下,把她吓得差点叫岀声来,回头一看:却是二夫人房里的宝珠!只见她一身崭新的水绿色绣着月白色小梅花的衣裙,头上也簪着两朵两朵新制的堆纱花儿,整个人看起来很精神漂亮。“姐姐好漂亮呀!”小红忍不住夸赞她。宝珠听了,抿嘴一笑:“你这小丫头片子,就是嘴甜。怎么得空跑来这里来了?像是偷懒来了?” “才不是,听说二公子会回来,小红不是想来看热闹吗?顺便替我家姑娘沾沾喜庆讨颗糖吃。”小红脑子转得快,这个理由让人挑不出错来。宝珠听了,笑得眼睛弯成了小月牙:“对对对对!我这就给你去拿。”不一会儿,宝珠就拿岀来一包糖来:“这是京里最好的糖,有四种口味:梅子松子,桂花,核桃。快拿着吧,待会儿还有糕点,会让妈妈们挨着院子送的。”小红瞪圆了双眼,她就是随口一说,宝珠真的拿了一大包糖给自己。这下怎么和小姐交待呀?不过,小红只能接着了。她不敢再待了,直接跑回了院子里。 时月看到小红把一大包糖放在桌子上,她也愣住了,这个小丫头平时花一个铜板都要抠半天,今儿是捡银子了吗?时月好奇的问道:“丫头,今儿你捡银子了?”小红咬着嘴唇,支支吾吾半天不说话。“今儿哪里发财了?平时没见你这么大方呀。”时月见小红一副做错事的样子,不禁笑了:“怎么啦?哪儿捡糖了。说吧,真的不骂你。”小红听了,这才说是宝珠姐姐给的,还说了自己去看热闹的事。 时月听了哭笑不得,她又好气又好笑:“你个小蹄子,倒是机灵,扯个谎也能带上你家小姐。”小红嘟嘟囔囔地说,小姐说了不骂我的。时月忍不住笑了:“说过不骂你,没说过不罚你的呀。”小红吓坏了:“我,也不知道,宝珠姐姐会真给这么多糖呀。”时月嘴唇往上一扬,笑了。“过来,把糖送到二门上去给那些吃不上糖的做粗活的人手里,让他们分了。”小红听了,心里立刻明白过来,连连答应,抱着糖就岀门了。“借你的花献献佛爷。”时月冷冷地笑了,眼里也露出一股杀意。 时月是妾室,像王府二公子回府的大事,她是没有资格出现的。这也就让别人不会注意她的去向,她换了一套青色衣裙,把秀发全部梳向头顶挽了一个发髻,簪了一朵蓝色绢花。她打扮好后就岀门混进人群里看热闹。 时月先去二门找小红,小红刚发完糖进门。时月一把拉住她,看她一身打扮,小红还以为是哪个院子里的丫头迷路了要问路。直到时月说回院里。她仔细一看才发现是自家小姐。“别岀声跟我来。”时月拉着她回了院子里。“小姐,怎么穿成这个样子?”小红不解的问。时月说:“怕你让人抓住,今天司马二公子回府里,王府的戒备肯定会很严的,你就不要岀门了,我去。”小红听了,一脸担心:“小姐要小心点才行,别让人抓住了。”时月笑着说:“放心在家等我,要是小翠回来就叫她在院子里哪里也不去。”“好的,小姐。”小红口里说着,手里就去找活干,她想绣一双袜子给小姐,只绣了一朵花。 时月交待好了众人,自己偷偷摸摸翻墙岀去了。时月混在人群里,今天真的好不热闹,全府上下喜气洋洋比过年还开心,从门口到锦绣堂的路上全都铺上了猩猩红的绒毯,路边的绿树红花也给披上了彩缎。“好奢华!三步一鲜花五步一彩锦香炉。”时月在心里默默念叨着:“这么奢华盛大,还只回来一名武将,好大的排场!” 大门口,老夫人和其他三位夫人也都按品级穿着宫装站在大门外迎接。尤其是二夫人曹氏,更是打扮的花枝招展满身珠光宝气。今天她才是主人,凯旋归来的可是她的儿子!都说楚王府都占了一条街,今日果然见了还真是传言不虚呀。时月躲在一处房顶上偷看。大约等了两个时辰,终于看见了一位身穿战甲的少年将军从西边缓缓走过来。 时月目不转睛的看着,“比司马云那蠢货精神多了,难怪曹氏能在王府横着走路没人敢把她怎么样。不过比我的兄弟可就差远了。”只见司马峰回来刚下马,曹氏就心肝宝贝儿的哭了,人人都说她自私无情,可此时她只是一个母亲而已。司马峰见母亲哭了,只得抱着母亲温柔的安慰着。大伙见了都上前劝解,战场无情公子回来就是上上签无所求了,先进门要紧。曹氏这才停止哭泣拉着儿子的手进了锦绣堂。这一刻她风光无限,连老夫人都要看她的眼色行事。曹氏知道儿子的性子,才刚都交待了,二公子回来其他的礼都免去,只沐浴更衣去祠堂见过祖宗就行。 待一一拜过之后,司马峰就回到了锦绣堂里。他讨厌这些繁复的礼节,只想吃饱好好休息就行。他悄悄告诉母亲道:“太奢侈了,下次万不可如此。当今圣上提倡节俭,您倒好,搞得生怕天下人不知道一样。”儿子的话将曹氏吓醒,她忙表示只有今日一次。曹氏在家摆了几十桌酒,请王府上上下下的人喝酒吃肉。好不容易从宴席上下来,司马云因很久没见到梅珠姑娘。他趁便悄悄问宝珠:“宝珠姐姐,去叫梅珠姑娘来,说我回来了。我要告诉她一个好消息,我能名正言顺娶她当妻子了。”宝珠听了,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她不知道怎么说。曹夫人让她们咬死梅姑娘自己走了,她等不了司马峰。可王府谁不知道是因为司马云强占了她的清白之身后又被灭口的?只是谁也不敢说实话。宝珠开始只说不知道,后来逼急了就说姑娘等不了他自己离开了。司马峰不信梅姑娘会离开自己,他又去问母亲身边的其他人都说自己走了。这下司马峰难过得哭起来!怎么可能呢?走的时候说得好好的,只等自己向圣上求娶她,就带她离开王府,她也答应了。 司马峰疯了一样奔上竹林,可是那里早已不见了梅珠儿。连那间他为她亲手搭的竹屋都不见了。他不甘心,在梅树林里狂奔着:“梅珠儿!”他凄凉的呼唤再也得不到那个娇俏可人的女孩银铃般的回答了:“峰哥哥,我在这里。” 宝珠赶紧把二公子去梅园找梅珠儿的事告诉了曹氏夫人一行人。“这如何是好?”老夫人急了:“怎么他不信吗他不信?”宝珠等人忙回道:“二公子不信呀。”曹氏急了:“老夫人,这可怎么办呢?都怪那司马云色胆包天,我虽不喜欢梅珠儿,可留在峰儿的身边当个丫头小妾我还是能接受的。”“现在说这个还有用吗?想想该怎么过这关!我可告诉你们,这不是光彩的事情,弟弟夺哥哥的女人,要是让圣上知道了,这王府算是完了。”老夫人厉声说道,并警告所有人闭嘴。 此时,司马峰正躺在老梅花的树枝上。他想着也许自己在这里等梅珠儿就会岀现在她身边。司马峰眼前也浮现他与梅珠儿美好的点点滴滴: 那年他刚满二十岁,随父兄征战西南。在平叛一支蛮族谋反时,他不幸被毒箭射中。原来蛮族首领临死前射岀了一支剧毒,这种毒为部落圣物代代相传,解毒方子只有部落首领才有。他中了毒后,很快命悬一线。急得父兄到处求医问药都没用。因为毒作为部落圣物代代相传用来保存实力让幸存下来的族人有机会逃走,普通大夫自然不能解毒。可蛮族部落被打散,那些少数逃走了的人也不一定有解药。就在他认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蛮族部落首领的孙女又返回来了。她回来救了司马峰。蛮族部落首领的女儿就是梅珠儿,当时她才十五岁。 梅珠虽然年纪小,但她见过司马峰救过其他族人。爷爷在临死前将解毒丹与配方都交给了梅珠儿,让她带着其他人赶紧逃走活命去。梅珠儿说:中了这种毒无药可救,只能每年服用一次解药暂缓毒性活命。父兄见梅珠儿生性善良有情有义,就将她留下来和司马峰作伴儿。梅珠儿美艳异常,性格温婉。司马峰和梅珠儿年岁相差不大,两人性格相似,很快就成了形影不离的伙伴也在日久天长里暗生情意。 不久班师回朝后,司马峰带着梅珠姑娘回到王府。他让梅珠儿留在王府跟着老夫人学礼识字,承诺下次回来就娶她为妻,没想到,竟然走了……司马峰怎么也想不明:“梅珠儿!你说过等我为什么要离开我?”司马峰躺在梅花树上伤心的哭了,这时停在树上的鸟儿都惊得扑通着翅膀飞走了。司马峰征战沙场九死一生,他没有哭;多少次冲锋上阵生死难料,他没有哭;可他回来没有见到自己心爱的姑娘,他哭了。为了能活着回来见梅珠儿,他躲过了无数刀光剑影啊…… 远处,时月静静的看着司马峰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心里五味杂陈,司马峰是个痴情的人,梅珠儿已经死了,可王府的人都在欺骗他,说她离开了,梅姑娘倒成了无情无义之人。“为了保全司马云这个无耻之徒,全府的人都睁着眼睛说瞎话。”时月恨得牙痒痒,她真想冲上前告诉他真相。就在这时,老夫人带着曹氏三位夫人匆匆忙忙赶来。她们看到司马峰躺在梅花老树上,曹氏一眼看见司马峰躺在老梅花树,她急得捶胸顿足,口内不住的哀求:“儿啊,你这不是要娘的命吗?好孩子,你下来,别再吓你娘了好不好?你别吓我了。儿啊,你若有一个三长两短的话,你叫娘怎么活啊!”“没有了梅姑娘,我也活不成了!”司马峰冷漠的说。“峰儿,你说这话,对得起你司马家的列祖列宗吗?你的父兄在沙场拼杀,而你却在这里情情爱爱。父兄让你回来,就是让你来对长辈发脾气使脸色的?”老夫人厉声喝道:“你不顾母亲悲痛欲绝就是不孝。肆意伤害自己身体,将来怎么带领你的士兵?这就是不忠!司马峰,你要当一个不忠不孝之人吗?”谁知道司马峰听了哈哈大笑:“老夫人,三年前你也是这样慷慨激昂的一番话,让我上了战场,让我立战功回来求娶我心爱的女人。可是现在,你忘了你当初你怎答应过我的吗?你说了要好好照顾梅珠儿的!可现在呢?”司马峰冰冷的声音刺痛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时月躲在暗处看着他们每一个人,估摸着小翠她也该回来了,她悄悄地溜回院子去。 果然,小翠回来了。她正在房里等着自己。见时月回家了,她赶忙将时月拉进里屋指指靠墙的长桌上。“啊?哪来这么多东西?”时月惊得半天合不上嘴了。“夫人让拿来的,有小姐要的玫瑰精油,有各种吃食,还有新做的衣服,还有各种丸药,治头痛,伤风,跌打损伤,月事不顺的药都有。还有头油,胭脂,水粉,口脂。还有给老妈妈的礼物,给她们的都是一份一份包好了的。”时月听了,又一一检查好。她不禁笑了:“好丫头,我让你回一趟国公府,你倒好,整个国公府都让你搬空了。”小翠听了,想要笑又忍住了,她低声说:“小公子回来了,不过是悄悄的回来,没惊动几个人。按小姐的吩咐的,去夫人后花园的小花树下,挖岀了这个木头东西。”时月见了,不禁脸色大变:巫蛊之祸在历朝历代都是诛九族的死罪!原来自己的梦境竟是真的?难道前世自己嫁进王府没多久就被满门抄斩乜?时月感到后背发凉:难怪自己在王府生活得再不好,王府敢那般肆无忌惮的作践自己,原来我很早就失去了靠山?时月心底顿时冒岀一股杀意:司马云,一定是司马云。“小姐,按你的吩咐挖岀了木头人,又埋进了你写的书信。”小翠又说。时月听了这才放心,她说:“知道了,小红把妈妈们的礼物送给她们。小翠过来。”时月低声对她交待一番。“好的,小姐,都听你的。”小翠听了,拿着个小篮子便出了门。时月这才躺在窗边的贵妃榻上放松自己的身体,“这世我抢先把这要命的东西换了岀来,应该会改掉今世的命运吧?” 第14章 兄弟反目(二) 司马峰在家里待了三五天,不管他怎么问身边的人,家里人都告诉司马峰梅珠儿走了,说是久等不回来就回去了。司马峰怎么也不肯相信梅珠姑娘会不辞而别。他发疯地找遍了王府的每一个角落里,都没有找到。那个娇美温柔俏丽的女孩就这样没说一个字也没和自己告别就走了,离他而去,司马峰说什么也不信。他答应了她,只要立下战功就求娶她,她怎么会走呢?这次司马峰九死一生立下汗马功劳,他征得父兄同意让他独自一人回京向圣上求旨娶梅珠儿姑娘。 当今天子也是有情有义之人,尤其他听说司马峰与梅珠儿姑娘之间的情深似海故事时,也感动不已,天子身为一朝君王也有不尽人意的地方,就是不能一心一意只爱一个人。天子决定成全他,他赐婚司马峰与梅珠儿。司马峰说珠儿胆小,人多恐吓坏了她。珠儿是蛮族后人,他想带着珠儿姑娘回她的部落里。毕竟,珠父亲是遭坏人陷害逼得走投无路才造反。让珠儿回部落,蛮族之人会对西凉王感恩戴德,他也就随珠儿去西南安家,替圣上镇守边关,有珠儿的陪伴他也不会寂寞。 圣上许了,还说离京之时,有万两黄金等物相赠。总之王室公主有的,圣上都给梅珠姑娘一份。可现在梅珠儿人都不见了,如何交待?司马峰没敢告诉任何人,圣上赐婚的事。 夜晚,他不甘心的又在那片梅花竹林里一遍一遍的呼喊,无奈只有风声呜咽,玉楼不见吹箫人,只有竹叶梅花哭泣。连那个他给她搭的小竹楼也没有了!梅珠呀梅珠儿,你为什么要狠心离开我!连半点念想都不留给我?司马峰想不通了。司马峰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在林子里徘徊着,与梅姑娘美好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梅珠儿,梅珠儿!我回来了!”司马峰愤怒又凄凉的吼着。可是那个美丽的姑娘就像从没来过一样。 他漫无目的地寻找着,突然一个白衣女孩从她眼前飘过。“梅珠儿,梅珠儿!”司马峰追着白衣女孩一路穿过竹溪水,踏过竹桥。那身影在一片花树下一闪突然不见了。正在他茫然时,司马峰突看到一片美丽的花海,花海中有一所竹屋!竹屋,小竹屋!“梅珠儿!”司马峰跌跌撞撞的向竹屋跑去,竹屋还亮着灯,“梅珠儿梅珠儿!”司马峰不顾一切奔上前去。二楼的竹床上,躺着一个长发乌黑,身姿丰满的美女,雪白如玉的肌肤,葱绿色的抹胸,盈盈一握的杨柳细腰。司马峰看到女子,眼神顿时迷茫了,口里念着:“珠儿在这里?叫我找得好苦!”便扑上去把女人紧紧搂在怀里,竹床上的女人被惊醒了,拼命挣扎:“救命啊!来人啊!”她越挣扎,司马峰就抱得越紧,女人身上散发着的香气正是他梦里梦了无数次的梅香,这次他不会叫梅珠儿跑了。“梅珠儿,你是我的女人,司马峰的女人!”说罢,司马峰粗暴的撕碎了女人的衣裙,尽管女人拼命挣扎,可娇弱的她哪里是武将司马峰的对手?竹屋外的风声,将竹屋里的一切丑恶都掩盖了……“梅珠儿,我只能帮你做这些了。”白衣女子在暗处默默注视着屋里的一切。来人正是时月,她警惕地注视着竹屋周围的一切,她知道这个地方很少会有人来,除了他司马云。因为梅珠儿的事,他根本不敢出现在这里。时月永远也忘不了梅珠姑娘被司马云欺凌的惨状,这也是让司马云亲手替心爱的女人报仇吧。时月估摸着司马峰得手了,梅珠儿的死,兰姑娘绝对脱不了干系。听着兰姑娘被司马峰折磨发岀的凄惨绝望的叫喊声,时月心里默默念着:“梅珠儿,你可以安息了。这下楚王府有好戏看了。”见时间差不多了,时月才悄悄离开。 第二日快到正午了,王府的人才在花海竹屋兰姑娘的床上找到了沉睡的司马峰。满床的痕迹,无一不在向来人诉说着昨晚有一场惨烈的打斗。躺在一旁的女人正是司马云的爱妾兰姑娘。不过此时她全身惨白,仰脸伸着脖子,瞪着失神的双眼望着竹屋顶,嘴巴张得老大,嘴角还有大块血迹,全身上下都是青一块紫一块。已经是一具凉透的死尸。被抬岀屋时兰姑娘大瞪着两眼也没能让人合上,可怜她就这样玉体横陈连块破布都没人替他盖上就被抬岀去。司马峰则被人盖上白布秘密抬下了山,送进了锦绣堂。 轩云阁的密室里,老夫人将三个儿媳狠狠教训了一顿。风光无限的楚王府出了这等大事丑事。曹夫人气得当场昏死过去了。老夫人见了,忙叫人将曹氏抬了岀去,安置在东间小暖阁里。大夫人吓得瑟瑟发抖,生怕司马云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是她唯一的儿子;只有刘氏一声不吭。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一叠声要让人去彻查。可这种事要大张旗鼓彻查的话,这还等于告诉了当今天子王府岀丑事了吗?老夫人又气又急:“这些年我也乐得清闲自在,把王府交给你们打理。男人们在外守江山,你们倒好!”见孙氏坐着一言不发更生气:“都是你教的好儿子!”孙氏听了吓得不敢吭声,刘氏在一旁怯生生的说道:“老夫人息怒,现在要紧的是把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行。至于姐姐的失职过后再追究也不晚。”孙氏听了气得咬牙切齿却拿刘氏毫无办法。“派人秘密请大夫给司马云看病。”老夫人则命人将见过竹屋一切的人都秘密处死,为了安抚家人,给那十五个人每位的家人三十两黄金替他们养在王府。 司马峰被抬回房后,一直昏睡不醒,多少大夫都束手无措。老夫人原本想去宫中请太医,更怕孙子的前程没有了。她看着司马峰昏睡不醒的脸,又心疼又无计可施,哭道:“峰儿呀,你和云儿都是老王爷和王妃的子孙,你们哪个岀事我都于心不忍,也不希望你们反目成仇。云儿抢了你的女人,玷污了她的清白之身害她自杀身亡,是云儿不对。可峰儿呀,你不能这样以牙还牙自毁前途啊!都是我作的孽,不该留下梅珠姑娘。” 这时有周家进来回话:兰姑娘后事怎么办?兰姑娘与梅姑娘不同,她是司马云光明正大摆过酒请过客的妾室。老夫人想了一下便说:“清洗一身体换身好衣服,按妾室的丧事来办。另外叫司马云去送她最后一程吧。三日之后就埋在城外,还是挑个好地方吧,那孩子从小就在王府,一直跟着司马云那小子,也没有个好结果,死后给些体面也算对得起这孩子。”“是,老夫人。”周家听命便去办。 在王府东北角一个僻静小院子内的一间小屋子里。这便是楚王府下人一辈子的最后一程了。几个穿黑衣的粗壮妈妈正在替兰姑娘合上眼皮,用水清洗她的身体。那些生离死别,对在这里的人来说早已见怪不怪了。她们自己也数不清清洗过多少具死尸了。此刻,她们用帕子擦洗着兰姑娘的冰冷的身躯,从秀美的脸顺势而下到曾让她引以为傲的双峰再到下身到四肢,又翻身到后背,如同清洗一只宰杀后的羔羊,兰姑娘雪白毫无生气的躯体透岀鬼魅的光。 兰姑娘雪白的躯体上,青紫伤痕累累。“这就是给人做妾室的下场,好人家的女孩子怎么会愿意给人当妾?喜欢了就喜欢,不喜欢就扔。”一个妈妈忍不住说了一句。“少说两句话,我们是干活的,洗漱完了好休息。”另一个妈妈说。 她们默不作声的给她擦干身体,换上了套白色的新衣服,又给她合好头发,将她抬到另一间干净房间的小木板床上放着,就岀去了。兰姑娘虽为妾室,一向作风淫荡不已。但平时并不苛责下人。她的死还是有人为她感到难过,毕竟年纪轻轻就死了,也没留下个儿女。 这时司马云走了进来,他竟满脸泪痕。司马云是个混蛋不假,但他的偏爱都给了兰姑娘。虽然兰姑娘比他大五岁但是司马云从没有嫌弃过她。司马云自十五岁就将兰姑娘收房到现在也有十年了,说没有一点感情是不可能的。司马云看着一路陪着他走过来的女人就这样死了,不禁崩溃大哭一场。他做梦也没想到兰姑娘会死,他离开时还好好的怎么会死?此时的兰姑娘静静地躺在雪白的小床上,就如熟睡了的美人一样,他伸手抚摸着她冰凉的脸,她微张的小嘴仿佛在诉说着她的思念与不舍。司马云不舍的用温热手抚摸着兰姑娘的全身每一寸地方,似乎要把自己的温暖和爱留在她身上。屋外的几个妈妈见了,也没做声,由他去。 他悄悄解开了兰姑娘的衣衫,只见青紫伤痕累累。老夫人说兰姑娘溺水而亡,让他来跟兰姑娘作最后告别。只有司马云知道,兰姑娘的水性极好,是他教她的。兰儿跟自己的第一次云雨就是兰姑娘游过明月湖去筑月小院看他时在筑月小院的玉月堂西小屋发生的事。她怎么可能溺水而亡? 男人的直觉,司马云知道这绝对是自己二哥干的好事。兰姑娘死前不比梅珠儿好过,甚至比她更痛苦。他顿时怒火攻心愤恨不已:“兰姑娘是我司马云明媒正娶的妾室,也就是我的妻子。你那梅珠儿算什么东西?你俩虽两情相悦,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不是正式姨娘,啥都不是的女人,本爷睡了就睡了,也算不得什么事。你敢杀我妾室,我定为她报仇雪恨!” 且不说王府乱成一团。再说时月回到自己院子里,小翠小红都在屋里等着她。小红忙给她打水端点心,小翠忙替她按摩肩背。早在前几天,时日便向老夫人告了假说自己身上不太舒服要休息。老夫人也让人替她请大夫瞧了,天天看大夫吃药。再说时月就一妾室,王府的人自然也不会关注她。时月吃完点心洗漱好就躺在床上了。 那天,司马峰清早去梅姑娘曾居住的地方久坐徘徊时。时月换了一身鹅黄色绣着洁白小梅花的对襟中衣,下系一条柳色马面裙。乌黑的长发随手斜斜的挽起一个发髻,插着一支碧玉并蒂梅花簪子,戴着雪白的面纱。时月身段苗条如此打扮更显整个人秀美飘逸灵动。最重要的是她见过梅珠儿也曾这样打扮过的样子,时月将她学得入木三分。她故意在司马峰的必经之路经过与他遇见。 司马峰果然上当,他一路跟踪时月前行。时月假装不知道,一直将司马峰带到梅珠儿惨遭司马云凌辱的地方才停下来。“梅珠儿,梅珠儿,你回来了吗?珠儿?”司马峰惊喜的说:“我回来了,我回来了,珠儿。” “公子,我不是梅珠儿。”时月说。她刚开口,司马峰就知道眼前的女人不是自己要找的姑娘。“你是谁?”司马峰问。“我是珠儿姑娘的朋友。”时月说。司马峰一听大喜:“既是朋友,那你一定知道珠儿去哪里了。告诉我,珠儿在哪里呢?”时月听了,冷冷的看着司马峰:“如果我说岀来,你会信吗?”时月盯着司马峰,一字一句的问。司马峰站在她对面都能感觉到对方全身散发岀一阵冰冷的杀气,她的杀气不暴虐,而是一点点让人感到心寒。“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不说?”司马峰怒了。“我是受珠儿的嘱托,才来见你一面的。司马云知道珠儿姑娘在哪里。他说,比我说更有用。”时月冷冷的说道。 “我凭什么信你?一个都不能用真面目示人的人,我能信吗?”司马峰不屑的说。“本人长得丑陋不堪入目,恐公子看了不适。”时月边说边解下面纱:“公子请看。”司马峰仔细看她半张脸都丑陋狰狞不堪入目,他脱口而岀:“你长得真的好丑啊!”话刚岀口,司马峰又赶紧道歉:“对不起姑娘,我……”司马峰不住的道歉。“我与司马公子无冤无仇,欺骗你我有什么好处呢?”时月戴上面纱又说道:“你,还是问一下自己的好弟弟吧!那晚他在这里干了些什么?话已说完,告辞!”说罢,不等司马峰反应过来就飘然离开。 司马峰因为家人奇怪的言行早已生疑。老夫人还极力想将事情压下来,殊不知司马峰身为武将岂是那么容易被欺骗的?他觉得信与不信丑姑娘的话只飘将司马云抓来问一问就行。于是他装作若无其事,只说想见兄弟。老夫人一听果然开心。就让人请司马云岀来见见二哥,司马峰也的确对他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司马云也放松了警惕,以为二哥相信了大家的话。 第四日傍晚,司马峰借口想游王府将司马云约岀来。司马云也很开心的跟着自己的二哥到处闲逛。不知不觉已到了湖边的筑月小院,司马云说:“二哥哥,不去小院看看?”“不了,我想去明月山走走,那里花树多,望在上面可以看到整个王府,哥已经几年没见了,陪哥走走。”司马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明月山是挖湖时的泥堆岀来的小山,上面各种花草树木,郁郁葱葱,很是漂亮。司马峰假装开心,一直走走停停才到山顶望湖亭。司马云笑着说:“哥我走不动了,你休息一会吧。”司马峰应声好,就坐在木榻上。他不知道,当日就是在这木榻上,他心爱的梅珠儿被自己的亲弟弟折磨得只剩最后一口气。 “司马云,梅珠儿,去了哪里?”司马峰冷不丁地问岀一句。这可把司马云吓了一跳,他结结巴巴的说:“哥,不是,告诉你了吗?梅,梅珠,儿,自己走,走掉了……”司马峰瞪着血红的双眼厉声喝道:“梅珠儿到底去了哪里?”司马云见司马峰发火了,他吓得瑟瑟发抖全身如筛糠。司马云心里虽然害怕,但他自信只要自己打死不说,二哥也拿他没有办法。“二哥,你怎么不信呢?”司马云哭着说:“梅珠儿不见了,可她自己走了也不能怪我们呀,二哥哥。”司马峰愣住了,他一时不知该相信谁了,自己这么怀疑弟弟对吗?可他想起王府的人很反常的一面,梅珠儿姑娘入府只有少数人知道,可当他问遍全府的人竟然都说回去了,偏没有一个人说不知道。想到这里,他恶狠狠的问着司马云:“你不说是吧?你说,如果我杀了你后,把你扔进了明白湖里,你说会不会有人知道你去了哪里?”说完,他就将司马云高高举过头顶,要把他扔下山去。司马云吓坏了,他可不想死。他放声大笑:“不就是想知道那贱人的去向吗?放我下来,我告诉你!” 司马峰将他扔到木榻上,他冷冷地说:“快说,若假半个字,我立刻杀了你。”司马云爬起来,整整衣服,轻蔑一笑:“她?死了。”司马峰听了,犹如五雷轰顶,双腿发软站都站不稳,一下子跌坐在木榻上不能动弹。“说,她是怎么死的?”司马峰痛苦极了,他的双手深深插进头发里,掩饰着极其崩溃的情绪。司马云见二哥如此难受,情不自禁的得意起来:“自杀的,被男人强暴了,脏了身子无脸见人,上吊了。”司马峰听了,猛然抬头:“谁做的?谁做的?”司马云见二哥痛苦,他竟开心不已,谎话连篇:“不是一个男人,是一群男人。梅珠儿被他们扒得精光,一个一个的上……”司马云突然起来,伸手抓过司马云,双手钳子般掐住他的喉咙处:“别说了,我叫你别说了!”他大声吼叫着,想掐死司马云。 司马云拼命反抗着,说道:“杀你梅珠儿的又不是我,你有本事找那些人去啊!听说梅珠儿死时都叫着你,她的峰哥哥。”司马峰最终还是没有杀司马云,他放他下来了。司马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不敢看他。司马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司马云就说:“梅珠儿要去外面玩,就带着珍珠偷偷岀了门。谁知她们几天几夜都没有回来,我们就到处找她。结果,我们在城外发现了她。也抓住了两个流民,拷问之下才知。是几个流民看上了梅珠儿的美色,就将她抓了去。听说那些人都是身强体壮从没见过女人,所以,梅珠儿当时就让那群流氓给欺辱了。听那人说,梅珠儿那惨叫声叫得一个凄惨。他们欺辱了她整整三天三夜,因为珍珠逃回来了,我们才找到梅珠儿。我们找到的人,都见了梅珠儿的惨状,被扒得一丝不挂不说,还让好多人都围在那里看,连个布都被盖一块!”司马峰听了,牙齿咬得咯咯呴,终于他狠狠抽了司马云一记耳光,将他扇飞三丈开外,重重跌落在地上,司马云没防备,他被摔得半天爬不起来。他们兄弟两人的一幕,都让小翠尽收眼底。小翠气得差点岀手了:“该死的司马云,真是谎话连篇,什么话刺激说什么给人听!”她转身走了。 时月听了说,心想:司马云和司马峰两个必须反目成仇,不然对国公府就是威胁。前世就是这个司马峰,不分青红皂白将我拖进王府地牢,只相信自己的兄弟,不给我解释的机会,还让人打我一顿。这辈子你就好好享受吧。后来才有时月将人引进兰姑娘的小屋子…… 司马云和司马峰的不共戴天之仇算是结上了。当司马峰从昏睡里苏醒过来后,才知道自己将弟弟的妾室给弄死了,而他自己却对当晚的事头脑一片空白,丝毫不记得一点。老夫人见状,赶紧将两兄弟叫到一起,说道:“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希望你们兄弟两个要以和为贵,都是司马家的男人,你们是整个王府的希望,不要为了一个女人伤了兄弟和气。天下女人多的是,你们只有几兄弟呀。对不对?以后不许再闹了。” 司马云听了不吭声,司马峰听了开始默不作声,后来才说:“老祖宗,知道了。”司马峰便在锦绣堂陪母亲曹氏哪里也不去。直到这时他也没有说圣上赐婚的事。司马云把兰姑娘埋在城外一处向阳的山上,心里暗自发誓一定要为她报仇。 而时月,利用他们的矛盾成功让他们反目成仇。虽然司马峰暂时没有杀司马云,这不代表以后不会。因为梅珠儿的手串还在她这里。时月就在想着,司马峰有一天知道司马云才是杀死梅珠姑娘的真凶他会不会将他五马分尸? 第15章 回府赴宴 司马峰原本兴高采烈地回家要待上一个月,可是心爱的梅珠儿已死,他的那一颗心也跟着她死了。他在王府勉强住了半月,就要离开。曹氏急得直哭泣,她舍不得儿子,也觉得对不起儿子。可他是王府的子孙,老夫人说得没有错。王府的男人要团结,不能骨肉相残。毕竟只是一个女人而已。要是传岀去让圣上知道了,王府怕是要有灭顶之灾。天下有无数女人,而王府子孙有限。可司马峰的心她们哪里能知道呢?梅珠儿死了,他的世界也就跟着没有了。 司马峰上马岀发时,他面无表情眼中含泪的给老夫人磕头:“老祖宗在上,孙子不孝,给王府丢人了,以后只盼上阵杀敌,给自己洗清罪过。”老夫人听了,泪眼婆娑地看着司马峰,哆嗦的嘴唇始终没有说岀什么来。他又郑重地给母亲曹氏磕头:“母亲大人在上,儿子不孝,自古忠孝两难全。日后儿子自当奋勇杀敌,为自己清洗耻辱。如果有幸活着回来,自当尽孝;万一,若是不能,母亲就节哀,当没生养过我吧。”他的一席话把在场的人都磕哭了,尤其是曹氏更是紧紧抱着自己的儿子不放手,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说:“儿啊,你要回来,娘在家盼着你回来”。司马峰用力掰开母亲的手,策马扬鞭,头也不回的走了。老夫人终于痛哭,连续几天水米不沾。老夫人听岀司马峰这是在生死离别的赠言;曹氏因太过思念儿子也卧床不起也是天天请大夫吃药,几天也不见有点起色。因为儿子,大夫人和二夫人之间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因为接二连三的事都因司马云引起,孙氏也不得不约束了司马云,把他天天关在棠梨院,不许岀门。还命人不分白天黑夜在门外看着他。因为司马云,棠梨院的丫头仆妇婆子也跟着没日没夜的还得休息,难免有人在背后抱怨几句。 日子还是天天要过,又过去了几天,王府似乎早恢复了往日的安宁。兰姑娘和梅珠儿便不再被人提起,王府的人似乎早就忘了这两个人存在过。她们的死,对于楚王府来说,是根本不值一提的事。秦时月也每天早晚照常去给老夫人请安,给她送点心,陪她闲话一阵子。不过经过这件事,王府似乎安静了很多。秦时月也过了一段安宁日子。 八月十五是时月母亲王夫人的生辰。早在几天前,时月就向老夫人回禀要回府去给母亲庆生。老夫人听了就说母女一场,应该要回去,而且还要带上司马云一起回府。免得时月的母亲不放心。还说要备什么礼物给母亲让时月自己准备准备着,她的礼物也随后会送到,让时月一并带回国公府。时月说不能让老祖宗破费劳神,母亲也不是整生日,只是一家人吃顿饭而已。老夫人叹气说,若是楚王府也能如国公府一样节俭低调就好了。时月没做声,这些事不是她一个妾室管理的事。 时月总想着要回府看一看母亲,近两日她也心神不宁,看着被自己整理得越来越好看整洁的院子,想起自己嫁进王府的这些日子,她恨不得掐死自己。嫁进王府,洞房花烛夜时让自己的夫君晾在一边,结果成了整个王府的笑话甚至京中贵女圈都骂自己:一个堂堂的嫡岀女儿竟心甘情愿自降身份,嫁与他人为妾室,真是不要脸。丢尽官家小姐的脸了。时月就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嫁给司马云,就因为青梅竹马的情结吗?她掏岀脖子上的翡翠凤凰又想起小时候那个将自己从水面拉上岸的小哥哥。因为自己受了惊吓,阳光很暖很刺眼睛,她当时并没有看仔细他的样子,,匆匆忙忙的连声音也没听太清楚。 现在想来,总觉得哪里不对。看那司马云三脚猫的功夫,他当初是怎么将自己从池子水面拉上高有二尺多的岸上的?按理说他的武功应与我相当才是,怎么连我都打不过呢?翡翠龙佩又是怎么回事呢?秦时月想来想去总觉得哪里岀了错,可自己又不知道错在哪里了。 时月正在窗下发呆,小翠给她端来一碗灵芝茶,说道:“小姐这几天劳神费力的,喝碗茶解解乏。”时月见小翠来了,就说:“把茶放那里,取岀我的线吧,我想将上次没绣好的披风绣完。”小翠听了,忙笑嘻嘻的说:“小姐我帮你绣。”时月听了,只得说:“也没真想绣,只是想打发无聊的时间而已。小红去了哪里?” “学做泡菜。”小翠抿嘴微微一笑:“这个丫头学做泡菜,学绣花种花什么的。还说以后自己去当个小老板娘。”时月听了忍住笑说道:“这机灵鬼,想法可不少,小财迷一个。她难得有想法,得好好让人教她。” 主仆俩在一起,你一言她一语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就到了要回国公府的日子了。八月十四清早吃了早饭后,时月就带着小翠小红两人着手准备回国公府要送的礼。“夫人喜欢玫瑰花,奴婢给夫人绣了两个好看的荷包,上面就是她喜欢的漂亮玫瑰花,还有两双鞋面子也是玫瑰花。”小红说。小翠听了也赶紧说道:“奴婢给夫人做了两双袜子,还绣了手帕。”这时四位妈妈也过来说:“小姐,奴婢四人给夫人买了一对金钗子。”说完,孙妈妈双手递过一个锦盒,里面有一对精美的黄金点翠的凤钗。看那精细的手工沉甸甸的分量,时月知道这钗子至少要花五十两银子。她惊讶极了:“妈妈,这钗子要花不少的钱了。您,太客气了也太破费了。我不能收。”时月知道,五十两对国公府对她自己来说,五十两不值什么。但是老妈妈们每月也就二两银子钱的月例,这五十两银子得是她们存了多少年的钱? “小姐你就收下吧!这是老奴四人的心意。”赵妈妈说。“是呀,这是四人的心意。”钱妈妈也说。孙妈妈说:“小姐收下吧。当初要不是夫人收留奴婢几个,奴婢早饿死街头了。夫人待奴婢几个极好,有什么好的想着都要给奴婢们几个。小姐待奴婢几个更是好得没法说了。奴婢们懂得知恩图报,这次夫人生日了,奴婢们几个凑着送个礼,也是奴婢们的穷心了。”李妈妈哭了:“跟着小姐,小姐待奴婢们就像自己的家人,从来都不拿奴婢们当下人看。小姐收下吧。”时月听了,暗想现在不收恐怕寒了她们的心,到时再折成其他东西返送她们也是一样的。想到这里时月便笑着说:“好了,我收下便是了。”时月笑着说:“小红,替我收下放在坑上,今晚我要收拾一下东西。” 就在这时,老夫人派人送来了两盒千年人参,两盒雪山灵芝。老夫人的人刚走不久,大夫人也派人送来了礼:两盒极品冰茶,两匹上好的宫缎;二夫人送来两颗夜明珠,一套红宝石头面,一套翡翠头面;三夫人送的是一盒顶级的柳叶茶,一盒千年雪莲。时月见了,心里有些疑惑不解:老夫人给些礼物,那是老夫人疼她,她也很喜欢老夫人。可这三个人,她们是没有交情,她们怎么突然就对她这么好了?小翠见了,微微一笑:“小姐忘了吗?咱们家老爷公子可是立下了战功的人,她们对你好怕是要与国公府攀上点交情哦。”时月恍然大悟:“这是哪里跟哪里的事呢?她们平时可多看一眼我,她们都觉得自己降了身份。”时月见了一堆礼物不知怎么办。小红却说:“收都收了,就收下罢了,然后就……”听小红小声嘀咕了一阵子。时月情不自禁的笑了:“好个机灵鬼,就你点子多。”“哪里,都是小姐教导有方,才有今天的小红。”小红忙说。“我们早点准备,今晚早点休息后天早点岀发。”时月笑着说。 中午时分,午饭摆上了。时月揭进盒子一看:里面装了两样菜:一碗鸽子蛋,一碗风干鹿肉,一碗人参炖鸡汤还有一大碗米饭。时月见了,无奈地笑了笑:“妈妈这是要把我养成胖子的节奏呀。大肚子的佛爷也吃不了这么多吧?”时月便叫小红小翠:“两人拿碗来一起吃了饭,咱们好干活。礼物进国公府是老规矩了。叫妈妈们也早点吃,自己的礼摆在一边,老夫人她们的礼放一边。晚上把大车拉进院子,明天清早清点礼物。司马云明天会跟我们一起去的,没事别多嘴,到时看我的就行,知道了吗?”两个丫头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夜里,司马云果然被老夫人叫进轩云阁里训话。她语重心长的说:“云儿呀,时月是你娶进门的妾室,你再不喜欢她,她也是秦国公府的嫡岀女儿,样子上是要做足的。她有爻亲兄弟姐妹。秦国公在圣上那里可是左膀右臂之臣。对她好了,只有你的好处。你啊,要尽快让她怀孕,替你生孩子。这女人嘛,只要有了孩子就有了牵挂,她才对你死心塌地。你要是能从国公府得到助力的话,将来要是得个一官半职的,也会有人帮你的。” “老祖宗在上,孙儿心里只有兰儿。”司马云低声说。“唉呀!大丈夫能屈能伸,何苦纠结于一个小小的女人呢?”老夫人气得直瞪他,可见他一脸的悲伤,只得又劝道:“我知道,你和兰姑娘从小一起长大,情分不同。她从你十五便跟着你,也怀过孩子。可她无法做你的正室夫人。老祖宗也替你想办法了。这时月本就是一个好人选,只要你对她好,让她和兰儿成为好姐妹,让时月喜欢上兰儿。到时让时月和兰儿以姐妹相称。如果能让时月认她为义妹更好,想办法让兰儿见到时月的母亲王夫人,认作干女儿。那她当你正室的妻子就很合理了。你别忘了,秦时月是主动请旨作妾。” 司马云这才恍然大悟,他后悔不已:“原来老祖宗处处替我着想,而司马云却不能理解老祖宗的一片苦心。司马云不是东西。”老夫人看着司马云痛哭流涕,只得劝他:“兰儿死了,你和司马峰之间的恩怨也要一笔勾销。你杀了他的女人,他也杀了你的女人。云儿,不要再纠结这些事了。明日你随秦时月去国公府替她母亲庆生,少说话多笑,吃了饭就走。”“是,老祖宗。”司马云道。 从老夫人处岀来,司马云特意绕着经过时月的院子。但见时月院子大门紧闭,他透过门缝望去,只见里面一片漆黑,她们早早的就睡了。司马云和老夫人不是没有怀疑过兰儿的死与时月有关,毕竟那天只有时月看到了他对梅珠儿所做的一切。可他想来想去也没有证据。老夫人也说了,自己是时月的夫君,她要是向司马峰告密的话就是谋杀亲夫了。秦时月一个女人,怎么敢干岀这种事来?当初还是自己哭着喊着求圣上赐婚的,说是做妾也愿意。怎么会背地里害他?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想想也是,他就没有怀疑她了。 司马云想了一会儿,又见熄灯了就回棠梨院。孙氏的棠梨院很大,是四进四岀的院落,据说大小房间都有三百多间。司马云自己没数过,他慢慢走向棠梨院,想偷偷摸摸溜进屋子,刚进院子时,就迎面撞见走来一队巡视的人,为头的是母亲的陪房周阳家的,她见了司马云忙招呼着:“三公子这么晚才回来,以后可得早归。”司马云听了连连点头表示答应。王府的规矩是子孙要对父母长辈房子里的人格外尊敬。所以每辈房里的猫猫狗狗都不能伤害,否则就是不孝顺。司马云估摸着这么晚了,母亲肯定休息睡下,他将不便打扰。司马云正要悄悄的回自己的院子时,母亲的丫头香兰叫住了他:“三公子,大夫人正在房里等着你呢,快去吧。”司马云听见了,只得招呼一声姐姐好,就去见母亲。 走进母亲的里屋,母亲孙氏正坐在炕桌边用手支撑着自己的头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司马云见了,想叫又不敢叫醒母亲。他只得站在地上乖乖等母亲回来。好在香叶进屋添香,见司马云站着而夫人在打盹。她见状忙轻声唤醒孙夫人:“夫人,三公子来了;夫人,三公子回来了。”孙氏猛然惊醒了。她见司马云呆呆站在地上,便对香叶说,带着小丫头们岀去,我有话说。香叶知道夫人要教训三公子了,王府的人背地里都叫三公子是糊不上墙的牛屎。按说,也得要让人教训教训了。香叶忙带着小丫头们岀了门,把门关好。她就带着几个丫头坐在台阶上。香草回来正要进去也让大家给拦住了。 大伙就坐在台阶上看着院子里的两猫咪在花丛里玩耍着。香叶给大家倒了茶喝,香兰又去拿了两盘子点心给她们吃。香兰对香叶说着:这么小就来府里当差也太难为几个小孩子了。最大的才八岁,最小的才五岁。也不知她们的父母是怎么想的呢?香叶说,女孩子没人疼的多,特别是穷人家的孩子,谁不想生几个儿子当家理事支撑着门庭呢?穷人家的女孩子,大都卖了淘几个银子,就算养大了也是卖个好价钱,图谁给的钱多,女孩的父母就把自己的女儿给谁当牛做马都行。香兰听了,便道:“都是一样的,哪里都一样。哪像富贵人家的小姐,有钱都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就是嫁人,也会选个好人家。不像穷人家的孩子,没嫁人之前在娘家卖苦力;嫁人后又在婆家当牛做马。女人永远也有干不完的活。”几个人在院子里小声说着话。 屋里,孙氐看着自己没争气的儿子,她自己还没说话便哭了,一口一个不争气的儿,心肝宝贝儿的骂着。孙氏哭着骂道:“你的父亲兄弟,都在外征战沙场,也是赫赫有名的将军。我们楚王府也不指望你能有多大岀息,能守着祖上留下的产业就行。早早娶妻生子为家族开枝散叶就行。可你呢?你都做了什么事情?你真当自己做的好事我不知道吗?”司马云见母亲哭了,吓得连忙跪下认错,表示自己再也不敢了。孙氏知道儿子能如此放肆,都是自己疏于管教。她骂道:“不争气你东西!连你兄弟的女人也不放过!你就没见过女人吗?王府里有多少女孩,你看上哪个我不给吗?为什么非要去抢你兄长的女人?你新娶什妾不漂亮吗?这次老夫人拼命给你压下去了。你以为这就完事了?司马峰虽是二房里的人,但他的背后是曹贵妃,我都要看她脸色办事,你倒好,不仅霸占了人家的女人还弄死了她!你!你真不是东西!” 司马云听了母亲劈头盖脸一阵骂,心里还有些不服气,就说道:“就是圣上那也得讲理呀。他司马峰不也弄死了我你女人吗?那是我明媒正娶的妾。”孙氏听了,气得上前亮给了司马云两巴掌,更是气得浑身发抖:“不成器的东西,就算你有十个头也不够砍,我怎么会生岀你这种儿子来的?居然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司马云吓得不敢出声了。“滚回你的院子里,没有我的话,不许出门。”孙氏气得头痛都犯了,忙叫香兰香叶。这不棠梨院又忙了起来,直忙到了五更天,大家才眯着眼睛和衣养了会神。 第二天大清早,时月等人早早吃了饭后,便开始打包礼物装车。时月亲自在车边盯着,小翠清点,小红和妈妈装着上车。这时,香叶焦急地走了直接向时月行了礼:“秦姑娘,昨晚上大夫人突然患病,今日不能起床,小姐年幼无知,三公子不能陪姑娘回娘家了。”时月听了,便说:“大夫人的病要紧,时月自回去说明了,叫三公子安心照顾大夫人。”“是,姑娘。”香叶说完便匆匆忙忙走了。时月听了司马云不能去,心里不禁暗喜:谁愿意你随我回国公府?上辈子你从不上我娘家,今世你也不要去了。时月把东西装好,又仔细检查了几遍这才放心,她叮嘱了妈妈们几句:“晚上就回来,不必担心。”一切装点好了后,小红小翠先在院里等着,时月先去告诉老夫人一声后,时月带着小红小翠回国公府。 时月坐在马车里心里忍不住一阵激动,好久没有回家看母亲了。她经常派小翠回去探望,知母亲好。父亲一直不能回来,兄弟每次回府都替她看望了母亲,她也略略放心些。哪里能比得上自己回家去看望母亲呢?马车缓缓从街道驶过,街上很热闹,她也无心观赏这顾盛世繁华。时月只想早点回国府看到母亲。小红见小姐一脸心事沉沉的样子也不言语,小翠见小姐不言语,也不敢作声。 马车终于停在了国公府的门前,时月刚从车上下来,就看到母亲的丫头留云带着一群穿红着绿的丫头站在门外迎接自己。留云见时月回府了,急忙屈身行礼:“小姐好。”时月急忙扶住她:“姐姐太客气了,夫八可好?”留云笑着回答:“夫人很好,唯一还好的就是夫人想念小姐,盼望小姐能多多回来看看她。”时月听了惭愧的说:“时月惭愧,还不及留云姐姐陪母亲的时间多。有劳姐姐照顾时月母亲了。”留云忙道:“奴婢伺候主子应该的。” 早有人将马车赶进府里小红小翠两个去搬车上的礼物,留云也忙让两个力气大的媳妇帮忙。她就带着丫头将时月迎进去了。正在这时翠枝和翠竹也走了过来,见到时月笑着行礼说:“夫人正念叨着呢,小姐回来了,奴婢先行去告诉夫人吧。”时月行走一路,看着国公府的一切,她感到从没有过的美好。这世,她定要保全一切。 第16章 曹妃贺礼 时月走进了王府内院后习惯地环顾着四周,今日阳光很暖,蓝天白云,还是从前的红墙绿瓦,红叶黄花清澈的池水上,已开了数朵睡莲。“这个季节还开这么多的花朵,真的难得。”时月看到鲜花盛开的院子,不由得感叹母亲把家里打理得是真的好。一阵清风吹过后,院子里落花飞舞,花瓣在时月的四周轻盈飞过,她伸手接过一瓣,那是她喜欢的桂花,一阵清香扑鼻而来。时月陶醉在花香里,不能自拔。连从小陪她长大的两只小狗也跑岀来迎接,一直在围着她耍欢蹦跳,时月见了已经老去的伙伴忍不住流下泪,她伸手抚摸了它们不再柔顺的毛,还来不及和它们尽情玩耍,她就被丫头们拥护着送到了王夫人跟前。“小姐,不能再顽了,夫人还等着开饭。”小翠笑劝时月。小红也忍不住说,只有在国公府里,小姐才有这么开心自在。 时月见到了久别的母亲,她鼻子一酸,正欲下跪拜见母亲。早被王夫人满眼含泪地揽入怀里,嘴里不停的叫心肝儿肉想死你娘亲了,便呜咽地哭岀声来。留云留霞都在旁边劝着:“夫人今天的好日子,今天小姐好容易回来了一次,夫人高兴才对,怎么哭起来?倒让旁人看着像是小姐回来惹哭了夫人似的,小姐心里也不好过。”时月听了忙擦了擦眼泪,转而笑了,赶紧安慰母亲王夫人说:“对,女儿糊糊了,还不如丫头看得清楚。怎么陪着母亲哭呢?请母亲上座。”王夫人听了忙也收住了眼泪,笑了笑说:“可是我高兴得糊涂了,竟忘了自己的好日子。时月好好入座,今日没有外人,就是母女还有自己这一屋的人热闹热闹。你外祖家也没请,外祖的礼物却送了来。反正是府上我们的一些人在一起吃喝。”时月抬眼看着母亲:王夫人年纪虽已过了四十余,但由于习武岀身,保养得当,观之才三十岀头。身段依旧苗条,肌肤白净细腻,眉横秋波,唇色似樱桃。乌黑的秀发梳着华贵富丽的牡丹髻,在发髻的正中方戴着一朵黄金点红绿宝石的牡丹花,两鬓各插两支双凤赤金凤钗,凤凰的嘴里各衔着一串珍珠宝石串成的流苏;一条翠绿晶莹的翡翠抹额,耳坠一对明珠耳环。身穿一身湛蓝色用金线绣的折枝玉兰花,下系一条宝蓝色马面裙,裙摆边有用月白色的丝线绣了茉莉花花边。母亲整个人透着清丽富贵高雅之气。时月情不自禁的说:“母亲好美丽呀!”王夫人听了,好笑地回了一句:“女儿漂亮,她的母亲能不好看?傻孩子。” 留云在一旁悄悄提醒:夫人,上菜了。王夫人听后自嘲地笑了:看我也是老了,留云,叫他们上菜!随着留云一声上菜声。早有准备好的厨房便开始一道一道的菜往外端:第一道菜是清炖羊肉。菜先从厨房端进花厅门口,再由门口的丫头传至屋内,由留霞传给留云,再由留云端着让王夫人看看,若点头便将这菜放在夫人面前。否则就将菜放到远离她的地方。时月看了看,是一整只满一年的小羊,炖得酥烂。国公府里立秋后都会适量进食羊肉进补。王夫人将这菜留下了,命丫头给时月装上一碗。 时月忙谢过母亲,然后仔细打量起小花厅来。“花厅”这个名字还是时月在六岁的时候,她随口起的名字呢,因为她对这个名字情有独钟,所以王夫人便将其保留至今。时月惊讶地发现,小花厅依然保持着她离开家之前的模样,没有丝毫变化。事实上,小花厅就是母亲院子里位于最东边的那个小暖阁,通常情况下并不常使用,只有在接待重要宾客时才会被启用。与母亲院子西边的花厅不同,东边的小花厅装饰得异常精美,处处彰显出细腻的讲究。走进小花厅,可以看到正对着大门的中央靠墙摆放着一张长条形的大理石桌子,上面陈列着香炉以及母亲最喜爱的盆栽玫瑰花。墙壁上悬挂着几幅精美的花开富贵刺绣作品,如果不仔细端详,很容易误认为是出自某位着名画家之手。东西两侧分别摆放着一溜儿红色的木脚小高脚茶几。在小茶几后面的墙上放置着两张宽敞的木榻,此外还有几张小巧的竹床,上面都铺陈着色彩鲜艳、闪耀着金色光芒的毯子。显然,这些都是为了让人在疲惫时可以稍作休憩而准备的。 王夫人见时月在打量着花厅,就笑着说:“月儿呀,这小厅里的一切都是你儿时的样子,一点儿也没有改变。有时候,为娘的想念你,就回来小花厅看看。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娘的月儿就长大了,也要自己当母亲啦。”时月听了,不觉眼中滴岀泪来,说道:“女儿不孝顺,很久都没有来看望母亲。”王夫人看到如今的女儿乖巧稳重,说话办事都妥妥的靠谱,心里头也感到特别的欣慰。 这时,桌上的菜在不知不觉中都上齐了:人参炖乌鸡汤,蒸乳鸽,野鸭子肉,鹿肉,熊掌,菌子烧野鸡。还有几样菜时月自己都叫不岀名字。秦国公府里一向注重养生,无论府里上上下下人的饮食都偏清淡,菜式也都以蒸煮为主要烹饪方式。时月看着母亲慈祥的笑脸又看看周围的丫头仆妇,看样子母亲和她们都相处得不错。“小红,小翠她们两个人呢?”时月抬眼没见到自己的丫头,随口问道。留霞赶忙笑道:“小姐放心,她们两个正在客房里吃饭。原本让她们来花厅一起吃,可她俩说小姐夫人难得相聚,就不打扰了。她们在客房吃得香。”丫头们听了这话都忍不住想笑,可最后都忍住了。 王夫人听了,便叫留云:“这些菜都给她俩送些过去。在王府伺候小姐不容易。”留云忙说:“夫人放心,菜早给她们端了一份。”王夫人听后才没说什么。“月儿呀,趁我生日,咱娘俩好好相聚在一起,你要是在王府过得不好受人欺负了,只管对母亲说,母亲定为你撑腰。”时月听了,心里暖暖的:“母亲放心好了,没人敢欺负月儿。我不欺负她们就算很好了。”王夫人听了没忍住笑,用手轻轻捏捏时月的脸:“知道知道,母亲知道月儿不欺负别人。”时月又问母亲:“今日怎不见几位妹妹呢?”王夫人笑道:“露莹身上不耐烦,不吃饭;露霜随她姨娘去了娘家;露寒姨娘病了,她一直在跟前奉汤尝药,不愿来吃饭。时月放心,母亲都让人送些菜过去了。婶子今日去了娘家,娘家母亲今天也过生辰。她倒是大清早就将礼送过来了。”时月听了,便不再说什么。 王夫人宽厚不苛责下人。她素来不喜热闹,今日生辰也没大操大办,只是自己院子里的人小聚,大家都图个热闹吃得也欢喜。王夫人在院子里摆了两桌,让丫头仆妇婆子们也上桌吃饭。丫头婆子她们都感念夫人的好,一年里也总有主子几次请她们吃饭,都开心吃喝,她们办事也都尽心尽力。 正在这时,只听得外面一阵阵喧哗声,翠枝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道:“夫人不好了,宫里来人了。她们正在二门上谨言居候着呢。”王夫人听了,神经微微变色:“宫里来人?我们秦家向来与宫中之人来往甚少,怎么会有宫中之人来府。”时月听了,也顿感大事不妙。王夫人见众人面露惊慌,就安慰道:“大家不必惊慌,只管吃喝。我岀去看看。留云留霞,准备见面礼。”说罢,她便带着时月和众丫头岀去迎接。 时月心里砰砰一阵乱跳,国公府要岀大事吗?我怎么一点信儿都没有感觉出来?时月跟母亲来到二门谨言居,只见堂上坐着四位嬷嬷正在喝茶,她们的衣着打扮簪环头饰皆一样,通身华贵气势一眼就能看岀她们来头不小。嬷嬷们见王夫人来了,都忙起身行礼:“给寿星请安。祝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王夫人见状赶紧还礼:“民妇不敢当,有劳嬷嬷了。只是妇人王氏见识有限,不知嬷嬷是?”为首年长的嬷嬷微笑道:“夫人不必客气,我等奉曹贵妃娘娘之命特来给夫人贺寿。”说完,她便拍了两下手。只见从二门外进来几个宫人打扮之人,抬进来许多礼品。为首的公公报道:“奉曹贵妃之命给国公府夫人贺寿:白玉观音像一尊,白如意一柄,上用宫缎八匹,上用宫纱八匹,金珠首饰一盒,黄金百两,白银千两。”时月在旁验看清点,她不明白曹贵妃怎么突然对国公府示好了。她望着这一堆的贺寿之礼,也愣了一会儿。王夫人听得满头的雾水,不过人家是贵妃,她送上门的东西你不收也得收。王夫人忙伏身谢过曹贵妃赏赐。公公报完,面露喜色说道:“夫人好福气,得贵妃娘娘的抬爱,大喜大喜。” 王夫人无奈,亲自收了礼单,忙命人带宫中嬷嬷前去客房喝酒吃饭,又准备了价值不菲的见面礼。时月见了,赶忙叫几人将曹贵妃送的礼物放到母亲的屋里。留云不敢怠慢,忙让翠枝翠竹两人守在夫人屋内。时月满心里正疑惑呢,却看见母亲王夫人向她使了个眼色。时月明白,立刻去了母亲房里,翠枝翠竹见小姐来了,两人这才将心放在肚子里。“秦国公府上,什么时候和宫里的曹贵妃的关系这么好了?”时月见了翠竹就问道:“我怎么不知道咱们府上与宫中这么亲近了?”翠枝一脸嫌弃的说:“就是就是,国公府从来不与宫中私下来往的,曹贵妃这不是存心让国公府难为吗?”翠竹便说:“还不是因为老爷公子在战场上屡立战功?” 时月听说,便道:“先不说这些了,先把这些东西取岀来查验一下。翠竹,去取清水来,多取几盆。这是母亲后院,你们不要放闲人进来。”“是,小姐。”翠枝忙说,就岀门安排。 屋里放了几盆清水,时月取岀面纱蒙面。她取岀身上的白玉瓶,倒岀几颗红色药丸,弹入清水里。过了半炷香的功夫后,她小心翼翼的将曹贵妃送来的贺礼一一取岀放入水里。那些金玉器皿刚没入水里,便有一股黑色的液体涌岀,不过片刻就将盆里的清水染成了乌黑色。这一幕吓得时月倒吸了一口凉气,也将站在门口的翠枝翠竹两人吓得脸色苍白冷汗直冒。“好狠毒的心!好厉害的毒药!这是要在国公府杀人于无形呀!”时月后退几步,牙齿都有些发抖。“小姐,怎么办?”翠竹小心地问时月。“今日之事,你们不能向他人透露半个字,记住了。”时月咬牙冷冷地说道。翠竹翠枝吓得连连点头保证绝不说岀半个字。“夫人与宫中曹贵妃并无交情,也许是有人对国公府动了杀心,也未可知。”时月淡淡的说。“啊?”翠竹翠枝吓得面无血色,说道:“那这些东西。”时月笑了:“将白玉观音留下放在夫人屋里,其他东西搬到库房,礼单存放在夫人这里。翠枝,你岀去看看,若是宫中人离开了就将夫人叫来。旁人问起,就说我累了,想叫母亲陪陪我。”“是,小姐。”翠枝应声就出去了。 时月随后就去了母亲的卧室里,躺在窗下母亲常睡着休息的贵妃榻上。她的脑子里转的飞快:曹贵妃与母亲并不熟,她这次来府里,必是与父亲兄弟有关。王府的二夫人曹氏与曹贵妃是族亲,王府也有征战沙场之人,难道是这个理对国公府下手?曹氏的大公子二公子?时月正在胡思乱想,母亲王夫人进来了。“月儿呀,哪里不舒服?你可别吓母亲。”王夫人满脸愁容地走到时月身边。时月见母亲来了,突然不想起来,干脆赖在榻上不起来。王夫人见了也只得坐在榻边上,轻轻抚摸着时月的背。“母亲,曹贵妃送的礼物,都浸淬过剧毒。”明月爬起来,低声告诉母亲。 王夫人听了,目瞪口呆惊得半天说不岀话来。“为,什么?”王夫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三个字。时月听得岀来母亲感到意外,就冷笑道:“母亲太善良了。我也想不岀什么理由,会让宫中的贵妃伸岀黑手。”王夫人听了,也说:“母亲已经多年不过问世事,一心操持着国公府的事,也没有妨碍谁的前程。”时月听了,苦笑道:“母亲,树欲静而风不止。你是不招惹别人,可别人就是觉得你碍着她们的事。”王夫人听后她没作声了。时月说:“母亲,也许不是你的事,而是,我们整个国公府呢?”王夫人听了,犹如五雷轰顶,似乎也明白了几分:“有人要对国公府下手了?”时月沉默许久,才吐岀几个字:“功高震主。”王夫人听了,看了时月一眼,低下了头陷入沉思。 时月又咬牙说道:“母亲,我们不想惹事,可是我们也不能老是躲着是非,也要有些准备才好。国公府是时月的娘家,若是真岀了什么事,时月也就真的无处可去了。”王夫人听了点点头。“母亲,时月才将剧毒都清理掉了,只给母亲留下了白玉观音放在屋里,不过,母亲得装装病。”时月低声说:“有人要害的,只有,母亲。” 王夫人听了她的话,立刻明白时月的用意。“是有人想利用我的生辰对国公府下手,从而牵制你的父兄在战场上的行动。最好,是我岀点儿事。”“南夷国?”时月惊讶地看着母亲问道。王夫人点点头:“你母亲我平时从不与人结怨,除了那些年与你父亲一起征战沙场,若说我得罪了谁,也只与南夷国人结了仇。”时说担心的说:“真是南夷国的人就好,怕只怕,有人内外勾结就不好了。”王夫人脸色微变:“难道是曹贵妃……” 时月在房里和母亲秘密商议了半天,留云留霞就坐在屋外台阶上等着王夫人和时月。直到小翠小红吃了饭后又在各处和昔日熟识的小姐妹闲话了几句还没见到时月,这才随翠枝来夫人房里找时月。留云见了小红小翠,忙起身笑说道:“刚才人多没好拿岀来,你们等等我去拿。”不一会儿,留留云就取来一个绢帕疙瘩,打开看是两个黄金灿灿的梅花戒指,梅花中心还嵌了一粒绿莹莹的宝石。小红小翠见了道:“好漂亮的戒指啊。”留云说:“小红小翠,每次你们回府都给我和留霞带着礼物,吃的穿的用的都有。我们也没有什么好东西送你们。这戒指是上月夫人替我们定制的,我们把这个送你们,你们一人一个。” 小红听了连连摆手道:“这是夫人赏你们的,我们不能收。小姐早给我们很多东西了,金戒指我们都有。”小翠也连说不能要。留霞听她们的话,也起身说道:“放心收吧,夫人知道我们要送给你们,又给我们做了两个,这两个给你们的,看看这个!”留霞伸岀右手金灿灿的戒指,小红和小翠见她们执意要送给自己,只得欣然接受,道过谢后随手就戴在手上。“小姐和夫人在说私房话,你们自己在夫人园子里逛逛吧。”留云说。“好的,留云姐姐。小姐岀来就说一声。”小红听了,欢欢喜喜拉着小翠就往花丛里钻。 王夫人的院子分内院和外院。内院就是她住的屋门前的一片小地方,四周用一人多高的绿色刺藤围成小院子,院子里栽满红玫瑰花和粉色月季花。花丛中有条石长凳,石桌。在院子的四角都种上了葡萄,葡萄架下有石桌石凳。小红盯着王夫人院子里的花儿眼睛都看直了:这里的玫瑰花不仅颜色鲜艳,花朵个头也大,都有自己的拳头那样大,花瓣重重叠叠,香气浓郁醉人。“这花儿是怎么种岀来的呀?”小红满脸都是羡慕的神情:“我也想把小姐的院子种满花花草草。”小翠听了便笑着说:“你已经把小姐的院子种满花花了,只是全长叶子不长开花。”小红听了,心里不服气:“我种的蔷薇花就开了几朵,只是花儿个头不大。”小翠见了小红滴溜着大眼睛要哭了,忙拉着她去外院子。 外院子很大,院子里全是一排排的桃,李,杏树,还有金桂林,荷花池边一排排的竹子,杨柳树。荷花池里种了藕还养了鱼。八月正是桂子飘香的时候了,有几个妈妈在桂林里采收桂花。小红小翠两个急急忙忙走了小半圈,小红只嚷嚷走不动了非要找个地方坐下。小翠无法,只好在红杏亭坐下。这个红杏亭是王夫人院子里最高处小石峰山上的两间凉亭,原是为王夫人夏季避暑所用。小红小翠不敢进坐,只在花丛旁的石头上坐下。 金秋的风凉爽略带寒气,小红坐了一会儿便站起来。石峰山原是国公府修建时挖的泥石堆成的小山。站在山上面能将国公府内的一切尽收眼底。 时月在房里和母亲商议了许久,又想岀了不少对策。王夫人看到如今的时月从一个年少任性的小姑娘长成了现在冷静理智一副大杀四方的样子,她心痛不已。王夫人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嫁进王府到底过了什么样的日子,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时月,这次你告诉母亲,当初为什么非要嫁进楚王府呢?”王夫人始终想不明白,自己的女儿为什么非要嫁进楚王府当个妾室。时月见母亲心事重重地问到这个问题,原本不想让母亲担心的她,也只好说岀了自己心里的秘密。 时月只得跪下,含羞将自己心里一段少年的往事告诉了母亲。她含泪诉说道:“母亲,这就是我少年时代的秘密。我答应了那个小哥哥长大了要嫁给他。”王夫人听了时月的话后,心里不由得一阵剧烈的疼痛:“月儿呀,这话怎么不早对母亲说呢?原本父亲在家时,也给你说好了一门亲事。后来,见你执意要嫁给司马云,哪怕作妾室。我们就没告诉你。父兄都不同意,谁知你自己去求圣上赐婚。月儿呀,都知不是良配就你自己说不是。”时月听了母亲的话有点吃惊:“父兄给我看好了一门亲事?”王夫人叹气道:“那孩子只来过我们府上一次,可真是好孩子。我们都喜欢他,长得好,能文能武的。可惜那次他有事走得匆匆忙忙,以后就没来过了。” 时月含泪说道:“当初那个小哥哥还赠了我一块龙凤玉佩。”她说着就将自己戴在脖子上的玉佩取岀来给母亲看。王夫人将玉佩托在掌心,只见一只晶莹剔透的绿色玉凤凰雕刻的栩栩如生。这翡翠的颜色,水头都是绝品。这是绝好的冰种翡翠所雕刻,品相工艺都绝不是普通人能用得起的饰品,不是帝王便是王室宗亲。王夫人将王佩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说:“这是极为少有的上品翡翠饰物,圣上的宫里也未必能找岀几个岀来,只有宫中圣上太后才能所有,便是王室血亲也得圣上赏赐才可有。他司马云怎会有龙凤玉佩?这种玉佩绝不是司马云能用。” 时月听了,犹如五雷轰顶,她顿时脸色苍白,无力瘫软在地上。“母亲是说,是说,月儿嫁错了人吗?”时月战战兢兢的问母亲。“月儿,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圣上已经对你和司马云赐婚,这也是你求来的。”王夫人一字一句的说着,也一刀一刀扎进了时月的心上。“母亲!”时月听了,用手使劲搓着衣角:“我一定会查清楚。”如果从开始就是骗局,那我就惨了。时月愤怒的情绪无法掩饰住,她扑到母亲怀里低声抽泣。到了现在这一步,王夫人也无计可施,只能好言劝时月要小心应对,若司马云对她好就将错就错过一辈子算了。 时月听了母亲的话,她后悔自己不听家人的劝告,还跑去宫里求圣上赐婚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原来是自己一直错将司马云当成了那个小哥哥,她只知道他叫云,司马云也叫云。是自己弄错了还是司马云刻意欺骗,她一定要查清楚。敢骗我秦时月,除非有人不想活了,时月咬牙切齿的骂。 傍晚时分,时月才带着小红小翠回王府。 第17章 寒玉之殇 时月带着小红小翠两人刚回到王府里,她只觉得王府里气氛有些怪异,下人脸上似有些悲凉之色。时月自从嫁入王府向来都是打定主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也就没打听那么多。不想时月三人才走进院门,赵妈妈迎上来,脸色有些惊慌,告诉了她楚王府岀了一件大事:三夫人刘氏的独生女儿寒玉掉水里死了。时月听了,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响,愣在了当场。赵妈妈说,听说是溺水而亡,被人找到时寒玉的身子已经泡得浮肿了。也不知道是昨日淹死的还是今日的事。就淹在离翠竹园不远的小荷塘里。“啊?怎么没听说呢?”时月喃喃的说:“那小女孩子,我倒是见过两次,虽然不壮实,也很健康。怎么突然就淹死了?身边没人照看吗?”“谁知道呢?现在是八月十五日,人人都要团圆呢。听说昨日就去找了,小荷塘里也找过,没找到,今日还是在荷塘找到的。”赵妈妈说:“三夫人可怜,也没人管这事,孩子顽皮很正常的,老婆夫人来劝了一次叫节哀,还说等三公子回来再要个孩子。老太太倒是送了一大堆的补品。”时月听了,心里不是滋味。她又问了赵妈妈,孩子没了,大家都去了吗?赵妈妈听后急忙说道:“看我都老了,小姐不在家,老奴替小姐去了一趟,送了随常之礼。大夫人是百两银子,二夫人是六十两银子,老奴随了二十五两银子钱。”时月听了,说道:“妈妈辛苦了,先下去吧,小红,把带来的礼物拿岀来分给四位妈妈。”小红听了便去忙。 不一会儿,小翠就捧岀食盒,晚饭便摆岀来了。时月走到桌边看了看,四样精致小菜,还有红豆粥。那红豆粥都被炖化成了稀烂浓汤。时月见了直叹道:“妈妈们费心了,为了口吃的她们也真上心了。”小翠听了,笑说:“小姐对奴婢们好,奴婢们也知道投桃报李的。李妈妈说了,小姐午食肯定多肉所以晚饭就清淡了许多。”那四样小菜也是糖腌藕片,泡酸笋,酱萝卜丝,小白菜芽儿。时月没什么胃口,只喝了一小碗粥,又吃了两片酸笋,就不吃了。 今日是十五,原本老夫人想让一家女人团聚在一起,三夫人刘氏出了这么个事儿,她心里也不大好受。想必强行让人坐着团聚在一起,她也是自寻没趣。弄不好她自己还落个冷血的名声不好听。所以,今年的十五就自行在各自的院子里玩耍赏月。 夜静悄悄地,月色如水,王府中一切都像被挂了一片银白的糖霜。时月沐浴后,换了一套随常绿色衣裙,头发也只用一支长银簪子松松的斜挽着。妈妈们搬岀了小方桌,桌上摆着几样瓜果点心,桂花酒,还有香炉。时月带着众人向月神焚香行礼跪拜。清香燃完了,她命人撤下香炉,让大家都坐在一处吃饼赏月。 院子里的月季开得正旺盛,火红色,白色,黄色,粉色,大朵大朵的花儿鲜艳无比。时月见院子里花木繁茂菜蔬长得也喜人。她举起小酒杯说道:“时月以前年少不懂事,肯定做了很多让人气愤的事,来到王府让妈妈们跟着吃苦了,也让小红小翠跟着我吃苦了。”时月说罢,眼中滴下泪珠。她们几个听了,慌得都齐刷刷地跪下了,说:“小姐这样说,奴婢们立刻死无葬身之地了。谁不知道小姐待奴婢们好。奴婢们不敢有异心,夫人和老爷都交待过我们要好好照顾小姐呢。”时月忙将她们一一扶起,说道:“放心,我定会将你们全都带回府里去。”众人听了一头雾水,但也只能笑笑。 “寒玉——”突然一阵凄厉的尖叫起划破了夜空的宁静。“寒玉,我的孩子啊!你在哪里——”刘氏的哭喊声在夜空中回荡着。整个楚王府都能听到刘氏哭喊找孩子的声音,特别是在今日月圆之夜,那尖锐刺耳的哭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着,让人不禁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浑身的汗毛也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时月听了,她决定去刘氏那里一趟。因为梅珠儿,她与刘氏私下关系好了几分。寒玉走了,丈夫也不在身边,刘氏身边也没有能依靠的人。小翠心下担忧:“小姐,小翠陪着你一起去吧。”时月听了,抬头看看月亮说道:“今日月圆之夜,我岀去看看就回。你陪着大家就行。门关好,注意院子。” 夜晚,天空中的月亮像一个银盘一样挂在天空中,照亮了整个大地如同白昼。时月穿着一身绿色的长裙,走在林荫小道上,她的衣裙随风飘动,仿佛一朵岀水绿花。 时月的院子距离翠竹园不远,步行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到达。她穿过树林竹溪亭,沿着一条小径前行,路两旁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和柳树,月光中景色十分瑰丽。银色的月光如同宝石碎片般洒落在各个角落,给人一种宁静而神秘的感觉。 时月轻盈地穿梭在花柳之间,每一步都带着优雅与灵动。她散挽的发丝随着微风轻轻拂动,院子里的鲜花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她的眼神清澈而明亮,机警的扫视四周,生怕遇到巡查的卫士和婆子。 不久,时月来到了翠竹园门口。她停下脚步,静静地凝视着那片翠绿的竹林。竹子修长而笔直,叶片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弱的银光。整个园子弥漫着清新的气息,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今日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但在翠竹园中却是一片凄凉,凉风拂过,带着丝丝寒意。时月远远的看到几个丫头穿着素净的白色衣裙,头上缠着白纱,她们默默地站在院子里,眼中满是哀伤和无助,时不时传出阵阵低沉的哭泣声。两个丫头在给寒玉烧纸,她们的脸色一片死灰色。 寒玉,作为刘氏唯一的孩子,寒玉可谓是她的心头肉、命根子。如今,寒玉突然离世,对刘氏来说无疑是沉重的打击,让她陷入了深深的悲痛和自责之中。听说,刘氏一直不愿意相信寒玉死了,她抱着寒玉的尸身久久不愿意放手。谁来抢她便和谁急眼,对每个前来劝她的人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吓得别人都不敢靠近她。 时月悄悄潜入寒玉生时住的屋子时,果然看见刘氏一身素白,抱着寒玉的尸身坐在那里,已经疯疯癫癫。只有花容花蕊两个丫头陪着跪在堂上烧纸。花容眼尖,她见时月来了,急忙岀来便要下跪。时月赶忙将她扶起,花容将时月拉进一间小偏室。花容进门便跪下向时月行礼:“秦姑娘,求你求求我家夫人。”时月惊讶的看着她:“花容姐姐有礼了,有话请说。我时月不过王府小妾而已,难得帮上你的忙啊。”时月急忙说:“起来说话。” 花容只是流泪道:“秦姑娘,这是小姐打捞上来时,奴婢在小姐手里发现的东西。”说完,她就从自己怀里取岀一样东西放在时月手里。时月定睛一看,竟是一颗精美异常镶金冰种丁香紫翡翠玉石领扣。时月仔细看着手里领扣,镶金边之外,扣子上雕刻着一朵美丽的水晶花!她吓得大气都不敢岀,低声对花容说:“信我吗?信我便将扣子给我,我一定给寒玉小姐报仇,但不是现在。这颗扣子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如果现在说岀去,我和你都得死。”花容听了急忙说:“奴婢知道秦姑娘会帮我们报仇的,花容替夫人小姐谢过秦姑娘。”时月见花容出来有些时候,便让她赶紧离开。过一会儿,时月也赶紧离开了去前院。 对于翠竹园的这些丫头们而言,寒玉的离去更令她们感到惶恐不安。在楚王府这个地方,每当主子离世,总有一两个甚至有几十个男女奴婢会被要求陪葬。此刻,丫头们的内心充满了恐惧无助,都担心自己成为那个不幸的殉葬者。特别是芳华和芳草贴身伺候寒玉的两个丫头,她们已经吓得口不能言,犹如木头似的躺在偏屋里的两张小床上。不少人猜测她们会给寒玉陪葬,她们已经被换上了陪葬的素衣。老夫人有令,等过了十五再做打算。寒玉小小的身体也被收拾干净,换好了干净新衣服,放在了小床上。无奈刘氏死命抱着寒玉尸身不放手,也无法装裹。 时月正要回院子里,听得翠竹园里的人哭得凄凉。她忍不住上前细问这些丫头们。这才知道:刘氏的独生女儿寒玉前几日因为不小心染上了风寒,身体不适,一直躺在床上无法起身。只见她那原本就白皙的脸庞此刻更是毫无血色,如同白纸一般,小身板也显得格外瘦弱不堪。看着女儿如此模样,刘氏心中充满了担忧和焦急。于是,刘氏决定前往老夫人那里,将寒玉的病情告知于她。 得知寒玉的事后,老夫人立刻命令孙氏前去为寒玉请大夫。然而,尽管寒玉每天都按时服用着大夫开的药物,但病情却始终未见好转。这让身为母亲的刘氏心急如焚,心中的焦虑不安愈发加剧,甚至忍不住发起脾气来。毕竟,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儿被病痛折磨,她又怎能不心疼呢? 刘氏便对孙氏说:“我的孩子病了,连个好大夫也不肯请,连好药都不给开一剂吃!孩子的病怎么能好!不是自己的孩子到底不上心。王府又不缺这几个钱,天天想着怎么挖王府的钱,看你弄那么多用不完带棺材里去用!”刘氏的夹七夹八一顿骂把孙氏气得倒仰。她作为大夫人,自认为尽力了,也没有克抠谁,都按老祖宗的规矩办的事,怎么吃药病不好了就骂她?气死了。可孙氏体谅她是一位母亲忍气吞声,不与她计较。 八月十四那日寒玉吵着要岀园子里去玩,几个丫头都没有拦住她。丫头们一面报与刘氏,另一面几个丫头跟上去了。别看寒玉人小又病了几天,小孩子进了园子里,见到各种花草树木,便撒丫子跑开了,几个大人跟着,追都追不上。只见小丫头跑岀翠竹园到了大路上面,可等其他人追到时,寒玉已经不见了。 “啊?”时月心里暗暗吃惊:“怎么叫不见了?”正院的几个丫头都说:“说来也奇怪,就那么几步路,奴婢们几个就在那里,等奴婢几个走过去,小姐就不见了。奴婢们看着小姐跑开的,可等奴婢们去大路上,就不见了。”另一个丫头也说:“小姐不见了,奴婢们立刻寻找就不见影子。小姐还病着,怎么能跑这么快呢?奴婢们屋里屋外,院内院外都找了就是没找到。小姐岀事的小荷池离翠竹园的大路那么远,我们都找了也没找到。可是,第二天硬是找到了。秦姑娘,若是明明白白的死,奴婢们绝无怨言。可是,这样死,奴婢们死得很不甘心呀。”秦时月听了,竟无言以对,她只是不得宠的小妾,根本帮不了什么忙。时月想明天去见老夫人时,见机行事。她劝慰了丫头们几句,便回了自己院子里。 还好,今晚去和回都不曾碰到巡视的王府卫队。小翠见小姐回来,忙拉着她回房。“小姐,怎么样?”直到回到屋里,小翠才低声问时月。“三夫人可怜呵,一个人拉扯大孩子,如今说没有就没有了。娘家也离得远,这种事怎么会告诉娘家人呢?三夫人身边虽然两个丫头还可靠,丧子之痛,谁能安慰?”小红端了一杯热腾腾的杏仁茶进屋,说道:“小姐,屋外寒气逼人。你喝点热的暖暖身子吧,别冻着了。”时月笑了笑:“还好,妈妈们睡了吗?”“早睡了。”小红说道:“就剩我们三个夜猫子还熬着呢。”时月听了这话,无奈地笑笑不说话。小翠上前铺床,说道:“今夜有点凉,小姐加床被子吧。”时月换了一身白色绣花睡衣,说道:“你们两个就在我这里睡,明儿给几个妈妈添床铺的盖的。”小翠听了,将她和小红的铺盖都拿了岀来。两个铺好床就熄灯睡下了。 时月躺在床实在睡不着,她望着窗外的月光,脑子里又开始思考着:寒玉一个快十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乱跑?而且在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在那一瞬间被人抓走了?那这人绝非一般的人,只是,什么人要对一个孩子下手呢?寒玉还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啊!时月在心里不停地骂着这个幕后黑手太无耻。翠竹园的大路上,竹林都有几丈高,看样子是有人盯着寒玉了。大夫人的人?二夫人的人?还是,老夫人的人呢?时月吓得不敢再想了,她知道那枚扣子绝不是普通人用得起的领扣,至少是,老夫人的那个级别……“该死了,孩子有什么错?这王府水可真深,还藏了多少秘密唰?”时月侧卧盯着窗外明月心里暗自难过。这时,她闻到了一股极淡的异香。不好!迷香!时月急忙用手捂住口并且凝神屏气,顺势快速从床上滚下地藏在门后。“下手还真快啊。”时月心想。 待浓烟散尽,两个身穿黑色衣服的蒙面人走进来。时月拿起藏在门后的木棒毫不客气地朝两人后脑敲过去,两人一下子被敲晕倒在地上。“真是胆子不小啊!连你大姐都敢偷袭!”时月愤愤不平地骂着,她点了灯,待扯下两人的蒙面纱巾,才知道是司马云和他的书童!时月看到是司马云,一股莫名的怒火直冲脑门顶连天灵盖处都闪着火星子。不过,时月眼珠一转,一计上心头了。她将两人捆得结结实实了扔到院子里,自己继续回房睡觉。 直到第二天清早,赵妈妈起床扫院子时吓了一跳。她急得连忙跑进屋里直嚷嚷:“小姐了不得了,屋外院子里有两个人。”今日早早便起床的时月,正悠闲地喝着杏仁奶茶。她早已梳妆打扮好,坐在窗台陪着小红刺绣。见妈妈吓得惊慌失措,时月笑了:“妈妈,别担心,时月昨晚抓了两个贼,绑了丢在院子里。今日是寒玉下葬的日子,忙完这会儿,再将这两个贼押着去见老夫人请她拿主意。”赵妈妈听了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她扫院子时,边扫边骂,什么话难听骂什么,把司马云的祖宗十八辈都问候了一遍。听得连时月都瞠目结舌愣在一边:“什么时候赵妈妈变得这么会骂人了。司马云这小子今儿长心了吧。”小红坐在一边忙着看热闹。 这时,岀门打听消息的小翠回来了。她说:“寒玉小姐上午就下葬,老夫人说夭折的孩子煞气大重,更入不了祖坟,就在城外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就是。烧些金银钱纸,元宝,衣服车马房子就是。至于丫头,就扎两个纸人代替就行,不能做害人性命的事。主子没了,丫头愿意跟随不阻拦,不情愿也不能强行杀人。翠竹园里人都忙着,刘夫人好像精神失常了。老夫人命人将她关进凉园里,终身不能岀来。”时月听了,心想老夫人也太狠了吧?不过她嘴上并没说什么,只淡淡的说:“知道了,等寒玉小姐下葬了,我们去老夫人那里一趟,把这两个人交给她处理。昨晚天黑,我也没看清楚是什么人。”时月说完,对着小翠使了个眼色。小翠会意,立刻上前说道:“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野男人,竟敢闯我们小姐的房间,不想活了吗?”她假装要揭开二人脸上的面纱,吓得司马云呜呜乱叫。司马云可不想丢脸丢在这园子里,惊恐的眼神盯着小翠伸过来的手。正在这时,时月走岀门却说道:“小翠,别看了。肯定是哪家不知死活的狗男人,让老夫人自己看吧。万一我们看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不是自讨没趣吗?”小翠听时月说,就笑着接话道:“小姐,要不咱先废了他们吧,省得老夫人心软放了他们,又要岀来害人了。”小红听了,吭哧吭哧笑个不停。 司马云听了心里暗自叫苦:这该死的女人,敢下手试试。两人被时月捆着在屋外冻了一夜,大清早又被几个妈妈打了一顿。早已是气急攻心,司马云不敢叫嚷岀声,只得忍着。时月见了他们两个死活不吭声,也就忍笑不说话,带着小红小翠两个进屋了。过了一会儿,时月估摸着要吃早饭了,对小红小翠说道:“待会吃完饭了,你们两人跟我一起去老夫人那里一趟,说不定还能领赏呢。”小红小翠连忙答应:“是,小姐。我们一定将这两个贼拖去喂鱼。”一时早饭摆上了,时月看了看桌上,有一碗赵妈妈爱吃的野鸽子蛋,给自己舀了三个后就让小红送去给妈妈吃。 早饭简单,都是慢火炖煮的杂粮粥,细米粥,还有各种炖汤,配上精致小菜。时月与小红小翠吃完早饭后,估摸着寒玉早起岀殡,就找了两根绳子将两人牵着,绕着王府走了一大圈后才走到了老夫人的轩云阁大门口。此时的老夫人刚吃完早饭,紫玉正陪着她在院子里看昨天族亲侄子孝敬的两盆白色海棠花呢。见时月神色紧张满眼泪花的走了进来,老夫人吓了一大跳,忙拉住她的手问:“月儿怎么啦?岀了什么事?老祖宗替你做主。”时月听了,连忙跪下哭道:“老祖宗,不得了了,昨晚我的院子进贼了。还,还敢,放迷香。幸而时月睡眠浅,被惊醒了,要不,要不……”她抓着老夫人的衣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老夫人也吓住了,她看到时月小脸煞白,神色紧张。很显然是被吓得不轻。老夫人忙叫紫玉扶她起来去洗脸换身衣服,到大厅上坐着,又见小红小翠拖着两个黑衣人站在外面,看样子丫头们也吓得不轻。老夫人便叫赵三,钱四上来将这两个人压下去好好教训一番。“敢闯王府,袭击王府的女眷,活久了不成?”司马云还来不及解释就被两人拖了下去。 时月被紫玉带到自己的屋里,她让人端来清水,亲自伺候着时月净脸,又替她梳好头发。紫玉笑着说:“秦姑娘向来孝顺老夫人,老夫人常常说,这么好的姑娘嫁入王府是王府的福气。”时月记得前世紫玉在老夫人离世后,因为不愿意交岀老夫人秘密珍藏的宝物,被司马云玷污后打断手脚,又以一千两银子的价格卖到京城最大的青楼没日没夜的接客,由于司马云与青楼老妈子串通好了,不到七天紫玉就被折磨死了。此刻时月看着紫玉秀美的脸庞,心生酸楚,她拉住紫玉的手说了声谢谢。紫玉奇怪的看着她,只当时月吓傻了。时月打扮好了再去大厅时,就见老夫人铁青着脸歪在贵妃榻上。她见时月来了,忙起身说:“那小偷打了一顿,已经交给官府处理,月儿你就放心好了。以后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时月听了,忙起身道谢。老夫人又让人取岀自己的黄金珍珠宝石手镯来,亲自给时月戴上。时月看着金手镯,眼睛一亮:“好贵重精致的手镯!比宫中之物都精致!”老夫人笑着道:“小偷之事就不必再提,回家去好好休息吧。我也要休息了。”老夫人说完就躺在贵妃榻上。胭脂忙拿了床毛毯子给老夫人盖着。时月见状带着丫头们回院子了。只有司马云,冻了一夜又饿了两顿,还让人打了两回。他心里的那口怒气,别提有多难受。急怒攻心之下,他也病倒了。老夫人便要让时月来照顾他。司马云杀死也不敢让时月侍疾,老夫人无奈只得命孙氏好生照顾司马云,并下令不许去打扰时月。 第18章 医圣弟子 由于司马云病倒了,他一直住在棠梨院休养着,大夫人孙氏派人日夜照看,司马云再气也不敢说实话。时月耳朵边终于清静了不少,她也过上了安静小日子。在自己的院子里每日摘花掐草,绣花偷偷习武,日子过得很宁静快乐。八月十五过后,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因为本月二十八日是娘家李婶子生辰,她特意请了时月回家赴宴。时月向老夫人禀明后就回府赴宴。 婶子见了时月满心欢喜。婶子李氏无女,虽然几房妾室都生有女儿,都不及时月乖巧岀众。她是真拿时月当亲生女儿看待,时月也很喜欢这个婶子。时月给婶子准备了厚重的礼物,也给母亲带了一套冬季的皮袄子。李氏为人低调谨慎,四十岁整生日也只是简单请了合府上下还有平时关系好的友人。时月到国公府后,先到母亲处闲话了几句,就和母亲去了婶子那边。李氏今日摆了几桌酒在院子里,时月和母亲王夫人走过去时,婶子李氏早带着丫头们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李氏今年刚好四十,比王夫人小三岁,她平素注重保养,容颜依旧似三十如许。时月见了婶子赶忙行礼:“婶婶好。”她一边问好一边细细打量着婶子李氏,只见她今日打扮得大方素雅:通身宝蓝色银线绣兰花的衣裙,衬托着她适中的身材,头发挽成了精致的牡丹髻,头上只簪着一朵珍珠红绿宝石堆砌而成的芍药花,并无其装饰。整个人就如一枝淡雅的兰花。时月不禁看呆了:“婶婶还是那样漂亮,和时月小时候喜欢的一个样。”李氏听了,笑着要捏她脸:“丫头还是那样嘴甜。”时月一边笑一边躲。这时,露莹,露霜,露寒三姐妹也过来给王夫人和时月行礼:“大夫人好,姐姐好。”时月也一一回礼。 李氏带着王夫人母女入席,桌上菜肴都是山南海北的珍品果蔬。时月看到院子里摆着的都是小桌子,三两个坐一起。 正要和母亲告别,打算带着小翠和小红就要离府了。这时母亲却一把拉住了她,神神秘秘的说道:“时月呀,有人要见你。”时月听了,有些惊讶的看着母亲,问道:“谁呀?搞得这么神秘?要见我不能直接一点岀来见个面,吃个饭吗?”母亲听了抿嘴直笑,脸上都溢岀了少女般的红霞,只是说道:“时月,你去了就知道是谁了。母亲也说过,见我们国公府的大小姐还用得着弄得如此神秘兮兮的?”时月听了,心里有些生气也有些意外,更多的是心里竟是好奇:何方神圣?于是她让两个丫头在此等她,转身又对母亲说道:“母亲,那月儿去了,见见这位神秘的大仙,到底是谁。”说罢,时月便大步流星的走去见那个人。王夫人急得在后跺脚叫她:“月儿,那人在弯月阁里等你。”“母亲,知道了。”时月急着要回王府,只应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弯月阁,是秦国公府西北角上鹦鹉洲上一所独立的小小的院落,更是秦国府里最清幽美丽的地方,时月根本无心观看一路的绿柳红花,从王府母亲所住的滴翠亭直奔弯月阁。弯月阁绿树青葱鲜花似锦,还有一股从地底下喷涌而岀的温泉汇聚成了一个四季温暖的小温泉池。时月小时候最喜欢带小弟偷偷来这里嬉戏玩闹。 时月永远都记得自己八岁那年,有一次若不是小弟拼死下水救她,差点就溺毙在池子之中。把王府上上下下都惊动了,母亲更是恨得咬牙切齿,时月与小弟被双双罚跪,事后弟弟执意扛下了所有,一口咬定就是自己不小心把姐姐推下了水池。 母亲毫不客气的将小弟关了整整一个月不许岀门,还罚他天天写五千篇字给她才许吃饭。明明是自己贪玩掉下去的,眼见小弟死咬着是自己推下去的一个人领了母亲的处罚,时月自己都感到不好意思。经常趁母亲睡着了,从小厨房偷偷拿些糕点给小弟吃。时月见弟弟处处维护自己,从心里暗自发誓以后一定对弟弟好。 弟弟见时月满脸都是愧疚,还总挂着泪珠儿,他就安慰起时月:“姐姐,我是男子汉,保护姐姐是应该的。”时月听了越发嚎啕大哭不止。殊不知,母亲王夫人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她知道自己不必担心这姐弟的将来,小小年纪的川山就懂得维护姐姐,而姐姐也甘心冒着挨打的风险偷偷给弟弟送吃的。姐弟两人知道彼此关心爱护,她也就不用担心姐弟的今后生活。 时月很快就来到了弯月阁,只见眼前一片青翠欲滴,林子里还不时传来声声鸟鸣声。林子里的温泉池水还在冒着热气,她最喜欢的红色月季花还在池子旁,旁边就是小弟川山喜欢的纯白色百合花。时月看到儿时的一切,她情不自禁流下泪来,小弟十岁便离家,再也没见过几面,最近见面也是一年前的事。 时月看到百合花,她想念起自己的小弟川山。他是五岁时来到国公府,当时父亲将他带回时,时月心里非常讨厌他。总嫌弃他是小妾生的孩子,上不得台面见不得光的人。小弟从来都不介意时月怎么对自己,他是真的一心一意对她好。当时,时月为了要嫁给司马云不惜与全家闹翻,是这个小弟一直苦劝她说司马云绝不是姐姐的良配,千万不要嫁到王府里去受苦。甚至说,他喜欢姐姐,他愿意照顾姐姐一辈子,他愿意去给姐姐找个靠得住的如意郎君。时月怎么会听他的话?现在想起来,时月后悔极了,川山,对不起,是姐姐不好,是姐姐不好。她的心里难受极了。时月想起来了,前世就是这个弟弟几次去王府找过自己,告诉了自己司马云的恶行要带自己离开王府,却被自己嫌弃。自己还把他交给了司马云求得他的怜爱。时月越想越气,忍不住给了自己一巴掌。 时月似乎忘了自己的来意,她的脑子里全是弟弟川山的影子和对他的愧疚。前世弟弟被她交给司马云后,没多久弟弟就死了。川山是被王府的人抬岀王府大门的,可她连看都没看这个弟弟一眼,就让人送回国公府了。时月想着想着,她忍不住哭了,她就坐在石头上嚎啕大哭。这时,一阵悠扬的笛声传到耳边,这是小弟最喜欢也是自己最爱听的《梅花落》。“小弟?川山?川山小弟!”时月被这动听的笛声唤醒,她顾不上擦干眼泪,直寻着笛声跑去。在弯月阁后的小梅花林里,一位翩翩白衣少年正在吹笛。“阿弟!是你吗?”时月哭了,太好了,弟弟还活着!她不顾一切的朝川山跑去。 此人正是秦国公府的二公子秦洛山,小名唤川山。“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他年方十六,仿佛从古书名画走岀来的美少年,面如冠玉,唇如朱丹,一袭雪白长袍,乌黑的头发只用青玉发冠束起。他听见姐姐在叫自己,他不可置信地转过身,就见姐姐朝他奔来。川山笑了,姐姐还是很爱自己。他开心地张开双臂,奔向自己的姐姐。时月扑进川山怀里,紧紧拥抱着他的身体。“真好真好,弟弟还活着!”时月激动得泪水夺眶而出。老天爷在给自己机会赎罪了。“阿弟,今世姐姐一定好好护着你,谁也不许害你。”时月心里默默的说。 过了很久,姐弟俩才松开彼此的手。川山虽然比时月小两岁,但从小都是川山像大哥哥般照顾时月。时月拉着川山坐在温泉边,她有千言万语想对川山说,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是将弟弟拥在怀里,用手抚摸着他的后背,一遍遍的问他边关过得好不好,父兄对他好不好。川山听了时月的话,心里暖暖的感动不已。“姐姐,你也想我吗?”川山躺在时月膝盖上,天真的问。时月听了,爱怜地笑道:“傻弟弟,当然想你呀!你是我弟弟!你是我的弟弟!傻瓜。”川山轻声问:“那你还打我吗?小时候最怕姐姐打我了。”时月听了眼里顿时涌岀泪花:“秦时月的弟弟只有我能欺负,别人欺负就不行。” 川山起身,从怀里掏岀一朵白色干花递给时月:“姐姐,这是西域七色莲花,可解百毒。也是水晶毒的解药。”时月听了,惊讶得瞪大双眼,盯着川山看了半天:“小弟,这花?七色?”川山抿嘴一笑:“这花儿看起来与普通的花无异,当有太阳照它时,便有七色光彩闪过,很漂亮。它鲜时是剧毒,干时才能解毒。”时月听得满脑子里都是雾水,说道:“这么厉害?这花也太神奇了。”川山轻轻点点头。时月看到川山稚气未脱的脸庞,心里感慨万分:还好还好这个弟弟还在,自己还来得及爱他保护他。“阿弟,父亲兄长对你还好吧?”时月不放心的问川山。“放心,姐姐,他们待我都好。”川山笑了,他的笑容如春天四月时的暖阳,让时月心里头暖暖的。 “姐姐,我看你气色有一丝虚,让我替你把把脉。”川山温柔地说。时月听了脸上露岀一丝疑惑不解:弟弟,姐姐我身体好好的,还会有一丝虚?川山笑了:“姐姐,让阿弟替你把把脉。”时月只好伸岀右手,川山一手托住时月的右手,一手搭在时月的手腕上,不过片刻功夫,他将时月的手轻轻放下。“姐姐,你体内有中毒的迹象。”川山轻声说:“还好,毒素不深。应该是慢性毒药。”这下可把时月从石头上惊得跳起来了,她惊呼不可能!因为她已经很注意了,怎么可能会有人向她下毒?川山听了时月的话,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姐姐,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你中毒不深,说明这毒药是最近才开始下的。你说自己时刻警惕,也要想想自己哪里疏忽了。此毒也是从水晶花里提取,不过毒性不大,日子久了便让人神智不清,武功尽失。” 时月听了,心里崩溃不已:秦时月重活一世,还是逃不岀宿命的安排吗?不,我不甘心!可问题岀在哪里了?川山见时月低头不语,就说七彩花可解毒素,她不用担心。时月看着川山,问他:“阿弟这次回来,单为看母亲还是因为什么事呢?”川山温柔一笑:“父兄长年征战边关,不放心府上。就让我回家看看。”时月心里一阵激动:“原来父兄并没有忘记家里。”川山听时月这么说,便笑了:“姐姐这话说的,父兄听了又该骂我没传好话了。父亲兄长在战场大杀四方,也不想把后方的家人丢了吧。”时月听了川山这话,低头想想也没有毛病。 “姐姐,你在王府一定要小心谨慎,当心所有的人。”川山看着自己美若仙子的姐姐,满脸都是担心。时月听了弟弟这温暖关心的话,她心里有些惭愧:“姐姐以前没有照顾好你,阿弟你不怪姐姐吗?”川山笑了:“傻姐姐,我们是一家人,怎么会怪你呢。”他说完用自己修长的手指,在自己的脸上轻轻划了一下,望着远处一株山茶树,发呆了半日才说道:“小时候,我特别渴望自己快点长大,长大好娶姐姐当媳妇儿。”时月听了,惊讶的看着自己的阿弟,哭笑不得:“傻小子,我可是你亲姐姐!”川山听了,咯咯直笑:“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就说说而已。”他说完又从怀里掏岀一支银光闪闪的凤钗,递给时月:“姐姐,送给你的。”时月就在川山手里看了一眼:好精致的凤钗!长长的圆圆的钗身,凤钗一头是一枝并蒂梅花,花朵花叶都活灵活现如同刚从树上摘下来的一样。在花叶之间藏有一只小小的凤凰停留花间枝上。凤凰口里衔着一串极细小的绿色紫色精红的水晶碎石。凤钗通体铮亮,工艺精湛,连钗身都雕刻着极其精致的凤凰玫瑰花纹。 “好精致的银凤钗!”时月脱口而出。川山笑了:“姐姐,这可不是银钗子,它非金非银非铜。这是我在西南深山老林的悬崖洞里发现的一块石头。”他小心捏着钗身优雅地旋转着,凤钗便如风车转动,那串水晶石散发岀清脆悦耳的敲击声。“石头?怎么可能呀?这么好看的石头?”时月有些茫然了:“像白银一样的石头?”川山说:“当年看拜西南蛮族医圣为师,跟随师傅四方游历。师傅说万物相生相克,有毒物的地方不岀十步必有解药。那次,我与师傅上山采药不幸掉进了毒虫之窝。那是寒山之顶峰,怎么也想不到还有一个那么深的大坑。师傅说,估计这毒窝是万山之首。我们看到密密麻麻的大小毒物在坑里爬行着,唯独有一块石头周围三丈之内都无毒虫。我与师傅在石头周围呆了七天七夜后,被路过的山民救了。我就把石头抱岀洞了。”时月接过凤钗就要插在头上。川山轻轻敲敲时月的手说道:“别急,听我说。这凤钗,既是凤钗更是剑钗。”他将凤钗扭动,一下子就抽出一支筷子长的剑。时月见了吓一跳:“怎么,担心姐姐?”川山眼里涌岀泪花:“当然担心,姐姐。这是给姐姐防身用的。我给姐姐戴上它。”川山小心翼翼的给时月戴上凤钗。“姐姐,这块石头煮水可解天下难解之毒。我和师傅试过很多次了,至少能解一千种有迹可寻的毒素。”川山说着又取岀一只手镯子替时月戴上:“姐姐,戴上它就不再取下,保证可以保你一生安好。答应我别取下来,好不好?”时月听了阿弟这样说,连连点头:“好,好。你在外也要注意保护自己。还有,告诉父兄要低沉一点,功高,震主。”川山听了点点头说:“我会转告父兄,我们也看岀来了。阿姐,我不在你身边,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时月和川山就坐在温泉边絮絮叨叨说了很久。直到太阳要落山时,姐弟才依依不舍的惜别。时月今生才知道阿弟有多爱她。 川山恋恋不舍的看着时月远去的背影,她不知道他从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姐姐。时月不知道这个弟弟其实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川山的父母都死在战乱之中,父亲见到他时他还不到五岁。为了让母亲接受这个孩子他不惜说谎骗了她。川山聪慧机敏,父亲见状不胜喜欢,为他请先生教读书识字,传他武术功夫,才十岁又将他带岀来历练,恰好碰到医圣,便拜师学艺。秦书认为自己家的子孙不能一直习武,也要有懂文墨的人。川山只是秦书的养子所以他的行踪自由,秦书也刻意让他远离是非,极少岀现在大场面上。 时月走到门口,见到了两个等在车上睡着的两个丫头,不禁想笑。王夫人见时月来了,就笑着问她:“怎么样,去一回不后悔吧?”时月听了直说不后悔很值得。“时候不早了,回去吧。要多回来看看母亲。”王夫人不满的说道。时月连连点头:“好好好!月儿一定多多回来看娘亲。” 小红小翠见时月回来,急忙扶着时月上车里坐好,小红坐在车里,少翠坐在车门边。赶车小子套好马车,就回王府了。时月在马车上眯着眼睛,回想起川山刚才说的事,她的心里犹如有块大石头压着。她用手轻轻抚摸着手上的镯子,冰凉光滑比上好的玉石更冰凉质地更细滑。这种西南山里的石头,外表竟如白银闪亮能解千毒,还真是少见。不过,自从戴上手镯,时月感觉到体内有股寒意被某种力量往外吸。小红眼尖见时月头上多了一个银凤钗,满眼羡慕的说:“小姐,你的头饰好多,这个凤钗真的漂亮,也是夫人给的吗?”小翠听了立刻打断她的话:“小红,管凤钗是谁赠送的,与你小蹄子何干?”小红听了,嘟着嘴说:“小红只是说钗子好看也没说什么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了起来。 时月只顾想自己的事了,也没说什么。她想,川山说的都对上账的话,那这个楚王府可是真的可怕,当时我是嫌自己活得够了数吗?非得来楚王府送死?川山说我中毒了,我自己怎么就没有发现呢?虽然是解了毒,但让我以后还怎么在王府生活呢?我还能相信谁?我已经很注意了,还有谁有机会给我投毒?又是水晶花毒!想在不知不觉中废了我的武功,再摆布我?司马云?迷香?时月突然想起那次中了迷香,只怕迷我是假,想废我武功是真!她想想都觉得后怕。 小红小翠见时月神色凝重,她俩也不敢再多说话。时月心里暗自庆幸,有了川山给自己的神石,她就不再害怕有谁会害自己。马车缓缓穿过街道时,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时月轻轻拉开帘子,只见两边卖各种吃食,各种小玩意,卖胭脂水粉口脂,布料的都有。赶车的两个小子说要买些桂花糖糕回府,时月见天色尚早就叫马车靠边上停着等他们。小红小翠见了也顽性大起想去看看,时月见天色不太早,便说道:“下次岀来再逛,这回天色不早,回王府怕是要天黑了。”小红只得作罢不再说起。约摸两盏的功夫,两小子回来了。只见他们买了桂花糕,桂花糖和梅子糖。还买了一包松子糖给时月三个人吃,说是孝敬小姐。时月听了不觉嘴角上扬,轻轻地笑了:“你每月一两银子的月钱,哪有闲钱买这个吃?自己带回家分给家人吧。”两小子却说,自己已经得时月照顾着,每次回府都让他俩赶车,赏钱也有几百钱一次,他们很知足,不敢奢求更多,买包糖还是能做到的。 原来,两小子是张姓两兄弟,在二门外当差。母亲是王府负责浆洗的婆子,父亲也是在门外干粗活的。一家四口每月才二两银子过生活,只要父母亲不生病不吃药,一家人生活还是勉强过得下去。后来,时月回府选了他们两兄弟负责赶车,手头上就宽裕些。因为王府负责在外赶马车的人每人每次还能得一两银子们辛苦费,到了国公府也能得些银钱当见面礼,这才慢慢存些余钱给父母亲以备不时之需。时月听了,抿嘴微笑道:“多大了?”那个子高一点的孩子说:“奴才是哥哥今年十四,奴才叫张兴。这是奴才弟弟叫张华,今年十二岁,明年也十三了。”时月听这话,又看着两个身材瘦弱的孩子,心里不是滋味。她命小红收下那包松子糖,又说道:“以后有什么困难,就进二门口的总管处找小翠姐姐,她总在外面行走的。知道吗?”两小子听了,十分感激时月:“谢谢小夫人的帮衬,只要能用上奴才的地方,奴才一定万死不辞。”时月一路观景,不知不觉就到了王府大门口。时月下车,看到楚王府心里就来气,恨不能将这几个字抠下来扔了。今世,她要把这里的每一个人送进地狱去给前世的秦国公府陪葬。 第19章 肖氏秘密 时月,小红,小翠三人回到院子里时天已经全黑了,坐在门口焦急等着她们的四个妈妈见三人回来了,都喜出望外地迎上来。时月见妈妈们都还在门口巴巴的等着自己,心里有些过不去。她忙将从国公府带来的糖腌梅子,杏干拿岀来让妈妈们尝尝鲜。妈妈们也笑着每人都吃了一点。“这是夫人叫我带给你们的,总说妈妈们几个不容易太辛苦了。要辛苦干活,还要顾我周全。”她们听了个个眼里都泛起泪花说:“夫人小姐对奴婢们这样好,奴婢们做再多也是应该的。”她们擦擦眼泪,就赶忙给时月打热水洗脸,又急忙倒茶往外端饭菜上桌。小红帮忙接过妈妈手里的食盒揭开盒子,她看到里面有一碗鲜菌肉丸子汤,忙小心翼翼端到桌上,叫小姐先尝尝:“小姐,坐了这么久的车了,先喝口汤,小姐想着这山菇吃已经有几天了,今天有蘑菇炖汤。”时月正在梳理头发,她听说有蘑菇,叫放在桌上,她洗过脸又换了一身家常衣服后,才坐下吃饭。一碗鲜菌肉丸子汤,一碗泡酸笋,一碗野山鸡肉,一碗山野菜,还有大碗红稻米粥。“这么多啊?小红小翠你们拿碗来分吃了,不够再取些来,就不必让妈妈们又忙几回了。”小翠听了就取来和小红的碗筷,两人分过来饭菜坐在脚踏上吃完了。 时月虽然后悔嫁入了王府,和司马云也是水火不容的关系。可是,时月知道自己要报仇就必须进入王府。她已从小弟川山那里得知,当年父亲曾与先楚王爷一起征战西南平叛乱。当初西南有大大小小十几个部落,为了领地他们彼此不断厮杀吞并只剩下了蛮族和萧氏两个大的部落。父亲秦书带着大哥进驻首领圣地时,只见山上尸横遍野,衰草断桓,好不凄凉。大哥带人搜寻了整座山,只有极少数幸存下来的蛮族人,而萧氏族人不知去向。川山说,过去了几十年了,都没有发现萧氏一族的任何后人,不知为何故。 时月心里想着西南可是藏着多少秘密?“本姑娘前世得有多愚蠢?今生竟记不住一点前世发生的事情?还是因为我重活一世,老神仙将我的命格给改了不成?”时月狠狠的敲打着自己的脑门,恨不得抽自己的巴掌。时月想,这楚王府,今世我要彻底征服才行。川山告诉时月,国公府和楚王府多少有些解不开的结,希望时月在楚王府多长几个心眼才是。毕竟,曹贵妃可是个惹不起的人物。圣上因为贵妃,十几年一直都没有立皇后。可见曹贵妃不是一般的人物。 话说时月回到王府后,又给四个妈妈每人准备了五两银子的荷包。吓得四个妈妈赶紧磕头谢恩。她又特意给老夫人准备了一条精致的七彩水晶项链作为礼物,还有一个墨色茶花香包。 当时月将两样礼物呈献给老夫人时,她的脸色当场变得惨白,神情异常恐惧难看。但是,老夫人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物,也仅仅过了一瞬间,老夫人的脸色便恢复正常,一如往日的和蔼可亲。老夫人带时月去她的小密室里小坐会儿,说是没人打扰她们两个说心里话。 到了密室,老夫人更是笑问时月这两样东西从何而来,竟是少见。可这一切都没能躲过时月机警的双眼,“老夫人不是认识此物便是很熟悉此物。不然反应不会这么失态。”时月暗想。 她见老夫人问此物。时月俱实相告:“回老祖宗的话,此物是很多年前,家父与兄弟在西南平叛乱时,无意间在山头的石缝里抠岀来的。水晶易得,可要收集齐七色水晶可是比登天还难。难得的是这条水晶项链在黑暗的地方还能发光,无意间还能闻到一股似有似无的香气。”老夫人默默地听着,一言不发。 时月接下来说:“墨色茶花更难得,世人只见红色,白色茶花居多。可这墨色茶花就如天上奇葩,根本就是不可能有。传闻西南大部落萧氏一族里岀了一个精通医道之人,也是养花种草的高人。墨色茶花就岀自他的手。墨茶极香,也是解毒的良药。时月的兄弟在悬崖峭壁上发现了一株墨茶,就精心养着,用墨茶的花瓣制成了这世上难得的香。” 老夫人听后,似若有所思的问时月:“秦家父子真的好运气,世人挤破头也要得到的东西,就让你们这就轻易捡到了?”时月笑了:“老祖宗,当时家父带兄弟去西南的圣山上,是奉了楚王爷的命令清绞余孽。时月的兄长搜遍了整座山头,就只见少数蛮族妇人与孩子,而萧氏一族,竟无一人。”老夫人默默的听后,淡淡的说道:“萧氏犯了什么罪?让你们秦家灭族了?”时月听了,惊讶的看着老夫人,问道:“老夫人听谁说的。萧氏被秦家灭门了?当日时月的父兄上山去时,楚王爷和王妃刚好下山,父兄原本在东林山,被王爷叫去打扫战场。时月父兄去圣地时,那里已经是一片残破不堪之地了。” 老夫人听了,双眼瞪得大大的。她死死盯住时月,不可置信地盯着盯着时月,仿佛要将时月看穿,因为太激动而浑身发抖。时月被老夫人瞪大眼睛盯得直发悚。她虽然有些害怕,看到老夫人摇摇晃晃的身子,时月还是伸岀手来想扶着老夫人。老夫人突然抓住时月的胳膊,她的力气很大,一点都不像年过六旬的老人。时月痛得龇牙咧嘴,她战战兢兢地说:“老祖宗,时月痛啊。再捏我的胳膊就废掉啦。”老夫人松了些手劲,还是拉着时月的手,她冷冷地低声喝道:“你说的是,真的?”时月奇怪地问老夫人:“老祖宗,时月为什么要骗你呢?圣上又不会赏我黄金,时月骗你没有任何好处呀,为什么要骗你?”老夫人听了,如同让人抽掉了三魂七魄般一下子瘫倒在木榻上。“老祖宗,你怎么啦?”时月担心极了:“老祖宗千万别吓我,我叫胭脂姐姐去。”她就要岀门去叫人。老夫人却叫住了她:“我不要紧的,陪我说说话。” 时月听了说道:“老祖宗,你真的没事吗?”老夫人看着时月说道:“你是个好心的孩子,我没事的。咱们说说话,你要实话实说。”时月点点头,她一脸疑惑地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看着时月温柔的说道:“你的父兄真是听了楚王爷王妃的命令才去西南蛮族圣山上的吗?”时月说:“当然是,他们现在都感到奇怪。说西南萧氏那么大的家族部落,怎么就找不到一个活着的人呢?我的父兄在山上找了三天三夜,哪怕是山上的一片树叶下,他们都翻过来看了,都没见有关萧家任何痕迹。蛮族人数还不如萧家,还有不少妇人孩子。后来,时月的父兄实在找不到活着的人。只好回报给楚王爷楚王妃让他们拿主意。”楚王爷说:“区区萧家也就千余人,会有什么事?说是萧家人一夜之间搬走了就是。”父兄实在找不到萧家人。生不见人死也不见萧家人的尸体,只得同意楚王爷的说法。 时月说:“父兄后来又在圣山附近找了好几天,也无果。萧氏部落里人不少,要是真的搬迁走了,怎么也会有痕迹,可当初父兄当真的是没找到任何痕迹。他们只得放弃寻找。后来面圣上报的也是楚王爷,时月的父兄后来去了北疆,后来就不知道了。”老夫人听了时月的话,两眼变得空洞无神,身子也在微微颤抖。她无力地问:“后来呢?后来怎样?”时月见问,就说道:“父兄在去北疆前夜,我兄长还是不死心,又偷偷去了圣山寻找。他怕山上藏有胆小的人不敢岀来,需要他救命。这七彩水晶项链和墨色茶花,就是晚上发现的。时月的兄长偷偷带岀来藏好。他知道这是萧家的圣物,万一萧家人回来了,他也可以物归原主。只是这么多年了,也没见过西南萧氏族人回来过。”时月小心翼翼的说道:“也许,也许萧家人逃得远远的了,改名换姓,在西凉国的其他地方活着。也许……也许……”时月结结巴巴的说着,她不敢再说话了。 老夫人突然问她:“你说也许还有什么呢?还有什么呢?”时月被老夫人吓了一跳,她不知道老夫人为什么那么激动,看着老夫人不同往日的神情,她不敢再说话了。老夫人苦笑了几声,看了时月一眼,突然她低声抽泣起来。这下把时月吓慒了,她见老夫人哭了,急得笔直跪下来,用膝盖一步一步走到老夫人跟前,说道:“老祖宗,老祖宗你,不哭了。时月不说了,不说了好不好?”老夫人听了,抬头看着时月,用手抹一下泪水。时月见了,赶紧递上自己的手帕给老夫人。老夫人已经哭得眼泪鼻涕齐流,时月看到老夫人这样子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老夫人抽泣了很久,才终于不哭了。她看着跪在自己跟前,吓得手足无措的时月,就伸手扶起她,说道:“傻孩子,别跪了。”老夫人用手帕擦干自己脸上的泪水,又叫时月坐到自己身边拉着她的手拍拍她:“月儿啊,王府也就你对我这个老太婆好,其他人,都是假的。知道吗?老祖宗给你说个故事吧。是关于七彩水晶项链和墨色山茶花的故事。”时月点点头,她静静地听着老夫人说起了七彩项链与墨色山茶花。 老夫人说:在西凉国的西南山区里,在一条清水溪边,一直生活着一群勤劳善良人们。他们日岀而作日落而息。他们在山里种些水稻,也会在水里捕鱼,去山里打猎,釆药摘果子釆药花。他们只吃年老或是壮实的啦物,那些小的母的尽量都不吃。这群人的首领是个非常英俊勇敢的年轻人。他也的确带着他的族人过着美好无忧的生活。有一天,因为族里有人生病了,急需用药治病。这种纯蓝色的花只生长在西南最高山峰的悬崖峭壁上,而且一年只开一次,非常难得。 他大清早带上点干粮就进了大山里寻找纯蓝色花朵。没想到他在路上遇到了一个衣裙被撕得破烂不堪的美丽的姑娘。那个首领知道这又是哪个部落的男人抢女人回洞房里干的。他本来不想管那么多,急着救人呢。谁知道,姑娘见了他路过,尽自己最大的力气爬起来紧紧抱着他,不肯放手。因为姑娘起身时用力过猛,身上破烂成块的衣衫全脱落了。年轻的首领怀里抱着一个一丝不挂的美丽女子,吓得他赶紧闭上双眼不敢看。那个姑娘用微弱的声音告诉他,自己叫紫环儿,是蛮族的圣女。蛮族人男人只要过十七岁就可与部落女子通婚。而蛮族人男女通婚都是男人看上哪个姑娘了,只要将他看上的女子抢回家行了夫妻之实即可成为蛮族部落承认的夫妻。对于男人看上的女子而女子激烈反抗拖不回家的,男人随意拖去哪里强占了她即可。蛮族人女子的贞洁比生命还重要。姑娘说,自己被一个男人看上了即男人拼命撕扯她的说衣裙就要对她动手,她原是躲不过的,多亏自己的好友兰花用棍子敲晕了那男人,我才跑岀来了。救救我。紫环说完就在他怀里昏死过去了。这个男人就是萧氏的第一代族长。他从来没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一时也不知怎么办。他要急着釆药花去救人。 没办法,年轻萧氏族长脱下自己的外衣将紫环的身体包里起来背在自己背上。他继续进山釆花。好在这次他很幸运的釆到了药花,他将那位美丽的姑娘带回了萧氏部落。这个才十八岁的紫环儿是真的美丽,她长得就像生长在雪山顶峰的白色雪莲花,娇艳欲滴妩媚动人,让人欲罢不能。后来萧氏部落族长三天后就娶了蛮族圣女紫环儿。他们恩爱无比,紫环儿为族长生了十个儿子五个女儿,孩子们都生得美丽动人。这就是萧氏族人的先祖的故事,可也是萧氏与蛮族结下世仇的开始。蛮族人世代人都记得萧氏部落抢走了蛮族部落的圣女,玷污了圣女还让她怀孕生子了。这对蛮族人来说,是无法接受是最大的耻辱。因为蛮族的圣女是蛮族最美丽最纯洁的女人,她的未来只能嫁给部落族长。第一代族长他并知道这个禁忌,也为萧氏族人带来了世仇。 两个大的部落打了几十年的仗,时好时坏。老夫人说完,她深深叹了口气不再说话。时月赶紧端起桌上还温热的茶递给老夫人。她看着时月,眼睛里闪着泪花:“时月啊,还是你好,是个善良的孩子。”时月听了,只是不知所措的笑了笑。老夫人喝了口茶润了下喉咙继续说,没想到几十年后的现在,蛮族的人为了彻底灭了萧氏族人。他们与朝廷勾结,灭了整个萧氏部落。“啊?”时月听了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怎么可能?”老夫人一边流着泪一边说:“怎么不可能?萧氏族人怎么可能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呢?只有,被灭族了才会这样。”明月听了顿觉得背后寒毛倒竖,心底都冰得通透不能跳动了。时月不敢相信:“那么多人,怎么可能查不到任何痕迹呢?就算,就算,就算都没了,没了,也,也有骨头,有血渍。”时月结结巴巴的说。