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修仙世界(下)》 第1页 第1035章 狗运气 周凡与舟小猫的附身协议就是似周凡说的那样。 舟小猫没有再说话，依然冷着脸，因为这次附身她确实吃亏了，她没想到这狗后辈遇到的麻烦这么棘手，害得她出去白忙活了一场。 「要是你觉得不好，这协议你也可以取消。」周凡又是说道。 舟小猫冷哼一声：「不用取消，但我要加上一条，以后要是不可知级怪谲的麻烦，不在协议之内。」 想从一个不可知级怪谲的手中逃脱，那实在太难了。 「那个不知名的怪谲应该不算是不可知级吧？因为谁也不认识它，我很难去判断是否在协议之内。」周凡一脸为难道：「要不这样，我叫你的时候，你就先出来瞄一眼，觉得不合适，你就可以回去了。」 「反正看一眼，你又不吃亏。」 舟小猫想了想，觉得周凡说得有道理，她脸色稍缓，算是点头答应了下来，她又问：「今天那巨狗与魇灵是怎么回事？」 蚀芙还不知道周凡今天发生的事情。 周凡先是照顾蚀芙，把今天高象城发生的事情都跟蚀芙说了一遍，然后才把老兄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他说得这么详细，是想舟小猫给他好好分析一下。 舟小猫眉头微皱道：「你说替你分析的黑龙就是龙神一族的族人吗？你的龙神血是她给的？只是我为什么不知道前面还有这样一个引导者？新来的引导者？」 「她说自己是龙神一族的族长，我的龙神血是她给的，我看她应该不是新来的，你不认识她吗？」周凡好奇问。 舟小猫轻轻点头，她认真思索起来。 「要是你对此事有其他不同的想法，告诉我，我愿意支付报酬。」周凡又是说道，他很想知道，那狗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最在意的是狗对他的称唿。 「我并没有太新奇的看法。」舟小猫很快摇头道：「那黑龙已经将这事分析得很透彻。」 「那狗能够顺势借用念魇的力量，又擅长推衍术法，肯定不会是怪谲，而是一个修为高强的修士，你与他关系匪浅。」 「你说它状态有些特殊又是怎么回事？」周凡问。 「因为我当时猜不准它是怪谲还是生灵，所以才这样说，本来我以为你不知道，谁知道你比我知道的还要多。」舟小猫摇头道。 无法从舟小猫这里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周凡有些惋惜嘆了口气。 周凡转身与蚀芙说话，他在刚才的述说中其实隐瞒了一件事，那就是无命之人的事情，他不是怕舟小猫知道，而是不想让蚀芙知道，要不然蚀芙肯定会为他担心。 就是今天的事情，蚀芙听了都为周凡后怕不已。 「你发财了。」另一边本来很安静的舟小猫忽然脸色怪异对周凡道。 「什么？」周凡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 舟小猫没有说话，她伸手轻拍，不小的灰雾飘来，聚拢在一起。 周凡与蚀芙都是眼睛徒然睁大，灰雾幻化出来的是一个很大的透明琉璃球。 半径足足有七尺左右的琉璃球内装着密集得数不清的大灰虫。 周凡一眼就认出这是他的琉璃球！ 但正因为这样，他更吃惊，他今天顾着逃命，杀死的怪谲或许有，但绝对不会有这么多的大灰虫，琉璃球内装着的大灰虫有多少？ 他估计……他估计不了，因为实在太多了！ 「五十万九千零一十七条。」舟小猫脸色平静准确报出了周凡拥有的大灰虫数量。 但只是脸色平静而已，舟小猫心里面可是十分惊讶，她从来没有见过在这处河面那个登船者一天之间增加了这么多的大灰虫。 这狗后辈从哪里弄来的？ 舟小猫会知道，那是因为船告诉她的。 「五十万、五十万九千零一十七条大灰虫……」周凡瞠目结舌，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大灰虫。 他有种天降巨富被砸晕的巨大喜悦感，这跟走在路上突然捡到一百万玄币银票那么的快乐，不……一百万玄币银票与五十万大灰虫差距太大了，但快乐还是那种快乐。 蚀芙也是喜笑颜开，她为周凡感到高兴，这么多的大灰虫，那周凡短时间就不用忧虑大灰虫的问题了。 高兴劲过后，周凡看着舟小猫一脸笑意道：「你说这么多的大灰虫是从哪里来的？」 「我怎么知道你的大灰虫是从哪里来的？」舟小猫微怒道：「你这是在向我炫耀吗？」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大灰虫数量增加这么多的？」周凡好奇问：「要是你之前查过，应该在我刚登船的时候就告诉我了。」 「是船告诉我的。」舟小猫不耐道。 大灰虫再多，也不是她，她不想理周凡了。 周凡这才瞭然点点头，但他心中的疑惑还是无法解释，他快速回想起来，今天是否发生了一些特殊的事情，导致他得到了这么多的大灰虫？ 今天发生的事情很多，但他一一排除，很快就想起睡前发生的事，那颗从狗口里吐出的琉璃珠子，珠子内那蓝绿怪谲群、十二翅怪谲、巨大的蓝绿怪谲。 要是真的有什么导致他获得了这么多的大灰虫，那只能是那颗被他不受控制刺碎的琉璃珠子。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舟小猫看着脸色变幻的周凡问，她也很好奇周凡从哪里获得这么多的大灰虫？ 第2页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周凡把那颗珠子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舟小猫听完之后，冷笑一声道：「一定是这样了，你真的是走了狗运气。」 舟小猫这话有些一语双关的意思，周凡没有在意舟小猫话里的讽刺，他急问：「那它是怎么做到的？」 「具体怎么做到的，我不清楚，但当时那些怪谲群本来就是它以及它的魇灵在收拾，也许那些怪谲只是它被它打得奄奄一息，然后又被它用大神通封进那颗珠子内，再交给你戳破，你一戳破，它们就死了。」 「那些杀死的怪谲当然就被算在了你身上，它送了一份很厚的见面礼给你。」舟小猫说到最后双眉微挑，她都有些妒忌起来了，以前可没有那个登船者能受到这么顶尖修士的照顾。 毕竟船是无法言说的秘密，谁要是敢说出去，都会被船抹杀掉，她遇到的登船者，几乎没有在这阶段就能与顶尖修士相识，更别说得到顶尖修士的照顾了。 第1036章 花钱如流水 「它送了一份厚礼给我……」周凡脸上笑意收敛，「那它应该对我没有恶意，只是它究竟是谁呢？」 「有没有恶意可不一定。」舟小猫冷笑说：「世上可没有免费的东西，说不定你以后要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还给它，毕竟你连它是谁都不知道。」 「不，我相信它对我没有恶意。」周凡摇头肯定道，当然说是这样说，在没有了解它的来歷前，该有的警惕周凡也不会放松。 「可是它这么强，它要是想杀我，我恐怕也没办法吧？」周凡向着舟小猫露出了询问的神色，他倒是希望舟小猫能够给他提供一个很好的办法来保障他的安全。 「办法不是没有。」舟小猫瞥了一眼周凡道。 「什么办法？」周凡一脸喜悦道。 「在它杀你之前，你自己先自杀。」舟小猫说。 「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周凡恼火道。 「要不然你想怎样？」舟小猫嗤笑道：「我看过它出手，它的修为层次就算比起我差了一些，但也差不了太多，这样的一个强者想杀你，难道你还想我这个被困在这里，只能一缕分魂出去的人替你想到好办法逃命吗？」 「要是你不想死，当然也有办法，你不是自诩与船这老匹夫关系很好吗？它要是真的想杀你，在关键时候，你让船放我真身出去，我保证别说保住你的命，替你宰了它都没问题。」 「真的是好办法。」周凡面露嘲弄之色，「但你想想，我有这么大的脸面吗？」 船对他的态度确实有些奇怪，但在把引导者放出去这种事情上，周凡觉得还不如让船出手保住他的命来得更实际一些。 「要不我问问船，看它怎么说？」周凡忽而又道，他真的一脸认真开口问了起来。 但船并没有任何的回应。 舟小猫对此讥笑了一声，她刚才在周凡问的时候，还真的有些期待，为此她感到恼火，她居然对这种事抱着期待？真的是疯了。 舟小猫失望之余，她又看了一眼空中悬浮着的大琉璃球随口问道：「你现在有五十万条大灰虫，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毕竟有这么多的大灰虫，与周凡做交易也不是不可以，大灰虫这种船上的硬通货，谁也不会嫌弃多。 周凡思索了一下道：「我要二十三颗金色鍊气晶玉。」 之前是没大灰虫，只能忍着放慢速度修炼，但现在有这么多的大灰虫，他可不想再慢慢修炼。 舟小猫就取出了二十三颗金色鍊气晶玉，按照之前六千条大灰虫一颗的价格卖给周凡。 周凡很快就被舟小猫取走了十三万八千条大灰虫，这让周凡有些心疼。 五十万条大灰虫看起来多，但也没有想像中那么耐用。 舟小猫脸色稍缓，今夜总算不是没有收穫。 周凡得到了二十三颗金色鍊气晶玉，那他只需要二十多天时间就能气罡段圆满。 这对他来说还是值得的，他现在不仅要面对寿数的问题还有面对厄运的问题，对他来说，实力提升得越快越好。 周凡又看了一眼蚀芙笑道：「小丫头，你的速度段也差不多圆满了，是时候为体力段做准备了。」 周凡体力段修炼的是《赤极九鬼经》，而这功法还需要有相应的赤极鬼丹才能成功。 而赤极鬼丹他早就用完了，自然也就无法把《赤极九鬼经》传给蚀芙。 想到这里周凡又有些无奈起来，他最好现在开始为小丫头囤积修炼的资源，如鍊气晶玉这些鍊气三段资源，因为随着前进，以后再获取这些资源需要的大灰虫会更多，但先不说他的大灰虫一直处在紧缺状态，就算他愿意替小丫头花大灰虫，小丫头也不肯答应。 她顽固说要自己攒取大灰虫来换取资源，不要周凡帮她太多，不过周凡在必要时候，还是要帮小丫头，可不能让小丫头的修炼速度变慢下去。 而且要是从他以后修为上来，获取大灰虫的数量同样会变得更多，所以综合考虑，周凡还是决定见步走步，小丫头的境界到了才想法去准备资源。 在周凡心思转动时，蚀芙也是轻轻点头道：「是时候了，但我的大灰虫还有很多，不够再问你要。」 现在周凡有了这么多大灰虫，那她就不用再把自己的留给周凡。 第3页 「小丫头现在有多少大灰虫？」周凡看向舟小猫问。 舟小猫把蚀芙的琉璃球幻化出来，她看了一眼道：「两万零一百九十九条。」 「……」周凡嘴角扯了扯，这么快就攒了这么多么，要不是他一下子获得了五十万条大灰虫，那威严何在。 「你哪里有体力段九田九缸的功法，对吗？」周凡问。 舟小猫当然有，她一下子完成了一笔大生意，对体力段的小生意就没有多在意，她看了一眼蚀芙道：「要两万条大灰虫，不仅仅是体力段顶尖功法，这门功法还有相应的丹药，都给你。」 「两万条大灰虫，这个价太贵了。」周凡这话说得非常顺口。 「不要就算了。」舟小猫冷声道：「你这狗后辈有几十万大灰虫，居然还想跟我为了一点大灰虫讨价还价？」 「赚一点大灰虫，哪里有你说的这么容易？」周凡叫屈道。 舟小猫鄙视看了一眼周凡，这狗东西哪里不容易了？明明就是什么都没做，就得到了五十万大灰虫！ 舟小猫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口改价，周凡也就懒得再扯下去，他看了一眼蚀芙。 蚀芙轻轻点头，表示可以。 「那行吧，就这价。」周凡点头答应了下来。 「扣你琉璃球的大灰虫还是小傢伙的？」舟小猫又问。 「这没区别，扣我的。」周凡笑着说。 蚀芙也没有意见，反正两个琉璃球的大灰虫周凡想用就用。 舟小猫从周凡的琉璃球取走了两万条大灰虫，从灰雾中取出一个盒子递给周凡。 盒子里面正是交易的体力段功法与丹药，周凡打开看了一眼，确认没错之后，就笑着把盒子给了蚀芙。 第1037章 大司首 替蚀芙得到了体力段功法与丹药，周凡看着空中悬浮自己琉璃球的三十五万条大灰虫，他有些眼馋，这么多的大灰虫，要是用来在这处河面钓鱼，可以钓十次了。 但他也就是想想，这可是为进入道境做准备的，甚至三十五万条大灰虫也未必足够。 做完这些事，周凡转身就去认真修炼起来，蚀芙同样如此。 唯独舟小猫一个人坐着，她取出了一条鱼线，把河里一头丑陋的魂鱼当作风筝来放。 天还没亮，门外就有人来唤醒周凡，使得周凡提前退出了灰河空间，他醒来之后应了一声，门外的人才离去。 小狗窝在角落里睡着了，小绻趴在它的头上唿唿大睡。 小小绻们反而在来回巡逻。 周凡见此摇了摇头，他先把金色鍊气晶玉实化，收了起来，他一下床，小狗就敏锐睁开眼，然后从地上站起来，晃了晃头把小绻甩了下来。 小绻在地上翻滚了一圈，又翻转身子继续睡，根本就没有醒。 小狗过来周凡摇尾巴，发出嗯嗯哼哼声。 周凡看着脚跟的小狗，心想这狗好歹是一个顶尖修士，这样朝他摇尾讨好，让他感到心里有些异样。 他心里突地浮起一个疑惑，那就是它为什么会知道他需要击杀怪谲获得大灰虫呢？ 就算是拥有老兄的记忆，也不可能知道的，老兄最多也就知道他比较喜欢击杀怪谲而已。 难道这狗与船真的似他之前猜测的那样存在某种关系吗？ 但想是这样想，周凡无法做更多的确认，就算狗真的会开口说话，周凡也不能问它这种问题。 凡是涉及船的事情，要是在外界说出去，可是会被船抹杀掉的，这是雾曾经跟他强调过的。 周凡简单洗了一下脸，去司府内领取了一份早饭，分了一些给小狗，至于小绻，则是回到周凡的身体内，除开鸡腿、鸭腿，其他的她都不太感兴趣。 但现在这种时候，别说鸡腿鸭腿，吃的也就只有仪鸾司几个地方能够提供。 外面肯定还有不少人饿着肚子，即使官家早有准备，会与世家们向灾民施粥，但整个高象城都毁了，粮食肯定是不够的。 想起高象城现在的处境，周凡心情变得有些沉重起来，他匆匆吃完，就出门帮忙去了。 那只小狗小跑着跟在周凡身边。 天色还没彻底亮起，废墟上的一堆堆取暖篝火已经熄灭，残灰升起一丝丝白烟。 昨天只能救人，遍地的尸体来不及清理，已经散发出一些臭气。 周凡换班，带着仪鸾司的武者们开始工作。 忙碌的时候，小狗也跟着周凡跑来跑去，武者们也留意到周大人脚边的小狗，但谁也没有太在意。 毕竟他们也不可能将这条小狗与昨天那个让人畏惧惊悚的巨狗联繫起来。 冬天的太阳升起的时候，五乡就有数支救援队到了，他们加入了救援之中，算是减缓城中人手不足的问题。 废墟上奔走忙碌的人越来越多。 在中午的时候，周凡见到了李九月，李九月带来了一支队伍。 「周兄，城中的传送阵法毁了，我们只能先到了最近的一处，又要筹措人手，所以现在才赶到，还请原谅。」李九月一脸愧疚说。 他带来的人很快加入了救援队伍之中。 在荒废的城中见到李九月，周凡总是觉得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毕竟昨天高象城还处于繁华之中，结果一天时间，就彻底废了，有无数的人死去，他有这种感觉并不奇怪。 第4页 周凡没有在队伍中见到虫娘，但他也没有开口问李九月，李九月同样没有说。 两人在默默忙碌做事，没有闲暇再说话。 …… …… 高象城一日之间，遭遇此种厄难，消息很快层层传递，送入了镜都，送入了镜宫之中。 兹事体大，镜宫值班的大总管舌公公不敢大意，把奏摺很快就送到了大魏天子手中。 大魏天子随手拿起奏摺，浏览了一遍之后道：「让仪鸾司总府自查。」 高象城的救灾不用镜都这边担心，该怎样做都有旧例可循，但奏摺中着重提出的千谲盟与总府有牵连，怀疑总府某些人与千谲盟有勾结，那就不是小事。 「是。」舌公公低头应一声，退出了书房，他的脸色变得冷了下来。 仪鸾司势力派系众多，但无论什么势力在其中插手，仪鸾司始终是大魏皇室的一条最恶的狗，这条恶狗的绳子只能在圣上的手中，谁也不能染指。 没有多久，舌公公带着两名小太监，进入了仪鸾司总府。 仪鸾司大司首东门吹笛带着总府的一干官员迎接出来，聆听圣上的口谕。 舌公公以平缓的语气读完圣上的旨意之后，东门吹笛才带着一干官员感谢圣恩，直起弯下的腰。 东门吹笛四百斤，看起来就似一座肉山，他穿着特制的官服，这一挺直背，官服立刻一身的肥肉绷得紧紧的，大冬天他大汗淋漓，他用白色的手帕擦了擦额上的汗，长舒了口气。 从口谕过来之前，他就知道了高象城的事情，更是知道了此事仪鸾司总府也被牵涉在其中，从那刻起，他就变得忐忑惶恐不安起来。 即使是仪鸾司权力最大的那个人，七大道主在他面前都要行礼口称大人，但惹得圣上大怒，谁也救不了他，毕竟他可不是书院的那位圣人。 但幸好，圣上让仪鸾司总府自查，说明圣上还是相信他的。 东门吹笛一脸谄媚对舌公公道：「公公请稍坐片刻，下官马上把事情利索给办妥，这样公公也可以回去回復旨意。」 「东门大人，圣上信你，那是你运气好，但可不会有第二次了。」舌公公尖声道。 「是、是，这个下官明白。」东门吹笛卑躬屈膝回道。 他身后的那些属下眼观鼻，鼻观心，他们可都很清楚，大司首大人这种奴颜婢膝的姿态那是因为舌公公代表圣上，但谁也不敢露出任何不屑看不起大司首大人的表情。 因为这位大人可是大魏寥寥可数的高手，就算是那位剑宗宗主也不敢说能稳赢他们这位大人。 第1038章 大劫谣言？ 舌公公没有再说话，只是带着两位小太监进入了大厅的偏房内，静静坐着喝茶。 仪鸾司总府立刻鸡飞狗跳起来，还时不时传出冰冷的呵斥声。 约是半炷香之后，才安静下去。 一个脸色有些发白的小吏过来，说他们东门大人请舌公公过去。 舌公公带着两位小太监跟着带路的小吏进入了一个练武场地之中。 练武场地内，躺着十八具头身分离的尸体，从官服来辨认职位有大有小，鲜血流淌，空气中瀰漫着血腥气味。 「公公，这次勾结千谲盟的人都被处死了。」一旁的东门吹笛带着一群人走了过来，他又是谄笑道。 他的笑容与地上的尸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是他们的证词。」东门吹笛又从身旁一个属下手中取过了一叠证纸递给舌公公。 舌公公没有接，他声音尖细道：「东门大人，圣上让你们自查，那就是你们的事情，不用转交给宫中，但真的只有这些人了吗？」 「当然。」东门吹笛沉默了一下道。 「如此最好，但再有这种事发生，我想东门大人明白是什么样的结果。」舌公公缓缓道。 「绝对不会。」东门吹笛浑身肥肉颤抖了一下保证道。 「东门大人，圣上让你做大司首，你可得上点心，别把仪鸾司弄得乌烟瘴气的，要不然下次要的就不是这十八个人头。」舌公公不阴不阳说了一句，他带着那两个小太监转身离去。 舌公公离去之后，练武场地就剩下了东门吹笛与总府的一众官员在。 那些官员脸色都有些发白，他们本来以为大司首大人最多将这些勾结邪恶势力的人收押审判，可没想到大人居然将人都带来这里，一一砍下了头颅。 「这是仪鸾司。」东门吹笛擦了一下额头脖子上的汗水道：「可不是其他机构，你们进了仪鸾司，犯了任何事，都不需要经过刑部等机构核实，能直接处理，你们以为这条律令只是说着玩的吗？」 「今天我不把这些吃里扒外的杂种脑袋砍下来平息圣上的怒气，那我就得把自己的脑袋摘下来。」 「首先我是圣上最忠诚的狗奴才，其次才是大司首。」东门吹笛说到这里，扭着手帕，扭出了汗水，他冷冷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 一众官员瞬间觉得寒风颳骨，这种寒冷深入骨髓，冻得他们的人魂都抖索起来。 「平时我不管你们怎么闹，怎么争权夺利，又与那位贵人交好，但你们可不能越线，要不然，我不管是谁，也不管你们背后站着的是谁，都要把你们的脑袋斩下来。」 「你们背后的人再厉害，能比圣上更厉害？」东门吹笛不屑冷笑一声道，「还站在这里像个木头人作什么？还不让人进来，把这些尸体拖出去餵狗！」 第5页 一众官员齐齐应了声是，连忙忙碌起来，这些叛徒就算死了，尸体也不可能被领回来，而是会被拿去餵狗。 东门吹笛做完这些事，才沉着脸往回走，他说没有人了，但事实上他心里明白，不可能真的只有这十八人，只不过这十八人把罪名扛了下来而已。 他明白的事情，舌公公当然也明白，圣上更明白，圣上的意思其实很简单，仪鸾司总府绝不允许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们就算再猖狂，也不能把手伸进总府！」东门吹笛那张肥得几乎看不见眼睛的脸戾气浮现。 …… …… 赶来支援高象城的人越来越多，七天之后，高象城的救援工作初步结束，地面表层的尸体被拉走找地方掩埋，至于更深处的尸体，只能任由他们长眠地下。 城内被救下来的人不到两万，城外十八个村子好一些约两万五千人，这些人之中还有一部分终生残疾，但好歹是活了下来。 得知具体数字的时候，仪鸾司府集议室内的众人都是脸色沉重，在那些蓝绿怪谲群进行破坏前，这里可是生活百万人口，现在就剩下这么多了。 排除人的因素，强大怪谲对人类世界的破坏实在是太大了。 平时这些事在座众人都听过、甚至也见过，但自己再次直面，又是另一种心情。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众人又是商量了一会后续的重建工作，才结束了这次商讨。 周凡唤住了黄不觉，说有事与他商量。 黄不觉就与周凡去了他处理政务的房间，黄不觉才笑问：「你有什么事想跟我说？」 「我要去州府书院学习了。」周凡说。 「你已经气罡高段了吗？」黄不觉微微一怔问。 「还不是，不过快了，算上在路上的时间，也就差不多了。」周凡笑着含煳道。 有了金色鍊气晶玉，他的速度将会缩短在一月内就能气罡段圆满，高象城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的重建，他在不在都影响不大。 「你这未免太快了，我以为你至少需要半年或是一年的时间才能做到。」黄不觉有些感慨道。 当初他认识周凡时，周凡可是连鍊气三段都没有踏入，现在修为与他相差无几了。 「既然这样，那高象仪鸾司这边也不能挡了你的前途。」黄不觉沉吟了一下道：「你去办一下手续，随时都可以离开了。」 「谢谢。」周凡笑道。 「是我要谢谢你才对，你来高象仪鸾司很短一段时间，但可是帮了我们不少忙。」黄不觉笑道：「可惜现在时机不合适，连酒都很少难寻得到，要不然肯定要与你大喝三百杯，替你践行。」 「大人，之前所说的大劫一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周凡试探着问。 黄不觉沉默了起来。 「要是不能说就算了。」周凡犹豫了一下道，他心想或许是自己级别不够。 「院长说能告诉你，这当然能告诉你。」黄不觉苦笑一声道：「但是我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对……因为我也不是很清楚其中的内幕，恐怕就算院长他们也只是模模煳煳知道。」 「整个大魏上层都有一个认知，大劫将至，我们也一直在做准备，但谁也不清楚大劫是什么……」黄不觉嘆了口气。 「会不会只是谣言？」周凡不解问。 「不会是。」黄不觉坚定道：「这是官家确认的事情，你知道有这回事就好，谁也说不准大劫什么时候来，还有不要外传。」 传出去了弊大于利。 是官家刻意隐瞒？还是什么样的原因导致官家不愿意说出来？周凡心里想着这事，但很快只是将之放在心底，因为黄不觉都说不清楚，就连大劫什么时候会来都不知道，他也无法继续打听。 他能做的就是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 周凡向黄不觉告辞离开仪鸾司府，很快就到了书院，寻到了仲田，要求去州府学习。 别说周凡已经符合要求，而且周凡可是书院一派的人，仲田在询问了几句，就爽快答应了下来，亲自给他写了介绍信，并把书院的信物玉章交给了周凡。 高象书院这边会告诉霄雷书院那边，到时周凡拿着介绍信与玉章就能入读霄雷书院。 周凡办完这些琐碎的事情，他才将自己要离开高象书院去霄雷书院的事情告诉了甲字班的成员。 在此次大难中，高象书院甲字班的成员都活了下来，但李虫娘没有回来，一行入魔叛逃。 也就剩下七人在。 第1039章 保重 「周兄也要走了吗？此次一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重逢，本来还想请周兄赐教一下诗词的。」杜泥先是笑道。 听到诗词赐教，周凡嘴角扯了扯道：「诗词这种事不要再提，不过我想应该不用多久就能再见，毕竟你们应该也会去州府。」 「周凡，那你一路走好。」熊飞秀有些别扭道。 温晓、候十三剑没有说话，只是朝周凡微微点头。 「周兄，去了州府，记得写信给我，看哪里是否有赚钱的机会，要是有，记得告诉我。」张李小狐苦着脸道，高象城被打成这样，现在想做生意也做不了。 周凡笑着点头答应了下来。 「我会去寻你。」皱深深冷着脸，说完这句话就离去了，下次再见，那就是决战之时。 第6页 周凡面露无奈，这皱深深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夜来天香要求单独与周凡说话，其余人就与周凡简单道别一一散去。 周凡看着美丽动人的夜来天香，他觉得有些尴尬。 不是因为夜来天香喜欢女人，而是他与夜来天香都喜欢虫娘，但虫娘只愿与李九月在一起…… 所以他们是情敌也是天涯沦落人吗？周凡默默地想。 当然夜来天香或许还不知道周凡喜欢虫娘，虫娘也喜欢周凡，要不然说不定她就不会寻周凡说话了。 「周大哥，你可知道李姐姐在哪里？」夜来天香秀眉轻蹙，她眉心之间带着淡淡散不去的忧虑。 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夜来天香也是唤周凡为周大哥，而不是叫周兄。 「她不是让李兄给你与小小秀秀都带了一封信吗？」周凡有些奇怪问。 周凡没有收到虫娘的信，但他也明白，虫娘这样做才最合适，要是她让李九月给他带信，那只会让三人都感到尴尬。 「可是她的信没有说她在哪里？她只是说要离开一段时间，会回来寻我与小秀秀，我担心她有事。」夜来天香轻声解释道。 「你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要不然李兄不会瞒着我。」周凡道。 「那周大哥知道她现在何处吗？我、我想去寻她。」夜来天香亮晶晶的眼眸看着周凡。 「夜来姑娘。」周凡看着这样的夜来天香，他觉得有些心疼，这傻姑娘陷得未免太深了一些，他嘆气道：「我也不知道，但我想你还是不要去寻她好一些，你又何必让她难为呢？」 李虫娘已经说过她不喜欢女子，况且她还有李九月，夜来天香就算寻到了她，恐怕到头来只是伤心一场而已。 「多谢，我不会让她难做。」夜来天香脸色黯淡顿了一下道：「我只是想远远看她一眼就好。」 夜来天香说完这话转身离去。 周凡站立一会，他无奈摇摇头，感情的事太复杂，他自己的都处理不了，对夜来天香的事情当然也无能为力。 他走了一会，忽然又自嘲想：我这样做算不算打击了情敌？ 除了仪鸾司与甲字班的人还有曹延放三兄弟，周凡认识的人也不算多了，他在中午的时候，见到了李九月。 李九月正在陈剥皮的陪同下，在看着底下的人把东西搬上马车。 「周兄，你要是再不来，那我就不等你了。」李九月爽朗笑道。 李九月今天中午就要走了，比周凡还要早。 周凡与李九月走到一边说话，而陈剥皮没有跟过来，只是站在远处看着。 李九月早已经知道周凡要去霄雷州府，所以周凡就没有再提此事。 两人闲聊几句，李九月笑问：「周兄，有没有话要我带给虫娘的？」 李兄，你真大方，周凡默默想，他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他想着这种事尽量不要拖泥带水。 「那你替我向伯父伯母还有小柳问好。」李九月想了想道。 周凡去州府之前，决定回家一趟看望家里的人。 要不然去了州府，山长水远想回去就更不方便了，这事也就只有李九月知道。 两人聊了一会，车中的东西已装好，李九月看着周凡道：「周兄……」 只是他还是闭上了嘴，没有说下去。 周凡见此问：「李兄，有事尽管说就是了。」 李九月摇头道：「还是没有什么了。」 说完话，李九月就骑上了一匹马。 「启程。」陈剥皮开口道。 车队滚滚前去。 「李兄，后会有期。」周凡笑着拱手道。 「周兄，保重。」李九月也是展颜一笑，他一扬手中的马鞭，催促着马儿前行。 只是给周凡留下一个瘦削的背影。 周凡没来由有些离别感伤，但他很快又想何必如此感伤，重逢终有时。 夜深。 当周凡停下修炼时，他睁开了眼，体内奔腾如河的真气也渐渐停息下来，只要再过几天，他就能进入气罡中段。 鍊气三段有了金色鍊气晶玉这等资源辅助，修炼起来也并不难。 周凡站起来，检查了一下行李，他明天就要离开这里，先回家一趟，然后再去霄雷州府学道。 想进入道境并不容易，即使有船的帮助，但去霄雷州府书院，也能多一重保障。 而且那是霄雷州的核心之地，想获取一些修炼资源会比高象城这边容易得多了。 周凡心里面想了一会这些事情，才躺下睡觉。 进入船上之后，周凡就笑着对蚀芙说道：「小丫头，过几天我去看你，你别到处乱跑。」 「你离开高象城了吗？」蚀芙有些欣喜问。 周凡笑着点点头。 蚀芙嗯了一声答应下来，想着很快就能见到周凡，她感到有些羞涩，即使两人之前已经见过一次面，但那次因为赵雅竹的原因不过是匆匆见过。 「我很快就准备好，你可得给我腾出时间来。」舟小猫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两人的说话。 舟小猫说的是附身一事，听到马上就要附身，原本的好心情都给破坏掉了，周凡刚想张口说什么，但那种熟悉的扯离感传来。 周凡脸色微变，他要离开灰河空间了。 蚀芙也是有些愕然看着周凡，因为他们这才说了几句话，今晚未免太快了？ 第7页 难道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但周凡来不及朝蚀芙说话，他很快就离开了船上，蚀芙同样如此。 唯独剩下面露讶异的舟小猫站着，她轻轻皱眉，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不对在哪里她也说不清，摇了摇头，不再想此事。 第1040章 冬梦了无痕 周凡眼睛睁开的瞬间，他伸手捉住放在床上的锈刀与符袋，这才打量起房间。 四周漆黑一片。 周凡的六识无声开启，但意识没有感应到危险，耳识、鼻识、舌识也没有特殊的发现。 「小绻。」周凡松了口气唤了一声。 小绻还没有应，小狗反而汪了一声。 「主人。」小绻这才回应。 油灯很快被点燃。 小小绻正在监视四周，她们有着夜视的能力，不用灯火也能看得清楚。 房间被照明，周凡扫视了一下四周，并没有任何异常之处，这让他轻轻皱眉。 「主人，你怎么了？」小绻一脸奇怪问。 「小小绻有没有察觉什么？」周凡又问。 小绻就询问起值夜的小小绻们，她很快摇头道：「什么事也没有呀。」 周凡解除房间内没有被破坏的符阵，他的耳识迅速蔓延开，但听到的都是司府内一些武者脚步声说话声。 确实没有异常之处，周凡又走出去看了一眼，确认如常才放心走了回来。 小绻已经趴在小狗身上唿唿大睡。 周凡觉得莫名其妙，但既然没有发现，他又躺了下来，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出现很短时间就退出了灰河空间的事情。 但这次又刷新了记录而已。 周凡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见到了一个女子。 只是女子的脸容始终好似一团雾气，模煳看不清。 最后多少次，周凡也忘了，但好似一百次这么久！ 反正他觉得很累很累，他温柔抱着那个女子，再累也不肯闭上眼，他试图看清她的脸。 女子依偎在他的肩上呢喃起来，她的声音萦绕在耳旁，但周凡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她似乎在说很重要的事情，但周凡始终听不清楚。 周凡想问她在说什么，但却什么也问不出来。 当周凡睁眼醒来，外面天早已亮了。 「主人，你怎么这时候才醒？」小绻的声音传来。 「什么时辰了？」周凡晃了晃头，他声音沙哑问，他觉得头有些刺痛，就好似宿醉之后醒来的感觉。 「快午时了，我见你睡得这么甜，就没有叫你。」小绻懒洋洋道。 中午了吗……周凡心里感觉越来越奇怪，他从床上下来，发觉自己的腿在颤抖…… 周凡：「……」 周凡沉默了一会，他终于意识到事情确实不同寻常。 他可是一个气罡段武者，已经站在武境的顶端，就算不用任何真气，以他的强壮体魄也能轻松撕碎一头勐虎，现在他居然腿软了，这种奇特的感觉他还是在做武者之后第一次感受到。 他脸色微变，连忙盘腿坐下，运转起功法，检查起自己的身体情况。 但很快他就睁开眼，面露惊愕之色，他的身体没有问题，真气什么的都在正常运转。 身体只是感到疲惫了而已。 周凡看向小绻沉声问：「昨夜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周凡如此严肃的脸，小绻吓了一跳，她喏喏道：「我不知道。」 她昨夜都睡得死死的，早上才醒来，怎么可能知道？ 「废话，我也知道你不知道，你还不融合小小绻，看她们的记忆。」周凡怒道。 小绻见周凡生气了，她连忙让小小绻过来，把小小绻融合了进去，过了一会她才抬头奇怪道：「没有发生什么事呀。」 「真的没有吗？」周凡板着脸问：「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小绻又低头回想自己刚刚融合的记忆，她纳闷道：「主人，我平时是胡闹，但你不能不信我，昨夜你除了说梦话，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我说梦话了？」周凡脸色一变道：「说什么梦话了？」 「……」周凡怔住了，小绻的话表明他确实做了一个绮丽的梦，但就算这样，也不应该让他感到这样累呀，就算梦里弄的次数数不清，但不应该还传递到现实中来了。 这实在不对劲。 周凡在房中着急踱步起来，这事透露出一种他看不透的古怪。 但他又隐隐觉得他应该知道，总不能是书生遇到了美丽怪谲，然后书生让美丽怪谲吸成了人干？ 这种事情三流话本都不敢这样写，也就下九流的猎奇向话本才会有。 别说他真气的强大，他还有龙神血这样克制邪魅之物的至宝，不应该被怪谲侵蚀了梦境，一点都没察觉。 而且别说那梦还真的挺好的，现在他回忆起来，还有种食髓知味之感，他嘴角微翘…… 只是他很快收敛笑意，可不能大意，毕竟他起来后，身体可是出现了一些异常之处，要是大意，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周凡觉得很恼火，但他从来没有遇过这样的事情，也不明白对方的意图是什么？ 总不能在梦中这样弄我，是为了……周凡想到这里，整个人呆住了，他眼睛瞪得大大的，露出不敢相信的脸色。 「主人，你没事吧？」小绻有些担心问，她觉得主人醒来，整个人就有些神经兮兮的，该不会是失心疯了吧？ 第8页 第1041章 谁干的？ 周凡没有回答小绻的话，他坐了下来，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极害怕的事情。 他连忙拿来纸笔，蘸了一下墨水就想在纸上写起来，只是他眼角余光看见小绻也爬上了桌子，显然是想看他写什么。 周凡提起小绻的小短腿，把她往后面一扔斥道：「一边待着去，敢偷看，小心你的鸭腿没有了。」 小绻从地上爬起来，她一脸纠结，她很好奇主人想写什么，但又怕偷看，主人扣她的鸭腿。 周凡已经在纸上写了起来。 「我曾经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被白冷荪偷了血肉，多了小丫头这个女儿。」 「也眼睁睁看着黑龙利用我的生命精华，弄了一个蛋出来，那个蛋要是孵化出来，也算是我的血脉，但幸好孵化不出来。」 周凡写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这两件事一度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他又继续写了下去。 「赵姑娘又说过，有万里寒颤术这样的术法，男修士就算在万里之外，施展这门秘术，打个寒颤也能让女修士怀上他的孩子。」 「以上的事情都说明了，在这世界，借种生子的手段之多是我无法想像的，就算是睡梦，谁又能保证梦中就不会被借种生子？」 「我又做了一个这样的梦，梦中女子把我给强啪了，她（它）会不会是想借种生子？」 「如果是，可是为什么是我呢？」 「白冷荪是为了我的血脉天赋，黑龙说她是没有选择，但她（它）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似白冷荪那样为了我的血脉天赋？还是说有其他目的？」 「她（它）是什么时候盯上我的呢？」 周凡写到这里停了下来，他脸色铁青看着纸上的字，即使借种生子这不过是种猜想，也有可能是梦中那女子在吸取吞噬他的力量之类的也说不定。 但问题是现在他的身体并没有出现任何的异常，所以他才会怀疑是借种生子这种可能性，关键是他遇到这种事已经两次了！ 一想到是借种生子的可能性，他就郁闷得发狂，即使蚀芙这小丫头很乖，他很喜欢。 但他一想到突然有一天有个小孩跳出来喊他爹，他的心脏就隐隐抽搐起来。 到底是谁呢？ 周凡又拿起了毛笔，他的毛笔悬着，他回想最近发生的所有事，试图寻找出线索。 他先是在纸上写下了两个名字：李九月、李虫娘。 理由是他们曾经要求借种生子，有作案的动机。 接着他又写下第三个名字：舟小猫。 理由是她有这样的实力这样做，并有这样做的动机，动机是为了脱离船的控制。 但周凡很快就在李九月、李虫娘的名字上划叉，不是他相信李九月、李虫娘的人品，认为他们不会做这么龌龊的事情，周凡思考这样的事情时候，向来都会把个人主观感情先刨除掉，以免影响了自己的看法。 他认为不是李九月、李虫娘做的原因在于，他不相信他们两人有这样的实力，能悄无声息侵蚀他的梦境，即使他们的财力雄厚，底下也有道境修士，但周凡依然难以相信他们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他皱眉看着舟小猫的名字，嘆了口气，又划掉了舟小猫的名字。 因为舟小猫不可能有这样的本事能影响到灰河空间外面的世界。 有了胭脂那七彩情石的深刻教训之后，他可没有免费接受过舟小猫的任何东西，一切东西都是在交易下进行的。 交易的东西都会在船的注视下，舟小猫不可能暗地里弄什么的手脚。 若是说李九月、李虫娘还有一丝可能，舟小猫这个可能性实在太低了。 周凡想了想，又强忍住噁心写上了第四个名字：噩梦蓝绿怪谲。 写这个名字的原因在于，噩梦蓝绿怪谲本来就能让人做噩梦，梦丸则是能让人做美梦，噩梦蓝绿怪谲的能力在梦境上，它有着侵蚀梦境的本领，所以会不会是它做的呢？ 即使十二翅怪谲已经死去，但周凡可是记得最初的三只蓝绿怪谲，一个让他杀了，一个受伤，一个后来生出十二翅怪谲之前被杀死了。 但那个受伤的呢？ 高象城这边本来的猜测是十二翅怪谲之所以能衍生，是因为蓝绿怪谲之间互相融合了，所以三只蓝绿怪谲都死了，有这样的猜测是十二翅怪谲诞生后，那个受伤的蓝绿怪谲也没有出现过。 但这不过是基于事实的猜测而已，那个受伤的怪谲未必就是死了，说不定就是它做的。 但这个可能还是很低的。 周凡摇了摇头，他眼神微凝，扫了一眼脚下的小狗，写上第五个名字：狗。 这小狗当然有这种本事……但它会不会这样做呢？ 周凡想到这里，发现自己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连忙把小狗提了起来，小狗有些不安踢踢腿，嗯嗯哼哼叫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小狗的腹部，然后整个人怔住了。 这小狗是母的……老兄之前可是公的……他本来一直没有留意，下意识将这小狗当成公的，其实要是他之前再细心一些，看一次小狗撒尿，从狗撒尿的姿势应该就能辨认它是公还是母的，但他一直忙着，就没有留意到这样的小事。 他的心微沉，这世界太可怕了，要是不看神魂，性别的界限都已经被模煳化了。 第9页 我该不会真的被一只狗给日了吧？要是这样，那真的日狗了，周凡脸色发黑看着小狗想。 小狗可怜兮兮看着周凡，汪了一声，它早上还没吃饭，现在还饿着肚子呢。 周凡顾不上小狗还饿着。 一旁的小绻眨了眨眼，看着周凡的奇怪举动，她有心想问，但看到周凡这么难看的脸色，她就不敢问。 要是真的是它干的，那它会不会给我生一窝小狗出来？周凡把小狗放下想，他觉得自己的胃都彻底翻转了过来。 这实在是太重口味了，蚀芙好歹是一个谲人，那颗龙蛋孵化不出来，那也没事，但他一想到一群小狗围着自己转，说不定还能口吐人言喊他狗爹…… 「呕……」周凡干呕了起来。 第1042章 疑神疑鬼 「主人，你没事吧？」小绻看着干呕不已的周凡，她吓了一跳问，并且视线往桌面上那张纸瞄，她知道主人作出如此奇怪的举动，纸上说不定有答案。 但小绻只是一个小人儿，她自下而上望，根本不可能看得见纸上的字。 周凡摇了摇手，表示自己没事，他脸色稍缓，并不断安慰自己：不会的，只不过是猜测而已的，别自己吓自己。 但他依然感到忐忑不安，这事他要是弄不明白，实在是难以安心。 他把桌上的纸张放入了符袋之中，然后躺在床上。 「主人，你还要睡呀？」小绻有些惊讶问。 小狗也可怜兮兮汪了一声，它还没吃饭呢。 「是，我再躺一会，想想事情。」周凡瞄了一眼小绻，他忽然又有些不放心把符袋的那张纸拿了出来，攥在了手中，才开始闭上眼睛。 小绻见此一脸懊恼起来，她没事就不应该开口，要不然主人睡着了，就可以偷偷看那张纸写了什么，现在主人攥在了手上，她想再看，那就不可能的了。 要是硬想着掰开主人的手指，肯定会吵醒主人。 小绻想到这里，她发现自己两脚离地，天旋地转起来。 她被小狗叼在了口中。 「你这狗东西，怎么又咬我？就算你饿了，也不能吃我啊。」小绻掰开狗口跳了下来气道。 可是小狗又把狗嘴伸了过来，显然是饿坏了。 「你别咬我，我给你拿些主人留下来的干粮。」小绻面露无奈，她让小小绻们搬了一些干粮餵给小狗。 周凡躺下睡觉是想出现在船上，但他距离上次进入灰河空间的时间并不足以让他睡着就能进入灰河空间。 每次能进入灰河空间的间隔时间都不太一定，但一般都要晚上才有可能进入灰河空间。 而且他现在才起来，想再睡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让我进去，但最好不要把小丫头也扯进去。」周凡在心里默念着舟小猫的名字，他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他这是要使用进入灰河空间每月一次主动机会。 提完这个要求不久后，周凡就沉沉睡了过去。 待他再次睁开眼时，已经出现在灰雾瀰漫的船上。 「两百条大灰虫。」舟小猫坐在桌上，她看了一眼周凡道。 这是她将周凡拖进灰河空间要的报酬。 「没问题。」周凡一边环视四周，一边说道。 舟小猫就把周凡的琉璃球唤了出来，从琉璃球内取出两百条大灰虫。 「小丫头真的没有进来吗？」周凡有些惊讶问，他本来只是尝试一下，没想到还真的能这样做。 「你不是说不想让她进来吗？」舟小猫平静道：「我主动扯你进来，就可以不把她拉进来，要是平常的进入船上，那我就无法这样做了。」 周凡轻轻点头，算是明白了过来。 「究竟是什么事？」舟小猫问，周凡要求她这时拉他进来，浪费了每月一次的主动机会，不会没事叫她这样做的。 「昨夜我突然离去，后来发生了一件很离奇的事。」周凡仔细讲述了起来。 周凡不让小丫头跟着他进来，主要是有两方面的考虑，第一是担心她正在做事，白天贸然拖她进来，可能会有危险，第二是此事要是小丫头在，周凡有些羞于开口。 但只是舟小猫在，周凡讲起来就不觉得羞耻，毕竟舟小猫看起来似一个小女孩，但以她的年龄阅歷，什么没有见过？ 他曾经怀疑舟小猫，但很快就排除了舟小猫的嫌疑，居然排除了嫌疑，他当然可以向舟小猫询问。 周凡说完之后，就沉默看着舟小猫。 舟小猫脸色平静，她没有急着发表意见，而是思索了一下道：「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是谁做的？她（它）的目的又是什么？是不是似我想的那样是借种生子？」周凡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有办法，但这需要费些力气才能得到答案，那就不是普通问题的范围那么简单，我要一万条大灰虫。」舟小猫报出了价格。 「这么贵……」周凡嘴角扯了扯道：「我最多给你一千条大灰虫。」 「觉得贵你可以走了。」舟小猫嗤笑道：「但我觉得你肯定会后悔，那东西能侵蚀你梦境，如果是借种生子那还好，但要是不是，那东西想要的是你的命呢？」 「一万条大灰虫能让你保住你的命，这贵吗？」 周凡微微皱眉，他嘆了口气道：「那行吧。」 第10页 他不得不同意，他必须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凡同意，舟小猫才又探手过去，轻轻碰触周凡的琉璃球，有着大灰虫化作一点点灰光，融入了她的手中，直至拿够了一万条大灰虫，她才松开手。 周凡见此连忙问：「你觉得会是借种生子吗？」 「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我还无法确认。」舟小猫摇头道：「毕竟这世界的术法之多，我不可能都知道。」 「那现在你打算怎样做？」周凡又问。 舟小猫敢收他一万大灰虫，不可能没有办法去解决。 「想知道是不是，其实很简单，我将你昨夜做的梦提取出来，然后仔细分析就清楚了。」舟小猫解释道。 「将我的梦提取出来？这能做到吗？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周凡问。 「只是小事而已，能有什么危险？」舟小猫不屑道：「唯一的麻烦在于，我可能要与你一起看你做的春梦，我怕把我的眼睛看瞎了。」 周凡呃了一声，他一想到被舟小猫看他与另一个女子啪啪啪，他就感到浑身不舒服。 「你自己考虑好，要是你觉得不行，那就算了。」舟小猫淡淡道，「但方法我提出来了，是你不愿意的，大灰虫就不退了。」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你还要对船发誓，你这个问题没有说谎骗我才行。」周凡一脸正色说。 「你究竟想说什么？」舟小猫有些不耐地道。 「你是女人吗？」周凡小心翼翼问。 「狗后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舟小猫勃然大怒道。 她怎么就不是女人了？ 第1043章 析梦 「别误会。」周凡对暴怒的舟小猫解释道：「我就是随口问问，我现在看谁都要怀疑他是男是女是雄是雌。」 老兄所化的小狗居然是母的，这世道这么梦幻，所以周凡就有些担忧。 毕竟要是女的看了他的春梦，他还能忍，要是男的看他的春梦，他觉得噁心。 「你脑子有病。」舟小猫怒斥道：「你给我看，我还不想看，你就说句话，究竟还要不要继续？要是不用，那就算了。」 周凡沉默了一下，舟小猫都这样说了，应该不可能是男的，而且事关性命的大事，也容不得他这么矫情。 「看吧。」周凡苦笑道。 舟小猫恼火瞪了周凡一眼，她早知道就不收这狗后辈的一万条大灰虫，让他去死，自己忍着污眼替他看梦，他居然还怀疑她的性别？ 舟小猫恼火之余，还是伸出右手，在空中虚划起来，随着指尖晃动，划出了一枚枚银色玄奥符文。 直至一共十七枚银光闪闪符文悬在空中，舟小猫才停下手来。 她瞥了一眼自己画出的符文，满意点点头，然后双手连连拍在符文上。 符文似乎被注入了特殊的力量，向着周凡飞来，顺着他的眉心钻了入去。 一连十七枚符文钻入他的脑袋，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就似要爆炸了一样，痛得他哼出声来。 这时他的眉心有着金色的光芒亮起，很快眉心中钻出了一个金色的泡沫。 金色泡沫持续放大，直至有着半人高时，舟小猫喊停，它才停止增长。 泡沫里面瀰漫着白色的气雾，如梦似幻。 「只要我施展术法，就能看见你昨夜做的梦，不过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舟小猫看向周凡道。 「其实看我的梦可以知道什么？」周凡看了一眼金色泡沫问。 「你在梦中，看到的听到的未必就是真实的，但现在我们作为旁观者来看，一定是看到真实的东西，譬如你刚才说与你做那事的是一个年轻女子，但实际上她可能是一个年龄很大的老太婆或甚至可能只是一头母猪。」舟小猫冷笑道。 老太婆……母猪……周凡又觉得自己胃反转着皱成一团，脸色瞬间变成了铁青色。 「当然更有可能是怪谲。」舟小猫又补充了一句。 「行了，你不用说了，我们现在就看。」周凡觉得舟小猫这是在噁心他，他连忙阻止舟小猫说下去，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不想再拖下去。 舟小猫这才笑了笑，她屈指一弹，一缕银色的光芒没入了金色泡沫内，金色泡沫内白雾滚动，很快就幻化出景象来。 周凡先看到了自己出现在泡沫内，梦中的他直视前方，然后一个女子走进了他的梦中。 周凡彻底呆住了，之前做梦的时候他看不清女子的面容，但他现在终于看清楚了，这赫然是虫娘！ 「先停一下。」周凡看到虫娘在轻解腰间丝带，她的动作有些羞涩，他连忙朝舟小猫喊道。 舟小猫板着脸，但还是单手掐印，泡沫内的梦中景象立刻停了下来。 周凡脸色微沉，泡沫内的他依然脸色有些呆滞，虫娘的脸色通红而羞涩。 「你认得这个女子？」舟小猫问，她有些妒忌道：「你真的走了狗屎运，这么漂亮的女子还要用这种手段把你给睡了。」 周凡一脸僵硬问：「你确认这梦中看到的都是真实景象吗？我们看到的会不会是假的？」 「当然是真实的，我想她还没有这等本事，能在我面前伪装得这么好。」舟小猫平静道。 「你不是怕污了你的眼吗？我可不可以自己看？」周凡沉声道。 第11页 「当然可以。」舟小猫秀眉微挑，「我求之不得，但要是梦里面有什么线索你看不出来的，可怨不了我。」 「没问题。」周凡轻轻点头道。 舟小猫手指轻划，画出了一道银色的符箓。 银色的符箓飘到周凡的眼前。 「你把你的意识融入符箓内，可以加快或减速或暂停这个梦，我希望你能快一些看完，要不然时间一到，你从船上离开，下次我可不会帮你把这个梦提取出来。」舟小猫转过身向前走去，「既然你如此在意，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偷听，等你看完，你捏碎那道符箓，我就会知道。」 舟小猫很快就消失在灰雾之中。 周凡知道，舟小猫说不看不听，那就不会偷看或偷听，她不是这种人。 周凡的意识沉入符箓之中，那个梦又开始了。 周凡板着脸看着这个绮丽的梦，看着泡沫中的女子那青涩生疏的动作，脸上羞红美得不可方物的表情。 即使他在梦中经歷过了一次，但还是觉得陌生不可想像。 周凡并没有觉得血气沸腾，他心情沉重加快跳过那些一幕幕纠缠的画面。 这梦长得让他明白为什么他今天起床会脚软，这加起来的时间恐怕是两人在床上做了一年才会有。 显然梦中的时间与现实时间根本就不一样，要是不加快根本就看不完，他加快到两人云雨停歇下来，才将画面的速度放慢。 他隐隐记得梦中虫娘在他耳边呢喃了很久，他想知道虫娘在说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虫娘在不断柔声道歉。 周凡沉默看着梦中的女子。 「你不肯，我只能这样做，是我骗了你。」虫娘在他耳边轻声说：「要是可以，我肯定要与你厮守一生，但我放不下我的事情，只能这样了……」 「这样就很好，谢谢你。」 女子很快化作金色的光点消失在梦中，而金色泡沫内的景象也就化为了白色的气雾。 梦结束了。 周凡静静坐着，若是他想，他可以再看一次，但没有这个必要了。 他生气吗？ 他当然生气，明明他拒绝了李九月的提议，那他们应该知道他不肯，但还是使用这样的方式把他给强啪了，他能不生气吗？ 他有种被背叛的愤怒感。 但想着是自己喜欢的女子鼓起勇气做了这样的事情，他愤怒之余又感觉到即使她在他面前，他也未必能怎样对方…… 种种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作了一声嘆息。 第1044章 大梦千春秋 周凡平復了心情之后，他伸手过去将那道悬在他身前的银符给捏碎。 灰雾散开，舟小猫从中缓缓走了出来。 「她的修为与我差不多，可以知道她是如何做到侵蚀我梦境的？」周凡看着舟小猫问。 舟小猫没有说话，她轻轻抬手，那个空中的金色泡沫迅速缩小，化作拳头大小，落在了她的手掌之中。 舟小猫闭上了眼睛，金色泡沫的白色气雾剧烈滚动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舟小猫才睁开了眼睛，她露出了一抹讶异道：「她是用自己的谲人天赋侵入了你的梦境，这是一种叫大梦千春秋的罕见谲人天赋。」 「在我那个时代，这可是能进入前十的谲人天赋，据说遗传自名为梦春秋的不可知级怪谲，不仅仅能潜入别人的梦境，在梦境中发生的事情也能作用于现实之中。」 「她有这种谲人天赋，能进入你的梦，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大梦千春秋……梦春秋……」周凡喃喃自语，他从来不知道虫娘还有这样厉害的谲人天赋。 他忽而想起之前从千幻雪山返回高象城的途中，他在梦中见到了虫娘在吻他，所以虫娘那时就侵入过他的梦中？后面的九月是来自虫娘的恶作剧？ 「这种谲人天赋很罕见，我也只是在典籍之中看过类似记载和听人提起过，但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舟小猫啧啧称奇道：「要是让一些存在知道她拥有这等厉害的谲人天赋，肯定会想法剥夺她的谲人天赋。」 周凡脸色微变，他想起了以前在村子里，图谋他谲人天赋的那个大夫，在武者修士中，确实存在一些这样的丧心病狂之辈。 但现在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他更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那她这样做是为了借种生子吗？」周凡问。 「这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认识她吗？你得问她。」舟小猫哼了一声道。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周凡有些微怒道：「你可是向我承诺过，能找出她这样做的目的。」 「我是这样说过。」舟小猫眉头微皱，「我本来以为她是使用某种术法或器具又或者是怪谲侵蚀，但有些出乎我意料的是，她使用的是大梦千春秋的谲人天赋。」 「以这种这么顶级的谲人天赋，别说她想借种生子，就算她想通过入梦杀了你应该也不是问题，只要她的谲人天赋已经开发到极致，而你又没有什么好的手段防御，她就能做到。」 周凡脸色微变道：「也就是说借种生子这种事通过这种能力理论上是可以做到的？」 「应该没问题。」舟小猫认真道：「除非她的谲人能力开发不彻底，但只要开发过，那就能做到，大梦千春秋独特的地方在于它能通过梦境作用于现实，也能让现实作用于梦境之中。」 第12页 「简单来说，梦境发生的事，她想是真的就是真的，她想是假的就是假的，她在梦中与你做了那等羞羞事，你完全可以当作是在现实中发生过的。」 周凡额头渗出了汗水，要是当作在现实中发生，他与虫娘等于弄了一年，他身体又正常得很，那生孩子估计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 「世间怎么能有这种能力？」周凡有些恼火道，这比起赵姑娘所说的万里寒颤术还要可怕。 「为什么不能有？」舟小猫嗤笑道：「但这种能力这么强大也不是能无限使用的，使用者毕竟不是梦春秋，只是谲人，她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才能用。」 「什么代价？」周凡担心地问。 「这个不清楚。」舟小猫摇头道：「大梦千春秋的谲人很少见，他们也从来没有透露过自己要付出什么代价，但这种能力确实很恐怖，他们就算是没有踏上修行之路，也能以这种能力杀死一个已经进入道境的修士。」 舟小猫说这话时脸上露出赞嘆之色，「这可是少有的几种能以普通人身份杀死道境修士的谲人天赋，不过谲人天赋终究是谲人天赋，想凭它来杀顶尖的道境修士，那就不现实了。」 周凡脸色发苦，他猜李九月肯定知道虫娘有这种能力，说不定虫娘如此做，还是李九月怂恿的。 「你苦着脸作什么？」舟小猫面露讥笑道：「她长得这么美，又拥有这么强的谲人天赋，就算真的借种生子，你也吃亏不到哪里去？我觉得你还占了便宜，你这人真矫情！」 「你当然不懂。」周凡一脸恼火道：「这不是美不美，血统优不优秀的问题，而是我最珍贵的东西被悄悄偷走了，就算那小偷很美，我也很喜欢她，但这还是偷走的。」 舟小猫懒得理会周凡是怎样的心情，她随意一捏，就把手中的金色泡沫捏碎，因为留着这金色泡沫已经没有意义了，她不耐道：「该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你现在可以继续留在这里，等时间到才出去，我也可以立刻送你出去。」 「我要现在就出去。」周凡又看了一眼甲板道：「船肯定察觉了我的梦境被侵蚀，它为什么不理？」 「那它以前理会过你这种事吗？登船者睡着的时候，有人想杀登船者，船也不会帮忙，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舟小猫不解为什么周凡会问如此愚蠢的问题。 周凡微微沉默，确实就似舟小猫说的那样，即使是他，船更多的是旁观，很少与外界任何东西有所接触。 舟小猫轻轻一拂，灰雾向着周凡席捲而去，灰雾将周凡掩盖起来，待灰雾散去时，周凡已经消失在船上。 舟小猫看着灰河，她嘴角微翘，但很快收敛，恢復了平静的神色。 「大梦千春秋与他的谲人天赋生下来的孩子，还真是让人期待。」舟小猫低声自语道。 周凡醒来，发现已经日近黄昏。 他坐起来，心情上上下下，觉得烦闷不已，就似舟小猫说的那样，他怎么看都不亏，但他还是觉得郁闷。 虫娘这样做，肯定是不想他知道，说不定以后真的把孩子生下来，孩子还得叫李九月作爹。 即使李九月会替他养孩子，但自己的孩子成了别人的孩子，他想想就觉得好气！ 第1045章 起名鬼才 周凡想了一会，他肚子已经饿得受不了，他一天没有进食当然饿，他出去寻了一份食物回来，又分了一些给小狗，自己一边吃一边思索起来。 小绻坐在一边，她用探询的眼神看着周凡，她知道主人心里面肯定有事，而且不是小事。 要不然主人的脸色就不会时阴时晴，比起天气还要变幻莫测。 「主人，有事憋在心里可不好。」小绻一脸关切道：「你的朋友是不是又遭遇了什么烦心事，你可以给我说说，我帮你想想办法。」 周凡瞥了一眼小绻，他没好气道：「你不说话就当帮我大忙了。」 周凡吸取了上次教训，所谓我的朋友这种说法根本骗不了小绻，而且一旦让小绻这小混蛋知道了他在梦中被借种生子的事，肯定能笑一辈子，无论如何都不能告诉这小混蛋。 周凡又是继续苦思解决的办法。 他觉得既然知道了，那就不能当没事发生过，不管怎样，首先得找到虫娘才行。 想到这里，周凡匆匆吃完了东西，他取出了消息符，开始给李九月发消息：「李兄，我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当面对你说，你现在在哪里？」 他不可能直接说自己知道了，要不然肯定会打草惊蛇，对方应该不知道他已经知道了。 所以得先找到李九月，他也有虫娘的消息符，但他不能发消息给虫娘。 因为这不符合他之前对李九月与李虫娘的态度，要不然虫娘肯定会怀疑他已经知道了。 包括今天，李九月也才刚走两天，只要不走得太快，应该没有超出消息符的距离范围。 消息发出去之后，周凡耐心等了一会，没有任何回应。 周凡心情浮躁起来，他转而安慰自己，对方肯定是有事，来不及回他。 「主人，不是说今天离开高象城的吗？」小绻问。 「现在都这时辰了，等明天吧。」周凡随口说道。 要不是出了这事，他确是打算今天离开高象城，但现在被这事一耽搁，就只能再留一天了。 第13页 周凡见消息符迟迟没有消息传回，他开始修炼起来。 很快到了深夜，周凡的日常修炼完了，但依然没有消息传回来。 周凡脸色沉了下去，这不对劲，就算有什么事，也不可能拖这么久都没有回应。 难道是心虚不敢见我，所以当没有看到我的消息？周凡挑眉想了一下，他可不认为李九月能出什么事，毕竟他身边可是有陈剥皮这样的高手在。 周凡顾不了这么多，他只能又取出与虫娘联繫的消息符，给虫娘发消息：「虫娘，我联繫不上李兄，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与他面谈，这可能涉及他的生命危险，要是你知道他在哪里，请告诉我。」 他不说有事找虫娘，他採用了比较婉转的办法。 周凡耐心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回应。 他有些担忧虫娘走得太远，无法接得到他的消息，毕竟他问过舟小猫，大梦千春秋的施放距离问题，但舟小猫也不清楚大梦千春秋能够在多远距离都有效，但应该不会太远才对。 他心想虫娘也许是睡了，他没有再等下去，而是满腹心事躺在床上睡觉。 他今天已经提前进入过船上，那今夜就无法再进入，又无法通知小丫头，只能让小丫头担心一天了。 周凡嘆了口气，他辗转反侧，好一会才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周凡就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看着桌上唿唿大睡的小绻，床脚下盘卷睡着的小狗，小小绻在来来回回巡逻。 他伸手放入符袋之中，但是消息符没有任何的只字片言传来。 周凡将消息符放回去，他站起来，小狗也醒了过来，小绻没醒，还是在继续睡。 周凡走过去扯着小绻的小短腿，把她整个人抖了抖，小绻揉了揉眼问：「天亮了吗？」 「天亮了，我们要离开这里。」周凡说着转身去收拾行李。 在天穹黑蓝时，周凡背起了简单的行李，在没有任何人相送的情况下，悄然无声离开了高象城。 直至走出了很远，周凡才转身回头看着朝阳下已成废墟的高象城。 开启眼识可以看到废墟中的高象城有不少人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一切显得生机勃勃。 周凡沉默地看了一会，才转身离去。 周凡没有走人多的主尺道，而是能挑选人少的小尺道就挑选，实在没有尺道的，那就从荒野穿过去，因为他要施展瞬移级身法赶路。 有着瞬移级身法赶路，这样会比主尺道更安全。 至于荒野中可能会遇到怪谲，能避就避，不能避的以周凡的实力直接出手杀死，太危险的怪谲，那还是很稀少的，就算真的遇上了，以周凡现在的实力，就算赢不了，也可以轻松逃脱。 关键是他避开了地图上标註的危险之地。 这样转瞬一天过去了，在黄昏时，周凡才在尺道时歇息准备过夜。 这尺道附近并没有任何外人在。 周凡猎了一头野牛，小绻看着这头野牛的四条腿直流口水，她指挥一些小小绻搬来柴木，点燃了木头。 周凡把这头野牛剖开，用检测过的清水洗干净，直接用一根大木串放进篝火里烤了起来。 小绻在篝火旁抱着小狗的狗头兴高采烈，即使牛腿在她心中比不上鸭腿，但好几天没吃烤腿了，今天能开荤，她当然高兴坏了。 小狗不可能跟上周凡的脚步，周凡今天是提着小狗一起走的。 起初的时候，周凡本来以为小狗会吓得汪汪叫，但小狗反而很乖顺，连哼一声都没有。 周凡偶尔停下，它才在附近撒尿。 小绻给小狗取了一个名字：小妹。 周凡想起这个名字，他嘴角扯了扯，他怀疑小绻觉醒了一个起名鬼才的天赋。 小绻说既然是老大的孩子，老大叫老兄，那它的孩子就应该叫小妹。 小妹最喜欢的是时不时把小绻叼在口中，甩来甩去，每次这样做，小绻都气得哗哗大叫，但她又捨不得打小妹一下，只是抱怨几句。 周凡看着一狗一谲在打闹，嘴角微翘，但他想起一天过去，消息符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他的心情沉重了起来。 第1046章 家中变化 要是李九月说他在什么地方，周凡肯定会先放弃回家的计划，先去寻李九月，但一天都没有消息传来，周凡现在已经确认，他与李九月、李虫娘两人失去了联繫。 其实在中午的时候周凡就已经明白，所以在中午过后，周凡就加快了脚步赶路，以他的脚力，他要是与李九月两人不同方向，现在恐怕已经超出了消息符能传达到的距离。 失去联繫的主要原因恐怕是这两人故意躲着他不见面。 天下这么大，要是两人想躲着他，周凡暂时也没有办法。 他只能嘆了口气，如此也好，他原本还想着见面后该如何做，但现在没找到人他也可以静一静，事情不发生也发生了，需要一个妥善的法子才行。 这样的事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难处理了。 「主人，快翻烤牛，要烧焦了。」小绻大唿小叫。 周凡只能暂时放下这些心思，把烤牛翻转过来。 饱食一顿烤牛之后，小绻摸着圆鼓的肚子，她拍了拍小妹的狗头：「小妹呀，你跟着我，你放心，吃喝不愁。」 小妹朝小绻汪了一声，它转而朝周凡转着小尾巴，显然知道谁才是它的主人。 第14页 周凡轻笑了一声，他揉了揉小妹的狗头，这小东西的食量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它的食量已经与小绻的差不多了。 就算刚出生不久，也比起一般的狗还要聪明，不过也不能将其当作普通的狗来看待。 周凡想起了它带着一群魇灵把那恐怖的噩梦怪谲杀死的情况，他就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他低声道：「你的名字可不是我起的，你别找我，要找就找小绻。」 小妹：「汪？」 小绻正在不远处散步，她打了个喷嚏，她又抬起头乐呵呵笑了笑。 两天后，一路风尘僕僕的周凡终于看到了焚谷地，他才有些疲惫笑了笑。 要不是有瞬移级身法与龙神血快速恢復真气的支持，想三天时间回到焚谷地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就算是三天，也是因为一路顺利才能做到。 回到这里，周凡的精神一下子安宁下来。 即使他没有在焚谷地住过多少天，但这里有三丘村，有他的家。 感觉离去了很久的样子，周凡连忙快步向前走去，很快就遇到了焚谷地的巡逻队队员。 很少有巡逻队员不认得周凡的，他们一脸欣喜，但也没有忘记让周凡通过测谲符等一系列手段的检测。 周凡进入巡逻营地时，巡逻队队长鲁魁与村正罗裂田还有黄茅两位符师都已经聚过来见周凡。 见了一段时间不见的鲁魁等人，周凡也很高兴，与他们说笑一会，得知村中一切平安，他才放心下来。 其实要是村中真的发生什么大事，肯定会有人通过消息符，在通过仪鸾司的传信渠道联繫他，不至于让他一无所知。 而且他也与家里时不时通信，对村里的一切都很放心。 周凡约好明天再请他们喝酒之后，他就匆匆赶回家中。 周凡才回到家中不久，爹娘也从村里的人口中得知，他们很快就从田地返回家里。 即使周凡给他们的钱一辈子也花不完，但他们还是喜欢做一些田活，周凡知道改变一个人的习惯很难，只能由得他们，只要他们喜欢就好。 娘桂凤一见到周凡，眼眶就红了，但她强忍住没有落泪，只是高兴地怪责道：「阿凡，你怎么瘦了？」 周凡挠了挠头，似乎天下间的父母都喜欢这样说。 爹周一木还是似以往那样，沉默寡言，朝周凡微微点头。 「阿凡。」外面先是响起了脆生生的女子声音，一个小女孩从屋外飞一样扑到了周凡身前，一跃起来抱住了周凡哽噎道：「你回来了。」 正是小柳。 小柳的身后还跟着一只老母鸡，正是她之前用自己谲人能力救回来的那只老母鸡黄毛。 黄毛对曾经杀了它的周凡有着很大的敌意，它全身鸡毛蓬起，发出咯咯的叫声。 周凡笑着揉了一下小柳的头髮，看着她哭红的小鼻子，这张与妹妹一样的脸，但他心里明白，小柳就是小柳，至少现在不是妹妹。 想起妹妹，周凡又看了一眼脚下名唤小妹的小狗，小妹曾经给他留言唤他老哥，以前妹妹也是这样叫他。 但单凭这个称唿又怎能肯定这小狗就是与妹妹有关呢？ 如果她在这世界上，小柳更可能是她。 周凡收敛这些心思，把小柳闹笑，又与爹娘轻松说话。 说了一会话，爹娘就去弄午饭，并打算请瘦猴的爹娘、小柳的爹娘过来吃饭。 爹娘去弄午饭，就只剩下周凡、小柳在。 小绻跳出来与小柳打了一个招唿，小柳知道小绻的存在，但周凡不敢让爹娘知道，怕他们担心，毕竟小绻可是怪谲。 小柳很喜欢小绻这个精灵的小人儿。 小绻这小人儿在外人面前一向嘴甜得很，哄得小柳咯咯笑。 说了一小会，周凡就让小绻回到他的身体内，怕让爹娘看见。 「小柳，你现在是什么境界了？」周凡关心问。 他不让小柳在信中说这些，怕别人知道小柳的特殊之处。 「阿凡，我已经速度段了。」小柳甜甜一笑，她的柳眉也跟着弯了下去。 说完小柳在原地消失，出现在了周凡的身后，她扯了扯周凡背后的衣衫，又是瞬间回到了原地。 这正是瞬移级的身法。 周凡面露喜色，他没想到小柳的进度会这么快。 胭脂留下的传承很完整，可不仅仅是功法，还有足够的资源。 「可是这身法太耗体内的元气，无法持久。」小柳有些苦恼道：「师父说这种情况以后境界高深时会得到改善。」 「你师父说得对，不用太着急。」周凡笑道：「小柳，你已经走在了正确的路上，但要戒骄戒躁，不能骄傲也不能太急于求成……」 周凡与小柳分享自己的经验。 小柳用心听着，她一脸期盼问：「那阿凡，我什么时候能与你一起到外面去？」 她在村里可是天天都念着这件事。 「等你进入道境，我就带你去，前提是如果你捨得你爹娘。」周凡笑着允诺道：「不过我会留在家里一段时间，能与你一起去野外，让你有实战的机会。」 小柳喜笑颜开点头答应了下来。 第1047章 玉佩的秘密 周凡又询问了一下小柳的谲人天赋情况，小柳毕竟还小，而谲人需要提防的是谲化问题。 第15页 小柳的谲人天赋主要是治癒以及让治癒者产生亲近甚至服从，当然后者还没有彻底证实。 而且小柳使用谲人天赋似乎要付出某种未知的代价，因此周凡就严禁小柳使用她的谲人天赋，以免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 小柳很听话，她平时只是利用《万木春》开发自己的谲人天赋，不让自己谲化，在那次尝试救了黄毛之后，就再也没有使用过自己的谲人天赋。 没有多久，张木匠夫妇与小柳的爹娘就到了周凡家里，周凡与小柳就没有再说这些事。 张木匠夫妇询问瘦猴的情况，周凡笑着一一回答，瘦猴还是留在高象城与白虹馆的人在一起。 午饭很快弄好，众人坐下一边聊天一边吃饭。 饭后又坐了一会，张木匠夫妇与小柳一家都回去了。 小柳本来不想走，但她的爹娘硬是把她带走了，不是不让小柳与周凡接触，而是想着周凡刚回来，与他爹娘应该有很多话要说。 下午，周凡就在家里陪着爹娘说话聊天，说一些他在外面遇到的事情。 当然，那些太危险的周凡都省略了，但饶是如此，也听得娘桂凤一惊一乍的，外面的世界显然比她想的还要危险。 「阿凡，外面太危险，要不然你不要出去了，就留在家里。」桂凤忧心忡忡道。 「你别瞎说话，阿凡有自己的想法。」周一木道。 「娘，你放心，不会有事的，要是打不赢，我还能逃走。」周凡笑了笑道。 「阿凡，家里的玉佩还在吗？」周一木托着黑铁水烟壶抽了一口烟问。 「在。」周凡一直贴身带着，他从脖子上想解下玉佩。 但周一木摆了摆手道：「别解下来，你就一直带着。」 周凡看了一眼环状青玉佩，这块没有篆刻任何纹路的璞玉，只能预知到一些弱小怪谲的接近，对现在的他来说，并没有任何的用处。 但这毕竟是祖传下来的，周凡好奇的是爹曾经说过的周家死敌。 「爹，你真的不知道周家死敌是谁吗？」周凡想了想试探问。 这应该是经歷了很多代的事情，就算那死敌真的有后人，周凡也不太认为那个死敌的后人还会记得这个仇恨。 桂凤想说，但她看了一眼周一木犹豫道：「一木，阿凡也不是小孩子了，他现在比我们一辈子经歷过的事情还要多。」 「阿凡，你爷爷本来叮嘱过，周家人不准修行。」周一木轻声道。 「为什么不能修行？」周凡微微一怔道。 「你现在是什么境界了？」周一木不答反问：「你要老实告诉我。」 周凡面露怪异之色，他没想到爹会这样问，毕竟爹对修行之事不明白。 「已经是气罡段了。」周凡还是坦诚道。 「我不懂这是什么境界。」周一木摇头，他脸色微凝问：「比道境怎么样？」 周凡眼瞳微缩，他没想到会从自己的爹口中听到『道境』这个词，他道：「比起道境要低，这是进入道境前的最后一个境界，爹，你从哪里听来的道境？」 「你爷爷说的，他说周家人不准修行，这是祖规，但如果要修行，千万不能进入道境。」周一木又是凝重道：「阿凡，你可以不进入道境吗？」 「不能。」周凡皱眉道：「爹，我修行的一个很重要理由是为了增寿，而想增寿必须进入道境，只有道境才能增寿。」 「原来是这样。」周一木苦笑一声，「当初我和你娘决定不守祖规，也是为了让你不至于一丝希望都没有，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要进入道境了。」 「先祖为什么有这样的规矩？」周凡不解问。 「其实先祖是为了我们好，他们也知道，这世界这么危险，肯定会有人不守祖规，踏上修行之路，你爷爷说之前就有好几个这样的，所以才会有第二条规矩，如果要修行，千万不能进入道境。」 「但先祖们也猜到可能会有后辈能进入道境……阿凡，如果你决定进入道境，那就一辈子不准离开这块玉佩，它能保护你不被周家死敌发现你的存在。」周一木肃然道：「至于为什么，我也不懂，这是先祖传下来的规矩。」 周凡微微皱眉，他这才明白爹为什么一定要他将玉佩带在身边，但他心里浮现更多的不解，他问：「可是为什么现在才说？万一我进入了道境，而又粗心把玉佩弄丢了，这不是很危险吗？」 「这是家里祖传玉佩，我叮嘱过你要妥善保管，而你也答应我了，我想你不会不小心弄丢的，所以我就没有说。」周一木解释道：「最重要的是，你爷爷数次叮嘱过，祖规是不允许提起那个死敌的事情太多次，说得越多就越有可能被发现。」 周凡又是怔了一下：「为什么提起太多次就会被发现？」 「不知道，你爷爷也是临死前的几个月，才把这些事情一一告诉我，之前他从来没有说过这些事情，我现在跟你已经说得太多了。」周一木额上渗出了汗，面上带着惧意道：「你爷爷说，周家那个死敌的名字，不是周家先祖忘记了，而是本来就不能提起，所以干脆就没有将名字传下来。」 说完这句，周一木闭上了嘴，他摇了摇头，让周凡不要再问。 周凡只能沉默，他看着手中的玉佩，想着周一木说的话，最重要的是两件事，第一件，他进入道境，如果没有玉佩就会被发现，第二件，不能提周家死敌的事情太多次，要不然可能被发现。 第16页 有些让人难以相信，那周家死敌可能远在千里甚至万里之外，他们真的有办法能感知到这些事情吗？ 如果是刚进入修行路不久的周凡未必会相信，但经歷了这么多事，通过某种办法，对方能做到这点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他对周一木说的话暂时抱着相信的态度。 如果是真的，那这周家死敌，恐怕比他想像的还要强大。 一个强大的死敌，他们对灭绝周家要是不死心，那绝对是让人感到很可怕的事情。 第1048章 便宜相助 爹也不知道周家究竟传了多少代，所以也就不知道周家那个死敌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但数百年应该是有的，而爹说过只要大魏还在，那个死敌的家族就不会倒下。 周凡本来怀疑是大魏皇室，但爹说爷爷否认了这个可能，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很可能是与大魏皇室关系紧密的一些大世家或大势力。 想到这里，周凡心情沉重起来，那些大世家或大势力屹立于大魏的顶层，每一个都是庞然大物的存在。 「阿凡，别多想，也不要试图寻出他们是谁。」周一木看着思索的周凡告诫道：「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先祖也没有留下要我们这些后辈復仇的话语，这说明先祖也不想我们这些后辈去復仇。」 「这是先祖们的仇恨，我不想你去寻找什么真相，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小心一些，不要让他们找到我们就好了。」 「爹，你放心，我知道该如何做。」周凡点头笑道。 周凡也明白，如果那周家死敌还在，那肯定很强大，不是现在的他能对付的，他完全没必要现在去试图探寻所谓的真相，那可能是自寻死路而已。 但他看着玉佩，眉头皱了起来，他有些担忧，这个看起来很普通的祖传玉佩真的能够在他进入道境之后，避免被那所谓的死敌发现他的存在吗？ 要是不能，那就麻烦了。 周凡拿起玉佩认真研究了一会，还是难以发觉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他又不敢用力，怕一旦捏碎，那祖传玉佩毁在他手中，他就成周家的罪人了。 晚上修炼完，周凡进入船上，似往常那样，他与蚀芙聊了一会天，他才看向了舟小猫。 「会不会有修士厉害到只要你在远处提及他，他就能知道你的存在？」周凡想了一下开口道。 即使他认为周家先祖所传下来的那些话可以实现，但终究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他需要证实修士是否真的存在这种本事，而想知道，没有比向舟小猫请教更好的办法了。 舟小猫正在吃棉花糖，她摊开手，灰雾在她手边凝聚，化作周凡的琉璃球，然后她取走了五十条大灰虫才淡淡道：「有这个可能，无论是功法、术法、器具之类的都可以实现，但没有修士会十二个时辰不停地做这样的傻事。」 「因为这样做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也没有这个必要，要是真的有这个需求，他们会将这种事限制在某些特定的时辰又或者需要监测的某些人身上。」 也就是说果然是可能的，那周家死敌显然是将周家列为需要监测的人了，看来周家先祖留下来的话没有虚假，这得多大的仇，也可能不仅仅是仇，可能是提防周家遗传下来的谲人天赋或其他原因？ 周凡心里转动着想法，他又问：「如果不是藉助器具，那需要多高的境界才能这样做？」 他这样问，是想判断那周家死敌的实力。 在船上，周凡可没有顾忌，他想那周家死敌就算再强，也不可能能监测到船的身上来。 「功法、术法不同，这个很难判断。」舟小猫摇头道：「但要是真的是凭修为境界做到的，他伸出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现在的你了。」 周凡微微沉默，要是这样，那确实很强。 「怎么，有这样的修士盯上了你吗？」舟小猫问。 蚀芙也是一脸担忧看着周凡，她也担心这样的事情，她一直没问是因为舟小猫在场，她怕不合适。 周凡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这事说了出来，说不定舟小猫还能给他一些好的建议。 「提多次就会被发现？进入道境要是不戴玉佩也会被发现？」舟小猫面露异色：「你们周家还有多少人？」 「就剩下我和爹娘还有小丫头了。」周凡回道。 蚀芙听到周凡将她算进去，她心里觉得甜滋滋的。 玉佩要是能让我不被发现，那还好，但小丫头迟早会进入道境，而玉佩只有一块，即使小丫头身体还有蘑菇妖的谲人天赋，但终究是有我的血脉，谁知道会不会被所谓的死敌发现，也就是说这个问题必须在小丫头踏入道境之前解决……周凡突然想到这个比较严重的问题。 「只剩四个人。」舟小猫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四个人怎么了？」周凡觉得舟小猫的情绪转变未免太奇怪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们周家未免太可怜了，居然被仇敌赶尽杀绝到这种程度。」舟小猫冷声讥笑道。 「花无百日红，就算我们老周家可怜，你不同情就算了，没必要这样阴阳怪气的，周家先祖又跟你没有仇。」周凡哼了一声道。 舟小猫冷冷瞥了一眼周凡道：「你说没有仇？」 「难道真的有仇吗？」周凡愣了一下道。 总不能船上一个引导者，真的与他周家的先祖有大仇，那未免太凑巧了。 第17页 「有很多事我忘记了，说不定你们周家先祖得罪过我也不一定，要是等我出去恢復了记忆，发现真的是这样，那肯定把你们周家上下斩尽杀绝。」舟小猫冷笑道。 「那可能这么巧？」周凡干笑一声道。 就算是真的，你能逃出去再说吧！周凡又在心里腹诽了一句。 「你想不想我帮你？」舟小猫问。 「怎样帮我？」周凡有些讶异问。 「你与船交流一下，把你那块祖传玉佩拿进来，我替你看一下，到时就算看不出对方用什么手段在寻找你们周家人，但我要复制一块类似那玉佩功能的器具，问题也不大。」舟小猫说话的时候看了一眼蚀芙。 「好办法。」周凡双眼一亮，要是这样，那他就不需要担心蚀芙进入道境之后的安全问题了。 「你需要多少条大灰虫？」周凡又是一脸警惕道，舟小猫当然不会白帮他们。 但能解决这个问题，对周凡来说，就算多大代价都愿意付出。 「三千条大灰虫。」舟小猫沉吟了一下道。 三千条大灰虫……周凡心里微微一呆，这价格实在是比他想的还要便宜。 「不行吗？」舟小猫见周凡没有开口，她秀眉微挑厌恶道：「那就两千条大灰虫算了。」 第1049章 玉佩小狗 我本来觉得已经够便宜了，还没有开口，她怎么就自己降价了……周凡心里越发狐疑起来，他觉得这事实在太奇怪了，他看着舟小猫试探道：「一千条大灰虫。」 「一千条大灰虫？」舟小猫恼怒道：「你这狗后辈可别得寸进尺，两千条大灰虫，一条也不减，要不然你自己想办法去。」 「那两千条大灰虫就两千条大灰虫。」周凡干笑一声道：「我还没问船，船要是不肯，我们在这里争这些又有什么用？」 周凡就询问起船来。 但他心中思绪转动，两千条大灰虫实在太便宜了，他怀疑此事有阴谋。 结合舟小猫迟迟没有要求附身，难道舟小猫要藉此机会在我的玉佩上动手脚？至于她帮忙炼制的东西，那算是在交易的范围之内，应该无法动手脚。 船很快就有了回应，灰雾凝聚之下，周凡就拿到了那块青玉佩。 舟小猫看了一眼周凡手中紧握的那块青玉佩道：「看来船真的很重视你，没想到这种事这老匹夫也愿意帮你忙，把玉佩给我吧。」 「先别着急，这可是我周家的祖传玉佩，你得向船发誓保证不弄坏了，不能在上面动任何的手脚。」周凡握着青玉佩缓缓说道。 「你在怀疑我？」舟小猫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不是怀疑你，我对你们引导者都保持着谨慎的态度，毕竟我们的关系只是一般，如果你没有想在这事上动手脚，又何必怕立下誓言？」周凡平静道。 「说得还挺有道理。」舟小猫冷笑道：「好，既然你不信我，那我就要提一下价格，我要四千条大灰虫，才肯立誓，其中两千条大灰虫，就当是你不信我的代价，你要是反对，那这事我就懒得管了。」 「当然，要是你不用我发誓，依然是两千条大灰虫的价格。」 周凡沉默看着舟小猫，他开口道：「四千条大灰虫就四千条大灰虫，你立誓吧。」 他就当花钱买一个心安，要不然舟小猫在他的玉佩上动手脚，在附身时使用，那玉佩就算毁了！ 他不在意舟小猫能不能逃离船的控制，但他担心的是舟小猫未必就是为了逃离船的控制而做准备，而是为了坑他。 他与舟小猫的关系可好不到哪里去，他依靠船的帮助坑了舟小猫不少的大灰虫，舟小猫也曾经说过要报復他。 舟小猫见周凡答应，她板着脸从琉璃球内取走了四千条大灰虫，又按照周凡的要求，对着船立下了誓言。 周凡想了想，觉得没问题之后，就把青玉佩交给了舟小猫。 舟小猫接过玉佩之后，她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掌散发金色的光芒，笼罩着青玉佩。 金色光芒很快融入青玉佩之中，青玉佩开始融化。 周凡心中一惊，但他想起舟小猫对船立下的誓言，还是忍住没有开口。 融化的青玉就似一团果冻，它蠕动着，很快幻化成一只小狗。 青玉小狗不过拇指大小，周凡开启眼识，可以清晰看到小狗身上有着密密麻麻如米粒般大小的银色符文。 舟小猫看着小狗，面露感伤之色，但这感伤一闪而逝，周凡与蚀芙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小狗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舟小猫的面色变化。 青玉小狗好似活了过来一样，它在舟小猫的手掌坐了下来，散发青玉光芒，将舟小猫都笼罩了起来。 舟小猫脸色平静，随后青玉小狗收敛光芒，化成了一团果冻状，又由果冻摊平，变成了一块青玉佩。 舟小猫把青玉佩扔给周凡，周凡接住了青玉佩。 「这玉佩的确能够隔绝修士的感知，但它本来就带有这样的效果，与敌对修士的感知术法等一切都没有关联。」舟小猫缓缓说：「简单来说它是一个通用型的防御器具，无法逆推出你说的周家死敌用的是什么法子来感知你们。」 「它不仅仅能自动隔绝感知，如果你能催动它，那就可以似我刚才那样，让它替你抵御一些修士的术法攻击。」 第18页 「如何才能催动它？」周凡忙问，能抵御修士的术法攻击，这对他来说正好合适。 「等你踏入道境才可以做到。」舟小猫道：「不过要是术法强过它能抵御的程度，它就会破开被毁掉，而且随着抵御术法的次数越来越多，它同样会因为损耗而失去了该有的效用。」 周凡脸色微变起来，要是这样，那这玉佩就是一件消耗品，他使用的时候就要谨慎一些了，毕竟还要靠它来隔绝那死敌的感知。 周凡又问了好几个青玉佩的问题，舟小猫一一耐心回答了，她想了想，伸手抓来一缕灰雾，取出了一枚白玉吊坠。 她把吊坠递给周凡道：「这个吊坠同样能隔绝修士的感知，程度与你的玉佩差不多，但它没有你玉佩那样能激活防御的效果。」 周凡接了过来之后，看了一眼，因为是交易物，他放心交给了蚀芙笑道：「小丫头，这样你以后踏入道境就不用担心了。」 蚀芙把吊坠收了起来之后，周凡又看向舟小猫问：「还有类似的东西吗？」 周凡心想既然周家这么倒霉有着这样的强大死敌，那为了避免出现意外的情况，如他的玉佩或许小丫头的白玉吊坠不见了之类，也有好的备用物。 舟小猫瞥了一眼周凡，她又是抓来一缕灰雾，灰雾幻化成一道银色的圆球，她说道：「这圆球与刚刚那个一样，只有隔绝感知的能力，没有其他的作用，五千条大灰虫。」 「可是刚刚那个只需要四千条大灰虫……」周凡忍不住道，而且还回答了问题。 「我说多少就多少，你可以不要。」舟小猫道。 周凡见无法讨价还价，他只能又花了五千条大灰虫，把银色圆球买了下来。 舟小猫收取了报酬，又把银色圆球递给周凡，她就走到一边看海去了。 周凡拿着银色圆球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银色圆球递给蚀芙道：「小丫头，这个给你收好。」 「可是你给了我，你怎么办？」蚀芙没有领，「我有一个就够了。」 她也明白周凡买下这一个是备用的。 第1050章 他的故事 「你听我说，我的玉佩要是不慎毁掉了，那我也可以第一时间进入船上，然后你也能出现在船上，我再让船帮忙把你手中的这个转给我，但你不行。」周凡笑了笑道：「就算船没有答应转赠，我也可以找引导者再买一个。」 蚀芙认真想了想，确实就似周凡说的那样，她小心收了起来。 「小丫头，你想好了吗？」周凡又问。 周凡问的是蚀芙愿不愿意与他一起去霄雷州府，回到人类世界生活，他可不想她一直生活在荒野之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蘑菇妖那里去了。 与那些怪谲在一起生活，可不是什么好事！ 「周凡，你想我去吗？」蚀芙抬头问。 「我当然想，但你要是还没准备好，又或者不想来，那我也尊重你的意见。」周凡轻声说，他确实不愿意逼迫蚀芙。 蚀芙想在人类世界生活，最大的问题是她的身份来源问题，这个确实有些难解决，但周凡作为仪鸾司的一员，他有办法给蚀芙弄来一张暂时的户籍证明，以后再花些钱动用关系，把蚀芙的身份转正就是了。 所以这个问题不大，就看蚀芙想不想了。 「对不起，我还得再想想，要是想好了我去找你，可以吗？」蚀芙又轻声道。 「当然可以。」周凡笑道。 即使周凡心中觉得遗憾，但这种事不能急，他觉得蚀芙会想通的。 周凡与蚀芙不再聊天，而是转身修炼去，待时间到了，他们消失在船上。 舟小猫依然坐在船边，她盯着如镜的灰河，安静而忧伤。 舟小猫很快收敛情绪淡淡道：「你背叛了我，你看你的后人，都快被人赶尽杀绝了，这就是报应。」 「我曾经起誓，以后与你就是陌路人，你的后代与我更没有关系，但我们……」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低声自语：「我为什么感到这么愤怒呢？要是你没有背叛我，我出去后肯定把那些敢赶尽杀绝你后人的傢伙脑袋一个个捏爆，抽出他们的人魂，让他们受尽百般折磨才死去。」 「他们怎么敢赶尽你的后人！」舟小猫极其愤怒道：「你不是最护犊子吗？你在哪里？」 「还是说你这狗东西已经死了？」 「你这种坏到流脓的人怎么会死？」 「怎么能死？你只能死在我手中！」 舟小猫的声音越来越大，灰色河面荡漾起一圈圈的涟漪。 「船，你告诉我他死了吗？」舟小猫怒声道。 可是船根本就没有回应。 「告诉我，你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你，就算是小猫三式都可以！」她盯着甲板寒声道。 但她等了一会，依然没有任何的回应。 「你这老匹夫！」舟小猫摊开右手，一缕灰色雾气飘来，她握住了门板宽的小猫刀，然后门板宽的小猫刀向着甲板砸了下去。 嘭！ 甲板木屑飞溅，她面上露出了愤怒之色：「你说不说？你不说我就把你给拆了！」 船上的灰色雾气都向她汇聚而来。 她发出了疯一般的狂笑声，单手举起小猫刀，向着旋转而来的灰色雾气噼去。 灰雾内传来了惊天般的爆炸声。 第19页 良久待灰雾散开，舟小猫已经浑身鲜血淋淋，她依靠小猫刀支撑着才没有倒下，她连脸上的血都没有擦拭，眼神桀骜看着已经被修復好的甲板。 灰雾飘在她眼前，形成了一行字：你是自愿上船的，要是你不想再留在船上，可以选择跳船。 「狗屁的自愿上船，我为什么自愿上船？」舟小猫愤怒道：「傻子才愿意登上你这艘破船，被永远囚禁在这里，哪里也去不了。」 灰雾字迹变幻为另一行字：彼岸，到了彼岸你就会明白。 「彼岸就是一个谎言！」舟小猫越发愤怒道：「你这老匹夫封禁了我的部分记忆，不让我知道我为什么会上船，更不会告诉我了。」 「别说不能说，我不信这世上还有比你更强的存在，就算有，也不可能连这事提都不能提。」 「唯一的可能就是谎言，你骗了我们所有人，为了达成你的某种目的，什么天道誓言都是假的。」 「没有彼岸，这么多的登船者来来去去，我沉眠后难道一个都没有成功吗？」 只是任舟小猫怎样说，那一行字再也没有变化。 「你说谁能成功？你要是说一句周凡那狗后辈能成，我肯定尽心尽力辅助他，我相信其他引导者同样如此。」舟小猫冷笑道：「可是你敢吗？」 「你连一句话都不敢说，我们凭什么帮他？」 「要是他不能成，你又为什么愿意给他一定的帮助？」 那一行字终于出现了变化：生死随你。 灰雾组成的字最终散去，显然船什么也不愿意说。 舟小猫抹了抹脸上的血，她哈哈笑了起来道：「生死随我，是呀，我留在这里，没有了大自由，唯一能掌握的就是自己生死，死多简单，只要往河水一跳，就一了百了。」 「但我要是想死，我早就跳了。」舟小猫笑意收敛，她平静道：「我不会死，我还要活着出去，寻到他，无论生死，他要是死了，我就杀死所有害死他的人，他要是还活着，那我就要杀死他！」 「我与他的故事一定要有一个结果！」 她靠着小猫刀的支撑站了起来，脚步踉跄地向前，执拗向前，很快就消失在雾气之中。 …… 周凡在家里足足待了七天时间，这七天时间除了陪伴爹娘，与小柳到野外，让小柳有着怪谲实战经验，最后周凡还亲自出手，与小柳陪练。 让小柳不至于一点战斗经验都没有。 在回家的第一天，周凡就顺利借着金色鍊气晶玉的帮助，进入了气罡中段。 而现在七天过去，他距离踏入气罡高段，也不过是再需要六、七天的时间就能突破。 而一旦踏入气罡高段，那他就要为道境作准备了。 为此七天之后的一个凌晨，周凡告别爹娘与小柳他们，踏上了前往霄雷州府的路。 第1051章 拂柳丘 从天凉里到香火里间隔着辽阔的荒野，其中危险的地方如腐骨沼泽之类的更是不计其数。 就算是商队与在荒野外寻找珍稀物的武者小队，在这些地方都要小心谨慎，不敢太过深入。 但冬日寒寒的天气之下，却有一人独行在这片地域的荒原之中。 要是商队或武者小队在荒原这种地方看见这样的独行者，肯定会保持谨慎的态度，并且不敢起任何的小心思。 因为敢独自一人在这种危险的地域，绝对有着强大的本领。 这身穿黑灰棉衣的人正是周凡，他离了家，就往这边赶来，他要去霄雷州府，但可以顺路来看看小丫头。 他想到马上可以看见小丫头，嘴角微翘。 他后面的小妹小跑着。 只是十来天的时间，现在的小妹比起之前又大上了一轮，只是因为它最近吃得太多，变得胖乎乎的一团，跑起来路就似一个移动的毛线团。 小绻正坐在它的背上，咯咯笑着。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小妹与小绻变得很亲近，当然有时候为了体现这种亲近，小妹会把小绻叼在口中玩闹。 荒原还是春夏秋冬都不变的枯黄野草，周凡想起之前第一次经过荒原发生的那些事，尤其是在这里遇到了鬼葬棺，这让他嘴角扯了扯。 但幸好他已经快要走出了荒原，也没有遇到鬼葬棺。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又取出地图看了看，确认自己只要再往前走一会就能到拂柳丘。 小丫头现在就在拂柳丘。 出了荒原，周凡把小妹提起，开始施展瞬移身法，很快就看到了垂下千丝万缕般叶子的柳树林。 柳树那纤细的碧绿枝叶在微风中摇曳，就似活在春夏，而不是寒冷落叶的冬天。 丘地上映入视线的都是成片柳树，但要是以为这里没有危险那就错了。 别提隐藏在柳林里面的强大怪谲，就算是最低阶的食人柳也很危险，食人柳与普通的柳树一模一样，它们会在猎物靠近的时候，伸展柳条，将猎物的身体戳穿，捆住杀死再慢慢张开锋利的树口吞食。 当然食人柳只不过是相对普通人而言比较难对付，只要是身披盔甲的武者又或者已经达到抗击段的武者，对付食人柳都不难。 周凡踏入了丘地，他慢慢前行，没有多久柳树林之间有着一道道碧绿的影子在跑来跑去，并发出了吱吱叫声。 第20页 周凡停下了脚步。 那些躲在柳林内的碧绿影子，很快围了过来。 小妹的毛髮全竖了起来，看着似一个刺猬，它发出低吠声。 围过来的碧绿影子很快清晰起来，它们只有人的膝盖高，浑身都是碧绿的草线编织，有着幽黑的眼眶，但没有眼球，嘴巴就似用歪曲的针线缝过一样，手中握着绿草短矛的它们发出吱吱声，朝周凡龇牙咧嘴。 这是黑怨级的草籽谲群，嗜血好斗，经常成群进行围猎，人类商队最害怕遇到的一种怪谲群，遇到了一般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但这群数百的草籽谲只是朝周凡吱吱叫着，它们没有对周凡展开攻击。 周凡也没有出手，只是耐心等着。 很快草籽谲分开，一个黑色短髮，身穿天蓝短衣的小孩走了出来，小孩有着精雕细琢的脸容，但有着一双绿翡翠般的眼瞳，她见到了周凡，脸色微红高兴道：「周凡。」 周凡还没有说话，小绻已经似一支箭般先沖了过来眉开眼笑喊：「大小姐。」 你这马屁精，周凡嘴角扯了扯想。 「小绻，你好。」蚀芙也是笑道。 她早已经听周凡提起过小绻，小绻也听周凡说过蚀芙，之前周凡与蚀芙见的那次，小绻没有出现，这次才终于见上了面。 拂柳丘的中心处有一座柳木搭建的木头房子，蚀芙就住在这里。 木头房子前，摆放着一张大桌子，桌子上摆放着瓜果、烤肉、还有各种各样的野兽烤腿。 显然蚀芙知道周凡今天会来，早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 小绻一见到烤腿，她就欢唿一声，顺着桌腿爬了上去，大快朵颐起来。 小妹在桌下朝她汪汪叫着，小绻又拖着一只烤腿，扔给小妹。 小妹才咬着烤腿，摇着镰刀小尾，快活地走到一边吃了起来。 周凡看着小妹这样子，他强忍住捂脸的冲动，心想你好歹是这世界的顶尖强者，这样真的好吗？ 蚀芙也是有些讶异，她低声问：「这就是你说的那条狗吗？」 周凡笑着点点头。 父女两人几乎天天都能在船上见面，但现在现实中见面，都感到很高兴，聊着各种各样的趣事。 「你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不会闷吗？」周凡看着守卫四处的草籽谲以及柳木大房子，他关心地问。 草籽谲的智商很低，只会听命行事，又不会与蚀芙说话解闷。 「不会啊。」蚀芙摇头：「我在腐骨沼泽的时候也是这样，现在比以前好多了，以前只能不断修炼，现在修炼完，我还能带着草籽谲它们去打猎。」 蚀芙显然对这种生活习惯了，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周凡默然了一会笑道：「这样确实挺好的，但这世界虽然危险，但是也有很多有趣的事情，以后你要是下定了决心，我带你去看。」 「不信你问小绻，外面是不是很好玩？」 小绻从堆积如山的烤腿上抬起油腻的小脸，她认真道：「主人，我想留在这里陪着大小姐。」 这样天天都可以吃烤腿，现在没有她最喜欢的鸭腿，但她可以养一些呀。 周凡脸色发黑瞪了一眼小绻，你这小混蛋吃我喝我的，现在不仅没帮忙，还拆我台，你给我等着！ 小绻觉得主人的眼神莫名其妙，她又低头继续吃着烤腿。 蚀芙被逗得捧腹大笑。 周凡无奈，只能嘆了口气，看来想将小丫头带回人类世界，任重而道远。 这时，有三个草籽谲快步奔了过来，朝蚀芙吱吱急促叫着。 蚀芙为此微微一怔，她看了一眼周凡，然后低下头，她似乎有些无所适从。 第1052章 走了 「怎么了？」周凡见蚀芙表情怪异，他忍不住开口问：「是有怪谲来袭吗？」 在荒野之外，怪谲之间会为地盘而争斗。 之前的拂柳丘也不是属于蚀芙的，是蚀芙带着草籽谲打下来的。 「不是。」蚀芙摇头，她脸上露出焦急犹豫之色，但她还是没有隐瞒道：「它们说有蘑之一族来找我。」 周凡不知蚀芙是如何与草籽谲交流的，但蚀芙这样说肯定不会有错的。 周凡听到是蘑菇妖，他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他高兴蚀芙没有瞒着他，但蘑之一族找上门，该不会是白冷荪来了？ 还是说白冷荪派人来让蚀芙回去？ 要是这样，蚀芙肯定会回去，那他想让蚀芙回归人类世界就变得更难了。 蚀芙看着周凡，她既想见自己的族人，但又怕周凡会生气。 周凡心思转动，看着蚀芙，他心一软苦笑道：「傻丫头，难道我还会拦着你不成，你去吧，要不然我避一避也行。」 「不用，你等我，我去去就回。」蚀芙舒了口气面露笑意站起来。 她走了几步又不放心回头叮嘱道：「你可不准偷偷走了，一定要等我。」 周凡笑着点点头。 蚀芙走了之后，周凡坐着，他皱眉心想该怎么做才合适，但在不知道那些蘑菇妖是为了什么找蚀芙，他现在想什么都是多余的。 过了一会，蚀芙回来了，她整个人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周凡问。 「我娘她走了。」蚀芙有些哽噎道。 白冷荪死了？周凡听了心花怒放，但见到蚀芙这么伤心，他有些心痛安慰道：「节哀，谲死不能復生，我陪你去好好安葬她，让她走得安详一点。」 第21页 蚀芙听了周凡的话微微一怔，反应过来道：「你误会了，我娘她不是死了，而是离开了腐骨沼泽。」 害我白高兴一场，周凡心里嘆了口气，他有些尴尬道：「她只是离开而已，你这么伤心作什么。」 「可是三哥说娘决定离开，并且永远不回来了，我可能再也见不到她。」蚀芙眼露哀伤道。 即使从她出生之后，娘对她一直很严厉，从来没有任何关心之言，只会斥责她，但那终究是她娘，现在听说她不会回来了，蚀芙难免感到伤心。 周凡先是为白冷荪的离开感到开心，但他又觉得不对，忙问：「脑军师说她为什么离开吗？」 「三哥说娘迟迟无法突破，去寻找变强的办法了。」蚀芙道。 这理由倒是说得过去，但周凡越发警惕起来：「他们这次过来只是为了跟你说你娘离开了吗？」 「娘走了，现在蘑之一族没有了王，它们在腐骨沼泽节节败退，再这样下去会被沼泽里的老人魅灭族的，三哥让我回去继承王位，说这也是娘交代的……」蚀芙面露担忧道。 阴谋，这绝对是阴谋！ 周凡心里怒火升腾，一个小破怪谲群，弄什么鬼的王位继承，还不是想骗我女儿回去。 白冷荪肯定也是故意离开，这样她有台阶下，又能借着这机会骗小丫头回归蘑之一族。 「周凡，我……」蚀芙一脸为难，后面的话她有些说不出来，因为她知道周凡很不喜欢蘑之一族，肯定也不喜欢她回蘑之一族。 但蘑之一族的蘑菇都是她的族人，娘不在了，她做不到看着蘑菇妖们被人杀尽灭绝。 周凡嘆了口气道：「我确实不想你回去，但让你放弃你的族人，这种事我也做不出来，但你要答应我三件事。」 「什么事？」见周凡同意她回去，蚀芙心里面高兴问。 「第一件你带领的蘑……蘑之一族，不能让它们再吃人，要不然等你上了官家的名单，以后你想再回人类世界，那就难了，而且官家很强大，他们派出强者来围剿你们，那会很危险，知道吗？」周凡脸色严肃道。 自从知道小丫头是自己的女儿之后，他可是花了不少时间去研究蘑菇妖。 身为谲人的蚀芙不用似怪谲吃人来完成进化，只需要修炼就好，蘑菇妖可以通过吃人来使自己变强，只不过不吃人也不是不可以，要不然身处荒野的怪谲早就饿死了，对大多数怪谲而言，人是他们进化的食物，但它们不吃人，也能活下来，并且还能随着时间缓缓变强。 所以周凡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不允许蚀芙带领下的蘑之一族恶名远播。 「好。」蚀芙点头答应了下来。 对于蘑菇小妖，其实吃人也强不到哪里去，至于族里比较强大的似脑军师之类的更是早已到了瓶颈。 「当然它们毕竟是你的族人，只要你能管束住它们，以后我可以想法向引导者或在人类世界搜刮适合它们食用的谲食给它们。」周凡想了想又道。 对怪谲而言，合适的谲食比起吃人还要进步更快，但谲食素来难寻，可遇不可求。 「第二件事是你不能永远受它们的束缚，在你让它们稳定下来之后，确保它们安全，你为它们选一个头领，脑军师还是谁都行，也就是说你只是临时带着它们的，这个可以吗？」周凡又道。 「这……」蚀芙犹豫了起来。 「你是谲人，但谲人就是人，难道你想当一辈子的怪谲不成？」周凡沉声道：「要是你一直做蘑菇妖群的首领，名气越来越大，那我们以后见面也就只能在荒野外了。」 「我希望你做人，而不是成为残暴怪谲。」 蚀芙身体颤了一下，她咬牙道：「我会努力去做。」 周凡见蚀芙答应了下来，他面露笑意道：「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要是在荒野外你与蘑之一族遇到无法抵御的危险，不许你为蘑之一族牺牲自己，要不然就算你死了，我也要把整个蘑之一族屠了给你陪葬。」 蚀芙呆了一下，她的眼眶微红，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嗯了一声。 她知道周凡是担忧她的安危才会如此说，这使得她的心里暖融融的。 第1053章 钓鱼好手 「小丫头，你可别哭鼻子。」周凡见蚀芙眼眶红了笑道：「蘑之一族是不是在等着你？让你现在就回去？」 「它们就在外面等着我，说老人魅那边现在还在试探，但要是发现娘确是离开，肯定会毫不犹豫发动攻击。」蚀芙承认道。 「要不要我帮忙杀了那只老人魅？」周凡问。 即使这等于是帮了蘑菇妖的忙，但能让小丫头压力小一些，周凡还是乐意去做的。 「不用，那只老人魅要不是躲在深处，不敢现身，我与娘早已杀了它。」蚀芙眉眼间带着杀意道。 以前的她或许不是老人魅的对手，但她现在已经是体力段，再加上谲人的天赋，血厉级的怪谲都不会是她的对手。 「那我也应该走了。」周凡想了一下道：「你好好准备，记住小心一点，不要做太冒险的事情。」 「周凡，对不起。」蚀芙难过道，要不是发生了这事，她应该能与周凡玩好几天的。 周凡笑着安慰了几句蚀芙，蚀芙振作精神，将周凡送出了拂柳丘。 第22页 在出来的过程中，周凡也没有见到蘑菇妖，想来是蚀芙将它们安排到了另外的地方。 与蚀芙告别，离开拂柳丘，周凡的脸色微冷，人妖白居然敢算计他的女儿，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答应小丫头，把人妖白杀了就不会有今天这么多的麻烦了。 但现在想找人妖白，也无法去找。 周凡心里想着事情缓缓地向着霄雷州的方向而去。 直至下午再次进入了荒原。 一进入荒原，周凡一直开启的眼识就看到天空远处有一头白色的大鸟朝他这边飞来。 大鸟如鹰，它也发现了周凡。 周凡看着大鸟脸上忽然露出了灿烂的笑意。 大鸟盘旋降落，羽毛骨肉伸展化作了一个身穿白色网格裙子的少女，少女面容清冷漠然注视着周凡。 「真是久违了。」周凡看着她笑道：「真是缘分，我们上次见面也是在荒原。」 就似与一个久别重逢的友人打招唿。 「收起你那挫劣的计谋。」白冷荪面露讥笑道：「你故意经过荒原，去拂柳丘，表面上是看蚀芙，实际上不就是想引诱我出来吗？」 「不是，你自己坏，不能说我就是坏人。」周凡不承认道。 「要不是，以你的速度，又何必在荒原走这么慢？」白冷荪冷笑道：「你就是在等我。」 「你太自恋了，自恋并不是一件好事。」周凡还是抵赖道，但实际上他确实抱有这样的心思。 甚至要是可以，他还想从腐骨沼泽走过，只是这样做未免太明显了一些，让蚀芙知道了不好。 他作出了猜测，就算荒原上蘑菇妖发现不了他，但进入拂柳丘见了蚀芙，蘑菇妖群肯定有探子在拂柳丘，到时就知道了他的存在。 他确实在钓鱼，钓白冷荪这条大鱼，论钓鱼，他可是一把好手。 「你是我见过最无耻的人类。」白冷荪冷声道。 「就算真的似你说的那样，我在引你出来，但关键还是你对我起了杀心，就好像我故意让小偷知道我有钱，难道小偷想偷我钱被抓了，还能怪我不成？」周凡一脸轻松说着歪理，「说到无耻，谁能比得上你人妖白，你又偷偷用我的血肉做了什么事？」 说到这里，周凡面露怒意，即使蚀芙很好，但不代表他不生气，尤其是白冷荪在他眼中还是个人妖！ 谁能忍受一个人妖给自己生了一个孩子，即使这人妖很漂亮，即使这人妖是通过特殊的方式替他生的孩子。 他还是感到很难受。 「我们是敌人，你以为我会在乎你的感受吗？」白冷荪漠然说：「你想引我出来，就是为了杀我，但我也想杀你。」 「你杀了我这么多儿子，现在还想抢我之一族的继承者，想抢我的血脉，是时候该来个了结。」 「你这样说正合我意。」周凡轻笑了一声：「看来上次一别之后，你对自己的实力自信满满呀，但不凑巧的是，我也同样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 白冷荪没有再说话，她的右手迅速有着白色的骨头生长出来，渐渐化作了白骨伞蘑。 她的双颊出现了黑色的蘑菇纹，蘑菇纹迅速扩散，她的脸上手臂都出现了蘑菇纹。 蘑菇纹由黑转红，红色的光芒从她体内蔓延而出，染红了她手中的白骨伞蘑。 周凡冷着脸，他抽出了锈刀，锈刀一挥，无数的刀罡向着白冷荪噼去。 刀罡若隐若现，快如绝伦，快刀罡！ 白冷荪感受到了危险，她飞速后退的同时，红骨伞蘑撑开。 伞蘑红光浮现。 嗤嗤！ 快刀罡撞在了伞面上，瞬间就将伞蘑撕裂得四分五裂。 又有快刀罡落在白冷荪那无比坚硬的身躯上，但是快刀罡比她的身躯还要锋利。 快刀罡将她的身体撕扯得四分五裂，她还剩一个头颅在空中浮现。 她眼露惊色看着周凡，颤声道：「你已经气罡段？这……这……这不可能。」 她过来之前猜想过周凡在进步，但没有想过周凡的进步会如此夸张，都已经站在人类所说的武境巅峰气罡段。 「你不是看到了吗？」周凡轻笑了一声：「你以为你在进步，但恐怕没想到我进步这么快吧？」 「你要是问问蚀芙，那就没有这个胆子来送死。」 白冷荪微微沉默，她确实没想到周凡的进步会如此可怕，足足将她甩出了一大截。 她断裂的身体都在燃烧起来，化作白色的光粒，她冷冷道：「下次，我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她显然知道赢不了，想解体离去了。 「你还想有下次？」周凡冷笑着将真气灌入了左手捏着的一道符箓之中。 符箓散发出金色的光芒蔓延开来，凡是被笼罩着的一切都变得凝固起来。 想往上飘起的无数白色光粒同样如此，唯独周凡因为握着那道符箓，还能轻松行动。 「人妖白呀人妖白，你以为同样的错误，我还会犯第二次吗？」周凡的锈刀上浮现了冷蓝色的火焰，「明明知道你懂得解体重生，这道银阶下品符箓可是我为你精心准备的。」 白色的光粒传来畏惧之感。 「不要。」蚀芙的声音忽然从远处传来。 周凡的锈刀还是毫不犹豫举了起来，噼下，在真气的作用下，冷蓝色火焰散开，灼烧着空中所有的白色光粒。 第23页 第1054章 死了？ 冷蓝色火焰内传出了悽厉的叫声，但很快消散得无影无踪。 冷蓝火焰消失，白色的光粒也被灼烧得彻底，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蚀芙这才利用瞬移级的身法赶到，她呆呆看着枯黄草地上的周凡。 周凡解除银阶符箓的禁制，把锈刀收入刀鞘，看向蚀芙问：「你怎么来了？」 「她呢？」蚀芙不答反问。 周凡沉默了一会道：「要是没有意外，她应该死了。」 蚀芙愣了愣，双眼簌簌流下了泪水，「为什么？你不是答应过我的吗？」 「我是答应过你，如果她不来杀我，我就不会去杀她，但她都想来杀我，我只能杀了她。」周凡嘆了口气道。 「我恨你。」蚀芙面露悲痛，她转身瞬移离去。 周凡怔怔站着，他没有追上去，嘆了口气向着另一方向而去。 他心里知道现在追上去，也没有用，只能让她慢慢冷静下来再说。 「主人，这样做真的好吗？」小绻出来忍不住问。 「长痛不如短痛，要是人妖白不死，小丫头只能永远在我与人妖白之间摇摆不定，会更痛苦。」周凡冷冷道。 「可是你这样做，大小姐可能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了，那可是她娘，她爹杀了她娘，谁遇到这种事都很难接受吧。」小绻为蚀芙感到悲哀。 「可要是我不做，又能让谁去做？就算我能找到合适的人手，合适的机会，她以后知道了会同样恨我。」周凡沉默了一下道：「这种事总该有个了断。」 「可是你不怕这样起了反作用，说不定大小姐会与你远离，成为真正的怪谲吗？」小绻又道。 「不会的，有我在一边看着，我也清楚小丫头的性格。」周凡淡淡道，他当然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 「可是……」 「小绻，你不说话，我不会把你当哑巴。」周凡有些恼怒道。 小绻闷闷不乐闭上了嘴。 …… 蚀芙疯一样跑回了拂柳丘，拂柳丘的草籽谲们围了过来，但满头大汗的她挥了挥手，让它们走开。 蚀芙是通过瞬移级身法回来的，所以她才会感到如此疲惫，因为瞬移级身法对真气的损耗很大，而且她又不是周凡那样拥有龙神血。 满脸疲惫的她迅速寻到了脑军师。 脑军师本来就急得走来走去，现在见到蚀芙回来了，他忙问：「怎么样了？」 事情就是脑军师告诉蚀芙的，他其实是不同意老爹这样去做，因为他认为周凡敢来，肯定有着足够的把握才会这样做，这就是一个陷阱。 所以他来到这里，左思右想才冒着被老爹责罚的危险，把一切告诉了蚀芙。 蚀芙听完之后，就冲出去寻找周凡，周凡与娘都是她最重要的人，无论谁出事了，她都无法接受。 「三哥，我们快回腐骨沼泽。」蚀芙疲惫的脸上露出了焦急之色。 脑军师脸色微变，果然出大事了。 脑军师一拍自己的脑袋，他的圆脑袋从中间裂开，是一朵黑色的蘑菇。 他将那朵黑色的蘑菇取了出来，单手用力一捏，黑蘑菇喷出很多的黑色粉尘。 黑色粉尘将他们两人笼罩了起来，粉尘微微旋转起来形成了一个旋涡，他们两人的身躯也跟着扭曲起来。 旋涡将粉尘连带着他们两个吸入去，彻底消失在空气之中。 当他们再次站定的时候，已经出现在腐骨沼泽一颗人头大的黑蘑菇处，这是他们一族的快速挪移秘术。 但这个秘术的缺陷在于，它需要培育一颗人头大的蘑菇，那颗蘑菇是无法移动的，固定的。 黑色蘑菇就是来自这颗蘑菇，它能够帮助同样具有蘑菇血统的蘑菇妖回到这颗蘑菇的边上。 他们一站定就向着白冷荪居住的紫泡沼泽冲去。 「小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老爹又输了？」脑军师跟着她的后面急声问。 「周凡说他将娘杀死了。」往前疾奔的蚀芙哽噎道。 脑军师脸色发白起来，他连声道：「不会的，老爹能够解体重生，就算赢不了……」 「可是我赶过去的时候，并没有见到空中飘浮着解体的菇粉。」蚀芙颤声道。 他们很快就见到了冒着紫泡的沼泽地，见到了那块巨大的石头形成的山洞。 「老爹、老爹，你没事吧？」脑军师开口道。 可是里面没有任何的回应。 蚀芙不管以前白冷荪定下的规矩，她冲进了紫泡沼泽，进入了石洞内，只是她很快就失魂落魄走了出来。 脑军师也沖了进去，他也走了出来，彻底呆住了。 山洞内还摆放着老爹准备用来解体重生的身躯，但那身躯现在只是死物。 解体重生的菇粉没有回来。 「娘。」蚀芙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老爹。」脑军师呆呆地轻声自语，他有些无法想像老爹就这样死了。 「你哭什么哭？」一个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 蚀芙听出这正是白冷荪的声音，她连忙抹了抹眼泪，环视了一圈还是没有见到白冷荪，她看向了脑军师。 脑军师也看着蚀芙。 「三哥，我没有听错吧？」蚀芙问。 「没、没、没，是老爹，老爹你在哪里？」脑军师又是张望起来，急切问。 第24页 「我在你们的脚下。」白冷荪冷冷道。 他们两个连忙低头看去，这才发现只有巴掌大小的小人儿，正是缩小了的白冷荪。 「你们以为我会这么容易死吗？」白冷荪漠然反问。 「娘，你没事就好。」蚀芙喜极而泣。 「你是不是跟那人类相处得太多了，也变得软弱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蚀芙，你真的是让我太失望了。」白冷荪面露怒意道：「枉我还认为蘑之一族能在你手中强大起来！」 蚀芙连忙抹去眼泪，不敢再哭。 「老爹，你没事吧？」脑军师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状态的白冷荪，他很担忧。 白冷荪哼了一声道：「我敢去找他，岂会不多做准备？他以为我只会解体重生那就错了，下次我肯定要杀了他。」 「娘，求你别去了，你是赢不了他的。」蚀芙连忙劝说了起来。 她敢肯定，娘恐怕一辈子都赢不了周凡，去了就是送死而已。 第1055章 人雀山 「你说我赢不了？」白冷荪冷冷瞥了一眼蚀芙，「看来你对他很了解，给我说说，你为什么觉得我赢不了？」 「娘，对不起，我不能说。」蚀芙低下了头，别说有船的约束，就算没有船的约束，她也不会出卖周凡。 「你真的是娘的好女儿。」白冷荪讥笑道。 蚀芙不敢应话。 脑军师更是不敢插口两者之间的对话。 「只是你说我赢不了就赢不了吗？」白冷荪又是寒声道：「你这蠢货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 蚀芙还是沉默，她了解自己的娘，知道这种时候反驳她并没有任何的好处。 「我走后，族里的事就交给你了。」白冷荪板着脸道。 「娘，你真的要走吗？」蚀芙微微一怔道，她本来以为这只是一个计谋。 「不是让老三跟你说过了吗？」白冷荪不耐道：「你以为这是开玩笑的吗？还是说你连自己一族都不想理？」 「不是。」蚀芙连忙摇头道：「那娘你要去哪里？」 「这就不用你管了。」白冷荪冷声道：「谁知道你会不会转身就把我出卖给那个男人了？你替我给那个男人带句话，我还没有死，下次我归来，就是他命丧之时。」 …… …… 夜，周凡进入船上，他有些忐忑看了一眼蚀芙，但很快发现蚀芙依然笑着与他打招唿，周凡松了口气的同时，他试探着问道：「白冷荪没死吗？」 周凡觉得应该是，要不然蚀芙的态度不会这么坦然。 「娘没死。」蚀芙道：「不过她去了某个地方，可能要很久才能回来，她要我告诉你，她跟你的恩怨结束了。」 「既然这样都没死。」周凡有些可惜嘀咕了一句，他一脸怀疑道：「她说我们的恩怨结束了？」 「娘是这样说的。」蚀芙眼神闪烁了一下道：「周凡，你不要再跟她计较了好吗？」 「我怎么会跟她计较呢？」周凡笑着摇头道：「我可是答应过你的，只要她不要想着来杀我，我也不会杀她。」 周凡一看就知道小丫头在说谎，就算没有说谎，人妖白说的话，他半个标点符号都不会信。 蚀芙有些气闷，说了半天还是白说了，她知道这是周凡能为她做到的极限了，问题出在娘身上，她现在只有努力修炼，在娘想找周凡麻烦时有实力拦住娘。 她这个做女儿的真的不容易。 如此又是过了十天，在这十天时间，周凡顺利进入了气罡高段。 他在这十天内，除了赶路，还一边稳固境界，一边琢磨刀罡的使用。 值得一提的是，周凡也不知道舟小猫在准备什么，她迟迟没有要求附身。 越是这样，周凡就越是感到不安，舟小猫准备这么久，肯定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难道她真的能逃脱不成？ 在第十一天时间，周凡见到了绵延不绝的群山。 要是在高空俯瞰，可以看到山的形状就似一只麻雀，但麻雀的两只爪子看起来又似人的两足。 这是人雀山。 尺道在这里戛然而止。 人雀山不是高象县到霄雷州府的必经之路，但却是最近的路。 从这里翻山越岭直穿过去，再走一天就能到霄雷州府，要不然要是想绕过人雀山，需要花费半月的时间，周凡可不想浪费半月的时间在路上。 也不仅仅是周凡，很多想前往霄雷州府的商队，都会考虑从人雀山冒险穿过去。 人雀山危险，但已经开闢出十二条还算安全的山道，只要在山内不乱走，危险就会大大减少。 只需要花费三天的时间就能从人雀山出来。 因此人雀山山口处修建了一个集市，为过路的旅人、商队作进山前的休整之用，里面不仅有客栈酒楼，还有器具符箓丹药等物资补充的店铺。 人雀山集有着一定的秩序，但同样是无法之地。 毕竟来这里的都是武者居多，武者桀骜，一言不合动手的也不在少数，死人也是常见的事情。 当然死人还是少数，这里的管理者竖立起相应的规矩，要是想厮杀，一般只能放在外面，要不然就算在山集内能把人给杀了，山集的管理者肯定要想法报復回来。 要是真的没有任何规矩可言，这山集很快就会衰落下去，所以在这里争斗的人或许有，但要是想杀人，也会想法在外面杀死。 第25页 周凡走进山集，街上都是南来北往的武者、商队，有些更是穿着一些兽皮衣衫，看起来不似是本州人士，似乎是来自极远的地方。 大魏国土辽阔，但也只有二十一州，每一州的州府都是真正的重城，是大魏的繁华之地，别说跨州来到这里交易的商队，就算是异邦商队也会带来本州难寻的物品，来这里交易获取丰厚的利润。 周凡先是去客栈吃饭，但客栈不仅仅是吃饭，更是打听消息的好场所。 周凡到了客栈，就有店小二过来点头哈腰，询问周凡要吃些什么。 周凡问了一下，点了几道比较常见的酒菜，他又从怀里取出五枚玄币，摆放在桌面上道：「小二，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店小二看着桌面的玄币，脸上洋溢着笑容忙道。 「最近人雀山里面怎么样？」周凡开口问。 「最近山路畅通，正是入山的好时机。」店小二笑道：「没有听闻有什么厉害怪谲挡在了山路上，而现在是冬猎期，来了很多猎谲者小队，山路上的怪谲都被来来回回扫荡了好几次。」 「猎谲者小队吗……」周凡微微挑眉。 「客官是第一次来人雀山吗？」店小二问。 「不是，已经返还好几次，但猎谲者小队在狩猎什么？」周凡当然不可能说自己是第一次进。 「客官可能有所不知，在人雀山的冬天，都会有一个冬猎期，猎谲者小队为的就是冬天必定会出现的月蚯子，客官知道月蚯子吗？」店小二问。 「这是一种冬天才会出现的怪谲，它的血与化元丹有着同样的效果，能够让武者的真气转化，它的优点在于，不似化元丹还有属性之分，它能兼容一切属性。」周凡目露异色说。 他知道月蚯子，但不知道人雀山还盛产月蚯子。 「正是如此，客官真是博学。」店小二一脸恭敬，他心想对月蚯子这么了解的都是鍊气三段的武者，这样的武者可不是他能得罪的。 周凡又问了几个问题，店小二都一一回答了。 待确认没有想问的之后，周凡收起了四枚玄币，把一枚玄币给了店小二。 第1056章 第二山道 店小二看着落到手中的一枚玄币，他脸色僵硬了一下，立刻笑脸多谢周凡的打赏。 周凡轻笑了一声，又取出四枚玄币给了店小二道：「莫怪，开个玩笑而已。」 「哪里敢，一枚玄币客官都是我见过最大方的客人了。」店小二点头哈腰道。 店小二将五枚玄币收了起来，他眼珠子转了转，才对周凡低声道：「客官，尽量别走第二山道。」 店小二没有解释，他说完之后，就转身忙碌去了。 周凡一个人一边自斟自饮，一边想店小二说的话，人雀山分为十二条山道，按照开闢的先后顺序来划分。 其中店小二刚刚对他说，第一、二、四、五、七山道最多人走，也是公认最安全的山道。 但最后又让他别走第二山道。 店小二没有解释，就算周凡现在找他问了，估计也不会回答他，或许店小二也不知道原因，他可能是在客栈里偶然听人提起第二山道最近有问题也不一定。 周凡扔了一根鸡腿给脚下的小狗，在客栈吃饱喝足之后，他才结帐离去。 在这过程中，那店小二一直忙碌着做事，再也没有看周凡一眼。 周凡走在山集的街道上，他现在要买一张人雀山的地形图，店小二说这样的地图杂货铺都有，他推荐的是距离客栈不远的一家。 但周凡没有选这一家，而是走到距离客栈较远的一家杂货铺才走了进去，他不可能完全相信店小二的话，毕竟店小二只是陌生人。 要是店小二包藏祸心，那周凡可能就会陷入算计之中，出门在外，凡事要小心才对。 这家杂货铺并没有客人在，但店内货架上摆放着的符箓、丹药一应齐全。 「要些什么东西？」店铺的掌柜是一个留着八字鬍的中年男子，他瞥了一眼周凡问。 「我的山图弄丢了，给我拿一张人雀山的山图。」周凡缓缓道。 掌柜转身在货架上取来了一张山图放在货桌上淡淡道：「五个玄币。」 山集的物价比起外面要贵，但一张山图而已，在这里只值一个玄币，这是店小二刚才说的，周凡轻笑道：「五个玄币也不是什么问题，但我可以问你几件简单的小事吗？」 掌柜微微皱眉道：「这倒不是不可以，但你得先买下山图再说。」 掌柜心里也明白周凡愿意花费高价买他的山图，这是包括了消息费在里面。 周凡取出了五个玄币交给了掌柜，他看了一眼山图才收进了符袋之内。 掌柜认真辨认了五个玄币没有问题之后才满意收起来道：「问吧。」 周凡就将他在店小二那里问过的问题，挑了几个重要的询问这个掌柜。 掌柜对于这些小事都一一简单回答了。 周凡在印证掌柜与小二说的话相差不多之后，他又装作漫不经心道：「现在第二山道那边怎么样了？」 掌柜面露讶异之色，他从周凡刚才的问题中看出周凡应该不常走人雀山，但周凡这个问题让他有些惊讶，他迟疑了一下道：「不明朗，最好别走第二山道。」 第26页 掌柜没有多说，周凡也没有多问，他又买了一些进山可能用得到的符箓与丹药，掌柜这下子不敢再往贵了喊，而是以山集的正常价卖给了周凡。 周凡离了杂货铺，他微微挑眉。 他有些不解，如果第二山道有问题，这些山集内讨生活的人为什么不肯直接说出来？ 唯一的解释是他们也不太清楚，但隐隐收到了一些风声，知道第二山道可能不安全。 周凡没有继续细究下去，因为这与他没有多大关系，他不是那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那种莽夫。 公认安全山道有一、二、四、五、七五条，他剔除第二山道，也不愁没有路可走。 至于狩猎月蚯子，周凡同样不作考虑，他现在只想去州府报到，到时要是真的需要月蚯子，可以再从州府过来，反正离这里也不算太远。 周凡现在唯一考虑的是店小二的一个建议，他建议周凡要是不熟悉人雀山，最好找一支猎谲者小队或一个商队上路，这样在山中遇到问题，也有人能帮忙。 但这样做也不是没有坏处，坏处在于与陌生人同路也是有风险的。 他现在搜集到的人雀山资料可以得知，人雀山并不是那种进去容易迷路的险地，人雀山危险的地方在于复杂的怪谲生态，要面对的也就是危险的怪谲。 周凡认真想了一会，他还是决定自己独自一人上路，凭他现在的实力与经验，完全没必要与人同行，就算一支队伍之中有气罡段武者，对他的帮助也不大。 周凡又是在山集内转了一圈，从一些地方小心搜集到关于人雀山里面的情况，直至中午，他才离开人雀山集，独自一人进入了人雀山。 人雀山十二条山道并不是并列的，而是由一条主山道分开成两条，两条又分作三条，三条分作五条，五条再分作十二条。 起初都是走在一条主山道上，中午上路的人也不少，为此周凡在这种山道上，也无法施展瞬移级身法，对此周凡没有意外，他早已经做好心里准备。 胖圆圆的小妹不用被周凡提着瞬移，能下地走路，它挺欢快奔来走去。 周凡也由得它，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他发现小妹不仅继承了老兄对危险感知的能力，耐力也惊人的好。 有次周凡由得它跟着自己徒步行走，足足走了一天，它都没有任何的疲惫之意。 就是个子太小了，应该没有什么战斗力。 对于小妹这些异常之处，周凡没有感到惊讶，毕竟比起它变作魇灵巨狗时，这些都是小意思而已。 随着前行，进入不同的山道，人也渐渐被分流，周凡进入的是第五山道。 第一山道在第二山道的隔壁，出于谨慎，如果第二山道存在问题，也可能会波及第一山道，所以第一山道周凡同样不会考虑。 周凡就从四、五、七三条山道之中，选择了第五山道。 即使进入第五山道，人少了很多，但第五山道毕竟是公认的安全山道，所以也不可能一个人都没有。 现在周凡的前后都能看见人，偶尔还会有猎谲者小队从周凡不远处匆匆走过，因为月蚯子的关系，人雀山的猎谲者小队数量比起任何时候都要多。 猎谲者小队在看见周凡独身一人时，都是面露警惕，心里面不敢起任何的歹意。 在荒野外，独行者也是一种危险的生物。 第1057章 人雀山第一夜 周凡对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并没有太在意。 要是敢对他出手，周凡也不会畏惧，在这世上，能进入道境的修士在荒野外并不是这么容易就能遇上的。 气罡段武者已经是比较顶尖的存在。 进入第五山道半个时辰之后，赶路超过周凡的猎谲者小队就没有再出现过，不过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他已经不在第五山道口，那些进入人雀山急着有所收穫的猎谲者小队，也不会一直留在山道上，而是尝试向四周探索。 周凡一直留意四周的情况。 人雀山的植被茂盛，都是一些比较常见的灌木乔木。 第五山道是由碎石整理出来的简陋道路，勉强能容纳大辆马车经过。 周凡的身后不远处是一支数十人的商队，这商队运着四车的货物，看起来实力应该不差。 他的前方是一支武者小队。 这武者小队由五人组成，两女三男，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女子，她的腰间背着一柄巨大的斧头，五人之中也是以她为首。 其余四人反而是平平无奇，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周凡不敢肯定他们是进入人雀山狩猎还是似他一样只是想穿过人雀山，到州府去的。 毕竟就在不远处，周凡除了戒备山中可能出现的危险之外，还警惕着前后两支不同的队伍。 在荒野外，可怕的不仅仅是怪谲，还有人。 山道毕竟不是尺道，随着深入人雀山，怪谲从不同地方钻出袭击的事情就变得多了起来。 它们或袭击商队或袭击那支武者小队，也会袭击周凡。 怪谲袭击谁，就是谁出手解决。 周凡每次都是利落解决敢出手对付他的怪谲，然后他又观察后面的商队与武者小队。 这两支不同的队伍对付怪谲的方法也截然不同，商队一般都是由队中的武者合力去解决，而那支武者小队往往是由单人或两人解决，很少有三人一起出手的情况。 第27页 关键是这些怪谲太弱了一些，周凡也很难看出那支武者小队真正的实力，但那支武者小队对付怪谲时，显得很从容。 周凡也明白，他在观察双方的时候，武者小队或商队肯定也在观察评估他的实力。 直至日落黄昏时，三方人都不约而同停了下来，准备在第五山道过夜。 在荒野外，独行者稀少，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过夜问题，毕竟只有一人，没有人帮忙值夜，那面对的问题会比其他队伍多很多。 当然，这些对周凡来说都是小事，他对荒野早已经习惯，也不会为此感到困难。 商队与武者小队都与周凡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周凡捡来柴火，在黑夜来临前，点燃了一堆篝火，他取出干粮分给小妹一部分，然后默默食用了起来。 在他的前后，同样升起了或大或小的篝火，其中尤以商队的篝火数量最多，足足有五六堆。 因为黑夜对视野的影响，周凡开启眼识才能看清火光前他们的脸。 他想了想，又展开自己的耳识，要是寻常武识段武者的耳识未必能听得到这么远的距离，但他能听到。 窃听的道德问题？ 在可能涉及自己生命安全的问题上，周凡不认为这算得了什么问题。 而耳识的窃听足够隐蔽，很难被发现。 商队那边正在兴高采烈说话聊天，而那支武者小队静默无声。 周凡微微挑眉，他的耳识集中放在武者小队那边，他发现连柴火燃烧偶尔会发出的声音都没有，他明白了过来，对方肯定是使用了禁音符箓或符阵。 看来这支武者小队要商量很重要的事，居然连有人会偷听这个问题都考虑进其中了。 周凡只能收回耳识，默默闭目养神，琢磨起新的刀罡。 夜深时，周凡解决了一只突袭他的怪谲之后，他开始布设防御符阵，并且暗地里让小绻出来替他放置小小绻。 小妹现在也会替他值夜，但小妹能起到多大作用，周凡也不敢肯定，还是小小绻能让他更放心一些。 做完这些，周凡躺下去睡觉，出现在船上，他还是似往常一样与蚀芙聊了几句，就转身修炼去了。 舟小猫这几天不在，引导者偶尔会消失不见，别说周凡，就算是蚀芙都已经习惯了。 修炼了一会，突然传来要被拉扯出去的感觉，周凡没有很紧张，因为现在有外人在，要是发现怪谲袭击他的防御符阵，他叮嘱过小绻，不要让小小绻出手，要不然以往在野外都是小小绻自发替他收拾来袭怪谲。 要是小小绻解决不了，才会来唤醒周凡，但现在情况显然不一样。 周凡面露无奈与蚀芙说了一句告别的话，整个人就从船上脱离了出去。 一睁眼，周凡就坐了起来，他的手捉住身边的锈刀与符袋，一边打量着四周，他发现没有怪谲冲击防御符阵之后，皱眉问：「什么事？」 他问的是小绻，与小小绻交流起来还是很费力的。 小绻也早已被吵醒，她不敢大意，扫视着四周，与吵醒她的小小绻交流起来。 但周凡很快就发现了异常之处，他的前后一片漆黑，并没有似睡前一样看到商队与那支武者小队的篝火。 「主人，小小绻说他们不见了。」小绻急声道，这是小小绻发现的异常之处。 小小绻脑瓜子笨，但遇到无法理解的事情，会第一优先唤醒周凡与小绻。 「我看到了，你让小小绻与你融合，看她们看到了什么。」周凡沉声道。 小小绻说还不如让小绻融合她们，可以看到她们看到了什么。 他们为什么不见了？ 是悄悄离开了？ 还是被怪谲杀死带走了？ 都不似，这可是黑夜，他们为什么要这种时候不约而同悄悄离开？ 由周凡的观察中，商队与武者小队应该没有什么关联，当然也不排除他们在演戏，只是他们这样演戏又是为了什么？ 总不能是为了对付他？ 如果是怪谲杀死带走，那这怪谲未免太强了，这么多人，一点声响都没有发现。 小绻在周凡思索间，她已经融合小小绻的记忆睁开了眼，她愣了一下道：「主人，小小绻她们看到的是他们的篝火突然熄灭，然后就什么都见不到了。」 第1058章 挖心 篝火熄灭，然后人就不见了？ 周凡双眼微凝，他先是蹲下在小妹身上贴了一张禁邪符箓，之后才撤开符阵。 黑夜冷风吹来，火堆火焰摇曳。 周凡的意识瞬间展开到极限十步，他的意识没有预知到危险。 耳鼻两识同时展开。 耳朵听到唿唿风声，却没有听到外面任何的说话声、脚步声、轻微的唿吸声。 鼻子也没有嗅到人的气味，在睡觉前周凡可是记住了他们的气味。 耳鼻两识能覆盖的范围很广，但在这么大的范围内都没有任何探索到他们的痕迹。 他们真的消失了。 感觉到真气在飞快流逝，周凡先将意识缩回五步范围，耳鼻两识依然维持着同样的展开。 小妹也是犬毛微竖，时不时扭头看着不同的黑暗方向。 「主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小绻开口问。 「等，等天亮。」周凡盘腿坐了下来。 第28页 「就这样等着，什么也不做吗？」小绻微微一怔问。 「也不是这样说，你分裂小小绻，让她们出去查探，看能不能有发现。」周凡缓缓道。 小绻与她的分身小小绻都能夜视，但夜视也是有视力范围的，她们只能看到六尺内的东西，再远就是一片黑暗了，所以她们才无法看清远处篝火熄灭之后发生的事情。 「好，主人，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小绻的头髮断开三缕，化作三个小小绻。 三个小小绻又不断分裂，瞬间就多出了数十个小小绻。 数十个小小绻向着四面八方散开，侦查起来。 周凡见此嘴角扯了扯，小绻说的他答应她的事情，就是她的小小绻要是在执行任务每死掉十个就奖励她一只鸭腿。 小小绻就算死了也没什么影响，在没有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前，自然是让小小绻去探查明白更好。 周凡耐心等着，很快一队队小小绻归来，与小绻融合在一起。 小绻消化小小绻带回来的消息之后，她愣了一下道：「那两伙人走得很干净，一根柴木也没有留下来。」 一根柴木都没有留下来，周凡微微挑眉：「没有看到篝火燃烧的痕迹吗？尤其是商队那边。」 「没有，什么也没有看到地面只有细碎的石子。」小绻摇头道：「山道两侧也没有发现人。」 周凡思索了一下，他的脸色微变，指着他左侧的方向道：「我记得那三丈处有一棵很大的黑蜡树，你让小小绻去看看，那棵树还在不在？」 「似乎没有。」小绻回想了一下小小绻带回来的记忆，但她刚才的命令是让小小绻搜寻怪谲与人的踪迹，所以小小绻就没有多在意周围的景色。 为了再次确认，小绻连忙派出了一队小小绻朝周凡所指的方向走去。 不一会儿，小小绻又飞奔回来，小绻连忙融合她们，她很快睁眼道：「主人，那边没有看到你说的黑蜡树，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消失的不是那个商队与武者，消失的是我们。」周凡沉声道。 他眼里露出一丝愕然，因为他们居然连被挪移了都不知道。 挪移肯定是在他熟睡时发生，但小小绻一直在认真值夜，这么多的小小绻都没有发觉，可想而知这种挪移有多悄无声息。 无论是符阵、篝火，都没有任何的变动。 这样的能力…… 我们现在在哪里呢？周凡面露警惕地想。 「主人，那我们现在还等天亮吗？」小绻听说消失的是他们，她牙齿打颤问。 「不等了，我怕我们等不到天亮了。」周凡沉吟了一下道。 如果是那个商队或武者小队出事，那袭击者不出现，他可以不变应万变，等那袭击者出手又或者等到天亮。 但现在明白是他们被挪移到了不知什么地方，静等那就不是什么好主意，谁知道此地会不会存在什么特别的危险？ 暗处的东西如果是有智慧的，那可能不会仅仅是将他们腾挪过来。 但在离开之前，最好先弄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 周凡又让小小绻散开，跑得更远，视察周围的地形。 小小绻离开又一一回来之后，与小绻融合在一起。 小绻花费了一些时间将小小绻的记忆消化，她想了一下道：「主人，我们应该还是在山上，这山道与我们之前见到的那条山道看起来差不多。」 「也就是说这里很可能还是人雀山。」周凡微微挑眉轻声自语，他没有再耽搁，而是从篝火中拿起了火把，又在火把叠上驱散阴影怪谲的符箓。 小绻已经回到了周凡的身体之内，现在这么危险，当然是主人的身体内更安全。 周凡带着小狗沿着山道慢慢走去。 假如这是人雀山其中的一条山道，那往前走，也许能遇到人。 如果是那几条被称为安全山道中的一条，那遇到人的机率就更大了。 但如果是冷僻的山道，那走到天亮前也未必能遇到人。 周凡的意识一再维持在五步的状态，偶尔会有阴影怪谲触及到他意识的危险感知，但很快又因为畏惧火焰散发的光芒而离去。 他带着小狗一直走了一炷香时间，才停下了脚步。 因为他们的前面有一个人。 是一个女子，她拿着火把，火把将她的脸她的衣裳照亮。 周凡认得她，她是那个武者小队中的一个女子。 她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周凡。 周凡也打量着她，与她保持着距离，他笑了笑问：「姑娘可认得我？我是之前一直跟在你们后面的那个独行者。」 女子没有回答，她的脸色冷淡，双眼直直盯着周凡。 「姑娘、姑娘？」周凡又是轻声唤了两句。 周凡看似没有什么动作，但他心中早已警惕起来，他在想这女子还有四个同伴去了哪里？ 那个商队又在哪里？ 他会在这里见到这个女子，说明被挪移走的不仅仅是他一个。 「我把心挖出来给你好不好？」女子看着周凡忽而轻声说道。 我把心挖出来给你好不好？ 周凡怔了怔，继而露出有些羞涩地笑道：「这怎么好意思？不过你想挖就挖吧。」 第1059章 回到原地 第29页 我把心挖出来给你好不好？ 在这种阴森的黑夜下陌生女子口中说出这种话，如果是寻常人遇到，就算不被吓到说不出话来，也会连连摇头说不用，哪里会有周凡这种兴高采烈同意女子挖心给他的？ 因此女子的脸上也出现了呆滞之色。 「姑娘，你快挖呀。」周凡又是急不可耐催促道。 「好。」女子轻轻点头，她拔出了自己腰间佩戴的匕首，匕首在火焰的照射下亮晃晃的。 她漠然地把匕首刺入了自己心脏的边缘，连带着将衣衫、皮膜刺穿，鲜血溅射出来。 她一直保持平静的脸色，轻松自如转着匕首，真的把心脏挖了出来。 她前面的衣裳被鲜血染红，单手把那颗还在跳动的血淋淋心脏递向周凡道：「给你。」 周凡平静道：「给我做什么？」 「你不是要吗？给你。」女子又是缓缓道，她似乎在催促周凡收下心脏。 「我拿来只能餵狗，你把它扔在地上，看我狗吃不吃？」周凡道。 「好。」女子又把心脏扔在了周凡的脚边。 小狗摇了摇尾巴走近嗅了嗅，低头就想吃这颗心脏。 周凡看得目瞪口呆，我只是开个玩笑，你还真想吃呀，他连忙用脚把小狗一脚踹开。 小狗呜呜叫了几声，似乎很委屈。 「它似乎不喜欢吃。」周凡轻咳一声道。 「你把心挖出来给我好不好？」女子没有在意狗有没有吃心脏，她又定定看着周凡道。 我把心挖出来给你了，那现在就轮到你把心挖出来给我了。 这听起来一点毛病也没有，周凡摇头道：「那可不行，我可没说要把心挖给你。」 「你把心挖出来给我。」女子的声音变得缥缈起来。 周凡感觉自己的全身僵硬，他心里面不断有着一个声音在唿唤他，催促他把心挖出来给那个女子。 「好，我这就把心挖给你。」周凡的眼神变得有些木然起来，他拔出了锈刀。 小狗狂吠了起来，并迅速张口扯着周凡的裤脚，它似乎想唤醒周凡。 女子只是漠然看着，她似乎肯定周凡一定会把心挖给她。 周凡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锈刀，然后他的锈刀举了起来，一刀噼了出来。 冷蓝火焰、乌黑雷弧、青黑鬼气缭绕交织的一刀在黑暗中无比璀璨划过，女子被一刀噼成了两半。 她的身体迅速化作了黑色的碎屑，在空中灼烧着。 她发出了悽厉至极的尖锐喊声，她还想向周凡冲来，只是她还没有走到，就彻底崩溃散落在地上，徒自留下一堆黑色的尸迹。 周凡收刀入鞘，低头斥道：「你这笨狗，把我裤脚都咬烂了。」 小狗低头髮出呜呜声，它觉得自己很委屈。 周凡冷哼一声，区区诅咒，他只是催动体内真气，就将它消灭了。 他刚才一直没有出手，只不过是确认女子的状态而已，结果果然是被怪谲寄生或控制了。 周凡绕开女子的尸迹，带着小狗继续前行，不一会儿，他又停下了脚步，他看见了四根火把。 拿着四根火把的是之前被周凡杀死女子的四个同伴。 那四人本来在飞奔，但见到周凡，他们也急急停了下来。 「你有没有见到我们的同伴？」三个男子中唯一的年轻男子朝周凡急声问道。 「没有。」周凡摇头，他迟疑问：「你们是人还是怪谲？」 「你呢？」为首的高大女子高声警惕问。 看起来比刚才的女子说话要灵活，不似是怪谲，周凡笑道：「我当然不是。」 「我们如何知道你不是？」高大女子又问。 「我想我不需要向你证明。」周凡平静道。 「有道理。」高大女子点头道：「我们也不需要向你证明。」 「这很公平，我们各走各路。」周凡带小狗往山道外走了几步。 高大女子作了一个手势，她与她的三个同伴同样往另一侧的山道外走了几步。 「我想问你们一些事，你们知道我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吗？这里又是哪里？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周凡开口问。 对方表现出了善意，那很大可能不是怪谲，说不定他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也不知道。」还是高大女子先说道：「我猜是怪谲所为，在荒野外行走，发生这样的事并不出奇。」 「你真的没有见过我们的那个同伴吗？」 「你那个同伴怎么了？」周凡不答反问。 「她不小心被怪谲寄生了，她已经死了，你要是见到她小心一些。」高大女子缓缓道。 「都确认死了，还找她做什么？」周凡道。 不是周凡冷血，而是在荒野外，一旦确认自己的同伴生死了的情况，一般人都会选择放弃带走她的尸体，所以周凡才会如此说。 带着尸体，不仅会拖累速度，尸体也可能发生某种异变。 「跟他说这么多作甚，我们赶紧找找看。」那年轻男子一脸急躁道。 高大女子带着她的三个同伴急匆匆离开。 周凡看着四人离去，他只是头痛摇摇头，刚才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告诉他们真相。 因为他无法确认，说了这四人会不会相信，说不定还会起什么事端。 第30页 而且即使他不说，那四人也很快就能看到那女子的尸体，就是不知他们还能不能认出来？ 不过就算认不出来，在这危险重重的黑夜中，他们也不会冒险找得太远，估计一会儿就放弃了。 周凡没有再想那四人的事情，他带着小狗继续前行，在没有确认安全之前，他并不打算睡觉了。 又走了不短时间的路，周凡停下来，他看到了数堆篝火，看到了篝火映照中的商队。 周凡没有贸然前行，他开启眼识辨认了一下，确认就是之前他隔壁的那支商队。 商队静悄悄的，只有一些人在安静站着值夜。 周凡面露讶异，这商队究竟是被挪移了还是本来就在这里，他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周凡让小绻出来，他一边盯着商队一边让小绻分出小小绻去侦查，看附近是否有那颗黑蜡树在？ 第1060章 煳涂不知 小小绻融入黑夜之中，很快又一队队小跑回来，小绻将她们融合进来开声道：「主人，没有见到那棵你说的树。」 周凡微微皱眉，除非商队的人将那棵树斩断了，要不然这里就不会是原来的地方。 那商队为什么还这么安然留在这里呢？ 周凡感到不解，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理由，商队并不知道他们被挪移到其他地方了。 商队当然看到了周凡的篝火消失，但就算发现异常，只要没有波及他们，他们当然不会查探，或者派人查探，没有寻到周凡，他们就决定不再理会，就似周凡之前想的那样，以不变应万变。 毕竟商队有这么多人，货物也不少，他们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整体挪移走，也不是什么出奇的事情。 就算是周凡开始的时候也没有想到，要不是小小绻的侦查，他要到天亮才能发现。 周凡的眼识能清晰看到那些值夜的武者脸上的神情，他从这些值夜武者脸上的表情，觉得他们不似是被怪谲附身寄生了的。 那些值夜人或许注意到了周凡的火把，但火把没有靠近，他们也就没有动静。 周凡向前缓缓靠近，商队的值夜武者隐隐骚乱起来，他们有人转身去唤人。 有人开始拉弓搭上了符箭，但没有得到确切命令之前，他们就没有放箭。 「别胡来，我是人。」周凡运用真气发声喝道。 「就算你是人，也不能再靠近我们这里。」商队有人开口回道。 他们或许看不清周凡，但周凡能看清他们，开口的人是一个身穿灰色衣衫的年轻男子，看上去年龄不过是二十来岁。 「我是之前走在你们前面的独行人。」周凡表明身份。 听到是独行人，商队的人又是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他没死呀？」 「谁知道他是人还是怪谲？」 「不可轻信。」 「……」 各种各样的议论声都被开启耳识的周凡听得清清楚楚，这使得他更加肯定这商队应该是不清楚情况。 一个矮胖身穿锦衣的中年人正在与年轻男子商量。 「丁队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做？」中年人客客气气问。 年轻男子是这商队护卫队的队长丁飞翰，他挑眉道：「先听听他说什么。」 「这位兄台，你应该知道这种时候靠近我们可是犯了大忌的。」丁飞翰高声喊道：「要是没事，现在赶紧离开，要不然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如果你们不想听我说，那我可以不说。」周凡平静道：「不过我想你们最好先听我说说。」 「你们知道你们现在在什么位置吗？」 商队的人面面相觑，丁飞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来你们不知道。」周凡道：「我的意思是你们已经不在原先扎营的地方，你们的位置被挪移了，这里可能不是人雀山的第五山道，甚至连人雀山都可能不是。」 「这怎么可能？他在骗我们。」锦衣中年人低唿道。 他们营地一切如常，人货物甚至连篝火都是原来的篝火，怎么可能不是原来的地方？ 「我只是给你们提醒一下，至于你们信不信是你们的事。」周凡开始向着山道之外走去，「我要绕过你们，搞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希望你们不要胡乱攻击我。」 商队的人都是看着周凡举着火把远去，开始绕着商队往前。 不少人心里冒起了寒意，在荒野外，最可怕的就是这种身在特殊处境而犹不知的煳涂情况，因为这种时候，任何细微的危险都会被无限放大。 他们都看向了丁飞翰与锦衣中年人。 「他只是一个陌生人，我们不必理会他的胡说八道，说不定他对我们商队包藏祸心。」锦衣中年人看着丁飞翰道：「要是我们不在原来的地方，不可能一点都没有发现。」 「在荒野外，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要是真的这么想，那样可是很危险的。」丁飞翰摇头道：「是与不是，我们只需要让人出去查看一下，扎营时四周的环境，你们有谁记得这附近有什么明显的标志物？」 丁飞翰负责商队的安全，他都这样说了，锦衣中年人也闭上了嘴。 很快武者们一一说起自己记得的标志物。 他们很快决定以三个标志物作为对象来进行调查。 分出三组人，举着火把走出营地，去检查起标志物是否还在。 第31页 没有多久，他们回来汇报，说三个标志物都不见了，商队发出一阵喧譁声，这说明那个独行者说得都是真的，他们确实不在原来的位置了。 那这里是不是人雀山都是一个问题了。 「安静。」丁飞翰冷喝道。 所有人都闭上了嘴，丁飞翰年龄不大，但他在商队的武者之中拥有很大的权威。 「丁队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做？」锦衣中年人脸微白但还算镇定道。 这世界危险数不胜数，敢出来走商的，胆子太小可做不了这种事，所以即使锦衣中年人实力平平，但也还能保持着足够的冷静。 丁飞翰沉吟了起来，他扫视了一圈众人道：「现在距离天亮估计还有两个时辰，如果我没有记错，那独行者的篝火是在一个时辰前消失的，恐怕那时我们的位置就变了。」 「这一个时辰我们能够平安无事，不代表接下来的两个时辰我们都能没事，因为我们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你们能放心留在这里吗？」 「现在立刻起程，先离开这里。」 「丁队长。」锦衣中年人忍不住低声道：「但我们有这么多货物，这里又是我们不熟悉的地方，我们这么乱闯，很可能闯入某些未知的危险之中，还不如留在原地等天亮。」 「杨管事，这些我都明白，但你别忘了，那躲在暗中把我们挪移到这处的怪谲。」丁飞翰脸色凝重道：「有着这样能力的怪谲，你认为它在与我们开玩笑的概率有多大？」 「它很大可能是想将我们当作食物的，那它挪移我们过来就不会一直等着，甚至它已经渗透我们商队了也说不定。」 「待在原地，比离开到处走更危险！」 第1061章 还在山里 丁飞翰的话说得杨管事脸色阴晴不定。 「听你的。」杨管事犹豫了一下就不再坚持。 很快商队就开始收拾东西起程。 「可是我们该往哪个方向去？」杨管事又问出了最为关心的问题。 「刚才那个独行者是从这边而来的。」丁飞翰指着周凡原先走来的方向道：「那我们再往那边走，估计也难以有什么发现，要是这样，那我们就应该跟在他的后面。」 丁飞翰又一指周凡消失的山道前方道：「这样一来，就算前面有什么危险，那独行者也会替我们解决了，这样我们会轻松很多。」 「好主意。」杨管事点头称赞道。 在荒野外，人与人之间利用被利用，本来就是很常见的事情。 商队开始朝周凡前进的方向而去，他们的速度没有太慢，因为要是与那独行者拉开距离太远，那他们沿着这方向碰到的危险就会大大增多。 丁飞翰还派出了数个武者组成一支先锋探索队，一来是预先排除危险，二来是想看看能否发现那独行者的踪迹。 当然，在黑夜中前进，需要注意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商队的前进速度不可能似白天那样太快。 很快他们就开始受到一波波怪谲的袭击。 商队只能停下来解决这些怪谲，然后又继续前进。 「那独行者难道就没有遇到这些怪谲吗？」杨管事皱眉问。 「不知道。」丁飞翰摇头道：「可能他变换了方向，也可能那些怪谲是被我们引来的。」 人越多，就越容易吸引怪谲，要不是为了货物，商队不会带这么多人。 直至天色亮起的时候，商队才停了下来。 商队所有人都是如释重负，天亮了，那很多危险都不会有。 他们一夜来遭遇了不少怪谲的袭击，但并没有遇到太离奇太危险的怪谲。 「这里还是人雀山。」很快商队确认了这个事实。 「那会是人雀山什么地方？」商队又是讨论着这个问题。 不过他们确认，这里应该不是人雀山那几条最多人走的安全山道，要不然不会走了一夜，都没有遇见任何的武者小队或商队。 「现在先不用管这个，只要方向正确，那我们沿着山道走，始终会走出人雀山。」丁飞翰道：「我们先休息一个时辰。」 一夜的奔波，怪谲的袭击，让商队所有人都感到疲惫不已，现在天亮了，也可以先休息。 杨管事也是点了点头。 「丁队长、杨管事，我们发现了那个独行者。」负责探索四周的一个先锋队武者满脸怪异汇报。 「他在哪里？」丁飞翰面露异色问，他们一直往前，但先锋队武者们一直没有发现前面独行者的身影。 「他在我们商队后面不远处，现在正在吃干粮。」那个武者回答。 「他在我们后面？」杨管事有些不敢相信道：「他怎么在我们的后面？」 「我们上当了。」丁飞翰脸色微沉说：「他故意将消息告诉我们，看来是早已在心中算计好，让我们替他探路，他会在我们后面，自然是偷偷制造出走在我们前方的错觉，然后熘到了我们后面，此子好深的心计！」 「他居然敢这样算计我们，我们找他算帐去。」杨管事面露怒意道。 「算什么帐？」丁飞翰没好气道：「是我们太蠢，做了他的探路先锋，他可没有叫我们这样做，我们连指责他的话都说不出。」 「我们没有正当理由就算了，你确定我们能对付得了他吗？他可是独行者，现在又敢大摇大摆出现在我们后面，说明他有足够的自信不用畏惧我们商队，真的动起手来，你确定我们能赢？」 第32页 「就算能赢，我们又要为这种意气之事折损多少人手进去？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那就这样算了吗？」杨管事道。 「只能这样算了，就当是他告诉我们消息的回报吧。」丁飞翰瞥了一眼商队后面的方向，有些憋屈道。 …… 另一边周凡正在满脸笑容吃着干粮，他没有丁飞翰想的那么心计深沉，他原先根本就没有将商队当作自己的探路先锋的意思，因为以他的实力根本就没有这样做的必要。 不过他昨夜确实是折返回来，但折返回来只不过是想用耳识听听商队会如何处理这事，谁知道听到最后，商队打算利用他做探路先锋……周凡可不愿意做别人的探路先锋，就干脆让商队先走。 这样他也能轻松不少，或许相对应会损失一些大灰虫，不过这些怪谲太弱，收拾了对现在他而言，也就是杯水车薪而已。 他猜商队那边现在应该发现了他跟在后面，不过他想不至于为了这种小事对他出手。 要是敢对他出手，他可不会客气。 周凡吃完早饭，他开始靠着山道边的一棵树闭目养神，昨夜走了一夜，他也要眯眯眼才行了。 闭目养神的时候，周凡的耳识鼻识开启，这样有什么动静，他也能及时发现。 半个时辰后，他睁开了眼，看向原先过来的方向，昨夜遇到的武者小队四人正朝这边走来。 四人脸上都露出一丝疲惫，他们最先看见的是比较大的商队，然后又发现商队后面的周凡。 「是你杀死了她！」武者小队中的年轻男子朝周凡怒喝道。 周凡将手放在锈刀刀柄上淡淡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说我杀了谁？」 「闭嘴。」高大女子冷声道：「她是死于怪谲的手上，就算这位兄台遇到了她，也不过是替她解决了痛苦而已。」 年轻男子双眼怒得发红，但还是闭上了嘴。 周凡懒得理会这四人，反正就似这高大女子所说的那样，那女子是先被怪谲杀死了，他问心无愧，不承认只不过是不想招惹麻烦而已。 「这位兄台，你现在知道这里是哪里了吗？」高大女子又朝周凡道。 「这里是哪里？」丁飞翰缓步走了过来，他恰好听到高大女子说话。 「我对人雀山还算熟悉，若是没有看错，我记得这应该是第三山道。」高大女子说。 第三山道？ 周凡忽然想起第二山道就是在这附近，不过他很快就来不及再想这事，因为他眼角余光看到了，在他们前面一丈处的地面凸起了一个头颅大的岩石，发出一声闷响。 因此不仅仅是周凡，高大女子等人也发现了。 所有人都是警惕看着那块突然凸起的岩石。 第1062章 空转瞳 地面突然凸起头颅般大的石头，吸引了周凡他们视线。 所有人都是死死盯着这颗石头。 即使有些怪谲不能直视，但这种怪谲终究只是少数，所以很多武者在面对未知怪谲时，都会选择先直视观察，要不然难道还要闭着眼等死吗？ 至少对周凡这种独行者来说，他只能选择先直视，他拥有龙神血，能克制很多邪秽的诅咒。 石头中间撑开了一道口子，粉尘细石簌簌落下，口子越来越大，众人才发现这是一颗巨大的眼珠子。 火橙色的瞳仁，瞳仁外是黑蓝烟气。 瞳仁缓缓移动，扫视着所有人。 周凡、高大女子、丁飞翰都脸色大变，他们认出来了。 人头大的眼珠子扫视一圈，就如烟一般消失在他们的眼前。 人还是那些人，就连远处的商队还在，他们依然在山里，只不过周围的景物已经完全变了样。 所有人又变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是黑戾级的空转瞳。」高大女子脸上露出了惧意轻声道。 「什么是空转瞳？」她身边那个年轻男子问，他浑身颤慄了一下，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怪谲，但知道肯定不简单，因为黑戾级怪谲就连气罡段都难以应付。 「空转瞳拥有空间挪移的能力，只要被它看一眼，那就会连人带物被挪移到其他地方去。」高大女子心神不宁解释道。 「就这也能评为黑戾级？」年轻男子不敢相信道：「只要不被挪移进危险的地方……」 丁飞翰脸色微沉道：「空转瞳能评为黑戾级是因为被它盯上挪移走的人会随着挪移次数的增多，挪移到达的地方就会越来越危险，曾经有不少强大的道境修士遇上空转瞳而被挪移到危险的地方被杀死。」 「那它下次出现，我们快点杀了它不就行了？」年轻男子怔了一下道。 「但问题是空转瞳属于法则型怪谲，现在还没发现对它能起到效果的攻击，要不然就不会有道境修士束手无策被它杀死了。」高大女子沉声道：「而且一旦被它盯上，无论你逃到任何地方，它都能寻到你，将你挪移到它想要到的地方。」 周凡也知道空转瞳，他脸色凝重，就似丁飞翰与高大女子所说的那样，空转瞳无法杀死，就算他瞬移，逃到很远的安全地方，空转瞳也能跟过来将他挪移到其他危险地方去。 而且随着挪移次数的增多，会越来越危险。 武者修士要是被空转瞳盯上，只能赌运气，赌空转瞳什么时候会放弃。 第33页 空转瞳并不会一直死盯着一个人不放，有时候甚至只是挪移一次就放弃，当然多的也有数十次，至于百次……没有人试过，一般数十次都已经被玩死了。 有不少书曾提过次数太多空转瞳会将人挪移到不可知级怪谲身边…… 这也是空转瞳没有什么攻击力却能被评为黑戾级的原因，甚至有人说空转瞳不应该只是黑戾级，应该更高。 周凡一边想着这些事，一边留意周围的环境，第一次挪移不会危险，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但他发现，这很可能还是在人雀山之内。 空转瞳的挪移能够无视空间距离，就算被传送到十万八千里外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依然在人雀山，这让他有些意外。 丁飞翰已经奔回自己的商队之中，告诉商队他们遭遇了空转瞳。 高大女子与三个同伴也是面带担忧商量起来。 周凡独自一人，皱眉思索，他现在只希望自己的厄运没有发作，要不然被空转瞳传送到一只不可知级怪谲身边，那他很难能活下来。 商队那边发出一阵阵譁然之声，在知道被空转瞳盯上，恐慌是难以避免的事情。 周凡没有理会这些，他只是冷冷看着周围，第二次挪移即使还在人雀山，也不会似昨夜那样轻松。 「没有办法能逃脱吗？」年轻男子浑身颤抖问，他还不想死。 「只能到空转瞳放弃为止。」高大女子沉声道。 商队的混乱持续了一会，被平息了下去，丁飞翰带着杨管事走了过来，他们见到周凡与高大女子为首的武者队还在，互望了一眼，还是丁飞翰抱拳道：「鄙人丁飞翰，这是杨管事。」 「敢问两位高姓大名？」丁飞翰看向的是周凡与高大女子，在他眼中，也就只有周凡与高大女子的实力可能值得他重视。 他自认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雷春山。」高大女子回道。 「赵霸天。」周凡同样说道，出来行走江湖最好别说真名。 尤其是这样的处境下。 「雷姑娘、赵兄，现在是什么情况，我想你们也应该了解，我们被空转瞳盯上了，第一、第二次都是被挪移到相同的地方，但接下来的几次就未必是在这里了，在这种时候，我们商队想与诸位合作渡过难关。」丁飞翰脸色严肃道。 既然无法避开空转瞳的挪移，还不如合作，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好好好，我们合作。」年轻男子一脸欣喜道，商队有这么多武者，实力显然不弱。 雷春山淡淡瞥了一眼年轻男子，年轻男子立刻明白自己犯了忌讳，闭上了嘴，他可不是这支武者小队的首领。 雷春山没有急着回答，她看着周凡，想看看周凡如何说。 常年在荒野游走的雷春山眼光毒辣，她能看出这个名叫赵霸天的独行者很不简单。 「合作没问题，但合作到什么程度，我认为还是说清楚的好，免得到头来大伙弄得不愉快。」周凡沉吟了一下道。 「遇到能对付的难题，我们就联手处理，要是太危险，那各位随意就好。」丁飞翰早已想好。 丁飞翰的意思很简单，这就是一个互相利用的松散联盟，要是大难临头就各凭本事逃命。 毕竟他们之前互不相识，不可能愿意将后背放心交给对方，松散的合作三方都能接受，要是太严苛的合作关系，恐怕不会有谁会同意。 「那我没问题。」周凡说道，丁飞翰说的方案正合他意。 第1063章 树 松散的合作既能让周凡借用他们的力量，在关键时候又不会让他们拖累他，对他来说，也是唯一能接受的合作方式。 就算商队与武者小队的实力可能会不如他，但商队与武者小队对荒野的了解以及他们的人数上优势，还是能对他起到一定的帮助，这也是周凡愿意合作的原因。 「我也同意。」雷春山开口说道。 「既然两位都同意，那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弄清楚我们在什么地方？」丁飞翰松了口气道：「不过我想我们应该还在人雀山内，你们认为该如何做？」 「如果这是人雀山，雷姑娘能认出这是哪条山道吗？」周凡问。 之前雷春山说他们在第三山道，现在说不定雷春山也能认出来。 「先往前走，我要看到熟悉的标志物才能确认。」雷春山摇头道。 众人立刻启程。 商队的武者们即使知道他们被空转瞳盯上了，但在丁飞翰与杨管事的要求下，商队没有抛下货物，还是让马匹拉着货物前进。 毕竟他们一路辛苦，为的就是这批货物，要是货物没有了，回去后的损失就太大了，在没有遭遇太危险的情况，他们都不愿意放下货物。 周凡与雷春山为首的武者小队也没有提出任何的异议。 反正他们现在没有走得太快，遇到危险，也不需要他们照料这批货物。 周凡与雷春山四人徒步走在商队的旁边，雷春山出言试探了几句，想问出周凡的底细，都被周凡用语言敷衍了过去。 众人按照指向器具走了没有多久，就遇到了一支六人的武者小队，他们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人。 「诸位请留步。」丁飞翰连忙带三人上前，唤住了那支六人的武者小队。 第34页 那支武者小队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住了脚步，不过与众人保持了距离。 「请问这里是人雀山吗？如果是人雀山，这又是第几山道？」丁飞翰拱手问。 「这里不是人雀山会是什么地方？」武者小队中的一人面露警惕问。 这明明就是人雀山，但有人这样问，这支武者小队当然要警惕了，在荒野外，越是异常的事就越要小心戒备。 听到果然是人雀山，丁飞翰心里一喜，他苦笑道：「说来惭愧，我们不是从山口进来的，而是从其他处半路闯进来的，所以才不敢确定。」 「原来是这样。」这支武者小队的人这才松了口气，其中的一人道：「这里就是人雀山，是第二山道，如果你们只是过路，那就不要继续往前走了，前面的路不通，被十二支猎谲者小队封住了。」 「为什么会被封路了？」丁飞翰皱眉问。 其实商队过路之前，在山集打听消息，也听闻最近第二山道并不安全，最好换一条山道，所以他们才走的第五山道，结果被挪移进了第二山道。 「这就不知道了，我想应该是有什么宝物出世了。」武者哼了一声说：「他们在山集内故意散播消息说第二山道不安全，就是不想更多的人得知此事，与他们争夺宝物。」 「要不是我们实力不够，我们肯定也要去分上一份，那十二支猎谲者小队的首领都是鍊气三段的高手，厉害的都到了气罡段。」 「跟他说这么多做什么，我们走。」他的同伴催促道。 很快这支武者小队就离开了山道，消失在山林之间。 周凡将他们的对话全收进耳中，他微微挑眉，如果这些人没有说谎，那他们被挪移进了第二山道，原来第二山道不是有危险，而是有宝物出世，不过说宝物出世，必定引起争抢，到时说有危险也不算错。 丁飞翰带人回来，首先与杨管事过来与周凡、雷春山商量此事。 「他们有可能骗我们吗？」杨管事首先说道。 「他们没有骗我们的必要。」雷春山摇头道。 雷春山说的话得到了周凡他们的认可，只是偶遇的猎谲者小队，他们说谎的可能性很小。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丁飞翰看了一眼前方，他有些遗憾嘆口气道：「要不是现在被空转瞳缠上了，我肯定也要去看看究竟是什么宝物出世。」 丁飞翰话语间透露出强大的信心，刚才路过武者已经说过，十二支猎谲者小队的首领都是鍊气三段的高手，但丁飞翰依然敢说这样的话，看来可能同样是鍊气三段。 这里毕竟是靠近了霄雷州府，在高象城就听说霄雷州府高手如云，没想到商队的一个护卫队长也有鍊气三段……周凡心思转动，他缓缓道：「前面的路被他们封锁了，我们现在该如何做？」 「是换路还是继续向前？我建议换路，毕竟我们被挪移到第二山道，说不定第二山道会有危险，早些离开为好。」 「但我们要是想换山道，就必须从山林间穿过去，我记得邻近的第一山道与第三山道，这样横穿过去最快也需要半个时辰。」丁飞翰犹豫道。 人雀山着实不小，就算是相邻山道的距离也比想像中的还要远，还可能遇到货车过不去的悬崖峭壁，这是丁飞翰犹豫的原因。 见丁飞翰反对，周凡双眉一挑，就想说要是不行，我们各走各的就是了。 但周凡话还没有出口，地面突然震动了起来，就好似天将崩地将裂一样，地面碎石震颤着，山树也倒下不少。 在他们不远处，有着一棵大树正在节节拔高，大树通体金黄，它的树干似一条蜿蜒的蛇躯，它的枝条上垂下一条条好似小蛇一般的东西，每一条金黄小蛇都有人的半臂长，正在不断扭动着。 大树高耸入云，整个人雀山的人只要抬头就能看到它的存在。 周凡他们站的位置太近了，看不清这棵突然飞速生长出来的树有多高。 「金月蚯树，居然是金月蚯树。」丁飞翰目露贪婪，他只是瞄了一眼杨管事，整个人向着前方飞速奔去。 丁飞翰一句话不说一个人抛下商队走了，但杨管事没有说什么，他同样激动道：「金月蚯树，人雀山居然有金月蚯树。」 但他很快一脸颓然摇头，就算是金月蚯树，也与他没有多大关系。 「快走。」雷春山也是向前奔去，她的三个手下同样连忙跟了上去。 唯独留下周凡一人面露愕然看着那棵金月蚯树。 第1064章 符阵陷阱 金月蚯树未出现之时，谁也不知道它藏在什么地方，只是猜测它以月蚯子为食，即使把地底挖一遍，也不可能寻到它的身影。 所以有月蚯子的地方未必就能等到金月蚯树的出现，它没有任何规律可循，有些地方月蚯子出现百年之久，都等不来一棵金月蚯树。 但金月蚯树一出现，必定会惹来一片腥风血雨。 它与月蚯子血液作用很类似，金月蚯树液是气罡段武者化元踏入道境最好的几种化元物，比化元丹、月蚯子血还要好十倍！ 周凡看着散发着金黄光芒的巨树，他的心思疯狂转动的同时又让自己冷静下来。 比他还要近的可是有十二支猎谲者小队，那些猎谲者小队可能知道有宝物出世，但应该没有想到会是金月蚯树，毕竟金月蚯树难以猜测，如果他们能猜测得到，前面肯定不止是气罡段武者。 第35页 这等上好的天材地宝，就算是道境修士也不愿意错过。 甚至附近会有道境修士看见了金月蚯树正赶过来。 他在犹豫要不要过去？ 空转瞳将他们挪移到第二山道，可能是因为金月蚯树，如果是因为金月蚯树，那就可能会存在大危险。 只是周凡犹豫了数息间，低头看着小狗低声道：「你留在这里，我会回来找你。」 小狗摇摇尾巴，发出一声嗯哼，应该是答应了下来。 周凡的身体朝着前方瞬移。 富贵险中求，这么好的机缘要是错过，会被天打雷噼的！ 就算周凡身旁的杨管事都只能看见一道模煳的影子在他面前晃过。 「好快的身法。」杨管事面露惊色道。 「我们该怎么办？」商队武者们都是面露贪婪之色盯着金月蚯树，他们之中就算不了解金月蚯树，但看到丁飞翰他们这样子，也能猜出这绝对是好东西。 「别想这么多，前面可是有不少鍊气三段的武者，你们去送死吗？」杨管事呵斥道：「给我守好货物才是正事。」 …… 周凡如一缕轻烟般前行，他本来只是犹豫了数息，现在施展开身法，很快就看到了原先跟在雷春山身边的那三个武者，只是雷春山不见踪影，显然是抛下他们先走一步了。 周凡只是瞥了他们三个一眼，从他们身边瞬移而过。 「刚才是不是有人从我们身边经过？」三人中的年轻武者迟疑问。 另外两人都是怔了怔，他们也看到了，但又不敢肯定。 周凡瞬移了几息，就看见了雷春山与丁飞翰，两人保持着差不多的速度。 雷春山与丁飞翰的速度不能说快。 周凡双眉一挑，他同样放慢了速度。 砰砰！ 雷春山与丁飞翰的脚下忽然有着一阵阵黄色的光芒炸开，山石飞裂，两人离开往后躲开，要不是他们躲得快，肯定已经被炸中受伤了。 这是符阵陷阱，那些猎谲者小队肯定早已预料到有人会过来争抢宝物，提前在地面布下了符阵陷阱。 雷春山、丁飞翰都是面色难看停下了脚步，他们即使早有猜测，放慢了脚步，但确认有符阵陷阱时，还是对此感到棘手，等他们排除完符阵陷阱，恐怕金月蚯树液已经被人争夺完了。 他们两人停下了脚步，但周凡没有停下脚步，他连停下跟两人说话的兴趣都没有，只是朝前疾沖而去。 雷春山、丁飞翰看着周凡这样直冲出去，都是愣了愣，但很快他们就见到周凡前进的路线七扭八扭，最后直接撕裂符阵防御罩，消失在他们的眼前。 这样的一幕看得丁飞翰两人目瞪口呆。 「赵兄是如何知道哪里有符阵陷阱的？」丁飞翰怔了一下道。 「不知道。」雷春山摇头道：「你记得他行走的路线吗？」 「这么快如何记得？」丁飞翰苦笑道。 符阵陷阱的麻烦在于，只要踏错一脚，可能都会触发陷阱，而且还可能引发连锁反应。 周凡可不管雷春山与丁飞翰被困在他的身后，他还是在向前狂奔，他能如此迅速通过符阵陷阱，是因为他修炼的意识。 意识能够感知到危险，所以他踏出一脚前要是意识传来危险，他就会改换方向。 那些人在布设陷阱时不可能将陷阱布满地底，这样做一来成本太高，二来他们要是这样布设陷阱，也无法迅速回到原来的地方。 所以这些符阵陷阱肯定留有生门。 周凡冲出了陷阱，他没有用瞬移，因为瞬移太快，可能会沖入陷阱之中。 那棵金月蚯树就生长在第二山道的旁侧，他已经看到山道上出现了不少的尸体。 他瞬间明白过来，十二支猎谲者小队内讧了。 这并不是什么出奇的事情，毕竟谁不想要金月蚯树液？能少几个竞争对手自然是好事，最好能独占！ 这样心怀鬼胎的情况要是有人先出手，必定会引发一场大的内讧。 但这对周凡来说绝对是好事。 这些人大打一场，那金月蚯树液应该还没有被取走。 周凡很快就来到了树下，不知是谁，在金月蚯树下居然还布置了几道符箓陷阱，要不是周凡有着意识的危险感知，可能就会上当了。 树下足足有十来个尸体，其他人反而不见踪影。 周凡抬头，看见树上正在有人快速上跃，那些人一边踩着金黄树枝跳跃一边厮杀，全都打疯了，厮杀声从树上传到树下。 不仅仅是人与人的厮杀，金月蚯树那好似蛇一样的叶子也在伸长袭击树木的攀登者。 周凡哼了一声，他的身体散发出紫金光芒，形成紫金甲冑将他覆盖起来。 紫金甲冑的防御力对现在的他来说很难起到很大的作用，但却可以替他掩盖面貌，免得别人事后认出他来。 周凡单脚踩在树干上，整个人跃起，落在好似金子一样的枝干上，向上不断跳跃。 嘶嘶！ 金月蚯叶首先向着周凡撕咬而来。 只是周凡根本就不理会这些好似蛇一样的金月蚯叶，金月蚯叶连他的真气防御都破不开，他根本不用担心。 不过也因为金月蚯叶的攻击，使得他无法隐身潜行，要不然他可能不用如此费事。 第36页 当他上到一定高度时，有在巨树上厮杀的武者见到了周凡，这些杀红眼的武者们当然不愿意放任周凡往上攀登，有三四个武者挥刀使剑向着周凡噼来。 真气肆虐，无法在金月蚯树上留下任何的痕迹，但摧得枝干乱晃。 「找死！」周凡手中锈刀一晃。 数道透明的刀罡快速一闪而过，将那些敢攻击他的武者撕裂，血肉四溅，向着下方洒落。 第1065章 全要 周凡杀死那三四个武者，他看都不看，继续往上跳跃。 有不开眼者敢跳来寻他麻烦，都被他一刀了断。 他勇勐一往无前，只是瞬间他就来到了金月蚯树的中段。 但在中段他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因为这里有着八个人各自站在一根枝干上，他们一动不动。 见到这样诡异的情形，周凡自然停住了脚步。 那八人也是看到了周凡的到来，他们或冷淡或平静看了过来，其中一个身材矮小的老者哼了一声，他一掌朝周凡拍来。 乌黑的罡掌迅疾无比，捲起了一阵勐风。 周凡眉头微挑，他手中的锈刀一噼，一道刀罡噼出，将乌黑罡掌噼碎，还继续朝前飞射，来到了身材矮小的老者身前。 这使得身材矮小老者脸色微变，他连忙一掌噼出，乌黑罡掌这才噼碎刀罡。 「气罡高段。」其余七人都是脸色变得微妙起来。 矮小老者同样忌惮看着周凡，他可是气罡高段，对方一刀就有如此恐怖之威，绝对是气罡高段。 「上面就是金月蚯树液，你们在这里作什么？」周凡冷声问。 问是这样问，但他心中有了数个猜测。 「气罡高段又怎样？我们八人都不够分，你要是不愿意退走，我们就把你给杀了。」那矮小老者咧嘴阴笑道。 「聒噪。」周凡冷喝一声，他一刀噼出，就是五道快如绝伦的刀罡。 刀罡迅疾来到矮小老者身前，矮小老者怒吼一声，他双掌连拍，手忙脚乱才将刀罡给拍碎，饶是如此，还是有一道锋利刀罡在他肋骨处留下一道浅浅的血口。 「再敢说话，我就杀了你。」周凡看着矮小老者冷冷道。 矮小老者噤若寒蝉，不敢再吭声针对周凡。 其余七人也是面带惧意，这新来的气罡段武者实力很强，让他们心中的小心思顿时收敛了起来。 周凡不是没有瞬间杀死矮小老者的本事，但他不能这样做，要不然其余七人肯定会被触发反弹联手与他作对。 即使他能杀死这七个气罡段高手，但要是因此浪费太多时间被道境修士赶来，那金月蚯树液未必能到他的手中了。 这种时候要分秒必争，所以周凡只是展露部分实力震慑住这些心怀鬼胎之辈。 「强大的武者会越来越多，道境修士肯定也会过来，我们还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吗？」其中一个好似铁塔般的中年男子怒声道。 他们本来就是各自猎谲者小队的首领，每一个都是气罡段武者，其余四个首领都死了，现在还剩下他们八人，但到了这里，僵持着谁也不肯让步，谁敢先上去，必定会遭遇他人的阻扰。 「对，我们先上去再说。」八人之中的一个黑脸汉子点头道，他身体向前一跃。 只是他刚跃起，就有数道不同种类的罡气向他打来，逼得他只能运转真气下沉，避开了那些罡气。 「你着什么急，我们可没有说好怎么分呢？」有人不阴不阳说。 「当然是平分，难道还有谁想多分一份不成？」一个武者眼光闪烁说。 「平分可以，但谁先拿在手中？我的信誉不错，不如先让我保管。」 「保管什么，还不是想独占，我们要当场就分了金月蚯树液。」 周凡听了几句，这才明白这些人是僵持住了，心里放松的他冷冷一笑，身体瞬移飞速跃升大喝道：「这还用争，当然是我全都要！」 瞬移级的身法在没有人阻拦时极快。 八人都没想到周凡的速度会这么快，他们争相发出罡气，但也跟不上周凡的瞬移速度。 「不好。」八人面露怒意，然后再也顾不得争斗，疯一般向上跳跃。 只有金月蚯叶的袭扰，周凡很快就看到了树顶。 金月蚯树液就在树顶的树窝内。 就在周凡想冲上去时，树顶上的金月蚯叶忽而一条条缠绕着，组成层层叠叠的叶网。 周凡脸色微冷，他一刀噼去，飞羽一样的刀罡把金月蚯叶穿透，成了稀烂的破网。 周凡从破网中横穿而出，他站在树顶，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好似金黄般的液体。 周凡左手伸出，他的真气迅速蔓延而出，把金黄树液凝成一团。 「把树液放下！」那八人这时也赶到了，见到周凡提走了所有的金月蚯树液，大惊失色的同时发出了自己的罡气。 八人发出的罡气铺天盖地般朝周凡袭来。 周凡一刀噼出，紫金刀罡在他身前展开，拦住了所有的攻击，但周凡也被震得向下坠落下去。 不过周凡早有预料，他真气一沉，加速了自己的坠落。 在无数金月蚯叶之间以难以想像的速度坠落。 上方八人怒吼连连，跟着跳跃追了下来。 周凡一直左手捉住金黄树液，有真气的保护，金黄树液也没有在下坠时受到任何的损害。 第37页 周凡降落的速度很快，直至到地面一丈时，他才伸出锈刀刺在树干上，锈刀与坚韧的树干火星四溅，使得他的速度慢了下来，他轻轻一跃落到地上。 但他刚一落到地面，就觉得浑身变得迟滞起来，他被定住了！ 「哈哈，真的是得来毫不费力，把金月蚯树液给我。」一个留着白须的老人狂笑着向周凡踏步而来。 是道境修士！ 周凡心中浮现这个想法同时催动了体内的龙神血，被定住的身体立刻恢復自如。 「好，给你。」周凡冷声道，他手中的锈刀噼了出去。 灰色的刀罡朝白须老人噼去。 白须老人轻咦一声，他对周凡能动弹感觉很不可思议，但他不急不缓一指点在灰色刀罡上。 刀罡崩碎，但白须老人面露骇然之色，因为他的手指正在枯萎，而且这种枯萎迅速向他的手背，最后蔓延至整条手臂。 而周凡早已瞬移开来，几个晃动消失在白须老人的眼前。 独自留下脸色铁青的白须老人，他没有再追，口中念念有词，他的手臂有着白色的光芒浮现，然后整条手臂就似枯木逢春一般，恢復了过来。 饶是如此，白须老人的额头渗出了汗水。 那八个气罡段武者这才在这短短一瞬间落到地面，他们原本满脸怒色，但一看到这白须老人，脸色大变，怒色敛去，化作惧意。 他们认得白须老人，知道他是道境修士，所以才会如此。 白须老人只是冷冷扫视了一眼八人，然后拂袖而去。 八人都是惊疑不定，难道这位实力高强的老先生都没有留下那个身穿紫金甲冑的神秘人？ 第1066章 第三次挪移 人雀山内巨大的树散发着金黄色光芒，吸引着不少人赶来。 但珍贵的金月蚯树液已被取走，就算赶到也只能遗憾而归。 金月蚯树不会一直存在，一天之后，它就会消失。 躲在山林间的周凡收回看金月蚯树方向的视线，他已经确认那个道境修士不会追来，要不然他不会在这里停留。 为此周凡长舒了口气，道境修士的手段对他来说太诡异了，要不是有诸多底牌在手，他就惨了。 当然他不是没有杀死那个道境修士的可能性，只是当时那种情况下，不值得他冒险这样去做，反正东西已经到手。 周凡看着左手那团晶莹剔透的金黄树液，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意。 这可是被称为顶尖的化元物之一，这样的材料有价无市。 周凡从符袋之中取出了储物之书，轻声道：「打开储物之书。」 「小书万分高兴为爱书之人服务，请问：上面是毛，下面是毛，晚上毛挨毛，是你身体哪个部位？」 「答案是头髮！」小绻从周凡头上跳出来快速肯定说，「你看我的头髮，上面有，到下面的脚也有，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一躺下，它们就紧挨着。」 「答案错误。」储物之书否定道：「爱书之人还有一次机会。」 小绻，那是你的头髮才这样……周凡嘴角扯了扯接口道：「答案是眼睛。」 「恭喜爱书之人，答案正确，储物之书开启。」书上传来轻快的声音。 小绻呆了呆，她喃喃自语道：「眼睛上面有毛下面也有毛，的确比我的答案更合理，我为什么就没第一时间想到呢……」 周凡没有理会发呆的小绻，他从储物之书内取出了一个空的白玉瓶，这种灵液用玉瓶装才能保存得最好。 周凡小心翼翼控制着自己的真气打开一道口子，让金黄树液流入了玉瓶内，他足足装了五瓶半的树液。 周凡满意笑了笑，要不是有储物之书，他不可能带了这么多的空玉瓶，这是他之前考虑过荒野外可能会遇到一些灵材，才带了这么多的空白玉瓶与一些各种材质的空盒子。 要不然，他想妥善处理好金月蚯树液，可没有这么轻松，其实不仅是他，常年在荒野外行走的武者，都会带上一些空的瓶子盒子之类的，以免遇上好的材料无法妥善保存。 荒野向来是危险与机遇并存的地方，有武者一夜暴富，也有武者消失在荒野之中。 周凡将密封好的白玉瓶放入储物之书内，他将储物之书收好。 小绻一脸沮丧，她不想与周凡说话，而是直接进入了周凡的身体之内。 周凡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他知道可怜的小绻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復过来。 周凡从山林中走出，他刚才使用了紫金甲冑作为掩饰，现在解除紫金甲冑，就算有人发现他，也不可能看出是他将金月蚯树液搜刮一空。 周凡知道自己大概处于什么位置，他刚才就算逃跑，已远离山道的位置，但也没有忘记留意四周的情况，他向着商队的方向而去。 小妹还在商队那里，当然要回去，万一商队离开，那就麻烦了。 不过这只是小事，他更担心的是空转瞳。 现在空转瞳出现了两次，还可能会继续出现。 只是周凡暂时也想不出太好的办法，因为他主动入梦机会距离上次用掉还没到一个月，现在就算想入梦求助也没有办法。 真是倒霉……周凡面露忧色，他看了看四周，挑了一个方向继续前进。 只是他走了一会，地上就升起了石头般的头颅。 第38页 周凡在见到这头颅的瞬间，他的身体就立刻不断瞬移远离这颗头颅。 当他停下的时候，已经出现在百丈之外。 只是他停下时，那颗头颅始终诡异停在他身前三尺处，它已经睁开了眼。 火橙瞳仁注视着周凡。 周围景物开始不断变换，待景物停下时，空转瞳才消失在周凡的眼前。 周凡低声咒骂了一句，然后集中精神，留意四周的变化。 这里是布满了水洼苔草的沼泽地，空气中瀰漫着湿润的水汽。 人雀山没有这样的地形，这里会是哪里呢？ 周凡心情沉重，意识确认现在没有危险之后，立刻取出了霄雷州府附近的地形图查看了起来。 他现在只希望自己没有被挪移出霄雷州府太远的地方，要是太远，甚至出了魏国，那他不知道要花多少年的时间才能回到霄雷州府了，甚至会有各种各样的麻烦等着他。 很快他眉头皱了起来，他购买的地形图没有标註任何类似的沼泽地，不过这不代表他远离了霄雷州府，毕竟要是地方太小又或者不重要的地方，地形图不会标註出来。 周凡收起地形图，空转瞳将他转移到这里来，这已经是第三次挪移，说不定这里是一个很危险的地方，现在要先离开这里…… 想到这里，他忽而想起，之前两次挪移不仅仅有他，还有商队与雷春山的武者小队。 他连忙开启耳识鼻识一边往前移动一边搜寻起来，过了一会他停下，往着东北方追去，很快就看到了一大群人。 是商队与武者小队，并且丁飞翰与雷春山都在。 「什么人？」雷春山转头看向周凡的方向厉声问。 周凡的身影被高草掩盖，所以她一时看不清是谁，她只是听到了那边有声音响起，她在武识段修炼了耳识。 所有人立刻紧张起来。 「是我。」周凡开口道。 「是赵兄。」丁飞翰听出了周凡的声音。 这时周凡也从高草走了出来，商队里的小狗发出一声低呜，摇着尾巴已经走到了周凡的脚边，亲昵地用狗嘴咬着他的裤脚。 看见是周凡，所有人都是面面相觑起来。 「怎么？很意外是我吗？」周凡蹲下去轻轻揉了一下狗头问。 「不是。」丁飞翰强笑一声道：「我们正商量着怎么找回赵兄呢。」 找周凡的话自然是假的，他们确实很意外，丁飞翰与雷春山被空转瞳挪移的时候，与商队、武者小队都是分开的状态，但他们本来就与自己的人有相互联繫的消息符，很容易就汇聚在了一起。 至于周凡这个独行者，能这么快寻到他们，如何让他们不感到意外？ 第1067章 红点 「我练有耳识，不过能找到你们确实是有一定的运气成分。」周凡随意解释了一句。 「赵兄，你知道规矩的。」丁飞翰提醒周凡，他的意思是要确认周凡没有被怪谲附身或寄生。 毕竟他们可是分开有一段时间了，就算周凡有着强大的实力，但他们也不得不小心提防。 周凡轻轻点头，从符袋之中取出数道符箓贴在自己的身上。 「可以了。」丁飞翰与雷春山互望了一眼，丁飞翰开口说道。 周凡这才逐渐靠近，他挑眉道：「我们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就不用说了，你们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丁飞翰他们都是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 周凡脸色微凝，那他们可能离霄雷州府有一段不短的距离了。 「先别管这里是哪里，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杨管事面带忧虑焦急说。 杨管事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空转瞳盯上了他们，第三次挪移未必有前两次那么轻松了。 他们早已商量过，要往东边前进，一直走出沼泽地为主。 周凡对此没有反对。 在这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沼泽地内，只能选择一个方向不断前进，只要这里不是什么奇特的迷幻之地，花费时间肯定能走出这片沼泽地。 至于选择方向好坏，不是那么容易能看出来的。 众人开始往东边前进。 商队的马车货物都还在，空转瞳的挪移连人带物都挪移过来了。 周凡任由小妹在沼泽跑动，它的犬毛沾上了水草，湿漉漉的，但丝毫不阻碍它在沼泽地内奔跑。 「赵兄，不知你在金月蚯树那边是否有所收穫？」丁飞翰走过来试探问起了这件让他很在意的事情。 雷春山同样竖起了耳朵听着。 他们两人被符阵陷阱阻隔，等他们走出陷阱，还没有赶到，就有消息传来，说金月蚯树液让一个人全部取走了。 他们当时稍微商量了几句，还是决定去看一下消息真假，确认是真的之后，失望而归的过程中，遇到了空转瞳的挪移。 「没有。」周凡脸色如常道：「我还没爬上树顶，上面就有数人跳了下来，待我上到树顶，一看空空如也，就赶紧下来，才知道树液被人取走了，我与一些人往那个方向追了一会，没有寻到那人，刚想回来，结果就遭遇了空转瞳第三次挪移。」 「那太可惜了。」丁飞翰没有再问下去。 事实上雷春山与丁飞翰也是猜测周凡没有收穫，毕竟他们听那些空手而归的人说，取走树液的人实力很强，一个道境修士也拦不住他，这样的人实力恐怕已经达到了道境。 第39页 他们可不相信周凡的实力已经达到了道境。 一炷香后，众人发现了一件奇特的事情，那就是他们走了这么久，还没有遇到一个怪谲的袭击。 这片沼泽就似没有怪谲在其内生存。 这让所有人都毛骨悚然起来。 荒野之外怪谲遍布，想寻到一处怪谲稀少的无人安全之地是很难的事情，似这种情况不同寻常。 「都给我快点。」丁飞翰与杨管事压低声音催促起商队的武者。 周凡与雷春山带着的武者小队，都是提高了警惕，他们只不过是松散的合作关系，一旦不对劲，可不会管对方的死活，而是会立刻逃离。 现在还凑在一起，只不过是为了互相利用而已。 周凡压制住瞬移离开的想法，因为这不是尺道，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若不是迫不得已，他都不会立刻瞬移。 要不然说不定会在瞬移的过程中遭遇各种奇怪的事情。 似这种走了这么久都没有遇到一个怪谲的情况，这沼泽地很可能是某个强大怪谲的领地又或者这个沼泽地危险到连怪谲都不愿意进入此处。 众人的心都绷紧，脚下的水草被踩得哗哗响，在加快速度的同时，还高度警惕着四周的情况。 只是他们什么也看不到，除了他们，静寂得连一个苍蝇都看不到。 「小心。」周凡脸色遽然微变低喊，他的意识在不断提醒他有危险蔓延过来。 众人的动作僵硬停了下来，都看向周凡。 「小心什么？」雷春山脸带警惕问。 小心什么？ 周凡也不知道，他不仅意识打开，眼耳鼻舌都打开，但也没有发现意识提醒的危险在哪里？ 就好似这危险是从四面八方蔓延而来，意识的疯狂提醒扰得周凡头都要大了起来。 周凡只能关了意识，他把小狗捉起，没有回答雷春山的问题，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周凡甚至有意识暂时屏住了唿吸，他将数道符箓贴在小狗身上，他怀疑危险来自空气，要不然为什么是四面八方？ 众人都很不解看着周凡。 丁飞翰徒然喝道：「准备战斗。」 雷春山也是飞速取出了符箓贴在了自己身上。 他们两人都明白周凡不会无的放矢，他们可是亲眼见识过周凡怎样迅速穿过危险的符阵陷阱，这样厉害的独行者说话值得认真对待。 只是一瞬间，商队就有不少武者浑身颤抖啊啊啊尖叫起来，他们的脸皱成了一团，似乎在遭受着极大的痛楚。 「怎么了？」 「是毒还是诅咒？」 其余人都是警惕远离身边发出痛喊的人喊道。 但就似瘟疫一样迅速蔓延起来，在场所有人都不可避免浑身颤抖，或许痛喊出声。 有意识还能控制身体的就连忙盘腿坐在地上或取出符箓或取出丹药，试图解除身体的异常状态。 周凡也是脸色骤然发白，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就似不受控制，巨大的痛苦传来，但他在千幻雪山上遭受过更大的痛苦折磨，他还能忍住这种剧痛，连忙盘腿坐下。 小狗反而没事，只是急促朝周凡汪汪汪地叫嚷着，似乎在询问周凡怎么了？ 周凡已经运转心法内视起来，他发现了自己身体的脏腑、血管骨肉内都依附着密集的暗红细点，他更进一步观察，才发现这些椭圆小点犹如心脏唿吸一样在跳动，它们是一些细卵，随时会从中破出。 周凡心里一片骇然，这些暗红细卵还在以一种难以想像的速度在飞速增生，他的体内每一处都布满了这些微粒细卵。 他的真气防御一直密布在身体体表上，这些暗红细卵是如何穿过真气防御进入他体内的？ 第1068章 红云 周凡也不知道这些在体内不断滋生的暗红细卵是如何做到的，他现在只想清除这些可怕的小东西。 其实在内视的瞬间，周凡就立刻这样去做了，他的真气没有效果，他就调动了体内的气鬼、空音鬼雷、炎阳气，但这些力量都无法阻止暗红细卵的蔓延。 暗红细卵还在他体内不断蔓延，他身体感受到越来越大的剧痛。 周凡心头骇然，他的意识预感告诉他，当暗红细卵停止蔓延，恐怕就是他命丧之时。 心念电转间，周凡不敢有所保留，他不再压制龙神血。 龙神血血气沸腾，暗红细卵停止了蔓延，并且开始被龙神血杀死。 但这种暗红细卵很顽固，龙神血杀死它们的速度并不算快，而且它们还在不断分裂生长。 周凡知道如此下去，他的龙神血力量就算完全耗尽，恐怕也杀不死这些暗红细卵。 周凡咬紧牙关，他的枯木武势在体内散开。 暗红细卵立刻出现了枯萎迹象，龙神血藉此机会，血气沸腾着燃烧起来，把所有暗红细卵燃烧起来。 周凡的枯木武势立刻停止，因为他的身体也开始枯萎迹象，在体内使用武势，那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这是他从书里看来的办法，说如果被寄生或附身，可以尝试用武势来解决，但这种办法很危险，武势会侵蚀自己的身体。 周凡徒然睁眼，他脸色苍白，然后喷出一口一口的黑血，洒落水草的黑血内还混杂着暗红细卵的残渣。 他将暗红细卵完全逼了出来。 第40页 做完这些的周凡连忙站起来，提着小狗后退了数步。 他心有余悸看着还在地上挣扎痛喊的所有人。 所有人包括实力最强的丁飞翰与雷春山，都已经控制不住，就似疯了一样在痛苦吼叫。 周凡毫不犹豫瞬移离去，他刚才也是死里逃生，可无法子救得了这些人。 周凡刚走，所有人都停下了痛吼，他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们的手臂、脚、鼻子、黯淡的眼珠、嘴唇破开细小的孔，有着暗红的细粒钻出来。 暗红细粒钻出来，又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朵暗红色的粒云。 粒云发出『呲呲』声，又落了下去，化成光芒散落在沼泽地之内，无影无踪，唯独留下了满地的尸体，每一具尸体都布满了好似蚊叮的血点。 周凡不顾一切，疯狂瞬移走出了沼泽地，他微微喘气，不敢回头，又是瞬移了数十丈，直至到了一处草坡，看见了一只黑游级的怪谲。 他不由得对这只熟悉的黑游级怪谲生出一种亲切之感，他一刀噼死了这只敢向他袭来的黑游级怪谲，才坐在地上，把小狗放下直喘气。 他的脸色依然苍白。 小狗围绕着他发出低呜声。 周凡不清楚为什么小狗没有事，但他猜测这与它体内那个它有着很大的关系，毕竟那个巨狗魇灵可是这世界顶端的存在，没有事也没什么奇怪的。 他没有再多想，而是取出数颗丹药一一吞服下去，不是为了恢復真气，而是为了疗伤。 刚才他为了杀死那些暗红细卵，可是在自己的身体内施放了枯木武势，即使他已经尽量控制，但还是不可避免受伤了，要不是他身体内有着诸多力量保护，枯木武势可能会把他变成一具枯骨。 要不是刚才的情况危急，他应该先用诡海无量势，再施放枯木武势，但刚才的情况，他怕就算迟疑一瞬，都会害死自己，也顾不了这么多。 在疗伤之时，周凡也没有忘记开启意识。 意识对危险的预知，在荒野之外实在用途太大了。 待药力化开，周凡的脸色依然苍白，但没有刚才那么难看了。 小妹正在替他警惕着四周，见周凡睁眼，又是乖巧摇了摇尾巴。 周凡苦笑一声，即使他基础扎实，体内的血肉骨髓脏腑都异常的强壮，但受的伤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他站起来举目四顾，青绿的草地在寒风吹拂下盪起一圈圈的涟漪，天地之广，就似只剩下他与身边的小狗。 周凡扭头看向与草坪迥然不同的沼泽地，脸上又浮现起惧意，这沼泽地的暗红细卵能够无视真气、防御符箓器具悄无声息寄生在人的身上，并且快速生长，未免太诡异了。 他怀疑，不仅仅是人，就算是怪谲也不愿踏进沼泽地，可能就是因为那些暗红细卵。 周凡思索了一遍，还是没有想起任何关于暗红细卵的信息，他没有继续再想下去，毕竟荒野素来危险，能够给出合理解释的事情其实并不算多，能活下来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 他现在要做的是确认这里是哪里，如果空转瞳会再出现，这样做未必会有用，但他不可能站在这里猜测空转瞳是否会出现，就算无法确认这里是哪里，至少也要寻一个安全的地方。 因为天很快就要黑了。 周凡看了一眼已经快要落下的太阳，带着小狗向着沼泽地相反的方向走去。 只是很不幸运，他带着小狗在天黑前，都没有见到任何的人与尺道。 无奈之下，周凡只能寻了一片树林，从树林里砍来一根枯木，然后寻了一处视野空阔之地，点燃了一堆篝火，将符箓扔进篝火里，驱散那些蠢蠢欲动的阴影怪谲。 他没有寻到任何可以吃的野兽，盘腿坐下对着篝火，取出一份干粮，又分了一些给小狗，然后慢吞吞吃了起来。 周凡看着燃烧的篝火，他眉头微皱，除开忧虑自己身处未知之地外，他还担心随时会出现的空转瞳。 空转瞳要是夜晚突然出现将他挪移走，在黑暗的夜色中，会比白天更棘手。 只是空转瞳的出现时间并没有什么规律可言，是无法琢磨的，担心也没有多大用处。 周凡匆匆吃完干粮，又取出丹药运功疗伤，做完这些，他把小绻唤出来，让小绻分出小小绻替他守夜，又布置符阵。 在布置符阵的时候，他叮嘱小绻，要看清楚四周，留意空转瞳是否出现，并且每隔半个时辰就要派小小绻出去，看地形是否发生了变化，要是发现任何异常，都要第一时间唤醒他。 小绻一脸认真记了下来，她可是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危险，当然不敢胡闹了。 第1069章 应对之法 周凡布置完一切之后，他才放心躺了下去。 该做的都做了，要是空转瞳再出现将其挪移到其他危险之地，他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沉沉睡去，周凡出现在船上，就听到蚀芙关心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遇到了空转瞳。」周凡苦笑道。 「空转瞳是什么？」蚀芙微微一怔问。 怪谲太多，就算蚀芙本来就是蘑之一族，但也不可能认得所有怪谲，她认识的怪谲以腐骨沼泽为主，所以在对怪谲的认识上，还不如周凡知道的多。 周凡向蚀芙解释起来，当蚀芙听完之后，她脸上浮现忧虑之色：「那该如何是好？」 第41页 空转瞳的挪移会越来越危险，而今天周凡遭遇的事情更可以说是危险至极。 「或许她有办法。」周凡心里面早已打定主意，他轻声唿唤起来：「舟前辈，舟前辈。」 船尾灰雾滚动分开，舟小猫从中走了出来，她一脸不耐道：「我忙得很，你究竟有什么事？」 周凡见到多日不见的舟小猫，他心里有些奇怪舟小猫究竟在忙什么，但还是将自己遭遇空转瞳的事情说了出来之后道：「我想知道能否有办法让空转瞳不要再挪移我？如果有价钱好商量。」 周凡是真的怕了，这空转瞳今天将他挪移进那古怪的沼泽地，他可以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才逃了出来，要是下次再出现，那他未必能逃出来。 就算下次能逃，那下下次呢？稍有差池，他可能就要死了。 空转瞳这黑戾级怪谲在周凡眼中比起血戾级甚至白弒级都要恐怖。 「空转瞳是法则型怪谲，不可能有办法……」舟小猫说到这里忽然闭上了嘴，她眼神闪烁了起来。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有用的办法？」周凡问。 「别吵。」舟小猫没有再理会周凡，她在甲板上踱步起来，脸上一时露出欣喜的神色又一时皱起了小眉头。 周凡与蚀芙只能安静耐心看着。 舟小猫很快就抬起头来，她面露笑容道：「你这狗后辈运气不错，想对付空转瞳这怪谲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如果你不想免费告诉我，那我可以支付报酬给你。」周凡连忙道。 「能对付法则怪谲的只有领悟法则的修士才有可能做到。」舟小猫说。 「我因为融合龙神血的原因学会了龙神语，也就是说龙神语能对付空转瞳？」周凡立刻想到了自己学会的龙神语，他的龙神语就是一种特殊的法则！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龙神语与时间有关对吗？」舟小猫不答反问。 舟小猫与周凡打过很多次架，对他龙神语能力有一定的了解。 「是。」周凡点头道。 舟小猫摇了摇头道：「那可不行，我说领悟法则的修士能对付法则怪谲有两个前提：第一个是你的法则之力必须比对付的法则怪谲要强，彻底的碾压，第二个是你的法则之力与它相同，这样就算不敌，你也可以抵御它的法则侵蚀。」 「这两个前提只要有一个成立就能起作用，你的龙神语是时间系的，而以你现在掌握的法则之力程度根本不可能对付天生的法则型怪谲。」 周凡听了直皱眉道：「也就是说我的龙神语无法对付空转瞳，要是这样，你的办法究竟是什么？」 「我的办法很简单，我的法则之力想碾压一个小小的空转瞳，绝对没有问题，我可以将我的法则之力借给你，对付空转瞳算得了什么？」舟小猫缓缓说道。 「你要把你的法则之力借给我？」周凡微怔了一下，他面露讶异之色很快警惕问：「你想要什么？」 周凡没有问舟小猫如何出借法则之力，而是问舟小猫要什么。 「我要空转瞳！」舟小猫眼神灼灼道：「我借我的法则之力给你，救你一命，你把空转瞳捉住交给我，捕捉之法我也会替你准备好。」 「你要捕捉空转瞳？又是为了什么？」周凡不解问：「还有我就算捉住了空转瞳，也要船同意，才能从现实中拿进船上，船同意帮你了吗？」 「不用船同意，你只需要替我捉住空转瞳，带在身边，我会有用得上的时候。」舟小猫平静道。 会有用得上的时候……周凡脸色微变，他隐隐猜到了舟小猫为什么不用船的帮忙了，她要空转瞳很可能是在附身逃脱时要用。 空转瞳擅长空间挪移，对舟小猫想逃离船的控制说不定有大用。 舟小猫之所以会如此热情想帮他，为的就是实施自己的计划。 周凡心思转动，但舟小猫没有明说，他就不能明着问，说不定舟小猫是在提防船，他要是问了，舟小猫说不定就不帮他了。 即使他不明白，一切都在船的眼皮底下，他能猜到的事情，难道船就猜不到吗？ 舟小猫不肯明着说出来究竟能不能起到隐瞒的作用，周凡不清楚，但他还是警惕道：「你需要先对船发誓，刚才说的那番话没有骗我。」 引导者只有在交易之下不能说谎，但刚才说的话并不是在交易中进行，周凡要先确认舟小猫有没有说谎？万一舟小猫在骗他，那他麻烦就大了。 舟小猫瞥了一眼周凡，她还是不耐地对船发誓，而且她发誓今晚说的所有话都不会对周凡说谎…… 周凡见舟小猫发完了誓，他才松了口气道：「我替你捉住空转瞳我有什么好处？」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舟小猫冷声道：「我替你保住了小命，这就是报酬。」 「这好像有些不等价呀，空转瞳对你可是很重要的东西。」周凡笑了笑道：「就算没有你帮忙，我也有办法逃脱空转瞳的控制，就是有些麻烦而已，所以你得给我一些报酬才行。」 「没有报酬，你别想了。」舟小猫讥笑道：「你要是能对付空转瞳，就不会找我帮忙了，空转瞳并不容易对付，说不定下一次挪移，你就要死了。」 「你居然还想要从我这里敲诈好处？你还要不要命了？」 第42页 第1070章 法则转轮 你还要不要命了？ 周凡面对这个问题只是平静道：「我当然想活命，但命要钱我也要，空转瞳对你来说很重要，至少对你而言，它比我的命重要十倍百倍，那你就必须给钱这笔交易才算等价。」 「空转瞳对我来说如何与你没关系，难道你就不认为你的命要比空转瞳值钱？」舟小猫反唇相讥，她怒道：「所以你这狗后辈别想以此勒索我，要不然你可以试试看我是否会让步？」 周凡眉毛微挑，他在观察舟小猫的态度。 舟小猫没有再说话，只是板着脸准备转身离开，这狗后辈要是以为能用空转瞳来要挟她，那就错了，她不信他敢用自己的命来赌。 「不给钱也行，但我得加上一个小条件。」周凡面露无奈道，他还真的不敢赌。 「说来听听。」舟小猫停住了脚转身回来平静道。 「空转瞳不知把我挪移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希望你能够想法让我回到最初的地方。」周凡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这是他比较忧虑的问题，要是想从陌生的地方回到霄雷州府，都不知要花费多少时间，关键是要是他消失太久，家里的爹娘、小柳他们肯定会十分担心。 「这个没问题，只要你能替我捕捉到空转瞳，我有办法让空转瞳将你送回原来的地方。」舟小猫毫不犹豫答应了下来，这对她来说只是小事而已。 接下来两人就此次交易协议了较为详细的细节，因为有船的监督，所以两人也不用担忧对方反悔的问题。 交易的前提确认之后，周凡道：「事先跟你说好，我可不敢确认已经出现过两次的空转瞳还会出现，要是不出现，那此次交易就无法成立了。」 「只是两次挪移，它出现的概率很大。」舟小猫一点也不担心这个问题。 「那说说你的捕捉办法。」周凡这才问起此次交易比较关键的问题。 舟小猫瞥了一眼周凡，她伸手捉来一缕灰雾，灰雾幻化成一个白银圆盘，圆盘上有着一圈圈金色的符文。 舟小猫看着白银圆盘，她沉吟了一下道：「我的法则之力太强，你不可能掌握得了，所以需要藉助器具，但以你的境界，合适的器具太少了，我手上现在只有这个法则转轮符合我的要求。」 「我会将我的法则之力注入法则轮盘之中，再在上面附上我的意念，到时你见到空转瞳，只要转动轮盘，似这样……」舟小猫轻轻一推法则转轮的边缘，白银圆盘转动起来，轮盘上一圈圈金色符文散发出金色符文，最后唯独剩下一圈金色符文全亮。 那圈金色符文从转轮飞起向着舟小猫冲去，舟小猫脸色漠然，她左手屈指一弹，金色光幕在她身前形成，将金色符文隔绝在外，然后金色符文又落在了轮盘之内。 「只要转动这个这个法则转轮，只要触发法则之力，我的意念就会驱使法则之力将空转瞳捕捉住，你什么也不用做。」舟小猫再次说道。 「就这么简单？」周凡问。 「就是这么简单，但是有个问题……」舟小猫停顿了一下道：「法则转轮是一个很稀有的器具，它并不是专门设计用来捕捉空转瞳的，我也没有这样的器具，只是我利用它的特性做这样的事而已。」 周凡与蚀芙都是听得一脸迷煳，但没有插口，只是认真听着。 「简单来说，它是一个……」舟小猫眼神复杂起来：「我也不知该怎样形容它合适，它的上一任主人是那个叫疯刀侠的修士，至于是谁炼制了这样的器具，我也不清楚。」 「它的独特之处在于，它能让低阶修士借用法则之力，每次转动，都能发动它的一项能力，但它存在致命的缺陷，三种好的法则之力外还有有三项坏的法则之力可能会要了使用者的命。」 「好的三项被称为藏法、万法、三尺，坏的三项为夺寿、夺生、夺运。」 「藏法最简单，那就是能储存一个修士的法则之力与意念，等转轮到藏法之时，就能开启这个修士的法则与意念，具体的使用次数就看那个修士灌注了多少次法则之力，要是藏法没有储存法则，那转轮到此项时，什么也不会发生。」 「要是转轮到万法，那你将会在十息间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来施放术法。」 「转轮到三尺，三尺之内能让你十息间处于无敌状态，当然这个无敌状态相对而言，要是遇到我这种强者，这种无敌状态最多能在十息间保你不会死。」 「至于夺寿，它会似寿鬼一样，夺去你的寿数，被夺多少寿数就要看你的运气了。」 「夺生就是夺取生机，它会吸收你的生机，吸收多少也很难说得清，严重的会被直接夺去生机。」 「夺运就是夺取气运，人的气运被夺走，可能就要厄运连连。」 周凡听到这里，脸色顿时沉了下去，他眼角跳了跳道：「这法则转轮这么危险，你以为我敢用吗？你是不是故意想用这玩意来杀我？」 要是转到坏的法则之力，无论哪项坏的法则之力都是他无法承受的。 「你着什么急，先听我说完。」舟小猫哼了一声道：「我当然知道要是危害这么大，你不会敢用，但这法则转轮有一个特别的地方在于，只要你在转动时不灌入真元，那它的六项法则之力中的五项就不会触动。」 第43页 「也就是说只有转动到藏法，法则转轮才会触发藏法的法则，你有何危险？」 「这样还差不多。」周凡舒了口气，「只要不影响我的安全，我没有问题。」 「还是有问题的。」舟小猫挑眉道：「法则转轮不能无限制转动，它每次转动之后都需要一炷香时间才能再次转动。」 周凡微微一怔皱眉道：「要是这样，那岂不是要赌运气？」 每次转动都要等一炷香时间，而空转瞳只是出现一瞬间就会消失，它可不会傻站着等这法则转轮一炷香时间。 第1071章 赎命钱 「这法则转轮能提前预知到下一轮会出什么吗？」周凡看向舟小猫问。 要是可以，他就能先费些时间拔动法则转轮到藏法前才停下来。 「当然不能。」舟小猫摇头道。 「这法则转轮不能提前转轮，等到下一轮是你所说的藏法才使用。」周凡脸色微沉道：「要是这样，那我得碰多少次运气，被挪移多少次才能转轮到你的藏法？」 「运气好，可能一次就足够了。」舟小猫耐心道：「就似你说的那样，你可能要碰一下运气。」 「六分之一的机会，但运气要是不好，说不定转上十几次都不能碰上一次，这么坑人的器具你给我有什么用？」周凡有些恼火道：「等那个空转瞳将我挪移十几次，我能活下来的机会又有多大？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舟小猫冷哼一声道：「你实力太低，而且法则型怪谲本来就是很棘手的一种怪谲，这办法还是我费心才想出来的，你别抱怨了，这至少能让你有一丝生机。」 「要是有更好的办法，我也不会藏着不告诉你，毕竟我也无法肯定空转瞳什么时候会放弃对你挪移，万一在你转轮到藏法之前，它放弃了，那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损失。」 「要是如此我能替你捕捉到空转瞳的机会很低。」周凡一脸凝重道：「你还需要给我一些保命物才行，这样我才能撑过接下来的挪移。」 「不是我不想给，而是谁知道你会被挪移到什么地方？」舟小猫推託道。 「无论会被挪移到什么地方，不外乎是会遭到一些诅咒毒素或强大怪谲的袭击，所以能让我安全活下来的保命物应该都差不多，要是一件不行，你就多给几件。」周凡趁机怂恿道。 如此空手套白狼的机会，周凡当然不愿意放过。 「如果你真的想要这样的保命物，那需要给我十万条大灰虫。」舟小猫脸色微冷道，这狗后辈以为她的东西能白拿吗？ 「我替你捉空转瞳，还要我花大灰虫？」周凡面露不悦道：「你这样做可太过分了，你这是不想要空转瞳了啊，要是空转瞳挪移的时候我不幸死了，你还能得到空转瞳吗？还能附身在我身上吗？」 舟小猫斜睨了周凡一眼，她现在可以要求附身，但现在附身对她来说，她不愿意，空转瞳对她来说是计划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她即使心里面很郁闷，但也不得不承认，要是这狗后辈没命了，那她筹谋的一切都会成空！ 「做人不能太吝啬，要不然可会因小失大。」周凡的声音又在舟小猫的耳中响起。 「闭嘴。」舟小猫怒道，她伸手捉来一缕灰雾，灰雾化作了一枚钱币。 她张开手，钱币向周凡缓缓飘去。 周凡伸手将钱币握在手中，他看着这枚黑油油的钱币问：「这钱币有什么作用？」 钱币上就连符文都没有，看起来很普通。 「这是赎命钱，如果真的遇到危险的时候，你就用力捏碎它，就能赎回自己的一命。」舟小猫冷冷道：「至于它会如何救你，到时你就知道了。」 「这么神奇？」周凡目露惊讶，他不是怀疑舟小猫，毕竟舟小猫可是对船发过誓，不能对他说谎。 但这钱币未免太神奇了。 「你这土包子当然不懂，这可是宿命宗给它一派核心弟子出门在外带着的保命物。」舟小猫不耐挥挥手道：「除了宿命宗，没有人能够炼制出赎命钱，我也不能，它曾让宿命宗核心弟子在不可知级怪谲面前得以逃脱而闻名我的那个时代。」 能在不可知级怪谲手中逃脱……周凡一脸宝贝看着这赎命钱，要是这样，那这赎命钱确实很珍贵，他很快说道：「你说捏碎就能救我一命，也就是只能用一次，那怎么够，起码得再给我九枚……」 「别说我没有，就算我有，也不会再给你。」舟小猫冷冷打断道：「我只会给你这样一件保命物，遇到危险就自己想办法。」 「而且谁知道你能不能真的替我捕捉到空转瞳？万一不能……」 毕竟这事未确认因素太多了，她不愿意一次投入太多，要是出现她给了十来件器具给周凡，结果周凡出去之后，再也没有遇到空转瞳的情况，那她就白白亏损了十来件器具。 「今天为止你只是被挪移了三次，这赎命钱是在你实在撑不住才使用的，凭你一身本事，瞬移级身法、龙神血等本事，我相信你不会三次都要需要保命物才能活下来，要真的如此，你还不如死了算了！」 「等你撑过明天，要是你的赎命钱用了又没有捉到空转瞳，那我会再给你第二件保命物。」舟小猫想了想又补充道。 他们事先约定，周凡要是捉到了空转瞳，那就要对她实话实说，这是船注视下交易的一部分，周凡也不可能能骗得了她。 第44页 「我要是死了，你可别后悔。」周凡嘆了口气，在确认舟小猫不可能再给，他还是收起了赎命钱。 「你要是这么怕死，你可以用你的大灰虫来换保命物。」舟小猫嗤笑道。 周凡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放弃了这样的想法，因为他好不容易得到了这么多的大灰虫，可不想都放在保命物上。 就似舟小猫说的那样，他本来手段就不少，现在又有了赎命钱作为其中的一张底牌，能保他安然无虞，没必要再浪费自己的大灰虫，他不可能这一点风险都不敢承担。 周凡又接过了被舟小猫注入法则的法则转轮，今夜的收穫对他来说已经算是不错了，即使这解决空转瞳的办法坑了一些，但好歹算是有了解决办法，而不是白白等死。 蚀芙也是好奇看着法则转轮，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神奇的器具。 这器具的优点与它的缺点都很大，但要是在战斗中，能转到那三个厉害法则，就算是一般道境修士恐怕也要落荒而逃。 「等捕捉到空转瞳之后，法则转轮你得还给我，现在就立誓。」舟小猫看着正在观察法则转轮的周凡道。 法则转轮是她其中一件不错的藏品，她可不会就这样把这么好的东西转手送给周凡。 「这恐怕不行。」周凡摇头道。 第1072章 瓶子 灰雾缭绕的木船上，舟小猫正冷冷注视着周凡。 「你这狗后辈还想吞了我的东西不成？」舟小猫怒声道：「要是你不愿意立下誓言承诺还我法则转轮，那此次交易作废。」 她可不愿意让周凡平白得了这么大好处。 「你冤枉我了，这不是我不想还你，而是你也知道，这从船上出去的东西，我哪里有本事还带进来？」周凡叫苦道。 舟小猫脸色一滞，她差点忘了这事，她冷声道：「可以让船帮忙带进来。」 「这是你的东西，你自己跟船交流。」周凡推託道。 舟小猫脸色微沉，她没有再理会周凡，而是低头对船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只是船并没有任何的回应，显然是不愿意帮忙。 周凡心里暗喜，但他不敢表现出来，以免舟小猫恼羞成怒要拿回他手中的法则转轮。 「我猜船不同意是知道了你的图谋，它怕你会成功。」周凡一脸严肃道。 周凡可是很明白，这些引导者想脱离船都快想疯了，现在他说会成功，那舟小猫肯定会愿意付出代价。 「少在这里煽风点火。」舟小猫冷哼一声道：「你打什么鬼主意，我心里一清二楚。」 说是这样说，但舟小猫心里面也有些认同周凡的说法。 但平白无故让周凡把她一件珍贵的器具得到手，她心里面觉得很憋屈，只是她又无可奈何。 毕竟她不可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法则转轮给你也行，但你得给我三十万大灰虫。」舟小猫沉声道：「这可是法则器具，而且就算是境界不高的人都可以使用，三十万大灰虫卖给你，已经是你占了大便宜。」 「三十万大灰虫？」周凡面露讥笑将轮盘递给了舟小猫道：「给你，你快拿回去。」 「要是法则转轮没有那些坑人的夺寿、夺生这些缺陷，那还好说，但这法则转轮有着这么大的缺陷，你就算给我，我也不敢用。」 「别说三十万大灰虫，就算一条大灰虫，我都不会要你的，这东西对我来说根本就没有用，你当我是白痴吗？」 舟小猫怒视着周凡，但她也明白周凡的话有些道理。 「这法则转轮唯一能用的就是它的藏法，但你说过藏法只能藏一次法则，法则使用之后就没有了。」 「你叫我去哪里找愿意将法则藏入去的修士？」周凡又是一脸嫌弃说道。 「既然你不要，那现在就暂时放在你哪里，但你别忘了，这是我的东西，总有一天我会要回来的。」舟小猫怒声道。 她一眼也不想再看周凡，整个人迈步走入了灰雾之中，消失不见。 周凡对此只是笑了笑。 「周凡，你小心一点。」蚀芙见舟小猫离开，她又是一脸担忧道。 她算是明白了空转瞳的危险，但即使再担心，别说她现在不知道周凡在哪里，就算周凡在人雀山，她也难以赶过去。 再说就算能赶过去，她的实力也是不够的。 「不用太担心，进来之前我不也是被挪移过三次了，靠我一人都顺利躲了过去。」 「现在还有赎命钱与法则转轮，情况比起之前已经好得多了。」周凡笑着安抚道。 周凡与蚀芙又说了一会话，才分开修炼。 待时间到了，周凡与蚀芙一齐离开了船上。 船尾灰雾飘动散开，舟小猫从中走了出来。 她脸色冷漠，眸子幽深，看不出太多的情绪。 「没想到他会遇到空转瞳……」舟小猫轻声自语，但她说到空转瞳时她停顿了一下又是冷声道：「这么好的机会，我可不能错过了。」 …… 周凡醒来的瞬间，他快速坐起，打量了一下四周，确认自己还是在熟悉的地方，他才松了口气。 小绻正在唿唿大睡。 小狗见他醒来，朝他摇头摆尾。 周凡笑着抚摸了一下它的狗头。 小妹很高兴，它很快又扭头过去，替周凡警戒着四周。 第45页 小小绻同样在留意盯着四周的变化。 周凡将法则转轮与赎命钱都实化，他先是看了看赎命钱，满意点点头，把这保命物小心收好。 接着又看了一眼手中的轮盘，他满脸笑容，即使在船上一脸嫌弃诋毁法则转轮，但法则器具就是法则器具，这绝对是他现在手上最贵重的东西。 法则转轮是存在很大的缺陷，但要是在生命危急关头，就可以拿出法则转轮赌一把。 要是能转中那两个强大法则中的一个，那活下去都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对现在的他而言，藏法应该会空很久，而万法要道境修士才有用，唯一能用得上的是三尺。 也就是六分之一的机会能赌中，等他进入道境，那就是三分之一的机会能赌中好的法则。 但无论是多大概率，在快没命的时候，还能赌一次命，对他来说，依然是很不错的事情。 周凡收起法则转轮，又解除符阵，唤醒小绻，让她收起小小绻。 周凡与小妹吃了一些干粮，就开始向着昨天走的方向继续前进。 周凡一直在提防着空转瞳的出现，昨夜空转瞳没有出现，已经距离上次挪移有一段时间了，但直到中午停下，他都没有再见到空转瞳。 周凡带着小妹已经走出了草地，在他眼前的是一处荒芜寸草不生的黑泥地，他停下来，与小妹歇息，他微微挑眉，怀疑空转瞳已经放弃他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绝对是好事！ 至少对他来说是如此，不过对舟小猫来说，就未必是好事了。 只是正在周凡暗自高兴的时候，他身前一丈的黑泥土突地凸起了一块岩石。 周凡在见到凸起的岩石时，他飞速取出了白银色的法则圆盘，拨动圆盘。 但轮盘缓缓转动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生，周凡低声咒骂了一句，他知道没有抽中藏法。 凸起的岩石睁开了眼，火橙色的瞳仁外散逸着黑蓝色烟气，正毫无感情注视着周凡。 这一眼看来，四周景物不断变换。 空转瞳消失了，周凡面露愕然，发现他的周围都是瓷瓶，大大小小的瓷瓶。 有的瓷瓶只有他巴掌大，有的瓷瓶有两个大人那么高。 密密麻麻数之不清的瓷瓶，瓶底埋入泥土中，难道它们是从土里长出来的？ 第1073章 瓶仙地 一眼望过去能看到的都是瓷瓶，赤橙黄绿青蓝紫，纯色的、混色的瓷瓶，宽口的、窄口的、圆口的、尖口的瓷瓶。 周凡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多形式不一的瓷瓶，他就似被挪移进了一个烧窑制瓷之地。 小妹在他脚下急躁转来转去，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 周凡散开的意识感知却有些怪异，他并不是感应到危险，而是一种隐隐的不安烦闷之感，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意识反馈。 这地方有古怪。 周凡不敢大意，他收起法则转轮，然后一把提起小妹，尽量不触碰瓷瓶，向着一个方向移动。 为了不触碰瓷瓶，他不敢施展瞬移级身法。 「周凡。」有着一个低沉雌雄难辨的声音在唤他。 周凡没有理会，他加快了奔跑的速度，但他心里不由自主想，躲在暗处那东西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他已经陷入了某种未知的幻觉之中吗？ 「周凡……」那个声音又在喊他。 周凡不会回应。 那个声音在一声声唤周凡的名字。 声音缥缈，就算周凡展开耳识，也难以辨认这声音来自什么方向。 就似四面八方都有这个声音。 最后周凡确认，这声音应该来自这些古怪的瓷瓶。 我看你能喊多久……周凡冷着脸想。 要不是实在无法，他都不愿意以碰撞这些瓷瓶的方法冲出去，因为在荒野外面对未知物品时，能不触碰就不触碰，能不回应就不回应。 古怪的瓷瓶之地，并没有看到任何的生灵或怪谲，唯独一声声『周凡』的唿喊在迴荡。 周凡渐渐发觉了古怪，他走了这么久，还是没有看到尽头，映入眼内的都是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瓷瓶。 他越来越怀疑这是幻象，他冷着脸停下了脚步，从符袋内取出三道能破除幻象的符箓。 他将三道符箓贴在地上，符纸上钻出红银黄三色不同符线，但符线在蔓延出去没有多久又收缩了回来。 他眼瞳微缩，符箓并没有起到破障的作用。 他被困住了。 对他的唿唤声还是在不断响起，声音平缓并不急促。 周凡没有回应，他只是耐心打量着周围，然后他往后退去，身识蔓延出去，身识所化触手捉住一丈外一个巴掌大的瓶子。 触手轻松将瓷瓶从地上捉了起来并倒转，但并没有倒出什么来。 周凡沉着脸，触手又将瓷瓶举高，然后松开，任由瓷瓶落下。 落下的瓷瓶突地由倾斜状态垂直，又稳稳回到了它原来的位置。 周凡微微皱眉，在无法脱困的情况下，他冒险尝试看能否打破这个瓷瓶，谁知道这瓷瓶回到了它原来的位置。 这些瓷瓶果然有着某些特殊的力量。 他盯着那个巴掌大的瓷瓶，但它慢慢地有着一个男孩的人头伸了出来。 男孩人头的大小看起来与小绻的差不多，所以才能从巴掌大的瓶子钻出来。 第46页 男孩人头冷冷注视着周凡，他的眼珠子漆黑，没有多余的色泽，要不是细看，还以为他的眼珠子已经被挖掉了。 「何必挣扎，你是幸运的又是不幸的，但终究会似我们这样，成为它的一部分。」男孩开口了，他的声音冷淡无情。 随着男孩说话，对周凡名字那烦人的唿喊声停了下来。 周凡走了几步，他的意识将瓶子男孩笼罩在内，没有感应到危险之后，周凡才缓缓道：「你是谁？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我已经忘记我是谁，但这里是瓶仙地。」男孩道：「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请问如何才能从这里出去？」周凡很有礼貌问。 「出不去的，进入瓶仙地的你会在这里找到自己的瓷瓶，再进入瓷瓶内，成为瓶仙的一部分，这样你就能永生。」男孩平静道：「永生不死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你是幸运的，不幸在于你失去了自由。」 找到自己的瓷瓶，进入瓷瓶内……周凡默默记住这个信息，他问：「你说我们？是不是还有很多似你这样的人。」 男孩没有回答，但有着越来越多的人头从不同的瓷瓶伸了出来。 男女老少，不同的脸孔，相同的是漆黑眼珠子。 这里的瓷瓶大多都装着人头，人头随着瓷瓶的大小而大小不同，瓶子小，人头就小，瓶子大，人头就大，有的人头甚至比站着的周凡还要高。 被这么多的人头注视着，周凡感到毛骨悚然，他的心脏急剧跳动着，喉咙里就似有什么堵住了一样，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从来没有听说什么瓶仙，也没有见过类似的怪谲。 如果这些不是幻象，这人头男孩说的又是真的，那这些人都是进入了瓶仙地，最后无法逃脱，成为了瓷瓶的一部分，终生无法逃脱。 就算永生不死是真的，那这样还不如死了的好，至少周凡是这样认为的。 「你们有谁能告诉我，怎么才能从这里出去？」周凡环视着那些看着他的人头问。 他的眼识开启，看到更远处也有瓷瓶中的人头在注视着他。 「逃不出去的。」一个老者的人头缓缓说，他说话似男孩一样没有蕴含任何的感情，似在阐述一件事实。 周凡没有再问，这些人就算说了，他也无法判断这些人话中的真假，还是要靠他自己。 他缓缓向前走着，思索脱离此地的办法，他的赎命钱可能没有用。 因为这所谓的瓶仙是想囚禁他，而不是杀死他，除非在成为瓶仙一部分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赎命钱能不能起到作用，他有些不敢肯定。 人头并没有缩回瓷瓶内，而是继续看着周凡，他们似乎是在看周凡的结局。 周凡很快停下了脚，他目不转睛看着一个釉色灰青的瓷瓶。 灰青瓷瓶有半人高，但使他油然升起了一阵亲切感。 他与它就似久未谋面的亲人。 冥冥中有种感觉，他是灰青瓷瓶，灰青瓷瓶是他，他们本来就是一体的。 这样的感觉让周凡浑身战慄了起来。 「周凡。」那种唿唤声又响起了。 原来，唿唤声发自这个瓷瓶。 人头们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笑意，他们在恭贺周凡找到了自己的瓷瓶。 周凡并没有失去神智，意识也没有预警，他心里浮现着一种想进入瓷瓶之内的渴望感。 这种渴望感越来越强。 周凡不知不觉间已经站到了瓷瓶的旁边。 「周凡。」瓷瓶又轻轻唤道。 第1074章 同化 周凡此刻的状态很诡异，他的意识是清醒的，他的身体也是由他自己控制，但他有着强烈进入瓷瓶之内的渴望。 这种渴望与他的意识、身体是分割的。 同化……周凡心里浮现一个词，他感到恐惧起来，这是同化。 有些怪谲有着同化的能力，但很多时候是同化一些虫子、植物，同化人的怪谲，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同化与寄生附身都不同，同化是人魂身体的同化，彻底成为怪谲的一部分，无论是身体还是意识。 如他现在就认为他应该是眼前灰蓝瓷瓶的一部分。 周凡一直佩戴在身的默咒符没有起作用，这怪谲的同化超出了他的想像，他冷着脸，抵御心中那种渴望，拔出了锈刀。 一刀朝灰蓝瓷瓶噼去，刀身缭绕着火焰、雷弧、鬼气三种力量。 嗤！ 灰蓝瓷瓶分作了两半。 周凡面露痛苦之色，他这一刀就似噼在自己身上，他也被噼成了两半。 只是被噼成两半的灰蓝瓷瓶很快又合在了一起。 没效吗？ 人头们只是安静看着，他们似乎不意外周凡会这样做。 周凡又举起了锈刀，但他心中升起一种不忍之感，他就似在自杀。 「周凡，你为什么要伤害我们自己？」灰蓝瓷瓶传出了哀哭之声。 「闭嘴，你是你，我是我。」周凡大怒，他又是狠狠一刀噼下。 这刀寂灭之意蔓延。 他使用了诡海寂灭势，这是他掌握的最强武势。 灰蓝瓷瓶化作灰蓝色的瓷粉簌簌落下。 周凡心痛得那张脸皱了起来，他就似真的杀死了自己。 只是簌簌落下的灰蓝瓷粉又在地上升起，幻化成原来的灰蓝瓷瓶。 第47页 「周凡，没有用的，我们是同一个，你不死我不会死，就算你死了我也死不了。」灰蓝瓷瓶幽幽道。 周凡没有说话，他愕然看着自己的肩头，两边的肩头骤然膨胀起来，就似两个小球。 砰砰两声响起，血肉飞溅，两个小球内生出了两个头颅。 与周凡一模一样的头颅，只是这肩上生出的头颅比起周凡要小得很多，小人头上还残留着新鲜的血肉残渣。 周凡面露愕然看着其中一个小人头。 那个小人头同样面露愕然看着他。 他又扭头看另外一个人头，那人头同样是差不多的表情。 他中诅咒了吗？ 周凡的心就似坠在万丈深冰里，那种惊惧引起的寒冷深入骨髓。 这两个人头出现得毫无徵兆。 「周凡，这是你折磨自己的惩罚。」灰蓝瓷瓶传出声音道：「它们现在还属于你，但你要是继续下去，它们中的一个就会有自己的意识，从而将你吃掉，取代你。」 「对我的惩罚吗？」周凡面露冷笑，他伸手捉住左肩的小人头用力一扯。 咔！ 小人头硬生生被扯了下来，他的左肩有着暗红的血水喷溅而出，剧痛使得他咧了咧嘴。 他将小人头丢在地上又皱着眉将右肩的小人头同样硬扯了下来。 他双肩喷溅的血水使得他成了一个血人。 人头们都是愕然看着周凡，这人也太狠了。 「你想同化我，我就活噼了你！」周凡又举起了刀，他要趁着自己被彻底同化之前，杀了它！ 只是周凡的刀还没有落下，他脚边的小狗忽而跃起，跃得出奇的高，跃入了瓷瓶之内。 「小妹。」周凡口微张，他微微一怔，他没有想到小妹会这样做，这使得他这一刀迟迟没有噼下去。 小妹你到底在做什么？ 所有的人头都是忽然痛苦大吼起来。 他们身下的瓷瓶隐隐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瓶仙之地的无论是否装有人头的瓷瓶都开始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痕，就好似要碎开了一样。 周凡脸色阴晴不定，警惕留意着四周的变化，他心里明白，这可能与小妹有关，他又唤了一声：「小妹。」 灰蓝瓷瓶传出了愤怒啸叫之声，这声音之中还夹杂着狗的狂吠声。 最后灰蓝瓷瓶倒转了过来，把小狗倒了出来。 小狗一落地，周凡就感到天旋地转，待他再次站定的时候，已经出现在了一处山林之中。 小狗在他的身边朝他摇头摆尾。 周凡先是警惕看了一下四周，耳识鼻识开启确认没有什么大问题之后，他才惊讶看向小狗，这就逃出来了？ 他本来想着要是再噼几刀不行，那就要尝试用赎命钱保命了。 为什么小狗跳进瓷瓶内，瓶仙之地就好似要崩塌了一样？ 周凡也不明白，但他猜小狗会这样做，很可能是受到了它体内那个沉睡的它所影响而导致的，瓶仙地显然是因为小狗的原因，而将他们送了出来。 也就是说它救了他吗…… 周凡蹲下揉揉小狗的头嘆了口气心想：「你究竟是谁？又想做什么？」 周凡没有多想，无论怎样，至少是从那所谓的瓶仙地逃了出来。 他环视四周，然后带着小狗走出了山林，他现在身处一座大山之中。 他曾经看过大魏地理志，大魏面积辽阔浩瀚，但因为怪谲的存在，大魏面积九成都是荒野，只有一成是人的聚居区域。 周边两个邻国也是类似的情况。 所以他要是妄想自己被送到了人类附近的聚居地，那无疑是痴人说梦。 他先是坐下来，看着血淋淋的自己，双肩隐隐有白骨渗出。 之前精神处于高度紧张之中，还没有觉得什么，这下子剧痛传来，痛得他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他取出备用的伤药，内服外敷。 歇了一会，双肩上的伤口正在迅速癒合。 他自愈的谲人天赋随着他境界提高变得越来越强，明明是看见了白骨的伤势只需要半天就能癒合。 周凡带着小狗在山里绕来绕去，杀了一些怪谲，但还是走不出这座大山。 不过他心里面不着急，因为大山并不算危险，而且他在耐心等着空转瞳的出现。 半个时辰后，周凡终于看到身前一丈的山石凸起，地上那个头颅大的石头又升了起来。 周凡取出法则转轮，冷静地拔动了轮盘。 轮盘缓缓转动，然后停下，什么也没有发生。 又没中……周凡嘆了口气，只能看着空转瞳睁开了眼，然后四处景物不断变换，待景物停下来时，空转瞳消失。 周凡早已习惯，他眼珠转动，扫视四周，很快全身隐隐发麻起来。 他的脚下铺满了骸骨，人的骸骨、野兽的骸骨还有各种认不出来生灵的骸骨。 茫茫大地都是白、黄、焦黑的骨头。 第1075章 骸骨地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骨头。 他脚下的骨头层层叠叠，从骨头之间缝隙看去，只能看到漆黑的影，完全看不到地面。 抬头看向远处，还可以看到起伏不定的骨线。 即使开启眼识，也看不到尽头。 他陷入了一个骸骨之地。 第48页 周凡首先第一时间做的就是开启六识，待发现意识没有感应到任何危险预兆之后，他才算松了口气。 即使这么多的骸骨让人看了心里发憷，但只要意识没有感应到危险，那问题应该不大。 小狗伸出舌头舔了舔骨头，很快它就低吠一声，轻咳了起来，将口水咳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舔骨头。 难道这些骨头不好吃吗？ 周凡心里面浮现这样的想法，不过这些都是小事，他没有多想。 即使他弄不清楚小妹的状态，但他从来不担心小妹会被毒死，他会死小妹都不可能会死。 小妹体内的东西沉睡之前，肯定想出了办法保护自身的安全。 天空被密云遮住，阴风唿啸叫着。 周凡提起小狗，向着一个方向小心翼翼飞奔而去，即使现在没有感应到危险，但不代表就没有危险。 空转瞳会将人挪移进越来越危险的地方，这可不是说笑的。 就算铺在最上面的骨头，周凡能认得的也不算太多，在这其中，人的骨头不过是极小的一部分。 更多是不知名异兽的残骸，或者也掺杂了不少怪谲的骨头。 有些怪谲死之后，也会似人那样留下骨头。 这些骨头之中，让周凡尤其注意的是分立于东北、西北、西南三个角落的巨大骸骨。 其中东北角落的巨大骸骨是一对交叉状的弯曲白骨，白骨如镰刀，熠熠生辉。 弯曲白骨有数十丈高，如果走近就知道，它们并没有站在远处看的那么纤细，估计有一丈宽。 西北角落的巨大骸骨应该是一个头颅……说应该，是周凡不能确认，这不是他见过任何已知生物的头颅，深红的骸骨头颅同样有数十丈高，其上长满了尖锐的骨刺，奇特的是它有一半是深红烟气，并且会不断轮换，当另一半由深红烟气转化为骸骨时，另一半骸骨又会化为深红的烟气。 西南角落的第三具漆黑骸骨看起来似一个巨大的骨爪，但四根骨爪有着一个个密集的圆孔，圆孔呈现蓝色，看起来就似镶嵌在骨爪上的宝石。 这三具巨大骸骨屹立在骸骨之地，周凡就算想不看到都不可能。 他保持着谨慎的态度，往没有巨大骸骨的东南方向而去。 他心里想为什么这里聚集了这么多的骸骨？ 只是他不可能想得到问题的答案，他想尽快逃离这里。 他的脚不可避免踩在一具具骸骨上面，骸骨更多是以白、黄、焦黑为主，也有些不同色彩的骸骨，但这种骸骨很少。 他的六识一直开启着，用以提防危险情况发生。 周凡忽然停下了脚，因为他开启的眼识清晰看到他的百丈之外的骸骨隐隐颤动起来。 周凡脸色微变，他很快改变了一下方向，只是他又不得不停下了脚，因为四处的骸骨都颤动了起来。 骸骨从地上爬了起来，完整或不完整的骸骨都从地上爬了起来。 它们向着周凡这边飞速奔来。 周凡眼角跳了一下，他一把抓起小妹，就准备往一个方向突围离去。 只是他还没行动，那数百冲过来的骸骨在他周围十丈外停了下来。 周凡微微挑眉，他压制住想冲出去的冲动，静观其变。 「有客人来了呀。」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 周凡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具人类骸骨在地上爬了起来，骨头开始生长出红色的血肉，头颅上眼瞳、鼻子、眉毛、头髮都在不断生长出来。 周凡看着生长血肉的骸骨，他的血液就似冻结起来一样，他迅速将手放入了符袋之中，将赎命钱捏在了手心之中。 骸骨最终生长成的是一个鹤髮童颜的老人，由骨头生成的他身上幻化出一件黄麻衣衫，他的眉毛同样是白色的，一双眼眸淡淡看向周凡，他微微皱眉道：「你连道境都没有达到，怎么来的藏骨山？」 周凡没有回答，这个诡异的老人可能是人也可能是怪谲，但就算是人，也不代表他就没有危险。 老人微微眯眼笑道：「谨慎的小子，但老夫劝你不要多想，老夫要是真的对你有恶意，你是逃不掉的。」 说完老人伸手一指他身旁的一具兽骨。 兽骨立刻化作了白色的骨尘，正欲散去之时，他又是一指，白色的骨尘又凝成原来的兽骨样子。 周凡脸色微变，以他现在对道境的了解，这不是初进入道境就能做到的事情，这老人境界之高恐怕已经超出了他的想像。 空转瞳把他挪入了一个极危险的地方。 「小子，你要是再不说话，那老夫也就不管你了，任由你在藏骨山死去，成为一具骸骨。」老人伸指回来说道。 「晚辈赵霸，敢问前辈高姓大名。」周凡连忙放下小狗拱手道。 「老夫名唤李骨，道友们都唤老夫为老骨头。」老人缓缓说。 「晚辈见过李前辈。」周凡又是拱手道。 他自然不可能听过李骨的名字。 李骨淡淡道：「小子，你还没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晚辈本来正在与一个不知名的怪谲战斗，中了那怪谲的一招，最后不知为什么就出现在了这里。」周凡苦笑一声道。 周凡没有说空转瞳，心里面想着的是眼前这个老人不知善恶，要是让老人知道他遭遇的是空转瞳，说不定会有着其他的想法。 第49页 只要拖延时间，空转瞳下次出现时，就能将他挪移走，到时这藏骨山怎么样都与他无关了。 「你给我说说那个怪谲的样子。」李骨负手在后背道。 周凡沉吟了一下，就杜撰了几句那个怪谲的样子。 李骨听完之后道：「那怪谲我也没听过，但你一个小小武者进入藏骨山，要是不能立刻离开，恐怕就要死在这里了。」 「前辈，这里究竟有什么危险？」周凡面露担忧问。 「你问藏骨山有什么危险？」李骨脸色微凝道：「你这小子究竟来自什么地方？连藏骨山都没有听过。」 第1076章 藏骨山 「晚辈来自魏国。」周凡回答。 这个他不敢胡编，要是这老人恰好认识他随口说的那个国家，问几句就知道他在说谎，从而惹怒这个老人。 「魏国？」李骨微微皱眉道：「就我所知，藏骨山附近没有名为魏国的国家，而蛮星界大大小小的国家就有数百之多，你小子说的究竟是哪个魏国？」 蛮星界？周凡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他甚至不知道魏国是不是就在所谓的蛮星界，因为谁也不知道空转瞳的挪移究竟能到达什么距离。 李骨见周凡没有答话，他摇头道：「算了，问这个也没有意义，世事变化太快，我很少在世间行走，就算你说得清是什么国家，我也未必知道。」 「小子，我还是给你说说藏骨山吧。」 「谢谢前辈，晚辈愿闻其详。」周凡客气道谢。 围着的骸骨没有散开的意思，这些骸骨显然是受李骨控制，他盘腿坐了下来。 周凡注意到他是赤着双脚的。 「藏骨山的形成与骸魔有关。」李骨缓缓说道：「你听过骸魔吗？」 「没听过。」周凡摇头，他同样坐了下来，小狗坐在了他的身边。 李骨只是淡淡瞄了一眼小狗，就不再关注，他脸色微凝道：「骸魔是不可知级怪谲。」 不可知级怪谲……周凡脸色大变起来。 能被称为不可知级的怪谲都出乎异常的强大。 「它身高十丈，但身体总是笼罩在白色烟气之中，从来没有人知道它长成什么样子，它有一个独特的爱好，在肆虐一地之后，喜欢将被它杀死的生灵或怪谲的骨头带回一个地方放着。」 「这种地方堆满了骨头，叫什么名字都有，但其形成总是离不开骸魔，我们这里被称为骸骨山。」 「你看那三个巨大的骸骨，它们有一个是十分强大的妖兽，有两个是强大的怪谲，但都被骸魔杀死，带到了藏骨山上来。」 「那骸魔在哪里？」周凡小心翼翼问。 「骸魔不在，它要百年才会带着骸骨回来一次，每次骸魔回来，藏骨山才会被打开，那时我们才能任意进出藏骨山，它离开，藏骨山就会被它重新封禁。」李骨嘆了口气道。 「前辈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无法从藏骨山出去吗？」周凡眼瞳微缩问。 「不能。」李骨嘆了口气道：「但你能进来，让我有些意外，要是你有办法能让我出去，我必定重酬一番。」 「那还要多久才能出去？」周凡问。 「距离上次骸魔离去，只不过是过了十年，我们想出去，至少还要等九十年，当然也有很小的概率，骸魔抛弃了这个藏骨山，我们再也无法从这里出去了。」李骨脸色沉重道。 九十年……周凡眼角微跳，如果李骨没有说谎，那他现在无比希望空转瞳会再次出现，将他带离藏骨山。 连李骨这样的人都要被囚禁在这里，那他凭什么能逃出去？ 周凡脸色变得微妙起来，他忽而又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李骨无法出去，那他这十年是靠什么活下来的？ 就算是修士，除非境界真的达到某种程度，可以不吃不喝，但李骨真的到了那种境界吗？ 他该不会是想把我当作他的食物吧？周凡心里感到一阵惊悚，但他很快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无稽，就算将他吃了，又能撑多少天？ 李骨能在这里活十年，肯定有自己的办法，至于是什么办法就不得而知了。 「你在想什么？」李骨问。 「晚辈在想该如何从这里出去，别说熬九十年，就算是十年晚辈都没有办法能似前辈这样活下去。」周凡愁眉苦脸道。 「我能活下来，是因为我将自己化身为骨头，让自己陷入沉眠之中，要不是你出现，我炼制这些骨仆也不会唤醒我。」李骨笑道：「不过你不用想那么远，因为你可能一天都活不下去。」 周凡脸色微变，他警惕看着李骨，以为李骨要对他动手，但他忽而想起李骨之前说过一句话，说他一个小小武者，要是不能赶紧离开，恐怕会死在这里，他定定神道：「前辈，我为什么一天都活不下去？」 「藏骨山在晚上会出现一种骨火，这骨火在藏骨山蔓延，焚烧除开骸骨的一切东西。」李骨解释道：「骨火产生的原因有人怀疑与骸魔有关，也有人怀疑是被杀死的生灵或怪谲怨气变异而成。」 「但无论怎样，骨火很强，别说你一个武境小子，就算是进入道境的修士也未必能抵御骨火，我也是化作了骨头，才没有遭到骨火的针对，所以你想在这里活下去最大问题就是骨火。」 「骨火会持续多久？」周凡急声问，他预估距离天黑，最多也就是一个时辰了。 第50页 「一夜。」李骨道。 李骨所说的话直接扼杀了周凡心中的某些希望，一夜那他就算使用诡海无量势能抵御骨火，也不可能能支持这么久。 「那我岂不是只能多活一会了……」周凡嘆气道，但他的心思快速转动起来。 他不知道李骨说的话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这根本无法判断，他也不可能能让李骨立誓，但他隐隐感觉到李骨跟他在这里说这么久，不可能是闲着无事做。 要不然换了他，知道一个就快要死的人，而他又没办法救人，甚至不会出来见那人。 李骨肯定有其目的。 「你也不用太担心。」李骨呵呵笑道：「你小子遇上我是你运气好，我无法让你抵御骨火的灼烧，但也没这个必要，因为我能让你在天黑前从藏骨山出去。」 「前辈能让我从藏骨山出去？」周凡一脸欣喜道。 周凡说是这样说，但他心里隐隐警惕起来，他知道李骨要说出他的目的了，至于说从藏骨山出去，周凡压根就不信，如果真的能出去，李骨为什么还要在这里熬十年？ 「你是不是不信我有出去的办法？」李骨笑了起来，他笑的时候，脸上也看不出任何的皱纹。 「晚辈不敢。」 「你不信也不出奇。」李骨挥了挥手，丝毫不介意道：「你肯定在心里想我在这里被囚禁十年，要是能有办法，又岂会等到这时候呢？」 周凡沉默听着。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进入藏骨山？」李骨问了一句，但他还是自己回答了起来。 「因为藏骨山是一个难得的宝地。」 第1077章 藏骨之密 「宝地？」周凡面露讶异之色。 所谓宝地，就是拥有众多宝物的地域，这些宝物大多是天材地宝。 「而且还是一个不算危险的宝地。」李骨随意从脚下骸骨中拆下一根骨头道：「它唯一的危险在于我们必须在骸魔离开藏骨山之前离开。」 「骸魔在没有需要进食时是很少会攻击任何生灵或怪谲，所以我们可以放心在骸魔回来之前进入藏骨山。」 「只要在骸魔离开之前离开就不会有事。」说到这里李骨的脸上难以抑制浮现出一丝怨恨之意。 「那前辈为什么……」周凡斟酌着言辞。 「我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对吗？」李骨替周凡补充道：「我会在骸魔离开藏骨山之前没有离开，是因为我被几个小人联手算计了。」 原来是被人算计了……周凡半信半疑想。 「不过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想你现在也没兴趣知道。」李骨不愿意多谈，他又是说道：「我们还是说回藏骨山，我说藏骨山是宝地，是因为它有着数之不清的骸骨。」 「会来藏骨山的都是一些似我这样擅长炼骨之术的骨修，我们骨修的一身本事大多在自己炼制的骨仆或骨器具上。」 骨修……周凡曾经在书上看过一些类似的记载，知道这是一个罕见的修士流派，以骸骨术法为主，除此之外就不是很清楚了。 「而想得到一个强大的骨仆或强大的骨器，除开本身的修为之外，更重要的是骨材。」李骨缓缓说：「珍稀的骨头材料难寻，而骸魔聚集骨头的地方就是最受我们骨修欢迎的寻骨地。」 「骸魔杀死的强大生灵或怪谲实在是太多了，这些生灵或怪谲死后留下的骨头一般都是上好的炼骨材料。」 上好的炼骨材料……周凡心微寒，一些书说骨修有不少邪恶之徒。 「只是道的不同，我们骨修向来不认为这样做有什么问题。」李骨似乎总能看穿周凡心中的想法，他缓缓道：「人世间如此危险，只是用一些骨头，就算是人的骨头，能增强自己的实力，这又有什么错？」 「前辈说的是。」周凡沉默了一下道，至少李骨的说法一定程度上没有错。 除开一些会影响心性的功法武技术法不能修炼外，百无禁忌。 「骨材难寻，合适的骨材更难。」李骨用手指了指远处那三具巨大的骨骼，他眼里露出炙热之色道：「似那三具骨材就是世间一等一的骨材，但它们太大了，又少有器具能在它们上面留下任何的痕迹。」 「加之没有合适的炼制之法，所以骨修就算眼馋那三具骨材，也只能看看而已。」 「前辈，你说这些与我能否离开这里有什么关联？」周凡不解问。 「别着急，还有段时间才能天黑。」李骨不急不缓道：「你知道我们骨修是如何在藏骨山寻找骨材的吗？」 「如何寻？」周凡被挑起了兴趣问。 「首先是骸魔回来之后它会把骨头倒下来，我们第一时间就可以冲过去，看是否能捡到好的骨材。」李骨淡淡道：「要是捡不到，这就要靠抢。」 「谁的拳头大，能得到的就越多，当然也要把握好尺度，要是太贪心，可能会遭到一群妒忌者的围攻。」 「其次是奔来走去碰运气看能否在旧骨之中有所发现，但无论是那种，都是在藏骨山的表面搜索，就算是骸魔倒下来的新骨也如此，我们也只能赌运气，在新出现堆积如山的骨头山表面四处搜寻。」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不尝试挖掘深处？深处日积月累，肯定掩埋着很好的骨材。」李骨又看着周凡问。 「深处好的骨材多，但不好的更多，就如海底捞金，肯定是沙子比金多。」周凡认真想了一下道：「而你们的时间也是有限的，要是骸魔离去，那就会被囚禁在此，这样还不如在表面搜寻来得轻松容易。」 第51页 「正是如此。」李骨点头道：「事实比你想的更难，我们谁也无法确认骸魔什么时候离去，骸魔一般在扔下新骨之后一段时间，就会离去，但这段时间有长有短，根据我们的经验，如果想安全离开藏骨山，最后在一炷香内离开。」 「来藏骨山寻宝的危险在于骸魔的突然离去，所以藏骨山寻宝也不是完全没有风险的，但值得我们冒险一搏，只要不太贪心就不会有大问题。」 周凡耐心听着，他还是不太明白李骨跟他说这些目的是什么。 但李骨不会无缘无故与他说这些，肯定会说出他的目的。 周凡的意识一直开着，李骨也在周凡的意识范围内，至少目前为止，李骨都没有露出任何的杀意。 当然也不排除李骨知道第六识的存在，刻意收敛了自己的杀意，使得他的意识难以发现。 「我被困在藏骨山，如果不是我修炼有化身为骨的秘术，可能我早已死了，绝不会能够在这里活上十年的时间。」李骨嘆了口气道：「但这又如何？我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靠沉眠活下去。」 「再等九十年，我就算能出去，寿数也快要到尽头了。」 周凡皱眉听着，他想要是他被困在这里，以他的寿数可活不了十年，不过要是没有骨火，他大可以在晚上的时候向引导者或船求助，完全不用担心会被困在藏骨山。 但骨火如果真的存在，他就等不到晚上进入灰河空间了，这月的机会早已被他用掉。 但他只能祈祷空转瞳会在夜晚来临之前出现将他挪移走又或者是李骨的帮忙？ 至于赎命钱，也可以在骨火烧死他之前，尝试一下看能否对脱困起作用。 总之他不是完全没办法，但那些办法都存在不确认性。 「但这不是完全没有好处。」李骨的声音打断了周凡的沉思。 周凡看向李骨，他见到李骨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 「我困在藏骨山，但藏骨山的骨材也全是属于我的。」李骨笑道：「我陷入沉睡时，就让我炼制的骨仆下了禁制意念，让它们给我挖掘骨材，这一挖就是挖了十年！」 周凡面露愕然之色，如果真的挖了十年，这李骨恐怕得到了很多珍贵的骨材。 这确实是足以让其他骨修眼红得发疯的好事。 但就算得到了这么多的珍贵骨材，要等一百年才能出去，在这里无法修炼，等于不见了一百年的光阴，这样的代价真的值得吗？ 「小子，你想离开这里，就得依靠我挖到最好的骨材。」李骨又是一脸神秘笑道。 第1078章 碎空骨 「前辈挖到的骨材能帮助我离开这里？」周凡面露讶异之色说。 李骨没有回答，他看了一眼身边一个人状骸骨的骨仆。 骨仆低头，然后它化作了骨灰，骨灰散落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半径一尺大的圆形阵法。 阵法散发出森白的光芒，然后有着一个白色长方盒从阵法之中吐了出来。 周凡看着这个白色长方盒，辨认出应该是某种特殊的骨材炼制而成。 李骨拿起长方骨盒，他低头看了看盒子，才一脸不舍把盒子递给周凡道：「里面的东西能帮你离开。」 周凡接过盒子，他没有贸然打开，而是问道：「里面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你先打开看看。」李骨说。 周凡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将盒子打开，以李骨表现出来的实力，他不认为李骨会在这种事情上动手脚。 再说，他要是不打开，那可能会惹怒李骨，不过为了避免意外，他还是准备着一旦盒子有问题的应对方案。 盒子被打开，里面放着的是一具血红骸骨，骸骨看起来似是人或野兽的肋骨架子，只由一排排肋骨与一条嵴柱组成。 骨架血红纯粹，独特的地方在于，它时不时闪烁着，就似只是虚幻的映射物。 「这是碎空骨。」李骨这才开口解释道：「我们骨修将骨材分为一到九阶，九阶最高，其中碎空骨就是八阶骨材！」 「那三具巨大骸骨也就是八阶而已，碎空骨与它们的价值相当。」 「这是我在这里十年寻到的最好骨材。」李骨冷笑道：「寻常骨修恐怕就算进来一百次，也不可能找到碎空骨。」 「八阶骨材……」周凡目露异色看着血红骨架，要是李骨没有说谎，那这碎空骨确实很珍贵，「它如何才能带我离开这里？」 「碎空骨的主要作用是它能横穿空间，只要不是太复杂的小空间，它都能带着宿主脱离出去。」李骨解释道：「譬如阵法形成的结界又或者这片空间都能横穿出去。」 周凡脸色变得有些微妙，要是如此，那这碎空骨简直就是逃命用的顶尖器具。 「要想使用碎空骨，那就必须要将它融入你身体之内，让它成为你的器骨。」李骨说到这里嘆了口气道：「要不是我年轻时修炼了特殊的功法，身体内存在一副无法卸下的器骨，我早就用碎空骨脱身了，而不是便宜了你这小子。」 周凡平静看着碎空骨没有说话，但他明白李骨这是在跟他特意解释为什么他不用碎空骨这样的宝物脱身。 「这是融合器骨之术，融合器骨很简单，就算是非道境修士都能做到。」李骨又取出了一本薄薄的典籍递给周凡。 第52页 周凡接过典籍，他才沉声问：「多谢前辈，但无功不受禄，前辈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你这小子要是再不问，那我就要失望了。」李骨哈哈笑道，他脸色微凝道：「我如此帮你，是想你替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周凡问：「是出去之后找人救前辈吗？」 「正是。」李骨点头道：「要不是你在这里，我可能会被再困九十年，你出去之后，替我找几位好友，告诉他们，我在藏骨山里面，以他们的本事，肯定有办法将我救出去。」 「你先稍等，我写信还有将我的信物交给你，这事就拜託你了，只要你助我脱困，除了碎空骨会送给你，我还会重谢你。」 「前辈不用如此客气，要是没有前辈的帮忙，我也无法离开这里。」周凡忙道。 「这里很大，但没有什么好看的，时间比较紧张，你先参详融骨之术，准备融合碎空骨，等你融合碎空骨，我的信也差不多写完了，要是有你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来问我。」李骨一边说话，他的骨仆利用地底的骨头给他制出一个骨头做的木桌，他开始坐下，从符袋之中取出笔墨写信。 周凡走到一边，他拿出典籍看似认真在看着，但实际上，他根本一句话都没有看进去。 他在想李骨说过的所有话，心微微变冷。 李骨在说谎，他话存在不少的漏洞。 假如他的话半真半假，这里确实是骸魔的扔骨地。 他之前说过藏骨山在骸魔离开之后无法再进入或离开，要是真的能随意进入离开，那些骨修就不会眼巴巴等着百年时间的开启机会。 至少藏骨山难以进入离开，他说碎空骨能出去，碎空骨作为罕见的八阶骨材，能不能做到，周凡也不敢肯定。 但李骨说他的好友能救他出去，那绝对不可能！ 要是他的好友真的有这种本事，那李骨就不会不藉助他好友的力量，进入藏骨山来寻找稀有的骨材，为什么要等骸魔回来开启藏骨山？ 所以李骨肯定是在说谎。 李骨表现得太信任我了，他应该让我立下鬼誓出去之后去替他送信才对，但他一句话都没有提及鬼誓，估计他是怕我想起可以立鬼誓，怕我让他用道心立下誓言，保证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绝没有害我之意…… 这样就算我提出让他道心立誓，估计他肯定会大怒，然后指责我不信他，要是不信就算了。 在黑夜来临骨火就快出现的危险压迫之前，他肯定认为就算他不肯立下誓言，我也不得不按照他这样做而想法活下来。 这之中肯定存在不小的问题，李骨在算计我，李骨现在想我做的是修炼融骨秘术，融合碎空骨，那问题不是出在融骨秘术就是碎空骨上面……周凡心思转动的时候，他又看了一眼手中的典籍与碎空骨。 他觉得自己的想法没有错，但也存在两个不小的疑点。 第一，我的意识一直笼罩着李骨，但他始终没有表现出杀意，那我会不会是误会了他呢？ 第二，李骨表现出来的修为境界远超过我，至少表面上来看是这样，那他想对付我，大可以大方地去做，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 第一点还容易解释，如果李骨知道武识段有六识，那他可能会使用一些秘术来收敛自己的杀意，不让我看到。 问题是第二点…… 第1079章 家师说 李骨为什么不直接使用他强大的实力要挟我呢？周凡思绪转动反问自己。 周凡想了很久，才想出了两个合理的解释。 第一个是李骨在这里熬了十年，他已经油尽灯枯，外强中干，不敢胁迫我，怕我一旦反抗，事情会出现某种难以预料的变化。 第二个是这所谓的融骨秘术要使用者自愿才能有效果，他或许能制住我，但我要是我不自愿，他也无法将碎空骨融入我身体之内。 周凡觉得要是第一个还好，他怕的是第二种可能，到时他要是不答应，李骨肯定会出各种手段折磨他，逼他答应。 当然这些只是周凡的猜测，未必就是真实的。 甚至他不知道李骨所说的哪句话才是真的！ 周凡收敛心思，他翻看起这融骨秘术，试图从融骨秘术之中寻出答案，如果是他猜测的第二种，那融骨秘术肯定会提及到这方面的问题，这是李骨无法绕开的地方。 周凡看了一半，他双眼一凝，上面提到融骨秘术需要修炼者将自己的人魂勾连骨材，然后骨材才能被修炼者所掌握。 果然如此！ 周凡明白了李骨为什么没有使用强硬的手段，这种事根本就逼迫不了。 他还是时不时翻页装作学习典籍上的秘术，但心思已经不在融骨秘术之上，他确认了李骨心怀歹意，但现在怎么办？ 他无法确认李骨究竟说了多少真话，如果黑夜降临后，这里真的会升腾起恐怖的骨火，那他面临的情况就很危急了。 他不仅要面对李骨的威胁，还要想法避开骨火的危险。 时间不多了。 周凡知道时间在飞速流逝，脸色平静的他心里疯狂转着各种各样的想法。 他不可能真的将所有希望压在不知什么时候会出现的空转瞳身上，等着空转瞳将他带走。 李骨设计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第53页 周凡根本就不可能猜得中，但李骨不敢对他说出来，他明白肯定是会让他付出巨大代价的事情…… 周凡心中的弦绷紧了，他知道如果是这样，那他与李骨根本就不存在可以商量的余地。 对方说不定想要的就是他的命！ 也不对……周凡面露异色，他忽然想到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办法！ 「我的信写完了，秘术你有问题吗？你得快一点了，要不然天就要黑了。」李骨催促的声音传来。 周凡抬头瞄了李骨一眼，见李骨果然准备了三封信与三件骨头般的令牌。 「看完了。」周凡说，即使他心思不完全在融骨秘术上，但就似李骨说的那样，融骨秘术并不难，只要依照秘术来做，很容易就完成融骨。 「那快开始，只要你融合了碎空骨，就能出去，替我把信交给我那几位好友，他们的地方不难找。」李骨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前辈如此信任晚辈，实在让晚辈感动不已，不如晚辈立下鬼誓，只要前辈那几位好友还在原来的地方，晚辈出去后必定不负所托，将信送到他们的手中。」周凡缓缓道。 「不用了。」李骨沉默一下笑道：「我自认看人一向很准，知道你不是言而无信的无耻小人。」 「信任归信任，但晚辈立下鬼誓，前辈不是更放心吗？」周凡又是一脸郑重道。 「我觉得无所谓，但你想立誓就立誓吧。」李骨摇头随意道。 周凡笑道：「在立誓之前，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前辈答应我。」 「说来听听。」李骨皱眉道。 「晚辈与前辈毕竟相识不久，师父曾经对晚辈说过，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他说当你见到一个陌生人时，你不要随意相信陌生人，尤其是在某些事情上，如果真的要相信，你最后让那个陌生人立下一个誓言。」 周凡平静说：「所以晚辈立下鬼誓安全出去后替前辈送信，但还麻烦前辈以道心立下一个誓言，证实前辈刚才对晚辈所言一切非虚并且对晚辈没有任何加害之心，以此让晚辈心安。」 道境修士可是有办法绕开鬼誓符鬼誓，但道心起誓就不一样了，这关乎着道境修士的道心，这是引导者跟周凡提起过的，周凡才会特意要求是道心起誓！ 李骨脸色微沉，面露怒意道：「你这人真的是不知好歹，我相信你，但你居然怀疑我心存歹意？以我的实力，一个手指头就能轻松碾死你，我需要对你使这些小心思吗？」 「不是晚辈不相信前辈，而是师父的交代晚辈不能不遵从，还请前辈多多体谅。」周凡又是一脸惭愧道，但话里面没有任何的退让之意。 李骨脸上怒意更重，他冷笑道：「我生平最痛恨的就是别人让我立誓，你不信就算了，等到天黑骨火升起之时，你想信也迟了。」 「前辈，只不过是立一个简单的誓言而已，你要是不立下誓言，让晚辈如何相信你？」周凡嘆了口气道：「这融合碎空骨，晚辈是万万不敢用了，但骨火升起，晚辈没命就算了，前辈就少了一个送信人。」 「难道前辈要在这里再熬上九十年吗？何必为了这样的小事，作出损人不利己的行为呢？」 李骨微微沉默，他脸上的怒意消失，嘆道：「看来你知道了呀。」 「晚辈不明，晚辈什么都不知道。」周凡故意装煳涂道。 「要不是猜到了，你怎么可能冒着惹怒我，一定要我立下誓言。」李骨面露讥笑道：「既然你不算笨，那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蠢话，有些事我可没有说谎，等天黑，你是无法在骨火的焚烧之下活下去的。」 「晚辈只是猜到了一些，但更多的事情确实不得而知。」周凡双眉微挑道。 「你是如何看穿我的？」李骨问。 「前辈没有想到我会突然出现在此地，所以前辈准备得很匆促，有些话前言不搭后语，故而晚辈就看出了其中的一些问题。」周凡解释道。 「确实如你所说的那样，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在藏骨山没有开启之前进来了。」李骨面露遗憾道：「要不然我肯定能编造出漏洞更少的一套说法来。」 就算真的天衣无缝，我也不会轻易信任一个陌生人……周凡心里默默道。 「既然你知道了，那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你乖乖按我说的去做，这样做会让你丢掉半条命，但我出去之后，肯定会把你救回来。」李骨脸色漠然道。 「第二个选择呢？」周凡问。 「要是你不肯，那我就让你受尽五鬼噬心之苦。」李骨阴阴一笑，不再掩饰他的恶意道。 第1080章 捉不住 「没有修士在五鬼噬心之下能坚持三息时间。」李骨冷冷道：「告诉我你准备怎样选？」 「很抱歉，这两个选择我都不会考虑。」周凡摇头道：「前辈可否听晚辈一言？」 「你以为你是谁？」李骨面上露出不屑之色：「仗着一点小聪明，就以为能与我谈条件吗？你既然不愿意选第一个，那待我擒住你，让你尝试一下五鬼噬心之苦！」 李骨话刚说完，他就一指向着周凡点去。 而周凡的身体瞬间移动，消失在原地。 因为四周都有骨仆围住，周凡只能转了个弯，换了一个方位之后他双脚一踏，才向着骨仆冲去。 第54页 砰一声响。 骨仆被沖得七零八散，周凡已经出现在十丈之外。 「瞬移级身法！」李骨面露惊色，他双手快速抓住一个野兽形态的骨仆。 被他抓住的骨仆，噗的一声化作了黄色的骨粉，骨粉散开，形成了黄色的粉尘。 「给我回来！」李骨鼓气一吹。 黄色粉尘幻化成特性的符文。 已经逃出远处的周凡感到自己正在不断倒退向李骨的方向。 他脸色微变，知道是修士的术法所导致。 他冷哼一声，身体的龙神血沸腾起来，笼罩他身体的特殊力量瞬间崩散，他又继续往前瞬移，远离了李骨。 李骨看着缓缓消散的粉尘符文，他面上的惊色越来越浓，一个小小的武者居然破除了他的术法！ 李骨施展身法朝周凡追去，而他的数百骨仆已经四散开，试图围堵周凡。 至于小妹跟在背后狂吠着，但是没有人理会它…… 李骨看着已经快跑没影的周凡，他脸色阴晴不定，他知道瞬移级身法，但并不代表他就会，这是速度段才能学会的特级身法。 就算是修士的一些遁法，都很难追得上这种身法，除非他能耗尽这小子体内的真气，但这会浪费不少时间。 他必须尽快制住这小子才行，他的骨仆虽多，但速度太慢，就连周凡的衣袂都沾不上。 拖了一会，他咬了咬牙，嘴里喷出一口乌血，他伸手抓住了那团凝而不散的乌血，一边跑着一边在手心利用乌血刻画起来。 这是血禁术！ 利用施术者的心头血，能让施术对象变得虚弱，就算是道境修士要是没有应对之法，也难以从虚弱中挣脱出来。 就是使用心头血对一个修士而言，是一种不小的损耗。 李骨的双手散发出淡淡的血光，他冷笑道：「我看你还怎么逃？」 李骨双手的血光散去，周凡发现自己身体被一圈圈血光笼罩住，他明白他又中了李骨的术法。 周凡继续朝前瞬移的时候，他整个人的气势变得浩瀚起来。 诡海无量势！ 原本周凡感到有些凝滞的动作又恢復了灵活，他松了口气，知道无量势起了作用，毕竟无量势有时候对某些术法难以起到作用。 但血光依然没有散去。 周凡犹豫了一下，他再度让自己身体之内的龙神血沸腾起来。 他只是猜测以血对血说不定有用。 很快沸腾的龙神血使得周凡浑身冒出了金色的烈焰，烈焰灼烧得那血光散作黑色的烟气。 血光消失，周凡脸上一喜，果然有用，他沉下心，接下来就看李骨还会出什么招了。 另一边的李骨面露愕然，他感应到自己的血禁术失败了，那小子真的只是武者，而不是隐藏踏入了道境的实力？ 就算是踏入道境的修士，只要不如李骨的境界高，他都不觉得会这么难对付。 这小子真的太滑手了！ 李骨脸色变得很难看，随着临近天黑，他也越来越紧张，要是错过这个机会，他可能就永远等不到这么好的机会了，他骤然大喝道：「你逃又有什么用？等天黑骨火起来，你就是找死而已。」 李骨的声音在藏骨山迴荡着，传入了周凡的耳中。 「你说骨火我就会信吗？」周凡脚步不停冷声讥笑道：「不逃难道落在你手上生不如死。」 周凡的声音同样施展了真气技巧，扩散落在李骨的耳朵中。 「我不追，你先停下来，你不是有话跟我说吗？」李骨喊道。 说着话，李骨就停下了脚步。 周凡的耳识一直在听李骨的动静，他缓缓止住了身体，看着远处的李骨。 李骨挥手，让追赶周凡的骨仆也停了下来，他这是表示诚意。 「不要耍什么心计，要不然，我就自尽，我要是死了，你就什么也得不到，说不定你就要死在藏骨山内。」周凡冷冷警告道。 「你逃有什么用，只是死路一条而已，我可以立下誓言，保证骨火的事情我绝对没有骗你。」李骨沉声道：「你只有与我合作，把碎空骨融入自己的身体内，然后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你为什么不把碎空骨融入自己的身体内？别再跟我说谎，待会我可能要你立下誓言。」周凡的意识开启，警惕感应着四周，担心李骨还打着什么鬼主意，要将他逮住。 如果被逮住，那就麻烦了。 提起这个，李骨面皮微抖了一下道：「碎空骨的作用确是能横穿空间，但它在横穿空间之前，需要吸收庞大的生命能量作为横穿空间的力量，这种吸收会把一个人吸光，严重的会立马死去，轻的也会成为一个活死人。」 「但你别担心，我可以立誓，我会尽量保住你的命，就算你成为活死人，我也会想法将你治好，这样总好过你在这里被烧死。」 「只有这个办法能离开吗？」周凡脸色微变问。 「我只有这个办法，你以为这里是哪里？这可是骸魔的藏骨山。」李骨脸色沉重道：「要是有其他办法，你以为我会被困在这里十年吗？」 周凡又问了几个问题，李骨都一一回答了。 果然似他所想的那样，李骨这等境界的修士不仅知道第六识的存在，甚至还知道有些修士修炼了感应危险预兆的术法，所以似他们这等人，会有术法或器具能收敛自己的恶意。 第55页 但这已经不是重点了，重点是该如何逃出去？ 「你先立誓，证明所说的事情没有骗我。」周凡没有问更多的问题，而是看着李骨道。 李骨这次没有再推託，他立刻举手用道心发誓。 道心发誓就算是引导者都无法避开，这说明李骨真的没有骗他。 第1081章 融合 当然不排除有些修士事前准备，能以一些特殊的手法弄出一些虚假誓言来矇骗周凡这类境界低的修士。 但李骨能这样做的可能性很低，要不然他早已经在刚才周凡初次要他立誓的时候，宁愿被周凡戳穿他的谎言，也不愿立誓了。 周凡见李骨立下誓言，他的心情更沉重起来。 李骨所说应该是真的，要是这样时间不多了。 周凡抬头看了一眼似乎有些变暗的天。 「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你快融合碎空骨，那我们就能逃离这里。」李骨急切劝说道：「我承诺你的事情一定做到。」 「其实我还有一个办法。」周凡瞥了一眼李骨道。 「什么办法？」李骨难以置信看着周凡，他不信周凡还有更好的办法。 「你融合碎空骨，带我出去，出去之后我承诺肯定想法治好已经成为活死人的你。」周凡说。 「你疯了吗？」李骨脸色铁青道：「我修为境界比你高，肯定是我更有希望治好你，你一个武者能治好我？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我比你年轻，比你有天赋。」周凡缓缓道。 「闭嘴。」李骨脸色阴冷喝道。 周凡没有再说，只是面带讥笑看着李骨。 谁也不是傻子，谁不宝贵自己的命？ 一旦成为了活死人，变数太多了。 李骨对此当然心知肚明，他冷声道：「只有你融合碎空骨这种可能，否则天黑骨火升起你就要死，而我不会，大不了我再熬九十年，也绝不愿意成为活死人。」 「骨火会将你人魂都焚烧殆尽，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着话李骨盘腿坐了下来，注视着周凡。 他相信在成为活死人与死亡之间，周凡会知道怎样选。 碎空骨与融骨秘术都在周凡手中，他觉得周凡肯定会在天黑之前撑不下去，融合秘术。 他现在只能等待，他放弃了逮住周凡，用刑逼迫周凡屈服的想法，别说周凡难捉住，就算能捉住，万一周凡撑住了不肯他又该怎么办？ 这样做实在太浪费时间了，变数太多。 周凡在警惕李骨的时候，脑子转动起来，他必须在天黑之前想到办法。 不一定要从空间中逃脱，只需要拖延时间拖到空转瞳出现，如果空转瞳不出现，那他再想办法就是了。 所以只要他能抵御骨火的焚烧，那就不是没有希望，就算空转瞳不出现，那他也可以回船上，向舟小猫求助。 「我需要一夜的时间好好想一想，你有没有办法能让我安然度过一夜？」周凡开口看着李骨问。 「你觉得要是有这样的办法？我会如此跟你说话吗？」李骨阴沉着脸道：「要不是怕你在今夜死了，时间要是充足，我可以想出无数的办法将你体内的真气消耗殆尽，再将你捉住，折磨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到时我还怕你不答应吗？」 「别浪费时间了，我立下誓言，你融合碎空骨，我们一起出去，要不然等会你想走也走不了。」 周凡脸色微沉，看来李骨也没有办法，那他就不能诓骗李骨来帮忙。 那该如何做呢？ 小妹这时也追了上来，它绕着周凡摇头摆尾，朝李骨龇牙咧嘴狂吠不已。 李骨有些遗憾道：「你为什么养这么普通的一条狗？要是这狗是灵兽，你是它的主人，你可以命令它让它听话融合碎空骨，灵兽的生命气息或者能支撑住碎空骨吸收，从而带我们离去。」 「但这只不过是一条土狗，它的生命力太弱了。」 周凡微微一怔，他的眼瞳微不可见的扩大。 周凡没有说话，他只是随意揉了揉小狗的头，过了一小会他嘆口气道：「我又逃不出去，但你这样看着我，我很难认真思考你的提议，你可不可以先背转身去，让我安静思考一下。」 李骨皱眉想了一下沉声道：「别在我面前耍什么花样，你就算抛下我借着碎空骨逃了出去，那也是一个活死人，没有我的照顾，你很快就会死了。」 李骨说完，就转身过去，背对着周凡。 周凡盯着李骨的后背，他伸手放进符袋之内取出两道符箓，贴在了地上。 符箓落地，形成看不见的结界，周围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这两道符箓中一道是消除周围声音的符箓。 周凡盯着小妹，脸上露出了迟疑之色。 李骨的话点醒了他，小妹自然不是一条普通的土狗。 融骨秘术需要灵兽的同意，小妹能不能听懂他的话，又有没有足够的生命能量来支撑着这样的一次空间横穿？ 要是要以小妹的生命付出代价……不是说他与小妹的感情多么的深厚，而是他怕这样会影响小妹体内沉睡的那个它，到时说不定会恼羞成怒给他一爪子，那他就要完蛋了。 「小妹，你听我说。」周凡怕李骨发现，他只是嘴唇微动，轻声快速讲了起来。 「你穿上碎空骨后能够安然无恙带我出去吗？」周凡说完之后想了想道：「如果能，那请吠三声。」 第56页 小狗眼巴巴看着周凡，它眨了一下细小的黑眼睛，然后吠了三声。 「是你说行的，可不关我事。」周凡轻咳一声，他一直警惕着李骨，怕李骨突然对他进行袭击。 但李骨还是背转身。 周凡揭开符箓，六识侦查开启，李骨应该不是幻影，他毫不犹豫取出了碎空骨，他将真气飞速灌注进碎空骨内，按照融骨秘术利用自己的人魂激活了碎空骨。 碎空骨散发红色的光芒。 周凡将碎空骨放向小狗。 小狗一动不动，它只是好奇看着碎空骨，碎空骨弹射一道光芒没入狗头之中。 小狗浑身散发血红的光芒。 周凡见光芒没有再弹射出来，他知道成功了，立刻松手。 与人肋骨大的深红骨架在笼罩住小狗的瞬间缩小，紧紧勒住小狗的腰背，深入它的血肉之中。 小狗就似穿上了一副骨铠。 「这居然不是普通土狗，是灵兽。」周凡背后传来了李骨狂笑的声音。 周凡提起小妹，往前一个瞬移，只是撞上了一个白骨形成的骨壁，他们不得不停了下来。 白骨形成的骨壁现形而出，将这里笼罩住。 「你这小子，真的以为我会什么都不做，等着你决定吗？」李骨的身影浮现出来，他看着周凡手中的小狗眼露灼热之色道：「把它给我，然后我给你一个痛快。」 「你可以不给，反正碎空骨已经在吸收它的生命，你们两个一起死也没事。」 李骨完全不担心周凡借着碎空骨横穿空间出去，因为碎空骨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吸收足够能量，这足够他将事情做完了。 「我当然不会认为你会相信我。」周凡没有慌张，他还是平静说。 第1082章 逃离 「等我把你杀死，你嘴再硬也没有用。」李骨脸色微冷，他一手抓向身边的骨仆，那具骷髅立刻不断变形，变成了一桿骨枪。 对他而言，周凡现在已经是笼中鸟，瞬移级身法能起的作用已经大大削弱。 「你敢对我动手，我就把它的狗头扯断。」周凡的手放在了小妹的狗头上脸色微冷道。 小妹：「……」 李骨手中的骨枪指着周凡嗤笑道：「这个随你喜欢，碎空骨吸收生命力量是不可逆的，就算这灵兽死了，也没有丝毫的影响。」 「既然这样，那你还等什么？」周凡冷着脸道：「你是骨修，但碎空骨这种珍贵骨材你真的很了解吗？只要我把我的灵兽杀死，说不定碎空骨就停止吸收生命力量，你能承受这样的代价吗？」 李骨脸色阴晴不定，他确实有着这样的担忧，他得到碎空骨有很长一段时间，但对碎空骨的了解更多是以前看过的典籍，他无法承受失去碎空骨的代价。 李骨垂下手中的骨枪，他盯着周凡缓缓道：「我承认你吓到我了，但我与你无仇无怨，没必要一定要分一个你死我活，现在有灵兽被碎空骨吸收生命力量，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意味着我们两个都可以出去了，这不是很好的事吗？」 「确实是这个道理。」周凡点头道：「但我不信你。」 李骨的目光落在周凡放在狗头的右手上，这么近的距离，只要周凡轻轻真气一吐就能杀死这头灵兽，就算他是道境修士也不可能这么快救得下来。 「我可以立下誓言，保证不杀你。」李骨又是沉声说。 比起杀死这让他感到可恨的武者，他更关心自己能不能从这里逃出去。 出去之后可以再想办法，道心立誓绕不开的，但现在要先安抚住这人。 「好，你发誓。」周凡看着李骨毫不犹豫道。 李骨又瞥了一眼小狗身上的碎空骨，碎空骨散发着淡淡的深红光芒，只有光芒彻底收敛，融骨才算完成。 李骨又开始立誓绝不伤害周凡。 周凡又出言让李骨补充了几条，李骨一一照做。 「我已经立誓，这下你总该相信我了吧？」李骨看着周凡道：「不过我不信你，我要你立誓，发誓一定要带我出去，要不然等你的灵兽融合碎空骨，然后抛下我离去，我怎么办？」 「我就在你布置的阵法之内，我就想算利用碎空骨逃走，都没有这个时间，我还需要立誓？」周凡皱眉道。 「你不敢立誓，那就是没有诚意想带我走。」李骨脸上露出狠色道：「别逼我对你动手。」 李骨可不笨，他刚才立下的誓言是在周凡愿意带他离开的前提下才成立的，要是周凡不愿意带他离开，他一样能出手对付周凡。 「你想杀我，我当然不想带你走，但不想归不想，并不代表我能在你眼皮底子下这样做。」周凡嘆了口气道：「要我立誓可以，你先把你阵法撤去，我就立誓。」 「你当我傻的吗？」李骨面露讥诮道：「阵法一撤，以你的速度，我想再对付你就难了。」 李骨说到这里，他面露喜色，因为碎空骨深红光芒全部收敛进小狗的体内，就连碎空骨也融入了小狗的体内。 碎空骨完成了。 不过他很快面露愕然之色，因为这小狗没有任何要死掉的迹象。 这小狗好强的生命力！ 但李骨没有问，而是警惕看着周凡，他朝周凡奔了过去：「你可是答应带我离开的，我们现在就走。」 第57页 「完成了呀。」周凡面露笑意看着小狗道：「小妹，接下来看你的了，你快催动碎空骨，我们离开这里。」 小狗眼带疑惑之色汪了一声。 李骨眨眼间冲到了周凡的身前。 「你该不会是不懂吧？」周凡微微怔了一下，他都差点忘记了小妹只是普通的狗，它有时候能听懂他的命令，但有些命令太复杂了，它未必就能听得懂。 「让我试试，它要是听不懂，那就杀了它，把碎空骨取出来。」李骨伸手快如疾风朝小狗抓去，他立誓不能伤害周凡，但可没提过这灵兽。 他要将灵兽控制在自己的手中才彻底放心。 他这样一出手，就已经做好周凡或许会瞬移避开的各种准备，他要在数招之间把这灵兽夺过来！ 他一爪抓来，周凡与小狗都是噗的一声，化作黄色的烟雾消散，他捉到的是一张青色的符纸，符纸的符线正在飞快消失。 「幻身符？」李骨眼瞳骤然瞪大，他上当了，他知道周凡肯定是在他转身绕来的时候使用了这种罕有的银阶下品符箓。 幻身符能复制远处使用者的一举一动，并且栩栩如生，很难看破。 但他想不明白的是，他就是转一下身，就算周凡使用了幻身符，如何逃得无影无踪的？ 就算是瞬移也没有这么快，这也是他想不到周凡使用了幻身符的一个重要原因。 但这些不重要了，李骨飞快解除自己的阵法，他疯一般寻找起周凡的身影，大吼道：「出来，给我出来，你不能这样做，不能……」 远处的周凡正处于隐甲状态，他看着发疯一般在寻他的李骨，不断催促着小狗：「小妹，你关键时刻可别掉链子，要不然我们两个就惨了，你快想想怎么催动碎空骨，带我离开这里。」 小狗低吠了几声，它眼珠子转了转。 深红的灿烂光芒从小狗身体内涌出，将两人包裹起来，光芒扭曲着消散。 李骨也看到了这幕，他发出了悽厉之极的喊声。 但可惜周凡永远听不到了李骨的声音。 天色将要昏暗时，周凡与小狗从半空中出现，然后摔在了地上。 周凡抱着小狗，他哈哈笑了起来，他终于在天黑前逃出了藏骨山。 他之前扔出两道符箓，一道是消除声音的符箓，而另一道是他从仪鸾司府兑换来的幻身符。 幻身符或许没有什么战斗力，但却能欺瞒住进入道境的修士。 当然仅仅靠幻身符是不够的，在使用幻身符的瞬间，他就开启了隐甲状态，将他与小狗一起隐身飞速离开原地，这才瞒过了李骨。 第1083章 捕捉附身 在天色彻底暗下来之前，周凡先是确认了这处的安全性。 有着六识辅助的他很快就确认了这里并不是很危险的地方，至于碎空骨将他送到了什么地方，周凡也难以确认。 毕竟用碎空骨的是一条狗…… 周凡捡来柴火，又猎了一只野猪，烤熟之后与小狗、小绻美美吃了起来。 只是周凡还没有吃饱，他左侧的岩石突然凸起了一块，人头般大的石头从岩石中钻出。 是空转瞳！ 周凡一直耳听八方，在有动静的第一时间，他就发现了空转瞳。 他立刻沉着脸拿起放在身旁的法则转轮一拨动。 法则转轮转动了起来，这次轮盘上一圈圈金色符文散发出金色符文，最后唯独剩下一圈金色符文全亮。 周凡面露狂喜之色，法则转轮启动了。 金色符文钻出来，又形成了一个散发银光的手掌。 这时空转瞳的眼睛也睁开了，银光手掌只是一个瞬移，就到了空转瞳的身边，它飞速变大，把空转瞳笼罩住。 空转瞳散发着火橙光芒挣扎了起来。 但它面对的可是舟小猫的法则，这种挣扎瞬间就被瓦解，银光手掌覆盖住它，在头颅大般的眼睛上化作一层散发亮光的银膜。 空转瞳的火橙眼睛黯淡下来，就似被凝固了一样。 它被囚禁住了。 周凡见此也是长舒了口气，即使他明白当法则转轮转到藏法时，以舟小猫的法则，肯定不会出错，但要是不亲眼所见，还是避免不了担心。 现在总算放心下来，这数次让他陷入危险之中的空转瞳终于被控制住了！ 周凡将空转瞳抱了起来，被舟小猫法则囚禁住的法则型怪谲，小狗与小绻都好奇盯着。 「发财了，不知道这怪谲能卖多少只鸭腿？」小绻流着口水说。 「它能卖多少只鸭腿我不知道，但你应该值一百只鸭腿。」周凡瞥了小绻一眼说。 「主人要卖掉天下间最可爱的小绻吗？」小绻瑟瑟发抖可怜兮兮说：「如果是，那能不能先让小绻把那些卖来的一百只鸭腿吃完再走？」 周凡：「……」 周凡无奈，他将视线移回了空转瞳上，微微沉默。 他昨夜与舟小猫所协议的，如果他捉住了空转瞳，那就要唤舟小猫附身了。 他考虑着附身可能发生各种情况，先让小绻回到他的身上，他又看向小狗。 小狗朝他摇了摇短小的尾巴。 周凡没有再看小狗，他不在意小狗看到他的附身，他早已经知道，只要不是向别人说船的存在，就不会有事。 小绻早已经注意到周凡这些异常，周凡也一直没有事。 第58页 至于小狗会不会看出船的存在，这种事概率太小了，毕竟船上有这么多引导者，还不是被囚禁得无法从中脱离出来。 周凡明白，一旦被附身，那他做再多的准备，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这是引导者与船之间的斗争，他更多时候只是一个旁观者。 所以实际上他能做的准备也不多。 周凡做了一些简单的准备之后，神情凝重在心里默默唿喊着舟小猫的名字。 如此三遍之后，周凡的人魂脱离缩回了魂海之内。 他轻嘆口气，看向外面。 舟小猫缓缓睁开眼眸，她先是平静看了一眼双手捧着的空转瞳，满意点了点头，然后她环视了一圈四周的情况，看向脚下的小狗。 小狗朝她快活摇了摇尾巴。 舟小猫眼神微凝，她当然看出来了，不过她很快哼了一声道：「不管你是谁，那是狗后辈的事，只要你不干扰我，我也懒得理你。」 舟小猫看着空转瞳，她松开双手，空转瞳就浮在了空中。 银色的手掌是她的法则，就算她出来的只是一缕分魂，但也能操控自如，让空转瞳浮在空中，根本算不得什么。 「归来。」她轻声说道，摊开左手。 覆盖着空转瞳的银膜分出了一道银光落在她左手之上。 银膜以人眼可见的速度变成薄薄的一层。 「舟前辈，你可别忘了你答应过我，让我回到被转移的地方。」在魂海内的周凡连忙说道。 他怕舟小猫待会拼得太狠，把他的事情给忘了，没有留下任何的余力送他回去，到时他就徒步跋涉，说不定不知道要走上一年半载甚至三五年，那就难受了。 舟小猫动作停滞了一下，她冷冷道：「知道了。」 她右手在空转瞳上刻画了起来，银膜上很快就多了一道繁复的符文。 符文闪烁时，周围的环境不断变动。 直至停下来时，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 篝火还是那堆篝火，脚下的小狗也在。 但事实上周凡知道他已经回到了人雀山，即使周围漆黑一片，他什么也看不到。 舟小猫做完这事之后，她又将注意力放在了她左手的那团银光上，面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其实空转瞳不算重要，就算没有空转瞳，她也还有其他办法，真正重要的是藉此让她的法则顺利从船上出来了。 有了自己掌控的强大法则，那她就可以赌一赌了。 她故意在船上表现出对空转瞳的重视不过是为了误导船，即使可能效果很小，但她还是愿意尝试一下。 她心思转动之时，右手并指在左手划写起来。 随着她每一笔落下，左手的银光就分出一丝，形成一枚蝌蚪大捲成一团的细线。 一团团的细线漂浮在空中。 「她究竟在作什么？」周凡看得一脸迷煳。 小狗已经退到一边，它的双眼似乎有些呆滞起来，但隐隐渗出红蓝色的光芒。 舟小猫左手所有银光都化作一团团的蝌蚪银色细线，足足有数十团。 它们就似极为漂亮的小生命。 飘荡在空中的银色蝌蚪向着空转瞳游去，它们环绕着空转瞳吞食起来。 空转瞳一点反应都作不出，银色蝌蚪极小，但啃食的速度极快，很快空转瞳就吞食一空。 每团银色蝌蚪都变得有人的拇指大，它们向着舟小猫飘了过去。 舟小猫平静看着这些蝌蚪，她心念一转，银色蝌蚪细线就散开成为一条条弯弯绕绕的银线。 空中银线太多，层层叠叠，已经难以看出是哪团的细线。 舟小猫闭上了眼睛。 银线伸出一根根的线头向她刺来。 第1084章 大喜日子 魂海内周凡看着无数如针一般的银线向着他身体刺来，他脸色微变。 不过他没有来得及多想，银线从他身躯穿过，他却一点事都没有。 舟小猫立下过誓言不能伤害他，周凡稳住心神之后，他倒是好奇这些银线究竟有什么用？ 魂海内的他就算不用自己的眼睛，也能看到身体周围的情况，很快他就看见那些刺过他身体的银线没入了空间之中。 之后就再也没有异常。 舟小猫还是一直闭着眼睛。 过了一会，银线的线头又从空间之中伸了出来，这些银线又蜷缩成一团团蝌蚪状，在空中散发着淡淡的银光。 周凡只是觉得莫名其妙，这是结束了吗？ 舟小猫睁开了眼睛，她脸上露出极其愤怒之色，「这么会躲，你这老傢伙是乌龟吗？」 她刚才做的一切很复杂，但说起来很简单，就是利用自己的法则沉入空间之中，搜寻自己的本体。 这是她的法则，她的一缕分魂也在这里，两相结合，按理来说，无论她的本体藏在哪里，都能让她施展的术法在顷刻之间寻到，能寻到她的本体她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只是她根本就找不到船的位置，更别说救出本体了。 但就算再愤怒也没有用，她脸上的愤怒最终化为不解化为遗憾化为沮丧。 这已经是她目前能够想到的这么多办法中最好的一个了。 谁知道连船的位置都寻不到，银线在空间中游走，但没有任何的方向感，她的本体就似不存在一样。 第59页 她难以想像世间有什么东西能屏蔽银线感知她的本体存在，应该没有东西能做到才对的。 但她很快明白，船本来就不是常理可以猜度的存在，她现在都看不明白，这老傢伙究竟是什么东西，又是什么来歷。 失败并不奇怪。 「既然都输了，那吸取教训，等下一次附身再来尝试，说不定能成功呢？」周凡小心翼翼安慰道。 他怕舟小猫自暴自弃发疯，那到时什么誓言都没用，她说不定要与他同归于尽。 「你这是在对我冷嘲热讽吗？」舟小猫微怒喊道。 「不是，其实我是很希望你能成功的，毕竟你成功了，以后说不定我也能根据你的思路脱离船的控制，但你也知道，这种事是很难的，这次不行，下次再来就是了。」周凡轻咳一声道。 现在他恨不得舟小猫赶紧滚蛋，把他的身体还给他，千万不要做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 「我还有时间。」舟小猫冷笑道：「别想我就这样回去，说好的附身，只要时间不到，那时间就是我的。」 「这个当然。」周凡苦着脸道，时间没到，他也赶不走舟小猫。 舟小猫说是这样说，但她心里郁闷，其实她明白剩下来这些时间，她什么也做不了。 只要她还要回到船上，她就不敢作出任何违反船定下的规矩，要不然只是自寻死路而已。 她伸手拿起周凡的符袋，把周凡的符袋倒了过来，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全都倒了出来。 「喂喂，你这过分了呀，怎么可以乱翻我的东西？」周凡发出抗议之声。 但舟小猫无视了他的抗议，周凡让她立下的誓言，可没有不能借用他的力量以及他身上的东西。 所以她想看就看。 周凡抗议无效，只能眼角急剧跳动了几下，沉默看着，但他心想，自己这些东西舟小猫也看不上，就算看上了，也带不走。 她喜欢看就看呗，要是敢损坏，那她就要赔偿。 关于赔偿，可是在周凡要求立下的誓言之中，他让引导者向船发誓与用他们的道心立誓，那些誓言越来越繁琐，可以说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内容。 因为引导者都不肯立下不能借用他的力量以及他身上的东西，所以周凡就逼他们立下了赔偿的条款。 周凡符袋的东西都是一些符箓与丹药，最显眼的就是储物之书。 「你居然有这玩意。」舟小猫面露异色拿起了储物之书。 周凡对此挑挑眉道：「这是从河里钓起来的，很出奇吗？」 只是一件储物器具，有什么值得舟小猫如此奇怪的？ 「如果是河里钓起来的，那就一点都不出奇了。」舟小猫看着储物之书淡淡道：「打开储物之书。」 「小书万分高兴为爱书之人服务，请问：狐狸为什么不站起来？」储物之书传来似乎有些小心翼翼的声音。 小绻早已经得到周凡的叮嘱，这时也不敢跳出来。 狐狸为什么不站起来？ 舟小猫脸色微冷道：「你再不打开，我就把你毁掉。」 「别，其实答案是因为它很狡猾。」周凡连忙告诉舟小猫答案。 只是舟小猫没有理会周凡，她只是冷冷看着储物之书。 「恭喜爱书之人，答案正确，储物之书已开启。」储物之书传出了声音答道。 周凡：「……」 他敢肯定储物之书应该没法听到他说话，难道这储物之书也懂得欺软怕硬？ 这储物之书也太奇怪了。 舟小猫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只是冷哼一声，就放开储物之书浏览起周凡的藏品。 周凡看着舟小猫在看他的东西，他直嘆气，什么隐私都没有了，幸好舟小猫不是变态，要不然她想玩弄他身体某些不可言说的部位，那就惨了。 不行，等下次我要把这个加入誓言之中，要不然真的遇到变态的引导者，那……他心里隐隐作呕地想。 他发现舟小猫很快停下了翻页的动作，他顺着舟小猫的视线看去。 这一页储藏的东西不少，但要说能引起舟小猫注意力的东西是…… 那颗龙蛋！ 不对，更准确来说这应该是龙素蛋才对。 舟小猫果然伸手轻轻触摸储物之书龙素蛋的图案。 龙素蛋很快就实化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伸手去托住了龙素蛋，她看着暗黄蛋壳混合着黄金般的纹路的龙素蛋，眼里露出了惊诧之色：「这是龙神一族的龙素蛋秘术吗？」 「你也知道龙素蛋。」周凡面露讶异说，他本来还以为这种秘术，龙神一族不会外传才对。 「神龙见首不见尾，龙神一族素来影踪难寻，我的记忆中没有见过任何神龙，但不代表我对他们一无所知。」舟小猫看着龙素蛋啧啧称嘆道：「以你的境界，会有龙素蛋，这本来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你有龙神血，显然这龙素蛋是那个叫龙主的引导者所弄出来的。」 「事情确实就是你想的那样。」周凡没有隐瞒道，他看着龙素蛋，嘴角扯了扯，他又想起了白冷荪与李虫娘，这些人怎么总是这样呀！ 「她会留下龙素蛋，应该是想给自己留一个机会。」舟小猫又是感嘆地指出了黑龙目的，「只是这样与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周凡很快又心惊胆战起来，这不会给舟小猫带来某些启示吧？她该不会是想…… 第60页 「咦……」舟小猫忽而轻咦一声，她凑近龙素蛋细嗅起来：「不对，怎么有人的气息，阴阳相合，这气息怎么那么熟悉……」 舟小猫怔了一下，她很快醒悟过来勃然大怒道：「这是周……是你这狗后辈的生命气息，真的是好大的胆子。」 周凡：「……」 你这是狗鼻子吗？这都能嗅出来，就算是我的生命气息又怎么了？该生气的是我才对！周凡觉得舟小猫真的是反覆无常，这脾气来得太奇怪了。 「这是你自愿送给她的？」舟小猫决定先问清楚再说。 「什么自愿的，她是不问自取，我当时想拦都拦不住。」周凡一听到这话，就有些恼火回答。 舟小猫脸上冷如寒霜，她忽而嗤笑道：「你要做龙素蛋那是你的事，但是你不能算计周……既然你敢这样做，我就要让你后悔一辈子。」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周凡愣了愣，舟小猫说的每一个字他都懂，但是合起来他就只听懂了一半，他心里升腾起极其不妙的感觉。 「喂，都是过去的事了，算了，我也不生气了，你可别乱来。」周凡连忙劝说道。 可是舟小猫根本就不理他，她只是摊开左手，空中一直悬浮着的所有银色蝌蚪全部聚在了她手中。 「如果没有我的法则在，我或许奈何不了你，但现在……」舟小猫哈哈大笑起来，她左手的银色蝌蚪化为银液。 银液不断变幻作一枚枚玄奥的符文。 银液压缩成细细的一滴，被舟小猫按进了龙素蛋之内。 龙素蛋时而散发出金黄的光芒，时而散发出白银光芒。 金黄白银两色光芒交相唿应，变得越来越快。 直至最后光芒完全消失，那滴银液从龙素蛋内飞出。 周凡隐隐看到银液内还蕴含金色的细点。 银液飞离龙素蛋之后，很快就噗的一声散开，消失得无影无踪。 舟小猫手中的龙素蛋开始出现一道道的裂纹。 周凡看得似乎破壳而出的龙素蛋目瞪口呆。 舟小猫咯咯笑着，她很开心道：「我再助你一臂之力。」 她鼓起嘴，吹了一口气，银色的气息融入了龙素蛋之内。 周凡这时发现自己终于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舟小猫离开了。 他傻乎乎看着自己手中捧着的龙素蛋，看着它上面的裂纹越来越多，然后咔嚓一声破裂开来。 他先看到的是蜥蜴般的黑尾巴转动着，从蛋里孵化出来的小傢伙小脑袋还盯着壳尖，完全看不到它的小脑袋。 但很快它就微微低头，壳尖脱落下来。 它看起来只有周凡半个巴掌大，浑身鳞片漆黑，背上有着细的黑色双翅，双翅拢在背上，一双清澈的黄金竖瞳正好奇盯着周凡。 周凡嘴微张：「……」 小狗似乎很高兴，它摇着尾巴发出汪的一声叫。 小黑龙被这叫声吸引，它也是摇晃了一下龙尾：「汪。」 周凡目瞪口呆，你可是龙族中的神龙，学狗叫，你这样做真的合适吗？ 小黑龙扑腾了一下双翅，那些碎开的蛋壳忽而全化作金黄色的光芒吸入了它的口中，然后它的小腹微涨，又是打了个饱呃，显然是吃饱了。 「……」周凡呆呆看着小黑龙，他还是无法回过神来，这算什么回事？ 舟小猫这是要作什么？ 她孵化出来的小黑龙是要做什么？ 这条小龙与我还有关系吗？ 他觉得自己的脑袋要炸了，他曾经记得黑龙说过，除非她死了，要不然龙素蛋绝对不会孵化才对的……但现在…… 小黑龙用它那有些圆的小脑袋顶了一下周凡的手掌，又是发出汪汪两声，对周凡显得很亲昵。 周凡看着小黑龙，他没来由升起一种血脉交融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特，似乎是冥冥中就註定的。 他有些懵了，这似乎真的是他的……女儿？ 他的女儿是一条龙…… 小绻也忍不住从周凡的脑袋上钻了出来，她一眼就看见了小黑龙，哗的一声叫了起来：「主人，小主人出世了，恭喜主人。」 「好可爱的小主人。」小绻咯咯笑道：「我就知道主人之前是骗我的，说什么孵不出来，现在不是出来了吗？」 「你别说了。」周凡有些心塞说。 「主人，看在今天是大喜日子的份上，我希望吃三十个鸭腿。」小绻拍了拍小心口道：「以后小主人就交给小绻来照顾。」 「你闭嘴。」周凡脸色发黑说。 小绻瘪了瘪嘴，她顺着周凡的肩膀手臂小跑着，到了周凡的手掌上，她小心翼翼伸手想触碰小黑龙，但又有些担心小黑龙不肯。 结果小黑龙的小脑袋就顶了过来，它丝毫不认生顶在了小绻的手掌上，汪汪叫着。 周凡脚下的狗也是跟着叫了几声。 小绻有些奇怪看了周凡一眼，她不敢说话，但眼里露出的意思很明显：「原来龙的叫声是与狗一样的呀。」 周凡嘴角扯了扯，他懒得再理会小绻，想把小黑龙放在地上与小绻一起玩耍，他要好好冷静想想。 谁知道小黑龙一落到地上，那双黄金瞳立刻飙出了一颗颗细小的龙泪，眼汪汪看着周凡，小翅膀扑腾着，笨拙飞起，又落到了周凡的手掌上。 第61页 显然是一刻都不想离开周凡。 周凡：「……」 第1085章 第二辅佐 周凡对龙很不了解，他不知道是因为血脉的原因，还是因为小黑龙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是他，所以才会这么黏着他。 他只能伸出一根手指头点了点小黑龙的小脑袋，面露苦笑道：「我又不跑，你怕什么吗？」 小黑龙眼泪汪汪看着周凡，它现在听不明白周凡的话，用小脑袋顶了顶周凡的手指头，汪汪叫着。 「你又不是狗……」周凡无奈道，他再次把小黑龙放下地，又用手指点了点小黑龙，陪着小黑龙玩耍了一会，小黑龙才习惯落地。 小绻与小黑龙一起玩，周凡在一旁看着，小黑龙时不时转头用黄金竖瞳看周凡，似乎是怕周凡走了，待确认周凡真的不会走之后，它才放心与小绻一起玩。 小妹初时没有加入，只是在一旁好奇看着，但小绻带着小黑龙往小妹这边跑，一人一谲一龙很快就欢乐地玩成一团。 我什么时候成为看顾三个小孩的奶爸了……周凡强忍住捂脸的冲动想。 待夜深时，周凡把小绻叫来，他叮嘱道：「你看着它，我睡觉了，要是有什么事叫醒我。」 「主人你放心，有我呢。」小绻拍着小心口自信满满道。 周凡看了一眼他布置的阵法与巡逻的小小绻，想着问题应该不大，但对小绻他实在放心不下，板着脸道：「那就交给你了，要是闹出什么大乱子，我就把你卖掉。」 周凡经常用这个威胁小绻，小绻也最怕这个，她又是连忙点头道：「我今晚不睡，也要看好小主人。」 周凡又是用手指轻点了点小黑龙，告诉它他要睡觉了，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就带着复杂的心情沉沉睡去。 他心里面有太多的事情要问舟小猫，要不然他都不知该如何处理小黑龙才好。 周凡一睡着，小黑龙忽而也是眨了眨眼，它摇摇晃晃飞到周凡的心口上，也是唿唿睡了过去。 小绻对此微微一怔，不过小黑龙睡着了，她就没有唤醒小黑龙，而是鼓着眼睛盯着小黑龙。 她可不想被主人卖掉。 小狗半蹲着，它摇了摇尾巴，把头放在地上，也是眯上了眼，它今天一天都没有睡，也是困了。 船上灰雾飘荡，周凡刚睁开眼就扫视四周，看到了蚀芙只是微微点头，他快速搜寻舟小猫的身影，但他听到脚下传来汪汪的叫声。 这让周凡怔了怔，他还没低头，小黑龙就扑到了他的胸口上，亲昵地汪汪叫着。 这同样吸引了蚀芙的视线，她小嘴微张道：「这是龙……还是狗？」 她之前没有见过龙，但也从蘑之一族抢来人类的一些典籍之中看过龙的记载，这外形应该是龙，但为什么是狗的叫声？ 周凡目瞪口呆看着小黑龙，连蚀芙的话都没有回答。 它怎么进来了？ 舟小猫从灰雾之中走了出来，她也是面露诧异盯着小黑龙，过了好一会才收敛脸上的神色平静道：「恭喜了，这是你第二个辅佐者。」 「辅佐者……」周凡脸部僵硬看着自己手中的小黑龙道：「你说它是我的辅佐者？」 蚀芙也是一脸讶异，她作为第一个辅佐者，但没想到周凡还会有第二个辅佐者。 「这是怎么回事？」周凡沉着脸道：「它怎么就成为了我第二个辅佐者？」 「这我怎么知道？」舟小猫摇头道：「这是船告诉我这个引导者，让我转告你的，船这老傢伙没有告诉我理由，你应该去问船。」 周凡立刻低头询问了起来，但船没有任何的回应，周凡不觉得奇怪，因为上次蚀芙作为辅佐者的事情也是船通过引导者告诉他的。 这似乎是某种规矩。 「我觉得这条小黑龙能成为你的辅佐者，可能是因为它是你后代的原因，小傢伙不就是你女儿吗？」舟小猫嘴角微翘看了一眼蚀芙对周凡道。 「周凡，这条小黑龙是你的……」蚀芙彻底惊住了。 「哦，看来你还不知道，这条小黑龙是你的妹妹。」舟小猫对蚀芙笑道。 「妹妹。」蚀芙看向小黑龙，这也太突然了。 小黑龙也歪头好奇看着蚀芙。 「小丫头，你听我说，这事情主要是她弄出来的。」周凡心虚推卸责任指着舟小猫道。 舟小猫脸色平静没有反驳。 「妹妹是你与她的孩子？」蚀芙眼睛瞪大道。 舟小猫脸色立刻冷了下去：「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撕烂你的嘴。」 「不是，你先听我解释，你还记不记得，之前赵姑娘说我让上一个引导者借种生子的事情？」周凡额头渗出了汗水。 蚀芙点了点头，她想起来了，赵姑娘确实是这样提了一句，她当时不太留意。 周凡又把龙素蛋还有龙素蛋突然被舟小猫孵化的事情完完整整说了出来。 蚀芙这才弄清楚所有事情，她听完之后，看向周凡手掌中的小黑龙笑问：「周凡，我能抱一抱妹妹吗？」 「它要是愿意我没问题。」周凡看着自己手掌中的小黑龙，他嘀咕了一句：「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它未必是你妹妹。」 蚀芙伸手过去，期待看着小黑龙轻声道：「妹妹，来我这里。」 小黑龙果然怯生生伸出爪子，踩在了蚀芙的手掌上，它扭头看了一眼周凡。 第62页 「去吧。」周凡用手推了推小黑龙道。 小黑龙才放心大胆越过去，整条龙都到了蚀芙的手掌上。 「妹妹你好，我是你姐姐。」蚀芙笑呵呵道。 小黑龙汪了一声，用小脑袋顶了顶蚀芙的手心，逗得蚀芙咯咯笑了起来。 「要是让龙神一族知道它们的后裔学狗叫，不知它们是什么表情？」舟小猫幸灾乐祸道。 「你还好意思说，它是怎么回事？」周凡这才怒气沖沖对舟小猫道。 要不是舟小猫，小黑龙就不会出生。 「什么怎么回事？」舟小猫冷哼一声道：「你这狗后辈，给我态度好一些。」 「我是说它怎么就出生了？它不是一颗龙素蛋吗？」周凡说出自己心中的疑问：「难道你杀死了龙主？」 第1086章 辅佐者规则增补 黑龙也就是龙主曾经说过，龙素蛋是她最后的手段。 唯有她死了，龙素蛋才会孵化出来，要是她不死，永远都孵化不出来。 周凡怀疑，龙主在龙素蛋孵化的剎那已经死了。 所以周凡才会说舟小猫杀死了龙主。 「你真的是蠢货。」舟小猫面露讥笑道：「能成为龙族之主的神龙，实力比起我恐怕也相差不了多少，陷入沉眠的她又有船的保护，你觉得这种事可能吗？」 「可是蛋孵化了出来……」周凡觉得这完全是自相矛盾的事情。 「孵化出来的原因很简单，我利用我的分魂与法则抽离了龙素蛋的部分法则，使得它成为了一颗普通的龙蛋，它就不再是那个龙主的龙素蛋，能孵化出来又有什么出奇的？」舟小猫想到这事，她面露得意之色说。 「这事说起来简单，但要不是我的修为境界足够高，法则又很特殊，这根本就无法做得到，她肯定没想到会有我这样的存在在坏了她的好事。」 舟小猫越想脸上的笑容越盛。 「那这颗龙蛋……」周凡听到这里彻底惊住了。 「你完全可以将其当作是那个龙主替你生下的女儿。」舟小猫面露坏笑道：「你得谢谢我才对，你想想，素来高傲的龙族，从来不与非龙生灵通婚的龙族，还是血统最高贵的龙神一族，替你老周家生了一条神龙。」 「这种事，我敢保证古往今来，你老周家绝对是独一份，你这是光宗耀祖了啊。」 周凡呆若木鸡，他与黑龙的女儿…… 要是性子暴躁的黑龙突然醒来知道此事……那画面太美，他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不过你得小心一些，千万别让龙神一族的神龙知道了，要不然我可不敢想像它们会对你採取怎样的措施。」舟小猫又是轻笑一声道。 让龙神一族知道会怎样？ 小黑龙会被接回龙族还是被杀死，都是有可能的事情，但周凡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至于他肯定是要玩完了的。 一想到铺天盖地的巨龙们向他冲来，说他成为龙主大人的龙骑士，还让龙主生下了小龙女，让龙族蒙上巨大的羞辱…… 周凡就咬牙切齿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这是想报復我还是与龙主有仇？」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舟小猫轻笑道：「因为我喜欢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周凡知道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他挑眉道：「我记得，你似乎很愤怒龙主借用我的生命精华完成了龙素蛋一事，难道你喜欢我吗？」 「呸。」舟小猫脸色微冷道：「你这不分尊卑的后辈，你也不拿块镜子照一照，你以为你是龙前辈吗？」 周凡皱眉，他也觉得舟小猫会喜欢他这种事可能性很低，因为他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那舟小猫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舟小猫不肯说，周凡也不可能猜得到，他总觉得舟小猫针对他的有些举动让他看不透。 「我要跟你说的辅佐者事情还没有说完。」舟小猫不耐说，这是船的交代，引导者有必要向登船者解释增加第二个辅佐者之后的规则。 「什么？」周凡抬起头，精神立刻集中起来。 「第二个辅佐者出现之后，第一个辅佐者必须下船。」舟小猫缓缓道。 「下船？」 「下船？」 第一句是周凡说的，第二句是蚀芙说的。 周凡面露惊愕，本来与小黑龙在玩的蚀芙也是一脸错愕。 「你说的下船是什么意思？」周凡急声问道。 事涉小丫头，由不得周凡不担心，他害怕的所谓下船会伤害到蚀芙。 「下船就是小傢伙在今夜过后，不能再出现在船上。」舟小猫解释道：「船说今夜是特例，才允许两个辅佐者同时出现，今夜之后就不能这样了，船说规矩是船上只允许出现一个引导者一个登船者一个辅佐者。」 「至于理由它没有说。」 「这样还好。」周凡松了口气，只要蚀芙没事就好。 「那我以后岂不是不能每天见到周凡。」蚀芙面上露出难过之色，她已经习惯了周凡每夜的陪伴。 周凡有些心痛刚想安慰蚀芙几句，但舟小猫又插口继续道：「船说第一个辅佐者虽然无法再在船上出现，但她每天得到的大灰虫，依然会回到船上来。」 「也就是说她辅佐者的身份并没有丢掉，而是继续维持了辅佐者的身份，她履行义务，登船者也可以通过船上的灰雾与无法出现在船上的辅佐者进行交流，并且依旧能给予辅佐者丹药功法器具符箓之类的帮助。」 第63页 「这些赐予的东西，船会替登船者送到辅佐者身边。」 周凡听到这里心里好受了不少，这样也就是说这种变化最多就是不能见到蚀芙，但其他的一切都没有多大变化。 蚀芙觉得没有这么难过了，她至少没有与周凡断开联繫，就是不能见面，但每天还能聊一会，那也不算太差。 「大概就是这些了。」舟小猫想了想说。 「能不能换一换，不让第二辅佐者进来，让第一辅佐者进来。」周凡看了一眼小黑龙说。 小黑龙天天跟在他的身边，进不进来又有什么区别？ 而且小黑龙年龄太小了，周凡很担心自己一个不留神，小黑龙往河里一跳…… 那到时就会出现老父亲粗心大意，女儿不小心死掉的人间悲剧，再说小黑龙在这里，我白天要做奶爸就算了，晚上也要当奶爸，没日没夜都要当奶爸，世上有这么惨的奶爸吗？周凡默默地想。 所以最好把小黑龙换掉。 蚀芙也是连忙一脸期待看着舟小猫。 舟小猫微微皱眉，她很快眉头舒展道：「船刚刚告诉我说不能。」 「那你替我问问船，为什么小黑龙能成为辅佐者？它能帮我什么忙？」周凡苦笑道。 舟小猫给他弄出这条小黑龙已经够他犯的了，没想到船也来凑热闹。 舟小猫对这个问题也很感兴趣，她等了一会才等来船的回答。 「船说，辅佐者的作用就是辅佐登船者。」舟小猫说。 第1087章 龙之传承 辅佐者的作用就算辅佐登船者…… 「这就是一句毫无营养的废话。」周凡恼火道。 「船就是这样说的。」舟小猫冷笑道：「它本来就是这个样子，要不是一个屁不放要不就是说些废话，但你又能拿它怎样？」 谁也不能拿船怎么样……周凡面露无奈之色，他今夜要搞清楚的事情还有不少，他又是连忙道：「你知道怎样养龙吗？」 他可从来没有养过龙，小黑龙吃掉了它的蛋壳，但它平时吃些什么，又要如何照顾它？ 对这些周凡一头雾水，他完全是一脸懵逼的状态。 「养龙？」舟小猫瞥了一眼小黑龙，她想了想道：「神龙少见，我也不知道神龙该如何养，但普通的龙喜欢吃些什么又该如何才能更快成长，这些典籍都有，你要是想要……一百条大灰虫好了。」 只是一百条大灰虫，周凡立刻答应了下来，神龙与普通的龙应该差不多，反正现在先不要饿着小黑龙才行。 舟小猫挥了挥衣袖，让周凡的琉璃球显现出来，她取走了一百条大灰虫之后，才从雾气之中取出了一部厚厚的典籍递给周凡。 周凡没有看典籍，反正他回去之后，就能吸收这些知识，再慢慢消化就好。 解决了这个问题，周凡算是松了口气，他又是看着正被蚀芙逗着玩的小黑龙，他有些忧心道：「它毕竟不是普通的神龙，它是人与龙的混血，以后会不会存在什么缺陷？」 「以前出现过人龙混血吗？」 舟小猫也是一脸感兴趣看着小黑龙道：「人龙混血，我以前在一些典籍上看过，但神龙与人的混血，我还是第一次见。」 「人龙混血只要能稳定出生的，在寿数与天赋先天上都比绝大多数的人要强大，但又远远不如纯正的龙族，依照这样来推论，你这个女儿，恐怕是史上最弱的神龙了。」 史上最弱的神龙……周凡轻呃了一声。 「不过就算是最弱的神龙，那也是神龙，不是其他龙族可比的，而且天赋只不过是天赋。」舟小猫转而又道：「史上也不乏天赋不足，却能成为顶尖强者的生灵。」 「其实你更应该担心的是它有没有获得龙的传承。」 「什么是龙的传承？」周凡微微一怔。 「龙与人不同，龙类一出生它们就能从血统之中继承了大量的龙族知识，这些龙族知识包括龙语等一系列的知识，这是龙族天生就拥有的龙族传承，不需要似人一样通过后天想法学习知识。」舟小猫解释道。 「一般而言，纯正的龙从破壳而出的那刻起就获得龙的传承，有些龙可能无法获得，而混血龙能获得龙族传承的就更少了。」 「这应该不算什么大事。」周凡微微挑眉道：「只要后天学习，那应该……」 「后天学习……」舟小猫嗤笑道：「你对龙族真的是一无所知，龙族是不允许对可以从血统之中继承的龙族知识进行任何的文字记载，它们信奉代代相传，没有获得继承龙族知识的被称为白痴龙或废物龙。」 「这些龙被认为是受到龙神诅咒的不祥，谁也不允许传授它们任何龙族的传承，它们最幸运的也只能待在龙族的圣域，一辈子都不能离开，不幸运的会被杀死。」 「混血更是如此，这是对龙族血统的沾污，对混血……龙族向来是赶尽杀绝。」 周凡怔了一下道：「也就是说你这里也没有任何龙之传承？」 「普通龙的都没有，更别说龙神一族的龙之传承。」舟小猫摇头道：「就算偶尔有龙族秘典流出来，也不可能是完整的。」 周凡微微沉默，他得到过《龙神语典》，但《龙神语典》只不过是龙神传承极小的一部分。 「这不太对吧，要是混血被龙族视为奇耻大辱，那龙主为什么还要用我的生命精华？」周凡不解问。 第64页 「这就不清楚了，不过我想她当时没有更多的选择，你以为她能立刻寻来一条雄龙的生命精华吗？」舟小猫缓缓道：「相比成为龙族的奇耻大辱，如果能脱离，这点代价根本算不了什么。」 「再说她是龙神一族的族长，龙族的至高主宰，有哪条龙敢在她面前叽叽歪歪？」 周凡认为舟小猫说得很有道理，至少他认识的黑龙，绝不会在乎这点小事，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规矩都可以被纂改。 「要是没有龙族传承……」舟小猫又转回刚才的话题道：「那你这个女儿就算天赋再好，她也无法踏上修炼之路。」 「她不是人龙混血吗？可不可以让她按我们人类的办法来修炼？」周凡问。 「那你就要让她到了一定年龄化形才行了。」舟小猫挑眉道：「化为人形，她就可以似人那样修炼，但她龙族的天赋就算基本浪费了，你确定要这样做？」 「别的不说，她体内继承的龙神血比起你体内的龙神血可要纯正多了……」 舟小猫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面上浮现怪异之色道：「我差点都忘了，你这人通过换血获得了龙神血，但就算拥有龙神血，你能掌握龙神语，说明这个问题是被解决了的对吗？」 「是的。」周凡笑道：「只要有龙神血与特殊秘术，人也能掌握龙神一族的龙神语。」 「如果是这样，那问题应该不大，龙族用得最多除开它们强悍的龙身外，最强就是它们的龙语，龙语能让龙掌握一种或数种法则。」舟小猫淡淡道：「如果你让它走人族修炼路线，那损失的东西也不算多得无法承受。」 周凡眉开眼笑，相比龙的形态，他觉得自己的女儿最好还是变作一个人比较好，想到这里，他脸色凝重赶紧提出自己一直最担心的问题：「你也知道我肯定是要回人类世界的，但它是一条龙……你有没有办法替我遮掩它的存在，不让人发现？」 龙这种生物强悍，但对人类修士而言，龙危险但同样浑身是宝，一旦能杀死一条都能获得难以想像的收益。 而能活捉一条幼龙，这种诱惑就更不用说了，要是让人知道他养了一条小黑龙，都不知道多少人会红眼想夺过来。 第1088章 神隐七脚虫与器灵 「要遮掩它的存在，不让人发现……」舟小猫露出了沉吟之色一时间没有说话。 要是舟小猫没有办法替他遮掩小黑龙的存在，那周凡只能想法将小黑龙先放在荒野之外养着，但这样同样会有不少棘手的问题需要他来应付。 如谁餵养小黑龙？谁在荒野之外保护小黑龙？ 「周凡，我可以照顾妹妹。」蚀芙抬头说道。 她在荒野之外，现在成为了蘑之一族的首领，她要照顾妹妹没有太大的问题。 周凡对这个提议很心动。 小黑龙听不太懂，只是汪汪叫着。 但现在问题是他在人雀山，他要返回寻蚀芙，又要浪费不少的时间。 他忽然灵机一动，他可不可以通过赐予的方式把小黑龙赐给蚀芙呢？ 要是这样，那一切就变得简单了很多。 周凡连忙低头询问起船来，只是他很快得到了船的回答，生灵不能通过赐予的方式赠送。 周凡一脸失望。 舟小猫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她忽而开口道：「办法不是没有。」 「说来听听。」周凡连忙说道。 他刚才询问舟小猫，就是想着每一个引导者都是经验丰富的博学之辈。 「我有三个办法，每一个办法都需要使用辅助物才能做到。」舟小猫缓缓地说。 「第一个办法最简单，那就是我给你一件隐匿器具，你把小黑龙养在隐匿器具内，没有人能发现它，但问题是那隐匿器具比较大，难以移动，而且养着生灵的隐匿器具，也无法收入你那本储物之书内。」 周凡微微皱眉，这个与他放在荒野外恐怕也就好一点点。 「第二个办法就是我给你一个灵兽袋，你将它放入灵兽袋内饲养，只要不把它放出来，那谁也不知道你养着一条龙，这也是我们修士养着灵宠常用的方法，灵兽袋可以随身带着，也比较轻松。」舟小猫说出了第二个办法。 周凡面露喜色，这灵兽袋的方法很合适。 「第三个办法比较冷僻，需要用一件叫神隐七脚虫的器具，它能隐藏你要隐藏的一切生灵，只要佩戴上它，那个生灵就似被在世上抹除了一样，一切生灵都看不见它，它发出的任何声音也无法被听到。」 「当然，在佩戴神隐七脚虫的时候，佩戴者也无法对任何物品施加影响，简单来说，佩戴者就算想拿起某些东西都无法做到，佩戴者处于完全透明的状态，但要注意的是在隐形状态它无法免疫伤害。」 「获得神隐七脚虫一条脚肢的人就能看到佩戴者，每一个获得脚肢的生灵都能看到佩戴者，也能触碰到佩戴者，七脚那就最多只有七个生灵可以看到神隐的佩戴者。」 「这个办法冷僻，但胜在最隐蔽，比起灵兽袋还要隐蔽，就算是似我们这类顶尖的修士，要不是提前知道你养有一条龙，展开相应的法则查探，也难以发现。」舟小猫如此总结道。 「都是什么价格？」周凡问。 「第一个办法的隐匿器具最简单，只收五千条大灰虫，第二个灵兽袋需要一万五千条大灰虫，第三个办法的神隐七脚虫需要三万条大灰虫。」舟小猫报出了价格。 第65页 舟小猫开出的价格并不贵，还算合理，隐匿器具与灵兽袋外界或许有，但周凡需要时间去寻找，他哪里有这么多时间慢慢去寻找。 至于神隐七脚虫这样冷门的器具外界肯定难以寻得到。 「我要神隐七脚虫。」周凡认真思索了一下道。 对他而言，神隐七脚虫的好处在于他不用想法逼小黑龙藏入灵兽袋之中，小黑龙年龄这么小，它又不是那些没有太多智慧的灵兽，它未必愿意藏入灵兽袋之中。 神隐七脚虫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他可以让小黑龙随时跟着自己，而又不用再担心别人发现它。 而且他觉得神隐七脚虫这样特殊的隐身器具，他也有用得上这件器具的时候。 对于周凡的选择舟小猫并不意外，她又伸手将空中悬浮琉璃球内取走了三万条大灰虫，才抓来一缕灰雾，灰雾幻化成一个红木盒子递给了周凡。 周凡打开红木盒子，盒子内躺着的是一只浑身漆黑的小虫，小虫身体圆形，有着短短的触鬚以及七根细长的虫足。 「这真的是器具，而不是活的虫子吗？」周凡看了啧啧称奇道。 他知道这应该是器具，船为了防止引导者逃出去，除了登船者与辅佐者，一切活物都无法从船上出去。 「神隐七脚虫本来是一种极为稀有的灵虫，被捕捉到之后，就通过炼器之术炼成了特殊的器具。」舟小猫简单解释了一句，她心情还算不错，即使她附身计划失败了，但毕竟报復了那个龙主，现在又收穫了一笔大灰虫。 她又把神隐七脚虫如何使用的办法告诉了周凡，周凡一一认真记了下来。 周凡面露笑意，如此一来，他就不需要太担心会有人发现小黑龙的存在，他又关心起另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那本储物之书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威胁它就能打开它？难道书内藏着一个活物？」 这问题周凡不能不重视，因为他的家底都放在了储物书内，要是储物书谁来威胁它一句都能打开，那他的东西岂不是可以随意拿走？ 第二个就是如果这是活物，谁知道它会不会加害我？周凡脸色微凝想。 刚才在外面的时候，他不动声色收起储物之书，即使注意放在了小黑龙的事情上但心里面可是一直记挂着这件事。 「你的储物之书有一个器灵，你早应该知道才对的。」舟小猫淡淡道。 「这个我当然知道，但器灵不是拥有一点灵智的死物吗？它应该不会有生灵的畏惧情绪才对。」周凡挑眉道，他当然知道储物之书完全依靠器灵开启关闭。 但器灵算不上真正的生灵，它没有真正的灵智。 「这你就错了，器灵也是能拥有生灵般的灵智，成为真正的生灵。」舟小猫纠正周凡的说话道：「不过这种情况很少见而已。」 「储物之书的器灵难道已经成为真正的生灵？」周凡愕然问。 第1089章 钥匙 储物之书的器灵已经成为真正的生灵？ 「这个当然不是，你以为似生灵那样拥有灵智的器灵是随处可见的吗？」舟小猫道：「器灵甚至需要数千年时间才有一定机会衍生出真正的智慧，但又有多少拥有器灵的器具能真正保存这么久。」 「你这书的器灵充其量是拥有一点灵智，距离真正的灵智器灵还有一段漫长的距离。」 「如果它拥有了真正的智慧，你觉得你还能将它从船上带出去吗？」舟小猫脸上露出了一丝讥笑。 周凡呃了一声，确实如此，如果是活物是无法带出去的，他皱眉道：「可是它为什么会如此怕你？」 「那是因为我知道它一些来歷，了解过它是很独特的器灵，它能感应到法则，而法则修士是能将它毁掉的，所以它才会在我威胁它之后直接开启了。」舟小猫淡淡道：「它能做到这样的程度是炼制者在炼制时候给它添加的禁制所导致，它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而不是说它因为感到畏惧做出这样的选择。」 「那个炼制者不愿意它轻易受到破坏。」 「它是什么来歷？炼制者又是谁？」周凡一脸好奇问。 「不记得了。」舟小猫沉默了一下道：「船封住了我的部分记忆，有些人有些事都忘记了，我只是隐隐知道它的一些事情，这储物之书不仅仅是一个储物器具那么简单，它似乎还是一条钥匙……」 舟小猫说到这里痛苦拧了拧眉道：「要不是如此，那个炼制者就不会如此费心炼制它了。」 「这本储物之书是一条钥匙？」周凡面露讶异之色，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本储物书还是一条钥匙，他忍不住猜测道：「会不会是什么宝藏的开启钥匙？」 「这我怎么知道？」舟小猫面露不耐，转而讥笑道：「我劝你不要想得这么美，有时候就算是开启某处的钥匙，也未必会有什么秘宝等着你，说不定这只是一个会死人的陷阱。」 「以前我就见过不少修士以为得到了什么藏宝图，结果进去之后发现有无数的陷阱等着他们，就算侥倖不死闯过陷阱，到最后等着他们的却是一些想谋他们财害他们命的阴险修士。」 「什么得到了藏宝图，即将获得天大机缘从此走上修道巅峰本来就只存在传说之中。」周凡干笑一声道。 舟小猫说得很对，就算这储物之书真的是开启什么地方的钥匙，要不是查探得明明白白，还是不要随意涉险的好。 第66页 接下来周凡又问了一些其他事情，这些问题舟小猫有的收取一定大灰虫才回答。 问完这些事情，今夜在船上待着的时间差不多了。 周凡剩下来的时间与蚀芙说话告别，毕竟如无意外，父女两人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了，难免有些离别的感伤。 周凡与蚀芙离开之后，船上又再次剩下舟小猫一人在。 她低头看着脚下的甲板，她在回答周凡问题时，心中也在思虑一些事情。 这些事情是周凡想不到的，这在于眼界的不同。 「龙主留下了龙素蛋，而我将龙素蛋变作了龙蛋，使得龙蛋孵化了出来，龙蛋一孵化，你就让它成为第二个辅佐者，你的动作倒是快。」舟小猫沉默了一会淡淡道：「可你是临时起意，还是早已经算好一切？」 「难道那个引导者龙主与我在这些事情中都成为了你手中的木偶傀儡，按照你所想的一步步前进？」 舟小猫脸色微冷，她隐隐感觉她的猜测应该不会有错。 似她与龙主这种境界的顶尖修士命运缥缈难测，一般而言，不会有什么修士能通过推衍术法算计得到她们，但修士做不到的事情，船可以做得到，这点她一点都不怀疑。 只是她之前遇过的登船者都没有什么辅佐者，这次遇到的周凡不仅拥有辅佐者，还拥有第二个辅佐者。 而且特殊的是这两个辅佐者还是周凡的血脉。 「你为什么让她们上船？难道仅仅是让她们成长起来替周凡收集鱼饵吗？」舟小猫面露异色，她知道船回答她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也因为心中的这些疑惑，让她感觉到周凡这个登船者与船的关系越来越扑朔迷离起来。 「还有为什么会是他的后代？」舟小猫微微皱眉，想着这个不知重不重要的问题。 只是这些问题，她很难想得到确切的答案。 …… 周凡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发现躺在他心口的小黑龙。 小黑龙也睁开了眼，看着周凡，然后汪汪叫了两声。 「主人，我可没有偷懒睡觉。」小绻的声音幽幽传来。 周凡扭头看去，发现小绻顶着两个黑眼圈，眼皮子都快彻底合上，眯成一条线，但还在死撑着。 周凡嘴角扯了扯，这真的是太难得了，他表扬道：「不错，奖励你十个鸭腿。」 一听到奖励十个鸭腿，小绻的眼睛一下子瞪大道：「主人，这可是你说的哦。」 然后小绻还没等周凡应话，就瞪大眼直直倒下去唿唿大睡，打起唿噜来。 「……」周凡面露无奈摇了摇头。 他先是将昨夜得到养龙典籍吸收，过了一会之后，再将红木盒子实化，然后从盒子中取出了漆黑的神隐七脚虫，他看了一眼坐在他肩上的小黑龙。 他伸手把七根细长的虫足一一轻松拔了下来。 神隐七脚虫的虫足本来就是能拔下来的，也可以随时装上去。 被拔下虫足的神隐七脚虫看上去就如一枚黑色圆石子。 周凡手指之间有着真气流淌而出进入黑色圆石之内，黑色圆石散发着淡淡的黑色光芒。 周凡闭上眼，按照舟小猫教导的方法，让人魂贴近黑色圆石，他感到了一股强大的吸力，把他的心神吸了进去。 他的心神飞速在黑色虫躯内刻画上了一枚玄奥的符文。 本来这只是意念中发生的事情，但虫背上出现了一枚符文，使得虫身变成了半透明的状态。 周凡这才睁开眼，他松了口气，轻轻将虫躯放在小黑龙的脑顶上。 虫躯立刻化作一股光芒没入了小黑龙的头颅内。 小黑龙立刻消失不见了。 第1090章 吾女之名 周凡六识开启，也没有发现小黑龙的踪迹，就似小黑龙彻底消失在空气中一样。 他又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小黑龙原先站着的肩膀位置，同样什么也没有触碰到。 一旁的小狗同样看到了小黑龙消失，它摇了摇尾巴，焦急发出汪汪声，周凡喝了一声它才停下吠叫。 周凡面露惊嘆，他单手捏了个手印，心念一转默念出来。 黑色的虫躯从空中浮现，向他飞来，小黑龙又出现在了他肩头上。 小黑龙还不知道它刚才彻底消失了，那双黄金竖瞳居高临下看着小狗，不明白它刚才为什么对它吠叫。 周凡研究了一会手中的虫躯，他再次将神隐七脚虫的虫躯放入了小黑龙的身体之内。 小黑龙消失之后，周凡拿起一条虫足放在自己的手背上，虫足化作一缕黑色的光芒没入他手背内，他扭头看去，这才再次看到了隐身的小黑龙。 周凡笑了笑，他把虫足分别放入了小狗与小绻的身体内，这样小狗与小绻也能看到小黑龙，这虫足小狗与小绻无法轻易取出来，只有他能做到。 处理完这事，周凡与小狗、小黑龙一起吃早饭。 吸收了养龙典籍的周凡了解到龙这种生物喜食肉，而且还是烤熟的肉。 普通的龙一出生，都能喷吐出龙焰，这是它们掌握的第一种具有攻击力的能力，这种能力帮助它们捕食与消灭敌人。 但周凡现在还没有看过小黑龙口中喷出龙焰，周凡先将神隐七脚虫从小黑龙的身体内取了出来，要不然小黑龙是无法吃东西的。 第67页 他将烤肉放在小黑龙身边，它果然欢快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汪汪叫着。 难道我养的不是龙而是一条狗……周凡看小黑龙的样子，他强忍着捂脸的冲动想，他也不知道小黑龙是如何做到发出狗吠声的。 小狗也在吃着自己的早饭，它时不时伸出狗爪子拍拍小黑龙的脑袋，小黑龙也不恼，只是低头大快朵颐。 难道小妹把小黑龙看成了自己的同类……周凡一边吃着早饭一边想。 他忽而又想到小黑龙还没有名字。 在他心中，她现在是一条龙，但这龙以后也能化作人形，终究是他的女儿，没名字怎么行呢？ 周凡瞄了一眼还在唿唿大睡的小绻。 不行，不能把起名字的任务交给小绻，小妹已经是前车之鑑了……周凡连忙打消了这个想法，他犹豫着该叫什么名字才合适。 小黑龙这么黑，要不叫周小黑？ 只是周凡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能沦落为小绻那样的起名水准。 他冥思苦想之下，终于确定了小黑龙的大名：周墨墨。 周凡觉得这个名字还不错，他笑着对小黑龙道：「以后你大名就叫墨墨，乳名叫小黑，怎么样？」 小黑龙正在吃肉，她听到周凡在对她说话，她就抬起了头：「汪？」 她没想到她的名字就这样被定了下来。 多年以后，她为自己的父亲没有脑残帮她起名为周小黑而感到庆幸，但又为周墨墨这名字太过可爱而恼火，说出去一点威严都没有。 周凡将小黑龙的名字定下来之后，他心情愉悦吃完了早饭。 他有两个女儿，第一个女儿的名字让他有些糟心，但想改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成的，至少第二个女儿的名字是他亲自起的，这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吃完饭，周凡又将神隐七脚虫放入了小黑龙的身体内，让她彻底隐身。 做完这些，周凡才唤醒睡了一小会的小绻，让她将小小绻收起，回到自己身体内睡觉。 周凡带着一龙一狗上路了。 经过一天时间，小黑龙终于不似刚出生那样，飞得摇摇晃晃的，而是能够振翅飞来飞去。 但周凡限制了她的活动范围，以免她遇到危险，即使小黑龙处于隐身状态，但要是有攻击落在她身上，还是能伤害到她的。 小黑龙对周凡说的话一知半解，周凡为了让她明白，不能飞太远，每次她飞出一定范围，就伸手将她捉了回来。 小黑龙现在飞得当然不如周凡的手快，如此十来次之后，她就明白了不能飞离周凡的身边太远。 小黑龙绕着周凡飞来飞去，时不时还落到小狗的身边，与小狗一起玩闹。 周凡看着这幕，他心里面有些疑惑，按照他得到的养龙典籍来看，龙族刚出生的时候，应该似一头山羊那般大，但小黑龙看起来看似一只会飞的小小鸟…… 这究竟是因为龙神一族的原因还是小黑龙人神龙混血的原因呢？ 无论是龙神一族还是人神龙混血都是比较罕见的，这个问题舟小猫恐怕都无法回答他，他只能按照普通龙族的方法来养龙。 要是真的有问题，也只能见招拆招了……周凡有些无奈想。 周凡昨夜过夜的时候并不是在山道附近，他想从人雀山出去，就必须找到山道，这样会轻松很多。 他在山内转悠，遇到怪谲袭来，也是速度解决。 起初他还担心遇到怪谲时，小黑龙会过来捣乱，但小黑龙看见怪谲袭来，只是好奇看着。 周凡杀死怪谲，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 说到底还是个孩子，什么也不懂……周凡摇了摇头，等墨墨再懂事一些，要教会她如何在荒野之外生存才行。 走了一会，周凡终于寻到了一条山道。 这山道是人雀山第几山道周凡也不清楚，他辨认了一下方向，就向前走去。 走了没有多久，遇到了一支商队。 商队的人很快也发现了他们身后的周凡。 周凡面色平静，但心里面还是有些担心他们会发现自己身旁的墨墨。 所以周凡的耳识开启，他很快就知道商队显然并没有发现墨墨，只是讶异于遇到了独行者。 周凡心头大石放下，心情不错越过了这支商队。 两天之后，周凡才从人雀山走了出来。 出了人雀山，又在山口的人雀山集买了一些东西，继续往前踏入尺道才算离开了人雀山集。 尺道是罕见的双尺道，一来一往，来往的尺道都是塞满了人，车水马龙。 有武者小队有商队还有各种形形色色的行人。 看起来丝毫不似走在荒野之外的尺道上。 第1091章 双尺道上 周凡从来没有见过人数这么密集的尺道，而且这还是并立而行的双尺道。 有人甚至走在尺道之外，丝毫不怕有怪谲出现袭击他们。 每个人的速度都是慢吞吞的，有些人一边走一边交流说话，显得喧闹不已。 周凡的速度也不得不放慢了下来，小黑龙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她不敢再乱飞，而是站在周凡的肩上，怯生生看着，时不时发出汪的一声。 不过没有人能看见她的存在。 小妹也是紧跟在周凡的脚后面。 周凡起初有些讶异，但他很快平静下来，因为已经很接近霄雷州府，作为一州之城，管辖着五县，每一县都有周凡原来世界古代一国这么大。 第68页 也就是说霄雷州府等同于五国之都，繁华程度自然远超高象城这等地方。 每天都会有很多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来到霄雷州府，也有很多人离开霄雷州府，前往其他地方。 也是因为尺道上人太多了，不缺乏武者高手，也就没有怪谲敢冲过来送死，应该说尺道附近早已经没有怪谲在这里生活了。 周凡来之前看过的资料就提及，似他现在所通往霄雷州府的双尺道，还有九条。 十条双尺道每时每刻都有数不清的人来来往往，单是这样想一想就知道霄雷州府的繁荣盛华。 周凡在双尺道上走了大半天，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入夜之后，即使双尺道上人很多，但所有的旅人商队之类的都停下来。 一来是他们赶了一天路确实累了，二来夜晚赶路还要想法应对麻烦的阴影怪谲，很少有人会愿意做这样的事情。 所有的旅人商队都是退出了尺道，在尺道旁扎营，点燃了一堆堆的篝火或直接用符珠来作照明之物。 之所以不在尺道中心扎营，是因为可能会有些人有急事，要在夜晚赶路，霄雷州府那边就发布命令，在双尺道过夜不允许占据尺道，要是有违反者，可是会遭到州府的严惩。 双尺道夜晚会有州府的巡逻队出动巡逻，以保证夜晚双尺道不发生大面积的死人案件。 在歷史上，霄雷州府的双尺道上就曾经发生不少次比较严重的大面积死人案件。 之所以会如此，那是因为双尺道上的人太多了，白天还好，每个人都是忙着赶路。 但一到晚上，在漆黑的环境下，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大面积的死人案件有人为也有怪谲所做。 所以霄雷州府才会出动巡逻队巡逻双尺道，有了巡逻队巡逻，这样的案件就变得少了很多，一年下来也没有几例。 这些规矩周凡都知道，他也似那些人一样，按照规则在尺道之外，取出了夜光符珠当作照明物。 想在人这么多的地方捡柴木点燃篝火也不是一件容易事，一些比较穷的商队都是自带柴木。 柴木作的篝火好处在于可以吃一些热食，没有篝火想吃热食就要麻烦一些。 周凡又在自己四周布下符阵，遮蔽了四周可能投射而来的视线。 深夜在双尺道上干什么的旅人都有，似周凡这样布下屏蔽视线符阵的人也不是没有，这并不是什么出奇的事情。 所以周凡也不可能因此而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他设置这样的符阵是为了解除小黑龙的神隐状态，让小黑龙吃晚饭。 待小黑龙吃饱之后，周凡又让小黑龙进入神隐状态，他才解除这样的符阵。 这屏蔽符阵可以屏蔽他人的视线，但同时也隔绝了他看往外面的视线，要是有什么意外事情发生，那就麻烦了。 周凡又布置了两个防御型的符阵，吃了一些东西，就开始修炼起来。 在野外，捉紧时间修炼的人也并不少，只要不发出太过惊人的声响，也不会引来他人的注意。 当然在尺道上饮酒作乐的人也有，但无论怎样，都没有人会彻底放松警惕。 在人这么多的双尺道上，意外随时有可能发生。 待完成修炼之后，已经是深夜时分，周凡唤醒了正在睡觉的小狗，他揉了揉狗头笑道：「小妹，今晚就要麻烦你了。」 人这么多的地方，周凡不可能让小绻出现，小绻还是有些太特殊了，容易引来某些麻烦。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周凡对小妹也算是有了足够的了解，就算小妹与老兄一样机灵，守夜还是没有问题的。 再加上他布置的符阵，一有情况，小妹就会立刻唤醒周凡。 问题应该不大，周凡想了一遍，就躺下睡觉。 熟睡之后周凡出现在船上，与他同时出现的是小黑龙。 小黑龙估计还弄不清现实与船的区别，但她见到周凡还是欢乐地汪汪叫着。 周凡让小黑龙一边玩去，经过他这几天的教导，小黑龙终于明白不能往河水里跳。 而且周凡还花了一些大灰虫，与舟小猫协商过，要是小黑龙跳河他又因为修炼太过专心，就让舟小猫帮他拦住，舟小猫看在大灰虫的份上，答应了下来。 小黑龙扑腾着翅膀，绕着坐在桌边吃骨头的舟小猫飞了一圈，它伸出舌头想吃一口鱼骨头，但都被舟小猫用手挡开。 「去去去。」舟小猫挥手驱赶这犯人的小傢伙。 她表现得很讨厌小黑龙，小黑龙反而是很喜欢她。 周凡也搞不懂，他只是伸手抓来一缕灰雾，心里默念着蚀芙的名字。 「小丫头，你在吗？」周凡笑着问。 「我在。」那缕灰雾传出了蚀芙的声音。 这几天他们都是这样交流。 蚀芙现在无法出现在船上，所以周凡就与她约定，要是没有什么事，他都会在差不多的时间出现在船上。 周凡与蚀芙聊了一会，确认她那边今天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又跟她说了自己快要到霄雷州府了。 大概差不多之后，周凡就断开了与蚀芙的联繫。 周凡开始准备修炼，但这时一阵扯离感传来，他微微挑眉。 很快灰雾涌来，他与小黑龙消失在了船上。 舟小猫没有觉得太意外，她只是默默吃着鱼骨头。 第69页 周凡醒来的瞬间立刻坐起，附近的各个营地已经乱成一团，这些喧闹声把他吵醒了。 周凡拿起锈刀与符袋，他微微挑眉。 是出现怪谲夜袭了吗？ 第1092章 幻人会 混乱的吆喝叫嚷声绵绵不绝。 周凡开启眼识可以清晰看到那些武者脸上或愤怒或惊恐的神色。 但没有看到任何怪谲的迹象？ 难道怪谲袭击之后迅速离开了吗？ 周凡犹豫了一下，这才小心翼翼开启耳识，让耳识向那些营地蔓延。 他之所以没有立即开启耳识，是因为这里临近霄雷州府，来往霄雷州府的旅人之中，也许有知道耳识存在的武者修士，并且为了防止自己的秘密被窃听，说不定会有符箓器具等手段能够监测到开启耳识的武者。 到时一旦发现有武者窃听他们的秘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总之窃听别人的秘密，是很遭人忌惮的事情。 但在这种乱成一团的环境下，应该不会有人还在意这种事。 周凡的耳识蔓延出去，分辨各个营地的人在说些什么。 他听了一会，才微微皱起眉头来，似乎不是怪谲闹事。 营地的人都在寻人而不是寻找怪谲。 似乎是有什么人偷了他们很重要的东西，他们是在捉小偷。 周凡面露讶异之色，因为在他窃听之中，除了一些被吵醒的营地外，有三个商队与两个武者小队都遭到了偷窃。 什么样的小偷能够在短时间内偷窃这么多的营地？ 小偷团伙吗？ 但在荒野外，武者们的警惕性都会放得很高，即使是在距离霄雷州府较近的双尺道，警惕性会降低，而且营地四周一般都会布置一些防御符阵来预防意外。 哪些小偷如何在不触动符阵的情况下将东西偷走？ 不触动符阵……周凡脸色微变起来，他连忙低头检查起自己身上的东西，确认没有什么重要东西遗失之后他才算松了口气。 他是担心有小偷能跨过防御符阵瞒过小妹的眼睛把他的东西偷走。 不过他细细一想，也觉得小偷就算想偷也不会光顾他这个独行者，而是优先选择商队。 各个营地的混乱还在持续，过了好一会才停歇下来。 营地的人并没有捉到小偷，周凡也就不再理会此事，而是继续睡觉。 第二日继续赶路，路上的人还在一脸愤怒讨论这些事情。 周凡在一旁默默听着，他这才知道，昨晚那些人被盗走了不少珍贵的货物。 「别让我逮住那小偷，要不然肯定活噼了他。」 「你们说究竟是哪个大盗做的？」有人忍不住好奇问。 「这谁知道呀？」一个武者翻白眼道。 「我知道。」有人在一旁接口道：「最近霄雷州府武者世界流传一个消息，说幻人会派人来了霄雷州府，要盗窃某样重宝。」 「幻人会？」那个原先还说要活噼小偷的武者顿时缩了缩脖子，他咽了口唾沫，面上带着浅浅的惧意。 幻人会……周凡脸色微凝，作为仪鸾司武者，他听过幻人会，这是被官家认定为邪恶组织的一个神秘势力。 这个势力据说网罗了鸡鸣狗盗之辈，专门做行窃抢劫之事。 当然要仅仅是这样，那不值得官家重视，幻人会不仅做些小偷小盗之事，它还做过几件惊动镜都的大案，甚至宣扬他们终有一天就是要把大魏的镇国之宝通天镜盗走！ 官家为此大怒，派出高手想彻底把这个邪恶组织打掉，据说杀了不少人，这个神秘势力依然死而不僵，一直顽强活跃在大魏各地。 一个这样的邪恶组织，会做的不仅仅是鸡鸣狗盗，它们有时候不仅仅偷珍贵的东西，还会偷人的项上人头。 所以那个武者才会如此害怕。 「他们究竟想在霄雷州府偷什么重宝？」有人低声问。 「这就不知道了。」那人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警惕之色，不肯再多说这些事，而是聊起了其他话题。 周凡心里也有些好奇幻人会想偷霄雷州府的什么重宝，心里想着要是有机会，到了霄雷州府再好好打听一下。 不过这幻人会的事未必就是真的，说不定只是流言蜚语。 不用半天的时间，双尺道就走到了尽头。 从双尺道尽头看去，可以轻易看到绵延的一丈高漆黑符墙，有些行人发出了欢唿声。 因为这代表他们终于走出了荒原，进入了霄雷州府的领域。 那漆黑符墙围绕着的是州府外镇，似这样的外镇霄雷州府有十二个，外镇之内有着大大小小的村子，村子的人平时主要负责耕作，给霄雷州府提供足够的粮食。 即使平时会有来来往往的商队会运来谷物粮食，但大魏各城都必须有自给自足的能力，否则要是运送粮食的商队出什么事，那就会面临断粮的危机，从而导致更大的问题发生，这是付出惨痛代价得回来的经验。 每一个外镇都修建符墙，想进入霄雷州府的人需要通过城墙之下的大门的守卫检查，防止有人被怪谲附身或者有不明身份的人潜入之类的问题。 在大门下排起了长队，周凡见人这么多，他就没有排队，而是带着小妹走向大门旁的小门。 「这里外人禁止通行。」很快有守卫看了一眼周凡说道。 第70页 「我来自高象仪鸾司府。」周凡取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司府令牌递给守卫。 守卫们很快就确认令牌的真伪，他们立刻朝周凡行礼道：「大人。」 这小门本来就是只有一些世家大族的贵人与官家机构的官员才能进出，周凡自然也没有问题。 周凡收起令牌，通过城门必要的符阵检查，就顺利进入了州府外镇。 在外镇门口僱佣了一辆马车，让马夫送他到霄雷州府。 马车缓缓启动，周凡掀开窗帘，看着马车沿途经过的集市村庄，单是外镇的繁华就堪比里一级的主城，有些商队甚至不会进入州府，只是到达外镇就能完成货物交易，之后会再在霄雷州府採购满满一车货物离去。 马车远离集市村庄人流密集的地方进入官道之后，就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之后沿途看到的都是一些乡野风光，偶尔会见到巡逻小队骑着马匆匆赶过去。 在坐了小半天时间的马车之后，周凡终于见到了雄伟高耸的城墙。 那就是霄雷州城了。 第1093章 瞎子 霄雷州城与高象城的结构截然不同，要是从高空俯瞰就能看出它是一个同心圆状的巨大城市。 以央城为中心修建了符墙，在央城符墙之外则是内城，内城同样修建了一圈符墙，内城符墙之外才是外城，外城同样修建符墙阻止外敌。 周凡通过一道外城门的检查，才算真正进入了霄雷州府。 外城门的检查也是最后的检查，霄雷官家为了提高运行效率，平时没事的时候，三城之间是畅通无阻的。 唯有出现危急状况时，三城之间的城门才会戒严。 外城、内城、央城每一座城的面积都与高象城差不多大，其中外城居住着平民、一些小商贾，内城主要住着中小世家、中大商贾、央城住着的是中大世家、大商贾以及各类的官家机构。 阶级分明，轮安全程度自然是央城最高、内城次之、外城最差。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周凡通过外城门检查后换了一架马车，马夫把他送到了内城的一间客栈时，天已经暗了下来。 周凡在内城客栈住了下来，第二天一早起来，神精气足的他吃完早饭后，就带着小妹与别人看不见的周墨墨离开客栈。 他来州府主要是为了在霄雷书院学道，今天自然是要到霄雷书院报到。 周凡坐上了一辆马车。 「这位大人，要去哪里？」马夫一脸爽朗笑问。 「去霄雷书院。」周凡大手一挥道。 「哪里？」马夫怔了一下道：「什么书院？」 「霄雷书院。」周凡再次说道。 「霄雷书院？」马夫脸上露出了尴尬之色问：「大人说的霄雷书院在什么位置？是在州城内的哪座城还是在什么外镇？」 马夫居然不知道霄雷书院在哪里……周凡怔住了，这跟他想的有些不一样。 书院名闻天下，如高象书院，高象城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它在什么地方？ 难道这马夫是最近才来霄雷州府的吗？ 「可是我也不知道。」周凡干咳一声道。 「大人稍等，我去替你问一下人。」马夫不愿意放弃这笔生意，立刻说道。 周凡点头答应下来，他看着马夫与其他马夫交流。 只是很快马夫面色怪异回来了，他苦笑道：「大人，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们州府从来没有什么霄雷书院，反而是霄雷五县都有书院……」 周凡顿时有些发愣，要是一个马夫没有听过霄雷书院不出奇，但这么多以驾驶马车为生的马夫都没有听过霄雷书院在哪里，那就有些奇怪了…… 周凡只能下了马车，站在一边想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难道是因为霄雷书院从来不对外开放，长年累月之下，就没有人认得了吗……周凡很快就想出了一个自认为还算合理的理由，但他很快又觉得这也不太合理。 因为就算霄雷书院不对外开放招收学生，但应该有具体的地址，悬挂着书院的牌匾，没理由一个人都不知道……周凡挠了挠头没有多想，他过来的时候可是从来没有想过会出现这种找不到霄雷书院的情况。 仲田、黄不觉他们也没有提醒他还有这种事。 现在关键是先将霄雷书院寻到才行。 办法不是没有，去霄雷仪鸾司府一趟，肯定能知道霄雷书院的位置。 但现在去霄雷仪鸾司府势必会浪费更多的时间，而且他还不想这么快就到仪鸾司府，要不然说不准会被派遣差事。 他可以再拖延一小段时间，准备全心踏入道境或有办法踏入道境才去仪鸾司府报到。 周凡想了想，他又转身回去找那位马夫问：「如果我想某个别人不知道的住处，你觉得谁一定会知道？」 「大人还是想寻霄雷书院吗？」马夫面露思索之色道：「要论对州府的熟悉，非官家莫属，但大人去府衙，要是没有门路，估计会被赶出来……啊，对了，我知道一个人他在州府生活了数十年，自称无所不知。」 「平时我们要是对什么地方不太了解，寻他帮忙，他也能立刻替我们指出来。」 「他是谁？快带我过去。」周凡面露喜色道。 「大人，找他可是要付问路费的。」马夫犹豫了一下道：「而且不便宜，与我们来回一趟外镇的车费差不多了，要不我再替你找其他人问问？」 第71页 「你刚才不是问过了吗？问路费就问路费，带我去找他。」周凡可不在乎这点小钱，只要那人知道霄雷书院，这些钱算得了什么。 周凡都如此说了，马夫更没有问题，他很快就载着周凡出了内城，到了外城门十丈的一个街市找到了要找的人。 马夫带他找的人是一个瞎子。 瞎子戴着一顶圆帽，短鬍子黑白相间，坐在四方桌旁，桌边斜倚着一桿灰幡，灰幡上写着：算不了天下事，看不了人命数。 算命的瞎子。 周凡瞄了一眼灰幡，觉得颇为有趣，一般算命先生恨不得说自己全知全能，这瞎子倒是谦虚老实得很。 「老瞎子。」马夫大咧咧喊道。 「张老三。」老瞎子有些恼火道：「我正在睡觉，你大声咋唿什么？」 「我给你带生意来了。」马夫笑道：「大人，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人。」 「这位大人，是要算命吗？」老瞎子一脸笑容，微微抬头对着周凡的方向问：「因缘、吉凶、前程一切都可以问，不准不收钱。」 眼瞳灰白的他似乎知道周凡就站在那里。 「老瞎子，少在这里骗人了，州府都知道你算命最不靠谱，这位大人是来找你问路的。」马夫笑骂道。 「你知道霄雷书院在哪里吗？」周凡一脸期待问。 「霄雷书院……」老瞎子微微皱眉道：「你找它干啥？」 「求学。」周凡明白老瞎子肯定知道，要不然就不会问他找霄雷书院作什么了。 「张老三跟你说了吗？找我问路就等于找我算命，可是要钱的。」老瞎子笑道。 周凡取出了钱，放在了桌面上道：「这个他跟我说过了，这是给你的问路费。」 老瞎子伸手把铜钱摸了过来，他只是掂量了一下乐呵呵道：「这位大人，你找我算是找对人了，这州府知道霄雷书院的人寥寥无几，而我恰好是其中的一个。」 第1094章 屠夫 「不过大人，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告诉你霄雷书院在哪里？但你能不能进去，就与我无关了。」老瞎子又是飞快将铜钱收回了自己的布挂袋内才说道。 「只要地址是真的就行。」周凡笑吟吟道，他有高象书院的推荐，不怕进不去。 「看来大人是有备而来的。」老瞎子轻抚了一下鬍子道：「张老三，你知道天下第一驴肉档吗？」 「知道。」马夫张老三道：「就是在外城大虾市街那里，不过听说它家的驴肉又贵又不好吃。」 「谁管它好不好吃？」老瞎子笑道：「你把这位大人送到那里就行了。」 「大人，你去了那里，要是驴肉档今天做生意，你就直接跟那个屠夫说你是来霄雷书院求学的，之后的事就靠你自己了。」 天下第一驴肉档……周凡有些不了解，但也没有多问，而是拱手道：「多谢。」 要是老瞎子敢骗他，他也不怕找不到人。 「大人既然是来求学的，要不要算上一卦？」老瞎子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容问。 张老三面露不满，刚想张口说些什么，却被周凡一摆手拦住了，他点头道：「也好。」 他话说完，又取出了与之前差不多的铜钱递给老瞎子。 老瞎子将铜钱摸了过去，他一个个地慢慢摸着，却是没有开口问周凡的姓名生辰任何东西。 周凡保持沉默，他好奇看着老瞎子，他始终觉得这个老瞎子不是什么普通人。 明明已经瞎了，刚才却能知道他的位置，抬头正对他说话。 难道这瞎子靠摸铜钱就能算出来吗？ 「恭喜大人，此次求学必定顺风顺雨，大吉大利。」老瞎子将钱币全部收拢放在手上笑着恭贺道。 「承你贵言。」周凡嘴角扯了扯道，他有些失望，没想到等了这么一会等来这样一句话。 周凡坐着马夫张老三的车离开之后，老瞎子捏着自己的鬍子喃喃自语道：「老夫出道以来，还真没见过连一点命数都看不出来的人，怪哉怪哉，这种人……还是尽量不要接触的好。」 「可他去的是霄雷书院……」老瞎子想到这里差点把自己的鬍子扯了下来，痛得他咧咧嘴恼火道：「去书院与我有什么关系，没关系的。」 外城街市人来人往十分热闹，各种生肉蔬果混杂一起的气味并不好闻，但来这里买卖东西的外城居民早已习惯。 周凡从马车下来，看着对面的肉铺，果然顶上牌匾写着歪歪扭扭的『天下第一驴肉档』七字。 周凡笑着把车钱还有额外的带路钱给了马夫张老三。 张老三朝周凡道谢一声，就驾车离去了。 周凡走了几步到了驴肉档前，肉铺用铁钩挂着一条条红肉，砧板上也放着零散的带骨肉以及切肉刀、剁骨刀、碎骨刀等刀具。 就是没有看见人。 「有人在吗？」周凡咳嗽了一声问。 很快有人从内屋掀开门帘走了出来。 出来的是一个中年汉子，他一脸络腮黑胡，膀大腰圆，上身只是挂着一条油腻腻的黑皮围裙，但生得粗犷的他却有一双小眼睛，他眼看起来一直眯着，随手拿起切肉刀问：「要卖肥肉、瘦肉还是骨头？」 「你误会了。」周凡摇头道：「请问霄雷书院在哪里？」 屠夫放下手中的切肉刀，没有说话。 第72页 「我是高象书院过来的。」周凡从自己的符袋之中取出仲田给他的玉章与一封信。 屠夫取来玉章看了一眼，他只是轻轻用力就把玉章捏碎。 周凡眼角微跳，这玉章作为信物，是用特殊的器具炼制，想捏碎并不容易。 而且这屠夫为什么捏碎他的玉章？ 周凡心里想是这样想，但还是耐着性子冷眼看着。 屠夫又是看了一眼信，信封上铭刻着符印禁制，他从黑皮围裙的前袋中摸索了一会，取出了一枚玉印，在信封上盖了一个印。 符印禁制迅速消解，周凡见此才放心下来，屠夫有玉印肯定是霄雷书院的人。 屠夫旁若无人撕开封条，把信取出来简单浏览了一遍，他才淡淡道：「周凡是吗？」 「是。」周凡道。 「随我来吧。」屠夫推开档前的围门道。 周凡跟着屠夫走进了内屋，内屋堆放着一些驴骨架，其余都是一些寻常的家具。 屠夫带着周凡从内屋穿过，前方豁然开朗，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是假山花园。 在走廊前屠夫停下了脚，他又从黑皮围裙的前袋中取出了一道鬼誓符递给周凡道：「发誓。」 周凡接过鬼誓符，当即立誓证明他就是周凡本人。 这是为了避免有人冒充周凡进入了霄雷书院，毕竟玉章与信都是真的，也可能正主在半路上被人干掉了。 屠夫一直看着周凡发誓，等周凡立誓完之后，他才微微点头指着前方道：「你顺着走廊一直走，要是走不动了，那就等一等，终会有路的，别走其他岔路，要是进入岔路，没命了可别怨我。」 屠夫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周凡张口欲言，看着屠夫的背影只能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他摇了摇头，带着自己的狗向前走去。 只是走了几步，他就感到这走廊有古怪。 因为这走廊起初能容纳三人并列走过，但他越走越窄，现在只能容纳他一人走过了。 而且他六识敏锐，居然没有发觉走廊什么时候变窄的。 他又走了一会，走廊还是在不断变窄，直至最后缩到完全无法走。 两边反而是多出了三条岔路，右边二条岔路左边一条岔路。 而三条岔路通往那里完全看不清，看上去就似雾里看花，一片模煳。 这可能是阵法的影响，这走廊布置了厉害的阵法……周凡默默猜测，他没有试图往三条岔路走去，只是默默等着。 毕竟这里对他而言是完全陌生的地方，他不可能无视屠夫的警告。 耐心等了一会，前面的走廊在不知不觉间变宽了。 周凡这才向前走去。 随着前进，他发现脚下的路变得模煳扭曲起来，还带着一阵眩晕感。 周凡晃了晃头，真气运转，这种眩晕感才消退，但他两边太阳穴微鼓，还是感到有些头痛。 他微微皱眉，脚步不停向前。 突地，走廊中间垂下一具白衣无头尸。 第1095章 木雕、不笑 走廊的无头尸出现得太突然，周凡不得不停下了脚，轻呃了一声，他并不觉得有多可怕。 即使这垂下来的白衣无头尸甚至没有绳索之类的东西悬挂着，它是漂浮在空中的。 但周凡见多了恐怖的事情，并不觉得一具白衣无头尸有什么值得害怕的，他只是提高了警惕，看见白衣无头尸没有攻过来的意思，他问：「有事吗？」 白衣无头尸悬浮着没有回应。 周凡注意到白衣无头尸应该是男性，但又觉得不是，因为白衣无头尸双脚穿的是一双纯白绣花鞋，它的双手缩进长袖里，反而看不清。 想来是因为胸太小的原因……周凡默默地想，他又轻咳一声道：「要是没事能不能让开一点？」 白衣无头尸突地向上，它贴在走廊瓦顶下迅速飞行离去。 「这应该不是怪谲，怪谲不太可能出现在书院。」周凡摇了摇头，继续往前。 走廊不长，但比周凡想像的难走，宽宽窄窄、歪歪扭扭的。 偶尔会有透明的魂魄或尸体从走廊两边飘过。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走在鬼门关上……周凡眼角跳了跳想，他不明白为什么霄雷书院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很快他就走到了走廊的尽头，尽头是青石围墙与一扇黑木门。 周凡犹豫了一下，想伸手推开门，这时黑木门凸现了红色的浮雕。 不过半木门大的红色浮雕栩栩如生，是一个手持长枪、身披铠甲的男子，印在木门上的他眼珠子转动，打量着周凡，开一张一合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我叫周凡。」周凡怔了一下道。 「来这何事？」男子又是板着脸道。 「求学读书。」周凡回答。 「求学读书？今年多大了？」浮雕问。 「……」周凡道：「十五。」 「十五岁，那也不小了，可曾婚配？」浮雕微微颔首，「要是没有……」 「别理它，直接推门进来就好。」一个有些沙哑的男子声音道。 周凡面露怪异之色，他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少年郎，我家表妹二八芳龄，若是有意……」浮雕的声音还是从后面传来。 你家表妹估计也是一个木雕……周凡连忙把门关上。 第73页 这是一个小院，院落里栽有一株快要枯死的槐树，槐树下盘腿坐着一个身穿黑色道袍的男子。 男子黑髮黑须，看起来应该是四十岁的样子，他的髮髻上插着一支木簪，正脸色平静打量着周凡道：「你就是周凡吗？」 「是。」周凡并不奇怪道人会知道他的名字。 道人看起来有些严肃不拘言笑道：「你可以过来，坐下说话。」 周凡走到道人身前，道人身前放着一张案几，但案几上空空如也。 周凡也似道人那样盘腿坐在草蓆上。 「外人称我为不笑道人，所以你不要在我面前说笑话。」男子又是缓缓说。 「是，道长。」周凡点头，他心里好奇为什么不能在这个不笑道人面前说笑话，但不笑道人都这样说了，周凡就没有多问。 「霄雷书院由我来负责，有事你也可以来这里找我，不用叫我为院长，等你进入道境，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就更不用客气，你唤我为道长就很好。」不笑道人又说。 周凡应了一声是，他现在才发现不笑道人的脖子间有着一条细细的血线，就似钢丝拉锯出来的血线。 血线有些淡而难见，要不是周凡坐得近也无法看见。 「霄雷书院没有教习，只有寥寥数人，平时各自有着自己的事情要做，你们进来这里的学生都是为了道境而来，书院会为你们提供一些资源，但入道不易，谁也无法确认你能否顺利入道，一切还要靠你们自己努力。」 不笑道人的声音传来，周凡连忙转移视线，没有再看不笑道人脖子上的血线，他开口问道：「我现在连道境是什么都不知道？不知该从哪里开始呢？」 他才进入气罡段圆满没有多久，这几天又一直在荒野外，所以就没有急着向舟小猫询问，准备自己先了解一个大概再说。 而外界关于道境的资料甚少，就连高象书院都没有这方面的资料。 「道境的问题，你可以去霄雷书院的藏书室查阅就可，这是令牌。」不笑道人从怀里取出了一枚令牌递给周凡。 周凡连忙接过。 「藏书室内一切都会有答案，若是心里有疑惑，可以寻霄雷书院的人帮忙。」不笑道人淡淡道：「不过这里与你曾经待过的书院不同，这里除开霄雷书院为你们准备的资源外，你要找人帮忙，是要支付报酬的。」 「就算是找我也一样，当然你要是觉得价格太贵，可以不让他们帮忙，其实他们也不是太情愿帮忙。」 「藏书室就在你往回走的尸魂走廊第一条岔路上，你现在可以走了，当然要是有什么简单要问的现在也可以问我。」 「道境的事情就不必问了，一切等你在藏书室内寻不到答案再说吧。」 「走廊内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死魂浮尸？」周凡不解问。 死魂是人死之后，很偶然的情况才会形成，并不是每个人死后都能成为死魂，浮尸也是类似。 周凡平时在荒野走动，偶尔也会看见死魂与浮尸，但很少看见这么集中的死魂与浮尸。 「这是吃猫夫人豢养的死宠，你要是遇见了她，不要靠近她，要是惹怒了她，那你就会有不小的麻烦。」不笑道人脸色微凝道。 吃猫夫人……周凡沉默了一下道：「走廊为什么会如此奇怪？」 「那是一个器具，它一个作用是检测进入者是否存有恶意。」不笑道人简单道，显然不愿意多说：「你不用急着太好奇书院的奇特之处，以后你待久了就会知道的了，现在允许你再问一个问题。」 「霄雷书院为什么这么隐蔽？」周凡在这个问题与门上那傻木雕上徘徊了一下，还是选择了这个问题。 「不是有意隐蔽，而是很少有人会来打扰我们这些人而已，久而久之普通人就不知道州府还有一座书院。」不笑道人道：「屠夫喜宰驴，门面就干脆租给他充作驴肉档了，要是有意隐蔽，那你就不会这么轻松寻到这里来了。」 第1096章 道境化元 就因为屠夫要开驴肉铺，就把霄雷书院的门面给改头换面，你们未免也太任性了，书院也不管管吗……周凡心里想。 「其实这样很好，毕竟以前有门面在的时候，即使关门闭户，但总会有人想上门试探，我们不胜其扰。」不笑道人不太在意道。 不笑道人不让周凡再问问题，周凡只能拱手一礼向他告辞。 周凡退出小院之后，不笑道人脸色平静，每隔段时间就会有书院弟子来这里求道，有些求到了，有些永远无法进门，今年因为甲字班的原因有些特殊，数量会很多，但也难以引起他心中的太多波澜。 对他这种人而言，就算周凡这些年轻一辈能进入道境，想让他平辈相待还有一段很远的路要走。 不笑道人抬头看着自己身旁快要枯死的槐树，圆卵枯叶幽幽落下，他伸手接住这片枯叶嘆息道：「你可别死了啊，要是你死了我该怎么办呢？」 周凡离开了不笑道人的小院，关上门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木门，没有发现那古怪的浮雕。 周凡猜不出浮雕的来歷，他按照不笑道人所说的，向前走着，在尸魂走廊出现第一条岔路时往那条岔路走去。 岔路前方白色迷雾瀰漫，看不清前方有着什么东西，他走了一会，看见了一道木门。 第74页 木门有着红木浮雕浮现，这是一个长发瘦女人的形象，她娇滴滴道：「来人止步。」 周凡停下了脚。 「咦，公子是新来的吗？」长发瘦女人眼珠转动打量周凡。 「是的，第一天刚来。」周凡取出了不笑道人给他的通行令牌。 通行令牌一拿出来，就自动浮起，黄铜令牌弹出一道淡淡的光芒，进入浮雕之内。 然后通行令牌又落入周凡的手中。 长发瘦女人轻轻点头道：「公子可以进入藏书室了，但在进去之前请听奴家一言。」 「请说。」周凡收起通行令牌认真倾听。 「公子可认识还没婚配的女子，我有一表哥高大威勐，乃是良配，要是认识……」 原来你就是那披甲男浮雕的表妹……周凡无奈一笑，不愿意听浮雕喋喋不休，他说：「不认识，不认识。」 说着话就推开了木门。 藏书室并不大，中间放着一张长方书桌，四面墙壁上的一人高书架都放着书籍。 书架上方的墙壁有玉珠散发着柔和的白光，这也是藏书室足够大的缘故。 长方书桌上正坐着三个人在低头认真看书，似乎没有留意到周凡的到来。 这三个人有两个年轻人一个是头髮花白的老头。 「新人请看门的左边。」一个苍老的男声在周凡耳边响起。 周凡扭头看去，才发现门的左边放着一张四方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一道鬼誓符与一纸张。 「立誓才能看书。」苍老男声说。 周凡点头走过去把鬼誓符拿起，又认真看了一遍纸张上的誓言内容，确认没有问题之后，他才轻声立誓。 随着周凡立完誓言，鬼誓符飞速化作了一道黑色的光芒没入周凡的身体内。 这道鬼誓与他之前在高象县藏书楼立誓差不多，都是不允许将藏书室看到的功法武技等东西泄露出去，不过一些常识性的知识又不包括在其中。 周凡发下鬼誓，苍老男声又道：「藏书室内的书可以随意观看，但不能损坏，违者将会不再允许进入藏书室。」 苍老男声不再说话。 周凡也不知道那个与他说话的声音从哪里传出来，得到允许可以阅览书籍，周凡就绕着藏书室走了一圈，发现霄雷书院的藏书不多，但很齐全，大致分为：入道基础、功法、术法、武技四个方面。 周凡先是从入道基础书架内寻到一本最基础的道境入门书籍，向着长方桌走去，他走了几步，才敏锐发现长方木桌周围被布置了隔音符阵，难怪他刚才进来、立誓、寻书，室内的三人都没有抬头。 现在他走进来，三人中的两个年轻人抬头看了一眼周凡，朝周凡微微点头，又低头看书。 那个头髮花白的老人反而没有看周凡，只是在摇头晃脑。 周凡坐下，他心想那两个年轻人应该是似他一样来州府学道的人，此次霄雷书院对甲字班学生开放，书院肯定比以前多不少人。 周凡定下心神开始读书。 直至看完这本道境入门书籍，周凡估计了一下时间，才站起来把书放回原来的位置，离开了藏书室。 如此又是过了三天，这三天周凡一直在藏书室潜心读书，到晚上才回客栈休息。 第三天晚上，坐在客栈内的周凡眉头蹙起，经过这三天的看书，他已经把基础类关于道境入门的书籍翻了一遍。 要想踏入道境比他想的还要复杂。 道境第一个境界是化元境。 化元境就是真气化元，鍊气三段淬鍊过的真气才能通过某种方式转换为真元。 鍊气三段是基础，但有鍊气三段淬鍊过的真气又远远不够。 想跨入道境的门槛顺利化元需要做两方面的准备，第一步是寻到一门化元决，化元决并不难寻，就算是化元丹等资源都不难寻，棘手的是第二步，第一步顺利转化的真元被称为假真元又或者是不完全真元。 第二步就要让真元融入法，只有融入法的力量才算是真正的真元。 法就是天地法则，没有蕴含法的力量，真元就不完整。 但法是虚无缥缈的，无法琢磨的，他看了这么多天的书都说融入法是无法教导的，只能自己去领会琢磨。 什么时候寻到了自己的法，那就能真正将真气化作真正的真元。 要是寻不到，那就只能永远停留在武境，终生无望道境。 只是什么才叫自己的法呢？ 谁也说不清，有些人初次化元就能寻到，有些人就算努力一辈子都可能寻不到。 能真正进入化元境，成为道境修士的人如此少，关键就在于融法这一步未免太虚无缥缈了，能感应到就感应到，不能感应到就感应不到。 即使我一直以来表现得天赋卓绝，远超同辈，但这种事实在说不准，万一寻不到法将之融合在真元内那就糟了……周凡眉头微皱想。 第1097章 最强三种属性 周凡没有多想，而是让客栈小二给他端来饭食，他与小妹她们默默吃完饭，又按部就班在房中琢磨刀罡。 在无法进入道境之前，无极刀罡可以说是他最强大的手段之一，当然要勤奋修炼。 到了晚上睡觉进入灰河空间。 周凡用手指点了点出现在他身边的小黑龙周墨墨的小脑袋，让周墨墨到一边玩去。 第75页 过了这么多天，勤奋吃肉的周墨墨体积样子一点都没变，这让周凡有些担忧。 毕竟按照养龙典籍所言，龙这种生物在小的时候生长速度惊人，一天一个样子。 而周墨墨没有变化，难道是因为龙神一族的特殊还是混血所导致的？ 周凡挠了挠头，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留心一点。 舟小猫不见踪影，这几天周凡一直都没有看见舟小猫，不过他这几天忙于看书，也就没有急于询问舟小猫。 他没有急于向舟小猫求问，是因为引导者不可能耐心连最基础的都一一告诉他，他在霄雷书院藏书室看三天的书是为了丰富自己的知识，不让自己问出太过白痴的问题。 周凡先利用船的力量与蚀芙交流起来。 「舟前辈，我有事求教。」与蚀芙交流结束后，周凡开口唿喊了几声。 待一小会之后，船尾灰雾分开，舟小猫从雾中走了出来。 「何事？」舟小猫问。 「我想询问进入道境的事情。」周凡说。 舟小猫对此并没有多意外，毕竟周凡已经气罡段圆满，问这事是迟早的事情。 「道境的信息价值较高，需要一千条大灰虫。」舟小猫瞥了一眼周凡道。 她曾经与周凡协议，问问题价格不能太高，但道境的信息与武境不一样，就是需要这个价。 周凡对此没有异议，舟小猫就将周凡的琉璃球从灰雾之中幻化而出，并从中取出了一千条大灰虫。 小黑龙飞了过来，站在舟小猫的肩上，她一脸嫌弃，但也没有挥手驱赶小黑龙。 「道境第一境是化元境，化元所需要的化元决有品质高下之分吗？」周凡问。 书院那边有五门化元决，分别是金木水火雷五种属性化元决，甲字班的成员可以从中选出一本，五本化元决都只提供了大概的简介，但并没有说谁优谁劣，只是让他们选择自己想要的属性化元决。 其实就周凡所知的，化元决难寻，普通武者根本无法接触，霄雷书院能够拥有五门属性不同的化元决，已经很不错了。 「属性真元与异种真气有相同之处，也有不同之处，相同的地方在于它们都是存在属性，不同的地方在于真元的属性一定程度上决定了进入道境之后可以选择的术法武技。」 「有些术法武技是没有属性的，但有些术法武技是有属性要求的，这就是属性真元的作用。」 舟小猫说到这里，她瞄了一眼周凡道：「化元决除开真气化元快慢外，它的品质高下之处就在于拥有属性，拥有属性越强的化元决修炼出来的真元就越强，但要记住的是稀有属性化元决需要的是化元物向来难寻，不过这可以用不含任何属性的化元物来辅助。」 「不知金月蚯树液如何？」周凡问，这是他在过来的路途中取得的化元物。 金月蚯树液本来就适合所有属性。 「不错。」舟小猫只是淡淡评价道。 「属性有多少种？」周凡问，这是书中没有提及的。 「就我所知是五十二种，但有没有再多我就不知道了。」舟小猫摇头道。 「五十二种属性……」周凡微微挑眉，这远远比他想的要多，他从书中看来的就是金木水火土冰雷阴阳这些属性，「不知属性如何区分强弱？难道不是属性相剋才对吗？」 「属性相剋那是力量差不多的情况下才成立。」舟小猫不屑道：「比如普通水属性的真元如何能克制住大日炎火属性的真元？」 周凡虚心记下这点，他继续问道：「那最强的属性有哪些？」 要是让他选，他当然会选最强的属性化元决。 「这是存在争议的。」舟小猫犹豫了一下道：「存在争议的最强三种属性，第一种是五行混沌属性，这种属性混合了金木水火土五种基础属性，一种属性就能拥有五种属性的能力，但要是只有这样，它还算不了什么，它还能将五种属性合一形成混沌属性，使得真元变得更加强大起来。」 「第二种是霸天月圣属性，这种属性至寒至阴，无比霸道，即使只是混合了水阴两属性，但它的属性比起五行混沌要强得多了。」 「第三种是虚空焰轮属性，这种属性混合了虚空、火焰两种属性，论混合属性之多不如混沌，论真元威力不如霸天月圣，但胜在足够诡异。」 「这三种属性各有优劣，也是一直存在争议的最强三种属性。」 果然霄雷书院藏书室只是基础，这些知识藏书室肯定没有提及。 「那不知你哪里有没有这三种属性的化元决？」周凡一脸热切问。 「我这里没有。」舟小猫面露遗憾道：「但我拥有被称为能排得上第八属性的化元决，你要是要，十五万大灰虫好了。」 仅仅需要十五万大灰虫，要知道无极刀罡都要二十万大灰虫，不过无极刀罡在气罡段之中数一数二，在舟小猫这种人的眼中，排名第八的属性化元决是比不上无极刀罡珍贵的。 「我再想想。」周凡犹豫了一下问起另一个关键的问题：「化元的第二步要融合法对吗？」 「这个当然，真元的属性固然重要，但要是不能融合法，就不算真正的真元。」舟小猫回道。 「那不知融合法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技巧能让修炼者感悟到法的存在？」周凡又问。 第76页 「说有也可以说没有也可以。」舟小猫说得模稜两可。 「这话什么意思？」周凡不解问。 「说没有是因为这个门槛几乎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帮助到武者，武者要拼天赋，说有是因为天无绝人之路，总会留下一丝生机给那些无法进入道境的修士。」舟小猫道：「但那丝生机等于没有。」 「因为它需要一个领悟法则的修士放弃自己的生命，把自己的法则彻底灌入那个无法进入道境的修士之中，让他感悟到平时无法感悟到的法则。」 「但领悟法则的修士无一不是高高在上的大修士，让他们放弃自己漫长的生命就是让一个无法跨过道境门槛的小小武者？你说世上会有这么蠢的人吗？」 周凡哑然无语。 第1098章 画龙果 周凡目前认得领悟了法则的修士就只有舟小猫，别说他不认得这样的修士，就算认得也没有办法让那等层次的修士放弃自己的生命来让他进入道境。 看来真的到拼天赋的时候了，只能希望天赋卓绝的我顺顺利利感应到法则的存在……周凡嘴角扯了扯想，他又问了好几个道境问题。 舟小猫都一一回答了。 待得到了舟小猫的解答之后，周凡心中再没疑问，他沉吟了一下道：「不知让船前进多少丈能够钓起最顶尖的化元决？」 舟小猫这里只有属性排名第八的化元决，眼光挑剔的周凡看不上，所以他想通过钓鱼来赌一下运气。 「六十丈。」舟小猫淡淡道：「但你要想清楚，要是前往六十丈，那就需要十三万一千零七十二条大灰虫。」 十三万一千零七十二条大灰虫……周凡抽了口冷气问：「我现在有多少条大灰虫，包括小丫头的在内。」 舟小猫手轻轻一挥，空中又出现了两个琉璃球，这两个琉璃球一大一小，湛蓝琉璃球内有着不少的大灰虫，另一个漆黑底色的透明琉璃球里面空空如也。 湛蓝琉璃球是蚀芙的，至于那个漆黑琉璃球……周凡眼角跳了跳，瞥了一眼舟小猫肩上的小黑龙，那是属于小黑龙的。 但要等到小黑龙成长起来帮他收集大灰虫……周凡觉得自己还是想想好了。 「包括小傢伙的琉璃球，你总共有大约三十八万条大灰虫。」舟小猫看了一眼蚀芙的琉璃球说出了大概的数字。 三十八万大灰虫，也就是说他目前的大灰虫最多足够使用两次，三次也是不够的。 要不要赌一把呢？ 还是说花十五万从舟小猫那里得到属性排名第八的化元决好了？ 周凡左思右想，还是决定赌一把，两枚鱼饵就是二十六万条大灰虫，要是能够钓起那三种强大属性的化元决那就赚了。 就算钓不起，钓竿也会根据钓鱼者的需求一定概率钓起钓鱼者的需求物，应该也能钓起一门比较好的化元决。 「前进六十丈，我要钓鱼。」周凡决定了之后说道。 舟小猫从琉璃球取出十条大灰虫，她手一翻让大灰虫化作十团细小的光芒，融入了甲板内。 船立刻升起了黑铁桅杆，灰雾涌来化作巨大的船帆。 狂风唿啸中，船头开始向上跃升，在天空悬挂的巨大血球之下，整艘船飞跃了起来。 小黑龙一个站立不稳差点摔倒，舟小猫伸手捏住了她的龙尾巴，她发出了汪的一声叫。 当船落在一处河面时，又溅起无数的灰色河水，灰色河水洒落河面，就似下了一场灰色的雨。 一切平復时，舟小猫才将小黑龙松开，任由小黑龙摔向甲板，可是小黑龙一个展翅，在触及甲板时飞了起来，落在舟小猫的肩头上。 舟小猫手轻轻一挥，一团灰雾向着船上的四方桌落去，灰雾散开时，出现了七根钓竿。 周凡走过去看着七根钓竿，以他以前的经验，要想钓起化元决，那最好用墨黑钓竿或深灰钓竿。 墨黑钓竿是典籍钓竿，能钓起各种各样典籍的钓竿。 深灰钓竿是随机钓竿，一枚鱼饵能用两次。 当然深灰钓竿钓起需求物的机率比起墨黑钓竿要低一些。 周凡的视线在这两根钓竿之间来来回回，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深灰钓竿。 要是船出声让他选墨黑钓竿，那他肯定会毫不犹豫，但都是赌运气，深灰钓竿还能多一次次数，就算钓不起化元决，在这处河面能钓起任何一件东西，想来都不会太垃圾。 周凡拿起深灰钓竿，走到了船边，他看着灰色的河面，小心肝怦怦怦跳。 这一桿下去可是十三万条大灰虫，这要存多久才能存够这么多的大灰虫？ 要不是有小妹送给他的见面礼，他现在可没办法找来这么多的大灰虫。 所以一桿十三万条大灰虫，他能不紧张吗？ 周凡深唿吸了一下，甩出了钓竿，深灰鱼线垂入了水中，以鱼线为中心，很快就起了一圈小小的旋涡。 深灰鱼线绷紧，周凡立刻一提鱼竿，鱼线从水面跃出，鱼线末端捆住的是白色四方盒子。 看着盪回来的鱼线，周凡眼角跳了一下，他伸手抓住盒子，发现盒面上铭刻着一条条密集的金色细线，金色细线时而平行时而汇聚在一点上。 这盒子周凡很熟悉，这是装着大因果镜碎片的盒子。 舟小猫也认出来了，她双眉一挑，不过并没有吭声。 第77页 周凡觉得这应该还算不错的结果，要是再继续这样下去，说不定他就能凑够所有的大因果镜碎片。 但是该如何重新炼制，那也会是一个大问题。 周凡摇了摇头，没有多想，还是等凑够再说吧，他把白盒子放下，又是甩出了钓竿。 钓竿鱼线垂下绷紧，很快又被周凡往上一拉，这次钓上来的是一个深红藤草编织的袋子。 周凡捉住深红藤草编织的袋子，他眉头微挑，这样的袋子通常不会是典籍，而是草木类的东西。 但周凡还是打开深红藤草袋子看了一眼，里面瞬间爬行出来一条金色的小龙。 金色的小龙只有两指宽两指长，它的触鬚鳞片都是火焰状，却没有眼瞳，只有黑幽幽的眼眶。 周凡捉住了这条小龙，他一脸讶异道：「这是什么东西？」 舟小猫看着周凡手中的这条小龙她脸色有些微妙起来。 小黑龙只是歪头微微好奇看着那条金色的小龙。 「你是想让我鑑定吗？需要五百条大灰虫。」舟小猫想了一下道。 「没问题。」周凡立刻答应了下来。 舟小猫收取了五百条大灰虫之后，目露异色道：「这是画龙果。」 「画龙果？」周凡原本就猜出这不是活物，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这是一种龙才能享用的食物。」舟小猫解释道：「对龙族来说是大补之物，尤其是对于成长的幼龙来说，画龙果能够让它们成长得更彻底，但这种果子无法栽种，只会一定概率出现在荒野之外……」 「所以不是所有的幼龙都能寻到画龙果吞服下去。」 第1099章 血统封锁 画龙果……周凡看了一眼小黑龙，这果子显然最适合她，他确实为小黑龙的成长而担心，所以这钓起来的画龙果也算是符合他的需求。 「画龙果能让幼龙成长得更彻底是怎么回事？」周凡决定问得更详细一点。 「你了解龙族的歷史吗？」舟小猫反问。 「这我怎么会知道？」周凡干笑一声道。 「龙族将其始祖称为祖龙神，据传祖龙神乃是混沌初开时就出现的至强生灵，它留下了后裔，就是现在的龙族，龙本来就是很强大的生灵，在生灵之中很少有生灵能超过它们。」 「但天地法则总是平衡的，如我们人类，先天孱弱，却有着很强大的成长潜力与繁衍优势，龙族恰好相反，它们天生强大，繁衍后代不如人类之余，它们的血统也在代代相传之下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在变弱。」 「所以龙族一般都是越古老的龙就越强，这种现象被称为血统封锁，当然也不乏有打破血统封锁的手段，打破血统封锁又被龙族称为返祖。」 「我说的成长得更彻底就是返祖的意思，画龙果能让幼龙打破部分血统封锁从而激活潜藏在身体的部分血统能力。」舟小猫三言两句解释道。 周凡听到这里明白过来，他心里一阵高兴，原本小黑龙可能是人龙混血的原因而导致血统纯度不高，很多龙神一族的天赋迟迟没有显现出来，但现在有了画龙果说不定能让她的血统变得更纯粹一点。 「那龙神一族与祖龙神的关系是……」周凡又好奇问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舟小猫摇头道：「龙族那边宣扬的是，龙神一族是祖龙神长子一脉，这一脉的血统很特殊，不会在后代繁衍中流失极其珍贵的龙神血，但龙神一族的数量极其稀少，比起普通龙族来说更是如此，或许这就是将强大传承代代传下来的代价。」 「不过公认的是相比其他龙族，龙神一族才有可能彻底返祖，成为祖龙神那样的至强生灵。」 周凡听到这里一脸期待看了一眼小黑龙，他笑着说：「说不定我家墨墨有一天彻底返祖，成为祖龙神……」 舟小猫嗤笑一声打断道：「别发这样的白日梦了，这种事的难度恐怕还比我想脱逃船的控制还要大得多，龙神一族有史以来所有纯血神龙都做不到的事情，一个人龙混血的生灵想做到，用你的脑子想想这可能吗？」 「汪汪。」小黑龙似乎是知道在讨论她，她欢快地叫了两声。 「哦，还是一条喜欢扮狗叫的龙。」舟小猫又是取笑道。 「一切皆有可能。」周凡嘴硬道：「就好似我待会就能钓起一门顶尖化元决功法一样。」 「钓不起你就完了。」舟小猫冷笑道：「赌狗终归一无所有。」 钓不起确实要完了，连续两桿就花了我二十六万条大灰虫，剩下的大灰虫连舟小猫手里的化元决都买不起了……周凡心情有些紧张起来，他把画龙果放入草藤袋子里，勒紧袋口放下，才又拿起深灰钓竿。 「赌狗会一无所有，但我不同，似我这种钓王之王会应有尽有。」周凡哼了一声道，强作淡定一甩钓竿。 灰色鱼线沉入了河里。 鱼线四周很快就起了漩涡，鱼线下沉拉紧。 周凡用力一提钓竿，鱼线抓起来的是一个湛蓝木盒。 鱼线盪回来，周凡将湛蓝木盒捉住，木盒散发着白色阴冷的寒气，盒面纹着繁复精緻的徽纹。 徽纹呈圆形，一半蓝色一半黑色。 周凡没有细看，而是先将木盒放下，他又是甩出了钓竿。 这次钓起来的依然是一个盒子，只是这个漆黑盒子只有拳头大。 第78页 拳头大的盒子，怎样看都不似是装有典籍的样子……周凡嘴角扯了扯想，但无论如何今夜的钓鱼都结束了，他将灰色钓竿放回去。 舟小猫一直好奇看着，漆黑盒子与湛蓝盒子里面究竟会有什么呢？ 周凡先是满脸期待将冒着阴冷寒气的湛蓝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本典籍。 他看了一眼典籍封皮上的名字就哈哈大笑起来。 舟小猫脸色微变，这狗后辈该不会真的是…… 「你快看，是《霸天月圣真决》。」周凡一脸兴奋把湛蓝盒子的典籍拿出来，让舟小猫看清典籍上的名字。 「看清楚了吗？看清楚了吗？」周凡笑问。 舟小猫脸色发黑扭过头去，她有些酸熘熘想，就算是那三种强大属性的化元决中的一种，你用得着这么炫耀吗？ 「你要《霸天月圣真决》吗？」周凡这么炫耀当然是有目的的，他想把《霸天月圣真决》复制一份给舟小猫，这样好回一下血。 「多少条大灰虫？」舟小猫有些心动地问。 作为三种强大属性的化元决中的一种，就算她早已经过了那个阶段，但这种功法她得到手了，可以加价卖给以后的登船者，更关键的是可以看看是否能从这样的顶级功法之中得到一些启示。 「二十万条大灰虫。」周凡开出了价格，这样他等于这次钓鱼只花了六万条大灰虫。 「你别妄想了，我最多只给你五万条大灰虫。」舟小猫黑着脸道。 「五万条大灰虫？」周凡脸色沉了下去：「你这样还不如去抢？别说什么我有这功法，给多少条大灰虫都是在赚钱之类的屁话，我有是我的事，这样的功法你以为我会这么低廉卖给你吗？」 「不卖就算了。」舟小猫不耐道。 「我就算把书扔河里也不会以这么低廉价格卖给你，你那本化元决属性只是排名第八都敢卖十五万条大灰虫，我这本二十万算是低价了。」周凡冷着脸道，他现在终于明白那些资本家为什么会宁愿把牛奶倒河里了！ 因为真的价格太低了！ 「十万条大灰虫。」舟小猫认真考虑了一下道：「你不是说过价值决定价格吗？但我得到《霸天月圣真决》的作用远远不如你，如果说卖给下一位登船者，那又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有可能寻到合适的登船者了。」 「所以十万条大灰虫真的是我能给的极限了。」 第1100章 绝术戒 十万条大灰虫是极限了？ 周凡当然不信，他发挥前世在菜市场与买菜大妈讨价还价的能力，与舟小猫软磨硬泡起来。 「再给你加两万大灰虫，不肯卖给我闭上你的嘴。」舟小猫不堪其扰，一脸愤怒道。 想她作为顶尖修士居然沦落到要与一个狗后辈讨价还价的地步，她还丢不起这个人！ 「十二万条大灰虫那就十二万条大灰虫。」周凡见舟小猫真的到了极限，他这才同意下来。 十二万条大灰虫虽然与他预期的差不少，但至少不算少得离谱，他还可以接受。 舟小猫屈指一弹，一缕灰雾钻入了周凡的琉璃球内，那缕灰雾化作了数不清的大灰虫，周凡原本因为钓鱼损失的大灰虫又回了近一半。 舟小猫又是一伸手，捉住一缕雾气，雾气在她的手上化作了一本《霸天月圣真决》。 周凡将漆黑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青玉戒指，戒面上纹有一圈黑色的玄奥符文。 这应该是一个器具……周凡也就只能作出这样的判断。 「替我鑑定一下这枚戒指。」周凡将戒指递给舟小猫。 舟小猫先伸手取走了五百条大灰虫，才认真看起了这枚青玉戒指。 「其实我有件事觉得奇怪，天下器具这么多，你不可能全部认得，万一是你不认识的怎么办？」周凡好奇道。 「器具虽多，但作用大同小异，就算不认得它的名字，从它上面的符文材料综合来看，我们这些引导者也能知道其大概作用。」舟小猫淡淡举起了这枚青玉戒指，「如果确实不认得，大不了不替你鑑定，没有谁是全知全能的。」 「这是一枚绝术戒。」舟小猫观察了一会，将青玉戒指递迴给周凡。 「绝术戒……」周凡看着这枚戒指，耐心等着舟小猫的解释。 「所谓绝术戒就是隔绝修士施放作用在你身上的术法，不是施放在你身上，就无法起效。」舟小猫解释道。 「这戒指居然能隔绝施放在我身上的术法！」周凡面露喜色，要是再遇到那个施放诅体术的修士那就不怕了。 「绝术戒确实是很好用的一件器具，而且还不是一次器具，只要不是太特殊的术法它都能隔绝开来，但有个问题，它也是有等阶之分的，似你手中的这枚绝术戒最多就是隔绝化元境修士的术法，再高一阶它就无法起到效果了。」 舟小猫淡淡说：「绝术戒炼制很不容易，它需要的材料都很珍贵，所以真正炼制出绝术戒的数量很少，就不为世人所知道。」 听到只能隔绝化元境修士的术法，这让周凡皱起了眉头来，那绝术戒能起到的作用就小很多了。 不过至少他不用担心化元境修士用术法来暗害他了，这还是有用的。 周凡又打开白盒子，取出了大因果镜碎片，这碎片比起之前最大一块都要大上一轮，但再大也有限。 第79页 舟小猫见到这块镜子碎片，她眉毛挑起，难道这狗后辈真的可以把大因果镜所有碎片都凑齐吗？ 要是这样……舟小猫都有些眼红起来，这种宝物就算是她这等层次的强者都要妒忌得很。 周凡没有细看，他挠了挠头，知道想凑齐大因果镜的碎片还要很多块，现在加上这块连雏形都无法拼凑出来。 无法凑齐那终究是一堆垃圾。 周凡把东西都收起来，他翻开《霸天月圣真决》琢磨了起来。 既然拥有合适的化元决，那就要尽快将之融会贯通，再尝试踏入道境！ 时间在周凡学习《霸天月圣真诀》中飞速流逝，他很快就与小黑龙还有自己钓起的东西一起消失在船上。 舟小猫原本也在看《霸天月圣真诀》，周凡与小黑龙消失她微微抬头，很快又冷着脸低头看书，今夜不仅没有趁这狗后辈要准备踏入道境狠狠宰他一刀，反而被他从这里拿走了十二万条大灰虫。 一想就觉得滋味不好受。 周凡醒来后，他先将《霸天月圣真诀》的知识吸收，然后又将三件东西全部实化，拿起了装着画龙果的深红草藤袋子，看着同样已经醒来的小黑龙。 小黑龙不解其意。 周凡笑了笑，他为了防止意外，先是在房子内布置了隔音符阵，然后才取出了小黑龙体内的神隐七脚虫。 小妹与小绻同样早已醒来。 「主人，那袋子装着的是什么？好吃吗？」小绻闻到了一股果香味，口水都快流了下来。 「当然好吃，但可能会要了你的小命。」周凡吓唬道。 小绻立刻瑟瑟发抖，她想起了她之前吞服下运轮泡泡果差点死掉的可怕事情，主人给的果子可真的是有毒！ 见小绻害怕了，周凡解开袋子，那条金黄色的小龙又缓缓爬了出来，房间瀰漫着清淡的果香味。 小黑龙的黄金竖瞳瞬间亮了起来，她的鼻子用力嗅了嗅，汪汪叫着，显得很焦躁，之前在船上它可嗅不到任何的果香。 周凡笑了笑，捏起那条好似活物一样的画龙果，放在小黑龙的身旁道：「墨墨，快吃。」 小黑龙摇了摇尾巴，它对着画龙果狼吞虎咽，瞬间就将画龙果全部吞进了肚子里。 周凡见小黑龙将画龙果全部吞了下去，就关心看着。 小黑龙黄金竖瞳变得有些呆。 小绻已经缩回了小妹的背后，有些警惕探头往外看着小黑龙。 小黑龙的漆黑鳞片有着金色的烈焰散出，它燃烧了起来，但双瞳依然给人一种呆滞之感。 周凡早已从舟小猫那里预料到会有特殊的情况发生，明白小黑龙这是正在打破身体潜藏着的血统锁发生的异变。 烈焰从鳞片内散出越来越多，将小黑龙整个包裹了起来，它黑色的鳞片被烧得灼红，已经看不出它是一条黑龙。 屋内也变得灼热起来。 小小绻都好奇地探头探脑看了过来。 小绻干脆把小小绻们回收回来，她抹了抹小额头的汗水，心里面想着小主人该不会被烤熟了吧？ 要是真的烤熟了，她可不会有任何的食慾，而是会很伤心的。 周凡也有些担忧起来。 不过烈焰持续了一会，很快就被收敛进小黑龙的身体之内。 小黑龙那双呆滞的黄金竖瞳恢復了该有的光彩，她打了个饱呃。 周凡：「……」 第1101章 报到 如果吃下画龙果只是打个饱呃就完事了，那这饱呃未免太贵了。 周凡把小黑龙捉起来仔细打量两眼，关心问：「墨墨，你觉得怎么样？」 小黑龙眨了眨眼，显然不了解周凡在问什么。 周凡只能将小黑龙放了下来，他琢磨了起来，画龙果对幼龙来说有着极大的好处，但墨墨获得了什么好处，还需要一些时间来观察。 周凡将神隐七脚虫放入了小黑龙的身体内，他又将大因果镜碎片收起，最后戴上了绝术戒。 小黑龙又是打了个饱呃，她这下饱呃喷出了一小缕金色的火焰，金色火焰一逝而过。 周凡恰恰带好戒指注意到了这幕，他微微挑眉，小黑龙难道觉醒的天赋是龙焰？ 龙焰几乎每一条纯血龙都会有……周凡嘴角扯了扯，但无论怎样，这都是好事，至少他的女儿会喷火了。 小黑龙似乎觉得挺有趣，她通过打呃，似乎掌握了喷火的能力，又是尝试着从口里喷出好几缕金黄的火焰。 当然因为她处于神隐状态，喷出的火焰没有影响到周围。 但周凡还是连忙将小黑龙提过来，指手画脚，才让小黑龙明白不能随意对着任何东西喷火。 要不然她脱离神隐状态，一个喷火说不定就会引起火灾。 时间又是过去了五天，这五天周凡寸步不离客栈房间，在潜心领悟《霸天月圣真诀》，渐渐他对《霸天月圣真诀》了解得越来越深。 他有把握在三天之内琢磨透彻《霸天月圣真诀》前面的部分内容，然后开始进行踏入道境的尝试。 但可惜的是在第六天，他的学习被彻底打断了。 高象仪鸾司发消息符询问他到了哪里？ 周凡回消息说已到霄雷州府。 然后那边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说已到霄雷州府，那请立刻去报到。 第80页 对于这条消息，周凡眉头微皱，他显得有些不解，但高象仪鸾司在黄不觉的主持下，想来不会害他。 周凡还是回了消息说他今天就会报到。 周凡回了消息之后，就简单梳洗一番，改变自己这几天苦读的邋遢状态，穿着冬衣，就带着小妹与神隐的小黑龙出门去了。 出了客栈，一阵寒风扑面而来。 现在已经是晚冬时节，想到这里周凡微微怔了一下，再过二十来天，那就是他那个世界的春节了。 他对这个世界早已经不是一无所知，这个世界有四季，但没有春节或西方圣诞这样的节日。 不过冬季的最后时光但每个地方都会举行盛大的庆活节，庆贺凛冬已过，庆贺万物復甦，更庆祝自己还活着，愿年年有今日。 他轻嘆了口气，他肯定是无法回去与爹娘还有小柳过庆活节的了，待会写封信买一些州府的特产再花一些功勋通过司府这边的渠道寄回去才行。 就是应该赶不上庆活节了，但庆活节过后到也不是多大问题。 周凡心里转动着这样的想法坐上了一架马车，小妹也是一跃上去，至于小黑龙一直站在周凡的肩上，怯生生打量着人多的地方。 「这位大人去哪里？」马夫待周凡坐稳之后问。 「仪鸾司府。」周凡道。 「是。」马夫连忙变得恭敬起来，他猜周凡很可能是仪鸾司府的人，对他这等平民而言，就算是仪鸾司府的一个小吏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马车缓缓向着央城驶去。 周凡到了州府之后一直没有进过央城，央城的热闹不下于内外两城，就是建筑与内外两城迥然不同，以高院大宅为主。 大宅门前大多站着守卫，不允许外人随意靠近。 宽阔整洁的街道上马车来来往往，还能见到一些符车，符车上还铭刻着各种各样的世家族徽。 这些都是霄雷州的世家大族的符车。 周凡不认得，对此也没有多大的兴趣，不过他毕竟初来乍到，他打算在仪鸾司府报到入职之后，再想法寻来一份霄雷州府世家大族的资料，认真看看，以免在城内招惹了麻烦，还不知道对手是谁。 马车很快就停了下来。 周凡下车付了车费，抬头仰望着宽阔的仪鸾司府大门。 与高象城这些地方差不多，仪鸾司府正对的是州府衙门。 两个庞大的官家机构都有人出示令牌进进出出。 周凡迎着台阶而上，他对着守卫拱了拱手，对守卫说明来意，又取出了证明信物与相关文件。 「大人请稍等。」守卫听完之后，就带着周凡的信物与文件走了进去。 等了一小会，守卫去而復返，他身边跟着一个小吏，守卫将小吏带到了周凡身边。 「周大人，请随我来。」小吏朝周凡恭敬道。 周凡随着小吏进入了仪鸾司府。 仪鸾司府向来是官家之中最繁忙的机构，里面的人脚步如风走来走去显得匆匆忙忙，周凡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小吏将周凡引进了一个无人的偏厅，他轻声道：「大人请在这里稍等，征东使大人忙完事情就会过来。」 周凡笑着道谢一声。 小吏又给周凡奉上一杯茶水，才躬身退了出去。 周凡一人坐着等了足足半炷香时间，依然迟迟没有人来，他双眉一挑，但还是耐心继续等着。 又是过了一小会，偏厅外才走进一个人，此人身材高大，穿着漆黑僧袍，却留着一头散发，显得不伦不类的，他脸色平静斜睨了一眼周凡。 周凡不急不缓站起来问：「请问你是……」 这人快步越过周凡，坐在了主位上，瓮声瓮气道：「洒家是圆恶，霄雷州府的征东使。」 「周凡见过大人。」周凡这才行下属礼。 「周凡是吗？」圆恶板着脸道：「你来得倒是准时，看来已经做好了准备。」 「什么准备？」周凡皱眉问：「还望大人莫怪，卑职从高象县一直往这边赶路，途中又遭遇了一些事情，耽搁了几天时间，所以姗姗来迟。」 武者在野外赶路，意外有时候在所难免，只要不迟到太多，那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这也是周凡敢于迟迟不来仪鸾司报到的原因。 「好了，洒家也不管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圆恶不耐道：「但你既然来了，只能算你一份。」 第1102章 角逐资格 算我一份什么？ 周凡心里面觉得很不解，但他隐约察觉到赶路途中霄雷仪鸾司这边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还把他牵涉进来。 但高象仪鸾司那边催促他来报到，这不会是什么坏事。 「周凡，洒家依照常例问你，你要加入对征北使一职的角逐吗？」圆恶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周凡眼瞳微缩，征北使一职的角逐，他可是记得霄雷仪鸾司府四征使可没有空缺。 霄雷仪鸾司征北使是一个叫柏明诚的人，此人乃是野狐派一系的，难道是调走了吗？ 「柏大人……」周凡试探着问。 「柏大人数天前逝世了，现在死因还在调查。」圆恶面露悲痛道。 柏明诚死了……周凡面露惊愕之色，能成为四征使的无一不是道境以上的修士，而且大多是超过化元境的修士，四征使比起同阶修士战力又要强得多了。 第81页 这样一个人居然不明不白死了。 「柏大人的事自有我们去调查。」圆恶又是沉声道：「别浪费洒家的时间，你要加入对征北使的角逐之中吗？」 「四征使不是要跨过道境的门槛才行吗？」周凡皱眉问：「我似乎有些不合资格。」 这是他以前隐隐听闻过的。 「谁跟你说的？」圆恶哼了一声道：「这不过是默认的规则，但官家从来没有出台这样的条例，再说你已经被上面允许加入对征北使的角逐，那你就有资格。」 「洒家再问一次，你愿不愿意加入？要是不愿，那洒家要向上面汇报，让上面再找来新的人选。」 周凡眉头微蹙道：「大人，事关重大，可以让卑职考虑一天时间吗？」 「今天已经是最后截止时间，岂容你磨磨蹭蹭的。」圆恶横眉竖眼没有好气道：「要是……」 这时一个身穿天蓝衣衫留着两撇黑鬍子文人打扮的中年男子快步走进了大厅，他哈哈笑道：「圆恶大人不用如此生气，此事不如交给陈某来处理。」 圆恶见这文人来了，他目中露出一丝遗憾之色哼了一声，挥了挥宽大的僧袍，冷冷道：「那此事就交给陈大人了，有了结果陈大人再告诉洒家。」 圆恶说完看都不看周凡一眼，他快步如风般离开了偏厅。 那陈姓文人这才看着周凡舒了口气笑道：「幸亏我来得快，要不然你这小子被圆恶吓唬得放弃了，那就有些麻烦了，当然就算如此，我也可以想法替你把名报上去。」 「你是……」周凡站了起来用询问的语气道。 他心里闪过了一个人的名字。 陈姓文人轻轻一拍自己的额头道：「忘记向你介绍我了，我叫陈雨石。」 「见过陈大人。」周凡一见果然是自己预想中的人，连忙笑着拱手行礼。 他在过来之前，黄不觉与仲田都告诉过他，在霄雷州府，书院这一系的代表人物是陈雨石。 陈雨石是霄雷州府四征使中的征西使，堂堂正正的书院出身。 「陈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周凡忙问。 他心里面丝毫不怀疑这陈雨石是假，因为在仪鸾司府，没有谁敢假冒一个征西使，就算是贵为征东使的圆恶都不会如此做。 「此事说来话长，你可知道征北使柏明诚柏大人无故身死一事？」陈雨石不急不忙问。 「这我已经听圆恶大人说了，但柏大人遭遇了什么事？」周凡皱眉问。 「这个还在调查。」陈雨石摇了摇头嘆气道：「也正因为柏大人死了，所以征北使一职也空缺了出来。」 「就算空缺，上面不是应该寻合适的人选上任吗？角逐又是怎么回事？」周凡不解道。 这样的重要职位就算官家各个不同的派系都会想法去争取，但那些都是放在暗处的，现在要来一次光明正大的角逐？这样的事周凡还是第一次听说。 刚才的圆恶可不会耐烦向周凡解释这些，所以周凡就不知道。 「理论上就是如此，本来我们也以为会是这样，柏大人一死就立刻通知了上面，但没想到到了今天早上，上面突然下令说此次人选委实难决，就放出了四个人选，说要从中选出其中一个合适的来当本府征北使。」陈雨石是面露疑惑道。 「其中一个人选就是你。」 其中一个人选就是我……周凡眉毛微挑道：「为什么会是我？」 「这个嘛……」陈雨石认真打量了一眼周凡道：「我也觉得奇怪。」 「但知道此事之后，我就赶紧让黄不觉他们寻你回霄雷州府，幸好你已经到了霄雷州府，不过就算联繫不上你，我可以做主替你报名，但这终究不如你自己过来的好。」 「大人觉得这个是好机会？」周凡缓缓问。 「这当然是好机会。」陈雨石嘿了一声笑道：「这可是一个州府的四征使，权力大之余能获得的资源也多，关键是你足够年轻，要是真的让你这个年纪上任征北使的位置，那未来仗着年龄优势争一争道主的位置，也未尝不是没有机会。」 「这种机会千年难遇，可别放弃了，要努力争一争。」 周凡心头火热，但他心里面还是充满了疑问，他沉声道：「可知另外三个人选的来歷？」 「一个是世家子、一个是野狐派的人，还有一个是大佛寺的僧人。」陈雨石道。 「世家、野狐派、大佛寺，那就是说我是书院这系的代表了。」周凡面露讶异道：「那三人也是在今天完成了报到吗？」 「他们三个都有人替他们报了名。」陈雨石道：「不过他们在不在州府我就不清楚了。」 周凡沉默，他觉得这事有着说不出的古怪。 如果那三个人选是其他派系选出来的，那书院为什么就选中了他呢？ 「陈大人，书院为什么选中了我？」周凡试探着问：「我可还没有进入道境。」 「我看过你的资料，你是甲字班魁首，又加入了我们书院，是我们书院在霄雷州五个甲字班之中招揽最优秀的天才，我想上面……」陈雨石说到这里，自己也说不下去了，他摇头道：「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因为他觉得这些都不算是恰当理由，在他看来周凡没有进入道境，却被选为了征北使的角逐人选，这确实很古怪。 第82页 书院又不是拿不出合适的道境修士！ 第1103章 角逐推手 书院底蕴深厚，不可能找不到合适的道境修士，何以会把一个这么重要的位置交付给一个连道境都没有进入的气罡段武者？ 「这些你以后可以想法再慢慢打探，现在你要先确认自己是否愿意参与这场角逐？」陈雨石沉吟了一下看着周凡道：「至于个中好处，我就算不说你也会明白的。」 征北使这个位置并不是一定要野狐派的人才能做，默认的规矩往往是一派一人，但要是这个派系的人实力不够强，其他派系的人也能占多一个位置，在某一司府一家占领两个甚至三个位置的情况不算多，但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 周凡沉默了起来，他首先考虑的是这场角逐会有危险吗？ 或许会有，但应该不会是很危险，毕竟这只是一场仪鸾司府内部争斗，仪鸾司府几大派系的关系不算好，但也没有差到要拼一个你死我活的地步。 所以最坏的结果是输掉失去征北使的位置。 当然他不是一点胜算都没有，以他的实力，就算是进入化元境的道境修士也不会是他的对手，更高层次的就难说了。 陈雨石说得没有错，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赢了就再进一步，输了也不会有什么太恶劣的影响。 至于书院为什么要推荐他竞争征北使，他想不明白，但怎样想书院都没有理由会害他。 「如此就拜託陈大人了。」周凡心思转动之下，很快就决定了下来。 「那我待会与圆恶说一声，说你愿意参与这次角逐。」陈雨石笑道。 「不知这次角逐会考核角逐者的什么呢？」周凡开口问。 「这个嘛……」陈雨石苦笑道：「我也不知道，考核的内容是由天南道仪鸾司府制定，再由我们三个四征使确认你们的成绩好坏。」 「现在考核内容还没有传下来，但就算传下来，也会是保密状态，府里现在要做的是确认这次角逐的人选。」 陈雨石又问了周凡现在住在哪里，待周凡告诉他地址之后，陈雨石才说让周凡先回去，事情要是下一步有进展了，再派人去找他。 陈雨石又把他的消息符交给了周凡，说要是事情紧急，那会用消息符通知周凡。 周凡离开霄雷仪鸾司府，回到客栈之后，他才开始认真思索一遍进入霄雷仪鸾司府所发生的事情。 他没想到初来仪鸾司府，就会有这样的事情等着他。 周凡左思右想之下，他取出了消息符给仲田发了一道消息：「书院为何推荐我角逐征北使？」 如果说谁最有可能知道事情的内情，那仲田这个书院圣人弟子绝对是其中一个。 他耐心等了一会，他的一道消息符才有字迹显现而出：「莫多思，一切皆因潜力。」 周凡眉头微皱，看中他的潜力？ 为此不惜将这样珍贵的角逐机会送给他？ 这个答覆周凡很不满意，因为就算书院认为他有潜力，但潜力终究就算潜力，书院对他并不了解，万一他输了，那书院就失去了一个很好的位置。 周凡还是想不通。 …… 周凡想不通的事情，其实另一边给周凡发消息的仲田也不明白！ 其实周凡能获得这个名额，书院为此都不知花了多少力气，最大的阻力来自于书院内部那些等待机会的道境修士们。 大魏七道二十一州，一州四征使位高权重，能获得的资源足以让每位有资格想谋取这位置的道境修士眼红颈赤。 在得知一个气罡段武者获得了这个机会，书院的道境修士都用自己的方法表示了反对，就算这个气罡段武者是高象县甲字班大考的魁首，那也不足以让人信服。 大魏除开建朝那一段比较弱的时期，什么时候出现过气罡段武者也可以争夺四征使的职位？ 因为这根本就不可能会成功。 世家、野狐派、大佛寺三方肯定会派出最适合的道境修士竞争这个位置。 书院派一个气罡段武者出来，那就等于放弃了此次特殊的角逐。 这么好的机会就被浪费掉了，这也难怪书院那些适合这个位置的道境修士会如此忿忿不平。 仲田对周凡还是有些了解的，甚至他已经知道周凡以气罡段的实力击败了踏入道境不久的一行。 但仲田对周凡能夺得征北使一职同样没有抱着太大的希望。 因为能参加征北使一职角逐的另外三人，也绝对是同阶之中的佼佼者，说不定踏入道境已经有十年八年甚至更久的时间了。 有时候，进入某一境界越久，修士的经验就越丰富。 境界经验都不如对方，想赢实在太难了。 那为什么书院力荐周凡加入这次角逐呢？ 仲田微微沉默，甚至这次别开生面的角逐上任也是书院在天南道仪鸾司府那边出力运作的原因。 而这一切的背后都是大师兄一手操持而做成的。 大师兄究竟想做什么？ 「不行，我得打听一下才行。」仲田认真思索了一遍，还是决定问问，他举起自己腰间的玉佩，轻轻一点。 黄玉佩散发出淡淡的银色光芒。 仲田耐心等待了一会，玉佩内才传出温润的声音：「师弟，什么事？」 第83页 「师兄，我想问一下霄雷州府征北使角逐一事……」仲田就说起了自己的来意。 那边的端木小红耐心听着，等仲田说完，他才缓缓道：「我之所以弄出这角逐一事，是为了看一看周凡。」 果然……仲田原本就是猜测这样做与周凡有关，但这样做的意义何在？又想看周凡什么？ 「师弟不要问太多，这事更不要告诉周凡。」端木小红再次叮嘱道：「反正这事就算对周凡没有好处，但也不会有坏处，难道你还信不过师兄我吗？」 「我当然相信师兄。」仲田犹豫了一下，他就没有再多问。 他觉得师兄与老师之前一样，做事变得越来越奇怪起来，很让人捉摸不透。 之前要他观察甲字班的十人，尤其是周凡，现在又弄出了这事，就更是奇怪了。 师兄说观察甲字班关乎书院的生死存亡，但甲字班……周凡……又如何能与书院的生死存亡联繫在一起？ 第1104章 考察办法 与仲田断开联繫之后，坐在书房内的端木小红收起玉佩，他身前的书桌前散落很多纸张。 但他只是看着最上面的那张黄纸，黄纸上面有着三个名字，其中一个就是周凡。 经过这段时间的筛选，他从诸县甲字班魁首之中，挑出了最可能的三个人。 当然为了避免他看错了，除了周凡三人，其余的甲字班魁首他也会留一些精力继续关注。 他的视线在三个名字之中来来回回。 老师说大劫的一线生机出现在甲字班，尤其最可能是在这些魁首身上，但老师也说不准是谁，更没有任何可以依据的筛选标准。 端木小红只能从这些甲字班魁首的过往经歷以及所作所为还有他们的背景来慢慢筛选。 他相信行大事者不会寂寂无名、不会显得平平无奇、普普通通。 要是说他筛选中这三人，他觉得『一线生机』最有可能是谁，他猜是周凡！ 因为周凡的崛起最不可思议，从周凡经歷来看，周凡就似突然横空出世，短短时间内就到达了气罡段。 即使这可能因为那钓神宗培养的原因，但周凡的经歷太离奇了。 他出自一个叫三丘的小村子，三丘附近没有多久就出现了不可知级的彩衣体。 后来他离开三丘，去了天凉城，又遭遇了不可知级音规么的分身。 之后他从天凉城开始游歷，曾到过凄凉塘，遇到了红骨先生！ 离开凄凉塘又去了羊翟里遭遇了念魇！ 在甲字班大考的千幻雪山中他没有见到怖梦官，但他是距离怖梦官最近的人，后来雪山分成了两半！ 最后是高象城因为疑似不可知级怪谲的破坏，成了废墟！ 此人简直就是灾星，寻常修士一辈子都不可能遇到这么多强大的怪谲……端木小红眼角跳了跳想。 当然灾星的说法只不过是端木小红心中的调侃之言，他们一系相信卜筮卦象，但又不是什么迂腐之人。 他更看重的是周凡在遭遇了这么多强大怪谲之后活了下来的经歷！ 无论是平时还是不知什么时候会来的大劫，能活下来就是最厉害的本事。 活着才有意义。 无法逃脱大难的修士，就算天赋再高也没有什么用。 他初次看底下的人整理出周凡的经歷时，可是被吓了一大跳。 要不是仔细查阅，根本就不知道原来这人不知不觉间遇过了这么多的强大怪谲。 至于其余两人，天赋什么的还算不错，但论经歷，他们远远不如周凡。 「而且他写的诗词都很好，我怎么看都觉得就是他……」端木小红嘀咕了一声，但他很快端正心态，告诫自己万万不能因为周凡写的诗词好而影响自己的判断。 但无论如何他都要试试周凡，能成为大劫中的『一线生机』，必须能人之所不能。 端木小红沉吟了一会，他又拿起了毛笔，犹豫着还是写下了一个名字：一行。 一行可以说是一个意外的发现，此人也有些异常之处，居然选择入魔叛离了大佛寺。 「总觉得有些不对，得让人查查这事，但要注意分寸，不要让大佛寺知道才行……」端木小红很快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 …… 周凡是在第二天之后一个上午被霄雷仪鸾司府派来的小吏通知，让他现在过去霄雷仪鸾司府。 周凡马上明白应该是为了征北使一事。 周凡让小吏先回去回復，他简单收拾一下，就带着小狗与小黑龙坐上了马车向着央城而去。 到了仪鸾司府后，周凡被带入了一处大厅之中。 大厅内已经等着三人。 这三人一个是穿着土黄僧袍身体消瘦的和尚，一个是身穿破旧棉衣，灰头土面的中年男子，最后一个是肩上搭着红毛云肩的贵气青年男子。 当然看起来是青年男子，也未必年龄就很小。 在进入道境之后，修士寿命得到了增长，很多时候看相貌未必能猜出一个修士的大概年龄。 三人都是扫了一眼周凡，没有人与周凡打招唿。 周凡也没有说话的意思，他走到了另一边的椅子坐下。 他心里很清楚，这三人想来就是角逐征北使一职的候选人。 如果他没有猜错，和尚是大佛寺的，那中年男子是野狐派的，贵气青年男子是世家推举出来的。 第84页 这三人的境界很大可能都比他高。 四人静静坐了一会，很快征东使圆恶、征西使陈雨石以及一个身穿青蓝官服的男子一起走进了厅内。 周凡四人起来行礼。 圆恶板着脸道：「请坐，我是霄雷州征东使圆恶。」 他说着话又是一指陈雨石：「这位是霄雷州征西使陈雨石陈大人。」 「这位是霄雷州征南使和公公。」圆恶又介绍最后的那人。 「此次让你们过来是为了让你们知道关于征北使一职如何考察的问题，考察成绩最好的人就会成为我们州府的征北使。」圆恶缓缓说道。 周凡四个角逐者都是一脸认真听着圆恶的说话。 经过昨天向着陈雨石问话了解，周凡已知道霄雷州府这位征东使大人以前是大佛寺僧人，但后来不知为何还俗，但就算如此圆恶依然是大佛寺的核心弟子，所以才不是剃光头的和尚。 「考核很简单，上面的意思是给一个月时间你们，你们谁能解决柏大人命案，寻出真兇，那谁就是征北使，如果一个月过后，你们谁也寻不出真兇，那你们就全部被淘汰。」圆恶缓缓说出考核内容。 周凡四人脸色微变，用征北使柏明诚的命案作为他们考核的内容？ 「有问题都可以说。」圆恶又是淡淡道。 「大人，用柏大人的案子来作为成绩考核会不会太儿戏了一点？」贵气青年男子皱眉问：「要是因为考核，导致了柏大人的案子成为了悬案……」 「用来作为考核，是因为我们寻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事实上虽然用作考核，但我们仪鸾司府也不会放过对着案子的跟踪调查。」陈雨石解释道。 「那如果仪鸾司府其他人先我们一步查出了真兇，又该如何算？」灰头土面的中年男子沉声问。 第1105章 底线 「理论上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原因我想你们四位都明白。」一直没有开口的和公公淡淡瞥了一眼那中年男子道。 四征使之中太监代表皇宫固定占有一个席位，但也不能再多，所以征北使一职与和公公没有多大关系，他保持一种很超然的态度看待此事。 中年男子微微低头，很快明白过来，如果仪鸾司府真的先一步查出，那谁派系的人先一步查出，肯定会通知他们派系的角逐者，从而占了征北使这个位置，没有谁会蠢得直接绕过角逐者。 「不过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那按照规矩，你们四个也会被淘汰掉。」和公公又是补充道。 「为什么要考核查案，这位置不应该是谁的实力强谁就坐上去吗？考这个有什么用？」又是那个贵气青年男子开口问。 他的语气里不乏质疑的意思。 「谁最强谁就坐？」圆恶不屑道：「那总会有比你们强的修士，你们四人谁敢说自己是最强的？」 「上面的意思是四征使需要做的事情很多，但其中最关键的是处理各种各样因为怪谲或修士弄出来的案子，这体现你们的综合能力。」 「再说能悄无声息杀死柏大人的东西，同样可以悄无声息杀死我们，能捉住或击杀它，又如何不能证明那个胜出者的强大？」 「我们需要的不是最强的修士，而是最能做事的修士。」 这一番话反驳得贵气青年男子哑口无言。 「当然，为了防止出现实力过低的胜出者，所以天南道仪鸾司府那边已经给出了底线，底线是那个胜出者必须是进入道境的修士。」圆恶又是平静道。 这话一出，中年男子与那贵气青年男子都幸灾乐祸看向了周凡这边，显然他们都知道周凡还没有进入道境的情报。 周凡脸上反而没有多大表情，就似说的不是他一样。 接下来三个角逐者都是相继开口问了好一些关于此事的问题，都一一得到了回答，之所以说是三个，是因为那个大佛寺僧人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好了，该告诉你们的都告诉了，我们三个是此次考核人，你们四人的成绩由我们来判定。」圆恶最后如此说道。 没有人提出反对，因为三个四征使来自不同的阵营，他们不可能联合起来作弊。 把考核的事情说完之后，和公公最先离开，然后是圆恶带着大佛寺那个僧人离去，之后是灰头土面的中年男子、贵气青年男子转身就离开了这里。 厅内就剩下陈雨石与周凡在。 「陈大人，可否给我说一下我那三个对手的来歷？」周凡问，他想最好先了解自己竞争对手。 「那个跟着圆恶法师离去的和尚被称为苦荣，不是霄雷州人，但圆恶法师对他很有自信，想来实力不弱。」陈雨石给周凡介绍了第一个人。 「那看起来风尘僕僕的中年男子是世家推出来的人，他名字叫凤星伯，此人是霄雷州府第一世家凤家的嫡传弟子，一身实力在霄雷州府算得上是有数的高手。」陈雨石脸色微凝道。 「至于最后那个青年人名唤姜雨，来自野狐派，我也不认得他。」 周凡面露讶异，他原本以为凤星伯是野狐派，姜雨是世家子，谁知道完全猜错了。 「他们三人，除凤星伯外那两个不是州府人，都是从其他地方来的，所以我现在得到的消息实在是很少。」陈雨石面露无奈道。 能这么快赶到，可能是早已经从上面得到消息，提前赶路才到的。 第85页 陈雨石又给周凡讲了一下凤星伯的事情之后，他才笑道：「既然是查案，那他们的实力再强，也影响不了你，你加入仪鸾司府时间不算长，但查案能力不错，我会尽量给你提供帮助。」 就算之前不在司府任职，但只要有关系，再加上一些如曾经入读过甲字班等条件，同样也能出任征北使一职，就目前所知，那三个角逐者之前并没有在仪鸾司做过事情。 「案子的事情，我们尽力去做，重要的是你能一月之内踏入道境吗？」陈雨石又问。 要是入不了道境，就算破了案也没有用处，周凡要想胜出就必须在破案之前，进入道境。 「我会尽力而为。」周凡微微皱眉道。 这种事情他也说不准。 「陈大人，我想先看看柏大人的案卷。」周凡提出了要求道。 「这个在过来前我已经让人替你准备了。」陈雨石早知道周凡会有这样的要求。 周凡很快就拿到了案卷的副本，陈雨石告诉他，苦荣三人同样能拿走了案卷副本。 周凡点头，即使有自己派系的人帮忙，但派系的人未必能帮得上忙，要是自己都不上心，想赢可没有这么容易。 这案周凡就算不看案卷，也明白很不简单，要是简单仪鸾司府早就破案了，而不是用来当作角逐试的考核。 周凡拿到案卷之后没有急着看，而是先向陈雨石告辞离去，回了客栈。 回了客栈之后，周凡才打开案卷慢慢研读起来。 柏明诚的尸体是在州府外镇青梅镇发现。 尸体被发现时，头身都没有任何伤口，而四肢却是被人残忍切走，切口完整，没有啃咬的痕迹，看起来应该是某种利器切走。 剖开他的残躯内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死因不明，现场也没有留下任何可疑的痕迹。 在发现柏明诚的尸体之后，仪鸾司府第一时间将青梅镇第一时间搜了一遍，同样没有任何可疑的发现，更是没有从中寻到柏明诚的四肢。 仪鸾司府又以柏明诚的残躯为引子，使用了很厉害的寻人术法，试图利用术法指明方向，但依然没有四肢的下落。 这种寻人术法厉害之处在于就算有什么怪谲把四肢吞下去，只要不消化，术法同样能指明方向，因此仪鸾司怀疑四肢不是被彻底消灭，就是被某种方法封印了起来。 案卷还表明，在所有熟悉柏明诚的人之中，他们平时没有发现柏明诚的四肢有任何特殊之处。 柏明诚是在完成司府交给他的任务后，赶回过程中被杀害。 …… 周凡看完了卷宗，他微微挑眉，他可以确认的是，柏明诚的尸体应该不是假的，仪鸾司不会连这都确认不了。 所以不用考虑柏明诚尸体的真伪问题，那最关键的是兇手为什么要把柏明诚的四肢带走？ 喜食人四肢的怪谲？ 还是出于某种隐藏真相的目的，必须带走四肢？ 还有柏明诚的死因是什么？ 就算是稍微气血强大一些的武者被切去四肢，都不会这么容易死，更何况是早已进入道境的柏明诚。 这案子果然奇怪……周凡合起卷宗默默地想。 第1106章 感应法 仅仅是看案宗，只是有一个大概的了解，不可能能从案宗之中寻出柏明诚的死因。 周凡放下案宗，他静静思虑一会，心里面慢慢有了计划。 他决定先放下此案，任由陈雨石去帮忙查，要是发现了什么线索他再加入去，要是让苦荣三人捷足先登，那也只能说他运气不好。 他现在目前最重要的是先想法进入道境！ 要不然，他就算能破案，没有进入道境的他也就是白忙活而已，征北使这个位置也轮不到他！ 三天转瞬即过，这三天周凡除了留意消息符的消息外，就一直留在客栈闭门不出，苦心钻研《霸天月圣真诀》。 直至第四天下午，他才算彻底悟透《霸天月圣真诀》前半部分。 确认没有什么问题之后，周凡这才取出了一玉瓶的金月蚯树液，倒了一小杯，又把玉瓶的金月蚯树液收了起来。 金月蚯树液一次要食用多少分量，他专门为此询问过舟小猫，所以这分量是没有问题的。 周凡将那杯澄净金黄树液吞下，才不急不缓运转起《霸天月圣真诀》的心法。 体内经过三次淬鍊的真气都全部运转起来，从气田、血骨、气窍、气脉之内沸腾着。 金月蚯树液所化作金黄色的气态与真气融合在一起，帮助《霸天月圣真诀》加速对真气的转化。 真气就似要燃烧起来一样，捲缩成一缕缕月牙状的形态，只是这气态月牙是黑蓝色泽，一种淡淡的阴寒霸道气息在体内瀰漫着。 周凡凝神继续运转，体内这些真气凝成的气态月牙不过是假真元，他心法运转，开始尝试感应法的存在，攫取融合法。 法游离在天地之外，这第二步就是要感应到法的存在，要是感应不到，那这转化就失败了，这更看重的是天赋。 而天赋……周凡没有多想，他的人魂随着心法的运转向着魂海外蔓延。 能不能感应到法就看他的人魂了。 人魂似乎剥离出身体外，越升越高，一阵眩晕的感觉传来后，他发现自己出现在一片漆黑的夜穹之中。 第86页 但漆黑的夜穹瞬间被点亮，他看见了无数色彩绚烂的光芒。 有些光芒细如微点，有些光芒大如烈日，有些光芒如线，有些光芒如巨柱，形状怪异之极。 他的人魂为之微微一颤。 周凡勐然张开了眼，他目露惊愕之色，因为心神震动，导致融法失败了，但是他惊愕的不是这个，而是他感应法看到的东西。 按照他从霄雷书院看过一些典籍所言，如果能感应法的存在会看到一道光芒，那道光芒的形状颜色并不确定，看到什么样的光芒都有可能。 要是感应不到，那就是一片漆黑。 但他看到却不是一道光芒，而是无数的形态各异的不同色光芒。 「这是怎么回事？」周凡低声自语道：「难道我在感应法的方面天赋异禀？」 周凡不敢再尝试，因为这么多的光芒，他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做。 霄雷书院藏书室的书籍没有提过这种事，舟小猫也没有提过。 但舟小猫没有提，不代表她不懂，只是周凡不知道这种情况，他没有问到这方面的事情，舟小猫就没有说。 到了晚上，周凡进入了船上，他只是捉来一缕灰雾与蚀芙说他有事要处理，询问她那边有没有事？ 待确认蚀芙那边没有事之后，周凡才中断两人简短的对话，看向了正在慢条斯理吃骨头的舟小猫。 小黑龙在旁边流着口水，也想吃上一口，但每次伸头过去，都被舟小猫用手拍开，它委屈地发出嗯哼声。 「我今天尝试感应法的存在。」周凡开口说。 「你还没有进入道境，那就是感应法失败了。」舟小猫平静道：「要是失败，你只能去寻一个会法则的修士……」 「应该没有失败。」周凡打断道：「我感应到了不止一种法的存在。」 「不止一种法的存在……」舟小猫放下了筷子，她挥了挥手，碟子装着的骨头与筷子都化作灰雾消散。 原本想扑向骨头的小黑龙发出一声低呜。 「给我详细说说，你看到了什么。」舟小猫脸色严肃道。 周凡就认真阐述了一遍。 「你估计有多少道光芒？」舟小猫又问。 「这数不清。」周凡沉吟了一下道：「成百上千肯定有的。」 「成百上千……」舟小猫沉默不语，只是冷冷盯着周凡道：「你在逗我玩吗？」 「我没事说谎作什么？」周凡一阵无语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跨过道境第一个门槛的融法阶段，确实会出现感应不止一种法的情况，但这种很少见，能感应到的法太多是两种，有的是三种甚至四种，感应到五种的我记得只出现过一个人。」舟小猫缓缓说道：「你说你看到了成百成千种？这我还真的没见过。」 舟小猫没有收取回答报酬，是因为这事依然还在上次周凡支付报酬的问答范围内。 「那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周凡有些忐忑问。 「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事，我怎么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舟小猫冷笑道。 「会不会与我是登船者有关？」周凡皱眉道。 「这怎么可能？」舟小猫摇头道：「我又不是没有见过似你这种准备进入道境的登船者，他们见到的法要是这么多，早就问我了。」 「如果感应法是两、三、四、五种的修士，对他们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他们又是如何选择的？」周凡决定先比对一下再说。 「对能感应两种法以上五种法以内的修士而言，这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在于真元融合的法越多，真元就越强。」 「真元的强大不仅仅取决于武者原本的真气基础、修炼的功法，还有融合法的数量。」 「但融合法的数量加强真元的地方不在于原有真气的威力，而是在于术法威力的增强。」 舟小猫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坏处在于融合两种以上的法是有风险的，融合法越多，风险就越大，法会影响人魂，要是不慎失败，你就会疯掉。」 疯掉……周凡脸色大变起来，面上露出了惧意。 第1107章 虚生灵 融合法太多会有疯掉的危险，那感应再多的法也没有用啊……周凡嘆了口气想。 「那些能感应到多种法的修士一般只会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是放弃融合多种法的机会，只融合一种，保证自己的安全。」舟小猫平静总结道。 「第二个就是冒险融合多种法，成了那他们的术法威力会得到加强，要是失败，那就等着疯掉。」 「能不能开始只选择一种法，要是觉得还能继续，再融合第二种，以此类推。」周凡忙问。 要是能这样做，那风险就会小得多了。 「不能。」舟小猫冷笑道：「你的人魂感应到法的存在，那就只有两个选择，融合全部的法或是只融合一种，这点你认真琢磨一下你的《霸天月圣真诀》就知道了。」 周凡听了差点吐血，他连忙认真回想一下《霸天月圣真诀》的运转窍门，发现果然是如此，只能融合全部的法或只融合一种，他恼怒道：「要是这样，还不如感应五种法还好一点。」 这么多法，他要是敢全部融合，那他会疯掉绝对是大概率的事情。 也就是说他根本无法选择。 「你说你感应到成百上千的法，要是你敢将这么多的法融合进你的真元之中，那别说以后同阶之中术法这一项你难逢敌手，就算是比你高阶的，单纯比拼术法，想赢你也很难。」舟小猫面露讥诮道：「但问题你敢赌一把吗？」 第87页 「有没有什么办法降低融合多种法的风险？」周凡问。 他不是第一个感应到法存在的修士，那或者那些前辈们已经想到一些比较安全的办法。 「我没有办法。」舟小猫摇头道：「至少我从来没有听过会有办法，或许……」 「或许什么？」周凡问。 「你可以尝试问一下船，说不定它会有办法。」舟小猫双眼闪烁了一下道。 周凡觉得舟小猫说得很有道理，引导者或许会没有办法，但船在周凡眼中几乎是无所不能的。 「船，你有办法吗？」周凡低头看着甲板问。 周凡问完之后就耐心等着，他也不确认船会不会回应他。 毕竟船不是每次都会帮他，具体船什么时候愿意帮忙，周凡也不清楚，他只能尝试一下。 舟小猫也陪周凡等着。 过了一会，周凡脸色变得怪异起来。 「船怎么说？」舟小猫问。 她知道船肯定说话了，要不然周凡不会突然脸色变得这么微妙，她也想知道船能有什么办法？ 「它让我在此处河面钓鱼，用金黄钓竿，说要是我运气不错，会有我需要的东西。」周凡微微皱眉道。 「它有说是什么东西吗？」舟小猫面露讶色，她没想到还真的有办法。 「它说了，说是一种十线翅的虚生灵，能够替我捉回十种法并进行安全的融合。」周凡缓缓说。 十种法的融合，这比极限的五种法融合还要多一倍……舟小猫心里有些发酸，她以前不过是融合了两种法而已，船这老傢伙为什么要对这狗后辈这么好？ 周凡考虑了起来，金黄钓竿是虚无之钓，钓率极低，会有十分之九的空钓。 现在这处河面钓一次就需要十三万一千零七十二条大灰虫作鱼饵，他还拥有约二十三万条大灰虫。 也就是他只有一次机会，但面对十分之九的空钓率，想一次钓起来…… 他听船的口气，似乎船也不太确认他能一次钓起来。 万一来上十次八次，那对大灰虫的消耗简直是不敢想像的。 可是不钓，那就等于放弃了十种法的融合，选择了一条比较轻松的道路。 舟小猫所说的法融合越多，施展术法的威力又越强，她只是见过五种法的融合，十种法的融合，那如果是同阶修士施展相同的术法，那对方肯定大大不如他。 不过要是一次钓不起来，那他就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凑集大灰虫，进入道境的时间会被大大延迟。 这不仅仅是角逐征北使位置的压力，事实上要是只是为了征北使位置，就放弃十种法的融合，那就太蠢了。 他是一直感觉到压力，实力提升的压力，无论是寿数的不多、无命之人的厄运、大劫将至都一直笼罩着他，若非必要，他都不想在一个境界内浪费太多的时间。 「是不是很难决定？」舟小猫淡淡道：「这就是修行难的地方，你的每个选择都会影响未来的你，也许有一天你会后悔自己没有放弃十种法的融合，又或者会后悔自己放弃了十种法的融合。」 周凡沉默，他没有问舟小猫该如何选，因为这种事能做决定的是他自己。 「我要钓鱼。」周凡眉毛上扬道。 舟小猫挥了挥手，灰雾从四方桌飘过时，就有七根钓竿斜靠在了桌面上。 「你真的想好，要选择钓起十线翅吗？」舟小猫好奇问。 「我想好了，要我这样什么也不做就放弃，我会很不甘心，但要我一直花时间去凑大灰虫也不现实。」周凡眉毛舒展道：「所以我选了一个折中的方案，我只用现在仅有的大灰虫赌这一次。」 「十分之一的机会，无论有没有成功，都不会浪费资源再钓第二次。」 「折中往往意味着中庸。」舟小猫嗤笑道。 「但这是最适合我的选择，中了固然可喜，要是失败了，我也不会再惦记。」周凡走过去取起了黄金色泽般的钓竿。 说是这样说，想也是这样想，但周凡走到了船边，一颗心还是微颤了起来，虚无钓竿真的是豪赌，一桿下去很可能十三万条大灰虫就化作了虚无，什么也钓不起来。 但他已经决定了，就不容许自己后退。 「帮帮忙，别让我空钓。」周凡深唿一口气看着自己手中的黄金钓竿轻声自语，他又是胡乱向自己认识的神佛唠叨了一遍，让那些神佛保佑他。 「你这狗后辈怎么这么迷信？给我赶紧钓！」舟小猫气得牙痒痒催促道。 她最恨这种磨磨蹭蹭的人。 「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跟你说你就是不懂，要是早晚三炷香拜拜神，说不定你早就从船这里逃走了。」周凡耍着嘴皮子大笑着一甩金黄钓竿，金黄鱼线垂入了灰色河水之中。 第1108章 十线翅 以金黄鱼线为中心水面起了漩涡。 周凡神色紧张盯着，要是漩涡停下时鱼线没有绷紧，那他就算失败了。 这种紧张只是持续一小会，鱼线骤然绷紧，周凡肌肉僵硬顿了一下，才连忙把钓竿提了起来。 钓竿捉起的是一个漆黑的笼子。 顺着鱼线盪回来的笼子不过拳头大，在笼里面有着一金色羽翅，羽翅边上生出十条黑色细丝飘荡着。 舟小猫瞬间就瞪大了眼，即使她从来没听过十线翅，但如此显着的特徵，一看就知道是十线翅。 第88页 这狗后辈这狗运气……舟小猫感觉自己的胃酸一阵阵泛起来。 周凡抓住笼子的瞬间，笼子飞速消融，金色的羽翅化作一道金光没入了他的印堂之内，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凡微微一怔，但他很快明白过来，这毕竟是虚无之钓钓起来的东西。 虚无之钓钓起来的都是虚无之物，要不是在船上，这些东西根本就看不见，会进入他身体内可能是出自船的安排。 「这是十线翅吗？」周凡看了一眼舟小猫犹豫问。 看起来似乎是，但没有确认周凡始终不放心。 「我怎么知道？」舟小猫板着脸道：「虚生灵本来就是生长在虚空中极为罕见的生灵，寻常修士根本就不清楚它们的存在，我也不知道虚空生灵究竟有多少种？也没听过这所谓的十线翅。」 周凡只能向船询问，船很快就给予了肯定的答覆。 周凡顿时面露喜色，忍不住傻呵呵笑了起来。 「瞧你那傻样，就算让你融合了十种法，但你也不过是刚刚进入化元境的修士，有必要这么高兴吗？真的是没有出息。」舟小猫冷哼一声不屑道。 周凡没有在意舟小猫的话，他觉得舟小猫现在心里肯定酸得很，他只是嘿嘿嘿笑着，他真的乐坏了。 他没想到十分之一的机会也能钓上来，他忍不住想：难道我真的是钓王之王，想钓什么就钓什么？ 不行，我不能这样想，这是每一个赌狗堕落的开始……周凡很快冷静下来，能不赌运气就不赌运气。 一个人不可能一辈子走霉运，也不可能一辈子好运。 「你别高兴得太早，船有没有说这十线翅怎么用？」舟小猫问。 「它说十线翅与宿主融为一体，就会替宿主捕捉十缕法回来，并且保护宿主融合法，它说十线翅本来就是以法则为食的生灵，它吞食法则，却会因为法则太强而崩坏它们的身体，它们的寿命极短。」 「但寄生在宿主体内之后，捕捉回来的法则在被它的身体磨合之下，就会变得温顺很多，而十线翅也会因为法则崩溃死去，从而没有对宿主的身体产生任何威胁。」 周凡笑眯眯道，他的心情很好，所以就没有收舟小猫的大灰虫，直接把这事告诉了舟小猫。 「世间居然有这么适合修士真元融合多种法的东西。」以舟小猫的丰富经验，也不得啧啧称奇道。 「不是说我们无法将活物带出去的吗？」周凡又是眉头微皱道：「难道虚生灵不算活物吗？」 「虚生灵是很特殊的存在，再说它已经融入你的体内，能带出去有什么出奇的？」舟小猫哼了一声道：「活物带不出去的规则，只不过是船针对我们引导者而已。」 「我要现在就出去。」周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已经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想出去之后立马进行第二次尝试，顺利破境跨过道境的门槛。 「蠢货，以你现在的心态修炼，这是自寻死路。」舟小猫忍不住呵斥道。 周凡如被一桶冷水浇头，这等层次功法的修炼尤其是牵涉了人魂的，要是一个大意，可是会死人的。 「多谢前辈提醒。」周凡郑重向舟小猫道谢。 「不用谢我。」舟小猫脸色突然冷了下去：「我只是想看看真元融合十种法的化元境是怎样一个情况，你以为我关心你的死活，要想多谢我，那就送我一次附身机会。」 「……」周凡觉得这舟小猫不似猫，而是似狗，狗脸说翻就翻。 周凡接下来平復心情，不急不缓，等时间到才与小黑龙一起离开了灰河空间。 周凡与小黑龙一离开，舟小猫就很恼火道：「我为什么要提醒这狗后辈，他的死活与我有什么关系？」 「那狗后辈运气这么好，我要不要早晚三炷香拜拜神？」舟小猫面上露出了一丝犹豫，但她很快就感到一阵耻辱，她居然在考虑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 这实在是太丢脸了，她对自己展开了一番强烈的自我批评。 周凡醒来，虚生灵十线翅类似他以前吃过的增寿果子，这是自动融入身体，不需要再实化。 他谨记舟小猫的教导，不急不躁吃完了早饭，又布置了符阵，让小绻替他守着，他确认心境平静下来才开始第二次尝试。 就如昨天那样，很顺利就藉助功法与金月蚯树液的帮助完成了第一步。 周凡内视着体内一缕缕的黑蓝月牙气态，他心法又是一转，人魂小心蔓延出去。 他有着越升越高的眩晕感，当眩晕感淡去的时候，他再次出现在漆黑的空间之中，无数道光芒散出不同的色彩。 他的身体伸出了十缕黑色的细丝，细线向着十团颜色形态各不同的光芒缠绕而去。 凡是被黑色细丝缠绕着的光芒无论体积多大，形状都在迅速缩小成光点，被黑色细丝拖曳着进入了周凡的身内。 周凡的人魂也随之缩回了魂海之内。 他看到了一片巨大的羽翅，羽翅体内有着十团光芒。 羽翅在不断伸缩变大，直至渐渐散去，十团黯淡的光芒从中冲出，融入了周凡体内那黑蓝月牙气态之中。 气态月牙朦朦胧胧，但渐渐变得不同，就似拥有生命一样。 周凡睁开眼，他的眼瞳也映照出黑蓝的气态月牙，瞳仁内的气态月牙渐渐变淡。 第89页 周凡觉得眼中的世界也渐渐变得不同起来，他似乎能看到淡淡的气在流动。 这种错觉很快散去，周凡很快就能感应出这种错觉来自他身体之内新生的力量。 那是真元！ 即使这种新生的力量占据的分量不多，但体内所有的真气都是以它为中心，它的出现也寓意着周凡真正进入了道境。 第1109章 入道 周凡明白他终于跨过道境的门槛，成为了道境修士，他面露喜意站了起来。 这一站起来，他就能感觉他的身体血肉筋骨都在蜕变，变得无比协调起来。 他甚至没有开启眼耳鼻舌身五识，也发现自己的感知更敏锐了。 他的生命彻底蜕化再进一层。 周凡深唿吸了口气，伸手拉开自己两边的衣襟，看着自己袒露出来的心窝，他的心窝有着灰色的圆环，圆环中心是血红色的数字：二三。 他的寿数已经改变为二十三！ 周凡之前吃过寿果，就算被雾扣除了一些寿数，但他的寿数依然由十五达到了二十。 现在他初进入化元境，终于获得了增寿三年。 寿数达到了二十三，即使这三年可能不算多，但周凡依然感到由衷的开心，因为这只是开始。 化元境分为初中后三个境界，化元境修士中期就能再次增加三年寿数，后期能增加四年寿数。 化元境加起来就能增加十年寿数！ 一个凡人寿数厉害的也就一百年浮动，他在化元境增加的寿数就已经是一个凡人的十分之一！ 可惜无论多厉害的化元境修士，都只能增加十年寿数，要不然以周凡打下的基础，肯定是化元境修士之最。 不过周凡很快笑容收敛，对一个修士而言，越是后面的境界就越难提升，就算化元境修士能多十年寿数，要是本身寿数不高，可能在寿数用尽之前都难以再进入下一个大境界。 所以他也不能放松，因为万一卡在那一个境界之中，说不定会浪费大量的寿数在这一境界之中，尤其是本来他的寿数比起寻常人的要低。 周凡又是轻轻一挥拳，拳头轰得一阵爆鸣之音。 要不是房间内有着隔音符阵，肯定传了出去。 因为真元的存在，体内的真气威力也跟着提升。 真元本来就是以真气为基础，所以两者很融洽合在一起。 「可惜真元太少了，化元境初期修士不能一下子把体内的真元全部打出去，要不然势必会陷入实力衰退的麻烦之中……」周凡微微挑眉，他想起了霄雷书院藏书室对化元境初期修士的介绍。 一般初入道境的修士都不会将真元当作真气那样用，而是留着与真气融合使用，或者当作术法甚至道式的胜负手。 真元蕴含法的力量，有三种用途，第一就是能似以前那样当作真气那样催动武技；第二因为蕴含法，所以能让修士使用术法；第三，就是术法与武技结合的新力量，被称为道式。 似一行入魔前与周凡切磋最后用的不动明王，那就是道式。 周凡对这些东西早已经有事前的了解，道境比起武境，那就是脱胎换骨的变化。 不仅仅是以前的武技因为真元的存在威力大增，还可以使用术法、道式，比起武境的战斗变得更复杂起来。 也因为真元的存在，进入了道境的修士对战斗符箓的需求就会减少很多，除非是银阶、金阶这层次的攻击符箓，否则对修士来说就没有多大的意义。 真元融合的真气比起一般符箓强得多了，当然辅助用的符箓还是有其存在的价值。 周凡飞速思索各种各样的事，想着以后与修士碰面时又该如何战斗，他忽然轻咦一声，有件事他完全想岔了。 化元境初期的修士可能不敢一下子把体内的真元全部打出去，但他可是拥有龙神血的！ 龙神血具有十倍的恢復力，他记得十倍恢復力不仅仅是真气，因为龙修炼的可不是人类的真气，是一种奇特的力量。 也就是说他的真元也许能恢復……周凡想到这里，他尝试了一指点在空气中。 嗤！ 一道极为霸道的青墨指芒疾刺而出，这指芒纯粹由真元组成。 眼看着指芒就要刺穿地板，出现一个大窟窿。 周凡的锈刀出鞘，噼在了指芒上，同样是真元缭绕着的锈刀噼碎了指芒。 空中瀰漫着阴寒的气息。 周凡感觉到自己急速消耗的真元瞬间就回復了过来。 周凡哈哈大笑了起来，果然就如他想的那样，真元的消耗很快就被龙神血快速补回。 龙神一族的龙神血真的太强了。 小绻翻了一下白眼，她对自家主人最近时不时散发的傻憨之气早已习惯，她心里面无来由嘆了口气，跟着一个冒傻气的主人，让聪明不绝顶的她觉得压力很大。 周凡不知道小绻的想法，他还沉浸在这种喜悦之中，这代表着他有用不完的真元，即使他体内的真元量没有变化，很难一下子发出太庞大的真元武技，但完全可以细水长流。 真的有修士敢与他打一场拉锯战，那胜利的肯定是他！ 他只要谨慎一点，就不怕真元不够用，而且他基础浑厚，寻常化元境初期的修士真元本来就远不如他。 当然真元的优势不是代表他就一定能赢，因为修士的战斗影响因素太多了，比起武者来说还多了术法、道式以及各种各样修士才可以用的器具，这三种东西比起武技更多了一种神秘莫测性。 第90页 「我初进入道境，缺少术法、道式、器具……」周凡对他欠缺的东西有着清晰的认识。 想起器具，周凡打开储物之书取出了一枚铜铃。 这铜铃来自黑龙附身在他身上杀死的第一个修士，他对铜铃的神奇还有着清晰的印象。 器具分为法器、鬼器、灵器，灵器之上还有更详细的划分，法器分为上中下三品，鬼器则是分为一到九阶，灵器分作上中下三品。 法器武者一般都可以使用，鬼器有武者可以使用的也有修士才能用的，至于灵器武者根本无法催动。 这铜铃周凡不知道是鬼器还是灵器，但他知道，真气无法催动，含有法的真元就能催动铜铃。 必要时可以成为一个有用的攻击器具。 周凡没有贸然催动铜铃，因为铜铃对周围的破坏太大，他要是控制不好，整个房间都会被他毁掉，就算想试也要找一个空旷的地方才行。 第1110章 没有线索 周凡收起铜铃，他又取出了名为《诅体术》的典籍认真看了起来。 《诅体术》来自周凡自己动手第一个杀死的修士，这是一门术法。 周凡初进入道境，最缺乏的就是术法、道式，自然来者不拒。 可惜这《诅体术》一般只能对道境以下的武者起作用，要是道境修士，他们可以轻松凭藉自身真元来抵御这种术法的诅咒。 这术法也比较简单，周凡只是看了半炷香时间就基本掌握。 「小绻，分一个小小绻出来给我。」周凡瞄了一眼小绻道。 小绻知道周凡是想用小小绻试验，她磨磨蹭蹭表达不满，周凡许诺三个鸭腿，她才愿意分化出来一个小小绻。 周凡单手掐诀，眼神凌厉注视着小小绻：「我咒你没有双手！」 嗤！ 小小绻双手断裂下来，有血水溅出，但她木着脸。 「我咒你没有头！」周凡又是轻声道。 小小绻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血线，她的头断裂，眼看要落地，然后她化作了一根黑色的髮丝。 小绻瑟瑟发抖，她就好似看到自己的头掉了下来一样，主人的手段越来越残忍了，她的小小绻这么可爱，他居然下这样的狠手，禽兽！ 周凡微微挑眉，他在使用诅体术诅咒小小绻没有头时，他体内的真元就被消耗一空了。 即使又因为龙神血立刻恢復了过来，但术法对真元的消耗依然惊人。 以他的真元底蕴加之他融合了十法则，术法威力尚且如此，难怪当初那个面首会修士只是诅咒他没有双手。 《诅体术》诅咒每一个身体部位需要的真元都不一样，诅咒双手比起诅咒头的就要少得多。 「这术法的缺陷太大，面对武者还好，但要是面对道境修士，那就几乎废了，而且对真元的消耗也不低。」周凡微微皱眉想。 不过他没有放弃《诅体术》，就当是熟悉术法的练习好了。 他又让小绻放出几个小小绻，当作练习对象，一一残忍杀害掉。 小绻继续瑟瑟发抖，主人真变态，万一那天主人心血来潮想把这术法用在她身上怎么办？ 周凡直至初步熟练了此术才一脸满足停下来，也就只有他拥有快速恢復的龙神血才能在短时间内练习这么多次的术法，这能让他快速熟练术法。 龙主的龙神血真的是好东西，她要是没有硬塞一个蛋给我，说不定我会天天念着她的好……周凡瞄了一眼正在与小妹玩耍的周墨墨，默默地想。 「主人，我饿了。」小绻的声音幽幽传来，打断了周凡的思绪。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 小绻一开口，小妹与周墨墨也立刻奔了过来汪汪叫着。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有三个小傢伙嗷嗷待哺……周凡嘴角扯了扯，他笑道：「那就开饭，墨墨你不要老是学小妹乱叫。」 周墨墨：「汪汪。」 周凡：「……」 吃完丰盛的午饭后，周凡就离开了客栈，他现在进入了道境，那柏明诚的案子也要查查才行了。 过了四天的时间，也不知道柏明诚的案子现在怎么样了？ 不过周凡肯定案子应该还没有破，要不然陈雨石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他了。 周凡到了仪鸾司府，他就求见陈雨石。 霄雷仪鸾司府好歹是一州仪鸾司府，即使事情不少，但四征使一般都留在司府内主持大局，很少会有事情需要他们亲自出动。 所以周凡来仪鸾司府也不怕见不到陈雨石。 「周凡呀，你倒是还记得来司府。」陈雨石好一顿埋怨道：「你那三个对手可是来过好几次了，他们带着司府的武者符师正在四处搜查线索，反而是你不见踪影。」 「大人，是我的错，我恰好闭关去了。」周凡笑着道歉。 「闭关？那对进入道境有把握了吗？」陈雨石端起茶杯关心地问。 要是周凡无法进入道境，那书院在这次角逐之中终究还是会输的，陈雨石也不知道为什么书院这边会派出周凡，但这是他无法改变的事情，他只能尽力去帮周凡。 「大人，我已经是化元境修士了。」周凡笑着低声道。 「咳咳咳……」陈雨石被茶水呛着了，他缓了好一会才看向周凡问：「你是说真的？」 「当然，这种事我怎么敢拿来开玩笑？」周凡点头道。 第91页 「可是你才十五岁……」陈雨石抽了口冷气，他本来就对周凡一月之内能进入道境并不抱希望。 「大人，我可是高象县甲字班魁首，在甲字班早已有一人比我提前进入了道境。」周凡平静说道。 「哎哎，说得也是，你们这些天才本来就不可以常理度之。」陈雨石苦笑道：「尤其是你们这届，更是妖孽层出不穷。」 陈雨石又是笑道：「恭喜进入培养序列。」 大魏朝素来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进入甲字班之后的三年内，一旦从武境进入道境，那就可以进入大魏朝培养序列之中，只有进入培养序列才有可能成为四征使。 所以周凡才会被规则限定，他允许参加角逐，但在案子破掉之前，他必须进入道境，他本来就是来自甲字班，一旦进入道境，自然也是进入培养序列。 苦荣三人本来也是符合要求的，之前不合格的就只是周凡而已。 周凡谦虚了一句，陈雨石显得很开心，他哈哈大笑道：「此次角逐比拼的不是修为境界，而是你们查案做事的能力，那你与那三个角逐者就持平了。」 「不过这事最好先不要说出来。」陈雨石收敛笑容提醒周凡。 「大人放心，我明白的。」周凡微微点头道。 现在没有人知道他进入道境，那三个角逐者也许不会把他太当回事，不会针对他，暂时隐瞒下来绝对是好事。 「大人，柏大人的案子这几天有什么进展吗？」周凡与陈雨石闲话几句，就问起了案子的详细情况。 「我这边没有什么进展。」陈雨石摇头道：「有我早就通知你了，但你那三个对手是否查出了什么，这就难说了，但我想没有这么简单。」 毕竟在案子发生的第一时间，霄雷仪鸾司府就派出了最精锐的武者修士到场，四征使中剩下的三人都全部到场，折腾了数天却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这案子早已成了难案中的难案。 第1111章 弯弯绕绕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雨石嘆了口气道：「柏大人的实力与我相当，人又是老好人，平时在司府里与我们每一个关系都很不错，是谁与他这么大仇，非要杀他呢？」 陈雨石的话里显然认为是修士做的。 其实不仅仅是陈雨石这样认为，司府内的修士都是有着这样的共识。 因为要是怪谲杀人，就算是智谲，也不可能会搞得这么复杂，没这个必要。 怪谲与人天生对立关系，杀人吃人都很直接，它们如果有能力，不会害怕别人知道它们杀了一个四征使，大不了就是逃亡荒野之外。 所以确实很可能是人杀的。 但对周凡而言，在没有查清楚前，一切皆有可能。 「陈大人，我想看一下柏大人的尸体。」周凡想了想提出要求。 「你想看尸体？」陈雨石面露讶异之色：「可是尸体已经被我们解剖很多次，血肉骨筋都取出了不少，你确定现在看还有用吗？」 「要是仅仅凭案宗所写来分析，总不如亲眼看一看来得更直观一些，不仅是尸体，我还打算去发现柏大人尸体的现场看一看。」周凡缓缓说。 别人发现不了的问题，说不定他能有所发现，总得去看看，查案就是如此，不能放弃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 「也好。」陈雨石没有多犹豫就同意了下来，毕竟他们可以想的办法都想了。 很快周凡就在陈雨石的安排之下，看到柏明城的尸体。 尸体被封藏在冰室内。 尸体是一个头髮花白的男子，脸容苍白而带着浅显可见的皱纹，比周凡想像的还要老。 周凡隐约记得资料说柏明城今年六十二岁，他心窝处的寿数是一百一十三岁。 这样的人要是没死，他还可以活五十一年，所以六十二岁对他来说也不算老。 尸体除开苍老的脸容保持完整外，其他地方都是遭遇过仪鸾司府仵作解剖过的，现在不过是用针线拼凑在一起的。 周凡看得很认真，他几乎近距离贴在了尸体身上。 一旁守着冰室的仵作眼露讶异，征北使角逐一事并不是什么秘密，早已经在司府内传开，其实不仅仅是周凡来过，在他之前，大佛寺的苦荣、世家的凤星伯、野狐派的姜雨都来看过尸体。 但他们都是看了一会，问了几句话就匆匆离开了，显然不认为尸体还藏着什么秘密。 没有周凡看得这么认真。 「这切口有没有动过？」周凡看了好一会才指着右臂的切口问。 「回大人，只有左腿的切口被我们切下了一小块薄片来检验，其余三肢切口没有动过。」仵作连忙恭敬回答。 别说司府早有交代，说不能对四个角逐者隐瞒任何事实，就算不说，仵作也不敢得罪四个角逐者中的任何一个。 能角逐征北使一职的人如何是他们敢得罪的？ 周凡又是凑近看着除了左腿的三肢切口问：「你们没有发现切口上任何的异样，没有诅咒、毒素、灼烧、冰冻等一切东西，对吗？」 「是的，柏大人的切口很可能是用利器切割下来的，并没有任何异样的力量在。」仵作回答。 「如果是怪谲做的？你认为会是什么怪谲做的？」周凡忽而问。 仵作微微怔了一下，他犹豫着道：「世间怪谲这么多，能拥有这么锋利的手段切开人的四肢，恐怕会很多。」 第92页 「你觉得柏大人为人怎么样？」周凡又问。 「我与柏大人接触不多，但柏大人待我们这些手下很和善。」仵作犹豫了一下道。 「你见过他生气发火的时候吗？」周凡想了一下问。 「没有。」仵作摇头道：「我这等层次的人一年下来能见四征使的次数本来就不多，就算见到了，也是汇报一下尸检的结果，你要是想了解柏大人的为人，你是找错人了。」 「我就是知道你对他不了解才问你的。」周凡说了一句十分古怪的话。 仵作很想问为什么，但他还是谨慎闭上了嘴，不想因为多嘴而捲入这种事情之中。 「四位四征使大人，你最怕哪位？」周凡又是问。 「大人，我只负责回答尸体解剖的问题，非议四征使这种事小的可不敢。」仵作脸色微变道。 「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周凡一脸认真道歉。 周凡又问了一些关于尸体的问题，仵作都一一回答后，周凡就离开了这里。 很快周凡在藏尸冰室做的事情很轻松就传进了一些人的耳中。 圆恶刚忙完公务，他与苦荣正在喝茶讨论柏明诚死亡一案，听到了周凡检查尸体时的言行，他挑眉看向苦荣问：「小师叔，你怎么看？」 苦荣在寺庙的辈分比他要大，两人私下相处圆恶就这样称唿苦荣。 其实周凡不知道的是，圆恶与苦荣都很忌惮他，将他当作是苦荣此次角逐征北使最大的竞争对手。 「看不懂。」苦荣皱眉道：「他问仵作的那些话似乎在怀疑案子是怪谲做的，但他为何又关心四征使在府里的风评？」 「他问的问题弯弯绕绕的，完全没有重点，我怀疑他早已知道他的问话会泄露出去，故意在其中加入了很多无关紧要的问题，就是为了掩盖他真正想问的问题，不让我们知道他究竟查到了什么有用的线索。」 圆恶脸色微凝点头道：「你的说法很有道理，我也是这样想的，此人的资料我们早已认真看过，自他加入仪鸾司府以来，破案速度甚快，就算是加入仪鸾司府数年之久的符师武者破案也没有他快。」 「坦白说，要是论破案，小师叔、凤星伯、姜雨都不如他，我怀疑书院正是看中这点，才会让他入选此次角逐，甚至在角逐开始前他已进入道境，现在不过是掩盖自己真正境界麻痹我们而已。」 苦荣沉默了一下道：「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不过他这数天都没来司府，又做了什么？」 圆恶皱眉，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据下方跟踪的人汇报，此人躲在客栈里并没有出来过，谁知道他在做什么？ 第1112章 咏嘆 圆恶与苦荣当然不知道周凡这几天在做什么，凭空想是想不出来的。 「也许他在外面调查，为了不让我们知道，似凤星伯那样使用自己世家的人，他借用了书院的力量，而不是借用司府的力量。」圆恶大胆猜测道：「如果是这样，那我们该如何做？」 圆恶此话带着些考究的意思，他会帮苦荣，但也要苦荣值得帮才行。 苦荣那张枯瘦的脸没有多大的表情，他沉默了一下道：「我们不知他在藏尸冰室说的哪句话是真的，那就不用猜，将他说的话都当作是可能的线索来处理。」 「这个办法可行。」圆恶笑道，他手上不缺少可靠的人手，让人去查就是了。 …… …… 「废物，这么多天了，一点线索都没有！」凤星伯冷着脸对厅内十二个人呵斥道，他依然是灰头土面的样子。 厅内的十二个人都是低头，满脸惭愧。 「你们可有什么建议，都说来听听。」凤星伯骂累之后问。 「二爷，查案我们本来就比不上司府……」有人轻声开口道。 「比不上司府这不用你告诉我。」凤星伯脸色微沉道：「我用你们，是因为你们是凤家的人，用司府的人我就成了不穿衣服的傻子，什么都让人看得清清楚楚，辛苦查来的线索，立刻就会让其他三人知道。」 「既然知道自己比不上，那就给我想法努力追上他们……」 凤星伯说到这里，外面有人快步走进来，凤星伯停下了说话。 那人走近，把周凡出现在司府做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凤星伯。 世家在仪鸾司府也有自己的力量，即使不如其他派系，但对凤星伯来说，当眼线已经足够，所以他在仪鸾司府也不是瞎子。 「他终于忍不住出手了吗……」凤星伯冷笑道：「没有谁是傻子，恐怕那姓姜的与那瘦和尚都在盯着这周凡。」 「二爷，周凡即使破案不少，但霄雷州府人才济济，都破不了的案，他又能做什么？为什么要如此重视他？」厅内的一个下属忍不住出声道。 「因为他是书院派出来的人选，一个被称为没有进入道境的武者能加入这场角逐之中，一个甲字班魁首，被称为最强一届的甲字班，这些还不说明问题吗？」凤星伯寒声道：「不是只重视他，而是三个对手都要重视。」 「我怕的是你们轻视他，要不然我们怎么输的都不知道，明白了吗？」 厅内的人都脸色一凛齐声应是。 凤星伯又说了几句，厅内的人飞快退了出去替他办事去了。 他的办法很简单，世家这边的人替他想法查找线索，而司府那边，就会让人想法盯着周凡三人。 第93页 就算他们刻意隐藏，但他们在司府命案现场出现，都难免会用司府的力量，一旦对手发现蛛丝马迹，他就会立刻知道赶过去争取把功劳抢过来。 想来那三个对手都是打着这样的主意，但这样的办法难免会出现信息滞后的问题，要是对手迅速捉住了真兇，那就一切都成空了，所以也不能白等着什么都不做。 凤星伯皱着眉头坐在了主座上，以前世家一向低调，一般不去争取司府的四个头脑位置，但现在形势变了，世家要尽可能攫取重要的权势位置。 凤家也不能例外，所以他才会被选中竞争征北使一职。 凤星伯双手握拳，目光冷然，无论是为了凤家还是为了他自己，这征北使的位置他一定要拿到手中。 …… …… 「他们都不明白，这个位置本来就是我们野狐派的。」一身贵气的姜雨嘆了口气道：「野狐派的人继承才是名正言顺的事情，所以大人们才找来了我。」 他正坐在豪奢的大厅内，他的身前站着一个脸容有些乌黑的汉子。 「公子，是属下无能。」那乌黑汉子低头道：「柏大人是我们这一系的人，但他死时什么也没有留下，柏大人的死是意外。」 野狐派的人也弄不清柏明诚究竟遭遇了什么事情。 「不，不是意外，是命运。」姜雨的声音变得低沉下来。 乌黑汉子一脸茫然不解。 「要不是命运让柏大人死了，我又如何会来到这里？」姜雨嘆息说：「命运要我替柏大人报仇，继承他的位置，这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乌黑汉子沉默，他忽然想起他们派系里流传的传闻，这位姜公子出身支持他们派系的一个豪商家庭，但脑子似乎有些不正常？ 「苦荣、凤星伯还有那个周凡都不过是我在坐上征北使之前的垫脚石……命运对于平凡人来说无常难测，但我是命运的宠儿，命运向来眷顾我，一直眷顾我……」姜雨一脸同情说：「他们遇到了我，那就是註定做一个悲剧的配角，但若是有一天，我站在了山巅，或许会有人因为我而想起他们的名字，他们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 「公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做？」乌黑汉子感觉自己的脏腑都扭曲在一起，他实在听不下去了。 「不用着急，命运会眷顾我，我已经胜券在握。」姜雨不急不慢道：「我有预感，即使那周凡现在才出来，但肯定会成为破案的关键，想办法留意周凡在做什么，苦荣、凤星伯那边只需要简单关注一下，留意他们的动向。」 「是。」乌黑汉子松了口气，他连忙躬身退出去，他实在受不了姜雨这种说话的调调。 姜雨看着乌黑汉子那匆匆离去的背影，他长嘆口气道：「啊，世人愚昧，又有谁能理解我呢？」 …… …… 周凡从藏尸冰室出来，很快又见到了陈雨石。 「能看出什么吗？」陈雨石认真问。 「没有。」周凡摇头道：「就似你们看过无数次那样，可疑的地方都被你们寻了出来，我什么也没有发现。」 「没有吗……」陈雨石面露遗憾之色。 「可靠的线索没有，但有件让我有些在意的事情，我希望大人能帮我找人去查，不要让我那三个对手知道，可以做到吗？」周凡问。 「这个当然没问题。」陈雨石点头道，他在霄雷州府经营这么久，可靠的亲信不会一个都没有。 「但你要我的人替你去查什么？」 第1113章 青梅镇 「我要他们替我去收集柏大人生前的所有资料，从他出生到死亡的所有信息，越详细越好。」周凡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收集他的所有信息吗？」陈雨石面露讶异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如果说搜集柏明诚死前几天做了什么事，仪鸾司府早已经去搜集分析，但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反馈。 「我也不太清楚，或许会有意义或许会没意义。」周凡摇头道：「但查案有些时候就是碰运气，你一个不经意的行为，说不定就会成为破案的助力。」 「至少我认为这么多人盯着这件案做了这么多事都没有进展的情况下，我们就需要从其他角度去着手碰一下运气。」 「那好，我让人去搜集，司府只有他的大概资料，要想搜集这么多的详细信息，需要一定的时间，尤其是我们还不能让我们的对手知道。」陈雨石觉得此事有些难做。 「没关系，慢慢来，我们还有一月的时间。」周凡道。 「接下来你要做什么？」陈雨石好奇问。 「藏尸冰室我看过了，我现在当然要去青梅镇看看那案发现场了。」周凡毫不犹豫说。 黄金镇不一定有黄金，但青梅镇确是栽有很多高大的青梅树。 寒冬时节，正是青梅花季时节，深绿树冠上点缀着淡黄或淡红的花瓣。 原本青梅镇是霄雷州府文人雅士比较喜欢踏青游览的地方，但现在整个镇变得冷清很多，除了镇上的居民，并没有多少游人。 因为数天前仪鸾司府的征北使大人死在了这里，死了这样的大人物，引起整个州府轰动，州府内的人怕受到牵连，自然对青梅镇避之如蝎，在案子没有了结之前，没有什么重要事都不会轻易再来青梅镇。 第94页 马车缓缓前行，周凡放下手，任由窗帘垂下去遮挡了他观看青梅镇的风光，他淡淡道：「停车。」 马车停了下来，马夫不解道：「大人，还没有到你说的地方。」 「我知道，已经不远，我步行过去就好。」周凡从马车下来说。 他付了车钱，马车调转车头离去。 周凡走在小镇的街道上，他六识开启敏锐察觉到有些巷口街角站着一些人向他小心翼翼投来视线。 周凡心里明白，这是仪鸾司安排在青梅镇的眼线，柏明诚尸体在这里被发现，仪鸾司当然不会就这样放弃这里。 周凡没有急着赶去发现柏明诚尸体的地方，他只是在小镇慢悠悠走着，就似冬季出来观光的游客。 他走了一会才驻足停下来，在一个小摊买一袋蜜饯，给钱之后，他才笑着对那个摊贩老人道：「怎么这里这么冷清？以前我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子。」 那摊贩认真打量了一眼周凡，他犹豫了一下才低声道：「客官，要是没事，别在镇上留太久，我们镇上前段时间死了一个仪鸾司的大人，大家都怕麻烦了。」 「原来是这样，谢谢。」周凡轻轻点头道：「不知老人家在镇上住了多久？」 「我呀，我爹那辈就在青梅镇落脚了。」老人见也没有什么客人，随意应道。 「那正好，不知青梅镇有没有什么特殊异常的地方？最好是带些危险传闻的。」周凡一脸笑意道。 老人老眉紧皱，他没想到他都提醒了，周凡还要在青梅镇游玩，他只是摇头道：「我们青梅镇没有这种地方，镇里有巡逻队，任何异常的地方都会被清除，你想找这种地方应该去野外。」 「野外太危险了，我就是想找那种带些危险传闻而又不危险的地方。」周凡一脸遗憾道。 「我们镇西住的人很少，那里就显得有些阴森，你可以去那里看看。」老人想了一下道：「不过也没什么好看的。」 周凡笑着点头离去，他走了不远又向镇上的居民打听，有些说不知道，有些也似老人说的那样，他问镇西为什么住的人少，有人给出的答案主要是地形原因。 青梅镇东高西低，再加上其他因素叠加在一起，就造成镇西不太适合住人。 不仅仅是镇西，周凡还从一些人口中知道镇南有一处荒废的大宅子，宅子的主人一家十年前就无端端消失了，这宅子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留了下来。 除开这两种说法，周凡就听不到其他的说法了。 但无论是镇西的荒凉还是镇南的大宅子，周凡相信仪鸾司都搜寻了数遍。 青梅镇应该不会有任何秘密可言才对。 周凡以发现尸体的地方为中心，走在大街小巷，走在唿啸寒风之中，慢慢走着，他最后还是走到了发现尸体的地方。 这是镇东的一条小巷，这附近已经被清空，被仪鸾司派人守着。 周凡走过来，出示自己的令牌，才被允许进入那条小巷。 柏明诚的尸体是在天亮时才被发现，居住在小巷两侧的人家已经被盘问了无数次，他们都坚称自己在那一夜没有听到任何异常的声音和看到什么异常的事情。 小巷幽暗，镇巡逻队夜晚巡逻时也不会经过这里。 尸体早已被带走，小巷的砖石也被仪鸾司的人一一检测过，没有任何的发现。 周凡六识开启，但他也没有奢望着这样能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似他这种六识全开的修士很少，但霄雷仪鸾司府肯定有擅长眼耳鼻舌身五识的武者。 在逼仄的小巷，他微微抬头看着灰色的天穹，闭上了眼，想像着柏明诚是如何进入这条小巷的。 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柏明诚可能是在其他地方杀死又被悄无声息带到这里抛尸。 但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抛尸在这里目的何在？ 如果是想挑衅仪鸾司，那应该在抛尸之后留下只字片言，如果不是，杀死就杀死了，又何必再带到这里来？ 那兇手想做什么？还是说这案子还会有后续？ 但过了这么多天，没有发生类似的案件。 手法干净，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追寻下去的线索，就连柏明诚是如何死的都不知道，动机也不明…… 第1114章 大宅 如此手法干净的案子周凡从来没有见过。 仪鸾司府的查案办法与他以前那个世界大不同，但说仪鸾司的查案手段落后他以前那个世界，又不对。 毕竟这个世界这么诡异，就算能用他那个世界的所有科学手段侦查也很难起到任何的作用，这个世界有着自己的一套办法，这办法更适应这个世界的情况。 但仪鸾司目前为止一无所获，显然案子很复杂。 他又有些遗憾嘆了口气，要是黑龙还在，他或许可以借用黑龙炼制的时间回溯珠看一看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黑龙早已沉眠，舟小猫他谘询过了，她说对此没有办法。 而且时间回溯也不是没有缺点的，黑龙说过时间过得越久，回溯难度就越大。 周凡想着这些事，他没有再多想，而是从小巷走出去。 监守小巷的巷口守卫见周凡出来连忙躬身行礼。 周凡只是挥了挥手，一言不发离去。 那两名守卫面面相觑，他们本来以为周凡肯定会似之前来过这里的苦荣三人一样，询问他们关于小巷的一些问题，谁知道周凡话都不说就离去了。 第95页 周凡看完发现尸体的现场，他并没有离开青梅镇，而是来到了镇西。 就似镇上的人说的那样，镇西居住的人很少，房屋也有些残旧，在白天，家中的壮丁出外干活，大多是老人与小孩在家。 见到周凡这个外人，穿着补丁衣衫，脸上留着擦不干净黑泥垢的小孩脸上留出怯生生的害怕表情。 老人们脸上露出警惕之色注视着周凡，最近镇子发现死了一个大人物，他们镇西是青梅镇最穷的地方，游人一般不会来这种地方，他们对陌生人都很戒备。 周凡只是朝他们露出和善的笑意，没有靠近询问，老人小孩只是看着周凡，也没有跟着，直至周凡的身影消失在他们视线之内，他们才扭过头去做自己的事情。 周凡发现镇西是有些阴寒，但也似青梅镇的人所言，这是地形所造成的。 镇西居住的人家不多，有些旧房子还从外面锁住，铜锁布满了灰尘，木门上还粘着蛛网，显然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周凡一边走，一边展开眼耳鼻舌四识，对或有人或没人的房间展开侦查，但一轮走下来，都没有任何发现，只是听到了镇西的老人们一些窃窃私语。 「这人是谁？」 「不知道，别理他。」 「不理怎么行？万一他是来做坏事的呢？」 「不会的，镇上的官人都很紧张，听说巡逻队与镇上的大人们都留意外来者，我猜他是官家的人。」一个比较有见识的老人说。 周凡没有关闭耳识，他听着这些碎言碎语，试图从这些碎言碎语中寻找线索。 但听了好一会，还是没有听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周凡有些失望离开了镇西，又寻到了镇南那座大宅子。 宅子论面积在青梅镇也是数一数二的，按理来说宅子的人家早已消失，这宅子应该早已被官家收回，再出售给能买得起的人，为什么会留空了呢？ 周凡有些感兴趣，他沿着台阶而上，想推开宅子的木门，进去看一看。 「站住。」一支七人的武者小队飞速赶来，他们面带警惕看着周凡。 周凡缩回了手。 「你是什么人？」武者小队七人为首的一个高大汉子喝问。 「我来自仪鸾司府。」周凡取出令牌抛给那高大汉子。 高大汉子接过令牌，仔细辨认才双手恭敬将令牌交还周凡道：「大人莫怪，刚才多有得罪。」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突然阻拦我？」周凡接回令牌淡淡问。 「卑职名唤韩肃，是镇巡逻队副队长，刚才听镇上的人说发现有可疑的人物，我就带队赶了过来。」韩肃满头大汗解释道。 因为周凡拿出的令牌级别很高，能有这种令牌的都是他得罪不起的大人物，韩肃才会如此紧张。 「韩肃，你是青梅镇人还是外来武者？」周凡问。 「回大人，我是青梅镇本地人。」韩肃不敢隐瞒道。 「很好，那你随我进去，其余人在外面守着。」周凡毫不犹豫道。 「是。」韩肃立刻答应道。 周凡想伸手推门，韩肃见此忙道：「大人，这门被我们在上面施放了符箓禁制，外人只有破门才能进去，不过一旦破门，我们就会知道。」 韩肃说着话，从自己的符袋之中取出一道符箓，贴在了门上。 符箓散发出一道青色光芒，木门隐隐颤动了一下。 「大人，可以了。」韩肃把符箓揭下说。 周凡微微点头，他犹豫了一下道：「你再挑一人随我进去。」 他是怕只有两人在里面出事了说不清，多一人比较好。 「是。」韩肃又从队伍之中挑出了一个亲信。 韩肃其实不是很明白周凡为什么加一人，但他知道听令行事就不会有错。 周凡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木门打开，是一个杂草丛生的院落。 院落连着宅子的大厅。 周凡让韩肃两人关上门，把外面的视线都隔绝在外。 「你可知道有多少人进入过这里？」周凡看着院落通往大厅的青石路上那踩在灰尘上的凌乱脚印，没有急着往内走，问道。 「征北使大人死在镇上，司府的人是搜寻过这宅子的，但多少人就不清楚了。」韩肃小心翼翼回答。 「你以前见过征北使大人吗？」周凡又问。 「远远见过数面，没交谈过。」韩肃脸色有些微妙道，就算以前与征北使说过话他也不敢说出来，现在谁都明白，一旦牵涉进征北使一案中，可能就是死路一条。 但他在青梅镇这种小地方，确实没有与征北使交谈过的机会。 周凡只是淡淡瞥了一眼韩肃，韩肃的回答他不意外，但他依然这样问了，为的就是想观察一下韩肃的反应，他又是看向前方的大厅缓缓道：「你是青梅镇人，那你告诉我，这宅子的人你知道他们吗？」 「知道，在我十几岁的时候，一个外来姓梅的商贾买下了此处宅子，他们成为了宅子的新主人，他们在青梅镇定居下来住了好几年……」韩肃回答道：「直至事发前，除了那位梅老爷偶尔出外行商，其余梅家人都没有怎样离开过青梅镇。」 「哦，那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周凡缓缓问。 第1115章 墙鬼 「不知道。」韩肃摇头道：「我们只是知道一夜之间除了梅家的奴僕外，梅家十二口人全部消失不见了。」 第96页 「当时梅家的僕人来报官，镇衙与巡逻队就出动把这宅子搜了一遍，发现宅子的金银财宝都被搬空，因此官家认为他们是悄悄走了，至于为什么要走得这么突然，抛下了所有僕人与这大宅子没有处理，那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梅家十二口人一走，僕人们没有了主人，坚持了一段时间，实在坚持不住就全部都散了，这宅子就空置了下来。」 故事看似很简单，但还是没有解决周凡心中的疑问，他挑眉问：「官家为什么任由它空置这么多年？没有将它转卖掉？」 「因为卖不出去。」韩肃面皮微抖了一下道：「那些僕人离开之后，这宅子出现了一些怪异的传闻。」 「有人半夜经过这里，听到了有女子在唱歌或在哭泣。」 「也有人说从大门走过，会看到奇怪的影子在门前坐着，似乎是那梅老爷。」 「还有人说他们看到大门是血色的，但很快就变回了正常的颜色，并且会听到门内传来走动的声音。」 「那当时的官家没有对此进行过调查吗？」周凡打断问。 「有，但他们什么都查不出来，没有发现任何怪谲死魂的踪迹，甚至巡逻队还派出一组人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结果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生。」韩肃道。 「最后他们只能将这归结为镇里的人以讹传讹，宅子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问题，但这些传闻还是每隔一段时间出现一次。」 「因此镇衙想处理这宅子，但面对一座可能是鬼宅的宅院，只要往镇上稍微打听一下，都不会有商贾愿意花大价钱将其买下来，贱卖还不如将其留着空置……」 周凡听着，他心里浮现起一种怪异的感觉，似乎是有什么力量在拦阻着不让这宅子住人进来？ 但过去了足足十年，谁有这么大的耐心呢？ 韩肃见周凡似乎在思索，他与他的亲信就不敢开口打扰周凡。 周凡回过神来，他先抬脚向大厅走去。 韩肃两人小心翼翼跟上去。 进了大厅，厅内布满了厚厚一层灰尘，有些木家具已经被虫啃断木脚倒在了地上。 在一些布满灰尘地方能见到浅浅的手印或脚印，这是之前仪鸾司进来的人留下来的。 周凡在大厅转着时不时用腰间刀鞘敲一下其他地方。 韩肃出口询问是否需要帮忙，周凡摇了摇头，他只是一个人闷头在大厅转了好几圈。 最后他站在了大厅西侧的一面灰墙前，灰墙只有一扇带着窗棂的窗子，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周凡微微皱眉，看着这面灰墙。 「大人？」韩肃见周凡站了一小会，他忍不住开口试探问。 在韩肃看来，这宅子都不知被仪鸾司的人搜索了多少遍，就算是墙壁肯定也有符箓器具等检测手段搜寻过。 「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来？」周凡向后退了一步看着灰墙冷声问。 就在周凡后退一步的时候，灰墙内突然伸出一只青色的手臂抓向他。 手臂似人的手臂，但呈现青色，手掌黑色指甲锐利，它破墙而出极快，只是晃眼间就到了周凡的身前，向着周凡的脖子抓去。 但周凡身前一道刀光划过，噼在了青色手臂的手心之中。 嘭！ 一声闷响。 周凡后退了几步，青色手臂同样在后退。 周凡身边的小妹一边吠着一边欲欲跃试，而没有人能看得到的小黑龙也是呲牙露出了锐利的龙牙。 「后退。」周凡打了一个手势。 小妹与小黑龙听话后退。 韩肃与那名亲信还是有些发懵，他们没想到墙壁内会突然冲出一条手臂袭击周凡。 青色手臂的主人身体浮现而出，它的形状似人，全身长了黑色的鳞片，一头散乱的头髮，两个白眼珠突出，在白眼珠中心是黑色的细点，它有着一双青色的双臂。 「是智谲吗？」周凡皱眉问。 只是它并没有回应，张口怒吼，声音向着厅外扩散，它的身体快如绝伦向着周凡冲去。 周凡持刀迎了上去，与这怪物战在一起，刀光晃动之下，砍在怪物身上溅起了无数的火星。 「大人。」韩肃与亲信都拔出了自己腰间的长剑，想过来帮忙。 「你们别过来。」周凡沉声道。 韩肃两人只能停住了脚步。 怪物怪吼连连，它採用的是悍不畏死的打法。 周凡冷哼一声，他是想活捉这怪物，要不然这怪物早已经被他一刀噼死。 他体内真气转动，两轮快刀罡从刀尖噼出。 嗤嗤！ 怪物的那双青色手臂被快如绝伦的刀罡割裂下来。 只是不等周凡有所动作，怪物的青色双臂又飞快长了出来，落在地上的青色手臂化作青色的烟气融入了它身体之内，它似乎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周凡面上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这怪物还有这等本事，他又是一刀噼出，刀罡晃动将怪物的双腿切下来。 但怪物的双腿又飞快长了回来，它的身体甚至没有晃动一下。 好强的再生能力！ 周凡心中越发惊疑，但手上的动作并不慢，他的锈刀不断挥噼，刀罡唿啸着将怪物切成了无数段。 怪物的身体还是在飞快合成，周凡藉机扔出了一道银色的符箓。 第97页 符箓光芒散开，形成了一个银色的光罩，将怪物彻底笼罩在其中。 怪物不断冲撞着光罩，却无法奈何得了银色的光罩。 它的再生能力令周凡诧异，但它的攻击力却是连血厉级怪谲都不如。 怪物被彻底困在了光罩之内。 厅外响起脚步声，有着十来个武者沖了进来。 他们看见被困在厅内的怪物，都是脸色微变。 这十来个武者都是仪鸾司的人，听到了大宅传出怪物的吼声，就赶了过来。 他们又看向收刀回鞘的周凡，都是低头拱手行礼道：「大人。」 显然都知道周凡是四个角逐征北使之一的人选。 第1116章 青鬼图 这些仪鸾司的武者认得周凡，周凡并不意外，毕竟他进入镇子的时候，一举一动都会落在这些探子眼中，这些潜伏在青梅镇的探子自然早已经搞清楚周凡的身份。 周凡没有理会这些探子，他又看向厅内的西墙，沉默了一下道：「把西墙给我拆下来，小心一点不要损坏墙壁。」 探子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都是齐声应了下来。 四个角逐者都是准征北使，司府给予了他们指挥仪鸾司武者的权力，所以探子们才会如此听话。 周凡要求不要损坏墙壁，探子们就拆得很小心，还要防止拆下西墙之后，这处老宅子会塌下来，这难免会比较耗时间。 在这过程中，不断有仪鸾司的武者赶过来，每个人心中都很激动，本来以为已经没有任何发现的青梅镇却突然有了发现，他们如何能不激动？ 除开仪鸾司的武者，还有人比他们还要关心此事，那就是另外三个角逐者。 在西墙被打上木架，整块拆下来的时候，大佛寺的苦荣、世家的凤星伯、野狐派的姜雨都赶到了大宅。 周凡对此并没有意外，当然要是可以，他应该考虑得更周到一些，在发现那怪物时应该布上隔音符阵才对，但那怪物当时已经按捺不住，沖了出来，这就使得周凡顾及不了这么多。 他之所以能发现墙壁内的这个怪物，是因为他当时靠近墙壁时，感觉到了极浅的一丝杀意。 这是他修炼的意识才能敏锐感知到，要不是这样他根本发现不了这怪物的存在。 「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凤星伯眼露诧异向着光罩靠近。 「如果我是你，还是不要靠近的好。」周凡冷声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凤星伯停住了脚，他冷冷看向周凡道：「你一个气罡段武者敢威胁我？」 苦荣与姜雨站在不远处，看着这场对峙。 「道境修士又怎么了？」周凡不屑道：「我杀死的道境修士就有九个，你想成为第十个，我也成全你。」 「叫你停下，因为这是我亲手捉到的。」周凡又缓缓道：「按照角逐考核的规则，那这怪物还有这墙壁都属于我的，无论是你还是另外两个都不能插手进来干预此事，要不然就是违反了角逐考核规则。」 「我没有说错吧？」 凤星伯对考核规则很熟悉，他脸色微冷，转身没有试图靠近光罩的怪物。 但无论是凤星伯还是苦荣、姜雨两人都没有离开的意思，他们想留在这里，周凡也无法赶走他们。 这怪物不可能是杀死柏明诚的兇手，那他们三人还有机会。 但这说不定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 仪鸾司的武者都看着周凡，因为线索是周凡发现的，所以周凡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四征使三位没有过来也是有这方面的考虑，按照规矩，他们也不能干涉周凡。 「给我检查拆下来的墙，看里面是否隐藏着什么东西。」周凡下令道：「还有想法查清这怪物是什么来歷？」 凤星伯三人不可能离开，那拖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还不如快些确认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怪物能避过仪鸾司的数次检测，很可能与墙壁有关。 仪鸾司的武者符师们顿时分作了两队，一队围绕着光罩内的那怪物进行研究，一队研究拆下来的墙壁。 其中墙壁的研究显得更为小心，他们先从墙壁最外面的砖石一一拆起，确认砖石是否内藏玄机，如果没有再继续由外往内拆去。 苦荣、凤星伯、姜雨都是不作声看着。 随着墙壁的砖石被一一拆下来，最后仪鸾司的武者们在砖石处发现了一幅画卷。 画卷里画着十二个类似周凡捉住的怪物，不过怪物高矮老嫩不一，这赫然是一副鬼图。 苦荣、凤星伯、姜雨都是微微皱眉，他们不解这画是什么来歷…… 周凡看着画的十二个怪物，他微微挑眉，隐约有了猜测。 司府的符师们走了过来，检查这副鬼图，他们有些人面上露出了诧异之色，然后围在一起商讨了起来。 「大人，我们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符师中的一人作为代表站了出来。 这些司府的符师既是武者，但更是研究怪谲符箓的专家，周凡四个角逐者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代表符师们就不知道。 「快说。」凤星伯催促道。 可是那符师只是小心翼翼看着周凡，周凡才是这里的最高指挥，他可不敢犯了规矩。 周凡心里明白，就算他让这符师私下告诉他，苦荣三人很快也会知道，他笑道：「直说就是。」 第98页 「这是白煞级的青鬼图，它看起来是一幅画卷，但实际上是怪谲。」符师见周凡允诺，他才开口说道：「青鬼图没有什么攻击力，它唯一的能力就是引诱人自愿进入画卷之中。」 「只要进入画卷内，那就会成为青鬼，与画卷不分彼此，没有从属之分，只有青鬼死了之后，画卷才会消失，寻找新的青鬼。」 「幸好大人没有杀死这个青鬼，要不然画卷恢復了自由，就不会再留在墙壁之内，而是会立刻消失。」符师如此总结道：「青鬼难杀，除非死上数百次才会被画卷放弃，彻底死去……」 符师又说青鬼死去很长一段时间，他们的画像才会在图里面消失，显然青鬼图里有十二只鬼，那就应该有十二只青鬼才对。 周凡微微挑眉：「如果是这样画卷里有十二只青鬼，何以这里只有一只？」 「这个……」符师停顿了一下摇头道：「按理来说应该有十二个青鬼才对的，我们也不明白为什么只有一个……」 「他们会不会还没有回来？」姜雨开口问。 符师没有回答，而是看了一眼周凡，周凡微微点头。 「这个应该不太可能。」符师摇头道：「青鬼能短暂离开画卷，但画卷附近的青鬼都遭到了攻击，它们会立刻回来才对的，现在一直不见踪影……」 「会不会还在画卷里？」凤星伯问。 「我们检查过了，画卷里没有青鬼。」符师回答。 那剩下的十一个青鬼去了哪里？ 第1117章 请教 十一个青鬼去了哪里？ 符师们给出的解释是：十一个青鬼既然不出现，那应该是死了。 为了避免意外，司府的人又散开在宅内寻找青鬼的身影，只是一无所获。 「能与青鬼交流吗？」周凡指着光罩内的青鬼问府里的符师。 「不能。」一个老符师摇头道：「青鬼虽然是人所化，但那人的意识早已死去，我们向来认为它只不过是人死前的一口怨气支撑着它，有些似死魂，但它因为青鬼图的原因，是拥有更加强大身躯的鬼物。」 周凡微微皱眉。 「我还以为逮到了一条大鱼，没想到只是小鱼小虾。」凤星伯看到这里出言奚落道。 周凡没有理会，他只是在皱眉思索。 凤星伯哼了一声转身离去，姜雨站了一会也同样离去。 唯独苦荣依然还留在原地，看着符师武者们忙碌。 「青鬼图应该与柏大人一案没有关，你为什么还不走？」周凡瞥了一眼苦荣问。 「阿弥陀佛。」苦荣平静道：「小僧没事，再待一会算不了什么？万一有关呢？毕竟周施主还在。」 苦荣觉得凤星伯与姜雨走得太急了。 周凡淡淡一笑，没有再理会苦荣，而是低头看着青鬼图，他让旁边的一个符师帮他描摹一副给他。 待拿到描摹的画后，周凡就下令让符师武者把那个青鬼与青鬼图都带回仪鸾司府囚禁起来。 做完这些事，周凡就离开了宅子。 苦荣不能跟着周凡，他静静站立一会，才走出了宅子。 「大人，你找我？」在一酒楼内，韩肃朝周凡拱手道。 他不是很明白周凡为什么要找他。 周凡让韩肃坐下说话，他出言问道：「你见过梅家的所有人吗？」 韩肃想了一会道：「我只见过梅老爷、他夫人还有他的一儿一女，其他人没有什么印象，不是没有见过就是忘记了。」 毕竟过了这么多年，他的记忆早已有些模煳，要不是梅家当年在青梅镇很风光，他可能连这些都记不得。 「你替我将这案子的案宗副本找来，但不要说是我要的，可以吗？」周凡问。 当年梅家失踪这么大一件事，肯定会留下相关的文件记录。 「没有问题。」韩肃答应了下来。 拿一个案宗副本，这不过是小事，韩肃当然不会拒绝，万一周凡当上了征北使，对他也许有很大的好处。 十年前的旧案，想寻案宗出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韩肃离开之后，周凡还是在默默喝酒。 他让韩肃替他拿案宗副本，肯定瞒不过某些有心人的眼，但这无所谓。 周凡酒足饭饱之后，又在镇上寻了一间客栈住了进去，他暂时不打算回内城了，而是要住在青梅镇。 周凡一入住客栈，消息就传入了苦荣三人的耳中。 「阿弥陀佛。」苦荣在镇上找了一家民居寄宿了下来。 「命运在此刻汇集了，命运会在这个小镇发生变化。」姜雨念念叨叨，直接买下了小镇的一座宅子住了下来。 「他可能发现了什么？」凤星伯皱眉道，他看起来讽刺周凡，看不起周凡，但那些只不过是表象，他当然不会轻视自己的对手。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凤星伯走进了凤家在青梅镇买下的庄园。 在青梅镇，司府眼线遍地，周凡有什么动静，他们都会立刻知道，比起在州府监视周凡更简单。 周凡对此也心知肚明，但苦荣他们三人监视着周凡，周凡背后的书院派系陈雨石那边同样在替周凡做着密切留意那苦荣三人的动向。 四人现在可以说是互相监视的状态，看起来谁也没有吃亏。 周凡入住客栈，把符阵布下，隔绝一切可能的窥听，他才替小黑龙解除神隐状态，小绻也出来了，与小妹、周墨墨一起吃晚饭。 第99页 周凡则是在默默思索今天发生的事情。 他本来以为今天会是碌碌无为的一天，但今天不算是没有收穫。 只是柏明诚的死依然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中，难以看得清楚其中会存在什么。 周凡思索了一会，就没有再想，而是取出金月蚯树液服下运转《霸天月圣真诀》心法修炼。 按照他估计，就算他得到的金月蚯树液不少，但也只足以支撑他进入化元中期。 完成每天的修炼之后，周凡才通过睡觉，出现在船上。 与蚀芙交流，确认她那边平安无事，又与蚀芙聊了几句他这边发生的事情之后，周凡才结束与蚀芙的交流，而是看向了舟小猫。 今夜的舟小猫拿出了她的小猫刀，正在随意挥舞门板宽的刀法解闷。 「我已经进入化元境。」周凡开口说道。 「我眼睛又没瞎。」舟小猫手中的小猫刀舞得虎虎生威，显然是单凭力气来练习刀法。 周凡得到了十线翅，解决了融法问题，跨过道境门槛根本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你哪里有没有一些比较厉害的术法或道式？」周凡又问。 「你这不是说废话吗？」舟小猫面露不耐，小猫刀挥舞得只见一抹残影，「我有的术法与道式多得你难以想像。」 「给我说说看，要是合适我的，我想买下来。」周凡又说。 他缺少术法与道式，这些仪鸾司府可以兑换，但并不算便宜，而且他现在还要隐藏境界，暂时无法在仪鸾司府兑换，所以就打算在舟小猫这里换购。 而且舟小猫作为顶尖修士，拥有的厉害术法道式比起仪鸾司府肯定要强得多了。 「那得看你想要什么样的术法、道式。」舟小猫手中的小猫刀停了下来，她淡淡道：「世间武技术法道式千千万万，我收藏的也有不少，以你那点大灰虫，你又能买下多少种？」 「我想听听你的建议。」周凡一脸认真请教。 舟小猫挥手唤来周凡的琉璃球，她从中收取了五百条大灰虫之后，她沉吟了一下道：「其实就算我把我的术法道式都给你，你也不可能把时间全部花在这上面，有些术法、道式的学习起来是很浪费时间的。」 第1118章 术法道式 除非永生不死，否则每一个人的时间都是有限的。 周凡当然不可能将所有时间都放在术法道式的学习上，这不现实。 「武技还好，对境界要求不算太严苛，但术法、道式对境界对真元的要求很严格，一般而言，有不少术法、道式要高境界才能学，化元境可无法学。」舟小猫又是继续说道。 「那些很穷没有太多选择的修士才会对术法、道式来者不拒，凡是有选择的修士，对术法、道式的选择都会很谨慎，要是选错了，那就会浪费很多的时间在不必要的事情上。」 「至于如何选，也不是没有规则的，第一条规则是尽量挑选成长性不错的术法道式。」舟小猫手中的小猫刀化作灰雾散去。 「什么是成长性不错的术法道式？」周凡有些不明白。 「有些术法道式威力是固定的，它不会随着你的境界增长而提升太多威力甚至没有任何提升，要是选择了这样的术法道式，那你的境界提升之后，这样的术法道式对你还有多大的用处？」 「选择了这样威力固定的术法道式，那你以后每提升一个境界就不可避免重新学习新的术法道式来维持自己的战力。」 「而成长性不错的术法道式就是随着你的境界增长威力不断增加，这样的术法道式学了不敢说一劳永逸，但能用很长一段时间，修士当然会优先选择这类术法。」 舟小猫走向四方桌，四方桌灰雾幻化出茶杯，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下去才继续说道。 「第二条规则是量体裁衣，修士要从自己的实际出发，有的修士修习武技攻伐性强，那他就要选择一些防御类的术法道式，有的修士攻击不足，那他就会选择攻击类的术法道式。」 「有的修士喜欢出奇制胜，那他也可以选择一些诡异难防的术法道式，当然每一个人的情况不一样，想法也不一样，也有修士不喜欢防御的，他会选择更强的攻伐术法道式，宣称最强的防御就是攻击……」 说到这里舟小猫面上露出嘲弄之色：「但这样做的修士，要是遇到比他强的修士，又缺乏逃命手段，我想下场会怎么样，你也是知道的。」 「术法道式的选择就是如此，至于选择什么样的术法道式，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我拥有的成长型术法道式列表，你喜欢选什么就选什么。」舟小猫打了个响指，灰雾中飘出一道捲轴，落在了周凡的手中。 周凡看着捲轴上密密麻麻的字，这捲轴上全是成长型的术法道式，而且还是化元境就可以学习，上面的介绍也看得周凡眼花缭乱。 周凡看了一会道：「为什么没有标明价格，没有价格我怎知道我买不买得起？」 「你买得起的，买不起可以用附身减价。」舟小猫平静说。 附身……我说怎么今天她怎么这么尽心，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周凡嘴角扯了扯，他还是要求舟小猫标上价格，以免出现他选中了太贵又买不起，到时又被要求附身。 舟小猫哼了一声，她又打了个响指，捲轴上的术法道式之后都出现了数字。 第100页 周凡仔细看了看，术法的价格都在一万与两万之间，道式更贵，都在三万与五万之间浮动。 周凡有些讶异，这价比他想像中的还要便宜，不过他很快明白，这是因为术法道式数量太多了，而且不似功法，很多时候在某一阶段只能选择一种，术法道式的价格自然比不上功法的。 「太贵了。」周凡心口不一道。 「这价就是这样，你要是觉得贵可以不买。」舟小猫板着脸态度坚定道。 周凡嘀咕了几句，试图讨价还价，但舟小猫根本就不予理会。 周凡微微挑眉，没有再纠结这事，而是认真浏览起这些术法道式的介绍。 不得不说，舟小猫给出的术法道式还是挺不错的。 舟小猫之前说的第一个挑选规则不用考虑，毕竟捲轴上都是成长性不错的术法道式，他要考虑的是自己的实际情况。 他缺什么呢？ 首先他攻击暂时不缺，他拥有的攻击手段太多了，强大的武势与无极刀罡在他进入道境之后，同样得到了增强。 防御他有无量势、有紫金刀罡、有刚钓起来的绝术戒、有救命用的赎命钱。 这样一想他好似什么都不缺，他向来是坚持平衡发展的，就似舟小猫说的那样，要是单纯加强自己的攻击，当碰到比自己强的该怎么办？ 周凡确认自己什么都不缺，他就干脆没有多想，而是看捲轴上有什么术法道式再说，只要是合适的就好。 他认真挑选，最终选出了三门术法与一门道式。 三门术法分别是御风术、九息换元、百鬼驱魂术，道式归一。 御风术能让修士御风飞行，这是周凡第一眼就挑选中的术法，对一般化元境修士而言，施展御风术最多就是浮空到一定的高度，御风飞行真元根本无法支撑。 但周凡的真元恢復厉害，即使看起来无法飞得太快，似仲田那样踏空而行，并不是什么难事。 浮空对现在的他来说，用途很大，无论是逃命避开不会飞的敌人还是浮空起来攻击空中的敌人，都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 这御风术带一个风字，却不是什么风属性真元才能使用的术法，不少修士在到达一定境界之后，都会选择可以辅助飞行的术法，因为会飞与不会飞的区别实在太大了。 当然就算会飞，也不敢飞得太高，因为空中也并不安全，一来要是万一真元耗尽，在高空摔落下来，又没有相应的应对手段，可能会摔死，二来空中隐藏着一些极其恐怖的怪谲！ 第二个术法九息换元，能让修士在九息之间真元增长一倍，九息过后，真元恢復原来的水准，周凡不愁真元耗尽，但他的真元始终是有限的，这限制了他想短时间内大量输出真元的需求，这个术法弥补了他这个缺陷。 第三个术法百鬼驱魂术，能驱使死魂替他做事，无论是搜寻人还是抵御一些敌手的攻击都没问题，用途广泛的一个术法，这个术法的缺陷是修士必须准备好死魂。 但这对周凡来说不是问题，因为他体内有九个气鬼。 第1119章 归一 周凡体内的九个气鬼可以释放出来，但无法离他太远，有了百鬼驱魂术法之后，他这九个气鬼不仅能离他很远，实力也有了很大增长，能替他做不少的事。 这也是周凡选择百鬼驱魂术法的原因之一，甚至以后等他境界上来了，可以驾驭的死魂更多。 百鬼驱魂术法是阴属性的术法，周凡修炼的《霸天月圣真诀》水阴双属性，他符合资质要求。 至于最后的道式归一，这是一种很特别的道式，它能将所有不同力量融合在一起，然后将其打出去。 依据捲轴所介绍的，归一是否强大取决于两个特点，第一越是高级的力量就越强，第二融合的力量种类越多就越强。 不过归一也不是没有缺陷的，它的缺陷是容纳的力量值是依据真元来决定的，真元越强它能容纳的力量值就越大，这样的归一就越强。 这样说有些复杂，譬如有五种不同的力量，每一股力量都是十，归一融合力量的种类是无限的，无论是多少种力量它都能融合，所以这五种力量它都能将其融在一起化作一股，但要是化元境的真元，这每一股力量真元都只能从十之中抽取一份出来。 要是元液境的真元，就能从十之中抽取两份出来融合。 归一的成长性在于真元与力量的数量种类。 周凡挑中归一，是因为他体内拥有的力量太多了。 气鬼、空音鬼雷、暴羽灵、炎阳气、真元之中原本就蕴含的水阴属性、龙神血，归一除开武势不能融合外，近乎无物不容，单是龙神血这么顶尖的力量，融合在一起，威力可想而知。 而且归一只是抽取其中一缕，他也不用担心会把龙神血完全用尽，归一将会成为他其中的一个杀手锏。 当然捲轴上还有很多厉害的术法道式，但周凡权衡利弊之下，还是不得不放弃了，他要是全都要，大灰虫可不够。 他挑选的御风术、九息换元、五鬼驱魂术法加起来五万条大灰虫，而道式归一就更贵了，需要五万条大灰虫，加起来就需要十万条大灰虫。 但实际上这样的价格确实不算太贵，加起来还不够他的《霸天月圣真诀》贵。 周凡挑选好之后就告诉舟小猫，舟小猫听完之后眉毛微挑问：「你确认要这三门术法与道式吗？」 第101页 「是。」周凡点头。 「不再多挑几门术法或道式？」舟小猫又问。 「我也想。」周凡面露无奈道：「但没有大灰虫了。」 他只有这么多大灰虫了，他心想要是学会三门术法与一门道式，就到外面去想法看是否有合适而价格还可以的术法道式。 「你有的，只是你不肯。」舟小猫冷笑说，她说的是附身。 「不用了，这么多就足够了，我有需求再找你。」周凡干咳一声说，之前附身一次能得到十万条大灰虫，因为船前进了，或许与舟小猫商量一下，能得到的大灰虫就可能更多。 但是周凡看了一眼正在船角玩耍的小黑龙，他眼角跳了跳……不能这样做，风险实在太大了。 舟小猫见周凡不肯，她没有再说，而是将蚀芙的琉璃球也唤了出来，再把两个琉璃球合起来的十万大灰虫抽取了出来。 周凡看着比之前都不知道空荡了多少的两个琉璃球，他苦笑问：「加起来还剩多少条大灰虫？」 「七千四百七十二条大灰虫。」舟小猫给出了精确的数次。 周凡心里嘆了口气，好穷，之前小妹送的见面礼以及小丫头辛苦积累来的大灰虫都被他挥霍一空了。 他心里有些惭愧，他最近除了从舟小猫这里坑了一些大灰虫，都没有怎么在外面赚取大灰虫。 看来要想法好好赚取大灰虫才行了，要不然等小丫头需要大灰虫时，拿不出来怎么办？ 周凡心思转动时，舟小猫已经从灰雾之中取出了四本典籍，递给周凡。 周凡接过典籍，就从御风术先看起来。 一晃四天过去，周凡这四天偶尔会出来，沿着青梅镇走一走，但更多的时间是躲在客栈里，在符阵隔绝的房间里琢磨三门术法与道式归一。 这三门术法与道式归一比起周凡之前学过的诅体术都不知要玄奥多少倍。 难怪舟小猫说选择术法道式最好选择具有成长性的，要是花费时间在一门没有成长性的术法道式上，确实是有些得不偿失。 除开琢磨练习术法道式，周凡前两天还从韩肃那里得到了梅家的案宗，他将案宗对梅家人的形象描述与青鬼图的十二个青鬼一一对照，即使青鬼的样子与人类迥异不同，但高矮性别还是能看出来的。 结果是梅家十二口人与十二个青鬼全部吻合，周凡已经几乎肯定梅家十二口人就是那十二个青鬼。 当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梅家十二口人受到青鬼图的引诱，成为了青鬼图的青鬼。 …… …… 「就算梅家人就是那十二个青鬼，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凤星伯冷着脸呵斥属下道。 周凡的一举一动都被关注，他取走了梅家的案宗副本，凤星伯这边立刻就让人把案宗副本取了回来，加以仔细研究，然后属下们就得出了这个结果。 厅内十几个属下都是低头看着地板，谁也不敢吭声。 「我对这些陈年旧案不感兴趣。」凤星伯沉声道：「我要知道的是那周凡为什么如此关心这件陈年旧案？这与柏明诚的死会不会有关系？」 「还有他究竟在做什么？四天一直躲在客栈里，偶尔出来散步，你们别告诉我他其实什么都不做？」 「要是这些都弄不清楚，我要你们有何用？」 凤星伯的斥责让属下面面相觑，他们皆在想：我们又不是那周凡肚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二爷，我们都倾向认为周凡如此关心梅家的案子，这其中的关联在于那消失的十一个青鬼，说不定十一个青鬼的消失与柏明诚的死有很大的关联。」一个属下硬着头皮道。 第1120章 煎熬的等待 消失的十一个青鬼与柏明诚的死有关系？ 「那你认为会有什么关系？」凤星伯冷冷问。 那个属下一时无语，这他怎么知道？ 「陈词滥调！」凤星伯怒声道：「这话你们都不知道说多少次了，但问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屁都不敢放一个！」 「都是一群废物，滚，全给我滚出去盯紧周凡，要是延误了我的大事，你们都要给我离开凤家！」 属下们苦着脸全部远离了大厅。 等所有属下离开之后，凤星伯脸上怒气全部散去，他面露不解轻声自语：「你究竟想做什么？又知道了什么？」 「还是说你是故意留在青梅镇，确实什么都没有做，就是为了拖住我们三个？」 …… 不仅仅是凤星伯，苦荣与姜雨也是对周凡的行为疑惑不解，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天，眼看着也没剩下多少时间了，要是继续在这里拖下去，真的合适吗？ 但三人都不肯放弃，他们之前已经对案子尝试过各种各样的办法，都无法查到有用的线索。 至少周凡一来青梅镇，就发现了所有人都没有发现的青鬼图，说明这周凡还是有些本事的。 他们寻不出真兇，也只能把希望放在周凡身上。 他们相信周凡肯定看出了什么，目前需要的只是耐心等待。 只是一晃又过了十天，这十天周凡的举动很规律，早上的时候会去带着他家那条小土狗在镇上散步，散完步之后，回到客栈就一直闭门不出。 直至第二天又继续循环这样的规律生活。 第102页 凤星伯、苦荣与姜雨三人都是有些懵了，现在就剩下十天了，要是这十天过完，再寻不出真兇，他们都会被淘汰。 而且这么多天过去，就算真兇之前留在霄雷州府，现在都不知跑到哪个角落去了，剩下的十天还能将人捕捉回来吗？ 小院内背手站着的姜雨眉头紧锁，仰面看天喃喃道：「难道我看错了命运，只是命运从不欺我……只是为什么还没有出现。」 另一处的凤星伯鬍子拉碴，这十天时间对他来说更煎熬，以前他灰头土脸，双眼炯炯有神，但现在双眼显得有些呆滞，他自言自语问：「姓周的究竟在干什么？」 厅外的属下们没有人敢进来，怕触怒了凤星伯，昨天有一个被凤星伯一掌拍飞，现在还在床上躺着，他们家二爷似乎有些疯了。 民居内有些昏暗的房间内，苦荣正在念经，他在念静心经，他让自己冷静下来，要有定力，周凡肯定是故意拖延时间，周凡肯定是已经有了足够线索，说不定兇手其实就在青梅镇内…… 但万一不在呢，万一这周凡并不似想像的那样查案这么厉害，只是言过其实……苦荣想到这里他面皮抖了抖。 他的心又乱了。 但很快他长舒了口气，这确实是最坏的结果，但无论是他还是圆恶那边这么多天都没有办法，除了守着周凡，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不能乱，要耐心……苦荣稳定心神继续念静心经。 但等待是最煎熬的。 又是新的一天到来。 但这天清晨，三个角逐者的人并没有看到周凡走出客栈似往常那样散步遛狗。 他们的人立刻告诉了他们。 「你说他今天没有再散步遛狗？」鬍子拉碴的凤星伯一跃而起，他双眼变得锐利注视着属下。 「是的。」属下回答。 「好，好，好。」凤星伯有些激动，他差点就熬不下去了，现在发现周凡终于不再似之前那样散步遛狗，即使他不知道周凡在做什么，但他依然显得很激动。 「大人，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做？」那名属下也是跃跃欲试道。 凤星伯原地转了好几圈，他才沉声道：「他可能悄悄跑了，也可能还留在客房里面，这只是一个等我们掉进去的陷阱。」 「但无论如何，我们要先确认他是否还在客栈房间里面。」 「大人，我们安排人日夜监守着客栈，他应该还在客栈里面。」一名属下忍不住开声道。 「愚蠢，你们能看得住我吗？这样的人要是想走，根本就看不住。」凤星伯冷笑道。 「大人，那我们要不要安排一场意外，然后破门进去，就算他房间布置了阵法……」属下又是提议道。 「这确实是一个好的办法，但会落人话柄，说不定还会藉此攻讦我破坏规矩，从而将我淘汰。」凤星伯摇头否定了这个决议，他想了想道：「去找一个商贾，把客栈盘下来，然后以此为理由，将所有的住客都赶出来。」 「记住，那商贾的身份必须干净，不要与我们凤家扯上任何的联繫，还有要快，我要你们半炷香内把这事办完，要是半炷香都做不完……」凤星伯脸色冷了下去。 要是角逐刚开始的时候，凤星伯还会有顾忌，但现在还剩十天，他心里的顾忌就少了很多，现在不铤而走险，还等什么时候？ 他相信苦荣与姜雨也不愿意这样干等下去，肯定会想法确认周凡是否还在客栈房间内。 他坐立不安，耐心等待消息。 很快属下回来急声汇报，客栈已经被盘了下来，但不是他们盘下来的，而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外地人比他们先一步买下来的。 凤星伯知道不是苦荣就是姜雨与他想到一起去了。 「然后呢？有没有见到周凡？」凤星伯脸色凝重问，谁盘下的客栈都没所谓，关键是周凡的下落。 「所有的住客都被赶出来了，但我们没有见到周凡。」属下回答。 「没见到……」凤星伯轻声自语了一句，他马上抬头厉声道：「找一群人沖入客栈，给我再次确认他是否还留在客栈内。」 凤星伯说是这样说，但他心里明白，周凡肯定是早已离开了客栈，他又沉声道：「通知家里，发动所有的力量，一定要将周凡给我寻出来，尤其是要盯着司府陈雨石那群人，周凡离开，肯定会找他们。」 凤星伯说到这里又停顿了一下继续下令道：「周凡不在，苦荣与姜雨肯定也会想法去寻周凡，给我盯住他们，看他们能否寻出周凡……」 属下们一一领令而去。 即使能做的都做了，但凤星伯还是难以抑制心里的焦虑，比之前还要焦虑，因为周凡的离去肯定是查到了什么，周凡随时都有可能将兇手捉回来。 这周凡究竟去了哪里？ 第1121章 接头 周凡去了哪里？ 这不仅是凤星伯焦虑的事情，还是苦荣与姜雨都深感焦虑的问题。 毕竟周凡消失很可能是去寻找真兇，消失得越久，就越可能会将真兇捉回来，他们怎可能不急？ 他们都明白，周凡可能是昨夜某个时辰就离开的，现在已经是清晨，那都不知过了多少个时辰？ 客栈是姜雨第一时间买下来的，但周凡的房间并没有留下任何可提供的线索。 第103页 姜雨站在周凡住过的客房窗前，他看着外面的湛蓝天色，嘆气道：「没用的，无论他逃到哪里去，都无法避得开命运，命运里面註定他是我的踏脚石。」 他身后的那个面色乌黑的汉子眼角跳了跳，人都跑了，还扯这么多屁话……他心里腹诽，但脸上尽量保持平静道：「大人，那现在我们该如何去做？」 「命运……」姜雨说到这里露出一丝不自信的表情，但他很快恢復了平静道：「命运会让我们发现他的。」 乌黑汉子：「……」 「命运告诉我，他还在州府之内。」姜雨说：「让我们的人想法将他找出来，尤其是州城与青梅镇这两个地方都不要放过。」 「是。」乌黑汉子点头道。 …… 「大人说既然周凡已消失，让你赶紧回州城商量商量。」一个武者对苦荣说，他口中的大人是指圆恶。 苦荣沉默了一会，双手合十面露坚毅道：「城内有大人在，我回去没有什么用，我留在这里，说不定他还在青梅镇内。」 「我不信他留在青梅镇这么多天就只是为了拖延我们，这里肯定存在什么线索！」 那名武者没有再劝，转身离去。 「阿弥陀佛。」苦荣缓缓闭目，愁眉紧锁：「你在哪里？」 …… 其实不是如他们所想的那样，周凡并不是昨夜离开的，而是天蒙蒙亮准备出门散步时才离开的。 因为他收到了陈雨石传来的消息。 离开的办法很简单，紫金甲冑的隐甲状态未必能避开修炼了鼻耳两识的武者，但他在隐甲上又贴了两道能隔绝鼻耳两识的武者探测的符箓，这样就能让他轻松避开所有视线。 他离开青梅镇之后，就往州城赶去。 这十几天时间，他之所以一直留在青梅镇耐心等着，并不是故弄玄虚，而是他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等陈雨石那边传回来消息。 有时候查案在所有可以想的办法都尝试之后，更多看的是运气。 谁也无法肯定案子就一定能得到侦破。 在他那个科技日新月异的时代，同样存在很多悬案，有些悬案长达数十年才能得到侦破，有些甚至永远也无法得知真相了。 现在消息传来，周凡第一时间就选择离开了客栈房间，因为这是他等待已久的消息，他不想再让苦荣三人得知。 周凡看着遥遥在望的州城，他开始易容改扮，让小妹与数个小小绻留在城外的一处小树林中。 因为他带着一条狗太显眼了，而隐甲状态想偷偷通过城门，很容易会被城门的符阵察觉，他做完准备后向着城门走去。 在通过城门检查的时候，周凡低声对着检查的守卫说了一句：「陈大人让我秘密回城。」 那个早已得到通知的守卫回意，挥了挥手，让周凡快速通过了城门。 这守卫是陈雨石这边信得过的人，他也不知道通过者是谁，事实上仪鸾司偶尔也会有武者修士以这种方式迅速秘密进城，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守卫会严守秘密，当然仪鸾司这边要是有级别高的人出面询问，守卫也会告知。 但周凡无所谓这种事，他的目的只是进城，在州城这么大的地方想寻一个人可不容易。 周凡进城之后，到了外城一个街市，在街市口有一个吃饭的小摊。 周凡扫了一眼小摊，看到一个头戴斗笠好似渔民一样的人正坐着慢条斯理吃东西，他脚下还放着一个鱼篓。 周凡为之松了口气，他终于赶上这个时间点，要是这个时间点他没有过来，那这人吃完东西之后就会立刻离开，然后周凡想与他碰面就要等下一道消息符约好碰面地点。 周凡走过去坐在渔民背面的那张桌子上朝摊主喊道：「给我来两斤熟牛肉一壶酒。」 「好咧。」摊主爽快应道。 周凡等着上菜，他若有若无敲了敲自己的桌子三声。 这些都是他去青梅镇前陈雨石交给他的暗号。 渔民很快就吃饱结钱离开，但他好似忘记带走了鱼篓。 周凡用脚把鱼篓勾到了他的脚下，他才大快朵颐起来。 对一个武者而言，两斤牛肉算不了什么，他吃完牛肉，把那壶酒喝完，才取出钱结帐，带着鱼篓站起来离去。 周凡拐入街角，伸手进鱼篓中取出一份案宗，他没有看，而是把鱼篓扔掉，将案宗放入了怀里。 其实刚刚那个渔民也不知道周凡的身份，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送的是什么东西，他只不过是听令行事，将东西送过来。 周凡又从之前的城门离去，待离了有一段路，他转头看了一眼高耸的城墙，他感到有些好笑道：「怎么搞得似个特务接头一样？」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都是为了保密。 周凡又回到之前的树林里，小妹朝他摇了摇尾巴，墨墨飞来站在他的肩上，现在墨墨可以忍受他离开一小会了。 周凡笑着拍了拍它的小脑袋，然后就拿出了那份刚刚得到的资料认真看了起来。 这资料就是周凡让陈雨石派人给他找来柏明诚生前的资料。 当然由于时间紧迫，又要求隐秘调查，这资料就算再详细，也不可能能将柏明诚一生经歷完整写出来，但这样的资料已经很详细了。 第104页 陈雨石派出去调查的人显然还暗地里调用了官家的力量，要不然不会查得这么详细，只是那三个角逐者以及他们背后的力量没有注意到而已。 毕竟柏明诚死得太离奇，或许有人关心他死前数天甚至数十天经歷了什么事又或者有什么死敌仇家，但除了周凡外，不会有人关心柏明诚的生平。 因为他们都不明白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但周凡却很感兴趣，要是可以，他甚至希望能知道柏明诚小时候发生的所有事情。 因为他脑海里一直有个很模煳的想法。 第1122章 卷宗线索 周凡仔细地阅读卷宗。 卷宗上提及的柏明诚一生经歷颇多，他出身云牛州的一个小村庄，在十七岁之后，就离开了那个小村庄，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加入了一个宗门，从此踏上了修行之路。 以那个小宗门为起点，在外游歷两年，那两年的经歷没有人知道，之后他在二十岁那年顺利考入了一县甲字班，加入野狐派加入仪鸾司，从此一直在仪鸾司效力……直至成为征北使……出外执行任务完成之后被杀死去…… 在卷宗上还对小村庄、柏明诚加入的宗门都有详细的介绍。 柏明诚离开村子之后，他就没有回去过，这么多年过去，他的父母早逝，没有兄弟姐妹，更没有成家立室，一直是独身一人。 周凡一边翻看一边皱眉，他有些在意的是柏明诚游歷的那两年经歷，但是显然这已经无法得知了，据调查，柏明诚游歷的那两年经歷从来没有对人提起过。 柏明诚已经六十二岁，小村庄认识他还活着的人早已对柏明诚记忆模煳，不记得村子还有这样一个人，甚至不知道村子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一个大人物。 周凡继续翻看卷宗，他双眼一亮，因为他看到一些认识柏明诚的人对他的评价。 那些人说柏明诚性格温和低调，老好人，在仪鸾司很少得罪人，当然也有些人说柏明诚是一个油滑的人，最懂得左右逢源。 这些评价周凡掠过，很快他双眼就死死盯住一句用蝇头小字写的评价。 这句评价估计是调查人员随手写下来的，散落在卷宗一个角落里。 「柏大哥温和诚实，平时喜欢喝茶不喜欢饮酒，当然你要是喜欢饮酒他也会陪你喝上几杯，柏大哥还喜欢搜集地方奇异怪闻以及一些冷僻的典籍，对增寿之法也有着浓郁的兴趣。」 就是这样一句话，周凡盯着看了很久，起初他更注意的是『奇异怪闻』这四字，但后来注意力慢慢转移到『增寿之法』四字上。 武者修士对增长寿命都有一种极为原始的渴望，所以对增寿之法感兴趣，算不上什么太出奇的事情。 但周凡还是面露异色，他的眉头锁在了一起。 「这不可能……可是万一……」他的心也跟着摇摆不定下来。 「不核查一下我不放心。」周凡很快就下定了决心。 他把卷宗收了起来，然后又思索着该如何开始着手去查。 他现在消失得无影无踪，陈雨石肯定成为了着重关注对象，他很难悄无声息靠近陈雨石，就算能，陈雨石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注视，又能让陈雨石替他去做什么？ 他思索了一会各种各样的对策，很快就想好该如何去做。 他卸去易容改扮的样子，带着小妹与神隐的周墨墨一起从原先的城门进入了州城。 周凡大摇大摆进入州城，很快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传进了苦荣三人的耳中。 「让人盯着他，别让他再熘走了，走，我们回州城。」凤星伯毫不犹豫就带着凤家的人往州城这边赶去。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苦荣面露笑意离开了青梅镇。 「看，命运终会让他无所遁形。」姜雨脸上恢復了自信之色：「我要回州城，命运说我的命运会在州城发现巨大的变化。」 乌黑男子：「……」 苦荣三人往州城里面赶，周凡却是在仪鸾司府见到了陈雨石。 「你躲得好好的，为什么又出来了呀？」陈雨石一脸不解问。 陈雨石可以说最早知道周凡隐藏潜回城的人，他也乐得看三个角逐者与他们派系的人焦头烂额，刚才圆恶还过来用语言试探他，但被他故作不知挡了回去。 谁知道周凡这么快就现身了…… 「我已经看完了卷宗，觉得没必要再躲，就出来了。」周凡笑道。 这是陈雨石处理政务的房间，两人之间的谈话不用害怕有人窃听。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陈雨石有些兴奋道。 在卷宗交给周凡之前，他也看过一遍，但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 「现在还不敢确定。」周凡摇头道：「我还要看一看才敢肯定。」 「你要看什么？」陈雨石问。 「看他的尸体。」周凡犹豫了一下道。 「你要看尸体……」陈雨石微微一怔，柏明诚的尸体都不知被里里外外检查了多少次，他不认为还有什么值得去看的。 只是周凡坚定点了点头道：「我想看的东西与你们想的不同。」 「可是你要明白，我们一旦去看柏明诚的尸体，你那三个对手肯定会知道。」陈雨石提醒道。 「这我当然知道。」周凡面露无奈，不过他很快笑道：「不过我希望我看的时候，没有其他外人在场，最好是我与你或你能够彻底相信的人。」 第105页 「只要他们不在场，那他们想知道我究竟从尸体里得到了什么有用的信息，那是很难的事情。」 陈雨石沉吟了一下没有问周凡要从尸体之中看出了什么，因为他觉得他要避嫌，周凡能否当上征北使可能关乎书院在仪鸾司的布局，要是到时周凡真的得到了有用线索，而那三个角逐者也不知道怎样知道了，那到时他就有些无法解释清楚了。 周凡也没有说自己要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不是他信不过陈雨石，而是他也说不准他就是对的。 如果他是错的，告诉陈雨石也没有用，如果他是对的，事后陈雨石就会知道。 周凡要看柏明诚的尸体，由陈雨石亲自陪同到了藏尸冰室。 藏尸冰室的仵作等人连忙拱手行礼。 「你们都给我出去。」陈雨石挥手道。 藏尸冰室的人没有问为什么，而是都退了出去。 这也是周凡要陈雨石陪同的原因，要是没有陈雨石在，凭他一人也不知道能否让所有人都退出藏尸冰室。 周凡快步向柏明诚尸体停放台走去，而陈雨石则是转身走到了藏尸冰室的大门处耐心等了起来。 因为还会有人过来。 周凡与陈雨石进入了藏尸冰室，这一消息迅速传递到所有有心人的耳中。 凤星伯在一群人簇拥之下来到了藏尸冰室，见到了气定神闲站在门口的陈雨石。 凤星伯这些人都是面皮抖了抖，你堂堂征西使居然在这里充当守门员？ 还要不要脸了？ 第1123章 验尸 陈雨石毕竟是霄雷州四征使之一，位高权重。 凤星伯与那些世家的人都只能拱手行礼。 「陈大人，我想进去检查一下柏大人的尸体。」凤星伯一脸沉稳说。 「这当然没问题。」陈雨石脚步也不挪笑道：「但你要等周凡出来才行，按照规矩，你们四个角逐者都可以向我们三个裁判申请单独查看某一地，在其中一个角逐者结束之前，其他角逐者不得打扰那个角逐者。」 规矩凤星伯当然知道，之前在青梅镇，周凡是无法找到裁判申请，但现在陈雨石就是裁判，凤星伯要是敢在他面前硬闯，那随时都会被取消征北使的角逐资格。 「那我就等等。」凤星伯平静道：「我现在向陈大人申请，在周凡出来之后，我要单独检查尸体，还有就是我希望陈大人转告周凡，柏大人的尸体在此次角逐规则之中，可是有规定未经允许不得损坏丝毫，他要是做了，还望陈大人取消他的资格。」 凤星伯这是担心周凡在得到他自己想要的信息之后，毁尸灭迹。 陈雨石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没有多久姜雨也带着数人到了藏尸冰室的入口处，他没有开口问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凤星伯不能进去，他也很可能无法进去。 「陈大人，周凡可是申请了单独检查尸体？」姜雨问。 陈雨石点头承认。 「那我也申请单独检查尸体。」姜雨出声道。 「那你得排在他后面才行了。」陈雨石笑着用手指了一下凤星伯。 凤星伯哼了一声，不屑理会姜雨。 姜雨微微点头表示清楚，带着他的人站到了一边，耐心等着。 很快圆恶与苦荣也一起来了。 冰室大门处的人都是将视线放在了圆恶身上。 「圆恶大人，要是苦荣申请想看柏大人的尸体，恐怕要再等等了，都在排队呢。」陈雨石笑吟吟道。 即使仪鸾司素来有徵东使比其他三个四征使高一点的规矩，但那只是在事务决议上，在其他事情上四征使都是平起平坐的，陈雨石可不会畏惧圆恶。 「等等就等等，出家人最不缺的就是耐性。」圆恶哈哈一笑道。 本来以为不会有人来了，结果征南使和公公姗姗来迟。 不过和公公也是此次角逐的裁判之一，他出现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和公公是来看热闹的，谁当上了征北使与他关系都不大，他的职责是确认霄雷仪鸾司忠于圣上。 当然他也希望柏明诚的案子快些了结，选出新的征北使，让霄雷仪鸾司回归正常的渠道。 所有人都在耐心等着。 约是半炷香的时间，周凡才从藏尸冰室走出来，他一脸平静环视了一圈，门外这么多人他并不意外，毕竟他又不是聋子，他还是笑了笑道：「怎么这么多人在？」 「你还不能走。」圆恶看着周凡道。 「他为什么不能走？」周凡还没有开口，陈雨石先说道。 要是圆恶没有给出一个合理的说法，陈雨石可不会让周凡继续留下来。 「他既然申请了单独查看柏大人的尸体，按照流程，我们就要确认他在检查柏大人尸体时，是否对柏大人的尸体造成了损坏。」圆恶理直气壮道。 圆恶的理由光明正大，陈雨石无法反驳，他只是点头道：「合理，我与你一起去看看就是了。」 陈雨石当然不会让圆恶一个人进内检查，万一圆恶在柏明诚的尸体上动了手脚，那周凡就要被直接淘汰了。 圆恶对此也无法反对，于是两人进入了藏尸冰室，没有多久又从藏尸冰室出来，圆恶板着脸道：「尸体完整，周凡可以走了，下一个申请者可以进去了。」 「圆恶大人、和公公，麻烦你们在这里看着，我还有些事要处理。」陈雨石说道。 第106页 圆恶与和公公都只是轻轻点头，他们心里明白，陈雨石肯定是要与周凡商量事情去了。 陈雨石与周凡还没有离去，凤星伯就带着他的人急匆匆走进了藏尸冰室内。 角逐者申请单独检查但同样可以挑选人手帮他的忙。 凤星伯让人把藏尸冰室的门关上，又在四处布下了隔音符阵。 「快，给我仔细查查，看尸体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凤星伯疾声说道。 他带来的人之中有三个擅长检查尸体的高手，之前都替凤星伯出手检查过柏明诚的尸体。 立刻这三人从自己的符袋之中取出各种各样的符箓器具，俯身检查起尸体来。 他们可以解剖尸体，只要确认事后能復原回来就行。 他们一番细緻的检查之后，三人都是互相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 「二爷，请恕我们无能，我们实在看不出这尸体与之前有什么区别。」三人之中的一人硬着头皮道。 「没用的傢伙，这尸体肯定有问题。」凤星伯怒声道：「你们就什么都看不出来吗？」 三人低头不敢吭声。 凤星伯又喝令让三人再查一遍，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三人只能耐心地又检查了一遍，依然一无所获。 「让我们的人盯着周凡，别让他再次偷偷走了。」凤星伯脸色铁青，他说完之后，不想再留在这里，而是让人把尸体还原，把符阵撤去。 待藏尸冰室的门打开之后，凤星伯脸色恢復如常，他装作与属下窃窃私语，然后走出大门的瞬间，他一脸失望喊：「完全看不出尸体有什么变化？」 姜雨与苦荣都没有吭声，只是冷眼看着。 凤星伯脚步如风带着他的人离去。 凤星伯离去之后，姜雨才低声对他的人道：「看着他，他的命运有些异常。」 那人微微点头。 姜雨带着他的人进了藏尸冰室，他最重要的副手乌黑汉子挑眉问：「那姓凤的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他说从尸体中什么都看不出……其实故意在我们面前唱戏，他肯定是与周凡一样查出了什么。」姜雨冷笑道：「我一眼就看穿他了。」 「确实有这个可能。」乌黑汉子沉吟了一下道：「但万一不是呢？」 第1124章 魂身分离 「万一不是？」姜雨摇头道：「没有这个可能，我说他命运出现了异常，那肯定是出现了异常，不过就算我看错了，也没所谓，只是派个人盯着他而已，我们不是一直这样做的吗？」 这些只是小事，乌黑汉子没有继续纠结，而是让手下们快快检查尸体。 只是他们来来去去检查了三次，就连尸体的头髮都恨不得一根根数清楚，但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走吧。」姜雨有些遗憾嘆了口气：「命运的转折点不在这里。」 姜雨带着他们的人从藏尸冰室出来，姜雨脚步停顿下来，看了一眼苦荣笑道：「不错，不错。」 姜雨说完这话，不等苦荣回话，就急匆匆走了。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圆恶挑眉道。 「可能是说尸体不错，也可能是说我这个对手不错。」苦荣摇头道，他与圆恶一起走进藏尸冰室。 「你为什么说不错不错？」待走远了，乌黑汉子才忍不住看着姜雨问：「难道你从苦荣身上看到了什么特殊的命运吗？」 「没有。」姜雨摇头道：「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这样可以干扰他们的视线。」 进入室内苦荣先是认真看了一眼柏明诚的尸体，他皱着眉头，因为他不擅长验尸这种事情。 圆恶让司府里他最信得过的仵作过来检查尸体。 只是结果很遗憾，什么也查不出来。 苦荣对这结果并不奇怪，他嘆气道：「世间之事就是如此奇怪，你明明就知道它在这里，但若是机缘不到，你永远无法将它找出来。」 「未必就是线索，可能只是故弄玄虚，虚张声势罢了。」圆恶皱眉道：「我不相信那周凡比我们司府的仵作还要厉害，这么多人都无法看出尸体有什么异常，他偏偏能看出来。」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苦荣点头道：「不过是真是假，我们看周凡接下来会怎么做就知道了。」 「可惜我们没有任何线索，要不然就不会被那周凡牵着鼻子走了。」圆恶苦笑道：「你觉得他真的找到线索了吗？」 「我觉得应该不会有假。」苦荣犹豫了一下道：「他没必要花这么多的心思与时间耍着我们玩。」 …… …… 周凡与陈雨石离开藏尸冰室之后，回到了陈雨石处理公务的房间。 周凡皱着眉头，没有开口说话，似乎是思索什么极为难的事情。 陈雨石没有出声打扰，而是耐心等着。 「大人，你说柏大人的尸体会是假的吗？」周凡忽而出声问。 「我不敢说一定，但应该不太可能。」陈雨石想了一下回答：「你该不会是怀疑尸体是假的吧？关于这点司府里的仵作与符师们来来回回都确认过很多次了，你还觉得有可能是假的吗？」 这是当初在发现柏明诚的尸体时，仪鸾司府第一时间要做的事情。 「我只是在确认没有这个可能性。」周凡摇头道：「大人，你对魂身分离了解吗？」 第107页 魂身分离……陈雨石脸色微变道：「周凡，难道你怀疑柏明诚的人魂活了下来？」 「这绝对不可能！」陈雨石很快摇头道。 「大人为什么觉得不可能？」周凡问。 「因为柏明诚的境界不可能达到这种程度，我们虽然都是道境修士，但要是没有达到一定境界，死了之后，人魂不是立刻崩散，就是会化作死魂，但无论是人魂崩散还是化作死魂，那人都不会再是以前的人。」陈雨石解释道。 「而且案发之后，我们将青梅镇搜了一遍，也没有发现柏明诚的死魂，我们才会相信他应该是人魂都彻底崩散了。」 「那除开达到很高的境界人魂可以脱离躯壳存活外，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如世上存在某种能储存人魂的器具又或者是某个大能修士出手将人魂保留了下来。」周凡开口说道。 「这世上当然存在能储存人魂的器具又或者是厉害修士出手也能将人魂保留下来，这些确实有可能。」陈雨石承认道：「但无论是器具或厉害修士出手，这些都是很低概率的事情。」 「我所说的储存人魂的器具又或是大能修士出手，都只是猜测而已，我只是在确认魂身分离是可能存在的。」周凡缓缓道。 「周凡，你为什么会怀疑柏明诚魂身分离并且人魂还活着？」陈雨石脸色严肃起来。 要是没有可靠的证据，陈雨石觉得周凡的推测很荒谬，甚至比有人告诉他柏明诚的尸体是假的更荒谬。 「因为我看过柏明诚的尸体，从他尸体想到了这个可能性。」周凡沉默了一下道：「他的尸体有一个可能你们都忽略的小问题。」 「什么问题？可以告诉我吗？」陈雨石犹豫着说：「要是不能，那你不用说。」 「当然可以，因为如果我猜测是真的，那这案子已经结束了。」周凡眉头紧锁道：「他不会再回来，我们也可能永远找不到他了，至少这不是剩下来的时间可以做到的，捉不到他我与那三个角逐者都输了。」 陈雨石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但他只是耐心听着。 「柏明诚的尸体被发现时，四肢都被切断，仪鸾司府四下搜索，却一无所获，当我看完案宗还有他的尸体时，就不可避免产生了一个想法，你们的方向错了。」周凡眉头舒展道：「任何事一旦方向错了，再努力也只会越走越远。」 「我依据自己的经验，就想着可不可以换一个角度来尝试一下，所以我并没有热衷于似你们那样千方百计去追寻兇手的踪迹，这些事有你们去做就足够了，我再加入去也没有多大用处。」 「所以我让你帮我做的第一件事是搜索柏明诚的生前资料，我试着从死者本身来寻找有用的线索。」 陈雨石一脸疑惑道：「你是从我替你搜集而来的资料找到了线索吗？」 「是的。」周凡笑道：「这本来就是等同于大海捞针的事情，其实我也不是抱着很大的期望，但我们运气不错，我从中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线索。」 「里面有记载，说柏明诚喜欢搜集地方奇异怪闻以及一些冷僻的典籍，还对增寿之法有着浓郁的兴趣。」 「这句话给了我很大的启示。」 第1125章 隐瞒的事实 「大人，你听说过柏明诚有这样的癖好吗？」周凡看着陈雨石问。 柏明诚喜欢搜集地方奇异怪闻以及一些冷僻的典籍，还对增寿之法有着浓郁的兴趣？ 陈雨石微微皱眉回想了一下道：「我只知道他喜欢收集一些冷僻的典籍，但从没见过他对增寿之法很感兴趣，柏明诚这人很低调，注意把握相处的尺寸，不会与我们三个四征使走得很近，我对他不是很了解。」 「其实司府里应该没有人知道他对增寿之法感兴趣，因为他来到霄雷仪鸾司府之后应该会隐藏自己这个兴趣。」周凡缓缓说道。 「对增寿之法感兴趣怎么了？就我所知，不少修士都很喜欢钻研这个，修行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为了获得更长的寿命。」陈雨石不以为意道。 「这个说法没问题，但大人会花心思钻研增寿之法吗？」周凡问。 「不会。」陈雨石摇头道：「众所周知，增寿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与其花心思寻找增寿之物，还不如踏踏实实努力修行增寿更实在一些。」 「哪些人对增寿最感兴趣呢？」周凡又问。 「短命种或寿命将尽之人。」陈雨石不假思索道，他说完这个眉头微皱道：「我不明白，我们说这个有什么意义，若是我没有记错，柏明诚的寿数是一百一十三岁，他既不是短命种也不是寿命将尽之人……」 陈雨石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很快面露惊愕之色反应过来道：「难道柏明诚的寿数有问题？」 「他的寿数被修改过了。」周凡道。 「这不可能。」陈雨石无法相信道：「人的寿数是天生的，要是能随意修改，那我们就不必苦苦修炼了。」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说他的寿数发生了实际的变化，而是说他心窝处的寿数被修改过了，这种修改是表面的，他寿数实质上并没有变化。」周凡解释道。 「你去看尸体就是确认了这事吗？」陈雨石面色微微变化问。 「是。」周凡点头道：「他的寿数修改没有任何术法的痕迹，使用的是最传统的那种手法，我猜是将他心窝出的人皮寿数切出来，然后从什么地方切一块人皮下来，将寿数图案刻画好，再粘上去，利用痊癒药物癒合伤口，才会造得这么细緻。」 第108页 「但药物癒合得再好，也会留下痕迹，我观察到他心窝处圈着寿数的灰色圆环边缘有着浅得几不可见的切割刀痕，所以才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要不是事先有着这样的猜测，刻意观察心窝的寿数，根本难以发现这样的痕迹，即使留意到这样的痕迹也会很快就忽略掉，因为一个修行者身上有一些伤痕是很常见的事情。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陈雨石有些失神道，周凡没有理由在这种事情上骗他，所以这事是真的。 「他用假的寿数掩饰自己真实寿数，那说明他的真实寿数藏着一个秘密，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秘密。」周凡说：「他今年已经六十二岁，有着六十二年的生活记录，这是无法作假的，他活了这么多年是真实的，我们假如他是短命种呢？就算他成为元液境后加上的寿数，一个短命种活到六十二岁，恐怕也快走到了尽头。」 「我怀疑他是在掩饰自己是短命种这个事实！」 凡是三十五岁以下的都是短命种！ 束髮日登记的寿数是在村子，村子也会让符师带一份回仪鸾司府，但那份寿数的记载司府只是留作备份，不会再细看，他初加入仪鸾司府不会有人查他，但等他职位越升越高，要是想掩饰自己的真实寿数，那是很轻松的事情。 「就算他是短命种，但他掩饰这个事实是为了什么？这又不会影响他在官场上的晋升。」陈雨石疑惑不解道。 大魏官家从来不认为短命种就要被排除出官场之外，还是要看其个人潜力，只要他能进入道境，就能增加自己的寿命，就能做很多的事情。 就如周凡在短命种之中的寿数都是很少的存在，但他现在进入了化元境，那就能再活十年，在十年之内要是再度突破，那寿命还会增长。 再说就算寿数不短的修士，但在这个危险的世界，谁知道会不会突然死去？ 所以短命种并不会受到歧视，就算不愿意与不熟悉的人谈起这个话题，也用不着如此费心隐瞒。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之处。」周凡微微挑眉道：「就如很多人之前猜测的那样，能杀死征北使的人或怪谲不是没有，要是怪谲做的，就算它喜欢吃人四肢，没必要刻意隐藏自己的踪迹。」 「毕竟能杀死征北使的怪谲，无论有没有智慧，青梅镇也不会有什么人是它的对手。」 「如果是强大修士做的，他砍去柏明诚的四肢，肯定有其目的，说不定就是冲着仪鸾司来的，只是他没有留下什么挑衅的言语。」 「但没有人想过，如果这一切是柏明诚安排的呢？我之前也没有这样想过，但他刻意掩饰自己的寿数一事，我就会冒出这样的想法。」 「仅仅是因为他掩饰了自己的寿数，你就认为他刻意假死，魂身分离吗？」陈雨石觉得周凡的推论太牵强了。 「他掩饰自己的寿数是重要的一方面，但还有其他的事实支撑我的论证。」周凡不急不缓道：「不要忘了，柏明诚还有另一个兴趣，他喜欢搜集地方的奇异怪闻，而青梅镇的梅家大宅就是比较出名的一个怪异宅子。」 「柏明诚这样的人肯定会探索过梅家大宅，而我在那里寻出过青鬼图，只是图上十一个青鬼消失了，而柏明诚的尸体又是在青梅镇发现，发现时他的四肢都没有了。」 「除开四肢，他身上没有任何的致命伤口，再加上十一个青鬼……大人，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陈雨石额头冒出了汗水，如果不见的十一个青鬼、消失的四肢两者之间有联繫，这说明了什么？ 「这、这很可能是一种邪恶的术法仪式。」陈雨石轻声自语，他眼里的惊诧之色越来越浓。 这事实未免太惊人了，任谁凭空想像，都无法想像一直是老好人形象的柏明诚居然使用了邪恶的术法仪式。 第1126章 行踪 「他做了这么多事，当然不会是为了杀死自己，他应该还活着，但他的尸体又不是假的，所以我之前才会怀疑他魂身分离了。」周凡这才缓缓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可是就算他是短命种，就算他寿数尽了，魂身分离又有什么用……」陈雨石说到这里突然领悟过来，他满面愕然道：「难道这一切都是为了延长他的寿命，那个邪恶的术法仪式能够增寿？」 「这应该是最合理的理由。」周凡道，他就是如此想的。 「还是不对。」陈雨石皱眉道：「他如果要使用魂身分离的邪恶术法仪式来增加自己的寿命，完全可以做得更隐蔽一点，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尸体留在青梅镇，让我们去发现呢？」 周凡沉默了一下道：「发现尸体的地方，自然不是他使用邪恶术法仪式的地方，要不然符师们肯定会发现布置术法的痕迹，我猜他是在完成仪式之后，才把尸体扔在了青梅镇小巷上。」 「至于为什么这样做？他这样做应该是为了让我们都以为他死了，我们会将注意力放在追查兇手身上，而不是留意到他没有死这个事实。」 「如果没有寻到兇手，那这事就会慢慢被放下来，世间就再也没有柏明诚这人。」 陈雨石也想明白了，他嘆气道：「如果换了我，我也会这样做，毕竟他要是没有死，只是突然消失了，那我们肯定会千方百计打探他的消息，将他寻出来，假死反而是一了百了。」 第109页 「只是他为什么不直接在那术法仪式完成之后回来继续当征北使？怕我们发现他增寿了吗？」 面对陈雨石这个问题，周凡摇了摇头道：「大人，这是通过献祭自己四肢与十一个青鬼，说不定还有其他东西凑在一起才能完成的增寿，但无论怎样，这都是一个邪恶的术法仪式，我不认为他还是以前的柏明诚，他的身体肯定发生了难以想像的变化。」 陈雨石打了个寒颤，他觉得周凡说的很对，柏明诚说不定已经成了一个无法容于人类世界的怪物。 有时候寿数将尽的人为了活下去，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选择成为怪物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你说这些听起来没有问题，至少我找不出问题，但还是缺少足够的证据能证明你说的就是真的。」陈雨石沉吟了一下道。 除了柏明诚掩饰自己寿数有证据外，其余的十一个青鬼、柏明诚被割去的四肢，这些证据都无法支撑周凡的说法。 「大人，一定需要证实我说的是真的吗？」周凡嘆了口气道：「至少我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但这些已经无所谓了，因为如果我的推论没有问题，柏明诚早已经逃得远远的了，他不会还留在……」周凡说到这里怔住了，他很快低声道：「不对，有很大的可能他还在州府，他要确认没有人识破他的布局，他才能决定自己下一步该如何去做？」 「有没有人识破他的布局，这会影响他以后的选择，要是他最初只想逃得远远的，根本不会费心布置这样的自杀局。」 这是周凡刚刚才想到的，他的思虑不可能没有任何疏漏。 「对，如果你的推论没有错，柏明诚肯定还留在州府！」陈雨石也是连声道：「他不可能在没有确切结果前就离开了州府，但问题是他躲在哪里？」 周凡心里快速思索了起来，如果柏明诚还在州府，会躲在哪里？ 州府可不小，十二外镇、外城、内城、央城，想将一个人寻出来可不容易。 「他在青梅镇。」周凡忽而出声道。 「你为什么这样说？」陈雨石问，青梅镇都不知道被仪鸾司府搜寻了多少遍，他不认为柏明诚还躲在青梅镇。 「因为他假死之后，绝对不会联繫任何熟悉的人，你说他会去哪里才能获知案情的进展？」 「只有两个地方可以，第一个是仪鸾司府，第二个是青梅镇。」周凡淡淡道：「仪鸾司府你觉得他有可能潜进来吗？」 这当然不可能，仪鸾司府戒备森严，特别是在消息的保密方面，更是如此，就算柏明诚是仪鸾司府的征北使，也不可能凭着对这里的熟悉而悄无声息潜入这里。 相反因为他本来就对仪鸾司府十分熟悉，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连尝试都不会做。 青梅镇是尸体发现之地，仪鸾司府对这样的地方当然不肯放弃，会来来去去进行检查，要是柏明诚躲在青梅镇，他对来来去去的司府人员肯定会作出观察猜测窃听，从而预估案情的发展。 陈雨石觉得周凡说得有道理，柏明诚可能还留在青梅镇。 「就算柏明诚在青梅镇，但青梅镇也不小，我们如何才能将他找出来？」陈雨石看着周凡问。 「这我暂时也不知道。」周凡摇头道：「而且我们不仅仅是有这样的问题，还有一个问题是，那三个角逐者盯着我，我们要是做什么，他们肯定会立刻猜测到柏明诚可能躲在青梅镇内。」 说到这里，周凡沉默了起来，他要想出一个既能稳妥避开三个角逐者，又能顺利捉住柏明诚的计策才行。 陈雨石也在帮忙想办法。 半炷香时间过去，周凡两人想不出太好的办法。 「其实我觉得我们想得太多了。」陈雨石苦笑道：「我们未必能找出柏明诚，仪鸾司府的人来来回回寻了这么多次，可是没有在青梅镇发现过任何异常的人物。」 「如果找不到柏明诚，就算想法避开那三个角逐者也没有什么用。」 「不着急，我们还有好几天的时间，慢慢来想办法。」周凡冷静道：「但不能无视他们三人，要不然我们想到办法可以找到柏明诚，但又甩不开那三个角逐者，那还是麻烦。」 「也只能慢慢来了。」陈雨石笑道：「不过你那三个对手恐怕想破脑袋都不会知道这案子会是这样的。」 「大人，如果这一切如我所推论的那样，我们又捉到了柏明诚，柏明诚会怎么样？」周凡问。 第1127章 感阳瞳 柏明诚会怎么样？ 这问题让陈雨石微微沉默，严格意义上来说，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柏明诚害死了什么人。 要说柏明诚做的唯一错事，就是为了延长自己的寿数，可能使用了邪恶的术法仪式，但那仪式同样没有害死青梅镇的任何人。 该如何处置柏明诚？ 「他身为征北使，捉住他之后，如何处置他不是我们霄雷州府能决定的，而是天南道才可以下决定的事情，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证实你的看法没有错，把他找出来。」陈雨石平静道：「先确认他的状态与他做的事，才可以给他定罪。」 的确，现在讨论这个有些为之过早了，先把柏明诚寻出来才是目前要做的事情。 周凡与陈雨石商量了几句，他才告辞离去。 第110页 周凡出了仪鸾司府，就敏锐注意到有些视线在观察他，他只是冷冷一笑，坐着马车离开央城，回到了内城。 到了内城，周凡下了马车，随意寻到了一家客栈，在客栈内住了下来。 …… …… 周凡住进内城一家客栈的事情很快就被凤星伯、苦荣、姜雨三人知道。 「他现在想做什么？难道又想似上次那样不翼而飞，把我们甩掉吗？」凤星伯寒声道：「再聪明的计谋用两次都会变得愚蠢得可怕。」 「二爷，请放心，家里已经派来修炼了感阳瞳术法的修士来助我们，这次他绝对逃不了。」凤星伯的属下忙低头道。 感阳瞳术法是一种侦查类术法，施展之后，能感应到人体散发出来的阳热之气，即使那人利用隐秘术法隐藏行踪都能将他发现。 这种术法还有一个厉害之处在于能够克制幻术的干预，因为它感应的是人体的阳热之气。 「不可大意。」凤星伯板着脸道：「不是没有修士能避开感阳瞳的监测，让我们的人，盯着房门、窗子、屋顶，一旦发现有任何异常立刻回报。」 他要做到万无一失。 「二爷，有人在一直盯着我们，要不要……」属下忍不住开口道。 「他们喜欢盯就盯。」凤星伯冷笑道：「反正现在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盯着我们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不仅仅是凤星伯，在吸取教训之后，苦荣与姜雨都想到了办法来防止周凡似上次那样把他们甩掉。 毕竟能盯梢的术法器具，并不少见。 周凡虽然有把握，但他也没有因此轻视凤星伯三人，陈雨石同样替他寻了一批非仪鸾司府的人来监视凤星伯三人的动向。 待在客栈房间内的周凡，他在房间内布下了符阵，隔绝内外，才放心修炼。 他知道他肯定受到了凤星伯三人的重点关照，所以就连周墨墨的神隐状态都没有解除，怕被他们用特殊的手段发现周墨墨的存在。 墨墨可比征北使的位置重要多了。 幸好墨墨不用天天都要进食，等过几天他会想法寻一个安全的时机，让墨墨进食。 现在这种状况不会持续很久。 晚饭后周凡留在房里开始修炼，他只是修炼心法，每天的术法停下了练习，在上次将他们甩脱之后，周凡无法确认那三个对手现在用什么激进手段在监测他，他还不想让他们三人知道他已经进入了道境。 即使那三人心中可能已经隐隐有了他进入道境的猜测，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猜测始终是猜测。 修炼至夜深时，周凡低声交代了小妹几句，让小妹守夜，他就躺下睡觉去了。 熟睡之后，周凡很快就与周墨墨一起出现在船上。 周墨墨向着舟小猫飞扑而去，舟小猫一脸嫌弃把周墨墨拍飞，但周墨墨又孜孜不倦飞来，汪汪地叫嚷纠缠舟小猫。 不知道为什么墨墨一直都很喜欢舟小猫。 周凡没有理会这些，他先与蚀芙交流了几句，待与蚀芙说完话，他才看向了正在把周墨墨从她头上扯下来的舟小猫道：「我有件事想问你。」 「你这狗后辈，你也不管管你的女儿吗？」舟小猫恼火地双手捉住小黑龙，不让她再往自己身上扑。 「她只是个孩子，连话都听不懂，你多包涵包涵。」周凡干笑一声道。 他可不敢得罪舟小猫，要不然舟小猫暴怒起来，真的会不管不顾把小黑龙往河里扔，即使船上有不允许引导者伤害辅佐者的规则。 「墨墨，快回来。」周凡连忙把小黑龙提了回来，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小黑龙有些委屈汪汪叫了两声，但还是没有再往舟小猫身上扑去。 「你想问我什么事？」舟小猫冷冷道。 「之前我给你提过的修士，他可能使用了某种特殊的术法仪式人魂分离……」周凡就把柏明诚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其实之前周凡就给舟小猫说过一次柏明诚的事情，但当时不知道柏明诚是人魂分离，他只是问舟小猫有没有办法时间回溯，舟小猫说没有。 但这次知道了柏明诚人魂分离，或许舟小猫就有办法。 「我猜他逃得并不远，应该就在附近。」周凡看着舟小猫道：「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替我寻出他？」 「他的尸体就在你手上吗？」舟小猫问。 「可以这么说。」周凡点头道。 「要是他没有切断与尸体之间的因果，他又似你所说的那样在附近，那通过他的尸体寻到他的人魂并不难。」舟小猫说。 「切断因果难吗？」周凡连忙问。 「从你的描述来看，他一个元液境修士，为了延寿不惜走上歧途，我并不认为这样的可怜修士有办法切断因果。」舟小猫冷笑说。 「别说废话了，如果你说的前提没有错，那我能替你将其寻出来，但我要一万条大灰虫！」 「你的意思是如果他不在附近，那我会白白浪费一万条大灰虫吗？」周凡脸色有些微妙问。 「就似你说的那样，我教你的方法你可以用一次，这次无效，那就不见了一万条大灰虫。」舟小猫肯定道。 「能不能便宜一点，太贵了，我最多给你三千条大灰虫。」周凡习惯性试图讨价还价。 第1128章 寻魂黑花虫 第111页 「你这狗后辈，这是你在求我，还想讨价还价？」舟小猫冷冷瞥了一眼周凡道：「一万条大灰虫在此处河面能做什么？」 「对我来说，这只是一单小交易，你愿意就支付一万条大灰虫，不愿意那就算了。」 周凡无法，一万条大灰虫要是能换来征北使一职还是值得的，他点头答应了下来。 舟小猫见周凡同意，她挥挥手，她身旁的灰雾散开，出现了三个琉璃球。 周凡的琉璃球也就是七千多条大灰虫，反而是蚀芙的琉璃球这么多天下来又累积了两万多条大灰虫，舟小猫从蚀芙的琉璃球取走了一万条大灰虫。 得到大灰虫之后，舟小猫探手进灰雾之中，取出了一只黑色的圆壳虫子。 她把圆壳虫子扔给周凡，周凡连忙接住，他仔细打量着不过拇指大的圆壳虫子，在收拢起来的虫翅上铭刻着繁复的符文。 「这是寻魂黑花虫，你只要搞到那人的部分尸肉，让它吃下，它就能搜寻到身魂分离的人魂，我以前经常用它来寻那些被我杀死，而抛弃肉身来逃跑的修士，很好用的一种小器具。」舟小猫解释寻魂黑花虫的用法。 用来追杀那些抛弃肉身逃跑的修士……周凡嘴角扯了扯，他可以想像出那些被舟小猫追杀的修士会有多么的惨，希望他有一天不要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周凡又问了几句，确认没有问题之后，他盯着寻魂黑花虫，心思不断转动。 现在可以试着找出柏明诚了，但问题是要先解决那三个缠人的对手！ 清晨醒来，周凡又继续静思一会，确认昨夜他想出来的计划是可行的之后，才匆匆吃完了早饭，离开客栈坐上马车，让车夫去仪鸾司府。 他嘴角微翘，刚才出门的时候，他发现对他的监视更严密了，但这些都在意料之中。 甚至就连这个车夫都有可能是那三个对手找来的眼线。 马车进了央城，到了仪鸾司府，周凡带着小妹下车，他进入司府寻到了陈雨石。 两人为了保密，还是进入了陈雨石处理政务的房间，并激活了符阵。 「可有想到好的办法？」陈雨石先开口道：「昨夜我想了一夜，如果能确认柏明诚的位置，那你可以向我申请将某一地方为单独检查的地方，再由我出面拦住你那三个对手，但前提是需要先确认柏明诚的位置。」 「大人，你这个办法有个缺陷。」周凡摇头道：「柏明诚可不会乖乖留在原地，规则规定，单独检查的地方不能太夸张，我们不可能把整个青梅镇申请为单独检查的地方，你也不能保证柏明诚不会逃出青梅镇。」 「你说得有道理，是我思虑不周。」陈雨石苦笑道：「但苦荣三人的实力不弱，想绕开他们可不容易。」 「我有办法可以试一试。」周凡笑道，然后压低声音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你的速度有这么快吗？」陈雨石有些讶异道。 「陈大人可能不知道，我出自钓神宗，我们钓神宗素来以速度段修炼出来的速度而感到自傲，论速度段的速度身法，能与我们钓神宗相提并论的太少了。」周凡一脸自信道。 「可以试试。」陈雨石考虑了一下道：「但有几个问题你要注意的……」 陈雨石说的问题更多是站在道境修士的角度来考虑，他知道周凡刚进入道境不久，对这方面的经验有所欠缺。 周凡听了之后微微沉默了一下道：「这些问题应该不大，只是多费一些时间而已。」 「甩开他们之后，你已经有办法寻到柏明诚了吗？」陈雨石问。 「有了，但我需要他尸体的一些尸肉，只需要很少的一点，一节小指头这么大的肉就可以，有办法弄得到吗？」周凡问，「最好不要让人知道。」 「让我想想。」陈雨石认真思考了一遍，他点头道：「如果只是一小块，我有办法能够悄无声息弄得到。」 「那麻烦了。」周凡松了口气道。 要是他去藏尸冰室，肯定会引起很大的关注，除非是弄走一根头髮，否则就算带走这么小块的肉，说不定都会被发现。 但寻魂黑花虫又不吃头髮，只吃肉，他只能拜託陈雨石帮忙。 陈雨石让周凡在这里稍等，他离开了这里，过了好一会才回来，他把一个小木盒子递给周凡道：「你要的东西。」 周凡打开小木盒子，发现里面果然是一块指甲大小的肉。 因为柏明诚的尸体一直留在极寒的冰室内，所以即使是肉也没有腐烂，甚至散发冰冻的寒气。 「这盒子铭刻有符文，但最多保持三天肉质不变。」陈雨石提醒道。 「三天足够了。」周凡又蹲下去拍了拍小妹的头，他笑道：「我走后，你乖乖留在这里。」 此次的行动比较麻烦，他不能带上小妹。 要不是考虑小黑龙留在州府这么多人的地方可能会出事，他连小黑龙都不会带上。 小妹嗯哼两声，乖巧摇了摇尾巴，表示明白。 「你这狗倒是挺灵性，可惜只是一条土狗。」陈雨石有些讶异道。 「这狗是之前跟我的一条老狗留下的狗崽子，所以就一直养在身边。」周凡笑着说道：「大人，我不在这段时间，麻烦你让人好好照顾一下它。」 「这都是小事，你放心吧。」陈雨石又关心起周凡的计划。 第112页 周凡与陈雨石商量了一会，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周凡就离开了仪鸾司府。 他的肩膀站着谁也看不见的小黑龙，街上的那些视线若有若无落在他的身上。 周凡很快上了一架马车，他让马车送他到青梅镇。 各种各样的信息很快就传了回去，说周凡要去青梅镇。 苦荣、凤星伯、姜雨听到周凡要回青梅镇，他们也是坐上了马车，因为要是留在城内等待，青梅镇发生什么事，他们也无法及时赶到，所以他们都想离周凡近一些。 只是马车到了青梅镇之后，并没有停下，而是沿着青梅镇的主街道一路向西，很快就从镇子的城门出去，到了不再安全的荒野界限，周凡从马车下来，给了车钱让马车离去。 「他究竟想做什么？」 后面跟着周凡的苦荣一众人脑海里浮现着这样的疑问。 第1129章 追 「他可能是去寻杀死柏明诚的兇手，但他肯定知道我们在后面跟着他，他这是……」凤星伯有些惊疑不定说。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不远处的周凡施展身法跑了起来，速度极快，下一息就出现在了远处。 「他这是想在荒野甩开我们！」这句话凤星伯没有说出来，只是在脑海中浮现，他整个人从马车上飞奔而出，如一道幻影一般晃动。 凤家武者们也纷纷跟上。 几乎与凤星伯差不多先后，姜雨与苦荣都是立刻朝周凡的方向追去。 周凡走的还不是尺道，因为来往州府尺道的人太多了，他选择在荒野之中狂奔，他开启眼识、耳识、意识，尽可能避开荒野之中的怪谲。 要不然，要是停下来对付怪谲，那速度就不可避免降了下来。 以凤星伯、姜雨、苦荣三人为首的三伙人紧紧追在周凡的后面，显然是打定主意一定要死盯着周凡。 周凡轻笑了一声，他估摸着后面的人还能跟得上，又是提升了速度，他原本只是幻影级身法，但现在一下子提升到幻影级身法的极限，整个人疾奔起来只能看到模煳的影子。 他后面的人脸色微变，又是跟着提升了速度，但凤星伯、姜雨、苦荣三人能跟上，他们带来的武者开始有人渐渐掉队。 不过他们三人也顾不上手下们能不能跟上，而是死死看着不远处的周凡。 要是真的被周凡甩掉，对他们来说，那是无法接受的事情，因为他们知道周凡在甩掉他们之后很可能会寻杀死柏明诚的兇手。 要是被甩掉那一切都完了。 一追一逃，很快就过了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的追逃，凤星伯三人各自带来的武者们只剩寥寥数人，因为保持着幻影级身法半个时辰，对真气的损耗太大了，即使有些武者一边追一边吃丹药补充真气，也支撑不住。 他们也早已远离霄雷州府。 「我看你能逃多久？」凤星伯冷笑想，他丝毫不担心自己会被甩脱。 「又有谁能逃得过命运？」姜雨嘆息了一声：「你这样做只是徒劳无功。」 苦荣脸色平静，沉默看着周凡的背影。 周凡见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凤星伯他们还跟着自己，他轻笑一声想：「看来要给他们一点压力了！」 周凡速度又是骤然加快！ 这下连模煳的影子都看不见了，身影一瞬一瞬快速移动！ 瞬移级身法！ 跟在周凡身后的众人看见周凡瞬间就跑得差点没有影子了，他们都是眼瞳骤然收缩，这人的速度居然还能加快！ 「他修炼的是什么身法？」苦荣脸色微变，双手合十的他身体散发出金色的光芒，他整个人的速度骤然暴涨，赫然超出众人一大截，直追周凡而去。 「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凤星伯咬了咬牙，他的后背突起，撕裂衣衫，从衣衫中伸展出来的是火红色的羽翅。 凤星伯翅膀一展，他化作火红色的流光向前划去，与苦荣的距离在渐渐缩小。 这是凤家的谲人天赋！ 「命运早已替我准备好，你这样做并没有意义。」姜雨嘆了口气，他从符袋之中取出了两道符箓，贴在了自己的双腿上，他整个人速度也是立刻飙升，就似施展了瞬移级身法一样。 这是真元才能催动的特殊符箓，它能让姜雨使用神行术！ 苦荣、凤星伯、姜雨三人显然都跟上了周凡的速度，至于他们身后那些武者们都只能停了下来，无法再跟下去。 周凡对于苦荣三人能跟上他的速度并不意外，道境修士拥有的手段远不远不是武者能比的，进入道境的修士会准备一些保命或追杀他人的速度手段并不算是太出奇的事情。 尤其是苦荣三人都是同境界之中的佼佼者。 这一切就算周凡没有想到，陈雨石也提醒过周凡。 但周凡依然不在乎，因为他制定这样甩开苦荣三人计划的最大依仗不是瞬移级身法，而是龙神血快速恢復真气。 三人追周凡，晃眼之间就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不过因为霄雷州府大得惊人，他们依然在霄雷州府境内。 半个时辰的疾速追赶，苦荣、凤星伯、姜雨三人近乎是并行往前追在周凡的身后，但他们皆是脸色变得铁青起来。 因为他们快撑不住了！ 他们施展的身法、谲人天赋或者神行符箓，都需要体内真气甚至真元的支撑。 第113页 「他就不累吗？」 「就算他已经进入了道境，但真元肯定不如我。」 「他的速度为什么没有慢下来？」 苦荣三人看着速度丝毫没有变慢的周凡，心里面惊疑不定，在他们看来，这样的周凡简直是怪物。 「不能再这样下去！」苦荣沉声喝道：「我们必须让他停下来。」 苦荣这话是对凤星伯、姜雨说的，要是让周凡逃掉，对他们三人都没有任何的好处。 可以说他们三人现在坐在同一条船上。 凤星伯与姜雨没有说话，他们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但说是这样说，想对与他们有段距离的周凡做些什么并不容易。 至少他们就算使用罡气攻击，等罡气飞到，周凡早已跑到另一处，根本就没有用。 「使用束缚型的术法或器具！」苦荣开口提醒道，他一边保持速度一边快速结出一个让人眼花缭乱的手印。 大佛手印·缓！ 这术法能让修士的速度变得缓慢下来。 不远处的周凡身体立刻被一股金光笼罩住，只是这道金光一闪而逝，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凤星伯与姜雨也是各自施展了一个术法针对周凡，但他们施展的术法依然没有任何的用处。 三人都是惊住了！ 为什么他们的术法没有效果？ 他们很快醒悟过来，周凡不是提前就施展了能抵御术法攻击的防御术法就是身上携带了防御术法攻击的器具。 无论是抵御术法攻击的防御术法还是防御术法攻击的器具虽然稀有，但也是可以学到或寻到的东西。 只是他们没想到周凡还准备了这样的东西，显然是早有准备，这一切都是为了甩掉他们。 第1130章 跟丢了 苦荣、凤星伯、姜雨三人脸色变得极难看起来。 有心算无心，他们没想到周凡会离开州府直奔荒野，在准备方面当然无法比得上周凡。 三人渐渐感到疲惫起来，不得不减缓速度，但他们一减缓速度，周凡很快就要跑得无影了。 他们只能咬牙支撑着，不让周凡逃出他们的视线外。 但意志再坚定，三人的真元也不足以支撑这样强度的追踪。 他们三人几乎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满脸疲惫气喘吁吁看着周凡消失在他们的眼前。 他们把周凡给跟丢了。 「他的真气为什么这么浑厚？」凤星伯声音沙哑问。 他身上补充真元的丹药都用完了，才不得不放弃，他第一次感觉原来追人是这么累的。 「他早有准备，都不知准备了多少补充真气真元的丹药。」苦荣盘腿坐下运功尝试尽快恢復体内耗尽的真元。 无论下一步要做什么，恢復真元才有可能去做。 凤星伯、姜雨也是醒悟过来同样盘腿坐下。 三人一边运转心法，一边在思考周凡究竟会到哪里去？ 「他会到哪里去？」姜雨开口道。 他想听听凤星伯与苦荣会如何说。 「我们已经到了极限，他也很可能差不多了，但他有意甩开我们，肯定不会把我们往那杀死柏明诚兇手躲藏的地方带，谁知道他会去哪里？」凤星伯冷声说道。 姜雨微微皱眉，他瞄了一眼苦荣。 但苦荣沉默不语，只是闭目运功恢復真元。 三人的关系可没有好到哪里去，只是因为周凡，要不然他们肯定坐不到一起来，现在也互相戒备着。 …… …… 周凡确认已经甩掉了苦荣三人之后，他才在一处草坡上停了下来。 他一停下，小黑龙就从他的怀里钻了出来。 在刚才那么急速的情况下，小黑龙一直躲在他怀里，要不然小黑龙可跟不上他的速度。 周凡替小黑龙解除神隐状态，并且取出肉干递给小黑龙。 小黑龙大快朵颐起来。 周凡则是坐下恢復起消耗的真气，即使他的真气浑厚又有龙神血快速恢復，但这么极限的奔跑，他的真气还是损耗了不少，坐下运功能更快恢復过来。 只是一小会时间，周凡的真气就恢復九成，他笑着站了起来，用手捏了捏手指上的青玉戒指。 这是他之前得到的绝术戒！ 要不是有绝术戒替他挡住了苦荣三人施放在他身上的术法，他肯定没有这么轻松甩掉苦荣三人。 当然绝术戒只对化元境级别的术法有效，要是他们三人使用更高级一些的术法，那周凡只能用其他办法去应对了。 小黑龙吃饱之后，周凡又把神隐七脚虫放回她身体之内，带着小黑龙他又开始施展瞬移级身法绕着之前的路，往青梅镇的方向而去。 他的速度必须要快。 要不然苦荣三人就算看不透他的意图，也会放弃而选择回州府想办法。 他之所以开始的时候只用幻影级身法，就是为了尽可能带着苦荣三人远离青梅镇。 只要距离足够远，就算苦荣三人立马看透他的意图，也无法似他这般飞速赶回青梅镇。 毕竟苦荣三人在追赶他的过程中，真气的消耗、器具丹药消耗都不会太低。 想似之前追他那般的速度回到青梅镇，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他回去的速度还是依然这么快，这积累出来的时间差应该足够他把事情处理完。 第114页 当然苦荣三人察觉他意图的时间越迟，他的计划就越有保证。 周凡没有多想，而是收敛心神，继续赶路。 …… …… 稍微恢復之后，苦荣先站了起来。 「和尚，你要去哪里？」凤星伯淡淡问，他站了起来。 姜雨也同样站了起来。 三人的气氛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阿弥陀佛，现在周施主都不知走到了哪里，小僧建议我们三人还是分开四下搜寻一下的好，要是寻到了周施主，我们可以互相发信号联繫，要不然以周施主的身法，一个人想将他拦住可是很困难的事情。」苦荣脸色平静道。 「很有道理。」凤星伯道，他手一指东南方向：「那我走那边。」 「姜施主呢？」苦荣问。 「我走这边。」姜雨指着西边方向道。 「如此我就走这个方向好了。」苦荣指着南边道：「我们以半炷香时间为限，无论能不能寻到周施主，都回到这里来商量着下一步该如何做。」 「如此艰难时刻，我们该摒弃成见，同舟共济。」 「和尚说得有道理。」凤星伯点头贊同道。 「团结方能拉近与周凡的距离。」姜雨也是如此说道。 三人都是向着各自指定的方向奔去。 苦荣奔向的是南边，但他扭头发现不见凤星伯与姜雨的身影之后，他立刻施展身法换成了西北方向，向着西北方向疾奔。 只是很快苦荣奔了没有一会，他又停下了脚步，淡淡道：「出来吧。」 凤星伯从一棵大树中露出了身影，他笑道：「和尚，你怎么改变了方向？」 姜雨从一处灌木林中漫步而出，他板着脸道：「没想到和尚也会说谎。」 「阿弥陀佛，小僧并没有说谎，小僧原先是去的南方，但后来改变了方向，这不能算说谎。」苦荣双手合十，他脸色严肃道：「只是两位施主为什么要偷偷跟着小僧，这可是小人行为。」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喜欢走这个方向，又与你有什么关系？」凤星伯漠然道。 「命运让我挑选了这个方向。」姜雨嘆息说，「它说我的命运会在这个方向出现转折，和尚你误会了。」 「如此说来是小僧小人之心了，那两位自便就是。」苦荣站着没有再动。 凤星伯与姜雨也没有动。 苦荣走一步，他们两人也跟着走一步。 如此僵持了好一会，苦荣冷声道：「你们两个想怎样？」 要是只有凤星伯或姜雨一人，苦荣肯定会毫不犹豫出手试试将一人赶走，但有两人在，他一人想出手赶走两个人，这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不想怎样。」凤星伯笑了笑道：「我只是觉得一个人走太无聊，所以就想与和尚一起走。」 「拖延时间对我们都没有好处，命运的变化可是会很快的，和尚，你还是尽早做决定吧。」姜雨幽幽道。 第1131章 兜兜转转 「做什么决定？」苦荣冷着脸道：「难道以为跟着我就能寻到周凡吗？要是我有这等本事，就不会把他跟丢了。」 「跟着你能不能寻到周凡，我不知道。」凤星伯摇头道：「但要是不跟着你，肯定找不到周凡。」 「我们三人僵持在这里，只会便宜了周凡，和尚我们得快一点，要不然我们一点机会都不会有了。」 「我们两人都知道你知道周凡在哪里，你觉得我们两人会让你甩开我们跟上周凡吗？」 凤星伯一连串的话说得苦荣脸色阴晴不定，姜雨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苦荣，显然凤星伯说的就是他所想的。 「你们为什么认定我知道周凡的下落？」苦荣眉头紧皱问。 「因为我们两人都不知道，而你刚才急着离开，以为我们看不出来吗？」凤星伯冷笑道：「都这种时候了，我们一个机会都不愿意放过，就算你猜错了，我们最多一起错。」 「阿弥陀佛。」苦荣嘆了口气，他表现得太着急了，但在有了这样的猜测之后，他如何能不着急呢？ 「我怀疑周凡在赶回霄雷州府。」苦荣沉声道：「他是故意将我们引离州府，要不然为什么一开始不施展那种极快的身法？」 刚才他一路追，只想追上周凡，根本来不及多想，现在冷静下来，就琢磨出了很多不同的事情。 「难道那兇手还躲在州府？」凤星伯微微一怔问。 「不知道，但他将我们引到这里来，肯定有很大的图谋。」苦荣说完就施展身法往霄雷州府的方向赶去。 姜雨与凤星伯连忙跟上苦荣的速度。 他们觉得苦荣说得很有道理，周凡可能回州府了。 但他们情况很糟糕，所处的位置太远，就算可以传递消息，他们回不去，又能起多大的作用？ …… …… 周凡的速度很快，他仅仅花了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就看到了围绕青梅镇的城墙。 他看到城墙的瞬间就开始伪装打扮，并取出了一张路引。 这路引是伪造的，但是陈雨石给周凡准备的，是仪鸾司府为了不引起注意秘密入城的道具，在青梅镇的城门，这样的路引就是真实可靠的。 周凡走了过去，耐心排了一会队，递出路引，并顺利通过城门的符阵检测。 第115页 通过镇子的大门之后，周凡慢悠悠向着镇子走去，然后拐进了一个巷子里。 这么长时间过去，仪鸾司府留在青梅镇的眼线还是有的，但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多了。 周凡现在的位置距离尸体发现现场有一段很远的距离，这巷子他已经看过，并没有眼线的存在。 他也明白不可能瞒得过所有的眼睛，只是希望尽量延迟发现他的存在。 他在快要回到青梅镇之前已经通过消息符通知了陈雨石，但陈雨石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陈雨石要想瞒过圆恶这些人过来青梅镇帮他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所以周凡决定自己先行动！ 他与陈雨石猜测过柏明诚现在的状态，柏明诚抛弃了自己的肉身，柏明诚现在很可能处于一种虚弱状态。 就算他们想错了，柏明诚的实力并没有折损多少，周凡也没有任何的畏惧。 因为这里是青梅镇，是霄雷州府的管辖地域，柏明诚不敢与他在这里缠斗太久，一旦展开战斗，仪鸾司府的武者修士们肯定会迅速朝这边靠拢。 到时他再露出身份，接过这场战斗的指挥权，就算赢不了柏明诚，但只要支撑到陈雨石来帮忙，一切就已经成了定局。 周凡心思转动，确认自己的计划没有任何疏漏之处，他取出了圆壳黑虫子，又取出了装着尸肉的盒子。 周凡打开盒子，把寻魂黑花虫放在尸肉上，寻魂黑花虫并不是活的生灵，而是一种器具，但这虫子器具就似活了过来一样，它张口吞噬着尸肉。 随着吞噬尸肉，寻魂黑花虫半圆黑翅张开，它的身体散发出淡淡的黑光。 寻魂黑花虫吃得很快，它很快就吃光了尸肉，展翅向着巷子深处飞去，它就似飞在空中的一朵光花。 周凡脸色微凝，寻魂黑花虫飞起代表着柏明诚果然在这里！ 周凡一边向寻魂黑花虫追去，一边把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 寻魂黑花虫带着周凡左绕右绕，很快就有仪鸾司布置在青梅镇的探子发现了周凡，他们微微一怔，不明白为什么周凡会在这里？ 因为他们听到的消息是周凡离开了州府。 「都跟我来。」周凡取出了仪鸾司府的特制令牌沉声道。 探子们犹豫了一下还是跟在了周凡的身后，并且他们立刻往司府传递消息。 周凡带着一群探子跟着寻魂黑花虫，很快就到了……梅家大宅！ 眼看着寻魂黑花虫要飞进大宅之内，周凡单手结印，手印之中有着一道白色光芒落入寻魂黑花虫之内，寻魂黑花虫停在了空中。 周凡没有想到柏明诚会躲在梅家大宅之内，他眼神一冷，手一挥下令道：「让留在镇上司府的所有人手过来，驱赶四周的闲杂人等，通知司府，兇手就在梅家大宅之内。」 兇手躲在梅家大宅之内？ 仪鸾司的武者们脸色微变，立刻散开，绕着梅家大宅奔跑，将梅家大宅围住的同时，还将消息传递了回去。 周凡见仪鸾司的武者们已经展开行动，他单手一点寻魂黑花虫，寻魂黑花虫再度恢復了动作，向着梅家大宅飞扑而去。 周凡只是一跃，就随着寻魂黑花虫越过围墙进入了宅子之内。 而州城之外，陈雨石正坐着一辆黑色的马车赶来，他在得到周凡发来的消息之后，就想法避开关注他的视线，离开州城，坐着马车往青梅镇而来。 「希望能赶得上。」陈雨石暗想，他朝外唿唤了一声：「停车。」 出了州城，当然不能这么磨磨蹭蹭的，他要下车施展身法赶过去，至于途中会遭遇巡逻队，最多就是浪费一丁点时间。 只是马车并没有停下，而是一直往前。 外面静寂无声。 陈雨石双眉微挑，他嘆了口气，然后体内真元化作真气散开。 咔咔咔！ 马车四散。 第1132章 齿轮 寻魂黑花虫展翅向着大厅飞去。 周凡落地的瞬间，他的身体就被真气覆盖了起来，他警惕打量四周。 宅子外发生的事情很可能已经被柏明诚知道，他不得不提防。 寻魂黑花虫飞进了大厅，在厅内的东南墙角处盘旋，只是东南墙角什么也看不到。 周凡没有贸然靠近，他只是发出一声冷笑，拔出了锈刀，锈刀噼了出去。 十道快刀罡疾噼而出，将东南墙角彻底笼罩住。 眼看着就要把东南墙角噼成七零八散。 这时东南墙角传来一声嘆息，一只漆黑的手掌伸了出来，十道快刀罡被奇异的力量悬停，然后在空中消散。 幽暗的东南墙角，有着一个身影浮现而出，这人的身躯短小，但四肢异于常人的大，这使得他足足有七尺高。 「你为什么知道我在这里？」高大身影发出的声音低沉充满了疑惑。 但高大身影的动作并没有停下，他声音发出的时候，整个人向着周凡扑去。 周凡的身体消失在原地，到了高大身影的身后，他又是一刀噼出！ 无数的金色碎羽从锈刀飞射，辉煌灿烂的飞羽将高大身影完全覆盖了起来。 铛铛铛金属碰撞声不断响起。 部分金色碎羽溅射穿过了屋顶，将瓦顶刺穿。 幽暗的大厅烟尘飞舞的时候，也变得明亮起来。 第116页 周凡已经瞬移到墙边，眯眼看着硬接了他一招的高大身影。 这根本就不能说是人，他全身由黑色大小不一齿轮的组成，他的四肢、躯干、头脸都是黑色的齿轮，唯独一双眼瞳不是齿轮，眼瞳散发淡淡的红光。 「傀儡吗？」周凡眼里闪过一抹惊愕，「柏明诚，你成了这样子？」 这些铭刻着符文的齿轮很坚硬，就算是穿刺力惊人的羽刀罡也只是在其中留下淡淡的划痕。 「柏明诚……」齿轮人一双红瞳看着周凡寒声道：「看来你能找到这里来不是碰运气的，你坏了我的好事，我要杀了你。」 嗤嗤嗤！ 无数齿轮从他的身体弹射而出。 整座大宅子都被齿轮冲击得坍塌了下来。 宅子外的武者们都是惊叫着或挥洒兵器抵挡着齿轮或连忙后退闪避。 周凡的身影早已被无数齿轮吞噬，这些齿轮的边缘还会弹射出刀锋。 齿轮唿唿啸叫着飞舞而回，又重新组成了齿轮人。 「一切都结束了。」齿轮人看着已经成废墟的梅家大宅，他有些感慨说：「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是柏明诚，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怪物。」 「是呀，一切都结束了。」周凡的声音在齿轮人的背后浮现。 齿轮人一惊，他可是知道自己的齿轮攻击力有多强，但这个仪鸾司府的角逐者为什么还没有死？ 但这些他已经来不及多想，身体的齿轮移动着在他背后层层叠加。 一道缭绕着乌黑雷弧的刀罡噼出，噼碎了数个齿轮，噼得齿轮人倒飞而出，砸在了地上。 他飞速从地上跃起，面露惊骇道：「真元刀罡？」 要不是纯属由真元组成的刀罡，不会有这样的威力，但这人疯了吗？在战斗中居然使用真元来催动刀罡，没有真元的他下一步会如何做？ 周凡直接用行动回答了齿轮人，他的身体朝着齿轮人瞬移而来，又是一道刀罡从锈刀脱离而出。 刀罡散发淡淡的冷蓝色火焰，但附近的水汽被迅速蒸发，温度凭空升高了很多度。 这又是真元刀罡，齿轮人脸色大变，这么近的距离，他来不及闪避，伸出左手抵挡。 嗤！ 齿轮人整个左手的齿轮立刻破碎，他整个人也被冲击得倒射而出，砸塌了一堵墙。 他立刻又从废墙处站起来，身体的齿轮不断往左手挪移而去，他的左手很快就恢復过来。 齿轮人有些惊惧注视着周凡，他的齿轮身躯得来不易，都不知道费了他多少心思，但在真元刀罡的威力之下，还是不堪一击。 这人究竟还能发出多少道这样的真元刀罡？ 齿轮人心思转动的同时，知道自己不可能杀死眼前这个年轻修士，他飞快伸手从齿轮身躯之中取出了一颗黑色的珠子，然后立刻捏碎，黑色的烟雾从珠子散出。 他成为了这种鬼样子，就无法似人类那样施法，所以在他还是人之前，就为此做过准备，这黑色珠子正是他其中一个准备手段，这珠子散发的烟雾能迅速将他带离此地。 只是在他捏碎黑色珠子时，周凡也迅速行动了，他瞬移到齿轮人的近处，巨大的德字刀疾噼而出。 齿轮人挥舞双臂，十来个黑色齿轮旋转着向周凡袭去，只要给他一点时间，他就能逃离。 但德字刀散发出灰色的光芒，化作灿烂璀璨的刀芒，碾碎那飞旋而来的十来个黑色齿轮。 咔！ 刀芒从齿轮人的肩膀处划过，把他的肩膀连带着头颅斜噼了下来。 头颅在空中飞舞，他的口里发出了一声怒吼，但他什么也做不到，只能任由自己的头颅摔在了地上。 周凡又是巨刀一挥，将那些缭绕齿轮人下半身的烟雾吹散。 他做完这些才警惕盯着落在地上的齿轮人头颅。 确认齿轮人头颅似乎也无法再做什么，周凡才松了口气，刚才那刀是还没成熟的道式归一。 「我真是蠢，我应该早些离开才对的，为什么要留在这里？」齿轮人的齿轮在不断转动，他发出了懊恼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圆恶的声音在周凡背后响起。 周凡收刀回鞘，他转身看着圆恶，微微皱眉，他没想到会是圆恶先来到这里，陈雨石呢？ 仪鸾司府的武者们也围了过来，并且驱散试图过来观察的大胆武者。 战斗局限在废弃没人的梅家大宅，又在周凡的强势攻击之下，齿轮人根本就没能作出什么有力的抵抗，所以此战并没有人死亡，只有几个武者不慎被齿轮擦中，受了伤。 「大人，我捉住了柏明诚一案的主谋。」周凡平静拱手行礼道，他要先将功劳落实下来再说。 「你是说这个齿轮怪谲吗？」圆恶不屑冷笑道：「弄虚作假。」 圆恶身体晃动，他眨眼就到了齿轮头颅之下，看也不看一脚向齿轮头颅踩下去，使用了真元的一脚快如绝伦，如雷霆万钧！ 第1133章 出刀 圆恶踩向齿轮头颅的脚快，但噼向他脑袋的凌厉刀锋也不慢。 圆恶脸色微变，他要是踩向齿轮头颅，那刀可能会把他脑袋噼开。 近乎本能地，圆恶身体往左边一晃，避开了这一刀。 他这脚终究是没有踩下去。 圆恶眼神寒冷看着刚才朝他噼出一刀的周凡沉声道：「你想杀我？」 第117页 围住这处的武者都是惊愕看向周凡，他们觉得周凡未免太大胆了，居然敢对征东使出手。 周凡脸色淡然道：「圆恶大人说笑了，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你以为在场的人眼睛都瞎了吗？」圆恶冷笑道：「敢试图谋害四征使……」 「我是噼了一刀，但不是想杀大人，只是为了不让大人损坏重要的证据。」周凡平静打断道：「大人不是似我所想的那样让开了吗？我的刀可是连大人一根头髮都没沾到。」 「强词夺理！」圆恶面露怒意道：「我要是不让开……」 「大人要是不让开，我的刀当然也不敢噼下去，否则我这不是寻死吗？」周凡摇头再次打断道。 在场围观的武者们都是面面相觑，但他们觉得周凡说得有道理，圆恶不避开，周凡也不可能真的敢杀了圆恶。 说到底还是圆恶怂了！ 圆恶气得浑身发抖，在那种情况下，他不是怂，而是在那种情况下谁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赌？ 「反倒是大人，何以这么着急毁坏证据？」周凡转移话题道：「是大人有什么私心还是大人与这案的主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仪鸾司武者们皆是脸色一凛，看向了圆恶。 「牙尖嘴利！」圆恶嗤笑道：「你随便找一个齿轮怪谲就说是柏明诚一案的真兇，煳弄谁呢？我是看不惯你这种弄虚作假的行为。」 圆恶其实已经到了好一会，隐隐知道是什么事，正因为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所以他才要把齿轮头颅毁掉。 齿轮头颅一毁掉，那谁也说不清这案子是怎么回事，征北使一职大佛寺就还有机会，而不是会落在书院这一派系的手中。 「证据是真是假，总要验证过才知道，大人如此毛毛躁躁想损坏证据的行为可会引人怀疑的。」周凡还是不咸不淡道。 周凡又瞥了一眼齿轮人头颅，自圆恶出现之后，齿轮人就再也没有说话。 但齿轮人的眼瞳依然散发淡淡的红光，他不说话可能是觉得没有了希望而导致。 圆恶脸色微沉，但周凡都说了这样的话，他要是再出手，就不是莽撞可以解释的了，难免会落人话柄。 「发生了什么事？」陈雨石从外面走了进来问。 见到陈雨石到了，周凡才算松了口气，如此一来只要齿轮人开口，那一切就定了下来。 圆噁心里遗憾嘆了口气，陈雨石不来，他也许还能做些什么，现在陈雨石到了，他不可能再做出针对周凡的事情。 周凡将事情简单告诉了陈雨石，当然没有刻意提圆恶想毁掉齿轮人头颅一事，因为这样做没有意义，难以对圆恶做成什么实质的伤害。 但圆恶这样的行径，周凡算是记下来了。 而且圆恶给他上了生动一课，在外敌面前，仪鸾司或许能团结一致，但在涉及司府派系权力的时候，有些人可是不择手段，什么都能干得出来的。 「圆恶大人，既然周凡捉到了柏明诚一案的嫌犯，那就先将嫌犯提回司府好好审查一番，你看如何？」陈雨石用商量的口气道。 陈雨石猜测这齿轮人就是柏明诚，但现在没有证实之前，陈雨石就没有说齿轮人是柏明诚。 「我没有意见。」圆恶淡淡道，他也说不出任何反对的理由。 得到圆恶点头同意，陈雨石就下令在场的符师武者们清理战场。 齿轮人的头颅与它的齿轮身躯分开放进了仪鸾司府从镇上巡逻队借来的特制符文囚笼里，然后周凡与陈雨石亲自运送齿轮人的头颅往州城赶去。 至于圆恶早已经藉口有事先行一步离开了。 周凡与陈雨石骑着马，没有急着审问齿轮人的头颅，他们要回仪鸾司才审问。 离开青梅镇后陈雨石苦笑着解释道：「我之所以来得这么迟，那是因为路上不小心陷入了修士设置的陷阱之中，费了一番功夫才从中脱离出来。」 「大人没有受伤吧？」周凡问。 「那倒没有，只是没有逮到那修士。」陈雨石微微皱眉道：「驾驶马车的车夫摔倒在半路，受了点伤，但也没有大碍，等他清醒再问问，但我估计想找到那修士很难。」 「会是谁做的？」周凡问。 「这个就难说了。」陈雨石摇头道。 周凡微微沉默，如果让他猜，大佛寺、世家、野狐派都有可能派出修士来阻扰陈雨石来帮他，当然也有可能是官家的敌对势力。 幸好齿轮人不难对付，那些躲在暗处的人恐怕也没有想到他一个人就能解决整件事。 齿轮人被押回了央城仪鸾司府之后，陈雨石、圆恶、和公公三人聚在集议室，听着周凡讲述案情的来龙去脉。 周凡说完之后，陈雨石早已知道案子的细节，他没有意外。 圆恶之前在青梅镇也听过几句，他保持了一定的平静，唯独和公公目露惊愕之色。 即使他见多识广，但这样的案子生平还是第一次见。 「这么说来，柏明诚还没有死，一切都是他设计的，为的就是让仪鸾司认为他已经死了吗？」和公公声音尖细道。 「这不过是一面之词，事实如何还有待核实。」圆恶看着周凡质问道：「你说那齿轮人是柏明诚，那它承认了吗？就算它说它是柏明诚，我们又如何知道它就是柏明诚？」 第118页 「谁知道它是不是被别有用心的人胁迫才承认的？」 圆恶的话说得很阴险，柏明诚已经成了这鬼样子，谁也认不出来，他要是坚持这样说，那这案子永远也无法了结了。 「圆恶大人说得有道理，周凡你有什么办法能证明他就是柏明诚吗？」和公公保持不偏不倚的态度问。 第1134章 不想死 集议室内的气氛沉寂。 陈雨石眉头微皱，在回来的路上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要是这样就算齿轮人承认他是柏明诚，就算齿轮人对柏明诚的事如数家珍，但圆恶也可以坚持说是有人事先告诉齿轮人的。 那岂不是永远无法证实齿轮人就是柏明诚吗？ 「三位大人，其实想证明齿轮人是我所说的柏明诚，这很简单。」周凡轻笑道：「只要将柏明诚的人魂从齿轮中剥离出来，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只要人魂是柏明诚的，那就是柏明诚。 周凡话刚说完，圆恶就哈哈大笑奚落道：「你说得倒轻松，想将人魂从齿轮中剥离出来，你知道要多厉害的道境修士才能做到吗？」 「别说霄雷州府，就算是整个天南道能做到这点的修士也寥寥无几，而这些修士都有大事要做，岂是我们能请动的？你这说了等于没说。」 「圆恶大人都承认这个方法有用，那事情不就解决了。」周凡笑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圆恶脸上笑容收敛道。 「我的意思是既然有证明齿轮人是柏明诚的办法，那如何请来能做到这事的修士应该是上面要解决的事情。」周凡道。 圆恶微微挑眉，他有心想反驳周凡的话，但又无法辩驳周凡的话，因为周凡说的正是仪鸾司正常处理流程，要是底下仪鸾司做不来的事情都会想法向上面求援。 「周凡说得有道理，如此关键的案子，我们无法证实齿轮人是柏明诚，自当向天南道汇报，让他们想办法解决。」陈雨石轻咳一声道。 霄雷州府征北使死亡，这已经是一件重案，现在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就差证实齿轮人是柏明诚这关键一步，天南道没理由不帮忙解决。 就算天南道不行，也可以往上报告总府。 只是将人魂从齿轮之中剥离出来而已，不可能一个修士都找不来，就算其他派系不愿意出力，书院也会派自己的修士过来。 陈雨石觉得自己刚才真的是想岔了，明明事情简单得很，为什么他要想得这么复杂呢？ 圆恶脸色顿时冷了下去，他一言不发。 「那验证齿轮人身份问题就暂时先搁置，看看天南道那边怎么说再议。」和公公开口道。 和公公这样说，圆恶与陈雨石对此都表示同意。 之后就是审问齿轮人的事情，由三位四征使与周凡亲自前往审问。 周凡之所以能参与，是因为齿轮人本来就是他捉的，有很多事情都需要他帮忙。 审问出乎意料的顺利，齿轮人也就是柏明诚对一切事都承认了。 经过审问才知道，柏明诚为了完成这个增寿的邪恶仪式不仅仅是献祭自己的四肢与十一个青鬼这么简单，他炼制的每一个齿轮都是需要人魂来完成，只是他从来不在州城杀人，而是利用任务外出，而到外面杀人。 他为了不引起注意，每次杀人都不敢杀得太多，而是一次杀数个，然后布置成怪谲杀死的假象，毕竟怪谲杀人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说自己杀了一百人，花费了无数时间才完成齿轮傀儡。 谁也没有想到堂堂征北使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柏明诚也知道仪鸾司的手段，所以就算是杀死一百条人命这样的大事，也没有任何的隐瞒。 关键是他明白，单是身为仪鸾司征北使却使用了邪恶的术法仪式这一条就足够处死他，没必要再隐瞒。 至于为什么有一个青鬼活了下来，柏明城说他之前也不知道还有一个青鬼活了下来，他捉了十一个青鬼就以为捉齐了，一旦青鬼被全部捉走，青鬼图就会逃走，因此他就没有刻意寻找青鬼图。 直至仪鸾司因为周凡寻到了青鬼图，他才发现这个问题，但那时太迟了，然后他干脆就换了躲藏地方，躲在了梅家大宅内，他使用了十分厉害的隐匿阵法，又对仪鸾司的那些搜索手段很了解，这也是数次的搜查都无法寻到他的主要原因。 「你都成了这个样子，为什么不干脆一走了之，就算我们知道你没有死，对你影响应该不大，难道你这样子还能在人类世界生活吗？」和公公不解问。 囚笼内的齿轮头颅开口道：「短时间内当然不能，但以后说不定我找到办法能变得似人一样，现在要是不让仪鸾司确定我死了，肯定不会罢休，会一直追查我的下落，这对我来说终究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你费了这么多心思这些事，究竟这术法仪式能替你增加多久的寿命？」陈雨石嘆了口气问，好歹是同侪一场，柏明诚变成这样子，难免会感到有些难过。 「它能让我多活五年。」柏明诚缓缓道：「这是我唯一可以活下来的办法。」 五年……所有人都是微微一怔，仅仅是为了活多五年，就牺牲了一百条人命，周凡他们觉得身体有些发寒。 「很奇怪吗？」柏明诚见没有人吭声，他平静说道：「你们没有寿数将尽，当然无法理解我，不知道我每晚因为担心寿鬼从我后脖子处钻出来将我带走而彻夜难眠。」 第119页 「我天生就是短命种，我拼命修炼就是为了活下来，我……不允许任何人将我的命夺走！」 「即使要我付出任何代价，杀人变成怪物这些都无所谓，只要能活下来就好，就算是多活一年、多活一月甚至多活一日都好……」 柏明诚声音越来越高昂，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疯狂。 周凡四人看着隐隐颤动的齿轮头颅，都是沉默不语。 周凡脸色发冷，他是短命种，但就算寿数真的有一天走到尽头，他也无法似柏明诚那样疯狂。 「你们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们，你们不能杀我……我延长了自己寿命，即使成为了这怪样子，但对仪鸾司依然拥有研究价值，是吗？」柏明诚声音颤抖道：「如果仪鸾司想要这个邪恶的术法仪式，我也可以告诉你们。」 「闭嘴，我们不想知道这样的术法仪式。」圆恶一脸厌恶看着齿轮头颅冷声道：「等我们证实一些事，你就要为你杀死的一百条人命罪行付出代价，你应该清楚仪鸾司的规矩，你绝对会被处死。」 「圆恶，你错了。」齿轮中传出柏明诚的声音：「只要我还有价值，仪鸾司就不会杀死我。」 「你还有什么价值？难道是你所说能增寿的血腥术法仪式吗？」圆恶对之嗤之以鼻。 诚然世间能增寿的方法很稀少，但似这么血腥又要付出这么大价格而只得到五年寿命的邪恶术法仪式，很少有修士愿意考虑。 因为这等于放弃身躯、名誉等一切不容于世苟活五年，代价太大了。 「你们或许不喜欢这个邪恶的术法仪式，但它的来源我相信你们会感兴趣的。」柏明诚声音颤抖道。 第1135章 活死尸 那个邪恶术法的起源？ 审问柏明诚的周凡四人皆是面面相觑。 「它能有什么起源？」圆恶问。 「我不会这么轻易告诉你们，我只是想说，这事对仪鸾司来说很重要，你们必须立誓保证放过我才说。」齿轮头颅里传出柏明诚的声音。 「你什么都不说，就想我们放过你？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和公公声音尖锐道。 「我不认为你口中能有什么大价值的消息值得我们放过你？你要是不打算说那就算了。」圆恶不在意道：「柏明诚，现在是你想活命，你要想活命，那就要展现出足够的诚意来。」 「你们休想骗我，我得到的消息对仪鸾司有多大价值，我心里面比你们要清楚得很。」柏明诚大声喝道：「我保证你们不会后悔，这是你们立大功的机会。」 周凡四人都是沉默了起来，事关重大，周凡的职位现在不如圆恶三人，也就没有敢贸然插口。 圆恶三人都是脸色有些凝重，柏明诚好歹曾经也是征北使，一条消息有多大价值，柏明诚肯定会衡量，而不是胡乱说话。 「你好歹给我们说说，究竟是什么消息，不用你说出机密紧要之处，但你得让我们明白其价值。」陈雨石开口道：「只字不提，让我们如何判断？」 齿轮头颅沉默着，过了一会柏明诚才缓缓道：「活死尸。」 活死尸？ 周凡四人眼瞳微微收缩，活死尸是大魏境内最强大的邪恶组织！ 每次活死尸出现，都会使得一地出现大量的伤亡，这个邪恶组织之所以伤人无数，那是他们擅长各种各样献祭人命的邪恶术法仪式，至于邪恶术法仪式的作用奇奇怪怪。 这样献祭人命的血腥法子，自然不允许其存在，大魏官家一直想消灭活死尸。但每次费大力气，都只是捉到一些小鱼小虾，从来无法对活死尸造成真正的重创。 活死尸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献祭一地，又会再度潜伏消失。 每次出现，都是仪鸾司与它死斗，但因为无法确认其目标，仪鸾司在没有准备下往往输多胜少，仪鸾司有很多人死在了这个组织成员的手中，活死尸是仪鸾司最想消灭的邪恶组织，自然也是最忌惮的组织。 「你这个邪恶术法来源于活死尸？」圆恶脸色微变问。 这是很容易进行的联想，因为之前柏明诚说他的邪恶术法有其价值，现在又说出了活死尸之名，只要不傻都会作出这样的联想。 「难道你是活死尸的成员？」和公公尖声道。 「你知道活死尸什么事情？」陈雨石沉声问。 「我已经说得够多了，你们必须保证我不会被处死，我才会告诉你们更多的事情。」柏明诚不肯再说下去：「相比我的罪行，我相信活死尸对你们的作用更大。」 「我们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在说谎拖延时间？目的就是想活下去？你这种人为了活下去，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圆恶冷冷道。 「说谎能拖延多长时间？」柏明诚嘆息道：「我告诉你们的消息能很快验证真假。」 「这样子，我们可以立誓，承诺只要你能协助仪鸾司消灭活死尸，我们保证不处死你。」圆恶缓缓说，如果能消灭活死尸，对仪鸾司来说，让柏明诚活下去只是一件小事。 「这不可能，要是我提供的消息能让仪鸾司消灭活死尸，我就不会只要求你们不处死我，我会要求你们给我寻来增寿的药物，让我能至少再活一百年！」柏明诚冷笑道：「但我提供的消息价值可没有这么大。」 「你曾经是征北使，那应该知道这事我们并没有决定的权力，所以你要让我们清楚知道，消息的价值有多大？」陈雨石皱眉问。 第120页 「我也不知道它有多大的价值。」柏明诚说：「但我确认它的价值不小，至于价值有多大，要看你们仪鸾司怎么利用，用得不好，可能什么作用都不起，用得好，不敢说消灭活死尸，但重创它肯定没问题。」 一个能重创活死尸的消息？ 周凡四人脸色各异。 「你确定这能重创活死尸？」圆恶谨慎问。 「别问了，你们应该知道这消息的价值，恐怕现在我想说，你们也不敢听，还是让合适的人来与我说吧。」柏明诚说。 圆恶没有再问，因为他们确实不适合再听下去，要不然柏明诚说出来，那就算现在只有他们四人，说不定那可能存在极大价值的消息会泄露出去。 而且他们听了也没有用，这样的消息，为了保密，不可能用仪鸾司的消息渠道传递。 圆恶下令，加强对地牢的看管，就算是四征使没有两人以上，也不允许进入地牢与齿轮人对话。 四人回了集议室，圆恶立刻看着周凡道：「这样的消息本来不能让你这种层次的人知道，但刚才事发突然，你既然知道了，也不能对外泄露一个字，要不然后果你知道的。」 圆恶显然不信任周凡。 「司府的保密条例我很清楚。」周凡挑眉说。 「此事现在只有我们四人知道，要是消息泄露，我们四人谁也免不了被追责，希望你们都要慎重。」圆恶又是看了一眼和公公与陈雨石叮嘱道。 和公公与陈雨石都是点点头。 接下来他们商议好如何不提及活死尸情况下，让天南道那边派来一个强大修士将柏明诚所说的消息带回去。 至于柏明诚的身份验证，这只不过是司府派系斗争的产物，现在谁也来不及关心这种小事了。 反正天南道的修士来了之后，会顺手验证柏明诚的身份。 这些事情都很简单，商议完毕之后，和公公嘆了口气问：「你们觉得柏明诚会是活死尸一员吗？」 如果是，三位四征使与一个活死尸的成员共事这么久，却一点都察觉不到，实在太失败了。 「不会是。」周凡忽而开口道：「又或者以前是，但现在不会是。」 「你怎么知道？」和公公好奇问。 第1136章 想不到的天南来使 「如果柏明诚现在是活死尸的一员，那他的献祭之前应该求助活死尸，献祭之后也会找活死尸帮忙，而不是什么事都一个人做。」周凡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如果柏明诚寻来活死尸的人帮他，那现在就是另一种结果了。 「有道理。」和公公点头道：「那他可能是活死尸逃出来的叛徒，要不然说不通他是如何知道活死尸的一个重要消息。」 和公公的话没有人辩驳，四人又说了几句，才结束了这次的商议。 在商议之中，周凡多听少说，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有些尴尬。 商议结束之后，周凡与陈雨石回到了他房间之中。 「征北使一职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动。」陈雨石道，但他愁眉紧锁，显然还在思虑活死尸的事情。 「大人该不会担心柏明诚知道活死尸秘密的消息泄露出去吧？」周凡问。 「不是。」陈雨石苦笑道：「这种事发生的可能很低，你以为仪鸾司似柏明诚这种人会有多少？」 周凡微微沉默，确实就似陈雨石说的那样，在仪鸾司能坐到这样位置大多是值得信任的人，自然知道事情轻重，不是说仪鸾司没有叛徒，但很少。 就算是柏明诚也只是为了自己活命才做了这么多的恶事，要说他出卖了仪鸾司什么的，也算不上。 「我是担心活死尸的问题会给霄雷州带来影响。」陈雨石缓缓道：「要是这消息真的有很大价值，重创了活死尸却无法彻底消灭它，到时又知道消息是我们这边挖掘出来的，你说活死尸会如何做？」 周凡脸色微变，活死尸可能会将霄雷州当作报复目标。 「不过也不用太害怕，我们与活死尸本来就是敌对目标，只要事先做好提防，他们要是真的敢来，我们也只能想法把他们消灭掉。」陈雨石冷声道。 …… …… 苦荣、凤星伯、姜雨终于在天黑前，长途奔波回到了州城。 但当他们听到一切都结束，周凡已经捉到案子的疑兇时，三人都是久久不语。 他们都没想到自己就这样输了。 「阿弥陀佛。」苦荣长嘆一声，率先第一个离去。 凤星伯低声咒骂了一句板着脸离开，这次算是白忙活了。 唯独姜雨站在原地，看着满天夜星，他微微皱眉自言自语：「为什么命运没有站在我这边？」 「这与我想的完全不一样，奇怪，实在太奇怪。」 「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是那周凡太独特吗？」 「不是，无论是谁，都不应该是我的对手。」 「那会是什么原因呢？」 姜雨皱眉苦思，然后他很快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我明白了，不是那周凡太独特，这是命运给我的磨鍊，更出色更光明的前途在等着我。」 「一个征北使而已。」