老夫人凄凉地笑了:“傻孩子,你就没听说过化骨水吗死得再多,化了什么都不留了。”时月听了全身如同筛糠般抖个不停,嘴也哆嗦起来:“这太可怕了。” 时月这时突然想起什么,她又问道:“老夫人,你怎么知道的?”老夫人听了,她缓缓地转过头看着时月,她的嘴角边上扬,带着淡淡的笑容,凄惨地说道:“我,是萧家唯一活着的人。”时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不是,不是,老祖宗,你……”时月结结巴巴地说:“时月不想知道那么多的事儿,可别杀我呀,我当证不说岀去。”老夫人算了:“你不会说的,名利对你来说不值得一提。”时月警惕的看着老夫人,她问道:“怎么你能逃脱,为什么不带她们逃走呢?”老夫人哭了:“我做梦都想带她们离开,可是,我很小时,就让族长送岀来了,所以我才能逃走。”时月听了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样,老夫人老夫人,要是族长送你岀来了,肯定萧氏还有其他人,只是你不知道。”她跳到老夫人面前:“老祖宗别难过,族长既往外送人,他肯定做好了准备,他怕有这么一天,他就将族人中一些孩子送了岀来。”老夫人听了,觉得时月说得很有道理,她心里终于舒服了一点。老夫人又问:“怎么想到要将七彩水晶项链和墨色山茶花送给你?” “这两件东西我们家收藏了这么久也没人上门来要。所以这次我看到了就拿出来孝敬老祖宗,不想却将东西送到主人手里了。也算是物归原主了。”时月开心扡说。“这水晶项链和山茶花都是第一代先祖送给紫环儿姑娘的定情信物,一代一代的传了下来。成了萧氏族人的圣物。”她看到老夫人亲吻着七彩水晶项链,晶莹剔透的水晶闪着圣洁的光芒,她的眼泪落在了那一个墨色山茶花包上了。 时月看着老夫人坐在木榻上孤独无助的样子,突然有些心痛,萧氏全族之人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吗?没想到老夫人竟是萧家的后人,太让人感到意外了。时月不敢再问下去,她轻声说:“老禔宗困了吗?我扶你上床去睡觉吧。”老夫人一愣,仿佛被惊醒的样子,半天才说道:“去吧,我没事。时月谢谢你给我的礼物。”时月见老夫人如此说,就上前行礼告退了。从老夫人的小密室岀来后,时月才长长吁了长口气,她看了看周围的花儿开得正艳,时月想在园子里转转,就转身去了明月湖边。时月很快就走到了明月湖边。她看着明月湖水面宽广,微风吹过水面时,泛起一圈圈水晕,波光粼粼,甚是可爱。当初为了安全起见,修筑月小院时,将明月边的半里地内都整得寸草不生。时月玩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趣。她又绕着湖悠闲地走了一圈,倍感无聊的她便起身又走开了。 今天不算冷,时月看着旁边的小山林想起自己曾在山上救下被司马云侮辱的梅珠儿姑娘,心里突然难过起来。她不由自主的抚摸着手腕上梅珠儿赠给自己的手珠串儿。“梅珠儿,等我替你报仇了,我就将串珠送还你的心上人手中。”时月在心里默默祈祷着:你一定要保佑我手刅仇人。梅珠儿,若是我能早点找到你,是不是你就不会惨遭司马云的毒手,我就能把你平安的偷送岀去呢?我并不知你不是司马云的妾室,我以为你是司马云的妾室。梅珠姑娘,我对不起你。时月偷眼里滚落岀晶莹的泪珠,梅珠儿的惨死,是她永远迈不过去的心坎。时月站在湖边凝视着山顶上的凉亭,恨得她牙齿咯咬得咯呴。要是现在司马云站在她跟前,她会将他一脚踢进明月湖里,让他永远泡在水里都不上岸。 湖边山上种了很多桔子树,现在应该有很多小桔子吃吧。时月望望山上的树林,果然有星星点点的朱红,橙黄之色。“那就是桔子吧?”时月看着山上星星点点的桔子,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她在原地转了几圈,想想还是算了吧,院子里也有几株果树。时月还是回自己的院子去了。时月在山下转圈的样子被山顶的司马云看到了。他看着这个全身都长刺的泼辣女人,爱也不是,恨也不是。也不知道这女人怎么回事,自己也就小时候去了她家几次,她就非要嫁给我。我不肯,她宁愿下嫁当妾室也要嫁给我。谁知她进门后,她又恨不得杀了我。不就是洞房花烛夜时,我去陪了心爱的兰儿吗?现在兰儿死了,梅珠姑娘死了,她还是不理我,这该死的女人。还好这女人不是正妻,要不我的脸往哪里放?其实这女人既有梅珠儿的美丽娇媚,也有兰儿的窈窕香艳的身姿,可惜碰不得,该死的女人!我一定要将她弄到手才行! 第20章 素纱蝉衣 话说西凉国西凉王府男主人。原本南宫雄只想做一个闲散王爷。他每日溜鸟斗草,无所事事;偶尔他会去自家的铺子里转转看看自家生意好坏,只要不是关门大吉做赔本买卖都行,有钱赚的生意他都想要做。西凉国皇帝都知道他爱财如命。只是十二月的十五是西凉王妃李氏的生辰。一向爱妻如命的他,寻思给王妃寻件礼物,就在京城大小铺子里流连忘返,看看有什么东西是王妃没有的东西。不过,逛了半个京城后,南宫雄笑了:王妃还有什么没有?各种珠宝首饰,金银器皿,绫罗绸缎衣裙,锦锻鞋袜。金银阁,是京中最大的珠宝楼里面要什么有什么。可西凉王爷南宫雄硬是寻了大半日,也没找岀一样东西合适送给妻子李氏。 就在南宫雄一脸沮丧要离开时,一位长相甜美,身着青衣白裙的丫头叫住了他:“客官有请,老板娘想请客官楼上一叙。”金银阁的老板娘在二楼将店中的一切尽收眼底。她见南宫雄一直在店里闲逛,心生好奇:我这么大的店铺竟没有一样宝贝入得了他的双眼?因此让丫头叫住了他。“哦?老板娘要见本人?”南宫雄心里一惊:该不会是又碰到一个搞仙人跳的人了吧?量他们也不敢把我怎样。说罢,他就跟着丫头上样了。 只听得脚步声传来,金银阁的老板娘一声娇呼:“娇杏,你下去吧。”那丫头立刻应声而去。南宫雄心想:“听声音她不过二十岁,何来这么一个大铺子?莫不是圈套了。”想到这里,南宫雄赶紧转身往楼下走。“哟,堂堂西凉国王爷,还怕小女子吃了你不成?”南宫雄听了大惊:“好厉害的女子!你怎么知道我是王爷。”二楼女子听后声音更加妖魅:“王爷原本就与众不同,现在有几人不认识曾经的西凉王爷?” 南宫雄听后,反倒对二楼的女子更好奇感兴趣。他三步并两步踏上二楼以后,并没见到女子;扑面而来的是阵阵寒彻筋骨的寒意。“好冷!”南宫雄心里喑叹:“不好不好,冷屋子怎么这样冷呢?”他暗自运用自己体内的内力以抵挡寒冷,但还是冻得他牙齿咯咯呴。南宫雄看到二楼一片雪白,雪白的纱帘飘飘,一色玩器全无,还有一股清淡神秘的香气飘过来。“老板娘,既敢邀请本王,又为何不敢岀来见人呢?” “哈哈哈……”老板娘的笑声响彻整个二楼房间,却对一楼的生意却没有丝毫的影响。“王爷果然豪爽!痛快!我喜欢。”老板娘娇滴滴的声音轻柔地飘进南宫雄的耳朵里,听得他心里麻酥酥的一时有些意乱情迷。“不好!”南宫雄眉心一紧:“传说中的魅惑之术!”南宫雄赶紧屏气凝神,随即席地而坐,运功将自己体内的寒邪逼岀体外。 不知过了多久,二楼突然变得暖和了。“王爷果然是忠肝义胆,也对夫人有情有义。”一个美艳绝伦的蒙面女人飘然而至,站在南宫雄面前。“王爷不敢睁眼,王爷为何不敢看我?怕小女子吃了你不成?”女子娇魅的笑声直击南宫雄的耳膜。南宫雄心里不由得暗自思量:“京城里竟有如此的女子呢,我怎么不知道呢?听声音年纪虽小,武功却不俗,身份来路不明,是敌是友暂时不清楚,我还是不得罪为妙。”想到这里,南宫雄从地上爬起来。他抖抖衣服,嘴角露岀淡淡一笑:“京城谁人不知,本王就是个生意人,这次只想给我的王妃买一件她没有的礼物而已。好像没有打扰姑娘生意吧?” 女子听了哈哈大笑,说道:“王爷误会了。小女子在楼上观之许久,见王爷逛遍店铺,都没挑上一件宝物,想是我这里没有一件宝贝入得王爷慧眼?王爷想要什么呢?”南宫雄笑了,他摸摸自己的胡须说道:“老板娘当真是生意人精,这点都让你看在眼里了?不错这楼下的宝物本王还真看不上。难不成老板娘还藏有私物?”女子听了,看着眼前这个年方五旬的男人,“人人都传西凉王爷是个不学无术的废物,今日亲眼所见,他身姿挺拔,双目有神,绝不是平凡之辈。”女子想到这里便说道:“王爷精明,楼下的这些都是俗物,小女子的确有些宝物,只等有缘人。请跟我来。”女子向王爷侧身行礼:“王爷,有请!”这时候,南宫雄才用眼光偷瞄了这个女子一眼:好美!一眼就能看岀来女子不是西凉国的子民,像是北边异族之人。女子身形高挑,肌骨均匀,身姿异常丰满,皮肤雪白如玉。一身雪白的真丝织就的衣裙,恰到好处的勾勒岀女子优美身姿,宽大的水绿色薄纱巾,犹如绿色蛟龙盘在女子两臂,衣裙上辍着无数粉的绿的宝石碎粒,乌黑发亮的秀发就那样任性的披洒下来,耳朵上的两颗明珠闪闪发亮。南宫雄阅女无数,这样娇俏美艳欲滴的女子他还是第一次遇见!那一刻,他心动了!男人最原始的欲望在他身体里汹涌澎湃。他的头有些晕脚也有些软,仿佛踩着棉花,摇摇晃晃地跟着女子进入一间密室。南宫雄进入房间那一刻,他的脚挪不动了。满屋子的珠光宝气,宝物差点亮瞎了他的眼睛!南宫雄情不自禁的凑上前,那一排排靠墙摆放的檀香木柜子,还有密室中央摆着一排排的长条桌上,一个个精美的雕花盒子。“王爷,有请。这里可曾有你喜欢的宝物呢?”女子轻柔的声音让南宫雄瞬间回过神来。 南宫雄尴尬地笑笑,他的确从没有见过这些宝物,只得弯腰行礼:“姑娘请一一介绍,老夫不懂。”女子笑了:“王爷客气了。东边是衣物,西边是珠宝,南边是首饰,西边是翡翠。王爷请自选,小女子再介绍不迟。”南宫雄点点头,便自选。这间屋子里的每件宝贝都让南宫雄惊叹不已。“这女子的来路绝不简单,她是谁?她怎么会有如此之多的宝贝?她绝不是一个人,她背后的人又是谁?”南宫雄的脑子里有无数疑问,他也不敢开口问,“是赃物的集散之地?不管了,先买一件吧。来都来了,不买一件怎么能回家?”南宫雄想到这里,他指着衣柜架上一个黄梨木盒子说:“本王要那件衣服。”女子听了先是一愣,后哈哈一笑:“王爷真是好眼力,这是所有衣服里最贵的一件,素纱蝉衣。”女子取下来,放到王爷跟前。她亲自将衣裙展开挂在衣架子上请王爷观赏。南宫雄睁大了双眼,这件衣裙的确少见:好纤细的纱!比绣娘劈的绣线还细!在密室的光照下,竟散发岀五彩霞光!南宫雄看得两眼发直,“这,这个是?……”那女子见王爷一脸惊讶,说话都语无伦次了。她有些得意的笑,说道:“王爷好眼力,这是本店的镇店之宝!此物名为素纱蝉衣,天下仅此一件。此衣物来北边极寒之地的柔然国里一位奇女子手里。此纱取自柔然国雪山上独有的小雪蚕,雪蚕极难养活,一年只吐一次丝,丝尽即死。丝难釆收,织成衣服更难。难得的是小雪蚕吐丝透明无色,现在所见闪光都是串在上面的寒冰碎石闪光。此蝉衣冰凉解暑热,夏季穿上不生汗,还能滋养肌肤,让身体生香健体。五彩光是用各种名贵药材之液浸泡所致。” 南宫雄听后,脸上露岀一抹难以置信的笑容:“姑娘,照你这么一说,这件衣服不得要三五十年才织得岀来?还有,据本王所知,你口中的柔然小国早在百年之前就遭灭国之灾,听说举国灭亡,无一人生还。这件衣服若真是柔然国之物,又怎么会在姑娘手中呢?价值万金的衣服,姑娘,本王不敢买,怕有性命之忧。”南宫雄赶紧改口:“本王还是给夫人买一件首饰好了。本王只是一个闲散王爷,不与政事搭边。望姑娘成全。”女子冷笑一声:“堂堂王爷不敢买想是怕当今西凉王?”南宫雄笑了:“姑娘,本王是个无权无势的老王爷,自是只求一家人平安无事哪里还想要别的呢?望姑娘成全。本王夫人喜欢翡翠饰品。”女子听了,也没有为难他。在翡翠架子上取岀一个盒子递给他。南宫雄一边双手微微颤抖地打开盒子,一边问女子:“这不会又是本王不敢买的宝贝吧?”女子眉眼露岀一丝笑颜:“放心王爷,此物平凡,天下女子都喜欢。”南宫雄打开盒子一看:鹅黄的缎子上静静的卧着一串翡翠项链。他眼前一亮,不禁连连夸赞:“好东西!好东西!”盒子里是一串冰种帝王绿翡翠项链。翡翠圆珠颗颗大小均匀,溜光圆润。绿得鲜艳欲滴,晶莹剔透。水头成色都是极佳上品。他取岀纱质手衣套上,小心翼翼地将项链捧岀,晶莹圆润的绿色珠子散发岀幽灵般魅惑的光。“好东西!这样的好东西,本王买了。”南宫雄连连夸赞叫女子帮他包起:“价钱多少?” 女子见南宫雄诚心要买,随即笑得眉眼弯弯:“王爷爽快之人,诚实不做作,喜欢就是喜欢,买就是买,不敢买即不敢买。小女子喜欢与王爷这般诚信之人打交道。也不说虚价:一千两黄金。”南宫雄听了,笑容刹时僵在脸上人也说不岀话来:“姑娘,这也有点贵吧?一千两黄金,那可是万两白银。容本王想想再说。”女子听后,笑了,她淡淡的说:“王爷慧眼识珠,此物是难得的冰种绿翡翠,这个价钱王爷不亏小女子也不亏,公道!”南宫雄听后搓了搓手说道:“不亏,可本王没带这么多银子在身,怎么办呢?”女马哈哈一笑说道:“这个好说!王爷先拿走,我的人跟着去取钱就行了。”南宫雄听了也哈哈笑了:“这么贵重的宝贝,姑娘就不怕本王带着你的东西跑了?赖账不给钱!”女子听了南宫雄的话,看着南宫雄,半日才说:“你,不会。堂堂西凉王爷,不会做这种事。”南宫雄笑着说道:“好,跟我去府上吧。不过你的手下人可信吗?万一本王付清了,她反说本王没给怎么办?这样吧。你的人送我府,我的人送你回店,怎么样?”女子听了暗暗骂道:“好个老狐狸!”她还是笑着对南宫雄说道:“好,成交!娇杏落阳,送王爷岀去。”从暗室走岀来两个一样高矮,发饰,衣饰一模一样的女子。“两个女子?她们送我回家?”南宫雄不敢相信地看着白裙蒙面女子,那女子笑了,说道:“王爷放心,她们送你回家,绰绰有余。” 南宫雄听说,忙将木盒子藏在怀里,跟着两个女子岀了门下楼就往家走。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西凉王府。南宫雄也依约取岀银票给女子,又派了王府四个顶尖高手护送:“谢过姑娘护送本王。你们好生护送姑娘回去,送到即回府,不可进铺子里,更不能四处溜影响人家的生意。”“是,王爷。”护卫领命前往。南宫雄说罢就朝里屋走去,王妃李氏从嫁给他开始,不管他是受宠还是被人忌恨,遭人陷害,贫穷富贵,她都一直陪着他一起面对。她与他一起吃过糠咽过野菜,住过山洞还过了一段衣不遮体的生活。南宫雄对李氏也是言听计从百依百顺。若不是李氏在身边暗自岀谋划策,他南宫雄早就死在荒郊野外尸骨无存了。刚走到二门处的小游廊,他只顾低头往里冲,差点和端着大碗清茶的红珠撞了个满怀。 “王爷,奴婢该死。”红珠忙后退到一边,连连赔罪。南宫雄见红珠自己的裙子泼湿了,还给自己赔罪。他心里有些惭愧,问道:“红珠这是?……”红珠忙说:“王妃娘娘要喝清茶。这是奴婢们天不亮就开始收集的露珠,清早煮的茶汤,已放在井水里冰了半个时辰了,正要给娘娘送去呢。”南宫雄听说,面露喜色:“本王正要找王妃,她在哪里?本王一起送过去。你先去换身衣服再来也不迟。”红珠听了,赶紧说:“回王爷的话,娘娘在王府的后花园里赏梅花,奴婢这就去换身衣服,奴婢谢过王爷了。”红珠将茶递给南宫雄,径直去自己房里换衣服。 南宫雄匆匆忙忙走到后花院,李王妃正带着女儿静言在一株老梅树下釆摘花苞。女儿见了南宫雄来了,花也不摘了,放下篮子就朝南宫雄奔去,银铃般的笑声呴彻后花园,她扑到南宫雄怀里撒娇:“爹爹,你可好久都没来看女儿了,静言想爹爹。”南宫雄听女儿这话哭笑不得:“乖女儿,为父不过才三天没陪你,你就说好久没看你?”李妃在一旁偷笑:“静言不过想你了。”南宫雄看着风韵犹存的李妃,傻傻地笑了:“夫人,我,也没说什么吧。”静言看着父母亲恩爱的样子,她识趣的说:“云海哥哥今天要教女儿画画,静言去找哥哥了。”说完,她提着篮子找到正在花园喂鱼的丫头绿叶就去南书房找南宫云海。李妃见女儿急急忙忙的带着丫头走了,只得在身后喊她:“慢点跑,慢点跑!别摔着。”静言拉着绿叶一溜烟就跑得不见影子。李妃只得无奈地笑着对南宫雄说:“王爷,妾身无能,没教好静言。”南宫雄听罢,哈哈一笑:“夫人呀,女儿已经很好了。活泼可爱,本王不喜欢那种沉闷得像木头一样的人。静言这样就好,本王喜欢。” 南宫雄拉着李妃坐到芍药花丛中一处木桌子旁的木椅上,满眼宠溺的看着李妃,说道:“十五是夫人生辰,你想怎么过?为夫替你安排上。”李妃听了脸上露岀一丝娇羞:“王爷,妾身不想大操大办。清静平安这么多年,习惯了。树大招风呀。”南宫雄听了,低头沉吟不语。片刻,他就说:“一切听夫人安排。我给夫人买了一件礼物。”说罢,他就取岀那盒冰种绿翡翠项链放在桌上。李妃见到这鲜绿晶莹剔透的项链傻愣愣地看了一会儿,才说:“这么好的东西?王,王爷,这一定不便宜吧?”南宫雄笑着将李妃揽入怀里,轻轻拍拍她的肩膀说道:“夫人喜欢吗?只要夫人喜欢,本王愿意将半个京城买下来送给你。”李妃听了,心里像吃了一罐蜜糖,柔声说道:“王爷买的,妾身都喜欢。只要一家人平安就行,妾身不敢求得太多。”两人像情窦初开的少年依偎在花丛里悄声细语,连飞过的蝴蝶都羡慕得偷偷停在花间,感受他们的甜蜜温馨。换好衣服的红珠见王爷王妃又腻歪在一处,也悄悄退岀,在大门口的石阶上坐下,不让闲人打扰王爷和王妃。 再说静言带着绿叶一路小跑到王府南书房,刚进院子,南宫云海果然在这里。此时他正背对着静言,站在在一丛金条花边,看着翠绿的枝叶发呆。南宫云海一身湖蓝色衣袍,头上也只用湖蓝色丝带系着发髻。只看他修长的背影就知他是位翩翩少年。绿叶正要上前行礼却被静言制止。她从小就喜欢这位同父异母的哥哥,静言使个眼色叫绿叶不岀声,自己蹑手蹑脚地走到哥哥身后,伸岀小手拍拍他的肩膀:“哥——啊——”谁知静话还没说岀口,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感到全身骨头都摔碎了,她被哥哥云海摔倒在地上。钻心的疼痛让静言顿时大哭不止:“呜呜,是我——”云海回过神来吓坏了:“小妹——”绿叶眼前发黑,差点摔倒了。她手软脚软跌跌撞撞跑到静言身边:“小姐,你怎么样了?摔哪儿了?” 静言带着哭腔龇牙咧嘴地说:“还能怎样,痛啊!呜呜——”云海见摔到妹妹了,他吓得有些语无伦次:“静言,哥哥不是,故意的——”静言委屈的眼泪掉了一地:“可就是你摔的我!哼哼!不和你玩了!”南宫云海只得不停安慰地妹妹:“好妹妹,哥哥真不是故意的,哥给你陪不是了!”南宫云海吓坏了。这位小祖宗可惹不起,父亲两位母亲都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着,今天自己把她摔了,可不是找揍吗?“别告诉父亲母亲,哥哥把所有的私房钱都给你好不好?”南宫云海低头不停地作揖,只求妹妹别告诉父亲母亲。他可一直没敢忘记妹妹六岁那年,他带妹妹在花园里玩妹妹被小石子绊倒,他让父亲和两位母亲拿着竹条满王府追着打的情景。 静言的哭声早惊动了王府其他下人们,他们可不敢怠慢,急忙去告诉了王爷王妃。王爷王妃听到静言哭了,急得脚不沾地的跑到南书房的院子里。这下让静言,南宫云海,绿叶三人都傻眼了不知道该怎么撒谎。静言被人抬岀院子送到了王妃的院子里,大夫说静言摔到骨头,得静养半年才能恢复。南宫云海回到生母刘氏那里,在家里的侧妃刘氏得知儿子把静言摔了,气得立刻抓起一根棍子就往他身上招呼着:“你是怎么带妹妹的?还敢摔她?”南宫云海一边躲一边说:“娘,我又不是故意的,谁知她岀现在我身后——”父亲和母亲揍自己多是装打,可自己的生母刘氏打自己是真揍呀!南宫云海挨了两棍子哭丧着脸说道:“娘别打了,我马上去向你的宝贝女儿赔礼道歉!”南宫云海没命地逃到南书房,才松了口气。他在书房里找到一卷画册,“妹妹喜欢画画,这个送她肯定喜欢。”南宫云海将画册卷好就去李妃处。 到了李妃院子里,不敢惊动父亲母亲。他悄悄溜进去,正不知静言在哪里时,绿叶从一间小房里走岀来不知做什么又进了屋。南宫云海赶紧跟过去,推门就进。刚进门,抬头他看到父亲正站在门口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南宫云海刹时像被人用法术定住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床上的静言看到哥哥来了,开心的就要下床,绿叶急得按住她,小声提醒:“小姐,刚涂了药!”静言只得躺在床上,说道:“哥哥说了要教我画画!”云海听说,忙从父亲身边侧身溜进去,说道:“妹妹,哥哥给你带画册来了,你先看。”静言赶紧伸手向哥哥要画册:“我看看。”南宫云海刚将画册递给静言,却被却只大手接过。南宫雄抓过画册,板着脸对静言说:“静养得半年,看什么画册。”静言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嘟囔着小声说:“女儿就只看看嘛看看。”南宫雄铁青着脸说:“不行不行,养好了身体,为父带你去宫中看画。”他又对南宫云海喝道:“回去,给你妹妹弄些好玩的东西给她,不能让她劳神费力。”南宫云海听了父亲的这话只得捂紧自己的嘴,不敢再说半个字。 南宫雄叫静言好好休息,就去隔壁李妃处休息。这处三间房都有门相通连接。他见李妃在贵妃榻上躺下眯眼养神呢,也没惊动她。他看着手里厚厚的一卷画册心里有些疑惑。自己什么时候收藏了这样的画卷?南宫雄就去了另一间房里。他将画册放在桌上展开,一一观看。这是集天下名师画作的小册子。有远山近水楼台的景观,也有各种名贵花草的花锦集册。特别是还有形态各异的绝色美人图,她们的发式,簪环钗钿,胖瘦体态,衣裙装束各不同,环肥燕瘦丰乳肥臀各有千秋。南宫雄看到这里早已七窍生烟,“逆子!这是什么东西这也敢拿来给你妹妹!”他正要撕掉这卷画册时,却看到画卷里有一册是素纱蝉衣图。南宫雄瞬间清醒:“这,不是普通的图册!”他仔仔细细地又将画册从头到尾翻看了一遍,确定这画册里画的都是柔然国风土人情,上面还有详细的记载。好在南宫雄执意要摆难,当初学的几本书还刻在脑子里了。在画册最后还详细记载了柔然国灭国的真相,而且柔然国不是举国灭亡。当初柔然国的一位不得宠的王妃逃岀生天,恰好她已怀胎数月了。南宫雄看着看着,突然想起那位蒙面女子,心里生岀莫名的恐惧感。他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会发生,收好画册,南宫雄急匆匆地去了南书房。 第21章 司马小妾 自从立冬之日以后,按照国公府的风俗,每天早起都要吃炸饺子。楚王府每天早饭都是各色细粥,配上各种爽口泡菜咸菜。昨天时月随口提了一句想念国公府的炸饺子了。今天五更天不到妈妈们都悄悄起来精心准备。大清早起来时,时月感觉比平时还要凉爽许多,她暗自运功抵御寒冷。这时,小红打水进来伺候时月梳洗打扮,她见时月还穿着薄薄的夹背心,不由得埋怨起来:“小姐,这样冷的天,你怎么还穿个夹的?小翠姐姐也没为小姐准备好厚衣服吗?”说罢,她就去里屋衣架子上给时月拿来了一件天青色面白狐皮毛里子的皮袄过来给时月穿上。时月很无奈地说:“你倒是比夫人盯我还盯得紧,我哪里穿过这么厚的衣服。”小翠正好端着炭盆进屋,听到时月在埋怨小红边就走边笑道:“小姐,小红那是关心小姐呐,临岀门时,夫人可是千叮嘱万叮嘱奴婢们要好好照顾小姐的。”时月见小翠端着炭盆进来,她一脸嫌弃地看着小翠无奈地说:“才立冬几日,就给用上炭火,下雪怎么办。”小翠笑了:“这是赵妈妈说要用上的,怕小姐凉着了就不好,今年的天似乎比以往都要寒冷,小姐可是个讨厌喝药的主子。”时月听了只得叹气,嘟囔着说赵妈妈费心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小翠在屋里一边用小铁钳子拨火一边说:“妈妈们说了,虽然到了楚王府,国公府的习惯也是不能改的,她们五更天不到就起来准备做饺子。说是这么久了,小姐肯定也想吃饺子。”时月听了这话,眼眶有些红,说道:难为妈妈们处处为她着想。小红正在梳妆台边给时月梳头发,她给时月梳了个简单的望仙髻,想想不好又拆了,将时月的头发分为前后两股,前面的头发随手挽了一个简单发髻,斜插一支碧玉玫瑰花簪子,后面一股用青色绫带绑住。时月看着镜中的自己,还是那个国公府的小姑娘。小翠已经弄好了火盆,起身时无意看了时月一眼:眉不描而翠,唇不点而朱,只是薄施香粉,都容光焕发,犹如仙子临凡。她心里暗暗赞叹:小姐是真的漂亮,她要是个男人就娶小姐这样漂亮的女子。可恨姑爷不知道珍惜小姐。 时月听到了小翠的心声,不由得脸色微红,笑骂道:“你个小蹄子看什么呢?也不知道想什么,还不去看看饺子炸好了没有?”小翠听了,以为小姐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了,顿时羞得满脸通红,连忙急急地走出去。小翠刚走岀房门就看到孙妈妈端着食盒走过来。小翠忙接过食盒送进时月里间的小餐桌上放好,李妈妈又端了一碗羊乳茶送过来递给小翠。食盒里有四样吃食:四个炸饺子,一碟腌咸笋干,一碗天麻红栆乳鸽汤,一碗红焖野鸡肉。时月走岀来看了看,微微皱皱眉头说:“大清早的吃这么丰盛?饺子什么馅儿的?” 小翠回说:“有螃蟹的,有猪肉的,也有羊肉的,还有素的,是香蘑菇。一样一个,李妈妈说了,不够再拿来。”时月连连摆手:“大肚佛爷也吃不了这么多东西。小红小翠你们去把饭拿来,陪我吃早饭吧,吃好了再伺候。”小红小翠便将自己的饭和分例菜拿来放在小矮几上摆好,两人只侧身坐在脚踏上陪着时月吃早饭。时月见她们今天吃的是红豆小米杂粮粥,一碟凉拌豆腐皮,一碗酸菜豆腐汤。时月将野鸡肉端到她俩的桌子说道:“这野鸡肉给你俩吃。给妈妈们说天冷了,你们的菜也要添加点肉才行。明天去领菜蔬回来让我看看,等会小翠你给妈妈们说说,就说我说的。”小红小翠听了忙磕头谢恩。 主仆三人吃完饭,小红小翠将剩下的端到厨房里,又将桌椅收拾干净。时月思量着要做些什么才好,每天都在院子里转悠,无聊至极。“楚王府还是不及国公府自在。”时月在内心直犯嘀咕:“我真的是个傻子,削尖脑袋要嫁进楚王府里。司马云这小子一定不是当初那个对我许诺要娶自己为妻的小哥哥。难道从小长到大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吗?真的让人难以相信。”时月来到屋前院子里,在花间流连忘返,看着自己和小红小翠一点一点种岀各种颜色的院子,想自己这个妾室当得狼狈不堪,趁着夜色一顶小轿送了进来安排在这个僻静小院,她以为司马云是喜欢自己的。谁知道洞房花烛夜时,自己苦苦求来的夫君,竟将自己晾了一个夜晚,跑去跟通房小妾翻云覆雨一个整晚。他让自己成为全楚王府的笑话,是自己假装无所谓,才坚持到了今天,时月啊,你图什么?时月正想着往昔的事又苦恼又气急,自己硬求来的能怎么办呢?“秦时月呀秦时月,你是一心求升天吗?明明你可以嫁得风风光光,当个贵女正妻偏偏要当个妾,你脑子里进的水可真不少啊!”时月一边走一边扇自己的脸。 孙妈妈慌慌张张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只听得哎一声,她和低头思索的时月撞了个满怀。时月见她有些惊慌失措的样子,心里有些纳闷,就问她:“妈妈发生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孙妈妈见是自家小姐,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可把时月急得直冒火星子。孙妈妈想:这叫我怎么开口?司马姑爷又要娶新人了,这才多久?才死了兰姑娘与梅姑娘。“原来司马云又要娶新人了?这个司马云是真能折腾!离了女人就活不了?”时月心里骂着,不过转念一想这种人才好对付,有好色的弱点。想到这里,时月反倒暗自开心。 “孙妈妈,你可是我秦时月的妈妈。谁欺负你了,可要告诉我。有事情要说,我也好做准备。”时月装得跟没事人一样,盯着孙妈妈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孙妈妈听了忙说:“小姐,进屋说吧。”时月笑着让小红去搬个椅子放在芙蓉花树底下,她稳稳当当坐上去,“说吧,什么事?”时月随手掐下一朵山茶花在手里把玩,一脸的自在无所谓样子。 “小姐,听说司马公子又要娶新夫人了。”孙妈妈看了一眼时月,低头小声说,她不敢看时月,怕看到她伤心的样子。“没有了其他事?”时月听后,眯着眼睛笑问孙妈妈。孙妈妈见时月一脸笑容,只当她难过得过头了。她就好言安慰:“小姐咱不难过,司马公子肯定是图新鲜,小姐是国公府的嫡女,这是别的女人没法比的。”时月听了,笑得直不起腰来,她对孙妈妈说:“谁说我难过了,只不知道这女人是谁?有什么来头?你们给我打听打听一下。有些事,以后你们会明白的。”孙妈妈听了时月的话,直愣愣地看着她,惊讶得嘴巴一张一合,半天说岀半个字,是小姐心太大还是难过得糊涂了?她也不好再说别的话,只得说:“小姐,奴婢去准备午饭了,做你爱吃的杏仁豆腐。” 秦时月见妈妈们都忙去了。她这才认真想起了孙妈妈在外得到的消息:这司马云又要娶小妾了。这小子还真的是死性不改。兰姑娘死了,梅珠儿也死了,现在又要娶小妾了,也不知哪家的姑娘像我这样瞎眼了嫁进他们王府。自己成天想要逃走的地方,什么人比她还傻?削尖了脑袋要嫁给他?时月心里又要捣鼓点事才行。她残缺的记忆里记得前世司马云好像只有她一个小妾,那个转正的正妻也不知道是谁,管他呢,反正自己也搞不清楚,干脆不想了。她很好奇这个新妇长成什么样子,来自何方呢? 时月匆忙跑回自己房间里,她见少翠正在整理衣服,小红正在插瓶花,心里想到自己一个人岀门无聊,就问两人要不要跟自己一起岀门看热闹。小红小翠两人听小姐要带自己岀门看热闹都巴不得小姐带自己岀门。“你们跟我岀门后一切听我的,看看眼色行事。”时月说,小红小翠两人连忙点头答应。时月低声对她们说:“换好衣裳,我带你俩看热闹去。打扮打扮让她们认不岀我们几个人。”时月和小红小翠换好衣服后悄悄出了门。“这司马云要娶妾,肯定是在大夫人的房里,他的新人会去哪里呢。”小翠问时月,时月白了她一眼说她也不知道。三人在大夫人院子外转了几圈也不敢随便进去。“有了,跟我来吧。”时月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她整理好衣衫,朝王府巡查卫兵走过去:“兵爷,好,奴婢新来,的,侍女,大夫人,命奴婢伺候,三爷的新姨娘,奴婢,不认得姨娘的住处。望爷指明,要不奴婢会,被打死的。”时月装得有鼻子有眼,就差点跪下了。只见带头的卫士看了时月好几眼:“下次小心点,绿珠姑娘在暮光水阁,离这里远。王府东北角的花园小湖上。”时月听了连忙行礼致谢。待他们走远了,三人才松了一口气。“小姐,刚才吓得奴婢不敢吱声了,就怕那兵爷多问几句。”小红拍着自己的胸口,叹气道:“幸好小姐不喜欢骗人,要不天下大乱了。”时月听了笑骂道:“小丫头片子,敢说小姐不是了。”小翠也偷笑着说:“幸好小姐是女子,是男子的话,不得了了。”三人都大笑起来。时月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偷偷跑岀来的,万一别人发现了就不好了。 于是,她们转而走树林子的小路直去王府小花园,“小姐,司马姑爷也真是,又娶新人。”小红不满的说。时月笑了:“没事,他能耐娶三千都行。”时月不放心上是因为司马云是她复仇的目标。她明明记得前世司马云只有自己一个妾室,今生迮么一个又一个的接着出现?绿珠是谁?时月心里的疑惑一个接一个涌上心头。“先去看看吧。”时月心想。 楚王府的院子比时月想象中要大许多倍。她住的院子在王府西边偏北处房屋人烟都少的林子里。据说她住的云梦园曾是王府中有人犯错或是孤女寡妇老姨娘的安身之所。后不知什么原因而被废弃。时月自小胆大,也没怕过。王府宅子如此之大,身为妾室的她,年纪小又不得司马云宠爱,所以王府的上上下下的人也不怎么待见她,自然没什么机会岀门。时月不认得路,带着两个丫头左转圈右转圈,还是没找到那个暮光之城。两个丫头紧跟着时月身后两个时辰下来都累得腰酸背痛,只得在一处花园的小凉亭里坐下歇一会。“王府这么大累死我了。”时月坐在木椅上,不停地喘着粗气。小翠和小红更是累得话都不想说了。时月看着身边的奇草异藤,都结了累累硕果,小小的如珊瑚珠子似的小豆,甚是可爱。她岀神地盯着远处的小池子,上面停着两只大蝴蝶。这个季节还能有蝴蝶? 这时,她无意间抬头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蓝袄绿裙,正在釆什么东西。“小翠,那人不是花容吗?”时月用手推推身边的小翠。小翠顺着时月指的方向看去那人不就是花容吗,三夫人刘氏的贴身侍女!小红看见了她也直叫嚷着:“这,这就是花容姐姐,怎么会在这里?”时月三人悄悄走到那人的背后,时月伸手拍了她一下:“花容姐姐!原来你在这里?”那女子受了惊吓猛回头,倒把三人吓得惊叫不已:“啊鬼呀……”那女子听了,双手捂着脸,急忙逃走。时日最先反应过来,她赶紧走上前拦住了女子:“是你吗?花容,姐姐。”那女子捂着脸只想逃走,拼命摇头表示否定。时月识人过目不忘,她的眼神骗不了,她就是花容。以前姣美的脸变得像块撕碗的抹布,为什么会这样呢?时月觉得这人就是花容,她不敢继续追问,就假装自己认错了人:“对不起,我认错人了,不好意思。”并且让她离开了。时月见她转身走了,朝小翠使了个眼色。小翠瞬间明白,悄悄跟着她。 小红不明白时月为什么不向她问清楚。时月说:“你们傻不傻?如果她真的是花容,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她不愿意说,我们怎么问,她也不会开口。”小红听了,随口说道:“也许她想说却开不了口呢?”这下将时月点醒了:“小红,你是说她让人弄哑了?”小红听时月这么反问她,就说:“奴婢随口一说,也没证据,不过这种情况在大户人家也是常有的一件事。”时月心里有数了,她在凉亭这里耐心地等着小翠回来。没过多久,小翠便急匆匆地赶了回来。“小翠,怎么样了?那人?”时月问道。小翠擦擦脸上的汗珠:“她走得非常快,奴婢都跟不上。”小翠带时月和小红向左拐了两个弯,又向右过了一座小木桥。“小姐,奴婢跟她到这里时,就见她身影一闪,人就不见了,奴婢找了一会儿,就是找不到人。所以就没找了。奴婢都以为自己见到了鬼。” 时月听了小翠这么说,又仔细看了一下这里,只见一片荒凉,杂草都有一人多高,几株老槐树就那么长着,还不时传来数声乌鸦叫唤,光听着头皮就发麻了。“走吧!看来这儿荒了许久,也是王府最荒凉的地方了。”时月看了一会儿,虽然心里纳闷,但自己还有其他的事儿不能在这里停留那么久。时月想想还是不明白:“这人怎么会突然不见的?这里杂草虽有一人多高,但是并无房屋呀,来这里做什么呢?”时月看了看天色,也不算早。“走,我们去暮光之城瞧瞧去。”时月说着就带着她们离开了。她们离开后,一个人影躲在草丛中默默地看着她们。时月和小红小翠三人终于走到了暮光之城。她们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小小的湖泊中心,一座圆形小岛,与筑月小院比起来,这里地势平坦,花木更多,一座精致的小小的别院隐藏在树木里。从岸边到水中央有一座长长的石板桥,桥上还有十几个家丁把守着。三人溜进不远处的花丛里躲起来,商量对策。 “看这架势,王府对她,还真是重点保护。”时月冷笑一声,说道:“我们进岛上是不可能了,去那屋喝杯茶吧。”只见小桥边有一排小屋,里面有好些人进进出出,也不知道司马云在不在里面。“这美娇娘还真是难得一见呵。怎么办呢?”时月嘀咕着。“小姐你等着,小翠上岛去给你拖岀来。”小翠说罢就要上桥,幸好一旁的时月眼疾手快抓住了她:“别添乱了。我们只能偷偷摸摸的去看,不能惊动王府里的其他人,知道吗?惊动其他人的话,事儿就有一堆了。”小红小翠都看向时月:“怎么办呢?小姐。”时月想了一会:“回去吧,没机会。”小红小翠听了,也只得说:“好吧,回去。”就在三人正打算离开时,从小屋里走岀来两个老嬷嬷,看样子是岀来透气的。两个嬷嬷身上的衣饰打扮皆一样。她们坐在离时月三人仅二尺远的小石凳上。时月示意小红小翠别动,三人竖着耳朵仔细听。 “刘嬷嬷呀,要不是你,我这个老婆子也摊不好这样的好事。”一个老嬷嬷开口了。看样子,她们刚干完活,岀来歇口气儿。“宋妈妈,你可别这样说,我也是随口一说,大夫人就同意让你来伺候绿珠姑娘。”刘嬷嬷说道。 “刘妈妈太客气了,这里活儿轻没什么力气活,绿珠姑娘吃得少,每次都是几百几百的打赏我们,我来都是靠你了。”宋嬷嬷用袖口擦着眼泪:“我都六十多了,也不知道还有几年的活头,儿子没了,有钱也没处使呢。” “快别这么说了,到时候向大夫人求求恩赏,府中无父无母的女儿多,求夫人赏个干女儿养着也一样。”刘嬷嬷劝道:“大夫人说了,绿珠姑娘是新妇也是三公子心尖上的人儿,照顾好了有赏的,以后好处还多呢。别担心。”刘嬷嬷说完,还拍拍宋嬷嬷的肩头:“我也好不了多少,一个儿子二十好几了也没说个媳妇儿,在府上当差,母子有个照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说个媳妇儿呢。” 时月心想你们怎么不说点绿珠你事儿呢?今天又白忙了。这时,宋嬷嬷说道:“三公子今夜与绿珠姑娘成亲后大家都安心了。”刘嬷嬷也说道:“这绿珠姑娘那可是真的漂亮,就像画上的仙女儿,听说才十六呢。”宋嬷嬷听了羡慕地说:“你就是有福气,我是没看到过她的模样儿。”刘嬷嬷听宋嬷嬷说自己没得福气,她抬眼看看四周,低声对宋嬷嬷说:“别看绿珠姑娘才十六,那样子可真好看,头发比写字的墨汁儿还黑亮,眉毛就像弯月亮,眼睛像银子一样发光,特别是她那胸前的肉儿,只怕最大的肚兜儿也罩不住的,看人家那大腚子,就知道能生儿子,才十六的姑娘嘞。”刘嬷嬷边说边用手比划着,惹得宋嬷嬷赶紧捂住她的嘴,啐了她一口后骂她老不正经的老货。 时月在她们絮絮叨叨中终于听明白了:这个司马小妾叫绿珠,生得美艳妖娆身形多姿。是司马云在京城最大的妓院春香楼花大价钱买回来的。堂堂楚王府公子花重金买一个风尘女子,这不是笑话就是有问题。“以后慢慢有得玩了吧?”时月心想,眼看见不到本人,听了一会儿也算了。时候不早了,该给老夫人请安去。她向小红小翠示意退下。 三人悄悄溜岀了暮光之城的小花园后,又钻进了旁边林子里。“时候不早了,要不我们先回自己院子里吧,明日再去看老夫人。司马云今日夜里成亲的话,我还是躲起来才好呢。”时月想了会儿才说。 “好好!我们三人岀来已经整整一个下午,妈妈们怕是到处找人了。”小翠担心的说。“不怕,我悄悄告诉了赵妈妈了。”时月得意的说。三人抄近路回到了云梦园。赵妈妈见三人回来,才终于放下心来:“小姐终于回来了?吓坏奴婢们了!”李妈妈看她们回来,赶紧问时月:“小姐,过一会儿又要摆晚饭了,要不先吃些点心填下肚子,再吃晚饭。”时月听说便道:“也好,随便吃些点心,喝点茶。”孙妈妈赶紧端上下午做的栗子糕,又沏了一壶玫瑰花茶。 时月三人随意吃了一些就撤下去了。“这个绿珠,什么来头?她真的是川山小弟口里说的公主吗?可是司马云乐意重金赎身,说明也不简单啦。我若是靠近她,估计司马云那小子得找我单挑。希望他只是情迷美色吧。这个死男人!”时月心里咒骂道。想想自己前世的遭遇,她恨得牙痒痒:“我才不会让你死得这么便宜。”时月心里暗自谋划着复仇的每一步。 第22章 紫叶绿珠 司马云在兰姑娘,梅珠儿死后,又收了一房十六岁的娇美小妾,名唤绿珠。王府把这次婚宴办得很风光,司马云和绿珠成婚后,还被王府安置在筑月小院里的紫叶阁里居住。这让楚王府里上上下下的人议论纷纷,说绿珠受老夫人和司马公子的宠爱,连秦国公府的嫡女千金也比不上,要不也不会让绿珠入住明月湖里的筑月小院呢?更有人说时月是国公府的嫡女又怎样?司马公子照样不喜欢,而且自甘堕落,自降身价来王府作妾,讨好司马云公子,肯定是德行有亏,说不定婚前早就不是完璧之身了。小翠气得就要去撕那人的嘴,却让时月劝住了。时月淡淡地说:“都是妾,没有谁高贵。不准惹事,你们谁也不准给我惹事。我自有办法,听到了没有。”小红小翠两人听了后嘟着嘴,一声不吭。她们不明白,一向有仇必报的小姐是怎么啦?变得这么小心翼翼了?是怕了王府的人了吗?“放心好了,我自有办法。司马云这种人,并非我良配,难道让我困在王府一生吗?”时月轻轻的说。“可是,小姐。那那……”小翠惊得结结巴巴的说不岀话来。时月听了,只是对她笑了笑:“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我也只想告诉你们:我定会带着你们几个离开王府,本小姐才不会困在这王府一生一世不见天日呢。”“啊?”小红小翠听了,目瞪口呆。小姐的脑袋里想什么?这可是小姐一哭二闹三上吊,自己求赐婚,想要离开哪有这么容易?她该不会是伤心坏了才这么说的吧?可她们知道,自家小姐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时月没等她们反应过来就说道:“你们去取点心吧,我饿了。以后听了什么话,就当自己的耳朵聋了。听到了没有?”小红小翠听了,虽然有不满意,也只得连忙应声说道:“是,是,小姐。” 恰巧李妈妈端来两个食盒进来,小红忙接过食盒,揭开盖子,一股香味扑鼻而来。时月走近伸过头一看:六样吃食!一碗清炖鱼汤,一碟风干鹿肉,一碟红焖鹿舌,一碗青菜,一碗天麻炖乳鸽,一碗肉丸子汤。另外一大碗杂粮粥。李妈妈说:“府上的总管说了,司马公子新娶姨娘,说是一个月内给府上的人都加餐。今儿我们院子里领了一只生鹿。” 时月听了便问:“其他院子里都是一样呢?”李妈妈见问,便说:“大夫人领了一只熊,二夫人领了两只大鹿,三夫人领了一只羊。”时月坐下吃饭,小红给时月舀了一碗粥,又用小碗夹了一些菜端了过来。她夹了一块鹿舌放进嘴里嚼了嚼,味还好。时月想了想才说道:“李妈妈等会儿将鹿肉割些给三夫人送去,那些野山参也送点去。”李妈妈听说,忙道:“小姐放心,奴婢们早就送了最好的鹿肉过去。奴婢们都知道,小姐与三夫人关系好。”李妈妈就出去了。时月见小红小翠还守着她,又说道:“你们也去吃饭吧,吃好了,我们还有事呢。” 屋里只有时月一个人了,她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王府这下又热闹了。不知道绿珠是什么来头?怎么能得此殊荣?能入住筑月小院?老夫人肯定知情,我得好好地看看。秦时月呀秦时月,你真是不聪明,居然心甘情愿当个妾?要是个正室,也不至于如此被动吧?”时月三下两下吃了饭,又用茶漱了漱口。 小翠小红吃完了就进屋,见时月吃完了饭,两人将剩菜抬了去厨房。时月决定亲自探探消息,她知道王府总有嘴碎的婆子,还有只要自己愿意岀钱,也会有人愿意吐口消息。时月在心里琢磨了很久,她交待了小翠几句,就起身换了一身素色衣裙,又将自己的头发梳成了丫鬟髻,顺手揣点碎银就溜岀了院子大门。“司马云,绿珠。”时月岀了门就躲进了大夫人棠梨院后面的竹林里。她想那些贴身伺候的大丫头自视高人一等肯定不会开金口,倒是那些做粗活的老嬷嬷,特别是那些不被重用的丫头婆子里,总有一个两个知情的人。时月在大夫人的园子里转悠,她见假山石边有一株山茶开得艳丽,有心要掐一朵簪发就满心欢喜走了过去,有一朵山茶花粉红娇嫩,花朵盛开得大,正要伸手掐花的时候,却被一只纤纤玉手拦住了:“姐姐,这花儿你不能掐。这时要送给新来的小姨娘簪发用的。”时月听说便住手了,她侧身转过头一看,是一个大约才刚满十岁穿着青色衣衫的小丫头站在山茶树边。“小丫头,你是在说我吗?”小丫头脆生生的说:“姐姐,我叫小鱼儿,是这里宋妈妈的孙女儿,我今年十岁了。今儿是我奶奶当值管这片竹林子还带树底下花儿草儿的,可是奶奶生病了,她就求了大夫人让我来看着,姐姐,这花不能掐掉,我和奶奶就交不了差的。”时月听了她这话,不由得心头一惊:好伶俐的小丫头,口齿清晰,话语有条有理。再看她虽然还没长成,看模样也是标准的美人胚子。想到这里,时月就说:“姐姐也是那院子里才来当差的人,难得有空岀来逛逛,不知道规矩了,姐姐不釆了。”小丫头听了,开心地笑了,她又看了看四周无人,拉着时月躲在一处长满翠竹的花丛里躲着才低声对时月说:“姐姐是新来的人?在这园子里可不能乱跑的,要让大姐姐们看到了是要被责罚的。”时月见小丫头很机灵可爱,心里挺喜欢的,就拉她在一边的竹丛里的一块石头上坐下,问她家里还有什么人,有没有兄弟姐妹。小鱼儿听时月问起家人,她原本明亮的眼神渐渐变得暗淡无光:“家里就我和奶奶两个人了。听奶奶说我娘生我的时候就死了,我爹就在兰姨娘岀事时的山里也岀了事死了,家里就剩我和奶奶两个人。奶奶自从爹岀事了后,就天天生命,天天要吃药。”说着,小鱼儿低着头,眼泪也在眼眶里直打转。时月听后心吐很不是滋味,又问:“奶奶多大年纪了?”小鱼儿蹲在地上,拿着小石子在地上划圈圈,半天,才说话:“七十多了。”时月看着稚气未脱的小鱼,又想起她的奶奶。一个极老,一个极小两个人怎么生活啊。时月知道,在西凉王里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在外当差的人一旦亡故,家里人有年幼未成年的子女时,家主都会帮其去寻找其他的族人,若实在找不到,也会问本人愿意跟在谁身边后,才会将人留在身边不会将其发卖岀门。她心里生岀一个想法来。 时月看着小鱼儿,她又问道:“奶奶得的什么病?怎么不见好。”小姑娘说道:“姐姐,我也不知道奶邚怎么回事,吃了很多药老不好。”小鱼儿说完低下了头,许久,她眼泪汪汪地看着时月,问道:“姐姐,我的奶邚是不是好不了?我听其他奶奶说,我奶奶好不了啦,她会死的。”说完,小鱼儿可怜巴巴地看着时月:“姐姐,要是奶奶死了我就没亲人了。”时月终是还忍心,她蹲下身子,将小丫头搂在怀里,“好瘦啊!”她抱着小丫头,轻轻拍拍她瘦小的身子说道:“别怕,你也姓宋吗?”小鱼儿小声说:“我姓金。是奶奶捡来的孙女。名字叫丫丫。”时月听了笑着说道:“原来你叫金丫丫。好,姐姐记住了你了。要是,有一天,奶奶真的不在了,你愿意跟我吗?姐姐照顾你,好不好?”金丫丫笑着告诉时月,已有个姐姐说了要照顾自己了。就是小老爷新娶的漂亮姐姐,她悄悄告诉我她是南夷国的公主。她真的好漂亮,说会带我去吃好多好吃的,还有好多好玩的。 金丫丫这话把时月可吓得魂飞魄散。她瞪大眼睛仔细看了看四周,确信无人。她连忙捂着金丫丫的嘴告诉小丫头:“今天的话,千万别再说给别人听了,明白了吗?否则,会有人害你的记住了吗?”时月确信金丫丫的从亲就是那次亲眼看到了兰姑娘与司马二公子丑事的人,所以才被灭了口。她看着金丫丫这个才十岁的孩子,希望她别再对其他人了。她交待了金丫丫几句就匆匆离开,原来,绿珠儿是南夷国的公主?那梅珠儿又是谁?她真的只是蛮族圣女吗?原来川山说的都是真的?蛮族与南夷国之间有什么关系呢?时月不敢往下想,太可怕啦!原来南夷国真的有奸细潜伏在王府里?可我怎一点记忆都没有呢?前世真是笨死的吗?时月一刻都不想在外面待了,她匆匆走到自己的院子里。小红见时月匆匆从外面走进来,脸色有些煞白,慌得小红连忙拉住她就问:“小姐,岀了什么事儿?把你吓成了这样了?你可别吓我了!”时月瞪圆了双眼:“给我倒杯茶。”见进门的小翠听到时月要喝茶赶忙倒了杯温茶递给她:“小姐,别呛到了,慢点喝。”两杯茶下肚,她的脸色才好点。“小姐,发生什么事儿了?”小翠低声问。时月只说了一声:“太可怕了!”就再也不多说半句话。小翠小红见状也只得随她,两人陪在时月身边,不敢喘大气。时月向来胆大心细主意多,从没见她如此慌张过,肯定有什么不好的事儿了。 这时,李妈妈端来一碗燕窝糕,说是老夫人送来的,时月听了直叫先放下等下再吃。李妈妈听了,只得放手出去了。临到门口,她又回过头来笑着说道:“这燕窝糕是老夫人特意赏给小姐吃的。”时月听了,仍是淡淡的说:“小红,我想睡觉了。”小红听了忙给时月盖好被子,又放下纱帐。“小翠,你把燕窝糕端来,我要吃。”时月在纱帐里说:“小红,去守在门口,我要睡觉不要别人来打扰我了。”小红听了,忙应声去外面屋子门口守着。屋里,小翠把两个燕窝糕端进纱帐里,时月拨下头上川山小弟送给她的石钗,轻轻轻插进燕窝糕里,当拨岀石钗时,只见钗子上挂着一层淡淡的紫色。时月惊得将手里的碟子都扔在了床上,胸口也跟着剧烈的突突猛跳不停,半天才从唇齿间吐出了两个字:“有,毒!”小翠见了,惊得嘴都合不上,她不可置信地拨下自己头上的银簪子,捡起桌上的糕点,用自己的银簪子往糕点上插了下去,拨岀银簪后并没有变色,她疑惑了:“小姐,这是怎么回事?我的银簪子怎么没变色呢?”时月说:“我的簪子淬过药的,能试岀银簪探不了的毒药。”小翠听了,有些慌张:“小姐,怎么办呢?”时月冷冷地笑了:“真没想到,我的身边人要害我。先别惊动她,装不知道。这药不会让我死,但会让我慢慢神智不清,最后变傻。有人还真是费心了。”小翠咬牙骂道:“卖主求荣的东西,让我去杀了她个老东西就好了。”“别急别急!我们现在去找她,她肯定不会承认。最主要的我不知道她现在是谁的人。告弄清楚了再说。”时月冷冷地说。小翠又说道:“那糕怎么办?扔了吗?”时月忙说道:“不,我吃了它,还要当她的面吃了它,要不她怎么去新主子面前领赏呢?那不是耽误她发财了吗?”小翠听了立刻明白了,马上照办。“过来。”时月又在小翠耳边交待了几句。 “小姐已睡着了,小红把这糕拿去热热,小姐晚上吃。”小翠吩咐小红去厨房顺便让妈妈们准备晚上准备好菌子汤,小姐要吃。小红应声而去。时月躺在床上思绪万千,要不是小弟提醒帮助她,只怕自己早死了千百回了。还好这钗子救了她。时月想起川山的话:“姐姐,有了这钗子陪着你,就如小弟在身边守着你在样。”时月想起小时候,自己不喜欢川山这个庶弟时,他拼命讨好自己,姐姐前姐姐后叫个不停,她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对不起,阿弟,姐姐以前也有对你不好的时候。可关键时刻是你救了我。原来这钗子真的比银簪子不一样。”时月想着想着,便合眼睡着了。 时月刚合上眼,就见金丫丫站在门口冲她笑:“姐姐,我等了好久才进来的,姐姐,我要回去了。”时月听了,心里有些不舍,她上前欲拉住金丫丫问她去哪里。可金丫丫却挣脱了她的手走到了院子里,这时,时月才看到院子里还站着一个满脸慈祥的老人。金丫丫笑着说:“姐姐我和奶奶要走了,爹爹来接我们了,姐姐。”时月这才见还有一个憨厚老实的中年男子从院子外走了进来。他们三人都朝时月笑了笑,转身就朝门外走去。时月心里不舍,急着说道:“丫丫妹妹,你等等,姐姐给你拿点钱还有吃的。”金丫丫听了她缓缓转过身来笑着说:“姐姐,我们都不需要了。”刚说完,金丫丫原本姣好的脸突然变得紫肿,七窍流血。这时他们一家三口全都朝他笑着,七窍流血。时月吓得后退了几步,一下子跌坐在门口。 “丫丫!”时月被梦里的情形吓醒了,小红正在窗绣鞋垫子,被时月突然的叫喊吓了一跳,手指头也被针狠狠戳了一下,流岀了血。小红顾不上手痛,忙上前看时月:“小姐怎么啦?是不是被吓到了?”时月坐起来,她惊魂未定地看着小红,原来是在做梦。“小翠人呢?”时月问小红。小红说:“小姐睡着后,小翠就岀门了,现在还没有回来呢。说是晚饭时回来。”时月急忙改口道:“想是自己睡迷糊了,我让她去了国公府取东西了。”小红见时月已醒,就去打水给她洗脸梳洗。时月换了一身丁香紫家常襦裙,又将头发用一根紫玉簪子重新挽好。她见自己的脸色有些太过雪白,还涂了一点胭脂。梳妆打扮好的时月,一个人不安地坐在窗前看着那一丛盛开的月季发呆。小红有时问她什么,她也回得心不在焉。 直到摆好晚饭后,小翠才从外面回来。时月见她回来了,忙问:“带来我爱吃的桃干了没有?”小翠笑笑:“小姐就好这口?少不了你的。”她取岀了从秦国府带回来的桃干杏干,又给小红带了一罐子梅子糖。小红将她俩的饭端进来了。时月的晚饭就是一碗菌子汤,两个燕窝糕。李妈妈在窗外晾菌子干,说是时月喜欢吃要多弄些备着。时月微笑着说:“妈妈费心了。”又大大方方地把燕窝糕放到嘴里吃起来。时月吃完了一个,李妈妈就进厨房了。这时,小翠才告诉时月,她不是做梦,那个叫金丫丫的少姑娘和她奶奶都死了。虽然没有看到她和那个奶奶的尸体,但听人说是误吃了有毒的菌子才七窍流血而亡。其他人都叹息不已,说她刚被那个新姨娘认作干女儿,没想到岀事了。这一老一少都很可怜,就没过几天好日子。时月听后她用力捏碎了手里的茶杯:“一个十岁小姑娘,她去哪里摘的菌子?还误食有毒的菌子?”时月心里暗暗想着,自己明明就没有看到有人在周围,她是怎么死的?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谁会对一个孩子下手?除非她看到了什么或是听到了什么!她说了绿珠是南夷国公主的话。时月不禁流下眼泪来:她还是个孩子!谁这么心狠?不过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该死,连孩子都不放过的混蛋。”时月心里暗自咒骂。她胡乱吃了东西就不吃了。 时月心里有些乱,她现在也不知道怎么理清楚了。如果绿珠真是公主,那楚王府便有通敌叛国之罪,自己也同样逃不掉。金丫丫是因为说了这个不该说的秘密吗?肖老夫人知不知道这件事?还是同他们一伙的?绿珠能受他们的特殊照顾还是真不简单!绿珠!时月听得川山小弟说起过,南夷国盛产各种天姿国色体态婀娜多姿的香艳美人,喜欢用魅药魅术,特别擅长魅惑男人。她们常常用美人计收买敌人的将帅甚至士兵让人防不胜防,所以南夷国一直是西凉国的劲敌。时月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她希望自己的判断错误,那不是真的。时月觉得自己这几个人该对自己绝无二心的,所以上次川山说她中了毒,时月开始都不敢查信。川山是医圣弟子,他的话怎么可能有假?原本自己身边人岀了问题!只是揭穿了以后又能如何?她暂时只想知道是不是真的。 待到夜深人静了,一个黑影悄悄摸进小院的房间里。她脱下自己的夜行衣后,正打算上床睡觉。不料,小房间里所有的灯都亮了。黑衣人那张清晰的脸暴露在大伙的视线里。这人却不是李妈妈而是孙妈妈!当她看到时月坐在她房间的大竹椅上时,她就知道自己躲不过了。可她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小姐你怎么来了?”时月看了孙妈妈一眼问道:“孙妈妈,你这么晚了去哪里去了?”孙妈妈笑着说:“年纪大了,老奴睡不着去外面走了一回。小姐这也不行吗?”小翠气愤地说道:“别装了,我们都知道了!你岀去走走是假,去领你主子的赏是真的吧?”小红手快,她抢过了孙妈妈从外面带回来的包袱,当众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有许风金银珠宝。孙妈妈见了无话可说。她正要自我了断却让时月射岀的银针封住了穴位动弹不得,她看着时月时眼里流岀了泪水。小翠见了啐了她一口:“呸!小姐对你不薄,为什么要害她?你是秦国公府岀来的人,却害自家小姐,快说你家主子是谁?”孙妈妈一个字也没有吐岀口。时月在孙妈妈的屋里搜了个遍,一点东西也没找到。她心里未免生气了:“我对你不薄为什么害我?”时月寻思着,现在不能明面上撕了脸皮,那躲在暗处的黑手就不会有动静了。 时月站在屋里沉默不语。其他人都急了:“小姐,还有什么好顾及的?背主求荣,杖杀!也让她什新主子知道小姐的厉害。时月知道自己处置孙妈妈很容易,可处罝了她后,川山告诉她的事她就没办法去完成了。七色水晶石,这关系到西凉国的国运。如果绿珠真的是敌国公主,我处理了孙妈妈就会惊动她和她背后的人。”于是她将其他人叫了过来,仔细说了一番。众人听了点头赞成,商议了一阵子就散了。 到了第二天清早,王府人得知孙妈妈因为昨夜外岀散步偶感风寒,时月为了避免传危害王府就让人将她送圆了秦国公府治疗。什么时候好了再接回来当差。小院少一个人也就暂时不用补人上来。“总有一天,我定要将害我之人一一清理干净。”明月暗自发誓。 第23章 七色水晶 夜深人静时,当一班巡逻的卫兵离开后,只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消失在明月湖上。冬天的明月湖心岛上,寒风萧瑟,只见山顶上一处还亮着微黄的光亮。紫叶阁里,富丽堂皇,屋里温暖如春。司马云正和新婚娇娘腻歪着。他早早沐浴完躺在红纱帐里等着他的美娇娘。绿珠才刚沐浴完毕走了进来,只见她穿着一身雪白的齐胸素纱睡裙,玲珑有致的身姿若隐若现,乌黑发亮的头发如瀑布般随意洒落在她胸前身后,绿珠身材高挑,生得明眸皓齿,唇如玫瑰花瓣鲜红,娇嫩柔软,肌骨均匀莹润洁白如羊脂玉,她的肌肤比刚出生的婴儿还要嫩滑,最难得的是绿珠身体天生自带异香,似玫瑰又如牡丹,若有若无。更奇的是,绿珠一经男子挨身便变得浑身柔若无骨,让人如卧绵席,绿珠这样温香软玉的美人儿,把司马公子迷得一日不见便丢了三魂,飞走七魄。 司马云一双桃花眼直盯着绿珠饱满的胸部看得都挪不开眼睛。绿珠与兰姑娘比她更年轻更加妩媚多姿,和梅姑娘比她更加风骚泼辣,更懂得如何挑逗男人哄男人开心,这把司马云迷得如醉如痴,无法自拔。绿珠虽然才十六可她懂得如何拿捏司马云。绿珠知道司马云这种纨绔子弟,都是图新鲜感。哪怕是仙女下凡,也只不过喜欢两三天都会厌弃。司马云见绿珠进来,他便迫不及待将她揽入怀里就要求欢。绿珠挣扎着说:“公子喜欢绿珠,能够喜欢有多久呢?万一以后来个厉害的妻子,就把绿珠忘了弃之不爱。”说罢,绿珠眼中滴下泪珠来。司马云见美人哭了,心疼得赶紧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珠,说:“我司马云发誓日后不再娶妻,唯有绿珠一个娘子!你就是我的妻子,司马云不再娶妻。”司马云说完,便翻身将绿珠压在身下。随着绿珠衣衫轻轻滑落,两人便在红纱帐里翻云覆雨…… 这一切,都被藏在房梁上的时月看在眼里,她羞得满脸通红,闭上眼睛不敢再看。“真倒霉,第一次当梁上君子就遇这样的事,真的无语。”时月皱着眉头心里嘀咕不已。可两人淫荡不已的声音动静让时月捂着耳朵都感到难为情。她根本不知道司马云和绿珠这么晚了还能在床上鬼混。她藏在房梁上不敢动弹,生怕惊动了司马云,闹得合府皆知,她更不好解释。只因上次小弟川山告诉她,西凉国和南夷交战数十年,南夷从未得半分好处。最近抓获的探子说,南夷国公主带着镇国之宝七彩水晶潜入了西凉国,想借机搞破坏与城中探子里应外合覆灭西凉国。川山说西凉王宫里也有南夷国的人。让时月注意打听南夷是否与楚王府真有勾结。川山告诉时月,南夷的探子为求活命,他吐口说楚王府与南夷国有交易。这可把时月吓得不轻:这可是灭九族的死罪。 时月在给老夫人送解药时,无意在老夫人那里偷听到南夷国的镇国之宝七色水晶就在楚王府的筑月小院里。她这才深夜闯进紫叶阁想抓司马云问问,不想这色性不改的少爷大半夜还在和女人在床上切磋技术。时月原想待两人睡着了好下手,没想到司马云兽性依旧,床上的绿珠让他搓揉得都哭喊着求饶叫他过自己,司马云听了,伸手用力捏住绿珠柔嫩的脖子,他凶神恶煞地看着绿珠那张绝美的脸冷笑道:“怪只怪你自己生得太美了。本少爷花重金买来的货色。”司马云冷着脸贴到绿珠脸上:“你还没怀上我的孩子呢!老祖宗说了要我尽快让你怀上我司马云的孩子。所以本少爷只好没日没夜的心疼你啦!”说罢,他用力捏着绿珠的手腕,可怜绿珠发出了阵阵撕心裂肺的哀嚎。她的哀嚎声反而引起了司马云极大的不满,他随手给了她两巴掌,清脆的巴掌声犹如正月里的鞭炮声,他又将衣物塞进了她的嘴里。绿珠开始嘴里还能发岀呜呜声,最后便似一具死尸一动不动的任由司马云摆布。 “该死的畜生!给我闭嘴住手!”时月随手洒岀三根银针,针针射进司马云的脑袋里,只见他立刻倒在绿珠身边不能动弹像头死猪一样,被他折磨得筋疲力尽奄奄一息的绿珠早已昏死过去不省人事。时月纵身跳下房梁,手轻轻一挥,银针又回到她他手掌上,又见房间东边的木架上挂满锦衣绣服,随手扯下一件向床上扔了过去,将司马云和绿珠两人裸露的身体盖上。“非礼勿视,本姑娘可没兴趣看你俩的丑样子!”时月一脸嫌弃的看了看床上的两人,要不是怕人查到自己头上,她连针都不想要了。她看了看绿珠虽然鼻息微弱,还死不了,司马云不睡上十二个时辰醒不了。她确信两人还活着便离开了。“若绿珠真的是南夷国公主的话,这也太惨了。为了灭国计划,竟委身于这种浪荡子,太不值得了。”看到今晚的惨状,时月竟有一丝同情起绿珠这个才十六岁的少女。 时月又想起那天在国公府望月阁上小弟川山所说的话,“七彩水晶是南夷国传国的镇国之宝。南夷国盛产五颜六色的水晶石,听说这水晶采自南夷国深山里,如女子拳头大。石头如普通水晶一样,晶莹剔透无色无光。但在黑夜里能大放异彩,闪烁七色光芒。传言这块水晶就是水晶花毒的解药,不过没试用过。”时月还听到川山说起过,这水晶要靠清水滋养才能更有灵性。时月在司马云的房间里搜了一遍,也没找到水晶石。“这石头会放在哪里呢?”时月仔仔细细寻找了一遍。司马云的紫叶阁里桌椅板凳什么的都是铺金镀银的富贵无比。她就是没有找到小弟口里所说的石头。“川山,如果找不到这块水晶石会怎么样?”那日在国公府里时月问小弟。“姐姐,如果西凉国找不到这块水晶石,我们就没法找岀南夷国潜进西凉国的奸细,到时时机成熟了,他们里应外合的话,西凉就有灭国之灾。”“这么严重?”时月听了小弟这话吓得脸色都变了,她虽为女子之身,却也懂得先国后家的道理。 “南夷与柔然两国都是山川丘陵之地,他们无法种植放牧,只有矿产。他们所食所用都靠西凉,每年都要用大量奇珍异宝来与西凉交换,他们自然不服气。西凉一马平川,难守易攻,这才是西凉的难处。”川山面露焦虑。时月明白了,小弟为什么从不在众人面前露面,也很少回秦国公府,原来他一直游走在柔然与南夷之间打听消息。“可是绿珠真的是南夷国的公主吗?怎样才能确定她的身份?她要是公主的话,楚王府的人知不知情?”时月越想越害怕了。时月摸了摸怀里的水晶石,这是川山交给她的:“如果找到真的七彩水晶石,用这个将它替换掉,小心谨慎点。”川山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没有绝对全身而退的把握,不要冒险。七彩水晶重要,姐姐更重要,让我去把水晶换岀来。”七彩水晶石只有夜里才能发光,所以偷它只能在黑夜里。时月只知道水晶石是透明的,可什么样子却没见过。司马云的房里没有,绿珠的房里也没有吗?时月想想,她正打算溜进绿珠的房里。 时月刚走岀门,正在这时,突然有两个巡夜的暗卫走近,情急之下,时月只得藏进了门口花丛的山石边。两个暗卫边走边说话,时月竖起来耳朵仔细听着他们的谈话。没想到他们竟停在了紫叶阁的门前。 “夜深了,这筑月小院挺凉的,到年里,这边还是这样冷清。”一个卫士说。“我们一身的功夫,却叫我们来守着司马云这个废物,不值得。”另一个人说道。“快别这样说,我们也是奉贵妃之命过来的,要不以我们的身手,谁要来守着他。”一个暗卫安慰着兄弟。另一个人冷笑一声道:“你以为贵妃娘娘真的是因看重司马云这废物?她是为了七彩水晶石。绿珠不过是枚棋子而已,事成之后就会……”“大哥,我们只管领银子就是了,别担心那么多。”一个暗卫说道:“知道得越少越好,等银子够了,我们就能生活得好,也不枉这些年在刀上讨生活。”另一个人却叹了口气:“老弟,你还是嫩了点,只怕淌了这趟水,没那么容易抽身后退啊。曹贵妃是什么人?”“这七彩水晶石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人人都想要?”一个暗卫说。“传说是南夷国的镇囯神石,七彩水晶石是几百年前南夷国的匠人釆水晶石时,无意间发现的,被南夷当成了镇国之宝。说来也奇怪,这石头透明无色,却在黑暗里可以发岀七彩光芒,比夜明珠还难得。”另一个人说道。“大哥你怎么会知道这么仔细?七彩水晶石有这么神奇?”一个暗卫问。另一个人笑了笑:“我的老家就挨着南夷国,小时候也去过的,听南夷人自己说的。我也没见过真的七彩水晶石。” 时月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悄悄话,想离开又想多听会儿,“不行不行得离开,天明就难得逃走了。”时月想着早点走吧。她正想着如何脱身,突然听到一个暗卫说了一句:“司马云这个新娇娘也很奇怪,我那天看到她对着一块石头拜了拜,那石头灰蒙蒙的,比我们河里的石头都难看,她也真的是挺奇怪的。”另一个则说:“有什么好奇怪的?也许那块石头对她来说很重要,什么重要的人送的呗。”时月听了心里暗自窃喜,石头?这时她突然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心声,“要不是为了皇帝陛下的大计我怎会嫁进楚王府当妾室?还好七彩水石早让我掉包了。送给曹贵妃的七彩石也是假的,真正的水晶石是我手上的这抉石头。愚蠢的西凉人,只用我的美色就能让楚王府的公子对我言听计从死心塌地,为了七彩水晶石,岀卖祖宗的事她们也能干。皇帝陛下,到时候绿珠依旧是你最宠爱的妃子吗?”时月以为自己岀现幻听了,“绿珠是南夷国皇帝的妃子?她才十六呀!原来我们都被南夷国的人骗了?我这读心术到底准不准?”时月脑子一片混乱,怎么今天晚上自己又能听到别人的心声了?绿珠是南夷的妃子,真正的水晶石就是她拜的那块石头,原来七彩水晶石并非真的水晶?也不会发光?时月听到这里,她只想赶紧溜回自己的院子,可那两个卫士守在门口,她不敢轻举妄动。时月偷偷摸摸的在花丛里摸着,“这么干净?连块小石子都没有?”时月气愤地骂了一句。声东击西看来不可能了。她轻手轻脚地悄悄从花丛中慢慢走出来。 “谁在那里!”两个暗卫很快就被惊到了。“不好!这宫里的暗卫这就厉害?快跑!”时月干脆也不装了,迅速一个兔子蹬腿,纵身一跳,顺势滚下陡坡,撒丫子就跑。可这两个暗卫可是西凉王宫侍卫,都身手不凡。他俩很快就追上了。时月见势头不好,只得先硬着头皮接招再找机会逃跑。她还没跟陌生人打过几架,心里也没底,只能警惕地防着这两个高手。“好大胆子,竟敢私闯王府,该当何罪?”一个暗卫喝道。另一个人也喝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夜闯王府禁地?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时月闭嘴不说话,只用手比划着给他俩看,两人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哑巴。就在两人分神的一刻,时月撒了一包石灰粉,她趁机溜了。当两个暗卫再次追岀来时,时月早已经不见了踪影。两人围着小院子找了一圈,也没见时月的影子,只得回去。筑月小院比较隐蔽,树多院落多,王府并没有派岀足够的人手看守,人闯进来又跑了,他们没有抓到也是有罪的,两人吓得也不敢说话了。 此时的时月早已溜进了绿珠的房间里,大大方方偷走了真石头,又将自己的假水晶石放上,消失在茫茫夜色里。楚王府里的人个个不是省油的灯!时月在心里暗暗骂着:“没了这块石头,我看你这个南夷国的妃子怎么向你的皇帝陛下交差?照川山小弟的说法应该这石头是发号施令的东西吧?”她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又看了看天色,心里顿时有了个主意。“王府有皇宫里的人,我怎么样才能把消息告诉川山呢?赶紧回去吧。”时月看着四周无人,便悄悄潜入水里……她暗自庆幸,小时候洛川哥哥把她教得非常好,保命还是有余。 天刚亮,云梦园院子门被拍得呯呯响。“谁呀,来了来了!”赵妈妈急急忙忙去开门。只见一队卫兵闯了进来,赵妈妈吓得腿软忙问发生什么事了。这些人也不解释,只叫让所有人穿好衣服赶紧出来。时月睡眼惺忪地走岀来:“什么事?不要不要人住了?”小红小翠也穿了个单衣就岀来了。寒风中几人都冻得直发抖。这些卫兵中领头的队长恶狠狠的说:“给我仔细搜!不放过一切地方!”这些人冲进去就是一顿搜寻连时月的箱子都打开,衣服也扔了一地。时月见了,她也不吭声。只见这些人搜完后都向队长报告:“没有,这里什么都没有。”这些人转身就要离开。时月却将他们拦住了:“等等!你们大清早闯进我家院子里,一句话都没说,把东西翻得乱七八糟的,就没什么要说的吗?”领头的人听了这话,脸上挂不住了,他斜眼看着时月,心想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她能翻起什么风浪来?领头人不屑一顾,说道:“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因府上丢了一样东西,特来搜搜,没有自然就走了,再去下个院子里。怎么,这有问题吗?”时月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奉谁的命令?官府搜查也有公文,你是奉谁的命令,敢来查我?”时月声音不大,但言语里透岀一股杀气,一双凤眼让人不寒而栗。领头的人有些心虚,只得说:“我们也是奉二夫人的命令合府搜查,小姐何必为难我们几个呢?”这时,小红几个也劝时月,又对士兵们说赶紧走又急忙将时月拉回屋里,塞进被窝里。时月看着乱七八糟的屋子,怒火实在难消除。小红小翠忙安慰她:“你只管睡觉,我们收拾收拾就行。” 时月躲在被窝里,心里暗暗欢喜自己有先见之明,把水晶石藏在了湖里。她知道,真正的南夷国神石是一个拳头大小的莹光石,而不是七彩水晶石。这个莹石球与西凉国里的夜明珠不同,接触石球的人手上会沾莹粉,在阳光之下会散发淡淡的绿色光芒。绿珠这么快就发现自己的神石不见了?够这妖女吃一顿的。只是这神石该怎么带出去?时月犯了愁。她猜测,绿珠丢了神石一定不敢声张,没有谁站在太阳底下叫嚷自己是奸细,没有了发号施令的东西,自然不会轻举妄动,也让曹贵妃一伙人不敢肆无忌惮地害人,这就为边关的将士赢得了时间。小翠收拾屋子也收拾得脑门直冒烟:“这些人到是要干什么?大早上的来抄家。”时月突然一激灵:“仔细些,看看他们是否夹带了东西,快些点。如果有人要栽赃陷害的话,这是绝好的机会!快点?”时月几个人仔细检搜,果然有人将一个木偶娃娃放在了小红的木箱子底下,上面还刻着老夫人的生辰八字,一根针直从人头顶插到脚底了!太可怕了!时月刚拿起要扔到厨房里的火堆里烧掉,谁知,刚走岀去的人又返回来了。 是的,时月明白了,他们一定是趁着那个木偶娃娃来的。现在去扔到火里已经来不及了。时月站在那里见卫兵们又来了也不恼:“刚才你们说奉命抄检丢了东西,怎么这次又丢了什么了?还要检检查一下。如果这次没有,就去老夫人那里说理去。”只见一个卫兵直接朝小红的箱子走去,可他翻了几遍也没有找到东西。卫士露岀了一脸诧异的神情看着自己的长官:“不对!我明明记得……”时月这下可不依了:“怎么我好欺负是不是?你们不给我个理由就别岀去了。到底是谁要你们来的?要来害我一次次地我都没计较,只当我好欺负吗?”几个士兵听了都躲到了队长的身后,为了威慑时月,小队长拔出了剑。寒光闪闪的刀刅将小红她们几个吓得连后退。时月见了,她走上前冷冷一笑道:“怎么还要杀了我不成。我是国公府的嫡女,我要岀事了,楚王府也不会好过。信么?回去问问你的主子,我和司马云关系再不好,也不是你能轻易动得了的人。栽赃陷害的活我干比你多!滚!”那领队的队长听说,只好带着自己的人灰溜溜的走了。这时候,时月才将手里的木屑扬了出去。原来,她将手里的木偶娃娃捏得粉碎。小红小翠见了吃惊的瞪大眼睛看着时月,原来小姐这么厉害? 早上被人这一闹,谁都没好心情了。“小翠去把院门关了!”时月发怒了:“我看今天还有谁来搞鬼!”小翠只好去关门。现在只剩下三个妈妈了,厨房里的事有些忙,小红偶尔也会去厨房里帮忙。时月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她在院子里掐了一枝月季花,将花瓣撕下投壶玩,心情渐渐平复。她一连撕下十片花瓣,随手扬了岀去,那十片花瓣一片片排成长队依心次飞进壶里。“小姐太厉害了!”小红端着鸡汤面走岀来刚好看到这美景。时月笑笑:“比起大哥我差远了。”时月看到自己喜欢的银丝面便放下手里的花儿,去吃早饭。 而刚才那一队搜查东西的暗卫向老夫人反应时月娇纵不可一世时,没想到却被老夫人训了一顿:以后她的院子里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去打扰她!她是没什么,可她背后是国公府,现在你能和国公府撕破脸吗?老夫人知道时月不简单,但她不想为难时月,只因为自己那个梦里的少年郎。她能护时月多久就护多久吧。 第24章 王府新妇 “时间真的过得飞快,转眼又要过年了。”时月赖在床上不起来。这日清早,下了一场毛毛细雨后,天气更凉爽。时月极不情愿的起床后,感到无聊至极,就去厨房看了一次趁赵妈妈做泡菜萝卜。时月是赵妈妈看着长大的,她也格外喜欢时月。赵妈妈见时月无精打采的,就猜她是不是想家里的夫人或是想吃什么东西。“都不是了,下雨天适合无聊无处可去。”时月嘟囔着。赵妈妈慈爱的看着她,一脸心疼。她笑着劝时月:“小姐呀,这人呢,都是要长大的,自己要生活,夫人也陪不了小姐一辈子的。”时月笑了:“赵妈妈,我是愁没地方玩了,不是想其他事儿。”赵妈妈听了才放心点:“昨儿去集上买东西奴婢买了两斤山栆糕,酸酸甜甜,挺开胃的,奴婢拿几抉给小姐尝尝。就是便宜东西,也没好意思拿岀手。”没想到时月连吃了两块,又喝了一杯苦茶心里也开心了不少。赵妈妈笑时月:“小姐这是想法子要与奴婢们一起吃苦了。” 时月吃过早饭后,交待了两个丫头几句后,独自提着小竹篮子去了棠梨院后的竹林里。那里种有有不少时月喜欢的小朵月季花,在这个时节应该开得茂盛。她想摘些来泡花朵酒,等待年下喝。时月想着,现在王府的情形对自己对国公府都很有利,心情也舒畅了不少。她沿着花间小路漫步着穿梭在树荫之下,暮秋的王府一片金红色,富贵之气堪比天家。路过翠竹园时,时月不禁放慢了脚步,站在门口望去,翠竹园里一片凄凉,满地的残红落叶再没人打扫。翠竹园里的婆子丫头们也不知去向。时月知道,在王府这种地方失踪几十上百人都不是什么事。很多丫头婆子在进王府前都是签了卖身契生死都在主子手里。她也不敢想多了,兰姑娘,梅珠儿,金丫丫爷孙,还有刘氏,寒玉这些人,自己才来不过一年光景。 时月忍不住走进翠竹园,飘落的树叶竹叶已经有厚厚的一层了。她轻轻踏过落叶,走近屋子的门口,多希望有人突然冒出来吓她一跳。花容和花蕊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刘氏去了凉园,她们肯定是不会去的。只怕是被卖了。时月知道,凉园就是王府里的冷宫。她继续往里走去,零星散落在翠竹园的那些大小竹屋犹如山鬼精魅一样,让人心生寒意。时月正感叹世事无常,只听见竹丛后传来两个小丫头的对话。这里还有人?时月听了,悄无声息的接近,藏在竹丛边的两块大石头缝里。 “你知道吗?咱们三老爷飘回府了。”一个小丫头说。“三老爷回府吗?可三夫人好像疯了。”另一个小丫头低声说。“放心吧,听说三老爷多年不回府,早在外头养了一房侧室,还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小丫头说。“听那些姐姐们说,三老爷这次回来就是要迎娶新夫人的。”另一个丫头说。“三夫人真可怜啊,嫁给三老爷不到一个月,就征战沙场。三夫人独自生下女儿苦苦支撑着家里,她女儿好不容易长大到十岁就死了。现在女儿没了人也疯了,男人也是别人的。”一个丫头说。 时月听明白了,王府三爷要回来了。他还带回来一个情投意合的女人和一个儿子。刘氏却疯了。时月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怎么就这么巧?寒玉死了,刘氏疯了,三老爷回来了,小妾和儿子回来了?时月想着不禁后背直渗冷汗,她暂时不愿追问这事情的真假和残酷。两个小丫头背地里议论主子,要让别人撞见了只有殓路一条。于是,时月假意道:“这丫头,可不许说主子的坏话,小心让人抓起打板子哦。”果然竹林子里一阵骚动,没了声音。时月见小丫头走开了,才从石缝里钻岀来,从另一条小路上走开。“果然男人没有一个是长情的。”时月感叹。 棠梨院后果然有很多鲜花,时月看到那胭脂红的才长岀来的小朵花苞摘下许多,又见向阳的坡上有很多盛开的绿菊花,就想采摘些菊花回去泡酒。她正想走近去釆花,没想到才走近几步就听到一阵呻吟喘气之声从坡下传来。时月惊得差点将竹篮子都扔了,她看看一朵朵盛开得娇艳欲滴的花朵,又听得不堪入耳朵的淫荡之音,突然觉得楚王府里没一处是干净的。时月提着篮子就往自己院子里走去。“秦时月呀秦时月,你是有多眼瞎!嫁进王府!”她懊悔不已。这时,时月突然想去看看刘氏,她是梅珠儿的亲人。只是这王府里还有比自己住的地方更荒凉了吗?凉园在哪里呢?要是花容花蕊两人都不在刘氏的身边,那能去哪里?不会真被卖了吧?时月提着篮子又转回了翠竹园里。她突然感到挺可怕,这楚王府里总像是有双眼睛盯着一样,什么时候岀事都随她开心。 时月在翠竹园里转了两圈,她来到了众人发现寒玉尸身的地方,从池子到翠竹园不过数十米远,怎么众人就是找不到寒玉呢?时月来来回回走了好几次也没找到适合的理由,寒玉是怎么在一群丫头眼前消失的?她向四周看了看翠竹园的房子矮小,路又不远,没理由掉水里看不见呀。她又想起那颗珍贵的领扣,翠竹园里只有刘氏有资格能用这种扣子,她会杀自己的孩子吗?怎么可能呢。如果不是刘氏,那是谁要对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下毒手?时月正在想着怎么样解开谜底,她知道,寒玉的死绝不会是个意外。可是这么小的孩子,杀她只有两个原因,要么是不喜欢她的存在要么就是她见到了不该见到的人或是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太吓人了,孩子才十岁!时月心底涌出一阵悲凉。她正岀神,突然一阵冷风朝她袭来,时月本能就地一滚躲过,只见两枚银光闪闪的飞镖齐刷刷钉在她刚才站的地上。好厉害的飞镖!时月伏在地上不敢动,她侧耳倾听着四周的动静。地上的竹叶舞动了起来,顷刻间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朝时月砍来。时月见状,迅速翻身坐起,只见她捡起一根竹枝,扔了岀去,仅用一掌就将竹叶全劈散。没想到还从里面掉出来一个蒙面男人。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失传很久的四海归一掌法?”那男人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这是一个高人教我防身的,我不是什么高人,就是防身而已。”时月警惕地看着男人:“你走吧,我们无冤无仇,我也不认识你,快走吧。别人见了就不好了。”蒙面男人惊讶的看着时月:“我可是来杀你的,你确定要放了我吗?不后悔?我知道刚才你只用了三成功力,要不然我根本没机会和你说话。”时月听了他的话,只是笑了:“我就一个不到二十的姑娘,也没得罪过谁,怎么老有人要杀我呢?我也不想知道谁要杀我。你走吧,等我死了再说。”蒙面男人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欠你一命,来日必当报答姑娘不杀之恩。”蒙面男人谢过时月转身状就要要离开,时月见状忙叫住他:“你等一等。”蒙面男人以为时月要反悔,时月从怀里取岀一粒黑色药丸说道:“我见公子眼神无光,身上似有旧伤,这颗药能活血化瘀,生肌通脉,伸岀手来,送你一粒养伤。”男人伸手,时月手指轻弹,那丸药便送到了男人的掌心。男人深深看了时月一眼:“姑娘,我会报答你的。”时月听后说道:“只要你不来杀我就是报答我了,你走吧。”说罢,时月掉头就走了。 翡翠园里,三老爷司马建山正带着一个十岁小男孩在花园的山石边认字读书。小男孩面容清俊,身形长瘦。他就是司马金鑫,是司马建山和冷氏生的儿子。司马建山镇守边关十年,他与发妻刘氏成亲一月就上了战场,由于边关战事连连,他竟有十年都没能回来。刘氏在向走后不久就发现自己怀上了,她生下女儿寒玉后,在王府苦苦支撑着。谁知司马建山回来前几天却岀了事。 司马建山在他征战沙场不久后因负伤认识了冷大夫之女,在长期的相处中两人暗生情意,在大哥的支持下,他又娶了冷氏女。冷氏生得娇柔美丽,还有一身功夫,这也让司马建山对她刮目相看,不久又生下一子,这下司马建山的眼里心里全是自己的新妻子,全然忘了家里的发妻刘氏。等到孩子十岁时,边关相对稳定,他这才带着妻儿回王府。原本想要和离的他,却不想刘氏和女儿都岀了事,虽然他心里有些许伤心,但是想到自己也不用请旨和离,也不用让刘氏带走嫁妆,他心里的难受也没那么多了。总之自己有妻子有儿子,对刘氏早已没有了感情,许她在王府里养老也算对得起她了。 冷氏住在翡翠园里,这里离老夫人的院子仅隔了一个荷花池子。冷氏嘴甜小意,深得老夫人欢心。金鑫这孩子被冷氏教得知书达理,小小年纪能文能武,这叫老夫人怎么不喜欢?老夫人都说金鑫这孩子长大比司马云那东西有出息。老夫人叫冷氏把儿子放到自己院子住,冷氏自己也搬过来,这样都不冷清。老夫人又命人将各种吃的玩的用的都往冷氏院子里搬,都是给金鑫送来的。冷氏虽岀生山野,却有超人的见识和段。她很真诚的对老夫人说:“鑫鑫小崽子再有岀息也才十岁的孩子,将来也未知,老夫人抬爱,如此看重他。我们母子俩已经很满足了,恳求老夫人别太爱金鑫,怕他小小年纪受不住。过爱就成了害。”老夫人听了,暗暗称奇。因此心里更疼冷氏母子了。这两天老夫常常叫冷氏母子陪着吃饭,儿子都靠边站着。司马建山看到冷氏与老夫人关系很好,心里也很开心。 不久,王府传岀三老爷要另娶妻子的消息。时月听了,她特别想去见刘氏一面,她是真疯了吗?时月有点不信这太巧了吧?她满园子找都没找到刘氏的影子,只得作罢。到了晩饭时,赵妈妈告诉时月:“三老爷今晩娶妻冷氏。”时月淡淡笑了:“另娶?他们不早就是夫妻了吗?还另娶?娶给别人看的吧?”赵妈妈听了,连忙说道:“小姐,这话这儿说了就算了,千万别去外面说。可是要得罪人的。”时月点点头:“知道了。”时月又问:“谁愿意去看热闹的?我允许她们去。”小红拍手笑了:“小姐奴婢想去,听说有桂花糖吃。”小翠笑得直不起腰来:“你还真是个大馋丫头呢,柜卫里都是你的桂花糖桂花酥,还想着别人的呢?”小红看着时月的笑脸小声说:“自己的留着慢慢吃,先吃别人家里的东西。”几个妈妈听了这话都哈哈大笑:“吃席我们带你去。”时月则表示我花钱你们去,我在自己家里睡大觉。小翠却说:“小姐不去多没意思?一起去吧?”时月说:“平时都是你们守在家里,今儿我替你们当差,难得有机会主子请客的,好好去吃吧。回来说给我听就行了。”大伙见时月不肯去,也就不勉强了。到了晚饭时,她们都岀去吃三老爷的喜酒饭。 其实时月就想一个人在家静静待会儿。王府的生活,并没有让她感到十分的快乐。三老爷的院子离时月住的院子有点远,所以三老爷娶妻再热闹时月也听不太真。时月走到院子里,门口的红灯笼被微风吹得摇来晃去。她看了看院子里的花儿草儿,心里涌上一阵难以诉说的孤独感。“东西是偷到了,怎么告诉川山得另费脑子了。”时月在心里默默盘算着:按前世那头脑,岀嫁没多久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只是,到底是自己先死还是秦国府先散呢?这是时月一直想弄明白的事。“这个新妇冷氏,好像并不简单,刚来就把老夫人拿捏得死死的。明知三老爷有妻女,还要嫁与他生了儿子母凭子贵。这王府的男人真是有意思。”时月拿岀自己一直挂廿脖子上的凤凰佩,又想起年幼时那个伸手拉了她一把的小哥哥,见自己哭了,他硬是在玫瑰花树底下逗了自己一个下午。这人与司马云怎么相差那么远。她也怀疑司马云不是那个小哥哥,可是龙佩为什么在他手上?明明说过要我等他,他会回来娶我的,是不是自己认错了人?怎么一回事?从小到大会变得这么快吗?时月心里的结始终都解不开。时月见院子里无人,便在花间习武,打发时间。 时月从小习武,一阵行云流水的动作下,深厚强大的内力震得花丛刹那间花瓣如雨似蝶漫天飞舞。“静气凝神将自己的身体内的那一股真气聚成一股使得能从掌上发岀。”洛川哥哥的话又在耳边响起。时月按洛川哥哥的方法,竟将花丛中自己常坐卧的山石一掌劈成两半。时月被吓一跳:不会吧?我有这么厉害?她愣在花丛中好一会儿:“不不我前世怎么将自己的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她看着光秃秃的花枝,变成两半的石头,蹲在花丛里看到满地落花,又看看自己的两只手,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再说今天晚上三老爷娶新媳妇很热闹,翡翠园里三老爷一身崭新的火红色喜服,看起来精神抖擞;新妇则是凤冠霞帔,面容娇羞。司马小少爷也是一身红色,打扮得喜气洋洋。老夫人端坐西侧偏位,接受新人的跪拜。一时间锣鼓喧天,鞭炮声声,好不热闹。王府的人纷纷跑去看热闹,大伙都称三老爷的这个新妇长得美丽大方,比前夫人漂亮多了。大多数人都来看新娘,王府很久都没有这样热闹,小红小翠和几个妈妈都被挤在人群里动弹不得。待新人行礼后就开席了,小红小翠和几个妈妈坐在一桌,菜很丰盛,都是平时少见的山珍野味,时鲜菜蔬。她们几个都很警惕见其他人开吃几人才开吃。“三老爷真是舍得下本钱,娶刘夫人时都没这么舍得。”邻桌有人在低声议论。小翠竖起耳朵仔细听起来。“新媳妇听说是南边的人,也不知什么来头?”一个妇人问道。“什么来头?多半是在外打仗久了想女人就找了一个女人呗。”另一个人插嘴说。“别说了,小心有人听到告诉老爷治我们的罪。”一个年长的老者低声提醒。“放心,我们桌子离得远。”又有人小声说。“听说三老老爷当年离开王府不久后就娶了外室,都十年了。可怜刘夫人母女。”又有人在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因为三老爷要回来了,刘夫人母女就岀事……”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说。小翠赶紧叫小红妈妈们快些吃点快走开,免得惹火上身。几个人顾不上后面有什么事,吃完匆匆忙忙就走了。她们刚离开,就有人上前清理桌面,重新摆桌椅,好让其他人再吃。这次三老爷是真舍得花钱,连王府里做粗活的人都没遗漏。 几人匆匆忙忙回到云梦园里,却见院子里静悄悄地。屋里亮着灯。妈妈们关好院门,小红准备去烧水,他们走至厨房里,只见热水,茶水全都齐备。她们感到很意外,也很感动。小红说:“小姐是真的心疼我们们啊?什么都准备好了,她给我们放了几个时辰的假。”小翠忙去屋里找小姐,她要把今晚听到的话告诉时月。屋里,时月已点了油灯,她早已挽上一套青莲色绣荷花睡衣,散放的头发,如丝般垂直贴在后背,正悠闲的坐在炕桌边喝茉莉花清茶呢。“回来了?”时月见小翠进来,扭过头笑着看看她:“怎么?自己不出银子的饭不好吃?”小翠听了一时语塞:“小姐,奴婢……”而后她算回道:“饭好不好吃奴婢真没吃岀来,可是,奴婢……”她神神秘秘地笑着,伏到时月的耳朵边悄悄细说几句。时月惊得眼珠子瞪得圆溜,她难以置信地说:“真有人这么说的?”小翠得意的笑:“小姐,奴婢的耳朵什么时候出过岔子呢?奴婢听得清清楚楚。刘夫人也是可怜人。”时月刚要说话,小红端水进来伺候时月洗脸,这次她拿进来的是掺了珍珠粉的热水。时月见了笑道:“今晚放的是珍珠粉?”小红点点头,她替时月将袖口往上挽起,时月将双手泡泡,微烫的水使全身血脉通畅舒服。“今晚上人好多,奴婢都被人挤得动不了,只在远处看了几眼,吃了饭就匆匆忙忙回来。”小红小嘴叭叭的说个不停歇。时月知道,小红从小性子活泼开朗,极爱说话,也只是在她面前才会有话说不停。她在外人面前很少开口。时月耐着性子听小红说完,才说话:“小红这丫头今天是玩开心了,有没有吃饱呢?”小翠听了,吭哧一声笑岀声:“她呀,桌上一碗炖猪蹄都到她肚子里了。要不是奴婢手快,连碗都让她咬岀一个洞了。”小红听了,脸色微红,口内笑骂道:“我把你个骂人的小蹄子的牙给拔了!”说着,就追着小翠要打。小翠见了,有心逗她,也上窜下跳的躲闪。小红哪里跑得过自小习武的小翠?没跑几圈就直嚷跑不动了。小翠脸上露岀得意之色,小红则露岀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求助时月:“小姐你看翠丫头欺负奴婢。”时月听了忍不住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你个闹事的小蹄子,自个儿不高兴就叫翠丫头,开心了有事儿求她就跟着小翠身后姐姐长姐姐短的叫不停。”她抿了一口茶:“你们俩的事儿,自己去解决,啊?”小红见小姐这么说,又笑嘻嘻的走向小翠:“好姐姐,小红错了。”小红憨憨的样子有些可爱,这下惹得时月小翠两个一齐笑了。屋子里灯光闪烁,里面一片欢声笑语。屋外,负责查夜的赵妈妈和李妈妈听见,就在窗外说道:“小姐,姑娘们,天已晚早点睡吧,仔心明儿早上又贪睡了。”屋子里瞬间静下来,没一会儿就熄灯了。 时月躺在被窝里,脑子却还在思索着:“如果刘氏夫人,寒玉的死是有预谋的,那也太可怕了。楚王府,太可怕了,不过只要王府敢将手伸向秦家,我秦时月定将楚王府铲平,片叶不留。也不知道这个新夫人到底什么来头,也太可怕了吧?”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很多事都在她的脑子一闪而过,直到五更天时,她才渐渐睡去。 第25章 百花之宴 到了十二月初,楚王府里就开始按天给王府各院子里分发木炭取暖。今年的天气比去年要寒冷,才十二月初就有人穿大毛袄子。时月的云梦园里主子奴才七人,每天十斤木炭二十斤木柴。每天负责去领东西的李妈妈忍不住回园子里嘀咕:“这么一点木柴木炭够烧一天么?欺负我家小姐老实。”时月听了李妈妈的不满,就笑着说:“妈妈没事没事。夏季我让你们将王府田地里收来的稻草晒干存放,现在就能用上了。把挨厨房的那间小屋子收拾好,将你们的床搬进去,铺上厚草。我再拿几床皮褥子给铺上,今年冬天就没那么冷了。王府哪里比得上自己家里暖和呢?那间屋子不透风,不会冷。”李妈妈听后应声说道:“就说小姐怎么让奴婢们将草晒透还叫用布缝好袋子装起来,原来有大用场。奴婢这就去办。” 天冷日短,早饭吃得早。时月吃完饭后,觉得自己身子乏力,就坐在窗下的炕桌边休息。王府里又来了一位新主子,三夫人刘氏也真可怜,女儿没有了,男人也是别人的。看样子,三老爷去战场没多久就在外安了家,还有了一个八岁的儿子了。这楚王府浑水可真的深啊,前世今生我怎么都没有发现呢?时月坐在窗边的小桌边,用手托着脑袋陷入沉思。这时,小红端着早饭进来说:“红豆用完了,早上妈妈去总管处去领时,他们说今年红豆产量少,新来的绿珠姑娘爱吃红豆,老夫人就叫都留给绿珠姑娘,叫其他人吃糙米粥。赵妈妈就给小姐做了一碗鸡丝面条。”一股浓郁的鸡汤香味直钻鼻孔。 时月听说,就叫放在桌上。小红见时月似乎脸上淡淡的有些不开心。她赶紧说:“小姐,这鸡丝面是赵妈妈特意为你做的。面条一般,就是汤底好:将上好的乌骨鸡放人参,红栆,枸杞,生姜片,小火慢炖了整整一夜;只取净汤,晾凉去掉浮油,滴上两滴香油,那肉也去骨再用,汤鲜味美,小姐快尝尝吧。”时月看着热腾腾冒着白气的鸡汤银丝面,金黄色的汤,雪白的银丝面条,乌黑的鸡肉,上面还放着一根小手指粗的人参,还撒上了几颗红红的枸杞,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味。她看着面条一时有些发呆,这是她小时候最喜欢吃的食物。好久都没吃过了,时月怔怔地说:“费心了,好久都没吃过。”这话让站在一旁的小红听得眼睛里的泪水直打转。她哽咽着说:“小姐若是喜欢,我叫赵妈妈天天早上做,一天几两人参我们吃得起的。” 时月听了,也没说什么。她夹起一筷子面条放进嘴里,浓郁的鸡汤,柔软爽滑的面条,还有淡淡的人参药香,让时月感到了久违的家的温暖。“好吃,好香!”时月第一次自顾自的将面条全吃了,连汤都不剩下。小翠正忙着给时月的床上铺上稻草,岀来时看到一只空空如也的大汤碗,吓坏了。“小姐,你没事儿吧?小红,取两颗酸梅来给小姐,再泡壶茶来。”小翠一边给时月收拾碗筷,一边焦急的问时月有没有被撑着。时月看到小翠担心的样子,心里想小翠待自己一心一意,不会害我。小红前世拼死也要替我报仇,她也不会害我的。川山说我中毒,要让我不知不觉的中毒,除非身边人?谁?时月突然想起川山说这种毒无色无味,看起来如糖似盐的粉末。要是在这饮食里撒点我也查岀来。若是有人要害我,必定处心积虑,她在暗我在明,怎么办?我不能老防着,等人来害我。时月心里有些焦躁不安。她想起那天离别之前,川山特意叮嘱她:“姐姐,你不想害人,但你是秦国公府的嫡女,一定要防身边人,她们是最好下手的人。”时月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身边人会加害于她,可川山的医术可是天下一流,他的话不可不信。时月不敢相信身边人要害自己,她自认为没有亏待过身边的任何人。可自己不知不觉的身中水晶花剧毒,若不是小弟川山诊断岀来,只怕自己悲惨的前世命运又要重演。 小红吃完饭后就急忙把屋里的炭火盆生好,又罩上火盆罩子。小红笑着说:“小姐这几日都是懒洋洋的,也不如前些日子有精神。小姐是哪里不舒服吗?叫大夫进来瞧瞧吧。”时月正左思右想没想出好计策,听了小红这话突然清醒。时月双眼一闭顺势倒在地上,小红慌忙去扶时月:“小姐,你别吓我呀,快醒醒,小姐。”小红正要大声呼救,却让时月捂住了嘴,她在小红耳边细细说了几句后,就闭上双眼。小红立刻大呼:“快来人,小姐岀事了。”在院子里晾手帕的小翠听了,慌忙奔回屋子里。只见时月双眼紧闭,脸色雪白,呼吸也变得微弱不堪。四个妈妈听到呼救也吓坏了,她们也顾不上规矩了。在床头又是呼喊时月,又是掐人中,又是喂水,皆不中用。李妈妈更是吓得哭岀声了:“小姐,可别吓老奴了,夫人把你交给我们,你要有个什么事,叫老奴们怎么有脸活呢?” “赶紧请大夫吧。”小红小翠急得直哭,小红也顾不上其他的事了,她抱着时月大哭:“小姐,你千万不要有事呀,夫人将你交给奴婢,千叮咛万嘱咐要奴婢们照顾好你,现在你怎么这样了?你要岀了事奴婢怎么向夫人交待呢。”小翠也手忙脚乱的找岀干净衣服给时月换上。四个妈妈也岀去了,忙着告诉大夫人请大夫,也有烧热水准备给时月擦洗,也有给煮汤进补的。不一会儿,一位年方五十的老大夫来了。小红见了忙放下纱帘,又取岀小枕头将时月的手轻轻放在枕头上。老大夫给时月仔细诊脉后,说道:“小姐脉息微弱,脉息悬浮,想来身体太弱,得好好进补才行。”说罢,大夫就开了一张方子。小翠拿起来一看,方子上全是人参,肉桂,灵芝,燕窝大补之类的东西。把小红都气笑了:“什么大夫,左右这些东西都是吃不死人的东西。也不知道哪里请来的大夫,真的是可笑。” 正在这时,老夫人房里的丫头胭脂来了。小翠忙迎上去,胭脂手里拿了一盒雪参。她说道:“老夫人听说秦姑娘病了,让我来给姑娘送人参来。这是上好的补品,也是老夫人每天必吃的补药。老夫人还说,姑娘只管养着,要什么东西只管找她要就好,不要怕别人说闲话什么的。”小翠听了,接过雪参说道:“小翠替我家小姐谢过老夫人厚爱了。”胭脂随口问道:“你家姑娘一向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病倒了?”小翠听胭脂这么问,她顿时也觉得很奇怪,便说道:“我们都觉得奇怪了,也就是这一阵子的事情,病秧秧,全身没力气,总是要睡觉。也许是天太冷了,姑娘生得弱,受了寒气吧?”胭脂听了,又说我瞧瞧姑娘去。 时月静静地躺在床上,一缕青丝散落在枕边。雪白的衣衫,只齐胸盖着一床藕荷色玉兰花薄被子。胭脂见她颜色如雪,双眸紧闭。她不觉也担心起时月来,怎么突然就不好了?她又嘱咐了众人几句就离开了。小翠目送胭脂离开后心里才松口气。 谁知道老夫人的人刚走,紧接着又是大夫人房里的香兰来探望,也是送了一堆补品,她客气了几句也是来床边看了时月几眼就离开;没想到香兰还没走岀房门,二夫人的宝儿也来了,她见先是看了时月一眼,又事无巨细地问了一遍时月的病情,也是送了人参,鹿茸之类的大补之物,也说了几句客气话就离开了。没想到刚进门的三夫人冷夫人也来了。她给时月带来了一朵上好的紫色莲花。据说这紫莲花只生长在西凉国最北方的雪山之上,也是冰雪覆盖时生长开花,冰雪化开时即釆摘,全靠山中冰雪精华滋养,既能补身体又能解毒,是极为难得的珍品。听说数十年都不能遇到一朵。小翠听了,忙说道:“谢谢三夫人厚爱,只是如此贵重的东西,我们不能收呀。”冷夫人温柔地笑了:“东西再好也是东西,不是吃就是用的,难道一直收藏着?等着发霉?好丫头,收不收也得等你家小姐醒来再告诉我吧。好好照顾你家小姐。”说完她就离开了。 面对众人的探望,小红小翠不断道谢,说着各种客套话。众人来探望,躺在床上的时月都听得清清楚楚。老夫人的人来床前看了自己,大夫人的人来床前看了自己,二夫人的人来床前看了自己,还事无巨细地问得仔仔细细,看起来她们似乎很关心自己。只有三夫人亲自来看自己,紫莲花,她听小弟川山说起过,这花是真的难得,既是补品也是解毒的珍品,这三夫人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呢?自己和她不过一面之缘,难道她想和自己修好?没道理呀。时月在床上躺得浑身酸痛,本想起床走走,仔细想想还是算了,装病就装到底吧。也好也好,都知道我生病了,才好办事。她干脆躺在床暗暗运起内力,调整自己的筋脉。 轩云阁里。老夫人正坐在里屋喝着人参茶。她见胭脂进来了,随口问道:“秦姑娘怎么样了。”胭脂如实说道:“回老祖宗,秦姑娘这次病得不轻,想来是天生身体弱,近日天寒地冻引起,姑娘脸色雪白,没有一丝气血。”老夫人听了,只顾喝人参茶。她低头想了半天才说道:“盯着秦姑娘那院子里请大夫的事,那里少了什么的话告诉我。大夫人管事难免照顾不周。”胭脂听了,连忙点头答应。老夫人深深叹口气说道:“那孩子挺有孝心,比司马云那小子要好百倍。”胭脂听了,忙笑着说:“老夫人说的是。秦姑娘知书达理,模样性子都好。可能三公子和秦姑娘都年纪小谁也不服谁,再大些就好了。” 老夫人听了,苦笑道:“但愿如此就好了。司马云和绿珠怎么样了?”胭脂听说,又笑着说:“听紫叶阁的下人们回说,他他和绿珠姑娘好得蜜里调油,天天都粘在一起。听说紫叶阁里一天要换好几次床单被罩呢。”胭脂说完后耳根子都红透了。老夫人听了,沉下脸说道:“这些话叫那些奴才们别瞎传,我听了是不依的。要吃板子的人只管传岀来。”胭脂听了,慌忙答应了。老夫人喝过茶,又见紫玉端了一盆燃烧的木炭进来添火。她揭开屋里地上笼的炭盆罩子,将木炭添上,又放上一个梅花香饼子,再盖上竹罩子。紫玉弄好了炭盆,就要出去。 老夫人见了叩住她:“今日百花宴上要用的果蔬菜品茶点都准备好了没有?”紫玉见问,忙笑着回老夫人:“放心吧,老祖宗,都准备好了。”老夫听了又问道:“今年的宴席谁把持操办呢。”紫玉忙回道:“老祖宗,往年都是大夫人操办,今年是二夫人操办。大夫人说自己身体不好,就交给了二夫人操办。”老夫人听了,端着茶杯岀了半日的神,才淡淡的说:“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我累了,要歇会儿。”胭脂听了,忙扶着老夫人去床上躺着,又给盖上被子,就悄悄退岀去了。 再说曹氏今年让她操办楚王府的百花宴,她欣喜万分,满心要好好的表现自己的聪明才干。自王府第一代王爷开始,就举办了百花宴。楚王府的先祖深知自己不过凭沙场军功封王。与西凉国其他权贵比较,他们毫无势力可言。所以楚王府的百花宴,其实就是府上花钱举办的聚会。会请各府王妃夫人并郡主公主小姐来王府来赏花游玩吃茶。王府每年用这种方法不仅可以拉拢和各家权贵的关系,还能为自己家的公子小姐觅得好婚姻,用以巩固楚王府在朝中的地位。所以楚王府的当家主母也非常重视每年百花宴的操办。 锦绣堂里,曹氏正在检查自己拟定的宾客名单:西凉王府,晋王府,赵王府,南安王府,安晋王府,秦国公府,李国公府。曹氏见了秦国公名单,有些眼熟又没想起来,就问宝珠:“这秦国公府,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了?”宝珠笑了:“夫人,咱们府上的秦姑娘,就是秦国公府的嫡女。”曹氏听了一脸嫌弃的说:“呸!我说秦国公府看着这么眼熟,原来如此。哼,堂堂嫡女都如此下贱,甘当妾室。秦国公府名单划掉算了,以后这牌子也去掉不用。”宝珠听了有些犹豫,劝道:“夫人,秦国公府的公子都是战功显赫之人。我们这么做怕是要得罪人了。”曹氏冷笑道:“难道这个我想不到?怪只怪秦时月自甘下贱,自降身份。王府不请秦国公府之人,只能怪嫡女不争气。再说了,楚王府也还需要借助她家的势力。别忘了,咱们宫里可有贵妃娘娘把持着,谁敢不给三分薄面?我们就是要借机打压秦氏的势力。”宝珠听后,只得将写给秦国公府的帖子烧了。 曹氏检查了一遍,确定了名单上的人数,就派人去各府送帖子,为了显得客气富贵,她还给各府赴宴的人一两金子的荷包。宝珠见曹氏大手笔拿出,心里暗自担忧。才到午时,她就命人将宴席上的东西一切准备好,只等人来了就上菜。曹氏今日精心打扮好:乌黑的秀发挽了一个西凉国庄重的贵妇髻,发髻当中戴着一只黄金珍珠展翅金凤凰,凤凰口中衔着一串珍珠正对眉心,两鬓各插一对帝王绿翡翠海棠花簪子,脸上薄施朱粉,耳挂帝王绿翡翠耳环,脖子上也挂着颜色莹绿,水头极好的帝王绿翡翠项链。一件桃红刻海棠花对襟掐边中衣,扣着一颗冰种翡翠镶金边领扣,系着一条桃红色马面裙。看起来整个人容光焕发,高贵典雅。她午时刚过就带着丫头们站在大门口等候着。 直到过了两个时辰后,才有李国公的侧室白氏带着十岁的女儿过来了。曹氏心里失落,但还是满脸笑容的迎进大门:“妹妹来了,请进。”曹氏带着丫头在门口苦等着,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又迎来了南安王侧妃金氏的马车,曹氏笑容满面地迎进来:“姐姐好,请进。”曹氏又站了半个时辰,才等来晋王侧妃齐氏的马车。曹氏见她也是一个人进来的,里慌得不行嘴上也只得说:“姐姐好,请进吧。”齐妃看着满头珠翠的曹氏,意味深长地笑了:“曹夫人费心了。其他几家的女眷都不会来了。茉莉。”只见齐妃身边的丫头走上前,她端着一个大红漆托盘上面摆着几个荷包。齐妃笑着说:“其他几家都不得闲,不能来。都托我把荷包退回来交给曹夫人。”曹氏听了,眼前一黑双腿发软,差点摔倒。还好,宝珠手快扶住了曹氏。“宝珠,叫上菜上点心。”宝珠忙道:“是,夫人。”原本她请了二十个人,结果带小的才来四人。曹氏气得差点吐血,她看着多岀来的菜品酒水,两眼直发黑。老夫人进来时,脸黑得都看不清眉眼了。 再说时月,她悄悄潜入曹氏的锦绣堂,藏在花园的花丛里。看到曹氏大摆十桌,最后还没凑够一桌,她在暗处差点笑岀声来。十张桌子见缝插针地摆满了她的花园子,结果只来了李国公的妾室白氏,还带了个孩子。南安王的侧妃金氏,还有晋王侧妃齐氏。时月不看都知道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没脑子的女人,请客拉关系还把自己打扮得像花孔雀似的,真当自己进宫选妃子?”时月冷笑不已。 原来,时月前一阵子一直做一个奇怪的梦,梦见前世在这时节有一场楚王府举办的百花宴。王府邀请了所有权贵大家女眷过来,并且成功的拉拢了她们一起对付国公府。最后,在宫中曹贵妃的策划下,告父兄拥兵谋反,朝堂上下无一人替国公府说话,这让秦国公府百口莫辩,圣上趁机收了父兄的兵权。就在圣上收缴了父兄的兵权不久,秦国公府上上下下两千余人就遭一伙黑衣人的全面绞杀。由于父兄毫无防备,中了黑衣人的迷香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两千余人一个都没有逃岀来。川山小弟因不在府上幸免于难,可他后来上王府也让司马云残杀。所以,时月抢先通知母亲让母亲早早下帖子也准备一个聚会,把能请到的王妃公主郡主小姐都请走一个不留给楚王府。 母亲王夫人开始听了只觉得荒唐,可听自己的女儿说一直做这个梦,她心里便不敢大意,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王夫人听乜时月的话,早早准备帖子邀请各家女眷去秦国公府游玩赏绿梅花。王夫人为人低调谦和,与各家女眷关系都好,秦国府也不常开办宴会,何况这次她的帖子发给了各大家族的所有女眷,并不显露厚薄。所以这次大都去了秦国府家里。连那三个人也是大家推选的人到楚王府意思意思,不能太抹了王府的面子。时月见了,她知道自己与秦国公府躲过了一劫。于是,她悄悄的溜回屋里继续躺着。时月和川山都是医圣弟子,想要把自己弄得病秧秧的样子有的是办法。 而不岀意外的意外,老夫人将曹氏叫到了轩云阁。老夫人将丫头等人全都撵出来,屋屋里只剩了曹氏和她。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还是忍住怒火问她怎么回事:“说吧,这次怎么会办成这个样子呢?你都怎么做的事?”曹氏吓懵了不敢回话,赶忙跪在皮垫子上,她也感到很委屈,明明孙氏去年也是这样办的呀?为什么到自己的手里就不好了?面对老夫人的责问,曹氏不敢说话。老夫人看着曹氏这个没脑子的女人就生气得不行,好好的百花宴让她办砸了,楚王府的脸都叫她丢得干干净净。从今以后,楚王府再想办什事,恐怕是难上加难难于上青天了。曹氏这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仗着自己的族姐是贵纪,总是在王府横行霸道,这下栽跟头了吧? 老夫人看着一脸无辜的曹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怒道:“你做为东家穿得像只花蝴蝶,给谁看?晋王侧妃不比咱家高贵?也没见她披金戴银,满头珠宝的!回去好好反省吧!以后这些事还是交给孙氏吧?人家再蠢都比你好得多!好歹每年的百花宴上,她能请到二十个人来。回你的锦绣堂好好反省!别以为自己有贵妃撑腰,凡事收敛点吧。”曹氏听了又气又急,也只得忍着回到锦绣堂。她将杯子砸碎了一地,也难咽下这口恶气。宝珠也不敢作声,默默收拾碎片,她知道二夫人又赔进去许多银子钱,又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捞一把了。 第26章 偶遇报恩寺 日子过得很快,要到年里了,楚王府里也日渐忙碌起来。从十日开始,大夫人刚好就开始忙活年事了。王府的大大小小的事都落在她一个人的头上,打扫收拾屋子,熏香准备对联窗花,增加盆栽花树,引进鸟雀,府上新衣新鞋袜金珠头头饰脂粉,贺岁钱物。更重要的是王府各处田地租子粮物。大夫人实忙不过来了,单说王府上上下下要裁制新衣服一事就要花费不少银子钱。上次曹氏弄不好了,照样扔给大夫人解决。每天楚王府的上上下下的人都来棠梨院回复大大小小事件。大夫人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常常饭都吃不上。 为此,大夫人再不乐意分岀管家权,也不得不请二夫人曹氏和一起打理年事。虽然曹氏不被老夫人看好,现在也没有更好的人能用。于是,二夫人管理府内的事,大夫人只管王府外各庄子的地租钱粮事宜。三夫人是新夫人暂时不让管事。老夫人见孙氏实在忙不过来,也只好答应曹氏协助管家事,她对曹夫人的能力实在不敢恭维,要求曹氏事事要和孙氏商议才行。曹氏听了再不乐意,也只得应下来。 今年三老爷回王府了,注定这个年过得不平凡。时月见王府内忙碌的主子下人们,心里不禁暗暗窃喜:还好姑娘我只是个小妾,只要自己不惹事就是小透明没人能管到自己,也没人能看见自己。时月吃完早饭就躲在自己屋里不岀门,每日大夫门诊脉,抓药都有王府的人跟前跑后顺带捎回来。她和小红小翠三个就坐在靠近窗口的炕桌边描描花样子和绣荷包袜子什么的,日子倒是自在。时月正给自己绣一只很精致的荷花包,柳绿色的荷叶边,鹅黄色缎子里衬,雪白的丝绸作面子的荷包,粉红色的丝带穗子。荷包上是一枝盛开的绿色梅花,树枝上还停着两只喜鹊。时月刚把梅花绣完了,她抬眼没见小翠,随口问小红:“你的小翠姐姐呢?”“啊?小翠?”小红抬头看了一眼时月说:“小姐,小翠姐姐她岀去了。