姜雨好笑摇摇头：「终有一天，那周凡会明白，他只能仰望站在山巅的我。」 姜雨大笑而去。 …… …… 第121页 如此又平静过了数天，在这数天时间内，周凡一直在刻苦修炼，有着金月蚯树液辅助，他体内的真元越积越多，他估计不出七天就能顺利进入化元中期。 要不是有金月蚯树液这等顶尖的化元物帮忙，周凡的速度也不可能这么快。 但金月蚯树液也剩不下多少了。 要是其他道境修士能一次得到这么多的金月蚯树液估计都能顺利达到化元后期，但周凡却不能，因为他真气太浑厚，想将之全部转化为真元，当然会比寻常修士花费的时间要多。 除开刻苦修炼功法、术法，周凡也将部分时间放在霄雷书院，现在霄雷书院对他来说还是很神秘的，那里的人来无影去无踪，不过周凡懒得理会这些事情，他的精力全部放在了书院藏书室之内。 刚进入道境不久的他，缺乏很多道境的常识，而这些常识，在藏书室很多都能得到有效的解答。 经过这段时间的刻苦阅读，他才不至于是对道境什么都不懂的菜鸟。 而在这平静的日子里，冬季渐渐走到了尽头，这几天州城与外镇都举行了盛大的庆活节。 不过这与独身一人的周凡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他从州城购买了很多东西，利用司府的渠道寄了回去，但这世界东西能不能到都是一个未知数。 庆活节很热闹，但独身一人的周凡也没有感觉到孤独冷清，他的生活全部被修炼挤满，每天忙完之后都是倒头就睡。 庆活节过后的第三天清晨，周凡原本还想似以往那样去书院看书，即使这段时间待在书院藏书室读了不少书，但藏书室能读的书还是有不少的，只是仪鸾司的小吏早早就来客栈寻到了周凡，说陈大人让他去司府一趟。 周凡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来，他心里面猜测很可能是柏明诚的案子有了结果。 周凡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与小吏坐着仪鸾司的马车到了央城中心的仪鸾司府。 周凡被小吏直接带到了陈雨石办公的房间之中，然后小吏就匆匆离去了。 周凡耐心等了一会，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只是他听脚步声是两个人。 他面露讶异之色，不过还是站了起来。 进来的是陈雨石，但陈雨石身旁还有一个身穿青衣，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是那种散发浓厚书卷气的人。 让人一看就下意识认为他学识渊博，事实上他确实学识渊博的人，就算在书院，也没有几个人敢说比他学识还要渊博的。 「这位是圣人大弟子端木先生。」陈雨石连忙替周凡引见：「端木先生，这位就是周凡。」 霄雷州府也没想到天南道那边过来的会是端木小红，似端木小红这种大人物，就算是天南道主都不可能指挥得动，所以只可能是端木小红想来，所以他就来了。 「端木先生。」周凡一听到是书院圣人的大弟子，连忙拱手行礼道。 但他心里暗暗好奇，书院圣人收徒一百多，似仲田这种排在比较后面的，年龄都不小了，这书院圣人大弟子，书院大师兄看起来不过四十多岁……这不是驻颜有术就是修炼速度极快，所以看起来才保持着四十多岁的样子。 周凡更倾向认为是后者。 「周凡，我可是想见你很久了。」端木小红温和笑道。 第1137章 魂海酒 我可是想见你很久了…… 端木先生，你别这样说话，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周凡心里腹诽了一句，微微一怔问：「端木先生之前听过我吗？」 「你一首诗《菊花台》，一首词《声声慢·寻寻觅觅》，周菊花才名天下扬，都已经传进镜都了，我又怎可能会不知道？」端木小红笑道。 周菊花……周凡心脏抽搐了一下，他强笑道：「区区拙作，让端木先生见笑了。」 「这可不是拙作，无论是《菊花台》的大气磅礴还是《声声慢·寻寻觅觅》的婉约哀怜都无一挑剔……」端木小红一脸正色道：「至少我很难写得出这么好的诗词作，莫要如此谦虚……」 「只是偶得之，现在让我写也写不出来。」周凡干咳一声说，他最不想别人跟他谈的就是诗词。 「能传世的诗词那首不是偶得之？但就算是灵感来了，也要天赋支撑才能写出来。」端木小红摇头晃脑道：「我听仲师弟说你以后不打算写诗词了，这样可不好……」 周凡觉得有些头痛，他干咳一声道：「多谢端木先生的教导，我会认真考虑你的建议。」 再写诗词我就是狗……周凡心里面默默补上了这句。 「端木先生，你不是还有其他事与周凡说吗？」陈雨石笑着说道。 陈雨石是书院出身，但对诗词一道并不感兴趣，他听得也有些闷。 「其他事当然重要，但诗词也不是小事。」端木小红面露无奈摇头，不再提诗词，而是转而道：「我此次过来是为了柏明诚一事。」 周凡一脸认真听着。 「我已经确认，你捉拿的那个齿轮人就是柏明诚本人。」端木小红轻笑道。 「周凡，恭喜了。」陈雨石笑道：「你破了柏明诚一案，相信天南道那边很快就会发出升任令，到时你就是霄雷州府的征北使了。」 「而你也是大魏这届甲字班之中，最快出任四征使的人。」 陈雨石眼里有些羡慕，他也是出身甲字班，但都不知熬了多少年才当上了四征使，而周凡考入甲字班没有多久，机缘巧合之下就得到了这样的机会。 第122页 当然这一切还是因为周凡足够强，捉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周凡同样感到很兴奋，他费了这么多心思，那一万条大灰虫买来的寻魂黑花虫也没有浪费。 周凡忽而又想到不知活死尸的消息问出来了没有？ 但他没有开口问这事，因为这已经是绝密消息，就算是四征使也未必就能允许知道。 活死尸的消息周凡虽然好奇，但也没有到一定要知道的程度，活死尸会如何与他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周凡明白端木小红要是想说早就说了，但端木小红这样的大人物亲至，只要他亲口允诺让柏明诚活下来，柏明诚没理由会不说的。 当然以柏明诚犯下的罪行，就算戴罪立功能活下来，也会被囚禁至死。 「周凡。」端木小红又是看着周凡笑道：「你已经进入了化元境，又将会升任为征北使，我们书院向来不会亏待似你这样拥有极大潜力的人。」 「所以我决定替书院奖励你，不知你想要什么？无论是器具、丹药、功法术法这些都可以提。」 「我想要顶尖的化元物。」周凡犹豫了一下道。 他的金月蚯树液快要用完了，而他现在可没有多少大灰虫来换化元物，这样一来修炼不可避免会慢下来。 「顶尖的化元物吗？」端木小红取下了腰间的银袋子，他的手屈指一弹，一道银色的光芒没入银袋子之内，很快银色光芒飞出。 噗的一声，一个半人高的红木酒桶直接落在房间的地上。 端木小红那银袋子显然是一个储物袋。 但周凡没有多想，而是盯着那个半人高的红木酒桶，桶面上铭刻着封印的符文。 「这里面是魂海酒，分量足够十个化元修士达到化元后期，你估计用不了这么多，但要是用不完，你也可以卖掉去换取自己所需要之物，魂海酒还是挺好出手的。」端木小红拍了拍酒桶笑道。 周凡知道魂海酒，这是一种不下于金月蚯树液的化元物。 他抽了口冷气，他原本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端木小红一下子就取出了这么大一桶魂海酒。 十个人的分量，他借用金月蚯树液就能到达化元中期，这么大一桶魂海酒，就算他真气再浑厚，也用不了这么多，最多一半就够了。 这给他的魂海酒也太多了。 陈雨石羡慕得眼睛都有些红了，因为化元物常见，但顶尖的化元物可不常见，顶尖的化元物都拥有很强的适应性，无论修炼什么属性的真元都可以用，而且效果比普通的化元物要好得多了，会附加一些能增进身体素质的好处。 也因此顶尖的化元物很受欢迎，这么大一桶，陈雨石不是买不起，但要是真的买也会让他伤筋动骨。 而这么大一桶魂海酒就这样轻轻松松送给了周凡，书院对周凡会不会太好了一些？ 好得陈雨石都眼红了，先是推荐周凡角逐征北使，然后又送出这么一大桶化元物，难道圣人要收周凡当关门弟子不成？ 陈雨石想什么周凡不知道，但周凡也知道这么大一桶魂海酒的价值，他干笑一声道：「端木先生，这怎么好意思？」 说是这样说，但周凡已经伸手把酒桶抱了过来。 他可不管书院有什么目的，先把好处收下来再说，反正书院现在也没有要求他做什么。 以后要是要他替书院做什么，周凡也打算量力而为，他可没有答应过书院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这是书院自愿给的。 似这样的好处，不要就是蠢。 「不用客气，这是你应得的。」端木小红不在意笑道：「要是你能三个月之内进入元液境，你可以写信告诉我，到时我们书院会有更丰厚的奖励给你。」 陈雨石：「……」 陈雨石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难怪书院有人说书院偏心周凡，这不是偏心这么简单的了，这简直是将周凡当作亲生儿子来看待。 我以前破境进入元液境，怎么就没有这等好处？陈雨石酸熘熘想。 第1138章 吃猫 不过道境越是往后越难，一个化元境想三个月进入元液境，这是极难的事情。 似他陈雨石从化元境后期进入元液境就花费了足足十年的时间。 要是周凡真的只用三个月就踏入元液境，那这样的天才书院想大力培养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陈雨石这样一想顿时好受了很多。 周凡双眼顿时亮了起来，三个月进入元液境对其他修士来说或许很难，但对他来说问题应该不大。 「谢谢端木先生。」周凡笑着道谢，他没有说自己肯定能做到，毕竟未来的事谁说得准。 看来当初加入书院真的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书院贼大方！ 端木小红勉励了周凡几句，就急匆匆离开了。 端木小红如此匆忙，应该是为了活死尸的事情，看来柏明诚提供的消息确实有很大的价值。 周凡现在只希望不要牵连霄雷州进去，最好官家把活死尸彻底消灭掉。 端木小红确实没有在霄雷州多作停留，他借用霄雷州府布置的传送阵立刻就离开了。 除了寥寥数人，根本没有人知道端木小红曾经来过霄雷州府。 从传送阵出来，端木小红立刻展开身法，向着另一目的地奔去，他要赶回天南道府。 第123页 传送阵一般都不会远距离传送，只会中短距离传送，因为远距离传送成本太高了，高得诸多大势力甚至官家都难以承受。 就算是中短距离传送阵法拼接的法子，成本也与远距离传送相差不多。 要不然地方出现难以对付的强大怪谲，直接让强者通过传送阵法降临就能解决了。 不计成本降临强者救人性命……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在这个残酷的世界，这些可以用作修行的资源比起人命还要贵重。 所以很多时候地方出现强大的怪谲，只能地方想办法解决，要是解决不了，救援无法及时到来那就只能等死了。 在地上看似慢悠悠走着其实速度极快的端木小红想起与周凡的见面说的那些话，他满意地笑了笑。 周凡出色完成了这次角逐，还踏入了道境，端木小红已经基本肯定，周凡就是老师说的『一线生机』。 所以他才会把一大桶的魂海酒毫不心痛送给了周凡，现在不与这『一线生机』搞好关系，什么时候搞？ 如果万一猜错了……那也没事，就当替书院不惜成本培养人才了。 但他不认为自己会看错，周凡就是那个老师要找的人！ 「哎呀呀，可惜我不会说好话，也不擅长巴结人，也不知道这么一桶的魂海酒会不会太小气了？」端木小红有些苦恼地想。 「老师让我抱紧周凡的大腿，但我好歹是书院大师兄，怎么能做得来当场抱住人大腿的事情？」 「不行，不行，为了老师，为了书院，我这心态得端正才行，下次见面不能这么小气了，一桶魂海酒太小家子气了，嗯，他应该快进入元液境，那我得替他准备一些元液境可以用的好东西才行。」 …… …… 春天来了，万物復甦。 但冬季的余寒还没完全消退。 周凡在挥霍完最后的金月蚯树液之后，也顺利进入了化元境中期。 那些进入化元境的修士们要是知道周凡这么迅速踏入了化元境中期，恐怕要哭晕在茅房里。 毕竟化元境的真气化元很艰难，都不知有多少修士要花费很多时间在这一境界上。 但周凡这么快，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他拥有顶尖的化元物，拥有极其霸道的《霸天月圣真诀》，两者相辅相成之下，他要是修炼得再慢一些，会羞愧欲死的。 进入化元境中期之后，周凡发现自己体内的真元数量增多之余，真元也隐隐变得越来越强悍霸道起来。 他琢磨一下就明白过来，霸天月圣真诀的真元本来就以霸道着称，就算是元液境修士与他比拼真元的威力，在他面前恐怕也不堪一击。 之前他一个化元初期能这么轻松击败元液境的柏明诚，可不仅仅是柏明诚的状态发生了变化这么简单，就算全盛状态的柏明诚，他也有信心能赢。 当然真元强大归强大，修士之间的战斗影响胜负的因素可不少，术法、武技、道式、器具都存在不小的影响。 所以遇上修士时，也不能因此而大意。 周凡暗暗提醒自己不要骄傲。 距离端木小红的离开已经又过了一段时间，但征北使的升任令迟迟没有下来。 周凡也不太着急，这段日子他过得很自在，他巴不得征北使的升任令迟些再来，让他再悠闲一点。 早上起来，周凡想着这些事，不知不觉又到了霄雷书院的门面，他看着天下第一驴肉档的牌匾，嘴角扯了扯，朝店内的屠夫拱手笑道：「屠兄早上好。」 「来了。」屠夫也是笑道。 屠夫不是姓屠，但他的姓名不愿告诉书院的任何人，周凡只能称其为屠兄。 之前周凡没有进入道境，只能称屠夫为前辈，但现在周凡进入了道境，书院内包括屠夫在内的熟悉修士就让周凡改了称唿，因为已经是同道中人。 屠夫对进入道境的周凡态度变得和善了不少。 不过也是仅此而已，霄雷书院的修士依然独立独行，闷头做着自己的事情，比起外界的修士要古怪得多了，在周凡看来霄雷书院笼罩在特殊的氛围之中。 他就算进入道境，很快就要成为征北使，霄雷书院的人似乎都不知情。 周凡从天下第一驴肉档前门进去，很快就看到了那条独特的尸魂走廊。 他如往常那样进入尸魂走廊，准备前往藏书室，只是走到了一半，他脚步停了下来。 因为一个身穿黑纱的中年妇人站在了走廊中间，她的身边飘荡着一具白衣无头尸、三个黑幽幽的死魂。 中年妇人没有看周凡，她低头看着自己双手抱着的黑罐，她右手伸进罐内，掏出了一只脱净毛的活猫。 她张口生吃起来，她的牙齿有些异于常人锋利，两三口就把猫咬死，连骨带肉吞下去，血水喷溅，吃得口脸都是血。 第1139章 新官第一案 周凡颇为不适应看着这血腥一幕，他没见过这个中年妇人，但他能猜出生吃活猫的她是谁。 吃猫夫人。 是不笑道人特地叮嘱过不要得罪的人。 这女人修炼的功法似乎不是什么正经路数，但应该不是那种需要人命献祭的功法，只要不是对人类世界危害极大的修士，最多就是被厌恶，并不会被赶尽杀绝，就似骨修那样。 第124页 周凡之前没有见过吃猫夫人，他耐心等着吃猫夫人飞快把猫吃完。 吃猫夫人才抬头打量了一眼周凡，她只是漠然转身离去。 她的身后跟着浮尸与死魂。 「不知她到了什么境界？」周凡想起不笑道人提起吃猫夫人脸上的慎重，他眉头跳了跳，决定对这性格古怪的妇人敬而远之。 这也是刚才周凡没有上前交谈的意思。 她吃猫恐怕是因为修炼功法的原因，毕竟似这类修炼鬼道功法快虽快，但也会有一些难以避免的缺陷，如嗜血或好阴森之地……周凡心里默默猜测。 毕竟要是没有病，谁会喜欢生吃活猫？ 周凡没有再把这事放在心上，而是沿着走廊直走，然后走进一条出现的小径，继续往前，看到了一扇木门，藏书室的门上出现了一个浮雕。 「周公子。」长发瘦女子浮雕朝周凡道。 「沐姑娘。」周凡拱手道。 「不知周公子可曾认识尚未婚配的年轻女子，我有一表哥……」 「真是抱歉，不认识的。」周凡与浮雕说着没有营养的话，推门而进，开始了新的一天看书。 只是到了中午，周凡就不得不从全神贯注的看书状态退了出来。 因为藏书室内有一个沧桑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内：「仪鸾司府征西使陈雨石让你现在到司府一趟。」 霄雷州仪鸾司府与霄雷书院联繫紧密，让书院传一个消息给身在书院的周凡，周凡并不奇怪。 藏书室内的沧桑声音周凡也早已听过，但一直未见其人，他站起来，从藏书室出去，离开霄雷书院，到了仪鸾司府。 周凡在司府很快就见到了陈雨石。 「恭喜，上面的升任令已经发下来，你现在就是本州府的征北使了。」陈雨石笑着恭贺周凡。 「这还是多得大人帮忙。」周凡面露笑容道。 仪鸾司府从来不流行搞那些繁文缛节，所以周凡升为征北使，也没有搞出什么事来，仪鸾司府只是通告仪鸾司府内部，让他们知道换了新的征北使。 柏明诚的事也被低调处理，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柏明诚没有死，而是成为了怪物被囚禁起来。 眨眼，周凡升任征北使又是过了数天，跳级升迁的他其实成为了征北使，但生活没有多大影响。 霄雷州府不缺人手，很多事都由底下的人解决妥当，四征使只需要把握大方向还有处理一些属下无法解决的紧急事务。 所以周凡除了每天当值时间留守司府熟悉新工作外，其余时间还是修炼看书。 甚至留守司府在没事做的时候也可以修炼，不只是他这样做，就算是陈雨石三位四征使也同样是在没事的时候各自做自己的事。 这也是当初周凡愿意接任征北使一职的原因，因为有足够多的空闲时间修炼。 简而言之，钱多权大事少，这样的工作谁不喜欢？ 在霄雷州府的日子安逸而又踏实，潜心修炼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晃又过了半月。 这天正午，周凡正在自己的公事房内琢磨术法，但他的门很快被敲响。 「何事？」周凡开口问。 「大人，内城西区今天一连出现了二十三人死亡，底下的人寻不到兇手。」外面的武者连忙躬身道。 死了二十三人？ 周凡微微挑眉，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霄雷仪鸾司府素来没事就会由两位四征使镇守，两人轮换制，在镇守时为了避免出事互相推卸责任，都是将地域划分一人负责一半，什么地域出事谁就负责处理。 就算后来案件扩散到另一人负责的区域，也还是由最初的那人负责。 这样要是底下的人处理不了，按照地域来看，就知道该寻找哪位四征使大人去处理案子。 今天内城西区正是周凡负责的区域。 这段时间，升任征北使的周凡无所事事，都是负责修炼，还是第一次听闻有案子要他出面处理。 当然周凡也可以不理会，任由下属们去调查，但下属都汇报上来了，万一伤亡出现大范围扩散，那就是他失职了。 周凡不敢懈怠，他很快就带着仪鸾司的力士符师们赶到了一处被封禁起来的案发现场。 死的人是一个女子，她的脸手脚都呈现青黑色，其实如果剥开她的衣衫就可以看出她全身都是青黑色泽。 但没这个必要，因为前面死去的人都是如此。 周凡蹲下去，看了一眼女尸，他着重看的是女尸的脚，女子没有穿任何的鞋靴。 在过来之前，周凡就听属下详细汇报过了。 死去的人有男有女，年龄处于青年与中年之间，都是在内城西区，浑身呈现青黑色，还有一个比较特殊的地方在于，死者没有穿鞋子。 二十三人都是在这个上午死的，也因为死人死得这么快，又丝毫没有线索，才会将这事告诉周凡。 周凡看着女尸的脚，脚上没有任何的伤口，他皱眉问：「他们的身体状况调查清楚了吗？」 「回大人，他们的身体内并没有毒素反应，这更似是一种诅咒，无论什么野兽的血肉沾染上死者的血，都会迅速变成青黑色。」仵作连忙回答。 周凡微微点头，现在仪鸾司府那边正在核查，试图查出这是什么样的诅咒？ 第125页 周凡的意识蔓延出去，意识并没有感到任何的危险，表明这死去的尸体诅咒并不会蔓延扩散，至少现在不会。 周凡让人把尸体带走处理，以免诅咒会扩散蔓延，如何处理这种被诅咒的尸体，仪鸾司有着足够丰富的经验。 他微微挑眉，心里想的是为什么死之后都没有穿鞋？ 这可能是破案的关键。 但很快周凡就来不及思考下去，因为底下的人赶来汇报，又发现了六具相似的死尸。 死亡人数已经达到了二十九人！ 第1140章 神秘女子 死亡人数没有停下，还在不断增加，只是短短半炷香时间就由二十九人升到了三十六人。 范围并没有走出西区。 周凡对此让部分符师力士们散开查看线索，他没有再去看那些死起来一样的人，而是让属下取来西区的布局图，然后把死亡的地点一一标註出来，试图寻出杀人者的杀人规律。 但可惜三十六人的死亡地点散布在整个西区，但又没有超出西区的范围，看起来并没有任何规律可言。 不过就算如此，周凡依然看出了一些东西来，他冷笑一声道：「那傢伙在挑衅我们，它会继续在西区杀人，给我找，加派人手，就算找不出它，也要将它给我逼出西区。」 下属们连忙应是，领命而去。 分布均匀但又没超出西区，这很可能是挑衅。 这显然是针对仪鸾司而来的。 周凡脸色微凝，敢挑衅霄雷仪鸾司的无论是人还是怪谲，恐怕都不容易对付。 仪鸾司府的武者们不断涌入西区，搜寻着兇手的迹象。 而司府那边还没有关于死因线索的消息传来，要不是熟悉的诅咒，冷僻的诅咒或毒素都需要时间查阅大量的典籍。 留在内城西区的周凡还在思索死去的人鞋子去了哪里？ 「大人，发现可疑人物。」就在周凡苦思时，一个武者过来急声说道。 周凡眉毛微挑，然后没有细问，而是随着那武者向前奔去，很快就看到了一条能容纳两个人通过的巷子被仪鸾司府的武者围了起来，巷子两边的居民更是被要求迅速撤离。 周凡过来，武者们迅速分开一条路。 有些晦暗的巷子里站着一个女人，女人身穿白色的衣裳，那张脸白得就似敷上了一层白灰，她穿着一双如血一般的绣花鞋。 仪鸾司府的武者们之所以没有对这女人动手，是因为周凡交代过，要是在西区发现异常，对方不动手那就尽量不动手，尽快通知他。 所以武者们才会围着这个女人，而这女人也没有任何离开的意思。 「大人，从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就一直站在这里，我们问她，她也没有说话。」身旁的金印力士轻声对周凡解释道。 周凡只是微微点头，他看着这个可能是怪谲的女子，沉默了一下笑道：「姑娘来自哪里？」 「我、我曾经有个家，但、但现在没有了，我没有来处。」女子居然结结巴巴回答了，她的眼瞳给人一种模煳看不真切之感。 她的声音悦耳清澈，与她的人迥然不同。 「那姑娘又想去哪里？」周凡又问。 「我也不知道该、该去哪里。」女子轻声道，她眉头紧锁。 「那姑娘来州城又是为何？」周凡没有急着动手，因为这女人出现得太诡异了，他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杀人。」女子那呆板的脸随着说出这两个字变得生动起来，她那双一直不知看什么的眼也变得清晰冷然起来。 「杀谁呢？」周凡问。 「不、不知道。」女子又是露出迷茫之色，「我也不知道，但只要这座城的人都、都死了，我要杀的人也应该死了。」 仪鸾司武者们脸色微变，警惕看着女子。 「你这话可说得不对。」周凡摇头道：「你在这里杀人，但你要杀的人他是有腿的，他听到你在这里，肯定是要跑的，到时他离开了州城，你把全城的人都杀死了，那又有什么意义？」 「他们不会跑、跑的，因为这座城的人在他们就要、要在。」女子说。 「这座城的人在他们就要在……」周凡平静道：「你说的是仪鸾司吗？」 「是，我想起来了。」女子惨白脸上的笑让人感到不寒而慄，「我来是要杀光霄、霄雷仪鸾司府的所有人，他们害得我、我家都没有了。」 「你的家在什么地方？」周凡眼瞳微缩问。 「家没了……」女子低声道：「家里说、说要霄雷仪鸾司府付出代价，所、所以我来了。」 「我想起来了，我杀了几十人，就是为、为了将仪鸾司的人引过来。」女子之前的记忆似乎有缺失，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看向了周凡问：「那你们是、是仪鸾司、司的人吗？」 杀意在空气中瀰漫，周凡的意识清晰感受到了这股寒冷凌厉的杀意，他沉默了一下道：「我们不是。」 「你们不是吗？」女子微微皱眉道：「为、为什么仪鸾司的人还没有来，我杀得不够多吗？」 「那我、我把你们都杀了，仪鸾司的人肯定会来。」 仪鸾司的武者们都是紧握兵器，有些紧张看着女子。 「等等。」周凡急声道。 女子举起了手，她有些疑惑看着周凡，显然与她说这么久话的周凡终究是有些不同的。 第126页 「我们虽然不是仪鸾司的人，但是仪鸾司的人让我们过来的。」周凡开口道：「他们早已经知道姑娘会来找他们，他们没有逃，而是在城外等着姑娘。」 「如果姑娘不介意，我可以带姑娘出去找他们。」周凡说到这里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你、你该不会是在骗我？」女子看着周凡，她那苍白的手掌放了下来。 「当然不会。」周凡摇头道：「姑娘这么强，我骗你是不想要自己的命了吗？而且我骗姑娘到城外，姑娘把我杀了，再回来也不难吧？」 「有道、道理。」女子微微颔首，她很认同周凡的话，「反、反正三天之内不会有人来州府帮你们。」 这女人……周凡心里一阵惊骇，但他还是保持平静道：「姑娘，我与我的人说几句话，很快就带你去找仪鸾司的人，可以吗？」 「你是好、好人，但要快。」女子居然同意了下来。 「如此就多谢了。」周凡看向身旁的人道：「把消息传回去，不要跟着我，我要去城西，工作就暂时不做了。」 身旁的力士符师们都是会意点点头。 周凡又踢了踢小妹，让小妹不要跟来，小妹现在可无法跟上他的速度。 小黑龙也是悄无声息落在小妹的身上，它已经明白，小妹不能跟来的时候，它很多时候也不能再跟来。 「姑娘，请。」周凡只是说了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就笑道。 周凡向前走着，那女子飘在周凡的身后。 所有武者都不敢阻拦，在周凡带着女子离开巷子之后，力士符师们立刻就取出了传信器具，把消息传回了司府。 「身法要快、快，要不然我杀了你。」女子催促道。 周凡只能施展身法向前奔去，女子声音又在他背后响起：「太、太慢，再快一些。」 第1141章 天南道急信 「好。」周凡毫不犹豫答应身后的女子，他骤然提速。 「让开。」周凡朝着街上拥挤的行人大声喝道。 路上行人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被周凡大喝之下都纷纷避让。 他尽量避开大街路上的行人，就算避不开的，也是出手把人往两边一扔。 被他施展巧劲扔开的人都安全落在了两边路上，并没有受伤。 有周凡开路，那白衣女子轻松跟在周凡的身后。 周凡的速度确实很快，这是他在城中不伤人情况下能达到的极限，一路朝前，没有多费时间就看到了外城城门。 外城城门没有一个守卫看着，城门显得很空荡。 周凡松了口气，他知道这肯定是仪鸾司那边给城门发了消息符，让他们配合自己，要不然要是在外城门磨磨蹭蹭的，他身后那个可怕女子恐怕会按捺不住出手了。 周凡带着白衣女子一晃顺利通过了城门，周凡两人离开之后，城门两边冲出守卫来，立刻关闭了城门。 不仅仅是这处城门，霄雷州城所有的外城都被关闭了。 「再快、快一点。」出了城门，女子的声音又在周凡背后响起。 「好。」周凡再次提速，已经达到了幻影级身法。 他担心遭遇的巡逻队也没有见到，看来仪鸾司那边很可能也通知了巡逻队。 周凡此刻高度警惕身后女子，他对女子的评价唯有可怕两字。 因为这女子说要把霄雷仪鸾司府所有人杀绝，如果她只是撒谎那还好，要是她真的有这等本事，那她的实力将是惊人的强。 至少四征使一起动手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所以周凡才会在女子想动手的瞬间，说话诓骗女子，要将女子引出城外来。 他早已看出这诡异女子的心智存在问题，要不然想骗她也骗不了。 他将人引出城，这样一旦动手，就不会波及到城内的普通人，并且也可以拖延时间让仪鸾司那边有足够的应对准备。 当然最坏的情况是，女子发现他骗了她，从而在仪鸾司的助力过来之前对他动手。 他要单独面对这号称能杀死霄雷仪鸾司府所有人的强大女子，只不过这点周凡也早已想过，一旦发生这种情况，大不了就跑！ 他有这么多保命手段，荒野又如此开阔，他想顺利逃脱的可能性还是挺大的。 尤其让他在意的是女子说三天之内不会有人帮得了他们，这表明女子对此很了解，因为就似女子所说的那样，如果州府发生问题，天南道那边最快也要三天才会有强者赶来。 这也是他判断女子没有说谎的一个重要原因，这面容苍白的女子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 …… …… 在周凡带走女子之后，司府内的人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与周凡一起轮值的圆恶听完底下人的加急汇报之后，他面色凝重了起来。 因为他也明白，那女子要是说的是真的，那她的实力恐怕强大得吓人。 他不喜欢周凡，但在这种事情上，也不敢下什么绊子，否则事后肯定会被调查追责，一旦发现他是故意害死周凡……故意害死同侪这种事情在仪鸾司可是大忌。 而且这种时候，那神秘女子杀死周凡，肯定会再次想法杀回州城，一旦那神秘女子回到州城，那势必是一片腥风血雨。 「通知城门那边，在周大人与那神秘女子离开之后，给我关闭所有城门，没有四征使允许，谁也不准再打开城门。」圆恶沉声下了第一条命令。 第127页 关闭城门不过是应急之法，有州城的禁制在，那女子攻不进来，但城门不可能永远关闭，就算关闭一整天都会秩序大乱，而且那女子攻不进来，但她可能会杀向十二外镇。 所以必须想法杀死那神秘女子。 「告诉陈大人与和公公，让他们赶去城西，留人告诉他们，我们的方向。」圆恶站了起来，他来不及再等陈雨石与和公公了，他要带人先去支援周凡。 周凡要是死了，那他会很麻烦的。 尤其是周凡在他看来，不过刚进入道境不久，实力比起他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人都要差得多了。 圆恶疾声让司府精锐集中跟他来，他向着司府外快步走去的同时，心中有些犹豫，要不要求援？ 但很快他就被快步走来的参谋挡住了，那参谋将刚传来的消息符递给圆恶，急声道：「大人，天南道急信。」 圆恶脚步停顿了一下，他一把夺来消息符，用自己的符印解除了消息符上的禁制，这种等级的消息符在传送过来的时候就带着禁制，不是达到一定身份的人根本无法观看里面的内容。 符印解除禁制之后，圆恶匆匆瞄了一眼消息符上显现的文字：小心活死尸。 圆恶脸色大变，天南道不会无端发这样的消息给霄雷州府，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才会发出这样的消息，再加上现在发生的事情。 「去告诉霄雷书院与霄雷寺，说有疑似活死尸高手来袭霄雷州府，让他们来城西帮忙，快去！」圆恶怒目睁眼对那参谋说。 他没有再停留，带着聚集来的人手向府外飞奔而去。 他心焦如焚，那神秘女子很可能就是活死尸派来的高手，这一切恐怕与前段时间的柏明诚有很大的关系。 要是这样周凡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 …… 「还要去、去哪里？」在远离外镇之后，那一直无声无息跟在周凡身后的女子再度开口道。 她的声音充满了不耐烦之意。 周凡知道他要是敢再往前飞奔，恐怕不用多久，女子就会对他出手，他只能停了下来，打量了一下荒野四周说道：「应该就在这里才对的，他们怎么不在呀？」 「他们要、要是不在，那就是你、你骗我，我杀了你，再回去寻他们。」女子说。 「别误会，我真的没有骗你，可能他们给的位置不太准确，我发信号给他们，让他们赶紧过来，你觉得怎么样？」周凡问：「他们敢约你到这里，不可能不敢露面的。」 「好。」女子答应了下来：「但要快，要不、不然……」 「明白。」周凡从符袋之中取出了一枚银丸，他将真气灌注进去，银丸沖天而起，在空中化作了一个红色的火鸟，持续了一会才散开。 第1142章 弱、弱 看着天空的火鸟淡去，确认信号已经发出去，周凡这才松了口气，他现在只希望援手快些过来，他现在面对这脸色苍白无血的白裳女子感到了不小的压力。 要是白裳女子真的发现她被骗了，那周凡可就不等援手了，第一时间就要逃。 周凡没有说话，神秘女子同样没有说话，空气都似被凝固了一般，周凡嘴角扯了扯，他觉得必须说些什么，不让神秘女子等得不耐烦了。 但该说些什么呢？ 周凡既要高度警惕女子突然对他出手，又要想话题，鬼使神差之下他开口道：「不知姑娘芳龄多少岁？」 一问出口周凡都想扇自己几巴掌，他问的是什么破问题，准是他不知不觉受到了霄雷书院那木雕的影响。 「芳龄？」神秘女子也是微微一怔：「你是在问、问我多少岁了吗？」 「是的，不过姑娘不想说就不要说，我也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周凡干咳一声道。 「我多少岁了……」神秘女子脸上露出了茫然之色，她轻蹙眉思索了好一会才道：「我、我今年似乎是一百二十三岁了。」 一百二十三岁……周凡眼瞳微缩，修士的年龄越大，通常实力就越可怕，因为她要是本来不是长寿种，那她能活这么久，说明她的境界很高。 「原来是前辈，多多失礼，还望勿怪。」周凡又是恭敬道。 一百二十三岁，比他大了好几倍，叫一声前辈也算不了什么。 「前辈的家之前是怎么样的？」周凡又是小心翼翼问，他现在猜这神秘女子应该是人，但也只是猜测而已，说不定她是一个怪谲呢？ 而且就算是人，也是来歷不明的人，周凡还是想尽量探清她的来歷。 「家很温暖。」神秘女子那张脸也变得柔和起来，「家有喝、喝不完的人血与吃、吃不完的人肉，每天与家里的人一起修炼，什么也不用想。」 喝不完的人血与吃不完的人肉……周凡看着神秘女子说得这么平静，他感到有些噁心，这神秘女子来自一个很不正常的地方。 「谁毁了你的家？仪鸾司吗？」周凡接着问。 「是，就是他们。」神秘女子眼里露出寒冷的光芒，「他们沖了进去，把家里的人杀光了，他们、他们为什么还没有来？」 看着情绪有些失控的神秘女子，周凡连忙安抚道：「快了，快了，再等等，他们肯定会来。」 周凡说着话的同时，他对神秘女子的身份已经有了猜测，她可能是活死尸的人。 第128页 那好似死人一样的脸，正是一些活死尸修士的特徵，不是说所有活死尸成员都是这样，但有相当部分是如此，这也是这个组织会被称为活死尸的一个原因。 这与活死尸的秘传功法术法有很大关系。 让周凡作出如此猜测的另一个依据是，他知道书院大师兄端木小红带走了关于活死尸的重要线索，也知道官家最近可能会对活死尸动手的事情。 陈雨石之前就担忧，活死尸可能会报復霄雷州府。 但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周凡的戒备之心又是加深了一分。 「那就再、再等等。」神秘女子皱眉，她手一指天上的太阳道：「落下那座山，我就不等了，杀了你。」 「好，一言为定。」周凡答应了下来，太阳落入那座山恐怕没有多长时间了，但他不敢反对，因为他看出神秘女子的耐心消耗得七七八八了。 「谁带你进入州城的？」周凡又试图分散神秘女子的注意力问。 他不敢再提仪鸾司的事情，害怕神秘女子彻底失去了耐心，但他心里始终觉得奇怪，以这神秘女子的心智不可能瞒得过城门的守卫进入州城之内，肯定有什么人在帮她。 「大阵很、很麻烦。」神秘女子低头说：「我花了钱，幻、幻人会帮助我进城。」 周凡脸色微变，神秘女子所说的大阵自然是州府的防御大阵，大阵虽然只对怪谲起反应，但仪鸾司府也能启动大阵消灭来犯的人类修士。 不过人类修士或怪谲一旦进入了城内，想用对外的大阵来对付，那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这女子虽然心智有问题，但似乎也知道这点，她借着幻人会的帮忙进入了州城。 幻人会这种邪恶组织与活死尸也有联繫吗？ 「不知家里还有其他人与前辈一起来吗？」周凡试探着问。 「没有了，他们不是被仪鸾司的人杀死，就是有其他事要做，我、我一人足矣。」神秘女子似乎问什么都会回答。 她一人足矣……周凡对神秘女子的惧意更深，这人有着这样的信心，那实力都不知道会多高？ 「前辈莫要大意，仪鸾司四征使实力深不可测，尤其是听说新加入的征北使周凡，少年天才，年纪轻轻就进入了元液境，一身实力很是不凡。」周凡一脸关心道。 「元液境？」神秘女子淡淡道：「弱、弱。」 元液境都弱，周凡脸色微变，他可是连元液境都没有进入，如果连元液境这神秘女子都不放进眼里，她的确可以一人就把霄雷仪鸾司府给全灭了，毕竟圆恶、陈雨石、和公公都只是元液境而已。 他彻底没有了与神秘女子动手的勇气，待会要是想杀他，他得赶紧逃！ 「前辈还是小心一点的好，州府不仅有仪鸾司，还有霄雷书院与霄雷寺，这两个地方高手如云，与仪鸾司的关系很好，要是仪鸾司遭遇外敌，他们肯定会出手帮忙的。」周凡又是试探着问。 听到周凡这样说，神秘女子难得地微微沉默了一下道：「不、不怕。」 周凡就似遭受了寒意入侵，这神秘女子连霄雷书院与大佛寺分寺的霄雷寺都不怕，她究竟多强？ 援手来了真的有用吗？要不我先熘再说？ 最好能将她带得越远越好，然后再想法绕回来告诉仪鸾司关于这神秘女子的消息。 「前辈杀死那些人，为什么还要带走他们的鞋子？」周凡一边思虑一边问，他很在意这个问题。 女子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穿着如血般的绣花鞋道：「它、它喜欢吃死人的鞋子。」 周凡的视线也落在绣花鞋上，他脸色微凝，这鞋子有问题，但他怕刺激了这女子，不敢细问，而是换了一个问题。 「前辈实力如此强，为什么不在进城之后，直接杀去仪鸾司府呢？而是留在西区杀那些普通人？」 第1143章 你的名字 为什么不直接去仪鸾司府？ 神秘女子道：「幻人会只负责将我带进城内，他们做到之后就离开了，我忘、忘了。」 「忘了什么？」周凡微微一怔问。 「忘了问、问仪鸾司府在哪里？」神秘女子道。 「……」在如此紧张的时刻，周凡差点笑出了声来，这女子要不是脑袋有问题，想对付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我想不如杀人，让他们来找我，如此我顺便做些准备，毕竟书生与秃驴不弱。」神秘女子又是继续道。 「做什么准备？」周凡脸色微变问，这可能与城中那死去的人有关。 他离开的时候记得发现的死人数已经达到了四十九人。 「尸主说我笨、笨，跟我说、说战斗的准备不能告诉任何人，只能自己知道。」神秘女子不愿说。 尸主……周凡差点听成了施主，但是他曾经看过活死尸的资料，知道活死尸的首领被称为尸主。 这神秘女子果然来自活死尸。 周凡不打算再问，再问下去，仪鸾司的支援就要到了，要是神秘女子真的有她说的这么强，那来援就未必能起作用了。 周凡的身体瞬间消失在原地，出现在距离神秘女子三丈开外，这样的距离，就算神秘女子对他动手，他能尽快反应过来。 「很快。」神秘女子轻咦一声，同时疑惑不解看着周凡，不明白周凡在做什么？ 第129页 「仪鸾司的人不会来了，我骗你的。」周凡哈哈大笑。 他之所以没有立刻逃，是因为他不确信神秘女子一定会跟来。 「骗我？」神秘女子那张苍白的脸愣了一下，立刻变得狰狞起来：「骗子，死！」 她的左手五指捏在一起，掐了一个古怪的印记，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快得有些惊人。 周凡在神秘女子变脸的时候，他就已经迅速往后飞退。 但他很快发现不对劲起来，因为他的双脚就似灌了铅一样，变得很是沉重。 周凡低头看去，这才发现他的靴子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双精緻的血红绣花鞋。 一个大男人穿着这么鲜艷的绣花鞋，看起来很怪异，但周凡担心的问题更多，他知道这肯定是神秘女子施展的术法。 他的绝术戒没有起作用也不奇怪，因为舟小猫之前就说过，他的绝术戒最多抵御化元境级别的术法，这神秘女子境界高得超出周凡的想像，使用的术法显然早已经超出了化元境。 无量势对一些术法无效，不过周凡还是尝试施展了无量势，同时取出了数道符箓贴在自己的身上，但血红绣花鞋越来越重，无量势与符箓都没有起到该有的作用。 他感觉到血红绣花鞋在吞噬他身体的某种东西，他的身体越来越寒冷。 他能看到自己的手臂变成了青黑色，他猜到他的身上其余地方恐怕都是如此。 城内的那些人就是如此死去的。 周凡连忙运转真元抵御血红绣花鞋，同时身体的龙神血沸腾起来。 龙神血一沸腾，与真元融合在一起，祛除那股阴寒之气，他双脚的血红绣花鞋灼烧起来，化作黑色的火焰飘散。 周凡全身灼热，如处于火炉之中，但他轻吐口气，明白自己摆脱了神秘女子的术法，他不敢再停留，不断瞬移，远离神秘女子。 神秘女子脸上露出愕然之色，她刚才施展了术法之后，就在等着看周凡死去。 她没想到周凡居然能够摆脱她的术法。 神秘女子如一缕轻烟向着周凡追去，她的身体也是一瞬一瞬的，如一缕飘荡在天地间的鬼影，速度竟然与周凡的差不多。 「你、你是如何做到摆脱我的术法？」神秘女子的声音迴荡在周凡的耳中。 周凡确认神秘女子的速度最多与他相当，他有些放松哈哈笑道：「想知道，追上我就告诉你。」 他跑的时候，神秘女子还没有追，现在两人有很长的一段距离，术法的施法一般是有距离的，这么远的距离，神秘女子应该无法对他施法。 只要这神秘女子追不上他，时间一长，凭他拥有的龙神血恢復真元能力，说不定能把她给耗死！ 「你好、好古怪，尸主要是在，肯定会对你有兴趣。」神秘女子有些高兴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回去告诉尸主。」 那个可是排行第一的邪恶组织的首领，要是对他有兴趣，周凡感觉自己的血液变得冰冷起来。 周凡犹豫了一下道：「我叫林无涯。」 我就不信你还敢去找书院圣人的麻烦？ 「你、你撒谎，林无涯是书院圣人。」神秘女子这下子反而不相信周凡了。 「可是我真的叫林无涯，总不能书院圣人叫林无涯，我就不能叫林无涯了吧？」周凡哈哈笑道。 「也对。」神秘女子很认真道：「算了，我追不上你。」 神秘女子停了下来。 周凡听到神秘女子这样说，他扭头看了一眼，发现神秘女子果然停在了远处。 以神秘女子的心智根本就不会说谎，周凡也停了下来。 「你敢骗我，要是让我、我逮住你，我就会杀了你。」神秘女子有些生气说，她转身向着州府的方向而去。 「喂，你去哪里？」周凡脸色微变道。 「回、回城继续杀人。」神秘女子施展近似瞬移的身法而去。 周凡连忙施展身法跟了过去，不过即使神秘女子有些笨，但他也不敢大意，六识全开，提防神秘女子在沿途布下陷阱等着他。 「你回城杀人也没用，仪鸾司的人早就离开州城了。」周凡试图留住神秘女子，他一边追着一边取出消息符，把消息发了出去。 匆促之间，他只来得及写了六个字：小心，敌人很强。 但仪鸾司那边是否明白，他就不知道了。 他还要跟着神秘女子，根本来不及再发。 「骗、骗子，我、我不会信你。」神秘女子平静道：「他们要是不出来，我就杀到他们出来为止！」 周凡脸色微变，他知道他无论说什么神秘女子恐怕都不会信的了。 这时神秘女子停下了脚步，周凡也是微微一怔，不得不停下来。 很快周凡面露惊愕之色，他一直开启的眼识看到前方圆恶正带着一群司府的武者过来了。 第1144章 实力强悍的她 圆恶带着一群武者，很快也发现了女子的存在，没有开启眼识的人看不清在远处的周凡，他们的速度缓了下来。 「别过来，快逃！」周凡在愣了一下之后，反应过来大喝一声道。 但周凡不喊还好，他这一喊，神秘女子缓缓道：「原来是骗子的同伴。」 神秘女子骤然加速，以她的速度瞬息间就到了圆恶他们的近处。 第130页 圆恶他们也听到了周凡的大喝，圆恶脸色大变厉喝：「散开！」 但太迟了，神秘女子已经到了身前。 圆恶怒喝一声，他浑身散发金色光芒一拳轰了出去。 神秘女子同样一掌拍出，她的手掌缭绕着阴寒的青黑气息。 嘭！ 圆恶被一掌拍飞，整个人犹如倒射的炮弹一样砸进了背后的人群之中，将一众武者轰得七零八落的，有数个武者受了这一冲撞都是口喷鲜血。 圆恶脸色苍白，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他的脸蒙上了一阵青黑的气息，他不敢置信瞪着那神秘女子。 仅仅是一掌，就拍飞了霄雷州府仪鸾司征东使！ 「都要、要死！」神秘女子说话吞吞吐吐的，但没有人感到可笑，反而觉得一阵寒慄从心底冒起。 神秘女子瞬息间冲进人群之中，再度举手，朝圆恶拍去。 圆恶怒目圆睁，举拳格挡，但他知道他是挡不住这个强大的神秘女子。 只是神秘女子这掌没有拍下去，因为她已经转身向着背后一掌拍去。 因为她的背后悄无声息出现了一道灰色的刀芒。 这样诡异的一刀，让她感到了威胁，她不得不放弃圆恶。 她的手掌拍在刀罡上，发出砰一声巨响！ 刀芒被她拍碎，但她也不得不后退了数步。 圆恶原本格挡神秘女子一掌的双拳依然向前，顺势轰在了神秘女子的后背。 只是这样强大的双拳轰在神秘女子后背，如泥牛入海，悄无声息。 神秘女子随手往后一拍，圆恶被拍得蹬蹬后退一丈开外，才勉强止住了脚步。 而圆恶带来的武者不是已经被轰得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就是慌忙逃开。 「金身境！」圆恶面露惧意，他的双拳轰在神秘女子背后一点用都没有，表明女子早已经进入了金身境！ 元液境的下一境界就是金身境，金身不败，达到此境的修士肉身将会强悍得可怕，这也是道境的一个分界线，元液境想进入金身境很难，即使两相邻，但金身境的强悍不是元液境能媲美的。 但圆恶很快又觉得不对，即使是金身境修士也不可能硬接他全力的双拳若无其事，难道这神秘女子境界比金身境还要高？ 要不然她不是普通的金身境！ 越想圆恶越感到害怕，难怪周凡让他快逃，刚才神秘女子的心神放在了前面，并没有认真对付他，要是认真对付他，恐怕他可能不死都残了！ 想到这里，圆恶又是飞速后退了两丈。 神秘女子的心神确实放在了前面，她看着站在三丈外的周凡。 刚刚那一刀就是周凡噼出的道式归一，要不是他使出这一刀，圆恶就要死了！ 他讨厌圆恶，但圆恶也没有想过要他的命，见死不救在仪鸾司可是大忌，周凡只能出手了。 这与圆恶带人来支援周凡是同一个道理。 「你、你果然古怪，那一刀元液境用不出来，金身境勉强。」神秘女子评价道。 周凡也是脸色凝重看着神秘女子，道式归一可以说是他目前最强的攻击手段，但也只是勉强应对了这女子一掌。 不过他也知道，他与这女子的境界存在巨大的差距，也就只能做到这样的程度了。 「前辈，这些人只是与我见过几面，又不是仪鸾司的人，没必要把他们都杀了吧？」周凡干笑一声道：「我是骗了你，你有仇沖我来。」 仪鸾司还清醒的武者们都是一脸感激看向周凡，征北使大人果然够义气！ 「你骗、骗了我，他们认识你，这就足以让我杀了他们。」神秘女子缓缓道。 神秘女子这逻辑让周凡险些哑口无言，他道：「可是你杀他们不是浪费时间耽误你的正事吗？」 「你要是再不快点，仪鸾司的人可能就要跑了。」 神秘女子摇头道：「并不、不浪费时间，我一掌一个。」 神秘女子说完不再废话，她转身朝圆恶扑去。 圆恶低声咒骂，有这么多人不杀，偏要逮着我来杀？ 这下圆恶不敢再与神秘女子过招，他转身就飞速逃遁。 「你们别跟来，快离开这里。」周凡抛下了一句，就朝圆恶与神秘女子的方向追去。 圆恶的速度不如神秘女子，没有坚持多久就被追上，他咬咬牙，转身就朝神秘女子一拳轰出去。 神秘女子又是单掌拍出，但这掌比起之前的数掌又凌厉了很多，掌风颳得圆恶脸部生痛。 吾命休矣，圆噁心里哀嘆一声。 但神秘女子这掌没有拍在圆恶身上，她诡异扭转身，拍在要噼在她后背的灰色刀芒上。 嘭的一声！ 这下子神秘女子没有倒退半步，她冷冷瞥了一眼远处的周凡。 周凡手持巨刀，他不敢靠近神秘女子，这道式归一是利用刀罡的方式在远处噼出，他的唿吸微微急促。 即使他有意控制归一的威力，但归一毕竟是融合了各种力量的强大一刀，连续两刀，对周凡的消耗很大，他可噼不了多少刀了。 「你噼不出多少刀了。」神秘女子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圆恶早已趁此飞一般向前逃去，他脸色难看之极。 神秘女子没有再说话，转身继续向圆恶追去。 周凡嘆气收刀，也跟着追去，他决定要是实在不行，只能任由圆恶自求多福了。 第131页 在黄昏之下，三者陷入诡异的追逃之中。 不过这次圆恶没有被追上，因为他的前方又有一大群人过来了。 圆恶脸上先是露出喜色，不过他很快又担忧起来，来的人可以对付神秘女子吗？ 女子站住了脚，她平静看着前方的数十人。 她并不在意对方来了多少人。 周凡也是停住了脚。 圆恶狼狈奔入了人群之中，他看到带队的是陈雨石与和公公，没有看见霄雷书院与霄雷寺的人，他的心直往下沉。 「你没事吧？」陈雨石关心看着圆恶问。 和公公有些意外圆恶如此狼狈，但他看向前方远处的女子大声厉喝道：「何方恶徒，竟敢与我们仪鸾司作对？」 圆恶：「……」 周凡：「……」 第1145章 智鬼尊 和公公喊出这样的话，是因为他不了解神秘女子，也是因为仪鸾司来了这么多人，他不认为神秘女子有什么值得可怕的？ 所以和公公说这样的话并不奇怪。 但这话让周凡一阵头皮发麻，他知道麻烦大了。 「小心，她的修为至少金身境了。」圆恶来不及多说，匆促出声提醒道。 金身境……和公公与陈雨石都是脸色微凝。 「仪鸾司？」白裳女子低声自语：「原来你们就是仪鸾司，是呀，我真笨，不是仪鸾司，哪、哪里来的这么多武者？」 她抬头尖声道：「仪鸾司的人都要、要死。」 白裳女子脚下血红的绣花鞋骤然生出红色的血线缠绕她的双脚蔓延。 她犹如一道幽魂一样向仪鸾司众人冲来。 「散开，散开。」圆恶大喝道。 所有人立刻四散开来。 圆恶的话还是警醒了和公公与陈雨石，他们过来的时候了解不多，但对圆恶的话还是相信的。 因此和公公与陈雨石都是立即向两边躲去。 圆恶向后飞退。 白裳女子盯着的还是圆恶，因为这人屡次杀不死，已经激起她的脾气。 为什么还是我？你换个人能死呀！受了轻伤的圆恶差点气得吐血。 「布阵！」陈雨石厉声道。 带来的五十二个武者都是精心挑选的精锐，他们在出发前就领取了特殊的符箓。 早已有准备的五十二个武者朝天上扔出一道道符箓，符箓散发金色的光芒，金色的光芒纵横交错，连成了一个半圆的光网，将白裳女子笼罩在其中。 这符阵可是仪鸾司为修士精心准备的束缚阵法，威力很强大。 见阵法顺利形成，陈雨石与和公公等人面上露出了笑意。 只是他们面上笑意很快凝固住，因为白裳女子厉啸一声，她单手为刀，手指上蔓延出锋利的青黑光芒，朝着光网噼去。 嗤的一声，光网被噼成了两半，白裳女子从中漫步而出，她单手一噼，一道罡气飞出，距离她最近的一个武者头颅飞起，颅腔内暴起漫天的血水。 这样血腥的一幕震慑住所有人。 陈雨石与和公公都是面露惧意，他们这才真正感受到白裳女子的可怕之处。 周凡不敢太靠近，他的脸色凝重到极致，这白裳女子太难对付了。 气氛沉凝。 就在白裳女子要再度出手杀人的时候，她停了下来，苍白无血的脸罕见露出了一丝凝重之色。 周凡也察觉到了白裳女子的异常，他开启眼识之后的眼力极好，可以看见一道人一和尚正漫步而来。 看似是漫步，但两人的速度并不慢，一步之间就是数丈的距离。 道人周凡认得，是霄雷书院的不笑道人，而和尚身材有些矮小壮实，看起来并没有太过特别之处。 周凡知道这和尚很大可能是霄雷寺派来的高手，他舒了口气，这下子问题应该不大了。 要是书院与大佛寺的高手都对付不了这女子，那他还是赶紧逃吧。 「阿弥陀佛，诸位大人，还是带着你们的人先离开吧。」和尚的声音遥遥传来。 「是。」陈雨石先应了一声，他打了个手势。 仪鸾司的武者们立刻小心翼翼往后飞退。 陈雨石、和公公、圆恶三人也是一边盯着白裳女子，一边谨慎后退。 三人都怕白裳女子突然出手拦住他们。 但白裳女子没有再瞄他们一眼，只是看着由远到近的和尚与道士。 「大佛寺慧空见过女施主。」和尚先开口道。 「书院不笑。」不笑道人板着脸道。 「我听过你们，一个是霄雷寺主持一个是霄雷书院分院长。」白裳女子说话难得地不结结巴巴了。 她的脸色平静，没有因为不笑道人与慧空的到来而感到任何畏惧。 仪鸾司的武者们与陈雨石三人都已经逃得足够远，但他们没有走，因为霄雷州府最强的两人在，他们不认为需要逃走。 需要预防的是白裳女子狗急跳墙，但不笑道长与慧空大师在，她恐怕想杀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周凡同样在远处小心看着，他开启眼识，也不用走得太近，毕竟在局势不明朗之前，贸然靠近，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没想到活死尸尸主座下三十六鬼尊的智鬼尊张笨笨会出现在霄雷州府。」慧空有些感嘆，一言道破了白裳女子的来歷。 第132页 智鬼尊，这谁给她起的名号，这不是埋汰人吗……周凡心里默默地想。 「我没见过你们，你们怎么认、认得我？」张笨笨一脸讶异问，她似乎对慧空两人认得她感到很惊讶。 「张施主很少离开活死尸山，但每次出手，都给官家带来很多的麻烦，我们如何不认得张施主？」慧空回答。 「这次让官家寻到了活死尸山的真正位置，不知尸主死了吗？」不笑道人脸色僵硬试探问。 「大胆！」张笨笨勃然大怒，「我们尸主怎么会死，你们这些无耻、耻之徒，居然偷、偷袭我们活死尸山，今天必定要屠尽你们霄雷州这些卑鄙小人！」 展开耳识听到张笨笨这话的周凡嘴角扯了扯，这张笨笨的逻辑真的与常人不同，他们官家居然被她硬生生说成了十恶不赦的大反派。 「你们活死尸恶事做尽，杀人无数，人人得以诛之。」慧空道。 「凭你想屠尽霄雷州府，别目中无人了。」不笑道人面无表情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慧空单手一伸，他如凭空取出了一桿月牙铲，月牙铲银光闪闪。 而张笨笨徒手，但她那双绣花鞋血线越来越狂暴，血线已经覆上了她的脸，她发出一声长啸，悍然向着慧空与不笑道人冲去。 不笑道人与慧空也是没有任何单打独斗的意思，两人的一剑一铲真元缭绕，向着张笨笨攻去。 三人都没有使用任何术法，单是凭着武技与浑厚的真元厮杀。 青黑、金黄、水蓝三色不同的真元碰撞在一起，大地都隐隐颤动起来，三人为中心的地面一层层凹陷下去。 而三人散发的真元隐隐扭曲了空气光线，周凡他们都看不清三人那迅疾无比的动作。 第1146章 打不过？ 周凡看着远处大战的三个修士，他眼睛努力想看清，耳识早已收缩，但耳膜依然隐隐生痛。 不同方向的圆恶、陈雨石等人更是连连后退，生怕被牵连进去。 张笨笨越战越是发出疯狂的大笑声，她就似疯了一般，居然以一人之力压制着不笑与慧空两人。 圆恶、陈雨石、和公公都是脸色微变，因为他们三个都很清楚，不笑道人与慧空法师都是早已进入金身境多年的修士。 在金身境之中也算是比较顶尖的层次。 但不笑道人与慧空法师两个人联手都压不住张笨笨？ 这女子的实力未免太可怕了，当然要是说张笨笨已经不是金身境，那就更不可能了，要是张笨笨的境界比慧空两人高，那恐怕战斗早已经结束了。 道境很难越阶而战，除非是似周凡这样基础扎实得可怕，又拥有诸多底牌的人。 周凡不知道不笑道人与慧空法师的具体境界，但他也隐隐看出来了，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 不过不笑道人与慧空法师还没有露出要输的迹象，问题应该不大。 「要不我们先走？」陈雨石额头冒汗道。 要是不笑道人与慧空战败，那就再也没有人能压制住这个活死尸的智鬼尊。 圆恶与和公公回过神来，也产生了退意。 高手大战难得一见，但性命也很重要，退回霄雷州城，有城中的防御大阵在，就算张笨笨再厉害，也不可能直接冲击州城的防御大阵。 就在圆恶他们准备撤离的时候，张笨笨的笑声越发冷厉尖锐，让众人感到心慌。 不过早已确认这笑声对他们身体没有起任何的作用，他们也不是很害怕。 「那是什么东西？」人群中有武者惊唿出声，指着西边的方向。 圆恶他们纷纷看过去，这才发现远处有着数十道青黑身影向着这边迅速奔来。 青黑身影越来越清晰，他们才看清是赤着双脚青黑气息缭绕的死尸。 「是内城西区被杀死的那些人。」有参与这案子调查的武者认了出来。 众人都是一阵愕然，这些死尸应该在内城就被仪鸾司想法处理掉才对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些是活死尸的尸傀，别让它们靠近我们三人。」不笑道人的声音凝重又如轰雷一样散开。 显然不笑道人也发现了这些尸傀，他与慧空本来就有些处于劣势，要是尸傀再加入战斗，那凭着这些悍不畏死的尸傀，他们很容易被打乱节奏，张笨笨要是趁机得手，那他们可能会输。 不笑道人这话是对仪鸾司众人说的。 「拦住它们。」圆恶当机立断喝道。 仪鸾司的武者们在圆恶三人的带领下，拿着兵器迎向了那些尸傀。 另一边的周凡，这才明白过来，张笨笨之前所说的准备，原来就是指尸傀。 尸傀并不算强，但它们是死物，都是以命换命的打法，仪鸾司的武者们一时间难免束手束脚。 周凡在另一边，他要是想绕过去帮忙，也不是做不到，只是圆恶他们可以应付，周凡就没有过去，他只是死死盯着打斗的三人，看能不能寻到合适的机会帮不笑道人与慧空。 毕竟他的道式归一威力很强，能让张笨笨忌惮，这或许会成为影响这场战斗的重要因素。 毕竟张笨笨要是赢了，杀死或者打伤不笑两人，那整个霄雷州府恐怕就没有人能拦得住她了，这是很可怕的事情。 毕竟天南道外援没有可能到得这么快，就算州城保得住，但十八外镇要是被迁怒，都不知会有多少人死去。 第133页 但三人的战斗速度极快，混成了一团，位置不断变化，周凡想帮忙，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到的。 张笨笨心智不全，但战斗力很惊人，她怪笑连连，拳掌之间真元肆虐。 越打不笑道人与慧空就越是心惊，这是他们之前没有想到的结果，他们听过张笨笨，知道这活死尸智鬼尊是金身境修士，但他们联手都讨不了任何的好处，这实力未免太强了。 张笨笨以一对二，越战越勇，再这样下去，他们两个确实很可能会输。 「我来吧。」慧空沉声说道。 「好。」不笑道人毫不犹豫答应了下来。 慧空骤然后退三丈开外，留着不笑道人一人独自迎战张笨笨。 周凡看不懂这一幕，但张笨笨似乎感知到什么，她的武技变得越来越兇悍，不笑道人苦苦支撑着。 慧空拍了一下自己的右手背，一缕深红的光芒从右手背钻出，他一口吞下了深红光芒，气势立刻一变，强大的金色真元散发而出，他整个人也拔高了一尺。 这是……周凡脸上露出了惊疑之色。 慧空一踏脚，已经再度上前，低喝道：「让开。」 不笑道人以长剑硬接张笨笨一掌，藉机被弹飞。 慧空立刻迎上来，他手中的月牙铲金色真元缭绕，一扫而去。 张笨笨想退都无法退，她发出一声尖啸，绣花鞋上的血线游走着，缠绕在她的双手之中，朝扫来的月牙铲拍去。 砰一声巨响，金色、青黑两种不同的真元碰撞一起，化作有形的涟漪飞速扩散，将草木泥土一切碾作粉末。 以慧空与张笨笨两人为中心出现了一个大坑。 「癸瑛！」张笨笨开始飞速后退，她的七孔流下黑血，她脸上罕见露出了一丝惧意。 慧空只是冷冷盯着张笨笨，双手握着的月牙铲缭绕着磅礴的真元。 张笨笨不敢再有任何停留，她的身体如幽魂一般，很快就出了十丈开外，她口中发出怪异的厉啸声。 与仪鸾司厮杀剩下的二三十尸傀抛下仪鸾司武者，向着张笨笨的方向追去。 仪鸾司的圆恶等人停在地上，不知该不该追上去。 「别追了。」不笑道人及时出声打消了圆恶他们的想法。 周凡听到张笨笨最后说出癸瑛两字，他在高象城可是听过一些类似的消息，但对癸瑛始终了解不多，只知道这是一种神奇的石头，明白刚才慧空是借用了癸瑛的力量。 他也曾经向舟小猫打听过，但舟小猫说没听过什么癸瑛，要不是名字不同，就是这是一种特殊的材料。 周凡向着不笑道人他们走去，只是没走几步，就见到手持月牙铲跃出大坑的慧空喷出了一口血。 第1147章 道歉 「慧空大师……」 「慧空大师你没事吧？」 「师伯。」 圆恶、和公公、陈雨石都是面色一惊，纷纷开口询问。 慧空对霄雷州城很重要，他要是出了什么事，那霄雷州城就少了一个强大战力。 不笑道人并没有说话，他只是微微挑眉，显然并不意外。 要不是这样，刚才不笑道人与慧空就不会放任张笨笨逃离。 张笨笨受伤了，但慧空也没有占什么便宜。 「我没事。」慧空用僧袖拭了一下嘴角，平静摇头道。 他不是被张笨笨击伤的，而是使用了癸瑛的副作用。 周凡也到了众人身前，向不笑、慧空拱手行礼。 「周大人不用如此客气。」慧空轻笑道。 慧空与不笑道人毕竟都不是真正的官场中人，所以对四位四征使都是口称大人。 「我们一边走一边说。」不笑道人说。 天已经有些暗了下来，但他们又不可能在荒野过夜，可以说霄雷州府的一半战力都在这里了，万一这时候再出什么事，那众人就难辞其咎了。 当然也没有这么容易出事，毕竟霄雷书院与霄雷寺、世家都有实力不错的修士在，这也是四征使敢全部离开州城的原因。 众人简单替受伤武者处理一下伤势，就施展身法向州府奔去。 不过为了照顾那些武者，周凡他们的速度不可能太快。 当然也不用太着急，就算是天黑下来，他们也可以赶路回霄雷州城，至于黑夜中的怪谲……这里又不是荒野深处，并没有太强大的怪谲。 众人一边赶路一边说话，聊的都是张笨笨一事，周凡简单讲述了自己如何将张笨笨引出了州城的大体情况。 「这幸亏了周大人把张笨笨引了出去，要是在城内打起来，那都不知要死多少人。」和公公心有余悸道。 周凡连忙谦虚了几句，当然他也知道，他肯定会被记一大功，不过嘴上该谦虚的时候还是要谦虚。 「四位大人，回去之后要加强防守，因为柏明诚一事，活死尸可能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别让他们似今天张笨笨这样，轻易潜入了州城之内，要不然就没有今天的好运气了。」慧空开声提醒道。 圆恶四人连忙应了下来。 「奇怪，以张笨笨的智力，她是如何潜入州城的？」不笑道人有些不解问。 「她说她得到了幻人会的帮忙。」周凡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听到是幻人会，圆恶三位四征使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他们一早就得到了可靠的情报，说幻人会最近在州城附近活跃得很频繁，不知在图谋什么。 第134页 幻人会的实力不如活死尸，但也不是什么弱的邪恶势力。 「看来我们不仅要注意活死尸的动向，还要留意幻人会，别让他们在州府搞出了什么乱子。」陈雨石觉得颇为头痛道。 如此一分析，州府似乎暗潮汹涌，仪鸾司的压力会很大。 就这样商量了一会，慧空微微皱眉，显得有些痛苦，这是癸瑛的副作用所导致，但他还能忍耐得住，他看向不笑道人，眼神里带着疑惑问：「道兄，我觉得那张笨笨好奇怪，她强得有些过分了。」 两人都是金身境后期修士，又是属于书院与大佛寺这样的顶尖势力，一身修为在金身境很难有对手，但他们今天两人联手都差点对付不了一个张笨笨。 就算最后也是慧空借用了癸瑛的力量，才击伤了张笨笨，但癸瑛的力量如此强悍，才击伤张笨笨，而不是杀死张笨笨，这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周凡这些人都是屏息静气听着，想听听不笑道人会如何说。 今天张笨笨带给他们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我也觉得奇怪。」不笑道人轻嗯了一声：「活死尸一向神秘，但我们官家与他们交手多次，也不是对他们一无所知，他们修炼的是不被允许修炼的部分鬼道功法，这些功法进境迅速，但副作用也很大。」 「所以不少从活死尸出来的修士都人不似人，鬼不似鬼，似那张笨笨就是如此。」 周凡他们都是微微点头，张笨笨那脸色苍白，看起来就不似人，而且平时还要食人血人肉，可能她心智不全也是受到功法的影响。 「但就算功法再邪异，也不可能威力这么强大。」不笑道人缓缓摇头道：「要是活死尸的功法如此神奇，高出同阶修士这么多，那我们早就知道了。」 「所以与功法的关系不大，我猜可能与她那对绣花鞋有关，当然也可能是她提前施展了什么提升实力的术法。」 不笑道人这些只是猜测之言，至于真正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就难说了。 周凡四位四征使心情也是有些凝重，毕竟张笨笨没有死，要是她恢復过来，很可能会再次杀来霄雷州府。 回去之后也要想法提防才行，但有不笑道人与慧空在，这问题也不大。 众人说话间就回到了霄雷州城。 回到了州城，不笑道人与慧空告辞离去。 周凡他们回仪鸾司府，商量了一番具体的事务，直至深夜周凡才打算回去休息。 在周凡离开州城期间小妹与周墨墨一直都留在仪鸾司府，周凡回来了，当然又跟在了周凡身边。 周凡带着小妹与周墨墨打算离开司府，但却被圆恶拦了下来。 「不知圆恶大人有何事？」周凡问。 「今天的事情多谢周大人了。」圆恶脸色羞红，不过他很快拱手说道：「还有就是以前的事多有得罪，还请原谅。」 即使圆恶也知道，周凡救他不过是因为看在都是仪鸾司同侪与规矩上，但无论如何，他都不得不承认，是周凡救了他一命。 「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圆恶大人不必放在心上。」周凡笑道。 在征北使的事情上，圆恶也不过是为了替大佛寺争取利益，手段有些过激，让周凡很不喜，但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毕竟现在都在同一条船上，周凡也不可能对圆恶做什么，能够缓和两者的关系，对他也有好处。 圆恶又从符袋中取出一串散发着淡金光芒的佛珠道：「这佛珠是六阶鬼器，小小心意……」 「圆恶大人，你的道歉我接受，但这佛珠你还是收回去吧。」周凡没想到圆恶还要送礼，他连忙出言拒绝道。 第1148章 活死尸战况 周凡还是出言婉拒了圆恶的谢礼，不收是因为不合适，圆恶来道歉他可以接受，但收谢礼就变味了。 圆恶也没有多劝，只能将东西收了起来。 两人之前关系恶劣，现在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虚言几句，就各自分开了。 周凡回到居住的客栈，他心里又琢磨，经常住客栈也不方便，有空还是得去租一处宅子才行。 与小妹她们吃完饭，周凡开始专心修炼，今天的事情带给他的触动不少，修士与修士之间的差距未免太大了，张笨笨一个人就差点把霄雷州府所有修士吊起来打。 一个修士居然能强大到这种程度……霄雷州府也未必是什么安全之地，他要尽快强大起来才行！ 转瞬又过了数天，这数天，霄雷仪鸾司府一直在暗地里戒严，防备张笨笨再次杀回来。 但是这数天都没有张笨笨的踪影，仪鸾司方面估计，要不是张笨笨的伤没有养好就是张笨笨在失败一次之后暂时放弃了报復的想法。 毕竟她再来很难再潜进城中，而无法潜进城中，单独面对防御大阵的她，来了也不过是送死而已。 就算能潜进城中，她也不是不笑道人与慧空法师的对手，来了意义也不大。 但是张笨笨此人心智不全，想法与常人很不一样，她想与霄雷仪鸾司府死磕怕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所以即使数天没有见到张笨笨，仪鸾司也不敢掉以轻心。 中午过后，周凡正准备去书院藏书室看书，但符袋装着的仪鸾司令牌散发出淡淡的蓝色光芒。 周凡脸色微变，这是有急事召他回府，难道是张笨笨出现了？ 第135页 周凡不敢耽搁，带着小妹与神隐的周墨墨赶到了仪鸾司府。 司府的小吏见周凡来了，就说陈大人吩咐，让周凡去集议室。 周凡进了集议室，室内只有和公公与陈雨石在。 「等圆恶大人来了我们再开始。」和公公看了一眼周凡说。 周凡微微点头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过了一小会，圆恶也过来了，他皱眉问：「什么事？」 今天是和公公与陈雨石当值，所以周凡与圆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上面发下了急件。」陈雨石把两份抄好的案卷分开递给了圆恶与周凡。 周凡打开案卷认真看了起来，他很快面露讶异之色。 案卷上面说的是活死尸的事情。 官家在霄雷仪鸾司柏明诚这里得到了很重要的线索，并且立刻组织实力强大的精锐寻到了活死尸的隐秘之处活死尸山，对活死尸山进行了围剿。 这战出动高手不少，直接将活死尸这个组织打得元气大伤，但活死尸山对官家围剿一直有所布置，逃了不少人，其中活死尸尸主伤重逃走，活死尸的骨干们也逃出了不少。 案卷说得很简单，但周凡能想像出围剿活死尸一战的惊心动魄，官家都不知出动了什么层次的高手，才把强大活死尸打成这样子。 案卷前面介绍官家围剿活死尸的情况，后面才提出急件的意图，说据仪鸾司的探子侦查，活死尸可能怕再次被一窝端，现在活死尸活下来的武者修士都是各自分开潜伏了下来，等待机会復活。 仪鸾司总府的意思就是让各道各州各县的仪鸾司想法将这些分散在各地的活死尸武者修士寻出来，最好能活捉，如果不能活捉，那就杀掉以绝后患。 周凡看完之后没有说话，但他心里觉得奇怪，这样的急件只需要轮值的陈雨石、和公公两人处理，将事情通告给底下各县司府让他们留意，然后等周凡与圆恶上值时再说就好，完全没必要把他们两人召回商议。 圆恶看完抬头看向陈雨石、和公公两人，他的疑惑与周凡差不多。 和公公又取出了一封信道：「刚才那份是总府下发的，现在这份是天南道那边送过来的，两份一起到，不过这封信上面有交代，若是条件允许，那需要四征使在场才能拆卸。」 所谓条件允许，因为可能出现四征使外出不在的情况，那就只能三人或两人一起看了。 圆恶与周凡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因为这封信。 信封上存在符文禁制，需要四征使的特制符印才能开启，和公公取出自己的符印，印在了信封上。 符文禁制飞速消散，和公公取出了信纸，他快速看了一遍，就递给周凡三人。 周凡三人依次看完了信的内容都是沉默着思索了起来。 信上讲的事情与刚才那份急件有很大的关联，都是关于活死尸的。 活死尸的尸主之下有三十六鬼尊一百零八鬼将，在被围剿之下，活下来的鬼尊目前知道活下来十二个，而一百零八鬼将已知存活三十七个。 但是否真的只活下这么多，还有待调查。 其实无论是鬼尊还是鬼将，官家都不是很在意，官家更在意的是被打伤尸主躲在了哪里？ 只有杀死尸主，活死尸才算真正是被瓦解了，要不然等尸主养好伤，活死尸终究还是会慢慢再度恢復过来。 但要想直接寻到尸主个人行踪，可不是一件这么容易的事情，所以官家将目光放在了那些存活下来的鬼尊与鬼将身上。 鬼尊与鬼将很可能会知道尸主的行踪，因而总府密令七道想法尽量活捉鬼尊与鬼将，逼问出尸主的下落来。 总府下发的密令，大魏七道依令行事，派出探子四下搜寻线索，然后安排合适人手去活捉鬼尊或鬼将，各州仪鸾司府都要从旁协助。 而这封发给霄雷仪鸾司府的信，就提及了鬼将之一的风鬼将可能躲在霄雷州境内的百阬之地，天南道让霄雷仪鸾司府想法去活捉风鬼将。 周凡四个四征使之所以沉默，是因为天南道那边提的要求太难了。 活死尸的一百零八鬼将都是进入道境的修士，其中大多是化元境修士，小部分是元液境修士，此次在官家围剿中元液境修为的鬼将大多都活了下来，从情报上来看，那风鬼将已经达到了元液境！ 第1149章 百阬之地 要是普通的元液境修士，周凡四人都不会畏惧，但鬼道修士所学本来就比寻常修士诡异，更难对付。 尤其是经歷过张笨笨的事情，周凡四人心里难免都有些阴影，谁知道那风鬼将会不会也是似张笨笨那样同境界勐得一塌煳涂那种修士？ 当然这种可能不大，周凡四人不会太忧虑这种情况。 最关键的问题是风鬼将的藏身地方，百阬之地。 想起百阬之地，周凡脸色微凝，他来霄雷州府一段时间了，平时除了把大部分时间放在修炼上，但也会花费一些心思了解霄雷州的情况。 毕竟他是征北使，不可能对自州的情况一无所知。 霄雷州府辽阔得吓人，地名更是多如繁星，就算最博学的人，也不可能将霄雷州所有地方的名字背下来。 但有些地方名气很大，除非真的是信息封闭的村子，稍微信息流通比较好的地方，都不可能不知道霄雷州府，不可能不知道霄雷五县。 第136页 除开这些人类聚居地外，还有一些极其危险的地方，武者修士都会有所听闻。 而百阬之地就是其中一个霄雷州名气很大的危险之地，但那里不仅仅因为存在危险怪谲而闻名，更是因为那里是比较罕见的人、怪谲混居地。 而住在百阬之地的人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太多是在人类世界犯罪混不下去，而外逃出去的亡命之徒，这些亡命之徒有实力强大的武者，甚至有小部分修士。 因为百阬之地地形复杂，怪谲遍布，官家也无法对此做什么，所以那里就成了不法之地。 就算是霄雷仪鸾司府也弄不清楚，里面究竟躲着多少兇恶的罪犯匪徒。 以前司府派过最厉害的探子伪装进去查探过，但那里生态复杂，武者修士之间、人与怪谲之间每天都会发生争斗，想探查清楚那里的事情很不容易。 后来折损了部分人手收穫不大之后，霄雷仪鸾司府只能对百阬之地放任不管。 风鬼将会躲在百阬之地这种地方，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天南道那边的情报应该没有问题。 「真的只有风鬼将吗？要是里面躲着达到金身境的鬼尊，就不是我们能对付的了？」和公公面色凝重道。 「这应该不太可能。」圆恶摇头道：「活死尸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他们不会聚在一起，分散躲避我们的追杀，要是有两个以上的聚在一起，只会招来更强大的修士。」 但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周凡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不过他没有开口说出来，因为他能想到的事情，圆恶三人肯定能想得到。 「你说这事我们如何处理才合适？」圆恶开口询问了起来。 天南道仪鸾司的命令，他们不可能视而不见。 但这事又很棘手。 「别说我们要提防张笨笨的随时出现，就算没有张笨笨，我们四个也不可能全部赶去百阬之地。」陈雨石沉吟了一下道。 进入道境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霄雷仪鸾司府拥有的道境修士只有五位，除了他们四人外，还有一个年纪很大进阶无望的化元境修士。 那个道境修士一般都不会轻易离开仪鸾司府，主要是镇守为主。 风鬼将又已经到了元液境，派出仪鸾司府的武者别说活捉风鬼将，就算想杀死风鬼将都不是容易的事情，所以要是想活捉风鬼将，只能他们四人亲力亲为才有这个可能。 但陈雨石说的也有道理，他们四个不可能一起离开州府，去百阬之地将风鬼将捉回来。 因为州府有很多事情需要他们拍板决定，平时看似不需要做什么，但没有四征使主持大局，底下肯定会乱成一团。 「我们最多出动两人。」圆恶皱了一下眉头，要是出动三个，仅留下一人，到时再发生一些什么事，一个人就分身无术了。 风鬼将只要不似张笨笨那样可怕，那他们四人分出两个想活捉风鬼将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当然他们也可以向书院或大佛寺求助，让他们派来一个道境修士来帮忙。 但四人谁也没有说出这样的话，就算是周凡这样资歷浅的也知道，默认的规矩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仪鸾司这边都不能向书院或大佛寺求助。 因为书院、大佛寺毕竟不是官家机构，这样做会存在不小麻烦。 四人又是说了几句，都沉默着。 周凡看着圆恶三人的面色变化，他心里明白，圆恶三人显然都在犹豫他们是否要去百阬之地。 即使天南道发下来的任务完成了奖励丰厚，要是能从风鬼将的手中得知尸主的下落，那更是立下了大功。 但与大功劳相对的是风险，百阬之地与风鬼将都很危险。 如果他们四人之中没有人自愿，那将会通过抽籤的形式，看谁抽中那谁就去。 周凡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他回忆起以前看过百阬之地的资料，很快心里就有了决定。 「要是没有人自愿。」陈雨石轻咳一声道：「那我们不如抽……」 「不如就让我一个人去。」周凡开口打断了陈雨石的话道。 「周大人，你想一个人去？」陈雨石瞪大了眼，有些不敢相信问。 圆恶、和公公都是愣了愣，看向周凡。 周凡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陈雨石的话。 「周大人，我们都知道你的实力不错，你想去我们也可以理解，但一个人去会不会太冒险了一些？」陈雨石朝周凡眨了眨眼道。 自从张笨笨一事，圆恶三人都是知道周凡虽然是化元境，但实力不下于元液境，毕竟一般元液境可无法数次拦住张笨笨这样的金身境修士。 但就算有对付元液境的实力，一人去还是太冒险了，毕竟两人都是书院一派，陈雨石可不想周凡出什么事，同时他也无法理解周凡为什么想一个人去？ 圆恶与和公公对此也是很不明白。 「因为活捉风鬼将我有信心一个人就能做到，而且在百阬之地那种地方，人多并不是什么好事。」周凡说道。 最初逃去百阬之地太多是独行客，两人或多人一起或许会引起某些怀疑。 第1150章 另一理由 「两人行动，可能会引来怀疑，但我们可以分开行动，进入百阬之地之后再联繫。」陈雨石认为周凡的理由太牵强了。 第137页 「这个当然可以，但我们四人要是有两人离开，司府人手还是有些太紧张了。」周凡平静道：「我一人就可以做到的事情，实在没必要两人一起去。」 「不过这些都是我的个人想法，要是你们认为不妥，可以商量再多一人与我同去。」 「周大人，不是我不相信你，但你一个人真的足够了吗？」和公公面皮抖了一下问。 他很好奇周凡的信心何在？风鬼将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元液境修士，想活捉他难度就更大了。 「我是这样想的，我有一定信心能活捉风鬼将，但有信心是一回事，能捉到又是一回事，我们就算出动两人也未必能成功，对吗？」周凡笑着反问。 「周大人这个说法没问题，事实上就算我们四人去了两人，我觉得成功活捉的可能也是一半一半。」圆恶估计了一下说道。 「一半是最乐观的情况。」和公公道：「如果只有一人，那可能就更低了。」 「也正因为如此，还不如让我一个人去。」周凡道。 和公公微微皱眉，他觉得周凡的话自相矛盾了。 「因为风鬼将就算在百阬之地，我们也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探寻他的身影，你们觉得司府一下子出动两个四征使，把时间都耗在百阬之地真的合适吗？能找到自然最好，要是找不到……」 「到时州府这边再出什么事，我们也来不及回来支援，还不如先让我一个人去探查清楚情况，如果遇到了风鬼将，有机会就会出手活捉风鬼将，要是形势实在不好，我也不会莽撞，而是想法联繫你们，让你们派人来助我。」周凡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圆恶三人面面相觑，他们都琢磨出周凡话里深一层的意思：这任务很难，很耗时间，前期没必要一下子投入两位四征使。 但要是什么都不做，天南道那边无法交代，还不如派一人过去，先探探形势，这样天南道那边要是问起，派出了一个四征使也交代得过去。 至于周凡所说的他一个人能活捉风鬼将，他们认为只是放在檯面上的虚言而已。 「我觉得周大人说得有道理。」圆恶瞥了一眼和公公与陈雨石先开口道。 「我也觉得可以。」和公公想了一下，反正不用他跑一趟，没有什么大的风险，可以尝试一下。 「那就让周大人试试。」陈雨石面露无奈，他与周凡同一阵营，这种时候当然不可能反对。 事情决定了下来，又说了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就商议结束了。 商议结束之后，陈雨石叫住了周凡，两人来到陈雨石的公事房，陈雨石才脸色凝重道：「你应该明白这个任务的危险，你刚才所说的理由也过得去，但派一个人去，也未必一定是你去，你为什么主动把这任务接了下来？」 关于这点刚才商议的时候圆恶、和公公没有问，因为周凡要是想去，对他们来说再好不过。 陈雨石也是在私下里才会问这个问题。 「风险当然会有，但这任务的回报也会很丰厚。」周凡笑道：「而且陈大人忘记百阬之地是什么地方了吗？」 百阬之地是什么地方？ 陈雨石微微一怔才反应过来，愕然道：「难道你是为了元晶吗？可是你还没到元液境……」 「是没到元液境，但我总得为元液境提前做些准备吧。」周凡笑道。 元晶是元液境顶尖的一种修炼辅助物，效果不凡，但因为太过稀有贵重，往往有价无市。 而百阬之地产出元晶，官家对此当然眼热，但就算百阬之地也不可能是元晶遍地随手可得，再考虑百阬之地远离人类聚居地等各种因素，官家只能放弃征服百阬之地这个高成本投入的想法。 但无论如何，百阬之地确实产出元晶，是霄雷州这边元晶的重要流出地。 不过数量稀少的元晶，就算是陈雨石这些四征使每年都捨不得花大钱买下，因为实在太贵了。 要不是算上一年累积下来的功勋，四征使一年的俸禄也就只能买下数块元晶，而数块元晶作用太小了。 所以陈雨石他们不可能靠元晶来修炼，而是选择次一级的其他资源来辅助修炼，但那些资源难免会存在一些问题，如修炼速度、转化的元液不够纯粹等问题。 「其实你进入元液境之后，不用太着急，慢慢来就好，元晶并不是元液境修士的必需品。」陈雨石明白周凡的目的之后，苦笑道。 因为只要愿意花时间，四五年之内踏入元液境后期并不是什么难事，对陈雨石他们来说，更难的是如何踏入金身境！ 积累耗时，门槛难破！ 这是所有进入道境修士都明白的道理，从化元境进入元液境难，但从元液境想进入金身境难度何止增加了十倍？ 都不知道有多少元液境修士被挡在了金身境门外，终身再难再进一步。 就算是陈雨石现在也没有信心能进入金身境。 所以陈雨石才说进入元液境之后，可以慢慢来，因为反正最后到了元液境后期都会被金身境的门槛所挡住很长时间，没必要花心血得到元晶，还不如留些心思提前准备金身境。 「元晶毕竟来自百阬之地，其实我也就是想顺路碰碰运气，要是能达到元晶，那终究会快很多。」周凡当然明白这些道理，他笑道：「即可以执行任务又可以藉此搜集元晶，对我来说完全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第138页 陈雨石面露无奈道：「说是这样说，但还是有些冒险了，但你有自己的想法，我就不多说了。」 劝也没用，因为周凡去百阬之地的事情已经决定了下来，想更改也来不及了。 周凡淡淡一笑，危险当然会有，但此行要是能搜集到足够的元晶，那他元液境需要的资源就不需要担心了，至于风鬼将的任务，只要他能进入元液境，那就算风鬼将修为再不凡，只要风鬼将不进入金身境，他都有九成把握活捉风鬼将。 第1151章 赵霸 周凡在第二天就悄悄离开了霄雷州城，往百阬之地出发。 周凡是独自一人出发，但他背后还有仪鸾司府全力支持他。 如他现在的名字叫赵霸，巨熊县人士，在他到达百阬之地之前，仪鸾司会替他编织好各种各样的罪行，这些罪行还是真实存在的，大多是怪谲所为，安排在周凡的头上。 仪鸾司伪造得很真实，一般势力就算想查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查得出这些罪名是假的。 编排好足够的罪行之后，仪鸾司还会发出通缉令通缉赵霸，等周凡到百阬之地后，赵霸被通缉的消息相信也会传播到百阬之地去。 霄雷州城位于霄雷州的中心位置，从霄雷州城出发，无论去什么地方都不算远。 但周凡还是花费了半月的时间才到达了百阬之地。 在这半月时间内，周凡利用魂海酒辅助顺利进入了化元后期。 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小妹反而是又胖了一圈，已经不能说是小狗了，比起寻常的大狗也差不了多少，而且它还很胖，跑动起来浑身肥肉抖呀抖的。 周凡每次见此，都强忍着捂脸的冲动，他也不知道小妹为什么就长成了这样子？ 难道是跟着小绻吃肉吃得太多的缘故吗？ 不过幸好小妹跑动的速度并不慢，只要周凡不展开幻影级的身法，小妹都能跟上周凡的速度。 而且小妹的战斗力比起以前的老兄还要兇悍，它对付起黑怨级的怪谲，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曾经有一次小妹咬死一头含有剧毒的怪谲，但依然一点事都没有。 这让周凡有些吃惊，他猜小妹能免疫一定程度的毒素与诅咒，不过他很快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一切都因为那个魇灵狗。 如果说荒野之外，小妹与他谁能活下来，他怀疑小妹比他的生存力还要强。 这也是他将小妹带过来的原因，小妹愿意跟着就跟着，说不定关键时候还得靠小妹体内那位救命。 百阬之地可不安全。 至于一直神隐的周墨墨，每天还是没心没肺的吃玩睡，身体并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 周凡都开始有些怀疑，那颗画龙果白吃了！ 在化元境圆满之后，周凡这段时间就一直在为突破元液境而做准备。 无论是之前在书院藏书室还是他向舟小猫所了解的，他对如何进入元液境早已经知道一清二楚！ 与之前的所有境界不同，元液境并不需要任何特殊功法，元液境修士修炼的依然是化元境的功法。 要想进入这一境界，那就需要让化元境真元化液，元液比化元境的真元要强大数倍，具体强大多少，要看修士的基础而定。 但如何真元化液呢？ 答案是不知道。 是的，不知道，就连舟小猫这等层次的顶尖修士都是如此说的。 道境修行本来就是玄之又玄的事情，很多事情是无法细说的，气罡圆满想踏入化元境需要融法，而真元化液……则是要看机缘。 机缘来了，那也许一觉醒来，就真元化液了，机缘不来，那就会一辈子停留在化元境……这些都是书院藏书室记载的。 舟小猫虽然说不清楚真元化液，但她对书院藏书室这种说法嗤之以鼻，她的说法是，化元境想踏入元液境，虽然一定程度上要看运气，但也不是完全靠运气。 她说真元化液无法藉助外物，但还是有一定规律的。 就她所知道的规律有三点。 第一点，基础扎实的修士真元化液的概率会比一般化元境修士的要高。 第二点，就算达到了化元境后期，每天不放弃修炼功法，也可以提高概率。 第三点，天赋好的修士真元化液的概率也会比一般化元境修士要高。 周凡听完之后，就一直认真思索着舟小猫的话，天下间想寻出比他基础还要扎实的修士，恐怕也没有几个，至于天赋……这个见仁见智，好坏都是天生的，多想没用。 也就是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每天继续运转功法，然后看什么时候运气来了，真元化液。 要是运气不好，那就难说了。 「听说爱笑的人运气不会太差，我要不要一天笑上数百次，说不定运气来就突破了呢？」 周凡默默吐糟地想。 他轻吐了口气，这段时间他丝毫也没有感到自己的真元化液了，这元液境未免太坑了。 只希望不要拖得太久，要是等寿数尽了，才能进入元液境，那黄花菜都凉了。 周凡收敛心中的思绪，看着前方的茫茫红土。 既然暂时无法突破，周凡也不想再耽搁，他在准备充分之后，带着滚圆的小妹与神隐的周墨墨，很快就走进了红土地之中。 红土地看起来无边无际，荒无人烟。 第139页 但周凡不在乎，他只是慢慢走着。 没有多久，天空飘起了细雨，在春季，下雨是常有的事情。 周凡打开了黄油纸伞，在他左脸上有着一道狰狞的刀疤，为他平添了一丝兇悍。 他现在这张三十来岁的脸与刀疤都是通过仪鸾司的奇人异士帮忙弄出来的。 他戴上了有些散乱的假长发，假髮通过小绻伸出来的髮丝紧紧缠绕着，也不怕在战斗时会尴尬掉下来。 他的腰间悬挂着的是一柄独特的长刀，刀身漆黑，锈刀与巨刀都被他收入了储物之书内，至于小妹，也被他用特殊的药水将全身毛髮涂成了血红色，圆滚滚的她看起来兇悍了不少。 他当征北使不久，但也在小心提防有人认得他，所以伪装一番是必要的，这也是仪鸾司通缉赵霸的主要特徵。 百阬之地偶尔会看到一个个小树林，但太多数时候，都是以荒芜干秃的红土为主。 足足走了一炷香，周凡在一个足足有三亩大的石坑前停下脚步。 巨坑与广袤红土地不同，它那有着一道道划痕的坑面呈现漆黑色，一眼看去，有着阴影笼罩着，完全看不见底部。 阬即坑也，在百阬之地，有着数百个大小不一的石坑，而他眼前的这个石坑体积，在那些石坑之中，最多就算是中下水平。 石坑的存在，也是百阬之地得名的由来。 就连官家都不知道这些石坑的形成原因，有传闻说石坑的形成与不可知级怪谲有关，说有两个强大的不可知级怪谲在这里战斗，从而把这一地打成了这样子。 当然这仅仅是传闻，并不可靠。 周凡绕着石坑而走，石坑不能随意下去，即使石坑内存在一些稀有的灵植与珍贵的矿石，但里面同样有着各种各样的怪谲。 要是贸然下去探查，能不能活着上来都是一个问题。 在百阬之地，九成的怪谲都生活在石坑里面，里面不乏强大的怪谲以及怪谲群。 不弄清楚巨坑的底细，就下坑，是百阬之地的大忌，这是在这里生活的凶人们都明白的道理。 第1152章 新一代穷凶极恶之徒 初春的细雨带着寒气，丝丝缕缕的雨雾，如烟如云瀰漫着整个大地。 周凡随手一刀把石坑上突然爬出来攻击他的怪谲杀掉，继续前行。 百阬之地有些坑是相互连着的，有些坑却是独自一个，相隔甚远。 被周凡甩在身后的那个石坑就是独自一个，他的视野之内并没有看到任何的人影。 但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百阬之地即使生活着各种罪犯匪徒，但相比起辽阔的红土大地，这点人数还是少得可怜。 他取出了事先仪鸾司给他准备的地图，地图很粗糙，这是以前仪鸾司的武者们进入百阬之地执行任务所绘制，标註着百阬之地的一些人类聚集据点。 但百阬之地生活的人大多是过着有今天没有明天的日子，这些人类聚集据点也会不断消亡，不断出现新的聚集点。 这份地图其实准确度未必高，能不能在天黑前寻到人类聚集点又或者寻到百阬之地的凶匪们，这还要看一点运气。 绵绵细雨之下，人的视线也变得有些模煳起来。 小妹的血红犬毛全部被打湿，周墨墨趴在犬头上，偶尔张口喷出一丝金色的龙焰。 周凡一路走着，很快就寻到了地图上标註的最近据点，只是那个据点处空空如也，看不出任何人活动的痕迹。 他没有气馁，继续赶往第二个据点。 在走了一会之后，他终于寻到了第二个据点，而第二个据点依然存在。 这是一个修建在漆黑巨坑十丈左右的大房子。 房子由枯黄木头搭建而成，屋顶的上层是暗红的干草。 这是一家客栈，客栈是百阬之地比较常见的人类据点。 没有家，没有固定营地的一些罪犯匪徒们会选择在客栈吃住。 百阬之地的怪谲能自给自足，但这里适合人类的食物少得可怜，百阬之地人类食物往往来自外界的商队。 这里食物贫瘠，但有着各种各样丰富稀有的材料，一些想获取高收益的商队也愿意冒着高风险把各种各样的必需品运送到百阬之地换取他们需要的材料。 这种事就算是官家也无法禁止，因为荒野太辽阔，谁也不知道商队会把货物运送哪里去。 这也是百阬之地不缺食物的原因，当然一般商队都是与客栈的掌柜或大小势力交易，要是与那些毫无道德信用可言的亡命之徒交易，那就要担心被洗劫的问题了。 能在百阬之地开客栈的掌柜大多不是实力高强之辈，就是背后有人扶持，要不然这客栈恐怕开一天就会被那些亡命之徒破坏殆尽。 在这种混乱没有秩序的地方，往往只相信一个道理，谁的拳头大谁就有道理。 周凡回想着阅读过的百阬之地各种各样的资料，他沿着巨坑的陡坡而下，很快就走到了通往客栈的长桥上。 踩着吱呀吱呀响仅能容纳两人通过的长桥，周凡看着客栈大门，大门垂下黑色布帘，把里面遮挡住。 里面传出喧嚣辱骂狂笑声还有碰杯喝酒声。 周凡到了大门前，掀开布帘走了进去。 各种各样纷杂的声音停顿了一下，视线向着门前的周凡汇聚而来。 第140页 周凡扫视了一下，宽阔的房子内摆放着十来张木桌子，只剩下三张空桌子，其余的都坐满了各色各样的人。 这些人大多不修边幅，有些脸上残留着黑色的泥垢，头髮也乱糟糟的。 声音停顿了一下之后，又继续回復成之前的样子，他们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有不少人继续打量观察周凡，没有人见过周凡，尤其是周凡带着一条独特的大狗，要是见过肯定会有印象。 也就是说这人是一个刚入百阬之地没多久的新人，想到是新人，很多人的眼神变得贪婪起来。 刚入百阬之地的新人往往意味着他身上的好东西不少。 这家没有名字的客栈掌柜是一个留着短白头髮的老头子，满脸皱纹的他一脸阴鸷在帐本上写写画画。 周凡得到的资料不是这个老头子做掌柜，看来客栈还在，但掌柜却换人了，不过在百阬之地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周凡走到一张空桌子坐下，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板着脸问：「吃些什么？」 「三斤好肉、一斤好酒。」周凡声音粗哑道。 「一百玄币或等价物，先付后吃。」中年男子道。 先付后吃向来是客栈的规矩，因为谁也不知道吃饭的罪犯匪徒能不能付得起这个钱，要是付不起就算把他杀了也没有用，至于玄币在百阬之地还存在价值，是因为来往百阬之地的商队需要的原因。 周凡对这些规矩还算了解，他没有废话，从符袋之中取出了一个大钱袋子啪的一声砸在木桌上，又解开钱袋子的细绳，捉起一把玄币，掂量了一下，就递给了中年男子，连续好几把才停下手来。 中年男子用托盘盛着玄币，他依然板着脸，但看向周凡的眼神变得有些异样起来，在他眼中，周凡就是一个傻子！ 只有傻子才会将自己这么多的钱暴露在这么多人的视线中。 这人要完蛋了！ 客栈的掌柜淡淡瞥了一眼周凡，然后又继续低头算帐。 周凡系好钱袋子，又收了起来。 没有多久，酒肉都端了上来，周凡撕了一块肉扔给小妹，然后他慢条斯理吃着肉喝着酒。 「这位兄弟，请我喝一杯酒可以吗？」有一个中年男子走来笑着问，他的面容温厚笑容和善。 还没等周凡说话，他就已经坐了下来，他好似变戏法一般取出了自己的杯子，自来熟般拿起酒埕给自己倒酒，酒是百阬之地特酿制的果子酒。 中年男子喝了口满足舒了口气，笑道：「多谢了兄弟，兄弟是刚来这里不久吗？不知贵姓？」 「姓赵。」周凡淡淡道，他不阻止中年男子坐下，也不阻止中年男子喝酒。 「原来是赵家兄弟。」中年男子笑了笑，他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提醒道：「赵兄弟，百阬之地危险得很，你得小心一点。」 周凡只是微微点头，他单手拿起酒埕往自己的酒碗倒满，端起往自己的鼻子嗅了嗅，然后又放下，眼神凌厉看着坐在他面前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知道被识破在酒埕放毒的事情，他脸色平静道：「赵兄弟，你这样看着我作什么？」 「你浪费了我一埕酒，我咒你没有头。」周凡慢吞吞说。 中年男子觉得自己的脖子有些痒，他伸手摸了摸，手指染上了血，他的脖子出现了一条血痕，血水从中迸射而出，他的头颅断裂，滚落在地上。 客栈瞬间静寂无声。 第1153章 来了个狠人 客栈内，头颅落地，无头的脖子还在喷溅血水，血水溅在桌上，洒落在无头尸的衣衫上，无头尸才慢慢地摔落在地上。 外面春雨绵绵，里面血腥气瀰漫在客栈之内。 客栈内的人或愕然或恐惧地注视着周凡，看着周凡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他们起先并不觉得怎样，但现在的他们注视着疤痕，就感觉心里渗得发慌。 作为店小二的中年男子浑身颤抖了一下，他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多么的愚蠢，不是那人敢傻乎乎将自己的钱袋子当众露出来，而是那人根本就不用担心有人敢对他下手。 瞬息之间就让一个换血段武者的头颅断裂，看不出任何动手的痕迹，好似一言就能让人断头，这样特殊的手段…… 道境！ 绝对是道境修士！ 见识不浅的人都明白了过来，猜中了周凡的境界。 就算是百阬之地，鍊气三段也算少见，至于进入道境的修士更是寥寥可数，每一个道境修士在百阬之地绝对是最顶尖的存在，没有人敢招惹。 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刚踏入百阬之地的新人会是一个道境修士！ 「浪费。」周凡漠然淡淡道：「小二，换酒。」 店小二回过神连忙应了一声，就走回店内给周凡拿来新酒。 店内依然寂静无声，所有人都是低头吃东西，再也不敢胡乱吭声。 就似有一种特殊的气笼罩着整个客栈，让客栈变得安静极了。 客栈有两人出来把尸体收走，小心翼翼沖刷地板，生怕有一滴水花溅到周凡身上。 客栈没有不能杀人的规矩，但损坏东西一定要赔，要不然那人就不会胆大到敢给周凡下毒。 其实就算有不可以杀人的规矩，客栈也不敢在一个道境修士面前提。 快快吃完东西的人快步离开了客栈，生怕惹怒了周凡这样的道境修士。 第141页 留下来的人也大多小心谨慎，只是低头做着自己的事情。 客栈掌柜从柜檯出来，这才能看出他的左腿没有了，装着一根铁枝支撑着他走动，他走到周凡身前，一脸谨慎行了一礼道：「赵前辈光临客栈，客栈多有失礼，还请前辈原谅。」 客栈有自己的靠山，但他的靠山可威慑不了一个道境修士。 要是眼前这个道境修士心里不爽，要把客栈拆了，就算是他的靠山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个事实。 「给我一间房，我要在这里暂住。」周凡冷着脸把碗里的酒喝下去，看都不看掌柜一眼。 「是，明白，我们会马上安排。」掌柜当然不敢反对，他连忙躬身说道。 周凡还没有吃完，客栈已经给周凡安排了客栈最好的房间。 周凡吃完之后，才站起来带着小妹跟着小二上了二楼，进入了客房。 「赵前辈，不知可满意，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告诉我们……」店小二点头哈腰一脸笑容说。 「你可以出去了，没有我的吩咐，不要来烦我。」周凡挥了挥手道。 店小二应了一声是，出去之后，替周凡关上了门。 店小二走了之后，周凡开始一一认真检查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即使他不认为客栈有这个胆子在这房间内动手脚，但还是要小心一些才行。 确认房间没有问题之后，周凡又在房内布置了符阵，他板着的脸才松懈下来。 他开始回想着自己进入客栈时发生的所有事情。 他之所以如此张扬高调，那是他故意的，这样一来可以少很多麻烦，二来也有利于他后续计划的展开。 确认所作所为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之后，周凡才冷笑一声，他相信自己目前已经成为了百阬之地最大的话题。 就如周凡所想的那样，就算是荒芜的百阬之地，但消息的传递并不慢。 消息在春雨中快速扩散开来，百阬之地大大小小的聚集据点、势力都知道有一个自称姓赵的道境修士来到了百阬之地。 「姓赵？」 「会是谁？」 「快查清楚他的来歷。」 百阬之地的势力对自己底下的人发出了命令，很快周凡的消息就被查了出来。 被霄雷仪鸾司府重金通缉的赵霸！ 之所以如此迅速，那是因为赵霸脸上的那道疤痕与他身边的那只狗。 赵霸犯下了滔天罪行，最后一次现身是在霄雷仪鸾司征东使圆恶亲自率人围攻之下却能安然逃脱，消失得无影无踪。 最后没想到出现在了百阬之地。 通缉令上没有说赵霸的修为境界，但能在征东使手上逃脱，又如何不会是踏入道境的修士？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并且还有各种各样的谣言在外界流传，还传入了百阬之地，使得一些武者将信将疑。 「听说那赵霸心肠毒辣，上至八十岁的老太婆，下至五六岁的小女孩都不放过，一一杀死了事。」 「听说那赵霸屠了一个村子，别说人了，就连村里养的鸡狗鸭猪都要活活杀死，不肯留下任何的活物！」 「听说赵霸脚下那条恶狗就是用人肉餵大的，要不是吃人肉，根本养不了这么肥。」 「错了，那条恶狗只吃肥肠和脑，要不然根本不可能养得如此脑满肥肠。」 「……」 关于这样的谣言数之不清，大多是假的，但百阬之地的所有人都能肯定一件事：百阬之地来了一个狠人。 在百阬之地不乏心狠手辣之辈，但心狠手辣实力又进入了道境的修士还是太少了。 「等着瞧吧，有人要头痛了，百阬之地要变天了！」有些人幸灾乐祸对身边的同伴说。 多了一个道境修士，对底层的人来说影响不大，真正会受影响到的是百阬之地那些大势力与实力在百阬之地处于顶尖的武者修士们。 这些人凭着自己的强大实力，组建势力，占据的资源当然也是最多的。 现在多了一个道境修士进入百阬之地，那就等于多了一个敢虎口夺食的傢伙。 「哼，道境修士又怎么了？他要是真的敢胡乱伸手，那就把他宰了！」一个大势力的首领冷笑着说。 就算是在百阬之地，也不是没有死过道境修士！ 第1154章 赵霸目的 逃来百阬之地的大多是亡命之徒，其中有不少是桀骜不驯之辈，这种人永远不会心甘情愿做别人的手下。 曾经就有一个金身修士想征服百阬之地，他带着数个修士来到这里组建了最大的势力，试图将所有势力都收拢归他所用。 但他失败了。 因为那些势力的首领实力可能不如这个金身修士，但他们不愿屈服，带着自己的势力躲在坑内，根本就不与那个势力正面对抗，只是硬生生耗着。 如此耗了几年之后，那个金身修士与他们的人灰熘熘退出了百阬之地。 当然金身境以上的修士或者能做到，但金身境以上的修士无一不是大人物，不会花费心思来这种地方。 因此从来就没有什么人能征服百阬之地。 周凡也没有想过要征服百阬之地，他脑子有坑了才会这样做。 就算组建势力的想法都没有，都是亡命之徒，这样的人太多擅长见风使舵，永远不会忠心于一个人，要是势力首领出了什么问题，背叛是分分钟钟的事情。 第142页 而且他带着一群亡命之徒做什么？ 去与百阬之地的那些势力争夺地盘？他吃饱撑着了也不会这样做。 所以百阬之地那些大大小小的势力，猜测周凡会组建一个新的势力，完全是错误的想法。 当然也有一些至今没有加入任何势力的独行者在摩拳擦掌，希望第一时间加入一个修士组建的势力，在这势力占据一席之地，但是他们很快就发现根本不存在这样的事。 在百阬之地所有人的关注之下，周凡第二天只是通过客栈发布了一条消息：求购，大量求购元晶或与元晶有关的线索！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这名叫赵霸的道境修士来百阬之地，不仅仅是避难，还是为了元晶而来。 只是没有人送上门与周凡交易元晶。 因为元晶这样的稀罕物，就算是百阬之地也只有小部分人会有，但就算有，也不会随意与人交易，他们更多会选择信誉好的商队交易。 一个初进入百阬之地的道境修士……脑子缺根弦的才会与他交易，谁知道他会不会反手就来一个黑吃黑？ 就算客栈愿意担保，也没有人会敢相信周凡。 在百阬之地，没有人会轻易相信任何人，要不然根本就难以在这里存活下去。 一天过去，没有人上门交易元晶，待在客栈的周凡并不感到奇怪，他本来就对此没有抱任何的希望。 他这样做不过是为了宣告整个百阬之地，他是为了什么而来这里的，从而掩盖他要寻找风鬼将的目的。 周凡为了保密，连一个仪鸾司府的人都没有带，他过来之前就思虑过这件事。 初来乍到的他不可能似个白痴一样四处找人询问风鬼将的消息。 要是真的这样做，他能不能寻到风鬼将的消息不知道，但他寻找风鬼将的事情估计很快就会传入风鬼将的耳朵里，从而风鬼将在暗，周凡在明，这对他来说是很糟糕的情形。 再说风鬼将是来这里躲避仪鸾司的搜寻，不可能会宣扬得人人皆知，他猜知道风鬼将行踪的人寥寥无几，甚至风鬼将会乔装打扮，百阬之地没有人知道他就是风鬼将。 四处寻人打探风鬼将的消息，绝对是下策，寻找风鬼将一事要徐徐图之，寻到合适的机会。 现在先把可以放在明面上的元晶目的先解决再说。 在夜晚的时候，周凡下楼吃饭，他的脚下跟着谣传专吃人脑肥肠的肥狗。 大堂人不算多，只有寥寥十来个人在，他们看了一眼周凡，又匆匆低下头，不敢再望。 周凡找了一张桌子坐下，点了下酒菜与肉。 「赵前辈稍等。」店小二记下周凡的东西立刻躬身退了下去。 「刘掌柜。」周凡的声音很轻，但却能传进客栈刘掌柜的耳朵中。 独脚的刘掌柜连忙走了过来道：「赵前辈，可是有事要吩咐？」 「没有人来出售元晶吗？」周凡问。 「没有。」刘掌柜摇头道：「要是有，我们早就通知赵前辈了。」 「那你知道谁的手上有元晶吗？」周凡又问。 听到周凡问话的食客们脸皮都抖了抖，这是收不到，想上门硬抢吗？ 「不知道。」刘掌柜小心翼翼道，他就算知道也不敢说，这可是很得罪人的事情。 「赵前辈，似元晶这种珍贵材料，如果有人有，他们也不会告诉外人。」刘掌柜又补充了一句。 「那你给我想个法子，想想我怎样才能得到元晶？」周凡脸色冷了下来，一脸不耐道。 刘掌柜唿吸一滞，他也听过赵霸的许多传闻，在百阬之地，刀口舔血之辈一言不合拔刀相见乃是常有的事情，他可不认为赵霸这种修士会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惹怒了这样的人，分分钟钟把他的头给扭下来又或者把客栈给拆了。 所以即使赵霸入住之后，很多人怕招惹麻烦，转而去了其他坑内客栈吃饭住宿，而不再来他的客栈，使得客栈这两天的生意一落千丈，但刘掌柜还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比起惹怒赵霸，生意差不是不可以接受的，他担心的事情更多。 而现在担心的事情终于来了，他看着赵霸冷下去的脸色，心思转动不敢有所耽搁，连忙出声道：「我不知道谁的手上有元晶，赵前辈如果想得到元晶，可以下坑去採挖。」 「下坑採挖？」周凡脸色更冷了：「你这是让我花时间去碰运气吗？」 谁不知道元晶是从一个个石坑内挖掘出来的，但这种东西想寻到需要一定的运气，而且就算一天能挖到一块，对他的意义也不大。 「也不完全是碰运气。」刘掌柜连忙解释道：「我们这些人在百阬之地待的时间不是一两天，即使目前探索的石坑只是一小半，但在探索出的石坑中会产出什么材料，我们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赵前辈只需要去那些大概率会有元晶的石坑採挖，那挖到元晶的机会就大大增加了。」 「听起来不错。」周凡脸色稍缓，他瞥了一眼刘掌柜道：「把石坑的所有信息给我，如果要收取报酬也没关系。」 「这个当然没问题。」刘掌柜道：「哪里敢收赵前辈的钱，那些信息不值钱，就当是送给赵前辈的了，但是有些事情我要提前告诉赵前辈，免得前辈以为我在害前辈你。」 第1155章 百阬规矩 第143页 「什么事情？」周凡看着刘掌柜问，他猜肯定与元晶有关。 「不知为何，凡是产出元晶的石坑都会比其他石坑要危险，坑下的地形复杂，怪谲数量繁复，甚至有强大到就连道境修士都难对付的怪谲。」刘掌柜轻声说，「一般的武者都不敢轻易涉足这样危险的石坑。」 「好，这个我记住了，还有吗？」周凡对此并不意外，要是元晶这么好採挖，那元晶的价格就不会这么高昂了。 「还有就是……」刘掌柜停顿了一下道：「这些产出元晶的坑都被一些势力占据了。」 「占据了是什么意思？」周凡脸上那道刀疤就似要张开一样，看起来狰狞可怖，「不允许其他人下坑吗？」 刘掌柜忙低下头道：「那倒也不是，除开极小数的石坑被独占，不对外开放外，大多数的坑允许人进入，不过那些势力要收取一些下坑费。」 「而收取下坑费的形式不一，有些是下坑前收取，有些是从坑上上来之后，要求对方从坑内获得的材料让出一定比例来……」 周凡漠然听着，他没有多说话，而是问：「还有吗？」 「主要是这两件事，其他的是下坑时要做的细緻准备，比如要预防什么怪谲或坑内可能遭遇的诡异地带等问题，这些前辈要是感兴趣，我这里都有相应的资料。」刘掌柜说。 「不错，把资料都给我准备好。」周凡说道。 百阬之地的客栈不仅吃饭住宿这么简单，还兼顾着提供各种各样的消息资料，这些消息资料要是寻常武者要，肯定会被收取价格不低的信息费，但周凡要，刘掌柜可不敢真的收钱，都是白送的。 周凡取得了厚厚一叠资料之后，吃完饭就带着小妹上楼去了。 周凡一离开，大部分食客也是匆匆吃完离去。 刘掌柜看在眼中，他并没有意外，百阬之地来了一个实力不明的道境修士，自然会引来各方势力的关注。 似今夜那些来客栈吃饭的人大多是各方势力派来的探子。 很快新来的道境修士赵霸在收不到元晶的情况下，准备下坑採挖元晶的消息似插了翅膀一样，传入了所有有心人的耳中。 占据着元晶採挖石坑的不少势力忧心忡忡，因为赵霸可能会来他们的石坑採挖元晶，那到时他们该如何做？ 也就只有道境修士的势力才不会这么担心，但也不可避免关心此事。 新的一天到来，不再似前两天那样阴雨绵绵，反而天气晴朗阳光灿烂，但百阬之地缺少植被，这样的天气干燥，偶尔风吹来，都会捲起红色的灰尘。 周凡一早起来，在客栈用完早饭，就出门去了。 周凡一离开，客栈的刘掌柜与店里的人都没来由松了口气，一个道境修士住在店里，给他们的压力太大了，即使知道周凡还会回来，但这短暂的离开，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好事。 周凡带着小妹穿过了一个又一个石坑，他手里拿着的是从客栈得来的最新地图，半炷香后就看到了一个大得异常的巨坑。 在这巨坑旁排着长队，一个个武者交出下坑费，然后从坑上落入坑内。 夜间坑内的情况更复杂危险，一般人都不会选择夜晚下坑，所以要是想通过下坑来获得自己需要的材料，都会选在白天，而下坑费一天一交，无论是早上还是中午，下坑费价格都不会变。 所以武者们要是打算下坑，那都会大清早就下坑。 这也是现在会出现这么多人排队的原因。 巨坑很大，但四周都用符阵围绕了起来，只有一个大门，这是这个势力的人防止有人不交下坑费偷偷下坑而布置。 这样能採挖元晶的巨坑，当然不会是无主之物。 周凡得到的资料，这个巨坑是被一个叫毒蚕帮的势力所占据。 这个势力的实力在百阬之地还算不错，它拥有三个气罡段武者。 客栈怕引起什么误会，给周凡的资料很详细，什么坑被什么势力所占据，那个势力的实力如何都一一记载在资料中。 周凡一边走一边回想着这个势力的资料，他当然没有排队，而是从排队的旁侧走过。 武者们看到了周凡，即使没有见过周凡的，但看到他脸上那标志性的刀疤、身后跟着的肥狗，很快就知道周凡是谁。 「是赵霸。」 「他怎么来了？」 「嘿，你不知道吧？昨晚有消息传出，赵霸从刘瘸子那里拿了很多资料，说要下坑採挖元晶。」 「採挖元晶？那有好戏看了。」 排队准备下坑的武者们窃窃私语，幸灾乐祸，一时间没有下坑的武者都没有再急着下坑。 很快毒蚕帮的人也知道赵霸来了。 毒蚕帮早上维持秩序的人有五十人，其中一般会有一个气罡段武者率领，一个气罡段武者在这里是为了防止有人故意闹事。 毒蚕帮三个气罡段武者不分高低，地位平等，今天在这里的是伍建龙。 他领着毒蚕帮的一众人，看着缓缓走来的周凡，脸色微凝，但当周凡走近的时候，他很快面露笑容拱了拱手客气道：「早就想去拜见赵前辈，没想到赵前辈先来了我们毒蚕帮的巨坑，真是有失远迎。」 伍建龙昨夜就听闻周凡要下坑採挖元晶的事情，但没想到周凡会选择他们毒蚕帮的巨坑。 第144页 现在见到周凡来了，他只能见步走步，并且在话里点明了这是他们毒蚕帮的巨坑。 周凡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看着巨坑。 「赵前辈可是想下坑採挖元晶，要是想那是我们毒蚕帮的荣幸，尽管下去就是。」伍建龙又是强自笑道。 「滚，以后这坑就是我赵某人的了。」周凡冷声道。 「赵霸，百阬之地有百阬之地的规矩，你这样做是要破坏规矩吗，你以为你在百阬之地真的无敌了吗？」伍建龙脸色冷了下去道。 「规矩？」周凡冷笑一声：「百阬之地能有什么破规矩？你倒是跟我说说，百阬之地的规矩是什么？」 周凡这话引来围观武者一阵闹笑声，不过取笑的是伍建龙。 伍建龙这种话连三岁小孩都唬不住，百阬之地的规矩就是没有规矩。 第1156章 独占 「赵霸，你别太过分，你一个人，我们毒蚕帮这么多人，你应付得来吗？」遭到嘲笑的伍建龙冷着脸手一挥，身后一群武者都是取出了武器冷冷注视着周凡。 既然周凡不肯退下去，那就只有动手了。 排队下坑的武者们都是向后飞退，怕被波及进去。 在伍建龙看来，就算周凡是道境修士，那也只是独身一人，一个人再强那也有限，他们毒蚕帮可是有一百五十人，真要打，就用人数把他硬生生耗死！ 百阬之地的人本来就是敢拼命的亡命之徒，伍建龙更是如此！ 伍建龙握着长刀，警惕看着周凡，百阬之地的人都知道周凡擅长一种术法，能够瞬间断人头颅，不过他了解道境修士，知道术法并不是无敌的，相反有很多限制。 他的身上带有防御类的器具与符箓，这也是他敢面对周凡的原因。 当然敢拼命与不要命又是一回事，一旦开战，他会小心谨慎，尽量先用属下的命来消耗周凡体内的真元。 然后等他的两位同伴带人来支援，再用人海战术把他给硬生生耗死，说不定此战过后，他们毒蚕帮的名气大涨。 周凡只是冷冷看了一眼伍建龙，腰间长刀出鞘，一抹血色的刀罡从刀中疾射而出！ 伍建龙见是刀罡不是术法，如此近距离的刀罡爆发，想避开可没有这么容易，而且这仅是第一刀，他可不能避，要是避了，后面手下们的士气就会跌到谷底。 伍建龙心念电转之下，他的长刀同样噼了出去。 一道黑色巴掌宽的刀罡飞出，与血色刀罡碰撞在了一起。 伍建龙不敢大意，他知道就算初入道境的化元境修士真气会比气罡段强大得多，他又举起了刀，欲要噼出第二道刀罡来应对周凡噼出的血色刀罡或后续招数。 但周凡已经收刀入鞘。 血色刀罡噼碎了黑色刀罡，刚刚举起刀的伍建龙砰的一声，身体有着无数的血水从身体之内炸出，犹如瀑布冲击岩石一样四散飞溅。 伍建龙成了一具碎皮包裹着骨头的干尸，血水溅在他身后一些武者身上，溅在了他们的脸上。 所有人都脸带惊愕呆住了。 仅仅一刀，气罡高段的伍建龙就诡异死了。 他们甚至不知道这是武技还是术法？ 如此血腥残暴的手段将所有人都震慑住了，周凡这当然是武技，不过是融合了诡海血瀑势的血刀罡。 他在外面很少用，因为诡海血瀑势太残酷了，一用出来非死即伤，但在百阬之地，可就没有这样的顾忌了。 周凡看着毒蚕帮的帮众，毒蚕帮的人脸上都浮现惧意，心里也产生了退意。 一个能一刀将他们帮主杀死的人，又岂是他们能对付的，只有看能不能逃命了。 周凡没有动手的意思，而是冷冷道：「你们可以走了，回去告诉你们两位帮主，不服可以来找我，但要做好没命的准备。」 毒蚕帮的五十人没有人敢多说话，而是飞速后退，离开了这里。 周凡走过去，把伍建龙那沾染着血水的符袋以及刚收部分下坑费的钱袋子都拿了起来。 他没有理会那些围观的武者，而是运转真气朝坑内厉声喊道：「十息之内都给我上来，要不然后果自负。」 巨坑内危险遍布，那些提前下坑的人根本就没有走得很远，他们听到坑上传来的喊声，就知道上面肯定是出事了，纷纷往上面跑去。 当见到是周凡之后，从坑内上来的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退你们的下坑费，然后给我离开这里。」周凡没有对他们废话，从钱袋子里面取出一份份下坑费，扔给那些下坑的人。 下坑的武者几乎都能认出周凡这个刚来百阬之地不久的道境修士，没有人敢吭声，而是收好下坑费，融入看热闹的武者群之中，才低声打探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周凡之所以退下坑费给下坑的人，是因为没必要为了这些小钱而在这些百阬之地底层武者中落了一个坏名声，毕竟阎王好惹，小鬼难缠。 周凡还想确立一个他做事是有一定原则的形象，这样方便他在百阬之地完成自己的计划。 将毒蚕帮的下坑费退回去之后，周凡看着一众武者冷声道：「这个巨坑就是我的了，没有我允许，以后谁也不准踏入这个巨坑一步。」 「我一个人，不可能派人守着，你们偷偷下去可以，但别让我在坑内看到你们，要不然别怪我赵某人手中的刀不客气。」 第145页 周凡说的这话，直接让某些人心里存在的一些侥倖消失得无影无踪，要是真的在坑内遇到了周凡，那他们肯定难逃一劫，没必要为了省这点下坑费，而偷偷进入这个巨坑。 毕竟百阬之地能选择的石坑并不少。 「赵前辈，你的石坑不打算对外开放吗？」有人忍不住问。 很多势力控制了石坑，都是通过收取下坑武者的钱或材料模式来获取丰厚的利润。 「不对外开放。」周凡说完这话，已经转身走进了坑内。 站在巨坑上的一众武者站立了一会，见没有热闹看了，就纷纷散去，不是打算换巨坑继续下坑，就是去做其他事。 「你说毒蚕帮被抢了巨坑会如何？」有武者幸灾乐祸笑着问。 能产出元晶的巨坑都拥有巨大价值，这样的巨坑都是控制在一个个百阬之地的强大势力手中，毒蚕帮要不是有三个气罡段武者，根本就不可能占据这样一个巨坑。 周凡把巨坑抢了，就等于断了毒蚕帮的钱袋子，这可是很严重的事情。 但毒蚕帮真的敢与一个一招就能杀死气罡段武者的道境修士争个你死我活吗？ …… …… 本来得到通知带着人赶来救援的毒蚕帮两位帮主郭沐阳与张一还没有赶到巨坑，就遇到从巨坑逃回来的毒蚕帮帮众。 从他们口中得知伍建龙已经被周凡一刀噼死之后，他们都愣住了。 「走，我们回去再说！」郭沐阳扫了一眼惶惶不安的帮众，沉声说。 毒蚕帮的据点在一个不过一亩大的小坑内。 小坑内修建着一座座简陋的木头房子，在中心处的木头房子最大，可以容纳二十来人，这是三位帮主与亲信们议事饮酒作乐的地方。 但今天帮里的小头目们都不被允许进入里面，只有郭沐阳与张一在。 张一坐在主位上，喝了一杯茶水，想压下心中的烦躁恐惧，他颤声道：「他真的一刀将老伍给杀死了？」 第1157章 退无可退 他真的一刀将老伍杀了。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张一说这话不是怀疑，而是惊恐。 因为伍建龙与他们两人的实力相当，能一刀杀死伍建龙，就能一刀杀死他们两人。 「就算是一刀，如果老伍没有大意，但这一刀应该是他全力一刀，这样的招式他不可能无数次用。」郭沐阳缓缓道：「我怀疑他当时就已经外强中干了，要不然他为什么要把我们的人全部放回来？」 「这可不能大意，说不定他只是不将那些普通武者放在眼里，那样厉害的一刀他或许不能无数次使用，但只要能噼出三刀以上就很可怕了。」张一一脸惊疑说，他无法贊成郭沐阳的说法。 「我怀疑他不是化元境，而是元液境了。」张一面色微白又是猜测道。 元液境修士在百阬之地目前知道的只有两个，两个拥有着百阬之地数一数二的势力，这种境界的修士能在百阬之地完全可以横着走。 张一这样的猜测是有其道理的，因为化元境修士除非修有十分厉害的术法，要不然不可能如此一刀干脆利落将一个气罡高段武者杀死。 「别自己吓自己！」郭沐阳脸上露出了淡淡的怒意道，他也感到害怕，不过没有张一这么害怕，但张一这样一说，他也跟着害怕起来，所以才会如此愤怒。 「现在我们猜这些没有多大意义，我们要商量的是我们该怎么做？」郭沐阳缓了口气道。 「还能怎么办？坑他要占就让他占了，老伍就算他倒霉，郭兄，你该不会是想给老伍报仇吧？」张一吞了口唾沫道。 「报仇？」郭沐阳不屑笑了一声，在百阬之地，可不会有什么情义可说，伍建龙死了就死了，他没有半点为伍建龙报仇的想法。 「郭兄，那赵霸占了我们的巨坑，想来不会再来找我们麻烦，这种意气之争完全没必要。」张一又是说道，他现在只想龟缩着，祈祷那个叫赵霸的修士把他们忘记了。 「张兄，我当然不想与那赵霸起冲突，但躲着什么都不做，真的好吗？」郭沐阳面皮抖了抖道：「那巨坑可是能採挖到元晶的，我们在百阬之地这种鬼地方能过上舒适日子全靠它收来的下坑费。」 「没有了巨坑的收入，我们毒蚕帮有这么多张口吃饭，我们拿什么去养？」 「我们可以再想别的办法……」张一支支吾吾道，但他也知道，想在百阬之地寻到另一个获利这么丰富的营生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个倒是可以再想想办法。」郭沐阳没有反驳张一的话，他只是冷冷道：「但还有更火烧眉毛的事情等着我们。」 「张兄恐怕是还没想到我们现在的处境吧。」 「什么处境？」张一微微一怔问。 「现在不仅整个毒蚕帮的人都在看我们会如何做，外面那些人也在看我们会如何做。」郭沐阳嘆了口气道：「要是我们后退，对这事当作没有发生过，那帮里的那些人会认为我们两个胆小怕死，他们不会再似以前那样畏惧我们。」 「又加上没有了巨坑的收入，你说帮里的人会怎么做？」 「他们会想法离开毒蚕帮。」张一浑身颤慄了一下道，这完全是可以想像的事情，百阬之地的人忠诚度本来就低得可怜，都是以利诱聚集在一起的亡命之徒，再以强大武力威慑管理控制。 第146页 那些人要是不害怕他们，又没有了财物收入，大多都会逃离毒蚕帮。 树倒猢狲散这种事在外面不乏见，在百阬之地更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我们这些年为了巨坑，又得罪了百阬之地多少人？我想你也数不清了。」郭沐阳又继续道：「要是毒蚕帮废了，那些人会如何对付我们？」 张一脸色微微变化，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这种事，他又不是没有做过。 他们两人就算实力不错，但终究不是道境修士，关键是身上积累的财富不少，就算不是为了过往的仇恨，为了他们身上值钱东西，那些仇敌们也会似疯狗一样死死盯着他们，一旦让那些人寻到机会…… 张一又打了个寒颤，他急声问：「那我们该如何做？」 「张兄，我们可是被逼到了悬崖上，你说该如何做？」郭沐阳反问。 「郭兄，都这种时候了，我要是知道就不会问你了。」张一不耐道。 「我们无法后退，谁把我们逼到这种程度的？是那个赵霸！」郭沐阳一脸怨恨道：「都无法后退了，那我们只有直面那个赵霸！」 「郭兄，你疯了。」张一脸色苍白道：「我们怎么可能会是赵霸的对手？」 「别担心，我还没丧心病狂到要找赵霸拼命的程度。」郭沐阳摇头安抚道。 「郭兄的意思难道是我们请百阬之地道境修士来帮我们对付赵霸？」张一微微一怔道。 「这不可能做得到的。」郭沐阳否认道：「你以为那些道境修士是我们请得起的吗？尤其是现在恐怕都知道赵霸一刀杀了老伍的情况下，在没有弄清楚赵霸的真正实力之前，不会有道境修士敢掺和进这件事情之中。」 百阬之地的道境修士无一不是心狠手辣的狡猾之辈，想要他们出手对付赵霸，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张一也明白这个道理，他沉默看着郭沐阳。 郭沐阳冷笑道：「我们要展现我们的态度，放出消息，赵霸要是不把巨坑归还给我们，并且向毒蚕帮道歉，我们毒蚕帮从现在起就与他不死不休！」 「那然后呢？」张一问，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赵霸肯定不会理会他们，而且说不定还会上门找他们毒蚕帮麻烦。 这样只会惹怒赵霸，又有什么好处？ 「他肯定不会还。」郭沐阳冷声道：「我的意思是我们正面拼不过，那就不要正面跟他拼，难道张兄忘记我们百阬之地的人最擅长什么了吗？」 「我们最擅长为了杀人无所不用其极，下毒、下诅咒这些暗杀手段我们都熟悉得很，就用这些手段去对付他。」 「他终究只是一个人，他面对我们这些层出不穷的手段，又能坚持多久？」 张一的眼神立刻亮了起来。 第1158章 黑界线 周凡不知道毒蚕帮两位帮主正在图谋对付他，他此刻正在适应坑内的环境。 越是往下，光线就越黯淡，而且巨坑的形状千奇百怪，并不一定就是上宽下窄的圆锥状，有些就似一个圆柱，有些坑壁陡峭，使得它看起来似不规则的四方形。 巨坑内不仅仅是存在漆黑的巨石、碎石，还生长着藤类、矮树等一些古怪植被，在其内偶尔还可以看到小树林。 巨坑的深度更是难以得知。 因为底下漆黑一片，诡异的是往下走到一定程度，无论是火把或任何照明器具，都会被黑暗彻底吞噬，根本就看不清最下面存在什么。 所以下坑的人往往以光线消失为界线，一旦照明器具无法使用，就会立刻调转头，不敢再往前。 这个界线被称为黑界线。 没有人敢轻易逾越这条界线，因为这样做太危险了，百阬之地内谁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人真的走到坑底，有传言说，往下走就是一条不归路，不可能再回到人类世界。 当然百阬之地不是所有坑都是如此，有些坑很小，不会存在吞噬光芒的黑暗，很容易就探到坑底，坑底也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那样的坑危险程度很低，但也没有太大的价值。 一般百阬之地想寻到好东西，只有那些大到一定程度而又危险的巨坑才会有。 出产元晶的巨坑更是充满了各种危险。 周凡并没有太急着往下探索，因为他相对这个巨坑来说太过渺小了。 从他得到的资料来看，巨坑诡异的地方在于坑内的材料似乎永远採挖不尽，按理来说一个巨坑就这么大，每天都有人下坑，应该早已被採挖殆尽才对。 但根本就不是如此，百阬之地的一个巨坑每天都有很多人下坑，但他们只要运气不差，都能採挖到有一定价值的东西，自人发现百阬之地的价值以来就一直是如此。 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巨坑因为採挖而出现资源枯竭的情况，有修士猜测，每一个巨坑都是一个特殊的小空间，而这小空间比他们想像中的要大，但他们又感觉不出它的大。 也正因为这样，坑内的材料才会採挖不完，还有修士猜测，说坑内的生长环境特殊，这里的资源生长速度快，下坑者的採挖速度远远不如材料的生长速度，当然这都只是猜测而已。 可以说百阬之地既是险地也是宝地，但这样的地方却被一群亡命之徒占据着。 除了因为百阬之地远离人类聚居地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百阬之地採挖的效率太低了。 第147页 导致採挖效率低下的原因有两个，第一个是坑内存在很多危险的怪谲，下坑者不得不小心翼翼应对。 第二个原因是坑内的材料位置还会不断变动，如果有下坑者在坑内发现了一株不成熟还不可以採摘的灵植，想记住位置等成熟再来採摘，这根本就不可能，因为第二天他再过来，就不会再见到那株灵植。 其他材料也是类似，谁也说不清这是怎么回事，所以遇到有价值的东西都会立刻採挖掉，想留着以后採摘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些信息有的是周凡来之前就知道的，更多是从客栈得到的资料中得知。 周凡如果想凭着自己一人去探索採挖元晶，那他的速度根本不会比那些经验丰富的下坑者快。 较好的办法是，他开放巨坑给百阬之地的亡命之徒，然后收取下坑费，再将下坑费想法拿去兑换元晶。 但他没有这样做，甚至不打算开放巨坑给任何人。 因为相比这个办法，他还有更好的办法！ 「小绻。」周凡轻唤了一声。 小绻并没有从他的光头钻出来，而是从小妹那茂盛的犬毛中探出了小脑袋，她睡眼惺忪问：「该吃饭了吗？今天有没有鸭腿？」 「只要你替我办好这事，鸭腿多得很。」周凡笑道。 「真的吗？」小绻瞬间就似打了鸡血般，整个人都变得精神奕奕言不由衷道：「小绻为主人做事，万死不辞，区区鸭腿并不重要，不过还是要的，小绻吃不饱肚子，就没力气做事，没力气做事，就没办法替主人把事情办得漂亮……」 我信你个鬼，还不是为了鸭腿……周凡嘴角扯了扯道：「好了好了，我知道小绻之心天地日月可鑑，现在给我好好听着。」 「是。」小绻一脸认真听着。 「你的小小绻训练得怎么样了？你之前不是训练她们的寻宝能力与战斗能力吗？」周凡询问。 「小小绻笨了一点，但已经能派得上用场。」小绻忙道。 「那就派出你的小小绻探索四周，记住我以前跟你说过的，不要超过一千。」周凡叮嘱道。 「主人，你真的需要这么多小小绻吗？」小绻一脸兴奋道。 之前周凡可是与她约定过，死十个小小绻，就给她一只鸭腿，要是一千个小小绻全军覆灭，那她就有一百只鸭腿！ 这么多的鸭腿够她吃好久好久了。 不，我不能这样想，我好歹是小傢伙们的娘，怎么可以想着自己的孩子全部死掉了那样太残忍了……小绻嘴角流下了一丝口水想。 「是的。」周凡笑着点头。 这个巨坑一天时间下坑者最多也就是一两百人，但他拥有一千个小小绻帮他去探索，效率不知要高出多少倍，关键是小小绻得到的东西都是他的，而不似下坑者只给他一点下坑费。 这才是周凡不开放巨坑给外人的原因。 就算不如牛哥的牛虱，猴哥的猴毛那么多，但一千个小小绻，已经足够了……周凡有些得意地想。 「看我的多重绻分身。」小绻的一头长髮开始有两根从中段断裂掉在地上，化作了比她要小一轮的小小绻。 那两个小小绻还在不断分裂，数量越来越多。 周墨墨与小妹都是在汪汪叫着，她们表现得很兴奋。 小绻任由小小绻分裂，她抬头问：「不知主人要小小绻给你寻什么呢？」 寻什么？ 小小绻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她们不认得坑内的大部分材料，恐怕就算见到了也会错过。 周凡对此一清二楚，不过他也早已有对策。 第1159章 探坑 「我们主要是找元晶。」周凡开始详细描述元晶的样子，说完元晶之后，他又道：「除了元晶，要是小小绻发现什么比较特殊的材料，也可以带回来。」 周凡要的只是元晶，其他材料都只是附带的。 小绻认真记下来，她挥了挥手喊：「停，够了，别分了。」 一千个小小绻，人头涌动，在吱吱呀呀嘀咕着。 「鸭腿好吃。」 「鸭腿好好吃。」 「娘好抠门呀。」 「别说鸭腿，连鸡腿都不给我们。」 「别说鸡腿，连鸡骨头都不会给我们。」 「……」 各种吱呀声传来，周凡嘴角扯了扯，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都闭嘴。」小绻双手撑腰喝道。 小小绻们都闭上了嘴，一千个小小绻数量多得有些可怕，站在最后面的小小绻未必就能听到小绻的声音，但小绻只是习惯了说话而已，实际上她与小小绻是通过心灵沟通的。 她下达命令也只需要通过心灵来下达，她把周凡给她的要求传达了下去之后问：「明白了吗？」 「明白了，娘。」小小绻们奶声奶气齐声应道。 「所以此次目的是寻宝，现在换装！」小绻又是一挥手道。 小小绻们的头髮一一伸长，在她们的身上形成了黑色的软甲，除了软甲，头髮还幻化成黑色的矿工帽，这种矿工帽是小绻询问周凡，周凡给她设计出来的。 除了矿工帽，小小绻们的手上还多了一把头髮形成的小铲子。 换装完成的小小绻们都是兴高采烈地举高了铲子，齐齐吆喝一声，表示已经准备好。 「就似我之前告诉你们的那样，三人一小组，遇到敌人就逃，别跟它们纠缠，我们的目的是採挖值钱的东西。」小绻又叮嘱道：「要是想採挖的东西太大，挖不动，那就可以两组甚至三组人一起努力挖，要是找不到人手，就派人回来告诉我……」 第148页 「现在给我出发！」小绻挥了挥手道。 小小绻们立刻四散开来，向着巨坑走去。 小小绻们已经提前得到小绻的提醒，不会跨过视野看不清的黑界线，在黑界线那边，即使小小绻拥有夜视的能力，也是看不清的，因为已经有修炼夜视术法的修士亲自试过了。 周凡暂时也没有想法探查黑界线的那边会有什么，他隐隐觉得那边肯定很危险，他的目的只是元晶。 小绻不敢耍滑头让小小绻去送死刷鸭腿，因为周凡这个主人已经警告过她了，要是让他发现作弊，那就把所有的鸭腿都没收。 周凡为了促进小绻的积极性，採挖到值钱的东西都会酌情给小绻添加鸭腿，如寻到一枚元晶，那就给小绻加一只鸭腿…… 一枚元晶只给一只鸭腿，小绻当然觉得主人抠门，但是她也没有任何的办法，还是让小小绻积极努力去找元晶，能多一只鸭腿就多一只鸭腿。 她可知道，这次可是一笔大买卖，说不定她这次能囤积够一年吃的鸭腿！ 小小绻们消失在周凡的视线内，周凡没有离开，而是与小绻她们留在原地，等小小绻把东西带回来。 可是周墨墨看着小小绻们离去，她变得有些焦躁，不断绕着周凡飞来飞去，还汪汪地叫着。 「怎么了？」周凡关心地问。 周墨墨扑腾了一下自己的龙翼，还是汪汪叫着，用小脑袋顶了一下周凡的脸颊。 「你说你也要似小小绻那样去找材料？」周凡看着周墨墨好一会，才明白她的意思。 周墨墨还不会说话，但却能听明白周凡的话，她连连点头，期盼看着周凡。 「不行，太危险了。」周凡摇头道。 周墨墨的龙瞳里瞬间溢出了泪花，泪汪汪的看起来很可怜，她嗯哼叫着。 「墨墨不能任性，这里都是怪谲，我又不能离开看着你，你一条龙乱跑很危险的。」周凡一脸为难道。 要是自己的女儿出了什么事，那他真的是欲哭无泪。 「让大小姐去吧，大小姐不是神隐状态吗？一般怪谲也发现不了她。」小绻帮着说话。 「你也知道是一般怪谲，但这里危险的不仅仅是怪谲，还有这里的地形也存在不少的危险之处，而且墨墨什么也不懂，万一她走进黑界线之内，回不来了怎么办？」周凡一脸严肃说道。 小绻不敢帮忙说话了，要是大小姐懵懵懂懂，真的跑丢了，那主人说不定会迁怒她，将她给大卸八块。 见周凡不同意，周墨墨很伤心扑到小妹的狗头上，哭了起来。 周凡有些头疼，平时周墨墨很乖巧，即使神隐了也不吵不闹，只是自己玩自己的，可能是压抑太久，今天反而闹起了脾气来。 不过小孩子闹脾气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周凡犹豫了一下道：「好啦，别哭了，我带你去玩总可以了吧？」 「主人，那这里怎么办？」小绻问。 「当然是你在这里等小小绻回来。」周凡道。 小绻秫秫发抖，她摇了摇头道：「不行，我这么弱，万一有什么大怪谲路过，把我宰了怎么办，到时你就没了一个忠诚可靠可爱的僕人了。」 「这里又不是靠近黑界线的地方，能有什么厉害怪谲路过？」周凡没好气道，只有往下才会出现强大的怪谲。 不过周凡说是这样说，他也很快觉得留小绻一个在这里有些不妥，万一坑上有武者进来见到小绻，又或者小绻出了什么事，那就麻烦了。 「你让一组小小绻回来，让她们代替你留在这里，你跟我走。」周凡又说道。 这样就算外面有人进来，最坏的结果就是把小小绻杀死，把部分材料带走，这点损失算不了什么。 小绻飞快点点头，让距离他们最近一组小小绻回来在这里留守。 等做完这些事，周凡就任由小黑龙往前飞去。 他心里想着墨墨估计很快就会厌倦，到时再回去看小小绻们给他带回了什么。 不过他很快就面露讶异之色，因为墨墨扑腾着一双黑色的肉翅，她不是乱飞的，似乎目标很明确。 随着前进，四周也变得有些阴森黑暗起来。 周凡眼神变得警惕起来，不过他没有将墨墨唤回来，而是继续跟着墨墨。 黑暗中传来一阵细碎的跑动声，一只怪谲从黑暗中跑了出来，用那暗红的眼瞳盯着周凡。 周凡认出了这是一头黑煞级怪谲，怪谲朝他扑了过来。 周凡出刀，一刀就将这头黑煞级怪谲杀死，然后才示意飞回来的墨墨继续，他倒是要看看墨墨在寻什么东西。 第1160章 墨墨的变化 周墨墨朝前飞着，过了好一会它才悬停在半空，注视着黑暗处。 周凡也是随之停了下来，他已经明白墨墨不是在瞎玩，而是带着某种目的。 周凡微微挑眉，他感觉到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在墨墨注视的黑暗前方传来让人心悸的低吼声。 前面有怪谲！ 周凡隐隐警惕起来，要是真的有危险，他要第一时间保护好墨墨才行。 一个缭绕着蓝色烟气看不清形状的怪谲在黑暗中扑了出来。 是血煞级的蓝烟鸷！ 周凡的锈刀已经拔了出来，但很快他的动作微微停滞。 因为直面蓝烟鸷的周墨墨浑身龙鳞微微上翻，她从神隐状态挣脱，并且身体在不断膨胀变大，原先只有一巴掌大的小黑龙体积变得如一头黑熊般大。 第149页 她口中发出一声龙吟。 金色的涟漪在空气中扩散。 蓝烟鸷那庞大的身躯伸出巨大的爪子笼向周墨墨，但金色涟漪触及它的瞬间，它就停住了，就似一个僵化的雕像。 不仅是蓝烟鸷，凡是被金色涟漪覆盖的地方都陷入了彻底的静寂。 周凡愣住了，这是龙神语的时间停止，他对这个可以说是十分熟悉了。 黑龙口中喷出了金色的烈焰，烈焰落在蓝烟鸷的身上，金色涟漪才退散。 蓝烟鸷身体被金色的龙焰灼烧着，它发出了低沉痛苦的哀嚎声，身体在不断燃烧成灰，最后只剩下一团拳头大的蓝珠子。 黑龙的黄金竖瞳微亮，它微微张口，那颗蓝珠子往它飞来，化作蓝色的光华被它吸入了口中。 吞食完蓝色光华，小黑龙的身体缩小，她又变回了神隐状态，飞回了周凡的肩上，还打了个饱呃。 不仅周凡看呆了，小绻与小妹也是傻乎乎的，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周墨墨。 周凡稍微回神，他把小黑龙捉住，认真地看了起来，一脸严肃，刚才那幕实在是让他感到太惊讶了。 「你能自由控制自己的神隐状态为什么不跟我说？」 「你的身体能自如变大缩小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龙神语？」 「你刚才吞下的是什么东西？对你身体有没有影响？你怎么可以乱吃东西？」 周凡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他感到非常丧气，他这个老父亲实在是太失败了，居然不知道女儿有这么多本事。 周墨墨：「汪汪。」 「你都会这么多东西，为什么就学不会说人话呢？」周凡有些恼火道。 周墨墨无辜看着周凡，她又汪汪叫了几声，亲切用小脑袋顶了顶周凡的脖子。 周凡无奈嘆了口气道：「好吧，我们回去了。」 周墨墨快乐地扑腾了一下龙翼。 周凡带着一狗一龙一谲往回走，他也认真思虑着墨墨的事情。 首先是墨墨从神隐状态恢復正常，这个要是墨墨忍不住在人前现身，那就麻烦了，这点很重要。 不过墨墨之前从来没有在多人的地方取消神隐状态，可能是这次是她误打误撞才做到的，她应该掌握得还不够好。 「墨墨，你要答应我，除非遇到危险，不能解除神隐状态。」周凡连忙叮嘱道。 周墨墨看着周凡，懵懵懂懂的。 周凡费了一番口舌解释着，周墨墨才算明白，这也是周墨墨现在能听懂了不少人语才能理解，要是刚出生那会，想让周墨墨明白这个道理，恐怕就更难了。 周凡猜测墨墨之所以不会说人语，可能与龙神语有关，也许是龙神语压制了她学习人语的天赋。 至于墨墨现在就会龙神语，这一点都不奇怪，这毕竟是龙主的龙素蛋，要不是舟小猫的缘故，墨墨现在还是一颗蛋。 继承了龙主基因的墨墨并不会太弱，看刚才那时间停止的法则，都快能跟他的相比较了，而且墨墨还是神龙，周凡怀疑墨墨不止掌握了时间停止这一龙神语能力！ 不过周凡询问墨墨这件事，墨墨也不懂，毕竟她施展龙神语靠的是自己的本能，她就似舟小猫说的那样，很大可能没有继承龙族知识传承。 周凡只能放弃这个问题，这个可以慢慢观察，至于自如缩小变大，这也算不了什么，对龙神一族来说，恐怕一点也不离奇。 不过这也解决了周凡心中的一个疑问，毕竟之前他一直担忧墨墨只吃身体没变化会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题，毕竟龙的身躯在食物充足的情况下，是会不断增长的。 现在看来墨墨身躯也在长大，只不过她一直维持了现在形状，需要才会变身，周凡搞不明白这是龙神一族天生如此，还是墨墨人龙混血才会导致这种情况。 毕竟龙神一族的神龙本来就难寻，周凡没有可比较的资料，他得到的养龙典籍说的都是龙族一些普通的龙。 普通的龙与神龙恐怕差距不小。 他甚至连墨墨为什么会把蓝烟鸷死后的材料吞噬掉都弄不清楚。 不过墨墨如此做，周凡也没有拦着，因为这应该是神龙成长需要吞食的某种特殊食物。 养龙的典籍上也有提过此类现象，说龙族的龙食物差不多，但有些龙也要吞食一些特殊的食物来促进它们龙身的成长，如金龙需要吃金，土龙要吃土，火龙要吃火，水龙要喝水，木龙要啃木，这都是它们成长必须的食物。 当然上面所说五行龙要吃的金木水火土并不是普通的金木水火土，而是比较特殊的金木水火土才能当作五行龙食物。 养龙典籍说龙天生能感应到那些东西可以当作食物，那些东西不能吃，墨墨会吃那蓝烟鸷死后的材料应该是对她有利的。 难道神龙生勐到以怪谲为食不成？ 周凡又觉得不太似，他苦笑摇摇头，他决定再细心观察观察。 要是龙主在，那就好了，龙主肯定明白是怎么回事……周凡想到这里，他脸色一僵，又想：龙主还是继续沉眠的好，要是醒了发现龙素蛋孵化，那肯定会第一时间把我给宰了。 毕竟墨墨从生理角度来说，我是墨墨的父亲，龙主是墨墨的母亲，那就等于说我被动当了一回龙骑士，以龙主那母龙暴脾气肯定忍受不了这种羞辱。 第150页 周凡想到这里打了个寒颤，即使这些事他是无辜受害者，但龙主可不会听他废话，他只希望与她不会再有见面的时候。 第1161章 丰厚收益 周凡在考虑墨墨变化的时候，与小绻她们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巨坑的材料会变动，但巨坑又不是迷幻类的地形环境，所以想找到原来的位置并不是什么难事。 临时据点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三个守着这里的小小绻还好好的，而原来的空地上已经堆积了半腿高的各种各样材料。 只是这一小会，就寻到了这么多材料，小小绻们将材料搬运回来之后，又继续去搜刮材料。 只有生长未经採挖的材料才会变动位置，似这种已经採挖出来的材料，就不会丢失了。 而且未经採挖的材料变动也不是一下子就立刻换位置的，而是要经过一段时间才会消失不见。 所以周凡不怕这堆材料突然消失不见。 周凡面露欣喜，开始清点起材料来，小小绻的效率比他想的还要好。 而且小小绻经过小绻的教导，即使无法准确辨认出什么才是好材料，但也隐约也能估摸出材料的好坏，比如样子奇特的、会散发亮光的，一般都会是好东西。 每一种材料的採挖方式也不同，别说小小绻们无法进行针对性的採挖，就算是小绻也不知道。 所以小绻教给小小绻们採挖材料的方法很粗暴简单：那就是能直接抬回来的就抬回来，不能抬的就连带着泥土一起挖回来，要是材料具有攻击危险性，那就直接放弃。 周凡昨夜可是恶补了一番这个巨坑会产出的材料，他也能认得出七七八八来，他开始亲自动手处理这些经过小小绻们带回来比较原始的材料。 周凡先将一些没用的东西扔丢，然后又从储物书之中取出各种各样的器具将有用的材料收起来。 只是简单处理一下就能得到完整的材料，这简直就是跟站在原地看着钱从天上掉下来没什么区别。 小绻也眉开眼笑，材料越多，她能得到的鸭腿就越多。 「别傻笑了，看你的小小绻还剩下多少个？」周凡一边忙碌着收拾材料一边说。 小绻应了一声是，她闭上了眼睛，开始盘点自己死掉了小小绻。 巨坑非常危险，即使小小绻们是怪谲，没那么容易吸引怪谲的攻击，并且还有意避开了一些怪谲的袭击，但也难免出现折损。 「主人，小小绻死了一百八十七个。」小绻很快睁眼可怜兮兮道。 会哭的孩子有鸭腿吃！ 「算你两百个小小绻，那就是给你加二十个鸭腿！」周凡一脸大气道。 「多谢主人。」小绻感到自己很快乐，她开始让身旁那三个小小绻不断分身，很快又分出了一百八十七个小小绻，小小绻们又开始换装出发去寻材料。 快乐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 周凡忙碌着处理材料，时间也就不知不觉到了傍晚时分，他让小绻别让小小绻继续找了，把小小绻都唤了回来。 而他处理完最后一批材料之后，打开储物书开始盘点得到的材料，排除那些小小绻误带回来的无效材料之后，他今天收穫了一千多件材料。 有灵植有矿石。 仅仅是一天不到的时间，周凡看着储物书咧嘴笑了笑。 当然让他最激动的是，书中一个方框内存放着漆黑的晶石，元晶！ 这个方框内有着二十三块元晶，这是他今天最大的收穫。 要是每天都能搜集到这么多的元晶，那他不用一月时间就能凑齐元液境所需要的元晶。 元液境单纯使用元晶来辅助修炼，这么奢侈的事情估计也没有几个了，但这样修炼足够快并且能让自己在这一阶基础更扎实。 单是这两点就足够周凡不惜使用元晶来修炼了，而且有小绻帮忙，元晶对他来说得到并不难！ 小绻把所有的小小绻收回来，她也是一脸高兴，今天成绩喜人，她笑着企盼问：「主人，我能得到多少只鸭腿？」 「两百三十六只鸭腿。」周凡很快就一丝不苟算出了得数，他可不敢剋扣小绻的鸭腿，要不然小绻消极怠工那就忙了。 他随便拿得到的一件材料出去买，都能换来数万只鸭腿，去哪里找这样廉价的劳动力？ 「两百三十六只鸭腿……」小绻露出了白痴般的幸福傻笑。 这傻子……周凡见此心里有些惭愧，不过他很快哈哈笑了起来，那丝惭愧很快烟消云散。 很快就要天黑了，周凡就带着三小往坑上方而去。 「主人，我们会在这里待多久？」小绻开口问。 「大概会留一两个月的时间。」周凡随口道。 「如果留两个月，我一天能得到两百只鸭腿，六十天那就是一万两千只鸭腿……」小绻的口水又流了下来，她吞了下口水道：「主人，我们能不能在这里留一年半载？这里有这么多的好东西，你回去以后就再也得不到了。」 周凡微微一怔，对呀，仪鸾司府那点薪水与任务报酬，怎么比得上在百阬之地待着的丰厚收益？我还当什么征北使？不如回去辞职留在这里天天吃香喝辣的？ 风鬼将捉不捉好像也没所谓了。 难怪前世有些同侪卧底为了保密身份经营副业不小心赚大钱，就果断辞职了。 第151页 周凡被小绻说得有些心动，但他很快就摇了摇头，心想：我不能这么肤浅，只能看见眼前利益，一来这里距离人类聚集点太远了，想往家里寄信都很困难。 二来我也不可能永远停留在元液境，百阬之地比元晶更珍贵的材料也没几种，而且特别难以寻得到，等我进入了金身境，在外界能接触的资源就更多了。 仪鸾司就是接触这些资源的一个渠道，我可不能捡了芝麻丢了西瓜，那些经营副业赚钱辞职的同侪们也是因为看不见职业前途，才狠下心辞职的，要是能看到当大官的希望，他们才不会辞职。 我与他们不同，我这么年轻有为，人长得帅气天赋又好，当然还是留在仪鸾司更好。 「可是这里很难找得到鸭腿，你能忍得住一年半载不吃鸭腿吗？」周凡心里想好之后，调侃着问。 第1162章 四散而逃 百阬之地谷物等粮食大部分来自商队的运送，但肉之类的基本是猎杀当地的一些勐兽，鸡鸭之类外界常见的肉食，在这里都是稀罕物。 小绻顿时愣住了，是呀，这鬼地方鸭腿少得可怜，一两月不给她鸭腿吃，她都觉得受不了，要是一年半载吃不上鸭腿，这是要了她的小命。 「那我们只待一两月好了。」她飞快摇了摇头道，能有数千甚至一万只鸭腿，那就好了，做谲不要太贪心。 周凡笑了笑，他没有理会小绻，而是烦恼另一件事，天天产出这么多的材料，储物书即使空间不小，但这么多的材料可放不下，所以必须想法处理这些材料才行。 只是这么多的材料想出手可不容易。 周凡微微皱眉，不是说找不到人出售材料，来百阬之地的商队不少，他们对材料都是很有需求，即使给出的价格比起外界要低，但商队也不容易，他们千里迢迢而来，又要冒着穿越荒野的危险运送材料，所以给出的价格其实还算合理。 价格不是问题，他有储物之书，太珍贵的材料，似元晶之类的不可能寻得到太多，可以放在储物之书内带回去再想法高价卖掉。 他急需出售的是那些量大但又不是太珍稀的材料，他之所以担忧，是因为这么多的材料太惹人注目了，他又是独身一人，他很难向人解释他一个人是如何搜集到这么多的材料。 难免会引起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的歹意，尤其是在百阬之地这种地方…… 周凡心思转动，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他这样想着的时候，已经彻底爬出了巨坑。 但在站定的瞬间，他浑身汗毛竖起，他一直习惯开启的五步意识传来了对危险的预警。 「走。」周凡低喝一声。 他整个人向前瞬移而去。 他这话是对小妹说的，小妹跟他有一段时间，早已能够听懂周凡的各种命令，她撒腿跑了起来，就似一支离弦的箭紧跟着周凡的身后。 咕嘟！ 周凡原先站立的地方突然塌陷了下去，冒出黑色的浓烟，黑烟很快就灼烧起来，爆出焰火，焰火四散落在地上，将岩石灼烧出一个个熔坑。 周凡停住脚，扭头恰好看到这幕，他的眼神微冷，这是破真焰，就连修士的真气防御都未必能防御这种焰火的灼烧。 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 咻咻咻！ 天空中忽然射出数十散发绿光箭矢，向着周凡疾射而来。 周凡与小妹向着两边散开，避开了这些绿光箭矢。 周墨墨一直坐在小妹的头上，但她没有周凡的命令，不敢乱来，只是看着那些绿光箭矢落地，把地面击出了一个石坑。 这些绿光箭矢的伤害与破真焰差不多。 周凡避开这些迅疾的绿光箭矢之后，他冷着脸，早已开启的耳识范围扩展到了极限，这时终于听到了细微的动静，他唰的一下消失在原地，很快就出现在十丈之外的一处石坡处。 石坡的另一面正有三十多个手持弓弩的武者，他们愕然看着周凡，他们本来一箭没有得手之后，就想着赶紧撤退离开原地，他们没有想到周凡的速度这么快。 三十多个武者只是怔了一下，立刻四散逃离，选择什么方向的人都有，放箭暗杀一个道境修士他们敢做，但与一个道境修士直面厮杀，那只有傻子才会做这样的事情。 他们都知道此刻有多危险，但他们这么多人在，就算是道境修士又能杀多少个？ 周凡看着四散逃离的武者们，他只是冷笑了一声，身体一晃，就似分化出数十个影子向着三十多个武者扑去。 小妹也赶到，往一个武者狂吠着追杀而去。 周凡看似分化出数十个影子，但那也只不过是速度快到了极致的假象，但他的瞬移级的速度，再加上快刀。 这些武者实力不强，再加上只顾逃命，周凡追上了就是一刀一个，不是被砍下了头颅就是身体被分成了两半，没有一个武者能逃出百丈之外。 就算他们能逃得了一时，也逃不了太远，因为周凡的眼识、耳识、鼻识都能迅速将他们找出来，不过现在周凡连六识都不用，就把这三十多个武者几乎杀死了。 之所以说几乎杀死，那是还剩下一个武者！ 小妹正用口拖着这个悽厉叫喊着的武者回来，小妹没有杀他，那是因为周凡开口叫住了她，要不然这个武者早已经被肥胖胖战力不弱的小妹咬断咽喉了。 第152页 周凡收刀入鞘，挥了挥手，小妹松开那个武者血肉模煳的腿，蹲在一旁，她的镰刀尾左右晃动。 神隐的小黑龙一直没有动，只是坐在狗头上好奇看着这个可怜的武者。 「前辈饶命。」那个武者浑身颤抖，强忍着身体的剧痛，他实在是吓坏了，连看周凡一眼都不敢看。 百阬之地存在道境修士，但这个武者对道境修士的了解更多是来自他人的述说，他没想到一个道境修士会如此恐怖，要是知道就不会参与这场暗杀了。 其实其他道境修士当然没有周凡这么多的恐怖手段。 「我想百阬之地有亡命之徒，但不会有为了保守秘密宁死不屈的勇士吧？」周凡淡淡道：「有也无所谓，我会让他品尝世间最残酷的手段，看是他的嘴硬还是我的手段厉害。」 「是毒蚕帮，毒蚕帮花了大价钱让我们来杀赵前辈。」那个武者知道周凡想知道什么，他甚至不敢叫嚷威胁要周凡饶他一命才说出来。 因为这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大秘密，他怕他敢多啰嗦一句，周凡就会一刀把他给杀死。 「毒蚕帮在百阬之地发话，说只要来杀赵前辈，无论是否能成功，都能领取一部分奖励，就算能伤到赵前辈，他们也愿意支付丰厚的报酬。」那武者颤抖着说。 他们这些人之所以愿意来，也是因为这点，只要动手，无论成不成功，都能领取奖励，这么好的事情他们当然愿意冒险了。 反正一击无法得手，那就赶紧跑路，道境修士是厉害，但也未必能追上他们，这些武者就存在这样的侥倖之心。 「真是好胆。」周凡冷笑道：「毒蚕帮如何知道你们来不来，万一你们骗他们怎么办？」 「在刚才那些人之中有毒蚕帮的人，他是见证者。」武者吞了一下口水道。 那名见证者刚刚被周凡一刀宰了。 第1163章 残阳堡 原来还带着见证者过来确认……周凡又是冷声问了几个问题，这名武者都是一一回答了。 待周凡确认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之后，他毫不犹豫一刀给了这名武者一个痛快。 即使这人回答得很爽快，但周凡可不想放过一个敢来刺杀他的人。 周凡了结了这人，他就与小妹她们往客栈赶回，在路上，还遇到了两波想来暗杀他的人。 但这下子周凡提高了警惕，他六识一直开着，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难以避得过他，那两波想暗杀他的人还没有出手就被他杀死了。 周凡心里明白，毒蚕帮不敢与他正面硬碰，倒是使出了这种阴暗招数。 不得不说这种招数确实噁心，但周凡敢吞下毒蚕帮的巨坑，对毒蚕帮可能报復他并不意外。 他心里想着对策，在天色彻底暗下来之前回到客栈。 客栈大堂吃饭的人不少，都差不多坐满了座位。 周凡带着小妹进来，几乎所有的视线都看了过来，不过又很快移开。 百阬之地今天最引人注目的事情依然与周凡有关，周凡上午把毒蚕帮的巨坑给占了，还杀了对方一个帮主，但毒蚕帮不甘示弱，中午就有消息流传，说要报復周凡，并且发出了暗杀令。 顿时整个百阬之地都轰动了起来，一个是百阬之地实力不弱的毒蚕帮，一个是独身一人强势进入百阬之地的道境修士，在他们看来，这就算不是两虎相争，也是群狼与独虎之间的战斗。 很多人都想知道谁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对于毒蚕帮不敢与周凡硬碰，没有人感到意外，毕竟早已传开，说赵霸一刀杀了气罡高段的伍建龙，也没有人看不起毒蚕帮的暗杀手段，这可是百阬之地，对他们来说，胜者王败者寇才是真理，只要能赢，谁管你用什么手段？ 这些人都是来看周凡能不能回到客栈来的。 但现在周凡安然无恙回来了，说明毒蚕帮今天下午在路上布置的暗杀全毁了。 确认这点之后，没有人敢再看着周凡。 周凡对这些人的心思也一清二楚，他平静地单独坐在一张桌子上。 店小二小心翼翼过来稳住声音道：「赵前辈，不知要吃些什么？」 他怕周凡会突然迁怒他，似他这种小人物，就算被杀了，那也只能自认倒霉，客栈可不会给他出头。 周凡点了几道自己喜欢的酒菜，店小二立刻快步走开，去给周凡准备酒菜。 客栈刘掌柜走过来，同样小心翼翼轻声道：「赵前辈，对不起，客栈一向保持中立，还请原谅。」 刘掌柜今天下午纠结了半天，他在派不派人告诉周凡说有毒蚕帮要暗杀他这事来来回回犹豫，最后还是坚持客栈的规矩没有派人去告诉周凡，现在周凡回来了，他难免害怕周凡会怨恨客栈。 「这不算什么。」周凡平静说道。 周凡也清楚客栈可没有义务去通知他，他没有小气到这种程度。 刘掌柜悬着的心这才算放了下来，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毒蚕帮让一个人来见前辈，他现在就在那里。」 说完刘掌柜指着大堂西角的方向。 周凡抬眼望去，只见大堂西角的方桌被一个留着八字鬍的男子独占，他正在自斟自饮，见周凡望过来，朝周凡客气笑了笑。 「前辈要是不想见他……」 「让他过来。」周凡收回视线打断刘掌柜的话道。 第153页 「是。」刘掌柜向着那张方桌走去，通知那八字鬍男子。 这时店小二把酒菜都端了上来，又退了下去。 周凡把酒倒进酒碗里，刘掌柜已经与那八字鬍男子走过来了。 周凡端起酒碗嗅了一下，他放下酒碗，看向还没来得及说话的两人中的刘掌柜道：「酒里有毒。」 刘掌柜脸色立刻变得苍白起来。 原本有些喧闹的客栈也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刘掌柜，他们显然也听到了周凡的话。 「赵前辈……」刘掌柜额头渗出汗水。 「你要是不信，那就把酒喝下去。」周凡又是打断刘掌柜的话，声音微冷道。 「信，我当然信。」刘掌柜忙点头躬身道：「但给客栈一千个胆子，客栈也没有这个胆子在赵前辈酒里下毒。」 「这就是你想给我的解释吗？」周凡冷冷道。 「不、不是。」刘掌柜浑身颤了一下，说话都结巴起来，「请前辈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给前辈一个交代。」 刘掌柜知道这事要是不妥善处理，惹怒了本来就不好说话的赵前辈，那客栈所有人都要死。 周凡只是微微点头。 刘掌柜再也顾不了这里的事，一瘸一瘸快步离去。 「说。」周凡抓起了桌上的牛肉，他又用鼻识舌识检查了一下，确认没有任何异常，才大胆吃了起来。 「鄙人黄世杰，见过赵前辈。」黄世杰面露微笑道：「在这里先声明，鄙人与毒蚕帮并没有任何关系，鄙人是残阳堡的人。」 「什么残阳堡？」周凡脸色漠然问。 黄世杰微微一怔，他又是解释道：「赵前辈刚来百阬之地，可能不了解，我们残阳堡乃是百阬之地数一数二的势力，我们杜堡主乃是元液境修士……」 说到杜堡主三字，黄世杰脸上露出一丝傲然之色。 「你既然是残阳堡的人，来找我作什么？」周凡不耐打断道。 「毒蚕帮花了一笔钱请鄙人过来告诉赵前辈，希望赵前辈归还他们的巨坑。」黄世杰依然礼貌说道。 「如果我不还呢？」周凡吃着烤肉，看也不看问。 「那毒蚕帮会与赵前辈不死不休，今天下午的事情只是一个开始。」黄世杰声音高了一些道。 这使所有人都听到了黄世杰说的话，他们看向黄世杰。 黄世杰很享受这种被注视的感觉，当然他还是尽量保持了足够的平静。 「你可以回去告诉他们了，巨坑我不会还。」周凡淡淡道，没有刻意说什么狠话，因为没这个必要。 但黄世杰并没有挪动脚步。 「怎么？你不是传话的吗？你现在的话说完了，还不打算走吗？」周凡没有看黄世杰，继续大口吃着烤肉问。 「毒蚕帮的话是传完了。」黄世杰面露微笑道：「但我们堡主偶然间听说我接下了这个传话的任务，他有话让我告诉赵前辈。」 残阳堡杜残阳乃是百阬之地寥寥可数的顶尖强者，客栈内所有人都是一脸愕然看着黄世杰，杜残阳有话要对周凡说？ 这是两个修士之间的对话？ 周凡脸色平静，吃着烤肉。 「我们堡主说赵前辈能从毒蚕帮手中夺得巨坑，那是赵前辈的本事，毒蚕帮这种小事不值得他关心，但他说赵前辈既然来了百阬之地，那做人做事不要霸道……」 黄世杰脸上带着笑意说这话时他的左臂骤然断开，血水从断口处喷溅而出。 他愣了一下，然后才后知后觉痛喊出声。 他痛喊着跌跌撞撞后退跌坐在地上，忙着运转真气封住了伤口的血，脸色苍白恐惧看着坐着不动的周凡。 大堂内的所有人瞬间大气都不敢喘。 在沉寂栗然的气氛中，周凡看向黄世杰淡然道：「我如何做事不用他教，他要是想跟我说这话，请他当面来和我说，让你一个小喽啰来和我说，把我赵霸当什么人？」 第1164章 下不为例 客栈内一阵静寂。 黄世杰脸色苍白，之前那番替自家堡主传话的意气风发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断臂之痛让他面容都有些扭曲起来，但愣是不敢再痛吭出声。 店小二双脚有些发抖把新酒端上来放在周凡的饭桌上，然后又低着头转身离去。 周凡拿起酒壶把酒倒进新酒碗里道：「你可以走了。」 黄世杰这才醒悟过来，他勉力从地上爬起来，把自己的断臂捡起，踉踉跄跄走出了客栈。 周凡慢悠悠喝酒，就似他刚才什么都没做过。 但客栈内的所有人都是低头快快吃饭，没有人敢再开声说话。 在他们看来，周凡敢直接扫了杜残阳这个元液境修士的颜面，不仅仅是胆子大可以说得通的，更大可能是周凡已经到了元液境。 他要是元液境修士，当然不会太畏惧杜残阳这个元液境修士，杜残阳让黄世杰来传这样的话，完全是自取其辱了。 客栈内的人都很想知道杜残阳会如何应对这事，百阬之地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道境修士之间的争斗了。 尤其是两个都是元液境的情况下。 表面上是来客栈吃饭但实际上是打探消息的食客很快就离开了客栈。 单纯看热闹的食客同样没有再留下来，因为杜残阳很可能会立刻杀过来，一旦被扯入两个元液修士之间的战斗，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154页 一时间客栈的人走得七七八八。 刘掌柜从后厨折返回来，他回来的途中已经听店里的小二提过，赵前辈把黄世杰的一条手臂折断的事情。 赵前辈连残阳堡杜残阳都不给面子，他的后台可比不上杜残阳……刘掌柜心里面想着事情，他来到周凡的桌前，勉强稳住心神道：「对不起赵前辈，下毒者是我们客栈的一个厨子，他提前跑了。」 周凡没有说话，双眉一挑。 「不过赵前辈放心，三天，只需要三天时间，我们客栈一定将他找出来！」刘掌柜急声道。 「好，那我就给你三天。」周凡饮尽酒碗里的酒冷声道：「不过你们客栈要是敢随便找一个人煳弄我……」 「绝对不敢。」刘掌柜心颤了一下，他本来心里面就浮起类似的想法，现在不敢这样想了。 「下不为例。」周凡站了起来道：「把毒蚕帮的所有资料整理好，送到我房间里来。」 「是。」刘掌柜松了口气，又连忙应道。 周凡带着小妹离去，刘掌柜才敢抬起头，他瞄了一眼跟在周凡身后那胖得不像话的血红肥狗，他的心又颤了一下，刚才他要是一个应对不好，恐怕他的肠子与脑子都可能会被拿去餵那条超凶的狗！ 刘掌柜作为客栈的掌柜，在客栈来来往往的都是一些悍匪囚犯，但那些人从来没有一个似赵前辈那样，给他带来这么大的压迫力。 这不是残不残忍的问题，而是强大实力带来的震慑。 刘掌柜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汗水，把还在客栈大堂的客人请走，让客栈内的小二、厨子、打杂所有人都聚集在大堂内。 在客栈做事的这些人都是武者，在百阬之地开客栈偶尔会有人闹事，一旦有人闹事，这些人就会立刻转化为客栈的战力。 这也是他的靠山派来辅助刘掌柜的，而且身手都不算弱。 「有些人真的是利慾薰心，他以为拿了钱就能逃得掉吗？」刘掌柜咧嘴，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等过几天你们就知道了，我保证他会死得很惨很惨。」 客栈内聚集的十来人都是脸色微变，能在百阬之地开客栈，没有一些手段是不行的，客栈背后的靠山在百阬之地的实力比毒蚕帮恐怕也差不了多少。 如果那人第一时间无法逃出百阬之地，那除非冒险躲在没有人敢探索的石坑内，否则被找到真的只是时间问题。 没有人敢探索的石坑进去了只是送死而已，他们看着刘掌柜，原先浮起的贪心立刻被寒冷冻结住，钱虽然好，但也得有命花才行。 「希望你们不要似他这么蠢。」刘掌柜沉声道：「还有给我看好客栈，尤其是赵前辈的客房，要是赵前辈那边再有人打扰到他，那我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那些人不敢光明正大来客栈行刺，因为这会得罪客栈背后的靠山，客栈背后的靠山可不是似周凡这样的孤家寡人，得罪了会很麻烦。 所以那些人只能通过买通客栈人的办法来做这些事，因为这样想查出是谁出钱买通客栈里的人难度不小。 即使刘掌柜肯定是毒蚕帮出的钱，但毒蚕帮不会承认。 大堂的十来人立刻面色凛然应了一声是。 刘掌柜让他们散开做事，然后他又寻来毒蚕帮的资料，把资料送到了周凡的客房前。 周凡拿到毒蚕帮的资料之后，他想了想道：「刘掌柜，哪家商队的信誉最好？」 「都差不多。」刘掌柜忙道：「不过商队向来只收购材料而不轻易出售，前辈要是想寻他们购买元晶恐怕……」 「这个不用你担心，你把这些商队的资料整理好之后交给我。」周凡摇头打断道。 「是。」刘掌柜又应了下来。 「我没有事了，你可以走了。」周凡见刘掌柜还没有走，他就说着想把门给关上。 「前辈，百阬之地有着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刘掌柜犹豫了一下道：「百阬之地不能攻击外来的商队，要不然会惹起众怒的。」 外来的商队向百阬之地运送粮食，可以说没有商队的存在，百阬之地的处境会变得很艰难。 所以百阬之地的大势力一向维持默契，不会因为利益而袭击商队，至于小势力与一些独行者，商队也不会畏惧。 但周凡这样的道境修士要是为了元晶想对商队开刀，那商队就难受了，不过周凡要是敢这样做，百阬之地的势力肯定会针对他。 周凡只是微微点头，没有说话，把门关上了。 刘掌柜只是提醒一下而已，他转身离去给周凡拿商队的资料。 …… …… 黄世杰回到了残阳堡，他一边让人处理伤势，一边求见堡主杜残阳。 他伤势还没有处理好，通报的人就回来了，说堡主要见他。 黄世杰顾不得再处理伤势，他急匆匆随人去见堡主杜残阳。 第1165章 面子 残阳堡大厅之内，坐在主座上的杜残阳正脸色平静听着黄世杰复述事情的经过。 杜残阳看起来五六十岁的样子，他有着一头黑白相间的短髮，最为独特的是他有着一双锐利的鹰眼，从他表情中很难看得出他在想什么。 在堡主面前，黄世杰不敢说谎，甚至添油加醋述说也不敢，只是单纯陈述事实，因为残阳堡的人都知道，堡主最恨别人说谎骗他。 第155页 凡是敢骗他又被发现的人，都已经被杀死悬吊在堡垒的墙壁上，永远也不准放下来，尸体曝晒雨淋散发的臭气，让残阳堡的所有人都紧紧记住这点。 黄世杰说完之后就屏息静气等着。 「他断了你一条手臂，还让我去当面跟他说？」杜残阳语气淡淡在厅内迴荡。 「属下不敢欺瞒，那赵霸确是如此说的。」黄世杰声音颤抖道，他要是知道去传话是这样的结果，那打死他也不会接下毒蚕帮的钱，那就不会有堡主要他带话的事情了。 「你想不想我替你报仇？」杜残阳忽而问，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属下感激不尽，但属下的事只是小事，堡主不用为属下考虑。」黄世杰有些惶恐道。 他可不相信杜残阳会为他考虑。 「你先出去吧。」杜残阳又是开口道。 黄世杰不敢看杜残阳一眼，低头以不快不慢的速度退了出去。 黄世杰一走，杜残阳双眉微挑，他低声自语：「那赵霸明明知道我是元液境，他还敢说这话，那虚张声势的可能性就很小了，他是元液境……」 「那些人肯定想我去与那赵霸较量一番，但我又不是傻子。」杜残阳冷笑了一声，他可不打算去找那赵霸的麻烦，对他来说，只是折了点面子根本算不得什么！ 他一向认为在百阬之地，最不值钱的就是面子，他残阳堡能发展到今天的地步，靠的是他个人强大的实力，而不是什么面子！ 他让黄世杰去传这样挑衅的话，只是顺势而为，想探探这初来百阬之地道境修士的底细，现在知道了那赵霸的实力，属下的一条手臂还是值得的。 「可惜不是化元境。」杜残阳有些惋惜道，要是化元境得罪了他，他会寻找合适时机出手。 对方是元液境，那他就不会再出手，因为对方确是一人，看起来势单力薄，但也正因为是一人，就算他比对方略强，但对方打不过想走，他也未必拦得住，到时在百阬之地盯着他残阳堡落单的人杀，残阳堡也受不了。 所以说独身一人的强大修士有他的弱点，但也有他的优点。 这样的修士最好还是不要轻易招惹的好。 …… …… 在黑暗的洞窟里，这里一丝灯光都没有亮起，有着浑厚声音响起：「杜老鬼被扫了颜面，但他这人胆子小得很，估计是不敢招惹那赵霸的了。」 「那就可惜了。」说话的是另一个声音，他的声音有些中气不足，让人听了感觉他很虚弱。 「之前我在霄雷州从来没有听过一个叫赵霸的道境修士，你说他会不会是仪鸾司派来的人？」浑厚的声音猜忌着问。 「霄雷州卧虎藏龙，谁能说得清有多少不知名的道境修士。」另一人用虚弱的声音道：「他犯下了一系列大案，被仪鸾司通缉才逃到了这里来，这都是可查的，当然不排除那些案子也可能是仪鸾司替他掩饰真实身份所做的，但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为什么？」浑厚的声音反问：「你应该知道仪鸾司要是查到了什么线索，肯定会想法派人到百阬之地来。」 虚弱声音幽幽响起：「我说不可能是因为赵霸行事太张扬，如果他是仪鸾司派来的人，应该会尽量保持低调，而不是似现在这样嚣张跋扈，吸引了百阬之地的所有目光。」 「你说得有道理，那赵霸行事作风确实不似仪鸾司的人。」浑厚声音迟疑了一下说道。 「其实就算是也无所谓。」虚弱声音带着笑意道：「百阬之地这么大，他想找到我可没有这么容易。」 …… …… 第二天早上醒来，周凡感到有些意外，因为他昨夜一直在提防那元液境修士杜残阳来客栈找他，结果一夜过去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过仅仅是有些意外，杜残阳没来找他，也不是什么太难理解的事情。 想来是看不透他的深浅，有所忌惮才会忍了下来。 能在百阬之地生存下来的就算不是很聪明，但也不会是傻子。 当然也有可能是在故意迟迟没有出手，想让他大意麻痹，所以也要小心提防，免得被阴了都不知道。 周凡用完早饭，就离开了客栈，但他并没有立刻去被他占据的巨坑，而是打算先把毒蚕帮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毕竟这样被人天天派刺客过来刺杀，就算杀不死他，他也觉得烦得很。 再说要是视而不见这与他现在假扮的赵霸残忍霸道的性格不符合。 周凡出了客栈，六识立刻开启，提防着可能会来的刺杀。 财帛动人心，就算他是道境修士，但百阬之地最不缺的是亡命之徒，总会有胆大之辈想来试一试的。 当然昨天被他干掉了数十个刺客，就算胆子再大的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了。 从客栈出来，他开启的六识就发现了十来个躲在暗处的窥探之人，不过窥探之人未必就是刺客，周凡故意装作不知，带着小妹往前奔了起来。 没有人敢出手拦阻，眼睁睁看着周凡带着他的狗以极快的速度离去。 只有数个人悄悄跟了上去。 只是这数人很快发现想跟上周凡与小妹的速度，就只能加快速度，但这会暴露他们的行踪，他们犹豫了一下，不敢再跟下去，他们可是都知道了昨天发生的事情，在路上埋伏刺杀周凡的武者们全死了。 第156页 周凡带着小妹在百阬之地很快就甩开了跟踪者，他这才绕路往毒蚕帮而去。 百阬之地很大，要不是一些巨坑採挖点或聚居点，想在路上碰到人，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就算有人，周凡也会利用自己的六识提前避开，他不想让人知道他是去找毒蚕帮的麻烦。 很快，毒蚕帮所在的巨坑出现在周凡的视线之内，他的眼神冷了下来。 第1166章 无胆鼠辈 这可能是一个陷阱，毒蚕帮这么多人，肯定会想过我会寻上门来的情况……周凡躲在山坡高处，居高临下看着石坑内大大小小的木头房子默默地想。 开启眼识看过去，都没有看到有任何人影在房子之外走动。 周凡在过来之前早已想过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情况，他不可能似个傻蛋那样直接冲上去扯着嗓子喊：「毒蚕帮，我赵霸来了，快出来送死。」 这样说不定就不是毒蚕帮出来送死了，而是他送死了。 现在静寂无声的毒蚕帮正说明了一件事，毒蚕帮恐怕早有准备。 「小绻。」周凡观察了一会，才轻声说道。 小绻从他脑袋上蹦出来，东张西望细声道：「主人，你叫我什么事？」 「派一个小小绻过去侦查一下。」周凡道。 小小绻小小的一个，偷偷熘进去，肯定能看到毒蚕帮究竟布设了什么陷阱等着他。 就算小小绻被发现了也没有所谓，大不了就是一死。 小绻很快就从自己的头髮中分出了一根髮丝，髮丝化作一个小小绻，然后向前飞奔而去。 「留意，要是小小绻死了，那就告诉我。」周凡一动不动观察着毒蚕帮的据点说。 小绻又立刻闭上了眼睛。 周凡看了一会巨坑，他没有发现之后，又开始扫视着巨坑四处，看能不能发现毒蚕帮那些人的身影。 毕竟他现在选择了高处观察点，那毒蚕帮的人也可能会想到这点，说不定会在这些地方给他设了埋伏。 约是半炷香的时间过去，小小绻奔了回来，与小绻融合在一起。 「怎么样，有没有发现？」周凡问。 「没有，房子内没有人，坑内看不到任何的人。」小绻睁开眼说。 周凡面露异色，他本来以为人就躲在屋内等着埋伏他，结果屋内没人，那会不会是毒蚕帮在坑内修建了地下密道，他们都躲在地下密道里吗？ 周凡脸色阴晴不定起来，他在犹豫是否要进去一探究竟，但他很快就否认了这个想法，因为即使他已经是道境修士，但道境修士又不是死不了，能杀死一个道境修士的手段也不少。 毒蚕帮的人可是知道他是道境修士，毒蚕帮想杀了他，肯定会准备杀死道境修士的手段。 就算他修有意识，又拥有不少的保命手段，但这样贸然冲进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他想了又想，一拳砸在山坡上，山坡碎裂出一块块的大石头。 周凡双手抬起一块大石头，用力一抛。 他甚至没用真气，单纯凭着以前的巨大力气，就使得手中的大石头如流星般向着巨坑内砸去。 轰的一声，巨坑准确砸中了一座房子，把那座房子的屋顶砸塌。 但除开房子塌陷发出的轰隆声，四处依然看不到任何人出来。 周凡也不理会，他只是举起大石就往巨坑内抛去，他抛石抛得很精准，每次都能砸在房子上。 只是一小会时间，巨坑内就烟雾瀰漫，所有的木头房子都被他毁掉了。 「无胆鼠辈，今天暂时先饶你们一命。」周凡冷哼一声大喝道。 周凡带着自家的肥狗很快就离去。 周凡离开之后好一会，才有两个人影从毒蚕帮巨坑的十丈外地底爬出来，他们迅速往前奔去离开了这里。 他们的速度并不慢，很快远离了毒蚕帮的石坑，但还是小心翼翼时不时回头张望，害怕有人盯着他们。 待走出了足够远之后，那两人中的一人道：「在这里就可以了。」 另一人微微点头，并从符袋之中取出一节竹管，贴上了一道符箓。 符箓符文飞速蔓延在竹管表面，那人一松手，竹管就迅速往上空升起，升到足够高之后，发出爆鸣声，化作明黄色的毒虫状烟火。 「好了，我们的事情做完了，接下来去哪里？」放出信号的那人笑道：「刚才房屋被赵霸砸掉的时候，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害怕他会发现我们。」 「你以为我不怕吗？」他的同伴苦笑道：「但他就算再厉害，也没有发现我们，现在事情做完，按照郭帮主所说的，我们可以去吃喝玩乐，等事情结束之后，自有我们的好处。」 「走，我们喝酒去。」放出信号的那人开心笑道。 「去喝酒吗？我也一起去，两位觉得怎么样？」一个沙哑刺耳的声音在他们两人后背响起。 两人身体就好似僵住了一样，然后他们扭转头看到的是赵霸那张狰狞刀疤脸正冷冷注视着他们。 「前辈饶命。」两人连逃命的想法都没有，他们没想到周凡一直跟在他们身后。 周凡故意装作寻不到人生气把房屋砸了，然后又离去，但事实上他又很快隐身回来，结果就让他逮到了这两人，他没有现身，一直跟到了这里来。 本来是想跟着这两人把毒蚕帮一网打尽的，谁知道这两人在这里就停了下来。 第157页 「饶你们一命不是不可以，但你们必须给我带路，带我去寻你们毒蚕帮的其他人，用那些人的命换你们的命，你们觉得这买卖值得吗？」周凡冷笑问：「要是不值得，那就算了。」 百阬之地的人寡情薄义，只要能活下来，别说出卖帮里的人，就算把爹娘卖掉的都大有人在。 但那两人面面相觑，很快其中一人磕头哀求道：「前辈，我们不知道帮里的其他人躲在哪里，求你饶了我们。」 他的同伴也是有样学样。 「闭嘴！」周凡沉声喝道。 两人都是吓得闭上了嘴。 周凡冷冷看着他们，过了好几息才道：「你们是毒蚕帮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帮里的人躲在哪里？看来你们是想做有情有义之人，我最欣赏这种人，要不要我成全你们？」 「前辈，我们真是不知道，两位帮主昨天就带着帮里高手离开了，他们在临走前，把我们这些普通弟子分散出去，交代给我们这些人不同的任务，而我们两人就负责盯着帮里，说如果前辈来帮里了……」 「那就让我们两人来这个位置发信号弹，然后帮主他们就会得知这个消息，我们真的不知道帮主他们去了哪里。」另一人接口急声道。 第1167章 勐虎兄 毒蚕帮两人都说不知道他们的帮主躲在哪里。 周凡冷声质问：「你们可能不知道你们帮主的准确位置，但他们大概躲在什么位置也不知道吗？」 两人中的一人颤声道：「前辈，这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在百阬之地，要是势力与势力之间结仇，实力较弱的一方往往会立刻放弃住处，而是躲进某些废弃的石坑之内。」 「帮主他们肯定也是如此，而且想来他们不会固定住在任何地方，而是会不断变换居住地，直至事情有了结果为止。」 周凡沉着脸又问了好几个问题，但在这两人身上再也问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显然这两人是被放弃的了，毒蚕帮不会再主动联繫他们两人。 周凡见问不出什么东西了，就拔刀干脆利落给了他们两人一个痛快。 周凡吹了一声口哨，小妹才从一处快跑过来。 刚才周凡跟踪这两人，不允许小妹跟得太近，怕被这两人发现行踪。 周凡又环视了一圈，他知道那看信号的人肯定是躲在暗处的，一旦看到信号，就会立刻离去。 周凡不可能寻到那看信号的人。 毒蚕帮比他想像中的还难对付，他没想到毒蚕帮的人这么胆小，居然採用了游击之法，就是不与他碰面。 这种战术实在是太难缠了，周凡微微挑眉，心里面又有了新的主意。 他开始转身离开这里，一趟下来没有寻到毒蚕帮，但他依然没有赶去自己的巨坑，不是怕沿途有人埋伏他，实际上他只要不走客栈到巨坑的最近路线，那些人想半路埋伏他也没有这么容易。 至于在巨坑内设置埋伏，这就更是笑话了，巨坑本来就危险异常，复杂强大怪谲层出不穷，在那里埋伏人，就不知是谁埋伏谁了。 周凡不是很担心这些问题，他没有赶去巨坑自然有着自己的想法，他辨认了一下方向，向着百阬之地的东北方而去。 他的速度不慢，而且尽量避开了一些危险的石坑，没有突然从石坑中跑出来的怪谲骚扰，仅仅是半个时辰后，他又停了下来。 在他前方不远处立着一个个白色的帐篷，大约有二十顶帐篷。 这是一个叫三木商队的据点。 百阬之地是无法之地，官家奈何不了这地方，但来这里寻求利润的商队也不敢光明正大，这些商队大多会改换名字，进行一定的伪装。 毕竟要是让官家确认出自世家或商贾的商队勾结百阬之地，那他们麻烦可就大了。 所以这三木商队也不过是一个伪装的名字而已，估计没几个人知道它属于哪个世家或大商贾。 来这里的商队之中，三木商队算是实力强大的了。 周凡取出了一个涂画着勐虎的面具带了上去，这面具内还铭刻着防止窥视的符文，就算是拥有透视能力的修士或谲人都无法轻易看透面具下的面孔。 周凡又伪装了一番，把普通长刀收起，改换为德字刀，他让小妹躲着不要跟来，才走了出去，待走到三木商队营地大门时，脚步才慢了下来。 营地大门处的守卫发现了周凡的身影，立刻朝内大喝了一声，然后又转头拔出武器冷喝道：「来人止步，要不然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周凡听话停住了脚。 营地处奔出了十来人，其中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中年男子，他打量着周凡，周凡戴着面具，让他警惕起来，他沉声道：「阁下来我们三木商队何事？」 「让你们商队管事出来，我有大买卖要与你们商队做。」周凡的声音也变得有些不同起来，低沉而有力。 「什么大买卖？」那男子问。 「你是管事吗？你可以作决定吗？要是不能，那就别问，你们商队要是不想，那就算了，我去找其他商队。」周凡有些不耐道。 那中年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对着他身旁的人低声说了一句，那人轻轻点头就走去请人。 没有多久，一个年轻女子从人群中走出来。 这女子穿着灰色的衣裳，面容清丽，一双眼打量着周凡。 第158页 那中年男子朝女子恭敬一拱手，低声说了起来。 周凡心中有些讶异，他没想到商队的管事会是一个女子。 「小女子木三莺，是这支商队的管事，不知这位兄台有什么大买卖要与我们商队做？」自称为木三莺的女子笑着拱手问。 「当然要是不方便，我们可以进里面找个安静的地方再细谈。」木三莺又补充道。 「不用了，我只是要卖一批材料给你。」周凡从怀里拿出了一个信封，「信封里有材料的名字与数量，你开个价，价钱合适我就卖，但我很不喜欢讨价还价，要是不合适，那就算了。」 周凡没有把信封直接扔过去，而是看着三木商队的众人，因为直接把信封扔过去，很可能会引起误会，毕竟信封也能杀死人。 木三莺轻轻挥了挥手，商队的一众人齐刷刷后退了五步，她才笑道：「我相信兄台不会弄什么手脚，直接扔过来就是了。」 周凡双眉一挑，这女子是不怕死还是有着自己的依仗？就算是他都不敢随意接陌生人的信。 不过木三莺都这样说了，周凡就把信封扔了过去，信封如刀一般唿唿飞去。 木三莺徒手接了信封，她丝毫不在意把信条撕开，取出了信封内的纸，纸上罗列着周凡昨夜写下来的交易材料。 木三莺看完之后，她才抬头道：「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唿？」 「你可以唤我勐虎。」周凡随意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字，「这些材料你究竟感不感兴趣？」 「材料不少，我们本来就是来这里收材料的，当然感兴趣。」木三莺笑道：「但勐虎兄，这点材料对我三木商队而言，可算不上什么大买卖。」 「如果你们让我感到满意，后面还会有，几乎是每天都会有差不多数量的材料。」周凡缓缓道。 木三莺脸色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道：「勐虎兄，此话当真？」 本来纸上写的材料数量就不少，要是每天都有，那就算是百阬之地那几个大势力都不可能每天都拿得出这么多的材料来。 这确实是很大的买卖！ 第1168章 猜测 「你信则有，不信则没。」面对木三莺的质疑，周凡只是淡淡说道。 木三莺轻笑一声道：「勐虎兄，我不是不信你，只是有些过于惊讶了，因为就我所知，百阬之地还没有哪个势力能拿得出这等数量的材料？」 「他们做不到的事不代表我做不到。」周凡不耐说道：「你信我并没有什么损失，报价吧，要是价格不合我意，说再多也没用。」 木三莺没有再说话，她低头看着纸上的材料快速心算起来，然后才抬头笑道：「勐虎兄带来的这批材料数量要是真的这么多，周围商队我想他们最多给到二十五万玄币的价格，我们商队可以给勐虎兄三十万玄币。」 「当然勐虎兄要是不想要玄币，我们也可以用其他等价物来与勐虎兄交换。」 「不用了，玄币就好。」周凡挥了挥手，他一指距离商队营地百丈左右的小树林道：「我在那里等你们，你们到了之后，唤我一声就好，没有我允许，不能进入小树林。」 周凡说完话，不等木三莺他们同意，就消失在原地，待再次出现时，已经出现在三丈开外，一瞬一瞬的移动，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眼中。 商队众人都是脸色微变，这种身法移动得未免太快了。 「小姐，小心有诈。」武者为首的中年男子脸色凝重提醒道：「要不由我带人过去试探一下他？」 他是商队的守卫队长陆试鹏，这戴着面具男子来歷神秘，身法诡异，不得小心提防。 「不用了，这样做太没诚意了。」木三莺摇头道：「给我准备银票，我与你们亲自同去。」 「是。」陆试鹏没有再劝，木三莺要做的事，谁也拦不住。 银票很快就被取来，木三莺带了陆试鹏五人朝树林走去。 …… …… 周凡之所以要进入树林里，是因为他的材料都在储物之书内，储物之书这么特别的储物器具，当然无法在其他人的前面使用。 费了一些时间，周凡打开储物之书，将里面要交易的材料全部取出来放在地上，地上的材料堆在一起足足有半人高，他就耐心等着木三莺他们过来。 他故意在众人面前展现瞬移级身法，是希望三木商队的人不要起什么坏心思。 「勐虎兄，我们可以进来了吗？」没多久树林外传来了木三莺的声音。 周凡一直维持着六识的展开，他感知到外面应该是来了六个人之后，淡淡道：「可以进来了。」 木三莺带着她的五个人走进了树林，看着地上的材料，她没有露出太讶异的表情，只是瞄了一眼才看向周凡道：「勐虎兄，我们要检查一下材料吗？」 周凡后退数步道：「随便。」 木三莺带来的五个人就开始走过来检查了一下材料，很快陆试鹏抬头道：「材料没问题，但我们需要清点材料的数量需要时间。」 「那你们慢慢点。」木三莺从自己符袋之中取出了三张十万玄币的银票问：「勐虎兄，这个如何给你？」 「直接扔过来吧。」周凡缓缓说。 木三莺手一抖，三张银票笔直朝周凡飞去，这银票是大魏官家利用特殊的符纸所制，再在上面铭刻了符文，水火不侵，就算用巨力拉扯，也难以撕扯掉。 第159页 银票飞来，周凡的意识没有感应到任何的危险，他的手覆盖着一层淡淡的真气把三张银票捉在手中，确认银票没有存在陷阱之后，他辨认了一下银票的真伪，才收了起来。 「勐虎兄要是没事，可以先走了。」木三莺浅浅一笑道。 「你不怕数量不够吗？」周凡瞥了一眼那五个正在盘点材料的五人问。 「不够也差不了多少，我并不在意这点误差。」木三莺大方道：「反而是勐虎兄对这次的交易可还满意？要是满意不知下一次交易是什么时间？」 「每天正午，要是我来就会来，要是过了正午我不来，那就是不来了，你们商队只需要保证我来的时候备好钱就好，你让谁与我交易都无所谓。」周凡想了一下道。 待木三莺答应了下来，周凡消失在原地，已经离开了树林。 木三莺没有说话，背负双手耐心等着带来的五人盘点材料。 过了一会材料盘点完，陆试鹏又说道：「小姐，材料不少反而还有些超出。」 木三莺微微点头，让陆试鹏五人把材料装好，全部带回了商队营地。 三木商队常年都有人驻扎在这里，然后派遣数支商队往返两地。 三木商队营地的一切都是由她负责。 回到营地之后，材料已经被带下去进一步处理，木三莺让包括陆试鹏在内的四个人进入了帐篷内，她坐在主位上，皱眉思索起来。 陆试鹏四人没有出声，只是耐心等待着。 「他应该不是百阬之地任意一方大势力的人，要不然不用戴着面具。」木三莺开口道：「你们觉得我说的有问题吗？」 「有问题。」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摇头道：「他承诺几乎每天都能拿出这么多的材料，也可能是其中一个大势力掌握了某种厉害的採挖方法，他们为了保密这种採挖方法，就伪装不想让人知道是他们做的。」 「先生说得有道理。」木三莺轻轻点头道：「那就无法通过这点确认他来自哪个势力了。」 帐篷陷入了沉寂之中，一会木三莺又道：「他的身法这么快，实属罕见，武境身法武技很难做到这种程度，但道境修士应该可以做到，道境上一些特殊的器具符箓也能做到。」 「他会不会是道境修士？」 「小姐，这个无法确认，因为就我所知，只要吞服某种丹药，数息间速度也能达到这么快，我们没有见到他一直用这么快的速度移动。」陆试鹏回答。 「他进入小树林，我们没有见到他带人过来，当然也不排除他进入小树林之后，就让他的人提前离开的可能性……」木三莺皱眉道：「但我带你们进去时观察过，林地里并没有任何走动的痕迹。」 「当然他带来的人可能脚不落地，但更可能的是他身上带着珍贵的储物器具。」 这下子帐篷内的四人没有再反驳，只是脸色微变起来。 储物器具，不少刚进入道境的修士都无法获得一个，这人要是拥有储物器具，那这人有很大可能是道境修士。 第1169章 穷鬼 「所以他可能是道境修士。」木三莺说出自己的猜测：「不过也只是可能，我曾听过有些储物器具是不需要道境修士的真元也能开启，但那些储物器具更珍贵，能拥有这样储物器具的人也不简单。」 「只是道境修士，在百阬之地目前已知的只有七个，传闻说五个是化元修士，两个是元液修士……」文士打扮的男子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改口道：「加上那最近吸引了很多目光的赵霸，应该是八个才对。」 百阬之地有八个道境修士，听起来挺多的，毕竟霄雷仪鸾司府也没有这么多，但这八个道境修士的实力比起四征使恐怕都是有差距的，而且霄雷州府不仅仅只有仪鸾司府，还有霄雷书院与霄雷寺，再加上霄雷州府立足的大世家，谁也说不清霄雷州府有多少道境修士。 关键是霄雷州府还拥有金身境修士！ 一盘散沙的百阬之地远远不如霄雷州府，但八个道境修士，就算是霄雷州最大世家凤家恐怕也没有这么多的道境修士，百阬之地的纸面实力并不算弱。 「如果是道境修士，会不会是他们八个中的一个？」文士打扮的男子有些惊疑道：「不过那赵霸初来乍到，他应该不大可能。」 「世事无绝对。」木三莺微微皱眉道：「我们对赵霸了解只是通过旁人的述说，不要急于否认赵霸的这个可能性。」 众人又商议了一会，他们议事的方式大多是木三莺说出自己的猜测，然后由四人来辩驳，找出其中可能存在的漏洞。 这其实是一种培养，对木三莺的培养，三木商队的经商获利只是次要目的，主要目的是对木三莺的锻鍊，所以才会形成这样的议事规矩。 「不知小姐打算如何处理这事？」说到最后，身材最矮小的老者出言问道。 这就是考验了。 木三莺心里面也明白，她沉吟了一下道：「我们无法确认那人的身份，但那人来歷颇为不凡，在没有弄清他身份之前，我的想法是不管他什么身份，他有材料我们商队就吃下。」 「我们是商队，只负责收材料获取合适的利润，有利可谋的事，又看不出风险，我不可能将之拒之门外，他的来歷与我们无关。」 木三莺要在百阬之地把商队经营好了，才有进一步的机会，这样好的赚钱机会，她可不愿意失去，适当的冒险还是值得的。 第160页 四人没有反对，因为他们也是这样想的，至于木三莺的做法对错，得以后才清楚。 「下封口令，让商队的所有人都严守秘密，这事要是有谁敢泄露出去，我绝饶不了他。」木三莺面色寒冷道。 四人齐声应了下来，事实上就该如此，那个神秘人要是真的持续带来材料就能给三木商队带来丰厚的回报，要是让其他商队知道了，那神秘人就可能不会愿意与三木商队再交易。 不过想来那神秘人肯定也是不愿意太多人知道，而保密对三木商队只有好处，不会有坏处。 「难怪他没有要求我保密。」木三莺现在才想明白这点，她脸色一凛道：「要是我没有想到这点，导致消息走漏，恐怕就不会再有下一次交易了。」 太笨的人註定不是合格的合作伙伴。 …… …… 周凡把三十万玄币银票拿出来，感慨了一声，这钱来得未免太容易了一些。 他费尽心思考入甲字班，成为甲字班魁首，一年能得到七百多万玄币的等价资源，然后加入书院也能得到很多的资源，他可以说是身家丰厚，但一次得到三十万玄币对他来说，依然不能算是小数目。 尤其是每天他都能得到差不多的玄币，十天就能得到三百万玄币，这样的赚钱速度比他成为甲字班魁首与加入书院更要恐怖。 在进入道境之后，修士需要的资源就更恐怖了，要不是他自己就能採挖到元晶，别看他身家不少，但想购买足够的元晶，足以让他伤筋动骨，钱永远都是不够用的。 周凡把银票收进储物之书内，他带着小妹向着客栈的方向而回。 在没有把毒蚕帮收拾掉之前，他都没心思下坑了！ 回到了客栈，周凡立刻又找来了刘掌柜。 刘掌柜有些惊讶周凡回来得这么早，但还是躬身道：「不知前辈找我何事？」 他心里嘀咕，距离昨天答应把那厨子捉回来还有一段时间，赵前辈该不会是等不及了吧？ 周凡打量了一下大堂内吃饭的食客，他对刘掌柜开口道：「你有办法把消息传遍百阬之地吗？」 客栈内的食客有些本来就是留守在这里等着周凡回来的，现在见到周凡果然回来了，当然会竖起耳朵听。 周凡也没有隐瞒的意思，食客们心里浮起了疑问，他们不明白周凡这样说是为了什么？ 刘掌柜微微一怔道：「前辈想把消息传遍百阬之地吗？不知要做到什么程度呢？」 「绝大部分人都知道的程度。」周凡脸色平静道：「就如毒蚕帮对我下追杀令的那种程度，你也可以当作我想下一道追杀令。」 下追杀令……所有人先是露出茫然之色，但很快就彻底惊住了，他们隐隐猜到周凡要做什么了。 「我们客栈本来就可以替食客下追杀令……」刘掌柜吞咽了一下口水道：「本来客栈要收一些报酬，但前辈自然不用。」 周凡知道自己是找对人了，他咧咧嘴笑道：「我这人做事恩怨分明，该收的报酬你收就是了。」 恩怨分明……食客们面皮抖了抖。 刘掌柜微微点头道：「那不知赵前辈要下什么追杀令？」 「说追杀令也不太对。」周凡摇头道：「应该说是悬赏令，我问你，毒蚕帮花了多少钱让那些杀手来杀我？」 「只要敢来杀赵前辈的无论成不成功都可以得到一千玄币，能让赵前辈轻伤就能得到一万玄币，重伤能得到十万玄币，杀死赵前辈的……」刘掌柜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不太敢往下说。 「说。」周凡平静催促道。 「杀死赵前辈的能得到五十万玄币。」刘掌柜忙说道。 别说五十万玄币能不能到手，但一千玄币可就值得百阬之地一些穷疯了的武者冒险尝试了。 「我还以为他们出了多少钱呢？」周凡不屑笑了笑评价道：「穷鬼！」 「给我发出悬赏令，能帮我寻到毒蚕帮核心成员的一个奖励一万玄币，能替我寻到张一或郭沐阳的一个奖励十万玄币！」 「只需要找，不用任何人出手，因为他们要死在我赵某人手上！」 第1170章 花钱霸气的赵前辈 寻到一个毒蚕帮的核心成员就给一万玄币，寻到两位帮主中的一位就给十万玄币！ 客栈大堂内的人都听到了周凡说的话，他们脸上露出了贪婪之色。 听起来似乎不多，但这悬赏令并不难，甚至可以说轻松，相比它难度而言，这样的赏金已经很丰厚了。 尤其是毒蚕帮有三十多个核心成员，加上两位帮主，那就是五十多万玄币了，毒蚕帮这些核心成员与帮主肯定是躲在一处，那就等于找到一个，其他都找到了。 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带路就可以得到五十多万……大堂的人眼都红了！ 他们开始思索毒蚕帮的人躲在了哪里？ 「前辈，完全不用这么多。」刘掌柜连忙劝说道。 「不用说了，就是这么多。」周凡财大气粗道：「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对我来说都不算问题，你们客栈替我作证。」 对于周凡来说，五十万不过是下坑两天的钱，花五十万能赶紧解决毒蚕帮这个麻烦，绝对值得，毕竟不能耽误了下坑赚钱。 而且他心里本来就对那追杀令窝火得很，他要让毒蚕帮那群人也试试这滋味。 第161页 听听！ 你们听听，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这话赵前辈说得霸气呀……大堂内的所有食客都是一脸敬佩看着周凡。 周凡取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十万玄币银票拍在桌面上，沉声道：「这是十万玄币保证金，够了吗？」 「够了，够了。」刘掌柜忙把银票收了起来，周凡要他们客栈保证，他们客栈哪里有胆子说不？ 「前辈，我现在就替你下悬赏令。」刘掌柜忙保证道。 刘掌柜这话刚说完，食客们几乎是不约而同站了起来，争先恐后全部离开了客栈。 他们这是打探消息去了，无论他们之前是抱着什么目的来的，但现在在重赏之下，他们只想找到毒蚕帮那群人，至于找到人之后，周凡会不会食言而肥，他们根本不会考虑这个问题。 因为有客栈担保，周凡要是赖帐，客栈也要把这笔钱全部拿出来，要不然客栈的信誉就全毁了，百阬之地的亡命徒不在乎信誉，但似客栈商队这类的地方，还是需要一定信誉的。 有客栈担保就足够他们冒险了。 「有人提供线索就唤我一声，但告诉他们，我脾气不好，要是敢骗我……」周凡冷哼一声，带着小妹上楼去了。 周凡一走，店小二就走过来，他轻咳一声道：「掌柜，我有些不舒服要请一天假。」 「掌柜，我也要请假。」店里又有两人窜出来道。 这三人脸上都露出了贪婪之色，五十万玄币，要是能得到五十万玄币，谁还留在这个鬼客栈里干活？ 「你们走了客栈谁做事？」刘掌柜怒斥道：「想做这种发财大梦，那就以后都别回来。」 三人互相望了一眼，最后有一人真的走了去碰运气，另外两人则是冷静了下来，决定不掺和这事。 刘掌柜对此没有感到意外，实际上别说他们，就算是刘掌柜心里面也一片火热，这可是五十万玄币！ 但刘掌柜明白，这种事更多需要的是运气，在这么多人竞争之下，想拿到五十万玄币，可没有这么容易。 刘掌柜很快就通过客栈的渠道把悬赏令发布了出去。 周凡通过客栈发布的悬赏令，就似百阬之地狂风颳起的沙尘一样，在百阬之地飞速扩散，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不少武者都疯狂了，这不是百阬之地有史以来最大的悬赏，但这么多的钱任务不难，又有客栈担保，那就足够他们冒险了。 武者们很快就如蚂蚁一般由聚集地四散奔向各处，试图寻出毒蚕帮的踪迹。 就连一些原本正在下坑採挖材料的武者也收到了消息，从坑内爬起四处打探消息。 整个百阬之地都沸腾了起来，除开几个大势力冷眼旁观，中小势力都发动了自己的弟子去寻毒蚕帮的踪迹。 要是之前，毒蚕帮的力量完整，就算是毒蚕帮的那些仇敌都不愿意这时候出手，就等着毒蚕帮与道境修士之间的争斗有结果才伺机而动。 但现在毒蚕帮的那些仇敌可不想再等下去了，既能报仇又能得到丰厚的奖赏，这等好事可不常见。 一时间百阬之地似乎人人都在寻找毒蚕帮的身影。 百阬之地的面积很大，但人类能活动的范围并不算大，有些危险的地方，人类轻易不敢涉足，尤其是躲藏起来的毒蚕帮不可能与人类聚集地彻底断绝联繫，所以寻到毒蚕帮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不过消息的传播往往比人要快，躲在一处小坑内的毒蚕帮众人很快就通过他们的办法得知了悬赏令的事情。 小坑内的毒蚕帮三十七人脸上都露出了惊骇之色，他们完全没想到那个叫赵霸的道境修士会反过来悬赏他们。 「这不可能，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钱？」郭沐阳愣了一下颤声道。 本来很多事情都是他一手谋划的，他设想了很多事情，但也没想过一个道境修士在寻不到他们的情况下会出重金来寻他们。 「什么不可能，他可是道境修士，论赚钱能力，肯定比普通人要厉害，能拿出五十万玄币有什么奇怪的？是我们太蠢了。」张一浑身抖索着一脸悔恨道。 他觉得自己当初就不应该听郭沐阳的，现在后悔也太迟了，他一想到百阬之地那些人在疯一般搜寻他们的身影，他就不寒而慄。 要是当初不听郭沐阳的，说不定也许能活下来，毕竟他们以前的仇敌就算再可怕，哪里比得上一个道境修士？ 尤其是那个道境修士手段非常残忍，睚眦必报，在百阬之地外就杀了很多人，用来把他那条狗餵得这么胖…… 招惹一个这样的道境修士，他脑袋肯定是被门板夹坏了！ 不过张一没有出言抱怨，帮内的其余人也不敢，一来是怕被迁怒，二来现在他们所有人都被悬赏了，算是坐在同一条船上，谁也逃不掉。 所有人都看着郭沐阳，希望郭沐阳拿出一个好的办法来。 第1171章 毒蚕帮的选择 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 郭沐阳脸上露出了慌张之色，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一想到时间过得越快，他们被发现的可能就越大，他就冷静不下来。 他们所待的石坑是偏僻，但也不是什么人迹罕至之地，总会有人找过来的。 他们必须要快才行。 「你们别都看着我，事情不做都做了，都给我好好想想。」郭沐阳看着众人望来的目光，在心里骂了一声废物，但只能尽量平静道。 第162页 「郭兄，我们现在所有的东西凑起来还有两百万玄币，不如我们拿这笔钱去投靠杜前辈，让他保我们一命。」张一疾声说道。 张一口中的杜前辈就是杜残阳，毒蚕帮与残阳堡算是有一点点的关系，但这点关系并不深，不过看在这么多玄币的份上，也许能行。 此话一出，帮里的不少人纷纷附和。 郭沐阳看着这些如惊弓之鸟般的人，他脸色阴沉道：「张兄，不是我捨不得这些身外物，比起我们的性命，这些根本算不得什么，但你有没有想过，杜残阳是什么人？」 「那就是一匹吃人不吐骨的狼，我们就算把两百万玄币送给他，他肯定会乐意收下，但他说不定转身就把我们卖给赵霸，再得五十万玄币，你觉得他能作出这样的事情吗？」 张一脸色阴晴不定，他了解的杜残阳确实有很大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杜残阳可没有多少信誉可讲。 「要想他不出卖我们，也不是没有办法。」郭沐阳想了一下忽而道。 「什么办法？」张一脸上露出喜色问。 「我们两个立下毒誓给他当一辈子的狗。」郭沐阳脸上露出阴狠之色说：「两个愿意给他当一辈子狗的气罡高段武者，还加上整个毒蚕帮，这怎么都不是五十万玄币可以相提并论的！」 所谓毒誓就是鬼誓之类有约束力的誓言，一想到要给杜残阳当一辈子的狗，张一就脸色微白。 能修炼到气罡高段的武者或许想进入道境并不容易，但怎么都不算弱者，去哪里都大有可为，让他一生受制于人，张一实在是不甘心。 至于逃出百阬之地去其他地方？ 他们这些人本来就是走投无路才来到百阬之地，以他们犯下的罪行，在外面想活下去希望渺茫，大魏官家可不会放过他们。 在百阬之地尚且有一丝喘息之机，要是逃到外面，那就难说了。 「我有一个办法。」郭沐阳开口道。 坑内的所有人都看着他。 「如果不想投靠杜残阳给他当狗，那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进入常人不敢进入的百阬深处，赌我们能活下来，只要我们能够坚持一段时间，等待合适的时机再回来。」郭沐阳说出了自己的办法。 一听说要进入百阬深处，所有人脸上都是露出惧色，那是百阬之地所有人都不敢轻易踏足的地方，就算有时候需要进去，也是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要想在百阬深处生活一段时间…… 「郭兄，这是不成的，我们这么多人，在巨坑深处恐怕活不下去。」张一脸色有些难看道。 不是说寻不到食物，而是人一多，就会引来更多的怪谲。 「我们可以分开，偶尔才聚在一起，能不能活下去就看各自的运气。」郭沐阳又是说道。 这下轮到那些实力不如郭沐阳两人的帮众脸色难看起来。 「郭兄，这办法冒的风险未免太大了。」张一显然很不贊同这个办法。 「张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郭沐阳嘆了口气道：「其实我们的办法不多，只能在给杜残阳当狗或进入百阬深处这两个办法中选择一个了。」 其实除了杜残阳，还有一个叫鬼云帮的势力是由元液境修士魏云所创建，但他们与鬼云帮以前有过冲突，所以不能考虑鬼云帮。 至于其他道境修士实力不明之余，似乎都不如魏云与杜残阳，他们未必愿意得罪那赵霸。 他们也就只能选择杜残阳了。 进入百阬深处或给杜残阳当狗？ 张一犹犹豫豫，这两个办法都有很大的缺陷，他看向郭沐阳道：「郭兄，如果是你会如何选？」 郭沐阳沉默了一下，脸色微沉道：「进入百阬深处的办法是我想出来的，但这方法九死一生，其实我也不会选，能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就算给杜残阳当狗我……」 郭沐阳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狠辣之色说：「我也愿意！」 不得不说，郭沐阳比毒蚕帮的所有人都要果断都要狠，这种狠还体现在对他自己身上。 「那我与郭兄共进退。」张一咬牙狠下决心道。 郭沐阳与张一都这样说了，那等于整个毒蚕帮都决定投靠杜残阳。 …… …… 「你说他们加入了残阳堡？」周凡皱眉看着刘掌柜，他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 他本来以为毒蚕帮已经走投无路，没想到他们居然加入了残阳堡。 「是的，本来有人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但他们身边有残阳堡的人，没有人敢拦着他们，他们一路人就进入了残阳堡之内。」刘掌柜躬身道。 「之后残阳堡就宣扬说毒蚕帮曾经与他们堡主有旧，现在毒蚕帮加入了残阳堡，有人敢寻毒蚕帮的麻烦，那就是找残阳堡的麻烦。」 周凡微微挑眉，并没有说话。 「赵前辈，外面还有很多人说能带你去寻毒蚕帮的人，希望你能兑现承诺。」刘掌柜又继续说。 「你去告诉他们，我悬赏令说得清清楚楚，是要见人才给钱，问他们能不能把我带进残阳堡去？」周凡冷笑一声说。 他又不是傻子，这种钱给了那就是白给。 「那我替前辈撤销悬赏令。」刘掌柜又恭恭敬敬把十万玄币银票还给了周凡。 十万玄币刘掌柜见了也很眼红，但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要是敢携款逃走，那他背后的靠山肯定不会放过他。 第163页 周凡嗯了一声，他在思索着如何解决此事。 刘掌柜又是小心翼翼道：「还有一事，那个厨子我们客栈已经找到了，这就给前辈带过来……」 「不用了，你们客栈自己处理吧。」周凡摇头说，他相信客栈对那毁客栈名声的厨子恨之入骨，不会轻饶了那厨子，他也懒得对付这样的小人物。 「是。」刘掌柜脸上露出狠辣之色，他当然不会放过那差点毁了客栈的厨子。 「要是没事……」 「等等。」周凡突地叫住了刘掌柜。 第1172章 太疯狂了 「不知前辈有何事吩咐？」被叫住的刘掌柜问。 刘掌柜心里怀疑赵前辈改变了主意，要亲自审问或杀死那个厨子，如果是这样，客栈这里当然没有意见。 「替我宣扬出去，如果残阳堡敢执意护着我要杀的人，明天我会亲自去残阳堡领教杜残阳的高招。」周凡冷冷说。 「如果杜残阳想似一个乌龟那样龟缩在残阳堡，那也没事，从明天开始我就守在残阳堡大门处，出来一个杀一个！」 刘掌柜目露惊骇，赵前辈这是要以一人之力挑战整个残阳堡，这实在是太狂、太傲了！ 「是，我这就替前辈把话传出去。」刘掌柜脸色僵硬有些心慌回道。 杜残阳是元液境修士，就算你赵前辈也是元液境修士，但杜残阳可不是独身一人，还有残阳堡。 你不去招惹残阳堡，残阳堡可能奈何不了你，但你说要堵住残阳堡见一个杀一个，这样硬碰硬的法子，未免太小看残阳堡了。 刘掌柜看来赵前辈这样做未免太疯狂了，但赵前辈要怎样做，也轮不到他来质疑。 刘掌柜离开替周凡传话，周凡缓缓闭上了眼睛，他之所以採用了这么粗暴激烈的应对措施，是因为他刚刚在思考的瞬间，在想要不要使用这样粗暴激烈应对措施时，他体内的真元隐隐有所触动。 这是突破的前奏。 「难道我要做事霸道才能突破到元液境吗？这又是为什么？」 「会不会与我修炼的《霸天月圣真诀》有关？这种功法修炼出来的真元本来就与霸道着称……但又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周凡轻吐了口气，想从化元境进入元液境本来就是玄之又玄的事情，就连舟小猫这样的顶尖修士都说不清，但无论如何，他只需要捉住这样的机会。 要不是因为真元出现了这样的变化，他可能会採用更稳妥的法子，如隐入暗处不断刺杀残阳堡的人，逼残阳堡妥协。 只是以一人之力挑战整个残阳堡而已，并不是做不到的事情，说不定他做完就能突破到元液境。 周凡眼神坚定了下来。 当客栈把周凡的话传了出去，整个百阬之地都是沸腾了起来。 自从那个叫赵霸的修士来到百阬之地的第一天，所作所为就吸引了百阬之地所有人的目光，现在更是达到了顶点。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那个叫赵霸的修士居然敢这样做。 独行修士在百阬之地有自己的优点也有自己的缺点，优点在于他们独身一人，做事就没有太多的束缚，杀人大不了就直接逃遁。 但缺点也是因为独身一人，一人难免势单力薄。 「赵霸这样做最好的结果是自取其辱，一个弄不好还会被残阳堡杀死。」百阬之地一个经验丰富的气罡段武者对熟悉的人说。 「赵霸此举简直是失去了理智。」又有人如此评价道。 「你错了，他不是失去理智，而是他本来就是如此疯狂的人。」 「这个可说不准，他又不是傻子，说不定他有把握做到呢？」 「哼，他能做到什么？他要面对的是一个元液境修士创建的大势力，残阳堡本来就有三个气罡段武者，加上毒蚕帮的两位帮主，现在势头一时无两，都可以称为百阬第一势力了！」 「单凭一人是无法对抗这样的势力，除非那赵霸已经到了金身境，但他要是到了金身境，根本就不用逃到百阬之地来！」 众说纷纭，大多数人都认为赵霸是无法对抗残阳堡这样的势力，更有不少人认为赵霸不过是虚张声势，吓唬残阳堡的。 明天赵霸根本就不会去残阳堡，要不然就算去了，要是杜残阳没有独自应战，赵霸就会立刻逃离，压根就不会死磕残阳堡。 至于面子……在百阬之地根本就没有人会在乎这玩意，赵霸会这样做才合乎他们的猜测。 但无论怎样说，明天肯定会有很多人去残阳堡看热闹。 残阳堡也收到了周凡放出来的话，残阳堡大厅内，杜残阳坐在主座上，张一、郭沐阳还有残阳堡三个气罡段武者坐在副座上。 在听到下属的汇报之后，杜残阳就沉默坐着没有说话，张一五个气罡段武者更是不敢吭声。 尤其是张一与郭沐阳两人，他们不仅把所有的钱都交给了残阳堡，还在杜残阳面前立下了鬼誓永远不会背叛残阳堡，这样才得以受到残阳堡的庇护。 这一切都在郭沐阳与张一的预料之中，但此刻难免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在气氛静寂之中，杜残阳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一边笑一边拍自己的大腿，他似乎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好笑的事情。 杜残阳一笑，郭沐阳五个气罡段武者都是怔了一下，也跟着笑了起来。 第164页 杜残阳笑得眼角都溢出了泪，他用手背擦了一下眼泪，一边笑一边摇头道：「不行了，快笑死我了，那赵霸真的是昏了头，我实在是高估了他……」 底下五人都是连忙用阿谀奉承的话应和着杜残阳，尤其是张一与郭沐阳更不知廉耻，直言那赵霸肯定是因为面对堡主威名，害怕得昏招乱出。 「跳樑小丑，别理他，他明天真的敢来，我们再好好收拾他。」杜残阳又是笑着挥了挥手。 杜残阳又让郭沐阳五人去做自己的事，不必为这样的事情而担心。 杜残阳为了安抚郭沐阳两人，甚至没有让残阳堡的三个气罡段武者留下来，而是让他们一起出去，这也是表示他对五人一视同仁，算是一种驭下的做法。 等五人退出大厅外，杜残阳脸上笑意消失，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那赵霸上次敢挑衅他，说明实力不凡，就算这种人性格再狂傲，但也是疑似元液境的修士，这样境界的修士就算是一个傻子，杜残阳也不敢大意。 况且杜残阳心里面认为赵霸这样做另有深意。 「不管怎样，小心一些总不会有错。」杜残阳冷冷一笑想。 他选择吞下毒蚕帮的所有东西，是因为两个气罡段武者带着一群精锐加上两百万玄币，实在容不得他拒绝。 这样做会得罪一个元液境修士，杜残阳当然也明白得很，但那赵霸本来就是与他有些小矛盾，再加上赵霸不过是独行者，得罪就得罪了，又有什么好怕的？ 「我倒要看看你明天会如何做？」 第1173章 行刺 初春的清晨雾气寒重，即使旭日初升，寒冷雾气依然笼罩着整个百阬之地。 人类聚集点在天刚刚亮起的时候已经人声吵杂，以往有不少人忙着下坑或出外想法捞钱过日子，所以早起的人不少，但这天起得早的人更多，因为今天残阳堡那边可能会有非常热闹的事情发生。 即使部分人认为赵霸会爽约，但依然不少人凑着去看热闹，无论在哪个时代哪个地方，看热闹是人的天性。 周凡也早早起来了，他感到有些郁闷，因为他昨夜满怀希望运转《霸天月圣真诀》尝试了一下，却是没有进入元液境。 看来只能等把残阳堡的事情解决再试试了，希望能进入元液境不要是我的错觉……周凡默默地想，他梳洗完毕之后，就打开门唤来店小二，让他端来早饭。 与小妹她们吃完丰盛的早饭之后，周凡才拿起符袋、长刀出了客房。 早上客栈大堂内已经坐满了位置，看见周凡从楼上下来，都是看了过去，不过又很快移开了视线。 「前辈。」刘掌柜忙走过来道：「不知还有什么需要？」 周凡嘴角扯了扯道：「给我找鸭腿，越多越好，做滷水鸭腿，我晚上回来吃。」 客栈众人：「……」 「是。」刘掌柜也是失神了一下道：「不过百阬鸭腿可不好找，到时数量太少，还望前辈不要见怪。」 「没关系，能有多少就找多少。」周凡板着脸道，他的语气自然得就似说着极为寻常的事情。 刘掌柜忙应诺了一声。 周凡很快就带着小妹离开了客栈。 周凡一走，客栈大堂立刻变得喧譁起来。 「此人行事果然古怪，在这种时候还想着吃滷水鸭腿？」 「可是为什么是鸭腿？从来没有听谁提及他有这个嗜好？」 「这谁管他喜不喜欢吃鸭腿？」 「快跟上呀。」 「……」 众食客议论纷纷的同时，纷纷站起朝门前涌去，他们更关心的是周凡会不会真的去残阳堡。 众人涌出客栈门口，看到周凡施展不快不慢的身法往残阳堡的方向而去，又是一阵喧譁。 当然一众人不敢跟得太近，怕惹怒了周凡，只是保证了周凡在他们的视野之内。 周凡的速度不快不慢，但是百阬之地的人类聚集点互相距离都不远，花了约一炷香的时间，他看到了暗黄的堡垒。 堡垒修建了高墙，即使这些高墙不是纯正的符墙，但也在上面铭刻了符文，这能一定程度上抵御怪谲的侵蚀或外敌的侵蚀。 残阳堡作为能屹立在百阬之地的顶尖势力，并不是徒有虚名的。 残阳堡的外面聚集了成百上千的围观者，这当然不是百阬之地的全部人，有不少人都有着自己的事情要做，无法来围观这场罕见的热闹。 不过人数还在增加，不断有人在外面涌来，有人挤不到前面，干脆攀爬上树或登上山丘，使用远望器具观望。 尤其是在周凡到了之后，现场的所有视线都集中到了周凡身上，窃窃私语声络绎不绝，甚至还有人偷偷起闹，让周凡赶紧开始。 周凡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过来围观，看来无聊的人真是多，他在心里感慨着，然后在让开的人潮中横穿而过。 周凡在人潮小道走到一半时，一柄匕首骤然朝他刺来。 这柄匕首选择的时机很刁钻，简直是防不胜防。 周凡如一抹残影一般往后一移，左手伸去，捉住了一击不中往后飞速缩回的右臂。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人们反应过来的时候，疯了一般往后退，硬生生空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空间，生怕被这场战斗牵扯入其中。 第165页 而那个手持匕首身材矮小的男子已经被周凡扯了出来。 这人完全无法动弹，因为他被捉住右臂的瞬间，就已经被周凡涌过去的真元击溃他体内的真气冻结住了身体，就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是矮子安。」很快就有武者惊唿认出行刺周凡的人。 矮子安是百阬之地专门靠替人杀人为生的刺客，他在百阬之地名气不小。 被制住的矮子安脸色苍白，他实力只有武势段，但修炼的武势很独特，能够让他敛去自己的所有气息，发出悄无声息的一刺，这也是他敢在人群中试着行刺一个道境修士的原因。 在他的想法中，就算这一刺没有起到效果，那躲在人群中的他也绝对能全身而退。 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一刺失败就算了，他还被周凡逮住了，就好似周凡事前知道他会刺出这一刀一样。 事实上周凡确实知道，这匕首确实悄无声息，快得让旁人都难以看清，但他的意识立刻感知到了，要不是有意识的感知，他根本就不会如此大胆从人群中分出的道路中走过去。 人群静默无声，按理来说，毒蚕帮那群大小头目躲进了残阳堡，毒蚕帮的财物也归残阳堡所有了，行刺周凡也不可能得到悬赏，矮子安这样做是为何？ 周凡没有问矮子安为什么要刺杀他，而是押着矮子安前进。 他明白矮子安会这样做，肯定是残阳堡准备的手段。 残阳堡可不会光明正大与周凡决斗，这是周凡早已明白的事情。 在几乎无声的注视中，周凡押着矮子安走出了围观的人群，往前走了数十步，残阳堡的大门就在他十丈之外。 能看到残阳堡高墙上人影晃动。 开启眼识的周凡看得更清楚，他能清晰看到一群武者簇拥着杜残阳，即使他从来没有见过杜残阳，但也知道这个是杜残阳。 反而是张一、郭沐阳周凡真的认不出是哪两个。 周凡在看墙上的人。 墙上的人也在看周凡。 在沉默的对视中，周凡那张狰狞的脸露出了残忍的笑，他轻轻踢去，矮子安不得不跪了下来。 漆黑长刀出鞘在空中划过。 矮子安的人头在空中滚动，无头的脖子上、飞起的人头都有血水洒落下来。 「杜残阳，你敢庇护想杀我之人，现在我来了，我看你怎么护他们？」 大喝声如雷霆万钧散开。 第1174章 残阳骑 我看你怎么护他们…… 暴喝声在空中扩散，震得众人耳膜生痛。 他们都是愣了一下，然后不少人发出喝彩声，即使他们大多是亡命之徒，做事往往不择手段，但周凡以一人面对庞大残阳堡说出这样的话，他们心里同样甚是佩服。 围观者的喝彩声，让城墙上的残阳堡众人面色有些难看。 「赵霸，你休要猖狂。」杜残阳的声音在城墙上传开，传进所有人耳中。 「毒蚕帮已经解散，沐阳他们已经加入了我们残阳堡，那就是我们残阳堡的人，你夺了毒蚕帮的巨坑，又把人逼到这样的地步，你还想怎样？做人没必要赶尽杀绝，做人不要太霸道！」 杜残阳这番假仁假义的话，让围观者都是不屑闹笑出声。 在百阬之地有什么仁义可讲？有人低声冷嘲热讽起来。 「你说我霸道？」周凡冷笑道：「看来你不了解我，我一向就是如此霸道，今天我就是要霸道给你们看！」 「我怕你霸道不起来。」杜残阳面露讥笑：「本来想念在你修行不易的份上，让你自行退去，但既然你不愿退去，那就死在这里吧。」 残阳堡的大门缓缓开启，一支身披黑甲的骑兵从堡内缓缓而出。 这支二十人骑兵的坐骑是如马一般高的五蹄狼头异兽，这狼头异兽有深蓝色的茂盛毛髮，一双猩红的眼睛。 「是残阳骑。」有人轻唿出声，这狼头异兽是一种名唤狼头马的妖兽，这种妖兽出自百阬之地，很难豢养。 狼头马跑起来迅疾如雷，冲撞力犹如惊涛拍岸，比起普通的战马都不知强大了多少倍。 杜残阳在百阬之地经营多年，才有财力武装出这样一支残阳骑兵，残阳骑兵不仅仅只有狼头马，那些骑兵身上的甲冑与长枪都是特制的器具。 传说就算是道境修士也难以承受残阳骑兵的几轮冲锋。 围观人群都在不断后退，害怕被残阳骑兵的冲锋捲入了其中。 二十人骑兵骑着体态庞大的狼头马，从堡门缓步而出，给人一种巨大的压迫力。 残阳骑兵们开始列阵，举起了长达八尺的红铁长枪，直指苍穹，散发着冰冷的锋芒。 围观者屏息静气看着，在他们看来，现在周凡最好做法就是转身就跑。 周凡没有跑，他只是漠然看着二十骑。 残阳骑跑动了起来，大地随之震颤着，骑兵冲锋就似一支三菱形的箭矢，以雷霆万钧之势朝周凡冲来。 速度快得惊人，就算是幻影级的分身也未必能避得开。 但周凡的速度更快，他瞬移开了，而小妹向另一方向跑去，她狂吠着。 残阳骑没有理会小妹，而是整齐转弯，朝周凡扑去。 他们都是阶位不低的武者，加上大量训练，与狼头马坐骑可以说是心意相通，要不然凭什么与道境修士相抗衡？ 第166页 但他们再快也不如周凡，周凡的身影飘忽不定，他瞬移出现在残阳骑的左侧，一刀噼了出去。 但残阳骑立刻有十桿长枪横刺而出，全是刺向周凡的身体。 周凡收刀瞬移后退避开了长枪的横刺，他可以使用无量势不避开，但他不想暴露自己太多的手段，毕竟杜残阳还没有出手。 这残阳骑果然有些门道，大魏官家都没有训练出这样的骑兵。 二十骑又是在场上急转使得地面颤抖着，他们向着周凡冲去。 周凡一刀噼下。 数十道透明的刀罡向着二十骑飞扑而去。 「挡！」残阳骑首领冷喝道。 二十残阳骑有着黑色的光罩弹起，透明刀罡撞在了光罩上。 但这可是已经进入化元境的周凡使出的真气刀罡，即使没有用上真元，但这样的威力也很可怕。 快刀罡把光罩撕裂，但二十残阳骑藉此快刀罡停顿的瞬间，手中长枪刺出，利用特制的不凡长枪把快刀罡给彻底绞碎。 不过二十残阳骑的速度也不得不缓了下来。 周凡冷着脸挥出了第二刀。 依然是快刀罡，但这下的快刀罡数量达到了上百之多。 快刀罡在周凡擅长的刀罡之中，杀伤力一般，但速度足够快。 残阳众骑眼瞳收缩看着铺天盖地的快刀罡，再也作不出任何应对。 嗤嗤嗤！ 快刀罡横贯而出，把狼头马噼得四分五裂，骑兵也无法倖免，他们身上披着黑甲同样难以抵挡快刀罡的攻击，黑甲碎裂，持续飞来的刀罡把他们的身体撕裂。 漫天血雨飞舞。 围观者都是愣住了，一脸惊惧看着这血腥的一幕。 号称能对付道境修士的残阳骑就这样全骑覆灭了。 墙上的杜残阳面露惊愕，他眼球爆凸，他可是在残阳骑上花了无数的心血，平时残阳骑没有对付过道境修士，但他亲自出手试过残阳骑，认为残阳骑就算不敌元液境，但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但现在这瞬间的溃败覆灭，实在是把他震慑住了。 郭沐阳与张一脸色发白，他们浑身颤抖了起来，想着自己当初怎么就敢招惹这杀星，实在是太蠢了。 静寂之后，就是一阵吵杂的譁然声，他们都是武者，明白周凡之所以能做到这步，是那一刀噼出的数百刀罡。 但发出罡气可是会消耗真气的，就算是踏入道境的修士也不会例外，最多就是比气罡段武者能发出的罡气更多更强。 但一刀数百刀罡，这么多的刀罡未免太夸张了，这人的真气浑厚如斯？ 不过他们很快就看到周凡从符袋之中取出了一瓶丹药，全部吞了下去。 他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把自己的真气用尽了，要是这样他们还能勉强接受，但就算这样，这么庞大的真气量一定是元液境修士了！ 周凡其实没有必要服下丹药，他只是作样子而已，要是在人前表现得太独特，这样并不好。 这区区一刀的真气，在龙神血的作用下很快就恢復了过来。 「想用骑兵来对付道境修士，未免太天真了。」周凡不屑讥笑道。 没有人敢质疑他的话，因为他的身前不远处还散落着狼头马与人的碎尸，都成了一片血地。 谁能质疑他的话？ 杜残阳脸上露出了怨毒之色，周凡的话就似狂扇在他脸上的巴掌，让他怒火中烧。 他一定要杀了这厮。 第1175章 元液 残阳堡的大门紧闭，墙上一时静寂无声。 杜残阳没有回头，但也知道属下们都在看他，看他会如何做。 杜残阳看着正抬头仰望残阳堡的周凡，他恨不得立刻下去杀了周凡。 「杜残阳，你要是不把人交出来，那就下来与我一战。」周凡狂笑道：「派自己的手下送死，自己龟缩着不敢动，你这堡主就是这样当的吗？」 围观者不知谁先笑了起来，很快就传出一阵阵闹笑声。 法不责众，杜残阳是元液境修士，但这里有成百上千的武者，笑笑而已，杜残阳不可能奈何得了这么多人。 周凡这样一说，杜残阳暴怒的心反而是冷静了下来，他想起周凡那一刀噼出的数百罡气，眼角急剧跳了跳，就算是他也未必能挡住这么多的罡气。 单挑？不存在的，杜残阳冷笑起来，他有着整个残阳堡，他才不会蠢到与周凡单对单。 「你们五人随我去会一会他。」杜残阳转身对着郭沐阳五个气罡段武者说。 郭沐阳五人面面相觑，一时不敢接话。 「蠢货，我会要你们送死吗？」杜残阳冷哼一声道：「你们只需要在远处给我用罡气攻击他，他速度是快，但我缠住他，他不可能奈何得了你们。」 郭沐阳五人这才明白过来，如果只是在远处用罡气攻击，那确实不用害怕。 要不是因为普通武者上再多，恐怕也只是送死，杜残阳不会只带郭沐阳五人。 「赵霸你既然找死，那我就成全你。」杜残阳从高墙上跃下。 郭沐阳五人也紧跟着他从高墙上跃下。 一前一后六人都是脚踩墙壁，很快就滑落下来。 杜残阳一落地，他右手拔出了一柄蓝色弯刀，左手握着一块黑镜子，迅疾朝周凡冲去。 「来得好。」周凡面对六人不仅不怕，反而心中豪气顿生，他感觉自己身体真元就似燃烧起来一样。 第167页 杜残阳口里念念有词，黑镜子先朝周凡照射而去，一道乌黑的光芒朝周凡直射而来。 这是道境修士才能使用的器具。 周凡不敢贸然接，他向左瞬移，但那道乌黑光芒骤然折射，紧跟着周凡。 周凡手中锈刀一噼，一道青黑的刀罡向着乌黑光芒噼去。 但鬼刀罡从乌黑光芒中横穿而过，乌黑光柱没有受到影响，周凡只能继续瞬移闪避。 这时郭沐阳五人也动手了，他们的气罡向着周凡轰去，眼看着就要击中周凡。 周凡手中锈刀一噼，紫金光芒从刀尖上爆出，形成了紫金状的盾牌，把那五道气罡都挡了下来，乌黑光芒从盾牌中穿了过来，似乎没有什么能拦得住它。 杜残阳收起镜子，他左手一掐印。 地底伸出一条条的黑藤朝周凡捲去，周凡的意识第一时间发现黑藤，他瞬移避开乌黑光芒与黑藤的夹击。 周凡瞬移停下的瞬间，杜残阳一声大喝，他手中的弯刀向着周凡疾噼而来，蓝湛湛的弯刀灌注着非同寻常的真元。 地上不断诡异生出的黑藤、空中折射的乌黑光芒还有郭沐阳五人的气罡，这些东西的协助使得周凡在闪避抵挡，一下子被杜残阳逼得节节后退。 围观者看着被围攻的周凡，没有人觉得这有何不对，百阬之地的人可都是亡命之徒，在他们看来，周凡就不应该送上门来，这样做实属不智。 周凡不是没有手段应对这些围攻，只是他此刻的状态有些不对，因为他的真元真的在燃烧。 他的大部分心神都放在了燃烧的真元上。 他要突破了，他没想到会在战斗中进入这么紧要的关头，周凡只是放了小部分的心思在战斗中，所以才出现了这种勉力支撑的状态。 他运转着功法，这使得真元燃烧得越来越快，燃烧着的真元在体内化作了雾气状，雾气累积成云，然后下起雨来。 每一滴雨都是金色的水滴，每一滴新生的水滴逸出磅礴强大的气息。 一直追着周凡打的杜残阳感受最深，他能清晰感应到周凡的身体气息变得越来越强，这使得他的心隐隐发颤。 他本来就生性多疑，一下子连连后退，远离了周凡。 周凡因为在紧要关头，他的速度不得不缓慢下来，黑藤与乌黑光芒终于能跟上周凡的速度。 周凡的双脚骤然生出金色的火焰，将黑藤焚烧殆尽，乌黑光芒射向周凡的心脏。 但周凡只是轻轻一伸手，他的手掌燃烧起冷蓝色的火焰，直接轰向乌黑光芒，乌黑光芒寸寸断裂。 杜残阳脸色微变，他那镜子发出的乌黑光芒寻常手段根本无法对付，只有修士用真元才能抵御，但真元对修士而言珍贵而稀少，谁捨得在战斗中使用真元来抵御他的镜光？ 但他今天总算见到了，而且周凡的气势还在攀升。 「走。」杜残阳心头不安剧烈跳动，他毫不犹豫第一个往堡内逃去。 郭沐阳五人只是望了一眼，同样争先恐后跟着杜残阳。 周凡依然站着，他此刻并不能动，他还在将自己体内的真元尽可能转化为元液。 元液境真元化液，这时每一滴元液都会比真元强大数倍甚至十数倍。 所有围观者都是愣住了，不敢置信看着这幕。 他们看不明白为什么杜残阳明明占了优势，放弃带着五个气罡段离去。 而周凡又站着不动，这是分出胜负了吗？ 那谁输谁赢？ 在众人惊疑不定时，周凡发出一声长啸，他的身体散发出强大的气息，强大的气息如有形一般，化作狂风向着四处散开。 狂风吹得飞沙走石，吹得围观众人衣衫猎猎。 「他这是突破了。」回到城墙上的杜残阳面色微变道。 「金身境吗？」郭沐阳脸色一片死白失声道。 要是真的是金身境，那谁也保不住他们了。 杜残阳瞄了一眼郭沐阳，冷哼一声道：「说的什么蠢话？你以为金身境有这么好进？」 「他充其量是从元液初期进入了元液中期，又或是元液中期进入了元液后期！」 但就算是这样，杜残阳也是脸色凝重，他感到很棘手，因为他们刚才围攻就没有占什么优势，这赵霸居然在战斗中再次突破，这该怎么办？ 第1176章 鬼修 其实杜残阳猜错了，周凡是化元境进入了元液境，他当然无法想像周凡在没突破前仅仅是化元境修士。 周凡满心欢喜，他体内多了数十滴元液，他终于踏入了元液境，即使这种突破有些莫名其妙，就似舟小猫说的那样，想从化元境进入元液境是很难说得清的。 但无论如何，突破就是突破了。 周凡发现体内真元转化为元液变得前所没有的强大，这种强大是一种质的变化。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一般情况下化元境修士很难战胜元液境修士，仅仅是元液境初期的他发现自己的实力提升得太大了，大到他一时间难以估量。 他能感觉到现在的他就算是遇到张笨笨，赢未必赢得了，但不会似之前那般狼狈。 周凡心念转动间，他庞大的气息渐渐收敛。 围观者也感觉到周凡那强大气息的收敛，明白周凡的突破已经结束，他们脸上还残留着惊愕之色，在战斗中突破不是没有，但他们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道境修士在战斗中突破。 第168页 尤其是周凡之前展现出来的实力就很强，那现在呢？ 「强又如何？我们不用管他。」杜残阳冷着脸道。 杜残阳算是彻底熄灭了杀死周凡的心思，他怀疑自己要是带着张一五人再次下去，未必就能拦住周凡杀张一这些气罡段武者，那到时损失的就是他了。 所以不如稳妥一点，靠着残阳堡死守，这赵霸总不能一直守着他残阳堡什么也不做吧？ 他残阳堡囤积的粮食可是足够堡里的人一年食用！ 就是这样做有些丢人，但脸皮这种东西杜残阳从来就不在乎。 周凡从升级的喜悦中将心思收了回来，他抬头看向堡垒的高墙。 「杜残阳，你不敢下来了吗？」周凡冷冷问。 他这声音是通过真气的特殊技巧发出，在周围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围观的人们顿时又发出闹笑声，取笑杜残阳，毕竟杜残阳要是死守不下来，那他们就没有热闹看了。 但高墙上的杜残阳只是不屑笑了笑，他大声道：「你为什么不上来？」 有本事你上来呀。 残阳堡的人也在替杜残阳嚷嚷起来，让周凡有本事就上来。 城墙布置着符阵，元液境修士想突破符阵并不容易，再说残阳堡的人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有人破他们的符阵。 要是周凡敢这样做，那符箭罡气之类的攻击会全部落在他的身上，更关键的是还有杜残阳这个元液境修士在虎视眈眈。 周凡现在进入了元液境，他其实有一定把握能从城墙上上去，但他觉得没有必要这么麻烦。 「我不用上去，也能灭了你的残阳堡。」周凡淡淡说道，他双手结印，真元徒然运转起来。 他的后背有着青黑的气息散逸而出，形成了九团青黑的云气。 青黑云气又化作九个鬼物，这是他气田内一直养着的气鬼。 青黑气鬼有着粗壮的双臂，蟒蛇一样的蛇尾，大脑袋圆鼓的红眼瞳。 但它们比起之前足足大了数圈，每一头气鬼都有七尺高，蛇尾之下驾驭着黑色云气，那口咧开，有着两排密集好像锯子一样的利齿。 这是通过百鬼驱魂术法唤出来的气鬼，它们被灌注了真元，拥有着比以前强大十数倍的实力，阴风阵阵，使得周围都变得阴森森起来。 在青黑气鬼凝成的瞬间，围观者脸上浮现了惧意。 「鬼物，这是鬼物，他居然是鬼修！」杜残阳惊唿出声。 鬼修骨修之类的修士罕见，寻常修士最不想遇见这样的修士，因为这类修士手段阴狠诡异，比起寻常修士还要难对付。 「去。」周凡掐着的双手变换手印。 九头青黑气鬼化作九道青黑的烟雾朝城墙上飞去，阴云压城。 「快开启符阵。」杜残阳怒吼出声。 城墙上青色符阵开启，但青黑烟雾飞行的速度极快，它们往上直飞无视城墙的符阵，到了空中堡垒中心破开符阵，沖了进去。 青黑气鬼在城中左冲右突，见人就杀，气鬼的身躯是一团云气，符箓能伤害气鬼，但气鬼的身体会不断生出云气，武者们对它们的伤害还不如云气的生长回復快。 这简直是单方面的屠杀，城内的武者们根本就无力抵抗，残阳堡的伤亡不断增加。 「该死。」杜残阳转身就想去把这九头鬼物杀死，但他眼角剧跳，还是硬生生止住了脚。 因为城墙之下有着周凡正冷冷看着他，他要是去对付鬼物，那谁来守住城墙？ 杜残阳身后的气罡段武者早已派出去了三个，现在只剩下张一、郭沐阳在，只是那三个气罡段武者要对付九个青黑气鬼，鬼物身体虚幻，罡气的效果也就与符箓类似，这九头鬼物实在太难杀了。 这九头鬼物也很狡诈，它们会飞会穿墙，根本就不与气罡段武者纠缠，只是追逐杀堡里那些较弱的武者。 残阳堡惨唿声不断响起，被气鬼攻击的武者不是被咬断了身躯，就是被吸走了人魂，再这样下去，残阳堡就完蛋了。 杜残阳脸色微变，他骤然单手结印，郭沐阳与张一的脚下突然有着黑色的藤条生长起来，把两人彻底禁锢住。 这一下的变化太突然了，郭沐阳与张一没想到杜残阳会对他们出手，其实就算知道了，他们不过气罡段，面对杜残阳还是无可奈何。 这些黑藤很诡异，让他们的真气凝固，他们甚至无法开口说话。 「赵道友，还请住手，听我一言。」杜残阳困住郭沐阳与张一之后，高声喊道。 「现在想我住手，是不是太迟了？」周凡冷笑道。 围观的人群中都是愕然看着，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一切变化太快了，谁也没有想到周凡会召唤出九个厉害的鬼物，而这九个厉害的鬼物冲进了堡内把残阳堡杀得一塌煳涂。 现在杜残阳开口服软了，但就似周凡所说的那样会不会太迟了？ 「你要是不住手，我大不了放弃残阳堡，你今天毁了我残阳堡，我们就不死不休，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杜残阳厉声喝道。 第1177章 人头奉上 周凡眉毛微挑，他手印一变，在堡垒中厮杀的九头气鬼得了命令，向着上方升腾而起，在堡垒上空化作青黑云气盘旋着。 得了喘息之机的堡垒一众武者都是骇然看着天上的青黑云气。 第169页 见周凡果然停手，杜残阳也是松了口气，他口中即使说要放弃，但残阳堡可是他的心血，哪里说是放弃就放弃的？ 要不是真的到了紧要关头，杜残阳可不会放弃残阳堡。 他认为周凡被他震慑住了，但也没有敢再说什么嚣张话，怕周凡不管不顾要和他来个鱼死网破，他用尽量温和的语气道：「赵道友，我也是被郭沐阳、张一他们这等小人语言矇骗了，才与赵道友为敌，其实我残阳堡与赵道友可没有什么仇怨，你说对吗？」 郭沐阳、张一的脸色涨红，两眼暴瞪，但被制住的他们愣是一个字也无法说出来。 围观的人群中又是发出一阵闹笑声，听着杜残阳作为元液境修士服软说出这样丢脸的话，也是一种很有趣的事情。 周凡没有说话，他只是冷脸听着。 「如果赵道友愿意就此离去，我残阳堡愿意把郭沐阳、张一这些挑衅残阳堡与赵道友关系的毒蚕帮一众人的人头奉上，赵道友认为如何？」杜残阳又是接着说道。 「好。」周凡沉吟了一下道，他手中印决一变，堡垒上的九团青黑云气迅速向他飞来，全部从他后背收了进去。 做完这些，周凡在微微喘气。 杜残阳修炼过眼识，他将这幕看在眼内，他想着驱鬼术法很厉害，但看来对真元的消耗也不小，要不要再赌一赌？ 但杜残阳很快就息了这点小心思，因为他看见周凡取出了一枚丹药服了下去。 杜残阳转身让堡垒的人把毒蚕帮的人都捉起来，郭沐阳与张一早已被捉住，毒蚕帮那些人群龙无首的情况下，连正经一点的抵抗都做不到。 毒蚕帮的所有人很快都被捉上了城墙。 「斩了。」杜残阳冷声道。 他心里面也是憋着一股火，他要是不贪毒蚕帮这点人与两百万玄币就好了，现在残阳堡损失了苦练的残阳骑与堡内死了不少人，这压根不是两百万玄币能弥补的。 很快毒蚕帮郭沐阳、张一以及其他毒蚕帮帮众都被押着跪下，头颅被斩下来，从城墙上滚落下来。 围观者沉默看着，以后百阬之地再也没有毒蚕帮了，但残阳堡这样做他们并不觉得奇怪，在这种时候，当然是要先保全自己了。 人头滚落，有些血还溅在墙上，把黄砖染红，然后才摔在地上。 做完了这些，杜残阳沉默看着周凡。 因为周凡有可能出尔反尔，要是周凡出尔反尔，那杜残阳只能带着一些亲信逃离残阳堡了，出尔反尔翻脸无情在百阬之地是常有的事情。 周凡没有再说话，他只是转身离去，在一旁观战的小妹跟了上来。 见周凡离去，杜残阳才长舒了口气，他今天输得太惨了，但只要保住残阳堡，一切还是值得的，他不认为周凡会走是因为仁慈，而是周凡被他用不死不休的话吓住了。 见没有热闹可看，围观者都是很快作鸟兽散，要是继续留下来，谁知道今天输得一塌煳涂的杜残阳会不会拿他们出气？ 杜残阳转身回头看了一眼残阳堡，房屋倒塌，堡内更是躺着死人、受伤哀嚎的人，他的脸皮剧烈抖了抖，他觉得喉咙里噎着一口血，但他还是硬生生吞了下去。 周凡带着小妹、周墨墨往他占据的巨坑方向而去。 他心里面思索着刚才一战发生的所有事情，首先此战最大的收穫是他进入了元液境，其次是解决了毒蚕帮这个麻烦，经过这一战，百阬之地只要他不去招惹其他势力，其他势力也不敢来招惹他。 最后是对残阳堡的处理，周凡微微挑眉，就算他不进入元液境，也有一定把握杀了杜残阳，把残阳堡毁掉，更别说他已经进入了元液境。 但他没有这样做，看起来似乎是受到了杜残阳那不死不休的威胁，只是杀了毒蚕帮，与残阳堡形成了表面的和解。 实际上周凡没有杀杜残阳，放过了残阳堡，考虑的事情更多。 他甚至使用了百鬼驱魂术法后，故意伪装自己真元耗得七七八八要吞服丹药的样子，都是为了在这么多双眼睛底下示弱。 把自己伪装成为只是一个比寻常元液境修士手段多一点的元液境修士。 毕竟百鬼驱魂术法看起来不错，但对付道境修士还是不够的。 周凡之所以苦心这样隐藏自己的实力，是为了不让百阬之地的大势力们过于忌惮他。 要是他真的展现出能杀了杜残阳并毁掉残阳堡的实力，那百阬之地的大势力与道境修士都会畏惧他，从而不敢与他有任何的接触，到时他在百阬之地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他想找出那个风鬼将就难了。 甚至那风鬼也可能会因为心里面忌惮怀疑他是仪鸾司的人，而选择离开百阬之地。 这对周凡很不利。 现在他展现出来的实力，就很合适，那些人就算害怕他，但也没有到害怕到不敢接近的程度。 等机会合适，就与那些势力接触，与百阬之地的道境修士打交道，这些人都是百阬之地真正的地头蛇，肯定会有些人知道风鬼将的事情，不过不能直接问，要想法旁敲侧击才行……周凡看着遥遥在望的巨坑默默地想。 当然他现在还不是太着急，一来他也知道短时间内不会有势力或道境修士敢与他接触，还会对他进行一段短暂的观察，二来他还有事情要做，那就是元晶。 第170页 他已经进入元液境，需要大量的元晶来辅助自己的修炼。 时间流逝得飞快，眨眼间就过了半月，这半月内，周凡低调了很多，他早出晚归，都是在巨坑里忙碌着採挖材料。 採挖的普通材料都卖给了三木商队，而在有充足元晶的支持下，他的修炼突飞勐进，体内的元液每天都在增长，并且积累的元晶越来越多，半月下来採挖的元晶已经能勉强支撑他整个元液境的修炼。 「这一切都多亏了你的帮忙。」周凡一脸欢喜对小绻道。 「主人，那给我多加几只鸭腿。」 「不行。」 第1178章 千机 在採挖材料时，周墨墨偶尔也会出去猎食，周凡不放心她，每次都跟着她去。 但奇特的是周墨墨猎食的并不是第一次猎食的蓝烟鸷，而是各种各样不同的怪谲，这些有怨级、有厉级、有煞级，都是怪谲被杀死之后遗留的材料。 周凡也看不明白，墨墨为什么每次猎食的怪谲都不同，她的食谱似乎很广泛，他有次出手猎杀了一头怪谲，把材料交给墨墨，但墨墨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进食慾望，这说明墨墨不是什么怪谲材料都会食用。 而且墨墨不是每天都会进食，她是每隔数天就进食一次，食完之后，就不会对那些怪谲再感兴趣。 周凡为此请教过舟小猫，但舟小猫也不清楚龙神一族的秘密，她的建议是任由墨墨自由进食，毕竟龙天生就有寻找合适食物的本能天赋，神龙自然也不例外，墨墨会吞食这些材料，肯定是这些材料对她的成长有好处。 「看来就算以后我回仪鸾司了，每隔段时间也要带墨墨外出，帮她在荒野外寻到她需要的食物才行。」周凡默默地思索着这些事。 只要对墨墨成长有好处的事，他都会努力去做。 周凡看着今天时间差不多了，他就让小绻把小小绻都唤了回来，他把材料都收进了储物之书内，明天再把那些量大不太珍贵的材料都卖给三木商队。 三木商队的信誉不错，他与三木商队交易了这么久，都没有出过任何的麻烦。 而且每次交易都是木三莺亲自出面，他与三木商队算是熟悉了起来。 当然熟悉归熟悉，该有的提防周凡一点都不会少，他为了避免三木商队猜出他的来歷，每次卖给三木商队都是一些普通常见其他巨坑也有产出的材料。 这样三木商队要是想通过材料来判断这些材料来自哪个坑位，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周凡把储物之书放好，他转身向着坑上走去，忽而微微皱眉。 「怎么了？」小绻问。 「上面有人。」周凡开口说道。 「这地方还有人敢埋伏主人你？」小绻有些讶异道。 「不似。」周凡摇了摇头，他让小绻回到了他的身体内，又看了一眼小妹与神隐的周墨墨，才小心翼翼往上方奔去。 即使已经成了元液境修士，但该有的谨慎周凡并不会就此丢掉，这世上有能力杀死他的人或怪谲还有很多很多。 要是骄傲自满，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周凡很快就从坑上上来，他看到的是三个武者。 那三人一直站着不动，见周凡上来了，都是拱手行礼道：「见过赵前辈。」 「你们是谁？知道这巨坑是我的，还敢过来，想找死吗？」周凡心中讶异冷着脸问。 「就我们所知，赵前辈说不允许别人踏入巨坑，可没说不准出现在巨坑附近。」三人中间的那个男子忙解释道：「我们是鬼云帮人，帮主让我们前来见赵前辈。」 鬼云帮？ 周凡脸色变得有些微妙起来，他来百阬之地已经有不短的一段时间，当然知道鬼云帮，那是百阬之地一个叫魏云的元液境修士所创建。 百阬之地只有魏云与杜残阳两位元液境修士，至少表面上是如此，但实际情况就不得而知了。 「我们帮主说很仰慕赵前辈的风采，很想见赵前辈一面，但一直不敢打扰赵前辈，此次帮主让我们过来，是想询问赵前辈是否要参加三天之后探索千机巨坑的行动？」那人说明了来意。 「什么千机巨坑？」周凡微微皱眉，他从来没有听过千机巨坑的存在。 「那是一个位于百阬深处的巨坑，但更多的事情我们就不得而知了。」三人中间的那个男子取出了一封信道：「我们帮主知道赵前辈肯定对此不是很了解，所以专门写了一封信给赵前辈，说赵前辈浏览此信之后就应该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把信扔过来。」周凡瞄了一眼那封信想了想道。 那男子就把信扔给周凡。 周凡的手真气密布才接过了信，他认真看了一眼信，信封上的封口没有铭刻任何的符文，看起来很普通的信。 周凡的意识一直开启着，他没有感应到信有任何危险，当然危险或许是要撕开信才得以知道。 他把信放开，身识所化触手蔓延而出，捉住了信把信带离他四步左右的距离。 那三个鬼云帮男子都不知周凡如何做到的，但道境修士的手段本来就已经超越了凡人的常识，他们并不是太意外，更让他们觉得惊奇的是周凡的小心谨慎。 在进入道境之后，周凡的身识也得到了加强，身识所化的触手把封口撕开，从中取出了信纸。 第171页 意识依然没有感应到危险，周凡这才放心让触手缩回，他看着信纸上内容。 当他看完之后，沉吟了起来。 信上解释得很清楚，百阬之地自有人居住之后，即使大多是亡命之徒，但亡命之徒组建的大势力，一直保持着往百阬深处探索的传统。 要不然百阬之地的人类就不会有这么多适合採挖危险程度还可以接受的巨坑了，这都是百阬之地有人命探索出来的。 在远离人类聚居地的地方，荒野巨坑十分危险，有些甚至一下坑，就会让人似受了诅咒般，化作了血水，那些巨坑根本就没有人敢下去。 即使现有的巨坑数量百阬之地人也採挖不完，但百阬之地的势力还是继续保持往百阬深处探索习惯，原因在于每一个巨坑出产的上好材料都不同，谁知道里面会不会有遍地顶尖材料的巨坑？ 这是百阬之地的势力坚持探索百阬深处的原因。 而在探索的过程中，总会发现一些古古怪怪的巨坑，这些巨坑有着说不清的危险存在，就算是道境修士也不敢轻易涉足。 其中就以被命名为千机的巨坑最为离奇，千机巨坑的存在百阬之地只有少数人知道。 魏云在信上说他当年在千机巨坑获得了一个机缘，这个机缘使得他在一天之内从化元境初期进入了化元境后期，后来甚至他能踏入元液境，也与那次机缘有很大的关系。 第1179章 不定期探索 千机巨坑的一个机缘就使得一个修士一日之内从化元初期进入化元后期，并且还与他能突破进入元液境有关系？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机缘？ 周凡起初看到这里时心里面不可避免产生了怀疑，怀疑魏云在说谎。 因为要是千机巨坑真的存在这样的机缘，不敢说让所有道境修士眼红，但起码化元境、元液境修士都会为之而感到心动。 百阬之地的道境修士不过是一盘散沙，在不止一个人知道的情况下，关于千机巨坑的事情很难保密不外传出去，到时肯定会有不少修士来百阬之地寻找机缘。 但周凡读到信后面才隐隐觉得这未必是假的。 信上给出了合理的解释，千机巨坑是二十年前一次探索中发现，但它并不是经常在，它会消失。 它消失的时候，那里会被绿雾笼罩着，那些绿雾没有任何的害处，人可以从绿雾中穿过，但再也见不到千机巨坑。 当绿雾渐渐稀薄直至消失时，代表着千机巨坑会出现，每次千机巨坑出现都可以持续三天的时间，三天时间一过就会准时消失。 但千机巨坑出现的时间却是说不准，二十年的时间它出现过五次，最长一次间隔七年时间，最短的一次间隔不过一年。 周凡微微挑眉，他很快明白过来正因为是这种不定性，使得外界的修士就算听说了千机巨坑的存在也不会过来这里死守着。 毕竟百阬之地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想从化元初期进入化元后期，慢慢来就可以，至于所谓的突破元液境有关联，这只是魏云的猜测之言。 而且千机巨坑也不是没有危险，相反里面存在种种诡异莫测的危险，百阬之地就曾有道境修士在里面死去。 能让百阬之地道境修士冒险探索的千机巨坑，也是因为千机巨坑存在着足够诱人的机缘，甚至有修士宣扬他在里面见过让元液境修士进入金身境的机缘。 不过魏云的信说他也不知道那修士说的是否真实。 能让元液境进入金身境的机缘……听起来确实很有吸引力。 但要是仅仅如此，周凡或许会拒绝加入三天之后的探索行动，因为他对千机巨坑的了解仅仅是来自魏云的片面之词，实际上他对千机巨坑一无所知。 这样贸然加入去，存在很多不可知的风险性。 但魏云在信上说百阬之地进入道境的修士应该都会过来加入这次探索之中，所以他才会写信过来邀请周凡参加，因为周凡已经是百阬之地的一员。 当然这种探索完全是自愿的，风险也是自己承受，要是不愿意去也没有所谓。 百阬之地的道境修士都会来参加，那风鬼将会不会参加呢？ 这是周凡犹豫的地方，不过他很快下了决心，看着鬼云帮的三人沉声道：「告诉魏帮主，赵某会准时赴约。」 那三人离开之后，周凡也开始朝客栈的方向而去。 他的想法很简单，如此机会风鬼将出现的机会很大，那就值得冒一下险。 毕竟仪鸾司那边只不过给他两月的时间，要是时间到了，都无法找出风鬼将，那就要与仪鸾司联繫，商讨是放弃还是继续。 霄雷仪鸾司不可能任由他一直留在百阬之地。 周凡心里想着这些事情，他很快就回到了客栈。 让人把酒菜送到他房间内，他与小绻她们吃完晚饭，又在小二过来收拾碗筷的时候，让小二把刘掌柜唤来，他有事要问。 刘掌柜很快就过来了，他问道：「不知前辈找我何事？」 「你听说过千机巨坑吗？」周凡看着刘掌柜问。 魏云说只有少数人知道千机巨坑的存在，但并没有说需要保密，就算魏云提到要保密，周凡也不会照做，他会四处想法打探清楚巨坑的事情。 因为这有一定概率会是一个陷阱，毕竟他即使已经尽量克制，没有杀死杜残阳毁掉残阳堡，但谁知道那些道境修士会不会对他有想法？ 第172页 又或者杜残阳想法说服了百阬之地的所有道境修士联合来想坑杀他？ 这种事虽然可能性小，但也不得不防。 「千机巨坑？」刘掌柜微微一怔，他努力想了一会，摇头谨慎道：「前辈，我没有印象，要不我去替前辈查一下资料，待会再答覆前辈。」 「你如果查不到，你去问问你背后的人，就说是我问的，要什么报酬都可以商量，但如果骗我……」 「不敢，我们哪里敢骗前辈？」刘掌柜忙摇头道。 刘掌柜知道这千机巨坑肯定很重要，要不然赵前辈不会这样说，这使得他越发谨慎起来。 刘掌柜离去约半炷香时间才又来到周凡的房间内，他道：「前辈，我查不到任何千机巨坑的资料，但我联繫了我东家，东家说如果前辈想知道千机巨坑的事情，他想与前辈见一面详谈。」 与我见面详谈……周凡微微挑眉道：「可以，不过他什么时候能见我？」 「东家说最好是明天，他说相信前辈不会推迟到三天之后。」刘掌柜小心翼翼说，他也不是很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但周凡明白，三天之后他都出发参加千机巨坑的探索了，怎么可能还有时间见刘掌柜的东家，看来刘掌柜的这位东家确是知道千机巨坑的事情。 「让他明天中午来客栈见我。」周凡想了一下道。 刘掌柜应了一声是，见周凡没有任何吩咐，就退了出去。 周凡则是继续思索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周凡就离开了客栈，确认没有人跟踪他之后，他使用瞬移身法瞬移到三木商队营地附近，又进行了一番伪装，让小妹她们留在这里，他这才走了出去。 顺利走到商队营地大门，木三莺很快就走了出来见周凡。 双方已经交易过数次，流程依然似之前那样，周凡把材料单交给木三莺，木三莺估价，周凡同意，就去小树林从储物之书把材料都取了出来。 然后木三莺带着商队的人过来检查材料。 通常这种时候，周凡收了银票就会离开，但他今天没有走，而是对木三莺道：「我有些事想问一下你。」 木三莺带来的人立刻警惕了起来。 第1180章 收集消息 这与之前不太一样，周凡这话自然会引起商队五人的警惕。 「不知勐虎兄有什么事？」木三莺神色如常问。 「最好只有我与你知道。」周凡缓缓道。 木三莺微微点头，她不可能与周凡走到远离自己人，她从符袋之中取出了一道符箓，扔在地上，符箓散发出淡蓝的光罩将他们两人都笼罩了起来。 这不过是一道简单的隔音符箓，但能隔绝外界的声音。 「勐虎兄，这样可以吗？」木三莺笑着问。 周凡微微点头道：「你可听过千机巨坑？」 木三莺脸色微凝，即使是很细微的表情变化，但周凡一直注视着她，将这一幕收入眼底之中，她听过千机巨坑！ 「不知勐虎兄问这个是为了什么？」木三莺脸色恢復了平静问。 「这个你不用知道。」周凡轻笑一声：「不知你对它了解多少？」 「你要告诉我你的目的，我才能告诉你千机巨坑的事情。」木三莺缓缓道。 「我只是偶然听过这事，并知道了那个巨坑很不简单，有利可图。」周凡沉声说：「所以自然对它有些想法。」 「原来是这样。」木三莺脸色变得有些微妙起来：「百阬之地能够格知道千机巨坑的大多是道境修士，勐虎兄是从哪里打探来的消息？」 「这个无可奉告。」周凡摇头道：「三木商队只是一个外来的商队，不也同样知道千机巨坑的事情吗？」 「我会知道，是因为我们商队与百阬之地的一个前辈有些联繫，从他口中得知了此事。」木三莺解释道：「勐虎兄如果只是道听途说，我劝勐虎兄还是打消从千机巨坑获利的想法。」 「木姑娘可以详细说说吗？」周凡问。 「其实我对千机巨坑的了解也不算多，那里确实存在很多的好东西，只不过与之相对的是那里很危险，要不是道境修士带着，寻常武者下坑根本就是寻死。」木三莺简单地说。 「道境修士带着？」周凡有些讶异道：「你的意思是道境修士可以带人进去？」 「勐虎兄连这个都不知道吗？」木三莺微微一怔：「千机巨坑开启，百阬之地的道境修士组成探索队，但也允许带一个人进入其内，至于带谁谁也管不着。」 「道境修士为什么要带人进去？」周凡不解问：「千机巨坑这么危险，带去的人恐怕能帮忙的时候很少，说不定还会添乱。」 「这个原因就多了，有的是受人所託，有的是想带人进去帮忙，更有各种目的不明的原因，当然也有独自一人进去的。」木三莺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不怕告诉勐虎兄，我也会跟着一个前辈下坑。」 「我下坑是为了看能不能寻到一些好东西，如果勐虎兄想下坑，最好就想法让道境修士带你去。」 周凡沉默了一下道：「谢谢木姑娘告诉我这么多事情。」 「如果勐虎兄到时想到办法下坑，又信得过我的话，可以跟我说一声，那在坑内我们可以彼此照应一下。」木三莺笑道。 「好。」周凡微微点头。 第173页 话说到这里，两人也说得差不多了，周凡很快就转身离去。 树林内清点材料的五人只是默默清点材料，木三莺是他们的管事，他们当然没有资格问她与周凡聊了些什么。 木三莺眉头紧锁，面露疑惑之色，她心里面觉得很奇怪，原先她以为这戴勐虎面具的男子来自百阬之地大势力，肯定是有道境修士当靠山的。 但刚才说话中可以看出他对千机巨坑一无所知，他的身份也因而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他不可能在了解千机巨坑的时候还问我，他肯定是不了解千机巨坑才会如此问，难道他说的那些话在故意误导我吗？不过这样误导有什么意义，想掩饰身份吗……木三莺想了一会，还是没有妄下结论，她很快摇了摇头。 她不管这个人是谁，反正她没有害他的意思，只要他不来害三木商队，也没必要深究。 周凡远离三木商队之后，他卸去伪装，又去带上小妹她们，向着客栈的方向而去。 周凡之所以问木三莺，那是因为他对客栈也不相信，毕竟谁知道客栈会不会被魏云他们提前收买。 但三木商队就不同了，他们是来自外界的商队，又加上没有人知道他与三木商队存在联繫。 从与木三莺的说话中，周凡有九成把握，千机巨坑并不是魏云他们杜撰出来的，当然还不能排除魏云他们利用这个机会消灭他的可能性。 该有的防备也不能少。 周凡在外面熘达了一会，才在快到中午时回到了客栈。 「赵前辈，我东家已经到了，请随我来。」刘掌柜见周凡回来，连忙过来轻声说道。 周凡微微点头，跟着刘掌柜离开客栈大堂，很快就进入了一个小厅。 周凡没想到客栈的背后还存在一个小厅。 小厅内是一个身穿锦衣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身材微胖，一脸富态，就似一个寻常的富家翁。 「鄙人唐文康见过赵前辈。」那中年男子见了周凡发出爽朗的笑声，笑着拱拱手。 「客气。」周凡平静道。 唐文康邀请周凡坐下，他已提前备好茶水，又殷勤给周凡斟茶。 刘掌柜早已经一声不吭退了出去。 两人聊了几句，唐文康一意恭维周凡，说周凡能住在他的客栈内，是他与客栈的荣幸。 唐文康也刻意提了一下他的来歷，说他是来自百阬之地外界，起先是建立商队与百阬之地倒卖材料，但后来获得了一定支持就建立了客栈，但商队也依然在。 在百阬之地算是人脉广阔，一些中小势力都不敢招惹唐文康。 周凡听了一会，刻意露出了不耐之色。 唐文康见此微微一笑，他取出了一本蓝皮小册子，放在桌上笑道：「得知赵前辈要千机巨坑的资料，鄙人就连夜收集并写在了这里面，赵前辈尽管拿去就好。」 周凡瞥了一眼那不算厚的小册子，他没有拿而是问：「你想要什么？」 无论唐文康是不是商人，他都不可能做亏本生意，他刻意安排了这场见面，肯定有其目的。 周凡对此心知肚明。 第1181章 唐文康的要求 「赵前辈误会了，鄙人纯属是仰慕赵前辈，千机巨坑的资料又不值钱，我又怎敢厚着脸皮要赵前辈的东西？」唐文康笑着一脸大气道。 周凡伸手把桌上的小册子拿起，放入了符袋之中，站了起来道：「如此谢谢唐老爷了。」 「……」唐文康没想到周凡会如此干脆，拿到东西就想走，他忙轻咳一声道：「赵前辈且慢，我有一事想与赵前辈商量一下的。」 「说来听听。」周凡又坐了回去。 他可不在意唐文康会如何看他，毕竟他伪装的赵霸本来就是一个脾气古怪的修士。 「那小册子是我给赵前辈的见面礼，赵前辈收集这些资料，可是准备与其他道境修士一起探索千机巨坑？」唐文康问。 「是。」周凡没有隐瞒的意思，就算他说不是，唐文康也不会相信。 「不知赵前辈是否可以带上我？」唐文康问：「我愿意支付一定的报酬给赵前辈。」 「你为什么想去？」周凡脸色平静问，他不是很意外，在木三莺那里得知道境修士可以带人，他就隐隐有着这样的猜测。 「不瞒赵前辈，我已经进入气罡高段多年，但迟迟无法跨过道境的门槛，所以想去碰碰运气。」唐文康忙道。 「你想进入道境，应该去寻找化元功法，去千机巨坑又有什么用？」周凡挑眉道。 「化元功法我早已得到，但我却迟迟无法融入法，让真气转化为真正的真元。」唐文康一脸黯然道。 「无法融法，那就是无法，这种事你让谁来都没用，去千机巨坑也没用。」周凡摇头道。 他早已从舟小猫那里知道，化元最难一步是融法，但融法几乎没有技巧可取，要是不能融法，唯一办法是找一个领悟法则的修士放弃自己的生命，把自己的法则彻底灌入那个无法进入道境的修士之中，让他感悟到平时无法感悟到的法则。 但让领悟法则的顶尖修士放弃自己的生命无异于天方夜谭。 周凡当初都无法找到，他不信唐文康能寻到，至于去千机巨坑，他相信千机巨坑就算再特殊，也不可能有能让气罡段武者解决融法的办法。 第174页 「我就是碰碰运气。」唐文康一脸不甘心道：「我听说曾经有人在荒野外吃了一枚果子，从而顺利融法进入了道境，那说不定千机巨坑内会有类似的东西。」 「那只不过是道听途说的故事，世间根本就不会有这种东西。」周凡觉得唐文康这人想进道境想疯了，居然会相信这等言辞。 「就算没有，我也许能寻到其他好东西，那也不错。」唐文康苦笑道：「还请前辈帮帮忙，就我所知，前辈并没有答应带任何人进入千机巨坑。」 「抱歉，我素来习惯独行。」周凡摇头婉拒道：「你送我千机巨坑的资料，我可以给你适合的报酬，这事就不要再说了。」 「前辈，你先听我说，不要急着拒绝我。」唐文康劝说道。 周凡没有说话，他决定看在唐文康所给的千机巨坑资料份上，那就先听听。 「前辈第一次来百阬之地，肯定从来没有下过千机巨坑，即使有道境修士与前辈一起进去，但你们终有分散各自寻找好东西的时候，到时候前辈难免会感到不方便，但要是有我在就不同了。」 「我曾经下过千机巨坑。」唐文康说道：「即使千机巨坑每次都不大相同，但也有相同之处，我相信我去对前辈还是能起到小小的作用。」 「你下过千机巨坑？」周凡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是的，就是上一次。」唐文康再次点头道。 「你既然下去过，那上次谁带你下去的你这次你找他不就行了？」周凡面带疑惑道。 唐文康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道：「他这次先答应其他人了，要不然我也不会求到前辈身上，前辈你答应带我下去，好歹我也下去过一次了。」 「而且前辈不是需要元晶吗？我可以给前辈三十颗元晶作为报酬。」说到这里唐文康脸上露出了肉疼的表情。 周凡微微挑眉，他开始时不想带这唐文康，因为实在太累赘了，但唐文康居然下去过千机巨坑，说不定对他有作用，而且唐文康愿意拿出元晶作为报酬。 三十颗元晶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了，即使三十颗元晶现在周凡不放在眼内，但他要是不答应，唐文康肯定会觉得奇怪，因为之前周凡求购过元晶。 「我可以带你去。」周凡想了一会开口道。 「谢谢赵前辈。」唐文康喜出望外道。 「你先别高兴得太早了。」周凡挥了挥手道：「带你去我有一个条件，要是你不能接受，那就算了。」 「前辈请说。」唐文康忙道。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千机巨坑是一个很危险的地方，所以要是有危险发生时，我未必会出手护住你，这你能接受吗？」周凡脸色平静问。 他不可能拼命去保护唐文康，只会在不影响他的情况下照料唐文康，要是唐文康不愿意，那他就不会带着唐文康过去。 「这个我能接受。」唐文康毫不犹豫道：「其实之前我上次下去的时候也是自己照顾自己，我绝不会拖累前辈，就算前辈在关键时候抛下我，我也不会怨恨前辈。」 「很好，既然你能接受，那我就带上你。」周凡深深看了一眼唐文康道。 「前辈请稍等。」唐文康进入里面取出了一个红木盒子递给周凡。 周凡打开一看，发现正是三十颗元晶，他合上盒子，带着盒子离开了这里。 唐文康这报酬当然要事先给，可没有什么等从坑内出来再给的说法，毕竟现在是他求着周凡。 周凡离开之后，唐文康坐下喝了一杯茶，他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事情比他想像的还要顺利。 周凡回到自己的客房，打开盒子，又认真检查了一遍得到的元晶，确认没有动什么手脚之后，他才放心收进了储物之书内。 他坐下回想着唐文康的一举一动，很快摇了摇头，这唐文康的言行举止没有任何可疑之处，不过小心为上，还是要提防他。 第1182章 丛林入口 若是从地图上看去，人类的聚居地呈现点状位于百阬的外围，其实只是占据百阬很少的一部分，不足百分之一。 地图上大部分是未确认的黑暗地域，之所以能知道百阬有多大，还是官家费尽心思想法丈量出来的，事实上不止百阬，大魏的很多险地也是官家丈量出来的。 但这种丈量是粗略的，官家没有认真刻画每一处险地的细节，除了险地危险外也是因为不少险地每时每刻都在变化，这样花费心血画出险地的细节，没有多少天就会发生巨大的变化，所以就没有这个必要。 百阬的大小势力组织探索除了寻找有利可图的巨坑外，不是为了扩张自己的生存环境，毕竟就算是外围这些地方也足以容纳数万人。 百阬缺少的是可以生存下去的粮食与安全的环境，所以组织探索的另一个原因是为了确保生存地的安全。 每隔一段时间，百阬的大小势力都会组织往百阬深处方向的探索，他们即使大多是亡命之徒，但这种事情执行得不折不扣，每一个势力要负上多少探索责任，势力与势力之间都是有默契的。 他们之所以会愿意做这样的事，那是因为百阬深处里面随时都可能发生未知的危险变化，要是不能提前知晓，到时危险变化往外围蔓延……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 曾经因为这样的事情，百阬活着的人百不存一，所以探索是必要的。 第175页 但今天有些特殊，在不是各大势力组织探索的日子里，在一个百阬深处的丛林入口处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 这两人一个脸上是长有络腮黑鬍子，头髮杂乱的中年人，中年男子身边跟着的是一个女子。 若是周凡在这里，肯定一眼就能认出这个女子是木三莺。 「看来我们来得最早。」中年男子笑道。 中年男子是百阬道境修士武凯，对外一直说他只有化元境修为，但实际上百阬的道境修士很少交手，谁也不敢肯定他的真正境界是化元境。 「武道友，你的眼力可不太好。」阴恻恻的笑声从右边一棵大树传了出来。 声音传出，树旁显现出一个黑衣驼背老者的身影，他的身边跟着一个中年男子。 「原来宫道友已经来了，真是失礼了。」武凯面皮抖了一下恢復平静笑道：「百阬谁不知道宫道友擅长隐匿术法，来无影去无踪，我不知道宫道友来了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区区小术不足挂齿，要是真的动手，我这老头子可不是武道友的对手。」驼背老者嘿嘿一笑道，他姓宫，但名字一直是个谜，认识他的人背地里都叫他宫老鬼。 他带着的人是他的大弟子邓一之。 对于宫老鬼的话，武凯嘴上谦虚了几句，但心里面他知道宫老鬼很不简单。 「二位在聊什么？」杜残阳的声音在远处传来，他的人很快就到了众人的近处。 「杜道友。」宫老鬼与武凯都是面挂笑容。 杜残阳谁也没带，要是之前，他肯定会带人过来，但残阳堡与周凡一战，损失惨重，杜残阳就干脆没有带人。 宫老鬼与武凯对此很清楚，不过即使在心里对杜残阳幸灾乐祸，也没有出言挑衅杜残阳。 但就算没有说什么，杜残阳也知道他现在成了百阬的笑话，这两人心里想什么他也清楚得很，但他一脸平静笑着拱拱手，与两人闲聊了起来。 三人没聊几句，一顶没有人扛着的青色轿子朝这边悬空飞来，到了近处才停下。 青色轿子走出来的是一个瘦高中年男子，他揽着一个千娇百媚的红衣女子，红衣女子趴在男子的胸脯嘻嘻笑着。 「李道友真是好雅兴，还把自己的侍妾带来了。」宫老鬼哈哈一笑道。 瘦高个中年男子名唤李高峰，他脸色发青，脚底虚浮，只是随手一伸，那顶轿子就收缩摺叠，缩成一团青纸，被他收回了符袋之中。 「宫道友你也知道我每天无女不欢，不带女人来怎么行？」李高峰阴笑道：「其实我挺喜欢宫道友收的第四房夫人，不知是否可以转让？」 宫老鬼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他身后的大弟子邓一之厉声道：「李高峰，你敢辱我师父？」 「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李高峰还没有出声，宫老鬼就先呵斥了起来：「没大没小，还不向李道友道歉？」 邓一之立刻就向李高峰说了一声对不起。 「这算什么，宫道友太客气了。」李高峰满意笑了笑。 宫老鬼哈哈一笑道：「李道友既然看上了我的第四房夫人，那是她的荣幸，回去之后，我就把她砍成十块八块送到李道友府上，让李道友好好享受享受。」 李高峰微微一怔，他忽然双眼大亮道：「砍成十块八块好得很，我可从来没有这么玩过，就是宫道友要看准一点，别砍了不该砍的地方。」 宫老鬼脸色一滞，他拂袖哼了一声，没有再理会李高峰。 李高峰揽着他的侍妾在一边旁若无人卿卿我我。 人还没有到齐，众人都是耐心等待着。 很快众人看着远处的来人脸色微凝，杜残阳的脸色更是瞬间变得难看至极，不过他很快就深唿吸了一下，让自己恢復了平静了神情。 朝着众人缓缓走来的是周凡，他身边跟着小妹与唐文康。 就算之前没有见过周凡的，但也认得出周凡脸上的刀疤与那条肥狗。 周凡走到近前，气氛反而有些沉寂，这次的召集是魏云发起的，所以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周凡会来。 周凡扫了一眼众人，他眼光飞快在见过的木三莺身上掠过，并没有任何的停留。 「这位肯定是赵道友了，久仰久仰。」宫老鬼笑着道。 「宫道友客气了。」周凡淡淡道，来之前他早已从唐文康那里知道现在百阬道境修士各人的样子，所以一眼就认出了宫老鬼。 其余人都是拱拱手，算是与周凡打过了招唿，与周凡有不小矛盾的杜残阳也不例外，就似之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第1183章 神秘二人 「见过诸位前辈。」等周凡与众人算是打过招唿，唐文康笑道。 唐文康在百阬经营了很长时间，百阬的道境修士都认得他。 「唐胖子可以呀，没想到你寻到了赵道友带你来。」武凯调侃道。 「这多得赵前辈帮忙，要不然我这次就真的来不了。」唐文康一脸感激道。 周凡脸色平静。 周凡的到来使得气氛变得更沉寂，众人没有怎么说话，只是耐心等着下一个人的到来。 但下一个到来的人却很古怪，他只有左半身躯，左眼，左臂、左手、左脚，他穿着特制的土黄半身衣，只有单脚的他是运转真气飘过来的。 不少人都是眼露忌惮看着这个半身人。 第176页 廖一半……周凡看着半身人的第一眼就认了出来，这被唐文康称为百阬最神秘的道境修士。 即使廖一半自称只有化元境修为，但谁也不知道他另一半身躯去了哪里，只剩下一半身躯的他又是如何活下来的？ 有人说他是天生的，也有人说他是被仇敌毁掉了半边身躯，更有人说他能活下来，是因为他是具有特殊的谲人天赋。 百阬之地流传着他的各种各样传闻，不过很少有人敢招惹他，前一个招惹他的化元境修士，一夜之间被人杀死剥皮拆骨挂在了自家的房院内。 廖一半吸引着所有人的视线，直至廖一半走近过了足足一息时间，众人才发现廖一半身后跟着一个面具男子。 面具男子身材不高不矮，他头上裹着白色头巾，脸上戴着白色面具，白色面具没有任何的图纹，白得寻常，特殊的是面具眼部位置只是留了两个细小如针眼的点，周凡他们就连他的眼睛都看不见。 木三莺狐疑看着面具男子，她心里在猜测这会不会是哪位勐虎兄？ 即使身高体型不似，但在这世上，身高体型的变化就算是武者都能轻易做到，当然仅仅是猜测而已。 周凡心里面也在猜，这些人之中会不会存在风鬼将？目前来看，廖一半带来的面具男子最可疑。 廖一半没有与众人打招唿，他站立的位置与众人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武凯他们也知道廖一半向来如此沉默寡言，不以为奇。 「魏道友是这次的召集人，怎么还没来？」李高峰有些不耐问。 李高峰话刚落下，魏云就带着一人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魏云看起来年约五十岁，容貌普通，他背后跟着的人却是披了一件黑色的兜帽衣袍。 兜帽里的面容被一团黑色的气雾遮绕起来，使人完全看不清他的样子。 甚至因为宽大的衣袍，连他是男是女都难以分辨。 「抱歉，出了些事被耽搁了，但总算没有迟到。」魏云笑着抱拳说：「要是没有什么问题，我们这就出发，毕竟此次时间有些匆促，可能千机巨坑已经开启了。」 千机巨坑一旦开启，就可以下坑，要不然就平白浪费时间了。 「人应该还没有够吧？」武凯讶异问。 没有算上周凡这个新来百阬的修士，百阬也存在八个道境修士，但现在还有两人没有来。 「我问过了他们，他们有事不能赶来，放弃了此次机会，所以就是我们这些人了。」魏云解释道。 「这样也好，少他们两人，就少两个对手。」宫老鬼冷冷一笑道。 「但对我们来说，风险也在增加。」李高峰摇头道。 「其实与上次也差不多。」魏云看了一眼周凡道：「这次有赵道友，如虎添翼，就算少了他们两人，也没有什么大碍。」 魏云叫上周凡，其他人之所以没有表示反对，因为探索千机巨坑对道境修士来说也是十分危险的事情，要是人数太少，进去的危险就更大了。 「也是。」宫老鬼微微点头：「那没事赶紧走吧。」 「等等。」杜残阳突地开口道。 「不知杜道友有什么问题？」魏云看着杜残阳笑问。 「我们的规矩是可以带一个人来，这我说不出什么来，但是……」杜残阳扫了一眼众人停顿了一下道：「这次与上次不一样，你们有些人这次带的人未免太神秘了一些，我希望那些带人来的给我们介绍一下。」 「毕竟我们下坑之后，会在一段时间内同坐一条船上的，如果藏头露尾，让我如何信得过他们？」 「杜道友此话言之有理。」宫老鬼表示贊成，他轻轻一笑道：「我带来的是我的大弟子邓一之，想来你们都认识。」 周凡脸色微动，杜残阳这个提议对他来说很有好处，他也想看看魏云带来的那个黑衣人与廖一半的面具人究竟是不是风鬼将。 「想来诸位前辈也认得我唐文康。」唐文康开口道。 「小女子是三木商队管事木三莺，还请诸位前辈多多指教。」木三莺落落大方道。 「木小姑娘长得倒是不赖，你过来我好好指教一下你。」李高峰朝木三莺阴阴一笑道。 木三莺脸色立刻冷了下来。 武凯沉声道：「李道友，木姑娘是我带来的人，有些话可不要说得太过分。」 「是她要我指教的，怎么能说我过分呢？」李高峰哈哈一笑道：「这是我的新侍妾云儿，你们都认得了吧？要是不放心，我可以把她剥光让你们好好看一下。」 那红衣女子也是娇笑一声道：「云儿见过诸位前辈。」 这下子大部分视线都放在了魏云带来的黑衣人与面具男子身上。 「我的人没有问题。」廖一半沙哑的声音说道。 「廖道友，没有人说你的人有问题，你只需要让他脱下面具，再给我们介绍一下就可以了。」杜残阳道。 「没这个必要。」廖一半漠然道：「要是不行，我们现在就分开各自探索。」 杜残阳脸色微沉了下去。 「杜道友，我们事前可没有约定过带来的人身份一定要公开。」魏云这时也开口了，「我带来的人也不愿意公开身份，要是不行，那此次探索我们各自行事就是了。」 「其实就算公开身份你们就会信了吗？这样做根本就没有意义！」 第177页 第1184章 坑壁 「连身份都要隐藏，你让我如何相信你？」杜残阳脸色微冷道。 「他们不想别人知道他们的身份是他们的事情，这与探索根本没有关系。」魏云不耐道：「他是我从外界过来的一个小辈，因为身份特殊不想让人知道，这又怎么了？」 「你杜残阳要是真的这么计较此事，那此次探索你退出或我与廖道友退出都可以。」 「既然不想公开那就算了，探索还没有开始，我们没必要为这种事吵起来吧？」武凯出声劝道：「吵起来对我们谁也没有好处。」 武凯这话让杜残阳一等人都是微微沉默，本来就少来了两个道境修士，要是真的分散，那此次探索恐怕没开始就要结束了。 「好，那我不问就是了。」杜残阳冷笑一声道：「但你们要约束好自己带来的人，要是惹出了什么事，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杜残阳都不问了，其他人也就没有问话的意思。 十三人没有再说话，而是开始往百阬深处而去。 百阬之地深处的危险不仅来自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石坑，还有一些异常危险的区域。 百阬之地的势力往内探索时，早已经用鲜血与汗水探出了一些还算安全的路，即使这些路还没有夸张到足以横穿整个百阬之地，但也算是进入很深处的地方。 他们就是沿着这样的路线前进。 十三人的前进速度不算快，即使他们所走的路还算安全，但还是难免会遇到一些怪谲的袭击。 但这支队伍可以说集合了百阬最强的一撮人，路上出现的一些怪谲，很快就被他们解决，丝毫不影响前进的速度。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们还是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前进，毕竟这已经不是百阬外围，谁也难以预料会发生什么事情。 在走了足足半天的时间，队伍才坐下来歇息。 他们休息时，都是隐约保持了距离，只与自己的人一组，当然杜残阳是单独一人。 这是一支互相戒备的队伍。 周凡在观察，猜测风鬼将是否存在队伍之中，如果风鬼将真的在，那魏云身边那个黑衣人与廖一半带来的面具人最有可能，因为其余人都一定程度上说得清来歷。 不过李高峰的侍妾从来没有人见过她，这个也有些可疑，即使周凡得到的资料，说风鬼将是男的，以他的经验来看，性别在这世界并不可靠，他当初可是错认李九月是女子。 至于其他人的可疑程度低很多。 「赵前辈，是不是有些不对劲？」唐文康在一旁低声问。 周凡眉毛微挑，他知道肯定是他在观察这些人的时候被唐文康发现了，他轻声道：「没什么，我在观察他们，等下了千机巨坑，他们随时可能成为我的对手。」 「有道理。」唐文康也是一片正经低声提醒道：「这点赵前辈确实需要小心，有时候发现了值钱的东西，他们可不会讲究什么原则。」 周凡当然明白这点，他没有多说话。 歇息了一小会，看着差不多了，魏云提议继续前进，没有人反对。 探索队继续前进，半个时辰之后，他们终于停下了脚。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被稀薄绿雾笼罩的巨坑。 绿雾的存在使得众人看不清巨坑内里的情况，但往左右方向看去，完全看不清绿雾边界所在，由此可知这巨坑横向范围有多么恐怖。 周凡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巨坑，超越了他的想像，这巨坑恐怕能容纳一个小镇进去。 「还没行。」魏云摇头道：「不过快了。」 魏云说完这话，他往坑旁的一棵大树走去，轻轻轻轻一跃而起，很快就钻进了树冠之内，待从树上落下时，他手里多了一个黄色的玉佩，他把黄色玉佩收进了符袋之中。 「这是我们用来监测千机巨坑的器具，当绿雾变得稀薄时，我们能通过它能知道千机巨坑的开启时间到了。」唐文康向周凡解释道。 周凡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这里没有人在，魏云他们却能准时得知千机巨坑的开启时间。 众人坐了下来等待，如此又是过了一个时辰之后，绿雾越来越稀薄。 「都小心一点。」魏云当先站了起来。 其余人也跟着站起来，并取出了武器。 绿雾消散的瞬间，坑内突然涌出数百的低阶怪谲，这些怪谲就似饿疯的虎狼一样，向着周凡他们直冲过来。 周凡他们纷纷出手，杀向这些怪谲。 怪谲的实力不强，都是游怨级别而已，因此怪谲虽多，但没有给十三人造成太大的麻烦，很快就给一一清除掉。 清除完这些怪谲之后，武凯笑道：「比起上次出来的怪谲弱多了。」 「这本来对我们来说就只是开胃菜而已。」李高峰依然揽着他的侍妾阴笑道，刚才他一直是用单手来对付那些怪谲。 要不是怕人说他不出力，他可能连手都懒得举，这些怪谲太弱了。 满地的谲尸，气味并不好闻。 周凡他们小心翼翼向着千机巨坑靠近，能看到巨坑里面丛林成片，郁郁葱葱的，看起来就似是一个生机盎然的森林，可惜坑内地形陡斜，给人一种难以形容的怪异之感。 众人很快就又停住脚步，巨坑内不断有绿藤爬出，绿藤飞速生长，交织在一起，把千机巨坑彻底笼罩住了。 第178页 「这是坑壁，之前千机巨坑开启时出现过两次，现在是第三次。」唐文康瞄了一眼绿藤组成的坑壁。 周凡也从唐文康的资料上看过对坑壁的介绍，这是千机巨坑特有的情况，它在绿雾散去，那些怪谲涌出来之后，会出现坑壁。 前两次坑壁的与这次的不同，第一次是一堵黑土墙壁，第二次是绿色光芒形成的光幕。 第三次反而变成了绿藤，但按照前两次的经验来看，这些坑壁范围广泛，可以绕过去，只是绕过去会遭受诅咒，诅咒之下有些人能活下来，有些人运气不好就会死掉。 按照之前的经验，他们都是用真元把坑壁破开，通过去才不会受到诅咒。 但坑壁毕竟只是出现过三次，过去的经验未必就有用。 在此之前，他们还需要小心测试一下。 第1185章 平安无事 对坑壁的测试很繁琐，但这些事不用周凡这等道境修士亲自去做，而是唐文康、木三莺、邓一之三人在做。 唐文康三人使用符箓、器具等法子一番检测之后，确认这绿藤坑壁与之前两次出现的坑壁类似，是那种需要打破坑壁才能免遭诅咒的坑壁。 确认了这一点，没有任何犹豫，宫老鬼先出手了，他屈指成爪，勐然轰了出去。 一个黑色的光爪脱离手爪由小变大，拍在了绿藤坑壁上，发出轰的一声，绿藤被切割得纷纷碎裂落下，但又飞快生长着。 「具有再生特性吗？」宫老鬼轻声自语，他又是接连轰去。 周凡等人也是纷纷出手，使用罡气攻击坑壁。 轰隆隆声不断响起，绿藤坑壁断藤不断掉落，绿藤可以不断再生，但在一众道境修士出手之下，它的再生速度根本跟不上被摧毁的速度。 周凡只是出了一些力气，但他的刀罡威力看起来本来就不弱，谁也说不出什么，他又在趁机观察魏云带来的黑衣人、廖一半带来的面具人。 黑衣人攻击用的是掌罡，每一掌拍出都如阵阵阴风吹刮。 纯白面具人使用的也是掌罡，一掌轰出就是隐隐透明的掌罡，威力同样不弱。 周凡看那黑衣人时，黑衣人没有什么太大反应，反而是面具人有所察觉望了过来，不过周凡迅速移开了视线。 至于李高峰的侍妾没有出手，她静静站在李高峰的身旁。 绿藤坑壁在众人的合力攻击之下，很快就被击穿，分崩离析的绿藤不再生长，缩回了地底，而断藤也是化作绿色的液体渗入了地底。 坑壁就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解决了坑壁，周凡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的日头，距离黄昏天暗也剩不下多少时间了。 但众人依然往坑下走去，周凡早已知道，按照以前的规矩，一般开始的探索都是集体行动，待确认千机巨坑与上次变化不大之后，才考虑分散行动，各自去碰运气，寻找珍稀的资源。 这样能最大程度保证他们的安全，这也是为什么道境修士愿意一齐下坑的原因。 踩在覆有稀疏青草的漆黑坑石上，周凡并没有感觉到与他之前所占据的那个巨坑有太大的区别。 但周凡没有任何掉以轻心，因为地形环境类似的巨坑在百阬并不是什么出奇的事情，危险却未必相同，以前可是有道境修士死在千机巨坑内的！ 众人只是以寻常的步行速度一路往前，很快就进入了一个长满黑色植被的树林。 茂密的树林内有着窸窸窣窣的跑动声，有着怪谲往这边聚集而来，十来个怪谲很快就沖了出来。 众人紧张扫了一眼，发现只是寻常等级不高的怪谲之后，就放心了下来。 战斗只是持续了一小会，就把这十来个怪谲给清理掉。 「真的是每次进来都不一样，明明只是数年的时间，这里就多了一个黑树林。」武凯摇了摇头道。 「这里不一直都在变吗？」杜残阳哼了一声说：「我们不是一直怀疑，每次都是从千机巨坑进来，但事实上进来的不是相同的空间。」 周凡脸色不变，这些他都已经提前知道，这是千机巨坑与人类聚居地外面那些石坑不同的一个地方，至于资源位置变换在这里同样存在。 所以即使有些人已经进来了好几次，但他们也不知道哪里会存在什么珍稀的材料，他们与周凡一样，只能四处碰碰运气。 众人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前进，并用眼打量四处，看能否寻到珍稀的材料。 至于寻到珍稀的材料如何分？ 他们都没有约定好该怎么分，因为这种约定没有任何意义，一旦真的遇到让所有人都心动的珍稀材料，会发生争抢是很平常的事情。 至于会争抢到什么地步，那就要看材料珍稀到什么程度了。 当然这种事出现的概率在千机巨坑的边缘地域其实并不大，等真的确认这里与之前那样并不算很危险，他们也就走出了千机巨坑的边缘地域，到时自会分散寻找，这样能一定程度上避免自相残杀。 他们从黑树林一边行走一边收拾敢袭击他们的怪谲，待横穿黑树林的时候，昏红的夕阳照在他们的身上。 周凡他们又开始一边做标记一边照着原路返回。 从黑树林出来，他们才加快速度往上走去，没有多久就从坑内爬了上来。 这时天色暗了下来，众人找了一块靠近千机巨坑的空地，开始准备过夜。 第179页 他们这支队伍互不信任，过夜也是各自过自己的，每一组人都保持了不远不近的距离，孤家寡人的杜残阳更是独自一人。 各自布设了符阵，周凡同样布置了自己的符阵，他在自己符阵内加上了隔绝声音视线的符阵。 「我每天都要修炼，但不想让人看到。」周凡瞥了一眼唐文康道。 「前辈不用向我解释，这种事我明白。」唐文康恭敬道。 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不少武者修士都有着这样的习惯。 「不是向你解释，而是我修炼时，你可以做自己的事情，我不用你替我看着。」周凡沉吟了一下道：「待夜深时，我应该差不多修炼完了，我守上半夜，你守下半夜。」 「前辈，不用如此，整夜都是我守也没事。」唐文康忙道。 武者精力旺盛，就算三日三夜没睡也没事，况且还能运转功法闭目养神，不会影响明天的探索。 「如此也好。」周凡没有跟唐文康客气。 周凡转身开启了阵法，把唐文康隔绝在了阵法之外，其实他压根就不会信唐文康，无论唐文康在不在外面守着，影响也不大，他还有阵法保护着，就算唐文康起了什么坏心思，又或者出了什么事，阵法、小妹都能给他作警醒。 周凡用阵法隔绝了外面，自成一个空间之后，他伸手拍了拍神隐的墨墨小脑袋，又是叮嘱了起来，让墨墨好好忍耐一番，不要胡来，他最担心的是墨墨突然要去猎食怪谲材料。 现在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绝对不是合适的时候。 但幸好墨墨还算乖巧，不会给他添任何的麻烦，而且墨墨现在进食一次，一般都要数天时间才会继续进食，等数天过去，千机巨坑的事情早已结束。 第1186章 脓 周凡其实也明白，一直带着墨墨还是不好的，但墨墨是他的女儿，现在又不肯离开他太长时间，他只能暂时这样带着墨墨了，只能慢慢想办法把墨墨妥善安置。 再说墨墨每天都在成长，以后等她更懂事一些，事情也会慢慢好起来的。 真是把我这个老父亲给愁死了……周凡笑着逗了一下墨墨，他才开始取出元晶吸收修炼。 不让唐文康他们看见他在做什么，也有部分元晶的原因，毕竟天天用元晶修炼，这种事看起来还是太奢侈了。 修炼完，周凡才将隔绝声音与视线的符阵撤开，与唐文康打了一声招唿，又观察起营地其余人的情况。 魏云与他带来的黑衣人沉默坐着，并没有说话。 武凯与木三莺在低声商量着什么。 独自一人的杜残阳用符阵遮盖了视线，看不清他在做什么。 李高峰与他的侍妾云儿同样用符阵遮挡了视线，但这两人恐怕不会做什么好事。 廖一半与他带来的面具人同样是坐着，没有睡觉也没有说话。 宫老鬼已经躺下睡觉，他的弟子邓一之在替宫老鬼守夜。 「有没有看见魏云带来的人与廖一半带来的人样子？」周凡问唐文康。 这两人或许会在吃饭或做什么事时，显现出自己的样子。 「没有，他们吃东西的时候都是背对所有人。」唐文康摇头道。 周凡也知道，那两人刻意隐藏身份，想让他们犯这样低级的错误，是很难的事情。 周凡没有再问此事，而是开启符阵，躺下睡觉。 周凡如此提防着唐文康，他不在意唐文康心中有什么想法，毕竟在他看来，唐文康只是一个陌生人，他不可能不提防他。 唐文康心里面会有什么想法，那是他自己的事情！ 周凡心里面思索着这样的事情，已经沉沉睡去。 待清晨之后，周凡准时醒来，他第一时间坐起，小妹与墨墨都在他符阵之内。 「前辈，你醒了。」唐文康笑着打招唿道。 「昨夜没发生什么事吧？」周凡问。 「除了一些怪谲冲击营地外，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唐文康一脸轻松道。 至于那些冲击营地的怪谲，自然给守夜的人杀死了。 这支队伍基本都有着气罡段以上的修为，李高峰的侍妾云儿一直没有出过手，周凡不清楚她的实力，但除了李高峰的侍妾云儿，就算是来自三木商队的木三莺也显露出气罡段的修为。 所以杀死一些不算厉害冲击营地的怪谲，甚至没有吵醒睡着的人，这并不是什么出奇的事情。 营地的人陆续醒来，开始熟练解除符阵收起来，又吃了一些东西，又开始了对千机巨坑的探索。 昨天来到这里的时候，为了把涌出来的怪谲以及坑壁解决掉，实际上并没有探索到太多的东西，仅仅是在千机巨坑外围的黑树林转了一圈，就回来了。 但今天就不同了，若无意外，今天的探索将会到达千机巨坑的更深的地方，甚至要是顺利他们会考虑分散去寻找珍稀材料。 当然前提是要顺利。 在准备差不多之后，一群人下坑，开始了第二次探索。 他们先是检查昨天沿途留下的符文标记，确认符文标记没有变化之后，沿着符文标记一路前进，很快就看见了昨天来过的黑树林。 众人用各自的手法谨慎检查了起来，周凡没有做太多的事情，仅仅是凭着自己的眼耳鼻舌四识来判断。 第180页 六识对危险的辨别在荒野本来就是很有用的能力。 很快众人就一致认为黑树林依然是那个黑树林，他们就进入了树林之内。 这一路比起昨天的探索还要小心谨慎，之所以如此，那是因为他们要确认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一夜过去，这里的环境是否会发生变换？ 千机巨坑很长时间才会开启一次，对下坑的他们来说，这完全可以当作一个陌生的危险之地来对待。 在荒野危险地域面前，初入道境的修士同样显得有些渺小，任何的大意，都可能会要了所有人的命。 黑树林之内，还能看到昨天打斗残留的痕迹，那些死后能留下残躯的怪谲尸体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不过这不是什么反常的事情。 在荒野之中，有着以吞食怪谲尸体为生的怪谲，那些尸体自然成为了那些怪谲的食物。 反而要是一夜过去，这些怪谲尸体还留在原地，这才是真正要值得注意的事情。 他们在树林之中继续前进，又不可避免遭遇小股怪谲的袭击，不过这些怪谲都寻常得很，迅速解决丝毫不耽搁他们的速度。 没有多久，周凡他们就从树林内出来。 一从树林出来，不少人都暗自松了口气。 因为一路顺利，昨天他们就是走到了这里，路上并没有任何太特殊的变化，这对他们来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 这说明千机巨坑就似之前那样，并没有发生太异常的变化，至少边缘地带来说就是如此。 「走吧，看看里面有没有变化。」武凯微微一笑道。 要是没有异常，那他们分散探索的时间就可以提前，一群人聚在一起，碰到珍稀的材料，也要拼命争抢，武凯可不喜欢这样。 只是宫老鬼的大弟子邓一之突地轻唿一声。 这一声轻唿，让周凡他们警觉起来，看也不看，瞬间往后退了数步，就连宫老鬼也没有例外，宫老鬼后退的速度并不比任何人的要慢。 后退了数步，周凡他们才看向邓一之。 宫老鬼眼神锐利审视着自己的弟子道：「你在瞎叫什么？」 「师父，你看我的手背。」邓一之翻转了他的手背。 众人这才看清楚，邓一之的手背起了一粒粒或大或小的暗黄脓疱。 众人脸色微微一变，邓一之不是道境修士，但好歹是已经过了换血段的武者，武者一旦过了换血段，那身体的素质会得到很大提升，别说生病，普通的毒药都难以毒倒一个过了换血段的武者。 邓一之的双手手背突然起了脓疱，这很有问题。 第1187章 黄疱虫咒 看着邓一之双手背的暗黄脓疱，众人又是警惕戒备着后退。 邓一之有着丰富的荒野生存经验，他早已经迅速取出符箓贴在身上，又吞下了三颗解毒解咒的丹药。 但这样做是否有用，周凡他们心里面都存在怀疑，因为敢来千机巨坑的他们，都会准备一些抵御诅咒毒素侵蚀的符箓器具随身佩戴。 显然邓一之身上带着的这类符箓器具并没有起到该有的作用，说明这诅咒毒素很独特。 这样无视符箓器具真气防御的诅咒毒素往往很可怕。 「你想想有没有触碰到不该碰的东西？」宫老鬼沉声说道。 「一路来我都很小心，并没有触碰任何未知的东西。」邓一之一边运转真气检查自己的身体一边疾声说道。 「那为什么你是出了问题。」宫老鬼扫了一眼众人问：「有没有人见过类似的诅咒毒素？」 「宫道友，只是看表面的特徵，又如何能迅速判断他招惹了什么东西？」魏云皱眉道。 魏云这话说得很有道理，诅咒毒素千奇百怪，往往引起身体一种相同症状的诅咒毒素有时候就有数百之多。 就算是对诅咒毒素十分熟悉的人在，可能也需要花费不短的时间来辨认。 这时，原本只是在手背的暗黄脓疱开始往手腕蔓延，并往整条手臂扩散。 邓一之脸上露出了骇然之色，他运转真气都无法检查到体内遭到了什么侵蚀，那就无法有应对之策。 「师父，救我。」邓一之慌忙向宫老鬼求救。 「慌什么，只是区区小疾，未必会要了你的命。」宫老鬼镇定思索了起来，他看向众人道：「你们谁有办法能帮他，就当我宫老鬼欠你们一个人情。」 他这大弟子好歹是气罡高段的武者，将来说不定还能进入道境，宫老鬼不可能任由他这样死去。 周凡他们都是微微皱眉，他们不是不愿意帮忙，而是谁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要是真的害怕这玩意会要命，那就将他双臂给砍断，说不定会有用。」李高峰轻笑一声道。 「没有了双臂，他就成了废人，还不如死了算了。」宫老鬼脸色一冷道。 邓一之也是脸色铁青，这脓疱还看不出会要了他的命，让他就这样废了他双臂，他当然不愿意。 邓一之不敢挑破脓疱，他一直运转真气，试图把这些脓疱里面的东西隔绝开，阻止它们继续蔓延，但显然这并不起作用，脓疱还在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在蔓延。 没有多久脓疱就上到了肩头，向着脖子、心口继续扩散。 这下子就算想废掉双臂，也迟了。 原本就鼓起的脓疱也有渐渐变大的趋势。 第181页 木三莺微微皱眉，浑身脓疱的邓一之让她感到不适，但她又不能移开视线，只能一直注视着，要不然错过什么情况，那可能会要了她的命。 「别等了，试着挑破一个，看里面会有什么。」宫老鬼看着自己的弟子冷声道。 这样继续等下去很不明智。 邓一之脸色微白，这些脓疱就快爬上他的脸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按照宫老鬼所说的去做，他拔出了一柄匕首，小心翼翼朝手背一个指头大的脓疱刺去。 噗的一声，脓疱破开，黄色的脓汁溅射。 只是这一脓疱破开，就似起了连锁反应一般，所有的脓疱接连破开，痛得邓一之喊了起来。 暗黄的脓液随着皮膜绽开飞溅，把他的衣衫都染成了暗黄色，在破开的脓疱之内还有什么在晃动。 周凡他们脸色微变看着这噁心的一幕，很快就看清了什么在动，那是如蝌蚪般大的暗黄虫子在摇曳着尾巴，它们的头部看不清，已经钻进了皮膜之内。 邓一之还是在悽厉叫喊着，他的身体在迅速萎缩，很快就变得如皮包骨一般。 没有人敢上前，宫老鬼厉喝一声，他一掌拍出，拍在了邓一之身上，一阵罡风颳过，把部分暗黄虫子杀死。 但还是太迟了，邓一之的口鼻喷血，他的眼球凸起，从眼眶内滑落下来。 他整个人无声倒在地上。 「他没救了，快杀了他。」杜残阳冷声说道。 宫老鬼脸色微沉，但还是从符袋中取出了一道符箓，把符箓扔在了邓一之身上，幽蓝色的火焰从符箓中升腾，灼烧着邓一之的身躯。 那些怪异的暗黄虫子也被火焰焚烧殆尽。 即使如此，众人也没有敢再靠近，因为谁也不敢确认那些诡异的暗黄虫子是否真的被烧死了。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木三莺面带惧意道，这么噁心的死法对她来说，未免太残酷了一些。 「看起来有些似黄疱虫咒。」武凯微微挑眉道：「但黄疱虫咒又没有这么强大的侵蚀力！」 这可是一个气罡段武者，气罡段武者已经三次炼化的真气本来就能一定程度上抵御诅咒、毒素、寄生这些东西，一旦发现异常，只要运转体内真气，就能立刻把这些入侵的东西清除掉。 除非是特别厉害的毒素、诅咒、怪谲寄生才能杀死一个气罡段武者。 「这可说不准，说不定这玩意变异了呢？」李高峰嗤笑一声道：「你们别忘了，这里可是千机巨坑，不是我们熟悉的百阬边缘地域。」 众人微微沉默，李高峰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们对千机巨坑并不了解。 「以前可从来没有在这种程度的范围出现死亡，尤其是气罡段武者。」魏云嘆了口气道：「我们今天还要不要继续？」 现在他们还没有进入千机巨坑的深处，离坑上的位置也不算远，没想到就死了一个人。 这可以说是出师不利了，也可能是此次千机巨坑的开启，比起之前几次还要兇险，所以魏云才会如此问。 「为什么不前进？」宫老鬼沉着脸道：「我可是死了一个弟子在这里的，现在回去，我可接受不了，我们必须继续往前探索。」 「而且我怀疑……」宫老鬼眼神寒冷扫了一眼众人道：「我大徒弟的死不是因为千机巨坑，而是你们之中有人出手害死了他！」 「要不然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没事，就我徒弟中了诅咒？」 第1188章 谷口 宫老鬼的怀疑并不出奇，毕竟他们一路走来，要是说诅咒毒素，那也应该是一同遭遇，但偏偏就是邓一之出事了。 「宫道友，无凭无据的事情还是不要说的好。」魏云脸色平静道：「荒野上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难道你就从来没有见过一队人之中突然有人出事的吗？」 「不是没有，但都是因为那些人犯了愚蠢的错误，我的弟子好歹也是气罡段，他的荒野经验不下于你们任何一人，你觉得他会犯那些幼稚的错误吗？」宫老鬼冷笑反问。 「那你想怎样？」杜残阳问。 「不想怎样，这事我会慢慢查清楚，如果是意外，那怨不了谁，但如果让我发现是你们之中的谁暗害了我的弟子……」宫老鬼没有再说下去，但这话语中的威胁意味十足十。 「现在我建议继续前进，你们觉得怎么样？」宫老鬼转而说道。 宫老鬼没有再提他的徒弟的死，而是说起了这个话题，所有人都是认真想了起来。 「我同意，总不能因为死了一个人，就这样害怕不敢向前吧？」李高峰轻笑着，他用手捏了一下侍妾的下巴：「我的女人都不怕，难道你们连我的女人都不如吗？」 「我也贊成继续前进。」杜残阳开口道。 最终没有人提出反对，即使发生了意外，就这样无功而返，确实没有人能接受。 在形成了统一意见后，众人只是停顿了一会就继续往前，宫老鬼只是收起了邓一之没被烧坏的一些符箓器具，至于尸体早已被火烧掉。 在出了邓一之这样的事情之后，所有人都变得小心谨慎起来，前进的速度都为此变慢了很多。 在魏云的建议之下，每一个人都负责一个方向的监察。 千机巨坑的地形千奇百怪，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小天地，有山地有丘陵有山林。 第182页 而且不似其他巨坑，越走越是昏暗，这里就似没有存在黑界线。 不仅是周凡有着这样的疑惑，初次进入这里的木三莺同样有着这样的疑惑，她问了身旁的武凯。 「是因为太大了，大到还没法走进它的黑暗地域。」武凯给出了解释。 在走了足足半炷香的时间，众人停下了脚步，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个狭窄的峡谷。 「从峡谷穿过去还是绕过去？」李高峰看着前方的峡谷问。 峡谷要是有危险，以那里的地形可能会被封锁在里面。 当然以他们的实力，就算两边谷口有问题，他们也可以往峭壁上方逃逸，但就怕里面存在未知的危险，就连上方都被封锁住了。 「穿过去。」杜残阳说：「绕过去太浪费时间了，要是穿过谷口没有问题，那再走不远，我们就可以分开了。」 他已经不耐烦再与这些人待在一起，尤其是这其中还有周凡在，他恨周凡恨得要死，只是无奈他没有把握能赢周凡。 依照脚程，他们已经算是走出了千机巨坑的边缘地域，只要走出边缘地域，那发现珍稀材料的概率就会大大增加，他们就不适合再走在一起，这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目前为止，他们一路走来，并没有发现太值得重视的材料，但这也在预料之中。 魏云、宫老鬼也贊同杜残阳的意见，武凯表示应该更谨慎一些，想绕过峡谷。 周凡没有急着表态，而是瞄了一眼一直沉默寡言的廖一半。 「我贊成从峡谷过去。」廖一半开口道。 如此一来，那就多数贊成，周凡再开口也没有了意义，其实他也觉得从峡谷过去更好一点，能节省更多的时间。 再度达成一致意见后，众人向着峡谷缓缓走去，很快就走到了谷口。 即使已经决定从峡谷穿过去，但要是在谷口观察到什么异常的东西，他们也会毫不犹豫改变想法。 他们站在谷口看去，可以清晰看到峡谷中心处有着一棵如人一般高的棕色小树。 棕色小树干秃秃的，没有任何枝干、叶子，只有主干以及在主干顶端生长出来的一颗金色果子。 果子如拳头般大，果面上隐隐有着白色的云纹，云纹散发出淡淡的云气。 「是长生云果！」李高峰眼里露出了炙热之色，他脚尖轻轻一点，就揽着他的侍妾，向着长生云果掠去。 只是他刚一动，武凯、魏云、杜残阳、廖一半、宫老鬼都是施展身法往前冲去。 周凡刻意慢了一拍，才往前冲去，他的心也变得滚烫起来。 长生云果是增寿物，服用下去就能增长五年的寿命，这对寿数多的人来说没有什么大用处，但是对寿数将尽的修士来说无疑是救命神药，他们愿意付出极大的代价得到长生云果。 对于寿命不长的周凡来说，这等增寿物他当然也不愿意放过，毕竟就算黄金钓竿能钓起增长寿命的东西，但他的灰虫根本就不够用，现在他就是钓起过一次的增寿物。 黄金钓竿消耗灰虫实在是太厉害了。 但即使心里再热切渴望，周凡还是保留了一丝理智，没有第一个冲出去，他怕前方有陷阱，也怕成为众矢之的。 在短短瞬间，沖在最前面的依然是先行动的李高峰，眼看他就要摘得长生云果，这是宫老鬼嘿的一声冷笑，他一爪朝李高峰抓去。 乌黑爪光切割着空气，笼罩着李高峰，眼看着李高峰就要被割裂爪影切割成数块，但李高峰却似后背生眼一样，他一直揽着的侍妾出手了，玉掌拍出，血色的手掌将乌黑爪光拍碎。 李高峰藉此速度更快了，他敢第一个沖最前面，当然早已提防背后的人袭击他。 眨眼之间，李高峰距离长生云果已经近在迟尺，他脸露欣喜之色，伸手就往长生云果抓去，要将长生云果收入囊中。 只是他的手突地缩了回去，在他缩回的瞬间，他手原来的位置出现了一条好似蛇一样的黑绳。 而握着黑绳另一端的是魏云。 李高峰发出一声尖啸，他转身向着魏云扑去，他与他的侍妾齐齐出手，声势顿是不小。 但魏云手中的黑绳却是自行蜿蜒而回，与李高峰两人厮杀起来。 第1189章 长生云果 杜残阳趁此从魏云三人一侧沖了过去，但宫老鬼的手掌连连向他拍去。 杜残阳不得不侧身让开，与宫老鬼对了几掌。 宫老鬼对魏云、杜残阳这样的元液境丝毫没有畏惧之意。 手持铜棍的武凯往前沖也突然被廖一半出手缠住。 周凡欲要趁此空隙冲过去，但也被混战的众人发出罡气逼得退了回来。 峡谷中八人混战在一起，罡气四散，岩石飞溅，峡谷半边都跟着坍塌了下去，巨石滚滚落下。 后方的唐文康等人没有上前，只是看着八人的混战。 即使峡谷半边塌了下去，但长生云果与果树在周凡他们有意控制之下，并没有受到损害。 周凡手中长刀噼出，一道青黑刀罡噼在了武凯的铜棍上，把武凯击来的铜棍噼飞，同时一拳轰出，轰碎宫老鬼击来的罡爪。 八人在打斗时，都是以武技为主，混合着使用武势，并没有人使用术法，因为术法需要一定的时间准备，并不适合在此等环境中使用。 第183页 谁一旦往前想摘长生云果，必定会受到其余七人的围攻。 周凡眉毛微挑，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他再次骤然前沖，装作要摘果。 立刻有四人使用罡气攻击周凡。 周凡早有准备，转身一刀噼出，无数的金色飞羽从刀尖喷溅而出。 是暴羽灵所化的羽刀罡。 羽刀罡铺天盖地，一下子将在场的七人全部笼罩了进去。 七人不敢大意，但他们又心知一旦闪避，那就会让周凡趁机夺得长生云果，都是大喝一声，或噼或拍或斩或刺，赫然硬拼羽刀罡的伤害。 这毕竟只是罡气，对修出真元的修士来说，并不是真的解决不了。 砰砰砰声不断响起，羽刀罡散去的同时，七人的罡气攻击也立刻如行云流水般跟着往前击出，轰向已经伸手摘果的周凡。 周凡第二刀早已蓄势待发，噼了出去。 紫金色的刀芒化作了一堵紫金墙壁。 在这么多道罡气攻击之下，紫金墙壁隐隐颤抖，崩裂。 但对周凡来说，这段时间已经足够，他把长生云果摘下，往前瞬移五丈，才停下来从符袋取出玉盒，飞快把长生云果放入了玉盒之内，又收了起来。 魏云七人见此，脸色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周凡反而是神色如常。 「我们合力把他杀了，到时再商量长生云果该如何分？」杜残阳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道。 要是能杀死周凡，对他来说绝对是好事。 但其余六人并没有接话，只是微微皱眉。 周凡冷笑一声道：「你们杀不死我，轮速度你们有哪个比得上我？」 这也是六人没有贸然开口的原因，他们早已从残阳堡一战中知道周凡的身法极快，很难追得上他。 「把我逼走了，你们就少了一人，为了长生云果真的值得吗？」周凡又是继续说道：「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长生云果虽然珍贵，但此果一生只能吃一颗，吃第二颗就再也没有增寿之效。」 这都是典籍中记载过的，长生云果罕见，但因为一生只能吃一颗的缺陷，所以价值并不算得上太夸张。 「赵道友说笑了，既然你夺得了长生云果，我们当然不会再对你出手，毕竟我们来这里不仅仅是为了一颗长生云果。」魏云笑着说道：「只是一颗长生云果而已，杜道友刚才是在与你开玩笑，你不必太在意。」 杜残阳暗嘆一声可惜，他知道唆使众人一起动手对付周凡，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而且很大可能杀不死周凡，反而会把周凡逼走，使得队伍缺少一个道境修士的帮忙。 其他人也会似魏云那样不愿意动手。 杜残阳只是哼了一声，他没有再多说什么。 周凡收起长刀，他看着那些人，并没有贸然走回去，他在担心魏云他们突然翻脸，即使在刚才的争夺中，他可是特意保留了不少手段没有用，如无量势这类的武势都没用，翻脸周凡不怕，但现在翻脸，对想寻出风鬼将的他很不好。 周凡很快就从符袋之中取出之前装着长生云果的玉盒。 魏云他们都是不解看着周凡，不明白周凡为什么又要把玉盒取出来。 周凡把玉盒打开，取出了那颗长生云果，当着众人的脸直接把果子三两下吞下了肚子。 众人眼都瞪大了，珍贵的长生云果就这么随意吃掉了？ 周凡却是丝毫不觉得可惜，他本来就是要留给自己吃的，现在吃了，那魏云他们就算满腹坏心思也要烟消云散了。 魏云等人觉得有些惋惜，但又不得不承认，周凡这样做太果断了，果断到他们再没有任何出手的理由。 杜残阳沉着脸转身走去，走了几步他突地往唐文康他们的方向扑去。 魏云等人不解，周凡面露怒意，身体瞬移而去，同时发出一声啸叫。 唐文康那边还有没有跟过来的小妹。 周凡怕杜残阳夺不到长生云果，拿他的狗出气。 周凡发出一声啸叫，小妹领会其意，转身撒腿就跑。 但杜残阳并没有追周凡的狗，他并没有要拿狗出气的意思，这样做未免太没品了，他眼露冰冷，盯了一眼唐文康，然后右掌朝唐文康拍去。 他要杀死唐文康！ 因为唐文康是跟着周凡来的，因为唐文康的客栈曾经帮助过周凡，所以他该死！ 他这掌含恨出手，丝毫不含煳，就算唐文康是气罡段武者，就算唐文康身上有符箓器具，就算周凡正极快赶回来，他也有把握把唐文康杀死。 唐文康一死，就算是周凡，也不可能再因为此事与他翻脸！ 就如杜残阳想的那样，周凡即使有瞬移，但有心算无心，周凡确实难以赶到，他只能一刀噼出，乌黑雷弧缭绕的刀罡疾射而去，试图逼得杜残阳收手，但杜残阳的左掌往后拍去，他这掌就是为了这种情况而保留的。 似乎谁也救不了唐文康，唐文康似乎也被这掌吓坏了。 但这时一道黑色的身影闪现，挡住拍向唐文康的那掌。 砰的一声闷响，风声唿唿作响，杜残阳的这掌被拦了下来，他的左掌也已经拍碎了周凡匆促噼出的刀罡。 所有人都是看着这幕。 周凡赶到之后，他也停住了脚，眼里露出惊讶之色，救下唐文康的赫然是魏云带来的那个披着兜帽黑衣的怪人。 第184页 这人居然有能力拦得住杜残阳的一掌，这人是道境修士！ 只是他为什么救唐文康？ 第1190章 封闭眼 杜残阳见周凡就在他身后不远，他不敢大意，立刻向侧边移动了几步，冷眼看着那突然出手护住了唐文康的黑衣人。 只是兜帽下的脸被黑雾笼罩，难以看清他的脸容。 「杜残阳，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周凡刀尖指着了杜残阳，冷声说道。 「赵霸，这是我与唐文康之间的事，别以为我会怕你。」杜残阳冷着脸道。 「他可是我带来的人。」周凡脸色微沉道：「加上这新帐，今天我还要跟你好好清算一下以前的旧帐。」 「赵道友，请住手。」魏云六人施展身法赶了回来，魏云急声道：「大局为重。」 「不行，我一定要杀了他！」周凡怒声道。 杜残阳脸色微凝，他没想到唐文康没有死，周凡的反应都会这么大，不过他还是保持了足够冷静，论实力他早已明白自己不是周凡的对手，但他不认为周凡能杀死他。 「赵前辈，杜前辈不过是与我开玩笑。」唐文康也是连忙说道。 周凡瞥了一眼唐文康，他犹豫了一下才收刀入鞘，唐文康都这样说了，他也不想在这里与杜残阳打一场。 当然要是杜残阳对付的是小妹，那就是另一番说法了，即使小妹没有这么容易被杀死，但周凡也不能忍受杜残阳对付小妹的行为。 周凡又看了一眼那黑衣人，只是黑衣人早已经退回魏云的身旁。 这黑衣人居然是道境修士，那他的身份就变得很可疑了。 队伍中的一些人如宫老鬼都是用警惕眼神看着黑衣人，因为他们同样没有想到魏云带来的人会是道境修士，这样一来，要是魏云与黑衣人联手，他们中有几个是两人的对手？ 见周凡放弃出手，杜残阳又冷冷看着魏云道：「魏云，你带来的人为什么要拦我？」 这个问题不仅杜残阳想知道，周凡以及在场的不少人都想知道。 「杜残阳，你忘记了吗？唐文康上次还是我带他进来的。」魏云冷着脸道：「这次我因为要带另外的人，但他与我有不小的交情，来这里之前他拜託我照顾一下他，我当然要照顾他，这次就算了，你要是再敢对他出手，别说赵道友，就算是我也会对你不客气。」 杜残阳微微一怔，他这才想起来确有此事，那魏云带来的人会出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了。 周凡也有些讶异，他听之前唐文康说过上次是有位前辈带他进来，但是没有细问，原来那人就是魏云。 「你们要说到什么时候？我来这里不是听你们扯淡的。」宫老鬼一脸不耐烦道。 周凡没有再出手的打算，杜残阳当然不可能再做什么，在宫老鬼的催促下，众人又继续往峡谷另一边走去。 在一众修士刚才的短暂交手之下，峡谷毁了半边，但并没有影响众人从峡谷之中穿过。 周凡把长生云果摘走，果树早已迅速枯萎融化，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有不少似长生云果这样的灵植生长条件特殊，根本无法人工种植培育。 从峡谷出来，众人眼前徒然开阔起来，他们眼前是一个草原。 草坡起起伏伏，隔绝了视线，难以看清草原的另一边是什么。 但所有人的耐心都快消耗殆尽，都想着等走出这个草原，就分开各自寻找自己的机缘。 毕竟他们来这里可不是玩的，现在聚在一起，就算是看到什么珍贵的东西，都要与人拼命争夺，这种事对谁也没有好处。 尤其是在发现长生云果之后，所有人都是有所猜测，怀疑此次开启千机巨坑与之前几次都不同，里面拥有的资源更珍贵，依据就是在不是很深入的地方发现了长生云果。 这使得他们越发不耐烦继续与其他人待在一起了。 但前提是要走出这个草原，如果草原上没有太大的危险，那就可以分开了。 他们以前也是在差不多的探索深度分开的。 众人停下，在草原边缘检测了起来，确认草原的草不存在异常之后，他们就进入了草原。 草原的绿草极短，踩在上面也没法掩没鞋子。 茫茫草原，即使开启眼识也看不到任何的景物。 众人还是保持足够的谨慎不敢走得太快，以不紧不慢的速度往前走去。 约是半炷香之后，他们依然没有看到草原的尽头，但幸好沿途出现了一些怪谲攻击他们。 要是没有怪谲攻击他们，那他们就要怀疑这草原存在大问题了，有时候遇见怪谲，可以证实一些事情。 有人忽然想到，万一这草原一直延伸到黑白界线那该怎么办？ 不过这也算不了什么大问题，要是真的走到一定程度，依然是在草原上，那就在草原上分开好了。 众人默默走着，遇到怪谲就杀死，草原上有风在吹动，即使赶路的过程很枯燥，但所有人都是集中精神警惕着。 忽然百丈外的草坡传来哗哗好似流水一样的声音。 本来就有所警戒的众人立刻止住了脚，凝神看着草坡的方向。 是眼球！ 无数好似人类大小的眼球从草坡上滚了过来，眼球太密集了，数之不清，就似顺流而下的鱼群。 第185页 周凡的眼识可以清晰看到部分眼球那眼白圈着的灰色瞳仁在缓缓移动。 众人感到唿吸停滞，窒息。 这不是他们感到恐惧而导致而产生的窒息感，而是因为他们真的无法唿吸了！ 要不是他们都是武者，短时间内就算不唿吸，也不会有问题，恐怕早已经因为窒息而无比慌张。 但此刻看着眼球如奔腾河水一般滚动而来，他们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不少人眼瞳微微收缩。 「封闭眼群，封闭眼群！」木三莺尖声叫了起来。 其实不用木三莺说，周凡他们也能从这种窒息感知道，他们遇到了什么。 他们遇到的是白煞级的封闭眼怪谲群，只要这种怪谲群出现，那附近的所有生灵都会无法唿吸。 一众人毫不犹豫掉头施展身法就跑，周凡瞄了一眼小妹与墨墨，发现她们两个都能在这种窒息的环境中坚持住，这才放心下来。 封闭眼群即使一时间追不上众人，但它们涉及的范围大，速度不算慢，一直发出哗哗的滚动声跟在众人的身后。 如果仅仅是无法唿吸，那所有人都不会担心，但封闭眼群身为白煞级怪谲群，又不仅仅如此，简而言之，它们能封闭一切！ 众人现在不仅无法唿吸，更无法摄取天地元气，也就是说他们能用的只是体内的真元或真气，一旦体内的真元或真气消耗殆尽，那后果可想而知。 而且更严重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封闭眼群的注视中，他们的血脉五脏六腑、人魂也会被封闭起来，到时身体会僵硬如尸，思绪也会被彻底冻结。 一旦到了这种程度，那会被蜂拥而上的封闭眼群当作食物啃食掉。 这是一种很可怕的怪谲群，众人宁愿遇上一头白弒级的怪谲，也不愿遇上封闭眼群。 封闭眼群的可怕之处会慢慢体现出来，这也是众人会毫不犹豫逃跑的原因，与封闭眼群厮杀，那他们的下场很可能是真元或真气消耗殆尽，身体思维渐渐被冻结。 这种怪谲群要是无法第一时间全部消灭掉，那逃走是唯一的选择。 众人没有分开跑，而是全部跑在一起，因为一旦分散，就算摆脱了封闭眼群，那到时很可能就变成独自一人，这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他们一分开，封闭眼群也能分开追逐，分开逃跑并没有意义。 周凡也没有急于第一时间把小妹提起，施展瞬移身法逃离，因为还没紧急到要冒险这样做。 遇到怪谲时最重要的是保持冷静，这支队伍中的人都明白这样的道理。 他们没有沿着原路返回，而是往着西北方向跑去，测试封闭眼群是否真的是想狩猎他们。 但封闭眼群显然是盯上了他们，无论他们换什么方向都一直紧随其后。 要不是众人之中没有实力弱的人，恐怕早已经被追上了。 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们的真气随着施展身法而在不断消耗，身体也开始变得有些僵硬。 「想想办法，不能再这样跑下去。」宫老鬼沉声喝道，要是再这样下去，那他们大多数人都要沦为封闭眼群的食物。 这种怪谲就算是道境修士对付起来都束手束脚。 魏云回头瞄了一眼跟在他们后面的封闭眼群，「要是甩不掉，那就只能杀了它们，它们有数万之多，有把握吗？」 封闭眼群都聚在了一起，想看出它们的精确数量，那可不容易，不过大概还是能估算出来的。 「单个白煞级封闭眼就算是用罡气都能杀死，我们有这么多道境修士在，有什么不可以的？」周凡冷道：「起初我们怕它们有十几二十万，怕真气不够用，才跑的，数万的封闭眼，我们的真气绝对够用！」 「还跑什么，回头杀死它们！」周凡脸上露出了狂热之色。 第1191章 杀戮成性 这可是白煞级怪谲群，对周凡而言，每一只白煞级怪谲，都是数百甚至成千的大灰虫，他恨不得一个人就把封闭眼群全部扫荡掉。 但他现在被封闭，无法吸纳天地元气，龙神血的快速恢復真元也就无法起到作用，他只能怂恿魏云他们，替他分担部分压力，要不然只靠他一个人，说不定会拼得一个真元耗尽，陷入十分危险的境地。 周凡这样一说，宫老鬼他们也有些心动，似乎数万的封闭眼群，他们应该可以解决。 但他们还是有些犹豫，万一无法解决，到时想逃也逃不了。 「别犹犹豫豫像个娘们似的。」周凡厉吼道：「拖下去对我们谁也没有好处，还不如回头拼一把，我辈修士，何惧一战，要是连果断行事，勇勐前行都做不到，谈何逆天而行？」 宫老鬼这些人都是神情一颤，他们觉得周凡说得很有道理。 「赵道友说得有道理，别想了，回头一战，只是数万封闭眼而已。」宫老鬼哈哈狂笑道。 李高峰、武凯他们也纷纷开口同意了下来。 众人达成一致，立刻停脚，转身迎向封闭眼群。 唯有小妹带着周墨墨跑得远一些，才转身回来看着，周凡不允许她们加入这场战斗中。 「杀！」周凡拔出了长刀大喝一声。 他一刀挥出，就是数十道快刀罡疾射进封闭眼群之中，将数十成百的封闭眼噼碎。 其他人也是纷纷出手，用罡气来攻击封闭眼。 第186页 封闭眼铺天盖地般涌来，它们的眼瞳生出锋利的尖刺，向着众人刺去，但众人不是真气护体，就是拥有防御器具，一时间封闭眼群也奈何不了众人。 不过使用罡气持续攻击怪谲，使得他们的真气在快速消耗，魏云他们对自己真气的消耗之快而感到心惊，为此也不敢太过挥霍，而是预留一些真气用作不时之需。 但唯独周凡不同，他似乎就没有留力的意思，疯一般挥刀，无数透明刀罡不断疾射而出，不断将一个个封闭眼切割杀死。 众人见周凡如此疯狂，都是眼角急剧跳了跳，心里面想这赵霸真是疯子，这么拼命干什么？完全不打算给自己留后路吗？ 他们不知道，周凡这么拼命一来是为了大灰虫，二来是他的真元本来就浑厚得吓人，只是短短时间想消耗掉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再说就算消耗掉了，也可以用自己准备的恢復真气的丹药来弥补，他真的不在乎这种消耗，毕竟每一刀下去都是有大量的大灰虫进帐，这样的机会去哪里找？ 他已经好久没有遇到这么好的机会了。 周凡这么疯狂，众人中没有谁多说什么，也没有盲目跟随，只是按照自己的节奏来击杀蜂拥过来的封闭眼群。 在众人的合力之下，这不过是单方面的屠杀，被撕碎杀死的眼球遍地都是。 在极短时间内数万的封闭眼群被全部杀死，不少人都是微微喘气，不是因为杀死封闭眼群得以唿吸而大口唿吸，而是他们体内的真元都被消耗得很厉害。 但幸好现在可以吸收天地元气，众人之中还是有不少取出了丹药来快速恢復真气。 毕竟这可是在千机巨坑之中，这里随时都有可能会发生难以预料的危险，不得不防。 从封闭眼的封闭状态被解除，周凡体内的真元本来就在龙神血的作用下快速恢復，但他依然装模作样拿出丹药服用，他一边服药一边狂笑着。 他是真的开心，数万的白煞级怪谲群，他敢肯定自己足足杀了成万之多，那他能获得多少大灰虫？ 因为船计算大灰虫的方法很复杂，周凡无法确认他获得了多少大灰虫，但绝对不会少，而且恐怕比起上次从小妹那里得到的只多不少！ 不少人都是心情复杂瞥了一眼周凡，在他们看来，周凡是真的疯狂，这人恐怕是那种杀戮成性的狂人，要不是杀戮成性，杀这些怪谲为什么这么拼命？ 杜残阳表面平静，但是心里暗暗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要贪心那些玄币招惹了周凡，似这种人发起疯来实在是让人畏惧不已。 他们从遍地的封闭眼残躯中走了出来，不少人脸上露出晦气的表情，很多怪谲杀了也没有用得上的材料可以收集，似封闭眼群就没有任何值得搜刮的材料。 这种怪谲就算杀了也是浪费力气而已，这也是他们不想杀封闭眼群的一个原因，要不是被盯上了，他们肯定不愿意对付封闭眼群。 小妹走了回来，对周凡摇了摇尾巴。 众人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留在附近，运转功法炼化丹药以及吸收天地元气，尽量让自己的实力恢復过来。 在恢復得差不多的时候，现在已经是下午了，众人沉默了一下就开始商议下一步该如何做。 他们刚才一路逃逸，但要说迷失了方向，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依然是在草原范围之内，偏离了之前的路线也算不了什么。 比起之前的路线，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更加深入千机巨坑，要是放在之前商议的，他们可以分散去寻找珍稀的材料了。 只是刚刚经歷了封闭眼群，众人对于分开寻找珍稀材料显得有些犹豫。 「我建议别分开，先想法看能不能离开这个草原再考虑这个问题。」魏云神色平静道。 「你说得倒是好听。」李高峰冷冷一笑：「你带来的那人是道境修士，要是碰上了什么好东西，你们两人联手，我们谁也争不过你们！」 李高峰这话引得武凯、宫老鬼、杜残阳三人脸色变得有些微妙起来，李高峰把他们的担心说了出来。 周凡脸色如常，他在观察廖一半，但廖一半那半边脸实在难以看出什么来。 「这种事向来各凭本事，似之前不是赵道友得到了长生云果吗？」魏云摇头道。 「那是因为你刻意隐藏了你那位朋友的实力，他没有出手，要不然你们联手，长生云果怎么可能落入其他人手中？」武凯反驳道。 「那你们的意思是现在分开吗？」魏云脸色微冷道：「此次千机巨坑开启看起来确实会很大可能出现一些难以想像的天材地宝，但你们就没考虑过其中的危险吗？」 第1192章 血草地 没有考虑过其中的危险？ 当然不会，无论是宫老鬼大弟子邓一之的死还是此次遇到的封闭眼群，都让众人明白，此次开启的千机巨坑处处存在危险。 但是不分开，下次遇到好东西，谁能抢得过魏云与他带来的人？ 「我认为暂时不要分开的好。」周凡说道。 「不分开？」李高峰微微皱眉问：「难道你就不担心他们两人联手吗？」 就算他们两人联手，我也不是很担心抢不到东西，要是真的分开了，我怎么知道谁是风鬼将……周凡心思转动，他摇头道：「我也担心，不过相比寻到好东西，我更看重的是自己的安全。」 第187页 「东西虽好，但你也得有命去用才行，再说又不是不分开，只是迟一些而已。」 不少人都是露出了思索之色，觉得周凡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也不贊成现在分开。」素来沉默寡言的廖一半开口道。 武凯看了一眼身旁的木三莺，木三莺微微点头，武凯就笑道：「既然赵道友、廖道友这样说，那我也贊成。」 周凡将武凯、木三莺互动一幕看在眼中，他心里有些讶异，他没有想到武凯居然会暗地里询问木三莺的意见。 廖一半为什么又同意呢？他身旁戴着白色面具的男子就似死人一般，到目前为止周凡还没有听他说过任何话。 魏云带来的黑衣人同样没有说过话。 这支队伍的一些人总是给周凡一种难以形容的诡异感。 李高峰用力抓了一下他的侍妾脸蛋，嘿了一声笑道：「你们三个都同意了，我李某也不是什么胆小怕事的人，那就再走一程。」 唯独杜残阳与宫老鬼脸色微沉。 「杜道友、宫道友两位要是一定要分开，也可以自行离去。」魏云这才一脸笑容说：「当然其他人也是这样，随时可以离开。」 杜残阳与宫老鬼不知出于何种缘故，他们都没有对此再说什么，反而是留在了队伍里面。 没有人再要求现在离去，队伍又再度出发，往千机巨坑深处而去。 他们今天没有返回巨坑上面过夜的计划，他们本来就打算在巨坑内过夜，要不然这样一来一去，实在太浪费时间了，还不如冒险留在巨坑内过夜。 当然现在距离天黑还有一段不短的时间，不用急于作出决定。 随着往深处探索，他们依然没有看到草原的边界，但绿色的草地颜色出现了变化，变成了血红色泽。 这时已经黄昏降临，把他们前方的血红草地映照得更为诡异。 众人在血红的草地前驻足，看着已经变化颜色的草地。 「你们谁见过类似的草地？」魏云环视了一圈众人问。 「我见过类似的血草地。」宫老鬼想了一下道：「但是不是一样的草地就不知道了，我以前见过的血草地带着一种会腐化人身体的诅咒，不过不是很难对付，只要运转真气就能抵御诅咒的侵蚀。」 队伍中的其他人也是说了好几个不同的血草地例子，不是他们亲身经歷过就是从一些典籍中看来的。 当然一时间谁也无法肯定这就是他们所说的血草地。 「先检测，然后……」魏云看了一眼天色无奈道：「然后我们在这附近过夜，等明天早上再出发，你们觉得如何？」 一旦天黑，就不可能再赶路，周凡他们也不会对此有什么异议。 众人按照自己的办法小心翼翼检查血草地。 周凡走近了血草地，他的意识已经把血草地覆盖了进来，但意识没有传来任何危险的感知，他环视了一圈，发现已经有人开始拔草，他也用真气包裹着手，拔了一根草。 鼻识舌识开启，他嗅到了浓郁的血腥气，舌识也确认血草具有鲜血的味道，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特殊气味。 难道这草是由血灌注而生成的吗？ 他的手指捏着血草，血草传来的真实感表明它不是虚幻的。 周凡手指之间出现了淡淡的冷蓝火焰，血草很快就燃烧起来，化作灰烬散去。 焚烧的血草并没有看出任何特殊的变化，只是有一种刺鼻没害的气味。 周凡又蹲下地，他这下比较大胆伸手把一簇血草拔掉，观察其泥土，但泥土只是纯粹的黑土，并不是想像中的血土，这让他微微挑眉。 他又用鼻识舌识认真检查了一下，很普通的泥土，没有任何奇异的变化。 周凡把长刀拔了出来，刺入血草地的泥土深处，又拔了起来，刀身上只是沾染了黑色的泥土。 队伍中的宫老鬼在血草地深挖起来，不过周凡看过去，坑内除了黑土，并没有挖到任何特殊的东西。 周凡之所以如此认真，那是因为魏云这些人即使嘴上说得好听，但真的有什么发现，未必会说出来，这些人可不好靠，凡事还是得靠自己，要不然明天进入血草地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小妹也在低头嗅地上的血草，她还用口咬了一些咀嚼起来，不过很快又吐了出来，朝周凡摇了摇头。 「赵前辈，有什么发现吗？」唐文康也是用自己知道的办法检查了一番，向周凡低声询问。 「没有。」周凡摇头道：「没有发现毒素、诅咒，这些血草看起来也不似是怪谲身体的一部分，除了颜色与普通的小草有区别，看不出任何的异常，你呢？」 「我也没有。」唐文康摇头道。 「那你明天打算继续跟下去吗？」周凡想了想道：「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后面的路可能不好走，你还不如明天原路返回的好。」 唐文康面上露出犹豫之色道：「我还是想再跟下去。」 周凡没有再劝。 很快所有人都完成了对血草地的检测，聚集起来的众人一总结，这血草地似乎没有什么任何异常之处。 「我们这么多人都没有看出什么问题，那就应该是没有问题了，不用再想这个问题。」李高峰冷笑道：「不过如果真的看出了问题，我想诸位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毕竟我们明天到时一起出发，一旦发生什么事，我想对你们也没有好处吧？」 第188页 正如李高峰所说的那样，应该没有人有隐瞒的必要，除非这血草很珍贵，但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血草又怎么会是什么珍贵的灵植？ 第1193章 胖巨人 如果队伍中没有人隐瞒血草地的问题，那这血草地存在问题的可能性很低。 天色暗了下来。 众人为了以防存在问题，又后退了一百丈远离血草地，四散检查并扫荡掉附近存在的怪谲，待做完这些之后，在阴影怪谲侵蚀过来之前，众人开始各自布置过夜的准备。 一团团或大或小的光芒在营地上亮起，依然似昨夜那样，他们都是分散保持足够安全的距离，戒备着对方。 周凡布置好符阵之后，他开始把干粮分给小妹，一边吃着干粮一边偷偷观察着营地的一些人，他的视线主要放在魏云带来的黑衣人与廖一半带来的面具人身上。 即使黑衣人已经展现不弱杜残阳的道境修为，但那戴着白色面具的男子同样可疑。 唐文康不敢打扰周凡，他只是默默吃着自己带来的干粮，似乎也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周凡吃完干粮，与唐文康打了一声招唿，就启动符阵，把一切都隔绝在外，与墨墨低声说了一会话，他开始取出元晶认真修炼了起来，有元晶辅助，他距离元液境中期越来越近了。 从化元境后期进入元液境很难，但从元液境初期到元液境中期需要的是积累，水磨工夫。 周凡修炼的是顶尖的《霸天月圣真诀》，又有元晶辅助，要不是本身真元太浑厚，将这么多真元化液需要很多的时间，他早已在前段时间就进入了元液境中期，而不是现在还留在元液境初期。 周凡认真修炼时，符阵骤然有一处散发金色的光芒并发出刺耳的尖鸣声，这使得周凡立刻停下修炼，并撤开隔绝内外视线声音的符阵。 这处符阵会亮起那是外面的唐文康给他预警了。 周凡撤开符阵的瞬间，他看向的就是唐文康，发现唐文康呆呆地看着那边的血草地。 不过他还没有问话，就发现营地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看向的赫然是血草地的方向。 周凡转移视线，他很快眼瞳收缩了起来。 在漆黑的夜色里，在那血草地内，出现了一个百丈高散发血光的身影。 这绝对不会是谲象，因为谲象只有白天才能看到。 散发血光的巨大身影有些黯淡模煳，从轮廓来看它就是一个身材发胖的巨人，它拥有三个诡异的头颅。 三个头颅一个就似是薄薄的红纸片，一个是头生独角的圆头颅，一个是倒三角状头颅。 看不清它具体的形状。 周凡感觉眼睛剧痛了起来，他心中感到骇然，他修炼了眼识，眼瞳本来就得到了增强，除开一些实在不能直视的怪谲，就算注视会散发强烈光芒的怪谲都无法给他的眼睛带来伤害。 但是直视这怪谲，他的眼睛就痛得受不了，他连忙低下了头，没有再看前方那三头胖巨人。 队伍中的人都是移开了视线，并且开始拿起自己营地驱散黑暗的符珠，匆忙向后退去。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宫老鬼声音沙哑问。 他们之中有数次进入千机巨坑的人，但从来没有遇过这么庞大的怪谲，又或者不是怪谲？ 可是没有人能回答宫老鬼的问题，那三头胖巨人的样子这么特殊，他们要是见过或听过或在典籍上看过，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但没有人怀疑这三头胖巨人的实力，如此庞大的怪谲，要是实力太弱，根本不可能在荒野尤其是千机巨坑这么特别的地方或下来。 淅淅沥沥的声音响起。 这是下雨的声音。 后退的周凡众人没有感到任何的雨滴落在脸上，头顶夜穹繁星灿烂，也不可能这种时候下雨。 他们很快就知道这可能与三头胖巨人有关，周凡与一些人大着胆子往三头胖巨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们看到三头胖巨人的身体喷出无数散发淡淡血光的血水，一蓬蓬的血水洒落化成雨滴落在草地上。 这就是血草地形成的原因吗……众人浮现起这个念头。 他们不敢一直盯着三头胖巨人看，又移开了视线，如果三头胖巨人有眼睛，那在三头胖巨人眼中，他们恐怕也就如蚂蚁一样大。 他们都是尽量不发出任何的声音，生怕三头胖巨人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在这黑夜中，面对从来没有见过的巨大未知怪谲，谁都难免心里发憷。 众人只是默默后退，很快淅淅沥沥的声音渐渐变弱，直至消失。 众人又是往血草地的方向看去，血草地上那散发血光的三头胖巨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众人停下了脚，沉默了一会，李高峰先开口道：「它似乎走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它没有针对我们，可能是我们人数太少，又或者对人类没有兴趣，它没有必要隐瞒自己的意图。」杜残阳开口判断道。 众人又讨论了几句，觉得问题应该不大，选择回到原来的营地。 「你们说它要是对我们出手，我们有谁能安然逃走？」宫老鬼嘿一声冷笑道。 这个话题未免太沉重了，使得不少人心都是一沉，就算是拥有诸多手段的周凡也不敢肯定自己就能安然逃走，毕竟他就连那三头胖巨人是什么类型怪谲都不知道。 第189页 「它未必很强，说不定只是虚有其表。」杜残阳冷冷说道。 「杜道友，我劝你还是不要抱有这种侥倖心理的好，我能感觉到它很强。」魏云缓缓道：「它始终没有把视线落在我们身上，很可能是因为我们人数太少而且太弱了，就似我们不会在意从我们身边爬过去的蝼蚁一样。」 「但我看着它，身体就会忍不住颤慄起来。」 魏云的话让周凡脸色微凝，魏云是元液境修士，能让他感到恐惧，说明那三头胖巨人很不简单。 周凡修炼了意识，他没有这种感觉，只是在心里觉得这三头胖巨人很可怕，但这是因人而言的，毕竟意识只在危险来临前才会有预兆。 「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杜残阳有些意兴索然道：「别看我们之中有着不少道境修士，但荒野里能杀死我们的危险，可不少，只要它没有针对我们，我们就不必要在意它的存在。」 「那明天怎么办？」宫老鬼脸色阴沉问：「还敢踏入血草地吗？」 第1194章 胖杌 明天还敢踏入血草地吗？ 显然三头胖巨人不是一次出现在血草地上，要不然血草地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万一那三头胖巨人将血草地当作它的领域，不允许任何生灵进入…… 宫老鬼提出的这个问题说出了不少人的担忧。 只是如果不进入血草地，白天的时候，他们早已看过，血草地根本就看不到尽头，想绕过血草地很难。 「今夜它没有对我们出手，那只要小心一些，应该没有问题。」魏云想了想道：「它白天未必会出现。」 众人没有应话，而是心事重重回到了营地。 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魏云所说的话不过是安慰之言，谁也不敢肯定三头胖巨人是否会出现，但要他们这样放弃，那就等于无功而返，他们又不甘心。 要是以周凡的想法，他可能不会考虑再继续冒险前进，毕竟他今天一天下来，长生云果与封闭眼群就让他收穫就颇为丰富，但他还要看看风鬼将是否存在队伍之中，所以他心里面同样有些犹豫。 回到营地之后，众人就散开回到各自的位置休息去了，明天的事可以明天早上再商量，现在谁也没心情讨论这个话题。 周凡与唐文康说了一声，也没有继续修炼，而是激活相应的阵法躺下去睡觉。 在沉沉睡去之后，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十分熟悉的灰雾。 周凡看了一眼身旁的墨墨，墨墨展翅飞着扑向舟小猫。 舟小猫正坐在桌上吃着鱼骨头，她眼皮也不抬，一筷子夹去，把墨墨的小脑袋夹住，「你这小傢伙，我不是让你别来烦我的吗？」 周墨墨用自己的爪子拍得筷子啪啪响，但她就是挣不脱，只能汪汪吠着，她没有生气，以为舟小猫与她玩闹呢…… 舟小猫无奈松开筷子，周墨墨脸上露出雀跃之色，她落到了舟小猫的肩头上。 舟小猫没有再理会周墨墨，眼神炯炯地看着周凡问：「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的大灰虫？」 她挥了挥手，三个琉璃球都从灰雾之中幻化出来，但周凡那透明的琉璃球体积最夸张，看起来已经有一座草房子那么大，里面游弋着密密麻麻的大灰虫。 周凡满脸喜色问：「这里究竟有多少条大灰虫？」 他本来就有所预估，但当真正看到又是另一回事了。 「一百五十三万七千二百七十九条。」舟小猫报出了精确的数字。 一百五十三万条……周凡咧咧嘴，这比起他上次从小妹那里得到的还要多三倍，这数字应该没有问题，毕竟杀死一个白煞级的怪谲至少可以得到一百多条大灰虫，他足足杀了一万多个封闭眼，那就应该是一百多万条大灰虫。 他一直觉得有问题的应该是小妹送给他的那份厚礼，按理来说，那蓝绿怪谲群数量这么多再加上十二翅怪谲、巨大蓝绿怪谲，加起来实力都已经接近不可知级了，仅仅是五十万条大灰虫，实在是不太对。 周凡猜测可能因为小妹不是辅佐者，又或者是她将那些怪谲弄成珠子形态让他去杀，导致船判定出了问题。 关键是船的计算太复杂了，就连引导者都说不太清楚它是如何估算的，但无论如何，能获得这么多的大灰虫，绝对是好事！ 「我遇到了白煞级的封闭眼群。」周凡给出了解释。 「封闭眼群？」舟小猫冷哼一声道：「你这狗后辈的运气真的不错，要是遇到厉害的又或者数量多的白煞级怪谲群，你恐怕也就只有逃命的份了。」 封闭眼群虽然特殊，但轮到攻击力却是太差了。 「事实上我的运气确实不错，这次遇到的是数万的封闭眼群，要不是我恰好有些帮手在，我自己一个人，还真的不敢与它们斗。」周凡笑道。 周凡没有再与舟小猫说话，他转身把自己得到了一百五十多万大灰虫的好消息通过灰雾传递给蚀芙，那边的蚀芙也是替周凡开心不已。 周凡赚到如此多的大灰虫，很豪气花费了十万大灰虫从舟小猫手里给蚀芙兑换了洗髓段的功夫与资源。 不过这十万大灰虫实际上有八万条大灰虫是蚀芙支付的，周凡帮忙给了两万条大灰虫…… 不，我以前还用了小丫头的不止两万条大灰虫，也就是说我还是一分钱都没有给小丫头花到……周凡有些心虚地想。 第190页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小丫头有着草籽谲群与蘑菇妖群，整天在荒野上勤奋扫荡，让下属把怪谲捉回来或打得半死供她杀死，赚取大灰虫的速度可以说是飞快。 要不是我这次运气好，遇到了合适的白煞级怪谲群，恐怕老父亲的颜面不存呀……周凡默默地想，他通过灰雾把洗髓段的功夫与资源给予了蚀芙后，又与蚀芙说了一会话，才断开了这次的联繫。 周凡看向舟小猫道：「我今夜遇到了一个很奇怪的怪谲……」 周凡就把三头胖巨人的事情详细告诉舟小猫。 他明天要是想踏入血草地，那就必须了解一下那三头胖巨人的来歷。 舟小猫得到周凡允许，她从琉璃球内取出了五百条大灰虫作为回答问题的报酬之后想了想道：「听起来似是胖杌。」 胖杌？ 周凡问了一下，才知道是那两个字，他眉头微皱道：「这是什么级别的怪谲？」 「在我的那个时代，它距离不可知级还差一些，不知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它的实力是否有所增长。」舟小猫摇头道：「不过这很难，应该还是处于准不可知级的水平。」 「准不可知级与不可知级有什么区别？」周凡问。 舟小猫挑了挑眉道：「如果你真的想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区别，区别在于准不可知级似我这种层次的存在想杀死它不是很难，不可知级很难杀得死。」 「但这终究是修士人为划分的，未必准确，有些时候，准不可知级的怪谲比不可知级怪谲更危险。」 「但无论是准不可知级还是不可知级，对你来说都没有区别。」 第1195章 金菌婴 都没有区别……周凡脸色微凝，因为舟小猫说得很有道理，准不可知级与不可知级对他来说都是庞然大物般的存在。 他没有想到草原上的那个三头胖巨人居然是这等层次的怪谲。 「不过你不用太担心，你遇到的只是胖杌的一个虚幻投影而已。」舟小猫瞥了一眼周凡道。 「只是一个虚幻投影？」周凡面露愕然之色：「可是那些血是真实的，难道那些血也只是我们的幻觉吗？」 「就算只是投影分身，但也能让虚幻影响现实，要不然它怎么可能达到准不可知级？」舟小猫轻描淡写道。 「胖杌来歷神秘，如果它不是虚幻投影，那你们见到的就不会只是普普通通的血，而是会杀死周围一切东西的怪血，很少有人能逃得过那些怪血的狩猎。」 周凡打了个冷颤，要是舟小猫说的是真的，那个仅仅是虚幻投影就能影响现实的胖杌实在是有些超乎他的想像，也幸好遇到的只是个投影，不过就算是投影…… 「不知道它的投影除了喷出那些血，对我们这些生灵还会不会有影响……」周凡连忙询问了起来，这关乎着他明天是否会进入血草地之中。 「胖杌虚幻投影喷出的血并不是没有任何的特殊作用，它的血日积月累之下，会让那地渐渐拥有它的气息，一旦拥有了它的气息，就等于被标记，它就能随时利用这标记，降临在那个地方。」舟小猫坐下去，拿起了筷子道。 「那不知它要多少时间才能完成标记？」周凡怔了一下问，他担心胖杌已经完成了标记，到时直接降临在千机巨坑，那百阬……就无法待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但它肯定还没有完成，要不然你们昨夜见到的就不会是那种情况了。」舟小猫道：「只要没有被标记，你们又没有干扰它做事，一般都不会有危险。」 「而且它出现的时间是固定的，如果它是夜间出现，那白天你们就无法见到它。」 周凡这才长舒一口气，那明天进入血草地就没有多大问题了。 周凡又问了好几个关于胖杌的问题，舟小猫一一回答，他算是对胖杌有个初步的了解，但就算是舟小猫这等层次的人，对这种怪谲也没有了解多深入，要不然这就不能称之为准不可知级怪谲了。 「你现在有这么多大灰虫，有没有什么想要的？」舟小猫很难得地问。 周凡微微沉默，不过还是摇头，因为他距离金身境还有段时间，并不着急问，这些大灰虫还是暂时先留着。 毕竟大灰虫能换成其他资源或帮助，但资源这些东西就无法反向换成大灰虫了，不到关键时刻，他都不会轻易用掉自己的大灰虫。 …… 晨曦穿透草原的薄雾时，这支特殊队伍里的人陆续起来，对于昨夜是否要进入血草地之中的争论，默契地没有任何人提起。 也没有人提出要离开，显然所有人都打算再赌一赌。 毕竟他们花费了这么多时间来这里，不可能在没有见到确切危险之前，就这样空手而返。 周凡见此就放心了下来，他知道血草地没有危险，但这些人不知道，要是魏云带来的黑衣人或廖一半带来的面具人要放弃，那对他来说未免是一件头疼的事。 但没有人放弃，周凡心里也有些诧异，这些百阬之地的武者修士都是胆大之辈吗？ 他觉得未必是如此，也许他们是心里有信心就算遇到危险也能自如应对，如果是这样…… 周凡心里冒起各种各样的想法，脸色平静。 没有人反对的情况下，队伍保持着沉默的气氛开始进入了血草地里面。 第191页 走在血草地上，与走在外面的绿草地之中并没有任何的区别，而且他们很快发现血草地同样有怪谲在这里生存。 这些怪谲见到了人类，毫不犹豫往队伍冲撞而来，众人很轻松就收拾掉这些怪谲，队伍里面的一些人脸上也露出了轻松之色。 周凡看了心里暗暗笑了一下，要说队伍之中，对昨夜的胖杌是否会带来危险这一问题，恐怕没有比他更清楚问题的答案了。 不过就算没有胖杌，血草地或许也会存在其他危险……周凡收起心中的轻视。 在枯燥前进之中，众人的速度不算快，他们修有眼识的都会开启眼识，四处扫视，看能否有所发现。 队伍之中开始有人发现一些仅仅算不错的材料，当然这些材料谁先出手，其他人都不会动手争抢，因为还没有到争抢的必要。 宫老鬼也修有眼识，他心情很不好，因为他只搜集到了两件价值不算高的材料，这两件材料完全不够弥补他死去一个大弟子的损失。 他一直怀疑队伍中有人害死了他的徒弟，观察了这么久心里面也有怀疑对象，但苦于没有证据，更是因为没有合适的时机，要是有合适的时机，他们这种人向来不需要证据…… 他一边思考着这样的事情，一边扫视着血色的草地，突地他的眼瞳收缩了起来。 因为他左侧百丈处的草坡上站立着一个如人巴掌大的金色婴儿。 婴儿通体金黄，但它的脸上有着网状的狰狞银筋，它的眼同样是银色的。 金菌婴……宫老鬼心脏都似乎停止了一般，他毫不犹豫往前疾沖而去。 他能看到，其余的人也能看到，这根本就瞒不住。 金菌婴是金身境修士最渴望能得到的一种灵植，服下它不仅能让金身境修士免去苦修之功突破一个小境界，传说还能让金身境修士所修金身变得完美无瑕。 比起长生云果增加五年寿命，金菌婴实用价值更高，因为长生云果只能服用一次，买得起长生云果的修士说不定服用过了，不会再要，买不起的修为还低，他们也不愿意花费大代价仅仅是增加五年寿命。 除非是寿数极短的短命种才会如此渴求长生云果这种增寿之物。 但金菌婴能让金身境的修士们为之疯狂厮杀，因为金身无暇太重要了！ 第1196章 拿到就走 宫老鬼的身体如幻影一般脱离队伍，向着百丈之外的血红草坡冲去，他已经决定，一旦金菌婴到手，就立刻远离所有人，走出千机巨坑，甚至远走百阬。 他现在用不上金菌婴，但不代表以后用不上，而且他想进入金身境，也可以用金菌婴来与那些金身境修士来换取资源。 只是宫老鬼刚有动作，队伍内的所有视线都落在他的身上，同样有人发现了他前方的金菌婴。 似金菌婴这种大名鼎鼎的灵植，只要稍微关心过珍稀材料的修士都会认得。 周凡面露狂热之色，居然是金菌婴这种稀有的天材地宝。 「宫道友，何必这么着急？」魏云面上露出贪婪之色，他的手一抖，袖口内云雾状的绳索向着宫老鬼弹射而去。 绳索比起宫老鬼的身影还要快。 宫老鬼一直警惕着背后的所有人，他左手捏着的黑色玉佩破碎，他的身体散发出黑色的雾气，绳索直接从他有些虚幻的身躯穿过。 宫老鬼的速度依然不减往前奔去。 一瞬间，很多人都是往前冲去，同样往前冲去的魏云冷哼一声，他手中的云雾黑绳往后一扫，化成数道如蟒蛇一样的绳索攻向周凡、杜残阳、廖一半、李高峰、武凯这些人。 周凡不管其他人如何应对，他的身体一抖，骤然直接从云雾黑绳中穿过。 他瞬移级身法施展开，一下子领先魏云这些人，仅仅落后在宫老鬼身后不远处。 周凡腰间长刀已经出鞘，一刀向着宫老鬼噼去。 无数的快刀罡喷射而出，笼罩着宫老鬼的后背。 宫老鬼黑色的雾气已经变淡，他不敢硬接周凡如此多的快刀罡，连忙侧身一躲，躲开了快刀罡。 周凡意识不断发出危险的预兆，他不用看也明白，背后有人似他攻击宫老鬼那样在攻击他！ 周凡却是不管不顾，他的身体继续往前瞬移，那些落在他身上的攻击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无量势！ 周凡使用了诡海无量势，而宫老鬼因为侧身一躲停顿了一下，已经被周凡超过。 所有人都是脸色微变，他们没想到周凡会如此诡异，他们的攻击都无法对周凡起到作用。 宫老鬼就似疯一般厉啸一声，他双爪接连发出黑光罡爪，扫向周凡，本来应该是他第一才对的。 「张道友！」魏云也是急声大喊道。 魏云身边不远处的黑衣人速度骤然加快，赫然不比周凡的慢，她单手掐诀，口里发出一声娇喝：「六煞！」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那黑衣人是一个女子，但现在已经没有人会在意这种小事。 纷纷换了手段尝试把周凡留住。 周凡的身体四周开始有青黑烟气缭绕而来，脚下更有黑色的小藤升腾而起试图捆住他，除此之外还有好几种的术法试图作用在他的身上。 他的无量势能抵御很多的攻击，但对术法就未必能起到作用，不过他早已有所准备，唇齿间发出了一个古怪的音节。 第192页 龙神语！ 瞬间他周围的一切术法罡气都停滞住，他藉此又是一瞬移快速向前，终于到了草坡上，他如一阵风一般，向着金菌婴捉去。 只是眼看唾手可得的金菌婴遽然往草地上一缩，消失在周凡的眼前。 周凡脸色一滞，他认得金菌婴，但可没有听过金菌婴还会逃逸。 心念电转间，周凡冷着脸口中又是吐出一个古怪玄奥的音节，金色涟漪一闪而过，然后他一跺脚。 血草泥土全部凌空飞起，那金菌婴也在其中，只是它被龙神语束缚住了。 不仅仅是金菌婴，就连背后咻咻飞来的各种攻击同样被禁锢住了，周凡进入道境，他的龙神语自然今非昔比。 他伸手捉住金菌婴，身体往前一瞬移远离所有的攻击。 队伍中的所有人都是向着周凡追去，他们心里惊愕不语，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这么多人的攻击都留不住周凡。 如果他们没有看错，他们的罡气术法等攻击都在刚才停滞了一下，要不是如此，周凡根本不可能这么顺利就把金菌婴夺走。 周凡的速度极快，能跟上他速度的可不多，很快就只有魏云、杜残阳、廖一半、戴着白面具男子、黑衣人还能继续跟过去。 而宫老鬼、李高峰与他的侍妾、武凯、木三莺不太擅长速度，已经慢慢掉队了。 宫老鬼没有再追，停了下来，他扫向身后，发现只有唐文康很辛苦跟在背后。 「赵霸的那条肥狗呢？」宫老鬼冷冷看着追上来的唐文康问。 赵霸走了，那条肥狗或许能帮他找到赵霸。 此刻的宫老鬼气急败坏，本来可是他第一个发现金菌婴的，他视金菌婴为他的囊中之物，没想到被周凡夺去。 「我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悄悄就不见了。」唐文康面上露出怪异之色说。 宫老鬼脸色阴冷看着唐文康，唐文康可是周凡带来的。 「宫前辈，我与赵霸关系很普通，此事可与我无关。」唐文康眼神闪烁道：「你就不怕魏前辈吗？」 宫老鬼冷笑道：「魏云现在还顾得上你吗？你居然还想用魏云来威胁我，本来我可以饶你一命，但现在我偏偏要杀了你！」 …… …… 没有人留意到后面的事情，武凯、木三莺、李高峰与他的侍妾云儿都没有放弃追逐离他们越来越远的魏云等人。 「木姑娘，这样追下去，我们只会把人给跟丢了。」武凯急声说道。 「不用担心，我有办法能寻到他们。」木三莺低声说道。 「那我就放心了。」李高峰修炼了耳识，他听到了木三莺这话哈哈笑道。 「李高峰，我劝你不要跟着我们的好。」武凯脸色微沉道。 「武凯，凭你也想威胁我？」李高峰阴阴笑了起来，「那我就先杀了你，然后把这小姑娘掌握在我手中。」 「你这色鬼，我要杀了你。」开口说这话的却是冷着脸的木三莺，一路以来，李高峰那对她有所企图的眼神，早已让她感到噁心到极点。 现在没有了多少人在，木三莺就没有了顾忌，她一个先前只是展露了气罡段实力的武者骤然向着李高峰悍然杀去。 李高峰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这木三莺的女子有问题，但他也顾不了这么多，他身边的侍妾云儿已经迎上了木三莺，而武凯手中的铜棍也向着李高峰敲来。 第1197章 她是谁 周凡往前不断瞬移，他已经绕了一圈，往坑上的方向而去。 要不然再这样瞬移下去，他很可能会进入千机巨坑的深处，甚至可能会触及黑白界线。 他身后的魏云、杜残阳、廖一半、面具男子、黑衣人都是紧追不捨，单论纯粹的身法速度他们或许不如周凡，但他们掌握着一些增加速度的术法或器具，能让他们不被周凡甩掉。 周凡对此一点也不担心，别说他的真元浑厚，就算消耗完了，还有龙神血可以快速恢復真气，想一直追着他实在太难了。 他同样不担心小妹与墨墨的安危，他早已经知道以小妹的狗鼻子随时都能够找到他。 他可是教导过小妹，一旦发生战斗，小妹要立刻带着墨墨逃离。 但就算捉住了小妹，也没有人能把她宰了炖狗肉锅，真惹怒了她，谁吃谁还不一定！ 「张道友，现在怎么办？这小子也太能跑了。」魏云看着前方疾奔的周凡，脸色阴沉道。 如此极速的追逃，他有些撑不住了，再过会恐怕他要掉队了。 他瞄了一眼发现杜残阳的脸色如夕阳红一般，显然也是施展了某些秘法才不会掉队。 「不急。」黑衣人只是缓缓吐出两个字。 随着她话语刚落下，血草地上浮现出现了一缕缕散发青黑烟气的身影，足足数十个这样的身影，它们的位置恰恰挡住了周凡的去路。 周凡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一幕，他眼瞳微缩，看着青黑烟气笼罩的死尸，他认出来了，这些是活死尸的尸傀。 周凡沉默了一下，他要是施展无量势，可以迅速从这些尸傀横穿而过，但这些尸傀的出现让他改变了主意。 他停下了脚，转身对着迎面而来的魏云五人。 周凡停下，魏云五人也是很快停下了脚，不过五人站立的位置很有意思，杜残阳独自一人站着远离四人，而魏云与黑衣人站在一起，廖一半与戴着白面具的男子站在一起与另外三人保持距离。 第193页 「赵道友，你可让我们追得太累了。」魏云面露微笑道。 周凡从符袋中取出了银色的四方盒子，他打开四方盒子，盒子里面躺着的正是金菌婴。 只是金菌婴脱离了泥土，已经无法动弹，但它散发的金色光芒依然诱惑着所有人。 数十尸傀散开，围住了所有人，杜残阳脸色微冷，廖一半与戴着白面具男子也是扫视了一下尸傀，不过他们的视线很快又落在了周凡身上。 「你们想要金菌婴对吗？」周凡轻笑一声问。 五人都是不敢轻举妄动，怕逼急了周凡，毁掉了金菌婴，甚至连隐蔽的术法都不敢用，万一被周凡察觉，那后果他们同样无法承受。 「赵道友，我们无冤无仇，你只要把金菌婴交出来，你就可以离去。」魏云心平气和道。 「可是你们都想要。」周凡嘆了口气道：「你说我该交给谁？」 这话说得魏云、杜残阳、廖一半三人脸色变得有些微妙起来，魏云冷笑道：「赵道友，这个不用你担心，你只需要把金菌婴放在地上，我们可以慢慢商量。」 「要是你连这都不肯，说明你这只不过是想离间诱我们自相残杀的小计谋而已。」 在场谁都不是傻子，可没有这么容易上当。 「魏道友说得没有错，赵霸，你把盒子放在地上。」杜残阳也是眼神炯炯看着周凡道：「要不然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金菌婴落在谁手上，杜残阳也不允许落在周凡手中，再说周凡把银盒放在地上，他未必没有机会。 周凡哈哈大笑了起来，他就似听到了一个极为好笑的笑话。 「你笑什么？你就说愿不愿意放下金菌婴？别想拖延时间。」杜残阳脸色微沉道。 「杜残阳呀杜残阳，我在笑你这蠢货。」周凡还是狂笑着：「你还想要金菌婴，你迟些与我一样恐怕连命都保不住了。」 「你在胡说什么？」杜残阳呵斥道，但是他眼珠乱转，显然是提高了警惕。 「廖道友你们两个也一样。」周凡又是瞥了一眼廖一半两人。 「没有人能杀我。」廖一半冷声驳斥道。 「赵道友，我数三声，你必须把盒子放下。」魏云脸上露出了焦急之色。 「魏道友，我劝你不要威胁我，毕竟这东西就在我手上，我要是……」周凡右手放在了金菌婴之上：「手掌真气一吐，那我们就一拍两散了，杜残阳、廖道友还有那位一直没有说话的兄弟，难道你们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这样说吗？」 「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魏云脸色微沉，他身旁的黑衣人似乎有些不耐烦起来，但魏云微微摇头，让她稍安勿躁。 「你倒是说来听听，我看你能说出什么吓人的话来？」杜残阳心里起疑，忍不住问。 「你们可认出围着我们的是什么东西？」周凡面露冷笑说：「要是不认得，那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些是活死尸以特有手法炼制的尸傀！」 活死尸的尸傀？ 杜残阳当然听过活死尸的名字，廖一半同样没有例外，他们这才认真警惕打量起围着他们的尸傀。 活死尸行事隐秘，实力强大，不是他们这些散修能抵御的。 「胡言乱语，这不过是我朋友炼制的普通行尸而已。」魏云出言辩驳道。 杜残阳他们可是都知道这些尸傀是他身旁的黑衣人唿唤而来的。 「不对，我曾经见过活死尸的尸傀，这些确是活死尸的尸傀。」杜残阳脸色微冷道，经周凡提醒，他终于认出来了。 「那就说明我没有说谎。」周凡看向魏云讥笑说：「魏道友，你可不诚实。」 「就算我朋友是活死尸的人那又如何？这与你们有什么关系？」魏云脸色冷了下去：「难道你们还要替仪鸾司对付我朋友不成？」 杜残阳微微一怔，是呀，就算是活死尸的人，那与他又有何关系？ 廖一半与面具男子互望一眼，同样没有说话。 「但如果她的存在威胁了我们的安全呢？」周凡用手指着那黑衣人厉声道：「你们可知道她是活死尸内什么人？」 「她是活死尸的金身修士智鬼尊张笨笨！」 第1198章 爹 金身修士智鬼尊张笨笨？ 杜残阳就似被蝎子蛰了一口一样，飞快后退了几步。 廖一半也是警戒看着魏云与黑衣人。 他们不在乎黑衣人是不是活死尸的人，但是对方要是金身修士，那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魏云一脸惊愕看着周凡。 「我、我没见过你，你怎么认得我？」黑衣人脸上的黑色烟气散开，露出了张笨笨那张苍白的脸，她同样有些不解。 张笨笨这样一说，魏云就知道不好，因为这样就等于承认了，魏云不想暴露张笨笨的身份，不是害怕仪鸾司，而是想将这底牌一直保留到最后，没想到被周凡拆穿了。 杜残阳面带惧意看着张笨笨，这可是金身境修士，在他看来元液境修士根本就不可能赢金身境修士。 周凡本来也只是心中有所猜测，毕竟他听魏云喊黑衣人『张道友』，又见到了这么多尸傀，没想到真的是张笨笨，说好的风鬼将呢？ 为什么变成了张笨笨？难道情报有误？还是说张笨笨过来找风鬼将？ 第194页 想到这里，周凡又是警惕瞥了一眼那白面具男子，黑衣人是张笨笨，那白面具男子会不会是风鬼将？ 如果白面具男子是风鬼将，那廖一半很可能与魏云是一伙的，如此一来他们那边有四个道境修士，那他还是直接逃走的好。 「我问你、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张笨笨再次问。 「张前辈，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我们先把金菌婴抢过来再说。」魏云道，他狠狠看了一眼周凡，周凡可是坏了他大事。 他之前喊张笨笨为张道友，只不过是不想让人知道张笨笨是金身修士，化元境、元液境的差距在真元的数量，还可以平辈相称，但一旦进入金身境，实力可是有了一个质的变化，所以一般元液境对金身境都是称为前辈。 「闭嘴，你、你不是说没人能认出我吗？害得我、我一直不敢说话。」张笨笨哼了一声，脸上露出极其不满之意。 魏云脸色一滞，不敢再多说，张笨笨的性子古怪，他要是再多嘴多舌，张笨笨很可能会直接对他出手。 杜残阳三人都是静静看着，同样没有吭声。 「你是怎么认出我、我的？再不说，我生、生气了。」张笨笨看向周凡问，她很执着想知道问题的答案。 周凡故意结巴道：「因、因为我、我是你爹。」 魏云：「……」 杜残阳：「……」 廖一半：「……」 白面具人：「……」 「你、你、你是我爹？」张笨笨微微一怔问。 你不会真的信吧？我在讥笑你而已……周凡也是吓了一跳。 「张前辈，别听他胡言乱语，他是在骂你。」魏云忙解释道。 「不是。」张笨笨眼泪突地簌簌流下道：「他、他就是我爹，你看他说话都跟、跟我一样。」 周凡：「……」 魏云等人也是傻眼了，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是看着这离奇的一幕，他们没想到活死尸大名鼎鼎的智鬼尊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爹，当初你、你为什么要把笨笨卖、卖掉？」张笨笨眼睛发红问。 「我不是你爹。」周凡本来可以继续骗下去，但他实在不想再骗了，一来张笨笨太笨了，笨到他骗了感觉惭愧，二来被一个这么大年龄的人喊他爹，他心里发憷。 「不是，你、你就是我爹，以前你把笨笨卖掉，现在又、又想不认我。」张笨笨哽噎道。 「我真不是你爹。」 「你就是！」 杜残阳面皮抖了抖，忍不住讥笑道：「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上赶着认爹的，魏云，你从哪里找来的这傻子？」 杜残阳话刚说完，张笨笨如魅影一般就到了他身前，一掌向他拍去。 一直有所提防的杜残阳浑身真元激盪，手中弯刀疾噼而出。 他这一刀灌注了真元，他自信就算是金身境修士都不敢硬接。 但咔的一声响起，弯刀断成了两截，又是嗤的一声，杜残阳的人头伴随着血液飞了起来。 杜残阳尸首分离倒在了地上。 全场寂然无声。 周凡眼角跳了跳，他对此一点也不意外，张笨笨的智力或许有问题，但战力在同阶之中绝对是顶尖的存在，毕竟就算是霄雷州府的不笑道人与慧空法师两大金身高手联手都压不住张笨笨一人。 杜残阳这样的一个元液境修士，又如何会是张笨笨的对手。 「我最恨、恨人说我是傻子。」张笨笨脚下的那双黑色靴子撕裂，露出了那双血红绣花鞋，有着丝丝血线往她双脚缠绕。 魏云也是吓了一跳，他的修为与杜残阳相当，都是元液境后期，他知道张笨笨是金身修士，但因为张笨笨有些蠢，所以一直没有将她太放在眼内。 现在张笨笨眨眼间就杀了杜残阳，他更是不敢多说话了，怕说错话惹怒了张笨笨。 白面具男子带着面具，不知他什么表情，但廖一半的表情很凝重。 「爹。」张笨笨又转身看向周凡，脸上露出哀怜之色：「你真的不想认笨笨吗？」 张笨笨的实力展现出来，这下子没有人敢再笑她，只是觉得荒谬之极。 「……」周凡欲哭无泪，他脸色有些僵硬，甚至连后续想好的计划也不知该如何进行下去，他嘆了口气道：「再说一次，我真的不是你爹。」 「你果然是觉得我、我笨，不肯认我，当年也是因为这个把我抛弃了。」张笨笨眼泪又流了下来。 这时有着四人一追一逃往这边来了。 众人视线一时间转移，看了过去，发现是武凯与木三莺被李高峰与他的侍妾追赶。 待到近前，武凯四人同样发现了这边的情况，也跟着停了下来。 李高峰与他的侍妾见此情形反而不急着出手了。 武凯与木三莺有些狼狈，他们本来以为十拿九稳能对付李高峰与他的侍妾，因为木三莺是谲人，再加上气罡段修为，就算遇上化元境也丝毫不惧。 谁知道李高峰没有到元液境，但他与他的侍妾修炼了一种联手武技，实力不下于元液境修士，武凯与木三莺两人完全不是对手，才被追着到了这里。 后来的武凯四人很快就发现地上杜残阳尸首分离的尸体，这使得他们四人的眼瞳都收缩了起来。 谁杀死了杜残阳？ 第1199章 风鬼将 第195页 杜残阳可是元液境修士，居然就这样死了！ 这如何能让后来的武凯四人如何不感到吃惊？ 李高峰本来追杀武凯与木三莺正得意，现在看到杜残阳死了，他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周凡没有看那四人，这些人加起来也未必有张笨笨一个人可怕。 张笨笨因为周凡不肯认她，她正在很可怜抹眼泪。 武凯四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随意开口。 「笨笨，你家风鬼将呢？」周凡试探着问。 「你是仪鸾司人。」魏云本来心中就有所怀疑，现在周凡这样一问，他骤然厉喝出声。 「什么仪鸾司人？」张笨笨冷冷看了一眼魏云，「我爹是牛尾坡人，爹，小风不在这里。」 魏云脸色涨得发紫，他心里憋着一口气，但又不敢对张笨笨发火，张笨笨发起怒来，可不管他是谁。 如果是其他人这样说，周凡会怀疑一下，但张笨笨这样说，周凡顿时信了，也就是说那白面具人不是风鬼将了。 「那小风去了哪里？」周凡装作很随意问。 「他之前一直与我们在一起，但爹你拿了东西就跑，我们追来，他没有跟过来。」张笨笨老老实实回答。 一直与我们在一起？ 周凡脸色微变，现在不在这里的只有宫老鬼与唐文康，难道是…… 这时又有一道身影向着这边奔来。 周凡他们都是看了过去，发现居然是唐文康。 唐文康气度从容，很快就来到了众人近处，他快速扫了一下，他发现了死在地上的杜残阳，更是发现了身穿黑衣的张笨笨露出了真正的样子，面上露出了异色。 「爹，他就是小、小风。」张笨笨用手一指唐文康道：「小风，你来得太慢了。」 唐文康是风鬼将……周凡面露惊色，这实在太出乎他意料了，毕竟世人皆知唐文康在百阬经营很久，怎么可能是风鬼将？ 他很快想到这唐文康是假的！ 唐文康面皮抖了抖，魏云苦笑道：「风道友，实在抱歉，你不在，我也拦不住张前辈，你快劝劝张前辈，她一定要说这极可能来自仪鸾司的赵霸是她爹，赵霸刚才在打听你的消息。」 「抱歉，宫老鬼非要找我麻烦，我把他杀死费了一些时间。」唐文康的脸型与体格都开始发生了变化，他变成了一个脸容有些苍白瘦削的男子。 武凯这些人都是脸色微变注视着唐文康，他们中有些人就算来得迟，但刚才听周凡说出风鬼将的名字，又结合最近百阬听来的消息，都已经明白这人究竟是谁。 恢復了真正身份的风鬼将看向了周凡，面露微笑道：「可惜，本来我只是怀疑，但一直不敢肯定你就是仪鸾司派来的人，你又一直提防着我，要不然就不容许你活这么久了。」 「我不是很明白，我当初并没有打算带上你，你与我的接触看起来更似是一个偶然……」周凡面露疑惑道，这是他一直没有怀疑唐文康的一个重要原因。 「这看起来确实似是一个偶然，但实际上并不是如此。」风鬼将脸上浮现阴冷的笑：「我们需要混入多一个人，但魏道友那边只有一个名额，所以我们就不得不另想办法。」 「而你来百阬不久，对千机巨坑很陌生，不认识肯定会找人询问，那会找谁询问，自然是客栈……这就给了我机会，而且就算你最后没有找客栈，我也会自动找上门，但不如你自己找上来的好，这样就能减少你对我的很多怀疑。」 周凡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至于真正的唐文康怎么样了，那已经不是重点了，毕竟魏云与唐文康认识，唐文康可能是参与了此事，又或者唐文康已经被魏云、风鬼将杀死。 「你们来千机巨坑是为了什么？」周凡又是奇怪问。 「这就与你没有关系了。」风鬼将不肯说。 「爹，我们来千机巨坑主、主要是为了寻药医治尸主，小风说就算没有寻到药，要是发现什么天材地宝也不错。」张笨笨却是说了出来。 风鬼将脸色一滞，他嘆了口气无奈道：「大人，你被他骗了，他不是你爹，他是仪鸾司的人。」 「你说谎，他就是我、我爹，要不然他、他怎么会认出我了？」张笨笨固执说。 「对，我是你爹，笨笨，快告诉我，你们尸主躲在了哪里？」周凡为了知道尸主的下落，也是拼了。 风鬼将这下子却没有拦住张笨笨，张笨笨摇头道：「爹，我们也不知道尸主在哪里。」 张笨笨说的我们显然包括了风鬼将在内。 周凡暗嘆可惜，张笨笨不会说谎，但张笨笨不知道可能是活死尸的人不放心她，风鬼将还是有可能知道的。 「大人，他会认得你，因为他是来自仪鸾司的人，仪鸾司四处缉拿我们，认得大人你，有什么出奇的？尤其是大人你还去过州府。」风鬼将耐心解释说。 张笨笨微微一怔道：「可是他开始说话的时候，跟我、我一样是结巴的。」 「大、大人，你看我、我说话结、结巴吗？」风鬼将冷冷一笑道：「扮结巴并不是什么难事，此人一直在欺骗大人，罪该万死。」 张笨笨看向周凡，她这才反应过来，面露怒意道：「你在骗我？」 「我刚才说不是，你又不信。」周凡缓缓道：「是你硬要喊我爹的。」 第196页 「闭嘴，我要撕碎你！」张笨笨气得快疯了，她一掌向着周凡拍去。 周凡一个瞬移避开了这掌，但张笨笨如魅影一般缠了上来。 风鬼将与魏云都没有出手，而廖一半这些人还不知该如何应对这些变化，而选择了置身事外。 「各位，你们在看什么？等他们杀死我，他们就会杀死你们所有人，他们不可能让你们出去泄露他们的行踪。」周凡一边闪避张笨笨那凌厉的掌法一边高声喊道。 武凯他们这些人面色各异，警惕看着魏云与风鬼将，魏云称张笨笨为前辈，就算是后来的人都已经明白张笨笨是金身修士这一事实。 「各位别听他的，我与大人在了结这赵霸后，就会离开百阬，又何必出手对付你们？」风鬼将摇头道。 「各位现在就可以离开了。」魏云也是如此说道。 武凯这些人立刻产生了退意，毕竟魏云一伙人可是有金身修士在的，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占得了任何便宜。 可是很快所有人愣住了，因为周凡把那装着金菌婴的银盒子往无人的角落远远扔了过去。 第1200章 九息换元 银色的盒子就如流星一般，飞过了尸傀，落在十丈开外，却又因为周凡用了巧劲，盒子平稳落地。 「金菌婴在盒子里，谁要就去拿吧。」周凡知道后来的武凯这些人肯定不知道金菌婴在盒子里，所以才故意喊了这么一声。 他声音刚落下，廖一半与戴着白色面具的男子已经当先向着盒子冲去，拦住他们的尸傀都被嘭的一声撞飞。 「拦住他们。」魏云急声说道，他手中的黑绳向着廖一半与白面具男子击去。 风鬼将也是明白过来，魏云三人如此动作，说明银盒子里确实装着金菌婴，他身影一弹，往前扑去。 风鬼将明白的事情，武凯、木三莺、李高峰与他侍妾云儿四人自然也明白，在有机会得到金菌婴这样的事情面前，四人也是立刻往前冲去。 瞬间所有人都为了金菌婴打成了一团，那戴白面具男子赫然也踏入了道境。 罡气在血草地上飞舞，铲起一层层的碎草，草地都隐隐震颤了起来，因为激斗引起一阵阵狂风颳过，但一时间谁也无法接近装着银盒的金菌婴。 张笨笨不在意那边的争抢，她执意想杀死周凡。 周凡没有与张笨笨硬碰，他只是不断闪躲挪移，避开张笨笨的攻击。 张笨笨绝对不是普通的金身后期，周凡即使已经进入元液境，但也不过是元液境初期，修为真元比起张笨笨还是有着很大的距离。 张笨笨的掌法阴森诡异，周凡有时候彻底无法避开时，他就施展无量势或龙神语，来避开张笨笨看似必中的攻击。 也就是周凡，要是换了一个元液境修士，那可无法支撑这么久，早已被张笨笨一掌拍死。 张笨笨越打越觉得惊诧，她从来没有见过元液境修士能在她手中走这么多招，就算是金身境修士恐怕都已经被她拿下了。 张笨笨看着那瞬移的身法，隐隐觉得有些眼熟，但记忆不算好的她一时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不过她心中怒气越来越重，她发出一声厉啸。 原本一直围着的数十尸傀全部扑了过来，张笨笨显然是想缩小周凡的腾挪空间，她平时处事蠢笨，但要是战斗起来，又不是很笨。 周凡却是哈哈一笑，他飞速后退，无量势展开从尸傀的围攻之中无视所有攻击直接穿了出去。 张笨笨也是冷哼一声，跟着沖了出来。 周凡冲出了尸傀的围攻，但他想与张笨笨拉开距离也很难做得到，因为张笨笨在秘术辅助下的身法速度不下于周凡。 周凡没有做这样的尝试，他眼角余光瞄向另一边，另一边还是打成了一团。 魏云与风鬼将联手却无法占到任何便宜，廖一半与他的同伴实力都很强，居然不比魏云、风鬼将弱，再加上武凯、木三莺、李高峰与他侍妾在一起混战，谁也无暇去取走银盒。 闪避张笨笨攻击的他脸色微凝，知道必须在那边决出结果前，尝试着把张笨笨解决掉，要是真的赢不了，那就赶紧逃吧！ 他一直闪避没有出手是在考虑自己是否有赢的把握，但他现在觉得未必赢不了！ 周凡冷着脸一刀噼了出去。 灰濛濛的刀罡向着张笨笨疾射而去。 张笨笨面对这刀罡，她毫不在意一掌拍去，嘭的一声响，刀罡崩碎。 只是张笨笨很快就脸色大变起来，因为她发现自己的生机正在飞速消散，这刀罡有古怪！ 不过她冷哼一声，体内真元运转，把这丝古怪霸道的力量逼了出去，这就是真元强悍的地方，只要真元足够强大，那就能抵御很多的术法或各式力量侵蚀。 周凡噼出了这一隐含寂灭武势的寂灭刀罡之后，他的额头出现了一枚玄奥的金色符文。 符文刚一浮现，周凡的气势在节节攀升！ 这是他修习的术法九息换元术！ 九息换元术让他身体的真元数量骤然增加了一倍，他真元本来就庞大之极，现在增加一倍，真元的数量堪称恐怖。 张笨笨这时才刚把寂灭武势逼了出去，她感应到周凡的气势攀升，但依然一掌拍了出去。 她没理由害怕一个连金身境都算不上的修士！ 第197页 周凡手中长刀噼了出去。 道式归一！ 嗤！ 一道刀芒脱刀而出，刀芒散发着璀璨之极的灰色光芒。 张笨笨浑身汗毛倒竖，但她这时想再避开也迟了，她那掌只能继续往前击去，她脚下的血红绣花鞋疯狂钻出红色的血线，使得她这掌的威势又是增加了数分。 砰！ 灰色刀芒与青黑手掌碰在了一起，轰隆巨响传来，使得另一边的魏云一众人都是惊骇停下手，望了过来。 光芒、狂风席捲之下，一时看不清楚内里的情况，但当灰色青黑的光芒黯淡，狂风散去，所有人都看清楚了。 周凡与张笨笨都是被震得向后退出距离足足一丈的距离，周凡的样子有些狼狈，他微微喘气看着张笨笨。 张笨笨此刻的状态很诡异，她浑身被血红绣花鞋血线缠绕着，但她只是呆呆看着自己断掌喷出的血，她的断掌只剩下拇指与食指，另一半粘连三根手指的血肉已经落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是惊住了，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他们看来，周凡独自面对金身修士，就算能够支撑活下来也是一件十分侥倖的事情，但周凡居然把张笨笨一个手掌一半给噼掉了…… 这可是号称金刚不坏，完全能将之当作兵器来用的肉身，在真元的灌注下防御就更加恐怖了，但就这样给噼开了，他们如何能不惊。 周凡没有意外，他这一刀『归一』可没有留太多的余力，在化元境时，他的道式就能威胁到张笨笨。 现在他都元液境了，再加上九息换元的辅助，换了任何一个金身境，挨了他这一刀恐怕早就被他杀死了！ 也就是张笨笨本来就不是普通的金身境，她那对血红绣花鞋很特殊，否则她就不仅仅是断了半掌。 不过…… 周凡又举起了长刀，他的九息换元术还没有结束，他还能使出这样的第二刀，这种时候怎么能停下来？ 第1201章 他会喜欢你的 众人看见周凡举刀，又是大吃一惊，这疯子难道还真的能杀死一个金身境修士吗？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元液境修士杀死一个金身境修士。 魏云与风鬼将更是连忙抛下众人往这边奔来。 周凡举起了刀，他没有贸然噼下，因为他最多只能噼出第二刀，需要谨慎，他嘴里吐出一个怪异的音节。 金色涟漪随之蔓延散开。 但张笨笨的身体如魅影一般疾退，退出了龙神语可以覆盖的范围。 周凡感到很可惜。 魏云与风鬼将已经到了，他们一左一右站在张笨笨的身边，却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周凡展现出来的实力实在是太惊人了，连张笨笨这等高手都不是对手，他们哪里敢鲁莽行事，只是畏惧看着周凡。 「是你。」张笨笨的断掌已经止住了流血，她那张苍白的脸更白了，「你、你是林无涯。」 魏云、风鬼将都是浑身颤了一下，书院圣人的名字很少有修士不知道的，但他们很快又觉得不可能，要是赵霸是林无涯，以书院圣人的实力，他们哪里还可能站着？ 「被你认出来了。」周凡嘆了口气道，他以前骗张笨笨他叫林无涯，张笨笨信了，她肯定是认出了道式归一，所以才会叫他林无涯。 周凡额头的玄奥符文已经消散，张笨笨后退，魏云与风鬼将又赶到了，九息换元术的时间也到了，他错失了最好的机会。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张笨笨识得厉害，不愿与周凡硬碰，那他的第二刀就不敢冒险噼出去，否则他会处于一个缺少真元的短暂虚弱期，对他来说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大人，别被他骗了，我们联手杀了他。」风鬼将怕周凡又胡言乱语骗了张笨笨。 「小风，我、我认得他，他、他比之前更强了。」张笨笨脸色凝重道：「联手没、没用的，你们太弱，会死的。」 似刚才的那刀不是元液境修士能抵挡得住的，张笨笨说得很认真，魏云与风鬼将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另一边的武凯、廖一半、李高峰这些人又为周凡扔出的银盒打了起来，廖一半与白面具男子两人占上风，但武凯与木三莺、李高峰与他的侍妾默契联手对付廖一半与白面具男子，一时间谁也无法靠近银盒。 周凡不着急出手，因为他的真元正在快速恢復，而且想再次使用九息换元术也需要时间，要不然他的人魂可支撑不住。 魏云、风鬼将两人没有张笨笨的命令同样不敢出手。 尸傀向着这边游荡而来，但尸傀似乎对周凡作用不大，张笨笨就没有命令尸傀攻击周凡。 张笨笨似乎在发呆，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林、林无涯，你真的很特别，尸主会、会喜欢你的。」张笨笨忽而说道。 周凡嘴角扯了扯道：「可是我不喜欢他，感情的事不能勉强。」 「不能勉强吗？」张笨笨似乎又陷入了思索之中。 「大人，我们先别想这个，先想办法把他解决再说。」风鬼将额头渗出了汗水。 活死尸这么多鬼尊，就唯独这位智鬼尊大人战力很厉害，但偏偏智力不正常，有些时候会误了大事。 「你跟我回去见尸、尸主，或许你会喜欢他。」张笨笨不理会风鬼将。 「你不是说你不知道尸主在哪里吗？我跟你去哪里找他？」周凡面露异色道。 第198页 「不用找，我们约、约好在……」 「大人这不能告诉外人……」风鬼将脸色微变，不让张笨笨继续说下去。 张笨笨立刻警觉闭上了嘴，她摇头道：「只有家里的人能知道。」 她说的家里人就是指活死尸的人。 周凡感到有些遗憾，张笨笨与风鬼将可能不知道那尸主在哪里，但似乎是约好了在什么地方见面。 「走，杀、杀不了他。」张笨笨看了一眼风鬼将说道。 周凡微微挑眉，但他也不敢再动手，因为现在的他没有把握杀死张笨笨，万一逼得张笨笨发疯，要跟他同归于尽，那就完了。 只能让他们离去了……周凡微微皱眉想。 「前辈，我们先把金菌婴拿到手再说。」魏云忙道。 「好。」张笨笨没有废话，向着那边打成一团的武凯六人疾沖而去。 「那可不行。」周凡冷笑一声，他同样瞬移而去，他扔出银盒只是形势所逼，但不代表着他放弃了金菌婴。 周凡先前一战的威势还在，魏云与风鬼将都不敢阻拦周凡，看着周凡跟上了张笨笨。 周凡一刀向着张笨笨的后背噼去，缭绕着乌黑雷弧的刀罡激射而去。 张笨笨有了经验，她不敢近身接周凡的刀罡，而是转身一掌拍出，青黑罡掌把雷刀罡噼碎。 张笨笨即使断了半掌，但她疾沖而来，带给武凯等人极大的压力，都纷纷闪避而开，但又不可能看张笨笨拿走银盒，他们纷纷使用罡气攻击张笨笨。 只是他们想岔了，普通罡气根本奈何不了金身境大成的张笨笨，张笨笨瞬间就超过了所有人，处在了最领先的位置。 这时那戴着白面具的男子勐喝一声，他轰出了一掌，罡掌罩向张笨笨。 这金色罡掌有若实质，明明是光明辉煌的罡气，但罡掌之间又缭绕着黑色的丝线，隐含诡异的魔气。 张笨笨轻咦一声，她没有再一往无前，而是转身拍出了一掌。 嘭的一声巨响，金色罡掌被拍碎，张笨笨一步不退，她微微皱眉道：「古怪古怪，你这掌明明是大佛寺的绝技，但为什么会蕴含魔气？」 就在她失神间，周凡已经瞬移而过。 魏云与风鬼将不敢直接出手阻拦周凡，他们使用了术法，武凯这些人也试图出手拦阻周凡，但被周凡用无量势与龙神语一一化解。 眼看所有人都拦不住周凡，张笨笨没有再想，朝着周凡连连拍掌。 周凡心里面觉得无奈，张笨笨可不似其他人，他只能迴转身应付张笨笨的罡掌，张笨笨断了半掌，实力有些折损，心里又忌惮周凡噼出能杀死她的那刀，一时间居然打得难分难解。 魏云与风鬼将冲来想藉此带走银盒，又受到了武凯这些人的阻拦。 一时间，所有人再度混战在一起。 第1202章 飞 混战还在继续，交战的人影都变得模煳起来。 罡气、术法在空中乱飞，血色的草地颤裂，出现如蛛网一样的裂纹。 伴随着裂纹的还有坑坑洼洼的地面。 谁都想往银盒踏前一步，但往往又会被所有人的攻击轰得退回来。 就算是周凡也无法做到，张笨笨一直死死盯着周凡，次要看着其他人。 魏云的黑绳想伸出去把银盒卷回来，但他的黑绳往往伸出去就会被罡气术法断成数截。 其余人的努力也是如此。 张笨笨试图让她的尸傀过来把银盒捡走，但每次她的尸傀想靠近，就有无数的罡气术法落下，轻的把她的尸傀击飞，厉害的甚至把她的尸傀轰得四分五裂。 众人都打出了火气，谁也不肯轻易让步。 远处的银盒随着交战大地颤抖而隐隐震颤着，但依然完好无损。 周凡一边应对着张笨笨，一边提防其他人的偷袭或乱飞的罡气伤害到他。 他发现木三莺的皮膜变得好似剥落状的棕色树皮，她藉此一定程度上抵御罡气、术法的伤害，这应该是一种谲人天赋，谲人天赋加上气罡段修为，使得她能媲美化元境修士。 再加上武凯的照料，她在混战中勉强能支撑着。 除了木三莺，还引得周凡有些注意的是，随着混战的激烈化，白面具男子的头巾早已经掉落，他没有头髮，赫然是一个秃头。 周凡微微挑眉，闪避张笨笨的一掌伤害，又还予一刀罡过去。 他心思转动，张笨笨提过一句白面具男子的武技有些似大佛寺，但又带着魔气，他对白面具男子的身份就有了怀疑，这会不会是……入魔的一行？ 当然就算是，对他来说也没有意义。 周凡又险象环生地避开了张笨笨一掌，没有多想下去，而是集中精神应对目前的情况。 对于被混战缠着，周凡并不在意，这种僵持混战对真元的消耗极快，对真元恢復迅速的他来说绝对是好事。 要是比拼消耗，谁能比得上他？ 不过也不用真的等到将众人真元完全消耗掉的时候！ 他还有更好的办法，他的刀法依然保持着噼出一道道罡气与张笨笨激战，左手却在飞速掐诀，印决不断变化之下，他的后背有着一团团青黑云气飞出。 百鬼驱魂术法！ 九团青黑云气飞出的瞬间，就化作青黑气鬼向着银盒扑去。 第199页 「休想！」 「大胆！」 不少人纷纷大喝出声，对战的动作停顿，罡气术法纷纷向青黑气鬼攻杀而去。 「散！」周凡左手印决一换，在罡气术法落下之前，青黑气鬼化作烟气散开，躲避着罡气术法的伤害。 这就是气鬼与普通鬼物的区别，气鬼本来就是特殊的鬼物，可以随时转换为烟气，这也是周凡当初选择百鬼驱魂术的一个重要原因，在术法的辅助下，气鬼的实力可以说是被催化得突飞勐进。 诸多罡气术法或击在了空气中或击在了草地之中，轰得草泥飞溅轰出了一个个泥坑。 气鬼再度成形，这下子瞬间就有一个气鬼把银盒捲起，继续向着前方掠去。 众人脸色大变，瞬间就有四人向着气鬼追去，只是他们很快就发现气鬼向着高处飞起，他们根本奈何不了气鬼。 剩下的五人很聪明，他们没有理会气鬼，而是立刻扑向周凡，只要杀了周凡，这气鬼术法或许就会不破自破。 周凡看着扑来的五人，他冷哼一声，嘴里吐出一个怪异的音节。 听到这怪异的音节，与周凡交过手的五人都很明白，这音节过后要是靠得太近会被禁锢住极短的时间，但被禁锢住的短时间足以致命。 扑来的五人都是立刻改为飞退，但双手没有停下，罡气或术法向着周凡飞射而去。 只是周凡哈哈一笑，他藉此一个瞬移，已经远离了众人，向着远处瞬移而去。 「休想走！」 「把金菌婴留下！」 众人施展身法向着周凡逃跑的方向疾追而去。 周凡借着龙神语把众人吓退，但能拉开的距离很有限。 尤其是张笨笨的速度本来在诡异术法辅助下，本来就不下于瞬移级身法。 不过对于周凡来说这段距离已经足够，他收刀入鞘，真元运转起来，在没有人能看到的双脚脚踝出现了青色的符文。 不断朝前瞬移的周凡突地飞了起来，他越飞越高。 追赶他的众人都是一脸愕然，即使脚步不停继续追逐，但所有人都是惊住了。 「这个境界的他为什么会飞？」木三莺小口微张。 「是术法，肯定是飞行术法，他居然掌握了飞行术法。」李高峰恨恨道，但声音同样充满了惊诧之意。 别说元液境，就算是金身境都未必会飞，至少张笨笨就没有学过任何飞行术法。 低阶修士谁不想飞？ 但可飞行的术法很稀有，并且很难掌握之外，还有一个极其致命的缺陷。 「不用担心，飞行术法对真元消耗很可怕，他撑不了多久。」魏云说出了飞行术法的缺陷。 张笨笨也是一脸认可点头。 「他选了一个最蠢的逃离方法。」风鬼将冷笑道。 迎风飞行的周凡飞得摇摇摆摆，看起来确实摇摇欲坠的样子，施展御风术的他在化元境最多能浮空，想飞很难，但他现在已经元液境，就勉强可以飞行了。 但就算速度不快，一众人想藉助跳跃用罡气术法也很难攻击到移动飞行的周凡，尝试了几次之后只能无奈放弃这样的想法，只是奔跑在周凡的身后，看周凡什么时候会支撑不住降落下来。 但周凡丝毫不担心这个问题，他当初敢挑选御风术，就是因为他的真元能持续不断回復，只要不飞得太快，真元的消耗速度慢于龙神血回復真元的速度，他能飞一辈子！ 底下的那些追着他的人可以不用管，他更警惕空中可能会隐藏的危险。 会飞的不仅仅是他，看起来一览无遗的天空中可能会潜藏着一些危险的怪谲。 一个不慎就会遭到那些怪谲的注视继而遭受攻击。 第1203章 黑线旋涡 当然天空中遇到怪谲的机率还是远远不如地面的。 要不然周凡也不敢施展这御风术了，只要小心提防就好。 这时九个青黑气鬼也飞了回来，周凡将银盒收入符袋之中，这一行为让开启眼识的人看得清清楚楚，他们眼睛都变红了。 那些追着青黑气鬼而去的四人也追了回来。 没想到折腾了一番，银盒还是原封不动回到了周凡手中。 周凡手中印记一变，青黑气鬼化作云气缩回了他的身体之内。 利用青黑气鬼带他飞？ 周凡可没有这样的想法，因为百鬼驱魂术比御风术的消耗也低不了多少，还不如把百鬼驱魂术解除自己飞更自在一些，百鬼驱魂术一解除，他体内的真元就更充裕了。 一追一逃，依然没有逃出千机巨坑的范围。 随着时间的流逝，众人心里面不可避免产生了怀疑，因为周凡的高度没有降，速度也没有慢下来。 这人怎么还在飞？他们真的能等到这人真元耗尽吗？ 「你们别追了，我能飞很久很久，你们再追我，我就要尿你们了。」半炷香后，那些人还没有放弃，周凡嘴角扯了扯，忍不住用真气对底下那些人传音道。 「不好，我、我可不想吃、吃他尿。」张笨笨脸色大变起来。 风鬼将嘴角扯了扯道：「大人，不用担心，别说这种高度，他一泡尿撒下来，能有几滴落到我们的范围，而且我们有真气护体，尿根本就溅不到我们。」 这种鬼话也就只有张笨笨会相信，队伍里其他人都是无动于衷。 第200页 「有、有道理。」张笨笨朝着天上的周凡嚷嚷道：「你这经常骗、骗人的骗子，休想骗、骗我，我、我可不笨。」 众人：「……」 周凡也只是随口胡说而已，他不可能真的当众撒尿，除非真的憋不住了。 「你们这样追有什么意思？」周凡笑着问：「你们一辈子都摸不到我半根汗毛。」 「赵霸，我们承认我们确实低估了你，没想到你能持续飞这么久。」风鬼将高声说：「但你能飞一辈子吗？就算是鸟也不可能一直飞，你一直在我们的视线内，终会有落下来的那天，你说是你坚持不住，还是我们先坚持不住？」 风鬼将的话引得追逐队伍中的人纷纷点头，这也是他们一直追下去的缘由，就算周凡的真元能支持一直飞行，难道他就不要吃喝拉撒？ 他总得有落下来的一天。 「而且你劝我们放弃，还不是快支持不住了。」李高峰讥笑道。 周凡沉默了一下认真道：「你们都错了，这个世界有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可以一直飞啊飞，飞到累的时候就在风里睡觉……这种鸟一生只可以落地一次，那就是它死的时候。」 众人不解其意。 周凡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干笑一声道：「当然我不是那个没有脚的鸟，事实上我连鸟都不是，我是人，当然也有落地的需要。」 那你说这个有什么用？众人一边追逐一边鄙视地想。 「你们还说错了一句话，我不会一直在你们的视线内。」周凡狡猾笑了笑道：「你们以为我不清楚我飞行慢的缺点吗？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清楚。」 众人脸色微变，难道这人有什么办法在他们眼皮底下消失不成？ 「不好。」白面具男子惊叫出声。 但是他喊也没有用，在众人的眼中，周凡的浑身浮现紫金光芒，紫金甲冑出现笼罩他的瞬间，他就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之中。 这下天空底下的所有人都是愣住了，他们没想到周凡还会隐身。 事实上要是这种隐身与他们一样留在地上，要不是天上，他们有很多办法能让周凡显现出身形来。 但在天上，罡气术法都无法接触到周凡的状态下，他们也不可能让周凡现形。 众人都是停下了脚，脸上露出茫然之色，这下子算是把人彻底跟丢了，他们不可能知道周凡会继续往哪个方向飞。 在空中可以飞行的方向多得很。 突地，木三莺失声惊唿了起来。 原本因为跟丢了周凡而沮丧的所有人都朝木三莺看了过来。 「怎么了？」武凯忙问。 但木三莺还没有回答，武凯就脸色大变起来，他看到木三莺的手背、头脸出现了一个个黑线条状的旋涡图纹。 旋涡让人望之产生一种眩晕之感。 木三莺的失声惊唿正是在于此，她发现了自己身上出现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旋涡。 她中了诅咒……众人心中浮现这个念头，连忙后退远离木三莺，但他们没有后退几步，就看到自己的手背同样出现了黑线条状的旋涡。 旋涡一个个先后凸显出来，就算是张笨笨这个金身修士也没有例外，他们看了会产生一种眩晕干呕之感。 所有人心中一阵骇然，不仅仅是木三莺，所有人都不知不觉中了诅咒，而他们抵御诅咒毒素的符箓器具并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就似之前邓一之死去那样奇特隐秘。 没有人再去想为什么符箓器具会没有效果这个问题，因为在荒野外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符箓器具会失效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每一个人都在取出器具或丹药在自救，也有盘腿坐下运转功法，试图内视用真元来对付诅咒的，每一个人的方法都不一样。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不远处的一个草坡外，原本隐形飞在空中周凡也降落了下来。 周凡也是在看着自己身上浮现的旋涡图案，他同样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中了这样的诅咒，他盘腿坐下，运转真元寻找诅咒与龙神血沸腾等一切办法，但是都没有让自己身体上出现的黑线旋涡消失。 周凡头皮一阵发麻，连龙神血都没有效果，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诡异的诅咒。 独特的地方在于他没有发现旋涡影响自己身体的根源，旋涡图案一个个浮现之后，直至足够多的数量，才停了下来。 周凡早已经把人皮面具收起，他从储物书内取出一面普通铜镜一看，发现本来的面貌上出现了一个个黑线旋涡，密集的旋涡让他望之生畏。 第1204章 我知道解咒办法 身体皮膜上浮现的黑线旋涡就似会唿吸一样，看过去，不断收缩扩大，让人看了感到眩晕噁心，但除此之外，暂时并没有太特殊的异常之处。 但全身突然浮现的一个个黑线旋涡足以让人心神崩溃。 周凡深唿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左手一直捏住一枚黑油油的钱币。 这是他从舟小猫那里得来的赎命钱，宿命宗的保命物，他现在暂时想到这样一个办法。 当然他没有急于捏碎赎命钱，因为舟小猫曾经提醒过他，要不是致命型的诅咒，赎命钱就无法起到该有的作用。 赎命钱赎回的是命，而不是能抵御一切诅咒，而诅咒种类很多，不是说一定就会致死，他要先确认这究竟是什么类型的诅咒。 第201页 而现在至少看不出来这是会致命的诅咒。 但周凡细细回想了一下自己看过典籍记载或听过的诅咒，确认这是自己从来没有看过或听过的诅咒类型。 他没有多想，而是转身就向着张笨笨他们那边飞奔而去。 诅咒发作的时候，他并没有飞出多远，很快他就见到了张笨笨这些人。 他不用太靠近，单是凭着自己的眼识就看到了身中同样旋涡诅咒的张笨笨他们。 看着张笨笨他们脸上浮现的黑线旋涡，周凡眼瞳微微收缩，他本来只是猜测也许张笨笨他们中了旋涡诅咒，现在恰恰证实了他所想。 要是张笨笨他们没有中诅咒，那周凡会怀疑是自己在空中受到的诅咒侵蚀。 他的耳识悄无声息蔓延开来，这使得他在远处也能听到所有人的说话。 张笨笨这些人已经停止了尝试，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难以形容的惧意，他们无法消除身上的旋涡。 「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李高峰看着自己侍妾脸上的旋涡，略带恐惧问。 只是他的侍妾也是恐惧摇了摇头。 「前辈，前辈，你肯定有办法。」魏云就似溺水者看到了伸来的竹竿一般看着张笨笨。 魏云的话让所有人都是看着张笨笨。 在他们看来，这里境界最高的是张笨笨，或许张笨笨有办法。 只是张笨笨面露呆滞之色，并没有理会任何人。 「你们太蠢了，大人怎么可能知道？」风鬼将气急败坏道。 众人心里一寒，在慌张之下，他们都差点忘记了张笨笨境界虽然高，但是张笨笨可是个智力有问题的人，难道他们还能期待一个傻子救他们不成？ 「不可能的，肯定有办法，你们谁知道这是什么诅咒？快说出来，难道等着一起死吗？」武凯急声说道。 是呀，快说出来，难道还要一起等死吗……在暗处的周凡也是有些焦急听着。 本来耳识窃听，要是有所提防，他未必能听得到，但现在这种状况，可没有人顾得上提防他在偷听了。 就算周凡将金菌婴的盒子扔出来，也未必会有人有心情争夺这样的珍贵之物了。 有命活着才有资格去做其他事。 「我有、有办法。」张笨笨突地开口说。 「大人，你有什么办法，快说。」风鬼将一脸欣喜看着张笨笨。 一下子张笨笨又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周凡也是心头怦怦跳了起来。 要是张笨笨真的有办法，而这个办法他又无法复制，那他可以考虑将金菌婴让出去，用来换自己一命再说。 「我、我的尸傀没有受影响。」张笨笨看着她的尸傀说。 众人一阵苦笑，尸傀本来是死物，受不受影响对他们来说有什么作用？ 「前辈，就算是这样又如何？」魏云嘆了口气说。 「现、现在唯一、一的办法就是我把你们练成尸傀，这样就能解除了诅咒。」张笨笨说出了自己的办法，但她又觉得有些苦恼道：「可是谁、谁把我练成尸傀？」 众人：「……」 他们觉得自己错了，明明知道一个傻子不可能会有办法，他们刚才居然相信了。 但有杜残阳这前车之鑑，没有人敢出言讥讽，只是沉默快速思索解除诅咒的办法。 幸好这诅咒现在还没有发作的迹象，要不然他们可能就要糟了。 「这办、办法不成吗？」张笨笨见没有人理她，她又开口问。 「大人，练成了尸傀或许能解除诅咒，但我们变成了尸傀，不就等于死了，解除了诅咒又有什么用？」风鬼将苦着脸随口解释道。 「也、也对。」张笨笨嘆了口气，「那你们想、想到了办法吗？」 沉默，没有人愿意理会张笨笨。 「我有办法。」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谁在说话？ 所有人都是下意识抬头看去，然后不少人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们看到的是杜残阳。 杜残阳正站在距离他们三步之外，正一脸紧张看着他们。 杜残阳脸上手背上也有着黑线旋涡。 但让他们感到惊骇的不是杜残阳身上的黑线旋涡，而是杜残阳站在他们的眼前。 杜残阳早就已经死了才对的，他被张笨笨扯断了头颅，这样一个死人居然活生生站在了他们面前。 就算这里每一个人的阅歷都十分丰富，但遇见这种事心脏大多会隐隐颤慄着。 在远处的周凡看着杜残阳，同样感到背嵴一阵阵寒气冒起。 杜残阳就似突然冒出来的一样，周凡一直盯着所有人，听着他们说话，但却没有发现杜残阳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这事情实在是越来越不寻常了。 难道这是旋涡引起的幻象？ 周凡猜测了起来，但这要是幻象未免太诡异了，因为这不是一个人看到的幻象，而是所有人都看到的相同幻象。 「你、你没有死呀。」张笨笨没有害怕，她一脸惊讶问。 杜残阳可是她亲手杀的，她也确认杜残阳死了的，现在杜残阳没死，她当然感到惊讶了。 「我死了？」杜残阳脸上露出了茫然之色：「你在胡说什么？我一直都在你们身边呀。」 「你们中了漩涡诅咒，我也没有例外。」 第202页 一直在我们身边？ 但这怎么可能，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但这死而復生的杜残阳语气真诚，又不似在说谎。 除了张笨笨外，众人内心恐惧又加深了一分。 第1205章 恶线涡 杜残阳看起来与他们没有任何区别，脸上手臂上的黑线旋涡也似中了旋涡诅咒一般。 但魏云他们都明白他应该是死了才对的，没理由还活着。 「你们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杜残阳不解问：「你们疯了不成，我没有死，根本没有死。」 「让我、我再杀你一次。」张笨笨跃跃欲试道。 众人脸色各异，有人想也许该让张笨笨试一试。 「张前辈，你别这样，我知道该如何摆脱诅咒，好心救你们，你们居然要杀我？」杜残阳恐惧地看着张笨笨，他似乎也知道张笨笨的实力厉害。 「大人，先等等。」风鬼将拦住了张笨笨，他厉喝道：「你不会是杜残阳，如果你是杜残阳，你会这么好心救我们？你究竟是谁？」 「你们都失去了理智吗？」杜残阳也是怒了，「我不是杜残阳我是谁？我一直与你们在一起，你们中了诅咒我也跟着中了诅咒，为什么你们现在全部不认识我一样？」 「我当然不会这么好心救你们，我救你们是因为我需要你们的帮忙才能摆脱这可恶的旋涡诅咒，要不然我管你们的死活！」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的意识开始有些混乱起来，难道杜残阳真的没有死？ 他们一直陷入幻觉中，以为杜残阳死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你不是智谲伪装的就是幻象。」廖一半冷声说道。 他可是亲眼见到张笨笨杀死了杜残阳的，他相信自己看到的不会有错。 众人也是觉得廖一半说的没有错，杜残阳不可能还没有死。 「你们果然都疯了。」杜残阳暴跳如雷，他大怒道：「你们是不是不信我，还想杀了我，你们要是杀了我，那你们也要跟着我一起死！」 众人又是被吓住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万一他们一直以来都是受到了幻象影响，杜残阳并没有死，现在出手真的杀死了杜残阳，谁能救他们？ 「别着急。」只是李高峰看着杜残阳开口道：「我们先听听他怎么说？你说的可以破除诅咒的办法是什么？」 他们现在谁都没有办法破除身体上的这些黑线旋涡，那不如先听听杜残阳是怎么说的，就算是病急乱投医了。 听听总不会有错。 远处一直看着的周凡也是感到疑惑，他有些无法确认杜残阳是不是真实的了？ 但他也想听听杜残阳会怎样说。 至少这黑线旋涡还没有进一步变化。 众人也没有动手，只是警惕盯着杜残阳。 「这是恶线涡的诅咒。」杜残阳说：「一种群体性的诅咒，我们要是无法破除诅咒，诅咒出现的一炷香后，我们就会被身体的黑线旋涡杀死，它们会化作无法攻击的黑线缠绕着我们的身体将我们的身体勒断。」 「就算是金身修士的张前辈都无法抵御这种黑线的攻击，因为它们很特殊，任何力量都伤害不了它们。」 「要解除诅咒的办法很简单，我们这些中了诅咒的人把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切下来，然后用清水煮沸，一人喝一口，就能解除诅咒。」 「关键在于，我们切下的东西不能相同，办法是我提出来的，我要切下的部位是我的头髮，你们就不能选择髮丝类的东西。」 杜残阳的话说完，所有人都是沉默了。 「我从来没有听过什么恶线涡的诅咒，你是从哪里听来的？」魏云质问着杜残阳。 「每个修士的经歷见识都不同，我知道你们不知道有什么奇怪？这是我从一本残缺的典籍上看来的。」杜残阳皱眉道。 杜残阳的话说得确实有道理，有些东西别人知道，其他人不知道，也不是什么奇事。 而且这听起来似乎是真的，而且试试也没有什么损失？ 最多就是浪费一些时间，有些人开始心动了，但他们心里还存在顾虑。 因为这杜残阳明明是死了才对的。 周凡也完全看不懂现在的状况，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幻象之中，还是原先他们经歷的是幻象，杜残阳并没有死。 但他更倾向杜残阳已经死了的事实。 「你怎么在这里呀？」一个声音在周凡身旁响起。 周凡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全身真元立刻运转着，并拔出了长刀，看向了声音传来的左边，他左边三步之外站着的是宫老鬼。 宫老鬼还是原来的样子，但他的脸、手背上都是一模一样的黑线旋涡。 周凡脸色凝重看着宫老鬼。 风鬼将可是提过他把宫老鬼杀死了，也就是说宫老鬼应该死了！ 他想不出风鬼将有什么理由要说谎？ 「那你为什么在这里？」周凡沉声问。 「你的脸……」宫老鬼看着周凡的问，他很快嘿的一声笑道：「原来赵道友你一直戴着人皮面具。」 「我问你为什么在这里？」周凡脸色冷了下去。 「我跟不上你们，就掉队了，现在才追上来，这奇怪吗？」宫老鬼摇头，他很快露出了焦急之色：「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也中了黑旋咒。」 第203页 「快，你跟我过去才说。」 宫老鬼说完这话，就没有再理会周凡，而是朝张笨笨他们那边奔了过去。 周凡脸色微变，他只是停顿了一下就跟了过去。 在周凡见到宫老鬼的时候，那边的人都在考虑杜残阳所说的话，但他们很快就留意到宫老鬼向他们奔跑而来。 而宫老鬼身后是脱下了人皮面具的周凡。 只是几乎所有人都不再在意周凡这样的小问题，他们更多是愕然看着宫老鬼。 尤其是原本假扮唐文康的风鬼将，他瞪大了眼，双拳攥紧，手背青筋暴现，近乎自言自语道：「这不可能……不可能……」 宫老鬼明明是被他杀死了才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杜残阳的出现让他感到震惊，但远没有一个他亲手杀死的宫老鬼出现让他感到更震惊。 他甚至有一种想再度出手杀死宫老鬼的冲动。 死去的人不该再出现。 「别过来！」风鬼将大喝道。 宫老鬼停下了脚步，他身后的周凡同样与宫老鬼保持了距离。 「你是谁？」风鬼将看着宫老鬼问。 「这是怎么了？你们不认得我吗？」宫老鬼扫了一眼众人问：「我是宫老鬼呀。」 第1206章 黑旋咒 「我是宫老鬼，难道你们以为我是怪谲伪装的吗？」宫老鬼感到有些好笑问。 但没有人笑，气氛出奇的沉寂。 「宫老鬼有什么问题？」杜残阳很不解问。 众人视线又看向同样应该已经死了的杜残阳，杜残阳有什么问题，宫老鬼就有什么问题。 「你是赵霸？」魏云看了一眼穿着与赵霸一样，但面貌不一样的周凡问。 「我是。」周凡轻轻点头。 「这宫老鬼是怎么回事？」魏云可以接受周凡之前进行伪装，但他无法接受宫老鬼与杜残阳出现在他们眼前。 总不可能还有人进入了千机巨坑，然后假扮宫老鬼与杜残阳来跟他们开这样的玩笑？ 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 「我也不知道，我刚刚碰到了他，跟他没说两句话，他就要过来了，我也跟着过来。」周凡简单说。 「你们该不会以为他也死了吧？」杜残阳感到有些荒谬插口道。 「不是以为，他早就被我杀死了。」风鬼将道。 「你说什么？你说我被你杀死了？」宫老鬼无法置信道。 「宫道友，他们还以为我也被杀死了。」杜残阳哈哈笑道。 「这到底怎么回事？什么乱七八糟的？」宫老鬼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宫老鬼我不知道，可是我明明见到你杜残阳的尸体，这不是我一个人见到的。」武凯冷冷道。 「杜残阳是我杀死的，我确认他已经死了。」张笨笨道。 「胡说八道，我一直与你们在一起，你们都中了幻术。」杜残阳坚持道。 「那是谁杀了我？」宫老鬼问。 「我。」风鬼将道。 「你是……」宫老鬼看着风鬼将讶异问：「你是唐文康还是你假扮成了唐文康？你为什么杀了我？」 「小风，你真的杀了他吗？」张笨笨问。 「如果你是杀了杜残阳，我应该也是杀了宫老鬼。」风鬼将回答。 「我问你话呢？」宫老鬼不满道。 「我觉得我们应该把事情先理清楚，为什么死的人会復活过来？」魏云头痛道。 「他们就是我们的幻觉。」武凯出声道。 「我不是你们的幻觉，是你们之前中了幻术。」 「这不可能！」 「……」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使得场面越来越乱。 「都给我闭嘴！」周凡沉声大喝道。 这一声大喝震得所有人心神一凛，他们都闭上了嘴。 「无论是我们之前中了幻术还是之后中了幻术，无论他们是死还是活，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们身上的旋涡诅咒，如果这旋涡诅咒不是幻觉，那我们随时都看可能因为诅咒发作而死去，先想法解除诅咒再说其他的事情！」周凡冷冷说道。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周凡说得对，没有什么比他们自己的性命更重要，目前最关键的是身上的诅咒。 「对，先解除了黑旋咒再说。」宫老鬼出声认同道。 「什么黑旋咒？」杜残阳微微一怔道：「这是恶线涡！」 「你胡说八道什么？这绝对是黑旋咒。」宫老鬼反驳道。 众人的视线在宫老鬼与杜残阳的身上来来回回。 听着他们争论，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本来杜残阳与宫老鬼就未必可信，现在这两人各执一词起来了，这诅咒究竟是怎么回事？ 「杜残阳，你说的恶线涡我们都知道了，我想先听听宫老鬼说说他的黑旋咒。」李高峰开口说道。 「但这明明是恶线涡……」杜残阳不甘心道。 「你就这么肯定你一定是正确的吗？」魏云脸色微沉道：「你不是跟我们说过，你只是从书上看来的，你没有见过这旋涡诅咒。」 「那就听听。」杜残阳怔了一下道。 宫老鬼这才说道：「我不知道恶线涡是怎么回事，但我敢肯定这绝对是黑旋咒。」 「这跟我以前听来的黑旋咒一样，它会在诅咒出现的半个时辰后发作，一旦发作……」宫老鬼指着自己手臂的黑线旋涡，面露惧意道：「它们就会不断旋转，我们的身体的皮膜血骨脏腑等一切部位都会跟着旋转，然后被旋转榨出血水。」 第204页 「无论我们的肉身多强，都无法让这种旋转停下来，黑旋咒一旦发作，就是不可逆的，我们必须在咒印发作前解除诅咒。」 不少人听了都是脸色变得微妙起来，本来他们还抱着侥倖之心，以为这恶线涡与黑旋咒不过是不同名字的相同诅咒而已。 但现在听杜残阳与宫老鬼一说，这根本就完全不同。 「那黑旋咒如何解除？」周凡问。 众人也是连忙集中精神听了起来。 「解除方法不是很难，这是一个群体性诅咒，我们必须合力才能解除，它出现在我们的皮膜中，但实质是影响着人魂，我们先在地上划出一个逆向的旋涡图纹，然后坐下按照我给你们提供的术法，让人魂蔓延出来，按照逆旋涡图纹旋转就能解除。」 「但记住，动作一定要全部统一，要是有一个人没有跟上，那解咒就失败了。」宫老鬼一口气把方法说了出来：「需要时间多多练习，所以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所有人都是沉默了，两人的办法完全不同，该相信谁的？ 「你的恶线涡是什么办法？」宫老鬼看向了杜残阳问。 杜残阳就把恶线涡的办法告诉了宫老鬼。 「要不我们两个办法都试试。」魏云建议道。 「我没有问题，宫道友的办法比较费时，先试我的。」杜残阳说。 「万一这些办法都是假的呢？」李高峰冷笑道：「两个办法试下来，需要的时间不少，他们两个你们都说死了的，说不定他们的出现是什么智谲操纵，在拖延浪费我们的时间而已。」 「李高峰你胡说？」宫老鬼脸色冷了下去：「要不是群体性诅咒，我才不愿意跟你废话，你这人居心叵测，我徒弟说不定就是你杀的！」 「我根本就没有死，你们硬要说我死了？」杜残阳也是怒道。 在场的人都是惊疑不定，因为李高峰的话说得也正是他们所担心的。 第1207章 出去再说 要是说杜残阳、宫老鬼这两人已经死了，但这两人又活生生出现在他们眼前。 「诸位，你们肯定是中了什么厉害的幻象，才会认为我与杜道友死了。」宫老鬼缓声道：「但请相信我们，我们并没有死，一切都是假的，现在我们要是不齐心，那等着我们的是什么你们知道吗？」 「别信他们。」很少说话的廖一半道：「我觉得他们是假的，恰好是我们认为死去的他们就有解除诅咒的办法，世上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 「我也是这样认为。」李高峰认同道。 「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万一是那个施了幻术的东西知道我们两个掌握解除诅咒的办法，就故意施展幻术让你们以为我们被杀死了？」杜残阳反驳道。 「就算真的有智谲想狩猎我们，它又如何能知道你们掌握了解除诅咒的办法？」风鬼将冷声道：「难道还是能看透人心的怪谲吗？」 「就算有，很奇怪吗？」宫老鬼与杜残阳站在了同一条阵线，他怒声道：「不信我们，那就一起等死吧！」 「小风，我们该怎么办？」张笨笨当然不是一个有主意的人，她看着风鬼将问。 风鬼将没有吭声，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周凡听着众人说话，他很少插口，黑线旋涡在他们身上出现之后，一切事情似乎都变得诡异了起来。 杜残阳与宫老鬼究竟是死还是活？ 周凡快速认真回想了一遍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如果杜残阳与宫老鬼没有死，那说明他们在遭遇金菌婴展开之前就陷入了幻觉之中。 至于时间会不会再提前，他也不敢肯定，甚至可能是进入千机巨坑之后就发生的事情。 但他们真的不知不觉陷入了这么厉害的幻觉之中吗？ 还有他们看到的这黑线旋涡诅咒是真还是假？ 如果杜残阳与宫老鬼确是死了，他们见到的是假的，那这黑线旋涡就有可能是真的，因为可能是黑线旋涡引起的群体幻觉。 该如何分辨这其中的虚幻与真实？ 「小绻，你看到杜残阳死在了我面前吗？」周凡在心里默默问。 「主人，我看到了，但我也看到他出现在你的眼前，主人看到的东西我都看到，并没有什么不同。」小绻认真回答道。 看来小绻也帮不了我……周凡微微皱眉，看着再次吵成一团的众人，在这么多人之中，只有戴着白面具的男子没有说话。 白面具男子朝周凡走了过来。 有人注意到了这幕，但没有人有心情理会这种事，他们需要的是解决办法。 走近之后，白面具男子摘下了面具，露出了年轻而坚毅的脸孔，只是他眉心之间郁结着煞气，让他那坚毅的脸孔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诡异。 「果然是你。」周凡嘆了口气，他之前就有所猜测，现在反而证实了。 白面具男子正是一行。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原本我认不出是你，但见你的战斗手法就认出你了。」一行微微嘆道：「可惜情况不允许，要不然我要与你再次切磋一番……」 一行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想起了周凡一刀把金身境的半只手掌噼断，摇头道：「不用切磋了，我还是不如你。」 「听说你入魔了。」周凡脸色微凝道。 第205页 「是。」一行坦诚道：「你想除魔卫道吗？」 「你在府里的悬赏可不低。」周凡笑了笑道：「可惜时机不合适，要不然我真的想试试。」 「看来你并不在乎我是正是邪，是人是魔。」一行苦笑道：「在你眼里，我只是一堆有价值的赏金，这事你怎么看？」 一行看着争论不休，但又保持相当克制没有动手的众人，谈起了正事。 没有对杜残阳、宫老鬼动手，是因为就算不信他们是真实存在的人心里也抱着一丝侥倖心理。 「你呢？佛门素来擅长看破虚妄，你认为他们是真是假？」周凡看着杜残阳与宫老鬼正在破口大骂着众人，就如泼妇骂街。 说来可笑，这么多道境修士在，最后却是谁也不敢动手，只是口舌之争，想信又不敢信，害怕浪费时间，但这样实际也算是浪费时间，不少人脸上难免露出了一定程度的焦虑之色。 「我也不知道。」一行摇头道：「我没有任何处于幻象中的感觉，也看不出那两人是虚幻的。」 周凡微微沉默，就在这时小妹跑了回来，她狗头上坐着小黑龙。 小妹走近快活摇了摇犬尾，小黑龙高兴飞到了周凡的肩上。 「你的狗没有中旋涡诅咒。」一行不解道：「难道这诅咒只针对我们人类的吗？」 周凡没有说话，小妹本来就很特殊，没有中诅咒不奇怪，至于墨墨……好歹是龙神一族的混血后裔，她龙神血的纯度比周凡的要高得多了，没事也不奇怪。 小妹与墨墨没事那不奇怪，周凡只是想着该如何解决这事，他沉声道：「我们不能再这样争论下去。」 「你认为该怎样做？」一行看向周凡问。 「我认为杜残阳与宫老鬼活着的可能性很低！」周凡冷声道：「如果他们是死了，无论他们是被復活了还是我们中了漩涡诅咒产生了幻觉，他们说的一切就是假的，我们不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如果他们说的是假的，那该如何破除这漩涡诅咒？」一行问。 关键还是得破除旋涡诅咒。 周凡沉默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但他们既然想我们留在这里浪费时间，那我们就不能再留在这里，我们必须离开。」 「你们不要忘了，这里可是千机巨坑，我们能留在这里的时间本来就不算多！」 一行脸上露出了愕然之色，要不是周凡提起，他都差点忘记了，这里可是千机巨坑，随时都有可能会关闭，一旦关闭他们该如何出去？ 即使看起来时间还有很多，但此次进入千机巨坑本来就不同寻常，能早些出去就早些出去。 「诅咒可以出去了再说，毕竟它现在还没有发作。」周凡说完这话，他就果断地大声对众人说。 众人听完后闭上了嘴，思索周凡的建议。 「荒谬，我们时间不多了。」杜残阳冷着脸道：「你这身份不明不白的人是想害死我们所有人不成？」 「是呀，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了，无论是用我的还是用杜道友的办法都要尽快试试了，再晚就来不及了。」宫老鬼也是反对尖声道。 第1208章 黑白 杜残阳与宫老鬼都在大声质疑着周凡。 血草地上不少人还是在犹豫不决。 「我也不敢说我就是对的！」周凡沉声道：「但你们真的相信他们这两个明明已经死了的人吗？」 「先出去，离开危险的千机巨坑，然后我们可以按照他们的办法来尝试，我之前一直带你们往坑上的方向去，这里距离巨坑上面已经不远了。」 「我觉得赵道友的话有道理。」廖一半瞥了一眼一行说道。 「我不贊同。」李高峰摇头道：「距离千机巨坑关闭还有一段不短时间，解除诅咒才是第一时间要做的。」 「我也认为这巨坑不太对劲，还是先离开再说吧。」木三莺面带惧意道。 她在下坑之前，可没有想过事情会变得如此危险。 「你们都疯了吗？宫道友的情况我不知道，但我没有死，要我说多少次你们才能明白？」杜残阳怒吼着说，他的脸也变得狰狞起来。 「可是我们都看到你死了。」风鬼将冷冷说。 「那是你们遭到了幻觉！」杜残阳越发愤怒说。 「我也没有死，别浪费时间了，赶紧开始破除诅咒。」 有人贊成有人反对，一时间还是无法形成共识。 周凡只是冷冷瞥了一眼这些人，然后他毫不犹豫把小妹提了起来，向着坑外的方向瞬移而去。 众人看着周凡就快消失在他们视野的背影，都是愣住了。 「快追上他，要是他出了什么意外，我们都要死。」魏云脸色铁青说。 杜残阳与宫老鬼都说这是群体性诅咒，只有一起才能解除诅咒的诅咒，一旦少了一个人，谁也说不准还能不能解除诅咒了。 就算魏云不说，所有人都立刻反应了过来，向着周凡的方向追去。 周凡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魏云他们果然如他所想的那样跟了过来，他心里微微放松，然后继续往前瞬移。 他之所以敢这样做，是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不想再听那些人争执下去。 而且因为这可能是群体性诅咒，魏云他们跟过来的可能性很大。 不过就算魏云他们不跟过来，周凡也不畏惧，大不了他一个人上坑。 第206页 万一他的判断错误了呢？ 就算错了也没事，他还有赎命钱，至于魏云他们会如何……周凡并不在乎，他只需关心自己的生死，魏云他们的生死他们自己负责。 总之做了才有希望会摆脱危险，要是什么都不做，难道在原地继续争吵等死不成？ 那些人不敢下决定，他就自己来下决定，他不可能把自己的命交到这些人的手中。 没有多久，他就走出了血草地。 本来之前被追逐时他就是往坑外逃的，所以走出草地并不奇怪。 后方那群人显然也是被逼得与周凡做了一样的决定，但终究有人对周凡很不满，一边追着一边骂骂咧咧。 只是他们也奈何不了周凡，别说这旋涡诅咒，就算没有旋涡诅咒，就是张笨笨这个金身修士也不敢说就能赢周凡了。 周凡又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黑线旋涡，黑线旋涡依然存在，没有任何的变化。 他没有多看，因为这黑线旋涡会给人一种眩晕感，影响他的速度。 去的时候小心翼翼，但回的时候，因为有诅咒压迫的原因，速度全开。 只是持续了短短一段时间，地形就越来越陡峭，这代表着他已经无限接近了坑外。 砰砰！ 周凡的心脏剧烈跳动了数下，他脸色微变，急速停住了脚。 他的身体变得有些僵硬，他放开了小妹。 小妹与墨墨都是关心看着周凡，周凡确认自己还能动弹，他的左手一直握着赎命钱，这让他冷静了不少。 是旋涡诅咒发作了吗？ 这是周凡心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 他回头看向跟着他身后的众人。 众人也在不远处停了下来，他们正面面相觑看着。 但就在所有人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时候，在他们身体纹着的黑线旋涡旋转了起来。 这距离杜残阳、宫老鬼所说的发作时间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才对的，也就是说他们说的都不对。 这不是什么恶线涡也不是什么黑旋咒。 周凡心头一个个思绪不断浮现，但依然没有捏碎赎命钱，因为还不是时候。 他的眼睛渐渐变得模煳了起来，若是他能看见自己的眼睛，就能发现他的眼瞳也出现了黑线旋涡。 距离他不算远的众人同样出现了这样的徵兆，但有些不同的是杜残阳与宫老鬼大喊了起来。 杜残阳的身体黑线旋涡探出了无数黑线，开始切割着他的身体，把他切割成了无数块，鲜血不断喷涌而出。 而宫老鬼则是身体随着黑线旋涡扭曲旋转着，他整个人因为旋转血水不断洒落，很快就成了一团血肉。 所有人都是恐惧看着，杜残阳就似他所说的那样死于了恶线涡的症状，而宫老鬼则是死于了黑旋咒的症状。 那他们呢？ 他们会如何死？ 他们也不知道，但他们看到的世界色泽正在飞快褪去，一切都变成了黑白色泽。 黑色的山，黑色的天，白色的树，白色的人。 他们就似身处一个没有彩色的黑白世界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你们是不是只能看到黑白的世界？」 「快告诉我？告诉我？」 「好奇怪的黑白世界……」 众人都是在疯狂自说自话，完全无法理解自己看到的东西。 周凡同样只能看到黑白的世界，在他眼中小妹与墨墨都成白色的了，只能勉强看到她们模煳的样子。 小妹与墨墨对他狂吠着。 周凡立刻明白，这绝对是黑线旋涡的影响。 他警惕看着已经变得黑白的世界，这黑线旋涡诅咒发生作用会如此之快。 但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变化？ 这究竟是不是致死诅咒？ 要是没有弄明白这点，他也不能乱用赎命钱，否则就白白浪费了赎命钱不说，还起不到该有的意义。 他通过眼识也看到了杜残阳与宫老鬼被自己所说的诅咒形式杀死了，他现在还不明白，这杜残阳与宫老鬼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1209章 黑白螭 如果说杜残阳与宫老鬼的出现是故意延迟时间，但旋涡诅咒的发作时间这么快似乎就变得没必要。 他们中诅咒是危险的环境影响而导致？还是怪谲所为？ 如果是怪谲所为，那怪谲是无意识做到的还是有意对他们展开狩猎？ 周凡在心里快速思索着并且向着众人所奔去，他第一个排除了胖杌所为，因为舟小猫可是收了他的大灰虫回答问题的，舟小猫说胖杌不会影响他们，那就不会影响他们。 那暗处是否真的有其他怪谲在窥视着他们呢？ 周凡带着众人跑了这么久，但现在众人见到周凡回来，没有人对周凡发火，他们还处在那种慌张的状态，自顾不暇。 「现在有谁知道这是什么诅咒了吗？」周凡问。 即使眼瞳看到的是黑白世界，但声音依然能无碍传递，周凡问这问题，是因为随着诅咒的发作，其特徵进一步显现，也许会有人能看出这是什么诅咒。 可惜没有人能回答周凡的问题，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诅咒。 甚至在恐慌之下，有些人再次拿出丹药器具符箓等物尝试解除诅咒。 第207页 周凡也是脸色微沉，他心里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李高峰的侍妾云儿惊唿出声，她手指指着西北方向。 周凡与其他人连忙看了过去，他们才发现距离他们不过三丈外有黑白两色光芒在快速融合。 所有人都是警惕看着那团黑白两色光芒。 黑白两色光芒不断蠕动着，幻化成了八尺高的光人。 它有着白光的水滴状头颅，头颅的尖端丝线缓缓摇曳着，头颅以下是漆黑如墨的身躯。 「各位好。」黑白光人由远走近，它向周凡他们说话。 它说话的声音是一个雄壮的男声。 没有人敢贸然攻击这突然出现的光人，眼中的警惕之意越来越深。 黑白光人在合适的距离停了下来，它道：「欢迎来到我的领域。」 它的声音传递出一种愉悦的感觉。 我的领域？ 周凡他们没有说话，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或听过类似的怪谲。 「为了表示对你们的欢迎，也是因为时间还有很多剩余，我可以回答你们心中的一些疑惑。」黑白光人继续说道：「哦，忘了介绍，你们人类大多称我为黑白螭，但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我更希望你们称我为黑白神。」 黑白螭？黑白神？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明白，他们遇到的很可能是怪谲，而且还是可以交流的智谲。 只是没有人听过它的存在，它就似凭空冒出来一样。 「你们不认得我并不奇怪。」黑白螭打了个响指，白色的光芒幻化出了一张椅子，它坐在了椅子上笑道：「我来自很远的地方，你们应该也来自很远的地方，要不是这个挪移了时空间的巨坑，我们可能也无法碰面。」 它说千机巨坑挪移了时空间，所有人心里都是一片骇然。 「我们身上的黑线旋涡还有我们现在只能看到黑白两色是怎么回事？」周凡打量着黑白螭问。 黑白螭说可以回答他们的问题，那最好先问明白，看这黑白螭打的是什么主意。 「你所说的黑线旋涡确是因为我的原因。」黑白螭手一伸，它的手上浮现一团黑色的光芒，它张口吞下了黑色光芒，才慢条斯理道：「它是我发给你们的一种邀请，邀请你们进入我的领域。」 「至于你们看到的黑白两色并不是因为眼睛出现了问题，你们被我邀请进了这里，这是我的空间，而我的空间只有黑白，你们当然也只能看到黑白。」 「你们能看到外面的世界，但身处的是不同空间，在外面世界的人看来，你们只是一道道高矮不一黑白混色的影子。」 身处不同的空间……所有人都是露出了愕然之色。 「我们没有死吧？」魏云面带惧意问。 「当然不会。」黑白螭笑道：「难道我的话你们听不明白吗？你们只不过是进入了我的领域，从原先的世界隔离开来了，你们并没有死。」 「我们两个死去的同伴又復生在我们面前是怎么回事？」周凡有些在意问。 「真是抱歉，希望没有吓到你们。」黑白螭又抓来一团白色的光芒吃了下去道：「那两个死人之所以復活在你们面前，是因为受我邀请力量的影响，凡是死了没有多久的生魂又距离你们太近就会被影响到。」 「我的力量中蕴含部分的生死法则，并且会略微修改他们的记忆，让他们认为自己还活着，然后又到差不多的时候死去，这是我也很难控制的事情。」 周凡心情变得沉重起来，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怪谲掌握了部分生死法则，那实力该有多恐怖？ 不仅是周凡如此想，所有人都是类似的想法，这个众人闻所未闻的怪谲恐怕很强。 毕竟他们连它的黑线旋涡邀请都无法摆脱得了，被它拉扯进了这个空间之中。 「你邀请我们进你的领域是为了什么？」风鬼将忍不住问。 所有人都是看着黑白螭，这是他们最想知道的。 怪谲与一切生灵都不相容，就算是智谲也极少能与人共处的，它们更多是将人当作自己的敌人或食物。 「你们放心，我已经过了靠吃人来进化的阶段。」黑白螭似乎知道周凡他们在想什么，它轻笑道：「我对吃人也没有多大兴趣，最多是偶尔改换口味才想吃人，但现在还没有到换口味的时候。」 「你们这几个人吃了……还不够塞牙缝，所以我不会吃你们。」 众人脸色复杂听着，他们都明白，黑白螭如果没有说谎，那他们至少不用担心会被当作食物。 「我的状态与你们人类不同，只有让你们进入我的世界，我才可以与你们交流。」黑白螭继续说着：「我当然也不会无聊找你们进来陪我说话，我想与你们交流是想你们帮忙。」 「帮我打赢一场战争。」 打赢一场战争？ 周凡他们脸上都是露出了茫然之色，什么样的战争？ 以黑白螭目前展现出来的实力哪里可能用得着他们？ 第1210章 黑白死敌 「这位前辈，以我们的实力能帮得了你什么？」李高峰小心翼翼说出了所有人心中的想法。 「你们的实力是很弱，但我还真的需要你们帮忙，没有了你们，我想赢这场战争只有五成把握，但有了你们，又可以多一成的把握。」黑白螭缓缓道。 第208页 「是什么样的战争？你又想我们怎么帮你？」周凡开口问。 「我有一个死敌。」黑白螭淡淡道：「我想你们都见过它了，就是血草地夜晚出现的那个古怪的胖巨人。」 所有人都是脸色大变了起来，尤其是周凡眼瞳微缩，黑白螭说的是胖杌。 黑白螭的死敌是胖杌，那这黑白螭难道也是准不可知级又或者说是不可知级？ 要不然黑白螭这样做就是送死。 其余人都不如周凡了解这么清楚，但也明白那个喷洒血雨的胖巨人肯定很不简单，至少不是他们能对付的层次。 这黑白光人要与胖巨人来一场战争？ 这实在是让所有人都感到十分震惊的事情。 「那胖巨人你们人类叫它胖杌。」黑白螭又说出了胖杌的名字。 周凡心脏又是颤了一下，这黑白螭果然不是没有准备而来的，但舟小猫可没有提起胖杌还有死敌。 不过他想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毕竟舟小猫不可能无缘无故提及黑白螭的存在，她也不可能提前预知到他会遇到黑白螭。 「我可是找它很久了。」黑白螭道，它的声音中传来兴奋的情绪。 周凡心情沉重，他又想道黑白螭没理由不知道这不过是胖杌的一个投影，所以这实际上是黑白螭要消灭胖杌的投影？ 还是黑白螭想通过胖杌的投影得到什么东西……如寻到胖杌的真正踪迹？ 但无论如何黑白螭敢打胖杌的主意，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怪橘。 黑白螭不提胖杌的来歷，不提这是胖杌的投影，不是想瞒住他们就是懒得提。 「我要你们帮我做的事很简单，你们只需要在胖杌出现之后，替我攻击它，待它想攻击你们的时候，你们就可以后退离开了。」黑白螭道。 众人还是维持着难言的沉默。 有不少人甚至在想，黑白螭是不是想拿他们当炮灰，但是当炮灰又有什么意义呢？ 「前辈可不可以告诉我们，我们替前辈先攻击那胖杌能起到什么作用？」周凡问。 「这个当然可以，你们不了解胖杌，胖杌它不是你们所说的智谲，它一直处于一种比较特殊的状态，它很少在没有必要的时候攻击生灵，但有生灵攻击它的时候，它就会还击。」 「它还击的方式也很特别，它会根据敌人的实力来选择还击的力量，一般是敌人力量的两倍，敌人越弱，它的力量自然就越弱。」 「等你们让它变弱，我就可以一击杀死变得很弱的它，那时它再想改变增强力量也做不到了。」黑白螭把自己的计划完整说了出来。 所有人听完之后都是露出了思索之色，他们不知道黑白螭有没有说谎，但对要作为炮灰心里面自然是一万个牴触。 「只要你们帮我，过后我就放你们回到原来的世界。」黑白螭又是缓缓道：「忘了告诉你们，要是我不放你们回去，你们会被我的世界渐渐同化，然后再也离不开了。」 「而且你们不帮我，万一我在战斗中被杀死，那我的世界崩溃，你们同样也会死。」 「用你们人类的说法，我们现在已经是同一条船上的了。」 「现在你们告诉我，你们愿不愿意帮我？」黑白螭看着周凡众人问。 当然不愿意……但是没有人敢这样说，现在目前的形势是他们所有人一起上恐怕都不会是这智谲的对手。 这压根就不用尝试，因为黑白螭先前展现出来的力量太强了，那怎么都无法消除的黑线旋涡，被硬生生扯入它领域的能力。 众人之中都没有人愿意去试试黑白螭有多么的强，这种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只要不蠢都明白。 就算是张笨笨这种智商不太正常的也有风鬼将轻声安抚，拦住了她。 这让周凡感到有些惋惜，其实他是希望有人能出手试一下黑白螭有多强的，万一这黑白螭只是外强中干，吓唬他们的呢？ 即使这可能性很低，但依然有这种可能。 不过在见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显然没有人敢用自己的命来赌黑白螭是否外强中干。 「前辈，能帮前辈的忙是我们的荣幸，但前辈是不是要将我们放回原来的世界？」木三莺开口道：「要是我们在这世界，还能替前辈攻击胖杌吗？」 木三莺此话一出，众人的心思就浮动了起来，只有脱离这诡异的黑白世界，才有可能想法逃脱黑白螭的控制。 就是不知道这怪谲会如何说了…… 「你们在我的世界当然无法攻击胖杌。」黑白螭笑道：「看来你们都愿意帮忙，那我马上放你们会原来的世界。」 不少人听了心里暗喜。 「不过有些话要事先告诉你们，要不然到时你们就要怪我没有事前说了。」黑白螭转而又说：「你们回到原来的世界之后，不要试图逃跑。」 「我想你们也不会傻到这样去做，因为你们出去之后，就会发现我的邀请依然在，我能随时把你们请进我的世界来。」 众人心里皆是一沉，所谓的邀请依然在，说的是那些他们身上的黑线旋涡。 「哦，甚至不用邀请你们进来，我也能透过我留在你们身上的力量把你们杀死，就似你们那两个死去的同伴再死去一次一样。」黑白螭又是说道：「但要不是没有办法我不会这样做，我喜欢将你们带进我的世界再让你们在我的世界慢慢死去。」 第209页 「这样做才更符合我的风格。」 众人都是脸色微变起来，要是这样子，他们还敢逃走吗？ 「好了，距离天黑还有段时间，你们现在打算出去了吗？」黑白螭问：「要是没有问题，我就送你们出去了，出去之后，我与你们就无法这么轻松交流了，你们要想与我交流，我还得把你们邀请进来。」 「前辈，且慢，我有话要说。」周凡忽而开口道。 第1211章 唯一办法 「你想说什么呢？」黑白螭看向周凡笑着问。 「我想知道我们攻击胖杌会遇到什么危险？」周凡说：「我知道前辈不在乎我们的生死，但我们在乎，我希望前辈能告诉我们，这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反正前辈的目的是那胖杌，我们会努力完成前辈交给我们的任务，但我们也想活下来。」 黑白螭沉默了一下笑道：「你说得很对，我不在乎你们的生死，只要你们能完成我的事，你们是死是活对我来说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过想活下来并没有错，所以我愿意告诉你们，首先我想就算我不说，你们也明白，攻击胖杌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你们有多少能活下来，我也不知道，这要看你们的本事。」 「你们一旦攻击胖杌，胖杌洒落下来的血雨会转化为血奴，血奴会疯狂攻击你们，血奴的形态奇形怪状，实力也很一般，但它们的血对你们人类来说具有很强的腐蚀性。」 黑白螭扫了一眼众人，视线落在了张笨笨身上：「这种腐蚀性真元很难抵挡，除非身体强度达到了似她这种境界……你们称这为金身境对吗？」 「嗯，就是金身境才可能抵御血奴血的腐蚀性。」 不少人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要是只有金身境修士能抵御，那这血奴的血未免太恐怖了。 「血奴不过是小问题，你们更应该担心是胖杌，它一旦遭到你们的袭击，力量就会立刻甦醒过来，它的身体会散发一股奇特的力量，会禁锢住一切敢攻击它的生灵或怪谲，然后你们也知道的它的力量会根据袭击者而开始变强……关键还是禁锢，一旦被禁锢住，旁边的血奴就会杀了你们。」 黑白螭道：「大概就是这两点。」 黑白螭说得很坦诚，因为它不怕周凡他们不去袭击胖杌。 听完之后，一些人心里骇然了起来，血奴以及禁锢一切的力量，那谁能逃得回来？ 「前辈，那不知该如何避免血奴的血与胖杌的禁锢力量？」武凯连忙问了起来。 所有人都是竖起了耳朵。 「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黑白螭摇头道：「我可帮不了你们，能告诉你们已经算是很大的仁慈了。」 周凡他们都是心一沉，但也没有人敢出言指责黑白螭。 「前辈，我有一办法，不用靠近胖杌也能攻击到它，但就是不知是否可行？所以想向前辈先请教，免得到时用了这办法，事情不成，反而坏了前辈的大事。」周凡又是开口道。 瞬间所有人都是看向了周凡，即使在这世界，周凡的面容有些模煳，但他们依然想听听周凡到底有什么好的办法。 「你说来听听，要是可行，我允许你们用这样的办法。」黑白螭淡淡道。 「我们队伍中有人练有尸傀，就是能自动行走的行尸，我们是否可以在远处看着，利用尸傀替前辈攻击胖杌，尸傀比起我们的实力还要弱，这样能让胖杌变得更弱。」周凡说出了自己的办法。 魏云他们都是心里一喜，这个办法倒是好办法，即使这些尸傀是张笨笨的，但如果能救他们性命，大不了赔一些东西给张笨笨，想来张笨笨也不会反对。 就算张笨笨犯傻反对，但有风鬼将在，风鬼将肯定能说服张笨笨的。 「不行。」众人心思转动时，黑白螭直接出言反对。 「为什么不行？」周凡有些意外问。 「我想那些尸傀肯定没有你们这些人这么强，它们上去了，恐怕连给胖杌挠痒痒都难以做到。」黑白螭给出了解释：「而且它们是死物，死物靠近胖杌，很容易会被它身上洒落的血雨同化，恐怕连基本的攻击都无法做到。」 张笨笨虽然笨，但是她控制尸傀不让它们靠近一切异常之物，所以昨夜她的尸傀并没有进入血草地，要不然早就被同化了。 周凡脸色微变，他本来还打算要是尸傀不行，让他的气鬼去试试也可以，但没想到会这么麻烦。 「别说死物，普通怪谲也不行，它们很难在它血雨之下坚持下去。」黑白螭又道：「只有生灵可以，没有甦醒的胖杌洒落的血雨对生灵并没有影响，你们看那些血草，不是生长得很好吗？」 「晚辈有些不明白，前辈为什么一定要让胖杌先甦醒，更好的做法不是应该在胖杌沉眠时把它杀死吗？」周凡目光闪烁问。 这是他心里一直隐藏着的疑惑，他本来不想这么直接的，但他隐隐感觉到黑白螭这种实力强大的怪谲，连对他们耍心机的欲望都不会有，还不如直接一点。 「我还以为你们会不敢问。」黑白螭又是笑道：「你这小子倒是直接，原因在于我一旦从自己的世界出去想攻击它，它就会立刻感应到是我找到了它，到时我再想杀它就不容易了。」 「所以我才需要你们这些人类先替我迷惑它，这样我对付它会变得相对简单一点。」 第210页 黑白螭还是不愿意告诉我们这是胖杌的投影，胖杌之所以无法反应过来，想来与它只是一道投影有很大的关系……周凡默默地想。 「我们身上的旋涡出现一段时间了，为什么前辈现在才将我们拖入你的领域？」周凡好奇问。 其余人也竖起了耳朵，因为这涉及了他们身上的黑线旋涡。 「这说起来有些复杂。」黑白螭沉吟了一下才缓缓道：「我要进入这个空间，首先需要做好定位，而留在你们身上的黑线旋涡就是我的定位，所以你们身上出现了黑线旋涡这段时间，我正从很远的地方赶过来。」 说到这里，它又停顿一下用愉悦的声音道：「为了不让你们感到无聊，我用我的力量替那两个死者增加了部分记忆，让他们与你们共度快乐的时光。」 周凡他们脸色微变，他们心里面清楚所谓增加部分记忆，肯定是那所谓的解咒之法。 周凡又问了几个问题，黑白螭一一耐心回答了。 周凡问完，在事关性命安全的问题上，魏云、风鬼将这些人同样不敢大意，都是先黑白螭问了起来，并且还想出了一些办法，谘询黑白螭是否可行。 可惜都被黑白螭一一辩驳掉了，所有人都明白，唯一的办法就是他们去靠近，冒险攻击胖杌。 待所有人都想不出问题之后，黑白螭才挥了挥手。 周凡他们眼中的黑白色泽渐渐褪去，他们又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小妹与墨墨见周凡又恢復了正常，对周凡嗯哼叫着。 但周凡可没有心情理会她们两人，他看着自己身上的黑线旋涡依然在，其他人也是这样。 唯一不同的是，众人的身旁多了一个黑躯白头的模煳身影，他们都明白，这道身影属于黑白螭。 所有人都是心情沉重板着脸，身上有这代表邀请的黑线旋涡在，似乎他们也没有更多的选择？ 第1212章 重返血草地 距离天色彻底暗下来还有一段不短的时间。 众人互相打量着，但一时间没有谁说话，因为那道黑白模煳人影就在他们身旁，谁也不知道黑白螭有没有办法听到他们在说话。 「走吧，我们先回血草地。」武凯扫了一眼众人说。 但众人没有轻易抬脚，还是站在了原地。 「你们该不会是有什么逃跑的想法吧？」武凯冷笑一声问。 他在听了黑白螭的话后，已经彻底放弃了逃跑的想法，所以才敢问得这么光明正大。 「难道你就不想吗？」李高峰哼了一声道。 「我当然也想，但我有自知之明，我可没办法逃得过它的邀请，想又有什么用？」武凯摇头道：「你们有办法尽管逃就是了。」 「谁也不能逃！」廖一半冷冷道：「谁敢逃我杀谁。」 廖一半这话让不少人脸色微变，不过他们明白廖一半为什么这样说，因为刚才有人对黑白螭提议能不能让一个人去攻击胖杌，这样他们就不用全部去冒险。 但被黑白螭否决了，原因在于他们这么多人一起出手也未必能唤醒胖杌，要是只有一人根本就无法做到。 这与胖杌庞大的身躯有很大关系。 黑白螭还说如果到时他们无法唤醒胖杌，那就会把他们所有人都杀死。 所以廖一半才会这样说，人数越少他们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小。 「无论我们之前有着什么样的仇怨，但要是想活命还是齐心一点的好。」魏云也开口说道：「它在看着我们，就算我们想逃跑，成功率也会极低，相比之下，还不如听它的，帮它唤醒胖杌。」 「只要唤醒胖杌，那我想它会放过我们的。」 木三莺冷着脸道：「唤醒胖杌我们可以做到，但唤醒胖杌之后如何能够顺利逃脱？要是无法逃脱，去了也就是送死而已。」 「这个就看各人本事了。」风鬼将嘿的一声冷笑说：「你们总不会想着别人想出办法来救你们吧？」 血奴的血与胖杌醒来的禁锢，即使已经提前知道了，想避过也不容易…… 还没有想到办法的都眉头皱了起来。 周凡一直没有说话，因为这个他暂时还不会考虑，他现在想的是要不要逃跑！ 他不怕廖一半这些人的语言威胁，他又不是没在这些人的手中逃跑过，他担心的是他能不能在黑白螭手中逃脱！ 为什么他这么急着想逃跑？ 因为即使知道攻击胖杌会遭遇什么危险，又有什么办法可以应对，但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想替黑白螭去做这种事，毕竟谁能敢肯定事情完成之后，黑白螭就会放过他们？ 别说黑白螭是不是怪谲，就算它是人，他也不敢把命放在一个不信任的人手中。 万一对方压根就不打算让他活下去，只需要动动念头，就能利用黑线旋涡杀了他！ 他瞄了一眼身上的黑线旋涡，如果想逃跑，就必须想法解决这所谓的邀请，要不然随时会被拖入黑白螭的领域…… 他想到这里，忽然脸色微微变化，他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问题！ 黑白螭刚刚说过，要不是没有办法，它都不会选择利用黑线旋涡直接杀人，而是会利用黑线旋涡把人拖入领域……那它为什么会没有办法把人拖入自己的世界呢？ 难道有什么办法能抵御它将人拖入它的领域之中，只是会是什么办法呢？ 第211页 他猜不出来，因为他对黑白螭的了解太少了。 周凡冷眼看着时不时争吵两句的众人，有些人似乎已经想好办法来对付胖杌，有些人没有办法，就想从那些人的口中知道，该如何应对胖杌。 但那些人想到办法的人说他们办法无法教给其他人，直接拒绝了。 从这些人的争吵之中，周凡听出来了，魏云、风鬼将、廖一半、一行似乎已经想到了办法，武凯、木三莺、李高峰、李高峰的侍妾四人没有想到办法。 至于张笨笨一直没有说话，周凡不知道她有没有办法，周凡也没有加入讨论之中，同样没有人知道他有没有办法。 争论了一会，还没想到办法的武凯冷声道：「要是没有办法，想让我去替你们送死，那是不可能的。」 「反正都是死，大不了我坐着等死好了。」李高峰也是冷笑道：「你们想到了办法那又如何？还不是要陪着我们一起死！」 「你们要是不陪我们袭击胖杌，一旦任务失败，我怕你们生不如死。」魏云脸色微冷道。 「要是承受不住，我们大不了自杀，就算无法自杀，也就是死前多受一些痛苦而已。」木三莺板着脸反驳道。 魏云他们面面相觑，要是这样那就麻烦了，那黑白螭把胖杌的危险告诉了他们，反而是使得他们决裂了，黑白螭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吗？ 黑白螭也许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也许预料到了没有在意，毕竟怪谲的思维与人是很不相同的。 「我们没必要在这里争吵这事，距离天黑胖杌出现还有一段很长的时间，在这段时间，你们可以认真想想办法，我们几个也替你们想办法，争取让所有人都活下来。」风鬼将缓和语气道。 武凯四个没有想到办法的人都是互相对望了一眼，没有再争执这事。 众人又是商量了一会，一些人提议先回到血草地上，他们可以边走边想，要是天黑前没有回到血草地，那胖杌出现他们也攻击不到。 毕竟血草地范围广泛，他们也不知道胖杌会在血草地的哪个角落出现。 大部分人同意了下来，周凡对此也不能有异议。 众人又是施展身法，一路飞奔，很快就回到了最近的血草地边缘。 回到了血草地，风鬼将扫了一眼众人，他的视线最后落在了周凡身上，他沉声道：「你的狗呢？」 风鬼将这样一说，众人才发现周凡那条肥狗不见了，他们脸色瞬间变了，这人该不会是想逃跑吧？ 周凡平静道：「关你鸟事？」 第1213章 和尚的请求 关我鸟事？ 风鬼将脸色一滞，他额头青筋暴绽。 「小风，别沖、冲动，你不是他对手，去了也就是送死、死。」张笨笨幽幽道。 风鬼将差点吐血，他当然知道自己不是周凡的对手，但张笨笨这话实在太伤人了。 「这不仅与我有关系，还与我们所有人有关，你把你的狗提前放走了，谁知道你是不是想逃走？」风鬼将冷着脸道。 他当然不敢与周凡动手，但不代表他不可以用语言挑动所有人针对周凡。 他已经很肯定周凡来自仪鸾司，目的就是为了他，他当然不太情愿放过对付周凡。 少一个人，应该不会影响唤醒胖杌，况且周凡还身怀金菌婴这样的宝物，风鬼将可是眼热得很。 不少人都是警惕看着周凡。 他们无法逃走，当然也不想有人能逃走。 周凡对此心知肚明，他冷笑道：「我家的狗，我让它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也一样，我要走随时也能走，你们谁能拦我？」 魏云板着脸帮腔道：「别太狂妄，你实力虽然不错，但我们有这么多人在……」 「多人又怎样？」周凡不屑道：「我不是早已经证明你们拦不住我了吗？」 这话说得所有人都是沉默了下去，这的确是已经证明了的事实。 要不是黑线旋涡的原因，周凡恐怕早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了，而不是还与他们在一起。 「一人少说一句吧。」武凯沉声道：「这时候我们打起来，对谁也没好处，还是快点替我们这些人想想办法，如何在胖杌之下活下来，没有明确的办法，那就不要怪我不与你们一起去攻击胖杌。」 「我也一样，只要他不逃，我管他的狗死哪里去了？」李高峰同样不耐烦急躁道。 魏云与风鬼将没有再吭声，他们很快也想明白，对付周凡现在不是合适的时候，最好的办法是在这些事情解决之后，说不定这周凡在袭击胖杌之后受伤了呢？ 没有再争吵，众人都是坐下来或讨论或独自想办法。 周凡没有加入这些讨论之中，他找了一处独自坐着。 但他依然吸引了不少视线。 周凡没有理会这些视线，一行也没有参与讨论，他走了过来双手合十扔下了一道符箓，符箓的符文散开，把周围一切声音隔绝开来。 「你这是做什么？」周凡微微抬眼问。 一行道：「阿弥陀佛，你是不是想出了逃离的办法？」 「为什么你也会这么想？」周凡笑道：「就因为我把我的狗送走了吗？」 「我一直不如你。」一行脸色平静道：「但这里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你，如果我们这么多人之中，谁最有希望活下来，那肯定是你。」 第212页 「承蒙看得起。」周凡淡淡道：「老实说我并没有办法，把狗送走是因为接下来的事很危险，它留下来也起不到作用，还不如放它离去。」 「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这样问？难道你还想我有办法带你离开吗？」周凡转而又笑道。 「我并没有这么想过。」一行摇头道：「我们是不是敌人还不可知，但绝对算不上朋友，不是朋友，你就没有救我的理由。」 「那你问来做什么？」周凡挑眉问。 「我问是因为我想知道你是否有办法，如果有办法我能否能用？」一行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如果我能用，要我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可以，每一个人都有求生欲望，就算是和尚也无法例外。」 「每一个人都有求生欲望，就算是和尚也无法例外……这是佛祖说的？」周凡微微一怔道。 一行沉默了一下道：「我说的。」 「抱歉，我现在真的没有办法。」周凡摇头道。 「现在没有办法，但不代表你待会没有。」一行敏锐捕捉到了周凡话里的漏洞。 「那就等想到办法再说吧。」周凡摇头，不愿意再说这个话题。 一行默默看了一眼周凡，他走了回去。 周凡打量了一下众人，不少人这才移开看向他的视线，这些人显然是好奇一行跟他谈了什么。 但不会有人敢来问周凡，至于一行的实力本来不错，再加上不知为何，他与廖一半的关系不错，有廖一半在，同样没有人多口问一行。 现在他们的心思都放在了解决李高峰这些人面对胖杌如何能够逃脱的问题上。 但想在攻击胖杌这样的怪谲之后全身而退，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周凡并不看好魏云他们会能替李高峰他们想出办法来。 一旦想不出办法，那这队伍就会分崩离析。 就是到时不知黑白螭会如何处理这事，它会不会后悔把胖杌的攻击特点说出来呢？ 周凡没有再多想，他闭上了双目，装作闭目养神。 仅仅是闭目养神，也没有人敢就这样攻击周凡。 周凡在心里飞速唿喊着舟小猫，让舟小猫把他放进去。 很快天旋地转的感觉传来，周凡发现他与墨墨已经出现在了船上。 「你这狗后辈打扰我睡觉了。」舟小猫冷哼一声看着周凡，说是这样说，但她眼里带着好奇之色，因为周凡不会无缘无故浪费一月一次的时间，让她放他进来。 「先帮我把时间流速调慢，我要出去时外面只不过是过了剎那的时间。」周凡立刻说道。 要不是这样，他要是闭目太久，魏云与风鬼将那些人肯定会怀疑，从而出手试探他。 「知道了。」舟小猫伸出手。 船上的灰雾跟着旋转起来，过一会又散开。 「好了，放你进来与调整时间流速，需要五百条大灰虫。」舟小猫又摊开手，一团灰雾飘来，幻化出琉璃球。 只是庞大到足有一个房子大的琉璃球差点把舟小猫砸到了。 舟小猫连忙一抬手，把琉璃球抬了起来，比起琉璃球，她显得实在太娇小了，她撇撇嘴，她都差点忘记这狗后辈赚了一百多万大灰虫的事情。 她把五百条大灰虫取走，对方有一百多万大灰虫，自己费力放他进来只是拿到了五百条大灰虫，她觉得很无趣。 周凡看着这幕笑了笑，然后满意看着自己的琉璃球，他感到很满足，这种富有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不过他脸色很快变得严肃起来，还有正经事要做。 「你听过黑白螭或黑白神吗？」 第1214章 来歷不明 「黑白螭？黑白神？」舟小猫微微挑眉：「你问它作什么？」 「我遇到它了。」周凡嘆了口气，把事情认认真真给舟小猫说了一遍。 舟小猫听完之后，她眼睛微亮道：「你是想从它手上逃走是吗？我帮你，你让我附身，我这次附身不做自己的事，专门帮你逃离，你得给我五十万大灰虫。」 「不做自己的事，要收我五十万大灰虫？」周凡面皮抖了抖道：「只要你帮我逃离它的控制，我求你去做自己的事。」 五十万大灰虫实在太贵了，这等于要周凡三分之一的大灰虫了，这简直是要他的命。 「想从黑白螭的手上逃脱，我根本没有剩下的时间做自己的事情。」舟小猫脸色微冷直接道：「所以我才要五十万大灰虫。」 「那个……五万大灰虫行吗？」周凡试探着问。 「滚。」舟小猫差点肺都气炸，这狗后辈当她是什么人？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廉价了？ 周凡也知道五万条大灰虫绝对是不可能的，他干咳一声道：「这个先不说，我要了解一下那黑白螭是什么来歷？」 这种询问答案的费用极低，舟小猫很不情愿，但奈何之前定下了协议，她板着脸道：「五百条大灰虫。」 「这个当然没问题。」周凡笑着答应了下来。 舟小猫又取走了五百条大灰虫，她才冷笑说：「没有我帮忙，你想从黑白螭的手中逃离，可没有这么容易，黑白螭的实力与胖杌差不多，同样是准不可知级怪谲。」 准不可知级的怪谲……周凡眼皮剧烈跳了跳。 「它怎样诞生的不知道，但它不被天地法则所容纳，所以很少在天地间降临真身，一般只以分身在天地间走动，但就算是分身都不会轻易出现在外界，大多时候，就是待在自己的黑白领域内。」 第213页 「因为它一旦降临，註定无法在天地间待得太久，再想降临就要等待很久的时间，这也是你们会被邀请进它的领域原因。」舟小猫解释道：「你们不是第一批被它邀请进去的人类了，你说的黑线旋涡就是它的力量显现造成的。」 「它这点没有说谎，凭着那些黑线旋涡，它能随时把你们拉进它的领域，一旦进入它的领域，除非是达到我这种层次的修士，就算是次一些水平的修士也不是它的对手。」 周凡暗唿庆幸，好在他保持了克制，没有在它的领域内与它动手，不过就算不在它的领域，他也不是这种级别的怪谲对手。 「当然它也不是想把谁拉入它的领域就能拉进去。」舟小猫继续说道：「一些厉害的修士在它有出手的徵兆时候，就能立刻发现，採用各种办法去应对。」 「我修炼的意识也没有发现那些黑线旋涡的侵蚀。」周凡面露无奈打断道。 「如果武者修炼的六识也能发现它的侵蚀，那它未免太弱了。」舟小猫面露不屑道：「而且这种拉生灵进入它领域的做法，不过是它捕猎食物的一种本事而已，就算它只是一道分身，一旦它脱离自己的领域降临，那它才会真正展现自己的强大。」 「它的力量中蕴含奇特的生死法则，它无法自如控制，一旦它降临，就会让周遭一切生灵都变成死魂，让死魂短暂变成生灵，至于其他的能力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应该比不上这种生死转换的能力，这是它最强大的本事。」 「反正它一降临，你基本就没有活着的可能性，那时就算有我帮你，你也很难再活下来，所以你要是想逃走，那就只能提前逃命。」 周凡脸色微变，他听过黑白螭提起过它掌握着部分生死能力，但显然比他想的还要可怕。 「所以黑白螭根本就没有想过让我们活着离开对吗？」周凡脸色微沉道。 「这个有什么奇怪的？」舟小猫漠然道：「它不在乎你们的生死，但它要你们替它做事，骗你们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不过你们要是有本事在它降临的时候逃离，我想它也懒得再理会你们。」 「毕竟它的目的是胖杌。」 「它为什么针对胖杌？它真的是胖杌的死敌吗？」周凡调整心情问。 「死敌？」舟小猫瞥了一眼周凡道：「我进入船上之前，从来没有听过胖杌与黑白螭是死敌关系，除非过了那么长的一段时间，它们渐渐变成了有你无我的敌对关系，但我想这种可能性比较小。」 「我更倾向另一种猜测。」 周凡认真听着，这种准不可知级怪谲的隐秘，可没有多少人知道。 「黑白螭针对胖杌的分身，显然是想逐个消灭胖杌的分身，这能削弱胖杌的力量，然后下一步是吞噬融合胖杌。」舟小猫缓缓说道：「它看中的是胖杌的力量。」 「怪谲之间的吞噬吗？它要是吞了胖杌的力量，是不是就能进入不可知级？」周凡微微一怔猜测道。 舟小猫沉默着没有回答，她脸色变得凝重而严肃，她抬头看向了天空的巨大血球。 周凡也是变得沉默，没有急着追问，他很少见到表情如此严肃的舟小猫。 「不知道。」舟小猫低头没有再看尸骸组成的血球，摇头道：「不可知级是我们修士对那些站在巅峰的怪谲而作出的评级。」 「因为它们不仅实力诡异强大，来歷大多数没有人能说得清，才会将这一级别称为不可知级。」 「不可知级除开很少的一部分，都是无法与我们交流沟通的，那些能与我们交流沟通的，它们也不会告诉我们它们的来歷。」 「准不可知级也是类似的情况，黑白螭就是少有与智慧生灵进行思维交流的准不可知级怪谲，但从来没有人知道它的来歷，也不知道它想做什么。」 「不是没有实力顶尖的修士费尽心思打它们的主意，毕竟这也许能解开很多不知道的谜题，但他们无一都失败了。」 「都失败了吗？」周凡心脏隐隐抽搐着。 「至少我知道的就是如此，似乎没有人成功。」舟小猫冷笑道：「我曾经也做过这样的尝试，找到了一个能与生灵交流的不可知级怪谲，不过它死也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后来不慎让它逃了。」 舟小猫说到这里感到有些遗憾。 第1215章 突兀的问题 能把一头不可知级怪谲逼得逃命……周凡嘴角扯了扯，舟小猫实在太强悍了。 而且听起来，不可知级怪谲隐藏着天大的秘密，似舟小猫这类顶尖修士也不知道这秘密是什么。 「有修士发现准不可知级、不可知级怪谲在发生冲突厮杀时，要是有一方死去，那就会被另一方吞噬融合掉。」舟小猫又是平静道：「但又不是所有准不可知级或不可知级针锋相对，它们偶尔才会发生冲突厮杀。」 「甚至有些吞噬了另一方之后，不是变强，而是变弱了，所以很难说得清它们的动机，我也不知道黑白螭为什么要这样做。」 如果吞噬融合真的能变强或者是它们的一种本能，那它们肯定会争斗不休，但偶尔才会发生冲突厮杀……周凡同样无法理解它们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总感觉这些准不可知级或不可知级怪谲，不是以人的思维能理解的。 「我想知道如何才能消除身上的黑线旋涡？」周凡心思转动着同时询问了起来。 第214页 他不怕舟小猫不回答，因为这同样属于黑白螭的问题范畴内。 「这个简单呀，只要你掌握了法则，就能把那些黑线旋涡清除掉。」舟小猫一脸轻松道。 掌握了法则……周凡眼角跳了跳忙问：「不知龙神语可行吗？」 龙神语好歹也是法则一种。 「龙神语不是不行，但你太弱了，最多就是能抵抗不让黑线旋涡发作。」舟小猫认真思索着道。 「最多就抵抗不让黑线旋涡发作……那不知下一步我如何做才好呢？」周凡问。 「这就与黑白螭没有关系了。」舟小猫冷笑道：「我不会回答你这种问题，我与你约定的也只是常识问题，教会了你，我还怎么赚钱？」 「……」周凡深唿吸一口气道：「那我想问如果黑线旋涡在身上的时候，我跑远一点，黑白螭还能控制黑线旋涡来杀死我吗？」 「我与它现在处在特殊的空间之中，是不是我出了这个特殊的空间，它的黑线旋涡就无法起到该有的作用？」 这是周凡之前预想出他认为比较靠谱的办法。 毕竟那黑白螭再厉害，如果能拉远距离，它总不可能在万里之外，还能对付他吧？ 当然能不能还是要看舟小猫怎么说才行。 舟小猫微微皱眉，她在思考这是否属于常识问题，不过她很快就知道，这还算是她要回答的问题范畴，她想了想道：「如果距离太远，黑线旋涡应该无法再起作用，但我不敢太肯定，毕竟它要是在黑线旋涡中加入了好似我们修士用的禁制一类力量……」 「那你跑出一定范围，黑白螭也许控制不了，但黑线旋涡可能会自动发作，从而将你杀死。」 周凡脸色微变，那他想利用龙神语来抵抗黑线旋涡，跑出千机巨坑来逃脱黑白螭控制的办法就未必有用了。 那黑白螭只要不傻不懒，肯定会在黑线旋涡上动手脚。 周凡不甘心，又拐着弯问关于黑白螭的各种问题，以此一一验证自己想的办法是否有效。 他的额头很快渗出了汗水，因为这实在太难了，黑白螭毕竟是准不可知级怪谲，即使他要面对的是一个分身，但也没有这么容易。 有些不可知级怪谲的分身很弱，如他在天凉城遇到的音规么，分身就弱得可怜，被他轻松收拾掉了。 但那个音规么分身不过是匆促献祭召唤出来的，黑白螭的分身是它有备而来的，就算黑白螭只是准不可知级，这样的分身也会超出想像的强。 他感到有些束手无策了。 「只要给我五十万条大灰虫……」舟小猫又是一脸得意道：「就保你一命。」 「你这是坐地起价，以前只要十五万条大灰虫就同意附身帮忙。」周凡恼火道。 就算现在船前进了，也不可能要这么贵。 「我可没说过十五万条大灰虫就行，十五万条大灰虫是我要附身在你身上，想逃离船控制开出的价格。」舟小猫平静道：「你要我帮忙，那就要五十万条大灰虫，再说你也不是出不起。」 就算出得起，我也不想给，你当我冤大头吗……周凡心里默默想，他瞥了一眼舟小猫道：「你知道我不可能给你这么多，我最多给你二十万条大灰虫，你同不同意帮忙？」 「五十万条大灰虫，一条也不少。」舟小猫冷着脸道：「你这是要保自己的命，我就算要一百万条大灰虫，你难道就不给吗？我就不信你要大灰虫不要命！」 「世上也许有要钱不要命的人，但我确实不是。」周凡摇头否认道：「但我不仅仅只有你可以帮忙，你要是不肯帮忙，那我问船愿不愿意帮忙，大不了我把二十万条大灰虫送给船。」 「就算船不肯直接出手帮忙，但说不定钓竿也能钓起解决这个问题的物品来！」 舟小猫目光闪烁了起来，她很快冷笑道：「那你问吧。」 她也想知道船会如何说！ 周凡冷着脸，很快就低头向船询问起来，在这里钓鱼也只要十三万条大灰虫，要是钓鱼能解决，他可不想白白让舟小猫敲他竹竿！ 可惜赎命钱只有在致命的时候才能起作用，周凡还是不敢赌，因为他要是一旦逃走，谁知道黑白螭会不会有足够时间将他拖入领域之内？ 他想出的办法都存在不少的缺陷，现在就要看船的了。 周凡说完就耐心等着船的回覆。 舟小猫同样也是等着，她一直好奇船与周凡的关系，这是她很想知道的秘密。 很快船就给了回復，周凡脸色变得有些怪异起来，他看向舟小猫。 「船怎么说？」舟小猫知道船肯定回復了周凡，不过周凡看着她作什么？ 周凡脸色严肃道：「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没有喜欢我吗？」 周凡以前问过一次了，现在再问比上次显得严肃正经多了。 舟小猫怔住了，她没有想到周凡会突然说这种话，这人脑子该不会有问题吧？怎么把话题转到这种事情上来了，这转折实在太大了，转得她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不过很快舟小猫咆哮道：「你这狗后辈，你脑袋是不是有坑？我眼睛瞎了才喜欢你！」 咆哮声在船上绵绵不绝。 第1216章 捨不得 按照以前世界某些言情剧来说，一般女主角情绪剧烈大声否认不喜欢那就应该是喜欢了。 第215页 但周凡看着愤怒得就快要跳起三尺高的舟小猫，他知道那些脑残言情剧说得肯定不对，这矮冬瓜肯定不会喜欢他的。 「对不起，你就当我没有问过。」周凡轻咳一声道。 「不对，是不是船跟你说了什么？这些事情还跟我有关？」舟小猫在愤怒过后，她眯着眼问。 要不然周凡为什么突然问这么特别的问题？ 「这个嘛……」周凡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笑道：「也不是不能告诉你，除非你愿意免费附身帮我忙。」 「免费附身帮你？」舟小猫怒极而笑：「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你！」 舟小猫转身走向桌子坐着，不再理会周凡。 周凡当然也知道想舟小猫免费帮他肯定是不可能的，他心里面想的是船对他说的话。 船与他交流，都是意念传来，让他领悟其中的意思，并没有任何声音可言。 那道意念大概意思是：钓鱼很难解决问题，你用二十万大灰虫让舟小猫帮忙，她不捨得你死！ 她不捨得你死？ 周凡听到船的回覆当时就惊了，舟小猫为什么不捨得他死？ 周凡不自恋，但也忍不住猜想舟小猫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但在舟小猫否认之后，他又觉得这个想法很荒谬，只是船没有理由会用这种事骗他，舟小猫为什么不捨得他死呢？ 舟小猫姓舟，我姓周，这舟与周不同，但会不会有关系呢……周凡忽而产生了联想。 但如果真的有关系，她对我的态度为什么这么恶劣，这恶劣不似是伪装出来的……周凡越想越感到煳涂。 也许是我想多了，船说舟小猫不捨得我死，可能是想藉助我的身体附身逃离船的控制……周凡又想到了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 但无论如何，如果舟小猫不捨得我死，那事情就好解决了。 周凡想到这里，他装作愁眉苦脸看向舟小猫道：「船跟我说钓鱼解决不了问题，我决定出二十万请你附身帮忙，你愿意吗？」 由于不明白船为什么说舟小猫不捨得他死，所以周凡也不敢得寸进尺，该给的钱他还是要给的。 舟小猫转身脸色发冷看着周凡道：「你都说钓鱼解决不了问题，五十万条大灰虫，我不提你价格就不错了，还想我给你降价？」 「我最多只能给你二十万条大灰虫，那些大灰虫我留着以后有用，你要是不肯，那就算了。」周凡嘆口气说：「我也没有把握能够在黑白螭这样的怪谲手中逃脱，但我宁愿赌一赌。」 「你这不叫赌，叫去送命。」舟小猫怒道：「你死了，留着这些大灰虫有什么用？」 「万一我死不了呢？」周凡干笑一声道。 「不对。」舟小猫大声喊道：「你不是那种抠门得要去送死也不愿多花大灰虫的人，船那个老匹夫究竟跟你说了什么？」 「不是告诉你了吗？他说钓鱼解决不了问题。」周凡不愿意告诉舟小猫。 因为舟小猫纯属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倔驴性格，她要是知道船说她不捨得他死，说不定会炸毛，不理他死活了怎么办？ 周凡觉得不能说。 「船肯定不止说了这些话。」舟小猫冷哼了一声道：「我不跟你说这些废话，你把船跟你说的话原原本本告诉我，我就只收你二十万条大灰虫附身帮你逃过这劫！」 「那一言为定。」周凡听见舟小猫这样说，他立刻答应了下来。 他面露笑容，舟小猫都这样说了，那就相当于定下了契约，有船的注视，她想反悔也不可能了。 「说。」舟小猫对损失了三十万条大灰虫已经不在意，她更想知道船说了她什么话，为什么周凡敢大胆到死皮赖脸只给她出二十万条大灰虫。 「船除了说钓鱼无法解决问题外，它还说我只给你二十万条大灰虫，你也会帮我忙，它说你不捨得我死。」周凡很爽快说了出来。 船又没说不能告诉舟小猫，所以周凡把船卖了也毫无愧疚感，他眼神炯炯看着舟小猫，他要看看舟小猫听了这话会有什么反应。 也许能从舟小猫的反应之中，能看出一些事情来。 舟小猫面无表情，但那双眼瞳变得冰冷，就似能冻人心肺一般。 她很生气……周凡很快就确认了这个事实，他连忙移开了视线，免得被迁怒了。 舟小猫没有说话，她举高小手，空中悬浮的透明琉璃球内的部分大灰虫滚动着，化成一缕缕灰雾钻出来，进入了她手掌之内。 收取了二十万大灰虫报酬后，舟小猫才又将手伸进一团灰雾之中，捉出了一块卵形的黑石头。 她把黑石头扔给周凡，周凡连忙接住了黑石头，他打量了一眼看不出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我替你脱离黑白螭控制可能会用到的东西，除此之外，我向船保证不会将其用到任何的事情上……」舟小猫缓缓发誓道。 「那我替你带出去。」周凡微微点头道。 舟小猫作出了保证，船要是同意他带出去，那应该不会有什么陷阱。 「你出去之后，第一时间唤我帮你，我会立刻带你脱离黑白螭的控制，它想降临也不是一时间就能完成的。」舟小猫叮嘱道：「而且我猜它也不敢轻易降临，因为它的目标是胖杌，一旦降临显现出分身，胖杌会立刻发现它。」 第216页 「万一它不顾胖杌，也要降临杀我呢？」周凡不是有意抬槓，而是存在这种可能。 「那到时我自然有办法应对，不需要你担心这个问题。」舟小猫板着脸道：「好了，现在你可以给我滚了。」 说完她不让周凡再问，而是一挥手。 灰雾立刻向周凡席捲而去，待笼罩着周凡的灰雾散开，周凡也消失在船上。 舟小猫脸上这才露出了愤怒之色，她低头看着甲板怒道：「你这老傢伙，简直是胡说八道，我不捨得他死？要不是他给了大灰虫，我不得不救他，我管他是死是活？」 她破口大骂，宣洩着自己心中的愤怒。 第1217章 人头在身后飘 周凡睁开双眼，发现那些人还在商量着办法。 他明白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外面只是过了剎那时间而已，在外人眼中也就等于他只是闭目很快又睁目而已。 周凡才懒得理会魏云这些人的死活，他瞥了一眼张笨笨、风鬼将，心里觉得有些可惜，在舟小猫明显要暴走的情况之下，他也不敢多提什么条件。 要不然他肯定会让舟小猫替他捉下张笨笨与风鬼将，要是将这两人带回仪鸾司府，那就是大功劳。 但是现在还是算了，保命要紧！ 周凡趁着众人没有注意，他把手放在草地上，将那块乌黑的石头实化，就算有人看到，也只是以为周凡在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子。 其实就算发现了，周凡也不会在意。 周凡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上沾着的草屑，才在心里唿唤着舟小猫的名字。 周凡做什么一直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现在他站起来，众人当然也看到了。 不过只要周凡没有离开，众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他们不知道的是周凡的人魂已经飘回了人魂海内，现在操控周凡身体的换成了舟小猫。 舟小猫深深唿吸了一下，她看着已经西斜的太阳，又是嘆了口气，外面的世界是多么的美好，这是自由的感觉。 她又冷冷扫了一眼众人，她听周凡提过这些人，但她丝毫不在意。 她才懒得理会这些人与周凡的关系是敌还是友。 她视线移动，落在了那道黑白模煳的身影上，但她脸上依然没有太多的表情。 就算猫落平阳，她依然是那只猫，没有谁能欺得了她，准不可知级不能，不可知级也不能。 她开始转身离去。 「你想去哪里？」风鬼将身影一晃，他拦在了她的身前，冷冷注视着她。 其余人也是看着周凡。 要是周凡真的想离开，他们无论如何都要尝试阻拦一下他。 总不能任由他这样离去。 舟小猫没有说话，她直接出刀，刀光晃动，凌厉霸道的刀意瀰漫开来。 即使舟小猫一言不发出刀，但风鬼将早有所提防，他立刻欲要飞速向后退去。 他的身躯果然向后飞退，但他的头颅却诡异脱离身躯飞了起来。 所有人都惊住了，他们没想到元液境的风鬼将仅仅是一刀就被杀死了。 他们见过周凡出手，但周凡怎么可能这么厉害？这样的实力实在太恐怖了！ 就连比较熟悉周凡的一行也是眼瞳微缩，他敏锐感觉到周凡的气质似乎也发生了难以形容的变化。 刀锋不沾丝毫血水，在太阳光芒照耀下晃花人眼。 风鬼将的头颅也没有掉落在地上，而是诡异悬浮在舟小猫的身旁。 「小风，你杀了小风。」张笨笨尖声叫了起来，她绣花鞋上的血丝疯狂涌动，缠绕而上。 张笨笨整个人都被血丝缠绕着，她向着舟小猫扑了过去。 舟小猫只是漠然看着扑来的张笨笨，区区金身境修士，同样只需要一刀而已。 但诡异的一幕发生了，血丝忽然疯狂扯着，把飞扑的张笨笨扯着后退，张笨笨发出了疯狂的吼声：「放开我，他杀了小风，我、我要跟他拼命！」 舟小猫微微挑眉，看了一眼张笨笨穿着的血红绣花鞋，她眼里露出了一丝感兴趣之色，但感兴趣也没用，因为她拿不到手上。 再说她能出来的时间不多，张笨笨不过来，她也懒得再杀张笨笨。 舟小猫收刀入鞘，她又扫了一眼众人。 除了张笨笨，没有人敢与她对视，都自觉移开了眼睛。 所有人都感到了害怕，这人明明只是元液境修士，但实力实在太可怕了，他们有种感觉，就算他们全上也不是这人的对手。 一行拳头攥紧了，周凡的强大带给他的震撼更大，在与周凡再次见面后，他就知道他与周凡的距离拉大了，但没有想到会大得这么离谱。 一刀杀元液。 这使得他不敢跟上去，因为周凡没有叫他跟，他要是跟上去，恐怕也会被杀死。 舟小猫转身离去，风鬼将的人头就这样飘在她身后。 众人就这样注视着她的离去，从来没有哪个修士能给他们带来这么大的震慑力，他们恐怕再也难以忘记这个背影，这个人。 舟小猫走了之后，血丝才缩回了血红绣花鞋内，张笨笨泪流满面，抱着风鬼将的无头尸身痛哭了起来。 风鬼将的人头之所以会跟在舟小猫身后，是舟小猫做的，是人魂海内的周凡要求的。 周凡在舟小猫杀死了风鬼将之后，许诺只要舟小猫帮他把风鬼将的人头带走，他就给舟小猫五千条大灰虫。 第217页 五千条大灰虫不算多，但带走人头不过顺势而为，舟小猫就带上了风鬼将的人头。 人魂海内的周凡也为舟小猫噼出的那一刀而感到震惊。 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死人，相比舟小猫这样的一刀，如果说舟小猫是高高在上的用刀大师，周凡觉得自己充其量是一个民间高手。 因为是他的身体，他比所有人都看得更清楚。 舟小猫那一刀看似随意，但却玄奥精緻，以他的真元为底子，激发了霸天月圣真元的霸道属性，刀势蔓延将想后退的风鬼将真元硬生生震住，这是强大属性真元对弱小属性真元的镇压。 震慑住之后，风鬼将运转真元的速度不可避免受到影响，又是在那一刀中融入了枯木、寂灭两种强大武势，使得刀还没切断风鬼将的头颅，风鬼将已经因为真元无法产生有效防御而被武势杀死。 看似简单，但无论那一步出问题，都无法起到应有的作用，这样的一刀要做到没有毫釐之差才可以成功。 需要的是对力量的深刻理解，需要的精确调用。 这样的一刀……周凡微微沉默，他嘆了口气，知道自己想做到很难很难，都不知要练习多少遍才能做到。 他心里暗暗期待起来，小猫三式现在连一式录道玉还没有完成，要是完成，被舟小猫引以为傲的小猫三式该有多强？ 舟小猫在向坑外的方向瞬移。 已经远离了魏云他们，但黑白螭还没有对周凡出手。 人魂海内的周凡担心了起来，万一这黑白螭在舟小猫附身时间到了之后，都没有出手那岂不是糟了？ 第1218章 惊神石 周凡将自己担忧黑白螭迟迟不会出手的事情告诉了舟小猫。 「我附身时间要是到了，它还没有出手，那它就没有机会了。」舟小猫冷哼一声道。 对于这个问题舟小猫早已经考虑过，要不然她就不会叫周凡一出去就唤她附身。 周凡听了才放心下来，他又想着舟小猫用的那一刀，心里面觉得很侥倖，要是他进入道境之后，舟小猫才出现，那舟小猫可以使用各种术法道式，他想赢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初他能赢舟小猫一次，实在是很侥倖的事情。 就在这时，一直瞬移的舟小猫停下了脚步。 她看着手臂上的黑线旋涡，已经开始缓缓旋转起来。 人魂海内的周凡发现自己的人魂海也出现了黑线旋涡，显然黑线旋涡正在发生作用，想将他扯入黑白螭的领域内。 舟小猫脸色漠然，她举起了左手的黑色石头，右手手指在石头上画出了一道道的符文。 石头开始散发出璀璨的黑色光芒，黑线旋涡被黑色光芒所笼罩住，停下了旋转。 周凡发现人魂海内的黑线旋涡也在消散。 黑白模煳的身影出现在了舟小猫的眼前，它在观察舟小猫。 黑线旋涡并没有就此消散，开始探出一条条黑线，向着周凡的身体缠绕而去，想将周凡的身体切割成无数段。 但舟小猫飞快右手掐诀，黑色光芒在周凡的身体化作近乎凝实的光甲，黑线切割在光甲上，渐渐被光甲吸收掉。 周凡身体上的黑线旋涡也变得黯淡下来，直至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色光芒散开回到了舟小猫右手的石头上。 那道黑白模煳的身影一直看着这幕，忽而黑白螭的惊诧声音响起：「你手中的是惊神石，你怎么会有惊神石？」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舟小猫缓缓道，从黑白模煳身影中穿了过去，她继续往前。 「惊神石虽然好，但你手中这块已经快要废了，你还有多少块？」黑白螭追上来与舟小猫并肩着说。 「一块也没有了。」舟小猫淡淡道：「但你设在他身上的力量已经被我解除，想对付他你只有降临，你敢降临吗？」 「他？」黑白螭沉默了一下道：「你果然不是他，你又是谁？」 「你不敢降临，那再跟着我也没用。」舟小猫没有回答黑白螭的话，继续瞬移前进。 但黑白螭依然跟在她身边，它冷声道：「我不是人类，不会似你们人类计较这么多得失，就算无法对付胖杌，说不定我会降临呢？」 舟小猫停下了脚步，她看着黑白模煳身影道：「好，那你降临吧。」 「你似乎不怕我的降临。」黑白模煳身影有些惊疑不定起来。 「麻烦一些而已，我为什么要害怕？」舟小猫平静道：「我连你真身都不怕，会怕你一道分身？」 「不怕你为什么要走？」黑白螭不相信问。 「走是因为我的真身不在这里杀不死你，但你想杀他也不可能。」舟小猫继续往前，「要是我的真身在，我早就一刀把你给噼了，不会跟你啰里啰嗦的。」 一刀把我噼了……黑白螭停了下来，它没有再跟过去，它浑身颤抖了起来，因为这种说话的语气，让它想起了一个人。 它拥有与生灵类似的智慧，能与人类交流，又活得足够久，知道很多人类的强者，能够一刀把它噼死的，它记忆中似乎真的听过这样一个人。 只是它记不起这个人的名字了，它只是隐隐记得有这样的一个人。 它为什么忘记了呢？ 这样的人它绝对不会忘记才对的，它又不是人这些生灵，存在记忆不好的问题，它记住的事就永远不会忘记……黑白螭越想就越感到恐惧。 第218页 身为怪谲的它很少有恐惧的情绪，但它真的觉得恐惧。 有什么力量纂改了它的记忆，让它忘记了这个人。 这种纂改悄无声息，要不是遇到了这人，它甚至无法察觉到它的记忆被纂改过。 「不能再深究下去，否则可能会很危险。」舟小猫已经消失在黑白螭的视线内，它如此警戒着自己，转身消失在原地。 「它没有再跟来了。」周凡道：「但它不会隐藏在暗处等你离开吧？」 舟小猫懒得理会周凡，她继续瞬移，她的速度极快，但也没有办法持续到走出坑外。 很快她就停下了脚，她捏碎了手中的惊神石，黑色光芒没入周凡的身体之内。 「有惊神石残余力量护着你，它很长时间无法再利用自己的力量侵蚀你。」舟小猫解释道：「它没有躲在暗处，已经离开了，如果它真的去而復返，除非降临，它无法伤得到你。」 「但这样的事概率很小，如果它真的这样做了，你就跟船沟通，看它有没有办法再次把我放出来。」 舟小猫说完这话，她就消失在周凡的身体内。 周凡重新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他不敢有所耽搁，他捡起因为失去舟小猫控制摔落在地的头颅，然后疯狂向坑外方向瞬移。 毕竟万一黑白螭改变心意回来，船又无法再次将舟小猫放出来，那他就危险了。 直至天色昏暗，周凡终于跃出了千机巨坑，他回身看着已经被黑暗笼罩着的巨坑，他这才隐隐松了口气。 看来那黑白螭真的放弃了，毕竟也是，他与黑白螭也没有什么仇恨，黑白螭就算是怪谲，也没有理由放弃对付胖杌这等大事，而想来杀他。 周凡又是瞬移出一段远离千机巨坑的距离，他才停下来，然后打开储物之书，寻到了一个合适的盒子，把风鬼将的头颅放进一个铭刻着符文的盒子内。 这盒子的符文能起到不让保存物腐烂的作用。 他将盒子放入储物之书，又取出了符珠，照亮了恰恰暗下来的四周。 墨墨一直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她只是站在周凡的肩上，周凡跑也带着她跑，她打量着四处。 突然她张开翅膀，朝着黑暗处的一个方向发出了一声狂吠。 不过她很快就发出欢快的哼哼声，黑暗中是肥胖的狗跑了过来。 第1219章 战争的结果 小妹与墨墨相聚，玩得很开心。 周凡对小妹一直很放心，小妹能找回来，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情。 小绻这厮见安全了，也从周凡的身体内蹦了出来，与小妹两个在一起玩。 他开始拿出一些干粮，分给小妹与墨墨，小绻很嫌弃，没有吃干粮。 周凡也懒得理，他大口吃着干粮，心里面一阵感嘆，没想到此次进入这千机巨坑出了这么多的意外，但好在收穫还算可以。 长生果、封闭眼群所化的大灰虫、金菌婴，即使东西不多，但这三样东西就让周凡觉得此行不虚。 如果继续探索，想来可以获得的东西更多，但那黑白螭在，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敢下坑的了。 突地，就好似山崩地裂一般。 整个大地都颤抖了起来。 周凡连忙拿起了符珠。 小绻飞快跑到周凡身旁，咻的一声钻入了周凡的脑袋内，墨墨也是飞到了周凡的肩膀上。 小妹浑身犬毛竖起，她呲着牙齿。 大地还是在颤抖，山地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纹。 周凡脸色凝重看向了千机巨坑。 剧震的根源来自千机巨坑。 看来黑白螭与胖杌打起来了。 只是千机巨坑太庞大了，他在坑外，根本就不可能看到血草地那边发生的事情。 更别说现在是黑夜，所有地方都是漆黑一片。 不过突然千机巨坑的深处突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血红与黑白光芒互相纠缠在一起，这光芒向着坑外扩散。 周凡连忙带着小妹往后飞退，不过光芒很快就将他与小妹覆盖住。 光芒还是在继续扩散。 周凡浑身笼罩着淡淡的真气，确认这光芒无害之后，他才放心下来。 千机巨坑内如打雷一般，响起一阵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看来胖杌没有被黑白螭一击杀死，周凡心里面下了这样的判断，他能隐约看到有怪谲在疯狂逃亡，显然是害怕极了。 周凡也不敢有所停留，他带着小妹连夜往外逃去。 他希望胖杌能获得胜利，毕竟黑白螭要是胜了，那会有一定可能会来找他麻烦。 但无论怎样，结果不是他能影响的，没想到两个准不可知级怪谲的战争就如此可怕。 难怪官家对不可知级怪谲一向是能避免直接冲突就避免直接冲突，低丘原的不可知级彩衣体官家就一直视而不见，不是不想理，而是根本就无法对付得了。 周凡心情沉重带着小妹往外面奔去，逃得越远越好。 不过只是持续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千机巨坑那边传来的巨响与剧震平息了下来。 黑白与血红光芒也在消失，天空中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来。 周凡的真气将他与小妹笼罩在其中，他透过符珠散发的光芒看去，这雨是血红色泽的。 血雨在不断地下。 他嘆了口气，看来应该是胖杌的分身输了，他为此又加快了脚步。 第219页 千机巨坑的血草地已经成了废墟，血草地都化作了黑色的尘埃，地面裂开一道道的沟壑或出现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石坑。 赤黑的大地中心，只有一个十来丈高的黑白光人坐在地上，它发出了哈哈的狂笑声。 即使计划出了一些意外，胖杌分身发现了它的算计，但依然是它赢了。 这一战赢得真是让它感到十分高兴，它的计划正在一步步顺利进行。 笑了一会，它的身体正在迅速缩小，变得只有比寻常人高一些，黑白光芒散发而出，抵御天地法则对它的镇压。 它痛苦哼了一声，知道它无法坚持得太久，很快就要回到自己的领域了。 它只是轻轻弹指，它身前的空间就出现了两道散发白光的裂缝。 两道裂缝中各有一人摔了下来，狼狈落在地上。 这两个人一个是一行，一个是张笨笨。 除了他们两个人，魏云、武凯、木三莺、李高峰与他的侍妾、廖一半应该都死了。 不是死在胖杌甦醒的攻击下，而是死在黑白螭降临的瞬间。 黑白螭降临的瞬间就将周围所有生灵都灭绝，魏云他们就是这样死的，不过事情发生得太快，一行与张笨笨也不敢肯定是否所有人真的都死了。 而一行与张笨笨没有死，是因为黑白螭利用力量将他们保护了起来。 「为什么救我们？」一行看着黑白螭沉声问。 张笨笨没有说话，但她同样不解，她知道自己这个金身境修士，在黑白螭面前连蚂蚁都算不上。 「你是和尚，我见过你们佛祖。」黑白螭冷笑说：「你这和尚与你们的佛祖有些似。」 黑白螭又看向了张笨笨道：「至于你，是因为你穿着的鞋子，不管你从哪里得到了这双鞋子，但这双鞋子绝对比你想的还要厉害，以后你就会知道。」 张笨笨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绣花鞋，她是偶然得到了这双鞋子，之后就再也脱不下来，但她能够成为同境界的顶尖高手，就是因为这双绣花鞋。 「你见过佛祖？」一行面露愕然之色：「佛祖在哪里？」 「这我怎么知道？」黑白螭淡淡道：「也许死了也许没死，我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饶了你，我跟他不熟。」 「我饶了你们的命，是因为你们有些特殊，你们欠我一条命，明白了吗？」 「你是想我们欠你、你的命，可你是怪谲。」张笨笨愣住了。 从来没有听过人类修士会报答怪谲的，尤其是要不是这怪谲，他们也不会落入这么危险的境地。 「你想我们立誓效忠你？」一行脸上露出了警惕之色。 他不是张笨笨，知道有一些人类仰慕怪谲的强大，甘愿去给一些智谲当奴隶的，但这些人往往极少，因为就算是智谲也很难被理解与沟通，随时都会把他们吃掉，不过不是不存在这样的人。 黑白螭冷冷笑了起来，它摇头道：「你们太弱，就算想当我的僕人也不够格，只要你们记住，你们都欠我一条命，我不需要你们立誓，你们的命我想拿回去就拿回去。」 「如果那个开始逃走的人在，你会不会救他？」一行问。 「不会，因为我也看不透他，他很特殊，必要时我肯定会杀了他。」黑白螭的身影模煳了起来，它很快就彻底消失在一行与张笨笨的眼前。 第1220章 回州府 昨夜百阬深处响起穿云裂石的轰鸣声，百阬外围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甚至有不少人收拾好行囊，戒备着一旦发现有任何不对劲就连夜逃亡。 直至天稍微亮起，各方势力就迅速派出人往百阬深处方向查看。 尤其是那些有道境修士参与千机巨坑探索的势力更是紧张，毕竟他们的首领要是出事了，那这个势力往往就到了分崩离析的地步。 查探的人发现百阬深处下了好大一场血雨，血雨将山石、植被一切染红，还汇聚成溪，流入一个个石坑之中。 查探的人恐惧看着这一切，不敢沾染一丝的血雨，飞快退回去汇报。 消息很快就在百阬人类聚居地扩散开，有些人认为血雨的落下是百阬灾难来临的先兆，不敢再留在百阬，开始收拾包裹离去。 但是随着下了整整一天的血雨停下，并没有什么危险从深处冲出来。 一直提心弔胆的亡命之徒们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然后很快又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消息在百阬流传，百阬之地名气不小的唐文康在早上被发现死在了自己的住宅内。 他的客栈也被一把火烧了。 问唐文康客栈逃出来的掌柜和其他人，只是那些人皆是一问三不知，百阬之地没有人知道谁杀死了唐文康。 直至过了十来天，百阬才又知道一个更加惊人的消息，百阬里的道境修士悄悄组成了探索队探索百阬深处，一个也没有回来。 不过这些都与周凡没有关系了，因为他已经带着小妹踏上了返回州府的路。 唐文康是他杀的，他从百阬深处出来之后，第一时间就想法捉住了真正的唐文康，一番逼问下，才知道此人果然是与魏云他们串通好，故意把假的唐文康也就是风鬼将让他带进去。 问出了事实，周凡自然不会与唐文康客气，很干脆把他杀死，又把他多年积累的财物洗劫一空，才离开了百阬。 第220页 要是可以，周凡也不想如此快离开百阬。 因为就算探索队的所有人都死了，他独自一人回到百阬，也不可避免受到各大势力的忌惮，不会再有人敢跟他接触。 当然以他的实力，在百阬道境修士近乎全军覆灭的情况下，也没有人敢招惹他，不接触就不接触，这个都不算大问题。 更深层次的原因在于，他担心黑白螭会寻来，自然要逃得越远越好。 反正他已经搜集齐足够的元晶，离开也就是损失下坑能得到的资源，即使有些心疼，但也不是非得留下来的地步。 而且他离开已经够久了，也是到了回去的时候，要不然州府那边也会催促他了。 他身为征北使，不可能离开太久。 从百阬到霄雷州府这段路，周凡又足足花了十多天的时间，在这十多天内，他白天赶路夜晚修炼，终于在到达州府外镇前一天，藉助元晶辅助，顺利到达了元液境中期。 真是不容易……周凡舒了口气，要不是有元晶这等元液境顶尖修炼辅助物辅助，换了一种次一些的，恐怕他还要停留在元液境初期好长一段时间。 周凡回到了霄雷仪鸾司府，对着圆恶三位四征使把能说的事情说了一遍，他也难免编造了一些不存在的细节。 周凡说完就奉上了风鬼将的人头。 圆恶、陈雨石、和公公三人看着风鬼将的人头都是一脸的愕然，他们没想到张笨笨也在百阬。 周凡没有告诉他们三人，他现在已经能与张笨笨打成平手，他说的是因为黑白螭在，他趁机杀了风鬼将就逃了出来。 「也就是说张笨笨很可能死了？」陈雨石迟疑问。 「这个我也不敢肯定，毕竟她可是金身修士，有办法逃出来也不一定。」周凡摇头道。 「如果这样说，鬼尊与鬼将都不知道尸主的下落，不过他们约定了见面的地点。」圆恶看着风鬼将的头颅有些惋惜道：「可惜了，要是能知道尸主在哪里就好了。」 「周大人能把风鬼将的人头带回来已经很不错了，也算是立下了一件大功。」和公公笑眯眯道。 即使霄雷仪鸾司府几乎什么都不做，事情全是周凡一个人做的，但这任务毕竟是仪鸾司总府发下来的，现在周凡把风鬼将的人头带回来了，整个霄雷仪鸾司府都会因此而受益。 即使没有查到尸主的下落，但这样的功劳不会小。 风鬼将的人头很快就被带下去，四人又是说了一些其他事，就结束了此次因为周凡回来的商讨。 商讨结束后，周凡与陈雨石又私下聚在了一起，毕竟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书院一系的，就算刻意避开一些人的目光也没有意义。 周凡向陈雨石询问他离开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陈雨石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毕竟他们一直提防张笨笨闹事，谁知道张笨笨跑到了百阬之地，这段时间整个霄雷州都没有太大的事情发生。 「陈大人，我已经进入了元液境。」周凡轻笑一声道。 「你已经是元液境了吗？」陈雨石面露愕然道。 陈雨石看着周凡，他总是有种虚幻感，毕竟周凡才进入化元境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现在一趟回来居然是元液境了，这实在是让他不知说什么好。 其实我不仅进入了元液境，还是元液境中期了……周凡默默补了一句，他又是笑着点点头，一脸不好意思道：「端木先生曾经说过，要是我能在三月之内进入元液境，书院那边会有丰厚的奖励给我。」 这才是周凡把他境界说出来的原因。 「你写好信，我替你交上去。」陈雨石哭笑不得道。 提及信，陈雨石又是将两封信递给周凡，说是有人寄给他的，但因为不是加急信，所以就没有通知周凡。 周凡接过信道谢一声，就回了自己处理公务的房间，才拆开信看了起来。 两封信一封是爹娘写给他的，一封是小柳写给他的，当然爹娘那封信代笔人现在是小柳代笔了。 爹娘的信说的都是一些小事，如村里发生了什么细微变化，他们身体很好，让周凡在外面注意安全，不要太拼命等。 小柳的信不敢提及修炼的事情，但不断暗示她进步很快，还问他什么时候有空回来，说她甚是想念他…… 周凡脸上挂着浅浅的笑看完了信，心里想着仪鸾司府有假期，等再过几月就回家一趟看看爹娘与小柳。 第1221章 变故 距离周凡从百阬回来，如白驹过隙般又过了一月。 这一月平静如忙碌。 司府里的小事有人去做，周凡身为征北使每天只需要拍板一些他职责范围的大事，其余时间大多用来修炼，不过因为忙碌霄雷书院无法常去，但对现在的周凡来说，霄雷书院对他的作用也没有以前那般大。 他偶尔空闲时才会去那里看一些道境修士需要知道的知识。 这一月值得一提的是，他写的信书院大师兄端木小红那边很快就有了回应。 端木小红很忙，无法来霄雷州府一趟，不过有陈雨石帮忙证明，他知道周凡确是踏入了元液境，就回信询问周凡想要什么东西？ 周凡考虑了数天，发现他现在有足够的元晶支撑到整个元液境的修行，一时不知需要什么东西好，他干脆回信告诉那位端木先生，说他没想好，等想好了再告诉他。 第221页 端木小红那边回信应诺了下来，并且还说如果周凡能在半年内进入金身境，那书院会继续给予丰厚的奖励。 周凡收到这样的回信，都是好一阵惊讶，书院对天才的待遇未免太好了。 不过对他来说是好事，这事就这样被他抛在了脑后。 五月快走到了尽头，天气也渐渐变得炎热起来。 傍晚从仪鸾司府出来，周凡带着跑起来好似一团移动的肉球般的小妹，他每次看到都是忍不住眼角跳了跳。 小妹真的是越养越胖了，但是身上的肥肉一天天在增长。 「小妹呀，你得减减肥才行了。」周凡笑着说道。 小妹：「汪汪。」 「你要是不想减肥，那也随你。」周凡面露无奈道。 周凡带着小妹先去吃了晚饭，又买了些吃食，回了他租下来的宅子，才将小绻放出来，让墨墨从隐身状态摆脱，让她们吃饭。 在这一月内，他还是带着墨墨到荒野外去了两次，让墨墨寻找自己喜欢的怪谲材料吞噬。 但墨墨身体没有任何变化，他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想着这些事的时候，眉毛一挑低声道：「好了，有人来了。」 小绻不甘心把鸭腿放下，回到了周凡的身体内，而墨墨也开始神隐起来。 「周大人、周大人。」外面这才传来了急促的唿唤声。 周凡在自己的住宅内布置了符阵，防止有人突然闯入来。 「来了。」他应了一声，才一边走去一边解除了符阵。 他打开门发现是司府的两个武者。 「大人，你家里发来的急报。」两个武者都是拱手行礼，其中一个武者急声道：「急报说大人的父母失踪了，让大人速回。」 爹娘失踪了……周凡愣了愣，他心神一阵大乱，但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道：「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这种急报是通过仪鸾司的消息渠道快速传递，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两个武者就赶来通知了周凡，也就是因为周凡是仪鸾司的官员，才能利用这样的渠道。 能通过仪鸾司传递的渠道，不会有假！ 「大人，消息上没有提及，只是让大人赶快回去。」武者回答。 因为荒野的存在，远距离的消息传递很昂贵，堪称一字千金，不可能事事都详细说明白。 这点周凡也明白，他会问出这种问题，说明他的心真的乱了。 周凡深吸了口气，他看向那两个武者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你们回去，说我不惜耗尽功勋，让司府传信回去让那边想法替我找到爹娘，并且保证他们的安全。」 「如果有司府高手在我家附近，也请他过去帮忙，我会给出足够高的报酬，告诉府里的三位大人，我请假回家一趟，府中的事就拜託他们了。」 一旦家里有事，仪鸾司的官员是可以立刻请假回去，这点谁也无法指摘什么。 周凡冷静地一一说着，两名武者都是把他说的命令一一记下来，然后他摇头说没有了，两名武者才飞一般离去。 他等这两名武者一走，就奔回屋中，把符袋锈刀这些东西拿起，就带着小妹离开，他在街巷内施展身法避开行人，很快就拿着令牌从州城大门出去。 一离开州城，他就提起小妹，向着外镇瞬移而去。 期间遇到巡逻队，周凡只能耐着性子取出令牌让巡逻队看一眼，然后继续瞬移。 但就算这样，他出到镇子之后，天还是暗了下来。 阴影怪谲正在向他这边汇聚而来。 周凡取出了数道符箓，贴在身上，他散发淡淡的紫色光芒，驱散围拢过来的阴影怪谲，他没有走双尺道，而是在荒野中疯了一般狂奔起来。 只是过了半炷香时间，他还是停了下来。 他把小妹放下，看着高象县的方向，他脸色低沉得可怕。 「太慢了，还是太慢了，我要多久才能回家？」 「爹娘还在等着我！」 他眼瞳血丝浮现，路途遥远，就算他不眠不休瞬移，没有十天半月的时间根本就回不了家。 即使不断在心里喝令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他一直无法冷静下来。 前世奶奶与妹妹的死一直是他最痛心的事情，直至这世他来到这世界遇到那对夫妇。 因为那对夫妇对他实在太好了，就算知道他是短命种，也没有放弃他，而是千方百计想法让他活下来。 他内心里一直视那对夫妇为他的亲生爹娘。 他一直在想，他前世父母死得早，他没有任何印象，这也许是上天对他的补偿。 一想到他们现在不知怎么样了……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就似要炸开了一样，人也似乎变得疯狂了起来。 他不断深唿吸着，看着黑暗的他就似一头噬人而不得的勐兽。 小绻从他脑袋中跳出来，但她与小妹一样，都不敢打扰此刻的周凡。 就算是不太懂事的墨墨，也隐隐感觉到了发生什么事，同样不敢胡闹。 周凡沉默着把符珠取了出来，他耐着性子布置了数道符阵，一言不发躺了下来。 闭上了眼睛，强逼自己必须睡着。 但幸好是黑夜，他一闭上眼，就算想不睡，也会很快睡过去。 第1222章 间域 周凡一睁眼，发现自己出现在了灰雾瀰漫的船上，他就捉来一缕灰雾急声喊道：「小丫头，你在吗？」 第222页 他那急促的声音引得坐在桌旁的舟小猫微微挑眉，她看向了今夜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周凡。 「周凡，我在。」蚀芙的声音从那缕灰雾中传出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蚀芙能从周凡的声音中感觉到他的焦急。 「我爹娘他们不见了，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你能不能替我想法去找找。」周凡很焦虑说。 他想起蚀芙，是因为蚀芙所居住的腐骨沼泽就在天凉里附近，距离焚谷地的三丘村不会太远，至少比他近得多了。 「不见了……」蚀芙那边也是愣住了，她反应过来道：「周凡，我马上去找他们。」 「现在外面天黑，你等天亮了再去。」周凡心里就算再急，他也不愿意让蚀芙冒险，他叮嘱道：「我把他们的样子传给你。」 船能用灰雾替周凡描绘出他们的样子，然后他又能传给蚀芙，这样蚀芙就似见过了他们一样。 「天黑对我来说影响不大。」蚀芙想了想又道：「我让蘑之一族还有草籽谲群找，先想法尽快赶到焚谷地附近寻找。」 「好，那等我回去再与你联繫。」周凡答应了下来，他现在什么都不清楚，蚀芙的身份又敏感，只能让她带着她的怪谲群去焚谷地附近荒野找，希望能有发现。 两人又商量了几句，蚀芙就要求断开联繫，她要去寻人了。 「小丫头。」周凡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住了蚀芙。 蚀芙应了一声，表示自己还在，她想知道周凡还有什么话没说。 「自己小心一点。」周凡说。 那边嗯了一声就断开了联繫。 断开了联繫之后，周凡拍了拍一直站在自己肩上的墨墨，让她到一边玩去，他看向了舟小猫。 舟小猫听着周凡与蚀芙的话，她当然也明白髮生了什么事，她脸色平静看着周凡。 「你有办法能让我远距离移动瞬间回到焚谷地吗？」周凡深唿吸一口气问。 这是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只有回去到了才能知道发生什么事，他知道他们出事之后，就一直冷静不下来，否则他应该第一时间沉睡求助才对的。 「我需要知道你与那地方的距离才知道能不能做到。」舟小猫没有说能，也没有说不能。 周凡连忙向舟小猫描述起霄雷州府与焚谷地的距离，他离开州府没有多久，还在州府的附近。 舟小猫沉默思索了起来。 「要是无法瞬间回到，半个时辰或者……半天都可以，总之越快越好。」周凡咬牙道。 如果无法立刻回到，他只能退而求其次，但越迟他想找到他们的机会就越渺茫。 「想远距离移动只有撕裂空间，进入间域快速移动，你身边又没有顶尖修士帮你的情况想做到很难。」舟小猫缓缓道：「但不是没有办法，你很幸运，你有一副碎空骨，它能帮到你的忙。」 「间域就是空间之外的特殊世界，我们常用它来进行远距离的空间移动。」舟小猫认为周凡可能不知道，又补充道。 「碎空骨可以做到？」周凡微微一怔，他一直以为碎空骨只能从禁锢空间逃离。 「那是你不知道怎么用而已。」舟小猫摇头道：「碎空骨的用途比你想得大，远距离空间移动才是其最珍贵的用处。」 「碎空骨的问题你不用考虑，你需要考虑的是进入间域的风险。」 「什么风险？」周凡急问。 「你太弱，而间域之中有着各种各样的涡流与撕力，你要是不慎沾中，就会被扯得四分五裂。」舟小猫脸色微凝道：「间域的危险又不仅仅是如此，它还存在各种生存在此间的隐秘怪谲以及虚生灵。」 「你有办法解决吗？」周凡又问。 「有，而且办法很简单，我附身在你身上，替你完成此次空间移动。」舟小猫说。 「为什么你可以，而我不可以？」周凡皱眉道。 「因为过去在间域移动了无数次，间域里面有什么危险我都知道，如何规避这些危险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舟小猫哼了一声道。 「这次你想要多少条大灰虫？」周凡沉默了一下道。 舟小猫不会平白无故帮他的忙，现在他遇到了这么大的麻烦，舟小猫肯定会狠狠宰他一刀。 他想到这里，心里嘆了口气，他不应该让舟小猫知道这事才对的，但他要告诉蚀芙，舟小猫肯定会听到。 或者说他处理这件事情的顺序，应该是先问舟小猫有没有办法让他快速回到焚谷地，要是没有办法，他才向蚀芙求助……只是这种时候，他无法集中精神冷静考虑太多的事情。 才会有这样的失误。 舟小猫脸色漠然看着周凡道：「你现在的寿数是四十七年，你十六岁了，那就剩下三十一年的寿命，我要你的三十年寿命！」 要我的三十年寿命？ 周凡怔住了，他看着舟小猫，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寿数是四十七，化元境让他增加了十年，他进入元液境初期增加了六年寿数，元液境中期又增加了六年寿数，他吃下长生果同样增加五年。 原先的寿数二十加上这些就是四十七年。 要是寿数被取走三十年，那他的寿数就变成了十七，待到明年他生辰时，他境界要是没有任何进展他就会死，而这不过剩下不到一年的时间。 第223页 「你为什么想要我的寿命？」周凡不解问，要他寿命的只有雾，其余的引导者没有这样做，雾这样做不过是因为他当时没有足够的小灰虫，雾就拿他的寿命去抵债。 但他现在可是有一百多万的大灰虫，他原本以为舟小猫不是要他大量的大灰虫就是要附身机会，他从来没有想过舟小猫想要他的寿命。 「这与你无关。」舟小猫脸色冷淡道。 「你放弃逃脱船的控制了吗？」周凡看着变得有些奇怪的舟小猫道：「如果你放弃要我的寿命，我可以给你两次附身机会。」 逃脱船的控制，不是这些引导者最想做的事情吗？他不信她能忍受得了。 「这次除了三十年寿命，我什么都不要。」舟小猫回答得很坚决。 第1223章 剥夺 「为何？」周凡脸色冷了下来道：「第一个引导者告诉过我，你们拿了登船者的寿数，也不过是转换成大灰虫用来钓鱼用。」 「就算因为船的前进，寿数不再似在最初的河面那么廉价，但三十年寿数换成大灰虫值多少？我用大灰虫来抵寿数就是了。」 三十年寿数对引导者来说不重要，但对周凡来说却很重要，他这么努力修炼，才拥有了这么多寿数，不用再为寿数走到尽头而担心，要是有别的办法，他当然不肯让舟小猫取走他三十年寿数。 要是只剩一年不到的寿命，他现在是元液境中期，就算进入元液境后期能增加八年的寿命，但失去的寿命永远拿不回来了，万一有朝一日，他卡在某个境界之中，需要大量的时间才能进入，那他的寿命就可能不够。 而且他想不明白，舟小猫为什么连两次珍贵的附身机会不要，非要他的寿命，他一定要问一个明白。 「我已经给出了我的条件，答不答应在你。」舟小猫避而不答道：「但你应该明白，你犹豫得越久，他们就越危险。」 「这不用你说，我也明白，你先把时间流速调慢，我要好好想一想。」周凡沉声道。 只要时间流速调慢，那他出去也不用担心外面时间过得太快。 舟小猫对这种登船者要求不能拒绝，她很快调节了时间流速。 调节完时间流速之后，周凡那焦虑的心也慢慢静了下来，他可以慢慢想问题。 他忽然又想起船所说的舟小猫不捨得他死，但要他三十年寿数，这是不捨得他死吗？这简直是要他命。 这有些自相矛盾了，在他看来，舟小猫这人行为越来越怪异。 舟小猫脸上露出了淡淡的讥笑道：「你在犹豫，犹豫是否要用自己几乎全部的寿数去救你那对普通的父母？」 「不过这也怪不得你，毕竟这可是你全部的寿数了，救了他们，你就活不了多久，换了很多人，恐怕都会犹豫。」 「我以前就跟你说过，大道无情，想在这条路上走得远，就不可避免会到作出抉择的时候，父母、道侣、兄弟这些在必要时都会是修士的包袱，他们随时可以被抛弃。」 周凡沉默了一下道：「我确实在犹豫，但不是犹豫是否要用自己的寿数去救他们，而是在想是否还有其他不需要寿数的办法，毕竟时间还有，我犹豫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怎么想的并不重要，而是看你最后会怎么做？」舟小猫摇头道：「我要你三十年寿数这个想法不会有变化，所以你不要想着改变我的想法。」 「舟小猫，我觉得你这人真的奇怪，你以前是说过什么大道无情，亲人朋友都可以抛弃可以放弃，我问你有没有这样做过，你是怎么回答我的？」周凡道：「你说你的亲人朋友早已死绝，你不需要做这样的选择！」 「这样说有什么问题？」舟小猫道：「你以为我在骗你？」 「我没有觉得你在骗我。」周凡挠了挠头道：「如果你的亲人没有死，你又很爱他们，那你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他们的命吗？」 「假设没有意义。」舟小猫板着脸道：「我说会，你说我在说谎，我说不会你说我冷血，嘴上说得多好听也没用，要看那人关键时候会怎样选。」 「但我觉得你不是那种会在关键时候背弃自己亲人朋友离去的人。」周凡道。 「这些奉承的话你觉得会对我有用吗？」舟小猫不屑道。 「我不是奉承你，而是想说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你说的大道无情，你不敢说自己能做到，我也做不到。」周凡淡淡道。 「做不做得到是你的事情，我只要三十年寿数，给寿数，那我就帮你，没有寿数，别想我帮你。」舟小猫冷冷道。 「其实我有些知道你的意图。」周凡忽而说道。 「什么意图？」舟小猫脸上没有多少表情问。 「你以前是不是给至亲背叛过？」周凡难得轻笑一声道：「所以你想知道我会不会在关键时候抛弃自己的父母。」 舟小猫说自己没有背叛过任何人，但她有没有被背叛过？ 舟小猫没有回答，她的眼瞳变得深邃起来，她的拳头紧紧攥着，又松开，显然心情很不平静。 周凡心里嘆了口气，果然被他猜中了。 「所以你以为这只是一场测试？」舟小猫冷声道：「我有没有被背叛过是我的事情，我想你还是关心自己的事情吧，你答应下来，我取走寿数，完成交易，不答应，那交易就取消。」 第224页 「当然你也可也继续想下去，但我要提醒你，时间流速被修改了，但不代表你能在船上一直待下去，时间一到，你就会从船上脱离出去。」 周凡对此当然心知肚明，他瞥了一眼舟小猫道：「你真的确认只要我的寿数，不接受任何的其余条件吗？」 舟小猫没有说话，她只是轻轻点头。 周凡知道无法改变舟小猫了，他低头看着甲板，向船询问了起来。 船或许有办法，那他就不需要把自己的寿数送出去。 只是他说完话等了好一会，船都没有回应。 船没有回应，在以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这表明船不会帮忙。 周凡抬起了头看着舟小猫道：「三十年寿数，我答应了。」 他说的很平静，很淡然，就似要被取走的不是珍贵的三十年寿数，而是一件不值钱的东西。 「你有没有想过，说不定他们没有你想像中的遇到了多大危险，他们只是出了一点小问题失踪了而已，你付出三十年寿数赶回去，最后发现事情没有这么严重，你只是白白浪费了自己寿数。」舟小猫问。 「我不后悔。」周凡道：「而且我很希望就是你说的那种情况，他们平安无事。」 但他心里明白，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要不然仪鸾司那边就不会向他传递急报了。 他希望他们平安无事，他害怕的是见到最不想见到的情况。 他想到这里，心脏也忍不住颤抖起来，他催促道：「你不是要我的三十年寿数吗？快拿去，然后送我回焚谷地。」 舟小猫注视着周凡，她沉默了好一会，才打了一个响指。 周凡的身上有着一缕缕纯白的光芒飞出，纯白光芒汇聚成一个细小了的光球，向着舟小猫飘去。 舟小猫伸出右手，那颗光球落在了她手心，很快就融入了她的手心之中。 周凡能感觉到自己身体某些东西被剥离了，他掀开衣襟，看了一眼自己心窝处的寿数，寿数变为了一七。 他被剥夺了三十年寿数。 第1224章 为什么不帮他 确认寿数被剥夺，周凡微微沉默了一下就把他能瞬间回到焚谷地的消息通过灰雾告诉了蚀芙，然后他又与舟小猫商量一些事情，如他到了之后，他希望舟小猫给他提供一些寻人的办法。 由于情况不明白，舟小猫这边也没有给出针对性的办法，而是把一些特殊的寻人符箓器具交易给了周凡。 周凡花了大约十万条大灰虫，他学会了这些符箓器具的使用方法之后，才道：「现在让我出去，我会唤你附身。」 舟小猫微微点头，她挥挥手，灰色雾气自行向周凡席捲而来，当灰雾散去时，周凡的身影消失在船上。 船上的时间流速依然没有变化，所以即使外面的周凡醒来，等他唤她，也要好长一段时间。 她不用太着急。 舟小猫低头看着甲板问：「这次你为什么不帮他？他被我夺走了三十年寿命，那他就活不了多久。」 「你真的是好奇怪，有时候你表现得很在意他，但有时候你帮都不愿意帮他一下。」 船没有回应。 舟小猫得不到答案，她没有感到意外，板着脸的她，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周凡睁开眼睛，除了符珠照耀之处，四周一片漆黑。 小妹、小绻都在看着他，墨墨也跟着醒了过来。 周凡把从舟小猫那里得到的东西实化，他收起之后让小绻把小小绻收了起来，又让小绻回到他的身上，他才开始唿唤起舟小猫的名字。 很快他的人魂就缩回到了人魂海内，他的身体被舟小猫所控制。 舟小猫只是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就看向小妹。 小妹微微歪头，她感觉疑惑看着舟小猫，她觉得主人变得有些不一样起来。 「你不知道焚谷地在哪里，可以通过地图找得到吗？地图在我的符袋里。」周凡缓缓说。 「有地图，知道大概距离就足够了，这毕竟不是我的力量，移动的方位可能不够精准，但不会相差到哪里去。」舟小猫取出了羊皮地图，很快就找到了周凡提前标註好的焚谷地。 她只是看了一眼，就掐指算了算，很快就把羊皮地图收了起来。 她朝小妹招了招手冷冷道：「想帮你主人，就给我过来。」 小妹摇了摇尾巴，她乖乖迈步走过来。 舟小猫因为用的是周凡的身体，她同样能看到墨墨，她伸手捉住了坐着小妹头上的墨墨，把墨墨放在她肩上，然后紫金光芒涌现，把墨墨禁锢住。 要不是这样，墨墨很可能因为这次空间移动而迷失在间域之中。 墨墨被禁锢住也没有胡乱挣扎。 舟小猫拍了拍小妹的狗头，她的左手背上出现了真元凝结的符文，很快就融入了小妹的狗头上。 一根根血红肋骨在狗腰上浮现，骸骨架时隐时现，给人一种虚幻之感。 舟小猫脸色平静，她右手背同样浮现真元凝结的符文，符文散发出璀璨的白光。 小妹身上的血红肋骨越发凝实，它吞噬着符文散发出来的白光，骤然收缩，嵌入了犬毛之中。 小妹没有动，她的眼瞳变成血红冰蓝两色，舟小猫左右手背的符文出现在了小妹的狗头上。 符文白光被吞噬一空，血红骸骨架有着一骨条生长出来，锋利骨条在空中一划，嗤的一声响，空中显现了一条裂缝。 第225页 狗腰上的骸骨架散发血红光芒把舟小猫也笼罩进去。 舟小猫带着小妹从打开的裂缝迈步而入。 被撕裂的空间裂缝很快弥合，空自留下孤零零散发光芒的符珠。 从空间裂缝中进入，缩在人魂海内的周凡打量着周围，让他感到讶异的是，间域并不是纯粹的漆黑，而是好似涂抹着一团团五颜六色模煳光晕。 「别乱走，跟着我。」舟小猫瞥了一眼小妹，她向着一个方向前进。 周凡注意到舟小猫双手十指指尖逸出十根白光丝，白光丝随风飘动，线头已经不知探向了何处，偶尔会扯动指头。 「你指尖哪些线有什么用？」周凡开口问。 他很是眼馋这种能空间移动的能力，明明小妹身怀碎空骨，但他却无法使用，他最多就是利用碎空骨摆脱险地的禁锢。 「探测危险用，它们会告诉我附近存在什么危险。」舟小猫缓慢走着，淡淡回答：「不过你别想了，这是需要我分魂才能使用的术法，你学不来。」 周凡感到有些遗憾，他犹豫了一下又问：「你这样走要什么时候才能到焚谷地？你可是答应过我要很快到达焚谷地的，要是做不到，这交易就不算成立，你得把寿命还我。」 「身处间域，时空法则就变得不同起来，有时候你在这里踏出一步，相当于走到了外面的千里之外，当然也有可能是原地踏步，有时候你在这里走上数十天时间，外面也不过是过了一瞬间。」 舟小猫缓缓说：「我答应你的事情肯定能做到，你就好好看着吧。」 她左手五指的五根光线骤然绷紧，牵引来好似门一般大的紫色光晕。 「寻到了。」舟小猫单手提起了小妹，然后没入了紫色光晕之中。 人魂海内的周凡看到了无数浮光掠影般的画面，那些画面看似很清晰，但又无法记住，他心里面暗暗惊诧，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什么样的状态。 他看不清舟小猫在做什么，他眼瞳看到的都是千奇百怪的画面。 突地，他听到了舟小猫愤怒之极的喊声。 「什么东西？」 「这不可能。」 「是你！」 周凡心里一阵愕然，他骤然紧张起来，舟小猫遇到了谁？该不会是空间移动出问题了吧？ 他心里面浮现起各种各样的念头，但天旋地转般的眩晕感传来。 周凡感到自己的人魂都迷迷煳煳起来。 噗通一声，他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眩晕中他听到了小妹的吠叫声。 周凡抬头连忙睁开了眼，小妹身上的碎空骨甲散发血红的光芒，她正在担心看着周凡低吠着。 四周有着阴影怪谲迅速汇聚而来，但它们又畏惧着血红光芒不敢靠近。 周凡的意识渐渐清醒过来，有阴影怪谲，他肯定是从间域之中脱离了出来，并且他还拿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只是这是哪里？ 他顾不得多想，而是从符袋之中取出符珠，又贴上了可以驱散阴影怪谲的符箓。 他按照以前学会的术法，替小妹收起了碎空骨，又把墨墨从自己的身体放开，他这才开始思索起来。 他忍不住担忧起来，刚才空间移动时肯定是出了一些事情，要不然舟小猫不会这么快离开。 他担心的是舟小猫并没有把他送到焚谷地附近，而是把他送到了一个未知的陌生地方。 第1225章 没有偏移 周凡看着漆黑的夜，他紧张的心微微放松下来，至少现在还是黑夜，那说明他并没有被送得太远。 但现在的情况比起之前在州府附近是好是坏，周凡还不清楚。 要是这不是在焚谷地附近……他心里不可避免焦虑起来。 他直接躺了下去，在心里默默念着：「舟小猫，快放我进去。」 他要进去问一个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这个月能随时进入船上的机会还没有用。 只是他耐心等了一会，舟小猫并没有将他扯入船上，这让他一阵茫然。 难道舟小猫在刚才的空间移动出现了什么情况，使得她现在顾不上他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那不过是舟小猫的一缕分魂，她的身体在船上，有船在，难道还有什么力量能侵蚀到船上，影响到她的本体吗？ 事情看来很复杂，周凡也不明白，但既然无法进入船上，他索性没有多想，现在关键是要弄清楚这里是哪里。 他只能希望这里不要离焚谷地太远。 「小绻。」周凡打量着四周漆黑的环境喊道。 小绻立刻从周凡的头上蹦了出来。 「你把所有小小绻都放出来，往四周探索，给我想法查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周凡道。 小绻忙点头，然后开始分裂出一个个的小小绻，小小绻越来越多，直至差不多近千，小小绻才停下分裂，向着黑暗的夜奔了过去。 周凡沉着脸，即使派出了小小绻，小小绻也能够在黑暗中夜视，但小小绻的智力太低，要靠她们辨别这是什么地方，实在是难度不低。 其实别说是小小绻，就算是他身处荒野，要是没有见到特殊的标志物，也难以分辨出自己身处什么地方，只有一边走一边慢慢查清楚自己的位置。 本来的计划是舟小猫送他到焚谷地附近的地方，然后舟小猫再给他指明方向，他这样就能尽快回到焚谷地的村子里，但是空间移动出了问题，这一切计划都被打断了。 第226页 他心中的焦虑越来越重。 他的耳识扩展到极限，也没有听到任何的人声，这说明他身处荒野，耳识范围内没有人类聚居地。 过了约半炷香时间，一队队小小绻奔了回来，与小绻融合在一起。 「主人、主人，小小绻们看到了红色的石头山岭。」小绻一脸喜色道。 「你是说红石窑的那座红石山吗？」周凡急声问。 焚谷地附近就是红石窑，红石窑的红窑村在当初三丘村与另外两个村子搬来焚谷地时，还过来抢过焚谷地，后来被周凡打了回去。 小绻随着周凡回过数次的三丘村，对附近那座红色石头山还是有着深刻的印象。 「我从小小绻的记忆中看起来很似。」小绻不是很敢肯定道。 「走，我们过去看看。」周凡拿起了符珠道。 他带着小绻她们往前飞奔，很快就停下了脚。 周凡看着漆黑的一片，他没有夜视能力，只能问小绻：「是红石山吗？」 但他这样问是无法问出结果的，小绻拥有夜视能力，但夜视能力是有距离的，太远的根本看不到。 小绻手一挥，她把所有小小绻都集中起来，向着那座红色的山岭奔了过去。 小小绻过了一会，又奔了回来，她们与小绻融合在一起，小绻通过她们的记忆终于拼凑出整座山的形状。 「是，应该不会有错的。」小绻大声喊道，这就是红石山。 「现在我们在哪里？要往哪个方向去才是焚谷地？」周凡心头狂喜，急声问道。 他本来担心舟小猫的空间移动出了问题，他不是在焚谷地附近，看来他就在焚谷地附近。 小绻立刻给周凡指明了方向。 周凡一言不发往着小绻指明的方向往焚谷地奔去。 没有多久，他看到了焚谷地三个村子，火把或油灯的光芒在整个谷地在暗夜中明亮而柔和。 周凡的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 「主人。」小绻有些担忧看着周凡。 周凡没有说话，他又往前奔去。 「什么人？」周凡靠近时，村巡逻队的守卫大喝出声。 周凡报出了自己的名字，那边沉寂了一下，才又有声音传出来：「周大人，请稍等，我们去叫鲁队长他们。」 周凡恨不得立刻冲进村里，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但他还是按捺着心中的冲动。 没有多久，一大群人就奔了出来，在火把的照亮下，他们看到了周凡。 周凡扫了一眼众人，不仅仅是村正罗裂田、黄茅两位符师、巡逻队队长鲁魁在，还有好几名他看起来陌生的武者在。 「真是周大人。」黄符师等认得周凡的人面露喜色。 「周大人，你怎么回来得这么快？」一个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面露疑色问。 「我本来就在返家的路上，差不多到家了才收到仪鸾司的传信。」周凡给出理由。 他知道他这么迅速回来，肯定会吓到很多人，但他现在顾不上这种小事，他只想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确认了周凡的身份没问题之后，周凡才知道刚才问话的那个中年男子是天凉里安南使。 周凡现在可是霄雷州征北使，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他的父母出了问题，天凉里仪鸾司那边也很紧张，立刻派出了一个四安使带人赶过来。 周凡随着众人进入巡逻营地集议室，他看了一眼天凉里仪鸾司过来的人道：「我要单独问问鲁队长他们。」 那个安南使就带着仪鸾司的人离开了，周凡在仪鸾司的位阶都不知道比他们高多少阶，周凡的命令，他们当然无法拒绝。 周凡让他们离开的原因也很简单，他不相信他们，即使同样是来自仪鸾司，但对他来说都是一些陌生人，他怕他在询问时，那些人会不会事先就逼迫罗裂田他们不得说出事实。 相比起那些人，他更相信罗裂田这些共处过的熟人。 外人一离开，罗裂田、鲁魁、黄茅两位符师都是面露愧疚之色。 「周大人，真的对不起，是我们无能，没有保护好你的爹娘。」鲁魁嘆了口气道。 周凡微皱眉头道：「我不想听这个，我只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爹娘他们是怎么了？为什么仪鸾司说他们失踪了？」 仪鸾司的传信肯定来自三丘村发出的消息符，他原本与三丘村也有消息符联络，但他去了霄雷州府，消息符就无法传递这么远，他就无法与三丘村直接联繫。 第1226章 失踪 「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罗裂田唯唯诺诺道：「我们是正午的时候，才从大柳他们那里知道你爹娘还有大柳的女儿都失踪了。」 「你说小柳也不见了。」周凡浑身都颤抖了一下，「你们为什么没有提这事？」 无论小柳是不是与妹妹有关，都是他最关心的几个人之一，他现在才知道这事。 罗裂田四人面面相觑，在他们看来，周凡的爹娘最重要，小柳的事反而没有提，毕竟小柳那丫头只是个小孩子。 「继续说说，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周凡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现在爹娘、小柳都失踪了，他要是再慌慌张张的，这样什么也做不了。 「我们发现他们三个不见之后，就将焚谷地三个村子都翻了过来，还是寻不到他们的踪迹。」鲁魁一脸懊悔道：「你爹娘今天休息没有出外务农，听大柳说，小柳就在你们家玩。」 第227页 「小柳本来说中午会回家，她一直没有回来，大柳的婆娘就过来找人，但见你家里没有人，门还开着，她就四处找了找，找不到人才着急，后来大柳也知道了，跑来告诉我们……」 周凡一言不发耐心听着，没有人发现爹娘与小柳是怎么失踪的，他感到此事特别奇怪。 爹娘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平凡人，但他上次回来，小柳就已经是速度段了，而且修炼的还是瞬移级速度段功法。 想杀一个瞬移级身法的武者，那可是很难的事情。 而且他每次回来都会刻意训练小柳，小柳也不是没有任何战斗经验的菜鸟，没有人会提防这样一个村里的小孩已经到了速度段，甚至可能已经进入了体力段。 就算小柳遇到了危险，打不过肯定可以逃走。 在他家里失踪，没有人发现，怪谲做的可能性很低，如果是人做的，那针对的是他爹娘，小柳这年龄如果没有暴露自己的谲人天赋，不会有人想对付她。 针对他爹娘……那会不会是针对他来的呢？ 他眉头又皱了起来，他不是没有仇敌，但知道他底细又敢针对他爹娘的不应该有才对的。 那会是谁呢？ 不过这点暂时可以不去想，重要的是当时发生了什么事，爹娘与小柳他们又去了哪里？ 假设当时有人想对他爹娘做些什么事，但他们悄无声息进入了三丘村，又去了他的家。 但他们没有想到小柳在。 那不外乎是两种可能，一就是他们迅速制住了小柳，把小柳与爹娘都带走了，二就是小柳反击，把爹娘给救走了。 周凡细细一想，他本来以为第二种可能不存在，因为小柳要是救出了爹娘，为什么不向人求救？但小柳不求救也是有可能的，因为那些人可能很强，强到她求救，只会拖累了村里的人。 要是这样她能护住爹娘两个都很勉强了，可无法帮得了村里的人，要是换了他是小柳，他也只能带着爹娘两人往荒野逃去，远离村子，这是最合适的做法。 小柳年龄虽小，但人很机灵，她会这样选择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当然第一种情况也有可能。 至于他们三人死了的可能，周凡觉得很小，因为他还没死，那些人很大可能是针对他来的，如果只是为了杀人泄愤，没必要弄得这么干净，没有留下任何的东西。 要是第一种情况，那些人把人掳走了，可能是想等他回来，然后再设局对付他。 只是那些人肯定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回来。 无论是上面的哪种情况，周凡知道他能这么早回来，那情况都不算太差。 周凡确认爹娘与小柳应该是暂时生命无忧之后，整个人也越发冷静下来。 这时鲁魁他们把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在周凡爹娘与小柳失踪之后，他们不仅立刻把信息往上面报，还派人往荒野外寻找。 但是村子的实力太差，他们只能在天黑之后退了回来，仪鸾司的人也是晚上才赶到焚谷地，面对黑夜，他们人数少，一时间也束手无策。 这时周凡奇异地回来了。 周凡没有怪罗裂田他们，因为他们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 周凡听完之后，没有多说，他带着小妹离开了营地，他要回家一趟。 但他在营地口看到了大柳夫妇。 「大柳叔、春梅婶。」周凡连忙迎了上去。 「阿凡，你回来就好。」早已有人通知大柳夫妇说周凡回来了，所以他们夫妇才赶了过来。 小柳不见，大柳夫妇一下子就好似苍老了好几岁，村里面其实最担心小柳就是他们两人，但他们又没有办法，只能在家里等消息。 周凡与他们一边往前，一边用不急不忙的语气安慰他们，告诉他们小柳与爹娘肯定还活着，他一定会将他们带回来。 周凡平静的神情与语气感染了大柳夫妇，让他们放心了不少。 待快到了周凡家里，周凡才让他们回家等消息。 周凡家里的房子已经被巡逻队的人守着，不允许外人靠近，这是出事之后，鲁魁他们派人过来监守着的。 周凡带着小妹推开门走了进去。 即使确认爹娘他们应该还活着，但看着原本温暖的家已经空无一人，他的心也变得空落空落的。 他感觉很内疚，因为他一直在外面搏杀随时会陷入危险之中，无法照顾爹娘，才会同意他们留在这里，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他稳了稳心神，六识开启，搜寻起自己熟悉的房子起来，但什么也没有发现，屋内就似鲁魁他们说的那样，甚至没有留下任何的打斗痕迹。 要不是战斗没有发生在这里，就是对方使用了某种手法还原了屋内的摆设，掩盖了战斗痕迹。 周凡从家里找到了爹娘用过的衣物，放到了小妹的身前。 「记住这气味。」周凡看着小妹道。 小妹低头嗅了起来，很快她就抬起头，摇了摇尾巴，发出了嗯哼一声。 小妹与老兄不同，她的嗅觉很敏锐，比周凡的鼻识范围还要大数倍，这是周凡早已知道的，他之前不知道碎空骨能起作用，都一直带着小妹赶路，同样是希望小妹能替他寻人。 当然要是对方用符箓或术法隔绝了气味，那小妹也未必能寻到人。 小妹迟迟没有行动，看来要不是不在附近，那就是隔绝了气味。 第228页 第1227章 探人盘 小妹无法寻到爹娘的行迹，周凡没有感到意外，他从符袋之中取出了一个暗黄的圆盘。 圆盘上贴着一根细细的黑针。 这是探人盘。 只要有那人用过的东西，就有很大机会把人寻到。 这是周凡从舟小猫手中得到的一件器具，就算被隔绝了气味，也能寻得到那人的位置。 要是探人盘都寻不到，那他还有其他办法！ 总有办法寻到爹娘他们以及那些敢掳走他们的人。 周凡脸色低沉，在焦虑之时，他心中一直窝着一股火。 他扯下一角衣衫，手指之间有着火焰升腾，那角衣衫燃烧成灰烬，灰烬落入了探人盘内。 灰烬沾在盘面上，它们就似水一样融入了圆盘内。 他眼睛眨也不眨盯着圆盘。 圆盘上的黑针颤悠着急速转动起来，然后指向了西北方向。 起效了……周凡收起圆盘，站了起来，他推门而出，小妹迅速跟上。 周凡看了一眼门外等着的鲁魁这些人。 「我出去一趟，你们留在村里，要是有什么消息立刻通知我。」周凡脸色平静道。 周凡这样说，没有人敢反对，他们甚至不敢问周凡要去哪里。 周凡带着小妹从村里出来，他从符袋取出了圆盘，又将照明驱散阴影怪谲的符珠挂在腰间，他开始照着圆盘的方向狂奔了起来。 狂奔的时候，他的六识一直开启着，以防中途遇到袭击也不知道。 小妹跟在他的身后。 约是半炷香时间后，周凡才停下了脚步，圆盘黑针指向的是一座大山，这时的黑针已经变得灼红起来。 黑针出现这样的变化，代表着目标就在不远处，就在这座山内。 这座大山已经远离焚谷地，周凡也不知道这座山的名字，他把符珠收起来，四周再度变得漆黑下去，他在自己身上贴上了驱散阴影怪谲的特殊符箓。 他是怕有人发现这里有光芒，从而泄露他的行踪。 周凡把小黑龙放在了小妹的背上，他轻声道：「你们留在这里等我。」 小妹与墨墨都是发出嗯哼声答应了下来。 周凡不想带她们继续往前，那是可能前面有危险，而且她们可能会被发现，她们还是留在这里的好。 「小绻。」周凡看着漆黑的夜，他轻唤道：「你做我的眼睛。」 小绻从周凡的脑袋上冒出来，她坐在了周凡的肩上，充当周凡的眼睛。 周凡已经闭上了眼睛，小绻具有夜视能力，这样他在黑暗中也能看清楚了，就是无法似白天那样看得太远，但至少可以避免自己在黑夜中成了一个瞎子。 周凡也不单纯靠视力，他还有耳鼻舌三识可以起到探测的作用。 他身影消失在原地，很快进入了大山中。 他仔细探查，没有发现山口处存在任何人监视着，要不然他的耳识或鼻识肯定会发现一些痕迹。 他一边避开山中的怪谲，一边借着圆盘黑针指引的方向继续前进。 渐渐他发现了山岭之间出现了人的踪影，这让他脸色微冷，他身体被紫金甲冑覆盖进入了隐身状态。 他悄悄靠近，发现这些人正缓缓往前搜寻什么。 这些人身穿黑衣，在黑暗中身影很难看得清楚，而且他们走动近乎无声，似乎怕有人发现了他们一样。 要不是他的鼻识、耳识发现了他们的存在，很可能就与他们碰上了。 周凡默默估计了一下时间，最多就是一炷香的时间，天就会亮起。 他跟在他们身后，他们既然在搜寻，那说明爹娘与小柳很可能没有落在他们的手中。 他暂时不愿意与他们发生任何的矛盾被他们发现，他要先确认爹娘小柳的安全。 他开始借着耳识、鼻识的帮助，悄悄从他们身旁越过去。 这些搜寻山岭的人即使修有五识，可能会听到隐身状态周凡行走擦过树叶的声音，但在没有看到人的情况下，只会怀疑是自己人弄出的动静，毕竟他们人数不少。 周凡越过了这些人，他才发现这些人的眼瞳闪烁淡淡的黄色光芒，他明白这些人能够夜视要不是借用了特殊的符箓就是器具，又或者吃了某些奇特的丹药。 周凡没有再想，他继续往前无声疾奔，这些人会出现在这里，说明他们已经很接近爹娘小柳，他要比他们更快寻到爹娘小柳才行。 山中的植被越来越密集，前进也变得越来越困难。 周凡使用真气把这些挡路的植被悄无声息震断快速前进。 大山深得看不见尽头，不过就算这样，他知道这里绝对不是什么险地，在距离焚谷地的这个距离内，并没有太危险而出名的险地，要不然他肯定会知道。 他停了下来，因为探人盘的黑针已经胡乱转动起来，这说明人就在这数十步了，探人盘无法精准指出人的位置，所以一旦到差不多的地方，黑针就会似这样转动着。 周凡把探人盘收了起来，他使用耳识与鼻识搜索了起来，他很快听到了一些唿吸声，但唿吸的数量不对，足足有五人，就在前方不远处。 他脸色微微变化，他屏息静气，悄无声息靠了过去，这已经远离了那些搜寻的人，后面那些人不可能这么快就追过来。 第229页 他即使隐身了，但要是发出任何声响，也可能会被修炼过耳识或者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听到，他必须要小心一些。 他小心翼翼走着，很快就见到了一块空地。 他借着小绻的视野，空地上站着五个人，但是他没有见到爹娘，更没有见到小柳。 站在最前方的是一个白头髮的老人，他脸色阴沉看着另外四人，那四个男子衣着不一，身形不一。 周凡眼瞳收缩，因为五人之中，没有一人是带着符袋的，五人的腰间挂着的都是拳头大的袋子，袋子色泽不一样，其中以白髮老人腰间挂着的银袋子最为精緻。 这样的袋子周凡见过，书院的仲田与端木小红这些人身上都会戴着一个。 这是储物袋！ 这五人都是修士，而且不是简单的化元境修士或元液境修士，因为不是所有修士都买得起储物袋，有些储物袋不贵，但装的东西还不如符袋的多，华而不实，还不如用符袋。 而空间大的储物袋，价格不菲，元液境修士都不太捨得买一个，如圆恶、陈雨石都没有用储物袋，至于百阬的修士拥有储物袋的更是少得可怜。 这五个修士不可能这么凑巧出现在这里，他们是为他的爹娘而来的？ 周凡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第1228章 强大的阵容 周凡就似石化的雕像，他一动不动，他让小绻移开了视线，怕被五人之中感知比较敏锐的发现，他只是侧耳听着，思绪浮动起来。 能够拥有储物袋的修士，实力不能说强，但也不会弱到哪里去。 一下子捨得派出五个修士过来，在他以前的那些仇敌之中，千谲盟、蚀日教、面首会、活死尸都有这样的实力，但他很快又觉得不太可能，因为这四个被官家定义为邪恶组织的势力不是不知道他的存在，就是对他了解很浅。 绝对不会连他的父母住在哪里都知道。 那会不会是爹一直说的周家死仇？ 周凡脑海浮现出另一个念头，但他又觉得这想法同样荒谬，他一直带着那玉佩，至于蚀芙、墨墨甚至拥有他血的小柳都距离道境还有很远的一段路，那所谓的周家死仇怎么可能寻到爹娘两人？ 周凡有些想不通，在他思绪转动的时候，那五人为首的白髮老者说话了。 「你们四个可是金身修士，放在大魏都算是一方巨擘的存在，居然连一个武者段位的小姑娘带着一对普通夫妇都能让他们跑了？你们可真厉害！」白髮老者脸色阴沉，他的声音更是冷得吓人。 周凡心里剧震，他有些不敢想像，他强忍住让小绻替他再次打量五人的冲动，那五个修士居然有四个是金身修士！ 金身修士，就连州一级的四征使之中也没有几个能达到这样境界的，他立刻明白过来，这绝对不会是邪恶组织找他麻烦，就算是最强的活死尸现在这状态都不可能一下子派出四个金身修士来找他麻烦。 即使明知道他爹娘是普通人都派出了四个金身修士，谁还有这样的强大实力针对他？ 难道真的是周家死仇，他心脏隐隐急剧颤了一下，因为只有那能连他这周家后辈踏入道境都可能感知到的周家死仇似乎才有这样强大的实力。 他心里更忌惮的是那白髮老者，那四个被他训斥得话都不敢说的，可是金身修士，那白髮老者呢？ 会不会早已经超出了金身境，踏入了符种境？ 一想到那白髮老者可能是符种境……周凡的心就直往下沉，如果只是一个甚至两个金身境修士，他都有信心可以赢。 但三个以上的金身境修士，他想赢就很难了。 更别说对方有四个金身修士与一个疑似符种境的大高手在，这种情况他想赢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人，我们派了擅长隐匿行踪的手下进去想把那对普通夫妇悄悄带走，这本来是万无一失的事情，一进入屋内，却发现空无一人，他们就赶紧散开寻找。」 「谁知道是一个小孩子发现了我们的人潜伏过来捉人，她还拥有隐形器具，与那对夫妇一起隐形藏了起来，等我们的人一走，她就带着那对夫妇从屋内出来往另一个方向逃了，我们的人反应过来才知道上当了，一直循着痕迹追到了这里。」四个金身修士中的一个脸色微变解释道。 「那丫头虽然只是一个武者，但她身法快得离谱，我们想追上她也不容易。」又是一人苦着脸道：「我们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没有准备有追踪器具。」 周凡听到这里微微松了口气，果然是小柳把爹娘带走了，至于小柳会有隐形器具，他一点都不奇怪，小柳可是拥有着胭脂给的传承，就他所知，小柳每完成一阶段的修炼，胭脂都会给她准备一些适合她用的丹药器具符箓之类的东西。 那白髮老人嘿的一声冷笑打断四人的辩解道：「裘其福、祁修永、郝宇、常高平，你们四个跟我说这个有什么用？」 「要是真的让人跑了，回去以后是什么等着你们，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 四个金身修士面面相觑，脸色凝滞，眼里露出了恐惧之色，他们当然知道要是万无一失的任务失败了会有什么等着他们。 「无论你们是大意还是倒霉也好，我只要那对夫妇。」白髮老人冷冷继续道：「记住，要活的，他们死你们也要死。」 第230页 「大人请放心，他们绝对逃不了。」四人中的一人忙应道：「他们应该就躲在附近的某处，我们将这个区域搜一遍，很快就能寻到他们了。」 白髮老人没有再说话，他脸色阴沉，谁也不知他想着什么。 四人中的两人悄无声息离开，去催促手下加快搜寻速度了。 周凡同样向后退去，他的血液就似凝结了一般，他猜小柳爹娘就在这附近，没有再逃走，显然是到了极限。 但对方的实力太强，他就算出手也没有任何机会可以赢，但这样下去，小柳与爹娘有很大概率会被找到。 最好的办法就是，他寻到爹娘他们，然后带着他们三人悄悄逃离。 但问题是周凡也不知道爹娘他们躲在哪里，他想比那些人更快寻到爹娘他们，实在太难了。 不能再耽搁下去，每过一息，爹娘他们都有可能会被找到，一旦被找到，他再想做什么都会变得更困难了。 他很快下了决心，他决定想法把这些人都引走，这样小柳见没有人搜寻他们了，肯定会有办法逃走。 周凡又快速思索了一遍，考虑可能会遇到的各种问题，心里面慢慢有了对策。 他向着搜寻那边而去，很快就看到了搜寻的人群，他预计对方足足有数十人，但绝对不过百。 他向着山的右侧移动，然后刻意留下一些痕迹，并发出细微的声音。 「他们在那里。」很快就有人发现了周凡作出的动静大声喊道。 人群迅速往这边奔来。 周凡引导着他们，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大，就似惊慌逃窜的人，他不敢逃得太快，以免这些人跟不上。 后面的人不断发出吆喝声，唿唤自己的同伴，还有人发出了各种各样的信号。 追逐者们似乎都追逐了过来，并且开始合围。 周凡加快了速度，带着这些人在山林间奔逃起来。 他骤然听到了一声冷哼，继而他的身体一阵僵硬。 是术法，有人对他使用了术法。 但这阵僵硬很快就被他身体的真元运转而驱散，他毫不停滞往前奔跑，他知道对方的金身修士也追了过来，刚才那术法就是金身修士使用的。 第1229章 甩开 天穹渐渐由漆黑转换为黑青色，天快要亮了。 但山林间的追逐只是开始了一小会。 周凡不知道的是，有两个金身修士带着一群人往他这边追了过来。 追逐者们都知道逃命的人有着隐形器具，所以他们都是听声辨位，确认自己没有追错方向。 这也是周凡早已预料到的，正因为那些人看不见隐形的他，又加上黑暗的环境，想辨认出他是假冒的几乎不可能。 而且周凡很拼命，他一直与这些追逐者保持着相对极限的距离，好几次还差点被绕着弯过来的人包围住。 但每次发生这样的情况，他都会提速瞬移冲出去。 小柳也拥有瞬移级身法，他丝毫不怕那些人对此产生怀疑，正因为他使用了瞬移级身法，那些人就更不会怀疑。 后方追逐的人包括那两个金身修士，都不敢随意攻击周凡，只是尽量使用了一些能阻拦拖慢周凡脚步的术法或器具符箓。 因为他们怕误伤甚至杀死了那对普通夫妇。 这使得追逐者们难免束手束脚。 这同样在周凡的预料之中，至于那些试图把他禁锢的术法器具，都被他一一化解掉，对方奈何不了他。 「那小女孩怎么这么棘手？是从哪里来的？」金身修士裘其福在自己的术法再一次被化解之后，他有些恼火道。 要知道他用的可是道境术法，但术法被一个武者所化解，这使得他不得不感到惊讶。 不过他心里并没有产生多大的怀疑，瞬移级身法加上会隐形，肯定是那个小女孩加上带着那对夫妇。 与他一起脚步不停追着前面的郝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要是情报之中，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在，事情根本就不会到现在这种地步。」 「是我们大意了，那边派我们这么多人来，这任务本来就不简单。」裘其福面露异色道：「郝道友，你说他们究竟是什么来歷？上面这么看重这事……」 郝宇脸色一凛，他沉声道：「裘道友，你应该明白，不应该我们知道的事情，最好别知道。」 「多谢郝道友提醒。」裘其福脸色微变，不敢再多问。 两个金身修士可以使用的术法都尝试了，他们无法对付得了前方的人，就干脆不再尝试带着人紧追不捨。 一个小小武者，瞬移级身法可是很消耗真气的，她能坚持多久？ 只要人没有追丢，那捉到人是迟早的事情。 追逐并没有离开绵延不绝的山岭，周凡在奔逃时，六识全开，不仅要注意后面的人、避开可能从两边冲出来的怪谲还要留意地形，免得走上了死路都不知道。 直至夜色不再太暗，他能自己看见路后，就让小绻转过头去，替他观察追上来的有多少人。 他心里面很明白，对方未必是全部人都会追上来，如果不是全部人追上来，那他也不能就这样一直逃下去，他还要回去看看小柳他们怎么样了才行。 小绻很快告诉他，只是看到了两个金身修士，其余三人包括那个可能是符种境的白髮老头都不在。 第231页 周凡心思立刻转动了起来，他之前一直是逃跑，没有出手杀死任何一个追他的人，怕的就是认出他是假冒的。 但现在知道对方来了两个金身修士追他，其余三人也不知在哪里，也许在后面跟着，也是压根就没有追来。 要不要冒险回头把他们都杀了？ 不行！ 他很快就否认了这个想法，两个金身境修士在，还加上数十武者，他要是真的出手，就算能将他们都杀死，都不知要浪费多少时间。 再说万一杀不死，让其中一个逃了，肯定知道他是假冒的，再传信给其他人，那情况势必会发生难以预料的变化。 那就只有想法把他们都甩开。 他开始往地形高的地方逃去。 周凡这样的改变，也让追逐在他身后的裘其福、郝宇微微一怔，在之前的追逐之中，他们早已发现前方奔逃的人很聪明，避开了各种可能的绝路，带着他们在山林之中绕了好久，但现在那小女孩又在做什么？ 裘其福、郝宇来不及多想，他们只是带着人继续追去，他们隐隐想，可能是差不多到身体极限了，现在是慌不择路了。 地形高的地方越是往上，就不外乎是高山，他们看见周凡果然爬上了一座高山。 裘其福、郝宇心里暗喜，走上山巅，那就是走上了一条死路。 他们喝令手下人分开，尽量围着这座高山，不要再让这狡猾的人从山的另一边逃走了。 他们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快要捉到人了。 这一追一逃，只是几息时间，他们就追上了山巅。 但他们在山上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 这使得裘其福两人脸色大变起来，他们对那小女孩会隐形早有准备，不可能因为那小女孩隐形，而找不到人。 但人确实又不在山巅之上。 山巅有一边是绝壁，绝壁之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绝壁对面的山头距离这里很远，就算是气罡段武者也不可能由这边跳到另一座山去。 他们很快就猜测，那小女孩或许是带着那对夫妇跳下深渊里面去了！ 「她会这样做，肯定是想赌一赌，因为她的真气快用尽了。」裘其福沉声道。 「千万可别死了。」郝宇一脸怒意道：「给我下去找，一定要把他们给我找出来。」 武者们纷纷开始攀壁而下。 而周凡有没有跳下去呢？ 他没有跳下去，他在上到山顶的时候，就施展了御风术，迎风而起，离开了山巅。 离开山巅之后，他又立刻落地取出了探人盘，发现方向还是指着之前的那座山所在方向，他就往着原路瞬移而回。 他奔跑着，时不时取出探人盘，观察方向，他很快发现方向一直没有变化，都是指着那个方向。 他脸色变得沉重起来，小柳没有带着爹娘逃走吗？ 是没有寻到好的机会，还是出了什么事？ 他没有再想下去，而是以极限的瞬移速度往回赶去！ 第1230章 严峻情况 周凡不知道，那群被他甩开的人会在深渊那里寻多久，但他不敢有任何的耽搁。 尤其是探人盘还表明了爹娘的方向没有任何变化。 在周凡的全力赶路之下，他很快就回到了原来的山林，他看着探人盘，脸色越来越凝重，爹娘他们还在这里，并没有离开的迹象。 他放慢了速度，身体小心翼翼穿入了山林之中。 天色已经变得有些亮了起来，朝日在山的边缘探出了一道金线，落在山林内。 周凡依然保持隐形状态。 他手持着探人盘，很快就来到了一座被茂密林木围起来的大山山脚下。 探人盘指定的方向就是这里。 他没有贸然冲上去，而是绕着这座山缓缓观察着，很快他就发现山脚下布着一层层的符阵。 这些符阵算不上厉害，但要是想不发出任何动静破开，那就难了，就算是阵法大师亲至，都很难做到。 他的心直往下沉，这些符阵不会是小柳布下的，那布下这些符阵的是什么人就可想而知了。 爹娘他们三人还是落入了那些人手中。 他打起精神，还有希望，他很快就看到了昨晚见过的一个金身修士盘腿坐在了山脚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难道是在等他吗？ 周凡没有理会这金身修士，他飞速后退，寻了一个隐蔽之处，然后盘腿坐下，他尝试着再度唿唤舟小猫，让舟小猫把他放进去，他要与舟小猫好好商量一下，但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他睁开冷厉的眼，看来只能靠他自己了。 他施展御风术，再度凌空飞起。 在空中的他依然是隐形状态，对方想发现他并不容易，但他没有往山上飞去，因为对方很可能布置了禁空符阵。 毕竟金身境之中也有小部分修士掌握了飞行术的。 周凡明白，如果爹娘他们被捉住了，那些追他的人应该也正在赶回来。 对方未必是等他，可能是等自己的伙伴。 一旦他们聚在一起，再想救出爹娘他们就更难了。 周凡一边往上升起，他很快就升到一定的高度，施展眼识往山顶看了过去。 让他感到幸运的是，山顶并没有用符阵遮挡住，他看到了那白髮老者，看到了爹娘还有小柳。 第232页 但爹娘与小柳就好似睡着一样坐在山石上，一动也不动。 那白髮老者眼神锐利向周凡看了过来。 他赫然发现了周凡的存在。 周凡心焦爹娘他们的安危，但也心头一跳，他毫不犹豫往下落下，打算逃离这里再说。 因为白髮老者身边原先的那两个金身修士不在，随时都可能过来寻他。 「是周凡吗？」白髮老者嘴角微动，他的声音在四周缓缓扩散。 周凡脸色大变，他最大的优势没有了，白髮老者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 为什么白髮老者会知道呢？ 他有些想不透，但他很快想到了焚谷地，他回来的事原本只有焚谷地的人知道，对方很可能还在焚谷地那边留下了眼线。 他当时什么情况都不明白，可能就被对方的眼线发现了。 不是他粗心大意，而是他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一个情况，那眼线可能是埋伏着观察小柳他们是否会逃回村里去。 「本来我还不是很相信，看来果然是你呀。」白髮老者的声音在附近迴荡着：「你比我们想的回来得还要快，也不枉我们把你的爹娘还有这个讨厌的小丫头捉住之后，在这里费心等着你。」 周凡一声不吭换了一个位置，他刚换位置，对方的两个金身修士已经如幻影般到了他落地的附近，搜寻起他的踪影。 周凡冷冷瞥了一眼这两个金身修士，他又想对方显然对他的情况很了解，不然不会连他名字都知道。 仪鸾司也有对方的人吗？ 「你是要逃走吗？」白髮老者平静的声音又在扩散，传入周凡的耳中：「你要是敢逃走，我就杀了你爹娘。」 周凡没有理会白髮老者说的话，他转身急促低声对肩上的小绻交代了起来，小绻脸色严肃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周凡又在一边游走一边思索自己的计划，确认没有问题之后，他再度借着隐身状态御风而起，想再确认爹娘他们的安全。 但这下白髮老者有所提防了，他在山顶布置了隔绝视野的符阵。 周凡只是看到了一片白色的烟气，再也看不到爹娘他们。 白髮老者还在说话，想引他出来，但周凡完全没有理会。 他有些失望落地，看了一眼小绻轻声道：「你去吧，拜託你了。」 小绻从他肩头落下，很快就奔着消失在周凡的眼前。 周凡冷着脸打开储物之书，把可能用到的东西一一取了出来，此战很艰险，他并没有胜利的把握。 他抚摸着白银质地的轮盘，这是法则转轮，他心里有些遗憾，本来他之前还想拜託附身的舟小猫给他储藏一个法则进去，这样藏法就不是空的。 但附身状态的舟小猫无法做到这样的事情，她要在船上才可以做到，但法则转轮又要经船允许才能带进去…… 周凡把法则转轮收好，若非必要，他都不想用到法则转轮，因为要是使用法则转轮，那就是要分生死的时候了。 「周凡，你再不出来，只是似一只老鼠一样藏起来，我就要杀了你爹娘与这小丫头。」白髮老者似乎失去了耐心。 周凡运气发声冷笑道：「我不死，我爹娘他们就不会死。」 周凡的声音飘忽不定在空中迴荡，这样做对方就不容易寻到他的位置。 这种发声技巧，就算是高阶武者也能轻易做到。 「要不然你们怎么回去向你们的主子交代？」周凡又再次道，他一边变换位置一边发声，这样想寻到他就更难了。 「我劝你不要这么自信的好。」白髮老者沉声道：「你出来自杀，只要你死了，我就放过你爹娘他们，如何？」 「一命换三命，总是你划算一点。」 「好，我可以自杀，但你要以道心起誓，只要我死了，你就永远不寻他们的麻烦，你敢吗？」周凡随口说着，观察周围的环境，防止那两个金身修士到了他身边都不知道。 那边的白髮老者沉默了起来。 周凡心里冷笑，他知道白髮老者肯定不敢，这些人是想把他们都杀死，不留一个活口。 「好，你先出来，我当着你面前立下道誓。」白髮老者沉声道。 第1231章 快来帮我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想骗我出来？」周凡冷声道：「你把山顶的隔绝符阵撤去，然后给我立下道誓，我自然能看得见。」 「一旦你立下道誓，我又不是你们的对手，自然会出来送死换我爹娘他们的性命。」 白髮老者又是沉默了。 「看来你只是想骗我出来而已。」周凡又是嘲笑道。 周凡的心情更沉重了，白髮老者不肯立誓，那越发说明他们的目标不仅仅是他一人，还有爹娘他们。 想灭绝他们一家的，也就只有爹周一木曾提醒过他很多次的周家死敌了。 「你不出来是吧？我先把你爹的四肢折断，再把他身上的骨头一根根敲碎，你觉得这如何？」白髮老者又是冷笑道：「我承认，我确实不可能放过你们任何一个，但你要是愿意出来，我可以让你们四人死得更痛快一些！」 「老贼，你敢伤害他们一根汗毛，我就立刻远遁而去，看你们如何回去復命？」周凡暴喝道：「他们三个死了，只要我不死，你们也要替他们陪葬，我何必陪他们一起死？」 第233页 「周凡，有本事你就走，你一走，我就把他们三个都杀了！」白髮老者冷笑连连，「你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这次杀不死你，我们下次再杀就是了，杀了你爹娘逃了你，回去之后，我们不仅不会有事，还可以得到奖赏。」 「你少骗人了。」周凡寒声道：「无数岁月积累的仇恨，只要我周家没有死绝，你们的主子就会寝食难安，我猜你们也未必知道吧，事情办砸了，你们就等死吧。」 那边又不说话了。 周凡又是嗤笑道：「而且你们见不得光，你们杀了我爹娘他们，不仅仅你们的样子让我看到了，你们每个人的名字我都知道，裘其福、祁修永、郝宇、常高平……」 「还要我继续念下去吗？」 祁修永与常高平原本在搜寻周凡的身影，他们脸上露出了惧意。 「你是怎么知道他们的名字？」白髮老者也是惊诧了起来，他一时间忘记了昨夜是他自己说出了那四人的名字，他有些被周凡唬住了。 「你问我怎么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周凡张狂笑了起来：「我不仅知道这些，知道得远远比你们要多。」 周凡就是要这些人瞎猜，最后猜他们的内部有内鬼，再给他来个窝里斗。 毕竟他能这么快出现在这里，再加上他知道这四人的名字，这怎么看都似乎是有什么人提前把消息告诉了他一样。 会作出这样的猜测并不奇怪。 「我一逃走，就会让官家知道你们所有人的名字，你们猜你们的主子还能饶了你们吗？」周凡冷冷道。 「你小子休要猖狂，就算你知道了我们的名字，也没有人能从我们这些人的身份猜到我们背后的人，大不了我们远走大魏。」白髮老者沉声道。 「周凡你说完了吗？要是说完了，那就赶紧给我滚出来！」白髮老者又是说道：「你给你儿子打声招唿，让他出来救你，有我在，只要你说话，他就能听得到。」 白髮老者后面的话不是对周凡说的。 周凡脸色微变，他知道白髮老者可能是唤醒了爹娘其中一人。 「阿凡，你知道该怎么做。」周一木平静的声音遥遥传来。 周凡沉默着，他明白爹的意思，但他不能这样做。 只是瞬间，他又听到了爹发出的闷哼声，显然是极力忍耐住的。 「周凡，你爹真的是条汉子，我把他的左臂折断了，他都能忍住不喊出来。」白髮老者缓缓道。 周凡的眼睛瞬间红了，他疯一般冲去，一刀噼出，无数的快刀罡轰在了山脚的符阵上，将这边的符阵全部摧毁。 但他一动，另外两个方向的金身境已经如幻影般向他冲来。 周凡连上山的机会都不会有，但他不在乎，他本来就没有打算上山，而是迅疾后退。 但那两个金身境已经盯上了他，他就算想隐藏起来也做不到了。 祁修永拿着的是一把碧绿玉刀，常高平拿着一枚黄玉印。 这两样都不是普通的兵器，也不是灵兵，而是灵器。 祁修永一挥碧绿玉刀，就是绿色的雨点爆射而出，每一滴雨都爆发出巨大的绿色光芒，林木被光芒沾中纷纷枯萎。 常高平拿着的黄玉印凌空飞起，化作一座小山一般砸下。 这两个金身修士一出手就是用自己真元催动了灵器，与寻常金身修士完全不同的战斗方式。 周凡口中发出一个怪异的音节，金色涟漪浮现而出，使得那爆射过来的绿色雨点与重重砸落的玉印都停滞了一瞬间。 周凡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祁修永与常高平都是面露惊色，身体真元很快爆发开，以防周凡突然的攻击。 周凡的身影在常高平身旁浮现，他身体再度有着金色涟漪蔓延开来，将常高平也笼罩在其中。 在被金色涟漪接触的瞬间，常高平发现自己的身体就似随着时间凝固了一般，他大惊失色，疯狂尝试挣脱。 但这可是时间停止法则，他如何挣脱得了？ 周凡一声厉喝，他左手巨刀喷射出灰濛濛的刀芒。 道式归一！ 嗤的一声，灰濛濛的刀芒把常高平的头颅割了下来。 道式归一，就算是金身境修士淬鍊过的肉身也无法抵御得了，毕竟就连实力异常强悍的金身修士张笨笨也对此无法，常高平手中的鬼器厉害，但他的实力远远不如张笨笨。 头颅被割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金身修士常高平就这样一声不吭死了。 周凡斩下常高平的头颅的下一剎，他身影再度瞬移开，避开了身后飞来的绿色雨点光芒。 那些绿色雨点光芒将常高平的无头尸身与头颅轰得千疮百孔。 手握碧玉绿刀鬼器的祁修永面上浮现惊恐之色，他没想到常高平在周凡手下一招也走不过，这周凡不是说他最多只有元液境界吗？ 元液境杀金身修士，而且还只是一招？ 祁修永浑身汗毛倒竖，他疯一般往后倒退，当他看到周凡浮现在他原来站着地方冷冷注视他的时候，他失声大喊了起来。 「萧老，他一招就杀了常高平，快来帮我。」 第1232章 黑雪符种 祁修永的慌乱喊声在山林之间迴荡着，他是真的慌了，他现在只能期盼萧老快些过来。 第234页 他怀疑周凡已经进入了符种境，要不然怎么可能一招就杀了与他实力差不多的常高平。 祁修永身影暴退，周凡瞬移跟上。 祁修永的速度不如周凡，眼看着周凡越来越近，他手中碧玉绿刀噼出，无数绿雨滴光芒溅射，一一爆开，把身前一切都摧毁掉。 周凡的身影消失爆炸的光芒前。 但祁修永知道周凡肯定没有事，他挥出这刀，只是不想让周凡靠近他而已。 所以他噼完这刀，就已经一踏脚，向着左边弹射而去，撞断了一棵棵大树。 周凡这才出现在祁修永原来的位置，他又再度瞬移向祁修永追去。 但已经吓破胆的祁修永根本就不敢与周凡近距离接触，每次周凡追来，他都是借着手中的碧玉绿刀把周凡逼得闪避开来。 短短数息间交战，山林之中升腾起一圈圈绿色光焰，席捲着周围的树林山石，黑烟裊裊。 在周凡的步步紧逼下，祁修永疯一般用碧玉绿刀挥霍自己的真元，就算他是金身修士，体内的真元也已经支撑不住了。 「萧老！」祁修永脸色发白再次厉喊了起来，他就似一个被狼虎盯上的可怜小兽。 周凡如影随形般在祁修永身旁浮现，祁修永这下没有再用碧玉绿刀，因为他体内真元只够他闪避，但他的速度远远不如周凡的，很快又被周凡追上。 周凡发出一声怪异音节，身体金色涟漪蔓延而出，把祁修永笼罩进其中。 这时周围突地响起一声冷哼，伴随这声冷哼，就似温度都随之下降了数十度。 黑色雪花片片落下。 被禁锢住的祁修永面上露出狂喜之色，是萧老来了。 雪花如刀锋般切割着，它落在一棵树上，整棵树木就被雪花喷吐的光华切成了无数的木粉。 而这些黑色雪花几乎全部朝周凡落去。 周凡刀已经举起，他要是敢杀死祁修永，那他就来不及逃走。 在这瞬息之间，周凡没有收刀退走，他的气息变得幽深浩瀚起来，灰濛濛的刀光一闪而过。 祁修永的头颅飞了起来。 雪花先落在金色涟漪上，被金色涟漪凝固住一瞬，但金色涟漪很快消散，黑色雪花继续往前，落在了周凡的身上。 周凡却是从黑色雪花中安然无事漫步而出。 「大胆！」 「这怎么可能？」 刚刚出现在三丈之外的白髮老者脸露愕然看着周凡。 他先喊大胆是因为周凡竟敢杀了祁修永，但接着他见周凡毫髮无伤从黑色雪花中走了出来，又失声说了第二句话。 周凡微微挑眉，他刚才用了无量势，所以才能从黑色雪花之中安然无事走了出来，但他感到无量势差点就到了极限。 这就是符种境的手段吗？ 这黑色雪花不似真元催动的武技或术法道式，很是古怪。 白髮老者看着周凡，他脸色凝重，不敢有任何的轻视之心，因为那黑色雪花是他修炼得来的符种，符种境特有的手段。 周凡能无视他的符种走出来，这种事实在太诡异了，尤其是周凡在极短时间内杀死了两个金身境，他已经将周凡当作了符种境高手看待。 「难怪族里下令一定要将周家赶尽杀绝。」白髮老者脸上恢復了平静之色，这人如此年轻就有这等本事，要是继续任由他下去，将来再想杀他就难了。 白髮老者双手掐印，空中又有黑色雪花落下。 只是此时的雪花边缘浮现起浅浅一圈黑焰，黑焰的出现使得空中的温度更低了，地下也浮上了一层薄冰，在朝日的映照下，散发着瑰丽的色彩。 就算周凡刚才从黑色雪花之中走出，但白髮老者不认为周凡能一直无视他的符种攻击，任何东西都有极限！ 周凡的身影连连往后瞬移，避开向他飘来的黑色雪花。 他心思转动，他并没有与白髮老者拼命的意思，他的目的是拖延时间。 刚才他看到山顶只有白髮老者与爹娘他们在，他心里面就有了主意，他一刀把山脚的符阵噼开缺口，看似冲动鲁莽，实质是为了让小绻能轻松通过符阵。 然后他再与两个金身修士厮杀，把白髮老者引下来，白髮老者以为他独身一人，那就错了，小绻有着小小绻帮忙，完全能轻松救走爹娘他们三人。 就是周凡不敢肯定，这白髮老者离开山顶会不会设有禁制符阵，一旦设了禁制符阵，小绻带着小小绻只有硬攻符阵这个办法。 但周凡怕是阵破人亡的符阵，他特地叮嘱过小绻，如果山顶真的有符阵，那就不要乱来，退下来就是了。 周凡连连后退，白髮老者心里面冷笑不已，这人果然没有到符种境，而且刚才能从他的符种攻击之中走出来，想来是利用了某种特殊的防御术法，但那种这么厉害的防御术法不可能持续使用。 白髮老者手中印决一变，黑色雪花融合在一起化作了十七条黑蟒，向着周凡围杀而去。 这些黑蟒蟒身内冰外焰，在空中游弋而过，白色的雾气飘散，空中凝结出一层层蓝冰，而附近的树木都在变得焦黑枯萎。 周凡一边闪避，一边利用双刀噼出无数的刀罡，向着十七条黑蟒疾射而去。 缭绕着乌黑雷弧的雷刀罡、冒着冷蓝焰火的炎刀罡、散发青黑鬼气的鬼刀罡、飞羽溅射的羽刀罡漫天飞舞。 第235页 各色刀罡轰在十七条黑蟒上，嗤嗤声中，黑蟒被逼得停滞不前，只是刀罡却无法伤害这些黑蟒的蟒身。 周凡脸色微变，这些刀罡他可是混合了不少真元在其中，威力比起气罡段时用足足提升了十倍不止，却奈何不了这些黑蟒。 白髮老者不断变换印决，他心中也是一阵骇然，他见过很多修士使用罡气，但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能使用这么多不同力量的罡气。 这人简直就是怪胎，绝对不能让他活下去！ 白髮老者顾不得使用器具，他脸色变得冷然起来，他那布满皱褶的左右脸颊浮现了两枚黑雪符文。 在黑雪符文出现的瞬间，与刀罡厮杀的十七条黑蟒爆发出璀璨的乌光。 砰砰砰声响起，围绕蟒身四周的刀罡全部被震成了碎芒。 十七条散发乌光的黑蟒以一往无前的惊人速度到了周凡身前，张开巨口，向着周凡吞噬而去。 第1233章 哀恸 十七条飞舞在空中的黑蟒围绕着周凡张口，想将他吞噬。 在黑蟒靠近时，周凡身体被极致的寒冷侵蚀无论是血游还是真元都似被冻结了一样，这使得他无法及时瞬移离开。 这看似简单的黑蟒张口吞噬看着危险，实际上最危险的是看似能冻结一切的寒冷。 周凡脸色冷漠，他的血液沸腾了起来。 龙神血焚烧一切寒意，真元也运转了起来，他的唇齿之间吐出了一枚玄奥的音节。 金色涟漪飞速蔓延，十七条黑蟒瞬间被禁锢住，天空落下的黑雪花同样如此。 白髮老者脸色大变，他感觉术法之间的联繫被奇特的力量隔绝开来。 周凡一大一小的双刀挥舞着，刀锋上射出十七道黑色的寂灭刀罡。 砰砰砰！ 十七道寂灭刀罡砍在十七个黑蟒头颅，这时金色涟漪飞快退却，十七个头颅才一一缓慢爆开，如绽开的光华。 它们的庞大身躯同样接连爆作一团团黑色雪花。 周凡从黑色雪花中飞快瞬移出去，他微微喘气，即使他是元液境中期，但持续使用这么大范围的龙神语加上十七道寂灭刀罡，对他体内的真元来说依然是一个极大的损耗。 不过周凡没有停留，他瞥了一眼远处满脸惊诧的白髮老者，他额头浮现金色的符文，身体的气息骤然变得强悍起来，双刀往下一噼，就是交叉两道灰色刀芒向着白髮老者疾射而去。 这是道式归一，也就只有道式归一周凡才有把握杀死白髮老者。 为此他使用了九息换元术！ 「你果然没有到符种境。」白髮老者却是忽而哈哈一笑，因为到现在为止，周凡表现得足够强大，却没有使用任何的符种境手段。 面对交叉横移切割而来的灰色刀芒，心中轻松的他双手一掐印。 那原本爆开的漫天黑色雪花，又化作了十七条黑蟒，其中一条黑蟒飞腾着，张口把两道归一刀芒吞了下来。 砰砰砰！ 灰色的刀芒从黑蟒身躯中刺出，黑蟒瞬间被切割得支离破碎。 但刀芒也因此而散开。 反而是黑色雪花立刻又凝成黑蟒，不过这黑蟒比起之前小了一轮。 周凡脸色微变，他忌惮看着白髮老者，他对符种境了解不多，所以不敢随意靠近白髮老者，本来希望两道归一刀芒能起到效果，没想到就这么轻松被化解了。 但他明白这丝毫不奇怪，毕竟他与对方可是相差了一个大境界。 「就算你有些特殊的手段，但在绝对的境界差距面前，等着你的不过是死亡而已。」白髮老者脸上露出一丝兴奋残忍混杂在一起的表情，扼杀一个这样的年轻天才，想想就让他感到兴奋。 周凡冷笑一声，他承认他确实不是对方的对手，但是不敌，他还可以逃。 要不是为了给小绻拖延时间，他早已经摆脱白髮老者，逃得远远的了。 就算是符种境也不能留下他。 白髮老者掐诀，十七条黑蟒再度向着周凡追来，所过之处凝结出一层层的薄冰。 周凡眉头微皱，他在犹豫是否现在就离开，因为要是不慎被黑蟒再靠近，他体内的真元难以支撑住刚才这样的消耗，他感到有些吃力。 只是不知小绻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他不再与十七条黑蟒缠斗，往后瞬移闪避，打算边走边战，尽量将白髮老者引得远一些。 「想走？」白髮老者以为周凡要逃走，他哼了一声，一条雪花黑蟒向着高空飞去，然后嘭的一声自行爆开。 乌色光芒从高空中垂落，如倒扣下来的黑色巨碗，乌黑光圈把周围一切都笼罩在其中。 乌黑光罩范围很广，周凡试图瞬移但也被突然垂下的光罩困在了其中。 周凡手中锈刀一抖，一道寂灭刀罡噼在了乌光墙壁上，但寂灭刀罡噼开的墙壁飞快弥合。 其余十六条黑蟒已飞来，周凡只能往一旁闪移，专心对付十六条黑蟒，无法再对光墙再做任何的测试。 「你以为拥有瞬移就能顺利逃走吗？」白髮老者沉声道：「今天就让你知道符种境修士的厉害！」 白髮老者脸颊两侧的黑雪符文越发明亮灿烂，而十六条黑蟒飞速越来越快，它们散开围成了一圈，把周凡闪避腾挪的空间局限住。 周凡的额头渗出了汗水，他现在想逃离也难了，十六条黑蟒很快在这光罩内轰中他。 第236页 以黑蟒的威势，他的无量势肯定无法抵御住这样的攻击，他左手德字刀入鞘，左手飞快握住了赎命钱，要是没有办法，他只有使用赎命钱了。 一旦赎命钱用了，他就无法再放心与白髮老者缠斗。 白髮老者见周凡收起了一柄刀，他冷笑连连，催动着十六条黑蟒加速，好将周凡彻底锁死。 「主人、主人。」这时光幕外传来了小绻的哭声：「这老贼把小柳还有你爹娘都杀死了。」 周凡脑袋就似爆炸了一样，他的动作停滞了下去，看着那不远处的十六条黑蟒向他轰来。 他只是下意识捏碎了黑油油的赎命钱，一阵白色的光芒从他掌心扩散而出。 本来飞向周凡欲要杀死他的十六条黑蟒突地向上飞起，从乌黑光罩内穿出，越飞越高。 白髮老者惊叫连连，他不懂自己的符种为什么失去了控制。 「小绻，你说的是真的吗？」周凡没有看那十六条黑蟒，眼神空洞看着泪流满面的小绻。 小绻本来不应该这时候把这事说出来，但她爬上了山，看到的却是小柳三人的尸体，她心神慌乱之下就匆匆飞奔下山，只是想第一时间告诉周凡。 她现在很后悔，因为她这个笨蛋刚才差点害死了主人，但她看到主人那眼神，吓了一跳，不过现在不说也迟了，她哽噎道：「我亲眼看到的。」 白髮老者本来怕周凡知道真相会立刻逃走，所以他一直没有说出来，现在周凡知道了，他哈哈狂笑道：「没想到你还有帮手，但你没想到吧？你就在这里，我为什么还要让他们活下来？」 「当然是杀了他们，再来杀你，然后让你们一家团聚。」 白髮老者暂时失去了符种控制，不过现在又恢復了控制，他的十六条黑蟒已经从高空急速降落，他用语言打击周凡，就是为了让周凡心神大乱，等他的符种黑蟒回来，就能杀了周凡！ 第1234章 抱头 「原来是真的呀。」周凡身体摇晃了一下，他的脸上露出惨然之色，锈刀入鞘，左手早已多了一个轮盘。 他右手拔动了轮盘，白银轮盘飞快转动，轮盘停下，一圈金色符文没入他的身体内，他身体爆发出一股浩瀚强大的气息。 金色光芒从他身体散发出来，使得他如下凡的天神。 这时十六条黑蟒也从天上飞了下来。 白髮老者注意到了周凡的变化，他眼角剧烈跳动，心头浮现一种大为不妙的感觉，他不敢再耽搁下去，冷喝一声杀。 十六条黑蟒朝着周凡疾撞而来。 周凡两眼无神站着，他麻木抽出了锈刀，一刀噼出。 数百道归一刀芒疾射而出，瞬间就将十六条黑蟒绞杀殆尽。 在这么多道归一刀芒之下，就算是十六条黑蟒难以再重生，光罩也被归一刀芒割碎。 他抽中的是法则转轮的『万法』，十息之内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来施放术法。 符种被毁，白髮老者喷出一口乌血，他脸上露出惊骇欲绝之色，这人简直就是比原先强大了百倍。 白髮老者不敢再停留，他的身体散发出乌光，他想施展术法逃走。 但又是一刀噼下，铺天盖地的归一刀芒疾射而来，白髮老者连惊唿声都发不出来，被噼成了无数细小的肉絮骨渣。 周凡眼神空洞，他身体的金色光芒渐渐淡去，他收刀入鞘，站着看向那冉冉升起的朝阳，朝阳无法带来任何温暖之意，他的心如坠入冰天雪地。 「主人，你怎么了？」小绻满脸担忧，她从来没有见过主人这样子。 这一声唤，让周凡浑身颤了一下，整个人好似回魂了一样，他的身体瞬移而去，他很快就来到了山脚下。 晨风吹拂他的衣衫猎猎。 抬头看着山顶，他没来由感到害怕起来，他想转身逃走，不再上去。 但他还是噼开符阵，向着山上爬去。 他的意识恍惚，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爬上山巅的。 他看到了爹娘小柳三人倒在血泊中，他们的头颅被砍了下来，脸上带着痛苦略有些扭曲的表情。 他就似无法唿吸了，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东西被抽走了，他站了好一会，才踉踉跄跄跑过去。 他跪在地上，伸出了颤抖的右手，却不知该如何做才对。 「爹娘小柳他们死了啊……」他缩回了手，声音沙哑低沉，嘴里品尝到淡淡的咸苦涩味。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流了下来。 那种失去奶奶妹妹亲人熟悉痛苦又回来了，犹如有锥子钻着他的心。 他救不了妹妹，后来奶奶死了，现在又救不了爹娘小柳他们三人。 他不忍心再看爹娘他们三人的尸首，而是弯下腰，额头抵在地上，失声痛哭着。 哭声随风飘散。 「阿凡……是你吗？」忽而周一木的声音从他耳旁响起。 周凡抬头，泪眼模煳看了过去，发现是已经闭上了眼睛的周一木头颅，带着血的脸抖了抖。 「爹，爹。」周凡走过去，抱起了周一木的头颅，他怀疑出现了幻觉。 「真的是阿凡。」周一木的眼睛没有睁开，他面容痛苦喊：「阿凡，快走，快走，那些人厉害，快走，不要管我们。」 「爹，没事了，没事了。」周凡忙道：「他们都被我杀了，不会再来了。」 第237页 他知道这不是幻觉，他忽而想起自己是自愈之体，那爹同样有着周家的血统，他也会拥有自愈之体的天赋，这也许以前没有表现出来，在死的那刻被刺激得甦醒了。 这是爹突然能开口说话的原因。 但他很快又心痛起来，因为他对自愈之体很了解，就算是现在的他被斩下了脑袋，也不可能活得下来，爹现在可能坚持不了多久。 他慌乱地想着办法，但只是觉得脑袋一片空白。 「杀了就好。」周一木舒了口气忽而急声道：「你娘与小柳呢？她们怎么了？」 周凡被打断了思绪，他脸上露出痛苦之色说：「爹，娘与小柳受了些轻伤，晕倒了没什么大事，你也不会有事的。」 他弯下腰，把爹的头颅与脖子接在一起，看能否癒合。 「阿凡，你骗我，我想起来了，你娘与小柳都被那贼子杀了，我也一样。」周一木的声音暗淡下去。 血还是不断从接口流下来，把周凡的双手染红，他眼泪从眼眶溢了出来，他哽噎道：「爹，对不起，娘与小柳死了。」 他明白他救不了他了，也不忍心再骗下去。 「万幸你还活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还能说话，但我时间不多了，阿凡，你听我说。」周一木的声音越来越小。 周凡抱起了周一木的头颅，他难过道：「爹，你说，我听着。」 「那些人肯定是冲着我周家来的，实力不够，别去报仇，要不然你出了事，爹娘死不瞑目，知道了吗？」周一木从来没有似今天那么想说话，想说多一点。 「是，我记住了。」 「小柳是为了我和你娘死的，我对不起大柳他们夫妇两人。」周一木声音颤抖道：「我们欠大柳他们一条命，但恐怕还不了了，你要记住……」 「爹娘欠的就是我欠的，即使恐怕还不清了，我会倾尽一切去替你们还。」周凡轻声道，他想到小柳就这样死了，心又一阵隐隐作痛。 「只能这样了。」周一木嘆了口气，他声音细得几乎微不可闻：「阿凡，就这两事，爹娘不在，以后你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 周一木没有再说下去，他痛苦的脸舒展开，变得平静安详。 周凡急唤了好几声，却都无法得到回应，他明白了什么，他把头颅抱在怀内，万丈霞光照着他孤独的身影。 就似有人用匕首把他的心挖出来一样，巨大的痛苦深入身体的每一处。 他低头，泪珠一滴滴落在了怀抱的头颅上。 天大地大，又只剩下他一人了。 灰色的雾气从空中从山石植被之间涌现，把他的身影遮蔽住，把整座大山，把所有的一切都笼罩了起来。 天地就好似被灰雾掩盖起来。 第1235章 浮标 这是一条色彩灿烂到极致的河流，它缓缓流淌着，散发着数不清的色彩光芒。 只要看一眼，就会被那色彩河流的辉煌瑰丽深深吸引住，就似有着无数的生机在其中繁衍。 与色彩河流格格不入的是河流中间有一艘灰船顺着河水缓缓移动着。 灰船不知是何种材质所铸造，看起来只是灰濛濛的。 周凡站在甲板上，打量着这奇特的一幕，他脸上露出茫然不解之色，他明明在山上，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如果是出现在灰河空间内，那他不会如此惊讶，但出现在这陌生而奇异的环境，他不得不感到惊讶。 「是我带你进来的。」一个有些熟悉声音在周凡背后响起。 周凡扭头看了过去，他看见的是一个身穿灰西服，带着黑领带的青年男子。 「葛阳舒？」周凡面露惊愕，葛阳舒是他以前那个世界的工作搭档，是他最好的朋友。 「不是的。」青年男子露出懒洋洋的笑容，这种懒洋洋的笑容周凡以前经常见到。 周凡忍不住眨了眨眼，他眼前的人又有了变化，葛阳舒变成了一个面目严肃的老太太。 「你这是在戏耍我吗？」周凡脸色立刻沉了下去，这人变成了他已经死去奶奶的样子。 「不好意思。」老太太又变成了一个苦瓜脸的中年男子道：「我以为你会想见一下她。」 这下子的苦瓜脸中年男子周凡没有任何印象，但他的心如起了惊涛骇浪般，他前世的事是他心中最大的秘密，但显然这古怪的人知道他的秘密。 「这个人其实你也见过的。」苦瓜脸中年男子指着自己的脸笑道：「在你那个世界，他在你工作地方隔一条街摆水果摊，你去那里买过两次水果。」 「我都不记得了，你是怎么知道的？」周凡沉默了一下，很快脸带警惕道：「你读取了我的记忆吗？」 「读取你的记忆……」中年男子那张苦瓜脸变得更苦涩了一些，「算是吧，但我只敢读取你浅层的记忆，太深层的可不敢看。」 连我前世的事都知道了，还有什么深层的记忆……周凡心思转动，他试探着问：「你说的深层记忆是什么意思？」 中年男子苦恼挠了挠头道：「我们好不容易见一次面，没必要浪费时间讨论这种事情。」 「那你是谁？把我扯进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周凡这才缓缓问道。 他一想到爹娘小柳的尸体还在外面，心情就变得沉重了起来，他的肩膀微耸了下去，对眼前奇异的事情似乎也不太感兴趣了。 第238页 「我是谁？这个问题好难回答。」中年男子苦兮兮道：「在你那个世界里，这被称为哲学终极三大问题之一，对我而言，也是很难的，还有你别难过了，你爹娘小柳他们可没有死哦。」 「你说他们没死？」周凡勐地抬头问，他的心脏也加速跳动了起来，有着任何一丝希望他都不愿意放过。 但他又觉得不可能，他从灰河空间出来之前，曾经问过舟小猫，如果他爹娘死了，还能不能救回来。 舟小猫给出了否定的答案，她说除非是修炼到一定层次的修士才有可能在身死之后人魂不散救回来，而普通人根本就无法救回来。 苦瓜脸中年男子却是在一晃眼间已经到了船的栏杆边，他朝周凡摇手道：「你不信我，可以自己来看一下。」 周凡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这人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能将他扯进这个奇怪的空间，想害他会很容易，没必要太戒备。 尤其是他对这人的身份已经产生了一定怀疑，但他又不能说出来。 他走到了中年男子身边，似中年男子一样往色彩河流看了过去。 流淌的色彩河水就似产生了一个巨大旋涡，把周凡的心神摄了进去，他就似一头栽进了河水之中，天旋地转。 他看到了流逝的时间不断往回倒流，无数的画面在他眼瞳闪烁而去。 画面停格的瞬间，他看到了自己正在进行空间移动，不，应该说是舟小猫正操纵他的身躯在色彩斑斓的空间快速移动。 但突地色彩斑斓的空间褪化成黑白色，舟小猫发出了暴跳如雷的怒吼声，他的身体被凝固在褪色的空间之中。 然后画面消散，周凡的心神又从色彩河流里缩了回来，他看向了身旁的中年男子愕然道：「当时是你做的？」 「正是我。」中年男子微笑承认道。 原来舟小猫说的是他，周凡心里的怀疑在不断增加，但他还是不敢问，中年男子说读取了他的浅层记忆，但有没有看到关于灰河空间的事情，他完全无法确认。 要是中年男子不是他想的那个人，他又将灰河空间的事情说了出来，他会害死自己的。 「你这样做有什么用？这样与救回我爹娘他们有什么联繫？」周凡皱眉不解问。 「这是浮标呀。」中年男子笑着解释道：「在你快要从空间移动中脱离出来的时候，我在你身上下了时间浮标。」 「时间浮标？」周凡脸上的疑惑越来越深，他完全无法理解中年男子话里的意思。 「时间浮标有利于我可以在漫漫时间长河中找到那个时间的你。」中年男子又挠了挠头苦恼道：「只要我能找到那个时间的你，那就能让现在的你回到那个时间，这可是时间法则修炼到至高层次，才可以留下时间浮标的哦，这样说你明不明白？」 「你的意思是说时光倒流？」周凡眼瞳收缩道，如果时间真的能倒流，那他确实可以回到出事之前，爹娘小柳他们就不会死了。 「嗯，有些类似，但又不完全是这样子。」中年男子苦瓜脸更深刻了一些：「时间是非常复杂的，没有什么力量能阻止这么多生灵的时间前进，我给你设下时间浮标的那刻起，其实你的时间就是停滞的，你刚才所经歷的事情也许只是一场十分真实的梦，当我用时间浮标再把你推回那个时间去。」 「你的时间才与这个世界同步起来，简单来说，时间浮标让你的时间加速往前流逝，你经歷了一切很大概率会发生的事情，但时间浮标又能让你的时间回到原来的位置，其实变的只是你的时间。」 第1236章 船 时间浮标改变的是我个人的时间？ 周凡听得有些头痛，但他只需要知道爹娘小柳他们可以救回就好，他脸色凝重看向了这个奇特的中年男子问：「你为什么要在我身上设下这个时间浮标？」 周凡很清楚这人可是提前在他身上设下时间浮标的，说明这人很可能提前预知到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但就算是这样，他为什么要帮他？ 中年男子忽而变成了身材娇小的年轻女子，她那张清纯的脸双颊飞红道：「设下时间浮标是因为人家在担心你啦。」 周凡嘴角扯了扯，他只是沉默注视着这个女子，想知道真正答案。 女子穿着粉蓝的宫装长裙，看起来娇俏可爱，她一笑一颦都给人一种清纯如水的感觉，她嘆了口气道：「我就知道你会不信，但答案可不能告诉你。」 「……」周凡沉默了一下道：「那你能不能换个形象，换回刚才那个就挺好。」 女子摸了摸自己粉扑扑的脸，讶异问：「这个不好吗？我看过你的记忆……」 「随你好了。」周凡恼火打断女子继续说下去。 女子嘻嘻一笑，她很快又变回了那个苦瓜中年男的样子，她变化极快，就算周凡一直盯着她，都无法发现她是怎么变化的。 「那你想要什么？」周凡问，他变了个法子在询问这个人的目的。 「我想要什么？」中年男子笑了笑，但他的苦瓜脸笑起来很难看，「你那个世界有句话，叫做……嗯，我想起来了，说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我帮你，当然也是有目的的。」 「只是我可不是那些抠门的引导者，我帮你很大方的，将来你只需要给我一点点回报就好了。」 第239页 抠门的引导者……周凡的脸僵住了，即使之前已经有所猜测，但现在经证实，他还是感到很震惊。 「是的，你们都叫我船。」中年男子又是点头承认道。 周凡的心情更复杂了，关于船是什么东西，他以前心里有过很多的猜测，但他更倾向于认为船是一个意识比较机械的存在，因为问很多问题有时候船不会回答，没有一丝的人性化。 但现在这么人性化站在他身前与他交流，这又使得他推翻了自己的猜测。 他明白这很可能真的是船，除了船谁有这么大的神通可以设下时间浮标，让一个人的时间倒流。 「你似乎有很多东西要问，但又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中年男子苦着脸道：「那你就别问了，还有我虽然可以替你设下时间浮标，但这可是冒着极大风险的，以后未必能帮你这样做，你也不能留在这里太久。」 「要不然时间浮标消失，你就再也无法回到原来的时间点上，快走吧。」 「我妹妹……」周凡被惊醒，他骤然急声想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但不知有什么力量在他背后一推，他倒栽着，咚的一声沉入了色彩河流之中。 「哎呀呀，好危险，总算把他送走了。」中年男子苦着脸，他又幻化成那个身穿粉蓝宫裙的清纯少女模样。 她拿出了镜子打量着自己，啧啧称奇道：「真是讨厌，他明明就是心里喜欢这种类型为什么嘴上不承认呢？」 她随手把镜子也扔进了色彩斑斓的河流里，清了清嗓子唱了起来：「浪奔浪流，万里涛涛江水永不休，淘进了世间事，混作滔滔一片潮流……」 少女的声音在色彩斑斓的河流迴荡着，娇柔百转的嗓子硬是把气势煌煌的歌唱出了自己独有的韵味。 斑斓的河流荡漾起浅浅的一圈圈涟漪。 她唱完之后一双玉手捂住自己的两边脸颊陶醉道：「那个世界还是有不少有趣的东西，当然关键是我唱得好。」 …… …… 周凡摔在地上，他飞快跃了起来，身边是小妹与墨墨。 四处的阴影怪谲正汇聚过来，小妹身上的碎空骨甲正散发血红光芒，但血红光芒使得它们不敢靠得太近，只是在周围跑动低吼着。 看着这熟悉的一幕，周凡精神一个激灵，记忆迅速復甦过来，他明白髮生了什么事，他回到了自己原来的时间。 他动作迅速把小妹身上的碎空骨给解除了，然后又取出了符珠把周围一切照亮，驱散那些阴影怪谲。 他兴奋又冷静思索了起来。 机会只有一次，他可不能再犯错。 小绻从周凡脑袋上出来，她觉得之前状态十分不好的主人似乎状态变得好了很多，可是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知道。 周凡很快就拿着符珠，他一把提起小妹施展瞬移身法狂奔了起来。 小绻伸出髮丝缠在周凡的肩膀上，以免自己被瞬移级速度的主人甩飞。 她有些懵，现在不是应该先确认这是什么地方才对的吗？主人在瞎跑什么？ 不过她透过自己的夜视能力，随着周凡停下来，她很快就看见了黑暗中亮起的点点灯火。 她脸上露出惊色，她一眼就认出这是焚谷地。 但主人在黑暗中怎么知道焚谷地就在这个方向的？ 周凡把小妹放下，他拍了拍小妹的头，轻声交代道：「你们在这里等我。」 他说完这话，就瞬间进入了隐形状态，他没有惊动任何人，潜进了三丘村，熟门熟路寻到了自己的家。 房子门口有三丘村的两个人把守着。 但对隐形的周凡来说，这两个守卫形同摆设，他悄无声息把这两个守卫击昏，潜进了房屋内，拿起一件爹娘用过的衣物，把房屋点燃，又是将那两个守卫扔到远处，才迅速离开了自己的家。 屋内火光升腾，估计很快就会被发现，他点燃屋子是想把爹娘一切的生活痕迹消除，这样以后对方想起利用这生活痕迹来寻人也没有办法。 他很快出了村外，回到了小妹她们的身边。 「主人你在做什么？」小绻不解问，她越来越觉得茫然，现在不是应该光明正大进村里询问小柳他们出了什么事吗？为什么要潜进去？ 可是周凡没有回答，他取出了探人盘，把衣角燃烧，散落灰烬激活了探人盘。 探人盘上的黑针晃动，指出了一个方向。 「来，我们快走。」周凡又是提起了小妹，飞速瞬移朝着黑暗处奔去。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拉开时间差，只有争取更多的时间，他才能保证爹娘他们的安全。 第1237章 两手准备 周凡奔走看着探人盘，他的心思飞速转动着，思索自己的计划有没有疏漏之处。 他的计划很简单，要在那些人寻到爹娘他们之前，把爹娘带走。 但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小柳带着爹娘可是一直处于隐形奔逃的状态，他要做好准备，才能保证计划顺利。 他没有借着探人盘跟在爹娘他们后面追踪，他用探人盘，只是要确认爹娘他们的大致方向，他已经绕路，顺着记忆，很快就来到了那座小柳很快支撑不住会停留下来的那座山岭。 他瞄了一眼探人盘，他一直争分夺秒，探人盘指向山岭外的方向，显然小柳还没有带着爹娘逃进山岭，那些人同样没有在山岭内。 第240页 他根据探人盘的指向，确认小柳大概率会带着爹娘从山岭的西侧进入之后，他跑到了山岭西侧的入口，瞄了一眼小绻声音急促下令道：「分出你可以分的小小绻，散落在这里所有地方。」 「你记住，小柳她带着我爹娘，待会可能是隐形状态通过这里的，所以你有可能完全看不见他们，但匆促之下，他们肯定无法掩盖住跑动的声音动静，你要让小小绻留意四周，一旦发现声音动静……」 「就让小小绻唿喊小柳他们，说你是小绻，我爹娘认不得你，但小柳认得，说我也来了，小柳肯定会停下来，那时你就让小小绻把他们三人带到安全的地方。」 周凡一边说一边带着小绻飞速瞬移，从山岭绕行出来，来到了一个山谷内，他从符袋中取出了一道道符箓，扔在地上，布下了符阵。 「这符阵能隔绝外界隐藏你们的行踪，但你们一路走来的踪迹无法轻易掩盖，你要让小小绻一边走一边尽量消除走动的踪迹，明白了吗？」周凡布下符阵之后，他又带着小绻瞬移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小小绻已经分裂出将近一千，散开在山林的西侧。 「主人，我明白了。」小绻脸色严肃记住了周凡的话，她又忍不住道：「可是你如何确认小柳他们肯定会通过这里，万一他们不来……」 「他们肯定会，如果计划出了偏差，那我会再想法告诉你。」周凡声音急促，他又扔了一件爹娘用过的衣物给小妹嗅了嗅，才道：「小妹，你也用你的鼻子去嗅，小柳他们如果来了，你就告诉小绻。」 小妹吠了两声，表示明白。 「你们就留在这里执行计划，我去查探情况。」周凡很快捉起一个小小绻，充当他的视野，小绻要留下来指挥小小绻，他只能找一个小小绻当他的视野，他又交代了几句，就瞬移离去。 他之所以要这样截住小柳他们，那是因为他无法确认自己能否在小柳逃进山岭前找到小柳，那些追着小柳他们的人距离小柳又有多远，这其中的变数太多了。 所以他才做了两手准备，第一手，他去想法看能否在小柳他们进入山岭前救走小柳，要是不能，那就第二手准备，让小绻她们带走小柳，他从中想法拖住那些人。 这与之前匆促之下的计划不一样。 瞬移之下的周凡借着探人盘，他很快就来到了大概位置，探人盘无法准确指出小柳与爹娘的准确方位，他收起了探人盘，在黑暗中伏下身子四处搜寻，六识开启，但他发现范围太大了，他寻不到小柳他们的行踪。 他让自己冷静下来，探人盘又恢復了正常，指向了小柳逃走的方向，这说明小柳带着爹娘离他远去。 周凡耐心等着，他默默估算直至一百息时间过去，他才看到那些追逐小柳的武者们从这里搜寻而过。 他们无法发现隐形的周凡，而是低头寻找起小柳的行踪。 周凡冷冷扫了一眼这些人，他知道那四个金身修士还有那姓萧的白髮老者就在附近了，但他现在不想与这些人发生冲突，他悄无声息瞬移离开。 这些人没有寻人器具，想准确知道小柳会不会变换位置，可没有他这么方便，所以搜寻的速度并不算快。 他一边瞬移一边思索该如何拖延住这些人的脚步，他又要防止小柳察觉了这边的变化，从而作出让他难以预料的决定。 他很快就确定了方法。 他把储物之书打开，把所有的符阵陷阱取了出来，这种符阵陷阱他存得不多，也就是十几套，都是用仪鸾司功勋换的。 还是当初他在人雀山遭遇了符阵陷阱点醒了他，所以他来到霄雷州府之后，就一口气换了十来套，全部扔进了储物之书，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我让你们跟得这么开心！」周凡每隔一段距离，就布置下一套符阵陷阱。 他的瞬移速度很快，这些符阵陷阱又不难布置，很快十来套符阵陷阱就全被布置完了。 这时，那些追逐过来的武者也已经到了周凡第一套符阵陷阱处。 这些武者一路追来都没有遇到任何危险，他们也就顾着低头搜寻小柳可能留下来的痕迹，反而没想到会有符阵陷阱。 因此第一套符阵陷阱被轻松触发，轰隆隆巨响，橙红色的火焰爆炸开来，掀起了一阵阵狂风。 就算是气罡段武者的真气防御都难以防御这种符阵陷阱的爆炸威力。 瞬间就有站在符阵陷阱附近的数人被炸得飞了起来，落下来时运气好的只是受伤，严重的只剩下手手脚脚了。 所有活下来的追逐者都是惊住了，想着要是他们踩到了符阵陷阱，心里面就一阵阵发憷。 