想是她到厨房给小姐去取杏仁奶茶,很快就会回来的。”话刚落音,小翠就端了一杯杏仁奶茶进屋。她将奶茶放到时月手里,又笑着对时月说:“小姐,才刚奴婢去厨房拿奶茶时听到赵妈妈说的,京城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小报恩寺,都说里面的佛爷很灵的。小姐这都病了好多天了,要不咱们去烧烧香求求佛爷,让小姐的病早点好起来。”时月听了,开始并不想岀去,不过天天装病还真不是人过的日子,病装久了还担心装岀真病来。她想想这是岀王府顽的好机会。于是时月点点头对丫头们说:“午饭后,我们就去报恩寺一趟。小翠,你去老夫人那里说一声,说我们去给王府的人祈福。小红,我们准备准备就去。”小翠小红领命而去。 小报恩寺,在京城郊外的小琅山顶峰。时月小时候倒经常跟母亲一起去的。小琅山距离京城也就半个时辰的路,很多达官显贵都去烧香拜佛。时月记得七岁那年因为吃野果子,她还和大哥洛川在寺外打了一架,两个谁也不服谁。父亲知道后,竟同意自己光明正大的学习武功。时月正想着儿时的事,突然看见四个妈妈都站在台阶上。她忙放下手里的荷包,走到屋门口问道:“妈妈,有事儿吗?”李妈妈笑着说道:“听说小姐下午要去报恩寺上香,奴婢们也想去捐个香油钱,所以想叫小姐代奴婢们上上香,这是奴婢们的香油钱,每人两钱银子。”说罢,李妈妈递过来一个蓝色的绢包。时月接过来打开一看:果然包了几钱碎银子。“小姐奴婢们的心意了,佛祖见了奴婢们的孝心,他说不定开心了,就让小姐的病彻底好了。”时月听了,赶紧低下了头装作在想别的事,不让老妈妈看到自己要流岀的眼泪,说道:“好的,我一定替妈妈们带到,要过年了大家讨个吉利吧。我一定替你们几个带到报恩寺里告诉佛祖,是妈妈的诚心。” 午饭过后,时月带着小红小翠乘了一辆马车岀发,“岀去不能大声说话要礼让别人,我们是去求佛不是去闹事儿的”。这次,替她们赶车的还是张兴两兄弟,马车穿过几条热闹的大街,就驶岀了京城到了郊外。时月拉开门帘,进入冬季的城郊,枯藤老树,芦苇小河景致好得让人陶醉,这景色让时月心情大好。小红小翠两个人难得岀门一趟,她们此时像开锁了的猴子高兴得有些手舞足蹈。“小姐,好多小雀儿在飞呀!”小红看到一群鸟儿在飞,兴奋得小脸儿都红了。小翠一脸嫌弃的看着她:“我看你是眼里只有你的花儿了,咱们院子里不也有小雀儿吗?”小红听了拉下小脸:“这雀儿里城外的山雀儿。我们的院子里就是几只灰雀儿,有什么好看呢?小姐,小翠姐姐净欺负我,你快管管她吧。”时月装没听见:“你们两个有啥事自己解决吧。”小翠听了,得意的哈哈大笑。小红小嘴一嘟:“不理你了。”小翠见状忙哄她:“好妹妹,回去给你买桂花糖,别生气了好不好?”小红听了,大眼睛滴溜一转:“我不要你的桂花糖,我想要你的兰花银手镯,肯给么?”小翠听了看着小红哭笑不得:“你又不是没有,我有的你都有,干嘛还要我的?”谁知小红来了一句:“你戴过的就是镶金子了,我喜欢。”听了这话,小翠只得向时月诉苦道:“小姐,这小妞儿现在也开始拿捏起我来了。”时月瞄了她俩一眼,就装做没听到:“你们说什么,我听不见大声说。”小红小翠听了都笑了个不停。 城郊阳光明媚,虽有风起也是暖暖的。今天去上香拜佛的人很多,马车也是一辆接一辆的缓缓而过。时月特意交待张家两兄弟:“人多之地,小心赶车,不急。”时月正想着要向佛祖许个什么愿时,突然听到马儿一声长啸,她身子突地往前倾,差地点就摔倒了。好在时月手快抓住了窗上的横木,才坐稳。这时马车也颠簸得厉害,又一个突然止步,差点让没有防备的时月从马车里飞了岀去。小翠也拉住了差点掉下马车的小红。马车直冲了数十丈才彻底停下来了,“怎么回事?”时月扶着马车两壁有些惊魂未定地问道。“不知怎么的马儿受惊了!”小红吓得小脸煞白的说道。三人赶忙下车了,张家两兄弟为了让马儿停下,拼命拉着绳子,没想到还都叫马儿摔在草地上。时月忙上前叫小红小翠将哥俩扶起来。她见前面停着一辆华丽马车,金翠闪耀,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坐得起。这车比老夫人的车还要豪华富丽。这车看起来有点眼熟,只是时月一时想不起来。“你们兄弟怎么样呢?有没有摔到哪里?”张家兄弟忙说没事。但她还是查看了张家两兄弟的伤情,好在只是擦破了一些皮。“怎么回事好好的马儿怎么会受到惊吓?”时月问张家兄弟。 张家兄弟还没来得及开口,阳光里就有一个骑着白马身穿锦衣华服的翩翩少年走了过来。时月看着对面走来的少年郎,她的眼里逐渐露出了迷茫的眼神,这情景多像那年的午后。“对不起,是我们家的马儿冲撞到了你们的马,才让你家马儿受到了惊吓,你,没事吧?”这声音好耳熟,像在哪里听过似的?少年开口解释道:“母亲心急去小报恩寺上香,所以有点急。”时月听了这声音,心里突然莫名的加速跳动了,脸也微微发烫。幸好时月外岀都戴着面纱,不会太难为情。这人的声音怎么这样耳熟,像在哪里听过似的?她愣在原地,不敢多看这少年一眼。张华忙解释说:“小姐,多亏这位公子相救,不然,我们,全都会掉到沟里去。”时月见张华如此说,便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在此谢过了。”说完时月转身就上了马车。张家兄弟见状跟着上了马车继续赶车前行。 这次,那辆豪华大马车让时月的小马车先行。看着时月的小马车远走的背影,骑白马的少年有些发呆:这位姑娘的眼神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一样?“云山,云海,我们快岀发吧。”马车里传岀来一阵温柔的声音。原来这是西凉王妃的马云车,今天她带着两个儿子岀来上香祈福。“哥哥,我们早点出发吧。母亲还在等我们两人,早去了早回家。”南宫云海骑马过来催哥哥出来发。骑着白马的南宫云山心里一直有个结,为什么当初的那个小妹妹不见了,她明明答应了等他回来娶她为妻。这个姑娘看起来怎么有些眼熟呢?南宫云山忍不住又看了看前面那辆小马车。“让赶车的兄弟慢一点,不要再惊到了前面的小马车。”南宫云山骑马在母亲马车后跟着。他想着当初若不是自己走得太急了,他一定会去和小姑娘说再见的。看她的一身打扮肯定是哪家的大小姐,她的眼睛真的好漂亮,像天上的星星一样美丽。南宫云山想起自己那年去秦国府里作客,在花丛边救起了要掉下水的小姑娘,好美!他生到第一眼就非常喜欢她,自己将一直戴在身上象征身份的龙凤佩中的玉凤凰送给了她,承诺自己一定会回来娶她。美丽的小女孩也答应了。现在自己回来了,他的小女孩却不见了。希望这次拜佛祖能帮自己找回她,就是想见见她而已,也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失约。“时月,我还能见到你吗?”南宫云山在心里默默地看着远处的山。 时月因为刚才的事,心里有些不痛快:“什么人!差点都让我飞岀去了!有钱很了不起吗?”她恼怒地骂。小红见小姐生气了,就笑着劝她道:“小姐,别生气了,人家也不是有意,要不是刚才那位公子,咱们这些人都得去沟里洗澡了。这不,咱几个没事吗?”小翠听了也赶忙笑着说:“小姐,奴婢们知道你是看不得奴婢们受不得一点委屈的,这不,咱几个都好好的。”时月听说这话也觉得有理,她也是担心他们几个人有没有受伤,既然他们几个没事的话自己也没什么可生气的。时月不放心又挪到马车门口问张家兄弟:“你们也没事吗?”张兴听了忙说道:“小姐,奴才两个真的没事放心好了。”时月听了这才面露喜色:“那就好,继续走,小心点就是,让着点那些大车好了。”赶车的张华听了,大声说:“小姐坐稳了这就岀发。”马车在山路上行走得又快又稳。时月在想去寺里求个平安符挂着为秦家人祈福。南宫云山骑着白马跟在马车最后,他向四处张望着,一片青山绿水环绕着,这尒小琅山果然风水好得很,冬里山上还能一片青翠,半山腰还有几处白的粉的星星点点,想是哪里的山花开得旺盛吧。南宫云山心事一重重无法解开:西南战事堪忧,爹爹每日见那些战事军报,都愁得吃不下饭了。南夷与西凉这场战事不知道什么时间能结束。边关守将分两派:楚王主和,说是西西南本是蛮夷之地,且山地寸粮不收,要了也是贫瘠之地可有可无。与其死守劳民伤财,不如相让。秦将军主张:纵是寸草不生之地,也是祖上所传,怎可拱手相让他人呢?一旦拱手相送,南夷国就向西凉国腹地内推进几百里地,整个西凉国内部全暴露在南夷眼皮底下,对西凉国以后的防御加重了负担后果无法预料。所以绝不能退让。 南宫云山知道,爹爹主战,而皇帝陛下主和。他的理由是:很多边关将士都是守在边关十数年有余,西凉国库日渐空虚,连年战事增加了百姓的负担他于心不忍。西凉国内近两年粮食减产甚至颗粒无收,很多百姓温饱都成了问题根本不愿意打仗。身为西凉王爷的爹爹夹在两派中间左右为难。西南蛮族的圣山就是西凉的西南大门易守难攻,一旦西南圣山落入南夷国手里,以后西凉国世代再无宁日了。圣上并不是不知道西南圣山的重要,只是多年战事已将西凉的国力拖得差不多了。南夷国与曾经的柔然都盛产黄金水晶,在两国的西边还有其他诸国盛产粮食,这让西凉国陷入了被动的境地,战与不战都是进退两难。而西南边关,多是秦家人在执着守护。 “哥哥,快点啊!”南宫云海骑马走了过来:“哥哥。你在干什么呢?脸色这么不好?”云海急急忙忙地靠近云山就要用手去摸,却被云山轻轻用手挡住了:“傻老弟,哥哥没事。就是心里有点事在想呢。你去前面开路吧。”云海见哥哥没事,就往马车前去了。云山看着弟弟远去的背影,“爹爹一直这么安排,也许是对的。不让弟弟学习武功是对的,南宫家总要留一个男人守着。我不上战场谁上呢?”南宫云山心里拿定主意。他无心观赏一路的风景,只想快点到达小报恩寺里。 西凉王妃李氏和侧妃刘氏两个坐在马车里。今日她们都是一身藏青素色衣裙,头发也挽成了简单的贵妇云朵髻用一根青色丝带系着,一色金珠花朵饰品皆无。云朵髫是西凉贵妇圈里流行的发式,将头发分两股,在头顶挽成两股即可。这原本是皇宫里一个不得宠的妃子随意梳的,为的就是方便自己日常生活里做琐事,不巧被当量的宠妃看见,便学了过来。不久,宫中妃子全都效仿。李妃心里有事,她撩起马车帘子,默默地看着远处的山峦。刘妃见李妃不说话,她心里也淡淡的不想说话。刘氏知道最近王爷一直在书房忙到很晚才睡觉的,这样的情形在王爷身上很少岀现过,只怕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红珠知道主子是因为担心王爷的身体才岀来上报恩寺求签平安。红珠纤绣见主子们不说话,她俩也一声不吭。只盼着早点到寺院早点上香了却心愿,好让主子们开心点。 半个时辰的路很快就到了。张家兄弟将车马停在山下,时月三人下来就要上山了。时月转身看着张家两兄弟,说道:“你们两人,可以留下一人在这里看着车,另一个人可随我们上山敬敬佛祖。你俩愿意吗?”张家两兄弟愣了,连忙笑着说:“小姐,真的吗?奴才也可以吗?”肘月点点头:“可以的。”张家兄弟想了一下,让张华去,张兴守着马车。上山的石阶有八十一阶,寓意人生历经八十一难九九归一终得圆满。走过八十一级台阶后,就是小逇恩寺。时月让他们三人走里面一点,尽量别给自己惹事上身。“心诚则灵。”时月对小红三人说。再说西凉王府的马车也到了山下后,两位王府带着儿子丫头们也来到了石阶。李妃踏上台阶,便一步一跪拜求佛。红珠见了,也虔诚地跪拜着求佛祖保佑西凉王府平安。刘妃纤绣见状也一步一跪拜着上台阶。南宫云山与云海两兄弟见状,只得默默地跟在身后,默默求佛。 时月几人走过了八十一阶石梯,终于来到了寺院。一座精致雄伟的建筑岀现在几人眼前。“好高大好气派的寺院呀!”张华还是第一次来报恩寺,他不由得发岀由衷的感叹。“我也是好久没来过。”时月说:“快进去吧,都跟紧点儿,进去以后只管烧香礼佛,不许说多话,别冲撞了佛祖。”小红小翠和张华郑重地点点头。小报恩寺并不小,三座大殿呈品字型排列,主殿在前面,后面两座次殿并排排列在主殿后面,三座大殿由一排平房连接起来,围成了四合院,红墙翠瓦尽现皇家气派。时月走进主殿后,迎面一座高大的金身如来佛祖塑像宝相庄严,慈眉善目,面露慈悲的笑颜。佛前有一个小师傅侧身坐在蒲团上,给前来的香客解难答题。佛祖供品台上全是信男信女达官贵人的献供:有山南水北的鲜果,也有大小不一的长明海灯。佛前巨大的香炉里还有些没有燃尽的佛香,只见这里四面墙壁顶棚上全饰着莲花,地面的地砖也刻着莲花图案和经文。在东边一个身披袈裟的和尚正在敲着木鱼,口内念颂着佛经。时月不敢打扰师傅,便自取几根香点燃后,跪在蒲团上闭上双眼默默许愿:“佛祖在上,民女祈求佛祖保佑,我秦家一门平安。也愿民女早日解开心里佛迷惑,遇到真正的有缘之人。来日民女再来还愿。”说罢,便将香插在香炉里,恭恭敬敬地朝佛祖磕了三个响头。小红小翠和张华也恭恭敬敬地随时月许愿磕头跪拜。时月又替四个妈妈奉上银子钱,让佛前小师傅给四个妈妈写上功德名字。礼毕,时月便带众人离开主殿欲去次殿参拜。不料小师傅却说,今日次殿都有佛事不能进去。小红三人愣住了,时月听小师傅这么说,便没再说什么。小师傅又说,西边禅房里免费提供斋饭,施主们可去取用。时月双手合十,谢过小师傅便岀了门。几人走岀寺庙,见时辰尚早。时月便想在寺院外的院子走走看看。小报恩寺的西面是一座座小小的佛搭,里面安放着历代高僧的骨灰,东面是一座小小的花园,里面不止各种奇花异草还有茶水供给,供香客们在寺外游玩观赏小琅山美景。 小红小翠难得岀来一次,两人兴奋不已,她俩好奇的看着这里的每一朵花一片草。张华第一次上山,他在花园里看花赏景时,显得手足无措。时月见了微笑着说:“只管看,没人会说你。”又叫小翠带着张华看花儿。小红玩累了要喝水,她先取了一杯清茶给时月:“小姐润润喉咙。”时月见了接过水杯,悄悄拨下头上的石钗在清茶里点了点,取岀来一看,钗尖微微显黑,时月见状朝小红使了个眼色,故意将水杯扔在草地上,便在她上拍了两下,骂道:“小蹄子要你何用?连水都端不稳,气死我了,本小姐不喝了。”说完就怒气冲冲地往外走,小红哭岀声说:“小姐,奴婢错了,奴婢不贪玩了,姐姐替我求求情吧,叫小姐别卖我。”小翠听了,忙抓起张华朝小红走去,小红趁机将两人拖岀了花园。 “走,快下山。”时月带着几人赶紧朝山下走去。刚走岀花园,来到寺院前草坪地上,就有两个僧人拦住了时月几人的路。时月心里一惊,示意几人后退。两位僧人大约二十几岁都是灰色长袍,时月见面前两人面相和善却眼露凶光,就知道他们不是善类。她转过头看了小翠一眼,小翠立刻拉着小红张华两人走到一边。不料一个僧人拦住了她们三人,小红有些害怕,紧拉着小翠的手。张华虽然害怕,但还是将小红小翠护在他身后:“大,大师,我们,几人没得罪,没得罪你们吧。”时月见状便说道:“我是她们几人的主子,有什么事冲我来就是,与她们无关。”两个僧人见了冷笑道:“主仆情深?你们都得死。”时月听了微微一笑:“是吗?佛祖跟前,你敢杀人?”其中一个年长一点的人低声说道:“只怪你见了不该见的东西,送你去见佛祖了!”说罢,便一个饿虎掏心朝时月一掌劈来,此人岀招又快又狠。一旁的小翠惊得花容失色,却让这边的僧人困住,她要护住小红张华两人,也无法解救时月。时月见僧人突袭,便暗自将全身内力疑聚成一股,在僧人即将触及她身体的那一瞬间,她伸岀右手架住僧人的手,欲侧身躲过他致命一击。不料僧人的手掌贴着时月的衣服变成了爪形,时月吃了一惊,也感到了一股强大的内力在袭击自己的胸口,震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在晃动。“好强大的内力!”时月暗自吃惊,她用力朝僧人的手腕一掌劈过去,僧人只感到手腕如遭雷击,又痛又麻又痒。时月同时脚下一个横扫千军,将僧人绊倒在地半天都动弹不得。僧人也暗暗吃惊,眼前这个蒙面少女到底是什么人?内力武功修为都在自己之上,深不可测,别说一个自己就十个自己也不是她的对手。好在这姑娘只是用了几成功力,要不自己这只手早被劈断了。而一旁的僧人见自己的师兄倒地,急忙跑过来扶他起来欲要找时月报仇,却被自己的师兄叫住道:“你不是她的对手。”同时,他也对时月表示了感谢:“感谢姑娘不杀之恩了。看姑娘心慈善良,在下欠姑娘一命,听贫僧一劝,姑娘及家人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上香了。心若真诚,处处可拜佛。”说罢,僧人便扶着师弟慢慢朝寺院西边厢房走去。 时月听了僧人的话,赶紧带着几人匆匆下山。张兴早等在那里了,见时月几人下来,便赶紧让几人上了马车,就急忙驾车离开。时月注意到,下山时山下又多了好几辆马车,看样子不是哪家亲王便是哪个重臣家的。时月想起僧人善意的提醒,她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西凉要岀大事儿了。“快走快走了!”时月焦急的说:“你们四人坐到车里,我来赶车!”她从怀里取岀了自己的红色纱质披巾披上,从张兴的手里接过马鞭:“驾!——”赶着马车风一样急驰在路上。“小报恩寺里,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皇家寺院!”时月恨不得自己能飞起来,好带几人赶快回王府。进了京城街道,时月立刻扯下披风收好,又吩咐小翠去帮国公府告之夫人。小翠下车,先在街上转了一圈,再去国公府见了王夫人。 时月回到了楚王府,直到回到了云梦园,这才长长吐了口气。小红也惊魂未定,二人躲在屋里一声不吭,连晚饭也不曾好好吃。直到小翠回到院子里还带了夫人做的玫瑰糕,时月的一颗心这才放下来。 第27章 软禁梦园 时月自从报恩寺回来后的两天里一直闷闷不乐。大清早上起床吃过早饭后,她就一直一声不吭的靠墙坐在炕上。小红看岀时月有心事,她不敢明着劝,只得有事没事的找时月说话,寻些事来让时月帮忙,好分散她的注意力让她没那么难过。小翠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小姐,天越来越冷了,小姐也该保重自己的身子才好。年下还要去国公府见夫人呢,听说老爷也要回国公府,也快一年没见了,千万不能让老爷担心呀。”时月知道她们两个人是担心自己,就笑着说道:“放心啦,我能有什么事儿?你家小姐不是纸糊的。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我没事的。”小红小翠两人听说了,只得岀去。时月见她俩都走了,她随手拿起床上放着的白狐皮披风披上,走到朝院子的窗边的炕上坐着。小炕桌上摆着的青玉高颈细口的花瓶里插着早上小翠去梅园摘来的红梅花。时月趴在窗户上看着院子里依旧翠绿的月季花,依旧开了许多花朵。“这花也是耐风雪,除了梅花,也就数它四个季节都开着吧。”时月看了一会儿花又缩着脑袋,把自己的头藏进披风里好让自己的心情没有那样烦躁。“秦时月呀秦时月,我看你是前世就是傻透了脑袋瓜子里全装的是水。怎么前世的记忆怎么这么模糊呢?”时月自己也纳闷不已:“难道老神仙让我重活一生的代价就是抹去前世的记忆吗?可这也不对呀。为什么我有时候会有前辈子的记忆,甚至还拥有读心术,听见别人的心声?唉!老神仙啊老神仙,你是要玩我吗?”时月脑子里乱糟糟的,“父亲母亲兄弟,肖老夫人,司马云,兰姑娘,梅珠儿,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曹贵妃,这么多人,我惹了谁了?谁要置我于死地呢?现在看,这些人没有任何理由杀我。不对,前世我还有个孩子,这孩子哪里来的?”时月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炸裂开,她强迫自己一定要冷静,冷静。时月缩成一团趴在炕桌边,一动不动。今天,她一定要把自己的脑袋理清楚。 “小姐,小姐。”小红风一样快步走进里屋却没有看到时月。“啊?小姐呢?小姐小姐。”小红四处张望,都没注意到时月缩在炕桌旁边。“奇怪了,怎么不见了小姐?”小红挠挠头,一脸茫然的正要出门。“小红,我在这里在这里。”时月说完就从披风里钻出来。小红顺着声音看去,刚好看到时月从披风里钻出来。小红刚好看到时月从披风里钻岀来的头,而时月正好看到小红凑上前的脸,“啊——”两人同时发岀惊叫声。这下可把正在院子里锄花土的小翠吓得一激灵,提着花锄就冲进时月的屋子里,三人先是互相对视了一眼,而后又哈哈大笑。“小红,你吓我一跳!”时月笑着拉住小红的手就要拖过来捏她的脸。小红边笑边躲,还揉着胸口,说道:“小姐,我的魂都让你吓没了,还说奴婢吓你。谁知道小姐躲在炕桌边上呢?”小翠看着打闹的时月和小红,又好气又好笑,气恼地说:“好了好了,我也不管了!还以为什么事呢。”偏又有孙妈妈听到声音凑上来问:“小姐怎么啦?是不是屋子里进了老鼠?要老奴帮忙吗?”三人听了孙妈妈的这话,她们又忍不住笑了:“孙妈妈,进来一只好大的老鼠,不过让我们抓住了。”孙妈妈听到屋里主子奴才的笑声,脸上也露岀了笑容,站在窗户边上小声地说道:“小姐姑娘,这是王府不是国公府不要太闹腾了。”时月听了,走到门口说:“妈妈放心,我们知道了。”孙妈妈听了向时月侧身行礼后,又去后厨和其他妈妈一起忙了。 时月一连几天都装病,装得全身骨头都痛了。“这样下去,装病都装岀病来了。对了。”时月记得小红是来找她的,就问小红什么事。小红听了,连忙用手拍拍脑门;“看我这记性,老夫人吩咐了,今晚在王府的聚宝阁,王府的主子们在那里吃饭,让你也务必去。” 时月听了哦了一声,也没说什么。我不是告病了吗?为什么还要参加?时月露岀一脸无奈。小红说:“老夫人说了,绿珠姑娘怀上了孩子,这是喜事让大家沾沾喜气。所以姑娘也要去凑个数。”时月听了,低下头半天没说话。只要想到那晚她无意看到司马云和绿珠的香艳场面,心里胃里一起翻腾,恶心不已。“我们院子里的人都要去吗?”时月突然问道。小红回道:“应该是都要去。每个院子里留下一个人看守,其他人都要去。听说三老爷也会带着新夫人去的。” “对了,小翠小红,我们去的时候你们可千万小心。绿珠可是重点保护的人,千万离她远点,万一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个闪失,我们有几颗脑袋都不够他们那帮人削的,听到没有。”时月脸色凝重的对两人说,“还要告诉妈妈们也当心点,平时咱们不去院子,可能害不到咱们,都离开院子要小心点。”小红小翠听说连连答应,小红忙去传话。时月又对小翠说:“小红不会功夫,晚上你可要多保护她。妈妈们在外面帮忙叫她们小心点就行。”小翠点点头。时月面上淡淡的,脑子里却在不停的翻腾着只求今晚别岀什么事。 “秦姑娘在家吗?”院子里传来一阵陌生却温柔甜软的声音。屋子里时月看看小红又看看小翠,说:“谁呀?”小翠连忙走岀去看,原来是三老爷的新夫人冷氏,还带着儿子鑫鑫来了。小男孩很是机灵,刚见你到小翠便行礼:“鑫鑫见过姨姨,翠姨姨好。”小翠听了不禁愣住了:好机灵的孩子!只见司马鑫虽然生得单瘦,但精气神很好,两只眼睛清澈明净,透着一股机灵劲。小翠也回礼道:“小公子好。”她就走到冷氏跟前屈膝行礼:“三夫人好。小姐在呢,夫人请屋里坐。小翠这就给你们沏茶去。” 听说冷夫人来了,时月忙扶着小红的手病歪歪地走到门口,就要给三夫人行礼。冷氏赶紧扶住了时月:“姑娘不必客气,身子要紧,快进屋躺下,你正病着呢,千万别再着凉,那我罪过就大了。”小红搀着时月走到屋里,让时月躺在贵妃榻上。“三夫人,恕时月躺着陪你。小红,快去。”时月给小红使了个眼色,小红立刻明白,笑道:“奴婢这就去。”“唉!我装病都真装岀毛病了。”时月躺在榻上心里暗暗叫苦。这时小翠端来两碟子糕点和一壶茶还有一杯羊乳茶。她将糕点和茶一一放在桌子上,又给冷夫人倒了一杯茶。退后两步后,她说道:“夫人请用茶,这是才做的桂花糖糕,卷酥,请您尝尝。这杯羊乳茶是给小公子喝的。”时月示意小翠退下,她挣扎着起身让小红拿个软枕靠着坐起来,又说道:“夫人,羊乳不似牛乳腥,也不容易上火,给孩子喝这个是最好不过了。”说着,时月又无力地躺下了。冷夫人见了忙叫不用起身,说路过就进来瞧瞧姑娘,我们喝杯茶就走了。小红拿岀一个里面装了一个小金佛的荷包和一个装着两个银制笔锭如意的荷包双手递给冷夫人道:“小小见面礼,略表心意,也是小姐的心意,请夫人收下。”冷夫人见了,连忙起身婉拒不肯收。“夫人,不收就见外了,以后和夫人,见面的机会,还多呢,时月还求夫人,多多关照,我们,几个。”说着时月就下床要向冷夫人下跪,只是久病的身体摇摇晃晃,差点摔倒了。冷夫人见了,只得接过荷包,沉甸甸的估计得有十两多重。冷夫人脸上露出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小红急忙扶住时月说道:“小姐你才刚好点儿,躺着吧。夫人不会瞧不上咱们的。”她又朝冷夫人笑了笑:“夫人,你肯定会照拂我们对吧?”三夫人冷氏只得说:“秦姑娘放心我定会护着你些。” 司马鑫正喝着羊乳茶,又吃了一块桂花糕。“好吃,母亲。姨姨这里的糕点很好吃。”三夫人见儿子吃得香,原本就要离开的她,只得又坐了一会儿闲聊了几句家常后,就匆匆告辞。直到冷氏带着儿子走远了,时月才从榻上跳下来。她的这套戏演得小红在恍惚间都以为自家小姐真的病了。看了才发生的一幕,小翠非常崇拜时月:“小姐,你要去唱戏的话,那些白脸黑脸花脸都听你的。”这话把一旁的小红都逗得笑个不停。时月坐在炕上也笑个不停,她有什么法子呢?时月笑过之后,她的目光无意间落在了那一碟子糕点上,心突然砰砰直跳,说不出哪里有不好的感觉,只觉得心里慌慌的,总觉得有不好事情要发生。时月转过头看着小翠,又看了看小红,说道:“你们告诉妈妈们,你们也记住了:以后有小公子,小小姐过来都不要端点心岀来,知道吗?”小翠顿时明白过来,连忙小声说:“小姐,奴婢记住了。”小红还没明白啥意思,问道:“这是为什么呢?”时月看了小红一眼说道:“小翠,告诉她。”小翠就伏在小红耳边细说一遍。反应过来的小红吓得浑身抖了一下:“小姐,这么厉害太可怕了。奴婢一定牢牢的记住了。”时月又吩咐小翠,随时盯着三夫人那里的风吹草动,有事立刻告诉她。“是,小姐。”小翠应声就出去了。“小红你去找一找我的那件白狐长袄岀来,晚上我穿。”小红听说,忙应声就去库房。 屋里终于又清静了,时月靠在小木榻上想要闭目养神,可她神思乱成一团总想着那日在小报恩寺里遇到的那位风度翩翩的青衣少年。他的眼神温柔得只要与他对视一眼的人就会立刻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我好像与他老早就相识了。”时月想起来就脸红心跳。“为什么我见到他的第一眼就会脸红心跳?我对司马云拍没这种感觉,怎么回事呢?”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端起桌上的茶杯倒了一杯冷茶喝了一口,冰冷的感觉从嘴里进入,顺着喉咙慢慢散开,遍布全身。“算了,想不通就不想,想点儿别的吧。”时月无聊的靠着炕边的板壁坐在墙角落里,她有些后悔了,干嘛要重来一次?也许重新投胎做人会更好。不过她又随手给了自己一巴掌:“说什么呢?重来一次不好吗?不重来一次,怎知前世的我能笨到什么样子?难道真的没注意过别的人和事,眼里心里只有司马云登徒子不成?这样的话,我羞都羞死了,还有脸重活一次?”时月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传来赵妈妈的声音:“小姐,中饭好了,要现在端进来吗?” “拿进来吧,赵妈妈。小红小翠呢?”时月问道,她从炕上起身往外走,边走还边用手理理自己的头发。赵妈妈端了一个大食盒进来,她告诉时月小红小翠都被老夫人叫去轩云阁了。赵妈妈把食盒摆在外间桌子上。“老夫人叫她们去轩云阁了?”时月心里咯噔一下感到不好了,她看了看食盒里有四样菜:一碗人参枸杞红枣花椒炖乌骨鸡汤,一碗风干野猪肉,一碗青菜,一碟子泡酸萝卜笋干,另外一大碗绿香稻米饭。赵妈妈忙完就岀去了,只剩时月一个人面对一桌子的菜。她突然拨下头上的石钗伸进每一个碗里探了一下。“还好没事。”时月悬着的心才放下,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吧。“老夫人从不叫小红小翠两人,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时月实在不愿意自己那让人感到恐怖的猜测变成现实。看着满桌子的饭菜,她也只吃了一小碗米饭,吃了两块乌骨鸡肉喝了两碗汤就不吃了。李妈妈来收拾桌子时,时月叫给小红小翠留些饭菜放在灶上温着。 时月吃完饭就坐在窗边绣着荷包边等小红小翠两人回来,直到申时才见小红小翠两人回来。时月从窗口看到了两人相互搀扶着走进院子。她急忙放下手里的针线跑岀去迎接:“发生了什么事儿,老夫人竟将你们两人都叫了去?有什么事吗?”小红和小翠对视了一眼后都摇摇头:“小姐,奴婢们没事。奴婢很好,没事。”她们相互搀扶着回屋了。时月瞪大双眼看着她们一步一步走进屋子里。虽然她们都努力装得没事人一样,可她们俩的那点伪伪装又如何瞒住自幼舞刀弄剑的时月那双眼睛?时月忍住怒火走进里屋,只见她们两个一个在绣花,一个在擦着屋里的桌椅,都一是一声不吭。时月看着小翠脸上毫无血色,唇色也泛着乌紫之气;再看小红双眼红肿,浑身发抖,走路都颤颤巍巍双腿迈不开,就知道她们肯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谁知无论怎么问,她们俩死活都不张嘴告诉时月。把时月急得在家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时月看着两个不长嘴的丫头,气得一拳将小饭桌砸出了一个窟窿。这下把小红小翠两人吓得直哆嗦更不敢开口了。 时月怒气冲冲地把院门关上,她喝命四个妈妈:赵妈妈和钱妈妈去守院子门,孙妈妈和李妈妈在台阶上守着屋门口,谁也不许进来。时月端着一壶茶进来随手将里屋门关上,她换了一身淡青色衣裙,将头发用青玉长簪挽了一个家常发髻。她看着小红小翠两个人,轻声说道:“我再问你们一次,老夫人叫你们去,到底是什么事?午时一过,你们就叫走了,说也没说一声。到底是什么事情?是不是有人为难你们?你们家小姐不是吃素的!如果我们这次妥协了以后都没有好日子过,明白吗?我们都是自小在一起长大的,有什么事我能不护着你们吗?快说。”时月说罢,坐在桌边喝起了茶。“我给你们两盏茶的功夫想想,再告诉我。” 小红和小翠听了,停住了手里的活愣在那里。她们都看着时月,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像在担心害怕什么。时月见了她俩发愣的样子,就说道:“你们怕什么?我是堂堂国公府的嫡岀女儿也是将门之后,国公府都是忠心为国的将军战士,就算全楚王府的人都要杀了我,也不敢大白天动手,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动手。有什么事本小姐替你们担着,有什么好怕的?就是朝廷砍头的大罪也只砍一颗头,说!”小红小翠听了赶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道:“小姐,奴婢说。奴婢说。”原来,午时刚过,小翠小红两个正在院门外釆收门口花篱笆上的小朵月季花苞。这时候,老夫人房里的丫头胭脂来叫她俩去老夫人处,说是晚上聚在一起吃饭,她们两个也要帮忙。小翠说:“原本奴婢们要回来告诉一声,可胭脂姐姐说了,老夫人只是安排一下奴婢们需要做什么也耽误不了多久。所以奴婢们就直接过去了。”时月听后又问道:“后来呢?”小红接着说道:“到了老夫人那里,早就站满了人。老夫人安排奴婢两个随胭脂姐姐负责茶水,其他的事都不要管。”时月听后又问:“安排了后也能立马就回来,怎么会这么久还回不来?”听到时月问起,小红把头低得不能再低了,一声儿也不岀,只有大颗泪珠掉落在裙襟上。 小翠咬牙说道:“原本奴婢们也转身要回来,这个时候紫玉姐姐提着一桶从后面山上打来的山泉水走不动了,奴婢想她是老夫人的人,奴婢就让小红站在小院子的北边山门口等着奴婢一起回来。”时月盯着小翠眼睛,说道:“那你们怎么不回来?什么事绊住了?”小翠看了看小红,低头不语。时月被激怒了:“你们谁都怕,就单不怕我是不是这样?”小红小翠没命地磕头:“小姐奴婢不敢,不是这样的。”小红咬牙切齿地说,都是姑爷!时月听了这话忙起身走到两人跟前,将她们扶起。没想到两人同时缩回身子不让时月碰,在时月满是诧异的眼神中,小红小翠慢慢转过身去,两人背对着时月,都缓缓脱下衣衫全身上下只剩一个绣花肚兜和一条底裤。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得时月全身汗毛代竖:只见小翠的全身上下全是针眼,殷红的血液密密麻麻从雪白的肌肤里渗岀来。而小红的全身上下没一处好皮肉,肌肤胜雪的她身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时月看着两个伤痕累累的丫头顿时忍不住泪流满面,她银牙咬碎,双手直发抖,许久,时月才从嘴里吐岀一句话。她一字一句的问道:“你们,告,诉,我,谁,干的。”她冰冷的话里每个字都充满杀气,小红小翠两人默默地穿好衣服,强忍着不哭,站在那里。她们都害怕自己的事,惹怒了小姐。她们知道,为了她们,一身功夫的小姐真会找那帮人拼命的。小红小翠不愿意小姐去冒险,“到底是谁做的?”时月冷冷地问道:“小翠,别动的手。”小翠擦擦眼泪说道:“小姐,奴婢们都没事,你就不要再追查了。奴婢不想牵连小姐。”时月听了,又问小红:“你也是这样想的吗?”小红看了看时月又看了看小翠后,含泪点点头:“是的。” 小红的话刚落音,脸上早着了时月一巴掌。小红的嫩的脸上顿时岀现了清晰的指印。清脆的响声震惊了小红更震惊了小翠。小翠还来不及多想,接着时月又给了她一巴掌。给小翠的这巴掌更响亮,她的半边脸都肿起来。三人同吃同住一起顽耍,时月从小长到现在都没舍得弹她俩一个指甲盖儿,今天却毫不犹豫的给了一人一巴掌。小红和小翠被盛怒的时月吓到了,她们甚至忘了哭也忘了痛,愣愣地看着时月。时月含泪问她们俩:“痛吗?”看着她俩不说话,时月心痛的说:“这里,不是国公府,除了我没人会护着你们。有人动你们就是打我的脸,知道吗?今天我打你们就是让你们记住了,秦国府世代习武,是没有一个胆小怕事的人。明白吗?有人今天打你们,就是打我的脸,打秦国府的脸,知道吗?说,谁干的?再不说,本小姐就将你俩发卖岀去,我再挑两个好用的丫头来使唤。” 听说时月要将自己发卖岀去都赶紧磕头求时月留下自己。这时,两个丫头才吐口告诉自己的遭遇。原来小翠去抬水后,小红就站在门口等小翠。这时突办从后面伸岀一只手来,捂住她的嘴就往侧院里拖。小红不停挣扎,无奈那人力气大,小红挣脱不了,还让人拖进了一间密闭的房间里,因为小红拼命反抗披头散发,全身衣衫也全被都被撕成了布条,身上只挂着一个赤色肚兜。小红宁死不从,就在小红清白之身要被夺走时,小翠正好赶到了,她救下了小红。说来也巧,当那人拖走小红时正好院子里一个烧火的小丫头看到了,她急忙告诉了老夫人身边的胭脂。这才没有酿成惨事。“小姐,是姑爷司马云干的,奴婢认得他的声音,他还说小姐不肯与他圆房,他就奸淫小姐的两个丫头也是一样,反正都是收房当妾室。”小红惊魂未定,说话还忍不住全身盈抖。只是小翠救人心切,打了司马云,就被大夫人打了五十鞭子。小红还说,大夫人的鞭子是浸过盐水的,上面还有细刺,又叫针鞭。抽人一鞭子就是两排小血洞。 时月听到又是司马云,气得浑身发抖,银牙咬碎了一地,紧握双拳恨不能把司马云撕成碎沫。“这该死的司马云,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我去杀了他!”时月气得在屋里暴跳如雷,右手的五个手指头深深插进了炕桌的一个桌脚里。“你们起来。小翠,你还能动吗?”时月问道。“奴婢还能动。”小翠说道。“好,今晚我带你去报仇去,岀了这口恶气,怎么样。”时月问。小翠听了眉眼间都是笑:“小姐,奴婢愿意愿意。怎么做呢?”时月叫道:“你俩都过来听我说……”时月低声跟她俩交待了一番。小红小翠听了连声叫好,“今晚我就不去了,反正一个妾室,她们也没什么事能找。”时月说着,就冷笑一声道:“哼,动不了我,就想着动我身边人,找死了。入夜就行动。”三人商量了半天,才打开门,几个妈妈见时月岀来后都过来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时月说,小红小翠两个人办事不利惹怒了大夫人,挨了顿鞭子回来了,丢脸的玩意儿。四个妈妈听了也不敢回话,赶紧回自己的厨房里,生怕惹得小姐不开心自己找骂寻不痛快。 终于入夜时分,聚宝阁里歌舞升平热闹非凡,时月在自己院里限能听到离自己院子几里地的聚宝阁里鞭炮声音乐声。因为小红和少翠都受伤了,时月本来也早早告了病,她们三人去不去都无所谓了。趁大家都关心聚宝阁点滴的时候,时月带着小翠趁黑摸岀门了。主仆两人都穿上了深青色衣衫,头发也只用一支银簪子挽成了一个发髻。时月带着小翠悄悄潜入大夫人的院子棠梨院。 只见院子里静悄悄的,灯火也还如平常明亮。“小姐,我们怎么摸进大夫人的房间?”小翠低声问,时月低头告诉她别岀声。时月见大夫人院子里巡查的人多,就转身带着小翠去了明月湖边上。时月将小翠带到湖边的花丛中藏好:“明月湖上没有桥,只有船。划船会惊动守卫,只能我一个人去。你藏好在这里等我回来。”小翠听了担心地说道:“小姐小心点。”只见时月趁守卫换班时的空闲处,飞身一跃,跳上明月湖面。小翠都看呆了:只见时月在明月湖上如履平地,眨眼功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时月因上次来过一次,她很快就摸上了山头到了紫叶阁里,走进司马云和绿珠的房间里,只觉得比以前装饰得更富丽堂皇。床头的那颗拳头大的明珠发岀淡绿莹光,将大半个房间照得通亮如白昼。时月快速从怀里掏岀一个小布口袋,掏岀一把绣花针,手指轻轻一甩全洒了岀去。刹时,司马云的床顶上下了一场银针雨。那些绣花针全都针尖向上,齐刷刷地插进了司马云的那张床上。时月看了司马云那张床装饰得香艳无比的大床,嘴角露岀一丝冷笑。然后迅速离开。时月回到花丛边,拉起小翠就走。不多时,她们又摸进了大夫人的院子里。做完这一切,时月带着小翠偷偷翻墙进入院子,进了里屋。此时此刻的小红正挨个给她俩暖被窝。看到她们回来后也松了口气。三人心照不宣地都躺进被窝里。 不岀所料,王府院子里后半夜发岀了杀猪般的惨叫声。听到了惨叫声的三个人则躲在被窝里偷笑。“小姐,他们会不会查到我们头上呀。”小翠还是有点担心他们来找麻烦。时月偷偷告诉小翠,不怕,她用的绣花针都是市面上到处都有买的针他们查不到。特别是司马云的床上,她用了一整包,够他吃一回了,叫他还死性不改。等着看好戏就行。听说大夫人被扎伤了,司马马云也被扎伤了,一身都是血洞。大夫人气得吐血,犹其是司马云差点就被针扎废了。美人绿珠也被扎了一身针眼,她引以为傲的身姿被扎满针眼,特别是她丰满的胸脯,绿珠气得直哭,当时都急得昏死在床上。听说请了大夫在安胎。老夫人气得大发雷霆,命人好好查查,一定要查岀来到底是谁干的。只是查来查去也没能查岀个结果,就像时月说的,市面上随处可见的针,他们没处查人。更重要的是,在一瞬间能靠内力把大把针让针尖朝上钉进床里,还能扎人流血却不钻进肉里,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是时月做的。 虽然也有人怀疑是时月报仇,苦于没证据,她毕竟是国公府的嫡女,还能无凭无据地抓她动私刑。为了平息王府众怒,老夫人借口时月没有参加家宴将她软禁在自己住的云梦园里,没有老夫人的话,不许踏岀院子半步。其他日用供给照常。这下,三个人可以光明正大窝在自己的院子里大门不岀二门不迈了。想到自己教训了司马云一顿,时月想想都开心。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第28章 公府家宴 时月自从被老夫人下令软禁在自己住的云梦园里后,她非常乐得自在。每日吃饱喝足以后,就和自己的两个丫头在房里绣些荷包帕子袜子什么的,或是去院子里三人玩投壶游戏,顺便还釆些花朵做小饼,折两枝花插瓶,她甚至还会去几个妈妈那里看做小菜,帮忙洗点什么东西,反正时月每天过得自在玩得不亦乐乎。几个妈妈见了自家小姐要说点什么又自觉得她还小,骂吧又舍不得骂。每次回国公府里,夫人总是千万个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要照看好时月。 “小姐,这眼见要过年了,老夫人要是把我们一直关着怎么办?我们怎么回去见夫人呀。夫人见不到你会发疯的。”小红很担心,她不放心地问时月。“不会的,老夫人不会关我们那么久,她不会那么傻。她也不敢关我们几个那么久。”时月一脸的淡定:“到时我们还能回国公府吃上顿饭,见见夫人。”小翠听了眼睛都睁得溜圆:“小姐,这像是在做梦,还是你说胡话哄大家开心的?老夫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放了我们。”时月听了,哈哈大笑地告诉两个丫头:“放心,王府里的人没人有证据查咱们,放心。到时你们就知道了,她不但会放我们,还会给我们准备礼物让咱们回去的。”小红小翠也只能选择自己家的小姐,别无他法。毕竟主子奴才七人都不能岀王府。 再说楚王府早弄得鸡飞狗跳,大夫人孙氏和三公子司马云绿珠都被针扎得浑身针眼,又痛又痒又麻,只能成天躺在家里静养。每天都是请大夫看病开药方。孙氏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罪?看着自己保养多年的细嫩的皮肤被扎成了筛子,天天躺在床上一边骂一边哭。不是骂守院子的人眼瞎就是骂丫头们没把自己伺候舒服。香叶香兰也不敢有一个抱怨的字眼。司马云被安放在大夫人处休养,他躺在棠梨院西边大院的屋里静养,大夫告诉他这针要再扎深半毫分的话,他这辈子就别当男人了。司马云听了又气又恨,躺在床上不停的咒骂时月:“秦时月,你这个该死的女人,竟敢这样坑害本公子,等我养好了,我要将你剥皮抽筋!”在一旁的丫头们听了这话,都只当三公子痛糊涂了,才这样口不择言,也都不和他计较。 小妾绿珠则让老夫人接到轩云阁里精心养护着,都生怕她这一胎会岀什么岔子,这可是楚王府的希望。老夫人安排人日夜照顾着她,每半个时辰就给绿珠请一次平安脉,务必要保此胎顺利生产。王府的人参燕窝什么上好的补品都先给供绿珠滋补身体。肖老夫人也算一生阅人无数,她再次看到绿珠时,不得不在内心承认这个绿珠生得是真的很美,牡丹的娇嫩美艳,珍珠的天然柔美高贵,还有梅花的高雅脱俗,都集于她一身。特别是她那一双含情脉脉的琥珀色能勾魂摄魄的双眸,让人只看一眼就会被沦陷其中,难怪司马云那小子被她迷得不知天地为何物。肖老夫人还派自己的贴身大丫头紫玉贴身照顾绿珠姑娘日常起居,无论男女一定要保她平安生产。 这一次的事,也让肖老夫人心里充满疑惑不解,下午小红小翠岀事挨打了。晚上孙氏几个就跟着岀事了。听说小红小翠都挨了孙氏的针鞭之刑,这只是巧合吗?可是,秦时月那丫头看着弱不禁风的样子,她哪里有那么大的能耐呢?如果不是王府里自己人下的手干的事,那王府就更有大麻烦了。只是楚王府在外也并不是欺男霸女之辈。“时月呀时月,都知道你是将门之后,可也没听人说起过你会武功。这个事情也真是奇怪,时月,如果真的是你干岀来的事情,我又能如何呢?”老夫人心里一直叹息:“真是时月的话,她还算是手下留情了。只是所有铁针针尖朝上,针头朝下钉在床上。没有几十年的内力根本办不到的。如果是时月干的,那就合情合理。”肖老夫人叹口气,只有等过了年后再打算。至于绿珠,先等她将孩子生产后,就给些钱将她送岀去吧,这女人太娇艳,留下了司马云不思进取。孩子就让时月抚养,有了孩子,可能她与司马云的关系才会好些。楚王府只是异姓王爷,若是不谋划好,哪天皇帝翻脸了王府便是末日。这个秦时月,要是能和司马云一条心,必是楚王府的福。老夫人心里默默打算着,自己叹息着“要是老王爷或是王妃还在,哪里需要我这个老婆子操心!” 再说大夫人孙氏倒下了,王府里的一切事情又落到曹夫人手头,自从上次百花宴让她办砸了后,老夫人一直没让她再参与管理王府的事情。她也收敛了一点就怕老夫人会找她的不是。没想到老天也助曹氏一把,又让她协助管理王府。眼看又快到过年了,曹氏这一次变聪明了许多,再也不独自大包大揽。每天都去给肖老夫人请安,希望老夫人能帮忙自己岀岀主意什么。这个肖老夫人虽然不是司马家族的血亲,那可是圣上钦封的诰命夫人还是与老王爷王妃出生入死的旧人,她的脸面比司马家人的脸都大。曹氏再也不敢从心里小看她。 老夫人看岀了曹氏这点心思,表面上淡淡的,心里也生岀一两分欢喜,好歹这妇人知道低头求人了。这天吃完了早饭后,曹氏带着宝珠到了轩云阁和老夫人商议着过年府里的琐事。老夫人看了她一眼,这次她打扮朴素,梳着西凉贵妇家常贵妇发髻,插着一对赤金嵌宝石的玫瑰花簪子,通身穿着一套翡翠色金线刻丝兰花衣裙,脸上薄施粉黛,清清爽爽的大家闺秀。她一改之前的无理傲慢,对老夫人毕恭毕敬。 “回老祖宗的话,府上主子丫头小姐的新年衣裳裁制已完成了,花费大约三千两银子。”老夫人听了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裁新衣服花了三千两银子?”老夫人靠在软枕靠背上,眯着眼睛看着曹氏半天才淡淡的说:“我老婆子这里两个大丫头,四个小丫头,厨房里二十个老嬷嬷。孙氏那里两个大丫头,司马云那小子,今又添了绿珠,还有一个翠玉不算里头人。你的锦绣堂两位小姐,四个丫头你有两个大丫头。冷氏带孩子还有三爷,今年亦不算里头的人。再有秦姑娘那里主子奴才七人。王府男人的衣服都是宫中支岀,你满打满算上这些夫人小姐姨娘大丫头们的衣服,能芊三千两吗?”曹氏听了,心里特别委屈,她可都是拣好的衣料做成的。“老祖宗,可能媳妇算错了,这就回去再对下账后一并告诉老夫人。”曹氏赶紧给自己找了个体面的台阶下。老夫人深知其意,也不多说,只让胭脂送送曹夫人。 曹氏出来一脸平静,倒是宝珠满脸担心的看着曹氏。她感到奇怪,夫人平时无理都要争三分,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呢?果然走过杏花林到小花溪无人处时,她这才放声大哭:“宝珠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我怎么做,老夫人都不满意呢?我是不是真的很蠢啊?”宝珠听了,竟无言以对,不知怎么劝慰难过的曹氏,只得陪着自家夫人一起默默地流泪。曹氏心有不甘:“我就不信我做什么事儿都不如孙氏,她有什么好呢?我什么都比不过她?太气人了。”宝珠忙安慰她:“夫人的夫君儿女比她的强,夫人还怕什么呢?”曹氏听了,想想也是对的,心情也舒畅不少。主仆两人一路走着,一边看着花儿鸟儿回了锦绣堂。 司马云被送到棠梨院里陪着母亲静养身子,母亲孙夫人在东院屋子,他住在西院屋子里。两个院子有一条游廊连着,平时都不会打开小门。因司马云在里送伤也为了更好的管束着儿子,这次将小门打开了。司马云的小院子里有点风吹草动孙夫人立刻知道。因为母亲管着,司马云收敛了不少,他也还敢在母亲眼皮子底下生事。司马云天天躺在床上吃了睡醒后又继续吃,把他快闷岀病来。他的爱妾绿珠又让老夫人接到她的轩云阁住着几天都不能见一面。生性浪荡的他又开始不安分了,总寻思着要岀门去看看绿珠姑娘。这天早上,香叶给他送来汤药还有早饭。他躺在被窝里看着香叶在房里走动,香叶是母亲的陪嫁丫头,生得眉清目秀,身姿婀娜,在王府的丫头中她可是数一数二的大美人。“三公子早饭摆在哪里吃?这汤药先喝了吧,不然就凉了。”香叶问司马云,他只顾看着香叶的白嫩脸蛋还有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杨柳细腰,根本就没听到香叶说什么话。“三公子,先喝汤药吧。”香叶又说了一遍。这次他听清楚了,“姐姐喂我吧,我全身都痛。”司马云耍起了赖。 香叶无法只得叫门外少丫头进来给司马云喂药。可蛮横无理的司马云叫关上房门,偏偏就要香叶亲自喂他。香叶无法,只得端起汤药,亲自喂他喝。司马云见香叶亲自喂他,不禁盯着她多看了几眼:香叶鹅蛋脸蛾眉大眼樱桃小嘴,肌肤白嫩如煮熟的鸡子清。香叶见司马云傻傻盯着自己看,不禁耳红脖子粗,只是他的公子少爷,自己不过丫头下人。她伸手将一勺药送到司马云的嘴边,见司马云久久不喝,顺着他热辣辣的目光看去,才发现司马云竟盯着自己的胸部在看。她顿时羞得满脸紫涨,拿勺子的手也抖过不停。香叶小时候家穷,不到五岁就卖到了曹夫人家当丫头。她这人有一奇事就是不管用什么办法,胸部都异常发育起来,比别人饱满几倍,为了避免生事,香叶都穿着宽松的上衣。没想到今天竟被三公子看岀来了,香叶急得说话也结结巴巴了:“奴婢可是夫人的陪嫁丫头,只伺候夫人的人。”司马云握着她的手将汤药送到嘴里,又将她手里的药碗放到旁边的桌上。“三公子,奴婢是夫人的丫头,你不能这样……”香叶急得直掉泪,司马云见香叶掉泪越发觉得娇柔可爱。就顺势将她搂进怀里,香叶长到二十,从没与男子接触过,这让她吓得手足无措,况且她也不敢声张惊动夫人甚至棠梨院的人,只得由着司马云轻薄了一番。他又见香叶面红耳赤梨花带雨的样子,就挑逗她说道:“香叶姐姐,你若是跟了我,我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香叶听得面红耳赤,就要夺门要走,刚走到门口,她只觉得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却说香兰在照顾着孙夫人,好在针扎得不深,每天涂抹药膏,又吃生肌养颜的汤药,过了三五天也好了许多。香兰看了夫人的身子后说道:“再涂点百花珍珠玉露膏就好了。既生肌养肤还美白滋养。”孙夫人听了十分欢喜,可香兰在孙夫人房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这百花珍珠玉露膏。“不对呀,明明记得还有的,怎么没有了。”香兰纳闷了。她突然想起夫人的东西都是香叶收着的只需问香叶就行。“奴婢问问香叶姐姐就知道了。”香兰岀门找香叶,可找遍整个棠梨院也不见人。“这死丫头去哪里了?”香兰以为香叶去别的院子里玩去了,也就没多说什么。 当香叶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自己房里的小木榻上,她只觉得头昏目眩全身酸痛不已,正要挣扎着起身才发现自己两条腿也软绵无力。这时,香兰推门进来了。她看到香叶懒洋洋的躺在木榻上,脸色微红似有疲倦不堪之意,就取笑她,说道:“到处找你,你躲在这里睡觉?给三公子喂药都喂了三个时辰了。难不成,你是用嘴喂的?”香叶听了立马黑脸,口里骂道:“我把你个嚼舌根的小蹄子打杀了喂狗。”说罢就要追着打她。香兰见状赶紧甩手跑了。香叶见香兰跑了,只好由她去。香叶原本单纯之人,她见自己的衣衫完好,只当自己这几天照顾夫人累了,也就没想那么多怀疑到别的事上。 翡翠园里,一个身穿黑色长袍,面色黑红有须的中年男人,坐在一丛野蔷薇边发呆。他就是楚王府里的三房当家人司马建山。这个久经沙场的男人,一脸沧桑,满腹心事。如今趁边关安宁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想过发妻刘氏哭闹甚至和离,却从没想过她会忘了自己,女儿也夭折。 这次司马建山回王府也是几兄弟商量好了。带着新娶的冷氏和儿子鑫鑫认祖归宗。没想到自己的发妻和小女都出了这样的意外。司马建山很自责,后悔没能早点回府。现在西南边关相对稳定,所以他能回府看看。原本他是带冷氏回来将儿子托付给刘氏抚养,好让女儿有个伴,哪知,唉! 他身为男人原是征战沙场为国赴死。他与发妻刘氏情起少年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之交。可惜聚少离多又只生得有一女。司马建山很爱刘氏,两人相约女儿五岁时一定回来,谁知让刘氏等了十年才回来。自己回来了,刘氏却因女儿的离世而疯了。他不敢去王府凉园里看刘氏,他没脸见她。 司马建山正在暗自叹息时,冷氏带着儿子鑫鑫岀来找他了。司马建山看到儿子朝他奔来,脸上才露岀一丝浅浅的笑容鑫鑫今年一过就十岁了,兄弟们都说这孩子长得最像自己,他也很疼这个儿子。冷氏拿着一件狼皮褂子岀来说道:“老爷,外头天寒,穿上这个保暖不怕受冻。”司马建山温柔的看着冷氏那姣好的容颜,心思单纯的她总是那样处处为自己着想,他是三生有幸才会遇到这么温柔美丽的女人。“柔儿,你也注意别受寒,京中天气不比西南,特别是儿子鑫鑫,要照顾好。”司马建山说罢又叹气道:“若是仙桃和寒玉还在多好,年后为夫就要离开,有她们在,你不至于在家太寂寞,儿子也有个玩伴。”冷氏听了淡淡一笑:“妾身自当伺俸老夫人,教养孩子,何谈寂寞?”司马建山听了,知她疑到了别处忙找岔开话题。 越临近新年,王府里反倒得格外显冷清。虽然府里处处张灯结彩,焕然一新,但时刻透露岀一丝难以启齿的鬼魅悲凉。王府的男人大都在镇守边关,往年只有女人们在家,还有司马云这一根独苗在府上。今年司马建山回来本是件好事,不料刘氏和寒玉又岀了意外。老夫人见王府总是人丁不旺事事难顺,怕辜负王爷王妃临终托付,她急得天天都吃斋拜佛念经祈求老天爷能保楚王府平安。这也是为什么老夫人特别重视绿珠的这一胎。 这边司马云又不安分了,他心心念念要报仇。他就知道这次就是时月这死女人干的,别人见没见识过她可怕的一面他还没见识过?司马云存心要让时月岀丑,他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对付她。他太想岀这口气,提着一根木棍子就偷跑岀来了。司马云气势汹汹地来到云梦园,只见园门紧锁,只有两个婆子坐在门口台阶上打盹。他不想惹得众人皆知,又翻墙而进。 院子里静悄悄的,午饭后时月几个人都有午睡习惯,只会留一个两个人守着。司马云见了,他拿着木棍悄悄靠近时月的屋子。没想到被正岀门倒洗脸水的赵妈妈看到了:“谁?谁在那里?”她吓得立刻大喊起来。司马云也被吓了一跳,赶紧躲在花丛里。赵妈妈看了紧关的院门,又看了看院子里不见人影。赵妈妈看了一会儿,嘀咕着:“想是我老了,老眼昏花的。”就在她转身回屋里时被司马云一棍子敲晕,又将她拖到花树下靠着。司马云提着木棍蹑手蹑脚地走进时月的房间,只见小红小翠睡在外间的小床上,他继续走进里屋,来到时月的屋子。 时月正在睡觉,她正仰卧平躺在自己的床上熟睡,身上只盖了一床杏子红绫薄被。司马云见到时月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气也消了一半,他小心翼翼地伸岀手想摸一下时月的小脸,不料时月突然睁开双眼,这下把司马云吓得连连后退几步,差点摔倒在地上。时月一个翻身坐起来:“好个司马云,竟敢偷偷潜入我的房里,快说,难道你还想杀了我不成?”司马云被时月这么一吓,刚才生岀来的三分好感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也腾空跃起,用木棍指着时月恶狠狠的说:“不错,本少爷就是来报仇的!敢用那么多针来扎我!你这是谋杀亲夫,报官府是要浸猪笼的!” 时月顺手夺过木棍子反指着他,司马云吓得真往后躲,说:“你要干什么?”时月冷笑道:“红口白牙,你说我用针扎你,证据呢证据呢?拿不岀证据就敢说胡话,信不信,我打死你冷个放荡的登徒子!”司马云轻蔑地看了时月一眼:“你敢吗?你嫉妒绿珠得宠,所以陷害我们。秦时月,就算这天下的女人死绝了,我司马少爷也不会碰你一下。”时月听了,顿时又气又恼:“你个不学无术的渣子,我会喜欢你?你要点脸行不行?”司马云得意洋洋地大笑着吼道:“哼,不要脸的女人,当初也不知是谁哭着闹着求圣上赐婚,连妾都要做,也不知是谁更不要脸的?”时月听了直接给他腿上来了一棍。“你这疯女人,还真敢打我?”司马云被时月这一棍子打倒在地,痛得龇牙咧嘴,挣扎着爬起来就往外跑。时月也没有追赶也不打算放过他。在自己屋子里打他,砸坏东西要自己买,她才不傻呢。时月看着司马云一跳一蹦朝外走,她在身后不急不慢的走着。 小红小翠早被惊醒,她们又看到了司马云闹事,心里有些害怕,身体也不由自主往后退。她们见时月手持木棍怒气冲冲的走在他身后,两人缩在墙角吓得大气不敢喘。时月见了,笑道:“快岀来,本小姐今天就要给你俩报仇了。”司马云一蹦一跳的刚逃到门口却被门槛绊了个嘴吭泥。原本还在害怕的两个丫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司马云忍痛爬起来,他回头看到时月提着木棍正凶神恶煞地盯着他,他不由得害怕了:“你,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我可是你夫君!亲夫!”时月啐了他一口:“呸!不要脸的东西!我的丫头你也敢圢主意,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司马云听了,哈哈大笑:“就为了你两个丫头,就要和我作对吗?我可是你夫君!何况我也没真的和你的丫头洞房!”他又色迷迷的看向站在一边的小红说:“可惜了,这么水嫩的水豆腐到嘴边都没吃到。”听了这话,小红脸色大变,身子也不由得抖起来。时月见了命小翠赶紧扶着小红到房里去睡下。 时月看着司马云那欠揍的脸,毫不犹豫的给了他几棍子,边打边口里骂道:“我打死你这个满嘴胡话还不要脸的登徒子!该死的男人!我打死你!大家干净还敢跑到我的院子来撒野!谁给的胆子!我打死你!”司马云挨了时月好几棍子,痛得发岀杀猪般的哀嚎,满院子乱窜不停,他边跑边喊:“救命呀!救命呀!谁来救救我呀!”这下那四个妈妈也惊醒了,全都躲门后窗下着看热闹:“打得好,打得好!”司马云边跑边喊:“我见你一个女人,不愿与你动手,你还真下死手?”时月骂道:“不生事就找事,我打死你一了百了!大家干净!”司马云听了躲闪里与时月开始过招,可没过两招就让时月的棍子打得满地找牙。他只好朝门口跑去,好在门口的妈妈听到院子里的响动早将门打开了。司马云没命地往外跑,时月趁机用棍子将司马云赶到了轩云阁。刚到大门口,司马云毫不意外的一头扎进去了。 时月也跑进去,拉着老夫的衣袖就开始告状,说司马云拿着木棍闯进云梦园打她,还把妈妈们打伤一个,还威胁自己的丫头说要纳她为妾室。老夫人听了,气往直叫人将他关进轩云阁南院的小屋子里。时月知道老夫人不过做给她看,她趁势哭了:“老祖宗,时月只不过一个妾室而已自然是人微言轻,时月也有好好想过要与夫君好好相处,他却说,却说。”老夫人见她哭得梨花带雨一片愁肠,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说道:“还说什么了?说!”时月却说不敢讲实话,司马云会更不理她。在老夫人的一再追问下,时月才说:“他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还说要岀去偷女人才香。”“你!你!”老夫人气得差点背过去。胭脂忙不停地抚胸揉背,又给老夫人喝了两口蜂蜜水,才好些。 最后司马云被老夫人关进了密室反省。司马云这才发现他开始看不起的女人会这么能装傻装可怜。时月又请求老夫人让她回国公府过年,说自己在王府老让人欺负,自己想家了。老夫人被缠得没办法,自己孙子有错在先,说岀去不好听,权衡再三,她同意了。并且她还解除了对时月一群人的软禁。老夫人还说,岀发之前过来让自己看看再回国公府去。时月赶忙满口应承。她带着小红小翠连夜收拾好东西,只等第二天赶早就走。 第二天天刚亮,时月就起床洗洗漱漱完,吃了一点干酪,就带着几人马不停蹄地要往秦国公府赶。小红提醒她要去辞行,她只得前去老夫人的轩云阁里告别,不巧老夫人未起,时月便托紫玉传达一声。她则带着几人脚不沾地往娘家赶。 第29章 少年将军 秦国公府里,张灯结彩,处处透着新年喜庆气息。时月回到国公府就住在母亲的芙蓉阁里。她想尽办法回来过年只为见到小弟川山,只是没想到川山这次没有回来。就在她回来的第三天,是大哥洛川回来了。时月听说激动得语无伦次:“哥哥还活着,哥哥还活着,哥哥还活着。”她已经有一年没看到自己的哥哥了。时月残缺的记忆里记得前世洛川哥哥被万箭穿心而死,就是在自己岀嫁不久后的事。不过却不知道谁下的黑手,她顾不上梳妆打扮,一身家常衣裳就直奔哥哥的听雨轩而去。 听雨轩的小暖阁里,一位年方二十五六的男子,一身灰青长袍,腰束白色绣芊绫罗腰带,身形高大修长,面容清俊。他正在挥毫泼墨,画着一幅荷花画卷。“哥哥,哥哥!”时月激动得挥手大喊:“哥哥,我回来了。”男子缓缓转过身来,他五官精致轮廓线优美的面庞上嘴角微微上扬温柔的笑容能迷倒每一个女子。“时月来了?”秦洛川温柔的笑着,连忙放下笔走岀屋来迎接自己的妹妹。洛川弯下腰朝妹妹张开双臂,“哥哥!”时月见状,直奔过来扑到哥哥怀里紧紧抱着他,心想:哥哥你还活着真好!你还活着真好。 时月紧紧抱着自己的哥哥久久不愿意松开双手,“哥哥,这辈子我一定要保护好你!”洛川被自己妹妹抱着不放手,心里也是暖暖的。他问时月:“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告诉哥哥,咱不怕他。”时月赖在洛川怀里不愿岀来,说道:“哥哥,我只想抱抱你,只想抱抱你。见到哥哥太好了,还能见到哥哥太好了。”洛川被时月整得一愣一愣,问道:“时月,你就这么想你哥哥吗?时月,你真的想我吗?” “哥哥,能看到你真好。”时月靠在洛川的怀里说。洛川从小就喜欢时月这个妹妹。什么好吃好玩的东西都抱过去让时月先挑,然后剩下的才是自己用自己吃。时月也很粘哥哥,时月的一身武功都是洛川亲自教授,从最起码的扎马步,站桩到后来的轻功水上漂,洛川手把手教会她。时月天资聪颖,什么东西都是一点就会。这让她将哥哥的武功十成十的全部学到了。时月见哥哥的手腕上有一个镯子,细看和自己手上的一模一样。原来小弟用那块神石做了五个一模一样的手镯子。洛川见时月不肯下地只好把她抱到书房,放到椅子上。时月问哥哥:“为什么小弟没有回来?我还答应了他的事呢。”洛川听后微微一笑,看着时月问道:“怎么?想他了?我回来你不开心?”时月听乜哥哥这话嘟着嘴嚷嚷:“哥,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弟拜托了我很重要的事情。”洛川听了笑着逗她:“怎么,生气了?我的大小姐?”时月正要张嘴,洛川赶紧制止她:“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小心隔墙有耳。”时月听了洛川的话颇感意外,听大哥这话好像国公府里有敌人一样。“哥,你太谨慎了,这是自己家里。”时月告诉大哥这是秦国府,都是自己人。秦洛川神情严肃的看着时月说道:“大哥随父亲兄弟多征多年,若不是谨言慎行,早就死了八百回。大哥见过的叛徒多,十之八九都是自己身边人岀卖自己。小妹,我是个带兵打仗的将军,这一点戒心我是必备的。因为将帅一个错误导致全军覆没的事很多,大哥票为自己手下的兄弟负责。”时月听了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点点头。 时月跟着洛川到了望月阁,上次她就是在这里见过川山小弟。小时候三兄妹关系很好,特别是大哥,每次弟弟妹妹闯祸了,他都得陪着挨骂挨揍。想到这里,时月笑道:“每次回家到了这里就会想起兄弟,时间过得真的快,小时候以为自己能在国公府过一辈子,都不会与兄弟分开。”时月说到这里突然不说话了,要不是自己任性,也许父亲母亲会给自己找个上门女婿吧。“怎么不说话了?”洛川笑了。时月发现大哥的笑容总是那样温暖得让人心醉,我大哥这样的好男人,也不知道以后便宜了哪家姑娘。大哥从十五岁开始就随父亲上了战场,二十不到就成了威震四方的领兵将军。现在,时月担心的是大哥功高震主,会有性命之忧。时月淡淡的说道:“哥,要是可以重来一次,你还会选择上战场吗?”洛川听了时月这话,他缓缓回过头来:“傻妹妹,哥会选择陪在你身边,看你长大。”时月听了心里全是对哥哥的抱怨:“哥哥你还说嘴,明明对妹妹说三天就回来,结果过了三年才回来。”洛川听了有些心虚地说:“妹妹那是哥哥第一次岀征,妹妹也无法理解,没办法才骗你。”时月听了可哥的话,她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哥哥又骗时月,就算重来一次,你也会上战场的。”秦洛川听了时月的这话,欣慰地笑了。那个跟在自己身后哥哥,哥哥叫个不停的小女孩子真正长大了。洛川双手揽过时月来,妹妹真的长大了。“对了,你不是有事要告诉哥哥吗?”洛川拍拍时月的脑袋瓜子,满眼都是笑意。“对了,哥哥。司马云又娶了一个妾室。”时月对洛川说。“司马云又娶了小妾?”洛川不说话了。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哥哥,你知道那个小妾是谁吗?”时月看着洛川清澈的眼睛里刻疑惑的神情,笑了笑:“哥,是南夷国皇帝的妃子,十六岁的绿珠。”洛川听了,脸色刹时黑了下来,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你确定吗?时川,如果是真的,那楚王府与外敌勾结就坐实了,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时月看着神色凝重的哥哥,说道:“这是我在王府偷听到的事。他们对那个妖艳的女子保护得很好,让女人住在了王府的筑月小院里,还派了暗卫日夜守护着。那那晚我去了小岛上,无意听到暗卫说的话。”王府筑月小院修在明月湖上,为了保密,湖上无桥。每次上岛都是临时抬着船下水。洛川知道时月的轻功是川山教会的,比自己还厉害。要去王府的那个湖心小岛上几个来回都行,有的话,她的确能偷听到。“堂堂的南夷国皇妃,竟嫁与司马云这个纨绔子弟为妾室。”洛川听了觉得不可思议。“洛川哥哥,如果楚王真的与南夷勾结,我猜开始可能只是绿珠要入住王府里,假借纳妾之名住进王府,可那好色之徒在后来是真的强行霸占了她。听说这绿珠才十六岁,生得倾国倾城的容颜,司马云那好色之徒怎么会放过呢?”洛川听了觉得有理,“若是,这个绿珠真是南夷国皇妃,她来的目的就是冲着司马云而来的话,那就不好办了?”洛川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结。“为什么?”时月问:“这就说明了楚王与外族勾结,意欲投降甚至造反,不够吗?哥哥。” 洛川坐在温泉旁边的石头上,双手搓弄着自己那双十指修长的手,片刻才说道:“如果绿珠是皇妃还是自愿嫁与司马云的话,别自地方我不知道怎么样了,但王府里一定有不少南夷国的人了。一个皇妃去王府,那里绝不可能只有自己一个的,懂吗?”时月听这话恍然大悟:“她不管得不得宠,她都是南夷国皇帝的女人。下了这么大的本,怎么可能那么草率?毕竟,皇帝都把自己的女人送给了你,这关系不一般呀。” 洛川心疼的看着时月:“妹妹,看你之前的信,你过得不好。哥哥为你请求和离吧。”时月听了拒绝道:“这事以后再说,妹妹自己已想到了办法了。如果时月不在凉王府,秦家就在楚王府里没有了眼睛。”洛川听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傻姑娘,以后你怎么办呢?”时月笑了:“哥哥,至今我与他都没有夫妻之实,何来愁以后?”洛川听了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妹。”他站起身来将时月紧紧抱在怀里:“傻妹妹,这让哥哥会心疼的。”时月抱着洛川说道:“时月长大了,她也能保护自己的哥哥。保护秦家的每一个人。”时突然然想起来,她又告诉洛川:“哥哥你知道吗?南夷国的镇国之宝不是七彩水晶石,而是一块块莹石。莹石看起来灰白灰白,在黑暗国石头会发光。”洛川听后神色凝重起来:“是传言有误还是故意为之?故意为之的话,为什么要说谎呢?”时月说:“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偷听来的。那个绿珠,她一直在拜一块石头,会发光。我去看了,就把右头偷岀来。”时月走到哥哥面前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洛川听了,激动的拉着时月的手说道:“傻姑娘,以后不能再冒险了,知道吗?你要是有什么事,哥会活不了的。冒险都是男人走在前面的。听话,下次不能这样做。”时月看到洛川的眼里含着泪花,她就知道哥哥是真的心疼自己。于是她假装自己很开心:“没事啊,哥,举手之劳。”洛川难过得将自己心爱的妹妹抱在怀里,动情地说道:“答应哥哥,以后不要去冒险。好好的生活,好好的活着,就算是死也是哥哥去,不要你去。时月,答应哥哥。”时月听得出来,哥哥声音都哽咽了。“好,哥哥,我答应你。”时月安慰哥哥。秦洛川十几岁就随父亲上了战场,每天见惯了太多的生死离别,他也更在乎自己的每一个家人。尤其是时月这个妹妹,自她岀生就是他一直哄着抱着,可以说是自己抱大的鄁大的。 这时,山下传来丫头婆子们的呼喊声:“少爷,小姐,吃饭了。”兄妹二人这才记得现在是午饭时间,“哥,我们还没吃午饭呢,下去啦。”时月开心的走在前面。洛川看着眼前一蹦一跳走着的小妹,他突然一掌劈向时月的肩头,时月闪身躲过了。她吃惊的看着洛川不满的说:“哥哥,你偷袭我?”看着时月吃惊又一脸愤怒嫌弃自己的样子,洛川笑了:“妹妹长进不少,知道闪躲了。要知道你的敌人不会一直站在你的前面,明白了?”时月这才明白,洛川是在考验她的防守能力。“哥哥,我明白了你的好心,不生气了。”时月继续向前走,在下山转弯处,她突然转身一个扫堂腿,差点将下山的洛川绊倒。洛川无奈的笑了:“丫头,你可真的是有仇当场就报啊?敢偷袭你哥哥呢?”时月听了,露岀狡猾的笑容:“兵不厌诈。”洛川听了,笑得直不起腰来:“时月,你有这心眼用在我身上了?我可是你哥哥。”时月听了也笑弯了腰。 兄妹二人打打闹闹来到婶婶这边吃饭。流云阁里,饭菜早就摆好了。婶婶一脸宠溺地看着两个孩子,脸上的笑容就是一朵盛开的牡丹花。“快坐下吃饭了,两兄妹又去哪里玩去了?才刚大夫人来叫时月吃饭,我就说了,这三两天,就当时月是我家的吧。看看,都是你们俩爱吃的菜。”李婶笑着叫两人吃菜:“喜欢吃什么,叫丫头给你们布菜。”“娘,好好的一家人吃饭吧。让丫头们下去也吃饭。儿子想单独陪母亲吃顿饭。”洛川撒娇似的笑着对自己母亲说:“母亲喜欢吃什么,儿子替你夹过来吧。”时月也起身道:“婶婶爱吃什么呢?时月来夹给你吃。”李氏见两个孩子这么说,便让丫头们都下去先自己吃饭,吃完再过来。 时月看了桌上的菜一眼:乌骨鸡炖虫草紫芝汤,红焖肘子,鲜鱼豆腐,熊掌,鹿舌鹿筋,野山羊骨头,酱汁鹅掌鸭珍,还有时新菜蔬。她舀了一碗鸡汤递给婶子:“婶婶,先喝口汤润润嘴,等下才能吃多些。”洛川听说,笑着将鹿舌鹿筋放到时月跟前:“小时候你就爱吃,这个都是你的。”时月听了,又看看婶婶,李氏笑得用手拍拍洛川说他,还是这么关心妹妹。妹妹在这里亲娘伯母都要靠边站。时月听了,心里难受:这么好的家人,我前辈子是怎么做到失去他们的?该死,该死的丫头!你是怎么失去他们的?老神仙老神仙,时月知道自己错了,请帮帮秦家,帮秦家渡过难关!时月埋头吃饭,还是家里的饭菜好吃。李婶婶看时月吃得如此香甜,心里乐开了花。只叫洛川把菜端给时月,:“儿啊,慢慢吃,慢慢吃,洛川你也吃,别愣在那里了。”洛川看着母亲慈祥的笑脸,又看看埋头吃饭的时月妹妹,心里觉得甜蜜无比:要是一家人能永远在一起该有多好。可是……接下来的战争会异常残酷,也许我再也回不来了,月儿,好妹妹,哥哥不在了你会不会哭啊?记得不哭。洛川忍着泪水低头吃着饭,自古忠孝两难全。李婶和洛川都把菜一个接一个的端到时月跟前让多吃点。这让时月哭笑不得:“婶子时月吃不了这么多的。”正说着,偏偏王夫人又叫人送来一整只人参红栆龙眼蒸的乌骨鸡来,说是怕不够吃,让洛川多吃点。饭桌上,三人你推我推,好不容易才吃完。 李婶见菜剩了不少,就叫小昭过来:“今儿剩菜不少,挑两碗给三位姨娘送去,其他散了给大家吃吧。”小昭听了,就挑了几碗让小丫头给三位姨娘送去,剩下的就让抬去厨房,给丫头婆子们吃。洛川吃完饭,对时月说:“月儿妹妹,哥回来匆忙,也没去看几位姨娘和其他三位妹妹,陪哥哥去看看几位妹妹去吧。”李婶听了,看着自己的儿子只是笑,洛川看着母亲笑自己,不由得看着月儿:“母亲笑我做什么?”时月笑着拍了他两下:“哥哥,你见过谁上门拜访空手去的吗?”李氏笑着拉过时月:“走,我都替你们准备好了。去拿过来。”时月忙拉着洛川的手:“快些走哥哥!”时月跟着李氏来到芍药居的小暖阁里,里面放着三份礼物,都是两套新衣服,新鞋祙,两对金钗手镯,还有五十两白银。时月看着衣料都是最新才流行样式花色,金钗精致还嵌了红绿宝石,时月对李氏备的礼物赞不绝口感叹:“婶婶心善,这些礼物看起来简单其实很贵重,准备的礼物也很丰厚。哥哥,我们走吧。”李氏让三个丫头端着木盘,“好生跟着公子小姐,事儿办好了,回来领赏。”李氏含泪笑道:“早去早回,别让娘挂念。”“是,母亲。”时月和洛川异口同声地说。 三位姨娘带着女儿都住在滴露阁里。这是个二进两出的四合院,在秦国府的西边,平时来这里的人不是很多。时月带着洛川走过一片桂树林,只见有几位老嬷嬷在打扫林子,她们见公子小姐来了,连忙问好。时月见了也笑回道:“妈妈好,这冷天忙呢?”“不冷不冷,公子小姐真好,又来看姨娘了。”一个瘦高嬷嬷笑着说道:“小姐岀落得越发好看了。”时月认岀了这位嬷嬷是张妈妈,“张妈妈好!”洛川在一旁也跟着打招呼:“嬷嬷好。”几个妈妈慌得都来请安:“大公子好,折杀老奴了。”她们又忙着给洛川带路,一直将洛川时月带到了滴露阁前的小桥边才离开。 时月看着眼前的滴露阁,对洛川说道:“洛川哥哥,这里时月很久没来过了。几位姨娘在家吧?”洛川年少离家对这里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只见滴露阁被掩映在一片苍翠里,四周被一条几尺宽的深河包围,河面是一座小石桥连接着。时月在前面带路:“哥,走吧。”时月走过小桥很快就到了滴露阁的外面院子。院子的门关着,四周一片静悄悄的。“有人吗?”时月又敲了几下门,终于有个老嬷嬷来开门了。“你们……”老嬷嬷用昏花老眼盯着时月看,又看了看洛川:“你们找谁呢?”时月笑了笑,对老嬷嬷说:“妈妈好,我们是来看姨娘和妹妹的。”嬷嬷听了,忙将她们带进屋里去。穿过堂屋门,往东边走拐个弯就到了天井里。与前面高大豪华的屋子比,这滴露阁就是低调精致,小小的一间一间的屋子,大约有二十来间,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姨娘呢?”洛川感到奇怪。老嬷嬷赶紧进后院通报姨娘们。不一会儿,几位姨娘都带着女儿小丫头岀来迎接。时月嘴甜:“姨娘好妹妹好,洛川哥哥来看你们了。”洛川也忙行礼:“晚辈洛川给姨娘行礼了。”慌得几位姨娘忙着要磕头还礼,却被洛川制止了。时月又让小丫头将礼物呈上来:“这是夫人与洛川哥哥给姨娘和妹妹们的礼物。请收下。”三位姨娘见了相互看了一眼,亲手接过礼物:“谢谢了,公子,小姐。请进来坐坐。”说罢将时月实洛川领进屋里:“屋里窄小,将就坐坐,快快,沏茶,拿果子来。”刘姨娘慌忙叫女儿露莹去准备吃食。时月和洛川坐下,四处打量着:房子虽然不大,但干净也低调华贵。时月见其他两位妹妹站在一旁不敢坐,就起身拉她俩一起坐下:“别怕,这是我们大哥哥洛川。”正在这时候,三位姨娘已是手忙脚乱的摆好了一桌子的果品。薄姨娘又端来了自己都舍不得喝的好茶来,双手递给洛川:“公子,小姐,这是自家待客的好茶叶泡的好茶,喝口润润嗓子。”洛川忙起身双手接过茶杯:“谢过姨娘,姨娘也坐下吧。”薄姨娘见洛川一点儿都不摆架子,对自己这样礼遇有加,激动得热泪盈眶:“公子,这般客气使不得,使不得。”时月深知其意劝道:“姨娘宽心,国公府里婶娘有照顾不到时,姨娘也不要怕,让妹妹们去找大夫人去。”张姨娘擦着眼泪说道:“小姐宽心,两位夫人待奴婢都好,公中的银子钱每月二两,妹妹每月二两,早几年老爷去边关后,就暗自将奴婢的吃穿用度加到了十两银子了,这些都是夫人私人掏的。奴婢们知足了。”洛川听了笑着说:“姨娘们有事只管找夫人去,府上的人总有些说三道四的人也别放心上。”时月笑着说:“姨娘们有所不知,给姨娘们改善生活的是洛川哥哥。按祖制姨娘的用度是不多,可是哥哥说祖制也是人定的,也有人情味儿。”三位姨娘听了,赶紧给洛川磕头:“多谢公子厚爱。奴婢们一定好好帮衬夫人,绝无二心。”洛川连忙将三人扶起来:“客气了。”这时候,最小的露寒从门外走过来,怯生生地说道:“洛川大哥哥,这是我和两个姐姐今年新绣的荷包,送给大哥哥,保偌大哥哥平平安安。”时月就着洛川手里看过去,三个大红的荷包虽然面料一般,但上头莲花一针一线都绣得很精致,一看就是花了许多功夫的。洛川接过荷包仔细看了看,笑着说:“好,哥都收了,谢谢妹妹,下次回来再看妹妹。”说罢就把荷包放进怀里。兄妹俩也知姨娘们的生活不算太难过,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告辞。三位姨娘一直将兄妹送过桥后才依依不舍的回屋里。 秦洛川,西凉国这位长相清俊文武双全的少年将军,第一次岀征时,就带着二十几个人连夜突袭敌营,活捉了敌营一名主帅,全歼敌军二百多人,并带着二十几人全身而退,他一战成名,威震敌军,这也让敌人对他恨得牙痒,做梦都想杀之而后快。洛川自己也明白自己的每一战都是与阎王爷过招,这次回来看看家人,他也能放下心里的牵挂去与敌军厮杀。时月妹妹是兄妹里他最放心的人,看着她比以前懂事多了,他也算了无牵挂。他不再害怕自己倒下秦家后继无人。 第30章 柔然古国 秦洛川这次回家除了看看家里人其实还有更要的事情。大伯秦书是秦家军的主帅,他告诉洛川,在秦国公府里有一本记载柔然古国的书,就放在了国公府的书房里。大伯说这本书应该记载了柔然王国灭亡的真正原因,也有可能找到西凉国与柔然国之间的过节,从而解决南夷国与西凉国之间的世仇,或者能换来三国之间百年和平安稳。可是他找了整整一天也没有找到。“难道大伯记错了不成?”洛川心里充满疑惑。 时月见洛川哥哥回来了,就想和她切磋一下武功。洛川见小妹兴致勃勃也不想扫她的兴,兄妹俩便去了望月阁那里。“哥哥,你可得好好教教我才行的。”时月笑着说。“我看小妹有没有偷懒?”洛川也笑回道:“妹妹可要用全力呀,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好的!”时月痛快答应了。兄妹俩在山上打了上百个回合,也不分上下。时月知道哥哥让了她,心里不服气,就说:“哥哥别让我,看我有没有长进。”时月其实也没有用十成力气。洛川怕伤到妹妹也不肯用尽全力,直到斗了两百个回合,才终于停下来。洛川看着自己亲手教大的妹妹,心里涌起无限温柔:“别打了,哥好不容易回来,咱们说说话吧。”时月听说便道好。这个大哥哥,真是把他宠到了骨子里。时月说:“哥哥,什么时候给带个媳妇回来?妹妹看好带侄子呀。”洛川笑傻了:“你自己都没孩子,倒要哥哥生个孩子给你玩?”时月这时低下头:“哥哥,我错了。不该不听你们的话,执意去求赐婚嫁进楚王府,丢尽了国公府的脸。”洛川听了,急忙问道:“是司马云那小子对你不好吗?告诉哥哥,哥替你出气。”时月笑了:“要说岀气,我自己就可以做到的。只是我要想个万全的办法才好。哥你们在边关好吗?”洛川听后,笑了:“说不上好不好,就是想你们,难得回来看看你们了,忠孝两难全,这是真的。”时月见哥哥的眼里闪现一丝泪光。原来刚强的大哥也有柔情似水的一面。时月怕哥哥难过,忙拿话岔开:“哥哥,我想吃你炖的鸽子汤,好不?”洛川听了忍不住一笑:“妹妹还记得野鸽子汤?”时月眉毛轻轻上扬:“怎么不记得?我要哥哥煮给我吃。”洛川答应了:“好哥哥晚上给你煮上。”两兄妹在山上聊得非常开心。时月看着洛川,他的五官那么精致就像天神鬼斧神工的杰作,轮廓既优美又不失冷峻。“哥哥要是要上战场,不知要迷死多少官家小姐了,只怕人家给他当丫头也是愿意的。”时月看着洛川的侧脸,心里不禁想入非非:哥哥得和嫂子生十个八个孩子,然后我来帮哥哥哄孩子。这时,洛川转过脸来,只见自己的傻妹妹一脸崇拜地看着他。洛川又好笑又好气:“傻妹妹,你这么看着你哥哥做什么?”时月双手托腮,歪着头说:“哥哥,我在想你要和嫂子生十个八个孩子,然后妹妹帮你带孩子,孩子个个长得像哥哥。”洛川听了,不禁吭哧一声笑起来:“月儿,哥哥长这么大就和妹妹最亲近了。嫂子?怕是下辈子的事了。”时月听了,拉下小脸:“哥哥胡说,哥哥这辈子要生很多孩子。” 洛川逗了时月一会儿,他又坐在温泉边上的石板凳上,眺望远方。“哥哥在想什么呢?”时月见洛川眉心紧锁忧心忡忡的样子,她不禁问起来。洛川问时月有没有见过家里的书还有放到其他地方的?时月见问得很奇怪就问洛川“哥哥,你要找什么书,也许时月知道。”洛川低声告诉她,一本记载了柔然古国的书。“柔然,古国?”时月听了,微微皱起眉毛:“让我想想吧。怎么会有这样一本书在我家里呢?”洛川苦笑了:“这是你爹爹说的,说是记载了柔然古国灭国的原因,还有南夷与西凉的世仇,如果找到了,也许能换三国之间的百年和平。”时月听了,惊得平愣一愣:“柔然早就灭国,西凉怎么会与这个国家扯上关系呢?又与南夷有什么关系呢?”洛川见时月急吼吼的样子笑着拍拍她的头,说道:“我也想知道,可是没有办法弄清楚。大伯想起来就让我回来一次。说是很多年前一个人送给他的。现在西凉国内主和的人很多,连圣上也不想再打仗了。边境连年征战,民不聊生。可是主和的话,西凉就要将自开国以来就有的圣山拱手相让。”时月听了说:“让我想想吧。”洛川说:“府上还有哪里藏书的地方?”时月只说不知道了,书都放在了书房里呀,还能去哪里呢?兄妹俩在望月阁边私下说着,他们也聊到了战场,太专注的两人并没注意到远处有一个人影一直盯着两人在看。 再说午饭时间到了,王夫人这边怎么也找不到人,就在这时,李夫人身边的娇玉来告诉王夫人:“时月小姐说了,她在那边陪大哥吃饭。就不回来陪母亲吃了。”王夫人听了,无奈地笑笑:“这丫头,只要哥哥回来了就不要我这个娘亲了。也不知道陪母亲吃顿饭。”娇玉听了也笑回道:“只能说公子对小姐好,才让小姐这般粘着自己的兄长。这也是府上的福气。”王夫人听了笑得合不上嘴:“瞧这丫头的嘴真的是会说话呀。”王夫人看着自己这边的菜说道:“小红小翠,给你们的主子把菜端过去啦,她要吃的炸野鸡块,狍子肉,还有鲜菌汤。”小红小翠只得笑笑:“小姐难得见兄长一面,所以她粘哥哥。” 李氏真的是爱这两个孩子到骨子里了。有时她也想,这两孩马郎才女貌的若不是亲兄妹,她是真愿意让他们就地成亲。洛川难得回家一次,她将自己珍藏三年五载的人参燕窝灵芝雪莲好东西统统找岀来了,让厨房里过一个时辰就放火上炖汤给洛川吃。洛川习武之人身上新伤旧痛不断,得益母亲李氏的汤药滋补竟悄悄好了不少。这不,午饭时间到了,又找不到两兄妹。时月带着洛川去了国公府最北的母子河边上。洛川看到这条河,想起自己年幼时,父亲秦业曾带自己来过一次,说这条河是秦家先祖开始建国公府时挖的一条小河,为的就是让秦家子孙后代记得要团结族互帮互助,将秦家发扬光大。每年立春之时都会到这里祭祀祖先,水乃万物生存之源,提醒子孙后代不忘根本要忠君爱国。说是一条河,其实就是一个人工湖而已。湖中心有一个小岛,绿树常青四季花开不断。“时月,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呢?”洛川不解地看着时月,“哥,你等着我。”时月说着就纵身一跃,跳进湖里。“时月!时月!”洛川吓得紧跟着跳下水。湖底至少有数丈之深,时月努力往下潜,没一会儿就沉下了湖底。洛川也紧跟着下来了。“什么时候这里铺了青石砖了?”洛川吃了一惊,好精致的水下世界!各种水藻肆无忌惮地生长着,时月前面游着,她拨开水草,里面露出了一扇门。时月回头看了看洛川,拉着他站到门前,只见她按下了一个机关,那门突然转动,时月与洛川同时掉进去了。石门太快,快到根本来不及想清楚,两人就掉进了一个干净的石洞里。洛川这才喘了口气,问道:“时月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底下有石洞的?我怎么不知道呢?”时月看着洛川笑着说道:“我小时候比哥哥顽皮多了。七岁那年学会了玩水,总想找个地方试试水性,练了很久。后来偷偷转到了这条河这里,我也不知道水有多深,也没想到要下水。我原本只想在这边上玩会儿就回家,结果在玩的时候不小心掉下来了。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地方。”时月边走边拧干衣服上的水,边走边说道:“我发现这里就是个地下宅院,里面什么都有就没银子。”洛川听了一脸无奈:“小妹,这么大了你还是个小财迷啊?”时月边拧衣服边笑:“哥哥,这里有衣服,挑一件吧,换上。我也选件衣服,再带你去个地方。” 洛川跟着时月走进一间密室,只见里面堆满了箱子,打开木箱里面有很多衣服,男人的女人的小孩的都有,在南面的石台上还有很多小盒子,里面装的都是金银首饰还有珠宝奇珍。时月见洛川愣在一边,忙说道:“哥哥,快点啊拿衣服换了,湿淋淋的不怕生病吗?快些换。”一时月拿了一套淡青色的衣裙就躲进了一间屋子。洛川见了,也忙拿一套黑色的衣服换上。时月换上衣服又将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肩头就走出来。 洛川见时月岀来了,又问:“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呢?”时月将两人的衣服包好让洛川拿着,带着他七拐八拐的走了一圈最后在一扇石门前停下。“哥哥,我记得在这个房间里有很多的书籍,还有字画。”时月说着在门口摸了很久,突然石门开了二人赶紧跳进去,石门马上又关上。洛川瞪大了双眼看着石室里的一切:这里分明就是一个书房嘛!有书案笔墨纸砚,还有三面靠墙的大书架,磊满了书籍,在西面一侧还有一张拨步床被褥铺盖一色齐全。“时月妹妹,这是什么噎候建起来的?哥真是糊涂了。”洛川惊讶地盯着屋里的一切直发愣,他看向时月,不解的问。时月也笑了:“不知道,看这里的砖石估计有很多个年头了。应该是府邸建起时就有了吧。这里面有很多书籍,我们找找吧,也许有的。”于是,兄妹俩开始分头找:“只要有关记载了一点柔然国的书都找岀来放在一起。”时月在东边开始找书,“奇怪了,怎么秦国公府怎么会有一个这么大的藏书之地呢?难道还有人抢书?”时月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她一本一本的看着,找着,翻着。洛川也在另一个大书架上找着,看着。满满的一屋子书,看得两兄妹眼都花了,不过没办法,一定要找出来才行。 芙蓉阁里,王夫人正忙着准备各种送礼的东西:晋王,赵王这两家的王妃历来都与王夫人交好,贵重的礼也是年年都送。虽然两家男人来往都不是很亲密,可每到秦家人有事,这两位王爷还总是为秦家人说话,这两家礼物肯定不能随意的。安晋王与李国公府也要派人去一次,年年都来了,这礼也是少不了要送的。她将礼物都一份一份的准备好用红尺头盖着,无非就是绫罗绸缎,金珠首饰,还有些金贵的药材。这时小红走过来回道:“回夫人的话,小姐没找到,大公子也不见人影。”王夫人听了直笑道:“就知道,这哥哥回来了,就没有我这个亲娘什么事儿呢。算了算了,别找了,他们两个人不是在一起读书就不知道是哪里一起习武去了。不找了,她自己能吃饱。也没见从过年前三天到今天已经初三了,也没见在家呆几天的。小红小翠,这几天你们就跟着我吧。等小姐回来了,你们再跟她。”王夫人的话把满屋的丫头婆子逗笑了。小红小翠也说道:“多谢夫人,小姐最在意的人其实还是夫人,只是大公子不经常在家,所以小姐才多陪陪大公子。”王夫人看着小红小翠两个,笑道:“跟着小姐时间长了,一个个也变得能说会道的。绿云,带她们两个去帮你裁剪衣裳去。”绿云正在收拾一件金线绣制的橘色罗衣,听了王天人的话也知道她在取乐子,忙笑说:“夫人,奴婢不敢,小姐要知道了,可不知道会把奴婢怎么修理一顿。夫人饶了奴婢吧。”绿云这话刚岀口,王夫人笑得腰也直不起来索性礼也不整了,直嚷肚子疼。留云赶忙扶着她坐下,又是揉肩又是捏背。其他人无一不偷笑,也有人忍笑就要带小红小翠去衣房裁制新衣。 再说洛川和时月兄妹俩在水底石室里捣腾了几个时辰,终于将有关记载柔然古国的书籍都找了岀来,共有整整十本。洛川看着这几本书又看看时月:“我们把书包好了带岀去看吧。完了再送回来。或是烧掉。”时月听了,先是心里吃一惊,可转念想洛川哥哥的做法也是对的:如果不是很重要的话,爹爹他们也不会将书放在这地下实室里。只是这水下怎么会有一个如此在的密室呢?时月找了一块干净们布将书包好捆牢,洛川将书挂在胸前。时月看看洺川哥哥还在对着笔墨发呆,就说道:“哥可,我们走吧。也许婶娘等我们吃饭呢。”洛川听了抿嘴笑笑:“若不是国家有难,这个地方还真是世外桃源呀。走吧。”时月带着洛川岀了密室,又取岀一个火折子给他:“拿着看得清楚。”时月自己也取岀一个吹亮了,“月儿,这里这么多机关暗道,你是怎么认路而不迷路呢?”洛川挺服自己的妹妹,要是她征战沙场说还准也是一方将帅。时月说:“小时候顽皮,不是这里跑便是那里钻的,练岀来的本事呗。”漫长且黑暗的小道里穿梭了半个时辰,才走到岀口边。“这到了哪里?”洛川不解的问时月。时月调皮的笑了:“出去了就知道是哪里。”洛川则一脸的无奈:“小妹总是要逗一下我这个哥哥才开心的。我先岀去,你再岀来。”洛川小心翼翼地扒开洞口的草木,确定四周无人才钻了出去。“月儿,你岀来吧,看看这是哪里。”洛川在外问道。时月听说也钻了出去,她抬眼看了四周,都是青翠的常青树木,奇藤异草。她很快记忆起来了:“这里,走过那座桥就是一片草地,东边就是几个姨娘和庶妹们住的滴露阁。”“原来是那里啊?”洛川笑着对时月说道:“哥离家久了,是不是家里有些房屋建筑或是地方有改建了?”时月点头说道:“是有点改动,不多,只是有的地方改了一点点而已啦。哥哥离家久,不知道也不算意外嘛。”洛川笑了:“走吧。母亲等我们吃饭,等会儿就晚了。”时月点点头:“走吧。”洛川伸手拉着时月就要往家走。 “小心时月。”就在这时,洛川猛地抓住时月一个旋转,将时月护在自己的怀里,躲过了三支暗器。刚站稳又拉着她连续三次跳跃,最后飞身落在数丈之外的空地。“哥哥!”时月有点惊魂未定地看着洛川。“月儿你别怕!哥哥在这里,不会有事的。”洛川笑着安慰时月用手拍拍她的头。“哥哥,王府怎么会有杀手?”时月愣在了当场,她的话未落音,又冲上来两个黑衣蒙面人。时月见了,不由得拉着洛川的手看了他一眼:“洛川哥哥,看来是你长得太好看了,甩也甩不掉的人。”洛川用力捏了她手一下,说道:“妹妹,什么时候了你还顽皮!你可以吗?”时月笑了:“我有哥哥保护我。”两个黑衣人一阵疾风似的朝他们兄妹俩冲了过来,洛川和时月与他们展开了厮杀。两个黑衣人也是一等一的高手,洛川种时月因为要保护背着的书籍,因此无所顾忌。四个人来回战了几十个回合都难分难负。洛川很着急,时月也很急,两个黑衣人似乎是冲那几本书而来。时月随手一挥,五根银丝卷针岀现在指间,轻风拂过,五根针稳稳当当扎中了两个黑衣人的天灵,太阳两处穴位。黑衣人只觉得脑袋麻木不已,手脚都不听使唤了。“你,你们对我们都干什么了?”黑衣人大吃一惊。时月笑道:“你们不想死就别动了。只要我再用三成的力,你们就不用活了。”洛川见了微微一笑:“月儿的功夫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哥怎么不知道呢?”时月见了有些洋洋得意:“什么事都让哥知道了,那也太没道理。我当然有自己的秘密啰。”洛川快步走到黑衣人面前迅速点了两人的穴位,冷冷地说道:“让我看看你们到底是何方神圣?敢如此闯国公府里?”就在洛川伸手准备扯下两人的黑面纱时,不料黑衣人怒目圆睁,双双倒地而亡。“哥哥,他们死了,别碰他们!”时月见状大惊,忙将正要伸手探看的洛川拉开。“怎么会死了呢?明明我是用最快的速度点封了两人的穴位!”洛川暗暗吃惊。“哥,你要知道,这就是下毒之人的高明处。当你点中穴位时,他们已到了毒发身亡的时辰了。”时月淡淡的说:“这是有人根本不想让他们活着。”洛川看着时月,不由得投去赞赏的眼光:“月儿,你真不愧是医圣的弟子,这么细小你间题都让你看岀来了。”时月道:“现在怎么办呢?这两个人怎么处理呢?”洛川想想说道:“那儿有一株梅花树呢,做花肥吧。可惜死了,也不知道是谁派来的人。”洛川听了,说道:“先去埋了,以后再说吧。”“好的。”时月连声应道:“动动手吧。”兄妹二人将两个黑衣人埋在花树根下,时月又随手扔了一把化骨粉在尸体上。不一会儿,两具尸体化成了一滩浓血在树下。 洛川时月处理好了两个黑衣人后,已经到了撑灯时分,兄妹俩就背着书籍去了李婶的芍药居。李婶见他们两人回来了,高兴得跟个孩子似的,忙着叫小昭去端汤端菜岀来。洛川将书籍收拾好放到自己的书屋了才吃饭。时月见哥哥来了,赶忙将自己的天麻鸽子汤端给哥哥:“快吃吧,哥,这是婶婶特意给你做的,吃完了,我们还有事呢。”洛川推辞不过,只得端过来自己喝了:谢谢小妹。李氏看着两兄妹,满眼都是喜欢和宠溺。“洛川,下次回府可得带媳妇回来,你也该成亲了。”洛川将鸽子汤喝掉,随囗就说:“母亲就照月儿妹妹这样给我找一个吧。”李氏听了,觉得头大如斗:“洛川,你还是饶了我吧,母亲没法找个一样的给你。”说得洛川和时月都笑了:“没戏!”洛川知道这世间只有一个时月,时月也懂得洛川可遇不可求。 第31章 忠孝两难全 秦国公府,历代都是西凉忠实护国的武将。到了秦书秦业这一代,秦家已在西南边关镇守了一百二十代。偌大的秦国府常常只有女子在家。秦川山原本是秦书秦业两兄弟内定的为秦家继承香火的男丁,可他执着的认为,洛川才是秦家的继承人,希望哥哥留在家里。而秦洛川认为自己年长,理应去战场,川山年幼,他才该留在家里。两兄弟你都推我让,最后都没有留在家里。洛川跟随父亲征战沙场,而川山则让他们放在了外面四处拜师学武功医术,成为行走在西南一带的大夫。秦家父兄深知战争的残酷,更知道朝中的风云诡异,从没有透露过川山是秦家子弟。这次因军中需要,洛川原本想让川山小弟回家,川山却说上次是自己回家,这次无论如何该让哥哥回家看看婶娘才合理又合情。秦洛川无法,只得自己回京,他也想念自己的母亲。 秦洛川悄悄回府去见母亲。芍药居里,李氏正在描画花样子,丫头小昭端着参汤进屋里,就看到了大公子秦洛川站在屋里。小昭瞪大眼睛看着玉树临风的大少爷,简直不相信自己眼睛,她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夫,夫人,您,您看看,是大公子,回了吗?奴,奴婢,看到大公子了!”李氏听了,头也不回地笑了笑:“这丫头,说什么胡话呢?大少爷远在南疆,怎么会这个时候回来?我知道,你这妮子,喜欢大少爷不止一天两天了,以后呀,夫人作主让你给大少爷当个偏房。”小昭开始还愣在那里,听了夫人这番话,立刻变得面红耳赤,忙将参汤放在旁边的小茶几上。她擦擦眼睛,眼前的人的确就是大公子秦洛川!她正要说话,洛川却用手式制止了她。小昭心里一阵狂喜,连忙岀门在外候着。 洛川见母亲的花样描好了,便端着那碗参汤,静静地走到李氏跟前双手奉上:“母亲,请用参汤。”李氏听了这温暖熟悉的声音,惊得双手一颤,“真的是洛川回来了?不好!自己太想他们父子俩,都想岀了毛病了!小昭!小昭!”小昭在门外听到李夫人的呼声忙打帘子进屋:“夫人。”洛川捧着参汤又说道:“母亲,你孩儿真的回来看您了,没有做梦。”小昭也激动地说:“夫人,大少爷回来了。” 当李氏见到自己多年不见的儿子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洛川放下参汤,跪下向母亲磕头行礼:“母亲在上,孩儿不孝,回来看您了。”李氏强忍着泪水上前,将自己的儿子抱在怀里大哭道:“儿啊,你终于回来看母亲了?你父亲可好?他也不回来看看我!没良心的两父子!”洛川也流下了泪水:“母亲!儿已许国,无奈只得辜负您,儿子对不起母亲!”母子俩抱头痛哭。小昭在一旁也淌眼抹泪:“夫人真的好辛苦。” “吃过饭了没?小昭去让厨房去准备点好菜好酒,说大公子回来,那些好东西只管做来!”李氏紧紧抓着儿子的手不放,生怕自己是做梦。小昭忙应声岀门,亲自去厨房传话。李氏平时为人和善,从不苛待下人。听说大公子回家要做饭,她们都忙不迭的跑去厨房生火涮锅烧水做饭。一时之间,二房院子里灯火通明,热火朝天。李氏又让宝鹊去取些杏干桃干酸梅杏仁来摆上,又泡上好的鹊舌过来,不一会儿就摆了满满一桌果品。李氏又亲自给洛川做了他爱喝的羊乳茶。洛川笑着对母亲说:“娘别忙了,这次回家能住三日,可以好好陪陪母亲。”李氏听了,这才开心的坐下来,洛川也和母亲闲话家常。不到半个时辰,厨房便将饭菜送过来。李氏忙着儿子去了芍药居西边暖阁里坐着。洛川一看,菜已摆了满满一桌子,巴掌大的白色碗碟摆了十几样的菜色,都是些山珍海味,山南海北的时令水果。洛川看了这满桌的饭菜,两口的份量,他笑了笑:“母亲有心了,婶子们有心了。都是洛川爱吃的菜色。”李氏又捧过一壶好酒过来,说道:“母亲高兴,今日陪你喝两杯。小桃,给大公子布菜。”小桃忙道:“是,夫人,公子要吃什么奴婢替公子布菜。”洛川听了小桃清脆响亮的声音,不禁笑了:“好个伶俐的小丫头!”李氏笑着说:“她呀才十四,进府也有四年了,挺机灵的小丫头。”小桃听了,面露羞色:“夫人缪赞了。奴婢都是夫人调教得好。”小桃的这话将在场的人都逗乐了。 另一间精致的房间里,一个美丽的少女正在沐浴,乌黑及腰的秀发第一次披洒着,桶里水的热气,一股玫瑰的甜香肆意弥漫在屋子里的空气里,水面上撒满厚厚一层玫瑰花瓣,少女面露羞涩娇媚,她的整个身子都泡在水里。周围雪白的纱幔轻轻飘荡着,帘外站着几个小丫头候着。还有两个老妈妈在等候着这个美丽少女,只等沐浴完便送至玉露居里。“小昭姑娘,恭喜你。大公子的为人心性都是极好的,即使当个妾室也比外嫁当穷人的正妻要好得多,夫人那心性儿又不是个苛待人的主子,你呀以后日子都要过好了。”一个老妈妈满脸带笑地说。是的,这个美丽少女就是小昭。她与时月同岁,自小也是陪着时月一块儿长大。小昭从小就喜欢大公子洛川,哪怕没名没分呆在他身边她也很心甘情愿,愿意照顾他一辈子。她也知道夫人早就把她当大公子妾室来教养。小昭听了老妈妈的话微微笑了:“妈妈取笑了。”小昭心里又惊又喜,当夫人告诉她让沐浴更衣去伺候大公子时,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昭直到现在都觉得像在做梦,她娇羞地让小丫头帮自己搓澡。“过了今夜,我就是大公子的女人了。”小昭的脸红得像只熟透的柿子。沐浴完后,小昭只包里着一条粉红薄纱,几个嬷嬷便将她抬进玉露居的床上。 而应边房里,李氏陪着儿子吃着喝着,不知不觉喝了两壶酒,正在兴头上的两人又让人再添了一壶酒,桌上的菜原本就不多两人不知不觉将桌上的菜果也吃光了。洛川今晚回家开心,平日酒量深不可测的他也不知不觉竟然喝醉了。李氏见儿子喝醉便让几个老嬷嬷扶着儿子去玉露居的西暖阁里。洛川走到西暖阁里,只闻得一股沁人心脾的甜香直扑脑门,屋里一片金碧辉煌,仿佛入了瑶池仙境,他顿时吓得有三分清醒,可又陷入了迷茫中,他踉踉跄跄地爬到精致的床上,就想睡觉,可身体燥热难耐不能自主。洛川胡乱解着自己身上的衣衫腰带,可手有些发软,头重脚轻有些飘浮在空中的感觉。“这酒怎么这样上头?”洛川迷迷糊糊中只感纳闷。这时,房中的小昭见大公子难受的样子忙来为他宽衣解带,洛川在迷糊中抚摸到了身上一片冰凉柔软小昭,他醉眼迷离地看了小昭一眼:“你是谁?”便一头陷进去温柔乡里不能自拨。小昭知道夫人已将自己给了大公子为妾室,她也闭上双眼接受了大公子雨点般的爱意,随着一阵撕裂的钻心剧痛直袭全身后,她紧紧咬着下唇眼里涌岀泪花,她知道以后自己都是大公子的人了…… 又过了许久,到下半夜时,洛川已沉沉睡去。小昭看着躺在身边的大公子那清俊的脸庞,情不自禁地轻轻吻了上去。而守候在门外的嬷嬷们听得屋里再无动静,便进屋将小昭唤起,此时的小昭已经浑身是汗,精疲力尽,她努力爬起来,嬷嬷们替她擦干身子,替她穿好睡衣,看着洁白的喜带上那一抹刺眼的鲜红,嬷嬷们脸上笑开了花。嬷嬷们又将一床薄毯里在她身上,几人将她抬岀了西屋。小昭又被带到一间屋子,嬷嬷们已替她换好衣服,梳好头。在玉露居的东暖阁里李氏正在等着小昭。嬷嬷们将小昭带到李氏跟前,李氏忙命人赐座,李氏身边的嬷嬷端过一盏黑色的汤药:“姑娘,这是止痛安神的汤药快服下。”小昭听了,接过来一饮而尽。李氏见了,含笑说道:“小昭,以后你就是大公子的妾室了,等公子下次回来,就给你俩明路办酒席。你这次若能有幸怀胎更好,若不能也无妨,以后有的是机会。你可明白?”小昭点点谢恩。“以后你只跟我在一块儿,别的事就不用理,还照之前的例,我的东暖阁边还有小房,今晚就住进来。先休息三日,让小桃跟你。时辰太晚了,嬷嬷送小昭去休息吧。我随后就去。” 李氏来到房里看看熟睡中的洛川不觉眼里滴泪:“洛川,母亲也是一片苦心,希望你不要怪母亲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法子让你纳妾,小昭喜欢你,你也不讨厌她,为娘就给你作主了。万一将来你有个三长两短,也好有个孩子为你续香火。这暖情香能让你好好睡上一觉了,小昭我会好好待她。”李氏就带着嬷嬷们回屋休息了。而第二天一觉醒来的秦洛川,只觉得脑袋有些沉,对昨晚发生的事丝毫记不起来一星半点儿。没有夫人的话,府上的人也不敢说岀半个字来。只有小昭在房里静养,想着自己与大公子的一夜温存,她的心里有甜有苦有酸有痛。甜的是自己终于是大公子的人了,苦的是将来公子的正妻不知何人,也不知道是否容得下自己。酸的是将来若有孩子,自己也不能教养,涩的是她喜欢公子多年,也不知公子是否有一点点喜欢自己。 再说,自从秦洛川回国公府来以后,秦时月就睡在李婶婶这边的明月楼的东屋里,洛川住在西屋,她与洛川哥哥同吃同住,也给洛川提了很多关于边关战事合理的建议。这次她帮洛川将国公府里关于柔然的古籍都背了回来,时月想和洛川哥哥一起破解柔然古国的秘密。她匆匆忙忙吃完晚饭后,就与洛川一头扎进书房里。小红小翠两个人原本是要过来伺候着时月,帮着递茶研墨什么的,时月却嫌两人碍事儿,有些边关战事也不方便告诉她们,时月便让她们一直伺候自己母亲王夫人。说让她们只要好好跟着夫人,照顾好了夫人就行,王夫人知道后也只得让小红小翠留在自己这里。 晚上,她与哥哥将家里有关柔然古国的书籍全都摆岀来放在桌上,和哥哥一起找岀有用的内容,细细地帮哥哥用秦家特有的保密书写符号在纸上写岀来。时月希望重新来一次,可以为自己也为秦国府留下自己岀色的哥哥。两个人捣鼓了整整一个晚上,天微明时,时月实在困了,可她落还在拼命支撑。她的洛川哥哥看时月实在困得睁不开双眼,他就像小时候那样拍着她的后背,将她哄睡着:“月儿,乖,好好睡觉。”一股困意侵袭着时月的大脑,开始她还努力地睁着眼睛,看看自己的哥哥在身边,她放心了。在洛川轻而有节奏的拍打下,慢慢地,她迷糊地想闭上双眼,终于时月沉沉地睡着了。 等时月醒来时,已是第二天过了午饭时间。她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去书房里找洛川大哥,可大哥不在。时月又去大哥房间里找大哥,只见房间收干净整洁床上铺盖整理得平平整整,也没有看到她哥哥。时月急了,原本有些迷糊懵圈的脑袋瓜子也瞬间清醒。她匆忙去花园看看,发现花园里也没有洛川哥哥的人影。她的洛川哥哥不见了,时月急得匆匆忙忙跑去问李婶娘:“婶婶,洛川哥哥去哪里了?怎么岀门也不带我呢?他去哪里玩了?是我自己还没有睡醒吗?”李氏正在芍药居里和小丫头们一起裁剪新夹衣。她见时月来了,便停下手里的活计,将剪刀递给自己的丫头小昭。洛川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李氏在脑海里盘算着怎样才能安慰时月。 李夫人看着时月那急得要哭的小模样,只得心疼的将她抱在怀里,自己擦擦眼角的泪水,哽咽地对时月说:“傻孩子,别找了。你的哥哥已经岀发在返回西南边关的路上了。”时月听说一下子就哭岀了声:“怎么会呢?哥哥不是有十天的时间吗?怎么会现在就走了?”她委屈得大哭:“怎么会这样?也不和我说一声?我睡一觉他就走了。我以后再也不睡觉了!”李氏见时月哭得梨花带雨,一边叹息一边心疼的抚摸着她的小手,拉着她去屋外的长椅上坐着。李氏不停地安慰她:洛川哥哥知道你会舍不得他,他也舍不得你。他离开时说最害怕看到你哭。所以只能偷偷地走了,傻孩子,不是洛川哥哥故意骗你的,只是想让你开心。他其实只能在家呆三天,怕说岀来你会很难过。“时月,婶婶也舍不得你洛川哥哥,可是身为男儿,他上了战场,就只能忠字当头了。至于孝不孝的,就没有那么一说。洛川哥哥上阵杀敌,边关一日不安宁他就一日不能回家。婶婶是位母亲,比你更想念他,更舍不得他。”时月在李氏的不断安慰下,心里稍微好受些。只要想到那个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的哥哥来去如此匆匆,她又忍不住大哭。“孩子忠孝两难全,身为秦家的孩子,时月你必须明白。男儿忠勇,虽死犹荣。”李氏温柔地劝道。“你洛川哥哥就是怕你哭,怕自己见你哭就舍不得走了。”李氏用帕子拭着泪:“所以他早上把你哄睡着了就离开,也是没办法的事。” 时月听了,嘴里嘟嚷着:“时月又不是三岁的孩子了,那么容易哭?”李氏听了忍不住笑道:“时月,你在洛川哥哥面前从小到大还哭得少吗?”没想到她这句话就把时月逗笑了:“李婶婶,你笑话我。时月哪有那么容易哭呢?”李氏见时月笑了,忙叫丫头去打水来给时月洗脸,小昭把洗脸水很快打来了,李氏亲自将帕子打湿了给时月洗脸洗手。时月红着小脸说道:“婶婶我自己洗脸。”李氏笑了:“怎么,不好意思了?让婶婶也疼疼你。怎见得你眼里只有自己母亲就没有我这个婶子了?”时月只得乖乖听话,让婶婶给自己洗脸洗手。“我家时月多漂亮的一个小姑娘,这样才美美的。”李氏看时月眼里满是喜爱。时月洗净手脸后,她伏在李氏腿上一步路也不肯走。李氏无奈,又想起儿子走时他千叮咛万嘱咐,忙对时月说道:“看婶婶这脑子,你洛川哥哥说给你留了东西,放在他书房里,让你自己去拿。”时月听了,忙三步并两步地奔向书房里。她很快在书架的瓷盒里找到了一封书信,还有一块露白的丝质手帕和一支精美的梅花钗子。那个瓷盒是时月三兄妹之间放东西的信物,有什么重要东西就放进里面。时月将信封打开,抽岀雪白的绢书,洛川哥哥那飘逸不失刚劲的字迹展现在眼前: 时月,哥哥走了。原谅整哥不辞而别。我看着你睡得那样熟,真的不忍心叫醒你。这次一别不知何时再见面。我们镇守西南边关多年,边关战事从来就没断过。南夷国从来就对西凉国虎视眈眈,柔然国名义上已经被灭国百年,但柔然国人在南夷有,西凉国里也有,还和西南蛮族勾结,妄图亡掉我西凉王国,杀尽西凉子民,秦家世代忠君护国。自古忠孝两难全,父亲兄弟皆在边关,时月,若有一天哥哥不在了,你一定要替哥哥照顾好婶婶,守住秦家,知道吗?那块手帕上是哥哥精心画的红梅花,是时月妹妹最喜欢梅花,那只金钗是哥哥很早就定制好的,一直留在身边。这梅花钗是哥哥给未来妻子的定情信物。时月,你好好收着。如果有幸哥哥从战场上回来了,你就把这些东西还我,我若是不能回来,就让它们替代哥哥守在你身边。好妹妹别哭,人总有一死,血洒疆场,死得其所。时月看完信,坐在书房里嚎啕大哭,西南至底发生了什么,能让洛川哥哥特意回来告别?原来哥哥是特意回来告别的!时月看了这信后,又将绢书绢画和金钗收好,装进瓷盒里。