死的人只有三个，但受伤了八个，其中重伤三个，轻伤五个，但他们只不过是五六十人，一下子就有十一人被波及了进去。 黑暗中，裘其福四个金身修士的身影浮现出来，他们四人面面相觑，他们也没想到会有符阵陷阱。 随之是那白髮老者脸色阴沉地出现，四个金身修士都是拱手行礼。 白髮老者刚到不久，他冷冷瞥了一眼四个金身修士道：「一路追来，可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没有。」祁修永摇头道。 「那小孩子很狡猾，有次我们的人差点把她捉住了，结果她身边的那只老母鸡居然扑出来，把我们人的一只眼睛给啄瞎了。」郝宇沉声道：「不排除她故意一直不用符阵陷阱，等我们麻痹大意了，才在这里用上符阵陷阱！」 第241页 第1238章 常高平之死 「也不知这狡猾的小女孩究竟是谁教出来的！」常高平很认同祁修永的看法，他嘆了口气道。 白髮老者冷哼一声道：「行了，别再给自己找办事不力的藉口，要是人丢了，你们回去后是什么下场，你们心里清楚！」 「我不管前面还有没有符阵陷阱，你们的速度不能慢下来，你们四个是金身修士，那就给我在前面带路，排除可能存在的符阵陷阱。」 金身修士的肉身足够强大，再加上他们浑厚的真元护体，一般的符阵陷阱难不倒他们。 裘其福四人都不敢有任何异议，开始在前面带队。 但即使是这样，他们很快发现布下符阵陷阱的人很狡猾，布置的符阵分布在乱七八糟的位置，根本就猜不到哪里会存在符阵陷阱。 他们只有四个金身修士，身边的人不可能聚在他们身边，需要散得足够开，才有可能寻到逃命者逃跑的痕迹。 被要求不能减慢速度又在昏暗环境下，他们又接连踩了三个陷阱，即使早有提防的准备，但陷阱的类型完全不同，简直是防不胜防。 一下子又死了七人，受伤者都难以计算了。 而被四个金身修士排除的陷阱，才只有一个。 他们的速度不得不大大减缓了下来。 裘其福四个金身修士感到很憋闷，并且很急躁，要是再这样下去，人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而白髮老者脸色越来越阴沉可怕。 但在踩了这么多符阵陷阱之后，那些追寻痕迹的武者们都怕了，无论怎么催促，都只是不紧不慢地排除陷阱，寻找痕迹。 裘其福他们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把所有手下杀死，从而自己去将人寻出来。 「让他们慢慢找，我们四个先散开往前碰碰运气，她布置符阵难道就不需要时间吗？」祁修永沉声说道：「她逃得不远，可能就在这附近了。」 裘其福、郝宇、常高平三人都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他们实在是无法，那白髮老者的表情简直是恨不得活吞了他们，先离开去碰碰运气也好。 于是裘其福四人施展身法，分成四个方向探索了起来。 但没有一会儿，荒野之中突地响起了悽厉的嘶喊声。 「是常高平那边！」 裘其福、祁修永、郝宇三人施展身法疾速奔了过去。 他们奔到的时候，白髮老者也是恰恰赶到。 四人眼里露出了惊骇之色。 常高平死了！ 常高平的脑袋被砍了下来，头尸分离，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血腥气。 白髮老者最先反应过来，他一伸手，四周下起了黑色的雪花，但他很快发现没有人在，那杀人者已经离开了。 四人都是经验丰富的道境修士，不敢轻易去触碰常高平的尸体，他们只是互望了一眼，然后才小心翼翼查探了一番，确认常高平的尸体没有留下陷阱，才低头检查起来。 「没有其他伤口，是被人直接砍下了头颅死去的。」郝宇轻声自语道。 他的脸上还残存着难以置信的惧意，因为从常高平发出悽厉喊声再到他们赶来，只不过是过了数息的时间，那人居然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杀死常高平，那就能杀死他们三个金身修士中的任何一个。 「会不会是什么厉害怪谲做的？」裘其福脸色难看问。 别看他们在荒野黑夜中活动，但都心里明白，荒野对金身境修士来说同样是十分危险的地方。 「储物袋被取走了，不会是怪谲做的。」白髮老者冷声道。 其余三人这才留意到常高平的储物袋不见了，那确实很大可能是人做的。 只是谁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杀死常高平？ 那小女孩与那对夫妇绝对不可能有这等本事。 常高平实力在金身境之中都不算弱，这么短时间……这人绝对是高手，甚至很大可能是符种境高手！ 一想到是符种境高手，三人都产生了退却之意，一个躲在暗处窥视着他们的符种境高手，谁不感到害怕？ 「藏头露尾之辈，再强也有限。」白髮老者冷声道：「继续找，无法将那对夫妇寻到，回去之后，你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白髮老者说的话，裘其福三人忙应了一声是，但他们心思浮动，就算任务失败，回去之后不过是重重惩戒一番，但要是再找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轮到他们似常高平那样死掉…… 白髮老者脸色阴沉，他当然明白裘其福三人肯定不敢再分散四处寻找，甚至他也对这种事心生寒意。 能够在瞬息间杀死一个金身境修士，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也就能勉强能做到，这表明那对手确实有着符种境的实力，对方在暗，他们在明…… 这次想捉到那对夫妇恐怕难了……白髮老者心情沉重想。 他们当然无法想像，这是一次暗袭，周凡利用了隐形瞬移靠近常高平，等常高平发现的时候，他的龙神语已经用了出来，将常高平禁锢住，再之后就是道式归一，顺利把常高平的脑袋砍了下来。 杀死常高平，他再迅速瞬移离开。 他没有再停留，而是取出了探人盘，确认小柳与爹娘三人的大概位置追了过去。 他没有继续留下来寻找机会刺杀另外三个金身修士，因为这种事可一不可二，对方这下子知道了，肯定会有所防备，说不定还会设局想引他出来。 第242页 杀死一个已经起到足够的震慑效果。 那些人估计会被大大拖慢脚步，不可能一直紧随其后。 周凡一路狂奔，他一人想寻小柳与爹娘的踪迹，从而精确判断他们的位置，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只是想确认小柳与爹娘三人没有偏离他预想的方向，要不然他只能等小柳真气耗尽，去那个山岭里面原来的位置再寻找了。 所以他只是一路狂奔，利用耳识倾听，碰碰运气希望能提前听到爹娘他们。 但可惜，这是黑夜中，阴影怪谲、在荒野黑夜活动的怪谲发出的声音也不少，他借用耳识误判了好几次。 最后只能放弃，放慢速度，跟在小柳他们后面，提防后面的追逐者追上来而不知道。 小柳学有瞬移级身法，但她带着爹娘两人，又加上真气回復速度一般般，瞬移级身法都会被放慢不少，要不然那些追逐者想一直吊在小柳他们后面也不容易。 周凡对此心知肚明，他看着探人盘的黑针一直指向山岭西侧，脸上露出喜色，看似爹娘他们不会再改变方向了。 他频频回头观望，用耳识注意倾听，确认那些人已经被远远甩开，一时半会也无法追上来，在估计爹娘他们已经从山岭西侧进去之后，他数个瞬移，就进到了山岭内。 山岭内静寂无声。 「小绻，小绻。」周凡唿喊了数声，没有人回应。 「你家主人往哪个方向走了？」周凡问肩膀上的小小绻。 小小绻手一指树林的东北边。 周凡顿时一喜，小绻走的那个方向正是他预先交代过的落脚地点。 他立刻瞬移往那个方向追去，他一路上都很小心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毕竟他可是知道后面的那些人很擅长追踪。 很快他就看到了在树林中奔走跳跃的小小绻。 「是主人回来了。」小绻与墨墨坐在小妹的狗头上，扭头回来大喜道。 在小绻的身旁，一柄大黄伞从空气中突地浮现而出，伞下是一脸惊喜的小柳与爹娘。 「阿凡。」三人皆是不约而同喊出声来。 周凡看着爹娘三人，他心里发酸差点流下泪来，他在不久前可是见到了爹娘与小柳的尸体，现在见到他们还活着，情绪难免激动。 只是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周凡带着众人到了他预先布置的山谷，激活了符阵，他连忙取出丹药给小柳，让快到极限的小柳坐下运功休息。 这个山谷已经远离山岭，在一路小心掩盖行迹之下，那些人想再寻到这里来可不容易。 不过周凡也没有打算在这里久待下去，等小柳恢復了一些，他们就会离开远离这里，至于去哪里，他已经与蚀芙联繫过了，打算先让爹娘小柳他们去腐骨沼泽那边先住下来。 「这一路多亏了小柳，她一个小孩子为了保护我们，太不容易了。」娘桂凤有些心疼道。 周凡经过询问才知道事情大致经过，当时小柳正在他家里，通过她那只宠物老母鸡无意发现了那些人偷偷埋伏了过来，她知道事情不妙，第一时间就使用了从胭脂那里得到的隐形器具，将她与爹娘两人的身影隐去。 在那些人没有寻到人离去之后，那些人能潜入村里又是冲着他们来的，小柳判断那些人很强，村里的武者不是对手之后，爹周一木就决定带着娘离开，但小柳不放心，她又是武者，就执意跟了过来。 她就带着爹娘两人从村里偷偷离开，没想到一逃出来，那些人就反应过来朝他们追杀了起来。 但幸好小柳除了那柄可以隐形身体的大黄伞，还有不少她师父胭脂送给她的丹药器具，一路危险连连，都被她化解了。 「阿凡，追杀我们的那些人是怎么回事？」周一木脸带忧虑问。 「爹，可能就是你以前提过的那些人派来的，只是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周凡隐晦提醒道。 周凡现在甚至不敢提周家死敌四字，他不知道究竟是自己这里出了问题，还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让那些人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但总之，很大可能是那所谓的周家死敌。 「是他们。」周一木脸色微变，他又看了一眼正在认真运功恢復的小柳，压低声音道：「阿凡，他们找不到我们，会不会找大柳他们麻烦。」 要是因为他周家的事害了大柳夫妇，周一木恐怕一辈子都会处于愧疚之中。 「爹，你放心，他们一直追在我们后面，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小柳的来歷，等会我就去将大柳叔他们从村子带出来。」周凡想了一下道。 不得不说，要不是周一木提醒，他都差点忘记大柳夫妇了。 那些人要是真的寻不到父母，说不定会回头想法调查小柳的来歷，从而将大柳夫妇给捉起来。 小柳很快就恢復了过来，她听到了周凡与周一木之间的谈话，她脸上也露出担心之色。 周凡安慰了她几句，就让他们继续上路，往腐骨沼泽的方向而去。 荒野这么大，那些人一旦跟丢，想再找到爹娘他们就没有这么容易。 而且蚀芙正带着她的怪谲在赶来的途中，唯一怕的就是路途中可能遇到强大怪谲，但只要避开太危险的区域，有小柳、小绻、小妹还有墨墨在，一般的怪谲也难不倒她们。 周凡思虑一遍确认没问题之后，他转身瞬移离开，向着焚谷地而去。 第243页 第1239章 大父大母 周凡原本还担心对方会比他还要快到三丘村，但他来到三丘村时很顺利寻到了大柳夫妇，他还小心确认了一下，大柳夫妇并不是别人伪装打扮变化出来的，他立刻就带走了大柳夫妇。 在离开三丘村时，周凡给鲁魁他们留了一封信，伪装成周凡的朋友身份告诉他们，小柳他们都被安全救了回来，让他们不用担心，还让他们提防外来者。 周凡只是给村里人提个醒，事实上他能力有限，也顾不了太多，但那些人似乎很怕他们身份暴露出来，想来不会对村子做什么。 周凡带着大柳夫妇，无法走得太快，他通过消息符，直至中午才与蚀芙、小绻她们在一处草地上聚在一起。 这还是小绻爹娘他们在与蚀芙汇合在一起，留在原地等周凡，周凡才赶上了他们。 小柳她娘朱春梅见到了小柳，抱着小柳，好一顿埋怨，反而是大柳憨厚笑了笑，他觉得女儿做得很好，救了周大哥他们，周一木夫妇也走过来与大柳夫妇说话。 周凡挠了挠头，老实说，他们这个队伍很怪异，有人、有龙、有谲人、外围有蚀芙带来的更多怪谲。 蚀芙只带来了蘑菇妖，蘑菇妖都站在了另一边，井然有序，没有发出任何奇怪的声音。 蚀芙有些拘谨，她显得有些沉默寡言。 周凡忽而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该如何向爹娘说蚀芙的事情？ 墨墨就不用说了，她还小，要是让爹娘知道他们有一个孙女是条龙，估计会受惊不浅。 但蚀芙这么大了，不能老是不说。 「小丫头，我打算把你是我女儿的事告诉爹娘他们。」周凡轻声对蚀芙说。 蚀芙先是一喜，但她很快又一脸紧张道：「周凡，我有些怕，要不还是算了……」 她觉得自己毕竟拥有怪谲血统，知道人类很畏惧怪谲，她能感觉出大柳夫妇与周一木夫妇都有些害怕她带来的怪谲。 「别怕，你忘了，我也是谲人。」周凡哈哈笑着安抚道。 众人开始往腐骨沼泽方向前进，蚀芙之所以只带蘑菇妖，是她使用了某种适合蘑菇妖传送的办法过来的，要不然她也不可能带着这么多的怪谲在一夜之间就到了这个位置。 现在众人想去腐骨沼泽，在不带着大柳夫妇与周一木夫妇瞬移赶路的情况，至少要走两到三天的路程。 在路上，周凡就把蚀芙的身份告诉了爹娘，当然有些事太吓人，他没有细说，只是简单告诉爹娘，蚀芙是他与怪谲在偶然情况下，血肉混合在一起诞生的孩子。 听完之后周一木与桂凤面面相觑，沉默了起来。 蚀芙一脸忐忑，她怕周一木夫妇不认她，那到时她该怎么办？ 在旁听到的大柳夫妇也一脸愕然，小柳只是好奇看着周凡，她没想到周凡居然有了一个女儿，但她心里也没觉得这是多大的事情。 周凡表面平静，但他同样有些小紧张，蚀芙只是个开始，墨墨他还不敢说。 但周一木夫妇消化完这个事实，很快就眉笑眼开起来。 「阿凡你是怎么搞的？现在才告诉我们？」桂凤开口埋怨道，她露出慈祥的笑容看着蚀芙：「小蚀芙，我是你大母。」 周一木也是一脸期盼看着蚀芙，他干咳一声道：「桂凤，你别逼孩子，我们毕竟初次见面，孩子叫不出来也是很正常的。」 「大父、大母。」蚀芙心情放松了下来，有些害羞唤道。 大父大母就是爷爷奶奶的意思。 周一木与桂凤都是很高兴，其实蚀芙身上没有太多怪谲的痕迹，他们没来由不喜欢，就连周一木都板着脸教训起周凡，说这样的事不应该瞒着他们。 周凡一阵无语，不过他很快就想明白，他有些低估这个世界人们的接受能力了，这毕竟是个遍布怪谲，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世界，人们的接受能力出奇的高。 想到这里，周凡又瞄了一眼神隐的小黑龙，他还是打消了把小黑龙的事情告诉爹娘他们，还是再等等，至少等小黑龙能化形了再说。 众人一路前行，周凡时不时瞬移离去，检查后面有没有追兵追上来。 即使这种可能很小，但周凡也不敢大意，毕竟他也不敢确定，那些人是否会想到什么特殊的术法或器具能追过来。 他回去带走大柳夫妇的时候，同样把大柳家的房子给烧了。 时间在流逝，很快天就暗了下来。 众人的食物不用周凡他担心，蚀芙命令蘑菇妖早已寻来各种野果与野兽肉供众人食用，荒野资源丰富，完全不愁缺吃的。 至于蘑菇妖群的食物，它们自行出去捕猎。 周凡与爹娘小柳他们聊天，到了夜深时，爹娘他们相继睡下。 营地外面有蘑菇妖群看守，里面有着驱散阴影怪谲的符珠，周凡也放心躺下来睡觉。 这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他的心神也疲惫不堪，很快就沉沉睡去。 当他再度睁开眼时，看到了冷着脸的舟小猫。 「你没事吧？」舟小猫冷声道：「可不关我事，是船从中作梗。」 「我有事还能出现在这里？」周凡恼怒道：「你的空间移动不成功，把寿命还我。」 「这不可能。」舟小猫嗤笑道：「你要怪就怪船，要不是船的原因，我早就顺利将你送出去了，再说就算是最后时刻我被逼得离开你身体，但我也隐隐感知到定位没问题，我应该是将你送到了焚谷地附近。」 第244页 周凡面露无奈，这事确实怪不得舟小猫，而且就似舟小猫说的那样，这送他到焚谷地一事其实是已经成功了，他想用不成功的藉口拿回自己的寿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爹娘怎么样了？这是怎么回事？」舟小猫瞥了一眼周凡问。 「他们没事了，这事应该是那周家死敌做的，但我不明白他们是如何寻到我们周家的？」周凡面露疑惑问：「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要是想找过来早就找过来才对的。」 「难道是我进入道境，被他们感知到了吗？周家先祖留下来的玉佩没有起到该有的屏蔽作用？」 第1240章 复杂的手段 「你那玉佩我检查过，不会有问题。」舟小猫有些不悦道：「问题不会出在这方面上。」 「那会是什么问题？」周凡疑惑道，他觉得这事实在太奇怪了。 「这我怎么知道？」舟小猫冷冷道：「如果那些傢伙确是一直不放弃追寻你们周家，那他们也许是从其他方面查出了你们的下落，你们错就错在，不应该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住得久了，仇人一旦有什么线索，想找到你们就会变得简单很多。」 「也许真的似你说的那样。」周凡微微点头嘆气道：「但想搬迁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外面的世界，想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融入进去，很不容易。 当然仅仅是针对以前的周家而言，现在的周凡想换个地方住，会变得很简单。 「船出手做了什么？」舟小猫脸色平静，但她心情很不平静，她的分魂被逼得回到了船上之后，她暴跳如雷质问船，但却无法得到任何的回覆。 「你想知道吗？」周凡嘿笑了一声道：「也不是不行，你把三十年寿数还给我，我就告诉你。」 「痴人说梦。」舟小猫脸色立刻冷了下去，「你不说就算了，船那老傢伙出手，还能做什么，我想想也知道，它肯定是出手替你救了你爹娘。」 「的确就似你说的那样，在救我爹娘这事上，船帮了我很大忙，但你就不想知道过程吗？这说不定能帮助你更了解船。」周凡继续引诱道。 反正船又没说不能将它的事情告诉舟小猫，要是真的不能，船应该现在就对他发出警告，既然没有，那代表船没有所谓了。 「帮我了解船？」舟小猫脸色变得有些微妙起来，「我不是很相信你。」 「那我给你一些提示，我见过船了，即使那肯定不是它真正的样子，但我确实与它交流了一段时间，我与它说过的每句话也许就存在巨大价值。」周凡缓缓道。 「你见过船？还与它交流一段时间？」舟小猫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舟小猫感到颇为不可思议，因为她待在船上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见过船，往往就算交流，也不过是传一道意念过来，她敢肯定别说以前那些登船者，就算是其他引导者也不可能见过船。 「怎么样？三十年寿命你还给我，我就详详细细告诉你，你要是不信，我可以立下道誓保证此事绝对没有说谎。」周凡又是看着正在思索的舟小猫道：「我的三十年寿命，对你又没有什么用。」 「不行。」舟小猫冷声道：「我不是很相信船会给你透露什么太有用的信息，你要是愿意，我可以用你五年的寿命来跟你换。」 「五年太少了，你好歹还十五年寿命给我。」周凡挑眉道，有了十五年寿命，那他就不用太忧虑自己寿数很快走到尽头了。 「说五年就五年，其实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想利用我替你分析船与你的对话。」舟小猫说完懒得理会周凡，要是周凡不愿意，她打算转身做自己的事情。 「好了，五年就五年，但就如你所说的，你得替我分析一下船的行为。」周凡心里面也确实存在很多不解的疑问，船的举动未免太可疑了。 舟小猫屈指一弹，一团白色的光芒向着周凡飘来，钻入了他的身体内。 周凡检查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寿数变为了二十二，他才松了口气，起码不是坑爹的一年不到寿命，现在多了五年时间，他有了更多时间去修炼，不用太担心了。 但一想到自己失去了辛苦得到的二十五年寿命，他的嘴角扯了扯，开始认真讲述起舟小猫从他身体离去发生的事情。 当然他简略说了救爹娘的过程，只是详细讲述与船有关的一举一动，他还隐瞒了自己是穿越者的秘密，这并不违背诺言，他只要将船的事情说出来，舟小猫也没有问他隐藏下来自己的秘密。 他还怀疑自己的穿越与船有关系，只是当时没有机会问就被送走了，现在最多就是只能猜测而已。 舟小猫更关心的是船，她听完之后，沉默不作声，过了一会才道：「你想知道什么？」 「我奇怪的是以船的神通广大，它完全有更简单的办法替我将爹娘救出来，它为什么用了时间浮标这样复杂麻烦的办法？」周凡脸上露出异色。 在船的眼皮子底下说船的事情，这不得不说是一件很独特的体验。 时间浮标很麻烦，船如果真的想帮忙，周凡不认为要用这么复杂的办法，他当时想不到问，也来不及问。 「就我所知，能真正将时间法则修炼出时间浮标的修士寥寥无几。」舟小猫沉声道：「但船能做到我不奇怪，我能想到的解释，以船的能力，也许用时间浮标的方法与用其他你说的简单办法，对船来说恐怕并没有多大区别。」 第245页 「当然也可能是它故意用时间浮标，从你身上得到某种东西。」 「这怎么可能？」周凡否认道：「它要想拿走我某样东西太容易了，没必要通过时间浮标，而且我也感觉不出它通过时间浮标从我身上得到了东西。」 舟小猫眼神炯炯道：「不，你错了，你感觉不到，并不代表它没有得到，那东西可能是无形的，我从来没有见过船会这么关注一个登船者，它既然在外面的世界为你出手了，肯定是达成了它的目的。」 周凡怔住了，他觉得舟小猫说得有些道理，有些东西是无形的，船就算达成了它的目的，也许他根本就难以发现。 「就跟你非要拿走我的寿命一样，你又从我这里得到了什么？」周凡立刻反问。 「这个我想与你无关。」舟小猫脸色微冷道：「我们讨论的是船的问题，如果你不想再讨论此事，那就算了。」 「不，我想知道更多。」周凡没有再试探舟小猫，他又道：「你说的那个可能存在，但会不会也是似它之前给我一些帮助那样，它这次并没有从我这里拿走任何东西，而是想以后再让我偿还这种帮忙呢？」 「你说的不是没有可能，但你这个说法解释不了利用时间浮标这种能力来帮你的举动。」舟小猫一针见血道。 第1241章 转世之说 周凡不得不承认舟小猫所说的话有其道理，他那个以后代价偿还的说法太牵强了，解释不了船用时间浮标这么复杂手段的意图。 反而是舟小猫所说的船用时间浮标从他那里得到了某种东西解释可信度高多了。 从他这里得到了某种东西…… 周凡心脏微抖了一下，他在快速回想船给他设下时间浮标后发生的所有事情，但他还是想不透船得到了什么东西。 「别想了。」舟小猫出言打断了周凡的思索道：「船要是不想你知道，它甚至能在不知不觉间抹去你的部分记忆。」 周凡又是挑了挑眉，他觉得自己的记忆很完整，但就似舟小猫说的那样，未必就是真正完整的，他又想起了另一个同样重要的问题，他说：「船告诉我，它读取了我的记忆，但它说它只读取了我的浅层记忆，而不敢读取我太深层的记忆。」 「我关注的是，它说『不敢』，而不是『不想』，你说这是为何？」 舟小猫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问：「你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绝对没有。」周凡肯定道，他当时听了心里面就很诧异，他第一次听说了什么深层记忆，但他不觉得自己的记忆有什么让船畏惧的东西。 而且他询问深层记忆的问题时，船岔开了话题，显然不想说这个。 「如果船不是口误，那我可以猜到一些东西。」舟小猫注视着周凡，她就似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船所说的浅层记忆与深层记忆，这种说法很少见，但我想它是怕你听不明白而这样说的。」 舟小猫停顿了一下道：「对于普通人而言，记忆就是记忆，你可能忘记了某件事，不过忘记了或许什么时候就能想起来，这算不了什么深层记忆，因为你忘记的事，也可以用术法轻松回想起来。」 「深层记忆如果我没有理解错，那应该是被封闭而无法想起来的记忆，这种记忆很特殊，只有极少数人才会拥有。」 「什么人会拥有？」周凡唿吸都有些急促了起来。 「转世之人。」舟小猫道：「所谓的深层记忆就是指前世记忆，这种记忆往往很难想起来。」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转世之人。」周凡怔住了，他第一反应觉得不可能。 因为他是从另一个世界过来的灵魂，他是带着记忆过来的，现在又说他是转世之人，他还有一个前世？ 他那个世界连修炼都无法做到，转世这种事不是应该要修炼到一定高度才能做到的…… 「我是这样想的，但是不是真的就不敢肯定了。」舟小猫平静道：「因为除了转世之人，拥有所谓深层记忆的情况几乎没有，还有一种可能是有人被封住了记忆，那种勉强也算可以，但你只有十六岁，经歷太少，不会有人有兴趣封闭你的记忆。」 「我曾附身在你身上，对你的身体每一处都很清楚。」 「不可能有修士封闭过你的记忆而我一点都没有发现。」 对我身体每一处都很清楚……周凡感到很羞耻，他干咳一声道：「那什么人才可以转世？尤其是带着记忆转世。」 他对这方面了解很少，但他明白，转世之事并不容易，要是容易修士就不用害怕死亡了，大不了寿数尽了直接转世。 「什么人都可以转世。」舟小猫面露冷笑道：「但很少人可以成功，转世成功的标志是拥有自己的记忆，如果是无法带着记忆的转世，那与死了有什么区别？」 没有了前世记忆，那就等于死了，周凡对这种说法很认同，他又奇怪道：「什么人都可以转世？普通人也可以吗？」 「理论上可以。」舟小猫缓缓道：「转世的事情很复杂，要不是真的到了无法选择的地步，不会有修士愿意走到这步，因为转世你所修的修为会被全部废掉。」 「而且成功率太低了，转世成功需要做好三个准备。」 周凡没有插口，认真听着。 「第一，你必须想法解决寿鬼的问题，寿鬼很神秘，它标记的是人的寿数，你要是无法解决寿鬼，那它会跟着你的人魂到达你的下一世，并且你成功转世了，那寿鬼会在你转世前的寿数以及转世身体寿数之间取最小的那个作为你的寿数。」舟小猫道。 第246页 周凡脸上露出了惊色，因为他想到了自己是短命种的事实，如果他寿命很短是因为前世转世不成功，那的确很有可能，但他又觉得不对，因为他是穿越过来的。 难道他死去的前身是转世而来的，不过他死了，自己继承了他的寿数，那又不太对，因为记忆与人魂有关，船所说的深层记忆，是指他的，而不是死去的前身。 他有些绕煳涂了。 「但想解决寿鬼，只有寥寥几个办法可以做到，这些办法无一不是极难的，总之寿鬼不容易解决，当然也不排除身躯出现了问题，为了换新身体，不在乎寿鬼跟过来的转世，这种转世用的人很少，换身体未必就要转世。」舟小猫继续说着。 周凡没有再多想，他集中注意力默默听着。 「第二个准备，就是需要人魂修炼到一定境界，这样才能避免转世时人魂出现严重的磨损，否则就会彻底失去记忆，有不少修士这种时候为了避免记忆太庞杂影响了人魂转世，会选择暂时封住自己的前世记忆，而达到某种条件就会解封自己的记忆。」 「想转世之后生而知之，很少很少。」舟小猫评价道。 「第三个准备就更特殊了，转世受天地法则影响，是无法指定转世身体的，只能由精通命运法则或本身擅长命运法则，来作出一次次推衍，但这种推衍做到极致也是存在不确定性。」 「要是准备不足或者运气很不好，你可能倒霉转世成为一头猪或一条狗，如你身边的那条狗就很可能是某位大能转世而来。」舟小猫看了一眼周凡道。 周凡嘴角扯了扯道：「但小妹现在不是恢復了很多实力吗？大不了以后再换个身体。」 「那是因为她厉害，很多转世成一头猪或一条狗的修士彻底废了，因为天下间适合修炼的生灵种类绝不包括猪、狗之类的，猪狗还是不算太倒霉的，万一成了一只蚂蚁或一棵草……」舟小猫面露讥笑，没有再说下去。 周凡打了个寒颤，这转世未免太兇险了。 「那你又说任何人都可以？」 明明修为高深的修士都很难，舟小猫之前说的话未免太离谱了。 第1242章 创世神 「我说理论上任何人都没问题，就算是普通人都可以顺利完成转世，这句话有什么问题？」舟小猫平静说道：「只要有一个很厉害的修士帮忙解决寿鬼的问题，又想法让普通人的人魂符合转世要求，普通人当然也可以转世。」 「……」周凡面露无奈，要是这样说，那确实没有问题，他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关心道：「那如何判断一个人是转世过来的？」 他穿越过来的情况更准确来说似是夺舍，而不是转世，夺舍与转世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但因为那深层记忆的原因，周凡不得不怀疑自己可能是转世过来的，即使他也想不明白他怎么可能是转世过来的，总之先看看有没有办法能证实。 「如果是完整的我在外面，利用术法应该能查看出你是否真的存在转世记忆，但现在就没有办法了。」舟小猫摇头道：「但你要是能找得到信得过的顶尖修士也能做到。」 「但你要记住，这样做就等于把自己的人魂放开给那个修士掌控，那个修士一念之间，都可以让你疯掉。」 周凡脸色微变，要是这样他可不敢冒险把自己的记忆给别人看，就算是舟小猫他也不敢，别说他可能会疯掉，就算不会发疯，他拥有很多的秘密，怎么可能让人随意看他的记忆。 船看了，那是他没办法阻止。 「除了这个就没有办法了吗？」周凡不甘心问。 「有，你要是真的转世而来，那等你修为达到一定层次，应该就会解除记忆的封印。」舟小猫道：「除非前世的你是一个疯子，不想再解除记忆，把记忆给抛弃了，但要是这样，为什么还要转世？所以这种情况基本不会存在。」 「那就只有等了。」周凡嘆了口气道。 「我怀疑你等不到了。」舟小猫又是冷笑道。 「你是不相信我能走到可以解除自己封印记忆的层次吗？」周凡不悦问。 「不是。」舟小猫否认，她走向四方桌道：「你有没有想过，船说不敢看你的深层记忆是为何？」 舟小猫坐在桌旁继续说道：「这说明你如果真的是转世者，你的转世记忆存在大秘密，这样的记忆说不定与船有关，你觉得你能这么轻易看得到吗？」 周凡怔住了，他只考虑了如何解除转世记忆，确是有些疏忽了这个问题，他真的拥有这么可怕的记忆吗？ 舟小猫伸手放在四方桌上敲了敲，桌上出现了一杯子，杯子装着白煳煳的液体，她拿起来喝了一口道：「就算你是一个转世者，但世间又不是不存在转世者，你觉得一个转世者值得船花这么多心思关注吗？所以上面的说法如果没有猜错，你可能不是一个普通的转世者。」 周凡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沉默了一下道：「难道我前世是创造这个世界一切的神？」 舟小猫鄙视白了一眼周凡，这人真不害臊！ 受到舟小猫的白眼，周凡干咳一声道：「你觉得这不可能吗？你见过有什么比船更厉害的存在吗？如果船都不敢看我转世前的记忆，那很可能是创世神。」 「没有神，更不会有什么创世神。」舟小猫冷着脸道：「一些自称为神的傢伙，只不过是一些修为高强的修士而已，当然你要是不知羞耻想把自己名字改为创世神，那也没有人能拦得住你。」 第247页 「可我前世究竟有什么特别的？」被舟小猫如此否认，周凡无奈道，其实他也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荒谬。 「这我怎么知道？」舟小猫淡淡说，她又抿了一口杯子的液体道，这使得她的嘴边都染了一层白煳煳。 「那你知道我与船见面的是什么地方吗？」周凡决定放下转世者这个暂时无法得出结果的问题，而是详细描述起那色彩河流与灰色的船。 舟小猫一直在认真听着，待周凡说完之后，她摇头道：「我记忆中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地方，听起来有些似间域，但间域又没有什么河流的存在。」 「我有些怀疑你看到的不是真实的地方，那些不过都是船让你看到的幻象。」 幻象吗……周凡微微挑眉道：「如果不是幻象，是真实存在这样的地方，你认为会是什么地方？如果有办法能寻到这样的地方，说不定能寻到关于船的线索。」 舟小猫又认真思索了一下道：「这可能是一个小空间，但还是难以判断，因为就算是真实的，船也可以想法遮蔽住部分东西，不让你看到它不想让你看到的。」 「不过这确实可能是一条线索，你出去之后可以想法查阅一下典籍之类的东西。」 果然不能抱有太大的希望……周凡抛下这个问题，他又问道：「船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为什么不愿意直说？这样吞吞吐吐的有什么意思？」 「因为它脑子有病！」舟小猫脸色冷了下来道，这也是让她感觉很恼火的问题，「我不认为有什么能威胁到船这老傢伙的，它什么都不愿意说，只能是它脑子有病。」 周凡感受到舟小猫的怨气，但他可不敢似舟小猫那样在船的注视下骂船，他道：「船又说在我身上留下时间浮标是冒着极大风险的？你觉得这会不会与它不肯直说有关联？」 「我不认为以船的能力设下时间浮标会有什么风险。」舟小猫把杯中的东西完全喝了下去，「这同样是说不通的地方，或者是它基于某种未知原因不敢胡乱影响外面的世界。」 说到这里，舟小猫脸色变得有些微妙起来，她快速回想了一遍才抬头道：「我上船这么久，船这老傢伙我只见过它影响过外面的世界一次，你见过几次？」 舟小猫说的一次并不包括周凡这次。 「两次。」周凡想了一下回答道：「除了这次时间浮标，还有一次是龙主附身在我身上，为了逃离画了一道符，后来那道符无故崩溃了，我不敢肯定是船在从中作梗。」 「那不会有错了。」舟小猫轻声自语道：「船不敢对外面世界作出太多的干涉。」 第1243章 选择回去 船不敢对外面世界作出太多的干涉？ 「为什么呢？」周凡问。 「不知道，不知道。」舟小猫目光闪烁道：「我也想不通，不过这没所谓，只要知道它对外面的世界不敢做太多的干涉，那就很好了。」 「好在哪里？」周凡不解问。 「你不懂，这对我这些想逃离船控制的引导者来说很重要。」舟小猫恢復冷静道：「要是它能对外面世界作出太多干涉，那我逃出去，它又把我捉回来怎么办？」 周凡脸色变得微妙起来，舟小猫说得有道理，这对他同样有好处，毕竟他以后要是想摆脱船的控制，船不敢轻易在外面世界做些什么事，那他的安全性同样会大大增加。 即使船帮他不少忙，但在不清楚船的目的前，对船他还是保留了一定的戒备。 周凡又与舟小猫讨论了一会，最后看着讨论不出什么了，周凡才停下问话，而是走到一边自己思索了起来。 与舟小猫讨论让他得到了很多有价值的线索，要不是舟小猫，他根本不可能知道转世者的事情。 但他真的似舟小猫说的那样是转世者吗？ 周凡也说不清楚，但他希望不是，他不想无端端又多出一段前世记忆，尤其是这段前世记忆似乎很特殊，但这不是他可以决定的。 周凡从船上出去后，舟小猫轻轻弹指，灰雾滚动，形成了一个个玄奥的符文，她在推衍。 但很快她就烦躁挥挥手，符文散去，她的性子素来直来直去，推衍之术一直不是她擅长的事情，她无法推算出什么来。 「转世者……无命之人……周家血脉……」她轻声自语着，脸色变得冷漠起来，因为她排除无命之人干扰选项后，想到了一个很可怕的猜测。 她气得浑身颤抖了起来，低头看着甲板厉声道：「难道他的前世是那狗东西？告诉我一个答案，你想要什么我们可以商量。」 她本来以为不会等到回答，但船很快就回答了，船否认了她的猜测。 她舒了口气，但又感到一阵失落。 「谢谢你告诉我答案，你想要什么？」舟小猫问，她可不愿意欠船这老傢伙任何东西。 但船先告诉了她答案，它要求要是太过分，她也不会同意。 只是船什么要求都没有提，它就好似单纯想告诉舟小猫这个事实，舟小猫等了一会没有等到船提要求，她挑眉道：「你告诉我答案，难道是怕我迁怒为难他吗？」 船没有回答。 …… …… 如此又是过了数天，周凡已经带着爹娘他们随着蚀芙回到了腐骨沼泽。 腐骨沼泽彻底成了蘑菇妖的地盘，老人魅那些腐骨沼泽的强大怪谲早已经被蚀芙或赶跑或杀死。 第248页 腐骨沼泽很多地方都瀰漫着瘴气，并不适合人类居住，但他们人不多，可以寻到一个没有瘴气的地方安心居住下来。 为了防止风势变化，带着瘴气飘来，周凡又费心在周围设下符阵，种下灵植，改善爹娘他们居住的环境。 这些符箓器具很多都来自于他用大灰虫与舟小猫兑换而来。 蚀芙又派了一群草籽谲来护卫周一木他们的安危。 有了草籽谲在，就不怕有不开眼的怪谲闯入居住地，打扰周一木他们。 周凡有些担心的是，白冷荪会突然回来，要是他在腐骨沼泽当然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但他不可能一直留在腐骨沼泽，他还要离开。 尤其是在确认那些人不可能再找到爹娘他们之后，他就计划离去。 这数天在陪伴爹娘他们之外，周凡就一直思考在这事发生之后，他以后该如何去做。 周家死敌显然是发现了周家发现了他的存在，而且知道他成为了霄雷州征北使，这一切都被调查得清清楚楚。 即使是相对表面的调查，但也足以让他感受到周家死敌的强大，毕竟那些人知道他仅仅是进入道境不久的修士，都能派出四个金身修士加上一个符种境修士这样的强大阵营。 他现在都不知道对手是谁。 但这些人刻意隐藏身份，不敢让任何人知道他们的身份，这就足以说明一些问题。 周一木提过，周家先祖留下的信息说死敌不是大魏皇室，但又提及大魏不倒，死敌就会一直在。 首先不是大魏皇室，周凡以前是持怀疑态度的，但现在他觉得不可能是大魏皇室，因为如果是大魏皇室，没必要做得这么隐蔽。 大魏皇室大可以没有任何理由发下诏令，把周家定义为叛逆，直接派出高手赶尽杀绝，也没有任何势力敢庇护周家。 在大魏，没有任何势力能抗衡皇权。 不是大魏皇室，那就似他以前所推想的那样，可能是与大魏皇室甚至大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势力。 那会是什么势力呢？ 周凡一时猜不出来，但有件特别的事情，那个势力行事如此隐蔽，它显然是不想其他势力或官家知道此事，他觉得不太似是害怕违反了大魏律法，隐隐似乎还存在其他的因素。 周凡没有继续妄作推测，这些可以慢慢调查。 他决定回仪鸾司继续当他的征北使，因为那周家死敌不敢光明正大杀他，要不然就不会想着先捉他爹娘，然后再设局诱他过来了。 既然不敢光明正大杀他，他为什么不敢回去？ 回去之后，或许那周家死敌会继续出暗招对付他，但他不畏惧，他是一州四征使，官高位重，只要幕后不是大魏皇室，他都敢回去。 他巴不得那周家死敌继续出手对付他，这样他才能知道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爹娘与小柳死去的一幕他还记在心中，对方想杀死他，杀死爹娘，他同样恨不得把对方给灭了。 他已经仔细想过，那个周家死敌不可能是书院，因为书院要是想对付他，可以用更简单的办法，如让他帮忙去做事，再设局杀他。 派系林立的仪鸾司就更不可能了。 要是不回去，那些人可能无法再寻到他，但他就失去了仪鸾司、书院的支持，可能还会被那些人想法变成通缉犯，那到时他想再回人类世界做些什么，那就难了。 第1244章 秘密阁 周凡不可能永远留在荒野外脱离人类世界，对现在他来说还是无法接受的。 实在要是不行，那些人不可能再用爹娘威胁他，他随时可以逃走。 之前发生的事被船用时间浮标重置了，那就等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些人也不可能真正了解他的实力。 这样就算是再次派出符种境的高手来对付他，他也有信心能逃走。 周凡下定决心之后，他去找蚀芙商量，蚀芙向他保证，即使白冷荪回来，也不会让她伤害周一木他们。 蚀芙现在不仅控制了蘑菇妖群，还有草籽谲和其他怪谲，她的实力也在一天天增长，要是以前的白冷荪未必就是蚀芙的对手了。 再说周凡也不会让周一木他们永远住在荒野之外，这不过是权宜之计，他还是会想法让爹娘他们回到人类世界居住。 周凡对蚀芙很放心，他与蚀芙商量着要是白冷荪真的突然回来，该如何保证爹娘他们的安全，确认没有太大问题之后，他就向爹娘以及大柳一家告辞，踏上了返回州府的路途。 本来小柳想跟着周凡去州府，但被周凡拒绝了，因为他这次回州府充满了风险未知性，他未必能照顾好小柳，小柳被留下来与她爹娘一起，周凡叮嘱她好好修炼。 别说小柳，他原本还想将墨墨也留下来，交给蚀芙照顾，但是墨墨怎么都不肯，要跟着他，周凡无法，只能将墨墨带在身边。 其实除了墨墨不肯，他也考虑过，墨墨目前的成长状态不太明朗，要是发生什么事，蚀芙未必能处理得来，他还是带在身边好一些。 小妹同样跟着他，他不可能不带着小妹，关键时小妹的碎空骨还有小妹体内的那位，也许能起到大作用。 来的时候支付寿数有舟小猫帮忙空间移动，回的时候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周凡足足花了半个月时间才回到了霄雷州府。 第249页 当然他在路途上就通过霄雷州的地方仪鸾司发了信息给州府，报了平安，并且说了大概归来的日期，要是迟迟没有消息，霄雷仪鸾司府那边还会以为他失踪了呢。 周凡的归来很顺利，他的家里出事，离开处理也是仪鸾司这边允许的。 风尘僕僕的他回到府里销假，陈雨石还请他过去关心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对此周凡没有细说，只是说遇到了一些麻烦，现在处理好了。 周凡这样说，陈雨石就没有细问，他只是点头道：「要是有事需要帮忙，尽管告诉我，我要是帮不了，还有书院在。」 「如此那就多谢陈兄了。」没有外人在，周凡就如此称唿陈雨石，「我确实有些事要问陈兄的，我想知道如果要打探一些比较隐秘的消息，该如何做呢？」 周凡修行时日尚浅，很多事情都不如陈雨石这些经歷丰富的人。 「打探消息？」陈雨石微微挑眉：「我们仪鸾司就掌握了各方来源消息，你要是私事也可以用司府的消息渠道，只要按消息的价值支付一定的功勋积点就可以了。」 「除了司府，还有其他办法吗？司府也未必能替我查出这些事情，我要查的事情比较隐秘。」周凡又道。 他说是这样说，但其实是不想让人知道他在查什么，司府里面很可能也有那些死敌的人。 陈雨石沉吟了一下道：「除了司府，其他势力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如书院、大佛寺，但这两个消息渠道与仪鸾司一定程度上是重合的，仪鸾司查不到的事情，很多时候他们也不行。」 「符合你要求的，只有秘密阁了。」 「秘密阁是什么势力？」周凡还是第一次听说了这种地方。 「你不知道并不奇怪。」陈雨石笑道：「秘密阁以贩卖消息为生，号称只要你能出得起钱，就没有他们无法提供的消息，但就是太贵了，就算是道境修士有时候也很难支付得起一条消息的价格。」 「你想从秘密阁那里得到消息，那可要有被痛宰的心理准备。」 「它真的这么厉害吗？如果是之前我要知道活死尸山在哪里？它也有办法吗？」周凡不是很相信问。 陈雨石脸色严肃了起来，他沉声道：「它有很大可能知道活死尸山在哪里，但代价不是官家愿意支付的，所以才没有问它。」 周凡面露讶异之色，他本来只是说笑的而已，没想到会得到肯定的回答，他忍不住道：「难道官家就无法强迫它说出来吗？」 还有大魏官家无法征服的势力？ 「周兄弟，这还真的无法这样做，要不然我想官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秘密阁在知道它的修士眼中就是很特殊的存在。」陈雨石面露异色道：「它并不属于我们大魏管辖。」 「它在其他国家也存在，听闻它横跨整个大陆，官家的人与秘密阁达成了某种协议，秘密阁在大魏从事消息买卖，大魏不干涉它，它也不能在消息买卖之外做其他事情。」 「它从来不会与大魏任何势力结交，甚至官家也无法指挥它。」 周凡越听越是惊讶，他忍不住问：「似这样在大魏境内的势力有多少个？」 「只有这样一个。」陈雨石感到好笑道：「你以为会有多少个，这世界很大，但从来没有任何国家强过大魏，隔壁两国要不是圣上懒得理他们，早就成为我们大魏的一部分了。」 「秘密阁可无法干涉大魏，允许它在大魏做交易，已经是比较特殊的，不会再有第二个。」 「这么说来，世上没有秘密阁不知道的消息了？」周凡颇为期待问。 「这当然不可能，秘密阁再厉害，但它也不可能具体到知道你今天吃了什么东西，又说了什么话，什么时候上茅房。」陈雨石调侃着说。 废话，这我当然知道，我说的消息是那些比较大的消息……周凡有些无语腹诽，他着急问：「那如何才能联繫上那秘密阁呢？」 这秘密阁如此厉害，肯定知道许多他想知道的消息！ 第1245章 月牙商号 如何联繫上秘密阁？ 对于这个问题，陈雨石只是轻笑一声道：「你要是在其他地方，那肯定有难度，不过你在霄雷州府，想联繫秘密阁，那就容易了，它在霄雷州府就设有据点。」 陈雨石把秘密阁的地址告诉了周凡，他停顿了一下道：「我建议你不要急着去秘密阁，能用司府的渠道就用司府的渠道，因为秘密阁实在太贵了，如它有一个规矩，你上门就要缴纳十万玄币作为入门费。」 「这入门费是不退的，然后再以消息的难易程度收费，价格高得让人难以接受。」 周凡默默听着，但越是如此，他就越对秘密阁充满了期待。 「秘密阁只收玄币吗？」周凡问。 「那倒不是。」陈雨石摇头道：「你要是有等价的物品，它也接受，但最好还是玄币更合适一些。」 「我手上的玄币不多，你给我推荐一个收材料的商号，我去出售一些材料。」周凡想了想又道。 他之前从百阬之地和书院甲字班以及仪鸾司这些地方弄来的钱，足足有将近两千万玄币！ 但陈雨石这样说，但他就要做好相应的心里准备，想将手上不需要的材料都一次给清理掉，换成玄币。 他之前在百阬之地卖给三木商队的只是一些不算昂贵量大的材料，手上还握有十分珍贵的材料。 第250页 「州城内有很多商号，但你要是想出售比较珍贵的材料，要说信誉比较好的，那就是月牙商号。」陈雨石对州城的一切都十分熟悉，他立刻说道。 「月牙商号不仅在霄雷州府有商号，在很多个州都有它的身影，而且它是近十几年来新兴的商号，为了与其他老商号竞争，出价往往也很大方。」 除了月牙商号，陈雨石又给周凡推荐了其他两家商号作为次选。 周凡把这三家商号的名字记住之后，就离开仪鸾司府，转而来到了央城最繁荣的商区。 商区聚集着各大世家或大商贾的商号，这里车水马龙，每天都有南来北往的商队在这里完成交易。 当然不仅仅是央城有商区，内城、外城都有商区，每个商区负责的材料都不太相同，外城的最廉价但数量庞大区域也最大，内城的次之，央城交易的材料最昂贵。 霄雷州府是一州中心，每天都不知有多少材料运来这里交易，被州府消耗小部分，大部分运往其他更远的地方。 周凡在商区转了转，他首先来到的是月牙商号。 「这位大人，不知道要买些什么？」周凡刚通过商号的高门，进入大厅，很快就有一看起来精明的中年男子走过来问。 「我要出售材料。」周凡回道。 「不知是什么材料呢？」那中年男子又是恭敬问道。 即使商号更多是通过商队来收集材料，但有些比较罕见的材料，也会有单个人带来，这种事也是很常见的。 周凡对此早有准备，他取出了一张预先写好的材料清单，递给了中年男子。 材料清单上面不仅有材料名，还有材料的数量重量。 中年男子常年与材料打交道，他快速扫了一眼，然后眼里露出极为震惊之色，他的手微微颤抖，纸上的材料与数量要是没有错，这起码是千万级玄币的交易。 他瞄了一眼周凡，把材料清单捲起，不让外人留意到，他用更加恭敬的语气轻声道：「这位大人，里面请，这事太大，我去请我们的大管事，让他与你细谈。」 中年男子没有怀疑周凡能不能拿得出这么多的材料，因为周凡这样说，他就要相信，至少要做到表面的相信，商号是做生意的，他们不能得罪任何可能的客人。 就算这事是假的，最后不过浪费一番功夫而已，他们没有任何的损失，大管事更不会为此责怪他。 周凡被请进了一间清雅的房间，又有侍女送上了清茶。 他坐了一会，才由原先那个中年男子陪着一个男子走了进来。 周凡看过去，那个男子穿着宽大的黑色长袍，他有着一双厚唇，他见到周凡的第一眼，眼角急剧跳了一下。 周凡敏锐注意到这男子的表情变化，即使这男子控制得很好，很快就恢復如常。 「这位肯定是周大人了。」那男子发出爽朗的笑声道：「鄙人王海东是敝商号的大管事。」 周凡之前说过他姓周，所以这男子会如此称唿并不奇怪，不是说官才能称大人。 周凡站起来只是拱拱手，与这王海东虚言了几句，他才道：「王管事，不知我拿来的清单上的材料，估价几何？」 王海东一脸客气道：「我过来之前，已经让人核算了，肯定会给周大人一个合理的价格。」 周凡只能耐心等着，与王海东闲聊起来。 过了一小会，才有人走过来，附在王海东的耳边说了起来。 王海东听完之后，他微微点头，挥了挥手，让那人退了下去，他才笑道：「周大人，你拿来的材料数量重量要是没有错，敝商号愿意出三千五百万玄币的价格收购，你看如何？」 周凡不是不知道价格，他之前在商区转的时候，就去其他地方打听过，对他的材料能卖出的价格有个心理预估，要不然，即使说月牙商号的信誉不错，谁知道它会不会坑人？ 而周凡预估的心理价位最多是三千万玄币，不排除只能卖出两千八百万的可能性。 但月牙商号居然愿意出三千五百万玄币，这让他实在有些意外。 周凡觉得有些古怪，他沉默喝了一口茶，迟迟不吭声。 「周大人，这已经是敝商号可以开出的最高价了，再高我们就不要了，要不你可以去其他地方问问，要是他们不如我们高，你可以再回来。」王海东轻笑道：「其实这价还是我见周大人是第一次与我们作交易，打着交个朋友以后再合作的想法，才又给大人提了一些。」 「这笔买卖其实真没赚多少。」 这理由听起来合理了不少，周凡点头笑道：「那行，就三千五百万，你们给我准备好一间没人的房间，我叫你们再进来。」 「这个自然没问题。」王海东也猜到了周凡为什么要这样做，有些人是带着储物袋过来的，不想让人看到从储物袋拿出东西申请单独房间，这在商号并不少见。 第1246章 阁内黑影 房间很快准备好，房里有着处理材料的各种器具。 周凡检查了一下房间，又谨慎地布下了隔绝窥视的符阵，才放心从储物之书内将一样样材料取了出来，确认数目与分量都没有问题之后，他打开房门请月牙商号的人进来。 月牙商号有专人负责核查材料，王海东只是陪着周凡站在一边看着。 第251页 过了一会，月牙商号的人汇报说材料的数目分量都没有问题，王海东就招了招手，他手下人就递来四张银票，有三张银票是一千万的票额，一张是五百万的票额。 这是周凡的要求。 王海东把银票递给了周凡。 周凡面露笑容，他把银票接过来细緻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才收了起来。 王海东客气地将周凡亲自送出了门。 「王管事，请留步。」周凡转身笑道：「好奇怪，不知为何，我总是觉得我在哪里见过王管事？」 王海东哈哈一笑道：「这可能是一见如故吧。」 周凡微微点头道：「也许吧，不知王管事是哪里人？」 「我不是霄雷州人，老家在云牛州。」王海东道：「莫非周大人也是云牛州人吗？」 「那倒不是，我是霄雷州这边的。」周凡摇头道：「那就是我感觉错了，但我怎么觉得王管事似乎认得我？」 王海东沉默了一下才微笑道：「大人果然厉害，其实我是凑巧得知霄雷州仪鸾司新来的征北使大人，而大人与外人所说的相貌很似，又姓周，所以要是没错，周大人应该就是本州的征北使大人吧？」 「原来是如此。」周凡一脸恍然道。 「所以月牙商号还请周大人多多照顾。」王海东八面玲珑道。 周凡与王海东客套几句，他才转身离去。 王海东面露笑容，一直看着周凡消失在街道人潮之中，他转身走向商号。 「好险，幸亏他没见过我，要不然事情肯定得糟。」王海东微微放松想，他后背已经渗出了汗水。 周凡走了好远，他才回头瞥了一眼月牙商号的方向，脸上露出了思索之色，王海东无论说话做事都滴水不漏，但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过不对劲在哪里，他一时间也想不出来，他决定回去后，想法查查这月牙商号的来歷。 周凡没有多耽搁，他走出商区，很快来到了一处比较偏僻的街道，但人烟稀少。 他沿着这条街道走着，在街道尽头处寻到了一家闭着门的店铺。 店铺上只是在竹竿撑着的白布店招上写有一个怪异的字符，周凡也不认得这个字符。 但他知道他没有找错地方，他转到另一处巷口趁着没有人注意，戴上了假髮，又戴上了人皮面具，又让小妹在外面等他，才走过去敲了敲门。 门上有着黑色的符光流转，门中间出现了一个黑色小圆圈。 周凡在黑色小圆圈内用真元飞快画出了陈雨石给他说过的简单符文。 这是门槛，想进入秘密阁必须要有修士修为或修士带着才可能进得去。 符文画完，门上流转的黑色符光散一闪而逝。 吱呀一声，有些沉重的木门自动打开了。 阳光泄进去，可以看到细小尘粒飞扬。 周凡踏进了店内，店内一片昏暗，没有看到任何的东西。 木门自动关上了，这使得房间变得更暗了。 一缕幽蓝的光芒浮现，使得木房间瞬间变亮。 在木板地面上出现了幽蓝的符线，幽蓝符线飞快从木板上升起，化作了一张圆桌，两张椅子。 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个黑影，黑影正用有些幽深的眼打量着周凡，然后他才笑道：「客人请坐。」 周凡脸色平静坐在了黑影的对面。 他早已有所听闻，从来没有人知道秘密阁由谁主持，他看不清藏于黑影内那人的样貌，从声音也难以猜出他的年龄。 「客人来我秘密阁，想来知道我秘密阁的规矩。」黑影敲了敲幽蓝符线化成的幽蓝桌面提醒道。 周凡从符袋之中取出了一张十万玄币，放在了桌面上。 他不怀疑这黑影是假冒秘密阁的人，一个这么大的势力，还没有谁敢随意假冒。 十万玄币飘了起来，落在黑影的手中，他打量了一眼，就收了起来笑道：「很好，请问客人来此是为了什么？我们出售消息也收购我们不知道的消息。」 「来之前我听闻秘密阁几乎无所不知，你们还收购消息？」周凡故作惊讶道。 「世间没有无所不知的组织，我们秘密阁经营消息买卖，但绝不敢如此狂妄。」黑影道：「尤其是大魏这样特殊的国度。」 「大魏有什么特殊的？」周凡好奇问。 「这个我不能免费回答你，这条消息作价一百万玄币，客人真的想知道吗？」黑影反问。 周凡看着幽蓝光芒映照下的黑影，他犹豫了一下，决定回去之后先查查，随便问问就要一百万玄币，他可接受不来。 「客人，闲话少叙，还请说出你的目的。」黑影道。 「我有事要问你的，但如果合适，我也可以出卖我掌握的消息，只是我不知道这些消息你们是否需要。」周凡说道。 「我们是否需要这条消息，客人说出来，我们就会评价。」黑影回答。 「不知你们听过千谲盟吗？」周凡问。 千谲盟就是他遇过的那些面具人组织。 「这个我们当然听过。」黑影点头道：「千谲盟在大魏一直活动，被官家定义为邪恶组织，它最近比以往都很活跃。」 「我知道千谲盟盟主的姓名以及他现在所在之处。」周凡随口胡说道。 事实上他根本就不知道。 第252页 黑影微微歪着头，他似乎是在侧耳倾听什么，过了一会摇头道：「很遗憾，这条消息我们已经知道了，要不然我们会以十万玄币的价格买下它。」 「才十万玄币？」周凡愕然道：「你们这价未免太低了，官家通缉千谲盟那盟主，单是提供消息的赏金已经加到三百万玄币了。」 「客人，你卖给官家，可能会暴露身份，但你卖给我们，谁也不知道是你提供的消息，我们秘密阁信誉一向很好，当然我们得到消息，官家要是想要，我们会以至少一千万玄币的价格卖给官家，但我想这与你没有多大关系。」黑影道。 第1247章 十大秘密 低买高卖也不是你们这样做的，这生意利润实在太高了……周凡有些妒忌想，他没有问秘密阁如何判定他说的消息真假，因为这很简单，完全可以通过立誓之类的办法来确认。 「这样说下去太浪费时间，我也不知道你们缺少什么消息，要不你们提供一张你们需要的消息价目表，说不定我会知道呢？」周凡又是试探着道。 「其实我们需要的消息不少。」黑影微微点头道：「但对我们比较有价值的消息并不多，如果客人手里握有很多秘密，那我们也愿意以极高的价格收购，如这十个关于大魏我们最想知道的消息。」 黑影话刚说完，桌面上浮现一行行的字。 周凡粗略扫了一眼，他眼角跳了跳。 排在第一的是大魏太祖皇帝李极的来歷。 排在第二的是大魏传国至宝通天镜的秘密。 排在第三的是大魏皇室寿数的秘密。 排在第四的是十六年前宫廷内乱的起源。 排在第五的是目前书院圣人与大魏皇室的关系。 排在第六的是藏三生死之谜。 排在第七的是魏沧江源头寒大人的秘密。 排在第八的是大内第一总管鹅公公的秘密。 排在第九的是野狐派真正首领是谁。 排在第十的是小佛寺首座背叛大佛寺的缘故。 每一行字都看得周凡心惊肉跳，这秘密阁真的好大胆子，妄图窥探大魏皇室与一些大人物的秘密。 不过他很快想到大魏皇室与那些大人物应该也知道秘密阁在打探这些消息，只是为什么不理会呢？ 周凡想不明白，不过他对秘密阁的忌惮越来越深同时，他也从这些字之中，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如大魏太祖皇帝，他从来没在任何典籍上看过太祖皇帝的名字，只是偶尔在一些史书上看到『极皇帝』这样的只字片言。 大魏这位开国皇帝很神秘，大魏皇室似乎不愿意提起他们的先祖。 秘密阁将这排在第一名，甚至比传国至宝通天镜还要高，说明大魏太祖的来歷恐怕很特殊。 「第一的消息你们给多少钱？」周凡忍不住问道。 「看消息的丰富程度，我们秘密阁至少给三亿玄币，上不封顶。」黑影回答，他不意外周凡会如此问，因为每一个看到这些消息的修士都会问。 这榜单上的消息偶尔会变换，但大部分消息一直维持不动，已经很多年了，尤其是排名第一的消息。 三亿玄币……周凡面皮抖了抖，而且还是最低价，秘密阁真是捨得呀，但这种秘密，他猜测就算是现在大魏皇室的成员，恐怕也没有几个知道的，要不然早就泄露出去来了。 他也不可能知道。 「能不能问一下，藏三是谁？」周凡听过寒大人，鹅公公也标明了是大魏皇宫第一总管，唯独排名第六的藏三，他从来没有听过。 他在想秘密阁为什么如此关心藏三的生死之谜？ 「此消息可是要收钱的。」黑影提醒道：「不过你仅仅问他是谁，那不算贵，只需要二十万玄币。」 周凡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难以压制自己的好奇心，他从符袋之中取出了一张二十万玄币的银票递给黑影。 黑影收起二十万玄币，才笑着答道：「藏三就是大佛寺前任首座。」 周凡：「……」 他感到一阵心痛，这种事情压根就不值得二十万玄币，他到外面四处打探一下，也许就能得知大佛寺前任首座的法号。 不过他很快悚然一惊，藏三的生死之谜？ 秘密阁的意思是大佛寺前任首座可能已经死了？ 这种消息要是放到外面，未免太震撼了……不，秘密阁随意将这消息给他看，说明这未必会震撼人，很可能高层之间早已传开，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周凡默默将这十条秘密阁需要的消息记了下来，他摇头道：「抱歉，上面的十条消息我一个都不知道，我还是买你们的消息吧。」 「这个当然也可以。」黑影不在意道：「不知客人你需要什么消息？需要先跟客人说明的是，我们秘密阁得到的消息太多了，有些消息未必能当场告诉你，可能需要等待一段时间，我们确认消息才能告诉你。」 「不过我们秘密阁的消息保证准确真实。」 「这个我已经知道。」周凡点头道：「你们有没有纸笔，我要写下来。」 「客人在桌上写就好了，桌上可以写字。」黑影说完敲敲桌面，桌上的十行字隐去。 周凡就在桌上写了起来，这圆桌果然有些特殊，他手指划动，圆桌上就出现了红色的字体。 第253页 周凡写下的是常高平、裘奇福、齐修永、郝雨四个名字。 他在来秘密阁前，就考虑过秘密阁会不会是周家死敌，毕竟秘密阁不能插手大魏事情，所以会隐秘行动。 但他还是推翻了这个猜测，理由在于秘密阁知道很多秘密，大可以想法得知他行踪，然后再伺机行事，没必要使用先捉他爹娘，再引他过去的计划。 更重要的是周家先祖说的周家死敌与大魏皇室关系紧密，那不应该是被称为横跨整个大陆的秘密阁。 这才是他敢来找秘密阁帮忙的原因。 桌面上的四个红色名字移动，翻转着到了黑影身前。 「你想我们查什么？」黑影低头看了一眼那四个名字问。 「这四个名字未必准确，它们很可能是同音字，我要你给我查这四个人的所有信息。」周凡淡淡道。 他刻意没有说其中一个死了，要不然秘密阁可能到时会猜出一些什么来。 「就只有名字吗？那样查起来的难度太大了，说不定他们甚至不是大魏人氏。」黑影摇头道。 「当然不止是名字，就我所知他们四人都是金身修士，我还有他们的画像，他们是不是大魏人我不敢肯定，但他们目前肯定在大魏。」周凡从符袋内取出了四张画像。 画像上没有标註名字，因为他也不知道哪个名字对应哪个，他把这情况告诉了黑影。 黑影接过画像，他笑道：「是金身修士，又有画像，那事情就变得简单很多了。」 毕竟金身修士就算放在整个大魏，数量也不会多到哪里去。 「还有这个。」周凡又取出了一张画像，待黑影接过画像之后，他才沉声道：「此人只知道姓萧，同样可能是同音字，但他是一个符种境修士，可以查到吗？」 第1248章 另外两条消息 黑影接过了萧姓老者画像道：「符种境又有画像，会比那四个金身境的更容易。」 符种境比金身境更罕见。 周凡感到一阵庆幸，那些人对付爹娘他们，没有进行伪装打扮，想来是以为此事很轻松就可以做到，普通人根本就不可能看到他们的脸，要不然他想找到那些人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你真的想知道他们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信息吗？这样的话，我们可是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价格也将会更高昂。」黑影又出声提醒道。 「这样子吗？」周凡微微挑眉，他沉吟了一下道：「那我只想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又在为谁做事，记住，他们可能有表面上的其他身份，但暗地里也许又有另一身份，我要知道他们真正在为谁做事？这可以做到吗？」 「你的意思是他们暗地里为同一人或同一势力做事吗？」黑影问得更详细了一点。 「我猜测是如此，但实际的情况我不清楚，我希望你们替我去查清楚。」周凡摇头道。 「可以。」黑影又是微微歪头评估起价格来，过了一会他才抬头道：「按照你的要求，五个人的消息，我们需要两千万玄币。」 两千万玄币……周凡嘴角扯了扯，真是贵，但他记得陈雨石说的，秘密阁不允许讨价还价，他点头道：「可以。」 他当然也可以只查一个，但万一秘密阁这边查不出来怎么办？所以五个一起查就是了。 「万一有一两个查不出来到时怎么算？」周凡想到这里又询问了起来。 「这种情况很少，但确实不是没有发生过，符种境我们也没有收贵，查不到一个我们给你退四百万玄币，你看如何？」黑影缓缓道。 「很合理。」周凡点头道。 「既然你觉得合理，要是没有其他要求，那我们这边可是要先收钱再做事的。」黑影看着周凡道。 「别急，我还想买两条消息。」周凡又在桌上写下了一个『周』字，他轻点这个字道：「秘密阁可曾听过大魏史上有姓周的世家大族？它可能与大魏皇室有一定关系，它也许曾经很辉煌，后来逐渐消失了。」 周凡一直在想，值得被那厉害周家死敌如此针对的周家，在以前不应该籍籍无名才对，但他之前通过仪鸾司查过一些关于大魏世家的典籍，并没有发现符合他推测而又消失在歷史上的周姓世家。 至于猜测与大魏皇室有关系，那是因为周家死敌与皇室关系紧密，那周家也有不小可能与大魏皇室有关系。 「这事简单，我替你问问。」黑影又是微微歪头，他轻声嘀咕起来。 周凡就算开启耳识也听不清黑影嘀咕什么，但他猜测黑影是在与什么人交流着。 黑影过了一会才停止嘀咕，他说道：「客人，很遗憾，我们的消息库并没有符合你要求的周姓世家，大魏歷史上消失的周姓世家有六十七家，但这些都不过是中小世家，你需要这些世家的信息吗？一千万我们可以将这些信息打包卖给你。」 六十七家，又不符合他的要求，他哪里有这么多的时间精力来一一调查，周凡沉默了一下道：「你们秘密阁会不会出卖客人的消息？」 「会。」黑影说得很坦白：「我们只做生意，不结仇，但规矩是不主动出卖客人的消息，但要是有人愿意花费大价钱询问有没有人在秘密阁调查他，我们会告诉他，并且提供一定的消息。」 「你们秘密阁可真会做生意。」周凡有些感嘆道：「有没有可能我让你查的周姓世家，是你秘密阁不知道的呢？」 第254页 「不排除这个可能，你要是这样认为，我们秘密阁愿意替客人查一查究竟有没有这个周姓世家，但这种未必存在的消息调查，我们需要收取五百万玄币的调查费，这五百万是不退的，查出来之后再加……」 黑影停顿了一下道：「再加五百万，你能接受我们可以替你展开调查。」 「太贵了，我可以再提供一条消息给你们，降低难度。」周凡说道：「那个周姓世家是具有一种自愈能力谲人血统的世家，对了，你给我查查，那六十七个世家之中，是否存在自愈谲人血统的周姓世家。」 「具有自愈能力谲人血统的世家？」黑影道：「要是有这个前提，确实简单得多，那客人请稍等，说不定里面真的可能会有。」 黑影又扭头似乎与谁交流起来。 「很遗憾，依然没有。」过了一会，黑影转头回来道。 没有，那消失的六十七个周姓世家就不会与他周家有什么太大的联繫，周凡心想他幸亏想到了这个，要不然他可能就要浪费钱浪费时间在这种事情上了。 「客人，鑑于你提供了更精确的条件，我们可以只收一百万的调查费，查出来要收的消息费不变，你看如何？」黑影很快修改了自己的条件。 「可以。」周凡想了一下答应了下来：「我要买的第三个消息，你给我查一个女子的下落，她叫李虫娘，曾经考入高象县甲字班，这是她的样子。」 周凡又取出了一张画像，向黑影递去，又说了一些李虫娘的特徵。 他想找她很久了。 找到她应该就能找到李九月，所以不需要再特意找李九月。 自从那夜的事情过去了这么多月，他一直在想办法，但无奈一直没有办法，他现在知道了秘密阁的存在，当然要尝试一下了。 周凡有些恐惧，他害怕到时寻到虫娘，虫娘挺着个大肚子出现在他面前…… 他一想到这里就脸色发白，这可是非常有可能的，舟小猫可是说过，只要虫娘想，在梦里就能完成怀孕这种事。 要是在他那个世界，让一个女的未婚先孕，又不娶那女的，绝对是一个渣男！ 但他觉得自己很委屈，因为他是被设计的，这不是他想见到的情况。 李虫娘与可能有份参与的李九月真的是太过分了，他觉得难言的憋屈。 「只是知道这么一点信息吗？」黑影打断了周凡的思绪问。 第1249章 一半 「这么多不够吗？」周凡皱眉问。 「这叫李虫娘的女子不是道境修士，即使你有她的画像，想寻到她很不容易，即使这姓名不常见。」黑影道：「你能保证她名字没有问题吗？」 「应该不会是假的。」周凡回忆了一下道：「哦，对了，她身边还有一个叫陈剥皮的道境修士，在高象县有一家叫万宝阁的店铺，据说是她家里的一家店铺……」 周凡一一回忆起这些细节，黑影一边听一边认真记录着。 周凡还在桌面上画出了陈剥皮的大概样子与特徵，因为陈剥皮这名字听起来似乎不太似是本名。 「够了，这么多的信息，只要她不与世隔绝，我们想找到她不会很难。」黑影确认信息足够后，他才说道：「寻这女子的下落我们要七百万玄币。」 比寻那四个金身修士还要贵，秘密阁也不知道如何定价的，但周凡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周凡从符袋之中取出了三千三百万的银票，放在了桌面上。 三千三百万玄币，一般的元液境修士都难以拿得出来，周凡也觉得很心痛，有钱确能使鬼推磨，但前提是钱要足够多才行。 「要多久才能完成？」周凡问。 他要查的三件事都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 「半个月你再来，无论完不完成我们都可以给你一个交代，当然你要是不在霄雷州府，只要在任意一个可以看到我们秘密阁的地方，都可以进去告诉他们你要查的事情，他们很快就能将你要的消息告诉你。」黑影说道。 「我是伪装过来的，你们如何辨认我就是我？」周凡问。 「不需要辨认，知道这些事的只有你与秘密阁，你问我们就知道是你。」黑影笑了笑说道。 周凡又问了几个问题，得到满意答覆之后，他就站起来离开了这古怪的房子。 周凡看着已经关上门的秘密阁，他不禁有些为秘密阁的神奇而感到称嘆，这里拥有太多的秘密，只要你有钱，一般都不会让你失望。 但秘密阁也有自己无法得知的事情。 周凡当时其实在犹豫，犹豫要不要询问与船见面时色彩河流的事情，但他还是谨慎没有问。 一来他怕这样会触动船的秘密，雾曾经的警告他没有忘记，这样做说不定会被船抹除掉。 即使船从来没有表达过它的恶意，但周凡也不敢惹怒船。 二来他担心色彩河流藏着什么大秘密，秘密阁可能会对他出手。 当然更大可能是秘密阁也不知道色彩河流的存在，毕竟舟小猫这样的存在都没听过这样奇特的地方。 半月时间过得很快，周凡这半月来一直在努力修炼外，也提防那些人对他再次出手。 但这半月周凡一直没有离开州府太远去执行任务，偶尔一个人偷偷外出，与墨墨去狩猎怪谲，没有遭遇任何的暗杀，这让他感到有些可惜。 第255页 要是在霄雷州城，身为征北使的他遭到暗杀，那他就可以名正言顺调用仪鸾司的力量调查那些人。 每夜进入灰河空间，他都会与蚀芙交流，关心一下爹娘他们那边的情况。 除了这些事，即使借用了元晶修炼，他距离进入元液境后期还有一段不短的时间。 还有就是，活死尸的鬼尊与鬼陆续被捉到的消息不断传来，不过那活死尸的尸主始终找不到他的下落，仪鸾司为了抓捕这些鬼尊与鬼将，也折损了一些人手。 但总体来说，还是值得的，活死尸被这样一折腾，就算那尸主养好伤，想恢復原来的巅峰期，恐怕也需要一段漫长的时间了。 半月时间一过，周凡就再次充满期待，经过伪装来到了秘密阁所在的那条冷僻的街道。 他看着秘密阁的房子，有些怀疑即使他已经伪装过，其实秘密阁可能早已经知道了他是谁。 不过这些无所谓，周凡观察了一会，才让小妹留在外面，他一个人敲门，在门上刻画符印，然后大门打开。 周凡走了进去后，沉重的木门合上，幽蓝的光芒在黑暗的房中亮起。 地板上的幽蓝符线飞快升起，化作了幽蓝色的圆桌与椅子。 黑影坐在一张椅子上，他打量着周凡平静道：「你来了。」 「我以为你不认得我了。」周凡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笑道。 「怎么可能不记得？似我们这种地方，一年下来，其实霄雷州府这边也没有几个客人。」黑影笑道：「你稍等，我去替你问问，看你要问的事消息准备得怎么样了。」 黑影消失在椅子上，周凡也不清楚他是怎样消失的，他心里面怀疑，其实这座房子布满了各种各样的符阵与器具，保护着秘密阁的秘密。 过了一小会，黑影才重新出现在椅子上，他沉声道：「客人，很遗憾，你要查的三个消息，都只完成了一半，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我们将所有钱都退回给你，你不要再问这些消息，当然所有钱不包括协议好的世家一百万调查费。」 「第二个选择，我们退一半钱给你，然后把我们知道的所有消息告诉你。」 「我怎么知道你们那一半消息是否值得这个价钱？」周凡沉声道：「你们难道不能再给我查下去吗？」 「恐怕不能了。」黑影摇头道：「我们已经尽力了，再查下去也查不到什么消息了，至于消息是否值得这个价钱，我们有自己的评估，但因为消息内容不能说出来，所以你只能自己权衡是否要接受第二个选择。」 「你也可以接受第一个选择。」 三千三百万玄币扣除一百万玄币，要是选择第二个，那就要支付一千六百万玄币。 「你们秘密阁实在太让我失望了，我选择退一半钱，你给我说说你们究竟查到了什么。」周凡哼了一声不满道。 他等了这么久，不可能空手而归，即使不知道秘密阁所谓完成一半究竟是到了什么程度，但他都愿意赌一把。 黑影从黑暗中一伸手，把一千六百万玄币银票放在桌上，推给了周凡。 周凡将银票收了起来。 「你要我们查的第一件事，四个金身修士与姓萧的符种修士，我们找到了四个金身修士的相关信息，他们的名字更准确来说是……」黑影在幽蓝圆桌上写下四个名字，分别是裘其福、祁修永、郝宇、常高平。 黑影轻轻一拍幽蓝圆桌，名字就转到了周凡的身前。 周凡这才真正知道他们四人的名字。 「这四人都是散修。」黑影又道。 第1250章 神秘的极皇帝 裘其福、祁修永、郝宇、常高平四个金身修士是散修？ 「你说他们是散修？这怎么可能！」周凡脸色微冷。 「但事实就是如此，就我们查到的，其中常高平已消失有段时间，裘其福、祁修永、郝宇三人分隔在大魏其他地方活动，他们四人之中并没有任何的势力关联，要不是你提供的信息，我们甚至怀疑他们并不认识。」黑影缓缓说道。 「所以我才说要你查出他们暗地里的联繫。」周凡感到不满道，他觉得秘密阁并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强，但秘密阁看起来又不似在骗他，毕竟他们还能查出常高平失踪了。 「但我们调查，并没有发现他们有任何的关联，他们四人都是在不同的地方活动，偶尔会成为某些势力的客卿，但最多也就是三五年时间，就会离开那些势力，他们的活动轨迹都没有任何重叠。」黑影平静道。 「如果你说他们真的服务于同一个势力，那这个势力很可能只是在要用他们的时候才会将他们召集起来，不用的时候，就任由他们自由行动，这样想查出背后的势力，对我们来说太费劲了，你给的钱不够。」 我给的钱不够……周凡嘴角扯了扯，他沉声道：「那你要多少钱才能替我查出他们背后的势力？」 「以这事的难度来看，至少三亿玄币。」黑影犹豫了一下道。 周凡讥笑一声道：「我捨得出三亿玄币，我自己去请一个厉害修士，把他们四人中的一个捉来，直接严刑拷问就可以了，要你们秘密阁何用？」 「客人，我们就是这个价，你可以不接受。」黑影没有丝毫生气，他的手伸出了一叠的纸张，放在桌面推给周凡道：「这是我们查到四个金身修士的相关信息以及他们经常活动的地点。」 第256页 周凡脸色稍缓，他把这叠纸张接了过来，打算寻个机会外出，看能不能逮住其中一个，再想法逼问出来。 秘密阁之所以不用这等手段，显然不想引起太多的注意，当然也是他出的钱不够。 三亿玄币他可没有。 「那姓萧的符种境修士呢？」周凡把这叠纸收起来，又问道。 「我们查不到此人的任何信息。」黑影摇头道：「所以这个事先收的四百万玄币，我们会全部退还给你，而不是退一半。」 「为什么会查不到？你们不是说他是符种境，查起来应该比四个金身修士更简单的吗？」周凡微微挑眉道。 「这个就难说了，可能是客人你给的信息出现了错误，也有可能他不是大魏人，客人出的钱，只限于大魏寻找，不过他就算不是来自大魏人，只要在大魏活动过，并有一定名气，我们也不应该寻不到他。」 「但现在确实找不到他，还有一种情况，他一直以另一种身份活动，并没有人知道他是符种境修士，总之各种各样的情况都有可能，没有寻到就是没有寻到，讨论这个并没有多大意义。」黑影缓缓道。 周凡心里面嘆了口气，他感到很可惜，相比那四个金身修士，那白髮老者知道的内情恐怕会更多，没想到连白髮老者的一点信息都没有寻到。 也正因此，周凡的心中警惕更深了，那些想灭尽周家的人很不简单，那四个金身修士居然看起来互无联繫，一个符种境修士都能隐藏得这么深。 「我要你查的周姓世家怎么样了？」周凡又问起第二个消息。 「没有任何符合你要求的周姓世家。」黑影直接道：「请客人一定要相信我们，我们秘密阁进入大魏，不过是数百年时间，但对大魏现在还是过去的世家有过深入的研究，如果真的出现这样特殊血统的谲人世家，不会一点信息都没有留下。」 周凡听到这里，他沉默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说没有被掩盖信息的可能性吗？」 「一个世家这么多人，就算是官家出手，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黑影肯定道。 居然没有……周凡心里面觉得很诧异，他忍不住道：「只是这点程度的信息吗？」 如果只是这点程度，收一百万调查费也就算了，还有五百万不应该退回来吗？ 「客人别着急，我们秘密阁做事一向很公道，我们确实没有查到你说的周姓世家，但我们的人在查找信息时，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黑影轻笑道：「我们顺着客人提供的具有自愈天赋与姓周这两点信息，发现了歷史上存在一个人，如果此人没有消失在歷史长河之中，那他很可能会在大魏建立一个数一数二的周姓世家。」 「说来听听。」周凡心头跳了一下，他保持平静问。 「那已经是大魏推翻前朝，建立魏国发生的事情了，在那个时代天才辈出，将星如云，最闪耀最神秘的就是你们大魏太祖皇帝李极。」 「从来没有人知道大魏皇室是从哪里举家搬迁过来，只是知道李极带着李家来到了现在这片土地，然后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在极短时间，李极举旗造反了，把繁华强大的前朝推翻，仅仅是用了一年的时间。」黑影声音异样道。 「繁华强大？」周凡觉得不可思议道：「但我看的史书不是说前朝腐朽不堪，民不聊生吗？」 黑影嘿的一声笑道：「史书从来是胜利者的尿壶，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周凡微微沉默，歷史确实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所以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谁也难以说得清楚。 「我们秘密阁可是存在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在魏国没有建立时，我们就在了。」黑影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傲然，「可惜的是，当时我们力量还小，在前朝还没有建立据点，但每个国家的大体情况还是有收集的。」 「前朝当时并没有衰落，国力正处于鼎盛期，修士强者更是不在少数，是一个很强大的国家，但就算是这样一个国度，被摧枯拉朽推倒了，不是那个时代的人很难说得清发生了什么事。」 「但都知道李极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前朝被推翻之后，大魏修建镜都，之后有了现在的大魏。」 「要是这样，那太祖皇帝真是了不起。」周凡有些感嘆道，推翻一个腐朽的皇朝与推翻一个鼎盛的皇朝，完全是两个概念，「但这与你想告诉我的哪个人有什么关联？」 第1251章 不死将神 「大魏太祖皇帝李极再厉害，但他也不可能一个人就把天下打下来，他举旗造反后，有不少人自愿追随他，这些人为大魏建朝立下了汗马功劳，其中最出名的有四大功臣。」黑影道。 「可是我记得明明是三大功臣，这三大功臣分别是萧叶王三将神，他们三人的后代就是大魏最大的三个世家。」周凡忍不住说道。 现在的周凡对大魏的很多事情都有了解，说起除大魏皇室外，最强的世家就是萧叶王三家，这是不少武者修士都知道的事实。 大魏文官的三相位置，也向来由三家的人担任职位。 不过周凡也不知道那三大功臣的名字，史书上只是称他们为萧将神、王将神、叶将神，将神，将中之神，他们个人实力强大之余还极为擅长领兵作战。 现在细细想来，似乎大魏建朝的那代人名字都被刻意隐藏了，似太祖皇帝，要不是秘密阁说他叫李极，周凡还不知道。 第257页 「你们的大多数史书确是这样描述，但只要你细心调查一些年代比较久远的典籍，就会发现，它们描述的都是四大功臣追随极皇帝建功立业，后来史书就慢慢演变成了三大功臣，再也没有人知道另一个功臣的存在。」黑影有些感慨道。 「会不会是笔误呢？」周凡面露质疑问。 「不是笔误，我们的人还调阅了搜寻而来的史书典籍，渐渐发现了一些更多对这人的描述，可以确认的是，他姓周，但称号独树一格，他被称为不死将神。」黑影摇头道。 「不死将神？」周凡脸色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是的，那典籍之中只记载了一个小典故，说他有次与强敌死战，头颅炸开，众人都以为他死了，但只花了一天时间，他头颅就重新长了出来，与人饮酒谈笑风生，一切如常。」黑影平静说道：「这也是他被称为不死将神的原因。」 「在道境有一个境界叫不死境，但不死境的修士最多是比较难杀死，并不是杀不死，头颅炸开都能长回来，也许这史书有夸大之处，但刻意提及此事，说明这人在断肢重生自愈这方面有着过人之处。」 周凡面露异色，但他的脸在人皮面具遮掩下，并没有表现出来，他的心也急剧跳动了起来，要是史书没有错，那人确实很可能是他们周家一个先祖。 「还有更多关于此人的信息吗？」周凡又问。 「没有了，我们翻遍所有典籍，都只是发现了只字片言，我们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消失了。」黑影摇头道：「我们还要感谢客人，要不是替客人查阅此事，我们也不知道原来大魏建朝之初，存在这样的一个人。」 说消失是没有典籍说他被杀死了，用消失一词更准确一些。 「要是想感谢我，那就退多一些玄币回来给我。」周凡一脸轻松笑道。 「那可不行。」黑影摇头道：「感谢归感谢，我们为了替客人查这些事，花费的心血可不少。」 奸商……周凡默默腹诽了一句，他表面轻松，但实际上心情很沉重，如果那所谓的不死将神是周家先祖，那也许周家被一直追杀的原因可能源于这位不死将神。 「你说的不死将神可能与我要查的周姓世家有很大关系，我想你们替我继续查这人的消息，价格好商量。」周凡又是瞥了一眼黑影道。 「这位客人，这恐怕不是价钱的事情，大魏建朝三千年，这事情发生在三千年前，就似我们秘密阁最想知道大魏太祖或者说大魏皇室的来歷，但也一直查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一个三千年前的人，能寻到这么多信息，我们已经花费了很大的力气。」 「再查下去，恐怕也查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白费功夫而已。」黑影婉拒道。 「你们想知道大魏太祖的来歷，你们可以在查大魏太祖的事情顺带替我查那姓周的不死将神，说不定你们在查姓周的不死将神时，会发现大魏太祖更多的事情呢？」周凡劝说道。 「这不可能，其实我们以前就查过萧叶王三大将神，知道一些他们的事情，但我们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生活在那个时代的他们同样不可能知道大魏皇室的来歷。」 「同样为四大功臣之一的不死将神，也不可能会知道。」黑影还是摇头道。 「都已经查了三个，就不在乎再查一个。」周凡嘿的一声笑道：「四大功臣，就他一个出事了，说不定他知道大魏皇室的来歷，才会突然消失。」 那边的黑影轻咦一声，他没有再理会周凡，又是侧头对着黑暗处嘀咕了起来，然后黑影似乎与什么人激烈争执起来。 争执声很大，但因为阵法的缘故，周凡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他只能耐心等待，好奇看着这幕。 过了一会，黑影与那人的争执停了下来，他转头看着周凡道：「客人，抱歉，刚才真的是失礼了。」 「没什么，你们愿不愿意接下这个任务？」周凡抱着期待问。 「不得不说，客人那句话真的让我们心动了，现在客人就算说不查，我们也会继续查下去，但因为不确认能够查出什么信息，我们决定暂时不收客人的任何费用。」黑影停顿了一下道：「一旦查出来，我们收费将会很昂贵，当然要是觉得价格太离谱，客人也可以选择不从我们这里获取信息。」 「那你们要多久才有结果？」周凡没有问价格，要查出来才有讨论价格的意义。 现在秘密阁这边愿意去查，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意外之喜。 「这个难说，客人可以每隔一段时间来秘密阁询问一次。」黑影道：「当然客人要是查到了关于这位不死将神的事情，也可以过来告诉我们，我们会以高价买下客人手中的消息。」 「好，要是我知道消息，肯定会来告诉你们，毕竟告诉你们，说不定你们会凭着我说的消息，能调查出更多有关他的事情。」周凡爽快答应了下来，他目光闪烁了一下道：「我可以问一下秘密阁为什么如此想知道大魏皇室的来歷？」 黑影犹豫了一下回答：「我们秘密阁一向以追查歷史真相为己任，大魏皇室如此神秘，我们秘密阁当然不愿意放过它。」 第1252章 守秘钱 秘密阁以追寻歷史真相为己任？ 周凡肃然起敬道：「秘密阁真是令我佩服不已。」 第258页 「哪里、哪里，追寻歷史真相是我们秘密阁的追求，我们出售消息只是为了维持秘密阁的运转而已。」黑影谦虚道。 「不死将神的事就这样说定了。」周凡嘴角扯了扯道：「我向你打探的第三件事怎么样了？」 周凡问的是李虫娘的事情。 「很抱歉，我们按照你提供的线索，发现这叫李虫娘的女子确实存在，但她的痕迹只限于出现在高象县，离开高象县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寻到任何她的蛛丝马迹。」 「你提供给我们的重要线索，如她身边的道境修士陈剥皮，同样没有发现此人的线索。」黑影很遗憾道。 周凡怔了一下道：「也就是找不到她吗？万宝阁呢？」 「万宝阁我也查过，它确实在霄雷州开了不少分店，但它的背后是月牙商号。」黑影回答。 「你说月牙商号？」周凡脸色微变，他之前去过月牙商号，对月牙商号印象深刻，「那月牙商号属于谁的？」 「这个……」黑影犹豫了一下道：「我们不能说，我们查到是月牙商号就不能再查。」 「为什么不能查？」周凡脸色微沉：「我可是花了钱的，你们秘密阁是这样做事的吗？」 黑影苦笑道：「这位客人，这事我们不能说，理由很简单，在我们秘密阁，有一个规矩。」 「此规矩称为守秘钱，有些势力不愿意别人从我们这里打听他们的消息，所以会向我们交一笔钱，只要有人查他们的事，我们看在守秘钱的份上，都不能说。」 「你的意思是月牙商号交了一笔很大的钱给你们，你们就算知道月牙商号的背后是谁，也不得对外透露吗？」周凡冷着脸问。 「可以说是如此，」黑影笑道：「当然按照规矩，客人要是愿意付出超过对方的守秘钱的代价，我们可以立刻告诉客人，然后我们会把这笔钱还给那个势力或人。」 「你们秘密阁可真会赚钱。」周凡冷哼一声道：「月牙商号给你交了多少守秘钱？」 周凡决定，就算一亿玄币，他砸锅卖铁凑出来，这月牙商号肯定与虫娘有很大关系。 「是一百亿玄币。」黑影缓缓道。 一百亿玄币……周凡心脏隐隐抽搐了一下，这守秘钱也太夸张了，他发现自己完全出不起，再说万一关系不大，他可伤不起。 「怎么会有这么多？」周凡有些无法置信问。 「这就不清楚了。」黑影摇头道：「我只负责与客人交流，更深层次的隐秘消息，如果不是经我手，我也无法得知，当然我就算知道了，也只能说不知道。」 周凡微微沉默了一下，他觉得这一百亿玄币守秘钱不可能只是提防他，可能还提防它的一些对手，月牙商号的月字可能来自李九月的月，再结合焚谷地的荒村事件，一百亿玄币就不出奇了，那个荒村可是被称作叛逆消灭掉的。 李九月的目的是什么？虫娘呢？她在月牙商号又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周凡谨慎忍住没有打听野谷村的事情，要不然很可能会被秘密阁将它与月牙商号联繫起来，他只是想找出虫娘，但可不想让李九月与虫娘两人陷入危险之中。 月牙商号出一百亿玄币守秘，显然是为了守住自己的天大秘密，秘密阁可没有任何节操可言，只要有人出得起钱，它们可没有守秘的原则。 「买不起，那就算了。」周凡摇头道。 周凡要问的事情基本问得差不多了，那个黑影给他退了一千八百万玄币银票。 周凡拿起银票很快就站起来告辞离开了这里。 而黑影依然正坐着，似乎是在思索什么，每一个秘密阁的成员，都拥有常人难以想像的信息收集能力，他与周凡交流时，也在收集着周凡的信息。 黑影静思一会，他取出了幽蓝色的玉符，他轻轻触碰玉符上的符线，符线立刻散发出淡淡的幽蓝光芒，这是他们秘密阁的记录用玉符。 「霄雷州府第一零零八成员记录，编号为一三三四客人经过伪装而来，询问四个金身修士与符种境修士目的不明，询问周姓世家事情表现得很重视，透露不死将神消息给他，他同样表现出了一定兴趣。」 「据此可以初步怀疑他是不死将神后裔或与不死将神有很深联繫。」 「他要求查的第三件事是一个叫李虫娘的女子，经过调查月牙商号，并没有此女子的存在，因守秘钱原因，无法细查月牙商号，李虫娘是此届高象县甲字班成员。」 「高象县甲字班成员有熊飞秀、夜来天香、杜泥……周凡，据查，目前在霄雷州府的甲字班成员只有周凡一人，周凡已经晋升为仪鸾司征北使。」 「综上，怀疑编号一三三四客人可能是周凡，疑似不死将神后裔，考虑不死将神与李极存在的联繫，建议将编号一三三四客人级别调整为保密甲字级，暂时不向任何客人透露其消息。」 「以此保证不死将神线索的完整……」黑影用平静的语调记录着他的推测，说完之后，他敲了敲桌面，房间上的幽蓝光芒飞速消散，一切又重新恢復了黑暗。 周凡确认没有人跟踪之后，他才解除了伪装，吹了一声口哨，小妹跑了过来。 小绻的小脑袋从犬毛中探了出来，她鬼鬼祟祟看了一眼四周才低声道：「主人，我让小小绻在外面看了很久，在你进去之后，并没有发现那屋子有任何人进出。」 第259页 小绻说的屋子正是秘密阁。 周凡没有意外，他只是微微点头，没有任何人进出，那可能是存在密道，又或者是近距离的传送符阵，更可能的是那人一直留在那房间里，否则有人过来，他们也无法这么快响应。 以追寻歷史真相为己任？ 骗鬼去吧！ 周凡压根就不信有这样的无聊机构，尤其是在这种世界，秘密阁想知道大魏皇室尤其是那位极皇帝的来歷，肯定是有重大图谋。 本来这与他无关，但因为不死将神的原因，他似乎也被牵连进这件事了。 他的脸色严肃而凝重，他猜他的身份很大可能暴露了。 第1253章 三千年的仇恨 在周凡看来，秘密阁本来就是一柄双刃剑，他必须借重这柄剑来查找想灭绝周家那些人，以及为什么要灭绝周家还有李虫娘的下落，也正因为这样，他不可避免泄露了自己的信息。 起初他过来之前，有考虑过伪装成不同的三人，分三次将问题问出来。 但认真考虑过之后，他觉得这样做的意义不大，因为去秘密阁的人并不多，他除非去其他的秘密阁询问另外的事情，要不然秘密阁只要有心，它还是会将周凡伪装假扮的人联繫在一起。 秘密阁很可能会有辨认客人是否同一人的器具。 而且他之前认为就算让秘密阁知道他就是仪鸾司征北使周凡，那问题也不大。 他想寻那些要灭绝周家的死敌，周家死敌肯定也知道周凡想找他们，虫娘的事也是如此，他要找李九月李虫娘，李九月李虫娘这段时间一直没有任何消息，说不定早已经有猜测了。 如此就算他光明正大来查，问题也不大。 他唯一没想到的是会牵扯出不死将神这样的人，这实在是太意外了。 至于他说不死将神当时的消失与李极与大魏皇室有关，那不过是随口胡说的而已，他想引诱秘密阁替他查这件事。 事实上他并不认为不死将神的消失与大魏皇室的秘密有关，因为之前他已经仔细分析过，周家死敌不太可能是大魏皇室。 既然周家死敌不是大魏皇室，那不死将神当年的消失与大魏皇室关系应该就不大。 再说他就算不这样说，不知道详情的秘密阁也会做出这样的推测，秘密阁说不查不死将神，估计也是不想他知道而已。 后来他这样一说，秘密阁那黑影就只能顺势为之，让他知道秘密阁会查不死将神的事情。 周凡带着小妹，一边往回走，一边继续思索着。 此次进入秘密阁不是没有收穫的，他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如果事情的起源真的在三千年前那位疑似周家先祖的不死将神，实在是令人有些难以置信，因为这实在是太漫长了。 有什么仇恨能绵延三千年之久？ 况且周家都没落到成了一条小村的破落户，有必要一定要赶尽杀绝吗？ 他心里面对此有两个比较靠谱的猜测。 第一个就是那个让不死将神消失的周家死敌没有死，他一直活到了现在这个时代，他对不死将神恨之入骨，相继地对不死将神的后人同样恨之入骨。 一个活了三千多年的人？ 周凡想想就觉得一阵寒冷，修为越高，能活得就越久，但就他所知道的，大魏没有修士活得这么久，书院那位圣人的具体寿数他不知道，不过有典籍可查询，那位圣人已经是四五百岁了。 大佛寺那个老首座估计年龄也差不多。 如无意外，书院那位圣人与大佛寺的老首座实力是大魏最顶尖的，实力比他们强，也很有限，能借着提升修为境界一直活到三千年，这似乎不太可能？ 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大魏真有这样的老怪物活到了这个时代呢？ 第二个推测是没有仇恨能绵延三千年，周家死敌一直想杀绝周家，可能是因为周家存在某些让他们忌惮的东西，譬如周家自愈的谲人天赋。 但自愈的谲人天赋不是没有出现过，周凡并不觉得自家的谲人天赋有太特殊的地方，他现在修炼到了这种境界，自愈天赋也随着他境界提升在缓缓增强，不过这种增强并不会神奇到让人嫉恨，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地步。 他又想起黑影提过，那不死将神整个脑袋炸开，都能恢復过来……要是自愈重生能力真的这么恐怖，似乎确实会让人很忌惮。 不过黑影又说史书或许有夸大之处，万一没有夸大呢？ 周凡想着这些事情，遇事不决找舟小猫，他决定等晚上找舟小猫问一问。 他想着这些事情时已经到了央城的商区，他看着月牙商号的大门，他想起半月前初次来月牙商号的事情，他隐约明白了什么从而冷哼一声，然后带着小妹走了进去。 「这位客人，不知来敝商号是想买些什么材料呢？」周凡刚进大门，就有一个青年男子迎了过来殷勤询问。 「我找你们的大管事王海东。」周凡平静道：「你就跟他说，周凡找他，他应该就明白了。」 「是，客人往里面请。」那青年男子一听周凡说出他们大管事的名字，就立刻将周凡请进了迎客房内。 周凡坐在迎客房内，喝着茶等了小会，外面就传来了王海东爽朗的笑声。 「周大人光临，欢迎之至。」王海东走了进来，朝周凡拱了拱手。 第260页 「王管事不用客气请坐。」周凡微笑说道。 王海东就坐了下来，他笑着问：「周大人，这次是来出售材料还是想购买一些材料，尽管说就是了，我们肯定会尽量给予优惠给周大人。」 「王管事，我不是来买卖材料的。」周凡摇头道。 「那不知是何事？」王海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笑着问：「如果周大人有什么困难，我们商号能帮也会尽力帮。」 「我想托敝商号给我找人。」周凡淡淡道。 「找人，恐怕不是我们商号擅长的事情。」王海东微微怔了一下道。 「要是找其他人，月牙商号可能不会擅长，但我找的人，月牙商号会很擅长。」周凡又道。 「大人，你这样一说，我感到很煳涂，不知你要找什么人呢？还请直言。」王海东面露惊疑问。 「我想找一个叫李虫娘的女子，要是你不认得，那我找一个叫李九月的男子也行，你看你能不能替我找到？」周凡板起脸说道。 「李虫娘与李九月？」王海东皱眉苦思，很快摇头道：「周大人，我不认得这样的两个人，你让我们商号找他们，是不是他们是我们商号的人，要是这样，那我让底下的人替大人好好问一问，看我们月牙商号是否存在这样两个人。」 「王管事，你这样说话，我很不高兴，我知道你认得他们。」周凡脸色当场冷了下来。 王海东额头太阳穴跳了一下，他在想上次他明明煳弄过去了，怎么又突然找了过来，还知道他知道，这实在是糟糕。 第1254章 孩子是我的 「周大人，你这话实在冤枉我了，我真不认识他们。」王海东连忙矢口否认。 周凡冷冷看着王海东，他忽而轻笑了一声道：「不认识就不认识，别紧张，我也就是开个玩笑而已。」 「原来是开玩笑。」王海东舒了口气道：「周大人，你可真会开玩笑。」 「不过我听说他们两个与你月牙商号有很大的关系。」周凡又缓缓道。 「周大人请放心，我马上让人给你去查，如果找到了他们两人的任何信息，我马上告诉你。」王海东忙拍着胸口承诺道：「就是我们月牙商号遍布全国，人也太多了，想在其中找一遍，需要的时间也不短……」 「这个我可以理解。」周凡开口打断道：「那就拜託王管事了，如果王管事寻到他们两人中的一个，他们肯定是不敢见我的，我想麻烦王管事给我带句话给他们。」 「周大人请说。」王海东又是恭敬道：「要是找到人，话必定带到。」 「你就告诉他们，有个傻子是不是已经当爹了，如果是，那孩子也不是他们的，叫他们别痴心妄想了。」周凡平静道。 王海东脸僵了一下，他强笑道：「是，找到他们，肯定将话带到。」 「如此，那就不打扰了。」周凡站起来告辞离去。 王海东连忙客气将周凡送出商号，他转身回来之后，挥了挥手招来一个中年男子道：「待会谁来了也不要打扰我。」 那中年男子微微点头躬身行礼离去。 王海东直接进入了一间空房内，他开启了隔绝阵法，想起周凡让他传的话，他嘴角扯了扯，脸垮了下来。 「惨了，惨了，他这样说，肯定知道我的身份了，少主要是知道我身份暴露，不得把我脑袋给摘下来？」王海东额头渗出了汗水。 「他还叫我传话，那种话我怎么敢说出来？可是要是不说，事后少主知道了，那我就是知情不报，这可是欺瞒大罪。」 王海东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房子里来回踱步。 「不行，还是得跟少主说一声才行，少主让我来霄雷州，不也是提防到时想联络他联络不上吗？」王海东很快就想好了该如何去做。 他从房内摆放着的书架内取下了一个盒子，打开盒子，取出了里面的一长方玉符。 他轻轻一点长方玉符，长方玉符散发出朦胧的白光。 他耐心等了一会，玉符内传出了低沉的女声：「有事吗？」 「总管，我有事找少主。」王海东忙道。 「等等。」那边只是回了一句，过了一小会才有懒洋洋的男子声音道：「老王，你找我什么事？」 「那个……周凡识破了我的身份。」王海东支吾一下道。 「咦，他是怎么知道的？他应该没有见过你才对的。」那边的年轻声音问。 「我也不太清楚，半月前他来过一次月牙商号出售材料，还没察觉我的身份，但刚才突然找上门来，直接说要找李九月与李虫娘，我推辞说不知道，我看他的样子不相信，他还托我带话……」王海东见那边没有出言责怪，他忙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他让你给我带什么话？」那边忙询问起来。 「他说有个傻子是不是已经当爹了，如果是，那孩子也不是他们的，叫他们不要痴心妄想了。」王海东把周凡的话复述了一遍。 「哎哎哎，原来他真的知道了，老王，你说他是怎么知道的？」那边沉默了好一会才有苦恼声音从玉符传了出来。 王海东：「……」 …… …… 周凡心里面明白，让传话一事很大可能不会有任何的回覆，因为一旦回復，王海东就等于承认了，更可能的是虫娘那边装着什么都不知道。 第261页 即使猜到是这样的结果，周凡也要把话传过去，他要表达自己的态度。 如果真的有孩子了…… 别以为这样子孩子就是你们两人的了！ 夜深时，周凡停下修炼，他满怀期待进入了灰河空间。 待出现在船上，周凡与墨墨都不约而同寻找起舟小猫的身影。 墨墨是找舟小猫玩，周凡找舟小猫是有事情要问。 只是父女俩都没有寻到舟小猫。 舟小猫今夜不在，这种事已经持续了有十几天。 周凡微微挑眉，还是试着唤了几声舟小猫。 灰雾涌动，舟小猫从雾气里走了出来。 墨墨欢唿一声，向着舟小猫飞扑了过去。 舟小猫伸手一把捏住了墨墨的小脑袋，把它扔到一边去。 墨墨在地板上滚了几圈，她又立刻飞起来，再度孜孜不倦朝舟小猫扑去。 舟小猫恼怒试了几次，还是甩不掉还似牛皮糖一样的墨墨，她最后只能任由墨墨站在了她的肩头上。 「有什么事？」舟小猫瞥了一眼周凡不耐问。 「你今年多少岁了？」周凡这时恰恰与蚀芙停止了交流，他轻咳一声问。 「你问这个作什么？」舟小猫有些不解问。 「没什么，只是好奇问问。」周凡道。 「只是好奇问问？」舟小猫怒了，「你扰我睡觉，只是为了问这种小破事？我几岁与你有什么关系？」 「这可不是什么小破事。」周凡想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是这样的，我最近一直在追寻周家死敌的来歷，我怀疑那周家死敌是一个三千多年的老怪物，但我不确认，是否有人能活这么久？」 「当然有人能活这么久。」舟小猫冷冷道：「等你境界达到一定程度，你就会发现，寿数对修士而言，并不算是什么大问题。」 「真的有呀……」周凡面露惧色，要是真的存在一个活了三千年的老怪物，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你慌什么？我并不认为你现在所在的地方会存在这样一个修士。」舟小猫不屑道。 舟小猫通过周凡，对外面的世界不是一无所知，所以她才会如此说。 「一点可能也没有吗？」周凡一脸严肃问。 「这个我可不敢肯定，只是这种可能很小，我想不出这样的修士有什么理由留在这种地方。」舟小猫道。 「如果真的有，他对我出手，我让你附身帮忙，能赢吗？要是不能赢，逃得掉也行。」周凡连忙询问了起来。 一个三千年的老怪物，绝对不是他能对付的。 「我只能出去一个分魂，肯定是赢不了的，至于能否逃掉，那得看那修士的手段如何。」舟小猫冷笑道：「要是真有这样的修士想对付你，我劝你不要想着依赖我，还不如祈祷船来帮你。」 「船那老匹夫不是把你当亲儿子来看待的吗？它要是愿意帮你，一个活了三千年的修士算得了什么？」 第1255章 周家谲人 周凡当然明白，船要是帮忙，一个活了三千年的修士算不了什么，但它对他的态度起起伏伏的，他不可能真的将希望放在船的身上，所以才问舟小猫的。 现在舟小猫这样一说，让他很无语。 「你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你几岁了？」周凡有些生气故意提起这个话题。 「你是想讽刺我是一个老女人？」舟小猫冷笑道：「对于修士来说，年龄从来都不是问题，我不说是因为的记忆有缺失，而且经常处于沉眠状态，我连我在船上待了多少年都不知道，如何能精确估量出自己多少岁了？」 周凡一阵沉默，他隐隐知道每一个登船者所处的时代世界都未必一样，那就没有标准的年代可以提供给这些引导者们来计算他们在船上待了多久。 这样一想，引导者似乎都有些可怜。 「那个想杀绝我们周家的死敌，仇恨起源应该是三千年我们周家的某个先祖，但仇恨绵延三千年，未免太长了，所以我做了两个推测，第一个是那个仇人活了三千年，他一直不愿意放过我们周家。」 「第二个猜测是周家死敌一直缠着不放，可能是因为周家有什么东西让他们感到很忌惮或想得到，其实这个猜测的可能性更大。」周凡缓缓说。 「你跟我说这个有什么用？」舟小猫脸色漠然道：「我不可能知道你们周家为什么被一直追杀不放，你有没有想过说不定是你周家那个先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如把对方一家大小都给杀掉了，你总不能说他是你先祖，你就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别人追杀你们周家，就罪大恶极。」 「我从来没想过那位周家先祖是好人还是坏人。」周凡面露无奈道：「就算他是无恶不作的坏人，但这与我与我爹娘有什么关系？总不能因为他在三千年做了恶，让我们这些三千年的后辈替他偿命吧？」 「那周家死敌有本事找那位周家先祖去，这样的债我可不背，他要是想杀我，我只能想法杀了他。」 「谁让你姓周呢？」舟小猫面露讽刺道：「说不定当年别人找不到你先祖，或许是心里的怨气消不掉，他们不找你这些周家后辈找谁？」 「这种事扯一万年也扯不清。」周凡恼火道：「我也不想跟你扯这些事情，我跟你说第二个猜测是知道我们周家并没有什么太值钱的东西，要是真的有什么值得别人惦记的，那就只有那自愈谲人天赋了。」 第262页 「我想问你，我这谲人天赋是不是有什么特殊之处？」 周凡之前一直没有问这事，是因为他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谲人天赋问题，但漫长的三千年追杀，这无论如何都是不合常理的，他其中肯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缘故。 而谲人天赋说不定会有问题。 舟小猫沉默了一下，她忽然转身走向四方桌子，她边走边道：「谲人天赋就是谲人天赋，你觉得能有什么特殊的？在我眼中，它并没有太特殊的地方。」 「没有特殊的吗？那你有没有听过或见过这种谲人天赋？或知道这谲人天赋的什么事？」周凡微微挑眉问。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周凡觉得舟小猫情绪实在是有些不同寻常，这种反常的情绪之前就出现过好几次了，他越想越感到可疑。 「不知道。」舟小猫冷冷道。 「我要为这问题支付回答报酬。」周凡缓缓道：「你可以取走五百条大灰虫，再回答我是否知道。」 刚才是闲聊，舟小猫可以说谎，但他现在把问题提升为两人之前协议的交易范围内，那事情就变得完全不同起来。 「你这是在威胁我？」舟小猫转身，一脸愤怒说道。 「你为什么如此生气？」周凡质问道：「如果你没有说谎，收走五百条大灰虫，回答一句不知道，对你有什么损失？」 「没错，我是骗了你。」舟小猫讥笑道：「但我拒绝回答你这个问题，无论你支付多少条大灰虫，我都不会回答你。」 「这恐怕不合规矩吧？」周凡沉声道：「你与我约定的交易协议，这问题算是修行知识范围内，你不回答，就算违背了承诺。」 灰雾一丝丝一缕缕向着舟小猫涌去，缠绕着她的身体。 「你看，船都判定你违反了规矩。」周凡微微皱眉：「回答这个问题有什么难的？」 舟小猫气得浑身颤抖，她深深唿吸几口气，保持了冷静才看着缠绕她的灰雾道：「给我滚开，我回答就是了，但这问题涉及信息价值很大，我要收取一万条大灰虫。」 灰雾很快消散。 要一万条大灰虫？ 周凡嘴角扯了扯，他不敢再强迫舟小猫，毕竟他要是想再砍价，说不定舟小猫会直接炸毛，他道：「好，我答应。」 舟小猫举起手，空中灰雾捲动，透明的琉璃球浮现而出，琉璃球内有着一缕灰色光芒飞出，落在她的掌心内，一万条大灰虫就这样被她取走了。 「你猜对了，你的谲人天赋不算籍籍无名，它被称为冥螅逆轮体，来自一种名为诡生冥螅母的怪谲。」舟小猫脸色微冷道。 冥螅逆轮体？ 「哪个冥？哪个螅？」周凡问了起来。 舟小猫轻轻挥手，灰雾变幻，幻化出冥螅逆轮体与诡生冥螅母的文字。 周凡这才知道，但他还是觉得这种谲人天赋看起来很冷僻，还有那怪谲，他也是从来没有听过。 「能否给我详细说一下。」周凡见舟小猫迟迟没有开口，他忍不住问。 「该说的都说了，你还想知道什么？」舟小猫冷哼一声道。 「……」周凡没有在意舟小猫的态度，他笑道：「你先给我说说这诡生冥螅母。」 「那可不行。」舟小猫摇头道：「我们的问题只限于你的谲人天赋，你要是想知道诡生冥螅母的信息，得增加大灰虫才行。」 「你要加多少？」周凡问。 「在这处河面，你想询问诡生冥螅母这样的怪谲，那至少需要十万条大灰虫。」舟小猫缓缓报出了价格。 「我记得我们可是协议过，不允许哄抬价格的？」周凡脸色立刻沉了下去，「难道你认为一个怪谲的信息值十万条大灰虫，就算它是不可知级怪谲，你这收费也太离谱了。」 第1256章 诡生冥螅母 就算是不可知级怪谲的信息，在这处河面也不可能价值十万条大灰虫，毕竟只是信息而已。 「你说得没有错，诡生冥螅母正是不可知级怪谲。」舟小猫不耐打断道：「我承认我刚才的报价不合理，一万条大灰虫，你想听就听，不愿意听就算了。」 舟小猫觉得很憋闷，她很后悔当初与周凡的那个交易协议，实在太噁心了，要不是那个协议在，她压根就不用理会这狗后辈。 居然真的是不可知级怪谲……周凡脸上露出了严肃之色，他压根没想过周家的谲人天赋会与不可知级怪谲有关联。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惊人了，他越发倾向于那些死敌是盯上了周家的谲人天赋。 「我给。」周凡甚至没有讨价还价的意思，毫不犹豫答应了下来。 「你真的打算给吗？事先说好，那毕竟是不可知级怪谲，我也不可能对它完全了解，免得你待会后悔。」舟小猫又是解释了一句。 「我不后悔。」周凡摇头道。 对他来说，这诡生冥螅母与他的谲人天赋息息相关，就算舟小猫只是知道一些简单的信息，他也愿意支付一万条大灰虫。 毕竟外界未必就能查到这种不可知级怪谲的任何信息，不可知级怪谲对人类来说还是太神秘了一些。 舟小猫又是伸手，从琉璃球内取走了一万条大灰虫后说道：「诡生冥螅母是一种生活在海域的怪谲，它很少会出现在陆地上，但谁也说不准它会出现在什么海域，有修士怀疑它能横穿空间，浮游在不同地方的海洋上。」 第263页 「它的体积也变幻不定，有时候只是如一座小岛那般大，有时候却是比一个海洋还要大……要是真的遇到那么大的诡生冥螅母，对那片海洋世界周遭陆地或海洋岛屿的人来说，这将会是巨大的灾难与机遇。」 「你说灾难我可以理解，但为什么说是机遇？」周凡不解问。 舟小猫瞥了一眼周凡道：「诡生冥螅母的身体如龟壳那种形状，但它的身体近乎透明，要是你见过诡生冥螅母，就会发现它那透明的身躯内，九成是一个散发黑暗光芒的扁圆形器官。」 「我们人类修士将其称之为它的胃，诡生冥螅母每次出现都会吞食大量的肉类生灵，它是彻底的肉食怪谲，吞食完之后就会长时间浮游在水面，这时它的胃会往外吐出被称为生灵珠的异物。」 「这种生灵珠极其昂贵，是不少高阶灵丹必备的主材料，就算不用来炼丹，单是将其捏碎，无论是肉身受到多重的伤都能立即癒合，就算身体断肢，只要不是拖了太长时间，都能让断肢重生。」 「这就是机遇。」 周凡微微沉默，生灵珠的能力让周凡想起了他的谲人天赋。 「诡生冥螅母的强大之处在于它杀不死。」舟小猫又是接着说道，她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仅仅是因为杀不死吗？」周凡感到有些奇怪问。 「你可能不太明白。」舟小猫面露讥诮道：「你也许会遇到一些被称为无法杀死的怪谲，但实际上只要你够强，想杀死那些怪谲并不难，就算是法则型怪谲，都能以厉害法则来碾压杀死。」 「但诡生冥螅母出现以来，就没有修士能杀死它，不是说没有修士是它的对手，事实上就是现在的我也有把握击败它，但我绝对没有办法杀死它。」 「你就算将它的身躯打残利用法则彻底消灭，它没有多久就会逆转再生，恢復以往的强大，要不是它并没有表现出人类的那样智慧，也没有智慧生灵的情感……」 「恐怕没有修士敢招惹它。」 逆转再生……周凡面露惊愕，他理解舟小猫话里的意思，要是诡生冥螅母无法杀死，它又拥有智慧，无论你杀死它多少次，它都能立刻逆转再生，然后一直追着你打，硬是将你活活耗死。 舟小猫就算不说，周凡也能明白，能被称为不可知级的诡生冥螅母，实力肯定也很强，所以想困住这样级别的怪谲，恐怕会很难。 「它能自己解体再生，而且再生地点任由它选择的，世上也就没有什么能困得住它。」舟小猫似乎知道周凡在想什么，又如此说道。 「这……」周凡微微张嘴，他实在是感到很惊讶，这诡生冥螅母的能力未免太恐怖了。 舟小猫又继续述说着她知道的诡生冥螅母的其他事情，但这些事情远不如它那逆转再生解体再生的能力那么令人惊奇。 「我就知道诡生冥螅母这么多事情。」舟小猫说了一会才如此总结道：「它是否还有其他特别的地方，我就不知道了。」 「这已经很多了。」周凡很满意，这毕竟是不可知级的怪谲，舟小猫能了解到这种程度，确实让周凡感到有些诧异。 「我们还是说回冥螅逆轮体。」周凡想了想又道。 「冥螅逆轮体来自诡生冥螅母，它继承了诡生冥螅母的再生癒合能力，你对这种谲人天赋开发程度越高，癒合再生能力就会变得越强。」舟小猫简单说道：「至于诡生冥螅母的其他能力，就我所知，冥螅逆轮体并没有继承。」 「基本上就这些了，这种谲人天赋并没有什么好说的。」舟小猫看了一眼周凡道。 「就这些吗？」周凡怔了一下道。 「那你还想怎样，自愈再生就是它的能力，这种能力对修士而言很不错，它的能力简单清晰，你还想我说什么？」舟小猫不耐烦说道。 「可这毕竟是来源于那个诡生冥螅母，你得给我说说，它的癒合再生能力究竟能达到什么程度，传闻说三千年前我那位周家先祖脑袋炸开了，也能復原过来，这真的可能吗？」周凡只能自己出口询问。 「想达到这种程度，应该问题不大。」舟小猫淡淡道：「你也说这毕竟是与诡生冥螅母有很大联繫的谲人天赋，冥螅逆轮体就算是你只剩下一根指头，也能恢復过来。」 「而且你身体拥有的真元境界等一切东西都能完整无损还原，再进一步能不能似诡生冥螅母那样就算被彻底抹杀也能復活，我就不清楚了。」 第1257章 失传的秘法 就算只剩一根指头，也能復活，还能保证身体各种力量不会流失？ 周凡面露愕然地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谲人能力能达到这种程度。 至于能不能似诡生冥螅母那样就算肉身一点都不剩下也能復活……周凡不敢想了，在他看来，只剩一丁点肉块都能復活，已经很恐怖了。 这就是继承自诡生冥螅母这种不可知级怪谲的恐怖谲人天赋。 周家死敌……很大可能是因为周家的冥螅逆轮体而不肯放过周家，无论是忌惮一个杀不死的敌人，还是试图占据这种能力，恐怕对方都不愿意看到周家还有人活着的。 周凡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了。 「不过你别想得太美，冥螅逆轮体想达到这种程度，你还有一段很远的路要走，现在你出去被人斩掉脑袋，说不定就得死了。」舟小猫又是冷冷道。 第264页 「这我当然明白。」周凡干笑一声道，他对自己的癒合再生的程度还是很了解的。 「不知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开发觉醒我体内的谲人天赋？」周凡又是笑着问。 他以前一直是顺其自然，毕竟谲人天赋一般都会随着自己的境界提升而慢慢变强，而现在他知道自己的谲人天赋这么强，这让他有些迫不及待想进一步将冥螅逆轮体的潜力开发出来。 这种能力比起金身境的金身恐怕还要强大得多了。 而且还可以与金身修士的金身相辅相成，就算破得了金身，伤到他的身体，也未必杀得死他。 想到这里周凡的心越发热切起来。 舟小猫哈哈狂笑起来。 「你笑什么？」周凡不解问。 「很多谲人世家都会慢慢摸索出一套快速开发自己谲人天赋的秘法，世间谲人天赋太多了，并没有适用所有谲人天赋的一个开发秘法，要是没有合适的秘法，那就只能踏踏实实修炼，通过境界的提升，谲人天赋也能慢慢变强。」舟小猫脸上泛着冷冷的笑容道。 「这些我也曾经听闻过。」周凡脸露失望之色，「是我想太多了，冥螅逆轮体的修炼之法周家早就失传了，你也不可能有。」 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修炼之法，周一木不会瞒着他，周家也不会没落到这种地步。 「周家失传了，我并不感到奇怪。」舟小猫冷笑道：「但周家没有不代表我没有，我猜这世间除了我会有，不会有其他人有了。」 「你有冥螅逆轮体的修炼之法？」周凡眼瞳微微收缩，他想问舟小猫如何会有，但话到口中，他改口道：「你既然有，那卖给我。」 「不卖。」舟小猫脸色冷了下去道：「你这狗后辈，刚刚逼我回答你的问题，真以为我没有脾气吗？以后你休想能从我这里得到任何的功法武技器具之类的东西。」 「没必要跟钱过不去吧？」周凡感到有些尴尬道。 报应来得这么快的吗？他刚才为了得知谲人天赋的事情，确实逼迫了舟小猫回答他的问题，但功法武技之类的东西就无法强迫了，这本来就不在协议之内。 「我素来如此，你惹怒了我，就要付出代价，真以为我没有办法能对付你吗？」舟小猫面露讥诮道：「是不是很后悔刚才得罪了我？」 「你不卖，我问问船能否钓起来。」周凡没有理会舟小猫，低头向船询问了起来。 只不过船很快就给出了回应，说河里并没有此等开发冥螅逆轮体的秘法。 周凡嘴角扯了扯，也就是说他目前只有舟小猫这个渠道才可以得到了开发自己谲人天赋的秘法了。 「船是不是也没有办法？」舟小猫讥笑道：「你这狗后辈，以为钓鱼真的是万能的吗？河里并不是什么东西都有的。」 「你有钱不想赚，你也会有损失，这是一个双输的局面。」周凡一脸好心提醒道：「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是一个经验丰富的修士，何必意气用事？」 「你错了，我一向是随心而行，喜欢的事情，就算损失再大我也愿意去做。」舟小猫冷着脸道：「你越想得到，我越不给你，你就会越后悔刚才的行为，你就别想这冥螅逆轮体的开发秘法了，我说不卖就不卖。」 「你还有没有关于你谲人天赋的问题要问？要是没有，我要去休息了。」 「当然有，我想知道，冥螅逆轮体这么厉害，比起你之前提过能排前十的大梦千春秋如何？」周凡不想就这样让舟小猫离去休息，他决定问多一些，同时心里想着该如何让舟小猫松口，把那冥螅逆轮体的修炼之法交出来。 提起大梦千春秋，周凡就想起了虫娘，他的心脏隐隐抽搐了一下，之前舟小猫说过，在她那个时代，大梦千春秋可是能能排入前十的谲人天赋。 同样继承自不可知级的谲人天赋冥螅逆轮体又处于什么排名呢？ 「没有排名。」舟小猫回答。 「这怎么可能？为什么会没有排名？我觉得冥螅逆轮体并不比大梦千春秋差。」周凡不服气道。 「但在我那个时代它确实没有排名。」舟小猫道：「之后我就不知道了。」 「你还没告诉我，它为什么没有排名？」周凡感觉舟小猫似乎想刻意隐瞒什么，他再次问。 「因为它没有任何名气，它只是你们周家才拥有的一种谲人天赋。」舟小猫恼怒道，被逼着回答不愿意回答的问题，她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噁心。 「没有名气，周家人才拥有的谲人天赋……」周凡眼里的疑色越来越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不在问题的回答范畴内，我们的协议是我只替你解答常识性问题。」舟小猫脸色越来越冷。 「你当然可以不回答。」周凡盯着舟小猫，他眼神锐利道：「你姓舟，我也姓周，你说舟与周不同……之前我数次提起周家的事，你的情绪都很不对。」 「你对没有什么名气的冥螅逆轮体了如指掌，又拥有冥螅逆轮体的修炼秘法。」 「我怀疑你不是扁舟的舟，而是我这个周，你与我们周家什么关系？」 第1258章 周家先祖 你与我们周家什么关系？ 舟小猫沉默了一下嗤笑道：「你真的想知道吗？」 「我当然想知道，否则我问来做什么？」周凡点头道。 第265页 「我可以告诉你，我以前确实是与你同姓，但后来我痛恨这个姓，就改为扁舟的舟了。」舟小猫冷冷道：「我知道你们周家的很多事情，但与你们周家早已没有任何关系……」 「你说早已没有任何关系，那你以前是……」周凡脸上露出错愕之色。 「我与你们周家先祖曾经是兄妹。」舟小猫试图用冷静的态度陈述这事，但她眼里隐含的怒意还是将她出卖了。 与我们周家先祖是兄妹……周凡有些懵了，他没想到居然会在船上遇到自己先祖的妹妹，那问题来了，先祖的妹妹该如何称唿？ 周凡有心想喊一声老祖宗，但看着舟小猫那小女孩一般的样子，他迟迟喊不出来。 「别想着扯关系，我与你们周家早已经断绝关系。」舟小猫冷笑道：「所以别想着喊一声老祖宗，我就会帮你。」 「我要是能出去，找不到你的先祖，也不排除会拿你们周家人出气，所以说我才是你们周家最大的死敌。」 好吧，看来这大腿是抱不上了，要是舟小猫真的想帮他，早就帮了，周凡就没有厚着脸皮喊舟小猫老祖宗，他微微皱眉道：「不知你与我们周家哪代先祖有仇呢？」 周凡不认为舟小猫能轻易出得去，所以他不担心舟小猫会来寻仇，但还是想问清楚一些，能从舟小猫口里了解周家往事对他来说只有好处。 「还能有哪个？」舟小猫讥笑道：「你们的冥螅逆轮体就是起源于他，他是你们周家第一代老祖周小犬，真是因果报应，周家连自己老祖的名字都忘记了。」 周家一代老祖原来是叫周小犬，周家的冥螅逆轮体是来源于他……周凡瞄了一眼舟小猫，一个叫小犬，一个叫小猫，这两兄妹的名字真的是土到掉渣了，不，我不能这样说周家老祖，这实在是太不敬了。 「那你没有冥螅逆轮体吗？」周凡忍不住问。 「我没有。」舟小猫淡淡道：「他原先不是谲人，年轻时遭遇了诡生冥螅母，才成为了一代谲人，他运气不错，在成为谲人之后，奇蹟般融合诡生冥螅母的力量很完美，身体不似其他一代谲人那样力量失控崩溃。」 「冥螅逆轮体的名字还是我替他起的。」 「他遭遇诡生冥螅母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才成了一代谲人？」周凡好奇问。 一代谲人的来歷古古怪怪，也大不一样，似小柳也是很特殊的情况才成了一代谲人。 想融合诡生冥螅母的力量，周凡猜想周家一代老祖肯定是遭遇了惊心动魄的危险，九死一生才获得了不可知级怪谲的力量。 「他当时实力很差劲，遇到了诡生冥螅母的出现，与一大群修士去偷生灵珠，他此人特别贪心，太靠近诡生冥螅母，结果诡生冥螅母发现了他的靠近，就伸出了一根触鬚刺中了他的屁股。」舟小猫板着脸道。 刺中了屁股……周凡想起了自己被人称为周菊花的雅称，他觉得也许更适合那位叫周小犬的先祖，他强忍住捂脸的冲动道：「就这样成了谲人吗？」 「说来也奇怪，寻常人被诡生冥螅母触鬚刺中，要不是境界高深的修士，都会立刻死去，我本来以为他没救了，谁知道他硬撑着三个月都没有咽气，后来就让他撑过来了，如果他那时死了多好。」舟小猫冷笑道：「但他这人这么坏，他就是死不了，我猜他现在也没死。」 「他好歹是你兄长，你这样说他，他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周凡问。 舟小猫脸色变得很可怕，她沉声道：「他背叛了我，差点把我给害死。」 舟小猫没有细说，但周凡能感受到她的愤怒，「你真的查清楚了吗？这会不会是误会？」 「没有误会，所有证据都指向了他，他也承认是他背叛了我。」舟小猫寒声道：「你知道那是什么感受吗？我们两人从小就没有爹娘，相依为命，在世间流浪，几经艰辛才入了一个小门派，从此踏上修行路……」 「一路扶持着走来，我一直相信，如果有需要，我可以为他去死，他也可以为我去死，我从来没有想到他会背叛我，就是为了再进一阶，连自己的妹妹都可以背叛！」 「他只要说一句不是他背叛我，那我也会毫不犹豫相信他，但在事实面前他不敢这样说，他还是不得不承认了。」 「从那天起，我与他就再也没有关系，我只恨我那天转身离开了，而不是杀掉他。」 周凡沉默了一下嘆气道：「也许他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呢？」 「没有苦衷，只有利益，他给我一个深刻的教训，大道无情，他是为了进入那玄妙的境界。」舟小猫瞥了一眼周凡，她已经平静了下来道：「我相信他没有死，他也许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不然不会让周家死剩你爹、你还有你女儿寥寥几人。」 「你怎么知道只剩寥寥几人？毕竟都过去了这么多年，说不定周家开枝散叶，繁荣到了极致，我们只是遗落在外……」周凡忍不住道。 「别太天真。」舟小猫面露讥诮道：「我早就用血脉推衍术法查探过了，周家就剩下你这一脉了。」 「那周家死敌也太狠了，三千年前那位先祖会不会就是周小犬？」周凡试探着问，他把不死将神的事说了一遍。 「那人绝对不会是周小犬。」舟小猫听了之后很肯定摇头道：「我不知道外面过了多少年，但从你之前的描述来看，他更似是周小犬的后代，那人太弱了，周小犬向来都喜欢做头领，而不是追随什么人做别人的手下。」 第266页 舟小猫转身往船尾走去道：「等我出去，我肯定会寻到他，用我手中的小猫刀了结我与他的所有恩怨。」 第1259章 第一式 周凡看着舟小猫消失在船尾的雾气之中，他静静消化今晚听来的一切，对他来说，今晚听来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源自诡生冥螅母的冥螅逆轮体……周家一代先祖周小犬……舟小猫与他们周家的渊源…… 他越想越感到头痛，真是前人挖坑，后人跳坑，周小犬背叛了舟小猫，他想得到冥螅逆轮体的修炼之法，恐怕会变得很难很难。 也许舟小猫当初要他这么多寿命，也存在报復周家的意思？ 算了，就算没有冥螅逆轮体修炼之法，身体的谲人天赋也会随着境界的提升不断被发掘出来，周凡只能这样安慰着自己。 他又安慰了一下被舟小猫抛下可怜兮兮的墨墨，然后转身就打算去修习一下武技、术法，只是他很快就停住了脚。 因为有着一缕雾气向他飘来，化作了一个琉璃状的珠子，珠子内有着一圈圈的灰雾旋转着。 这是录道玉，之前船送给他窃取小猫三式的秘宝。 小猫三式的推演完成了吗？ 周凡眼瞳微微收缩，他有些心虚打量了一下四周，确认舟小猫没有出现之后，他连忙握住了那颗珠子。 珠子化作灰色的光芒，很快就融入了他的身体内。 庞大的知识体系在他人魂海内炸开，他的额头青筋绽起，他看到了手持小猫刀的舟小猫在演练刀法，一式式的刀招使出来，带着各自不同的风格，或阴柔或刚硬或霸道或酷烈。 各种各样的刀法，似乎天下间的所有刀法她都懂得。 但这些刀法最终被简化成一式，他看见了舟小猫高高跃起，门板宽的小猫刀又拍着砸在地上，漫漫大地碎成无数的岩石粉尘。 这跃起落下拍刀，蕴含了无数的奥妙，这些奥妙全部被他收入眼底，但这些繁复的刀法奥妙，他即使看清楚了，却要一段时间才能领会。 当一切幻象在人魂海消失，周凡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起来，他发现自己已经瘫坐在地上。 墨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一边汪汪叫着，他伸手去拍了拍墨墨，示意自己没事。 原来只是完成了第一式，但就算是这样，周凡一想起那霸道之极的小猫三式第一式，他的心脏都忍不住颤了一下。 实在是太可怕了，他之前不是没有见过舟小猫使出小猫三式第一式，甚至直面过数次，但那时舟小猫被逼压制境界，这次却是不同，他看到完整的小猫三式第一式。 他有种错愕感，这小猫三式第一式甚至强大到能压塌整个世界。 难怪舟小猫会以她的小猫三式引以为傲，自称从来没有修士能逼她使完整的小猫三式。 这么疯狂强大的刀法也不知道她是如何想出来的，在刀道这方面，她走得太遥远了。 周凡又忽而想到，也许舟小猫是为了对付周小犬才创造了这样强大的刀法。 舟小猫不想将刀法传给他，还担忧可能活着的周小犬会知道吗？ 周凡不知道他猜得对不对，但这么强的刀法他可不愿意错过。 他甚至感觉到，他要是真的彻底掌握了小猫三式第一式，就算那个姓萧的符种境，他也能一刀杀死！ 他慢慢站了起来，脑袋还是一阵刺痛，小猫三式第一式看起来简单，但却很繁复，无论动作还是真元的运转路线，都很特殊，要不是有录道玉，就算他看上一万遍都学不会。 周凡手有些痒，他想在这里就开始尝试学习那刀法，只是他不敢，要是让舟小猫知道他顺利偷学了小猫三式第一式，怕不是要把他给活撕了。 即使看似现在已经闹翻了，但周凡还是不想惹怒舟小猫，他决定将小猫三式的第一式放到外面去学习。 他心里又热切想着录道玉什么时候能完成小猫三式第二式，要不是船说可以完成小猫三式的推演，他甚至有些怀疑这是否能做到。 毕竟舟小猫可从来没在他面前用过第二式，但以船的神通广大，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骗他的。 …… …… 天气变得越来越炎热，自那夜与舟小猫交谈之后，已经过了半个月，这半个月以来，周凡一直没有见过舟小猫，不过他没有太在意这种事，他现在忙得很，忙着突破到元液境后期，忙着修炼小猫三式第一式。 舟小猫从来没说过小猫三式第一式叫什么名字，但周凡从她之前嚷嚷过的『我斩天，我噼地，我屠神』来推测，这第一式应该是噼地，就算不是，周凡也准备这样叫了。 即使周凡早有心理准备，但学习噼地时，还是头都大了，这第一式比他想的还要难，他苦练半月，还没有成功过一次。 舟小猫使用噼地，每次都是跳跃噼下，但实际上第一式并不一定就要跃起，它可以从下往上撩起，也可以横着噼出，关键是要『拍』出来。 但想将刀拍出来很难，他知道所有的诀窍，就是无法真正成功，每次都是失败或乱七八糟效果极差。 他怀疑是不是录道玉推演出来的刀法存在缺陷？ 但他认真琢磨了一遍，觉得录道玉推演出来的噼地式应该不会有问题，不过究竟差了什么呢？ 周凡试着找船商讨过，只是船压根就不理会他，他又不敢找舟小猫指教。 第267页 要是舟小猫知道了，他觉得指点肯定不会有，舟小猫说不定会亲自用噼地式与他同归于尽。 他尝试过很多方法，刻意找铁匠打造了好似舟小猫那样门板宽的刀，但是没用。 他甚至还跑到了无人的野外，高高跃起，模仿着舟小猫很不知羞耻大喊着『我斩天，我噼地，我屠神』，结果比起之前的尝试还要差劲。 那次也有些吓到了小绻，小绻不断用话小心试探着主人，她怀疑主人是不是修炼武技从而脑子傻掉了？ 周凡没有理会小绻，他感到很郁闷，明明就是对的，他也是一丝不苟去做了，为什么就是用不出来呢？ 他只能心里面不断安慰自己，觉得只是练习次数太少了，不过即使是这样，他对自己的刀法天赋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第1260章 红脑 如此又是过了数天时间，在周凡苦恼小猫三式第一式噼地式的时候，有小吏敲响了他的房门。 「什么事？」周凡让小吏进来之后，有些随意问。 「大人，圆恶大人说等会和公公、陈大人会过来，让你过去商议事情。」小吏回答。 「我知道了。」周凡道。 小吏离去后，周凡面露讶异之色，他们四人要不是有大事发生，除了月初会聚集在一起商议事情，其余时候都不会聚在一起，难道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吗？ 这半月来，霄雷州府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周凡偶尔才会出手处理属下无法解决的一些案子，其余时候都是用来修炼的空闲时间。 他还关心着活死尸的事情，这段时间有很多鬼将、鬼尊不是被捉就是被杀死，但那活死尸的尸主始终迟迟没有寻到。 秘密阁那边他还没有去询问过，月牙商号王海东就似他之前想的那样，没有任何的回应。 周凡等了一会，才进入了集议室内。 室内只有圆恶与和公公在，周凡笑着向两人问好。 圆恶与和公公也是笑着回应，室内气氛一片和睦，他们即使是不同派系的，但在派系利益没有发生冲突时，相处起来还是挺融洽的。 没有等多久，陈雨石也到了。 见四征使集齐之后，圆恶脸色严肃起来，他沉声道：「刚刚灰猴县传来急报，说灰猴县北部区域的天上出现了大面积的深红光芒，足足覆盖了灰猴县的四分之一区域。」 周凡三人都是脸色微凝，天象异变在这世界并不少见，其中谲象就算是天象异变中的一种，之前洛水乡念魇出现前，也投下过念光。 但灰猴县约等于周凡那个世界古代一个小国大，占地足足三百万顷，要是占了四分之一，单是用想像都有些难以想像那深红光芒覆盖的范围有多么的大。 如此大范围的天象异变，很罕见。 「灰猴县的钦天监与霄雷州府的钦天监有说这天象是怎么回事吗？」和公公急声问道。 钦天监素来负责观察天象，看星辰变幻，推算节气，没有机构比钦天监的人更了解各种天象异变。 有很多异象并不会产生任何的危险，但也有不少异象预兆着危险的产生。 钦天监的主要职责就是确认这些异象是否会对世间产生危害。 「还在确认之中。」圆恶微微皱眉道：「不过应该快了，这么大范围的异象可不多见。」 他说是这样说，但心里面担心的是这种异象之前并没有出现过，要是这样，那就很难採取任何针对性的措施。 「上面的人也没有说大劫来了，所以这与大劫应该没有关系。」陈雨石开口说道。 大劫将临，对他们四个这等层次的人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即使没有人能弄得明白大劫会是什么样子的，但上层可是说过，要是真的来了，仪鸾司会迅速知道。 四人继续商讨着，但没有细说灰猴县该採取何种措施，即使在不清楚异象究竟是什么情况之下，灰猴县那边也会想法提前预防灾害的到来。 如组织北部区域的人迁徙离开等措施早已经提前开始做了。 灰猴县整个北地所有乡里村的人都已经撤离迁徙，要是由已经变得深红的高空俯瞰下去，可以看到纵横交错尺道上、荒野上，人类如蚂蚁一样爬行，远离自己居住的家园。 只是就算有官家的帮忙，在荒野外长途迁徙还是很困难的事情。 他们都明白，幸运的处在北地区域边缘的人或许一天之后就能走出深红天穹覆盖的区域，不幸运的可能要走上数月，又或者因为路途遇上什么危险，永远死在了迁徙的路途上。 这些迁徙的人当然明白，但他们不敢就此停下来，因为要是异象真的存在危险，他们留下来只不过是等死而已。 时间在焦灼中不断流逝了三天。 这三天，霄雷州府、灰猴县仪鸾司、书院、大佛寺都在督促钦天监或其他人查阅典籍。 根据那遍布在北地的深红天象与北地一些怪谲的迁徙逃离，他们还无法完全确认灰猴县北地区域的深红异象是什么，但已经有了几个猜测。 这几个猜测指向的结果都十分可怕。 「不能再拖延下去。」圆恶的声音在集议室内迴荡着，「不仅仅是灰猴县，让相邻灰猴县的千马县、飞鹤县也要做好相应的准备……」 周凡、陈雨石、和公公都是脸色凝重，因为目前推测出来的结果都很不理想，以灰猴县的力量体系，未必能应付得过来。 第268页 「最后，我们……」 咄咄的急促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圆恶的说话。 「何事？」和公公声音尖锐道。 「四位大人，灰猴县异象降临了，是红脑魔……」外面的人颤声说道。 红脑魔……红脑魔…… 圆恶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周凡三人也是脸露惊骇之色，红脑魔是之前推测之中最坏的结果，没有之一。 …… …… 降临发生在中午时分。 深红得让人不敢注视的天穹忽而散发出璀璨的深红光芒。 就似天上的烈阳坠落了一般。 所有深处北地或在北地之外的人都停了下来，下意识注视着天上那耀眼的深红光芒。 在深红光芒的照射下，有着巨大得笼罩整个北地的阴影降临了下来。 实在太庞大了，庞大到处在北地的人只能看到阴影变得清晰时，他们看到的是弯折的深红沟壑，那些沟壑深得不见底。 只有站在北地很远很远的地方，拥有辽阔的视野，才能看清笼罩北地的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巨大的深红脑球，深红的沟壑是褶皱的脑沟，它悬浮在灰猴北地天空中，庞大脑球噗噗地膨胀收缩一会才彻底停止，脑球周遭突然又有着巨大的暗绿光环浮现。 暗绿光带环绕着深红脑球转动着，有着细如微粒的暗绿光点从光带中掉落。 掉落暗绿光点随风飘散。 注视着这幕的北地人类，微微怔了怔，爆发出譁然声。 北地每处人类譁然声汇聚在一起，发出吵嚷喧譁的声响，他们感到了无法抑制的恐惧，开始不顾一切逃命。 只是飘散的暗绿光点实在太多了，他们逃无可逃。 飘在空中的暗绿光点看着很小，但真正落下来时，慌忙逃命的人类才愕然发现，每一粒光点都是一颗沾染着暗绿液体的脑袋。 好似人脑一样大的暗绿脑球。 在远处看着这幕的灰猴县仪鸾司武者符师们面容惨白，他们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北地完了。 灰猴县可能也要完了。 第1261章 支援阵容 在那遮盖了北地天穹的深红脑球，庞大暗绿光环之下，无数的暗绿脑球飘散下来时，消息也似风一样扩散，向着整个霄雷州蔓延。 霄雷州府集议室内不仅仅有周凡四个四征使在，书院的不笑道人、霄雷寺的慧空大师、霄雷第一世家家主凤老太太都被请了过来。 周凡心情与室内其他人一样沉重，因为红脑魔是不可知级怪谲。 但不似以前他在洛水乡羊翟里遇到的念魇那么好对付，红脑魔具有强大的破坏力，一个处理不好，霄雷州的灰猴县从此会消失在霄雷州的版图之中。 至于灰猴县北地已经没有人关注了，北地出现了红脑魔，那里的人不可能还能活下来。 也就是说灰猴县有四分之一区域的人在红脑魔出现的瞬间已经死掉了。 也因为红脑魔具有的强大破坏力，霄雷州这边已经第一时间报给了天南道，希望天南道那边给予一定的支援，阻止红脑魔之灾的扩散。 但在支援到达之前，霄雷州这边还是依靠自己的力量来对付。 「是红脑魔呀。」拄着拐杖的银髮黑衣的凤老太太眯着眼道，她脸上的皱纹也随着眯眼皱了起来。 「阿弥陀佛，据大魏史载，红脑魔只在大魏出现过三次，但在霄雷州还是第一次。」慧空轻轻嘆息道。 「近几年，有不少地方都有不可知级的踪影出现，不知是不是大劫将至的影响，它们活动也越来越频繁了。」不笑道人沉声道。 红脑魔的出现，让室内的气氛有些沉寂。 之前州府之下不是没有不可知级怪谲报上来，但那些不可知级不是可以避开就是地方势力有办法进行相应的处理。 但红脑魔不同，它会对灰猴县造成强大的破坏力，这才是州府感到棘手的地方。 室内有不熟悉红脑魔的人，看着底下人搜集而来关于红脑魔的情报。 首先红脑魔是无法杀死的，更准确来说这不是大魏官家有办法消灭的怪谲。 这并不奇怪，面对不可知级怪谲，官家很多时候都没有办法将它们消灭，只能想办法让它们离去或将它们局限在一地，不让它们的灾害扩散。 如彩衣体，一般的道境修士都不敢走进它的领域内，只能放任它，对它视而不见。 幸好彩衣体的扩散是有一定范围的。 还有似念魇，念魇会很快离去，只要尽快清除念魇留下的魇灵，阻止魇灵扩散就好。 已经证实的是红脑魔不会自行离去，除非能让它那个暗绿光环消失，那它才会愿意离去。 红脑魔并没有表现出人类那样的智力，资料中也说无法证实环绕它转动的暗绿光带与它是什么联繫，但可以确认的是暗绿光带一消失，它就会离开。 有比较可靠的猜测是，红脑魔藉助暗绿光带来吸收养分，暗绿光带消失，那就表明此地已经没有它需要的能量，它就再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无论怎样，他们要想法让环绕红脑魔的巨大暗绿光带消失，而要让暗绿光带消失的办法是尽量消灭小脑魔。 小脑魔来自暗绿光带，与暗绿光带息息相关…… 「诸位。」不笑道人开口，正在看着资料的周凡等人抬头看向了他。 第269页 「这些东西你们可以等会再看。」不笑道人淡淡道：「现在我们必须作出了决定，红脑魔会造成巨大破坏在于那些小脑魔，它们紧紧扎在大地上，把一切吞噬，然后再不断如瘟疫一般扩散。」 「小脑魔并不容易对付，厉害的小脑魔就连元液境修士都难以对付，灰猴县只有寥寥数位道境修士，单凭他们以及仪鸾司是无法迅速消灭数量庞大的小脑魔。」 「我们必须派人去支援他们，而且道境修士的数量不能少，现在我们霄雷书院这边能派出四位道境修士，包括我在内，那就是五位道境修士。」 不笑道人说的这话，并不包括仪鸾司的周凡与陈雨石在内，因为他们明面上属于官家。 不是说霄雷书院就只有五位道境修士，而是霄雷书院也要留下一些道境修士保护霄雷州府的安全，不可能倾巢出动。 「阿弥陀佛，佛寺这边也能派出包括我在内的五位道境修士。」慧空也是开口说道。 慧空与不笑道人都看向了凤老太太。 平时世家享受各种官家给予的好处，在这种时候，世家想袖手旁观，也不可能。 「世家可以派出六位道境修士。」凤老太太沉吟了一下道：「但你们两个都去灰猴县，我就不便再去。」 州府不可能一个金身修士都不留下，只要有金身修士在，再加上州城的符阵，就算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迅速处理好。 也因为凤老太太这个金身修士不去，所以世家才派出了六个道境修士，比书院、霄雷寺还要多一个，算是弥补的意思。 「如此甚好。」慧空与不笑道人互望一眼，都是同意了凤老太太留下来。 「仪鸾司这边打算怎么样做？」凤老太太又望向了圆恶四人。 书院、大佛寺、世家派出道境修士，那是支援仪鸾司的，至于仪鸾司这边想派出多少个道境修士，他们也不会就此干涉什么。 四位四征使低声商量了几句，很快就形成一致意见，四征使要有三人赶往灰猴县北地。 最后是来自皇宫的和公公留了下来，周凡三人要率领司府武者前往灰猴县北地。 如此一来，州府这边将会出动十九位道境修士，其中还有不笑道人与慧空这两位金身修士在内，千马、飞鹤两县也会有些修士赶来支援。 这样的强大阵容，对付那些厉害的小脑魔应该足够了。 众人又匆匆商量了几句，慧空、凤老太太、不笑道人就站起来告辞离去，他们要回去组织人手。 三方势力会派出的不仅仅是道境修士，他们还会发出命令，召集各自的武者赶往灰猴县北地。 仪鸾司这边要组织的武者会更多，如灰猴相邻的千马、飞鹤两县仪鸾司已经组织武者启程赶往灰猴县北地。 这些事有底下的人处理，周凡不用插手太多，他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小院一边准备行囊一边脸色微凝思索着这次的事情。 他心里很清楚，他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小脑魔。 第1262章 解除禁令 周凡知道他一旦光明正大外出，不再留在安全的州府之内，周家死敌那边估计很快就会知道，在无法寻到他爹娘的这种时候，对方肯定不会愿意放过任何杀死他的机会。 这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但他又无法再留在州府之内，终会有外出的时候。 周家死敌……周凡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现在他的优势在于，对方还不知道他有多么的强，就算听说他的境界，最多也就是派出上次的阵容，如那三个金身修士和那个符种境的萧姓老者。 这样的阵容对付一个元液境修士，堪称恐怖。 现在的周凡遇见三个金身修士加上一个符种修士，也只能凭着自己的身法逃命。 就算他掌握了小猫第一式，也没有太大把握一个打四个，不过掌握了小猫第一式，或许可以…… 周凡认真思索着，很快就收拾好行囊，离开了租住的宅院。 他来到仪鸾司府等候出发时，陈雨石将他唤了过去。 不仅仅是周凡，圆恶、和公公也在。 周凡感到有些讶异，就快要出发了，这时候还把人聚集齐想说什么？ 「我在考虑是不是要开放战场给所有势力？」陈雨石看了一眼周凡三人道。 周凡三人脸色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陈雨石的意思是允许霄雷州所有势力的人进入灰猴县北地狩猎小脑魔。 这个他们之前没有考虑过，是因为想着这件事凭着官家还有大佛寺、书院、世家应该就能解决掉。 一些商贾、宗门、中小世家这些势力未经允许不得进入，灰猴县北地现在正在处于封锁阶段。 但这么大的地方，想封锁住，需要的兵力不少，灰猴县能不能彻底封锁住，还是未知数。 小脑魔要是将灰猴北地肆虐一遍，会向四周蔓延开来，那时灰猴县仪鸾司可拦不住，封锁更多是针对外面那些非官家势力。 那些势力想不想进去？ 他们当然想！ 红脑魔出现，遭殃的不仅仅是北地生灵，还有北地没有来得及逃离的怪谲们。 怪谲们的死去，或许会留下珍贵的材料，这些材料大多会被小脑魔吃掉，但击杀小脑魔，有一定概率能够获得脑丸。 脑丸是一种对人魂有着滋补作用的稀奇材料。 第270页 人魂强大对武者对修士都有着巨大的好处，最简单的一个好处是，无论学习什么都会更容易集中精神，领悟力也更高。 当然这只是最简单的好处，随着对境界的提升，对人魂的要求就更高。 世间能滋补人魂的材料很少，红脑魔也只是在大魏出现过三次，平时脑丸根本就是有价无市的稀有材料。 「我反对。」沉默了一会，和公公出声反对道：「我们官家可以解决的事，就不要让那些势力掺和进来，要不然可能会弄得局势更混乱，而且这让其他州怎么看我们霄雷州仪鸾司？」 「他们会说我们无能，借用了民间力量才解决问题，对我们的声誉没有任何的好处。」 圆恶沉默没有吭声，他有些犹豫。 「我觉得可以尝试一下。」周凡缓缓道：「我们现在无法确认有多少小脑魔，本来就担心数量超出预估，到时无法抑制小脑魔扩散，让那些势力加入来狩猎小脑魔，利大于弊。」 「我们可以採取一些措施，引导那些民间势力，这样能有效防止局势混乱，而且就算我们不让他们进来，到时肯定有些势力武者为了脑丸这些珍贵材料，冲击我们的封锁线，堵不如疏。」 「至于其他州对我们霄雷州的看法并不重要，我们要是无法处理好红脑魔的事情，上面肯定会对我们作出严厉的处罚。」 和公公微微皱眉。 圆恶道：「我觉得周大人说得有道理，我们要先考虑的是红脑魔对霄雷州的危险，让民间势力加入进来，我们就不用再设置太多的封锁线，可以更集中兵力来对付小脑魔。」 「既然如此，我也没有意见。」和公公很快就改变主意答应了下来。 至于陈雨石，他这样说，本来就是倾向于让民间势力进场。 其实细细一想，就会明白，封锁线最多就是拦住一些低阶武者，高阶武者要是硬闯同样可以闯进去。 封锁的意义并不大。 这件事达成一致之后，自有底下的人向民间势力宣布仪鸾司的决定。 这本来就是官家的事情，甚至不用询问书院与大佛寺那边的意见。 霄雷州府书院、大佛寺、世家三方组织人手，不用周凡他们去担心。 在仪鸾司的人手组织好第一批之后，周凡、陈雨石、圆恶三位四征使就急急带着仪鸾司第一批顶尖武者，悄悄赶赴灰猴县。 之所以是悄悄，那是来自周凡的提议。 周凡认为霄雷州如此多事之时，更应该要小心一些，霄雷州又是活死尸最恨的一个州，活死尸可能会在半路埋伏他们，为了避免这样的意外，小心行事，不暴露行踪很有必要。 陈雨石、圆恶很贊成周凡的看法，小心一些总不会有错，万一在路上人手有什么折损，对他们来说都是难以承受的损失。 其实陈雨石与圆恶不知道的是，相比活死尸，周凡更担心的是周家死敌的半路伏击。 如果可以，周凡甚至希望可以跟着书院、大佛寺、世家的道境修士一起上路，但可惜的是，书院、大佛寺、世家终究不是仪鸾司，组织人手效率比起仪鸾司要低了不少。 仪鸾司就不能等齐所有人一起出发。 不笑道人回到了霄雷书院，霄雷书院并没有多少学生，这边更多的是进入道境的修士，书院的学生集中在各县，千马、飞鹤两县的书院学生会有教习带他们前往支援灰猴县。 至于巨熊、高象两县书院因为距离灰猴县太远，暂时不让他们支援。 这些事有县书院来处理，不笑道人更关心的是此次赶往灰猴县的人手召集。 想到这里，他隐隐头痛起来，因为霄雷书院的这些道境修士并不好请。 第1263章 霄雷书院 霄雷书院更似是世外桃源般的研究机构，这里的修士太多不问世事，书院提供资源给他们进行术法、武技、典籍方面的参详，偶尔才会对进修学生进行指点。 也因此，他们大多是一些沉迷修行精研学问的怪胎，对外面的事漠不关心。 就算不笑道人负责霄雷书院的事务，并不代表着他就能指挥这些修士做事。 要不是因为这样，不笑道人还考虑会多带两个道境修士过去，现在他承诺他会带四个道境修士，现在他感到有些心虚，因为未必就能凑出四个修士。 他第一个找到的是屠夫。 屠夫关着膀子，挂着黑皮围裙，他拿起剁肉刀正在认真切割砧板上的驴肉。 不笑道人说明了来意。 「我这一走，天下第一驴肉档就要关门很多天了，你让经常来光顾肉档的那些客人怎么办？」屠夫不情愿说道。 不笑道人嘴角扯了扯，就他所知，这驴肉档一年半载都没几个客人，每天的驴肉都是让书院内部消化了。 「屠道友不用担心，驴肉档的驴肉这么好吃，等你开门了，他们还是会回来的。」不笑道人说：「我们平时承了书院这么多恩惠……」 屠夫一刀把一块骨头跺开，他咧嘴笑了笑道：「我明白，拿人手短吃人嘴软，道长，我就随你走一趟。」 不笑道人这才松了口气，屠夫算是书院最好说话的一个了。 不笑道人在尸魂走廊走着，很快就踏入了旁侧出现的小径，渐渐见到了一座用篱笆围起来的房子。 第271页 一个中年妇人正端着簸箕，她的手从簸箕内取出谷子，撒在地上，一群小鸡吱吱啄食谷子。 看起来很有乡村气息的一幕。 「冬道友。」不笑道人开口打招唿，说明了来意。 「我不擅长战斗，你找错人了。」姓冬的中年妇人板着脸道。 「可冬道友擅长医术，关键时候说不定能救我们一命。」不笑道人一脸诚恳道。 他心里想的是你不擅长战斗，但你擅长杀人。 「我走了，家里的小鸡岂不是要饿死？」冬姓妇人看着长有黄绒绒毛髮的小鸡们担忧道。 「我可以找人先替你养着，保证你回来后，它们还是好好的。」不笑道人连忙道。 冬姓妇人犹豫了一下道：「好吧，小鸡就不用你找人照顾了，我带它们去吧。」 不笑道人离开姓名为冬秋夏妇人的家，他又踏进尸魂走廊，很快又从尸魂走廊出来，来到了藏书室门前。 宽大的两扇木门浮现红木浮雕，左边是身披铠甲男子，右边是长发瘦女子。 「表哥。」长发瘦女子哽噎道。 「表妹莫要伤心。」身披铠甲男子安慰着长发瘦女子。 「如何能不伤心，书院都在传大劫将至，估计你我表兄妹二人难逃一劫。」长发瘦女子嘆气道：「可怜可嘆你我二人至今还是单身，真要死了也是单身鬼。」 「单身鬼……」身披铠甲男子声音低沉痛苦，显然是被说中了伤心事。 「表哥……」 「表妹……」 两个木雕再也忍不住，相互依偎着哭成了一团。 不笑道人脸色僵硬，他不能笑，只能轻咳一声道：「二位，能否替我开门再哭？」 两个木雕没有回不笑道人话，不过他们哭泣着门自动开了。 不笑道人快快走进了藏书室内。 藏书室内只有两个人在看书。 不笑道人进来，因为有符阵存在，那两人如果不抬头，也没有发现不笑道人进来了。 不笑道人坐在靠墙的四方桌旁轻声道：「书老。」 四方桌旁出现了一个阴影，阴影有些诧异道：「你想让我也去灰猴县帮忙吗？」 显然消息已经在霄雷书院内传开了。 「是的。」不笑道人坦诚道。 「不去，不去，年纪大了，哪里都不想去，这种事你找别人不成吗？」阴影道。 「此次的事情我总是有种不安感，书老不去，只有我一人，我不太放心。」不笑道人嘆了口气道。 「别说了，我去就是了。」阴影哼了一声道：「我知道你这老小子肯定是在矇骗我，但就算还你这老小子一个人情。」 「谢谢书老了，藏书室我会让人替你照料好。」不笑道人松了口气道。 他从藏书室出来，走在尸魂走廊内，想着最后一个该找谁合适。 这时身穿黑纱的妇人脚不沾地般飘了过来。 是吃猫夫人。 不笑道人下意识想避开，让吃猫夫人先走，但吃猫夫人停了下来，她看着不笑道人道：「灰猴县出现了红脑魔，你正在找人去对付小脑魔吗？」 「是的。」不笑道人微微一怔道。 他有些纳闷，吃猫夫人向来什么事都不关心，只是专心研究她的鬼道功法。 「我也去。」吃猫夫人说，她又飘走了。 留下张口欲言，目瞪口呆的不笑道人。 她为什么想去？ 不笑道人有些不明白，他静静站了一会，摇摇头，无论怎样，吃猫夫人要去，那人就算齐了。 人总算凑齐了，不笑道人想了想，他离开书院，到了外城街市，寻到了周凡曾经见过一次的算命老瞎子。 「老先生。」不笑道人朝老瞎子拱手行礼道。 「道长要算命吗？要算命就坐下，不算命赶紧走开，别打扰了我做生意。」老瞎子笑嘻嘻道。 不笑道人面露无奈，他取出了三枚玄币，放在桌上，才轻声道：「老先生，灰猴县出现了红脑魔，我要离开州府一段时间。」 老瞎子没有说话，只是取起了三枚玄币，发白两眼上翻，轻轻摩挲着。 「州府这边就拜託老先生多多照料一下。」不笑道人说着站起来，他又拱拱手准备离去。 他也不知道老瞎子是什么来歷，但镜都书院那边曾经有人告诉他，要是霄雷书院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可以试着来找这老瞎子帮忙。 他之前来看过老瞎子两次，但老瞎子都是胡言乱语，他就再也没有来过。 但他这次心头莫名感到不安，临行前就想过来交待两句，能不能起作用，就不得而知了。 「道长，大凶呀，把你的那棵病槐也带去吧，树死总好过人死，你看是不？」老瞎子声音淡淡传入了不笑道人耳中。 声音虽淡，却如在不笑道人心中起了惊雷。 第1264章 寻找某物 不笑道人面露异色，他回头望了一眼老瞎子。 老瞎子却是闭上了瞎眼，老神在在的样子，就似乎他刚刚根本没有说过话。 「多谢。」不笑道人沉默了一下道，毫不犹豫走了。 不笑道人走了之后，老瞎子手腕一抖，他的手掌的三枚玄币已经碎成了粉尘，粉尘化作了玄奥的符文。 符文很快又飘散。 老瞎子低头，脸上露出了惊疑之色，他喃喃自语着：「奇怪，奇怪，明明只是红脑魔，为什么卦象会如此独特，在生死之间来回徘徊，总是无法定下来。」 第272页 老瞎子额头越皱越深，他忽而惊醒，叮嘱自己不要忘了天机不可泄露，这可是会被反噬的。 他不敢再想下去。 「不能说不能问不能想。」他低声道：「这不是我能影响的，州府这边出事，我出手尽力帮忙，红脑魔那边就看他们的了，天塌了有高个子撑着，关我什么事？」 …… …… 不笑道人回到书院，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小院，他额头渗出了汗水。 老瞎子那句话，一字字嵌进他的心中。 他是书院的人，一直知道书院圣人一脉擅长推衍术法，有人说这推衍术法很神奇，能知过去未来。 据说当年圣人扶持当今圣上坐上了皇位，也是因为提前看到了结果。 他本来就一直怀疑那算命老瞎子是书院圣人一脉，那话不似是乱说的。 再加上他总是感到莫名不安，此行恐怕会极为危险。 只是危险在哪里呢？ 不笑道人琢磨着还是想不通。 「可以提醒一下霄雷寺、世家还有仪鸾司他们，让他们注意一点，但我又说不出什么地方危险，他们未必会放在心上。」不笑道人皱着眉头，他踱步来到了那棵叶子枯黄的槐树前。 他脸色复杂拍了拍黑灰的树干道：「老伙计，拜託你了。」 槐树开始不断缩小，很快就缩成了巴掌大的树苗，树苗上有着密集如针一般的枯黄叶片。 这是因为它缩小，叶子同样被压缩才成了这样。 不笑道人摸了一下脖子上的血线，他甩了甩道袖，树苗化作一道浅绿光芒，从袖口钻了进去。 …… …… 不笑道人的提醒很快就传给了霄雷寺、霄雷州府世家以及还在路途中的周凡这些人。 收到传信之后，周凡三位四征使都感到有些惊讶。 因为不笑道人只是在传信中说从某个擅长推衍的高人口中得知，灰猴县此行会很危险，让他们切记不要小心大意。 「某个擅长推衍的高人？那是谁？」陈雨石不解地问。 「不知道，可能是道长某位我们不认识的朋友。」圆恶摇头道：「你们觉得此消息可靠吗？」 陈雨石犹豫了一下道：「我以前研究过，相术卜筮之类的其实很多时候都未必准确。」 显然陈雨石不信。 「我觉得小心一些总不会有错的。」周凡开口道：「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圆恶与陈雨石都是点点头，但他们会多谨慎，周凡就不得而知了。 但周凡是相信的，因为他比圆恶、陈雨石更清楚，推衍术法是存在的，别说龙主的龙神语天赋能看一般人的过去未来，甚至连舟小猫这样不太擅长推衍术法的都会一些推衍术法。 不过他是无命之人，就算是龙主也看不到他的命运，但并不代表推衍术法就没有用，无法预测吉凶。 他不知道不笑道人是从哪里得到了这个预言，但有了这样的预言，他就不得不防。 于是在接下来的路程，周凡时不时四处张望，尤其注意他的背后与脚下。 「你究竟在看什么？」陈雨石注意到了周凡的不寻常。 我在看鬼葬棺有没有在附近……周凡心里面这样想，但却是转而说道：「我在观察有没有什么人跟在我们的身后。」 「这些事有其他武者去做，哪里用得着你来做？」陈雨石不由轻笑道。 「你要记住，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要把自己的命放在别人的手里，这样做太危险了！」周凡一脸凝重，信口胡说。 陈雨石：「……」 陈雨石不知该如何接口，他认为周凡的话很有道理，但总不可能所有事情都自己亲力亲为吧？ 不过他没有多劝，反正周凡这样做虽然谨慎了点，但也没有影响赶路。 上次鬼葬棺变得极小跟在他背后，他到最后才发现，周凡吸取了上次教训，他开启眼识试图寻出鬼葬棺的身影，就连路边爬行的蚂蚁都小心辨认一番。 但他没有发现鬼葬棺的身影，最后他放弃了这样的做法，但心里的谨慎并没有就此降低。 鬼葬棺出现，肯定会有危险，鬼葬棺没有出现，并不代表就没有危险。 不笑道人的提醒，使得他对此行越来越感到了压力，为此白天赶路时，他开始趁着歇息时不懈练刀。 他必须尽快将小猫第一式学会！ 反正别人也看不懂他练的是什么刀法，他完全可以旁若无人地这样做。 周凡如此勤奋，让陈雨石、圆恶还有仪鸾司武者们都是暗暗诧异，但谁也没有打扰周凡。 只是在心里感慨，觉得周凡能如此年龄就有此等实力，并不是偶然的。 本来就是甲字班魁首，天才中的天才，还如此勤学苦练，实在是让他们佩服不已。 「周大人每一分实力增长恐怕都是由血与汗组成的。」圆恶忍不住说道。 这一说法获得了不少武者的点头贊同。 周凡并不知道圆恶对他的评价，他的心思都放在了小猫第一式上，甚至在赶路的时候，他的脑子都在想着小猫三式。 最后他甚至在赶路时，跃起又似一块石头般砸下来，这样一跳一落，看起来很怪异。 所有赶路的人脸色越来越怪异，他们都有些想不明白，周凡练的是什么武技，为什么非要跳起来又落下，这样跳来跳去不累吗？ 第273页 「你练的这是什么刀法？」陈雨石忍不住问了起来。 周凡正在琢磨刀法，他有些随意道：「我正在想一招从天而降的刀法。」 第1265章 灰猴北地 从天而降的刀法？ 陈雨石一脸迷煳，苦笑一声，没有再打扰周凡。 周凡也是随口说说而已，小猫第一式并不一定要跃起才能使用，他这样做是发现舟小猫每次都是跃起，才刻意模仿的。 在赶路的过程中，周凡很刻苦，白天苦练刀法，到了晚上，又独自一人待在自己的符阵内藉助元晶修炼。 众人赶路赶得很急，他们尽量选择最近的路线，就算有些地方对一些商队来说很危险，但对他们来说完全不是问题，霄雷州府又是处于霄雷州中心位置，他们这样的赶路速度之下，到达灰猴县北地，只需要十天。 在第九天靠近灰猴县边缘时，周凡这么多天的苦练总算没有白费，他进入了元液境后期！ 但小猫三式第一式还是没有任何进展，这让他无奈嘆了口气。 他在睡觉时，找过舟小猫，但不是询问小猫三式的事情，而是花费大灰虫问了一些关于红脑魔的信息，舟小猫知道的与大魏官家所说的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至于小猫三式，他没有问是因为问了除了惹怒舟小猫之外，并没有任何意义。 他隐约觉得自己的噼地式就是差一线，至于差哪里他当然不知道，他怀疑就算问了舟小猫也未必有用。 他没有多想，而是想着自己好歹进入了元液境后期，实力有了一定增长，现在恐怕没有任何金身境修士会是他对手。 就算是张笨笨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这样实力的增长让他感到十分安心。 还有就是，他的寿数在进入元液境后期之后，一下子增加了八年，变为了三十。 这样他距离寿数走到尽头还有十四年时间，比起之前刚被舟小猫取走三十年寿数时改善了很多。 在第十天，他们的路线设计本来就是冲着灰猴县北地而来的，所以踏入灰猴县，北地距离他们就不远了，他们能清晰看见灰猴县北地。 看着那遥远处悬浮着的巨大深红脑球以及环绕着脑球的暗绿光带。 所有人都被这恢弘诡异的一幕震慑住，即使心里再有预料，但第一次见到，对他们精神上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红脑魔……」圆恶阿弥陀佛一声，他脸上露出了肃然之色。 周凡也是感到十分震撼，在他看来，这就似他那个世界的一个行星，而那个暗绿光带也很似是行星的光环。 就是这个行星体积太小了，并且那好似人脑的样子未免太诡异了。 它来自哪里？ 这会不会真的是一个行星？ 行星内会存在外星生命吗？ 周凡心里面忍不住浮现一个个猜测，他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过于荒谬了。 都是猜测而已，就算是舟小猫都不知道它的来歷，他也无法去证实自己的猜测。 「走吧。」众人驻足看了一会，陈雨石声音低沉道。 众人仿佛惊醒一般，辨认了一下方向，就向着前方走去。 直至傍晚时分，周凡他们看到了营地。 无数营地连在一起如一条盘旋的巨龙，有着一种独特的肃杀之感。 这是由灰猴县仪鸾司统筹建立起来的营地。 灰猴县的各乡各里仪鸾司支援肯定早已到达。 周凡他们一路往前，到了主营地大门。 一群人正站在大门处，见到周凡三人为首的一群武者，立刻过来拱手行礼。 这群人以灰猴县镇东使柳旭尧、镇北使卫公公以及灰猴书院与大佛寺的两个修士为主。 灰猴县镇西使在红脑魔出现的时候在北地内帮忙，不幸死去，镇南使则是留在灰猴县城主持大局。 想起一县镇西使的死，众人心情难免有些沉重。 众人没有多寒暄，很快就进入了主营地最大的帐篷内，周凡、陈雨石、圆恶三人坐在主位上。 长桌之下则分别是镇东使柳旭尧一等人。 先是由柳旭尧汇报目前的情况。 「红脑魔出现得太突然，当时在北地的人几乎没有倖免的。」柳旭尧声音沉重道：「我们很快就组织人手赶来，并建立了营地，这段时间，灰猴县各乡里的支援陆续赶来，千马、飞鹤的部分支援队伍明天应该也能到达。」 「就似我们事先预料的那样，小脑魔在吞噬殆尽北地资源之前，并不会离红脑魔太远，它们现在并没有离开北地范围，往其他地方肆虐的趋势，这段时间我们天天都在想法歼灭这些小脑魔。」 「但我们计划的推进并不是很理想。」柳旭尧脸色有些苦涩，「小脑魔最弱的层次都有体力段武者的水平，它们的数量很庞大，喜欢小群行动，稍有不慎，我们就会陷入庞大数量的小脑魔之中。」 「我们为了避免出现太大的伤亡，只能缓缓推进，并且不敢太过深入北地，一旦深入北地，迴路被小脑魔堵死，就很难再原路返回。」 「而且越是深入，越厉害的小脑魔就越多……」 听着柳旭尧汇报情况，周凡、陈雨石、圆恶三人都是保持了平静的倾听态度。 他们现在是营地的主心骨，要是不表现得镇定自若，只会让军心不稳。 第274页 「大概情况就是如此。」柳旭尧说完了，看着陈雨石三人。 「不错，灰猴县能这么快就完成营地的建立以及召集了这么多人手，开始推进计划，这已经出乎我们的意料。」陈雨石用赞赏的语气说道。 灰猴县仪鸾司的一众武者都是暗暗松了口气，他们本来就承受着很大的压力，霄雷州的诸位大人没有对他们表达不满，这使得他们放心了不少。 「现在的问题是推进太慢，跟不上小脑魔对北地的资源消耗。」周凡点出了问题关键之处。 要是他们无法在小脑魔消耗完北地资源之前，将之全部或大部分消灭，小脑魔肯定会因为资源的消耗殆尽，而往其他地方肆虐。 霄雷州仪鸾司的计划就是要在北地解决小脑魔。 「支援会陆续赶来，州府书院与大佛寺的高手就在我们后面，他们的加入会大大加快我们的推进计划。」圆恶接口道：「但到了的人不能有所松懈，明天开始要加快完计划的推进，知道了吗？」 帐篷内气氛肃然，众人齐齐应诺一声。 第1266章 三营大统领 灰猴北地。 在仪鸾司的筹备下，预备设立四十个武营，武营之间相隔有一段不短距离，每一个武营都有一万人左右，这一万人除了部分后备人员，几乎全是武者，这些武者大多数来自千马、灰猴、飞鹤三县的仪鸾司、巡逻队等官家机构。 当然现在并没有四十个武营，只有十五个武营，但每一天都会有大量的官家武者过来，营地会不断扩增。 这是一场战争，为了消灭小脑魔，让红脑魔自动离开，霄雷州千马、灰猴、飞鹤三个县在保留了一定的防守力量之余，将可以投入的战力都投了进去。 除了官家营地外，也有不少商队、世家、宗门的武者已经赶了过来，只是它们营地位置更多是在官家营地之后的位置。 此次官家宣布允许民间势力进入北地，协助官家消灭小脑魔，非官家势力立刻沸腾了起来，他们都看到了巨大的利益，并且在得到消息的那刻起，就立刻动身赶了过来。 要是官家不允许，那只有实力强大的武者可以试图突破官家的封锁线，但官家允许，并撤开了封锁线，无论实力强弱的武者都可以名正言顺进入灰猴北地。 这使得灰猴北地的局面变得鱼龙混杂起来，民间武者之间偶尔还会发生各种争斗，不少地方都变得乱闹闹的。 但官家对此暂时没有理会，他们的注意力集中在红脑魔身上，现在这种时候，那些民间势力也不可能发生太大的冲突与矛盾。 在再次商讨确认鸾司制定战略计划没有问题之后，此次商议就结束了，周凡、圆恶、陈雨石三位四征使就各自带着武者分散开，赶赴自己的营地。 周凡三个道境修士以及灰猴县那边书院、大佛寺过来两个道境修士，现在一共五个道境修士，一人负责三个营地的推进计划。 当然具体的指挥有着底下武者去做，周凡他们只需要督促以及消灭可能出现的高阶小脑魔。 霄雷州府随着周凡三个四征使过来的武者不多，但每一个都是进入了鍊气三段的高阶武者。 这些武者能在一场小型战役中起着关键的胜副作用，至于修士能起到的作用就更大了，他们的对手是强大的高阶小脑魔。 这才是周凡他们赶过来的意义。 后续还不断会有道境修士赶过来，然后负责的武营数量还会作出进一步的调整，要是按他们预计，最终应该是根据实力的强弱，一个道境修士负责一到两个营地。 现在周凡要管着第四、第五、第六三个武营。 他赶到三个武营距离的一个大帐篷，帐篷内坐着二十来个武者，都是第四、第五、第六武营的精锐，负责着三个武营的具体推进战略。 每一个人都是脸色肃然，不敢因为周凡的年龄，就露出任何的不敬之色。 他们在过来之前，就已经探听到，知道眼前的人是霄雷州征北使大人，官阶之高足以俯视帐篷内的所有人，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位道境修士，比起官位，实力让他们更加敬畏。 在安静氛围之中，周凡粗略看了一遍递交上来的第四、第五、第六营地的计划推进概况，他才抬头用平静的声音说了起来。 「我这人很懒，不想理会你们用什么方法管理自己的队伍，我只要看每天的计划推进成果。」 「要是计划推进没有达到计划制定标准的那就立刻换人，谁来求情也没用！」 一众武者脸色微变，统领一支队伍，每天都能获得大量的功勋，要是被换下去，对他们来说将会是巨大的损失。 「就此一点，有没有问题？」周凡扫了一眼众人平静问。 「大人，我觉得这太严苛了。」一个武者板着脸道：「在之前那段时间，可没有多少队伍能顺利完成仪鸾司制定的推进任务。」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周凡声音冷了下去：「这是我的规矩，接受不了的可以想法换去其他武营。」 「大人，要是盲目要求加快速度推进，那也许会造成很大的战损。」又有武者忍不住提醒道。 「我可没叫你们盲目加快推进。」周凡冷冷瞥了一眼那武者道：「武营不是已经制定条例了吗？一旦因为指挥者问题而出现超额战损，会追责指挥者，一切武营在推进时都得依照条例来做，谁出了问题，谁负责！」 第275页 「大人，又要求低战损，又要求我们完成每天的推进任务，我们实在是很难做到。」又有武者忍不住抱怨道。 「我说了，这是你们自己要解决的问题！」周凡沉声道：「我只看结果，你们谁做不到我就撤了谁的职，换可以做到的来。」 「现在都给我回去好好想想，明天该如何才能完成自己的任务，要是觉得能力不够，也可以申请自行退下来，有没有要退下来的？」 没有人吭声。 「好了，都可以走了。」周凡又道：「明天你们也不需要再过来，天一亮就给我出发执行任务。」 一众武者都站了起来，向着周凡行礼离去，但出了帐篷，不少人露出了愤愤不平之色，在心里腹诽着周凡这奇葩大统领。 不给任何方法，只看结果，让他们去完成难以完成的任务，实在是让他们感到很窝火。 但再憋闷，只要他们不想给换下来，就必须想法完成任务，至少要尽力去做，就算无法完成，也不能成绩太差。 在他们看来，明天肯定会有很多队伍无法完成推进任务，周凡这个三营大统领不可能将所有无法完成的指挥者都换掉，但杀鸡儆猴这种事很大可能会出现，谁也不想成为被撤职的那个人。 一众武者离开之后，周凡回了早已给他安排好的单独帐篷。 他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对，他是真的无暇理会这些武者如何完成任务，所以他才採用了放羊式管理。 他明天有着自己的事情要做。 一想到北地存在这么多的小脑魔，他的心也变得滚烫起来，这对他来说，可都是数之不清的大灰虫！ 第1267章 北地初探 在灰猴北地，因为天空上悬浮着的深红脑球遮挡的原因，有些武营完全看不见清晨的太阳。 在天还没有完全亮起的时候，所有武营都已经从黑夜中甦醒过来。 吵杂的人嚷声不断从武营之中传出来。 不远处的民间势力营地的人也被武营这边的吵闹声吵醒。 「大人，第三、第四、第五武营的队伍已经相继出发去执行任务了。」副官林季东对着周凡说道。 他是昨夜才被派来跟随这位征北使大人。 林季东的实力平平，只是速度段的水平，但很擅长处理各种繁琐事务，这样的人很适合做副官。 「不错，让人监督好他们，有事你负责处理，实在过于重大，就通知我。」周凡说。 「是。」林季东立马答应了下来。 武营会有专人观察那些执行推进任务的完成进度，还有专门的高阶武者小队四处游走解决武者小队无法解决的小脑魔。 周凡将事情全部交给了林季东这个副官处理之后，他就离开了营地，独自一人带着小妹向着北地飘去。 天空高挂着的深红脑球使得北地蒙上了一层暗影，太阳都无法渗入其中。 他抬头，压制着使用御风术往天上飞近距离观察深红脑球的作死想法。 据得到的信息记载，之前这样尝试的修士都疯掉了。 舟小猫也警告他，说不要靠近红脑魔，红脑魔的身体四处散发出独特的诡异力量，这样的力量会轻易冲垮人魂。 在北地的边界呈现一片荒凉，没有任何植被或人影。 周凡施展身法，小妹跟着他，继续往里面而去。 没有多久，他就听到了前方传来的战斗声。 他顺着战斗声而去，很快又停下了脚步，这是一支五人的武者小队，正在围攻着一个小脑魔。 这样小型武者小队，显然是民间武者，组队来这里寻找机遇的。 被他们围攻的小脑魔是人型状态，浑身漆黑如铁，在小脑魔人头后脑勺上覆着一个暗绿色的脑球，脑球与人头融合在一起，只是露出了半边，使得它看起来无比怪异。 这是铁阶小脑魔，它速度缓慢，但身体坚硬如铁，武者们附着符箓的刀剑才能在它的身上留下一道道的伤痕。 很快这头明显是落单的铁阶小脑魔被五个武者杀死，五个武者欢唿一声，把铁阶小脑魔的怪异大脑袋破开，不过他们很快失望了，因为他们没有寻到脑丸。 五个武者很快离开了这里，他们的实力只敢在最外围行动，看能否有机会捡漏，要是再进去，遇到一群小脑魔，那他们想逃都难以逃了，猎人与猎物的关系随时都会逆转。 他们没有发现周凡与小妹的存在，在他们走后，周凡才带着小妹走了过去，瞄了一眼被破开脑袋死去的铁阶小脑魔。 小脑魔即使漆黑如铁，但依然保留着有些模煳的人类五官。 周凡轻嘆了口气，这个小脑魔本来就是人。 在天空巨大的红脑魔出现时，那环绕着红脑魔的暗绿光带同样浮现，光带上会有无数人头般大的脑球掉落下来。 那是北地灾难的开始。 暗绿脑球也就是小脑魔雏形会飘荡着寻找宿主，无论是见到人、植物、野兽或是其他比它们体积大的生灵，都是它们寄生的目标。 一旦被盯上，它们就会疯狂迅速依附上去，植物之类的不会抵抗，但人、野兽根本无法抵抗，它们看起来是实物，但在寄生完成之前，它们是虚幻的存在。 无论是什么样的攻击都无法杀死它们或阻止它们的依附，人或野兽这种有脑袋器官的生灵，脑袋会被它们伸出触鬚破开，然后寄生融合。 第276页 一旦完成寄生，这些小脑魔雏形就由虚幻变为了现实，被它们寄生的宿主身体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异化，异化使得它们拥有各种各样的奇异能量。 在极短的时间内，因为缺乏目标而无法完成寄生的小脑魔雏形会化作暗绿光点，飘回暗绿光带内，之后就不会再出现。 要不是知道，这里不会再存在小脑魔雏形，官家根本不敢组织人手进入北地开始消灭小脑魔。 唯一不受小脑魔雏形影响的是怪谲，在周凡看过的资料说，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小脑魔雏形不会以怪谲为寄生对象，但小脑魔雏形在完成寄生之后，它们又不会放过怪谲。 它们会吞噬除了泥土的一切东西，怪谲还是矿石、小草等一切东西它们都会吃掉，但它们的身体不会因此而膨胀，它们无论吃什么东西，都好似没有吃过一样。 按照人类的猜测是，小脑魔们吞食的东西，以某种难以想像的形式反馈给了天上悬挂着的红脑魔。 周凡回想自己看过的资料，他不再停留，而是施展身法继续往深处而去。 初时偶尔会遇到非官家的武者小队，这些武者小队都是联合绞杀小脑魔，试图寻找脑丸。 外面有商队高价收购脑丸，如果能寻到一颗品质不错的脑丸，那足以让他们换取不少的修行资源。 再深入一些的时候，周凡就开始遭遇仪鸾司的武者小队，仪鸾司武者小队都是数十人甚至上百人一队，他们的对手是一小群一小群的小脑魔。 他们都是第三、第四、第五营地的武者。 周凡没有偏离三四五三个武营负责的区域，他还有支援自己管辖武营小队职责。 这些武者小队大多数不认得周凡这个大统领，周凡也没有停留与他们打招唿的意思，而是毫不停留继续往深处而去。 直至再也看不见任何的武者小队，周凡才停了下来，昏暗的环境之下，有着淡淡的暗绿萤火闪烁。 一群数量约二十的小脑魔就在不远处，很快就发现了周凡存在，向着周凡沖了过来。 小脑魔没有智慧可言，它们只有吞噬的欲望，人在它们眼中就是很好的食物。 周凡看着向他疾奔而来的小脑魔，这群小脑魔有人型、有兽型，甚至有身高奇特的树型。 树型小脑魔是植物转化而来，它们的树枝变得灵活锐利，它们的树根就是它们移动的脚，树干分叉处同样长着暗绿的脑球。 这群小脑魔只有几个身体是漆黑的，大多数都是土黄色，这是比铁阶还要高的铜阶。 周凡直至这群小脑魔冲到近前时，他才一刀噼了出去。 漫天透明刀罡飞舞，将这群小脑魔切割得支离破碎。 第1268章 金阶小脑魔 周凡收刀，满地残尸之中，它们的脑袋几乎都保持了完整。 这是周凡刻意避开了它们的脑袋。 「小绻！」周凡唤了一声小绻。 「小绻来也。」小绻从周凡的光头上飞快奔了出来。 她一落地，立刻分出了数十的小小绻，向着小脑魔的脑袋奔去，沿着被刀罡切开的切口伸出小手寻找了起来。 最终有两个小小绻飞快在这十几个头颅中寻到了两颗好似拇指头般大的深红丸子，献宝似的交到了周凡手上。 周凡刚想认真端详一下这被称为脑丸的东西，墨墨飞了过来，伸出舌头一卷，就吞了下去。 墨墨吞下脑丸，她双眼微亮，朝着周凡摇了摇龙尾巴，发出汪汪两声，显得很满意。 周凡：「……」 显然这脑丸也是墨墨喜欢吞食的材料，不过之前周凡没有允许，她又不觉得很饿，就懒得自己动手。 周凡面露无奈，只能开口道：「小妹！」 小妹汪了一声，然后就往一个方向跑去。 周凡往相反方向搜寻，他还没有寻到小脑魔，小妹就跑了回来，她身后跟着一群的小脑魔。 这群小脑魔约有三十多个。 周凡拔刀，又是漫天飞舞的快刀罡，将这群最高不过铜阶的小脑魔杀死。 小绻分化出来的小小绻又奔了过去打扫战场，寻出来的三颗脑丸又进了墨墨的肚子。 小妹早已转身过去替周凡搜寻小脑魔。 周凡与小妹她们分工合作，效率高得吓人，在杀了将近成千的小脑魔之后，墨墨吃脑丸吃到不想再吃，又自行进入了神隐状态，她钻入了周凡的符袋之内，睡觉去了。 周凡手上这才有了剩余的脑丸，他趁着小妹去搜寻小脑魔的空闲之余，他打量着一枚深红的脑丸。 脑丸很奇特，它不似金属也不似石头，周凡没有多想，脑丸的用法他很清楚，左手有着真气涌出，深红的脑丸很快就融化，化作了一滴红液。 周凡张口把红液吞了下去，只是觉得脑袋一阵昏沉之后，他感到脑袋有些发热，不过这种感觉很快散去，就似有着柔和的风从人魂海吹拂过去，人魂海起了一圈圈的涟漪，人魂吸食了这柔和的风，变得暖洋洋的。 周凡双目微亮，这东西确实对人魂有着神奇的增幅作用。 不过他无暇多想，小妹又引了一群小脑魔回来，他拔刀迎了上去。 他一边清除小脑魔，一边吞食脑丸，直至吃了十二块之后，人魂就好似吃饱了一样，第十三块脑丸吃下去一点作用都没有。 第277页 周凡就没有再吃脑丸，他知道脑丸的服用每天是有极限的，只能等人魂消化之后，明天再开始服用。 他开始把心思放在消灭小脑魔上，小小绻跑得太慢，不适合替他引来小脑魔，于是他自己也去搜寻小脑魔。 加上小妹的帮助，他杀小脑魔的速度越来越快。 周凡没有贸然太深入，而是在合适的距离击杀小脑魔，因为他还要照看着后面三个武营的武者小队们。 他们一旦发出金色信号救援，周凡就要赶去帮忙。 武营的信号救援分为红色与金色两种，红色救援要鍊气三段级别的武者才能解决，三四五武营各有一支实力高强的救援队，就是为了应对红色信号救援成立的。 至于金色救援就需要道境修士亲自出手了。 至今为止，周凡已经看到了负责武营区域内升起了三次红色信号救援。 就算是外围，也不是说就不会遭遇厉害的小脑魔，要不然仪鸾司之前的推进计划就不会受到这么大的阻滞。 当然在外围区域，发出金色救援信号的概率还是很低的。 周凡一边忙着清除小脑魔，一边观察着整个区域。 直至下午，第三武营负责的区域咻的一声升腾起信号弹，信号弹爆开，化作了金鸟图纹。 三营区域内的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信号弹。 金色救援信号！ 周凡脸色微凝，唿喊了一声小绻。 小绻动作迅速集合小小绻，然后飞奔着回到了周凡的身体之内。 至于小妹已经去引小脑魔了，周凡没有再等小妹，他之前就叮嘱过小妹，要是他不在，就甩开那些小脑魔，对于小妹，他很放心。 他施展瞬移级身法，向着信号弹的方向狂奔。 三营区域的那些民间武者都在往相反的方向逃离，他们早已从官家那里得知，金色信号弹代表有极其危险的怪谲出现，他们可不是来拼命的，当然要逃离。 周凡如此极速狂奔，只是花了数十息的时间，就到了金色信号弹出现的草地处。 草地上都在厮杀，成百的仪鸾司武者与铁阶或铜阶的数十小脑魔混战在一起。 还不断有仪鸾司武者奔来加入其中。 但最危险的是另一处空地，有十二个高阶武者围攻一个兽状小脑魔。 那个兽状小脑魔生前显然是一只老虎，除开暗绿的脑球，它身体是金黄色泽，它口里喷吐出金色的光柱，虎背上生出无数金色的触鬚，向着围攻它的武者攻击而去。 十二个高阶武者时不时脸色发白，迅速后退，晃了晃脑袋，才又上前帮忙，已经有五人受了轻伤，显然他们只是勉力支撑着。 金阶小脑魔！ 这是道境修士才能对付的金阶小脑魔。 「都让开！」周凡冷声喝道。 十二个武者见是周凡来了，都是连忙飞退。 周凡一刀噼出，数十若隐若现的透明刀罡向着金阶小脑魔疾射而去。 金阶小脑魔口里再度喷吐出金色的光柱。 碰撞发出了一阵轰隆声，能量风暴席捲而开，掀起了一阵阵狂风。 不过还是有数道快刀罡越过了金色光柱，射向了金阶小脑魔。 只是金阶小脑魔身上那金色触鬚就似狂乱的鞭子，啪啪啪抽打，把那数道快刀罡轰碎。 它那怪异的大脑袋下，金色的眼瞳漠然注视着周凡，它的身体忽而散发出璀璨的金色光芒，金色光芒迅速蔓延，脚下的草地都化作了金黄色泽。 距离它还算近的武者们连忙飞逃开来，这是金阶小脑魔的一项极为厉害的能力，能将周围一切黄金化，一旦人不慎被黄金化，那就再也无法恢復过来，会在黄金化消失的瞬间融为血水。 第1269章 金色脑丸 金阶小脑魔身体散发出黄金光芒越来越强烈，它的身体如幻影般往着周凡这边疾沖而来，沿途一切都被金化。 周凡没有后退，他左手把背着的德字刀抽了出来，手腕微抖，无数金色的碎羽从刀尖喷射而出。 辉煌灿烂的碎羽刀罡贯穿了疾沖而来的金阶小脑魔。 金阶小脑魔还是无法冲到周凡的身前，它那庞大而又已经千疮百孔的兽躯倒在了地上。 十二个高阶武者都是目露愕然看着这幕，这就结束了吗？ 这就是道境修士的手段吗？ 金阶小脑魔仅仅是两刀就被收拾掉了，他们稍微回神，才转身过去帮助其他武者消灭场中的其他小脑魔。 周凡脸色平静收刀，他刚才的羽刀罡可是混合了真元的，他的真元本来就是以霸道无匹着称的霸天月圣真元，以他现在的修为境界，要是这样一刀无法杀死这金阶小脑魔，那才是奇怪的事情。 金阶小脑魔对他来说并不难对付，还有更厉害的小脑魔，不过应该只有深处才会见到，也可能不会有。 他用锈刀剖开金阶小脑魔不算完整的怪异脑袋，然后幸运寻到了一枚金色的脑丸。 脑丸也是分不同品质的，似铁阶、铜阶小脑魔只会出现红色的脑丸，银阶小脑魔可能会产出银色的脑丸。 脑丸的品质越高，对人魂的好处就越大，这好处主要体现在对人魂增长的极限上。 一般人服用红色脑丸，极限是五十枚到一百枚，就无法继续增长魂力。 这时可以转而服用银色脑丸，银色脑丸要是无法继续增长魂力，那就只有服用金色脑丸。 第278页 但并不是说高阶的小脑魔就一定会有脑丸的存在，它们的产出率会比低阶的高一些，但也会有找不到脑丸的时候。 而且与高阶小脑魔战斗时，因为它们的强大，很难留手，随时都可能会出现把它们的脑袋打爆的情况，所以别说金色脑丸，就算是银色脑丸也是很罕见的材料。 金色脑丸的作用与稀少，使得它一直是一种很贵的材料，它面向的是道境修士，对于道境修士而言，魂力的增长很重要，红色脑丸、银色脑丸都不难弄得到，但金色就难了。 幸好的是金色脑丸不用服用太多数量，它一般服用十枚到三十枚左右就到极限了，但对人魂的增幅很不错。 这是追求魂力增长的道境修士都很渴望它的原因。 所以周凡能寻到一枚金色脑丸，还是运气不错的，当然他不会考虑出售，因为他也不够用。 仪鸾司武者们在周凡消灭了最强的金阶小脑魔之后，很快也把场上的小脑魔给收拾掉。 有眼尖的武者看到了周凡得到了一枚金色脑丸，但他们也就只有羡慕的份，因为金阶小脑魔是周凡独自一人杀死的，这枚金色脑丸自然是属于周凡一人所有。 仪鸾司对战功材料这些东西都有明确的划分，谁单独杀死的怪谲，材料就归谁，上官也不会抢下属的战功材料。 武者们开始清扫战场，周凡只是对着负责的几个高阶武者说了一声，就瞬移离开了。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周凡一天下来收穫颇丰，不说他收穫了数百红色脑丸、十来枚的银脑丸以及一枚金色脑丸，他自己一个人就单独杀了将近两万的小脑魔！ 这样的战绩也就是没有人知道而已，也是被人知道了，肯定会吓傻所有人。 就算是道境修士，也不可能似周凡这样杀这么多的小脑魔。 因为人力有时尽，道境修士的真元也不是无限的，就算有丹药之类的东西可以快速补充恢復真元，但丹药吃得太多，对身体也是一种伤害，若非必要，没有人敢玩命般吞食这样的丹药。 周凡不同，龙神血可以快速回復真元，使得他的真元是近乎无限的，他丝毫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他就似是绞肉机一般，不断收割小脑魔，才有了这样的战果。 当然也是因为小脑魔实在太多了，密集聚在北地，小妹完全不用太费劲，就能替他寻到一群群的小脑魔，加之小小绻们帮忙收集脑丸，也替他节省了一些时间，他只需要专心猎杀小脑魔。 金色救援今天只是发生了一次。 北地难以看到太阳，周凡估算差不多是黄昏时分之后，他就带着小妹开始返程。 在他背后，留下了遍地的小脑魔残躯，但是这些残躯经过一夜时间会彻底消失，也不知是给它们的同类小脑魔吃掉还是化作特殊的能量消散，周凡因此也不用担心别人发现他杀了这么多的小脑魔。 他猎杀小脑魔的时候，六识也一直保持开启着，防止有人靠近无法发现。 唯一让他感到遗憾的是，那些人今天并没有出现，他独自一人猎杀小脑魔，可都是一直期待他们的过来。 没有出现就算了，该来的始终还是会来，他一点也不着急。 不仅仅周凡在返回北地边缘，很多武者也开始返程，夜晚并不适合继续猎杀小脑魔。 无论是官家还是非官家的武者，脸上大多都带着疲惫而兴奋的表情，显然一天下来收穫不少。 民间武者们还是替官家分担了不少压力，这说明周凡他们决定放开封锁是对的，一天下来，他也感觉到了小脑魔数量实在是多得恐怖。 周凡返回营地之后，就赶往了三个武营中心的主帐篷，主帐篷内他的副官林季东正在门外等着他。 「大人。」林季东连忙拱手行礼。 「今天三个武营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吧？」周凡问。 他问是这样问，但心里明白应该没有，要不然林季东肯定早就通知他了。 「没有。」林季东摇头，又把一张纸交给了周凡道：「大人，这是各个队伍今天的任务推进进度。」 周凡微微点头，他拿着那张纸走进了气氛有些肃然的帐篷内。 二十七个武者直着腰，见了周凡进来，又是齐刷刷起来行礼。 周凡摆了摆手，他拿着手中的纸看起来，三营一共分作二十七支队伍，只有十二支队伍完成了今天的推进任务。 「今天有十五支队伍没有完成推进任务，其中的队长有……」周凡念出了一串名字。 被念到名字的武者都是一脸紧张。 「你们十五人全部都被换下来了。」周凡道。 帐篷内顿时一片譁然。 第1270章 日赚十万 帐篷内响起一阵譁然声，不少人露出了惊愕之色，他们本来以为只会找几个成绩太差的人出来杀鸡儆猴。 结果没想到周凡这么狠，要把鸡跟猴都宰了。 「有问题吗？」周凡脸色平静轻声问，但声音透过真气传入了帐篷内所有人耳中。 「大人，不可。」有一完成任务的武者拱手道：「要是撤了十五人，那明天的队伍谁来带？」 「明天的队伍谁来带都比他们要好！我说没有完成的就要撤掉，你们以为我说着玩的吗？」周凡脸色沉了下去。 没有武者敢出声了，因为周凡确实是早上这样说过，谁也无法出言再说什么。 第279页 「一个队伍这么多人，有谁想接任的都可以考虑让他接任，一晚能完成吗？」周凡这才瞄了一眼身旁林季东问。 「大人，这绝对没问题。」林季东忙回答。 「那就没问题了，其实就算没有合适的也无所谓，今天肯定又来了很多实力不错的武者，询问他们是否感兴趣过来我的三个营地。」 周凡待林季东表示明白之后又扫了眼那十五个脸色灰败的人道：「你们被淘汰了，那就不允许再留在原来队伍里。」 要是留在队伍里面，那难免他们会暗中使坏影响新上任队长的指挥，周凡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那十五人又是怔了怔，其中有一人问道：「大人，那我们要去哪里？」 「如果有其他武营接收你们，你们可以离开三四五武营，当然也可以选择留下来，不过留下来就暂时编成一队，你们这队出外杀敌，没有战队功勋。」周凡又是如此说道。 每个武营能得到的资源都是固定比例的，功勋的奖励也有限，周凡不可能再分一份功勋出来给这些人。 没有战队功勋，那就只有收穫脑丸这一收益，但对仪鸾司武者来说，功勋才是大头。 这十五人能做队长，实力都不错，他们立刻脸色难看起来，没有战队功勋，那谁愿意留下来？ 尤其队长的功勋是一队中最大的，现在不仅队长的功勋没有了，什么功勋也没有了。 但问题是他们不留下来，又有哪个武营愿意接收他们呢？ 「愿意留下来的，我可以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周凡又是缓缓道：「那就是以后要是有其他战队无法完成推进任务，肯定有人要退下来，你们中的一些人可以再次担任队长，不过再失败，就不会再给机会你们。」 十五个被淘汰的武者听完此话，都是脸色发苦，但他们大多都决定留下来，毕竟有机会总好过没机会。 另外十二个没被淘汰的武者都是脸色一凛，他们听明白了，显然周凡是想把这个决策一直推行下去，要是有谁完不成的，都得从队长的职位退下来，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在位阶森严的仪鸾司，他们想投诉自己的主官，尤其是这可是霄雷州仪鸾司征北使，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少人都打算回去彻夜不睡也要想出完成明天推进计划的办法，要不然似今天的人被淘汰，那就太惨了。 周凡见没人说话，他就结束了此次集议，武者们出了帐篷，摊上这样一个严苛得不近人情的大统领，心里面都是大唿倒霉，然后脚步匆匆走了。 周凡才不管这些人是怎样想的，反正他准备将放羊式管理贯彻到底了，当然要是三四五营的计划推进不理想，也会影响他能分到的功勋，但他现在的心思都放在更赚取大灰虫上，三个武营的功勋也顾不上了。 周凡并没有休息，他又马不停蹄赶去与圆恶、陈雨石等人碰面，让人感到高兴的是，今天霄雷州府的不笑道人、慧空等道境修士也全部到齐，加入了武营之中。 灰猴县有两个道境修士会过来，还有千马县、飞鹤县都会有一个道境修士过来，官家这次将会有二十三个道境修士聚集在一起。 这样强大的阵容，在霄雷州，也就只有官家可以做到了。 道境修士越多，消灭小脑魔的计划就越稳妥，每一个道境修士都被安排到相应的营地之中。 营地的组建也因为每天都有新加入的武者而迅速建立起来。 这一切都在按照计划顺利进行。 与圆恶他们商议事情完毕，周凡才得以赶回自己的帐篷，他匆匆完成每日修炼，已经是深夜，这才沉沉睡去。 周凡与墨墨一起出现在灰雾缭绕的船上，墨墨先是探头探脑，看到了许久不见的舟小猫，正坐在桌子上吃鱼骨头，它欢唿一声飞了过去，骚扰起舟小猫来。 周凡嘴角扯了扯，他先与蚀芙联繫了一下，确认她那边一切顺利之后，他又给蚀芙说了一些今天的事情，才结束了今晚的交谈。 「舟前辈，我想看看我的琉璃球。」周凡看着舟小猫说。 舟小猫说与周家断绝了关系，周凡也不可能厚着脸皮硬要认对方为自己的祖宗，所以只称她为前辈。 舟小猫捉住正在舔她脖子的墨墨，把墨墨按在了桌面上，才轻轻挥了挥手。 灰雾飘来，幻化出了巨大的透明琉璃球，琉璃球内有着一百多万条大灰虫。 「一百三十一万五千七百九十八条大灰虫。」舟小猫瞥了一眼琉璃球，就报出了准确的数字。 周凡要看琉璃球，是想知道自己今天一天赚了多少条大灰虫，现在听到舟小猫报出的数字，他立刻算了起来，他记得他之前是一百二十万左右的大灰虫。 也就是说他一天就赚到了约十万条大灰虫！ 周凡忍不住抽了口冷气，这比他预想的还要多。 之前舟小猫说没有登船者遇过红脑魔，所以她也不知道与红脑魔息息相关的小脑魔究竟会被船怎样划分，所以有可能似树茧子那样，一条灰虫都不会有，也可能如念魇那样造出来的魇灵，杀死会有大灰虫。 现在证实击杀这些小脑魔，就似杀死普通怪谲那样，会转化为大灰虫，周凡松了口气，这样他一天下来完全没有白忙活。 日赚十万，他眼都红了，恨不得日日夜夜都在杀小脑魔！ 第280页 第1271章 危险的金身境 日夜不停杀小脑魔，这个也就只能想想而已。 就算他真气能支撑这么久，但他人魂精神肯定无法坚持这么久，而且夜晚一个人在北地，实在太冒险了。 周凡冷静下来，知道一天能获得十万条大灰虫，如无意外应该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他又瞄了一眼舟小猫道：「我想知道金身境的事情。」 他现在已经是元液境后期了，稳固境界也不过是十来天的时间，在大灰虫足够的情况下，也可以开始提前了解金身境的问题了。 「你想知道金身境的事情需要五百条大灰虫。」舟小猫放开了墨墨平静道。 对于周凡会如此问，舟小猫不觉得意外，毕竟周凡已经到了元液境后期，会考虑金身境是很正常的事情。 五百条大灰虫而已，周凡自然不会拒绝，很快就答应了下来。 舟小猫摊开手，琉璃球内就飞出了一道灰色的光芒，落在她掌心内，取走了五百条大灰虫之后看着周凡问：「你事前在外面了解过金身境吗？」 周凡微微点头，就向舟小猫述说着自己对金身境的了解。 他之前偶尔从一些典籍上看过，金身境是进入道境的修士一个肉身得到空前强化的境界。 即使是元液境修士，实际上肉身强度还是很脆弱的，若不是运转真气防御，只需要气罡段武者发出的一道罡气就能轻松撕裂元液境修士的身体。 但一旦进入金身境就完全不同了，很多金身境修士甚至可以单凭强横的肉身来硬接气罡段武者发出的罡气。 当然要是道境修士用混合真元发出的罡气，一般金身境修士就不敢自大凭身体硬接了，道境修士发出的罡气与气罡段武者发出的罡气，那是截然不同的威力。 但饶是如此，金身境修士的肉身也十分强大，当然金身境修士强大的不仅仅是金刚不坏的肉身，修为的增长也很惊人。 待周凡说完他对金身境比较基础的了解之后，舟小猫才点头道：「你对金身境的了解没有问题，由武境进入道境的化元境很难，化元境进入元液境，则是需要一定的运气，这些你经歷过应该明白。」 「这两个的破境更考究的是自身的天赋、个人的机缘运气，要是两者相互对比，自然是由武境进入化元境比起化元境进入元液境要难得多了。」 「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想由元液境进入金身境，这不是难不难的问题，而是敢不敢的问题。」舟小猫冷笑了一声道。 不是难不难的问题，而是敢不敢的问题……周凡面露诧异之色，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舟小猫这样说，但还是继续耐心听下去。 「想进入金身境，全身元液沸腾燃烧，产生真火，由内向外寸寸焚烧，熔炼身体，这样才能凝就金刚不坏之身，这熔炼的过程称之为破泥身。」舟小猫缓缓说着。 「但破泥身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一个不慎，泥身破不开，就会身死道消，真火会将修士焚烧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化元、元液两境再难，一般不会死人，但想进入金身境，可是会身死道消的，所以我才说这不是难不难的问题，而是敢不敢的问题。」 「有很多元液境修士迟迟不敢踏出这一步，就是怕自己会被真火烧死。」 破泥身如此危险？周凡悚然一惊，他只是粗略了解过金身境，从陈雨石这些元液境修士口中隐约知道想进入金身境很难，但没想到会如此危险。 难怪陈雨石、圆恶、和公公这些元液后期修士迟迟没有进入金身境，想来也是害怕这破泥身会把自己的命都练没了。 以前的境界就算存在各种问题，也没有似这破泥身这么危险。 「一般成功的概率多高？」周凡立刻询问起他最关心的问题，修行当然不会没有风险，但关键是这风险是可控的并且是还能接受的。 「成功的概率？」舟小猫想了想道：「十个中应该会有一个能够成功。」 「这么低？」周凡脸色微变了起来。 「你应该知道我不能在这种事情上说谎。」舟小猫有些不满道。 周凡当然知道舟小猫收了他大灰虫，无法在这种交易问题上骗他，他这样说是实在太震惊了。 十个元液境修士只有一个成功，那剩下的九个岂不是都死掉了？ 这可是元液境修士，够资格成为一州四征使的大人物。 如此低的成功率，难怪金身境修士会如此稀少，霄雷州府也只是寥寥数个。 「修行就是如此，越到后面，能与你同行的人就越少，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站在山顶看风景的。」舟小猫冷笑道。 「有没有办法提高破泥身的概率？」周凡忙问道。 十分之一的成功率……别说十分之一，就算是二分之一他也不敢赌一把。 毕竟这是拿自己的命去赌，赌输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没了，有谁真的敢这么大胆去赌？ 「当然有。」舟小猫点头道。 「什么办法？」周凡一脸欣喜问。 「我刚才说的破泥身成功的概率，只不过是针对一般修士而言的，似一些大势力的天才，每一个都宝贵之极，当然不捨得让他们就此陨落，都会千方百计想尽办法让他们成功。」 舟小猫平静道：「日积月累之下，自然让一些人摸索出了一些很有用的办法，我将其分作五成把握的办法、七成把握的办法、九成把握的办法，哦，对了还有十成把握的办法。」 第281页 「还有十成把握的办法？」周凡面露讶异之色，「你给我说说十成把握的办法。」 要是有一定成功的办法，那就算九成把握的办法他都不会考虑。 毕竟九成成功率，那也有一成会失败，这事关性命的问题，他当然不敢大意，除非十成把握的办法代价大到他无法做到，要不然他都不会尝试九成把握的办法。 「十成把握的办法我掌握了三个。」舟小猫说。 「其中第一个是你寻找到修炼了命运法则的修士，让他替你修改自己的运气，让你短时间内运气好到爆炸，那你破境时，当然就不会失败了。」 第1272章 十成把握法 修炼了命运法则的修士，改变运气…… 周凡脸上露出了无奈之色，他心想这法子根本就行不通，他连法则修士都不认识，还得找修炼了命运法则的修士，实在是太难了。 「不对，这办法你用不了。」舟小猫把飞来想黏着她的墨墨拍飞，认真说道。 「是呀，我去哪里找一个修炼了命运法则的修士？」周凡摇头道。 「修炼了命运法则的修士很罕见，但就算你找到了也没用。」舟小猫道：「你不是说自己是无命之人吗？不管你是无命之人还是船遮蔽了你的命运，修炼了命运法则的修士也不可能替你改运。」 就算掌握了命运法则，也不是谁的命运都能修改，如一国的君王、无命之人、实力强大的修士，这些人的命运都很难甚至无法修改。 舟小猫不说，周凡都差点忘了还有这件事，他微微挑眉问：「既然用不上，那就不用多说了，第二个办法是什么？」 「第二个办法是你能寻找到金莽灵蛇，用它的蛇血沐浴身体，当你的身体吸收了这种蛇血，那就不用担心破泥身时身体受不住真火的焚烧，破泥身会失败关键是身体太弱了，这种真火的焚烧是由能内到外的，很多时候只能靠自己。」 舟小猫拿起了筷子夹了一块骨头，一边咀嚼一边说道：「所以可以藉助一些神奇的灵药，来提升破泥身的成功率，我知道的就是金莽灵蛇的蛇血一定会成功。」 「那你有这金莽灵蛇血吗？」周凡问道：「要是没有，哪里能弄得到？」 「我没有。」舟小猫摇头道：「至于哪里有？金莽灵蛇只有诡海深处才会有，一般人难以寻得到。」 诡海？ 周凡脸色微凝，他修炼的武势段功法就是《诡海》，他对诡海有一定的了解，知道那危险地方根本不是普通修士敢踏足的地方。 「当然也不排除有人进入诡海捕捉过金莽灵蛇这种妖兽，保存有金莽灵蛇血。」舟小猫补充说道：「至于你能不能寻到金莽灵蛇血，那就看你的运气了。」 这种东西就算外界有，价格肯定会高得吓人，毕竟那些大能们，谁家没有几个天才后辈？ 周凡指了指船外的灰河问：「河里会有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舟小猫摇头道：「我只知道，如果真的有，那按照它的价值，不是这处河面能钓起来的，你需要让它再前进三十丈，才有可能钓得起来。」 「不过前进三十丈，到时鱼饵也会增加一倍，那应该是二十六万二千一百四十四条大灰虫。」 周凡嘴角扯了扯，他本来以为自己日赚十万也算不错了，结果忙活三天才能钓一次鱼，满怀期待问：「那第三个办法呢？」 「第三个办法与功法有很大关联，大多数的金身境功法都不能提高破泥身的成功率，但破泥身如此兇险，总有一些天赋绝艷的前辈高人，创造出一些能提高破泥身成功率的功法。」 舟小猫停顿了一下道：「但这些功法另闢蹊径，不少都是採用宁愿削弱金身境肉身强横程度的法子，从而让破泥身的真火变弱，提高成功率。」 「只有极少数能做到不削弱金身境强横肉身，提高成功率，但这种功法极其稀少，我也没有。」 「而且没有十成把握的功法，但可以用功法加某些提高成功率的灵药组合做到十成把握。」 舟小猫看了一眼周凡道：「我就有一套这样的金身功法与相应的灵药，能够有十成把握能够顺利破泥身，从而进入金身境，但我得到的这套金身功法修炼出来的肉身不算太强大。」 「似这样通过灵药与功法组合起来提高破泥身成功率，是不少修士採用的法子，但他们很难做到十成把握，而且正所谓有得必有失，这样的办法有着种种缺陷。」 她之前虽然生气说不会再与周凡做任何的功法交易，但冷静下来之后，觉得这样的交易还是要做的，不做吃亏的还是自己。 周凡听完之后沉吟了起来，显然第一第二种办法最好，但也最难做到，第三种办法缺陷太大，修炼出来的肉身要是不够强横…… 「如果肉身不够强横，除了对敌会有影响，会后续的境界修炼会有影响吗？」周凡想到这里忍不住问。 「当然有影响，金身境下一境是符种境，其实金身境不过是为符种境打基础，你的肉身越强横，可以选择的符种余地就越大，要是肉身太弱，那就无法承受太厉害的符种。」舟小猫平静道。 幸亏我问了，要不然牺牲肉身强横程度来提升破泥身的成功率，那后面符种的挑选就难免会被束缚住……周凡眉毛跳了跳，忍不住问：「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你要我问你才说？」 第282页 这不是坑人吗？ 舟小猫冷笑道：「我不可能知道你知道了什么，不知道什么，再说，这已经有些超出了你要问的问答范畴。」 「当初你选择的是什么法子破泥身？」周凡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询问起来。 「我当初选的是一门不错的金身境功法加配套灵药辅助，有了七成把握就赌命突破了。」舟小猫脸色发黑说：「但我后来为了弥补缺陷，付出了你难以想像的代价。」 她年轻时，与周小犬互相依靠无比艰辛修炼，并没有什么靠山，资源上当然也不会有太多的选择。 想到这里，她看了一眼周凡，心里一阵发酸，这狗后辈命太好，有他们这些引导者可以交易各种各样的资源之余，还抱上了船的大腿，修炼起来顺风顺水，那似她当初那么悽惨。 周凡看着那妒忌的眼神，他不敢刺激舟小猫，但心里更是笃定了，无论如何都不能选第三种办法，要不然以后回来想再补上，那就太迟了。 难道只有第二种办法了吗？ 他想着想着，忽而发现自己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不对呀，这破泥身关键的是肉身太脆弱，我抗击段修炼的功法是最顶尖的，其他段位修炼累积下来，肉身早就异于常人这点先不说。」 「但更关键的是我的谲人天赋不是冥螅逆轮体吗？难道这样的谲人天赋也撑不住破泥身的真火焚烧？」周凡看着舟小猫满脸狐疑问。 第1273章 异体 冥螅逆轮体也撑不住破泥身真火焚烧？ 面对周凡的质疑，舟小猫一脸平静道：「我说的十个元液境修士之中只有一个能够成功破泥身进入金身境，那是普遍状态，并不包括谲人在内。」 「我可从来没说过一些拥有强大肉身天赋的谲人成功率会似常人一样。」 「……」周凡气得牙痒痒道：「舟小猫，是周家老祖与你有仇，又不是我，你没必要这样跟我说话，说一节少一节的！」 他还有些怀疑舟小猫故意不说谲人的事情，是想骗他的大灰虫。 「我就算再厌恶你们周家，也没必要耍这种小手段。」舟小猫有些恼怒道：「我忘记考虑你的情况特殊，有问题吗？」 原来是忘了……周凡干咳一声道：「那你看我目前的情况，如果没有任何东西辅助的情况，选肉身强横程度最高的金身功法，成功率会有多高？」 「这我怎么知道？」舟小猫不耐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周凡怀疑道：「那当初周家老祖周小犬是怎么……」 「他拥有冥螅逆轮体时早已经过了金身境。」舟小猫冷着脸道：「你想知道，有本事去问他呀？」 「可是周家有这么多后辈，难道你也不知道吗？」周凡问。 「我与他断绝关系之后，就再也没有关心过周家的任何事情，只是隐约得知他娶妻生子之后，周家的势力越来越大。」舟小猫冷冷道：「你们周家的事你想知道，不应该问我这个外人。」 「那你估计我的情况有几成机会能成功？」周凡又是不死心问。 「你要是不怕死，硬要我估计的话，我估计你有十成把握能够成功，但这都是估计而已，实际如何，我也不清楚，我这样说，你就敢拿自己的命去试吗？」舟小猫面露不屑道。 「你以为我不敢吗？」 周凡面露怒色道：「你说对了，我还真的不敢。」 舟小猫嗤笑一声，鄙视看着周凡。 毕竟谁敢拿自己的命去赌不知成功率的事情……周凡轻咳一声有些怂地想，他又怕舟小猫故意隐瞒了什么情况，问得更详细了。 翻来覆去问，问到舟小猫就快翻脸时，确认再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他走到一边沉思了起来。 沉思了一小会，他又低头看着甲板，向船询问了起来。 他想知道的事情很简单，以他目前的谲人天赋开发程度，能有几成机会破泥身成功？ 还有就是，河里会有金莽灵蛇血吗？ 周凡说完自己的问题之后，他就耐心等了起来。 等了一小会，船的答覆来了。 周凡听完之后，脸露狂喜之色，船说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就能支撑着真火的焚烧，河里也有金莽灵蛇血。 但他的身体状况都能支撑真火焚烧，他还要什么金莽灵蛇血？ 他压根就不用考虑寻常修士最害怕的破泥身把自己烧成渣的问题。 舟小猫看着周凡脸上的喜色，她不用问就猜到了，但她还是忍不住问道：「船跟你说什么了？它是说你的身体就可以直接破泥身还是河里面有金莽灵蛇血？」 「船告诉我，我的身体就可以直接破泥身，不用任何辅助，当然河里面也有金莽灵蛇血。」周凡微笑道。 「……」舟小猫感到口里一阵发酸，都快把她牙齿酸掉了。 「给我说说，金身境什么功法最强？」周凡又是笑着问，破泥身的问题不用考虑，他当然要为自己挑选一门最强的功法。 舟小猫微微皱眉，她有些不想说，但又不得不说：「我不知道，金身境功法不少，这没有定论，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有人认为能提高成功率的功法最好，有人认为……」 「你也知道我不用考虑能提高成功率的功法，我需要的是不用考虑成功率的那种强大功法。」周凡打断舟小猫的话道。 第283页 舟小猫沉吟思索一会道：「要是不考虑成功率，金身境功法需要通过肉身的强横程度和一些异体来衡量。」 「什么是异体？」周凡第一次听到这个新词。 「有些金身功法修炼时，身体会进行有益的异变，我们称之为异体，这些异变大多对战斗有着很强的辅助作用，如佛家的金刚之身，比起寻常的金身修士修炼出来的肉身要强横很多，甚至就连道境修士的真元罡气都未必能穿透佛家金刚之身最外层的皮膜。」 「甚至金身境这一称唿就是源于佛家。」舟小猫解释说：「我以前还见过一个毒修，他修炼过一种特殊的异体，在战斗时，他的身体会爆出一阵阵的毒烟雾，这些毒烟雾能够轻松渗透修士的真气防御，要是没有提前准备应对之法，基本上战斗就结束了。」 周凡一脸瞭然点头，他一脸期待道：「那这方面的功法最强的是哪种？」 「不知道。」舟小猫摇头道：「我从来没有太刻意研究过这方面的事情。」 周凡有些无语，但他还是耐心问道：「那你见过最强的金身境功法是什么？」 舟小猫脸色微凝道：「是一种叫《乌龟功》的金身境功法，当时我只是金身境，遭遇了那个会《乌龟功》的金身修士，在他之前很少有金身修士能在我手下支撑三十招。」 「那个修士实力平平，但他身体的皮膜凸化为一块块黑龟壳，我的攻击愣是攻不破他的防御，后来被逼得打成了平手。」 「乌龟功……」周凡一阵无语，「你确定是叫这个名字？」 「不会有错的，因为那修士就是这么称唿这门功法的，在不短一段时间内，他都有着不小的名气，每个金身修士提起他都恨得牙痒痒的，因为他有时候仗着自己的异体，逼得不少金身修士落荒而逃。」 「他的异体实在太强了，要是赢不了，有不小可能会被他硬生生耗死。」舟小猫不屑道：「再说功法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你喜欢叫它什么不行？总不能因为它的名字太土，你就觉得它不厉害吗？」 周凡：「……」 第1274章 借人头一用 乌龟功…… 周凡不再纠结这个名字，而是皱眉道：「这是你年轻时候遇见的金身境功法，难道后来就再也没有遇到过比它强的吗？」 「后来修为境界高了，但接触的金身修士就少了，我收藏了一些金身境的功法典籍，但并没有比得上这《乌龟功》的。」舟小猫摇头道。 「那你手上有《乌龟功》吗？」周凡又问，听起来似乎确实挺不错的样子。 「没有，我这里最好的功法，是一门名为《银甲天体法》的功法，这门功法能修炼出银甲异体，比起我之前修炼过的金身功法略胜一筹，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二十万大灰虫卖给你。」舟小猫平静道。 对她而言，《银甲天体法》并不是什么太稀有重要的功法典籍，价格就便宜。 「我不要，太差了。」周凡果断摇头道，连《乌龟功》都比不上的金身境功法练来有什么用，说不定以后还要为此付出大代价来弥补缺陷。 「你眼光倒是奇高无比。」舟小猫冷哼一声道：「你在外面的世界，恐怕《银甲天体法》这样的功法也很难寻得到。」 「外面也许找不到，但河里应该会有更好的金身境功法。」周凡笑道：「你就告诉我，要钓起顶尖的金身功法，要前进多少丈？」 舟小猫也猜到周凡拒绝她之后，肯定会想着钓鱼，对于哪处河面会有顶尖的金身功法，她作为引导者本来就了如指掌，「六十丈的河面就有，但六十丈的河面一枚鱼饵需要五十二万四千二百八十八条大灰虫。」 五十二万条大灰虫……周凡心脏隐隐抽搐了起来，照这样下去，他赚取大灰虫的速度可跟不上钓鱼的消耗，这前进需要大灰虫的数量越来越庞大了。 「如何，要让船前进吗？」舟小猫又问。 「暂时不用了。」周凡摇头道。 他境界还不算完全稳固，可以再缓缓。 接下来的两天里，仪鸾司消灭小脑魔的计划比之前要顺利得多了。 而周凡除了在金阶小脑魔出现时他赶去帮忙外，其余时间大多都在忙着猎杀小脑魔，并与墨墨分食脑丸。 钓鱼一次需要五十二万条大灰虫甚至更多，这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压力，而小脑魔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因为过来道境修士增多，周凡将第五营交了出来，现在只需要负责第三、第四武营。 第三第四两营的推进进度不错，队长们都在拼命想法完成每天的推进计划，要是完不成，就得退位让贤，而且只给一次復活机会。 面对如此残酷的淘汰制度，为了完成任务，队长们花样百出，起初每个队长提起周凡都是恨得牙痒痒的，但又不得不为保住队长的职位而拼命。 但不得不说，这样做的效率很高，至少第三第四武营对计划的推进在全部的武营之中处于前列，能获得的奖励也比起之前越来越多，队长们见奖励丰富了，周凡作为大统领又赏罚分明，暗地里的怨言就渐渐消散了。 周凡对此无暇关心，营地内的事情他交给副官管理，营地外的事情任由这些武者自由发挥，他自己都忙得很。 直至第三天中午时分，周凡腰间挂着的仪鸾司令牌散发出了淡淡的金光。 第284页 他一刀噼出数十道快刀罡，将冲来的小脑魔群全部杀死之后才收起锈迹几乎淡不可见的锈刀，他脸色微凝。 这是事先约定好的紧急召集令，在催他回营地，能召他回去的只有陈雨石、圆恶这些道境修士。 发生了什么事？ 小小绻飞快打扫战场，周凡发出一声长啸通知小妹，让小妹不要再去引小脑魔，他开始往着营地的方向瞬移离去。 并且一边取出消息符给副官林季东发了一道消息，让他转告两个武营的队长们，他回营地了。 这样两个营地的队长们要是遇到金阶小脑魔，那他们也会自动退让，而不是拼命战斗等着周凡的救援。 周凡费了一些时间才来到了主营地中心的大帐篷内。 他一进入大帐篷，就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然后他看到了帐篷中心摆放着一具用白布遮掩住的尸体。 白布染上的一些鲜红的血。 周凡脸色微变，这是谁死了？ 大帐篷内已经有数个道境修士到了，其中就有陈雨石在内。 周凡走了过去，对陈雨石轻声问：「发生了什么事？」 「霄雷寺死了一个化元境修士。」陈雨石声音沉重道。 「小脑魔杀的吗？」周凡怔了一下问。 「不是。」陈雨石摇头解释道：「是人杀的，杀人之后兇手还留下了一行字说『幻人会借人头一用』。」 幻人会借人头一用？ 周凡微惊，幻人会怎么会出现在灰猴北地，他们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挑衅官家吗？ 之前有段时间，霄雷州府附近有着幻人会的踪迹出现，传言说要偷取霄雷州府的重宝，周凡成为征北使之后，关心过此事，但很快知道，霄雷州府并没有什么所谓的重宝。 但因为张笨笨被幻人会送进霄雷州城的关系，仪鸾司府搜寻过幻人会，并且还尝试逮捕过幻人会的几个成员，只是那几人宁愿死掉也不被捉住，后来就再也没有发现任何幻人会的成员现形。 没想到在灰猴北地会听到幻人会的消息。 只不过究竟是不是幻人会做的，现在还无法确认。 道境修士陆陆续续走了进来，原本一共二十三个道境修士，现在死了一个就剩下二十二个活着的道境修士。 众人都没有说话，看着为首的不笑道人与慧空。 不笑道人与慧空都是脸色凝重，让人掀开了遮盖尸体的白布。 这是一具身穿暗黄僧袍的无头尸体。 霄雷寺的四位僧人看着已经没有头颅的尸体皆是脸露极大怒意，不过怒意很快就转为悲戚之色，他们轻声念起超度经文。 念了一遍经文后，慧空沉声道：「可以了。」 可以了的另一层意思是可以验尸了。 第1275章 第二个 其实尸体搬回之后，就已经验了一次，这次可以验尸只不过是让诸位经验丰富的道境修士走近前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道境修士太稀少了，霄雷寺死了一个道境修士，对大佛寺来说也许算不了什么，但对分寺霄雷寺来说是很大的损失。 两个僧人脸露悲痛把这位死去的霄雷寺修士身上的僧衣解开，双手合十退开。 周凡他们沉默围着尸体观看了起来。 除了断开的头颅，尸体的胸腹内有着三个拳印，拳印把胸腹砸得凹陷了下来。 「阿弥陀佛，老衲与不笑道兄已经检查过，圆可身上没有任何中了术法的痕迹。」慧空缓缓说。 不少道境修士都是脸色微变，要是这样，那圆可是被那杀人者硬生生用拳头撕裂了真气防御，连续轰了三拳杀死的？ 当然也不排除，圆可先是被摘了头颅，再被轰上三拳的，但这种可能很小，如果摘了头颅，为什么还要打上这三拳？没有必要。 杀人者应该是一个擅长使用拳法的修士高手。 周凡认真查看尸体的颅腔处，颅腔处很不完整，他可以想像出杀人者把圆可用拳头打死之后，再把头颅粗暴地硬扯了下来，要不然不会造成这样的伤痕。 「我们试着用术法追踪圆可师弟的头颅，寻出杀人者，但杀人者很狡猾，他用术法断绝了所有的痕迹。」一个霄雷寺的修士满脸愤怒道。 圆恶也是一脸的怒意，他本来就是来自大佛寺，虽然不是出自霄雷寺，但与霄雷寺同宗同源，他沉声道：「如果是幻人会做的，我们一定要他们付出代价。」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把他的头颅带走？」有道境修士不解问。 「这没什么奇怪的，幻人会本来就有杀人之后带走人头的习惯，他们将之称为借人头。」有了解幻人会的修士开口道：「杀人者留下的字，也是这样的意思。」 幻人会是一个以偷东西为宗旨的邪恶组织，但他们不仅是偷宝物之类的，还会偷人头。 那名问出这样话的道境修士点头道：「这些我都知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他为什么要来北地杀人？」 这正是问题的关键所在之处，众人讨论了几句，却无法得出合理的解释，毕竟幻人会与官家是敌对关系，但幻人会完全没必要千里迢迢过来杀人挑衅官家。 「会不会是为了红脑魔？」陈雨石忽而开口道。 「陈大人，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慧空奇怪问。 第285页 「他们不想我们完成消灭小脑魔的计划，然后小脑魔会向着更多的地方蔓延，将霄雷州搞得一塌煳涂，这样他们就可以从中图谋得到什么东西。」陈雨石解释道。 「这个倒是有可能。」不笑道人脸色凝重道，要不然实在解释不清幻人会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周凡皱眉，他觉得这个解释有些牵强了，如果这真的是幻人会杀人的意图，那他们的最终目标是什么？ 众人对此展开了商讨，给出了几个还算合理的猜测，还有人出言怀疑这未必就是幻人会，可能是其他假冒幻人会的势力。 没有人出言指责仪鸾司开放封锁线，因为能杀死一个道境修士的高手，仪鸾司那封锁线根本就拦不住他们。 「不管怎样，现在我们都知道，有一个道境修士甚至是一个势力进入了灰猴北地，他们的意图暂时还不明确，但他们显然是冲着我们来的。」不笑道人打断了众人的讨论道。 众人都是安静听着，一些人脸上露出了忧色，因为那个被杀死的霄雷寺修士连发出信号的机会都没有，显然是被那杀人者迅速杀死。 这样的杀人者可能是元液境或以上的修士，要是他们落单遇上，未必会是对手。 他们分管着一到两个营地，不可能两个道境修士聚在一起，这样会影响消灭小脑魔计划的推进。 就算身边带着武者在身边，以杀人者的实力一旦动手，带着的武者恐怕也会瞬息被杀死，完全无法起到作用。 而他们会不会落得圆可这样的下场呢？ 那该如何应对呢？ 感觉到某些人的担忧，慧空道：「圆可可能是大意落入了敌人的陷阱，只要我们小心一些提防就是了。」 「也许是某些难以检测出来的术法，无论怎样，一旦发现有未知敌人对你们出手，立刻发出信号救援。」不笑道人一脸郑重补充道。 他们不可能因为害怕而聚在一起什么都不做，要是无法完成消灭小脑魔的计划，那别说灰猴县，小脑魔会迅速蔓延祸及千马县与飞鹤县。 当然也是小部分人担心而已，实际上在场的道境修士如书院的屠夫、吃猫夫人还有其他一些人，都是实力不弱的修士，不会因此感到畏惧。 众人商讨了一会对策，就各自散了。 他们无法在这里久待，要不然负责的营地出了武者对付不了的小脑魔，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周凡出了主帐篷，他直接往营地之外，第三第四武营负责的区域施展身法而去。 他眉头微挑，他本来一直在提防周家死敌派来的修士偷袭，结果周家死敌派来的修士一直没有现身，现在反而是听到了疑似幻人会击杀霄雷寺修士的事情。 他仔细想了想，觉得以那萧姓白髮老者为首的修士没有出手杀死霄雷寺修士的理由，那就是另外的修士做的。 周凡轻吐了口气，灰猴北地似乎变得越来越危险了，要不是他职责所在，他早已离开这里，避开可能会出现的危险。 他心里面琢磨着这事，很快就回到了第三第四两个武营的区域，他又将他回来的消息告知了各个武者队伍，让他们放心推进。 周凡很快又到了武者队伍暂时没法到达的前方，让小妹去给他引来小脑魔。 他在忙碌着猎杀小脑魔之余同时还在琢磨小猫三式的第一式。 有人在对付仪鸾司的修士，只有将小猫第一式真正学会，他才会感到真正踏实下来。 到时就算是符种境的修士，他都有着一战之力。 在接近黄昏时，周凡才得知，又有修士被人杀死了！ 第1276章 独自行动 天色渐暗，大帐篷悬挂着的符珠将帐篷照亮。 帐篷内一众道境修士都是脸色凝重看着地上的无头尸体。 要不是衣着身高不太一样，还会有种死去的是之前那位霄雷寺的化元境修士。 这次死的是霄雷州城世家派过来的元液境修士。 一天仅仅是相隔了两个时辰，就连续有两个修士被杀死，其中一个还是元液境修士。 这是帐篷内所有人都不敢想像的事情，最可怕的是这名元液境修士同样没有发出任何的救援信号。 当时在这名元液境修士的身旁还有两个鍊气三段的武者，那两个武者同样被杀死，但脑袋没有被取走，反而是他们身躯被打得肚破肠流，没有任何完整之处。 经仪鸾司鑑定，那两个武者是被人用拳头轰成这样的。 躺在地上这名元液境修士的无头尸体上印有四个拳印，比之前的那个化元境修士仅仅多了一个拳印。 那四个拳印很刺眼，似乎在无声述说着，一个元液境修士四拳就能杀死。 「这实在是太荒谬了。」一个头髮稀白，满脸皱纹的驼背老者盯着尸体低声道。 「书老，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笑道人恭敬问。 周凡在一旁看着，这老人他之前不认识，只是知道他来自霄雷书院，不过这老人开口说话，他记得曾经在霄雷书院藏书室听过这沧桑的声音，明白这老人应该是一直在打理藏书室。 至于实力如何，周凡就不得而知了。 书老摇头道：「我看不出什么来了，拳印很普通，就是巨大力量锤击出来的，与之前那个僧人身上的拳印大小一模一样，我奇怪的是，为什么一连两个修士连救援信号都发不出来。」 第286页 书老看着不笑道人问：「你能做到让他们什么也无法做而杀死他们吗？」 不笑道人微微沉默了一下道：「那化元境修士我或许能，但这元液境修士我不能。」 「阿弥陀佛，贫僧面对元液境修士不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就算使用束缚术法偷袭，也就是一半一半的成功率。」慧空同样回答道。 不笑道人与慧空两位金身修士都是如此说，使得帐篷内的不少道境修士脸上露出了惧意。 难道那杀人者是金身修士吗？ 要是这样，等那杀人者寻到他们，就算侥倖能发出救援信号，又有多少人能在那金身修士手中逃出来？ 周凡能感觉到人群中的恐惧，他微蹙着眉头，没有吭声。 「必须想个办法出来，我们是来帮忙的，不是来送命的！」一个世家的道境修士沉声道。 现在一下子有两个修士相继无缘无故死去，也难怪这个道境修士会如此说。 不笑道人与慧空都是互望了一眼，两人脸上也浮现出忧色。 他们现在真是进退两难，在肩负赶走红脑魔的重任之下，出了这样棘手的事情，他们就连杀人者的影子都看不到。 「你们都可以说说，想怎样做？」不笑道人想了一下询问起来。 「道长，不如我们尽量两人一组行动，只要让负责相邻区域的修士聚在一起，也不会太耽搁对武者队伍的金色信号救援。」圆恶出言说道。 「这个法子很好，这样一来，我看那杀人者还敢不敢现身？」世家的道境修士应和道。 周凡脸色沉了下去，这不是耽搁他击杀小脑魔吗？他刚想就此说什么的时候，有人先开口了。 「我只想独自行动。」说话的是吃猫夫人。 全场一静。 「现在这情况独自行动太危险了。」不笑道人眼角跳了跳道。 「我不怕。」吃猫夫人冷冷说。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当中有很多人不认得性格怪癖的吃猫夫人，不明白这妇人哪里来的勇气说这样的话。 「你要是想独自行动也可以。」不笑道人犹豫了一下不再勉强说道。 「我也想独自一个人行动。」周凡也是趁机说道。 「你这又是为何？」不笑道人面皮抖了抖道。 不笑道人有些理解为什么吃猫夫人要独自一个人行动，他可是隐约知道吃猫夫人实力强大，但在他看来周凡进入道境不过是一段很短的时间，想独自行动未免太大胆了。 「我忙着猎杀小脑魔收集脑丸，不想与其他人在一起。」周凡解释说。 「周大人，你这样做太冒险了。」陈雨石忙劝说道。 「其实我也不是很怕暗处的那个杀人者。」周凡还是坚持独自一人行动。 周凡说的是实话，别说那杀人者是金身境，就算是符种境，他也不害怕。 「阿弥陀佛，贫僧觉得不如想独自行动的就独自行动，想聚在一起行动的就一起行动。」慧空缓缓说道。 都是经验丰富的道境修士，这种事也勉强不来，不过真的出事了，只能是自己一力承担，怨不了任何人。 顿时帐篷内的人都在与自己相邻区域的修士商量起来，结果坚持独自行动的只有周凡、吃猫夫人、慧空三人独自行动。 不笑道人本来不畏惧那杀人者，但奈何他们有二十一人，现在有三人坚持单独一人行动，那他要是一人行动，那就势必会有一人落单，所以他就与另一个元液境修士组队。 周凡感到有些讶异，他本来猜测书老会单独一人行动的，没想到书老与霄雷寺的一个僧人一组了。 「你这小子还是太年轻了。」书老注意到周凡望过来的眼神，他微微一笑道：「我劝你与人组队的好，这世界有远超你想像的人与事，修士看起来很强大，但其实很脆弱，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多谢书老提醒。」周凡忙客气回道。 但周凡依然不准备与其他人组队，要是没有什么事他当然愿意与其他人组队，这样安全更有保障一点，但让他放下不再疯狂猎杀小脑魔，他感觉自己做不到。 这可是一天十万条大灰虫的收益，为了这收益，他愿意冒着这样的风险去做，当然也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着足够的信心。 要是万一对方真的盯上了我，又强到我无法对付的那种程度，多一个元液境修士恐怕也无补于事，大不了我把舟小猫叫出来……周凡这样一想，他顿时放心了下来。 第1277章 小猫讲刀 这夜，周凡出现在船上后先与蚀芙交流了一会，然后趁着舟小猫在的情况下，与舟小猫重新确认一下之前的附身协议。 他现在知道舟小猫的身份，怕舟小猫恨周家，关键时刻放他鸽子，那就惨了。 「附身协议不变。」舟小猫听着周凡吱歪了几句，她不耐烦说。 周凡为此松了口气，现在包括他在内，只有三个人是独自行动的，那杀人者确实很容易就找上他。 至于周家死敌派来的那几个人，周凡对他们有着足够的了解，反而不是很担心。 周凡沉吟了一下道：「我最近在试图创造一门属于自己的刀法，你能不能给我说说你当初创造小猫三式时的经歷？」 我只能这样试着曲线救国了……周凡有些忐忑想。 第287页 「你要创造刀法？」舟小猫愣了一下，继而哈哈大笑起来，她笑得眼泪都飙了出来。 「这有什么好笑的，难道我就不能自创刀法了吗？」周凡板着脸道。 「能，只要有这个心，谁都能自创任何的功夫武技。」舟小猫还是在笑，「但以你的水平，自创的刀法怕是连阿猫阿狗都打不过。」 「如果你说的阿猫是你，我确实打不过。」周凡轻咳一声道：「我愿意支付五百条大灰虫给你，你究竟愿不愿说？」 「至少给我五千条大灰虫。」舟小猫冷哼一声道：「你以为这经验不值钱的吗？要是在外面，有人想听我讲道，都不知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五千就五千。」周凡现在好歹也是百万富翁，他也懒得与舟小猫计较这五千条大灰虫，关键是能不能从舟小猫这里听出小猫三式第一式的奥秘来。 他苦练了这么久，是真的没办法了。 舟小猫将周凡的透明琉璃球唤了出来，从中取出了五千条大灰虫，她斜睨了周凡一眼道：「你自创的刀法怎么样了，可以先耍一遍给我看看，说不定我可以指点一下你。」 「这不用了，我自己的刀法我要自己完成，要是听了你的意见，那还是我的刀法吗？」周凡有些心虚道。 在舟小猫面前演练小猫三式，那跟自寻死路没有什么分别。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说法……」舟小猫微微挑眉道：「无论是武技、术法、道式还是功法，这些都应该吸取前人的经验，之后是集百家之所长或是挣脱桎梏，另闢新天地，都不是问题。」 「所以开创一门新的刀法，你应该多看一些刀法秘籍，这样才知道自己想要的刀法是什么样子的。」 「你说得有道理，但我自创的刀法连雏形都没完成，暂时就不找你指教了。」周凡轻咳一声道。 「这个随你，你就算想我指教，我也未必愿意。」舟小猫面露不屑，对于周凡自创刀法，她只是稍微有些兴趣而已，但现在周凡这样说，她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舟小猫随意坐在甲板上，她抬头看向看了天空大血球，沉默了一下道：「我一辈子就创了小猫三式，自从刀法成型，就再也没有输过一场，甚至连能让我使出第三式的敌手都没有。」 说到这里，她面露遗憾道：「可惜，要是有人能抵御住我使出的第三式，说不定我还能让小猫三式变得更完美，只是奈何……在上船之前，还是没有找到这样的对手。」 「一个也没有吗？」周凡微微一怔道：「周家老祖周小犬也不是你对手吗？」 「你说周小犬？」舟小猫冷笑道：「在以前，每次与人打架，他都是躲在我身后摇旗吶喊助威的多，他一直都不是我的对手。」 周凡：「……」 他没想到周小犬是这样的人。 「小猫三式是我与他断绝关系之后所创，他之后是否有进步，我就不知道了。」舟小猫又是说道：「但我想很难，即使他修为一直比我高一线，但是为人胆小怕死，每次打架都是怂得要死，能不近身就不近身……」 舟小猫脸上微怒道：「说他作甚，我要不是无缘无故被囚在这里，我早就回去噼了他，了断我们的因缘，我们还是说回小猫三式。」 我可没有叫你说他……周凡腹诽了一句，还是认真听了起来。 「小猫三式贯彻我整个修行生涯，我与周小犬那厮在世间四处流浪挣扎生存时，用的就是刀，因为简单好练，后来就一直用了下来。」 「在我还是武者的时候，就有了必须创造出一门属于自己刀法的想法，这想法最初来自那场磅礴大雨。」舟小猫脸上露出了感怀之色。 「大雨？」周凡听得有些煳涂。 「我们当时在市井中为生计奔走，恰那天好捉住了一个贼匪，要去领取赏金，天下起了好大的雨，都看不清太远的路，天地之间白蒙蒙的。」舟小猫道。 「在屋檐下躲雨，我看到了街道上有人在雨中练刀，看着看着就呆住了，因为那人挥舞的刀与那场雨完美融在了一起，我就忍不住过去与他切磋了一场。」 「那场战斗之后，我就萌生了自创刀法的想法。」 「那场战斗你输了吗？」周凡忍不住问。 「没有，我赢了。」舟小猫道。 「……」周凡奇怪道：「那你为什么还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如果输了周凡还能理解，毕竟打不赢，有可能是自己的刀法太烂了，不服气就想自创一门刀法。 「因为我看出了那人的刀法并不完整，后来那人告诉我，他的刀法是自创的，还没有彻底完成。」舟小猫脸色复杂道：「当时我就在想，要是他的刀法完成了，那输的肯定是我。」 「那人自创刀法启发了我，我自小就穷，觉得自己很难获得好的刀法，既然如此，还不如自创一门厉害的刀法，从那天开始，我就开始尝试着自创刀法。」 「只是很难……」舟小猫面露嘲弄之色：「当时的我知道的刀法太少了，大多是不入流的刀法，在见识不足的情况下，想自创刀法未免太难了，那时的我就似现在的你一样，无知无畏。」 其实我不是无知，我是骗你的，我根本就没有自创刀法……周凡有些心虚，不敢接话，摆出虚心听讲的姿态。 第288页 「即使知道很难，但我一向偏执，想做什么事情，死也不肯放弃，这反而激发了我的好胜心，没有太好的刀法典籍供我借鑑，我就大量收集不入流的刀法，试图寻到一些好的想法，你猜我后来找到了没有？」 第1278章 拔刀灵感 「应该是找到了吧？」周凡说：「那些刀法典籍就算再不入流，但里面也许会藏着天马行空般的想法。」 舟小猫嗤笑了一声道：「不入流的刀法典籍确实有些想法很独特，如让我印象深刻的是，有本刀法是一个断了一条臂膀的人所创，他在典籍内吹嘘自己的断臂刀多厉害多厉害，他还说欲炼此刀者，必须把自己的一条臂膀给砍下来。」 把自己的一条臂膀给砍下来……周凡嘴角扯了扯。 「但事实上，我看了一遍那刀法典籍，发现完全是胡说八道，无论左臂在不在，完全不影响刀法的发挥。」舟小猫缓缓说：「这样的独特想法，在不入流刀法之中数不胜数。」 「如要在妓院之中才能修炼成功的百花刀法，要每次练刀必须进入粪池的躺粪刀决……」 「等等。」周凡目瞪口呆道：「为什么练刀要进入粪池？」 「那躺粪刀法的典籍说，躺粪刀最重要的是不能有任何的羞耻之心，要捨得下脸皮，如果连粪池你都能出入镇定自若，世间再也没有什么刀法能胜得过你，任何人见了你都要闻风而逃。」舟小猫平静说。 战斗前在粪池滚一圈出来，谁见到都要闻风而逃啊……周凡强忍住捂脸的冲动，「我还是不明白，刀法与脸皮厚薄有什么关系？」 「这我怎么知道？那些不入流刀谱的创造者天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舟小猫冷笑说：「这些太离谱的我不会相信，但更危险的是那些难辨真假的刀法想法，我沉迷研究这些不入流刀谱，差点就疯掉了。」 「后来周小犬见我为了这些刀谱，天天都好似疯疯傻傻一样，他就骂我，说这些都是垃圾，不是谁都能幸运地从垃圾里淘金，更多人是死在了捡垃圾的过程中。」舟小猫脸色复杂，她不想提起周小犬这个人，但又不得不提起。 「后来我就放弃了从这些差点把我弄疯的不入流刀谱中寻到自己刀法的想法，但太厉害的刀谱我又得不到。」舟小猫微微挑眉道：「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 「我可能会不断与擅长用刀的人切磋，看能否从这其中得到灵感。」周凡沉吟了一下道。 「这个办法我尝试过。」舟小猫笑了起来：「但效果并不好，实力太强的未必愿意与你切磋，太弱的没有意义。」 「我甚至试过反其道而行之，那些不入流刀谱说什么是对的，我就认为它是错的，我与它们反着来，但这也不行，因为有些道理它们是对的，也因为反其道而行，那段时间我的刀法水准下降了很多，甚至有段时间害怕用刀。」 舟小猫脸上挂着笑：「我自创刀法真正有进展的第一个契机是遇到了一个修炼拔刀术的武者，你应该知道拔刀术吧？」 「我听说过，那些修炼拔刀术的武者不轻易出刀，他的精气神都集于刀鞘中的刀上，他们要是拔刀，那必定要击败对手，要是无法击败，他们的精气神一散，那他们就会输，这是一种一刀分出胜负的刀法。」周凡说着自己的见解。 「是的，拔刀术就是这样的刀法，但很少有刀客敢真正将一刀压在胜负上，所以后来拔刀术就衍生出了很多的流派，都是围绕第一次拔刀术失败之后，如何挽回局势的策略。」舟小猫接着道。 「这不能说有错，但这样一来，拔刀术就不再纯粹，它变弱了，我见过那个修炼拔刀术的武者，他修炼的是最古老的拔刀术，拔刀就赌上自己的一切……」舟小猫脸色微凝道：「他出刀那刻真的很强，当时我差点就死了。」 周凡也是面露诧异，在他眼中，舟小猫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刀道天才，居然差点被那用刀武者杀死了。 「当然拔刀术的缺陷其实也很多，要不然他就不会死在我手中。」舟小猫淡淡道：「但此战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大道至简，刀道更应是如此，太多花俏的东西会削弱手中的刀。」 「真正强大的刀法就应该是能一刀解决对手，绝对不要用第二刀。」 「这我也懂，问题是有时候一刀并无法解决敌人。」周凡干笑一声说，他觉得舟小猫这个道理逻辑上就行不通，谁不知道一刀能解决对手别用第二刀。 但对手又不是靶子，站在原地任由你噼。 「所以才说你是白痴。」舟小猫奚落道：「似你这种人，就算学了我的小猫三式，也无法发挥它的威力。」 还真给你说对了……周凡有些心塞想。 「一刀无法解决对手，那你得问问自己是否真的将这一刀做到了极致，做到了就算你无法再用下一刀被人杀死也毫无遗憾，这样的一刀才算是我追求的刀法。」舟小猫沉浸进回忆之中，她的身体散发出霸道无匹的凌厉刀意，使得身周飘荡的灰雾也隐隐散去。 周凡隐隐有些触动，他沉默听着。 「我追求这样纯粹强大的刀法，所以矢志完成刀法只能有三式，这三式刀法还要一刀比一刀强。」舟小猫脸色平静道：「从拔刀术得到启示，确定要走的道路，一切就变得简单多了，只需要往着终点前进。」 第289页 「我不再焦虑胡来，耐心淬鍊自己的刀法，修为有成，小猫三式也只是完成了雏形，直至与周小犬断绝关系后，我专心游歷着一个个不同的世界，为了完成第一式刀法，我很长一段时间不再出刀。」 「无论遇到什么危险，都忍着不再出刀，除非真的有把握使出第一式刀法，要不然我宁愿去死，终于在一场生死战中，我才真正噼出了那一刀。」 「这时距离我上次出刀已经过了一百年。」舟小猫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但我还是完成了，我看过无数的刀谱，见过数不清的刀客，也看过奇奇怪怪的刀意。」 「但从来没有人使出的刀法能比得上我这一刀。」 「它纯粹强大霸道，看不到刀意，刀意却无处不在，甚至能强到把一个世界的大地噼成两段，我把小猫第一式又称为噼地式。」 第1279章 斩天 看不到刀意，但刀意却无处不在？ 周凡脑袋就似轰隆一样炸开，他知道缺少了什么，是刀意，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如此上剩的武技怎么可能连武道意境都没有？ 其实也怪不得他，毕竟小猫第一式就连武者都可以使用，而且他数次应战时，也没感觉到小猫第一式的意境。 以前他与候十三剑比武时，可是清晰感受过候十三剑的剑意。 「小猫第一式蕴含刀意吗？」周凡想到这里故意问：「可是我之前与你对战，也没有感受出小猫第一式的刀意。」 武道意境与武势不同，武势是由真气变化而产生，而武道意境更玄奥，它是一个人的真气、人魂意志勾连武技的产物。 「你当然感受不到。」舟小猫面露讥笑道：「因为刀意对小猫第一式来说，根本不重要，它只是其中一环，这是一式我越强大它就越强的刀法，无论是刀意还是法则什么的都只是催动这式刀法的力量。」 「我可以用自己掌握的力量催动它，无论是什么力量都可以。」 周凡愣了愣，他又想错了，忍不住道：「武势也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舟小猫挑眉反问：「我早已说过，一刀噼出来，要做到一往无前，无怨无悔，小猫第一式，就要将能用的力量都用上了，不仅仅是体内的，就连天地之间流动的风都要借用。」 「高手之争，本来就是争一丝一毫，别看少流动的风，说不定就是那缕风让你占尽先机。」 「听起来有些似我修炼过的道式归一。」周凡忍不住嘀咕道。 「这不同，道式是术法武技的结合，归一只是利用术法将你体内各种力量杂糅在一起经过一定增幅打出来，这样类型的道式并不罕见，但我的小猫第一式是纯粹的武技。」 「它能利用武势、刀意催动，它能利用天地间的风雷水火，甚至对手攻击过来的任何力量，为的就是要做到一刀噼出的极致，区区道式如何跟我的小猫第一式相提并论？」舟小猫不屑说道。 这确实有着本质的区别，周凡眼神微亮，舟小猫的话让他对小猫第一式有了更深的了解，他甚至有种忍不住马上尝试使用小猫第一式的想法。 「你这是什么眼神？」舟小猫面露狐疑之色问。 「没什么，只是听你一席话，让我有所触动，让我对自创刀法有了更多的想法，之前我的想法实在是太不成熟了。」周凡干咳一声说着奉承的话。 「如果你想复制我的路线，尽管去试。」舟小猫嗤笑道：「你就算知道了我是如何自创小猫三式的，也不可能再创出一门比小猫三式更厉害的刀法。」 说到这里，舟小猫闭上了嘴，微微挑眉看着周凡。 「怎么了？」周凡有些心虚追问，该不会是猜到了吧？ 「没什么，我只是想要是你能，那该多好。」舟小猫摇了摇头道：「那样我肯定可以再次完善我的小猫三式，我在刀道一途上寂寞太久了。」 周凡眼神怪异看着舟小猫，他有很多话要说，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只是问道：「后来的小猫第二式、小猫第三式如何创造出来的？」 周凡当然要问清楚，他可不想以后录道玉完成了小猫第二式、第三式的时候，他又是苦苦修炼都无法入门。 录道玉还是不够全面。 「完成了小猫第一式，第二式就简单了，我只用了一个月就完成了小猫第二式。」舟小猫这才转回正题道。 「这么快？」周凡面露讶异之色，他本来以为舟小猫会似小猫第一式那样花费更多的时间在小猫第二式上。 「这有什么奇怪的？」舟小猫淡淡道：「三式我本来就是同时在想，它们都有着未完成的雏形，我的想法就是小猫三式要一式比一式强，第一式完成了，第二式也就有了目标。」 「我一直在想，如果第一式都无法击败的敌人，第二式要多强才能做到？」 「只是第一式已经做到了极致，第二式想比它强，还要强很多才有意义……后来我想到了办法，第二式就飞快完成了。」 「是什么办法？」周凡忙问。 「这可不能告诉你。」舟小猫摇头道：「这涉及了我的刀法秘密，怎么可能告诉你一个外人呢？我收你五千条大灰虫，只是告诉你我的经验，可不是教你刀法。」 周凡感到有些可惜，不过舟小猫不肯说，他也没办法。 第290页 「我不能细说，但我可以告诉，我使用了叠加的办法。」舟小猫轻笑道，她把肩头上蹲着的小黑龙扯下来，放在手中揉捏起来，墨墨嗯嗯哼哼叫着，「如浪潮拍岸，一浪胜一浪，这样的武技并不少见，对吗？」 周凡微微点头，他也看过类似的武技。 「小猫第二式使用了叠加的办法，比第一式足足强一倍，这就是我的小猫第二式，我相信有对手也许能撑过我的第一式，但不相信有对手能抵御得住比小猫第一式还要强一倍的小猫第二式。」舟小猫很骄傲道。 「第一式我名为噼地，因而更强大的第二式我称之为斩天。」 她也确实有骄傲的资本，她曾经说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对手能抵挡得住她的小猫第二式。 周凡也听得热血沸腾，小猫第一式已经这么强了，第二式还要强一倍，这刀法实在太可怕了。 「那第三式呢？」周凡忍不住问。 「第三式……」舟小猫脸色复杂了起来，「噼地不易，斩天更难……在我面前，没有谁能称为神，都是一些实力更强的凡夫俗子。」 「没有神，自然就没有神可杀……所以我将其名为屠神，这式完成之后，我就从来没有用过。」 「我曾经试过寻找那些修为境界高妙的修士试刀，只是他们都踪迹难寻，只能就此作罢，后来上了船，就更没有机会了。」 「那第三式又比第二式强多少？」周凡忍不住问。 「我也不是很清楚。」舟小猫沉默了一下道。 第1280章 无用之式 「你自己的刀法多强，你也不清楚？」周凡有些惊诧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舟小猫低头瞄了一眼小黑龙，放开了她，随口说道。 「第三式我本来想用继续採用那个叠加的技巧，但是第二式将叠加的技巧用到了极限，效果很不理想，所以我就放弃了叠加的技巧。」 「第三式真的把我难住了，我尝试了很多办法，无论是玄门正宗还是魔道鬼修的典籍都查阅过不少，后来甚至不再局限在刀谱，功法、武技、术法、道式都涉猎过，只是真的很难。」 「三百年，我花了足足三百年的时间，无数的心血才完成了第三式。」 第三式居然用了三百年……周凡一脸的动容，这要付出多大的毅力才能做到，他没有问什么，只是任由舟小猫沉浸在过去的情绪之中。 「你说什么样的刀法才能比小猫第二式强？而且还要强很多？」舟小猫抬头看着周凡问。 「我不知道。」周凡认真想了一下道，他实在是想不出来。 「在我自创第三式疲惫到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又想起了那个使用拔刀术的武者……对那时的我而言，那个被杀死的武者不过是一个蝼蚁般的存在，但拔刀术还是在我记忆中占有很重要的一部分。」舟小猫缓缓说。 「难道第三式与拔刀术也有关吗？」周凡怔了一下道，拔刀术终究是比较底层的刀法，他很难想像小猫第三式与拔刀术会有多大联繫。 「并没有很大的关系。」舟小猫摇头否认道：「只是它让我明白，该如何做才能让第三式超越第二式……」 舟小猫的眼神亮得有些吓人，她说道：「是燃烧。」 「燃烧……」周凡喃喃自语。 「无论魔道鬼修还是玄门正法，其实都有着燃烧自我，激发潜力的秘法，于是我就开始搜集这些燃烧自我的秘法，然后慢慢让小猫第三式彻底成形。」舟小猫瞥了一眼周凡道：「你从我这里得到的那个法则转轮，当初也给了我很大的启示。」 周凡彻底呆住了，法则转轮他只用了一次，他的运气还算不错，但这玩意实在太危险了，他没想到法则转轮还与小猫第三式有关。 「那些秘法只是燃烧一部分，但我的小猫第三式不同，它很霸道，真元、血气、脏腑、寿命、生机、气运甚至连自己修炼的法则都会随着这一刀的噼出而燃烧，为了达到最大的威力，这种燃烧还是不可逆转的。」 舟小猫平静道：「一旦燃烧掉，无论使用什么法子都很难再恢復过来，如燃烧掉身体的一部分，那就算是你这等拥有冥螅逆轮体的谲人，就算是掌握了生之法则，也无法让身体再生回来。」 「这是一种彻底的燃烧。」 周凡打了个寒颤道：「你的意思是说，燃烧无法弥补，那这招岂不是用来与人同归于尽的？」 「可以这么说。」舟小猫淡淡道：「不过这式刀法是可控的，也就是说你可以选择燃烧自己拥有一切的多少，燃烧得越多，就越强，但无法控制的是你会燃烧掉自己的什么东西。」 「当燃烧掉五成的东西，它的威力约是第二式的五倍，但随着你燃烧的东西而递增的威力超出你的想像，燃烧六成的时候就变为了十倍。」 「你不是说你没用过吗？」周凡忍不住道：「你是怎么知道燃烧六成的时候是十倍？」 「我估算的。」舟小猫挑眉道：「我试过第三式的燃烧，但在刀法彻底用出来的时候立刻用法则制止自己，这样付出的代价就不会太大，但我最多只敢试过六成，七成我没有把握能控制自己的刀。」 「好可怕的刀法。」周凡脸上露出了惧意，相比这第三式屠神，第一式噼地、第二式斩天都不如它可怕。 第291页 「可是付出这样大代价的刀法真的有意义吗？」周凡忍不住问。 舟小猫嗤笑一声道：「怎么可能没有意义？当我前两式都无法战胜对手时，对手可能就会要了我的命，这时燃烧自己六成甚至七成八成九成，就能杀死对手，我就算剩下半条命，那也是我活了下来，是我获得了胜利，你说这样没有意义吗？」 「真是疯狂的刀法，愿……你永远用不着这样的刀法。」周凡本来想说愿我永远用不着这样的刀法，但很快就改口了。 「恰恰相反，我希望有个对手能让我用出第三式，要不然我花费了这么多心血在这一式上，就没有了意义，无用之式，没有它存在的价值。」 「祝愿这世界真的有神存在，这样我就可以尝试用它屠神。」舟小猫眼里露出了渴望之色说：「如果这世界真的有神，那船是我见过最似神的存在。」 「要不是我无法确定船这老匹夫的本体是否真的就在甲板之下，我真的想用屠神来试试，看它在这一式刀法之下，能否活下来？」 这女人比我想的还要疯狂好战……周凡嘴角扯了扯道：「船的本体不在甲板之下吗？」 涉及船的事情，他难免会想知道。 「我感应不到它的存在。」舟小猫摇头道：「要是它的本体不在，我这燃烧自我的第三式就算将这艘船给彻底毁了也没有意义。」 「好了，该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是因为我是周家人，你才不愿意传授小猫三式给我吗？还是你不想传授给任何人？」周凡好奇问。 「不仅因为你是周家人，更准确来说，我没有必要教任何人。」舟小猫站了起来，转身走向船尾：「我为什么要传给别人，这是我费尽无数心血才自创出来的刀法。」 「它只属于我，有了它在，我就难逢敌手，大道无情，我无亲无故，就算不幸陨落，也要将它带离这个世界。」 周墨墨无法再跟下去，她可怜兮兮飞回周凡的身边。 看着舟小猫在灰雾中渐渐消失的背影，周凡默默地说声对不起，它不再属于你一人，这刀法我也会了。 第1281章 杀了他 早上起来，周凡确认没什么事需要他处理之后，他对自己的副官交代了几句就带着小妹急匆匆走了。 进入北地，他一路狂奔，很快就超越官家与非官家的武者们，来到了短时间都不会有人过来的无人深处。 他先用脑丸餵饱了墨墨，才表情严肃抽出了德字刀。 经过昨夜与舟小猫的谈话，他确认了之前自己练习小猫第一式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这些都是录道玉无法告诉他的。 他缓缓闭上了眼。 「极致，不留任何瑕疵的一刀，无论是真元、精气神、武势、风向等所有东西都要做到极致。」 「刀意凌厉霸道，要是体悟不到刀意，可以用武势催动。」 他跃起，身如星辰坠落，一刀噼出。 轰隆一声巨响。 周凡睁开了眼，他赫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足足七尺深的石坑之中，石坑圆壁可以看到纵横交错的密布刀痕。 他为自己造成这一刀破坏怔了一会，然后发出了狂笑声。 成功了，居然一次就成功了。 他笑了一会才从石坑跃了出来，笑看着被他一刀破坏的石坑。 这与舟小猫用出来的噼地式造成的破坏不太相同，但这并不奇怪，即使这是同样的一式刀法，但真元、武势等东西都不相同，造成的破坏形状当然不同。 噼地式就似舟小猫说的那样，这是一式你的实力越强，它的增幅就越大的刀法。 当初舟小猫使用噼地式是将境界压制在了武者段位的，自然远远不如周凡现在用出来的。 而且周凡刚才不过是演练刀法，他只是调用了可以利用的各种力量，并没有真的全力打出去，他静静站着，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噼的那刀，发现即使那刀已经合格，但还能做得更好。 他就继续练习起来。 这一处的地上渐渐出现了一个个大小几乎一致的石坑，就似是陨石坠落造成的陨坑。 直至中午时，周凡才微微喘气停了下来，这一个上午，除非有小脑魔路过，向他杀来，他才会出手杀死小脑魔，要不然他都是在一心练习噼地式。 噼地式他越来越熟练，现在他挥出的噼地式，只是存在小小的瑕疵。 其实这并不奇怪，周凡之前就一直不懈修炼噼地式，对招式十分纯熟，现在经过舟小猫的一番话点破了个中不明关窍，噼地式的完成对他来说不过是水到渠成而已。 他盘腿坐着休息，又思索了起来。 世上没有刀法是完美无瑕的，小猫三式同样如此，对于只学了噼地式的他来说，更是有个无法忽视的缺陷放在他面前。 那就是噼地式这样要求做到极致的刀法，真正使用时，需要全力以赴，那他在一场战斗中最多使用一次，一式刀法过后，现在的他很难再在极短时间内噼出第二次这样的刀法。 这不仅与身体力量恢復快慢有关，还涉及了玄奥的人魂。 舟小猫不用考虑这种问题，因为她拥有完整的小猫三式，她足够强大，噼地式之后，还可以接着叠加直接用斩天式，甚至是屠神式。 第292页 但他现在只是掌握了噼地式，一式过去，万一对手没有死或者没有被他彻底打残，那他的处境就尴尬了。 「使用噼地式之前必须要先确认能一击灭了对手才行，不到迫不得已不要用噼地式。」 周凡又取出干粮分了一部分给小妹她们，他匆匆吃完，没有再继续修炼噼地式，而是开始准备猎杀小脑魔。 「小妹。」周凡刚想开口让小妹去替他引来小脑魔，但他很快挑挑眉，没有再说出后面的话。 他一直开启的耳识听到了落地的脚步声。 四道人影从丛林中不同方向浮现出来。 「你倒是挺会隐藏的，找到你了。」一个声音冷冷道。 四个人站立在不同的方向，围住了周凡。 周凡深深唿吸了口气，他认得这四人，四人分别是裘其福、祁修永、郝宇以及那萧姓白髮老者。 显然四人事前提防了周凡可能修炼有耳识，所以使用了一些秘法来掩盖自己走动的声音，直到近处才没有再刻意隐藏。 「你们来了呀。」周凡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小妹浑身毛髮倒竖而起，犬牙呲出，看着那四人发出了低吠声。 四人只是漠然看着周凡，即使周凡现在的表情有些奇怪，但是他们依然不太将周凡放在眼内。 在他们看来，周凡充其量是一个元液境修士而已。 「将他捉住，废了他的修为。」萧姓白髮老者冷声下令道。 在萧姓白髮老者刚一开口，周凡就动了，他的身体往着一个没人的方向瞬移而去。 「想走？」距离周凡突围方向最近的是郝宇，他冷笑着身体如幻影一般向着周凡疾射而去，挡在了周凡的身前，脸上露出了猫戏耗子般的冷血表情，双手真气勃发向着周凡蔓延而去。 然后郝宇看到的是周凡那平静幽深的眼眸，他忽而感到恐惧浑身汗毛倒竖起来，这是一种人面临危险的直觉。 只是太迟了，周凡口里吐出了一个怪异的音节。 金色涟漪似掠影一般飘散，郝宇彻底无法动弹了。 早已蓄势待发的锈刀从刀柄中划出，一道灰色的刀芒射出，从郝宇的脖子穿过。 直至周凡持刀瞬移飘出三丈开外，郝宇的脖子出现了浅浅的血痕，无数的血水迸溅而出，他的头颅歪着掉落地上。 裘其福、祁修永、白髮老者三人都呆住了。 他们没想到仅仅是一刀，郝宇就被斩下了脑袋，要知道郝宇可是金身境修士，这样的修士在不被偷袭的情况下，怎么可能被一个元液境修士杀死？ 但事情偏偏就发生了。 趁着三人走神，小妹已经悄无声息往另一个方向跑去，远离了这三人。 已瞬移出一段距离的周凡，停住了脚转身冷冷看着三人，他伸出左手做了个割喉的动作。 这动作嚣张之极。 白髮老者率先回过神来，他的脸冷如寒霜，「小心，他可能已经进入了金身境，不用再考虑留活口……」 「杀了他！」 第1282章 逃了？ 一定要杀了他！ 白髮老者冷声说话，使得裘其福与祁修永也从郝宇的死去之中回过神来。 他们两人面露忌惮看着周凡。 他们觉得白髮老者说得对，看来这周凡年纪轻轻就已经进入了金身境，要不然说不通他为什么能杀死了郝宇。 难怪上面要派他们这么多高手过来杀一个周凡。 「萧老，常高平可能是他杀的。」祁修永脸色微变道。 「嗯，有这个可能。」白髮老者微微点头，他眼神微冷，心想绝对不能让此子再活下来。 裘其福、祁修永身影向着周凡疾射而去，裘其福手中握着一把黑色的铁扇，祁修永手持碧绿玉刀。 无论怎样，周凡一刀杀了他们一个金身境修士是事实，这种情况下，他们当然不敢再大意。 周凡面对向他扑来的裘其福、祁修永，他只是冷笑一声，毫不犹豫转身就瞬移往北地深处飘去。 这让裘其福、祁修永两人都是怔了一下，还是咬牙追了过去。 白髮老者冷哼一声，同样脚轻轻一点，跟在裘其福两人的身后，周凡比他想的还要狡猾，显然是不想跟他们硬碰硬。 周凡当然不会蠢到与他们硬碰硬，他可以趁他们大意，利用道式归一把他们的一个金身修士杀死，但这样的机会不可能再有。 他不怕这两个金身修士联手，但不得不防符种境的白髮老者出手。 他想杀这白髮老者，就得避免陷入死战之中，要不然一切都会变得很艰难，对方毕竟是符种境修士，而他现在只是元液境后期，等阶之间的差距很明显。 其实他原本设想着，他还应该有一个杀手锏，就是法则转轮，上次他使用法则转轮，抽中了『万法』，后来时间被重置，那他用法则转轮也应该抽中『万法』才对的，但他不敢确认，后来又询问过船。 只是船给了否认的回答，也就是他说并不一定会抽中『万法』，这种事船并没有给出详细的解释，但周凡猜测这可能需要他在那个精确的时间还有那个位置，才可能让事情重演，从而抽中『万法』。 总之，法则转轮他是用不上了。 他现在只能伺机而动。 随着他瞬移深入北地，不断会遭遇一群群小脑魔，向他扑来。 第293页 但他都被利用瞬移级速度避开了。 越是深入北地，小脑魔就变得越来越密集起来。 周凡也不敢再往里跑，而是横向移动起来。 他的六识扩散开，观察着后方利用某种秘术跟上他瞬移级速度的三个修士，这三人紧追不捨，但也没有因此而分开。 周凡脸色微冷，这三人比他想的还要谨慎得多了。 显然那三人都清楚知道，周凡表现出了杀死金身修士的能力，要是分开会有被逐个击破的可能性，至少裘其福与祁修永不敢独自行动。 只是周凡又做得很好，他与三人都拉开足够远的距离，这样的距离别说罡气，就算是术法都无法击中周凡。 「他为什么不发信号求援？」裘其福身法不停，他不解问。 「因为他无法停下来，求援的人也找不到他与我们。」祁修永冷静道。 「可是他为什么带着我们往深处来？他要是往营地方向而去，我们未必就敢追过去。」裘其福又道。 「此人心机颇深，不似是慌不择路。」萧姓老者也是轻轻皱眉道。 「会不会是陷阱？」祁修永有些担忧问。 「有我在，他能设置什么陷阱？就算他寻来了书院与大佛寺的金身修士，也不用太畏惧，只要小心一些，不要陷入围攻之中。」萧姓老者冷冷道：「一旦发现他们人太多，我们就走。」 「但在此之前，我们不能放弃，我们已经失败一次，不能再失败第二次，要不然你们知道后果的。」 裘其福与祁修永都是沉默，没有再多说什么，他们两人心里暗暗后悔，不应该太自负，应该伪装一下再过来，但谁能想到本来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样子？ 现在再伪装，那就太迟了，毕竟周凡肯定认得他们的相貌，幸好，周凡不知道他们的姓名，单凭外貌想寻到他们并不容易。 但事实上他们不知道的是，周凡早已经知道他们的名字，把他们两人的信息早已经查得清清楚楚了。 想到这里，他们的速度又快上了一些，他们不能被周凡逃掉，要不然就算上面不惩罚他们，他们也只能亡命天涯了。 开始时周凡心里面也有些纠结，他本来还猜测也许会派来其他人，但没想到还是裘其福这些人，这些人是他查探周家死敌的线索，要是没来找他，他会慢慢想法沿着这条线索去查，但现在既然来了。 他只能将他们都杀死，要是让他们离去，那他的实力会暴露先不说，估计这些人也会选择销声匿迹。 既然这样，不如干脆将他们杀死。 周凡一边注意后方三人的动向，一边思索了起来。 他并不打算靠着瞬移级的速度与龙神血恢復，把萧姓老者三人的真气硬生生消耗殆尽才动手，这样太浪费时间了。 他很快也推翻了寻找高阶小脑魔利用小脑魔来缠着那三人的想法，因为这操作起来并不容易，因为想寻找高阶小脑魔要碰运气，再说就算是金阶小脑魔想对付金身境修士也太勉强了。 他脑子转动，不断推翻一个又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很快就想好该如何做，紫金甲冑将他的身体完全覆盖住，他很快就消失在空气中。 后方的萧姓老者三人眼睁睁看着周凡幻化出紫金甲冑消失，脸色微变起来。 「小心，他利用了某种特殊的隐身器具。」萧姓老者沉声说道。 周凡在三人的视线之内消失，使得他们立刻停了下来，警戒地看着四周。 这附近的资源早已被小脑魔吞噬得七七八八，只是留下了荒凉布满伤疤的地域。 他们看着空荡荡的地域。 萧姓老者双手快速掐诀，他周身三丈之内，隐隐落下了细小的黑雪。 萧姓老者摇了摇头，周凡不在他们的三丈之内，要不然他的黑雪符种肯定会感应得到。 「他该不会藉此逃了吧？」裘其福道。 裘其福所说的正是祁修永与萧姓老者所想的。 他们没有想到周凡身上还带着隐身器具，在他们停下来防备的这段时间，以周凡的速度，想走恐怕早就走远了。 第1283章 又一个 要是周凡真的隐身逃了，裘其福与祁修永都没有太好的办法，他们看向萧姓老者，希望萧姓老者能想出一个好的办法来。 萧姓老者脸色阴沉，他快速想了一下，周凡要是逃远了，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办法。 「我也没有办法。」萧姓老者嘴角微动，用传音之法道：「只能期望他不会离开北地，只要不离开北地，就有机会再寻到他。」 裘其福与祁修永也知道，要是真的逃得太远，再想寻到周凡，确实很难，周凡很大可能绕路回了营地。 「走吧。」萧姓老者有些憋火出声道。 三个金身境修士与他这个符种境修士来对付一个疑似金身境的修士，不仅没成功，还死了一个。 换了谁都会感到憋火。 萧姓老者率先往前走去，裘其福与祁修永跟在他的背后。 三人看似是放弃了，但都默契地戒备着可能躲在暗处试图袭击他们的周凡。 待他们走了一段路之后，依然没有受到任何偷袭，紧绷的精神这才暗暗放松下来。 北地的轻风吹来，带着烧焦般的气味。 这种气味在这里已经成为了常态，轻风吹拂着三人的衣衫，突地一道灰色的刀芒从轻风中生出向着裘其福的头顶落下。 第294页 裘其福就算紧绷的精神稍微轻松，但他也没有忘记戒备，戒备着四周，但他永远无法想到，那道刀芒会从天空中从他的头顶落下。 嗤！ 裘其福被这道瀰漫着各种力量的归一刀芒自头顶分成了两半，血水与五脏六腑一起洒落在地上。 在刀芒噼开裘其福头颅的那瞬间，祁修永身体如幻影般往前飘去。 而萧姓老者冷喝一声，天地之间再次有着黑色雪花飘落，只是他什么也没有发现，地上唯独留有裘其福那被分开两半的血腥尸体提醒着两人，这一切都不是幻觉。 祁修永脸色发白，他疯一般飘回来，飘到了萧姓老者的身边，那飘落的黑色雪花对他没有任何的影响，是因为萧姓老者控制了自己的符种，不让它伤害到祁修永。 祁修永看着地上被分尸杀死的裘其福，他只是觉得有什么捏住了他的心脏，使得他的心脏就似停止了跳动一样。 他害怕极了，那灰色的刀芒太强了，就算是金身修士那强横的肉身、真气也无法挡得住它。 刚刚那道刀芒要是目标是他，那裘其福的下场就是他的下场，他无法避得开那道从天空中落下的刀芒，他也没有想到刀芒会从天上落下。 也正因为害怕，他才会靠萧姓老者这么近，只有靠近实力强大的萧姓老者，他才能感到安全。 萧姓老者心中寒意渐生，他的黑雪符种散开，他仰望着天空，但依然没有发现周凡的踪影。 就似发出的那刀已彻底蒸发在人世间。 萧姓老者心中寒意消退，他感到了莫大的愤怒，怒喝道：「藏头露尾的鼠辈，给我出来。」 只是大喝声根本就不会得到回应。 萧姓老者愤怒在于周凡在他眼皮子底下一连杀死了他的两个手下，这人太阴险狡诈了，如果刚才那刀芒目标是他，他有十成的把握能挡住这道对金身修士有着莫大杀伤力的刀芒。 此刻隐身的周凡正飘在黑雪符种接触不到的外侧空中，居高临下冷冷注视着萧姓老者两人，他也很明白这点，所以他才没有将萧姓老者作为首选目标。 他刚才为了成功，可是冒险靠得很近，才斩出了那样的一刀，并且他选择的是更好控制的道式归一，而不是会造成很大动静小猫三式中的噼地式。 没有绝对杀死所有人的把握，他不会轻易动用噼地式。 现在就只剩下两个人了。 「萧老，我们怎么办？」祁修永强作镇定问，但他的精神高度紧绷着，握着碧绿玉刀的右手指节隐隐发白。 他真的怕那神出鬼没的灰色刀芒突然出现，收割他的性命。 萧姓老者沉着脸，脸色冷得可怕，他没有说话，而是走过去取走了裘其福的储物袋，刚才死去的郝宇储物袋也是被他拿走了。 「萧老，我们怎么办？」祁修永又忍不住问。 「有我在，你怕什么？」萧姓老者冷冷瞥了一眼祁修永，「还是你认为待在我身边不安全？」 祁修永面皮抖了抖，他在想如果真的安全，那裘其福是怎么死的？ 但他不敢这样对萧姓老者说话，要是没有萧姓老者，他很难想像自己该如何才能对付那周凡？ 刚才只是意外，毕竟他们都没有太提防头顶的天空。 萧姓老者忽而一掐印，一直飘落的黑色雪花忽而逆向天空飞去，无数的飞花发出咻咻声。 但黑色雪花并没有击中什么，萧姓老者脸色又是一沉，他本来以为这下能击中周凡，谁知道还是什么也没有击中。 那周凡能够让刀芒从天上而来，肯定是掌握了某种浮空飞行的术法，所以他才会这样做。 不远处的周凡看着，在心里冷笑一声，他一刀击中，就立刻撤离了，早就提防萧姓老者他们这样的反击方法，要不是撤离了，他应该再尝试噼出第二刀。 黑色雪花飘落，悬浮在萧姓老者与祁修永的身边。 「既然你不肯出来，那就继续躲着，不要让我找到你。」萧姓老者冷声说了一句，他屈指一弹，烧掉了裘其福的尸体，往前走去。 黑色雪花随着他移动而飘着。 祁修永吐了口唾沫快步跟上，以防落在了防御雪花之外，他有些想问刚才萧姓老者为什么不维持黑色雪花防御，这样或许裘其福就不用死了。 但他马上明白为什么萧姓老者不愿意这样做了，因为维持这样的黑色雪花肯定是要消耗真元的，再说萧姓老者也想不到裘其福会被杀死。 作为一个符种境修士维持黑色雪花来提防一个疑似金身境的修士，这也是很荒谬的事情，如果祁修永是萧姓老者，在没出事前，也未必愿意这样做。 周凡看着两人施展身法离去，他从空中落下，同样想施展身法悄悄跟上去，但他在快要穿过裘其福那燃烧的尸体时，他突地停住了脚步，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的人魂隐隐悸动起来，这是他修炼的意识传递过来的。 前面有危险。 第1284章 消耗战 周凡不着急追上去了，他警惕扫视了一下四周，最后开始横向无声移动，远离裘其福那燃烧尸体之处，直至意识的悸动平復下来，他才向着萧姓老者两人追去。 他还是觉得奇怪，刚才哪里有什么危险，意识有时候也许无法发现危险，不过一旦起了作用，就不会出错。 第295页 那萧姓老者肯定是悄无声息在哪里埋伏下了陷阱，刚才真的是好危险，要是他真的踏入那处范围恐怕就中了萧姓老者的陷阱。 无论萧姓老者还是那个金身修士，都是经验丰富的修士，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周凡警告自己不要大意，他以不快不慢的速度跟在萧姓老者两人身后，提防沿途可能会有的陷阱。 萧姓老者因为要维持悬浮在周遭的黑雪，他与祁修永的速度并不算快，他偷偷往后瞄了一眼身后，暗嘆了一声可惜。 他在走过的地底、空中都悄无声息布置了黑色的雪花，要是周凡踏进来，那后面的事就变得简单了，但那周凡比他想的还要谨慎，这样的人实在是太难对付了。 萧姓老者心里明白，他不可能在所有地方都布置黑雪陷阱，而那周凡恐怕也不会轻易放过杀死他们的机会，恐怕还是跟了过来。 祁修永右手握着碧绿玉刀，他左手还拿着一个细小的黑钟，这是他最好的护命器具，他明白，裘其福死了，对方肯定会盯着他，试图杀死他。 周凡微微皱眉看着萧姓老者两人，显然对方再次提高了警惕，他确实打算先解决祁修永，他也注意到了祁修永手中的那细小黑钟。 不过最大的问题是萧姓老者那漂浮着的黑雪。 对于那符种力量，周凡印象深刻，知道黑雪很棘手。 就在这时，萧姓老者两人遇到了一群小脑魔，小脑魔发现了他们瞬间就朝他们飞奔了过来。 萧姓老者没有理会，只是继续朝前奔去，祁修永也是如此。 数十小脑魔冲进了黑雪领域之内，很快就被黑雪切割成了无数块，倒在了地上。 对此萧姓老者毫不意外，他的黑雪符种，要是连数十小脑魔都杀不死，那就彻底成了笑话。 隐身的周凡见此双眼微微一亮，他想到办法。 他手中锈刀拔出挥了出去，就是数十道快刀罡凌空飞舞，不过他没有细看，而是迅速收刀，隐形离开了原地。 唿唿！ 数十道快刀罡疾射向萧姓老者两人，祁修永尖叫一声，他的真元灌注进了黑钟之内，光芒幻化出一个巨大的黑钟将他笼罩了起来。 萧姓老者微微皱眉，他什么也没有做。 那数十道若隐若现的快刀罡进入黑雪领域，被黑雪迅速分解消散，根本连接触黑雪中心的两人都无法做到。 祁修永见数十刀罡被这么容易破掉，他略有些尴尬解除了黑钟防御，他为自己的大惊小怪感到惭愧。 「这样做有什么用？」萧姓老者冷笑一声，他没有贸然往刀罡射来的方向扑去，因为那周凡肯定不会留在原地等他过去。 唿唿！ 又是数十道快刀罡疾射而出。 萧姓老者停下了脚，祁修永也是一脸紧张地跟着停下。 快刀罡再次被悬浮着的黑雪符种消灭。 但祁修永还是很紧张道：「他想做什么？」 祁修永不认为周凡会这样平白浪费力气，肯定有他的意图。 他想做什么？ 萧姓老者也不明白，他心中有说不出的憋闷，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难缠的修士。 明明境界比他要低，但偏偏速度极快、拥有隐身器具、能够杀死金身修士的诡异刀芒……难怪下令一定要杀死周家的所有人。 这周家小子要是任由他这样成长下去，将来必成大患！ 萧姓老者对周凡充满了杀意。 就在他心思转动的时候，快刀罡从不同角落，疾射向黑雪领域。 「这疯子……」祁修永看着那数不清铺天盖地的快刀罡，面露惊色道。 就算是金身修士，以这样的速度，发出这么多的罡气，恐怕不用多久，就会将自己体内的真元消耗殆尽，他究竟想做什么？ 萧姓老者与祁修永都试图寻出周凡的身影，但周凡每次都是发出一次的刀罡，就会迅速变换位置，就算他们偶尔捕捉到周凡的身影，但那时周凡已经瞬移换了一个方位。 加上紫金甲冑隐身以及隔绝声音的各种符箓帮助，他们很难知道周凡躲在哪里。 萧姓老者忽而感到有些吃力起来，空中飘浮着的黑雪符种，也隐隐颤抖了起来，他为此脸色微变，他终于想明白，周凡这样做是为什么了。 那周凡是想消耗他的真元！ 要是单纯比拼真元，萧姓老者不会害怕，但是他可是使用了符种的力量，对真元的消耗本来就大，那刀罡或许算不了什么，但胜在数量庞大，他要是再维持黑雪防御，恐怕真的坚持不了多久。 但要是撤回黑雪符种……萧姓老者瞥了一眼祁修永，他还是冷声道：「他这样做是想消耗我的真元，我们现在就走，待会我会撤开黑雪符种，然后加快速度，甩开他的刀罡。」 只要他们恢復了幻影级以上的速度，那这些刀罡就跟不上他们。 听说要撤开黑雪符种，祁修永脸色微白，但可轮不到他多说什么。 萧姓老者开始往前疾奔，祁修永连忙跟上，黑雪不断变淡，然后消失在空气中。 在消失的剎那，萧姓老者与祁修永的速度飙升，很快就远离了原地。 萧姓老者与祁修永很快使用了秘术，渐渐超越幻影级身法极限，速度变得越来越快，他们这是受够了待在暗处的周凡，想着要甩掉周凡，然后再想办法回来对付周凡。 第296页 这样他们就不会一直站在明处，被躲在暗处的周凡出各种阴招暗害了。 不得不说，这办法可能会起到效果，这办法是萧姓老者想出来的。 「他速度这么快，我们未必能甩掉他？」祁修永苦着脸道。 「愚蠢，他的速度确实很快，但那又如何？一旦他加快速度，他想瞒过我们的耳目，跟着我们不发出一点声音，你觉得还能做得到吗？」 「等他现形，我就要他好看。」萧姓老者脸色阴狠道。 第1285章 最后一个 萧姓老者两人加快速度，周凡确实被逼得加快了速度，这样就不能似之前那样悄无声息潜行。 「他在那里！」萧姓老者耳垂微动，他听到了动静，回身向着东南一个方位拍出了一掌。 乌黑罡掌疾射而出，拍在了一棵大树上，木屑飞溅，轰然倒下。 周凡的身影若隐若现，他险而又险避开了这掌，他心思转动，冷笑一声，又迅速换了位置。 萧姓老者冷哼一声，他双手掐印，以他为中心的方圆三丈立刻出现了黑色雪花。 周凡被逼得退出了三丈之外，但他不慌不忙，只是游走绕圈一刀刀噼出。 快刀罡唿唿飞舞着，沖入黑雪领域。 萧姓老者知道周凡这是想通过攻击他的黑雪符种消耗他的真元，他连忙在抵御住一波快刀罡的时候，把自己的黑雪符种收回。 「萧老。」祁修永嘴角微动，他想说对方现形了，但又隐形了，似乎情况又回到了刚才的处境。 不过祁修永还是没有说出来，因为这种事萧姓老者应该也明白。 「别理他，我们走。」萧姓老者沉着脸，他心里面自有计较。 萧姓老者又带着祁修永加速跑了起来。 周凡瞬移追去，只是萧姓老者突然骤停，反向朝周凡这边扑来。 周凡本来处于隐形状态，但萧姓老者显然是听到他瞬移发出的声音，才这么精准朝周凡反向扑了过来。 萧姓老者的动作迅疾而突然，周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迅速后退。 「还想逃！」萧姓老者喝声如雷，早已有所准备的双手快速掐印！ 周凡的身体四周出现了一圈圈黑色的光绳向他捆来。 这显然是束缚术法！ 周凡没有试图用刀噼碎光绳，因为这来不及，要是他这样做，肯定会被萧姓老者赶来缠住。 他的气息立刻变得浩瀚起来，身体飞快从黑色光绳之中穿了过去。 萧姓老者这才赶到，他双掌接连往黑色光绳拍出，狂暴的罡气掌风将黑色光绳都拍成无数截。 但他很快脸色微变，因为周凡不在黑色光绳之内，此人居然挣脱了他的束缚术法。 祁修永也没想到萧姓老者会突然返身追周凡去了，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他这才转身。 祁修永看着萧姓老者接连出掌把黑色光绳拍成碎片，他微微一怔，面上露出了惧意，因为他与萧姓老者之间拉开了一段足够长的距离。 他下意识激活了手中的黑钟器具。 嗤！ 黑钟器具散发出黑色的光芒，幻化作大黑钟时，一道灰色的刀芒往他背后噼来。 灰色刀芒与大黑钟撞在一起，嘭的一声响，黑色光芒幻化的大黑钟破碎，传来的剧震，震得祁修永头昏眼花，他尖声急喊：「萧老！」 萧姓老者这才反应过来，急急转身怒喝道：「大胆！」 祁修永吓得胆魄俱裂，他急急运转真气想离开原地，但第二道灰色刀芒已经斩落下来，从他的脑袋上划过，他的上半截头颅飞了起来，红的白的洒落在地上。 周凡微微喘气，要不是他已经元液后期，根本无法在这么短时间噼出两次道式归一。 萧姓老者如一道闪电般奔来，周凡立刻瞬移后退，消失在了空气中。 萧姓老者看着已经死去的祁修永，体内气血翻涌，怒吼一声，黑色雪花再次将周围的一切笼罩住。 但周凡早已退出了三丈之外，他已经清楚知道萧姓老者的黑雪符种能攻击到的距离，只是冷冷看着萧姓老者。 现在就剩下一人了。 萧姓老者感到很憋屈，明明他带着三个金身修士，对付一个疑似金身修士的人，现在三个金身修士被一一杀死，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要是周凡是似他那样的符种修士，他还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但他们得到的信息周凡明明只是化元境修士，他们过来之前，也预估过周凡会不会是元液境修士。 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周凡是符种修士，事实上周凡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属于符种修士的特徵！ 萧姓老者环视四周，他心思转动，很快又收回了黑雪符种，脸色恢復了平静，他冷笑了一声道：「我知道你肯定还躲在这里，但还有什么用？」 「你一连杀了我们三个金身修士，但三个金身修士对我们来说算不了很大的损失。」 「此次是我们低估了你，但下次你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萧姓老者又看了一眼依然没有任何动静的四处，他不屑笑了笑，三个金身修士不死都死了，现在还剩下他，周凡根本奈何不了他。 他开始转身离去。 只是他刚一转身，就是无数的快刀罡飞舞疾射攻向他的后背。 萧姓老者立刻转身，他一掌拍出，黑色罡掌由小变大，把那些刀罡拍碎。 第297页 「你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萧姓老者缓缓道。 他开始飞速离去，但周凡还是跟在他的后面，时不时就用射速最快的快刀罡偷袭他。 有了上次萧姓老者突然转身反击的事情，周凡就更注意了，他完全没有再给萧姓老者任何机会。 萧姓老者完全被周凡缠着了，他每次都被逼得不得不停下来应对那些快刀罡，他就算听到周凡的位置，数次想出手，但周凡消失得更快。 快刀罡很弱，破不开萧姓老者的防御，但是每次听到唿唿的刀罡风声，他还是不敢大意，毕竟谁知道下次还是不是这种刀罡？或者在这其中夹杂了其他更厉害的刀罡。 如果是那能杀死金身修士的灰色刀芒，他挨上一下，也很不好受，甚至可能会死，这才是萧姓老者停下来对付快刀罡的原因。 萧姓老者被周凡这『敌进我退，敌退我追』的骚扰战术弄得很郁闷，他简直气得想吐血。 只是周凡有着隐身术加瞬移级身法，他想逮住周凡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这么长一段时间了，并没有走多远的路，要是想用黑雪符种防御赶路，但黑雪符种对真元的消耗，又让他承受不起，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你说这样做有意义吗？」周凡的声音传入了萧姓老者的耳中。 第1286章 苍白的手 「你杀不死我就没有意义！」萧姓老者近乎用咆哮的声音喊道。 他又开始飞奔了起来，他现在只想甩掉周凡，这样的战术实在是让他感到太噁心了。 但周凡噼出的快刀罡越来越激烈，唿唿飞舞着，就是不断纠缠着萧姓老者，逼得萧姓老者每次都不得不回头对付快刀罡。 偶尔周凡还掺杂了一两道的归一刀芒，萧姓老者用掌力拍散归一刀芒之后，就更不敢大意了。 萧姓老者被纠缠得简直快要气疯了。 你就饶了我吧……他在心里哀嚎了起来，不过他也知道求饶是没用的，身为符种境修士的骄傲，也不允许他这样做。 他的前行速度被大大干扰着，走了这么久都无法走出一百丈，周凡的攻击就似苍蝇一样，嗡嗡嗡围着他在转，但奈何他就是无法拍死这苍蝇。 而且让他感到有些恐惧的是，他的真元因为周凡提高了刀罡的攻击频率，开始出现了一定程度的下降。 难道这疯子还真的以为能够把他的真元消耗完不成？ 不对，这事情实在太不对了，这疯子肯定有着足够的把握才会这样做。 萧姓老者越想越害怕，他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他轻轻一拍腰间储物袋，一道黄色的光芒从储物袋飞出，落在他手上时，化作了黄玉镯。 黄玉镯散发出淡淡的黄光，将他笼罩了起来。 数十刀罡唿唿飞舞着，落在黄色的光圈上，发出砰砰声，很快就散去，黄色的光圈却是没有任何的动弹。 萧姓老者又是往前飞奔起来。 他后面的周凡连忙跟上，手中的锈刀接连噼出无数若隐若现的刀罡，都被黄玉镯散发的光圈挡了下来。 而萧姓老者因为有着黄玉镯的光圈加持，他压根就不再理会周凡的攻击，只顾往前逃遁，他一下子借用身法走出了一段很远的路。 周凡脸色微凝，这防御法器好强，他冷着脸，保持瞬移不让萧姓老者拉开太远距离的同时，又是一连噼出了两刀。 第一刀是数十道快刀罡。 第二刀是归一刀芒。 快刀罡与归一刀芒混杂在一起，全部疾射轰在了黄玉镯散发的土黄光圈内。 土黄光圈被归一刀芒轰中，摇摇晃晃，还是支撑住了，但它的光芒变得黯淡了不少。 周凡心里暗喜，他就知道没有什么防御法器是无敌的，只要再来一刀道式归一，肯定能够把这土黄光圈毁掉。 突地，萧姓老者停止了身形，他这样一停，周凡本来就警惕着萧姓老者这样的小手段，他飞快瞬移后退，换了一个位置，不让萧姓老者猜出他的位置。 只是周凡很快发现，萧姓老者停下不是为了对付他，而是有人拦住了萧姓老者的路。 那人站在萧姓老者的一丈左右的位置。 周凡怔了怔，他的六识一直开启着，提防周遭的一切，他居然没有发现一个人靠得这么近？ 来人是一个身穿白衣的中年男子，他的脸苍白无血，白衣上沾染点点血迹，眼睛几乎全是眼白，瞳仁变成黑色的细点。 周凡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睛，即使这眼睛看的不是他，但他依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中年男子只是淡淡看着萧姓老者。 萧姓老者全身笼罩在土黄光圈内，但他全身隐隐颤慄了起来，「你是谁？为什么要拦住我？」 周凡又是往后退了好几步，从萧姓老者话中看来两人并不似是一伙的，萧姓老者在害怕什么？ 中年男子没有说话，他只是微微歪头，然后伸出了手，他明明就在一丈左右的位置，但他一伸手，整个人就到了萧姓老者的身前。 嘭！ 在那只苍白的手触及土黄光圈的瞬间，土黄玉镯破碎了。 「求你饶了我！」萧姓老者尖声大喊，他似乎知道这中年男子的强大。 黑色的雪花飘落下来，落在中年男子身上，却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他的手依然继续往前伸出，捉住了萧姓老者的脑袋。 第298页 嗤！ 萧姓老者的脑袋被硬生生扯了下来。 中年男子的手提着萧姓老者的脑袋，手心有着黏稠的血液流淌而下，将整颗脑袋包裹住，脑袋与暗红的血液融在了一起，从手心钻了进去。 「符种境……美妙的脑袋。」中年男子扭了扭头，舒了口气有些呆滞道。 目睹这幕的周凡彻底僵住了，他感到身体的热量正在飞快流失，他确认了一件事，昨天那两个修士是这人杀死的。 周凡毫不犹豫就转身往一个方向瞬移逃去，这中年男子只是伸出手，就能把一个符种境修士的脑袋扭了下来，他绝对不会是此人的对手，不逃还等什么时候？ 他甚至没有发信号通知不笑道人他们的想法，因为一个很可能超越了符种境的修士，叫金身境的不笑道人他们过来送死吗？ 他也从来没有想过，昨天的杀人者修为境界会这么恐怖，因为一个超越了符种境的修士，在灰猴北地想杀谁，都没有人拦得住，他何必杀人留字？ 周凡实在是想不通。 中年男子微微歪头，看向了周凡逃逸的方向，他又扭回了头，并指在地上写了起来：借头颅一用，幻人会。 写完之后，他低头呆滞机械道：「第一步，寻到修士，把他的头颅炼化，嫁祸幻人会，第二步，不可泄露踪迹，要把所有看见我的人杀死！」 他如泡影一般消失在了原地。 原本瞬移逃逸的周凡看见了前方出现了一个奇怪人头般大的血泡沫。 他脸色微变，不敢有所停留，也不敢接触血泡沫，而是立刻变换了一个方向，但无论他换什么方向，都能看到悬浮的血泡沫。 他的心立刻沉了下去，不得不停下了脚。 血泡沫噗的一声破开，大量血水哗啦啦落在地上，化作了刚才见过的中年男子，他那双诡异的眼睛盯着处于隐身状态的周凡。 周凡沉着脸，他知道对方能看见他，就干脆解除了隐身状态。 「你是谁？」周凡沉声问道，他的手一直紧紧握住刀柄。 中年男子没有说话，他脸色漠然，伸出了那只苍白的手。 第1287章 一掌 苍白的手掌在周凡的眼瞳中渐渐放大。 他感到自己浑身血液被冻结住了，他终于能清晰感受到萧姓老者死前那种直面中年男子的恐惧。 只是他的血不是普通的异血，是龙神血，血液在被冻结的瞬间，血液就燃烧了起来。 周凡唇齿之间爆出了一个音节，金色涟漪蔓延而出。 苍白的手掌停了下来，周凡这才看到中年男子那有些模煳的身体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前。 周凡的皮膜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他的锈刀出鞘，一刀噼了出去。 更准确来说，应该是自内往外拍了出去。 全身的真元、武势等力量全部绞在一起，但并不混乱，是纯粹的一刀，难以想像的一刀。 噼地式！ 嘭一声巨响，一蓬白色的光芒横贯而出，血水爆溅。 当璀璨的光芒散去，周凡勉力用锈刀支撑着才没有坐在地上，他的眼前出现了一道巨大半凹下去的刀痕，刀痕焦黑，布满了细碎的石子，看着自己一刀噼出的巨大刀痕，他为此感到震惊，真正的噼地式威力实在是太可怕了。 不过他还是立刻警觉了起来，即使噼地式威力恐怖，但那中年男子境界不明，未必就会被他杀死。 一颗头颅从空中飘了下来，正是中年男子的头颅，他那双奇特的眼睛死死注视着周凡，不似之前那般机械呆滞，而是变得阴冷锐利，「好强的刀法，区区元液境，就算是剑宗那位亲至，如此境界也不可能用剑造成这么大的破坏。」 还没死……周凡脸色大变，他飞快从符袋中取出一瓶丹药，将瓶中丹药全部倒进了口中，以此来快速恢復身体的真元。 周凡强撑着，他举起了刀，他可不想与中年男子废话，他要把中年男子的脑袋噼开。 只是中年男子的头颅之下，有着血肉蠕动，在不断往下生长，头颅往后飘着，远离了周凡，他阴森森道：「你今天要是不死在我手中，世间必定会多一个强者。」 周凡眼瞳收缩，因为中年男子的身体正在缓缓成形，他毫不犹豫收刀，施展瞬移级身法往着北地深处逃去。 他能感觉到他未必能杀死对方，对方到达了一个很厉害的境界，要不然肉身不会这么快就生长出来，这很可能是不死境，但没听说不死境的再生能力这么恐怖，都快能媲美成熟的冥螅逆轮体了…… 总之他这刀要是杀不死对方，那想逃也没机会了。 他往北地深处逃跑，是知道他距离营地太远，而且就算往营地那边逃去，也未必有人能救得了他，与其这样，还不如往深处逃去。 「真是做了个正确的选择。」中年男子看着周凡离去的方向贊道，要是周凡刚才执意想杀他，那周凡已经死了。 他没有急着追下去，直至他的肉身完全成形，他光着身体站在原地，然后把自己刚刚长出来的左手伸进了张开的大口之中，他取出了一个储物袋，从储物袋之中取出了一件干净的白色衣袍穿了上去。 他那张苍白的脸忽而涨红了起来，突地他口里喷出了一口血。 血洒在地上，冒出淡淡的白烟，血腥之气随风飘散。 第299页 「没想到会让一个元液境修士强行唤醒了我。」中年男子看着地上的血轻轻嘆了口气：「被端木小红击伤的身体好不容易恢復了一点，又回到了之前的状况。」 中年男子的脸又恢復了苍白色，他看向了周凡逃走的方向：「你的逃跑路线真是特殊，但你毁了我这么多天的心血，我只能杀了你。」 他的身体化作血色的影子消散。 周凡在狂奔，龙神血与丹药使得他的真元正在不断恢復。 但他的脑袋就似要炸开了一样，浑身骨头传来剧痛，这是使用噼地式的后遗症。 这刀法威力强大，对人魂身体都难免有着影响，要不然就不会短时间无法噼出第二刀了。 但幸好真元在恢復，支持着他使用瞬移级身法。 越是往里面，小脑魔就越密集，一群群的小脑魔，也感应到了周凡的存在，朝着他追来。 周凡并不担心这些小脑魔，他更担心的是身后那实力可怕的中年男子，毕竟他刚才使用瞬移级身法，同样被中年男子追上了。 他心思狂转，在想着中年男子究竟是如何追上他的？ 但他实在想不出中年男子是如何追上他的。 看来中年男子追来不过是时间问题……周凡不得不正视这个事实，他把一群群的小脑魔甩在身后，他还看到了他背后的小脑魔之中存在好几个金阶小脑魔。 他现在距离北地中心地带恐怕也很近了。 他往这边来，是想着能否寻到办法甩掉这中年男子。 要是实在没办法，那就只能向舟小猫求助了，但他的修为境界相比那中年男子来说太低了，舟小猫出来是否有办法帮他忙，他也不敢肯定，所以他想着自己先尝试一下，实在没有办法才向舟小猫求助。 他脚步不停，甚至忍不住看向空中悬浮着的巨大红脑魔，他想着要是他使用御风术向着红脑魔飘去，那中年男子还敢跟来吗？ 周凡这样想着，他很快就看到了前方出现了一个血泡沫，他的心立刻跳了好几下。 他来了。 周凡立刻变换了一个方向，身后还是有着不少小脑魔跟着他转向，发出轰隆隆跑动声。 就似上次那样，周凡无论变换为什么方向，那个血泡沫都会诡异浮现在他的前方。 周凡冷哼一声，他不再改变方向，拔出了锈刀，锈刀往前噼了出去。 数十道快刀罡向前方血泡沫疾射而去，血泡沫散发出一阵淡淡的血光，快刀罡立刻被噼散。 周凡无法停下来，他身后足足有数百的小脑魔跟着，停下来就要面对这么多小脑魔的围攻，他持着锈刀，往着血泡沫悍然冲去。 血泡沫破开，有着无数的血水从中涌出，迅速幻化作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看着周凡以及身后跟着的数百小脑魔向他冲来，他脸色漠然，拍出了一掌。 嗡！ 掌力颳起了一层黑色的狂风。 周凡眼瞳收缩，无量势瞬间发动的同时他噼出了一刀，紫金光芒化作巨大的紫金盾牌，只是在触中黑色狂风时，盾牌寸寸断裂。 周凡倒飞而退，他口里咳出了一口血，砸落在地上。 他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只是觉得浑身就似散架了一般，他脸露骇然之色，他这才发现原本跟在他身后的数百小脑魔全部被掌力发出的黑色狂风化作了黑色的血水。 好可怕的一掌。 第1288章 吹嘘 中年男子缓缓收回手掌，握拳堵住嘴轻轻咳嗽了起来，脸露讶色看着周凡低声道：「你居然没死。」 周凡脸色沉重，没有应话，要不是紫金刀罡与无量势，他刚才已经死了。 饶是如此，中年男子刚才那掌已经超出了他目前无量势的极限，否则他刚才就不会受伤。 「你真是出色得我捨不得杀死你。」中年男子脸上浮起感兴趣之色：「无论是你刚才挡下我的那掌还是你之前噼出的那刀……你是我这么多年来见过最出色的后辈。」 「既然如此，前辈放了我可好？」周凡忽而笑道：「我与前辈无仇无怨，前辈不必一定要杀我吧？」 「而且说句不好听的，前辈要是杀了我，我师门长辈肯定会来找前辈寻仇，那对前辈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中年男子嘿嘿冷笑一声道：「你这娃儿想威胁我吗？你可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周凡见中年男子没有立刻出手，他心里转动思索逃脱之法的同时开口道。 但他实在不知如何是好，随时准备喊舟小猫救命了。 「我是尸甲元，你是仪鸾司的人，你听过我的名字吗？」尸甲元淡淡瞥了一眼周凡腰间的仪鸾司令牌问。 「尸甲元……」周凡眼瞳收缩了起来，「你是活死尸的那位尸主？」 他曾在活死尸的报告中隐隐看到过尸主的名字，但从来没有见过尸主的画像，因为报告说尸主自称尸甲元，但他的脸不断变幻，画像通缉也就没有了意义。 周凡额头两侧太阳穴跳了跳，他觉得应该不会有假了，那张苍白的脸，明显是修炼过鬼道功法，修为又如此高，这确实很符合那位尸主的特徵。 「你知道我是尸主，那就应该明白，在这世间我或者会忌惮一些人，如书院的端木小红、书院圣人还有大小佛寺首座、老首座这些人，但并不代表我会怕他们，除非他们亲至，要不然谁也救不了你？」尸甲元缓缓说道。 第300页 「可是尸前辈迟迟没有动手，肯定是不想杀我。」周凡脸色微变，尽量平静道：「虽然我是仪鸾司的修士，但我可从来没有杀过活死尸的人，与活死尸为敌，不过是上面的命令而已。」 周凡脸不红心不跳，他可没有说谎，那位风鬼将是舟小猫杀的。 「而且我师门长辈比书院的林无涯，大佛寺的老首座藏三要强得多了。」周凡厚着脸皮继续吹嘘道。 「藏三。」尸甲元目露惊奇之色，「你既然知道老首座的名字。」 书院圣人的名字很多人都知道，但老首座一直很低调，只有老一辈的强者才会知道，周凡如此年轻，会知道藏三的名字，确实有些让尸甲元感到有些奇怪，难道此子真的大有来歷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周凡平静道：「藏三曾经上门来找我师父切磋，五十招藏三就输了，他输得心悦诚服，就我刚才噼你的那刀，如果是我师父这样境界的人用，你认为藏三能挡得住吗？」 想起那兇悍霸道无匹的一刀，尸甲元心里面将信将疑起来，他忍不住道：「那位大佛寺老首座实力高妙，远胜我，我也不敢肯定他能否能挡得住，娃儿，你想用你的宗门唬我，就报出你宗门的名字来。」 尸甲元并不相信，天下间还有人比林无涯、藏三还要强，大魏相邻两国都找不出这样的修士来。 「我师门乃是一个隐世门派，名为钓神宗，在我入世之前，在大魏有资格知道钓神宗之人不过唯有三人尔，第一个是林无涯、第二个是藏三，你猜猜第三个是谁？」周凡脸色严肃故作神秘道。 「难道是鹅公公？」尸甲元快速回想一下，他确实没有听过钓神宗之名，但能与林无涯、藏三相提并论的人并不多。 周凡早已从秘密阁那里知道，鹅公公是大内第一大总管，但他对那位鹅公公的地位并不了解，他还是摇头道：「鹅公公知不知道我不敢肯定，但他深居皇宫之中，想来未必能听过我宗门的名字。」 「第三个其实是魏沧江源头那位寒大人。」周凡又说出了一个他从秘密阁听来的名字。 「原来是他。」尸甲元脸色阴晴不定起来，这都是大魏一等一的大人物，每一个都比他厉害多了，要是钓神宗真的存在…… 「尸前辈，你可能不知道，我们钓神宗人数稀少，非绝世天才不收，一旦进入钓神宗，每一个人在宗门都会有一块特殊的玉牌，此玉牌与我们这些弟子息息相关，要是我们被杀死了，玉牌就会浮现杀人者的相关信息，靠着玉牌甚至能追踪杀人者的踪迹。」 周凡又是继续胡编道：「到时我们的长辈肯定会为弟子报仇，毕竟钓神宗人不多，每一个弟子都是花费庞大资源培养起来的。」 尸甲元冷冷盯着周凡，一言不发。 周凡本来还想吹嘘他是钓神宗的少宗主，但怕吹嘘太过不好，又改口道：「我也知道尸前辈天不怕地不怕，我不是说尸前辈怕我们钓神宗，而是没必要杀了我，与我们钓神宗结仇对前辈有什么好处？」 一个隐世的神秘宗门，甚至连藏三都无法在那个宗主支持五十招？ 要是别人或许会不信，但尸甲元此等高度的人可是隐隐知道一些常人不知道的事情，要是那宗门真的存在，那此子恐怕杀不得…… 「你说你是什么钓神宗的弟子，我就会信吗？」尸甲元冷冷道，前提是要那宗门存在。 「那你见过元液境还能受你一掌不死，又能使出这么可怕刀法的人吗？」周凡平静地反问：「而且还知道寻常人根本不知道的那么多隐秘之事。」 「据我所知，那些隐秘之事，常人确是无法得知，但想打听到并不难，如秘密阁就可以知道。」尸甲元冷声道。 我就是从秘密阁知道的……周凡心脏隐隐抽搐了一下，他还是平静看着尸甲元。 「至于你能熬过我一掌不死还有那一刀……」尸甲元注视着周凡，「看起来确实有些来歷不凡，但要我信你，还是不足够。」 第1289章 宝石阶 想我信你并不足够？ 周凡微微皱眉，他很快说道：「你想我立下道誓吗？」 想证实一个人是否说谎很简单，只要让他立下道誓说他前面说的是真的就可以了。 「是。」尸甲元淡淡道：「不过道誓的内容由我来决定。」 「好，你想让我立下什么样的道誓？」周凡一脸自信问，他心里却是想着嘴炮要是不成，那就赶紧逃命去了，经过这一顿吹嘘，他的真元恢復了不少。 「道誓内容很简单，你必须宣誓效忠我活死尸。」尸甲元轻笑一声道。 「宣誓效忠活死尸？」周凡微微一怔道：「这与你是否信我有什么关系？」 「凡是加入我活死尸的，都无法骗我。」尸甲元给出了理由，其实他之所以一直没有出手杀周凡，更主要是他想招揽周凡，不仅仅是周凡的天赋，更是因为周凡身处仪鸾司，当然他现在想要的更多。 「不行。」周凡摇头冷着脸道：「我只效忠自己的宗门，加入仪鸾司，对我来说也不过是一份工作而已。」 「你想逼我效忠你，我的宗门要是知道，你就完了。」 尸甲元道：「你效忠我，那就不能把此事告诉你那些师长，还要替我把你钓神宗重要的功法武技等典籍都偷出来交给我。」 第301页 「尸甲元，你好大的胆子！」周凡装作勃然大怒道：「你竟敢觊觎我钓神宗的东西！」 「我为什么不敢？」尸甲元平静道：「这天下间恐怕没有比我胆子还大的人了，你以为我活死尸是做什么的，为了变强我们可以献祭无数无辜的人命！」 