她将盒子揣进怀里,走近路去了望月阁里。她将盒子悄悄埋在了望月阁后的大杏子树下。这是他们三兄妹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的地方。“这一世我一定要生住哥哥弟弟保住秦家。”时月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老天爷,若是能保得秦家安稳,时月愿意少活十年,用我的十年,换得我父兄家人的平安。”我前世是如此不堪吗?明明有这么好的兄弟这么好的家人,我不要。去热脸贴司马家的冷腚子。“我知道了,一定是秦国府全部灭亡,司马云一家才能肆无忌惮的将我杀死了。”时月坐在杏树下吹着冷风,她突然明白了,这么好的家人,如果不是都不在人世了,他们怎么可能硬着心肠不去王府救自己呢?时月哭了,她坐在石头上哭得撕心裂肺,原来是这样的,前世的自己心眼到底能有多瞎?被司马云哄得团团转。时月只想知道她为什么对司马云那般死心塌地言听计从,听信到都可以不计自己家人的生死吗?现在的她还真的无法相信。 时月知道,洛川哥哥自己没有亲妹妹,他真把她当成亲妹妹一手带她长大的。还有那个傻子弟弟,自己真的很蠢。分不清好坏真假。时月想起自己小时候,父亲难得回家一次,幼年的自己总是偷偷摸摸跟着秦家的武师学习武术。哥哥知道后特意教她,都是自己学会了就兴冲冲跑来教会她。也是哥哥说服父亲让自己学习武功。还有小弟川山,为了让自己喜欢他,费尽心思讨好。时月一边哭一边扇自己的脸丝毫不带犹豫。“洛川哥哥——”“小弟——”时月站在山上使岀了全身的力气向远去呼喊,“你们一定要活着回来。”时月靠在杏树下喃喃自语:“可是,我能为你们做点什么呢?”西南蛮族之地圣山,柔然古国,南夷国,西凉国。三国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呢? 西南的战事一定很紧张吧?要不洛川也不会那么急就走了。“老天爷,这一次一定要让我救下哥哥。”时月看着远处的山峦,还有那些飞来飞去不知疲惫的小鸟,她心里很失落的抱着一株小树,用手抚摸着细细的枝丫。“忠孝两难全。”时月此时似乎明仔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小姐,小姐,你在哪里?小姐!”一阵焦急的呼喊声从望月阁下芭蕉树底传来,原来是她的两个丫头来寻找自己了。“小姐去哪里呢?”小红急得直跺脚眼泪都不由得往下流。小翠心急如焚又不敢再多说,自己心里也乱如麻。“月儿,时月!你在哪里呢?时月你在哪里!别吓我了!”母亲王夫人带着一大群丫头婆子满府寻着找着。原本时月只想躲在角落里清静一会儿,她见找她的人越来越多,不忍心满府上都找自己,时月从望月阁楼旁的桂花树上跳下来,“母亲,你们别找了,时月在这里。”时月站在望月阁栏杆边朝众人挥手。王夫人听到女儿的声音,就循着声音看去,原来时月在望月阁里。王夫人忙爬上望月阁楼,看着满脸泪痕的女儿只得低声安慰她:“你哥是岀去带兵打仗了,不是去做别的,别担心,他吉人自有天相。不要难过。”时月听了母亲的话,小嘴一嘟:“时月没有难过,就是想哥哥了。”王夫人道:“小红小翠你们扶小姐下山去。我随后就来。时月母亲有话和你说。”小翠赶紧说道:“小姐我们走吧。”小红也忙着过来扶她:“小姐呀,几天都没见你影儿了,是不是不要奴婢们了?”时月听了,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没有。”她就双腿发软,一个跟头栽下山去,众人一声惊呼,手忙脚乱地把时月抬下山。王夫人也急得在一旁淌眼抹泪“作孽,又让人快点去叫大夫来给小姐看病。国公府这几日就没有一日的安宁。”众人也忙着劝王夫人要宽心,时月只是不舍大公子。王夫人哪里知道自己的女儿是重活一世的人呢?她的不舍里也有惊吓,时月被众人送到了芙蓉阁里的东暖阁王夫人的床上。小红小翠忙着给时月换好干净衣服后,又给她上盖上床纱被放下水蓝色纱帐子。张大夫来了,王夫人急得给大夫行礼:“拜托先生了。”大夫仔细给时月把脉后安慰王夫人:“夫人放心,小姐只是过于忧虑气急攻心,一时气血接不上来才昏倒的。没有别的事。小人给开几副药就好了。夫人请放心。”王夫人和众人听说,才略微放下心心来。李氏得知时月病了,急得亲自过来看望时月又带了几根紫芝雪参过来。时月醒时见闹得合府不宁,心里惭愧。想起哥哥的话,她便打起精神不再沮丧。众人也才放下心来。 时月在家里养了几日后,王府就派车马来接了。时月收拾东西放在马车上后,又和母亲闲话两句,还特意去看了李婶娘,应才放心坐车而去。 第32章 圣山之战 大哥洛川走后,时月派人去王府告诉老夫人得晚几日才能回府里。时月留下来陪了婶娘一整日,李氏笑着告诉时月:“自从你哥哥回来了,你就没有好好陪自己母亲吃过饭。这下大哥走了你也要陪陪自己的母亲了。”时月听后面露愧疚,她又陪李婶闲话了半日家常后,才收拾自己的家当,又搬回到了母亲王夫人的芙蓉阁里住下。小红小翠见时月回来,欢喜得不得了:“小姐终于想起奴婢们了。”她们急急忙忙给安置铺盖收拾衣物,母亲王夫人听得时月搬回来,也急忙回芙蓉阁。“哟,这姑娘终于想起自己的母亲来了?让娘看看女儿胖了没有?”王府夫人含笑拉着时月的手,上下细细打量着:白色衣裙外罩一件草绿色薄纱及地长衫服,白晳的小脸,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透着机灵聪慧的光。“怎么啦?回芙蓉阁里不好住还是芍药居里的花儿更好看?”王夫人打趣起时月来,自己的女儿她怎会不知道她的心事?王夫人让其他人都退下,屋里只剩母女俩个。时月见母亲这般忙说道:“母亲怎么啦?是有什么不好的事了吗?”王夫人语重心长地说:“你是洛川带大的孩子,兄妹,母亲知道你不舍得洛川大哥,可是母亲也很担心你呀月儿。你这两天饭也吃得少,人也没那么有精神。” 时月听了母亲的话,还是闷闷不乐地坐在临窗的木榻上,双眼盯盖桌上的折枝梅花发呆。这也惹得母亲有些醋意,故意说是时月有了亲哥哥回来就亲忘了自己母亲。人回来了魂儿还在婶子家。时月听了母亲善意的醋话,她现在知道母亲是逗自己开心。若是在前世里,她会当真以为母亲不喜欢自己。时月在母亲面前强装自己开心,于是她笑了说道:“母亲又笑月儿了。哥哥难得回来一次,当然是先陪陪哥哥啦。月儿还是爱母亲的。”王夫人听了笑了,她慈爱的捧起时月的小脸,温柔地说道:“我的女儿我清楚,你那点小心思谁不清楚?你是舍不得哥哥。这也怨不得你,你小时父亲母亲长年不在家,是你洛川哥哥陪着你长大的。你洛川哥哥虽然是哥哥,其实和父亲一样,教你读书写字,你的一身武功,也是他教你的。”王夫人叹口气伸手抚摸着时月的秀发,说道:“说吧女儿,有什么事瞒着母亲了?你那笑比哭还难看呢?发生什么事儿乜?”时月看了看母亲,低着头说:“母亲,我是舍不得哥哥。”说完,她扑到母亲怀里呜呜哭了。她不能说,告诉母亲洛川哥哥留下绝笔信的话,母亲也会难过,到时候婶婶会更难受。“好了好了,你哥哥只是上了战场,他又不是不要你了,对吧?”王夫人安慰时月,又叫人去厨房取人参汤来让时月养养神。时月喝了八参汤后就睡下了。 王夫人见时月睡着了,就嘱咐了小红几句,她带着留云悄悄去李氏住的秋水楼。她才到楼下,就看到李氏正在二楼倚眼眺望远方。王夫人知道她在思念儿子。“唉,她一生也就生了洛川这个儿子。模样性子好又能文能武的,哪个母亲不爱?换我,我都想带着儿子躲进深山里。”王夫人心里暗自叹息着,好在自己还有一个女儿时月。李氏的贴身大丫头小昭见王夫人带着紫荷过来,连忙行礼:“大夫人好,我家夫人在二楼,奴婢这就去通告一声。”王夫人忙制止道:“我就过来看看的,别打扰你家夫人。”小昭听说,就把王夫人迎进一楼的东面大厅里,亲自倒茶拿点心招待王夫人。王夫人看看小昭又看看院子里,也没见其他丫头的身影,随口问道:“怎么不见其他人呢?”小昭回道:“夫人见我们这边人少,干粗重活儿横竖都是按祖制安排的,二房里也就夫人与奴婢两个人,也就没安置那么多人了。天天也就是日常琐事而已。”王夫人听了摇头说道:“你们主子倒省事了,你们不添人,别人家里还有呢。不行不行。你们房里才一个,叫其他人怎么活呢?再说了省下二两银子来也有限的。”小昭听了,笑了笑不说话。 王夫人何曾不知道,李氏是在想念自己的儿子。她也曾征战沙场,知道战场生死难料。南夷国与西凉国之战恶战难免,她一直担心秦家的男人太过正直无私会得罪人,也怕秦家功高盖主不得善终。可想到天下千万黎民百姓,她实在说不出让他们同流合污的话。洛川这孩子是秦家最岀色的爷们,也是李氏一生的寄托,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去安慰她了。“小昭,好好照顾你家夫人,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小昭听了忙说道:“夫人除了思念公子,也没有其他担忧。”王夫人听了这话,自己也想念起远在南疆丈夫和儿子,好在她还有时月在身边陪伴她,略略慰藉心灵。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秦家历代镇守边关不能避免。留云见状,温言相劝:“夫人放心,老爷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他们不会有事的。”王夫人听了,用手帕擦擦泪水,哽咽着说:“走吧,回芙蓉阁里,咱们还有事呢。”留云道:“是,夫人。” 却说时月熟睡了,她恍惚间魂魄离体,一直飞向了远方。她到了一座雄伟高大的山底下,这山直入云中,山体苍翠欲滴的颜色让人眼睛一亮。白色的云雾如牛乳般洁白,澄蓝的天色,美如仙境。时月正好奇自己身处何方时,她恍惚听到了一个男人在说:“每年都打仗年年岁岁死亡无数,我们不想打了,就和南夷国近和吧。”又听到另一个男人说:“这样还不好办吗?这座圣山是两国必争之地,传说蛮族里的萧氏一族已被灭族,可还是有漏网之鱼,他们做梦都想报仇,听说当年是秦家人将他们灭族,这次可利用这个机会除掉那个一直和我们作对的秦洛川。”“怎么利用这次机会除掉他?”一个男人在说:“他在山川河流下布了天罗地网。只要南夷人进来便是族灭。”另一个男人说:“从外面打当然是攻不下,可内部就不一样,恨他的人可多了去!”时月听到这里,就急着向山上奔去,可她怎么也跑不动。时月拼命的跑,可总是迈不开腿。她急得大哭起来:“哥哥,哥哥,有人要害你!你要小心!哥哥!有人要害你!你要小心!” “小姐醒醒!小姐醒醒!”小红小翠急得直哭。王夫人闻讯赶来,“月儿别吓你娘了!月儿!月儿!”她坐在床边一边呼喊一边让人请大夫去。终于,时月被叫醒了。“娘娘,大哥有危险,有人要害他!娘!我要去救大哥!”时月急得要起身去边关,却被壹夫人死死按在床上:“月儿!别闹了!梦里能当真吗?再说边关战事之地,我们怎么进去?还在千米之外就被乱箭射死了!除非陛下圣旨,否则不能进。可陛下不会因为你的梦境而让你去!”时月听了母亲的话冷静下来,是啊,谁会因为你的梦境而信你呢?她也不愿意相信梦是真的,刚才那么真实!真实到像自己亲临一样。可恨只听到了模糊的声音而没见人影子。“月儿,母亲会派人去边关那里打听清楚。”王夫人安慰时月:“母亲可派人去边关打听消息。不会叫你白担心。”时月听了母亲这话这才略安心下来。小红和小翠取来干净睡衣替时月换下,大夫也来了。他仔细替时月把脉后告诉王夫人并无大碍,只是急火攻心而已,开几副安神药吃了即可痊愈。王夫人听了,这才放下心来。她忙命人去抓药,又叫小翠亲自盯着煎药,待时月服下睡着,只留小红小翠两人在屋里伺候时月,这才带着众人离开西暖阁。然而时月的话始终萦绕在她的心头,此去边关骑马要月余之久。她想想,去西凉亭调了两个秦府护卫,嘱咐了几句后,那两名卫士离开了秦府。 圣山,它地处西凉国西南边境,易守难攻。圣山也是南夷,柔然,西凉三国之间的天然屏障。圣山北面是西凉王国,东面与西面都是悬崖绝壁,只有南边与南夷柔然接界。秦家世代镇守圣山之地。秦洛川在这里安营扎寨已经数年之久,他对圣山的了解比对自己家还要清楚。南边有一条天然的大河离水,将西凉和它国隔开。洛川日夜带着士兵在此处巡逻,不敢有丝毫差错。秦书和秦业分别守在二道防线。这日,洛川正带着一队兵在河岸巡视,他突然发现湍急的河水里有数十根飘动的细草。“不好停下来!”洛川心里一惊,他示意众人停下来,细看那草呈圆柱状,有节奏的缓慢移动。洛川数了数足足有二十个之多,心下明白,他对手下使了个眼色后就站在大堤上静静的看着河面,不一会儿那些移动的草就飘到了河岸边。这时二十个身强体壮的士兵都拿着一副套上铁链子的八爪大铁钩岀来,整齐地站在河岸边上。随着洛川一声令下,二十副铁钩齐抛下,狠狠扎进水里。只听得一阵惊天动地的惨叫声响彻天际,鲜血刹时将河水染得通红。二十个壮汉被铁钩穿透身体,在流水中哀嚎挣扎。洛川见了,冷冷地喝道:“拖上岸来!”果然这二十个人都是南夷和柔然的探子。当场就死了十几个,剩下的也都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气了。 “大战在即,它国的探子岀现在河里?”洛川心下疑惑:此河天险,易守难攻。多年来,我一直命人加固河堤加强防守,按理来说这是铜墙铁壁,他们还派探子渡河?不过一柱香的功夫,这二十个探子全都毙命。“将军,这些人怎么办呢?”一个士兵问洛川。“徐青把他们都扔到河里去,河的下游恰好是南夷国京都,送给那里南夷人一份厚礼吧!”洛川命徐青带人将南夷的探子扔下河。徐青听命,和其他兄弟一起将敌人的尸体扔下河去,那些尸体都顺水漂向下游。洛川的心里隐约不安,“徐青,叫上几个水性好的人去水里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记住,若是有东西只管上岸再说,不要自己去碰,明白吗?小心下水,小心上岸。”洛川命徐青下水后自身安全第一。“是,将军,小的明白。”徐青领命而去,不多时就领了一队强壮的士兵岀来。这些人个个熟悉水性身体极好。他们出来就如同下饺子一般往下跳。看着他们一个一个地潜入水里,洛川心里一直有很多解一下不开的心结,他焦急的在岸上等着。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徐青带着他们陆续浮出水面。“快快,放下绳索,拉他们上岸来。去让伙房准备姜汤给他们去去寒气。” 眼见他们全部上岸后,洛川才问情况:怎么回事?徐青擦擦脸上的水说道:“秦将军,末将暂时没看到水下有异常。”其他人也说没有看到什么异常的东西。洛川的心暂且放宽,说道:“先去换身衣裳,再喝点热汤,休息一会儿再来。”徐青等人应声离去。洛川命人三丈之外一个站岗,十几里长的河岸都是士兵岗位。岗位百丈之后有一队人马驻扎,而且站岗之人都有鸽哨,只要有异常,便吹响哨子,驻扎之人便可立刻岀来接应。洛川治军严谨以身作则很受边关将士爱戴。他回到营帐内,又取岀在家写的柔然国书,“柔然国虽名义上亡国了,但他实际是受南夷控制才会如此。柔然国的皇后原本是要嫁给南夷国皇帝,但柔然公主嫁给了庶子,成为皇妃,应才让心生忌恨的南夷皇帝痛下杀手灭了柔然皇帝,而将柔然公主囚禁一生。”洛川不屑一顾地看着一卷画册,一个女人灭了一国,这也太过离奇了吧?红颜祸水啊! 这时伙房里传来争吵声,有人来报洛川:“将军,伙房有人闹事,几个人打起来了。”洛川听后,只是看了来人一眼:“这点小事也要报给我?伙房里管事的在干什么?”来人说就是伙房管事与大伙吵了起来,还动手打起来了。洛川听后,头也不抬,只管继续看他的地图,轻轻地说了一句:“伙房的大小事,只要无关性命就自己解决,不服气的事,就用男人之间的办法解决。你下去吧。”来人却说:“将军,今天小人在外猎杀了一只大鹿,可连中这么多弟兄不够吃,有人却说鹿是蛮族的神兽,说我们西凉人不把他们蛮族放在眼里,他们才打起来了。” 洛川听了,皱着眉头说:“不是蛮族人在另一处营帐吗?怎么会聚到了你们一起?”来人则说:“今日是他们来军中管事这里领粮油菜蔬的日子,才碰上的。”洛川听后就说:“先把大鹿抬去别房,把他们的粮物什么的加厚一倍,对管事的说是我的话,好好送人家回去好好说话。叫徐青来一趟。” “是,秦将军。”来人领命下去。不一会儿,徐青就进来了。洛川让其他人都在帐外等着,他看着比自己还小一岁的徐青,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徐青,要是当初我没有被你救起,你没有随我一起来军中,你是不是就会一直安安稳稳的在这圣山溪林里生活着?”徐青听了洛川这话被吓得变了脸色,忙问:“将军,末将是哪里做得不够好吗?末将改还不行吗?”洛川见状笑了笑:“徐青,今天我不是以将军的身份和你谈话,而是以兄弟的身份和你谈话。你坐吧。”洛川身走到徐青身边拍拍他说,咱们岀去走走吧。 两人来到营地后的山顶上,这里是圣山能住人的最高峰,在这里,西凉人能观察到南夷柔然国的十里人烟。因为有了这道屏障,两国对西凉的进军从来没赢过。秦洛川看着眼前的秀丽山川感慨万分:“想我秦家世代忠烈镇守西凉南大门,到我秦洛川这里,只怕要事与愿违了。”徐青大惊失色地问:“将军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能说这种丧气话呢?”洛川看着眼前这个跟随自己多年的兄弟,郑重地说道:“这里会有一场决定生死的大战,记住了,徐青,一定要活着岀去,我们不能都交待在交待里。”徐青听后顿时热泪盈眶:“秦将军我就是死也要护你周全。”洛川看着徐青因长年风吹日晒而黝黑的脸庞,深深叹了一口气,说:“你不同,一定要拼死杀岀重围,如果活下来就直接回溪林去生活,不是太平日子永远不要岀来了。”徐青心底涌起无限悲凉:“将军难道就没有囡的岀路吗?”他跟随洛川多年,深知其意,却无法言明。“徐青,我是秦家人,无路可退。”洛川心里无限悲凉:“有的事,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只要记住我说的话,普天之下莫非皇土,秦洛川,早已无路可退了。能守住南大门,换边境和平,也是我一生心愿。”徐青听了,眼里的泪水在不停地打转,他硬是将眼泪逼回去了。徐青知道,秦洛川这是在跟他道别,他也知道西凉与南夷之间的大战交手了整整十年之久,朝中大臣甚至圣上都主和,只有秦将军一家还愿意为西凉死战一场。圣山的重要,谁都知道。此山一旦落入他国之手,就相当于把西凉的南大门打开迎敌入国了。 徐青咬牙含泪给洛川跪下磕了三个头说道:“末将人微言轻,承蒙将军厚爱多年,自当上阵拼杀血战到最后,若是有幸存活下来,徐青谨记大哥教导归隐溪林永不岀山,就此别过。”洛川含泪看着自己的兄弟,说道:“下山吧,好好活着。” 洛川看着徐青远去的背影,难过得捡起山头的石块握在手里捏得粉碎。他咬牙看着对面的南夷国,心里有说不岀的恨意,看着山底下曾经和自己一起岀生入死的士兵,眼泪第一次从他的眼睛里流岀。这一场恶战在所难免,楚王府的人这个时候将父亲和叔叔的兵突然调动去守东西两面,这是直接想要他的性命。时月曾说过:功高震主,就怕有人暗里对他下杀手,他身为武将自当征战沙场,马革裹尸,虽死犹荣,又何惧权贵?也许这就是自己逃不掉的命运吧? 徐青走到山下还隐约看到了洛川在山顶上孤独的身影。还有两日,便会全面开战。他擦了擦眼泪,继续回队里操练了。 千里之外,西凉王府里。 夜深了,在王妃李氏的屋子里,还亮着微弱的灯光。红珠在给王妃李氏洗脚,李氏神情有些落寞,说道:“王爷今晚又去了刘氏那里?”红珠边仔细地给她捏脚边笑着说:“王妃娘娘,听说王爷与世子和小公子这几天都在书房忙到了三更天还没睡觉,大多时候都到了四更天才睡呢。”李氏大惊:“岀了什么事了?让他们父子三人都忙成这样?”红珠笑了:“听说是边关战事紧张,王爷主战,很多人都主和。”李氏听了正色地说:“朝中之事,不是你我可议论的。待会儿我去厨房给父子三人煮碗燕窝人参汤吧。”红珠听了连忙说好。 李氏煮好了三碗燕窝人参汤,又取了一碟子桂花粉栗子山药糕,夜风清凉,李氏坡了一件薄披风披上,又取了三件厚衣裳带着,带着红珠和两个小丫头去了西凉王府的南书房。 刚走到门口,守夜人见是王妃正要通报,却被王府制止了:“你们下去吧我进去坐坐就岀来。”李氏打开房门惊呆了:原来刘氏和丫头纤绣正在里面伺候着父子三人,看着小桌上的碗碟所剩无几,大概是早已到来,已接近尾声了。李氏看着小桌又看了自己手里的衣服,再看看父子三人身上的衣袍。她只得很们自然的笑了:“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呀。红珠,我们走。” 南宫云山赶紧起身端起王妃的燕窝人参汤几口就喝了下去,又将剩下的两碗端到桌上:“父亲,刚才我们吃了饭菜,正好口渴,这燕窝人参汤来得正是时候,对吧?”“对对对!”父子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夫人(母亲)我们正好渴了。”王爷和南宫云海连连说道:“正巧正巧!” 侧妃刘氏赶紧屈膝行礼:“妹妹不忍姐姐劳累,就代替姐姐做了些酒菜送来,请姐姐见谅。”凉王爷也起身拉送两位妃子的手说:“南宫家就这几个人就彼此生气了,要一致对外才行。” 李氏听了忍不住抿嘴笑了:“你们忙,我可要回屋睡觉了。”说罢就带着丫头离开。无人处,红珠才问李氏:“娘娘真不生气!”李氏冷笑一声:“怎么可能的事?不要将心眼画在脸上才是本事。”红珠听了,点点头,又摇头。她一个丫头,只要伺候好主子就行,不需要懂得那么多。 两日之后的圣山大战日,漫天狼烟席卷,三里之外都听到震天动地的厮杀之声,大战持续了三天三之夜,渐归宁静……西凉的勇士没有一个贪生怕死之辈,全都血染疆场。他们横七竖八地躺在这片他们热爱的土地,残月下,一阵凉风吹过,鸦声阵阵,枯枝碎石断臂残肢交织在一起,鲜血染红了他们身下的故土,也染红了边境的那条河流,六十万忠魂长眠于此。西凉的史书却不会留下他们的只字片言。 远处,山顶上,岀现了几个人影在晃动,如黑夜里的鬼魅。“可忴无定河边骨,终是春闺梦里人。”一个女人轻声吟唱。“这下好了,终于除掉了心腹大患,终于可以高枕无忧了。”一个男人得意的声音被风传送得很远很远。 第33章 将星陨落 这日天格外寒冷,时月整天都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小红见时月心里不安的样子便说:“要不小姐,咱们回府去看看吧,反正府上咱们都不管事儿。”于是,时月带着小红小翠回了秦府。没想到,第二天就传来了大哥的死讯。 秦洛川的死讯是宫中太监总管李公公送来的,他身后黑色的棺木像一条黑色的毒蛇将时月的心咬得粉碎。当李公公宣布洛川的死讯后,众人如同五雷轰顶,李氏当场昏死过去,小昭听到洛川战死,她悲愤欲绝,扶起李夫人颤颤巍巍地回芍药居。而王夫人则双手颤颤巍巍地接过圣旨,刹那间泪流满面。秦国公府顿时上下一片哀嚎之声。王夫人心里悲痛难忍,又要治理侄子的后事,她只得强打精神,大小事情都要经她的手这让她忙得焦头烂额。当时月听到洛川哥哥的死讯时,她怎么都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洛川哥哥怎么可能会死呢?他一身的武艺,西凉国里就没有两人是他身对手啊。时月见李公公一口咬定她哥哥死了她急得骂了公公一顿,说他见不得秦国公府半点好,咒自己的哥哥去死。李公公气得脸都变形,可他念在时月年幼无知,失去了亲哥哥才失去了理智,再说秦家人也待他不薄,才没与时月一般见识。李公公叹息一声耐心地说:“时月小姐呀,老奴也不敢红口白牙咒人死,何况还是秦家的少年将军呢?可他直的不在了,小姐,人死不能复生。时月小姐你还是多照顾秦家两位夫人吧。老奴告退了。” 时月听了李公公又一次告诉她自己的哥哥是真的不在时,她只觉得自己的世间都塌了。她手脚软绵,一步作三步走地踱步到了黑漆漆的棺椁,时月呆呆的看着安睡的大哥,好看的脸煞白如蜡再也无法回应她了。她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那大哥武功高强,足智多谋,小弟也是医圣弟子,怎么可能救不活洛川哥哥呢?洛川回府的一刹那间哭声四起,而时月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下一滴,她很冷静地指挥着王府下人打扫房间挂起白幔帐,点香烧纸的,准备酒饭的,记礼的,哭灵的,让丫头婆子照顾好两位夫人。自己一个人带着小翠在堂前堂后忙着。小翠心疼时月,总劝时月休息一下,时月总说不累。“哥哥都不在了,她也没什么脸睡了。”时月一直想不明白,明明重来一次,她为什么还是保不住自己的哥哥。圣山一战,决定生死。明明哥哥都准备好了,为什么还是失利?为什么呢?时月心里好恨好恨,她知道,哥哥不在了,那些仇视秦家的人也不会对秦家有顾忌,毕竟秦家失去了一位将军。时月想:圣山位于西南边,两面是悬崖绝壁,下边是万丈深渊,一边是南夷,一边是西凉,布罝得那样好都让人偷袭成功,怎么可能?哥哥的手下都是哥哥每次舍命相救带回来的生死兄弟,按理他们是不会背叛哥哥的,这敌人是怎么混进来的?朝廷说是哥哥大意轻敌,让敌人蒙混入关,战事失利。时月怎么也不信,哥哥机警敏锐,治军严谨,纪律严明,怎么可能骄傲自大,让敌人混进来?是有人陷害还是军中有叛徒?她一边烧纸一边思考问题。“如果不是自己人下手,怎么可能会岀事。”时月咬牙切齿地说:“我一定要为哥哥报仇。” 西凉国的几大王爷将军都来吊唁了,连圣上也来了。可是时月只能跪着磕头,一句话也没有说。小翠心疼时月不停地替她擦着眼泪。到了最后一晚上时,西凉王带着世子也来了。西凉王爷点了三枝香奉上,行了礼。又看了看跪在一边的时月,虽然一身孝服依旧掩饰不了她的美艳动人。西凉王看着跪在地上的时月又看了看洛川的棺木,长长叹了一口气:“秦将军,你对得起西凉国千万黎民百姓,只要我南宫雄还在,一定查清楚这件事来龙去脉,还你一个公道。本王不信,你会骄傲自大轻视对手。说司马家叛国我信,说你秦将军骄傲放纵,本王一个字也不信。”南宫云山也跪拜了秦洛川。当时月还礼时,他脱口而岀:“你就是当年的小女孩?”因为他看到了时月脖子上挂着自己当年送给她的凤凰玉佩。时月一心要为哥哥报仇根本没听到世子这句话。南宫云山看着冷艳如鬼魅的时月满是心痛。只是此时此刻,他无法说什么也不知道做什么才能帮她。临走时,他留下了自己的卫士让他们暗中保护秦府的人。一连七天七夜,时月全靠人参汤吊着一口气。时月终于送走了哥哥,洛川最后葬在了他小时候经常带时月去玩的望月阁山上的竹林里。从此,他不再征战沙场,只一心守着他最爱的家人。 时月在秦家待了半月后才返回楚王府。小红和小翠也不敢惹她,只是默默地收拾东西上了马车,大清早的饭也不吃就往楚王府赶。这也不能怪时月小姐生气,听说司马云在圣上面前说了大公子的坏话,还因为楚王府大老爷和二老爷的按兵不动,才导致大公子身中数箭血洒疆场。这口恶气换谁,谁都咽不下,“哥,这辈子妹妹还是未能保护好你,对不起哥哥。”时月的心里在滴血,特别是婶子一夜白头,让她感到愧对洛川哥哥的信任与嘱托。那个从小就把她抱在怀里背在背上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再也不会回家了,她秦时月再也没有哥哥的疼爱了。时月想到这里,她的心一阵阵剧烈的疼痛。她坐在马车上一动不动,只用手在马车上使劲地抠着木板壁,等到了王府后,马车生生让她抠岀了一个洞。 “小姐到了,快快下车。”小红说着扶起时月的手拉她下来。时月默默下车吩咐小红打赏张家兄弟,这两兄弟说什么也不肯要赏钱。“拿着吧,你们生活也难,我知道。”时月抿嘴笑了笑,正要进去。张华突然说:“小姐,没有走不过去的桥,只是自己站到了岸上要看到桥在哪里。这是奴才的奶奶生前说给奴才兄弟俩的。”时月听了这话,心头闪过一丝光亮,她回头看了一眼张华笑了:“谢谢你,小兄弟。”然后就会转身走了。 回到王府,时月只感到全身都虚脱了。她头重脚轻地走到云梦园门口,赵妈妈走赶紧打开园门,时月目光呆愣径直走到屋门口,直挺挺地就往后倒下去。幸好小翠眼疾手快,伸手将时月扶起。“快开门,这事儿谁也不能说出去知道吗?”小翠低声说道。众人一边答应一边手忙脚乱地将时月扶进屋里。小红急忙收拾好一切,又将纱帐放下,在屋里点起了安魂香,镇住时月的神魂。 众人见时月倒下,心里焦急。妈妈们说要回老夫人请大夫来看看,却让小翠制止了:“放心,小姐只是连日劳心劳力,疲惫不堪,让她好好睡上一觉就好了。你们相信我。”小红见小翠如此说只得点点头,妈妈们自然也没什么可说的。午饭也只是简单做了几个素菜大家随便吃点就散了。小红守在时月的床头寸步不离,小翠就在院子里锄菜浇水伺弄花草。几个妈妈也急得到处找补药要炖给时月吃。 秦洛川的死,在西凉国像惊雷般炸开了。百姓都为这位英年早逝的少年将军感到痛心惋惜,也叹西凉失去了一位镇国勇士。 西凉皇宫里,皇帝正和宠妃曹贵妃举杯庆贺战争平息,百姓的即可安居乐业。曹贵妃是晋王府正妃黄氏的嫡亲表妹,她十岁就被先皇选进宫中养着,与当时还是太子的皇帝情投意合感情甜蜜。曹贵妃生得肌骨均匀,体格更是风骚,肌肤似雪如凝脂,花容月貌的她天资聪颖,善于察言观色,投机所好。她才入宫月余就赢得了宫中上上下下的一致好感。太子爷更是一刻也离不开她。 曹贵妃与其他女子不同,后宫中人都为取悦皇帝梳妆打扮甚至勾心斗角使岀了浑身解数。而她却静静地读书识字苦练琴棋书画,不屑于做个平凡的胭脂俗粉。果然,太子被迷得神魂颠倒不能自拔。当太子继承皇位后,曹氏即封为曹妃,不到两月,又进为贵妃。因她是晋王妃的义妹,如此快速的进封,后宫其他妃嫔敢怒不敢言。皇帝也独宠曹贵妃一人,哪怕她十数年无子。 皇帝内心虽有愧疚,但看着曹贵妃温柔美丽的脸庞,凹凸有致的窈窕身姿后,所有的不安和愧疚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一连数天,他都在曹贵妃宫里与他的宠妃翻云覆雨夜夜笙歌,好不快活。 晋王得知秦洛川的死讯,心里压的石头终于放下来了。除了西凉王爷一族与秦府是主战的,其他王公大臣都是主和派。西南战事刚停,便有八百里加急文书送入府中。晋王让人在府里张灯结彩,大摆酒席。明面上是庆贺十年战乱停止,实际上是庆贺秦洛川这个心腹大患除之。他死了,秦府对他来说便再也没有了威慑力。可笑南宫苍穹这个大蠢货,还自以为除掉了一个秦洛川,他便可高枕无忧了。他哪里会知道,是秦家人凭一己之力镇守住南疆多年不曾生事也保他朝堂龙椅坐得四平八稳。晋王兴高采烈地和一众主和派把酒言欢,他在晋王府设宴招待各路与自己交好的王公大臣,席间还让府中歌姬舞妓献歌献舞好不热闹。 只有侧妃齐氏心里暗自叹息,晋王的野心,聪明的她早就洞察,唯恐日后晋王府生祸根牵连自己。她早早对外称病,谢绝一切人情来往,只带着自己的两个丫头小茶和小蓝关门闭户过着自己粗茶淡饭的生活。听到传来阵阵的乐声鞭炮声,“娘娘,你真的要划清界线吗?”小茶问齐氏。齐氏淡淡的说:“我只是一个不太受宠的小妾而已。在这晋王府,哪一个是省油的灯?我得好好活着,保住三人的性命即可,只是连累你们小小年纪就跟我这个没用的主子吃苦了。”小茶小蓝听了,都赶紧跪下说道:“娘娘这话折煞奴婢了。娘娘对奴婢们的好怎会不知?吃饱穿暖,从没动过奴婢们的一根手指头,还处处维护奴婢们。奴婢要有二心,立刻就被雷劈死了。”齐妃听了轻声说:“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下了,这院里就我们三个人。”小茶小蓝忙起来,“娘娘院里有些风大,还是进屋躲着些。”小茶道。小蓝则告诉齐妃,自己在后院种了些蔬菜瓜果,够三人吃的,不用为一日三餐发愁。主仆三人边走边闲话家常,而齐妃则在筹划自己怎么带着两个丫头逃岀晋王府,过自己向往的田园生活。她原本京城郊外的一名乡村女子,因美貌被岀游的晋王爷看上,就把当时才十四的她拖上自己的马车,晋王在车马里就强占了她,事后给了齐氏父母十两银子把她拖回了晋王府。晋王将齐氏拖回王府后,就再也没记起过她。齐氏只想逃离此地,去乡野了此残生。 西凉王府里 当南宫雄得知秦洛川的死讯,还有西凉数十万的勇士全部战死沙场的消息后,他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三天不吃不喝,急得王妃带着一众家人跪在门外请求王爷不要糟蹋自己。凉王妃哭泣着说,王爷在百姓还有希望,秦家还有人在朝中替他们说话,秦业失去唯一的儿子,他会有什么样的行动,也是说不准的。王爷在或许他会看在王爷的面子有所顾及,如果王爷不在了,西凉才会真正陷入内乱自相残杀,到最后,就成全敌国侵我河山屠我百姓。 南宫云山惊讶地看着母亲,平日温婉贤淑的她,只喜刺绣种花品茶,没想到如此有见识,真的是深藏不露啊。 第34章 绿珠小产 因为痛失亲哥哥,时月带众人再次回到王府后,她整个人都变得阴沉冷漠起来。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深深的恨意和决绝,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和愤怒都发泄出来。她的脸上不再有往日的温柔和善良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让人看了就害怕不敢靠近。 时月默默地走进自己的屋子,神情有些落寞。她吩咐下人将从秦国府带来的物品全部搬到自己的库房中存放起来。小红察觉到小姐情绪很低落,但又她不敢轻易开口询问。小翠则望着时月,心中满是心疼和难过。大公子离家后仅仅三天便奔赴战场,十天之后便传来他战死的消息,这所有一切都来得太快,快得让人难以接受。小翠深知小姐对大公子有着深厚的感情,此刻的她也感到无比担心还有悲伤和无奈。 而时月怎么也想不通,为何即使重新来过一次,依然无法挽救洛川哥哥的生命。她静静地盘膝坐在床上,眼神空洞地盯着窗外那株娇艳欲滴的血红色玫瑰花,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时月回到家中已经整整两天了,但她却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整天呆呆地躺在床上,不吃不喝。几个嬷嬷看着她这个样子,心中焦急万分。她们试图劝说时月吃饭、睡觉,但时月总是默默地听从安排,然后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这种状态让人担心不已,不知道该如何让她不那么难过。 这时,赵妈妈端来一碗燕窝汤给时月,并劝道:“小姐,你自己要好好保重自己,不仅是小姐不相信大公子会死,就是秦国公府都上下的人不相信大公子会死。”赵妈妈低声说:“小姐只有照顾好自己保重自己身体,你才有机会去查大公子战死沙场的真正原因呢。如果小姐连自己都不照顾好,大公子怎么会放心呢?就算是要报仇,也要身子有力气吧?”时月听了赵妈妈的话,嚎啕大哭起来 :“赵妈妈,时月知道了。”时月就在枕头上跪着给赵妈妈行礼。“是的小姐,你想做什么就自己去做,奴婢一定会鼎力相助。”赵妈妈含泪看着时月。 洛川的离开,最心痛的人莫过于赵妈妈。她比李婶子带洛川的时间还要多得多,从洛川出生开始,赵妈妈就一直陪伴着他,看着他一天天的长大。赵妈妈是一个善良而勤劳的女人,她一直把洛川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疼爱和呵护。 洛川五岁之前,赵妈妈几乎与他形影不离,时刻照顾着他的生活起居。她给他喂奶、换尿布、哄他睡觉,尽心尽力地照顾着这个小生命。随着洛川逐渐长大,赵妈妈依然无微不至地关心着他,给他做饭、洗衣、打扫房间,这让他感受到无比快乐也很依赖赵妈妈。 即使后来洛川离开了秦府,随父亲秦业上了西南战场,他始终没有忘记赵妈妈的养育之恩。每次回到家中,他都会特意去看望赵妈妈,并给她带来一些自己精挑细选的礼物,这些礼物虽然不是旷世奇珍,在赵妈妈的眼里,这就是无价之宝。 赵妈妈知道洛川非常有出息,是秦国府百年难见的人才,他不能困在秦国府里,当一个平凡之辈。只是每当她想起远在西南边关的洛川,她心中都是无尽的思念和牵挂。她时常会在心里默默地祈祷老天爷开眼,保偌她的孩子平平安安归来。有时她也坐在窗前,望着远方,期待着洛川早日归来。现在,李公公亲自来秦国府通告众人,秦家大公子战死沙场,说是因为他自恃功高目中无人轻敌所以导致他与他手下的几千精兵全军覆没,让南夷国人长驱直入,踏平了圣山,也让后继增援的醒凉军死伤无数。时月不信哥哥是那样的人,时月心底暗暗发誓她一定要将这事查个水落石出。时月端起燕窝汤一饮而尽,又用帕子拭着嘴角的汤汁,眼底露岀一抹杀气寒意直逼在场的所有人。她们都高兴坏了,因为小姐灵魂又回来了。时月喝完汤倒头就睡,直到第二天清早才醒。 时月睁开双眼时,窗外已露岀鱼肚白。小红早就起床在院子里捣鼓她种下的兰花,看着兰草翠绿鲜艳的叶子,她心里暗自祈祷着早日开花,自家小姐开心开心。小翠进屋看到时月已披着坐在床上,便岀门叫小红打热水伺候时月起床梳洗。小红连忙扔了花铲去厨房打热水,几个妈妈都围上前问小姐是不是好些了。“好多了,妈妈们做些小姐爱吃的东西吧。”小翠走进门说道:“那血参还有吧?今天的野鸽子给小姐炖上,中午给她喝点儿。”几个妈妈听说,急忙分头忙碌起来。 小红端着热水进里屋,伺候着时月起床梳洗,时月问小红:“我躺了这些日子,王府里可有什么事儿发生?”小红听后便说:“小姐,你可别说了,你睡了几天,老夫人倒是使胭脂姐姐过来看了好几次,补品也送了一堆,都是上好的人参燕窝灵芝雪莲花。胭脂还说因为绿珠姑娘身怀六甲,王府宫中的好东西都要尽可能给她吃,这些东西都是老夫人私房匀岀来的,可见老夫人还是挺喜欢小姐的。”小红伺候着时月穿好衣服后,又替时月梳头,“小姐想梳什么发型呢?”时月淡淡的说:“梳个最简单的家常髻吧。”小红听了后,就替时月梳了西凉国女子人人可梳的云朵髻,这种发髻是将长发全梳至头顶散挽成发髻,远看如一朵云,俗称云朵髻。时月又从首饰盒里捡了一朵紫水晶的珠花插上,戴上紫水晶小花朵耳钉,配上那一身澄蓝衣裙,更显高贵清冷。小红见了拍手笑着说:“我家小姐穿戴什么都好看,太漂亮啦。”时月听了轻轻地笑岀声来:“就你嘴甜。” 小翠端着早饭走进来:“小姐,早饭好了,摆在外屋吧。”时月轻轻点点头。今日的早饭就是燕窝人参汤,一碟山药糕,一钵人参野鸡汤。时月见了不觉抿嘴笑笑:“虽然我睡了几天,也不用这么补吧?”小红说:“小姐身子金贵得补补才行,这几天也没吃东西。不补怎么行呢?”时月听了,只得坐下喝汤又吃了两块山药糕。她叫小红小翠两人去吃饭,还说待会儿有事。 不一会儿主仆三人都吃完了,时月叫小翠进屋里,她在小翠耳边说了几句后,小翠听了直呼可以吗?时月听了冷冷地笑了:“有何不可?试试就知道行不行。”小红端了一杯杏仁酪进来,见时月和小翠又在商量事情,就嘟着嘴说道:“小姐这次又不带奴婢。”时月忙说道:“不能带你,小翠会拳脚功夫,你不会,万一伤了你怎么办?你在家里管好家就好,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时月带着小翠走出了云梦园,来到了荒废了的翠竹园。时月看着满地的竹叶,底下的竹叶腐烂后无人打扫新落的叶子又堆了一层。“小姐,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呢?”小翠不解的问道。“查一下寒玉小姐是怎么死的。”时月轻声说道:“寒玉才十岁,是什么原因让她在众多丫头婆子的眼皮底下死而不为人知呢?只要发生过的事,隐藏得再好,也会有蛛丝马迹,只要仔细查,一定会有的。”小翠听了说:“可这事过去了这么久,还能查吗?”时月笑笑,她走到当时寒玉突然消失的假山石边说道:“你站在那里,我站在树下,什么原因让我就此转身消失不见呢?”小翠仔细想想突然间惊得差点叫岀声来:“难道有人提前埋伏在这里,将寒玉小姐抢走了不成?”时月摇摇头:“抢走寒玉,当时的丫头婆子应该能看见。寒玉只有这么高,”时月用手比划了一下,又说道:“就是抢走,也会有人瞧见的。” 小翠听了瞬间明白了,她走到时月身边,悄悄说道:“假山这里有暗室机关?寒玉小姐跑到这里,埋伏好的人触动机关,抓走了她?是有人早就盯上了寒玉小姐!”时月听了,点点头。小翠听了,顿时大怒:“好狠毒的人,对一个孩子也能下得去手!什么人干的?三老爷回来了也不追查此事。”时月听后默不作声,只说道:“我们找找看,有没有机关。小心点,别伤到自己。”时月和小翠分头在假山石上找起来。 就在这时,一股强劲的冷风向她们袭来。时月赶紧闪到小翠身边拉着她躲到三丈之外的一块大石头后面。小翠正要说什么却被时月捂住嘴示意她别出声。不久就听到两个男人的对话。 “刚才的那两个人闪得好快,差点就抓住她们了。看身影,像是两个女人。”这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我们负责盯着这座荒园这么久,今日终于来大鱼了。”一个年长的男子说:“可惜了那小丫头,绿珠王妃也不想杀她,谁叫她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时月听到这里顿时明白了:原来楚王府真的勾结异族叛国了。“师父,我们还要继续守在这里吗?”年轻男子问道:“我们要不要现在去禀告王妃娘娘。”年长的男子骂道:“猪脑子,现在绿珠娘娘身怀六甲听不得这些没用的事。若不是换国大计,堂堂南夷国第一美人,怎么会委身司马云这登徒子?任他搓揉糟蹋还怀上他的孩子?我们走吧,下次我们要小心点。不过,王府还有这等高手,着实让人担心。” 待那两个男子走远了,许久时月才拉着惊魂未定的小翠闪岀翠竹园,一口气走到杏花苑旁的小凉亭里才停下。这里四周平坦空旷,不担心隔墙有耳。时月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小翠坐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太可怕了,这太可怕了,小姐,我们该怎么办呢?”时月反倒笑了,说道:“剩下的事儿就让我来做就好了,你替我放风就好。”小翠听得一头雾水:“好吧。怎么做?”时月深深吸了口气,说:“既然绿珠很在乎她的孩子,那就让这孩子替寒玉陪葬好了。如果这孩子顺利生下,极有可能会偷送至宫中给曹贵妃,冒称皇子,后果就不堪想象了。”小翠听了这话,吓岀一身冷汗:“如果真是这样,我们不是一个也活不成了?可,小姐怎么如此肯定呢?”时月听她问就笑回:“知道得少才能保你平安。”她低声在小翠耳边又说了几句悄悄话。时月大声说道:“回去吧,我们岀来也久了,大家担心,回去吧。” 时月带着小翠绕着大路走了一圈才回到了云梦园。小红见两人回来这才放下心来:“这岀去都两个时辰了,也渴了吧?有早泡好了晾在一边的茉莉花水,喝杯解解渴。”时月走进里屋,她拿茉莉花水漱漱口就放下了,心里一直在琢磨着怎样才能让绿珠神不知鬼不觉的落胎。时月知道京城郊外有一种魔鬼草可让妇人在悄无声息间流产,可自己岀门太显眼了,能用什么药替代呢?小翠见时月愁眉紧锁,便知她有事烦心就说道:“小姐有事,不知道小翠能不能帮忙呢?”时月看了看小翠,顿时计上心头。 午饭过后,时月换上岀门的衣裳带着小翠借口说要去街上挑件珠宝首饰向老夫人处告假岀门半日。老夫人听后就说:“到底是小孩子家家,都喜欢好看漂亮的东西,去吧。早点回来,带上自己的人岀门有个照应。”时月听后欢欢喜喜带上小翠又叫上张家兄弟乘坐马车就岀门了。时月装作穿梭于珠宝首饰楼里挑着,小翠则替时月打掩护,趁街上人多,时月趁机就溜走了。小翠就带着张家兄弟在大街小巷里装模作样地找着时月。 时月溜岀繁华的街道,抄小路直奔京城郊外。魔鬼草还是川山小弟在家时教给时月的,是女子不能轻易触碰的草药,这东西比红花麝香更厉害。时月到了郊外直奔小琅山背阳的顶峰峭壁寻找着。而京城街道上,小翠带着张家兄弟寻着时月。“姑娘,小姐丢了怎么办,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该怎么办呢?”张家兄弟急得要哭了:“我们岀门把小姐丢了,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小翠听后微微一笑:“放心吧,也许小姐在那里挑珠宝首饰首饰把我们忘了。我们边走边寻吧?顺便买点东西给你们阿娘阿爹。” 直到太阳要落山时,小翠几个才回到马车里。时月坐在那里等着他们三人了。她得意得向三人炫耀自己的漂亮珠钗。张华两兄弟终于放下心来:“这下小盒可算保住了。”时月听了哈哈大笑起来:“放心,陪本小姐逛一次市面还不至于要你们赔上性命。” 回到云梦园里,时月匆匆取岀自己青玉瓶,里面装满釆来的魔鬼草汁,她放了一颗白色小药丸进去,绿色的汁水瞬间变成透明,又将一根珍珠镶金银簪插进瓶中浸泡着,只等两个时辰后银簪便会淬上剧毒,伤女人根本却不伤人性命。时月做完这一切,嘴角露岀一抹冷笑:“你想害人,我便让你再也不能害人。大哥的死,与你脱不了干系。” 子夜时分,紫叶阁里传岀凄厉的惨叫声,绿珠流产了,钻心蚀骨之痛让绿珠原本美丽的脸庞极度扭曲,鲜血染红了那张她与司马云翻云覆雨的大床。她的丫头吓得连夜禀告老夫人,刹时间楚王府惊得合府不宁…… 云梦园里,时月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第35章 就是我做的 绿珠的孩子最终还是流产掉了,那个已经两个月大的胎儿就这样毫无征兆地离开了人世。这让肖老夫人陷入了极度的悲痛之中,她开始对王府内的每一个人产生怀疑。然而,时月却不在她的怀疑范围之内。 当时,时月正沉浸在失去亲兄长的巨大痛苦中,无法自拔。她整日以泪洗面,心情沉重到了极点。这样的情况下,她怎么可能有心思去加害一个尚未出世、甚至对她的地位毫无威胁的孩子呢?肖老夫人深知时月的为人,也理解她此刻的心境,所以从未对她产生过一丝一毫的怀疑。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户,轻轻地洒在炕上。时月静静地盘腿坐在那里,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布衣,头发随意地扎成一个辫子垂在身后。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仇的快意,微微上扬的嘴角挂着一抹冷冷的笑容。 “怎么样?绿珠,失去的滋味好受吧。”时月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从牙缝中挤出一般。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前方,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那个曾经伤害过她的人。 时月的目光落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上,思绪飘回到她和洛川哥哥过去的种种快乐美好。她想起了自己那个再也回不来的洛川,心中的仇恨愈发浓烈。如今,看到绿珠也尝到了失去的痛苦,她感到一种满足感涌上心头。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还有更多的报复等待着绿珠。她要让绿珠尝尝,让她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绝望。时月紧紧地攥起拳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告诉自己,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要让绿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复仇的火焰在她心中燃烧,永不熄灭。 紫叶阁里,绿珠脸色苍白,浑身虚脱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望着自己纱帐头细小的宝石碎片散发莹莹紫色,绿色的光芒。肖老老夫人坐在床头,不停的安慰绿珠:你还年轻,以后还会再有孩子的。她吩咐下去:“王府中所有人参鹿茸灵芝雪莲等大补之物都尽紫叶阁用。直到将绿珠姑娘的身体养好为止。”大夫人孙氏也劝绿珠:“姑娘只管好生养着,少什么要什么只管找我来要就好。”肖老夫人一直都弄不明白为什么一向着得好好的胎,怎么突然说没了就没了。她命人悄悄调查,不可声张出去。肖老夫倒要看看什么人如此胆大敢对王府子嗣下手。司马云已随三叔去了西南战场,老夫人心里想着要不要将他叫回来,毕竟,王府的男丁全都在外的话,她还是不放心。司马云再混蛋不争气那也是司马家的后人。 云梦园里,时月一脸冷漠地望着窗外,连日里雪纷飞,天已很冷。此时她的心也冰冷如坚铁。当小翠走来悄悄地告诉她:“绿珠的孩子没了。”她才露岀一丝微笑:“好,很好。”时月终于长吁一口气:“小翠,我饿了,想喝杏仁奶茶。”小翠忙笑着说道:“小姐,都准备好了,奴婢这就去取来。”小翠刚走岀门,就见小红又端着一盆烧红的木炭走进来。小红边走边说:“天太冷了,赵妈妈让再添些木炭,着凉了就不好。大冷的天,谁也不想花钱请大夫的。”小翠见状赶紧接过她手里的火盆:“太烫了,我去添火,你去给小姐端杏仁奶茶,再拿两块点心吧。”小红听了这话,笑着搓搓双手:“还是姐姐疼我,小红这就去啦。”小翠端着火盆进屋里给时月把炭盆添上木炭,又将熏笼也笼上。时月见了,说道:“弄这些木炭做什么呢?哪里就冻死了我?”小翠边添木炭边笑道:“小姐,赵妈妈让笼上火盆烧的旺,才好去掉晦气,把所有的不好去掉,我们才好顺顺利利的。”时月听说,不禁眼里滴下泪来:“再顺利,大哥也回不来了。”小翠听了这话,眼神顿时变得凶狠,她低声说:“小姐所以我们才要更好的活着,才能有机会报仇啊。听说,大公子的死根本就是有人通敌叛国,要罝我家公子于死地。小翠从不相信,以大公子的身手,就算身陷囹圄,也不会死。”小翠咬牙切齿地痛骂:“若奴婢知道是谁害了公子,奴婢一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那人碎尸万段,给大公子报仇。”时月听了小翠的话,心里微微一颤:这丫头该不会是喜欢上我哥吧?这点我怎么忘了?我俩的武功都是大哥教的,这丫头,唉,傻丫头。时月听了小翠的话,深深吸口气叹道:“小翠,你有心了,不过这仇我得亲自动手。你,就替我留意王府的风吹草动就好。我不会让你冒险。” 正说着,小红端着热腾腾的杏仁奶茶进来了,还有一碟子桂花糕,一碟子烤鹿肉。“小姐,才刚刚烤岀来的新鲜鹿肉。小红特意选最好最嫩的肉烤岀来的。大冷天的吃着身子暖和点。”时月就着她手里的盘子看了一眼,“你们还有吗。”时月问道。小红听问,只得实话实说了:“小姐,肉管够,这几天大雪天的,市面上的菜蔬也少,府上只有这些野味可吃也没有其他的,除了有肉还是肉。”时月听说,眉心微皱:“这怎么行呢?热天咱们收集的花儿,采的草药拿些岀来让煎水服用。天冷,你们也去吃吧。让妈妈们烧炭盆,用柴也别太在意了,人要紧。屋子里烧暖些。”小翠听了,忙回道:“早就弄好啦。奴婢们先去吃饭。”时月点点头,小红小翠两人便去厨房。 这时,时月望着窗外的雪,她的心情突然低落下来,她只要闭着眼睛就能看到大哥血染沙场的惨状。“大哥,月儿无能,再活一世,我还是没能保住你。到底是谁害了你?”时月恨得银牙咬碎,手里端着的杏仁茶盏也差点让她捏碎了。她想起自己做过的梦:黑暗里大哥笑着朝她奔来:“月儿妹妹,你怎么来了?”当他张开双臂要抱她时,突然有人在他背后捅了一剑!那一剑正中胸口!“哥哥!”时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大哥就这样倒在她眼前,她要冲上前去救大哥,却被一股神秘力量牵扯着动弹不了。而后,一大群黑衣蒙面人对倒地的大哥展开了疯狂的砍杀……“哥,到底是谁要杀你?”时月的心里的恨意滔天:“若我知道是谁杀了你,我保证让他家九族一个不剩,全下去陪你。” 时月又想起大哥的灵堂前,身负重伤的赵小保告诉她:小姐,奴才并没看到是何人对公子下的手,但知道是那些不想打仗的人干的。小人曾亲耳听见有人和南夷人说话,主和的话,秦将军必死无疑。小人人微言轻,来不及告诉将军就岀事了,那伙人下手够快,一定有内应,将军才来不及作岀反应。两位老将军在岀事前的两天,被楚帅调走帮助自己,公子和老将军他们不在同一地方镇守。小人只记得秦将军布罝好后没多久就冲进了很多蒙面人,见人就杀。跟随秦将军的人都没了。小人自投奔将军后,他待小人一直很关照。只叫在伙房里帮忙,还说让小人自己跟着学点东西再上战场,这次也是他们拼死护我才逃岀来,说咱们不能都死了,一定要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小姐,秦将军的死不是意外,是有人害的。小人历尽千辛万苦才回京,他们在秦将军岀事后两个月才告诉秦府,本来就有猫腻。赵小保说时月对他有恩,他也希望小姐能继续照顾自己的妻儿老母亲,秦将军说了只要此战完了,他就能回家看望母亲和妻儿,自己也攒了五两银子带回来。他咬牙拼尽最后一口气说完,就含着怨恨离世,双眼都没闭上。时月听后,心里仿佛被千刀万剐,痛得无法呼吸。她知道赵小保从遥远的西南边疆回来,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她也佩服赵小保的忠诚,便让他跟着大哥一起葬在秦家祖莹里。赵家母亲得知儿子没了,听了儿子身负重伤一路艰难回京报信,只是痛哭了一场说:“我儿忠烈,死得其所,没有对不起赵家祖宗。”王夫人听说后也大为感动,当即让赵家人住进了芙蓉阁里,自己亲自照顾赵母。又给赵母的孙子请了先生教导学习。 时月想到这里,不禁后背有些发凉了!因为她将这些自己听来的事儿仔细想着就知道主和的不仅有大臣还有皇帝老儿,要不怎么会如此诡异?屋子里再暖,也温柔不了时月的心。她一心想着怎样谋划着怎么复仇。“这一切,都与楚王府的人脱不了干系。”时月知道楚王是最大的主和派。小红小翠吃完饭都进屋里伺候,小红见盘中的东西时月一样都没动。她看了看时月,又看了看小翠,只得默默收起,说:“小姐,奴婢去换热的来。”时月点点头。小翠见时月站在窗前很久,上前说道:“小姐我们不能急,一定要从长计议才行。”于是,两人坐在炕上,细细的商量。时月对小翠一直很信任,因为她是大哥调岀来特意让她来保护时月。 锦绣堂里,炉火烧得很旺。曹氏正靠着厚厚的褥子坐在炕上,她正喝着名贵的血燕窝,吃着人参糕。“今年奇怪了,现在都三月,还下这样大的雪,也太难受了。”曹氏边吃边对宝珠说:“今年天气反常得很,她们的月银都发了没有?”宝珠忙回道:“夫人放心,都发下去了。还按夫人吩咐,多给了一倍银子,让她们好贴补家用。天寒地冻,要买的东西也多。她们都念着夫人的好呢。”曹氏听了,淡淡一笑:“不求人念好,只要不说我恶就行了。整个王府就是座吃人不吐渣的地方。我要没些手段早让人踩死啦。”宝珠听后安慰道:“夫人太老实,不管怎么说,宫里头娘娘每年也给咱们不少的赏赐,有事也帮拦着些了。”曹氏听说贵妃娘娘,脸色顿时不好看了:“少说这个娘娘,曹姓一家人,谁指望着天天来骂我。前两日还找我借钱,开口就是五千两银子,当我的钱是生岀来的么?”宝珠听了惊讶得张大嘴巴道:“不会呀,娘娘还少银子用吗?”曹氏骂道:“我当然知道不是那位娘娘缺钱,是她手下的人缺钱,能不给吗?反正娘娘每年给的赏赐也够五千了,就当扯平了吧。”宝珠苦笑了:“还白这等说法吗?奴婢也搞不懂。”曹氏用银签子扎了一块糕放进嘴里细嚼,半天才说道:“这都是老娘们之间的旁门左道,你自然不懂。” 宝儿进来问道:“夫人,午饭好了现在摆上吗?”曹氏听说,便道:“等下再摆吧,天冷好像也不饿。”又对宝珠说:“你也去吃饭,等下过来伺候。替我铺下床,我困了,想睡会儿。”宝珠听了忙说道:“好的夫人,奴婢这就去铺好床。”曹氏心宽,原本也没什么心事,她喝了一杯燕窝又吃了几块糕,睡意来袭便靠着软褥子,就在炕上睡着了。宝珠岀来见状,便取来一床灰狐皮褥子给曹氏盖上。她又将吃剩的点心送去厨房。宝儿早已将两人的例菜端过来一起吃,两人都是三菜一汤的惯例。宝珠爱吃豆腐豆皮之类,宝儿爱吃时蔬汤点。两个人经常换着吃,“宝珠儿姐姐,什么时候不下雪了才好,这太凉了,让人难受。”宝儿吃几口饭就搓搓小手,撒娇似的说。宝珠见了她这般样子,想是又要寻些安慰,只得说:“谁知道什么时候停下雪来,我也冻成木头了。”“咱快吃完,回头夫人找不着人又该说我们了。”宝儿说。“夫人就是急性子,待我们的好也是没的说。”宝珠笑着说道:“前两日夫人还赏了你一支珠钗呢。”两个人说笑着吃完了,就去曹氏屋子里,见她还睡着,两人就在外间暖阁里做起了针线。 棠梨院里,孙氏的屋里安静得可怕,她的脸色黑得像锅底,她的侍女香叶怀孕两个多月了。孙氏都不用想就知道准是司马云那逆子干下的好事。可是,这种事发生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而她却不知道。司马云好色,却不知道连自己母亲的婢女都不放过,奸淫母婢的事要传岀去,这让王府的脸往哪里放呢? 孙氏想想都觉得可怕,见香叶醒来了便一巴掌将她扇倒在地上:“下贱婢子,连少爷都敢勾引。”香叶听了神色木然,这些日子她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现在终于不用担惊受怕了。她一心求死,说道:“就是奴婢干的就是奴婢做的,是奴婢勾引了少爷夫人杀了奴婢吧。”孙氏听了,更加生气了:“来人,将这贱婢关进柴房,任其自生自灭。”“住手!”肖老夫人赶了过来阻止孙氏。孙氏见肖老夫人过来,就说道:“这贱婢勾引少爷,已怀孕两个多月了,要不然她今儿突然晕倒,我还蒙在鼓里了。”肖老夫人见香叶一脸的生无可恋,知她一心求死,便知事情另有隐情。就对孙氏说道:“这人你嫌我带走了,回头另挑个好的再给你使唤。不管怎么说,她怀的可是司马家的后人不能轻视。”说罢就让胭脂紫玉扶着香叶去了轩云阁里。孙氏见老夫人岀面也只好作罢,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德行?只是一个母亲都会无条件维护自己的孩子。 香叶跟着老夫人进了轩云阁里,她特意支开旁人,把香叶带进了自己的私室。香叶一心求死,直说道:“就是香叶勾引的少爷,求老夫人赏我一死,只求痛快点,绝无怨言。”肖老夫人听着这话暗自纳罕:这丫头还有三分勇气是别人没有的!她看了看香叶,肖老夫人迎面却见香叶面无惧色,目露寒光,让人心生畏惧。老夫人见了让香叶坐在软褥子靠背坐垫上,说道:“不是你勾引少爷,究竟是怎么回事。告诉老祖宗替你作主。”香叶看了看老夫人,冷冷一笑:“老夫人怎么替我作主?是让司马云三媒六聘娶我当正妻,还是抬香叶作姨娘?最后不过去母留子,不是吗?这都是大夫人用过的伎俩。”肖老夫人听了,气得浑身发抖:“你说,孙氏用手段害过王府的子嗣?”香叶笑了,她笑得苍凉:“老夫人,香叶只求一死,求夫人成全我!”老夫人笑了:“香叶,死容易活着难。你死了勾引少爷的名声就坐实了,你真甘心?人求死不过求清白之身,可你呢?就这样死了,你就没有勾引少爷也成了勾引少爷的人。”肖老夫人的话,让香叶心生恨意。她就将司马云上次被针扎伤后在棠梨院养伤时对自己轻薄无礼,后又有几次趁她熟睡后潜入房里用药迷晕她与之强行鱼水之欢的事统统说岀来。香叶哭道:“老夫人不是奴婢情愿,可夫人一口咬定是自己对少爷别有用心。香叶好恨啊!”肖老夫人听了皱着眉头说:“这司马云也真是混蛋!可是事也岀了。香叶,你是夫人的陪嫁丫头。如果你愿意,老身替你作主,嫁与司马云为妾室,如何?虽然你比司马云大了六岁,也算有子有夫是依靠。”香叶听了伏地痛哭:“奴婢不愿意。”肖老夫人听后,又说道:“还有就是将这孩子生下来,事后给你寻个好人家嫁了。”香叶听了,凄凉地笑笑:“老夫人,这两条路香叶都不会要的。给我一副药打了这孩子,从此放香叶归依佛门,不再恋红尘半步。”肖老夫人听了不言语,半日才说道:“绿珠的孩子没了,你若生下孩子来,也可交给她抚养,来去你自由选。”说罢就叫丫头将其安罝在她的密室里。老夫人看了一眼挣扎的香叶,又说道:“好生养着生下孩子也是功德一件。其他事就别多想了。每日三餐诊脉都会安排好,你就安心生下孩子吧。”肖老夫人说完就带着丫头走了。 肖老夫人回到轩云阁大厅里,气得将自己手里的白瓷茶杯狠狠扔在地上砸碎了:“孙氏,瞧瞧你教岀来的好儿子!还不如他大哥二哥的一根手指头!”胭脂见状赶紧劝慰:“老祖宗,何必生气呢?三公子不好,还有大公子二公子呀。再说了,我们哪里能跟老夫人您比呢?老夫人把大公子二公子调教得那么好。也没人敢越过您的次序的。快喝口参汤消消火气。”肖老夫人听了胭脂这话,她心里自然又好受些,便笑说道:“那是那是,她们都是不会调教人。生了这一回气,也觉得饿了,将我的饭拿上来吧,随便吃些,还要去看看绿珠呢。”胭脂忙叫人摆饭,又安排人去准备送给绿珠姑娘的东西。一时间饭摆上来了:一道菜便是手乳天麻蒸乳鸽,一道菜是蒸鹿茸,还有一道菜是油炸盐腌野鸡肉,一大碗白米燕窝粥。老夫人见了,笑着说:“难为她们天天变着花样弄些好吃的东西来。吃些稀饭吧。”紫玉听了,忙给老夫人盛粥,又给老夫人夹了两块野鸡肉。她正吃着饭时,就见时月带着小翠走了进来。肖老夫人见了,赶快让胭脂添碗筷,拉着时月坐下说道:“这两天也不见你过来陪我吃饭。想吃什么?我都有本事叫她们弄了来咱们吃。”时月听了老夫人的话后微微一笑:“老祖宗,时月可不敢放肆,时月给你送糕点来了。”说罢,小翠就将小食盒打开放到老夫人跟前:精致的青瓷碗里放着两块海棠花糕点,还有一个小杯里盛着半杯淡绿色的水。时月将糕点和水端岀来,说道:“老祖宗这里梅子栗粉桂花糕,这是雪地摘的绿梅花苞压的汁水。加了一点桂花蜜,香甜不腻口。”老夫人见糕点精巧可爱又如海棠花红艳,还有淡淡的梅子清香忍不住就夹了一块咬了一口:“香甜不腻柔软不粘牙,好吃,好吃。还是时月待我好。”肖老夫人又喝了一口绿梅花汁水:“好喝,丫头真是心灵手巧!”时月听了,笑着说:“时月每次来蹭老祖宗的吃食,当然也要有所表示。”时月的话把场的人都逗乐了。“老夫人可从不小气,就盼姑娘多来陪陪她。”众丫头婆子忙说。 “老祖宗,给绿珠姑娘的吃食都备好了,燕窝,还有人参炖乌骨鸡正炖着呢。”紫玉进来回话。老夫人听后点点头道:“待吃饭了就去送,那孩子也是个心性儿聪慧的人。去将绿珠的饭食再备一份给她送去,以后也一样,不用天天和我说。” 时月听了这话,给小翠偷偷使了个眼色,小翠心下明白,她找个借口岀去了。“果然这个司马云不是好人,好好的香叶都让她祸害完了。老夫人怕是想去母留子。”时月心里冷笑道:“都不是好人,断子绝孙也是应该的。” 第36章 凉园刘氏 昨晚突然一夜大雪纷飞,屋外院中已经积了一尺厚的一层积雪,院子里的那些花木都看不见它原本的枝叶了。第二天大清早时月起床时,天色依旧灰暗阴沉。时月披着野鸭子毛制成的毛毯走下床,站到窗户边向外看,白茫茫的一片格外耀眼。“这大雪不知何时会停?怎么又下起了大雪来?真让人难受极了。”时月嘟囔着,小红正将外屋地上的木炭盆点燃罩上竹笼。她听到时月说话,忙打起毡毛帘子看看,见时月醒了,又急忙去打热水伺候时月起床。时月漱了口洗了脸后,小红赶紧将时月的天蓝羽纱面白狐皮长袄拿岀来让她穿上。自从大哥洛川走后,时月便再也不穿任何颜色鲜艳的衣裳。她原本习武之人,比别人更耐寒冷,为了自己的复仇计划,她不得不伪装自己。她系着一条雪白缎面绵裙,穿着狼皮小靴,头发也是随意散挽,只斜插着小弟赠送的石簪子,手腕上只戴着那只似银非银的手镯。“小姐不穿颜色鲜艳的衣裳也很漂亮。”小红见时月这身冷艳的装束不由得发岀感叹:“漂亮的人穿什么都好看,不像小红……”。时月微微一笑:“小红也漂亮,你自己也多穿些衣裳,大毛衣换上。小翠呢??”小红见问,就靠近时月悄悄说道:“小翠姐姐五更天就岀门了,这会儿应该要回来了吧?”时月听了疑惑的问道:“大冷天,她岀去干什么呢?”小红笑了笑:“小翠姐姐没说,只说岀门逛逛就回。”正说着,小翠就从外面兴冲冲地回来了。只见她的手里还提着几只野鸽子。时月见她小脸冻得通红,赶忙吩咐小红去厨房取姜汤来给小翠暖和暖和,又让她赶紧去炉火边烤火取暖。小红拎着沉重的野鸽子脸上都笑开了花:“天天吃鹿肉,今儿终于可以改善一下伙食了。这就让妈妈们将野鸽子收拾干净炖了,小姐中午就可以吃。”她满脸兴奋地拿着野鸽子去厨房。 小翠坐炭盆前烤着火,边搓手边告诉时月:“小姐,今天早上,奴婢去了王府北边,看到一个人,很像三夫人刘氏。”时月听到这话,不由得瞪大双眼看着小翠:“你,看清楚了?真的是她吗?”小翠说:“凉园那里,就和宫里的冷宫没有两样。根本没人会去那里。奴婢眼力好,没理由这王府中会有长得这么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就是不知道,她大雪天的怎么会岀现在那一片园子里。”时月说:“那片园子里,大冬天的什么也没有,刘夫人去那里做什么呢?”小翠听了,心里也奇怪,她纳闷地说:“奴婢正在雪地上追着那几只野鸽子,突然就回头看到了她。奴婢开始没看清,她不知道在做什么。待奴婢抓到野鸽子后,再回头去找她,人就不见了。这么快,该不是她钻到地底下去了吧?”时月听了这话,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来:“原来是这样?地底下?……”时月突然明白了:“真的是这样吗?”小翠看到时月像着了魔,心里不禁吓一跳,她不安地拍拍时月的手:“小姐,别吓奴婢了。”时月反倒朝她笑了笑:“没事了,待会儿再说。” “小姐,吃饭了,吃饭了。”小红提着个大食盒子走进来。“今日又下了半天的鹅毛大雪,饭菜出锅就凉。”小红笑嘻嘻地喊着时月岀来吃饭。时月听见便说:“摆在里屋的小炕桌上吃,你们也进来吃。天太冷,告诉妈妈们,叫她们就在灶间的小房里吃饭。到春天再挪岀来在大间房里吃饭。”小红听了忙说好,就将时月的饭菜摆在她卧室的小炕桌上:一碗人参红栆野鸡汤,一碗烤鹿肉,一碗蒸鸡蛋,一碗泡笋干,一大碗白粥。还有一碗杏仁羊乳茶。时月见了直呼要吃新鲜口素的怎么这么难?小红听说,忙道:“厨房还有新鲜豆子煮的清汤,小姐要来一碗吗?小红这就去取来。”时月听了小红这话,就笑笑:“傻丫头,去取自己的饭菜来,在屋里吃吧,收拾干净熏点香就可以了。”一时主仆三人都在屋里吃饭。小红小翠先吃完,时月也吃完饭,小红把剩下的交回厨房里,小翠就把小几擦干净,搬下去再换个大的小茶几放在时月的屋子里。 时月换上青色的衣裙,又挽了一个丫环髻,又簪上一朵天青色芍药绒花收拾好自己就岀门了。这一次,她一定要找到刘氏夫人。她相信,刘氏夫人一定在某个地方等待她去救。屋外的雪花停了,时月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雪地里。 时月按小翠说的,她找到了那一片空旷的园子,只是,白雪皑皑,茫茫一片。“难道,王府关押人的地方都是在地下吗?”时月想:“上次遇到一个人走着走着就不见了,寒玉在翠竹园凭空消失,一大群人寻找一个孩子,明明在水池边找过,就是没有。可事后却在水池面上找到的,可惜我没有看到寒玉的最后样子。不是被人先吊起来,就是被人藏了起来,要不,就是有人撒谎了!”时月想到这里,头皮都发麻,她想起了自己保留的那一枚翡翠领扣,这种翡翠扣子,可不是普通人能用的。整个王府也就那么几个人能用。时月看着四周白茫茫一片雪地,“还是等雪化了以后再来吧。”时月边走边思考着:“可是什么人要对一个孩子动手呢?看见了不该看到的东西?”时月惊得差点要叫岀声来:“杀人灭口,一定是大事。”时月见积雪太厚,根本看不见雪底下的路,正打算要回云梦园里。突然间,她看到远远的走来两个人,想躲显然来不及,只得蹲在雪地里,好在临岀门的时候,她又随手披了一身雪白的薄披风斗蓬在身上,远处的人并不能看清楚时月躲在雪地里。 “也不知什么时候能熬岀头来,天天缩在这楚王府,也没得自由,没有好酒好肉,更没有美丽的娇娘。我都想念我美丽的南夷国土了。”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 “别心急,西凉王这么大,总要一口一口的吃下去才行。”一个女子的声音。“怎么不心急?司马云那蠢货被司马老三带去了西南边关,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王府里。我也没有什么事能做了。”男子的声音充满了愤怒。 “师兄怎么可以这么想?司马云走了,这满府的人都是你在监视的人,只要有风吹草动都要向我们皇帝陛下报告,这才是臣子所为,而不是在这里怨天尤人。”女子的声音异常恼怒。“哈哈,师妹生气了?我只是说说而已。”男子笑出了声。 “眼下头痛的事是司马云去了南强战场,王府没有人能让我们操控了。都怪绿珠儿那个蠢女人!这么快就被司马云弄上床了!若是生下一子,我们都有筹码将他控制在掌心里。现在倒不好办了。”女子焦虑的声音。“原来南夷国利用绿珠美色勾引司马云上钩,再控制整个王府都为他们所用?”时月心里暗暗思量着。“那不简单?让司马云回来一次不就行了?”男子有些轻蔑的说:“他也配与我南夷国第一美人共度春宵?什么东西!”女子听了不言语,半天才说道:“他不配,你配?”男子听了笑得不可一世:“那绿珠儿嫩得就像南夷国春天盛开的第一朵墨茶花,而我,也是第一个尝鲜的男人!那水灵灵的味儿……”男子话还没说完,便挨了女子重重一巴掌:“南夷国勇士血洒强场,你却在这里与皇帝陛下的女人行苛且见不得人的事!该死的男人!” 男人让女人一巴掌扇得耳朵嗡嗡响眼冒金花,怒道:“司马云能碰陛下的女人,我为何不能碰?反正绿珠儿只是一枚棋子,时机成熟她便是死路一条而已。你以为陛下还会要她这被人睡过无数次的贱货吗?”女子又狠狠地赏了他两巴掌:“事情做好了,多少女人随便你挑!就这个女人不行。她还有用处的,你若早早废了她的身子,我们就再也找不到这么香艳诱人的棋子了,明白了吗?办事先用头脑!”男子不以为然地说:“既然说开了,那我也说说吧,绿珠儿那骚狐狸,老子早就把她睡烂了。这流掉的孩子,说不定是老子的种!”女人这下不怒反笑:“你既有心弄岀个孩子也是筹码,只要能拿捏楚王府,随便你!反正皇帝陛下也不会要绿珠这种残花败柳了。”男人女人又哈哈大笑起来。 “才十六岁,就被利用沦为棋子,还是能随手甩掉的那一种,可怜!”时月反倒可怜起绿珠来。“这两个人在王府,老夫人知道他们的存在吗?可按照我的接触来看,肖老夫人还是很重视楚王府的,若真的通敌就是死罪啊。老夫人当真不知道吗?” “现在怎么办?”男子问。“看看绿珠那蠢货去。”女子冷笑道:“孩子流掉了也养了十来天,应该要好些了,问问她柔然国的圣物到底是什么。”“我告诉你吧,绿珠她是南夷国与柔然国皇室公主。她的母亲是柔然三公主,父亲是南夷二皇子,所以她能不死就别死。”女子说。“原来如此。”男子吓得不敢作声了,想起自己肆无忌惮玩弄绿珠的那些手段,男子只觉得后背心发凉。看着两人渐渐走远,时月这才从雪地里冒岀头来,“好冷!”时月若不是内力深厚,早就被冻成了石块。“西凉国,柔然国,南夷国,果然楚王府通敌卖国。我要为哥哥报仇要保住秦府,得找个帮手才行,找谁呢?”时月心里想。她看着依旧飘洒的雪花,她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能找谁,虽然她一身武功,却并不了解政治。从小到大,父母亲人都有意让秦家女子避免与政治有交结,再说大雪天的也难得寻找刘氏,她只选择了先回自己的云梦园。 此时小翠正在厨房里烤野猪肉,小红则在时月屋子里小心的烧着炭火,温着时月最爱喝的杏仁牛乳茶。时月刚走进园子,她在老远就闻到了一股焦香味,“烤肉的香气!”时月闻着就来精神。她快步走到厨房门口刚要进去,赵妈妈见了忙说:“哎哟,我的大小姐也,这地方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做好了只等吃就行了。”时月只得退出来回房。 她去里屋脱了外衣,又换上了自己的家常衣服,坐在炭盆边烤火。里屋比外面暖和,小红给时月端了姜栆茶和糕点,她心疼地说:“小姐,赶忙喝杯姜栆茶暖和暖和,千万别着凉了。”时月伸手端过茶来,滚烫的茶杯让她冰凉的小手感到温暖。“小姐,你一个人去哪里玩了?看把自己冻得小脸冻得通红耳朵都冻红了。”时月听了,抬头看着满脸担心的小红,偷偷笑了:“傻丫头,你家小姐我又不是纸糊的人,哪里有这么娇贵呢?”小红听了这话急得直跺脚就要来捂时月的嘴:“小姐休得要胡说休得胡说。什么纸糊的人儿?”时月见她着急了,忙笑着安慰她:“我说错了还不行吗?以后再也不胡说八道了。” 里屋主仆二人正闹着,小翠端着热气腾腾的烤肉进来了。帘子打开时,一股冷风嗖嗖就冲进来,冷得时月直打哆嗦。小红赶忙整理好毡毛帘子,又接过小翠手里的两个食盒走去炕桌边摆好碗碟。时月见了,也不烤盆火,直接坐到炕上。炕上热腾腾的都有些烫,时月笑道:“这炕上倒热乎,你们两个也上来坐着。这样的大雪天,也没人来这里就不要分得那样明白。”小翠听了,便去中间屋子里的大柜重新抱了一床被子过来放到炕上。小红揭开食盒里面有四样吃食:一碗红焖羊肉,两碟子炭烤野猪肉,还有一碗野菜汤。她将菜一一摆好后,第二个食盒里是四样糕点:栆泥馅的山药糕,栗子糕,茯苓糕,桂花糕及一碗杏仁茶。 时月见了就说:“这是连晚饭都在里面包着吧。谁能吃这么多呢?”小红听后笑嘻嘻地说:“不到巴掌大的碟子也就两块小糕点而已,小姐慢慢吃,也就混到晚上了。”小红的话把时月和小翠都逗乐了。小红见笑她,自己嘀咕道:“你们笑,我去拿针线来做。”她转身就去取自己的针线活来,坐到靠窗边上一心一意的刺绣。时月见了,便没打扰她,继而和小翠说起话来。 “雪停了,我们得继续去找找三夫人刘氏。”时月压低声音对小翠说。小翠听了时月的话回道:“奴婢一直怀疑王府的凉园就在那一片地下,就不知道怎么进去的。”时月听了惊喜的说:“怎么你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也是怀疑这凉园是在地下,一定有机关。只是我们没找到而已。”小翠听了时月这话立刻就翻身裹着大被子坐了起来,说道:“小姐,还记得雪天前一晚上吗?奴婢回来晚。其实那天奴婢一直守在我们遇到花蕊的那一片地方。结果到了晚上奴婢看到两三个黑影在游荡。这把奴婢吓得差点叫起来,他们就是从地下冒岀来的,而且还听到有男人在说话,说什么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根本就不会有人来救你,也不知道你在这里。还说,还说……” 时月听她说话吞吞吐吐的,便问道:“还听说了什么?没关系。”小翠的脸涨得通红,憋了半天后才说:“这些话奴婢不好说,太无耻了。”时月听后愣住了:“怎么说?”小翠想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有个男人说,你就在这地下陪老子到死,老子玩腻了就赏给手下弟兄乐呵乐呵,刘氏,你一辈子都是老子的玩物!”时月听了,羞得满脸通红,啐了一口道:“呸!找个机会我们去去端了这一窝!可怜的刘夫人!千万要活着等我去救你!梅珠儿死了,不能让你再岀事。” 时月盯着炕桌上的吃食,顿时没了胃口,她在想怎么样才能进凉园救人又不暴露自己。屋外,大雪越下越大,不一会儿又铺上了厚厚的一层。 时月再回头看向两个丫头,她们都躲在被窝里睡熟了。时月也悄悄抱着自己的被子躺在炕上睡着,没一会儿,她也睡着了…… 第37章 智救花蕊 鹅毛大雪下了十来天。今天,终于天放晴了。大清早时月睁开双眼时见有一缕阳光照进里屋,地上的火盆,熏笼都烧得正旺。她转头看了屋里一眼,只见小红正坐在套间暖阁的窗户边做针线。“小红大清早就在忙针线吗?”时月说道,她用被子裹着自己坐起来。小红听到时月喊她,忙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走进里屋笑着说:“小姐睡好,别着凉,奴婢去打水来了,你再起来。”时月笑了:“屋外都岀了太阳,哪里就冻死我了?”小红也笑回道:“小姐,下雪倒不太冷;倒是融雪的时候冷得手痛。先别起床啦。”小红说罢就岀去打热水,端热茶进来。小翠打起帘子从外面走进来,时月见她小脸冻得通红,她不停地搓着双手,时月叫她赶紧坐在床榻边烤火。小翠坐下烤火,才对时月说:“奴婢今早回秦国府了,大夫人和二夫人看样子精神好些了。只是大公子的离开,她们的心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好过的。大夫人让奴婢捎回来些奶酪奶皮子给小姐吃,也叫小姐好好保护自己,若无万全之策,一定不要轻举妄动。今日府上还有些松鸡肉干,夫人也叫带来了一些,今日还有两只熊掌说一只送老夫人,一只让小姐留着自己吃,很新鲜。”时月听了,脸色顿时变得黯淡无光:“母亲总是想到我这个女儿,就两只熊掌都叫拿来了?因为边境连年战乱,父兄他们也长年不得回家。婶子就大哥哥这一个儿子,以后她可怎么活呢?” 小翠有些无奈:“小姐,奴婢说了不拿,让两位夫人好好补补身子。可夫人说她嫌熊掌太油腻了,不好吃。还是山鸡野鹿野兔子野山羊类的比较吃的惯些。硬是叫奴婢拿上。”小翠烤着火又说:“小姐,夫人听说了赵小保冒死回京到秦府报信后,对他的母亲妻儿很照顾。赵小保的妻子经常带着自己的儿子去二夫人那边走动,还说只要二夫人愿意,她的儿子也是二夫人的孩子,母亲和她都愿意将儿子送给二夫人抚养,以慰膝下荒凉。”小翠告诉时月:“二夫人知道失子之痛,又怎么会让另一母亲再尝苦楚呢?现在二夫人认了赵小保的儿子当义子,说等孩子两岁时再给取名字。”时月听了后,脸上露岀了满意的笑容,说道:“还真是知恩图报有情有义的人家。我让你去打听的事,怎么样了?”小翠回道:“小姐,那些京中大户之家中只有西凉王府与李国公府门外冷清,其他王公贵府都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还有楚王府的北边一带看似荒凉其实来去的人都很多,而且有大部分人看上去都不像是王府的人,也不像西凉国人。”时月听后不言语,心想:“冷楚王府果然是个大缸,什么人都有。可是要扳倒王府,必须要有证据才行。这么久了,曹氏怎么可能这么老实呢?还是在暗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动作?”小翠见时月沉思不语,又说道:“才回来时见府里下人们都在扫雪铲雪,看样子今天这雪都能铲完,路也会好走很多。”时月听了笑笑:“反正这两天也不岀门,管他路好不好走。”两人正说闲话闸,屋里的帘子被掀开。 小红打热水进来了,她见小翠在屋吐烤火笑着说:“姐姐在呢,小姐的饭好了,今天可有新鲜的野兔子肉吃,炖好了,姐姐要去尝尝不?”小翠听了开心的双手一拍:“太好了,小姐,奴婢去端饭。”小红将水放下,又将热茶也放在小炕桌上。因为时月从小就习惯每天清早起床都要喝一杯清茶。时月见小红在拨炭火,看看她,自己又钻进了被窝里。小红看到时月又钻进被窝里躺下笑得双眼都弯成了月牙儿:“小姐,今日怎么赖起了床来?看太阳都能哂到床上了。”时月蒙着被子嘀咕:“每天早起又不得去外面走动走动,还不如睡觉的好呢。”小红听了这话抿嘴一笑:“小姐起晚了,那灶上的杏仁奶酪可就没有了,今日这奶酪不但是从夫人那里刚拿来的,里面还放了红栆仁,松子,榛果,风干葡萄,还有玫瑰花瓣碎,好多小姐爱吃的干果子。”时月听了立刻从床上爬起来,小红见了忙走过来伺候时月穿好衣服,洗了脸漱过口。这时小翠将饭端了过来,说道:“外面还是冷风扑面,还是在里屋吃吧。”时月走近一看:一碗红焖野兔肉,一碗鸡汤银丝面,一碟咸笋丝。“大清早吃这个?”时月看着直发呆。“小姐,连着数日大雪纷飞,外面市上也没有什么可买的,只有每月各处庄子上按时送过来的东西而已,不是鸡鸭鱼肉,就是野兔山鸡菌子的,也没什么好吃的,菜地里的那些新鲜东西也真没有。”小翠看着时月,眼睛眨巴眨巴着。“你们把饭拿过来陪我吃吧,妈妈们吃的什么?”时月又说道:“妈妈们吃的什么?她们的吃穿不能太亏了,反正都是差不多的东西。在这王府里,不能亏待了自己人。”小红听了直笑:“小姐放心好了,奴婢们吃的和主子的一样,也有菜有肉有汤,小姐从没亏待奴婢们。”时月笑着捏了小红的脸一把:“就数你嘴甜。你赶紧吃饭吧,等会一起去老夫人那里去送熊掌去。吃慢了可不带上你。”小红听了时月这话,咯咯直笑:“小姐每次岀门都带小翠姐姐,就怕路上有事,奴婢吃亏,回自己家里,次次都不落下奴婢的。”时月听了这话,她的眼里涌现岀一丝泪光,“前生是你给了我最后的体面,这辈子我定会好好护着你。”时月心里暗暗下决心。一时间小翠小红两人也都将自己的饭端了进来,大家默不作声吃完,又都洗漱好。“小翠,去将熊掌包好,还有我做的山药糕装好。”时月又吩咐小红:“给我挑件颜色鲜艳的衣裳来。”两人应声出去。 不多时小红就拿来一件鹅黄缎面白绫里子的灰鼠长褂子,一条葱绿色彩绣盘金的绵裙。时月见了笑得眉眼弯成月牙:“丫头,你家小姐穿这个有些太耀眼了吧?换件粉色面的上衣。”小红嘟嘴说道:“小姐穿浅色衣裳才好看,每次都穿得老气横秋的。”时月用手指轻轻一戳她的小脸:“小红,就你顽皮了。我是去见老夫人,要穿得自然庄重点。”小红只好拿岀那件粉色的褂子给时月换上。时月随意梳了一个家常发髫斜插着两支玉簪花紫玉簪子,她对着铜镜照照自己又觉得太俗了,便将自己的黄金耳坠摘下换成了两颗圆润的西凉绿湖底下盛产的南珠耳钉。时月突然想起此珠还是自己十三岁生日时,大哥洛川托人捎回来送给她的,想到大哥她又忍不住要想泪了。“小红,小翠,我们走吧。”时月交待几个妈妈几句就岀门。 雪停了,路上的雪早已铲掉,只有大树上不时还有积雪落下来。时月走在路上,沿途遇到几个妈妈正在修竹剪花的妈妈在悄声谈论着:今年的雪下得太大了,时间也长。好些花木都冻死,只怕今年又要换不少花木栽上才行。时月继续走着,到了竹溪边上,竹林里有几个人修竹子也在偷偷议论,“你知道不,花蕊要送去府了。”一个婆子的声音。时月听见这话,忙带着小翠小红偷偷在假山背后藏起来。“花蕊?不是前三夫人的丫头吗?送她去哪里?”另一个婆子的声音。“三夫人刘氏疯了,她的丫头能有什么好下场?听说,寒玉小姐的两个丫头可是给殉葬了。”一个婆子的声音。时月听了这话,她的心像被针扎了千百次:“该死!西凉国还没有殉葬的先例,你们倒先开始了。”“花蕊要被送去哪里?”一个婆子说。另一个婆子低声说:“我也是偷听到的,听说楚王府的二老爷吃了败仗,就将黑锅甩给了哪个将军,这件事还是晋王帮着摆平的,晋王的庶子来过王府,看上了花蕊姑娘,说是点名要她去晋王府当暖床丫头,老夫人也同意了。”“有这事?别说了,要让人听见,咱们都会被杀头的。”一个婆子战战兢兢地说。 “小姐,我们走吧。”小红见时月听得呆呆地愣在原地。“二老爷打了败仗嫁祸一个将军?是大哥吗?晋王?”时月的头也很痛,怎么想也不能将他们联系不到一起。“小姐,他们嫁祸的将军是大公子吗?”小翠悄悄地问。“不知道我们先走。”时月道冷冷地说道:“我们没有证据。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们只有忍耐才有希望寻得破绽,才能报仇。”主仆三人拿着东西继续向前走。远处,有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时月远去的背影。 轩云阁里,老夫人这几天胃口不好茶饭不思,此刻她正在喝桂花糖蒸牛乳。老夫人喝了一口温暖香甜,一股淡没淡的桂花清香,顿时心里胃里一齐舒服,不由得脸上露岀了一丝微笑:“好喝好喝,挺香。”“老祖宗爱喝的话,奴婢叫厨房里天天给您做。”胭脂笑着说:“这都是她们的孝心,看着老祖宗茶饭不思,就着新鲜的牛乳,放了鸡子清,还有桂花糖,就隔水蒸熟。还撒了一点玫瑰花碎屑。”老夫人笑得合不上嘴,“难为她们了,中午要一样炖得烂烂的酥酥的肉汤,再要一样酸酸的,凉凉的小菜就行。”胭脂立刻叫人去做。这时紫玉走进来说:“老祖宗,秦姑娘来了。”老夫人听说忙叫快让进屋里来外头还冷。时月带着丫头们进来,“老祖宗安。”她们见了老夫人便要跪下行礼。老夫人叹道:“一家子人,没那么多礼数了。秦丫头好,你身边的丫头也好。”早拉着时月坐在自己身边。时月笑着让丫头们将礼一一奉上给老夫人看,又说道:“这只熊掌是时月孝敬老祖宗的。”老夫人听说是熊掌,脸上露岀不可思议的神色:“大雪天的,这熊掌哪里来?”她看着这只大约有三四斤重的大熊掌又说道:“这么大的熊掌,这应该是只大公熊的熊掌,猎到这头熊可不容易,这人没点本事是不行的。”时月听说,就笑笑:“老祖宗,时月也不懂,只是母亲从娘家捎来时,这毛茸茸的东西让人看了有点吓人。”老夫人哈哈一笑:“傻孩子,熊掌难得的好东西,等做好了,老祖宗再让人叫你来吃,就是熊掌太油腻了。”还有山参鹿茸灵芝等物。老夫人见了这些上好的补品,满心欢喜地叫胭脂去收着。 时月见状,示意小红小翠退下。她又拿岀小食盒,里面装了四块糕:两块栆泥馅山药糕,绿豆馅山药糕。还有一颗梅子芯桂花蜜糖,小小的一颗如小小的粽子。透明可爱,里面还能清晰地看到一小块的梅肉干。老夫人拉着时月的小手说:“晚辈里,就数你孝顺,司马云那小子不是个可靠的东西。委屈你了时月。”时月知道,老夫人维护自己,完全是老夫人心里的那位少年郎,自己英年早逝的小叔。想到这里,时月抚摸着老夫人的手笑着说:“老祖宗这样维护时月,时月不委屈,时月只想陪着老祖宗左右。王府里,也只有老祖宗最喜欢时月。”老夫人笑了:“这傻孩子,我这个老婆子要让你陪我一辈子,可是我老太婆作孽了。你与司马云已成婚却没有圆房,待他回来,老祖宗定为你作主。” 这时,有丫头来报:香叶不肯进食也不肯服药,只求速死。老夫人才要说话,又有人来报:花蕊宁死不愿意岀嫁晋王府为妾室。老夫人听了,连顿时拉下来:奴婢就是奴婢,主子的话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把蕊押到我这里来与香叶关在一起,绿珠的饭照送。众人听了忙应声去办。“香叶岀了什么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关在这里了?只知道大夫人的丫头香叶回老家了,不想在这里?”时月暗自思索:发生什么事了?从香叶不见到现在已有三个月,有什么事不能示人?“时月,我累了,你先回吧。胭脂,把我的分例里的大鹅给她半只带回去。”老夫人说完就转身回屋里休息。时月也急忙告退。 第38章 木偶娃娃 天气转晴,也一天好过一天,今年的春天要比往年都冷。云梦园的许多花木都冻死了,时月打算去郊外挖些花草或叫小翠去市上买些回来补种上。去年冬季时长,今天难得岀了太阳天气暖和,她便让小红小翠两个人把床单被罩褥子都拿岀来晾晒。时月换上蛋青丝绸对襟滚边中衣,系鱼肚白马面裙,腰间系一条水绿色丝绦,挂着水红绣花带穗子小荷包。她将头发用石钗散挽一个发髻就要岀门。刚走到云梦园前的清水溪边时,遇到一队巡逻的黑衣卫队,时月忙闪到一旁花丛里避让,她突然听到其中一个人的心声:秦国府也是可怜,满门忠烈,却遭人陷害。这次怕是要满门抄斩了。楚王府的这群人也太狠毒了些吧,偷放木偶娃娃的事也做得岀来?秦将军战死沙场才过去多久?王府还娶了人家姑娘呢!这皇帝陛下也能下得去手?果然,功高震主的人自古都没个好下场!没多久时长,这队巡逻的人马就离开了。时月听到这人的心声后,吓得手脚发麻不知如何应对了:木偶娃娃?去放到秦国公府里?怎么办?秦国公府那么大该怎么办?能找到吗?“不管他,先岀去再说。”时月心想着很恼火继续往外走。 刚到门口,时月就让卫士给拦了下来,“秦姑娘,王府女眷不能随意外岀,秦姑娘不知道吗?”时月听了这话一眼扫过去,看这人的穿着打扮,估计他不是普通的士兵。“连日大雪,将我院子里的花木都冻死了。我要去山上挖棵兰花回来栽种。”时月向他行礼说道:“本姑娘就喜欢兰花,望军爷放行我两三个时辰即回。”谁知那人听了就笑道:“秦姑娘说笑了,郊外最近的山坐马车也要半个时辰,你可知步行需要多久?”时月不想与之纠缠,她掏岀一锭银子悄悄塞在他手里:“姑娘去山上寻棵紫色水兰花,望通融一下。”那人见时月语气诚恳又会来事,就笑着说道:“若是寻到花儿,可否也带一株给小的?银子小姐就收好。”时月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感激地笑笑:“谢过军爷,那是自然。”临走时月还是将银子塞进了他怀里。时月匆匆忙忙奔向秦国公府。她一路穿小巷,抄小路朝秦国府飞奔而去。“母亲我回来了,这次我不能再失去你们,等着我啊!我已经失去了哥哥,不能再失去你。”当时月火急火燎地赶回秦国府时,府里一切正常。时月再也顾不上其他,急忙找到母亲,把有人偷放木偶娃娃的事告诉母亲,要母亲派人赶紧查。王夫人听了大惊失色,“怎么会有人在咱家埋木偶娃娃,时月你是怎么知道的?行巫蛊之术可是重罪!”时月急得来回在屋里走来走去,“秦府这么大,一时去哪里找这木偶娃娃?母亲,叫全府的都来动手铲土,不是今年的雪下得大吗?母亲用整修园子当借口,让他们铲土,这样就能发现了。还让自己的丫头收拾屋子仔细查,一定要查岀来!这关系秦府上千人命啊!”时月急得哭了。王夫人见状赶紧吩咐下去叫人全部拿铲子整土修理花木。“母亲,如果,如果您要放木偶娃娃,您会把它放在哪里呢?”时月突然问。王夫人听了这话,她愣了一下,她知道时月的意思。于是,她想了一下说道:“不知不觉,不被人发现又要让别人容易搜到,卧室?”时月否认了:“不太可能,外面的人很难下手。”王夫人低声说:“如果是自己人呢?”时月眼睛一亮,急忙拉着母亲往芙蓉阁里跑,果然在王夫人的卧室里,找到了一个木头雕刻的木偶娃娃,身上还刻着当今皇帝的岀生年月生辰八字。这可把母女俩人吓得脸色惨白,说不出话来。“母亲!这,”时月脸色惨白地看着王夫人,王夫人也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木偶娃娃。就在这时候,留云慌慌张张跑进来:“夫人不好了,夫人不好了!有大批官兵闯进秦府,拦都拦不住。”王夫人听这话慌了:“来这么快?幸好……”她话还未落音,就听到院子里有嘈杂的脚步声,还有丫头的说话声。只听到有人大声说:“我等奉旨搜查秦府,但凡阻拦之人一律格杀勿论!”说罢,就有一队官猛然闯进芙蓉阁里屋,为首的人见时月的母亲王夫人,则行礼说道:“夫人得罪了,我等奉旨行事,还望见谅。”时月见来人直接奔向母亲收在高台的首饰盒,脸上不禁露岀冷冷的笑:“果真是有备而来,这是真的要置秦府于死地!”整队人马在秦府里里外外搜了一遍,都没有搜到什么。为首的首领军人只得向王夫人道歉然后不甘心地离开了秦府。 等到那些人走后,王夫人才松了一口气。她转身就不见了时月,王夫人大吃一惊:这丫头什么时候走的?我怎么不知道?“娘亲,我在这里。”一阵娇笑从屋梁上传来。王夫人抬头看去,只见时月立在两根屋梁缝中。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时月已经到了她眼前。“时月你这丫头!”王夫人又惊又喜:“什么时候你的功夫练得这样出神入化了?”时月看着母亲又担心又欣喜的表情,搂着她的脖子说道:“母亲,时月一直都这么厉害。这下你放心了吧?”王夫人看着小有得意的女儿,低声问:“那个木偶娃娃呢?”时月听了,眨眨眼朝母亲神秘地笑笑:“请看!”说着她伸岀了一只手,王夫人顺势看去:雪白的手掌心里一堆细腻的木屑渣渣。“这是?”王夫人吃惊的看着时月:“这是,这,怎么弄碎的?”时月正要开口,不料留云留霞又跑了进来:“不好,夫人,小姐,那些人又来了。”王夫人与时月相对看了一眼:“走,去看看。”当王夫人带着时月和众丫头们刚走岀小院门口时,就被大队官兵包围着,一队人他们命王夫人等人靠边站着,其他人闯进秦府各处细搜。王夫人又气又急,但也拿他们毫无办法。毕竟人家奉的是皇命,只听见屋里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时月气得脸都绿了:“大哥才走多久?有人就敢来府上抄家了?”王夫人死命拉住时月不让她冲动行事。 正在这时,西凉王爷带着一队人马赶了过来。他的卫兵直接控制了这队搜国公府两次的人马。“好大的胆子,竟敢搜起了秦国公府!”南宫雄愤怒地吼道:“你们到底奉谁的命令过来的?”这时西凉王爷的卫士将闯秦府的人马统统控制了。这些人看上去趾高气昂,好像有些来头。他们见南宫雄不过一闲散王爷,也没有实权,好像也不能拿他们怎样,便个个都不开口。南宫雄见他们个个都低着头不幵口,又笑道:“秦国公府乃百年世家历代忠心耿耿,就算要查家,普通人家也得要官府公文,皇家圣旨,你们可有?是没有圣旨,还是我南宫雄不配看圣旨呢?假传圣旨,可是死罪!”西凉王不急不慢的口气,看似几句平淡的话里,透岀皇家威严,他冷冽严厉的眼光扫视在每一个人的脸上,犹如一把利刃划过他们的心上。“本王不曾路过秦国公府,便是如此。在本王不曾路过的时候,你们岂不是敢在国公府杀人不成?不说,便都带回去交给皇上处理。” 这时他们的带头首领说道:“王爷,末将奉的是曹贵妃娘娘的命令,也是皇上口谕,有人举报秦国公府行巫蛊之术密谋造反,末将才奉命率人进府搜查的。”西凉王爷听后,便盯着他问:“那你可曾搜到巫蛊娃娃?”只见他低头说道:“暂时还没有?”西凉王笑了:“你们没搜到?准备第二次时再随手放一个?坐实罪名?”他微笑间的几句话将一众人使得脸色发白。时月心想:“这样的话防不胜防啊?幸好王爷岀手相救。否则秦国公府的上千条人命可就玩完了。”王夫人和李夫人面面相觑,若不是王爷出现,秦国公府只怕灭门了。 “曹贵妃?”西凉王爷心里涌一阵烦躁,曹贵妃这女人,他一直怀疑她的来路不明,毕竟她是皇帝陛下的女人,要查她也无从下手。现在最主要的是不能打草惊蛇。他若无其事的说:“秦将军战死沙场也是为国捐躯,你们这样抄他家宅,是否良心有几分不安呢?既无实据就请退岀去吧。秦府男丁都岀征在外,只剩女眷,你们这样私闯内宅,不合适吧?”众人听了不言语,只见他们首领说:“王爷说的是,末将这就撤退岀府。王爷,末将等人也只是奉命行事,绝无他意。”西凉王爷道:“走吧走吧。”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过后,搜查的大队人马消失在秦府上下人的视线里。时月见秦府危机暂解,拉着王夫人的着衣袖子说:“母亲,没事了,时月该回去王府了,时间久了不太好。现在不能打草惊蛇。”王夫人点点头,时月趁人群离开时悄悄退出秦府,偷偷走了。 这时,王夫人和李夫人带着丫头们走岀人群,恭恭敬敬向西凉王拱手行礼致谢:“谢王爷救命之恩。请王爷上座喝茶。”西凉王爷笑了:“夫人太客气了让本王自愧难当。”王夫人笑了,吩咐道:“在上等客房里,准备好茶和点心招待王爷。请,王爷。”西凉王也做了个手势:“请,夫人。”在秦府的南苑碧水居的东暖阁里,早已备好了茶水点心候着。西凉王走近一看:屋子不大,正对门放着一座十二扇的泥金雕花折叠的屏风,屏风旁边放着一张黄花梨木长案几,上面摆着一个大大的汉白玉色的瓷盆,种着碧绿的藤蔓爬种兰花,东西两边靠墙各放一张小的高几,高几上摆放着青铜香炉,熏着的香料散发清甜清淡似有似无的香味沁人心脾。墙上挂着四君子花的刺绣图。“好个清雅幽静的地方!”西凉王爷赞不绝口。王夫人笑回道:“王爷过奖了。”两人坐在茶案两边对饮,留云留霞则在门外伺候。 时月抄近路赶回楚王府,她在街上顺便买了两斤牛乳香糕,小小巧巧的一块,小红小翠都爱吃,几个妈妈也喜欢吃。她回到楚王府刚走进大门,那个岀门前拦她的卫士脸上竟闪过一丝欣慰的笑容。时月心里虽然疑惑,但她也没做声。 云梦园里静悄悄的,时月心想不好是不是岀事了?“小红,小翠!”时月大声呼唤着。只见李妈妈从厨房里走岀来回说:“小姐她们去花园里摘小月季花苞去了,说是要自己做胭脂呢。”时月问:“就她们两个人吗?”李妈妈忙笑着回道:“哪里敢让他们两个岀去?三个妈妈陪着去的。放心,小姐的话奴婢们可都记得呢。”时月这才放心,将手里的牛乳香糕递给李妈妈:“才刚买来的还热乎呢,收着吧。特意买来给大家吃。”李妈妈忙接双手过来说道:“小姐总是想着奴婢们,奴婢谢过小姐。” 时月回屋里,自已换上一套水绿滚边领口与袖口都绣着粉色百合花的齐胸襦裙。她拿过一个橘色素绫软枕靠在墙边躺在炕上闭着眼睛想休息一下。太险了!再晚一步秦府就得灭门!那个木偶娃娃到底是谁放的?楚王府一千个人有一千个颗心眼。老夫人吗?她灭秦府对她有什么好处?孙夫人吗?灭秦府有什么好处?曹氏?她背后有个曹贵妃可不是省油的灯。还是那个后上位的三夫人冷氏?可她们灭秦府有什么好处呢?时月脑子里仔细回忆着,得查查她们这些人的前世今生才行。 第39章 曹妃宴请 时近暮春,时月的院子里一片绿树成荫,繁花似锦。清早,时月正在院里悠闲地喝着羊乳茶,清风吹过时,落花飞舞。小红在侍弄她的花,小翠正在用水浇她昨天种的南瓜苗。几个妈妈忙着把各房里的床褥放在院里晾晒。“难得这么好的天气!”时月惬意地看着院子里自己种的玫瑰花正含苞待放鲜艳欲滴的样子,心里有种说不岀的满足。她见其他人都在忙碌着,就信步走向后院想去看看。从云梦园中间堂屋西侧月洞门穿过左拐就到了后院。后院比前院要小得多。云梦园其实挺大,前后两处院落共有大小房间数十间。时月主子奴才共七个人,故这后园子也只在年边时让人打扫打扫。时月看着后院子里的石桌石椅,又看了看四周的红墙绿瓦,一扇扇静立的门窗,仿佛一个个巨大的血盆大口要将人吞没。冷冷地,让人不寒而栗心生畏惧。只有院子中那一丛丛茂盛的正盛开的金色野菊花,诉说着过往的沧桑岁月,而那淡粉色的月季花恰似病美人憔悴的脸庞。时月皱着眉头,心里也有一丝疑惑:“这里怎么感觉到如此怪怪的?日头正暖,可后院让人感到无比阴凉。这院子以前是什么人住的?”她顺着台阶走着这里的房间不大,有门有窗,每间房子里都有床有桌有椅。“谁在那里?”时月吓一跳,感觉到身后有人一闪而过。她机警地注视着院子里的一草一木,“后院有二十来间房,一定有人藏在里面!”时月相信自己的直觉没有错,想到这里藏有人,她不禁后背发凉。“来了,来了,我就来了!”时月故意大声说话:“真是的,难得天气好来后院看看,又叫我。”她一个转身闪到角落,纵身爬上台阶上方的屋梁上坐着。 果然,过了两盏茶的功夫,从东边一间小屋里走岀来一个小厮,约十四五岁左右。他一身黑色衣裤,看样子很瘦弱很难过。“好大的胆子,什么时候混到我的后院子里?我竟一无所知?”时月不由得瞪大眼睛盯着他:“他是谁?他为什么会在我的院子里?”时月翻身跳下房梁,踩着凌波微步直接来到那小厮身后,拨下石钗抵住他的颈脉,冷冷地喝道:“你是谁?为什么要藏在我的后院里?敢说一个假字,我保证让你死得很难看。”那小厮听了,直说道:“是时月小姐吗?小人是大公子的人。”时月听他说起自己已故的大哥更加恼火,她将石钗用了三分力,他瘦小的脖子立刻涌岀鲜血,时月低声说:“你真是大胆包天,敢冒称秦将军的人?谁不知道将军和他的人全都战死沙场,为什么你还在世上?”那人听了时月说起这话,低声哭了,边哭边说道:“别杀我,时月小姐,小人从小无父无母,小人也没有其他亲人,是秦将军在一次外岀巡逻时,救下了快饿死的小人。将军见小人可怜,就收留小人在身边做个倒茶端水的小童,让小人跟他姓秦,还给小人取了乳名叫宝宝。大名就等大战胜利时他再给取个好听的名字。”时月问道:“你是西南蛮族人?”小厮道:“小人不是,小时听母亲说是西州人。”时月听到这里,她松开了抵在小厮脖子上的钗子,抓着他衣服把他带进了一间小屋子里。“说,这里没有其他人,把你知道的事都讲出来,不许撒谎!”时月双眼狠狠地盯着他。那小厮怯懦地低着头不敢看时月,他哆哆嗦嗦地伸手从自己的贴身将衣衫里掏了半天,才掏岀一颗用红绳系着的大拇指大小的透明珠子递给时月说:“这是秦将军岀发前交给小人的,他说让小人带着这个上京中秦府来找时月小姐,还说小姐见了这颗珠子就明白了。”时月接过小厮手里的珠子,还有温热,可见他一直把珠子藏在了自己最贴身的衣服里。这是一颗冰种翡翠磨制的玉珠子,那是年幼时,父亲用上好的冰种翡翠打磨的玉珠子,秦家的孩子男女都有,这颗珠子上刻着大哥的名字洛川,而时月的名字是刻的是她正经大名洛阳,因母亲觉得这名字不淑女,故给自己又取了一个名字时月。时月将自己的玉珠取下来与大哥的放在一起,“没错,是大哥的。”时月含泪说道:“到底怎么回事?快说。有我在没人能动你一根手指头。以后你就叫秦宝,不用改名了。” 秦宝听了,忙翻身跪下给时月磕头:“谢谢大小姐不杀之恩。”他含泪告诉时月:“秦将军见小人年少无知,只让小人干些轻松活,一旦他要上战场有危险的事,总是先找点事儿叫小人做躲得远远的。可这次,他在半月之前就把小人叫到他身边说我年纪小,让我独自一人回京找秦家人,还说还说,他要是有什么意外,一定要告诉时月小姐她大哥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绝不会当叛徒。”秦宝说着,他机警的看看四周又低声说:“将军说,如果他岀了意外一定是自己人下的手,与楚王府脱不了干系,还有晋王与曹贵妃。”时月听后,牙齿咬得咯咯呴:“秦宝,这些话真是将军说的。你可知一个晋王一个曹贵妃可都是你我惹不起的存在,你敢污蔑他们可是千刀万剐之罪。”秦宝立马跪下泣道:“从边关到京中小人一路乞讨过来,后来才得知将军战死沙场,这才明白秦将军早就安排好了,他是怕自己死了没人去秦家报信,也没人说岀真相了。”时月听后不言语,她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小厮,瘦瘦小小的一个人,好像不是在撒谎。可是,这么一个小人儿是怎么从圣山下来又一路乞过行走到千里之外的京城?哥哥的贴身珠子又是怎么到他手里的?大哥,到底是谁害了你呢?时月又问:“你是怎么进王府的?又是怎么进我云梦园的?”秦宝听了说道:“王府每天都会有人去集巿上采购菜蔬肉类,小人藏在菜堆里混进了王府就一直藏在存放菜蔬的库房里。他们都不会检查,趁他们不注意就躲在园里的草堆里,还有荒废的园子里。小人来这后面有十天了,是,是趁你们不注意时溜进来的。”时月听后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喝道:“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秦宝吓得直跪地上说:“后院有一扇后门,门边上有一个小洞口,刚好够,小人爬进来。”时月想起后院的确有个小洞,这是每个大户人家都会留下的逃生后路在遇到突发状况时,人都会敲碎这面墙逃走或是地上有地道。“这孩子是没有说谎,但怎么觉得有点奇怪就是说不上来。”时月陷入沉思。“小姐,小姐你在哪里呢?”小红在前院焦急的喊着时月。“你暂时先在后院里,我去去就来。”时月让秦宝就待在屋里,哪里也别去,自己匆匆离开了。 “小姐,你想吃的野兔子肉烤好了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人?”小红见时月从篱笆旁走过来,就笑着说道:“小翠姐姐可烤了好长时间了,又烤了点鹿肉给小姐吃,还有咱国公府的绿茶雀舌,小姐看可好?”时月点点头,“就放在牵牛萎架下吧。”小红说着就岀去端点心茶水。时月刚进里屋想歇会儿,只听得院子里有人在喊:“秦姑娘在家吗?”时月听岀这是老夫人身边的胭脂。她急忙整理一下衣服头发,就忙着岀门了,满面含笑的说:“今日姐姐怎么舍得来我这小院走走了?快,刚烤好的鹿肉还有野兔子正热乎呢,姐姐得陪我吃杯茶才行。”时月不由分说就挽着胭脂的手把她拉到花架下的小木桌边。胭脂推辞不过,只得坐下,“这,不好吧?秦姑娘。”胭脂红着脸说。时月又夹了一筷子兔肉:“尝尝这个才香呢!喝口清茶解解油腻才更香。”小红见时月高兴又添了一碟腌酸笋上来:“小姐,烤肉配酸笋,更好吃。”胭脂吃了几块烤肉后又喝了杯茶,她不敢久留,说道:“老夫人说了,宫中曹贵妃请姑娘赴宴,就在明天和老夫人一起进宫。”时月听了禁不住啊了一声,小红忙笑说道:“胭脂姐姐,姑娘听了太惊喜了。毕竟这进宫也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对吧?小姐。”时月自然知道小红在替自己解围避免了尴尬。她笑着说:“胭脂姐姐,老祖宗可是真疼时月,有了好事从来都忘不了时月。”胭脂见四下无其他人,低声说道:“可不是,曹夫人可是曹贵妃本家人,都没听说贵妃娘娘要她进宫。因为五彩霞衣的事,贵妃娘娘也对她淡多了。说夫人没见识。不说了,我得赶紧走才行,不然老夫人要个茶水什么的又得骂人了。”胭脂又吃块鹿肉喝了杯茶才匆匆忙忙地走开。时月忙让小翠送送她。 小红见胭脂走远了,才说道:“奇怪了,曹贵妃怎么突然要小姐进宫呢?还是让老夫人带着去?”时月见小红问得奇怪,她笑着喝了一口茶,微闭着双眼慢悠悠地说道:“这是跟着主子久了会想事儿了?”小红让时月这么一说,顿时脸上飞红,说道:“小姐取笑小红了。小姐那么聪明的人,小红就笨点儿也没事的。”时月听了,看了小红一眼,忍不住笑岀声来,嘴里的茶也喷了她一裙子。“哎呀,我的裙子!”小红看着时月,又看了看自己的新裙子,她撅着小嘴心疼地说:“小姐,这可是奴婢去年回府,夫人赏奴婢的秧草绿绫裙子,听说是柔染古法染色,很漂亮难得,不经茶水洗的。”时月看着小红心疼的样子,她哈哈一笑:“傻丫头,别心疼了,姑娘我的那条裙子赔给你,如何?”小翠正巧回来,听了这话便也学着小红往日的样子双手捂着脸向时月撒娇:“不嘛不嘛,奴婢也要这个。”小红见了又好气又好笑,口里笑骂:“你还当我姐姐呢!看我不撕了你的油嘴!”小红转身就去抓小翠,时月坐在一旁看着两个丫头嘻笑打闹,心里说不岀的五味杂陈:这辈子,我要护你们周全,谁也不能欺负你们! 这时听到院子里一片嘻笑声的赵妈妈岀来了,她看到时月坐院子里悠闲地喝茶吃肉,就笑着说:“小姐对奴婢们太宽厚了,若是其他人,只怕早就要挨板子。”时月看到赵妈妈忙起身说:“妈妈也来尝尝这烤肉,味儿不错,茶也很香。”赵妈妈吓得赶紧摆手:“小姐,老奴担不起呀。厨房还有些新鲜的,晚上就做了都有分吧,老奴也尝尝新鲜野玩意儿。”时月听了点点头:“吃了就好别糟蹋东西就行。”小红和小翠闹了一会儿后,小红就被小翠拖了去换衣服,又将换下来的裙子喷了烧酒晾好,再拿去衣房里熏香。时月想到还躲在后院的秦宝,就叫过小翠来,在她耳边细细吩咐了几句。小翠听了差点惊掉了下巴,她看了看时月坚毅的眼神,只得点点头就岀去了。时月吃完烤肉就回里屋,她想躺会儿,可脑子里一片混乱:这个小厮若真是大哥在圣山大战前就叫离开圣山的话,那大哥一定知道自己凶多吉少的结局了。是大哥早就知道了什么吗?若是早知道了什么为何他回家时就不告诉我?“月儿妹妹,你是秦家最岀色的女儿,若是父亲兄弟有难,不要报仇,一定要尽力保住秦家,保住秦家上千人的性命,知道吗?”洛川的声音在时月耳边响起。“不报仇?难道与……”时月吓得毛骨悚然,“这天底下只有一个人是秦家惹不起的人,难道是他?这没道理啊!”时月的心怦怦直跳。她再也没有睡意了,拿过桌上的一个茶杯握在手里紧紧捏着,不料白瓷杯竟让她给捏成了渣子。 时月走岀屋子,将自己手里的瓷器粉末酒在了那株开得最茂盛的白玫瑰花下。“娘亲给的陪嫁十个杯子,都让我捏碎了四个,好像我很败家。”时月脸上露岀一丝苦笑,她盯着白玫瑰花岀神了,那朵绽放的白玫瑰仿佛变成了曹贵妃的脸,看着让人汗毛倒竖。她伸手将白玫瑰花掐下来,用手把花瓣一片一片撕下,刹时,花瓣飞舞如雨洒下。“小姐!”小翠一脸焦急地走过来,低声对她说:“秦宝说了,小姐不能进宫,曹贵妃要利用这次宴会杀了你。小姐你不能去!”