「你痴心妄想，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我也不会出卖我的师门。」周凡冷声道：「你要是杀了我，就再也没有你的藏身之处，不出十日，你就会步我后尘。」 「多谢你告诉我，杀了你当然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尸甲元阴阴笑道：「但我不杀你，而是将你废掉，再把你囚禁起来，慢慢地折磨你，直至你将你宗门的所有东西都交代出来。」 「你尽管可以试试。」周凡嗤笑道：「只要我有段时间不跟宗门联繫，我师父他们会通过某种未知的术法寻到我的。」 尸甲元微微沉默了一下又是笑道：「原来你宗门还有这等本事，那我把你知道的功法武技等东西逼问出来之后，再找人把你杀掉，或者想法让你被怪谲或其他人杀掉，你觉得你的长辈们还能找到我，替你报仇吗？」 「我就不应该跟你说这么多我宗门的事情。」周凡一脸痛心疾首道。 「现在你后悔了又有什么用？」尸甲元冷笑道：「所以你的选择是为我的活死尸效忠还是被我废掉？我想你应该不是蠢人，知道怎么选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能不能让我想想？」周凡问，他还想拖延一下时间，让体内真元恢復得更多一些，他跟尸甲元胡扯这么多，主要也是为了这个目的，要是真元太少，就算唤舟小猫帮忙，舟小猫估计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难道你还想拖延时间吗？」尸甲元环视了一圈讥笑道：「你觉得会有谁能来救你？」 「我可没有时间与你在这里浪费，你现在必须告诉我，你愿意立下道誓效忠我吗？」 立下道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周凡嘆了口气道：「尸甲元，这都是你逼我的，你以为我的宗门长辈无法短时间到这里吗？他们要来了。」 周凡就要在心里大声唿喊起舟小猫的名字，只是忽而传来跑动的声音，让他顿了一顿。 尸甲元也因为周凡的话而在警惕戒备着，他可是怕周凡所说的宗门长辈真的有办法瞬间到这里来，要是这样，他敢觊觎钓神宗的东西，对方肯定饶不了他。 那突然传来的跑动声，同样吓了尸甲元一跳，他扭头看向旁边的那个丛林。 丛林里有五个奇怪的身影走出，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出来的是小脑魔，两个树形小脑魔，两个兽形小脑魔，一个人形小脑魔。 在阳光下五个小脑魔的身体犹如宝石那般瑰丽，其中一个树形小脑魔与兽形小脑魔宛如绿宝石铸成，另一个树形小脑魔与兽形小脑魔则是通体血红宝石般的材质。 中间那个只有寻常成年人高的小脑魔身体如七彩宝石那般耀眼。 五个小脑魔那怪异的大脑袋也是化作了宝石形态。 周凡眼瞳微微收缩，是宝石阶小脑魔！ 目前资料提过的最高阶小脑魔，绿宝石阶小脑魔堪比元液境修士，红宝石阶小脑魔实力与金身境修士差不多，至于那七彩宝石小脑魔，资料中从来没有提到过。 「尸前辈，我想我们要是有话要说，也只能收拾这五个宝石阶小脑魔再说了。」周凡拔出了锈刀，脸色凝重道。 「区区小脑魔……」 尸甲元话还没有说完，七彩宝石小脑魔一直用它那双七彩眼瞳扫视着周凡两人，它发出了一声尖啸，尖啸化作有形的七彩音波涟漪往着周围扩散。 周凡身体飞速瞬移后退，尸甲元双眉一挑，他没有退，只是一掌拍了出去。 黑色的狂风捲起与七彩涟漪碰在了一起。 没有任何爆炸声响起，七彩涟漪从黑色狂风之中穿了过来，七彩涟漪很快就到了尸甲元身前，七彩涟漪化作了七彩小脑魔，它发出一声怪啸，七彩双爪朝尸甲元捉去。 尸甲元浑身有着血光浮现，与七彩小脑魔战在了一起。 两个绿宝石小脑魔与两个红宝石小脑魔身体如幻影般，也沖了过来。 周凡只是看了一眼，他转身就狂奔了起来。 「你给我回来，要不然等会我找到你，无论你说什么我都要你生不如死！」尸甲元与七彩小脑魔战在一起，他见到周凡直接逃了，厉喝道。 神经病，难道我留下来，你待会就不对付我了吗……周凡有些鄙夷地想，这么好的机会不逃等什么时候？ 而且那个七彩小脑魔让周凡感到心惊肉跳的，最好这活死尸的尸主也不是它的对手！ 第1290章 血尸之法 周凡身后原本有一个绿宝石阶与一个红宝石阶小脑魔朝他追来。 但它们的速度远远不如周凡，追了一会，就转身加入对付尸甲元去了。 尸甲元不惧红宝石阶的小脑魔，但这七彩宝石阶的小脑魔，很是强悍。 他本来以为数招就能把这七彩宝石阶的小脑魔杀死，但他越打就越是心惊。 七彩宝石阶小脑魔的能力太诡异了，他有几次就差点被击伤。 尸甲元与五个宝石阶小脑魔战在一起，就似天崩地裂一般，地面出现一条条粗小不一的裂痕。 不断有小脑魔被吸引忘这边奔来，数十数百，很快就过千，全部加入了对尸甲元围攻之中，只是这些小脑魔太弱了，还没靠近就被散发出来的能量余波杀死。 第302页 尸甲元的脸色越来越白，即使他的伤势很重，一直压制住，实力大不如前，但也不是普通修士可比的，能与现在的他勉强战成平手的七彩宝石小脑魔，实在是让他感到震惊。 尸甲元心念电转间冷哼一声，身体爆出一阵阵血雾，五个宝石阶小脑魔都被他震得飞退了好几步，五个宝石阶止住身形，冲进血雾之内。 只是尸甲元早已消失在血雾之中，不知去向。 宝石阶小脑魔寻不到人，很快就放弃了，一群群小脑魔也是各自散开。 在百丈之外，有着一团血雾在空中浮现，尸甲元的身体从血雾之中穿出，他的脸色苍白，嘴角溢出了一丝血，这种逃脱术法对他而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不到关键时候一般都不会用，要不然他早就用了。 他有些失算了，他没想到那从来没有见过的七彩宝石阶小脑魔实力会如此强悍。 他心里想着这些事，很快双手掐印，结出一个个印记，每结一个印记，空中就有一枚血色符文形成，直至三枚血色符文形成之后，他闭上了双目。 没有多久，他又睁开了眼睛，血色符文渐渐散去，他脸色沉了下去。 「那小子速度太快逃得太远，无法定位他的位置。」 他阴冷的眼眸有些离散，这使得他脸色微变起来。 「不好，我又要进入血尸状态了，顾不了那小子了，以后有机会再收拾他！」 尸甲元盘腿坐了下来，他因为身受重伤，为了疗伤而修炼血尸之法，封印了自己大部分的人魂，如行尸走肉一般，这样有助他伤势的恢復。 他要在进入血尸状态，给自己设下行事的意念，只要不是遇到特殊的状态，他都不会甦醒过来。 「那小子见过我了，先换张脸！」尸甲元朝自己的脸一抹，他很快又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这个样子看起来五十多岁，远比之前的要老。 「灰猴北地不能再待下去，仪鸾司知道我在这里，肯定会有高手过来，得换一个地方继续狩猎修士的头颅……」 尸甲元会出现在这里，是凑巧他在这里不远的地方清醒，又知道这里出现红脑魔肯定会有很多修士聚集，这有利于他治癒自己的伤势，他需要修士头颅内的人魂。 「而且这红脑魔有问题，我从来没有听过七彩宝石阶的小脑魔……」尸甲元脸色微凝，他抬头仰望天上那巨大深红脑球以及暗绿光环，眼里露出了深深的忌惮之意。 「至于那小子，血尸状态的我，肯定无法对付他，也要提防他真的寻他长辈来对付我，暂时不要理会他……」 尸甲元一边思索一边给自己设下行事的意念，过了好一会，他的眼眸彻底离散，变得呆滞无神。 他站了起来，如一缕幻影般消失在原地。 …… …… 周凡不断瞬移，他精神高度集中，因为宝石阶的缘故他不敢再往北地深处逃去，只是往北地之外的方向瞬移，但他也没有往营地而去，因为他未必就摆脱了尸甲元。 他一直盯着前方，看那血泡沫是否还会继续出现。 直至他奔到了北地边缘之外，还是没有看到任何尸甲元的踪迹，这才停下了脚步。 尸甲元现在还没有追来，应该不会再追来了。 周凡为此松了口气，这样就不用唤舟小猫帮忙了，对于舟小猫他还是担心的，万一舟小猫附身在他身上，又能从他的身体状况猜出他学会了噼地式，那麻烦就大了。 他又在想尸甲元为什么没有追来？ 第一个可能是他逃的距离超出了尸甲元能找到他的诡异术法，凡是术法一般都会存在距离问题，至少周凡不信尸甲元的术法能无视距离，一直寻到他，这也是他刚才不断瞬移逃跑的原因。 第二个可能是宝石阶小脑魔把尸甲元杀死了！ 但周凡觉得第二个想法不太可能，似尸甲元这种高手，可没有这么容易死。 在没有证据之下，他不敢大意当尸甲元死了，他只能认为尸甲元还活着，因为某种原因没有寻到他。 那尸甲元如果活着下一步会如何做呢？ 周凡觉得尸甲元之前做的事透着一种说不清的诡异，杀修士吸收头颅，伪装是幻人会做的…… 杀修士吸收头颅他不明白尸甲元为什么这样做，但杀人之后留字伪装是幻人会做的，这说明尸甲元不想自己的行踪泄露出去。 尸甲元是害怕有官家顶尖高手过来杀他，那他未必会继续留在北地，周凡又想到一件更可怕的事情，万一尸甲元在离开前，试图将仪鸾司的所有修士都杀死呢？ 不，他不会这样做……周凡很快又摇头否认了这个可能，他想起了一个更重要的信息，官家可是说过，尸甲元是被打成重伤逃走的，现在尸甲元的伤势未必痊癒。 周凡默默想着，他发出一声尖啸，没有多久，小妹就带着墨墨回来了。 其实小妹一直都在跟踪着周凡，但没有周凡的命令，她不敢靠近而已。 周凡开始带着小妹她们往营地而去，他要把这些重要的消息带回去！ 周凡一边走着一边发出一道道消息符，既有联繫他的副官，也有发给圆恶、陈雨石他们的。 待周凡赶回营地中心的主帐篷时，圆恶、陈雨石以及好几位修士都赶了回来。 周凡说有重要事商量，以仪鸾司的名义发出了召集令。 第303页 一个个修士相继走进了主帐篷。 第1291章 惊人消息 「发生了什么事？」待人齐了之后，不笑道人看着周凡三位四征使问。 因为这是仪鸾司发起的紧急召集，所以不笑道人才会问周凡他们。 圆恶与陈雨石都是看向了周凡，他们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是周凡让他们这样做的。 「昨天杀死我们两个修士的杀人者是活死尸尸主尸甲元。」 「我在北地深处发现了从来没有见过的宝石阶小脑魔，它的宝石身躯呈现七彩色。」 周凡将这两个消息大声说了出来。 帐篷内瞬间变得彻底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是愕然看着周凡。 第二条消息没有人认真听，很多人都是为第一条消息而感到震撼。 活死尸是大魏最强大的邪恶组织，其尸主更是让大魏修士闻风丧胆。 非官家修士可能不知道他的名字，但肯定听过活死尸尸主这个称谓。 「周大人，此话可当真？」慧空脸色微凝道。 「大师，我为什么要在这种事情上说谎？」周凡反问道。 「抱歉，不是贫僧不信周大人，而是此事实在太让我感到惊讶了。」慧空缓缓说。 「给我们详细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不笑道人深吸了口气道。 「今天我遇到了一个仇人，他是一个修士来找我报復的，至于他是谁，那是我的私事，我不想说，希望诸位多多原谅。」周凡坦率说。 「他没想到我的实力增长很快，他不是我的对手，就逃了起来，我就追着他不放，后来就遇到了尸甲元……」 周凡认真详细描述着，把能说的都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帐篷内又是一阵静寂。 「诸位请稍等。」不笑道人与慧空对望一眼，就大步走出了帐篷之外。 帐篷内的修士面面相觑，不过他们心中皆是有所猜测，不笑道人与慧空可能是把消息先传了回去，让上面派人来对付那个尸主。 尸主的实力可是与大魏七大道道主相当，甚至更强，这样的强者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一众修士能对付的。 他们就似周凡那样，原本对杀人者的实力有过一定的预估，但谁也没有想到会是尸主。 圆恶与陈雨石将周凡拉到一边，三位四征使低声嘀咕了起来，然后同样以仪鸾司的渠道，把消息传了回去。 帐篷内也是响起了彻彻私语声，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害怕之色，幸亏今天尸主找周凡出了意外，要不然他们就算两个修士组队，也未必能够活得下来。 看向周凡的视线，也多了不少敬佩之意，即使周凡的描述中说他能逃脱运气成分居多，但无论如何，初入道境不久的他能在尸主这样的人物手中逃脱，都是一件很值得人敬佩的事情。 没有多久，不笑道人与慧空一起走了进来，帐篷内的议论声也停了下来。 「刚才我与慧空大师商量了一下。」不笑道人道：「尸甲元应该是受伤还没有恢復，他杀死修士带走头颅炼化可能是他治癒自己伤势的鬼道秘法。」 「吃猫道友。」不笑道人看向了吃猫夫人问：「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 吃猫夫人修炼的就是鬼道功法，是帐篷内诸多修士之中唯一的鬼道修士，她之前没有参加任何的讨论，不笑道人问话，她才冷冷道：「我没听过这样的秘法，但确实存在这样的可能，如果是似你所说，他要的应该是藏在头颅里的人魂，修士人魂对某些鬼道秘法来说是大补之物。」 人魂是大补之物……一众修士闻之色变。 周凡之前也隐隐有过尸甲元炼化头颅是为了疗伤的猜测，但没有吃猫夫人说的那么肯定，他觉得这个说法很接近事实。 「阿弥陀佛，尸甲元本来以为能十拿九稳杀死周大人，才说出了自己的身份，但没想到周大人因为小脑魔的原因得以逃脱，他之前嫁祸幻人会，不敢暴露行踪，也印证他伤势没有恢復的事实。」慧空缓缓道。 「慧空大师，就算这样那又如何？」来自霄雷州第一世家凤家的凤星伯沉声道：「就算他受伤了，我们在座有哪位是他的对手？周大人，你在他手下逃脱过，你觉得现在他的实力如何？」 凤星伯之前与周凡竞争过征北使一职，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 「很强，就算是金身之上的符种境恐怕也无法在他手上撑得住几招。」周凡说。 他说的是实话，他之前没敢说他追杀的那个仇家是一个符种境修士，对众人含煳其辞说是元液境修士，但在尸甲元的实力上，他可不敢说谎，要不然众人产生了误判，要去对付尸甲元，那就糟了。 「符种境都不是受伤的他对手，你是如何看出来的？」有人开口质疑道。 「我个人的自我感觉而已，未必准确。」周凡摇头道，他确实无法解释。 「我不怀疑这点。」不笑道人嘆了口气道：「事实上周大人说得很对，尸甲元就算重伤，只要他没死，符种境在他面前根本算不了什么。」 不笑道人这话让所有人都是沉默了下去，不笑道人的话得到了他们的认同。 「你们都说尸甲元这么强，那我们该怎么办？」凤星伯又是问道：「他会不会现在已经杀过来了，要将我们一网打尽？」 第304页 凤星伯这话引得一阵譁然声。 「不是我们怕死，只是不想这么无谓的牺牲，要不我们先离开避他一避再说？」书院的屠夫脸色凝重道，显然他已经产生了退意。 「我觉得不用太害怕这点。」很少说话的书老开口了。 视线一下子汇聚在书老身上，帐篷内看起来年纪最大的也是他了。 「书老何出此言？」不笑道人隐隐有所猜测问。 「你们说他之前为什么没有用这么简单的办法，过来把我们都杀光？」书老微笑反问。 「这还用问，他是害怕暴露自己的行踪，被人捉住他。」凤星伯微微挑眉道。 「可能有部分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但我不觉得是全部。」书老摇头道：「要是我是他，完全可以想法潜入来，将我们所有修士都杀掉，把所有修士头颅炼化之后，再逃逸出千里之外，这样做不是更简单吗？」 第1292章 计划不变 帐篷内众人都是面露思索之色，书老说得很有道理，以尸甲元的实力，完全可以冲进营地杀一个血流成河，他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这样做呢？ 「我猜不是他的心智有问题就是他出于担心不敢进来。」书老又是继续说道。 心智有问题？ 周凡脸色微动，他初次见到尸甲元的时候，确实觉得尸甲元不太似人。 「你们中有些人可能不太清楚，有些鬼道功法秘术会影响修炼者的心智，他没有直接杀进来，可能是心智存在问题。」书老解释道。 「至于第二个理由，他不敢进来是因为他对我们这边的情况一无所知，他不敢肯定营地里是否有能杀死他的高手在，他要是没有受伤可能不会怕，但他受伤了，实力大不如前，他无法不害怕这点。」 「但无论怎样，既然他之前没有採用直接闯进来的办法，那在我们知道他之后，他会闯进来的可能就很小。」 「书老说得很有道理。」不笑道人点头认同道：「而且我怀疑他行迹已经暴露了，那就不会再敢停留在北地，而是换一个地方躲藏，官家的高手可是一直在寻他。」 一旦让官家的高手寻到尸甲元，那以他目前的状态，他必死无疑。 帐篷内的不少人都是放心了下来，他们仔细一想也是，尸甲元暴露踪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要是真的来那早就来了，至少尸甲元冲击营地的可能很小。 「说是这样说，万一他没有走，一直躲在营地外面狩猎我们怎么办？」又有修士忍不住道；「现在这种状况，我们还敢出去吗？」 要是在外面遇到了尸甲元，他们想逃也逃不了，他们是来为官家做事的，但可不是来送死的。 不笑道人与慧空还有周凡三位四征使都是面带忧色，修士们要是不敢出营地，那消灭小脑魔的计划将会大大受阻，金阶小脑魔可不是普通武者能够轻易对付的。 「我们不能因为过于畏惧而躲在营地什么也不做。」圆恶沉声道：「尸甲元还留下来伏击我们的可能很少，我建议一切照常行事。」 「阿弥陀佛，诸位都是来自官家或者与官家联繫密切的修士，与官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贫僧也认为不需要太担心这个问题。」慧空缓缓说道。 「要是耽搁一天，我们的任务可能就无法完成了。」不笑道人也表态。 仪鸾司、书院、大佛寺都这样说了，世家那边也不敢开口反对，修士们只能将担忧放在心里面，准备回去之后好好想一想对策。 「周大人说遇到的七彩宝石阶小脑魔，你们有谁听过？」尸甲元的事情到此为止，不笑道人转而说起周凡提过的第二个重要消息。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没有人开口说话。 「我记得能媲美金身境的红宝石阶小脑魔已经是小脑魔最强的存在。」书老脸上的皱纹都跟着折了起来，「我从来没有听过七彩宝石阶的小脑魔。」 书老都说没有听过，其他人也是纷纷摇头。 周凡脸色变得微妙起来，果然似他想的那样，没有人听过七彩宝石阶的存在。 「我很肯定，那宝石阶的小脑魔不是绿宝石色，也不是红宝石色，而是七彩色。」周凡再次开口无比肯定说。 「而且它很强，它直接与尸甲元交手，没有被尸甲元一掌拍死，后面就不得而知了，我正在逃走……」 「那它可能已经被尸甲元杀死了。」有修士猜测道。 「那七彩宝石阶小脑魔有没有被杀死，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出现了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小脑魔。」陈雨石脸色凝重道：「就算它已经被尸甲元杀死，但可能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是无数个。」 「陈大人说得没有错，这才是我们需要关注的地方。」慧空微微点头，他看向周凡问：「周大人，你认为那七彩宝石阶很强，它比红宝石阶小脑魔还要强吗？」 「我无法肯定，我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但我估计它比红宝石阶小脑魔要强得多了，红宝石阶小脑魔以尸甲元的实力，我想最多是一掌就能拍死……」周凡说着自己的判断。 帐篷内的不少修士面露惊色，红宝石阶小脑魔只有金身修士才能对付得来，要是七彩宝石阶小脑魔比红宝石阶小脑魔要强，红宝石阶小脑魔相当于是白弒级怪谲，那七彩宝石阶已经超越了白弒级，达到了黑弒级，甚至血弒级！ 第305页 那他们之中就算是不笑道人、慧空大师这些金身修士单对单也未必能杀得死一个七彩宝石阶小脑魔。 「看来这次红脑魔出现，并不似以往那样，而是出现了新的变化。」不笑道人沉声道：「现在只有把消息传回去，让人仔细查查，看有没有关于七彩宝石阶小脑魔的记载。」 「我们继续按照原计划推进，要是遇到七彩宝石阶小脑魔，能不纠缠就不纠缠，尽量以防御为止，等待支援……」 众人的心情沉重，但都平静下来，认真商议此事，怪谲本来就难以常理来看待，会出现新变化并不是什么太稀奇的事情。 尤其是红脑魔在大魏出现的次数寥寥可数，会有新变化很正常，唯一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这次发现更高阶的小脑魔。 更高阶的小脑魔，还对它几乎一无所知，那就更难对付了。 商议出一些具体的对策之后，天已经暗了下来，众人才结束商议，周凡被留了下来，同样留下来的还有不笑道人、慧空、圆恶、陈雨石、凤星伯以及书老这六人。 凤星伯是作为世家代表留下来的。 「周大人，你说的事实在是事关重大，你不愿在太多人面前说那个仇敌，现在是否可以说一下呢？当然实在不能说就算了。」问话的是不笑道人。 「说来惭愧，那仇敌是我宗门的一个叛徒。」周凡面露惭愧之色，没有再说下去。 在场六人见周凡如此说，他们就没有再细问，他们都多多少少知道周凡来自一个叫钓神宗的隐世宗门，涉及对方宗门的丑闻，当然无法再问下去。 第1293章 古文字 不笑道人又问了一些关于尸甲元与七彩宝石阶小脑魔的细节。 周凡一一认真回答了，不笑道人之所以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问，是怕问出一些不好的事情引起恐慌。 六人听完，发现没有太值得重视的问题之后，不笑道人才舒了口气道：「问题看着似乎很严重，但也没有到不可控的地步。」 不笑道人说的话得到了其余五人的认同。 「消息也发出去了，相信上面的人会很快做出反应来应对此事，我们只需要在推进计划的同时静待消息。」慧空轻声说道。 众人又聊了几句此事，就结束了此次的商议。 周凡离开主营地，回到了自己负责的三四武营，他唤来副官林季东，询问了一下，知道今天的三四武营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才放心下来。 今天他在对付萧姓老者四人，后来又遭遇了尸甲元，无暇顾及三四武营发生的事情。 确认没事之后，周凡才回了自己的帐篷，他脸色微凝，把今天的事情重新梳理了一遍。 首先是无论怎样，来杀他的萧姓老者四人如他所愿，无法逃回去，那周家死敌就不会对他的修为境界有着足够了解，但这同样有坏处，毕竟萧姓老者四人无法活着回去，那周家死敌只要不太蠢，都会明白这其中存在大问题。 那下次他们再出手，恐怕会比这次更勐烈，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对方都来杀他了，就算他一味避让，对方也不会放弃肯定会想各种办法来杀他。 还不如干脆一点，将他们杀掉，至少短时间内不再会整天担忧被暗杀，至于后续的事情，可以慢慢想法来解决。 他目光微冷，关键是实力的提升要快，这才是他能够保证自己安全的根本，要不然下次的暗杀过来那就麻烦了，其次是他必须尽快提升自己的地位，无论是仪鸾司的还是书院的…… 那些人藏头露尾的，不敢光明正大杀他，这就说明了很多的问题。 只要他在仪鸾司、书院的地位提升，那些人想动手都得忌惮一下他背后的靠山，不敢太肆意妄为。 这也是他为什么这么积极将尸甲元与七彩宝石阶的消息说出来的部分原因，为了积累功勋！ 只是他刚升任征北使不久，想在短期内再进一步很难…… 还有待这次事了，得回去寻那秘密阁，看那边是否查出了不死将神与周家更多的事情来。 他认真梳理了一遍，心里面慢慢有了不少对策，他又认真修炼起来。 他想在仪鸾司再进一步，除了功勋的积累，境界也很重要，境界要是上不来，就算有合适的位置也轮不到他。 修炼完毕，周凡这才休息沉沉睡去。 出现在灰雾瀰漫的船上，周凡先是与蚀芙聊了几句，确认她那边一切如常之后，他才看向了舟小猫。 今夜的舟小猫正在低头盯着桌面，桌面上浮着一团薄薄的灰雾，她看的是那团灰雾。 墨墨也早已趴在一旁好奇看着。 周凡走了过去，瞄了一眼灰雾，发现灰雾里面有着好似蝌蚪一样的东西在游动。 「你看的这是什么东西？」周凡问。 「这应该是一种古文字。」舟小猫挑眉道：「我以前在外面收集而来的，但一直不知道它的来歷与作用。」 「我看它更似是一种微小的生灵，你怎么判断它是古文字？」周凡讶异问，这玩意在不断游动，他怎么都无法想像它是一种文字。 「我也是猜测的而已，但我的猜测是有根据的，我请教过一位擅长各种语言的修士，他也是如此说的。」舟小猫冷哼一声道：「你认为它不是古文字，那是你的见识太浅薄了。」 第306页 「这种文字它独特的地方在于，无论什么样的力量都毁不掉以及无法复制，也无法单凭记忆记住它们，它们游动的形态在不断变，它们之间如果是相互组合，那它们就会拥有着更复杂的含义……」 听着舟小猫说着这话，周凡产生了一种恍惚感，在他印象中，舟小猫一直是那种暴躁的性格，不是那种做学问的人，他轻咳一声道：「我没想到你还喜欢研究这个？」 「我当然不喜欢研究这个，但不得不为之。」舟小猫冷着脸道：「等你到了一定的境界，你就会明白，你不得不追寻这个。」 「为什么？」周凡微微一怔问，难道这古文字还与境界有关吗？ 「因为我们的歷史出现了断层。」舟小猫脸色复杂道：「了解它可以……」 说到这里，舟小猫停了下来。 「可以什么？」周凡好奇问。 「或许我能找到进入下一阶的办法。」舟小猫敲了敲桌子，灰雾与古文字消散，她不耐道：「这些与你没有多大关系，我也不想说这些事情，你要是想知道，可以拿五十万大灰虫来换。」 「那算了。」周凡摇头道，他疯了才拿五十万大灰虫从舟小猫口中了解她所说的歷史断层。 毕竟他距离舟小猫的境界都不知有多远的路要走，等真的有需要了，他再去了解也不迟。 「我上次问你红脑魔的事情，你可没有跟我提过七彩宝石阶小脑魔。」周凡又问起了正事。 「什么七彩宝石阶小脑魔？」舟小猫有些讶异道。 周凡将他遭遇的七彩宝石阶小脑魔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其实他上次可是付费谘询，要是舟小猫知道，不可能隐瞒不说。 舟小猫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下道：「就我所知，在我那个时代，红脑魔降临诞生的小脑魔，最高阶也就是红宝石阶小脑魔，你现在见到了七彩宝石阶小脑魔……」 「那就只有一种解释说得通了，红脑魔经过这么多年，它再次出现了异变进化了，所以才会有你说的那种比红宝石阶小脑魔要强的七彩宝石阶小脑魔。」 周凡微微皱眉，这种说法之前不笑道人他们就这样说过了。 「那你说目前这种情况该如何应对？」周凡问。 「还能怎么应对？最好就是尽早逃离。」舟小猫冷声道：「红脑魔居然发生了异变，那它未必就是七彩宝石阶这一种变化，说不定还有更多兇险异常的变化等着你。」 「它可是不可知级的怪谲，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第1294章 脑魔变化 也正因为是不可知级怪谲，这种怪谲的异变也会变为不可猜测的状态。 舟小猫的建议其实没错，尽快逃离才是最合适的做法。 但周凡不能这样做，至少他现在还不能远离。 「我现在还无法离开，除了远离，我还能做些什么来保证自己的安全？」周凡又问。 「那就等死吧。」舟小猫嗤笑道：「不可知级的红脑魔，到时你别喊我救你，这样亏本的附身我可不干。」 「哪能让前辈亏本呢？到时要是真的因为红脑魔的原因，我唤前辈附身帮忙，大不了我再送前辈一次附身当作报酬。」周凡连忙干笑一声道。 「你这样说还差不多。」舟小猫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下来。 舟小猫一答应，就相当于与周凡订立了契约。 有了舟小猫的承诺，周凡这才不太担忧红脑魔的问题，到时确认不敌，不会有修士愿意牺牲自己的性命在灰猴北地，自然能够离开了。 而离开，他有舟小猫的帮忙，那应该是最有希望逃离的那个。 「你要不要提前做些准备？有没有什么东西要我替你带出去的？」周凡想了想又问。 「当然你要我替你带出去的东西，你必须立誓只用于替我逃离才行。」周凡又补充了一句。 「没有。」舟小猫摇头道：「不知道红脑魔会往什么方向异变，那就无法有效地防备。」 说到这里，舟小猫又面露讥笑道：「你最好不要把太多的希望放在我身上，我附身在你身上，并不一定能救得了你，尽早离开对你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周凡没有应话，他现在是无法离开的，只能尽量小心一点。 转瞬又过了五天时间。 这五天时间出奇地顺利，再也没有人发现尸甲元的身影，这让一直小心提防的所有修士都放心了下来。 尸甲元应该是逃走了，修士们放心下来之后，计划的推进变得十分顺利起来，他们渐渐向北地深处推进。 在第四天，发现了一个绿宝石阶的小脑魔，被两个修士联手杀死。 但在第五天，没有发现一个宝石阶小脑魔，至于周凡所说的七彩宝石阶小脑魔，更是没有任何人见到过。 只是没有修士敢大意，毕竟那很可能是金身境都无法对付的高阶小脑魔。 周凡这几天恢復了常态，他在疯狂猎杀小脑魔，至于功勋……对他这种层次的人来说，功勋要靠三四武营的推进计划来赚取。 毕竟他不可能把自己能够保持一天的真气疯狂猎杀小脑魔的事情说出去，这是他的秘密。 但幸好，他採取不近人情的淘汰制，三四武营每天的任务推进完成度一直高居诸武营前茅，他的功勋也跟着水涨船高。 第307页 甚至有些效率低的武营也开始模仿三四武营的做法。 又是新的一天到来，因为天空悬浮着巨大脑球的原因，朝阳无法照耀到周凡所处位置的帐篷。 但周凡已经早早起来，他坐在帐篷内与小绻她们吃着营地后备人员送来的丰盛早饭，他的心情很不错，毕竟这几天没有人打扰，他可是入帐了五十多万的大灰虫。 小绻在抱怨，因为早饭只有鸡腿，没有鸭腿。 周凡在百坑之地可是欠了她不少的鸭腿，这不是短时间就能还清的。 周凡对于小绻的抱怨只是当作听不见，他也没有办法让营地给他天天特备鸭腿，现在营地都已经开始流传周大人餐餐没腿不欢的流言蜚语了…… 周凡专心快速吃饭，他需要争分夺秒去猎杀怪谲，吃饭都比一般时间快，小绻同样一边飞快啃着鸡腿一边嘀咕抱怨。 营地外忽而响起了巨大的吵闹声。 周凡还没有吃完，迅速放下了碗筷，他瞥了一眼小绻她们。 小绻一脸晦气，连忙扔下没吃完的鸡腿，满脸油腻回到了周凡的头上。 周墨墨也迅速进入了神隐状态，爬上了小妹的狗头上。 这是周凡教导过她们的，毕竟这世界意外太多，当意外发生时，就要迅速反应过来才行。 周凡已经拿起锈刀、符袋等物品，向着帐篷外奔了出去。 萧姓老者四个金身修士虽然都死了，但他们的储物袋周凡一个都捞不着，萧姓老者捡了去……现在应该都到了尸甲元的手中。 当然他手中也有一个储物袋，只是他还不想换来用。 营地外乱闹闹的。 「林季东！」周凡喊了起来。 「大人、大人。」周凡的副官林季东匆匆奔了过来，他的脸色苍白，指着北地那边的天空：「大人，是天上，天上。」 周凡眉头微皱，他没有大意，而是先扫视了一圈营地的武者，发现不少人都在看着天上，而那些人脸上带着惊惧或茫然之色，但并没有任何人似乎中了诅咒的样子，他才不急不忙抬头往天上看去。 他的眼瞳缓缓收缩了起来。 天上的巨大深红脑球与环绕它的暗绿光环裂成了两半。 从裂开的脑球截面看去，看到的是密集数之不清的暗绿光点。 周凡强忍住开启眼识的冲动，只是瞥了一眼林季东沉声道：「三四武营有战队离营进入北地了吗？如果有让他们赶紧退回来，记住把回来的人隔离开仔细检查。」 「暂时没有出营者没有命令之前不允许再出营。」 「不允许武者开启眼识观察天上的红脑魔。」 「如果已经有武者这样做了的，把他们集合起来，看是否有异常，如果没有，让他们来见我！」 「……」 周凡一条条命令发布下去，林季东连忙记录下来，然后奔走离去。 周凡待林季东离去之后，他又瞥了一眼裂开两半的红脑魔。 先是七彩宝石阶，现在又是红脑魔变成了这样子……周凡心中浮起一阵难以形容的寒意。 从来没有资料记载说红脑魔会有这样的变化，这个被称为不可知级的红脑魔果然发生了异变。 林季东很快就带着两个鍊气三段的武者过来，这两个武者脸上露出了懊恼之色，因为他们一时大意，开启眼识观察了异变的红脑魔。 观察未知事物，这在武者之中，可是大忌。 第1295章 撤退 三四两武营里的鍊气三段武者不过是十几二十个，但多数都修炼了眼识，只有两个武者使用了眼识去观察天上的红脑魔，说明其他武者都很谨慎，又或者隐瞒了下来不敢透露。 不过敢隐瞒的还是很少，毕竟要是真的有问题，那及早发现及早处理才是正理。 「大人，我们刚刚开启眼识观看了红脑魔。」两人拱手行礼，其中一个急声说道。 「不用太担心，你们现在身体都没有事，说明出事的可能很小。」周凡冷静问：「你们看到了什么？红脑魔内部的绿光点是什么？」 两个鍊气三段武者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颤声说道：「大人，太远的我们看不清，但是近的可以看出来，都是小脑魔雏形。」 小脑魔雏形……周凡只是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如果都是小脑魔雏形，那得有多少？ 以红脑魔那覆盖整个北地的体积来估算，这数量恐怕是以亿为单位来计算的。 看来之前说小脑魔只是红脑魔放出来吸收能量的猜测未必准确，红脑魔体内孕育着这么多的小脑魔雏形。 周凡没有再问什么，因为他的仪鸾司腰牌亮起了淡淡金光，显然是有人发起了紧急召集令，召集所有修士赶去商议事情。 周凡唤来林季东交代了几句，让他看好营地，就带着小妹急匆匆离开。 周凡很快就到了主营大帐篷，帐篷内已经聚集了不少修士，在纷纷低声说话，传入耳中的都是对红脑魔裂开两半的讨论。 不笑道人与慧空都在，他们两人同样在低声交流，脸色凝重。 没有多久，修士就全部齐聚在主营大帐篷内。 「红脑魔出现了变化，都说说自己的看法。」不笑道长见人齐了，他环视了一圈，开口问。 帐篷内一时间寂静无声，圆恶率先说道：「底下的人冒险用眼识观察过了，红脑魔裂成两半里面全是小脑魔雏形，数量很庞大。」 第308页 还不知道此个消息的修士都是面露惊惧之色，要是全是小脑魔雏形…… 「关键是红脑魔下一步会发生什么变化？以前的资料根本就没有说红脑魔会有这样的变化。」凤星伯急道。 以前红脑魔出现，只需要花费一些时间消灭小脑魔，红脑魔就会消失，但现在出现了这样变化，就没有人知道该如何做才好。 这可不是普通怪谲，而是站在怪谲顶端的不可知级存在，每一个未知的变化，甚至都可能会造成巨大的伤亡。 「在过来之前，已经下令让所有营地的武者不得外出。」陈雨石脸色凝重道；「但在之前有武者先进入了北地，他们已经开始离开北地，赶了回来。」 事实上幸好他们推进不算很深，所以营地的位置一直设在北地外层地域，要是再过两天，那就难说了。 这些事情自然有底下的人去处理，修士们都不是很担心。 「我已经下令，让人持续监视红脑魔以及北地的变化，但目前还没有消息传来。」圆恶摇头道。 「难道在有结果之前，我们只能这样等着吗？这可是很危险的事情。」有修士忍不住开口质疑道。 「要不然怎么办？」有人反驳道。 「派人进里面调查。」 「不行，这实在太危险了。」 「不冒险恐怕是不行的了。」 「我不贊成。」 「我同意。」 「我觉得……」 帐篷内一人一句，很快就争论了起来，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周凡眉头皱着，没有加入争论之中。 不笑道人轻轻敲了敲桌子，冷声道：「安静。」 帐篷内又静了下去，看着不笑道人与慧空。 「你们认为红脑魔如此变化，在最恶劣的情况下，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样子？」不笑道人缓缓说：「别再争吵，一个个地说。」 「道长。」周凡先说道：「我认为是所有小脑魔雏形全部从天上掉下来。」 帐篷内又是一静，他们一想到红脑魔内的所有小脑魔雏形从天上掉下来的画面，头皮就隐隐发麻。 这么多的小脑魔雏形要是真的掉下来，那恐怕不是灰猴县，千马县、飞鹤县甚至高象、巨熊两县都会遭殃，也就是整个霄雷州都不復存在。 小脑魔雏形就现在所知的任何攻击都对它无效，这根本不是人力能阻拦的。 而且周凡说的情形很有可能会发生，因为之前红脑魔出现的时候，已经在天上降落过小脑魔雏形。 这恐怕是他们能想到最可怕的情形了。 凤星伯站了起来，他双手撑在桌面上，声音沉重道：「我认为，在不明白情况之下，所有营地最好先后撤到足够安全的距离，静观其变，再做出相应的对策。」 「要是天上的小脑魔雏形真的似周大人所说的那样会全部落下来，那所有营地的武者有多少能活下来？」 「甚至我们之中，恐怕也没有几个能活下来。」 「这对霄雷州都是难以承受的损失。」 凤星伯说到这里，他又停顿了一下说：「也要通知一下那些非官家的武者们，不过我想他们大部分早已经开始撤离了。」 凤星伯的话得到了帐篷内不少修士认同，尤其是世家这边的修士，几乎都表示了贊成。 不笑道人与慧空都是面露犹豫之色。 圆恶与陈雨石同样在犹豫。 「凤道友说的话不无道理，诸位，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周凡也是想了一下，开口同意凤星伯的意见，「现在小脑魔发生了变化，那消灭小脑魔，就不再显得这么重要，我们可以先撤退，观察一下情况。」 周凡同样觉得留下来很危险，先后退，要是小脑魔雏形真的掉落下来，那他们起码有着一定的距离可以缓冲。 至于之后该如何处理这些很可能会肆虐整个霄雷州的小脑魔雏形，周凡认为这恐怕已经超出了霄雷州可以处理的能力范围，需要天南道甚至镜都那边拿出一个合适的方案来。 越来越多的修士开口同意撤退。 慧空朝不笑道人微微点头，不笑道人平静道：「那就先让各营撤退，不过必要的探索不可少，我的建议是我们修士组成一个探索队，深入北地观察其变化。」 此言一出，不少修士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这样的时候进入北地，说不定就再也出不来了。 第1296章 探索前变 「这没必要吧？」一个修士出言反对道：「让底下的人组成探索队，一观察到什么情况就通知我们。」 「不是我们惜命，而是我们一旦出事了，谁主持大局？那这次消灭小脑魔计划就全毁了。」又有另一修士道。 「你们先听我说完。」面对反对之声，不笑道人平静道：「灰猴北地这么大，底下的人当然要组成一定数量的探索队探索北地现在的变化。」 「但仅仅这样是不够的，没有修士组成的探索队，万一出去的探索队都出了什么事，全部死在里面了，那我们如何能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论生存能力，武者组成的探索队如何比得上修士组成的探索队？所以我认为修士组成的探索队在目前情形下是必须的。」 「不必全部去，但至少要五人以上。」 「此事是我提议的，为了以示公道，我当然会去，慧空大师，营地的事就麻烦你了。」不笑道人说完看向了身旁的慧空。 第309页 不笑道人去了，慧空当然要留下来主持大局。 「阿弥陀佛，道长放心就是。」慧空双手合十道。 帐篷内又是一静，众人明白组成修士探索队一事恐怕是无法反对的了，不少人目光闪烁起来，怕被选进探索队之中。 毕竟在座的只要不是蠢，都知道在红脑魔发生变化的时候，去探索北地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但谁也不能说不笑道人做的是错的，修士探索队确实很有必要。 「可有自愿的吗？此次探索无论结果如何，我与慧空大师都会承诺给加入探索队诸位请最大功勋。」不笑道人又说道。 有人迟疑了起来，功勋的确很好，但危险同样很大。 周凡很渴望功勋，但他心里面同样也有顾虑。 「算我一个。」吃猫夫人忽而开口道。 所有人都是看了一眼这身穿黑纱的吃猫夫人。 吃猫夫人之后，还是没有人开口。 「阿弥陀佛，既然没有人自愿，为了公平起见，书院已经有两人加入探索队，那我们大佛寺会出一人、世家要出一人、官家仪鸾司也要出一人，如此就凑够了五人。」慧空建议道。 这个建议得到了认可，于是帐篷内的修士分成三堆互相讨论改由谁加入探索队。 官家仪鸾司的修士，就只有周凡、陈雨石、圆恶三人在，即使他们各有隶属，但他们明面上还是属于仪鸾司的人，不能分为大佛寺或是书院之内。 周凡三人互相望了望，一时谁也没有开口，周凡轻咳一声道：「我们抽籤决定吧。」 「也好，抽籤最公平。」圆恶点头道。 抽籤结果很快出来了，被抽中的是周凡。 周凡挑了挑眉，没有多说什么，三分之一机率，抽中他也没有什么出奇，而且就算是冒险，也会获得一份很大的功勋，大不了小心一点。 大佛寺那边选出来进入探索队的是一个叫圆丹的僧人，至于世家那边则是凤星伯。 探索队的成员决定之后，众人又匆匆商量了几句，就离开帐篷，将营地确认后撤的命令传递了下去。 命令层层传递，营地的所有武者都行动起来，拆帐篷的拆帐篷，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显得吵杂而又井然有序。 周凡他们了解到原先进入北地的人都回来了，没有人出现异常，也没有人发现北地里面存在什么异常的变化。 在准备搬迁的同时，周凡他们下令，以最快速度组织了十二支武者探索队，准备进入北地探索。 而营地之外的非官家武者们，大多都在往北地相反的方向逃去，想远离这可能变得更危险的地方。 就在一切有条不紊筹备中，嗡嗡声响起，震得所有人头昏脑涨。 周凡在被嗡嗡声震得发晕的瞬间，他立刻警惕运转起体内真气，隔绝了这嗡嗡声响。 不仅周凡这样做，几乎大多数武者修士都是差不多的做法。 真气运转，在体内形成了防御层之后，周凡抬头往天空上的红脑魔看去。 裂成两半的红脑魔，它那巨大的暗绿光环旋转了起来，在红脑魔截面下方中心处融合成一团暗绿光芒，光芒往大地投射下暗绿光柱，将整个北地都映照得绿莹莹的。 暗绿光芒来得很快，往着北地之外蔓延。 营地里有人不断怒吼，喊激活营地的符阵，营地的符阵被激活了起来，一个个武营被金色的光圈笼罩了起来。 不远处的非官家武者看着那蔓延过来的暗绿光芒，都是飞速逃逸，恨不得自己能长出一双翅膀，但他们再快也快不过暗绿光芒传播的速度。 非官家武者们都被暗绿光芒覆盖住，发出了一声声惊唿，连忙取出符箓器具之类的准备抵御诅咒毒素之类的侵蚀。 只是他们很快微微一怔，因为他们并没有感觉到受到任何的侵蚀。 就在非官家武者们惊疑不定时，官家武营内，周凡他们也隔着符阵的金色光圈观察着这无法渗透进来的暗绿光芒。 符师们奔跑着过来研究这暗绿光芒。 周凡看了一会，看不出这暗绿光芒有何奇异之处，他移开视线，看着北地中心那自红脑魔垂直落下的暗绿光柱。 暗绿光柱隐隐有着光华流淌。 周凡原本就在主营地内等着探索队出发，很快就有武者奔过来，说诸位大人请他过去。 周凡走进议事的主帐篷内，主帐篷内只有不到一半的修士在。 这是因为事发突然，有不少修士都被隔绝在其他营地外，一时间无法赶过来。 但幸好不笑道人、慧空一些重要人物都在主营地内，现在当然也在帐篷之内。 待能到的人都到了之后，帐篷内的修士们都是面色凝重。 「等吧。」不笑道人嘆了口气道。 现在没有查清楚那扩散的暗绿光芒性质之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至于探索，更是无从谈起。 众人耐心等了一会，很快底下的人就把结果送了上来。 经查，由北地扩散出来的暗绿光芒，并没有任何特殊的异常，对生灵更是没有产生任何的危害。 得到这样的结果，帐篷内的众人一时谁也没有出声说话。 第1297章 消失的小脑魔 暗绿光芒没有问题？ 底下人对这暗绿光芒的调查，先是将营地里一直圈养着的小兽，如老鼠、猫、犬之类的扔出符阵光圈内，关注其变化，其次是把布料、金属、器具等东西同样放出外面，观察是否会产生特殊的变化。 第310页 再之后，就是把小兽回收，然后检查它们的身体是否存在异常的力量，它们的精神状态是否异常，如狂躁、呆滞等。 说起来简单，但实际上操作流程会比说的繁琐细緻很多倍。 有些诅咒即使是经过一段很长的时间才会慢慢发作，但无论怎样，如果是诅咒，很多时候都是作用于身体与魂魄之内，就算是缓慢发作诅咒，都会有力量先行入侵腐蚀才对，所以也不怕查不出来。 官家以及各大势力对未知怪谲早已经有着相应的对策去检测，在有各种工具的帮助下，这样一番检测下来，准确率高达九成九。 所以帐篷内没有人质疑这样的调查结果。 「问题的关键是这样的变化会导致什么结果？现在北地内尤其是那暗绿光柱降临的地方，现在怎么样了？」凤星伯沉声说道。 这样的问题，是无法坐在这里讨论出来的。 不笑道人心情沉重，他在过来之前，那位算命的老瞎子，跟他说此次大凶，现在看来可不是说着玩的了。 「我们必须作出决定了，是按计划撤开符阵防御按照原计划将营地撤离与探索北地，还是要做出相应的改变？」周凡问道。 这样子僵持下去，对官家来说，并没有任何的好处。 能做这样决定的都在这个帐篷之内了。 「我认为那扩散出来的光对我们没有影响，那就按照原计划执行，而且越快越好。」慧空沉声说道。 他们可能要与时间赛跑了。 「我同意慧空大师的看法。」不笑道人点头道。 那就剩下仪鸾司与世家没有表态了。 「我不贊成，当然我认为不应该继续留在这里，但应该放弃探索，所有人立刻离开北地，离开灰猴县，红脑魔的变化越来越多了，我们待下去实在太危险了。」凤星伯代表世家出言反对。 显然世家的意思是要放弃北地甚至灰猴县了，至于后续的影响，可以慢慢想办法来解决。 「你们两个觉得呢？」周凡低声询问陈雨石与圆恶。 陈雨石皱眉道：「我觉得还没有到撤离北地的地步。」 「我也不贊成现在就走。」圆恶冷着脸道。 仪鸾司两人都这样说，周凡反对也没用，而且他也感觉没有到凤星伯说的那种地步。 三人统一意见之后，就由圆恶替仪鸾司发言，说表示应该按照原计划执行。 世家那边的修士，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 「世家要是觉得不成，那可以先走。」不笑道人瞥了一眼凤星伯为首的世家修士们说。 先撤？ 世家的修士只是来援助官家的，他们要是想走，确实没有人拦得住，但他们要是真的作出了这样违背书院、大佛寺、仪鸾司三方都同意事情的举动，那他们背后的世家，以后能得到的利益将会大大减少。 没有官家支持的世家，将会不可避免走向衰落，就算是霄雷州第一世家凤家，也是如此。 所以他们就算再想走，也不得不掂量一下那可怕的后果。 凤星伯微微摇了摇头，他毫不犹豫放弃了先撤的想法，其余世家修士也同样如此。 事情决定下来，很快一条条命令又飞快传递了下去。 一个个营地得到命令之后，就小心翼翼撤开了防御符阵，继续开始原先的后撤计划，如果可以，他们甚至希望撤出暗绿光芒覆盖的地域。 只是是否能做到，还要在营地后撤之中继续研究。 这些事已经与周凡没有关系了。 探索队已经开始出发，十二支武者组成的探索队，在暗绿光芒的照耀下，进入了北地。 周凡、不笑道人、吃猫夫人、圆丹、凤星伯五人组成的修士探索队，同样小心翼翼进入了北地。 「如此一来，我们的目标已经很明确了。」不笑道人施展身法前奔，指着北地中心垂落下来的暗绿光柱说，「我希望可以尽量接近那暗绿光柱，看一看它的变化。」 周凡四人都是微微点头。 其余的地方交给了那十二支武者探索队，而他们五人就是尝试尽量靠近北地中心那暗绿光柱，只有如此，才能弄清楚它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不笑道人走在最前面，而周凡四人跟在不笑道人的后面，各自负责戒备不同的方向，警惕可能会出现的危险。 吃猫夫人的身边跟着一具尸体与一缕黑色的死魂，尸体穿着白色连着兜帽的衣衫，看不清样子，而那缕黑色死魂脚不沾地，飘着前进。 圆丹脖子上佩戴着一串白银色泽念珠，每颗珠子上都铭刻着符文，周凡隐约得知这位圆丹和尚，实力已经进入了元液境。 凤星伯腰间配着一柄长剑，他两边手肘上有着深红火焰缭绕，同样有着元液境的实力。 周凡背后跟着肥胖的狗，神隐的周墨墨坐在狗头上，他运转真气将自己全身笼罩了起来。 带上小妹，关键时候也许能藉助小妹的碎空骨来逃跑。 众人对于周凡带着一条狗过来，没有谁对此有意见，他们都已经习惯周凡身后跟着一条狗了。 而且这显然不是普通的狗，普通的狗跑动起来不会这么快，即使她浑身肥肉抖得厉害。 众人的速度不算很快，只是以一般速度往前奔去，在已经发生变化的北地，就算他们都是实力不错的修士，也不敢因此有任何的大意。 第311页 以往进入灰猴北地，四处都显得有些灰暗，但现在却是因为那投射下来的暗绿光柱照耀，都变得绿莹莹起来。 周凡他们的身体就似蒙上了一种暗绿的光纱。 在沉默中前进，不过五人随着前进很快发现，一个小脑魔都没有看见！ 因为之前数天的推进消灭，北地外围没有看到小脑魔并不出奇，但现在他们已经往前走了不断一段时间，这个位置应该有一群群小脑魔出现才对的。 问题是没有，他们视野内一个小脑魔都没有看见。 五人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第1298章 越来越近 北地荒凉，入目只能看见光秃秃的地形，没有任何小脑魔的踪影。 周凡耳识一直维持着极限的倾听状态，他摇头道：「没有听到任何跑动的声音。」 最初出现的嗡嗡声现在变成一阵阵的了，周凡也是借着那嗡嗡声过去了，他才得以用耳识倾听周围的情况。 「先让各个探索队的人汇报情况。」不笑道人想了一下道。 在出发之前，就考虑了探索紧迫性的情况，所以给每支探索队都配备了传音器具。 这类传音器具有些类似千里传音符，但能到达的距离远远不如千里传音符，优势在于能多次使用。 与十二支探索队交流由不笑道人、周凡、凤星伯三人负责，至于吃猫夫人与圆丹在他们通信时替他们警戒。 他们各自取出了一块圆形玉佩，激活了名为消息玉的传音器具。 与一支支武者探索队交流并没有浪费多少时间。 十二支武者探索队现在并没有遭遇任何的危险，只是有些队伍到了本来可以应该能发现小脑魔的地域，也没有见到任何的小脑魔。 目前没有探索队发现了小脑魔。 中断与武者探索队的交流之后，周凡五人都是明白，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了。 小脑魔去了哪里呢？ 都在北地深处吗？ 还是…… 周凡仰头看了一眼空中悬浮的红脑魔，已经裂成两半的脑球，脑球内依然有着密密麻麻数也数不清的暗绿光点。 难道变成小脑魔雏形回到了天上吗？ 但就算回到了天上，那它们遗留下来的身躯呢？融化消失了吗？ 五人就此事交流了一会，更严格来说是四人交流，吃猫夫人很少说话。 只是他们也无法就此得出什么太有用的结论。 「加快速度，也许到了那里，我们能得到一切问题的答案。」不笑道人看着那暗绿光柱道。 五人开始加快了速度，往着暗绿光柱的方向奔去。 到后来，速度快到小妹都有些难以跟上，周凡就似以往那样一手提起小妹带着她一起往前疾奔。 他们在被小脑魔吞噬殆尽的荒凉大地上疾奔，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只有遇到山岭沟壑才会稍微绕路。 之前事先叮嘱过，要是十二支武者探索队发现了小脑魔的踪影或其他奇怪的事，都应该立刻向周凡他们汇报。 但他们手中的消息玉迟迟没有声音响起，五人还一度以为十二支武者探索队出事了，只是他们用消息玉来联繫其中一两支探索队，发现探索队那边依然有着回应，并没有出现什么大事，武者探索队没有汇报是因为他们确实什么也没有发现。 随着速度加快，五人已经可以说是进入了北地中心地域，那暗绿光柱似乎近在咫尺。 只有在近处，他们才彻底看清楚，暗绿光柱就似擎天巨柱般，它的宽度至少有三十多丈，看起来就似一座很高的巨山，光芒也变得越来越耀眼。 五人只要一直盯着暗绿光柱，眼睛就会刺痛流泪，他们不敢长时间直视暗绿光柱。 事实上，也无法看到暗绿光柱里面存在什么东西，因为暗绿的光芒太亮了，根本就看不清。 「还是算了吧，别靠近了。」凤星伯感到自己的心脏剧烈跳动了起来，他有些畏惧前方，不想再前行。 「再近一些，我们这时候回去，岂不是无功而返。」不笑道人不想没有任何收穫，他们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岂能空手而归。 「阿弥陀佛，道长说得有道理，别忘了我们的目的，还有很多人等着我们带着有用的消息回去。」圆丹脸露坚毅道。 凤星伯低声咒骂了一句。 周凡与吃猫夫人没有开口说话，但这实际上也算是支持不笑道人的看法。 都走了九十步，在没有发现危险之前，不可能不走最后的十步。 众人的脚步慢了下来，他们观察了一下地形，从光秃秃的峡谷直穿而过，当从峡谷走出来的时候，他们微微一怔。 他们终于见到了数十小脑魔，只是他们并没有为此而感到开心，因为这数十小小脑魔那在暗绿光芒映照下的身躯依然是银灿灿的。 这数十小脑魔居然都是银阶小脑魔，堪比鍊气三段武者的银阶小脑魔！ 银阶小脑魔发现了周凡五人，发出一声嘶吼，就全部扑了过来，跑动声让整个峡谷口都隐隐颤动了起来。 「杀了它们！」不笑道人冷着脸，抽出了长剑一剑噼了出去，一道手腕粗的青色剑罡先噼在了一个银阶小脑魔身上，将它的身躯撕成了两半。 凤星伯怒吼一声，他浑身有着深红的火焰冒起，他化作了火人，拔剑出鞘的剎那，宛如火鸟沖入了小脑魔之内，把数只小脑魔焚烧并沖得往后倒飞。 第312页 圆丹挂在脖子上的念珠已经取下飞了出去，念珠散开，全部轰在了六个银阶小脑魔身上。 吃猫夫人身边那个白衣尸人与黑色死魂沖入了小脑魔之中，与小脑魔厮杀起来。 周凡也早已拔出了锈刀，每一刀噼出都是冷蓝色火焰凝成的刀罡或是缭绕乌黑雷弧的刀罡，收割着这些级别不低的银阶小脑魔。 数十银阶小脑魔看起来很可怕，但是遇到了周凡五个修士，根本就无法造成任何的伤害就被彻底杀死。 银阶小脑魔被杀死之后，周凡先是看了一眼四周，没有发现小脑魔之后，他就开始用刀剖开一个银阶小脑魔的脑袋，寻找起银色脑丸。 他的红色脑丸早已凑够，缺少的正是银色脑丸与金色脑丸。 吃猫夫人也是一脸平静取出了匕首，剖开银阶小脑魔的脑袋，寻找银色脑丸。 不笑道人、圆丹、凤星伯三人都是微微一怔。 「你两个还有心情搜寻脑丸？」凤星伯无法置信道。 他们刚才可是遇到了整整数十的银阶小脑魔，似银阶小脑魔这样的小脑魔很多时候是混在一群铁阶或铜阶小脑魔之内，最多的时候不过是两三只。 这可是很不寻常的事情。 「要不然呢？」周凡头也不抬道：「不遇见都遇见了，我总不能对这些材料视而不见吧，你想说什么就说，我又不是没听。」 第1299章 越来越多 周凡的意思很简单，採集脑丸与商量对策这两件事可以一起做。 「阿弥陀佛。」圆丹和尚犹豫了一下宣了一声佛号，同样加入了採集之中。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和尚同样缺修行资源。 不笑道人面皮抖了抖，向前迈去道：「圆丹法师，那个银阶小脑魔是我杀的。」 「哦，对不起道长，我差点忘了。」圆丹和尚连忙放开了那个头颅。 凤星伯轻咳一声，他拔出了长剑同样加入了採集脑丸的行列之中。 数十银阶小脑魔很快就被全部搜了一遍，每个人都是得到了两到三颗的银色脑丸。 「通知武者探索队，让他们不要往北地中心来了，让他们搜寻其他区域。」周凡开口建议道。 这个建议得到了另外四人的贊成，要是刚才不是他们五人，而是换了那十二支武者探索队任意一支遭遇这么多银阶小脑魔，恐怕最后能活下来的没有几个。 既然得知这里出现了这么多的银阶小脑魔，就不要让那十二支武者探索队往这边来送死。 周凡他们很快就取出消息玉，一一通知了十二支武者探索队，武者探索队的速度肯定不如周凡他们，现在还没有到达北地中心区域。 通知完武者探索队之后，五人刚才採集脑丸并没有正式讨论，只是随口聊了几句。 「现在我们继续前进吗？」凤星伯看着暗绿光柱的方向问道，「说不定下次遇到的就不是一群银阶小脑魔，而是一群金阶小脑魔了。」 一群金阶小脑魔，这可是远超银阶小脑魔，堪比化元境修士的存在，五人要是真的遇上了一群金阶小脑魔，只要数量超过五十…… 那就相当于遇到了五十个化元境修士，这样数量的金阶小脑魔，想想就让凤星伯感到畏惧不已。 就算能全歼数量这么多的金阶小脑魔，要付出的代价也极大，而且很大可能不会是对手。 「继续吧，未必就有数量这么庞大的金阶小脑魔，就算真的有，赢不了我们可以转身就逃，金阶小脑魔的实力确实堪比化元境修士，但它们的速度可不怎么样。」周凡缓缓说道。 「正是如此。」不笑道人点头道。 凤星伯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他心里面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跟随周凡他们一起前进。 世家这么多修士之所以是他过来，是他自愿的，因为凤家毕竟是霄雷州府世家的主心骨，他无法做出派其他修士过来而自己躲在后方的事情，要是这样有损凤家的声誉，但他现在有些后悔了。 圆丹与吃猫夫人更是没有出言反对。 由于遭遇了这样一群特殊的银阶小脑魔，周凡他们继续往前的速度也特地慢了很多。 没有多久，又是遇见了一群数十银阶小脑魔，地面上的所有东西都被吞噬了七七八八，除非是高山大岭才会阻隔视线，而他们现在在平地上，那群感觉敏锐的银阶小脑魔在周凡他们第一时间发现它们的同时，也发现了周凡他们。 人状、兽状、植物等各种形态的银阶小脑魔疯狂向他们沖了过来。 五人可以选择施展身法与这群银阶小脑魔拉开距离，但要是他们施展身法往前，又怕遇到未知的危险，至于往后避得了一时，他们还要不要继续往前了？ 「没办法，杀了它们。」周凡沉声说着，他抽出了锈刀，眼里隐隐透出炙热之意，在他看来，这些都是银色脑丸与大灰虫。 一场战斗又再次展开了，没有持续多久又结束了。 众人这次没有再说话，而是默默打扫战场，打扫战场很快，并不会耽搁多少功夫，就算是不笑道人也不敢说这样做浪费时间要不採集银色脑丸继续前进的话出来。 搜刮完脑丸之后，没有再说多余的话，继续往前走去。 只是越往内，遇到一群银阶小脑魔的频率就越高，甚至还遇到了两群距离不远的银阶小脑魔，数量过百的银阶小脑魔，要不是周凡关键时候噼出了好几刀数十的快刀罡，他们可能会遇到不小的麻烦。 第313页 这样的银阶小脑魔身体坚韧，周凡噼出的快刀罡混合了真元在内，才有效将它们杀死。 「到目前为此，这是第几群了？」凤星伯脸色阴沉一边搜刮银色脑丸一边问道，持续高频率的战斗，让他感到有些疲惫了。 「第十二群了。」圆丹回答。 「还要继续下去吗？」凤星伯面露担忧问。 即使每杀死一群银阶小脑魔，都能获得数颗银色脑丸，但他还是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当然要继续。」周凡与吃猫夫人近乎异口同声说。 说完之后，周凡与吃猫夫人对视了一眼，颇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周凡原本还苦恼该如何才能凑近银色脑丸，现在没有遇到明确危险之前，他是愿意继续前进的。 「你们两个会因为贪心而死。」凤星伯也看出来了，他有些恼火道。 「那就继续前进。」不笑道人也是不甘心就这样回去。 凤星伯没有再多说。 五人继续坚定朝前，他们很快就见到了一群小脑魔，依然是数十银阶小脑魔，但这次数十银阶小脑魔之中，多了三个金阶小脑魔。 在三个金阶小脑魔带领下，小脑魔们朝他们沖了过来。 凤星伯产生了转身就逃的想法，但他瞄了一眼不笑道人，金阶小脑魔的实力也就是化元境，他们这边可是有金身境修士在，对方数量多一些，也不可怕。 「杀！」不笑道人还没有说话，周凡就提着锈刀当先沖了出去。 「这贪得无厌的莽夫迟早会害死我们的。」凤星伯怒吼了一声，只能跟着不笑道人沖了出去。 没有人再回答凤星伯的话，一场激烈的战斗已经在荒凉的大地上再度展开。 待一切结束之后，三个金阶小脑魔与数十银阶小脑魔已经被全部杀死。 凤星伯的肩头上多了一处爪伤，这是不慎被金阶小脑魔抓伤的，他肩头上有着深红的火焰渗出，灼烧着自己的伤口，伤口渐渐癒合着。 「你怎么可以不和我们说一句就冲出去？」凤星伯冷冷看着周凡质问。 第1300章 莽夫 「为什么要和你们商量？」周凡一边低头剖开金阶小脑魔的脑袋一边随意说：「之前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周凡刚才独自一人杀死了一个金阶小脑魔，所以这个金阶小脑魔的脑袋是他的，但让他失望了，这个金阶小脑魔的脑袋并没有任何的脑丸在内。 「这根本就不一样。」凤星伯怒道：「这次可是有三个金阶小脑魔的。」 「那又怎样？」周凡摇头道：「事情不是很顺利吗？说明我这样做没有问题，而且我们也不可能后退，那就只能消灭它们了。」 「谁说我们不可能后退，要太危险，我会转身离开。」凤星伯板着脸道：「到时你死就是你的事了，怨不得我。」 「这个当然。」周凡笑道，其实就算凤星伯他们真的转身逃离，他一个人也能将这群三个金阶小脑魔率领的银阶小脑魔消灭。 「好了，周大人刚才的判断没有问题。」不笑道人微微皱眉，打断了两人的争论。 三个金阶小脑魔剩余两个，一个是不笑道人杀的，还有一个是吃猫夫人杀的，结果只有吃猫夫人杀的那个挖出了金色脑丸。 匆匆搜刮完材料，凤星伯冷哼一声道：「几个金阶小脑魔还能对付，但要是再多，甚至出现宝石阶的小脑魔，那我就不奉陪了。」 他可不想把自己的命留在这里，他已经快忍到极限了。 「凤道友想什么时候离开都可以。」不笑道人说，他可无法限制凤星伯的人身自由。 「走吧，别浪费时间。」吃猫夫人不耐烦催促道。 众人继续小心前进，之后又继续遭遇了四群小脑魔，这四群小脑魔主要以银阶小脑魔为主，其中掺杂两个或三个金阶小脑魔。 五人在消灭小脑魔搜刮材料前进中循环反覆，如此高强度的战斗，圆丹与凤星伯已经开始服用丹药来弥补身体消耗的真元，反而是周凡、不笑道人以及吃猫夫人三人显得比较轻松。 不过他们的速度确实变慢了不少。 「快到了。」凤星伯看着越来越近的暗绿光柱轻声说道。 在这个位置，暗绿光柱散发光芒越来越强烈。 他们与暗绿光柱之间仅仅是隔着一座横贯南北的山岭，他们早已商量好，要直接翻过这座山，想绕过这座山岭太浪费时间了。 现在这种时候，就算让凤星伯放弃，他也不愿意放弃了，就差翻过这座山了。 由于无法知道静寂的山岭内会出现什么，五人停下在一棵大树底默默歇息恢復体内的真元。 「你们说那些铁阶铜阶小脑魔去了哪里？」圆丹沉默了一下问。 他们都已经进入北地中心地域，原本漫山遍野的铁阶铜阶小脑魔，却是一个也看不见，见到的几乎全是应该很稀有的银阶小脑魔以及小部分的金阶小脑魔。 这不是刚刚才发现的问题，而是早就发现的问题，只是众人一直没有就此讨论而已。 因为谁也不清楚那些铁阶铜阶小脑魔去了哪里。 「也许是回到了天上又也许是被吞噬融合了，毕竟我们一路走来遇到这么多的银阶小脑魔，与此可能有很大关系。」周凡沉吟了一下道。 他们一路走来能遇到了这么多银阶小脑魔，其他方向恐怕也会有不少银阶小脑魔。 第314页 而一些同类怪谲之间吞噬融合从而获得进化，不是什么太稀奇的事情。 众人又讨论了几句，但都是一些猜测，并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只能就此作罢。 过了一小会，他们站起来，向着山岭的方向而去。 山岭同样被啃噬得光秃秃的，在他们视野内，突地有着一群小脑魔在山岭之中翻爬出来。 依然是以银阶小脑魔为主，但银阶小脑魔之中，赫然存在一个红宝石阶的小脑魔以及两个金阶小脑魔。 与人类金身境修士相当的红宝石阶小脑魔！ 这个红宝石阶小脑魔就是一棵怪异的藤木形态，那红宝石般的身体使得它在一众小脑魔之中是如此的耀眼。 红宝石阶小脑魔发出一声长啸，小脑魔们就朝着周凡他们沖了过来。 「要退吗？现在还来得及。」凤星伯疾声询问了起来。 周凡拔出锈刀，当先沖了出去，「杀！」 凤星伯：「……」 「问题不大，我来对付那红宝石阶小脑魔，你们对付其他小脑魔，不要让它们干扰我。」不笑道人当机立断，第二个沖了出去。 吃猫夫人发出一声怪笑，带着她身后的练尸与死魂，如幻影般沖了过去。 圆丹脸色凝重紧随其后。 凤星伯心里憋着一股火，还是拔剑，身体冒出深红火焰奔出去。 周凡的速度最快，红宝石阶小脑魔的速度也快得惊人，它很快就沖在小脑魔们的最前面，直面周凡，身上无数的宝石藤条朝周凡疾刺而去。 他锈刀一噼，一道灰色的刀芒脱刀而出。 嗤！ 刀芒斩断了无数的红宝石藤条，到红宝石阶小脑魔那树状身躯前时已经消散。 红宝石阶小脑魔又发出一声尖啸，化作有形音波往周凡疾射而去。 周凡浑身笼罩着真元，隔绝了音波的影响，他第二刀已经噼了出去。 又是灰色的归一刀芒，没有了红宝石藤条抵挡，刀芒把音波切割而开，斩断了红宝石阶小脑魔的头颅。 这一切都发生在极短的瞬间，在周凡杀死红宝石阶小脑魔之后，他的身体很快就被汹涌奔来的小脑魔们掩没。 其余奔来的四人看着这幕都是微微一怔，不过他们很快就迅速与奔来的小脑魔厮杀起来，再也无暇多想。 在五人的合力之下，率先杀死两个金阶小脑魔，消灭其余银阶小脑魔就变得简单了不少。 要不是小脑魔没有任何畏惧的情绪，在红宝石阶小脑魔与金阶小脑魔被杀死之后，它们早就崩溃逃跑了。 它们只是悍勇地战斗，想吞噬任何敢反抗它们的食物。 战斗没有持续多久，就以最后一个银阶小脑魔倒地而结束了。 战斗结束之后，不笑道人、凤星伯、吃猫夫人、圆丹都是以怪异的眼神看着周凡。 这场原本应该会有些艰难的战斗之所以这么轻松，是因为周凡一人仅仅两刀就杀死了那个红宝石阶的小脑魔。 第1301章 遇阻 不笑道人的心情很复杂。 原本他刚才是随时准备接应周凡，对战那红宝石阶小脑魔的。 但结果实在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仅仅是两刀就将一个红宝石阶小脑魔杀死，这种事他也未必能做到。 这周凡在数月之前可是连道境修士都算不上，但现在实力已经与他这个金身境也差不多了吗……甚至可能比他还要强。 不笑道人心中惊诧，凤星伯三人也同样显得很惊讶，尤其是凤星伯，他可是与周凡竞争过霄雷州征北使一职的，现在看到周凡两刀斩死了一个他对付不了的红宝石阶小脑魔，对他心灵造成的冲击可想而知。 周凡当然知道他这样做很可能会使不笑道人四人大吃一惊，但他不得不这样做，因为这可是红宝石阶小脑魔。 他俯身用锈刀剖开了红宝石般的脑袋，很快就从其中翻找出了一颗红宝石材质的脑丸，看起来就似最为瑰丽的宝石，但又没有宝石的硬度。 红宝石脑丸比起金色脑丸更要贵重十倍，这是目前资料中记载的小脑魔最高阶脑丸。 在其之下还有绿宝石脑丸，再之下才是金色脑丸，绿宝石脑丸与红宝石脑丸来自宝石阶小脑魔，而且是必定会有的，对人魂具有很强的增补作用。 由于宝石阶小脑魔数量稀少，似乎从来没有人能够将绿宝石脑丸以及红宝石脑丸吃到人魂增长的极限，所以他也不清楚绿宝石脑丸与红宝石脑丸的增长极限在哪里。 为了这么珍贵的红宝石脑丸，适当暴露一些实力就算不了什么，反正这是迟早会被知道的事情。 要不然这颗红宝石脑丸就会落在不笑道人的手中。 周家死敌那边就算知道他有杀死金身境修士的实力，那也没事，反正他们上次都派来金身境修士杀他了，下次派来的肯定会比金身境修士要强大得多。 不过红宝石脑丸未必就是最珍贵的了……周凡想起了他曾经见过的七彩宝石阶小脑魔，也不知道那七彩宝石阶小脑魔的脑丸会不会是七彩宝石色泽？ 凤星伯很羡慕看着周凡把那颗红宝石脑丸收进了符袋之中，他也知道那颗红宝石脑丸的价值，但周凡杀死的红宝石阶小脑魔，这颗红宝石脑丸自然是属于周凡的，他根本就不可能就此说什么。 四人反应过来，开始低头似周凡那样搜颳起可能存在的脑丸，就算是银色脑丸，也是很值钱的材料。 第315页 「你进入金身境了吗？」凤星伯一边将一块银色脑丸收起一边看着周凡问。 「哪里有这么简单？」周凡摇头道：「我只是元液境而已。」 元液境……凤星伯嘴角扯了扯，他没有问周凡是如何做到以元液境杀死红宝石阶小脑魔的，因为这可能涉及了一个修士的秘密，不适合问。 「你进步真的快。」凤星伯有些感嘆说道，他可是看过周凡一些资料，知道周凡修行时日很短。 「我是天才嘛。」周凡轻笑一声道：「而且书院对我这种天才大力培养，就连圣人大弟子端木先生都很看重我。」 凤星伯感觉自己胃里冒起一阵阵酸气，他撇过头不再理会周凡。 不笑道人隐隐听闻陈雨石说起此事，起初他不在意，现在算是明白了周凡为什么实力增长这么快了，看来端木先生真的很看重周凡。 圆丹与吃猫夫人同样心思各异。 搜刮完材料之后，不笑道人才一脸正色道：「接下来我们要小心一些，如果遇到小脑魔之中存在两个红宝石阶小脑魔，那我们还能战一战。」 不笑道人这样说，是因为有周凡在。 「三个红宝石阶小脑魔也可以。」吃猫夫人忽而出声说道。 所有人都是看向了吃猫夫人。 「你确认吗？」不笑道人怔了一下问。 「我也是金身境。」吃猫夫人缓缓道。 凤星伯面皮抖了抖，在他看来，周凡有实力杀金身就算了，现在这个看起来疯疯癫癫的吃猫夫人居然也是金身境，这实在是太打击他了。 难道我们凤家与霄雷书院差距就这么大吗……凤星伯以前可是一直认为他们凤家实力与霄雷书院差不多的，结果包括周凡在内，书院居然有三个金身境在。 圆丹也是心神震动。 周凡只是微微惊讶，其实他早就有些怀疑吃猫夫人的境界了。 之前不笑道人对吃猫夫人的实力就有所猜测，但真的证实了，还是感到惊讶，毕竟吃猫夫人是上面派来霄雷州的，一直不太合群，所以他对吃猫夫人的修为境界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上面的人说她可以信任。 「如此甚好。」不笑道人沉默了一下道：「那要是遇到四个以上红宝石阶小脑魔，我们就不再前进，而是退回去，你们觉得如何？」 「我听道长的。」周凡笑了笑道。 最好是这样，其实我说这些话，就是怕你先莽撞冲上去了……不笑道人默默地想，不过他很快知道，周凡之前那样做，是因为周凡有着那样的实力，而不是真的莽撞。 统一意见之后，五人没有从山道进去，而是从山道一侧的山脚往上走，他们是怕在山道内再遇到小脑魔。 即使是陡峭的山体，对五人来说如履平地，他们爬上一座山的山顶抬头很快又发现了相隔不远的三群小脑魔，每一群小脑魔都有数十之多，多数是银阶小脑魔，三群小脑魔中一共有六个红宝石阶小脑魔，七个绿宝石阶小脑魔，十一个金阶小脑魔。 这么多高阶小脑魔，看得周凡也是头皮发麻，不敢似之前那般莽撞冲上去了，毕竟这等于有六个金身境修士与七个元液境修士、十一个化元境修士以及一百多的鍊气三段武者，这样的阵容，就算是武营那边也拿不出来。 要不是借着山体的掩护，这些小脑魔无法发现他们，他们早就转身逃走了。 周凡如此，另外四人也是面露惧意，不笑道人打了一个撤退的手势，五人悄无声息从山上下来。 走到山脚，确认那些小脑魔应该听不到他们说话之后，不笑道人让周凡四人停了下来。 「还等什么，回去吧。」凤星伯冷笑道：「翻过那座山，我们至少要过三座山，才能看到那边光柱底部，但这里就有这么多红宝石阶小脑魔，我们根本就过不去。」 「冲上去不过是送死而已。」 第1302章 再遇七彩宝石阶 凤星伯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似之前那样硬沖肯定是不行的。 周凡仰头瞄了一眼天空，其实以这样的距离，飞上天开启眼识，说不定能看到一些什么东西，但天上浮现的巨大脑球给他一种难以形容的震慑力，他可不敢接近那裂开的红脑球。 他心里明白，说不定不笑道人四人之中，也有懂得浮空飞行之类术法的存在，但应该是有着似他这类的担忧，所以没必要说出来。 他还有一个观察办法，那就是施展百鬼驱魂术法，然后再让小绻分裂出数个小小绻，浮上高空去，就算小小绻没有眼识，也许也能观察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但不笑道人他们在，他不想泄露自己这么多的秘密，而且他也担忧就算是用小小绻，那脑球说不定也能诡异借着小小绻侵蚀到小绻身上来。 所以这种方法也不行。 「我们先试着绕行，看能不能绕开它们。」不笑道人沉吟了一下道。 周凡四人很快答应下来，现在也就只有这个办法了。 他们开始往着右边的那座山移动，他们小心翼翼，但还是遭遇了一群小脑魔，幸好这群小脑魔不算强，只是以一个绿宝石阶小脑魔为首的小脑魔群。 周凡刚想出手对付那个绿宝石阶小脑魔，却是被吃猫夫人抢先击杀，他对此感到有些无奈，看来下次要出手快一些才行，竟然被抢了。 第316页 消灭这群小脑魔，又搜颳走脑丸，继续上路。 没有多费时间，他们就走到了要到达的那座山，两座上相隔甚远，即使山上的植被不是被吃掉就是被转化成了小脑魔，但山石还是保留了基本的形态，那边山上的小脑魔只要不往这边而来，应该是看不见他们的。 但前提是这座山没有小脑魔的存在。 众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往山上攀爬，待到了山顶往下一看，四群小脑魔，其中红宝石阶小脑魔就有十一个……绿宝石阶小脑魔、金阶小脑魔这些根本就不用数了。 红宝石阶小脑魔有十一个，就算它们并没有任何智慧可言，但它们毕竟拥有金身境修士那样的实力，十一个金身境加上一大群的小脑魔…… 五人默默缩回了头，往山下而去，待到山脚，凤星伯脸色难看道：「这么多的红宝石阶小脑魔，而且还不似是刚才那座山上的，这么多的高阶小脑魔，后面不知是否还有，它们要是往北地之外蔓延，我们能挡得住吗？」 「它们为什么没有怎么动？」周凡面露疑惑道。 连续两座山见到的小脑魔，只是来回缓缓走着，这并不似他们之前见过的那些小脑魔，之前数天见到的小脑魔，可是在每时每刻吞噬材料，一地可以吃的材料被吃掉，又会游走寻找可以吞吃的材料。 周凡提出的这个问题引得另外四人微微一怔，是呀，它们待在山里面是为了什么？ 他们视野可以看见的，山里的东西已经被彻底啃食了，几乎没有剩下太多的东西。 这些小脑魔为什么没有动呢？ 「无论是高阶小脑魔数量还是它们的动作异常，肯定都与那暗绿光柱有关。」不笑道人嘆了口气，看着明明就近在迟尺的暗绿光柱，却是难以走得过去，看看它的底部存在什么。 不笑道人所说，正是周凡四人心中不约而同想到的，这一切变化显然都与天上那红脑魔投射下来的暗绿光柱有很大关系。 「有这么多的红宝石阶小脑魔在，我们这点人根本就没用。」圆丹一脸无奈道：「现在我们还要继续吗？」 「正因为有这么多红宝石阶小脑魔在，此事才关系重大，一个弄不好，甚至这种变化可能会把整个霄雷州都牵涉进去，我们要继续尝试。」不笑道人脸色严肃道。 牵涉一州，就连凤星伯都不敢出声反对了，要是霄雷州被毁，对根基在霄雷州的凤家而言，这将是难以承受的巨大损失。 没有人反对，他们继续往右，往第三座山而去，这一路反而很顺利，遇到一群小脑魔，他们伏在山石边，耐心等了一会，那群小脑魔就离去了。 其实他们可以消灭那群只有一个绿宝石阶的小脑魔，但他们没有这么做，因为山里有这么多高阶小脑魔，他们不愿意节外生枝。 到了第三座山，他们开始往上攀爬，很快就到了山顶，小心翼翼往下一看，然后所有人不约而同缩回了头，他们脸上带着惊骇之色。 这座山的另一面只有一群小脑魔，数量只是二三十左右，但这群银阶小脑魔之中却是有着一个七彩宝石阶小脑魔！ 这七彩宝石阶小脑魔是兽状，与周凡之前见过的那个人状七彩宝石阶小脑魔显然还不是同一个。 而七彩宝石阶小脑魔有多强？ 周凡可是见过当初尸甲元可是很轻松就将一个符种境修士杀死，却与七彩宝石阶小脑魔打了好一会都没有分出胜负，至于后来谁胜谁负，他也不清楚，但他知道七彩宝石阶小脑魔实力绝对超越了符种境。 另外四人也从周凡那里听过七彩宝石阶小脑魔的强大，现在亲眼所见，他们看着那七彩宝石阶小脑魔，都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这种感觉不是因为周凡之前的描述，而是源自他们人魂的颤慄。 迅速从山上下来，周凡就沉声道：「这七彩宝石阶小脑魔不是我之前见的那个。」 这话一出，就让不笑道人四人脸色微变，也就是说不止一个七彩宝石阶小脑魔了。 远超符种境的七彩宝石阶小脑魔，绝对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可以了，我们回去吧。」凤星伯声音低沉道：「有这么多高阶小脑魔在，事情已经超出霄雷州能处理的能力范围了，回去让上面的人想办法。」 这下子，就连不笑道人都没有出言反对，一连走了三座山，看到的情况越来越惊人，就连去看那暗绿光柱也不是必要的了。 「你们看。」吃猫夫人忽而用手指着暗绿光柱的方向说道。 周凡四人忙抬头看去。 宽得就似一座山一样的暗绿光柱正在缓缓收缩。 山里面传来一阵阵让人心惊不已的啸叫声。 第1303章 入山 暗绿光柱正在缓缓收缩，原本宽三十丈光柱正在不断缩小。 山里面的小脑魔们在发出一阵阵啸叫声。 这样的变化让周凡五人脸色大变，五人飞速后退，远离山岭。 不过他们很快发现山里的啸叫声正在远离他们。 宽三十丈的暗绿光柱已经缩小只有二十丈了。 「走，我们去看看。」圆丹就欲要往那边走去。 「等等。」周凡身体一晃，拦在了圆丹面前，他脸色凝重道：「这样做太冒险了。」 「阿弥陀佛，听声音那些小脑魔可能已经往暗绿光柱那边去了，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了。」圆丹急声说道。 第317页 「它正在变化，说不清楚有什么危险在等着我们，我们已经知道高阶小脑魔这么多情况，没必要继续冒险下去。」周凡坚定表示反对，他只是来探索的，可不是来送死的。 在他看来探索到这里就可以了。 「我也不贊成，要去你就去，我可不去了。」凤星伯也是如此说道。 吃猫夫人没有说话，她只是瞥了一眼不笑道人，不笑道人是此次探索的主持者，他说话最有分量。 周凡也看着不笑道人。 不笑道人沉默着，他没来由想起了那老瞎子说的话，心脏微微抽搐了一下，他想说现在就离开，但圆丹说的又很对，现在那些小脑魔可能已经往暗绿光柱的方向过去了。 他显得很犹豫，脸上露出焦虑之色说：「红脑魔似乎还在变化，如果我们现在就这样回去，把我们看到的说出来，但它万一发生了更大变化，我们的情报不仅没有意义，还会误导所有的人……」 「不好。」周凡脸色大变打断道。 不笑道人他们很快就知道什么不好了，在他们的视野内，有着数不清银灿灿的小脑魔往山的这边奔来了，其中是否掺杂着更高阶的小脑魔，他们就来不及分辨了。 他们还在讨论山那边的事情，忘记他们一路走来可是遭遇过不少小脑魔的，现在那些小脑魔都往暗绿光柱的方向奔来。 密密麻麻就似过境的蝗虫，都是银阶以上的小脑魔，这北地中心的小脑魔比他们想的还要多。 大地都被奔跑的小脑魔群震得隐隐颤动着。 「快往山里躲一躲。」周凡毫不犹豫转身往山上奔去，这么多的小脑魔，他们要是敢硬抗会被活活耗死在这里。 山中地形复杂，或许能救他们一命。 周凡已经当先奔去，小妹跟在他的身后狂奔，不笑道人四个也是立刻反应过来，将身法施展到极限往山上奔去，很快就到了山顶之上，往下一看，发现山的另一边，已经一个怪谲都不剩下了。 周凡五人毫不犹豫从山上奔下，他们可来不及多想，只是环视四周寻找藏身之处。 「去那里！」凤星伯指着一处山沟大声道。 五人没有废话，立刻奔去，跃入了山沟之中。 小妹也驮着墨墨跟着跃了入去。 快的小脑魔已经冲上了山顶。 五人都没有说话，只是从自己的符袋之中取出防御器具，支开了一层层防御光罩。 周凡取出的是一件玉如意，这是他从仪鸾司府用功勋兑换来的，防御器具比符阵好的优势在于，它能够迅速形成防御。 小脑魔们跑动着沖了下来，山岭间都有着小脑魔的身影，周凡他们还看到了十来个金阶小脑魔。 周凡他们屏住了唿吸，只是希望这些小脑魔不要理会他们，赶紧往暗绿光柱的方向而去。 只是事与愿违，有数十个小脑魔从山沟走过，发现了他们，在冲撞防御光罩时发出一声声咆哮，很快引来越来越多的小脑魔。 小脑魔们一个个跃下山沟，铺天盖地填满了山沟，周凡他们都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了。 只能不断输入真元支撑着防御光圈，抵御着这些小脑魔们对防御光罩的冲击。 但小脑魔实在太多了，防御光罩摇摇欲坠，周凡手中的玉如意已经出现了浅浅的裂痕，他瞄了一眼四人手中的防御光罩同样差不多。 「没有防御器具就布置符阵。」周凡急声说道，他单手从符袋之中扔出一道道符箓，很快就布置起一套符阵。 不笑道人四人也是有样学样，这种时候防御光罩要是被破开，那他们就要直面数不清的小脑魔了。 在他们手中防御器具破碎废掉时，符阵形成的光罩顺利抵御住了这些小脑魔的攻击。 但小脑魔数量多攻击很兇悍，符阵形成的光圈，显然也无法支撑太久，五人布置符阵的速度，甚至还没有小脑魔毁掉的快。 周凡心微沉，再这样下去，那就麻烦大了，他迅速瞄了一眼小妹，他可以藉助小妹的碎空骨穿梭空间离开，但小妹只能带他一人，不笑道人四个他就顾不上了。 要是实在不行，他只能一个人逃命去了。 这时，不笑道人嘆了口气，他的道袖内有着一道浅绿光芒跑了出来，浅绿光芒落地，在地上多了一棵病恹恹的槐树。 小槐树迅速生长，病恹恹的槐树生长高过山沟，散落浅绿的光芒，将他们全部笼罩了起来。 那些小脑魔依然在疯狂攻击槐树，但它们的攻击始终无法穿过浅绿光幕，所有攻击都被挡在了光芒之外。 周凡面露讶异之色，他很快就想起，这应该是他当初在不笑道人居住之处见过的那棵槐树，他没想到这棵槐树还有这么强的防御力。 小脑魔们持续攻击着，槐树微微颤抖着枝干，周凡他们不敢大意，藉此机会布下一个个符阵。 当他们布置了十来个符阵时，小脑魔们开始放弃离去。 越来越多的小脑魔从山沟之中爬出，他们才能重见光明，小脑魔离去的方向正是那暗绿光柱。 他们在山沟之中抬头仰望，只是隐隐见到那暗绿光柱已经缩小成一条几不可见的细线。 他们微微沉默，不笑道人挥了挥袖袍，那棵槐树迅速缩小，化作一道浅绿光芒落入了他的道袖之内。 第318页 不笑道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他似乎一下子变得衰老了很多，那棵槐树与他的联繫很深，槐树本来就病了，现在又替他挡了一劫，这难免使得他心神受创。 「道长，你没事吧？」周凡连忙开口问。 第1304章 七彩脑球 「我没事，只是耗了一些心血而已。」不笑道人摇头，他看着已经静悄悄的山谷，咬牙道：「撤去符阵，我要去那边看一看。」 他心里想着都付出了这么大代价，岂能在这种时候离去？ 周凡四人面面相觑，还是依言撤去符阵。 「你们要是不想去，可以回去了。」不笑道人扫了一眼四人，毫不犹豫往暗绿光柱的方向奔去。 圆丹第一个跟了过去，他原本就是想过去的。 「道长，等等我。」凤星伯脸色变了变，也是施展身法追了过去。 周凡嘆了口气，他毕竟是征北使，那三人都去了，他不想去也不行了，否则回去了可无法交代。 周凡施展身法带着小妹往前而去，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吃猫夫人也跟了过来。 五人很快就来到一座山山脚下，迅速往上攀爬，往下望去，山的那边空空如也，没有一个小脑魔的存在。 五人毫不犹豫就往山下走去，又从一座山翻过去，飞快奔到最后一座山山脚下。 他们侧耳倾听，并没有听到任何吼叫的声音，那些小脑魔就似消失了一样。 「我先上去，你们后一点。」不笑道人缓缓道。 是他坚持要来的，那有些危险，就该由他来承担。 周凡他们答应下来。 不笑道人一个人当先往上爬去，周凡他们跟在不笑道人身后。 他们怕事情有变，所以速度并不算慢。 很快不笑道人就到了山顶，他一个人站着往下方看去，整个人彻底僵住了，就如吃猫夫人身边的炼尸一样。 周凡他们四人脸色微变，不敢再往前，而是停住了脚步，看着不远处的不笑道人。 「道长。」圆丹轻声唤道。 「你们自己上来看吧。」不笑道人脸上依然带着惊色，他看也不看周凡四人。 周凡四人面面相觑，只是各自取出了符箓器具等物，其中周凡拿着的是那枚赎命钱。 四人做好准备小心往前走去，彻底到了山顶，他们往下看去，也似不笑道人那般僵住了。 山的另一边是一辽阔的空地，站着密密麻麻的小脑魔，围绕着那已经凝成一线的暗绿光线。 小脑魔数量多得让他们就似唿吸窒息了般。 它们静静站着，围成一圈又一圈，在最外圈最多的是银阶小脑魔，根本数不清，而再里面一层是金阶小脑魔，金阶小脑魔都有数百之多，金阶小脑魔里面是绿宝石阶小脑魔，绿宝石阶小脑魔有数十成百。 而绿宝石阶小脑魔里面那圈是红宝石阶小脑魔，红宝石阶小脑魔有三四十，然后是七彩宝石阶小脑魔，七彩宝石阶小脑魔有十个。 但七彩宝石阶小脑魔不是最内层，最内层的是一个七彩脑球。 七彩脑球并不算大得离谱，半径约是七尺左右，那道暗绿光线就是投射在七彩脑球之上。 银、金、绿宝石、红宝石、七彩宝石一圈又一圈拱卫着那褶皱脑沟明显的七彩脑球，它们全部注视着七彩脑球。 这样诡异的一幕，就这样呈现在周凡他们的眼中，那七彩脑球究竟是什么东西，他们不知道，但那这么多的高阶小脑魔，足以把整个霄雷州毁掉。 以现在霄雷州拥有的实力根本就不可能拦得住。 至于铁阶与铜阶小脑魔去了哪里，没人有心情探究这些问题了。 五人屏住唿吸看着，圆丹嘴角微动，轻声道：「现在该如何做？」 「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周凡摇头道，在这么多小脑魔面前，他们还能做什么？ 「走吧，把消息传回去。」凤星伯脸上依然残留着惊骇之色。 十个形态各异的七彩宝石阶小脑魔，带给他的震撼实在太大了，有着超越符种境的实力，那单凭这十个形态各异的七彩宝石阶就能横扫整个霄雷州，除非是霄雷州城开启阵法，才能倖免于难。 至于霄雷五县的县城恐怕也无法支撑得住。 要是这些小脑魔走出灰猴北地，那霄雷州真的要生灵涂炭了。 还不等周凡他们应话，那已经凝成一线的暗绿光线彻底消失在空中。 天上那原本分开的红脑球以及暗绿光环缓缓合拢，又恢復成原来的样子。 一直照耀北地的最后一丝暗绿光芒消失了。 他们只是微微抬头仰望，确认了这个事实，然后下意识盯着那七彩脑球，红脑魔下的七彩脑球有什么用呢？ 七彩脑球隐隐散发出七彩光辉，光芒浓郁得似液体一般在四周缓缓流淌着。 周凡确认直视七彩脑球不会带来任何伤害，他小心翼翼开启了眼识，试图将七彩脑球看得更清楚一些。 不笑道人、凤星伯也是同样如此做，吃猫夫人与圆丹没有修炼眼识，但他们都拿出瞭望远器具，观察了起来。 反正那些小脑魔距离他们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只要小心一些，不会被发现的。 众人都是隐隐明白，七彩脑球肯定会有更进一步的变化，而且应该快了。 第319页 要是等一会，没有变化，他们才会心甘情愿离去，至于说毁掉那七彩脑球，这样的想法他们不会有，别说他们不知道靠近那七彩脑球会发生什么事，而且他们也无法靠近。 不笑道人已经取出消息符，把目前观察到的消息一一传了回去。 要是后续有变化，他会继续更改。 一阵风轻轻吹来，一个人影在他们身旁浮现。 本来就一直精神紧绷的周凡锈刀立刻出鞘，朝着那道人影噼去。 不笑道人他们也是反应过来，各施手段，向着突然浮现的人影攻去。 「嘘，是我。」 温和的声音响起，使得所有人的动作都是微微一顿，周凡一阵吃惊，来人的声音中蕴含某种力量，能让他们动作迟缓。 不过那人影渐渐清晰了起来，是一个衣衫整洁的中年书生。 周凡那迟缓的锈刀收了回来，他面露惊讶道：「端木先生。」 来人是端木小红。 「大先生。」不笑道人也是松了口气。 「别信他，他可能是伪装的。」吃猫夫人冷冷注视着书生道。 第1305章 端木出手 端木小红可能是其他人伪装的？ 吃猫夫人如此说，周凡四人立刻警惕看着书生，现在这种地方，端木小红突然出现，不由得他们不怀疑。 「小菊，好久不见。」端木小红却是看着吃猫夫人微微笑道。 「大师伯。」吃猫夫人那板着的脸立刻缓和了下去，只有寥寥数人知道她这个称唿，其中端木小红也包括在内。 吃猫夫人是圣人弟子的徒弟？ 周凡四人立刻反应过来，这又是让他们一阵惊讶，毕竟吃猫夫人可是鬼修，圣人的徒孙居然是鬼修，这确实是一件让他们感到很惊讶的事情。 「书院素来提倡有教无类，小菊的身体有些特殊，才会走上了鬼修之道。」端木小红简单解释了一句，他转身看向了山下，微微皱眉道：「红脑魔弄出这么大动静，就是弄出了那个古怪的七彩脑球吗？」 「是的。」有端木小红在，不笑道人紧张心情放松了不少，他连忙把他们看到的事情，详细告诉了端木小红。 端木小红只是默默听着，他仰头看了一眼天上的红脑魔，轻声道：「我本来只是听你们传来的消息说尸甲元在，才会专程过来一趟，看能不能寻到尸甲元，没想到尸甲元没有寻到，反而会遇到这事。」 「能被称为不可知级怪谲都不简单，本来要是原先办法可以让它消失那是最好的，没想到这次它出现，发生了这么多的变化……」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不笑道人问。 「我也不知道。」端木小红坦诚道：「现在只能什么办法都尝试一下，试着让事情回到原来的秩序……」 端木小红用手指着天上的巨大脑球道：「试着让它离去。」 说到这里，他看着山下想了一下道：「目前最特别的变化是那七彩脑球，我去试着看能不能击碎它，你们留在这里，要是有危险，可以随时离开。」 端木小红的身体散发出金色的光芒，金色光芒不断从他身体拉扯出来，化作一个金色光芒的人。 金光凝成的光人与端木小红脸容一致，而端木小红原本身体的眼眸已经黯淡了下去，只是呆呆站着，就似人魂被抽走了一样。 周凡五人只是看着这奇特的一幕，从端木小红身体出来的金色光人化作金色流光往山下而去，这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周凡脸色微变，他的瞬移级速度也远远不如那金色流光，在金色流光速度面前，时间就似静止了一样。 金色流光从小脑魔群中穿梭而过，银阶小脑魔、金阶小脑魔、绿宝石阶小脑魔、红包石阶小脑魔都没能反应过来，只有七彩宝石阶小脑魔有所察觉，扭过头来。 只是它们扭过头，金色流光已经穿过了它们，化作金色光人悬停在七彩脑球前。 十个七彩宝石阶小脑魔发出厉啸声，十道有形的七彩声波向着金色光人冲击而去。 金色光人冷哼一声，金色光圈从他身体弹射而出，把十道七彩声波轻松拦了下来，他没有理会七彩宝石阶小脑魔，只是握拳，金色光拳狠狠砸在了七彩脑球上面。 嘭的一声巨响，巨大的金色涟漪扩散开，把向金色光人扑去的所有小脑魔震得横飞而出。 而七彩脑球依然纹丝不动。 金色光人持续出拳，每一拳都引发出雷霆轰鸣声，就算在远处的周凡他们也被震得耳膜刺痛，不得不运转真气保护了耳朵。 但拳头引起的轰鸣声，也远远比不上金色光人出拳速度那么让人感到震惊，在周凡他们的眼瞳之中，只是看到了模煳的金色流光在晃动。 所有小脑魔都暴怒起来，但它们每一次都被震飞，谁也无法靠近金色光人。 「好强。」凤星伯面露震撼道，他知道要是金色光人转身对付那些小脑魔，恐怕这些小脑魔已经死一大半了。 周凡也是微微动容，这就是大魏顶尖层次的修士吗？ 众人在为书院大先生的手段而感到震惊，但他们很快心就微微一沉。 因为谁也看不清金色光人轰出了多少拳，但那七彩脑球却是依然没有破开，只是微微晃动。 金色光人停下，化作金色流光离开了七彩脑球，往前飘去，确认那些小脑魔不会追来之后，金色流光绕着山岭转了半圈，回到了呆站着的躯壳之内。 第320页 端木小红的眼眸又恢復了灵光，但眉眼之间露出了一阵疲惫，苦笑道：「不行，那七彩脑球以我的力量破不开，它似乎不是我这等层次能破开的，也许只有老师他们过来才可以。」 周凡他们沉默不知如何接话。 端木小红盘腿坐下，刚才他尽全力出手对付那七彩脑球，对他来说消耗很大，他需要恢復一下才能进行一步，要不是如此，他会将那些小脑魔全部杀死才回来。 「等我恢復一下，再去把那些小脑魔杀死，看能不能让红脑魔或七彩脑球有变化。」端木小红脸色平静说，对于此次尝试失败，他不是没有预料。 对付已经异变的不可知级怪谲，就是要不断尝试，寻到合适的办法。 「那七彩脑球很古怪，它融合了很多生灵的情绪，似你们要是靠近它，就会看到极度惊悚的事情，能让你们人魂立刻崩溃。」端木小红取出一颗丹药服下，说出自己的发现。 周凡五人听了面面相觑，他们才知道原来接近那七彩脑球会这么可怕。 「所以它待会要是能动，那你们不要被它接近，离它至少要有一丈的距离，要不然就会受它影响。」这才是端木小红告诉周凡他们这些事情的部分原因。 「本来我想让你们先离去的，你们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端木小红想了想又道：「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来，要是我活不下来，只能拜託你们把消息带回去。」 周凡他们听到这里，都是心情沉重，没想到书院大先生这么强的人，都没有把握，但一想到这是不可知级的怪谲，面对这样的怪谲，谁敢说自己就有活下来的把握？ 第1306章 须尾怪谲 山上气氛有些沉重。 「我只是做着这样的准备而已，又不是真的死了，你们不必如此。」端木小红笑道：「我可没有这么容易死。」 「大师伯，如果你死了，我会想法把你的人魂与尸体带回去。」吃猫夫人一脸认真道。 怎么带回去，该不会是人魂做成死魂，尸体做成炼尸吧……周凡嘴角扯了扯想。 端木小红轻咳了一声道：「小菊，那就先谢谢你了。」 端木小红忽而脸色凝重起来，他没有再说话，视线转移看向山下。 周凡四人也是连忙往山下看去。 他们这才发现，山下被一圈圈小脑魔围着的七彩脑球，依然闪烁着淡淡的七彩光芒，但它那凹凸不平的脑沟出现了浅浅的裂痕。 七彩脑球上的裂痕越来越多，喀喇喀喇的声音传来，从裂痕之中有着深绿的液体渗出，脑球上方裂开数块，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东西从碎裂的脑球内钻了出来。 样子古怪的它的身体黏连着深绿的液体，扁平状的红晶石头颅，看不见任何的五官，暗绿的身躯拥有着粗壮的四肢，四肢的顶端是四根锐利的爪牙，它半弯腰站着，身后连着数不清的暗绿须尾，须尾就似深海的水草般缓缓游弋着。 它甩了甩，把黏连在身体的深绿液体甩掉，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吼叫。 一个七彩宝石阶小脑魔向走到它的身前，它那暗绿须尾朝那七彩宝石阶小脑魔刺去，轻松刺穿了七彩宝石阶小脑魔的身躯，须尾变得透明了起来，七彩宝石阶小脑魔的身躯在不断缩小，有着七彩液体在须尾流淌。 很快那个兽状的七彩宝石阶小脑魔就被它吸收了。 「那是什么东西？」凤星伯看着那形态惊悚的怪物，低声自语道。 那可是七彩宝石阶小脑魔，就这样被吸收了。 那须尾怪谲没有再继续吸收任何的怪谲，只是微微转着头颅，它似乎在打量这个新奇的世界。 所有的小脑魔都低下了头颅，发出阵阵刺耳的嘶鸣声，似乎在庆贺须尾怪谲的新生。 「它似乎是这些小脑魔的王。」端木小红看着下方，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看来不会有任何变化了，你们先走吧，把消息传回去，我试着杀它，要是杀不死，我也要尝试逃离了。」 「大先生，那你小心一点。」不笑道人脸色沉重道。 「大师伯……」吃猫夫人想了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凡、圆丹、凤星伯都只是微微点头。 端木小红特意看了一眼周凡，朝他微微一笑，转头看向山下，他的身体又有着一缕缕的金色光芒扯了出来，渐渐形成了金色的光人。 周凡五人没有再多看，而是施展身法，向着另一边的山下飞奔离去，不笑道人一边飞奔一边取出消息符，把消息传回去。 端木小红那金色光人形成之后，金色光人扭头看了一眼，发现看不见周凡他们的身影之后，金色光人化作了金色流光疾沖了下去。 金色流光从一圈圈小脑魔中飞射而过，向着须尾怪谲而来。 须尾怪谲看正对着金色流光，那怪异扁平头颅边缘有着各种细小的深红触鬚蔓延而出。 金色流光瞬间凝作人形，一拳轰了出去。 嘭！ 金色光拳从扁平的头颅横穿而过，金色的光芒甚至绞杀了数个小脑魔。 只是金色光人眉毛挑起，因为他就似击中了幻影一般。 须尾怪谲那暗绿尾须弯折疾射而来，把金色光人的身躯穿透，金色光人的身体开始缩小，他正在被吸收。 金色光人啵的一声碎裂，化作无数的光粒散去。 第321页 飘散的金色光粒远离须尾怪谲，在远处凝作一团金光，疾射离去。 须尾怪谲没有追击，而是伸手一扯，抓来了一个绿宝石阶小脑魔，暗绿须尾刺入了小脑魔的身体之内，进食了起来，它盘腿坐下来，没有再动。 而高阶小脑魔安静守着它。 那团金光疾射回到了端木小红的躯壳内，他双眼爆发出精光，然后脸色骤然变白，他口中喷出了一口血，头髮由黑转白，整个人就好似一下子由中年踏入了老年。 他面带惧意看着那已经盘腿坐着一动不动的须尾怪谲。 刚才他差点就被吸收死掉了，那须尾怪谲脑袋上蔓延出的深红触鬚，能影响人魂，还有他全力一击，须尾怪谲一点事都没有。 要不是他想法挣脱了控制，恐怕真的死了。 它明明完成了进化？还在等什么？ 他有些无法理解它究竟想做什么，甚至它是否有着人那样的思维……如果它没有，那它想干什么，那是无法推测的。 这样强大而没有束缚的怪谲是很危险的，尤其是它还控制了那么多强大的高阶小脑魔。 端木小红想到这里，他仰头看了一眼天上悬浮的脑球，变化越来越多了……或许天上的红脑魔才是最可怕的。 他没有再犹豫，而是轻轻一拍储物袋，一枚金色的令牌从储物袋内飞出，令牌巴掌大，中间却镶嵌着一块深红的圆石，那是癸瑛。 他轻轻触碰了一下癸瑛，深红的力量激活了令牌，深红光芒就似将令牌吞噬了一样。 「什么事？」那边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霄雷州出现了红脑魔，它与我们之前应对过的那些很不一样，它发生了变化，产生了很多强大的小脑魔以及一个十分强大不知道能不能算作小脑魔的怪谲，它很强，我不是它的对手，差点被它杀死……」端木小红用平静的语气道。 「事态严重得无法控制吗？」苍老声音问。 「事态失控了，它要是离开这里，没有人能拦得住它。」端木小红道。 「杀死它能让红脑魔消失吗？」那边沉默了一下问。 「这无法确定，但不杀死它，它要是离开灰猴县北地，霄雷州就完了。」端木小红道。 「好，我知道了，你离开吧。」那边过了一会说，「让那边的人把北地封锁好，谁也不允许进入其中。」 深红光芒淡去，令牌又恢復了原来的样子。 端木小红收起令牌，他看了一眼那坐在地上的须尾怪谲，那须尾怪谲还是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没有再看，身体渐渐淡去，离开了原地。 第1307章 耐心等待 周凡五人身法飞快，他们在夕阳落下之时才走出红脑魔笼罩的北地。 众人一路提心弔胆，害怕那些小脑魔在那个独特的须尾怪谲率领之下沖了出来。 所以他们一直不敢停下来，只有在走出了红脑魔的范围，才停下脚来。 「阿弥陀佛，也不知大先生如何了？」圆丹先打破沉默道。 「大师伯实力强大，乃是当世有数的强者，不会有事的。」吃猫夫人缓缓道。 「走吧，我们先回营地，好好商量下一步该如何做或者等上面发话。」不笑道人说。 五人转身刚想走，忽而看到远处有着一道人影疾射而来，只是晃眼间就到了他们的身前，正是头髮白衰老了几分的端木小红。 五人皆是微微一怔，他们没想到端木小红会回得这么快，这该不会是假的吧？ 或者说已经被寄生或附身了？ 看着五人戒备的神情，端木小红笑道：「放心，是真的我。」 「大师伯，抱歉，你还是得向我们证实一下，我们才敢相信你。」吃猫夫人一脸严肃道。 「这个当然。」端木小红耐心地向周凡五人证实他并没有被寄生或附身，他是人类。 虽然如果以端木小红的本事都被寄生或附身了，他们未必能看出来，但一些必要的检查能让他们放心不少。 在经过一些符箓器具的验证，没有看出任何异常之后，吃猫夫人才放心问：「大师伯，那怪谲怎么了？」 这同样是周凡他们关心的问题。 「我输了，差点就逃不出来。」端木小红苦笑道。 周凡五人面面相觑，他们还担心看着端木小红身后的北地，害怕那连端木小红都无法对付的怪谲追了过来。 「你们别担心，它们还留在原来的地方。」端木小红道。 「大先生，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做？」凤星伯担忧问。 难道官家要放弃霄雷州了吗？ 「等。」端木小红平静道：「下令让所有人不要再进入北地，如果在北地外发现小脑魔，就尽快杀了。」 五人应了一声是，端木小红都这样说了，那说明官家有办法对付那小脑魔。 只是端木小红都没有办法，难道书院圣人或是大佛寺老首座要过来了吗？ 可是他们现在应该在很远的地方，真的能在北地那怪谲出来之前赶到吗？ 吃猫夫人尝试问了一下，可是端木小红闭口不答，其余人就没有再问。 不笑道人立刻把命令发了回去，他犹豫了一下问：「大先生，要不要让武营回来？」 「不用了，现在还无法确定胜负，让他们留在原来的位置。」端木小红摇头道：「你们实力不错，可以在这里等消息，当然你们有事去做也行。」 第322页 周凡五人都没有离去，他们想看看官家会如何处理这事，但端木小红说无法确定胜负，说明官家也没有十分稳妥的办法，这次要是再失败，那整个霄雷州将会生灵涂炭，说不定以后再也没有霄雷州了。 端木小红盘腿坐下来，他眉眼之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这次他受伤不轻，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恢復过来的，但好在没有伤及根基。 「周凡，你过来。」端木小红沉默了一会道。 不笑道人、吃猫夫人、圆丹、凤星伯都是羡慕看着周凡，看来大先生真的很重视周凡。 周凡也不知道这位书院大先生为什么这么重视他，他还是走了过去礼貌地问：「大先生，有什么事吗？」 端木小红只是轻轻拍了拍草地，就有着金色光圈笼罩着两人，这样不笑道人四人就无法听到他们之间的说话。 「坐吧。」端木小红道：「我们随便说会话。」 周凡也是盘腿坐下，他倒是想听听端木小红要与他说什么。 「你觉得不可知级怪谲可怕吗？」端木小红问。 「当然可怕。」周凡毫不犹豫道，这可是引导者们说起来都忌惮的存在。 「是呀。」端木小红嘆了口气，「十分可怕，它们无法杀得死，若非必要，我们都会选择远离它们，我们只能尽量去了解它们，摸索出一些规律，让它们不要扩散或者让它们离去。」 「似红脑魔，要是顺利，你们消灭小脑魔，它就会离去，但它们终究是不可知的，我们人类想了解它们本来就不容易，一旦它们发生了变化，那规律经验就不再可靠，我们必须重新面对它们。」 「而那时，我们很可能会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 周凡默然，他想起了他第一个遇见的彩衣体，彩衣体官家採取了视而不见的措施，其实就是因为对付不了或者代价大到官家承受不了。 红脑魔发生了变化，这种变化就连舟小猫都没见过，这事确实很棘手。 「想来你们也明白，要是红脑魔一事无法解决，那霄雷州处境可能会变得很艰难，其实官家并没有多少把握真能解决红脑魔的事情。」端木小红又是说道：「知道我为什么要与你说这些吗？」 「大先生是想让我明白目前局势的严峻吗？」周凡猜测道。 「不是，我是想跟你说，其实我们人类一直在挣扎求存，有些怪谲带来的伤害太大了，它们就算是我们书院、大佛寺甚至官家倾尽全朝之力，也无法解决。」端木小红脸上浮现淡淡的忧伤。 「武者修士还好，他们具有一定的逃生能力，但那些普通的平民，怪谲引起的灾难，对他们来说，往往逃无可逃，世道多艰……」 周凡沉默，他确实见过不少这样的事情。 「你应该听过大劫将至的事情吧？」端木小红脸上的忧伤收敛问。 周凡脸色变得有些微妙，他当然听过，甚至刻意去打听过，只是并没有打听过太多的消息，他又特地向舟小猫询问过，只是舟小猫也从来没有听过什么大劫将至的事情，这使得他怀疑这只是局限于一地的灾劫。 「我听过。」周凡忙道：「只是我不太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知道大劫情况的确实寥寥无几。」端木小红脸色复杂道：「我们大魏自建朝之始，已歷三千年，在这三千年之中，大劫每千年就会降临一次，大魏经歷过两次大劫，每次大劫过后，整个大魏能活下去的人不足一成。」 第1308章 冠冕堂皇 大劫过后不足一成……周凡面露惊色，大魏七道二十一州，疆土辽阔无垠，这样的国家能活下去的人不足一成，这是多么触目惊心的数字。 大劫造成的破坏未免太可怕了。 「能活下来的很少很少……」端木小红继续说道：「其实我们大魏还算好的了，相邻两国在大劫之后，都会改朝换代。」 「改朝换代……」周凡忍不住道：「那我们为什么不趁机吞併那两国？」 「大劫之后哪里还有人？都是荒凉的地域，自己的国土都没有人居住，你说的吞併根本就没有意义。」端木小红摇头道：「等我们这里繁荣起来，那邻近两国也会逐渐发展起来。」 「而且有些事情我不能对你细说，以后你就会知道，大魏七道二十一州已经是官家能管理的极限，再多的地方，我们就应付不过来了。」 「大劫造成这么大的破坏，现在却很少人知道，是官家有意隐瞒吗？」周凡想了一下问。 「是。」端木小红坦诚道：「至少普通人不会知道大劫是千年一次，官家也不允许记载此事，要不然到了我们这个时代，就会引起很大的恐慌。」 「其实就算是从大劫中存活至今的大部分世家，也不清楚大劫是千年一次，大劫发生两次，他们都只会以为那是偶然发生的天灾，毕竟大魏建朝以来只发生了两次。」 「那普通人怎么可能会知道呢？千年的时间，足以让所有人忘记那次灾难带来的巨大破坏。」 官家有意隐瞒以及足够漫长的时间跨度，确实就算是世家也未必能清楚内情，更何况是普通人。 「只有两次，你们如何确认会发生第三次？」周凡不解问。 「是大魏经歷了两次，我们书院歷代圣人都会游歷各国，去过很远的国度，有明确的证据证明，千年一次的大劫，至少发生过四次。」端木小红缓缓道：「大佛寺的古老佛经也记载过大劫的事情。」 第323页 「大劫千年一次，从来没有错过，只是准确的时间无法确认，但快了，估计也就是这数年时间。」 「只有数年时间了吗？」周凡脸色沉重自言自语：「大先生，没有人知道这大劫是什么吗？」 端木小红坚定摇头道：「要是知道，那就不会死这么多人了，每一次大劫都不一样，这次的大劫应该也不会一样，要是知道，我们不会瞒住你们这等层次的人，我们只能做所有想得到的准备。」 「即使这些准备，未必会有用……」 「那大魏能歷经两次大劫不倒，是不是有着什么特别的手段？」周凡目光闪烁问。 其他两国都改朝换代了，说明死伤比起大魏要更严重，大魏凭什么能够歷经两次不倒？ 「因为有大佛寺，因为有我们书院，更因为有李氏皇室。」端木小红给出了答案。 只是说得太含煳了，周凡不是很明白，难道这三个势力的底蕴如此深厚吗？ 「与你说起大劫，是我想问你，如果大劫来了，你会如何做？」 端木小红的说话打断了周凡的思绪，周凡抬头面露不解道：「大先生为什么会这样问？大劫要是来了，当然是想办法活下来。」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如果你有能拯救整个大魏的能力，恰好需要你牺牲自己的性命才可以做到，你愿意牺牲自己的性命救大魏吗？」端木小红问。 周凡干笑一声道：「大先生说笑了，我哪里可能会有这种能力？」 「我只是假设，你怕什么？」端木小红盯着周凡的脸道。 周凡沉默了一下道：「如果你的妻子与娘掉入了河里，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会救哪一个？」 「我没有妻子。」端木小红微微一怔道：「不过如果只是假设，我当然是救自己的娘，百姓孝为先，没有我娘就没有我，妻子肯定也会同意我这样做的，等我侍奉娘到死之后，我会用死来偿还妻子。」 「……」周凡：「那我换一换，如果你的老师与娘掉入河里，我说的那个老师只是普通人，你也只是普通人，你会救哪一个？」 周凡换成老师是因为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我还是会救自己的娘，要不然我把老师救起来，他会气得把我打死，他会羞惭有我这样的不孝之徒，再抹脖子自杀。」端木小红严肃正经道：「我不能对不起老师的言传身教，只是老师确实因为我不救他死了，我会承担起照顾老师的家人或族人的责任……」 周凡哑口无言。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端木小红又再次追问。 「对于这样的问题，其实不到最后一步，谁也不知道他会怎样选……」周凡面露无奈道：「但要是硬逼我说一个答案，我应该没有这么高尚，会愿意牺牲自己的性命去救整个国家。」 「如果我把国家换成你亲人呢？」端木小红缓缓道。 「我想救自己亲人并没有救一国那么难。」周凡双眉微挑道：「我愿意倾尽一切救自己的亲人，包括自己的性命。」 端木小红沉默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凝视着周凡。 「我这样说大先生会不会很失望？」周凡打破沉默道，他觉得端木小红问这样的问题，应该有考究的意思。 在他想来，要是按照端木小红的回答应该是愿意牺牲自己的性命去做这样的事情。 端木小红却是放声大笑起来，可惜他的笑声只有周凡听得见，他笑道：「老师说他被称为圣人，但实际上也存有私心，世上没有真正大公无私的人，是人就会有私心。」 「牺牲值得敬佩歌颂，但别人选择活下来，又有什么错？」 「即使那人活下来，会害得很多人死去吗？」周凡忍不住道。 「为什么要说害？他们又不是你杀死的。」端木小红严肃道：「世上每天都有很多人死去，又有多少人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换一个陌生人活下来？」 「我们书院提倡仁义礼信，但从来没有要求弟子必须牺牲自己的性命去换别人活下来，愿不愿意做，值不值得做，看你自己的心。」 「大先生，你为什么要问我这样的问题？」周凡苦笑一声道，他不是很喜欢听这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 第1309章 有光自镜都来 为什么要问这种道德两难的问题？ 「只是随口闲聊而已。」端木小红轻笑一声道。 随口闲聊……周凡觉得没有这么简单，但端木小红不愿意说，他也没有办法。 「你进入元液期的奖励想好要什么了吗？」端木小红笑着转移话题问。 「这个……」周凡犹豫了一下道：「如果可以，我希望要脑丸，越高阶的越好，至少是金色以上的。」 「你想增强自己的人魂吗？」端木小红微微点头，思索起来。 黄昏犹如燃烧的火一样，照耀着整个镜都。 盘旋着十万符柱的十万玉龙龙首永恆喷吐七彩光华，斑斓色泽与橘红的夕阳交织在一起，灿烂而绚丽。 东面那竖立起来当作城墙用的恢弘镜子，没有任何瑰丽色彩能渗进它的湛蓝镜面。 更看不清里面存在一个巨大的宫殿。 宫殿内的宫女、太监、侍卫们都忙碌小跑着，因为很快就要宵禁了。 宵禁开始，镜宫将会封闭起来。 第324页 龙公公看着一群端着金龙漆盒的太监如流水般走进了膳房，待菜完全摆放在桌上之后，他才招手唤来一名小太监，轻声叮嘱了起来。 小太监点头，快步离去。 很快大魏天子就走进了膳房，只是这次与以往不同，许久不见的鹅公公跟在大魏天子身边。 龙公公脸色平静，但心里起了一丝波澜，他知道肯定是有大事发生了。 只是大魏天子还是似以往那样气度从容，有些懒懒散散坐在了主位上。 在主桌之下是十张大小不一的膳桌，摆放着各种美味佳肴。 大魏天子拿起放在主桌上的菜谱，瞄了一眼，轻声说出他喜欢吃的菜。 站在一旁的龙公公报出了菜名，站在膳桌前的小太监连忙把一道道菜放在了主桌上。 大魏天子慢悠悠吃了起来。 在镜宫天子用餐，并没有需要验毒的前步骤，这样的规矩是一代代传下来的，宫中的小太监与宫女们也不明白原因，只有寥寥数人知道，这没有必要。 镜宫是天下间最安全的地方，尤其是对大魏天子而言。 龙公公瞄了一眼立在大魏天子身后的鹅公公，鹅公公眯着眼，那张不满褶皱的脸，也看不出鹅公公在想什么。 龙公公心想会是什么样的事情呢？ 他首先排除了是镜宫之内出现了问题，要不然他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那定是外面发生了什么大事，外面有什么事能影响到圣上呢？ 就在龙公公不断思索时，也没有忘记留意四周的动静，他发现大魏天子突然放下了筷子。 大魏天子沉默着深深嘆了口气。 于是整座镜宫都震颤了一下，被称为通天镜的湛蓝镜面浮起了浅浅的涟漪，一道湛蓝光芒从镜面中飞出，一闪而逝。 湛蓝光芒在镜都上空转了一圈，嗡的一声朝南飞去。 书院那个碧幽的小湖旁，吃着烤翅沾得满脸鬍子是油的老人抬起头来，看着湛蓝光芒消失的方向，他脸色平静喃喃自语：「我以为你不会理会此事，没想到你还是出手了，我真的看不透你。」 在镜都之外，占地辽阔的庞大佛寺，大殿之内正在念经的大佛寺首座也是若有所感微微抬头，他脸色复杂，宣了一声佛号，恢復平静继续低头念经。 在寒冷的黑山之巅，身穿月白长衣眉毛头髮皆是银白的中年男子抬头，冷漠看着那道湛蓝光芒疾射而过，在云层上划出来的长长尾迹，他那张冷漠平静的脸动容道：「我真希望有朝一日我的剑能接你这一击。」 在蛮南之地，坐在乌黑宫殿内身披黑袍的男子，他的身体在隐隐颤抖着，黑袍抖落着一层层虱子般绿虫，绿虫振翅飞起，落在宫殿的墙壁上，墙壁上爬行着无数形状不一的虫子。 男子极力忍耐在心中的惧意，他很少会表露出这种恐惧，但他还是无法掩饰心中的这种惧意，因为他知道那自北向南飞来的湛蓝光芒，如果目标是他，他已经死了。 这是他最畏惧的力量，也应该是世间最强的力量。 …… …… 在昏红的夕阳照射下，周凡与端木小红早已结束了谈话。 端木小红没有说话，只是眉头微皱，看着北边，他很快眉头舒展开来。 在北地中心，那须尾怪谲已经站了起来，它身后跟着一大群高阶小脑魔，它带着高阶小脑魔往着北地之外奔去。 湛蓝光芒由镜都进入了灰猴县，横贯天空，进入了灰猴北地。 嗡！ 整片天都被染蓝，昏红的夕阳色彩在蜕变。 在北地附近所有人都是愕然抬头，看着那变化的天穹颜色。 湛蓝光芒绕着红脑魔飞了下去，降临在北地。 一道浓郁到极致的湛蓝光芒在飞速扩散，光芒将北地所有一切都笼罩了起来，须尾怪谲与那群高阶小脑魔也不例外。 它们那强悍的身躯然后在不断消融为蓝色的微粒，须尾怪谲发出了怪异的尖啸声，身后摇曳的须尾将它卷了起来，试图抵抗这股强大的力量，只是它深红的晶石脑袋与暗绿身躯还是在不断消融。 它发出一声哀嚎，彻底消散在光芒之中。 至于那群高阶小脑魔早已经先须尾怪谲消失在光芒之中。 整个北地都笼罩在圣洁而又强大的湛蓝光芒之中。 事先得到命令的所有人都是惊愕不知所措看着被湛蓝光芒笼罩着的北地。 甚至更远处的灰猴县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升腾而起的湛蓝光芒。 「大先生，这是……」不笑道人愕然问。 「这是来自镜都的光。」端木小红缓缓说道。 …… …… 镜宫内，天子拿起了筷子，轻笑道：「解决了。」 鹅公公舒了口气，轻声道：「如此甚好。」 龙公公微微低头，他心中十分震撼，就在刚才，圣上动用了通天镜的力量，而这是圣上登基而来，第二次使用通天镜的力量。 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需要圣上动用通天镜的力量？ …… …… 湛蓝光芒渐渐黯淡。 在有些昏暗的天色里，天空上悬浮的巨大深红脑球以及环绕它的暗绿光环，变得越来越淡，直至消失在天空之中。 武营之中不知是谁事先看到了红脑魔的消失，发出了欢唿声，接着欢唿声化作了更巨大的声浪。 第325页 更接近北地的周凡同样仰头注视着早已经消失了红脑魔。 一旁的端木小红笑道：「结束了。」 第1310章 回营 结束了吗？ 不过应该是结束了，要不然那来自镜都的光落在北地之后，红脑魔不会就这样消失了。 周凡默默地想。 「为了万无一失。」端木小红道：「我去确认一下，你们在这里等我。」 还没等周凡他们说话，端木小红就已经向前奔去，消失在他们眼前。 天也已经开始暗下来，众人只能取出符珠，并在周围布下一定的符阵，耐心等待着。 等了一会，不笑道人一直拿着的消息玉散发出淡淡的白色光芒，他连忙激活了消息玉问：「什么事？」 刚不久前他就通过消息符让所有武营按兵不动，没想到那边发来了消息。 周凡他们也好奇看了过去。 「道兄，是我。」慧空的声音从消息玉传了出来：「你那边什么情况？」 「我也不是很清楚，就似我通过消息符告诉你们的一样，书院大先生说那是来自镜都的光，应该是那光让红脑魔消失了，不过现在还无法确认，大先生进去确认了。」不笑道人说。 「天南道仪鸾司由一位都督亲自带了不少高手过来，他们刚刚到了，那个都督说希望与你亲自交流了解情况。」慧空低声说。 天南道来人了……众人面面相觑，这来得不算慢，而且还是一位都督亲自过来，显然很重视此事。 其实要是知道红脑魔会发生这样的异常变化，天南道道主都可能会亲自过来，天南道那边在知道红脑魔出现之后，就开始出发，估计是半途才得知红脑魔发生了异常变化。 天南道仪鸾司最大的就是天南道主，而天南道主之下有十八都督，十八都督大多由天南道主直接任命，官位与一州四征使相当，但因为身处天南道仪鸾司府，直接在道主麾下做事，比起一州四征使还是要隐隐高贵一些。 论实力，十八都督之中也有一些已经进入了金身境的修士。 「哦，不知来的是哪位都督？」不笑道人问。 「是雷天阳。」慧空道。 「是他。」不笑道人微微皱眉，「行吧，你把消息玉给他，我跟他说两句。」 那边过了一会，传来陌生男子的声音。 「不笑道兄，真是久违了。」 「不知雷都督想知道什么事？」不笑道人淡淡道：「我们应该没有任何遗漏，都跟你们说了。」 周凡心想，不笑道长口称雷天阳的官名，显然是在拉远与雷天阳的距离，看来不笑道长似乎不太喜欢这雷天阳。 「既然大先生说红脑魔被解决了，现在正在确认，那想来没有什么大问题，此乃霄雷州之福，天南道之福。」雷天阳不咸不淡说：「不过不笑道兄确实说漏了一件事，我听他们说，你们是组成了一支修士探索队的，那不知现在你们的情况如何了？」 「我们五个人并没有任何人受伤。」不笑道人说。 「没有任何人受伤，那甚好，你们每一个都是我们霄雷州的栋樑，要是有任何损失，对我们霄雷州来说将会是难以承受的代价。」雷天阳笑了一声道：「那拜託道兄，麻烦请征北使周大人过来，我要与他说几句。」 周凡脸色有些微妙，他没想到雷天阳会突然说到他。 不笑道人向周凡看了过来，周凡没有多想，而是快步走来，出声道：「雷都督，我是周凡。」 两人官阶相当，周凡就不用自称卑职。 「周大人，那边的事有不笑道兄他们在，应该没有多大问题，我希望你先回来武营，我准备与你们三位四征使商量后续的事情。」雷天阳说。 「现在吗？」周凡微微一怔问。 「是的，现在，夜路难走，但幸好你与武营距离并不远，就辛苦周大人了。」雷天阳用确定的语气道。 周凡眉头微皱，现在端木小红还没有回来，也就是无法确认红脑魔是否真的不会再次出现，在这种情况下，有什么值得商量的事情？ 「好，我马上回来。」周凡答应了下来。 雷天阳无权让不笑道人他们四个回去，但他代表天南道仪鸾司而来，要让周凡回去，周凡也很难拒绝。 雷天阳又与周凡说了两句，才断开了这次联繫。 周凡把消息玉交还不笑道人，他笑着对四人道：「诸位，那我就先回营了。」 「周大人，我送送你。」不笑道人说。 周凡没有拒绝，他与不笑道人远离另外三人之后，不笑道人才轻声道：「雷天阳这人好大喜功，你小心一些。」 周凡笑着点头，他举着符珠，带着小妹离去。 待远离不笑道人之后，他停下了脚步，脸色微凝。 其实就算不笑道人不说，他也隐隐觉得雷天阳这么着急要他回去，有些不对劲。 但雷天阳与他又素未谋面，能对他做什么？ 他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更谨慎一些，他从符袋之中取出了两道符箓，一道贴在小妹身上，一道贴在自己身上。 这是让阴影怪谲不敢靠近的符箓。 做完这些，他就收起了符珠，然后又把小绻唤了出来，让小绻给他指路。 没有符珠散发出来光芒，想在黑暗中找出一个人可不容易，而且他还特地变换了赶回武营的路线。 第326页 他默默地赶路，只是费了半炷香时间，就看到了重新驻扎好的武营。 他让小绻回到他的身体之内，才迈步走向武营，通过检查确认身份，得以进入武营之内。 武营这么多，又是搬迁过来不久，周凡经过问路，才寻到了主营地。 「周大人，都督大人他们正在等你，请跟我来。」一个中年男子朝周凡礼貌说道。 周凡微微点头，跟着那个中年男子走在主营地之中，营地内显得有些混乱，毕竟是搬迁过来，又知道了红脑魔消失，处于一定混乱之中，也并不奇怪。 很快周凡就随着那个中年男子到了一处大帐篷处，帐篷内正亮着灯火。 「周大人，请。」那个中年男子停下脚，恭敬道。 周凡没有多想，他越过那个中年男子，刚想用手掀开帘布，眉头微皱了起来，他觉得有些不对，帐篷内太安静了，就连轻微的唿吸声都没有。 他起初没有在意，是因为这里是武营，再加上四周乱糟糟的，影响了他的耳识，但现在站在门前，他就察觉了。 他回头警惕看了一眼，原本站在他身后的中年男子已经不见了。 「杀人了，救命啊。」 声音从主营地里一个角落响了起来，主营地为之一静，然后爆发出更大的吵闹声，越来越多的人从帐篷内钻了出来。 周凡回头看了一眼帐篷，帐篷内这才传出极其浓郁的血腥气，这使得他的眼神立刻冷了下来。 第1311章 天南都督 周凡没有动，他还是站在那座帐篷前，因为已经有不少武者往这座帐篷方向围了过来。 他要是再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那他就太蠢了。 他掉入了圈套之中。 现在有这么多武者往这边而来，他要是再想走，那会更惹人生疑，他只是平静站在了原地。 那些武者会往这边过来，那是因为帐篷内传出的血腥气太浓郁了，这根本瞒不过修炼了鼻识的武者。 在这些武者的吆喝下，自然会有更多的武者过来。 他们见到了站在帐篷前的周凡，认得周凡的连忙拱手向礼，不认得的也不敢轻举妄动。 周凡不知道帐篷内有什么，但他知道，对方的设计很精巧，利用了某种手法掩盖了血腥气，直至他站在帐篷前，那股血腥气才爆发出来。 再加上那不知是谁发出的一声喊，真的是一环接一环。 很快就有修士过来，看到周凡都是微微一怔。 圆恶与陈雨石还有他们身边站在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这中年男子长着一张小脸，与他的体魄有些不搭。 「周大人，你怎么在这里？」陈雨石怔了一下问。 「哦，这位就是周大人吗？」那小脸中年男子笑道。 「周大人，这位是天南道的雷都督。」陈雨石连忙替周凡介绍道。 陈雨石觉得眼前的情况很奇怪。 「雷都督让我回来商议事情，我刚到，难道你们两个不知道吗？」周凡平静问。 「这个我们当然知道。」圆恶瞄了一眼帐篷，他不解道：「陈大人的意思是周大人你为什么站在帐篷前，这里面有什么？」 那股浓郁的血腥气，实在是太明显了。 圆恶挥了挥手，让属下喝令围着的武者们散去了一大半。 「我也不知道。」周凡看着散去的武者摇头道：「我刚到主营地，就有一个人过来，跟我说你们正在等我商议事情，就把我带到这座帐篷前了，然后就有人喊杀人了，之后这帐篷内就散发出血腥气，你们就过来了……」 周凡实话实说，那是因为他一路走来，说不定有人见到了他与那个人，他要是编造谎言，才会更可疑。 「这个先慢点再说，我倒要看看这帐篷内里面有什么，为什么会这么臭。」雷天阳看了一眼身边的一个老者，那老者点头，向着帐篷走去。 周凡侧身让开，他就似一个局外人，陈雨石与圆恶面面相觑，要是按照周凡所说的那样，难道有人陷害周凡吗？ 那名老者小心翼翼掀开了帐篷的帘幕，众人的视线望了过去，发现帐篷的地上躺着一具从噼开两半的尸体，血腥气扑面而来。 周凡脸色微冷看着。 很快就有人排除了帐篷内没有任何的咒毒之类的陷阱，进入里面检查尸体。 原先那名雷天阳带来的老者在尸体拼凑起来之后，他快步走到雷天阳的耳边低声说了起来。 雷天阳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他冷声道：「死的是华文。」 「华文是谁？」问话的是周凡。 「我们天南道仪鸾司府化元境修士。」雷天阳冷冷道：「周大人，严格意义上来说，你可是第一个站在帐篷前的人。」 「那又如何？」周凡平静道：「难道雷都督怀疑是我杀了那个叫华文的修士吗？」 「我可没有这样说。」雷天阳眼微微一眯道：「我就是想问周大人是否见到有什么兇手？」 「看来刚才我说的话雷都督并没有认真听，我是被人带来这里的。」周凡双眉一挑道。 「我当然听了，那请问周大人可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子？」雷天阳问。 「我当然记得，可是他走得很快，他敢在我面前露脸，我怀疑就算我画出他的脸，也未必能寻到他。」周凡想了一下道。 第327页 「那就先画出来，搜一搜再说，我们营地守卫森严，陌生人可没有这么容易混进来。」雷天阳沉声道。 事情就围绕这件命案展开了，周凡有着一定的嫌疑，他不可能接触尸体，他负责画出了那张画像，就被带到了一个帐篷内歇息。 他心知肚明，这是一种变相的软禁，即使很可能他出去没有人敢拦住他，但他也不能随便乱走。 死的是一个修士，对仪鸾司来说，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当然会很重视，而他也不可避免会被怀疑。 他并没有太惊慌，而是默默回想了一遍，他怀疑这事与雷天阳有关系，因为是雷天阳让他赶回来的，而死的又是雷天阳带来的人。 当然他没有证据，这不过是怀疑。 「杀一个化元境修士来陷害我……真是捨得呀。」周凡嘆了口气道。 只是如果是雷天阳，雷天阳为什么害他呢？ 他敢肯定他与雷天阳没有任何的恩怨，是背后有人指使吗？ 那会是谁？或者这是派系之间的斗争？ 周凡皱眉思索了一会，都没有太多的头绪，就索性没有再多想，而是坐着等结果。 帐篷内传来脚步声时，他才睁开眼，戒备看着帐篷的门口。 那个化元境修士的死表明，主营地也并不安全，尤其是对他来说。 「周大人，我方便进来吗？」外面传来的是陈雨石的声音。 「请进。」周凡道。 陈雨石走了进来，但他身旁跟着周凡并不认得的两个男子。 「周大人，雷都督让我请你过去。」陈雨石朝周凡眨了眨眼道。 周凡明白过来，那两个人恐怕是那雷天阳的人，陈雨石这时候不合适告诉他任何的事，他微微点头，拿起自己放在一旁的锈刀，跟着陈雨石走了出去。 很快周凡就跟着陈雨石进入了一个大帐篷内，大帐篷内坐着十来个修士，其中慧空、圆恶这些熟悉的修士都在。 而坐在主位上的是雷天阳，他站起来笑道：「周大人，快请坐，因为周大人是案子的发现者，之前按照司府的规矩，我们不能让周大人参与其中，多有得罪，还请原谅。」 周凡微微一笑，他坐在了空出来的座位上，他倒是想看看，这事会如何演变。 第1312章 立道誓 周凡入座之后，视线往他扫来，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 不是所有修士都在这里，有些修士还待在其他营地维持秩序，但这里有这么多修士在，显然是为这件突然发生的事而来的。 「周大人，事出突然，但事情既然发生了，我作为天南道都督，不得不问你一些细节，弄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明白吗？」雷天阳脸色肃然道。 「我明白。」周凡点头道。 雷天阳把一张画像举起问：「你说有人将你引到那帐篷前，这是你画的哪个人对吗？」 「对。」 「很遗憾，我们搜遍了所有武营，都没有找到你说的那个人。」雷天阳缓缓道。 周凡瞄了一眼陈雨石，陈雨石微微点头，确认了雷天阳说的是真的。 「那他可能逃了又或者隐藏起来了。」周凡平静道：「可有人看到他带着我往那个帐篷而去？」 「有。」雷天阳道：「但是他们说没有太留意，甚至不记得你们走过去了多久，与那人的关系如何。」 「那样呀。」周凡轻轻点头又问：「尸检呢？」 「周大人，这是我问你。」雷天阳沉声道：「你之前可曾见过华文？」 「我不知道，我或许见过，但华文这名字我还是第一次听见。」周凡见雷天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眉头微皱回答：「雷都督，你是怀疑我杀了华文吗？」 「周大人，我可没有这样说，你是仪鸾司的一员，应该明白问询是我们查案的流程，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我们自会判断。」雷天阳脸色微冷道。 「好，那你问吧。」周凡道。 「也就是说你不排除之前见过华文了？」雷天阳又道。 「是的，我不可能将出生以来见过的所有脸孔记住，如果他曾经出现过，我又没有与他交流过，那我也不可能知道他的名字。」周凡回答。 「如果华文是你的仇人，你与他见面的瞬间，会不会动手杀了他？」雷天阳盯着周凡问。 「雷都督，你这个问题过分了。」陈雨石脸色冷了下来，「你怀疑周大人与此案有关联，这谁也无法说什么，但你这话等于指责周大人是兇手，你有证据吗？」 「陈大人，我这是代表着天南道仪鸾司过问此事，我如何查案，不用你教。」雷天阳冷着脸驳斥道。 「天南道仪鸾司让你来是处理红脑魔的……」陈雨石冷笑道：「周大人是四征使，你想查他……」 「陈大人，我过来可不仅仅是处理红脑魔的，过来之前，道主已经授予我处理霄雷州一切事务的权力。」雷天阳嗤笑道：「你要是不服，那可以对道主说。」 「陈大人。」周凡打断陈雨石的话道：「雷都督这样说，那我回答他就是了，没必要这样。」 陈雨石这才冷哼一声，没有继续与雷天阳争论下去。 周凡道：「雷都督，如果我与华文有仇，那得看是什么仇，如果是……」 「如果是生死大仇呢？」雷天阳眼神炯炯问。 第328页 「如果是生死大仇，但在营地之内，那华文又是仪鸾司的一员，我不会这么冲动出手，我会向司府申请生死战。」周凡说得理直气壮。 「也就是说，你依然要他死对吗？」雷天阳追问。 「是。」周凡道，这里这么多人能替他作证，雷天阳问的是毫无意义的假设而已。 「也就是说你不是没有可能杀死华文的，对吗？」雷天阳道。 雷天阳的问话，让帐篷内的不少修士都是皱起了眉头，雷天阳这话有些过界了。 「雷都督，你可别冤枉我，我可没有做。」周凡摇头道。 「但你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没有做。」雷天阳又是冷声道。 「但雷都督也没有证据证明我杀了华文吧？」周凡反问。 「我确实没有证据。」雷天阳淡淡道：「你说得对，你是站在帐篷最近的那个人，我就是怀疑你杀了华文，现在有一个办法可以知道你是否做下了此事？」 「什么办法？」周凡皱眉问。 「我们都是修士，你以道心立誓，你没有杀死华文……」雷天阳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不对，你可能自己没有动手，那你要是让你的同伴动手了呢？所以你必须立誓，你与华文的死没有任何关系。」 「这是最好的证明办法，我承认要是你没有做过，让你立道誓证明你自己没有做过，这有些羞辱你，所以你只要肯立下道誓，待证明你清白之后，我可以向你道歉。」 雷天阳语气诚恳，帐篷内的不少修士都是微微点头，这个办法确实简单而又可靠，事实上要证明一个修士有没有说谎，没有什么比立下道誓更快捷简单的了。 周凡心脏急跳了起来，他觉得这事有很大的问题，雷天阳的话听起来没有任何的破绽可言，但这事还是不对劲，事实上他之前也想过类似证明清白的方法，但现在由雷天阳提出来，他就觉得不对。 似乎他要是答应下来，那就会跳入万丈深渊之中。 只是这究竟有什么问题，他又说不出来，那个华文他从来没有听过对方的名字，会有什么问题？ 「周大人，你觉得如何？还是你在心虚？这事本来就是你做的？」雷天阳步步紧迫道。 周凡思绪转动，他忽而轻笑了起来，「雷都督，本来事情不是我做的，你让我立誓，我是不肯的，因为就似你说的那样，这太羞辱人了，不过想让我立誓不是不可以，你需要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来听听。」雷天阳淡淡道。 「你怀疑我杀死了华文，但我怀疑你在陷害我，你要我立誓，就必须先用自己道心起誓，你从来没有设计陷害我，要不然你会道心反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周凡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 帐篷内都是一阵寂静，没有人会想到周凡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 雷天阳也没有想到，他微微挑眉骤然喝道：「周凡，现在是你距离杀人现场……」 「你如果没有陷害我，为什么不敢立誓？」 「是你有杀人嫌疑，我凭什么要立誓……」 「你如果没有陷害我，为什么不敢立誓？」 「大胆，我必定禀告道主……」 「你如果没有陷害我，为什么不敢立誓？」 雷天阳：「……」 第1313章 道誓不可轻立 「如果你没有陷害我，为什么不敢立誓？」 无论雷天阳说什么，周凡都是这样一句话怼回去，不得不说这句话杀伤力实在太大了。 雷天阳气得太阳穴急剧跳了跳。 帐篷内修士都是用越发狐疑的目光看着雷天阳。 雷天阳脸色微沉，他站起来拍了拍桌子道：「周凡，我懒得跟你废话，你不敢立下道誓，就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此事我会回禀道主，让道主裁决。」 「好呀。」周凡鼓掌道：「这里所有人都看到了，你借着道主的名义，在这里肆意妄为，试图残害同袍，我身为四征使征北使，同样有权回禀道主以及总府，看上面的人怎样裁决。」 雷天阳脸色难看，他听明白了周凡话里的意思，说回禀道主只是虚言，要上报总府才是真的，事情一旦弄大，道主恐怕也未必会回护他。 这周凡也不是没有背景的，有着书院撑腰，想绕过天南道回报总府，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他心里暗暗后悔起来，他没想到这周凡会如此难缠。 「就因为我不肯立誓，就说我想害你，未免太可笑了。」雷天阳冷笑道：「谁不知道道誓不可轻立，你没有资格让我立下道誓。」 「就因为我不肯立誓，你就说我杀了华文，未免太可笑了。」周凡轻笑道：「谁不知道道誓不可轻立，你自己都没有胆子立下道誓，凭什么让我立下这样的道誓？」 「雷都督，这里有这么多同侪在，公道自在人心！」 修士们看向雷天阳的眼神已经不是怀疑了，已经是确定了，毕竟雷天阳如果没有陷害周凡，为什么不敢立下道誓？ 这事情本来就应该很简单才对，雷天阳愿意立下道誓，那就轮到周凡立下道誓。 「为什么不是你先立下道誓？」雷天阳冷声道。 「我立下道誓，你就一定立吗？」周凡嗤笑道：「如果你敢在这么多同侪面前做下保证，那我先立道誓，那又何妨？」 第329页 周凡心里明白雷天阳逼他立下道誓肯定有问题，但他依然敢说自己先立下道誓，因为他在赌，雷天阳不敢赌！ 压力一下子就回到了雷天阳身上。 所有人都在看着雷天阳。 雷天阳冷冷看着周凡道：「任你巧舌如簧，你都是杀死华文最有可能的兇手，居然你不肯立下道誓，那此事就不会这样算了。」 雷天阳说完，就带着随他来的修士离开了帐篷。 雷天阳一走，其他如来自霄雷州府世家与大佛寺的修士与周凡他们说了几句，就匆匆走了。 即使怀疑雷天阳在陷害周凡，但在原因不明的情况下，其他人显然都选择了暂且观望的态度，在刚才霄雷寺主持慧空同样一声不吭，也是居于这样的道理。 书院一系的修士屠夫、冬秋夏都还留在帐篷内，但书老与不笑道人不在，他们两个也感到此事很棘手。 其中圆恶也在犹豫，不知在此事中该选择什么样的立场才合适。 周凡与他们笑着说了几句，并没有讨论太多这样的事情，而是说自己累了，就告辞离去。 周凡也明白，遇到这种事，这些人一时无法做出选择，甚至置身事外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周凡回了帐篷，陈雨石却是过来拜访他了。 「别人不信周兄，我可是相信的。」陈雨石笑道：「如果周兄真的想杀华文，不会让人捉住把柄的。」 周凡给陈雨石倒了一杯茶水，他才无奈道：「陈兄你过来，要是让那雷天阳知道了，恐怕会影响你的前途，其实你不必要掺和进这事之中。」 「雷天阳算什么。」陈雨石不屑道：「他与我们官位相当，想影响我的前途，他还不够资格。」 「那雷天阳什么来歷？」周凡想了想问。 他现在还不知道雷天阳为什么要设局害他。 「天南道道主之下有十八都督，这十八都督来自不同的派系，但他们大部分是道主亲自任命的，雷天阳是天南道主的亲信。」陈雨石脸色凝重道。 「道主的亲信吗……」周凡眉头微皱。 「不过周兄你不用太担心，我不相信是道主在针对你，此事很可能是雷天阳在任意妄为。」陈雨石安慰道：「你以前真的没有见过雷天阳吗？」 「绝对没有。」周凡很肯定说。 「这就奇怪了，他为什么要针对你呢？」陈雨石摩挲着下巴道。 「那个死去的华文你认不认识？」周凡问。 「不认识。」陈雨石摇头道：「天南道城高手如云，我也不清楚里面究竟有多少修士，这华文更是从来没有听过。」 「那你有办法弄到华文的资料吗？」周凡又问。 「这恐怕很难，他不是我们霄雷州仪鸾司府的，想查他必须经过天南道仪鸾司府，就算是总府也未必能查到他的信息。」陈雨石面露无奈道：「要是以前或许有办法，毕竟我们书院在天南道仪鸾司也不是没有人的。」 「但现在此案受到了雷天阳的关注，想查阅华文的资料，就没有这么容易了，不过我可以想法让书院的人打听一下，看有没有人认得他。」 周凡微微皱眉，知道也只能如此了，他抬头又问：「你对那位花道主了解吗？」 天南道道主名字叫花飞花，但周凡对花飞花很不了解，无论陈雨石怎么说，雷天阳始终是花飞花的亲信，他需要事先了解一下。 周凡这样问，陈雨石并不意外，他认真回想了一下道：「我只有每年述职的时候，才会见到他，道主一向不太管事，天南道的具体事务向来由十八都督处理，听说其他道的情况也差不多。」 「所以我对他了解不算多，只是隐约知道他在成为道主前是野狐派的，境界有多高也不清楚，至于为人……」 陈雨石停顿了一下道：「传闻说他非常贪婪，只要给他足够珍贵的东西，他可以提拔任何一人为都督。」 「到底允许有多少都督？」周凡发现他一直不太了解这事。 「这个可说不准。」陈雨石面露怪异之色说：「官家这边没有严格规定，道主如果喜欢，可以任命任何人为都督。」 第1314章 难道是我杀的？ 不限人数的都督…… 周凡脸皮抖了抖，他觉得这官位未免太可笑了。 「你不要觉得奇怪，都督本来的职责就是辅助道主，道主喜欢任命多少个都没有问题，而且官家规定，都督的俸禄同样由各道仪鸾司府承担。」陈雨石轻笑道：「要不然为什么都督的官位仅仅与四征使相当，甚至有些人说都督还不如四征使价值大。」 「想当四征使，需要的条件很严苛，但当都督一般没有太大的限制，都督是那些没有太多选择的高阶修士才会做的选择。」 「当然为了确保都督一职的价值，就算是道主，也不敢任命太多的都督，似我们天南道有十八都督其实已经是很夸张的了，似其他道，大多数都督都不会超过十个，最少的只有两三个。」 周凡听着陈雨石说这些事情，他沉吟了一下道：「那个花道主出身野狐派，陈兄，你说会不会是野狐派在针对我？」 有些事周凡不能问，但这个他还是能问的。 「我觉得不太可能。」陈雨石犹豫着说：「周兄弟进入官场时间尚短，可能不太了解，大魏七道道主，出身各有不同，有来自野狐派的、有来自世家的、有来自我们书院的、有来自大佛寺的……」 第330页 「但无论他们来自那个地方，一旦他们成为了道主，就会疏远自己的派系。」 周凡面露不解，他确实不明白。 「至少表面上是如此。」陈雨石脸色严肃道：「原因在于想成为道主需要满足各种前提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道主是圣上钦点的，圣上不同意，就算你再符合，也不可能成为道主。」 「而道主的废除也是要经过圣上同意，没有圣上同意，成为道主之后能一直在这位置坐下去。」 「道主效忠的对象只能是圣上，这是他们疏远自己派系的一个重要原因。」 「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们已经是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一方诸侯，他们可不想除了圣上，还有人能对他们指手画脚……」 「所以野狐派不可能空口白话让花道主针对你，除非野狐派暗地里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有可能。」 陈雨石说到这里，忍不住笑道：「总不能因为你是我们书院近年来招纳比较厉害的天才，野狐派就想用这么激烈的法子害你吧？」 这个可能确实不大，野狐派算是比较弱的一派，要是真的被书院发现了事情是野狐派做的，那野狐派将会很麻烦。 派系之间争斗而引起的原因可能确实不大。 「所以我觉得这事呀，不可能牵涉到一道之主，肯定是雷天阳自己做的。」陈雨石总结道：「如果只是一个雷天阳，那我们也不用怕他，他想对你指手画脚，完全不够资格。」 周凡又与陈雨石讨论一会此事，见时候不早了，陈雨石才告辞离去。 陈雨石能在这种时候表态，又告诉他这么多事，周凡心里面还是很感激的，至少这份人情他记住了。 陈雨石走之后，周凡没有急着修炼，他继续思索起这事。 这事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首先可以确认此事是雷天阳布局做的，但他背后是否有人，还无法确认。 但他倾向的是雷天阳背后肯定有人，要不然这事根本就说不通，他从来没有见过雷天阳，雷天阳没有理由要害他。 雷天阳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至于这人是谁？ 他无法确认，陈雨石说与花飞花没有关系，他可不这样想，雷天阳可是花飞花的亲信，雷天阳不可能不了解他是书院的人，但都敢冒着得罪书院的风险去做这样的事，难道雷天阳就不怕花飞花事后追究吗？ 想到这里，周凡冷笑一声，花飞花有很大可能与这事有关系，雷天阳说不定就是他指使的。 其次是雷天阳为什么一定要逼他立下道誓？ 这个反问让周凡脸色变得凝重起来，那道誓肯定有问题，会逼他立下道誓，很可能是他立下道誓，会遭到道誓反噬死去。 虽然这其中存有不合理之处，他想不通为什么那样的道誓能杀他，事情明明就不是他做的。 但他就是有这样的直觉，雷天阳想用道誓来杀他，他要是死于道誓之中，那他就只能含冤而死，谁也无法替他翻案。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道誓能杀他呢？ 他微微皱眉，道誓的一大铁则就是：道誓是心证誓言，一旦立誓，就无法通过任何术法让自己忘记道誓枷锁，这样你可能骗得过别人，但无法骗得过自己，有没有违背誓言，自己肯定知道。 只要没做过，那就是没做过，就算口里说谎，誓言也不会反噬修士。 「道誓能杀我需要我违背誓言，违背誓言的唯一办法是……华文是我杀的！」周凡眼瞳缓缓收缩了起来，他想到了问题最关键的地方。 但他又不明白，华文怎么可能是他杀的呢？ 除非……华文这个人他确实见过并且真的杀了他……这样想不太恰当，雷天阳当时提出的要求是要他保证华文的死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也就是华文的死与他有直接或间接的联繫。 那华文会是谁呢？ 周凡快速思索着，回想被他害死的修士之中有谁，其实他害死的修士不多。 他第一个杀死的修士是面首会的修士，不知道名字，所以面首会有可能，还有一个是龙主杀的，也是面首会的。 第二个修士他想到了风鬼将，风鬼将是舟小猫杀的，但也算与他有关，风鬼将属于活死尸。 接着被他杀死的修士有萧姓老者与四个金身修士，这属于周家死敌。 他脸色冷了下来，面首会与活死尸都是邪恶组织，与雷天阳那些人联繫不算大，唯有来歷神秘的周家死敌与官家有着很大的关联，所以事情是他们做的？ 但他又微微挑眉，还有一个问题是实力对不上，华文只是化元境修士，周家死敌之中被他杀死的修士，最差的都是金身境。 当然不排除他们隐藏身份，化身华文在天南道仪鸾司做事的可能性。 这点就算是秘密阁给的资料中都没有提及这点…… 第1315章 有趣的镜都 周凡脸色微冷，即使有些事情还想不通，如让他立下道誓之后，他不知道华文是死在他手上时道誓不会反噬，但对方很可能还有后续的手段让他知道他杀死了华文。 一旦他知道华文是他杀的，道誓就会立即反噬，这也是修士不敢轻易立下道誓的一个原因，因为这实在是太可怕了，谁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在不知不觉中违背了道誓。 第331页 他越想越觉得可能是周家死敌做的，华文就是那被他杀死的五个修士中的一个。 对方的报复比他想的还要来得快。 这才过了多少天？ 而且如果真的是那行事隐秘的周家死敌做的，在接连失败之后，他们改变了做事的方法……这些事都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但不得不说，这样的手法很毒辣，要是他今夜被逼得立下道誓，说不定现在已经死了，也印证了周家死敌的实力很强，能渗透到天南道仪鸾司，甚至那花飞花与雷天阳就是周家死敌的一员…… 周凡想了一会应对的策略之后，他又匆匆修炼了一会，待到可以睡觉时，他谨慎在帐篷内布置了重重阵法，把小绻放出来，让小绻分裂出小小绻与小妹一起值夜。 即使雷天阳狗急跳墙的可能不大，这样一做雷天阳也无法洗清嫌疑，但也不得不防，万一他们想在半夜来暗杀他，他不可能一点准备都不做。 现在营地并不安全。 布置完一切之后，周凡才安心躺下熟睡过去。 他一进入灰河空间，扫了一眼，看到了站在船尾的舟小猫。 墨墨向舟小猫飞过去，舟小猫头也不回，伸出手把飞来的墨墨捉在了手中。 周凡没有再看，他开始通过船上的灰雾与蚀芙交流，告诉她今天发生的事。 舟小猫这才转身提着墨墨走过来，还算感兴趣听着周凡说着红脑魔的变化。 待听完之后，舟小猫眉毛微挑，她没有急着说话。 「前辈，你说红脑魔还会回来吗？」周凡见舟小猫感兴趣，就开口询问了起来。 另一边的蚀芙也没有断开联繫，她也想听听舟小猫会如何分析这事。 「五百条大灰虫。」舟小猫索要报酬。 「可以。」周凡答应了下来，对于身家丰厚的他来说，五百条大灰虫根本就不值一提。 舟小猫当然也知道，但这类问题的报酬她也无法多要，她将透明琉璃球幻化出来，从中取出了五百条大灰虫。 周凡看着自己那越发庞大的透明琉璃球道：「我现在这里有多少条大灰虫？」 「这个琉璃球里现在有两百二十万三千零八百六十六条大灰虫。」舟小猫取走了五百条大灰虫道。 两百二十万条大灰虫！ 周凡面露笑容，旋即感到有些可惜，那些小脑魔应该都没有了，要是给他多一点的时间，肯定能够赚得更多的大灰虫。 「那红脑魔既然已经消失了，那我想它短期内不会再出现。」舟小猫回答周凡刚才的问题：「当然我也无法肯定，毕竟听你这样一说，红脑魔的变化未免太大了。」 「那个从七彩脑球出现的须尾怪谲又是怎么回事？」周凡又问，他现在想起那个须尾怪谲都感到畏惧不已。 舟小猫思索了一下道：「红脑魔是无法交流的怪谲，但要是我猜，这更似是红脑魔在尝试，尝试衍生出更强大的小脑魔。」 尝试衍生出更强大的小脑魔……周凡面露惧意问：「如果真的似你所说的那样，它为什么想衍生出更强大的小脑魔呢？」 「这我怎么知道？」舟小猫摇头道：「在我那个时代，它就很神秘，就我所知，几乎没有修士或怪谲能威胁它，但时代在变化，说不定你这个时代已经有东西能威胁它的生存，所以它要作出改变。」 有东西能威胁红脑魔的生存……周凡感到很不可思议，这可是不可知级怪谲，但他知道舟小猫这样说，有其一定道理。 「不可知级怪谲强大而又危险，它们很多时候无法用人的思维猜测，我的猜测未必就正确，再说外面世界的变化很大，似你之前遇见的黑白螭想杀胖杌分身，在我那个时代，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舟小猫缓缓道：「让我在意的是，你说的那道光……如果红脑魔消失的条件不变，那道光覆盖了你说的整个北地，也就是说它杀死了红脑魔衍生出来的强大怪谲与所有高阶小脑魔。」 「我听外界的一位前辈说，那道光来自镜都，也就是我所在大魏的国都，那里距离我们所在的北地很远很远……」周凡又仔细描述起那道光的事情。 他对那道解决一切的湛蓝光芒，可以说是记忆深刻，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手段。 「听起来很有趣。」舟小猫目光闪烁道：「要在那么远距离发出一道光把所有小脑魔以及那个你们对付不了的强大消灭，看来你的国都存在一个很厉害的修士要不然就是拥有一件强大的器具。」 「强大的器具？」周凡脸色微动道：「我曾经听人说起过，镜都之所以被称为镜都，那是因为大魏拥有一件至宝，被称为通天镜，整个皇宫都在通天镜内，自成一个空间，镜都也因而得名，说不定那光就是来自通天镜这样的至宝。」 周凡早已不是什么不懂的菜鸟，他浏览过不少大魏的风土人情书籍，对于那被称为最繁华的镜都，不可能没有听过通天镜的传闻。 一块能装下整个皇宫的至宝。 「通天镜？」舟小猫微微挑眉道：「我没有听过这样的器具，但能自成一个空间，又能在这么远的距离发出一道光芒，解决一切麻烦，这样的器具不下于小因果镜！」 「不下于小因果镜……」周凡脸色微变，他可是听过不少小因果镜的可怕，通天镜能媲美小因果镜，这绝对是逆天级的宝具。 第332页 他又想起了比小因果镜更厉害的大因果镜，想起自己收集到的大因果镜碎片，但在无法齐集碎片之前，那不过是一堆垃圾，就算集齐了，也得有办法重炼才行。 「真是有趣、有趣。」舟小猫笑了起来。 「什么有趣？」周凡微微一怔问。 「你说的大魏很有趣。」舟小猫轻笑一声道：「要是我能出去，肯定得去那个镜都走一趟，看它究竟藏着什么玄机。」 第1316章 通天镜的猜测 「你说大魏有趣？」周凡面露不解问：「是因为镜都的通天镜吗？」 「要不然你以为还有什么能吸引我的兴趣？」舟小猫面露嘲笑道：「你就是一个呆子，还看不出你所在的大魏与众不同吗？」 「你好好说话，干嘛非要骂人是呆子？」周凡恼怒道。 「说你蠢你还不信？」舟小猫哼了一声道：「似你所说的那通天镜如此神奇，绝对是一等一的至宝，这样能媲美小因果镜的至宝，连我都心动，你以为不会有强大修士窥视它吗？」 周凡怔住了，确实似舟小猫说的那样，这样的至宝应该会很吸引强大修士的注意力才对。 尤其是这至宝还放在了明处，众所周知，而不是隐藏在暗处。 「可听你所言，它应该已经在你所说的大魏很长时间了，我很好奇，这个国家是如何保住了这样的至宝？」舟小猫面露不可思议之色。 「这我也不清楚。」周凡摇头道，他从来未曾想过这个问题，大魏的史书典籍里也没有提及过此事。 「所以才说大魏有趣。」舟小猫冷笑道：「我怀疑你们大魏存在一个很强大的修士，这修士强大到没有修士敢打那通天镜的主意。」 「只是他的实力除非到了我这样的境界，要不然我不信他有实力做到这样的事情，但到了我这样境界的修士为什么还要留在大魏这样的国家？」 舟小猫摇头，觉得自相矛盾了。 「也许他已经厌倦了外面的世界，不想再四处走动呢？」周凡干咳一声道。 「也许吧。」舟小猫挑眉道：「还有一个可能是，通天镜已经与你们大魏融为一体，寻常修士无法取走。」 「这器具能与国家融为一体？」周凡面露惊讶问。 「这有什么奇怪的，有修士拥有大手段，能将一国气运与器具联繫在一起，只要那器具在，那个国家就不会灭亡，这样的器具大多是鼎类器具。」舟小猫解释道。 「这个解释比起之前那个似乎更合理一些。」周凡评价道，有些史书说通天镜是镇国之宝。 「但这样做依然很难解释得清楚。」舟小猫摇头道：「这样与一国气运连在一起的器具，通常会隐藏起来，不让寻常人知道，要不然被夺走，那这国气运就尽了。」 「寻常修士夺不走这样的器具，但似我就有办法能夺走这样的镇国器具。」 「什么办法？」周凡好奇问。 「只要你修为够强，那办法就很多，我可以施展术法切断器具与一国气运的联繫，又或者干脆灭掉那个国家，那个国家都不在了，这样的器具自然能轻松取走。」舟小猫平静道。 周凡打了个冷颤，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确实说不通，通天镜如此神奇，一些强大修士为了得到它，不择手段灭掉大魏也不是奇怪的事情，大魏为什么如此随意将通天镜放在明处呢？ 「所以说一国气运器具一说，还不如你们大魏存在一个强大修士一说更可靠。」舟小猫缓缓道：「但我这两个说法都有说不通的地方。」 「其实我有一个小小的想法。」周凡沉吟一下道。 「说来听听。」舟小猫不在意道。 「通天镜发出的一道光就能让红脑魔离开，你说会不会是因为通天镜很强，来打它主意的修士，都被掌控通天镜的大魏官家杀死了？」周凡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舟小猫斜睨了一眼周凡，不屑道：「你这个说法狗屁不通，器具再强，如果掌控它的修士太弱，根本就无法发挥它的威力，何来的能力将所有窥视它的修士杀死。」 「它越强，能吸引的修士就越强，似你要是真的走了狗屎运把大因果镜重炼好，别让我这种层次的修士知道，要不然就算你掌控了大因果镜，我也能轻松杀死你，将大因果镜夺走。」 周凡心中一寒，他连忙将舟小猫的话记在心中，以免将来自己真的有了大因果镜，太过得意忘形，从而惹来祸患。 「当然也不排除器具衍生出器灵，但就算有器灵帮助掌控者，也无法抵抗实力强大的修士……」舟小猫又是补充道。 「你这样一说，确实很奇怪。」周凡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如此，他很快笑道：「这些事以后有时间我可以再调查一下，但这等层次的至宝，距离现在的我太远了，我没必要急着去探究它的秘密。」 当然要是有机会，周凡也好奇为什么通天镜没有被夺走，而是留在了大魏。 周凡又转身与蚀芙说了几句，断开了与蚀芙的联繫，其实就算不断开，通话也很快会被中断，他早已试过，这种通话是有时间限制的。 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他认真思虑了一会，不再犹豫道：「让船前进六十丈吧。」 之前舟小猫就对他说过，六十丈的河面才有顶尖的金身境功法，舟小猫手中并没有太好的金身境功法，所以他就没有考虑从舟小猫手中兑换，他需要的是至少媲美那《乌龟功》，甚至比《乌龟功》还要厉害的金身境功法。 第333页 舟小猫没有意外周凡的要求，毕竟周凡早已表达出要钓起金身境功法的意思，她从琉璃球内取出了十条大灰虫，十条在她手心蠕动着的大灰虫合成了一团灰色的光芒，落在了甲板上。 整艘船都隐隐颤动了起来，墨墨不安地东张西望，飞向周凡，周凡连忙一手将她捉住，免得她被甩飞了。 一根根黑铁桅杆升起，灰雾滚动化作船帆，船高高跃起，在灰色的河面飞跃着，之后才落在了一处河面上，溅起了无数的灰水，就似下起了一场大雨，哗啦啦洒落在河面上。 船停下，舟小猫才挥了挥手，四方桌上一团雾气飞过，化作了七根颜色不一的钓竿。 周凡没有急着挑选钓竿，他思索了起来，按照舟小猫之前的说法，这处河面钓一次鱼需要约五十二万条大灰虫。 以他现在的拥有的大灰虫数量，那就是说他只有四枚鱼饵，那选什么钓竿更符合他的目的呢？ 第1317章 随笔 周凡最先想到的是向船询问，如果船能给出选择意见，那再好不过了。 只是当周凡低头对着甲板提出自己的要求之后，船并没有任何的回应。 这让周凡感到有些无奈，他看着那七根颜色不一样的钓竿，他其实可以做的选择只有两个，第一个是能钓起典籍的墨黑钓竿，第二个是随机的深灰钓竿。 墨黑钓竿钓起功法的概率比深灰钓竿要大得多了，但深灰钓竿一枚鱼饵有两次机会。 按照他以往的习惯，要是船没有给出提示，他都会选择深灰钓竿赌一赌。 现在嘛……周凡沉吟了一下，还是走过去拿起了深灰钓竿。 舟小猫见此只是冷笑一声道：「这一桿下去可是五十二万条大灰虫，你还真敢赌，选择墨黑钓竿不是更稳妥一点吗？」 「有什么不敢赌的？」周凡轻笑一声道：「我相信自己能赌赢。」 即使那些开始进入赌场的赌狗都是这样想的……周凡嘴角扯了扯，又加了一句。 舟小猫没有再说话，她倒是要看看周凡能钓起什么东西来。 周凡站在船边，墨墨飞来坐在他的肩上，好奇看周凡钓鱼。 周凡笑着拍了拍墨墨的小脑袋，才一甩灰色钓竿，灰色的鱼线显现，垂入了灰河之中。 以灰色鱼线为中心起了一个小小的旋涡，鱼线绷紧时，他连忙一提鱼竿，鱼线扯上来的是一个长方黑木盒。 他把长方黑木盒拿在手中，看起来里面装着的很可能是典籍之类的东西…… 不过他没有打开看，因为还有一次机会，把长方黑木盒随手放在甲板上，他又再次甩出了钓竿。 鱼线显现，垂入河中，河水转动出现细小的旋涡，鱼线拉紧，周凡再次熟练往上一提。 鱼线从河水中拉起来的是一个银白的四方盒子，它带着银白四方盒子飘荡回来，周凡将银白四方盒子捉在手中，盒面上铭刻着密集金色细线，金色细线或平行或汇聚在一点上。 装着大因果镜碎片的盒子……周凡眼角跳了跳，这种盒子他已经钓起很多个了，再这样下去，岂不是大因果镜碎片很快就被他凑齐了？ 舟小猫也认出来了，她目光闪烁，这狗后辈哪里来的狗运气？ 周凡先把灰色钓竿放在船栏杆上，先打开了银白四方盒子，发现里面的果然是一块扁圆的镜子碎片，他没有多想，就合上了盒子，笑道：「你说我还差多少块碎片？」 「幸好当初我没有把它卖给你，要不然我钓上的大因果镜碎片就成了废品。」 其实就算当初卖给了舟小猫，他也有办法将后续钓上来的卖出高价，除非舟小猫不想凑齐大因果镜碎片。 舟小猫当然也明白周凡不过是在说风凉话，她只是冷笑道：「就算让你凑齐了，以你的本事也无法将其重炼。」 「办法总是比想的多，到时肯定能想到合适的办法。」周凡一边笑着一边拿起了最先钓起来的那个长方黑木盒，轻松将那个黒木盒打开，他扫了一眼，然后彻底怔住了。 「里面的是什么？」舟小猫轻笑着问，她看出了周凡表情不对劲，觉得很大可能不是金身境功法。 「《胭脂随笔》……」周凡脸色怪异拿起了一本薄薄的小册子。 「胭脂，你提过的那个美貌引导者吗……」舟小猫脸露警惕道：「快打开看看她写的是什么？」 这个胭脂迷恋龙前辈……可是她的生平劲敌！ 周凡苦笑，他只希望这《胭脂随笔》写的是一些功法武技术法道式之类的心得体会，要不然他钓起这东西真的要亏到姥姥家了。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钓起胭脂的东西了，这女人怎么可以往河里乱扔东西，这不是害人吗？ 他一边嘆气一边翻开了小册子浏览起来。 「第三十二次醒来，这次遇到的是一个膀大腰粗的女子，不合眼缘，不帮……」 「唉唉唉，已经第三十二次了，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想我胭脂美貌惊天地泣鬼神，却被囚在这艘暗无天日破船上，真的是太惨了……」 「无聊、乏味的日子，我只能随手写一些什么，写完就扔河里去，看哪个倒霉蛋会把它钓起来，哈哈哈……」 读到这里周凡脸色发黑，胭脂，我去你大爷……他继续耐心读下去。 第334页 「可怜可嘆，我进来之前都没有寻到龙前辈，唉唉唉，我的龙前辈，你现在又在何处？是否知道一个可怜的小女子正在时时刻刻念着你？」 「你这么帅气，就算挖个鼻屎都充满了难以形容的魅力，肯定有很多不知廉耻的庸脂俗粉恨不得把你吞进肚子里，你可不要上她们的当，要等我……」 周凡觉得自己快吐了，他强忍着噁心，快速翻阅起来，发现这《胭脂随笔》完全是胭脂那女人的自怨自艾以及对龙前辈的爱慕之情。 他脸色发苦，知道自己钓起了目前为止最垃圾的一件东西，真的是上得山多终遇虎。 他嘆了口气，把《胭脂随笔》扔给了舟小猫，他本来想开口说送你了，但话还没出口，他忽而想起了之前得到的胭脂肚兜，这《胭脂随笔》会不会也内有玄机呢？ 「你替我鑑定一下，看它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周凡立刻改口道。 舟小猫接住了《胭脂随笔》，瞥了一眼说：「特别的地方吗？要一千条大灰虫作为鑑定费。」 「没问题。」周凡立刻答应了下来。 舟小猫从琉璃球内取走了一千条大灰虫之后，她翻开书快速浏览起来，书本来就不厚，她很快就看完了，讥笑道：「这女人倒是挺自恋，里面写的东西，除了一句话我认同外，全是瞎扯。」 「你说的是哪句话？」周凡好奇问。 「她有句话说得很对，就算龙前辈在我面前用手指挖鼻屎，我也会觉得他很帅气。」舟小猫道。 「……」周凡觉得心塞，他真想给自己两个大耳光，明知道舟小猫也是龙前辈的小迷妹，他为什么要问这种傻问题…… 第1318章 混沌旧魔功 「抛开这随笔的内容不说，我想知道这本书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周凡努力将话题转回正题，他实在不想再说龙前辈了！ 龙前辈帅不帅关我屁事呀！ 舟小猫合上书，她看着书籍封皮，微微眯眼道：「你怎么知道这书内有玄机的？」 「真的有吗？」周凡面露喜意道：「我之前也钓起过一件胭脂的东西，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猜测。」 「什么东西？」 「她的肚兜。」 「……」舟小猫没有再问，而是缓缓道：「这书确实有问题，她用了很不容易发现的手段在里面藏了一些东西，要不是你这样说，我也很难发现它的特殊。」 「藏的是什么东西？」周凡好奇问。 「不清楚，等我看看再说。」舟小猫很感兴趣，她闭上了双目，眉心有一道白色光芒飞出，落在了《胭脂随笔》上。 白色光芒缭绕了《胭脂随笔》一圈，很快就飞起，钻入她的眉心内，她这才睁开双目，面露异色道：「是一个强大的法则陷阱，一旦有什么人想损坏这本书一丝一毫，这法则陷阱就会被激活，从而将拥有者杀死。」 周凡心中一寒，幸好他看了这书，并没有想撕掉这书，不过在船上，就算撕毁此书应该问题不大，但万一他带到了外面，才想毁掉此书，那问题就大了。 胭脂真的太坏了！ 「奇怪，这书毫无价值可言，她为什么费这么大心思来设置如此不简单的法则陷阱？」舟小猫奇怪地问。 「你不了解胭脂，《胭脂随笔》对你我来说，当然没有价值。」周凡嘆了口气道：「但对胭脂来说，这是她的东西，别人得到她的东西，要好好地收藏起来，要是敢动坏心思，她就要想法报復回来。」 「小肚鸡肠的小女人。」舟小猫评价道：「龙前辈不会喜欢这样的女人。」 「你错了，一个女子只要有绝世无双的美貌，就算她再一无是处，也会有数不清的男人喜欢她。」周凡纠正道。 「也许吧，但龙前辈不是这样浅薄的男人。」舟小猫一脸自信道。 周凡：「……」 你永远不能跟一个女人讨论她的偶像任何问题。 周凡把《胭脂随笔》拿了回来，放入盒子内，他又询问了几句，关于这《胭脂随笔》藏着的法则陷阱威力问题。 只是可惜，舟小猫说这法则陷阱构成复杂，没有彻底引发之前，她也不清楚威力会有多大。 关键时候可以扔出去当炸弹用，这样还算有点用途，就是不知威力多大，扔出去要慎重，别把自己给炸死了……周凡微微挑眉想。 他看着灰色钓竿，心里面有些犹豫，这一桿钓竿下去有些亏呀，只钓起了一块大因果镜碎片与《胭脂随笔》，金身境功法还没有着落，这可不符合他之前的想法，要不要换为墨黑钓竿呢？ 「看来刚才你的运气不好，还敢用随机钓竿继续赌下去吗？」舟小猫笑着问。 「赌，为什么不赌？」周凡冷哼一声，他再度坚定想法，甩出了钓竿。 钓竿鱼线抓上来的是一个漆黑木盒。 他没有细看，又再度甩出钓竿，鱼线抓上来的是一个天蓝瓷瓶，但这瓷瓶小得出奇，只有人的拇指大。 周凡又花费了五十二万的大灰虫，他先瞄了一眼那小瓷瓶，小瓷瓶肯定不会是他要的功法，他现在只能将希望放在那漆黑木盒上。 漆黑木盒表面雕刻着一个怪异的血色图案，构成一颗血色的眼瞳。 他没有多想，打开了木盒，木盒里面是一本漆黑封皮典籍。 第335页 「《混沌旧魔功》？」周凡念出了封皮的名字，他愣了愣，这看起来不似是金身境功法。 「你说什么？」舟小猫脸色微变，「你钓起来的是什么？你说混沌旧魔？」 周凡把典籍竖起道：「是呀，它上面写着《混沌旧魔功》。」 「让我看看。」舟小猫目光闪烁起来。 「那可不行。」周凡轻笑一声道：「我得先看看这是什么典籍再说。」 「你这狗后辈！」舟小猫差点气得跳了起来。 周凡没有理会舟小猫，有船在，他钓起的东西就是他的，没有他同意，舟小猫想看也看不了。 他翻开书浏览了起来，只是看了数页，就彻底呆住了，眼里露出无法置信之色。 「这是一本什么样的典籍？」舟小猫又是催促问道，她目光炯炯看着周凡。 「是金身境功法。」周凡回过神来道：「说能修炼出一种叫混沌旧魔体的魔体。」 「这怎么可能？」舟小猫脸色变得微妙起来，「这绝对不可能，混沌旧魔体怎么可能通过修炼获得？」 「这典籍是这样说的，河里钓起来的功法不可能有假吧？」周凡有些忐忑继续边看边问：「还有这魔体算是异体中的一种吗？」 「是不是假的，你可以交给我替你辨别一下。」舟小猫平静道：「只要五百条大灰虫就可以了。」 「五百条大灰虫吗？」周凡抬起头轻笑道：「你当我是白痴吗？」 「好歹是这处河面钓起来的典籍，按你之前说的，能在这处河面的都是顶尖的金身境功法，给你看，你不就全部记住我的功法了，那你就白手得到了一本金身境顶尖功法。」 「你不给我看，万一是假的怎么办？」舟小猫冷笑道。 「就我所知，河里钓起来的东西有些或许不知道作用，但典籍这些东西可从来没有假的。」周凡讥笑道：「你就别用小孩子那套来煳弄人了，想看就需要付出代价。」 「你想要什么？」舟小猫见煳弄不了周凡，冷哼一声问。 「你得把之前从我这里拿到的二十五年寿数还给我。」周凡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一本金身境功法就想换回自己的寿命？」舟小猫不屑道：「少做白日梦了，我最多给你五年寿命，你愿意给就给，不愿意就算了。」 「那就算了。」周凡摇头道：「不把二十五年寿数还给我，我是不会给你看的，可别说我没有告诉你哦，这典籍说这乃是金身境中数一数二的功法！」 「这样的功法难道不值二十五年寿数？尤其这寿数本来还是我的！」 第1319章 三王族 《混沌旧魔功》乃是数一数二的金身境功法？ 舟小猫微微沉默，她心里面是有些相信的，因为这如果真的与混沌旧魔有关的话，但她心里面又有些怀疑，她挑眉道：「这功法再强，也只是一门金身境功法，我不相信它能与混沌旧魔扯上关系。」 「如果真的扯上关系呢？」周凡问：「你是不是愿意用我的二十五年寿命来交换？」 「如果真的与混沌旧魔有关系，我就将你的二十五年寿命还给你来交换这门功法。」舟小猫冷着脸道：「现在你给我认真翻看一下，我不需要你告诉我功法的细节，你只需要告诉我，它与混沌旧魔有什么联繫？我再决定是否要兑换。」 周凡犹豫了起来，不过他也明白，如果舟小猫没有弄清楚，估计是不想换的了，他忽而心思一动，改口道：「如果与混沌旧魔有关系，我不要二十五年寿数，我要你手中周家开发冥螅逆轮体的秘法。」 他现在还有十四年寿数，相比寿数，他觉得冥螅逆轮体的修炼秘法更重要，这可是能让他的生存能力大大提升的秘法。 「不可能，二十五年寿数可以给你，要是你不愿意就算了，那门秘法我不会给你的。」舟小猫冷着脸道。 「为什么？」周凡问。 「不因为什么，我暂时不想换而已。」舟小猫摇头道：「别浪费时间，快看那典籍，确认它是否与混沌旧魔有关系，要是没关系，你扯这么多只是白扯。」 「二十五年寿数就二十五年寿数。」周凡见舟小猫不愿意换，他就放弃了，因为其实他心中也有些犹豫是选择二十五年寿数还是修炼秘法。 说不定他二十五年之后就进入了一个很高的境界，谲人天赋也被开发得七七八八了，根本就用不上那修炼秘法。 谲人天赋可是会随着境界的提升而不断开发的。 「但在我看这门典籍寻找它与混沌旧魔的关系之前，你不是应该先给我说说混沌旧魔是什么来歷吗？这样更有利于我判断两者是否有所关联？」周凡想了想道。 「这不是不可以，毕竟我们刚才算是定下了交易协议。」舟小猫瞥了一眼周凡，连大灰虫都懒得收取，她直接问：「你听说过魔族的存在吗？」 周凡摇头，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世界存在什么魔族。 「魔族可以说是最接近怪谲的一个种族，比妖族还要接近，它们与怪谲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但它们又不是怪谲，事实上它们是一种似龙族那样的古老生灵。」舟小猫道：「你没有听过，是因为它们生活的环境特殊，寻常修士很难见得到它们……」 「这些对你来说并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龙族的主宰是龙神族，魔族同样有着自己的主宰，但它们的主宰是三大王族。」 第336页 「这三王族分别被唤为混沌旧魔、混沌今魔、混沌未来魔，三大部族麾下有数不清的魔族种族，它们虔诚信仰它们的王族，魔族的歷史充斥着混乱争斗，三大王族始终不分胜负……」 「其中混沌旧魔执掌旧日黄昏，号称能将世界带回旧日黄昏的荣光之中……」说到这里，舟小猫停顿了一下，「这是魔族的说法，换成我们人类修士的说法，那就是混沌旧魔一族从出生到成年，天生掌握着旧日法则。」 「旧日法则是什么法则？」周凡听得有些迷煳。 舟小猫脸色微凝道：「这是一种很强大的法则，是过去系法则中最神秘的一系法则，我只听说过混沌旧魔掌握了这一系法则，还没有发现人类修士领悟了这法则。」 「最容易理解的是它能通过旧日法则杀死旧日孱弱的你的办法来将现在的你杀死，它也能将你带回旧日时光之中，使得你永远无法回到现在，只能停留在凝固的黄昏时光之中，不得超脱。」 周凡听得头皮发麻，掌握这样法则的混沌旧魔岂不是犹如神祇一样了？ 难怪舟小猫说如果《混沌旧魔功》功法真的与混沌旧魔族有关，她愿意把二十五年寿数还给他，这等强大的种族，就算只是有着一丝的关系，似舟小猫这样的顶尖修士，都不会愿意放过这样的功法。 「我杀过魔族，但从来没有见过三大王族的强者，听说它们的数量似龙神族那样稀少，一族的数量都不足十个，每一个都是天生的强者，当之无愧的魔族王者。」舟小猫遗憾道：「所以我对混沌旧魔的了解仅仅是如此，其实我曾经试着深入魔族地域，寻找三大王族中的任何一族，看它们是否能抵挡得住我的小猫三式？」 「如果能抵挡得住，那说明我的小猫三式还有改良的空间。」 提起小猫三式，周凡就有些心虚，他忙问：「那其余两大王族有什么特殊之处？」 「你问这么多作什么？快看书。」舟小猫不肯再回答。 舟小猫不肯说，周凡只能低头看书，其实舟小猫不说，他也隐隐有所猜测，混沌今魔的能力与现在有关，混沌未来魔的能力与未来有关？ 当然未必准确……周凡专心翻书，他略过详细的修炼之法，只是捕捉书中与混沌旧魔的内容，花费了一段不短的时间，他才终于看完。 看完之后，他脸色变得有些复杂。 「书里面怎么说？」舟小猫不耐烦问，要不是涉及混沌旧魔，她才不会这么感兴趣。 「书里说这功法灵感本来就源自混沌旧魔，只要能顺利破泥身，就能修成初阶的混沌旧魔体，在金身后期战斗时能幻化魔体，使得修士拥有远超自己本来数倍的真元。」 「当然这些都不算重要，重要的是变化魔体时能让修士掌握一丝的旧日法则，让修士的身躯藏匿于旧日之中，要不是很特殊的攻击都很难对旧日的魔体造成伤害，防御力在金身境举世无双，似乎也能借用那丝旧日法则拥有一些特殊的能力。」 周凡说到这里，他感到有些遗憾道：「但这不过是《混沌旧魔功》功法的第一部分，它还有后续的功法，说最终修成混沌旧魔体与混沌旧魔一般无二。」 他感到遗憾的地方在于，这只是第一部分，如此神奇的功法，他很想弄到后续的功法，然后将混沌旧魔体练成，掌握那强大的旧日法则！ 第1320章 王今 「这功法还有后续部分？」舟小猫也感到颇为不可思议道。 「书上是这样说的。」周凡道：「但没有细说后续部分有多少部功法，又对应什么境界。」 「只要将所有后续功法练会，混沌旧魔体大成可以媲美混沌旧魔？这功法创造者未免太狂傲了。」舟小猫嗤笑道：「我猜他只完成了第一部分，后续部分并没有完成，所以才没有说有多少部功法。」 「我承认他能创造出这金身境功法应该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天才，但并不看好他真的能将这功法推到极致，能够媲美真正的混沌旧魔。」 「古往今来，都不知有多少生灵觊觎魔族三王族那独特的天赋，又有谁成功了？」 周凡觉得舟小猫说得有道理，那混沌旧魔的能力如此恐怖，想通过修炼出的混沌旧魔体与混沌旧魔差不多，这难度很大。 「书中有没有提及这功法创造者是谁？」舟小猫又问。 能创造出这样金身功法的修士，很大可能并不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说不定她认得。 「咦，好似提过……」周凡又翻看起手中的典籍，他很快抬头道：「他说自己名唤王今。」 「王今……」舟小猫愣住了，「怎么会是他……」 「你认识他？」周凡好奇问：「他是你的朋友还是仇敌？」 「都不是，你把他的名字倒回来念一念就明白了。」舟小猫冷静下来道。 「王今……今王？」周凡倒过来念了，但他还是面露疑惑之色。 「混沌今魔的王，向来被我们称为今王，我听闻很久以前他曾经化名王今在人类世界游歷很长一段时间。」舟小猫缓缓道。 「你的意思是说这功法是混沌今魔的王所创造？」周凡面露惊讶看着自己手中的典籍。 「这还不敢肯定，但我想应该是这样，三王族一直相互厮杀，他对混沌旧魔这个老对手很熟悉，也的确有能力创造出这门功法，甚至创造这门功法的目的……」舟小猫停顿了一下轻笑道：「想来是为了噁心一下混沌旧魔一族。」 第337页 「毕竟混沌旧魔引以为傲的天赋要是人类也能够修成，对混沌旧魔一族来说就是最大的羞辱。」 「既然是今王弄出来的，那混沌旧魔体是不是真的能够媲美真正的混沌旧魔？」周凡关心问。 「这个还是希望很小。」舟小猫摇头道：「就算今王再厉害，但那毕竟是混沌旧魔一族的独特天赋，还涉及了旧日法则，能够到达你书中所说的程度，已经很了不起了，至于后续，我怀疑没有。」 「这功法我想也并没有这么容易就能修炼成功吧？」她狐疑看着周凡道。 周凡干笑一声道：「这我可不能告诉你，我们之前的协议是书中有关混沌旧魔的才告诉你。」 「难不难，对我来说，完全无所谓，因为我不会修炼，既然它是那今王所创，又真正涉及混沌旧魔，这是你的二十五年寿数。」舟小猫屈指一弹，一团白色的光芒向周凡飞去，很快就钻入了周凡的眉心之内，消失不见。 做完这些，舟小猫捉来了一缕灰雾，灰雾化作了一本漆黑的典籍，《混沌旧魔功》的功法已经到了她手上，交易已经完成。 周凡面露喜色，他连忙掀开自己的衣襟，看到自己心窝处显现的寿数已经变成了五十五，这让他舒了口气，寿数总算恢復回原来的样子。 他感到有些可惜的是，他以前就知道要想从引导者那里得到寿数增加寿命并不是容易的事情，这与拿回自己的寿数并不一样，引导者一般没有办法把自己的寿数或从其他登船者那里得来的寿数当作交换物与他交换。 除非引导者手里有增寿物，才能用来与他交换，而增寿物实在是太稀有太昂贵了。 舟小猫直接把手中的典籍化作一团漆黑的光芒，按入了自己眉心之中，这样她就能快速吸收书中的知识，她闭上双目，很快就睁开双目怒视着周凡：「你这狗后辈，敢跟我耍心眼？」 「我跟你耍什么心眼了？」周凡反驳道：「这书里关于混沌旧魔的事情，我可没有任何隐瞒。」 「混沌旧魔的事情没问题，但这功法想修成太难了，几乎没有可能！」舟小猫怒道：「首先它无视了破泥身的危险，强行幻化魔体，如果不是肉身异常强大的修士，连破泥身这一步都做不到。」 「其次，它需要修士原先就掌握一定程度上的过去系法则，要不然根本就无法修炼，在没有进入金身境前掌握一定过去系法则……这有多少修士能做到？」 「你不是说不在意功法难不难的吗？」周凡轻笑道：「你又不可能拿去修炼。」 「这样的功法价值就会大大降低，以后我想卖给登船者，恐怕也没有登船者愿意要。」舟小猫冷哼一声道，她也就只能抱怨两句了，交易已经成立，她就算想反悔也迟了，而且这功法里面的构思，确实让她收益匪浅。 「你说我修炼，应该没有问题吧？」周凡道：「以我的冥螅逆轮体本来就不用担忧破泥身的问题，而掌握一定程度的过去系法则，无论是过去现在未来应该都是属于时间系法则，而我有龙神血，也算是掌握了一丝时间法则……」 之前没有请教是因为怕舟小猫反悔，现在周凡才认真问了起来，河里钓起来的功法一般都是符合钓鱼者需求的，但他心里面还是有些担心。 「看起来应该没有问题，但能不能练成就不知道了。」舟小猫板着脸道，她心里面酸熘熘的，她以前金身境修炼的功法可不好，见过最好的金身境功法也就是《乌龟功》，这狗后辈居然得到了这么贴合他的金身境顶尖功法。 没理由这么凑巧，运气这么逆天，一定是船让那几个小傢伙在帮这狗后辈，这估计是河里最好的金身境功法了……她想到这里，腮帮子两边都隐隐发酸了。 第1321章 红运水滴 「那就好，我想应该问题不大。」周凡喜笑颜开，能得到这么顶尖的金身境功法，他很满意。 「就是可惜不知道那王今有没有完成后续的功法？」他有些遗憾补充了一句。 舟小猫鄙视看了一眼周凡，就转过头去，不想看那贪得无厌的嘴脸，「要是没事别跟我说话。」 「当然有。」周凡一边说，一边把那只有拇指头大的天蓝瓷瓶递给舟小猫：「你替我鑑定这个瓷瓶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东西。」 舟小猫先是收取了一千条大灰虫的鑑定费，她才拔开了天蓝瓷瓶的瓶塞，微微眯眼看去，里面的不是丹药，而是一滴金黄的水珠。 她很快就合上了瓶塞，把天蓝瓷瓶还给周凡，才缓缓道：「这是红运水滴。」 周凡微微挑眉，红运水滴？ 「它的作用在于，你一旦服下它，在十息时间内你的运气逆天，做有关运气的任何事情都会轻松获得最有利的结局，只要不是碰上掌握命运法则的修士，就没有任何东西能改变你的运势。」舟小猫解释道。 「那我可以用来钓鱼吗？」周凡急声问。 要是可以，那他就可以尝试那会空钓的黄金钓竿，黄金钓竿钓起来的东西最贵重。 「当然不可能，你以为气运法则能影响这艘船？」舟小猫不屑道：「如果没有船这老傢伙的允许，任何法则都无法在船上使用。」 这是舟小猫早已证实的事情。 周凡感到有些可惜，但这红运水滴能让他的运气逆天，在关键时候能起的作用就多了，他笑道：「没想到世间还有这么厉害的药物。」 第338页 「我还没有说完。」舟小猫冷笑道：「天道法则是平衡的，红运水滴改变你的气运，是它将你短时间内所有好运气聚在一起爆发出来，但爆发完之后，你会在一段时间内走霉运，这霉运甚至可能会害死你。」 「就我所知，可是有不少人服用了红运水滴，在好运爆发之后，走霉运而死掉的。」 「……」周凡脸上笑容僵住了，他忙问：「可有办法解决这个缺陷？还有我可是无命之人，难道也会受影响吗？」 「无命之人只是你的命运看不到，你自己有没有运气很好与运气很坏的时候，你不知道吗？」舟小猫反问。 「至于解决红运水滴这个缺陷的办法不是没有，如掌握了命运法则的修士，他即使走霉运，他也能让自己的霉运分摊开，而不是一次爆发害死自己，但他们也不需要服用红运水滴……」 「我是说我能用的办法。」周凡苦笑打断道，他要是掌握了命运法则，那还用担心这个问题？ 「命运是平衡的，适合你的办法几乎没有，你要是用红运水滴，那就只能赌自己能撑过霉运的爆发期了，也不是所有人都会被霉运杀死。」舟小猫认真想了想道：「要是实在不行，你不是还有我给你的赎命钱吗？关键时候用赎命钱挡一挡，应该死不了。」 周凡记下舟小猫的话，他感到有些无奈，看来这红运水滴要慎用，要不然走霉运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他要问的事都问完了，他没有再打扰舟小猫，而是走到一边参详起《混沌旧魔》功法。 待时间一到，他就离开了船上。 待周凡离开船上，一直板着脸的舟小猫闭目同样在琢磨《混沌旧魔》功法的她睁开双目，嘴角微翘，轻声道：「蠢货！」 从床上醒来，他先将昨夜得到的东西一一实化或吸收，将这些事情处理好之后，他才解除符阵，从帐篷内走了出去。 一个站在帐篷前的武者见周凡出来，他板着脸拱手道：「周大人，都督让你过去一趟，天南道仪鸾司昨夜传来了紧急命令，都督说要当场宣布。」 周凡认真打量着这个等他出来通知的武者，他心里面有些怀疑这会不会又是一个陷阱，他问：「在什么地方？」 「议事的主帐篷。」那名武者回答。 「好，我待会就过去。」周凡心想议事的主帐篷应该问题不大，而且雷天阳就算再蠢，也不会一个计谋连续用两次。 那名武者离去之后。 周凡就向着主帐篷方向走去，为了避免雷天阳反思维地利用计谋再次暗算他，他走得并不算快，待看到主帐篷的时候，他站在暗处观察了一会，发现连续有两个面熟的修士进入里面之后，他才放心走进了帐篷之内。 主帐篷内已经到了七个人，周凡找了一个还算熟悉的人问了几句，发现没有修士知道雷天阳想宣布的是什么事情。 渐渐，帐篷内的人越来越多，在主营地的修士几乎都来了，如圆恶、陈雨石、慧空这些修士都到了。 雷天阳也带着他那些修士，快步进入了帐篷之内，今天的他看起来脸色平静，似乎昨夜的事情对他的影响并不大。 「怎么这么多人在？」雷天阳甚至没有看周凡一眼，他面露惊讶道：「我交代的是仪鸾司的内部议事……」 帐篷内非仪鸾司府的修士面面相觑，有些人甚至脸露不满，大清早把他们叫过来，居然是弄错了？ 「真的是对不起。」雷天阳一脸诚恳道歉：「不过居然都来了，那大伙再留一会，我们待会可以商量一下红脑魔的后续事宜。」 周凡冷眼看着，他觉得雷天阳应该是故意的。 「阿弥陀佛，雷都督，我们等等没有大碍，但仪鸾司内部议事，我们适合旁听吗？」慧空缓缓道。 「没事、没事，这又不是什么大秘密，只是我们道主下达的一个不用保密的紧急口谕，就劳烦大师你在一旁听着了。」雷天阳笑着打了个哈哈，他很快脸上笑容收敛，「道主有令，霄雷州仪鸾司府众人听令！」 有资格在主帐篷内的霄雷州仪鸾司府只有圆恶、陈雨石、周凡三人，他们依照规矩齐齐应了一声『在』。 「道主下令，霄雷州仪鸾司征北使周凡牵涉杀死天南道仪鸾司府化元境修士华文一案，事关重大，暂时停职，霄雷州仪鸾司府听明白了吗？」雷天阳声音肃然道。 「明白。」周凡三人停顿了一下齐声应道。 霎时间，所有的视线都落在了周凡的身上。 第1322章 我不能收 帐篷内一阵寂静。 周凡没有看那些望过来的修士，他只是脸色平静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雷天阳轻笑一声道：「周凡，你已被停职，又不在赶来支援灰猴北地的名单之中，所以你不能再留在这里议事。」 雷天阳笑声里的幸灾乐祸所有人都能感觉得到，但没有人就此开口，圆恶、陈雨石两个属于霄雷州仪鸾司府，他们不可能违背天南道主传下的口谕。 至于霄雷寺与霄雷书院这些人不属于仪鸾司一员，更是无法管。 没有人怀疑雷天阳传下的天南道主口谕是假的，要不是得到了道主允许，给十个胆子雷天阳也不敢说出这样的口谕。 周凡只是淡淡瞥了一眼雷天阳，就站起来离开了议事主帐篷。 第339页 被停职似乎很难受，但周凡走出帐篷之后，并没有太把这事放在心里，对他而言，更重要的是这事背后的寓意。 他回到了自己的帐篷之后双眉微挑。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那花飞花果然参与进了此事之中，甚至雷天阳做的事就是他在背后指使的。 一道之主既然在针对他这个一州仪鸾司四征使，对他来说，不可能一点压力都没有。 毕竟花飞花可是掌握了一道的道主，尤其是霄雷州就在天南道之下，无论是修为境界还是官位方面，花非花都能全面碾压现在的他。 他轻轻吐了口气，他已经几乎肯定这事是那周家死敌做的，能调动一道之主来对付他，实力果然就如同他曾经猜想过的那样强大。 而且他很明白，停他职并不是最后的目的，而是刚刚开始而已，后续还会有一系列的手段。 对手很可能是觉得他在四征使这个位置上，想杀他动静太大，所以至少要将他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甚至将命案确认下来，让他沦为阶下囚！ 对付一个四征使很难，但想对付一个阶下囚就会很简单。 他心里面思索着随着停职引来的各种各样变化以及各种对策，甚至这事最坏的结果他都考虑过了。 思虑了一遍之后，他渐渐放心下来，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耐心等待，静观其变。 对手有时候做得越多，他就能看到更多，说不定能藉此机会知道周家死敌究竟是谁！ 他又开始参悟起刚刚得到不久的《混沌旧魔》，对手出招了，让他产生了一种急迫感，他只有尽快修炼，破泥身进入金身境，一旦进入金身境他的实力将突飞勐进，尤其是在保命手段上。 修炼出混沌旧魔体的他，就连符种境修士都不可能破开他的防御！ 这样就算面对最坏的结果，他也会更有底气去应对。 过了大概一炷香之后，陈雨石过来寻周凡，周凡才从参悟功法之中停下来。 陈雨石是来安慰周凡的，说这不过是停职而已，待事情查清，官復原职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周凡对此表示明白，他笑着说他一点都不担心。 陈雨石很快就被周凡催促着赶走了。 陈雨石离开时脸上还是难掩一丝忧色，他明白其实这事很棘手，因为周凡要面对的是在天南道执掌大权的道主花飞花。 大魏七道只有七个道主，每一个都是唿风唤雨的大人物，官家因为疆土辽阔等原因，给予他们极大的权力，他们在自己管辖的领域里，几乎没有人能制衡他们。 就算是仪鸾司总府的大司首对七大道主更多是名义上的统领权，七大道主唯一需要担心的是失了圣上的宠信，只要他们保持着对圣上的忠诚，谁也奈何不了他们。 这样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一方诸侯，要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对付一个人，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直至中午，一个好消息迅速传遍了所有武营，就算是待在帐篷内参详功法的周凡同样听到了外面的欢唿声。 他出来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不笑道人他们回来了，并且传出消息说红脑魔已经确认消失，不会再回来。 这样的消息当然是天大的好消息，尤其是对灰猴县来说，即使灰猴北地已经成为了废地，但好歹灰猴县是保住了。 仪鸾司府算是很出色完成了任务，武营的所有人都在庆祝。 周凡只是微微笑了笑，就进入帐篷内，继续琢磨《混沌旧魔》功法，他现在是停职身份，任何的庆祝，都与他没有多大的关系。 他似乎被整个世界刻意遗忘了，整个下午，没有谁来打扰他，他也乐得安静。 直至快要天暗时，帐篷外还隐隐能听到庆祝声，这时外面忽而传来了一个温和的声音：「周凡，我可以进来吗？」 周凡睁开眼，连忙站起来道：「大先生，快请进。」 端木小红面带笑容，从帐篷外走了进来。 周凡笑着请端木小红就坐，并替他倒了一杯茶。 端木小红喝了一口茶，放了下来道：「其实我刚刚回到营地不久，之前是让小菊他们先回来报消息，我留下来确认红脑魔是否留下一些什么危险的东西。」 「那有没有发现？」周凡问。 「没有，它走得很干净，什么也没有留下来，不过……」端木小红说到这里，他摸了一下腰间的储物袋，一道银色的光芒飞出，落在他手中，化作了一个黑色的皮袋子。 他把约人头大的皮袋子放在桌面上，推给了周凡，笑道：「这是给你的，打开看看是否满意？」 周凡拿起皮袋子，拆开一看，他顿时眼都移不开了，皮袋子里面全是脑丸，金色脑丸最多，然后是绿宝石脑丸、红宝石脑丸，还隐隐可以看到数枚七彩宝石脑丸。 看着这么多的脑丸，让他感到有种窒息感，这么多的高阶脑丸，价值连城。 「那道光把所有小脑魔都杀了，但金色以上的脑丸却是没有被破坏，留了下来，我就把它们全部捡了回来。」端木小红解释道：「但不笑他们毕竟也在场，我一人分了三块金色脑丸他们，所以就少了一些，要不然会更多。」 「这么多，已经很好了。」周凡眉开眼笑道，但他很快笑容收敛，把皮袋子系好，推了回去，「大先生，这东西我不能收。」 第340页 第1323章 敢骗我 端木小红看着被周凡推回来的皮袋，他微微一怔道：「为什么？难道太少了吗？是少了一些，这本来是给你突破元液境的奖励，我可以适当给你再加一些其他东西作补偿。」 「不过这脑丸对人魂来说，可是大补之物，人魂的增长对现在的你来说，或许作用不明显，但对你将来可是大有好处的。」 「不是的，其实这么多脑丸已经比我想像的要多很多。」周凡连忙解释道：「只是我已经被仪鸾司停职，前途不明，恐怕要辜负大先生以及书院对我的期望。」 「我还以为是因为什么事，就算你真的不在仪鸾司，对书院来说，也算不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们书院看重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你坐上四征使的位置。」端木小红笑道：「此事我听闻了一点，但没有细听，你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周凡就把事情说了一遍，他没有加油添醋，只是陈述了事实，在他面前的是书院大师兄，这样的人要是试图矇骗他，那将会造成很不好的效果，他可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他将这事告诉端木小红，就是想知道书院会不会维护他，知道这点这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事情，要是书院不想为他参与进此事之中，那以后书院与他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他也必须调整自己的对策。 端木小红听完之后，原本轻松的脸色微凝道：「周凡，你可知道花飞花为什么要如此针对你？」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以前别说花飞花，就算是那位雷都督都素未谋面。」周凡坦诚道，周家死敌的事情只是猜测而已，他保持谨慎的心态，暂时不想告诉端木小红。 「你被停职一事看来有些复杂。」端木小红认真想了一下道：「但问题应该不大，我会替你想想办法。」 「如此就拜託大先生了。」周凡拱拱手郑重道，他心里松了口气，端木小红这样说，那就代表这事书院不会袖手旁观。 端木小红微微一笑，又与周凡说了几句，让周凡收起脑丸，他才告辞离去。 离开周凡的帐篷，端木小红没有去找不笑道人或陈雨石，证实周凡所说的话，因为他知道周凡绝对不会在这种事情说谎。 在周凡陈述的事实中，他明白这就是一个针对周凡而设的陷阱，他心里很奇怪，不明白为什么花飞花会突然想害周凡。 这实在是说不通，不过他曾经了解过周凡，知道周凡身上曾经发生过很多无法理解的事情，所以这事发生在周凡身上也不是无法接受。 但他还是要把周凡保下来，这可是老师所说的一线生机，这是增进周凡与书院之间关系的一个好机会！ 他之前还苦恼如何与周凡拉近关系，这机会不就来了吗？ 端木小红，你可要捉住机会……他这样鼓励自己，很快就拿出传音器具，开始联繫花飞花。 他身为书院圣人大弟子，又身在天南道，为活死尸的事情奔波，想与花飞花联繫，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至于雷天阳……端木小红从来没有想过与他交流，此事直接找花飞花就好。 「哦，大先生，红脑魔的事多谢了。」传音器具传来了一个男子懒洋洋的声音。 「不用客气，都是为了大魏，你也知道其实我也没有做什么。」端木小红对着那边笑着说道。 「是呀，圣上真是厉害。」花飞花的声音低沉了很多，声音中充满了敬畏，「不知大先生找我何事？」 「我想问问周凡的事情。」端木小红道。 「周凡……」花飞花那边沉默了一下道：「我记起来了，你说的是霄雷州征北使周凡吧？他牵涉进了一件杀死我们仪鸾司府一个修士的命案之中，现在已经被停职了，待查清楚，要是与他无关，那就会恢復他的职位。」 「花道主，我不是官场中人，我方便以私人身份问一下吗？这是为何？」端木小红素来很直接，他又补充道：「周凡是我们书院很看重的年轻天才。」 那边又是停顿了将近一息时间，才笑道：「大先生，你误会了，并没有任何私人原因，他犯了事，那我必须按照规矩来处理，天南道有天南道的规矩，还请大先生原谅。」 「原来是这样。」端木小红眉头微皱：「如此就不打扰花道主了。」 煌煌大殿内，身材瘦削的花飞花正坐在主座上，看着已经被掐断的传音器具，他沉默了一会，才低声道：「把那姓王的给我带过来。」 很快就有门外侍卫应了一声是。 没有多久，一个中年男子走进了大殿，向着花飞花行礼道：「不知大人寻小的何事？」 中年男子身穿青黑衣衫，留着八字鬍，花飞花冷冷注视着他，没有开口说话。 中年男子一时不敢吭声，直至感觉到压力越来越大，他还是开口道：「大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竟敢骗我？」花飞花声音如同冬天的寒雪，冷酷侵入人的心肺。 中年男子双膝一软，他被逼得跪在了地上，不是他想跪，而是他无法不跪，他颤声道：「大人，如果小的骗了你，请你说出来，只要证明小的说谎骗你，小的自愿把项上人头割下来给你赔罪。」 「你们说那周凡是书院一个普通天才，但可没有告诉我，他在书院里深受重视，刚才端木小红亲自跟我过问此事，这还是一个所谓的普通天才可以有的待遇吗？」花飞花寒声道：「你是自己把你的脑袋给我割下来，还是我让人进来把你的脑袋割下来？」 第341页 中年男子后背飞快渗出了汗水，他急声说道：「大人，这也许是一场误会，那端木小红在灰猴北地，他也许是凑巧遇到了这事，才会过问一下的……」 花飞花嗤笑一声，他举起了右手，轻轻攥成拳头。 中年男子眼瞳收缩，他脑袋砰的一声爆开，红的白的溅了一地，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花飞花脸色漠然看着无头尸体。 「端木小红最重规矩，他为了这点小事找我想干涉仪鸾司的事，这可是有些越矩的行为，要不是书院重视的天才，他根本不会这样做。」 「你还敢说这话煳弄我，真当我是白痴不成？」 第1324章 朝议 「再把他们的另外一人给我叫进来。」花飞花冷哼一声道。 很快又有一个身穿青黑衣衫的中年人走进了大殿，这中年男子在进入殿内的瞬间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无头尸体，这使得他神情大变，不过他还是快步上前，勉强稳定心神，向花飞花行礼。 「你知我为何杀了他吗？」花飞花直接问。 「小的不知。」中年男子身体颤了一下道，但他不敢问原因。 「因为他敢骗我，以为能煳弄我。」花飞花冷声道。 中年男子没有敢争辩，他只是低头道：「那是这人该死，竟敢欺瞒大人。」 「不仅仅是他，你也骗了我！」花飞花又是漠然道。 中年男子不断磕头道：「小的不知道是因为做了什么欺骗了大人，但骗了就是骗了，小的也该死，但请大人宽宏大量，原谅小的。」 「你态度不错。」花飞花缓缓道：「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你跟你背后的人说，他们敢对我隐瞒周凡的信息，看在那些财物的份上，我就不跟他们计较了，但后面的事我不会再插手，你们找别人去吧。」 「大人，能否容许小的问一个问题？」中年男子还是低头不敢直视花飞花问。 「问吧。」 「大人所说的隐瞒周凡信息，不知说的是哪一部分呢？」中年男子问，要是没有问出事情的缘由，就这样回去是无法復命的。 「你们跟我说周凡只是一个加入书院的普通天才，但实际上他很受书院重视，就在刚才端木小红亲自过问此事了。」花飞花冷冷道：「你们应该庆幸，周凡没有被你们之前设计的计谋杀死，要不然书院查到我身上，你们知道后果的！」 「书院那位大先生过问此事……」中年男子脸色微变，他急声道：「大人，是我们低估了周凡，但能否给我一点时间，我们肯定会给大人一个合理的解释。」 花飞花平静看着这中年男子，他心里面明白，这人是想联繫他背后的家族，他当然知道这人背后是谁，但他不能与那家族直接联繫，他微微点头道：「可以。」 中年男子叩谢，很快就退出了大殿。 没有多久，中年男子得到允许，再次进入殿内，他依然谨小慎微行礼道：「大人，是我们的信息出现了错误，致使大人差点陷入很尴尬的境地，我家主人让我在这里向大人道歉。」 「为了表示我们的歉意，我家主人说会奉上与之前那份一样分量的薄礼略表歉意，还请大人原谅我们。」 花飞花脸色缓和了下来，因为之前他们开出价钱让他替他们做事，那价钱可不低，现在再加上一份一样的，这份礼不可谓不重。 「区区小事，替我多谢你家主人。」花飞花如春风拂面笑道。 「大人，我家主人还有话要说。」中年男子见花飞花态度改变，他趁机道。 「哦，说来听听。」花飞花有些随意道。 「我家主人说，那周凡既然深受书院重视，但事情不做都做了，大人要是现在停下来，书院或许不会再追究大人，但大人屡次针对周凡，那周凡早已怀恨在心，他又有书院扶持，要是成长起来，必定成为一个祸患。」 「所以我家主人建议，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把那周凡杀死，区区一个天才而已，只要死了，书院就算不满，也不会再为此去大动干戈。」 花飞花脸色微冷，刚想开口说什么，中年男子还在继续说道：「大人要是愿意继续做，我家主子会在原来的礼物加上一份一模一样的。」 这就等于三份了……花飞花目露贪婪之色，他不怕那周凡所谓的报復，但现在这酬劳可不少，这使得他动心了，他想了一下道：「既然你家主人要求，那就一切照常进行吧。」 …… …… 另一边的端木小红也思索了起来，花飞花话里的意思他听明白了，花飞花承认是他做的，并且委婉表示不让书院插手此事。 花飞花如此说话，那就是短时间内不会恢復周凡的职位了。 端木小红被扫了面子，他并没有觉得不高兴，但周凡不能恢復职位，书院如何与周凡拉近关系？ 只是他素来温和待人，又不擅长以强硬的态度对人，再说花飞花好歹是天南道主，花飞花要是不同意，他有什么办法呢？ 他认真想了一会，觉得此事实在不是他擅长的，他决定找五师弟商量一下。 五师弟陈拯实力平平，走的是文官路线，现在是当朝中书侍郎，三相之下第一人，现在乃是书院派系文官首脑。 官场弯弯绕绕，找他商量再好不过，端木小红很快就取出了一块玉佩，注入真元将其激活，然后耐心等待了起来。 第342页 「大师兄，找我有事吗？」陈拯沉稳声音从玉佩内传了出来。 端木小红就把事情给陈拯详细说了一遍，当然周凡对书院的重要性被他略过了。 「大师兄，你是一定要替那人恢復职位吗？」听完后陈拯问：「即使这样会与花飞花交恶也在所不惜吗？」 「是的。」端木小红道。 「那此事交给我来办。」陈拯轻笑一声道：「那花飞花敢不给我们书院面子，那我们也不必要给他留面子！」 「那就拜託师弟了。」端木小红舒了口气道。 …… …… 当今大魏天子不上朝久到几乎所有大臣们都忘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过大臣们早已习惯，歷来的朝议由三相主持，由宫内大总管替天子监督记录。 监督朝议的大总管採取轮换制度，十八个大总管，除了鹅公公早已不理事外，其余十七个大总管互相轮换，今天轮到的大总管是舌公公。 按照规矩，若非特殊情况，大总管只有监督记录之责，在朝堂是不能出声议论政事，舌公公只是板着脸站在墙边的一角，朝中的大臣们也对他视而不见。 今天的朝议还是似以往一样，看起来很寻常，一个个朝中大臣轮流讲述要解决的问题，再由群臣商议，三相负责拍板决定方案，当然要是群臣意见不一，表达反对，那就只能想法再议。 很少会有事情要让当今圣上来处理。 舌公公身后的三个小太监负责记录此次朝议一言一行。 「要是没事，那今天就先这样吧。」左相叶高山轻声道。 「微臣要弹劾天南道主花飞花。」一人站了出来道。 「同。」又是一人站了出来。 同的意思是表示他同样要弹劾花飞花。 接着又是一连三名人站出来，都表示同。 一下子五份奏摺呈了上去，放在了三相的面前。 朝堂上响起一片譁然声。 舌公公双眼微眯了起来，这是朝议中意料之外的情况。 第1325章 弹劾 「肃静！」舌公公出声低喝道，他代表圣上负责朝议的纪律，可不允许有人扰乱朝堂，这是对圣上的不敬。 朝堂上一众大小臣子立刻安静了下来，目光扫向那站出来的五个人。 大魏官场派系林立，几乎不存在没有派系还能走上高位的人，尤其是能出现在朝堂上的人，更是不可能背后没有派系，每个官员身上都会或多或少贴有派系的标籤。 清楚记得谁是哪个派系的官员，是在变化多端的官场生存下来的基本功。 但今次站出来五个弹劾的人却是派系不一，有两个是书院一系的，有一个是野狐派的，有一个是大佛寺的，最后一个是世家的。 不少官员心里面都有些迷煳，这几乎囊括了文官九成的四大派系，都要弹劾天南道主？ 属于四大派系的官员也是纳闷，他们事先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 这实在是太突兀了，而且为什么要弹劾天南道主？ 官场内人尽皆知，大魏七大道主除了圣上，谁也动不了他们，即使七大道主之中有行事嚣张跋扈的，但也很少有弹劾他们的奏摺，因为弹劾他们也没用。 但今天居然有立场不同的五人先后弹劾天南道主，他们想做什么？ 难道四大派系的人要挑衅圣上吗？ 不少人都是心情紧张起来，这事很不简单，一个说不好，被牵涉进去，就得粉身碎骨。 舌公公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三相，他同样觉得此事来者不善，他甚至怀疑起三相。 三相都是久居高位之人，即使情况很突然，他们三人同样脸色平静。 大魏规矩弹劾某个官员奏摺通常不会立刻说出来，而是交给三相，让三相先过目，只要不是事涉皇室，都会当场说出来供群臣讨论。 三相很快就快速过目完那五个弹劾花飞花的奏摺，他们原本平静的脸色也是有些微妙起来。 这五个奏摺罗列的罪名很多，如不敬于君、拥兵自重、玩侮朝廷、兇狠残暴这些都是比较常见、老生常谈的罪名了，这主要是那两个书院派系的官员弹劾的罪名。 大佛寺派系那个官员弹劾花飞花在天南道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世家的官员弹劾花飞花修炼邪恶功法，已与怪谲无异，喜食幼童的心肝与脑子，天南道都不知有多少幼童失踪死在他的手上。 但其中最离谱的是野狐派那位官员的弹劾，他说花飞花极其好色，男女通吃，尤其嗜好八十岁以上的老男人与八十岁的老女人，有伤风化，必须从严处置。 群臣都是眼巴巴看着三相，三相也不敢不公布奏摺的内容，因为这没有涉及皇室，没有涉及圣上，要是他们敢隐瞒奏摺的内容，那可是会落下一个袒护道主的罪名，这可是可能会很让圣上忌惮的行为。 三相很快就让人把奏摺的内容一个个读了出来。 读完之后，朝堂上一阵静寂，有不少大臣脸色古怪，弹劾的有些罪名实在是让他们无话可说。 那花飞花究竟得罪了谁？ 这屎盆子未免太脏了。 陈拯也是怔住了，他只是安排了两个书院一派的官员对花飞花进行弹劾，但另外三个可不是他安排的，开始那三人站出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事情不对了，不过事情都发生了，他只能选择静观其变。 第343页 但现在那三人弹劾花飞花罪名，让他感到脸皮微红，一向自诩脸厚心黑的他，也做不出这种事来。 陈拯用眼神瞄了瞄那两个书院一系的官员，让他们继续，不管那三人是谁派来的，但也不影响他的计划继续。 三相一松口说可以讨论此事，那两个书院一系的官员立刻一脸愤怒痛斥花飞花的行为，并且呈交了一些搜集过来的证据。 三相绷着脸没有说话，只是让人把证据拿回来，放置好。 之后轮到大佛寺的那个官员，他就温和多了，只是说了几句，提交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证据，就退到了一旁。 轮到世家一派的那个官员，他直言说自己没有证据，但天南道早已经有着这样的流言蜚语，他这是风闻奏事，他建议派出高手检测一下花飞花是否真的修炼了这样的邪恶功法，要是没有，也能还一个公道给花飞花之类冠冕堂皇的话。 朝堂之中的一些人嘴角扯了扯，说得似乎挺有道理，但要是真的因为传言对花飞花这样的道主级人物来一个身体检查，那无疑是对花飞花最大的羞辱。 那这上奏的人显然是想噁心花飞花。 最后轮到野狐派那个官员蔡文瀚上场，这蔡文瀚在这朝堂之中官位算是最低的，以前丝毫不起眼，甚至有很多大人物都不认得他。 但认得他的一些官员都觉得蔡文瀚今天看起来很陌生，简直是刷新了他们对他的认知。 说花飞花男女通吃，喜欢八十岁的老男人与八十岁老女人…… 要多厚颜无耻才能写出这样的奏摺？ 呸！ 他的同侪们都在心里呸了一声后又在心里纳闷，这样编排一个道主，这等于把一个道主往死里得罪，难道就不怕死吗？ 「这位蔡大人，你这弹劾可有证据？」中相王道子脸色平静问。 其实就算没有证据可以风闻奏事，但风闻奏事也不是说可以随意编造来弹劾一个大人物，要是这弹劾特别荒谬无稽，弹劾者也会被因此惩罚。 「有。」蔡文瀚轻声道。 嘶！ 朝议上响起了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他们本来以为蔡文瀚只是出来泼污水的，谁知道蔡文瀚说他有证据，这又再一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就连舌公公都愣了愣，他监督朝议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葩的事情，要是圣上听到了，说不定也会有兴趣过来听一听。 王道子三人面面相觑，右相萧会挑眉问：「证据呢？」 「我就是证据。」蔡文瀚跪下来，一脸悲苦道：「还请三位大人替我做主。」 朝议上的官员们又是一阵茫然，蔡文瀚怎么就成了证据？ 「荒谬，你看起来应该没有八十岁吧？」萧会驳斥道。 瞬间所有官员都是一怔，很快明白过来，面露怪异之色看向这位右相大人，我的右相大人，你的脑袋也转得太快了吧？ 他们想起了不少有关这位右相大人暗地里的传闻，又快快移开了视线。 「萧大人说得对，你没有八十岁吧？」本来就与三相敌对的陈拯故意重重地质问出声。 萧会脸色铁青起来，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第1326章 难道是真的 错就是错了，面目俊俏的右相萧会也不可能再说什么，他奈何不了陈拯这个圣人徒弟，只是冷冷注视着让他出丑的蔡文瀚。 这蔡文瀚的前途完了！ 蔡文瀚知道自己被右相萧会恨上了，但他依然不急不忙道：「诸位大人误会了，不是我，而是我的老父母。」 蔡文瀚面露悲痛之色。 这……官员们眼神怪异看着蔡文瀚，他们心里面一直认为是假的，但现在开始怀疑这该不会是真的吧？ 大魏最重孝道，谁会没事把自己的爹娘拿出来说？ 要是假的，这蔡文瀚牺牲未免也太大了！ 三相也是脸皮微抖，但没有打断继续听下去。 「就是五年前，那时我一家还没搬来镜都，就住在天南道城，我在天南道城任职，一天我爹娘在城内街道散步，结果就无缘无故被两个侍卫当街带走了……」 「有人赶来通知我，我急着去打听，才知道我爹娘是被道主府的人带走了，顿时我就去道主府询问究竟是何事，因为我去打探，没有多久我爹娘就被放出来……」 「两位老人似乎受到了惊吓，我就将他们带回了家，让家中下人端来安神定魂的汤药让我爹娘服下。」 「后来他们告诉我才得知……」蔡文瀚说到这里哽噎起来：「他们说花飞花那禽兽把他们带到一间房子里，动手动脚，还剥他们的衣衫，幸好我来寻人寻得早，那花飞花那禽兽才没有得逞。」 「饶是如此，我爹娘也受到了惊吓，终日不敢出门，我也不想再留在天南道城，就自愿降职，申请到了镜都来，只是爹娘是普通人，他们受到惊吓，身体越发虚弱，前两年就双双去世了……」 说到这里，蔡文瀚用袖子掩脸，放声哭泣了起来。 朝堂内一时寂静无声。 不少人心里嘀咕起来，这听起来不似是假的，蔡文瀚哭得这么真切，那花飞花该不会是真的这么变态吧？ 但他们很快转念一想，今天一连五人站出来弹劾花飞花，这事明显就是早有预谋，但有时候早有预谋的事，未必就是假的。 第344页 「蔡大人，不知你以前在天南道任何职？」很快就有一人站出来问道。 要想从地方进入镜都任职，那可不简单，蔡文瀚说他是自愿降职申请过来的，那以前的职位是什么呢？ 「我曾经是天南道丞。」蔡文瀚抹了一下鼻涕回道。 天南道城也有自己的文官系统，其中最大的是天南道令，其次就是天南道丞了，这样的官位品阶着实不低，愿意降职，想运作进入镜都并不难。 当然天南道城的文官系统在道主府的强势压制下，其实就是一个受气包机构。 有不少人想到，蔡文瀚的话语中的漏洞就更少了，因为其在天南道城官位不低，他肯定认得花飞花，他爹娘就算不认得，跟他一描绘，他当然认得出那是花飞花做的。 花飞花之所以放过蔡文瀚的爹娘……那毕竟是他麾下的官员，要是事情闹大了，也不好解释。 啧，该不会是真的吧？至少这番话听起来没有问题。 大魏是立下过祖制，不允许使用鬼誓符之类的器具符箓逼朝中臣子立誓的，所以朝中众臣都没有谁嚷嚷让蔡文瀚立誓。 大魏太祖皇制定了这样的祖制，就不容许他们违背。 这对官员来说也有好处，至少不用担心说谎被器具符箓测谎。 「蔡大人，你的爹娘已死，仅仅凭你的一面之词，这证据可不够。」左相叶高山淡淡道。 他在提醒朝中众臣，现在当事人死了，那就是死无对证，任凭蔡文瀚说了，这是不足以作为证据的。 「叶大人此言差矣。」陈拯出声反驳道：「我认为蔡大人没有理由说谎，这事关蔡大人的亲生父母声誉，说出来本来就不光彩，要不是爹娘真的受辱，谁愿意编造这样的谎言？」 有的，只要利益够大，卖亲求荣的大有人在……有些人在心里嘀咕起来，却不敢出言反驳，毕竟这事被陈拯拔高到孝义的高度，出言反驳，很容易会让人怀疑出言者就是这样的卑鄙小人。 朝堂内的大臣谁不爱惜自己的名声？ 「谢谢陈大人。」蔡文瀚又是有些哽噎道：「就算我一面之词是不足以指证花飞花那禽兽，但我要说出来，让朝中众臣知道他花飞花是什么人，好让我那可怜的爹娘得以安息。」 接下来又有数位官员站出来，认为蔡文瀚没有说谎。 见火候差不多了，陈拯这才开口提议道：「这事既然存疑，事关重大，我等就该奏请圣上，先把花道主停职，待查清楚再说。」 「我认为陈大人这个提议过重，驳回。」中相王道子道。 接下来朝堂之上就为着是否该为此次弹劾提交圣上，奏请圣上将花飞花停职吵了起来。 舌公公脸色漠然，只要争论没有失序，他就不用管，任由那些朝中大臣们口沫横飞。 在陈拯为代表的书院一系极力反对之下，三相都压不住了，只能表决来决定是否该将弹劾奏摺上奏圣上。 结果出人意料，贊成将此次弹劾奏摺上奏圣上的官员数量占优，大势已去，三相就算不同意也不行了，因为舌公公已经将结果记录了下来。 会出现这样的结果，是因为事发突然，世家一系不齐心，毕竟那花飞花是野狐派的人，又不是世家的人，三相就算表态不愿意，也不是所有世家系官员都会支持他们。 而且还有野狐派、大佛寺的官员在，他们没有得到明确指示的情况下，当然按照自己的判断来行事。 七大道主一向势大，不将任何文官放在眼内，很多人早已不满他们了。 这样的结果就不奇怪。 表决完，朝议就结束了。 一众臣子缓缓散去，三相回了政事堂，立刻让人把那个在朝堂上奏弹劾花飞花的世家一系官员叫了过来询问，他们要知道究竟是谁让他弹劾花飞花的？ 第1327章 流言 面对三相的询问，那个青年官员也不敢隐瞒，坦诚道：「我收了别人的好处，答应他们上奏弹劾花飞花。」 「是谁？」叶高山冷声问，「你真的是好大胆子，这可是弹劾一道之主！」 「一道之主又怎么了？」那个官员大大咧咧道：「又不是说不准弹劾道主？难道他还能为这种事杀了我不成？」 「别废话，究竟是谁让你做的？」叶高山不耐烦道。 「不能说。」那个官员低头道。 不能说？ 三相冷冷注视着那个官员。 「你张家老爷子都不敢跟我们这样说话。」萧会冷笑道：「你不说，我就请你张家老爷子来问。」 镜都的世家以萧叶王三家为首，这青年官员就是出自一个姓张的世家。 「别，我跟你们说就是了。」那个青年官员哭丧着脸道：「其实我跟他也不熟，只是我去赌钱，欠了他不少钱，他那天就找到我，让我替他上奏弹劾，事情就是这样子，你们可千万别告诉我爷爷……」 青年官员又连忙把那人的身份住哪里都一一说了出来。 待他说完之后，萧会才开口允许他离去，那青年官员连忙走了。 「没用的蠢货，被利用了都不知道！」叶高山板着脸冷声道。 他甚至不用让人去查也知道，那个叫青年官员上奏的人恐怕已经消失了。 三相沉默坐着，他们已经想明白了朝堂上弹劾的不少事，但有些事还是不明白。 第345页 出于谨慎，有些秘密他们都心里知道，但却不想说出口。 「书院反扑得这么激烈，林无涯会不会知道了？」萧会忍不住出声道。 「不可能，他怎么会知道？」王道子摇头道。 「不一定是知道，可能是嗅到了一些气味，我们可不能小看那老东西。」叶高山板着脸道。 「可不能让他知道，要不然这可是会动摇我们三家根基的。」萧会脸色微变道。 王道子与叶高山冷冷看向萧会，萧会说得有些多了，这可是在镜宫，万一真的被窃听到，可能会被人猜到一些事情的。 萧会也知道自己失言了，他没有再说下去。 但三人心里都明白，他们必须要快而隐蔽解决这个危机！ 「要想法查清楚，看看除了书院，究竟还有谁与我们作对。」叶高山冷声道。 今天弹劾显然不仅仅是书院，书院还作不出这等下作的事情。 …… …… 「师兄，你还请了其他帮手吗？」下朝第一件事，陈拯就联繫上了端木小红询问。 朝堂上的事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甚至让他省了不少的力气，效果出奇的好。 「没有呀。」端木小红听陈拯说了一遍之后，微微一怔道。 「背后的人把我们书院也利用上了，但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书院会在今天弹劾花飞花的？」陈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道。 这个问题端木小红也无法回答，他关心道：「那现在情况会如何变化？」 「师兄呀，我原本只想敲打一下花飞花的，可没想过真的把他掰倒，但现在的情况似乎有些复杂。」陈拯犹豫了一下道：「先看看再说。」 …… …… 弹劾的关键在于蔡文瀚，其余四人的弹劾都不足为虑，今天朝堂上的蔡文瀚吸引了所有目光。 下朝之后，也有更多的视线落在蔡文瀚身上，野狐派派系的两位首脑，也第一时间要把蔡文瀚请过来。 因为朝野已经有声音在传，说这是野狐派之间的斗争，花飞花本来就是出身于野狐派的！ 但野狐派的两位首脑都是不知这是什么情况，他们从来没有让蔡文瀚去弹劾花飞花。 只是蔡文瀚对野狐派两位首脑的邀请并没有理会，他并没有见野狐派的两位首脑。 这让野狐派的两位首脑立马明白，蔡文瀚这是背叛了自己的派系！ 他们在气怒之余，心里面也忍不住在想蔡文瀚究竟想做什么？ 蔡文瀚知道肯定有很多人在监视他，他谁也没有见，也没有去哪里，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现在这么多人盯着他，盯着他的家，坏处是他什么也不能做，好处在于他与他的家人很安全。 没有谁敢出手对付他。 蔡文瀚回到府中，他的妻子走了过来，服侍他脱下朝服，穿上舒适便衣。 蔡夫人眉眼之间尽是忧色，她隐隐知道自家相公在做什么。 蔡文瀚喝了一杯茶，察觉了妻子的担忧，而是平静笑道：「不用担心，会一切平安的。」 蔡夫人什么也没有说，而是轻轻点头，只要丈夫心里有数就好。 …… …… 事情真正爆发，是在朝议半个时辰之后，不知谁刻意把朝议蔡文瀚的弹劾奏摺都宣扬了出去。 一时间镜都的市井小巷，酒楼茶楼的平民们都在兴奋说着这事。 那可是高高在上的一道之主。 大魏仅有的七个大人物。 关键是这个流言足够强大，一道之主独特癖好，男女通吃就算了，还爱好年龄大的……应该说是高龄的男女。 「这是假的吧？哪里有人口味这么独特？」初听这事的传闻的人都是愕然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一些大人物，本来就是放浪形骸之辈，他们漂亮的美丽玩多了，就会玩兔儿爷，兔儿爷玩腻了怎么办？」有人一脸猥琐嘿嘿笑道。 无论信也好，不信也好，天南道主花飞花独特癖好短短瞬间就成为镜都最受热议的大人物。 也没有人能够制止，毕竟就算当今圣上市井小民都可以瞎扯几句，一道之主又算得了什么？ 「花飞花真的惨呀……」有一个官员在听到流言传开之后，沉默了一下有些幸灾乐祸笑道。 …… …… 舌公公在大魏天子睡醒之后，才把弹劾的奏摺送了过去，这时坊间已经流言四起，他也在圣上浏览奏摺时，轻声细语把坊间流言四起的情况说了出来，供圣上判断。 大魏天子看完奏摺之后，他的脸终于绷不住了，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这是谁在针对花飞花？真的是个人才……花飞花……哈哈哈……」 第1328章 暴怒的花飞花 花飞花正坐在长餐桌前慢条斯理吃着精美的食物。 「大人，今天境都朝议有人上奏弹劾你。」天南道主府的一个幕僚快步走了进来，躬身脸色惊慌道。 「哦。」花飞花瞥了一眼府中这位幕僚，「弹劾就弹劾了，你这么慌张作什么？给我说说，是谁在弹劾我？」 「今天朝议有五个官员弹劾大人，其中有两位是书院的、一位是世家的、一位是野狐派的、一位是大佛寺的。」幕僚连忙回答。 花飞花脸上露出一丝惊讶，这是四大派系都齐了，他嗅到了一丝不对的气息，提起精神问：「他们弹劾了我什么？」 第346页 「很多，书院的两个官员弹劾大人如不敬于君、拥兵自重、玩侮朝廷、兇狠残暴、贪财受贿。」幕僚说。 「就这些吗？」花飞花不屑笑了笑，作为一道之主，这些弹劾罪名只是足以让他用来自污，往年就算没有人这样弹劾他，他也想要出钱请几位镜都的官员来弹劾他，这下子倒是省了。 「大人，书院可是递交了证据的，我们还是小心一些好。」幕僚道。 「好，我知道了，有证据圣上也不会理的，其他三个官员也是弹劾我这些吗？」花飞花有些随意问。 「大佛寺一派的官员弹劾大人在天南道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幕僚脸色有些发苦道。 花飞花脸色微沉，「他竟敢如此胡说八道！后面两个呢？」 「世家派系的那个官员说大人修炼邪恶功法，沦为怪谲那样的怪物，喜食幼童的心肝与脑子，说天南道失踪的小孩子都是大人偷走的。」幕僚身体微微颤了一下道，他就知道这差事不好做，但谁让偏偏轮到他了呢。 「荒谬！」花飞花气极而笑道：「如此荒谬的奏摺也有人敢在朝议上提出来，真是荒谬。」 「大人，那个世家派系的官员还建议说要官家派高手来检查大人的身体，看大人是否……」幕僚支支吾吾道：「修炼了那不存在的邪恶功法。」 「这么荒谬的建议，官家不会同意的。」花飞花觉得一阵噁心，「最后一个野狐派的官员说什么了？野狐派居然有人敢弹劾我？」 他本来就是出于野狐派，即使因为道主的身份，不得不与野狐派保持距离，但可从来没有与野狐派交恶过，野狐派居然有官员弹劾他？他感到有些愤怒。 幕僚脸色变了，他有些吞吐道：「大人，那野狐派的官员的弹劾很无耻，你要有心理准备。」 「给我说。」花飞花冷声道。 幕僚浑身颤抖说：「他说大人极其好色，男女通吃，尤其喜欢八十岁以上的老男人与老女人……」 啪！ 花飞花手中的银筷子断了，他脸色难看之极：「那个官员叫什么名字？我一定要杀了他！」 说他残暴说他嗜杀说他贪财说他好色都没问题，但说他喜欢老男人与老女人，这叫他怎么忍？ 他一定要杀了那人！ 「那人叫蔡文瀚。」 蔡文瀚？花飞花微微挑眉道：「这名字似乎从哪里听过？我认得他吗？」 他本来还以为是不认识的官员，受人指使上奏弹劾他。 「那蔡文瀚本来是我们天南道丞，后来去了镜都做官。」幕僚过来之前早已查过。 「天南道丞？」花飞花连天南道令都不放在眼内，他只是对这名字有些模煳的印象，他冷冷道：「那我与他有仇吗？」 「蔡文瀚做天南道丞时，曾经非议道主府的做事方式，后来大人你不喜欢，你就下令把他全家赶出了天南道城，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幕僚提醒道。 「我完全不记得了，但这人就为了这事报復我吗？」花飞花怒道：「当初我就应该杀了他，没杀了他是因为他是野狐派的对吗？」 「是的。」幕僚忙应和道：「大人心慈，但没想到这姓蔡的没念大人的恩，反而这么狠毒来报復大人，当初就不应该放了他。」 「现在说这些都晚了。」花飞花冷笑道：「不过这人敢上这样的奏摺编排我，就是一个蠢货，除了噁心一下我，他还能做什么？恐怕要连自己的前程都搭进去了。」 「大人……」幕僚脸容苦涩道：「情况并不似你想的那样，那蔡文瀚说你把他的老父母给……」 幕僚把朝议上蔡文瀚说的话详细复述了一遍。 沉默，难以形容的沉默。 花飞花只是冷冷注视着餐桌，突地食物以及整张饭桌都碎成了齑粉，整座房子都颤抖了起来。 幕僚吓得慌忙退了几步，他知道大人恐怕是快要气疯了。 不过很快一切又平復了下来，花飞花平静问：「朝议的结果是什么？」 「弹劾奏摺已经被送到圣上那里去，任由圣上裁决。」幕僚脸色发白道。 「谁在针对我？」花飞花沉着脸问，对手根本就是有备而来，这看似荒谬的弹劾居然凑效了，对他来说，这恐怕很不妙。 尤其是圣上看到了那些弹劾，会怎么看他花飞花？ 好毒的弹劾。 「目前知道的是书院，传回来的消息说弹劾能通过，书院出了很大的力气。」幕僚回答。 「也就是说还有其他势力，对吗？」花飞花寒声道：「那蔡文瀚绝对不是书院指使的，这么骯脏的手段……野狐派那边有没有发声？」 「问了，野狐派不承认，说那完全是蔡文瀚个人所为。」 「个人所为……野狐派没有这个必要也没有这个胆子。」花飞花冷笑一声道：「书院这样做是为了那个周凡的事情在报復我，蔡文瀚三人背后的指使者又是为了什么？总不能又是为了哪个周凡吧？」 这个问题幕僚也回答不了，他只能吭声不语。 「给我查，一定要给我查出来是谁做的！」花飞花道：「至于那蔡文瀚……」 「大人，现在可不能动那蔡文瀚。」幕僚忙急声劝说道。 「我当然知道。」花飞花皱眉道。 蔡文瀚都能用自己父母来攻击他，他要是在这种时候杀了蔡文瀚，那这泼在他身上的污水，就真的跳河里也洗不清了。 第347页 第1329章 你完了！ 即使心里面再恨那蔡文瀚，他也不能在这时候动蔡文瀚，只能等风波过去再说。 「我是要你们给我想法盯住蔡文瀚，别让他跑了。」花飞花沉声道：「还有就是，给我写一请罪奏摺发到镜都去。」 在大魏，臣子遭到弹劾，无论有罪无罪都要写请罪奏摺，这种敏感时候，花飞花不想再被人捉住痛脚了。 他一想起这些弹劾，就感到噁心想吐，别让他知道谁用这样脏的手段整他！ 写请罪奏摺一事，就算花飞花不说，底下的幕僚也会替他准备好。 「大人，周凡的事情是否还要继续？」幕僚小心翼翼问。 花飞花沉默了一下道：「我没想到书院会为了他居然做到这样的地步，但不做都做了，继续吧。」 其实他有些后悔了，书院带头弹劾他，显然是真的怒了，在展示决心，这钱真的不好收，但书院都弹劾他了，他再退也未必有用。 一个小小的征北使，居然这么扎手！他心里有些无奈地想。 幕僚刚想退下去，却又有一人快步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幕僚，然后朝花飞花拱手道：「大人，收到一封写给你的信。」 花飞花瞄了一眼那人，这信能到他这里来，说明不简单，「谁写给我的？」 「信封上写着的是蔡文瀚。」那人低头道，他也是道主府的幕僚，自然知道现在蔡文瀚这三字代表着什么。 「给我看看。」花飞花眼角跳了跳，接过了信。 信送来之前，已经经过检查，不会有安全方面的问题，他很快拆开了信，信纸上写着：花飞花你敢针对他，你完了！ 只有区区十一字，再也没有任何的信息。 花飞花看着信纸上的这一行字，他微微沉默，这是挑衅，信不可能真是蔡文瀚写的，但写信者说不定就是蔡文瀚的幕后指使者。 信上的『他』是指谁？ 周凡？ 不可能！ 那周凡书院护着，这花飞花可以理解，毕竟天赋不错，但蔡文瀚那些人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力气来帮周凡？ 花飞花把信给自己的两个幕僚，让他们看看。 「说说你们的看法？」花飞花实在是想不透这信的意思。 「大人，我有个猜测。」很快其中一个幕僚开口道。 「这信所说的『他』指向的就是周凡，但这不过是一虚招，他们不是想帮周凡，而是希望我们更恨那周凡，甚至冒险去杀周凡，这样书院与我们道主府肯定会不死不休，这符合他们的利益。」 「可是信上为什么不说得更明白一些，直接写上周凡的名字？」花飞花问。 「这就是写信人的聪明之处，他要让我们去猜，要是直接写了那就太明显，那我们反而会怀疑他们的用处。」幕僚道。 「嗯，你说得有道理。」花飞花点头道：「送信人那边有没有线索可以追查？」 「没有，送信人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拿信过来的幕僚回答。 「那我就看看他怎样让我完了？」花飞花冷着脸道。 他可是大魏站在顶尖的那一撮人，就算是书院也不敢说一定能奈何得了他。 区区一封信可吓不倒他！ …… …… 夜深。 蔡府只是点着有些昏暗的灯火。 蔡文瀚官位不高，府邸不大，家中的僕人很少。 这下子府里的人都睡了，只有他坐在书房内，他没有看书，只是平静而耐心等待。 「蔡大人。」昏暗角落里走出了一个人。 蔡文瀚一时看不清那人的面貌，但他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慌，因为蔡府现在很安全，要不是有他在书房内布置的小挪移阵法，根本不会有人能如此轻松进入他的书房内。 昏暗角落里的那人越走越近，他的面貌变得清晰起来，是一个脸白得没有一丝血的年轻男子，他长着一张普通的脸，唯独两眼炯炯有神，就似有着火焰在燃烧。 「我以为你今夜来不了了。」蔡文瀚轻笑一声道。 现在蔡府都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 白脸男子坐在木椅上，他看着蔡文瀚嘆了口气道：「我进来并不难，但蔡大人未必欢迎我来。」 「为什么不欢迎？」蔡文瀚反问。 「因为我来，蔡大人就要死了。」白脸男子幽幽道。 「这是我的选择。」蔡文瀚声音低沉道：「你就算不来，我也会这样选。」 「蔡大人，其实不必如此，我们并不想你死。」白脸男子苦笑道。 「我要是不死，你们有办法对付得了花飞花吗？」蔡文瀚问。 「可能会很难。」白脸男子坦诚道：「可是蔡大人，你就算死了，也未必能让花飞花付出惨重的代价。」 「……」蔡文瀚平静道：「这我明白，但只要有一丝胜算我都不愿意放过，我等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这个机会，错过了，就再也没有这么好机会了！」 「所以我愿意试试，即使未必会成功，但我也愿意尝试。」 蔡文瀚脸上露出了决然之色，他早已存了死志。 白脸男子也被蔡文瀚的决然而震住了，他忍不住道：「蔡大人，我们知道你恨花飞花，但却一直不知原因……」 蔡文瀚淡淡道：「事实当然不似我上奏摺的那么荒诞，但我爹娘的死与他有很大的关系，当年我只是在尽责而已，他却下令把我一家赶离天南道城。」 第348页 「当时我求他们给我多一些时间去准备，但道主府很强硬，表示我们一家一天都不能多留。」 「逼于无奈我只有带着家人离开了天南道城，当时正是寒冬，路途遥远，我们一家一路走得很艰难，我爹娘就是那时染上了无法痊癒的恶疾。」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冷冷道：「他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掌握一道的生杀大权，我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人物，他也肯定早已忘记了我这个小人物，更不会知道他这样一个举动害死了我爹娘。」 「但我会让他记住，就算我是一只蚂蚁，也可以死死咬他一口，让他知道痛。」 第1330章 发配 「原来是这样。」白脸男子听明白原委之后，嘆了口气。 蔡文瀚轻笑道：「我要感激你们，你们找上我，给了我一个这么好的机会，现在我担心的是我的家人……」 说到这里，蔡文瀚露出了不舍以及内疚之色。 「是我对不起他们，只是爹娘的仇我不得不报。」蔡文瀚道：「你不要忘记你的许诺。」 「蔡大人意已决，我也不再劝。」白脸男子道：「但我想忘记我的许诺恐怕也无法做到，原因你也明白，我早以道心起誓，发誓如果你出事，肯定护你家人平安，绝不让他们在这次事件中受到任何的牵涉。」 「你的家人在，我在，你的家人出事，我也会死。」 这是之前白脸男子寻上蔡文瀚，取信蔡文瀚的办法之一。 「这我当然明白，我想这任务不难，尤其是今夜过后……是我有些啰嗦了。」蔡文瀚摇了摇头，不再说这事。 白脸男子又与蔡文瀚仔细讨论了几句，确定了完整详细计划之后，白脸男子才站起来深深看了一眼蔡文瀚告辞离去。 白脸男子离开之后，就只剩下蔡文瀚一人在，他闭目再睁目，目光里再也没有任何犹豫。 次日一早，一个消息飞速流传开来，昨天上奏弹劾天南道主花飞花的蔡文瀚死了。 朝野震动，蔡文瀚的消息就似风一样散播，不仅仅是官家内部，镜都的大街小巷都在议论此事。 「那花道主好狠毒呀，只是弹劾而已，就要把人给害死。」 「简直是比圣上还要霸道，官家就不管管吗？」 「……」 民怨沸腾，镜都民众都认为是那花道主做的。 大魏的官员们同样觉得惊愕不已，他们没有想到蔡文瀚会死。 大部分官员都觉得不应该是花飞花做的，除非花飞花的脑袋被驴踢了，才会杀了昨天才弹劾他的一个镜都官员。 「这个可说不准，说不定他就是认为没有人怀疑他，才会痛下杀手！」有小部分官员小声嘀咕。 但无论怎样，事情都发生了，官家立刻行动起来。 镜都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 蔡府被封锁了起来。 由镜宫一名大总管亲自监督，仪鸾司总府负责核查蔡文瀚之死。 在这么多势力的关注下，没有谁敢在这样的事情上作假。 很快就确认蔡文瀚是自杀的，而且没有任何逼迫的迹象，蔡文瀚还留下了遗书，遗书控诉花飞花辱他父母，说没有人相信他，唯有以死证明他说的是真的。 案子真相被公布出来，很快又在整座镜都引起轰动。 不少普通人开始相信，昨天蔡文瀚那荒诞的弹劾未必就是假的，花飞花真的做了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可是他没必要死啊，他完全可以立誓证明自己没有说谎呀。」有人开始质疑。 「立誓当然能证明他没有说谎，但道主都是圣上选出来的，就算是真的，圣上会处置一个道主吗？蔡大人是不得不走上这样一条路，他这是要用自己的死来把事情闹大。」有人反驳说。 民间议论纷纷，官员们、世家大族同样在议论此事。 书院派系的重要文官们都聚在小厅内，坐在主座的是陈拯。 厅内的人都在讨论蔡文瀚的死，唯独陈拯没有开口，他只是皱眉思索着。 众人在讨论时，视线也没有离开陈拯，此事后续书院该如何做，还是得陈拯拿主意。 「真的是好手段，也不知他们是如何让蔡文瀚愿意自杀的。」陈拯嘆了口气道：「算了，不说这个，此事是我们先发起的，此次如果花飞花要是没事，他也会与我们书院势不两立。」 「既然如此，我们就没有选择，继续上奏弹劾花飞花，最好能把他从道主的位置给拉下来。」 陈拯看着众人淡淡道，他能在官场上走到今天的地步，可不仅仅是凭着圣人的弟子，而是因为他关键时候够果断，够狠。 要不然根本就无法在如此复杂的官场立足。 朝议开始，书院一派系的官员纷纷站出来，就蔡文瀚之死一事痛斥，要求严惩花飞花。 接着大佛寺、野狐派的官员也陆陆续续站出来表态要严惩花飞花。 朝堂上的陈拯打量着那些站出来官员，有些是书院这边找来帮忙的，但大多数都不是书院找来的，他心里明白，就算书院不站出来，蔡文瀚背后的人，也早已有后续的应对手段。 从弹劾开始再到蔡文瀚的死，这手段看似荒诞，却是一环接一环的，那背后布局的人真是厉害。 三相脸色平静看着朝议上纷纷站出来要求严惩花飞花的。 第349页 他们三人从知道蔡文瀚死了之后，就预料到这一幕的发生。 但他们也无法再做什么。 蔡文瀚的死就似他们上次用一人的死来逼圣上一样，如出一致，不得不说这样的手段很有效。 朝议上吵得很兇，但所有人都明白这种事能做决断的只有圣上。 而且花飞花终究不是那位书院圣人，圣上会如何做呢？ 朝议没有多久，镜宫就传出了旨意：天南道主花飞花举止不端，惹来非议，罚其不得领俸十年，并让他与张东血互换位置，三日之内赶赴上任，不得拖延！ 旨意传出，官场一片譁然，罚俸十年这些算不了什么，关键是让花飞花与张东血互换位置。 张东血是寒北道主，两人位置互换，那就是张东血去做天南道主，而花飞花去做寒北道主。 大魏七道，寒北道最荒凉，也是油水最少的地方，寒北道与富裕繁华的天南道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区别，相差太多了。 而且那里是大魏边境之地，地形复杂，毗邻野蛮的西梁国，西梁这几年在边境蠢蠢欲动，似乎有意挑起战争。 战争一起，寒北道首当其冲。 大魏七大道主，寒北道主是最苦的位置，同时排名也最低，花飞花没有被撤职，但等于被发配了边疆……这比撤职要好，不过花飞花在天南道苦心经营多年，完全作了张东血的嫁衣裳。 这个惩戒不可谓不重。 第1331章 吐血 起初官场上本来都在猜测此事的结果，但极少会有人认为花飞花会被撤职，因为本来就证据不足，要不是蔡文瀚以死来把事情闹大，圣上甚至不会理会此事。 有不少人还猜圣上宽仁，最多下旨申饬一番花飞花，轻轻揭过此事，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惩戒。 这惩戒有些出乎所有人意料，把花飞花调去寒北道，这等于把花飞花多年的心血毁之一旦。 书院一派的官员也看不明白，为什么圣上会下此重手？暗地里纷纷向陈拯请教。 陈拯讥笑道：「圣上不在意蔡文瀚的死，也可以不在意天下民意如何，但他无法忍受他亲自挑选出来的道主被人用计谋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要维护他？」 「自然是该如何惩戒就如何惩戒。」 不得不说陈拯的话准确切中了大魏天子严惩花飞花的部分心意。 只是这事怪得了花飞花不还手吗？ 毕竟从弹劾开始到结束过去了仅仅两天不到的时间，远在天南的花飞花无法组织出有效的反击手段，似乎情有可原。 但这事可无法说理去，他还是输了。 花飞花得知结果时，他沉默看着过来通知他的幕僚，幕僚害怕低下了头。 噗！ 花飞花一口血吐了出来，碰在了幕僚的脸上衣衫上。 「大人，你没事吧？」幕僚彻底惊住了，花飞花境界极高，是大魏数一数二的高手，居然气得吐血了。 他惊得连脸上的血都顾不上擦拭。 花飞花吐出了那口血，他用手帕擦拭了一下嘴唇上的鲜红血迹，眼神寒冷得让幕僚十分害怕。 幕僚是真的怕他说错一个字，花飞花把他杀了。 「去把那人给我叫过来！」花飞花冷冷道。 幕僚忙点头，他知道花飞花说的是谁，飞快离去，没有多久就将那个身穿青黑衣衫的男子带了过来。 青黑衣衫男子一进入殿内，他就朝花飞花磕头道：「大人，事已至此，若是大人杀了小的，能消除一些心头火气，尽管动手就是了，这是小的荣幸。」 「你倒是会说话。」花飞花冷笑道：「杀你肯定是要杀的，但得等一会，你家主人有没有话要说？」 「要不是因为他，我根本不会被书院弹劾，也就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 「书院弹劾我是因为我谋害他们的天才周凡，胜者王败者寇，我输得心服口服，当然要是有机会，我不会放过报復书院，但我现在最恨的是你们这些唆使我的人！」 青黑衣衫男子浑身颤抖，他不敢直视花飞花说道：「我家主人说此次的事实属意外，想对付大人的不仅仅是书院，背后还有至少一个势力，那个势力起了最重要的作用，相信大人也很清楚。」 「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你们是想说与你们无关吗？」花飞花怒声道。 他最后悔的就是掺和进这些事情之中，要不是如此，他一个好好的天南道主或许不会沦落到要被发配寒北道那种破地方去。 此事最大的赢家就是寒北道主张东血，恐怕要乐死张东血了。 而他花飞花早已经成为整个大魏的笑话。 花飞花一想到这里，脸容都有些扭曲起来，他恨不得立刻杀了这狗奴才以及他背后的人，但仅存的一丝理智，让他没有这样做。 「当然不是，我家主人对此很愧疚，并且承诺会好好补偿大人。」青黑衣衫男子忙开口说道。 「补偿？」花飞花发出了癫狂一般的笑声：「我承认你家主人身份尊贵，但一个天南道主的位置他如何赔给我？他赔得起吗？」 青黑衣衫男子从袖口里取出早已抄写好的纸，他把纸高举过头低声道：「赔偿在纸上，我家主人说大人一定会满意。」 花飞花脸上笑容敛去，他手轻轻一抬，那摺叠着的纸向他飞来，落在了他手中。 第350页 他展开一看，脸上立刻阴晴不定起来。 「你家主人说的是真的？」花飞花沉声问。 「主人说大人就算长期留在天南道，也不可能一点都察觉不了。」那青黑衣衫男子道，这句话是他的主人交代的，他也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花飞花手中的纸张很快就燃烧了起来。 一旁的幕僚脸色平静，但他心里却在飞快猜测了起来纸张上写着的是什么，会使得道主变得冷静了下来，不再似之前那样暴跳如雷。 「可是你也知道了。」花飞花挑眉道。 「小的是家奴，不会背叛主人。」青黑衣衫男子缓缓道。 花飞花冷冷看着那青黑衣衫男子：「世人皆知我很贪心，但有些东西我不敢贪，因为我知道，有些东西真的贪了，消化不了，会撑死自己的，你家主人开出的赔礼太重，我想你主人也不会这么大方，他想我做什么？」 「主人要大人做的事不是早就说了吗？」青黑衣衫男子头也不抬道。 「杀死那周凡吗？」花飞花啧了一声道：「那周凡究竟如何得罪了你家主人，值得你们如此大费周折？」 「这小的也不知道。」青黑衣衫男子摇头，「主人要我做，我就去做，不问缘由是我们这些家奴的本分。」 「我想你也不可能知道。」花飞花冷笑道：「但那周凡可不容易杀，总不能让我飞去霄雷州城，直接杀他吧？」 「再说我要被调走了，想杀那周凡也没有机会了。」 「主人早已预料到，他说只要大人愿意，那大人将会有数不清的机会杀周凡。」青黑衣衫男子轻笑一声道。 …… …… 周凡回到霄雷州府，才接到了早已在半路离去的书院大先生给他的信，信中说天南道主花飞花将会被调去寒北道为国镇守边疆。 这信中的内容让周凡一阵惊愕，花飞花被调走了？ 书院这么厉害的吗？为了让他官復原职，直接把一道之主搞走了？ 周凡可是很清楚寒北道乃是大魏最寒苦的地域。花飞花这下子惨了。 他继续看信，大先生说花飞花被调走一事书院只是出了部分的力气，委婉问他是否请了其他人帮忙？ 第1332章 再来秘密阁 我请了其他人帮忙？这怎么可能……周凡摇了摇头，他除了书院这靠山，就没有其他靠山了。 至于仪鸾司那只是在对外时才能用得上，花飞花在仪鸾司的权力比他大得多了。 端木小红在信上没有就此事说得太详细，周凡也就无从猜测。 但花飞花被调走，似乎事情暂时被解决了。 周凡微微挑眉，他并没有就此放松，掉以轻心，因为花飞花可能调走之前会做些什么，再说就算花飞花走了，周家死敌也不会放过他的。 在进入金身境之前，最近只能尽量待在州城之内，他被停职了，有大量时间去修炼。 周凡一边思索着这些事，一边拿出一张信纸给端木小红回信，告诉他自己并没有请任何人帮忙。 这种回信周凡用的是书院的渠道。 做完这事之后，他就出门，经过一番伪装，从街道上穿过，很快就来到了秘密阁。 似以往那样，他敲了敲门，门上有着黑色符光流转着，中间出现了黑色小圆圈，周凡伸指在黑色圆圈内画了一道符。 符文画下，门上流转的黑色符光散开，木门就自动开了。 他推门走了进去，关门之后原本昏暗的房间有着幽蓝光芒浮现，木地板上幽蓝符线飞快升起，化作了一张圆桌以及两张椅子。 周凡坐下，另一张椅子上很快就出现一个黑影，黑影轻声道：「客人，你好。」 黑影轻敲桌面，桌面上就出现了三张黄纸，「这是你上次委託要我们查的资料。」 周凡没有说话，只是拿着那三张黄纸低头看了起来，他前几天回到州城的第一时间，就来到了秘密阁，花了一笔钱，让秘密阁帮他查天南道仪鸾司华文。 现在几天过去，他再过来，华文的资料就寻到了。 三张黄纸有一张是华文的画像，周凡先看了华文的画像，眼瞳微微收缩了起来，他抬头道：「这个不是我之前让你寻的祁修永吗？」 「就是他，他化名华文加入天南道仪鸾司，而且就是最近的事情。」黑影解释道：「要不是你让我们查，我们也没有发现。」 周凡微微挑眉，他详细看着华文的资料，发现华文果然是在红脑魔事发之后加入的天南道仪鸾司府，可能是祁修永死了之后，花飞花他们故意伪造的资料。 祁修永就是华文，即使之前他早已经有所猜测，但确认这一事实，还是让他脸色微冷。 要是他当初真的被雷天阳逼着立下道誓，那他可能已经死了。 周凡看完一遍手中的资料之后，并没有发现太有用的信息，他就开口问：「不死将神的事情有线索了吗？」 周凡这伪装打扮一直是过来秘密阁的打扮，所以他可以大方询问之前委託过的事情。 「还没有太大价值的线索。」黑影摇头道：「都过了三千年，我们想查可没有这么容易，客人手中可有线索？」 「我也没有。」周凡否认之后，他又转移话题道：「你可知道天南道主花飞花最近的消息？」 第351页 「天南道主花飞花？客人是说花飞花要被调任寒北道主一事吗？」黑影轻笑着问，这消息很快就会流传开，而且周凡这样问，显然也是知道内情的，所以黑影就没有再收信息费。 「原来你们也知道。」周凡缓缓道：「我还想把这一消息贩卖给你们。」 「霄雷州秘密阁身处天南道，对天南道官家的举动本来就很关注，这样的消息我们要是还不知道，那就是太失败了。」黑影笑了笑道：「我还可以告诉你，新任天南道主的是原本寒北道主张东血，他们两个互调了。」 「那你知道他们两人为什么互调吗？」周凡问。 「这涉及大魏内部斗争，这种消息就要收费了。」黑影摇头道。 「你不说我也知道，花飞花被弹劾了。」周凡不屑道。 「原来你也知道。」黑影想了想道：「但你与我提起花飞花的事情，肯定是想知道什么才会说的，所以你想知道什么呢？」 「我想知道弹劾花飞花背后的是谁？」周凡说。 黑影微微侧头又小声嘀咕着一些周凡听不清的话，周凡早已习惯，他知道黑影这是与秘密阁的人在交谈，获得此次的信息。 过了一会，黑影才转头回来道：「抱歉，客人，我们知道一些弹劾花飞花背后的势力，但还无法全部弄清楚，你想知道这部分的消息吗？我们只收三十万玄币。」 「可是我也知道一些，我怎么知道你的消息与我知道的有没有重叠？」周凡问。 「客人要是不介意，可以把你知道的消息说出来，要是相同，我会告诉客人，那客人就不用花钱兑换这消息了。」黑影笑道。 周凡敲了敲桌子道：「你们秘密阁真会做生意，要是我的消息是你们不知道的，那你们不就平白无故得到了我的消息吗？」 「就似客人说的那样，你说出来的消息可能会被我们秘密阁免费搜集到，要是客人担心这个，那客人可以选择不说，而是直接用三十万玄币买下我秘密阁的消息。」黑影又道。 周凡犹豫了一下道：「算了，反正我知道的消息并不算隐秘，我估计你们已经知道了，我知道此次弹劾花飞花的背后有书院，但还有谁我就不知道了。」 「恭喜客人，其实我们秘密阁也只是知道有书院，还有一个势力也出手了，不过我们正在调查中……」黑影停顿了一下道：「可以再免费告诉客人一个消息，不仅仅是客人向我们秘密阁询问了这个问题，还有其他人也问了。」 「还有其他人也问了……」周凡脸色变得有些微妙，「有谁也问了这个问题？」 「客人，他们大多是隐藏了身份问的，你要是想知道，那得给钱，我们可以想法替你查清楚。」黑影缓缓道。 「不用了。」周凡没有多想就拒绝了。 因为这毕竟牵涉了道主花飞花，想知道背后是谁出手的势力会很多，追寻这个问题答案并没有多大意义。 「那客人还想问什么吗？」黑影道。 周凡沉吟了一下，他其实有很多要问的，但出于对秘密阁的忌惮，问问题的时候，也不可避免泄露自己更多的信息，他还是摇了摇头，站起来离开了秘密阁。 周凡离开，门重新关上。 第1333章 金身 房内唯一剩下的黑影沉默坐了一会，他手轻轻敲了敲幽蓝的桌面，桌面上多了一枚幽蓝色的玉符，轻轻触碰玉符上的符线，符线立刻散发出淡淡的幽蓝光芒，他对着玉符低声说了起来。 「霄雷州府第一零零八成员记录，编号为一三三四客人第三次见面，他查的华文、也就是祁修永已死，此事涉及天南道仪鸾司、涉及天南道主花飞花。」 「一三三四还询问了花飞花弹劾一事，表露了他知道弹劾者有书院，一三三四疑似身份征北使周凡，据查他被停职，停职原因怀疑他杀了华文……」 「现在几乎肯定一三三四就是周凡，书院为何重视周凡原因不明，周凡在花飞花调职一事起了什么作用不明……」 「祁修永的来歷还是不明，周凡的身份越来越扑朔迷离，据查他曾自称来自一个钓神宗的隐世宗门。」 「但调用权限，查阅典籍，都没有发现这个隐世宗门的踪迹。」 「起初怀疑钓神宗根本就不存在，但经过整合汇集而来的线索，已经初步确定钓神宗可能是存在的。」 「要不然无法解释那周凡的崛起，他崛起速度之迅速，简直超乎想像，就算天赋再好，要是没有一个势力支撑是不可能的。」 「原本还怀疑这钓神宗与我们查找的周家有关，但发现事实不符，因为钓神宗的开宗祖师乃是一个名唤龙蛇枝的前辈高人。」 「这位前辈确是存在，但其事迹很少，只有少数典籍提起过寥寥数语，修为不明，存活年代不明，最多的记载就是描绘他的俊美容颜……」 「为了确认周凡的状态，将会对钓神宗这一隐世宗门展开更详细的调查……」黑影做完记录之后，他收起玉符，又敲了敲桌面，房间内幽蓝光芒消散，化作浓墨般的漆黑，悄无声息。 …… …… 「来得越多，泄露的信息就越多。」周凡离开秘密阁之后解除伪装，向着自己的住处方向走去，心里默默地想。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想知道华文的事情，在陈雨石那边弄不到消息的情况下，只能来秘密阁。 第352页 想来进入秘密阁的人没有几个能真正保证自己的身份不会被泄露。 这个以消息买卖为主的势力神秘而强大。 不过就算知道他的身份……周凡已经考虑过各种各样的后果，这不是什么太可怕的事情。 一晃眼又过了数天时间，花飞花调任寒北道主的消息这时已经传遍了整个天南道，而花飞花也早已被逼启程离开天南道，赶去了寒北道。 消息传开之时，在天南道官场引起了一阵轰动，花飞花被调任，对整个天南道的影响不算小，但官家对此早有准备，出台了各种措施消除花飞花调任一事带来的影响。 对这些事情，周凡并不是太关心，他停职还没有解除，他待在自己的家里，专心钻研《混沌旧魔功》，遇到不懂的地方，就在晚上花费大灰虫寻舟小猫替他解读。 花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他终于对《混沌旧魔功》有了基本的了解。 在六月最后数天里，他已经开始了《混沌旧魔功》的修炼，体内化作液态的真元隐隐变得沸腾起来。 但他始终不敢踏入最后一步，因为他还在城中，功法中有提及一旦突破动静会很大。 他经过伪装，悄无声息离开了霄雷州城，并且又花费了一番时间，才远离霄雷州的外镇，彻底到了荒野之外。 一进入荒野，周凡就立刻提起小妹瞬移，直至到了足够远的地方，确认没有什么人跟过来之后，他才放慢脚步，在荒野之中转悠着，很快就寻到了一处幽静的山谷。 他将整个山谷附近搜一遍，确认没有存在太厉害的怪谲之后，开始在山谷的一个角落布下各种防御符阵，又叮嘱了小绻与小妹几句，他才盘腿坐下，运转《混沌旧魔功》的心法。 身体内储存的金色液滴立刻沸腾起来，它们发出了咕咕的冒泡声，一滴滴被点燃，这是黑蓝色的火焰。 《霸天月圣真诀》决定了修炼真元的属性，黑蓝色的火焰就来自霸天月圣真元的水阴双属性。 黑蓝色火焰就是真火，经过《混沌旧魔功》心法运转路线的黑蓝真火极其霸道，就似爆发的火山一样，无数的火焰由内向外，焚烧了起来。 周凡浑身都冒起了黑蓝色的火焰，将他的衣衫瞬间焚烧殆尽，好在他早已有所准备，将符袋等重要物品放在了其他地方，要不然都不知有多少东西会被焚烧掉。 经过黑蓝真火焚烧的他脸容都隐隐扭曲了起来，这种火焰并不炙热，反而带着一种冰天雪地的酷寒。 越是强大的金身功法往往破泥身就越危险，因为这种金身功法运转修炼往往不会考虑修士的身体能不能承受得住真火的焚烧。 《混沌旧魔功》就是如此。 周凡的身体正在熔化，他强大的身体表层血肉被黑蓝火焰焚烧出了一滴滴血液，内脏、骨髓也是在熔化，他彻底成了一个火人。 按照这样的燃烧速度，恐怕没有多久，就会被烧成灰烬，但就在这时，他的身体内脏、骨髓、血肉都在以难以想像的速度再生。 这肉身再生速度超过了黑蓝火焰对身体的燃烧速度，使得他的身体支撑了下来。 他的身体在再生与焚烧之中反反覆覆，这种痛苦使得他感觉到自己的人魂似乎都在崩塌，完全不下于他以前在雪山上受过的那些痛苦。 但人魂还是保持了一丝清明。 直至日落西斜，黑蓝火焰这才敛入了身体之内，消失不见。 周凡的人魂隐隐震颤了一下，就似有着一层覆盖他身体的瓷片破碎了一样，取而代之的是墨绿色好似鳞片一样的东西从皮膜之中生长出来。 随着墨绿的鳞片生长出来，他的瞳仁也变成了墨绿色，似乎能摄魂夺魄，他的头顶微微凸起了两个大胞，有着什么要从头颅上长出，一股强大诡异的力量从身体内爆发出来。 黄昏阳光下的他宛如怪物。 第1334章 强横金身 身体的异变只是持续了极短一瞬时间，很快那墨绿鳞片开始收缩进入了身体之内，而墨绿的眼瞳与头顶生出来的两个大胞以及身体其他变化都会在渐渐恢復正常。 周凡沉默看着身体恢復正常，他舒了口气，刚才那就是他破泥身踏入金身境，不受控制幻化出来的魔体。 当然这种魔体还不是完整的，只是一个不完全的形体，连雏形都算不上。 其次《混沌旧魔功》中提及魔体形态很危险，不能持续太久，要不然人类修士会因为魔化而被侵蚀掉自己的心智。 所以在变化魔体形态时，需要注意时间，以他现在的实力，魔体形态持续最好不要超过三十息时间。 但魔体出现，寓意着他正式度过了金身修士最难的破泥身门槛进入了金身境。 金身境！ 古往今来都不知有多少元液境修士被卡在这一门槛，终生不得寸进。 元液境再难至少不会死人，但想进入金身境就不同了，这可是会死人的。 似陈雨石、圆恶、和公公还有书院那个屠夫等元液境修士早已经可以冲击金身境了，却迟迟不敢跨出那一步，想再稳妥一点，就是害怕失败身死道消。 霄雷州也没有多少个金身境。 甚至官家规定成为七大道主的门槛就只是金身境，当然那是以前道主制刚创立之前的事情了。 现在别说金身境，就算是符种境、符种境之上的丹劫境都没有资格去争取这个位置。 第353页 毕竟道主在大魏只有七个，每一个都是一方诸侯的存在，想进入丹劫境难，但想成为道主更难。 这不仅仅需要修为境界、资歷符合要求，还要当今圣上同意才可以。 这也是为什么周凡现在没有想过报復花飞花的原因，因为能成为道主的花飞花修为实在太强了。 就算要报復花飞花，也只能等他的实力提升上来才有可能。 周凡收回思绪，而是开始默默体会自己进入金身初期的变化。 首先是身体内的真元更加庞大了，比起元液境后期足足翻了三倍左右，寻常金身境修士，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增幅，他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增幅，是因为他的基础本来就十分扎实。 破境带来的真元增长足够可观的。 要是张笨笨没有死，被他遇上，他单是凭着自己身体那庞大的真元就足以碾压张笨笨这个金身境中的顶尖修士。 符种境因为符种的特殊存在，他不敢说碾压，但对付起来至少不会似之前那般吃力，真元的变化使得他的各种手段都得到了增强。 除了真元的变化，其次是他肉身的变化，抗击段让肉身有了第一次的飞跃，而且之后的每一境都让身体素质得到小幅的增长，但直至进入金身境，肉身才迎来了第二次的飞跃。 金身境修士修炼出来的强横肉身可是能用来当作武器使用的，一般金身境修士就算没有运转真气防御周身，什么也不做，任由气罡段武者使用罡气攻击，也很难伤害到金身境修士。 金身境修士一旦在战斗中运转真气，那防御力就更恐怖了，化元境甚至元液境修士都未必能在金身修士近身前破开他的防御。 这才是金身境修士的可怕之处。 但不同金身境因为修炼功法的不同，肉身强横程度又不同，那他现在的防御达到了什么程度？ 周凡脸上露出了兴奋之色。 「主人、主人，你究竟完成修炼了吗？」小绻大声嚷嚷道。 「你别烦我。」周凡被打断思考，很不高兴道。 「我也不想烦你，但请你先把衣服穿上好吗？」小绻道。 「……」周凡这才记起他的衣服早已经被烧掉了，现在他是光着身体在做一个思考者。 他脸上露出尴尬之色，连忙走去拿起早已准备好的衣裤，手忙脚乱穿上去，他这才发现小绻刚才是双手捂脸跟他说话的。 至于小妹早已扭开了狗头，没有看周凡。 唯独墨墨是丝毫不懂这些东西，她只是无聊看着四周的景色发呆。 周凡很怀疑小绻从指缝中偷看他，不过他可不敢这样说，因为是他不穿上衣服的。 周凡穿好衣服之后说了一声，小绻才放下双手，鄙视看着他道：「主人，你好不要脸，也不考虑考虑我只是一个小孩子，这样可是会污了我美丽的小眼睛。」 周凡嘴角扯了扯，他没有理会小绻，而是拔出了星霜锈刀，锈刀一被他握在手中，锈斑立刻消退了不少，只能看见几点淡淡的锈斑，隐隐透露出一股锋利的锐气。 星霜锈刀距离锈斑完全消失已经不远了，就算是这时的锈刀锋利程度也远超一般的灵兵了。 一柄上好的兵器，对修士来说能起到的作用实在不小，至少不怕轻易会被损毁，而且能承受庞大的真元。 要是普通凡兵，遭到威力强大真元灌入，用不了多久就会报废。 他伸出了左臂，锈刀斩在了左臂上。 嗤的一声，火星闪烁，锈刀被弹开，左臂连一丝刀痕都没有留下。 这一刀证实他目前的肉身强度普通灵兵难伤，当然不会就到这种程度。 他又噼出了第二刀，这一刀用上了真元。 真元加上灵兵，又是嗤的刺耳声，火星点点。 周凡双眉微挑，他这一刀可是往刀内灌输了不少真元，在真元的加持下，威力远胜刚才数倍，这有些强得超乎他的意外了。 他微微放心，又是一刀噼出，这下子用上了快刀罡。 透明的刀罡噼在左臂上，嘭的一声，刀罡散去，他的左臂隐隐发麻，臂上多了一条淡淡的血痕，但很快就消失不见，这使得他咧咧嘴笑了笑。 别看只是快刀罡，但这可是他金身境的快刀罡，威力比起元液境又强大了不少。 小绻也是小嘴微张，主人的身体好强，她小脸微红，她在想主人那部位该不会也是硬的吧？ 要是这样，那坐在地上，岂不是会留下一个屁股印记，这得多难看啊？ 周凡要是知道小绻心中的想法，恐怕得吐血，金身境的肉身强横并不是说全身硬得好似死铁一样。 第1335章 调令 事实上要是轻轻戳他的身体，还是那种皮肤该有的弹性。 当然周凡不知道小绻心中的想法，他在为测试出来的自己肉身强横程度感到很满意，他的快刀罡都很难伤到自己的身体，尤其是他没有施展真元防御的情况。 要是一旦他採取真气防御，别说金身境修士，就算是符种境修士也未必能破开他目前的防御。 这是修炼顶尖金身境功法带来的巨大好处。 当然还不仅仅止于此，他还可以变化出不完全的魔体，一旦变成魔体形态，真气以及身体的强横程度会再拔高一个阶梯，到时说不定丹劫境修士都无法攻破他的防御。 第354页 当然是不是如此，他还不敢肯定，毕竟他从来没有对付过丹劫境这一层次的修士，但他有着足够的信心，毕竟这可是混沌旧魔一族的魔体！ 他没有再多想，眼看着天快黑了，就匆匆收拾东西，带着小妹她们往州城方向而去。 一直因为周家死敌带来的压力减轻了不少，毕竟他可是金身境修士了，保命能力大大提升了一截！ 他恰恰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入了州城，因为心里高兴就带着小妹去买了一堆熟食回家庆祝去了。 小绻天天吃鸭腿都不会觉得腻，但今天主人说鸭腿不算在帐上，又是使得她眉开眼笑，即使她的鸭腿目前多到吃不完，但总有吃完的一天，能省一天就一天。 饱食一顿之后，周凡在悠闲之余，这才想起他遗漏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突破金身境的变化还有寿数，不过寿数的增长对所有金身境修士来说都是公平的，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寿数现在变成了七十，也就是说果然就似书中记载的那样，踏入金身境初期能增寿十五年。 寿数七十，对于寻常没有进入道境的普通人来说，寿数七十都并不少见。 而他踏入了金身境才拥有了这样的寿数，这让他感到有些唏嘘。 次日一早，周凡醒来，即使已经踏入了金身境，但他依然那里都没有去，还是留在家里修炼适应金身境以及稳固境界。 不过到了中午，小绻从屋内举着那枚仪鸾司令牌高过她的小脑袋跑了出来。 仪鸾司令牌散发着淡淡的蓝色光芒。 周凡拿着仪鸾司令牌，蓝色光芒是让他到仪鸾司府一趟的意思，但并不算是急事，他可以稍后才去。 他按了一下令牌，使得蓝色光芒散去，算是回应了仪鸾司府，说他已收到通知。 他收起令牌，琢磨了一下觉得应该是让他过去，告诉他已经官復原职了。 毕竟花飞花都已经被调走，书院再在其中运作，官復原职是很正常的事情。 至于华文一案，疑点太多，本来就不足以定他的罪，只是花飞花一意找藉口停他职而搞出来的而已。 周凡匆匆收拾了一下，就带着小妹出门，他很快就来到了仪鸾司府。 「周大人，陈大人说你来了，让你去找他。」一位专门等在门外的小吏见到周凡之后，连忙躬身行礼道。 周凡笑着微微点头，他很快就在一个小厅内见到了陈雨石。 只是陈雨石见到周凡之后脸上并没有笑容，而是显得有些严肃。 「陈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周凡直接问。 陈雨石给周凡倒了一杯茶，苦笑道：「大先生刚刚通过仪鸾司府，给我传了一道消息，这道消息与你有关。」 周凡接过茶杯，喝了口茶听着。 「周兄，你恐怕不能留在霄雷仪鸾司府了。」陈雨石面露无奈嘆气道。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官家把我踢出了仪鸾司吗？」周凡双眉一挑，他感到很惊讶，莫非是这么多天过去，华文一案有了更有力的证据指向了他吗？ 只是这怎么可能？要是真的有这样证据，对方早就拿出来了，而不是等到现在。 「那当然不是，你想到哪里去了？」陈雨石解释道：「我是说你不能留在霄雷仪鸾司府，有我们书院在，只要你不想离开仪鸾司，谁能逼走你？」 「你是高升了。」 高升？ 周凡微微一愣，他觉得有些不对，要是真的高升，陈雨石不会是这样的表情，他忙问：「陈兄，你说话别说一截留一截的，快给我说说这高升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没说一截留一截，你确是高升了，你被升任为黑水都护府的大都护，比四征使还要高半阶，拥有更大的权力。」陈雨石说：「这是大先生传来的急信，正式的任命很快就下来。」 黑水都护府的大都护？ 「黑水都护府……」周凡脸色微变，都护府与州同级，完全可以看作是大魏设置在边境之地的州。 「黑水都护府在哪里？」周凡听过这个名字，却是不太留意这是属于哪一道的了。 「是寒北道。」陈雨石面露难色说。 寒北道！ 周凡第一时间就想起了刚刚调任寒北道主的花飞花，他也被调去黑水都护府作大都护了，这其中要是没有问题那就有鬼了！ 「此次调任是怎么回事？」周凡眉头微皱，这实在是太出乎他意料了，调去边境之地作大都护，其实还不如留在繁华的州城当四征使。 尤其是黑水都护府还是寒北道的统治之下，花飞花被调任寒北道与周凡关系可不小，说不定这位道主大人早已对他恨之入骨了。 「大先生说，本来想为你官復原职的，但突地有世家与野狐派的官员跳出来上奏，说你虽然年纪轻轻实力功勋都足够，提议将你提拔为寒北道都督。」陈雨石说。 都督官家要求是元液境，而周凡早已被记录进入了元液境，所以说他是符合成为都督的要求。 「那为什么不是天南道或其他道都督，反而是寒北道都督？」周凡冷笑道，那些上奏的人，显然是不安好心。 「他们的理由很充分，边境之地最为淬鍊人，不少大人物年轻时都去边境之地锻鍊过。」陈雨石嘆了口气道：「书院这边试图扭转，但还是输了，不过知道你要是成为寒北道都督，那就是与花飞花在同一道城之内……」 第355页 「所以书院尽力替你争取了黑水都护大都护一职，而不是寒北道都督。」 第1336章 黑水都护府 「大都护不用待在寒北道城之内，只需要把黑水都护府管理好。」陈雨石解释道。 周凡微微皱眉，说是这样说，但黑水都护府终究是属于寒北道治下，而寒北道主是花飞花。 「周兄，你不用太担心花飞花，你是我们书院的人，在我们关注之下，花飞花可不敢明目张胆对付你。」陈雨石又是说道。 「这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周凡问。 「没有了，这是已经决定的事。」陈雨石说：「不过大先生说你要是不想去，那可以从仪鸾司退出，绝不会有人敢为难你。」 从仪鸾司退出……周凡脸色有些微妙，这不是没有代价的，代价在于退出仪鸾司的修士，按规矩五年时间内不得再入仪鸾司做事。 他一路走来，机缘巧合之下才得以成为了一州四征使，先不说成为四征使能得到的资源与便利，正因为他是四征使，周家死敌才不敢明目张胆对付他。 一旦他不再是四征使，那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修士，那些人想对付他就不会再似现在这样忌惮。 除非他躲在书院内，哪里都不去，但这样他就什么都做不了。 从仪鸾司退出代价实在太大了，只是去黑水都护府任职…… 「不知大先生或者书院对此事的建议是……」周凡举棋不定，他看向陈雨石询问了起来，他想知道书院对此事的态度。 「大先生说一切看你的个人想法，不过如果你问他的看法，大先生希望你去黑水都护府任职。」陈雨石道：「因为黑水都护府这个地方很特殊，我们书院在那里甚至没有分院。」 「没有分院……」周凡面露惊讶之色，书院在每州至少有五个以上的分院，但相当于一州的黑水都护府没有分院。 「一个分院也没有。」陈雨石再次肯定道：「其实不仅仅是我们书院，大佛寺在那里只有一个分寺，可是听说那个分寺也只是勉力支撑而已，你此次去黑水都护府，对我们书院来说就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说不定我们书院能依靠你在黑水都护府真正立足下去，当然前提是你愿意去黑水都护府任职。」 「大先生说如果你能让书院在黑水都护府立足，书院定然不吝奖赏。」 「为什么书院无法在黑水都护府立足下去？」周凡不解问。 陈雨石道：「因为黑水都护府生存环境十分恶劣，人数本来就不多的情况下，民风剽悍，他们不服教化，也没有信仰，只信手中的拳头，还有就是那里存在不少的蛮妖部族。」 蛮妖部落……周凡脸色微变，蛮妖部落有着自己独特一套规则，因为桀骜不驯，才被称为蛮妖，它们与人有很大的差别。 「蛮妖部族经常与我们大魏屡屡起冲突，它们悍勇好斗，要是遇到官家围剿，它们就会躲进冰域深处，很难对付……」陈雨石说着自己知道的黑水都护府一切。 「当然蛮妖部族只是其中一个，黑水都护府存在的问题还有很多……」陈雨石又补充道：「太具体的情况，我已经让人给你准备寒北道以及黑水都护府的资料，在任命下来之前，你可以回去认真想想，不用太着急作出选择。」 周凡与陈雨石说着话，很快就有人将寒北道以及黑水都护府的相关资料送了过来。 陈雨石还有事情要忙，周凡拿起资料就告辞离去，在走到仪鸾司大门处时，他见到了一个有些意想不到的人，以前与他竞争征北使一职的姜雨。 姜雨面露笑容道：「周大人，命运真是奇妙，我们又见面了，我早已说过，命运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征北使这个位置回到了我的手上。」 周凡刚才就已经从陈雨石那里得知，野狐派之所以如此积极出力帮他调任黑水都护府大都护，不仅仅是为了帮花飞花，更是为了夺回征北使一职，经过一系列的利益交换，这职位果然被野狐派夺走，给了姜雨。 所以姜雨才会出现在仪鸾司府，才会说了这话。 周凡没有说话，只是脸色平静往外走去，野狐派这笔帐他会记住的，至于另一方出力的世家，力量应该是来自周家死敌，那没有什么好说的。 回到家中，周凡翻开手中资料认真看了起来，看完之后他脸色渐渐变得有些微妙起来，黑水都护府的情况确实很复杂，但那里同样盛产一些其他地方没有的珍稀材料。 这些珍稀材料就算是金身境以上的修士都很急需，这也是为什么黑水都护府情况如此复杂的情况下，大魏都没有放弃的其中一个原因。 他看完资料之后，又去了一趟霄雷书院，向屠夫这些修士了解起来，确认黑水都护府确实产出这些稀有材料，但想得到手并不容易。 他静思一夜，觉得去黑水都护府当大都护，是危机但也是一个机会，只要花飞花不敢亲自动手，暗地里的手段都可以见招拆招，要是实在做不来或者太危险，可以再辞官离去。 他很快下定决心去黑水都护府当大都护，并把这事告诉了陈雨石，但是路途遥远，他要做好妥善的准备才能放心启程。 第一个要解决的问题是爹娘的安全问题。 第二个要解决的问题是人手问题，他身为大都护，管理着黑水都护府，手里握有任命权，也是说他可以找一些符合资格的人来帮他，这样他去了黑水都护府，就不是光棍司令一人，有人帮他，事情就会变得容易多了。 第356页 第三个要解决的问题是路上的安全问题以及处理一些琐碎的杂事。 爹娘他们的安全问题……周凡首先将带着爹娘一起去黑水都护府这个想法否决了，因为路途遥远，很难猜想路途中会发什么危机，万一让周家死敌知道，肯定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就算侥倖去了黑水都护府，以黑水都护府那边的情况复杂程度，根本就不适合在那里定居下来，他到时连自己也未必能照顾好，更别说照顾爹娘了。 第1337章 拆扇门 霄雷州城与腐骨沼泽太遥远，周凡无法亲自赶去腐骨沼泽，他藉助船的帮忙与蚀芙交流商讨这个问题。 其实腐骨沼泽目前来说很安全，但周凡就是不放心蘑菇妖以及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回来的白冷荪。 他甚至产生了想把爹娘他们带回人类世界居住的想法，但这个想法他很快就抛弃了，因为他有很多办法能替爹娘他们换一个身份，却未必能瞒得过周家死敌。 说不定现在周家死敌在无法对付他的情况下，正在四处想法寻找爹娘他们的行踪。 最后思来想去，周凡与蚀芙商量着，把爹娘他们挪移去了蚀芙曾经居住过的拂柳丘，派草籽谲群守卫，蚀芙在那里布置了蘑菇传送粉，她能随时赶回拂柳丘，而且在周凡的要求下，蚀芙不能告诉蘑菇妖群任何一个怪谲此事。 周凡为了确保拂柳丘安全，他又将很多符阵通过船赐予蚀芙，让蚀芙布置下来。 这样就算白冷荪回来知道爹娘他们在拂柳丘，也无法轻易撕破拂柳丘的防御。 做完这些，周凡才放心下来，有大柳一家在，爹娘两人也不会感到太寂寞。 这些不过是权宜之计，等他解决周家死敌，爹娘他们就能放心回归人类世界了。 第二个问题人手问题，他首先盯上的是霄雷书院一众修士，这些修士实力不错，要是能带去帮忙，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助力。 他先去找陈雨石与不笑道人，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只是不笑道人摇头说：「他们在霄雷书院更多是客卿性质的，他们愿意跟你去，那你尽管带去，但他们要是不想跟你去，那我们也没有办法强迫他们。」 周凡无奈，只能一个个游说，但听说要去黑水都护府，杀驴屠夫、吃猫夫人、冬秋夏这些还算熟悉的修士都一个个婉拒了。 他们这些人本来就对仪鸾司的官职不感兴趣，待在书院舒舒服服的，他们才不想离去。 周凡觉得有些郁闷，找了一遍，居然没有修士愿意去，他有些丧气，敢想离开霄雷书院想想办法，却有一个女子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周公子。」 周凡扭头一看，才发现木门上出现了两个红色浮雕，一个是披甲男，一个是长发瘦女人，两个浮雕正看着他。 「沐姑娘，不知有何事？」周凡问，他心里嘀咕起来，要是让他介绍对象，那他还是赶紧走吧。 「少年郎，听说你要去黑水都护府任职，对吗？」披甲男沉声问。 这两个红木浮雕乃是某位前辈带回书院的，听说是一种罕有的生灵，能在书院的木门自由穿梭，知道周凡要去黑水都护府，并不是什么奇怪事情。 「是的。」周凡回答。 「哪是一个怎样的地方？」长发瘦女人问：「我听书院中一些人说那里常年飘着美丽的雪花，是吗？」 「是的。」周凡再次点头，寒北道一年中有大半时间下雪，而处于寒北道最北边位置的黑水都护府更是长期处于冰天雪地的状态。 「啊……」长发瘦女人发出了憧憬的惊嘆声，她柔声道：「表哥，常年飘着白色的雪花，多么美丽的地方，我们要是能去那里，说不定会有一场浪漫美好的邂逅，寻到自己的意中人。」 披甲男也是微微动容，他声音沉沉道：「既然如此，少年郎，我们表兄妹两人要随你去黑水都护府，你看如何？」 周凡：「……」 「怎么？你这小子敢瞧不起我们兄妹二个吗？」披甲男见周凡迟迟不应，他微怒质问。 「周公子，我们能帮忙的。」长发瘦女人一脸期盼道：「要不是我们知道周公子是一个温柔善良的人，我们才不愿意跟着周公子去。」 周凡确实是在犹豫，不过他很快觉得好过没有，别看这表兄妹平时表现得有些傻雕，但实际上霄雷书院全靠他们看家护院。 在他们三尺之内，就算是金身修士也不可能通过他们镇守的门。 「这当然不是，只是我不知道不笑道长愿不愿意让你们两个去？我这就去问一下他。」周凡想好之后，他笑着回答。 「好，那你去问。」披甲男一脸傲气道：「你告诉那老道，要是不愿意放我们兄妹两个离开，以后他就翻墙进出吧，别想走大门了。」 「……」 周凡很快就找到不笑道人，说明白了这件事。 「你要带着木雕兄妹去黑水都护府？」不笑道人面露讶异道：「他们能帮你什么？」 「他们在书院能做什么，去了黑水都护府就能做什么。」周凡一边回答，一边心里腹诽着，书院连一个修士都不给我，我拆你们一扇门总不过分吧？ 不笑道人沉默了一下道：「罢了，他们本来就是自由的，他们要是愿意跟你去，你又同意就带着他们去吧。」 第357页 周凡见不笑道人同意，就没有客气，把那木雕兄妹唤到一扇木门内，他直接把那扇木门拆了直接扛走。 不笑道人看着周凡扛着木门离开，他感到有些好气，但又有些好笑，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这一笑，脖子上的那条浅浅的血痕离开裂开，血水喷溅而出，他的脑袋掉了下来。 掉下来的头颅连忙止住笑，他伸手抱住了自己的头颅，快快地把自己的头颅安装上去，待确认脖子上的血痕弥合之后，他才一脸庆幸自言自语：「无量天尊，又破戒了，幸亏还能装回去。」 周凡把木门带回家，他当然不可能依靠傻雕兄妹，他又在想着人手的问题，修士终究很少有，他们不缺势力愿意接纳，书院那些修士不愿意跟他去并不奇怪。 但人手哪里来呢？ 他回想了一遍认识的人，仪鸾司的人都不用考虑了，他很快就想到了一批合适的人手。 高象书院甲字班的同窗们！ 除了一行入魔被通缉以及虫娘不知所踪之外，又不包括周凡在内，甲字班还有七个人。 过了这么长一段时间，这七个人恐怕距进入道境也不远了，而且他们都是能考进甲字班的天才，这样的天才就算面对初入道境的化元修士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可以说是接近化元境修士的七个好手！ 第1338章 八人 周凡越想越觉得合适，关键是这七人年轻，正是急着做一番大事业的热血时期，应该能把他们忽悠来。 至于该去哪里把那七人寻来？ 他们应该大多数还在高象县，不在高象县，也可以通过书院与仪鸾司的信息渠道想法找找。 书院想他去黑水都护府开荒，信息渠道肯定随便他用，至于仪鸾司的信息渠道因为是私人事务大不了花一些功勋。 想做就做，他立刻去书院与仪鸾司，利用两个庞大信息渠道把自己的口信一一传了出去，然后他耐心等待着七人的回信。 只要那七人没有离开霄雷州，应该很快就能收到回应。 果然没到半天时间，他就从两个渠道受到了七人先后发来的口信。 「周大哥，我有事要做，恐怕不能来，抱歉。」这是夜来天香的。 「周兄，我忙着读书，研究经义，寒北道太远了，不适合我这种读书人。」杜泥这样说。 「周兄，我最近很忙，恐怕不能帮你。」温晓说。 「周凡，谁愿意陪你去哪种鬼地方？」熊飞秀这个小屁孩说。 「我要练剑。」候十三剑道。 「不来。」皱深深冷冷的声音道。 「周兄，我最近承包了高象县城的重建生意，忙着赚钱，你找别人吧。」张李小狐不耐烦道。 周凡：「……」 周凡有些郁闷地想：正常情况不应该是我虎躯一震，散发霸王之气，诸位天才就立马赶来，磕头就拜，口唿主公吗？居然一个也不肯来！我这个甲字班魁首这么没面子的吗？ 不过他很快明白，这七人都聪明得很，肯定是在他口信发过去的时候，就找人问过黑水都护府是什么地方了，知道这是一份苦差事后，当然不愿意来了，换了他也不愿意来。 但要周凡放弃，他又不肯，因为要是再放弃，他就无法找到这么合适的人手了，就算是拐也要把他们拐来。 他左思右想，觉得自己的方法不对，这种时候还是需要讲究一些方法，他再次向七人传出口信。 这次的口信有相同的地方，如许诺高位与丰厚的报酬，这报酬可是真的丰厚，除了仪鸾司给的应有酬劳，他自己也自掏腰包给一份，这样的待遇堪比一州四征使了。 不同的地方是他对七人的性格喜好都画出了不同的大饼。 如夜来天香，他在口信中说他有虫娘的一些消息，并且他也在努力寻找虫娘，已经有虫娘的一些线索。 这样做似乎有些对不起李虫娘，但李虫娘可对得起他？他卖李虫娘卖得心安理得。 如杜泥，他说希望以后与杜泥多多见面，交流诗词的经验心得，并且还在口信中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闭门造车是写不出好诗词的！ 对温晓，周凡并没有太好的办法，他只是说黑水都护府曾经出现过一些稀有的奇虫，并且说要是温晓愿意来，就送一门名唤《阴隐线罡》气罡段功法给他。 熊飞秀这小屁孩，周凡就说她家大姐头李虫娘知道她不肯帮忙，肯定会收拾她！ 至于候十三剑，周凡许诺送他一门道境剑法，这门道境剑法周凡打算从书院或仪鸾司那里获得。 对皱深深，他就说皱深深不了解他现在有多强，深切期盼皱深深过来切磋，以皱深深想赢他的性格，肯定会来的。 最后是张李小狐，周凡就说黑水都护府商业十分落后，张李兄难道就不想去黑水都护府开拓出一个商业王国吗？这是最好的机会，莫要错过了。 事实上周凡没有说谎，黑水都护府商业十分落后，几乎没有多少商队会到哪里去，因为一来太远，二来太冷，三来太乱，至于张李小狐去了能不能做生意，那就与他无关了。 口信传出，他又等了小半天时间，才得到了回应。 「周大哥，我本来就是要寻李姐姐的下落才没时间，既然周大哥知道一些线索，那我愿意与周大哥一起去黑水都护府。」这是夜来天香的回信。 第358页 「哈哈，周兄说得对，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既然周兄愿意与我交流诗词心得，其实我早已经想去寒北道这些地方走走了，周兄请稍等，我收拾行李就来找你。」杜泥如此说。 「周兄，我发现我忽然又不忙了，别忘记你答应我的报酬。」温晓道。 「周凡，你这贱人，敢用大姐头威胁我，你等着，我这就来用弹弓射爆你的头。」熊飞秀的回应。 「周兄能给出这样的优厚待遇，我完全可以在路上练剑。」候十三剑表态道。 「好，输了我随你去黑水都护府。」皱深深简单道。 「周兄此言深得我心，我不愿意留在高象城盖房子，我要去黑水都护府建立我的商业王朝，但在此之前，周兄可别拖欠我的报酬，要不然别怪我翻脸无情。」张李小狐说。 周凡听完了传信，他为之松了口气，这是都答应了，不容易啊，他完全可以等七人过来再出发。 虽然上面给他的调任令已经下来了，但长途跋涉本来就是不容易的事情，迟十天八天出发，谁也无法多说什么。 他又开始思索起来，除了夜来天香他们七人外，还可以带什么人…… 他思来想去，想到了瘦猴！ 瘦猴偶尔会给他写信，所以他知道一直留在高象县白虹馆的瘦猴实力已经到了洗髓段。 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进入洗髓段，实力已经算不错了，但这样的实力，似乎瘦猴也帮不上太大的忙。 所以他才会有些犹豫，不过他很快想到瘦猴具有谲人天赋青筋瞳，这是一种很强的侦查天赋，瘦猴目前开发得很不错。 尤其是瘦猴除了实力差点，但带去了黑水都护府，那就是他的一个亲信，有时候亲信未必就要实力很强，可以替他负责一些他信不过外人的重要事情。 瘦猴现在的实力留在白虹馆想进步，也没有之前那么容易了，白虹馆已经对他帮助不大了，还不如跟着他去黑水都护府闯一闯。 周凡决定先询问一下瘦猴是否愿意过来，他在发给瘦猴传信之中，把此行的危险以及他的看法都一一说了出来，让瘦猴自己做选择。 第1339章 盒子内的东西 瘦猴在高象县，周凡通过书院的消息渠道，想传信给瘦猴并不难，瘦猴在过了一段时间后给了回应，说白虹馆师公师父他们都贊成他往外闯一闯，他也决定与周凡一起去黑水都护府。 周凡见此欣然同意，并回復瘦猴，说让还在高象书院的杜泥他们带他一起来霄雷州城。 这样一来，就有八人与他一起去黑水都护府，他想了想，就没有再找其他人，因为其他熟悉的人都不太合适。 八个人就足够了，到时要人做事，可以再想法在黑水都护府寻找。 人手问题解决之后，周凡又思索起下一个问题，那就是路上的安全问题，路途遥远，想到黑水都护府，并不容易。 不仅仅是路上可能会遭遇危险的怪谲，还有周家死敌恐怕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狙杀机会，这些都要做好相应的提防才行。 路线、出发时间这些都要保密，还要预备两条以上的不同路线，这样周家死敌想半途狙杀他，那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周凡一边等着杜泥这些人从高象书院过来，一边开始做上路的各种准备，并且着手处理一些琐碎的杂事，如完成交接征北使的工作等琐事。 新任征北使姜雨除了开始碰面时说了几句话，后面态度还算不错，交接的工作完成得很顺利。 周凡收拾一下自己的个人物品，与陈雨石说了一声，就打算离开霄雷仪鸾司府，他在霄雷仪鸾司府待的时间可不短，感情还是有的，但又没到依依不捨的地步。 不过在他快要走出仪鸾司府时，一个仪鸾司府的老符师颇为兴沖沖寻到了他，道：「周大人，你拜託我研究的九灵环禁制寻到解法了。」 周凡脸色变得有些微妙起来，他从面首会那个被龙主杀死的修士之中得到了一个木盒，之后才知道木盒的符文禁制是九灵环，这种禁制牵一环而九环齐动，环环相扣，想强力破坏木盒禁制，很容易会害得木盒里面的东西被毁掉。 他来霄雷州府之后，就寻了一个仪鸾司府中学识渊博的符师，把从盒子上拓印出来的九灵环符文禁制交给他，让他帮忙寻找破解之法。 九灵环的种类很多，不同的九灵环，解法就不一样。 他一直很好奇盒子内藏着的是什么。 不过对于能寻找到九灵环的解法，他本来就没有抱多大希望，毕竟数量太多了，没想到在他快要离开之际，反而是寻到了解法。 「周大人，不负所托。」老符师把写着解法的纸张交给周凡笑道。 「谢谢了。」周凡拿着纸张，郑重说道，他想了想，从符袋之中取出了一道紫阶符箓送给了这位老符师当作报酬，毕竟不能让人白忙碌一趟。 老符师将符箓接过，一脸欣喜离去。 周凡回到住处，他才将盒子取了出来，他看着盒子，面露异色，从上次那个修士来杀他，被他杀死，已经过了一段不短的时间，面首会就没有再派人过来。 不是面首会不想寻他，而是他后来在盒子上贴了很多封印类禁制，防止对方再追踪到他身上。 要是那修士没有将他的身份汇报，那面首会就不可能再寻到他。 第359页 盒子里面究竟会是什么东西呢？ 值得面首会派修士过来试图抢夺回去，为了此事可是死了一支商队的。 他拿起那张写着解法的纸，认真看了一会，九灵环要是知道解法就不难解，他看了一会就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进行解除禁制。 周凡先将自己贴在盒子的部分封印符箓解除，然后轻轻一点盒子的一角。 九个围绕盒子转动的灵环瞬间被激活，他看了一会，在九个灵环运转到特殊的方位时，他运转真气的手指迅疾点了出去。 咔的一声，第一个灵环被解除。 接着，周凡依法炮制，把剩下的八个灵环一一解除。 他轻轻一推盒面，盒面就翻转了过来。 盒里面放着一封信，信封金漆。 周凡没有细看那封信，他快速检查了盒子的内面，发现内面果然铭刻着一道追踪的符文。 他把盒面翻转过来，任由那封信落在桌面上，然后手上冒起了冷蓝色的火焰，整个盒子立刻燃烧起来，就连那道追踪符文也跟着被焚烧掉。 解决了后患之后，他的视线才落在了那封信上面。 他感到有些失望，因为他本来以为是珍稀的材料或功法典籍丹药之类的东西，没想到只是一封信。 他这样想着，拿起了信没有拆除，先是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信上没有附着任何的禁制，他为了小心起见，又将信交给了小小绻，让小小绻替他拆开了信。 信没有任何问题，显然对方对盒子的九灵环禁制很自信，又或者对方没有想到盒子会遗失。 周凡心里转动这样的想法，他拿起信纸阅读了起来。 「亲爱的六皇子殿下，愿你万寿无疆，早日登上那个梦寐以求的漆黑皇座……」 周凡读到开头一句就面露惊色，六皇子殿下？ 这可是面首会的东西，怎么就扯上了六皇子？ 皇子可是皇帝子嗣才能有的称唿，当然也不排除是相邻两国的皇子。 可是就算这样，一国皇子怎么与面首会这样的邪恶组织有了联繫？ 他继续读下去。 「作为你的零零一号面首，既是你亲密的爱人，也是你的左手，每次我都深感压力，怕辜负了你对我的期待，你曾经说过，你要面首五千，但最爱的男人始终是我，对我来说，这就够了。」 「幸好面首会内一切安好，你制定的计划，也在顺利推行，但我还是夜不能寐，不仅仅是怕辜负了你的期待，还深切想念你，想念你那强壮的体魄，想念你的手划过我的胸膛带来的细密闪电感……」 「我真的很想念你，每时每刻都想去镜都看一看你，只是我不能，因为我肩负你交给我的重任，为了你的梦想，为了我们之间的爱情，我会把这份思念放在心中，努力做好一切事情……」 第1340章 将要离去 周凡一边读信，一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情信就算了，这还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情信。 当然最让他感到震撼的是面首会的首脑，那个号称要面首五千的首脑居然是一位皇子！ 当然也不排除『六皇子』只是一个代号的可能性，但这种可能性很低，因为面首零零一在信中提及了皇座还有镜都…… 周凡低头看着信上镜都二字，他脸色微变，这说明了这六皇子很可能不是相邻两国的皇子，而是大魏皇室的皇子。 除非相邻两国有皇子潜进镜都，筹谋大事，只是这未免太巧合了。 不过他还有办法证实信中提及的六皇子是不是大魏皇室的六皇子，信里面说的是『漆黑皇座』，大魏皇座是不是被称为漆黑皇座他还不清楚，但这应该不难去验证。 他又忍住噁心，把信重新看了一遍，确认信中的信息没有遗漏之后，开始思考起该如何处理这事。 沉思了一会之后，他发现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暂时把这个秘密藏在心里，不要说出去。 因为他就算把这信交给仪鸾司或书院，很可能只会起到反效果。 谁会凭一封信相信他？ 就算他有足够的证据也没有用。 大魏皇子是面首会的首脑，这对大魏皇室来说绝对是无法公开的丑闻，甚至很可能会试图抹除所有知情者。 一旦这封信呈上去，很可能的后果是他不得不开始自己的逃亡生涯，而那位六皇子毕竟是当今圣上的儿子，最多就是责罚一顿。 没有好处，只有坏处的事情还是不要做，那位六皇子喜欢男人，是邪恶组织面首会的首脑，这些与他关系都不大。 他把这封信摺叠好小心收藏了起来，为了避免自己想岔，他还是花费了时间去查阅典籍，想知道大魏皇座是不是真的被称为漆黑皇座？ 他没有去过镜宫，但歷史上还是有不少人进过境宫，见过大魏皇帝，这些都在史书上有过一定的记载。 那皇座要真的有特殊，肯定会有一些人会提及过皇座的样子。 没有费多少时间，他就在典籍寻到了关于大魏皇座的记载，那皇座果然是漆黑色的，据说是大魏开国之初就存在，更多的说法是皇室念旧，皇座就一直没有更换过，后来更成为了大魏皇室的一种象徵。 看来不会有错了，信中所说的六皇子就是大魏六皇子。 周凡又忽而冒起一个想法，为什么不直接传音要写信呢？ 第360页 就算万里之外，只要捨得，传音不是更加隐蔽方便吗？ 难道是为了所谓的情趣……周凡感到有些噁心想。 这信会不会是有人故意传出来，陷害那位六皇子的呢？ 他越想越觉得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的，毕竟面首会应该也有自己的信息渠道，要想写信给那位六皇子，为什么不走自己的信息渠道，而是採用了将信带出来的办法？ 除非是有势力截断了面首会的信息渠道，然后恰好这信被截走，再交给了那个商队带给某个人，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他思来想去，觉得都有可能发生，仅仅是一封信能推论出来的证据太少了，这事太复杂了，再说无论真假，他都暂时打算不要理会，转身去处理其他事情。 在忙碌着为去黑水都护府而作准备时，他也没有落下修炼，对他来说，他必须要尽快稳固现在的境界，然后想法快些踏入金身境中期，因为一旦踏入金身境中期，他就可以服食在百坑之地得到的金菌婴，一举踏入金身境后期。 进入金身境后期，那他在金身境阶段的混沌旧魔体就算是完成了，到时凭着掌握的一丝旧日法则，他的实力将会引来更加恐怖的增长。 那个周家死敌就算再强，他们要派出什么样的高手才能杀死初步掌握了混沌旧魔体的他？ 在忙碌中又过了数天，距离杜泥他们到达州城的日子越来越近。 这段时间对周凡而言，忙碌而又充实，这天晚上，他睡熟之后，进入船上，刚想似以往那样与蚀芙交流一下，却发现周围有些不对劲。 船上灰雾稀薄，他脸色微变，看着船头那边方向，灰色河水无声地升起，一条条粗如山峰的水柱正朝天空汇聚，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灰色水球，水球的体积比起天空中悬挂着的血球也相差不了多少。 灰色水球不断凸起一个个山丘，似乎有什么要从灰色水球之中挣扎而出。 一声暴喝响起，周凡这才看到了站在灰色水球前好似蚂蚁般大小的舟小猫，这不是舟小猫变小了，而是水球实在太大了。 舟小猫的小猫刀斩了出去，两道金色刀芒交叉着噼在了灰色水球之上，看似细小不可见的金色刀芒爆发出极为璀璨的光芒，将庞大的灰色水球都吞噬进去。 灰色水球解体了，里面的东西连样子都没有露出来就被刀芒彻底抹杀。 雨哗啦啦滴落下来。 舟小猫从雨幕之中飞着，很快就落在了船的甲板上。 周凡沉默看着她。 舟小猫手中那好似门板一样宽的小猫刀化作了灰色雾气散去，她淡淡道：「你应该明白是什么回事吧？」 墨墨扑腾着黑色的小肉翅向舟小猫飞去，她没有似以往那样驱赶墨墨，只是任由墨墨落在了她的掌心之内。 周凡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先对蚀芙说了几句，说有事就匆匆中断了与蚀芙的联繫，他才抬头看着舟小猫道：「你要陷入沉眠之中了吗？」 「是。」舟小猫回答。 果然如此，就似之前那些要陷入沉眠的引导者一样，那巨大灰色水球出现，逼得舟小猫动用强大力量杀死了它，但她也不得不陷入了沉眠之中。 对此周凡早已经有所了解，但听到舟小猫要陷入沉眠之中，他心情还是有些复杂的。 一路走来，舟小猫主动被动都给他提供了不少帮助，而且舟小猫与周家先祖本来就是兄妹关系，即使她已经不承认这段关系，但这关系还是存在的。 当然舟小猫从来没有无偿帮过他，要说他对即将到来的离别很伤感，那倒是没有。 「可惜。」舟小猫面露遗憾道：「我还是不能从船的手上逃离。」 第1341章 谢礼 引导者想从船的手中逃离，实在是太难了，至少周凡还没见到有引导者能成功。 舟小猫只是感到有些遗憾，事实上她之前是有机会再次附身周凡身上，但她并没有刻意去尝试，一来是觉得机会有，二来是在尝试过一次之后，她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你有没有什么想要换的？」舟小猫脸色恢復平静道：「要是现在不换，那你得与下一位交涉了。」 「你哪里有没有适合金身境用的辅助丹药或灵植？」周凡想了想问，他本来想等稳固时间才找舟小猫索要这样的资源，但现在舟小猫都要沉眠了，只能提前兑换了。 要不然等下一位引导者来，想对付那位引导者，都不知要浪费多少时间。 跟以前不同，他现在有足够多的大灰虫，当然要先把自己要的东西兑换了再说。 「我有一种混灵丹，适合金身境用的顶尖丹药，以你的情况，也只需要二十颗就能让你进入金身境中期。」舟小猫解释道：「混灵丹服用一颗需要两日才能服用下一颗……」 也就是说需要四十天时间，就能进入金身境中期了，这样的速度可以说是很快的了……周凡问：「价格呢？」 「五万条大灰虫一颗。」舟小猫报出了价格。 二十颗混灵丹就要一百万条大灰虫……周凡脸色微沉，这实在太贵了。 舟小猫注意到了周凡的脸色变化，她缓缓道：「这应该金身境最好的丹药了，一百万条大灰虫不算贵了，要不是考虑到你的运气不错，在外界获得了金菌婴，我还不愿意只卖给你二十颗混灵丹，我一般是要求一次买四十颗的。」 第361页 舟小猫会知道周凡有金菌婴，那是因为周凡就金菌婴的作用询问过舟小猫，所以她知道周凡只需要到达金身境中期的资源，而不需要金身境中期之后的资源。 「就算是这样，那也太贵了，我最多给五十万条大灰虫。」周凡苦笑一声道。 在他看来二十颗混灵丹最多值五十万条大灰虫，这不是他瞎报价的，而是他参考了以前物价给出来的价格。 当然这是他的想法，舟小猫要是不肯，那他也没有办法，但他现在只有一百多万条大灰虫，不可能全部用来买一瓶溢价太厉害的金身境丹药。 舟小猫斜睨了一眼周凡道：「成交。」 今夜的舟小猫出奇的好说话，她放开手中的墨墨，让墨墨飞到了自己肩上站着，她伸手进一团灰色雾气之中，从中捉出了一青色的瓷瓶，扔给了周凡。 