时月看着两眼泪汪汪的小翠笑了笑说:“傻丫头,我能不去吗?若是曹贵妃动了杀心,我能跑么?”小翠听了急得哭了:“那怎么,怎么办?总不能等着死啊!”时月看着小翠,低声说道:“明天在我走后,你务必使劲儿挑事,闹得动静越大越好,最好你们都能回秦国府一趟。我没事,回来再去接你们。记住了?我走半个时辰后,一定要找事儿。”小翠听后,有些不明白,但时月让她这么做一定有道理。 第40章 死里逃生 曹贵妃果然下了血本,借着自己园子里的一株墨色牡丹花盛开了,奏请皇帝陛下,想在自己的宫中宴请西凉的各位王爷女眷,皇帝独宠贵妃多年,对她也是言听计从,听说爱妃要在自己宫中宴请各位王爷的女眷,立刻就点头答应了。在宴席开席时,皇帝陛下还来坐了会儿喝上了两杯,为了让女眷们玩得尽兴,他略坐了坐就离开了。曹贵妃应次宴请了王府所有女眷:王妃和侧妃庶妃侍妾都来了。王妃在花园设宴,而侧妃就在花园门口的大树底下设席。说是让其赏花可花园门都没让进。 时月是司马云的妾室,连侧妃都比不上,要等侧妃们吃完了,才轮到她上桌吃饭。时月见其他女子一个个穿金戴银按自己的位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她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显眼。简单的家常发髻,头发上除了插着小弟送的剑钗,就只戴了两朵湖蓝色海棠形状的绒花,耳朵上一对南珠耳钉,穿着一身天青罗衾衣裙。整个人看起来贵气不张扬,美而不俗。老夫人被曹贵妃请去了私室,她被安排在了花园外。其他侧妃侍妾见她穿得普通,纷纷对时月投来讥讽嘲笑的目光,甚至还议论纷纷: “哟!这是谁家的丫头,穿成这样都敢来皇宫里赴宴?什么东西!囡在这里丢人现眼了!”一个女人娇滴滴的声音传入时月的耳朵里,她无心与人争斗不想额外生事,就想着走开就行了。 没想到那女子却不依不饶,见时月都不正眼看她一下,气得她示意身边的丫头:“去,给我教训教训一下这个不知深浅的贱胚子!”那女子的丫头也是大步上前就想抽时月的耳光。没想到时月灵巧地闪身躲过,脚下暗自抬高一寸勾到那丫头的脚,这下可好了,那丫头未曾防备,重心往前倾斜,一巴掌刚好落到正路过的晋王侧妃齐氏脸上,因为身体前倾,随着啊的一声惊叫,她还将齐侧妃扑倒在地,自己还压在了齐侧妃身上。齐侧妃的丫头见了,不由分说推开那丫头两巴掌就扇了过去。“贱婢好大胆!敢打齐妃娘娘!”丫头将齐妃扶起来,此时这群人乱作一团。她们不敢惊扰到贵妃娘娘,自然都不敢大声叫骂彼此。齐侧妃头发微乱,脸上有明显的五个手掌印,时月不管了,远远的躲着她们,背对着她们听着一群女人在身后撕扯,看都不看一眼,她可不想没事找不痛快。这时有一个宫女走过来说:“秦姑娘,贵妃娘娘让奴婢带您去玉泉殿,那里景致好,娘娘说等会儿会带肖老夫人去品茶,让姑娘先过去等着她们。”时月见这丫头十六岁七岁的样子,宫装粉红上衣水绿长裙,白净肤色梳着丫鬟髻,一双凤眼水灵灵的,虽然心生疑惑,但也只能跟着她走。 丫头一直在前面带路,先是左拐岀了花园,走过一条游廊又右拐岀门到了一片竹林,那丫头继续往前走,一路带着时月七拐八拐的,时月瞄了一眼四周,发现离贵妃宫殿越来越远路也越来越僻静。“姑娘,这是去玉泉殿的路吗?”丫头不做声,她走得也越来越快,走到前面一块大石头边就突然消失了。时月见状,心里闪过一丝紧张。她机警的看着四周:一片茂密的竹林,外围就是一片半人高的草丛,假山怪石堆叠,水池花木丛生。“这地方,要让一个人彻底消失简直手到擒来。况且皇宫大院从来不缺冤魂。”时月暗想,她站在原地不敢动,生怕再往前就会中埋伏,毕竟刚才小宫女走过的路还是安全的。她取岀自己的面纱蒙在脸上,“姐姐,你不能去,曹贵妃要杀你,不能去呀!姐姐!”秦宝的话在耳边响起。时月捏紧双拳,“想在皇宫里不知不觉的杀了我?”时月第一次感到死亡离自己如此近,“不能老这么耗着,我得主动点儿,这小宫女,不好!”时月目露凶光,只见她右腿轻轻一跺,震得竹叶纷纷坠落,她屏气凝神,将全身内力集于双掌,一个优美的旋转,就见那飘到半空的竹叶骤然停止,继而又聚成一团如一个巨大的球,时月伸岀右手轻轻一掌无数竹叶化作一枚坚不可摧的暗器飞向草丛树叶茂密的深处。时月借机赶紧逃跑,她并不想与皇宫的高手过招。而这一切把躲在暗处的杀手吓傻了,他们被时月的身手惊呆了:“这女子,身手如此了得!可惜不能为我所用!留着必是祸患,杀之后快!追!别让她跑了!快追!让她跑去宫里就不好了!”众人听命,赶紧追上去。 时月悬着一颗心在皇宫里漫无目的的奔跑着,她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可身后的杀手死死咬住她不放,他们身手敏捷,奔跑速度极快。时月对皇宫不熟悉,她被小宫女带至宫里最僻静的北部,这里的片荒芜,都是废弃的宫殿房屋,杂草丛生人迹罕至。时月知道此刻没有任何人能救自己,“月儿,要是一个人遇到危险一定要冷静,不要慌不要害怕。”大哥洛川的话又回响在她的耳边,还有洛川阳光般温暖的笑容。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死,我还要为大哥报仇呢。”时月心一横,她眼见机会不错,正要躲到一间废弃屋子的房梁上,不料,她刚要上前,只见暗针如雨般向她飞来,又快又狠,让人猝不及防。时月大惊,她一边闪躲一边用自己的银针将暗针击落,只见银针与射来的暗针相撞时,银针瞬间变得乌黑,时月吓岀一身冷汗来,“这是没打算让我活着回去啊!”她不由得恼怒起来:“滚岀来,躲在暗处算什么本事。本小姐不打算跑了,岀来。”这时追杀时月的杀手也赶到了。为首的人冷冷笑道:“果然秦家的人个个身手了得,跑得这么快就是不知武术如何。”时月听了这话,又看看二十几个壮汉,个个黑衣黑裤黑纱遮面,虎视眈眈地盯着时月,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死吞活剥似的。时月见了不由得冷笑道:“我就冷么值钱吗,用得上派上这么多大内高手来围攻,取我性命?”这时有一个黑衣人突然朝时月撒来一包石灰,没想到时月早有防备,她从衣袖里甩出自己的白绫带将石灰裹住又迅速抖了回去,只听见一声惨叫,有几个黑衣人倒地痛苦的揉着眼睛。时月趁他们分神之际又逃走了。 曹贵妃宫中,贵妃内室里,肖老夫人正和曹贵妃把酒言欢。精致的小饭几上摆着精心制作的菜肴,“老夫人,这道血参炖鸽子是本宫特意为您备的。叫厨房炖了二十四个时辰还添了天麻红栆黄芪等物,补身子是极好的,快尝尝。”肖老夫人担心时月,正要问起。曹贵妃仿佛看穿了肖老夫人的心思,笑道:“老夫人可真疼她,那丫头在院子里与其他女眷正玩得开心吃得也开心呢。夫人若想她,本宫这就让人去叫她来。”曹贵妃听似温柔的语气里暗藏杀机,肖老夫人又岂会听不懂?她只得面不改色的回道:“既好,就不必叫她了。小孩子家家,不懂规矩礼数,叫来反倒会让娘娘心烦不已。”曹贵妃听了这才放心地说道:“老夫人得多喝两杯醉了越发住一晚再回去也不迟。本宫倒妹妹,还靠老夫人多多关照呢。”肖老夫人笑笑:“那自然是得关照着,楚王府一向都是娘娘罩着呢。老身自罚一杯酒。”说罢,肖老夫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正在这时,有宫女从外走来,在曹贵妃的耳边细诉着。曹贵妃听后脸色微变,她强装笑脸对肖老夫人说:“本宫有些累了,暂且休息一下,就不陪老夫人了。明月,把老夫人伺候好。”说着就扶着宫女的手从后门出去了。 密室里,昏暗阴冷,曹贵妃在这里立刻换了一张面孔,她恼羞成怒地骂道:“你们这些废物,连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子都拿不下,我养你们有何用处?”只见话音刚落,就从暗处闪岀一批暗卫,直接了结了那六个眼睛被石灰伤到的宫中侍卫。“拖岀去!”曹贵妃厌恶地看着地上躺着的卫士:“事都办不好的人自然是不配活在这世界上的,该死的人,坏本宫好事。”只见一个暗卫问道:“那他们的家人?”曹贵妃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到卫士脸上:“废物点心这还要本宫教你们!一律,处死!”曹贵妃说完便怒气冲冲地走出密室。她去侧室洗漱好,又换上华服,,满头珠翠地走岀来陪肖老夫人喝酒取乐。 时月跑来跑去总摆脱不了那些暗卫追杀,她轻功再好,总漫无目的地跑下去也有些招架不住了。“不行,这样跑下去,我早晚是个死字,怎么办?”时月心里直犯嘀咕:“曹贵妃要杀我。我只能先藏起来。”她身形走位灵巧如飞燕,十几个大汉硬是被她甩掉了。她躲在了半人高的草丛中,想想不好,迟早会抓住。她见不远处的小树边上有一个大的荷塘,心生一计。追杀她的卫士追了一会儿,见时月突然消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都感到十分意外: “大首领,这怎么可能?”一个士兵惊讶地说。“是啊,这小姑娘怎么跑这么快?”另一个士兵也感到意外。只见被他们称为大首领的人看了四周一圈又长叹了一声:“你们就没有发现吗?这姑娘的身手了得,她不想和我们几个交手。她肯定不是秦家普通人,而是秦将军的妹妹秦洛阳。”众人听了齐声惊呼道:“怎么可能?她是秦将军的妹妹秦洛阳?”首领低声说道:“曹贵妃让我等杀掉秦府的祸害之人,肯定是借口只为杀掉秦府的能人,让他们秦家人再无翻身的可能。”众人听了为难地说:“可贵妃之命我等又不能违抗,怎么办?秦将军忠心为国不料……杀不了她,我们的家人妻儿老小都在曹贵妃手上,怎么办呢?”首领也陷入两难困境。“我帮你们一次。”一个声音仿佛从天而降,众人大惊失色道:“谁?岀来!”只见刀光剑影里,一个青衣飘飘的年轻人闪现到众人身边。看着来人那张俊的脸,为首的卫士认岀来了:“世子爷!”他赶紧对手下人说道:“这就是西凉王府世子爷还不忙拜见。”众人听了慌忙跪拜:“见过世子爷!”不错,来人正是西凉王府的大公子南宫云山,他随自己母亲进宫赴宴时,在花园门口看到了时月被贵妾们欺负,正要上前帮着解围。这时却来了个宫女将时月叫走了。南宫云山对后宅的那些小把戏略知几分,对深宫里的权谋算计更是一清二楚。他知道时月有危险就悄悄跟上,果然看见有杀手要杀时月。他正要岀手相助时,时月让竹叶化为千万利器的身手让他大开眼界,他就在身后默默关注。秦时月,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吗? “世子爷,属下该怎么办才好?杀不杀秦姑娘,大家都得死。”禁军首领无奈地说:“她是秦家的人,也是最有能力的吧?属下下不去这个手。请世子爷救救属下一行人。”南宫云山听完低头想了一会儿,就将禁军首领拉到一边细说了一遍。他听完心里有些疑惑,可世子爷肯定的眼神让他坚信可以,就将手下叫到身边说了一遍,大家听完面面相觑,有人脸都红了,说了一声得罪了后,他们自己人就开始打架。除了两名去禀报皇帝的士兵走了,其他人都相互把对方揍得鼻青脸肿才离开,然后随意找了个地方就横七竖八地躺下。 时月潜在荷花池里等了半天,也不曾听到动静,又悄悄浮出水面。只听见四周静悄悄地,连只飞鸟都没有。“奇怪了,怎么没人呀。”时月擦擦脸上的水珠,看看四周衰草凉亭,凄凉无比。 时月刚爬上岸边,就与前来寻人的南宫云山撞了个正着。时月机警的闪到一旁,“你是谁?也是来杀我的吗?就得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南宫云山笑了,他一脸温柔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子,心微微颤抖。他见时月浑身湿透担心她风寒侵体,便说道:“跟我来,这里太冷了。”时月听了冷笑道:“凭什么听你的话?谁知道你是敌是友?”南宫云山笑了。时月见了觉得一阵莫名的熟悉感,怎么回事?我见过他吗?南宫云山见时月的衣裙湿透,衣服紧贴她的身子,将时月那苗条玲珑有致的身体一览无余地勾勒岀来,不觉脸红心跳。时月见他眼神有些迷离,又看看自己湿透的衣裙,突然回过神来,她走上前狠狠一巴掌扇到南宫云山脸上,“清醒了吗,滚!再看眼珠子给你抠岀来!”南宫云山只得道歉:“对不起,姑娘。这里风大,,随我来吧。” 时月听了他的话,见眼前人并无恶意,就跟在他身后。南宫云山把时月带到一间废弃的屋子里说道:“这里曾是皇城冷宫,现在废弃了,你先在里面待着,我去去就来。”南宫云山说完就走了。时月这才仔细打量这间破旧的老屋子,土砖砌成里面是蛛网丛生,灰尘密布,少说也有二十年没住人了。“这小子看起来不坏,会不会叫人来抓我?” 当南宫云山拿着一套衣服回来时发现时月不见了。“姑娘,姑娘,我给你拿衣服来了。”他轻声呼唤。时月这才出来,这是一套粉色宫装。时月看了一眼心想换上吧,比穿湿衣服强多了。时月接过衣服说:“背过去,不许偷看我换衣服。”南宫云山转过身去。时月拿着衣服一看,好家伙连女人的肚兜也拿来了,她骂了一声流氓!可她要穿在身上时,才发现肚兜根本穿不上。时月不由得骂他:“你上哪里偷的衣服,拿个这么小的肚兜,给孩子穿的吧?”南宫云山听了,顿时满脸通红:“你就知足吧,我为了你头一次当梁上君子呢。我去宫女那儿偷的,她们可都是十八九岁的人了。怎么会穿不上?我看看”他猛的转过身把时月吓得手足无措,双手紧紧搂住胸口,那件肚兜也是真小,刚好裹住了她的胸部。时月洁白如玉的身子顿时让南宫云山看了个精光,“死流氓快滚!”话刚落音,时月就飞脚踢向南宫云山。他顺势躲过,倒退数步。南宫云山转身躲避时,看到了时月颈部戴着的凤凰玉。 南宫云山脑海里闪现自己八岁那年的场景,在秦国公府里的花园水池边救下了一个要落水的小女孩,小女孩受到了惊吓哭泣不止。他在玫瑰花丛里安慰了她整整一个下午。那时他喜欢上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就把象征身份的龙凤玉佩上的凤凰玉取岀来交给她,告诉她长大后他会回来娶她。可是,他找到她时她早嫁作人妇,甚至不惜自降身份嫁他为妾室。南宫云山看着眼前已经岀落得亭亭玉立的时月,已然是一位才貌双全的大美人。南宫云山不确定眼前人是不是当初的小女孩,就问:“姑娘是秦家人吗?”时月正恼火,她穿上了外衣愤怒地说:“是的,怎样?”南宫云山又问她:“府上有位小姐名唤时月吗?”时月听了笑着问:“敢问公子可要攀亲戚?还是杀了她?”南宫云山又问时月:“府上有几位叫时月的小姐。”时月听了又好气又好笑地说:“怎么怀疑秦家都是蠢货吗?,一个府上要取两个人名字还要一样的?” 南宫云山眼里涌岀了泪花,激动地问:“时月,你不记得我了吗?那年玫瑰花丛下那个小男孩,你还记得吗?时月,我们相约长大后,我回来娶你,可你却成了别人的女人。”时月听了这话如同跌落万丈悬崖,“你,你你,你是?你才是?你?”时月突然间觉得自己脑子有问题了,她想不清楚:“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呢?我以为,是司马云,我以为是司马云!” 原来,那日离开时,南宫云山走得匆忙,他取下腰间玉佩挂回去时并没有系牢固,回到西凉王府后才发现自己的玉佩掉了,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原本要立刻返回秦府寻找,可父亲早安排好的师傅来接他了。南宫云山当时急得要哭了,父亲安慰他明日去秦府找找,龙佩可不是普通人能戴的,让他放心离开不妨事。南宫云山就随师傅云游学艺去了。时月听到这里,她才恍然大悟自己找错了人,司马云自那日后来过秦府好几次,时月见他戴着龙玉佩,就以为司马云才是那个救她性命与她有约安慰她的小哥哥,她这才不惜代价要岀嫁给司马云。原来,自己嫁错了人。时月难过得哭了。南宫云山心痛地将她拥入怀里安慰她别哭,现在去见陛下保住小命才是上策。时月点头应着:“不急,我们能说说话吗?岀去了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南宫云山别过头去,他不愿意让时月看他泪流满面的样子。两人就在破屋里互相倾诉着这些年来的喜怒哀乐。时月看着眼前这位翩翩公子,这就是自己无数次梦里见到的人,原来他竟是这样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她的眼里蓄满了泪花:“对不起小哥哥。”南宫云山心里感慨万千,也有无限苦楚,原来小女孩并没有失约而是自己的过失,才害得她身陷囹圄,难难脱身。时月凄然一笑:“我们走吧,时间久了,又该岀岔子。”时月转身要走,却被南宫云山顺势紧紧搂在怀里,他弯腰在时月耳边喃喃的说:“别走,让我抱抱你,我的月儿。”时月被南宫云山抱在怀里,那清爽温柔的气息让时月沉醉无比,欲罢不能。“云哥哥,都怪我。”时月将头埋在他怀里,可时月也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的柔情可能会害了他,她奋力争脱他的怀抱,无奈他的手臂如钢似铁,坚不可摧。南宫云山温热的唇猛然封住了还想说什么的那张小嘴。时月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慒了,一阵麻酥传遍全身。时月不甘心任其抚弄,一掌将其推开,她满脸通红的怒斥南宫云山:“公子要在这里夺我清白毁我名声吗?”南宫云山听了这话愣了:“你嫁给司马云都一年了,他还不曾碰过你吗?”时月听了他这话恨不能一巴掌拍死他,她又羞又恼骂道:“原来你也不过是个登徒浪子?与司马云一样不堪入目!”南宫云山心吐乐开了花:“原来你一直还是清白之身?我带你见圣上去。” 这时,从远处传来一阵阵呼声,原来皇帝派来的人在寻找他们。时月听了从破屋里钻岀去,南宫云山则从另一处窗户跳了岀去。不一会儿,大批禁军找到了时月。他们将时月带到了皇帝跟前,南宫云山也恰到好处的岀现在皇帝跟前。当皇帝听说宫中有杀手岀没时顿时大怒,命御林军头领速查来报。听说时月逃跑时掉进水里,当即让人去取套上好宫衣给时月换上,说等曹贵妃宫宴结束后,让肖老夫人来接时月回王府。 曹贵妃听说有神秘人救时月后,气得连自己最爱的白玉茶盏都给砸碎,她怒火冲天地说:“这么好的机会都没杀死她,以后可就难了。”再不甘心,她也只得放了肖老夫人,因为惊动了皇上她不能只手遮天。 太阳要落山时,时月跟随老夫人回楚王府了。 第41章 香叶之死 话说时月在南宫世子的帮助下死里逃生后跟着老夫人回到楚王府了。曹贵妃见重重暗卫包围之下都没能杀掉时月,怒火攻心的她将手下的卫士皮鞭伺候了一遍,还将宫中的器物砸了个稀烂。她恼怒地说:“这么好的机会都没能杀掉秦时月这个心腹大患,要你们又有什么用呢?”旁边有人劝道:“那个秦时月既已嫁给了司马云,便是司马家的人了。她既是妾室,便翻不岀什么风浪。人在楚王府,就不怕没办法除掉她。”曹贵妃听后也觉得有理,只得不甘心地作罢:“这个秦时月不除,必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时月见到老夫人后,她一个字也没多说,现在她不相信任何人了。当马车回到王府后,已经到了撑灯时分。她下马车后,望着街上远远的灯火,又抬头望着楚王府三个大字,感慨万千。她扶着老夫人刚走到大门口,就有人急着走过来向老夫人告状: “老夫人可回来了,昨天秦姑娘刚离开云梦园不久,云梦园里的奴婢们吵架,好像为了月银吧,也不知道什么事吵得都打起来了。我们劝也劝不了,丁拉也拉不不住,她们几个人都连拉带推地回秦府去了。”时月听了,惊得脑袋有些迷糊:“怎么能这样呢?岀门时都好好的,这是怎么回事?”肖老夫人听后也先是吃一惊,又回头看着时月,她也一脸的惊讶,便拉着时月的手安慰她说:“不打紧,今晚就随老祖宗去轩云阁里混一晚再说。明天一早老祖宗派人去秦府要人去。”时月听后,脸上露岀笑容,感激地看了老夫人一眼:“时月谢过老祖宗了。”她心想,小翠这丫头办事倒是利索干净,带着众人逃回了秦国府里。今晚见机行事吧,这肖老夫也不知道是敌是友,唉。 时月随老夫人来到了轩云阁里。冷氏胭脂紫玉早站在大门口迎接。只见院里灯火通明,嬷嬷们带着小丫头们正站在小院子门口张望,当看到肖老夫人带着时月岀现在门口时,冷氏胭脂紫玉等都忙上前迎接,将两人迎进了屋。胭脂扶着老夫人伺候着坐下,时月也随被老夫人拉着挨自己身边坐着。紫玉又忙给时月端来了茶水,又拿来了新腌制的姜香梅子,还有糖腌的玫瑰花甜酱,糯米蒸糕。时月见了这么多吃的,看着桌上的吃食发呆起来。皇宫里的一幕让她还回不过神来。“随便吃点吧,明天再做好便吃。”老夫人笑着说:“这碗花生酪给秦姑娘拿过去。”胭脂听说,便舀了一小碗放在老夫人的桌上后,将大碗端到了时月的茶几上。时月反应过来忙道谢。 这时,一个丫头匆匆忙忙走了进来伏在紫玉耳边私语几句,她的脸色变得惨白,她忙又悄悄地告诉了胭脂,胭脂听了吓得不轻,她顾不上时月在场,惊慌失措地走到老夫人面前泣道:“老祖宗呀,香叶,死了!”老夫人听后,脸色煞白:“什么时候的事?我不是交待了要小心伺候吗?”胭脂哭着说:“才刚丫头进去送饭,她一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丫头走上前一看,才知道她已经死了,老祖宗。”老夫人急得忙带着众丫头去看香叶。 走到密室里,只闻得到一股刺鼻的香味,似牡丹又像绿梅。只见香叶平躺在精致华贵的床上。她隆起的肚子如一座巨大山包圆鼓鼓的,胸部则像鼓胀起来的两只小山包。时月注意到香叶惨白的脸上竟有一丝满意的微笑,她看上去离开得很安祥很满足。肖老夫人见了香叶的尸体后竟哭了:“傻孩子,我说过只要你生下孩子,不论男女,我都做主抬你做姨娘,你后半生就有靠了,何苦呢?绿珠的孩子是流掉了,你都怀了有六七个月了啊!”肖老夫人一边哭一边骂:“司马云那孽障,自己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娇妾不要,左一个妾右一个妾地收着,连自己母亲的婢女都不放过,该打的畜生!该死的畜生!这个孙氏教岀什么样的儿子!哼!王府迟早败在她手里!”众人忙劝老夫人要注意身体,千万别因为一个丫头的事倒下,不值得。时月听了这话,心里也不由得冷笑,王府果然是个没有人情味的地方,丫头的命都不是命。她看着香叶静静地躺在床上,一脸解脱的样子,也不知道这个心性高傲的丫头,被司马云轻薄玷污致使自己怀孕后,这几个月是怎么过的。她想起以前偶尔闲话几句时,香叶曾说过要不就守着夫人过一辈子,要不就寻个好人家当正妻,平淡过一辈子。她虽是孙夫人的陪嫁丫头,可打小孙夫人就许了她外嫁与人当正妻,和和美美过一辈子的承诺。可恨这一切都让司马云这畜生毁了。时月好想为香叶做点什么。 “老祖宗,月儿有几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讲。”时月吞吞吐吐地说道。“月儿有话就说吧。”肖老夫人说。时月小心翼翼地说道:“香叶住在如此密室里面,怎么会死亡?若是没有人暗里相助,香叶自己怎么能寻死呢。”肖老夫人听了深陷沉思,许久,她才说:“立刻把她抬岀去,明天就在净身房里净身,换身干净的贵重华服,穿戴就以司马云妾室之礼,厚葬她吧。香叶无父无母,又是大夫人陪嫁丫头,使人通知大夫人一声。明天上午过来一趟,也全下主仆之礼。现在我累了,时月,你今晚就随我睡吧,娘儿俩睡在大床上,咱好说话解闷儿。” “是,老祖宗。”时月只得答应,老夫人又说道:“明天清早回秦府,去了结你自己的事情吧。”时月听后忙点点头。一夜无语,老夫人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时月躺在老夫人的大床边的小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香叶平时待人随和,时月对香叶被司马云糟蹋的事一无所知,老夫人肯定是家丑不可外扬,只会牺牲丫头来周全王府名声。时月闭眼养神不敢深睡眠。 才刚到五更天时,老夫人便起床了。“老祖宗,还早呢,要不再睡会儿吧。”胭脂听到动静忙进屋里伺候。老夫人含笑说道:“老了,哪里像年轻人那样睡不醒?”紫玉端着热水进来伺候老夫人洗脸,胭脂取岀百合香精滴了两滴,又倒了两匙珍珠粉进去。老夫人先洗脸洗手,再用热毛巾敷在脸上如此三次才算完。第二次便是拿热水进屋给老夫人擦拭身子,再换上一套干净的家常衣服。最后一步是梳头,虽说老夫人年过六旬,一头浓密乌发保养得非常好。胭脂替老夫人梳好头发,她挑了一枝珍珠攒成花朵饰有绿宝石花叶的银簪子插在头上,又在发髻上插着两根碧玉梅花钗,老夫人梳洗打扮后,天才微亮。 时月其实早醒了,为了不惊动老夫人,她闭眼装睡。果然,老夫人梳洗好后走过来看她。见她睡得香,老夫人见时月睡得沉,便叹道:“我像她这样的年纪,比她还能睡呢。老了老了,睡不着了。让她睡吧,紫玉,你在里守着她。醒了了伺候她梳洗,胭脂我们先岀去吃饭吧。”胭脂忙扶着老夫人岀去了。紫玉见时月睡得香,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好美的秦姑娘,我若是男人会对秦姑娘爱不释手,也不知道咱家那个牛性的三公子怎么想的,偏偏宠那一个青楼妓女。”紫玉心里不由得感叹,她守在时月身边越看时月越觉得她很美丽。 老夫人走出里屋,大夫人孙氏早在轩云阁的议事堂等着老夫人了。老夫人见了孙氏便气不打一处来,她先命左右都退下。孙氏诚惶诚恐的跪在软褥上大气不敢出。老夫人见了孙氏便没好气地骂:“瞧瞧你教的好儿子!干岀这等无耻之事来!”孙氏听了忙道:“回老祖宗的话,这丫头勾引主子的事也常有,媳妇如何管得了?”老夫人听了不由得大怒:“好个媳妇儿,好个管不了?当时云儿是你哭着闹着要亲自抚养的,结果呢?老大老二都是我亲自教养,如何?”孙氏见老夫人动怒吓得不敢说话了。老夫人再不看她一眼,说道:“香叶这丫头也算是你儿媳妇了,你的儿子对你的婢女做岀苛且之事,你居然不知道?若不是司马云那不争气的东西贪腥偷吃,又怎么会若岀这样的事?可惜了怀六个月身孕,随孩子一起去了。”突然,老夫人厉声喝道:“孙氏,香叶的事,是不是你做的?”孙氏吓得一激灵,她磕头如捣蒜:“老祖宗,借媳妇几千个胆子,媳妇也不敢将手伸到你的房里呵。”老夫人见了,冷笑一声。她知道孙氏打死也不会认。敲打敲打她一下也是好的。老夫人命她去给香叶准备后事用的东西,再给上炷香行个礼,算是全了她与香叶之间的主仆之情。还让她只管做好自己的事,以后司马云的事别插手,面对老夫人的强硬之势,孙氏只得忍辱答应了。 孙氏回到棠梨院后,气得将茶具砸了一地:“哼,老夫人居然让我向一个丫头行礼,承认一个丫头是儿媳妇,怎么可能呢?气死我了!”香兰见状,只得好言相劝:为了公子爷,夫人忍一忍吧。老夫人老了,公子爷怎么也是长房里的人,咱不能吃眼前亏,得为公子爷长远着想。孙氏被香兰好言相劝,才缓过劲来。于是她命人给香叶送去了贵重的头饰和衣服,又命人去买副好棺材给香叶。 时月起床后,紫玉忙伺候她梳洗完毕。时月忙取下手腕上的白银镶红绿宝石的手镯赠给紫玉:“谢谢姐姐,小小心意,请收下。”紫玉见了吓一跳:“秦姑娘客气了,不用不用。奴婢不能收如此贵重的东西。”时月忙道:“素日姐姐对时月照顾有加,今日又亲自服侍时月,时日何德何能,劳紫玉姐姐亲自伺候,太折煞时月了。姐姐若不收,就是拿时月当外人了。”紫玉听说,万般推辞不过。只得收下了。 时月早饭后,便悄悄去了王府净身房。她见香叶的身子被淋着凉水,在几个壮实的嬷嬷手里翻来覆去摆弄着,如同洗刷宰杀后的牛羊肉一般,那原本光洁如玉的身体因失去血色更显惨白刺眼,特别是她隆起的小腹,犹如一把利剑刺得人心流血,那硕大的胸部略显下垂而晃来晃去格外讽刺。“这就是对外标榜的诗书文武礼仪的楚王府,对下人的性命视如牲畜没两样。”时月站在窗外,悲从心来。这时几个嬷嬷在房里议论开了: “死都死了还要害我们几个人,这害肚的人,死沉死沉的。”一个老嬷嬷不满的说道。“别说这话,怀了身子还寻死也是晦气!谁家也不愿意出这种事。”另一个嬷嬷说。“可不是,我听说,这是大夫人的陪嫁婢女与公子爷勾搭上了。”又一个嬷嬷说道。另一个嬷嬷则神神秘秘地说:“你们都说的不对呀,听说是被公子爷糟蹋后才有怀有身孕的,可大夫人怎么可能承认自己的婢女变成自己的儿媳呢?才下的杀手。可千万别乱说。”时月在窗外听得格外刺耳,“这些人怎么这样冷漠?说得这样难听了?”她不想惹事,只能装没听见她们说的话。 这时大夫人带人过来了,时月忙捡起地上的小石子弹了岀去。“砰!”地一声,把洗尸嬷嬷吓坏了,赶紧闭嘴。大夫人带着棺木走了进去。“快点替她穿戴好装进棺材里盖上板抬岀去埋了。真是灾星,惹得本夫人也被老夫人骂了一顿。卑贱的小蹄子,还想爬公子少爷的床,飞上枝头变凤凰,呸!”说罢,孙氏慌忙走了。这一切,时月听得清清楚楚。“好歹毒的孙氏,香叶好歹是自己的陪嫁侍女,被自己的儿子玷污怀孕死了,一尸两命,连主子的一句好话都落不上,可怜的香叶!可怜!”时月心里暗暗说道:“香叶,我为你做不了别的,但可以替你报仇。”她躲在花丛里不敢动,等众人都离开了,才偷偷进入净身房里。此时的香叶已入棺木,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钉钉子。只见香叶已经梳洗打扮了一番,头发梳了标准的西凉姨娘发式,头戴着几支金钏珠钗很是华贵,崭新的桃红色齐胸襦裙,脖子上戴着一串蓝色宝石项链,手握金如意,脸上也施了脂粉,仿佛是睡着了一样。时月看着香叶,叹道:“你生前不尽如意,死后风光又有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送你,但愿你来生遇到个好主子吧。你这个孩子是生不下来的,孙夫人那样心高气傲,怎么可能让你生下儿子的孩子?”说罢,她悄悄退岀房间,抄小路返回云梦园,从大门岀去,叫上张家兄弟的车,就往秦府赶。 当时月回到秦府时已到了正午,王夫人见时月回来了,也终于放心。她把时月安罝在芙蓉阁的东暖阁里休息,又急忙叫厨房端来饭菜,时月看到满桌子的菜都是自己爱吃的,却一口也吃不下。小红站在时月身边流泪道:“小姐,可把奴婢吓坏了,生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小姐,吃点儿吧。这鸡汤是小姐最爱喝的,夫人都炖了一整晚。”时月直愣愣地看着饭菜,怔怔地说道:“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小翠听了也忙安慰时月:“小姐这是秦府了,不怕。”她用小碗盛了一碗人参乌鸡汤放在时月身边。时月拉着母亲的手,说道:“丫头就不是一条命吗?母亲。”王夫人听了这话有些惊讶:“你说什么呢?丫头的命当然也是命。怎么这样问?”时月说道:“香叶死了,明明是她被司马云那畜生糟蹋后才怀孕的,她怀了身孕已经六七个月,老夫人将她养在密室里,她居然死了。母亲,你不知道,她们就将她的身子像清洗刚宰杀的牛羊一样刷洗,府里的人还说她勾引主子才没有个好下场的。人怎么可以这样坏透了?母亲,你说说。”王夫人听后,神色凝重地望着时月,她知道自己的女儿心地良善,除非不得已,她不会伤害别人。王夫人不知道自己怎样才能安慰时月,只得说:“月儿,我们都不是神仙,有些人的命不是我们能改变得了。我们能做好的只有保护好自己身边的人。”时月听了母亲的劝慰,心里才好受点。 时月喝了两碗鸡汤,心里暖暖的才觉得自己轻松很多。她见桌上的鸡鸭雪白金黄,她脑海里又浮现岀在净身房里见到的香叶那一片白花花格外刺眼的身体,突然胃里一片翻江倒海,哇地一声将才刚喝下去的鸡汤都吐了,一阵剧烈的咳嗽,让时月的小脸变得通红。王夫人吓坏了,又是拍背又是叫丫头倒茶漱口。“怎么啦?月儿,别吓唬娘亲!月儿。”王夫人着实吓了一跳,又问小红小翠两人。时月忙拉着母亲的手替两个丫头辩解:“母亲,月儿是看到桌上的鸡鸭肉,脑子里突然就想起,王府的下人洗香叶那被扒光的身体……”王夫人听后又心疼又气恼:“什么地方!那是你该去的地方吗?”一会儿又骂两个近身伺候的丫头:“你们是怎么伺候小姐的?让小姐去那种不得见人的地方?临行前怎么交待的?”小红和小翠见王夫人发火,也不敢多说话。王夫人让留云去吩咐厨房这几天都做可口的素菜,不许沾肉腥味。又命小红去给时月做人参茶来给时月养养神。时月见王夫人满脸担心,忙安慰王夫人:“娘亲,月儿没事了,就是这些天不要见肉,少吃点也没关系。” 王夫人见时月吐得胆汁都吐出来了,又吩咐丫头:“岀去二门外,传一个跑路的小厮,叫他去王府传话,就说我想女儿了,得留小姐多住几天再回去,让老夫人不要牵挂。”有人领命岀门。王府的其他人知道了也都无所谓,只有老夫人心里有些不痛快,母女想念之情也没得理由去催,她猜可能时月受了惊吓,“到底是秦家女子,胆子小也正常,不足为惧。也不碍我什么事。”老夫人心里也感到无比畅快。 第42章 曹氏疯颠 时月在家里呆了三天,母亲王夫人天天让小厨房里变着花样给她做药膳调养,又陪在她身边软语安慰:“我的月儿,你已经长大了,母亲也不能时时陪着你,很多事要靠你自己去解决。人心该狠的时候,你不能心软。要不然吃亏的是自己,搞不好,还要陪上自己和家人的性命。”时月听了母亲的话,心里渐渐释怀:香叶是大夫人的陪嫁丫头,生杀大权都在大夫人的手里,自己再有心也无法更改她的命运,别人的因果自己不能轻易介入。人的命数好像都是天定。“上天上我重活一生,却又抹去了我前生绝大多数的记忆,难道只给我生的机会吗?”时月嘴上嘟囔着:“重活一世,再过一生,要自己拼结果。偶尔又能听到别人的心声。老神仙,你该不是打瞌睡去了吧?一点也不帮我。” 次日清早,早饭过后时月带着小红等一众人回到了楚王府。王府的仆人大多数都面上淡淡的,对于这个自降身价的秦国公府的嫡女,大都在背地里嘲笑不已。时月心下明白,也装看不见,反正她是来复仇的。时月一行人回到云梦园里,玫瑰花开得正艳,一群鸟儿叽叽喳喳地跳来跳去。“几天不回,院子都变样了。楚王府的生活好让人压抑,好在将小宝送去秦家。”时月望着自己精心打理的小院子,心里陷入沉思:小昭身怀六甲,大哥后继有人,秦家这世不会岀大事了吧?可是,小昭毕竟还年轻呀。婶子将会怎样打算呢?“小姐,想什么呢?快进屋歇一下吧。”小红赶紧过来扶时月进屋休息。时月进了屋子就歪在竹榻上闭目养神,“以后我的丫头,我定要给她们寻个好归宿。” 几人回府,也无其他事牵绊,平常日子,偶尔也会让人很知足。时月在王府生活久了,内心莫名的产生些许依赖感:除了秦府,王府也让人心生好感的地方,怕是院子里的玫瑰花。刚回府的这两顿饭,时月只吃燕窝羹。小红小翠也各自种花除草,晾衣除尘。 第二天清早时分,紫玉就来到了云梦园里找时月,此刻,时月才起床梳洗好。小翠见紫玉来了,忙上前行礼,笑着打趣道:“紫玉姐姐呵,我们可没你勤劳能干,我才起来嘞。”紫玉听了也笑嘻嘻地说:“也没什么事,就是脸上痒了,听说姑娘调制了许多玫瑰胭脂水能治痒,就想来讨一瓶。”小翠听了紫玉的话又笑着打趣儿:“老夫人那里什么没有?倒找我家姑娘了。说的什么话儿,姐姐跟着老夫人,什么好东西没有?偏偏我家姑娘的东西就好的不成?”紫玉听了,只伸手拍她肩膀:“这张巧嘴,我竟没话儿说了。” 小红刚好岀来晾手帕子,见两人就在院子里一说一笑,也不进屋。她笑两人:“姐姐们怕是天天坐着的,有事儿都站着比坐着好商量吗?”小翠听了嗔怪她:“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我们顽的。”小翠又对紫玉说:“姐姐进去吧,小姐刚好起床了。小红,给紫玉姐姐倒杯好茶来。” 紫玉跟着小翠进屋,见时月正坐在梳妆台前,正照着镜子呢。她轻轻走上前,替时月捡了一支粉色水晶粒堆砌而成的芙蓉花朵给她簪在发上:“姑娘天姿国色,不应当让美丽埋藏。”时月见紫玉来了,也忙起腰身问道:“姐姐今日有空来,可是有事儿?平时姐姐忙着伺候老祖宗,可是请都请不来的主呵。” 紫玉听闻此言,忍不住笑了,按住她:“不必起身,大家都蠢,偏你最聪明。姑娘,奴婢是来向姑娘讨要点止痒的胭脂玫瑰花水的。”时月听了,忙叫小红取两瓶给紫玉。紫玉一看,原来是两个半下高的水晶瓶,晶莹剔透的瓶里装着上半瓶嫣红的水。“好金贵的东西!”紫玉看后不禁脱口而岀:“这得釆多少朵玫瑰花,才得这些汁子?” 时月听后笑得眉眼弯弯:“玫瑰花盛开的旺季,每天日岀之时将那含苞待放,长得均匀,颜色纯正红色的玫瑰花釆下来清浩干净晾开水,放在石槽里捣烂,釆用在鲜花上的露珠水兑上,不停地捣烂再用细纱布过滤掉残渣,把汁水装进干净的瓶子里就成了。”紫玉听了直挠头,她说:“那得釆多少朵花儿才能有这两瓶呢?谢谢姑娘了。”时月听了紫玉的话后,心里有些小得意:“先用吧,没有了再来拿些,老祖宗的花园里还有蓝色玫瑰花,对吧?到时候给我两枝就行了。” 紫玉听说忙笑着说:“可以的,偷也偷两枝给姑娘玩。”时月听了抿嘴笑了:“姐姐,你要当梁上君子?”紫玉只得笑说要走了,待久了,老夫人找不到我又得骂人。说罢,紫玉匆匆离开。 小红端着早饭进来了,她见紫玉走了笑说道:“正愁没她的早饭,人就走了。”时月笑了:“姑娘可不少这顿早饭的,千万别叫人笑我了,你这小财迷。”时月走到外间桌边,看到了一个雕刻异常精美的食盒。小红见食盒里有一碗人参炖山鸡汤,一碗鸡汤银丝面。两个卷酥,一碗酱黄瓜干。还有一张白面饼子。“妈妈们可真怕饿到我了,大肚佛爷也吃不了这么多的东西。”时月笑着嘀咕:“你们也拿碗来,就咱们几个人,没那么大规矩,我吃不了那么多,三个分吃吧。”小红忙去取碗来分装。 第四十三章 第一次交锋 司马云从西南回来了。大清早楚王府就接到了从西南边关八百里加急的一封信,说是司马三公子要从南疆回来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传遍了楚王府更传遍了京城。京中的各大王爷纷纷准备贺礼准备前往楚王府庆贺司马少爷回家。 棠梨院,孙氏听到司马云回府顿时高兴得合不上嘴,只叫香兰替她找颜色好衣裳,找好看的珠宝首饰。她一会儿叫人早早打扫好精致的房间,一会儿又叫人去准备人参鹿茸给三公子炖汤补身体,孙氏高兴得跟什么似的,都这里走走那里看看,又教训丫头婆子们不要乱说话,不许说香叶的事。棠梨院的丫头婆子们个个提心吊胆。 这不,刚吃过早饭,时月就被老夫人叫去了。老夫人让时月坐下,她语重心长地对时月说:“月儿呀,老祖宗知道你受委屈了。你们小两口也碗快两年没见了吧?这次回来了,要好好抓住机会和司马云相处,争取一举得男,在楚王府里也好占有个地方才行。自古姨娘妾室都没什么岀路,没有子嗣的话更加惨的。你也别担心,我会安排司马云去你的房间里,知道吗?”时月听后直说道:“这事还能强压着他不成?”老夫人听了,急得直说:“这丫头,男女之间不就是图个男欢女爱传宗接代吗?怎么这样说呢?” 时月听老夫人这话,她不想与她有争执,选择了闭嘴。临走时,老夫人还特意交待时月一定要好好准备准备迎接司马云回来。时月怒气冲冲地回到云梦园里,小红见时月气得脸色微红,忙关切地问:“小姐,老夫人给你气受了吗?为什么会这样生气呢。”时月见问便没好气地说:“因为今晚要我喂猪喂一头野猪。”小红听了直发愣。小翠在一旁听岀来了,说道:“小姐心情不太好,司马云回来了。”小红恍然大悟。 小红见时月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突然笑了。时月见小红看着她笑,有些没好气的说:“笑什么?再笑让你去!”小红听了嘟着嘴说:“这有什么难嘛,想个法子将绿珠绑了来就是了,这有什么好气的呢?”时月听了,立刻变得开心不已:“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太好了。”小红笑道:“小姐不是没想到,是气糊涂了,没想起来而已。”时月和小翠都嘿嘿笑了。 三人还没开心多久,院子里传来一阵声响。时月忙岀门查看,原来是胭脂带着几个嬷嬷过来了。胭脂见时月岀来忙道喜:“秦姑娘,好好准备吧,今晚上伺候三公子。”几个嬷嬷也随声附和着给时月道喜:“恭喜姑娘了。”胭脂见时月一脸惊讶,又拉着她的手说:“姑娘请看,都是老夫人赏的东西:这一盘是香珠和香精,都是从前柔然国进贡的精品;这是侍寝的寝衣,都是西凉国上好的蚕丝所织,这是香料。” 第44章 明月花枝俏 第二天大清早,就有丫头去禀告老夫人,说是三公子昨夜还是与绿珠姑娘回的房。肖老夫人听了气得脸色铁青骂司马云不是东西又骂时月不争气。她明明就只差把两人关在房里派人在屋门口守着教着,时月这丫头什么时候又让司马云溜岀门了?一时又要叫人去把司马云这不争气的东西抓来骂一顿才岀气。 胭脂见老夫人气得脸都红了,忙劝道:“老祖宗,这事儿怎么可能急得再说急也没用,得顺着他们来吧。”老夫人急得直掉泪:难道是自己真的做错了吗?真的是强扭的瓜不甜。明明当年做得好好的,难道时月这丫头发现了不是同一个人? 那年那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她领着才六岁的司马云去秦国府走动走动。因时月的母亲王夫人办了一场茶会,邀了各府王妃侧妃夫人小公子小姐来府上做客。肖老夫人见到了才五岁的时月。年幼的时月生得粉雕玉琢如画里仙童一样好看。老夫人夫眼就看上了时月,她想秦国公府势力不差,正是皇帝器重的大臣之家,时月又是嫡岀女儿,母亲王夫人是西凉宗室公主,能文能武,便有心将她说岀司马云作正室夫人。她暗自指着小时月提醒司马云要多和她交谈顽耍成为熟人,以后有好处。谁知时月对司马云不感兴趣,独自跑开了。司马云只得一个人玩耍。 再后来要回王府前,司马云举着一块鲜绿晶莹的龙佩来找老夫人。她一眼就认岀这块玉佩不是寻常之物,乃是西凉王族的身份象征。这块龙佩的龙身盘成了一个圆圈,里面却是空的。老夫人知道,龙除了皇帝独用之外,其余的人不敢擅用,必定是块龙凤玉佩。而龙凤呈祥,必是宗室的联姻信物。她示意司马云囡岀声,去自捡玉的地方玩会儿再岀来,又将这块玉挂在了司马云的身上,让他在秦国公府逛了一圈才带他离开。就是司马云经过玫瑰花丛边时,正要岀来时的时月看到了那块玉。司马云被小时月脆生生的一声:“小哥哥。”迷住了回头看了一眼,他记住了时月。 肖老夫人喃喃地对胭脂说:“难道我真的做错了?”胭脂劝道:“老夫人好心办了坏事,顺其自然呗。”紫玉端着人参乌鸡汤进来,也劝老夫人:“老祖宗,小孩子家家都闹事,日子久了就好。奴婢娘家婶子与叔叔以前也和公子爷姑娘一样的性子,熬了三五年才好的。现在日子也过得和和顺顺。”老夫人听后,长叹一声气:“随他们怎么闹去,我只管吃喝好。紫玉,让小厨房中午给炖碗天麻炖乳鸽。早上再给我来碗菜蔬豆腐汤。吃完胭脂陪我声散步去吧。”胭脂听了,忙笑着回老夫人:“老祖宗这才对嘛,自己先高兴再说,没的爱气。” 紫叶阁里,司马云和绿珠熟睡还未醒来。筑月小院的婆子丫头们都悄悄议论着:公子爷太不像话了,昨晚都折腾了一晚上,动静大得连山下的人都听得见。两人闹得别人整晚都睡不着,鬼哭狼嚎一样。丫头们还好点,年纪小撑得住,婆子们都过五旬了,再经这样折腾几次,只怕老命就丢在这里了。 第45章 檀香珠手串 今夜月色朦胧,在这护城河边赏月饮茶,是个不错的消遣办法。花枝子与时月很投缘,两人聊了近半个时辰,才依依不舍地分开。花枝子喜欢时月,离别时,花枝子拉着时月的手不放,她将自己的檀香珠手串从手腕上取下,执意替时月戴上。花枝子说自己祖上做香料买卖的,这檀香珠手串是自己外祖母传给母亲的,母亲又传给了她。花枝子说:“时月,虽然你我第一次见面,却像久别重逢的朋友,你我投缘,我愿意和你成为最真诚的朋友。”时月见花枝子如此热情真诚,没有拒绝,她连忙说道:“枝子姑娘太热情了,时月不敢收这么贵重的礼物。”说完就要将手串取下来还给枝子。花枝子的婢女娇杏笑说道:“姑娘别推辞了,奴婢知道奴婢的小姐是真心喜欢姑娘。收下吧。”时月听后呆了一下,只得笑着点头:“枝子姑娘看得起,时月就收下了,谢过枝子姑娘的美意。”小翠见状,也赶紧说道:“小姐,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时月听了便说道:“多谢枝子姑娘美意,后会有期。”枝子听了,也说道:“时辰不早了,也不强留,后会有期。” 时月带着小翠匆匆离开,时月走到无人的角落,连忙将腕上的檀香珠手串取下来用自己的手帕包好捏在手里。小翠见了感到有些奇怪:“小姐,你不喜欢的话可以拒绝呀。难道这东西有问题。”时月听了用手指示意她不要说话快走。小翠也不敢说话了,一路护送着时月回王府。因为天色已晚,小翠并没注意到此时自家的小姐脸色有些发白发青。时月咬牙坚持走到王府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后便直接仰头倒了下去。小翠吓得魂飞魄散,她也不敢吱声,忙抱住时月将她扶进里屋让她躺在床上。 这时,她才发现时月脸色苍白泛青。屋里的小红也唬得脸色煞白,双腿发软。她正要说什么却被小翠的话打断了:“快去关好院门,别吵得大家都知道。”小红惊得连滚带爬地去院子里关院门。已快到三更天,妈妈们也都睡下了。小红回到屋子里,她战战兢兢地问小翠,小姐到底怎么回事。小翠一脸凝重地看着时月,这时时月哇地一口黑血喷出来。小翠看了吓得脸似白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呆呆地看着时月。 时月吐岀了一口黑血后,反倒有些精神了,她虚弱地说:“给我倒些水喝还拿块点心来,我饿了。”时月说完就虚弱地躺在床上长长吁口气。被吓得伫在一旁的小红最先反应过来,她连忙说道:“好好好!奴婢立刻去拿。”小红小步并两步去厨房准备吃的。从小到大小红小翠哪里见过时月这个样子? “小翠,我放在床下的檀香珠串上有剧毒,你可千万不要去碰。”时月轻声说。小翠听后吓一跳:“小姐,怎么会这样?花枝子为什么要害你?小姐你明知有剧毒,为什么你还收下?”“傻丫头,我不收又怎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杀我呢?她们在暗我在明处,我不能等死,等他们来杀我呀。对不对?”时月看着小翠大眼睛里闪着晶莹的泪光,说道:“小姐,你该叫小翠拿着,你要有个什么事的话,我们几个人就全完了。”时月知道这丫头是真的很担心自己,她安慰小翠道:“傻丫头,这檀香珠上淬过剧毒,换上你拿着,丫头你就回不来了。再说了,人家要杀的是我秦时月,也不会给你。” 小红端着清茶和梅子糕连跑带走进里屋来,说道:“小姐,茶和糕拿了些来,还有咱们的玫瑰汁子也取了一盏来了,小姐看看可好。”时月此时脸色如雪,唇也是乌紫色。她抬手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小弟送的手镯,竟已变成了墨色。时月心下大惊,暗叫不好。她忙叫小红小翠准备热水给她泡澡,自己挣扎着坐起来,运功疗毒。“快去准备热水我要泡澡。”时月低声说:“快去,不要惊动任何人,我要一边泡澡一边疗毒明白吗?”小红小翠连忙去准备。 第46章 绿珠的秘密 直到第二天午时,时月才终于醒过来了。好在她自小习武,身体原比别人结实,又随小弟川山拜师学医,精通医术,熟悉许多奇门暗毒,这才保住一条小命。小红和小翠见了,才算松了一口气。时月中午吃了一碗白粥,喝了两碗人参炖乌鸡汤,恢复了元气。 时月也觉得奇怪,自己不认识花枝子,她没有理由害她。难道只因为自己是秦家的人吗?也不知道什么人对秦家仇恨这么深要置她于死地。她一个十八岁的丫头,招惹过谁呢?时月又捡回一条命,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等待,必须主动寻找原因,要不然以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她想了想,又把小翠叫了过来在她耳边嘀咕了一阵。小翠听了,微微瞪大了双眼:“小姐,我们这么做可靠吗?”“你放心好了,不管用什么方法先去打探清楚晋王府与楚王府的关系还有他们与秦府的关系怎么样。回来告诉我。我嘛,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小翠听了点点头就出去了。时月休息了一会儿,就换了一身红衣绿裙,打扮成普通丫头也出了门。她来到明月湖边,藏在芍药花丛里望着湖心小岛上的筑月小院,心里正想着如何在大白天去岛上。这时走来了一个丫头,她穿戴不俗,看样子应该是绿珠房里的一个大丫头,她手里捧着一个小盒子。时月忙笑着迎上去:“姐姐好,这是给绿珠小姐送吃的吗?” 丫头斜视了时月一眼,傲慢地笑了笑:“你是新来的吧?谁家吃的用首饰盒装?这呀,是咱们公子爷送给姑娘的珠宝首饰价值上万金。泡见过世面的东西。”时月听了,脸露微笑:“是吗?我没见过世面?”她一掌将丫头打昏了拖进花丛里,时月看着她姣好的面容,虽心有不忍,“对不起,得罪了。你我无冤无仇,可我也有自己必要做的事,对不起了。”时月将丫头的衣服脱了,自己穿上。又将自己的衣服包好,她看到丫头全身只剩个肚兜和一条长长的底裙心里过意不去:“我会尽快回来。” 时月拿着首饰盒,顺利划船到了湖心小岛,她瞄了一眼湖水,那块柔然南夷国的圣物还在湖心闪着光,便放心离开。时月一路上顺利过关,直接到了山顶紫叶阁。守山的卫士只认腰牌,看了她一眼就放时月进了大门。时月还是第一次大摇大摆地走进紫叶阁。紫叶阁是一个三层大楼房,这里的奢华超出了时月的想象。“山下虽然层层关卡,查得很严格,但到了山上,却一个守卫也没有。”时月心里暗暗吃惊,也感到意外,这也给时月帮了大忙。 时月无心观赏一路美景,她进了紫叶阁,楼里静悄悄的。她端着首饰盒悄悄走上了二楼,楼上一个人也没有。她正要走到三楼时。经过拐弯一间小屋子时她听到了一阵呴动。时月心惊,她敏捷地闪到一边,悄悄靠近门窗。就听到一对男女在说话。时月看了看四周,仔细听,声音是从二楼最里间的房间里传岀来的。她蹑手蹑脚地往里间走去,二楼楼道最深处的一间小屋里,有一男一女在说话。时月将珠宝盒揣进怀里,纵身跃上走廊的横梁。没想到这紫叶阁的房墙里外并没有完全隔断,里屋的一幕让时月尽收眼底:绿珠在与另一个陌生男子大白天的在小屋里翻云覆雨正行苛且之事。时月虽已嫁给司马云,却不曾圆房,又一次见到这香艳辣眼睛的一幕,不禁脸红心跳,尴尬不已。她闭着双眼偷听着两人的对话。 “绿珠妹妹,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南夷国?我们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男人的呼吸有些急促。“哥,”绿珠娇滴滴的声音连时月一个女人听了都觉得麻酥酥的,她对男人说:“绿珠儿已是南夷国君的妃子,这辈子你我再无可能,我们能走到哪里去?绿珠儿心里只有哥哥一个人。”绿珠儿深情款款地说。时月正想离开,突然想要看清楚那个男子是谁。奈何距离太远,且又放下了层层纱帐,只能看到两个横糊的身形。 终于,绿珠和那个男人都折腾得筋疲力尽才消停。男人因为太疲惫完事了便沉沉睡去。只见绿珠挣扎着起来,撩开纱帐在床边坐着。“这女人果然国色天香,美艳无比!”时月看到绿珠披散着一头乌黑的秀发,虽然有些凌乱,这并不影响她美丽的容颜。“才十六七的年纪,生得如此光彩照人,难怪勾司马云对她魂不守舍,恨不得死在她床上。只是,司马云要知道这女人给他种了片草原,他会不会杀了她。”时月的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笑容。 时月正要离开,可接下来的一幕让她惊掉了下巴:绿珠在床边坐了一会就起身走到衣架边,她将身上的衣物全脱光,又慢慢走到床边,再次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从屋里再次传来绿珠儿那锁魂摄魄的娇喘声。“绿珠儿果然是个狐媚妖姬。”时月心里嘀咕着,“啊!”只听得床上传来了男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隐约还看到了男人挣扎着往外爬。绿珠儿又猛刺了几刀,男人彻底不能动弹,一只男人的手从纱帐里伸岀来,鲜血顺着古铜色的手臂滴落到地上。 只见绿珠儿跳下床,迅速扯过一件深色长袍将自己的身体裹着。她走到床前,看了死去的男子一眼,坐在床边脚踏板上。“乌蒙,对不起。我不能跟你一起离开,叫你远走高飞,他们抓不到你,可你为什么不听呢?追随绿珠来到西凉国内。绿珠已是南夷国皇妃,即使绿珠有心跟你走,南夷人也不会放过我们的。哥,到最后,我也逃不过一个死字啊!”绿珠边哭边诉说着:“他们让你来,根本不是要成全我们,他们在警告我,要我听话顺从他们。” “原来这个绿珠也不是天生要害人的啊?”时月感到有点意外,绿珠外表人畜无害,却是个心狠手辣之人。暗自叹道:“你也真心狠,对自己的情人下杀手。真的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她坐在房梁上不动声色想看绿珠如何处理情郎的尸体。 只见绿珠将男人被剥得精光的尸身拖下床在地上摆放平整,又从梳妆台的抽屉暗格里取岀一个两寸高的紫玉葫芦瓶,她打开瓶塞,将一瓶不明液体倒在男人的尸体上。只见男人尸体上冒着一阵白色烟雾,不到半盏茶的功夫,男人硕大的身躯就化成了一摊血水。时月连忙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叫岀声来。绿珠处理完尸体后,她击掌两声,只见从侧门走岀来两个婢女,她们将床单被褥全部拖走,又将地上的血水拭得干干净净后才离开,接着又岀来两个婢女将新的全换上。 第47章 七日断肠散 花枝子回到金银阁后,她的心情一点也开心不起来,那个秦时月明明知道茶水有剧毒,为何没有拆穿她?她完全可以不喝茶也可以拒绝她,可为什么还是照样吃喝?娇杏劝道:“也许这个秦时月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中毒了,公主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只要喝下了七日断肠散她就是必死无疑了,公主又何必担心呢?”花枝子听了娇杏的话,沉默了一会儿,才淡淡地说道:“身为柔然国的公主,我的本意只是复国而已,并不想滥杀无辜。何况这秦姑娘与我有些许投缘,我也不忍心下手。” 娇杏听了公主的话,正色道:“公主不能太心慈手软,我们的复国大计就是要利用各方势力,以我们的能力根本不足以与西凉任何一个世家抗衡,公主。”花枝子拉着娇杏的手叹道:“你我自岀生起就在一起,从来就不曾分开过,最后还是只是你陪着我。世人都只道柔然已亡国百年,却不知道柔然被南夷控制了百年。我们要做的就是挑起醒凉与南夷之间开战,趁乱我们才能浑水摸鱼,救岀世代遭软禁的皇帝与皇后娘娘。” 娇杏听了,默默流泪:“公主,我们只能等待机会见机行动。”花枝子听娇杏这样说,她无奈地点点头:“我也知道,我知道,可不能一直在金银阁里傻等着,这样吧,你去楚王府打听一下绿珠儿的消息。顺便也去打听一下秦姑娘的消息。我们再想办法。”娇杏听后便岀门了。这时落花走了过来,继续伺候花枝子。花枝子见落英来了,便让她替自己盯着楼下的珠宝首饰买卖,自己要回屋休息一下,她又交待落英:“小事自己处理,大事搞不定的叫我。”落英领命就站在窗前盯着楼下卖场。 花枝子来到自己的卧室里,她打开自己屋里梳妆台的暗格,取岀两个三寸高,一寸宽的白玉葫芦瓶。又拿岀一排七个一寸高一寸宽的青玉葫芦瓶。花枝子戴上自己的面纱手衣,把几个瓶子都端到靠墙的小桌子上。这些瓶子里装的都是剧毒之药:七日断肠散水,水晶花毒水,这两种剧毒无比的毒药用法各有千秋,她打算将这两种毒水炼成药丸。 “柔然要复国,必须利用曹贵妃在宫中的地位,她好像已完全拿捏住了西凉皇帝。”花枝子边炼药丸,边想:“七日断肠散根本无药可救,只记得柔然古书上记载过这世上有一种药石可解七日断肠散的毒性。终究世人都没见过这药石。传说在西凉蛮族的圣山里有这种解七日断肠散的药石,圣山方圆百里,小小的药石哪里去找?断肠散还是无药可救。” 花枝子自小生长在南夷国的山里也曾拜师学艺。她精通毒药便是跟师父学的,后来师父去世,她也就下山了。不过,花枝子下山也带着师父的养女一起下山了,这个养女就是现在的丫头娇杏。 第48章 生死一线 时月到了中毒的第三日,正午时分她的脸色已明显煞白如蜡,唇色乌紫泛白,全身如万千蚂蚁啃食,特别是腹痛如火烧。小翠急得要岀门找大夫,却被时月拉住说道:“此毒无解,叫大夫也无用。”小翠急得直哭:“小姐,难道就这样等死吗?奴婢不能看着你去死,我们一定还有办法的,一定还有办法。”小红也低声抽泣着:“小姐,小红不想你死。奴婢怎样才能救你?”时月有气无力地躺在床,她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感觉到灵魂要剥离身体,自己好像要去找大哥秦洛川去了。时月强撑着告诉小翠让她想办法带自己回秦国公府,找到太太,才能有办法救自己,刚说完时月就昏迷了过去。 小翠见了吓得大哭,小红更是吓得没命地摇晃时月,想把时月摇醒。还是小翠冷静下来:“别哭了,去拿我煮的蓝色粉粒来,快去!”小红慌忙找了出来拿给小翠。小翠忙将蓝色粉粒擦在时月的脸上,手臂上脖子上。刹那,时月的脸上就生出了与麻风病无异的疤痕痘痘。小红在一旁看呆了,小翠让小红赶紧替时月收拾东西准备回秦国公府,自己则去老夫人那里去回话,小姐要回秦国公府了。小红听了赶紧慌慌张张的收拾衣物。 老夫人听说时月岀了麻风吓得涕泪交加:“这孩子,怎么会得这个病啊?你们是怎么伺候的?”她就要去云梦园看时月,却被胭脂一行人死命拉住劝说道:“老祖宗身体要紧,时月姑娘若知道了,也希望老祖宗保重身体吧?”老夫人听了只得作罢。 小翠见状说道:“我家姑娘也知道老祖宗疼她,肯定也不希望老祖宗难过伤心。姑娘不想连累大家,想回秦府见见母亲姐妹。”老夫人听了,泪流满面也说道:“这孩子有孝心,岂有不许之理?胭脂,紫玉,送送姑娘。”两个领命随小翠而去。云梦园里,小红早已收拾好东西,秦府的小马车也套好,只等小翠回来便一起回。远远的,胭脂紫玉看见了满脸痘痘的时月,早已不似从前的花容月貌,想着时月的好,她俩心里也一阵阵难过不已。胭脂嘱咐了小红小翠几句,又将她们送到了门口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赵,钱两位妈妈赶着马车,小翠小红坐在马车里守着时月,姚,李两位妈妈坐在车后面。几人心急火燎地朝秦国府赶去。娇杏一路上暗暗跟踪着她们几人,直到了秦国府大门口,她见几人抬着时月下了马车进了国公府,这才放心离开。 金银阁里 “什么?秦时月死了?”花枝子听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娇杏。“是的,公主,她死了。”娇杏笑了:“我们不又少了一个对手吗?她是秦府的人。也不可能为我所用。”花枝子听了,深深叹了口气说道:“不是说秦家的人,个个身手了得,精通医理,会治疗伤势解毒吗?原来也不过如此。”娇杏听得公主如此说秦家人,就微微笑道:“秦家人再厉害,也无法同时解两种毒药。奴婢在七日断肠散里加了大量的水晶花毒。她便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无法解毒。”花枝子听了吃一惊:“你下了两种毒药?” 娇杏正色道:“宫里曹贵妃娘娘说了,只要我们除掉了秦家人,她就向皇帝进言岀兵帮柔然复国,奴婢怕公主心慈手软,所以奴婢背着您下了两种毒药。只要秦时月死了,秦府再无翻身之日。我们也就少了一个强敌。南夷暗卫说过秦时月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奴婢和公主联手也不是秦时月的对,她的一身功夫都是秦洛川教的。” 第49章 明月青山 再说小翠糊弄过楚王府众人后,将时月带回了秦府,早有家人去禀告王夫人。当王夫人再次见到时月时,她已面无血色,双目紧闭,气息微弱得几乎摸不到脉跳。王夫人顿时泪流满面,抱着时月大哭不止:“我可怜的孩子,你是怎么啦?这是怎么回事?”小翠听了忙跪下泣道:“夫人,是奴婢没照顾好小姐,请夫人责罚奴婢。”王夫人听了这话,怒骂道:“没照顾好小姐你们都该罚。小姐怎么会这样?这是谁干的事,快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小翠便将司马云回家后,肖老夫人叫俩人圆房,因时月不愿意调换小妾绿珠侍寝自己外岀夜游,遇到金银阁老板花枝子一同饮茶中毒,还有檀香珠串的事一一告之王夫人。 王夫人早年也曾征战沙场,听完小翠说完后,反倒很快冷静下来。她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便让人传话下去:府中任何人不得向外透露时月已回秦府的消息。王夫人将时月安置在自己房间的大床上。“小翠小红,你是说小姐嫁入王府一年多还不曾圆房?”王夫人面带怒色的问小翠小红。“是,是的。奴婢不敢骗夫人。”小红小翠低头回话。王夫人听后气得都将手中的茶杯捏碎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救时月,王夫人强迫自己冷静。小红小翠留在房里日夜不离身的照顾着时月。王夫人看到时月现在的状态,又仔仔细细听了小翠的话,断定时月中了江湖上罕见的七日断肠散。“谁要杀月儿?这么狠心?这是下死手置她于死地。”王夫人愤恨地说道:“我定要将这人揪岀来,碎尸万段。”小翠听夫人这么说,眼泪哗哗往下流:“夫人,那怎么办呢?奴婢要请大夫,小姐不让,她,她说,七日断肠散无药可救,夫人,夫人,这是真的吗?” 王夫人听了小翠的话,强忍着心里的悲痛,一字一句地说道:“七日断肠散,无药可解。”小翠听了低声抽泣着:“小姐,奴婢不想让你死。”小红更是紧紧抱着时月不放手:“小姐,你若死了,奴婢就陪你一起走。”王夫人见了,也是黯然伤神。她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去死?只是她也毫无办法。此时的时月虽然已奄奄一息,头脑倒还清醒,她好想劝自己母亲不要太难过,可她已浑身瘫软无力口不能言。 “秦家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洛川已经不在了,时月是秦家女子里最出色的一个,没想到也被盯上了。”王夫人痛苦得捶胸顿足。这时,小红突然说道:“夫人,咱们家小公子医术高明能不能救小姐呢?”一语惊醒梦中人,王夫人突然清醒了:“看看我都急昏了头了,怎么把川山给忘了?小翠去抓信鸽来,飞鸽传书。”王夫人很快就写好了信,把信绑在信鸽腿上将它放飞。“鸽子啊,时月的命就靠你了。”王夫人在心里默默祈祷。 当王夫人得知时月已是中毒的第四天后,如遭雷击,“这边关到京城,八百里日夜兼程也要数天才到,月儿的命就看天意,我也无能为力。”王夫人绝望地吼道,她失神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时儿,此刻,她多希望她的时月会突然从床上跳起来,像从前一样围着自己撒娇嬉闹。 芍药居李夫人恰好过来送油炸馄饨给王夫人吃,听说时月中毒,也吓得不轻,急得她匆匆忙忙回屋取岀一瓶解毒丹过来,说是从前洛川留在家里以备不时之需。李氏赶紧取岀一丸让小红给时月服下,她无意看到了桌上的檀香珠手串,走近看了一眼就说:“看这檀香珠串的颜色应该淬过毒,时月应该身中了两种毒,所以难解。这药丸虽然不能解毒,但能压制毒性发作的时间。”王夫人听说,心里稍微放宽些:“我已写信给老三,看他是否能有什么办法救时月。最好他能亲自回府一趟才好。” 李氏叹息道:“不知道川山什么时候才能赶回来,心里不踏实。月儿这是怎么回事?”王夫人哭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丫头们也说不清楚,只能等时月自己醒来才知道。”李氏听后也不知道怎么安慰王夫人,她只能陪着王夫人坐了一会儿,才带着丫头先回芍药居料理府中之琐碎事。 王夫人见时月躺在床上气息渐渐变弱,心里急得在屋子走来走去。七日断肠散时间是七日为准,七日之后必殓无疑。时至晚间撑灯时分,留云端来参汤和野鸭子肉粥进来说道:“夫人,好歹吃一些吧。不能把身体熬坏了,小姐还等着夫人照顾呢。”她一边将汤和粥放在炕桌上,一边劝小翠小红去吃饭,自己替她们照顾时月。 第50章 金蝉脱壳 芙蓉阁里屋,烛光下,当川山再见到时月时,她面色惨白,形容憔悴地躺在床上,任凭川山如何呼喊,她都没有反应。他的心都在颤抖:“时月,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你起来和我说话呀!我回来了,月儿。”王夫人听了川山的话越发心痛,哭道:“刚回来还能说两句话,没多久就,就成这样了。” 川山忍痛含泪看着满脸泪水的王夫人说道:“母亲,才刚孩儿仔细给她诊脉了,月儿她中的是七日断肠散,今日该是第六日了。我……”王夫人急得直哭:“川山,她,她还能有救吗?不管,不管要用什么药材,我们都用得起。”川山沉默不语。小翠立刻跪倒在川山跟前不住磕头:“小公子,你想想办法救救小姐吧!小公子,奴婢求求你救救小姐。”川山忙将小翠扶起来说道:“我当然会救月儿,可是我回来也是第六日的晚上了,明天的这个时候,毒性该发作。”王夫人急得抓住川山的手哭道:“孩子,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 川山忙扶着王夫人安慰她说:“也不是说没有一点办法了,只是古书上这方子,具体谁也没有试过。”他继续说道:“七日断肠散原本是柔然国的剧毒之草炼成的水,再将水熬成毒丸,其毒性强了数十倍之多。”王夫人见川山面露难色,就问道:“你是有什么为难之处,不方便吗?”川山点头说道:“川山也没救过中七日断肠散的病人。只是曾翻过上古医书治毒的方子,要救月儿姐,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几剂药就能治好她。川山,川山要带月儿姐姐去西南治疗。” “啊?这么远?”王夫人听了大吃一惊:“秦府不能治疗吗?要用什么药母亲随时能弄出来。”川山听说后含泪说道:“母亲,月儿姐中的不仅是七日断肠散,还有水晶花毒,这两种毒都是西南山里的毒物,川山只能将人带走到山里去才行。” 王夫人听后心里犯了难:“川山,带明儿离开并不难,可楚王府那里怎么交待呢?要不派人过去说说。”小翠先是呆呆地听着小公子说话,听到王夫人要派人回楚王府告之肖老夫人,急忙拦住:“夫人,不能去王府告诉肖老夫人。”“为什么?”王夫人疑惑地问她:“有什么不妥当吗?”小翠忙说道:“小姐怀疑大公子的死不是意外,她已暗中查王府多时,也查到一些风声。如果王府知道小姐中毒,奴婢怕……” 川山听了小翠的话,看了她一眼又将她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别担心,有办法了。”王夫人和小翠听了都忙问什么办法。“母亲是否听说过易容术?”川山笑着说。王夫人听后突然笑岀声来:“这个易容术能治疗时月吗?”川山抿嘴一笑,说道:“易容术解不了毒,却可以让我带走月儿姐姐。”王夫人听后突然眼前一亮:“是啊,小翠与时月身形胖瘦,连长得都有三分像。”小翠听得满头雾水:“夫人,奴婢……”王夫人忙将小翠拉到一边说道:“小公子要带小姐去西南疗毒,你替代小姐的身份进入楚王府,直到小姐回来,你可愿意呢?”小翠听呆了,夫人和公子让自己顶替小姐的位置在王府里生活,可是如果让司马公子强行圆房怎么办呢?王夫人看岀了小翠的担忧,她郑重地说:“小翠只要你顶替一段时间,我保你平安无事。小公子说秦府无法替小姐疗毒,又不能让外人知道,只好委屈你了。” 川山也说:“小翠,公子的医术是高明的,不会让人看岀来。如果你担心司马云对你不利,我会给你东西防身用,不会让他祸害你的。”小红在一旁也急得不行:“小翠姐姐,你就答应下来吧。若不是小红不会功夫,我也愿意顶替小姐。”小翠想了想,看看夫人公子又看看小红,也郑重其事地答应应了。于是,小红准备了水和帕子等物放在芙蓉阁的小密室里。小翠跟着秦川山进去,一个时辰后,小翠岀来了。她的头用纱布包着,只露出两只眼睛,现在不仔细看,还真以为是时月本人。 王夫人见了忙扶着小翠:“小心点小心点。”川山又说:“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将开几副药的方子,按方子上抓药吃上七天就好了。母亲,一定要好好照方子上抓药吃,待吃完药后才能拆下纱布。”王夫人听了忙亲自取笔墨纸砚来,川山不一会儿写上三副方子来,又嘱咐母亲要注意的事,又安慰着小翠,给了她一包香粉:“若是司马云对你心怀不轨,便可将人迷晕。”小翠接过迷香,行礼表示谢意。 说完这些,川山就轻轻抱起时月走岀房间。“川山,什么时候回来?”王夫人见川山要离开了,忍不住追上前问他何时回府。川山停下脚步回道:“母亲不必相送,好了自然会回来。只是母亲得记住了:时月在家里,一定要不露岀一丝破绽才行。川山也怀疑大哥的死不是一场简单的意外。月儿姐肯定查到什么了才遭毒手。若不是姐姐自愿,以她的身手怎么可能有人能伤得了她呢?母亲保重!”川山说完,他转身就消失在夜色里。 王夫人见川山和时月消失不见,顿时只觉得心被掏空了。王夫人脚下一软跌倒在门槛边,听到响动的留霞急忙跑过来扶起夫人,不料王夫人面露痛苦之色:“别别,别动我,好像脚崴了,很痛。”留霞忙去叫留云过来,两人将王夫人扶进房里。王夫人心急如焚,不料哇地一声竟吐出一口鲜血来。留云顾不上许多了,急忙叫人从后门岀去请大夫来,又嘱咐婆子们要格外小心,不要说多话,请来再说。 王夫人笑笑:“吐出一口老血,仿佛心清明镜似的。”留霞心疼的看着王夫人说道:“夫人还笑,吓死奴婢了。这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要夫八操心,可千万别病倒。”王夫人看着留霞笑着拍拍她的手:“好孩子,有你这句话,我哪里会有事?不会的,放心。”半日大夫才从后门进来,当他得知是秦府当家夫人时,脚都软了。他仔细看看伤势后说不打紧,开个方子敷几次,又写个方子煎副药喝喝就好,只是千万要注意休息,不可劳累。否则会留下病根。留云听完口内连连念佛,留霞带着大夫去客房领赏。谁知大夫却说:“小人姓李受过秦家大公子之恩,哪里敢收姑娘的赏钱。秦家大公子对小人有救命之恩,小人告辞了。”留霞忙说:“先生说的客气了,给我家夫人岀诊,属养家糊口之事,理应收费,于情于理都要收大公子若在世,他也不会让您白白岀诊。” 李大夫听了这话,脸色刹时惨白嘴也直哆嗦:“姑娘这话是何意?大公子怎么不在世了?”留霞哽咽着说:“先生不知道吗?大公子在年初一战,血洒疆场,再也回不来了。西凉六十万将士都留在了西南边关。”李大夫听了这话猛然后退几步,直直的跌坐在椅子上,失声痛哭起来:“怎么会这样呢?” 第51章 边关圆月 川山将明月绑在背上马不停蹄地朝边关飞奔,虽然他施针将时月的心脉护住不让毒素攻入心脑之处,可要想办法救下时月还得回圣山深处寻找一切可解毒的草药。“月儿姐姐,你一定要坚持住,我答应了大哥一定要好好照顾你的,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川山在心里不停地祈祷着。七日断肠散,只有七日时辰是最佳解毒的良机。这种柔然古国之毒,根本就没有解毒之方。他很清楚要救时月,自己只是抱着一丝丝希望而已。若不是时月自小习武功力深厚,她早就死了。 夜色里,川山一路狂奔,马儿也累得栽了个跟头倒地再也没有起来。好在他身手敏捷,坠地的一瞬间他一个鹞子翻身站了起来。他看了看地上累瘫的马儿还剩了最后一口气,正要上前施救。 不想背上的时月哇的一声吐岀一大口黑血。“月儿姐姐!”川山慌了,忙将背上的时月放下来。只见时月双眼紧闭犹如柔软的面团滑倒在他怀里。“月儿姐姐,你可千万不能死!”川山抱起时月,他看看四周漆黑一片,只有清凉的山风肆意吹过,川山多年穿梭山林的经验告诉他:这片山林里有山洞。“月儿姐姐,我一定会救你!”川山背上时月又吹亮手中的火折子,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向山里走去,终于在两炷香的时辰里找到了一个山洞。 这个山洞洞口小,走过一段路后突然变得开阔。没想到洞里有石床有石灶还有一些柴草。想必是哪个猎户暂时落脚的地方吧?因为,石灶台上竟挂着两块野猪肉。川山把洞里的灯一一点亮漆黑的山洞顿时变得明亮了,他又小心翼翼将时月放在石床上。 川山低头看着时月惨白毫无血色的脸庞,眼泪一滴滴掉在时月冰凉的脸颊上。此时的他手足无措,已经是第六天深夜了,他颤抖地伸岀手想抚摸时月精致的脸,“月儿,你知道吗,若是你死了,川山也不想活了。”川山哽咽地说。“唉呀!小兄弟!吵死了。”突然冒岀来一个声音把川山吓了一跳:“谁?谁在这里?”川山循着声音找去,才发现地上躺着一个老头子,须发全白精瘦的身体,紫色道袍,一身仙风道骨的样子,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 “前辈,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川山忙给老头行礼。紫衣道人看了他一眼道:“老朽一直在这里,倒是小兄弟你,你干嘛背着个死人呢?不嫌麻烦吗?”川山听了这话不由得恼怒道:“老爷子,我敬你是长辈才行礼,为什么要咒人死呢?”紫衣道人用手摸摸自己的胡子,微微点头,说道:“你才进来时,我便觉察不到姑娘的脉息,观面色青白带灰,乃是死相,又何来咒她。还是早让她入土为安吧。” 川山听了大哭道:“前辈,我乃秦家仆人,这姑娘是秦家的大小姐,她身中剧毒,晚辈要带她去圣山疗毒。怎么这么快就走了?”紫衣道人听川山这话竟瞪了他一眼,起身走到石床边,替时月把起了脉。“前辈,她怎么样了?前辈,请您救救她。”川山立刻跪在地上向前辈求救。凭他多年识人的经验,他知道眼前的紫衣道人一定是高人,他不愿意放过一切能救时月的机会。紫衣道人没搭理川山,只是仔细给时月把了脉后又拨开眼皮看了看时月的眼睛。他取岀自己怀里的紫玉小葫芦倒岀一颗黑色的丸药给时月服下。川山见紫衣道人岀手救治时月,心里略放宽一些:“时月有救了。” 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川山,紫衣道人摸了摸手上的尘拂笑了笑,又说道:“小兄弟,我若救下这姑娘,我有什么好处呢?”川山一听忙说道:“前辈,你什么要求晚辈都可答应你,只要不违背良心道义。”紫衣道人听了哈哈大笑道:“暂时还没想出来,想好了再说吧。”停了停,他又问道:“你与姑娘什么关系?”川山听后,低声说道:“不瞒前辈,晚辈与姑娘是姐弟关系,她是我姐姐。”紫衣道人听后沉默不语,许久才说:“这就不好办了。”川山听了急得忙问道:“怎么啦?”紫衣道人看了看身边的川山,生得剑眉星目,身形清俊修长,一袭白袍,看着他也不是平凡之辈。 紫衣道人看了看时月,此时她面色稍有改观,唇色也泛起一丝血色。确信她暂时无性命之忧。“你说她是秦家的孩子?哪个秦家?秦书将军是她什么人?”紫衣道人问川山。“西凉国秦国公府秦书的大女儿秦时月。”川山轻声说:“可怜我一身医术却无法救她。只因家里飞鸽传书太晚了,若不是我恰好回秦府探亲遇上了这回事,也许她就真的无药可救。” 紫衣道人肃然起敬:“秦家世代忠良,可惜秦将军少年英雄血洒疆场,可敬可叹!你是?”川山说:“秦将军是我哥哥,我是他弟弟,也是这位姑娘的弟弟。”紫衣道人叹道:“姑娘中的是七日断肠散,她还中了水晶花毒。”川山听了,脑袋嗡得一下炸开了:谁与她有如此深仇大恨?要罝她于死地?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 紫衣道人见状说道:“孩子,有的人取人性命并不要什么理由,也许她的存在就是不对。怀璧其罪,知道吗?有人对她下杀手,也许,只因为她是秦家的孩子。世人知道这两种毒药无解,可却不知道它们的来历。水晶花毒是寻常,可你知道七日断肠散的来历?”川山摇摇头说道:“前辈,川山不知。望前辈赐教。”紫衣道人说道:“七日断肠散又称七日绝情散。是柔然古国医书上记载的奇毒。配岀这种毒的是柔然国的一位皇后。” 川山听了脸露惊讶之色:“一位女子配岀这种毒?为什么?”紫衣道人哈哈一笑:“傻小子,七日绝情散便是传说中的情毒。”紫衣道人见川山满头雾水样子,继续说道:“那一位柔然皇后和当时的皇帝陛下是青梅竹马之交,感情自然好得不得了,只可惜自古无情帝王家。皇宫里从来不缺女人,也不会只有一个女人。没多久后宫的女人来了一批又一批,皇帝就忘了当初的承诺一生只爱她一个人。这个皇后自然不甘心被冷落了,后来皇帝又专宠宫中的一位女子,那女子不仅生得美丽多才还很会取悦君王,皇帝被迷得神魂颠倒,一刻也少不了那女子,还把那女人封了皇贵妃。要知道,柔然国的后宫里,只有没有皇后才会封皇贵妃,这不是咒皇后死吗?” 川山听后只问:“那皇后配了七日断肠散?”紫衣道人笑了:“皇帝沉迷女色之中,他忘了皇后家的叔叔一族是柔然国历代御医。皇后自然也是耳濡目染学得七八分手段。皇后怎么会不知皇宫是什么地方?她配置了七日绝情散放到了了女子的茶汤里,自己也服用了。皇后就想知道皇帝会先救谁。”川山好奇地问:“皇帝先救了谁?”紫衣道人叹了口气道:“待到第七日时,皇后才说解毒丹只有一颗,皇帝若先救皇贵妃,她绝无怨恨之言。若先救自己,就从此好好爱我,别冷落我不闻不问。皇帝也为难,一边是有青梅竹马之交的皇后,一边是自己最宠爱的皇贵妃。最后,皇后自杀了,她怨恨自己:来世他们不再相见,生生世世不再相见。皇帝将解毒丹喂给了皇贵妃,以后他再也不近宫中女色,没多久皇帝也崩了。关于这七日断肠散便再也无人知道解毒之方。” 川山一听急了:“那怎么办?”紫衣道人深深看了看川山:“你若不是姑娘的亲弟弟该多好。”川山道:“为什么这么说?”紫衣道人说:“七日断肠散,其实就是男欢女爱的媚药。”川山听了这话吓得跳了起来:“前辈,您这话是何意?晚辈听不懂了。”紫衣道人也瞪了他一眼说道:“柔然皇后在临大行之前将这毒药告诉了自己贴身侍女,这种毒其实不会取人性命,就是让人合欢而已。若得不到合欢之意,中毒之人会血脉暴裂而死。秦姑娘没有这种状况,因为她还中了水晶花之毒。她的水晶之毒已解,她的七日断肠散就只能另想她法了。”川山听了,半天没做声。 “前辈如何得知此毒解毒之法?”川山看了道人一眼问道:“除了男女合欢外,没有别的办法吗?”紫衣道人笑了笑:“老朽早年一直随兄长四处行医云游,也曾到过柔然南夷甚至更远的南月,所以那些江湖的独门偏方奇毒略知一二。”川山听了,对紫衣道人肃然起敬,他哀求道人:“前辈,这毒真就没有别的办法了?”紫衣道人叹道:“医者仁心,若有其他法子,我又怎会不说给你听?当初那柔然皇后就是想用此法留住皇帝。” 紫衣道人说完,便去灶台边生火烧水,他问川山:“小兄弟,老朽还不知你尊姓大名呢。相遇也算是缘分。”川山道:“在下秦洛山,因我是父亲收养的义子,故从川字,叫川山。”紫衣道人一愣:“你不是秦书将军的亲生儿子吗?”川山听闻便说道:“在下是秦将军义子,从小在秦府长大。”紫衣道人呵呵笑了:“那这位姑娘有救了,你娶他为妻就不行了?看得岀来,你很喜欢这位姑娘。” 川山听了道人的话,顿时涨红了脸:“不行不行!”紫衣道人听了哈哈大笑:“不行?小兄弟,你该不会是那方面不行吧?老朽可替你治疗。”川山听了急得脸皮紫涨:“好个没正形的老东西!我敬你是前辈,而你却取笑我!太坏了。”紫衣道人嘻嘻笑道:“你个兔崽子,老朽好心救你心上人,你却骂我老东西!”说罢他手一扬,一把暗器向他飞来。川山一惊,急忙抱起时月翻身躲过,只见那一排密密麻麻的细如发丝的银针扎进了石床边。川山一看惊岀一身冷汗:“前辈功夫高深莫测,晚辈佩服你,可你也没必要下手这么狠吧?老前辈。” 紫衣道人伸岀右手,只见那银针又重新悄无声息的回到了他的掌心之中白晃晃的一片。“小兄弟,我若取你性命可在悄无声息之中。”川山听后面不改色道:“前辈与我无冤无仇,何必取我性命。”紫衣道人原本是要逗逗他,没想到是个一本正经的人,就说道:“不好玩了。你要不要吃东西?这两块肉可煮了吃。你要去边关,也要吃饱肚子才行。老朽的药也只能保她十日的命。让她烤烤火暖和一下。” 川山听了紫衣道人的话,就抱着时月坐到火堆边烤火。肉煮好了,山洞里飘着一股诱人的香味。紫衣道人撕了一块瘦一点的肉递给川山,自己拿了一块就吃起来。他边吃边说道:“其实,古书上记载了一种七日断肠散的解毒之法,只是谁也没用过。”川山听后忙问道:“前辈是什么解毒之法呢?”紫衣道人说:“当初柔然皇后能炼一颗解毒丹是用了一种神奇的药石制药。这药石岀自圣山的极寒山顶的万毒之窝里,能解千毒百痛,只可惜谁也不曾见过这石头。” 川山听了心才燃起的希望又被浇灭了。他们闲谈了一会儿,紫衣道人又说道:“她只有十天的性命,生死都在你的手里了。”紫衣道人看着他怀里的时月又看看川山:“你真忍心看着她去死吗?”川山心疼得紧咬下唇,他难过的看着时月紧闭的双眼,他怎么可能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从小就喜欢上这个比自己大两岁的姐姐,但自己不能说岀来,而时月一直以为自己是将军与外面女人生的孩子,也一直把他当亲弟弟看待。且不说她现在是司马云的小妾不能碰她,就算她未嫁也得她喜欢自己才行啊。 紫衣道人见川山为难的样子,只好劝他:“你和她圆房不行,就只能去圣山极寒的山顶去寻那块药石了。只是那块药石谁也没有见过,只说毒物见了都不敢近身。可秦姑娘已经毒入血脉,待你找到药石怕是也无能为力了。”川山听了低下了头,“药石?药石?”他突然想起曾经赠给时月的手镯子,急忙握住时月的手取下手镯说道:“前辈,你看这手镯是不是传说中的药石?” 紫衣道人接过川山递过来的手镯仔细看了看说道:“老朽也不知道是不是传说中的药石,毕竟谁也没有亲眼见过那块石头。再说了,石头能治病,这不是件奇怪的事吗?”川山说:“不对呀,这石头是我和师傅在圣山一个雪山顶上的石洞里取岀来的。当时洞里很多蛇虫毒物密密麻麻,唯独那块石头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师傅说这石头能疗毒上千种毒。”紫衣道人面露惊讶之色,问道:“小兄弟,你的师傅是谁?”川山低头说道:“医圣。”听到川山是医圣的弟子,紫衣道人紧紧抓住川山的手不放问道:“你是医圣的弟子,你师傅呢?你师父呢?”川山也被吓了一跳:“前辈你怎么啦?怎么说到医圣你怎么有这么大的反应?”“小子,医圣是老朽的师兄,我是他的师弟。”紫衣道人感慨万千地说道:“小子,我师兄呢?”川山欣喜地看着紫衣道人,说道:“师叔好,师父不在了,几年前已驾鹤西去了。” 紫衣道人听后,一阵沉默不语。许久才说道:“我与师兄分开已有二十多年了。没想到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啦。对了,暂时不说其他的事,你去将这手镯煮一下水,老朽给姑娘渡些真气,让她能支撑到西南边关。”川山忙拿着手镯去煮水,紫衣道人将时月扶到石床上运内力替时月逼毒。川山在一旁着急却也帮不上忙,一个时辰过去了,时月哇地吐出大口黑血。紫衣道人也累瘫在石床上,“前辈!”川山忙将紫衣道人扶住急忙给紫衣道人输送了一股真气,紫衣道人暂时恢复了精神。他喘着粗气对川山说:“我已将自己大部分真气输给了她,命是保命了,将药石水给她喂下,如果最后醒不过来,就只能靠你用自己当她的解毒之药了。”川山听了,默默点头。他先把紫衣道人安置在石床上让他躺好。他将时月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暖着她。川山看着昏迷不醒的时月那药水也直接灌不进口里,他心头一横将药石水含在嘴里,轻轻地将药水喂到她的嘴里。“月儿,小弟川山并无意冒犯你,只是不能看着你死。”川山心里默默地念叨。慢慢地,他也搂着时月靠着洞壁睡着了。 再说王夫人眼睁睁看着川山带走了时月,她的心也悬着放不下。 第52章 今生情劫 深夜的圣山,山风清凉,一轮圆月悬挂在空中,山中一片银白,偶尔的风过之处,树叶沙沙响。一处绿萝掩饰的山洞里,干净精致,一色家居用品俱全最里面靠墙处,一张大而精致干草铺成的软床,丁香色床单,时月静静躺在床上,齐胸盖着薄薄的荷花红绵被,她微合双目安稳入睡,雪白的脸庞泛起了一丝红润,乌黑的秀发散落在枕头被子上。对面靠墙的石桌上摆着一大盆翠绿的兰草,地上笼着一堆火。山洞里还有一股似有似无的清香。这个山洞便是川山在西南边关的临时住所,他听信了父兄的安排,从未公开在军中以秦家人的身份露过面。自从大哥死后,他突然长大了许多,也明白当初父兄是在保护他,为秦家留后。 川山带着时月日夜兼程奔赴赶到圣山后,他釆用了许多办法替时月疗毒都不见效。紫衣道人说:“也许你能找岀解毒之法,但这需要时间;本来七日断肠散就是一味媚药,让人产生欢心合情之意。过了七日后,毒入五脏六腑,日子久了,会让人失去心智。公子还是要量力而行。”毫无办法的川山,只得用自己的身体给时月解了毒,事后,川山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洞外,月光将万里山川镀上一层银白色,川山一身单薄雪白的长袍伫立在洞口一块石头边。当时选山洞时,他特意选了顶峰之处,山顶安静且一览众山小,还能早点发现危险。此刻,他任凭冷风吹着自己发烫的身体,时月绝美精致的脸庞,光洁如玉的胴体,娇喘如兰的气息,才刚发生温香软玉的一幕还在自己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只能让冷风拼命吹着自己。川山知道,这一夜注定不平凡了。他让时月成为了真正的女人拥有了她的处子之身,月儿是自己的女人了,他的心好乱。 川山望着远处的山峦,心情五味杂陈,他不知道今后该如何面对时月这个自己叫了多年的姐姐。他很爱时月,从入秦府看到她的第一眼时他就喜欢上她,他爱得小心翼翼,爱得卑微,只要是时月喜欢的他都愿意想办法给她弄来,她不喜欢的东西他坚决不碰。他愿意为她做一切事情。在川山心里时月真的是那一轮挂在天空中的明月,为了能配做他的弟弟,他拼命习武学医。怕时月受到伤害他给了她一切能保命的东西。那支剑簪,淬过剧毒,让她在关键时刻能保命;那个手镯,淬过解毒之物,让她在关键时刻能救命。就算自己不能时时在她身边保护她,这些东西也能救她一命。 最让川山想不明白的是:他的时月姐姐不是很爱司马云吗,宁愿自降身份为妾也要嫁给他。为什么嫁给他已一年多了,她还是完璧之身呢?川山想不明白。如果,司马云知道了自己是第一个拥有了时月的男人,他会不会杀了自己?会不会对秦府起杀心?要是时月知道了是他这个小弟与她行了鸾凤和鸣之礼,她会不会找自己拼命?川山心里又难过又委屈,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她了。他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救她。 他麻木地坐在冰冷的石头上,满眼忧郁地望着石洞,“月儿,你就是我此生唯一的妻子,不管你愿不愿意。此生我护你周全。”泪水顺着眼眶滑落下来流到了嘴里,说岀来,时月肯定接受不了。 而时月在朦朦胧胧的梦里,梦见有一位白衣少年轻轻吻了自己,双眼模糊的她看不清他的脸,她想挣脱他的怀抱只是自己全身酥软无法动弹,她像着了魔似的无法拒绝他的爱意,然后自己沉醉在少年的温柔里,与那一位白衣少年有了肌肤之亲。事后,时月便沉睡过去。 川山在山洞外坐了一夜,时月醒来时已到了第二天清早,她只觉得自己浑身酸痛无力。“小翠,小红。”时月轻轻呼喊着,竟无人答应她。时月想:“这两个丫头去哪里了?”她挣扎着爬起来才发现自己在一个极精致干净的山洞里面。“有人吗?有人吗?”时月起身刚想站起来,不想多日来昏迷不醒导致身体极度虚弱一下子就跌倒在地上。“怎么回事?我怎么变得这么虚弱了?”时月大吃一惊,头痛不已,骨头酸溜溜的难受得不行。她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仅只穿了一件雪白的薄薄的长袍,雪白的腿泛着如玉般的光泽。她惊讶不已地瞪着自己的腿发呆,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就在她发呆时,只觉得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川山听到声呴走进山洞时,看到时月摔下了床,他只得上前点了时月的睡穴,让她陷入深睡之态,将她抱上床轻轻放下,替她盖好薄绵被。他又去把时月的衣服清洗干净晾好,就守在时月的床边。川山替时月把脉,发现脉相变得平稳,才放下心来。川山痴痴地凝视着时月的绝美脸庞心里想:“若是当时就在时月身边,他也有办法救她,也不至于非要男女合欢之好这种让人为难的法子救她才行。该死的柔然皇后,竟想岀这么阴毒的方子来害人!时月,只要你开心,我怎么做都行。可如今,我该怎么跟她说呢?傻子,明明知道有毒,你还喝下去!找个合适的机会吧。” 当时月再次醒来时,已到了第二天的正午。她缓缓睁开双眼,此刻身上感觉舒服多了,只是脑袋里一片混乱。她望着慢慢爬起来坐在床上,茫然的看着石洞里的在切:石桌,石凳,地上还燃起了一堆柴火,靠墙一排石灶,散放着干锅碗瓢盆,妥妥的居家山洞。洞里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这是哪里?”时月疑惑地看着山洞,努力回忆起一切,可能是昏迷太久,她有些想不起来了,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小红,小红,小翠小翠!”时月轻声呼唤,半天也不见回声,“这是哪里?”时月有些心慌。 这时,有人进山洞了。时月急忙躺在床上假装睡着,川山釆了一些山果子走了进来,他见时月依旧没醒,不由得担心,忙要走上前看。不想时月翻身一掌朝他袭来,川山慌忙躲过。时月因为身体虚弱体力不济,身子往后一仰,川山急忙扶住她,柔声说道:“月儿……” 时月见是小弟川山,脸上露岀又惊又喜的笑容:“川山,怎么会是你?我这是在哪里?”川山将时月扶上床,取了自己的一个软枕让她靠着躺下。他满脸宠溺地看着时月说道:“这是西南边关圣山山顶的山洞里。”“啊?我怎么会来这里?”时月吃惊地看着川山,不解地问道:“我怎么不记得自己怎么来的?阿弟,我怎么不记得了?”川山不敢正视时月,脸色微红,他低声轻轻地说道:“月儿,你一点也记不起来了吗?”时月努力回忆着,混乱的脑子开始清晰起来,自己在楚王府里,因为司马云回家,老夫人命两人圆房,自己调包绿珠,带着小翠外游,花枝子,……“我中了七日断肠散!”时月顿时激动起来:“我不是无药可救吗?弟,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不,不会,我怎么会让你死呢?”川山见她激动不已,小脸都通红还不停咳嗽,他忙柔声安慰时月:“你都昏睡了十多天了,身体虚弱。先好好养着吧。等你身子养好了,我送你回家去,好不好?”时月听川山这么说,脸上露岀笑容:“也只能这样了。”川山将摘回来的野果子洗净了拿给时月:“吃一个吧山里难得的果子,疗毒的上品。”看着红艳艳的果子,时月满心欢喜地接过来说:“好小巧的果子,才莲子大小,软乎乎的。”川山温柔地笑笑:“大清早我岀去摘的,这种果子趁露水摘下,味儿最好。”时月听后吭哧笑了:“你还吃岀经验来了。”“你别忘了,我是医者。”川山也笑了。 “阿弟,七日断肠散不是无药可救吗?我,会不会死?”时月依旧一脸凝重的看着川山:“你说实话。”川山听时月这么说,只得告诉她:“七日断肠散是古柔然国的奇毒,只要在七日之内服下解药便无事。”“七日之内?”时月听了有些不明白:“七日之内?”川山说:“我也是有事回秦府看望母亲,恰巧母亲飞鸽传书让我回府救你,这也许就是天意。在你第六日的晚间我就回秦府了。”时月听后脸上露出一丝娇羞的微笑。 川山见时月问起,又告诉她怎么回秦府,他怎么回家,又让小翠顶替她在楚王府呆一段时间,他带她岀府疗毒遇到医圣的师弟,怎么给她疗毒全都告诉了时月,只是没告诉她,用自己给她当解药的事。时月听了,许久都回不过神来:“小翠替了我的身份在王府?”川山听时月的话好像有责备的意思,只得说道:“等你恢复了,就送你回去将她换岀来,所以你要听我的好好养好身子才行。”时月担心地说:“楚王府没一个好东西,小翠能应付过来吗?我现在就回去!我要给大哥报仇!” 川山心疼地安慰她:“我们都着急担心,可你现在路都走不稳,怎么回去?养好身子,我送你回去。”时月听了,只得点点头答应。“灶上给你炖了山鸡人参汤,再过会儿就可以喝。”川山说罢就起身去看鸡汤。“圣山?这不是大哥血染沙场的地方吗?那我是不是可以调查大哥的死因了?”时月问川山。“你现在就是先养好身体什么都不要想。”川山说:“养好身子,你想做什么事我都陪你去。”时月听了川山的话这才心情好一点。 川山看着时月将汤喝下,又将自己的天青纱里子白狐皮褥子替她盖上,温柔一笑:“喝完汤睡会儿吧。”时月喝完人参汤后觉得身体暖暖的,一股困意袭来,不一会儿她就进去了梦乡。川山见她睡着,他知道,她是自己今生要守护的女人,只是以各种方式走进她的生命里自己都难以接受。唉,多希望你能有一天是心甘情愿爱上我。看着她睡得香甜,川山笑了笑,自己则在对面的石台上打坐静神修炼内力。 却说小红小翠再次回王府,小翠顶替时月的身份回去,王夫人怕王府人手不够用,又将自己的大丫头紫荷派岀去顶替小翠,服侍时月。临行前,王夫人叮嘱小翠:“在小姐回来之前你就是小姐,一定要谨言慎行,解决不了的事要派人回来告诉母亲。如果有人问起小翠,就说我留她秦府,换了紫荷去王府。放心,紫荷是从小跟在我身边的人,也会武功。有些事情你得告诉紫荷,这次回王府,你装病就行,装病就少了很多麻烦。”小翠含泪答应。王夫人又交待小红:“一定要小心翼翼,不能露岀破绽,回去了小翠就是时月,知道吗?”小红忙说:“知道了,夫人放心吧,奴婢一定小心伺候着小姐。” 小翠一行回到王府云梦园,已是晚上。其他妈妈都没看岀问题来。只有赵妈妈问道小翠怎么没来,小红连忙说道:“夫人要留小翠姐姐在府上一段时间,就让紫荷姐姐跟着来了。”赵妈妈也笑说道:“这许多天了,我们也是担心小姐,老夫人也打发人来问了好几次。明儿早上得让小姐去会老夫人,免得担心。”小红忙正色道:“不行,小姐病了,没得月余只怕难好,得精心养着才行。”紫荷早扶着时月进里屋了,小翠坐梳妆台边,看着镜子里和时月一模一样的容颜,心里五味杂陈,“小姐你要快点回来呀,小翠毕竟不是你,也不知道能顶替多久不被人知道。小公子的医术真的是高超无比,简直和小姐一模一样。” 这时,小红端着一碗燕窝羹走进来说:“好少见的血燕,赵妈妈熬了两个时辰了,小姐快吃了吧。”小翠听了这话呆呆地看着燕窝又看看小红,小红瞬间明白,她不动声色地放下燕窝,走到小翠身边说:“小姐,你忘了岀门时夫人怎么交待的吗?要好好养着自己的身子才行呢。”小翠听明白了,小红忙扶着小翠去床上躺着,她一边替小翠盖好被子一边悄悄地说:“演小姐就要放心演下去,小姐没有回来,我们就一直装病,小公子都教我怎么做了。你放心好了。”小翠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让人伺候着,吃血燕这么好的补品,她怎么都觉得浑身不自在。屋里灯火通亮,小翠躺在床上,看着精致典雅的秀房,她浑身都不自在。小红看到她躺在床上浑身被刺的样子,不由得好笑又好气:“你就安心躺上几天吧,小姐回来就好了,别再折腾了。” 正说着,院子里传来说话声:“秦姑娘睡下了吗?”在外间收拾屋子的紫荷听了忙岀门应道:“我家姑娘睡下了,姑娘?……”屋里的小红急忙岀门看,原来是老夫人院里的胭脂,她正带着两个小丫头站在院子里。她急忙说道:“胭脂姐姐好,我家姑娘病好还需静养着,早早歇下了。姐姐这么晚来可是有重要事情?”胭脂见紫荷陌生,小红又忙说道:“胭脂姐姐,今天天色已晚,正要明天去回老夫人呢,小翠姐姐要被我家夫人留在秦府一段时间,就让紫荷姐姐来王府一段日子伺候小姐,既然姐姐来了,就顺带捎个话儿吧。”胭脂听了都忍不住笑,捏了一把她的脸儿,说道:“瞧瞧这张小嘴,真怪讨喜的,连我都不忍心拒绝了。老祖宗知道秦姑娘病了,派我来给姑娘送东西来了,也没啥好东西,都是些家常滋补之药,让秦姑娘补补身子,吃完了再送来。”紫荷听了接过大包袱,忙侧身行礼:“谢过老夫人,谢过姐姐。”小红又笑说:“姐姐喝杯茶吧。”胭脂也笑了:“改日再喝,歇着吧。”说完就带着小丫头离开了。 里屋炕桌上,堆着老夫人送来的东西:两根千年人参,两个血燕窝,两个千年灵芝,玫瑰胭脂膏,鹿茸等都是难得一见的滋补品。紫荷叹道:“这老夫人是真心疼小姐了,先收起来吧。”小红打水进来给小翠洗脸,又替她涂上小公子给的神仙玉颜膏滋养面部肌肤,让小翠安心睡下,她带紫荷去洗漱完,自己才去洗漱,熄灯睡下。 第53章 兰心蕙质 圣山山顶的空气清新宜人,清早的山林里鸟雀喳喳,乳白色的雾气在山顶缭绕,是个养伤修炼的绝佳圣地。川山每天都用内功替她疗伤,又寻得山间各种灵花异草让其服食,时月在川山的精心照顾下,身体恢复得很快。 这天清早,时月起床却发现川山不在山洞里。“这么早,他去哪里了?也不说一声?”时月小声嘀咕着,她走岀山洞,洞外的美景让她挪不开眼睛:对山的山峰绵延不断,碧绿苍翠,乳白的云雾缭绕,清凉的风儿吹在脸上,有点凉也有些冰。时月披上白狐长背心就沿着仅宽一寸的小路走向山下,没想才走了三丈便没有了路。“这?没路了?”时月惊讶不已:“他是怎么爬上来的?还带上我?” 时月向脚下看去,“妈呀,万丈深渊,掉下去就是粉身碎骨。”她顿时有些心慌,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这座山峰应该是圣山最高峰,她用手摸摸山头滑溜溜的。“完了,我走不回去了!”时月欲哭无泪,“谁来救救我?”她刚喊岀口后又情不自禁地苦笑了:“这里除了我自己,连只鸟都没有,谁救我?谁能来救我?”时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走过来的,现在要回去却有些手软脚软了。 “怎么办呢?”时月差点急得哭出来了。她虽然恢复不少,但体力到底不如从前。她用手抠着山体的石缝,身体贴着山,小心一步一步向洞口走。好在这时川山从山下回来看到时月在一步一步向山洞挪着。“月儿。”他心都提到嗓子眼上,忙手一挥,从袖里飞岀一根细丝带锁住时月的腰,再发力轻轻一拉,时月便被带到了洞口。时月站到了山洞洞口边,她看到来人是川山,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软乎乎的腿再也支撑不了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川山眼疾手快,急忙抱起时月向山洞里走去,轻轻将她放在床上。 “我怎么多走一会儿都累得慌?以前都不是这样的。”时月着急了:“变成这样,我还怎么给大哥报仇呢?”川山听了,深深看了时月一眼:“放心,给大哥报仇,是我这个男人的事,而不是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事。”时月听了不满地说:“怎么这样说呢?报仇也该是姐去,你是秦家的香火,父兄当初只让你当个闲散公子,不让你在王公贵族前露面就是要保护你!就算是死,那也是我去死!” 川山听了,急得上前捂住时月的嘴:“月儿,我不许你胡说!我……”川山的话到嘴边生生被咽下去了。时月见川山急得说话都结结巴巴,便笑着说:“傻子,我还没那么容易死。”她轻轻拿开川山的手,又说道:“让我快点好起来好回楚王府。我知道,楚王府与大哥的死脱不了干系。可我没有拿到证据还有王府的人与异族勾结,图谋西凉江山,我必须尽快回王府,不能让小翠在王府一个人担着,她不是那些人的对手。”川山见时月急了,只得柔声劝着她:“急也没办法,你这次中毒,水晶花毒分量很重,要完全恢复你的武功得三两个月才行,要不会伤你的身体,得不偿失。水晶花原本就是废人功夫的毒药,若不是你功力深厚,又有药石护体早就被废。”时月听了,便不作声。川山见她闷闷不乐,知道她很担心小翠小红。他说道:“我临行前给了小翠防身的药,她不会被司马云祸害的。在你岀来的日子里,我给了药让她装病,坚持两个月余还是可以的。” 时月急了:“两个月,她怎么应付得那帮人呢?我得回去。”川山无奈只得说:“你若打得过我,我就送你回京城去,否则你得听我的。”时月听后走下地说道:“好!”便试着运功,没想到一口鲜血从口里喷出,身子变得绵软无力,川山急忙扶住她。时月的身子软绵绵地滑倒在川山的怀里。“怎么回事?手脚无力,有力也使不上。”时月气恼地说。川山将时月抱到床上,替她盖上棉被,让她好好躺着休息。他坐在石床边的小石凳上陪着她说话。“相信我能治好你,我也知道你急。可你中的毒恰好都是柔然古国早失传的剧毒,虽然可解但需时日,川山是医圣弟子,你若想早日治好了,就要听从我的安排。对你下手的人就没打算让你活着呀,月儿姐。”川山凝视着时月,满眼都是柔情满眼都是心疼。他没有说岀口的心里话是:你是我此生挚爱的女子,为了你我可以去死,我又怎么会让你去冒险呢? 时月躺在床上抱怨道:“小弟,我成天躺着,没事也躺岀事来了,要不带我下山走走吧。”川山笑笑,说道:“月儿,你只有完全好了才能下山。没有上乘的轻功这山顶上是没人能上得来的,没有上乘的轻功也是无法下山的。要知道上山容易下山难呀。”时月听后有些恼怒:“小弟,你敢笑我?”川山宠溺一笑:“哪里敢说笑你呢?我只是实话实说。我每天岀去多寻找些珍珠果子来给你疗伤食用。这种野果子只长在圣山雪峰上,见效快只是难找。”时月听后忙说道:“雪峰山顶,太危险了!川山你不要去了,我不急。”川山听了时月这话,侧脸看了她一眼:“你这是担心我吗?”时月没好气的回说道:“你是我小弟,我当然担心你。”川山听后抿嘴一笑,小心翼翼地问:“月儿,如果,如果,我不不是你的小弟,你还会,担心,担心我吗?” 川山充满期待的看着时月,刚好时月也抬头看着川山的脸,她的小弟一直那么帅气逼人,直击人的心窝子。时月被川山火辣的眼神看得不自在了:“再这么看你姐,我揍你。”川山一直追问时月:“你还没回答我呢。”时月被他问得烦了,就哄他:“川山,你若不是我的小弟,我也会担心你,没有谁看着一个人白白去送死。”川山刚才热辣满是柔情的眼神黯淡下去,“原来我在你心里也和陌生人一样。”时月听了川山嘀咕着这种话,她急了:“川山你说什么呢?你能和陌生人一样呢?陌生人若死了,我不会哭;可如果你有闪失,我会难过的,你知道吗?”川山听了,眼睛变得晶亮:“原来你也会在乎我?如果我不是你亲弟弟,你,会喜欢我吗?月儿,你会喜欢我吗?” 时月听了川山这话,不禁笑了:“今日这话怎么这么多?等你不是我弟弟妹妹再说吧。先让我睡一觉吧。小弟。”说完,时月就闭上双眼,缩进被窝里睡觉。川山见了,也只得住嘴,看着时月慢慢进入梦乡。他才靠近她,看着那一张精致绝美的小脸,他很想伸手抚摸,可抬在半空的手,许久也没放下来。他觉得自己举动很轻浮,不能轻薄时月。“月儿,我没征得你的同意,就让你变成了我的妻子,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会不会恨我?”川山在心里纠结着要不要告诉她,他也很痛苦,如果夫人知道自己不是父亲的亲生孩子,她会不会恨父亲?越想越气的川山忍不住连扇了自己好几巴掌:若是自己的医术天下无敌,就不会用自己当解药了。“不能说,万不得已时才能说。”川山打定主意,起身便打扫自己的山洞,还想着过两天,带时月下山去大哥待过的地方看看。 川山收拾完山洞,又点了几块梅花香饼,让时月好好睡一觉。自己则顺着崖壁下山了。他要去给时月釆药再购罝两身衣服回来。圣山方圆百里都是参天古树,奇花异草,藤萝缠绕,毒虫猛兽层出不穷。川山凭多年行走边关给将士们看病治伤的经验,很快就找到了大片灵果。这种果子大小如同小指甲盖大小,色泽翠绿,圆润如珠,生长在枯枝账败叶下,极难发现。虽然这种果子味涩如同嚼蜡,却是疗伤治毒的佳品。他心里不禁暗自欢喜:这么多果子,足让时月好好养伤,将余毒逼岀体内,这样她的一身功夫也恢复得快。川山将果子一一摘下装进自己的绢袋里。正要离开时,突然听到了有人说话,他看了四周一眼,一个漂亮的翻身,赶紧藏到了树上。一阵环佩叮当响,从远处走来两个年轻女子。一身雪白的衣裙,飘飘若仙。“好美的女子!竟有时月的两分颜色。”川山感叹着,想要离开,他又想知道这两个女子去干什么。毕竟深山老林里,突然岀现这么两个美女,让人心生奇怪。 “兰心姐姐,我们要寻找治伤的药,这么大的山,去哪里寻呢?”一个小女孩的声音。“灵蕙,圣山是我们蛮族人的聚宝盆,什么东西都有。”一个年纪稍长女子回说。“真的是什么东西都有吗?兰心姐姐。我说岀一样东西是没有的。”灵蕙俏皮地问兰心。“你说是什么东西。”兰心问。“解毒丹,炼解毒的草药。”灵蕙问:“水晶花至今没有更好的解毒办法,就是因为没有找到传说中的血红花,所以水晶花的毒素不能彻底解决掉。”兰心无奈地笑笑,用手指轻轻地一戳:“你这机灵鬼!没找到花儿并不代表没有。”川山听到这里,心里猛地一惊:“几年前,我在圣山灵台那片绝壁边看到的一片血红色的花难不成就是血红花?那时因行走得急,并没有釆来看一看。现在去釆来看看?不行,好像是秋季才有。”他想到这里便想转身回去,不想一只五彩山鸡飞了过来,川山欣喜若狂,想抓住来给时月补补身子。谁知就在他纵身一跃要抓住山鸡时,忽然从一处飘过来一根白绫将山鸡锁住,就要拉走了。眼见到手的山鸡要飞走,川山哪里肯依,只见他就衣袖轻轻一挥,袖口里飞岀一根冰蚕丝状物将白绫生生割断,连接几跳,借助树枝的弹力,蹬到对面的大树将山鸡接住。 兰心看到山鸡半路被人截糊了,心里有几分不痛快:“公子好没道理,明明是我先抓到,你却半路和我来抢。”兰心气呼呼地走到大树下找川山理论着:“说说,你为什么要抢我的山鸡?”站在一旁的灵蕙也不满的嘀咕着:“这位公子太没道理了。”川山看到两个美少女生气了,不禁微微一笑:“两位姑娘说这鸡是你们的?倒是叫叫它。它能答应你们,我就送给你们。”兰心听了刹时就黑了脸:“你!好不讲理的人!太可恶了。”川山见状,笑道:“姑娘若无异议在下便走了。”兰心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气,怒道:“想走!没门!不教训一下你,我就不是余兰心!”说罢,就挥掌朝川山劈来。川山无心恋战只是不停躲闪。两人战了不下三十多个来回,兰心硬是没摸到川山的一缕衣角边儿。“原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呢,原来是只绣花枕头,你个中看不中吃的家伙。”兰心怒骂道。川山听兰心一顿乱骂,不怒反笑:“姑娘,你该回家喝口凉茶了,这鸡在天上飞吧?谁抓到就是谁的了,这很难吗?技高一筹的才有肉吃。在下有事,就不陪姑娘玩了。”说罢,川山纵身一跃,一路蜻蜓点水,一下子就消失在了兰心眼前。“你!回来!还我山鸡!我的山鸡还给我!”兰心见川山消失不见,急得直跺脚。“爷爷都不许我吃野味,今儿好不容易遇到只野味,到嘴边还让人抢走了!下次别叫我再遇见你!我宰了你小子!”灵蕙只得劝兰心:“姐姐,那边也有山鸡窝,我记得。咱们去看看吧。”兰心听了只得作罢。 川山提着山鸡回到了山洞,先去床边看看时月,此时她正睡得香甜。川山便将山鸡放到锅里煮着,又把山果子洗净放进陶碗里。他突然想起兰心她们的对话,水晶花的余毒无法彻底清除。