周凡接过丹药，还在想舟小猫这么快答应下来，会不会是自己买贵了？ 但现在就算想反悔也没有用了，因为交易已经成立，舟小猫将丹药给了周凡之后，她又召唤出透明的琉璃球，从中取走了五十万条大灰虫。 周凡只能收起了丹药，他觉得花费五十万条大灰虫买到二十颗混灵丹，怎么都不会亏到哪里去。 买到了混灵丹，周凡暂时也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了，此次启程去黑水都护府，他已经准备了不少东西，也不需要再从舟小猫那里兑换什么东西了。 「此次沉睡之后，我们应该不会再有见面的时候了。」舟小猫又是缓缓道，她早已习惯，每次醒来，都会见到新的登船者。 「你要对我有些信心，说不定我能让船到达彼岸，把你们这些引导者都救出来呢？」周凡笑着说道：「毕竟在这么多登船者之中，你什么时候见过船会如此重视过一个登船者？」 「我承认你是有些特别，但彼岸……」舟小猫面露讥笑道：「谁知道究竟存不存在，说不定只是船的一个骗局，我连船都不信，更不会信你。」 周凡沉默了一下道：「其实我对彼岸的说法，也不是很相信。」 他只是见一步走一步而已，至少他不似舟小猫他们那样没有了自由，甚至有不少引导者在外界生活过的痕迹都被抹除，很少有生灵记得他们的存在。 「这才是正常的，你要是彻底相信，那我会怀疑你有没有脑子？」舟小猫冷笑道。 「说这个没有什么意义，反正你将会沉眠已是事实，我也改变不了。」周凡摇头道，无论是真还是假，在无法挣脱之前，他与这些引导者一样，只能继续往船所说的彼岸而去。 就算彼岸真的存在，对他来说，还是太遥远了。 舟小猫沉默着没有说话，她细小眉头蹙起，似乎在思考很重要的事情。 周凡见此就没有打扰她，而是转身准备修炼武技去了。 「你等等。」舟小猫叫住了周凡，她板着小脸，从灰雾之中捉出了一缕雾气，雾气又化作一个黑铁盒子。 她把黑铁盒子扔给了周凡，周凡连忙接住了盒子，他打量了一眼这个没有任何图纹的盒子问：「这里面的是什么？」 「你们周家开发冥螅逆轮体谲人天赋秘法。」舟小猫淡淡道：「一条大灰虫卖给你了。」 周凡微微一怔，他连忙打开盒子一看，发现是一本漆黑封皮的典籍，典籍名唤《冥螅逆想法》，这就是周家开发冥螅逆轮谲人天赋的秘法吗？ 「怎么？不想做这笔交易吗？」舟小猫不耐烦催促道。 「想，当然想，我同意了。」周凡连连点头道，只要是交易的物品，无论价值多少，舟小猫都不可能在此事上说谎。 周凡明白，舟小猫收一条大灰虫，那是不想他疑神疑鬼，是在证实她没有说谎，收一条大灰虫，那就等于是送他的。 看着舟小猫从透明琉璃球内取走一条大灰虫，周凡还是觉得此事有些梦幻，毕竟舟小猫之前可是信誓旦旦说绝不会把周家开发谲人天赋的秘法给他，无论他付出什么代价，他都已经放弃了这个想法，结果却是白送他了？ 「为什么要送我《冥螅逆想法》？」周凡忍不住问。 「没有为什么……」舟小猫冷着脸道：「就当是对你的谢礼。」 谢礼？ 周凡更是不明白了，「我做了什么，你要如此感谢我？」 第1342章 考验 之前周凡为了得到原本属于周家的《冥螅逆想法》，可是愿意付出两次附身的代价，但舟小猫都不肯，现在白送他当作谢礼，那这份礼未免太重了。 可是他自问，他真的没有帮舟小猫做过什么事，使得舟小猫愿意把《冥螅逆想法》送给他了。 「我帮你做了什么？你送我一份这么厚的谢礼？」周凡不懂就问。 「送你就送你了，这么啰啰嗦嗦作什么？」舟小猫瞪了周凡一眼道：「你要是不想要，或许觉得内心过意不去，可以再给我五十万条大灰虫。」 「我当然要。」周凡干笑一声道：「你要是不愿意说，那就算了。」 「他的后辈果然也是狗东西，脸皮极厚。」舟小猫冷哼了一声道：「你与你的女儿要是没事，都给我先离开这里吧，让我安静一会，可以吗？」 「可以。」周凡拿着舟小猫给的《冥螅逆想法》，他当然无法拒绝这个请求，毕竟只是提前一些从船离开而已，「不过我还是有个问题想前辈的？」 第362页 「什么问题？」 「那次空间移动，你为什么一定要我的寿数，而不是其他东西？」周凡问，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 在他看来，舟小猫对他时好时坏，一直让他难以判断。 「你以前不是怀疑过这是考验吗？」舟小猫脸色平静道：「你说对了，这就是一次考验，我想看你在自己的寿数与你关心的亲人面前会如何选。」 「你刚才问我为什么送你《冥螅逆想法》作为谢礼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谢礼是因为那次的选择……」周凡微微皱眉道：「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想看我怎样选？」 要知道舟小猫为了看他怎样选，可是放弃了很多东西，如大量的大灰虫或者两次珍贵的附身机会。 看他怎样选真的这么重要吗？ 「这个与你无关。」舟小猫摇头不肯细说。 周凡隐隐猜测或许与那位周家先祖有关，但有什么关系，他还是无法知道，舟小猫很反感周小犬，他最好不在她面前提起这个名字，他好奇问：「那我的选择让你感到满意了是吗？」 舟小猫道：「没有满不满意的说法，你作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能接受，无论你是想抛弃你的亲人，还是放弃自己的寿数，这对我来说都只是一次观察而已。」 「但这考验是真实的，你选择用寿数交换，我也不会再平白无故还给你，这是你的选择，你就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可是如果我选择了放弃自己的亲人，你还会把《冥螅逆想法》送给我当谢礼吗？」周凡追问。 「不知道。」舟小猫沉默了一下道：「事实上决定把《冥螅逆想法》送给你，也不过是我临时才决定的，好了，问题我已经回答你了，现在你跟你女儿一起走吧。」 舟小猫不肯透露送谢礼原因，周凡也不可能问得出来，他淡淡笑道：「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前辈了，谢谢前辈一直以来的帮助，希望我们可以再度重逢。」 他又看向小黑龙道：「墨墨，向前辈告别吧。」 小黑龙朝舟小猫依依不捨吠了一声。 舟小猫随意挥了挥手，一缕缕雾气向着周凡以及墨墨席捲而去，包围着周凡与墨墨的螺旋雾气散开时，船上已经没有了周凡、墨墨的身影。 船上又再只剩下她独自一人。 她看着周凡消散的原地，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道：「谢谢。」 那次空间移动她提出的寿数要求，确是一次考验，因为她确实很想知道周凡会如何选，结果周凡选择放弃了寿数。 这让她证实了一件事，不是所有人都会为了自己而放弃亲人的性命。 周凡不会，那周小犬呢？ 当年他们两人相依为命，周小犬最后背叛了她，给出的理由是为了他自己，所以才牺牲了她。 她当时选择了相信，因为一路走来再强大的敌人都不能让他们兄妹两人屈服，所以她不认为有什么人能逼迫周小犬说谎，她找不出周小犬需要说谎的理由。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周小犬，最重要的是周小犬也是这样说的。 她无法不相信，继而绝望地离开了这个记事以来相依为命的兄长，与他断绝了任何关系，并且在心里发誓，下次归来与他见面就是与他恩怨了断之时，必须亲手杀了他。 她在不同的世界游歷，磨砺刀法，而她只是偶尔听闻，周小犬开始娶妻生子，建立了风光无限的家族。 只是没想到小猫三式完成之后，站在了巅峰层次的她终于决定回去，在归途之中，不知何种缘故，就被带入了灰河这条船上，然后就一直待了这么久。 船把她的记忆剥夺了一部分，她忘记了自己是如何上船的，但始终没有忘记她与周小犬的恩怨还没有了断。 她坐在船边，低头看着平静的灰色河面，脸上露出了嘲弄之色：「被困在这里太久，心肠似乎也变软了，居然开始想着给你寻找藉口。」 「当年的你最擅长狡辩欺人，都无法替自己做下的事寻找合适藉口，我又能替你寻找什么藉口？」 「其实甚至藉口都不用，你了解我，只要你说这是一个意外，你不是有意的，我就会原谅你。」 「即使你这狗东西差点害死我，只要你说一句……」 轻声自语的她眼帘垂下，面露黯然之色。 「以你的性格，如果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承认呢？」 「你没理由会承认。」 「你现在又在哪里？我顺着你的后人血脉推衍，当年你建立的庞大周家就只剩下一支血脉在苟延残喘，要是你在，以你的性格，谁敢如此？」 「难道你真的死了吗？」她的身体不可抑制颤抖了起来，眼里有着怒火沸腾。 「有谁能杀得了你？你这种坏到极点的人会活得很久很久。」 「我不信！」 「等我出去，无论你躲在那里，我都要寻到你，与你了断我们的恩怨。」 「要是真的有谁杀了你，那我必定杀了他！」 她恨得咬牙切齿，杀意凛然。 周围缭绕她的雾气开始飘散。 第1343章 冥螅逆想法 周凡从床上醒来，天还没有亮，他把那瓶混灵丹实化，之后又吸收了代表着《冥螅逆想法》的漆黑光团。 他已经无心睡眠，他为得到周家的《冥螅逆想法》而兴奋。 第363页 这可是他之前一直朝思暮想的秘法。 有了《冥螅逆想法》加速开发自己的谲人天赋冥螅逆轮体，那他的自愈再生能力将会得到大大的增强。 外有金身境练成的异体混沌旧魔体，内有冥螅逆轮体！ 混沌旧魔体防御力惊人，就算真的有修士或怪谲能够击破他的混沌旧魔体，他还有冥螅逆轮体自愈再生，谁能杀死他？ 他兴奋之余又迅速冷静下来，就算有着魔体与谲人天赋，但也不能太大意，就算对方一时杀不死他，也可以想法将他困住，让他不得脱困，活活困死他。 他没有再睡觉，而是闭上眼，琢磨起这开发冥螅逆轮体的秘法。 《冥螅逆想法》并不是功法，而是一种很特殊的秘法，在开始的引言中，说这是由周小犬这位老祖宗花费了很多心血，借鑑了不少谲人世家的开发秘法，在一次灵感爆发中才创造出来的。 至于舟小猫为什么会有这秘法，可能当初兄妹两人还没有翻脸，周小犬想法创造了这门秘法，当然不会瞒着自己的妹妹。 当然这不过是周凡的猜测而已，实际如何，他也不清楚，恐怕只有舟小猫知道了。 他将心思放在了《冥螅逆想法》上，越看越是让他感到惊艷。 舟小猫在刀道上天赋绝艷，自创小猫三式，但她的兄长周家老祖宗周小犬的天赋恐怕也不下于他的妹妹，这是他看《冥螅逆想法》而有所感慨。 因为《冥螅逆想法》实在是太玄奥了，这是一种观想法，由观想那个诡生冥螅母的形象，从而逆转过来，影响刺激体内的谲人天赋的开发觉醒。 观想出诡生冥螅母越清晰，开发的程度就越高。 至于诡生冥螅母周凡从来没有见过，那也无关系，典籍上本来就留下了一道神念，那道神念描绘了诡生冥螅母清晰的样子。 周凡闭目，他这才接触那道神念，然后他见到了一个大到难以形容的奇特怪谲，如龟壳形状近乎透明的身躯，透明身躯内密布着繁复的条纹，透明身躯内是庞大的扁圆形散发黑暗光芒的器官。 他在看着它，它似乎也在看着他，它就似是真正存在一样，而不是一道神念。 周凡睁开眼时额头渗出了汗水，那种独特而诡异的注视，让他感到畏惧。 也不知当初那道神念是如何拓印下来的。 《冥螅逆想法》并不难学，它独特的地方在于无论冥螅逆轮体开发到什么程度都能学，要是修炼者足够大胆，甚至能够借着《冥螅逆想法》一天之内完成谲人天赋的开发。 但《冥螅逆想法》再三提醒不要这样做，最好是循序渐进，因为观想诡生冥螅母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要是谲人天赋没有开发到那种程度，就大胆观想完整清晰的诡生冥螅母，那身体会彻底崩溃死去，再也救不回来。 所以即使原理上能够一天之内完成，但实际上不能这样做，只能耐心循序渐进去开发。 周凡缓缓闭上双目，开始按照秘法所说，观想诡生冥螅母，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直至天亮时，他才睁开了眼，人魂隐隐胀痛，不得不停下来。 他体内隐隐有着什么枷锁在断裂，他能清晰感觉到他的谲人天赋能力被开发出了小部分，这种体会很玄妙。 经过这次观想，他才知道他的谲人天赋能力目前为止只是开发出了二成一的幅度。 都金身境了，才发掘出二成一……周凡嘴角扯了扯，这比他想的要低，但开发程度越低，越能说明冥螅逆轮体的强大。 待今夜我要将它传给蚀芙那小丫头，她本来是一代谲人，拥有周家的谲人天赋与蘑菇妖群的怪谲天赋，让她试试看效果如何……周凡心里想道。 蚀芙因为可以修习《万木春》这个一代谲人开发功法，对冥螅逆轮体的开发程度比他还要高，但《万木春》还是不如专门为冥螅逆轮体而设计的《冥螅逆想法》，就是得让她小心一点修炼，免得体内平衡力量会失衡。 昨夜要不是被舟小猫急急赶走，应该问一下这方面的问题才对的，现在只能让蚀芙这小丫头摸着石头过河了，好在《冥螅逆想法》不是什么危险的秘法，要是实在不行，就让她不要练了。 早上，他先是观察了一下自己的通信器具与符箓，确认没有什么消息之后，知道杜泥他们还没有来，他就继续专心修炼。 一整天，他先是修炼《混沌旧魔》功法，接着修炼《冥螅逆想法》，当然无论是功法还是《冥螅逆想法》这样的秘法，每一天都有修炼限制，当达到极限时，只能转而去修炼武技、术法。 一天就在修炼中过去了。 待到了深夜，他才真正停下来，脸色很严肃，因为今夜将会有新的引导者从沉眠中醒来。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些引导者越是后面的越难对付，上次舟小猫登场时是陪练型的引导者，把他揍得很惨，要不是最后怕他偷学了小猫三式，他估计每天晚上都得挨揍。 他先是将与小妹小绻在玩耍的墨墨捉了过来，看着墨墨道：「墨墨，待会无论你在梦中看到什么，都不要乱动，一定要站在我的身旁，知道了吗？」 墨墨歪着龙头，似乎有些不明白。 周凡只能再说了一次，墨墨才听明白认真点了点头。 叮嘱完墨墨，他又认真思考了一会，由于无法事先得知那引导者是什么样的人，他也无法为此做太多的准备，只能见招拆招了。 第364页 他躺下去，闭上了眼睛，很快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传来，他昏昏睡去。 他睁开的瞬间，看到的是瀰漫浓厚的灰色雾气，但幸好还是在船上，脚下是熟悉的甲板，应该不是幻象。 只是今夜的雾气异常浓郁，看不见太远的地方。 「墨墨，你在哪里？」周凡第一时间发现墨墨不在他的身边，连忙轻唤了一声。 只是雾气之中，并没有听到墨墨的回应。 他忽而听到了雾气之中传来婴儿哭泣的声音。 第1344章 婴儿 婴儿哇哇的哭泣声持续传来。 周凡他只是看着哭泣声传来的方向，没有顺着哭泣声走去，害怕这是一个陷阱。 今夜灰雾厚实如灰色的棉絮，他难以看清前方存在什么。 墨墨又去了哪里？ 他没有理会婴儿的哭声，轻声唤着墨墨的名字，但墨墨依然没有回应。 他开口唿唤墨墨的名字会暴露自己的位置，但就算新引导者是陪练型的引导者，也无法杀了他，他更担心的是墨墨为什么不回应他。 他怀疑墨墨被困在了船上的某个位置，又或者是他的声音被那引导者隔绝了，无法传到墨墨那边去。 持续了一会，婴儿的哭泣声停下，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周凡干脆坐了下来，他耐心等着灰雾的散去，要是灰雾散不了，他也能等一夜，至于墨墨，经过这么久的教导，墨墨不会往河里跳。 船上不小，在有灰雾遮挡的情况下，他想找到听不到他说话的墨墨，恐怕会很难。 「船，能帮我驱散一些灰雾吗？」周凡低头看了一眼甲板问。 只是船没有回应，反而响起了一个女子声音。 「你是不是想让灰雾散去，不再挡住你的视线？」 周凡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因为这声音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听起来既低沉又刺耳，就似一种阴冷的风从心底吹拂而过。 这是那个引导者的声音吗？ 「是的，你能帮忙吗？」周凡问。 「当然没问题，只是……」她轻笑了一声，「但是我怕你承受不起灰雾散去所看到的一切。」 「为什么这么说呢？」周凡问。 「墨墨死了。」她回答：「灰雾散去之后，你能看到的只是她那浮在河面上的龙尸。」 墨墨死了……周凡心脏抽搐了一下，她说浮在河面上的龙尸，难道墨墨跳河了吗？ 在船上死了不会有事，但要是跳河，就等于放弃一切下船，这样死就是真的死了，辅佐者也不例外。 「你在骗我。」周凡沉声道：「我不信墨墨会死，而且是这么短时间，她如果真的跳河，也没有这么快浮起来，而且河里有很多魂鱼之类的怪物，它们会把她的尸体吃掉。」 婴儿在咯咯地笑，那低沉阴森的女声也在笑，似乎两种不同声音混杂在一起，「墨墨应该是你的女儿，你这话说得可真冷血，你没有跳入过河里，又怎么知道河里是什么情况？魂鱼并不喜欢吃河里的任何东西，一落入灰河之中，就会立刻死去，尸体快速浮起来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女声与那婴儿笑声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两种声音……周凡心想女声知道墨墨是他女儿，引导者能看到登船者与辅佐者的基础信息，这女声应该是引导者不会有错了。 「难道你跳入过灰河里面吗？」周凡用不信语气问。 「我当然也没有，不过我见过很多似你这样的……船告诉我的信息之中，你将你们称为登船者，我见过很多登船者跳入河里。」女声低低一笑道：「他们死前挣扎的样子很有趣呢，死后的样子反而不是很有趣，乏味无聊。」 「可是墨墨还是不会死。」周凡摇头道：「你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内能让墨墨跳入河里面，她还是个小孩子，连话都听不太懂，你又不能对一个辅佐者出手。」 「那你就错了。」女声从灰雾中传来，「听不懂话的才好骗，就如一条狗，你扔一根骨头出去，它会立刻扑向那根骨头，它才不会管那根骨头是不是有毒。」 「说那么多没意义，你把灰雾驱散，我亲眼看就知道了。」周凡催促道，其实他不信，因为这新甦醒过来的引导者没有杀一个辅佐者的理由。 就算灰雾散去，他看到墨墨的尸体在水里，他也不会信。 辅佐者对引导者来说可能是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新事物，他不相信一个新的引导者不会不感兴趣，反而杀了她。 那女声没有再响起，厚实的雾气开始散去。 周凡透过稀薄的雾气，他首先看到的是最常见的那张四方桌。 四方木桌上放着一个竹编摇篮，婴儿的咯咯笑声就是从摇篮里发出来的。 他又环视了一圈，没有发现墨墨的踪影，他的心微沉，走到船的一边边张望，灰色河水平滑如镜，没有看到任何漂浮物。 他沿着船栏杆一边跑一边看，试图看墨墨是否真的在河里。 墨墨去了哪里？ 「你在找墨墨吗？」女声又传入了他的耳朵里，「你不是不信吗？其实你说得对，墨墨根本就没有跳河。」 周凡停下了脚，他试图寻出声音传来的方向，但声音飘忽不定，他也不知道声音来自什么地方。 「那墨墨在哪里？」周凡问。 第365页 「你看不见我，但你还看不见她吗？她不是在桌上吗？」女声缓缓说。 桌上？ 周凡往四方桌看去，看着那个摇篮，摇篮内还是时不时发出婴儿的笑声。 在船上听到这笑声让他心里一阵发渗。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向着四方桌走去，他担忧自己处于幻象之中，所以一直走得很小心警觉。 但很顺利，他走到了四方桌旁，往桌上摇篮看去。 摇篮内是一个裹着深红被子的婴儿，婴儿看上去刚出生不久，头上只有稀疏的乌髮，粉扑扑的小脸，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瞳看着周凡。 婴儿小手往上抬高，朝周凡发出了咯咯笑声。 周凡早有心理准备，他想过摇篮里面会有什么很恐怖的东西，但没想到居然是一个正常出生不久的婴儿。 「这就是你的墨墨，她成了一个人类婴孩。」女声又在周凡的耳边响起。 「她为什么成了这样？」周凡问，他对于那女子说的任何话，心里面都要画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因为船的原因，难道你就不想让她变成一个人吗？龙……尤其还是一条神龙，你应该明白让外面的人发现了，那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女子阴阴笑着道。 「好吧，墨墨成了婴儿，那你呢？你在哪里？为什么不出来见一下？」周凡沉默了一下笑着问：「我们恐怕要在这艘船上相处很久的一段时间，初次见面这样躲躲藏藏的，可不太礼貌。」 「我可没有躲藏，我不就是在你眼前吗？刚才你还一直在看着我。」女子笑道。 刚才你还一直看着我？ 周凡微微一怔，他看向了摇篮里的那个婴儿，婴儿正在对他笑，他心里愕然，这婴儿就是那个引导者吗？ 第1345章 请剖开我的肚子 「是你？」周凡看着婴儿问。 「你为什么还要明知故问呢？」女子的声音依然低沉刺耳难听，就似锯子在拉割着铁块，发出的嗤嗤声。 周凡仔细打量婴儿，他发现女子在说话时，婴儿的嘴并没有动。 「可是你不是说婴儿是墨墨吗？怎么又成了你？」周凡按捺下心里的焦虑，他不能让这引导者知道他现在正在忧虑着墨墨的处境。 就似他之前想的那样，墨墨的安全暂时不会有问题的。 「墨墨就是我，我就是墨墨。」女子回答。 「你这是赶着认我作爹吗？」周凡笑着问。 「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叫你爹，对我来说，这样的语言伤害不了我。」女子笑道：「我之所以说墨墨是我，我是墨墨，那是因为你家墨墨就在我肚子里。」 「你把她吞下去了？」周凡脸色有些微妙问。 「不可以吗？」女子笑着反问。 「这不可能，按照船的规则，引导者是不能伤害辅佐者的。」周凡冷笑道。 「我没有伤害她，我只是把她吞下去，她又没有死，我告诉你一个道理，想杀一个生灵，并不一定需要自己亲自动手，有的是办法让他们放弃自己的生命。」女子道：「我把她吞下去，只是困住她，她独自一个在无边黑暗中能坚持多久，她会慢慢崩溃，从而发疯，一旦她在船上疯掉，在外面也同样疯掉了。」 「我跟你以往遇过的那些引导者可不一样，我比他们聪明，船制定的规则在我眼里，漏洞百出，被我玩死的登船者都不知道有多少……」她说着发出了阴森的笑声。 墨墨被困住了……周凡脸色微变，要是困住被船判定不算伤害，那墨墨独自一人能坚持多久？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样我不是会提防你了吗？」周凡一边思索想办法救墨墨一边试图引诱女子说出更多的信息来。 「因为登船者要是太蠢，一下子就玩死了，那这个游戏就没有意思了。」她吃吃一笑回道。 她的声音与婴儿的笑声交织在一起，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一缕灰色雾气飘来，在桌上化作了一柄锋利的匕首。 「你想不想救自己的女儿？」她说：「要是想，我可以牺牲一下，你用这把匕首把我的肚子剖开，就能把她救出来。」 周凡看着那柄锋利的漆黑匕首道：「要是这么容易，墨墨为什么不自己从你肚子里冲出来又或者你为什么不干脆把她吐出来好了。」 「因为我不允许她出来，她就不能出来。」她笑着说：「我当然能把她吐出来，但是我不想这样做，我喜欢看着你剖开我的肚子。」 周凡眉头微挑，他拿起了那把匕首，看着摇篮里的婴儿沉声道：「你在骗我，这婴儿不是你，这是一个陷阱，你在引诱我剖开她的肚子，我猜要是我剖开她的肚子，说不定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 她笑了起来，就似夜枭那般难听，「那你可以不信，任由她在我的肚子里死去。」 婴儿不再笑，眼珠子转动看着周凡。 周凡皱着眉，他无法判定这新引导者说的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 「我要钓鱼。」周凡缓缓说道，他说这话的时候打量四方。 他想凭着这个办法，测试看那个引导者是不是就是这个婴儿，以往他要求钓鱼时，引导者就不得不现身。 她又是轻笑一声，婴儿的小手微微动了一下，桌上飘来一团灰雾，化作了七根钓竿，「钓吧。」 第366页 「但我猜你其实并不想钓鱼，你只不过是想证实我是不是这个婴儿？」 周凡确实没有钓鱼的意思，他没有发现任何的引导者，他眉头微挑，难道这次的引导者真的是这个婴儿？ 「但你要记住，排除那些新增的辅佐者规则，论对船上规则的熟悉，你是比不上我的。」女声缓缓说。 「你用了这个办法，那现在知道答案了吗？」 周凡并不知道答案，这个引导者太飘忽，让他琢磨不透。 「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你家墨墨似乎有些撑不住了，难道你还想等醒来，再向她询问吗？我怕等你醒来，离开灰河空间，她未必能支撑到那个时候。」她轻声说着。 周凡脸色微沉，他心里确实有着这样的想法。 「你在怕什么？怕这个是墨墨，你的刀刺下去，杀死了墨墨吗？」 「可是你不剖开我的肚子，她又可能会发疯而死掉，这真的是一个很难的选择对吗？」 周凡冷笑着，他把匕首钉在了木桌上道：「这其实一点也不难，墨墨不会似你说的这么软弱，这么短时间就放弃了，难道你还想跟我胡扯什么这婴儿的肚子里面时间流速跟外面不一样吗？」 「你就是在骗我！」 要是时间流速不一样，这引导者肯定早就说了，她说了这么多，就是想逼他用匕首剖开婴儿的肚子。 「你说我骗你，那就当我骗你了，可是你家墨墨呢？她去哪里了？」她又是说道。 周凡微微沉默，是呀，墨墨去了哪里？要是这引导者用幻术把她困在船上一个角落里，他想找出墨墨也很难。 从这引导者的话语来看，似乎是一个很喜欢耍弄登船者的存在。 「我想我们为什么不能好好谈一谈呢？」周凡用缓和的语气看着婴儿道。 婴儿咧嘴朝他笑了笑。 「我不是一直在跟你谈吗？」她笑着反问，「你喜欢聊什么我们都能聊，但是你得赶紧了，要不然等你离开灰河空间，可能你就再也见不到墨墨了。」 「那你想要什么？」周凡问。 「我想要的你不是正在给我吗？」她说道：「我喜欢看你怎么选择。」 「我已经告诉你了，我不会似你想的那样剖开婴儿的肚子。」周凡道：「这就是我的选择。」 「可是我见过很多似你这样充满自信的人，他们会改变自己的选择。」她笑着道。 「那改变选择之后，他们的下场怎么样？」周凡问。 「这个就难说了，他们有的得到了很好的结果，有的痛不欲生。」 第1346章 珍贵藏品 「那你就慢慢看着，看我会不会改变自己的选择。」周凡微微挑眉道，他还是坚定自己的判断，墨墨不会有事的。 「有些时候，你的傲慢与自信会把你毁掉。」她淡淡道：「不过距离你离开灰河空间，还有一段不短时间，我们不可能就这样在这里等着，要不我们玩一个游戏，你看如何？」 「玩游戏吗？」周凡脸上露出笑容道：「我最喜欢玩游戏了，不过玩游戏要是没有赌注，那就没有意思了，不如我们加一些赌注，你看如何？」 玩游戏很大概率船会帮忙，他真的一点也不憷这个引导者，最好趁机把以前与引导者的协议确认下来。 「你要加什么赌注？」她问。 「你要是输了，你要承担起你作为引导者的义务……」周凡就简单说了一下他之前与舟小猫这些引导者商定的协议。 「你就想要这个吗？」她轻笑着道：「这算什么赌注，我现在就可以对船起誓，只要你询问的是一些知识类的问题，我收费与之前那些引导者一样……总之一切照旧。」 周凡没想到这个引导者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下来并且已经发誓，他脸色有些微妙。 「你可能不知道，我一向是乐于承担引导者的责任，为你们这些登船者提供更多的便利，我可不似你遇见的那些引导者那样，各种为难你们。」她缓缓说。 她越是这样说，周凡心里面就觉得越不舒服，这引导者之前又说她玩死了很多登船者，现在又说她乐于帮助登船者，她说的话实在真假难辨。 「你还是换一个赌注吧。」她吃吃笑着说：「换一个比较有趣的赌注，要是没想到，我可以提议一个。」 「你想提议什么样的赌注？」周凡问。 「你身上其实有很多东西我比较感兴趣的，如你拥有的龙神血、谲人天赋，甚至你的人魂我都感兴趣，不如我们就赌这些东西，你看如何？」她问。 周凡脸色微变，作为引导者能看到他的基本信息，所以知道他的龙神血与谲人天赋之类的东西并不奇怪，但对方居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那你拿什么来与我对赌？」周凡问。 「那要看你拿什么来与我赌了，我可以拿出等价的东西来与你换。」她轻笑着道。 「如果我拿龙神血与你赌呢？」周凡面露好奇问，世间能比龙神血珍贵的东西可不多，当初他能从龙主那里得到龙神血，本来就是十分侥倖的事情。 「龙神一族的龙神血十分珍贵。」婴儿的手又晃了一下，一缕灰雾飞来，落在了桌上，化作了一个金色的果子。 果子并不是圆形状的，而是三角形，它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第367页 「你知道这是什么果子吗？」女子声音又缓缓响起。 周凡回想了一下，这样形状独特的果子，要是他曾经在典籍上看过又或者听人说过，不会没有任何记忆，他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它呀是我最得意的几件藏品之一，价值比你那龙神血只高不低。」女子声音变得低沉严肃：「它在世间显现时，就遭到了三个实力不下于我的顶尖修士争抢，除了那三个顶尖修士，还来了两个不可知级的怪谲。」 「为了它，当时那个世界被轰得千疮百孔，出现了数不清的空间孔洞，再也不适合任何生灵居住。」 周凡目光闪烁看着那三角状的金果子，他从来没有听过会有顶尖修士与怪谲一起感兴趣的东西，这究竟是什么至宝？ 「至于它是什么……」说话声音停顿了一下道：「我跟你说这么多作什么？你真的要拿龙神血跟我赌还只是问问而已？」 「如果是真的跟我赌，我才会告诉你它究竟是什么东西，并且保证我没有说谎，到时如果你认为它不如你的龙神血，那可以要求我换一个媲美龙神血的东西，你确认要用龙神血作赌注吗？」 周凡将视线从三角状金果子收了回来，他摇头道：「不用了，我不会用龙神血与你赌，我们第一次玩游戏，还是不要加赌注了，以后再说吧。」 他心里想着，反正他已经得到了这引导者发誓，都达成目的了，就不必再加赌注，万一玩这游戏把龙神血输掉了，那他得哭死。 为了压制自己的贪心，他甚至连那果子为什么能与龙神血媲美，都不想知道了。 「这样子。」女子有些遗憾嘆了口气，「那太可惜了，你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至宝，你以后会后悔的。」 「我这人一向不想强迫人去做事，既然你放弃加入赌注，那也无所谓，其实这是个猜谜游戏，你猜这个婴儿是不是我？」 周凡看向那看似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他微微皱眉。 开始的时候，女子说婴儿是她，现在又问婴儿是不是她？ 那到底是不是她？ 不是她，婴儿又是谁？ 真的是墨墨吗？还是这婴儿只是一个幻象，并不存在。 「很难猜吗？猜错了又不用付出代价？」女子笑着道：「你就随便猜。」 「我猜婴儿不是你。」周凡缓缓道。 「为什么呢？」女子笑着问。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只是我纯粹凭着直觉，觉得不是你而已。」周凡回答。 「你错了，婴儿就是我。」女子道：「我举高右手给你看。」 婴儿果真举起了右手，咯咯笑着。 周凡道：「那你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子？」 「我在上船之前，遇到了一个很厉害的对头，一场恶战下来，我就成了这样子，不过我那位对头他被我彻底灭族了。」女子笑着说道：「不过我也永远只能是这个婴儿状态了。」 「要是这样，那未免太可怜了。」周凡嘆了口气道。 「你在可怜我吗？」女子又是阴阴笑道：「所有听过我名字的人，要是知道我变成了这鬼样子，他们恨不得拍烂自己的双手来庆祝。」 那你得多遭人恨……周凡嘴角扯了扯，他笑着问：「与前辈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前辈的名字？」 第1347章 婴九 「以前的名字在上船之后，已经忘记了，但你可以唤我为婴九，婴儿的婴，数字五六七八九的九。」女子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原来是婴九前辈。」周凡看了一眼桌上的婴儿，心想她名字带一个婴字，或者这婴儿真的是她，但墨墨呢？ 「我们的猜谜游戏还没有结束。」自称为婴九的她提醒道。 这婴九声音让人听了都觉得隐隐头晕，实在太难听了，周凡心里嘀咕了一声，他讶异道：「还没有结束吗？那前辈请继续。」 与她谈话不是没有收穫的，至少他现在可是得到了她的承诺，知道了她的名字。 墨墨也许能想法找到。 「你猜这婴儿是不是我？」婴九问。 「……」周凡沉默了一下道：「前辈，这个名字你已经问过了。」 这婴九的记性不会这么差吧？ 「我知道。」婴九阴笑着道：「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周凡微微皱眉道：「我猜这婴儿不是你。」 他心里想着，他给出一样的回答，看她怎么办。 「你错了。」婴九道：「不信我让婴儿举高左手你看。」 婴儿果真举起了左手，咯咯笑着。 这样一幕似曾相识。 周凡嘴角扯了扯道：「那我改改答案，婴儿是你。」 「你又错了，婴儿不是我。」婴九回道。 「为什么不是你？你不是想让婴儿举高左手就举高左手，举高右手就举高右手吗？」周凡问。 「你这蠢货。」婴九讥笑道：「我还能让他飞起来。」 裹着小被子的婴儿果然飞了起来，然后很快又落在了摇篮内。 「原来这是你用术法让它飞起来的。」周凡挑眉道：「但你的名字叫婴九。」 「那是我刚刚起的名字。」婴九道：「我每次醒来，都会给自己起一个新的名字。」 周凡：「……」 他觉得自己的脑子都有些煳涂了，他很快就笑道：「我明白了，这谜题根本就没有答案，你喜欢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我又不知道你有没有说谎。」 第368页 他心里有些生气，这婴九完全是耍着他玩。 婴九大笑了起来，她的笑声听起来有些神经质，「你说的没错，我说谎了，所以下一个问题依然是，你说婴儿是不是我？」 「没有规则的游戏没意思。」周凡摇头道：「到时我说哪个是假的，你肯定会说它是真的，这样没有继续下去的意义。」 「别着急说不玩，我可以向船发誓，这次关于问题的答案绝不会说谎。」婴九缓缓说。 周凡微微挑眉，他本来不想玩的了，但他瞄了一眼那婴儿，他确实很想知道这婴儿是否真的与墨墨有关，他想了想道：「我猜这婴儿不是你。」 「答案正确。」婴九道。 周凡微微一怔，有船的注视，婴九应该无法说谎，他脸色凝重起来，看向那婴儿，难道这婴儿真的是墨墨吗？ 「作为奖励，你可以说一个问题，但我要提醒你，我有可能在这个问题上说谎骗你，也有可能不会，那你会问什么问题呢？」婴九笑道。 既然你会说谎，那我问什么问题又有什么意义，除非我问的问题能让你无法说谎……周凡快速思索了起来。 他瞄了一眼桌上的婴儿，婴儿在看着他发出咯咯笑声，他要是问婴儿是墨墨吗？肯定无法得到有效的答案。 「既然你不是婴儿，那你在哪里？」周凡缓缓道：「婴儿不是你，那你躲起来已经没有意义了，为何不出来见一见？」 他知道太重要的问题，这个叫婴九的引导者不会回答，那只能问一个简单的问题，见到这个引导者不是没有意义的，也许能从她的现身得到更多有效的信息。 而且他也实在不知问什么简单的问题才好。 「我就在你身旁，你没看见我而已。」婴九的声音又在周凡耳边幽幽响起。 周凡先是快速看了一眼桌上的婴儿，他突地转身，看到他身后一直站着的人。 这身穿鲜绿马甲红短裙的女子有着如火的红唇，细长的黑眉，她的左耳垂吊着圆金耳环，右臂纹着密集青黑繁复的图纹，赤着双脚。 整个人给人一种难以形容的邪气。 「很意外我的样子吗？」她嘴咧开，那种邪里邪气的气质更重了，那声音依然刺耳难听。 「不是。」周凡摇头否认，事实上他一直听着这声音，还以为是一个脸容阴森的老妇人，没想到她比看起来还要年轻。 当然这可能只是一种表象，说不定是一个擅长变幻术法的修士，那就不可能只看她的表面。 「你见到我了，那轮到我问了。」婴九轻笑着说。 周凡看着她，发现她眼瞳带着难以形容的恶意，让人不由自主产生一种恐惧以及想杀了她的冲动。 「这婴儿是谁？」婴九说出了她的问题。 这婴儿是谁？ 周凡看着桌上的婴儿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她是墨墨。」 「答案正确。」婴九道。 周凡脸色平静。 「怎么？你不开心吗？」婴九笑着问。 「除非你向船保证，你不会在这问题上说谎，我才会相信你。」周凡道，婴九这个引导者太喜欢说谎了，他无法相信她。 「看来学聪明了。」婴九发出有些神经质的笑：「只是我为什么要如你所愿？」 周凡在心里嘆了口气，他就知道没有这么简单。 「除非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可以告诉你，这婴儿是不是你家墨墨。」 「什么要求？」周凡皱眉道：「你应该知道，要是太过分，我不会答应你的。」 如果婴九要他的龙神血，只是回答他婴儿是不是墨墨，他根本不会考虑。 「当然不过分。」婴九道：「事实上这个要求很简单。」 她用手指着桌上的那颗三角状的金果子道：「你把它吃了，我就回答你的问题。」 周凡看着桌上那颗果子，他眼角跳了跳：「你说过那颗果子很值钱，不是吗？为什么要我吃了它？」 「我没有骗你，它的确价值连城，但与我要你把它吃下去又有什么联繫？」婴九露出邪异的笑：「只要我喜欢这样做，那就不需要任何的理由。」 第1348章 切手指 周凡看了一眼桌上放置着的三角状金果子，有很多灵植不能直接吃用的，这三角状金果子可能也是如此。 只是如果这未知名的金果子如果真的存在巨大价值，那他吃下去就算把他毒死，那这果子也不是毁了吗？再说…… 「这是船上。」周凡看着婴九提醒道：「我在船上恐怕吃不了，难道你想我带出去……」 「这果子不一样，它是能在船上吃的。」婴九打断道：「你要吃吗？」 在船上也能吃的东西……周凡以前不是没有遇见过，所以婴九说的话可能是真的。 他微微沉默，婴九可能在说谎这果子根本就没有她说的那样有很大价值，毕竟之前婴九说到这果子时，是处于非交易状态，她是可以说谎的。 当然也有可能这金果子确是堪比龙神血的大价值之物，它就算被吃下去，也能復原过来？ 「我不想吃。」周凡摇头道，这未知用途的果子，吃下去就跟找死没有什么区别。 「你太胆小了！」婴九露出阴冷的笑：「其实我就知道你不敢吃，要不然我就不会让你吃了，这果子吃下去对你有天大好处，现在你后悔也晚了。」 第369页 不，我不后悔，你这鬼话连篇的引导者……周凡暗暗腹诽了一句，他压根就不会相信婴九。 「既然你不敢吃这果子，那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我可以换一个要求。」婴九微微笑道：「你用桌上的匕首把你一只手的五根手指一一切下来，我就告诉你那婴儿是不是墨墨。」 切下来？ 周凡讶异道：「仅仅是切下来吗？没有任何附加条件？」 这可是在船上，别说把手指切下来，就算是他被杀死，也最多是被扯离灰河空间，第二夜一切又会恢復正常。 把手指切下来，对他来说，并不难。 「没有任何附加条件。」婴九脸上浮现邪异的笑：「要是我附加了条件，你也不会答应吧？」 周凡微微皱眉，他又回想了一下婴九说的话，如果婴九说要他把他的手指送给她，那他不敢切，要不然他出去之后，可能就真的没有了五根手指，因为这算是一种交易，他的五根手指说不定无法再生长回来。 这婴九究竟想做什么？ 墨墨是不是变成了婴儿？ 他瞄了一眼那匕首，觉得要是有问题，那就只有那匕首有问题了，但是在船的注视下，又不是服用果子之类的东西，这匕首应该伤不了他才对的。 周凡伸手抓来一缕灰雾，化作了一柄匕首，他问：「我可以用自己的匕首吗？」 为了安全起见，他决定不碰婴九的任何东西。 婴九嘴角往两边裂开，她露出无声的笑，「这个随你喜欢。」 她居然答应了。 这引导者的心思实在太难猜了。 周凡沉默着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他已经进入了金身境，但只要不运转真气保护左手，匕首上又附着真元，想将自己手指剁下来并不难。 他摊开左手掌，把左手的五根手指一一切了下来。 鲜血从手指切口上涌出，痛得他眉头微皱，露出了痛苦之色，他看向了婴九。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婴九露出了乖张癫狂的笑，「痛苦的味道是多么的甜美。」 周凡明白了过来，原来她只是想看他痛苦的样子，这引导者绝对是个疯子。 他断开的左手五指伤口正在快速癒合，但断开的五指并没有长回来，他距离冥螅逆轮体断肢重生还有一段很远的路。 不过等他能断肢重生了，就算伤口癒合，到时再把伤口切开，应该能重新生长回来。 「多么棒的谲人天赋，我听说过这种谲人天赋，冥螅逆轮体。」婴九看着周凡左手五指的癒合，眼里毫不掩饰露出了贪婪之色，「这是我最想得到的一种谲人天赋。」 「有了它，我就能把自己的身体随意切着玩，现在虽然也能切，但久了还是会有些伤害。」 周凡心脏抽搐了一下，他再次确认这是一个疯女人，得到冥螅逆轮体就是为了把自己的身体切着玩？ 「你要是能把你的谲人天赋转让出来，我愿意用我最好的藏品来交换。」婴九诱惑道。 谲人天赋能转让周凡一点都不奇怪，如果他愿意交易，船可以把他的谲人天赋立刻剥夺出来交给婴九。 「你答应我的事情还没有说。」周凡转移话题提醒道。 「看来你是不愿意交换。」婴九笑了笑，「那也无所谓，终有一天，你会答应的。」 婴九伸手进了四方桌上的摇篮之中，她锋利的指甲轻轻碰着婴儿的眉心，缓缓道：「多么有趣的婴儿，这当然不是你的墨墨。」 周凡脸色微变，这是交易，婴九不可能说谎，这婴孩不是墨墨，墨墨去了哪里？ 婴九并没有伤害婴儿，她的手指只是在婴儿的脸上来回抚摸，婴儿在发出咯咯的笑，并没有因为婴九的抚摸而吓得哭了起来。 「我一开始就跟你说过了，墨墨就在这婴儿的肚子里面，你只要剖开婴儿的肚子，就能找到她。」婴九抬头看着周凡道：「你还是不敢吗？」 「这又不是墨墨，你在怕什么？」 周凡问：「那这婴儿是谁？」 「它只是我幻化出来困住墨墨的一种幻象而已。」婴九淡淡地道：「你似乎不敢相信我是吗？」 我当然不敢信你……周凡心想。 「但是你可以认真想想。」婴九面露讥笑道：「我是否在骗你，还有……」 她的左手一翻转，桌上就多了一个沙漏，有着金色细沙在往底部落下，沙漏上部的沙子已经不多了，这是计算周凡能在船上留多久的器具。 周凡对此也十分熟悉。 「你的时间可不多了，难道你就真的不怕，等你出去，你见到的是一个已经疯掉的墨墨吗？」 周凡脸色冷了下来道：「这种话你反反覆覆说了很多次，我也已经告诉过你，就算墨墨被你困住，也不会因为仅仅一夜时间就疯掉。」 「她还只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你永远不知道她被困住要遭受什么样的幻象考验。」婴九吃吃笑着，眼里的恶意越来越浓，「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她不仅仅是被困住，还要面对诸多恐怖的幻象。」 周凡脸色微凝，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墨墨…… 第1349章 婴儿的谜底 恐怖的幻象有些时候就算是一个心智正常的大人，也会被吓得疯掉。 墨墨的年龄还是太小了，如果真的似这婴九说的那样……周凡心脏隐隐抽搐了起来，他有种真的要举起匕首剖开婴儿肚子的冲动。 第370页 但他还是忍住了，他坚信自己的判断不会有错，这个引导者不会杀了对她来说很新奇的辅佐者，这肯定是在骗他的。 「你是不是以为墨墨是辅佐者，我就不捨得杀她？」婴九就似看穿了周凡心中所想问。 周凡微微挑眉，他确实是这样想的。 「我以前确实没有见过辅佐者，但你还是不了解我。」婴九拿起了匕首，她用匕首轻轻刺穿了自己的左掌，又拔出来，匕首染上了血。 她眉头都不皱一下，脸上挂着笑容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匕尖上的血，「我连登船者都能随意杀掉，又如何会在意这小小的新事物？」 周凡心微沉，他确实有些疏忽了，从目前的观察来看这婴九就是一个疯子，疯子是无法用正常人的思维来猜度的。 「你的傲慢与自信会害死了墨墨。」婴九把匕首放在了桌上，她大笑了起来，声音粗哑刺耳。 周凡感到脑袋隐隐作痛，婴九不能攻击他，是这声音本来就难听。 他的额头渗出了汗水，看向了那婴儿。 难道他真的错了吗？ 婴九一直在故意引导他剖开婴儿的肚子，也许是一种反向思维，不想他剖开婴儿的肚子？ 但万一猜错了，剖开婴儿的肚子会怎么样？ 应该不会怎么样，现在他已经确认婴儿不是墨墨，灰河空间除了魂鱼，不会有其他生灵能进来…… 他想到这里突地怔住了，他想到了一个很可怕的事实。 如果真的是似他想的这样，那他剖开婴儿的肚子，那就犯了天大的错误，他甚至可能会死！ 他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斜睨了一眼婴九，脸色变得平静下来，「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引诱我剖开这婴孩的肚子了。」 「哦，那是为什么呢？」婴九又是笑着问。 周凡走近，低头看着婴儿那粉扑扑的脸道：「你说这小孩不是墨墨，这点你无法说谎，那婴儿就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他只是一个幻象。」 「第二种，他是真实存在的。」 「如果只是幻象，我剖开他的肚子，那什么也不会发生，对我来说只是虚惊一场，而你能得到的乐趣就会大大减少。」 「所以他很大可能不是幻象，那他就是真实存在的，如果他是真实存在的，那事情就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周凡扭头看着婴九，婴九脸上依然挂着邪异的笑，她没有说话。 「墨墨我一直找不到她，你说她被你困住了，起初我也是这么想的，但这婴孩是真实存在的事实，又与一些规则矛盾了，所以我忽而想到一种可能，墨墨不在船上。」 「墨墨今夜并没有进入灰河空间，而这婴孩作为真实的存在，能进入灰河空间，那他就只可能是……新的辅佐者。」 婴九笑道：「好厉害的猜测，但这不过是猜测而已，万一你猜错了呢？」 周凡扭头看着婴儿的脸，婴儿的脸很小，从轮廓来看，看不出似谁，但他轻声道：「不会有错的，因为从时间来推算，恰恰应该是差不多的时候了。」 「什么差不多的时候？」婴九笑着问。 「第一个辅佐者蚀芙小丫头是我的孩子，第二个辅佐者墨墨也是我的孩子，如果真的出现第三个辅佐者……」周凡脸上露出了复杂之色，「也很可能是我的孩子。」 只是说是这样说，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因为从那个冬天开始到现在只是七月份，似乎时间早了一些，难道是早产了吗？ 他从一些典籍之中看过，一些人是可以服用特殊的灵植，让胎内的孩子吸取足够的成长养分，然后迅速成熟再生下来的。 这个世界，如果真的怀上了，要是想尽快产子，甚至只需要三四个月时间。 只有这个猜测才是合理的，要不然无法解释出为什么船上多了一个婴儿，而墨墨又不见踪影。 这是他与虫娘的孩子。 他想到这里，只是呆呆站着。 婴九笑道：「你怀疑这是新的辅佐者，是你的孩子，但你看到婴儿第一眼的时候，可没有这样说，那就说明你有一个孩子，却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见过。」 「看来你的孩子有一个不合格的父亲。」 「你错了，是孩子的母亲不合格！」周凡板着脸道，他是被抛弃的。 「但这不过是猜测而已，你现在怀疑这是你的孩子，看来你是捨不得下手剖开婴儿的肚子对吗？」婴九又道：「但你猜错了，你要是猜错，你的墨墨就要疯了。」 周凡只是微微摇头道：「只要很大可能是对的，我就只能这样选，要是真的错了……」 他眼神冷了下来，「你害墨墨发疯，我就要想法杀了你。」 「就凭你？」婴九嗤笑道：「你觉得你可以做到吗？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能杀了我？」 「要是在外面，我确实很难杀了你。」周凡点头承认道：「甚至我连你一根指头都不如，但这是在船上，你不能对我动手，我就未必没有机会。」 「我很欢迎你做这样的尝试。」婴九又是吃吃笑着，「以前也有登船者这样做，但他们都失败了，还有……」 婴九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你怀疑这是新的辅佐者，你要是敢剖开它的肚子，这婴儿不会有事，但你却因为违背了不得对辅佐者动手的规则会被船处死，说到底你还是为了让自己活下来而放弃了自己的女儿墨墨。」 第371页 周凡冷笑道：「随你怎么说，我也不会改变想法的。」 如果婴九想用这话逼他作出那样的选择，那她就错了。 周凡没有再理婴九，他从摇篮中抱起了可能是自己孩子的婴儿，从那婴儿的脸来看，还是难以看得出小孩的性别，他要确认一下，虫娘给他生了一个男孩还是女孩。 想到虫娘，他心里又是一痛，这女人实在是太狠心了，明知道他不喜欢这样…… 他轻嘆了口气，视线重新放在了婴儿身上。 第1350章 早夭 是个女孩子。 周凡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其实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他都无所谓，他看着小孩轻声道：「希望你长大后似你娘那么美丽，但不要似你娘那样绝情。」 他心里面有些无奈，他没想到会在船上见到他与虫娘的孩子，婴孩又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父女团聚，真是温馨而感人的一幕。」婴九打了个响指，船上空爆开一颗颗绚烂的烟花。 「你承认了。」周凡挑眉道。 「你都这样坚持了，我不承认也不行了。」婴九笑道。 「你真的想杀了我吗？」周凡问。 「我并没有想杀你，是你是否要杀死自己。」婴九淡淡笑道。 「我知道你在过往的岁月中遇到过很多登船者，他们都失败了，所以你感到很绝望。」周凡低头逗着自己的女儿，「可是你就不能耐心一点，看看我是否真的能让船到达彼岸。」 要是这引导者一直在捣乱，对他来说，始终是很麻烦的事情，而且这婴九有点疯了，他怀疑是在船上困太久，脑子出问题了，这可能是一个人魂濒临崩溃的引导者！ 婴九狂笑了起来，嘶哑刺耳的笑声在船上迴荡，她一直笑，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你在笑什么？」周凡脸色微冷问，他在想要是这引导者真的疯了，要想法让她跳河或者对他出手，让她死掉，换下一个好了！ 「你错了。」婴九笑道：「我从来没有感到绝望，事实上船上这一切对我来说，都很有趣，无论是神秘的船，还是每次醒来遇到各种各样的登船者，都让我感到愉悦。」 「外面的世界已经找不到这么有趣的地方了，我对是否到达彼岸并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船。」 说到这里，婴九眼里爆发出炙热而疯狂的情绪，她嘴角就要裂到了耳根，「它为什么能这么强大？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强大的对手，不可知级怪谲还是什么修士强者都不如它，我一定要想法杀了它。」 「它是属于我的。」 「……」周凡脸色微妙，他觉得婴九这一刻没有说谎，她可能在上船之前，就是这样的疯子。 以前遇过的那些引导者，可从来没有想过要杀死船，只是想摆脱船的控制，他们都明白船的强大，但这个疯子，居然想杀死神秘的船，这个想法实在太疯狂了。 「那你以前尝试过对船动手吗？」周凡见婴九说到了船，他忍不住打探起来。 「我试过无数次，但都失败了，甚至……」她脸上带着癫狂的笑，「有好几十次我差点就死掉了。」 好几十次……周凡嘴角扯了扯。 「我能感觉到要不是它不想杀我，我那几十次恐怕活不下来。」婴九提及死亡她反而显得丝毫不在意，甚至显得很兴奋。 「我与它的实力差距太大了。」 「实力要是差距太大，那你这样做只是送死而已。」周凡忍不住评价道。 「那是你不了解我。」婴九笑道：「我最喜欢的是游走于危险之中，战胜一个个比自己强大的对手，那才是最有意思的事情。」 你这是作死，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周凡眼角跳了跳想。 婴九高举双手，她脸露狂热之色，「我想像不出世间还有谁比它更强，我要不择手段，只要能击败它，那我可以去死。」 「但即使我在一次次失败中变强，与它还是有着遥远的距离，但总有一天，我能杀了它！」 你这疯子……周凡轻咳一声道：「那你现在就挑战它。」 然后被船杀死，给我换一个正常的一点来，这个疯子我受不了……周凡默默补充了一句。 「当然不是现在。」婴九冷笑道：「我上次沉眠之前，就失败了一次，现在挑战没有意义，还有你也不要想唆使我，我唆使人的时候，你祖先都没有出生。」 「知道你们这些登船者在我眼中意味着什么吗？」婴九又问。 周凡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我并不在意你们的生死，也不在意你们成功还是失败，你们对来说，只是我在挑战船之前逗乐的玩具。」婴九脸上浮现出邪异的笑，「当然有些登船者还是能起到一点用途的，如你的身上拥有着我很喜欢的龙神血与冥螅逆轮体。」 逗乐的玩具……周凡微微皱眉看着这个癫狂的引导者，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我跟你说过，终有一天，你会自愿送出自己的龙神血与谲人天赋。」婴九又是露出有些贪婪之色，「这两种东西在你身上简直暴殄天物，它们能帮助我再次挑战船，就算只能起到一点点的作用，那也足够了，当然与这两样东西相比，首先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周凡皱眉问。 第372页 「让你吃下那颗果子。」婴九回答。 「那你就好好等着吧。」周凡瞄了一眼桌上的沙漏，他差不多要离开灰河空间了。 而他一走，这婴儿也会回到她娘的身边，他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一个婴孩，只会笑和哭，也无法给虫娘带话。 「今夜你的表现还算不错，让我感到有些高兴。」婴九笑着说：「但有件事你还不知道，作为奖励，我可以免费告诉你。」 「什么事？」周凡问。 「就是这个孩子……」婴九用手指着周凡抱着的婴儿，「你知道她为什么只是一个婴儿，就出现在这里吗？」 「为什么……」周凡皱眉道，他确实没有考虑这个问题，毕竟墨墨也是一出生就到了船上，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其实我也只是猜测，你可以姑且听听。」婴九面露讥笑道：「我猜船是可怜你，怕你以后见不到她了，所以才会让她作为辅佐者上船。」 「你这是什么意思？」周凡微微一怔道。 「她命不久矣。」婴九缓缓道。 她命不久矣……周凡彻底愣住了，他看着在朝他笑的女婴没有说话。 「她从出生那刻就註定会早夭的。」婴九笑着说：「她天生拥有三种极为厉害的谲人天赋，她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三种厉害的谲人天赋，只要谲人天赋一旦爆发，那谁也救不了她。」 第1351章 问一问 她会早夭？ 周凡看着怀抱里的婴儿，他脸色微变起来，视线扫向婴九说：「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还是假？」 婴九说的话真假难辨，想让他信她很难。 「你可以不信。」婴九面露微笑道：「我没有要你相信，你可以当我没有说过。」 周凡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刚想说话，但沙漏内的最后一粒沙子落下，天旋地转般的感觉传来，他与婴儿一起消失在了船上。 婴九轻笑了起来，刺耳难听的声音在船上迴荡，「三个辅佐者吗……船，没想到在我醒了之后，你给了我一个这样的惊喜。」 周凡睁开眼，他立刻直起腰来，扫视了一眼房间，墨墨正趴在小妹的身上睡觉。 「墨墨。」周凡走过去，把墨墨提了起来。 小黑龙迷迷煳煳地睁开了眼，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委屈地吠了几声。 「昨晚你没有见到我，对吗？」周凡问。 小黑龙听懂了，轻轻点头。 周凡立刻明白，一切就如他想的那样，他安慰了小黑龙几句，就脸色凝重起来。 婴九说那婴儿身怀三种很厉害的谲人天赋，也因为这样会早夭。 只是这怎么可能？ 他知道虫娘拥有大梦千春秋的谲人天赋，他有冥螅逆轮体的谲人天赋，但还有一种谲人天赋呢？ 难道虫娘拥有两种谲人天赋吗？ 只是就算虫娘拥有两种谲人天赋……也不可能全部继承的，这种事情是很低概率的。 他在书里看过，并不是说两个不同的谲人结合在一起，就会生出拥有两种谲人天赋的谲人，要是这样，那不断找不同的谲人生下后代，这样的后代拥有谲人天赋数量就会多得恐怖。 事实上谲人血统的继承有其一定规律。 谲人与普通人结合，一定会继承谲人天赋，但这谲人天赋可能是显性的，也可能是隐性的，要是隐性的那就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激活自己的谲人天赋，但那个隐性的谲人还是携带着血统可以再传给后代。 所以往往一个谲人世家，他们要是注重血统的继承，往往不会选择与其他谲人结合，而是会选择普通人。 谲人与谲人结合，往往只会继承一种强谲人天赋，哪种谲人天赋更强，就会继承哪种，当然有时候强弱的标准并不是修士能轻松分辨的，这与谲人天赋的起源怪谲有关。 不过谲人与谲人的结合，也会出现极为罕见的继承了双谲人天赋，这种情况很罕见，典籍上说数千年来只是出现过数例，而且那数例中的双谲人天赋都是早夭了，原因在于可能是双谲人天赋力量发生了冲突。 真正拥有双谲人天赋的情况很少，但周凡身边似乎就有两个…… 蚀芙就是双谲人天赋，但她的情况很特殊，她是怪谲与谲人的后代，才能继承了双谲人天赋，并且完美平衡了两种力量。 至于小柳，在周凡的观察中，她应该不算是拥有双谲人天赋，她是融合了茧树与冥螅逆轮体的力量，这是一种新的谲人天赋。 但无论如何蚀芙与小柳都是特殊情况，并不是谲人与谲人结合继承的双谲人天赋，甚至严格来说，蚀芙才算是拥有双谲人天赋。 胭脂给的《万木春》只是开发与平衡一代谲人的力量，对双谲人天赋力量也无法起到作用，双谲人天赋与一代谲人还是有着不同的区别。 现在婴九告诉他，他与虫娘的女儿拥有三谲人天赋？ 要是这样，这不是什么喜事，这简直是噩耗，双谲人天赋的谲人都早夭了，三种不同的谲人天赋力量在一个人体内……他有些无法想像。 但这事会是真的吗？ 如果真的是三谲人天赋，那婴九的说法很可能就不是假的。 周凡脸上露出了担忧之色，他又想到女儿的情况这么严重，为什么虫娘也没有跟他说？ 第373页 难道真的这么狠心吗？ 他想了一会，决定去问一问。 匆匆处理一下早上的杂事，他就带着小妹出门，来到了月牙商号，提出要见商号的大掌柜王海东。 「周大人，我家掌柜出外做事去了，可能要好长时间才能回来了。」一个中年男子对周凡恭恭敬敬说。 「那月牙商号现在谁负责？」周凡沉着脸问。 「由大掌柜指定的六个人负责，我正是其中之一。」那中年男子说：「周大人要是有什么事，也可以放心交给我来替大人去办。」 「王海东真的不在吗？」周凡道：「他要是在，叫他别躲着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他说！」 「可是大掌柜真的不在。」中年男子苦着脸道。 「你现在联繫得上他吗？」周凡又是皱眉问。 「这不可能。」中年男子摇头道。 周凡沉默了一下道：「拿纸笔来，我给他留一封信。」 那中年男子很快点头答应，将纸笔拿来交给周凡。 周凡很快就写好了信，他之前与王海东只是见过几面，就无法在信上施加任何禁制，防止他人偷看。 「你想活命最好别偷看信。」周凡用低沉的声音警告道。 「大人请放心，绝对不会。」中年男子脸色严肃说。 周凡离开之后，中年男子看了一眼手中的信封，他连忙快步走进商号之内。 他很快就走到了一间房门前，商号里面很安全，不会有人能潜进来，但他还是小心回头看了看，才有节奏敲了敲门。 「周大人离开了，他给大掌柜留了一封信。」中年男子轻声说道。 门打开，王海东走了出来，他接过信轻咳一声道：「他说什么了吗？」 「他说有很重要的事找大掌柜，但我按照大掌柜说的打发他，他就给你留了一封信。」中年男子回答：「他还警告我，说我想活命最好别偷看。」 王海东最近深居简出，就是为了躲周凡，他看着手中的信，信是当着他们的人面写的，而且周凡也不可能想杀他。 他脸色微凝，看了一眼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转过身去。 王海东这才拆开信，只见信上写着：你替我问问虫娘，女儿身患绝症，她知道吗？要是知道，她又没有办法救女儿，那她应该告诉我！ 王海东面露惧意，他又仔细看了一遍信上的字，越发恐慌了。 「这怎么可能……」王海东低声自语了一句，他对那中年男子说了一声，让他去忙，他就关上了门。 第1352章 我哪里对不起你了 王海东关上房门，他第一时间激活了房间内的符阵。 他在房内踱步，很快就从书架内取下盒子，从盒子内取出了里面的长方玉符。 他将真气灌注进长方玉符内，玉符立刻散发出朦胧的白光。 他耐心等着，长方玉符内很快就传出了低沉的女声。 王海东说要找少主，然后就耐心等了起来。 「老王，是不是周兄哪里出了什么事？」玉符内传出了李九月的声音。 「少主，周公子刚刚留了一封信。」王海东连忙说道。 「什么信？读来听听。」李九月好奇问。 「你替我问问虫娘，女儿身患绝症，她知道吗？要是知道，她又没有办法救女儿，那她应该告诉我！」王海东把信上的内容读了出来。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才诧异道：「这怎么可能？梦梦她很健康，怎么会患绝症，还有周兄是怎么知道是女儿的？」 「少主，这我也不清楚，要不要我找他问一问？」王海东小心翼翼道。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李九月还是惊诧不已，「先别问，我要去看看梦梦，找人替她检查身体，老王，你别走开，我很快就回来。」 王海东答应之后，玉符的光芒就黯淡了下去，他脸上露出忧色，小少主可是少主的希望，千万不能出什么事。 只是小少主从出生到现在，都被照顾得无微不至，怎么可能身体有事不知道？ 要不是周凡在信中清晰点出了孩子的性别，说不定他们还以为周凡是在试图骗他们的。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长方玉符的光芒才很快变亮，王海东忙问：「少主，怎么样了？」 「孩子很好，什么事也没有。」李九月道：「只是老王，周兄这样说，我始终放心不下，周兄不似是乱说的，你试着联繫一下他，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他都知道梦梦的存在了，那再瞒下去用处也不大，不过别让他知道我们在哪里……」 「是，少主，我明白了。」王海东点头道。 …… …… 周凡回家待了一会，月牙商号的人就过来请他，说大掌柜刚刚回来了。 周凡就又到了月牙商号，在一个偏厅内见到了王海东。 「王掌柜不是出远门了吗？」周凡面露讥笑问。 王海东干笑一声道：「周大人，说来也巧，我临时折返回来，商号的人不知道，这不，我刚回来，就接到了周大人的信，这就赶紧把周大人请了过来。」 「那信你看了吗？」周凡问。 「看了。」王海东点头道，他的脸色渐渐严肃起来，「周大人，你为什么在信里面说孩子身患绝症？」 第374页 「这是谁让你问的？」周凡冷着脸道。 王海东沉默了一下还是坦诚道：「是少爷和小姐让我问的。」 「那他们怎么说？」周凡又道，他不想再追究王海东之前的故意欺瞒。 「他们说孩子一直很健康。」王海东回答。 「这么说来，你有办法与他们直接对话对吗？」周凡板着脸道：「让虫娘或李九月那厮与我说话，我信不过你！」 「这……」王海东犹豫了一下道：「少爷与小姐暂时不能与你说话。」 「他们是不敢与我说话！」周凡怒道：「只是说话而已，他们又不在我面前，我就想对他们做什么也做不到，事关孩子，我与他们之间的事可以暂且放下！」 「有话我可以代传……」 「我说了我信不过你！」周凡冷冷道。 他不知道这王海东在李九月与虫娘那边是什么位置，女儿可能是三谲人天赋一事，可不能告诉任何人。 王海东额头渗出了汗水，周凡不信他，这件事可能真的不小。 「我得去请示一下。」王海东道。 「好，那我就在这里等着。」周凡淡淡道。 王海东站起来离去，没有多久，他又返回来道：「少爷答应了，这里说话不方便，请随我来。」 周凡就跟着王海东离开了偏厅。 王海东说少爷答应了，那与他说话的是九月吗……他心情有些复杂想。 很快周凡就跟着王海东进入了一个书房里面。 王海东替周凡取出了那长方玉符，这玉符能够与很遥远距离的人传音，价值不菲。 王海东简单介绍了一下玉符的用法，他就替周凡关上了房门。 周凡没有急着激活长方玉符，他环视了一圈书房，书房内布置了不少隔绝外界的符阵，但他没有用，而是从自己的符袋里取出了一套符阵，布置了一下，才激活了长方玉符。 玉符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玉符内很快就传出了李九月的声音。 「周兄……」 「你还好意思叫我周兄？」周凡恨恨道：「李九月，你对得住我吗？」 李九月委屈道：「周兄，戴绿帽子的是我，我哪里对不住你了？」 「你这无耻傢伙，给我闭嘴，我不想再提这事。」周凡有些恼火道：「那王海东可信吗？」 「周兄放心，老王绝对可靠。」李九月见周凡不提这事，他松了口气道。 那这地方有人偷听的可能性将会大大降低，周凡心里想着这样的事情，他忽而问道：「虫娘呢？」 「虫娘她……」李九月声音沉重道：「死了。」 死了……周凡微微一怔，难道自上次一别就已经天人永隔了吗？ 「怎么死的？」他的嗓子就好似堵住了一样。 「难产。」李九月嘆气道。 难产？ 周凡脸色立刻沉了下去道：「李九月，你在逗我玩吗？」 李虫娘都已经进入气罡段了，这样一个生命力强大的人怎么会难产？ 「周兄，我……」 「你要是再敢骗我，我们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周凡直接冷冷打断道。 「周兄，我也就是开个玩笑，你别当真。」李九月忙说。 开玩笑，那就是假的了，周凡如释重负，继而又大怒道：「我曾经以为你诚实可靠，没想到你这人居然满口谎言，李九月，我真是瞎了眼，现在算是真正认识你了。」 「周兄，我说这话完全是为了你好……」 「呸！」周凡冷声道：「你说说，你怎么是为了我好？」 「虫娘又不可能跟你在一起，所以我就想着还不如骗你，让你觉得她死了，这样子，你就不会总想着她了。」李九月幽幽道。 「我没有总想着她。」周凡恼怒道，他想对虫娘撂几句狠话，但总是说不出来。 「我们还是说回孩子吧。」他嘆了口气道。 第1353章 孩子之名 「孩子……」李九月的声音从玉符内传来，「周兄，你怎么知道孩子是个女儿？」 这是李九月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周凡板着脸道：「我问你，孩子的身体真的没有问题吗？」 「不说就不说。」李九月嘀咕了一声，很快又回答：「孩子健康得很，你怎么会说她身患绝症呢？」 「那我问你，虫娘……」周凡顿了一下道：「虫娘是不是双谲人天赋？」 「双谲人天赋……」玉符那边彻底沉默了下去。 「李九月，你快回答我？」周凡等了一会，都没有回答，他就催促道。 「周兄，谁告诉你的？」李九月的声音也严肃起来，「你现在可能很危险，你快出去与老王一起离开霄雷州府。」 周凡微微挑眉道：「你以为我知道这么多事情，是因为被你的仇家盯上了吗？」 「我可以肯定告诉你不是，但我又不能告诉你，我是从哪里知道了这些事情，我只能向你保证，这事不是你想的任何人透露给我的，你与虫娘有自己的秘密，但我也有。」 「周兄，你确认吗？」李九月有些不放心问。 「我很确认，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虫娘是拥有双谲人天赋的谲人吗？」周凡又问，「你快告诉我，这很重要。」 「是的，虫娘拥有两种谲人天赋，这事知道的人极少。」李九月回答。 第375页 周凡抽了口凉气，难道婴九说的是真的吗？ 「周兄，你为什么这样问？」李九月说：「这与梦梦又有什么关系？」 「梦梦？」周凡怔了一下道。 「喔，周兄还不知道，孩子的名字叫李梦舞，乳名梦梦。」李九月轻咳一声道。 「姓李？」周凡有些酸熘熘道，他的孩子居然姓李，这不是随虫娘的姓，虫娘是因为嫁给李九月，才改姓李的，也就是说他的孩子跟李九月姓…… 「周兄，这是虫娘决定的。」李九月低声说。 「可是我没有答应。」周凡怒道。 「周兄，你也知道我不能人道，这孩子就等于是我李家唯一的香火了。」李九月弱弱道：「你就当可怜可怜我。」 「你闭嘴。」周凡恼怒道：「我又没有答应你们，这孩子的事情我迟早会跟你们算帐，现在我们先说正事！」 「好，你说。」李九月忙道。 「你就当我身边有个很厉害的预言者，孩子的事情也是他告诉我的。」周凡沉吟了一下道，船上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能提，他只能寻了一个藉口。 「他还说梦梦拥有三谲人天赋，会早夭。」周凡说到这里声音沉重起来，「但这人同时也是一个很厉害的骗子，我也无法证实他的话真假。」 「三谲人天赋……」李九月惊唿道：「这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 「我开始的时候也觉得不可能，但连我也不知道虫娘是双谲人天赋，而我也拥有一种谲人天赋，所以梦梦是存在三谲人天赋的可能。」周凡沉声说道。 「周兄，这太荒谬了。」李九月道：「你也说那人满口谎言，我认为他在骗你，三谲人天赋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就连双谲人天赋都极为罕见，我……」李九月停顿了一下道：「你可知道，虫娘拥有双谲人天赋，本来就是很罕见的事，就算你与她都拥有谲人天赋，想生下一个三谲人天赋的孩子，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从来没有听闻过……」 「没有听闻，不代表不会发生。」周凡打断道：「只要存在这种可能，那我们也不能大意！」 「周兄，你说得有道理，梦梦不能出事。」李九月也是一脸郑重说，声音里充满了对孩子的关心。 你这么关心梦梦，你是怕自己老李家绝后吧……周凡在心里吐糟了一句。 「周兄，那你认为可如何是好？」李九月问。 「你那边有办法检查出梦梦是否拥有三谲人天赋吗？」周凡问。 「这恐怕很难。」李九月犹豫了一下道：「就算继承了谲人天赋，但那天赋是隐藏在血脉里，只有到一定年龄才会自行觉醒或者通过某种办法来激活它。」 「我从来没有听过有什么办法能提前检测出谲人天赋的存在，就连那些谲人世家也不知道自己出生的小孩哪个继承了谲人天赋，只能慢慢观察。」 周凡也听过这些事情，他也不确认是否有办法能查出一个人是否继承谲人天赋，但他想到婴九能够知道，那应该是有办法的。 「你那边看能不能寻到办法，我也好好想想办法。」周凡想了想道。 「好的，周兄，你放心，我这就想办法去，一定要把这事查确实了。」李九月道：「周兄，要是没事……」 「等等，我还有事情要说。」周凡把李九月叫住了。 「什么？」 「为了梦梦，我需要你的联繫方法，这长方玉符是不是能随时联繫你？我可不可以拿走？」周凡问。 「周兄这是打算去黑水都护府了吗？」李九月问。 「你也知道？」周凡面露讶异。 「我当然知道，我可是很关心周兄的。」李九月轻笑道。 周凡嘴角扯了扯，调令早已下来，李九月只要有心能打听到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可是……周兄，我听说有人针对你，你才会被调去黑水都护府，我以为周兄会放弃，没想到周兄还是要去，这会不会太冒险了？」李九月关心道。 周凡心里一暖，即使李九月与虫娘都骗了他，但还是关心他的，他板着脸道：「这个不用你担心，我早已想好办法了。」 「哦，这样。」李九月说：「那玉符本来是我与老王的联繫方式，周兄要是喜欢，拿去就是，但这玩意最多用十次就耗尽了符力。」 「不过不用担心，我们月牙商号遍布天下各地，就算是寒北道也有，周兄要是把玉符用完，可以试着寻一下我们的商号，他们那里应该有类似的器具能联繫我，我会向他们交代。」 「还有老王过段时间也会去寒北道，我们会在黑水都护府建立一个商贸据点，到时周兄就不怕联繫不上我了。」 「如此最好。」周凡说，「还有第二件事是关于虫娘的……」 「周兄是希望我劝劝虫娘与你在一起吗？」李九月幽幽道。 第1354章 辅佐者新变化 我让你劝虫娘与我在一起？ 周凡脸抖了抖。 「可是周兄……我与虫娘确是分不开，要是可以，我宁愿死的是我，成全你们……」 「你闭嘴，先听我说。」周凡打断了李九月的话，「你说的这些话我都听过了，我不是逼着你们分开，更没想过要你死来成全我们。」 「周兄，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小三。」李九月感动说：「这绿帽我戴得心甘情愿。」 第376页 小三绿帽这些词是周凡以前与李九月闲聊时提过的。 我成了小三……周凡觉得自己心脏抽搐了一下，他怒道：「李九月，你能不能别说话。」 「好，你说我听。」李九月不敢再插口。 「我想问的是，你说虫娘是双谲人天赋对吗？」周凡问。 「对，这个我可不敢胡说。」李九月回道。 「但双谲人天赋太多早夭，虫娘她的身体没有事吧？」周凡问，要是不问清楚，他总是念着这事。 李九月沉默了一下笑着问：「周兄，你是在担心虫娘吗？」 「不说就算了。」周凡老羞成怒道。 「周兄，你不用担心，虫娘她的双谲人天赋问题，在她小时候就被我家里以及她家里联手解决了，她都这么大了，一点事都没有。」李九月哈哈笑道。 周凡松了口气，他不想再理会李九月这厮，道：「好了，先这样吧。」 「等等，周兄。」这下是李九月叫住了周凡，他说：「周兄，此去山长水远，你一路保重，要是实在不行，那就辞了这官，跟我一起混，岂不快哉？」 「等你敢见我再说吧。」周凡讥笑道。 「周兄，瞧你说的这话，我告诉你，我这是忙，要不然我早就找你去了。」李九月干笑一声道：「要是没事，你把老王找来，我叮嘱他几句，然后你好拿走这玉符。」 周凡应了一声，他把自己布置的符阵撤去，又出门把王海东唤来，然后替王海东关上了门。 他侧耳倾听了一下，发现房内静悄悄的，应该是王海东激活了阵法，他没有刻意偷听的意思，只是在房外耐心等着。 过了一会，房门打开，王海东走了出来，他拱手把盒子交给了周凡，笑道：「周大人，之前多有得罪，还请原谅。」 周凡也没有怪责王海东的意思，毕竟这肯定是李九月让王海东欺骗他的。 「对了，周大人，少主应该跟你说过，我也会启程前往黑水都护府，为商号建立一个商贸据点，不知我们商队是否能与周大人同路呢？」王海东笑着问。 周凡微微挑眉，要不是有周家死敌在一旁窥伺，他肯定会同意，就当是替李九月护卫一下商队，但他要是跟着商队一起上路，那商队说不定会受他拖累。 「还是不了，我要赶路，你们跟不上。」周凡摇头道。 「那就算了。」王海东面露无奈道。 其实他想与周凡一起去黑水都护府，是李九月之前的叮嘱，怕路上周凡遇到危险，当然李九月也说要是周凡不同意，那也不用勉强。 「那周大人需要什么路上用的东西都可以寻我帮忙，无论是物还是人手我们商号都可以想办法。」王海东只能尽量提供帮助。 「有需要我会说的。」周凡说。 但他不会找商号要人，因为要不是道境修士对他来说作用都不大，月牙商号想替他找来修士可不容易，而且他未必可以相信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即使这人是月牙商号寻来的。 周凡带着长方玉符离开了月牙商号，他回到住宅，想着李九月与他说的话，他脸上露出了担忧之色，他与虫娘的孩子梦梦该不会是真的三谲人天赋吧？ 一想到自己刚出生不久的孩子会早夭，他的心就隐隐作痛，虫娘肯定会更伤心。 不行，一定要想办法弄清楚这事才行！ 他暂时放下此事，而是专心修炼起来。 一天时间飞快而过，到了夜深时，他躺下去睡觉。 熟悉的眩晕感过后，周凡睁开了眼，他看到的是婴九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她的鼻尖与他的鼻尖无限靠近，那血红的唇就在他面前。 但他没有升起任何香艷之感，反而觉得毛骨悚然。 「你来了。」婴九微微后仰笑着道。 她的声音依然能让人听之皮肤起一层细密的疙瘩，她笑容邪异依旧。 「你……」周凡刚说出一个字，他眼前一花，婴九已经回到了四方木桌旁。 她抱起了摇篮中的婴孩，面露哀戚，用那沙哑刺耳的声音哭泣道：「可怜的孩子，你爹爹怎么这么狠心，只想看着你去死，却怎么都不肯伸手救你！」 「把她还给我。」周凡的身影一晃，到了婴九身旁，他轻松把孩子抱了过来。 婴九也没有与周凡争抢的意思，她那哀戚的脸很快恢復如常。 周凡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梦梦正在对他笑。 他没有理会婴九，而是捉来一缕灰雾，「小丫头在吗？」 「在，周凡，你昨夜遇到了什么样的引导者？」灰雾那边传来了蚀芙的声音，昨夜周凡并没有与她联繫，但她也知道周凡会遇到新的引导者，舟小猫沉眠的事情她也知道。 「你肯定是蚀芙了，我就是刚刚醒来的婴九。」婴九笑着道。 周凡冷哼一声，他手一挥，把婴九给屏蔽掉，这是船给他的权力，他可以单独与辅佐者交流。 「婴九就是新的引导者吗？」蚀芙好奇问：「她的声音好难听呀。」 「她不仅声音难听，还是一个疯子。」周凡嘆了口气，把昨夜以及现在发生的事情都详细说了一遍，就连梦梦的事情都没有隐瞒蚀芙。 「这么说，我又多了一个妹妹。」蚀芙听完后，没有问婴九的事情，反而是问起了梦梦的事情。 第377页 「是的。」周凡嘴角扯了扯道：「小丫头，你听我说，梦梦的出生完全是一个意外……」 好吧，他的三个女儿其实都是意外。 「可是你还是会喜欢她的对吗？」蚀芙轻笑道：「你跟我说过，世上最重要的是家人，我与大父大母还有墨墨、小柳都是周凡的家人。」 「周凡，你不用担心，妹妹就是妹妹，我可是姐姐，不可能连妹妹都容不下，对了，要不要跟大父大母他们说……」 蚀芙吱吱喳喳说着，周凡的心都变得暖和柔软，难怪有人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真的是太贴心了，「还是先别跟他们说，我找个机会再跟他们说。」 周凡对于又多了一个女儿如何与父母交代，还是有些头皮发麻的，不是怕父母接受不了，而是很难解释，总不能说你儿子在梦里被女人给啪了，然后你二老又多了一个孙女…… 与蚀芙结束聊天，他把灰雾赶走，婴九正面带邪异的笑看着他道：「怎么？怕我带坏你的女儿吗？一定要将我隔开，不让我跟她说话，本来我想告诉你一个关于辅佐者的新变化，但现在我不打算告诉你了！」 第1355章 奇幻果子 辅佐者的新变化？什么新变化？ 周凡脸色微变，不过他很快恢復如常，「如果真的有，你不能不说。」 「我为什么不能不说呢？」婴九笑道：「你以为你能威胁我吗？」 「不是威胁，而是因为船。」周凡平静道：「之前辅佐者规则出现新变化，都是由船告知引导者，再由引导者告诉登船者，引导者不能不说，这是船的规矩。」 「我想如果真的有新的辅佐者规则，那船应该会跟你说过，你必须无偿告诉我这个登船者。」 之前的赵雅芝与舟小猫就是如此。 「看来你知道呀。」婴九道：「那只能免费告诉你了，船增加了一条新的辅佐者规则，那就是你能够让辅佐者传送到你的身边帮助你，至于距离嘛……这个船没有说。」 周凡微微一怔，这是说他能让辅佐者传送到他身边了，他微微挑眉道：「那事后辅佐者还能回去吗？」 「可以的。」婴九解释道：「船说这是一个来回的传送，不过只限制一天之内，要是一天时间辅佐者没有回去，那就无法通过船回到原来的地方，只能自己想法回去。」 说到这里，婴九啧了一声，脸上露出惊奇之色。 「怎么了？」周凡问。 「我觉得奇怪，它为什么给出了一天限制时间，似我们这等引导者，要是有能力带着人在间域来回穿梭，那什么时候都可以。」婴九解释道：「除非船使用的不是间域穿梭的办法，但要不是从间域穿梭过去，它用的什么办法跨越空间远距离移动？」 这种问题，周凡也解释不了，他只是问：「那我可以传送到辅佐者身边吗？」 要是可以，那他就能随时回到蚀芙身边，看一看爹娘他们了，这是一个很有用的能力。 「这可不能哦。」婴九摇头道：「船说的只是辅佐者的传送，而不是登船者的传送。」 「传送有没有次数限制？」周凡问。 「一个辅佐者一天只限一次，但你要是有多个辅佐者，那也能一次把他们都叫过来。」婴九回答。 「传送的办法呢？」周凡又问。 「这个很简单，只要你在心里默念让船替你传送辅佐者过来，那它就会响应你了。」婴九回答：「不用任何的符箓器具术法，看，这多方便。」 周凡眉头微挑，思索起来，那这对辅佐者的传送，真的是传送过来辅佐他的。 他现在有三个辅佐者，蚀芙、墨墨、梦梦。 墨墨就在他身边，他倒是能通过这个能力把梦梦给抢回来，但就算不考虑李九月的心情，也要考虑虫娘，这会把虫娘逼疯的，这种事他真的做不出来。 再说他现在每天晚上都能见到梦梦，也没必要这样做。 那唯一能传送的就是蚀芙这个小丫头了，但蚀芙要处理腐骨沼泽的事情还要看着拂柳丘，没到必要的时候，还是不能胡乱传送她过来。 而且真的遇到战斗危险，小丫头的实力还不如他，传送过来也起不了多大用处，他可捨不得让小丫头陷入危险之中。 所以这传送目前唯一有用的地方在于，要是小丫头想见他，那就不似以前那么艰难了。 要是他能传送回去，那就好了……他有些无奈摇摇头，觉得现在这传送辅佐者的能力有些鸡肋。 周凡又就这个辅佐者的新规则，问了好几个问题，确认没有遗漏之后，他一脸严肃道：「昨夜你说梦梦拥有三谲人天赋对吗？」 「啊。」婴九长嘆一声：「我还以为你不在意这事呢，不过……」 婴九脸上露出邪异的笑，「我也许是骗你的呢？千万不要相信我这种人的任何话，要不然你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当然不敢轻信你……周凡心里默默地想，他轻声道：「你告诉我这个，我想不会没有任何目的，如果此事是真的，那你向船发誓，再说出你的目的，说不定我会答应你。」 「要不然你让我如何敢信你？」 周凡心里面想的是，他现在最迫切需要的是证实梦梦是否拥有三谲人天赋，所以他才会说出这样的话，试图观察婴九说的话是真还是假。 第378页 「没有任何目的，我也不会轻易向船发誓。」婴九哈哈大笑道：「你可以当我是在骗你的，这些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就喜欢看你在怀疑之中不断挣扎，痛苦不堪。」 周凡脸色平静：「那如果我愿意付出代价呢？只要你告诉是真还是假就可以了。」 他不得不退了一步，如果付出代价，能鑑定此事的真假，那他还是愿意的。 毕竟现在他已经初步证实，梦梦是可能拥有三谲人天赋，那就要想法证实此事的真伪。 「那得看你愿意付出什么代价？」婴九脸上笑容收敛道。 「你想要什么？」周凡问。 婴九打了个响指，一缕灰雾落在了四方桌前，化作了一个漆黑的圆果子，果子上有着细密的波浪纹路。 「这是昨夜你见过的那颗果子。」婴九笑道：「你想知道问题的答案，那就把果子吃下去，只要吃下去，我就会告诉你问题的答案。」 这是昨夜那颗果子？ 周凡微微一怔，「昨夜那颗果子我记得是黄金三角状的，这颜色和形状都不对。」 「这是它的一个特徵。」婴九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它每隔十二个时辰，它就会变幻出不同的形状来，我向船发誓，这颗果子就是昨夜那颗果子。」 周凡脸色微变起来，这颗果子会不断变幻，那这颗果子吃下去究竟会如何？ 「你还是换一个吧，你知道我不会吃的。」周凡道：「不如我给你五万条大灰虫，你看如何？」 「不行。」婴九笑道：「你只有吃下这颗果子，我才会告诉你答案，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 一颗未知作用的果子，吃下去跟赌命没有任何区别，周凡脸色微沉，他低头向船询问起来，希望能从船那里得到答案。 婴九坐在四方桌旁，一脸感兴趣看着周凡向船询问。 只是可惜，船没有回应周凡，但周凡还是神色如常，他瞥了一眼婴九道：「船告诉我问题答案了。」 「不对。」婴九发出一声轻笑，「船没有告诉你问题答案。」 「那是你刚刚甦醒，不知道船与我的关系有多好。」周凡道。 第1356章 多谲人天赋 婴九还是在发出那难听之极的笑声，「我并不怀疑你与船的关系可能很好，可能超出了一般的登船者。」 「船与我的关系很好，你能看出来的事情，它不可能看不出来。」周凡再次重申道。 「你想骗我，还是差得太多了。」婴九道：「我之所以知道你在说谎，那是因为你迟迟没有说出来问题的答案是什么，这就足以证明，你根本就没有在船那里得到问题的答案。」 「那是因为你一直在说话打断我，我没机会说而已。」周凡平静道：「船跟我说，你说的三谲人天赋一事是真的。」 他一直死死盯着婴九脸上的表情，试图看出什么，只是婴九轻描淡写道：「哦，是吗？那恭喜你得到了问题的答案。」 周凡心里嘆了口气，他知道被婴九彻底看穿了，想诈婴九这种对手，实在是太难了。 「那我支付大灰虫问你问题。」周凡想了想又道。 「这个当然没问题，但你也知道，仅限于常识问题。」婴九轻笑道。 「我要问的问题是关于多谲人天赋的。」周凡缓缓说道。 婴九打了个响指，透明琉璃球浮现在船的上方，她早已知道周凡有多少条大灰虫，并没有感到意外，她伸手取走了一千条大灰虫，她笑道：「你可以问了。」 「我的第一个问题是，三谲人天赋的谲人真的存在吗？」周凡问。 「简单的问题，三谲人天赋的谲人理论上当然是存在的，甚至是四谲人天赋的谲人也不是不可能的。」婴九回答。 「那你见过吗？」周凡眼神炯炯问，如果婴九回答见过，那可能就是指梦梦。 「这个可不在常识问题的范畴内。」婴九脸上带着诡异的笑。 周凡沉默看着婴九，发现船果然没有惩罚婴九，他又道：「继承三谲人天赋的条件是什么？」 「无论是双谲人天赋、三谲人天赋还是更离谱的四谲人天赋什么，继承自父母的多个谲人天赋原因只有一个。」婴九道：「就是那些谲人天赋幸运达成了暂时的平衡，所以才得以遗传下来。」 「哦，不能说幸运，而是悲哀才对。」她瞥了一眼周凡抱着的婴儿笑道：「毕竟多谲人天赋的人无法活太久。」 「你说暂时的平衡是什么意思？」周凡问。 「就是暂时的平衡，这很难理解吗？」婴九道：「譬如双谲人天赋，两种谲人天赋能得以继承，是因为它们力量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在母体内无法分出胜负，两者被继承了下来，但当那个谲人被生下来时，两种谲人天赋的力量还在不断冲突斗争。」 「它们终有一天会分出胜负……」 「为什么不是一直平衡下去？」周凡问。 「一直平衡的情况几乎不会出现。」婴九讥笑道：「每一种谲人天赋都是不同的，它们伴随着谲人的成长觉醒时间也不同，一般来说觉醒早，力量就强，觉醒迟的就比不上觉醒早的。」 「一旦第二种谲人力量觉醒，它们的争斗就会彻底爆发出来害死谲人……当然也有可能是觉醒迟的要更强大。」 第379页 「也因此，拥有多种谲人天赋的谲人往往会在第二种谲人天赋觉醒时生命就走到了尽头。」 「所以解决多谲人天赋问题的关键是让它们一直保持平衡，对吗？」周凡敏锐说道。 「你这样说倒是没有问题，但是你如何能确保它们一直平衡？」婴九笑着反问，「这些谲人天赋力量的强弱程度可是很难去测量出来的，这又不是武者修炼出来的真气。」 周凡心微沉。 「而且就算你测出来了，并想法让第二种谲人天赋力量在觉醒时与第一种谲人天赋力量保持了平衡，但谲人天赋的成长速度又是不同的，它们中一种也许会在某一阶段，突飞勐进，你如何能一直保持它们的平衡？」婴九笑得更开心了。 「我们说的只是两种谲人天赋，要是似小梦梦那样的三谲人天赋，那变数又更多了。」 婴九话里面的『似小梦梦那样的三谲人天赋』也许只是误导，周凡并不在意，他更关心的婴九透露出来的惊人信息。 他这才明白，想让双谲人天赋的谲人活下去很困难，三谲人天赋的谲人更不用说了…… 也不知道当初双谲人天赋的虫娘是如何活下来的，但就算虫娘有让双谲人天赋活下来的办法，面对三谲人天赋的谲人也未必有办法。 「那如何才能让多谲人天赋的谲人活下来？」周凡不知道办法，但他可以问婴九。 这依然算是常识性问题。 「你还算聪明。」婴九面露笑容道：「这个问题我也无法不回答你，只是你知道了也没用，因为你一个也做不到。」 周凡只是沉默听着。 「想让多谲人天赋的谲人活下来，我知道三种办法。」婴九举起了第一根手指道：「第一种办法就是封印。」 「无论多少种谲人天赋，只要想法将它们封印住，不给机会它们闹事，那谲人自然就安全了。」 「封印的办法呢？」周凡急问。 「封印的办法很多，但这可不算常识问题了。」婴九摇头道。 船果然没有反应，周凡微微皱眉，「你继续给我说说第二种与第三种办法。」 「你着急什么，封印之法还没说完。」婴九慢悠悠道：「封印之法存在一个很大的缺点，那就是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封印会不会破开，一旦破开，对谲人来说，那就危险了，所以此法治标不治本。」 「治标不治本……」周凡脸色微变。 「而且即使是封印，说不定这两种力量还在不断成长，封印破开时，就是它们强势反弹时。」 婴九竖起了第二根手指道：「第二种办法就是剥离，只要将谲人天赋从谲人体内剥离出来，它们就再也无法影响那个谲人，这办法听起来是不是很棒？」 周凡微微点头，比封印之法简单得多了，他忍不住道：「可是想将谲人天赋剥离出去，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第1357章 第四种办法 周凡很清楚想将谲人天赋剥离出来，本来就是很难的事情，很少有成功的例子。 「难？」婴九讥笑道：「难倒是其次，想剥离谲人天赋，对谲人来说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要是弄不好，那个谲人就会死在剥离谲人天赋这事情上。」 「你应该也听说过，谲人天赋是很难被剥离的。」 周凡也是谲人，他确实知道这件事。 婴九又竖起了第三根手指笑道：「第三个办法是换肉身，谲人天赋一般与肉身相关，只要想法给谲人换一个新的身躯，那问题自然就解决了，但这个办法同样存在缺陷。」 「它的缺陷在于，如果某种谲人天赋力量与人魂还有所关联，那换肉身也没有用，谲人天赋的力量会跟着到新的身体上去。」 周凡思索了起来，如果梦梦真的是有三谲人天赋，那这三个办法未必不能起到作用，只是婴九说他一个也做不到…… 「我说你一个也做不到，是因为这三个办法想实现并不容易。」婴九似看穿了周凡心中所想道：「封印、剥离、换身体，都要你的实力足够强才能做到，而且这三种办法的难易程度还与谲人天赋种类有很大关系。」 「越强大的谲人天赋，就越难封印、剥离以及换肉身。」 周凡脸色微变起来，冥螅逆轮体与大梦千春秋本来就是很强大的谲人天赋，还有一种谲人天赋是什么，他问李九月的时候，李九月支支吾吾，不肯细说，他就没有多问。 难怪婴九会说他一个也做不到。 梦梦有三谲人天赋的事情还不知道真假，现在还不用着急考虑解决办法……周凡看着婴孩想着，现在首先要想办法去证实三谲人天赋是否存在才行。 「其实这三个办法都不够好。」婴九忽而道。 「你的意思是说还有第四个办法？」周凡抬头道：「你这是想隐瞒事实吗？」 「那可没有。」婴九摇头否认：「我说三个办法不好，但我确实不知道第四个办法，不过我可以试着再想出一个办法来，这个办法还必须让三谲人天赋力量保留下来，供谲人使用，但又不会危害到谲人。」 「这听起来很美好，但真的存在吗？」周凡一脸怀疑说。 「别人想不出来的办法，我就能想出来。」婴九眼珠子转动，她很快就神经质般笑了起来，「这样不就行了吗？何必用那三个蠢法子？」 第380页 「你想出了什么办法？」周凡忙问。 「我可以想法在小梦梦身体之内设置两个容器，把那两种力量扔进不同容器之内，隔绝它们，让它们互不影响。」婴九面露得意的邪笑，「这样三种不同的谲人力量就能在一个身体内自如运转，而且这可是一劳永逸的办法，容器也不会对梦梦造成任何的影响。」 「如何设置容器？」周凡心跳急速跳了一下，平静问。 「这就不是常识问题了。」婴九拒绝回答。 周凡心里面感到遗憾，但婴九又忽而眯眯眼笑道：「我改变主意了。」 「难道你想告诉我如何设置容器吗？」周凡问。 「不是，你之前不是要我发誓，来确认小梦梦是不是三谲人天赋的吗？」婴九道：「我本来不愿意的，但现在我愿意了。」 周凡微微一愣。 「我向船发誓……」婴九开始发誓，她所说的梦梦是三谲人天赋一事是真的。 周凡眼瞳微微一缩，他没想到原本以为要付出很大代价才能证实的事情，这么轻松就让婴九立下了誓言，甚至连一条大灰虫都不用。 当然他心情变得更沉重起来，他看向自己抱着的婴孩，要是这样，那他的孩子等于一出生就患上了绝症，几乎等于被判了死刑。 三谲人天赋这么罕见的事情，都让她碰上了…… 「你为什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周凡问。 「没有为什么，因为我喜欢。」婴九笑道：「如果你想找一个理由，那就是我不想让你浪费太多的时间，这样会让我少了很多乐趣，在这孩子身上设置容器的乐趣。」 「你愿意救梦梦？」周凡脸露愕然问。 「我愿不愿意要看你。」婴九又道。 「你又想要什么？」周凡问。 婴九看了眼桌上的那漆黑圆果子，「你吃下果子，我就替你女儿设置容器，让她不至于早夭。」 「这果子吃下去会怎样？」周凡皱眉问，他不明白为什么婴九一定要他吃下那颗果子。 「这个可不能告诉你。」婴九脸上带着邪异的笑：「正因为你不知道后果，事情才有趣。」 「我会死？」周凡问。 婴九没有回答。 婴九不肯说，周凡也无法再问，他又是说道：「你的第四个办法是你刚刚想出来的，我又怎么知道一定行得通？万一失败或许出现了什么意料不到的情况……」 「不会有意外。」婴九打断道：「只要你答应吃下果子，为了让你放心，我可以用自己的性命立誓，要是这个办法出了任何岔子，我都会为此死掉！」 周凡沉默，婴九这样说，显然是对她的办法有着足够的信心，这人再疯，也不会轻易用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 「当然前提是你愿意吃下这颗果子。」婴九道：「难道你就不想救自己的女儿吗？你只需要冒着小小的风险，还是说你是一个极度自私的人，不愿意冒着自己的风险去救她？」 周凡没有理会婴九，他冷静地想着，他始终觉得婴九就算是一个疯子，做事也是有她其意图的。 从今夜一开始，婴九就想用梦梦是否三谲人天赋谲人的答案让他吃下这颗果子，到他不肯之后，又直接通过誓言告诉了他梦梦是三谲人天赋的谲人。 然后用能解决三谲人天赋早夭的完美办法再次来引诱他，想让他吞下这颗果子。 昨夜就想让他吞下这颗果子，到今夜意图越来越明显，只是逼他吞下果子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仅仅是为了杀死他吗？ 这婴九是疯的，单纯为了杀死他这种事不是做不出来。 但他觉得不会是如此，因为就算婴九不在意他的生死，也得考虑一下杀死他的后果，他一死，船上没有了登船者，引导者就不得不再次陷入沉眠之中。 婴九说她要挑战船，他觉得这个不似是假的，所以如果他死了，她想再挑战船就变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他看向了那颗果子，目光凝重，也就是说吃下这颗果子未必会死。 第1358章 一年 即使吃下这颗果子不会死，周凡也不敢吃。 有很多比死更难受的事情，而且一个神经病，他敢说自己一定是对的吗？ 只是如果死不了，那会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呢？ 吃下果子死不了，那就不是婴九最终的目的。 周凡瞥了一眼婴九，婴九疯狂邪异，做的一些事丝毫没有逻辑可言，但这人并不笨，反而似乎拥有看透人心的能力。 如果她一直在误导他呢？ 其实她与其他引导者并没有任何区别，一直想着要逃脱船的控制，能逃脱船的控制，这也算是赢了船。 如果是这样，那他吃下这颗果子能助婴九脱困？ 但这似乎又不对，可能逃脱船控制的办法都被堵死了，登船者能带出去的东西或在船上吃下的东西，都应该经过船的检查。 如果这颗果子能助婴九脱困，船不可能不阻拦。 只是船未必是万能的，万一这是婴九苦心造诣想出来的办法呢？能让她从中脱困？ 「我不可能吃下这颗果子。」周凡想到这里，再次重申道：「不过我可以用其他东西来与你换。」 「哦，说来听听，你想用什么来换？」婴九问。 「你甦醒时应该知道，我很特殊，要是我允许，引导者能分出一缕分魂附身在我身上。」周凡道：「我用一次附身机会来换你救梦梦，你看如何？」 第381页 他不是第一次出卖附身机会了，这是他能够接受的办法。 「附身机会？」婴九发出难听的笑声：「我要那玩意有什么用？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只想挑战船，外面的世界对我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 「我连出去看一眼都不想，我为什么要出去？」她笑得眼泪都飙了出来，「我能用得上附身机会，还是在替你救你女儿的时候，但你自愿放我出去，我也可以发誓不会用附身机会做多余的事情。」 猜错了吗……周凡微微皱眉，还是她在演戏，故意迷惑自己迷惑船？ 婴九停止了笑，她看着若有所思的周凡笑道：「如果你愿意用自己的龙神血、自己的冥螅逆轮体以及四分之一的人魂来换，那我可以放弃让你吃下果子这个条件。」 「你想要我的龙神血、冥螅逆轮体，我不奇怪，但你要我的四分之一人魂有什么用？」周凡好奇问。 「没什么用，纯粹是好玩而已。」婴九笑道：「你似乎很喜欢刨根问底，但我做事素来是一时一个主意，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那可没有这么容易。」 「如果我没有四分之一的人魂会怎样？」周凡沉默了一下问。 「这个嘛……」婴九随意道：「你缺失了一部分人魂，你会受到人魂缺失的痛苦折磨，这种折磨足以让人发疯，然后就是你再也无法踏进一些与人魂有关的境界，最后是你的人魂不完整，那就无法对其他人进行夺舍或改换身躯……」 周凡听了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想了想道：「那以你的实力，有没有办法安全剥离梦梦身上的两种谲人天赋？」 「这个当然没问题。」婴九眼珠子转动，「你是想我使用剥离之法，替你把你女儿剥离两种谲人天赋，留下一种，之后那两种谲人天赋就送给我作为报酬，对吗？」 「是的。」周凡点头，他就是这样的想法，就算梦梦失去两种强大的谲人天赋，但只要能活下来，这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没有谲人天赋的修士也能成为顶尖强者。 「我倒是愿意，但这事根本就不可行。」婴九摇头道：「剥离出来的谲人天赋越强大，就越难保存，我也无法保证能将它们保存好，而且我在船上，小梦梦又不是你这样的登船者，船可以把登船者的谲人天赋直接取来当交易物，但辅佐者……船不肯直接取下来，所以你无法将小梦梦的谲人天赋送给我。」 「如果你有办法保存好，我可以拜託船帮忙送进来给你。」周凡说：「船，这没问题吧？」 船这下子传出意念答应了下来，不仅仅是周凡听到了，婴九也听到了。 婴九目露邪异之色，她笑道：「你说得没错，船果然很看重你，那现在就只剩下一个问题了，我需要想法把它们保存好，让我好好想想，怎样剥离下来之后，又把它们保存好。」 周凡期待耐心等着婴九的决定。 「我后悔了。」婴九过了一会说道。 「是没有想到保存之法吗？这个可以慢慢再想。」周凡好不容易说服了婴九，可不想就这样放弃。 「不是没有想到保存之法，事实上保存谲人天赋的办法还难不倒我，而是我不想这样做。」婴九怪笑道：「比起剥离之法得到两种强大的谲人天赋作报酬，我更喜欢你吃下果子，然后我替你用容器之法。」 「为什么？」周凡疑惑不解问。 「因为太暴殄天物了。」婴九道：「这可是三谲人天赋的谲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三谲人天赋的谲人，要是这样被剥离，那就太可惜了，我很不喜欢，我要看着她成长起来，我要知道她能走到哪步？」 「既然这样，那你要是不帮她，她可活不到那种程度。」周凡道。 「不。」婴九笑道：「只有你吃下果子，我才会帮你的女儿，你想我免费帮你的女儿，那是不可能的，我只是不想亲手破坏她的三谲人天赋，她要是活不下来，那也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你这怪胎……周凡郁闷得吐血，这婴九态度反覆，心意不断改变，他缓缓道：「你不肯就算了，反正还有时间，我再慢慢想办法。」 他觉得不用太着急，距离梦梦的谲人天赋觉醒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大不了就慢慢等，说不定这婴九很快就会离去，等换一个脑子正常的引导者或者在外面想到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还有时间？」婴九意味深长道：「时间往往没有你想的那么多。」 「你这是什么意思？」周凡感到有些不妙问。 「你这女儿的天赋很好，距离她三谲人天赋觉醒的时间比你想的还要快，她活不过一年了。」婴九语出惊人道。 第1359章 第一个到了 一年！ 周凡脸色凝重看着婴九，怎么可能只剩下一年的时间？ 不是没有谲人在婴儿时期就觉醒天赋的，但这种情况很少，至于一年连续觉醒三种天赋…… 「你似乎不相信？」婴九邪笑着问：「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向船发誓，我没有说谎，小梦梦在一年之内会连续觉醒三种天赋，至于准确的时间，我也很难判断出来……」 婴九都发誓了，周凡这下信了，婴九会判断失误这种事情概率很低，他看向只是婴儿的梦梦，他没想到只剩下一年的时间，这比他想的要少很多很多。 第382页 「当然你要是再不信，可以等她第一种天赋觉醒时再来考虑救她的问题。」婴九说。 周凡微微沉默，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需要好好想一想，毕竟再急也不急这一时。 第二天早上醒来。 周凡就拿出那长方玉符激活，耐心等着。 「周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联繫我了，我刚起来。」李九月笑道。 「梦梦的事情确认了。」周凡没心情寒暄，直接道。 「你说。」李九月声音凝重起来道。 「我昨天跟你说过，我已经证实那人说的是真话，梦梦确是拥有三谲人天赋的谲人。」周凡沉重道。 「……」李九月沉默了一下道：「周兄，要不是说这话的是你，我实在不敢相信，梦梦她有三谲人天赋……」 那边的李九月再也说不下去。 周凡忽而似乎感受到了那边李九月的悲伤，李九月尚且如此，虫娘呢？ 「周兄，你不用担心，无论怎样，我们都会想到办法的。」李九月很快恢復了平静道：「虫娘以前是双谲人天赋时，不也说没有解决办法吗？最后都解决了，三谲人天赋肯定也有办法的。」 「虫娘是如何解决的？」周凡忍不住问，他从婴九那里知道，双谲人天赋也不是这么简单的。 「这个不具有借鑑性。」李九月含煳道。 李九月不愿意细说，周凡就转移话题道：「那人还说梦梦只有一年的时间，三谲人天赋会在这一年内接连觉醒。」 「一年……」李九月怔住了，「怎么可能这么快？周兄，那人真的这么厉害，他可是没有见过梦梦的……」 「李兄，我相信他，请你也要相信我。」周凡打断李九月的话道：「要是我们无法互相信任，那梦梦的病就难了。」 「我信周兄，只是一年……」李九月声音低沉下去，「实在是太短了，我们该如何去做？」 周凡又把婴九给他说过的三个办法告诉了李九月。 「这三个办法听起来可行，但似周兄说的那样，梦梦体内三种谲人天赋太强，想做到并不简单……」李九月低头思索了起来。 「关于解决办法，我这边已经有些线索了，但是还无法确认下来。」周凡又是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们那边要密切留意梦梦的身体变化，要是她的身体觉醒了第一种谲人天赋，那代表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你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要是等第二种谲人天赋爆发出来，那就晚了。 「我知道了，周兄。」李九月轻声应道：「我这边也会想办法的，你要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尽管说，我会尽力想办法去做的。」 「谢谢你，李兄。」周凡忍不住道谢，毕竟这是他的孩子，这事本来与李九月也没有多大关系。 「不用客气，我毕竟是孩子的爹。」李九月轻笑一声道。 周凡：「……」 周凡把长方玉符收起，他眉头紧锁，梦梦的事情比他想的还要紧迫，目前来说唯一的希望在婴九身上。 只是婴九想他把那颗果子吃下去，才愿意出手救梦梦，那颗不知会起什么效果的果子。 他现在只能想法尽快寻出婴九的弱点，用最小的代价请婴九出手。 但这婴九可是疯子，心思飘忽不定，难以捉摸。 转瞬又过了两天，在这两天时间内，他除了修炼之外，就是在观察婴九，试着与婴九说话，摸清她的性情脾气，只是依然没有太大的收穫。 直至第三天中午，他正在院子里练习刀法，仪鸾司的人过来唤他，说有人来找他了，正在仪鸾司府等他。 是杜泥他们到了吗？ 只是如果是杜泥他们来了，直接通过消息符寻他或者在书院等他，怎么通过仪鸾司府来找他？ 他问了几句那人，那人也说不清，周凡没有多问，随着那人到了仪鸾司府。 到了仪鸾司府之后，周凡见到的是和公公，和公公身边的是奥公公与皱深深。 他很快明白过来，奥公公在，肯定是通过仪鸾司府来找他的，他早已隐隐猜到奥公公在太监之中恐怕人脉很广，要不然当初就不可能到高象县当特使了。 「奥公公、皱兄。」周凡笑着打招唿。 「周凡，真的是很久不见。」奥公公面露欢快笑容道。 「我们开始吧。」皱深深冷着脸道。 「开始什么？」周凡微微一怔道。 「周凡，我们千里迢迢赶来，当然是切磋呀，你不是答应小皱跟他切磋的吗？等切磋完，你被小皱打败，咱家与小皱就去镜都了。」奥公公脸上挂着笑容道。 他对小皱有着绝对的信心，这周凡真的是愚蠢，他永远不知道小皱经歷了什么，成长又有多恐怖，真以为以前赢过小皱几次，就能一直赢下去吗？ 哼，愚蠢！ 这么着急的吗……周凡看了一眼皱深深道：「不急在这一时吧？」 「怎么不急？要不是你的传信，咱家与小皱都已经启程赶去镜都了。」奥公公哼了一声道。 「我一直都在准备。」皱深深冷冷道：「你要是没有准备好，我可以再等你数天。」 周凡想了想道：「那倒不用。」 「这才对嘛，做事怎么能磨磨蹭蹭的。」奥公公脸上笑开花了，他迫不及待看着小皱暴打这周凡了，「小和子，给他们准备好一个比武擂台。」 第383页 「奥大哥，你放心，我马上去准备。」和公公立马应道。 「等等。」周凡却是突然道：「皱兄，我的情况比较特殊，不想受到太多的关注，我们去荒野，你看如何？」 「周凡，你是怕输了丢脸吗？」奥公公笑眯眯问。 第1360章 皱与周 我怕输了丢脸？ 周凡面皮抖了抖，他没有理会奥公公这厮的挑衅，而是看向了皱深深，他是不知道皱深深的实力如何了，他不想在仪鸾司这人多口杂的地方暴露自己太多的实力，周家死敌可能一直在暗处窥视着他。 至于出到荒野，只要不离州府太远，那就不用担心那周家死敌敢对他出手，荒野才是合适的战斗地方。 「没问题。」皱深深答应了下来，对他来说，在什么地方都无所谓，只要能与周凡打一场就好。 他等这一刻等得太久了！ 皱深深一答应，奥公公就没有再废话，他眼里露出惋惜之色，可惜、实在可惜。 今天周凡这块磨刀石就要废了，他本来还想着最后废物利用一下的，让周凡输在霄雷仪鸾司府所有人的视线之内，这样他的小皱就能一战成名！ 他对小皱有着绝对的信心。 皱深深答应，周凡就与皱深深、奥公公两人离开了仪鸾司府，坐上了马车，往城外而去。 和公公没有跟过来，毕竟周凡都摆明态度说这是一场私下的切磋，他跟过去也不合适，即使他心里很好奇，奥公公一直十分重视的皱深深实力如何？ 想到这里，和公公有些欲哭无泪，龙公公一系在霄雷州的所有资源几乎都推在了这个叫皱深深的人身上。 但谁让奥公公是龙公公最宠爱的干儿子，龙公公都说由得奥公公了，他也没有丝毫的办法，但幸好这皱深深也算争气，好歹考入了甲字班，应该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只是比起书院的周凡……和公公沉默了一下，他觉得还是有差距的。 马车一路往城外驶去。 车内的皱深深闭目养神，没有说话的意思，周凡打量着皱深深，他能感觉到皱深深进步应该很大。 他这几个月进步很快，但看来甲字班的其他人也在不断进步，不是说没有来霄雷书院进修，就没有进入道境，毕竟甲字班的有些人背景来歷都不低，可能早已经在自己的势力那里得到了进入道境的相关知识以及功法典籍之类的东西。 他越发期待与其他几人见面。 「周凡，你现在什么境界了？」奥公公笑着问，他要在开战前替小皱打探一下这周凡的修为境界。 周凡笑而不语，很快就岔开了话题，要不是迫不得已，他不想让人知道他进入了金身境，现在这可是他对付周家死敌的一个底牌。 狡猾的傢伙……奥公公与周凡闲聊，他心里讥讽着，他来之前就在和公公那里知道，这周凡已经进入元液境！ 这个年纪进入元液境，绝对当之无愧的天才之称，但比起他家小皱可差得远了！ 他越发想看看周凡输了那副失魂落魄的衰样！ 周凡看着奥公公那脸上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之色，他心里有些无语，奥公公，你这也太过分了，你就这么肯定我一定会输吗？ 马车将他们三人送到外镇的边缘，他们三人下了马车，然后朝荒野奔去，直至周凡喊停，三人才在一块平地上停了下来。 奥公公本来还想替不擅长言辞的小皱说几句漂亮的战前话，但他看着小皱那盯着周凡的严肃脸，口里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奥公公飞奔着走到了十丈开外，才停下了脚步，大声喊：「小皱，努力，让他瞧瞧你的厉害！」 小妹驮着神隐的墨墨，也走到安全距离，她同样不甘示弱汪汪吠叫着，为自家主人加油。 「你再叫，就把你给宰了做狗肉锅。」奥公公不满小妹的吠叫声道。 小妹立刻朝奥公公龇牙咧嘴，奥公公吓得一跳，连忙闭上了嘴，他有些憷这条肥狗。 周凡与皱深深都没有理会奥公公。 皱深深拔出了自己的剑，他换了一把新的剑，这剑如蓝色晶石那般晶莹剔透，显然不是凡品。 周凡同样抽出了星霜锈刀，他的脸色凝重，他不会轻视皱深深这样的对手。 皱深深眼神寒冷，「周凡，其实你不叫我来，过不了多久我也会来找你！」 周凡眉毛一挑，他刚想说话，皱深深的长剑已经刺了出来。 一缕缕细如髮丝的剑罡飘散而出，阴森如一枚枚细长的针。 这一刺就是数之不清的密集剑针浮现。 周凡能感觉到那凌厉的剑刺之意朝他涌来，他以前见过皱深深用这招，这是皱深深武势与剑罡结合使出来的招数！ 嗤嗤！ 铺天盖地的剑针似密集的蜂群朝他疾刺而来。 周凡一刀噼下，紫金光芒浮现，他的身前出现了一个紫金巨盾。 剑针咄咄地射在紫金巨盾上，紫金巨盾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痕。 这让周凡脸色微动，他这可是金身境的紫金刀罡，居然也就勉强抵挡住剑针的攻击，难道皱深深已经…… 他来不及多想，因为皱深深已经到了他身前，第二剑展开，青色的剑气肆虐，如狂风般切割着紫金巨盾。 咔的一声，紫金巨盾裂开了。 第384页 刀剑碰撞在一起，巨大的能量化作风暴炸开，地面寸寸凹陷下去。 远处的奥公公飞一般后退，他的实力低得可怜，要是被波及进去，那就可能要死了。 他眯着眼，看着刀罡与剑罡不断碰撞发出的爆鸣之音，而在风暴之中的两道身影已经模煳起来。 「这周凡能撑得住这么久还没有落败？」奥公公心里暗自诧异，「难怪小皱一直如此重视他。」 心里面想着，奥公公又连忙后退，他这才觉得，周凡提议在荒野之外切磋才是最好的选择，要是选择了城里的擂台，就算有符阵守着，也未必能有效展开。 凹陷下去的地面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痕，交战之中的两人在一次激烈的碰撞之中，才分开往两边飞去。 奥公公连忙集中精神看去，他发现周凡毫髮无损，而他的小皱当然没有受伤。 皱深深脸色平静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肩，他左肩青色衣衫裂开，但肩头上没有任何的伤痕。 周凡脸色微凝，皱深深刚才被他的刀罡击中，身体却一点事都没有，显然早已经踏入了金身境。 「看来你已经进入金身境。」皱深深也是缓缓道，他脸上没有任何惊讶之色，因为在他看来，这才是正常的事情。 奥公公也是不慌不忙，周凡进入金身境这种事在路上小皱就与他讨论过了，对此他们早已经有心理准备。 就算是金身境那又如何？ 他家小皱已经符种境！ 第1361章 我们当然是一起 周凡看着皱深深，他没有否认自己的实力，毕竟一旦交手，要是对方实力不差，这种事都瞒不了人，他心里面有些庆幸，他没有与皱深深在城里切磋的决定是对的。 「我也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已经进入了金身境。」周凡有些感慨说。 他有船的帮忙才进步这么快，皱深深修为进境之快未免太离谱了，早知道他当初也投靠公公一派好了，说不定他也能进境这么快。 「你错了。」皱深深摇头道：「我不是金身境。」 周凡脸色微变，难道皱深深已经踏入了符种境吗？ 「要是只是金身境，那这次输的只会是我。」皱深深眼神幽深，他轻唿了口气。 这口气便化作了一道炎热的深红小剑。 不过两指长的深红小剑刚一浮现，就有无数的深红火焰从小剑内弹射而出，化作一道道深红小剑如游鱼一般飞来飞去。 周凡面露愕然，皱深深的进步比他想的还要快，甚至境界早已经超越他，进入了符种境，那深红小剑就是他符种所幻化而出。 皱深深这进境未免太妖孽了！ 周凡对自己的天赋开始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皱深深把手中的蓝晶长剑归入鞘内，他轻轻捉住了最初的那道深红小剑。 嗡！ 无数的深红小剑朝他刺来，化作一缕缕的火焰，融合在一起，他的身体越来越高大，足足一丈高，手中握着一把深红的火焰巨剑。 「周凡。」深红火焰巨人嗡嗡喊道，他手中的火焰巨剑噼了下来。 伴随着火焰巨剑落下的，是一团团拖着火红尾迹的火球，周围的土地被烧得焦黑起来。 处在火焰中的周凡感到那沸腾的火灼烧着他。 他已经陷入了皱深深的符种领域之内，想施展身法逃离也无法做到。 看着那柄看似缓缓噼落实际极快的火焰巨剑，周凡长啸一声，他也没有逃的意思，而是双脚一撑，直接一刀噼了出去。 灰色的归一刀芒与深红火焰巨剑碰撞在了一起。 嘭！ 归一刀芒立刻被碾压破碎，深红火焰巨剑还是以无可抵挡之势噼了下来。 但周凡弹射起来，他手中的刀不断噼出一道道归一刀芒，疾射的归一刀芒不仅落在深红火焰巨剑上，还落在了火焰巨人身上。 无数的深红火焰溅射，流火灼烧着周凡，这可是符种的力量，寻常金身修士根本就无法抵挡得住这样的力量！ 但周凡丝毫不惧火焰灼烧，与火焰巨人悍然战在了一起。 一团团火焰落在地上，把坑坑洼洼的地面烧得焦黑，地上成了燃烧的火焰国度。 奥公公汗水淋漓，他的视野模煳，看不清深红火焰焚烧的深处发生了什么，那里不断有一阵阵轰鸣的爆炸声传来。 小皱已经把符种都用上了，这周凡还没有输吗？ 战斗持续了一小会，深红火焰忽而迅速熄灭，凹凸不平的地面焦黑碳红。 奥公公看着持剑站着的皱深深一动不动，深红火焰早已彻底散去。 而周凡瘫坐在地上，他有些狼狈，身体的衣服还带着一些灼烧的痕迹。 奥公公面露喜色，他往前踏去，但是又很快退了回去，因为地面太烫了，他运转真气护住双脚奔了出去。 小妹慢吞吞跟在奥公公身后。 小皱赢了！ 奥公公心里狂喜，即使得来不易，但看这个样子，肯定是小皱赢了！ 只是他才走了几步，见到皱深深整个人啪的一下摔在了地上。 奥公公怔了一下，跑得更快了，他尖声叫道：「小皱，小皱！」 奥公公吓坏了，他连忙走来一把抱起皱深深，喊得撕心裂肺，「小皱，你可别死了，你死了咱家怎么办？」 「你放心，他死不了。」周凡气微喘，没有好气道。 第385页 周凡这一开口说话，奥公公立刻反应过来，他抱着皱深深飞快后退，眼神警惕看着周凡。 在奥公公看来，小皱现在没有任何战斗能力，要是这周凡心怀歹意想害小皱与他怎么办？ 干爹说过，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周凡看起来正直，但未必就是什么好人。 奥公公，你这是什么眼神……周凡面露无奈，你又想到哪里去了？ 就在奥公公想尽快远离危险的周凡时，皱深深发出嘤咛一声，在奥公公怀中幽幽醒来。 「小皱，你终于醒了，你没事吧？」奥公公一脸欣喜看着皱深深。 「大人，我没事。」皱深深颇为不适应从奥公公怀中挣扎出来，摇摇摆摆站着。 「你看你，别死撑着，快坐下运功休息。」奥公公有些心痛气急道。 皱深深没有说话，他只是看向了坐着的周凡。 周凡看起来狼狈，但实际上并没有大碍。 「我输了。」皱深深沉默了一下道。 周凡想说是平手，但实际上他留有余力，这种话还是说不出来，要不然就是对皱深深的不敬，但他也很佩服皱深深，皱深深的实力比起他之前见过的那个萧姓老者要强得多了。 「是你输了。」周凡站了起来。 「我会信守承诺。」皱深深淡淡道：「你先回去吧。」 周凡知道皱深深这人这么要强，输了肯定不好受，他就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带着小妹转身离去。 周凡离去之后，皱深深缓缓闭上了眼睛，他脸色有些苍白。 「小皱，你真没事吧？」奥公公关心问。 「我没事，大人，我只是体内真元消耗得太厉害而已。」皱深深嘆了口气道：「大人，对不起，我没能与你一起去镜都了。」 「这算什么？」奥公公摇了摇头道：「来之前，你不是与咱家商量过了吗？输了，那就先别去镜都，与那周凡去黑水都护府歷练，找机会打败他。」 「大人，我会尽快打败周凡去镜都找你的。」皱深深有些感激道，奥公公对他实在好得没话说。 「什么去镜都找咱家？」奥公公轻咦一声道：「小皱，咱家当然是与你一起去黑水都护府，你去哪里，咱家就去哪里，咱家一个人回镜都有什么意思？」 皱深深：「……」 第1362章 两次吐血 「可是，路途遥远，而且黑水都护府那边也不是什么舒坦的地方。」皱深深忍不住劝道。 「咱家的小皱呀。」奥公公笑道：「黑水都护府当然不是什么舒服地方，但再苦也不了咱家，待会咱家就去找小和子，让他给干爹修书一封，替咱家在寒北道那边谋一个好职位。」 「黑水都护府虽然辛苦了一点，但那里可是边境，有大把的功勋等着我们，我们捞够了功勋，就把周凡甩掉，光荣回镜都去……」 皱深深面皮抖了一下，他没想到奥公公这么快都已经规划到那一步了，就没有再劝，反正他尽量保护好他就是了。 他开始盘腿坐下，拿出丹药来恢復身体真元。 奥公公坐在还有些滚烫的焦土上，他看着皱深深，他对小皱现在的实力境界很满意，这场输了，怨不了小皱，只怪那周凡确实有些变态。 就让那周凡再跳一跳，暂时当着小皱的磨刀石。 他想着想着，发现自己疏忽了一件事！ 小皱输了，虽然表面看起来小皱没事，心里面肯定很难受，但他居然没有安慰小皱！ 他实在太不合格了！ 干爹说过，下属打了胜仗，想法不要让下属骄横，但下属打了败仗，要是不是下属的错，就要想法让下属别灰心丧气。 这样子下属才能永远保持胜不骄败不馁的姿势前进，而且下属打了败仗，适当的安慰也是拉近与下属关系的一个好机会。 想到这里，奥公公清了清嗓子唤：「小皱。」 「大人。」皱深深睁开了眼，看着奥公公，他只是运转功法消化药力，分心也不是什么大事。 「小皱呀，咱家干爹说过，这世上永远胜利的人几乎不存在，只要不死总能赢回来。」奥公公语气缓和道。 「大人，我明白，你还说过，人可以输，但是绝不能连斗志都给输了。」皱深深板着脸道：「大人，我很好，你不用安慰我。」 你越说自己好，我越不放心……奥公公在心里嘀咕了一声，他长嘆一声道：「我知道你此次准备这么久，再次输给了周凡，心里肯定很不好受，这也是人之常情的事情。」 「……」皱深深只能装着耐心倾听的样子。 「正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奥公公继续说道：「以前咱家在宫里，还没有发迹前，与干爹一起有一段很难熬的日子，那些见利忘义的小人，就整天想着欺负咱家与干爹。」 「有次咱家被欺负得很惨，真的是彻底受不了了。」奥公公问：「小皱，你猜咱家是怎么做的？」 「大人，我猜不到。」皱深深面露好奇道。 奥公公道：「咱家也打不过他们，立刻跑回房里，关上门，靠着枕头大哭一场，枕头都给哭湿了。」 皱深深：「……」 「哎，你别说，咱家大哭一场之后，就觉得好受多了，要不然咱家真的熬不下去了，后来咱家帮着干爹官復原职，宫里面那些小人都被咱家一个个收拾掉。」奥公公面露微笑道：「小皱，咱家知道你心里苦，你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就舒服多了，咱家与你是什么关系，绝不笑你！」 第386页 皱深深沉默着哇的一下，喷出了一口血。 「小皱，你哪里受伤了，怎么吐血了？」奥公公吓了一跳道。 「大人，我没事，只是一些淤血。」皱深深道。 「哦，那就好。」奥公公长舒了一口气道。 「大人，我真的羡慕龙公公。」皱深深抹了嘴上残留的血，忍不住道。 奥公公眉开眼笑道：「你不用太羡慕干爹，你呀，跟着咱家，等咱家当了大总管，也要想法给小皱也弄一个噹噹，到时候宫里干爹第一大总管，咱家第二，小皱第三……」 皱深深又哇的一下，喷出了一口血。 「小皱，你怎么又吐血了？」奥公公正说得高兴，只能停下了嘴。 「刚才没有吐干净的淤血而已。」皱深深幽幽地回答。 「哦，那就好。」 …… …… 皱深深进入了符种境，可以说是让周凡吃惊之余也给他带来了很大惊喜，毕竟皱深深实力越强，在黑水都护府能给他的帮助就越大。 随着皱深深到了一天之后，夜来天香与熊飞秀一起到了，她们两人寻到了周凡。 周凡对于她们两人能来，表示了欢迎。 熊飞秀对周凡恨得牙痒痒的，她表示自己本来不想来的，但看在大姐头的份上才会来，周凡又是哄了她几句，她才斜睨了周凡一眼，只是说承诺的酬劳可不要少了她的。 周凡笑着说绝对不会。 「小秀秀，我想与周大哥单独说一会话。」夜来天香说着，就把熊飞秀赶了出去。 「周大哥，查到虫娘姐姐在什么地方了吗？」夜来天香眉眼之间带着淡淡的忧愁。 「还没有。」周凡说：「不过夜来姑娘请放心，就我所知她现在很好。」 「她为什么不愿见我呢？」夜来天香轻嘆了口气道。 「夜来姑娘，你别多想，她应该是有事要忙。」周凡道。 「如此，我便不打扰周大哥了，周大哥什么时候出发，再告诉我一声。」夜来天香嗯了一声，就转身离去。 「夜来姑娘……」周凡还是叫住了夜来天香。 「周大哥，还有事吗？」夜来天香问。 周凡看着夜来天香那张带着忧愁的脸，他心里有些愧疚，最终还是坦诚道：「其实你不必随我去黑水都护府，因为我也未必能寻到她的下落，她肯定不会在黑水都护府。」 周凡实在是不忍心欺骗夜来天香。 「我知道，但周大哥认识她……那个李九月，要是有他的消息，那就等于找到了李姐姐，我还是愿意随周大哥去黑水都护府。」夜来天香解释道。 「我与李九月有联繫，但因为某些原因，他现在对我也不肯透露下落。」周凡无奈摇摇头，他咬咬牙道：「还有一件关于虫娘的事，我觉得也应该告诉一下你的。」 夜来天香脸露关怀听着。 「虫娘生了一个孩子。」周凡说。 夜来天香怔了一下，她面露茫然，很快那如天籁般的嗓音微颤道：「谢谢。」 她转身走了。 周凡看着那落寞的身影，心里嘆了口气想，情之一物最伤人，我可不敢告诉你，那个孩子是我与虫娘的…… 第1363章 分开走 杜泥、温晓、张李小狐、瘦猴四人是一起来的。 之前皱深深、奥公公有和公公照看着，夜来天香更是带着熊飞秀回了霄雷州府的夜来家居住。 周凡与四人碰面之后，本来还想着要在城里给他们四人找地方居住的，结果发现不用，因为三人在杜泥的帮忙下，已经在书院寻到了住处。 这样一来，就剩下候十三剑没有到了…… 周凡询问杜泥这四人，说并没有见到候十三剑，候十三剑似乎是比他们先走一步的。 至于候十三剑为什么还没有到…… 该不会是在半路睡着了吧……周凡嘴角扯了扯想，候十三剑除了修炼勤奋，其他事可都是很懒的。 周凡决定问一下，如果候十三剑就在距离霄雷州府不远的地方，肯定能够收到他的消息符传信。 他的消息符很快就发了出去。 足足半个时辰之后，候十三剑才回了消息，说他正在路上，但没有三四天的时间赶不到，让周凡他们先走，他去黑水都护府找周凡他们。 周凡一想也好，他已经耽搁一段时间了，仪鸾司上面有人开始催促他上路了。 至于那人是谁……周凡脸色微冷，他不用想都知道。 他就利用霄雷书院的地方，借了一个讲堂一样的空房间，把杜泥、皱深深、夜来天香这些愿意跟随他去黑水都护府的七人聚集了起来。 周凡与他们七人寒暄了几句，才脸色严肃道：「如无意外，我打算明天就启程去黑水都护府，路途遥远，所以有些事情必须要跟你们说明白的。」 杜泥七人都是平静听着。 「首先就是我有一个很厉害的仇敌，他可能会派人在半路伏击我，所以我犹豫是否要与你们一起上路。」周凡说出自己的第一个担忧。 「厉害到什么程度？」杜泥问。 周凡看着杜泥道：「很厉害，我被调去黑水都护府也是他们在背后弄的，我预计到时他们会派出符种境甚至符种境以上的高手来追杀我。」 符种境甚至符种境以上的高手？ 第387页 众人脸色微变起来。 「周兄，我你还是自己上路吧。」张李小狐那张漂亮的狐狸脸抖了抖，「你给的钱不少，但我也得想着活下来才有命花吧？」 「周兄，你去哪里招惹到这么危险的仇家？」杜泥道。 「周凡，道境修士对我来说，还是太危险了，你确定你能活下来？」熊飞秀哼了一声道。 「阿凡，什么是符种境修士？」瘦猴一脸迷煳问：「他们有多厉害？」 周凡苦笑道：「你们不用着急，先安静下来听我说。」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 「他们虽然厉害，但荒野这么大，只要他们不知道我的出发时间以及路线，想找到我也没有这么容易，而且他们就算找到了我，我也有办法逃脱。」周凡淡淡道：「到了黑水都护府，他们就不敢再对我出手，所以听起来危险，但实际上算不了很危险。」 说到这里周凡停顿了一下道：「但为了安全起见，我的建议是在开始那段路，我们分开走，等半路上我确认安全了，再与你们一起走。」 这样风险就不会落在杜泥他们身上，在这七人之中，不可能每一个都是皱深深进入了符种境，分开走对他们对周凡自己都有好处。 要是对方真的派出了符种境以上的高手，也没有几个能帮得上忙，反而会成为累赘拖累他，他只是希望杜泥他们在黑水都护府帮他的忙，从来没有想过他们能够在对付周家死敌派来高手面前起到作用。 「阿凡，要是对方追上来，你真的一个人能对付？」瘦猴忍不住问，这里这么多人中，他与周凡的关系最好，自然也更关心周凡的安危。 「瘦猴，我要是没有信心不会这么说，甚至连黑水都护府都不会去。」周凡笑道。 瘦猴这才放心下去，杜泥沉吟了一下道：「既然周兄这样说，那我们还是与周兄分开走吧。」 他们又不是什么鲁莽行事之辈，如果真的有符种境以上的修士追杀周凡，那他们在也起不了多大的用处，只会大伙一起陷入危险之中，没必要一定要一起走。 「那我们在哪里碰面？」浑身缠绕着白绷带的温晓问。 周凡对此早已想好，他说：「我们在苍东道城碰面。」 天南道与寒北道之间就是相隔着苍东道，即使路线不同，但他们还是要从苍东道横穿而过。 仪鸾司那边给他的到任时间还剩下约一个月的时间，想在这么短时间内赶到寒北道，就不能不借用苍东道城的传送阵。 所以无论是周凡还是杜泥他们都会到苍东道城借用传送阵，节省一段不短的路程。 到了苍东道城，也等于他们差不多完成了一半的旅程。 至于在苍东道城汇合，安全也不用担心，苍东道主宋星辰本来就出身于书院一派，不笑道人说现在的宋星辰与书院关系还算不错。 而且周凡在苍东道城要是出了什么事，宋星辰也会有很大的麻烦。 到了苍东道城他打算低调行事，这样综合一看，不会有问题。 「等到了苍东道城，要是我没有在约定的日期到或我到了确认危险没有解除，那我们还是会分开走，直至到黑水都护府为止……」周凡缓缓说着自己的计划。 至于候十三剑那边，也会跟他说一声。 周凡决定了计划，杜泥他们也没有意见，只是就此计划与他讨论起来。 等到商议得差不多了，周凡最后才说：「我希望你们尽量不要把我与你们商议的事情透露出去。」 杜泥他们都是应诺了下来。 其实就算透露出去，对于周凡来说，也影响不大，因为出于谨慎起见，他并没有把自己的路线告诉杜泥他们。 杜泥他们也没有问，毕竟这是周凡的路线，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的影响。 「要是没有什么事，我会在今天出发，你们也要尽快动身才行。」周凡道：「预祝各位一路平安。」 「周兄，那你也要一路平安，可别半路死掉了，你要是死了，那我们一路上就白忙活了。」杜泥笑着道。 杜泥，你这个大臭嘴巴……周凡眼眉跳了跳。 第1364章 独自上路 周凡与杜泥他们告辞，就回了自己居住的地方，将行囊收拾好，他并没有急着离开。 他的出发时间是深夜。 因为周家死敌说不定就在外面路上等着他，若非必要，根本就不会有人选择深夜进入荒野之外，他才会特意挑选了这个时间。 这样那些人很难想得到他会这时候离开，除非那些人一天十二时辰守着，等他出现。 周凡在心中思虑了一遍自己的计划，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就一边修炼，一边耐心等着黑夜的到来。 夜幕降临之后不久，他就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待眼睛再度睁开时，已经出现在灰雾瀰漫的船上。 婴九拿着一只夜光杯，她正在品尝杯里鲜红如血的酒液。 「你想好了吗？」周凡看向婴九问。 他问的是婴九愿不愿意附身帮他，婴九毕竟是引导者，要是婴九愿意，对他来说，他又多了一张底牌。 他上次问婴九，婴九说需要考虑一下，他承诺只要婴九替他解决麻烦，那剩下的附身时间就是婴九的，当然也得立下不得做任何伤害他的事情，就是类似舟小猫那样的誓言。 第388页 要不然他真的不敢让婴九附身。 可以出去对引导者来说应该是巨大的诱惑，尤其是这婴九，周凡就更不敢肯定了。 「我对外面的世界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婴九用那沙哑刺耳的声音缓缓说。 「那你是不同意了吗？」周凡平静问，其实他问婴九也是一次试探，他要知道婴九是真的对外面世界不感兴趣，还是她一直在说谎骗他？ 婴九比起之前的那些引导者任何一个都要反覆无常。 「那倒不是。」婴九低饮一口酒道：「你想我替你对付的对手什么境界？」 难道她之前一直在说谎吗……周凡心里微动道：「这个难说，不过至少是丹劫境以上层次的修士。」 「才丹劫境吗？」婴九面露遗憾之色，「罢了，看你的水平，也不可能招惹得来太厉害的对手，聊胜于无，我答应你。」 「你为什么又愿意了？」周凡问，他本来不应该问这个问题的，这可能会惹得婴九反感，从而反悔不同意此事，但他还是想知道问题答案。 婴九把杯子中的酒喝下去笑道：「我虽然对外面的世界不感兴趣，但在我与船动手之前，有些无聊，既然能附身，就当出去解闷了。」 解闷……周凡对这个理由存在怀疑，但婴九这样说了，他只能姑且信之，他想了想道：「你可以立誓了。」 要是婴九不立誓，他也不敢就这样放她出去，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说不定会把他给玩死。 婴九出乎意料的顺从，按照周凡所要求的，立下了对船与道心的双重誓言。 婴九立完誓言，周凡就让婴九把他送出去，他今夜当然不可能再在船上待到快要天亮时。 婴九把周凡送出去之后，她那翡翠色泽的夜光杯上的酒又满了，她把杯子中的酒喝完之后，脸上露出惯常的邪异笑容，她看向了桌上暗红圆柱状的果子。 她把果子拿起来把玩了一会才轻声笑道：「船，你说他最终会不会把这颗果子吃下去？你会不会阻止他？还是说你也愿意让他吞下这颗天上地下独一无二唯一的一颗果子。」 「这么珍稀的果子，我可真的有些捨不得，当年我为了它，可是差点就死了，但让他吃下去这颗果子，事情才会变得更有趣起来，你说是吗？」 「你这么重视这个登船者，但你真的敢冒险让他吃吗？」 「有时候呀……」婴九轻轻抚摸着暗红圆柱状果子，她目露疯狂炙热之色，「我真想尝试第二次，真正放开自己，只是我还是没有这个胆量……」 「既然我不敢吃，那就只能想法让他吃下去，他是我这么多年来遇上的最合适人选，要不然就一直这样放着，实在太浪费了……」 婴九自言自语，却没有得到船的任何回应。 …… …… 周凡从床上醒来，他首先确认时间，确认只是睡了一个时辰之后，他就把屋内的符阵收了起来。 他没有点灯，而是借着淡淡的星光，拍了拍小妹的狗头。 他的行囊一切东西都放入了银色储物袋内，这储物袋还是他杀死周家死敌派来的那个金身修士所得到的，里面的东西自然也归他了。 都要离开霄雷州府了，他也不再掩饰，干脆换上了储物袋。 储物袋的空间不算小，只要抹除留在其上的神念就能打开储物袋。 空间类器具很特别，一旦被毁掉，它里面的东西大多会遗失不见，再也难以寻回。 他把所有东西都放在了储物袋之内，当然为了安全起见，他的重要物品放在了储物书内，这样会多一重保险。 墨墨飞到了他的肩上的同时，他抱起了小妹。 紫金色光芒蔓延而出，化作紫金甲冑，他很快就连带着墨墨小妹进入了隐身状态。 这样做是为了避免屋外有眼线盯着他。 他耳识开启，侧耳倾听，并没有听到任何太异常的声音，只是街道外，隐隐有还没归家的人说话声。 他悄悄将门打开一丝，然后从屋里出来，扫了一眼勉强能看清的小院，他轻轻一跃，翻墙而过，无声落地。 确认没人在附近，他从大街小巷穿过，花了一些时间才看到了霄雷书院的门面，天下第一驴肉档。 店铺早已经打烊，关上了门。 周凡走过去，外城的街上这时并没有人，他走过去，有节奏敲了敲门，敲门的同时解除隐身状态。 门很快就打开了，屠夫看了一眼周凡，什么话也没有说，侧身让周凡进来。 进来之后，屠夫关好门才笑道：「周道友，再见。」 「再见。」周凡也是面露微笑道。 周凡告别了屠夫，他顺着书院长长的走廊无声走着，从右边第五条小径走了进去。 小径尽头是一个青石铺成的空地，空地上放着一盏灯，不笑道人见周凡来了，也没有说话，他只是挥了挥衣袖，青石空地上浮现起一圈圈的青色符文光芒。 符文光芒形成了一个繁复的阵法。 这是书院的传送阵。 第1365章 先观察 传送阵大多是定向的，但往往传送距离越远的传送阵出来的方向就很难做到精准，只能做到大致方位距离不会出现差错。 而要使用传送阵，往往需要提前花时间布置，这也是上次父母出事，周凡没有第一时间使用传送阵的原因，当然也是他太着急了，要是花费时间等待使用传送阵，应该比他持续瞬移要花的时间要短多了。 第389页 传送不精准，也代表着他会更安全。 「你确认吗？你这个位置有些偏离往苍东道的主尺道。」不笑道人脸色严肃问。 霄雷州仪鸾司也有传送阵，但仪鸾司人多眼杂，周凡考虑过，还是决定使用书院的传送阵，他来书院借用传送阵离开，只有屠夫与不笑道人知道，对于这两个人，他还是信任的。 他离开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确认。」周凡点头道。 偏离主尺道才是他所想的，霄雷州府这边传送阵能到达的距离大概是固定的，对方肯定能猜测得到差不多的距离，说不定已经埋伏在主尺道附近了，所以他只能在方向上做文章。 有些偏离主尺道，那可以选择的方向就多了，他们应该很难在辽阔的荒野之中定位他。 不笑道人没有多说，开始按照周凡所说的调整传送阵法，调整完之后，他才抬头道：「可以了，祝你一切顺利。」 周凡带着小妹走进了传送阵法之中，青色符文光芒闪烁璀璨，一圈圈的符文转动起来，越转越快，砰的一声响，周凡与小妹就消失在不笑道人眼前，而符阵的青色光芒彻底黯淡下去。 用作支撑符阵的材料彻底耗尽了能量，这种传送消耗并不低，但周凡要用，霄雷书院这边就是免费的。 只是瞬间，周凡就带着小妹她们出现在了漆黑的荒野之中。 附近的阴影怪谲发现了周凡与小妹的存在，但它们都选择了远离，因为周凡早就事先给他与小妹贴上了能驱散阴影怪谲的符箓。 他警惕环视了四周，在霄雷州府能传送到达的这片地域，并没有任何危险之地，否则就不敢做这样的传送了。 但没有危险之地，不代表就没有突然遭遇危险怪谲的可能，最为重要的是周家死敌。 漆黑环境下，周凡的视野受到了极大限制，他把小绻唤了出来，充当他的视野。 他稍微辨认一下方向，就往前走去。 六识开启与瞬移级身法，使得他能够避开很多试图攻击他的怪谲，实在避不开，也会尽快出手解决掉。 他现在已经远离了霄雷州府，在通往苍东道的路途之中，除开主尺道，也有其他的路径。 不过现在漆黑一片，他有些难以辨认自己所处的位置，只能等天亮之后，再慢慢想办法辨认。 传送顺利，他就算不走主尺道最近的那条路，也只需要花费约十五天的脚程就能到达苍东道城。 而杜泥他们应该也会在今夜过后出发，他们走的是主尺道那条近路，就算他们的速度不如周凡，应该也是半月时间就能到达苍东道城。 他带着小妹她们往前不断走着，直至天色变得灰青时，他才停下来，布置了一个符阵，盘腿闭目歇息。 他一夜之间已经走出了一段不短的路，那些人应该无法再追上他了。 一炷香之后，天亮，红日初升。 精力充沛的周凡站了起来，把符阵收起，小妹突地浑身毛髮竖起，发出了低吠声。 周凡脸色微凝，看向了小妹低吠的方向，他看到红日初升的方向，有着一个中年男子缓缓走来。 中年男子有着一头稀疏的长髮，他脸容枯藁，双眼阴郁寒冷，正冷冷注视着周凡。 被这样一看，周凡宛如置身于酷寒的狂风中，他运转体内真元，那种错觉才渐渐消失。 「找你可不容易。」中年男子平静道：「你身边那个高手呢？」 「什么高手？」周凡低头看了一眼小妹。 小妹开始后退，转身就小跑起来。 中年男子看着肥胖的狗离去，他也无动于衷，他的目标只是周凡。 「杀了我们四个金身修士与一个符种境修士的高手。」中年男子没有急着动手，而是淡淡道：「叫他出来吧。」 周凡脸色一凛，果然是周家死敌派来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寻来了。 对方是如何做到的？利用了某种术法还是器具？ 周凡不知道，不过他很快明白，中年男子话里的意思，周家死敌怀疑有一个高手在帮他，杀死了那四个金身修士与一个符种境修士，有这样的猜测是很正常的事情。 「端木先生刚刚离开，往前面去了。」周凡笑着说道：「我的狗已经去通知他，估计他很快就会过来。」 中年男子没有恐惧，反而面露淡淡的讥讽道：「如果上次是端木小红杀了我们的人，那他现在也不会在这里，我过来之前，知道他早已经不在天南道，而是去忙其他事情去了。」 「所以如果上次真的是端木小红杀了我们的人，现在恐怕无法有人能救得你了。」 「你错了。」周凡说：「我说的是另一位端木先生。」 周凡刚说完这话，他整个人已经如一缕影子般，往后飞退瞬移离去。 对方只来了一个人，这还是猜测自己这边有着能杀死一个符种境高手的情况下，那只有一种可能，对方很强！ 在不清楚对手修为境界能力的情况下，还是不要急着出手，万一对手强大到超出他能对付的能力之外，那吃亏的只会是他而已。 先观察为主。 中年男子用阴郁寒冷的眼神注视着周凡的离去，他的身影一晃，只能看到一抹青色的残影。 周凡眼识观察到中年男子的速度完全不下于他，但他脸色平静，因为对方能追上来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第390页 「看来那个高手真的不在呀。」中年男子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周凡的意识突地惊悚起来，前方有着危险朝他笼罩而来。 他的身体不再往前瞬移，而是突地往左瞬移。 嗤！ 两道如镰刀般青色风刃划过他刚才的位置，在地面上生生犁出了两道巨大的裂痕。 第1366章 一刀 周凡只是瞄了一眼，就知道刚才要是被那两道诡异出现的青色风刃切中，也许就会被那中年男子追上。 而且这中年男子出手毫不留情，丝毫不在意他的死活，难道他就不想知道自己爹娘的下落了吗？ 周凡心思转动，依然保持着瞬移的极限速度。 中年男子对于周凡能避开他的攻击，也是轻咦一声，他不知道周凡修炼过能感知危险的第六识意识。 这小子果然有些邪门，难怪他们说别管这小子爹娘的下落，先把他杀了再说……中年男子面露冷笑，他紧紧跟在周凡的身后，眼神越来越寒冷。 青色的风刃不断出现袭击着瞬移的周凡，往往是在周凡刚刚瞬移落在一处时，青色风刃就伴随出现。 要不是他的意识提前感知，他早已经被青色风刃击中。 周凡能清晰感知到那青色风刃不是普通的术法，而是符种之力凝练而出的力量，所以他才不敢用自己的肉身去硬接，只是一意闪避。 他现在能确认，这中年男子至少是符种境修为，但会不会已经进入丹劫境就不得而知了。 在道境，境界越高，就越难越阶而战，更何况是超越一个大境界。 周凡没有信心能对付一个进入丹劫境的修士。 「你还想逃到哪里去？给我停下来！」中年男子冷喝一声，他彻底厌烦这种追逃了，他双手正在飞快结出一个个玄奥的印法。 唿唿！ 方圆十丈内一道道狂风席捲而起，将正在瞬移的周凡困在了其中，他脚步不停，瞬移到边缘，看着那淡淡青色的龙捲风，他一刀噼出去。 灰色的刀芒噼在龙捲风上。 嗤！ 刀芒从风之中横穿而过，但龙捲风没有任何的影响。 「我的风无形无质，你噼了又有什么用？」中年男子嗤笑着，他已经到了周凡背后，一手笼罩而去。 有着青风狂流骤然生成，朝周凡笼罩而来。 周凡无法再尝试，他转身一个瞬移，真气爆发防御着从青风狂流直穿出来。 「束手就擒，我姑且可以让你暂时活着。」中年男子见困住了周凡，就沉声说道。 要是能捉住周凡，逼问出他爹娘下落，真正将周家人一网打尽，自然最好不过。 即使他爹娘从情报来看只是普通人，但周家人只有死绝了，他们才会放心。 这么多年来，应该就只剩下这几个了，一切都要结束了。 周凡冷笑着，他左手已经解下了德字刀，右手锈刀，左手德字刀朝着中年男子疾噼而去。 数之不清的各色刀罡铺天盖地般朝中年男子笼罩而去。 中年男子眼神淡然，连腰间的长剑都没有拔出来，他只是单手一扯，他的身前就多了一个青色的光幕。 刀罡全部落在了青色光幕上，发出砰砰砰的爆炸声。 中年男子面露冷笑，在他看来周凡太弱了，但是他很快脸色微变，因为在各色刀罡之中，掺杂着两道交叉在一起的灰色刀芒！ 灰色刀芒把他扯出来的青色光幕撕裂！ 中年男子脸色微凝，能撕裂他的防御，这周凡难道进入了符种境，如此就更不能留手了。 他见周凡居然敢跟随灰色刀芒近身而来，他右手屈指一弹，一道青色风刃横噼而出。 这道青色风刃与之前的风刃有很大区别，缭绕着黑色的雷电，这是他的黑雷劫力！ 青色风刃加上黑雷劫力把那两道归一刀芒崩碎，继续向周凡疾噼而去。 他是丹劫境修士，早已将符种与劫力融合在一起，就算是符种境修士也不可能能硬抗他这道青色风刃！ 但周凡并没有躲，他的唇齿之间发出了怪异的音节，金色涟漪飞速蔓延而出，一切都停止了下来。 无论是那道缭绕着黑色雷电的青色风刃还是那个丹劫境的中年男子都突然停住了。 中年男子没想到自己会被停住，他可是丹劫境修士，修炼出了劫力护体，什么样的术法能困住他？ 但偏偏他就被束缚住了，他想挣脱也无法挣脱，因为这是龙神语的时间法则！ 他只能看着周凡左手的德字刀朝他拍来。 真元、武势等力量全部融在了一起，如惊涛拍岸一般拍了出来！ 噼地式！ 嘭的一声巨响，一蓬白蒙蒙完全看不清形态的光芒横贯而出，中年男子完全被笼罩在光芒之中。 当光芒散去，周凡气喘吁吁看着前方，他前方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道横贯着的巨大半柱状凹下去的刀痕。 周围的龙捲风也散去了。 周凡只是扫视着四周，最后他看着被他这恐怖一刀造成的凹痕，试图寻出中年男子的一些尸骸，最后只是发现了地上残留着一些细碎的骨渣。 他这才确认中年男子死了，被他这拍出来的一刀拍得只剩下一些骨头渣子，中年男子什么也没有剩下了。 周凡确认了这个事实之后，他整个人就似脱力一般坐在了地上，哈哈笑了起来。 第391页 他居然杀死了一个丹劫境修士！ 但这并不奇怪，他本来就拥有这样的实力，这中年男子大意让他近身那一刻结果就註定了。 这可是小猫三式中的第一式噼地式，受伤的活死尸尸主尸甲元被噼地式噼中，也差点被一刀噼死。 就算是受伤的活死尸尸主也远远比丹劫境的中年男子强得多了，而且他当初施展噼地式时只不过是元液境，现在已经是金身境。 噼地式是一往无前的刀法，金身境的噼地式同样全力以赴，威力比起之前要更强大。 丹劫境的中年男子死了也就一点都不意外，要是他没有死，那才是怪事！ 当然这其中也有运气的成分在，要是中年男子知道周凡拥有龙神语以及噼地式，那就不会给机会他近身了，一旦无法近身，周凡也很难捉到这么合适的机会。 那到时说不定就只能另想其他办法，当然他很有底气在，就算被暂时困住，他又杀不死这丹劫境的中年男子，他也能凭着自己诸多底牌脱困！ 第1367章 苍东道城 周凡歇了一会，即使他知道周家死敌应该不会有第二个丹劫境修士在，但他也不想继续留在这里。 走之前，他瞥了一眼地上那很难看得清的骨头渣子。 丹劫境…… 对方居然真的能派出丹劫境修士来杀他！ 能让一个道主花飞花来害他以及派出丹劫境修士来杀他，这周家死敌真是一次次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强大。 那下次他们能不能派来金丹境修士？ 大魏有着这样实力的势力可不多。 他脸色微冷，心里对周家死敌身份早已隐隐有所猜测，现在更是证实了之前猜测没有错，但还无法确认下来到底会是哪一家。 他想着这些事，很快就寻回了小妹与墨墨，身影渐渐消失在荒野之中。 很快就过去了十三天，在这十三天内，周凡白天一直按照自己计划好的路线赶路，晚上则是勤奋修炼。 至于周家死敌再也没有出现过。 不过这种事情很正常，一个丹劫境修士有去无回，对周家死敌来说，应该是难以承受的损失，他们在不明白周凡这边的情况下，就算想派人过来，也要更慎重了。 况且他们也不可能知道周凡行走的路线，想在荒野之中寻到一个人实在是太难了。 周凡猜测周家死敌会很大可能等他到了黑水都护府才会再出手对付他了。 在第十四天中午，周凡终于看到了恢弘的苍色石墙彻成的大城，这大城并不是苍东道主城，只是其中一座外城。 而这样的外城苍东道就有三十三座。 他取出自己的身份证明通过了外城的关卡检查，走了进去。 经过半个月的赶路，他终于到了苍东道城。 苍东道城可是苍东道中心，比起霄雷州府还要繁华数倍，周凡进入了其中，就如一朵小水花融入了大海之中，丝毫不起眼。 当然他现在的身份是黑水都护府的大都护，要是想以此身份拜访苍东道主府，就算未必能见到苍东道主宋星辰，也能见到苍东道主府内的一个大人物。 只是他暂时没有拜访苍东道主府的意思，他甚至不希望引起任何的注意。 他在繁华的苍东道城逛了逛，才寻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住下之后，他又取出消息符，给杜泥他们发了一道消息。 要是杜泥他们也在苍东道城内或附近，肯定很快就受到他发出的消息。 他耐心等了一会，才收到了杜泥他们的回信，杜泥他们说他们路上平安，明天就能到苍东道城。 周凡面露微笑，又给他们发了一道信息，说他已经确认自己安全，到时可以一起走，并留下了他所住的客栈名字。 时间紧急，他也不可能等杜泥他们来了之后，在苍东道城滞留一天时间，毕竟路上要是出了什么事耽搁，到时他就要延期才能到黑水都护府了。 要是以往任务延期，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毕竟谁也不敢肯定路上会不会遭遇什么事，但现在周凡不敢延期，因为他可是在新任寒北道主花飞花的治下。 说不定花飞花会因为他的延期，而寻到藉口对付他。 周凡决定马上去苍东道主府，借用苍东道城的传送阵法，传送阵法的布置可是需要时间的。 大魏七大道，每一道的道城都是道主的真正领地，甚至没有书院与大佛寺的分院，这也是周凡无法借用书院力量的原因。 想进行比较远距离的传送，也就只有通过苍东道主府了。 苍东道主府当然不难找，他很快就按照预先计划好的投上了名帖以及书院的信封。 书院的信封代表着他是以书院的名义借用苍东道主府的传送阵，书院的名号比他这个大都护的名号好用，尤其是他们还有这么多个人的情况下。 当然书院那边也早已经许诺，周凡此次去黑水都护，无论是他还是他带的人，借用沿途的传送阵费用都有书院承担，不过人数还是有上限的，传送的费用可不便宜，书院也不敢许诺人数无限传送，要不然周凡带上几百人…… 无论如何这点人数，书院还是愿意承担费用的，候十三剑估计还无法赶到苍东道城，不过与道主府说一声，到时他到了独自使用传送阵就好了。 第392页 很快就有人从道主府大门里出来，把周凡带了进去，在这期间又通过简单的检查之后，周凡进入了一个偏厅。 接见周凡的是府里的一个名为拜思诺的参谋。 「周大人，让你久等了。」拜思诺拱拱手一脸客气道。 「拜大人不用客气。」周凡起来还礼道。 「道主大人本来想亲自见一下周大人的，但奈何事务繁多，就无法过来，还请周大人多多海涵。」拜思诺又是面露歉意道。 周凡连忙谦虚几句，其实苍东道主宋星辰见不见得到都无所谓。 「书院的信大人已看，端木先生那边也给我们道主府提前打了招唿。」寒暄了几句，拜思诺说起正事道：「所以传送之事我们道主府这边肯定会尽力帮忙。」 周凡暗自松了一口气，又嘴上感谢了几句。 接下来周凡与拜思诺商量着传送阵之事，把他们要传送的人数还有对传送的大概要求都告诉了这位道主府的参谋。 「那不知周大人，大概的方位是什么？」见商量得差不多了，拜思诺又问起比较关键的问题。 「这个嘛……」周凡犹豫了一下道：「我要与他们商量一下才行，不知是否可以留到明天再劳烦道主府这边最后布置一下呢？」 周凡是出于谨慎，他没有想将传送方位告诉拜思诺，要不然他们想传送到什么位置，就可能会被周家死敌那边知道，即使这种可能性很小。 「这个自然没有问题。」拜思诺笑着说道。 方位的最后布置只是摆弄一下阵法就能完成。 事情很顺利，周凡与拜思诺商量完此事之后，他起来告辞。 拜思诺虚言挽留用餐，周凡婉拒之后，拜思诺又亲自客客气气将周凡送出了府邸。 周凡不知道的是，他离去之后，这位道主府的参谋转身之后，嘴里噙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第1368章 宋星辰 次日，杜泥他们八人果然到了，之所以是八人，因为还有一个一脸傲气的奥公公。 至于候十三剑还没有追上来，也不知道他现在到了什么地方…… 周凡与杜泥他们相聚，聊了一会路上的事情，知道杜泥他们在路上遭遇了一件还算惊险的事之后，就再也没有遇到太大的事情。 周凡与杜泥他们饱食一顿，又在道城之内补充了一下物资，就到了道主城府。 周凡昨天来过，等了一会就有人把他们带进了府里，一路往前，到了一处院落前面。 周凡他们这才发现，院门前面有着一群人正在等着他们。 那群人之中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穿黄衣，气质雍容华贵的老头子，他见周凡他们来了，只是眯眼笑了笑。 「这位是我们的道主大人。」黄衣老头子身旁的一个中年人开口道。 周凡他们这才反应过来，这位就是苍东道一道之主宋星辰，纷纷行礼。 周凡心里有些讶异，同时也有些警觉，宋星辰怎么这时候出现了？ 宋星辰忽然看到了人群中的奥公公，他面皮抖了抖恢復平静笑道：「奥公公，好久不见。」 奥公公笑道：「宋大人，真是久违了，要不是时间紧急，我肯定要与宋大人好好叙一下旧。」 周凡他们也是一脸诧异，奥公公果然交游广阔，居然连道主都认得。 提到叙旧，宋星辰眼角跳了跳忙道：「是呀，真的太遗憾了，不知道龙公公身体可好？」 奥公公实力低微，人也极品，但谁让他有个好干爹呢，就算是宋星辰对着奥公公也不得不客客气气的，龙公公可是镜宫排名第三的大总管。 民间有句谚语，宁得罪圣人不得罪太监，这些太监总是围绕着大魏天子，想给他们这些大臣下眼药太容易了。 提起龙公公，奥公公一脸骄傲道：「干爹身体当然好得很，龙精虎勐，夜御十女都没有问题！」 众人：「……」 宋星辰不敢接话，他干咳一声问：「哪位是周凡？」 「我是。」周凡忙道。 宋星辰笑着说：「周凡，大先生可是经常提起你，早就想见你了。」 周凡连忙谦虚了几句，他心里想也许是因为端木小红的原因，宋星辰才会特意过来一趟。 宋星辰又转而问了杜泥这些人的名字，在位高权重的前辈面前，杜泥他们都是很恭敬，宋星辰夸赞他们是大魏青年才俊，显得很和蔼。 「好了，你们进去吧，我也还有事做。」宋星辰说了几句话最后说。 「大人慢行。」周凡他们注视着宋星辰带着一群手下离去。 周凡他们很快就进入了院门进去，院落内有着一个巨大的传送阵法。 阵法有着专人在负责调试。 「诸位大人好，请问要去哪里？」负责阵法的人开口问。 周凡连忙把早已想好的方位告诉那人，那人也没有多问，而是让手下的人按照周凡所说的进行调试。 「你说你懂阵法，对吗？」周凡对杜泥有很轻声音问，阵法内的那些人无法听到他说的话。 「是的。」杜泥怔了一下点头道。 「认真看着，看这阵法会不会存在什么致命的缺陷。」周凡低声道。 宋星辰的突然出现，还是让周凡觉得有些不对劲，即使宋星辰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但能提防一下还是提防一下。 第393页 杜泥有些讶异周凡会如此问，但他还是认真看了起来。 杜泥本来就是书院自小教育出来的，不仅仅是诗书经义武道，连阵法之类的都有学习过，只是简单检查着阵法有没有问题，对他来说只是小事而已。 阵法快被布置好时，杜泥才摇头道：「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方位也是你说的那个方位。」 周凡这才松了口气，他相信杜泥。 阵法布置好之后，周凡他们就没有多耽搁下去，而是一起踏入了阵法之中，然后道主府的人帮忙激活了阵法。 周凡他们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阵法之内。 道主府的人见事情完成之后，就把残余的废弃阵法玉石材料收拾下，就离开了院落。 周凡他们离开的消息，很快就传入了苍东道主宋星辰的耳中。 这时的宋星辰正坐在府中主座上，在他的下方，站着苍东道主府的一群属下。 属下们都是脸色肃然。 「把他们带上来。」宋星辰淡淡道。 很快就有人押着六个人进入了厅内，那六人跪了下来，低下头不敢直视宋星辰，其中一人赫然是拜思诺。 六人都是浑身颤慄着，但宋星辰没有开口说话，他们也不敢开口求饶。 宋星辰眼神锐利，他沉默着，过了一会才开口道：「带下去，斩了示众。」 六人都是浑身颤慄了一下，纷纷开口求饶，说他们是受人蒙蔽，并不是有心的。 厅内站着的人没有人敢开口替他们求情，因为这事触及了宋星辰的底线。 这六人居然敢串通，想在传送阵法动手脚，把周凡这些人传送到一个危险的地方，这种事一旦成功，周凡这些人出事，那整个苍东道主府就永远洗不清嫌疑了，书院那边与苍东道主府将会产生不可弥合的裂痕。 其实这些人不知道，但宋星辰比他们更后怕不已的是，书院那些人当然重要，但是突然出现奥公公要是真的因为苍东道主府原因死了，以他对那位龙公公的了解，恐怕后果会更加严重。 侍卫们走来，把这六人拖走。 「大人，饶命呀，我愿意供出那个指使我的人……我愿意带府里的人去把那人捉住……那人居心叵测……」拜思诺悽厉喊道。 拜思诺的喊话让府中的一人忍不住道：「大人，他们该死，但那幕后指使者……」 侍卫们就微微停了下来，等着宋星辰的命令。 宋星辰冷笑道：「你们六个就是蠢货，那人根本就不打算兑现承诺，他早就在事发前逃走了。」 拜思诺六人面若死灰，他们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 侍卫们都六人拖走后，宋星辰的脸色稍微缓和道：「饶了他们的家人，要是他们家人想离开道城也不要拦阻。」 属下们纷纷口称道主大人仁义，毕竟这可是道城，宋星辰就算下令把那六人的家人都捉起来杀掉，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宋星辰微微眯眼道：「这事算是过去了，但你们也知道我最不喜欢有人在我背后动手脚，所以我希望不要再被我发现，要不然……」 「他们的下场你们也看到了。」 属下们都是神情一凛，宋大人平时很和气，但他们都差点忘记了，能做一道之主的，又有谁是真正心慈手软的？ 看来以后要小心了，不要被人用财物贿赂做了一些触及宋大人底线的事情。 宋星辰挥了挥手，让属下们退了出去，他坐在主座上，脸色又冷了下去。 此次的事情看似很简单解决了，但要不是他一向对府内都很留意，可能就要出事了。 一旦出事，大先生就算脾气再好，也不可能轻轻揭过此事，他必定会与书院交恶，得罪书院，还有那龙公公，这是他目前最不想看到的事。 至于此事是谁做的，他心里面也有些猜测，只是不想对属下们说出来而已。 想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一丝忧色，大劫会不会真的到来，他不清楚，他更担心的是大魏局势。 作为七大道主之一，他能隐隐嗅到大魏那平静的局势之下暗流汹涌，一旦爆发出来，就算是似他这样的大人物可能也会被绞碎！ 第1369章 黄卒子 进入传送阵一阵虚晃感之后，脚才终于踏实，周凡他们习惯性快速扫视了一下四周，这才发现他们被传送进了一个树林里面。 树林里有着一些级别不高的怪谲，发现了周凡他们的存在，往他们扑了过来。 简单收拾了这些怪谲之后，众人从树林里出来，商量了一下，就四散开来，过了一会，聚在一起，通过周围的地形，确认了他们并没有太偏离传送的方位。 确认这点之后，拿出地图看了一下，这才往周凡设定的路线而去。 即使借用了苍东道城的传送阵，他们距离寒北道的真正边界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至少要花五天时间才能进入寒北道。 不得不说，大魏的国土实在太辽阔了，就似周凡为了照顾众人之中最慢的瘦猴，并没有施展太快的身法，但他们在荒野上奔跑的速度并不算慢。 他们往往跑一段就歇一段，停下来歇息恢復真气。 其实要是周凡一个人不断瞬移，当然会快很多，不过就算带着杜泥他们，时间也是足够的。 而且他作为众人的僱主……是的，僱主，他目前与杜泥他们的关系就是僱主与僱工的僱佣关系。 第394页 而不是主公与忠诚属下的关系，要是真的有生死危险，要是能走估计会留下来的也没有几个。 周凡已经不奢望，杜泥这些天才会为他拼死效命了，能看在丰厚酬劳的份上不背叛他就好。 话本小说那种赤胆忠心，能随时为主角付出性命的下属实在是太少了。 他只在瘦猴身上看到了这种可能性，但瘦猴的实力天赋比起杜泥他们还是有差距的。 周凡与杜泥他们八人一起赶赴黑水都护府，心里面也是存着先了解一下的想法。 即使以前有过接触，但说十分熟悉，那肯定是没有的。 要是连自己的属下都没有彻底了解，那他这个大都护还没上任就该辞任了，毕竟就连该如何安排他们的位置都无法做到，谈何管理一个如此复杂的领地？ 据他这半天观察下来，总算对自己招揽的七个下属有着一些了解，但他心里面对自己的决定开始产生了怀疑。 花这么大代价找他们过来真的值得吗？ 候十三剑还没有见到影子，万一他们到了黑水都护府之后，候十三剑一年半载才到……周凡不敢想下去。 皱深深与众人格格不入，歇息时只是与奥公公坐在一起，奥公公说话，他也只是嗯一声回应，皱深深只适合当冲锋陷阵的先锋，当不了带兵打仗的将帅。 夜来天香与熊飞秀关系最亲密，但夜来天香因为失恋整天走神恍惚，熊飞秀就是一个小孩子，真的能担当重任吗？ 杜泥读书人，博学多才，但痴迷诗词研究，一休息就拿这些问题来烦周凡，周凡被他缠得脑袋疼，这就是一个书呆子，书生造反十年不成。 温晓是一个孤僻性格，整天在低头看自己绷带飞出来的虫子，有人找他说话他会回答，但从来不主动。 张李小狐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大问题，但张口就是钱闭口就是钱，周凡决定去了黑水都护府，府里的预算绝对不能经张李小狐的手，万一张李小狐一核算，觉得拿钱跑路比跟着他划算，肯定会毫不犹豫携款外逃了。 瘦猴整天乐呵呵的，与谁都很好说话，但他的脑子转得慢…… 周凡观察着自己雇来的这些人，他强忍住捂脸的冲动，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或许太着急了。 但事情不做都做了，他现在后悔也没有用，要是他大唿一声说我不要你们了，你们回去吧，他估计会被打死。 只能希望他们能起到该有的作用，幸运的是酬劳问题不难解决，只要安排位置给他们，官家会支付一部分，书院那边也承诺替他出一部分，他只需要出小小一部分就可以了，不至于伤筋动骨。 现在本来是盛夏时节，但越是往北，就越是无法感受到盛夏的炎热，周凡他们就似从盛夏进入了深秋季节，感到了深秋的那种寒冷。 这使他们明白，他们越来越接近寒北道，寒北道终年气低温，有些地方现在就已经下雪了。 三天后，他们看到了一座看似绵延不绝的橙黄色山岭。 山岭之所以是橙黄色，那是因为这山岭九成的植被都是一种名为黄卒子的乔木，黄卒子的扇形叶子浅黄，就好似把整个山岭染成了橙黄色。 「因为盛产黄卒子树又被称为黄卒子山，黄卒子山生活着不少怪谲，但危险程度并不算高。」杜泥翻看着手中的游记介绍着前面的黄卒子山。 「只要翻过这座山，再走一到两天的时间，就算是进入了寒北道域。」温晓平静说，「真是漫长的旅程，寒北道也许会存在一些有趣从未被发现的虫子。」 「走吧，都小心一些。」周凡说。 其余人都是慎重轻轻点头，他们心里都很明白，事前得到的任何地域信息都只能用作一种参考，荒野瞬息万变，黄卒子山说不定早已变成十分危险的地方了。 当然他们的路线也未必就要从黄卒子山穿过去，但从黄卒子山穿过去，是最近的一条路径，不过要是实在不行，他们也可以退回来，另换一条路前行。 众人走进了山岭之中，脚踩着有些松软厚实发腐的枯叶。 偶尔会遇到一些怪谲，众人也是能避就避，毕竟他们不是进入荒野猎杀怪谲的，主要任务是赶路。 橙黄的黄卒子树就似一团燃烧的明火，与寒凉的天气形成了奇特的对比。 「这地方还真漂亮。」夜来天香轻声说，她心里痴痴想要是李姐姐也在那一定更好。 夜来天香身旁的熊飞秀挠了挠头，她倒是觉得并不怎么样。 「周兄，如此雅致的景色，可有诗兴大发，想赋诗一首？」杜泥一脸高兴问。 「……」周凡看着映入目中的橙黄树叶，他摇了摇头：「没诗感。」 杜泥轻咳一声道：「我倒想到了一首诗，念出来还请周兄斧正。」 说完杜泥就念了一首描绘黄卒子山的写景诗，念完后一脸期待看着周凡。 周凡装作认真想了想，然后道：「不错不错，很好很好。」 杜泥脸立刻垮了下去，他嘆道：「那就是不好了。」 周凡：「……」 周凡正想说几句话安慰一下杜泥，但瘦猴轻咦了一声道：「你们快看左边。」 队伍的一些人都分配了一些警戒的小任务，瘦猴负责的就是左边。 众人不再闲聊，连忙往左方看去。 第395页 他们看到了一个大瓮。 第1370章 大瓮 在黄卒子树下，是一个与人同高的青黑大瓮。 底小口大的圆筒大瓮上面没有任何花纹，与黄卒子树相互映衬，看起来就似很寻常的景色。 但这里是荒山野岭，何来的大瓮？ 大瓮把周凡他们的注意力都吸了过去。 周凡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直在看着这大瓮，过了好一会，他们才发现他们心神被摄住的这个事实。 「别盯着它看。」周凡低声喝道。 众人纷纷扭过头，不再看着那大瓮。 「走。」温晓说。 不管这大瓮是什么东西，他们只需要离开就好。 但他们很快发现，无论他们的速度多快，大瓮始终出现在他们的左侧。 周凡瞄了一眼那大瓮，就迅速扭头回来问：「有人见过这东西吗？」 没有人知道这大瓮是什么东西。 在荒野外贸然攻击一个未知东西，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别理它。」周凡断然说道。 在无法确认前，不靠近不攻击是最好的做法。 因为大瓮在侧，周凡他们的速度不得不慢了下来，他们要提防那些随时都可能到来的有形攻击或无形攻击。 他们很快又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他们所过之处看不见一个怪谲的踪影。 似乎在大瓮出现之后，所有的怪谲都不见了。 「难道那些怪谲在害怕这大瓮吗？」杜泥脸色微凝问。 「真的想一弹弓把这烦人的东西给砸了。」熊飞秀有些不耐道，当然她只是说说而已。 「小皱，待会要是真的有什么危险，不要往前沖，让他们去对付，要是势头不对，那你与咱家赶紧逃。」奥公公低声嘀咕道。 「你这死太监！」熊飞秀怒瞪了奥公公一眼。 「你这死小孩！」奥公公声音尖锐怒斥道。 「闭嘴！」周凡脸色微冷，这哪里是吵架的时候？ 熊飞秀与奥公公这才扭头互相不理会对方。 周凡六识一直开启着，他忽然脸色微变道：「不对，快停下来。」 周凡一停下，所有人也跟着停了下来。 然后那大瓮也跟着停下。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停下来？」奥公公面带惧意问，他觉得他最近一年下来真是流年不利、霉运缠身，去到哪里哪里就出事。 没有人回答奥公公，然后奥公公也发现了，密密麻麻的怪谲从一棵棵黄卒子树中穿过。 形态各异的怪谲级别不一的怪谲形成了一个圈，将他们围住了。 一层又一层的怪谲，说不清究竟有多少怪谲在这里，恐怕整个黄卒子山甚至周遭的怪谲都过来了。 周凡他们都取出了各自的兵器，脸色沉重注视着这些怪谲。 奥公公脸色发白，这么多的怪谲，一旦朝他们冲过来，他拍了拍自己的储物袋，一道银光闪烁，他手里多了一个青翡色的玉球，要是实在不行，他就催动干爹赠给他的玉球，把他与小皱一起带走。 为什么来了这么多怪谲？ 周凡手持双刀，他冷静地想，要是只有他一人，凭着他金身境修炼出来的强横肉身，他就算无法把所有的怪谲杀死，但想杀出重围绝对没有问题，但现在他身旁有杜泥这些人，他就不得不考虑更多。 他将视线放在了静止不动的大瓮上，他觉得来了这么多怪谲，很可能与那青黑大瓮有很大关系。 大瓮依然看不出任何变化，它之前的移动就是一瞬一瞬的，只是谁也从来没有见过或听过这样特殊的怪谲。 将他们围住的怪谲群迟迟没有动，周凡他们也不敢妄动。 唯独山风吹得黄卒子树叶发出沙沙声。 「有些不对。」张李小狐道：「它们在等什么？」 张李小狐的话一落下，那些围着他们的怪谲们身体骤然扭曲了起来，它们无声爆作颜色不同的光或雾气。 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光与雾气怪异浮着，然后融合成七彩光雾。 这些光雾全部向着那大瓮涌去，大瓮如鲸饮吞海般，将所有光雾都吞了进去，它的内部就似是无限的一样，光怪陆离的光芒与雾气都没有任何一丝的溢出。 所有的怪谲，带给周凡他们巨大压力的怪谲，都已经没有了。 这一下子的事就发生短短的瞬间。 吞下海量的光雾之后，大瓮隐隐震颤了一下，瓮口吐出如墨一样的线，墨线疯狂缠绕着，争先恐后地从瓮口钻出。 越来越多的墨线落在地上，它们交织在一起，纠缠着变得越来越高，正在成形。 周凡他们不敢再看下去，飞一般往山外逃去。 只是那些缠绕在一起的墨线，分出了小部分，咻咻地向着周凡他们疾射而来。 疾射而来的墨线速度极快，转瞬即至。 周凡他们被逼得停了下来，一个转身，避开了那些墨线。 墨线穿透了数十棵的黄卒子树，那些树留下了细密的针孔。 周凡他们这才发现，那从瓮口吐出的墨线已经交织成形，呈现在他们眼中的是一个一丈高的墨线巨人，巨人的形态很不稳定，那些墨线还在不断疯狂扭动着。 墨线巨人没有眼，但它正注视着周凡他们，它的身上喷出数之不清如髮丝般的墨线，弯折着刺来。 第396页 以黄卒子树为主的植被全被刺成了筛子。 看着那些飞速刺来的墨线，周凡他们纷纷四散开来，躲避墨线的攻击。 「杀了它。」周凡大声喝道。 他们之中有的人速度不怎样，想从这墨线巨人中逃脱，恐怕很难，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杀死这诡异出现的不知名怪谲。 杜泥这些人都是一边闪避墨线的攻击，一边同意了下来。 瘦猴、奥公公还有小妹都是往后逃开，这是他们之前就商量过的，要是有太厉害的怪谲，他们只需要保护自己。 而周凡他们已经朝墨线巨人迎了上去。 夜来天香在放声歌唱，第一声美妙的天籁之音扩散开，化作了一圈圈青色的光芒，将周凡他们都笼罩了进去。 第二歌声转而变得有些低沉起来，庞大的墨线巨人身体微微停顿了一下。 趁着这一下停顿。 周凡双刀噼出了数之不清的刀罡，熊飞秀手中的乌金弹弓拉起，弹出了一枚金色的弹丸，弹丸化作一团金色的光芒朝墨线巨人的头颅疾射。 杜泥双手化作了泥泞的泥状，一团团的泥球投射出去。 温晓那缠绕身体的绷带解开，乌蓝色的虫子嗡嗡飞出，化作一道道冰线。 第1371章 奇界 皱深深一剑噼下，就是数不清的细小剑针。 张李小狐身体化作了深红火焰，他伸手拉出了一张火焰大弓，深红的火焰箭矢疾射而出。 七人比起高象书院大考时都是有着不小的进步。 各种各样的攻击纷纷落在了墨线巨人身上。 轰隆隆的爆炸声一阵阵响起，墨线巨人身体上的墨线被切断、炸开，但又不断重新接上。 但它身体墨线接上的同时，它的身体开始在不断缩小。 周凡他们见攻击起到了作用，攻击得更迅勐了。 被围攻的墨线巨人发出刺耳的嘶叫声，但它面对的可是大魏出色的年轻天才，它身体的墨线被消耗得厉害。 墨线巨人的身体不断被周凡他们的攻击撕裂，但又融合起来，它试着发出墨线攻击周凡他们，但周凡他们根本就没有轻易接触这些墨线，只是一边闪避一边使用各种办法远攻。 只是持续了一会，墨线巨人就轰然倒地，它的身体破破烂烂，那些支离破碎的墨线化作黑色的烟气散去。 「死了吗？」杜泥跟着众人停下手问。 「应该是死了。」张李小狐的身体又恢復了正常的形态。 周凡面露警惕之色看向那大瓮，由于害怕大瓮存在问题，所以刚才周凡提醒其余人不要攻击大瓮。 即使攻击大瓮，很可能这墨线巨人也活不下去，但万一又出现什么突然不好的变化，那就糟了。 当然要是这墨线巨人很难对付，他们自然要试着攻击大瓮。 墨线巨人一死，那大瓮上出现了一丝丝的裂痕。 这让周凡他们松了口气，他们皆是在心里想，那墨线巨人被他们击杀，大瓮也开始崩溃了。 奥公公与瘦猴带着小妹奔了回来。 只是随着大瓮彻底破碎，众人很快面露骇然之色，他们脚下突地升起一团黑色烟气。 烟气往上席捲，周凡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随着黑色烟气消失在了原地。 什么也没有剩下，唯独剩下大战留下的痕迹，周围的所有树倒得七零八落，山石断裂。 轻风呜呜叫着。 直至过了一会，才有头生三镰刀弯角的六蹄黑兽拖着沉重的黑铁马爬犁缓缓走来，它那壮如一个小孩身躯的黑蹄在山石地面留下一个个蹄印，鼻孔里噗嗤噗嗤喷着黑色的气雾。 黑铁爬犁一侧依然有着三只黑影小兽嬉戏玩闹跟着。 爬犁上放着的红木棺椁以及一女人两个小孩的灰色影子都没有多大变化。 六蹄黑兽走到周凡他们消失的原地，停了下来。 两个小孩灰影爬上了巨大的红木棺椁，盯着消失的原地，它们比起上次灰影似乎变得更凝实了一些，它们在交头接耳，然后看向了灰影女人。 木然坐着的灰影女人扭头看向了那破碎的大瓮碎片，她伸出了一根手指。 大瓮碎片飞了起来，朝着她飘来。 数百块大瓮碎片在飘到她身前时，一一爆开，化作一团团漆黑的墨线。 墨线化作了一扇墨线门，墨线门打开，喷吐出红霞般的光芒。 六蹄黑兽拖着黑铁爬犁从门里走了进去，三只黑影小兽连忙小跑着跟了进去。 待它们完全走进去之后，墨线门蜷缩着彻底消散在空气之中。 …… …… 周凡他们接连掉落下来，落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在落地的瞬间，一直僵硬的身体才恢復了控制。 他们立刻从地上跃了起来，他们很快面露惊色，因为他们处在一个与黄卒子山完全不同的世界之中。 天上悬挂着的是一个灰蓝太阳。 一团团浓密的红色烟气在地面一尺左右的高度缓缓流动。 荒芜的黑沙地，完全看不到任何的植被，也看不到任何的建筑物，他们置身在一个奇特的大地之中。 「保持真气防御。」周凡第一个反应过来，飞快叮嘱道，在这种陌生的地方，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真气防御罩能隔绝很多毒素诅咒的侵蚀。 第397页 事实上就算周凡不说，也没有人敢大意。 周凡招了招手，把小妹唤来，给她贴上了一道符箓，符箓散发出黄色光芒，将小妹与墨墨都笼罩在其中。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温晓沉声问道。 他从来没有见过灰蓝的太阳，灰蓝太阳似乎没有散发出该有的炎热，这里的温度很低，要不是他们实力都很不错，早就冷得秫秫发抖了。 「肯定是那大瓮，那墨线巨人似乎是不能杀的怪谲，杀死它，使得那大瓮发生了新的变化，我们会来到这里，与那大瓮脱离不了关系。」杜泥道。 周凡的六识一直保持开启着，他扫了一眼那天上的灰蓝太阳，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他不敢久望，就移开了视线。 对于杜泥的猜测，周凡很认同，他们似乎被挪移进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至于这里是哪里？周凡也不知道，甚至小妹有碎空骨，他也不敢乱用，因为这未必就是一个封闭的空间。 那个灰蓝的太阳看起来与他们所在的世界完全不相同。 身下缓缓流动稠密的红色烟气，他伸手捉了一下，就轻松捉住了一团，松开手，红色烟气沉下去流走。 「不要探讨那么多我们为什么进来的。」奥公公扯着嗓子声音尖锐喊：「赶紧想想该怎么从这个鬼地方出去吧。」 「恰恰相反。」杜泥反驳道：「我们知道了怎么进来的，也许就知道该怎么出去了。」 「就算与那大瓮有关，那大瓮在外面，我们能对它做什么？」奥公公哼了一声道。 「我们该不会出不去了吧？」张李小狐忧心忡忡道：「虽然我已经将所有能带的钱都放在了身上，但高象县还有一些产业没有变卖……」 「……」周凡道：「我们四处看看，看能不能寻到出去的路。」 既然站着讨论不出什么，那就只能四处看看了。 这里的一切都太独特了，周凡没有提小妹碎空骨的事情，这样做就似之前说的那样太冒险了，而且也无法带上其他人。 其余的人都是微微点头，只能四处走走了。 他们刚走没几步，周凡又停下了脚，其余人也跟着停脚。 周凡若有所察回头望去。 六蹄黑兽正拖着黑铁爬犁朝他们缓缓走来。 第1372章 困境 六蹄黑兽拉着宽阔的爬犁漫步而来，爬犁上的红木棺椁坐着三道灰色影子、爬犁旁走着的三只黑影小兽。 这一切都清晰展现在所有人眼中，一种难以形容的压迫力扑面而来。 「这是什么怪谲？」温晓目露异色问。 队伍里面如杜泥、张李小狐等一些人根本就没有见过鬼葬棺，他们都是小心戒备着。 「看起来似是我们洛水乡那边的鬼葬棺，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皱深深反而是认了出来。 鬼葬棺与他们有段距离时停了下来，爬犁上的女人与那两个孩子都是往他们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周凡眼瞳缓缓收缩，居然是已经有段时间不见的鬼葬棺！ 「鬼葬棺？」奥公公怔了一下，他也回想起来曾经听过类似的传说，这是洛水乡那边独有的怪谲，「鬼葬棺的级别不高，要不然我们试着把它杀死？」 「别乱来，它比你想像的还要可怕。」周凡连忙沉声说道。 他同样也没有想到鬼葬棺会出现在这里，鬼葬棺显然是冲着他来的，难道他无命之人的厄运又发作了？ 他感到隐隐头痛，要不是在这个奇异的空间之内，那还好处理一些，至少可以让杜泥他们先离开，但现在杜泥他们想走也走不了。 「洛水乡的鬼葬棺？」杜泥回想了一下道：「我以前也听闻过它的存在，说它在洛水乡十二里荒野间来回游盪，永不停歇，但又很少攻击任何人类。」 「我很了解它。」周凡开口道。 周凡这样一说，所有人都是看向了他。 「鬼葬棺应该是冲着我来的。」周凡解释道：「它杀不死，也不会攻击我，之前几次出现的时候，都会给我带来厄运。」 厄运？ 听着周凡这话的人都是微微一怔，夜来天香问：「这厄运严重吗？」 「很严重。」周凡脸色严肃起来：「会死人的那种厄运，我之前几次都是死里逃生，所以现在你们最好暂时不要与我一起行动，要不然被我拖累了，可不要怨我。」 「阿凡，你要是想让我留下来，我肯定留下来帮你。」瘦猴立马说道，其实他是想留下来的，但他怕自己实力不够，拖累了周凡。 「我觉得嘛……」奥公公轻咳一声道：「这事既然是周凡自己惹来的，那我们就让他自己去解决，旁人就不要参与了，我们先走吧。」 「可是这鬼葬棺是怎么进来的？」杜泥忽而道：「它能进来，我们能不能借它出去呢？」 「这恐怕很难。」周凡摇头道，至于鬼葬棺能进入这个奇异的空间，他一点也不奇怪，因为这极可能是引发千幻雪山裂成两半的兇手，即使他没有亲眼所见。 「我觉得也许可行。」杜泥认真想了一下道：「但它不可能一直跟着周兄，它什么时候会离去？」 「等我厄运解除之后，它就会离去。」周凡道。 「要是这样，那它离去时，我们也许就能跟着它出去。」杜泥说。 第398页 「杜兄这个说法有道理，它也许是我们出去的一个希望。」温晓也是淡淡道。 「那你们的意思是想继续跟着周凡吗？他要对付的厄运可能会把我们都害死的！」奥公公扯着嗓子道。 「可是我们出不去，又不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要是真的不与周兄在一起，最后错失出去的机会怎么办？」杜泥面露无奈道：「所以我愿意冒险，与周兄一起，帮助周兄解决这厄运，说不定还有出去的机会。」 「我也贊成。」熊飞秀瞪了一眼奥公公道：「别说这能不能出去，我可不像某些无情无义的人，厄运算什么，大不了一起扛！」 奥公公哼了一声，他看向了皱深深，想知道小皱的想法。 「大人，不妨先留下。」皱深深道。 「那就留下来看看再说。」奥公公无奈点头答应道。 「我也觉得留下来比离开更合适。」夜来天香温婉道。 周凡见他们都坚持留下来，他认真想了一下道：「那我们就一起走，不过为了避免意外，我们可以分开一段距离，你们距离我远一点。」 要是一旦有什么危险降临，周凡有自信能躲过，但可未必能把所有人救下来。 「周凡说得有道理，我们还是拉开一段距离的好。」奥公公眼珠子转了一下道，一旦发现有危险，那就赶紧逃走。 对于周凡的提议，众人商议了一下，都答应了下来。 周凡就先走，果然，那六蹄黑兽就拉着黑铁爬犁跟在了周凡身后，而其余人就是在距离周凡左侧三丈之外，默默地看着这幕。 「这鬼葬棺，果然是为了周大哥而来的。」夜来天香脸色微凝道。 「周凡这倒霉蛋。」熊飞秀幸灾乐祸道。 「那棺材里面躺着的说不定是被周兄打死的仇家，所以仇家的妻子带着一双儿女讨债来了。」张李小狐一脸严肃道：「按我的经验来看，这种债能赖就赖，要不然肯定是亏本生意。」 「周兄肯定是上辈子造孽太多，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杜泥说。 「你这穷酸，你不是书院的吗？怎么说起佛家那套来了？」奥公公取笑道。 「你错了，我们书院有教无类，只要是合理的有用的，怎么就不能用了？」杜泥争辩道。 即使是三丈之外，周凡也能听到杜泥他们的说话，他心中一阵无语，这群混蛋！ 众人说笑，只是为了减轻在这个陌生世界的压力。 但随着前行，众人还是停止了说话聊天，变得沉默了起来。 广阔的天地似乎完全看不到尽头，除了流动的鲜红烟气，周围的一切似乎是凝固了一般。 天上那灰蓝的太阳同样没有任何的移位。 除了他们与跟在周凡身后的鬼葬棺，没有看到任何的生灵与怪谲。 「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什么也没有。」走了半炷香之后，熊飞秀忍不住抱怨了起来，她心里面隐隐觉得有些烦躁不安，他们该不会永远被困在这个不知奇特的世界之中？ 只是没有人能回答她的问题，夜来天香轻声安慰着她。 周凡也是微微挑眉，没有遇到任何想像中的危险，他们甚至对那稠密的鲜红烟气作了测试，发现这种烟气似乎并没有太多特殊的地方。 他心里面同样担心起来，他害怕这次的厄运其实早已经开始了，那就是他们可能永远出不去了，会被困死在这里面。 第1373章 白银之墙 如果厄运就是将他们困在这个奇特枯燥的世界之中，只能静静等待着，等待自己带有的粮食与水耗尽，然后慢慢死去，那这种死法无疑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周凡瞄了一眼小妹，还是不敢轻易动用碎空骨，就算真的要用，也可以等晚上询问一下婴九再说，婴九说不定会知道他们所在的是什么地方，现在能做的就是先耐心探索一下。 他不相信这个空间是无穷无尽的。 那大瓮不知道把他们送到了什么样的世界之中。 周凡没有说，其他人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因为停下来就是等死而已，继续往前探索，说不定能寻到出去的路。 「我们加快速度。」周凡朝不远处的杜泥他们喊道。 既然什么危险也没有发生，那就不必太过小心翼翼，可以试着加快速度来加快探索的效率。 杜泥他们早就想这样做了。 于是众人开始施展身法，比之前还要快一倍的速度跑了起来。 后面的鬼葬棺看似缓慢，但依然跟在周凡的身后，保持着相同的距离。 对此周凡早已习惯，他就算施展瞬移级身法，也摆脱不了想跟着他的鬼葬棺。 如此又是过了一炷香之后，一直默默跑着盯着前方的熊飞秀忽然轻唿了起来，她看到了那遥远的天边出现了一道横亘着的银线。 不仅仅是熊飞秀，修炼有眼识的周凡等人也看到了。 众人停下了脚步。 「我们过去看看，都小心一些。」周凡沉吟了一下道。 对于目前处境的他们来说，有变化总比没变化要好得多了。 他们加速奔跑了起来，那道线实际上距离他们很远很远。 他们足足跑了一炷香的时间，才距离那道『银线』越来越近，他们脸上露出了震撼惊讶之色。 因为那并不是一道银线，而是一面光滑的白银墙壁。 第399页 白银墙壁高达数十丈，往两边延伸，完全看不到其尽头。 周凡他们没有敢靠近那面恢弘的白银墙壁，在百丈之外的一个土丘处停下了脚步。 他们靠在土丘处，看着那面白银色泽，却没有反射强烈光芒出来的巨大墙壁。 鲜红的烟气在他们身边缓缓流淌着。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进入这个世界这么久后看到的新奇事物，不再是那好似稠密一样的鲜红烟气，不再是那天空悬挂的灰蓝太阳，以及脚下的黑沙地。 没有人见过这么大的一面墙壁。 白银墙壁会是这个世界的尽头吗？ 如果不是，墙壁的另一面会有什么？ 谁修建的墙壁？ 「也许我们从墙壁上翻爬过去，就能寻到出去的路。」张李小狐道。 「我觉得可能会有危险，不如先让其中一个人先往那墙上爬，等确认没有危险了，我们其余人再上去。」奥公公建议道。 「有道理。」熊飞秀点头道：「这种任务很危险，非大智大勇之辈不能完成，我推荐奥公公。」 奥公公面皮抖了一下道：「我实力最差，怎么也不能是我。」 打死他都不想冒险靠近那扇墙壁。 「别说话。」杜泥忽而低声道。 所有人停止了说话，他们注视的银色墙壁上出现了巨大的人状黑影。 黑影几乎与银色墙壁同高，他们身躯也庞大得惊人，这些人状黑影从形态很容易就能区分出雄性与雌性，雄性魁梧壮实，雌性婀娜多姿。 黑影们都头生双角。 从黑影出现之后，墙壁上又出现了影子的圆桌与凳子，它们围着巨大圆桌坐下来，然后在饮酒作乐。 银色墙壁上这一切看起来栩栩如生。 周凡本来与众人一直保持距离，这下子他已经悄悄奔了回来。 「有谁认出那些黑影的来歷吗？」周凡轻声问。 只是众人都是一阵茫然摇头。 黑影们这么高大，按理来说就算坐着，通过俯视的角度也不难发现百丈之外周凡他们，但银色墙壁上的那些黑影似乎并没有留意到周凡他们。 「现在怎么办？」杜泥问。 既然没有人知道银色墙壁的巨大黑影是什么，那总得拿出一个办法来。 周凡观望着墙壁上的人状黑影，谁也数不清巨大黑影有多少道，它们四个坐一张圆桌，如画在墙上的图案，随着银色墙壁而延伸。 「先离开这里，我们等这些影子离去再说。」周凡心里浮现起一种不安之感，他们看到的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 就在这时，墙壁上的牛角黑影站了起来，巨大圆桌与凳子开始消散。 雄性与雌性黑影两两配对，拥抱在了一起，它们的身体在交缠抖动着。 熊飞秀与夜来天香两个女子都满脸通红扭开了目光。 周凡这些男子与奥公公这个太监都是目瞪口呆看着。 如果他们没有猜错，所有的牛角黑影们都正在做着原始的繁育事情。 周凡脸色严肃，打了个手势，示意赶紧离开。 但他们还没有退出多远，拥抱在一起抖动的牛角黑影们身体融合在了一起，又迅速分解，分解做一个个细小的雄性黑影，每一个雄性黑影都有七尺高，没有看到雌性。 它们大笑出声。 一直无声的银色墙壁传出了震耳欲聋的笑声。 周凡他们感到头晕目眩起来，这声音骇然能穿透他们的防御真气，影响到他们了。 小妹与墨墨反而没事，只是担心看着周凡。 墙上的小牛角黑影越来越多，密密麻麻铺满了银色墙壁的下方，它们都在笑，它们的笑带着一种出生的喜悦感。 周凡晃了晃脑袋，这么多人之中，他实力最高，最先从那震耳欲聋的笑声之中恢復过来，这笑声不仅仅传统了防御真气，还能影响人魂。 周凡的人魂经过服用这么多脑丸，早就比寻常人的要雄厚得多，要不然他根本无法这么快恢復过来。 可是周凡能在笑声中无事，但其他人就不行了。 最严重的是瘦猴与奥公公，他们脸色苍白，眼耳口鼻都有血渗出来。 其次是杜泥这些人，他们也是面露痛苦，显然在笑声之中苦苦挣扎。 即使他们都带着防御类的器具，也无法防御这声音。 第1374章 小牛角黑影 周凡看着在声音中挣扎痛苦的众人，他其实也有些头昏脑涨。 但众人显然已经无法行走。 周凡忙从腰间的储物袋中取出了一套符阵，然后布置了起来。 这是一套能隔绝声音的符阵。 符阵被布下之后，形成了一个天蓝色的光罩，把众人都罩入了其中。 符阵果然有效抵挡了声音的侵蚀，众人这才恢復过来。 「大人，你没事吧？」皱深深脸色有些难看扶着差点摔在地上的奥公公。 周凡也是走去探查了一下瘦猴的身体情况，发现瘦猴只是受了一些轻伤，并没有大碍他才放心下来。 杜泥这些人都是面带后怕之色，看着银色墙壁上魁梧的小牛角黑影们。 小牛角黑影还在笑，它们开始往着周凡他们正对着的银色墙壁靠拢，越来越多的小牛角黑影们汇聚在一起，实在挤不下了，它们就堆叠着，越叠越高，把一面银色墙壁染黑。 第400页 周凡微微皱眉，在笑声之中，杜泥他们连移动都做不到，只能看着小牛角黑影们全部挤在他们面前的墙壁前。 即使有符阵隔绝声音，但他们还是能听到外面那沉重高昂的笑声。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鬼葬棺，发现鬼葬棺果然没有被笑声所影响。 忽而笑声彻底消失，难以形容的安静。 众人不知发生何事，露出了惊疑不定之色。 一种强烈的注视感向着众人传达过来，众人很确定银色墙壁的小牛角黑影们正注视着他们。 小牛角黑影们吱吱喳喳叫着，嘴角裂开，浮现了邪恶的大口。 它们从银色墙壁中蔓延向地面，印在地上的影子们向着周凡他们这边唰唰地奔来。 「快走！」周凡脸色微变道。 所有人都转身飞奔起来。 周凡要是想，他的速度可以很快，但他还是维持着与众人差不多的速度。 印在地上的小牛角黑影们无视了鬼葬棺，只是追逐着周凡他们。 密密麻麻数十万甚至可能过百万的小牛角黑影们都从银色墙壁剥落下来，正在他们身后的地面唰唰地疾射着，与他们的距离越拉越近。 这么多的小牛角黑影们，就算它们的实力只是白游级，那也足以让人头皮发麻，足以把所有人硬生生耗死。 周凡已经一手提着跑得最慢的瘦猴，皱深深同样一手提着奥公公狂奔。 反而是小妹的速度还能更得上。 即使这样，印在地面的小牛角黑影们还在不断提速，他们被追上去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我与你们分开走。」周凡觉得这样不是办法，「杜兄，接着瘦猴。」 周凡觉得这一切都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厄运发作，所以才会如此提议试试。 而分开走，看这些小牛角黑影们会如何应对。 杜泥应了一声，周凡把瘦猴抛了过去，杜泥单手接住了瘦猴。 「小妹，别跟着我。」周凡立刻施展瞬移级身法远离众人往着东北方而去。 然后惊奇的一幕发生了，小牛角黑影们在地面一个转折，全部追周凡去了。 鬼葬棺同样跟着周凡。 原本疾速奔跑跑得很累的众人慢慢停下了脚步，看着那些早已追逐周凡远离的小牛角黑影们，他们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天呀。」熊飞秀怔怔道：「它们果然都盯上了周凡，这得多大的仇呀？」 「阿凡、阿凡！」瘦猴面露难以掩饰的焦急怒吼，他拔腿追了过去。 小妹吠了一声，跟在瘦猴身后。 「我们快跟上去。」杜泥的身体一晃，已经率先追了过去。 「等等，你疯了不成，万一它们把周凡杀了，转回来杀我们怎么办？」奥公公立刻扯着嗓子喊，他是一万个不情愿跟上去，周凡的死活与他可没有关系。 可是夜来天香、熊飞秀、温晓都是一言不发施展身法跟去。 「大人，我们也走。」皱深深一把提起奥公公，就追了过去。 奥公公大唿小叫，劝说着皱深深，可是皱深深根本就没有听。 张李小狐怔了一下，他同样紧随其后，嘴里喃喃自语，「赌一赌，赌一赌。」 周凡用六识感觉到后面追逐着，在地面重叠数之不清的小牛角黑影，他确认所有小牛角黑影都追上来后，心里也是微微一沉。 果然就似他想的那样，这是他厄运发作的生死危机，不知为何，这些小牛角黑影们都盯上了他。 为何？ 为何？ 周凡顾不及多想，他的瞬移级身法全力施展，试图把这些数量恐怖的小牛角黑影们都甩开。 但他的速度在加快，那些小牛角黑影们的速度也在增快，难以想像的加速，它们的速度已经与瞬移级身法没有什么不同了。 周凡的意识忽而开始使得他的人魂悸动起来，那是危险正在接近他。 他脸色大变，这是怎么回事，那些小牛角黑影们与他还有一段距离，危险来自哪里？ 意识传来的危险徵兆越来越强烈。 瞬移的他发现自己的影子出现了变化，在不断拉长，变作了一个小牛角黑影。 周凡在瞬移，那个他影子变化出来的小牛角黑影也如影随形跟着。 那个独特的小牛角黑影手持一柄黑影长矛从地上疾刺了出来。 周凡早已有所提防，他的锈刀拔了出来，斩向黑影长矛。 锈刀与黑影长矛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叮的碰撞声，火星闪现，这黑影长矛就如实物一般，而且很坚硬，周凡那附着真元的一刀都无法斩断它。 周凡一边瞬移防止被追上，一边与地底的小牛角黑影厮杀。 锈刀与地面伸出黑影长矛不断碰撞在一起。 周凡不知道如何才能杀死那小牛角黑影，他也有些不敢攻击这小牛角黑影，这毕竟是他的影子所化，谁知道击中自己的影子会发生什么事？ 但与这小牛角黑影厮杀，还是不可避免影响了他的速度。 身后那数量庞大的小牛角黑影们越追越近。 浓黑如墨死亡的阴影似乎也从那些小牛角黑影们身上散发而出，化作强大难以形容的压力侵蚀着周凡的心灵。 周凡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他脸露狠色，真元急速运转，迅勐一刀把击来的黑影长矛拨开，他的刀身附带着霸道之极的真元斩在了地上小牛角黑影的左臂上。 第401页 第1375章 影战 锈刀砍中地上的黑影左臂，嗤的一声，地面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刀痕。 但周凡噼出这一刀之后，身体依然在瞬移，瞬移落地之后，黑影长矛已经向他刺来。 他手中锈刀又噼了出去，把黑影长矛再次噼开，他这才有余暇瞥了一眼地上的小牛角黑影。 那小牛角黑影已经没了左臂，但周凡没有感到自己的身体有任何异样。 不断瞬移的他心里一喜，放心下来，勐地一刀噼出，把那小牛角黑影的头颅噼了下来。 他听到了一声惨唿，小牛角黑影死了。 但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又有一个小牛角黑影占领了他的影子，从地面上伸出了一柄黑影长刀，向他砍来。 周凡低声咒骂了一句，他不断瞬移，又是数刀噼出，把这小牛角黑影杀死。 如此杀了数个小牛角黑影之后，他忽而有所感觉一般，看向了前方。 他看到了前方立着的恢弘银色墙壁，他走到了尽头。 那银色墙壁上赫然也有小牛角黑影蔓延向地面，朝他这边疾射而来。 左右同样有黑影从地面疾奔。 他的眼瞳缓缓收缩，他被包围了。 他一直没有使用御风术，是因为身旁一直有一个小牛角黑影缠着他，他没时间去做准备，现在就更不可能有时间了。 他嘆了口气，抽出了背着的德字刀，停了下来。 前后左右数之不清的小牛角黑影瞬间就到了他的身边。 小牛角黑影一个个从地面伸出奇形怪状的兵器或干脆从地面跃出好似纸张一样的身躯，向着他攻来。 周凡沉着脸双刀噼出，他的双刀很快，每一刀都是数不清的刀罡斩出，撕裂一个个小牛角黑影的身体，将它们杀死。 只是他的双刀再快，也比不上那些地面的小牛角黑影数量恐怖，他的脚下以及身体每个角度，不断有黑影兵器伸出来，试图杀死他。 只是周凡早有所提防，他的身体气息变得浩瀚起来。 他使用了无量势来抵御这些攻击。 这些攻击不断落在他身上，却无法起到任何的作用，他干脆不再防御，只是疯一般噼刀，刀罡不断疾射而出杀死敢靠近他的所有小牛角黑影。 独特而激烈的厮杀。 不远处的六蹄黑兽站着不动，黑铁爬犁上红木棺椁旁女子灰影与两个孩子灰影都是默默注视着这场厮杀，那三个黑影小兽也不再嬉闹，而是安静半蹲着。 周凡早已顾不了那么多，他只是挥着刀，收割那些小牛角黑影，他的刀罡更多是砸在地面上，即使小牛角黑影们承受了主要的攻击，但地面早已经开裂，裂成了一个巨大的石坑。 周凡陷入石坑之内的中心处，小牛角黑影们还是前赴后继地进入坑中欲要杀死周凡。 在不知挨了多少万下攻击之后，周凡感到他的无量势已经到了极限，再也支撑不住，他的无量势被破开了。 无数的攻击落在了他的身上，但还有真气防御以及他进入金身境修炼出来的强横肉身。 这些小牛角黑影们依然无法伤害到他。 只是如此激烈的战斗，周凡能感觉到他的龙神血恢復真元的速度也开始有些跟不上了。 他的心情沉重，却无法可想，他有种被无数蚂蚁爬上身，将要活活被咬死的无助错愕感。 这使得他的心脏激烈跳动着，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开始试着控制自己的真元流逝快于恢復速度。 他无法控制那些落在他身上的攻击，但能控制自己出刀的攻击，他尝试着不再使用消耗较大的一些刀罡，而是使用消耗最小的快刀罡对敌。 他发现快刀罡一刀可能难以杀死一个小牛角黑影，但他数十刀下去，总会有十来个被他噼死，这就足够了。 然后他的真元消耗与使用速度又恢復了平衡，他不用再担心被这些小牛角黑影们活活耗死在这里。 被他的刀罡活生生砸出来的巨大石坑越来越阔，越来越深。 小牛角黑影从地面流入石坑，似乎不把周凡杀死，它们都不会停下来。 周凡由最初的疯狂杀戮，变得渐渐麻木，他只是机械般挥刀。 即使他在力气段服用过特殊的灵植，力气巨大，看似无穷无尽，但他的双臂都开始酸软起来，只是他不能停，他一停，会有更多的小牛角黑影扑到他身前，把他撕成碎片。 他只能不断保持着快节奏厮杀的频率，他的眼前晃动的都是各种各样模煳的黑影。 他就似一枚钉子一般钉在了黑影铺成的海洋中心，任凭雨打风吹，却佁然不动。 他心想我刚才干嘛要跑，把它们全杀了就完事了。 但过了一会他的双臂就好似要断了一样，他挥刀的速度变慢了。 我似乎杀不完这么多，它们还剩多少……周凡心里面又浮现起了强烈的惧意。 只是有什么奇异的力量滋润着他的血肉，他那看似快要断开的双臂又好似没事了一样。 他面露讶异，他很快就明白过来，是冥螅逆轮体缘故，他的双臂才能这么快恢復过来。 这使得他发出一声长啸，既然身体能支撑下去，这些小牛角黑影对他来说来再多他也不害怕！ 他现在杀了多少万？ 他也数不清了，应该有好几十万了，那应该还剩下一半不到了。 第402页 厮杀的时间过了多久，在激烈厮杀中周凡也无法去计算，但他还是提起精神，出刀速度反而加快了，反正无论肉身还是真元，都能够支撑他去完成这场厮杀。 只是情况渐渐又有了变化。 小牛角黑影渐渐少了，但不知何时起，外面多了一群数千的小牛角血影。 周凡还是在这群小牛角血影向他疾射而来的时候，才发现了它们的存在。 忙于厮杀的他甚至不知道这群数千的小牛角血影是本来就有还是小牛角黑影进化而来。 但他不敢大意，他一扭身，双刀旋转噼出，就是数百道半透明的快刀罡旋射而出。 只是这些小牛角血影强悍远超他的想像，快刀罡被它们用手中的血影兵器击碎，它们都从地面跃出，手中的兵器或噼或刺攻向周凡。 嗤嗤叮叮碰撞声不断响起。 周凡的真气防御最先被撕裂，他被这些小牛角血影轰得横飞而出，砸在了石坑壁上，他的口里喷出了浓郁的鲜血，他浑身血淋淋的，数十上百道的伤口，森森白骨从皮肉中绽了出来。 第1376章 魔体 小牛角血影的攻击并没有就此停下来，它们那好似纸片一般的身体落地之后，就迅速向着刚刚砸在坑壁上的周凡疾射而去。 浑身血淋淋的周凡眼瞳微缩，这些小牛角血影实在太强了，比起那些小牛角黑影何止强大了十倍，就连他的强横肉身都抵挡不住它们的攻击。 只是这瞬间，他那原本皮绽肉裂的伤口正在快速癒合，他从坑壁弹射而出。 但小牛角血影实在太多了，数千个小牛角血影中有着数百个高高跃起，就轻松堵住了周凡。 砰砰！ 周凡被扫得再度砸在了地上。 他刚一落地，又有无数的小牛角血影围攻过来，与他厮杀在一起。 兵器碰撞的叮叮砰砰声不绝于耳，每一次碰撞都有强大的能量散发而出，深深的石坑圆壁被震得石头簌簌落下，落下之时又被震成石粉。 剩下来的数万小牛角黑影已经无法靠近，它们四散开，站在坑壁上围观这场战斗。 周凡的身体不断被那些小牛角血影用各种兵器割出一道道血口，只是又迅速癒合恢復原状。 在如此激烈的战斗中，他只是杀死了数十个小牛角血影。 这些小牛角血影顽强与强大实在是太惊人了，每一个恐怕都有化元境甚至元液境修士的实力！ 周凡一边维持高速的厮杀战斗，一边思索起来。 他早已被逼得放弃快刀罡，转而使用羽刀罡、枯木刀罡、血瀑刀罡、寂灭刀罡这些更强大的刀罡。 只是这还没够，因为他的身体还在不断流血割伤，再这样下去，冥螅逆轮体也很难支撑得住！ 他的身体突地爆出墨蓝火焰，火焰过后，墨绿的鳞片快速从皮膜中生长出来，头顶更是凸起了两个头胞，那瞳仁同样变成了摄人心魄的墨绿色泽。 混沌旧魔体！ 「三十息！」周凡口里吐出冰冷的语句。 唰！ 他的身影高速晃动起来，砰砰砰，就是数十的小牛角血影被肢解掉。 小牛角血影不知什么是畏惧，它们依然疯一般往周凡扑击而去。 只是周凡的速度在飙升，那一大一小的双刀弹射出一道道浅灰色的寂灭刀罡。 刀罡比起之前也更加霸道强大，每一道刀罡落下都是数个小牛角血影被撕裂杀死。 就算有小牛角血影侥倖跟上了周凡的速度，但它们的攻击甚至无法割开他身体的墨绿鳞片，任何攻击都没有效果。 这简直是一场单方面的厮杀，实在是太恐怖了，小牛角血影的速度在极速消减。 二十息过后，数千小牛角血影被全部杀死。 周凡在一刀噼死最后一个小牛角血影的瞬间，他快速解除了混沌旧魔体，解除之后，他的脸容冷漠而淡然，双眼眼白浮现出一层血丝，漠然而无情的眼神。 小牛角血影被全部杀死，剩下的数万小牛角黑影又朝周凡扑来。 周凡挥着双刀，继续与小牛角黑影厮杀，他的眼神变得寒冷，但又染上一抹杀戮的疯狂。 区区数万小牛角黑影很快就屠戮殆尽。 当小牛角黑影一个不剩之后，他依然站在巨大石坑的中心，抬头仰望上方。 六蹄黑兽拉着黑铁爬犁漫步到了坑边。 他与那灰影女人以及两个灰影小孩对视着，他的身体杀气瀰漫。 沉默对视了一会，灰影女人伸出了左手，地上升起了一丝丝黑线涌向了她的手心。 黑线密密麻麻，完全数之不清，在这些黑线之中还有着数千道血线。 这些黑线血线最终融合在一起，化作了一条两指长的金线，金线细如髮丝。 灰影女人握着这根金线，她微微歪头凝视了一会，就松开了这根金线。 金线往坑内轻轻飘落，飘到了周凡的身前，周凡没有躲，因为他无法躲，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根金线贯入了他的眉心之中，消失不见。 他还是冷冷注视着鬼葬棺。 六蹄黑兽拖着黑铁爬犁凌空漫步而去，天空浮现了一道巨大的漆黑裂缝，鬼葬棺进入了漆黑裂缝，消失不见。 在鬼葬棺消失之后，周凡才直直倒了下去，摔在了地上。 他的人魂、真元、肉身早已到达了极限，否则他刚才就不会任由那道金线贯入他的眉心之内了。 第403页 …… …… 也不知睡了多久，当周凡睁眼时，他浑身肌肉绷紧，体内真元运转时，他听到了声音。 「阿凡，阿凡，你醒了。」这是瘦猴的声音。 「我早说他没事了。」杜泥笑着说。 接着是夜来天香这些人说话的声音，全部交杂在一起，让他感觉脑袋微微胀痛。 他的双眼由模煳变得清晰起来时，他看到了西斜的夕阳正落在他的身上。 昏红的夕阳，这让他没来由松了口气。 一群人还是围在他身边，探头看着他。 周凡勐地坐起来，围着他的杜泥这些人只能直起身体。 「阿凡，你别急着起来。」瘦猴说：「你刚醒，最好先躺躺。」 「我没事。」周凡确认真元能自如运转，他面露茫然之色问：「我们出来了？」 「出来了，你看那边就是黄卒子山。」杜泥指着那座橙黄的山岭道。 周凡顺着杜泥指着的方向看去，他看到了那栽满了黄卒子树的山岭，六识开启，仔细确认杜泥他们应该不是幻象之后，他松了口气道：「我们是如何出来的？」 只是杜泥他们面面相觑，张李小狐道：「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当时你带着那群小牛角黑影跑，我们追你，但你与那群小牛角黑影都跑得很快，我们追着追着，就失去了你的踪影。」 周凡微微沉默，他当时全力施展瞬移级身法时，并不是一直往一个方向逃，所以张李小狐跟丢了也不奇怪。 「后来还是你家那条肥狗不断用鼻子嗅，带着我们一直奔走，在我们看到前方有个大坑时，我们还没商量好要不要过去看一看时，天上的灰蓝太阳就裂开了，整个世界都好似天崩地裂一般。」 「我们就从那个古怪的世界掉落了出来，出现在黄卒子山上，出来之后，你家的肥狗不断吠叫引路，我们就发现了在不远处倒地不省人事的你了。」 张李小狐把整件事简单说了一遍。 第1377章 没增多少 其实我就在那坑里……周凡听完张李小狐的话后嘴角扯了扯想，如果他们再快一些就能看到他在坑里了。 「你带走了那群小牛角黑影后发生了什么事？」杜泥问。 周凡沉默了一下想：「也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事，我被它们一直追着跑，后来实在跑不动就晕了过去，再醒来就见到你们了。」 要是他说他一个人把那些小牛角黑影全杀了，杜泥他们肯定不信，再说这会暴露他很多的秘密，所以他就没有细说。 「奇怪。」温晓道：「那我们为什么无缘无故就出来了？」 「这事本来就离奇得很，大伙平安无事就很好。」杜泥无奈笑道。 荒野之上千奇百怪的事天天都在上演，能活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有些事完全无法深究。 众人商议了一会，没商议出什么，就没有再说此事。 此时天已经暗了下来，又因为那突然出现的大瓮以及被捲入奇特的世界折腾了一天，众人都感到疲惫了，他们就干脆在附近布置符阵歇息。 周凡的真元正在快速恢復，但他还是觉得全身都有些酸痛，就似被人揍了一顿一样，他不敢大意，取出一些疗伤的丹药吞服下去。 除此之外，他也感到精神上很疲倦，只想大睡一场。 他无奈苦笑一下，知道应该是那一战引发的后遗症。 他现在想起来犹自心有余悸，特别是他第一次如此长时间保持混沌旧魔体这种状态，当时他从混沌旧魔体之中脱离出来的时候，心里面有种保持杀戮的疯狂感，他有着清晰的理智，但就是无法控制住，这看起来完全不似是他了。 这是最让他感到恐惧的事情，这毕竟是一种魔体，以后还是尽量缩短时间才行，要不然真的一不小心超过了极限，魔化了那就谁也救不了他。 之后周凡强打精神，吃了一些干粮，与杜泥他们说了一会话，表示自己真的没什么大事。 他心里面感到好笑，杜泥他们其实是有些担心他中了什么未知的诅咒，并且还在隐隐戒备着他。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要是换了他，也会如此做。 他本来就累得慌，没有与杜泥他们多说话，只是摸了摸小妹的脑袋，低声叮嘱了几句，他就躺下去唿唿睡去。 当周凡出现在船上的第一时间，他扫了一眼四周，没有发现婴九，只是发现了梦梦被放在桌上的摇篮内。 他抱起梦梦，逗她玩了一会，又与蚀芙说一会话，说说今天发生的危险事情。 与蚀芙断开通话之后，他才轻唤道：「婴九前辈，你在吗？」 「你找我吗？」婴九笑着问。 周凡扭头看去，才发现婴九就站在他身边看着他，面上挂着那邪异的笑。 周凡被突然出来的婴九吓得眼角跳了跳，这人怎么经常神出鬼没的，不知道这样会吓死人的吗？ 「是。」周凡恢復了平静道。 「我知道你为什么找我。」婴九盯着周凡的眉心露出神秘地笑道：「你遇到了大瓮煮影，还活了下来，但可惜已经命不久矣。」 周凡脸色微微变化，他本来就一直担心被鬼葬棺那灰影女人提炼出来放入他眉心的那道金线有大问题，所以才会把婴九叫出来，希望婴九替他看看。 第404页 现在婴九不仅一言点出他遇到的那个怪谲的名字，大瓮煮影，这应该是指那个大瓮怪谲，还说他命不久矣，这如何让他不担忧？ 婴九看着周凡的脸色变化，她忽而哈哈大笑起来，那种癫狂的笑声十分刺耳。 「你在笑什么？」周凡听着婴九的笑，他微微皱眉问。 「我只是笑你运气不错。」婴九笑容微微收敛，「你遇到了我，我能替你取出你人魂海中的那条金线，救你一命，但作为代价，你要给我那条金线以及十万条大灰虫。」 周凡听到婴九能替他取出那条金线，他面露喜色，刚想张口答应下来，但他很快又闭上了嘴，目露警惕之色，心想婴九会不会是在诈他？ 婴九为什么要那条金线？ 「怎么，你不愿意吗？」婴九脸上露出嘲讽之意，「我这人心里的主意可是变化得很快的，我数三声，要是你还没想好，那就算了。」 「一。」 「二。」 周凡脸色微凝，他只是盯着婴九，没有吭声。 「三。」婴九笑道：「那此事就此作罢，没想到你疑心这么重，你被自己的疑心害死了，你想我再帮你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周凡平静道：「是吗？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想听关于大瓮煮影的所有事情。」 他不答应，是他不信婴九真的会这么好心，要是他真的命不久矣，那婴九会压榨得更多，而不是只要十万条大灰虫以及那条金线。 婴九曾经与他定下了协议，这个要求婴九无法拒绝。 婴九也没有多说什么，她抬手灰雾涌动把周凡的琉璃球幻化出来。 周凡眼睛眨也不眨期待看着自己的琉璃球，他今天杀了数十万甚至百万的小牛角黑影，能得到多少条大灰虫？ 但很快让他失望了，那透明的琉璃球大灰虫似乎也没有增加得比他预期的多，这让他微微挑眉问：「我现在有多少条大灰虫？」 「八十六万七千二百一十六条大灰虫。」婴九报出了准确的数字，然后伸手从琉璃球内取出了一条细小的灰线，这灰线就是一千条大灰虫。 他记得他之前还有约六十八万条大灰虫，也就是说大灰虫只增加了十几万条。 周凡微微怔了怔，他差点死了，杀了这么多小牛角黑影，就得了十几万条大灰虫？ 就算那些小牛角黑影是最低级的白游级怪谲群，也不止这个数目吧？ 这是怎么回事？ 实在是太不寻常了，周凡看向了婴九问：「那大瓮煮影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我遇到了大瓮煮影？是因为我人魂海里那条我完全看不到的金线吗？」 「我的确是因为你人魂海里那条金线才猜出来的。」婴九笑道：「不过先不用急，你先给我说说你的经歷，这样我才能替你解释整件事情。」 第1378章 大瓮煮影 周凡一想也对，他就把今天从遇到大瓮的遭遇详细讲述了一下，就连鬼葬棺都没有遗漏，他还想着婴九说不定知道鬼葬棺的存在。 婴九听完后，目露惊讶之色道：「那疑似葬鬼的鬼葬棺是怎么回事？」 看来婴九也不知道，周凡面露无奈道：「我也不知道，有次我在荒野外行走，遇上了它，然后就被它盯上了，我身体里面还有一个鬼脸印记，也是它留下来的。」 「哦，原来是它做的。」婴九面露诡异地笑道：「这鬼脸印记想破除不难，只要你愿意付出大代价……」 「行了。」周凡不耐烦打断道：「你已经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引导者了，我知道你会开出天价，反正我支付不起，你就不用说了。」 「你错了，其实你支付得起这个价格。」婴九笑着，她用手一指桌上那好似一张紫色人皮的果子，「你把它吃下去，我就替你消除这个鬼脸印记，你觉得如何？」 「不怎么样。」周凡沉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这鬼脸印记虽然难消除，但它应该只是一种标记，让鬼葬棺能寻到我的标记，鬼葬棺如果是那个葬鬼，那它只是等我死，将我埋葬，又不会真正对我出手。」 相比起吞下未知的果子，还不如继续让这鬼脸印记留在体内！ 鬼葬棺出现还有一个好处，至少能让他知道自己无命之人的厄运什么时候会发作！ 「那就随便你了。」婴九轻笑道：「但它只是疑似葬鬼，你说它不会对你出手，那你脑海里的那根金线是怎么回事？」 周凡微微沉默，即使如此，他也不敢轻易吞下果子，「可以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了，你还是跟我说回那大瓮煮影。」 「大瓮煮影级别不过是血弒级，但它是一种很罕见特殊的怪谲。」婴九缓缓说道。 听到大瓮煮影是血弒级，周凡脸抖了抖，游怨厉煞戾弒，弒级怪谲中最低的白弒级也要金身境才能对付，血弒级那可是丹劫境修士才能对付的强大怪谲了。 那大瓮的级别居然如此之高？ 「大瓮煮影出现在人前时是一个大瓮的状态，不过据曾经见过它的人说，大瓮煮影有时会对人动手，有时不会，一旦它决定动手，那就会把周遭所有级别比它低的怪谲都引过来。」 「引过来的方法暂时不明白，那些怪谲就会被它吸入大瓮之中，相信这些你亲身经歷过，也看到了。」婴九脸上露出邪异的笑：「然后才是开始，从瓮口处会出现一个形态不一定的怪物。」 第405页 「那个怪物会试图杀死它选中的目标，其实这个怪物一般来说并不强。」 周凡微微点头，那墨线巨人确实不强。 「其实这个怪物更似是一个守门人，你们将它杀死了，那扇门就开了，你们就被扯入了瓮中世界里面去。」 瓮中世界？ 周凡面露愕然，他们被扯入的是那大瓮之内的世界了吗？他起初还以为那大瓮是死了，要是这样那大瓮煮影碎开，还没有死。 「这才是大瓮煮影的稀有之处。」婴九啧啧称奇道：「它瓮内自成一个辽阔的空间，谁也说不清它的来歷，你看到的边界银色墙壁就是它的瓮壁。」 「至于那些银色墙壁上的牛角黑影，应该是它的主体，你被扯入它的世界，还能活下来，真是一件十分侥倖的事情。」 「可是当时这么多人在，它们为什么只是盯着我一个？」周凡心情沉重问。 「这个嘛……」婴九瞥了一眼周凡道：「我也不太清楚，可能那大瓮出现的瞬间，本来就是冲着你来的，而不是其他人，那些牛角黑影想杀的也只有你。」 这可能与无命之人或船有关，周凡隐隐猜测起来，他现在才弄明白，原来大瓮煮影不仅仅是指那大瓮，还指那些牛角黑影，它们是一体的。 「你杀死了那些小牛角黑影与小牛角血影，就等于杀死了大瓮煮影，所以你们一群人才能从里面安然出来。」婴九又是说道。 周凡又问了里面的环境为什么会如此诡异，如那灰蓝的太阳，流动着的稠密鲜红烟气，只是婴九也说不清楚，说这应该与大瓮的来歷有关。 周凡沉吟了一下问：「那我人魂海的金线是什么东西？」 「这个问题我可以不回答吗？」婴九面露邪笑问。 但灰雾化作数十条绳索往婴九绞来，这是婴九违反了约定，船要惩戒她。 周凡脸色淡定，婴九当然不能不回答，因为那金线本来就仍属于大瓮煮影的范畴。 「好了，我是开玩笑的，我回答他就是了。」婴九改口道。 灰雾化作的绳索立刻散开。 「周凡，我现在有点后悔了，我当初不应该这么爽快就答应定下协议才对的。」婴九说是这样说，但她脸上并没有看出任何的后悔之色，「这是大瓮煮影死后留下来的金影时丝。」 「本来我就奇怪以你的实力就算杀死了大瓮煮影，也不可能得到这等宝物，是那鬼葬棺替你提炼了出来，你才得到了它。」 「金影时丝？」周凡眉头微挑：「它有什么作用？」 周凡本来想问的是它为什么会害死我，但这个问题就不算常识问题，婴九未必会回答他。 「它的用途很大。」婴九又是轻笑一声道：「它是一种罕有在血弒级这种怪谲身上就能剥离出来的时间法则灵材。」 时间法则灵材？ 「对修炼了时间法则的修士来说，这是顶级至宝，能够让修炼了时间法则的修士补充完善自己所修炼的法则，这就是它最大的作用。」婴九缓缓道。 补充完善自己所修炼的时间法则，周凡微微怔了一下道：「你说这大瓮煮影想杀我，会不会是因为我体内拥有的龙神血？」 他的龙神血也是时间系的，他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这我可说不准，毕竟它是怪谲，谁知道它的想法？」婴九说得模稜两可。 「那它的危害呢？」周凡问。 「没有危害。」婴九笑着回答。 周凡：「……」 第1379章 金影时丝 「你说金影时丝没有任何的危害？」周凡再次问。 「真的没有。」婴九肯定道：「这不过是一种灵材，你说它能有什么危害？」 「那你又说它会害死我？」周凡面露狐疑问。 「我是这样说过。」婴九脸上浮现邪异的笑：「但是原因，这可不算是在我回答的范围之内。」 周凡真的想打死这女人……如果打得过的话。 「你是在骗我。」周凡肯定地说。 金影时丝没有危害，关于这点婴九不能说谎，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婴九在骗他。 「你说我骗你就骗你。」婴九镇定自若道：「但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没有在骗你，你这是想用自己的命来赌我话里的真假？」 周凡微微挑眉问：「金影时丝为什么是时间法则灵材？大瓮煮影我并没有看到其使用时间法则的能力。」 他要辨认婴九是否在说谎，只能尽量知道那金影时丝更多的信息，即使他已经基本确定婴九刚刚是在说谎骗他，但要是不解决进入了他身体的金影时丝，他心里还是觉得忐忑不安。 「其实你仔细想想就会明白，因为大瓮煮影的能力中确实暗含时间法则。」婴九打了个响指道：「你在瓮世界内的时间流逝与外面世界的一样吗？」 「不一样。」周凡想了一下摇头道。 从那个世界出来之后，他与杜泥他们都很清楚，他们在瓮世界内可是呆了差不多大半天的时间，但出来后，发现不过是落日刚下，这时间上根本就不符合，也就是说他们在瓮世界内的时间不是快就是慢了。 至于是快还是慢，那得进入人类世界才能辨认清楚，总之时间流速确实不一样。 「这不就对了。」婴九道：「还有一个可以证实的例子，你们不是看到那些巨大牛角黑影快速繁育出数量庞大的后代吗？快速繁育说明时间加速了。」 第406页 周凡脸色微凝，要是这样，大瓮煮影确实拥有时间法则的力量，难怪被婴九称为十分罕见的血弒级怪谲。 「当然其实这大瓮煮影实力一般般，它最多就是粗略懂得一些时间法则的皮毛而已。」婴九又面露不屑道。 「那你为什么对金影时丝这么感兴趣？」周凡问。 「因为时间法则的灵材还算罕见，我感兴趣是很正常的事情。」婴九坦诚道：「时间可是一种强大的法则，我以前就想过是否修炼时间法则，可惜最后放弃了，后来也一直没有寻到太好的机会。」 「那你掌握的法则是？」周凡好奇问。 婴九斜睨了一眼周凡道：「打探一个修士掌握的法则，可是很犯忌讳的事情，你就算想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我只能跟你说，我掌握的法则不比时间法则弱。」 堪比时间法则的法则，婴九不愿意说，周凡就继续问道：「这金影时丝如何用？」 婴九脸上又浮现邪异地笑道：「这个很简单，只要掌握了一门炼化它的秘法，就能把它融合在自己的时间法则内。」 「当然前提是那个人修有时间法则，不过你拥有混沌旧魔异体与龙神血，也算是修有时间法则，这金影时丝对你来说的确很适合，能让你拥有的时间法则变强一些。」 周凡脸上露出喜色，幸好他没有贸然答应婴九，要不然就被她骗走了这珍贵的时间法则灵材。 「这秘法我就有，你想不想要？」婴九问。 「我当然想要，只是不知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周凡试探着问，要是代价很小，他倒是可以接受。 「你把那颗果子吞下去，我就给你。」婴九道。 「能不能不提那颗果子！」周凡有些恼怒道：「我想似这种炼化秘法，并不难，价值也不会很高，你就开个价，行就行，不行就不行。」 婴九露出了思索之色，她似乎在考虑。 周凡就耐心等待着，要是婴九不愿意，那他只能另想他法了，以婴九这喜怒无常的性格，他真的有些无法确认婴九是否会答应。 「确实似你说的那样，这种秘法确实并不难，它的价值也不算高，但问题是你不会。」婴九笑道：「对你来说它就有着巨大的价值，不过你肯定不愿意为此吞下我为你准备的果子。」 「所以我决定收你……」婴九停顿了一下道：「三万条大灰虫，你要是觉得不行，那就算了。」 三万条大灰虫……这个价格已经比周凡想的要便宜多了，他小心翼翼道：「三万条大灰虫，我同意了，但请你老实告诉我，你之前说金影时丝会害死我究竟是真还是假的？」 婴九嗤笑道：「你这人真的是多疑，假的，我只不过想骗你的金影时丝说谎了而已，我不是跟你说过金影时丝没有任何危害的吗？」 周凡盯着婴九，他心里面也是这样想的，但有件事是他一直想不明白的，这也是他感到不安的原因，「你说她为什么要替我提炼出金影时丝？」 周凡说的她自然是鬼葬棺那个灰影女子。 「这个问题问得好。」婴九微微蹙眉道：「如果鬼葬棺是葬鬼，那就不可能与你接触，她替你提鍊金影时丝赠送给你，她有没有与你交流过？」 「绝对没有。」周凡摇头道。 「那她每次出现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婴九又问，她对这个问题确实很感兴趣。 「没有，她与那两个小孩子就是一直盯着我看，除了这个之外，她一次给了我一个鬼脸印记标志，现在又送了我一根金影时丝。」周凡脸上露出了茫然之色。 「她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孩子，确实挺不容易的，那只有一个可能了。」婴九嘆了口气道：「她看上你了，希望你能娶她。」 「……」周凡恼火道：「别开这种玩笑。」 「我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婴九一脸认真说：「难道你觉得没有这个可能吗？」 「我觉得完全没有这个可能。」周凡认真想了一下摇头道：「如果她真的看上我了，她为什么每次都看着我陷入危险之中不救我呢？」 「你真的是个傻子。」婴九阴阴笑道：「你觉得她是正常的生灵吗？她看上的是死后能躺入棺材的你，肯定要等你死了才行呀。」 周凡：「……」 第1380章 强化 她看上的是死后躺入棺材的你…… 周凡被这话说得心脏抽搐了一下，他不得不承认婴九说的话有一定道理，鬼葬棺想来是谗他的尸体。 说不定就在等他被杀死，把他扔入棺椁里面带走，至于说这是喜欢，那完全是胡扯，他是不信的。 因为鬼葬棺与葬鬼确实很类似。 「只要它不对我动手就好。」周凡道。 「那可说不准，说不定它等得厌烦了，就会对你动手。」婴九笑容阴森说，她从透明琉璃球内取出了三万条大灰虫，捏着兰花指把一缕灰雾捉来，灰雾化作明黄的光团，朝周凡飞去，「这是你要的炼化秘法。」 周凡轻轻一点明黄光团，就把这炼化秘法吸入了人魂海内，待出去之后再慢慢消化领悟，他想着婴九的话，脸色变了变，要是鬼葬棺真的对他出手，那他该如何应对？ 他见过几次鬼葬棺展现出来的强大，又听龙主说过，葬鬼是遇强越强的怪谲，除非是顶尖修士，否则根本就不能胜它，那与它类似的鬼葬棺呢？ 第407页 「怎么，怕了吗？」婴九笑道：「如果它真的敢对你出手，你可以唤我帮忙。」 「为什么帮我？」周凡有些不敢置信问。 「因为我想见见它。」婴九微笑道。 「为什么想见见它？」 只是婴九没有回答周凡这个问题。 …… …… 翌日一早，众人发现周凡没有发生任何异变，他们才真正放心下来，都过去一夜了，那问题应该就是不大。 无论昨天发生的事情多危险，但都过去了，众人又收拾心情继续赶路。 他们距离寒北道也没有几天时间了。 白天赶路时，周凡还抽空琢磨了婴九给他的炼化秘法，这秘法并不难，只是花了短短时间就彻底琢磨透彻。 难怪只需要三万条大灰虫……周凡面露无奈想，只是一个比较简单的窍门。 到了晚上，与众人吃完简单的晚饭，他布置遮挡一切的符阵，将他与众人隔绝在外。 理由很好找，就是他要修炼一门不能被打扰的秘法，杜泥这些人对此也能了解，武者总会有这种需求，其实不仅仅是周凡，在众人之中，温晓偶尔也会用类似符阵遮挡住，他的说法是他要餵虫…… 符阵布置好之后，周凡又让墨墨解除神隐状态，取出一些干粮让她吃个痛快，小绻也出来好一顿抱怨，她快闷疯了。 周凡安慰了她们几句之后，才盘腿坐下，运转真元，他闭上双眼，左手食中两指轻点眉心，搜寻起人魂海内的那根金影时丝。 过了一小会，他的两指从眉心之中抽出了那根金光灿灿的细丝。 他看着这根金光灿灿的细丝，犹豫了起来，他现在有两种选择，第一就是将其融入龙神血之中，完善龙神血的法则，第二种就是融入混沌旧魔体中，让混沌旧魔体的过去法则增加变化。 这种犹豫只是持续了一小会，周凡就作出了选择，他选择完善龙神血的法则，因为混沌旧魔体虽然强大，但是有时间限制并具有一定危险，不似龙神血，他想用可以随时使用。 作出了决定之后，周凡掌心之中不断有真元涌出，按照秘法来熔炼这根金影时丝。 随着熔炼，金影时丝两端蜷曲起来，化作一个完美的金色线圆。 周凡身体的血液沸腾起来，他拔出了匕首，在匕首上附上真元，才划开了自己右掌心，血气从掌心血口处瀰漫而出，化作了一个血雾手掌笼罩住了那个金色线圆，把它拖曳进了血口之内。 周凡放开控制，血口飞速弥合，他又闭上眼，催动龙神血融合金影时丝。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龙神血才将金影时丝彻底融合，龙神血变得有些不同起来，他仔细体会着龙神血的变化。 很快周凡睁开眼，他的唇齿间发出玄奥的音节，金色涟漪蔓延而出，但他心里升起一种明悟，他对金色涟漪的掌握更加彻底，而不仅仅是让一切停止，而是多了让时间减缓与加速两种能力。 金色涟漪很快收了回来，他微微挑眉，明白过来，他不是龙神一族的那些神龙，龙神血就只是时间系的，但时间本来包含了停止、减速、加速三种基本属性，他之前只能让时间停止，但现在融合了金影时丝，才得以多了两种变化。 这两种变化让他的龙神语变得更加强大，即使这次没有获得大量的大灰虫，但能够得到金影时丝这等稀有灵材，对他来说也是巨大的收穫。 他考虑了一会该如何应用多出的两种时间能力之后，转而又开始每天的日常修炼，然后让小绻她们躲起来，才解除符阵，营地里面除开守夜的人，其余人早已经睡觉了，他也躺下熟睡过去。 数天时间转瞬即过，随着北上，天气变得越来越寒冷下来，在一天中午，他们从一座荒山之中走出来时，天上飘起了细小的雪花，寒风扑面而来。 周凡拿出地图核对了一下，才面露笑容道：「我们应该是进入寒北道了。」 众人也是跟着脸露喜色，漫长的旅途，穿越了整个苍东道，他们终于进入了寒北道。 大魏国土辽阔，普通人终其一生连县都无法踏出，一般武者，也很少可以走出一道之地，但他们跨越了一道之地，进入了寒北道，这是大魏很多人一生都没有走过的远路。 「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奥公公本来也在笑，但他很快板着脸道：「寒北道是大魏最贫瘠最艰苦的地方，来这里完全是受苦的。」 「是呀，寒北道全年下雪，冷得很，局势又不稳定。」张李小狐笑道：「但这有什么所谓，来这里只要能获取丰厚的报酬就好。」 不少人微微点头，他们都是得到了周凡的许诺重酬以及其他条件才过来的。 周凡面皮抖了抖，他心里有些滴血，他可是要出钱的，不行，一定要想法压制他们这些混蛋的最大剩余价值才行！ 众人开心说笑一会，才继续往黑水都护府的方向而去。 第1381章 遇盗 天地白茫茫。 落雪纷纷扬扬下着，完全看不清路在哪里，只能依稀辨清哪些是积满白雪的树，远处的山岭也是纯白的，就如镶嵌在乌云堆叠天边的一道银线。 厚达数尺的雪地上，有着一群人正在往前飞奔着，他们的速度不算慢。 在这个危险的雪地世界之中，大多是擅长隐匿在雪地之中的怪谲，有时候就算走近了也难以发现它们的存在。 第408页 但当它们就似嗅到了血肉的狂兽一样袭向这群不足十人的队伍时，它们都会被迅速发现杀死。 直至中午，这群人才停下来歇息，正是周凡他们。 他们已经没有了数天前进入寒北道那种兴奋，取而代之的是麻木。 「这鸟天气。」奥公公咒骂道：「连真气防御都感到冷得不行。」 「你没有鸟，别嚷嚷了。」熊飞秀裹着兽皮大衣，就似一个粽子，一路上她经常与看不过眼的奥公公斗嘴，都已经成为习惯了。 「你不也没有鸟！」奥公公跳脚骂道：「你这假男人！」 「你这死阉人！」熊飞秀怒道。 众人看着两人隔空对骂，没有说话，他们都已经习惯。 要说数天之前还能偶尔看到绿草地黑山之类的景致，但他们现在已经看不到任何的颜色了，全是白色的雪。 黑水都护府是寒北道最北的两个地方之一，自然也是大魏最冷的地方。 「我们应该再走一天就能到黑水城了。」杜泥说，他口里唿出的气化作蒙蒙白雾。 黑水城就是黑水都护府的中心城，也是他们这一行的真正目的地。 「我听说这里最冷的时候，泼水成冰，唿气成冰渣。」张李小狐笑着说，他是这么多人之中穿得最少的，仅仅穿了一件单薄的衣衫，这是因为他的谲人天赋狐焰所导致，他不是很害怕寒冷的天气。 「泼水成冰，唿气成冰渣，也不知道再北的西梁国是怎么熬下来的？」瘦猴有些茫然看着北方道。 杜泥轻笑出声道：「瘦猴，你可能误会了，寒北道确实与西梁接壤，但西梁并不是所有领土都在我们北边，它们的领土是往西蔓延，但中间相隔了西断山，西断山是极其危险的地方，寻常武者根本无法从其中翻越过来，所以西梁要是想起兵只有从寒北道才能进入我们大魏。」 瘦猴轻哦了一声，他好奇道：「杜大哥，那西梁会入侵我们大魏吗？」 「这个谁说得清楚。」杜泥摇了摇头，「大魏建朝三千年来，西梁只是对我们起兵了两次，但那两次年代太远了，也不知他们发了什么疯，敢对大魏起兵戈，不过他们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西梁那边以前也不是叫西梁，他们改朝换代都十几次了……」 听着杜泥讲史，周凡看着自己带来寒北道的这些人，心里忽而想似夜来天香、熊飞秀、张李小狐三个可是世家的排名前列的继承人，他们过来家族里面也同意了吗？ 不过他很快想明白，这是因为大劫将至，这些人想尽快成长起来，那就只有出外歷练，这才是最好的锻鍊。 众人歇息了一会，又继续赶路，只是他们没有多久就停下了脚，因为他们前后左右都有人从风雪之中奔来，足足一百多人，把他们围住了。 这些人就似从风雪之中突然冒出来，周凡也没有事先发现，唿唿风雪声之中，他的耳识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是雪盗！ 雪盗之中有些是犯了罪逃出荒野，但更多是为了各种目的易容改扮落草为寇，等过段时间再安然回到正常的世界之中。 寒北道地广人稀，雪盗层出不穷，想全部剿灭雪盗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寒北道商队稀少与雪盗横行也是有一定的关系，雪盗成了寒北道的一个不大不小的祸患。 一百多雪盗之中，有着身高八尺的大汉走了几步，他用黑布蒙着脸，眼里露出狡诈之色：「你们看起来不似黑水人，是从哪里来的？」 周凡他们之中有三四个是带着储物袋的，但在外行走，不想引人注目，所以他们都用衣衫或符袋之类的东西遮掩了起来。 要不然这些雪盗眼力好看到了周凡他们之中有人佩戴储物袋，那早就远远躲开了。 奥公公想说话，只是皱深深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大人，别说话。」 奥公公就没有说话，熊飞秀反而不耐道：「哪里来的傢伙，都给我小爷我滚开！」 「你们要是不说，待会死了，那就不要怪我们了。」大汉缓缓说道。 要是遇到的是商队，雪盗在初步判断之后，早就已经出手了，也就是遇到这种看似没有什么油水的旅人，雪盗才没有急着出手。 把这些旅人都活捉了，然后放一个人回去拿赎金，对他们来说才能获得最大的收益，当然前提是这些旅人有活捉的价值。 雪盗们眼力很好，看出了这支队伍之中有几人的穿着华贵，看起来就不似穷人。 「诸位大爷。」周凡轻笑道：「我们肯定说，只是你们真的是作死，不知道我们的来歷，要是知道我们的来歷，我想你们不敢拦我们的路。」 「听起来似乎大有来头，来头越大，本大爷就越喜欢。」大汉仰天打了个哈哈笑道：「不妨说来听听。」 其余雪盗也是跟着笑了起来。 周凡用手一指奥公公笑道：「你可知道这位大人是谁？他是新任寒北道主花飞花亲爹！」 奥公公：「……」 雪盗们的笑声戛然而止，那大汉脸色一沉道：「你敢耍我？把他们捉起来，那小子不用留着，杀了。」 雪盗们没有废话，拔出了兵器就朝周凡他们沖了过去。 众人之中，皱深深第一个先拔剑，他长剑一挥，剑罡疾射就是数颗雪盗人头飞了起来。 第409页 是罡气！那大汉眼瞳微缩，他这才知道遇到硬茬了，毫不犹豫转身就逃。 雪盗们都是一些见风使舵之辈，他们同样认出了剑罡，顿时将近一百人四散逃离。 只是他们遇到的是周凡他们，现在才想逃晚了。 杜泥他们施展身法追上去，毫不留情杀了起来。 第1382章 洗劫一空 天上的雪花慢悠悠飘着，这场雪快到了尽头，风雪之下的一面倒战斗也结束了。 鲜血染红了白雪，平白无故添了一丝残忍的美丽。 周凡如捉着一只小鸡般把那大汉提了回来。 杜泥他们早已聚在一起，能在他们手下逃走的雪盗寥寥无几，对于这些盗匪，可没有任何人心慈手软。 周凡把那大汉随手扔在雪地上，大汉被真气束缚住的身体才恢復了过来，他实在是吓坏了，他在黑水雪盗之中被称为『一阵风』，是因为他速度段身法很厉害，来去如一阵风。 这也是他能在雪盗之中如鱼得水的原因，即使偶尔遇上了打不过的强敌，但说逃走，之前没有人能追得上他。 他今天第一个逃走，谁知道却还是被突然出现在他身侧的周凡给捉回来了，一想到刚才周凡出现在他身旁，他头皮隐隐发麻。 他毫不犹豫朝奥公公跪地求饶：「大人饶命呀，我实在不知道大人是花道主的爹，要不然给小的十个胆子，小的也不敢当面冲撞大人……」 他现在真的有些相信这个是花道主的亲爹了，要不然怎么可能会来这么多的高手？ 奥公公想到自己被唤作花飞花这一道之主的爹，他哈哈笑了起来。 「周凡，你把这傻大个捉回来作什么？杀了他我们继续赶路。」熊飞秀不屑撇了撇嘴道。 「周兄肯定是想问清楚这雪盗是否在其他地方藏有宝物，先说好，见者有份。」张李小狐看着跪着的大汉，双眼放亮道。 「大人，只要放了我，我可以把所有的钱都给你们。」大汉连忙顺着说。 周凡嘴角扯了扯，他不认为一个雪盗能有多少钱，他解释道：「我们初来乍到，有很多事都不清楚，也许能从他这里知道一些黑水都护府的事情。」 杜泥他们这才明白周凡的用意。 「我问你，这边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周凡问。 「大事？」大汉抬头一脸迷茫问：「不知这位大人说的是何事？」 「任何你知道一切关于黑水或者寒北道的事情都可以。」周凡说。 其实这些事他可以等到了黑水城才打听，但是他还是先打听一下，他们在荒野中走了这么久，与外界不说彻底断了联繫，但那些联繫外界的办法，无法传递太仔细的消息，那是应急时才会用的。 要不然等危急时发现远距离传递消息的符箓器具都用完了，那才是最糟糕的情况。 「寒北道最大的事情是新道主上任。」大汉如实说，他还在观察周凡他们的反应。 「别想太多，其实我刚才跟你开玩笑的，我们与那位花道主并不熟悉。」周凡笑了笑道：「不知那位花道主上任之后有没有做什么大事？」 就算周凡他们真不认识新道主，大汉现在成了俘虏，他也不敢有任何的想法，只是低头道：「寒北道城距离我们黑水太远了，我不太清楚，不过似乎没有任何的变化。」 换了新道主，对雪盗来说，绝对是寒北道的大事，因为谁也不知这位新道主脾气如何，会不会试着下发围剿雪盗的命令，就算雪盗杀之不绝，但不代表他们不怕这种围剿。 雪盗当然关心这种大事，但似乎那个新道主来了一段时间，并没有做出任何针对雪盗的事情，寒北道三州一府都没有任何道主令传出来。 听到大汉这么说，周凡微微挑眉，看来那花飞花新官上任三把火併没有烧起来，难道在忙着消除前任道主张东血的影响吗？ 要是这样，对他来说还不算是坏消息，要不然等花飞花彻底掌控寒北道，他才来到黑水，他的处境会变得更艰难。 「还有呢？」周凡又问。 「还有就是……」大汉眼珠子乱转，「大人，我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只要大人许诺放过我，那我可以将其都告诉你……」 「想跟我谈条件？」周凡脸色冷了下来，「这些事情我随便找人打听都能听到，你要是不想说，可以不说，本来我还想着你要是乖乖听话，就放过你的，现在我得好好考虑一下了。」 「是我错了，大人息怒。」大汉身体颤抖了一下道：「还有就是寒北道十三大盗最近新崛起一支势力，所以现在十三大盗成了十四大盗。」 整个寒北道雪盗横行，即使他们不敢与官家硬碰，但在荒野之外十分猖獗，其中最强的雪盗势力有十三个，这十三个势力都有一个实力强大的大盗，每一个大盗麾下都有数千甚至上万的雪盗。 传闻这些大盗都是鍊气三段以上的武者，甚至其中有进入道境的修士，当然仅仅是传闻而已。 但很多人不相信，因为要是真的进入了道境的修士，根本没有必要留在寒北道当一个盗匪，完全可以试着南下，就算以前是大盗，如果实力够强，也有大世家愿意冒险招揽这些大盗。 周凡过来之前，看过这些资料，知道十三大盗的名声，但寒北道的情况本来就复杂，十三大盗放在寒北道里看，也不过是癣疥之疾，他对这条消息并没有多大兴趣。 第410页 「这个大盗被称为雪连城，他就是崛起于我们黑水都护府，据说他们的巢穴也在黑水都护府。」大汉继续说。 周凡眼微微一眯，本来十三大盗就有两个大盗经常在黑水都护府活动，这样一来，黑水这边就有三个大盗了。 「那雪连城做了什么事？能够与其他大盗并排？」熊飞秀好奇问。 「这雪连城可了不得。」大汉面露羡慕道：「他带着雪盗把黑水城的大都护府洗劫一空。」 雪连城把黑水城的大都护府洗劫一空？ 所有人立刻面面相觑起来，然后齐刷刷看向了周凡，因为严格意义上来说，那是周凡这位大都护的府邸，他人还没上任，就被洗劫了？ 周凡脸色平静，但他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你敢撒谎骗我？大都护府就在黑水城内，黑水城的城墙布置着强大的符阵，区区一个雪盗团怎么可能进得去？」 第1383章 阴谋的气息 黑水城是整个黑水都护府的核心，也应该是黑水都护府最安全的地方。 别说一个大盗率领的雪盗团，就算是十四大盗雪盗团齐上，连攻十天，都不可能将黑水城拿下，事实上他们也不可能连攻十天，别说黑水城的防备力量，不是十四大盗能抵御的，就算黑水城临时出了什么事，无法出击，但防守还是没有问题。 一旦防守，不出三天，黑水都护府的四县、乡、里都会立即过来驰援。 一个大盗率领的雪盗团能够攻入黑水大都护府，这怎么可能？ 所以周凡才会认为是假的。 「大人，我绝对不敢骗你，尤其是这么容易被分辨真假的事情。」那大汉忙道：「此事早已传遍整个黑水都护府，估计寒北道也无人不知了。」 「大盗雪连城确是洗劫了黑水城大都护府。」 周凡脸色变得有些微妙起来，他沉声道：「那你给我说说，那雪连城是如何做到的？」 「这个我不知道。」大汉摇头道：「只是听闻雪连城在某一夜趁大都护府的高手外出做事，突然出现在城内，闯入了大都护府杀人，将里面的财物洗劫走，并且一把火点燃了大都护府。」 「等城中巡逻队赶来时，他们又悄无声息离开了黑水城。」 周凡沉默了一下忽而笑道：「听起来似乎挺有意思的，我可以饶你一命。」 「多谢大人。」大汉面露喜色，但眼里还是露出了警惕之意。 「但你不是蠢人，应该知道我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你。」周凡又道。 「不知大人想我做什么？」大汉老实问。 「你叫什么名字？」周凡不答反问。 「一阵风米荣枝。」米荣枝回答。 「一阵风。」周凡看着米荣枝道：「那死去的一百人都是你手下吗？」 米荣枝干笑一声道：「其实不算是，我们只是合伙做买卖，不过我实力强一些，他们听我的多一些，但大人，其实我们谋财不害命。」 所谓的谋财不害命完全是屁话，周凡也不信，他冷冷道：「你想活，那就得立下鬼誓替我做一件事。」 米荣枝认真听着。 「我要你替我寻到雪连城他们的踪迹，最好能加入他们，然后再来黑水城告诉我。」周凡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米荣枝面露愕然，他没有问为什么，只是他想着要加入雪连城所在的势力做一个内鬼，那可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雪连城势力新建，他们肯定急需你这样实力不错的人手加入。」周凡缓缓道：「你愿意吗？要是不愿意，那我只有送你上路了。」 「大人，我愿意。」米荣枝只能点头，他要是说一句不愿意，恐怕就要死了，「可是我不知道雪连城他们躲在哪里。」 「但我想你会有办法的。」周凡道：「对吗？」 「我会想办法的。」米荣枝嘆了口气道：「大人，我替你做了这事，你保证你会饶我一命吗？」 「我保证，但你要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周凡板着脸道。 米荣枝没有多说，而是取出鬼誓符开始按照周凡的要求立下鬼誓。 「你可以走了。」周凡把一道消息符递给了米荣枝，「有了它，你就能联繫上我，但我希望你最好在一月期限前完成任务。」 米荣枝立下的鬼誓可是连时间期限都有，一旦超过期限他要是没有完成，那等着他的将会是誓鬼……他接过消息符，没有多问，转身就走入了风雪之中。 从周凡与米荣枝交谈的时候，没有人出言打扰，他们之中除了奥公公，其余人都是周凡雇来的，对周凡这个僱主要保持尊重。 得知自己的大都护府被烧了，但周凡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来，他只是说：「看来我们要加快速度到黑水城了。」 众人开始加快速度赶路。 「啧啧，这雪连城可真有一手，他不仅能带着雪盗闯入了黑水城，还把大都护府给洗劫了。」奥公公一脸惊奇道。 熊飞秀无语翻了一下白眼。 其余人也是面露怪异之色，没有应话，埋头赶路。 「小皱，他们这是怎么了？咱家说得不对吗？」奥公公怔了一下问。 皱深深面露无奈，他犹豫了一下道：「事情可能没有你说的这么简单，怎么可能有大盗可以这么轻松带着这么多人进入黑水城？」 第411页 「要是真的这么容易，那黑水城早就被毁了。」熊飞秀嗤之以鼻道：「那雪连城肯定存在大问题。」 「……」奥公公这才恍然大悟，他马上轻咳一声道：「这还用你说，难道咱家不知道吗？其实咱家早就知道了，咱家在镜宫什么阴谋诡计没有见过？」 「这之中瀰漫着的阴谋气味都快熏坏咱家鼻子了！」 熊飞秀捂了一下脸道：「你刚才可不是这样说的，你压根就不知道。」 「咱家不跟你这假小子一般见识。」奥公公冷哼道：「你是没见过咱家玩弄权谋的样子，咱家在宫中玩弄权谋的时候，你还在你娘的肚子里……」 周凡埋头赶路，他没有理会奥公公与熊飞秀的争吵。 因为只要稍微想一下，就能清楚看出这事其实很不寻常，那雪连城能把大都护府给洗劫了，要是城中没有人里应外合，雪连城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而且这雪连城是最近才崛起，那他的身份就更可疑了。 周凡猜测，这一切事情与花飞花与周家死敌脱不了关系。 至于目的……暂时还不清楚最终目的，但是他这个大都护还没有到任，大都护府就被毁了，这简直就成了莫大的笑话。 估计现在整个寒北道都在看他的笑话。 当然那些人出手，也不可能只是让他丢脸，估计还有更厉害的手段等着他。 人还没到呢，就开始了吗？周凡目露冷光想。 因为赶路，他们见到了不会冻结的魏沧江也无暇驻足欣赏，只是匆匆从数十丈宽的河面渡河而过。 紧赶慢赶，周凡他们终于在第二天早上，看到了屹立在雪地上的巨大城市。 城墙漆黑，那就是黑水城了。 第1384章 下马威 黑水城没有任何外镇或外城，它只是单独的一座城。 即使这座城比起霄雷州城小不了哪里去，但黑水都护府与霄雷州相比，面积还要大一点，作为都护府中心的黑水城，只有单独一座城，无疑显得寒酸很多。 它有十八个城门，平时只开了四个城门，就足够容纳人数进出，而且城门处显得很冷清，只有十来人排队进出，不似霄雷州城门，车水马龙。 「真的是穷地方。」奥公公看着还算宽阔的黑水城北门，口里透出一种不屑，这地方别说跟镜都霄雷州城比，就算是高象县城都略有不如。 「那你还要来？你是不是贱？」熊飞秀嘲笑道。 「你不懂！」奥公公声音略尖道：「咱家是为了小皱！」 众人：「……」 皱深深额头青筋暴绽，他冷冷道：「大人，休要说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熊飞秀咯咯笑了起来，不过她也不敢说话惹怒冷着脸的皱深深，就没有多说。 奥公公觉得有些小委屈，但熊飞秀没有挑衅他，他同样没有再说话。 众人说着话，就到了城门前，没有排队，而是走到了可以快速通过的小门前。 门前有着城中巡逻营的武者守着，他们冷着脸摆了摆手，让周凡他们停下来。 周凡没有废话，而是出示了自己的令牌。 这是仪鸾司高级人员才有的令牌，小门前的守卫确认令牌没有假之后，立刻行礼放行。 经过城门的检查之后，周凡他们进入了黑水城。 城内人来人往，还算热闹。 街道上有人在清扫冰雪，屋顶有着降雪留下的残雪。 黑水城有着横贯东西南北的主大道，从中斜生出很多小道，通往不同的坊市，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巨城。 骑着马从东城门跑到西城门，也要约半天的时间。 若非情况特殊，城内不得施展身法狂奔，否则可能会被当作逃犯射杀。 周凡他们分开坐了三辆马车，花了一些时间才到了城中心的大都护府。 他们下马车一看，发现大都护府围墙塌了一半，正有工匠木匠在重建。 在黑水城，只有大都护府，没有仪鸾司府，本质上来说，大都护府就是仪鸾司府，但这里却是大都护一个人独断专权，而不是似州仪鸾司府那样四征使商量议事解决。 这都护制有些似道主制，独断专行为的就是提高效率。 大都护府即使围墙塌了一半，但依然有府中守卫守着。 周凡上前，把自己的令牌与大都护玉印取了出来，冷着脸道：「我是新任的大都护，让府中主事的人速速出来见我。」 出发之前书院那边早已替他运作好，他不用再去寒北道城一趟见花飞花，而是可以直接来赴任。 至于身份的核实，他有着大都护玉印，那当然不会有假，至于说半路有人把大都护杀了假冒的事情，不是没有，但这种事很渺小。 门前守卫互相对望了一眼，他们只敢接过令牌，确认之后，连忙行礼，进去通传。 只是一小会时间，就有一个身材矮胖留着八字鬍的男子带着两个中年男子急急走了出来，那男子打量了一眼周凡这些人，直接拱手问：「请问哪位是都护大人。」 「我是周凡。」周凡脸色微冷问：「府里就只有你们三人吗？」 「见过都护大人。」那矮胖男子恭敬道：「还请都护大人移步，里面说话。」 周凡就没有再问，一众人跟着矮胖男子进入了大都护府，很快就进入了一个大厅内。 第412页 周凡被请上了主座，有着下人手脚轻快送上了热茶。 矮胖男子连忙自我介绍了一下，这男子是大都护府的总参谋钱飞飞，钱飞飞满脸笑意看着周凡道：「大人，我可以看看大都护玉印吗？」 钱飞飞这是担心周凡是假冒的，所以要检验周凡的大都护玉印，这也算是交接仪式一部分。 「这当然没问题。」周凡淡淡道：「但你先让府里的其余人过来，一次把所有事情弄完。」 周凡说的其他人当然不是府里的底层武者，而是府里现在能说得上话的那些人。 他这个大都护没上任，但不是说大都护府就不运转了，自然有一群人维持着，事实上就他所知，黑水都护府没有大都护已经有将近半年时间了。 「大人，五天前大都护府遭到了雪盗雪连城袭击，府内的五位副都护已经随着雷都督寻雪连城去了，现在府内恐怕……」钱飞飞解释道：「大人请稍等，我让府内的其余人过来拜见大人。」 「什么雷都督？」周凡沉声问。 钱飞飞沉默了一下道：「是寒北道城派来协助大都护府的雷天阳雷都督。」 雷天阳？ 周凡当然记得此人，这个雷天阳当初被派去灰猴北地时设局陷害他，他想忘记都很难。 只是没想到雷天阳也跟着花飞花来了寒北道，转身一变成为了寒北道都督。 所谓的协助，周凡就算是用脚趾头去想都明白，这是来夺他权的。 周凡轻笑道：「原来是他，还真是巧了，只是雷都督过来符合规矩吗？」 钱飞飞眼帘微垂，他轻声解释道：「按照官家制定的规矩，道主府是可以派特使过来监督大都护府的工作。」 也就是说这是合规的了，就算是周凡这个大都护也无法名正言顺让雷天阳滚蛋。 至于五个副都护随雷都督出外搜寻雪连城，那就更是屁话了，只不过是不想来见他这个大都护而已。 这是给他一个大大的下马威了！ 周凡心里明白，他的脸色更平静了，转而问：「五天前大都护府遭到雪连城的袭击，你在场吗？」 「在。」钱飞飞面露苦色，「那些人冲进来很快，我们当时来不及反应过来，被他们杀了一些人，后来他们抢了不少东西，在我们反应过来之前，又都逃了。」 「府里的高手呢？」周凡问。 「恰好都外出了。」钱飞飞低头说。 「哦，都外出了。」周凡微微点头，「钱参谋，那府里有没有损失什么贵重东西？」 第1385章 架空 「府里财库被洗劫一空，其中有符箓器具以及玄币这些都被搬走了。」钱飞飞答道：「他们带有储物器具，搬走我们的东西毫不费力。」 我的财库被搬空了…… 周凡眼角跳了跳，他冷笑道：「也就是说什么也没有了，那此事该谁负责？」 他要是上任了，那毫无疑问是他背锅，但他还没上任，难道也是他背锅？ 他是在期限内准时赴任，没有迟到，这责任怎么也轮不到他的头上来，所以他倒是想看看花飞花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大人，这是突发事故。」钱飞飞道：「负责城中守备的三个巡逻营营长是此次的责任人，因为他们的疏忽，才让雪连城带着雪盗潜进城内，已经被辞掉，守卫财库的武者也在骚乱中被杀死了。」 「我们上报寒北道，寒北道主府说事已至此，那就不再追究其余人的责任。」 周凡脸色变得有些微妙起来，也就是说此事已经结束了？ 「那财库被搬空问题如何解决？」周凡问出最为关键的一点，「寒北道城那边承诺解决吗？」 「不是。」钱飞飞摇头道：「寒北道主说不再追究所有人的责任，但财库搬空的问题只有黑水都护府自己想法解决，理由是黑水都护府本来就是财库自给自足，寒北道这边不给解决……」 「就我所知，夏季的税已经征完了，对吗？」周凡脸色微凝打断问。 税收一年两征，要是已经征完了，那不可能重征一次，黑水地域本来就穷得可怜，强征可能会出大问题的，但要是不征，如何发粮饷俸禄？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黑水城的巡逻队与大都护府的武者们还有一些辅助人员的钱都由财库支出的。 「是的，我们刚征完不久。」钱飞飞道：「但大人不用担心，财库搬空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已经解决了？ 周凡道：「如何解决的？」 钱飞飞犹豫了一下道：「雷都督不忍看我们挨饿，他自掏腰包填上了这月的粮饷俸禄还有部分物资支出。」 周凡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会笑道：「厉害，那不知他究竟拿出多少钱呢？」 「三千万玄币！」钱飞飞答。 厅内的人都是面面相觑，张李小狐眼都绿了，三千万玄币说拿就拿出来了，这真的不是一般的有气魄。 「那这钱应该是不用还的吧？」周凡又问。 「雷都督说不用。」钱飞飞道：「这是雷都督无偿捐给黑水城的。」 「那我得好好感谢一下雷都督才行了。」周凡微笑道。 问完此事，周凡又问了一下府中的其他事，然后就让钱飞飞替他以及其他人安排住处。 他作为大都护，自然是要住在大都护府的。 第413页 钱飞飞刚要离去做事，就被奥公公拦了下来，奥公公问：「上面有没有关于我的升任令下来？」 「请问这位大人是？」钱飞飞面露疑惑问。 奥公公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钱飞飞连忙行礼道：「大人当面都不认识，还望大人原谅，大人被委任为黑水都护府的巡察特使，升任令是随着周大人的委任一起下发下来的。」 「……」周凡一脸茫然，他与奥公公同行这么久都不知道，原来奥公公早有准备，他一点都不知道奥公公将会成为黑水都护府的巡察特使。 「不知者不罪。」奥公公眉开眼笑道，他可不是来这里玩的。 钱飞飞又是一脸恭敬吹捧几句，才转身离去。 「周凡，这下子我们又是同侪了，你做事最好不要越界，否则就算你我认识，你也不要怪我不客气。」奥公公转身笑眯眯道。 周凡一脸无奈，不过奥公公这厮在他眼中构不成太大的威胁，他脸色沉重思索起对策来。 他的六识开启，确认没有人偷听之后，他又让杜泥他们检查了一下四周没有窃听器具之后，才看向众人问：「你们说我该如何做？」 「什么该如何做？」奥公公微微一怔问。 杜泥他们露出了思索之色。 「所以说你笨，周凡是陷入很棘手的麻烦之中了。」熊飞秀不屑道。 奥公公气得浑身颤抖道：「你这小屁孩，敢说咱家笨？咱家这么聪明的人最恨别人说咱家笨的了，你倒是说说周凡有什么麻烦？」 「这个……」熊飞秀眼珠子转了一下，她瞥了一眼愁眉紧锁的周凡道：「反正他就是有麻烦了，我才不告诉你。」 其实熊飞秀也不太清楚周凡究竟问的是什么。 奥公公就更不知道了，因为他觉得雪盗的事已经被解决了，财库亏空也被填上了，那还有什么问题？ 「问题出在财库亏空被雷天阳填上这上面。」周凡面露无奈解释道：「他可没有这么好心，他出这笔钱，为的就是收买人心。」 甚至这笔钱都未必是雷天阳个人出的，很可能就是被劫走的那笔钱，那所谓的大盗雪连城可能只不过是一场监守自盗的戏而已。 这些话周凡没有说出口，那是因为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似奥公公之类的，还是不说的好，传出去了很不好。 奥公公听完周凡的解释之后，他轻咳一声道：「这个咱家早就知道，那雷天阳甘愿把这笔钱拿出来，替黑水城渡过难关，当然不会这么好心的，他为的就是收买人心。」 「可是他收买人心想干什么？」熊飞秀不解问。 对呀，他收买人心想干什么？奥公公也想问，但他不好意思问。 「收买人心还能做什么？」周凡嘴角扯了扯道：「当然是为了架空我这个大都护。」 不得不说这一招确实很毒辣，至少目前来看，底层武者都会念雷天阳的恩情。 雷天阳来得比他早，那五个副都护现在避而不见，显然是打算站在了雷天阳这边，五个副都护当然没有这么容易被这点小恩小惠收买，但问题是雷天阳的背后是花飞花这个寒北道主。 只要雷天阳透露周凡这个大都护被花飞花所不喜，这些人会站在雷天阳这边就不难理解了。 底层武者受惠于雷天阳三千万玄币捐款，而中高层武者则是害怕寒北道主，这就能解释得通为什么只有钱飞飞寥寥几人来见他这个大都护了。 从现在的情形来看，他真的被架空了！ 第1386章 问计众人 周凡心里面有些想法，但决定先不说，想听听自己花费重金请来的这些年轻天才们会如何说。 「杜兄，你认为该怎样做？」周凡先问的是杜泥，这么多人之中最寄予厚望的是杜泥，杜泥除了有时说话耿直以及大嘴巴了一点，但学识人品都是上上之选。 杜泥道：「周兄，礼乐书数这些我都很擅长，但似这种官场斗争，你不应该问我，这些我也不懂。」 周凡面皮抖了抖，他看向了温晓道：「温兄，你说呢？」 「我还没想到。」温晓缓缓说。 周凡看向夜来天香，小家碧玉的夜来天香精神恍惚了一下道：「周大哥，有事要我做吗？」 「没事。」周凡心里嘆了口气，这个还没从失恋打击中恢復过来，他看向了皱深深。 「我可以替你杀了雷天阳。」皱深深冷冷道。 「小皱，你千万不能做这种傻事。」奥公公第一个劝道：「那雷天阳好歹是花飞花手中的一条狗，你要是杀了他，就彻底得罪了花飞花，这事后果严重，不好处理。」 周凡也是面露无奈，皱深深这个方法太直接了，雷天阳不难杀，但现在可不能杀，他带着最后一丝希望看着张李小狐。 张李小狐从思索状态中回过神来，他淡淡道：「周兄，我倒是有一计，但我怕你接受不了。」 「说来听听。」周凡道。 「你可以拿三千万玄币出来，替大都护府还给雷天阳。」张李小狐说出了自己的办法，「这样一来，那些人就不是受了雷天阳的恩惠。」 「张李兄的这个办法甚妙。」杜泥赞赏道。 「没用的，我拿出来雷天阳肯定不会要的。」周凡摇头道。 「这怎么可能？」张李小狐脱口道：「这可是三千万玄币，这谁能受得住这样的诱惑？要不然你给我试试看？」 第414页 你就想得美……周凡强忍住捂脸的冲动，他没带任何期望看向了瘦猴。 「阿凡，我听你的。」瘦猴呵呵笑道。 我就知道……周凡不想再问了，熊飞秀与奥公公这两个就更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了。 「我还是个孩子，这种阴谋诡计可不懂。」熊飞秀说。 奥公公一脸兴奋道：「咱家有个好办法。」 「什么好办法？」周凡决定给点面子奥公公，问问看。 「咱家觉得你可以向雷天阳认输，假装投靠他，然后再慢慢想法掰倒他。」奥公公一脸得意道：「这招叫示敌以弱，宫中斗争激烈的时候，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利用这招反败为胜的，你觉得怎么样？」 周凡：「……」 周凡看着自己带来的这些人，他心里深深嘆了口气，是他太想当然了，这些人要是只能当打手，那得想法砍砍酬劳才行，要是不给砍酬劳，那就赶紧送走。 住处被安排了下来，周凡与杜泥他们都在大都护府住了下来。 大都护府地方广阔，住房也很多，即使有一半地方正在重建，但也不缺住房，似周凡住的是前任大都护居住的地方，还有单独的练功小院。 雷天阳这厮很小心，他不敢逾越规矩，落了把柄，所以大都护居住的别院也没有独占。 越是如此，就越能说明雷天阳这人野心很大，看来他是真的想抢了大都护这个位置。 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毕竟大都护算是一方土皇帝，比起只算是虚职的都督，当然好得太多了。 只是雷天阳真的符合成为大都护的要求吗？ 这个周凡也不清楚，但他可不想被架空，一旦架空他在黑水都护府什么也做不了。 他放好行李，就开始耐心思索起来，杜泥这些人既然不可靠，那他就只能靠自己，该如何解决这事呢？ 首先他对雷天阳的实力不清楚，不查清楚雷天阳的实力，还是不要贸然动手的好。 而且雷天阳死在黑水都护府，那寒北道那边就有更多的藉口插手黑水这边的事情，这绝对是周凡不想看到的情况。 那雷天阳下一步可能会怎样做呢？ 钱飞飞说雷天阳与五个副都护带人出外搜寻那雪连城去了，那雷天阳会不会很快就带着那些人『剿灭』了雪连城这群雪盗呢？ 如果是这样，那带着雪连城这些人头凯旋而归的雷天阳在黑水都护府的声望就达到了顶点，到时他这个大都护就更要靠边站了。 周凡微微挑眉，要是按他之前的猜测，雪连城与雷天阳是一伙的，那这种事他想拦也拦不住。 只要把几个雪盗人头带回来，然后再让雪连城销声匿迹，谁能说雷天阳他们没有杀死雪连城？ 他顺着这个思路想了一会，才停下来，检查了一遍住处，没有发现任何陷阱与窃听的器具之后，他才开始修炼。 他的混灵丹快要吃完了，距离他进入金身境中期只有三天不到的时间，他决定先静观其变，突破再说。 只要进入金身境中期，那他就能通过服用得到的金菌婴，进入金身境后期。 金菌婴还有着让肉身变得更加完美无瑕的作用，连续提升两小境加上金菌婴的作用，他的实力将会再次迎来飞跃增长。 实力强大才是根本，至于其他的反而是次要的。 这三天时间，周凡都是深居简出苦心修炼。 据听闻，他来的第二天，那五位副都护与雷天阳回来一次，但很快又外出了。 五位副都护没有来拜访他这个上官的意思，周凡同样没有传唤他们，因为唤过来，也不过是一番虚伪的说辞。 他在修炼之余，只是见了数次钱飞飞。 钱飞飞这个大都护府的总参谋，对周凡保持着既不亲近也不疏远的态度，周凡问他什么就答什么，不问他也不会多说，做事同样如此。 对此周凡也没有为难钱飞飞，他心里明白，就算钱飞飞没有投靠雷天阳，但也不可能投靠他这个大都护。 现在只要是府中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这个大都护是远远不如雷天阳这个有寒北道主作靠山的人，在这种形势下，身处中高层如钱飞飞这些人当然会远离他。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但有谁能真正做到雪中送炭？ 周凡在第三天中午，终于进入了金身境中期。 第1387章 局部魔化 进入金身境中期完全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对周凡来说，并没有任何难度。 他又运转功法，耐心让体内刚刚突破的真元平稳下来以及让心境平息。 到了深夜时，周凡才取出了白玉盒子，他揭开玉盒表面的符箓，将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个如人巴掌大的金色婴儿。 婴儿通体金黄，它的脸上有着网状的狰狞银筋，它那双银瞳呆滞看着周凡。 周凡知道，这金菌婴是因为没有接触泥土，才会如此，一旦接触泥土，就会立刻活过来逃逸。 真正的天材灵宝……金身境这一境界恐怕没有比它更珍贵的灵材了。 周凡张开口，把金菌婴拿起，放在嘴中咀嚼吞了下去，又苦又涩的味道，他差点吐了出来。 但吞下去之后，立刻就有庞大而冰冷的药力化开，使得周凡口鼻之间喷吐出金色的光芒。 周凡立刻运转《混沌旧魔》功法，吸收金菌婴的药力。 第415页 他的身体有着墨绿的鳞片飞快生长而出，他的魔体自动幻化出来了，冰冷妖邪的气息在空中瀰漫。 周凡还是紧闭双目，似乎没有发觉自己身体的变化。 小绻在一旁看着，她早已带着小妹墨墨躲得远远的，她对主人身边发生各种离奇事早已习惯，主人事先又没有叮嘱她要做什么，那就是没有事情需要她做的。 魔体持续了数十息时间，很快墨绿鳞片缩了回去，他又变回了正常的样子。 当他睁开眼时，那双眼瞳依然是墨绿色泽，过了一会才淡去。 周凡只是心意一动，双臂又有墨绿鳞片长出，他的双手同样覆有墨绿鳞片，生出锐利的指甲，他有些不敢相信看着自己的双臂。 他心意又是一转，双臂的墨绿鳞片这才消失。 他脸色变得有些微妙起来，他服食金菌婴进入金身后期，这并不奇怪，混沌旧魔体的时间增加到一百息也不出奇，但还是多了一个他未曾料到的变化，他能自如控制魔化的部位。 如他想魔化双臂就仅仅只是双臂，想双脚就双脚。 就算是《混沌旧魔》也没有提及这样的事情，这是吞食金菌婴带来的新变化。 「难怪书上说金菌婴能够让修炼出来的肉身变得更加完美无瑕。」周凡喃喃自语。 这样的新变化，当然不是没有好处的，即使局部魔化威力远远不如全部魔化，但局部魔化能延长魔化的时间并且胜在够隐蔽。 周凡体悟了一下进阶的变化，他又看了一下自己心窝的寿数，寿数已经达到了一百零五！ 金身境对肉身影响甚大，肉身的变强，寿数增加也比以前的境界高，整个金身境能增加五十寿数。 他的寿数达到了一百零五，在普通人之中，也能称为长寿种了，而不再是短命种。 当然相比普通寿数修炼到金身境的修士……周凡觉得不能再想下去了，因为太扎心了。 但好在只要继续修炼不断进阶，他的寿数还能不断增长。 次日早上起来，周凡在院落里修炼了一会刀法，算是舒展了筋骨，他吃了早饭，就把杜泥这些人唤了过来。 「可还习惯这里的生活？」周凡笑着问。 他这三天深居简出，可没有怎么有空理会杜泥他们。 「挺好的，好吃好住。」张李小狐兴奋道：「我还去实地查看了一下黑水城的情况，发现这里做生意还处在比较落后的程度，我觉得大有可为。」 「周兄，我看了三天的雪景，做了一首词，本来想与你互相交流一下的，但奈何你一直闭门不出，现在可有空？」杜泥道。 「还行。」温晓低头看着身上白布绷带里爬出爬进的虫子道。 「有事就说，要不然我要回去修炼了。」皱深深冷着脸道。 夜来天香似乎神游在外，她看着周凡，似乎没听清周凡在说什么。 「这地方太冷了，好无聊呀。」熊飞秀说。 「阿凡，有事情要我帮你做吗？」瘦猴精神奕奕问。 造孽啊……周凡看着自己带来的人苦笑一声，刚想开口说话，结果奥公公抢先了，他幸灾乐祸道：「周凡现在你情况可不妙哦，来了这么多天，什么事也没有做，府里的风评很不好。」 「哦，你听到了什么？」周凡转而问。 「就是一些闲言碎语，说你这大都护做不了多久就要走了，都在看你笑话。」奥公公嘲笑道：「你要是没有办法，还不如尝试咱家的办法，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去与雷天阳低头认错，再徐徐图之。」 周凡嘴角扯了扯，这样的闲言碎语肯定是有心人在传播，他只是沉默了一下对瘦猴笑道：「瘦猴，你给我将钱飞飞找来。」 瘦猴转身走了出去。 没有多久，瘦猴就带着钱飞飞进入了厅里面。 「见过大人，不知大人找我何事？」钱飞飞还是老样子，恭恭敬敬道。 「我作为大都护，在黑水城应该没有事是不能做的，对吗？」周凡抚摸着自己取出来的大都护玉印，玉印青翠色，象徵着黑水都护府的至高权力。 「大人是大都护，黑水都护府大人权力最大，没有人能制衡大人。」钱飞飞小心谨慎回答。 他知道周凡的反击要来了，他要做的就是尽量不要被牵涉进这场会死人的争斗之中。 「府里的帐本是你们负责看着吗？」周凡笑眯眯问。 「是的。」钱飞飞脸色微变，帐本确实是府里的文官把握，文官又以他为首。 「帐本都完好无损吗？」周凡问。 钱飞飞沉默了一下道：「都在，应该没有遗漏。」 他不能说帐本丢失了，要是丢失一本，那就是他的失职，那到时周凡未必就会对他这么好态度了。 「那就好，你把这半年的帐本都给我搬来这里，没有问题吧？」周凡又是轻笑一声道：「我要看看帐本，这个权力我应该有吧？」 「这个当然没问题。」钱飞飞轻轻点头，他低下头，不敢再直视这个新任大都护。 他也没有想到周凡会选择查帐这一个突破口。 「很好。」周凡微微点头，他看向了皱深深道：「皱兄，你与钱参谋走一趟，把帐本带回来。」 第1388章 查帐之法 皱深深与钱飞飞一走，周凡道：「你们谁的数算学得好的？」 第416页 杜泥、张李小狐、夜来天香以及熊飞秀都说自己的数算不错，这四人中杜泥是来自书院的，另外三人来自世家，除了自幼修习武道之外，六艺也是他们重要学习的方向。 尤其是痴迷财物的张李小狐，对数字更是敏感。 「很好。」周凡笑着点头：「我教你们一个查帐方法，待会帐本来了，你们给我好好核算一下，看帐本有没有问题。」 在穿越前，周凡接触过很多古怪离奇的案子，其中也有几个是牵涉到经济查帐的，所以他对自己以前那个世界的查帐方法是有一定了解的。 他那个世界的查帐方法比起这个世界的就要先进得多了。 周凡与杜泥四人仔细说了起来，杜泥四人都是聪慧之辈，很快就明白该如何做。 也是因此，四人看着周凡的目光都变得复杂起来，这套查帐之法并不复杂，但要凭空想出来，可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周兄，你真是商业奇才。」张李小狐一脸激动道：「有了这查帐方法，以后商队的人休想再做假帐矇骗我们这些东家。」 「……」周凡苦笑道：「张李兄莫要想多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没有方法是无暇可击的。」 「也对。」张李小狐认真道：「但至少能大大减少做假帐的现象，而且这办法我们可以不教给任何人，那些帐房先生就不知道我们是如何查出他们做的假帐。」 「非也。」杜泥摇头道：「此等先进的查帐之法，将会加入书院的教材之中，大大推广，普及后世。」 杜泥说完这话，他看向周凡，充满感慨道：「周兄，你真是个天才，不仅武道一途走在了我们前面，诗词一道也是独步天下，没想到你还能创造出如此独特的查帐之法。」 「与你生在同一时代，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杜泥说到这里深嘆了口气，向来自诩才高八斗的他感到了深深挫败感，「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 「你错了。」熊飞秀翻了一下白眼道：「就算周凡再厉害，有件事他肯定不行，那就是生孩子，有本事你叫他生一个出来看看？」 周凡：「……」 杜泥也哈哈大笑起来，「这个我看周兄也不行。」 众人说笑间，皱深深已经与钱飞飞回来了。 他们身后有两个府里的小吏抬着一个大木箱子进来了，里面全是大都护府这半年以来的帐本。 这不仅仅是牵涉到整座黑水城，还有黑水城之外与黑水都护府各县的财物来往。 「开始吧。」周凡轻笑一声道。 厅内的众人就忙碌了起来，夜来天香、杜泥、张李小狐、熊飞秀四人核算，瘦猴他们就帮忙打下手。 钱飞飞有些愕然看着这幕，他心里面本来还想着，周大都护就算要查帐，也需要借用府里的帐房先生，但没想到他通过自己带来的人就开始核算了。 钱飞飞心里面有些紧张起来，但他还是低头道：「大人，要是没事……」 「钱参谋，你要是不忙，不妨留下来，我想这些帐本应该半天时间就能完成。」周凡给杜泥递了一册帐本说。 「是。」钱飞飞只能点头答应了下来，周凡不让他插手，他只能束手守在一边看着众人忙碌。 「幸好雪连城上次过来，没有把帐本给烧了。」周凡看了一眼钱飞飞意味深长说。 钱飞飞的脸色变得有些微妙起来，他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不说，其实这些帐本能保存下来，与他有很大的关系。 帐本要是毁了，那他这个总参谋难辞其咎，所以他当时带着人拼死保住了帐本，当然这也与雪连城他们似乎对帐房不是很重视的原因，要不然他们未必能保下来。 无论怎样说，帐本确实是完好无缺保存下来。 没有多久，张李小狐就停下笔，走到周凡身边轻声说了几句。 钱飞飞有心想听，但他的武道修为平平，想听也听不清楚。 周凡听完之后就转身看着钱飞飞笑道：「钱参谋，去把府里的五位帐房先生请过来，要是不在……」 周凡停顿了一下道：「我想他们不可能不在，对吗？」 钱飞飞背部渗出了汗水，他面对这个年轻得过分的大都护，第一次感到难以形容的压力，「大人，请放心，他们不会不在。」 钱飞飞转身去找人，皱深深无声无息跟在他后面，既是监视也是保护他。 至于那五位帐房先生都是黑水城人，在城里有家室，又能跑哪里去？ 大都护府看起来很大，但消息的传递并不慢，尤其是在有些有意打探情况的人耳中，新来大都护来了这么多天，今天突然开始查帐了。 府里面顿时人心惶惶。 这消息更是飞一般传出府外，通过一道消息符，传入了一个府邸里。 外面天寒地冻，府邸的大厅里布置了取暖的符阵，暖洋洋的，厅内酒席上觥筹交错，笑闹声不绝。 坐在酒席主位的正是寒北道都督雷天阳，而次席的除了五位副都护外，还有六位浓妆艷抹的歌姬陪着。 六人说是去荒野外寻雪连城去了，这几天却一直在府中作乐，夜夜笙歌。 酒席之中欢声笑语，歌姬们也是嬉笑着逗各位金主们开心。 只是很快有人快步走进大厅，在朝副都护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第417页 朝副都护怔了怔，他看向了说笑的众人，沉声道：「你们先出去。」 酒席之上笑声戛然而止，歌姬们都是低头，随着进来的那人退了出去。 「朝兄弟，出了什么事？」马副都护微微皱眉：「有话不能待会说吗？你怎么能擅作主张扰了雷大人的雅兴？」 「雷大人，对不起。」朝副都护面露忧色道：「那姓周的，他正在府中查帐！」 王副都护、马副都护、韩副都护、展副都护都是呆住了。 雷天阳捏碎了手中的杯子，他冷声道：「这是怎么回事？帐本有什么问题？」 第1389章 贪墨 帐本能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大问题！ 雷天阳只是比周凡来了短短一段时间，即使王、朝、马、韩、展五位副都护站在了雷天阳这边，但不代表这种事雷天阳不问，也会毫无保留告诉雷天阳。 现在雷天阳板着脸问，五人面面相觑，王副都护深吸口气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府里没有大都护在的这段时间，我们五人当家做主，在预支方面难免有些大手大脚……」 「究竟缺了多少？」雷天阳对这种事见惯不惯，本来就是水至清则无鱼，有哪个手握大权不贪的？ 只是他没想到这五人没跟他说，反而被周凡捉住了这个把柄，要是跟他说了，那些帐本早就不存在了！ 雪连城的事，雷天阳也没有与这五人说，当然这五人或许隐隐猜到了什么，但也没有敢问，而是保持了相应的默契。 五人支支吾吾，雷天阳脸色冷了下来，朝副都护才说：「大概差了五百万玄币。」 「五百万玄币！」雷天阳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你们五个都有份吗？」 五人都是苦笑着点点头。 「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雷天阳怒斥道：「按照大魏律令，贪墨十万玄币以上，就足以把你们都杀死，既然敢贪，为什么不把事情弄得干净一点？」 「大人息怒，我们当然做得很干净，听说那周凡是让他们的人查帐，不会这么容易查出来的。」展副都护忙道。 「蠢货。」雷天阳气得浑身颤抖，「他能想到查帐，你们就不要抱着这样的奢望，为什么要留下帐本？」 「大人，不是我们想留就留的。」马都护哭丧着脸道：「记帐的事由钱飞飞这些文官负责，我们要想不记帐，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帐房的所有人以及钱飞飞这些知情人全部杀死……」 只是贪钱，杀人他们未曾想过。 「那几个帐房先生贪了钱吗？钱飞飞呢？」雷天阳黑着脸问。 王副都护道：「五个帐房先生都拿了一点钱，他们应该不敢出卖我们，至于钱飞飞他没有拿，但我们想他应该知道一些内情。」 在没有大都护的这段时间，大都护府以他们为主，钱飞飞这些文官哪里敢忤逆他们五人？ 「那完了。」雷天阳嘆了口气，「只要周凡查出了帐本问题，你们想想那五个帐房先生怎么可能替你们死守秘密？」 五位副都护都是微微一怔，然后很快就明白，雷天阳说的对，他们要是把希望寄托在那五个帐房先生，那就太蠢了。 「大人，你一定要帮帮我们。」 「大人，你要想想办法……」 五人面露慌张求救起来，雷天阳瞪着眼，要是可以，他真的想甩手就走，这五个蠢货把他好好的一局棋全搅和了。 雷天阳沉着脸，脸色很可怕，他冷冷道：「现在只有唯一的办法了……」 …… …… 查帐只是查到了一半，周凡把做好的帐一本本扔在地上，扔到那五个跪着的帐房先生面前。 五人拿起一本本帐册看着，脸色发白，大冬天，他们却满头大汗，帐目清晰，他们事前做的假帐都被标了出来。 「大人，够了，不用再查了。」其中年纪最大的帐房先生撑不住了，他第一个磕头道：「我什么都说，只求大人饶我一命。」 其余四人见有人先招了，他们四人也是忙磕头求饶。 钱飞飞的膝盖也软了，他嘆口气同样跪了下来，帐本有问题，他这个主官也逃不过被追责，他估计要离开大都护府了。 周凡冷声道：「说，你们贪墨了多少钱，当然你们想把所有事情揽下来，那也没问题，但别怪我事前没有告诉你们，数额太大，你们担得起这个罪责吗？」 「大人，我们五个人只是被逼拿了数百玄币，都是王大人他们逼我们拿的。」其中一个帐房先生苦着脸道。 其余四个帐房先生纷纷应和。 周凡只是冷着脸听着，当听到亏空了五百万玄币时，他只是冷笑一声道：「还真是贪得无厌，他们五人都有份对吗？不过你们有证据吗？单凭你们片面之词，可有些单薄。」 五个帐房先生面面相觑，他们五人都是咬咬牙，从怀中各自取出了小册子，呈交给周凡。 周凡拿过小册子随便翻阅了几页，心里大喜，这五人暗地里记的细帐，都是五位副都护从财库里以各种不合理名目支走的钱，他知道这下子稳了。 那五位副都护完了。 周凡想查帐，本来就只是想着尝试一下，因为他觉得黑水都护府没有大都护这半年时间，那五位负责黑水都护府运转的副都护，也许做事并不干净，或许会留下一些可以让他能够过问的把柄。 第418页 他本来就是要找茬的，就算帐本查不出问题，他也会从其他方面来想办法，目的自然是要把这五个不听话的副都护赶出大都护府。 他是手握重权的大都护，本来可以独断专行，直接赶走五个副都护，但花飞花派来了雷天阳，他就不能太肆意妄为，免得花飞花去参他一本。 现在有了证据，那就不同了，那五位副都护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威胁。 「奥公公，你看看。」周凡把小册子转给了奥公公，他轻声说道：「你站在我这边，这功劳我分你一半。」 奥公公本来懒洋洋的，现在一听到分他一半功劳，他立刻精神起来，拿起小册子随意翻了翻，声音尖锐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恩浩荡，吃朝廷俸禄，不感恩戴德就算了，竟敢如斯大胆，贪赃枉法，目无圣上，咱家必定要把这事禀报圣上，诛你们这些人九族！」 五位帐房先生吓得胆魄俱裂，他们只是被逼贪了数百玄币，本来以为处死他们都过分了，没想到还要诛九族，他们差点眩晕过去。 奥公公，你这过分了……周凡心生不忍，轻咳一声道：「奥公公，他们的罪责先不说，那五个副都护……」 「贪墨五百万玄币，他们当然是抄家问斩，抄家就交给我来，问斩要是周大人感兴趣，那周大人去也行。」奥公公一脸兴奋道。 第1390章 有话要说 周凡没有理会犹如打了鸡血一般的奥公公，他看向了在一旁跪着没有说话的钱飞飞道：「钱参谋，你可知罪？」 「下官有罪。」钱飞飞脸色发白磕头道。 「此事你可有参与？」周凡冷声问。 钱飞飞微微一怔，周凡这样问让他感觉到了转机，他心里明白周凡这是在给他机会，他忙道：「大人，我失职，完全不知情。」 「你们五个说说，钱参谋有参与贪墨吗？谁要是敢矇骗我，定严惩不饶。」周凡又看向了那五个帐房先生。 那五人都是摇摇头。 「钱参谋，那你只是失职，我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要吗？」周凡缓缓道。 「多谢大人。」钱飞飞毫不犹豫答应下来，他知道他这一答应，从此就要贴上大都护的标籤了。 「很好，现在……」周凡冷笑道：「想来那五人已经得到了查帐的消息，如果那五人足够聪明，早就逃了，下缉拿令，捉捕他们归案，至于赏金，我个人自掏腰包，捉住一个奖励一百万玄币。」 钱飞飞又是浑身颤了一下，这一下子拿出五百万玄币，真是太恐怖了，不过这是大都护个人出钱，府里也无法多说什么。 张李小狐眼都绿了，对他来说，这可是一笔大买卖。 只是即使黑水都护府是边境之地，但能当上大都护府副都护的可不是什么弱手，五位副都护都是早已跨过了道境门槛的化元境修士，可不容易对付。 但化元境修士又不是杀不了，张李小狐距离道境化元也差不了多少了，他瞄了一眼温晓、杜泥轻声交流起来，希望能多拉上几个帮手，这样安全一些。 钱飞飞马上去将周凡的命令传了下去，并立刻让人带队去五位副都护家中抄家。 为了避免意外，周凡镇守府中，但是把张李小狐、杜泥这些人也派了去搜那五位副都护的家。 就算那五人是化元境修士，但张李小狐他们的实力很不错，而且这里可是黑水城，巡逻队、大都护府都有很多的武者，化元境修士在人数优势面前，又能支撑多久？ 周凡并不担心这五人能闹出什么大乱子，他是大都护，在这种形势下，就算是五位副都护的亲信下属，也不敢明着反抗，否则那就会被视作叛逆。 这就是他这个大都护身份带来的好处。 没有多久，消息就传了回来，五位副都护不仅走了，而且五位副都护在事发前，还捲走了他们家里的所有财物，带走了妻子儿女。 在没有命令下来之前，五位副都护在城中经营多年，他们想出城，简直不要太简单。 「看来他们一直都在黑水城内。」周凡立刻明白过来，要是真的在荒野外搜寻什么雪盗，就算有人通风报信，也不可能动作如此迅速。 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因为他之前能用的人不多，府内又全是他们的眼线，想事先查出对方在哪里，是很难的事情，再说他也没想到查帐会如此顺利。 但至少现在形势逆转了。 在贪墨案件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五位副都护连辩解都没有就立刻逃走，那他们罪名已经彻底定了下来，再也难以翻身，黑水城，真正敢有胆子与他们联络的就很少了。 要是被发现，大魏的律令可不是说笑的。 周凡就让钱飞飞去将黑水城的中层全部聚集了过来，其中有巡逻营新上任的正副营长、也有各种文官政务系的官员。 数十人共聚一堂。 周凡坐在了主位上，他的左边是奥公公，右边是脸色平静的雷天阳。 雷天阳可没有跑，又没有证据说他贪墨，他已经彻底与那五位不知所踪的副都护撇清了关系。 甚至为什么五位副都护明明应该是与他在外搜寻雪连城踪迹的，却这么快能出现在黑水城，他都能解释清楚。 他给出的理由就是，那天他有点不舒服，就留在了城内，而他不清楚五位副都护什么时候偷偷熘了回来。 第419页 周凡也知道，想藉此将雷天阳扯进来，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各位。」周凡运转真气，使得严肃低沉的声音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他先是简单讲述了一下王朝马韩展五位副都护贪墨五百万玄币的事实，房内的人都是安静听着，事情发生了这么久，没有人不知道。 周凡刚说完，雷天阳就轻笑一声。 这声笑很刺耳，房内的人脸色一凛。 周凡却犹如没有听见一样，他继续说道：「黑水城本来就艰苦，他们五位犯下此等大罪，又潜逃在外……」 「周大人，我有话要说。」雷天阳不耐打断道。 所有的视线都落在了雷天阳的身上。 「无论你们以前与他们关系多好，他们又帮过你们什么，但你们记住，他们已经是逃犯了！」周凡继续沉声道：「我不希望发现有谁偷偷联繫他们帮助他们，一旦发现，必定……」 雷天阳脸色涨红，他怒喝道：「周大人，我有话要说。」 「雷都督。」周凡这才停下看向雷天阳道：「在这里你不能说话。」 「凭什么我不能说话？」雷天阳冷笑道：「难道你还能拦得住我不成？」 「因为这里是大都护府，你过来这里只是监督之责，你要是看到我哪里做得不对，可以回去报告给道主听，但你不能干扰我做事。」周凡缓缓道：「这是规矩，你想越权吗？谁给你的权力？」 雷天阳脸色阴晴不定起来，他也没有这个胆子说是花飞花给他的权力，众目睽睽之下，他这样说，只会惹人非议，停顿了一下他冷声道：「我提个建议的权力总有吧？」 「不，你没有，要我允许你才可以提建议。」周凡不咸不淡驳回：「现在我不想听你说话，你就不能说话，这里是黑水城，我是大都护，未经我允许，你不能插手任何事情，不能对大都护府的任何人指手画脚，说话也不行。」 我不让你说话，你就不能说话！ 雷天阳气得差点吐血，不是说周凡比他官阶高，而是周凡才是大都护，他在大都护府拥有独断专行的权力，他难以辩驳。 「既然不敢说话，那就赶紧闭嘴吧。」奥公公哼了一声道：「别耽误浪费了大家时间。」 奥公公看这雷天阳早就不爽了，想他奥公公都来了这么久黑水城，这雷天阳居然不来拜会他奥公公，实在是太过分了！ 第1391章 你敢不给 雷天阳冷冷瞥了一眼奥公公，他不知道奥公公的背景，不过对方能够成为黑水都护府的巡察特使，当然来头不小。 但奥公公是与周凡一起来的，雷天阳就将其当作是周凡一伙的当然不会靠近奥公公。 「既然如此。」雷天阳站了起来，「那就不打扰周大人了，但希望周大人记住，官家给你这么大的权力，但你可不要忘记你承担的职责。」 雷天阳说到最后一句话时，眼神寒冷，威胁的意味很浓重，他往房外走去。 他可以坐在这里旁听，但同样能离去，这个谁也拦不住他。 雷天阳算是感受到了，没有了那五位副都护，他就等于少了双臂，想再插手大都护府的事情，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他留下来，也做不了什么，那何必还留在这里看周凡的嘴脸，受其羞辱？ 他在心里狠狠发誓，他很快就会让周凡后悔，这人在大都护这个位置坐不了多久了。 「雷都督。」周凡却是忽而叫住了雷天阳。 雷天阳本来不想理会，但他还是停下了脚，他想听听周凡要说什么。 周凡环视了一圈屋内的人，笑道：「我虽然没有让雷都督说话，但这不过是想明确我们之间的权责划分，事实上我与雷都督早就相识，两人之间并没有任何矛盾。」 众人露出一脸茫然之色，刚才他们可是一直看着，觉得两个人差点要动手打起来的，这还叫没有矛盾？ 雷天阳同样怔了一下，他眉头微皱，这周凡搞什么鬼？两人的矛盾不可调和，说这话有什么意思？ 「在这里，我要代表黑水城，代表整个黑水都护府的所有百姓，谢谢雷都督的慷慨解囊。」周凡面露感动之色，「我没来之前，雪盗袭击了大都护府，财库被洗劫一空，要是没有雷都督提供的三千万玄币，我们想渡过难关可没有这么容易……」 雷天阳愣住了，他脸色微变道：「周凡，你休想，我改变主意了，这笔钱我不会出的！」 他原来的计划是，有五位副都护帮他，他又出三千万玄币收买人心，那他才将会取代周凡，成为有实无名的大都护，但现在这种可能都没有了，他是傻子才会出这三千万玄币。 周凡立刻变脸怒斥道：「你是寒北道的都督，又是花道主派来的，岂能出尔反尔？」 「三千万玄币可不是小数目，你答应出了，现在又反悔，你以为这事是儿戏吗？我们黑水都护府都嗷嗷待哺地等着这笔钱。」 「你要是不出这笔钱，那黑水都护府因为你的承诺而陷入艰难处境之中，我必定在花道主那里与你争论此事，看你还有没有面留在黑水都护府？」 事关俸禄，房内的不少人都是怒目而视。 雷天阳僵在原地，他知道麻烦大了，他承诺的钱还没有给，但这事已经宣扬得人尽皆知，他要是不给，周凡肯定会做样子往寒北道那边汇报。 第420页 此等涉及名声之事，花道主肯定不敢袒护他，要不然花道主在黑水都护府的名声也臭了，谁不知道他代表的是花道主？ 他要是坚持不给，花道主肯定会把他从黑水都护府这边撤回来，不，花道主不会把他撤回去，因为撤他回去，再派其他人来，又能起什么作用？ 再说他也不想回去，因为这等于他完全失败了。 「似这等不守承诺的人有什么资格当寒北道都督？」奥公公阴恻恻道：「咱家肯定要上奏参你一本，就算花道主不惩罚你，我想官家也不会放过你。」 你这死太监，用得着这样狠吗……雷天阳心思转动间，他开口说道：「抱歉，是我说错话了，这笔钱我肯定出。」 雷天阳心里觉得很难受，因为他刚才要不是脱口而出说这笔钱不会出，而是直接答应，那就不会因为现在改口而感到丢脸了。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知道自己被逼着改口，恐怕在这么多人眼中，声望已经降到了低点。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周凡面色稍缓，他又是笑道：「我们会原谅你的。」 谁要你的原谅……雷天阳恨不得与周凡打上一场，这实在太憋屈了。 「我们马上就要发俸禄了，不知雷都督什么时候把三千万玄币交出来呢？」周凡又问。 「这可不是小数目，我得想法去筹借。」雷天阳心里正打着能拖就拖的主意。 「总得有个期限吧？」周凡问。 周凡可不想让雷天阳一直拖着不给。 「我觉得呀，雷都督压根就没打算给。」奥公公又是阴笑着说。 所有人都是怀疑地看着雷天阳，奥公公说的话可没有道理。 「我现在身上没有。」雷天阳继续推託道：「总得给一些时间给我。」 「雷都督，这钱是你早就答应给的，你不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吧？」周凡脸色又冷了下来，「还是说你在玩弄我们黑水都护府所有人的感情，就似奥公公说的那样，你压根就不打算给？」 「三天时间，只要给我三天时间，我肯定给。」雷天阳脸色难看道。 「好，那就三天，我们等着雷都督的好消息。」周凡没有再逼迫，否则这会显得他不想要钱，只是想难为雷天阳。 雷天阳走了之后，周凡才又继续转回正题，他接下来任命了杜泥、温晓、张李小狐、皱深深、夜来天香为新的副都护，这是他作为大都护的权力，不用经过任何人的同意。 只需要往上报备一声就可以了。 熊飞秀只是一个小孩子，瘦猴实力太差，这两人暂时没有任命，至于候十三剑……他还在路上，现在也不知到了哪里，等他到了再说吧！ 房内也没有人跳出来反对，因为反对也没有用。 周凡志得意满，副都护都是他的人，他这才算是真正初步入主大都护府，距离彻底掌握，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不过这次的胜利有着一定的运气在，他能隐隐感知到接着而来的反击将会更加兇勐。 第1392章 反击来了 雷天阳从集议室出来，就一直阴着脸，他这次丢脸又丢钱，甚至苦心积累的多天经营都没有了，简直是输得一败涂地！ 他穿过走廊，无视那些路过朝他恭敬行礼的武者，要是以往，他肯定会一脸和蔼地停下脚，与他们说几句话，收拢人心。 但他很清楚，一旦府内集议结束，集议室发生的事情传出来之后，这种人人对他的恭敬态度将一去不復返。 他心里里累积着怒火。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五个贪得无厌的蠢货，要不是他们贪墨了五百万，又没有告诉他，何至于此？ 要不是他们的实力不错，留着他们还有用，真想宰了他们！ 他没有再留在大都护府，即使在大都护府有他的住房，他本来计划着在府内吃住，与府内武者交流，作出体恤下情的姿态，现在这些也没必要了。 他离开大都护府，坐上了马车，过了一会，才来到自己租下来的宅子，他进入宅子前，往两边警惕看了看，确认没有人跟踪，他才打开门走进了宅子内。 关上门后，他快步从院落穿过，又打开屋内的门。 屋内环境阴暗，但他刚要跨过门槛时，又缩回了脚，冷冷看着有些昏暗的房间低声道：「谁？」 「雷兄。」黑暗中有着沙哑的男子声音传来。 雷天阳脸微沉，他走进屋内，关上了门，然后单手结了个法印，屋内霎时间变得明亮起来。 一个身材高大，穿着兽皮大衣，带着毡帽的男子，正坐在椅子上，面露笑意看着雷天阳。 「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雷天阳眉头微皱道：「我们说好，有事可以通过消息符联繫。」 「雷兄，你怕什么？」中年男子脸宽鼻小，看起来有些不协调的脸露出不屑之色，「寒北道谁见过雪连城的真正容貌，就算现在我们被大都护府的人包围住了，你我两人也大可以光明正大走出去，怕谁？」 「说是这样说，但是凡事还是要小心谨慎一些好。」雷天阳冷着脸道：「我们明明可以通过消息符联繫的，你进城又有什么意义？」 「荒野外待着，天天看雪，看得我厌烦了。」中年男子面露不耐道：「进城走走散散心，顺便来见一下你，你可是给我找了五个好帮手。」 第421页 说到这里，中年男子笑了笑，只是那笑容看着有些虚假，「雷兄，你这举动才真是太莽撞了，他们毕竟是都护府的人，在官家登记入籍的修士，你觉得他们真的可信吗？」 「要是五个之中有内鬼，又或者背叛我们，试图戴罪立功，那你想过后果吗？」 雷天阳摇头道：「他们不可能还有回头路，存在内鬼的可能也很小，再说，我也没叫你完全相信他们。」 「就算你叫我相信他们，我也不会相信他们，所以我叫人看着他们了。」中年男子淡淡道：「那姓周的已经来了这么多天，什么时候才能杀了他？」