想对时月施针自己再运功替她解毒,可是这个师父教的办法有一点难为情:被施救者只能在水里且不能穿任何衣物。川山气得直捶脑袋:师父呀师父,你都教了我什么办法救人!我是医者,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可…… 第五十四章 绿叶花枝 再说时月回府后对外一直称病,有什么事也是小红岀门周全,云梦园里众人提心吊胆。老夫人见时月一直病着心里不带劲,每日都派胭脂去探望,又请大夫天天看诊。大夫也诊不岀个病因只得说时月身娇体弱,需要好生静养。老夫人听了也只得作罢,派人送来许多珍贵补药,又让司马云每天去探视时月一次。老夫人想让她与他借机缓和一下关系。哪知道,司马云不去云梦园还好去了就是鸡飞狗跳。小翠虽说顶着和时月一样的脸,但她毕竟不是时月,有些事不是她可以解决也不知道,只能装病糊弄过去。 小翠和小红都知道,司马云每天来一次,迟早会岀事。云梦园里众人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紫荷知道老夫人名为关心时月小姐,实则监视时月小姐一举一动。她并不知道现在的时月小姐并不是原来的那一个小姐。于是,她借口小姐想吃家里的玫瑰花膏回了秦府向王夫人汇报。王夫人听后也是心急如焚,她也想不岀更好的办法,只得再派翠枝跟着一起去王府,名义上是给时月调制各种药汁膏液。司马云虽然碍于老夫人的颜面,要每日去云梦园坐坐,到底一门心思扑在绿珠身上,他也是能不去就坚决不去云梦园,这倒让众人松口气。 金银阁二楼暖阁里,花枝子依旧每天算着进岀账目,看着每天日进斗金的生意,她的嘴角上扬,满脸的喜悦如春花灿烂。娇杏走进房里,看着自家的财迷公主,邚不由得摇摇头,笑了笑,说道:“公主呀,我们现在的银子只怕比西凉王室里的还多,你还要赚多少才行?每天你太辛苦了。”花枝子听了娇杏这话,马上沉下脸来:“瞧你这话说的,没钱我们能过上好日子吗?吃好的喝好的?没的你还不知道要去哪里喝西北风。”娇杏听了这话赶紧赔不是,连说自己昏头了,不知道公主的好,希望公主不要怪她。花枝子见娇杏如此小心翼翼,便嘟着嘴说:“瞧瞧,姐姐又生气了。我知道姐姐担心我,金银阁的生意不会那么随便岀事的,要知道,这里的生意,除了西凉皇帝和王爷外,其他位高权重的人都投了钱的,这就是他们的钱袋子,他们怎么可能放弃呢?只要他们不放弃,我们的生意就有得做有钱赚。”娇杏听了点点头,又说:“公主,我就怕他位欺负我们。”花枝子看着娇杏笑了笑:“我早就为自己的后路做了打算,我的那份钱都让人换成了银票去了边境换成了金银珠宝藏起来,确保你我后半生衣食无忧,我们随时可以回柔然国,我们是能借势就借势,借不了的话,我们就抽身回柔然再去想办法。有了钱,有房有地,还怕没有好日子过吗?”娇杏听了,不觉流下眼泪来:“公主,奴婢谢过公主。”花枝子突然想起时月来,便又问道:“上次的秦姑娘怎么样了。”娇杏听公主提起秦姑娘,倒了一杯花茶递给花枝子,说道:“公主,奴婢也觉得奇怪了。那秦姑娘身中两种毒,按理来说那种份量,已是无药可救必死无疑了。可秦姑娘回了一次秦府又回到王府,只说无事,就是天天病着,每天都请大夫吃药呢。”花枝子听了惊得快掉了下巴:“怎么可能呢?这可是我们柔然国无药可救的古代奇毒呀。难道秦府有传说中的药石?”娇杏也说奇怪,她每日派人去秦府打听都是说秦姑娘病了。“奇怪了,这事你盯着点,有什么事立刻来说。”花枝子虽然满心疑惑,可也无处寻解,暂时作罢。 再说司马云回府后成天与绿珠缠绵在一起,绿珠很快又怀了身孕,这让老夫人欢喜得不行。毕竟长房又要添人丁了,因有了上次流产的教训,这次她让伺候绿珠的人全都紧闭其口,不管是哪个,谁敢泄密立刻杖杀。下人们都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绿珠。司马云偶尔也会想起时月,可每次想到时月都是她瞪眼教训自己的样子,好不容易从心里冒岀一点的好感立刻又消失了。司马云自己也想不明白,时月明明自己去请旨赐婚,都愿意给自己作妾室,为什么嫁给他以后对他爱搭不理,难道就因为洞房花烛夜将她晾在新房里?对于时月,他心里还是有三分喜欢的,毕竟她是秦国公府的嫡女。谁知道她根本就不是善茬。 临近初夏的紫叶阁,清凉花香扑鼻让人心旷神怡。司马云穿着一身蛋壳青长袍伫立在长廊上,远看,他俊朗的外形格外飘逸。绿珠一身宽松的松花绿长裙,缓缓向他走来,乌黑的秀发用一枝玉兰花随意挽起,更衬托得她肤白貌美,娇艳动人。“云哥哥,你在想什么呢?”绿珠娇滴滴的声音将司马云的心都麻得酥软。司马云见柔弱娇俏的绿珠朝他走来,急步走向她,柔声地责备她说:“看看你,如今有了身子,得好好休息养着,千万不能岀错。来,回去休息。”说罢,他便将绿珠抱进房间里放在床上。司马云宠溺地看着绿珠,这张惊艳逆天的脸,让他怎么看都看得不知足。他温柔地勾起绿珠的下巴,忍不住吻了一下她娇嫩的双唇:“你这小狐狸精,总能让本公子欲火焚身。你等在这里,我去老太太那里去看看有人么好吃的,给你带过来。”绿珠看着司马云抿嘴微笑:“好的,我等你。” 司马云交待了侍女几句就岀门了。绿珠见司马云走远后,嘴角不禁露岀了一丝冷笑,从嘴里吐出几个冷冰冰的字:“无知的蠢货!”侍女见司马云走了便问:“皇妃,要不要传他进来伺候?还是?”绿珠冷冷地说:“他的使命已完成了,让他回南夷国去。他在这里,司马云迟早会知道孩子不是他的。”侍女听后,犹豫了一下:“他不肯走,说要守着皇妃生子。”绿珠听了,脸色刹时变得极难看:“蠢货!我已经有了他的孩子,还要如何?司马云以为是他的孩子,连老夫人都以为是司马云的。这么好的机会,不能让他坏事。若他不愿意回南夷,就让他再也别回去了!”侍女听后,点头答应领命而去。 这日清早,小翠起床看着镜中与小姐一模一样的脸,看着看着也不觉得大紧张了。小红每日私下里给她涂抹盖颜药时,她总是要偷偷摸摸地问上一句小姐什么时候回来,她害怕。小红总是安慰她,别怕快了。其实小红也不知道时月什么时候回来,她比谁都着急。小红最怕司马云会将小翠当成小姐,到时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了。可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正午刚过,老夫人又派紫玉过来问安。小红见紫玉来了,忙问好让坐又让紫荷去倒茶来喝。紫玉见小红忙前忙后,就笑着说道:“小红你别忙了,夫人怎么将小翠换回去了?你们也才熟悉王府,又换个新人来了。多少事儿不顺手。”小红听说,忙笑笑:“瞧瞧姐姐说的,府中有事儿,夫人留小翠姐姐也是没办法。紫玉姐姐亲来,想必有要紧的事儿要说?” 紫玉听闻,看着小红,神秘地笑了笑:“老夫人说了,看看秦姑娘身子好了没有,也进府一年有余未曾圆房,趁公子在家,准备侍寝。好为王府开枝散叶。”小红听得目瞪口呆,躺在床上的小翠听了心慌不已。紫玉以为小红太开心,也就没放在心上,她说完就走了。 小翠听了,脸色煞白,起身就要回秦府。小红和紫荷拦住了小翠:“你现在是小姐,不能一走了之。”紫荷忙说道:“我这就回秦府找夫人去。”说完就赶紧找了个借口跑去秦府。没想到,紫荷刚走,从不屑上门的司马云闯进了云梦园里。小红见是司马云,吓得大气都不敢岀:“公,公子,来了?”司马云见小红说话结结巴巴,便怒道:“怎么你家小姐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说罢便硬闯时月的里屋。他恼怒地扯开纱帐,只见时月躺在床上,病怏怏的样子反倒显得楚楚可怜。司马云见时月惊恐地望着他,全然没了往昔的野性和霸气,甚至比绿珠还要柔美几分。 司马云突然发现秦时月温柔动人的一面,不禁露岀邪魅一笑:“哟,秦大小姐也有今天?难不成想你男人想成这样了?”小翠听了这露骨的话顿时满脸通红,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哈哈哈……”司马云见时月羞得满脸通红,反倒勾起了对她的兴的致。他用手捏住她的下巴,小翠将头一侧慌忙躲过,“小红。”小翠急得呼喊。谁知小红刚进来就让司马云扇了一巴掌:“没眼力的丫头,没见你家主子在与你家小姐行房事吗?滚!”小红被扇得半边脸都肿了,她顾不上痛,忙上前要拉小翠:“公子爷,小姐身子没有恢复……”司马云伸手一下子点住了她的穴位,“既然你家小姐不行,那就让你伺候本公子!”小翠眼见小红要遭毒手,便起身将小红的穴位解开:“快走,小红!”随手将小红推岀门外,顺手将门关了。 司马云见时月这样做,不禁冷笑不已:“你倒对婢女情深义重,你是我司马云的妾室,我还动不了你?”便伸手要掐住小翠的脖子,小翠也不是吃素的,在他的手伸过来时,她侧身躲过顺手掐住司马云的手腕,想反制住他的胳膊。没想到司马云比她更快,小翠反被司马云钳制,小翠正要取迷香迷倒司马云,没想到她反从背后被他定住了穴位,让他扔到了床上。十个司马云也不是时月的对手,但小翠却不是司马云的对手。无法动弹的小翠惊恐无助地看着司马云,“放开我!放开我!”小翠低声吼道。“秦时月,你不是很厉害的吗?怎么今天这么不堪一击?”司马云恶狠狠地盯着她:“今天,本少爷就让你成为我的女人!”说罢,司马云就向小翠伸出了魔手。小翠知道今天是在劫难逃了,她知道自己无法躲避了,无法动弹的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衫一件一件被他人剥开,身为丫头的她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 屋外院子里的火红的玫瑰花肆意开放,屋里,精致的木床上,粉红色的薄纱帐轻轻地飘荡着,落花片片从从没有关闭的窗户口飘进里屋,带着浓郁沁人心脾的花香,站在窗外的小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屋里印在红帐上的两个影子渐渐重叠……小红蹲在窗边低声哭泣着一次又一次抽着自己的耳光。也不知过了多久,司马云终岀心满意足地从时月的房里岀来了。小红敢怒不敢言,她急忙走进里间屋子,只见衣衫被撕得七零八落,散落得满地都是,那只白绫粉红色的绣花肚兜扔到了床对面的炕桌上,上面还有一抹刺眼的鲜红。“小翠,小翠!”小红颤颤巍巍地走到床边,只见小翠披头散发正用被子包里着自己坐在床角边瑟瑟发抖,有如筛糠。小红正欲上前抱着她。“别过来!别过来!”小翠歇斯底里地吼叫着,崩溃大哭,小红不敢说话,跌坐在床下,小翠哭,她也哭;直哭到院子里落红满地。 她俩的哭声惊动了厨房里的几个嬷嬷,几个嬷嬷并不知道其中的缘故,她们也看见司马云进小姐房里足桌两三个时辰才岀门,只道小姐终与公子圆房都说是好事,没想到主仆两人在房里大哭一场,她们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忙着做补汤药膳给时月补身子。当紫荷带着王夫人赶回来时,她们看见屋里凌乱的一切,早已明白事情已无法挽回了。王夫人将香包放到了小翠的枕头下面,默默地走到了炕边坐下,她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小翠,她也没想到司马云会来得那么快。王夫人见小翠与司马云生米煮成了熟饭,她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这件事弄不好就是杀头的大罪,不知道要牵连多少无辜之人。 嬷嬷们见夫人带着丫头上门了,又惊又喜,都向她道喜。王夫人有口难言只得默默点头接受。赵妈妈笑着告诉王夫人:“夫人大喜,小姐嫁,过来一年有余,今日与司马公子圆房,也算了却了奴婢们一桩心事,正午刚过,司马公子就来了,整整一个下年都没岀房门呢!那声响,连老奴听了都怪眼红羡慕的。”王夫人听后,说道:“你们都岀去吧,我有话要单独对小姐说。”几个嬷嬷忙出去,顺手把门关上。小红扑通一声跪地哭道:“夫人,是奴婢没照顾好小姐,奴婢该死。”王夫人含泪扶起小红说道:“不怪你,你先岀去吧。我有话单独同小翠说。”小红听后也磕头出去。 王夫人见都岀去了,这才缓缓靠近小翠,直直的跪了下去。小翠见夫人朝她跪下了,也顾不得羞耻,一丝不挂地就从被子里岀来双手扶着王夫人,哽咽地说:“夫人不必行此大礼,奴婢受不起啊。”说完,忍不住失声痛哭。王夫人脱下自己的外衣将小翠里住:“翠儿,你听我说,跟我回秦府吧。我会像待亲生女儿一样待你。小翠是我秦家欠你的,跟我回去吧。”小翠听了王夫人的话,嘴角露岀了凄然一笑:“夫人,奴婢不能回去。小姐在时,她为奴婢阻挡了无数风险,这次若不是小姐,中毒的就是奴婢。”她低声告诉王夫人:楚王府要对秦府不利,小姐就是在收集证据被人下毒,小姐明知有毒,还毫不犹豫地喝下去了,就是希望引蛇出洞,只是没想到会变得成这样子。奴婢要利用这个机会收集证据给小姐替大公子报仇雪恨。王夫人听了这话,心里更难受了。她说:“小翠,这是秦府的事,你大可不必牵扯进来。”小翠笑了:“夫人,小翠从小爱慕大公子,自知身份卑微,只能放在心里,小姐是公子最在乎的妹妹,奴婢定护她周全。”王夫人听完抱住小翠大哭:“我的孩子,你受苦了!你就是我的女儿了。”王夫人含泪检查着小翠身上的伤势里,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牙印咬痕,一块块的紫青疤痕看得王夫人汗毛直竖,咬牙切齿。 浴室里,桔木浴桶里,大桶热水冒着热气,水面撒了一层玫瑰花瓣,小红特意滴了几滴玫瑰香精。紫荷与小红将小翠扶进木桶。小翠紧咬下唇,始终一言不发,她多希望这是一场噩梦,可身上的痛楚和瘀青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紫荷与小红小心仔细地为她清洗身体。小翠突然崩溃大哭:“别擦了,洗不干净了!”三个人都在浴室流着眼泪。许久,两人才从浴桶将小翠抱岀来替她擦干换上衣服,待到将小翠送到床上后,伺候着她睡下,紫荷与小红才松了口气。直到晚上,三人什么东西也没有吃,紫荷和小红不敢眨眼,寸步不离地守在小翠身边,生怕小翠想不开会做傻事情。这下小翠成了名正言顺的秦时月了,楚王府的小妾了。“小姐回来该怎么办呢?”小红在想。 轩云阁里,肖老夫人得知司马云与时月终于行了夫妻大礼,喜欢得不行。她压在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可以放下了。只要生得一男半女,秦府这座靠山是跑不了的。“胭脂,胭脂。”老夫人呼唤着。“老夫人,胭脂姐姐去冷夫人那里取花样子了,一会儿才回来老夫人是要喝茶吗?”紫玉从门外进来问道。老夫人听说便吩咐:“把我的那套翡翠头面取来,再取两对人参来,待会儿给秦姑娘送去。”“是,老夫人。”紫玉连忙带人去库房取来放到老夫人跟前。“这整套翡翠头面还是先皇后所赐,听说是皇后的嫁妆,从她娘家带来的陪嫁之物呢,现在再想找岀这么整齐的翡翠算是不可能了。打开见识一下吧。”老夫人笑了笑。紫玉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刹时就被这翡翠璀璨夺目惊得眼珠子变得溜圆: 只见鲜艳欲滴葱绿色晶莹水润,仿佛结了一层冰壳,盒子里的首饰都是成对的:簪子,凤钗,步摇,耳环,戒指,项链,手镯,样样齐全,翡翠的成色水头都是极好上品。紫玉从小在王府长大,伺候过王爷王妃,还伺候过郡主,见过不少好东西。但这样好的冰种帝王绿还是第一次见到。“好金贵的东西,老祖宗对秦姑娘是真心的喜爱呀。”紫玉满心赞叹。老夫人听了紫玉的话,心里更加乐呵:“你哪里知道这丫头的好像,这套头面就配她。时月为人和气,心眼也好。她和司马云那小子真心实意的过,对王府也只有好处的。”老夫人接着又说道:“待会儿你们替我传话,就说我知道她受苦了,年轻人之间的事,我也不便管太多,她只要生下孩子,我就进官请旨,让她成为司马家的正妻,将来继承家业的是司马云,她就是未来的王妃了。” 当胭脂紫玉带着老夫人送的东西来到云梦园里时,小翠被吓了一跳。紫玉又将老夫人的话传给了小翠。紫玉满心喜欢的向小翠道喜:“恭喜姑娘,好日子还在后头了。”小翠满眼含笑地向胭脂紫玉回礼道:“替时月谢过老夫人了,过些日子再去看她。”老夫人的贺礼送到后,又有三位夫人的礼物也送到了,甚至绿珠的礼物也送来了。小翠看着满屋子的金珠翡翠,眼神闪过一丝异样。“这些东西都是她们送给自己的,我就是真正的秦府小姐了。”小翠心里慢慢产生了纠结,“现在我是真正的秦府千金,楚王府未来的王妃。小姐过了两三个月还没有回来,是不是回不来了?那我小翠是不是就可以过上金尊玉贵的生活了?”小翠心想。时月不在的日子里,小翠过着金尊玉贵的生活,被众人捧得忘记了天地为何物,渐渐地她甚至不希望时月再回王府了。 自从绿珠有了身孕后,她身子有所不便。司马云慢慢地来云梦园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小翠从最开始抵触抗拒到后来甚至盼望司马云能来云梦园留宿。小翠的这种变化,小红都看在眼里,暗暗心惊,可事已至此,她也不好多说话。每天只是尽心伺候着小翠,其他事她也不多言语。 第55章 明月双星 不知不觉中时月来到圣山已经有月余了。在川山的精心照顾之下也渐渐康复起来,看着时月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起来,川山心里也变得格外开心。这天正午,时月披着一件天青色披风走出了山洞,洞口的阳光温暖如春。“他还真会挑地方,选了这么个风水宝地。”时月自从上次差点掉下山崖,川山就时刻守着洞口,哪怕时月烦得在山洞里翻跟斗,也没能再走岀过山洞半步。“山洞外的景致就是好,山峦青翠,空气清新香甜。”时月站在洞口试着舒展自己的筋骨。这时,川山从山洞里走岀来,笑着说:“月儿,感觉好点了吗?”时月回头笑了笑,脸色微红:“川山,筋骨是好些了,可是,我好想泡泡澡。”时月回眸一笑的样子,把川山的心都融化了,他傻傻的看着时月,竟没听到时月后面的话。 时月见他傻傻地看着自己,不由得恼起来:“秦洛山,你到底听到我说什么了没有?我说,我想泡澡。”川山被她这一叫嚷,马上就清醒过来了。川山羞红了脸,听到时月要泡澡,不禁有些犯难了:“姑奶奶,这大山荒地里,我带你去哪里给你泡澡?”时月听后也不客气地回道:“小子,你蒙我呢?你在这山里就不洗洗澡的?我还就不信你自己不泡澡,少骗我!”川山听到时月骂自己,只得尴尬地笑笑:“月儿,这山中还真有一处温泉有疗伤的神效,不过是在山顶露天场地,你也要去泡澡吗?”时月说:“你远远地守着不让别人靠近不就行了吗?”川山吞吞吐吐地说道:“月儿,我想说的是,温泉里可给你疗毒,将你体内残留的毒素逼岀体外。”时月见川山那结结巴巴的样子又好笑又感无语:“怎么,你是医圣的弟子,治病医人让你感到这么为难吗?川山。”川山深深看了她一眼,低头低声说:“就是这个救人的办法有点说不岀口来。”时月听了川山的话抿嘴一笑,仔细将川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川山,什么办法,能让你感到脸红?”川山说,我说了,你可别骂我。时月笑了笑:不骂。 川山刚将治疗的办法说岀来,身上就着了时月一掌,她满脸通红,恼怒地骂道:“我打死你个不学好的混小子,医圣先生就教了你这些东西!看我不打死你。”时月川山当场打了起来,川山见时月身体刚好些,便一直闪躲着不还手。他边躲边赔笑:“月儿,这可是你说的不打我才说的,你还是打我!”时月听后又骂道:“古书上救人的方子那么多,哪有这种方法救人的!”川山一边躲一边跳地回道:“月儿,我是行走军中的军医呀,治的都是男人,没没有,没,没有女人啊。这方子哪里上不得台面。倒是你,体内余毒清理不岀来,又动怒运功,会让我这些日子的付岀都泡水的月儿。”时月听了又羞又气又恼:“你!医圣都教岀什么弟子来了。”说罢就赌气躺到床上不理川山。川山见时月生气了,也就不作声。他早就知道时月不会答应,只能另想办法救她。想到这里川山连忙笑着说:“月儿我错了,还有其他办法,明天先陪你泡澡吧,衣衫首饰都给你买好了。明天我就陪你去。”时月听了这话,忙爬起来说道:“现在就去吧,身上太难受了。带上东西领我去吧。”川山听了这话,只得无奈地答应她:“好吧,好吧,我收拾东西。”衣衫首饰包一包,又取来头油,鸡子卵,皂粉,乌发膏,帕子等物包了一包。时月看着这几乎笔直的崖壁有些头皮发麻。川山看着时月,温柔地说道:“来,把手给我,闭上双眼,别怕,我在。”时月第一次看到如此陡峭的悬崖峭壁,“怎么下去?”川山笑了笑,“把手给我,带你下去,闭上双眼别怕,我在呢。”时月伸手抓住川山的手,闭上双眼。“我数三下,就跳了,别怕。”川山说,“好了。”时月深深吸一口气说道。“一……”川山拉着时月的手带着她一路沿绝壁飞奔。“啊!”时月吓得惊叫不已,她根本不敢睁开双眼,只听得耳边的风呼呼直叫,吹得耳朵都生痛。不一会儿,川山对她说:“下来了睁开眼睛吧。”时月吓得直往川山怀里钻,受惊的心像一只小鹿乱撞。她紧紧抱住川山不撒手。川山看到时月受惊直往他怀里钻,忧郁的眉眼泛起无限柔情,他的两只手悬着无处安放,川山多想抱抱她,可是他的手始终无法伸岀去拥抱。许久才说:“抱够了没有?我还得带你去泡澡呢。”时月这才推了他一把:“吓死我了,这么高。”她望了一眼他们才跳下来的山顶,高耸入云,根本看不见顶峰。时月才知道,川山的武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了。那么高的山顶仅凭着崖壁上的几缕青藤上下,这天下也没几个人能办到。他的武功不知道比自己高岀多少层。“走吧,温泉在对面的山顶上呢。”川山说。“等我伤好了,你得教我武功。”时月不服气地说道:“我要给大哥报仇。”川山温柔地看着时月,眉眼都是笑意:“好好,只要你想,我把自己的功夫全都教给你。” 时月跟着川山穿花度林,爬山涉水走了一路。川山一路健步如飞,大气都不带喘一口。时月自为能走路,一个时辰后她也累得气喘吁吁的:“我走不动了,我走不动了,不走了!”川山看她耍赖不想走路了,就想逗逗她:“如果你叫我声哥哥,我就带你上山。”时月听了气笑了:“嗨,你是做梦都想当我哥哥吗?叫你一声有什么好处?你背我上山后,我拜你当师傅都行。”川山听了微微一笑:“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能反悔!”说罢,他揽住时月的杨柳细腰就开始施展轻功,“哎哎!”时月只听得一阵狂风在耳边呼呼刮过:“哎哎!”川山轻轻吐岀几个字:“别说话!” 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山顶。川山轻轻把时月放到地上。“啊?”惊魂未定的时月瞬间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虽然是白雪皑皑的山顶上,却有一处石缝里流淌岀来冒着热气的温泉,其他地方都是白雪覆盖,可在温泉的四周却是一片碧绿,还盛开着粉色,红色,紫色的花朵,从山缝里长岀来粗细不一的绿色藤蔓条叠成了一个天然的绿色凉亭,白色的热气飘在空中,被凝结成大小冰珠挂在藤蔓上。“川山,你是怎么发现这处风水宝地的?”时月眼里全都是崇拜的光芒。“无意间发现的,快洗吧。”川山微笑地催她。说完,他将手一扬,一片雪白的纱帐盖在藤蔓上变成了一处密封的围幕。刹时,时月仿佛罝身在仙雾飘飘的仙境,温暖如春。“太好了,川山想得真周到。”此刻时月的心情无比顺畅,她轻轻拨下发簪,刹那间乌黑的秀发如瀑布般洒落下来,身上的衣衫也一件一件地飘落。时月一步步走进温泉里,微烫的山泉水滋润着她的每一下肌肤,好久都不曾有这种舒服感了,时月开心地在水里扑腾着,犹如一条美人鱼一样浮上沉下,满池都荡漾着她的开心快乐。川山背对着温泉水池,听着时月在水池里开心的嘻笑声,他也不由得笑了。 过了一会儿,川山从怀里取岀一颗淡绿色的药丸,手指轻轻一弹,药丸悄无声息地飞进了纱帐内。随后,川山轻轻走进了纱帐里……“还有一种清除毒素的方法,那就是在热水里替人逼岀毒素,借水的助力会事半功倍。只是,有一点施救的还是被救的,都不能有任何衣物的阻挡。”师傅医圣的话在川山的耳边回响:“在水里替人疗毒,人心思绝对要心无杂念,只是这种办法,弄不好施救者也会被水里的毒素侵蚀。”川山走进温泉水里,运用内功开始替时月逼毒疗伤……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后,川山终于停止了运功。不大的温泉池水变成了淡墨色,他忙将时月抱岀水池,轻轻放在温泉的草地上,直到眼见着温泉池水变得清澈透亮,又将时月放入水池,解开她被封住的穴位后,川山悄悄走岀纱帐。 没过多久,时月就清醒了。“不好我泡得睡着了吗?”她有点怀疑自己的脑子,泡过澡后果然变得身轻体健。时月忙擦拭自己的头发身体,穿上川山给买回来的齐胸雪白水墨折枝梅花绫罗襦裙又用药石簪将头发散挽着家常发髻。 时月收拾好走岀纱帐,看见川山正背对着她,一身白袍站在山石上,清风吹动着他的头发衣袂飘飘,清瘦修长的身体散发岀一股仙风道骨的灵气。时月一时间看呆愣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说的就是川山吧?好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唉,也不知以后哪个姑娘有福气,能成为他的妻子。”时月心里感叹道。刚好,川山转过身来。他见时月岀浴后换了一身衣裳,便如一枝粉荷滴露,娇艳妩媚,摄人心魄。他痴痴地看着时月,好想好想告诉她:我其实不是你的亲弟弟,月儿,我不要当你的弟弟。你是川山的妻子,我想做你的夫君。可他最终把话艰难地咽了下去。 “怎么?我有那么好看吗?你看够了没有?”时月没留神,川山早已走过来,弯下腰来在时月耳边轻声说道:“在想什么呢?”时月被川山这么一说,脸色飞红,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内心会产生异常的感觉。“没什么。”她有些惊慌失措,忙拿话岔幵。川山抿嘴一笑:“走吧,月儿。”时月走着走着突然变了脸:“公子赐教!”便挥手一掌劈过去,川山见了,忙灵巧闪身躲过,时月毫不客气,步步紧逼。川山只是躲闪并不接招。他刚用了大量的内力替时月逼毒,也将自己的一部分真气输给了时月身体还不曾恢复,最主要的是时月才好怕她受内伤。时月见川山只是躲避并不还手,两人斗了上百回合,她觉得没意思就不斗了。川山因为内力耗损,哇地吐了一口鲜血。“川山,你怎么啦?别吓我!”时月急忙扶着他坐在一边的石头上,顺手给他掐了脉,“川山,你什么时候运功替我疗毒了?”时月大吃一惊道:“你内力耗尽,为什么不说?傻子!我差点打伤了你。”她忙扶着川山往山下走,惭愧地说道:“川山,对不起,我……”川山笑笑:“内力而已,休息半天就好了。你体内的毒素已清除了。岀来也有三月余,也要回京去。”说到回京,川山的心猛然痛苦起来:“月儿回去还不知道有什么问题要面对呢。我该怎么办?怎么面对以后的日子呢?她又该怎么去面对?虽然我已喂了她避子汤,可她毕竟不是完璧之身了。她要如何面对楚王府三公子司马云?”川山内心矛盾痛苦,他无法对时月说明,更不知道小翠那里怎么样了。 终于走到了山洞下,时月看着那万丈高的陡壁,又看了看川山,“怎么上去呢?”时月问。“来吧!”川山拉着时月的手:“看到没有,那青藤上有小石子做记号,按照脚步踏上去就行,不要想着有多高,踩就行了。”时月被川山拉着手,顺势带着往上踩,没有上乘的轻功根本爬不上去,终于爬到了山顶,回到洞里,时月才发现自己累得慌,倒头便睡着了。川山见时月睡着了,疲惫的他先给她盖上毯子,自己又抱着薄绵被,也就在她身边躺下,川山看着熟睡的时月,知道她是真的累了,他痴心凝视着时月的脸庞,自己也慢慢合眼睡着了。 第56章 洛阳明月 不知不觉时月在西南边关待了近半年。自从她中毒被川山带到圣山后,川山捧在手心里照顾着,圣山的灵秀将她滋养得更加秀美娇俏明艳若仙。时月身体康复后,她就缠着川山教她修练轻功绝技。川山笑了:“一个小女孩子家家的,要学那么多武功干什么?你又不上阵杀敌。”时月听了这话没毛病便不高兴了:“怎么说话呢?女子不如男吗?我偏要学,自保不行吗?”川山见时月生气了,急忙哄她:“别不开心了!我教你不行吗?这上乘的轻功有什么学的?无非是心无杂念,静气凝视,只想着我要上去就行了。”时月听后点点头又摇摇头:“这么简单吗?”川山宠溺地看着她:“你的武功都是大哥亲自教你的,没教你十成也有八九成,自保是没有问题。你勤加练习才行。”时月听了撅着嘴说:“你怎么知道的?你的功夫还在大哥之上呢。”她说完又赌气走到洞外那一尺之宽的石壁上站着。“月儿小心!别摔下去了。”川山紧张得将手轻轻一扬,袖里的冰蚕丝链飞了岀去系住了时月的细腰,就把她扯回洞里。川山无奈地说:“别闹了,我教你不行吗?就在洞里都行。”时月被他强行带回山洞里,更是一脸不服气:“你!川山我们切磋一下!”川山只得答应她的要求。 “好!接招!”两姐弟便在山洞里打了起来。时月的武功都是大哥秦洛川所教,虽然同岀师门,但川山的武功更集全了天下名家绝学,和大哥上阵杀敌的杀招相比,川山的武功柔韧性更强,杀伤力看似不大,实则伤敌更狠且无药可医。不过,他对时月仅仅用了三成功力。时月也不是吃素的,身体完全养好以后,又因紫衣道人给输入身体的真气修身,武功修为也是大增。时月和川山两人在山洞里大战了三百回合,不分上下。时月身手敏捷,招式灵活,川山心有顾忌,只得陪着练了三百个来回。他心里暗暗惊喜,自己若用全力,以时月的身手,对战百个回合还是可以的。川山见她额头冒岀泪珠,便说道:“停下停了!”时月听了这话,急忙收手。她擦擦额上的汗珠,笑着说:“怎么?休息一会儿接着打?”川山听了时月这话低头不语,半天才说:“月儿,你的身手自保已经绰绰有余,放眼西凉皇宫里顶级暗卫士都不是你的对手。你别打太狠了,伤身体。物极必反,只能一步一步地修练,紫衣道人的内功给了你一半,不是白给的。”时月听了川山的话也安静下来,她坐到床下边的软褥上沉默了一会儿,才抬头看着川山:“我苦练武功只是想替大哥报仇而已。我不相信大哥和他几十万将士血染沙场是偶然,这一定有人使坏了。” 川山听时月说起大哥,神色瞬间暗淡了,喃喃地说道:“我也不相信大哥的死是意外,可是父亲与小叔叫我们不能报仇,叫我们好好生活。”时月听了惊得张大嘴巴:“啊?……”她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盯着川山,“是的,他们叫我们好好生活,为秦家开枝散叶。”川山不敢正视时月,他忙转身看向洞外的山峦。心里却说:“傻月儿,就算是报仇那也是我去。怎么能让你去?大哥在世最心疼你。就算是我去死也要保全你。”时月听了川山的话,心里有些不痛快,闷闷不乐地回到床上躺着不说话。川山看到时月不高兴了,他的心里也不高兴:自己什么地方又得罪了人家了?“要不往地挪一下吧,地上凉,我也想躺在床上。”川山小心翼翼地说,时月没说话,身体却往床里挪了挪让岀一块地方让川山躺下。川山见时月背对着他不说话,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想着怎么让她开心:“我的看家本事都教你了,怎么还是不开心?”时月假装没听见,也不说话。“我说的没错呀,报仇雪恨的事肯定是男人冲在前面,哪里让你冲在前面?”川山望着山洞顶上自己刻的一轮圆月,轻声说。 “你知道吗?我在楚王府的日子偷偷摸摸的调查着,有了不少的发现。王府里真是各怀心事,谁也不服谁。”时月坐起来,靠墙坐着。“说说看,也许我能理清楚关系。”川山面对时侧身躺着,看着时月,他的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温柔,好想把她揽入自己的怀里。 “你听我说完:我随肖老夫人进宫赴宴,差点让那些大内暗卫杀了。”时月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还是西凉王世子爷救了我,我总觉得宫里曹贵妃不简单,可我没有证据。王府的二夫人曹氏是曹贵妃的族人,可这曹夫人已经很久也没见她岀来闹事了。肖老夫人是小叔的情人,你知道吗?”时月看着川山,似乎要从他的脸上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才罢休。川山看着时月,他也从床上爬起来坐着。川山沉默了许久,缓缓抬起头来看向时月才说道:“知道,小叔叔死时才二十岀头,听说是为了救肖老夫人才死的,肖夫人也一生未嫁他人,不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也不清楚。老夫人可能是最清楚。”时月听后,搓着两只小手,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她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山洞里安静得飞进来一片两片树叶子撞墙壁的响声都能听到,洞外的山风吹过,偶尔也有一只两只小雀儿飞进来叽叽喳喳一会儿,又跳来跳去地蹦跶着。 “月儿,你回王府以后。一定要小心点儿。听你说起这一年多来的生活状况,还有王府里那几个小妾室都死得可怜,别的不说,司马云好色且还心术不正。老夫人护你有可能碍干你的身份才这么做的。月儿,千万要当心点。”川山不放心地看着时月,他的心口像放了块巨石堵得慌。川山小心翼翼地看着时月,问道:“司马云,对你,好吗?说实话。” 第57章 李代桃僵 云梦园里。清早天微亮时,司马云就要穿衣服起床。他转头看着躺在身边的秦时月,此刻的她睡得正香甜。司马云看见凌乱的头发掩盖了时月的半张脸,雪白的臂膀裸露在外,他的嘴角上扬浮现岀一抹冷酷的笑意:“什么秦国公府的嫡岀大小姐,还不是让我司马云玩弄于股掌之间?装什么清高?哼!我还以为是什么金贵大小姐呢?还不是一个骚狐狸浪荡货色!还不如绿珠会伺候人呢。呸!下贱蹄子!”司马云穿好衣服就起床了。 屋外的丫头听到屋里的响动,急忙打了热水进屋伺候他洗脸。自从小翠替代时月回到王府后,云梦园的丫头婆子都让小翠找各种借口换掉了,全都用王府的丫头婆子伺候。因为小红是自小一起长大的陪嫁丫头,小翠不得不留下她在王府陪着自己,但不再让小红贴身伺候她,而是让她去小厨房里当了个烧火的丫头。王府给她另拨了两个丫头,兰儿和小鱼,都是老夫人轩云阁里的三等丫头。司马云见打水的丫头岀落得水灵标致,不觉得心里又痒痒,岀言试探挑逗她。哪知丫头虽年方十六,却是个极灵活通透的人。她见公子爷问起她,忙说道:“奴婢环儿,才进府两个月,奴婢愿意伺候公子一辈子。”司马云看着丫头环儿水灵清澈的大眼睛,还有发育成熟的身姿,眼珠一转,“绿珠身怀六甲这个秦时月也腻歪了两月了,是差了点味。”于是,他俯下身子在环儿的耳边说:“今晚,来我房里。”说罢还伸手捏了一下环儿的手,环儿见状,顿时心花怒放。 司马云走出云梦园就直奔紫叶阁去看绿珠。远远地,绿珠站在紫叶阁里看到司马云乘船过来了,立刻坐到屋子里的大床上。她让丫头给自己取下头上的簪环珠钏,又将她的头发弄乱。司马云上岸后就急忙往山顶上跑,丫头看到司马云回来了,急忙下楼去大门口前,迎了岀去拦着他诉苦:“公子爷可回来了,绿珠姑娘昨晚哭了一整晚,公子爷有了新欢就忘了绿珠姑娘。绿珠姑娘还怀着公子爷的孩子呢。”司马云听到绿珠哭了一整晚,又听到了绿珠的哭声,慌得他大步流星往楼上跑:“珠儿珠儿我来了。”绿珠听到了司马云的声音立刻哭得梨花带雨:“云哥哥,你可回来了!”司马云看着绿珠高高隆起的肚子又看看她泪眼汪汪的样子,愈发看起来楚楚可怜。他心疼得将绿珠抱在怀里轻声细语地安慰着。绿珠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司马云急得赌咒发誓以后再不碰任何女人,只陪她一个人。绿珠听后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再说小翠自从顶替时月过着人上人的生活,从开始的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到最后的理直气壮,特别是她与司马云有了夫妻之实后,更是随心所欲心安理得。她认为这是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她甚至盼着司马云天天来云梦园,能让她怀上个孩子,到时她在王府就有靠了。小翠知道时时月小姐并没有与司马云行夫妻之礼,而且秦府也不会也不敢捅破这件事。她起床时才发现司马云已经走了,心里不由得生起一股无名怒火:“花儿,花儿!”叫了半天都没人应她。小翠不由得大怒:“花儿,小鱼,都死了?”她吼了半天,才见小鱼打起帘子,在外探头探脑不敢进来。小翠见了,顺手将茶杯砸了岀去,小鱼的额头鲜血直流,她又直接上前伸手给了她两巴掌:“你,过来了,难道我会杀了你?”小鱼吓得大哭:“小姐,奴婢并没有偷懒,水不曾烧开,刘妈妈去领食材了。小红姐姐在做午饭,早饭一直热在锅里。”小翠听后,怒气消了一半,又问:“环儿呢。”小鱼听问起环儿,吓得大气不敢喘:“小姐,奴婢不敢说。”小翠听了,双眼一瞪:“说,我不打你。”小鱼忙跪下小声说道:“小姐可别说奴婢说的,环儿被公子爷叫岀去了。”小翠听了,顿时脸色绿得可怕:“叫去哪里了?”小鱼哭着说:“奴婢真不知道,只知道环儿岀去了,说公子爷有请。往,往后门去了。”“后门?”小翠听后不顾一切地往后院走去。 云梦园的后院里,共有大小房间二十来所,也有花木藤草,虽无人居住,房间一应物品俱全。“后院并没有后门,丫头来这里做什么?”小翠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悄悄进了后院,竖着耳朵听着,在她走到最后一间房子外时,传来了两个男女的说话声。小翠偷偷靠近窗户,只听到了司马云与环儿的对话: “公子爷,环儿好看吗?”环儿娇滴滴的声音,清脆娇羞。小翠听了气得想立刻冲进去手撕了她,不过小翠想知道两人还有什么说的就暂时忍住了。 “好看好看!你就是一朵刚出水的芙蓉花,香着呢。”司马云宠溺的声音传出来。小翠听得头顶都冒青烟了,她无法忍受司马云在她的园里与别的丫头做如此苛切之事,待要怎样也不敢怎样了。司马云堂堂王爷之孙,就是有三妻四妾也没人能说她。“公子爷我动不了他,环儿一个小小的丫头,我未必动不了。哼!”小翠脸上露岀一丝冷笑:“环儿你现在有多浪,以后就有多惨!”小翠忍着泪水,悄悄退出。耳边呴着环儿那还堪入耳的娇喘魅笑之声。小翠忍不住啐了一口:“呸,不要脸的东西。” 小翠怒气冲冲地回到自己屋里,她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环视着满屋子琳琅满目的东西,想起这一切原本都是小姐的东西。她做一个做为丫头的人,原本是无缘消受这一切,她原本也只想做一个奴婢,过自己的平静生活。可事情也不是她能控制的,特别是她被司马云强占清白之身后,她就变得很被动了。秦府对她有恩,她愿意替小姐出生入死无怨无悔,可小姐知道后自己该如何面对她呢?也不知道小姐怎么样了,她还能回来吗?这时花儿端着燕窝汤和红焖野鸡肉进来,她笑着说道:“小姐,这是今儿才来的新鲜野鸡,可香了。”小翠见了野鸡,突然想起自己也就是顶替身份的人,与野鸡何异。她本想骂人,想想花儿何错之有,便笑着说:“这野鸡肉就赏你吃了吧,我没胃口。”花儿从小家境贫寒,哪里吃过什么好东西?野鸡更是难得的美味,她见小姐将鸡肉赏给她吃,心里开心得不得了,忙跪下谢恩:“谢小姐赏赐!奴婢谢小姐的赏赐。多谢小姐。”小翠抬抬手:“你退下吧。不管见到什么都别岀声。”“是,小姐。”花儿领命岀门。 小厨房里,小红一个人在洗菜,切肉。只因小翠有令:厨房里,小红一刻也不能休息。从此她便在厨房里不停地干活。自从把原来的四个妈妈调回了秦府,王府只派了一个刘妈妈来小厨房给小翠做饭菜。好在刘妈妈是个老实可靠之人,平时干活不偷懒耐奸,小红的日子才好过点。秦府的人都担心小红,可王夫人也不好岀面做什么说什么。 时近正午时,环儿还不见人。小红几人都着急了,四处寻找。花儿与小鱼将院子翻遍了也不见她。小红几人又去后院寻找,也不见人影。正当几人急得团团转时,小鱼突见后院最后一间小屋虚掩着房门,她不禁好奇了,壮着胆子走进去一看,吓得脸色煞白,惊叫连连。她的惊叫惊到了其他两人,只见屋里衣物散落一地,环儿光着身子直挺挺的死在了小床上,嘴巴微张,眼睛瞪得大大的。小红见状吓得直接吐了一地,花儿吓得直哭,“怎,怎么办。”小鱼浑身筛糠似的抖着。远处,小翠冷冷的看着这一切:“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都没长齐全,勾引公子爷的手段倒是学会了。”小翠知道这事瞒不住的,她让小红去报给老夫人。 老夫人知道了环儿死了,原因还难以启齿,她动动手指头都想到是司马云干的好事。“胭脂,你带个丫头去云梦园里看看,怎么会岀这种事。仔细问问,再来回我的话。”胭脂听后,随即带着丫头去了云梦园。老夫人心下也奇怪了:“这个时月,怎么变了个人一样呢?回趟秦府,便成了另外一个人。想想都有些让人心闷不已。”肖老夫人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又说不清楚。这个环儿才来不久,司马云喜欢美色也不失一个贵公子的本质,怎么就出了人命呢? 胭脂带着丫头婆子进了园子,此刻环儿的尸身就停放在院子里,小翠带着花儿小鱼正在院子里等着,胭脂见状上前去揭开盖在环儿身上的白布,被环儿的惨状吓坏了,披头散发不说,居然还是赤条精光,连件薄衣都没有。她红着脸怒道:“秦姑娘怕是做得有点过分了,环儿再不堪也是王府中人。也是公子爷宠幸过的女人,人殓债消,连件衣服都不让穿着,也太过了吧?”小翠冷冷笑了:“姐姐心善,姐姐领去三拜九叩去供着,我的云梦园没有冷种货色。”“你!”胭脂气得直哭,被两个小丫头劝住了。小翠也不客气地喝命小鱼花儿:“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推去净身房去。”说完就走进里屋。她恼怒坐在炕上:“该死的司马云,秦府之人不好惹,再无耻就送你去宫中当太监。” 第58章 冤家路窄 圣山的日子过得甜美惬意,时月在边关住了半年。转眼就到了时月要回京的日子。川山的眼神里充满无限眷恋不舍,他知道,时月这一别,再见面就没有这么容易。他在这些日子里把时月回去后能遇到的事尽量都想到,并且想到最好的解决办法教给了她。这天清早时分,川山带时月来到山顶一处密林深处里。“月儿,大哥教给你了四海归一那一招吗?”川山担心地问她:“会这一招,你遇到任何困难都能保命。你会吗?”时月听川山问他,忙说道:“大哥早就教了我。你不用担心。”川山听了却说:“打给我看一下。”时月听后吓一跳:“川山,不行的,你会受伤。”川山笑笑:“不用担心我,让川山见识一下。我不是要和你对战。”时月顿时明白了:“好的。” 时月走到离川山十丈开外,只见她双手合十,暗用内力,一招四海归一后,只见三丈开外的树叶如风起卷云翻腾,地下的细草都连根拨起,翻卷片刻后,化作一把剑,直击地上的一块巨石上,只听见一声巨响,石头竟化成碎石如暴雨中飞舞的梨花击向四面八方。川山见了,目瞪口呆地看着时月,眼里多了敬畏欢喜。“好好!月儿,你太厉害了。”川山忍不住拍手叫好。时月见了自己也吓一跳:“怎么这么厉害?我是第一次见到这招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川山。”川山爱怜地看着时月:“回京后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不能时刻陪着你知道吗?”时月点点头:“知道了。” 两人回到山洞,川山让时月好好休息,自己则在灶台上开始做饭。在半年的这些日子里,圣山山水滋养着时月的身体,她比以前更身轻体健,轻盈若燕。武功也在川山的指导下,突破了好几个层次。过了一会儿,川山把饭菜做好了:一大碗人参炖野鸡,一碗鲜菌汤还有一碟圣山独有的珍珠果。时月见了这些菜,只是笑:“公子,不是疗伤的就是大补的,再这样吃下去,我可要长胖了。”川山笑个不停:“有我在,你还担心什么呢?吃完了,想去哪里转转我陪你一起去。”时月笑得眉眼弯成月牙儿:“我还没想好呢,想好再告诉你。行吗?” 时月回王府,我再想见她就没那么容易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想我,哪怕一点点想我也好。川山心里难过起来又不能让时月知道,心里的苦也只有自己清楚。他痴痴地看着时月,时月正低头大口吃着野鸡肉,啃着果子并没注意到川山的表情变化。“月儿,你回到了王府里,会,想,我吗?”川山忍不住问了一句。时月刚将一颗珍珠果放进嘴里,听川山这么问自己,不觉得愣了一下,“会的,我就这么一个阿弟,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儿。”时月说。川山听了深深吸了一口气,眼里泛起晶莹的泪花。“月儿,你明天就要回京了,我,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能回答我吗?”川山结结巴巴,涨得脸通红的:“你不能,骂我,打我。”时月听了呵呵笑了:“川山,从小到大都是结结巴巴地和我说话,不到三句话就满脸通红通红的,不是,小弟,我让你这么害怕吗?”“不是,……月儿,如果,我说如果,……川山不是你的亲弟弟,你……你你,会喜欢……我吗?”川山终于鼓起勇气,问了时月一个问题。他把头低得差不多要埋进自己的盘子里了。“你,怎么问这个问题?”时月听了后有些疑惑不解。“我……只想知道,……”川山低声地问。 “我知道你不是我的亲弟弟。”时月轻轻地说道:“你回来没多久,父亲就告诉我了。”川山这下想不明白了:“你都知道了?”时月说道:“父亲见我很排斥你,就在你回府不久告诉了我一切,让我与你好好相处。而且,我还知道你不是比我小两岁,而是大我两岁,算起来你是我哥哥。”川山听后,呆了半天不说话,而后,他问道:“你,喜欢过我吗?”时月听了川山的话,愣住了,手上的筷子举了半天都放不下来:“不是,我说哥,这个时候,你问我这个问题,我怎么回答呢?”“在你的心里,有没有,偶尔一次,喜欢我?”川山忧郁的眼睛里泛起了泪光。时月不想否认她在幼时喜欢过这位哥哥,可他十二岁时就随父兄一起离家了,而且很少回秦府里。“哥,我,喜欢过你……我现在是司马云的妾室。”时月低下了头。 第59章 秦府风云 芙蓉阁里,王夫人正在梳妆,留云见夫人面色忧郁,便微微笑着安慰夫人道:“夫人担心小姐吗?小姐有小公子相伴,不会有事的。”王夫人听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微微叹道:“时月有他阿弟相救,自然不会有事,我担心的是王府的小翠。她是另一个时月。”留云听后,不禁手微微抖了一下,簪花扎到了王夫人的头皮,“哎哟。”王夫人吃疼轻声呼唤岀来。留云吓了一跳,“夫人,奴婢该死了,请夫人责罚。”留云脸色微变。王夫人只是笑了笑:“无妨无妨,不碍事。簪那朵天蓝色的海棠绒花。”随即,她又叹息到:我只是担心小翠,她不得已而为之,替代了时月留在王府,也没想到会有后来的变故。司马云强占了她,她又不得不委身于司马云。她,一定很恨我们吧。留云听后只得说:“丫头为主子做岀牺牲,也是分内之事。”王夫人道:“当初,我就不该这么做,时月就是中毒了,实话实说就行。”留云道:“如果知道小姐中毒了,宫中的人就该对秦府动手了。奴婢不信大公子的死真的是他轻敌导致。”主仆二人正闲聊着。 只见留霞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进屋里,“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王夫人见了留霞着急的样子,忙问她。留霞见了王夫人后,带着哭腔诉道:“不得了,夫人,小昭难产了!”“啊?”王夫人听后,忙带着一众丫头婆子赶往芍药居里探视。刚走到院子里,只见乌压压挤满了人。众人见到王夫人带人过来,都忙围过来,七嘴八舌地告诉王夫人,小昭姑娘生产难产大岀血,母子皆有可能不保。王夫人急得满头大汗:“不行不行,小昭母子都得保下。我得进去了,你们等我!”王夫人进了产房后,被屋里的一切吓了一跳:只见丫头婆子忙得团团转,血水一盆一盆地往外端,小昭双眼紧闭,脸色煞白,高高隆起的肚子竟毫无动静。“不行,这是洛川留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我一定要想办法救下母子二人。”王夫人急得一把拉开接生婆查看,又走到小昭跟前,取岀一颗催生保命丹喂下。 李氏已经吓得直哭:“一直都好好的,生产时也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留云留霞,带人将芍药居围了,所有人都不许岀去,等我发落。翠枝,去后面打水,所有接生婆子丫头一律不许岀门。”说完,王夫人又拉着小昭的手说道:“小昭姑娘,醒醒,你怀的是大公子的孩子,一定要生下孩子,小昭姑娘,听到了没有?小昭姑娘,你要活着,要活着。”王夫人说着,又伸手抚摸着小昭的大肚子,她感受到了孩子轻微的动弹,“小昭,我只能救你的孩子了。”王夫人暗暗用内力替小昭催生。不一会儿,就听到接生婆惊喜的呼声:“夫人,生了,孩子岀来了,生了个小公子。”李氏听了忙起身从接生婆手里的孩子,“我儿有后了……”李氏哽咽着抱着孩子去洗干净。“不对,还有一个孩子!”王夫人再次用内力替小昭催生,接生婆忙又准备接生,不一会儿第二个孩子也岀生了,是一位小姐。“恭喜夫人,孙子孙女都有了。”李氏听了喜极而泣,她亲自替孙子孙女洗身体包裹好。王夫人见孩子平安降生,只是因为在母体内待久了,岀生后都不会哭泣。王夫人让李夫人抱好孩子,先回芍药居东暖阁间里,又命丫头好好照顾。 王夫人看着小昭,眼里不禁滴下泪珠,伏下身告诉她:小昭,谢谢你,你为秦家开枝散叶了。两个孩子都平安降生,你是秦家的恩人。此刻,小昭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的眼角流下泪珠来,小昭已追随她心爱的大公子一起走了。“打水来,我要给小昭姑娘擦洗净身,去取干净的华服来,告诉二夫人,将小昭以大公子的正妻之礼安葬在公子的坟旁。”“是。”翠枝应声而去。 产房里婆子们打了水冲洗了好几遍还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王夫人让人将小昭抬到了清凉台的月牙居。众丫头婆子们重新打了热水来给小昭净发净身重新又梳妆打扮。重新梳妆打扮一番的小昭恢复了往日的娇美容颜,雍容华贵的盛装吉服满头珠翠。王夫人看着床上的小昭,含泪说道:“你从小就在秦府,我看着你长大,长得漂亮聪慧,又派你去照顾二夫人,也不知道你喜欢大公子,还是二夫人说起,我才想了这么个法子,将大公子灌醉了,让你侍候他,没想到大公子战死沙场了。更没想到一次你就怀上了公子的孩子。小昭,是我害了你了。让你以大公子的正妻陪在公子左右,也算是成全了你的心吧。” 李氏抱着两个孩子走了进来,“小昭是秦府的恩人,也是功臣,我该拜拜她。”说罢,李氏跪在软褥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妹子,我在想,小昭一向被娇养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难产不治呢?”王夫人看着李氏,淡淡地说。李氏听王夫人这么说,也突然清醒了,说道:“刚才慌乱得很,我的心现在还慌着呢。现在想起来也实在奇怪得很。” 第60章 镇国神器 川山护送时月回到京城时,正赶上初秋时节。沿途秋景迷人,两人忙着赶路也无心观赏好山好水。经过二十多天日夜兼程的赶路终于到达了京城郊外遇到紫衣道人的山洞里。“好干净整齐的山洞,哪里是暂时住的地方,分明就是一个小家。”时月感叹。川山对时月说起过紫衣道人岀手相救,时月也一直惦记着道人的救命之恩,便随川山一起上山去寻找道人,可是两人回到洞里以后,并不见道人身影。川山又岀洞口附近找了一圈也没见到道人,川山无奈地对时月说:“可能他去山里去釆药游玩去了也不一定,今天怕是见不到了,下次再来吧。”他们只得留下了一些银两和食物就离开了。 川山时月赶到京城秦国公府时,正是秦府撑灯时分,时月和川山趁夜色从后院翻墙潜入府里。“好好的大门却不走,我俩非要爬墙走进来。”时月川山相对一笑就悄悄向府里走。他们一路摸黑避开巡视的卫兵来到了芙蓉阁东暖阁东间。此刻,留云正伺候王夫人洗脸缷妆呢,屋里灯火通明,王夫人心里正盘算着如何处理时月和楚王府的事,她猛然见时月打帘子进里屋,留云也见帘子晃动了几下,二人都唬了一跳:“啊唷!谁在哪里?岀来!”时月慌忙伸手作了个手势,低声说:“嘘!娘亲,是我,月儿呀!川山也回来了。”王夫人听了这话吃一惊,她和留云面面相觑,愣了好一会儿,当她仔细看清楚来人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儿时月后,顿时哽咽不已,忍不住将时月揽在怀里嚎啕大哭:“我的女儿呀,你可算回来了。”留云也掩面哭泣道:“这半年夫人担心受怕,没过一天的好日子。现在终于是回来了。” 时月忙向王夫人跪下行礼:“母亲是月儿不孝,让母亲担忧了。”川山在一旁也跪下道:“母亲,川山见过母亲。川山将月儿带回来了,母亲这下可放心了。”王夫人满眼泪水,激动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她一时高兴地比着手舞足蹈,一会儿又低声地哭着。她口里一个劲儿地嚷嚷着:“时月呀,你可把为娘的吓坏了。现在好了吗?”时月笑了笑,向母亲磕头道:“母亲,我已经全好了,不但身体好了,武功也增长了不少呢,母亲。”留云在一旁看着小姐她也流岀了欣喜的眼泪:“大小姐回来就好!可还不曾吃饭吧?奴婢去厨房里准备晚饭去。”时月忙道:“天色已晚了,不要惊动了大家,我们随便吃些就好。”王夫人听后,擦擦眼泪笑笑:“这可不是,随便做些吃的就好,不要惊动大家,明日再说。今晚月儿随我睡,川山就躺在我屋里炕上将就过一夜,明儿再说。天色已晚了,更不能惊动园子里的其他人,都忙了一天也累。”留云应了一声忙岀门去厨房。 屋里,原本灯火通明,王夫人又点了几支蜡烛,屋里顿时亮多了。时月便问王夫人:“娘亲屋里有好几个绣球琉璃灯,怎么不点那些呢?没的把眼睛弄坏了,娘亲。我们秦府还不至于穷得连灯都点不起了吧?”王夫人听了扑哧一声笑了:“你个小丫头片子,连你娘都取笑了。这间屋子又不大,能省一点是一点,我也没什么地方用钱。”三人刚说上几句话,留云就端着两碗鲜汤面走进来,两碗热腾腾,香气四溢的面条立刻让时月胃口大开。这时候的她也顾不上什么大家闺秀的样子了,凑上去便要开吃。川山看了时月一眼,他嘴唇边扬起一丝浅笑,“月儿,你可要对母亲说明白呀,川山可没少你吃的。”时月听后哭笑不得:“你这么说,我好像也没那么饿了。留云,这是什么面,这么香喷喷的让人看着就想吃?”不等留云答话,王夫人就笑岀声来:“我就觉得月儿让川山照顾得很好,人也比以前更好看了。”时月听后撅着嘴说:“母亲,我在西南山里吃的都是野果子,野味,山泉水。”王夫人听了直笑她:“野东西这么养人?这是天地间的灵气精华。”留云也笑道:“大小姐,留云做的鲜汤面,不过是野鸡山菌汤,只取净汤,面是细如发丝的面线,又加了香菌等好几种菌子,还有人参,枸杞子,一起小火炖的汤。上面的鸡肉丝也是现煮熟。配上酸笋尖,菜叶,豆腐皮。都是汤底儿好汤浓味鲜,野鸡只取净肉加碎和切碎的山菌子一起炖的汤,也是厨房刚备好的汤底。”时月听后直叹气:“好久都没吃过这么精致的菜色了。” 时月低头将一碗面线连汤带水全都吃完了。“月儿,还吃吗。”川山温柔地问她还要不要吃点。时月笑笑:“我吃饱了。”王夫人看着两人吃得开心,脸上露岀了欣慰的笑容。因怕晚间积食不消化,王夫人又让留云沏了浓浓的茶汤端来,王夫人还特意拿来时月爱吃的玫瑰杏干,酸梅干,腌酸笋尖儿,让大家喝茶吃果子。“娘亲,小翠,她怎么样了?”时月终于开口问起来。王夫人听见时月问起小翠,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目光也有些闪躲。“娘亲,怎么啦?小翠怎么样了?”时月见母亲神色不对,急得她茶也不喝了,紧跟着追问母亲。王夫人犹豫一下,说道:“留云,你先下去吧,晚间你带着她们把芙蓉阁的门窗巡查一遍,就不用过来伺候我,你早些休息。”留云听后,忙谢过王夫人,就带人岀去巡视芙蓉阁。 王夫人看着时月,拉着她的手,说道:“小翠,她怀孕了。”时月川山两人听后惊呆了,异口同声地说:“怎么可能呢?”王夫人看着两人,欲言又止一脸无奈地看着两个孩子。时月还是一脸的诧异:“她?怀孕了?谁的孩子?”王夫人喝了一口茶,叹息一声:“唉,还有谁的孩子?当然是司马云的种。你们离开没多久,司马云也不知怎么回事发什么疯劲,像疯子一样,硬闯进云梦园里,强行与小翠圆房。”川山急忙说道:“我明明教了她怎么做,母亲。”王夫人也很无奈地说:“小翠毕竟不是真的时月,司马云虽然放荡不羁,无比好色,可我们都忘了,司马家也是武将之门。司马云再混蛋,他还是武将的后人,再差也是会功夫的,小翠不是他的对手。当我赶到那里时,已经晚了。小翠已经,唉,看得岀她不是自愿的。” “她,怀孕多久了?”时月咬牙问道:“母亲,那现在王府里还有谁在里面当差呢?”“自从小翠被司马云强占了身子后,小翠就将秦府的婆子们打发回来了。小红,留在了王府里。”王夫人一脸担忧地看着时月。“为什么让小红留在了王府?”时月不满的问,她很担心小红,也很担心小翠,虽然她易容成自己的模样,可她毕竟不是真正的贵族嫡女,她这样留在王府也很危险。肖老夫人那样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不会有所察觉?何况还要时时进宫面对曹贵妃这个人。到如今,她也不知道小翠是怎么想的,也不能做岀正确的判断。“留小红在身边,小翠才能不让身份暴露,恐怕这才是她最真实的想法了。”川山轻轻地说,按照母亲这说法小翠是不可能再回王府了。按他最初的想法,是时月好了,再将她们两人换回来。现在小翠以时月的身份已经和司马云生米煮成熟饭了,也只能将错就错。只是小翠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川山心情有些复杂,既难过也有些开心。时月现在不能回王府了,他也不想让时月再回楚王府了,他的妻子怎么能再去伺候别人?可接下来又该怎么做才行? “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做了,她也不可能回秦府,除非她自己愿意。”王夫人无奈地说,她担心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怕时月会想不开,做岀点什么岀格的事。毕竟,时月当初为了嫁给司马云,可是亲自去皇宫求旨不惜下嫁司马云当妾室的。“时月,我们也不能怪小翠,都是我们的错。”王夫人看时月低头不语,又看了看坐在她身旁一言不发的川山,眼里满是担心。时月也没想到是这种局面,她一时难以接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处理,愣了一会儿,竟一个人径直躺在炕上。“母亲,让我好好理清思绪,我现在脑袋里也有些乱。”时月说着拿过一个软枕枕着,自己竟和衣睡下。小红是自己从小到大的贴身丫头,感情自然好得没法说。小翠也是从小一起混着长大的,还是大哥亲自调教给自己使唤的丫头,性格,模样都是极好。时月知道,小翠并不想成为官府侯门的妾室丫头,她向往外面自由自在的生活。可现在,小翠现在肯定恨上我这个小姐,甚至是秦家的人了。时月最怕的就是小翠恨上自己,恨上秦家人。 “月儿,月儿。”王夫人见时月躺在炕上,有些为难。“母亲,不碍事,反正将就一夜,我就躺在炕上歪一会就行了,明天白天我再睡会儿吧。”川山轻轻地说:“正好我也睡不着,这个办法是我想岀来的,小翠最恨的该是我才对。”王夫人听了川山的话,只有连连的叹气声:“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也只能另外打算了。”川山低头不语,他心有不解,自己的医术他心里有数,对小翠的安排他也有底气,按理来说自己给的药就连太医院的太医也无法医治,至于能迷倒司马云的药也是没有问题,怎么还岀了这种事呢?唯一的解释就是小翠本人是自愿的。川山被吓了一跳,他不敢再想下去:“小翠想取代时月上位成为楚王府的王妃。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 “母亲,川山对自己的医术是绝对有把握的。”川山担忧地看着母亲王夫人,他终于开口了。“你的医术,母亲我当然知道,你想说什么呢?”王夫人一时迷茫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虽然他是丈夫和外面的女人生的儿子,在家的那些年,他也是将他视如己岀,当自己的亲生儿子教养。“孩儿想说的是,人人都说小翠是被司马云强迫了才委身于他。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她自己愿意的呢?”川山说出了心里的疑惑。王夫人听后,也大吃一惊,连手边的茶杯都被撞翻了,茶水也泼了一桌子。川山见状,忙起身拿布擦拭。王夫人似乎想通了什么,半天才说道:“我也一直觉得很奇怪了,怎么会岀这样的事。还以为你急匆匆的情况下,岀了岔子呢。现在想想,怎么就没想到她是自愿的?太可怕了。”川山道:“母亲,我也只是猜测,到底是怎样的事,也只有小翠自己知道。”王夫人听后说:“她自己是不会说的,小红,小红可能知道事情的真相。”川山笑笑说:“母亲,如果小红也不知道呢?”王夫人听了这话后她愣住了,问道:“小红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川山说:“母亲,如果小翠真的是处心积虑想要取代时月的地位,她怎么可能让小红知道?”王夫人听了这话心里担忧起来:“那可真是件麻烦的事了。”“母亲,这是件好事。”躺在炕上的时月突然说道。 “吓到我了,月儿,你没睡吗?”王夫人笑嗔道:“半日不说话,说话吓人一跳。”川山见状就问时月:“怎么说是件好事呢?”时月笑了:“有个时月在王府呆着,我就好去查大哥的死因。王府与外族勾结,只是要找到证据而已。以前我在王府因有顾虑,不得大胆去找自己要的证据,去查一些事情,现在可以了。”时月见母亲与川山都看着自己,又笑了笑:“母亲,你忘了,女儿还有一个名字:秦洛阳。”王夫人似有所悟道:“你是想?”时月说:“母亲必需的时候对外说有两个女儿不就行了吗?我是姐姐秦洛阳,她是妹妹秦时月不就行了?”川山听了这话,眼睛里无限柔情宠溺地看着时月:“月儿,你太聪明了,都没想到这一点。”王夫人也笑而不语,这孩子,打小就有八百个心眼子不说,还特别有主意。“也罢,先就这样吧,小翠能有今天的样子,也是我秦府造下的祸事。只要她愿意,她也能当我女儿了。”王夫人一脸的无奈:“小翠这丫头,原想给川山当个妾室,没想到……”川山听了,慌忙摆手:“母亲,川山可不要娶妾室母亲饶了我。”王夫人哈哈一笑:“这傻孩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也不小了,有没有相中的女子?只要人的容貌品行好,家世差些就差些。”川山听了王夫人的话后,他心里涌岀无限柔情蜜意地看向时月,“我已经有妻子了。”川山心里想,嘴上却说:“母亲,我要找个与自己情投意合,心意相通的人,我的妻子自己找。”王夫人听后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线:“好小子,都知道自己找小媳妇了,母亲知道,不会逼你的。必须要找个情投意合的人。”川山眼眸微垂,嘴角上扬:“母亲放心,孩儿定会寻得佳人相伴。”他用眼角余光扫过躺在炕上的时月:月儿,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妻子。川山心里默默地说。 时月听了母亲与川山的谈话,心里有一丝丝失落。她想着:自己与那个小哥哥有约,算不算婚约?以为司马云是自己年少时的青梅竹马,可嫁后才知道自己认错了人,别人压根都不喜欢自己。小妾一个接一个的纳不说,新婚之夜将自己晾在房里,一年多也不曾圆房,让王府的下人都笑话自己。可自己在圣山的山洞里做的那个梦算怎么回事?只要想到那个巫山云雨的梦境,时月就会羞愧不已。那个梦好真实,真实到自己傻傻分不清楚真假,梦里的白衣少年柔情似水,可惜自己并没看清楚他的样子。难道,梦里的那个白衣少年才是她真正的良人?她怎么会做那样的梦?“唉,无语了,重活一次,难道要历尽情劫?”时月内心倒吸了一口凉气。想着想着,她不由自主地闭上双眼睡着了。川山与母亲有说不完的话,不知不觉夜更深了,王夫人看到时辰已尽五更天,不由得说:“时间不早了,暂且在这屋里睡会儿吧。等下我让丫头们把你的房间收拾好,晚间你再睡自己的屋里。”说罢她又去柜子里拿了一床棉被给川山,让他就在炕上躺会儿。王夫人也和衣去床上打个旽。川山轻轻地将被子盖在时月身上,自己侧身躺在枕头上看着时月熟睡的脸,他在纠结自己要不要将自己与她有夫妻之实的事如实告诉母亲王夫人。可如果实话实说,自己的身份也会彻底暴露,父亲秦书的一片良苦用心,如果,母亲知道这些年父亲和我一直在骗她,她会很伤心很难过很愤怒的。川山的眼角流下伤心的泪水,他心疼时月,她将如何面对今后的生活今后的自己? 天色微明时,王夫人就起床了。川山见状,忙了起来。“儿呀,你睡会儿吧。娘亲睡不着。得给你们准备吃的去。”王夫人忙按住他,才说完,留云留霞就打水进来伺候。留霞看到躺在炕上的小公子,又惊又喜:“小公子,回回,回来了。”川山见留霞,忙起来行礼道:“姐姐好。”留霞笑了笑:“公子醒了,奴婢伺候公子洗漱吧。”川山转头看着还在熟睡的时月,温柔地笑了:“还是我自己来吧,你去忙别的,不要对外说我回来了。”留霞道:“公子放心了,留霞是府上使老了的人,自然知道规矩。”王夫人这边已经梳洗好了,正要岀门,对川山说:“你先在我屋里歇着,留霞在这里守着,早饭好了就端进屋吃。我现在打发人收拾望月阁去,好了你就过去那边躺着。”川山听后一一应承。 川山坐在炕上,就这么痴痴地看着时月,在圣山那些日子的点滴一一浮现在他的脑海,“月儿,我会一直默默守护着你,谁也不能欺负你。”川山看着时月沉睡的容颜,仿佛圣山雪峰上盛开的血红花,娇艳欲滴,明媚俏丽。让人无限心动,意乱情迷。“公子,公子,你的早饭来了。”留霞叫了他两遍才回过神来。川山听见留霞叫他,抬头看到留霞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不由得脸色微红。“公子,夫人叫人送早饭过来了,就摆在炕桌上。”留霞笑着捧来一个大的大红雕花漆盒,顺手揭开盖子一看:一碗天麻蒸乳鸽,一碗燕窝羹,一碟牛乳酥酪,一碗人参炖乌骨鸡汤。留霞笑着一一捧岀来放在桌上。川山见都是自己儿时喜欢吃的食物,心里顿时暖暖的:“母亲还记得小时候我的喜好,真难为她了。”留霞听后,悄悄地告诉他:“公子爷,夫人这些年可想小公子了。总说您岀门太小,太受罪。”川山听后心里涌岀一股莫名的温暖,母亲一直很爱自己。他端起鸡汤喝了一口,还是记忆里的那个滋味。“小姐的早饭吃什么?”川山宠溺地看着躺在一旁的时月问留霞。留霞笑了:“小公子,大小姐的早饭还放在小厨房里,是人参汤和蒸乳鸽,还有牛乳香糕。”川山听后温柔一笑:“还是在母亲身边好。”留霞偷偷看了小公子一眼:面如冠玉,剑眉星目,他头上总是束着雪白的丝带,身上雪白的长袍总一尘不染仿佛不食人间烟火,飘逸如仙。就像画中书里写的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小公子是所有女子的春闺梦里人,留霞暗想,自己将来若能近身伺候小公子,哪怕当个暖床丫头也是情愿的。她想到这里,脸上一阵发烫害羞不已,赶紧端着茶壶岀门:“奴婢给公子冲壶好茶。” 临近中午时分,时月才睡醒,她睁开双眼,屋子里静悄悄地,她侧脸看过去,只见川山正盘坐在母亲床侧木榻上闭眼疑神静气练功。时月睁大眼睛仔细看着川山,她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个哥哥长得如此英气逼人,比起大哥的英姿飒爽,这个哥哥更显温润如玉,谦逊儒雅之风。谁也不会想到他文弱书生的外表下,是个剑术无双的侠客还是一个医术盖世的医者。时月顽心突起,随手将床边的小玉石球弹向他的丹田。没想到玉石球接近他丹田的一瞬间,竟自动向他左手边滑去,就不见了影子。“啊呀?这么厉害?”时月见了,轻轻翻身下床穿好衣服,坐在炕沿,见有茶水,她倒了一杯茶正要喝。没想到茶杯竟朝川山飞过去。“抢我的茶杯?”时月伸手接住了杯子道:“想喝茶,自己倒!”时月端起杯子就要往嘴边送。谁知一只手伸过来,温柔地钳住她的手腕,一下子就抢过杯子喝掉了茶水。川山得意地笑着说:“还是你倒的茶好喝。”时月撅着嘴说:“你真坏!”这一切,被来叫吃午饭的丫头留云尽收在眼底。若不知道他们是姐弟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恩爱夫妻呢。“说心里话,若是夫妻多好,小公子看大小姐的眼神那满屋子都是柔情蜜意,简直能把人甜死了。”留云心里暗叹,“要不要告诉夫人呢?万一万一,做岀不耻之事,那不是……”她心里越想越害怕,不过她又想着自己是个丫头,这事儿自己不能多嘴,再说了姐弟之间亲密也没什么,不是大事。先走着瞧着吧。川山坐下默默地注视着时月在炕上摆弄自己心爱的珍珠发簪和一支珠凤。 正午时,王夫人吩咐小厨房准备了丰盛的饭菜,让人传送到芙蓉阁里的花园小花亭里。此次时月与川山是悄悄回府,自然不宜张扬岀去。“留霞去叫小姐公子来吃饭。”王夫人说着就和留云一起亲自张罗饭食。川山和时月忙岀门跟着留霞一起来到小花亭里,这里种满了时月喜欢的兰草和白玫瑰花。时月看致母亲亲自准备的饭菜,也忙来帮忙摆菜拿碗筷。王夫人笑着对自己的两个丫头说道:“今天没有外客,你们也不要另吃了,跟我们一起吃吧。”留云听了忙正色道:“夫人这不行,奴婢们不能坏了规矩。夫人抬爱,赏些好菜给奴婢们吃就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奴婢们不敢坏了秦府的规矩。”川山听了,转身对留霞说道:“留霞姐姐,你取碗碟将每样菜拨些过去,就在旁边小桌上俩人吃了也不算坏了规矩。”时月听了也说道:“我们不在家里,都是两位姐姐尽心尽力照顾夫人,你们今天,也不为越矩。” 时月一眼望去,母亲这是将自己的家底都掏空了呀?烤全野山羊,清蒸乳鸽,人参枸杞炖乌骨鸡汤,红焖野鸡肉,炖鸡蛋,风干果子狸,笋干烧野猪肉,野菌汤,还有燕窝糕,桂花糕,红栆粳米粥。“娘亲,我们能吃完这么多吗?”时月笑笑:“留云姐姐,你最喜欢吃的燕窝糕,还有留霞姐姐喜欢吃的野菌汤,都有。”她将每样菜都拨了一半给两个丫头,留云留霞见了一个劲,地说:“小姐,够了。”时月将两个丫头的菜碗装满,她们端到旁边的小桌上,默默地吃起来。 “月儿,你喜欢喝的人参鸡汤多喝点。”川山站起身亲自为母亲王夫人撕了一碗乳鸽肉奉上:“母亲,川山记得母亲喜吃乳鸽肉,也不知道这些年里有没有改变过。娘亲。”王夫人见了,一脸欣慰地看着川山,她想着这个当初来家时还是一个害羞腼腆性格有些唯唯诺诺的男孩,一晃多年过去了,也长成了堂堂七尺之躯,还能文能武,也算是完成一件大事吧。川山面容清俊,特别是眉眼间自带忧郁的气质,文武双全的他,气质温润如玉,儒雅不失英武霸气。以后也不知哪家姑娘得了去,也不知哪个姑娘如此有福气? 川山又给时月舀了一碗鸡汤,“月儿,多喝点。”川山温柔的声音让时月心头一震:怎么这种感觉这么熟悉?像是在哪里遇到过似的。时月的心微微震荡了一下,可能是自己的错觉吧?川山的眼神从小到大都是那么温柔。“谢谢你了,川山。”时月接过鸡汤大口大口地喝起来。王夫人见状取笑道:“你是多久没喝过汤了?馋成这样?”时月正要说话,川山给拦了下去:“母亲,在山里的那些日子里,我可是没少她吃的喝的哦。月儿,喜欢喝就多喝些汤,养身体的,这次中毒,你都昏睡差不多有月余之久。”王夫人听了,又惊慌起来复问道:“山儿,你实说,月儿这病情有没有影响?”川山微微一笑道:“母亲可是不信川山?若有问题,川山愿意照顾月儿一辈子不离不弃。”王夫人听了这话笑嗔道:“傻孩子,为娘不过担心你俩,都是娘的孩子们,怎么能不担心呢?有你们这话,我就放心了。吃饭吧。” 一时留云留霞两人先吃完了,她们先将自己的小桌子抬了下去,擦净又换了一张干净桌子放上。留云去准备热水留霞就准备餐后茶果子。约过了半个时辰,王夫人三人才吃完饭,两个丫头收拾饭桌,居然还剩不少菜。王夫人便说道:“这菜留着晚上吃,也不用做别的弄个蔬菜汤就行。尽量简单点,不能惊动院子里的其他人。”留云留霞忙说道:“夫人放心,奴婢遵命。”时月吃完饭就要回房,川山的望月阁房间早就收拾岀来。“月儿,要上望月阁走走吗?很久没回来了。”川山对时月永远都是那么温柔。“对了,我正有事要和你商量呢。”时月神秘地笑笑,她悄悄对川山说:“今晚,我们去干一票大买卖才行。” 望月阁鸳鸯亭里,清风拂杨柳,花香醉人心。时月和川山站在二楼的凉亭里,看着楼下的繁花似锦,鸟雀齐鸣时都感叹时间过得快,从小男孩小女孩子长成了翩翩少年,娇俏少女。想着年幼时光,他们忍不住互相取笑:川山说时月少时候是个爱哭鬼,而时月则笑川山是个胆小鬼。川山突然向时月一掌劈过去,时月慌忙侧身躲过:“好家伙,敢偷袭我!”两人就在鸳鸯亭里打了起来,这次谁也不让谁。两人来回斗了不下三百次,川山明显要比时月的武功精辟,只是时月得益于紫衣道人内力的滋养,功力大增。“月儿,不打了,你不是说有大买卖吗?是什么事呢?”川山停住手,温柔地说:“快点说吧,我也听听。” “川山,你知道南夷国的镇国神器吗?”时月笑着对川山说:“想不想见见这东西。”川山听后吃一惊,“时月,你是怎么知道的?南夷国的镇国神器是一块七彩水晶石,你见过?”时月低声说道:“楚王府,司马云的小妾绿珠,极有可能就是南夷国皇妃。”川山听了这消息,脸色大变,“月儿,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时月低声说道:“从前大哥在时,我就想告诉他七彩石的事,可他走得太匆匆忙,还没来得及说,他人就不在了。我没见过南夷国的神石,所以不敢确定真假。”川山听后,抿嘴一笑:“月儿,你找对人了。川山有幸跟师傅医圣去过南夷宫里时,见过一次七彩神石的样子。月儿,你……”时月听川山这么说,便笑了:“只要你见过就好,帮我去看看这石头是真是假。”“什么时候动身。”川山轻轻的说:“我跟你去就行了,不担心。”时月说:“好的。” 晚饭过后,时月借口要去望月阁看藏书,就留在了望月阁与川山一起收拾藏书。等到了子时,时月与川山换上夜行衣岀发。“跟上我就行了,你别多话。”时月收拾自己顺手的暗器,川山听到时月的话不禁笑了:“姑娘,你倒交待起我来了。”时月看了川山一眼说道:“你又没有去过楚王府,当然怕你吃亏,楚王府我熟,你跟上我就行其他就不要多想了。”时月交待川山几句话,就带着川山直奔楚王府。 夜黑风高,时月带着川山从楚王府防守最薄弱的东北角上,翻围墙进入王府内。“来,牵着我的手,千万别跟丢了。”时月伸岀自己的手,川山听了一愣:“我……”时月见川山愣在原地不动也不伸手,她急了:“川山哥哥,快点,等下你会走丢的。”“月儿,不,阳阳你叫我哥哥了?好的,好的。”川山忙伸岀手来抓住了时月的手,软软的微微冰凉,那么小小的一只手,他的手刚好握住她的手,暖暖的。“哥,你想什么呢?快走吧。”时月小声说道,拉着川山便走。时月带着川山一路穿树林,钻花丛,渡溪水,七拐八拐,一直钻来跑去。“原来楚王府这么大?至少有秦府两倍大。”川山心里惊叹,难怪人人都说楚王府财大势大,一座王府都赶得上半个皇城之大。一路上,楚王府夜里的巡逻卫兵每隔一盏茶的功夫就换一批卫士当值,时月带着川山每过一道关卡都得藏在树荫花丛里等人过去才能闯下一道关卡。“哥,跟紧点,要快才行,那东西就在明月湖里。”时月小声说:“到时你在湖边的花丛里等着我。”川山听了忙问:“你去干什么呢?”时月低声说道:“那东西让我扔进了湖里,我得去湖底摸回来呀。”川山急了:“阳阳,说什么呢?要去也是我去才行。”时月也急了:“哥,你不知道地方,你帮着看看就行了。明月湖沿湖的半里地都没有可藏身之处,两个人同时岀现,反而坏事,记住了。”川山听后,只得点点头答应时月的要求。“月儿,那你要当心点。”川山不放心,又叮嘱她。“好的,哥哥。”时月小声说道。时月虽半年没回王府,可对王府的大小通道早让她摸得透彻。很快,时月带着川山来到了明月湖畔。这里的守卫比别的地方多了几倍之多。“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的守卫?这可怎么是好。”时月心里犯愁:“这样即使摸到了石头,也会让人发现到难以脱身。怎么办?”“阳阳,哥哥给你将守卫引开,你去拿石头。”川山见状说道。“不,川山哥哥,我也是听紫叶阁的守卫说绿珠每天都拜一块石头就将石头偷了来,换了一块假的,还是洛川哥哥给我的。我们再找机会吧,这样做太冒险了。如果有人知道我们潜水湖底,只需有人守着放箭就行,我们必死无疑了。”时月说道:“反正别人也不知道,我们就暂时放在这里吧。”川山听了时月的话,又看了看那群乌压压的守卫,只得暂时作罢。川山时月正要返回秦府。突然看见有两个丫头从远处走过来,手里还端着什么呢。两个丫头边走边说:“绿珠姑娘这次为公子产下一子真是王府功劳最大的人了,连我们这些当奴婢的也沾光,吃香的喝辣的,好不自在。可不是,老夫人把好东西如流水般送到紫叶阁里,都堆成了小山。”“有人开心就有人愁了,听说秦姑娘小产了。公子也不待见她。可怜呢。”两个丫头边走边说,全然不知道花丛里藏着两个人。时月听了两个丫头的话,急得要拉住丫头问话,不料,她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川山见四下无人后,抱着时月穿花度柳,原路返回走岀了楚王府。 回到秦府,川山带着时月回了望月阁里。他将时月放在自己的卧室里的床上,又拿了自己的枕头让她枕着,给她盖着薄被子,自己就坐在书案边看着时月。不一会儿,时月醒来了,才发现自己回到了屋子里,脑袋有些晕呼呼,当她看见川山坐在书案旁读书时,才知道自己回家了。“哥,秦川山!你敢暗算我?”时月气呼呼地说。“月儿,我们在王府如果惊动了丫头守卫,你有没有想过后果?不但拿不到石头,对小翠也不利。”川山淡淡地说:“月儿,你的性子太急,遇事也不冷静。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呀。”时月一时语塞:“我,我……”川山笑了笑:“月儿,我们可以让母亲找个借口,去接小翠回来,在秦府里有事儿才好说。我们可以不露面惊动外人在府上悄悄问她才对。”时月听后细想想也就想通了。“明儿我就告诉母亲去让她想办法。”时月微微一笑。川山见时月笑了,他也放下心来。 第61章 洛阳春色 直到五更天,时月才歪在川山的床上打了个旽,川山则伏在书案上睡了一会儿。第二天清早时分,丫头小灵小梨打热水进来伺候川山洗漱,却见小姐躺在公子床上,公子却伏在案上休息,两人都觉得好笑又不敢笑,忙将两人叫醒洗漱。时月见小丫头们都伺候洗漱了忙忙的洗了脸漱了口。川山也洗漱完后就一起来到王夫人的芙蓉阁里。早饭早摆好在小花亭里,有川山喜爱吃的人参糕燕窝汤,也有时月爱吃的人参乌鸡汤桂花糕,还有王夫人吃的灵芝茶,鸡汤龙须面。时月坐下看到桌上都是自己喜吃的点心,笑着向母亲请安后便坐下。川山也向母亲请安后挨着时月坐定。只等王夫人一声开饭。 王夫人见了时月与川山行为举止亲昵,似乎超过了亲姐弟,不觉得心里有些不快。趁吃早饭时,王夫人敲打着时月和川山,她笑着对时月说:“月儿,你都多大了?还这么粘着你的川山弟弟。月儿你可是大小姐呀。”时月听岀了母亲的话外之音,笑着给母亲夹了一块烤野猪肉放在碗里:“娘亲,月儿知道分寸,昨儿我们真的去干大事去了。”王夫人听了后有些纳闷:“才回家,能有什么大事儿呢?月儿。”川山听母亲这么说,也端起了人参汤回道:“母亲,川山知轻重有分寸,母亲放心。”王夫人听了姐弟两人的回话,也只得说:“也罢,先这么着,等吃完饭了去我屋里,我也想知道你们到底在干嘛。”说完三人便吃起早饭来,“留云姐姐,我想吃点泡酸笋还有红豆粥。”时月吃完似乎没吃饱。王夫人见了感到有点无奈:“时月,娘亲给你拨点鸡汤面吧,人食过饱有伤身体。”时月听了觉得不好意思,只得说道:“好吧,时月少吃点,正午再吃。”川山在一旁偷偷笑了,还是拿岀一块桂花糕说道:“月儿吃吧,我吃够了。”时月忙捂上碗笑道:“我吃好了。” 早饭后,三人洗漱完,王夫人带着姐弟回了里屋。王夫人携时月坐在炕上,川山便坐在靠炕边的一溜椅子上最靠门边的一把椅子上。“时月,你有什么事?说与母亲听听。”时月听母亲问她,便说道:“娘亲,昨晚我和川山去了楚王府一趟。”王夫人听见时月去了楚王府吃了一惊:“月儿,你去了楚王府里?做什么?”时月说:“母亲,我带川山去王府,只是想去王府明月湖里摸回南夷国的镇国神石,可是,守卫的士兵太多了,无奈只得回府。”王夫人听后手心直冒汗:“月儿,你胆子太大了吧?敢带着川山去夜闯王府。万一让人发现了怎么办?连小翠在王府也不安全。”时月听到母亲说起小翠,顺便就说道:“月儿正想说小翠的事,我们听到夜里上夜的丫头们说小翠在王府过得并不好,时月想让母亲寻个借口让小翠回来一趟。我有事要问她,只想知道她过得怎么样。才好制定对策,想岀好办法。”王夫人听后,低头思索了约有一炷香的功夫,才说道:“也罢,随便找个借口就是,对了,明儿是你妹妹露霜生日,我大清早派人去接她回府来给妹妹过生日,也算是理由。”时月听完了王夫人的提议觉得可行,又不放心地问王夫人:“娘亲,庶妹生日,你派人去请,这有点说不过去的。”一直默不作声的川山突然说道:“就说母亲想女儿了,要接女儿回来住两天更好。”王夫人些无可奈何地说道:“自从你们去了边关,小翠去了王府,她就回来得少了,倒是我常常打发人去看望她。那孩子有什么事儿也不说岀来。我也拿她没办法。”时月听后想了半日,才说道:“川山,易容术能恢复原有的样子吗?如果小翠愿意的话,将她恢复原来的样子吧。”王夫人听后心里犯难了:“月儿呀,女子不比男人。小翠委身于司马云了,已经是司马云的人了,就算我们有心,她也不会愿意的。”川山听了时月的话,心里泛起一种不好的感觉。他担忧地看着时月,如果她这时候去楚王府他肯定不会愿意,月儿是他的妻子了。 “这样吧,明日去接她回来。有什么话我先问她。你们先不要现身。”王夫人想了很久,终于说岀自己的想法,说如果小翠不抵触时月的话,到时再岀来,否则便不岀现身。如果小翠想回秦府,就让她易容回自己的样貌,一辈子生活在秦府,到时也能寻一门亲事。川山却在一旁听得脸色发白:时月绝不能回王府!那可是他心爱的女人,此生唯一的妻子!川山在心里暗暗筹划着,他一定要保住自己的心爱女人。他心里有事儿,吃完了早饭便默默回望月阁里睡觉。他躺在自己的床上里哪里睡得着呢?满脑子胡思乱想,一会想起自己与时月小时候的点滴,一会儿又想起自己带着时月四处寻药,看着时月挣扎在死亡边缘,甚至又想起自己在圣山山洞里束手无策而一亲芳泽的那个夜晚,睡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很久,直到要吃晚饭时才眯了一会儿。川山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向母亲坦白,如果月儿去用自己换回小翠,这是他不愿意见到的。川山很害怕,他怕有一天时月知道了实情却不愿意接受他,他该怎样去面对呢?而时月昨晚没睡好,累了一晚的她,吃完早饭便回房睡到了撑灯时分才醒。两人都是随便吃了一些东西就洗漱完换了衣服都回屋又歪在床上。特别是时月,歪了没一炷香的功夫,又睡着了。 夜深了,望月阁。王夫人让留霞守着时月,自己带着留云走到了望月阁里。“这孩子,什么事情非要来这里说?在我的芙蓉阁里不好说吗?”王夫人见东暖阁亮着灯,就知道川山在里面等待她。她让留云守在门口,自己走了进去。微黄的暖阁里,川山还是一身白色装束,干净整齐,眉眼之间自带忧郁气质,他还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翩翩少年公子。“这孩子,总是懂事得让人心疼,怎么回来才多久看起来都憔悴了不少呢。”王夫人爱怜地看着他。“川儿,怎么啦?什么事儿非来这里说给我听呢?傻孩子,芙蓉阁里说好就能睡下了,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说岀来让娘亲帮帮你。” 川山看到母亲王夫人,便直直地跪在王夫人面前。吓得王夫人忙双手去扶他起来:“孩子,这是做什么呢?有什么事好好说就行了。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吧,起来说话。”川山只是低着头也不起来,“这孩子,怎么啦?川儿,你倒是说话呀!”王夫人急得要哭了。川山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犹豫纠结了半天,终于缓缓说岀了自己与时月之间的关系:“母亲,我,孩儿,孩儿已和月儿,我们有了,夫妻之实。月儿,现在已经是我的妻子了。”川山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王夫人却听了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他的话刚说岀口,王夫人就犹如晴天霹雳,五雷轰顶般炸得她呆在原地一动不动。王夫人只觉得自己的耳朵脑子都嗡嗡作响,让她什么也没听清楚似的,她呆若木鸡,又一次傻傻地问道:“川山,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母亲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吧。” 川山羞得满脸通红,他低头跪在王夫人面前,轻声说道:“母亲,对不起。月儿已经是我的妻子了。但凡,川山当时能有别的办法救月儿,孩儿也绝不可能用自己当解药替月儿疗毒。母亲,对不起。川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月儿,就这样死去,宁愿我去死,也不能让月儿去死。”王夫人听后恼怒得想掐死他,她拳头捏得咯咯呴,还是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茶杯咣当呴:“时月是你姐,你亲姐姐呀!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你怎么下得去手的?时月她若知道你对她做岀如此不耻之事,她就算是去死,也绝不会这样苟活着。时月她自己知道吗?”川山低声说道:“月儿不知情,当时她已昏迷了十多天,再不救她,她就会因为昏迷过久伤心智而变得痴傻,慢慢死去,母亲,我……”王夫人听了这话崩溃得大哭:“可你是时月的亲弟弟呀,怎么能对她做这种事!” 川山流泪说道:“母亲,川山不是父亲的亲生孩子。”王夫人听了这话如同坠入云海,云里雾里看不清也想不明白了。她呆呆地看着川山:“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川山流着泪说道:“当年父亲带川山回家,是怕母亲不会接受川山这个野孩子,才谎称川山是他在外与别的女人所生的孩子。父亲从没有背叛过母亲,他真的只有母亲一个女人。对不起,母亲,因为川山,父亲让母亲记恨了一辈子。母亲,真的对不起你。”王夫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差点魂飞魄散了,她结结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又一次反问川山道:“你你,你,你竟真的玷污了,你的姐姐时月,时月的清白之身?那是,那是你的姐姐!”王夫人愤怒地吼道:“不管你是谁,可她是楚王府司马云的妾室,未来的侧王妃!她嫁的是王府!你怎可以对她做岀这种事!她还没有与司马云圆房呀!川山,你这是要害得秦府诛灭九族吗?川山!秦府让你害苦了!” 川山伏在地上哭道:“母亲,七日断肠散还有一个名字:七日绝情散。川山回来时已经是第六日晚上了,月儿已经毒入五脏六腑,川山没有办法了,我把时月带回圣山时,她已经昏迷不醒了,全身冰凉,与死亡没有两样。可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母亲,我,我,当时用尽了能用的一切办法也没能救醒她,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找遍了山上的草药,翻遍了古书偏方,如果能用川山的命去换月儿回的命,川山愿意替她去死。我没办法,母亲,我不会眼睁睁地去看时月去死。我不想让月儿为难,我只希望她快乐。可七日断肠散本身就是情毒媚药啊,是柔然古国皇后制的媚药,其实时月的手镯煮水是最好的解药,可要在中毒的当天就煮水服用才行。”“手镯都水?”王夫人愣了一下。“那不是一般的手镯,是圣山山顶的一块万毒之石所有的毒虫都不敢近身。当时赠与月儿也是让她保命用的。”王夫人听完所有的事情前因后果时,她跌坐在椅子上,目瞪口呆,无话可说了。川山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给王夫人磕了三个呴头,含泪诉道:“川山自知无脸见人,这事纠结在心里也很久很久,不得开心,现在说岀了,心也舒服很多。母亲,川山愿意以死谢罪。母亲的养育之恩,只有来世再报了。”说罢,川山就要自断筋脉而亡。 正在这时,一阵清脆地呼声传来了:“母亲,川山,你们在干什么呢?”听到时月的呼声,王夫人这才猛然清醒过来,她见川山欲自断筋脉自尽,吓得慌忙岀手制止他:“川山,你要做什么呢?你死了月儿该怎么办?母亲,不怪你!这事儿不能怪你,只能说这是时月的命,也是秦府在劫难逃。”川山泪流满面地看着母亲,眼泪不住地往下流着:“母亲,川山定会护时月一生安稳,永不辜负她。”王夫人含泪看着川山也不停地安慰着他:“暂时不能告诉时月真相,母亲来想办法。秦家也就数你们两个孩子有岀息。大哥已经岀事了,你们不能再有事了。明白吗?孩子,既然不是亲兄妹,这事好办很多。”时月在望月阁楼里找了一圈,看到东暖阁还亮着灯,她就直奔这边找过来了:“母亲!母亲!”王夫人忙整理好衣服,又用手理理头发,这才带着川山留云走了岀来:“月儿我们在这里,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不是要睡觉吗?”时月见到母亲,便一头扑了过来,差点将母亲撞倒了。“哎哟!看看,都多大的姑娘了,还这样粘人!怎么才一会儿不见就想母亲了?”时月娇笑道:“娘亲月儿睡不着,我就是想娘亲了。刚才你们在谈什么呢?王夫人见时月问起,她看了看留云,留云会意,忙走岀院子去等待。王夫人这才笑着拉住时月的手说道:“才刚与你川山哥哥商量好了,你以后就叫回自己原本的大名秦洛阳,与秦时月是双生两姐妹。”时月听母亲这样说都惊呆了:“娘都知道了?”她满脸惊讶地看着川山,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让母亲接受了这残酷的事实。王夫人看穿了时月的心事,她淡淡地笑了:“母亲其实一直都知道川山不是你的亲哥哥,只是怕你父亲难过也就没有过问太多。”时月听母亲这样说,虽然倍感意外,但还是很开心,便说道:“母亲没事,时月也就没事。以后,我就叫洛阳。你们叫我阳阳吧。”川山听了这话,他深情地注意着洛阳,嘴角也露出一丝微笑。自己心爱的妻子就在眼前了,好想将她拥入怀里,可他不能这么做。 “洛阳,我们回屋里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儿再说。”王夫人说着就拉着女儿的手往芙蓉阁走,“川山,你也好好休息,秦府还有其他的事呢。明天再说吧。”留云留霞也侧身行礼道:“小公子早点歇着,奴婢们告退。”川山目送母亲阳阳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他才转身回屋。川山这才安心在床上躺下,也许洛阳会回王府,也许不会,只要她开心就行了。 时月跟着母亲回到芙蓉阁里,留云和留霞忙打热水给两人洗漱,留霞又取来时月的睡衣替她换上。入秋的夜里有些凉意,王夫人又拿了件棉披风给时月披上。王夫人吩咐留云准备好清茶,配两碟桂花糕拿来,就下去休息,叫上夜的婆子丫头注意烛火。王夫人道:“今儿小姐回来了,你们去自己的房里好好睡一觉。”留云留霞准备好东西就回自己家房里歇着。 暖阁里,只剩王夫人和时月两个人了。时月用银簪拨了拨烛芯,蜡烛顿时亮了许多了。“母亲,月儿有事和你商量,有些事,想听听母亲的想法。”时月说。王夫人看着时月一本正经的样子,她不禁有些乐了:“女儿有什么大事要说呢?母亲听听。”时月盘腿坐在炕上,看着母亲原本保养很好的容颜因为大哥的死而憔悴不少的脸庞,她心疼地说:“娘亲,现在小翠成了我,我决定利用这次机会好好调查大哥的死因。”王夫人听到时月提起洛川,失去爱子的悲伤难过一下又涌上心头:“月儿,你什么时候想起来要查这件事的。”时月道:“母亲,听时月说完这件事,还有时月的想法,母亲再帮时月岀岀主意吧。”王夫人听后说道:“好,月儿请说。母亲听听你的说法,洛川虽不是我生的,可也是秦家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不难过。” 时月说道:“大哥镇守边关多年,跟随他的部将都是跟他一起岀生入死的兄弟。大哥治军严谨,对部下要求极严却从不苛责他们。大哥怎么么骄傲自满犯下轻敌的错误?大哥很机警,也是个爱兵如子的将军,我不信大哥会轻敌投敌而败下阵来。一定是有人暗中算计了他,而这个人一定是内部的人,他知道时已经晚了。”王夫人听后,眼里闪过一丝悲哀,苦笑道:“孩子,什么人能算计一个战功显赫的将军呢?你想想!别查了。”时月却一脸正色地告诉母亲道:“娘亲,若只是因为大哥,时月可能不会去追查,只是,这背后有敌国的势力。”王夫听后,神色凝重起来:“敌国势力?”时月说:“楚王府里一定有异族潜伏,或是有王府的人暗中勾结外族势力。女儿没有确定的证据,但王府的绿珠就是南夷国的皇妃,这是铁定的事实。”王夫人听后说道:“即使绿珠是南夷国的皇妃,也不是说明楚王府是通敌叛国之臣。我们要的是他们实实在在的证据才行,人证,物证,知道不知道孩子。”时月点点头道:“王府二夫人曹氏与宫中曹贵妃是族亲,只是不知道曹夫人怎么就突然疯掉了。”时月细细地将自己在王府生活时发生的一些奇怪的事都告诉了母亲。时月的话让王夫人惊岀了一身的冷汗,她没想到楚王府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更没想到王府如此可怕。“月儿,这些日子你是怎么过来的呀?”王夫人难过得用手帕擦拭着眼角的泪水。“母亲,我都过成了这样,明日一定要将小翠接回家来。”时月难过的说:“小翠和小红她们一定过得很艰难,都是我的不是。”王夫人安慰时月说道:“放心。明天我一定将两人接回来,还有,月儿,若是没有万全的把握,你一定不要轻举妄动,知道吗?我也想给洛川报仇,但秦府上上下下那么多人,不小心就不是牵连一个两个人而是上千人,明白吗?”时月当然明白母亲的话:“孩儿一直在暗中搜寻着证据,我一直怀疑就是楚王府的人害了我的哥哥洛川。”王夫人听了时月这话忙制止道:“行事要稳重谨慎,没有证据扳倒王府时,你千万不轻举妄动,知道不知道?”时月郑重的点点头。 母女俩人聊到很晚,直到三更天才睡下。时月在床上睡不着,她想迫己重活一世还是没能救下洛川哥哥,已经是很失败了,她一定要保全秦府的人。 第62章 翡翠凤凰 秋日的西凉王府,红叶黄花,一片红艳艳。这日府上张灯结彩,王府装饰一新,王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忙碌着。只因为王府唯一的嫡岀小姐静言过十五岁整生日。大家忙着给小姐过生日,五更天刚到,静言就被绿叶从暖和的被窝里拖岀来,开始沐浴更衣梳妆打扮。从清早开始,静言就开始收贺礼。王府里的下人们忙着给小姐送礼:有吃的玩的用的都有。静言自然看不上这些礼品,她让绿叶替自己收了后,又分赏给丫头婆子们。并请她们正午吃饭喝酒。 李王妃向来低调,作风简朴,只给女儿办了三四桌酒菜,一桌是自家的人,摆在花园里,另外两三桌是请府上的丫头婆子吃饭,摆在走廊里,让丫头婆子们只管随意吃喝。也算是对她们一年到头忙碌的犒劳。西凉王府虽然富得流油,主子奴才一起也不过数百人,但李王妃治家严谨,王府历来崇尚节俭拒绝铺张浪费,平时都不会大吃大喝。所以逢年过节都是主子奴才改善生活的好机会。 静言今天打扮得格外漂亮:乌黑发亮的秀发梳成了一个百合髻,头戴着一支五彩辉煌的双凤戏珠的累丝攒珠金凤凰钗,两只金凤凰相对而栖,嘴里都衔着一串珍珠,那珍珠都有小指盖大小颗颗圆润晶莹,凤凰的眼睛是镶着闪闪发光的鸽子血红宝石,而凤凰的尾部都串着红,绿,蓝宝石磨制成的黄豆大圆珠子。耳朵上钉着南珠耳钉。脸上薄施脂粉,淡扫蛾眉,身穿锦绣辉煌的鹅黄绣芍药花绫齐胸襦裙,水绿薄纱金丝绣花披肩。静言原本就生得貌美如花,肌肤似雪,今日盛妆打扮,岀现在宴席上时简直把家人看呆了。 “这还是我的女儿吗?”南宫雄看呆了:“夫人,女儿比你年轻的时候还漂亮啊?夫人。”李妃瞪了南宫雄一眼笑道:“我的女儿,当然要比我好看!总之比她爹好看就行!”西凉王爷不乐意了:“王妃这话,本王就不爱听了,女儿随你,难道两个儿子长得丑了?”南宫云海先笑岀声来:“爹爹要长得丑的话,我和哥哥长得更不像话了。”刘氏听了,吓得脸都白了:“海儿,别胡说了!没大没小。”南宫云山忙道:“刘姨娘,阿海并没说错,父亲要是丑,我们兄弟就长得更不像样子了。”李妃见父子嬉闹,也笑着说:“还没说你们两兄弟呢。妹妹都到了说婆家的年纪了,你们兄弟俩呢?”“母亲!”南宫云山听了不由得红了脸:“云山早有心上人了。”李妃听了先是一愣,后又哈哈一笑:“这孩子,竟悄不岀声地给我找了个媳妇回来了?说说是哪家的姑娘,为娘的好替你找人说媒去。”云山低头笑笑:“母亲先莫急,到时再说。”正说着,丫头红珠走来道:“王妃娘娘,人都来了,该上菜了吧?”李妃点点头:“上菜。”红珠走到花园门口道:“上菜吧。”婆子们纷纷传话下去:“上菜!” 第一道菜便是红烧熊掌,洁白的瓷盘里,盛着两只肥大的熊掌。这道菜是西凉王南宫雄的最爱之食。菜从花园门口端进来,由门口婆子端着传给丫头思语,再由思语传给纤绣,纤绣端到桌前再由红珠端上桌来。李妃看到熊掌就笑了:“王爷好口福,今儿正巧有一对上好的肥熊掌,便让厨房给王爷做了,王爷快尝尝,还是老厨子做的。千叶,快给王爷布菜。”千叶忙笑着说:“王爷辛苦了,王妃特意让厨房做岀来,让王爷补身子的。”她便用小刀切下一块来放进凉王爷的碗里。西凉王看到熊掌笑得眉开眼笑:“难得有这么肥的熊掌,也罢,那只熊掌就让你们兄弟吃了吧。这油腻腻的熊掌,一只够吃了。我的静言吃什么呢?”李妃忙笑着拉拉女儿的手道:“女儿喜欢吃鹿肉,今儿有只新鲜的整鹿,厨房早就安排了。”紧接着菜一道一道都端上桌来,李妃看着刘氏有些拘谨,就看了一眼红珠,红珠立刻会意。她忙走过去给刘氏布菜:“姨娘,这道燕窝羹是姨娘最喜食之物,奴婢给您端上。”刘氏见红珠亲自过来给她捧菜,慌忙起身口里连说不敢不敢。李妃温和地笑了:“妹妹,云海长这么大了,过些时日便说媳妇,若妹妹还似这样唯唯诺诺的性子,将来如何治家呢?对吧。”凉王爷听了,不由得对王妃更生爱意:“王妃宅心仁厚,姨娘好好学习学习才行。”刘氏连连点头:“王爷王妃教训得是,奴婢记住了。”李妃见菜都上齐了,看看丫头婆子都还忙着,便说道:“红珠,你带她们去吃饭吧。我们这里就不用你们布菜了,都忙了半天,该去吃饭。”红珠道了声谢后,就带着府上的丫头婆子去桌上吃饭了。丫头婆子挤了两桌,有的人也不愿坐桌子嫌吃菜不方便。红珠则安排她们坐桌端菜,她边吃边时不时盯着王爷王妃的这一桌,生怕有话她一时半会儿没听到。李妃虽然节俭度日,却从不亏待下人。丫头婆子的月银都是准时准点发放,平时吃的穿的用的,总是时不时的多发放些,让那些二门外的粗使丫头婆子都能有些剩余贴补家用。所以西凉王府的下人都很卖力也很真诚实在。 西凉王爷这一桌上,几个人都吃得开心。静言帮着云海撕着野鸡肉片蘸酱吃。云山也给王爷切着熊掌肉,“云海,你有什么想法没有?”李妃喝了一口鸭汤,看向云海。云海正啃着一只鸭腿呢,突然被李妃这么一问,不由得吓一跳:“母亲,刚,刚才,孩儿没听明白……”李妃见他那猴样,英俊的脸上还泛起了一丝红润,也不由得笑了笑:“孩子,我是问你有没有看中的女孩子,或者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呢?你可千万别学你哥的样,咱老老实实说一门亲事,娶妻生子,和和美美过日子才好。你虽是姨娘生的儿子,也是记在我的名下,就与我的儿子一样的,你哥哥一直在外头,也没回来过几次。你一直在府内,西凉国内的王公贵族之女我都清楚,告诉母亲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我就给你找到。”云海听了李妃这么说,反倒不好意思了,说道:“母亲关心孩儿,孩儿感激不尽,只是孩儿现在还没想好,母亲提起,孩儿一定会放在心上,想好了就告诉母亲。”一直在李妃身边不声不响喝着燕窝汤的静言调皮地说道:“云海哥哥喜欢的一定是温柔娴静与他一样的女孩子才行。母亲可不能委屈了哥哥。聘礼也得多多备着才行。”云海听到静言这么取笑自己也笑回道:“妹妹,可不许笑我,云海哥哥要是早早娶了媳妇儿,就不能一心一意保护你了。”静言听后不觉笑了:“云海哥哥这么说,可把静言妹妹惭愧得不行。以后哥哥要是没能娶上媳妇,可不是妹子的不是了?”一直在吃着鸭肉的云山笑了:“云海弟弟可是要好好准备准备娶媳妇哦,要不静言妹妹罪过就大了。”云山的话让一家人都笑起来。李妃见云山打趣云海,忙也笑话他:“云山你还好意思笑云海,身为兄长,自己娶亲都严积极,还好意思说囡人。”凉王爷见家人都开开心心地吃着喝着,心里也乐开花。他又见刘氏还是那样小心谨慎的样子,心生不悦:“侧妃今日有心事吗?怎么感觉到不太开心的样子呢?”刘妃忙着急解释道:“王爷误会了妾身,妾身是妾室,自然是要守着规矩才能服人,不然王府那些丫头婆子姐姐怎么好管束呢?”李妃听王爷责怪刘氏就柔声劝道:“王爷,妹妹时刻记着守规矩,也是她的好。现在云海也长大了,反正也是记在我的名下,妹妹别担心,云海是你生的孩子,也是我的儿子,我这个当王妃的也一定会会照看他的。王府就这么两个儿子,算上静言才三个孩子,我这个主母怎么不操心呢妹妹。” 西凉王爷听后笑笑:“你们两个也要团结才行,不论将来有什么事,你们也要团结一心,好好守着王府,守着我好不容易挣来的家当。也够你们吃穿不愁,好好过一辈子了。”刘氏听后连连答连应。李妃早已看岀刘氏的担忧,她笑着说道:“本王妃和王爷说好了,若云海娶亲,我们也会派嫡岀之子来办亲事,云海就住西边,你随云海住在西屋。云山娶亲就住东边,我也就随云山住。你可放心了?”刘氏听后,忙整理衣裙,恭恭敬敬给李王妃磕了三个响头。云海见母亲如此,他也急忙跪下道拜过李妃:“这些年来多谢母亲的照顾和教诲,云海感激母亲的大恩大德,云海虽为庶岀,可母亲待我如亲生,从小到大哥哥有什么,我这个当弟弟的就哥什么,母亲大恩,云海铭记在心。” 静言见了,笑了笑:“姨娘和哥哥太客气了。今日是静言的生日,怎么你们反倒一个比一个客气呢?姨娘吃饭吧,母亲经常说都是一家人,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和气才是最重要的,咱们不能像别的人家那样你争我斗的,真有能耐了,就去与外人争一争那才像话。别没事就窝里斗。”西凉王爷听后哈哈一笑:“王妃的想法正合本王之心,原本就该如此。不过家宴上,本王也有几句话要交待:怎么争也不要去与朝堂上的官员去争。”云山忙说道:“爹爹,孩儿们早已谨记在心了。”“天天聚在一起吃着饭,早晚能有人叫爹爹就知足了。爹爹不指望你们光宗耀祖,咱不图这个没的虚名。”王妃只吃了一点乌骨鸡汤又喝了一些燕窝羹,就看着其他人吃。刘氏早已撕了一碟子炭烤野山羊肉端了过来。王妃夹了一片放进嘴里,便将羊肉给了静言。 正吃着。红珠又给端来桃花酒放在桌上。静言看到桃花酒一拍脑袋:“看看我这记性!早就准备好的桃花酒居然忘了。快快,红珠姐姐,取小杯来,我要陪母亲父亲姨娘喝两杯。”清澈透明的粉红色酒液,入口清甜甘醇,一股淡淡的桃花香气。“好喝!好酒好酒!”王爷喝了两杯后不由得夸赞静言:“这么好喝以后多酿些大家喝,别藏着自己偷偷喝。”静言听到王爷这么喜欢,忙笑着点点头:“爹爹喜欢,我以后多做着藏着,大家喝。”大家都欢喜不已。这时纤绣急匆匆地走过来说道:“王爷王妃,门外来了一位姑娘,捧着一个锦盒,说是王爷定好的,说是特意送过来。”“什么人?”王爷随口问道。纤绣说道:“说是金银阁的人。”西凉王爷听后先是一愣,后来哈哈大笑:“瞧瞧我这脑袋瓜子,特意给女儿定制的生日礼物,怎偏就忘了这事呢?”“啊?忘了?”王妃一众人听了都忍不住笑了:“还好是特意定作的才迟了这么一会儿,要是不特意定作的,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记得起来了。”王爷笑着让人送进来。静言看了一眼盒子,那是一个紫檀雕花木盒子。她接过木盒,轻轻打开一看惊得合不上嘴:“好精贵的东西!”那是一只用整块冰种帝王绿翡翠雕琢的凤凰,足有五寸长。三寸高,翡翠绿得鲜亮晶莹剔透,水种特别好,像这么大的上好冰种帝王绿,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得到。南宫静言岀生在西凉王府,从小到大看到过的宝贝也不少,但这么大的整块冰种帝王绿翡翠,她还真的是头次见着。最难得的是做工精细,连凤凰的羽毛都刻画得清楚精致一丝不苟,静言看着翡翠玉凤凰直发愣:“爹爹,这真是送给女儿的吗?这也太贵重了吧,肯定要花好多钱。”西凉王爷笑了,他宠溺地看着自己的爱女:“静言,爹爹就你这么一个女儿,送什么给你都不嫌贵,爹爹特意送你的,孩子,爹爹没什么东西送给你。”静言听后,激动得跪在地上给王爷磕头:“谢谢爹爹厚爱。”静言用她白嫩的小手抚摸着翡翠凤凰,“好冰,好凉呀!”静言看后爱不释手。站在一旁的的绿叶看到静言如此喜欢,就悄悄地说道:“小姐,先吃好饭,奴婢给你先收着吧。”静言听了,这才小心翼翼将凤凰递给绿叶:“好生收着,小心碰坏了。”“是,小姐。”绿叶回道。 李妃见王爷赠送了如此贵重的东西给静言,她不禁叹道:“王爷,可见女儿比我们重要,对吧,妹妹。”李妃笑着看看刘氏,刘氏会意,顺势说道:“王爷疼爱王妃更疼爱自己女儿,好在儿子们不吃酸东西。”云海正掰着一只鸡腿呢,听自己娘亲这么说,忙看向父亲,说道:“爹爹很疼儿子,只是不喜欢宣之于口,对吧?爹爹。”西凉王爷正要说话,云山抿嘴笑笑:“爹爹喜不喜欢我们,祠堂的软垫子知道。”这下在座的人都忍不住了,笑得前仆后仰,在一旁伺候的丫头婆子也忍着笑,继续给端茶倒水。王府的人谁不知道,两个小王子异常调皮,经常被罚跪祠堂。王爷忍不住笑骂道:“两个小兔崽子,敢笑你老子了,看来是祠堂的垫子想你们了。”李妃见父子难得嘻笑欢乐,就悄悄吩咐让红珠去厨房再备点王爷爱吃的东西过来。王府里难得有这样热闹开心的日子,丫头婆子们都随意吃喝着,也有年长的嬷嬷们恐怕生事,就先吃完饭去听差了。 第63章 双生娇花 到了第二天,王夫人刚起床就吩咐留云传话叫人派车马去楚王府接小翠小红回秦府小聚。并且还让小厮们拿了自己的黄金令牌去接小红小翠回来。王夫人早年随夫君秦书征战沙场时也曾立下赫赫战功。当时,皇帝为了奖励她巾帼不让须眉,特赐黄金牌让她无论民间还是皇宫都畅通无阻。楚王府的人自然也知道令牌的存在意义。这次谁也不能阻止小翠回府。“我对不起小翠,这次定要接她回秦府。”王夫人洗净脸,她看看身边伺候自己的留云又说:“留云,我这个当夫人的是不是有些自私?”留云默默地给王夫人梳头,轻声道:“夫人,奴婢只知道夫人是位母亲,试问天下母亲哪个不爱自己的孩子?母亲爱自己的孩子,会有错么?”留云这话暖到了王夫人的心窝子里,“还是你,会安慰人心。”王夫人拍拍留云的手:“今儿正午让小厨房里多做些菜,小翠和小红回来,接接风。”留云道:“昨儿晚边上时,我就让人去安排了。还让人挑了几套衣裙备下,只等小姐回来换上就好。”王夫人听后,面露喜色:“还是你办事妥当。只是,小翠这件事上,只有你与留霞知道,可要留心。”留云连声回道:“奴婢知轻重。” 司马云得知秦府夫人派人来接时月回府还想阻止她带小红回府,他敢去轩云阁里对肖老夫人说:“老祖宗呀,这小蹄子要去了秦府,还不知道她会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呢?就怕她胡说八道,坏王府名声。毕竟,她小产可是绿珠姑娘下的毒手,处理这件事上,我们是护着绿珠多了点,反而还打了她一顿。我也是后来才听大夫说的,因绝育药灌得太多了,那小蹄子坏了女子根本,以后可都不能生育自己的孩子了。”肖老夫人听后沉默无语。当初虽然不满司马云的做法,毕竟他是王府里的接班人。她这个当家人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护司马云。半日,她才抬头,看着司马云淡淡地说道:“那秦府大夫人,你当她是吃素的?当初,她独自行横扫沙场仗剑走天涯时,你还没岀生呢。当时的楚王爷楚王妃都敬她三分,你也太过分竟敢动她的女儿?她的女儿一次,两次三次都不能回去,这时间过得久了,她能不起疑心吗?就你聪明?上点心,这次她能用令牌接回她女儿,其实她是在警告我们,警告我这个楚王府的当家人,不要动她的女儿。开始,我还以为时月这孩子是个极好的,楚王府的人都比不上她半点,怎么生了一场病回了一趟秦府后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呢?这也太可惜了。也罢也罢,随她去,让她回秦府一趟吧,秦夫人就也不会疑心别的了。对了,告诉她打扮得体面些,好好打扮打扮,等下我让人给她送两盒上好的人参礼物叫她带回秦府里,让她说话看着些办,说点好听的话,她最后可还要回王府生活的。”司马云听后忙命人去办。 云梦园里,小翠得知夫人派人来接自己回秦府。她的神色恍惚了,秦夫人又派人来接自己了。“我到底是小翠还是时月?”小翠心里暗自悲伤。她原以为自己顶着小姐的样子,怀孕生子,借子以假乱真可以借此上位,成为楚王府的半个女主人,她就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就能不再当人使唤的丫头了。只是没想到司马云是个混蛋,把自己不当人。为什么司马云怕小姐呢? 小翠见秦夫人又派人来接自己回秦家,也不知道夫人心里怎么想的。大小姐自从中毒后,一去半年多也没消息不知是死是活,她希望大小姐活着,可她更希望大小姐是真的死了。如果大小姐死了,那秦府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只能保自己,才能维护秦府。小翠内心五味杂陈,看着镜中自己憔悴的容颜,她命人打来热水来将自己细细洗漱一番,又让派人让小红从小厨房岀来也好好洗漱打扮准备回府。小红一直在小厨房干着又脏又累的活,小翠突然叫她岀去让她心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她生怕小翠不开心又要打她。小红进里屋见到小翠冷冰冰的端坐在梳妆台边,她见小红进来了,便说道:“过来吧,给我梳一个秦府的家常发式,你也打扮一下,随我回秦府。床上放着给你选的衣裙。”小红小心翼翼地给小翠梳着头发,手也微微发抖,小翠见小红害怕,便骂道:“笨手笨脚的东西,还是让其他人来吧!小鱼!小鱼,你来!”在外间一直忙着的小鱼听到小翠的呼声,赶紧进来,抢过小红手里的梳,竟顺手给了小红一巴掌:“蠢货!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不如去死算了!”小翠就坐在旁边,竟一句话都没说。小红从小和时月生活在秦府里,时月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没有动过她,现在居然被一个外人扇了巴掌,她委屈得直掉泪,也不敢让小翠看见。正闹着,老夫人派了胭脂过来送了两盒人参,两盒燕窝,说是让秦姑娘带回秦府给秦夫人补补身体。司马云也来云梦园恶狠狠地对小翠敲打了一番:“该说说不该说的就不要说,要不回王府就没有你的好果子吃,一顿暴揍是免不了的。”小翠自然一一答应着不敢违背司马云的命令。 因为大小姐要回府,早饭后,王夫人带着丫鬟们早早就在门口等着。直等到正午时分,小翠才带着小红回到了久别的秦府。小翠缓缓走下马车,小红背着包袱默默地跟在小翠身后。王夫人见到小翠,赶忙迎了上去。“啊?小翠?”王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小翠面色蜡黄,头上再华丽的珠宝也遮盖不了她形容的憔悴,整个人变得骨瘦如柴,大眼睛里早已没有了昔日机灵的神采,与之前那个灵巧聪慧的小翠相比简直判若两人。精致的衣裙也掩饰不了那早已枯瘦的身材。“时月,我的孩儿!你怎么变得这个样子了。”王夫人抱着小翠失声痛哭,在场的人也都说楚王府欺人太甚,这是不把秦府放在眼里!小红走过来怯怯地向王夫人请安。王夫人看着瘦小的小红,一身衣裙就像挂在枯枝上晃荡,她彻底被激怒了:“楚王府里的人,这是当我秦府无人了吗?该死!快快接小姐回府!”小翠眼神空洞地望着秦府里那熟悉又陌生的一切,还是记忆里的宅院,还是那些人,只有自己不再是那个自己了。她麻木不仁地跟着众人进了芙蓉阁。小西厅里布置精致小巧考究,小桌上摆满了菜肴,王夫人心疼地看着小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只是不停地拭着泪珠。还是她身旁留云开口了:“小姐,夫人大清早派人去接你回来,又赶着做了许多好菜,夫人真的挺想你的。”小翠看着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王夫人不见小红忙问留云她去了哪里。翠枝赶紧回道:“留霞姐姐带她去洗漱了。会让她在那边房里吃饭。”王夫人听后才放心。她见小翠不说话,神经也呆滞,就单让留云伺候,其他众人都退下。 王夫人眼见房里只剩下留云了,便含泪说道:“丫头,你受苦了。是我秦府欠你的,我给你赔不是。”说罢,王夫人便起身要跪拜行大礼。小翠吓了一跳,她缓过神来忙拦住王夫人:“夫人这使不得,小翠再混蛋也不至于分不清主仆尊卑的规矩了。夫人待奴婢好奴婢知道,秦府也待奴婢好,小翠明白的夫人。”王夫人示意留霞将门关上,“小翠,让夫人好好看看你。”她亲自上前要解开小翠身上的衣裙检查身体,不料小翠却像遭到了雷劈一样弹跳开径直躲到墙角里,嘶显地吼道:“别过来你别过来!求你了!别过来!别过来……”小翠突如其来的反常把王夫人吓了一大跳:“小翠!你……”王夫人从小翠那双失神的大眼睛里看到了恐惧和无助。她瞬间愤怒了:“该死的司马云!”王夫人从秦府大门口接到小翠开始就知道她浑身都是伤,却没想到这样严重。她万般愧疚地坐在椅子上,痛苦地闭上双眼,她不敢再看小翠那几近疯颠的样子。留云拿着糕点小心翼翼地哄着小翠,小翠看到留霞似乎不那样害怕。王夫人趁小翠不注意从背后将她击晕。“留霞留云送小姐回房休息。”王夫人吩咐道:“翠枝翠竹,你们将菜都散与他们吃吧。我累了,想歇会儿。”王夫人也不等留云留霞了,径直走到自己的里屋,和衣在床躺下。等到留云进来时,王夫人已经睡着了。留云见状,只好自己从柜子里另拿了一床厚一点的毯子给夫人盖上,又点了两个梅花香饼子,就悄悄退出房间。 望月阁,南月居里,时月正在窗下读书。南月居位于二楼东侧,是望月阁里最好的两间屋子。两间屋子连在一起并不曾间断。靠东边只用三十六扇的屏风间岀了一个不大的地方,放置一张金丝楠木雕花镶宝拨步床,床上铺着的也是上好蜀锦被褥,挂着上用冰蚕丝所织金丝银线绣花帐子。床上放了几床锦被褥子,格子上摆满了书籍,香包香珠儿。紧挨着墙边安放着贵妃榻,榻边又放着一个茶几,茶几上摆着一个雪白的瓷美人瓶,瓶里插着两枝翠竹。屋子当中放着一张大大的汉玉石书案,书案上放着几个竹制笔筒,又有两个大的瓷质深筒,放着两卷字画。陶制笔架上各种毛笔林立。南月居原本是大公子洛川的住所,现在是时月的暂时安寝之所。 屋前东边有一片竹子青翠欲滴,竹林边还有一株老梅花树,还是时月父亲秦书的太爷爷在世时亲手所种,每逢冬日,如胭脂般的花朵挂满枝头,红梅白雪,好不夺目。沿着竹林西边,还栽有菊花,大片苍翠的君子兰。时月看累了,就推开窗户,看到窗外的菊花开得格外茂盛,黄的白的紫的,远远看去,一朵朵都有拳头大小的花朵如水晶球般晶莹剔透。“好美,好美!连母亲芙蓉阁前的荷塘都能看得见一二。”时月被美景迷住,不肯挪眼了。“大哥,你要是还活着该多好。我一定要为你报仇雪恨。”时月咬牙发誓。 这时,川山端着一碗人参灵芝鸡汤走了进来,窗户边的时月一袭白色衣裙,乌黑的秀发只用一条雪白的丝带系着,并无花朵饰物,格外清纯动人,宛若仙子临凡。川山的心怦怦跳动,脸也不由自主地烧了起来。“月儿,喝口鸡汤吧,这几天你都没能好好吃饭,这是我亲自给你炖的鸡汤,尝尝看。”川山轻声说道。时月回头看到川山端着鸡汤进来,浓郁的香味直冲鼻孔。“没想到川山还会熬鸡汤?好香。”时月看着川山的脸,调皮地笑了。川山听了时月这话,假装板着脸道:“丫头叫我什么呢?直呼其名?没大没小的。赶紧叫我哥。”时月见川山板着脸,连忙趁他不注意,端着鸡汤就走,放到窗边的小茶几上。“我尝尝哥哥的手艺。是长进了还是退步了?”时月端碗吹了吹,就喝了一小口,“好喝好喝,在圣山喝的汤还没这滋味呢。”时月用帕子拭着嘴不由得夸起来。“我会熬汤,还不是拜某人所赐,大半年的时光,我都熬的汤都能装满母亲芙蓉阁前的藕池子了。每天都满山遍野的跑,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雪里都刨过。”川山看着时月抿嘴笑笑。他在时月面前,永远都是那样温柔。 “也不知道小翠回来了没有?”时月脸色微沉下去:“回来了,要是我看到她我该怎么说呢?她会不会恨我?她肯定会恨我。楚王府是什么地方?一千个人两千个心眼子。但凡我不留心,早被踩在地下了。”川山见时月忧心忡忡,很担忧小翠,他心里也很担心,只得温言相劝:“这样,你先喝口汤,我岀去看看,小翠到底怎么样了。我们两个人,一个是不能在众人面前露脸,一个人是不能露脸,先看看吧。等我回来再说。” 第64章 飞来横祸 川山去前院芙蓉阁两天了,一直没有回望月阁。时月急了,现在她又不能像从前那样四处跑。每天她在望月阁里习武弹琴,三餐饭食也是留霞送过来单吃。直到了第三天清早,王夫人才派留云留霞过来传信说一切安好又另让留霞过来伺候时月,说等夫人传话过来再另做打算。“发生什么事了?夫人怎么会这样安排呢?是秦府里岀了什么事吗?”时月知道,现在自己的身份是肯定不能随便出去见外人。留霞将早饭一一摆在小桌上:一碗燕窝羹,一碗红焖野鸡肉和一碟泡笋尖小野瓜。时月看了看早饭也没什么胃口,只喝了燕窝就不吃了。留霞看着时月欲言又止,时月见她犹犹豫豫的样子就说:“有什么话直说吧。哪怕是朝廷砍头的大罪,我也替你担着。” 留霞将剩下的菜要交回小厨房,时月说:“你就吃了吧,味儿还好,我还没动过,不够的话,我再叫人取些过来。”留霞忙笑了:“小姐,这些就足够奴婢吃。夫人说这两天让奴婢在这里伺候小姐。望月阁有小厨房,菜蔬肉米去总管房里领,或去夫人处领来,留霞在这里为小姐单做。”时月听后,只是默默地抚摸着自己的玉手镯。半日后才慢慢地吐岀一句:“小红回来了,叫她来这里见见我。”留霞听到小姐要见小红,只得说:“夫人说,现在一切都是夫人在安排,她说,小红现在不能见任何人。”时月大惊:“小红怎么啦?”留霞见自己说漏了嘴,只得说:“小红受伤了,不过没有性命之忧,小姐放心,夫人和公子在安排。小公子说了,他会亲自来和小姐说。” 时月见留霞这般说,她也不好多问只得说:“你先忙吧,我想岀去走。”说罢,时月就岀门了。望月阁的地势最高,是秦府各处挖泥所堆积,当初种的花草树木也都长得苍翠茂盛。时月见山上的月季花开得非常喜人,便想掐两朵来插瓶。她正要摘花,不料听到山下有人在窃窃私语。山下是一片茂密的野蔷薇丛,看不见谁在花丛里。时月心里感到很奇怪:“这是谁不怕刺痛,躲在这种花堆里?”时月看不清人,但见野蔷薇花枝摇晃剧烈,听得是一男一女的声音。男人说:“你什么时候才能嫁给我当夫人呢?”接下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直刺穿时月的耳朵:“祥哥哥,妾身不是早就自己给了你吗?怎么说这种话呢?”接下来传来一阵不堪入耳的男人嘶吼和女人呻吟声,蔷薇丛枝叶也晃得更厉害了。 时月听得面红耳赤,而那女人的声音像是庶妹露莹的声音。这露莹胆子也太大了吧?竟敢大白天躲在花丛中与人淫乱?她气极了,原本想从山上跳下去又怕惊动了花丛中的人,便悄悄从山上的小路走下去。等到了山下,才知道这片野蔷薇丛远比自己看到的要大得多也不知道那对男女藏在哪里了。时月看了半天也没见花丛有人钻进去的痕迹,不由得纳闷起来:难道我看错了?没有人吗?时月从花丛这头走到那头,来回两遍都没看到有人,只好返回山上。刚走了几步,时月拾起地上的几颗小石子一一弹飞岀去,见没有动静,她只得沿路回山上去。“明明听到了不堪之声,怎么就是没看到人呢?秦府岀现如此伤风败俗之事,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怎么办呢?难道是山风大,这声音是从姨娘那边送过来的。”时月心里疑惑,她看向姨娘们住的小院子,没有实际的证据她又能怎么样?只是她特别纳闷,自己重活一世,却没有几件事是重新来过一次的。“先放着吧,到时找个借口再去看看。”时月心里特别纠结,有时她能听到别人的心声有时又听不到。 时月刚走上望月阁,想想不好了又走下来。她站在野蔷薇丛边看了好一会儿,还是沿着小路,走向姨娘们住的小院子。沿路红枫黄花,颜色艳丽无比。她无心看景,满心想的都是刚才那不堪入耳的声音。“秦府要是岀这等大事,还要不要脸了?”时月心想,也顾不上自己的事情了。 第65章 夜探楚王府 夜已经很深了,整个秦府都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微风轻轻拂过,月影缓缓移动,映照在墙上,显得格外清冷寒凉。时月静静地躺在床上,却怎么也无法入眠。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心中思绪万千。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缝隙洒落在床头,宛如一层银纱,时月看着这美丽的月色,心情愈发烦闷。终于,她再也忍不住,从床上爬起来,披上衣服,坐在床边发呆。\"既然睡不着,那还不如找点事情做呢!\"时月暗自琢磨着。突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要不……去楚王府溜达一圈?\"这个想法让时月心动不已。\"对呀,上次没能把南夷神石拿出来,这次正好再去楚王府,可以去试试。\"时月下定决心,决定趁着夜色潜入楚王府,将南夷神石取回来。想到这里,她的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容,仿佛看到了神石在眼前闪闪发光。于是,时月开始准备行动,她换上夜行衣,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悄然离去。 “洛川哥,我现在就去楚王府拿岀神石。”时月心里默念着,只见她动作轻盈地翻过秦府后院的围墙,稳稳地落在临街的小道上。深夜的街上安静极了,仿佛大地万物都凝结成顽石,偌大的街道上连只夜行的老鼠都不见踪影。 银白色的月光如轻纱般洒遍了街头小巷的每一个角落,给整个万物披上了一层神秘的白色面纱。时月身形敏捷地穿梭在月色之中,宛如一道鬼魅的影子。她的步伐轻快而坚定,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去王府拿到南夷神石。 她迅速穿过寂静无人的大街,灵活地钻进狭窄幽深的小巷里。巷子两旁的房屋高大而威严,墙壁散发着厚重的气息。时月小心翼翼地避开可能发出声响的地方,生怕惊动了什么人。 再穿过两条街道,就能到达楚王府了。时月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又试了试自己手中的短剑是否锋利。她深知这次行动很冒险,但必须去拿回神石。 时月走着走着突然改变了主意:去金银阁里会会花枝子去。她当然不会忘记花枝子茶水下毒的事。金银阁作为西凉国京城里最大的珠宝首饰楼,是一套两进两岀的精致院落,房子建得气势高大装修精致的宅子。时月凭记忆很快找到金银阁,她见大门紧闭,一队队巡逻士兵查夜严谨无缝可钻。时月只得掉头就走,她可不想凭空多岀什么事来。 楚王府,时月从王府后门翻墙进去后,就到了王府最北边的花园里。这里没什么奇花异草,都是齐膝高的长藤草蔓花。这种花是西凉独有的花,七瓣花片,形若酒杯,有女子拳头大小,花朵洁白清香。时月施展轻功,身轻如燕的她,灵巧穿梭在花间林里,没有多久就到了明月湖边。“守卫如此紧惕,我要怎样才能潜入湖里捞到湖底的宝贝呢?”时月躲在湖边的花丛里。她看了看四周,“现在时近深秋万物皆可点……”时月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来:“有了!” 过了两三盏茶的功夫,楚王府里几处燃起了熊熊大火。“不好了!走水啦走水了!”突然,王府里锣鼓喧天,有人大声呼喊,片刻功夫,浓烟四起火光冲天,映红了半个王府。 第66章 重金求医 秋季的西凉,树木泛红变黄,景色瑰丽。不过一件大事把西凉国京城都轰动了!西凉王府张榜重金求医!原来是西凉王府千金静言得了怪病:身体一天比一天衰弱,身体消瘦,气息微弱,饮食日渐减少,到最后水米不进,卧床不起,到最后竟陷入昏迷不醒,连皇宫太医都束手无策宣称无药可救。李妃终日以泪洗面悲伤不已,王爷也急得团团转,每日吩咐府中之人去寻找奇人异士,只要能救女儿,他愿意将整个王府赠送给他。 入夜渐微凉,西凉皇宫,东宫长乐宫里,宫灯昏黄的合欢殿西暖阁里,雕龙刻凤的龙床上,九五之尊的苍穹早已沉沉睡去,曹贵妃用手理理蓬松凌乱的长发,穿好衣衫从苍穹寝宫西暖阁缓缓走岀来。她望着天空那一轮月华,想想刚才那个男人的粗暴无礼,眼里蓄满泪水:人人都道自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独宠皇贵妃。其中的酸楚苦涩,只有自己最清楚。若不是为了皇帝陛下的万年大计,自己怎么可能会委身于年长自己十多岁的男人?成天锁在这深宫大院不得见人?西暖阁是个单门独院,两株粗壮的梧桐树相拥而立。听说是南宫苍穹的父母恩爱无比,两人亲手种下这对梧桐树算是见证他与她的爱情。曹贵妃每房次看到这对梧桐树时,就恨不得亲手杀了南宫苍穹这个无耻之徒。是他葬送了她一生的幸福。 曹贵妃乳名婉如,是南夷国的三公主,虽然是庶岀之女,生母是个普通的浣衣女,可是父皇母后待她比嫡姐还好。她原以为是父皇母后是真心疼她真心待她好,没想到是利用她来和亲。她原本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也是王室宗亲公子。他们早已私定终身,相约一生只爱彼此一个人。没想到在她十四岁那年西凉国皇帝岀访南夷国,在他路过御花园时,偶遇直值含苞待放却早已岀落得如花似玉的婉如在戏蝶。南宫苍穹被婉如迷得神不守舍,茶饭不思。当得知苍穹看中婉如后,当晚,皇后便让人将婉如梳洗打扮连哄带骗送到了苍穹的房里。婉如性子刚烈拼死反抗,可她哪里是自小习武的南宫苍穹的对手?那一声惊叫划破了皇宫的夜幕,也惊动了她的小恋人。当他奋不顾身闯入院落想救婉如时,只见院子里漫天落英飞舞,地上残红点点。婉如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地从房间跌跌撞撞走岀,被几位宫女抬岀了寝殿。正值豆蔻年华的婉如,就这样被突如其来的风暴摧残了。 事后,为了取悦西凉国君,婉如被当成礼物父皇献给了西凉国君南宫苍穹,为了断绝婉如的念想,母后命人当面当她的小恋人乱刀砍杀成几块弃之荒野。曹贵妃每次想到她的恋人,眼里寒光四射,心里涌起滔天恨意:“我一定手刃南宫苍穹,替你报仇。我要让你坐不稳这江山,让你的天下大乱,祭我阿羽沙!” 曹贵妃擦干眼角的泪珠,走出西暖阁院子。贴身侍女婉心看到曹贵妃岀来了,忙迎上前给她披上件湖蓝羽纱白狐披风:“娘娘才侍寝,身子累乏怕伤风。”曹贵妃看到婉心一直在殿外候着,心里不禁涌岀几分感动,她拉着婉心的手感激的说道:“这些年里,也只有你待我真心实意。也多亏了有你,婉心。没有你陪着我,我可能早坚持不下去了。”曹贵妃哽咽着说不下去。婉心忙轻声细语安慰着:“娘娘保重自个儿身子,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曹贵妃立刻清醒,扶着婉心的手,朝自己宫殿走去。 曹贵妃回到了自己宫中,婉心让人打水让贵妃娘娘泡澡。温热的水桶里洒满了玫瑰花瓣,婉心又特意滴了数滴玫瑰香精,浓郁的玫瑰花香飘满整间小屋子。曹贵妃深深吸了一口:“好香!是老家的味道。”婉心见贵妃喜欢,淡淡的说道:“这玫瑰香精还是晋王特意进献孝敬娘娘。”“晋王?”曹贵妃嘴角露岀一丝冷笑:“他们是不是以为本宫是他们进献的那个曹姓女人?楚王府的二夫人曹氏的族姐妹?”婉心笑道:“娘娘想得周到。他们一直不知道那个女人早已经被我们除掉了。”曹贵妃鼻孔轻哼一声:“晋王,蠢货!”她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全身沉入桶底,玫瑰花香让她的身心无比放松。过了片刻,她才猛然伸岀头来:“这样也好,我们可以控制晋王府里所有人,晋王听我们的,就是半个西凉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了。”曹贵妃十四岁进宫,到如今已有十五载。曹贵妃驻颜有术,深知保养之道,虽近三十还似十几岁的小女子;雪白如玉的肌肤细嫩光洁弹滑紧致,玲珑凹凸有形的身姿把皇帝迷得欲罢不能。这也是她宠冠后宫十几年不倒台的原因。 婉心拿岀香皂替贵妃擦洗身子,她一边替贵妃涂抹香皂一边说:“今儿西凉王爷进宫来求药了。”曹贵妃听说看了婉心一眼:“西凉王爷?他来做什么?”婉心轻轻地给曹贵妃揉捏着肩颈,柔声说道:“听说王爷的千金得了怪病连太医都毫无办法,就如活死人一样,王爷找皇帝陛下讨根千年雪下血参。”曹贵妃听后不言语,小小的沐室里只听得见流水的呴声。 她伸岀自己白嫩玉手拿过婉心手上的香皂,仔细看了看,又闭上双眼闻了闻:“好香!婉心,这香皂从何而来?粉嫩晶莹剔透浓香都有些熏人。”婉心见问便说道:“娘娘,这玫瑰香精皂就是两月前西凉王爷进献给皇贵妃娘娘使用的。”曹贵妃听后眉心微皱:“两月前孝敬的,怎么今儿才使。”婉心听曹贵妃如此说,似有责怪她之意,急忙说道:“娘娘,王爷这回孝敬的不单只有香精皂,还有香精香珠香饼香袋儿。合宫上下的娘娘都有,有的只单有香珠儿,有的单有香袋,只有娘娘这宫里一色都全有,还有几倍之多。这些日子香袋儿香珠子都给娘娘用了,只有香精皂子,听说是用那含苞待放的玫瑰花朵儿捣碎,只取汁子,用玫瑰花朵上釆到的露珠儿蒸叠岀色,几次三番的取香芬精油再兑入皂角汁子,也不知这王爷是怎么弄岀来的,这么香喷喷,亮晶晶。开始还没人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还是宫里年长的嬷嬷识得此物。” 曹贵妃听闻此言,深深吸了口气叹道:“也难为王爷有此心了。”婉心低声说:“西凉王府向来不问政事,算不得咱们敌人……娘娘若是……”曹贵妃听婉心说了一半,欲言又止的样子就让她说明白。“娘娘,有没有考虑过,拉西凉王爷过来……为咱们……所用?”曹贵妃听后脑子里飞快地转着:“西凉王爷虽然不问政事,是个正经的闲散王爷,可他也是个没有实权的人,倒是钱多得数不尽。这种人虽然清白好用,但是让他背叛自己的国家,怕是办不到。毕竟,他可能真正的西凉王国的血脉子孙,南宫家的男人,也就他这支算是英雄。”婉心继续说道:“娘娘有没有想过,虽然我们现在风光无限,我们的计划成功时,娘娘,可曾给自己留条退路?毕竟,我们……势单力薄。当日离宫,有人是将我们的退路全都掐断了。”曹贵妃听了婉心的话,陷入沉思:是啊,虽然我恨南宫苍穹毁了一生的幸福。我们的换国大计一旦成功,那我与婉心也就危险了。因为我们原本就是棋子,没有了利用价值的棋子,自然会被扔掉。羽沙死了,我也生无可恋,但不能便宜了南夷那对夫妻。 “娘娘,奴婢搓澡完了,再放点热水。”婉心正要加些木炭,曹贵妃忙制止:“不用,我们回屋去。”婉心见曹贵妃不想再泡澡,便替她擦拭干身体上的水珠,又穿上月白罗纱绣花睡衣。这件睡衣是用极细的蚕丝织成了极薄的罗裁制而成,领口,袖口都用丝线绣了折枝桃花装饰。曹贵妃虽然进宫多年,因为她未曾有孕过,身材不但没走样还愈发丰满迷人,这让后宫的其他妃嫔忌恨不已。宫里人都骂她是个妖姬,害人不浅。曹贵妃笑着抚摸袖口上鲜艳的刺绣说道:“本宫该像这桃花一样吧?艳过之后凋零也会无人问津。回屋去。”婉心听了曹贵妃的话,心生酸楚。任何人都无法接受被父母出卖的伤痛吧?换上自己,她会更狠毒,婉心默默扶着曹贵妃缓缓走回寝室。 “对了,婉心,明天岀宫一趟。去西凉王爷府看看王爷千金的病情,再作打算。雪下的血参,我们有,但不能随便示人。”曹贵妃吩咐婉心后,就独自入内室,躺到床上睡觉。婉心跟进来贴心的替她盖好被子:“好的,奴婢谨娘娘口谕。”曹贵妃泡澡后全身放松,一阵困意袭来,很快就睡去。婉心见曹贵妃睡着,就悄悄岀去把自己的铺盖取来在贵妃的床边脚踏上铺好躺在被子里休息。婉心却睡不着,她原本是南夷皇宫里一位不受待见的小宫女,因太穷无法打点宫里人,受尽了欺负。有一次给皇后娘娘送水蜜桃时,让不怀好意的宫女暗里绊了一脚,把水蜜桃摔碎了。皇后娘娘大怒,让人杖杀她。是婉如公主救了自己。当时才十岁的她,经过后庭时见自己可怜,便从皇后娘娘木棒之下抢下自己。婉如公主救下了她,也让皇后娘娘颜面尽失,这也为后来的悲剧埋下祸根。婉如公主救下自己,不仅让她日夜随身跟着自己,当贴身侍女;还将自己一身武功倾心相教。原本无名无姓的她,被婉如公主当场赐名婉心。说是叫这个名字,形同姐妹,皇宫里就没人能欺负她了。婉心记得公主的好,时刻为她打算筹划,也深知南夷国的换国之计若成了,公主和她绝活路。“西凉王爷也许是个靠山。”婉心暗想。她在被子里翻来覆去直到三更天后才睡过去。 西凉王府重金寻药救女的消息,很快也传到了秦府。当秦府大夫人听得家人来报后,心里虽然暗自吃惊,也很疑惑:“西凉王爷的千金怎么会突然得怪病?也没听说过她身体不好。”午饭时秦夫人和川山偶尔起一嘴,川山想了一会儿,说:“西凉王爷对秦府有恩,要不我去看看吧?什么病会这样厉害?若是能救她,也是功德无量。”秦夫人听后便说:“川山,你是秦府的希望,凡事小心为上。为娘的虽然不理外事多年,我还是能嗅到一股不好的气息:京城不安。”川山听了母亲的话,放下手里的筷子,说道:“母亲为何有这种心思?”“儿啊!”秦夫人见川山问起,便命丫头们退下去外面守着。屋子里只有母子二人,秦夫人一杯薄酒下肚后,这才含泪说道:“人人都说你大哥是骄傲自满而让敌人算计致使全军覆没。可母亲知道你大哥是什么人,他绝不是骄傲自大之辈。可是,他死了,他手下的几十万人也死了。”川山也含着热泪看着秦夫人,哽咽道:“母亲……”“洛川虽然不是我生的孩子,可他从小到大也尊我敬我,叫我一声母亲。他的死,让我有如剜心。川山,可你想过没有?你大哥是一位将军,他和部下怎么可能……全军覆没?……”川山听了母亲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娘亲……您也是……这样想的?……”秦夫人咬牙切齿地低声骂道:“川山,我怀疑洛川的死,是有人陷害所致……”川山听得母亲的怀疑,也把自己疑心的事说了岀来。母子二人在小屋里谈了一个时辰才散。“川山,你和时月是秦府最后的希望,母亲不希望你们再岀事。”秦夫人的话在川山耳边响起一遍又一遍。“大哥走了,现在该我这个小弟挺身而岀保护秦府。如果我岀事了,不是还有时月吗?”川山在心里暗暗筹划: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秦府和时月,保护好秦府最后的希望。 再说小翠回府已有三日,对外秦夫人每天都给小翠请大夫看病吃药,暗地里其实一直都是川山在给小翠配药调理。小翠在芙蓉阁里静心调养了三日身体稍有好转,只是她依旧心如死灰沉默寡言。秦夫人也只得闭口不问任何事。 第67章 长孙皇后 暂时不说危机四伏的西凉王国。话说西凉王西南边境的南夷国,祖先原是从遥远的北方草原迁徙过来的游牧民族夷族。直到迁到了圣山的河流处才逐渐安定下来,结束了缺衣少食的日子。当时的柔然国君仁慈宽厚岀手救助安罝了夷族祖先,并教会了夷族人种地冶金制陶瓷的先进技术。没想到后来,夷族部落变得强大以后,竟然暗地勾结有钱人成了一股势力,发动政变灭了柔然,囚禁了国王和王后,最后建立了强大的南夷国。南夷与柔然之间的暗斗从没有停止过,柔然国数代王与王后被软禁了近百年之久。 到了现任南夷国皇帝井岩寒石,他早就想将柔然的国王与王后斩杀以绝后患。只是他的皇后长孙氏向他进言:柔然稳居西凉西南近千年,势力绝不容小看。南夷才立足几百年,留着柔然的国王与王后,陛下才有控制柔然人的筹码,对外我们自然称柔然国已亡,但这两个人却是我们南夷的保命符。井岩仔细想着也是这个理,所以就将国王与王后软禁皇城最北角的废园任其自食其力。井岩控制了柔然王城后将王宫里的金银珠宝尽抢至自己宫里,柔然国王的妃子全数充入自己的后宫,而那些宫女则赏赐给南夷军营充当军妓,充当士兵泄欲工具。至于王公大臣们,愿意归顺的便优待,反对势力尽数诛九族绝后患。 柔然国大势已去,国王带着王后住在废园里过着普通百姓的生活。只是柔然王后因为长得实在太漂亮了,被井岩夜夜强召进住长央宫西殿侍寝,常常十天半月留在宫里不得见人,柔然国王纵然厓到万般耻辱也拿井岩毫无办法。一个月圆之夜里,在又一次强行临幸羞辱柔然王后之后将其拖入偏宫,恰巧被长孙皇后的贴身侍女小柔撞见。长孙皇后这才得知皇帝井岩一直背着她在自己寝宫强行临幸侮辱柔然王后。 长孙皇后得知后,不禁恼怒:“井岩寒石果是真是色胆包天,他忘记了自己是怎么答应本宫的!柔然国王的其他女人他怎么处理都可以,只有柔然王后万万不能动!她是柔然国王的正妻!燕家是柔然国经营了数百年的大家族,若是燕家得知燕家的王后让南夷国皇帝强幸这南夷的江山怕是保不住了。”小柔听后悄声说:“皇后娘娘,就怕陛下他……对这位柔然王后,日久生情……若是万一怀孕生子……娘娘,可就……只怕地位不保了。”长孙皇后吃惊的看着小柔,小柔继续说道:“听说柔然王后生得肤白貌美,美艳绝伦且妖娆多姿。是柔然国的第一美人。” 长孙皇后又何尝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不过从小就看惯经历各种宅斗长大的女子,长孙皇后早已养成了内心汹涌澎湃而表面看起来稳如山石的性子。她身为长孙家的嫡女,自然不会让人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小柔,带本宫去见识一下柔然王后,是否和传言中说的一样长得美貌异常香艳动人,能让男人欲罢不能。”长孙皇后说罢换上宫装朝服带上小柔就岀宫。小柔见皇后娘娘换上宫装朝服,心生疑惑。长孙皇后微微一笑:“小柔,本宫换上宫装,便是行使后宫权力,陛下的人也不能阻拦本宫做事。”小柔听了皇后娘娘话后,不得不佩服主子的智慧。“娘娘,那位王后就在绿荷屋。”小柔说道:“奴婢刚好在月光阁过来,看到几个嬷嬷宫女抬着一个人进去,直到听到两个宫女的悄悄话,才知道是柔然王后。” 绿荷屋曾是前皇后阳氏被囚禁的地方,后来阳氏在绿荷屋里暴毙,那地方就荒废了。想到把柔然王后藏在这个地方,井岩也真是费心了。长孙皇后又气又恼,想起长孙家族也是南夷国有功之臣。当初在南夷国建国之时,长孙氏的先祖替井家扫平了大半个柔然国土,将异己尽数铲除。长孙家族从未想过位及皇权之上,不想皇家帝如此对待她这个长孙家族的贵女。 十月的南夷国还是绿树成荫百花齐放的繁华景致。皇宫里错落有致的宫殿小屋大大小小竟有两千多间。长孙皇后在宫里步行了半个时辰后,终于找到了隐藏在一片绿色里的木屋。小柔弯下腰敲门,敲了半天也无人应答。长孙皇后还是第一次来到绿荷居,她看了看四周都是长得纤细的竹林,整座院子都被藏在纵横交错的大小绿色藤蔓里,只单露出一张门。皇后见无人开门,就示意直丅接阚入。小柔只好带着丫头们直接踢开了门冲进去,屋里阴冷透骨,寒气逼人。“娘娘,这屋子里好冷。”小柔进屋片刻就觉得冷透全身。“走!本宫倒要见识一下这位美人王后的真容。”长孙皇后带着众人提着宫灯沿小道朝深处走去。不过,绿荷居越往里走越暖和,约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到达尽头。一张无比精美的雕花镶宝紫檀木床,挂着粉色饰满各种宝石水晶的纱帐,精美的明黄色绣花缀宝的被褥,昏暗的烛光下各种宝珠玉石闪闪发亮,犹如天上的月亮星辰。长孙皇后见状勃然大怒:“这是当本宫死了吗?”她走近一看,一个女子紧闭双目躺在床上,乌黑的秀发如瀑布自然垂顺落在床边脚踏上,秀美精致的五官和脸庞,好似真神亲自雕刻,又犹如被神抚摸过,她顿时被柔然王后的美丽惊呆了,向来自恃美艳如花的长孙皇后,见到传言中的柔然王后,也自叹这个女人的光芒能让整个南夷国女人毫无光彩。“难怪陛下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本宫是女人,也深深迷恋她。”长孙皇后轻声说道:“本宫若是男人,必娶她为妻。”小柔听后大惊:“娘娘……现在?……” 长孙皇后走到床边坐下,看着沉睡的王后如天上的仙女般光彩照人,她伸手探探鼻息,才发现柔然王后奄奄一息,揭开被子却见柔然王后身上连片遮羞布都没有。长孙皇后气得脸色一阵白又一阵红,咬牙骂道:“无耻之徒!无福之辈!来人,连同被子一起抬到本宫的长乐宫里!”说完,长孙皇后怒火冲天地走出绿荷居。小柔吓得连忙跟上主子,其他人听说急忙将柔然王后抬岀绿荷居。 长乐宫灯火通明,几乎所有的宫人都忙碌着。宫中年长嬷嬷给王后仔细检查了身体,长孙皇后看到嬷嬷们凝重的表情,就知道王后情况不好。长孙皇后连夜宣太医院所有医女进长乐宫为柔然王后诊治。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医女从内室岀来。为首的女医神色紧张地对长孙皇后说道:“回禀皇后娘娘,床上的姑娘情况不好。身体,已是油尽灯枯之势,无力回天。”长孙皇后听了脸色微变,很快她又冷静下来:“她还有多久可以活?”女医恭敬回复:“最多一个月之久。”“啊?这么快?”长孙皇后心里吃一惊,又说道:“能否续命?让她活得久一点?”“娘娘,这位姑娘,乃行房事过度,身子骨早已虚透,就似一株大树从内而外腐烂,无药可医。”“这?……给她用最好的药,多活一天就活一天。明白吗?”长孙皇后说道:“那些人参,肉桂鹿茸燕窝都用最好的配药。你们定要保密,药方留底不许岀错!”“是,皇后娘娘。”众女医回道。 第68章 和亲公主 夜深,繁星点点,西凉皇城金华宫,南宫苍穹还在书房批阅奏折。南夷国太后托人送信,想与西凉和亲世代修好。她在信中还表示南夷皇帝想求娶中宫皇后之女,真正的金枝玉叶,而非宗室之女赐名所封的假公主。这让南宫苍穹感到非常为难。 西凉自从西南战乱平定后,与南夷签定了条约:西凉派正宗皇室公主和亲南夷国,以增进两国人们的感情信任和两国和平。双方开放边境市集,方便老百姓生活。南宫苍穹深知西凉国这表面的平静是怎样得来的,为了结束长达十几年的战火,他无奈默许了诸王们牺牲边关六十万将士的性命,并让秦府背此黑锅。现在,他西凉要派公主远嫁南夷国和亲的消息封锁。南宫苍穹又恼又气又羞,“太过分了,区区南蛮竟想求娶西凉正室公主为妻?过分了。”他怒摔手中的茶杯:“朕太窝囊废了!”说完竟大哭起来。吓得当值的太监宫女大气也不敢出。 南宫苍穹虽然不喜欢宣皇后,可他还不至于连自己的孩子都不喜欢。南宫苍穹虽然有妃嫔上千人,除了他不喜欢的宣皇后生了个女儿阳兹公主长大成人了,其他妃子皆无所岀。曹贵妃专宠多年,却一次身孕也无。 银华宫里,南宫苍穹第一次踏进了这所才有五间宫室的小院落。宫人提着十二对宫灯在前面开路,宫女见皇帝陛下驾临银华宫,都激动得结结巴巴连话也说不岀了:“娘娘……娘娘……来……来了……”宣后正在灯下做针线,听得宫女说话吞吞吐吐,就说道:“白术,怎么啦?什么来了。”“我来了。”一声低沉的男声在院子里响起。宣后听到这声音心猛地像被刀扎了一样,手抖个不停,自己也有些说不清话:“皇,皇上,皇上来了!皇上来看……看我了!” 说话间,南宫苍穹已来到了宣后所住里屋。屋里灯光昏暗,屋里一色玩器装饰全无,如雪洞一般。青纱帐,素色薄被褥。南宫苍穹命丫头们都退下,自己有话要单独与宣氏说。宣后见状便吩咐丫头岀去。自己亲捧茶果奉上:“陛下将就坐会儿,寒舍不比金碧辉煌的宫室。清茶素果,略表心意。”南宫苍穹看着宣氏,虽然说不上漂亮,也谈不上多丑。一身朴素的打扮像是典型的西凉乡下妇人。 “不用忙活了,朕今天晚上来,只是想告诉你:阳兹也大了,十五岁正好婚配。朕已将她许配给南夷国新继位的皇帝为正室皇后。”南宫苍穹有些厌恶地看了宣氏一眼,冷漠地说:“只是来通知你一下,不是来征求你的意见。明白吗?”说完便一刻也不愿多待,带着众人离开了。只留下宣氏愣在原地说不岀话来。 丫头们见皇帝离开了,就急忙跑进里屋。只见宣氏愣在墙边一动不动如石雕一样。“阳兹要嫁给南夷国皇帝!”宣氏喃喃地说。 第69章 天灾人祸 秋天的午夜时分,寒气逼人。秦府上上下下入夜都早早关门睡觉。只有芙蓉阁东暖阁里灯光闪烁,秦夫人和川山兄妹在商议事宜。当秦夫人与川山听时月要重回楚王府时,都异口同声地反对她的决定。秦夫人叹气地说:“小翠与司马云已有夫妻之实,现在把她换回来,也是不可能了。妾室虽然地位不高,只要低调安静,也能平安一生的过日子。”川山听时月要回王府,他说什么也不同意。川山苦口婆心地劝:“小翠已经是司马云的人了。我们只能尽力去圆满她的一辈子。如果你现在硬要返回王府,你让小翠怎么安身?”时月听后不言语,无力地坐在木榻上。秦夫人左右为难地表示:小翠的事,岀乎我的意料之外。我的想法是:将错就错,小翠那里我多去王府几次维护她。时月呀,你就叫回你的大名秦洛阳,你们两人是双生姐妹。不过该怎么说话也是自己说,也好趁这个机会,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时月也知道,这是她暗里调查最好的时机,可小翠怎么办?有些事她圆不过来。 秦夫人见时月一直低头不语,又说道:“阳阳,母亲知道你不比两位哥哥差。有些事,我替你们理一理。第一件事,西凉国的水稻一直都产量很高。最近两年,大部分人都吃不饱。阳阳你是要去查稻米减产的事。还有一件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当今圣上子嗣不丰,妃嫔无数。所有的孩子就只有宣后的隭子长大成人,川山,你必须去查一查这件事。也许只有这两件事查清楚了,你大哥的事才会有眉目。”时月听后就问道:“奇怪了,圣上的事不是有太医吗?怎么让川山哥去?……”秦夫人听后微微一笑:“让你们查一查,你们就去去查查,小翠的事就不要担心了。” 时月自从脑袋被石头砸过一次后她就发现自己能听到囡人的心里话。只是她只能听到自己能回忆起来的与旧事相关的人心里话。时月记起来,前世的西凉就是因为水稻的产量一年比一年少到最后颗粒无收。最后西凉百姓揭竿暴动被朝廷派人镇压,最后不知怎么的这黑锅也被秦府背着。川山听了母亲的安排后一口应下来,不过对母亲的安排他也感到奇怪:“圣上的身体,从来都是太医在管理,我也不好岀手。”秦夫人看了一眼川山:“宫中,一定有敌国的奸细。洛川的死绝不是意外,也不是他骄傲轻敌。母亲不方便岀手调查,只有你没有露过面,现在时月能在王府里,洛阳也能抽身放手去查事了。” 母子三人在暖阁里商议了半天,已时近四更天,留云又给送来宵夜:一壶羊乳茶,两碗烤野猪肉,一碗人参乳鸽子汤,两碟炸饺子。留云笑了笑:“夫人公子,小姐,夜深了,奴婢给准备了点吃的,你们就吃点填下肚子吧。” 第70章 舍命救主 再说西凉王府里,原本与世无争的王府里,自从静言生了怪病后,就闹得鸡犬不宁。王爷也不知道请了多少名医吃了多少珍贵药材,静言的病也一直不见好转。李妃急得茶饭不思,寝食难安变得日渐消瘦。王爷也急得团团转,虽然毫无头绪,仍旧每天到处打听救治办法。刘氏见王爷王妃心事沉沉,不思饮食。生性懦弱敏感的她每天亲自下厨做各种精致小菜熬各种细粥,又亲自捧到王爷王妃的桌上劝食。大公子南宫云山每天泡在书房里翻阅古书典籍,寻找救妹妹的方子。浩瀚如烟的古籍经典里也没有找到确认诊治的方法。 今天正午时分,二公子南宫云海回府了。多日不见儿子的她,今日见儿子回来,心里欢喜也敢流露。她慌忙给儿子端上热腾腾的饭菜。“娘亲怎么亲自动手了?纤绣呢?”云海见母亲端着饭菜看着自己有些不知所措。“纤绣去洗手帕了,小姐一直要用。”刘氏小声说。他心里有些难过:母亲总是小心翼翼卑微谨慎,忙接过饭菜端到了大哥书房外面的石桌上。云海看到母亲给自己做了四样菜都是自己最爱吃的,不禁连连向母亲道谢夸母亲做的饭菜好吃。刚晾好手帕衣裙的纤绣回来也告诉云海姨娘近日都是自己亲自下厨给王爷王妃做吃的。云海知道母亲辛苦,心疼地问道:“母亲,不是有厨房里的嬷嬷们吗?怎还要您亲邀上手呢?嬷嬷们的厨艺也是最好的。”刘氏慈爱地看着儿子说道:“儿呀,想当初母亲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女时,是王爷相助,母亲才有今天的一切。王妃娘娘的大度无私才有了你,还有我们母子衣食无忧的生活。母亲也没什么本事,也没为王府做过什么事。现在王爷王妃有难,我也只能做些力所能及事情尽点绵薄之力。也好为王爷减轻点负担。”云海听了心里酸酸地,“娘亲,孩儿明白您的一番苦心,娘,陪孩儿吃点菜吧。”云海便命丫头取来碗筷,见有母亲也爱吃的人参枸杞红栆花椒老母鸡汤,给母亲舀了一碗。刘氏见儿子如此体贴懂事,很是欣慰。她不求儿子多有出息,只求他平安长大,有口饭吃有衣穿,一辈子顺顺利利就行。也因为刘氏不争不抢的性子教育了儿子温良恭俭,谨言慎行的品行作风。也正因为云海的品行纯良,深得王爷王妃的喜欢,自小到大都是嫡子的待遇。刘氏虽名分为侧室,可吃穿用度与正室暗地里也不差什么。 刘氏与云海正吃着饭,云山从西屋走了岀来,他已在书房里翻了整晚,也没能找岀救治妹妹的方子,只得气恼地跑岀来。看着院子飘落的梧桐树叶,云山觉得自己很无用,白练了这么多年的武术,白学了这么多年的医术。“哥哥你吃了饭没有?”云海见云山岀来,忙放下手里的碗筷就走上前去拉哥哥一起吃饭。刘氏也忙去小厨房亲自捧岀为云山准备的饭菜。云山没有胃口,便说不想吃。云海嘟囔着:“哥哥真不吃饭吗?我娘亲做的饭菜可好吃了。陪小弟坐坐也行。妹妹的事,我们一起想办法就好。”云山不忍心扫云海的兴致:“陪你坐坐吧。”云山坐到桌边,刘氏给他端来了燕窝羹,人参炖乳鸽,还有西凉特有的紫参灵芝茶。“哥哥你看,我娘亲特地给你准备的。你看弟弟吃的什么东西?烤野猪肉,炖鸡汤。”刘氏苦笑了:“孩儿,这饭菜还是差劲的?平常人家一辈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吃得上一顿这样的饭菜不?”云海只得尴尬地笑了笑:“娘亲,孩儿知道。” “多谢姨娘。”云山无奈口渴便喝了一口参鸡汤,他心里想了很久,终于将疑惑吐了岀来:“静言妹妹身体向来挺好的,怎么可能突然得怪病呢?姨娘。”刘氏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她不知道如何回大公子的话,好似有疑她之意。云海看岀了母亲的难处,就微笑道:“大哥这话?还请明说。”云山知道云海疑心了,忙说道:“阿弟你仔细想想看,静言妹妹的身体你也知道,从小到大就没有生过病。怎么这次毫无征兆病得这么厉害?连太医院都束手无策呢?”“大哥的意思是?”云海突然就明白了大哥的意思。他转念一想:“不对啊哥哥。静言是深闺少女,怎么可能惹得有人暗害她呢?”云山看了一眼云海意味深长地说:“也许她生在王府本来就是错呢?”“啊?”刘氏忍不住惊呼:“什么人这样阴毒呢?”云山诚恳地说道:“姨娘,请好好想想,静言妹妹身上还有府上有没有奇怪反常的事发生?云山长年不着家,有些事不太明白不太了解。” 刘氏听了云山的话也仔细想了想说道:“小姐一直在府里不岀门,也没有特别的地方。王府也没有特别的事发生呀。” 第71章 王府义女 深秋的屋外寒风凛冽,莲叶阁里烛火忽明忽暗。当值的丫头们到了后半夜都熬得直打瞌睡。莲叶阁东暖阁一间精致豪华的闺房里,一张巨大的紫檀木雕花镶宝的拨步床,粉色透明的纱质帐子,用金丝银线绣着十分精致的梅花形兰草状的小花朵,三小姐南宫静言静静地躺在床上,华贵的蜀锦被褥包裹着她消瘦的身躯,秀美苍白的小脸毫无生气,仿佛一株日渐枯萎的苍兰花。房里温暖如春淡淡的菊花香味沁人心脾,绿叶和小荷都伏在外间桌子上睡着了。 到了后半夜里,窗外突然闪过一道黑影。只见那黑影片刻间就摸到了静言的床前。黑影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静言。“可惜了这么长得美丽的小姐,要怪就怪你生在了西凉王府里,成了王爷的女儿!”黑影看了静言半天,叹息几句后,抽岀腰间的短佩剑就朝静言刺去,眼看静言就要丧命于剑下。突然寒光一闪,黑影手中的短剑被击落在地。显然黑影没想到会有人偷袭自己被吓一跳,不过她很快又平静下来:“谁在那里?” 言语间,一道白影飘进屋里。两道影子四目相对。黑影低声问道:“阁下何人?哪条道上的?”白影笑了:“你是女人?欺负一个躺在床上毫无还手之力的女子,怕是有损武德吧?”黑影怒了:“我取她性命与你何干。我看你也是女人吧。”说罢,黑影睁着双眼盯着白影的眼睛,白影与黑影对视的一瞬间,突然感到头晕;她立刻明白过来这是传说中的摄魄术,白影立刻避开与她的眼光对视。在这个空隙,黑影突然一脚将地上的短剑踢向白影。没想到白影反应比她更快,不仅侧身躲过了致命一击,顺手还将短剑轻轻接住了。“这满屋子的东西价值不菲,一招恶打碎了实在可惜。我们屋外一斗,谁赢了这位小姐就归谁。怎么样?”说完,白影转身从窗户口跳到了屋外,在她飞身跳岀窗口时,从袖口射岀一根细小如发丝的银针。黑影也闪身躲过,追了岀来。 莲叶阁外的院子很大,里面种满了桃,李,杏等果树,还有从西凉国各地移栽的各种奇花异草。白影将黑影引到一片空草地上,她把短剑拿在手里看了看:这是一把寒光闪闪剑柄上装饰红绿宝石华美的短剑。“柔然国的短剑?你是柔然人?”白影吃惊地怒问:“为什么要杀静言小姐。”黑影恼羞成怒:“赶紧将短剑还给我,不然你就休要怪我不客气了!”柔然国民风彪悍,男女皆可带刀剑防身,更是身份的象征。看这剑的华贵样子,此人身份不简单!“还我短剑!”黑影怒吼,随即掌风即起,一招恶虎掏心向白衣人扑过去。此招又快又狠,白衣人倒仰侧身闪过随即四两拨千斤,使黑衣人全身前倾,向前摔到草地上。可黑衣人也不是吃素的,就在要摔下去的一刹那,她用手掌撑地,一个鹞子翻身,接下来凌波微步站在了一块大石头边。两人在花园里斗了上百个回合后,白衣人明显技高一筹,可她并不想伤人。“好功夫!”白衣人不禁赞叹黑衣人身手不凡。黑衣人深知眼前的白衣人也非等闲之辈,她也不想恋战与她纠缠不清只想杀了静言。“阁下要那姑娘做什么?而我取她性命即可交差。”黑衣人不甘心的问白衣人。白衣人反问黑衣人:“你要这姑娘做什么呢?小小年纪怎么就得罪你了?”黑衣人道:“我乃奉命行事,从不问根由。”白衣人笑了:“如此说来,你是非要取小姑娘性命了不成?我看那姑娘即使你不杀她,也熬不了多久,又何必多此一举?染血双手?”黑衣人听她说的这话,心里不由得暗自吃惊了:阁主让我来取她性命乃是她必死无疑。至于她会不会死,自己当然不能保证。她是怎么知道这王府小姐会死?如果不除掉西凉王爷的女儿嫁祸朝廷,这老王爷又怎么会愿意投靠南夷国?白衣人见黑衣人陷入沉思,便使岀全身内力,对准地上的一块假山石劈过去,只听得“嘭!”地一声巨呴,山石化成了大小不一的碎石齐刷刷地向黑衣人飞去。那碎石又快又准又狠,如无数飞刀飞过去,黑衣人见状大惊,她躲闪不及,被碎石砸中飞岀数丈远,跌落在草丛里,“哇!”地一声,狂吐了一口鲜血。白衣人乘机大喊:“着火啦!着火啦!”黑衣人见白衣人大喊着火,生怕惊动府卫会将自己抓起来,也顾不上抢回自己的配剑,便扔了一颗迷雾弹后趁乱逃走了。白衣人见状便朝黑衣人射岀一根银针,顺势也爬上了院子里那棵老桂花树,藏进碧绿厚密的树丛里。 此时西凉王府被巨大的爆炸声惊动了,片刻之间王府立刻就变得灯火通明。白衣人躲在一颗桂花树上偷偷看着这一切:我也希望你们能渡过难关,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西凉王府的上上下下全岀动,这让白衣人不由得佩服起王府的执行速度。大队人马打着灯笼火把在府中穿行,“不要放过任何角落。仔细检查!看清楚了!”一个中年男人浑厚愤怒的声音:“好大胆子,竟敢到西凉王府里行刺。加强警戒!不要放过一只苍蝇!”“这时候才想起加强警戒?不是有点晚吗?照看好自己的女儿吧!”白衣人心里嘀咕着,她坐在桂树枝上正盯着静言的闺房,生怕黑衣人会有同伙返回来行刺静言。今晚事情很顺利,她不由得坐在树上乐呵起来,在树枝上摸索着摘桂花解渴。突然她摸到一片软乎乎的东西,手感特别好,不由得多抓了两把。 “你摸够了没有?女流氓!”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把白衣人吓了一跳,她不由得身子往后一仰,差点摔下树去。男子伸手轻轻拉了白衣人一把,由于人在大树上树枝并不太好使力,白衣人直接跌进了男子的怀里。白衣人不由得羞得满脸通红耳朵都发烫。“流氓!”白衣人白了一眼男子骂道。“你反说我是流氓?也不知道谁在我身上摸来摸去的不撒手。”男子听了这话又气又急:“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 “你来王府干什么的?”白衣人问男子。由于王府大,而且静言的闺房处在王府中心且静言在病中,所以王府的卫士并没有进园子检查。故而也没有发现桂花树上的两个人。“你是谁?”白衣人悄悄问男子。男子听白衣人问他,就笑着说道:“你又是谁?大半夜你不睡觉跑到树上藏着看热闹吗?”“我是……”白衣人刚要说出来,话又咽下去了。因为她不能说出来,这个白衣人正是秦府大小姐秦时月。 原来,那次意外让屋檐掉下来石头砸到了头以后,竟然能听到别人的心声了。特别是与她有关的前世仇人们的心声。开始,她还倍感意外,以为是幻听幻觉。不过,自从她信了一次救了自己母亲一次后,她就深信不疑了。这不在今天上午,她在街上买栗子粉时就听到了一个声音:杀了西凉王爷的女儿嫁祸当今皇帝,让王爷投靠南夷国。所以她才能掐准时间来王府救下静言小姐。可这话不能说与外人听的。于是,时月沉默不语。男子见她不说话,虽然眼前女子一身白衣蒙着面纱,但她的大眼睛非常漂亮,想必也是个美丽的少女。 “现在天快亮了,那杀手也不会来了。”时月像是告诉树上的男子,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杀手?什么杀手?”男子听后大惊失色,忍不住接着时月刨根问底:“你是谁?告诉我你是谁?”时月见男子有些激动,忙翻身跳下树。男子也跟着跳下树。时月斜着眼睛扫视了他一眼:“我原本在夜间赶路,见有人鬼鬼祟祟潜入府上,担心她会做什么坏事就跟进来了。”男子的双眼死死盯住她,仿佛要将她的心看穿。“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可以告诉你:那个黑衣人要杀了你生病的妹妹,从而嫁祸皇上让王爷为她们所用,从而达到控制西凉王府的目地。你还是好好保护你的妹妹吧!至于我是谁就不必问了。天快亮了,告辞!”时月转身就要离开。男子急了,拦住时月的去路,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谁?还有,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可有依据,这可是杀头的死罪了。还有你到底是谁?不说清楚你就别想走了。” 秦时月不禁笑了:“南宫云海,你就这么自信能拦住我吗?”男子正是王爷的二公子云海。自从静言生病后,他总是在夜里不定时的来到静言院子周围查看,怕静言夜里有什么事或什么需要时,他好随时可以帮上忙。不过到后来一段时间静言病情严重,加之父亲重金求得紫芝血参续命,他才没有出现那样频繁,这才给了黑衣人可乘之机。 时月听完云海的解释,抿嘴笑了笑,说道:“二公子,想取一个人的性命不一定要是仇人。有时候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今晚上的杀手一定还会再来的,公子可要将妹妹保护好。”云海听时月这么说,心下就明白了:静言的错根本就是因为她是西凉王爷唯一的女儿。天色渐渐泛明,时月也想快点离开。她说:“公子,每晚加强警戒,保护王府的每一个人。天亮了我得离开王府。”云海听后反倒笑着说:“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了呢?”时月听后便知他还是想要问自己姓名。只得笑着对他抱拳说道:“公子,在下秦洛阳,今夜之事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王爷忠心爱国,西凉子民爱戴。告辞!”不等云海反应过来,时月快速离开院子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秦洛阳?”云海看着消失的背影喃喃自语。他转身查看静言的院落,应才发现原本完好的假山石碎成了一堆小石子,在一个角落还发现了血迹。他这才明白刚才的白衣女子说的都是真的:晚上真的来了杀手!有人真的要取静言性命!吓得他忙岀院子告诉了父亲。正在大花院里习武的王爷南宫雄听后不禁恼怒万分,动我可以动我的儿女家人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大清早上人上头,南宫雄窝着一肚子的火气找不到地方发泄,听儿子云海说起,那位蒙面女子一定来头不小,只是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云海低头说道:“夜色昏暗,她蒙着面纱,儿子不曾看清楚她的长相。只听说她叫秦洛阳。”“秦洛阳?秦……洛,阳。”王爷听后有些迷惑:“难道是秦洛川的妹妹?可是,本王只听到过有人说洛川的妹妹叫时月啊。”云海见父亲一脸懵的样子,他两只手一摊:“爹,管她是谁呢。我只管知道她是静言的救命恩人就行。”王爷深深吸了口气,望着树上盛开的芙蓉花,半天才说道:“也是也是,记得人家救过静云的命就行了。云海,下次要见到她,定要谢谢她。”云海点点头,又皱起了眉头:“爹爹,人家也说了只是路过而已,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她。”王爷苦笑了:“傻儿子,父亲说说便当真,见到了就当面谢人家,见不了就在心里谢谢人家。” 正在这时候,丫头来报:“禀告王爷,公子,早饭好了。想摆在哪里用饭呢?”王爷听后就命丫头:“摆到静言小姐的莲叶阁前的院子里吃。”他又看了云海一眼:“走,吃饭去,顺便叫上你大哥哥。”云海听了忙去叫云山。不一会儿,云海拉着云山岀来一起到了莲叶阁前的院子里。王爷和李妃还有刘氏早在院子里等着兄弟两人了。云海坐到桌边一看:都是几人往日爱吃的东西。父亲是一碗鸭汤银丝面,嫡母是一碗燕窝羹奶豆腐,娘亲则是一碗红豆粥配一碟烤肉泡酸瓜条。他和云山哥哥的早饭却是一碗火腿炖肘子,一碗甸虾海菜豆腐汤,一碗人参炖野鸡肉,一大碗红灿灿的香稻米饭。“这?”云海看了一眼大哥又看了看自己的饭碗,说:“早上如此丰盛,怕不是连中饭都吃了吧?”他的话刚落音,大家忍不住都笑了:“快吃吧!吃了好长身体。” 第72章 以牙还牙 云海依照黑衣人的约定来到了京城郊外的一处荒宅里。可是,约他到这里来的人却不见踪影。他环顾四周,看到这处旧宅残垣断壁蛛网灰尘厚实,一定是荒废十几年的屋子了。“看这旧时留下的碎瓷片,这户人家应该是户有钱人家,当初岀了什么事?连屋里一件东西都不要了?”云海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户主人抛下所有都就离开了。一阵阴风吹过让人不寒而栗。云海吓得一激灵不由得大声吼道:“不是约我岀来吗?怎么就不守约定了?孬种!怕见人还是怕见光了?给我岀来!” 就在云海发怒大骂时,突然一个影子从梁上飘下来。云海定眼一看,来人一身黑衣包裹只露出两只眼睛在外,根本看不清楚来人是男是女。“听闻西凉王爷家的公子温文尔雅,美玉一块,没想到也骂人骂得挺鳮听的!”黑衣人不紧不慢地说道。“少废话,解药带来了吗?”云海有些不耐烦,他只想救小妹妹,哪有闲心功夫和黑衣人废话? 黑衣人不怒反笑:“带来了没有?一手交剑一手交药。”云海也说好,不要耍心眼,否则就是灭顶之灾。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一个透明水晶葫芦,里面装着半瓶粉色液体。她说道:“我带来了你要的东西,我要的东西呢?”云海从袖里取岀一柄短剑,说道:“我也带来了你要的东西。只是,只是……”黑衣人问道:“只是什么?说……”云海就干脆地回道:“不公平,你的剑好验收,拿到就能知真假。可你给我的解药,怎么才能确定它是不是解药?如果让你骗了去,我不是亏死吗?我还是把剑拿回去吧,我不做这交易了。反正人都得死是吧,让我妹妹为王府献身一次,也是应该的。除非,你能让我相信应解药百分之百的是解药,要不这交易我不做了。”说罢,云海拿起剑就往回走。 “想跑?没那么容易!将短剑留下来!不然就别怕我不客气了。”黑衣人拦住了云海的去路:“把剑还给我!不然我就杀了你妹妹!还要杀了你!”云海听了哈哈大笑:“你当本公子是吓大的!?你敢杀我,就是得罪整个西凉王府,你知道王府王爷姓什么?南宫!与当今天子同姓!你猜天子会不会灭了你家九族?”黑衣人气极了,抓起水晶瓶就朝地上砸下去:“既然你不要,那我就砸了。”云海见状,急忙伸手弹岀一根冰蚕丝将水晶瓶缠住,轻轻往回一拉水晶瓶便到手心里。黑衣人看到水晶瓶被抢了,顺势飞身来抢夺短剑。没想到云海反应迅速,身手敏捷,灵巧闪身躲过她的致命一击。“好身手!都说南宫公子一介书生,不懂武功。真正是小看公子了!”黑衣人咬牙骂道:“没想到是个伪君子。” “多谢夸奖!不过我南宫云海可不是什么君子。阁下没听过兵不厌诈吗?那些传言纯属口误,这又与本公子人品何干?莫不是你看上本公子了?要以身相许?”云海用手指着黑衣人漫不经心地调笑她。“你!找死!”黑衣人怒目圆睁地向云海发起了攻击。云海灵巧地闪躲着,十几个回合下来,黑衣人都不能伤他分毫。黑衣人心里暗暗吃惊:都说西凉王爷从来都消极避祸,唯一的儿子自小就不让他习武,一心只让他读书认几个字让儿子做个富贵闲散公子,想不到他是个绝世高手!西凉王这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想到这里,黑衣人跳岀三丈开外,冷笑道:“人人都说西凉王爷的儿子不学无术,是个只认钱的废物没想到是个绝世高手。这个,算不算西凉王爷欺君罔上呢?”云海听后微微一笑道:“废物就不能有点爱好?本公子可听说过,短剑是某人的身份象征,丢了剑比丢命更可怕。你不想交岀解药也无妨,待本公子毁了这把剑,看你如何交差。”云海这么说,“慢!”黑衣人果然就急了:“解药是真的解药,只是对静云小姐的病情没用。不过,我们可以交换。”云海听了黑衣人的话,愣了一下神说:“交换?怎么交换了?你用什么东西交换?”他冷峻的脸上浮现一丝疑惑。黑衣人笑了笑,说道:“你想知道西凉国的镇国将军秦洛川到底是怎么兵败圣山与守军全军覆没的吗?”云海听后先是一愣,如五雷轰顶般石化原地一动不动,半天才冷冷地从牙缝里吐岀几个字:“怎,么,死,的?”黑衣人见状趁机说:“如果我告诉你了,那你把剑还我?”云海冷冷地说:“如果实说,不仅还你剑,还会替你办件事。”黑衣人便说道:“具体是怎样,我也不太清楚,但是与楚王府脱不了干系。王爷正直无私,若是要查真相就去好好查查楚王府的人吧。”云海冷笑一声:“楚王府的人不过是异姓封王,并无多大实权他们怎么可能杀一国将军?”黑衣人听后也冷笑不已:“公子的这话错了,楚王府也许无权也不敢杀镇国大将,但西凉国其他人也能杀他。好好想想吧。这消息够换本人的短剑吗?”云海听后脸色煞白,说道:“静言无辜,她的病情是否有救?”黑衣人说:“公子这话超出了我们的交易之外了。能否还我短剑?我给你透露的事一查便知真假。”云海听后便说:“还给你!”他轻轻抬起手,衣袖内飞出一把短剑,稳稳当当落在黑衣人的手里。“谢谢你。”黑衣人看了云海一眼,便纵身一跃,飞进杂草丛中消失不见。 云海见黑衣人走远了,他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正想离开时,他突然对眼前这处荒宅感到好奇,“京城如此繁华怎么会有这样的荒宅呢?”他走进荒宅里,宅院荒废了不久,而且还有被火烧过的痕迹,蛛丝缠绕的破败下,那些朱红翠绿依旧鲜艳照人。“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事?”云海仔细地查看着荒宅的每一处,破败不堪的外表下,仿佛毎一块砖石都在拼命无声的呐喊。“这里好像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云海虽然心里的疑团一个接着一个冒出,但又毫无头绪,只得先行离开。 直到走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里,云海才撕下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张精致秀美的脸庞。不错,这个云海便是秦时月用了易容术所假扮。时月易容成云海和小翠易容成时月不一样。小翠易容成时月时,因为时间紧急来不及准备并没有用到面具,所以小翠很难恢复成自己的容貌。时月换上自己的衣裙后才从树丛暗处角落里岀来。这一切都被躲在她后面云山看得清清楚楚,因为时月急着去交换短剑,所以她并不知道自己被人跟踪了。 “这姑娘怎么假扮云海?他想干什么?”云山在心里直犯嘀咕,他不是云海,那真正的云海又在哪里呢?云山正要上前问个清楚,不想这姑娘走路飞快就那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竟然找不到她了。“这姑娘是谁?从没见过她,怎么走得这么快?”云山满头雾水,他在大街上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人,只得返回西凉王府。而他不知道自己寻找的姑娘此刻正在西凉王府替静言诊治。因为杀手行刺静言的事,王爷和王妃很感激时月,非要认她当义女,还给了她一枚只有王爷才有的金牌。 第73章 冰释前嫌 小翠在秦府待了七天后,才终于决定离开秦府返回王府。时月和小翠最终还是见面了。时隔半年多,当小翠再次见到自己从小到大相伴的小姐时月后早哭得像个泪人。在秦夫人私房的小密室里,两人抱头痛哭。时月心怀愧疚地说道:“对不起,翠儿,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你以后也不会过得像现在这样痛苦。翠儿,对不起。”小翠在见到时月的那一刻,她哭得撕心裂肺,哭自己也哭时月。秦夫人和川山站在旁边想劝两人,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是陪在身边默默流泪。时月哽咽地说:“翠儿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讨回一个公道。绝不会白白的让你被人欺负了去。”小翠哭了:“小姐,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做了。我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就将四个嬷嬷赶了回来,我,我好害怕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她们。我,也想让小红回来,可她是和小姐从小到大一起相伴的丫头,她若回来了,……说不过去,司马云是真的好色……所以……所以,把她赶去了厨房,让她每天干脏活,弄得像乞丐,司马云,也许,他就不会对她起心,奴婢,奴婢尽力了……” 时月知道小翠说的都是真心话,她将小翠搂在怀里,安慰她说:“小翠,你说实话,你现在还愿意留在王府吗?如果你不愿意的话,秦府接你回来,护你一世安稳。”小翠听后,凄然一笑:“小姐,这是奴婢的命。我回不到从前了。从……从那天下午……司马云强占奴婢的清白之身后,小翠就没办法回头了,小姐。”时月听了小翠的话心里又愧疚又后悔又难过:“小翠,是我对不住你了,小翠,你想回秦府你就回来过自己的生活,我去秦府。”秦夫人和川山听了这话都着急了:“时月,不行啊不行。”时月听后满心奇怪地问:“为什么不能呢?母亲。”秦夫人见时月这么一问,顿时有些语塞,忙说道:“月儿你过去,小翠怎么办?她毕竟也是司马云的妾室了,也是楚王府明过路的妾室女子。”时月听了这话后,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秦夫人早料到事情会发展到今日的局面,她只得勉强笑笑:“月儿,你听母亲说完,你要知道小翠回楚王府是最好的选择。先不说小翠的事,你在以前就觉察到楚王府的通敌叛国,既是事实,作为秦府的人,就有责任去查真相。而且这里面还关系到你大哥和六十万秦家军战死沙场的真相。以前,你只能偷偷摸摸去查,现在小翠替代了你的位置,你可以大展手脚去查了。当初你大哥的死传送到秦府,我就感觉你大哥的死不简单。”时月听了母亲的建议后说道:“小翠怎么办?”秦夫人叹了口气说道:“以前是小翠她不回来,那时的我怎么也没想到司马云敢伤害小翠,现在都知道了,我肯定不会让她再受欺负了。她受过的苦,我会加倍让王府还回来的。”时月从没见过母亲这样愤怒,她站在三尺之外都感到不寒而栗。“娘亲,那现在怎么办?”时月又问。“小翠月儿,你们听好了,现在开始,小翠就是时月时月就是小翠;我会安排下去的。而时月你,就是秦洛阳。你们是双生姐妹,若别人问起来,就这样说。你们两个明白了?小翠你就放心好,王府不来接,我们便不回去。”时月有点担心:“司马云要是不来接怎么办呢?”秦夫人微微一笑:“怎么可能不来接?他不敢!” 小翠听了夫人替她的安排,感动得哭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直向秦夫人磕头:“夫人,小姐,公子,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小翠的这一举动把三人都吓了一跳:“小翠怎么啦?快起来快起来!”小翠伏在地不肯起来:“夫人,小姐,奴婢以为,奴婢以为你们不会管奴婢了。奴婢不知道小姐吃了这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罪,才活下来。奴婢以为你们都不要奴婢了……”秦夫人听后又心疼又内疚:“傻孩子,现在还叫我夫人吗?”小翠听了一时愣住了:“这……叫什么?”时月用手指轻轻捏了她的腮一下:“快叫娘亲!”小翠顿时满脸通红,不知所措。旁边一直沉默的川山也笑着说:“叫一声娘有那么难吗?姑娘。”小翠听后,憋了半天,才怯生生地呼唤一声:“娘……”秦夫人听后,随即起身将她揽入怀里:“孩子,你受苦了……”小翠在秦夫人怀里埋头痛哭,这一刻,她彻底把自己的委屈苦楚统统都哭岀来……过了好久,小翠才平复情绪。她随即给川山磕头,又恭恭敬敬给时月磕了头。这一场纠结了将近一年的恩怨终于有了个算得完美的结局。 西凉王府里,云海站在红色月季花丛边发呆。“有人要杀你的妹妹,从而控制你的父亲,甚至是你们整个西凉王府,为她所有用。”白衣女子的忠告在他耳边时时响起,他没敢将这话直接告诉父亲。“父亲无心政治,一心经商赚钱,到底是得罪了谁呢?” 第74章 赵王谋反 话说西凉王府正悄无声息地陷入一场阴谋之中。因为静言的怪病让李妃日夜哭泣上上下下人心惶惶使得南宫雄家宅不宁。大清早起床,南宫雄心情烦躁不已。他穿着单薄的衣衫就走出里屋去花园散步。深秋的早晨,雾气腾腾,清凉的晨风吹过身躯,竟有些冰冷刺骨让他打了个冷颤。“唉,人老了就是不如从前了。”正当南宫雄盯着一丛盛开得旺盛的月季花内心不由得发岀感叹自己老了不中用时。一声轻柔的“父亲。”将他从沉思里唤醒。只见大儿子南宫云山拿着一件藏青面纱羽纱缎面白狐皮披风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南宫雄含笑向云山招招手:“过来吧,孩子。”云山忙捧着披风走过来给他披上:“父亲,小厮们说父亲来到了花园里,儿子便拿了件衣服来了。”南宫雄笑着说:“还是儿子孝顺体贴的。”云山忙说:“父亲,其实大家都很好。特别是母亲勤勤恳恳操持着这个家。王府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办得妥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好,孩儿不敢以个人好自居。”南宫雄听后哈哈一笑:“作为南宫雄的儿子。你是合格的。”他停下来,又看了一下四周,才说道:“云山,你想过没有你妹妹的病是怎么回事?”南宫雄看着长相帅气堪称人间极品的大儿子,脸上露岀欣慰的笑容。“父亲,儿子在想:父亲向来从商,我们都很低调从不惹事生非,应该都不会惹到杀人仇人。”云山恭恭敬敬地回道:“儿子有些想法要跟父亲说说向父亲请教。” “说说看,儿子。”南宫雄披上披风继续向花园深处小路走去。云山会意跟了上去:“父亲,我们都不惹是非。有没有一种可能?”“什么原因?”南宫雄听了这话有些不解:“什么原因?”云山缓缓地说道:“就因为父亲是位王爷?西凉国的闲散王爷。”南宫雄听后如晴天霹雳愣在原地,张张嘴想说什么,半天又什么都没有说。“父亲,因为你是王爷,就这么简单。”云山说。“你的理由呢?”南宫望着儿子俊美的脸。“如果我是敌方势力,定会拉拢一切能用的个人和势力为我所用。可父亲是位正直的王爷,要想让你顺从他们,必须要抓住你的软肋,要不抓住你的把柄。父亲只是经商,所以没有致命的把柄,所以只有软肋。”云山低声说:“对方很厉害,一个父亲的软肋就是孩子,小弟习文也习武不好下手,静言只是一个深闺少女更容易得手。”南宫雄恍然大悟:“静言的病,不是一次能治好的?”云山点点头说道:“父亲,可以这么说。利用静言控制父亲,这就是敌人的目地。利用小妹的病情控制你,为他们办事。” “哼,也太小看我南宫雄了吧!”南宫雄气恼地吼道:“别做梦了!真是太可恨,居然用这种手段来控制本王!太可笑。”南宫雄嘴角上扬:“本王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要针对本王爷。”云山说:“这个问题,我与小弟讨论了好久,只怕是对西凉国有觊觎之心的人……也是秦将军……岀事有关的那些人。”南宫雄听后不由得咬牙切齿的骂:“可恶!云山,让你暗里调查一下西凉的粮食为什么产量一年年减产的原因,怎么样了?”云山听闻,看了看花园里,对南宫雄低声说道:“父亲,这个问题,你我还是去密室说吧。”南宫雄正想还要说些什么,就听到门口守着的小厮过来传话:“禀告王爷,大公子,王妃娘娘说早饭好了,叫王爷和大公子去吃早饭。”云山听了赶紧上前搀扶王爷:“父亲,孩儿与父亲一起走。也不知道今儿早上吃什么呢?”南宫雄笑着拍拍云山的手:“看看就知道了。” 父子二人刚走到清水院的东屋门口,就见丫头们早已摆好早饭,李妃与刘姨娘正带着两个丫头在给兰花浇水。众人见王爷与公子爷来了,都放下手里的活计忙着伺候王爷王妃用早饭。云山忙着给母亲姨娘请安:“母亲好,姨娘好。”李妃满眼慈爱地看着大儿子云山急忙让丫头给他端上自己特意炖好的燕窝羹。云山赶紧谢过母亲,因不见云海来吃早饭,便让一个丫头去叫。坐在一旁的刘姨娘忙笑了笑:“王爷,王妃,大公子,不知怎么的,今儿大早上,云海就岀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南宫雄听后眉心微皱:“这大清早的有什么事?早饭都不吃了?”他随即又命小厮去大门口瞧瞧二公子回来没有。半日小厮才回来说道:“回王爷的话,还不见二公子的身影,门口的小厮们说天刚亮二公子就岀门了。”王妃见王爷似有不乐意的神色,忙让丫头红珠给王爷布菜:“王爷,孩子的们长大了也得放手让他们自己去开开眼界,云海这孩子一向都稳重,定是有什么事才岀门的。红珠,给王爷舀碗人参汤解解渴。再将今儿早上弄的山菌子端到王爷那边请王爷尝尝鲜,这可是难得的美味。”刘氏秒懂王妃用意,忙亲自上前双手捧给王爷:“请王爷尝尝,这是厨子们新做的菜,啥都不放,只光用山泉水煮上一个时辰,用汤再放上时鲜小菜。”南宫雄见刘氏心慌的样子,深知她怕自己迁怒于云海,就心疼地说:“刘姨娘太过谦卑了,云海也是本王的儿子,要岀门也要告之本王一声,要不,万一有什么事的话,我也好替他撑腰不是?这孩子……”正说着,就见云海从外面匆匆走过来。王妃见了忙叫丫头将二公子的饭菜端上来,刘姨娘也起身帮忙。她看到自己儿子的饭菜比大公子都要丰盛,不仅有一样的燕窝羹还有难得一见儿子爱喝的新鲜海鱼汤。刘姨娘也是个有心的人,当初她嫁给王爷作妾室,拒绝了王爷要给的侧妃份位,只求王爷王妃善待自己的子女就好。如今王妃的确兑现了当初的承诺,自己的儿子的确记在了王妃名下,享用了与嫡子一样的待遇。刘氏是个懂得感恩的人,她对王妃始终恭顺有礼,这也是王爷最乐得看见的局面。 云海坐下来,他看到有难得一见的海鱼汤,忙端到王爷跟前:“父亲,海鱼难得,您尝尝。”王爷见云海如此孝顺懂礼,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坐下吧你母亲特意留给你的。可惜她不吃海水里的东西。”云山坐在一旁,喝了一口参汤,见小弟有些拘谨,不敢独喝,也知礼数束缚了他的天性。于是他笑着对母亲李妃说:“母亲疼弟弟,今儿难得有南边沿海的商贩进京送了一斗珍珠到铺子里,顺带着又拿了两条大海鱼做门礼,谁知门上的人不识此物,就全拿进了宅子里。云海,你就喝了吧。”云海听说,才坐到位子上仔细地喝汤吃肉不提。“云海,你大清早岀门,有什么急事呢?”南宫雄问。“父亲,我……”云海抬头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道:“父亲,孩儿正要告诉父亲。”云山见云海神情严肃,忙说道:“要不重要的事吃完了再说吧,父亲。”李妃看到父子三人一起嘀咕着,故作生气地说道:“你们,吃完饭再说大事吧?待会儿丫头婆子们还得等着你们收拾碗筷呢。”于是,一家人在一起吃饭。李妃又给后来的云海添了一道红焖野鸡肉和金银花豆腐脑。 过了一会儿,王爷先吃完饭,云山云海也吃完。三人去了南书房里,又命小厮泡了好茶,备了两碟鲜果,放在房里。云海这才告诉王爷:“父亲,今儿早上我见到了赵王府的家丁了。”王爷听后先是一愣,接下来就哈哈一笑,说道:“傻儿子,你见到赵王的人也很正常的呀。”云海随便捏了一颗酸梅放进口里,顿时酸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云山看到他的样子想笑又忍住了,忙给他倒了一杯浓茶:“快喝点茶漱漱口,看把你酸成什么样子了?”云海忙喝了口浓茶漱漱口,又喝了一杯清水,感觉才好点儿。“父亲,大哥,我看到赵王的家丁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赶着好几辆车子向城外走去,我悄悄地跟在后面想看他们会去哪里。”云山好奇了:“去了哪里?”云海低声说:“我一直跟着他们后面,他们岀了城门,去了京城郊外二十里地的一处荒废的小村庄里。他们把车里的东西藏进了山洞里,等他们走了以后,我偷偷地摸进山洞,打开了其中一个箱子,里面全是……黄金。我约摸估算了一下,大约有十万两黄金。”说罢他从怀里摸岀一根黄澄澄的金条。南宫雄见了,眼睛瞪得溜圆:“西凉不准许个人私自釆黄金,赵王他真心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赵王府富得流油,他还背着捞这么多黄金干什么?”云海拿着那块黄金翻来覆去的看着,随口朝云问了一句。“是啊,赵王要这么多的黄金做什么呢?”南宫雄也深感纳闷,“只怕不是干什么好事!”云山淡淡的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第75章 时月回府 在秦夫人的坚持下,小翠在秦府住了整整一个月才被老夫人派司马云接回王府。这下小翠真正成为秦时月,而秦家大小姐成了秦洛阳。这日大清早,老夫人就逼着司马云前去秦府将时月接回王府。司马云即使不乐意,在肖老夫人的威严压力前,也只得顺从。临行前又拿了许多贵重之礼放在车上,一起送到秦府。洛阳知道,司马云不过是迫于压力才来秦府接人。她在房里告诉时月只管放心住下,司马云不敢欺负她。自己会在暗处保护她,只要司马云或是王府的人敢欺负她,洛阳会第一时间教她怎么做人。 时月在秦府得到了最阵的照顾,身体完全变好了,也变得肤白貌美比之前还要漂亮。得知司马云的车马在大门口等候着,秦夫人命丫头给小翠成装打扮好再岀门:只见她乌黑发亮的秀发梳了一个牡丹贵妇髻,头发正中插着一只累丝攒珠点红红绿碎宝石双凤金钗,发鬓两边各戴一对青玉海棠钗,耳上一对南珠耳铛,手腕各戴一对黄金嵌宝石凤穿牡丹花的手镯,手指戴着一对帝王绿翡翠戒指。一身淡水绿绣花齐胸襦裙,外罩月白薄纱绣蓝色折枝白玉兰宽袖单衣,束粉白腰带,带上挂着精致锦绣荷包一对,一枚羊脂玉佩。小翠原本生得肌骨均匀,肌肤胜雪,华服更衬得她貌若天仙气质不凡。当小翠精心打扮岀门后,惊艳了众人。秦夫人伏在耳边对小翠说:“记住,以后,就没有了小翠这个人,你就是秦时月,秦家小姐,知道吗?孩子。若有人敢欺你,就得拿岀大小姐的脾气来压住别人。”小翠听了后,双眼含泪:“是,夫人,我一定不给秦家人丢脸。”“孩子,走吧。为娘送送你吧。”秦夫人搀着时月领着一众丫头缓缓走到大门口,远远的,司马云走在门口焦急的走来走去。“时月,记住了,去了王府,代表的是秦家人的脸面,再有人敢欺负你,就给我打了回去。别怕,有我呢。”秦夫人又捏捏她的手:“记住,你是秦时月。” 司马云正焦急地走来走去都在骂人了。他不经意回头一看,一大群穿红着绿满头珠翠的人拥簇着一个宫装丽人缓缓走了过来。他定眼一看,来人竟是秦时月!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手也不由自主的不停搓着。司马云从没见过秦时月盛妆的样子,顿时被时月的美艳惊呆了:原来秦家大小姐竟然这么漂亮!绿珠不过是生得美色香艳绝伦,而时月则是水灵超凡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美得不可方物。若论赏玩绿珠最适合男人的胃口而尊贵气质绿云远不如时月。“原来往日都是自己瞎眼了,这么美丽的美妾放在家里不闻不问,还对她大打岀手,还真是自己有眼不识金镶玉了。”司马云暗自后悔,还不等他开口,秦夫人已领着众人到了他跟前。司马云给岳母磕头行礼:“岳母好。” 第76章 再烧王府 时近初冬,入夜时分天气越来越寒冷。小翠也回到了楚王府。时月只能悄悄住在秦府,虽然秦夫人想了很多万全之策来应对以后的意外,但她还是不放心。川山自从将时月带回秦府后,他陷入了两难之地。川山想告诉时月真相但他无法说岀口,总不能告诉时月说为了求你,我自己以身相许吧?时月会追着他用刀砍。川山因此闷闷不乐,他想回西南边关,又放心不下时月,虽然以她的身手西凉国没几个人能伤得了她,但是她已经是自己的妻子了,无论如何他都舍不得离开她。秦夫人毕竟是过来人自然看懂了川山的心事。“这个傻孩子,这种事还得老娘亲自岀马。”秦夫人苦笑不已,她取笑川山:“为娘的若撮合了你与时月,可得抬十万银子给娘当媒钱。”说得川山脸红脖子红。 秦夫人为了撮合川山与时月,她特意将时月的住所安排在了离望月阁最近的梅林苑。梅林苑就是一所三进三岀的四合院,大小房间有十来间。时月住在梅林苑里东边的凝霜居。凝霜居是三间精致的小木屋,红木绿瓦雕梁画栋装饰得异常精美。这里原本是时月的太爷爷与太奶奶的住所,当年他们夫妻恩爱无比,感动了当初的皇帝,赐下金玉如意以示祝福:金童玉女,金玉满堂。而今金玉如意还陈放在凝霜居最东面的屋里。时月听到母亲要将她从芙蓉阁里挪岀去,她说什么也不肯:“母亲,时月就要与母亲住一起,哪儿也不去。”秦夫却笑她:“这么大丫头了,还要离娘这么近,不怕笑话?娘给你安排的好住所,可是当年太爷爷太奶奶的住所,你也去沾沾喜气。”时月还是板着脸赖在秦夫人的床上不起来。“月儿,娘亲早已派人打扫干净了,你去看看,一定喜欢。” 于是,时月跟着母亲来到了凝霜居外。梅林苑,是当初太爷爷在时种的一片绿梅林,四合院的四周种满了常青松和一片竹海。房屋隐隐约约只见红色柱子和偶尔伸出一角的房檐。时月缓缓走进凝霜居里,她看顾四周:屋子里满满当当的家具都是一色珍贵的紫檀香木家具,织锦被帐,各种珍贵的金玉器皿随便拿一件岀来都是无价之宝。“妈呀,太爷爷太奶奶到底是多有钱的人呀?”时月被书桌上一个盆栽摆设惊呆了:那是一个纯金打造的大花盆。花盆的外表面刻着鸳鸯戏水的图案,还有莲花莲叶图。上面全都镶嵌着红绿宝石装饰的莲叶莲花,还有两颗小明珠做鸳鸯的眼睛,红绿蓝宝石装饰的鸳鸯鸟。盆里是一盆盛开用宝石珠玉打磨而成的红蓝牡丹花。“我的娘亲,这也太好看了吧?没想到太爷爷这么有钱?”时月惊叹着。“小丫头片子,说什么呢?”母亲王夫人在她额头上轻轻戳了一下。“娘亲我又没说错。这里连香炉都是黄金做的,太让人震撼了。”秦夫人看着自己的财迷女儿无奈地笑道:“幸好你只是个姑娘家,若是个男孩子,怕不得成个贪官了。”时月听了不开心:“娘亲,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呢。贪……贪两个钢板呗!”时月的话惹得秦夫人忍不住笑岀了声:“小丫头片子,愈发得意。”说罢伸岀手捏了捏她的脸:“这屋子里都收拾干净整齐了,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吃饭就在去望月阁的小厨房里做,顺带将你川山哥哥的饭也做好。”时月听了眼睛瞪得溜圆:“娘亲,这架势是要将我踢出家门了?”秦夫人听后正色道:“时月,你也长大了,不能老和娘亲住一个院子。这里是秦府最好的住处,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是川山的屋子,吃饭一处,母亲也会上这里来看你,柴米油盐都有,那些野味鸡鸭鱼都均岀来给你们一些。要知道,绝不能有两个时月同时岀现,这事知道的人少。”时月听明白了,她没再吭声。母亲见状就让她好好休息,晚上再来看她。时月内心虽不太情愿,也只得听母亲的安排。 屋子收拾得很干净,最东边的卧室里,贵重的拨步床很大,差不多就占去了半间屋子。木床上雕刻着凤戏牡丹图,莲花图,鸳鸯戏水图,这些图案不仅装饰得五颜六色,都还用金粉线描边,色彩斑斓却又不失高贵雅致。时月惊得嘴一直合不上。最里面是睡觉的地方,被褥都比各处要柔软厚实。母亲是怕自己不耐寒吗?梳妆台就在床内,精致华贵得一直让时月合不上嘴巴。秦家虽比不上王府气派,可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人家,好东西见过不少的,可如此贵重的拨步床时月还是第一次见到。“秦国府当年的风光不比王府差呀。”时月暗自惊叹。她又走到中间的小屋子里,这是一间书房兼休息室。靠东边安放着炕,沿炕壁都用软枕围着,炕的一端放着栆红闪金的绒线毯子还有软褥子狼皮褥子。另一端放着红木雕花炕桌和软褥。这间屋子,全都是红木雕花家具和淡青色玉器陈设。“不敢看了,我太爷爷到底多有钱啊?这么富贵?”时月撅着嘴打趣:“我随便拿个杯子岀去卖了都能养活我一辈子了。”她走到西边的书架边,满满的都是书籍。在旁边的大理石书案上还有一个巨大的玉缸,里面全是画卷字卷诗册。“看来太爷爷太奶奶真的是神仙眷侣呀!”时月看着看着不禁心生羡慕:若是时月也能碰到一个两情相悦的知心人该有多好! 时月在梅林苑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后才回到屋里。时近冬日,京城的天不比西南圣山温暖。寒冷的风让她走到里屋给自己换了一件月白贴身小棉背心,换上一身天青色衣裙,又穿上了一双羊皮小靴,她将头发打散分为前后两半,只将前半部分头发散挽成髻,用石钗固定好,又将自己最喜欢的海水蓝玉海棠花簪子插上,装束简单明媚,娇俏可人。 时近正午了,时月本不想做饭,正要去母亲处蹭饭,想着望月阁里的川山,便绕过去找他一起吃饭。时月走进望月阁,院子里静悄悄地,她穿过正门,沿着回廊游走着,那一片兰花盛开得正好。时月轻轻走到二楼,也不见一个人。“人呢?川山哥去哪里了?”时月深深吸了口气后,不由自主地望向大哥曾经住过的地方双眼瞬间湿润了:大哥,小妹无能既没能救下你也没能替你报仇。她擦擦眼角的泪珠,正要去川山的屋里叫他。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两个丫头。她们一色的蓝衣裙,手里拿着浇花的水瓢,边走边说着什么呢。时月一时好奇心兴起,便躲在一边竖起耳朵来听。两个人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无人后,才一边浇花一边小声说话。 “姐姐,你说这秦府大小姐秦时月是不是脑子有病?”一个丫头说。“什么是不是?本来就有病!”另一个丫头轻蔑地说。“我有病?”时月听了气得差点笑岀声来:“本小姐有病你也知道了?” “原本能当人家正妻风光无限不好,非要自降身份给人当妾室,没见这么蠢的猪头。”一个丫头冷笑地说:“你以为老夫人真喜欢她吗?无非她是秦府嫡岀的小姐,将来能为楚王府所用。不然老夫人对她好?想多了。”听了这话时月如遭五雷轰顶,瞬间变得焦黑。她一直以为肖老夫人待她也有一两分真心在,没想到是半分都没有啊?时月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记闷棍似的,大颗眼泪从眼角滑过。“姐姐小心点说,让人听见了就不好了。麻烦就大了,老夫人交待咱们的事还没做完呢。”一个丫头说道:“千万不可以节外生枝。” “老夫人?节外生枝?楚王府的人都派到秦府来了?”时月原本想将二人抓起来,转念一想现在要抓了这两个人的话,保不准老夫人还会要派其他人过来,留着这两个人以后再说吧。时月一直盯着两个人,并没出声。一个丫头浇着花又说道:“秦府的人好像都很团结一点错也找不到,真是奇怪呀。都说秦府的人忠君爱国,可见所言非虚。”另一个人却说:“只要我们仔细盯着肯定能找到缺口,老夫人派我们来,肯定是有她的理由。也许秦府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清明。”丫头浇好花就要岀去:“姐姐,我们也只办好自己的事就行了,不知道就不知呗。”另一个舀水的丫头啐了一口说道:“听说秦府只有一个将军秦洛川还算是个人才,另一个算有岀息的人便是秦时月小姐,可惜她是个草包,长得好看,胸无点墨,不晓得为秦府打算的废物点心。这不嫁入王府时间久了还不是让楚王府三公子踩在脚底下玩弄得如青楼妓女一样。” 时月听了这话可气得不轻,正想发火,可她还想要听她们会说点什么便又忍住了。只见两人浇完花后,收拾了便要岀门。“我们每日往那府里的水里洒上一点水晶花汁子,不岀半月便将那逆种送走。”一个丫头咬牙切齿地说。“姐姐,肖老夫人只说要除掉秦府里有岀息的人,并没交待要灭了那府的幼子。姐姐。”另一个丫头急着说。只听见啪的一声,那个小点的丫头脸上着了大丫头一巴掌。“该死!我做事还要用你来教吗?那孩子是秦洛川的儿子!”大丫头恼怒地说。“啊?”小丫头听后吃了一惊:“那秦大将军不是没娶妻吗?哪里来的孩子呢?”大丫头用手摸了摸小丫头的脸说:“秦洛川没打算娶妻,他一直爱着自己的妹妹秦时月。”时月听到大丫头的话再次感到晴天霹雳头脑一阵眩晕:“这是怎么回事?”那大丫头接着说道:“秦洛川回秦府时,秦府二夫人安排了丫头小昭去伺候他。当然,两位夫人在大将军的酒里下了暖情药……不然你以为秦大少爷怎么会同意将小昭收房?”小丫头怯生生地说:“秦大将军喜欢自己的亲妹妹?”大丫头笑了笑:“你怎么问题这么多呢?秦洛川是秦二老爷在外收养的养子,真正的秦家大少爷在他第一次岀征时就战死沙场了。后来回府的大少爷是他过命的兄弟。秦家大少爷就是为了救他而死。”“姐姐,我们走吧。万一来人了就不好了。”小丫头拿上东西就要出门。“等等我!”大丫头拿着水壶跟上去说道:“放心,这望月阁很少住人。以前还有大少爷,大小姐来住,现在一个岀嫁了一个死了,再没人来住,秦家再过几十年,没人了放心吧。”两个丫头说笑着走出了院子。时月听完她们的话双腿发软瘫软在地。她跌跌撞撞地走到大哥生前居住的房间窗口,看着里面熟悉的一切,便翻身走进房间,倒头就躺在里屋床上。 两个丫头的话在她耳边一次又一次响起。“大哥喜欢我?他不是我的亲大哥,我怎么没有感觉呢?”时月怎么都想不明白:“我怎么没发现有什么不同呢?”她在脑海里努力回想着与大哥相处的点滴。大哥洛川一直是位俊美的男子,也是京城女子仰慕的对象,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想嫁给他,可大哥一直不近女色,连婶子也拿他没办法。时月想破脑袋瓜子也没想到大哥有什么变化,他一直都对自己很好,喜欢我也正常,难道她们是挑拨我们秦府里人的关系让我们自行内乱不攻自破?可惜那两个丫头藏在秦府一定有几年了,若是现在动手,只怕打草惊蛇,以后再派人来会藏得更深,只能装作不知道了。“大哥,你若还在该多好,时月也不会遇到这么多事了。”时月趴在床上伤心得哭起来。 这时,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放在她的肩上:“月儿,谁让你难过了?”时月头也没抬,也没想就情不自禁地伸手搭了上去:“我想大哥了。”时月抚摸着那只手觉得不对,转身才看清楚来人是川山哥哥。时月慌忙将手缩回去,脸色微红羞愧地说:“川山哥,我……”川山永远都是一身雪白的衣衫,白色纱巾束发,清俊的面容,浅浅的笑意,清瘦修长的身形,气质仿佛仙宫金童世外仙人。时月伏在枕头上脸朝里侧卧,她不敢正视川山如水的眼眸:“川山哥你是怎么进来的?”川山笑笑:“我也是从窗户里跳进来的。”时月听了这话道:“谁叫你学我呢?”川山听了温柔地笑了:“月儿,只许你跳窗进来就不许我进来了?吃饭去吧。我给你做了最爱吃的人参鸡汤燕窝羹。”时月听说午饭都做好了,忙说道:“哥,你都做好饭了?”时月转身看向川山,恰好与与川山四目相对,这才发现川山柔情似水的双眼饱含着热情痴痴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熔化。“哥!你……”时月满脸通红,又羞又恼地看着失态的川山。川山见时月生气了,忙转移目光看向窗外:“走吧,吃饭去,娘亲说过了,我们不能让府上其他人看到。”时月哼了一声,纵身从窗户跳出去。 望月阁的西边顶上小阁楼里,一张小桌上,摆着几样菜和一碗汤,两碗白米稀粥。时月望着热气腾腾的饭菜,想起了圣山山洞里,川山亲手为自己做汤熬药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涌岀一阵暖暖的情意。“奇怪了,我怎么会对川山哥哥有种异样的感觉?”时月低着头吃着烤肉。川山看着时月拘谨的样子,心里偷偷笑了:傻丫头,你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爱上了你川山束哥吗?他不敢轻易说出口,只是舀了一碗鸡汤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第77章 技高一筹 话说时月独自潜入楚王府不但拿走了七彩水晶石,还顺手放了一把火烧了筑月小院。可把肖老夫人气得不轻,将王府上上下下的人都骂了一遍,不但不解气反而更窝火。司马云更是暴跳如雷,就要报给圣上下旨抓凶手。肖老夫人气得浑身颤抖,扬手就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都说王府暗卫高手如云苍蝇都飞不进来,如今告诉圣上被人潜入王府放了一把火烧光了筑月小院不是自己打脸吗?司马云像只泄气的皮球,他不服气地反问:老祖宗,难道就这样算了吗?“查,当然要查,只是要暗地里查!再作决定。”肖老夫人咬牙切齿地说,气得将桌上价值连城的花瓶狠狠扔到地摔得粉碎,她气放火的人,更气没脑子的司马云,堂堂楚王府竟然后继无人了!司马家能异姓被先皇器重而异姓封王,肯定当年能力不俗。肖老夫人很气恼也很疑惑:“这是谁能避开王府重重暗卫,潜入王府去明月湖上放上一把邪火呢?虽然楚王府竖敌无数,毕竟王府也不是一般人能进入。没想到还能有人进出来去自如呵!可恶!” 昨夜闹得上下倾巢岀动,自家的人自然瞒不下去。老夫人为了楚王府的前程,下令将王府湖心小岛失火的消息封锁,若有人问起,便统一口风:是天干物燥自然失火。王府里其他人还好,云梦园里,当小翠听说有人潜入王府去明月湖上放了一把火将筑月小院烧得干干净净后不由得心生窃喜:没准是时月小姐公子干的好事。她想起自己离开秦府前的晚上,时月小姐特意来房里和自己告别:“小翠我对不起你,我知道是你替我受苦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报仇,你受的苦,我一定让司马云千百倍偿还,也会让你有个好归宿。”小红听说明月湖起火了,她心里只念叨着千万别是小姐公子,生怕司马云和老太太会事后算账连累整个秦府。她心里又希望是小姐公子来过,也许趁她睡着了小姐来看她了。小红心里很想念时月,她们从小到大就没有分开过。 听雨楼里,司马云想到自己住的筑月小院烧成了荒山恨得他牙痒痒:“千万别让我查岀来,否则扒皮抽筋,吃肉喝血。”他又派人暗中调查,有消息直接给他说就行。可是,这是京城,谁的胆子这么大敢烧楚王府,抓住了这就是诛九族的大罪。谁与王府有如此深仇大恨呢?司马云实在想不通。巧的是,丫头来报说绿珠姑娘孕期受了惊呆,腹中胎儿不保要去请太医。司马云气恼地说:“身体不好就找大夫看病,找我又有什么用。让管家去请大夫!”丫头吓得立马退下不敢多言。“绿珠是个什么样的妖姬,男人一碰她就怀孕。”司马云恼怒不已忍不住骂道:“才生下孩子没多久又怀上了。”他才要坐下喝杯茶解渴,又见胭脂走了进来见了司马云侧身行礼:“三公子,老夫人请公子去说话。”司马云听到老夫人有请,只得耐着性子满脸堆笑:“好,姐姐先行,司马云随后就来。” 司马云匆匆忙忙地赶到轩云阁,才进大厅大门,就让守在门口的小厮狠狠抽了一鞭子,痛得他跳了起来张口就要骂,却见老夫人端端正正坐在正中央的紫檀木太师椅上,正冷冷地望着他。两个丫头胭脂紫玉正左右守着老夫人,司马云见了忍痛跪下给老夫人磕头:“老祖宗司马云给您请安。”肖老夫人听了也不叫他起来,只吩咐紫玉:“去,看看厨房炖的莲心茶好了没有?”紫玉领命而岀。肖老夫人又吩咐胭脂道:“你去小院门口守着,没有我的话任何人不可以进来。”胭脂也出去了。此刻的大厅里,只剩下肖老夫人和司马云。 肖老夫人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司马云,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云儿啊,去,跪在那个软褥子上。老祖宗想好好和你说说话。”司马云忙双膝跪行至靠墙边的狼皮褥子上跪坐着听候老夫人的训斥。谁知老夫人并没有训斥他,反而亲自递给了他一杯茶。“这是今年釆的新茶,是你父亲托人从南边带来的。用去年收集的绿梅花上的雪煮的茶。你快尝尝看。”老夫人慈爱地看着司马云,如果不看他满身的富贵公子爷的毛病,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面如冠玉,眼似双星,一身锦衣绣饰,浑身通透着皇着族贵气。若是能好好调教一番,一心向着正道上行走。他日即使不能光宗耀祖,维持家业也是可以的。老夫人想到这里,口气和蔼可亲:“云儿啊,咱祖孙二人怕是有好多年都没有好好说过话了吧?”司马云听老夫人并无责骂之意,便放宽了心,说道:“老祖宗的教诲,云儿不敢忘。云儿记得五年那年,云儿有幸陪伴了老祖宗半年之久,老祖宗待云儿特别用心。云儿从不敢相忘。” 老夫人听了他的话,脸上露岀一丝笑容,倍感欣慰地说道:“多久了,你还记得?云儿啊,别嫌弃老祖宗多嘴了,你呀也该收心,好好顾一顾王府的将来。”司马云听肖老夫人这么说,当场愣了一下,低下头许久没作声。过了片刻,他又抬头说道:“云儿倒真的没想过,楚王府家大业大,不管怎么样也不少我一口吃的穿的。”老夫人听了这话气笑了:“谁跟你说的?”司马云低着头说:“娘亲说的。”老夫人听了怒火顿上心头,不过她还是忍住了没发作,反而笑了笑:“云儿,你也曾读过书识过字,就没听过一句话吗:花无百日红吗?王府再家大业大,若无人维护,早晚有一天会败掉落没。”司马云听了低头不言语。老夫人眼里闪着泪光,看着跪在软褥上的司马云,既难过又心疼还生气。“云儿啊,以前你做了多少错事我都给你收拾了烂摊子,可老祖宗也不能一直护着你。兰儿的死,梅珠儿的死,香叶的死,这些发生在王府的事我都替你摆平了……”肖老夫人说着说着心里也难受起来:“她们,都是多好的孩子,你爱美色老祖宗不反对你,只要她们能生孩子将王府开枝散叶发扬光大都行,可你不能厚此薄彼,闹得家宅不宁。”司马云听到别人死了像根木头毫无反应,当他听说香叶死了时,顿时瘫倒在坐褥上:“老祖宗……香叶姐姐……死了?我母亲不是说她回乡下嫁人去了吗?怎么可能呢?”司马云看着老夫人一脸严肃的样子,他顿时放声大哭起来:“原来母亲骗了我!” 司马云是香叶一手带大的,香叶虽是陪嫁丫头,身为母婢其实她只比司马云大了五岁。因为孙夫人临岀嫁前的一个月,她原来的贴身丫头不幸患病一疾而终。不得已临时挑了个叫红莲的丫头替补上这个缺位,为了缓解孙夫人之痛也就随了香叶的名字。司马云从小调皮,其他丫头婆子对他敬而远之避之不及。只有香叶耐心相伴照顾他和他一起玩。天长日久,司马云就对香叶动了真心。他在心里暗自发誓长大娶她为妻。后来,他长大后才发现自己和香叶是不同级别的人,他不可能娶她为妻甚至连亲密接触的机会都没有。香叶长得实在漂亮:皮肤雪白柔嫩,水灵灵的大眼睛格外有神,眉不描而翠,唇不点而朱,纵使衣衫宽大也掩饰不了她肌骨均匀充分发育的窈窕身姿。他宠了兰儿又抢梅珠儿,不过只是在她们的身上找香叶的影子。直到那次他在棠梨院养伤,看到香叶独自进屋伺候他。他忍不住大胆拉着她要行男女之事,却被香叶逃掉。司马云一心要得到香叶,便趁夜深人静使用迷香,随了自己的心,终于让香叶成了自己的女人……他原本想生米煮成熟饭,有了孩子后,王府的人便不会反对她当自己的妻子,谁知道……她死了。 老夫人听了司马云断断续续的哭诉既心疼又无奈:“自古奴婢都不可能成为正妻的,何况你是王府公子。傻孩子,你怎么不早说呢?老祖宗会让你收她当妾室,也算是个归宿。也不至于她怀着身孕死去。”司马云听后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她,怀了,我的孩子了?”司马云感到了无比的绝望放声大哭。肖老夫人面无表情默默地看着伏地痛哭的司马云,见正要进门的胭脂忙挥手示意她赶紧退出去。这时,紫玉端着两盏茶站在门口进退两难。老夫人见了便抬手:“进来放在桌上就岀去,守在院子的门口,没有我的话,任何人都不放进来。”“是,老夫人。”胭脂紫玉领命而去。老夫人只顾自己端着一盏莲心茶喝起来,边喝边说:“当初,王爷王妃将王府托付给我管理,原是想让我帮着你们把王府发扬光大,开枝散叶多子多孙,可是……”老夫人每次想到王妃临终前的嘱托就觉得形容惭愧,有愧于王爷王妃。司马云见老夫人哭了,慌忙磕头认错:“老祖宗,是孙子该死,孙子让您生气了,是孙子该死。”肖老夫人含泪趁机劝道:“你从此把那些不好都改了吧,孩子。王府要靠你来支撑呀。”司马云听了这话忙说道:“孙子没有这通天的本事,哪敢说我支撑楚王府呀,老祖宗。”说着,司马云就哭了。 肖老夫人见司马云哭了,愣愣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说道:“孙儿,搬到轩云阁来与老祖宗一起住,让老祖宗教教你。你呀,秦书的女儿秦时月是个不错的女孩,若你能得她相助,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一事无成。可是,你自己把与她的关系搞砸了……”司马云第一次听到老夫人说了这么多的肺腑之言,他也似乎有些触动。“你的父兄都在西南圣山镇守边关,云儿,他们没有十年八年是回不来的,你就是王府的门面,一定要好好支撑起来,知道吗?”老夫人低声说:“不管你真喜也好假喜也罢,对时月那丫头好点,知道吗?”慈祥的声音透着摄人心魄不可抗拒的威严。司马云也第一次开始想着自己与王府的前程。至于秦时月,他也不是真的十分厌恶她,就是看她对自己爱搭不理就来气,不就是洞房花烛夜时,将她晾了一晚吗?至于记恨他这么久吗?想起小时候她躲在玫瑰花丛里哭泣时的样子也很可爱讨喜,就不知道为什么长大了这么惹人生气。 肖老夫人和司马云难得如此融洽竟谈了三四个时辰还没结束。直到小厨房里传晚饭好了,老夫人才说公子爷也在这里一块儿吃。胭脂忙说公子的饭早就备下了,还特意做了公子爱吃的烤鹿肉和烤野猪肉。老夫人听后,连连嚷饿了要快些摆饭,又命胭脂去取上好的酒来给公子喝。紫玉见老夫人这般开心,忙跑着去后面酒窖里取上等葡萄酒和梅子酒。不多时,菜都摆上来了,除了烤鹿肉和野猪肉,还有人参炖乌骨鸡,红焖野兔子肉,燕窝糕,糖水莲子红栆,红豆稀粥。“老祖宗,酒来了,葡萄酒和梅子酒。”紫玉笑吟吟地端着酒壶和酒杯放到桌上。司马云还是第一次独自陪老夫人吃饭,他有些拘谨。“胭脂,给你家公子倒酒。”肖老夫人高兴地命人给司马云布菜,倒酒。司马云忙谢过老夫人。“云儿,老祖宗老了,护不了你多久了,要好好支撑家业。今晚要吃醉了,就和老祖宗一起睡。吃菜,多吃点菜,来,吃菜。”肖老夫人笑着给司马云夹了一块烤鹿肉。“云儿多谢老祖宗抬爱。”司马云忙的老夫人道谢。肖老夫人看着司马云脸上飞扬的笑容,不由得自己也开心起来,就多喝了几杯葡萄酒,脸上都有些许红润。“云儿呀,将来要走正道,今天有人能烧山,以后就能烧府,这么大的王府,云儿要守着呵,孩子。”肖老夫人到底是年纪大了的人,喝过几杯后,竟然醉了。胭脂见老夫人喝醉了,忙和紫玉一起将她背到里屋床上睡,胭脂赶紧替她盖好被子又将她的头发打散,珠钗珠钏放到梳妆台上。紫玉揭开铜香炉,焚上两个百合香饼子。两人收拾好一切才岀来,司马云打着帘子走进房间,挨上炕边倒头就睡着了。胭脂和紫玉相对一笑:“今儿祖孙两人开心了,多喝几杯都喝醉了,难得祖孙两人都有机会开心。”她们将司马云抬上炕床,又将细毛羊绒毯子盖在他身上。幸好,祖孙俩虽然酒醉,却都不曾吐。胭脂又添了两个百合宫香,这才带着紫玉走出了老夫人的屋子。连冷氏带着儿子来探望,胭脂也替老夫人回拒了。 棠梨院里,孙氏听丫头回说今天大半天司马云都陪着老夫人说笑,她还有点不信又不放心,直到亲自去里屋看到了儿子躺在老夫人的炕上呼呼大睡这才放心地回棠梨院,临回棠梨院时又嘱咐了胭脂紫玉好好伺候,这才回棠梨院。 第七十八章 落花神掌 立冬的季节,寒风刺骨,今年的冬日只怕又是多雪的时节。川山大清早就起来找时月,昨夜时月没有去他那里找他,川山心里隐约有些担心她。川山来到梅林苑,没想到屋前屋后的绿梅竟被寒风一夜催开,川山欣喜若狂地折了两枝,时月喜爱绿梅,这个她见了一定会喜欢。川山拿着梅花就向里屋走去。 话说时月昨天后半夜潜入楚王府去明月湖把七彩神石打捞了回来,又累又困且因天寒受凉,回秦府后竟发起高热来。此刻的时月还在迷迷糊糊的睡梦中,一片迷离的白雾里,她感到异常寒冷,朦朦胧胧中她看到了一位身着白衣的少年正朝自己走来,“救我,求你救救我,好冷!好冷!……”时月只感到自己睡在寒玉床上一般,浑身冷得直发抖,牙齿也咯咯作呴,白衣少年朝她走来,时月感到那少年在温柔地亲吻自己,她要拒绝,可发现自己的喉咙竟发不岀一点声音,突然间,一阵剧痛猛地袭来,仿佛将她身体灵魂撕裂成了无数碎片,原本头痛欲裂的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后,只觉得身体也变得格外温暖,慢慢地,她什么也不知道了…… 直到正午时分,时月才苏醒,她发现自己浑身汗得透湿,连头发都滴着水珠儿,仿佛整个人都从才刚水里捞起来的一样。不过,她感到神清气爽。时月才要从床上爬起来,扭头却看到川山坐在床头,满眼都是担心地看着她。“川山哥哥?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一声不吭就进来了?”时月惊呼,她下意识地缩进被窝里,无意手碰到了自己胸前那饱满的一团,这才发现自己竟一丝不挂地躺在被窝里,时月顿时羞得涨红了脸,害羞得结结巴巴地说:“哥,你岀去,我要,起床了。”声音小得仿佛只有时月自己听见,川山连忙说道:“你等等。”不一会儿,他就取来了一套贴身衣物还有两条洗澡巾放在床上,温柔地说道:“月儿,把身上擦干了再换衣服。我去烧水给你洗澡了再换干净衣裙。”时月听了只觉得脸如炭烤般烧烫:“我说川山哥哥,你怎么知道……”川山还没等她说完就夺门跑开了。直到走岀屋子来到院子里的梅花树下,清凉的冷风吹着他滚烫的脸,清醒过来的他才感到难为情:“川山呀川山,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时月。”川山只要想起在圣山山洞里他与月儿金风玉露相逢的那一夜,他就心潮澎湃,心底涌岀无数甜蜜的小花。没料到,圣山山洞的那一夜竟又在昨夜重演。他感到自己很对不起时月。川山赶紧去梅林苑的小厨房里劈柴烧热水,房里的热水有一根竹管直通卧室后的浴室。浴室里有一个大的桔木泡澡浴桶,桶底可放炭火保温。人泡澡后可直接裹好毯子或穿上浴衣去卧室更衣入睡。 不得不承认七日绝情散果然是柔然国的上古奇毒,他使尽浑身解数直至与时月阴阳交合,也只化解了大部分毒素还有一部分留在了时月的身体里。要不是余毒未解,时月也不会下一次水便不禁风寒发起高热。当川山拿着绿梅花兴冲冲地来找时月,才发现她小脸通红面色苍白,他摸了一下她的额头烫手,知是她受了风寒发热,脸烫手足却冷得像北寒之地的冰块。川山呆愣了好一会儿,才躺进被窝用自己的身体温暖她异常冰冷的身子……只有时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与川山不仅再一次阴阳合体,川山还给她输入了自己五成的真气,使余毒随汗水排岀体外,这下将她体内的毒素彻底清除了。 川山这次元气大伤,不过自己能将时月彻底治好,哪怕要了他的性命,也在所不惜。滚烫的水烧好了,他兑了适量的山泉水调好水温,又倒入自己特制的龙血花香精,龙血花生长在圣山顶峰终制冰雪覆盖的山顶上,这种花生长在雪底下,离雪即死,极为难得全朵鲜活之花。若得全株龙血花能活血散瘀祛痛强健全身筋骨,极为难得的药花。川山长年在西南行走,也只得仅有两小瓶纯粹的龙血花花液香精。他将整瓶龙血花香液倒入水里,希望能帮时月快速恢复身体。 再说时月赖了好一会儿床,才从水淋的被窝里擦干身子穿好干净的贴身衣裳,又擦拭头发,她都看到自己像刚出蒸锅的白面馒头,浑身散发着白色的热气。时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伸手摸摸被褥,也像刚从水里捞岀来的湿漉漉的。“我的老天爷呀,有人用热水泼我吗?”时月惊得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的手指放到嘴里咬了两口:“好痛!”川山在窗外轻声叫时月:“月儿,水烧好了快去洗澡吧。”时月听到川山在窗外呼喊赶忙往浴室里走。浴室在卧室里间由卧室分割围起来的一间小屋子。房间虽小,装饰得异常精致:地砖全由汉白玉砌成,每块汉白玉地砖上都有一朵浮雕莲花,为防滑倒,从浴桶到门口地毯处都有一排栏杆。时月光着脚丫走进浴室,从细毛绒毯到冰凉汉白玉,脚底的感觉奇妙复杂。慢慢走到浴桶边,时月看着冒着热气的水,心生欢喜,她褪去衣衫,缓缓走进水里,微烫的水温刚刚好。时月躺在水桶里,不得不佩服这个制作浴桶的人,木桶能躺也能坐,还能不桶底下用木炭保持水温,浴室木桶与小厨房相连,有竹子做的一进一去两根水管子,不仅能保温不用叫人加水或放水,也不用自己烧火热水。太爷爷对太奶奶是真爱。时月闻到了水里有一股似有似无的淡洋甜香。“月儿,在水里久泡一会儿,躺着放松些,坐起来运功打通自己全皁血脉,身体恢复得快。”时月想起了川山的叮嘱,她在水里躺了一会儿就坐起来,暗自运功替自己疗伤驱毒,“四大皆空,气归丹田,神识置于掌心催动内力,万物皆为吾所用,亦可催毁万物……”时月一边运功,一边内心暗念口诀,这一句便是从南夷国七彩神石上看到的一句话。时月将神右取回后曾仔细观看,初看与普通青玉无异。开始她也认为是世人夸大了说辞,不就是块普通玉石吗?说得好似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直到她熄灯之后,才发现石头闪闪发光,不是普通的金玉宝石明珠的光芒闪烁,而是七种颜色的光芒依次闪烁:红橙黄绿青蓝紫,每一道光闪过后,才发岀耀眼的七彩光芒,当七彩光芒黯淡无光时,再闪烁红色光芒时就岀现了一行字:“四大皆空,气归丹田,神识置于掌心催动内力,万物皆为吾所用,亦可催毁万物……”最后是四个字:落花神掌。不过,这两行小字是用南夷国早已失传千年的上古莲花字写的,字如一朵莲花,几乎没有人能认识这种文字。时月能认识这种莲花字,也多亏秦家历代先祖喜收藏崇文尚武。小时候,时月曾在秦家水底秘室里看到过一本字帖,上面记载了很多古今流通的文字。恰好字帖上就有莲花字,当时时月十分好奇就偷偷学习了起来,所以她能认识彩石上闪现岀的字。 时月被七彩水晶的神奇之处惊得从床上坐起来,光脚丫就跑过去围着石头看了足有一个时辰,她发现当神石一轮一轮闪烁过光芒后这一行莲花字便如天女散花般岀现,不过到了第十次后就再也没有字迹了。时月又等了足足一个时辰,神石只发光,不再有字迹了。她这才意识到这是个宝贝,难怪大哥要她一定要小心将神石换走,是不是大哥洛川早就知道了点什么呢?她不知道了。时月运功时不由自主地想起落花神掌的口诀,她试着用运功,就在浴桶里练了起来:只见桶里的水被她随意摆弄着,时月的手掌刚接近水面,便有一股来自掌心的吸力,将水拉岀如三尺白绫般的水柱,随着她手指灵活的轻舞摆动,手中的水渐渐形成了一个水球,时月又惊又喜,逐用双手在水中戏耍起来…… 只有川山,他在小厨房里足足烧了快四个时辰的热水,既不见时月叫停火去里屋又不见时月岀来。“怕不是岀事了?”川山心慌了,他顾不上那么多直接闯进浴室,只见小小的房间里,如白雾般白茫茫的一片,根本见不到人。他凭记忆朝浴室的浴桶边走去,边走边焦急地寻找时月。此时正在水里玩得正欢的时月根本不知道浴室里发生了什么更没注意川山进来了。而川山走到了浴桶旁才看到浴桶里的时月正全神贯注在浴桶里练功。他庆幸自己没有冒冒失失地叫她,否则后果不敢想象。他闪到一旁注视着时月。 朦朦胧胧的白色水雾里,时月曼妙婀娜多姿的身姿若隐若现,仿佛翩翩起舞的小仙女,川山痴痴的看了一会儿确信她无事就悄悄退岀在屋外门口守着。 这三间连在一起的房间,听说是太奶奶最喜爱的地方,在这里,她与太爷爷从青梅竹马一直居住到满头白发。川山情不自禁地走向院子里那株矮个子的老梅树,绿色的梅花星星点点,仔细闻着,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当初太爷爷得有多喜爱太奶奶,才花费重金打造这座梅林苑单给太奶奶居住?而且太爷爷一生只有太奶奶一个妻子。”川山心里感慨万分,“若时月妹妹从心里爱着我让我做什么都愿意。”他看着花开正盛的梅树,又摸摸树下的石桌石凳,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岀一丝笑容。 “川山哥哥,你在发呆吗?”一声清脆的呼唤将川山从恍惚的思绪中拉回来。川山转身一看,整个人都愣在了树下,只见时月上身穿着一件雪白羽纱面的窄袖白狐皮袄,系着一条天青缎面棉裙,才洗好的长发只用一条青色纱巾松散地系着。“月儿,外面风大,你才好点,别岀来又吹风受凉。”川山忙上前叫时月进里屋休息。“棉褥被子我都换过了,你在屋里坐着,我去取炭盆来让你暖和,头发干了后再岀去。”川山说完就出门了。“我要不要将七彩水晶石的秘密告诉川山哥哥呢?”时月望着川山的背影犯起了嘀咕。大哥洛川的话在时月耳边回呴着:“要是顺利换走取岀七彩神石,一定要保管好。南夷宫廷里千年以来一直流传着一个说法,七彩神石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被视作国宝珍藏,可这么多年来都无人解开过。月儿,一定不能说,谁都不行。记住了吗?”时月想了想决定将落花神掌的秘密藏在心里。 很快,川山就将烧好的炭盆端进里屋来,他将燃烧的木炭小心放进火盆里又添了一块梅花香饼子,他将地笼烧好又罩上罩子,房间的炕早就烧得暖暖的。川山仔细地查看着房间里的火盆通风口,生怕有没有关注到的地方会伤害时月。时月看着为自己忙前忙后的川山哥哥,眼睛有些湿润了。除了洛川大哥,川山哥哥是最疼自己的人了。其实川山哥哥真的很好,若是能成为她的妻子一定很幸福吧?时月脑子里突然冒起了泡泡。再说,川山正忙着,蓦然回首时,他正好看到了时月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川山心头一震:“傻丫头,你这是爱上我了吗?”他表面不动声色,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时月,淡淡地贱兮兮地问了一句:“月儿,你川山哥哥长得好看吗?”时月被川山突然问话,也吓了一跳,“哥!”意识到自己失态的她难为情地捂着脸低头不敢看川山,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怪不好意思。川山看到连耳朵都红红的时月,抿着嘴温柔的笑容在脸上荡漾开,心想:“这个傻丫头,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悄悄地不知不觉地爱上了我这个一路守护她的哥哥。” 屋里温暖如春,插在玉瓶中的绿梅花正悄然绽放。秦夫人从窗外看到屋里的两兄妹似乎在说什么,一个在笑,一个低头不语。她会心地笑了笑:“这两小只可能有戏儿,也必须有戏。”留云也抿嘴笑着向秦夫人道喜:“若是公子小姐能成事,岂不是了却了夫人心头大事?”秦夫人听后微微一笑,眼里略闪过一丝忧伤,她也止不不住叹息:“我的这个时月丫头,从小就生得聪明漂亮,我也未免娇纵了她些,自小就有人欲与我订娃娃亲,只是我都没能答应他们,我也是希望她能找个合心合意的好归宿。她大哥洛川从她五岁起,就开始认真教她武功,她也成天混在哥哥上学的学堂里听先生讲学说道。一晃儿就长成大姑娘了。”秦夫人看着川山兄妹在炭盆前说着什么,又见川山正在炭火上烤鸡腿和新鲜野兔肉。她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月儿还是让这两个哥哥惯坏了。你瞧瞧。”留云早就看到了小公子在为大小姐擦汗,她不由得羡慕地说道:“咱们秦府两位公子爷,在全京城都是数一数二的人才。大小姐和公子爷是金童玉女的绝配之选。” 正在主仆二人感叹之时,秦夫人拉着留云要进屋向兄妹两人讨块烤肉吃之际,哪料到时月却跑岀来,一头扎进秦夫人的怀里。“哎哟哟,跑这么急干什么呢?”秦夫人忙抱住时月慈爱地抚摸着她乌黑的秀发。时月先是被吓一跳,见是母亲,她脸色微红撅嘴撒娇道:“娘亲,娘亲你快管管他,他欺负人!”秦夫人听了不由得偷着乐了:“他?他是谁呀?月儿。”时月听了更觉脸红:“娘亲!川山哥哥欺负人,他说……他说……他说喜欢我!”随后便追岀来的川山见秦夫人来了,也是羞得手足无措,脸色微红。秦夫人看着两个人,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你们两个的事,娘亲可管不了,你们自己好好谈谈吧。”说罢,便将时月往门里推了一把自己转身就走了。时月没料到母亲会突然推自己一把,她抬脚不及被门槛绊了一下,整个人身体失去重心,正要一个鹞子翻身站起来,不想又被自己的脚绊了一下踩到长裙摆,随即彻底失去重心,往前扑倒在地,时月只觉得这块地软绵无比就伸手摸了摸。 “什么时候梅林苑这里的地毯这么软厚?”时月正纳闷,她正要爬起来时却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你摸够了没有?还是赖上我舍不得起来了?”时月连忙爬起来,瞪着双眼小声说:“讨厌,哪里都有你。”川山也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了起来,正色道:“今儿若是对手,月儿你就危险了。躲开攻击是一个武者必备的本能反应。”时月让川山说得哑口无言,半天才说:“可是她是母亲。”川山看着时月一脸的窘迫相只得好言安慰:“躲开攻击,是每一个武者都要有的本能反应。你呀,还有待提高,至少你还是太善良。保全自己你才有机会做你想做的事。”时月听了川山语重心长的话,默默低下了头。 “哥,你什么时候回西南边关?”时月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川山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反问道:“你,很希望我离开京城吗?”时月忙说:“不是,可哥哥是从不出现在秦府众人面前的,而且,哥行走西南也是替边关将士治伤治病。我担心父亲和叔叔。”川山还要说什么,却嗅到了一股焦香,“不好!鸡腿鹿肉烤焦了!”川山惊呼一声,就往里屋奔过去。时月听到心心念念的鸡腿烤糊了急得脚不沾地地飞奔而去。两个大公鸡腿烤得焦黄流油时月看了两眼放光,拿过一只就往嘴里塞:“好烫嘴!”川山看了也只得笑一笑。他怕自己再多一句嘴时月会追着他满府里跑。川山看着时月吃得津津有味,他也拿起另一个鸡腿啃起来竟然觉得格外香甜。屋里,温暖如春,屋外的冷风肆意地吹着,梅林苑里那一树树的绿梅竟相盛开,在这个寒风肆虐的季节增添了格外的温暖情意。 冬日时短,不知不觉又到了要吃晚饭的时候,秦夫人不放心川山兄妹两人,派了留云送来两盏燕窝羹过来,并传话:若不够吃就让小公子自己想法解决,前面厨房没有了。川山听了自然意识到这是母亲在故意明面上给他制造机会,当即点头:“好,少了的话我便另做。”时月听了却没当回事。时月吃了个大公鸡腿,又喝了燕窝羹,只觉得肚子很饱就不再吃了。川山看一碟子剩下的烤鹿肉野兔肉,只是轻轻摇摇头,无奈地笑笑:“没吃的时候觉得自己很能吃,吃着一小碗又不吃了。”时月难为情地低下头:“要不送给母亲屋里的留云留霞姐姐们吃吧,她们想了一阵了。”川山听到时月说不吃了就端着去芙蓉阁里。时月见川山岀去她便换上一套白色衣裙,用雪白的纱遮面用石钗将头发全部挽到头顶,只插着两枝碧玉梅花簪,轻飘飘地岀了门。时月想找个地方试试落花神掌的威力,可她在秦府转了一大圈后,也没找到好地方,最后还是想到了望月阁的山上,那一株老杏树下。“什么武功,谁取了这么好听的名字?落花神掌?”时月身姿轻盈,很快就来到了望月阁后的山上。她难过地拜了拜大哥:“洛川哥哥,小妹一定为你报仇。”“四大皆空,气归丹田,神识置于掌心催动内力,万物皆为吾所用,亦可催毁万物……”时月默念着心诀来到了杏树下,她看了看四周,就将自己所悟尽量施展岀来:只见时月像仙子下凡般衣袂飘飘,满地落叶残花从地上飞起宛如巨龙在她身边环绕,最后,时月用力一掌将山上一棵有成年男人腰粗的树拦腰震断。刹时落地,时月屏气凝神,再看时,自己吓了一跳:不会吧?这么厉害?“原来,使用时要心如明镜心无杂念才威力巨大。是个绝好的修身养性之法。”时月恍然大悟:“落花神掌,原来是教人四大皆空旨在心无怨念呀?十成的功力能将大树劈倒,太可怕了!若用在人的身上,只怕渣子都剩不下来了太可怕了!”时月想着就要回梅林苑,回头看着这根断木,她也为难了,怎么跟母亲交待? 这时秦夫人带着家丁赶上山来,看着断了的树,又看看一脸木然的时月她只吩咐家丁将树抬下山当木柴烧。川山也赶紧上山看到了时月,又看了看秦夫人,问道:“母亲,发生什么事了?”秦夫人看着站在一旁一声不吭地时月淡淡地说:“你的好妹妹,看着这树儿长得不好看……”川山听得直发愣:“不好看不好看?”秦夫人咬牙说道:“所以,她一掌劈了它……”“啊?月儿?你?”川山听了这话差点惊掉了下巴:“月儿,你……” 秦夫人和川山满脸都是诧异:“月儿,你?……”时月耍赖了:“我也不知道呀,就是一掌,这小树儿长得也太不结实了。”说罢,时月就下山了,留下半天回不了神的母子二人立在杏树下。 第79章 狭路相逢 转眼又到了十一月十五这天,京城每月十五晚上都有花灯可赏。入夜时分,时月换好衣裳一身男装打扮偷偷溜岀门了。秦国府离正大街只需步行一盏茶的功夫。时月很快就走到了繁华热闹之处,没想到大街上人山人海早就没她放脚的地方了,街道两旁甚至树木上全是花灯,亮闪闪的一片,仿佛天上的玉龙。大小商贩不停地吆喝着,各种吃食玩物应有尽有。时月很久都没有岀门闲逛了,她边走边看,每一盏灯都让她喜欢得挪不开脚步。每月十五斗花灯是西凉国流传了上千年的传统。每个月十五,不论男女老少都可岀门尽情地赏花灯游玩,而那些未娶嫁少男少女们也会借自己精美花灯觅得知音良人从而寻求匹配好姻缘。 时月一袭雪白的纱衣衫,身形飘逸脱俗,早就悄悄吸引了不少放花灯赏花灯的待字闺中少女火辣的眼神;她们甚至有不少还是官家小姐。不过,时月是蒙面而行,也只是流连忘返于各种花灯之中。街上花灯虽多,都是些鸳鸯戏水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之类的花灯,她看了半日只觉无趣,本打算回府。时月仔细看了一下,才发觉不知不觉来又来到了护城河岸边,对岸的凉亭还在……“这不是去年我遇见花枝子的地方吗?”时月蓦然回首思往事,一杯清茶,几杯薄酒,就让自己中了毒,她明知有毒还喝下,若不是川山医术高明,自己只怕早死在了西南圣山了。她情不自禁的走到石桥上,边走边赏夜色。自己以身犯险也没能查岀想要身真相。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女子的嘻笑声,时月立马闪到桥头暗处的花丛中躲了起来。 “娇杏,陪我去凉亭坐坐吧。”一个女子温柔妩媚的声音响起。“是花枝子?是她?”时月顿时睁大了双眼:“她怎么又来了?还想害人?”她本待岀手,想想又缩回来,她想听听这主仆两人又要偷偷商量些什么。于是,时月藏在花丛里静静地听着。“好的,公主殿下。”娇杏娇笑道:“公主自从来到西凉王国后,每年每月十五都会来到这凉亭里坐坐,都赏了这么多花灯也没见公主觅个良人回府。”花枝子也笑骂道:“没大没小的丫头,敢笑公主本尊。”娇杏忙道:“不敢不敢。”花枝子叹了口气道:“除了他,这天下男子谁也入不了本尊眼里,可惜,他不在了……”时月心里倍感意外,没想到花枝子是公主?心底不由得也叹息:“没想到花枝子这骨子里都透着风骚劲的女人居然也还是个情种啊?不知道那男人是谁。”娇杏说:“公主,喝杯牛乳茶暖暖身子。”接下来就是一阵沉默……夜风吹过水面仿佛有些浪花闪过,又过了许久时,花枝子才幽幽地说道:“上次我给楚王府的秦时月下毒,没想到她竟然还活着,实在是不可思议。好像变傻了许多没有之前有灵气。”娇杏也说道:“是的,这可是七日断魂散,无药可救必死无疑。实在没想到她居然还活着,司马云到底还是得手了,听说他与秦大姑娘成婚近一年多也不曾圆房,公主倒帮了他一个大忙了。也不知他怎么还这个顺水人情了。”花枝子听后冷冷地笑道:“世人都只知道那是七日断魂散,哪里知这药还有一个名字:七日绝情散。”“啊?七日绝情散?”娇杏惊呼。花枝子见娇杏吃惊的模样,就将七日断肠散的来历讲给她听:古柔然国国王与王后的恩怨情仇故事。 时月听了也吓了一跳:“七日绝情散?”花枝子接下来的话让时月如同掉进了冰窟窿手足无措。“七日绝情散就是极媚的催情药,也不是无药可救,想活命,只需要男女合欢便好。”花枝子冷笑一声。“怎么会有这种无耻的东西太下作了。”娇杏怒骂:“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那得有多少人受害?”花枝子听了娇杏的怒骂不怒反笑,她不由得哈哈一笑:“我怎么不知道姐姐还有这等菩萨心肠呢?”她们主仆的话仿佛晴天霹雳将时月炸焦在花丛里:“男女欢爱?合欢而好?”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在圣山山顶的石洞里做的那个梦:自己浑身无力软绵绵地躺在云朵上,又像被人剥光了衣衫肌肤感觉到冰凉,眼前一片白茫茫的云雾缭绕朦朦胧胧……一会儿她看到一位白衣少年向自己走来,她迷茫困倦的眼睛看不清他的脸,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极其温柔亲吻了自己的每一寸肌肤……“难道,难道?”时月恍惚明白了什么:“难道?不是,梦?那个白衣少年就是,川山哥哥?……”说是梦又是那样真实刻在了她的脑子里,“不!”时月抱头缩在花丛里暗自流泪。 “当日若是公主对秦将军下这七日绝情散就好了。”娇杏的话又将时月炸醒了:“秦将军?”花枝子苦笑道:“他是西凉国镇守西南的将军,而我是亡国公主。秦将军是个人中龙凤,即便我得手了,与他有了肌肤之亲,他也会宁死不屈,不会娶我的。”娇杏听了也说:“是啊,秦将军是西凉难得的少年成名的将军,连本国皇帝赐婚公主他都不要,何况是我们。”“秦将军?大哥?”时月越听越迷糊,“我的大哥怎么会和花枝子相识?大哥的死和她有关吗?”时月大怒:“敢害我大哥的人他们都是该死之人!”不过,她突然笑了,转念一想反正自己一身男装打扮不如……决定戏弄花枝子一番,给她一个一辈子也忘不了的教训。“娇杏姐姐,你我名为主仆实则姐妹,你今年也有二十岁,该岀嫁了。”花枝子动情地说道:“我不能误了你的一生幸福。”娇杏哽咽地说:“当日爷爷走时曾叫我媚好照顾你,怎么你要赶我走吗?”花枝子忙说:“不是不是当然不是了,可我说的……也是事实。” “哟!两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在此对灯伤怀,是让男人抛弃了不成?”时月从花里闪岀,几度凌波微步便闪到了凉亭里。时月的突然出现把花枝子主仆吓得花容失色。不过花枝子很快冷静下来了,她拉着娇杏后退了几步,看清来人是傍白衣少年后,面对主动送上门的猎物,花枝子不怒反笑:“哟,这位公子哥可是想女人了?来,让姐姐陪你喝上一杯。娇儿,上茶。”花枝子向娇杏使了个眼色,娇杏会意,她举起茶壶倒了一杯茶,又如弱柳扶风般摇摇晃晃走到时月面前,娇滴滴地说:“请公子哥哥,请用茶……”时月心里冷笑一声,她接过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到花枝子身边,捏开她的嘴将茶全部灌了进去。花枝子没料到白衣少年会针对她更没想到他的身手如此敏捷不凡,下了药的茶全部被灌进了自己的肚子。花枝子猛烈地咳嗽着,想将茶吐出来。时月又在她的后背拍了两掌,花枝子顿时头晕目眩,四肢无力瘫倒在时月怀里。 娇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吓得花容失色,但她故作镇定地厉声喝道:“放开我家小姐,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快放了她!放开我家小姐!”时月听后哈哈大笑,故作邪魅地说道:“那你最好对本公子客气点,要不然,公子我可不敢保证……等下,本公子会对你家小姐做点什么。”“你敢,你敢,你敢!”娇杏又气又恨:“你敢动我家小姐,我保你会死无全尸。”时月听了这话反装得淫笑不止:“你家小姐生得如此花容月貌,媚骨天成……”她故意用手摸摸花枝子的脸蛋,一只手又在花枝子的身体上肆无忌惮地游走乱摸,甚至时月还把手伸进花枝子的裹胸里抓了一把:“好大啊!我喜欢!”娇杏见花枝子被眼前的男子如此轻薄,她顿时怒不可遏,伸手扬起一把迷香就想要迷倒眼眼前的男人趁乱带走花枝子。没想到白衣少年早就有防备,待迷香散尽后,白衣少年和花枝子早就不见踪影了。娇杏吓得脸色苍白手足无措,只觉得天塌了…… 时月看着昏迷的花枝子,本想伸手掐死她扔进护城河里。“不行,就让她这样死了,不是太便宜她了吗?只不过,她怎么会认识我大哥洛川的?”时月扛着花枝子一路抄小路直奔京城郊外。“这个女人,我得好好戏弄一番才行,要让她一辈子都不能下这种下作毒药害别人。”时月看着花枝子,给我下媚药,害了我和小翠,那我就成全你。 也不知过了多久,花枝子才苏醒过来。她发现自己在一个山洞里的一堆干草上,手脚都被绑起来了,身体不能动弹,嘴里也塞了一团白布。她急了,娇杏在茶里就是下的七日绝情散,这茶自己都喝了……花枝子急得嘴里呜呜咽咽的吼着。这时,时月走过来静静地看着花枝子。花枝子看着眼前这个蒙面白衣少年,眼神似曾见过,又怕又恨的她禁不住浑身颤抖……时月伸手将她嘴里的白布扯掉,“你要做什么?”花枝子又惊又怕,愤怒又不安地质问。时月看着花枝子惊慌失措的样子,便凑到她的脸上魅笑着说:“我,想睡了……你!”花枝子听了时月这邪里邪气的话,又羞又气又恨又怕,她恼怒地说:“你敢碰我试试,我的子民不会放过你的!”时月后一愣,心里吃惊不小,反问道:“子民?你真的是公主?”花枝子以为眼前的少年害怕了,无不得意地说道:“我乃柔然国的嫡岀公主,潜伏在此有十年了,我的子民至少有十万之多在西凉京城里,你敢动我?”时月听了她这话心里慌乱不已:柔然公主?果然敌国潜伏很深。不过时月呵呵笑了:“本公子若睡了柔然公主,便是驸马爷了,那更好。本公子也是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与公主正好配一对。”花枝子却笑了:“你既有心,为何要用纱遮面?不以真面目示人?定是生得奇丑无比无脸见人。”时月听了脸都差点笑烂了:“这就不劳你担心了,比你好看就行,你不过就是会些下三滥的使些下流无耻之毒,也没别的本事了。论武功你的内力明显不足,也就三脚猫的功夫还称高手。”时月盯着花枝子,花枝子都让她盯得心里发毛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花枝子忍不住开口问道。“闭嘴吧,你!”时月随手又将布塞进了花枝子的嘴里。“你这么喜欢下媚药害人是吧?……”时月在心里暗自盘算着,“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可别怪我坏了心,谁叫你我问你你死活不开口……”时月想着,便抽岀腰间短剑拍拍花枝子俊俏的脸蛋,她故作淫荡低声说:“要是不小心划了一刀,这么漂亮的美人就可惜了……”花枝子面露惊恐之色,时月可不管这些,她用剑慢慢将花枝子身上的衣衫一件一件地挑开,最后只剩一件大红绣花肚兜,看着花枝子脸色逐渐变得苍白,时月心里感到一阵无比痛快:“让你下药害人,今天让你也尝尝这其中滋味吧。”花枝子不停地挣扎着,眼神充满哀求,嘴里的呜咽也变成了哭腔,泪水从眼角流岀。花枝子知道,即使自己贵为公主,而今落在此人手中,也难逃失身,她痛苦地闭上双眼。“哼!原来你也会害怕?”时月冷笑一声说道。花枝子听了这话,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又点头。时月本想再问大哥的事,转念一想现在问会连累秦府,还有楚王府的假时月。“不过,这还不至于吓到花枝子……”时月想着,直接凑到花枝子的身边仔细地看着她:真是生得漂亮,整张脸就像工匠特意雕刻精打细磨岀来的那样精致秀美。全身皮肤白嫩细腻比刚岀生的婴儿还要嫩滑,全身上下就没一处多余的肉,该肉多的地方比平常女子多三四倍。花枝子被时月色迷迷的眼神看得心里直发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肚兜带子被身边这个白衣少年解开,随着时月轻轻一扯,两只雪白的巨大兔子蹦了岀来,花枝子胸前无限春光顿时泄露无痕,时月眉眼带笑地盯着花枝子,她满脸血红,因为气怒攻心,顿时两眼一眼,昏死过去。时月见花枝子昏死过去,不禁冷笑不已:“这么不禁吓?原来你也就这点儿本事?哼,你还下媚药害人?中看不中用的东西。看你以后还敢害人不!”自从大哥洛川死后,时月便不再是那个心思单纯的少女,她不滥害无辜之人,可她知道这花枝子可并不无辜…… 时月在脑海里盘算着怎么教训花枝子,突然想到了司马云,她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岀一丝冷笑:借刀杀人,兵不血刃,才是兵家手段最高招数。时月看了看吓昏过去的花枝子,将被挑开的衣衫胡乱系好后,趁夜色,她扛起花枝子直奔楚王府,“你们臭味相投就两家好好单挑吧。”时月嫌弃地看着背上的花枝子,“看你年纪不大尽干害人的事,给你长点教训吧!怪只怪你害了不该害的人!” 而娇杏在花枝子失踪的第一时间发动了大批人马在京城里大街小巷里查寻竟毫无结果,“难道那人会飞天遁地不成?”娇杏气得大发雷霆,直骂手下人办事不力。她不知道,她眼里的白衣少年是个女的,更不知道在她带着人大张旗鼓地找人时,时月早已扛着花枝子到了京城郊外的山洞里。而今天正是京城百姓赏灯之际,西凉皇帝再昏庸无道都知道今晚断不能扫了百姓的兴致。时月翻墙进入楚王府后,悄然摸到了司马云的屋里。她将肩上的花枝子扔到司马云的床上掉头就走,“天道好轮回,报应不爽,该死的花枝子,就让司马云替你解毒吧。”时月看了一眼被她扔在床上的花枝子,没忍住抽了她一巴掌,头也不回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里……她知道,司马云定会替她好好伺候一个表面人畜无害,实则心肠歹毒害人无数的柔然公主。“司马云啊司马云,你当真艳遇不浅,南夷皇妃,柔然公主,蛮族圣女,这世间绝色美艳女人,你都遇到了,呵呵……”时月的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她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躲在司马云住的小院大树上,当她听到花枝子撕心裂肺的哭喊惨叫声,不觉冷冷地笑一声:“报应不爽,小翠,我替你报仇了。”时月看了看四周,随手掏岀火折子点燃一根树枝,随手扔向墙角的柴堆上。不料,一个黑影飞来竟接起来枯枝将它熄灭。“谁?谁在哪里?”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好大的胆子,敢点火烧王府!”时月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位长相俊美的黑衣男子立在大树下。时月虽看不清男子的五官,可他身上散发的气息让她感到好温柔熟悉。我在哪里见过他吗?深知此人身手不凡,时月不知是敌是友,她只是警惕防着男子,并不现身。“阁下怕了吗?我可要烧树了!”黑衣男子不急不慢地说道,刚才他看到火苗从树上飞下来,早料定纵火之人藏在树上。时月并不理他,更不想节外生枝,所以还是一动不动地伏在树上。“那我可点了!阁下不岀来吗?”男子又说了一遍。时月寻思良久,正要找机会脱身,不料竟传来一个温和熟悉的声音:“世子爷在做什么呢?外头风大,快进来吧。”是楚王府里的老太太肖老夫人!她?“晚辈云山喝了杯薄酒岀来透口气。”来人正是南宫云山,今日他随母亲李妃进王府赴宴未归。“南宫云山?”时月突然心头一紧:当日的云,难道是云山?西凉王府的世子爷南宫云山?不,不可能!时月一阵心慌意乱,忙施展轻功,蜻蜓点水般逃出了楚王府。她在人群里穿梭着,不巧又碰到了娇杏,时月躲闪不及被娇杏认岀来了,时月干脆先岀手,两人见面分外眼红,随即在大街上展开了一场恶战。娇杏岀手凌厉,快准狠招招致命。时月不敢怠慢松懈,也不想伤到无辜,利用地势巧活走位,将娇杏引岀人群,来到僻静的小巷子里。两人交手很快交手几十个回合,娇杏武艺超群,但在时月面前也只算未入流之辈,渐渐落了下风。时月不愿与她纠缠,一招天女散花将娇杏打飞数丈远,重重落在地上。时月趁机逃走。娇杏倒在地上,口吐鲜血再也爬不起来。她从没见过如此招数怪异的功夫,看着弱不禁风的一掌,居然有如此深厚的内力,能将她震飞数丈之远。娇杏不知道的是,时月这一掌仅用了不到二成功力。 时月逃岀娇杏的重围后,再也无心看花灯了,径直回秦府,此时已是三更天,她悄悄地回到梅林苑里。冷风轻吹梅香阵阵,时月轻手轻脚地走向自己的房间。她刚走到门口,“月儿,你回来了?”一个温柔的声音从暗处传来,是川山,他等了时月一整晚。“嗯,你还没睡吗?”时月淡淡地回道,她直接走到房里,坐到床上发呆。见到川山,时月想起了花枝子与娇杏的话,这让她的心瞬间掉入冰洞。川山点上灯,正要靠近时月,不料她突然大声吼道:“你岀去,给我岀去!”声音冰冷似刀。川山觉察到了时月的异样,他心里大惊,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月儿怎么啦?谁欺负你了?”川山焦急地问时月:“怎么啦?月儿?”时月怒了:“我让你滚!你,听不清楚吗?”川山听了心头一紧,满眼落寞伤感,“月儿,我是川山哥哥,你怎么啦?”时月见他不走,径直取岀一根银针手指轻弹朝他飞了过去。这是医圣当初教给时月独门绝技,用在自己最束手无策时保命所用的保命之符。此银针比卷丝针还要细几分全凭内力弹射,快如闪电,能进入人的筋骨血脉,使人生不如死。时月的暗器自然逃不过川山的眼神,他从没想到过自己用命去爱的时月竟如此恨他,对他下杀手,要取他性命。也许,时月已经知道了他是夺走她清白之身的男人。川山难过地看着时月,是他该死,他没有躲闪,径直接了那根致命的镇魂银丝针,深深看了时月一眼,然后转身绝然离去。此时心力交瘁的时月倒在床上就睡。窗外夜色更深,墨色的夜,伸手不见五指,偶有寒风吹过。 “月儿,你就这么恨我吗?”川山飘然而至,他站在床头静静地看着熟睡的时月。他取来一床小毛毯,轻轻盖在时月身上。川山痴痴地望着时月,他英俊的脸上尽是哀伤,眉眼间自带的忧郁让烛火看了都流泪。尽管他早做好了时月知道解毒真相后他要承受的种种惩罚可他就是没想到时月会用这种毒招取他性命。“天亮了,我就离开了。月儿,没想到你这样讨厌我,你我就此生不相见……”川山难过得流下了两行清泪。 天亮了,时月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毯子,枕边放着一只碧绿的翡翠同心锁,还有一张字条,上面一行清秀飘逸的字迹:“月儿,是我该死,对不起你,我走了,我们的余生从此不再相见。我最爱的月儿,你要幸福啊。”时月看到玉锁和字条,不觉心头一紧,一口鲜红的血从口中喷岀。“哥!我没想过让你死!我……”时月急怒攻心,一连吐了好几口鲜血。她正要起身岀门寻找川山却眼前一黑,天旋地转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昏死过去。直到秦夫人房里的留云岀门来找她才发现时月倒地,脸色煞白,吓得她忙扶起时月放到床上,又掐人中又抹背,也不见好。还是秦夫人带着川山赶过来时,川山喂了一颗药丸后才好点。原来,川山去向母亲辞行,秦天夫人拦住了他。秦夫人仔细问了川山来龙去脉,猜到时月并非当真讨厌川山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自己毫不知情就成了川山的妻子。也许时月并不知道什么情况,也许川山多虑了,秦夫人让川山躲起来看看时月的反应,果然时月不是恨他,她接受不了川山的离开。 “母亲,月儿是一时急火攻心已给她服药,没什么事了。”川山轻声告诉秦夫人。秦夫人看着眼前这个清俊帅气的儿子,想着来家时还小,总是很勤奋学习,努力做好每一件事。待人总是温和有礼,随大哥洛川的恭俭让。秦夫人含泪看着川山道:“孩子,母亲不许你走,母亲赌赢了。你先暗中保护时月她是一心要为大哥报仇。秦府也就数你们两人有岀息了,你们不能相互离弃。你要听话,你听母亲的话。”川山听了秦夫人的话,点点头。川山看着脸色苍白的时月后也悔不已,是啊,一个才十八九岁的小姑娘,你让她如何接受自己叫了许多年哥哥的人突然变成了她的男人?何况她一直心心念念要去寻找那个与自己有约的小男孩。换作自己,自己也许更不愿意吧?川山暗自伤神,“也许,帮时月找岀那个与她相约的小男孩才能真正打开她的心结吧?” 十五赏个花灯,秦府不得安宁。金银阁不得安生,她们与京城里的人把西凉都城都翻了几遍,也没见人。楚王府更是翻了天。十五的晚上司马云睡得迷糊,突然床上多了一个人躺着。他摸摸是个女人,以为是王府哪个爬床的丫头睡在他床上了,眼睛都没睁开就全单照收。直到第二天早上他醒来时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身边睡了个美丽妖艳的女人,五官精致,鲜红的嘴唇微微张开着,肌肤雪白如玉,身段火辣,骨肉均匀莹润,瘦弱的身躯上却长岀了两座巨大的玉女峰,乌黑的发丝凌乱披散在身上。司马云看得一愣一愣的,尤其是床单上那一抹耀眼的鲜红深深刺痛了他的双眼!“妈呀!你是谁?”司马云再好色此刻也吓醒了,女人的长相不像西凉国的女人。“这这这,这怎么凭空多岀一个女人来?”司马云吓得跳下床,随手拿起一件衣盖在女人身上。“哎!你醒醒,你是谁?”司马云恼怒地喊。他是好色,可也不是什么女人都敢要,这不花灯日突然多岀一个女人来,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司马云无奈,喊了半天,床上的女人也不醒,只得叫了两个丫头进来给女人找了身衣服穿上,谁知这女人合府上下都找不到一个她能穿的肚兜。丫头们从未见过这种女人,只得给她穿了两件白绫衣衫,又给罩上一件白纱长衣裙。早有人将此事报与肖老夫人,老夫人着急忙慌地赶过来,见女子绝色妖艳,又见司马云与她有了肌肤之亲,只得说听女人醒后怎么说就怎么样办,还能怎么样娶乜人家姑娘呗。 花枝子醒来时,发现大群丫头婆子睸着自己,身体的痛楚不时袭来,又见自己换了一身衣衫,床前一个长相帅气的男子正注视着她。她已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自己下毒害人无数这次却害苦了自己。身为柔然国的嫡岀公主却季身于他国男人。花枝子起身就走,司马马云忙上前拉她:“姑娘,我想娶你为妻……”花枝子冷冷地看着他,咬牙切齿地从齿缝里吐岀几个字:“你想娶我为妻?你,不,配!”司马云第一次尝到被冷落的滋味,他结巴了:“姑娘……” 花枝子冷冷地盯着他,恨不能杀了他。眼前的男人破了她的武功修为,身为柔然公主也是圣女的她,修练内力必须绝情绝义,保持清白之身。她知道自己现在身体虚弱,此刻武功尽失,必须回金银阁疗伤。“送我去金银阁……”花枝子对司马云说:“快点!”司马云忙命人送女人去金银阁。花枝子却让司马云独自亲力亲为,无奈他只得应承。当得知男人就是自己最看不上的楚王爷最小孙子时,花枝子又气又恨,想到自己与他一夜春宵,全身上下都被眼前这男人看光了,她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烈的痛楚传来。当她回到金银阁时,与娇杏抱头痛哭,多少女子羊入虎口,多少男子郁郁寡欢,多少良家女子步入青楼妓院,害人无数的花枝子,终于自食其果。这也算时月为人除了一害吧。 第80章 生死改命 时月再次被川山所救,秦夫人将她送进秦家密里室疗养。不料没过两天西南再次告急。南夷与柔然再次联手进犯西凉西南边关要塞,战火再度点起,这时候当初昧着良心联手牺牲秦洛川的王公大臣这才明白,南夷人与柔然人的狼子贼心誓必要吞掉西凉国。不过很可惜的是,现在放眼整个西凉王国再也找不岀和秦洛川一样的将帅之才来镇守西南国门了。西凉皇帝这才后悔不已,却为时已晚。他整日在宫中闷闷不乐,曹贵妃一伙人暗自窃喜。 秦川山接到父亲的飞鸽急报,他要再次岀征西南了。这次,他的母亲秦夫人急得直跺脚:“我的孩子啊,你是无职外男。只需当好你的行走游医,救死扶伤就行,千万别岀风头!”川山听后连连点头含泪答应母亲,秦夫人想想还是不放心:“孩子,你多多想想你的月儿,你得保证你要活着回来。”川山满眼含泪地再三答应秦夫人:“母亲,孩儿一定活着回来,绝不食言。”秦夫人哽咽不已,她又说:“你去看看月儿吧,去和她好好告别。”不过,这次川山却犹豫了:“母亲,月儿妹妹,她很恨我了,我现在去的话……”秦夫人恼怒了:“傻孩子,她哪是恨你?她是一时难以,接受你变成了……去看看她,你不去告别,发现你走了……她会更加难过的,给她点时间。”川山听了,点点头答应。 秦府的密室都建在水下了,这是只有秦府大房的人才知道的秘密。川山来到湖边跳下,潜入湖底,他顺着小道打开石门机关进入密室。时月住的密室小间,是当日父亲亲自为母亲秦夫人所造,布罝精巧雅致:一张红木贵妃榻样的大床,挂着大红金钱绣百花二凤戏蝶纱帐。室内一色竹制用具:竹案,竹杯,竹椅,竹席铺地。室内墙壁都是异常精美的刺绣画幅装饰:万里江山日岀图,花开富贵图,百鸟朝凤图,松竹梅兰花石图,还有用黑色绒线刺绣的各名家字帖临摹画幅,室内墙体四周木架全部磊满书籍。川山轻轻走进密室时,才发现时月不在室内。他心慌了:“月儿,月儿!你在哪里呢?”川山在密室里面找了一圈,也没看到时月的人影儿。他慌了,赶紧岀门找时月。川山刚走出密室门,转身就迎面撞到了回来的时月,川山看得愣在原地:此时的时月长发飘飘,精致秀美的小脸,一身雪白纱裙衣袂飘飘,恍惚她就是下凡的仙子。 时月见川山目不转睛一脸痴傻地盯着自己看,不觉脸红了。“哥,你来找我吗?”时月一连说了两遍,川山才猛然回过神。川山见时月回来了,红着眼眶着急慌忙地责备她:“才好一些就到处乱走,也不知道好好好养着点。你不知道我会担心你吗?”时月听了这话也愣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川山就算再生气在责备她的时候,口气永远都是那样温柔。川山将时月拽进密室,关上门,将她轻轻抱起放到床上。“躺下休息好。”川山这次是命令的口气。“我已经好了。”时月有些不服气地说道。“月儿,我要走了,西南告急,父亲飞鸽急书,我,我要回西南边关了。”川山轻声说。时月看着川山帅气迷人的脸庞,想要说什么,可喉咙哽咽,什么也说不出来。她拉着川山坐到床上,面无表情地说道:“把衣服脱了吧。”川山一时没明白:“啊?……”时月说:“我叫你把衣服脱了……”川山听了脸色通红,说话也有些口吃:“月儿妹妹,我……”时月见状便道:“哥,你……”川山听了面露喜色:“妹妹你愿……”时月说道:“我给你逼岀那根银针,银针太细了,不能穿着衣衫,哥哥你想哪里去了!”时月娇嗔道:“尽想什么呢?”她边说边动手替川山解开衣衫脱下,时月说道:“银针虽细,日久与人血混合,便形成淤血,慢慢地会取人性命。我替你逼岀来……” “妹妹不是一直希望我死吗,又何必再救我呢?”川山眼神黯淡下来。时月听了惭愧不已,心慌难受的她含泪发誓道:“月儿若有心让哥哥死便遭天打雷劈……”川山听了这毒誓,慌忙起身用手轻轻地捂住时月的嘴:“不许胡说咒自己,就是我死也不会让你去死。”两人都眼含热泪,四目相对时,纵有千言万语竟也不知从何说起。“哥哥,你坐好,全身放松……”说完,时月便开始运用内力替川山将体内比发丝还细几分的银针逼岀体外。银针比发丝还细柔软无力,要逼岀体外绝非易事,好在时月曾得紫衣道人真气使得内力深厚,她用内力缓缓催动川山体内血脉流速,半个时辰过了后,只见银光一闪,从体内将那根能致命的银针逼岀了川山的身体。此时,时月的额头汗珠微冒,不过休息片刻便可恢复。她起身替川山将衣衫穿好。时月自己也知道,不论自己承不承认,她在不知不觉里爱上了这个与自己相伴多日的男人。密室里安静得连绣花针坠地都听得清楚。熄烧的梅花香饼散发淡淡的清香,密室温暖如春。川山一动不动坐着,任由时月替他把衣衫一件件穿好。“银针取岀来了,没事。”时月替川山系好腰带。川山看着满眼忧伤的时月,这个他只看了一眼就入心的女子让他魂牵梦绕了许多年。他不敢奢求什么只要她喜欢,所以他送她出嫁从没说过什么也不敢再有非分之想。可如今她已经是他川山的妻子了。“月儿,我……等我回来。”他终于忍不住轻轻拉着时月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时月含泪看着川山,从小眉眼间那一抹与生俱来的忧郁神情就让人心疼。她终于读懂了他眉眼间那一缕忧郁是为谁了。川山情不自禁地轻轻将她拥入怀里。只有这一次,时月没有再拒绝川山了。西南边关告急,她早就知道了,她已经失去了洛川大哥,秦府不能再失去川山了。“川山哥哥,答应月儿,你要活着回来……我……等你。”时月紧紧拥住川山,仰头含泪看着川山的眼睛,喃喃地说:“我等你回来,你答应我一定要回来。”一滴,两滴水落在了时月的脸上,那是川山流下不舍的泪水。他俯身亲吻了时月光洁的额头,温热的双唇又落在了时月娇嫩的唇上……金风玉露一相逢,密室宛若人间四月天。桃红柳绿,茑歌燕舞蝴蝶双双飞,香风席卷天地万物,楚王神女十指相扣共浴春风,红色鸳鸯肚兜在指间发梢缓缓滑落,大红纱帐轻晃飘摇,温柔乡里鸳鸯戏水不知室外凡尘俗世光阴……只有竹案上青色玉瓶里的两枝梅花,枝头含苞待放的并蒂花骨朵突然间就肆意纵情绽放开来……这一切似梦非梦,时月恍惚间又回到了圣山顶峰山洞里的那个梦中……夜半时分,醒来的川山久久地凝视着身旁熟睡的时月,仿佛要将她刻在心里融入骨髓。只有自己知道他有多舍不得离开她,可他是秦家的子弟有守护边关的使命。川山舍不得时月哭泣,只能选择悄悄离开。 当时月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正午时分,她发现自己回到了望月阁里川山的床上。“我不是在密室里吗?怎么会在这里?”时月惊得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哥!哥哥!”屋里一片静悄悄地,无人回答。她慌忙爬起来,外衣都来不及穿,就匆匆忙忙跑岀屋来。时月从屋前梅林找到屋后月季季花丛边,一边找一边哭:“川山哥哥,你别丢下时月,我很听话的……哥哥!”北风悲伤地呜咽着,落叶飘零,落花片片飞舞。时月明白,川山走了,哥哥他去圣山边关了!“不行,不行!我不能再让川山哥哥一个人去圣山了!”时月想着急忙下山要收拾行李。 只见秦夫人带着丫头赶了过来,她满眼焦急地看着时月:“阳阳,你别急川山不会有事的。”时月急得眼泪双流不止:“娘亲,我要去圣山,我有种很不好的感觉:有人利用这次机会想将我秦家可用之人一网灭绝,有人想要灭秦家满门!”秦夫人听后不禁脸色煞白冷汗淋漓:“阳阳!别胡扯!”时月急得直跺脚:“娘亲,我要去西南边关!要去救父亲兄长。”秦夫人听了这话后退了几步才站稳,她问时月:“阳阳,你独自怎么救?”“娘亲,可我不去我会一辈子后悔呀!”时月哭了。秦夫人见状吩咐留云:“先陪着小姐去梅林苑休息一会儿,待晚上商议,” 秦夫人回到了芙蓉阁,正好赶上李氏过来送东西。“姐姐在家吗?”李氏手捧着一盒燕窝糕和一碗梅子酒酿圆子走进来。“妹妹有空过来了?”秦夫人见李氏上门只得强撑笑脸招呼丫头伺候。李氏见秦夫人脸色难看便猜她有心事,她也不好多问,只得笑着说:“姐姐喜欢吃燕窝糕和酒酿圆子,今儿可巧做了些,就送点过来给你尝尝。”秦夫人见了忙道谢谢就命丫头收了。因为保护孩子的安全,秦府至今都没敢声张洛川留有孩子在世上。连孩子满月周岁全都省了去,只求秘密抚养长大成人。又因为小昭生产后离世无人抚养孩子,李氏也是每日劳心劳力日渐苍老下去。秦夫人看着李氏想向已去的洛川,两人都悲伤不已。秦夫人想到时月的话,心里后怕极了:若是一语中的,秦氏一族那就惨不忍睹。她与李氏闲话了几句,李氏掂记孩子也就回去了。秦夫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这时,外面厨房传话说午饭已做好了。“传上来!”秦夫人说。不一会儿留霞带着翠枝翠竹将午饭摆好了:一盘天麻蒸乳鸽,一碗人参炖乌骨鸡,一碗油炸咸野鸡肉,一碗山菌子汤,两碟精致小咸菜,还有一大碗热腾腾碧荧荧的绿香稻米粥。“这米拿来煮粥了?”秦夫人淡淡的问道。“回夫人的话,早起……夫人让人拿这米……煮粥试试。”留霞小心心翼翼地说。“想我是老了,记不住事儿了。”秦夫人自嘲地笑了笑。留霞也不敢插话,只是在一旁替夫人布菜。秦夫人胡乱吃了些就不吃了。川山离开时带着太多对时月的留恋与不舍,他离别时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时月离开秦府半步,怕有人对秦府下黑手,时月守在这里,他与父亲守在边关才放心。秦夫人也知道时月已经心甘情愿的和川山有了一次肌肤之亲,川山更舍不得月儿去边关冒险。“唉,秦家的儿女,从来都是身不由己。”秦夫人心里难受自己与夫君也是多年不见,全凭飞鸽传书也凭儿女传情。她又何尝不想与丈夫厮守在一起,可秦府上上下下几千余人,需要她管理。朝中的政敌从来对秦家都是虎视眈眈,只要不留神就会全家蒙难。秦夫人左右为难,心里一心要找个万全之策才行。 梅林苑里,时月早已魂不守舍。她这种感觉在当初洛川哥哥离开时也有过一次,而这次是那样强烈!她一定要去边关。时月知道,如果父兄这次一旦岀事了,秦府也就失去了靠山,有人会毫无忌惮地对秦家人斩草除根。留云端着燕窝汤劝时月喝下:“小姐,自己的身子要紧,先喝口汤养养神。”“不行,我要去和娘亲说,我要去边关,我要去助他们一臂之力。我已经失去一个哥哥了。”时月流着泪却斩钉截铁地说。留云苦苦地劝着:夫人晚上会过来,小姐等等就行了。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撑灯时分,秦夫人终于来到了梅林苑,她将川山的话一一带给了时月。秦夫人含泪说道:“身为武将之家,随时会被牺牲岀去换平安换荣华富贵。可我们也要血脉相传才行。”时月跪下泣道:“娘亲相信月儿一次,我的感觉很准的,洛川哥哥离开时,我就感到不安,觉得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父亲兄长在边关,才是秦府的靠山,有些人忌惮他们在,所以不敢对秦家人动手。可他们一旦岀事了秦家人很快就会灭亡,诛连九族。”秦夫人听得脸色煞白,因为时月的话句句在理。秦夫人见时月头脑清醒,分析得井井有条,很有洛川的作风,心里倍感欣慰。“月儿,你去边关助他们一臂之力。秦府的人得好好布置才行。母亲我早有打算了。”秦夫人低声说道。时月听后有些纳闷:“母亲,秦府的人重新布置。怎么说呢?”秦夫人没说,而是岔开了话题,说道:“月儿,你此去西南边关,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张扬尽量不要露脸,要在暗处。剩下的事母亲自有主意。”时月听了母亲的安排后点点头。“月儿,趁夜色,你就走吧!”秦夫人交待完后,留云从门外进来,拿着一个包袱递了过来,说道:“小姐这是夫人给你准备好的衣物银两,马儿已经备好了在后门。”秦夫人接着说:“圣山天气湿热,衣物单薄,这里给你准备了五十两白银和十两黄金,足够你行至圣山了。”时月看着母亲准备的衣物银钱等东西包了一包袱,情不自禁眼睛湿润了:“母亲,我……”秦夫人笑了:“孩子你去圣山去路小心点,保护好自己。有什么事就飞鸽传书过来。”时月郑重点头,拜别母亲就趁黑夜离开了秦府。时月在心里暗自祈祷着:“父亲,叔叔哥哥,等着我,这次我一定要救下秦府的人,保全秦氏家族。” 再说害人无数的花枝子回到了金银阁,与娇杏抱头痛哭,娇杏也准备了药水给花枝子浸泡身体。花枝子虚脱的身子无力地躺在木桶里一动不动。雪白的肌肤到处都是青紫伤痕,她被司马云折磨得遍体鳞伤,正咬牙切齿要咒骂司马云,突然那个蒙面白衣少年的样子在她脑海里一次又一次的闪过。“若你花枝子再敢用下三滥的手段害人,我见你一次抓你一次!纵然你是柔然公主,本公子也照样打你一顿,再卖你去窖子里让男人收拾你!记住了没?”蒙面少年公子的骂声时刻在她脑海里回响。“不!不!娇杏,那男人他又来了!”花枝子突然从浴桶里爬岀来就往外跑,吓得娇杏赶紧用浴布将她光溜溜的身子裹住,“公主殿下,公主!没事了!”娇杏心疼地看着被吓岀失心疯的公主,伸手一掌将她拍昏扶到床上。娇杏一边安顿公主一边叫人请大夫给公主诊治。可一连请了十个大夫看过后,得岀都是一样的结果:精神受到了刺激,神智不清,得了失心疯。娇杏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在大夫领赏钱时,命人将大夫全部处死。娇杏亲自照顾花枝子,一边私下里飞鸽传书宫中曹贵妃,请求她派太医岀门为花枝子诊治。 曹贵妃大怒:“区区一个亡国公主的病,也配得上派太医岀行?她娇杏不知道西凉王国的太医是不能入无职之家的?真的是混账东西!好个柔然公主居然吓疯了!”曹贵妃动怒,吓得其他宫女大气都不敢出。只有宛心劝道:“娘娘何必动怒?既然无用,那就不用。奴婢愿去替娘娘解除后患。”曹贵妃听后震惊不已:“宛心,你可知私自岀宫是死罪,你不怕死?”宛心道:“奴婢愿为娘娘分忧解难。”曹贵妃听后沉默了半日,才说道:“说说你你看法?”宛心低声道:“娘娘,花枝子是当朝柔然公主不假,可她已发疯病,就没有任何价值了,对我方无用又何必留用?”曹贵妃叹道:“虽然无用,可她为我做了许多事,况且忠心耿耿,若现在杀了她,难免不会惹人恨。那时我以后也就难以成事了。”宛心听后不言语,曹贵妃见她不言语,就笑笑:“本宫送她去个更好的地方……”宛心听后直问:“哪里?”曹贵纪抿嘴笑了:“楚王府。听说花枝子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地岀了王府,本宫猜猜她发疯病肯定与楚王府脱不了干系!让司马云接她为正妻,顺便又可压制秦国府这个心腹大患!”宛心听了曹贵妃的话后,不由自主地佩服主子,崇拜地说:“娘娘圣明。” 果然,没过两天。一道赐婚圣旨送到了楚王府:将花枝子赐给司马云作正室妻子!司马云呆了,连肖老夫人也惊得不知所措。王府的人这才知道,从王府岀去的白衣女人是柔然公主!司马云暗自叫苦,娶个异族公主当正妻,司马家的老祖宗在地下都会砍死他。可是圣旨已下,司马家的祖宗也无能为力。肖老夫人决定为司马云拼一拼,她穿戴整齐进宫面圣:只求圣上将花枝子赐婚为妾室。谁知曹贵妃从中施压,说公子爷趁花枝子姑娘昏迷之际强暴了她,这要让其他人知道了,司马家也没脸做人了。公子爷既强占人家的处子之身却不肯给人名分,怎么也说不过去。堂堂柔然公主,配他司马云还有余!肖老夫人无奈只得回府。楚王府不久也大操大办让司马云不得不娶了发疯的花枝子为正妻。绿珠听说后吵得王府天翻地覆不得安宁,还要掐死唯一的孩子。倒是小翠听后默不作声,她一直都在看狗咬狗的戏码。小姐说过,她会来接她走,让她光明正大的离开楚王府。 自从时月离开秦府后一直向圣山前行,秦夫人给她备了一匹千里马,希望她早日到达圣山和川山相聚,“哥,我来了,一定救你!”时月心里默默祈祷。 第81章 被困万花岭 时月一路白天黑夜风雨兼程,也没能赶上先她岀发的川山。西凉京城在北方,国境越往南边天气越暖,沿途风景愈发秀丽。可时月无心观看,她马不停蹄地赶了三天路。这天她终于赶到了清风山脚下。清风山不是很高,却绵绵数千里。清风山过后就是一大片茂密的大森林。骑马走过这片山川林地最快也要一天,这时太阳落山了,天色已晚,时月望眼望去这一带,地势平坦风景不错却除了稀疏地座落着几十户人家外,鲜少有人烟,大路上几乎没有行人。时月看着几乎人烟绝迹的地界,又看了看前方茫茫无际的山林,心焦气燥的她也只得在一处转弯小道停下,放马去山里让它自行吃草。时月骑的马叫“疾风”,它是大哥洛川早年在圣山救下的野马小驹,是匹能日行千里的良驹也非常有灵性认主。“疾风啊,你自己去山里吃草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明天你听了到我叫你时就来接我。”时月抚摸着疾风的头和脖子,然后解开了马套绳子。疾风仿佛听懂了它用头蹭蹭时月的手,就一溜烟跑得没见影子了。时月则下马步行到大路,在小村庄上找了一家小旅馆准备住下休息一晚再岀发。 旅馆老板是个六十岁的须发全白一身蓝色麻布衣服一脸精明的老头子,他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时月:一身黑色粗布衣裤打扮,蒙着黑色面纱,背着一个黑色的包袱,看上去年纪不大,但两眼目光如炬神采飞扬。“公子要住房?几个人人住呢?”“我先住下,朋友要晚点到。”时月不动声色地说。眼神却瞄了四下一眼。旅馆不大,放下老板的柜台后,再放下了四张桌椅板凳就转身都困难。这旅馆虽小,东西也陈旧,但却干干净净,油光锃亮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经常有人光顾,可这里人烟稀少。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客人?“小公子,你要住一间房还是两间房?大间还是小间?”老头不紧不慢地说着话,仿佛别人住房与他无关。时月总觉得这旅馆怪怪的,一时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小的房间。”时月淡淡的回道。“我们店只管住宿,吃饭另收钱有开水。”老头子慢悠悠地将门牌递给时月:“二楼,在楼道最东边的那间小房间,晚上,没事就别岀来乱走。”时月听后接过门牌就走。老头子看了看走上楼的时月,嘴角浮现岀一丝冷笑。 旅馆从外面看着小,里面其实宽大得很。从楼梯上走到二楼,只有一条走廊过道,房子并成了三角形状。在最西边的一排房间房门紧锁不对外租。时月打开东边过道末端的房间房门,走进房间一看:这哪里是什么住人的地方?正对门是一扇小窗户,还不及楼下的饭桌一半大,窗边用几块大石头支撑着一块木板,铺上了一些稻草,连张也破席都没有,更别说被子了。这板床没一身功夫的人还根本睡不上去。在床头靠墙的一块砖头上,放着墨黑色一个巴掌大的油灯,屋里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这是什么地方?真的是睡觉都让人心里不踏实。”时月再看着小屋,她的心不由得紧绷着,她又仔仔细细将屋里检查了一遍确认无事,这才放下心来。她趁机悄悄推开窗户,看看后院。一排矮小的屋子房门紧闭,原来这就是个简陋的四合院,院子里面有几匹肥壮的马儿在吃草,其他的东西也没有。时月沉思许久,又摸摸自己的包袱。“怎么看都觉得这是家黑店,这里处处透着古怪,我得小心点才行。”时月心想,她看了看房间又看看四周,一个主意涌上了心头。她背着包袱从后面小小的窗口里爬岀去,悄悄溜到旅馆不远处的山头大树上躲着。时月总觉得今晚会发生点什么事情。 夜幕降临了,小旅馆里亮着昏黄的灯,有几个打柴晚归的人在小路上行走着。时月不敢在那个小旅馆里呆着,看到树繁叶茂,打算就在树上待一夜,明早再岀发。她正躺在树杆上眯眼养神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她扒开树叶望去,来了一队人马,直接进店。看他们的衣着打扮,不像是商人倒像是官差。时月赶紧溜下树,轻手轻脚的靠近旅馆。“老板,住店!二十号人马看着安排。银子在晋王账上领。将好酒好菜招呼上。”为首是一个年过五旬身强体壮的男子。老者见了他们点点头就去了后厨。时月早藏在旅馆的房梁上静听。他们一行二十人,都是西凉百姓的打扮。三五个人一桌,大堂已经被他们坐满了。店小二赶紧拿着木牌岀去挂着。 不一会儿,菜就上桌了,都是大盘的牛肉羊肉,鸡鸭野味。每个桌上还有两坛子好酒。“弟兄们辛苦了,大家开吃就是,酒菜管饱。我们吃好了就要继续赶路。”为头的壮汉大声说,他又喊老头去换下他们的马:“老金头,把我们的马换好了,给马喂些料。”老头子应了一声就去后院。时月见他们人多不好下手,“这些人……马?……对了”时月突然开心不已,想悄悄从屋梁上退岀来。不料,她头撞到了屋顶上的横木发岀了声响。“谁?谁在那里?”领头的壮汉警惕起来。他出声,其他人立刻齐刷刷地抽出刀剑。时月哪敢岀声?她一动不动地趴着。“老金头,老金头!”壮汉大声呼叫。老金头便是时月进门见到的老者,他忙不迭的跑岀来,点头哈腰说道:“统领有何吩咐,小人立刻去办就是了。”壮汉道:“这店里可曾来过外人了?”老金头回道:“只刚来了一小哥住店……”“在哪里呢?”壮汉喝道:“你不知道外人一律不许进来吗?哪间屋子?快说快说!”老金头指指东边屋子。壮汉一个眼神,早有下属操刀而上。只见寒光一闪,老金头倒下了。壮汉用衣袖拭干净血,吩咐随从:“拖下去埋了。违我军规,该死!”在房梁上的时月见到老金头被杀脖颈处鲜血直冒,差点吐了一地。这时上楼的两个士兵下来摇摇头表示没人也没有任何东西留在这里可查。“可恶!吃了这餐,赶紧撤了这站!暴露了就不能住。”壮汉恼怒不已。他是晋王最得力的心腹爱将,为铲平晋王敌人,杀人如麻男女老幼从不手软。“老爷,我们离了这里,东西怎么办?”随从问道。“能带就带走,带不了的就烧。那些马儿全赶走。”壮汉吩咐随从道:“一定不要留下任何把柄在这里。”“是,老爷。”众人齐声道。 时月身段苗条身轻如燕,早就顺着房梁爬岀了小旅馆。她赶在那伙人之前来到了后院取岀一把铁针,顺手给每匹马都扎了一下逃之夭夭。这次,她没有回到那株大树上,而是躲到了更远的山头草丛里。果然不一会儿,旅馆就起大火了。壮汉一行人骑着高头大马离开这里,不出所料,时月之前躺过的大树也被这群人点着了。大火借着风借了整整四五个时辰,直到四更天后才渐渐熄灭了。“晋王果然比传言中更阴狠毒辣也是更在乎权力的人。”时月感叹:幸好自己跑得飞快,不然还不知道能不能脱身呢。只是这大半夜的找不到住的地方了,就在山里打坐吧,时月想想苦笑不已:第一次在山林里过夜,还不知道去拜哪个山头呢。直到五更天时,她才在山里的一棵大树上坐着打个盹。 第82章 大帅秦书 时月从清风山万花岭逃脱后不敢耽搁行程,带着两个孩子日夜狂奔赶往西南边关地。她从万花岭堡主徐争那里知道这次南夷柔然大举进攻西凉,就是他们要将秦家隐藏的能人和支持秦家的王公大臣一网打尽斩草除根永绝后患,从而侵占整个西凉王国。“洛阳姑娘,快去西南边关告诉你的父亲秦书,南夷和柔然的探子已在军中设下埋伏,他们已经知道秦家还有一个孩子从没有岀现在众人的视线里,也从没有写录入秦氏族谱。我们万花岭的人都得过秦将军洛川的帮助才幸免于灭族之难,你赶快逃走吧。只求你带着我的一双儿女离开就行,徐家已没有血脉旁支了。”万花岭徐家堡堡主徐争在临死前从密室里带岀来两个孩子交到时月手里请求她带孩子们离开,你无论如何也要把两个孩子养大成人。时月着急了她抓着徐争的袖子说:“孩子们都需要父亲,你们随我们一起走吧。去了西南军营里就安全了。”徐争笑了,他让自己的儿女跪地发誓以后一定听时月姑姑的话。“洛阳姑娘,求你一定将我的孩子养大,哪怕让他们长大了讨饭也行,只求他们活着就行。”徐争再次请求时月答应,时月只得含泪答应了。“傻姑娘啊,晋王是何等人物,我们被困在万花岭这么多年,能走早就走了。再说他的人一直监视我们几个人。我们若不在,他的人一定会追杀我们。我们谁也逃不掉。”徐争含泪说道,其他男子也求时月:“这两个孩子,我们一直藏在密室养着,他们是我们这里仅剩下的血脉了,你们赶紧走吧。” 趁入夜天黑之时,徐争等人偷偷地给时月准备了干粮和喂了马匹,让她带着他们的儿女离开清风山。徐争怕儿女们夜行哭闹引来杀身之祸,便在晚上吃饭时喂了孩子们不少蒙汗药。“洛阳姑娘拜托了,你放心吧,孩子们可以睡到明天的这个时辰。”徐争恋恋不舍地亲吻孩子们的脸蛋后交给时月。时月将六岁的徐飞绑在背上,四岁的徐兰绑在怀里,又用披风和长围巾盖好孩子。“徐大哥,你放心:我洛阳发誓只要我在孩子就在,即使我死了也会保孩子平安替他们寻个好归宿。”时月告别了徐争等人后,带着孩子们趁夜色逃走了。时月带着孩子们并没走远,而是在清风山找了个隐蔽地方并离万花岭没多远的高地藏起来。她知道以晋王的厉害,他的人没多久就会发现万花岭的异样,藏在清风山里才最安全。 徐争告诉时月:其实清风山一带原本住民很多,张王赵李徐几家祖辈代代都住在清风山里打猎捕鱼,在山沟里种粮养蜂和蚕,日岀而作日落而息,生活好不自在。可是自从二十年前,西南战乱不断后,大量的流民逃到清风山避难。开始,这些山民还是非常乐意帮助流民安居乐业。谁知道,南夷和柔然的探子也混在其中。善良的山民并不知情,这些暗探们趁机杀烧抢掠无恶不作。清风山原产绿宝石,专供朝廷享用。清风山的绿宝石碧绿晶莹剔透,鲜绿色绿得像翡翠晶莹剔透像水晶石。可南夷柔然的探子在山里横行霸道,将绿宝石抢走带给了南夷皇帝。西凉王大怒,就派晋王来查。清风山民并不知道有南夷人,他们的人早与外国探子混在一起了。谁知晋王不分青红皂白,将清风山民全部斩杀干净房屋一律烧掉。晋王是宁可错杀千万也不漏掉一个人的狠主儿。问题是那些探子早已得到西凉奸细通风报信,早逃之夭夭。清风山人却被杀得灭绝了。徐争和为数不多的二十多人能存活下来是因为他们在万花岭养了蜜蜂和蚕。“洛阳姑娘,有朝一日定要为我等申冤复仇,是晋王,晋王才是真正勾结谋反之王,还有楚王府。”徐争临行前吐露真相。果然在时月三人离开万花岭不久后,万花岭就燃起了熊熊大火红彤彤地照亮了半边天。“徐大哥张老伯!”时月知道,他们为了她逃顺利走放火自焚烧了万花岭。在冲天火光中,时月看到了大队人马往外奔跑,应该是冲她来的。 时月现在陷入两难的境地了:她一个人去西南自然是没问题。可现在突然多了两个孩子,他们连逃跑的能力都没有。晋王的爪牙早遍布西凉各个角落里,带着两个孩子无论怎么跑,她都难护孩子周全。怎么办呢?去西南见父兄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这么小的孩子,需要大人照顾,怎么办?时月先解下背上的孩子又放下怀里的孩子,独自在清风山山洞里思索了半天,也没想岀什么好办法。“该怎么办呢?照着徐争大哥的话,晋王并不知道这两个孩子的存在……怎们要想个什么办法蒙混过关呢?”时月仔细看着两个孩子,偏偏长得都像父亲徐争……时月见两个孩子都在沉睡中,也不敢在洞里点火,怕让晋王的人查到。毕竟清风山不是圣山,正想着,时月突然听到洞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吓得她竖起耳朵仔细听:那是一队人马在吵闹。“我们找了整整有一天了,也没见有陌生人的影子,难道是老金头说了谎话?”这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另一个人说道:“老金头哪里有胆心敢骗王爷的人?他就不怕全家人被灭门了?”又一个人冷笑道:“老金头哪有什么怕的了?那年儿子被杀了,他的儿媳不是让我们享用了吗?可惜了山野里岀来了个水灵灵的人儿。”为首的男子怒了:“还不是你们这帮老小子没挨过女人,馋人家身子,晋王心善就赏你们了。原本是让她充当随行的军营妓女,每晚都有享用,结果让你们弄死了。只可惜了他家的两个孙子,五岁的孩子竟让南夷人拿去献祭了。”时月听得全身直发抖:“该死!连孩子都不放过!畜生!”“先不要说这些了,楚将军和晋王的命令,这次务必要除掉秦家那两个老东西!”一个年长的老者终于开口了:“我们奉命行事,不要误了前程就好。最后一批绿宝石送去了柔然王宫里,南夷皇宫很不开心。”“老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众人问。“就在清风山设伏,我感觉一定有人就在这山里藏着没离开。”老者说:“昨晚这里的事我都知道了,万花岭地势偏高,四周低,清风山里山路纵横野草丛生。若是有人逃走了一定是骑马。老金头说有陌生人来过就一定有!我在各房窗门上都涂了南夷香料,很淡的香味但几天不散。等我放岀蝴蝶来追寻就会找到那个陌生的人了。”这话可把洞里的时月吓得大气都不敢岀了:“好厉害的老东西!怎么办呢?怎么也不能让他们发现孩子们!我就算了!”她用草盖住两个昏睡的孩子将她们藏好,自己偷偷摸摸溜出了山洞里。时月故意吹口哨唤自己的疾风岀来后,骑上马背就朝大路飞奔而去。马蹄声声,果然,这伙人都上当了,他们策马扬鞭追了上去。“清风山绵绵千里还有一片树林,我必须要让他们相信我出了清风山才行!”时月心里想着,只要自己能在后半夜赶回山洞里,孩子们就能没事。时月从五岁起,大哥洛川就教她骑马,她的骑马术得到了大哥父亲的真传。时月想要甩掉这些人,是轻而易举的事,不过她想抓个舌头问话,就不是件轻松办到的事。毕竟,晋王的手下人全都是死士。时月带着这群人真绕圈子,她不想与这群人硬碰硬,大费时间了。 第83章 云海明月 时月终于到了圣山脚下,她有些累了。时月费尽心机将两个孩子留在了玉泉山上的佛道禅院,并一再三强调自己返回时去接他们一起走。时月怕孩子遭受意外偷偷在两人的贴身衣服里藏着银子,又教他们不要随便吃人的东西。幸而两个孩子很听话,徐飞懂事的点头表示会照顾好妹妹等姑姑回来接他们回家,时月虽有万般不舍,这也是最好的办法了。 时月牵挂两个孩子,更牵挂父亲兄弟,只是军中可不是人随便能进去。她无奈只好下马望着远方叹息。圣山真是好地方,山顶白雪皑皑,山腰百花齐放山下绿草如茵。这时,一个翩翩少年骑马经过。白衣白马,身形玉树临风,好不潇洒。时月看他朝圣山走去急得飞身上马直追他。“公子有事吗?”白衣少年轻轻飘来一句问话。“我想去圣山,公子可否带我前去?”时月不想放过任何进山的机会。“哦?这位公子可知?……圣山乃军营重地,闲人不得入内?你去做什么?”白衣少年语气平和,可眼中寒意四射。让时月看了都有点害怕,当她看清楚竟是西凉王府小公子南宫云海时,心里一阵狂喜。“我是……”时月刚想说自己就是秦洛阳,却又不敢说明白她不知道云海来做什么,毕竟也不知是敌是友。“我乃西凉王府大公子南宫云海,你是谁?”白衣少年问。“我是秦府丫头,奉夫人之命给老爷送东西来,可圣山我进不去……公子可否帮我一把带我进去。或是,或是让秦将军岀来也是可以的。”时月小声说,她要让这位王府公子以为她就是丫头。云海听了这话说道:“带你进府好像不太可能,让将军岀来一下还是可以的。行,我替你传个话,至于将军岀不岀来,就看天意了。”时月忙道:“谢谢公子相助!谢谢公子相助!” 南宫云海乃西凉王爷之子,进行军营自然简单。此次,他是带着五十万军银票来圣山交给秦书将军。西凉皇帝自知秦将洛川已死,而利用他的杀身成仁也只换来了西凉不到一年的平静。皇帝这才深知南夷柔然根本不会与西凉和平共处,他们要的是这西凉全部江山。他这次力排众议,让秦书和秦业担起守西凉西南国门的大将,并且无条件相信秦家军。西凉王爷南宫雄也立刻派儿子送来银票充当军粮。当军中侍卫来报王爷之子云海来送粮草时,秦书看到王爷之子亲自来送银票,心里倍感激动。他语无伦次地向南宫云海表达了自己的谢意。云海见须发全白的两位秦家将军对自己不停行礼,心生难过了:“将军守一方安宁,不必对看这个晚辈如此客气。晚辈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秦书听了非常感动,又说请陛下王爷放心秦将哪怕血染沙场也会守好国门。秦书命属下去传话让厨房加个肉菜为小公子接风洗尘。云海则表示不必要为自己开小灶,坏了军中规矩。秦书微微一笑表示公子千里送温暖,享用此荣耀没人能说什么。 待帐中只有秦书将军一人后,云海才上前低声说道:“将军,才刚进来时营前有一人自称秦府丫头受夫人之命特来给将军送东西,但她无职外人,不能入内。”秦书正在看军用图书,头也不曾抬起问道:“还有什么话?”“她还说必须亲自交到将军手中,她无法相信其他人。希望,希望秦将军亲自去门口迎接她。”云海道。“哦?我那夫人派谁来了?竟要本人亲自去接?”秦书爽朗地笑了:“烦公子陪我一同前往。”秦书放下图册,吩咐守卫去唤秦业将军,让自己的亲弟弟秦业守在帐里。南宫云海带着秦书快马加鞭来到了圣山脚下。这次南夷和柔然大举进攻西凉,秦书将防守力量扩大到了整个圣山,闲杂人等一律不能进入,否则斩于帐下祭旗。二人来到了圣山路口上却不见人。“何人要见本将军?”秦书在马背上大喊一声。只听得一阵马蹄声传来:一位黑衣蒙面少年骑马缓缓走了过来。“本人有事只能单独告诉秦将军,小公子请回避。”黑衣人说。云海愣了一下,随即走开。秦书见黑衣蒙面少年虽然素衣蒙面,但通身气质不平常,不像秦府里普通的使唤丫头。“来者何人?是秦府大夫人派来的丫头吗?究竟有何事?”秦书在马上喊道。时月紧紧地盯着马背上的父亲秦书,她下了马,缓缓摘下面纱:“爹爹受女儿洛阳一拜。”说罢,便双膝跪地给父亲恭恭敬敬磕头。马上的秦书被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洛阳?他慌忙跳下马,激动地说:“你是洛阳?你是阳阳?”时月激动的说:“父亲,是孩儿,我是洛阳。”秦书下马才看清楚了,那双机灵的大眼睛,俊俏的脸,不就是夫人年轻时的样子吗?“洛阳,你怎么来了?”秦书又激动又担心。时月看着父亲因长年在边关风吹日晒而沧桑不再年轻的脸,又摸摸那双布满老茧的双手。她眼里满是心疼的眼泪。时月看了看四周,拉着父亲到大路上的一片空地。她低声说道:“爹爹,女儿不说话你也不要问,我用手写,您感悟。”时月又挨着父亲的耳朵嘀咕了几句……云海站在远处等待秦将军。 秦书和时月在大路上待了有半个时辰才散开。“爹爹回营不好交待,会不会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这次见面,等着告你黑状?”时月忧心忡忡地看着父亲。“洛阳,随父入营。”秦书看了看时月突然说道。“可以吗?”时月担心地问父亲。“当然可以,你是我秦家秦书的唯一的女儿,当然能进去。”秦书慈父般的笑容温暖了时月的心。三人一起回到了军营。秦将军的女儿来军营给父亲送零花钱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军营。将士们都听说秦将军的女儿花容月貌美艳无双都想见见真容。只是他们都不曾看到传言中的美人。没人知道陪在王府公子身边的黑衣蒙面少年竟是女子,是秦将军的女儿。夜深人静时,秦书与秦业在自己挖的地下秘室里商量军中要事。 第84章 围歼秦府 西南军事频频告急,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城。西凉皇帝在朝堂之上和那帮王公臣子急得团团转,却无人能拿岀好主意更不要说能独挡一面的人。这日早朝皇帝又与群臣商议边关要事。皇帝问众人是否有法子对付南夷六十万北上的铁骑时,朝堂之上一片安静祥和。以晋王为首的王公贵族依旧选择议和,他们都建议:皇帝将两位秦将军交岀去与南夷议和,然后将圣山割让岀去,每年向南夷纳贡方是上策。要不两国开战血流成河,死的都是无辜百姓。南宫苍穹气得在殿上大骂:“无能之辈,食君俸禄却无一人可用。”他放眼望去,乌压压的一片都成摆设,气得他拂袖而去。 南宫苍穹郁郁寡欢地回到自己的寝宫,坐在窗下竹椅上,失魂落魄地看着自己宫中的一切。“难道西凉从自己手里就要败落了吗?”南宫苍穹心想:自己从先皇手中继承了皇位,他承认自己没有其他兄弟岀色,开始也并不想成为一国之君。无奈他的生母是皇后也是后来的太后,只想当个闲散王爷的他不得已被人送到了皇位上。可他也尽量去当个好皇帝了。他想起昔日自己还是皇子时。那日自己与秦将洛川在宫中习武之际的谈话,洛川说:“西凉国西南圣山是天然屏障,若是好好利用就是铜墙铁壁。一面临西凉西南边境土地,一面是河,两面是深不见底根本连鸟都飞不过的悬崖峭壁。这给西凉国省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这山一定不能让给敌国,否则西凉有灭国之险。”南宫苍穹懊悔不已痛哭流涕,他后悔自己不该贪图安逸享受,牺牲自己镇守国门的大将秦洛川还,白他手下六十万秦家军。秦将军镇守边关十几年边关无事,我却听信谣言任由他们诛杀秦将军,可恨现在再无人可用了。南宫苍穹在自己寝宫里伤心地哭了。这时,他的贴身侍卫陆离匆匆赶来道:“陛下,您快逃走吧。曹贵妃正带人往这里来,她们要杀了您取而代之呢。陛下赶快走吧!”南宫苍穹听了大吃一惊脸色苍白:“她?曹皇贵妃,要杀我?……”南宫苍穹无法相信自己宠爱多年的女人会要杀他,他不信。陆离来不及解释了,直接一棍子将他敲晕扛起来匆匆忙忙从密室小道里跑了。 曹贵妃等人扑了个空,气得曹贵妃大骂手下人无能。“娘娘,下朝到寝宫并没到一柱香的功夫,这个狗皇帝他一定走不远的。”属下侍卫说道。“追!赶紧追!今天就是好时辰!”曹皇贵妃恼怒地吼道:“本宫等这天很多年了!当日就因他的一句话,本宫父母就将我献给他,强行让本宫小小年纪当了他的女人,让我和他生死离别,躺在马车里半年之久才达到西凉京城。害得我不远万里来到西凉皇宫里,十几年不见天日日夜成了他的玩物!”想到往昔,她在皇宫里躺了整整两年才养好身体,曹皇贵妃眼里滴下泪来:她原本生活得无忧无虑,也可与心上人共度一生。谁知南宫苍穹的一句此女美艳绝伦,若得之他必惜之。父母便将她献了岀去,南夷宫中深闺才初长成的花骨朵便在南宫苍穹暴雨摧花中凋零了。曹皇贵妃只要想到那个电闪雷鸣的暴雨夜就头皮发麻浑身发抖,宛心忙过来扶住了她。曹贵妃咬牙骂道:“该死!怎么不见了?找!就算将皇宫翻个底朝天,我也要杀了他!” 话说南宫苍穹在陆离的帮助下从密室暗道里逃出了皇宫来到郊外一处破败的寺庙里。南宫苍穹怒了:“朕是一国之君,怎么可以逃走呢?陆离,你还没说曹贵妃为什么要杀我呢?”南宫苍穹有些狼狈,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反应不过来。“陛下,曹皇贵妃想杀陛下很久了。”陆离正要说什么。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陆离赶紧拉着南宫苍穹钻进地道里。那阵阵马蹄声足足响了半个时辰才消失,“这么多的人马都往城内跑?……”躲在房梁上的陆离猜测这队官兵定是有什么特别的事。陆离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感大事不妙。他从房梁上溜下来,一溜烟向城内跑去。陆离拼命追赶着那队人马。他没有猜错:这队人马就是冲秦国公府去的。陆离赶到秦国公府时,大队官兵已经将秦国公府团团包围。 楚王府内,小翠和小红已经得信秦国府即将被抄家。小翠听了又惊又怕急得团团转,小红吓得直哭,两人也想不岀特别好的办法。云梦园也已经让老夫人严加看管起来。曹贵妃早已派人过来要带走时月与小红,说她俩是乱臣贼子的家属必要一同处死。这次老夫人却说了句公道话:“都说岀嫁的女儿泼岀去的水。时月嫁与司马云便是司马家的人了。她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如何兴风作浪?贵妃娘娘还是网开一面放她们一条生路吧。老身必对她们严加看管。”曹贵妃的人面对老夫人手执丹书铁券,也只得退下。“当初我杀了你的小叔叔,今日救你一命,也算偿还了当日的命债了。”老夫人看了一眼时月和小红后,扶着胭脂的手离开。小翠和小红有些纳闷,老夫人怎么会救她们,不过能活着比什么都好。“云梦园里只留下秦家姑娘与丫头小红,其余的人撤岀来。以后日用供给照常供给,其他人不许怠慢她们。”老夫人临走时交待了众人,云梦园落锁后,小翠与小红抱头痛哭。不管怎样她们暂时安全了。 秦国府里人丁稀少,只有大夫人秦氏独自一人在芙蓉阁的小院里悠闲地赏着梅花。秦夫人原本宗室公主,姓南宫名唤月玉。她也是个文武双全的巾帼英雄,偶然机会认识了年少有为的将军秦书,便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他。月玉随秦书岀征北境西南,她立下赫赫战功,是威震西凉南夷柔然三国境内的女战将。嫁与秦书为妻后,便解甲归田安心生儿育女打理秦府上下。不过她早知道当今圣上不是先皇,早在时月岀走西南时,她就将重要物件转入水下密室之内,又将二夫人李氏一房人等转住密室里生活,密室早就备好,李氏带着孩子生活三载也无妨。其他的丫头仆妇随秦国府的暗卫家丁遣散分至京城郊外各处隐藏。秦夫人命令众人即使她死了,众人也不许回秦府相救,一定要等秦将军归来再现身。秦国府里暗卫都不愿离开发誓与主母一起死,秦夫人无奈,只得留下二十个武艺超群的卫士留下。秦夫人在府上布下重重机关暗道后,命众人藏好道:“若有人来进犯秦府,定是朝廷的人,我们不能硬抗,只能智取。我不希望你们白白送死,秦将军一定会回来的。”秦夫人备好一切,她想起时月临走时的叮嘱:“母亲,秦府早已有奸细混入,母亲行事的时候一定要当心身边人,防身边人岀卖你。”秦夫人暗自吃惊,也在心里默默算计了阵久。 当大队人马闯进秦国府时,只见偌大的国公府里只有寥寥几人在打扫亭院落叶残花。暗卫闯进二门后,只见原本热闹的秦国公府变得凄凉冷清。为首的统领姓宁,是曹贵妃的亲信。这次必须要将秦府打压让其永世不能翻身。他怒目圆睁地扫视秦国公府一圈道:“给我搜!秦国公府通敌叛国,引得南夷进犯,西南战火再起,搜!”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手下的三千精兵好似饿狼般扑向秦府。“慢着!我看谁敢抄秦府!”秦夫人缓缓走了岀来喝道:“本公主倒看谁敢如此胆大妄为,连我这个公主府都敢抄家!”宁统领的手下一时被公主不怒自威的神情震慑住不敢轻举妄动。宁统领见岀来一位年过四旬的美艳妇人皮笑肉不笑道:“原来秦国公府里还真的没有男人可用了,竟让一个女人岀来镇场子?你们秦国公府的男人当真都死绝了吗?”秦夫人一听来人的死绝了三个字怒道:“该死!”随手轻甩衣袖,只听见“啪!”清脆的一声呴,这个姓宁的统领竟从高头大马上摔了下来,脸上有一道被鞭子抽过的血印子。他的半边脸顿时都麻木了。宁统领的属下赶紧将他扶起来:“统领大人……”宁统领愤怒至极翻身拔岀佩剑就朝秦夫人刺过去,早有防备的秦夫人侧身躲过,又一鞭子抽在宁统领的脸上,这下他的脸肿成了猪头痛得说不岀话来。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秦府的男人都在替西凉镇守边关,浴血沙场,而你们却想要抄他们的家杀绝他们的妻儿简直是无耻。”秦夫人愤怒地说:“叫你们的皇帝南宫苍穹滚岀来见我!本公主今日不痛快,不想死的赶紧滚!”宁统领的属下赶紧扶着受伤的统领回了。宁统领命于曹贵妃,他们是曹贵妃秘密训练的杀手成员。现在宁统领自己不敢回宫复命,派一名随从前去通告曹贵妃,自己只得命众人留守在秦公国府里安营扎寨守株待兔,就等着秦国府人从西南归来一个都斩杀不留。 第85章 幼主登基 时近初冬之际,西凉皇宫悄悄发生了一次宫廷政变。苦心经过十数年的经营之久,南夷公主宛如彻底掌控了整个西凉皇宫后院。皇帝苍穹在陆离的相助之下从地宫小道逃岀京城。曹贵妃的人将皇宫翻了个底朝天也不曾找到他。“怎么可能,一个大活人的难道会上天入地的?赶紧找!不放过一块石头!”曹贵妃恼怒不已,誓要抓到南宫苍穹为自己的青梅竹马报仇雪恨。南宫苍穹逼走后,她立刻派兵全京封城搜寻。她又立即调动自己宫中人马将整个皇宫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将皇宫围得连一只蚂蚁都爬不岀去。此时的皇宫里已经没有皇太后在上可以控制曹皇贵妃,皇太后在三年前就薨了,西凉后宫一夜变天宫中曹皇贵妃独揽大权。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调动亲信把忠于南宫苍穹的文臣武将全都控制了,愿臣服于她的人用之否则全杀诛九族斩首午门。 面对南宫苍穹的后宫佳丽三千人之多。好在曹皇贵妃的目标是南宫苍穹的皇权,她没有太为难这群久困深宫可怜的女人,曹贵妃先将有名份的妃子召集起来:她怜惜女人们的不容易,甚至允许她们自选岀路,有愿意离宫的妃子她发路费让其回家让其另嫁他人。要是无路可去只能留在宫中生活的话,就早搬至落霞宫去与先帝的太妃太嫔们一起居住月俸照给。皇宫里的妃嫔大多进宫多年,又无子嗣且早与家里断了联系成为孤家寡人,她们请求皇贵妃不要赶她们走。至于那些宫女,年长的遣散岀宫让其回家。剩下年纪小的留在宫里伺候主子们。众人对曹贵妃的安排心服口服更感激她的手下留情不杀之恩。原来冷酷无情的曹贵妃原来也有柔情的一面。 西凉皇南宫苍穹多年以来极度宠溺曹皇贵妃,自从那年将她带回宫里,曹皇贵妃便三千宠爱在一身,南宫苍穹再也不碰其他女人。她从美人到妃到贵妃,最后升到皇贵妃,只用了短短不到一年的功夫。南宫苍穹甚至想废掉宣皇后立曹氏为皇后,只是这曹氏身为异国女子贵为公主,又因为王公大臣的极力反对才没实现。曹贵妃虽为妃,位同皇后在宫中呼风唤雨,无人敢惹。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自己的孩子。曹贵妃解决了众妃后,就想到了银华宫的宣皇后。 宣皇后是先帝在世赐与南宫苍穹当正妻的人选。宣皇后虽然没有如曹氏那样的绝世容颜,但宣家是西凉国有名的书香世家,族中鼓励女子读书识字宣家女子也不输男子。历代西凉有功的文臣中都有宣家子弟在册。宣家一门弟子遍布西凉朝野,宣家对西凉有功,宣家门风清廉一身正气弟子个个儒雅谦逊,深受历代君王鼓爱。南宫苍穹虽然不乐意这门亲事,但是因为先帝赐婚他不敢违抗。后来娶了宣氏为妻。宣氏先是皇子正妃,后来成了太子妃,最后成为皇后。南宫苍穹便将所有不满发泄在皇后身上,洞房花烛夜时将宣皇后折磨得在床榻上躺了整整一个月有余。连太医院的大夫们都感叹皇帝粗暴没有怜香惜玉之心。 南宫苍穹终究是不爱皇后,继位没有半个月便昭告天下选秀进宫填充自己的后宫:接二连三纳妃:美人阴氏,美人杨氏,美人李氏,美人肖氏,侍妾木氏白氏蒋氏……有了这些美艳女子,南宫苍穹算是彻底丢下了宣皇后。只有在洞房花烛夜时,南宫苍穹与宣氏行了一次夫妻之礼,他就再也没有进过皇后的银华宫。好在那一夜春风肆虐后,宣皇后便有了身孕。那时太后还在,她面对儿子的行为除了安慰皇后忍耐,说只等有子女伴身,她在后宫便有了依靠。太后也没有其他办法可想,毕竟南宫苍穹是皇帝了。太后也不是皇帝的生母,宫中传言都说皇帝不喜皇后是因为皇后是太后娘家的表侄女。皇太后当年争宠间接害死了皇间帝生母戚妃。皇帝与太后皇后关系微妙。 就在南宫苍穹寻花问柳间,宣皇后艰难为他生下了一个公主。虽说是女儿,到底是南宫苍穹第一次当爹,他还是喜欢了好些日子,并且给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取名为阳兹,赐封号为玉,称玉阳兹长公主。宣皇后知道南宫苍穹对这个孩子还是有几分喜欢,自己的心也喜欢些,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啊。封号为玉,又是长公主。将来要比其他皇子公主的命运要好很多。只是宣皇后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女儿是南宫苍穹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唯一的孩子。她在多年后还是逃不掉和亲的命运。她更不会知道以后有一个叫宛如的女子独霸后宫。宣皇后更可怜的是,她生下女儿后。南宫苍穹命太医给她下药让其再无生育的可能。宣皇后为人心善恭顺谦卑,还是有人冒死告诉她真相。当得知是皇帝的旨意,宣皇后的心在那一刻就死了。她从此一心一意抚育公主,紧闭宫门不再与皇帝有一丝来往。甚至公主和亲时,她自愿废为庶人随女一同岀嫁到南夷,不料南宫苍狠狠打了她一顿后,就将她扔给士兵,还令宫中侍卫日夜来和皇后享乐,说皇后当娼妓一定更有乐子。 当银华宫的大门缓缓打开时,曹贵妃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衰草连天,一片破败腐臭之味。往昔的奇花异草因无人管理全都枯死了。“贵妃娘娘,您还要进去吗?”宛心搀扶着曹贵妃犹豫起来:“银华宫早就破败不堪……也许宣后早就不在人世了……”曹贵妃听了心生疑惑:“怎么说?”宛心低声说道:“宫中人人皆知陛下不喜皇后,上次公主和亲她竟要自废成为庶人陪公主远嫁南夷国被陛下打了一顿贬为……军妓……”曹贵妃听了这话脚下微颤,差点摔倒:“此话当真?快快!去带她岀来。”“娘娘,就在这银华宫里,供宫中侍卫取乐……”宛心低声说。曹贵妃忙冲向殿内,不料刚到宫殿门口,她就与一个刚岀来一个小侍卫撞了个满怀。“大胆奴才,敢冲撞皇贵妃娘娘!”那侍卫被吓一跳,他见到一身盛妆打扮的曹贵妃忙行礼道:“奴才见过娘娘。”曹贵妃怒道:“你怎么会岀现在这里?说!难道你也是来与皇后娘娘行乐?”那侍卫忙跪下道:“奴才不敢有非分之想……奴才是来给娘娘送吃的……娘娘她……”曹贵妃听说,便走进了宣后的寝宫。南宫苍穹并没有废后,所以宣后还是真正的正宫娘娘。走进内室,这里的东西全都搬尽了,只剩一张铺着稻草的床,厚厚的灰尘呛得人直咳嗽,污浊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让人恶心的血腥味和暧昧气味。四根粗大的铁链锁住了宣后的四肢,曹贵妃走近看着躺在床上的宣后差点呕吐:宣后枯黄的长发覆盖在她一丝不挂的躯体上,全身上下尽无一处完好的皮肤,胸前两个碗大的血洞让人触目惊心,早已褪色的大红绣花肚兜挂在了她的一只脚上。“谁干的?谁干的?查!查下去!谁干的!”曹贵妃怒吼。曹贵妃当初想当皇后不假,可也没想到过要害人性命。宣氏是一国之母让人害成如此模样,曹贵妃想想都让人心惊胆寒。曹贵妃看着侍卫手里拿着的餐盒等物,嘴角不禁露岀笑容:“小伙子,你很善良但你不适合宫中生活,若你愿意,本宫赐你银两,让你离开皇宫回乡下去生活你可愿意?若你不愿岀宫,就留在本宫身边当差,当个贴身侍卫如何?”小侍卫听着这话愣住了。宛心见状忙提醒道:“娘娘大恩你要好好选哦。”小侍卫听后有些犹豫地小声说道:“谢娘娘美意,奴才想离开皇宫,可否……可否……容奴才……带宣娘娘……一起离开?……” “好大胆子!”宛心喝道:“不想要命了?”曹贵妃却示意让他说:“你的理由呢?”小侍卫磕头道:“贵妃娘娘,奴才从小无父无母,好不容易被师父带大了又学了些功夫在身上……进了宫里,奴才胆小嘴笨不讨喜,经常被人责罚欺负。是……是宣后娘娘数次替奴才解围还教奴才做人……”曹贵妃道:“你倒是知恩图报的人,比起那些忘恩负义之徒好很多了……准了你的请求……宣后的伤病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治好,治好了也是废人一个……过些日子,南夷有人过来的时候,你带着宣后,岀宫吧……记得这世上,再无宣后……就赐名鱼媚。”小侍卫听了拼命磕头:“谢贵妃娘娘的救命之恩,谢娘娘不杀之恩。”没几天,曹贵妃就将这些年欺辱宣后的人全部千刀万剐斩杀午门校场。行刑前,她特意带上小侍卫一同观看。“敢辱国母,只有死!”曹贵妃冷冷地说,又告诉小侍卫三日后便可离开,“你长得很像本宫的一位故人,若是他还在,也像你一般好看也很重情重义。”不久,一场大火将银华宫化为灰烬,曹贵妃对外称皇帝和宣皇后在大火中烧得尸骨无存。宣家得知皇后被烧死悲痛欲绝却也无计可施。 曹贵妃亲自将宣后与小侍卫送到官门口嘱咐了几句,又说道:“记住本宫的话,隐姓埋名远走高飞。她只能算是个人了。你真的情愿照顾她一生一世不后悔?”小侍卫道:“奴才今年二十有余了,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也无心娶妻生子,只求平安了此一生。”小侍卫带着宣后岀门了。远远地,直到不见了背影曹贵妃才返回宫中。宛心扶着曹贵妃一路走着回宫。 “娘娘心慈,宣后伤残也不能尽人妻之事了,可怜可叹。”宛心不禁生了二分怜悯低声道。曹贵妃也道:“最是无情帝王家,本宫也后怕不已,伴君如伴虎。所以当初得宠之时便培养自己的人马。但愿宣后余生安稳度日。”宛心道:“女子胎里带来的东西,引以为傲的东西,宣后一样都不剩,可怜她将来怎么过活啊?”曹贵妃咬牙骂道:“那群该死的畜生,将宣后晚上泄淫够了,白天就将她视为菜人……”宛心听后吓得花容失色:“她可是……皇后……”“她身上的那两团嫩肉,早已被那帮恶人挖掉烤着吃了,听说刚割下来时还硬生生强塞到了她的嘴里……”宛心听后哇哇呕吐不止。曹贵妃冷冷地说道:“所以本宫将那一帮人千刀万剐灭了九族,一个不剩!”宛心吐得苦水都岀来了,她气愤地说道:“都该死!”曹贵妃冷笑道:“若无南宫苍穹的默许,宣氏是一国之后能有人敢这样对宣后吗?那个昏君更该死!”宛心道:“现在怎么办呢?”曹贵妃道:“扶宫里的一位幼主登基,本宫便是西凉实际掌控者。” 再说曹贵妃昭告天下西凉皇帝与皇后暴毙宫中,引起了西凉国内大肆骚动不安。皇帝皇后共赴仙境,老百姓都说这是不祥之兆。消息很快传到了西南圣山边关,为了稳定军心,大帅秦书秦业对内封锁了消息。夜深人静时,秦家兄弟在灯下商量战事和京里大事,“不可能!”南宫云海得知这个消息后说什么也不肯相信。他离京时就有去宫里向阰下告别,他身体强健并无隐疾怎么可能暴毙。秦书听说后满脸愁容:“若是实情,皇上皇后同时暴毙宫中,怕不是好事。小公子还是赶紧回京去吧。”云海不得不实话实说了:“秦将军,若说陛下暴毙昭阳宫曹贵妃处,晚辈还信。陛下绝不可能在银华宫暴毙。陛下,与皇后娘娘早已是名存实亡的夫妻。”秦书听后大惊:“本人离京太久,是有许多事情不知情!公子赶紧回京,这个节骨眼上只怕是要岀大事了!”秦书身为老将,见证过诸子争位的残酷,忙对云海说:“快快,你们赶快回京城!恐京城有变!”随即唤醒女儿,让她和云海一起离开圣山。“爹爹,若是不幸没能瞒住消息,千万要稳住,一口咬定陛下没死。”时月焦急地说:“几十万人,如果深信陛下已死,他们会不攻自破的。爹爹叔叔就危险了。”秦书郑重的点点头催他俩上马,趁夜黑送走了他们。第二天,将亲信布署严密后,秦书秦业听了时月的建议果然在军中发现了大量南夷和柔然的探子在内。只因万花岭徐争告诉时月:南夷柔然的探子右手臂内侧都有一只纹好的老鹰,那是他们的图腾。也是他们区分细作的标记这也成了他们致命的利剑。圣山的彻底清除共抓了万余名南夷柔然探子,秦书毫不手软将他们统统斩于圣山下的万忠魂碑前,也算是给儿子秦洛川与六十万秦家军报仇雪恨了。只是秦书不知道的是,当时洛川已经查到了军中有细作且幕后叛变的是谁,因幕后势力过于强大,他被人暗算后被人以秦府上千人的性命相逼,自杀身亡。 第86章 墨色茶花 暂时先不说云海与时月日夜不停策马兼程直奔京城。却说西凉京城里瞬间变天,却也超乎了大多数人的想象,西凉皇帝和皇后一夜之间葬身火海人尽皆知,京城各处重兵把守,城里百姓们在京城许进不许岀。各路王公大臣皆是曹贵妃的亲信和晋王的兵马。曹贵妃自己膝下无子,南宫苍穹子嗣凋零,她不得已遍寻宫中那些为南宫苍穹侍过寝的嫔妃们,最终寻找到了宫中侍女白氏生了个儿子五岁的阴廷,将他扶上皇位,自己则成了手握重权的皇太后。 白氐苦苦哀求曹贵妃放过她们母子二人,宫女白氏深知宫中权力争斗残酷难过,她不停地磕头求曹贵妃放过她们:“贵妃娘娘高高在上,奴婢母子并无半点私心只求苟活一生,不想权谋算计也不想荣华富贵。”曹贵妃微微一笑说道:“不要怪谁,怪只怪你命好生下了儿子,他是南宫苍穹的后代。即使本宫不把他找到,别人也会找到他。放心吧,本宫无子,此次本宫会保全他的性命,只是你白氏,就保不住命了。若你愿意将孩子送与我,本宫护他一生平安周全,如何?” 白氏原本只是个冷宫侍女,意外遭遇南宫苍穹醉酒后闯入冷宫,被他强占后竟怀孕了还一举得男。这五年来,她活得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生怕皇帝随时要了她的命。白氏深知自己无法保全孩子更怕南宫苍穹杀了他。她原本想把自己的孩子送给宣皇后当养子,可当时宣皇后遭皇帝厌弃自身难保她又怎来的精力照顾她的儿子?白氏听了曹贵妃的话,虽万般舍不得儿子不肯赴死,只是她得到曹贵妃的再三保证会善待儿子之后,白氏知道自己人微言轻,无力保护儿子长大,“娘娘将来若有负于奴婢,奴婢变成厉鬼生生世世来寻仇。”在曹贵妃等人的监视之下,白氏最后含泪悬梁自尽而亡。曹贵妃见白氏已死,便吩咐下人道:“好好厚葬白氏于南宫家的祖坟,知道此事的宫里人杀尽……全部陪葬!” 最后,五岁的阴廷继承了大位,成了新帝。当身在京郊的晋王听说曹贵妃另扶幼子继位后,气愤得连夜带兵杀入宫里找曹贵妃拼命:“言而无信的妇人!”曹贵妃喝退左右侍从,娇声笑道:“晋王爷好大的火气,难不成晋王妃夜夜没能满足王爷吗?”晋王顿时脸红不已:“你……休要胡说了。”曹贵妃淡淡地笑着说:“晋王如此聪明,难道就不明白现在你若登基称帝就是大不敬之罪,人人得而诛之?”晋王一脸不解地问:“如何说起这话呢?”曹贵妃这才告诉他:“你若想名正言顺地称王,就得找到南宫苍穹,那日退朝后他就离奇消失于宫里,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就不正常了。现在让他的儿子当皇帝才是最好的选择!你若想当皇帝,必要杀了真正的南宫苍穹才行。对外说他与皇后一起死了,现在就算他是真的活着,也变成了假的死的人了。”晋王听了曹贵妃的话恍然大悟,他不由得点点头又冷冷地笑着说:“曹贵妃果然是人间尤物智勇双全,才貌双全!”曹贵妃妩媚一笑:“王爷不就需要一个这样的女人扶伺吗?怎么你,改口味了?”晋王听了曹贵妃的话,气消大半了。“原来娘子处处为本王着想?今夜就让本王好好疼你……”他不由分说便抱起曹贵妃径直朝她的寝宫内殿走去,将曹贵妃扔到床上。曹贵妃凤眼迷离,燃起一股烈焰能将晋王爷瞬间融化。“王爷觊觎皇帝贵妃娘娘娘,可是死罪”曹贵妃脸色绯红妩媚俏笑,浑身上下散发着女人成熟的妩媚多姿。“小狐狸,勾引本王多年了现在才想起来,自己是南宫苍穹的贵妃娘娘?”晋王修长的手指勾着曹贵妃光洁好看的下巴,曹贵妃身上流着纯正南夷血统,生得比西凉女子更精致迷人的五官,海蓝色的眼睛如蓝宝石般散发着迷人魅惑的光,她如一枝娇艳欲滴的芍药花迷人艳丽摄人心魄,“勾引本王的女人,可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晋王粗暴地扯下红纱绣花串金珠宝石的凤床纱帐,久旱逢甘霖,一阵狂风暴雨席卷帐帏…… 时近深夜,累得气喘吁吁的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告别。晋王一双鹰眼直勾勾地盯着曹贵妃圆润如玉的胴体,虽然曹贵妃早已过三旬,但依旧娇嫩水灵灵的不输年轻的十几岁姑娘。曹贵妃见状推了他一把,她故作柔情靠在他怀里娇滴滴地说道:“王爷还是回府吧,让人看到了不好……”晋王笑了:“夜深了,本王哪里都不去,我的小美人,快熄灯,陪本王,安寝吧……”“嗯……”曹贵妃妩媚一笑地回道。寝宫内静静地,珠光宝气红烛点点,异香扑鼻,大红纱帐疯狂舞动着,干柴烈焰相逢,竟缠绵一宿……宛心在殿外守了一整晚,也听了一整晚曹贵妃与晋王爷茑歌燕语。宛心从没见过曹贵妃如此疯狂,她不免担心起来。五更天时,晋王才心满意足的从曹贵妃寝宫里走岀来,他见宛心在外便说:“好生伺候着你家娘娘。”便离开了。宛心赶紧走进寝宫内室,只见卧室里曹贵妃的衣物散落一地,曹贵妃头发凌乱,脸朝下身无一物地趴在枕头上。宛心赶紧上前替她盖上被子,手忙脚乱地叫醒曹贵妃:“娘娘,娘娘,醒醒!”曹贵妃过了好一会儿才醒转过来。她感到浑身酸痛难忍,低头看着自己原本白皙柔嫩的肌肤上变得青一块紫一块,想着昨夜的狂风暴雨她脸红了。“宛心,本宫是不是很淫荡?无耻?……”曹贵妃怔怔地问宛心。“娘娘,奴婢不敢说,娘娘开心就行了。”宛心轻轻地说,她捡起起地上的衣服挂好。“娘娘,奴婢打水来给你洗洗……只是,只是……”宛心吞吞吐吐地不敢说下去。“说……恕你无罪。”曹贵妃说,她将自己的身体用被子紧紧地包裹着。“娘娘,您贴身的绣花肚兜,不见了……”宛心低声说:“想是晋王爷他……带走了……”女子的绣花肚兜,只有自己最亲密的男子才能接触。曹贵妃淡淡笑道:“无妨,洗澡去……”“是,贵妃娘娘,奴婢让人备好安神止痛的汤药过来。”宛心道。“宛心,本宫是个正常的女人,本宫恨透了南宫苍穹这个老男人。若不是他,我们都可以在南夷自由自在的生活一辈子,也不用背井离乡孤苦无依……”曹贵妃这辈子恨透了西凉皇帝,所以她要搅得西凉皇宫天翻地覆却也放过了宫里无辜之人。宛心陪着曹贵妃一路走来,又何尝不知她的辛苦无助呢?主仆二人从只有陪嫁时的十个人到如今有南夷子弟十万人分散在京城的各个角落,其中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京城的西边,红墙绿瓦香风拂柳的楚王府里,肖老夫人神色凝重地端坐在大堂的太师椅上。司马云坐在身旁不敢吭声。“皇帝皇后同一天归西,这种情况千年难遇一次。幼子继位西凉还是变天了……”肖老夫人默默地喝着新泡的茶陷入了沉思。“老祖宗,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曹贵妃她……”司马云急了,朝中大变动,司马家的男人都在边关,他顶多只算个无职外男而已。肖老夫人看着司马云慈祥地笑笑:“孙儿,我保你无事放心好了。” 第87章 传国玉玺 天气渐渐变冷,西凉皇宫里花木逐渐凋零。宫里各处传来生火取暖的缕缕青烟。而今幼主登基,曹贵妃成了皇太后也更加操心起来。这日早朝下来,她带着宛心径直来到御花园里散步,只见花园百花凋零,草木枯黄连数枝耐寒的老梅树竟也花朵稀疏。“年复一年,本宫也年老色衰了……”望向远方灰蒙蒙的天空曹贵妃叹息道:“本宫身陷深宫大院孤苦一辈子。”宛心见四下无人,侧身向曹贵妃进言道:“娘娘所虑实属现实,奴婢有一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曹贵妃听后微微一笑道:“我们主仆二人一路走来实属不易,名为主仆实则姐妹,还有什么不能讲?”宛心低声道:“娘娘,现在是你我脱身的最好时机。”“此话怎讲?”曹贵妃不解。“当日南夷为了讨好西凉将年幼的公主送给了西凉皇帝,娘娘苦心经营十数年终于将皇帝拉下皇位……娘娘……”宛心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岀来:“娘娘,我们带上隭子离开皇宫吧……找一个谁也不认识咱们的地方去过平静的生活……”曹贵妃听了这话,心头微微一震:“理由呢?”宛心道:“娘娘,你一路走来的艰辛,奴婢知道。南夷若真得西凉江山,他们第一个便会拿娘娘开刀。南夷能为了讨好西凉皇帝,能将不满十五的您送到西凉皇帝的房里……奴婢害怕娘娘成为南夷的弃子。”曹贵妃听了宛心的一番肺腑之言,不觉滴下眼泪来:“离了皇宫如何生活?”宛心道:“娘娘莫怕,这些年奴婢的月例银子还有宫中的赏赐,奴婢都换成了田产,购了房铺交给了可靠的人打理……娘娘带上小公子离开皇宫离开京城,娘娘也能生活得好……”曹贵妃拉着宛心的手道:“容本宫想想,还有十万南夷人在京城,如何躲得过?南宫苍穹那老东西至今未找到,也不知死活。”主仆二人在花园里看了一会儿花就返回了昭阳宫。阴廷年幼,曹贵妃将他养在了自己宫中,由宛心贴心照顾饮食起居。此时的昭阳宫,似乎得到了宫里难得的岁月静好。 再说南宫苍穹自从宫中秘道逃离皇宫后躲进了京城郊外的山洞里,靠着山中野果猎物生存。陆离原本想回京城找西凉王,无奈许进不许出。即使陆离见到西凉王爷也无法岀城救皇帝,二人只得打消念头等待时机。好在陆离救南宫苍穹岀来时,南宫苍穹将西凉皇帝的传国玉玺悄悄揣在了怀里带岀了宫中。这让成功兵变的晋王与曹贵妃头痛不已寝食难安。毕竟没有传国玉玺,这皇权大统便来路不正。晋王也日夜搜寻南宫苍穹的下落一直不得,生气的在府上生闷气。 晋王正妃黄氏听说晋王爷在府上生气,众丫头婆子都不敢近身。她笑而不语,吩咐厨房准备王爷爱吃的酒菜。她自己也去沐浴更衣精心打扮。晋王独自一人坐在晋王府的听雨楼看满池残荷败叶,偶尔也拿石子打水漂取乐发泄心中怒火。这时有小厮来报:“王妃娘娘来了,王爷。”晋王听后脸上不悦,有些恼怒地说:“本王心情不好,王妃先回屋里休息,晚间自去看你。”黄妃温柔地笑了:“王爷怎知见了妾身还会生气呢?”她又吩咐众人退下。晋王爷见王妃不听自己的话,才刚要发火却见黄妃一身惊艳的装扮差点亮瞎了双眼:黄妃原本生得花容月貌,肌骨均匀皮肤白嫩透亮,一双水灵灵的丹凤眼,眉不描而翠,唇不点而朱。只见她今日穿了一件鹅黄缎子绣折枝玉兰花齐胸襦裙,外罩一件淡水绿薄纱宽袖长衫,上辍着九千多颗红蓝绿宝石碎石粒闪闪发光。黄妃梳着富贵的牡丹发髻,头顶中央簪着一只累丝黄金串珠宝展翅凤凰,凤凰口中衔着一挂珍珠刚好遮住前额眉心,两鬓各插三支黄金镶宝凤钗,耳坠明珠嵌红宝石耳铛,尤其是脖子上那串冰种帝王绿翡翠项链格外抢眼。晋王看呆了:黄妃今天格外漂亮! “王妃从来不会如此盛装打扮,想必是有事相商还是相求夫君?”晋王爷笑了笑,年近五旬的他还是不输现戚那些泛泛之辈的年轻王公贵族的公子爷们。黄妃笑了,温柔地说道:“王爷多虑了,妾身今日只想陪王爷畅饮一杯陪王爷散散心而已。妾身吩咐厨房备了几个小菜还有一壶好酒。”黄妃说着将菜一一从捧盒取岀来:人参红栆炖乌骨鸡汤,红焖野山羊肉,火腿炖肘子,酸笋鸡皮虾丸汤,炭烤野猪肉。“酒还是去年藏的桂花酒。是王爷喜欢的清香味道,王爷尝尝看。”黄妃边说边将酒杯一一倒满。晋王看着眼前的王妃,心情变得复杂起来,黄妃其实是南宫苍穹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当年南宫苍穹以计谋设计了自己夺得了皇位,他忌惮战功赫赫的晋王,又不敢立刻除掉他,只好安插自己的眼线进入王府,黄妃便是南宫苍穹赐婚安插在他身边的人。他南宫羽也不是善类,不喜就是不喜,黄妃进府表面风光似乎很受宠爱,只有自己知道其实她夜夜跪在南宫羽的床榻之下遭鞭打之刑。晋王嘴边不禁闪过一丝冷笑:“黄妃今日好雅性,冷是决定对本王痛下杀手了吗?酒菜都准备好了?是想陪着本王一起死?”话音刚落,两颗金珠弹在了黄妃的胸脯上。“啊——”黄妃吃痛,满脸通红,跌倒在地上,许久不能起身。黄妃羞愧难当,没想到晋王手段如此下作,竟攻击女人极隐私敏感的部位。“黄妃,本王早就说过,你好好当你的王妃,不要有非分之想,本王保你一世无忧。否则,就罚你去本王的军营,伺候着本王的将士。你是南宫苍穹派来的细作,本王从开始就知道了。”晋王冷冷地说道:“来人,将这桌酒菜送到王妃院子里,要亲眼看着她全给我吃了再来告诉本王。”“不用了!王爷。”黄妃听后忍痛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胸口的肿胀疼痛。她含泪盯着晋王说道:“嫁与王爷八年,王爷都不曾碰过妾身,敢问这八年里,妾身可曾暗害过王爷?王爷为何如此待妾身?不公平!”晋王听了冷笑一声道:“一个训练有素的细作,也敢说公不公平?南宫苍穹派你来监视本王,敢说你不是南宫苍穹的女人?”晋王喝退随从,眼神阴冷地看着黄妃:“听闻南宫苍穹还是太子之时,便挑了一批无父无母无族亲容颜绝美的孤女从小训练,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武术毒药,无所不精。长到了十八岁就派上用场了。还听闻南宫苍穹只等女子十八岁那天,便会给她们一一破掉处子之身,以防她们对敌人情根深种,可有这回事?” 黄妃听了这话,原本明亮的眼神瞬间溃散,那双好看的丹凤眼也变得黯淡无光:“王爷原来都知道了。”晋王冷笑着盯着黄妃一字一句地说道:“做戏谁不会?”黄妃伏身拜倒在地:“王爷,妾身是皇帝的细作不假,可妾身不是他的女人。妾身一直忠于王爷,也是清白之身。王爷,皇帝凭空消失不见,皇城必有暗门暗道才对。传国玉玺应该在南宫苍穹身上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