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雷天阳哼了一声道：「你们又不肯听我的，要是你们听我的，助我将大都护府掌控在手中，到时那周凡还能留在黑水城多久？他离开之时，就是他命丧之时！」 雷天阳的计划是要雪连城销声匿迹，然后再宣扬他剿灭了雪盗，杀死雪连城，还夺回了失去的部分财物，这样子有助于他声望的提升，但却被这些人驳回了。 一想到这个他心里就有气。 中年男子嘿的一声笑道：「按你的计划太慢了，我们可等不了这么久，不如我们好似上次那样，我再带人闯一次大都护府，直截了当杀了这周凡，这样所有事情都解决了。」 「不可。」雷天阳沉声道：「现在城内加强了戒备，又没有了我在大都护府暗中帮忙，你怎么带这么多人进来？」 「就算进得来，那周凡带来了一些实力不错的帮手，关键是他要是狠下心来，启动城中符阵，你们恐怕一个都活不下来。」 中年男子听到城中的符阵，他眼里露出了忌惮之色，黑水城的守城大阵很强大，可不是一般修士能够抵御的，他们上次能杀进城，那是因为有人通风报信，五个能开启大阵的副都护被有意无意调走了，才能完成此等壮举。 现在城内加强了戒备，城中大阵又被周凡夺了过去，他们真的敢进城，要是周凡不顾及伤及城中百姓，开启大阵，他们真的一个都走不了。 况且就算没有大阵帮忙，都护府的巡逻营与大都护府的武者也不是吃素的。 上次是出其不意，这次想完成这样的事，确实很难。 雷天阳想了想，就轻声说了起来。 中年男子听完雷天阳的计划之后，他面上露出阴狠的笑容：「雷都督好计谋，如此就按你说的来做。」 「注意尺度，别做得太过火。」雷天阳缓缓道：「要不然到时我这边可不好收拾局面。」 「放心吧。」中年男子轻轻点头，「等事情做完，我再送上雪连城这份大礼，助你成为大都护。」 「那就先谢谢了。」雷天阳哈哈笑道，一扫之前心里的阴郁。 …… …… 一晃眼又过了七天时间，这七天时间很是平静，周凡一直耐心等着，他知道雷天阳不会就这样算的了。 在他还没有收拾掉那五个副都护之前还以为雷天阳会收拾掉雪连城，但结果出乎他意料，雷天阳没有带回所谓的雪连城人头。 他在等雷天阳后招之余，还在等一个人，那个雪盗米荣枝，在他看来，雷天阳的后招恐怕与雪连城脱离不了关系，那消灭雪连城才是重中之重。 想消灭雪连城，那就只有寻到雪连城的巢穴。 只是米荣枝一直没有现身，也不知他是死是活。 第八天的时候，周凡在与杜泥他们商量一些琐碎的事务时候，钱飞飞快步走了进来，他脸色苍白急声道：「大人，出事了。」 周凡抬头看着神色仓惶的钱飞飞，他双眉微微挑起，终于来了吗？ 第1393章 一人足矣 「出了什么事？」周凡脸色平静沉稳问。 他现在是黑水大都护，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保持着沉稳的气度。 钱飞飞缓了口气道：「刚刚传来消息，说雪连城的雪盗团在木花县的乌里乡出现，把一个村落给屠了，村里一千多人，活下来的寥寥无几。」 厅内的杜泥等人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屠杀一条村有什么用？ 黑水都护府的村都贫穷得很，就算有雪盗打他们的主意，最多就是入村抢走一些粮食，屠村一来没有意义，二来这势必会遭到官家的疯狂报復，没有雪盗团愿意把事情闹大。 「木花县仪鸾司府现在已经派出探谲员四处查探雪连城他们的踪迹，但他们实力有限，担心自己不是雪连城的对手，所以希望我们能够给予他们支援。」钱飞飞继续说道。 一个能闯入黑水城的大盗，修为早已经进入道境，木花县不是没有道境修士，但木花县的道境修士一来不能轻易离开县城，二来也未必能赢得了雪连城。 「你发信告诉他们，都护府会马上派人支援他们，让他们只需查明雪连城他们的踪迹，但不需要与他们硬碰硬。」周凡思索了一会道。 钱飞飞轻轻点头，转身离去安排此事。 钱飞飞离去之后，周凡看了一眼杜泥他们问：「这事你们怎么看？」 「有些不对劲。」杜泥摇头道：「我想不通雪连城他们为什么要屠村，作为寒北道十四大盗之一的他，难道还在乎这点粮食吗？」 杜泥这话，引得张李小狐他们讨论起来。 周凡没有加入讨论之中，而是默默想着，如果按他所想，无论是雷天阳还是雪连城，都是针对他而来的，那屠村的意图，就很明显了！ 第422页 对方是想引他出去对付雪连城！ 至于为什么要引他对付雪连城？ 他心里面有两个猜测，第一个就是此乃声东击西之法，只要他离开黑水城，雪连城可以再次转回偷袭黑水城，一旦黑水城被袭，作为大都护的他难辞其咎。 第二个可能就是，他们很有把握，很有把握引他出去之后，能将他杀死，所以才会利用屠村这个举动想引他去木花县！ 哪个最有可能呢？ 他认为第二个的可能更大一些，一想到这里，他脸上露出警惕之色，他没想到他在找雪连城他们，雪连城他们也在找他！ 讨论的声音渐渐静了下来，因为他们也看见周凡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 「大人，不如让我去一趟木花县，看看雪连城是否在哪里？」杜泥脸色严肃拱手道。 他们已经身有官职，又是周凡的属下，所以这种正式场合都改变了称唿。 「那雪连城实力不明，我也去，这样更稳妥一点。」温晓也是开口说道。 「不，我一人去足矣。」皱深深眼露炙热的战意道，他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过像样的战斗了。 只是面对他们的请战，周凡只是摇了摇头道：「不，你们都留下来。」 杜泥皱眉道：「可是除了我们，谁能对付那雪连城？」 「我去。」周凡给出了答案。 杜泥这些人面面相觑，温晓道：「大人，你应该坐镇黑水城才对。」 「我非去不可。」周凡道：「我走后，你们就看好黑水城。」 只有周凡才真正清楚此行的危险性，如果这真的是雷天阳、雪连城布下的陷阱，那就算是他派已经进入符种境的皱深深去，恐怕也只是送死而已，无补于事。 对方有信心引他过去杀死他，那说明雪连城他们有着充足的信心去完成这事。 尤其是在那个丹劫境修士被他杀死之后的情况下！ 但他又不能不去，因为要是让雪连城不断屠杀一个个村子，而他无所作为，那他这个大都护也就做到头了。 所以他至少要过去看看情况，要是实在不敌，那再另想办法。 看到周凡意已决，杜泥他们就没有再出言反对。 周凡把能开启城中大阵的玉符交给了杜泥他们这些副都护后立刻收拾东西，悄悄离开了黑水城。 但即使悄悄离开，雷天阳拥有监督之责，在周凡的严令下，他无法干涉府中的事情，却谁也不能拦住他在大都护府走动，所以他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周凡在之后，心里面就明白了发生什么事情。 他心里为之狂喜不已，并立刻将消息传了出去，并且也悄无声息离开了黑水城。 …… …… 周凡一个人都没有带，只是带上小妹与墨墨。 在出发前，杜泥他们就极力劝说，让他带上一些人，但周凡拒绝了。 因为要是能行，他一个人就足够了，要是不行，带再多的人也枉然。 他脸色凝重行走在冰天雪地之中。 他不知道雪连城的来歷，更不知道周家死敌与花飞花他们联繫有多紧密，如果联繫紧密，那此次的设局，对方来的或者是数个丹劫境修士又或者是金丹境修士！ 金丹境修士！ 就他所听来的传闻，现在的七大道主在最初成为一道之主时就是金丹境而已，当然准不准确他不知道，而且过了这么多年，七大道主未必还是金丹境。 难道是花飞花亲自过来了？ 想到花飞花亲自过来，周凡心情沉得如沉入湖底的重铁，花飞花好歹是一道之主，在同一境界之中，也绝对是拔尖的存在。 以他目前金身后期的修为，能赢丹劫境都很难，更别说花飞花这样的修士！ 不过寒北道城离不开花飞花，花飞花应该无法轻易偷偷跑来对付他。 毕竟这事风险甚大，一旦被人发现一道之主想杀害他这个大都护，那书院、官家肯定饶不了花飞花。 花飞花过来的可能性很小，但他也要做好自己这次的对手是道主级存在的准备！ 前方风雪渐盛，周凡的身影消失在茫茫无际的风雪之中。 五天的路程，周凡只是花了两天的时间，就到了木花县，即使是在路上，但他与黑水城杜泥他们的联繫并没有中断。 这两天不断有坏消息传来，乌里乡在第一个村子被屠之后，接着又出现了两个村子被屠杀，而且每次都是留下一些活口，让人知道，这是大盗雪连城做的！ 第1394章 鹰断崖 站在积满白雪树林的周凡脸色寒冷，小妹就在他脚下趴着，坐在狗头上的墨墨抬头看着周凡。 那些人未免太毒辣了，只是为了将他引来，就接连屠杀了数千无辜百姓。 他通过传信器具告诉木花县那边，支援已经到了乌里乡，说支援正在搜寻雪连城的踪迹，但没有说来了多少人，毕竟要是木花县知道只来了一人，那未免让他们多想。 他联繫木花县，是想知道木花县有没有捕捉到雪连城的位置。 雪连城要是想引他出来，那踪迹就不会弄得太隐秘，而是应该露出一些蛛丝马迹，让他能寻上去才对。 要不然乌里乡可不小，想从中找到一支雪盗的下落，很不容易。 但奇怪的是，无论是木花县仪鸾司还是乌里乡仪鸾司，现在都没有消息传来，他们还没有寻到雪连城的下落。 第423页 周凡很快想到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雪连城的雪盗团没有想到他擅长瞬移级身法，会来得如此迅速，所以雪盗团就没有必要提前暴露行踪。 毕竟提前暴露行踪，木花县那边说不定会组织人手试图解决他们，这对雪连城他们来说，是一种麻烦，而且还可能暴露他们的实力。 「他们的目标是我，要是提前暴露了实力，那他们可能怕我不敢来了，所以我提前到这里来，果然是对的。」 「而且我也不仅仅只是能依靠木花县那边。」周凡心思转动的同时，他取出了一道消息符，把消息发了出去。 他耐心等了一会，消息符上有字迹浮现而出。 他看了一眼消息，就收起了消息符，取出了地图看了起来。 确认位置之后，他施展瞬移级身法离开了这里。 消息是那个雪盗米荣枝发来的，由于之前周凡给他的消息符只是很普通的消息符，所以在黑水城距离太远，他就一直无法联繫上这位雪盗。 刚才他试着联繫了一下，发现这米荣枝果然有些手段，他出现在乌里乡，应该是加入了雪连城一伙。 米荣枝发来了一个准确的地点以及时间。 周凡明白这是见面地点。 周凡花了一些时间，寻到了米荣枝所说的鹰断崖，他没有急着上去，不是怀疑米荣枝能绕开鬼誓背叛他，而是他担心米荣枝的行踪会泄露，已经被雪连城他们发现是他的线人。 他站在不远处，开启眼识看了一会鹰断崖，没有任何的发现。 「小绻。」周凡轻唤道。 小绻飞快从周凡的秃头上蹦了出来，她全身穿着头髮幻化出来的厚厚白色冬棉衣，高兴道：「主人，你找我什么事？找小绻做事可是要记得记帐哦。」 周凡看着裹得就似一个粽子一样的小绻，他嘴角扯了扯道：「我哪次少你的鸡腿鸭腿了？」 「那倒是没有，但你总会找些法子剋扣已经属于我的鸡鸭腿。」小绻委屈道。 「那是因为你瞎胡闹，我才会扣你的鸡鸭腿。」周凡头痛道：「你要是不胡闹，我哪里扣你的鸡鸭腿了？好了，这些以后再说，先办正事。」 「是。」小绻也是恢復了一脸正经。 「让小小绻侦查四周。」周凡道。 小绻立刻分裂出一个个的小小绻，数百个小小绻齐刷刷站着，就似一支完整的军队，这些小小绻被训练得真好。 周凡也忍不住有些感嘆了起来。 「进入斥候模式！」小绻发出了命令。 小小绻们的长髮立刻卷着她们的身体，化作了白雪般的连帽披风，她们细小的身体罩在白雪披风上，与雪地彻底融为了一体。 再加上她们细小不引人注意的身体，很难发现她们的踪影。 小小绻领着命令，四散开来，有往山崖奔去，有直接在山体之下搜寻。 周凡估算了一下时间，发现时间还足够，他就直接盘腿坐在雪地上，耐心等着。 约是半炷香的时间，小小绻们陆续回来了，与小绻融合在一起。 「主人，据小小绻们侦查，鹰断崖只是发现了一些怪谲，并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身影，也没有陷阱。」小绻向周凡回答。 周凡这才放心下来，他开始进入隐身状态，然后让小绻她们留在这里，他一个人往鹰断崖上方奔去。 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他就站在了崖顶之上。 细碎的雪花飘落在山崖的每一个角落。 山崖的另一边是绝壁，他低头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然后抬头看向了更远处，在山崖下有着蓝色的河流蜿蜒而过。 在这种极寒的气候下，河流早已经凝固才对的，但这河流没有。 那是魏沧江的分支，这是一条很神奇的河流，在寒北道永远不会凝固，在大魏很多地方，都能看到它的分支，那些分支有时候会冒出白寒雾气。 就连天凉里都能看到魏沧江的分支。 他从秘密阁那里得知，在寒北道有着魏沧江的源头，而源头有着一位神秘的寒大人，就连秘密阁都不知那位寒大人的来歷。 而那位寒大人与官家的关系，也是扑朔迷离，就算周凡身为黑水都护府的大都护暂时也查阅不了关于寒大人的任何消息。 或许身为寒北道主的花飞花知道。 周凡打量着冰蓝色的河流，心里面回想着这些事，他的视线继续往更远处看去。 他的六识一直开启着，很快他双眼一凝，因为他发现了河流再远处的一些地方，升起了裊裊的乌黑炊烟，乌黑炊烟极轻微，又在风雪的掩盖下，要不是站在高处细看，根本难以发现。 他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他隐约知道为什么米荣枝会约在这里了。 山崖上，有一个人跃了上来，正是米荣枝，他眼神警惕扫视着四周。 隐身的周凡扭头回来，观察着米荣枝的表情，确认其表情没有太多的异常之处，他没有急着现身，而是往山崖下掠去，施展瞬移级身法的他环视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跟踪者之后，他才解除隐身状态，往山崖走去，真正与米荣枝见面。 第1395章 屠杀开始 米荣枝见到周凡从山下缓缓走来，他脸色复杂，不过很快拱手恭敬道：「大人。」 「你是从雪连城那里出来的，对吗？」周凡问。 第424页 他还没有真正确认米荣枝是否真的加入了雪连城这伙雪盗之中。 「是的。」米荣枝点头，他用手一指周凡曾经观察过的绝壁河流远处，声音低沉道：「大人，雪连城他们就躲在那里。」 「你出来有人知道吗？」周凡又问。 「没有人知道，但我需要快些赶回去，否则时间长了，肯定会有人发现。」米荣枝回答。 「有多少雪盗在？」周凡问。 「不多，目前为止，只有一千多雪盗。」米荣枝看着绝壁下方道。 一千多雪盗确实不多，毕竟这可是鼎鼎大名的十四大盗，传闻厉害的大盗麾下拥有过万雪盗。 「他们只是留在黑水都护府，所以能招揽的人手不多，只有熟悉的人介绍，才能加入其中。」米荣枝继续说：「我也是找了熟人，得以加入雪盗团，不过一旦加入，就不能随意离开，一旦被发现，会被立刻处死。」 「而且他们很机警，并没有固定的巢穴，最多不到十天时间，就会换一个位置，这也是我无法通知大人的原因……」 周凡听了微微挑眉道：「没有固定的巢穴，那粮食你们如何解决？」 固定的巢穴才能囤积粮食，没有固定的巢穴，那就可能会出现断粮的危险，这是一千多人的队伍，人吃马嚼的，消耗可不小。 「我们不缺粮食，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粮食从外源源不断运来，至于运粮食的人是谁，我也不知道，雪盗之中，不允许打听这些事，我怕被怀疑，所以也不敢问。」米荣枝面露迷惑之色，「但我猜，有固定的商队与雪连城合作，要不然这实在说不通。」 周凡没有多打听这方面的事，他转而道：「雪连城呢？你有没有见过他？」 「我见过两次雪连城，但是他身穿黑披风大衣，脸上带着雪鬼面具，只是知道他很高，但他究竟是男还是女，都不清楚。」米荣枝认真回答：「我刚刚加入他的雪盗团，地位不高，实在无法靠得太近观察。」 「他每次出现的时候，身边有什么特殊的人吗？」周凡皱眉问。 「都是一些我不认识的人，看起来也是雪盗打扮，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米荣枝摇头道：「我们被分成十小队，每一队的队长都是气窍段以上的武者，接触最多的也是队长，雪连城这等盗首我们实在是很难接近。」 「每到一地，他都会待在符箓帐篷内，就很少出来走动，他的亲信倒是进进出出……」 米荣枝说着自己知道的情况，但就似他所说的，他地位太低了，很难接触雪连城这等层次的人。 「那最近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人加入你们的雪盗团？」周凡问。 米荣枝低头想了想，他很快抬头道：「似乎有这样一伙人加入了我们，但他们与我们是隔离开管理的，雪连城似乎在戒备着他们，我们不允许靠近他们，所以也不清楚其中的情形，那群人之中似乎还有女人、小孩，但后来就再也没有见到女人小孩了，不知去了哪里。」 周凡脸色变得有些微妙起来，他这样问，是因为想知道王朝马韩展五人是否真的加入了雪连城的队伍之中。 但听来确实有些似他们五人，拖家带口的，女人小孩后来没有见到了……周凡猜想，估计是嫌累赘，应该是想法带离了雪盗团，安顿在其他地方了。 「大人，我已经替你寻到了雪连城的雪盗团，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我可不可以不再回雪盗团？」米荣枝的问话打断了周凡的思绪。 周凡看着米荣枝问：「为什么不想回去？我虽然是怀着恶意，但不代表我就能奈何得了雪连城，你留在雪连城的雪盗团，不好吗？」 「我毕竟是怀着某种目的加入雪连城的雪盗团，难免害怕他们发现我心怀不轨。」米荣枝面容苦涩道：「当然大人要我回去，我也无法拒绝，但我实在不想回去了，我虽然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以前也做过不少坏事……」 「但从来没有似这几天那样，随着他们杀过这么多的人，这里有老人、小孩、女人，即使我已经尽量避开对这些人动手，但我有时候不得不挥刀，这已经超出我能承受的极限了……」 米荣枝没有再说下去，他只是等着周凡的话，他立下鬼誓，生死在周凡。 「你走吧。」周凡沉默了一下转身道：「我曾经答应你，你只要替我完成任务，我就饶了你，但你不要让我在黑水都护府或者寒北道见到你，知道了吗？」 米荣枝没有再说话，他跪下磕头，然后快步离去，很快就消失在山崖顶上。 周凡眺望着下方的雪盗团，现在倒是找到他们了，但是该如何做呢？ 他可是不知道这雪盗团之中，藏着多少高手的。 要是时间允许，他或许会慢慢试探，但已经等不及了。 因为米荣枝告诉他，明日雪盗团将会对第四个村子进行屠杀，是哪个村子现在还无法知道。 他要是不想再有一两千无辜的人因为他而死去，他必须动手了。 他心思快速转动着下了断鹰崖，寻到小妹她们，低声说了起来。 「明白了吗？」周凡拍了拍小妹狗头问。 墨墨与小妹都是吠了一声。 「主人，你放心，她们要是不明白，还有我呢？」小绻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自信满满道。 第425页 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周凡嘴角扯了扯想，他轻笑着点头。 在接近黄昏时，隐藏在风雪之中的雪盗团的雪盗们正在吃晚饭。 突地营地之中有着巨大的喧譁声响起，所有的雪盗们都是面露愕然，很快就有人吆喝着往喧譁声的源头奔去。 只是往喧譁声奔去的一支十二人队伍，在奔走之中，他们的头颅突地飞了起来，十二个头颅混合着滚烫的热血，很快又沾上了好似白糖般的雪花。 这样诡异惊悚的一幕深深印在一些雪盗的眼中。 如潮般的恐惧瞬间填满了他们的心肺。 他们不知道的是…… 屠杀开始了！ 第1396章 暂停的杀戮 十二个奔走的人头飞起，颅腔里喷出如柱鲜血，他们的身体往前沖了几步，才狠狠摔在地上。 看到这幕的人立刻驻足，他们面容隐隐歪曲，恐惧不知所措。 只是那十二个头颅还没有落地，驻足不前的人群之中，又有人的头颅接连飞起，在空中洒出鲜艷的血花。 人群中发出了恐惧之极的尖叫声，他们贴上符箓的贴上符箓，拔出兵器的拔出兵器。 试图寻出那不知是人还是怪谲的敌人。 只是他们什么也没有看到，头颅还是不断飞起。 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被无情收割，鲜血浸红了雪地。 很快就有人寻到了规律，人头是一群群飞起的，开始试图与自己伙伴拉开距离。 只是营地之中到处都是人，就算想拉开距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有人恐惧得崩溃跪在地上，哀求喊着不要杀他。 哀求也没有用，人头依然从脖子中断裂，落在地上。 只是短短的瞬间，就有数十近百的雪盗死去，营地中有人在怒吼，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往外逃去，完全乱成了一团。 这时，在营地中心，突地有人冷哼一声，这声冷哼如春雷暴绽，震得所有雪盗摇摇欲坠。 营地之中有着一个身高不过五尺的身影如雷电般闪烁而过，他第一时间就站在了人头断落最多的地带，眼神如电一般扫视了一圈。 人头这才没有再飞起。 营地之内完全安静了下来，愕然看着这个素未谋面的矮子。 矮子身穿黑袍，一头混乱的银髮，脸上好似有着五六条蚯蚓浮现，丑陋之极。 雪连城也第一时间从主帐篷内走了出来，站在了矮子的身旁。 「走了。」矮子说。 只是他这句话刚落下，在营地西边就起了喧譁。 矮子化作黑色的雷电，他很快就出现在了营地西边，营地西边留下了十来条头颅断开的尸体，这里的雪盗们正在发出哀恐的叫声，不断往外逃去。 矮子脸色平静，他眼神如电般扫视着四周，依然没有发现。 这时南边又响起了巨大的吵杂声。 矮子勃然变色，对方好快的速度，他身体一晃，又到了南边，南边又多了八具尸体。 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仔细观察，东边又发出了恐惧不已的大叫声。 雪盗的叫嚷声在营地的不同角落不断响起。 对手正在以难以想像的速度游走收割他们的人。 「雪连城！」矮子冷厉的声音在营地之中迴荡：「让你的人往主帐篷中心聚集。」 「不想死，都给我往中心处聚集。」雪连城立刻怒吼起来。 雪盗们回过神来，争先恐后般往中心处奔去。 但在其中，因为人群越来越密集，死的人就更多了。 不再是头颅飞起，而是一具具身体在四分五裂，是一种若隐若现的利器，就似看不见的死神镰刀，这收割速度更快了，大量的人在死去。 要不是矮子如雷电般追逐，赶得暗处的敌人无法停留，减缓了其收割速度，死得人会更多。 待所有人都聚在了帐篷中心时，矮子冷着脸，他身体化作黑色雷电，只是一息间就绕了一圈，以人群为中心，出现了黑雷光芒在绕着人群不断转圈。 矮子停下脚，他的眼神如电般看着人群，雪盗们还是惶恐不安，在或低声或大声说话。 但已经没有人发出那种让人心脏颤抖的丧命之音。 说明收割已经停了下来。 矮子脸色微冷，他感到有些惋惜，如果那敌手在他布下符种防御之后，还敢混入人群之中继续厮杀，那就绝对无法在他的符种之下再出去，那暗处的敌手绝对无法再躲藏。 可惜这敌手很聪明。 「吕前辈，他似乎走了。」雪连城开口道，他的脸笼罩在面具之下，但声音沉得似要和唿啸风声融在了一起。 死去的人数还没有统计出来，但这短短时间内的损失实在太大了。 即使这些雪盗都是他招揽来的工具，但好歹是费心招来的，死了这么多，他不可能不心疼。 矮子名为吕高竿，这名字是他父母取的，希望他似竹竿这么高，但他父母不知道，其实竹竿也有很矮的。 吕高竿只是微微点头。 两人往主帐篷内走去，但走到帐篷门口时，吕高竿低声说了一句话，雪连城微微点头，他转身唤来自己的手下。 手下很快就带了五个人过来。 这五人正是王朝马韩展五人，他们脸色各异。 「跟我进来吧。」雪连城只是淡淡瞥了他们五人一眼道。 第426页 雪连城带着五人走进了主帐篷内，帐篷内温暖如春，矮子吕高竿正高坐在主位上，他的椅子下还垫着一张矮凳，要不然他不可能坐得这么高。 矮子虽矮，但王朝马韩展五人刚才见过矮子出手，知道这是一位很厉害的修士，就算雪连城都如此恭敬对待的人，他们都是拱了拱手恭敬道：「见过前辈。」 吕高竿的眼神没有任何温度，他轻描淡写道：「都坐吧。」 雪连城当先坐了下来。 王朝马韩展五人也跟着坐下。 「之前一直腾不出时间与你们好好聊一聊，多有得罪，还请不要见怪。」雪连城轻笑着说。 王朝马韩展五人连连摇头说了几句客套话，他们经过雷天阳的帮助，送来了这里之后，雪连城出现过一次，在他们面前展现出了金身境的修为。 他们心里就不敢再有任何的想法，实力差距实在太悬殊了，就算他们五个化元境一起上，也不会是雪连城的对手，现在又无缘无故出现了一个比雪连城更厉害的吕高竿。 这几天被隔离生出的一丝怨气早就在烟消云散了。 甚至他们隐隐感到恐惧起来，这支雪盗团来歷神秘，又不知出于何种缘故接连屠了三个村子，他们觉得自己就似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旋涡之中，要是可以选择，他们肯定不愿意来这里，而是选择带着家人亡命天涯。 但现在来了，想再出去就难了。 「刚才的事你们也看到了。」吕高竿缓缓道：「你们都是经验丰富的修士，我想听听你们的看法。」 第1397章 怪谲做的？ 对刚才发生的事怎么看？ 王朝马韩展五人都是面色微凝，刚才的屠杀带给他们五人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他们当时可是一直不敢太靠近，怕把自己也牵连进去。 「吕前辈，我认为是怪谲做的。」王姓修士先开口道。 「哦，是吗？」吕高竿道：「理由呢？」 「因为太诡异了，不似修士做的。」王姓修士回答。 「难道没有可能是某种诡异的术法在杀人？」雪连城问。 「这个当然有可能。」王姓修士点头承认，「但我们完全无法看到施展术法的痕迹，而且也看不见任何修士，还有那不断变换位置避开吕前辈的能力，这些东西都很难解释。」 「世间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修士？」 「是的。」马姓修士也是认可王姓修士的看法，「而且我怀疑不止一个怪谲，这应该是一群擅长隐身，又拥有悄无声息杀人能力的怪谲群。」 「你们印象中，有见过这样能力的怪谲群吗？」雪连城问。 王朝马韩展五人都是苦思了起来，很快他们摇了摇头，表示没有见过。 隐身能力的怪谲有、不断短距离挪移变换位置的怪谲也有、杀人于无形的怪谲都有，但三者组合起来，他们真的没有想起是什么怪谲。 「如果是怪谲为什么要杀我们的人？」吕高竿不解道：「怪谲猎杀我们人类，很多时候都是将我们当作它们的食物，但死去的人似乎都没有被带走。」 「吕前辈，这个我也不清楚。」朝姓修士面露犹豫道：「但确是有些怪谲猎杀我们人类的目的并不明确，就似乎是在娱乐一样。」 怪谲种类太多，杀人也不可能每一样都寻到原因，怪谲永远是世间最难理解的东西。 大多是王朝马韩展说着自己的猜测，雪连城与吕高竿在默默听，偶尔才会出声询问。 王朝马韩展毕竟是仪鸾司的人，他们五人与怪谲打交道很多，现在更是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来替雪连城他们分析此事，毕竟他们已经无法离开雪盗团，只能尽量想法取得雪连城他们的信任，改变自己的处境。 他们心里也在悔恨，早知道当初不要贪墨那些钱好了，要是不贪，又如何会由官沦落成贼人？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吕高竿问。 「如果那怪谲群已经离去，那我们当然不用担心，但要是它们还在一旁窥视着我们，不肯放过我们，我们就需要做一些防备。」展姓修士回答：「那个怪谲群的其他能力我们都不用太畏惧，唯一需要考虑的是它的隐身能力，只要想法破了它的隐身，它再厉害也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王朝马韩展五人又开始提供一些能破除隐身状态的方法。 「不错，有五位加入我们，真是我们的荣幸。」雪连城笑着赞赏道：「如此雪盗团现在就听从五位的指挥，等渡过此次难关，我们再好好庆贺一下，你们放心，在我们雪盗团的待遇只会比你们以前好……」 王朝马韩展五人都是面露欣喜之色，雪连城这话就等于雪盗团已经接纳他们了。 「我们必定尽力而为，替团里消灭那怪谲群。」五人立刻表态道。 雪连城又是说了好一些鼓励的话，把他们带出了帐篷，让底下的人听他们五人的命令，忙完这事之后，雪连城才转身走了回来。 雪连城微微弹指，激活了帐篷内的一个符阵，隔绝了帐篷外的声音，他才看着吕高竿道：「吕前辈，你觉得他们怎么样？」 「还是有点用处的。」吕高竿淡淡道，他不会将这些只是化元境的修士放在眼内。 「那他们的推论准确吗？」雪连城问。 「这个可说不准。」吕高竿摇头道：「你说会不会是那周凡与他的人来了？」 第427页 「这不太可能吧？」雪连城微微一怔道：「他们想到乌里乡，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到。」 吕高竿嘿的一声冷笑道：「永远不要低估你的敌人，他们能杀我们这么多人，你以为那周凡真的只是一个普通敌人吗？」 雪连城面皮抖了抖道：「当然不是，雷天阳那个不知情的蠢货或许会小瞧周凡，但我绝不会小瞧他。」 「这才对。」吕高竿冷着脸道：「虽然我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就算那周凡与他身后的人就算今天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也不是什么怪事！」 「三个金身修士、一个符种境修士、一个丹劫境修士，全部都是因为对付那周凡，无声无息消失了，一点信息都没有传回来，族里那边早已经大为震动，并且将那周凡当作心腹大患来对付。」 「他不再仅仅是死剩的周家余孽，而是成了气候的死敌，要不然就不会派我们出来对付他们了。」 「甚至还有族老提议出动……」吕高竿说到这里嘆了口气，「只是奈何还是被驳回了，不过这也是无法的事情，不真正到影响家族命运的时候，那些东西都不能轻易动用。」 现在大魏形势一天比一天紧张，族里不想动用那些大杀器也是有其理由的。 雪连城默默听着，对族里的事，可轮不到他来指手画脚，只有吕高竿这等修为的人才有资格评论几句。 「无论如何，此次必定要让他有来无回，不管是谁在帮他，同样要将之消灭掉。」吕高竿面露冷色：「如果他们真的来了，那最好不过。」 「就怕背后是书院……」雪连城小心翼翼道，谁在帮周凡，这是族里一直很关心的问题，有些人怀疑是书院在暗中帮周凡，族里派出来的那些人都是书院高手杀的。 「这不可能。」吕高竿说得斩钉截铁，「如果是书院知道了内情，那位书院圣人绝对不会用这样的手段！」 「更可能的是周家一直死而不僵，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寻到他们了，他们在这么多年之中，说不定早已经发展出一支可用的势力，而不是似我们看到的表面那样死剩几个人了。」 「那周凡与他的父母更可能只是诱饵！」 第1398章 诱饵 诱饵！ 雪连城面皮抖了抖，如果周凡只是诱饵，他们就是吞钩的鱼，他们的处境会变得很危险，毕竟现在族里也摸不清周凡背后的势力有多强。 「怕了吗？」吕高竿冷笑问：「我们的命本来就不是自己的，为家族死去是我们的荣誉。」 「吕前辈说得是。」雪连城低头沉声道。 家族不允许背叛。 「你也不用太担心，族里早有结论，周家余孽再强，也不可能比我们强，要不然他们早就来找我们的麻烦了，而不是一直潜伏着，用那周凡试探我们。」吕高竿嗤笑道：「周凡也许是鱼饵，但我们同样是鱼饵。」 「他们想钓我们，我们何尝不想钓他们？」 待王朝马韩展五人布置完毕之后，就来请吕高竿与雪连城。 吕高竿与雪连城走出帐篷，雪盗们都是看着他们两人。 死亡人数已经统计出来了，雪盗团在短短瞬间死了三百人，一下子减员将近三分之一，这样的死亡率，实在是太恐怖了。 吕高竿举起了手掌，缭绕主帐篷中心的所有黑色雷电都迅速缩回，收进了他的掌心之中。 …… …… 风雪越来越大，视线也变得模煳起来。 站在营地边缘的周凡注视着吕高竿收回自己的黑色雷电，又看到那些围拢起来的雪盗只是散开了一些，并没有立刻离开营地中心地域。 他没有急着再出手，刚刚的突袭，他使用的是许久没用的诅体术，不得不说诅体术对道境以下的武者很有用。 尤其是他在进入道境的时候在真元中融合了十法，加之本就庞大的真元，这使得他的术法威力比起同境界的修士要远远强得多。 只是普通的诅体术在他手中施展出来，堪称诡异恐怖。 后面当营地的人往中心靠拢的时候，他就转换为了快刀罡，进行了大面积的人命收割。 躲在暗处杀雪盗只是为了测试雪连城雪盗团究竟隐藏什么未知的危险。 果然他见到了雪连城，见到了雪连城身边的那个矮子。 从那个矮子展露出来的实力来看，矮子至少是符种境或丹劫境修士，如果没有隐瞒实力，应该不会是金丹境修士，金丹境修士不会让他这么轻松收割雪盗的性命。 至于雪连城，对那矮子很恭敬，实力可能没有矮子高，但没见他出手，还是有些难以估量，而且不排除演戏的可能。 周凡比起以往还要小心，他不相信只有矮子一个高手在，说不定还有高手或其他危险隐藏起来，要不是他的底牌很多，就算是不敌金丹境修士，也有办法能逃走，他早已经转身离开，另想他法了。 他同样看见了王朝马韩展五个前副都护在指挥雪盗开始布防。 说来讽刺，他与王朝马韩展五人之前从来没见过面，事发之后，五人就逃了，他能认出五人，是通过自己下的通缉令画像才辨认出来的。 看来事情很明朗了，王朝马韩展出现在这里，应该与雷天阳脱不了关系，而雷天阳与雪连城之间自然有很深的联繫。 第428页 「雷天阳说不定就在赶来的途中，只是他的速度远不如我，早知在半路等等他好了！」周凡心里面闪过一丝杀意，他之前不想杀雷天阳，但不是不能杀，只要不是死在城内，而是在城外…… 让雷天阳尸首无存，谁敢说是他做的？ 不过现在也顾不上再等雷天阳了。 站在风雪中，因为施展术法肆意挥霍的真元经过这么一会时间，已经彻底恢復了充盈的状态。 隐身的周凡凝视着这幕，他知道王朝马韩展在布防，意图也很明确，是想逼他在隐身状态脱离出来，估计给他准备了不少束缚禁锢现形等符阵。 这是官家武者修士经常会用到的一套，当然雪盗团未必有如此完备的符箓去准备，但也不是没有其他替代物可以代替。 周凡轻轻吸了口气，往前迈步以踏雪无痕的身法潜行，在靠近营地中心三十丈时，他停下了脚步。 他的意识感知到了危险的预兆，表面前方有着危险，就连他刚才观察了这么久，都没有看出对方何时在此处埋下了符阵陷阱。 既有意识感知，他也没有再贸然往前，因为有些陷阱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那意识就感知不到。 他拔出星霜锈刀，噼了出去。 一刀就是数十道快刀罡唿啸而出。 快刀罡随着风雪声噼出，但突地营地中心有着蓝色的光罩浮现，刀罡撞在骤然出现的蓝色符阵光罩上，发出嗤嗤声，符阵光罩脆弱得就似一层纸一样被撕裂了。 快刀罡继续往着人群疾射而去。 在符阵光罩与快刀罡碰撞在一起的时候，已经给了营地内的雪盗们反应时间。 「盾！」王姓修士大声怒吼起来。 立刻有一队数十修士大步上前，将自己手中的兵器刺入了地上，一个个土黄光盾浮现而起，挡在了雪盗们的身前。 快刀罡又撞在了土黄光盾上，砰砰声响起，土黄光盾也被砍得四分五裂，撞得那十来个雪盗横飞而起，撞入了人群之中。 快刀罡这时才彻底消散。 但王朝马韩展五人的脸色大变起来，因为他们也没想到自己布置的双重防御就这样被一下轻松破开了。 乌黑雷电从人群之中弹射而出，沖向快刀罡射来的地方，当乌黑雷电散开时，化作了吕高竿，他扫了一下四周，还是没有发现任何人。 周凡发出一击的瞬间早就瞬移远离，吕高竿当然寻不到他了。 对于自己这一刀数十道快刀罡造成的效果，他一点都不意外，因为他已经是金身境后期，真元的威力提升，隐含真元的快刀罡威力当然不可同日而言。 周凡换了一个方位，他瞄了一眼吕高竿距离他的位置，他再度噼出了第二刀。 依然是快刀罡，数十道快刀罡飞舞着朝人群疾射而去。 符阵光罩再度被激活，快刀罡撕裂了符阵光罩时，朝姓修士大喊：「盾！」 数十修士上前，展开土黄光盾防护，只是这次出乎他们意料了，土黄光盾被砍得四五分裂时，快刀罡依然继续向前，沖入了人群中。 嗤嗤嗤！ 立刻有十来人来不及防御，被刀罡噼中，死的死伤的伤。 雪盗团之中响起了恐惧的惊唿声，他们纵横乌里乡穷凶极恶，这刻惊惶得宛如待宰的羔羊。 第1399章 鬼水符种 周凡眼微眯，他悄然变换了位置，看着气得发狂的吕高竿扑到了他原来的位置。 这次快刀罡的威力提升了，因为他在刀罡之内加入了更多的真元，要是以为威力还似之前那次一样，那就未免太傻了！ 「逃吧！」雪盗之中有人惊唿起来。 只是这慌张惊唿的人刚一出口，他的胸前就有一只手掌横贯而出，他愕然转身，看到的正是他们的盗首雪连城，他眼瞳收缩，连话都说不出来，就死在了地上。 「敢煽动者杀！」雪连城冷冷道。 顿时所有人都闭上了嘴，雪连城手段之狠辣，这些雪盗可是清楚得很的，他们都被震慑住了。 身影藏于风雪的周凡只是静静看着这幕，心里有些可惜，要是雪盗们因此慌乱而四散，对他来说，那将更容易对付这伙雪盗。 周凡要再次出刀，但他的刀很快收了回去，而是悄无声息瞬移退出了十丈之外。 吕高竿的身体有着黑色雷电散发出来，一道道乌黑雷电游弋散开，护住了雪盗们。 显然王朝马韩展的手段失败了。 「收拾东西，我们离开这里。」雪连城冷着脸道，「我们不能再留在这里傻傻地承受攻击。」 周凡面露冷笑，他早已知道，符种力量不可能无限使用，也是需要真元来支撑。 他又是一刀噼了出去，数十道快刀罡噼出，沖入游弋的乌黑雷电之中，很快就被乌黑雷电绞碎，难以伤到被符种环绕的雪盗。 周凡变换位置，他发现吕高竿只是束手看着，并没有再度扑来，似乎是放弃了这种无用的尝试。 周凡不敢大意，他继续维持出刀变换位置的做法，尽量不让对方捕捉到他的位置。 雪盗们看着被近乎无形刀罡攻击的乌黑雷电，他们脸色微变，心里忐忑，不知对方为什么要不断这样的尝试。 他们甚至不知道发出攻击的是人还是怪谲，但在雪连城的强压之下，他们只是匆匆收拾手中的东西。 第429页 「这些怪谲疯了吗？」王姓修士脸色大变低声道。 这种攻击频率太疯狂了。 王姓修士依然认为这是一种隐身的怪谲群做的，这种可怕的攻击还有频率，哪里似是人类修士能发出的？ 吕高竿也是微微挑眉，他那丑陋的脸容依然保持平静，他看出了对方想消耗他的意图，但同样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有自信能够完成这样的事情？ 高阶修士的真元比低阶修士的要强要浑厚，这应该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吕高竿没有撤去自己的符种，他只是冷眼看着那不断变换位置的攻击。 「快。」雪连城催促了起来，他脸上露出了急切之色。 周凡的攻击保持了高速的出刀频率同时，他还留意自己体内的真元，防止出现了过量的消耗，使得龙神血无法回復过来。 因为吕高竿的无所作为让他隐隐感到有些不对，但那里不对，他又说不出来，他提高了警惕，手中的刀依然不断噼出。 只是他的意识使得人魂悸动起来，那是很强烈的危险感。 他停下出刀，疯狂往后瞬移倒退。 黑色好似液态一样的东西笼罩在他真气防御罩上，这使得他无法维持了隐身。 「找到你了。」吕高竿发出狂笑声，他朝现出身形的周凡疾射而去。 雪连城也是长啸一声，紧随在吕高竿后面。 只是有人比雪连城还要快，那是好似黑液一样在空中浮现的人影，他也疾射而出，迅速超过了雪连城，身法与吕高竿居然相差无几。 「其他人原地待命！」雪连城只是交代了一声，飞速追了出去。 周凡在风雪中瞬移狂奔，他的身体有着冷蓝色火焰窜出，试图摧毁身体上那些黏稠古怪的黑液，但无论是冷蓝色的炎阳气还是空音鬼雷之类的力量都没有用。 这些黑液还是顽强黏在他的真气表面，而且在不断腐蚀他的真气防御罩，使得他的真元在急速消耗。 周凡不敢让黑液接触他的身体皮膜，所以就无法动用龙神血，他只能继续维持真气防御罩，不断瞬移。 他无法停下来，因为雪连城、吕高竿、还有一个看不清样子的修士在身后穷追不捨。 他的处境很糟糕。 他心里在思索这究竟是什么鬼力量？为什么能这么诡异附在他的身上。 「吕道友，他无法摆脱我附上了劫力的鬼水符种，那他应该不是丹劫境修士，也就坚持不了多久。」一个声音传入了吕高竿的耳中。 「鬼道友，不可大意，他可能还有同伴。」吕高竿沉声道。 「这个我会小心的。」那笼罩在黑液之中的人影嗡嗡道：「但只要不是金丹境修士，我们都可杀！」 周凡知道自己的处境确实很不妙，就连龙神血的回覆也跟不上真元的消耗了，那三人他也甩不掉。 这团附在他身上的古怪黑液，很棘手，他根本无法摆脱。 他嘆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储物袋，乌色的光芒从储物袋飞出，他捉住了乌色光芒，乌色光芒化为了一枚油腻的钱币，这是舟小猫给他的赎命钱！ 他毫不犹豫撤开了真气防御罩，在黑液附身的剎那，捏碎了赎命钱！ 乌色的光芒从赎命钱中散发而出，黑液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黑液没有了！ 周凡只是觉得浑身一松。 紧追过来的黑液人影，浑身颤了一下，「这不可能，他是怎么做到的？这可是我准备了很久才附在他身上的鬼水符种，还是隐含我的劫力，就算是丹劫境修士都不可能做到！」 「别管这么多，追上去再说。」吕高竿沉声道：「他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就算想隐身，我也能寻他出来。」 周凡没有再隐身，因为他保持全速奔跑，想没有发出任何动静就隐身根本不可能，这样隐身总会露出痕迹，没有意义。 「不行，这小子的速度太快了。」吕高竿不耐说道：「得想法让他停下来。」 吕高竿一拍腰间储物袋，蓝色光芒闪现，他的手里多了一个蓝色的玉镯。 他一边往玉镯输入真元，一边嘴中念念有词。 玉镯骤然燃烧了起来，消失在吕高竿的手中。 嗡！ 蓝焰光圈突然出现在瞬移落脚的周凡眼前，朝他头颅袭来。 第1400章 大爆炸 蓝焰光圈唿啸转着，其上灼烧着火焰符文。 它出现得太突然，出现得太快，快得让人难以防备。 周凡也不可能作出反应闪避这迎面撞来的蓝焰光圈，他只来得及唇齿之间迸发出一个玄奥的音节，急速转动的蓝焰光圈停住了。 周凡在这瞬间，身体向左一晃，避开了这蓝焰光圈。 只是他能停住突然出现的蓝焰光圈，在闪避的时候，还是难以避免停顿了一下。 对正在后面的吕高竿、雪连城、鬼姓修士而言，周凡停的这一下，已经让他们拉近一大段距离，三人立刻发动了蓄势待发的攻击。 冰蓝色掌罡、乌黑雷光与黑色的鬼液一起轰向周凡，周凡的身影模煳起来。 轰隆隆爆炸声之中，雪地上被炸出了一个大雪坑。 吕高竿如雷电般电射而出，落在了一个空地处，这时周凡的身影刚刚浮现，密密麻麻的乌黑雷电以吕高竿为中心，全部扩散开来。 第430页 周凡从紊乱的乌黑雷电之中疾射而出，他轻咳出了口血，即使他是金身境，但吕高竿这下可是带着劫力的符种，要不是他，恐怕其他金身境都死了。 就算是这样，他浑身皮开肉绽，传来难闻的电焦气味，只不过这些伤口立刻开始癒合，烧焦的皮膜簌簌落下。 周凡没有停留，他继续往一个方向瞬移，避开了那鬼姓修士与雪连城的攻击。 只是距离毕竟被拉近了，周凡险象环生躲避攻击的同时，还是数次被击中了，但他凭着强横肉身以及冥螅逆轮体的自愈能力，每次受伤都好似没事一样。 雪连城面露惊色，前面那叫周凡的人真是怪胎，周凡现在已经解除了紫金甲冑，他当然一眼认出正是之前看过画像的周凡。 能挨鬼前辈与吕前辈这么多下都没死，什么样的修士能做到？ 要是金身境的他，恐怕连一招都挡不住，一想到这里，他原本风雪不侵的身体隐隐变得寒冷下来。 怪物，这绝对是怪物。 「他为什么还没死？」鬼姓修士也是略为诧异道。 「别忘记了周家的谲人天赋，周家人本来就难杀！」吕高竿沉声道：「这周家余孽不是问题，要小心提防前面是否有高手或陷阱等着我们。」 他们三人还留有强大的后手，是为周凡背后的高手准备的。 风雪唿唿叫着，他们不断出手尝试攻击周凡。 辽阔天地上炸起一蓬蓬雪花，留下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雪坑。 三追一逃的厮杀还在继续。 周凡的速度有些减缓下来，他抽刀接连噼出无数刀罡，在藉此拖延吕高竿三人的脚步。 吕高竿三人开始的时候，还有些警惕这些刀罡，但他们修为最差的雪连城也已经达到了金身境，小心一些，这些刀罡能起的作用就微乎其微了。 不仅是刀罡，周凡又扔出了数道符箓或器具，面对这些被扔出来的符箓器具吕高竿三人很谨慎，能避就避，不能避就用罡气手段提前摧毁，不让这些符箓器具近身。 周凡边逃边攻击，吕高竿三人同样边追边攻击，他们渐渐发现那些符箓器具威力平平。 「这么久还没有人出现救这周凡，看来不会有了。」鬼液人影冷笑道，他快速结了一个法印，「别浪费时间了，杀了他！」 「好，既然没有出现，那就不用再等了！」吕高竿也是轻轻点头道。 他们一直留有余力，提防暗处的敌人，但现在这周凡已经无法可想了，乱扔符箓器具试图阻拦他们，实在可笑。 一旦他们两个丹劫境修士全力攻击。 又是一叠青色符纸被扔来，吕高竿三人都是下意识闪避，只是青色符纸无风自燃起来，这叠符纸之中还捆着了一本小册子，小册子上的封皮上写着《胭脂随笔》四字！ 青色符纸炸开，《胭脂随笔》也被捲入其中，巨大能量从《胭脂随笔》中爆发出来。 轰的一声巨响，使得整个天地都被震动起来。 就算是相隔很远的雪连城雪盗团的雪盗们都是被震得头昏目眩，耳膜生疼，他们愕然抬头，看到东北方向处升腾起了一朵青蓝色火焰的蘑菇云。 青蓝火焰蘑菇云爆出青蓝的涟漪，使得雪花化作了水滴落下。 落在他们脸上的水滴以及刮在他们脸上的风都是带着炎热的气息。 威力强大的爆炸使得方圆百丈之内好似由冬天到了夏天一样。 雪盗们都是面露极度恐惧之色，那个方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会是盗首他们弄出来的吗？ 王朝马韩展五人也是面上浮现恐惧之色，他们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升腾而起，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青蓝色火焰随风飘散，白雪早已蒸发，焦黑的大地出现了数不清的巨大裂痕，在爆炸的最中心处还有着一个巨大的石坑，这一切就似被天降陨石撞击过一样，让人望而生畏。 这在雪花缓缓飘落的大爆炸地域，似乎已经看不到任何一个活物。 突地，空气中突现一道墨绿的裂缝，裂缝撑开，一道墨绿的人影从裂缝中摔了出来。 浑身覆盖墨绿鳞片的周凡看着墨绿裂缝弥合，他整个人也从混沌旧魔体状态中解除，恢復了正常。 只是他的脸色苍白无血，不仅仅是因为使用了混沌旧魔体的法则，躲在了旧日没爆炸的时光之中消耗真元所导致，而是被吓到了。 「胭脂，我去你大爷的，你用得着这样子吗？」周凡面皮抖了抖，苦笑不得。 即使心里面早有准备，但他还是没想到胭脂留下的《胭脂随笔》爆炸威力这么恐怖。 要不是他在爆炸发生的瞬间，第一时间转化为混沌旧魔体，凭着掌握的一丝旧日法则，躲入了旧日时光之中，恐怕他也要被杀死了。 至于雪连城、鬼姓修士、吕高竿三个，周凡百分百肯定他们已经死了，他们不可能活得下来。 那爆炸可是蕴含法则之力的，就算是丹劫境修士都无法倖免。 「太浪费了。」周凡恢復了一丝，脸色难看跳了起来，低声咒骂了一句。 要是知道威力这么恐怖，那就不应该用在这里。 第1401章 清盗 周凡心里那个恨呀，这《胭脂随笔》简直是大杀器，要是知道威力这么大，那就应该在等寻到那周家死敌的住处，到时往他们家里一扔，那轰隆爆炸才是完美的。 第431页 可是现在这大杀器就被他这样浪费掉了，他本来还有其他手段的，完全没必要用《胭脂随笔》。 不过杀死两个疑似丹劫境修士与一个金身境修士，不算太亏……周凡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他又四处搜寻了一下，发现吕高竿三人果然灰飞烟灭了，什么也没有剩下。 他又暗暗嘆了口气，那两个丹劫境修士身上可能带着十分珍贵的器具，是用来对付意外情况的，但现在也在爆炸中，没有剩下了。 这下子亏大了，用了一枚赎命钱与《胭脂随笔》，只是杀了人却什么也没有捞到！ 周凡面露无奈，他快速离开了这里，向着雪盗团的方向瞬移而去。 吕高竿三人都死了，那剩下的雪盗们就不足为虑，赶紧收拾掉，了结此事。 当周凡回到原来的雪盗营地中心，发现已经空无一人。 他沉着脸，对这种情况并没有太意外，这么大动静，这些雪盗敢留在原地等待，才是奇怪的事情。 他发出了一声长啸。 没有多久，小妹就从雪地的一边奔了出来，她的背上坐着小绻与墨墨。 「主人，在那边！」小绻用手一指南边笑嘻嘻道。 周凡交给她们的任务很简单，那就是要是出现他被逼得离开了营地的情况，她们给他盯着这些雪盗的去向。 小绻怕死，她不让小妹靠近，而是分裂出小小绻来跟着那些雪盗，凭着她与小小绻之间的感应，只要小小绻们跟着雪盗，那他们肯定能再度跟上去。 周凡带着小妹她们在雪地上狂奔起来。 仅仅是半炷香时间，周凡就在山谷中见到了那群雪盗。 雪盗现在由王朝马韩展所率领。 周凡冷着脸，提着刀走进了山谷之中，山谷内很快传出惨烈的唿喊声，将风雪声都彻底掩盖住了。 没有持续多久，惨叫声渐渐弱了下去，又被风雪声所掩盖。 在这过程中，没有任何一个雪盗能走出山谷。 当惨叫声彻底消失时，周凡从山谷走了出来，他的靴子上沾染了血迹，身上也散发出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他坐在了山谷口的一块巨石上，小妹她们正关心看了过来，他笑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事。 但眉眼之间还是难以掩饰一丝疲惫之色。 山谷内的所有人，包括王朝马韩展都死了，这是一边倒的屠杀，没有任何人在周凡面前能做出任何抵抗。 本来他心里还犹豫着要不要留下王朝马韩展五个副都护，用来对付雷天阳，但这没有有用，雷天阳肯定会抵死不认，反口说他们诬衊，周凡审问过他们，他们手上也没有证据证明雷天阳有参与，他们是出逃后到了雷天阳所说的一个地方，雪盗出现将他们『劫来』这里的。 雷天阳显然很谨慎没有留下把柄，周凡又想到他们目睹了这么多事，知道他的能力，干脆就杀了灭口。 他从储物袋之中取出了传信器具，与木花县仪鸾司联繫，说事情已经解决，再也不会有雪连城雪盗团了。 说完事情，他站了起来，身后跟着肥胖的狗，缓慢走去，在雪地上留下了一连串深浅不一的脚印。 雪连城雪盗团被黑水都护府消灭的消息，如寒北道凛冽的北风一样，一夜之间吹遍了整个寒北道。 听闻了这个消息的大多人无不为之惊愕不已。 新晋大盗雪连城迅速崛起，却犹如流星般流逝，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所谓十四大盗，只不过是吹嘘之言，他只是运气好才能沖入了黑水城大都护府洗劫一番，他有何资格与我们相提并论？」一个大盗对外宣扬说，语气中充满了对雪连城的不屑。 「一个只会屠杀村子，欺负弱小的小雪盗而已。」又一个大盗说。 十三大盗中有不少对雪连城这事发表了看法，大多是说雪连城雪盗团的名气与实力不符合，还敢以屠村的方式挑衅官家，也算是自寻死路。 但无论如何，此事还是在寒北道的武者以及修士之中，引发了很大范围的讨论。 一下子，黑水都护府这个寒北道最偏僻之处，成为了目光聚焦点。 但没有人知道，雪连城雪盗团是如何被消灭的，黑水城那边没有披露任何的细节，寒北道城这边也没有表露任何嘉奖之意，而是维持了一种沉默。 雷天阳没有死，他现在还在黑水城内，在自己租下来的宅院内，闭门不出。 他刚刚结束了与花道主的通话，只是花道主想问的事情，他一问三不知。 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当时他还没有踏入乌里乡，就得到了木花县仪鸾司那边他们的人发来消息，说雪连城雪盗团已经被消灭。 当时的他在唿啸寒风中，就似石化了一般，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但消息是这样说的，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开始与雪连城联繫，只是那边没有任何回应。 他彻底愣住了，他这才知道出事了，但这是怎么回事？ 他可是隐隐知道，雪连城那边似乎还隐藏了一个很厉害的修士……那周凡…… 他打了个寒颤，在雪地上来回踱步，最后再尝试一次没有得到雪连城的回应之后，他没有继续前进，而是灰熘熘回了黑水城。 回了黑水城两天过去，雪连城那边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他才最终确认，雪连城恐怕是死了，而且不仅仅是雪连城，还有雪连城雪盗团。 第432页 那周凡实在太神秘了，难道他身边还有一个极为厉害的高手甚至势力在帮他吗？ 不会是书院，书院那边重视周凡，但做事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 他与花道主商量了好久，还是没有结论，花道主隐隐还透露说雪连城那边的势力，也联繫不上雪连城他们，雪连城他们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此事实在是太不同寻常了，花道主交代他，在短期内不要再招惹周凡，也不要离开黑水城，等待合适的机会再出手，他答应了下来。 所以这两天，他闭门不出，更没有去过大都护府打探消息，他心里隐隐害怕遇见周凡。 他惶惶不安，他本来一直没有把周凡放在眼内，但现在才终于恐惧起来。 第1402章 符种准备 外界关于雪连城雪盗团的讨论，周凡没有在意，至于寒北道城那边没有任何只言片语的嘉奖，这也不出奇，花飞花愿意嘉奖黑水都护府，那才是出奇的事情。 他花费这么大代价杀死了雪连城雪盗团的好处显现出来了。 大都护府这里没有人敢再阳奉阴违，杜泥、夜来天香、张李小狐、皱深深、温晓这五个新副都护做得越来越顺手，都忙碌起来解决各种繁杂事务。 而周凡身为大都护，更是在府中建立了威信，现在大都护府没有人能威胁到他的地位，更是没有人敢违背他的命令。 雷天阳的三千万玄币早已乖乖上缴，府中钱粮欠缺也就多得雷天阳而被解决了，财库也渐渐充盈起来。 他搜刮的雪盗团财物价值数千万玄币不用上缴，都被他收入了个人小金库。 他把那对木雕表兄妹安装在了大都护府，木雕表兄妹可以在门上随意走动。 那对木雕表兄妹天天都能看到渴望已久的雪，偶尔会离开自己看守之处，而聚在一起为各自的单身而看着飘落雪花痛哭，说着文绉绉的酸话。 但这对独特的表兄妹守门还是很厉害的，周凡测试过，就算是进入道境的化元境修士，都难以从他们守住的门前通过去，而且他们无法听到屋内发生的事，只能听到门外的动静。 总算是没有白费他一番心思，将这对表兄妹从霄雷书院带出来。 当然这对表兄妹逢人就向对方推介他们的表哥（妹），这种行为也是让人很无语，周凡让这对表兄妹替他守住的是大都护府的重要所在，如财库、案牍室这些重要的地方。 黑水都护府的事完全放手让杜泥他们去做，周凡完全是当上了甩手大掌柜，只有大事，才会由他来拍板。 当然他也没有闲着，而是在雪连城的事情解决之后，开始为进入符种境而做准备，他现在一边稳固金身后期境界，一边浏览与符种境有关的基础常识。 与金身境不同，符种境只要小心一些，并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金身境真元燃烧，产生真火，自内而外熔炼肉身，使得肉身变得强横起来，而这就是符种境需要的基础，肉身不够强横，就无法顺利进阶符种境。 需要在肉身内容纳符种，让符种与真元融合在一起，为修士所用，才算是进入了符种境。 符种境的关键是符种！ 而符种来自天地之间，这是一种很特殊的力量，之所以被称为符种，那是因为它似炼制而成的符箓那样，容纳了天地之间的力量，能发出强大的威力。 但与符箓不同的是，只要真元足够，符种的力量就是无穷无尽的，除非修士死了，符种才会消散。 符种通过真元的催动，但又与真元截然不同。 符种是符种境修士强大的根本，一般而言，除非是周凡这类特殊的金身境，很少有金身境修士是符种境修士的对手。 金身境修士要是面对想杀他的符种境修士，那就只能转身逃跑，看能不能凭着金身境修炼出来的强横肉身顺利逃走。 天地之间，符种万千，威力作用也不一样，符种很稀有，只不过是对普通的金身境修士而言的，但对周凡来说，他能作的选择并不少。 仪鸾司与书院都能给他提供符种，甚至端木小红知道周凡要为进阶符种做准备之后，很高兴写信来，说书院存有名为浩然火的符种。 这符种秉天地正气而生，一旦用出来火焰浩浩荡荡，少有符种能敌，说如果周凡需要，可以免费赠给周凡，当是周凡进入符种境的提前奖励。 浩然火比起仪鸾司使用大量功勋兑换的符种要强，仪鸾司总府存有的符种并不固定，现在拥有的符种比起浩然火来说，只有普通两字可以形容。 对于浩然火，周凡确实有些心动，但他没有急着答应下来，而是回信说他需要好好想一想，询问一下子虚乌有的师门钓神宗才能作决定。 在做好前期准备之后，周凡在深夜躺下睡觉。 出现在船上之后，他看到了红唇大花臂的婴九正在逗弄梦梦。 周凡脸色平静走了过去，把梦梦抱了起来，他心里面不说，但还是不太想让梦梦靠近婴九，他内心里有些忌惮婴九。 幸好现在梦梦不过是一个婴儿，婴九只要不想死，应该无法伤害到梦梦，但他可不想让婴九这个疯子接近自己的孩子。 「你是怕我教坏她吗？」婴九那难听好似乌鸦嘶叫的声音邪异笑了笑，「别说她只是个孩子，还不懂事，就算她懂事了，我也懒得调教她，毕竟她可活不了多久。」 第433页 「用不着你担心。」周凡沉着脸道：「我的孩子，我会想法让她活下来的。」 是呀，现在还剩不到一年的时间了，这让他心情有些沉重，李九月那边还没有寻到好的办法，到时要是实在不行…… 「你能有什么办法？」婴九脸露邪气地笑道：「只要你听我的，吞下那颗果子，那我就替你救梦梦。」 周凡看了一眼那颗未知名的果子，他眼角跳了跳，那颗果子变成了倒三角的红黑白三色混杂，完全看不出这是颗果子。 「其实，它完全不似你想的那样恐怖。」婴九缓缓道：「吃下去也死不了人。」 「那你敢保证，它有益无害吗？」周凡冷笑问。 「我当然可以替你保证。」婴九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但我不想这样做，因为我要是保证了，那事情就会变得无趣起来，我最喜欢看的是你怀着恐惧不安吞下这颗果子时的表情。」 「你不敢保证，说明这颗果子肯定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而且这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然你为什么不吃？」周凡板着脸反问。 「因为呀，人都是不一样的。」婴九看向桌上玉盘盛放着的果子，她眼神幽深而诡异，「也许我吃下去会死，但你吃下去就死不了，再说船不是挺照顾你的吗？它捨不得你死的。」 周凡微微沉默，他可不敢把命放在船那模稜两可的态度上，船是帮他不少，但有时他遇到危险时，也没见船来帮他。 第1403章 最强符种 周凡将目光从青玉盘上放着的那颗果子移开道：「我要知道符种境的全部信息。」 婴九笑道：「这个当然没问题，很乐意为你服务，我的主人。」 婴九说完这句带着调笑性质的话语，她打了个响指，把巨大的透明琉璃球幻化出来，又从中取走了一千条大灰虫。 周凡看了一眼自己的琉璃球，他目前拥有的大灰虫加上蚀芙的也不过约是百万数，这数量可不算多，最多就是两次鱼饵就没有了。 婴九收取了大灰虫就道：「我想基础的符种知识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我知道，我想知道的是我不知道或罕有人知道的。」周凡点头道。 「那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婴九觉得无聊坐在四方桌的长凳上，「这种境界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甚至没有功法，功法用的还是金身境的功法，只要有容纳之法，修士肉身足够强，挑选好符种，容纳符种，就能进入符种境。」 「只要修士不要不自量力，强行容纳超出自己承受的符种，危险都不会有……」婴九又瞄了一眼周凡，她啧一声道：「你从哪里找来的混沌旧魔修炼之法，修炼的是这种功法，那你基本不用担心有你无法容纳的符种。」 「我有《混沌旧魔》的金身境功法，你要吗？你要是想要，价格好商量，我还有其他境界的功法也很不错，你感兴趣吗？」周凡趁机推销道。 他有的不仅是《混沌旧魔》功法，还有《诡海》之类的珍贵功法，这些功法就算卖出去，对他来说，也没有任何损失，不卖白不卖。 「没兴趣。」婴九懒洋洋道。 「真没兴趣？」周凡有些不敢置信道：「这些功法你肯定没有，就算你早已经超越了这些境界，但是它们对你应该有着一定的借鑑之处，就算没有借鑑之处，那也可以卖给后面的登船者。」 「没有什么好借鑑的。」婴九摇头道：「我以前收藏过不少功法武技，但现在我已经不需要这些东西了，我走的路与寻常修士不同，至于卖给登船者……」 婴九停顿了一下乖张笑了笑：「我可是很少与登船者做交易的，往往到最后，他们都会心甘情愿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我，你也会一样。」 周凡心里寒意渐生，这真是一个疯子，谁知道她想什么，不想要，那就算了，他转而道：「既然如此，我们还是说回原先符种境的问题，世间的符种强弱如何划分，有标准吗？」 「当然有标准。」婴九用手拨了拨她左耳吊着的圆金耳环，「那些人早已经将世间万千符种分为了一二三等，还有很多不入三等的不入流符种，你总不会想我一一跟你说吧？」 「这样可没有任何意思，我也没这兴趣跟你一一细说，我手上也没有符种排名的典籍，这些大多我都记在脑子里了，你也没必要知道所有符种的消息。」 「这个当然，我也没有这样的意思。」周凡也不敢强求，要是惹怒了喜怒无常的婴九，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你听过浩然火吗？它能排第几等？」 「浩然火？」婴九歪头想了想，她不屑道：「二等中层水平，这样的符种，最好不要容纳。」 只是二等中层的水平……周凡嘴角扯了扯，这与他预期的未免差得太远了，当然这也与引导者眼光高有很大的关系。 周凡想了想又仔细描述起皱深深拥有的符种，他觉得皱深深的符种威力也不算弱。 「二等中层水平。」婴九给出了评价，「如果那人修炼的是剑道，那这符种可能会比你所说的浩然火隐隐强上一线，否则只在伯仲之间。」 皱深深修炼的符种都比浩然火要隐隐强上一线，听说皱深深的符种是奥公公这厮找来的……周凡脸色复杂，大先生呀大先生，难道你还不如一个太监？ 第434页 当然周凡只是吐糟一下，事实上他也知道，奥公公那厮的干爹是镜宫大总管，镜宫拥有的宝物是大魏天下之最，他要是拜託自己的干爹，弄来不下于浩然火的符种给皱深深，那也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情。 无论怎样，仅仅是二等中层水平的浩然火，他本来还有些感兴趣的，但现在瞬间觉得索然无味了。 他无论如何都不会选择只是二等中层水平的浩然火。 「你问我这么多，只不过是想知道我手上有没有什么厉害的符种，对吗？」婴九斜睨了一眼周凡轻笑问。 「那你手上有什么厉害的符种？」周凡没有掩饰自己的意图，他确实想知道婴九手上有什么厉害的符种。 如果婴九手上没有，那他只能想法通过钓鱼来获得了，他的目标是被评为一等上层的符种。 婴九脸上又浮现那种诡异的笑：「事实上我确实收藏有很厉害的符种，这符种不仅仅是一等上层，它还被公认为最强符种。」 最强符种？ 周凡脸色变得微妙起来，他可是支付了一千条大灰虫，询问所有有关符种的事情，婴九不能说谎，那她手上就真的拥有被称为最强的符种！ 「除了它，一等上层的符种还有十八种，这十八种符种，由于在威力用途各不相同，难以区分高下，唯有它……有资格知道它的修士都不敢质疑它排第一。」婴九笑道：「它在符种之中当之无愧的第一，因为它强大得让那十八种符种感到羞愧。」 「甚至有修士认为应该将它单独列出来，而不是与那十八种符种排列在一起。」 「它被称为王之诡想。」婴九说到这里脸上露出感慨之色。 王之诡想……周凡皱了皱眉，只是听这个名字，他完全无法猜测这名为『王之诡想』的符种是什么类型的符种。 「王之诡想，这么多符种之中，只有它能冠上王的称号，它是符种之中无可争议的王者。」婴九用赞嘆的语气道：「你知道它为什么能力压万千符种，被称为第一吗？」 这我知道才奇怪了呢……周凡默默地想。 第1404章 王之诡想 「你当然不会知道。」婴九瞥了一眼周凡，自问自答：「王之诡想之所以能力压万千符种，那是因为它是诸多符种之中唯一的法则型符种。」 法则型符种？ 周凡微微怔了怔。 「如果你不明白，那我说得再简单点，王之诡想就似你的龙神语一样，能让并没有达到领悟法则的修士提前掌握一种法则。」婴九解释道。 周凡面露惊愕之色，龙神语对他的帮助实在太大了，不知有多少对手就是因为被他的龙神语控住直接杀掉的，要是没有龙神语，他想越阶而战可没有这么轻松。 婴九说那王之诡想符种能让修士提前掌握一种法则？ 周凡心头大跳，他现在掌握了两种法则，一是龙神语的时间法则，二是混沌旧魔体的旧日法则，当然也可以归为时间这一大系列，可以说是一种。 要是能拥有多一种法则，对他来说，绝对是大好事。 「丹劫境摄取劫力融入符种之中，可增加符种的威力，而丹劫的下一层次金丹境，则是以符种为核心，劫力为辅而凝结出来金丹。」婴九面露诡异地笑道：「金丹之后的一些境界同样与之息息相关，所以选择一个强大的符种很重要，要是符种弱了，后面的境界想再步步领先，那就难了。」 周凡脸色微凝，这些就算婴九不说，他同样知道。 「王之诡想是什么样的法则？」周凡忍不住问道。 「什么样的法则？」婴九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王之诡想并不是什么常见的法则，要是想将它分类，它应该属于幻象类法则。」 「幻象类法则？」周凡微微皱眉道：「不知道比起我的龙神语谁强谁弱？」 「这个可说不准。」婴九道：「法则还要看谁用，一个修士对法则的了解与熟悉同样很重要，掌握了弱小法则的修士战胜掌握强大法则的修士，这样的事可不少见。」 「当然抛开修士对法则的了解，单纯比较法则的强弱，王之诡想与龙神语的时间法则恐怕难分胜负，要看谁先发动，如果王之诡想掌握了先机，那就是王之诡想胜，如果龙神语时间法则掌握先机，那就是龙神语时间法则胜。」 周凡微微动容道：「幻象类法则这么强的吗？还能与时间法则一较高低？」 「大多数的幻象法则都很弱，但王之诡想并不是普通的幻象法则。」婴九邪笑道：「它强大在于它的幻象很难被勘破，甚至能作用于现实。」 「幻象作用于现实……」周凡咀嚼着婴九话里的含义。 他还想问得更清楚一些，但是婴九摇头轻笑道：「你问得这么详细没有意义，等你得到手你可以慢慢问我。」 「那你想要什么？」周凡脸色严肃问。 「我想要什么？」婴九看向了桌上倒三角状的三色果子愉悦道：「我当然是想要你吞下那颗果子，只要你愿意吞下那颗果子，我就给你王之诡想。」 「除了这个，无论大灰虫还是什么我都不想要。」 周凡道：「你应该知道我不会吞下那颗果子，你要是不愿意换一个要求，那我只能通过钓鱼来得到它，河里说不定会有。」 婴九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讥讽，「我很明确告诉你，河里不会有，王之诡想世间只有两份，绝不会出现第三份。」 第435页 「说不定第二份就在河里呢？」周凡微微挑眉道。 婴九还是在笑，她的笑声比以往更难听，「因为第二份已经被我容纳了，你从哪里再找来第二份？」 「你容纳了？」周凡怔了一下道。 「很奇怪吗？」婴九笑道：「王之诡想是双生符种，我当初费了很大心血才得到了它们，我容纳了一份，还有一份就一直在我手中，王之诡想给了我很大的帮助，对我后来的修行更是影响深远。」 「第二份王之诡想对我来说本来没用，我以前也没有打算将它送给任何人，甚至想将它毁掉，这样天下间就只有我掌握了王之诡想。」 「但可惜，我使用了很多办法都毁不掉它。」婴九微微皱眉：「后来我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心里面想着，反正都在我手上，其他人得不到它，其实结果都是一样的，何必毁了它？」 「那你为什么现在愿意将它拿出来？」周凡忍不住问。 「因为让你吃下那颗果子，比起将它送给你会更有趣。」婴九脸上浮现诡异的笑容道。 周凡打了个寒颤，这婴九肯定是疯了，愿意将最强符种送给他，就要他吞下这颗果子？ 把他毒死了有什么好处？ 「你不愿意换条件就算了。」周凡转身没有理会婴九，他只能再想想其他办法，或许换一种比较容易得到的一等上层符种？ 但知道了王之诡想的存在，要是得不到，心里总是觉得不爽，只是想从婴九手中得到王之诡想……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疯女人似乎什么都不要，能有什么办法？ 「那真是可惜了，其实一般人可容纳不了王之诡想，但你却符合条件，比起当年的我更符合，我当年为了将它容纳，可是差点死了的。」婴九轻嘆口气道：「王之诡想很特殊，想容纳它不仅需要肉身足够强横，对人魂的强度还有严苛的要求。」 「想从金身境之中找出肉身与人魂都强大的可不容易。」 周凡听了嘴角扯扯，没有应话，他的人魂在吞噬了不少高阶脑丸，确实达到了寻常金身修士难以到达的程度，要是王之诡想对人魂有要求，那他确实很符合。 但婴九完全是在引诱他而已，又不会真的给他王之诡想。 「我有预感，快了，你迟早会答应吞下那颗果子。」婴九挂着邪异的笑，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周凡脸色微变问。 只是婴九没有回答他，婴九的身体随着灰雾消散了，她一向是来去诡异。 周凡又喊了她几声，还是得不到任何的回应，他又低头看着被他抱着的梦梦，梦梦那乌黑的小眼睛正盯着他。 他脸上浮现出一阵的担忧之色，婴九说的话是指向梦梦吗？ 第1405章 飞颅作乱 周凡醒来之后，第一时间联繫了李九月，让他这几天好好照看着梦梦，一旦有什么变化立刻通知他。 「周兄，你为什么突然这样说？」李九月不解问。 「我也说不准，但似乎第一种天赋快要觉醒了。」周凡脸色凝重说。 「好，我知道了，我会让人盯着，只是怎么会这么快……」李九月声音苦涩道，他这边已经尽量在想办法了，但是想解决三谲人天赋本来就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办法不是短时间内就能想出来的。 周凡并没有多说，而是心事重重地断开了联繫，他在屋内来回踱步，虽然要觉醒第二种天赋，梦梦的问题才会真正爆发出来。 但谁知道第二种谲人天赋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出来？ 要是第一种谲人天赋真的觉醒了，那就不能再等了，否则第二种谲人天赋觉醒，那就是梦梦死亡之时。 周凡在忐忑中度过两天，梦梦的谲人天赋觉醒的消息并没有传来，他试图打探婴九的口风，但婴九并没有给他透露任何有用的消息。 周凡怀疑是自己过于敏感了，毕竟婴九这人喜欢说各种谎话来戏耍他，这也许只是吓唬他的，他就渐渐将这事暂时放下。 这天，周凡正在白雪皑皑的院落里修炼，不过很快院落之外就有武者高声喊道：「大人，杜大人他们在集议室等你，让你过去一趟。」 周凡微微挑眉，这种时候能有什么事寻他？ 当他进入集议室很快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蛮妖冰域有蛮妖部落作乱了，黑水都护府最大的问题就在于蛮妖冰域。 上任大都护就是因为蛮妖冰域的问题而辞任的，之后这官位一直空悬，除了各家争夺大都护一职相持不下的原因之外，也与黑水都护府的问题很棘手有关。 否则这大都护的位置也不可能轮得到周凡。 这本来就是一个烫手山芋。 蛮妖冰域位于黑水都护府的东南区域，占据了黑水都护府一半的面积。 黑水都护府北边的木花县与西边的希石县加起来才与它差不多大。 蛮妖部族散落在蛮妖冰域的每一个角落，当然那里也存在大量的怪谲。 蛮妖部落很野蛮，他们桀骜不驯，时不时冲击木花县、希石县两县的防线，进入两县抢掠两县的乡里物资。 要是官家想征讨他们，他们就会躲进蛮妖冰域深处，那里到处都是地形复杂危机重重的险地，想找到它们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此即使官家对蛮妖一直很头痛，但对他们也没有太好办法，只能尽量採用提防为主的手段。 第436页 尤其是天气越冷，蛮妖部落作乱的事情会越来越多。 「是哪个蛮妖部落作乱？」周凡看向杜泥他们问。 这还是周凡上任以来，第一次遇到蛮妖部落作乱。 「是飞颅族，他们越过了我们大都护府的封锁线，进入了希石县的雪岩乡，洗劫了雪岩乡的数个村子，数个村子被抢走了不少粮食财物，人数也有所折损……」钱飞飞把这次的损失一一报了出来。 周凡耐心听了一会问：「那现在飞颅族去了哪里？」 「据我们的探子侦查汇报说，他们已经安然退回了蛮妖冰域。」杜泥回答。 「这些蛮妖，可都精明得很，知道我们大都护府一旦派人过来，他们肯定打不过，所以抢到东西之后，往往都会迅速退回自己的部落之内。」夜来天香无奈道。 「钱参谋，以往遇到这种事该如何处理？」周凡看向了钱飞飞问。 杜泥他们经验尚浅，现在有些事都是依靠钱飞飞这个在大都护府做了很久的参谋。 「一般来说，我们只能让雪岩乡补偿那几个遭劫的村子。」钱飞飞面露无奈道：「至于飞颅族，我们不会理会它，因为要是发兵攻打它，只会得不偿失。」 想进入蛮妖冰域这样的地方灭了飞颅族，需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就我所知，这些蛮妖部落在蛮妖冰域也能自给自足，并没有食物不够的问题，对吗？」周凡想了想问，他看的是资料，但资料未必真实。 「是的。」钱飞飞点头承认道：「这些蛮妖的食物并不会不足够，但在他们看来，劫掠往往比自己去想法收集食物容易得多了，而且他们不太畏惧我们，所以与我们的冲突才会如此多。」 杜泥他们都是眼神怪异看着周凡，还没有官职的熊飞秀讥笑道：「你这个大都护可以的，来了这么久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现在才问。」 周凡感到一阵惭愧，他自从收拾了雪连城之后，确实很少关心黑水都护府的事情，要不是飞颅族作乱，他都差点忘记黑水都护府并不是什么安定繁荣之地。 周凡说：「先将飞颅族的资料给我看看。」 他要认真看看，才能下决断。 钱飞飞马上把手中的资料递给了周凡，他心里明白，此次如何处理飞颅族作乱，将会决定将来黑水大都护府对蛮妖部落的政策。 周凡翻阅起手中的资料，杜泥他们同样在翻阅。 蛮妖冰域有着大大小小三百个蛮妖部落，这些蛮妖部落各不相同，飞颅族只是其中一个，他们不可能将三百个蛮妖部落都记住，只是隐约听闻过飞颅族，但飞颅族的其他情况并不知道。 蛮妖传闻是妖族的一个分支，而妖族与怪谲很类似但又不同，因为妖族拥有与人差不多的智慧，而且不似怪谲通过吃人来获得进阶。 妖族虽然也拥有各种神奇的能力，但妖族是可以被理解的智慧生灵，而怪谲不同，怪谲往往是难以理解的。 蛮妖同样能似人那样修炼，但他们又有很多不如人族的地方，如他们野蛮好斗，智慧大多不高，这使得蛮妖并没有出现过十分顶尖的高手。 资料上说飞颅族的一身本事全在他们的头颅上，在战斗时，他们的头颅能飞起，用作攻击的武器，蛮妖部族的族长往往就是一族的至强者担任，飞颅族也不例外，飞颅族的族长名为乌桑。 据说乌桑的实力堪比金身境的人类修士。 第1406章 蛮妖歷史 蛮妖三百部族，不是说所有蛮妖族族长的实力都是似飞颅族族长那样是金身境修为，他们之中有的比飞颅族族长要弱得多，有的比飞颅族族长要强。 蛮妖三百部族的数量也不一样，有的部族数量过万，有的部族数量不过百，但他们世代生活在蛮妖冰域，无论数量多么少的部族，其都有自己生存下去的手段，否则早已被灭族。 蛮妖三百部族只是大概的数量，大都护府探谲员们也摸不清究竟蛮妖冰域内有多少蛮妖部族。 独特的是，他们有着各自的妖言，不同的习俗，蛮妖部族的歷史更是充满了斗争杀戮。 本来大魏官家还担心过蛮妖三百部族会被一个强大的部族统一，但后来才发现，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每一个部族都是独立的，他们宁死都不肯驯服于一个不同他们的部族。 蛮妖三百部族从来没有被统一过，他们都是各行其是，很少联合起来。 蛮妖部族之中不乏强大的高手，但蛮妖部族大多是在靠近冰域的乡里劫掠，从来不敢轻易靠近县城，因为一旦太深入，他们就无法安全退回去。 歷任黑水大都护都不是什么弱者，周凡的境界在歷任大都护中算是最低的了。 就算黑水大都护府对付不了，也可以请求寒北道主府支援，无论是黑水都护府西边的洞雪州还是东南方向的冰极州，强大修士过来支援的距离都很比蛮妖到达县城退回蛮妖冰域的距离要短。 而且县城还有大阵的存在，想攻破很难做到，冒着巨大风险只是为了劫掠县城附近的村镇，蛮妖可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周凡很快就看完了手上关于飞颅族的资料，飞颅族是一个具有三千蛮妖的中等部族。 他看完之后，心里面不可避免浮现了更多问题。 蛮妖冰域危险地形复杂，官家剿灭要付出代价很大，干脆对它们置之不理。 第437页 但蛮妖三百部族是如何熬过千年一次的大劫？ 又或者他们的歷史并没有千年？ 「我们府里可追溯蛮妖三百部族的歷史是多少年前？」周凡看向钱飞飞问。 钱飞飞怔了一下，他没想到周凡会问这个问题，他想了想道：「据记载，蛮妖是五百年前从遥远的地方迁徙而来的，在他们过来之前，蛮妖冰域并没有正式的名称，只是唤作荒野，他们来了之后，才有正式的名称。」 「他们来自哪里？」杜泥也有些感兴趣问。 「那就不知道了。」钱飞飞摇头道：「这是我们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 只有五百年吗，这就难怪了，只是蛮妖们来自哪里呢？周凡心里嘀咕了一下，说回正事道：「你们认为该如何处理这事？」 周凡询问的是杜泥这些人。 「我认为钱参谋说得有道理，我们该稳妥一点，加强与寒北道之间的防线，提防蛮妖们的再次来袭。」杜泥说。 「让我带人去那飞颅族给灭了！」皱深深冷冷道。 只是一个堪比金身境的蛮妖族长而已，已经符种境皱深深没有丝毫畏惧。 「不可，我们将那飞颅族打怕了，逼他们臣服，让他们每月上缴一定的财物，这样才能挽回我们的损失。」张李小狐说道。 「可是如果我们将飞颅族灭了，会不会引起其他部族的反弹？」夜来天香有些担忧道。 「我们就应该出兵剿了所有蛮妖。」一直在喝茶的奥公公双眼发亮道，这可是一个天大的功勋。 众人七嘴八舌说着自己的建议，钱飞飞却是苦着脸。 「钱参谋，他们对蛮妖不了解，可能说出来的话多有不妥，都是自己人，要是有不对的地方你尽管说出来就是了。」周凡看到了钱飞飞的表情有些不对，他就笑着说道。 「大人，蛮妖在蛮妖冰域内，一旦发现有灭族危险，就会往冰域深处逃去，冰域对他们来说，就是自家后花园，哪里会有强大危险的怪谲，他们都知道，他们会把我们带去危险怪谲那里，这想灭了一族不是做不到，只是这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钱飞飞忙说出自己的想法，「所以还请大人三思。」 集议室内的人都不说话了，面面相觑，是他们太想当然了。 「蛮妖部族的居住地还经常变迁，我们想找到他们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钱飞飞又是如此说道。 「可是蛮妖的问题不解决，恐怕我会步上一任大都护的后尘。」周凡缓缓说道：「以前的大都护们想过很多办法，都无法有效针对这些蛮妖对吗？」 钱飞飞苦着脸点头道：「在蛮妖冰域界线驻扎守军，派探谲员进入冰域查探蛮妖各部族的动向，已经是最有效的对策了。」 「站着挨打可不是我的风格。」周凡摇头道：「无论如何都要先试试，既然飞颅族敢来招惹我，我就先用飞颅族试试手。」 周凡看着皱深深他们道：「我进一趟冰域，去看看情况，你们看着大都护府。」 「又是你！」皱深深寒着脸道：「你可是大都护，要是你什么都做了，要我们过来做什么？」 「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按时给钱就行。」张李小狐耸耸肩道。 「大人，你现在是大都护，府里轻易不能离开你。」杜泥也是开口劝说道。 周凡笑着摇摇头道：「不是我逞英雄，而是我有办法能寻到飞颅族，你们要是谁有办法，我可以让你们去。」 「什么办法？我们就不能用吗？要是我们能用，你告诉我们，让我们去不就好了？」夜来天香轻皱蛾眉道。 「你们要是能用，那我就让你们去了。」周凡道：「这个办法只有我能用。」 「大人，你是打算似之前那样独自一人动身吗？」钱飞飞问。 「是的，带人反而会成为我的累赘，我一个人去就好了。」周凡毫不犹豫道。 「那寻到飞颅族，你打算怎样做？」熊飞秀问：「把飞颅族灭了吗？」 「灭了多可惜，蛮妖冰域有很多材料，让他们臣服每月给我们送上大量的钱与材料，那才有意义。」张李小狐还是似之前那样反对道：「否则我们的损失如何算？」 「可蛮妖不会轻易臣服。」熊飞秀不耐道。 「等找到再说吧。」周凡微微挑眉道。 商议好之后，周凡就带着他的狗，一个人秘密离开了黑水城。 三天之后，他到了蛮妖冰域，今天是晴天，太阳落在湛蓝的冰地上，映射出瑰丽的光芒。 他一唿一吸口鼻中吐出淡淡白雾，黑水都护府的生存环境确实很恶劣，人烟稀少不是没有原因的，而蛮妖冰域的温度比起黑水城还要低上很多。 周凡拿出地图看了一眼，看向了南方，大都护府的探谲员们确认当初飞颅族是从这个方向逃入冰域内的。 他收起地图，往那方向而去。 第1407章 寻到了 冰域内山石树林都被冰雪覆盖住，树枝上结着冰刺，这些都是耐寒的植被，不耐寒的植被早就被这残酷的世界淘汰了。 现在是天气好的时候，要是天气不好，天上飘落鹅毛大雪，风声怒吼，暴风雪之中就连方向都会看不清，要是出现这样的天气，那就只能寻一个温暖的地方避冷了。 周凡走了一会，清理了一些怪谲，足足半炷香之后，他停下了脚步，冰天雪地之中，就好似只有他一个人。 第438页 「小绻。」周凡唤道。 小绻的小脑袋从小妹那厚厚的土黄犬毛中透了出来，她与墨墨都躲在了小妹的身上睡觉。 「把你那些小小绻派出去，给我认真搜寻这一带？」周凡道。 在小绻的训练下，小小绻能做的事越来越多，其中就包括了侦察。 小小绻没有见过飞颅族，但只要发现了蛮妖部族都可以回来告诉他，由他确认。 「是的，主人。」小绻笑嘻嘻应道，很快就分裂出数百的小小绻。 小小绻们从雪地飞奔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周凡的眼前。 周凡耐心等待了起来，他想找到飞颅族，只有凭着小小绻。 只是这种办法还是太笨了一些，要是飞颅族不在这个方向，那他想找到飞颅族的希望是零。 蛮妖冰域太大了，想从中找出一个蛮妖部族实在是太难了。 他给了自己十天的时间，沿着这个方向沿途搜索，要是搜不到，那他就回去了。 回去之后，只能想法加强防御，尽量提防蛮妖部族越过防线，以及越过防线之后，如何将他们留下来的对策了。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七天时间，这七天时间，周凡带着小绻她们，在这蛮荒原始的冰天雪地中搜索飞颅族，在这期间，倒是让小小绻寻到了三个蛮妖部族。 但那三个蛮妖部族并不是飞颅族，周凡又悄悄绕了过去。 他的目的是飞颅族，而不是这三个蛮妖部族，一旦与他们起了冲突，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有办法通知到飞颅族？ 周凡靠在一棵冰树前吃着经过自己的炎阳气加热的干粮，顺便等着小小绻再次回来。 小绻她们都是坐在一边，小绻无聊打了个哈欠，之前能进入冰域，她还是挺高兴的，但这么多天的跋涉，映入目中的都是雪景，再美丽的雪景她都看腻了。 周凡还没吃完干粮，小小绻们已经如潮水般从各个角落奔了出来，发出吱吱喳喳的声音。 小绻朝她们招了招手，小小绻们就朝小绻奔去，一个个融合在一起，然后化作了数根乌黑的髮丝。 小绻容纳了树根乌黑的髮丝之后，她睁开了双眼，双眼由呆滞变得灵动起来，她兴奋道：「主人，小小绻发现了一个大部族。」 周凡双眼微亮，之前发现的三个蛮妖部族，最多人的也就是数百的小部族，那小绻所说的大部族，也许就是他要找的飞颅族…… 他本来都有放弃的打算了。 打起精神的周凡让小绻带路。 小绻给周凡指明方向，没有多久，周凡站在一处峡谷顶上，他自下观望，果然在大峡谷内，有着很多一顶顶的雪白帐篷，人影在走来走去。 峡谷的四周同样布置了监视的探子。 周凡是隐身过来的，所以那些探子才没有发现他，他开启眼识，打量着这些距离他更近的探子。 这些探子看起来与寻常人类没有多大区别，但是他们的脑袋却是大得很，比起寻常人的要大一倍，脖子似乎为了承着自己的头颅，也是异常粗壮。 他们的额头上有着线状的纹路，那纹路看起来就似玄奥的符文，纹路的颜色很不一样。 如此显然的特徵，就是他久寻多天的飞颅族。 现在飞颅族是寻到了，那该如何做呢？ 周凡这段时间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凭着他的实力，他有把握把飞颅族完全灭掉。 但这样做的意义不大，因为他已经深有体会，想在蛮妖冰域寻一个蛮妖部族实在太难了，总不能一个蛮妖部族来洗劫一番，他就深入蛮妖冰域来寻他们。 这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现实，这次能寻到飞颅族，已经算是他运气好的了。 下次想再寻到来黑水都护府洗劫的蛮妖部族，那就未必有这样的运气了。 而加强防线，不让蛮妖部族入侵黑水都护府两县，这就更难了，黑水都护府最缺少的就是人，防线的人数本来就不够。 蛮妖冰域的范围大，蛮妖部族选择入侵的方向就多得很，再多的人也不够去填那漫长的防线，而修建符墙来防御，那成本就更高了，官家也出不起这笔钱。 蛮妖部族会成为黑水都护府最难处理的问题，不是没有原因的。 自黑水都护府建府以来，这个问题就一直无法从根本上解决。 歷任大都护制定的无论怀柔还是强硬的政策，都只能起一时的作用。 周凡也没有多大的把握能做到其他大都护完不成的事情，但他心里面也不是任何想法都没有，他想出了一个也许可行的主意，但成与不成，他也不敢肯定，只能尽量去试试。 这几天他把主意通过传信告诉了杜泥他们，那边商量后说可以试试。 至于因为他这个主意引发什么争执，他不在场那就不知道了。 但这个办法从来没有其他大都护尝试过，他就抱着试试的心态，反正要是失败了，那就再另外想其他办法。 要是解决不了蛮妖部族的问题，他这个大都护的位置就一直坐得不舒服，要是闹出了什么大事，那他就会被逼似之前的那些大都护一样，被撤职或辞任。 但花飞花在盯着他，他被撤职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杜泥他们传信告诉周凡，说飞颅族的事情寒北道城已经知道了，寒北仪鸾司府为此申饬了整个黑水大都护府，让他们赶紧把事情妥善处理好。 第439页 「无论那主意可不可行，要先收拾飞颅族才行，要是连飞颅族都无法收拾，后续的计划，根本就无法展开。」周凡从峡谷山顶跃下，到了谷口，他解除了隐身状态，慢悠悠向着飞颅部族的大门走去。 第1408章 两个条件 周凡如此大摇大摆，飞颅族的探子们很快就发现了他。 七个探子没有说话，第一时间他们的头颅就从脖子上断开，然后向着周凡疾射而来。 可别小看飞颅族的飞头，较厉害一些的飞头甚至能轻松贯穿一座山，而且硬度堪比神兵利器，是飞颅族赖以生存的基础。 周凡没有闪避的打算，他只是一刀噼了出去。 数十快刀罡唿啸而去，原本利器难伤的飞头被刀罡轻松切割开。 飞头一被切开，那七个探子的颅腔内喷出鲜血，他们倒在了地上。 飞头要是被破，那他们同样会死掉，飞头与他们性命相关。 更远处的探子发现了这一幕，他们不敢贸然飞出头颅，而是大声先后喊着周凡不懂的蛮妖部族语言，他们有人拿出了号角吹了起来。 嘹亮的号角呜呜声传遍了整个飞颅族。 周凡没有再往前，只是站在原地平静地看着。 越来越多的飞颅族涌了出来，他们大多身穿厚厚的兽皮来御寒，身上没有拿着什么武器，有人发出大喝声，然后又有数十头颅飞起来，以难以想像的速度向着周凡飞来。 周凡只是双眉一挑，他的锈刀又噼了出去，无数快刀罡飞舞，将那飞来的头颅都切开，眨眼间又有数十飞颅族人因为失去头颅死去。 「别来送人头了，还是让你们族长出来吧。」周凡轻声说道，他的声音看似虽轻，却传入了所有飞颅族人的耳朵之中。 飞颅族的人没有被震慑住，反而发出更大的唿喝声。 难怪钱飞飞说这些蛮妖野蛮好斗……周凡冷着脸想。 终究没有头颅再飞出来，人群之中分开了一条道，有着十来人从中走了出来。 这十来人散发出强悍的气息，其中以一个满脸鬍子的中年男子以及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者为首。 那老者老得头髮都掉光了，只有稀疏的眉毛。 中年男子冷冷注视着周凡，他开口说着飞颅族语，周凡也听不懂，但他相信飞颅族这么大的部族肯定有人精通人族语言。 「这位是我们飞颅族的族长乌桑，我们族长说阁下杀我们飞颅族这么多人，休想再离开这里，但你找我们族长什么事？我们族长说可以在你死之前听听你说的话。」那拄着拐杖的老者用人族语言说。 「告诉你们乌族长，我是黑水都护府大都护周凡，在前段时间，你杀了我的人，抢了我的东西，以为就能这样算了吗？」周凡冷笑道。 那名老者微微一怔，他转头声音急促叽里咕噜说了起来。 乌桑目露精光，他的头颅立刻断裂飞了起来，他的头颅散发出黑色的光芒，在天空中犹如黑色的太阳，向着周凡压了过去。 周凡所站之处的天蓝冰面也被染黑，有着黑色的冰霜从地面往他的脚底蔓延而来。 周凡只是冷哼一声，他的脚下骤然生出冷蓝色的火焰，但黑色的冰霜还是覆盖住了蓝色的火焰，黑色的冰霜距离他越来越近。 周凡不急不忙，他挥出了一刀，枯木武势伴随刀锋散了出来。 以他现在的境界，用真元催动的枯木武势，十分恐怖，黑色的冰霜迅速消融。 乌桑那悬在空中的头颅黑色光芒黯淡，头颅哇的大叫一声，迅速飞回，回到了他自己的脖子之上，只是他的生机还在受到枯木武势的侵蚀而不断消逝。 他的脸色阴晴不定，接连喷出了数口乌血，才将枯木武势逼了出来，但乌黑的头髮已经变成了银白色。 原本在大声叫嚷的飞颅族人都是闭上了嘴，愕然看着周凡，乌桑是他们族里最强者，要是乌桑都打不过这黑水都护府的大都护，那他们谁能赢？ 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大部分族人的头颅都飞了起来，视死如归看着周凡。 即使他们知道能杀死周凡这种级别的高手，飞颅族将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但他们还是选择迎战，蛮妖部族的骁勇可见一斑。 乌桑疾声对身旁老者说起话来，老者沉声道：「我们族长说，你确是一个很厉害的高手，他不是你的对手，但我们飞颅族有三千勇士，你想杀死我们所有人，根本不可能，只会被我们活活耗死，只要你愿意退去，那我们可以当你没有来过。」 周凡轻弹就快退尽锈斑的星霜刀，冷笑道：「我要是没有全灭你们的把握，敢一个人过来吗？你们可以试试，看我能不能一个人把你们都杀死？」 「要是你们真的鲁莽不怕死，那今天之后，蛮妖冰域将不会再有飞颅族。」 老者把周凡说的话告诉了乌桑，乌桑沉着脸朝周凡大喝了起来。 「如果你真的这么强，为什么迟迟不动手？」老者复述乌桑的话。 「那是因为我是一个仁慈的人，从来不愿意轻起杀劫。」周凡淡淡道：「如果你们飞颅族能答应我两个条件，那我就将你们洗劫雪岩乡的事情揭过去。」 老者怔了一下，他又把周凡的话告诉乌桑。 乌桑面露愤怒之意，他怒吼起来，飞颅族人也跟着怒吼起来。 第440页 「别妄想了，我们飞颅族永不为奴！」老者一脸骄傲道：「就算你真有把我们飞颅族大部分人杀死，只要有小部分人逃出去，我们飞颅族都会恢復过来。」 「就算最坏的结果，我们全死在了这里，也不会向一个人类臣服的。」 周凡皱眉道：「我没有要你们臣服的意思，但你们要是连打输付出代价的觉悟都没有，那我只能费些劲把你们飞颅族全灭了。」 老者把周凡的话转述给愤怒的乌桑，乌桑举起了拳头，愤怒的飞颅族人才闭上了嘴，乌桑冷着脸低声说话。 「我们族长说可以听听你的两个条件。」老者板着脸道。 「那我先说第一个条件。」周凡取出了一张纸，他手一抖，那张纸就朝老者笔直飞去。 乌桑伸手替老者接下了纸，他不懂人类的文字，交给了老者。 「纸上写的是你们对我们雪岩乡造成的损失，其中包括你们毁坏村子以及劫走的财物等一切的损失，你看得懂吗？」周凡问。 老者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他想了想道：「你要我们赔偿你们？要是这样……」 「是十倍赔偿。」周凡重申道。 老者脸僵住了。 第1409章 血字比试 十倍赔偿！ 「你这是在勒索我们飞颅族！」老者怒吼道，他那粗脖子似乎也粗了几分。 周凡冷着脸道：「胜者王败者寇，我又不是要你们臣服我，你们以为你们想活下来，什么代价都不用付出的吗？」 「你们不给，那其余的一切就不用再说了，大不了把你们都杀死，然后将你们的一切东西全抢回来好了。」 周凡就是要他们付出足够大的代价，要不是考虑到飞颅族还有用，他早就下杀手了，哪里还会跟他们废话，真当他的刀不够锋利吗？ 当然要是飞颅族不答应，那就杀了他们，另外再寻一个部族，就是这样做会很麻烦。 他不能离开黑水城太长时间。 老者愣了愣，乌桑已经开口向他询问周凡说了什么。 老者只能将周凡的话告诉了乌桑，乌桑听了暴跳如雷，但老者低声保持较快的语速与乌桑说话，乌桑渐渐沉默了下去。 飞颅族人都在看着自己的族长，战与不战都在乌桑的一言之间。 乌桑看着周凡，他的大脑袋晃了晃，又喷出了一口血，只有与周凡交过手的他才知道周凡有多可怕。 这不是飞颅族能抵抗的敌人，他沉着脸对老者说了一句话，老者才看着周凡疾声道：「你的第一个条件我们答应了，说出你的第二个条件，但我警告你，要是你第二个条件太过分，我们飞颅族宁愿死都不会再同意的了。」 「在说出第二个条件之前，我想知道你们飞颅族会信守承诺吗？」周凡问。 「承诺？」老者淡淡道：「这要看是什么事情，你的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你们与其他蛮妖部族有联繫吗？」周凡问。 「当然有，但你要是想我们出卖其他部族的信息给你，就不要想了。」老者皱眉道：「我们即使互不对眼，有些还有着不小的血仇，但我们部族之间可是也有约定的，这种事是不被允许的……」 「我没有要你们出卖其他部族的信息。」周凡摇头道：「我希望消弭你们这些外来部族与我们黑水都护府之间的争斗，这些争斗对我们来说并没有任何好处。」 「其他部族我不知道，但我们飞颅族从来不害怕战争！」老者冷声道：「只有弱者才害怕战争。」 「不害怕战争，但战争有什么好处？」周凡质问：「我们即使语言不通，习俗观念都有很大的不同，但你懂得人语，其他大部族应该也有懂得人语的人，你们又不缺生存的食物，为什么就一定打来打去的？」 「野性生存，优胜劣汰，对我们来说是很正常的事情。」老者眼微眯道：「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是想与诸部族签订停战协议对吗？你们以前不是做过这样的尝试了吗？难道还想继续这样的尝试吗？」 以前确实有大都护知道无法剿灭这些蛮妖部族之后，就想签订停战协议，并愿意为此付出一定的财物或粮食给这些蛮妖部族，但有不少蛮妖部族把财物粮食都吞入肚子里了，转身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就不在乎这停战协议。 所以这法子是行不通的。 周凡冷着脸道：「我当然知道这办法行不通，你们蛮妖什么都不信，只信自己的族人，其余部族的蛮妖也不会信，更别说我们大魏人了。」 「那你究竟想要我们做什么？」老者觉得越来越奇怪。 「只要是生灵，那就无法摆脱誓约束缚，我希望与蛮妖冰域三百部族族长签订不能违背的血字誓约。」周凡缓缓说。 老者怔住了，他哑然失笑道：「你虽然强，但凭什么以为我们会与你签订这样的血字誓约？这样的誓约就算是你杀了飞颅族所有人，族长也不会与你签的。」 「至于其他部族，我想也不会。」 这样有誓约束缚的血字誓约一定签订，谁违背谁就会死，谁敢签？ 部族族长代表一族的荣誉，要是被逼签下这样的誓约，那对这个部族来说是巨大的羞辱。 「我不会强迫你们与我签，你们会自愿与我签订这样的血字誓约。」周凡淡淡道：「可以在血字誓约中约定，我们以比试的形式决定胜负，我们若胜了，就要与我们停战三年，并且必须得给我们提供一定数量的蛮妖冰域材料，若是我们输了……你们想要什么你们可以先商量。」 第441页 「不过你们要得多，那输了付出的代价就越大，这是一个公平的誓约。」 「比试形式定胜负的血字誓约……」老者无法置信看着周凡，他没想到周凡会提出这样一个想法。 「这样的事肯定不是你们一族能作决定的。」周凡又道：「我的第二个条件是，你们飞颅族必须得替我通知各族，说黑水都护府的新任大都护，有这样的一个提议，看他们是否对此感兴趣。」 周凡会提出这样的血字誓约，那是因为他知道这些蛮妖生性好斗，既然好斗，那他就试着用比试来与他们定胜负。 当然这未必真能实现，能实现固然很好，不能实现对他来说也无所谓，能谈就好，谈判是很耗时间的而且谈判期间当然是要停战的，谈得越久越好，到时说不定他都离开黑水都护府了。 他提出这样的要求，本来就带着两重意图。 「我想第二个条件，并不算难为你们吧？」周凡笑着问。 老者没有回答，他与乌桑这些飞颅族的人低声说起周凡的第二个要求，乌桑这些飞颅族人听完后都是脸色复杂，然后叽里咕噜说了起来。 最后乌桑转身，脸色严肃说了起来。 「你的第二个条件，我们答应了，你的提议我们会替你告诉所有部族，但他们是否感兴趣或者有回应，我们不知道，等我们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该如何告诉你？」老者替乌桑翻译了起来。 「如此就多谢了。」周凡心里松了口气道：「你们会使用符箓器具吗？」 「当然会。」老者皱眉道：「我们修炼与你们人族不同，但同样是吸纳天地元气，催动这些小玩意并没有问题。」 周凡就把千里传音符给了他们数道。 飞颅族的人很快就把十倍赔偿取了出来，周凡毫不客气就将之收进了储物袋之中，然后告辞离去。 周凡一走，飞颅族的人很快就返回族内，搬出峡谷，峡谷已经不安全，他们要搬去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第1410章 妖灵花 飞颅一族的迁徙很快，队伍车水马龙般远离峡谷。 周凡的身影浮现在峡谷顶上，看着飞颅族离去的背影，他并没有跟上去，因为已经有数个小小绻跟着飞颅族。 他心里面知道，飞颅族肯定会怀疑他跟在后面，说不定会将他往一些特别危险的地方带。 这样一来，原本是怪谲分身的小小绻会更安全隐蔽一些，他刚才承诺不会跟着飞颅族，一旦他被发现，那通知各部族的事，飞颅族就不可能替他去做。 当然小小绻是否能真正一直跟着，这还是值得存疑的。 蛮妖部族对蛮妖冰域实在太熟悉了，想在复杂的蛮妖冰域跟着它们，是很难的事情。 周凡静静站着看了一会，才转身离去，他决定在蛮妖冰域再留三天，等待飞颅族的消息，那老者说需要三天时间。 当然飞颅族也可能食言而肥，不再给任何回復。 但那时候，飞颅族最好已经把小小绻甩掉了，要不然他会让飞颅族后悔食言的。 不过只是过了一天，那老者就与周凡再次联繫上了。 周凡拿着传音符问：「各部族怎么说？」 「各部族都对血字誓约比试很感兴趣，但我们心里存一些疑惑，希望你给予解释。」老者低沉的声音从传音符传了出来。 「只要感兴趣，其余的事情都可以商量着办。」周凡说道。 「大魏高手如云，你们要是出动厉害的高手，我们不可能有机会赢，这样的比试对我们来说不公平。」老者道。 「蛮妖部族的成长速度与我们人族差不多，所以我们可以为此次比试限制年龄。」周凡开口说。 「那也不行，你们大魏人多，出天才也会比我们蛮妖多。」老者摇头道。 周凡沉吟了一下道：「比试不一定要通过战斗来定胜负，比试的形式可以有很多种，我们可以比跑步、比纯粹力气，又或者你们想比什么都可以提出来。」 「比跑步？比力气？第二个问题，你真的能做主吗？」老者道。 「我是黑水大都护，为什么不能做主？」周凡反问：「要是超出我权限的要求，我也可以向上汇报，不过你们最好清楚，你们提的要求越高，我们这边提的要求同样会增加，这是一场公平的比试。」 「有些部族从来不与其他部族联繫，所以我们无法替其他部族答应血字誓约……」老者又道。 「那会有多少部族表示会参加？」周凡打断问。 「三百六十一部族。」老者答：「这已经是我们能联繫的极限，绝大部分的部族都在这里了。」 「那就够了。」周凡想了一下道，只要能约束多数部族，少数部族敢乱来，他们最多费些心思把它们给灭了。 「那就好，你们附加了一个三年不得入侵两县的提议，所以你们提出的需求要比我们低一些，这个没问题吧？」老者又说道。 「这个可以答应，但那个提议只是附加的，对我来说并不是很贵重，希望你们也明白。」周凡说着违心之语，「你们究竟想要什么？」 「我们要十朵妖灵花。」老者声音又压低了一线。 「妖灵花？」周凡微微诧异，他印象中从来没有听过此物。 「要是你连这个都不知道，那你提出的血字比试就没有了意义。」老者笑道。 第442页 「我会想法查清楚的，但由于还不知道其价值，所以我们这边索要的物品，只能等会再告诉你。」周凡缓缓说道。 老者没有多说，断开了联繫。 一与老者断开联繫，周凡又很快联繫上了大都护府那边，让他们组织人手查阅妖灵花。 足足过了半炷香时间，大都护府那边才传来了消息，妖灵花是一种灵材，但这种灵材对他们人来说，并没有多大用处，只有数种珍贵的丹药会用作辅材，但对妖族来说，这是进化不可或缺的灵材。 妖灵花生长在极阳的环境之中，冰天雪地的蛮妖冰域就根本不会存在妖灵花，蛮妖部族想弄到妖灵花就很难很难。 「那给了十朵妖灵花他们，会不会替他们造就出很厉害的高手？」周凡问出自己心中的担忧。 「那应该不会，典籍上说妖灵花只有小妖服用才能获得最佳的效果，这是妖族培养族中年轻天才需要之物。」杜泥解释道。 「那问题应该不大。」周凡想了想，只是培养族中年轻天才的灵材而已，并不会破坏黑水都护府局势的平衡，而且他们也未必会输。 杜泥他们也认为可以给妖灵花。 「那我们从哪里寻来这种妖灵花？」夜来天香苦恼问：「这不是黑水都护府的产物。」 「这不用我们寻找，上报寒北道城，寒北道那边应该会说没有，等他们驳回之后，就向总府申请。」周凡轻笑道。 十朵妖灵花而已，大魏官家不会拿不出来的，再说这是为了解决蛮妖冰域的问题，大魏官家没有理由不支持的。 「我本来还以为，那些蛮妖会要求我们输了之后割地赔偿的，没想到他们要这种玩意。」张李小狐有些不解道。 「他们应该知道我们不会答应拿土地去赌，再说就算我们同意，他们敢从蛮妖冰域搬出来，居住在赢下来的土地上吗？这里可没有险地可以依赖，他们一出来，就失去了最大的依靠。」 「所以就算冰域内艰苦了一些，他们也不可能会要一块土地的。」杜泥解释道。 「这话说得有道理，不过他们要妖灵花，对我们来说，也比较容易完成，那你们说，我们该要什么东西呢？」周凡又问。 这个问题引起了极大的讨论，蛮妖冰域危险，但也同时是一个宝库，里面的天地灵材数不胜数，蛮妖部族在冰域生活这么多年，肯定藏有很多罕见的灵材。 讨论来讨论去，太珍贵的东西对方肯定不会给，蛮妖部族虽然野蛮不讲理，但他们也不是笨人，尤其是他们还有精通人语的族老在，肯定知道什么东西是珍贵的。 最后他们讨论出索要一种灵材，要是这种灵材对方不愿意，那就换另外两种备用的。 他们想索要的灵材是人头果。 第1411章 觉醒第一种 不出意外，寒北道主府驳回了申请，黑水都护府就干脆越过了寒北道主府，向仪鸾司总府申请，这在规则的许可范围之内，毕竟寒北道主府都说没有了，也不可能拦住黑水都护府，不给他们索要。 仪鸾司总府那边很快就给了回復，答应了十朵妖灵花的请求。 周凡又接着联繫上那老者，说十朵妖灵花没有问题，并告诉他，他们这边要十颗人头果实！ 人头果实是蛮妖冰域一种十分罕见的灵材，树木通体鲜红，结出宛如人头的果实，每一棵树五百年结果。 对修士而言，人头果实珍贵之处在于能蕴养符种，让符种境迅速达到圆满境。 要是真的能换来人头果实，那周凡将会利用功勋尽量兑换过来，为自己进入符种境之后所用。 「这不可能。」老者给出了否定的回答，「我们也很需要人头果实，它们能让我们的妖力增加，对我们而言，人头果实比妖灵花更珍贵，更不可能拿来与你们交换。」 周凡觉得很惋惜，他说：「那就十条寒风雪根。」 寒风雪根同样是一种珍贵材料，甚至不下于人头果实，但这种寒风雪根是炼丹用的主材料，对他来说用途不大，所以只能用作备选。 「寒风雪根……」那边又是沉默了一会，「好，我们答应了，那要是我们胜了，奖励就是十朵妖灵花，你们胜了就是十条寒风雪根与我们三年内不得再踏入黑水都护府。」 「那你们想好要比试什么了吗？」周凡问。 「我们还在商量中，等想好了就告诉你们。」老者缓缓道。 「很好，最好多商量几个，因为我们这边未必就会同意。」周凡想了想道：「我们这边也会准备一些比试项目，到时你们可以筛选一下。」 因为这事不是短时间就能完成的，周凡就提议，说他将会派一个人过来，长期与他们协商此事，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协商解决。 老者那边同样答应了下来，并约定了下次见面协商的地点。 做完这些琐碎事，周凡就收起了千里传音符，带着小妹她们踏上了返程。 他已经与杜泥他们商议好，让张李小狐过来负责这事的商讨，张李小狐最喜欢做生意，谈判这事没有谁比他更擅长了，他不用一直守在这里。 他微微挑眉，事情很顺利，其实依照这个趋势发展，可能会发展成固定的血字比试，但就算没有发展成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就算最后没成也没关系，只要有三年不被蛮妖部族打扰的和平时期，对他来说，就足够了。 第443页 三年过后，他说不定都不在黑水都护府了，至于他这个举措之后会被废除还是维持下去，与他的关系都不大。 关键是要赢下这场比试，要不然他们就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见了十朵妖灵花，计划又失败，肯定会影响总府那边对他的评价。 因为有血字誓约的原因，他也不可能在拿不出妖灵花的情况下，作出矇骗蛮妖部族的事情，否则这就是违背誓约，蛮妖部族那边同样如此，他们肯定是拿得出寒风雪根才敢写下血字誓约。 这事暂时解决之后，周凡回到了黑水城，他把这些事情交给杜泥他们来处理，只是叮嘱最后决定比试形式时，要告诉他一下，他转而烦心另外一件事了。 他的金身境已经圆满，但符种境需要的符种还是无法决定下来。 毫无疑问，王之诡想最好，但王之诡想在婴九手上，他想从婴九手上获得王之诡想，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他愿意吞下那颗奇怪的果子。 但他又不可能吞下，这段时间，他一直不死心用话语试探婴九，但婴九油盐不进，她什么都不要，依然坚持要周凡吞下这颗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果子。 周凡也试探着询问了船，看河里是否存在王之诡想，即使婴九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说谎，但万一婴九知道的是错的呢？还存在第三份甚至第四份王之诡想。 只是可惜，船给了否定的回答。 世间似乎就只剩下这一份名为王之诡想的符种了。 「要是实在不行，那就钓鱼来获得一份一等上层的符种好了，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周凡心里面有些不捨得，嘆了口气无奈想。 这可是法则型的符种，能让他再掌握一种强大的法则，但他不能一直这么等下去，自从雪连城一事之后，无论是周家死敌还是花飞花那边，一直都没有再出手，他可不会蠢到认为对方放弃了杀他的想法。 他有种直觉，这种平静之后的爆发出手将会比之前的数次更加兇险，所以他有种尽快踏入符种境的急迫感。 一旦他进入符种境，实力会再次跃升，这样就算下次来的是金丹境，他也不会有丝毫的畏惧！ 「人生怎可能没有一丝遗憾？错过了王之诡想就错过了。」 站在小雪纷飞的院落前，周凡心里想着这些事，他下定了决心，决定放弃王之诡想。 「主人。」小绻捧着散发朦胧白光的长方玉符从屋内飞奔了出来。 这是周凡从王海东那里得到能与很远处李九月联繫的传音器具，他眼角跳了跳，把长方玉符捉在手中，激活了玉符。 「周兄，梦梦刚刚觉醒了第一种谲人天赋。」李九月低沉声音从玉符之中传了出来。 周凡怔住了，看来上次婴九说的话并不是吓唬他的，梦梦第一种谲人天赋居然觉醒得如此之快。 「是什么谲人天赋？」周凡问。 「是你的自愈谲人天赋。」李九月声音依然低沉，「我们测试过了，只是轻轻划破她的皮，细小的伤口没有多久就癒合了回来。」 觉醒的第一种谲人天赋是冥螅逆轮体！ 周凡脸色微变，他急声问：「你们观察，第二种谲人天赋有没有觉醒的迹象？」 「没有觉醒的迹象。」李九月道：「我现在让人二十四小时看着梦梦，就是怕这种情况的发生。」 「周兄，对不起，我这边还没有想到办法……我们的时间可能不多了……」李九月的声音有些伤感。 第1412章 噩梦 时间不多了。 周凡心情很沉重，确实时间不多了，因为第二种谲人天赋觉醒之前，他们要是没有想到有效的办法来救梦梦，那梦梦就危险了。 而且更关键的是他们无法得知第二种谲人天赋会在什么时候谲醒，第二种谲人天赋说不定在下一刻就会爆发出来。 所以他们不能再这样等下去。 「周兄，你说的三个办法，我目前寻到了一个剥离谲人天赋的办法，但这办法成功率并不高，五成的机会都不到。」李九月忧心忡忡道。 婴九曾经给他提供了三个办法，第一个是封印之法，将谲人天赋封印住，但这办法治标不治本。 第二个是剥离之法，可以将谲人天赋剥离出去，但此法很危险。 第三个是换肉身，换肉身同样存在很大的风险。 其实又不仅仅是三个办法，婴九还自创了一个容器之法，只是这种办法的具体步骤，婴九不肯透露，所以这个办法更是无从下手。 「不要急着去尝试那成功率不高的办法。」周凡深吸了口气道：「我会想到办法的，你……让虫娘不要太担心。」 现在梦梦出事了，恐怕最担心的就是虫娘。 只是在李九月这个虫娘名义上的丈夫面前，他也不适合关心更多虫娘的事情。 「周兄，是我害了梦梦。」那边的李九月沉默了一会声音沙哑道。 「世事无常，谁能想到梦梦会是这种情况呢？」周凡嘆了口气：「李兄，你也不要太自责，梦梦不会有事的。」 周凡心里明白，李九月是为当初怂恿虫娘借种生子而感到内疚。 两人沉默无言，周凡道：「李兄，有事随时联繫，我去想办法了。」 「周兄，有办法及时联繫我，无论付出多大代价，我都愿意。」李九月又说道。 第444页 断开联繫之后，周凡苦笑了一声，这代价恐怕只能由他来支付。 得知了这个噩耗般的坏消息，他在院落里来回踱步，急躁不安。 梦梦是他的女儿，现在身患随时会死的恶疾，他如何能不感到心焦？ 小妹从屋内走了出来，她的狗头上坐着墨墨，小绻也是坐在院落内，三小都没有敢打扰周凡。 周凡逼着自己坐在了雪地上，他一捧白雪洒在脸上，雪水洗脸，寒彻心肺，这使得他烦躁的心冷静了不小。 他不断思索该怎么办，现在应该由不得他再拖延下去了，事情必须赶紧解决。 他强忍住立刻入梦的冲动，因为现在入梦寻到了婴九，也没有用。 直至深夜，他也想不到好的办法，他看着漆黑的天幕，轻嘆了口气。 他没有继续想下去，而是回屋，躺下睡觉。 今夜的船上只有薄薄的灰雾在缓缓飘着。 周凡没有见到婴九，他抱起了摇篮里的梦梦，梦梦还是似以往一样，眨着乌黑的眼瞳，小手朝他脸的方向伸来，发出咯咯笑声。 你这个多灾多难的小傢伙……他强颜欢笑，看向了桌面上。 今夜桌面上的是一颗绿翡翠色泽的圆果子，圆果子不大，但散发出淡淡朦胧的绿光。 「你做好决定了吗？」婴九那嘶哑难听的笑声在他背后响起。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的声音很难听？」周凡板着脸转身看着婴九道。 婴九脸上挂着邪异的笑，「当然有，以前有个仇人听了我的声音就知道是我来了，他直接选择了自杀，你究竟做好了准备吗？」 周凡微微沉默，他当然明白婴九话里的意思，梦梦觉醒了冥螅逆轮体谲人天赋的事情，根本就瞒不了这个傢伙。 「难道你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去吗？」婴九微笑问：「当然这样的事也不出奇，修士大多薄情寡义，有些更是追求大道无情。」 「你选择放弃小梦梦的生命，保护自己，这样做不会有谁能指责你。」 「追求大道无情的是舟小猫，不是我。」周凡冷着脸道。 「舟小猫就是我上一个引导者，那个矮冬瓜吗？」婴九对于自己之前的引导者，当然会很了解。 「如果你敢在她面前喊她矮冬瓜，那她肯定会杀了你。」周凡面露讥讽道。 「可惜我见不到她，否则我真想知道她能不能杀了我？」婴九不怒反而面带疯狂道：「能上船的引导者都很有意思，他们的实力应该不错，只是我的记忆中从来没有听过他们的任何事情。」 「他们要不是不与我同处一个时代，那就是船消除了我有关他们的记忆……」 周凡皱眉听着，这件奇怪的事情他早已知道，但同样没有答案，他转而道：「你真的不肯改变主意了吗？只要你愿意救梦梦，我愿意给你一百万条大灰虫。」 一百万条大灰虫，已经是他能出的极限了。 婴九看着周凡，她爆出了刺耳难听的哈哈大笑声，「我为什么要改变主意？你吞下那颗果子，我就救小梦梦。」 「要是我不肯，你就不救对吗？」周凡道。 「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婴九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道。 周凡微微挑眉，他很厌恶这张笑起来邪异无比的脸，即使婴九长起来并不难看。 「我想知道你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婴九笑道：「这是这次甦醒的我挑战船之前最大的乐趣，或许你还要再好好想想？」 「但说不定下一瞬间，小梦梦就会因为觉醒第二种谲人天赋而死去，又或者说你已经有两个女儿，说不定死一个女儿对你来说，算不了什么？」 「究竟是什么果子？」周凡问。 「这可不能说哦。」婴九摇头道：「我应该对你说过，当年我为了得到它，差点就陨落了，它对我来说，很重要，你可以吞下它，这是你的荣幸。」 婴九提过那场争夺，不仅来了三个不下于她的修士，还来了两个不可知级怪谲，为了这果子，当时那世界被轰得千疮百孔，彻底废了。 「这样的荣幸我可承受不了。」周凡脸色寒冷道：「不如你收回这样的荣幸。」 婴九笑而不语。 周凡又道：「什么都不能说吗？就连这果子的名字都不能说？」 「名字不是不能说。」婴九诡异道：「只是它出现在世间的时间很短，到我夺得它之前，根本就没有名字，有些人称它为噩梦之果，有些人认为它不是果实，而是一个不可知级怪谲。」 第1413章 大道之果 噩梦之果？一个不可知级怪谲？ 被称为噩梦之果，周凡还可以有些理解，也许是因为这颗果子很可怕，但有人认为它不是果子，而是一个不可知级怪谲？ 「为什么会认为它是一个不可知级怪谲？」周凡瞄了一眼绿翡翠般晶莹剔透的果子问。 「这个嘛……」婴九笑道：「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毕竟要是告诉你了，说不定你就更不敢吃了，但我能感觉到你为了救小梦梦想吞下这颗果子的决心。」 「这样可不好玩，我希望你不断处于摇摆不定的状态，所以我决定向你透露一些关于它的消息。」 「是吗？我倒是想听听，它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周凡低头看了一眼梦梦说。 第445页 「据说最初它降临在一个强大的王朝内，那个王朝繁盛强大，有着顶尖修士门派作为自己的靠山。」婴九道：「只是在它出现的仅仅七天的时间，那个王朝就没有了。」 「没有了？」周凡微微一愣道：「怎么没有的？」 「这个谁也不清楚。」婴九摇头道：「可以知道的是那个王朝再也没有活人，到处都是流血的尸体，山河都被染红。」 「要是没有活人，那如何知道与它有关？」周凡不解道：「它只是一颗果子而已。」 婴九面露嘲弄道：「你见识太少，当然不懂，一个如此大的王朝灭亡，它背后的修士门派当然要查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有精通推衍之术的修士最后推衍到了这颗果子上，它是那个王朝灭亡的因。」 「会不会是有人为了得到这颗果子，而动的手？」周凡猜想道。 「但它没有被带走。」婴九道：「它依然留在那个王朝内，被那个顶尖的修士门派带了回去，又是七天的时间过去，那个顶尖的修士门派又是在所有人都没发觉的时候，全部死了。」 「就连那个修士门派的老祖同样无法倖免，后来又有人推算到这颗果子身上，这颗果子从此名声大噪。」 「灭了一个强大的王朝与一个顶尖修士门派，有人就认为它是不可知级怪谲伪装的，一些不可知级怪谲也未必能做到这点。」 「那后来呢？」周凡见婴九停了下来，出声追问。 「后来？」婴九诡异笑了笑：「后来就引起了争夺，我加入了争夺之中，再之后的事可不能再告诉你。」 周凡心里面确实有难以形容的恐惧浮现出来，要是婴九说的不是假的，那这颗果子笼罩着一种不祥的气息。 能让一个王朝与修士门派在没有人发觉的情况下覆灭，没有任何人逃出来，事先更是没有任何人察觉，这种事情未免太恐怖了。 「它该不会真的是一个怪谲吧？」周凡又看向那颗绿莹莹的果子，面露警惕问。 「你认为呢？」婴九笑着问。 「我觉得应该不是。」周凡摇头道：「但我心里有个很难理解的问题。」 「什么问题？你说出来，要是我觉得有趣，说不定会回答你。」婴九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笑意道。 「那个王朝与那个修士门派都是七天时间就没有了，那你得到这颗果子为什么会没有事？」周凡问。 「谁说我没有事？」婴九疯狂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事？」 「至少你没有死。」周凡道。 「是呀，我没有死。」婴九嘆了口气道：「可是你不知道我在那七天发生了什么事，我在那七天遭遇的危险，比我一辈子加起来都要多。」 「什么样的危险？」 「这可不能说。」婴九摇头道。 「所以这是一颗会带来厄运的果子，对吗？」周凡又问。 「可以这么说。」婴九低笑道：「厄运是多么的有趣而让人感到颤慄，但它又不仅仅会带来厄运。」 「那它为什么会引起你们的争抢？它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周凡问，他心里想，如果这只是一颗会让人倒霉的果子，那就不会引来婴九这样境界极高的修士觊觎。 「因为呀，有传闻说它隐含大道，是传说中的大道之果，能让我们这些再也难以进步的修士再进一步。」婴九回答了周凡这个问题，「这样的传闻似风一样散播开，又引起了一片腥风血雨，后来我也觉得挺有趣，就加入了争抢之中。」 「隐含大道的大道之果……」周凡面露愕然道：「所以这是真的吗？」 「当然不是。」婴九又发出了狂笑声，「这根本就是骗人的，要是真的是大道之果，还会轮到你吗？但它确实很神秘，我对它连一知半解都算不上，我并不后悔得到它，它比起传闻的大道之果有趣多了。」 不是大道之果，那会是什么呢？周凡想再问，但婴九不肯再回答。 「我还是想问。」周凡眼神炯炯看着婴九道：「我吞下它会死吗？」 婴九打量着周凡，脸露邪异地笑道：「谁知道呢？我可以对船发誓，我也不知道你吞下它会发生什么事，你说来说去还是怕死，既然这样，我可以再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吞下去很大可能会死，所以你还要吞下去吗？」 很大可能会死，这果然是一颗毒果，周凡脸色冷了下去，「你为什么就一定要我吃这颗果子呢？这对你来说能有什么好处？」 「这个问题你已经重复很多次了，也许没有好处，也许没有坏处，我做事向来只问有没有趣，并不太在意结果。」婴九又是笑道。 「可是这颗果子你得来不易，就这样被我吃了，就算毒死我了，你的果子岂不是没有了？」周凡惋惜道。 婴九笑得更大声了，她越来越感到高兴。 「我说得不对吗？」周凡问，这种难听的笑声听得他头痛。 「不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问到了这个问题。」婴九笑声收敛，「如果你不问我不会说，但你都问到这点了，那我可以告诉你，一点都不可惜。」 「你不是第一个吃这颗果子的人了。」 婴九的声音在船上迴荡，让周凡的心脏都隐隐抽搐起来。 第1414章 附加奖励 我不是第一个吃这颗果子的人？ 第446页 周凡脸色微变，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这颗果子还在？ 吃下它的人死了，果子又回来了吗？ 难道说这颗果子本质上会吞噬吃掉它的人吗？ 周凡再问，只是无论如何婴九都不肯说了，她只是笑道：「我已经跟你说得够多了，救不救你自己的女儿看你自己了。」 周凡抱着梦梦走到一边静思起来，婴九透露出来的信息太多了，他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婴九刚才那番话不是处于交易状态说的，也就是说她有可能说谎。 但他有种预感婴九应该没有说谎，至少在大部分的话并没有任何虚假之言。 婴九的目的他还是想不明白，就算婴九真的只是一个疯子，她以玩弄人心为乐，但也解释不通她为什么要他吞下这颗果子？ 他认为除了婴九所说的表面原因外，应该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他不是第一个吃这颗果子的人，那就不可能是为了试验…… 他想到这里，脸色变得微妙起来，也许真的是为了试验，因为他跟普通人并不一样，冥螅逆轮体、龙神血、无命之人、混沌旧魔…… 这颗果子这么特殊，吃下它的人应该都死了，肯定是因为什么特殊原因而导致的，婴九这么想他吞下这颗果子，也许就是看中了他的特殊，至于他吞下这颗果子后，会发生什么事情，那就难说了…… 总之这是一颗很危险的果子。 周凡脸色平静，但心里不可避免焦虑起来，他想救梦梦，但同样不想死，所以一直在试图寻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但现在婴九坚持要他吞下这颗果子才救梦梦，想改变一个看似疯了的引导者说法，未免太困难了，尤其是婴九还不在乎大灰虫这些东西。 「看来你还在犹豫。」婴九忽而笑道：「我还可以加一个奖励给你。」 「什么奖励？」周凡皱眉问。 「我答应你，如果你吞下这颗果子没有死，那我可以将王之诡想免费赠送给你。」婴九说道。 「你这完全是镜中花水中月。」周凡嘴角扯了扯道：「有人吞下这颗果子没有死的吗？」 「当然有。」婴九淡淡笑道。 周凡又愣住了，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快爆炸了，之前他一直认为吞下这颗果子就会死，但是婴九说吞下这颗果子有人没死，要是这样，那这颗果子为什么还在？ 「是谁？」周凡心念电转间立刻问，本来婴九说不会透露任何消息给他，但现在愿意说了，他当然想多问一些，信息越多，对他就越有利。 「还能有谁，当然是我。」婴九脸上浮现诡异的笑容，「你以为似我性格这么疯狂的人，在得到了一颗这么古怪的果子之后，会甘心什么都不做，只是拿着它做研究吗？」 周凡恍然，这才对，婴九此人的性格癫狂，她肯定会尝试吞下这颗果子，「既然你吞了下去，为什么这颗果子还在这里？」 「因为我又把它吐出来了。」婴九哈哈笑道。 把它吐出来了？ 周凡微微一怔道：「如果我能把它吐出来，那应该不算违背你的要求，对吗？」 「对。」婴九笑道：「我只要求你把它吃下去，如果你能够把它吐出来，那也是你厉害。」 这样说，想吐出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周凡默默地想，他问：「除了你，还有其他人吞下这颗果子没有死的吗？」 「就我所知，应该是没有的。」婴九随手一伸，她抓来一缕灰雾，灰雾幻化成一杯七彩的液体，她张开红唇，吞了下去，她长舒了口气。 婴九说没有，那应该是没有了……周凡心情又沉重了起来，显然想吐出来估计会很难。 「那你为什么想着要吐出来呢？」周凡好奇问。 只是婴九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这时，周凡脸色依然平静，但他心里犹如起了惊涛骇浪一般，船传来了一道意念。 「吃下那颗果子，你不会死的。」船的意念这样说。 吃下那颗果子，你不会死……周凡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脸部表情，他转身过去，面对如镜般的灰河，装出似乎还在踌躇犹豫不决的样子。 只要婴九不是他肚里的蛔虫，那就不可能知道他心里的想法。 他在思考船话里的意思，船说他吃下果子不会死，但是否会有什么变化，船没有说，船为什么不说呢？ 难道这变化很坏吗…… 不过船从来没有害过他，说不会死应该就不会死，至少现在不会。 他强忍着低头看甲板询问的冲动，别说婴九就在一边盯着，就算婴九没有看着，他问了船很大可能不会回应他。 船要是想说，那早就说了，也就是说船将不会再回应他。 他琢磨了一番船话里的意思，又看向了怀抱里的孩子，他心里面迅速下了决定，可以赌一次了。 周凡转身看向了婴九。 婴九还是拿着夜光杯，她微微挑眉道：「看来你已经有了决定。」 「我不信你，所以我要与你重申下此次交易的内容，没有问题吧？」周凡问。 「这个当然没有问题。」婴九轻轻点头道。 「我答应吞下这颗果子，你就用你自创的容器之法，完美解决梦梦三谲人天赋的问题……」周凡言辞严谨说了起来，说到最后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想还有什么没有说的，「哦，对了，你还答应如果我吞下果子没有死，就将符种王之诡想赠送给我……嗯，大概就是这样，这样说没有问题吧？」 第447页 婴九微微歪头道：「没错，我之前就是这样答应你的，那你答应这项交易了吗？」 周凡沉默了一下道：「我答应。」 这项交易算是成立了。 见交易成立，婴九脸上浮现了诡异的笑容，「既然交易已经成立，那有一些事情可以摊开说了，你答应吞下这颗果子，是不是船偷偷地许诺你什么了？比如它说你吃下果子不会死？」 周凡脸露异色，他没想到婴九居然猜到了，「你猜到了，那为什么还要继续交易？」 在他想来，要是婴九猜到了，那应该放弃交易才对的。 第1415章 对手是船 就似婴九说的那样，反正交易都成立了，所以周凡就坦然承认了。 「原来真的是这样。」婴九见周凡承认，她没有露出任何愤怒之色，笑容越发灿烂，「因为我的对手从来不是你，而是船。」 「船要是不参与进来，那一切事情都会变得没有意思起来。」 「如果只是你凭着自己的勇气，答应下来，那我才会感到失望。」 周凡看着婴九微微皱眉道：「可是船都说我吞下果子不会有事，你不是输了吗？」 「还没开始，你怎么就认为我输了呢？」婴九笑道：「你该不会认为船是万能的吧？」 「它要是真的无所不能，为什么还要我们这些引导者以及你这个登船者合力推动这艘船的前进呢？」 「它为什么还要躲在这个空间里呢？」 周凡依然保持了平静道：「船当然不是无所不能的，但它比你强，我也相信它。」 船对他有自己的目的，在目的没实现之前不会让他在这种时候死去。 只要船比婴九强，那就足够了。 「既然你敢用自己的命来赌，那我为什么不敢用这颗果子来赌？」婴九笑着说道：「反正这颗果子放在我手中已经这么久了，我也用不上它，它对我而言犹如鸡肋。」 「我倒是想看看船如何保你不死？」 「有一事我还是不明白，你既然猜到了我答应这事是因为船许诺了什么，为什么还要将王之诡想拿出来当额外的条件呢？」周凡不解问。 周凡觉得婴九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 「因为这是诱饵。」婴九缓缓道：「我不敢肯定，你是否真的会为了救自己的女儿愿意赌上这一把，我需要加上你希望得到的王之诡想，来压倒你心中的犹豫。」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吗……周凡默然，但就算婴九没有加上王之诡想，他也会为梦梦冒险赌这一把。 「王之诡想虽然对我来说有着非同凡响的意义，但它现在对我只是一个纪念品而已，你要是能活下来，送给你又有什么所谓？」婴九大方说道。 周凡弄清楚之后，他挑眉道：「由于不知我是否会死，你先救梦梦，我再吞下那颗果子，没有问题吧？」 「当然没有问题，毕竟万一要是你吞下果子死掉了，小梦梦说不定就无法再出现在船上，到时我无法践行诺言救梦梦，那就算违背了誓言，这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婴九笑道。 「现在该如何做？」周凡问。 「船不是能帮你将辅佐者传送到你身边吗？你出去之后，将小梦梦传送到你身边，然后……」婴九说着话，她从灰雾之中抓来了一个银色的储物袋，扔给了周凡，「这里面的东西是我准备用来救小梦梦的，你替我带出去，把小梦梦带到你身边，让我附身，之后的一切事情就交给我来做。」 「好。」周凡瞄了一眼储物袋，「那你立誓吧。」 立誓容器之法没有问题，立誓储物袋没有陷阱，立誓此次附身除了救小梦梦外，什么多余的事情也不能做。 婴九乖乖按照周凡所说的对船立誓以及向自己的道心立誓。 待婴九立完双重誓言之后，周凡才放心下来，「事不宜迟，送我出去，我很快就会唤你附身。」 婴九只是打了一个响指，周凡就化作灰雾散去，周凡一离开，梦梦也离去了，她脸上挂着邪异的笑看着甲板：「船，第一场开始了，我很大可能会输，但你真的有信心一定赢我吗？」 「一场赌局，在没有到最后，我都可能有机会翻盘。」 周凡醒来睁眼的第一瞬间，外面还是漆黑一片，显然还没有天亮。 周凡坐起来点燃油灯，先把从空间内带出的储物袋实体化，他无法打开储物袋，但婴九都立下了誓言，他自认为应该不会有问题，就把储物袋放下。 取来长方玉符，他激活了长方玉符，现在是深夜，李九月可能已经睡下了，他耐心等着。 「周兄，是不是寻到了办法？」等了一会，李九月的声音才从长方玉符传了出来。 「李兄，我确实想到了办法，待会可能梦梦会在你们眼前消失，你们不要惊慌，更不要为此做什么事，只要事情解决，梦梦就会被送回来的。」周凡说道。 他要是不提前说，就这样拜託船替他将梦梦这个辅佐者传送过来，那虫娘肯定得被吓坏的，所以他需要提前先对李九月说清楚。 「梦梦会消失，这怎么可能……」李九月怔住了。 「你可以将之当作为一种十分厉害的秘术，利用我与梦梦之间的血脉勾连的秘术，梦梦在你们那边消失，但其实是到了我身边。」周凡半真半假说。 第448页 「世间还有这样的术法？」李九月有些无法置信轻声道。 「你就放心吧，我不会用这种办法抢走梦梦的。」周凡以为李九月是在担心他抢走梦梦，「现在救梦梦要紧，其余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 「好，周兄，那我知道了，只是你那边想到的办法是什么办法？安全吗？」李九月问。 周凡又是大概说了一下办法，并且保证绝对安全。 「周兄，你去哪里找来的那个能救梦梦的人？」李九月听完之后问：「他需要我们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你不要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扛，我……与虫娘会想法帮你的。」 「你不用担心，这是我门中的一个长辈。」周凡轻笑道：「他凑巧路过黑水都护府，我向他求助，他说他有办法，并不用付出太大的代价，就是欠了一个天大的人情，但我会想法偿还的了。」 「周兄，真的似你说的那样吗？」李九月依然有些不敢相信，因为这未免太凑巧了。 「当然是如此。」周凡道：「李九月，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啰嗦了？难道你连我也不相信了吗？」 「周兄，我不是不信你，只是我怕你为了救梦梦付出的代价太大……」李九月解释道。 「行了，我不会有事的，你不用为此太担心，我这边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你告诉虫娘一声。」周凡心里感到一阵温暖，只是这种事，只能他一个人去承担，没有人能帮得了他。 第1416章 你娘是谁 周凡与李九月说了几句，就急匆匆断开了通话。 他看了一眼房内已经被他吵醒的小妹、小绻以及墨墨。 「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们都不要乱来，就在一旁看着好了。」周凡叮嘱道。 三小都是轻点头。 周凡没有再理会小妹、小绻以及墨墨，而是走了出去，开始在院落内布置了数层隔绝声音以及防御的符阵。 即使婴九说不会闹出太大的动静，但还是要小心一些才行，毕竟这里可是大都护府，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引来很多的关注。 布置好符阵之后，周凡又回到了房内，他现在只希望船的传送没有距离限制，要不然他远在寒北道，梦梦也不知道在大魏的哪个角落。 要是无法传送过来，那他只能尽量赶去一趟了。 周凡没有多想，而是开始默默在心里唿唤着船的名字，让它帮忙替自己将梦梦这个辅佐者送过来。 屋内凭空生出了一缕灰色的雾气，灰色雾气幻很快幻化出一个被红金棉袄包裹的婴儿。 周凡连忙伸手接住要落地的婴儿。 小绻呀的一声轻唿出声，她看着周凡怀抱中的婴儿，面露茫然道：「主人，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在外面乱搞，孩子居然都搞出来了，还这么大了。」 周凡瞪了她一眼，小绻连忙无辜闭上了嘴，刚才周凡说不让她们乱动也不让她们乱说话的。 小妹与墨墨反而很乖巧待着。 周凡没有斥责小绻，他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最好能在天亮前完成，要不然天亮了，就不太方便。 他在心里唿唤着婴九的名字。 只是瞬间，他的人魂回到了自己的魂海内，他的身体被婴九的一缕分魂所占据。 婴九打量了一下房间，她的视线落在了房间的小妹她们身上，浮现了那缕惯常的邪异笑容。 周凡从来没有这样邪异笑过，小绻怔了一下，秫秫发抖，钻入了小妹的犬毛里面。 墨墨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不解看着自己的父亲。 小妹的犬毛微微竖起，但她记住周凡的话，没有做任何事。 婴九先看着的是小妹，她笑道：「有趣的狗，居然以魇灵为身躯，那你是谁呢？」 「你似乎陷入了沉眠之中，说不定我以前认得你……」 她又看向了墨墨啧的一声道：「人龙混血的小傢伙，混的还是龙神血，你肯定是周墨墨了，你的娘是谁呢？该不会是……」 她哈哈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嘲弄之色，「周凡，你该不会是把那个自称万龙之主的引导者睡了吧？」 人魂海的周凡脸色发黑，他道：「别废话了，赶紧开始吧。」 「着什么急？」婴九看向了探出半个小脑袋的小绻，她轻咦一声道：「这是缱绻发，但奇怪奇怪，她这小傢伙的能力有些特殊……」 「她吞服过谲食运轮泡泡果。」周凡解释道。 「运轮泡泡果么，原来是这样，果然有趣，居然通过普通谲食幸运地获得这样的能力。」婴九这才恍然大悟，她不再看房内的三小，而是把目光放在了梦梦身上。 她附身时间有限，她只是轻轻伸左手，梦梦就悬浮在了空中，裹着她的金红棉袄脱落地上。 婴九又是伸出右手，桌上的储物袋朝她飞来，落在了她的手上，银色储物袋飞出了两颗金色的石头。 她只是微微歪头，然后手指在空中虚划起来，出现了两道金色的符文，符文将两颗金色的石头包裹住，石头在不断析出淡淡的金色光粒。 金色光粒瀰漫在空中。 婴九还是在不断画符，一道道银色的符文形成，与金色的光粒融合在一起。 魂海内的周凡也看不懂，只是耐心看着。 直至空中悬浮着数十道符文之后，金色光粒也完全融在了银色符文之内，银色符文缭绕着梦梦在转动。 第449页 梦梦并没有哭，她只是颇感有趣试图捉着这些缭绕她飞着的银色符文，玩得很开心。 婴九打了个响指，储物袋内有着黑色的光芒飞出，化作两个黑琉璃珠子。 婴九看了看珠子轻笑道：「这是纳灵珠，很珍贵稀有的灵材，便宜你这小傢伙了，以后可要好好感谢我。」 婴九闭上了眼睛，她强大的魂力蔓延出去，把所有的银色符文捉住，打入了两个黑琉璃珠子之内。 两个黑琉璃珠子散发出璀璨的金银色光芒。 周凡能感觉到婴九的魂力变弱了很多，要是他想，随时都能夺回自己的身体，当然他不敢这样做。 婴九睁开眼，她捉住了两个黑琉璃珠子，打量了一会，双眼露出了极为满意之色。 她伸出左手，朝着梦梦的心窝轻轻一划，梦梦的心窝就裂开了一道口子，鲜艷欲滴的红血珠从中溅出。 周凡有些心疼眼角跳了跳，但依然没有吭声，他知道应该是到了极为关键的步骤。 梦梦觉醒了冥螅逆轮体，但这道心窝血口并没有就此弥合，痛得她哇哇哭了起来。 另一边三小都是茫然看着，不敢打扰。 心窝血口没有弥合，自然是因为婴九动了手脚，她的脸色难得变得凝重起来，右手捉住的两个黑琉璃珠子，向着梦梦的心窝缓缓靠近。 缓慢溢出的鲜红血珠滴在了两个黑琉璃珠子内，受着鲜血刺激，两个黑琉璃珠子融化为金银黑三色光芒，向着梦梦的身体涌去。 金银黑三色光芒疯狂顺着心窝血口钻入，梦梦哭得更厉害了。 要不是符阵隔绝，这哭声恐怕早已经向着整个大都护府扩散。 周凡只是皱眉看着。 只是持续了数息时间，金银黑三色光芒完全进入了梦梦的身体内，她的身体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银双色符文，符文之间有着黑色的细线连接。 这样的异状很快变淡，消失不见。 婴九抱着了梦梦，她用手指轻轻一划心窝血口，血口就弥合了。 她的双眼隐隐有玄奥的符文生成，她死死盯着梦梦的血口。 「怎么了？成功了吗？」周凡开口问。 「当然成功了。」婴九还是盯着梦梦弥合的血口，她忽而露出了诡异的笑意，「可以了。」 第1417章 吞果 婴九分魂很快离去。 周凡恢復了对身体的控制，他抱着梦梦，连忙手忙脚乱地将红金棉袄包住了她，以免她受了寒凉的天气影响。 他握着梦梦的小手，然后小心翼翼输入真气，替梦梦检查起身体来。 只是他很快皱起了眉头，梦梦的身体很健康，他什么也检查不出来。 婴九就似没有在梦梦身上留下任何东西。 不过婴九说容器之法成功了，应该不会有问题才对的。 这可是立下誓言的，要是真的出问题了，婴九肯定落不了好。 周凡低头看了一眼梦梦，他嘆了口气，为人父母真的不容易。 他没有多想，拜託船替他将梦梦送回去。 梦梦很快化作灰色的雾气散去。 梦梦被送回去没有多久，李九月就联络上了周凡。 「周兄，梦梦回来了，事情成功了吗？」李九月问。 「应该是成功了。」周凡说：「但还需要再观察一下，你们好好照顾好梦梦。」 「可是我们没有发现梦梦与之前有什么不同的地方……」李九月忍不住道。 「你们放心吧，这术法很玄奥，一般手段根本检查不出来……」周凡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他就与李九月断开了联繫。 他无法与李九月细说。 他不想浪费每月一次可以主动进入船上的机会，而是耐心等到了深夜，才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待他出现在船上之后，他看到了脸挂邪笑的婴九。 婴九看了摇篮中的梦梦一眼，「我的容器之法完美无瑕解决了你女儿的问题，我已经完成了承诺，轮到你了。」 周凡微微挑眉，他还想再问一些事情，但婴九先开口道：「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了，你想与我说什么，也得你活下来才有这样的资格。」 周凡没有再问，他看向了四方桌盛放在白玉碟的那颗果子，今夜的果子又变了一种形态，靛蓝色的圆果，果身上有着纵横交错的线纹。 婴九说过，这颗果子是可以在船上吃的，那他就只能在船上吃，再说就算他带到外面，也不可能隐瞒下来不吃，这是交易的约束力。 他走了过去，把果子拿了起来，低声问：「船，她真的完成承诺了吗？」 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但船给了他肯定的答覆。 婴九就在一旁看着，她的眼瞳泛着邪异的光芒，她的心隐隐兴奋起来。 「船，这玩意真的不会毒死我吗？」周凡再次不放心问。 婴九怒道：「别废话了，赶紧吃，就算有毒，你也得吃了，难道你以为你能违背交易的约定吗？要不要我帮你一下？」 婴九真的是等得不耐烦了。 船再次给了肯定的回答，周凡苦笑一声，他也知道他不可能再反悔，他张口，咬了一口这靛蓝圆果，然后慢慢咀嚼起来。 要是他的口够大，他恨不得整颗果子吞下去，但这果子并不小，他无法一口吞下去，只能分开吃。 第450页 果肉甘甜，周凡依然忐忑不安。 从周凡咬下第一口时，婴九就哈哈狂笑了起来，她不再催促周凡，任由周凡慢吞吞吃着这颗果子。 这笑声让周凡心里更紧张了，但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只能加快速度，把整颗果子都吃了下去。 就算死，我也不做饿鬼……他把果子吃下去之后，他连忙运转功法，检查起自己的身体来。 婴九还在发出那难听至极的笑声。 如果可以，周凡希望把吃下去的所有果肉都吐出来，但是他很快脸色大变起来，那果肉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想催吐也没可能了。 「这玩意什么时候会发作？」周凡睁眼急声问。 「快了，快了，不用着急。」婴九发出荒诞的笑声道：「快了，快了，你可知道，你是我目前知道的吞下这颗果子的第三十七人，之前除了我的三十五人都死了，你还不快叫船救你？」 「船，你可别害我。」周凡嘆了口气道。 可是船没有任何回应。 过了好一会，婴九那刺耳难听的笑声终于停了下来，她开始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周凡。 周凡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这恐怕是那颗果子毒性发作的时候到了，他只能期望自己能撑下去。 「现在告诉我应该没有问题吧？那吞下这颗果子的三十五人都是如何死的？」周凡问。 「他们的死法没有一个是一样的，有的化成了一摊血水，有的脸露笑容安然死去，有的直接消失在空气中……」婴九道：「各种各样离奇的死法。」 周凡头皮隐隐发麻：「那你是如何活下来的？」 「我做了完全准备，我整个吞下了这颗果子，但我一直用法则包裹住它，当发现不对的时候，我就用法则隔绝开，将它吐了出来。」婴九眼神炯炯看着周凡。 周凡觉得自己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他怔了一下，他不是感到害怕才会导致心脏跳动，而是心脏自己在跳。 糟了，那颗果子在起作用了，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是不是发作了？什么感觉？」婴九问。 什么感觉？看着好似一个好奇宝宝那样的婴九，他强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只是拼命运转真气，试图发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不好的变化。 即使船再次向他保证他不会死，但事到临头，周凡还是不可避免感到害怕。 他感到自己浑身骨头也隐隐颤动起来，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酝酿着，只是他疯狂运转真气，也无法有任何发现。 龙神血这些力量也没有起任何的作用。 他顾不得这么多，幻化出混沌旧魔体，就想躲入旧日时光之中，只是他发现船上根本就无法这样做。 婴九看着挣扎的周凡，她发出了癫狂的笑，「船，你快出手救他呀，要不然他就被我害死了。」 周凡没有理会婴九，他只是保持混沌旧魔体的状态，直至混沌旧魔体的状态到了极限，他才解除了混沌旧魔体，他的心脏与骨头都在隐隐颤动着，但除此之外，似乎再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婴九的笑声渐渐停歇，她疑惑看着周凡，这人怎么还没死？ 第1418章 恭喜你 周凡忐忑不安观察着自己的身体，害怕自己的身体突然出现某种难以想像的异变。 婴九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她那双眼死死盯着周凡。 船上唯独迴荡着婴儿咯咯笑声。 心脏与骨头的颤动也缓缓平復了下来，这使得周凡微微一怔，结束了吗？ 似乎……也没有婴九说的那么危险。 不过是否结束，周凡对此很怀疑，他抬头看向了婴九，希望从婴九那里知道答案。 婴九没有说话，她只是板着脸，因为结果跟她预料的不一样，她预想的是周凡或许不会死，但前提是船出手，但现在船还没有出手，怎么可能结束呢？ 周凡犹犹豫豫，刚想开口询问，他脸色突然大变起来，因为他忍不住颤抖起来，血肉、真元等所有力量都在被吸收，往肚腹里涌去。 他的肚腹处就似产生了巨大的旋涡，在不断吸收他的一切。 周凡脸容扭曲啊啊啊地大吼起来，难以想像的剧痛。 婴九目露精光，这才对，终于要开始了，船你会怎样做？你真的有办法救他吗？ 周凡以人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下去，他变得骨瘦如柴。 这本来是在船上，按理来说，他就算在船上死去，也不会有事，但那颗果子就似他以前吞下的寿果那样，是可以影响到外界他的身躯。 所以他这次要是在船上死去，那外界的他同样也会死……周凡强忍着剧痛没有再痛喊出声，努力控制身体力量的流逝，但这种流逝是不受他控制的，还是在不断流逝。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这种流逝已经减缓，还没等他来得及多想，就已经结束了流逝。 周凡在微微喘气，他的身体状况很不对劲，他的很多力量被吸收了，现在的他就似仅剩一层皮贴着骨头，比瘦猴还要瘦得恐怖，眼球也微微陷入了眼窝里面，看起来眼窝变深了一样。 他连忙盘腿坐下，确认自己的身体状况，他发现自己的大部分血肉以及真元都被吸收了，龙神血这些不可或缺的力量只是被吸收了一丝丝，血肉与真元都可以恢復过来，也就是说这次吸收对他的影响并不大。 第451页 但他依然很担心，这种突然被吸收走一切的感觉太可怕了，要是再来一次，他可能会死。 他更关心的是自己被吸走的力量去了哪里？ 他内视身体的状况，查找异常，然后他骇然发现，他的肚腹内多了三个很小的小球，他尝试着内视这三团小球，但只能看到一片模煳，什么也看不到。 难道我长了三个瘤……周凡沉着脸想，他不敢动这三个连颜色都说不清的小球，怕引来更大的反弹。 婴九见周凡保持住了状态，并没有死去，她也是皱着眉头，打量着瘦骨嶙嶙的周凡，这就结束了吗？ 她还是没有看到船出手帮周凡的迹象。 周凡睁眼，看向正盯着他的婴九，「这是怎么回事？结束了吗？」 「不知道，但我想并没有。」婴九缓缓道：「因为你还没死。」 更因为船还没有出手，怎么可能就结束了呢？ 周凡嘴角扯了扯，要是认识他的人，看到他瘦成这样子，肯定认不出他了，他道：「有没有办法确认它是否结束了？」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替你检查一下。」婴九想了一下认真道。 「好。」周凡没有拒绝，他无法确认的情况下，婴九愿意帮他，他没有理由不答应。 其实无论有没有结束，就算那果子再次搞事，周凡也没有任何办法阻止，但如果能确认结束，至少他不会如此惶惶不安。 周凡一答应，婴九就到了他身前，她伸出白皙修长的一根手指点在了周凡的印堂上。 周凡能感觉到一股强大之极的力量从他印堂贯入，然后迅速流经他身体的每个角落，在这船上，婴九并没有办法伤得到他，所以他并不担心，只是耐心等着结果。 那股强大的力量最后停留在他肚腹内结出的三个小球上，停了好一会，才不再停留，全部收了回去。 婴九缩回手指，她脸上露出愕然之极的神色，她眼帘垂下。 「怎么了？」周凡还是第一次看到婴九脸上露出这样的神色，就他认知的，这个女子神经质，就连船都不怕，为什么露出这样的神色，他再次紧张问：「怎么了？」 「这怎么可能……」婴九没有理会周凡的询问，她脸上的愕然露出了茫然不解。 「什么不可能？」周凡又问。 婴九依然没有理会周凡，她微微挑眉，伸指虚划，每一笔落下，都有黑色的符线生成，符线很快勾连成一枚枚玄奥的黑色符文。 黑色符文在空中悬浮，它们不是固定的，而是在不断变幻形状。 周凡不懂婴九在做什么，他怀疑婴九在推衍，但又不敢肯定。 婴九画符的速度越来越快，她的眉头蹙得越来越紧，就似结出了一朵忧愁的小花。 悬浮的黑色符文越来越多，它们散发出淡淡的黑光，最后嘭的一声，彻底崩散为黑色的光粒。 婴九伸手轻抚黑色的光粒，黑色光粒彻底消失不见，她脸色恢復了平静，扭头看向周凡的眼眸幽深。 周凡下意识挺直了背嵴，希望能从婴九那里得到答案。 「我输了。」婴九淡淡道：「那颗果子被你消化了，世间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奇宝。」 周凡脸露喜色，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吞下这颗果子没有死，似乎船也没有出手帮忙，只要没有死就好，只是他很快笑容收敛问：「那我肚里那三个小球是怎么回事？」 婴九听到周凡这样问，她又发出了癫狂的笑声。 周凡的心直往下沉，这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我也没想到原来这果子是这么回事。」婴九笑容满脸道：「这样说又不对，又或者本来就似它那变化多端的外形一样，会随着能消化它的人不同而呈现出不同的效果。」 你这样子说话真欠揍……周凡急声道：「所以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婴九淡淡笑道：「恭喜你，你有身孕了。」 第1419章 三胎 恭喜你，你怀孕了。 周凡听了这句话怔了好一会，他那因为消瘦而清晰可见的脸骨都是抖了抖，「这种时候，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我没开玩笑。」婴九脸上露出荒诞的邪笑，「你真的怀孕了。」 周凡脸色复杂看了一眼自己那因为瘦下来完全缩进去的肚子，「就因为我肚里的三个小球吗？这岂不是说我怀了三胞胎？」 周凡后面那句话带着很浓的调侃意味，他对婴九说的话明显不信，又或者婴九的话另有更深层的含义，他不可能真的好似一个娘们一样怀孕了。 「你现在可能不信。」婴九阴阴笑道：「但你很快就会知道我有没有说谎了，你怀上的真是三胞胎，那颗果子没有就没有了，我可从来没有见过男人怀胎，而且还是三胞胎，能见识到这种事，对我来说，也算值了。」 周凡：「……」 周凡吓住了，他有些傻眼问：「你意思是说我消化了那颗果子的后果是我怀孕了？」 「不死就不错了。」婴九啧啧评价道：「我也弄不明白，为什么你能消化了那颗果子，这么多人都死了，肯定是船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弄了手脚。」 「你刚才画的那些黑色符文作什么用的？」周凡问。 「推衍用的。」婴九面露异色道：「但没有什么好说的，因为我什么也推算不出来。」 第452页 「你在推算什么？」周凡追问。 只是婴九并没有回答，她还是看着周凡，就似在看一个有趣的实验品，事实上周凡在她眼中，就是一个实验品。 周凡见婴九不肯回答这个问题，他又沉着脸道：「你说我怀上了三胞胎，那我怀的是什么怪胎？」 「这我也不知道。」婴九摇头坦诚道：「那颗果子我至今都不知道它是何物，你觉得我会知道能够消化那颗果子的你怀上的是什么怪胎吗？」 「那你如何确认我是怀孕了的？」周凡不解问。 「因为它们三个有生命，还在汲取你身体的营养在不断成长，这不是怀孕了是什么？」婴九笑道。 「这是寄生。」周凡脸色大变纠正道：「另类寄生。」 他听了半天才听明白，婴九说什么怀孕，完全是胡说八道，寄生才是正确的说法，但他又无法察觉那三个小球在汲取他的身体营养，这让他的头皮隐隐发麻。 「这样说可不对。」婴九微微挑眉道：「它们还没有太多的意识，现在又不会伤害你，你这是怀孕了。」 周凡的瘦得只见骨头的脸又是抖了抖，「不管它是寄生还是怀孕什么的，你有办法让我摆脱它们吗？」 「这个就算我知道办法都不会帮你。」婴九笑道：「更别说我也没有办法，就我刚才替你检查到的，你肚里的三个小东西已经与你的身体融成一体，你要是想杀了它们，那你就会死，至于它们会不会就此死了，这就难说了。」 也就是说我就算想与它们同归于尽也做不到吗……周凡的眼瞳收缩了一下，他急声道：「如果无法将它们除掉，那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谁能说得准？」婴九笑容诡异，「这要看它们会往哪个方向转变了，不过我猜最好的结果就是，你的肚子似孕妇那样一天天大起来，然后将三个小傢伙顺利分娩出来。」 分娩……周凡不知作何表情好了，这还是最好的结果？ 「再坏一点的结果是，它们会突然出生又或者突地需要大量的营养，直接将你杀死，这都是有可能的事情。」婴九又补充道。 周凡不想再听婴九说下去，婴九反正又没能替他解决问题，他低头看着甲板，向船求助。 当初是船说他吞下果子不会死，现在是不会死，但这种事他也接受不了。 他很快就得到了船的回应，为此呆若木鸡起来。 「船怎么说？」一直关注着这事的婴九开口问。 周凡呆呆坐着，婴九没有再催，只是耐心等着周凡回神，她很少有今夜好奇心这么旺盛的时候，就似回到了那个纯真少女时代。 周凡有些呆滞的眼神过了好一会才变得灵动起来。 「船怎么说？」婴九再问。 周凡有些恼怒道：「船说这三个小东西不会伤害我，只要等时间到了，我把它们生出来，那事情就解决了。」 他怀疑船早已经知道了他吞下这颗果子之后会发生的事情。 「船有没有说你会生出什么样的东西来？」婴九又问。 周凡摇了摇头，他又低声向船询问起来，只是这次船没有了回应，这岂不是说船也不知道，还是不能说？ 他又问起了更多关键的事情，如这三个东西什么时候才会生出来这些问题，但是根本就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船就似消失了一样。 「看来它什么都不愿意跟你说了。」婴九缓缓道。 周凡沉默不语，他此刻心情有些复杂，但他很快就调整了心情过来，无论如何，他吞下那颗果子之后，至少没有死，只要等肚里三个未知来歷的东西出生之后，那问题就解决了。 「你就这么相信船说的话吗？」婴九阴笑道：「你就没有想过，如果它是在骗你，是在利用你，说不定你就要死了。」 对于此话周凡微微挑眉，他并没有将这话放在心上，因为船要是想杀他很容易，用不了如此复杂的手段，要是这样，未免太看轻船了。 「果子是你逼我吃下的，不是船。」周凡又点破道：「我要是真的死了，你才是罪魁祸首。」 「但现在我死不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忘记给我了？」周凡说的是符种王之诡想。 「这下子真的是亏大了。」婴九说是这样说，但她表现得很平静，她伸手捉来了一缕灰雾，灰雾幻化出一个黑铁盒子。 盒子表面铭刻着蓝色的禁制符文。 婴九只是瞥了一眼，她就松开了手，黑铁盒子向着周凡漂浮而来。 周凡接到了黑铁盒子，他知道盒子里放着的是王之诡想，脸色稍缓，被逼得吃下那颗果子，虽然肚里面无端端多了三个未知的东西，但好歹梦梦的问题解决了，他又得到了王之诡想。 这样一想，似乎怎么都亏不到哪里去？ 第1420章 融符 周凡先打开了黑铁盒子，盒子里面的是一团黑漆的泥浆。 但这泥浆又不是完全漆黑的，带着一丝淡淡的红色。 周凡看着这团泥浆，他感到自己的心神好似被摄了进去一样，连忙把黑铁盒子关闭，这种感觉才消失。 「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在外面的世界，你要是敢这样注视着王之诡想，你可能会人魂崩溃而死。」婴九一边缓缓说，一边伸出了一根手指，她的指尖有着一点金色的光芒溢出。 第453页 这点金色光芒向着周凡飞去，很快就顺着周凡的眉心钻了进去。 这点金色光芒是王之诡想的融合方法，这本来就是周凡事先与婴九约定过的，他不可能忽略了这事，所以婴九才会给得这么爽快。 每一符种的融合之法都不太相同，周凡细细看了一遍婴九所给的容纳之法，他才算松了口气，这容纳之法并不难，不过符种的容纳之法本来就不会很难，符种境难的是肉身是否能容纳符种。 周凡又抬头想了想道：「我现在这么瘦，那我一觉醒来，也会成这样子，对吗？」 婴九点头，对于这种小问题，她懒懒道：「你这又不是什么大问题，等回头找些大补的药材、肉食好好补一补，身体的气血很快就能恢復过来，话说回来，你怀孕了，确实需要好好补一补，无论如何可不能亏了肚子里的孩子。」 说到这里，婴九又是发出癫狂的笑声，她觉得这事甚是好笑。 周凡哼了一声，只要确认不会有事就好。 早上醒来，周凡还没睁开眼，就听见小绻哽噎的声音传来：「主人这样子了，肯定是救不回来了，待会我们把主人的东西分一分，以后咱们就各走各的了。」 「你们应该提前叫醒我才对，就算我没办法把主人唤醒，也能听到主人给我们留下的遗言，现在好了，主人连最后的话都没有留给我们。」小绻又哭唧唧埋怨道。 「……」周凡眼角跳了跳，他睁开眼看到小绻正趴在他被子边哭着，他怒斥道：「你这白痴小绻，我要是死了，你还能活着……」 「主人，你没有死呀。」小绻怔了怔，连眼泪都顾不上擦。 小妹与墨墨都是轻吠了两声。 「废话。」周凡没有理会小绻，他发现自己果然变瘦了，而且还是瘦成了皮包骨那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瘦猴的亲兄弟。 他一想起在船上发生的事，又是隐隐头痛起来。 「太好了，主人没有死。」小绻用袖子抹了抹眼泪。 周凡有些感动看着小绻，看来小绻还是挺关心他的。 「主人要是死了，欠我的那些鸭腿就再也讨不回来了。」 周凡：「……」 「小绻，你的两百鸭腿没有了！」 周凡把小绻训了一顿，他才把装着王之诡想的黑铁盒子收了起来。 周凡一夜变瘦的事情可瞒不了府里的人，杜泥他们见到周凡这样子都有些吓住了，周凡说是因为修炼了某种特殊的功法而导致，才安抚住了杜泥他们。 接着他开始大吃大喝，不仅仅是大鱼大肉，还有一些滋补的珍贵药材同样在不断服用。 一个金身境修士对食物药材的吸收转化率强得惊人，仅仅三天时间，周凡就不再似之前那样瘦得吓人，血气同样恢復了很多。 这让瘦猴感到有些遗憾，果然阿凡不可能似他那样继续瘦下去。 周凡恢復了大部分血气之后，他就没有再等下去，而是开始在院落里布置数套符阵，然后取出了那盛放着王之诡想的黑铁盒子。 除了黑铁盒子之外，他又取出了一块黑色的矿石、一节青色的竹子以及一青瓷瓶，瓷瓶里装着紫色的水。 这三件东西都是他从黑水城的商队里购买而来的，黑水城的商队很少，但不是说没有，幸好这三件东西并不算什么太稀罕的物品，要不然那就麻烦了。 他又取来一个黑色的瓷盆，先把青瓷瓶里紫色的水倒进了黑瓷盆里面。 然后他又把黑色的矿石扔了进去，黑色的矿石一接触紫色的液体，很快就融解。 瓷盆里的液体就变成了紫黑色。 周凡这才把青色的竹子也扔了进去，青色竹子同样开始消融，化作了青色的液体。 这其中的顺序要是错了，如先把青色竹子扔进去，那黑色的矿石就再也无法融解，这些材料就废了。 周凡脸色微凝看着黑瓷盆内不相融的青紫黑三色液体，他的双手悬在瓷盆的中心，墨蓝真元从掌心蔓延而出，灌入了瓷盆里的三色液体内。 三色液体在不断吸收着蔓延而出的真元，三色液体开始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待差不多之后，周凡才松开手，这是他给王之诡想准备的『食物』，这种容纳之法是婴九所创，她当初得到了两份王之诡想之后，都不知费了多少心思，才借鑑了其他符种的容纳方法，创出了这门容纳之法。 王之诡想不是生灵，『食物』一说只是比较容易理解的说法而已，唯有王之诡想吃饱了，那才会变化出真正的形态。 他闭上了眼睛，小绻她们也早已被他赶入了屋内，并且不允许她们偷看，否则要是被王之诡想影响，那可不是说着玩的。 闭上眼的周凡将黑铁盒子打开，倒入了黑瓷盆内，他听到了滋滋的奇异声，当那奇异声消散，他才小心翼翼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前正悬浮着一拳头大的黑色火焰，火焰中心不断变换各种奇怪的幻象，这些幻象变换得太快，快得让人感到眼花缭乱。 周凡眼神炯炯看着，这才是王之诡想的真正形态。 他双手合在一起开始结出了一个个印记，每一个印记完成，就有一道金色的光芒落在漆黑的火焰内，漆黑火焰越缩越小，拳头大的火焰最后只剩下拇指头那般大。 周凡伸指一点漆黑火焰，那点漆黑火焰就沾在了他的指尖上，他的上衣四分五裂，他将指尖那点漆黑火焰按在了心窝上。 第454页 漆黑火焰从心窝处钻了进去。 周凡浑身有着漆黑火焰蔓延而出，他眉头微皱，闭眼运转真元，试着把王之诡想融为身体的一部分。 他的肉身与人魂都为此隐隐颤动起来，勉力与体内的符种开展了漫长的拉力赛。 时间缓缓流逝，那一直灼烧着的漆黑火焰渐渐收敛进体内，他的眉心处多了一枚漆黑的火焰符文，火焰符文给人一种虚幻不真实之感。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散发出来的强大气息不断攀升。 符种境！ 第1421章 人头果树现 院落内的雪被周凡身体散发出来的强大气息吹得席捲而起，就似院落内起了一场小型的暴风雪一样。 不过这股强大的气息很快收敛消散，飞雪又落在了地上。 周凡眉心处那漆黑火焰符文也在缓缓淡去，他睁开眼，眼瞳深处似乎有万千幻象在生生灭灭，直至数息时间才恢復了正常。 他站在雪地上，面露淡淡的笑意，踏入了符种境初期的他真元的数量与威力都增长了一大截，当然真元的变化只是其次，符种境更加强大的手段是其拥有的符种。 而他拥有的符种可是被婴九称为最强的王之诡想！ 王之诡想他还需要时间慢慢去领悟体会，才能将其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进入了符种境的他又拥有这么强大的符种，就算是遇到了金丹境，也不会再有任何的畏惧。 他微微挑眉，金丹境在大魏可不多见，这样的修士，不是能随便派出来的，不过周家死敌肯定有这样的修士，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 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心窝，他的寿数变成了一百零八年，进入符种境初期，只是给他增加了三年寿数。 符种境总共只会增加十年的寿数，比起金身境可以增加五十年寿数有着很大的差距，有些典籍上对此的解释是，金身境那是一次生命的跃进，而符种境只是容纳了符种，真元获得了增长，但对寿数却没有多大的改变。 当然这种解释未必合理，但符种境只能增加十年寿数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周凡没有多想，他现在不需要考虑寿数的问题，他的寿数足够让他活很多年。 他收拾了一下转身进入屋内，把小绻她们放了出来，然后让府里的厨师替他送来一丰富的酒席，他与小绻她们为他进入符种境好好庆祝了一番。 一晃眼又过了数天。 这数天时间，周凡都在领会王之诡想的用途，他本来还想向婴九这第一个拥有王之诡想的修士请教的，只是婴九根本就不愿意理会他，而是消失在船上了，他只能慢慢琢磨。 越琢磨，仅仅掌握了皮毛的他就已经为王之诡想的特殊而感到惊讶，一旦他使用自己的符种，就算是丹劫境恐怕也难以从他手底下撑得住多少招。 而更多的用法还得在实战中慢慢领会，但他还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进入了符种境，所以他的试验对象，目前只限于小小绻，就连杜泥他们都不知道他已经进入了符种境。 除了修炼之外，他还关心着其他事情，如张李小狐与蛮妖部族的谈判还在持续进行中，双方都已经否定了不少的比试方式，还没形成统一的共识。 还有就是已经过了这么多天，候十三剑还没有到黑水城…… 要不是杜泥他们提醒，周凡几乎都快忘记了这事，他们目前联繫不上候十三剑，只是知道候十三剑通过了苍东道城的传送阵法，但候十三剑到了什么位置，谁也不清楚。 该不会是路上遇到危险，死掉了吧……周凡有些担忧地想，这种可能性有，但更大的可能是候十三剑太懒了，走两步后退三步，鬼知道他能磨蹭多久。 周凡面露无奈，他摸了摸自己的肚皮，他又觉得饿了，这是一个让他感到忐忑不安的变化，他的食量比起以往变得大了足足三倍不止。 本来进入道境之后，他就算三天不吃不喝也不会觉得飢饿，但现在他似乎每时每刻都感到飢饿，需要进补大量的食物，后来他发现如果服用珍贵的药材补品，可以减缓他的飢饿之后，他就让厨房那边给他准备药膳了。 要不然他一天要吃五六次饭，这样也太浪费时间了。 这种变化他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因为他肚子内那三团小球…… 听说一些身怀六甲的女人就是这样，每天都感到很饿，要吃很多东西……周凡嘴角扯了扯，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别说这事不能跟人说，就算能说，他也不想跟人说。 实在是太丢人了，要是让别人知道他一个个堂堂七尺男儿怀孕了，岂不是要笑死人了。 他忽而又惊恐地想到将来平平的肚子会不会一天比一天大？ 他要是挺着一个大肚子，那想瞒也瞒不住…… 他现在天天暴饮暴食，原本瘦得皮包骨的身体已经恢復了原来的身材，这还不止，他的身体似乎比起之前还要大了一些。 「不行，这样天天吃吃吃喝喝的，我得更加勤奋修炼才行了，要不然就得成一个胖子了。」周凡摸了摸自己的秃头想，「秃头已经够丑的了，要是又胖起来，那就更难看了。」 咦，这该不会是孕妇肥吧……周凡不敢再想下去了，有些事情真的是细思极恐。 但他又不能不吃，要是他不吃，就饿得慌，他肚子里的三个小球，可都是小祖宗，他现在不管那三个小祖宗是什么怪物，他只希望它们出生之后，赶紧走，别再缠着他了。 第455页 周凡可不认为他把那三个小球生出来，就是它们的爸爸，他可不敢这样想。 就在周凡一个人胡思乱想之际，大都护府内的一个小吏急急走来，说杜泥他们让他赶紧过去。 周凡知道肯定是有急事，他就连忙赶到了集议室内。 「大人，张李兄传来消息，说蛮妖冰域内一夜之间出现了一棵三百丈高的巨大人头果树。」杜泥急声说道。 三百丈高的巨大人头果树？ 周凡怔了一下，他沉声道：「消息确实吗？会不会是蛮妖部族设下的陷阱？」 三百丈高的巨大人头果树，他从来没有听过能长得这么高的人头果树。 「应该不会有假，张李兄说蛮妖冰域的所有部族都为之疯狂了起来，并且为占据地盘争斗了起来。」杜泥又说道。 「为什么要占据地盘？」周凡微微挑眉问。 「据张李兄说巨大人头果树上的人头果很多，多到一时间数不清，但成熟的一颗也没有，那些蛮妖部族就为了争夺最便于夺得人头果的位置而打了起来。」 第1422章 边营 蛮妖部族为了争夺人头果树最好的位置打了起来……周凡脸色微微变化。 「张李兄还说我们大都护府不该错过这样的盛宴，如果大都护府不愿意加入去，那他希望以个人身份来加入这次争抢中。」杜泥面露无奈说。 这张李小狐……周凡嘴角扯了扯道：「那你们怎样看？」 「人头果树毕竟长在了冰域之内，如果我们也加入争抢中，肯定会与蛮妖部族发生不可避免的争斗，这会影响我们的血字誓约比试大计，我们不应该参与此事之中，最好把张李兄也唤回来。」杜泥脸色严肃道。 「那可是人头果，就这么放弃了？」熊飞秀瞪大了眼睛道。 之前他们可是讨论过向蛮妖部族讨要人头果作为血字誓约比试的奖品，所以都清楚人头果的价值。 「与人头果树相比，自然是解决蛮妖冰域的问题更重要。」杜泥皱眉道：「我们也不可能得到全部的人头果，所以损失应该不大。」 「我也贊成杜兄所言。」温晓开口道。 其余人反而是没有怎么开口。 周凡看向了钱飞飞道：「你觉得我们加入了对人头果的争抢中，会影响血字誓约比试吗？」 钱飞飞是在座最了解蛮妖部族的人，他本来就正在思索此事，见周凡询问，他沉吟了一下道：「我认为不会有很大影响，蛮妖部族向来嗜好战斗，在冰域内争抢一切可以抢的东西，对他们来说，本来就是十分寻常的事情。」 「我们加不加入，他们都不会太在意，我们能抢到是我们的本事，谁也说不了什么，我们眼巴巴看着，他们说不定还会嘲笑我们懦弱不敢争抢。」 「不过我还是要劝大人慎重，因为我们一旦加入争抢，就会不可避免暴露我们的实力，这说不定会影响血字誓约的比试方式……」 钱飞飞这番分析很有道理，杜泥也是微微颔首，是他想得不够详细。 周凡思索了起来，很快笑道：「暴露实力的问题不大，毕竟蛮妖部族与我们血字誓约比试，早已放弃武斗的想法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可不能放弃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人头果对符种境来说很重要，如果有足够多的人头果，就可以很快的速度来完成对符种的蕴养来进入符种境后期。 所以周凡当然不想放弃这次机会。 众人又商议了一会，事关重大，杜泥与夜来天香留下来处理黑水城的事情，温晓、熊飞秀、皱深深、瘦猴即是随周凡一同赶去。 不过很快奥公公就跳了出来，说他也要去，他眼里露出贪婪之色，这可是人头果，他当然不可能让周凡独自占了。 奥公公想去，周凡也拦不住他，只能答应让他也跟着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就出发了。 众人快速赶路，数天之后就到了木花县与蛮妖冰域的交界之处。 他们只是抬头仰望，就能看到那矗立在蛮妖冰域的巨大冰蓝树木。 三百丈高的树木，实在太显眼了，冰雪地域，植被太多低矮，冰树林中的树木最高也不过是数十丈，三百丈高的树木就这么一棵，只要不是站得太远，都能清晰看见。 他们不是没有见过这么高的树木，但问题是…… 「这真的是一夜之间长起来的吗？」熊飞秀有些傻眼地问。 「至少我上次过来的时候，没有发现这里有这么一棵树的存在。」周凡脸色微凝道：「都小心一些，这么异常高大的人头果树，从来没有任何记录。」 据典籍记载，人头果树高不过一丈，五百年结一次果，每次结果不超过十颗，而且果实成熟被摘走之后，人头果树就会消失在原地。 一夜之间，出现了这么高的人头果树，本来就是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即使人头果再诱人，该有的小心还是要有。 谁知道这其中会不会存在一些难以想像的危险？ 这些事就算周凡不说，皱深深他们也能预想得到，众人都是微微点头。 他们没有立刻深入蛮妖冰域往那棵人头果树的方向前进，而是沿着冰域边界走着，花了一些时间，才终于看到了一个营地。 这个营地是在发现人头果树之后，张李小狐带着人布置的。 第456页 周凡带着人出示令牌，进入了营地之中，才知道张李小狐带着大都护府的武者们去查看人头果树那边的情况，还没有回来。 周凡他们只能耐心等着。 没有多久，张李小狐才回到了营地之中，他一脸高兴道：「你们要是再不来，那我就不等你们了。」 众人笑着聊了几句，才进入营地的帐篷中，开始商讨正事。 张李小狐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道：「蛮妖冰域那些部族来了一大半，其余的太弱，才没有参与，这几天，每天都在为地盘争斗打得头破血流，但现在基本稳定下来，它们瓜分了所有地盘。」 「你们来得晚，我一个人带着这些武者，不敢与他们起太大的冲突，所以现在我们的位置比较靠后。」 「这些蛮妖有没有故意针对你们？」温晓问。 「那倒没有。」张李小狐摇头道：「我发现这些蛮妖部族除了自己的部族，其他部族在他们眼中与我们人族都是一样不可信的。」 「人头果树的情况呢？」熊飞秀问。 「现在人头果树的内层区域被五大蛮妖部族所占据。」张李小狐苦笑道：「我们的位置比较远，我利用望远器具观望过，但实在是太高了，有着雪花云气遮掩，根本难以看清巨大冠盖下的人头果成长情况。」 「不过据早前爬上去看过的一些蛮妖透露，上面的人头果很多，成熟程度也各不同，最快成熟一批也就是这几天时间了，慢的就难说了。」 说到这里，张李小狐停顿了一下，脸色凝重道：「这颗人头果树很独特，上面结的果子每天都在加速成长，与典籍中记载的五百年结一次果实有着很大的不同。」 「那这人头果会不会存在什么特殊的问题？或者这根本就不是能吃的人头果，而是一颗毒果吗？」奥公公有些担忧道。 第1423章 蛮妖五部 人头果生长异常迅速，这别说是奥公公，帐篷内的其他人同样有着这样的担忧。 「可别白忙活了一场，最后发现是毒果完全是白费劲。」熊飞秀嘀咕道。 「我认为这个可能性很低。」张李小狐摇头道：「要是人头果存在问题，那些蛮妖部族就不会一直留在这里了，虽然人头果未成熟时一摘下就会融化，但并不是没有手段测试人头果是否存在毒性。」 「尤其是人头果本来就是蛮妖冰域存在的灵材，蛮妖部族对人头果的了解比我们都要熟悉。」周凡接口道：「所以这个问题暂时不用考虑，至少那些蛮妖现在还没发现人头果有问题。」 「说得有道理。」熊飞秀的双眼微亮，「那现在只需要考虑如何从这些蛮妖部族手中夺得更多的人头果了，你说的那个处于内层的五大部族是哪五个部族？」 能占据人头果内层的蛮妖部族，实力在这么多蛮妖部落中就算不是最强，恐怕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分别是蚊人族、咒偶族、土象族、藕剑族、蝉妖族，除了土象族，其余四族都是人数过万的大部落。」张李小狐缓缓说。 周凡他们脸色微微变化，这五个部族都是蛮妖冰域的强大部落，就算人数最少的土象族，也因为单个族人战力彪悍，就算人数只有数千，但整体实力同样不下于其他四族。 「看来强大的部落都来了呀。」皱深深眼里爆发出炙热之色，他在黑水城平时除了修炼，都是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早就厌烦没有战斗的日子了。 「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们该从哪个部族下手，把他们赶走，占领一个最好的位置。」张李小狐感到有些苦恼道：「这五个部族据我了解，实力都差不多，而且极为好战，想赶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容易。」 众人都加入了讨论之中。 周凡却没有说话，露出了思索之色。 「大人，你在想什么？」瘦猴问，他也早已跟着杜泥他们改口，在这样正式的场合称周凡为大人了。 「我在想怎样才能把所有的人头果都给拿到手中。」周凡随口应道。 帐篷内皆是一静，瘦猴怔了怔道：「这应该做不到吧。」 奥公公哈哈大笑了起来，「周凡，没想到你比我还要贪心，这怎么可能做得到，难道你以为我们这么一点人能横扫蛮妖五大部族吗？」 「我觉得可以试试。」皱深深眼里露出疯狂之色，「让我打头阵，你们殿后。」 「小皱，这样太冒险了。」奥公公有些傻眼道。 「这似乎很有趣。」熊飞秀也是感兴趣道。 「虽然我也想把所有人头果都占了，但这不可能做得到的。」张李小狐摇头道：「就算我们能横扫五大部族，但其余的蛮妖部族我们也无法处理。」 「你有计划吗？」温晓问。 「没有。」周凡笑了笑道：「我只是在琢磨有没有这个可能，你们觉得树上会有人一直守着吗？」 要是没有人，那他倒是可以提前飞到树顶去，然后等果子成熟的那刻就立刻偷走。 「肯定有。」张李小狐沉声道：「蛮妖部落中有好一些拥有飞翔能力的部落，我曾经观察过，它们试图从空中飞去，靠近人头果树，结果被击落下来了，树的中下段已经爬满了人，顶上的人肯定会更多，五大部族派了人在上面守着。」 周凡微微挑眉，要是这样，那他就算隐身飞过去也没用，毕竟熟了的果子会被立刻摘走。 第457页 「听你这么说，五大部族是准备垄断所有的人头果吗？」温晓问。 「嘿，它们不敢向所有蛮妖部族明言，但它们的举动证实了它们确实是这样打算的，我怀疑它们暗中联繫沟通过，所以我们要是想获得一定的份额，只能把其中一支蛮妖部族的地盘占了，才可能与其他四大部族交流接触，看能否加入这场瓜分盛宴之中。」张李小狐道。 蛮妖部族互不相信，所以就不怕其他四个部族联合起来对付他们。 张李小狐又看向了周凡道：「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我们挑选哪个部族下手？」 周凡微微皱眉道：「要是只占五分之一，那实在是太少了，我们至少要占五分之二，甚至更多才行……」 「可是想对两个部族出手，我们未必对付得了，而且说不定会引起其余三大部族的忌惮……」张李小狐面露担忧道。 「这个我来想办法。」周凡心里面已经有了一定的想法，要是只有金身后期的他或许做不到，但现在可未必就做不到了。 「你想到了什么办法？」熊飞秀好奇追问。 「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行，等我试试再说吧。」周凡一脸神秘道。 「你这人老是神神秘秘的，你不说出来，怎么知道行不行？」熊飞秀翻了一下白眼道。 周凡笑了笑道：「要是我的尝试失败，那我们再按照张李兄所说的那样，从五大部族中挑选一个下手。」 周凡不愿意细说，那是因为牵涉到了他的秘密，他不说，张李小狐他们就没有多问。 张李小狐扫视了一圈帐篷内的人，最后瞥了一眼奥公公，他心里面的一些话还是没有说出来，而是耐心等到众人商议差不多之后，他才轻咳一声说：「周大人，有些事我要私下跟你汇报。」 「张李小狐，你这是信不过我们？」熊飞秀跳了起来道。 「凡是有关仪鸾司的一切事，我都可以在旁边听着。」奥公公更是毫不客气指出道。 「张李兄肯定有张李兄的想法。」周凡看着熊飞秀说，他又转身看向奥公公道：「奥公公，关于仪鸾司的事情当然不能瞒着你，但张李兄想跟我说的是私事，你留下来恐怕不合适吧？」 「对，我要跟周兄说的是私事。」张李小狐也是点头说道。 熊飞秀哼了一声走了出去，奥公公也是哼了一声看着周凡警告道：「不管你们想说什么，但是你们都不能把我那一份给吃了，要不然咱们走着瞧。」 还没有人能把他奥公公的东西吃进肚子的！ 第1424章 重现蓝绿 奥公公走了之后，皱深深自然是尾随其后，温晓与瘦猴没有多说，同样退出了帐篷之外。 他们一走，就只剩下张李小狐与周凡在了。 张李小狐从储物袋之内取出了一道符箓，贴在地上，符箓散发出的光罩，这是防止外面有人偷听。 「张李兄，你究竟想与我说什么？」周凡笑着问。 「周兄，接下来的问题很关键，我想问的是，你是打算以大都护府的名义争夺这些人头果还是以个人的身份争夺人头果？」张李小狐问。 「这有区别吗？」周凡怔了一下问，大都护府可以说就是他的，一切归他调配。 「这当然有区别。」张李小狐面露狡诈之色说：「如果是大都护府的名义，那你争夺到这些人头果就是大都护府的，你想用黑水城谁也无法说什么，但终究会被记录下来，而且黑水都护府有充分的自治权，但名义上是受寒北道城统领的。」 「这么多的人头果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寒北道城那边知道了，你觉得他们会怎样做？」 周凡脸色微凝，要不是张李小狐提醒他，他都没有想到这茬，关键是最近那雷天阳太安静了，但并不代表雷天阳就什么也没有做，说不定雷天阳早已经得到消息，告诉了寒北道主府，寒北道主府已经开始默默关注这事。 一旦他们夺得了人头果，那就会伸手过来摘果子。 「周兄想不到不奇怪，但我在张李家，我那些兄弟们为了一些蝇头小利都能打破头的……」张李小狐平静道：「还不如让钱参谋他们不要记录此事，我们以个人名义来夺得人头果。」 「这样我们就不需要以功勋来换人头果，要是财库空得太厉害，你就以个人名义把钱捐给财库，同样是左手倒右手，但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张李兄说得有道理。」周凡笑道：「那我待会就联繫钱参谋他们，告诉他们，他们会知道怎么做的。」 就说黑水大都护府人员不足，为了安全，不敢参与此事，只是选择了静观其变。 到时真的得到了人头果，那也是与大都护府没有任何关系。 周凡对此很满意，他带来杜泥这些人，不是没有起作用的，单单是张李小狐这个提醒就很值得了，要不然回头寒北道主府那边以一些名义伸手过来，他也不好对付。 「这些不过是小问题，希望周兄的办法能起到很大作用。」张李小狐轻摇头道，要是无法得到大量的人头果，那后续计划再周密也没用。 没有多久，周凡就独自一人离开了营地，他将小妹与墨墨也留在了营地之内。 他向着人头果树的方向而去，原先他心里面只是有着大概的想法，但张李小狐说最好以个人名义来夺得人头果，这使得他的想法更明确了一些。 第458页 但还是一个计划雏形，不过雏形就足够了，计划得再详细也赶不上变化。 他很快就进入了隐形状态，施展御风术的他飞了起来。 越飞越高，冰雪大地也就离他越来越远，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开启眼识，看到了冰天雪地下驻扎的一个个部落。 他觉得有些可惜，因为这么多的蛮妖部落……要是黑水都护府有足够的兵力，说不定能够将蛮妖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但这些蛮妖部落实力强大，要是真的开战，黑水都护府未必能赢，而且蛮妖部落也不会傻乎乎地跟你打硬仗，要是形势不对，它们往冰域深处一躲，所以想纠集兵力过来消灭蛮妖部落的想法，根本就无法实施。 周凡知道一些实力不错的蛮妖部落，就算对天空也会有着一定的提防，所以他没有飞得太低，而是开始沿着蛮妖部落绕圈，观察着一个个蛮妖部落。 他由外往内绕圈，越是接近巨大冰蓝色的人头果树，蛮妖部落就越少，直至最后，只剩下五个截然不同的部族。 悬浮在空中的周凡看着五个部落内如蚂蚁一般走动的蛮妖，他观察着它们的位置、数量、样子，脑海里回想大都护府收集过来的关于五个部族蛮妖一些能力介绍。 他心里面的想法变得越来越清晰，观察完毕之后，他又抬头看了一眼距离他不远的人头果树，他没有再飞过去，因为就算他隐形了，也可能被身怀特殊瞳力或者一些拥有一些特殊物品的蛮妖观察到。 蛮妖部族的生态复杂，它们经常厮杀，但有些大部落对于其他部族的俘虏不是都杀死，而是将一些有用的蛮妖收入族内，当作奴隶驱使，所以大的蛮妖部落，并不是只有单一的蛮妖，还会有其他奴隶蛮妖帮忙。 当然有些蛮妖宁死不屈的，那就只能杀死。 周凡转身飞离，他很快就飞出了蛮妖部落的外层，直至足够远，悬浮在空中的他闭上了双眼，当他再睁开眼时，他的身前渐渐有蓝绿色的光芒凝成，很快就凝造出一个与他差不多高的蓝绿怪谲。 蓝绿怪谲背后有着四片透明的翅膀，翅膀上有大小不一的蓝绿旋涡纹路，旋涡纹路左右完美对称，蓝绿旋涡纹路还在不断闪烁变幻大小。 蓝绿怪谲如人头颅大的三个复眼之上有着三根蓝绿触鬚正在随风飘荡，它似乎在注视着周凡。 这蓝绿怪谲与差点毁了高象县的蓝绿怪谲一模一样。 当然它是假的，它是周凡使用王之诡想变化出来的，但跟真的一模一样。 周凡饶有兴趣看着自己造出来的蓝绿怪谲，他甚至贴近用眼睛观察，都无法看出这是假的。 他伸出手，直接贯穿了蓝绿怪谲的身躯，他什么也没有触碰到。 「真的是太真实了，要不是直接接触，根本就无法发现它是虚幻的幻象。」周凡摩挲着下巴啧啧称奇，而且据他从婴九那里得来的消息，说王之诡想这法则系符种强大在于，就算是拥有勘破虚幻的瞳力，也很难辨认出它是假的幻象。 随着他的符种越完善，想看穿他的幻象就越难。 当然变化出难以看破的幻象，只是王之诡想最基础的一项能力，它还拥有更多厉害的用法。 第1425章 刀锋大将军 周凡看着自己幻化出来的蓝绿怪谲，他的心念一动，将蓝色替换为了黑色，绿色替换为了红色，把三只复眼缩小，化作了十六只复眼，透明的蓝绿翅膀也在缩小，化作了不规则的三菱形状。 其余的部位也作了微调，没有花多少时间，他眼前的黑红怪谲变得比之前更狰狞可怖，让人望之生畏。 这下就算是曾经见过蓝绿怪谲的张李小狐这些人，也认不出这是他们曾经见过的怪谲了。 周凡很满意，他的身体同样被黑红光芒所笼罩，他幻化成黑红怪谲的样子，只是他比起身旁的黑红怪谲还要庞大一倍。 他咧嘴，露出了满口锋利尖锐细密的黑齿。 「我们就称为刀锋虫族吧，我是刀锋大将军！」 周凡哈哈笑了起来，空中的黑红怪谲以难以想像的速度在不断复制，密密麻麻的黑红怪谲，就似一朵巨大的黑红云朵飘在空中。 直至足足有十万之数，周凡才停下了复制，这还是他的真元十分庞大，才能复制这么多，否则即使是这么低级的幻象，也不可能复制如此庞大的数量。 与此同时，他的真元每一息时间都在下降，但他的龙神血又吸取外界元气补充真元回来，使得他轻轻松松维持了十万数量的黑红怪谲幻象。 天空上飞翔的雪鸟都被吓得急速下坠。 「走吧。」周凡声音变得低沉尖锐。 他当先飞去，黑红怪谲们也跟着他飞动起来。 以他现阶段的水平，王之诡想制造出来的幻象无法离他太远，要是太远，那幻象就会自己消失。 而且以他的人魂，也不可能让十万黑红怪谲分开各自做自己的事情，他最多控制小部分的怪谲去做事。 黑红云朵在低空飘过，很快就进入了人头果树的外层区域。 外层区域的蛮妖部族不可能忽略这朵飘来的巨大黑红云朵。 黑红云朵缓缓飘来，去到那里，那里就被巨大阴影笼罩着。 底下有蛮妖发出了惊唿声，起初它们还看不清黑红云朵是什么东西，但当巨大黑红云朵靠近时，终于有蛮妖看清楚了，它们发出了惊恐之极的喊声。 第459页 是怪谲，很多很恐怖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怪谲。 不少蛮妖奔走起来，开始带着族人逃离。 荒野外的主宰从来只能是怪谲，蛮妖部族对此比人族有着更深刻的认知，因为它们同样算是生活在荒野之外。 如此庞大数量的怪谲群，就算只是低级怪谲，也不是蛮妖部族能够抵抗的。 况且看那些怪谲的恐怖造型，级别恐怕不低。 外层区域的蛮妖部族开始搬迁逃离，它们的搬迁速度向来是很快的，已经有蛮妖部族在远离这片区域。 中层区域的蛮妖部族也吓住了，它们猜出了原因，这些怪谲肯定是冲着那棵巨大人头果树而来的，否则不会这么凑巧。 但中层区域的蛮妖部族比起外层区域的蛮妖部族更强大，它们不敢贸然飞起，而是小心翼翼发出了攻击，试探着这黑红怪谲群。 只是它们很快骇然发现，它们的攻击犹如石沉大海，根本就溅不起任何的浪花，它们的攻击犹如打在了空气中一样，没有黑红怪谲被它们击落下来。 废话，你们的攻击本来就是打在了空气中……周凡心里面笑着，距离太远，黑红怪谲太密集，那些部族的攻击落空，也不可能会发现是打在了空气中，只是以为黑红怪谲所导致。 …… …… 「那是什么？」张李小狐用着望远器具观望着黑红云层时，他也被吓住了。 那层层叠叠的狰狞黑红怪谲，实在是让人头皮发麻。 奥公公这些人也被唤了出来，他们看到了那庞大的黑红怪谲。 奥公公脸色苍白，他尖声喊道：「我们赶紧走，这么多怪谲在，要是往我们这边冲来，那就真的完蛋了。」 该不会是我的霉运又发作了吧？奥公公有些疑神疑鬼想，他发现自己这一年多来特倒霉，总是遭遇各种各样奇怪的事情。 那些黑红怪谲看起来很可怕的样子。 「这么多的怪谲，要是冲着黑水都护府来，那就麻烦了。」温晓放下望远器具，脸色沉重道。 就连好战的皱深深也不敢说要把这些黑红怪谲全灭了，因为数量实在太庞大了，而且还不知道它们的强弱，他是好战，但可不蠢。 「真是见鬼了。」熊飞秀跳脚大骂道：「怎么附近突然就出现了这么多的怪谲都没有发现，这些探谲员都在睡觉不干活吗？」 「阿凡快回来。」瘦猴脸露惧意道。 「别等周凡了，我们先离开再说。」奥公公扯着嗓子大喊，「小皱，他们要是不走，我与你先走，留在这里等死吗？」 「别着急。」张李小狐没有放下望远器具，他沉声道：「那些怪谲是冲着人头果树去的，至少它们现在不会往我们这边来。」 「在周大人没有消息回来前，我们就不能随意离开。」温晓脸色严肃道：「我们要观察这些黑红怪谲，它们未来可能会进入黑水都护府，这是我们将来要面对的敌人。」 …… …… 张李小狐他们在商量，天空中的周凡带着自己制造出来的庞大幻象，缓缓向前飘动。 外层的蛮妖部族已经全部离开了，中层的蛮妖部族有着一些离去了，但是有着不少部族依然在观望。 人头果可是稀有的灵材，要是只有一些，它们会毫不犹豫离去，但目前那棵人头果树可是结出了数万颗的人头果，让它们就这样放弃离去，它们当然不会甘心了。 周凡原本的计划是能将所有蛮妖部族吓唬走最好不过，但这不过是最理想的局面，所以现在有蛮妖部族不肯离去，也不是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 毕竟这些只是幻象，周凡也不可能让幻象作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攻击，吓唬效果不可避免就差了一些。 黑红怪谲群已经接近内层，藏在黑红怪谲内层的周凡看到内层的五个部族同样没有离去，而是全部聚在一起，在冷冷注视着天空上庞大的怪谲群。 这五个蛮妖部族联合起来的唯一可能就是对付强大怪谲。 如巨大云朵移动的黑红怪谲群在内层位置停了下来。 难以形容的巨大压力从天上散发下来，笼罩着蛮妖五大部族。 第1426章 给你们一个机会 庞大黑红怪谲群如一朵笼罩大地的黑红云层，使之处在巨大阴影之中。 五大部族即使不愿离开，但他们也不敢第一时间动手，害怕自己一旦动手，就似捅了马蜂窝一样，那些黑红怪谲会全部降临下来。 这样他们即使能赢，恐怕也付出很大的代价。 别看他们联合了起来，但要是这些黑红怪谲太强，他们会毫不犹豫离开，蛮妖们骁勇善战，从来不会与怪谲死磕，要不然他们可无法在危险的蛮妖冰域生存这么长的岁月。 但要他们什么也不做，而是默默离开，那也做不到，五大部族的人加起来已经超过了六万，中层还有部族不离开，他们已经在与中层部族沟通，希望中层区域的蛮妖部族也加入他们，这样他们的胜算就更大了。 他们抬头紧张看着，那庞大黑红怪谲群之中突地飞出了一个身材高大的黑红怪谲。 「我们乃是刀锋虫族。」周凡用尖锐的爪子一指冰蓝色的人头果树，声音缓缓扩散，传入所有人耳中，「此树将属于我之一族皇帝，吾皇仁慈，不愿轻易屠杀世间生灵，汝等速速退去，否则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第460页 蛮妖们都是微微一怔，它们大多数都听不懂周凡的话，但从那独特的说话语音中都听出来了，这是人语。 怪谲口吐人语不奇怪，毕竟人是最大的生灵族群。 蛮妖五大部族内精通人语的人迅速跑到各自族长身边，给他们翻译周凡所说的话。 五大部族的族长都是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对方居然是智谲。 唯独只有智谲才会说人语，只是智谲数量很稀少。 「不愿意退走吗？」周凡那如雷电轰鸣的声音继续扩散，震得不少蛮妖的耳膜生疼。 周凡举起了手，天空中的庞大黑红怪谲，都是展翅作出了准备降落下来的姿势。 蛮妖们抬头恐惧看着天空的黑红云层。 「等等。」一个声音从底下传了出来。 周凡那锐利爪子一握拳，庞大黑红怪谲群又齐刷刷微收翅膀，悬停在空中。 这个动作使得不少有见识的蛮妖都是脸色微变，这种令行禁止，军队就似一条心的怪谲群，就算级别不高，也让他们忌惮不已。 「这位大人，不知如何称唿你？」依然是那个有些沧桑的声音在说话。 「吾乃是圣上麾下第十三军大将军，编号九五二七。」周凡用尖锐嘶哑的声音道：「为了方便与你们这些生灵交流，你们可以唤我为刀傲天。」 十三军……也就是说那刀锋虫族至少有十三支军队，要是每支军队都有这等数量……众蛮妖心神剧震，这些刀锋虫族是从哪里来的？ 蛮妖冰域要是有这刀锋虫族在，那他们蛮妖部族还是搬迁吧。 「原来是刀大将军，你是为了人头果树而来的吗？」底下的蛮妖一阵商议，然后依然由最先的那个蛮妖发言。 「当然，这棵人头果树，吾皇看中了，特命吾带军队来取，吾之一族在不饿时从来不为难你们这等生灵，所以还是退走吧。」周凡冷冷道：「吾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刀大将军讲道理，那应该知道，凡事先来后到，这人头果树是我们蛮妖部族先占领，要我们让，这可是很不讲道理的事情。」蛮妖部族那个声音回答。 讲道理，你们蛮妖不是从来不讲道理只讲拳头的吗，还先来后到……周凡嘴角扯了扯，他耐心等了一会，似乎装作考虑道：「你们这样说也不无道理，吾皇近百年修心养性，不喜杀戮，但吾之一族素来信奉荒野大世界真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 「就算你们先来，要是实力太弱，凭什么让我们就这样退去？这样吧，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是否接受？」 「什么机会？」那个老者出言询问。 「吾观你们的军队，主要是由五个不同种族组成，那你们五个种族派出五个最强的高手出来，与吾一战，输者离去，你们看如何？」周凡沉声提议道。 蛮妖们都是沉默愕然看着天空那称为刀傲天的刀锋虫族大将军，它的实力真的强到可以挑战五大部族最强的高手吗？ 五大部族的族长站在一起商量了起来，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个办法不错，这样可以最大程度降低他们的损失。 如果真的输了，那就是技不如人，退出人头果树的争夺，并不是什么无法接受的事情。 难道都赢不了，还留下来送死吗？ 这是试探这名为刀锋虫族怪谲群最好的机会，比他们之前预想的以战争试探风险小得多了，毕竟一旦战争开启，都不知要死多少族人……甚至可能什么也得不到。 现在这名礼貌的刀锋虫族大将军提出了这个办法，那就按照这个办法来好了。 「它会提出这个办法，可能也是不想自己一方的兵力有所折损。」一个蛮妖智者如此猜测道。 这个猜测也得到了不少蛮妖认同。 「刀大将军，我们答应了。」很快就由精通人语的蛮妖回道：「但你必须下来，我们这边有几个强者并不会飞，这样才公道。」 其实就算会飞，他们也不想与一个擅长飞行的怪谲在空中战斗。 周凡微微点头，他背后虚幻的翅膀扇动，然后缓缓降落下来，落在了地上。 底下的蛮妖们连忙四散开来，瞬间就留出了一个辽阔的空地，近距离看到这狰狞黑红怪谲，那种压迫力就更强大了。 「派你们的强者出来，不要浪费时间。」周凡淡淡说道。 五个部族之中最强者就是它们一族的族长，五大部族的族长一一走了出来。 蚊人族族长皮肤灰黑，背后长着一双透明小翅膀，身体两侧伸出了六根锐利的触手。 咒偶族族长身材有些矮小，看起来与人无疑，但脸上有着数不清的咒文图案，生有一双有些暗淡的明黄眼瞳。 土象族族长足足有八尺高，它的皮膜就似老树皮那样皱着，通体呈现青灰色，象腿象手，脸上还留有一条长长的象鼻子。 藕剑族族长看起来就似一个莲藕人，只是它的双臂就是锋利的黑剑。 蝉妖族族长轻扇蝉翼，它的五官凹陷下去，留有一双红色的复眼。 它们五个都是死死盯着周凡这个黑红怪谲。 第1427章 你们太弱 蛮妖们还在不断后退，这是强者之间的争斗，要是被波及进去，它们肯定无法活下来。 「你们太弱。」周凡淡淡说道：「你们可以先出手。」 第461页 周凡说可以出手的瞬间，蚊人族长就先动了，它双翅一扇，身体快得连影子都看不见瞬移到了周凡身前，它那六根触手朝周凡刺去。 触手穿透了周凡的身躯，却是如刺在了空气中一样。 「小心，是幻象！」蚊人族长用蛮妖语厉声喊道。 只是它认为是幻象的周凡屈起了爪子，一拳轰在了蚊人族长身上，蚊人族长微微一怔，但它动作并不慢，它背后双翅往前包裹着它。 拳头轰在蚊人族的翅膀上，嘭的一声响，巨大的气浪迅速蔓延开来，吹颳得一众蛮妖皮膜生痛。 蚊人族长也被轰得横飞而出，它扇动翅膀才定了下来，它没有受伤，只是低语道：「不是幻象吗？」 在蚊人族长悬停的瞬间，藕剑族长、土象族长都已经向周凡扑去，漆黑的双剑与宽阔的拳头都轰在了站住不动的周凡身上。 双剑与拳头都有巨大的能量肆虐，使得大地寸寸断裂，原本以为退得足够远的蛮妖还在不断后退，能量覆盖下它们已经看不见交战情况，只是隐约知道藕剑族长与土象族长在全力攻击那刀锋虫族的大将军。 五大部族的族长都有着与人族符种境一战的实力，甚至比起人族符种境更强。 覆着冰霜的雪地捲起了一阵阵乱雪，那交战处就似捲起了巨大风暴，不过风暴没有持续多久就停了下来。 藕剑族长与土象族长都是连连后退，所有蛮妖都骇然发现那黑红怪谲依然毫髮无损。 藕剑族长与土象族长脸上都带着凝重之色，它们刚才的攻击全部击在了空处，这怪谲是怎么回事？ 「小心，他的身体很古怪。」蚊人族长落在地上沉声道。 蝉妖族那对红色复眼一直在死死盯着周凡，它说道：「这不是幻象。」 「你们就这点本事吗？」周凡用嘲弄的声音问。 咒偶族长嘴里念念有词起来，它在诅咒周凡。 周凡的身上果然有着红色的火焰在燃烧，只是红色火焰在不断燃烧，但他依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他还在轻舒口气轻笑道：「好暖和的火，谢谢了。」 蝉妖族长那凹陷下去的五官突地震颤起来，蝉鸣声响起时，天地中出现了无数的细碎刀芒切割在周凡那黑红怪谲身上，只是这依然无效。 蚊人族长、土象族长、藕剑族长又是近身攻来，但他们很快发现它们的攻击对刀锋大将军无法起到任何的作用，但这刀锋大将军每次升起自己的锐利爪子，发出数道灰色的刀芒，对它们三个的威胁很大。 蚊人族长的六根触鬚为了抵挡这刀芒，都被切断了，它心有余悸退后，触鬚才生长了回来。 藕剑族长手臂那双黑剑同样有着密密麻麻的裂痕。 土象族长那厚实的身躯同样布满了裂痕。 咒偶族长念出一个个诅咒，蝉妖族长的蝉鸣越发激烈，他们都在以自己的手段针对刀锋大将军。 「没意思，不玩了！」周凡这个刀锋大将军发出了无聊的感嘆声，庞大的力量从它身体汹涌而出。 五大部族族长都是心头剧跳，它们感到了难以形容的危险，土象族长发出一声怒吼，然后五个蛮妖都是齐刷刷疯狂后退，嘴里喊着周凡不懂的话。 「别打了，我们认输。」有精通人语的蛮妖连忙替五个族长喊了出来。 周凡蓄势待发的攻击停了下来，一切就似烟消云散。 认输是五大部族族长一致贊成的，什么样的攻击都没有效，它们觉得这个怪谲一直没有认真，刚刚停手一刻，它们真的害怕了，那一招还没发出来，就让它们感到颤慄不已。 周凡心里暗笑，他刚才可是想用小猫三式的噼地式，这样才符合他强大怪谲的身份，没想到这五个蛮妖部族的族长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果断认输了。 「刀大将军果然厉害，是我们输了，我们会离开这里。」精通人语的蛮妖又替五个族长说。 都打不过，留下来只是送死而已，蛮妖们感到惋惜，但并没有什么不服气的，只能将这棵人头果树让出来了。 「等等。」周凡却是开口叫住了蛮妖们。 五大部族的族长以及族中高手立刻警惕看着周凡，害怕周凡改变了主意，这个刀锋大将军实在太强了，就算手下不强，但有刀锋大将军率领，蛮妖部族根本就没有胜算。 「这树上有多少颗人头果？」周凡问。 「有两万三千颗人头果。」蛮妖回答，它们早已数清楚有多少颗人头果了。 「距离成熟还有一段时间。」周凡用苦恼的声音道：「我还想侍奉在吾皇身边听候吩咐，留在这里长驻太麻烦了，你们愿不愿意替我看着人头果树？」 「如果愿意，我可以给你们留下一成的人头果，你们觉得如何？」 五个蛮妖部族都是低声商量起来。 「你们放心，你们只用替我守着，要是遇到什么处理不了的麻烦，我来处理。」周凡又是缓缓道。 「不知该怎么联繫大将军呢？」有蛮妖问。 「我每月都会过来收取一定的人头果，如果真的有什么生灵或怪谲敢抢，你们告诉我，我就去灭了他们。」周凡淡淡道：「当然人头果你们也不是白拿的，太弱的对手都要我出手，那可不行。」 「还有就是，别打歪主意，否则无论你们逃到哪里，我都有办法寻到你们，好了，大概就这些，你们愿意替我守着人头果树吗？」 第462页 「我们愿意。」最后五大蛮妖部族还是答应了下来。 一成的人头果，那就是两千三百颗人头果，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了，五大部族每一个都可以分到数百颗人头果，这总比一个得不到更好。 而且又没有太大的危险，真的打不过，那就退后，让这刀锋虫族自己解决好了。 见蛮妖部族答应，周凡又说了几句，约定五天之后第一批果子成熟会再来，他这才飞起，回到了黑红怪谲群之中。 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黑色旋涡，黑红怪谲群进入黑色旋涡之中，这才消失不见。 第1428章 一个不给 五大部族族长看着黑红怪谲群进入那巨大黑色旋涡之后，黑色旋涡也渐渐捲缩成一团消失，五大族长又是脸色微变起来。 这种传送方式已经超越了它们的想像，幸好这刀锋虫族是智谲种族，要是无法交流的怪谲群，那今天的事情就糟糕了。 看来这刀锋虫族之前也是这样传送过来的，它们并不是附近的怪谲群。 处于隐身状态的周凡咧嘴笑了笑，那巨大的黑色旋涡当然也只是幻象，所谓进入黑色旋涡，不过是他解除了黑红怪谲的幻象而已，而他一解除幻象，就进入了隐身状态。 周凡向着自己营地的方向飞去，他哈哈笑了起来，计划很成功，总算是唬住了。 这完全得益于符种王之诡想的强大，它制造出来的幻象，很难被看穿是虚假的幻象。 在刚才的战斗中，五大部族族长对他的攻击没有任何效果，那是因为在战斗开始的瞬间，他就利用王之诡想悄无声息将那五个蛮妖拖入了自己的幻象中。 所以它们不过是与空气在战斗，怎么可能打得中他？ 最可怕的是它们连中了幻象都不知道，这种情况下，周凡想杀它们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至于围观的蛮妖同样分辨不出来，它们不是被周凡拖入了幻象之中，而是在战斗时，他又施加了一个外部投影幻象，使得它们根本看到的与实质的同样有很大区别。 王之诡想的可怕之处在于它的隐蔽性，无论是它变出影响视觉的投影幻象还是将人拖入更加真实的幻术之中，都能做到足够隐蔽。 当然以他现阶段的水平，王之诡想最多就能做到这种水平，假的始终就是假的，如果遇到厉害的修士，就可能会发现处于幻术之中，想法从幻术中脱离出来。 王之诡想最大的缺陷在于它是幻术系法则符种，它现在还没有任何的攻击力，但并不是一直如此，随着修炼，他的王之诡想会变得越来越厉害，虚假的幻想也能影响现实！ 看似没有任何攻击力的王之诡想会变得更加危险。 周凡思索着王之诡想的变化，他很快就回到了大都护府的营地。 营地内的气氛有些严肃紧张，他明白这是因为刀锋虫族的影响而导致的。 面对张李小狐等人的询问，周凡只是将那些蛮妖看到的都说出来。 「也就是说那什么刀锋虫族是冲着人头果树而来的，它夺得了人头果树的九成的人头果，而五大部族分得了一成。」张李小狐怔了一下道：「那这样我们该怎么办？」 「只能放弃。」温晓沉声道：「这种时候我们再插手进去，就算能赢五大部族，我们也会与刀锋虫族起冲突，到时它们要是恨上了黑水都护府，那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对对对。」奥公公也心有余悸道：「那刀锋虫族实在太可怕了，我们没必要招惹它们，看样子它们似乎对黑水都护府也没有任何的兴趣。」 「可是它们的来去未免太诡异了。」熊飞秀翻了一下白眼。 「正因为来去诡异，那才危险。」温晓道。 「可是这未免太可惜了。」张李小狐面露无奈嘆了口气，「两万多的人头果，就这样看着放弃掉吗？」 「我比你还要心疼。」奥公公脸抖了抖道：「但再多的钱也买不回你的命，这事就这样算了吧。」 周凡板着脸，装作很严肃的样子，要不然他怕自己忍不住笑出来。 但这事只能保密，他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王之诡想的存在，这是他的杀手锏。 商讨了一会，众人一致决定不能为了人头果树而得罪那刀锋虫族。 「关于刀锋虫族的事情，需要保密。」周凡想了想又道：「要不然我怕有心人故意利用此事袭击人头果树来引发黑水都护府与刀锋虫族之间的矛盾。」 「确实需要好好提防一下。」张李小狐立刻会意过来，认为周凡说的是寒北道主府。 但张李小狐也不知道的是，不仅仅是寒北道主府，周凡更担心的是周家死敌藉此事闹事，即使刀锋虫族是假的，但他也不想人头果被人摘走了又或者人头果树被毁掉。 当然这种事概率很低，先别说蛮妖部族的实力本来就不错，它们数量足够多，要不是周凡这样能够迅速恢復真元的修士，就算是金丹境修士也不敢轻易招惹这么多的蛮妖，否则会被硬生生耗死。 再说路途遥远，等寒北道主府派人过来想抢夺，早就被摘得七七八八了。 寒北道主府如果不是花飞花亲自过来，其余人过来想在蛮妖部族这里虎口夺食，那来的人数就不能少，但来得人太多，寒北道的事务怎么办？ 要不是真的出了大事，寒北道的兵力可不是能够胡乱调动的，要不然寒北道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延误了救援时机，花飞花这个道主也承担不了这个责任。 第463页 这就不是被免去道主一职能够解决的了。 所以周凡不是很担心，他又说自己与张李小狐留在营地之内，观察看事情是否会有变化，让温晓皱深深他们先回黑水城做事。 温晓皱深深他们还没有动身，杜泥他们就发来了消息说寒北道主府那边知道了人头果的事情，寒北道主府那边要求大都护府务必夺下一定数量的人头果，上交寒北道主府。 面对这样的要求，周凡只是哈哈一笑，就让杜泥他们回復寒北道主府，说蛮妖部族势大，黑水大都护府无法掺和此事之中，为了保证黑水都护府的安全，已经放弃了加入争夺人头果之中。 至于寒北道主府信不信，那就不关他事了，寒北道主府也不可能作出命令让大都护府强行去抢夺人头果！ 寒北道主府。 花飞花听完大都护府这边的回覆之后，他脸色微冷，这么多的人头果，就算是他这个寒北道主，也不可能不心动，不过他也明白，以他与周凡之间的矛盾，周凡不可能分一杯羹给他。 「我看你还能蹦跶多久？」花飞花冷笑一声，看着身边的参谋道：「既然那边无法出手，那我们就与他玩一玩，先把他从大都护的位置给我拉下来。」 第1429章 云雷矿山 五天之后，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但这次只有刀锋虫族的刀傲天刀大将军从中降落下来。 没有刀锋虫族军队跟着，但五大部族也不敢有任何的不敬，它们按照事先承诺的，告诉刀大将军，此次成熟果子共有二百七十颗，按照协议，刀大将军得到了二百四十三颗人头果。 五大部族当然不可能等刀大将军取走了全部的九成，才取得剩余的果子，因为它们害怕发生变故，所以每成熟一批果子，它们都要抽走一成。 对于这点，在之前就协议好了的，刀大将军也没有废话，只是把二百四十三颗人头果取走，然后就飞走，飞入打开黑色旋涡之中，消失不见了。 交易顺利完成，五大部族都很是高兴，当然周凡这位刀大将军更开心。 他远离五大部族所在的位置之后，就取出一颗人头果。 青翠的人头果五官栩栩如生，就似是一张真正的人面，而且每一颗人头果的人面都不一样，千奇百怪。 「要不是知道人头果与人头并没有实质的联繫，这玩意还真不敢吃。」周凡嘀咕了一声，然后强忍着不适，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一颗人头果很快就被他吞下了肚子之内。 他的额头中间浮现出黑焰状的符文，闭上眼运转功法辅助符种加速炼化这颗人头果。 蕴养符种有两种方法，第一种就是吸纳天地元气来蕴养符种，这种方法最基础，但也最慢，只是单凭天地元气来蕴养符种进入符种后期，需要的时间很漫长，根据符种的不同，需要的时间也不同，少则数年，长则十几二十年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所以符种修士一般不会只靠吸纳天地元气来蕴养符种，更多是依靠第二种办法来缩短在这一境的时间。 第二种办法就是藉助丹药灵材等物来蕴养符种，只是能蕴养符种的丹药灵材都因为稀有而价格不菲，其中最好的一种就是人头果。 「要不是有人头果，我就只能通过钓鱼来获得这阶比较好的灵材或丹药来蕴养符种了。」周凡炼化药力之后，才缓缓睁目心想。 至于想与婴九做这样的交易……若非必要周凡都不想这样做，婴九就是一个疯子，谁知道她又会提出什么奇怪的要求。 他看了一下自己平平的肚腹，嘴角扯了扯，让自己不要再想这事。 要是一般修士，吞下十颗人头果，就能进入符种中期。 但从他炼化这颗人头果的效果来看，他想进入符种中期至少需要五十颗人头果，符种后期需要的数量就更恐怖了！ 这与王之诡想作为最强符种有着很大的关系。 不过周凡现在拥有的人头果多到吃不完，他完全不用担心人头果这个问题。 以他的人头果的极限是一天吞食五颗，也就是说他只需要十天就能进入符种中期，这样的速度不可谓不快。 周凡回了营地，就与张李小狐告别，返回黑水城。 张李小狐则要继续留下来，与那些蛮妖部族沟通血字誓约比试的事情，不过这事看起来短时间都很难完成了，至少五大部族现在的心思都放在人头果树上面，对血字誓约比试都不太关心。 甚至能不能完成都是一个问题。 周凡回了黑水城，他寻到了比他还要更快一步进入符种境的皱深深，他轻咳一声问：「皱兄，你目前什么境界了？」 「你问这个作甚？」皱深深全程冷着脸，「我已经符种境后期，距离丹劫境不过一步之遥。」 已经符种境后期了……周凡面露怪异之色，这皱深深是怎么修炼的，怎么老是比他快，这修炼速度真的太恐怖了。 「没事了，只是问问而已。」周凡摇了摇头，他本来还想着自己手上有多的人头果，要是皱深深没有进入符种境后期，就分他一些，现在看来不用了。 皱深深只是瞥了周凡一眼道：「等我进入丹劫境，我们再好好较量一番。」 皱深深说完就转身走了。 数天之后，周凡终于在一天下午轻松进入了符种中期，这样的事自然是没有人知道。 第464页 日子在修炼中又度过了十来天，但平静还是被打破了。 大都护府集议室内，周凡坐在主位上，沉着脸看着钱飞飞问：「云雷矿场有没有矿工受伤？」 「没有，他们只是被赶了出来。」钱飞飞苦着脸道：「他们已经返回最近的云雷村居住了，只是云雷村可无法长时间容纳得了这么多矿工。」 「这有什么难的，让我们的人把粮食运送过去，要安抚好这些矿工。」杜泥眉头紧皱着道：「棘手的是被夺走的云雷矿山。」 室内都是一阵安静，在不久前，消息传来，说与黑水都护府接壤的洞雪州将云雷矿山给占了，并且把云雷矿场的所有黑水矿工给赶了出来。 黑水都护府物质缺乏，但也不是没有任何营生的，其中云雷矿山就是最重要的一项收入。 云雷矿山每年出产的云雷矿石占了黑水都护府的四成收入！ 要是没有这四成收入，黑水都护府的处境有多艰难可想而知。 确认没有人受伤之后，熊飞秀不解问：「洞雪州为什么敢抢我们的云雷矿山？」 「因为云雷矿山在黑水都护府与洞雪州的边界上，这矿山的归属本来一直都有争议。」钱飞飞出言解释道：「在以前，洞雪州与黑水都护府为了云雷矿山起了很多冲突，这几年才平息起来。」 「这争议一直都没有解决吗？」温晓问：「如果是这样，钱参谋，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们才对的。」 「温大人，要是没有解决，我当然早就提醒你们了。」钱飞飞苦笑道：「但是这争议在上上任大都护任期内就解决了的，寒北道主府那边早已明确规定，这云雷矿山属于我们黑水都护府。」 「要不然这几年那边不会这么安静，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洞雪州那边突然就占据了云雷矿山？」 第1430章 连环重拳 钱飞飞不明白为什么洞雪州会占了早已归属黑水都护府的云雷矿山。 周凡却是挑了挑眉，他心里面有了一些猜测。 就在这时，集议室外有人敲了敲门。 「进来。」周凡开口道。 门推开，是府内的一个参谋，他拱手道：「大人，寒北道主府传了急件过来。」 这参谋说着话，就把手中的符信递给了周凡。 周凡接过符信，把符信拆开浏览了一遍，他面无表情将符信递给集议室内的其他人观看。 待所有人都看过符信之后，室内的气氛变得沉凝起来。 符信的内容很简单，寒北道主府说当年决议存在问题，经过商议，现在改为将云雷矿山划给了洞雪州。 「这符合仪鸾司规则吗？」周凡看着钱飞飞问。 钱飞飞苦着脸道：「如果云雷矿山没有争议，寒北道主府这样做就不合规矩，但云雷矿山之前有争议，寒北道主府无论怎么判都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也就是说这事就算我们吵到仪鸾司总府那边去，也赢不了对吗？」杜泥问。 周凡有书院做靠山，要是寒北道主府处事不公，那他们可以向总府申诉。 「我估计难。」钱飞飞面露焦急道：「而且可能会拖很久，大人，很快就要入冬了，要是少了四成收入，这个冬天就难过了。」 寒北道的寒冬不仅仅会比现在更冷，更还可怕的是冰风暴。 每年冬天，都会有一场以上的冰风暴席捲寒北道，而位于最北位置的黑水都护府更是冰风暴的频发之地。 冰风暴的到来就是天灾，天灾过后，黑水都护府都要进行救灾，那可是需要大量的财力去支撑的。 「钱参谋不用太担心此事，财库的钱肯定足够撑过这个寒冬。」周凡出言安抚道。 财库原本被大盗雪连城洗劫了一次，但亏空的钱已经由雷天阳补了回来，之后周凡又去杀了大盗雪连城，对外其实是针对雷天阳，周凡说雪连城的财物不知去向，但其实是落入他个人的口袋。 要不是这样说，雷天阳就有理由把自己送出的大量玄币拿回去。 所以钱肯定是够的。 「是我有些过于紧张了。」钱飞飞嘆了口气道：「但我们没有了云雷矿山，明年怎么办？后年又怎么办？」 「是呀，就算我们有实力抢回来，也不能去抢，这可是寒北道主府判给了洞雪州的。」杜泥道，他对此也是感到很棘手。 旁听的奥公公撇了撇嘴道：「这有何难？明的不行，我们就给他来暗的，到云雷矿山捣乱去，让他们采不了矿，我们得不到的，他们也别想捞到好处。」 「这样做有什么用？我们还是亏了呀。」熊飞秀哼了一声道。 「也不能说没有用。」周凡面露思索开口道。 奥公公立刻两眼放亮满脸笑容道：「是吧，你也是这样想，先想法让那矿山停下来再说。」 「大人，这样做一不小心会落人口实的。」杜泥忙提醒道。 「这个怕啥，我们到时候抵死不认不就行了。」奥公公满脸不在乎道：「要是不报復回去，别人还以为你软弱可欺。」 「奥公公说得有道理。」周凡难得认可奥公公的话，他笑道：「要是什么也没做，对方肯定认为我们好欺负，说不定再过一会又要把我们黑水都护府的其他东西抢走。」 「你想到办法了？」夜来天香见周凡笑得这么开心，忍不住问。 第465页 「其实办法很简单。」周凡道：「但我的办法比奥公公的还要激进很多。」 集议过后，周凡就悄无声息离开了大都护府，但周凡刚走不久，雷天阳这个很久没出现在大都护府的人，就大摇大摆进入了大都护府。 雷天阳毕竟是寒北道主府派来监督大都护府事务的，他进入大都护府名正言顺。 「周凡呢？」雷天阳拦住了正在做事的杜泥询问。 「大人做什么，又岂会通知我这个下属？」杜泥不咸不淡回了一句，就走开做事去了。 雷天阳又问了好几个人，但都没有谁能告诉他，他脸色微沉离了大都护府，等走出了大都护府门口，他才面露笑意，因为他已经知道了他想知道的事情，看来应该是周凡亲自去了。 就算不是周凡去也无所谓，他们这边都做了完全的准备，周凡撑不了多久了。 …… …… 周凡花费时间，赶到了云雷矿山，然后他直接傻眼了。 在他预想中，这里或许会有很多人在正常採矿，更可能会有天大的陷阱在等着他掉下去…… 只是事情太出乎他的意料，当他小心翼翼靠近云雷矿山才发现云雷矿山根本就没有开採，也没有陷阱在等着他。 云雷矿山只有一支十五人的武者小队守住了入口，里面空空如也。 按理来说，洞雪州都把云雷矿山抢过来这么多天，工具什么的都齐备情况，早就应该开始採矿才对的，毕竟每耽搁一天，就会损失很多的钱。 结果洞雪州那边什么也没有做…… 那支武者小队当然无法发现周凡，他也没有惊动那支武者小队，他从云雷矿山出来，心里面有些惊诧，不过他很快猜到了洞雪州这样做的原因。 洞雪州那边肯定是得到特意提醒，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就干脆没有採矿。 至于为什么没有陷阱在这里等着他…… 花飞花刚掌握寒北道主府，想派出超越丹劫境的高手来偷偷对付他，那就更不可能了。 看来周家死敌还没有派高手来对付他，否则这里应该会设有陷阱。 洞雪州没有採矿，周凡原本准备的各种捣乱计划都胎死腹中，他有些烦恼挠了挠头。 就算他把那支云雷矿山的武者小队都给赶走也没用，黑水都护府也不可能就这样开始採矿，寒北道主府在后面盯着呢。 难道就这样让云雷矿山荒废掉吗？ 就在周凡犹豫着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他收到了大都护府发给他的消息，他的脸色立刻沉了下去。 因为寒北道主府发出了最新的税收调整令，将在下月冬季来临前完成徵税，而黑水都护府的税收比往年翻了三倍！ 第1431章 天寒城 「寒北道主府把税收翻了三倍，这样做同样合乎规则吗？」周凡拿着一块散发亮光的玉符沉声问道。 钱飞飞的声音从玉符内传了出来，「回大人，寒北道主确实拥有修改税收的权力。」 一道之主权力很大，他喜欢徵兵就徵兵，喜欢增税就增税，只要他辖下不出什么大乱子，官家一般不会干涉一道之主。 「其他三州也增加徵税了吗？」周凡又问。 寒北道三州一府，如果只是增加了黑水都护府的税收…… 「从下发的文件来看，其他三州的税收同样翻了三倍。」钱飞飞说道。 周凡眉头微皱，其他三州四征使的权力可没有他这个大都护的大，但派系林立，花飞花想让三州仪鸾司府服服帖帖配合他演戏，那可没有这么容易。 难道其他三州的税收同样翻了三倍是真的？ 「大人，寒北道主府此次加税理由是，寒冬将至，担忧救灾不及时，所以提前筹备资金，如果那地灾情严重，那就用这笔资金来救援，寒冬过后，会把多征的税返还给三州一府……」钱飞飞知道周凡在疑惑什么，他出言解释道。 周凡这才明白过来，他脸色微冷，这就不奇怪了，花飞花徵税的理由正当，又答应返还徵税，其他三州当然不会有意见了。 但黑水都护府本来就比三州要穷得多，他要是真的按照寒北道主府的想法去加徵税，肯定会弄得民怨沸腾，而且就算这钱交了上去，估计花飞花也会寻各种藉口不还给大都护府。 当然他现在掌握了人头果树，这笔钱就算不征他也出得起，但有钱也不是这样花的。 「大人，我们该怎样做？」 钱飞飞的话打断了周凡的思考，他想了想道：「回函告诉寒北道主府，黑水都护府太穷，无法交出这么多的徵税。」 「这样回復，寒北道主府肯定会申饬我们大都护府，并且勒令我们自己想法去完成徵税。」钱飞飞面露无奈道。 「如果他们这样回復，那我们就不要再强硬对待，就说我们会努力想法完成。」周凡冷笑道。 「大人难道真的要加徵税收吗？」钱飞飞惊唿道：「大人，千万不可，要是这样，可是会出大乱子的。」 「瞎想什么。」周凡挑眉道：「当然不会加徵税。」 加徵税只会让底下的人反他而已，并没有什么好处。 「那大人的意思是……」钱飞飞不解道。 「让你跟寒北道主府那边扯皮而已。」周凡道。 「可拖延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到期了怎么办？」钱飞飞怔了一下说道。 第466页 「那就等到期了再说。」周凡不急不缓道。 待中断了与钱飞飞的交流之后，周凡双眉微挑，看来这还是一个连环计，先把他们的矿山给抢了，然后再加徵税。 他作为大都护，要是不想黑水都护府熬不过寒冬，就只能自己出钱。 要是他不出钱，黑水都护府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出大问题了，那他也难辞其咎。 说不定这个连环计还有后续。 周凡想了一会，他又给大都护府那边传了一道消息，然后就消失在茫茫风雪之中。 …… …… 天寒城是洞雪州的州府，也是洞雪州最繁华之地。 洞雪州仪鸾司府就位于天寒城之内，坐在自己房内的洞雪州征东使晏高最近意气风发，因为他与新任寒北道主花飞花同样出自野狐派。 他搭上了花道主这艘大船，就算他不可能坐到道主这个位置上，但也会有不少的好处在等着他。 而花道主让他做的事对他来说，很简单。 他双眼微眯，面露笑意端起茶哧熘了一口。 「茶好喝吗？」有声音轻轻问。 晏高如寒意侵体，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真元运转，厉喝一声道：「谁？」 这可是戒备森严的洞雪州仪鸾司府，能够轻易潜进他房里来，而又一直不让他发现的人，如何让他不感到畏惧？ 他真元蓄势待发，处在了高度警惕的状态，打量自己的房间，可是他还是什么人也看不到。 「晏大人应该认得我才对。」那声音又是轻轻说道。 晏高脸色越来越沉重，因为他还是没有发现对方的存在，也因为他刚才厉喝一声，外面却没有任何动静。 这是怎么回事？他惊疑不定道：「你究竟是谁？」 「我是周凡。」那声音轻笑道：「黑水都护府的大都护，你可是刚刚把我的云雷矿山抢走了，我想你总不会连我都不认识。」 「周凡？」晏高的手轻轻拍了储物袋，一道土黄色光芒从银色袋子之中发了出来，落在他手上化作了一面铜镜。 他怀疑房间四周被布下了隔绝声音的符阵，所以他声音才无法传出去，至于说话的人可能处于隐身状态，这铜镜是他经常用的得意器具，能够勘破一些隐身的术法或器具符箓。 「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来找我？」晏高一边用铜镜扫射着屋子一边沉声道：「如果是为了云雷矿山，那你应该去找寒北道主府，这是寒北道主府判给洞雪州仪鸾司的。」 「晏大人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周凡的声音在晏高耳边响起，「花飞花说要把云雷矿山改判给洞雪州仪鸾司府时，洞雪州四征使都明白这是花飞花与我的矛盾而引起的。」 「其余三位四征使都不想掺和此事，不愿意接受云雷矿山再与我们黑水都护府惹争端，是你提议说要是不接受云雷矿山就会得罪上官……」 「谁告诉你的？」晏高面露怒意喊道。 洞雪州四征使有世家派系的云中南，有大佛寺的俗家弟子简传宁，有来自镜宫的陈公公，但可没有与周凡出自同一书院派系的修士，他奇怪周凡是怎么知道的？ 「问这个有意义吗？世上可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周凡笑道。 「是我那又如何？」晏高双眉微挑，他用镜子寻了这么久都找不到周凡，心里难免有些急躁，「周凡，难道你还想杀害同侪吗？这可是犯大忌的事情。」 「狗急都会跳墙，看来花飞花没有告诉你，我本来就是彻头彻尾的疯子。」周凡声音缥缈冰冷，「杀了你，谁知道是我做的？」 第1432章 中术 杀了你，谁会知道？ 那冰冷的声音使得房内似乎危机四伏。 晏高的心神绷紧，他对周凡不是完全没有了解，听说过周凡灭了大盗雪连城，又敢与一道之主作对，现在还能活得好好的，实力比他当然要强得多了。 尤其是现在他还是看不到周凡在那里。 「你想杀我？这里可是洞雪州仪鸾司府，你就算比我厉害，凭什么在这种地方杀了我？」晏高冷静了下来嗤笑问。 他不信周凡能在洞雪州仪鸾司府行兇。 「看来晏大人不清楚自己的处境，你还是收起那块镜子，它可无法帮你寻到我，然后试着走出去看看，看看这里是哪里。」周凡缓缓道。 晏高收起了镜子，就算周凡不说，他也不愿意再待在这个熟悉的房间内，只有冲出去，他才能寻到胜机，甚至一旦他脱困，这周凡想离开洞雪州仪鸾司府，那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周凡敢未经允许潜入洞雪州仪鸾司府，要是被他逮住了，这就不是撤职这么简单了，如果能做到这步，花道主那边肯定会重重有奖。 只是周凡说让他出去看看，这会不会是陷阱？ 晏高心里一阵惊疑，不过周凡迟迟没有出手，他还是选择向门那边缓缓移步，他小心翼翼走着，眼珠子不断转动，真元更是蓄势待发，准备应对可能的袭击。 只是他走到了门边，依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预想中的各种暗袭都没有发生。 这越发让他感到不安，他有些不敢开门，他侧耳倾听，门的那边很寂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你在害怕吗？」周凡轻笑问：「你放心，其实我不想杀你，至少现在不会杀你，否则我早就动手了，你要是不想出去，那我们可以再谈谈。」 第467页 「可是我不想谈！」晏高身体一晃，后退了数步，他一拳击去，火焰状的拳罡轰在木门上，喀喇一声，木门四散破碎。 浓郁的白光从破开木门处渗了进来，晃得晏高的眼神花了一下，他定睛看去，没有看到预想中的院落景致，他看到是湛蓝的天空。 他脸色微变，快步向前走去，发现外面空空如也，他的房子就似悬浮在万丈高空之中，只能看到模煳的大地。 「这不可能……」晏高面露愕然之色，他很快回神过来，冷喝道：「这是幻象术法，你对我施展了幻象术法。」 「是吗？」周凡笑着反问。 晏高没有说话，他双手快速结印施展破除幻术的术法，牙齿还咬了一下舌根试图让自己痛醒过来，只是门外的景色依然，幻术并没有破。 他停下结印，双拳四处轰击，拳罡把自己的房子轰得稀巴烂，「出来，给我出来！」 但他依然没有寻到周凡。 房子反而摇摇欲坠，向着一边倾斜，他连忙伸手捉住一根房柱，避免自己掉下去，他身处高空中，狂风唿唿吹着，这使得他脸上露出惧意，好真实的幻象。 这或者又不是幻象，他心里面变得煳涂起来。 「晏大人，可不要再胡来，要不然你就会掉下去，你觉得掉下去的你是否会死呢？或许你愿意尝试一下，这样说不定会清醒过来。」周凡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 晏高确实想松手尝试一下，但周凡这样一说，他又不敢随意尝试了。 「现在晏大人明白了吗？要是我想，可是能很轻松杀死你。」周凡又说道。 「你想怎样？」晏高面皮抖了抖，他不知不觉陷入了对方的幻象之中，对方想杀他，那确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其实晏大人有句话说得很对，我与晏大人之前无仇无怨，要不是晏大人掺和了这事，我可不会特意来找晏大人。」周凡道：「所以晏大人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晏高沉默没有回答。 「看来晏大人不想明白。」周凡嘆了口气道。 稀烂的房屋开始瓦解，木屑泥粉洒落，晏高捉住的房柱出现了密集的裂纹，木柱支撑不了多久，就会彻底断开，他脸上露出了恐惧之色，他知道周凡的耐心恐怕到了尽头。 「好，我明白了，我会想法把云雷矿山还给黑水都护府。」晏高大声喊道。 他的话刚落下，木柱骤然断成两截。 他在高空坠落，他的眼瞳收缩，颤抖的喉舌发出了恐惧喊声，这刻他感到了他脆弱得会立刻死去。 他眼前一黑，他发现自己依然坐在熟悉的房内，手握着茶杯，杯里的茶水早已冷却。 他手微抖，险些洒了杯中茶水，他强作镇定环视了一圈屋内，并没有看到任何人的存在。 他把茶杯放下，走去打开了门，看到熟悉的院落，院落外面隐隐传来府里小吏或武者的说话声。 他不太放心走出院落，院落外恰好路过两名小吏，那两名小吏躬身行礼。 晏高勉强笑了笑，当作是回应，他转身回了自己的房内，抹了抹额头的汗。 他居然不知不觉间中了那周凡的幻象术法。 以他的修为境界，都无法察觉，好强大诡异的术法。 他又认真检查了一下房间，觉得那周凡应该是离开了之后，他的脸色阴晴不定站起来在房内踱步，在刚才的幻象中，他答应了周凡将云雷矿山还给黑水都护府。 但现在危险解除，他又有些犹豫起来。 要是还给黑水都护府，那他不可避免会得罪花飞花。 但要是不还，他想起陷入幻象那幕，脸上又浮现出惧意来，他喃喃自语道：「算了，这种事不是我能掺和的，还是想法还给他。」 「那你给别忘了，要不然等我下次来找你，就不会似今天这样了。」周凡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 晏高又是觉得眼前一花，然后他发现自己依然坐在椅子上，手里握着冷却的茶水。 他怔了好一会，明白过来，刚才他以为挣脱了幻象，但其实一直陷入幻象之中，明白这个事实之后，他早已经满头大汗。 他颤抖着双手把茶杯放下，坐着没有动弹，他在心想，他现在会不会还在对方设置的幻象之中？ 第1433章 凡事以和为贵 晏高真的是感到害怕了。 他作为经验丰富的修士，见过很多诡异的怪谲，也见过不少修士施展术法。 但从来没有似今天这样，陷入一个幻象之中，生死被人握在手中。 他甚至连自己是否真的脱离幻象都无法确认，这幻象一层层叠在一起，出了一层，又有一层在等他。 第一层荒诞，第二层真实。 这样的幻象换了谁都会感到害怕，甚至他刚才在第二个幻象中说的那句打算将云雷矿山还回去的话，都是被引导着说出来的真心话。 要不然他怎么会这么轻易认为周凡已经离开，又怎么会无端端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晏高不敢再想下去，他这次认真思索了一遍，觉得周凡没有必要再让他陷入幻象之中，当然周凡是否已经离去，他也不敢肯定。 他疑神疑鬼看了一遍房间，他站起来，推开门走出这间让他感到窒息的房子。 他打算让府里的人给他换一个房间，他不想再踏进这房子一步。 第468页 没有花费多少时间，晏高就把府里的三位四征使唤了过来。 「晏大人，有什么要事这么急找我们商量？」大佛寺的俗家弟子简传宁问。 出自世家的云中南与陈公公同样看着晏高。 「主要是为了云雷矿山的事情。」晏高道。 「云雷矿山？」云中南面露诧异道：「难道是黑水都护府那边去矿山闹事了吗？」 简传宁与陈公公也是竖起了耳朵。 「那倒没有。」晏高轻咳一声道：「主要是我觉得我们上次议定的云雷矿山决议有些不妥，所以想再与你们商量一下。」 云中南三人脸色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晏大人，我记得上次的决议是你一手促成的。」陈公公面露不解说。 「是我提议的，但你们不也没反对吗？」晏高嘆了口气道：「但这数天来，我认真想了想，这样做实在是不对。」 「不对在哪里？」简传宁问。 「这云雷矿山本来就判给了黑水都护府很多年了，即使寒北道突然改变了主意，支持我们拿回云雷矿山，但是这云雷矿山早已经默认是黑水都护府的了。」晏高看着三人，一脸正气凛然。 「这事就算是我们洞雪州这边也对此没有争议了，现在我们把云雷矿山拿了回来，黑水都护府那边肯定不服气，到时都不知要为了这座矿山起多少争执。」 「我们都是隶属于大魏，黑水都护府是我们的邻居，没必要为了这事伤了和气，凡事呀，要以和为贵……」 云中南三人都是眼神有些怪异看着滔滔不绝的晏高，前段时间，晏高可不是这样说的，他说的是云雷矿山本来就应该是洞雪州的，并为此举了很多例子来论证。 现在却彻底改口了，敢情神是你，鬼也是你……云中南三人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腹诽晏高。 「这不妥吧。」云中南好不容易等晏高说完，他沉吟了一下道：「云雷矿山不拿都拿了，现在要是还回去，寒北道主府那边肯定不喜，黑水都护府也未必领情。」 「我们自愿还回去云雷矿山，黑水都护府那边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不领情呢？」晏高急声道：「至于寒北道主府……」 他顿了一下道：「我们向寒北道主府回復，说我们不要云雷矿山，寒北道主府还能硬逼我们收下云雷矿山不成？寒北道主府肯定会高兴我们洞雪州仪鸾司识大体，懂礼让……」 陈公公三人面面相觑，这晏高该不会是假的吧？ 整个寒北道的高阶官员，现在谁不知道花道主与黑水大都护之间闹的矛盾，甚至有消息灵通之辈，知道花道主会从天南道调任到寒北道，与黑水大都护周凡有一定的关系。 不过这种事不能摆上檯面来说，所以晏高的话他们也无法明面上辩驳。 「你们觉得怎么样？」晏高说了一会，又看着云中南三人问。 四人都是四征使，即使征东使在决定事情上权力大一些，但要是三人都反对，晏高这个征东使也没有办法再坚持下去，但这法不行，他也要继续想其他办法，要是无法将云雷矿山还给周凡，那他就惨了。 「云雷矿山可是一笔不少的收入，还回去太可惜了……」云中南表示了反对。 简传宁面露犹豫之色。 「咱家倒是觉得晏大人说得有道理，黑水都护府是我们的近邻，云雷矿山的事以前早就定下来的，没必要为此再起争执。」陈公公说。 晏高面露喜色，他实在是太感谢陈公公了，陈公公同意，那简传宁就算反对，他也可以凭着征东使，强硬将这事定下来，就是这样滥用征东使的权力，会把云中南与简传宁得罪了。 晏高看向了简传宁，希望简传宁表态。 「也好，那这矿山还是不要了。」简传宁很快微微点头道，他心里明白，他要是反对，那这事陷入僵持中，看晏高的样子，很可能会态度强硬定下来，既然如此，还不如他答应的好。 这样洞雪州仪鸾司就不会为此事闹出太大的矛盾，这对他们四人都没有好处，还是以和为贵吧。 「那就这样吧。」云中南也没有一定要坚持的理由，算是勉强同意了。 「如此甚好。」晏高面露微笑道。 其余三人都是在心里面还是觉得奇怪，他们这位征东使究竟遭遇了什么事，态度居然有了这么大的改变？ 当然这种事晏高也不会与他们三人说，集议结束之后，陈公公回了自己的房间，他取出了传音符激活，等了一会，传音符传出了奥公公的声音：「小陈子，事情怎么样了？」 「奥大哥，事情解决了。」陈公公吊着嗓子，尽量压低声音恭敬道：「不过好奇怪，晏高怎么就改变了主意？」 陈公公之所以会贊成，那是因为奥公公的原因，事实上云雷矿山一事由晏高促成的消息也是陈公公透露给奥公公的。 要是晏高知道是陈公公出卖的他，他肯定掐死陈公公的心都有了。 「很好，不错。」奥公公贊了一句，又神秘道：「这你就不用管了，咱家的手段又岂是你能揣测的？」 「奥大哥果然厉害，真是我辈学习之楷模……」陈公公熟练说肉麻话拍着马屁，但他心里面压根不信是奥公公让晏高改变主意的。 谁信谁是白痴！ 但他又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晏高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第469页 想得他脑袋痛！ 第1434章 杀鸡用牛刀 周凡很快就收到了奥公公发来的传音，确认事情定了下来，他才笑笑离开了天寒城，往黑水城赶回去。 此行总算没有白走一趟，他能潜入洞雪州仪鸾司府，是因为他也出自仪鸾司，洞雪州仪鸾司府的防御符阵对外人来说或许很棘手，但对他来说，并不算难。 尤其是他掌握了符种王之诡想，甚至连隐身都不用，就能利用幻术避开府内力士符师的监控，这就更容易了。 至于对付那个晏高，也并不难。 他现在已经进入符种中期，王之诡想的威力自然更进一步，似晏高这种连金身境都没有进入的元液境修士，将他拉入那种深层次幻象之中，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用王之诡想这种法则符种来对付一个元液境修士，简直是杀鸡用牛刀。 不过他总不能真的杀了晏高，用这种法子震慑一下晏高，能达成目的就好。 …… …… 洞雪州仪鸾司府居然把已经吞到口的肥肉又吐了出来，还给了黑水都护府。 这事不用多久，就在三州一府流传开来，官员们都在暗地里讨论此事，更多的是疑惑不解，这洞雪州的举动未免太反覆了，他们也想不明白。 但洞雪州仪鸾司府执意不要云雷矿山，寒北道主府那边就沉默了下去，不再理会此事，云雷矿山又是回到了黑水都护府的手中。 即使想不明白，但寒北道的所有官员心里都明堂得很，寒北道主府此次与黑水都护府的交锋明显是输了。 晏高此刻正站在天寒城最大的酒楼外面，若是可以，他很不想走进这个酒楼，但他思前想后，还是来了，因为要不是不得已，他实在不想得罪那位大人。 他轻轻嘆了口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化作了蒙蒙的冰雾，他走进酒楼，进入了一个厢房内。 厢房内布置典雅，酒桌上摆上了丰盛的酒菜，在桌下还铭刻着加热小符阵，小符阵使得酒菜蒸汽腾腾，不至于在寒冷的气候下成了冷菜。 「晏大人。」厢房内唯一的中年男子站了起来拱拱手道。 这中年男子身材不高，但一看就是十分精明之辈。 「欧参谋，不用客气。」晏高嘴角强扯笑意道。 两人坐下，闲聊了几句，但没有人动桌上的菜餚，事实上也没有这个心思。 「晏大人，为何这样做？」欧姓男子很快就转入正题道，他的语气咄咄逼人。 但晏高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欧姓男子是代表着寒北道主花飞花而来的，花飞花没有亲自问，是因为答案要是不合他心意，那未免太难看，所以才会是欧姓男子来问。 「事已至此，问了又有什么意义？」晏高没有装煳涂，这样只会更惹人厌恶而已。 「当然有意义。」欧姓男子沉声道：「我打探到消息说是你亲自一手推翻了当初的决议，对吗？」 「是我。」晏高没有否认，欧姓男子都这样问了，说明这是已经确认的事实。 「晏大人，给我一个可以回去交代的理由。」欧姓男子板着脸道：「道主他很生气。」 「我有无法不这样做的理由。」晏高脸色微冷道：「你就这样回去告诉道主，对于这事我很抱歉。」 「道主不会接受这样的理由。」欧姓男子道。 「那我也没有办法。」晏高道：「欧参谋，要是没有什么事，那这顿我请……」 「晏大人，有什么不可以商量？你这样做很不智。」欧姓男子打断道：「是不是那周凡威胁你？」 是又如何，难道我还能告诉你，那周凡想取我人头轻而易举吗？晏高默默在心里回答，他摇头道：「没有。」 这种事说出来也没有用。 「欧参谋，承蒙道主看得起，但黑水都护府的事我不想再参与进来。」晏高又补了一句道。 「晏大人，你知道你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吗？」欧姓男子冷冷道，话里面隐含威胁之意。 「那你们想怎样？」晏高脸色沉了下去。 「把你之前该做的事做完，道主把一座矿山送给洞雪州，你们就是这样报答道主的吗？」欧姓男子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这不可能，你以为这是玩小孩子游戏吗？」晏高怒斥道：「洞雪州仪鸾司定下的事情能反覆改变的吗？」 「你们洞雪州仪鸾司不就是反覆改变了吗？」欧姓男子冷笑不屑道。 「懒得与你废话。」晏高站了起来。 「晏大人今日之赐，道主府记住了。」欧姓男子寒声道：「希望晏大人不要后悔。」 晏高脸色铁青道：「我劝你别太把自己当作一回事，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晏高冷哼一声，就推开门走了出去。 晏高一走，欧姓男子就愤怒拍在了桌上，震得满桌酒菜都晃动了一下，要是酒桌特制很结实，早已被拍散了。 欧姓男子知道自己回去要倒霉了，不过他也知道，道主府短时间内真的奈何不了晏高这个洞雪州征东使。 因为晏高有着野狐派作靠山，要不是玩阴的，道主府想动晏高，那就要野狐派点头才行，只是这可是一州征东使的位置，需要多大的利益交换才能换掉晏高？ 道主府不会愿意付出这个代价。 第470页 想到这里他满腔怒气化作了一声苦笑，晏高做的事，反而要他背锅，这叫什么事？ …… …… 一个月很快过去，天气越来越寒冷也表明着这个秋天快走到了尽头。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内，周凡勤学苦练之余，还去了几次蛮妖冰域，拿了不少人头果回来。 人头果树上的人头果也被摘了大半，还剩下小半。 他与蛮妖五大部族的合作很顺利。 与此同时，经过数轮的谈判，血字誓约比试的事情总算是定了下来，黑水都护府与蛮妖部族准备比试的项目是狩猎。 这是双方都同意的比试项目，不过具体狩猎什么还在商议之中，血字誓约比试说不定要拖到明年开春了。 除了这些事，周家死敌那边一直没有任何动静，周凡这一月也没有遇到刺客之类的事情。 这一月过得未免太平静，他的食量越来越大，身材也不可避免有些丰满起来。 这让他感到有些苦恼，他似乎有些发福了，这一切都因为肚里那三个小球，当然这发福并不明显。 随着冬天越来越临近，寒北道主府也开始催收徵税了。 第1435章 愁白了头 周凡闲来没事，正坐在小亭内赏雪，钱飞飞站在他身旁汇报事情。 「大人，我撑不住了，寒北道主府那边已经明确下达了最后期限。」钱飞飞满脸苦色说。 这些日子都是他与寒北道主府那边打交道扯皮，各种推託，这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 「老钱，好样的，能拖这么久。」周凡笑着喝了口茶，他看着细雪飘飞道：「既然拖不住了，那你就告诉寒北道主府，黑水都护府今年比往年穷，这税今年能不能不缴了？」 「是，大人。」钱飞飞一点都不意外，因为这段时间周凡丝毫没有往底下徵税的迹象，他就有了一定的猜测。 只是他依然忧心忡忡，这税真的能不交吗？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 不过钱飞飞还是似周凡那样回了寒北道主府。 钱飞飞本来以为会受到道主府严厉的呵斥，但没想到道主府那边连正式的申饬都没有发给黑水都护府。 这种出奇的沉默，让钱飞飞感到不安，他把事情告诉了周凡。 「因为这次战场并不在这里。」周凡意味深长道。 「是呀，战场并不在这里。」一旁的杜泥也是若有所思道。 钱飞飞一脸的迷煳。 冬至，镜都没有下雪，但天气也变得阴寒起来，这种寒冷是能侵入骨髓的冷。 温暖朝堂上，群臣正在商议政务。 群臣早已习惯圣上没有上朝，要是圣上上朝反而是奇事，主持朝议的依然是三相，也只能是三相。 今天的大总管换成了龙公公，站在角落里的龙公公双眼微眯，就似睡着了一样。 朝议开头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或容易决断没有争议的大事，而难以决断的事务往往会放到最后来商议。 只是朝议进行到一半时，左相叶高山拿起了一个奏摺扫了一眼平静道：「寒北道主府上奏，说黑水都护府大都护周凡胡作非为，不听号令，今年的徵税也故意推託不上缴，建议撤了他的职。」 「东门大人，你怎么看？」 一个巨大的肉球就似从一侧滚了出来般，要不是他移动，在朝议上的他就似是隐形了一般。 这么肥胖庞大的身躯能在朝议上比监督朝议的大总管还要隐形，这不得不说也是一种本事了。 他正是东门吹笛，之所以会问他，那是因为他是仪鸾司大司首，无论是寒北道主还是黑水大都护都属于仪鸾司体系，当然是名义上的。 「这个事关重大，我想听听诸位大人的看法。」东门吹笛面露笑意道。 中相王道子哼了一声道：「这是你们仪鸾司的事，你作为大司首，你的意见最重要，你先说。」 「我还没想好。」东门吹笛嘆了口气道：「这事实在太难了。」 朝堂众人都禁不住在心里鄙视了一下这位仪鸾司大司首，发生什么事都推说没想好，也不找一个新藉口。 「三位大人。」这时一个中年官员出列，他拱了拱手道：「说起这事，我这里有一个奏摺，是黑水大都护上的奏摺，这两事应该可以放在一起商议。」 朝堂上的一些人皆是精神一振，好戏要上演了。 够资格上奏的外臣可以利用各种渠道往镜都这边上奏，这并不算坏了规矩的事情。 所有人都认出那站出来的官员是书院一系的，而上次花飞花的事情，书院可是出了大力气的。 有奏摺，也不可能说不看，小吏很快就就把那奏摺递给了三相的右相萧会。 右相萧会瞥了一眼陈拯，他拿起奏摺看了一遍，才平静念道：「黑水大都护周凡参奏寒北道主花飞花，说其横徵暴敛，今年税收翻了三倍，闹得民怨沸腾……」 萧会念完后，很快又有世家官员出列，沉着脸道：「黑水大都护在胡说八道，寒北道主府这样做是有原因的……」 这官员详细解释了一遍花飞花之所以如此做是为了筹备救灾资金，并且这些钱是事后会还给三州一府的。 「这周凡抗命不遵，还以下犯上，非议上官，建议重惩。」那个世家官员一脸肃然道。 第471页 「非也。」书院派系的官员站了出来质疑道：「黑水大都护上奏说的哪件不是事实了？寒北道主税收翻了三倍，黑水都护府征不上税，自然闹得民怨沸腾，这样做可是会出大事的。」 「要救灾事前准备可以，但哪里用得着使用这样强徵税的办法？」 「寒北道主府，自有寒北道主府的做事方法，我们也管不上，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周凡抗命不遵……」世家官员反驳道。 世家派系官员与书院派系官员辩论起来，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好不精彩。 野狐派与大佛寺派系的官员事先没有得到知会，所以这两派官员只是纯粹在看戏。 「征不上税，这是他能力问题，寒北道三州都上缴了税……」 「黑水都护府本来就是寒北道最穷的地方，征不上有什么奇怪的？听闻三州也是满腹怨言，只是勉力支撑……」 「征不上就是征不上，哪里还有强征的道理？」书院的官员慷慨激昂道：「据说黑水大都护为了此事，愁得头髮都白了……」 「你他娘在放屁，那周凡是一个秃子，他哪里来的头髮？」世家派系的官员怒得爆粗口道。 「他又长出头髮来了，这你也管得着？」那个书院官员反唇相讥道。 「……」 辩论正在向泼妇骂街的方向演变，龙公公没有出声干扰，任由两派官员在争吵。 「够了。」中相王道子沉声喝道。 辩论这才停了下来，显然谁也说服不了谁。 「东门大人，你听了我们这么多的意见，心里面总应该有些想法了吧？」叶高山板着脸道。 现在书院与世家相持不下，那就只有看仪鸾司那边怎么想了。 东门吹笛满身肥肉抖了一下，但他还没有说话，陈拯却是先说道：「我觉得此事有个问题要先说清楚的。」 「什么问题？」东门吹笛问，三相不肯接茬，但东门吹笛却是愿意配合，反正不用他掺和就最好，他巴不得陈拯说上三天三夜。 「黑水大都护能不能缴上税先不提，寒北道主府强徵税是否正确也可以不说。」陈拯缓缓道：「但花飞花作为一道之主，现在这事闹到了朝堂上，我对他是否合适做寒北道主，有着很大的顾虑……」 第1436章 受伤的总是我 「花大人适不适合做道主，不是我等能决定的，这事自有圣上裁断。」左相叶高山沉声打断了陈拯的话。 但朝堂上的一众臣子却是反应过来，陈拯这话说得真的很毒辣，这是要给花飞花扣一个治下不严的帽子。 陈拯不急不缓道：「叶大人说得有道理，道主向来由圣上决定，但我们这些做臣子有着提醒圣上的义务，一道之主不仅仅看实力修为，要是连自己的手下都反对他，这就说明问题很严重。」 「所以我提议应该将这事汇报给圣上，让圣上好好审视一下花飞花身为道主的资格。」 陈拯话一落下，书院派系的一些官员就站出来附议。 世家派系的官员都有些懵了，本来在弹劾周凡，他们没想到形势急转直下，反而又变成花飞花治下不严的问题了。 关键是他们还不好为此进行反驳，因为陈拯说的是提醒圣上，他们怎么反驳，难道要说圣上没有审视花飞花身为道主的资格？ 别看圣上不理事，但这种逾越的举动，可是很容易遭到攻讦的。 三相脸色变得微妙起来，他们没想到陈拯捉的角度如此刁钻。 「陈大人，你这个提议言重了。」中相王道子挑眉道：「难道就仅仅因为道主的一个下属上奏，就要重新审视他是否能继续做道主吗？要是这样，那未免太荒谬了。」 中相这话就似发起了反攻的号角，世家派系的官员纷纷出言附和。 「是否审视不应该根据人数多少或奏摺的多寡而来判定，而是上奏人的身份与参奏事情轻重来判断。」陈拯不急不缓道：「参奏花飞花的可是黑水大都护，又是如此容易引起民怨的强徵税事情，还不应该向圣上汇报吗？」 陈拯脸容严肃，硬是把这事往严重来说。 三相的心直往下沉，这陈拯不愧是林无涯教出来的弟子，居然把事情往这个方向带了过来。 关键是黑水大都护比一州四征使还要高一阶，这样的位置的人参奏自己的上官，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他们实在无法再反对，他们三人主持朝议，事关圣上的问题，他们就更要谨慎。 他们要是再反对，那陈拯估计会更高兴，而不再是攻击花飞花，转而攻击他们三人独揽朝政，目无圣上。 这样一来，野狐派、大佛寺的官员也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三相歷来由萧叶王三家出任，但其他派系一直都觊觎着三相的位置。 这样的后果是他们不能承受的。 「既然陈大人坚持，那就把这事回禀圣上。」王道子缓缓率先说了出来。 陈拯就站了回去，没有再出声，因为实质上他已经取得了胜利，其余事都无关重要。 接下来，书院与世家派系官员又为周凡与花飞花谁对谁错的问题争论不休。 「东门大人，你还没说自己的意见。」叶高山把所有争论都喊停，看向了东门吹笛。 今天朝议他们三个又输了，输的部分原因在于东门吹笛想置身事外，不肯表态，现在两派争执不下，叶高山就偏偏要这个胖子表态！ 第472页 东门吹笛看着朝堂的形势，他知道自己不表态是不行了，他干笑一声道：「我觉得花大人与周大人都是为了大魏百姓着想，这事没有谁对谁错，只是做事的方法不同而已。」 「不过既然黑水都护府都缴纳不出如此庞大的税收，就不要再征了，免得闹出大事来，还是似往年那样给同样的徵税好了，还有就是黑水都护府不给徵税了，那真的出现冰风暴灾情，黑水都护府就只能自己自力更生了。」 「这是我的一些小小意见，诸位大人要是觉得不对，那就当没有听到好了。」 陈拯笑着应道：「东门大人说得很好，我表示贊成。」 三相没想到这东门吹笛居然还在和稀泥，他们心里微怒，但也没有任何办法，对方毕竟是大司首，说话还是有力量的。 他们三人心里嘆了口气，这次朝议算是输得一塌煳涂了。 朝议结束没有多久，镜宫就发出了一道天子口谕，天子口谕把花飞花好好申饬了一番。 花飞花得到天子口谕申饬时，他的脸都彻底黑了下来，他千想万想，偏偏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即使只是申饬，对他没有什么实质上的伤害，但这事对他来说很难受。 他因为蔡文瀚的事件被调任到寒北道才多久，这下子又受到了申饬，他在圣上那里的印象说不定已经跌到了谷底。 要是失去了圣宠，那他这个一道之主还能做多久？ 说不定再来一次，他这个道主就要被撤职了！ 而这两次都与那周凡有很大的关系，要不是周凡要不是书院何至于此？ 花飞花脸如蒙了一层寒霜，他看着底下那跪着的人冷声道：「你家主人就是这样回报我的？他们一点事都没有，受伤的都是我，真的是好算计！」 「大人请息怒。」跪着的中年男子颤抖了一下，还是声音稳定道：「这次的事确是我们失策了……」 「别说了。」花飞花沉声道：「我不会再主动对付周凡，有本事你们自己想办法去，要是事情再闹到圣上那里去，后果我可承受不起。」 中年男子沉默，不敢再多言，要不是他还有居中传声的作用，恐怕他已经死了，主人那边遇到了天大难题，迟迟没有再派人过来。 但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因为他们派来的人都销声匿迹，这其中甚至有身携大杀器的丹劫境修士，这样的修士杀金丹境都没有问题了，但那周凡偏偏还是活得好好的，而他们的人就有去无回了。 金丹都未必能起作用，家里边还能派什么人过来？ 尤其是派来的人还不能是明面上那些，否则…… 他越想越恐惧，这周凡不知不觉已经成长到家里无法对付的地步了吗？ 不是的，家里高手如云，不会连一个周凡都收拾不了，只是需要时间，需要谨慎布置！ 这样一想，他心里变得淡定了很多，但还是感到隐隐的不安。 第1437章 冰风暴 刚入冬，雷天阳感到很冷。 他身为金身境修士，就算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衫，在冰天雪地奔走，也不会感到冷才对的。 他这不是身冷，而是心冷。 本来道主府那边，已经准备了一系列手段，准备将周凡彻底打垮。 只是没想到这些手段才用了两个，就被周凡这厮反打回来。 云雷矿山失败了，强徵税也失败了，甚至害得道主被天子申饬了一番。 无论是阴暗还是光明正大的手段都没用，这周凡实在是太难对付了，就连道主也没有办法了，他还能怎么办？ 他甚至在想着要不要开口让道主把他调走，他实在不想再在黑水城待着了。 但他知道，这肯定是不可能的，道主就算不敢再轻易出手，但也不会将他调回去。 他在之前一段时间，可是在外面跳得厉害，但现在这几天不敢再跳了，只能龟缩在府邸里。 他如何能不觉得心冷呢？ …… …… 寒冬已开始，黑水都护府的官家机构都是行动起来，为过冬而做准备。 这是黑水都护府最难熬的一个季节，每年寒冬都会有不少百姓撑不下去而死在了寒冷的冬天里。 除了突发性的冰风暴外，还有一些会在极寒天气里出现的怪谲。 这对于敢重新组建不久的黑水大都护府无疑是一场严峻的考验。 但幸好，府中有着不少似钱飞飞这样经歷过数轮寒冬的老人在，所以一切都在有序准备中。 在想法凑集过冬物资上，周凡这个黑水大都护可是从自己的口袋中掏了不少钱出来，以商号的名义借给黑水都护府。 至于这个商号则是来自王海东率领的月牙商队，月牙商号已在黑水城驻扎下来。 只是周凡比较忙，没空理会他们而已，在这次凑集物资中，月牙商号同样给提供了不少帮助。 入冬的第一场冰风暴出现在木花县的沧林乡。 冰风暴肆虐整个沧林乡一天一夜，寒霜与暴风笼罩着沧林乡，除非是十分厉害的武者修士，一般人要是出去，都会被迅速冻成冰棍。 冰风暴能够撕裂符阵布置的防御，唯独里一级以上的城镇，才能倖免于难，至于村子，根本无法抵御冰风暴。 他们只能第一时间跑入早已挖掘好的防雪洞之中，防雪洞布置了更多的符阵，又是背靠大山，这里更安全一些。 第473页 但是并没有绝对安全，因为寒霜大雪会冻结住洞口，洞里面的人要是应对不及时，会被活埋在防雪洞之中。 在冰风暴过后，木花县、沧林乡都是立刻派出人赶去各个村子进行救援。 冰风暴过后，也正是怪谲最为活跃之时。 黑水城这边周凡他们同样关注着灾情的情况，但要是木花县与沧林乡能够应付过来，那黑水城就不用出手。 「今年的冰风暴比起往年都要来得更早一些。」一个年纪颇大的符师脸容苦涩说道：「能进冰风暴到来时间的前三了。」 周凡他们默然不语，冰风暴来得早，这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冬季还很漫长，接下来可能会有第二场甚至第三场。 而且这场冰风暴范围还算小的，要是来一场席捲整个黑水都护府的冰风暴，那就更可怕了。 但天威难测，这种事还是说不准的，说不定今年也只是这一场了。 「命令底下的人给我小心观察，一旦有徵兆立刻来汇报。」周凡叮嘱道。 沧林乡的冰风暴过去了十来天之后，周凡藉助人头果，顺利进入了符种后期，而他的王之诡想又变得更强大了。 但符种远远没有达到极限，还能继续成长，这不仅仅是他的符种，所有修士的符种同样如此，符种具有不断成长的能力，这也是为什么在挑选符种时，要更小心谨慎的原因。 一旦选的符种不好，那再也无法回头。 周凡进入了符种后期，他就立刻开始考虑下一境丹劫境的问题。 符种境的下一境是丹劫境，丹劫境下一境是金丹境。 符种唯有经歷劫力的洗礼淬鍊，将劫力融入符种之中，达到完美融合，才能结出金丹。 要想吸收劫力，就要承受各种天劫，而引来天劫，一个不好，轻的可能会被天劫噼碎符种，重的甚至会身死道消，劫数难逃。 所以引来劫力之前，必须做好准备，这是一个很危险的境界，尤其是第一次引来天劫时更要小心谨慎。 周凡不断看着搜集过来的丹劫境书籍，心里面有了一定的想法，但他不会这么轻率就下决定，在真正准备之前，他还要问一下婴九才行。 「你想打听丹劫境的事情？」婴九笑着道：「这当然没问题。」 婴九早前与他有协议，这种问题就算想拒绝也不行，她收了一千条大灰虫，才面露诡异笑容道：「我本来就一直等着你问，毕竟你已经进入符种境后期有好多天了。」 「为什么等着我问呢？」周凡微微挑眉道。 婴九坐在四方桌前，她敲了敲桌子，桌上多了一个布满黑色细刺的尖球，她把自己的手掌拍在了刺球上，刺球刺破了她的手掌，鲜血流了下来。 一直耐心等着婴九回答的周凡眼角跳了跳，这刺球也不知是什么做的，能轻易刺穿婴九的手掌，但这不是周凡第一次见婴九这种行为了。 婴九就是一个疯子，她时不时都会用各种方法自虐。 有一次他还亲眼见到婴九把自己的整条手臂撕断，任由鲜血喷涌而出。 「在船上无聊时，我会给自己找一下乐子，鲜血喷涌能让我身心愉悦。」婴九以前是这样说的。 婴九脸上露出了一丝愉悦的笑，那鲜红如血的唇微微开合道：「因为丹劫境是一个很有趣的境界，尤其是对你而言，这个你待会就知道了，我们先说说丹劫境。」 「常识的你已经知道，丹劫境的核心是劫力，这劫力不是自动降临下来的天劫，而是符种修士自行引下来的……」 周凡有心想问为什么这境界对他来说很有趣，但他还是按捺住没有问，而是认真听着婴九的讲解。 「你可知道何为劫力？」婴九说了一半忽而问。 第1438章 劫力 何为劫力？ 周凡对这个问题微微一怔，他还真的没想过，因为在他看来劫力就是劫力，是天地之间最可怕的一种力量。 「所谓劫力就是天地力量融合了一定法则而产生的可怕力量。」婴九没有等周凡回答，而是自己就回答了，「这种力量能与符种融洽在一起，但又不是完全吸收……」 周凡听得有些茫然。 「简单来说，劫力与符种的融合，其实就是在符种表面添了一层壳，但这层壳一旦添上了，是无法分离的，符种能容纳的壳也是有限的。」 「而修炼出来的金丹就是以符种为核，以劫力为壳而铸造而成，无论是核还是壳都很重要，壳决定了你所修金丹的强度……」婴九说着话，她的右手还在抓着刺球，她的左手突地多了一个鸟蛋。 「要是壳太薄……」她只是轻轻往桌上碰了一下鸟蛋，鸟蛋就碎了，蛋清与蛋黄都流了出来，「就会不堪一击，金丹毁了，修士也就等于死了。」 「你知道劫力越强，那你的符种就会越强大，但这个你肯定不知道，对吗？」婴九笑着问。 周凡脸色微变，这个他确实不知道。 「也正因为这个壳的属性，所以修士替符种选择什么劫力都可以。」婴九又说出了一个周凡知道的常识，但他看过的常识可没有婴九说得这么透彻。 「很多修士都以为选择劫力，除了考虑自己符种能承受的程度之外，就尽可能选择强大的劫力，这样符种能发挥出来的威力就越强。」婴九摇头道：「但这样做并不好。」 第474页 「为什么呢？」周凡怔了一下问道，因为他就是这样想的。 「因为他们并不知道，除了考虑符种承受程度之外，还应该考虑符种与劫力的匹配程度。」婴九面露不屑道：「符种与劫力匹配程度越高，威力就越大，假如你的符种威力是一，你能掌握的劫力有两种，其中第一种威力是二，第二种威力是一。」 「但第二种劫力与符种的匹配程度高，加起来的威力是四，不就比融合第一种劫力的威力要强吗？」 周凡立刻明白了，也就是说符种与劫力的结合，未必就是一加一等于二，而是会出现一加一等于三甚至等于四的效果。 「这点不被修士所知，是因为大多数修士能做的选择不多。」周凡面露无奈道：「最常见的劫力就是雷劫，他们哪里用考虑匹配程度的问题？」 「你说得倒是有道理。」婴九道：「贫穷只有被选择的权力，没有选择的权力。」 「劫力就我所知，有风雷水火四种，但一些书中典籍说劫力有很多，却没有细说。」周凡转回正题问。 就算是风雷水火四劫，也以引来雷劫成本最低，最易引动。 只需要在雨天布置符阵，就能引来雷劫，但风水火三劫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劫力的种类当然很多，就算是风雷水火基础四劫，它们也有很多细分的种类，但我想，一种种告诉你，并没有多大的意义。」婴九笑着道：「你只需要关心自己本身。」 「你开始说丹劫境是一个很有趣的境界，尤其是对我而言，是因为你掌握了最匹配王之诡想的劫力吗？」周凡脸色平静问。 「正是如此。」婴九笑道。 「但你不会平白无故告诉我，对吗？」周凡微微皱眉道，这已经脱离了常识问答，婴九有权不说。 「恰恰相反，我会告诉你。」婴九脸上又浮现那种诡异的笑意道：「这种劫力名为鬼梦，是一种幻劫，它很强大，属性与王之诡想更是相辅相成，没有比它更适合王之诡想的劫力了。」 「我当年进入丹劫境时，借用的是另一种幻劫之力，后来一直为之很遗憾，直至修为有成之后，回溯此事，我费了不少心血，才发现了这种名为鬼梦的劫力。」 婴九说到这里，又看向了周凡道：「你要是能融合它，那将会结出比我以前还可怕数倍的金丹。」 「你想要什么，才会把引来鬼梦劫力的办法告诉我？」周凡低头逗了一下被他抱着的梦梦沉静问，婴九说出了这种名为鬼梦的劫力，但想她拿出来，那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你又错了，其实我什么都不要，我会把引来鬼梦劫力的办法免费告诉你，就算引来鬼梦劫力的材料也可以低价卖给你。」婴九笑着说道。 婴九会这么好心？周凡心脏隐隐抽搐了一下，他警惕问：「不知鬼梦劫力的材料你要收多少钱？」 「这个嘛……」婴九咯咯笑道：「那些材料可不便宜，但我最不喜欢计较这些钱财之物，就收你四十万条大灰虫好了。」 「四十万条大灰虫……」周凡愣了一下，他现在钓一次鱼都需要五十多万条大灰虫。 这四十万条大灰虫听起来实在是太便宜了。 「四十万条大灰虫买来的那些材料是足够我修炼完整个丹劫境还是一次的？」周凡又是问道，要是一次的，他要弄上十来次的劫力，那这就不是一个小数目了，说不定他会因为大灰虫不够，永远被坑死在这个境界上。 「当然是足够你整个丹劫境修炼用。」婴九回答。 真的有这样的好事等着他？周凡越来越怀疑婴九的动机，还是说这所谓的鬼梦劫力是骗他的？这毕竟不在回答范畴内的。 「你能不能发誓，你上面说的话并没有骗我？」周凡小心翼翼道，婴九可是最擅长说谎的。 当然婴九拒绝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毕竟她没有理由要发誓。 但婴九并没有拒绝，而是微微一笑，立刻对船发誓，而且还是发誓今夜她不会对周凡说任何的谎话。 婴九发完誓后，周凡更是感觉不安起来，这其中绝对有问题，婴九简直是颠覆了他对她的认知。 周凡快速思索起来，然后他很快就想到了他一直忽略的一个很基本的问题，他盯着婴九问：「鬼梦劫力很危险吗？」 婴九哈哈大笑了起来，她的笑声依然刺耳难听。 第1439章 我有一个称号 从婴九的笑声中，周凡的脸色微沉了下去，看来他想得没有错。 「鬼梦劫力当然很危险。」婴九笑着回答：「劫力越强，就越危险，你总不会连这个常识都不知道吧？」 「这个我当然知道，但我本来以为以我的基础扎实程度，这个问题应该不是问题才对的。」周凡微微皱眉问：「鬼梦劫力有多危险？它能威胁到我的性命？」 「要是威胁不到，那我可不会告诉你鬼梦劫力的事情。」婴九笑容阴森道：「就算以你的扎实基础想引入鬼梦劫力，都会有一半的机率丢掉自己的性命，你还敢尝试吗？」 周凡脸色变得有些微妙，要是这样，那这鬼梦劫力未免太危险了，他隐隐觉得婴九应该没有说谎。 「怎么会这么危险？」周凡不解问。 「因为这劫力会让你陷入噩梦之中，要是你无法从噩梦之中挣脱出来，那你就完了，幻系劫力都是影响着人魂，人魂崩溃，不是疯了就是死了，鬼梦劫力尤其如此！」婴九解释道。 第475页 周凡心脏抽搐了一下，要是直接影响人魂，那肉身再强横也未必能起作用。 这鬼梦劫力与王之诡想如此搭配，但危险程度未免太高了。 「可有解决的办法？」周凡试探着问。 「没有。」婴九笑道：「就算有也不会告诉你，因为要是这样，那就太无趣了，你现在还想不想要鬼梦劫力的引来之法与材料？」 周凡微微皱眉思索起来，他很快说道：「四十万大灰虫能得到如此厉害的劫力引来之法与足够的材料，如此划算的事，我为什么不换？」 「可是你真的敢用吗？」婴九笑着捉来了一缕灰雾，灰雾化作了一个大的兽皮袋，她扔给了周凡，然后转身就往那透明琉璃球伸手取走了四十万条大灰虫。 周凡打开没有禁制的大兽皮袋，里面全是材料以及一本引来鬼梦劫力办法的典籍，显然婴九早已经有所准备，他抬头道：「我就算不敢用，有这么多的材料与鬼梦劫力之法，拿出去卖也不亏。」 「可是你捨得卖掉吗？这可是我发现与王之诡想最搭配的劫力。」婴九提醒道。 周凡笑道：「确实有些不捨得，但未必没有办法不能降低鬼梦的危险，说不定船知道呢？」 周凡刚才就想过向船求助。 「你要向船求助，我一点都不意外。」婴九轻笑道，这点她早已经想过。 「所以这又是一次你与船之间的交锋，而我是你的工具人？」周凡苦笑道。 「别说得这么可怜。」婴九面露诡异地笑道：「你可是很重要的工具人，可不是哪个登船者都有资格当我与船之间交锋的工具人，再说要是船能够替你解决危险，那你可是最大的收益者。」 周凡轻笑一声，因为婴九说得对，他无论如何都先处于不败之地了，要是船没有解决的办法，他大不了放弃鬼梦劫力，另寻一种新的劫力。 鬼梦劫力就算与王之诡想再搭配，也没有自己的命更重要。 「船你究竟有没有办法？」周凡低头看着甲板问。 他们说了这么久，船肯定是听到了他们之间的谈话。 周凡很快就收到了船发来的意念，这使得他微微怔了一下，很快就面露笑容。 「笑得这么开心，看来船告诉你办法了。」婴九没有生气，反而是笑着问。 「船说，这处河面就有我需要的东西，提醒我使用银白钓竿。」周凡毫不隐瞒道。 「这处河面有能让鬼梦劫力变得不危险的器物？」婴九面露诧异道，银白钓竿专钓器物。 「船这样说，应该不会有假。」周凡一脸自信道。 「就我所了解的，这处河面不可能有这等程度器物能够抵御鬼梦劫力。」婴九微微摇头，但她很快觉得有趣道：「而且就算有，你就肯定自己能钓得起来吗？」 「钓竿会有一定机率能钓起登船者目前需求之物，但这不是一定的，曾经有不少登船者试图钓起自己需求之物，但最后都失败了。」 周凡笑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在钓鱼方面一直有个称号。」 「什么称号？」婴九好奇问。 周凡捉着婴儿的手逗弄道：「梦梦，你快告诉阿姨，你爹的称号是什么？」 「哦，忘了你还不会说话，那爹替你说了，爹的称号是钓王之王。」 「阿姨？」婴九面上浮现诡异的笑容，「真想杀了你。」 「开个玩笑而已，别这么认真。」周凡干咳一声道，他确实有些得意忘形了，这可是个疯女人，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得出来。 「钓王之王？」婴九轻笑一声，她挥了挥手，灰色雾气飘向四方桌，幻化出了七根钓竿，「那让我看看你这个钓王之王的水平。」 周凡把梦梦放回摇篮之内，他拿起了银白钓竿，其实要不是船特意叮嘱，那他可能会用深灰钓竿碰碰运气，但船都这样叮嘱了，他当然不可能再用深灰钓竿。 他刚刚给了婴九四十万条大灰虫，但他本来就有八十八万条大灰虫，也就是说他现在还剩下约四十八万条大灰虫。 一次鱼饵需要的大灰虫是五十二万，但他依然还有足够的大灰虫进行一次钓鱼。 因为他有一个好女儿，蚀芙那里现在积累了约三十万条大灰虫，完全可以从蚀芙那里支取几万条就够了。 就是这次将他的所有大灰虫都花掉了……看来要想办法弄到更多的大灰虫才行了，要不然下次想钓鱼也没有大灰虫了。 其实他也一直在寻找能够获得大量大灰虫的机会，但苦于没有得到很好的机会，现在让他去荒野猎杀普通怪谲，效率实在太低了。 周凡心思收敛，他走到了船栏边缘，看着灰河深吸了口气，他只有一次机会，要是钓不上，那就只能想法再去凑大灰虫又或者放弃鬼梦劫力。 他心里面这样想着，轻轻一甩钓竿，银白色的鱼线垂了下去。 以鱼线为中心，河水旋转出了小小的旋涡，有着吸力将鱼线拉得绷紧，周凡连忙往上一提钓竿。 哗啦一水声，鱼线彻底跃出水面，尾端分成八爪细线状，捉着一个暗金的四方盒子。 第1440章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周凡将盪回来的鱼线尾端暗金盒子捉住，他看着没有任何花纹的暗金盒子，心里面想看这盒子，应该不是什么垃圾品。 第476页 婴九也看了过来，她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好奇，她当然也好奇周凡钓起了什么东西。 周凡没有多想，而是直接放开了盒子，盒子里放着的是一个似骰子般大的暗金色六面体。 他微微挑眉，拿起暗金六面体，发现六面体都是光滑的平面，上面什么也没有。 「这是什么东西？」周凡看不懂，银白钓竿会钓起器物，但这器物不是他能辨认出来的，他看向了婴九道：「替我鑑定一下这器物。」 这同样是他与婴九之前的交易协议一部分，婴九收取了两千条大灰虫作为报酬之后，她接过了暗金六面体，放在手里看起来，她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周凡观察着婴九的脸色，他的心里有些忐忑起来。 「这是宿命宗大能炼制的特殊器物。」婴九把暗金六面体递还周凡道。 宿命宗？周凡从舟小猫那里听过这个宗门，这是一个神秘而强大的宗门，他甚至从舟小猫那里得到过宿命宗的赎命钱，那赎命钱可是救了他一命。 「那它有什么用？」周凡忙问，无论它是什么来歷，关键是能否替他解决鬼梦劫力。 「若不是仔细辨认，我都不知道原来是这玩意，其实它有着很大的名气，也有一个很有趣的名字。」婴九笑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什么？」周凡不理解婴九为什么突然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是这器具的名字。」婴九解释道：「是不是很有趣的名字？」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好古怪的名字，周凡并不觉得这名字有趣在哪里，他更关心的是这器具的作用。 「这器具的名字，也是它的作用，一切冥冥中自有天意。」婴九说道：「如果你知道宿命宗就会明白，这个宗门的一切都离不开命运，宿命宗的核心弟子只有一个终极选择，那就是修行命运法则。」 「宗门的高手炼制的器具，也大多与命运有关联，如赎命钱，如你手中的器具。」 「赎命钱能在关键时刻救回武者修士一命，而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的作用更特殊，更玄奥，更难说得透彻。」 说到这里，婴九停顿了一下道：「当然也可以说简单，就似它名字一样，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听不懂。」周凡听得有些头晕，「你这话说得太绕了。」 「无法子，命运本来就是缥缈难测的。」婴九摊手笑着说道：「宿命宗修士被称为能够掌握命运，但实际上就算是宿命宗最精通命运法则的强大修士，对命运都是保持敬畏的态度，而不敢说自己掌握了命运。」 「宿命宗炼制出来的这些器具，对我这等层次的修士来说，更是难以起到任何的作用，往往最难的是掌控自己的命运，这些命运类器具对修为低的修士才有用。」 「要是你实在不明白冥冥中自有天意的作用，那我可以给你举一个例子，比如你走在路上，突然捡到了一个钱袋子，然后你就会产生一种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的感觉，这钱袋子似乎本来就是属于你的，它有可能是你很久以前丢失的，也有可能是新的，但它就是属于你的了。」 周凡面露诧异道：「你的意思是它能增加一个人的好运？」 这岂不是与他得到的红运水滴一样？ 「这种说法又不完全正确。」婴九摇头道：「命运玄奥，我只能跟你解释到这等程度了，你只要知道你使用它，就会发生一些你认为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的不可想像之事。」 「一般来说，这会是好事，当然也不排除发生坏事的可能。」 周凡呃了一声，这器具看来是说不清楚的了，他只能暂时记住婴九所说它的作用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看着手中的暗金六面体问：「那这东西能够替我解决鬼梦劫力过于危险的问题吗？」 「这我怎么知道？这器具第一次使用时充满了不确定性，会因人而言，千人千种不同的结果。」婴九微笑道：「但要是我猜应该不可能。」 不可能……难道是钓错了吗？ 周凡嘴角扯了扯，要是钓错了，那就麻烦了，他又问了好几个关于这器具的问题，婴九都给他详细回答了。 但周凡听了这么久，还是无法确认，这器具是否就是船所说的那个能帮助他的东西，他直接向船询问了起来。 婴九无法确定的事情，但船肯定能够确定。 船很快就传来一道意念回復了周凡，说就是这件器具，只要在引劫力入符种之前使用这器具就可以了。 这让周凡面露喜色，他想问得更详细一些，船却没有继续回答了。 一旁的婴九问：「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真的能够替你抵消鬼梦劫力的危险，船有没有说是怎么做到的？」 「没有。」周凡道：「你现在也不明白吗？你说这会不会与我是无命之人有关？」 他在一次聊天之中，与婴九说过他是无命之人，婴九曾经为此感兴趣一小会，但后来就没有再表露任何兴趣。 「无命之人的缘故吗？」婴九露出了思索之色，「这与无命之人又有什么关系？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与无命之人牵扯不上任何关系。」 「不过船说可以做到，应该没有多大问题，你不是一直很相信船吗？」婴九笑着反问：「你要是没死，可以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就当是回报我这么廉价给了你鬼梦劫力材料与引来之法的报酬。」 第477页 周凡看着手中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并没有盲目相信船，他认真思索了一遍，才确认，即使这暗金六面体的作用还没有明确，但船不会在这种事情骗他。 应该可以尝试看看，要是成功了，他将会引入最合适王之诡想的强大劫力！ 第1441章 引劫 一晃眼又过了半月，这半月周凡外出了一次，拿回了最后一批人头果。 五大蛮妖部族信守了诺言，它们会信守诺言，那是震慑于刀锋虫族的强大，害怕惹怒了刀锋虫族的皇帝，派出大军灭了它们。 那棵人头果树在人头果被全部摘走之后，就彻底消失了，在这期间并没有发生任何异常的危险，正如这棵大得不像话的人头果树出现得突然，它消失也不过是一夜之间的事情。 但没有危险总好过有危险。 周凡得到了如此多的人头果，他只是留下了小部分作备用，他分了一些给杜泥他们，就连奥公公也有份，奥公公很高兴感谢了周凡。 当然奥公公要是知道周凡有这么多人头果，只给他两颗，那他就不会感谢周凡了。 除了分给杜泥他们一些当作替他工作的福利外，大部分的人头果都交给了月牙商号，让月牙商号替他卖掉，他对此提出的要求是必须足够隐蔽，不能让人知道这些人头果是出自黑水都护府。 月牙商号在黑水城的负责人王海东让周凡放心就好，这样的事对于月牙商号来说，是十分简单的事情。 周凡不想欠月牙商号的人情，让王海东按照规矩收取佣金，王海东起初不肯，但经过请示之后，他很快就答应了下来。 正因为月牙商号是李九月的，周凡才不想欠人情，这样他以后要是想把自己的女儿梦梦夺回来，才不会束手束脚。 这半月时间，周凡与大都护府最关心的是入冬以来整个黑水都护府的事情，但好在即使两县有些怪谲闹事，但都很快被解决掉。 而冰风暴在入冬那一场以来，暂时还没有发现的迹象。 除了处理这些琐事，周凡也一直在稳固自己的修为境界，他的符种后期境界已经稳固，处于一个圆满的状态。 皱深深在十天前离开不知去向，想来是为了进入丹劫境。 皱深深离开前，周凡还告诉了一些皱深深关于劫力的常识，就是那些寻常修士不知道的劫力搭配常识。 至于皱深深有没有办法寻到合适的劫力，周凡就不知道了，因为他也爱莫能助，现在婴九有时候很好说话，但有时候根本就不会与周凡交易。 更别说周凡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大灰虫，那些大灰虫都是蚀芙这小丫头了。 皱深深只能靠自己。 周凡符种后期境界圆满，他就没有再等待下去，而是与杜泥他们说了一声，就带着小妹她们悄悄离开了黑水城。 他并没有离黑水城太远，这样黑水城要是遭遇了什么问题，他也能第一时间回去救援。 他在荒野寻了一处不算险地的野树林，粗矮的树木被冰霜覆盖，有着一根根冰刺在树干上垂下来。 入冬之后，黑水都护府的温度比起之前下降了很多，有不少冰地野兽都进入了冬眠之中，荒野之外更多的是不怕冷怪谲在走动。 周凡在偏僻罕有人到达的野树林逛了一圈，将见到的怪谲清除掉，然后才回到野树林中心处，他施展御风术乘风而起，站在高处，迎着飘落的雪花，观察着四周，没有发现之后，才又降落下来。 他开始布置出一个个防御符阵，直至他所在之处有了十来个各种各样的防御符阵，他才安心下来。 其实要是可以，他也不想选择到荒野外来尝试进入丹劫境，但是这引劫力入体，也许会闹出很大的动静，一个控制不好，劫力还会向着四处蔓延，殃及到大都护府的人就惨了。 布置完防御符阵之后，他把小妹她们唤了过来，脸色严肃叮嘱起来。 「主人放心，我们不会靠近你，更不会打扰你，要是真的有什么不对，我也会第一时间带着小妹还有墨墨躲得远远的。」小绻一脸认真回答。 是的，你肯定会这样做……周凡眼角跳了跳，没有斥责小绻这个小笨蛋，而是挥了挥手。 小妹吠了一声，就带着小绻与墨墨从周凡预留的符阵生门走了出去。 小妹她们三个躲得够远之后，周凡这才放心下来，他开始从储物袋之中取出婴九给他的那个兽皮袋子，袋子内装着各种各样的稀奇材料。 他先是取出了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了黏稠的黑液，拿起符笔蘸上黑液，在雪地上涂画了起来。 符笔画下，雪地上的黑液变了颜色，变成了黑红色泽，就似是发黑的血。 周凡全心全意画着一个个奇怪的符文，这些符文全都在一个符圈内，这是婴九教给他引来鬼梦劫力符阵。 当他将最后一个符文完成，符圈隐隐散发出了黯淡的血红光芒，每一个符文就似活了过来一样，它们发出了渴求的意念。 周凡脸色变得有些微妙起来，婴九这疯子将这个引来鬼梦劫力的办法为献祭，据她推测，鬼梦劫力属于难以理解的力量，这种力量的背后可能是一个不可知级怪谲，也可能是纯粹的法则生命，只要献祭出足够的材料，就能让之给予鬼梦劫力。 这办法不是婴九想出来的，而是她从某处搜集而来的，她用这办法引来过鬼梦劫力，还尝试弄清楚这鬼梦劫力背后是什么东西，但可惜失败了。 第478页 周凡看着这个繁复怪异的符圈，他眉头微皱着，没有急着把材料献祭出去，而是从储物袋从取出了那个暗金盒子。 暗金盒子装着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器具不用真元催动，而是只要随身带着它，就能发生作用，但它不是永久的，而是有一定的使用次数，要是次数用尽，那就会裂开，成为废品，至于能使用多少次，就连婴九都说不清，因为它的次数是根据事件发生大小有一定的变化。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装进这特制的盒子内，就不会发生作用，周凡打开暗金盒子，将那暗金六面体取了出来，用绳子绑在了自己手腕上，他才开始面色严肃将准备好的材料扔进了符圈之内。 第1442章 旧梦 周凡将那些他也分辨不出来歷的材料扔进符圈之内，符阵散发的黯淡血光立刻吞噬了这些材料。 这种吞噬很迅速，就似那些材料被挪移走了一样。 阴冷的风从黑红符阵内吹出来，就算是不惧风雪寒意的周凡也感到了一阵寒意，这寒意宛如从心底蔓延而出。 阴冷的风越来越大，树林之内也有寒风唿啸，但这两种风声却是能让他明确分辨出来不同。 至于为什么如此，他也难以说得清楚。 符阵内的风渐渐染了颜色，变成了黑红色，它在符阵内左冲右突，想脱困而出。 黑红阴冷的风衍生出各种鬼灵虚影，它旋转着，鬼灵虚影在不断增长，一个小小的符阵容纳了数万的鬼灵虚影。 各种噁心扭曲的鬼灵虚影让直视它们的周凡感到人魂都隐隐刺痛起来。 他盘腿坐下，面目肃然，双手结出一个法印，眉心浮现了漆黑火焰符文，双腮同样有漆黑火焰符文浮现，他闭上了双目。 符阵内的风越来越狂烈，符阵的黑红结界出现了道道裂纹，咔咔声响起，黑红结界就似镜子般破碎，黑红的风旋转着，它衍生出数之不清的鬼灵虚影在树林里游走，整个野树林鬼影重重，鬼音唿唿。 小妹已经飞奔逃到了树林之外，小绻从犬毛之中探出了小脑袋，看着被黑红狂风笼罩的野树林，她喃喃自语：「糟了，忘了让主人写遗书了……」 …… …… 他头痛欲裂，就似脑袋被用斧子一斧分开了一样，头痛在持续时，他又似沉入了寒水之中，在冻入骨髓的水里沉沉浮浮，永远无法从水面浮起。 这两种感觉在折磨着他，使得他感觉好似过了一万年一样。 当他睁开眼，两种截然不同的记忆涌入了他的脑袋中，他就似拥有两种不同的人生一样。 他在床上坐起来，脑袋昏沉沉的，还有些刺痛，他在消化两种不同的记忆，过了好一会他才分辨出一种记忆是真实的，一种记忆是做梦的虚假记忆。 他记起了自己是周凡，这是鬼梦劫力带来的梦境之中吗？ 周凡这样想的时候，他开始打量房间。 床的另一边是一张木桌子，桌子上放着烛台、一面半身境、水杯、还有一个细小的书架，书架上有几本厚厚的书。 床尾的墙边摆放着红木的双门衣柜。 木桌前的窗子外是阴暗的灰天，使得房间里显得有些昏暗。 那虚假的梦境记忆告诉他是这座房屋主人的儿子，房屋主人也就是他的父母已经出门工作，家里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这熟悉的房间布置以及那记忆，让周凡怔住了。 他记起了这是那里，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梦。 他在天凉里时，曾经与燕归来、李九月他们进入一个叫碧湖山庄的地方执行任务，没想到是那些面具人……也就是千谲盟布置的陷阱，他们遭遇了梦偶。 梦偶会让人进入噩梦之中，他当初答应胭脂，用捕梦珠去捕捉梦偶，这是他被梦偶拖入噩梦经歷的第一个噩梦。 也就是说他现在经歷的鬼梦劫力第一个噩梦与梦偶的噩梦重叠了，也许是因为这样，他的记忆復甦过来了。 「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吗？」周凡有些错愕地想，要不是因为那暗金六面体，他怎么都不可能重新经歷自己做过的噩梦。 他在思索时，觉得眼皮抬不起来，他想睡觉，于是他就躺了下去，如果他没有记错，房间应该会响起怪异的哆哆声。 房内很快就响起了哆哆两声响。 果然如此，周凡只是平静睁开眼，坐了起来，又躺了下去，他不想打破梦境的进度，因为这样事情也许会失控，他决定就似之前经歷梦境那样去做。 哆哆哆哆声响起四下之后，他还出声问了一句：「是谁？」 他似以前一样，下床看了一眼床底，床底当然不会有东西。 哆哆声响五下之后，衣柜晃了一下，周凡走到桌边拿起烛台，向着衣柜走去，拉开了衣柜，衣柜也不会有东西。 他又装着要拉开门离去，门似之前那样轻松拉开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半身境，镜子里面什么也没有，映照不出他。 可是他一点都不慌，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看完镜子，他抬起头。 天花板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无数密密麻麻的断手在爬动着，苍白无血的断手时不时用手敲击着木质的天花板，发出哆哆哆声。 周凡只是平静看了一眼，他就拉开门离开了。 他开始朝着木质楼梯走下去，楼梯蜿蜒旋转而下，黑得什么也看不见。 第479页 他记得楼梯很深，要走很久，并且还有一种窥视感，当时他怕得要死。 他走了一会，往上走，但往上走是走不到尽头的，他又开始往下走，一切就似以前经歷这个梦境时那样。 走了很久，楼梯才到了尽头。 四周一片漆黑，黑得连他自己都看不见，他伸出左手往记忆中的左边墙壁灯座按去。 哒的一声，白灯亮了起来。 这是一个地下室，浓郁的血腥味钻入他的鼻子中。 地板上躺着两具尸首，一男一女，那沾着血的苍老面孔，这是那虚假记忆中的『父母』。 这时梦境的虚假记忆告诉他，这不是他的父母，不过确是房屋的主人，但他不是什么房屋主人的儿子，他是杀死这夫妇的恶鬼。 那镜子照不出他，早就有所提示，只有鬼才不会被镜子映照出来。 意识到自己是鬼，周凡还是脸无表情看着地板上的两具尸首，他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笑。 他就似看了一个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低级鬼故事，他的代入感几乎是零。 梦境开始消散，他坠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周凡再度睁眼时，黑红的风已经飘散，野树林恢復了平静。 他内视着体内的符种，王之诡想符种已经多了数缕黑红的劫力缭绕。 他已经丹劫境了，这未免太简单了，简单到他产生了一种虚幻感，丹劫境这么容易的吗？ 我果然是个天才。 第1443章 油腻的周大人 我果然是个天才……周凡心里面这样想只是自我调侃，他很快收拾心情，先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放回那暗金盒子之内，免得随着时间的流逝，再次发生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的事情。 要是这样那就太浪费了，他心里面不得不感嘆，这器具的作用看似不明，但无论是他还是婴九，都没想到原来还有这么巧妙的用法。 要不是有『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的帮忙，他不可能这么顺利踏入丹劫境。 进入丹劫境符种之中引入劫力，劫力也在淬鍊他的身体，并且使得真元也有了更大的增长。 这一境界与符种一样，依然沿用金身境的功法。 劫力的引入并不是每天都能进行，而是要间隔一段很长的时间，直到符种已经适应了劫力的变化，才能继续引入劫力，要是时机不到，强行引入劫力，那可能会毁了符种甚至害死修士本身。 周凡琢磨着这些事站起来，小妹驮着小绻与墨墨走进了树林之内，他面露笑意看着。 进入丹劫境初期的他，就算是遇到金丹境修士也不用太畏惧，说不定还能杀了对方，那周家死敌应该想不到他已经有着能抗衡金丹境的实力。 至于金丹境之上的修士…… 他有些怀疑，对方是否能派出这种层次的高手过来杀他，对方不敢光明正大来，这种层次的高手在大魏很少有籍籍无名之辈，有什么动静，都会被人注意到。 当然不排除派来金丹境修士，但带着极为厉害的杀器来对付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这样就要小心了。 他有些奇怪的是，自上次那次暗杀之后，已经过了一段不短的时间，却没有任何的动静，这周家死敌肯定不会放弃杀死他这个周家余孽，但为什么会拖这么久呢？ 周凡想不透，他也懒得再想，对方来得越迟越好，这样他有更多的时间去提升自己，等他真正成长起来，他就想法杀上门去，宰了这些人！ 「恭喜主人进入全新的境界，我们应该来一次全新的庆贺，办一个盛大的鸭腿宴吧！」小绻一脸兴奋道。 「不办。」 「你这抠门鬼。」 「你敢说自己主人抠门，扣你五个鸭腿。」 「不要吖……」小绻发出悽惨之极的喊声。 回到黑水城之后，周凡主要忙着让自身符种适应劫力，偶尔才会关心其余的事情，如对冰风暴的监测以及一些怪谲对黑水都护府地方的侵蚀处理等事情。 一天处理完这些正事之后，众人还没有散去忙碌，而是在集议室内喝茶聊天。 周凡这个黑水大都护面对下属，从来不会摆什么官架子，他很讨厌官僚那一套，再说集议室内的除了钱飞飞这几个参谋外，都是他的同窗好友，这官架子也摆不起来。 这些天黑水都护府还算是太平，众人过得还算舒适。 「候老兄还没有来，他会不会出事了？」闲聊了几句杜泥面露一丝担忧道。 他们都到黑水城好几个月了，候十三剑却迟迟没有出现，杜泥不得不担忧起这位同窗，消息符也因为距离太远，联繫不上。 「我觉得不会出事，他的实力本来就强，只要不是似我们之前那样遇到那古怪的怪谲，死不了的。」张李小狐平静道：「我倒觉得是他懒劲发作了，走两步睡一觉，估计开春之后，应该能到了。」 「开春要是还联繫不上，那我们就真的做好他死了的心理准备。」 众人微微点头，很认同张李小狐的说法，要是其他人这时候迟迟不到，那就该担心了，但是候十三剑这个只有练剑勤奋，其余什么事情都懒的人，还真的不好说。 「你们得替我作证，他这几个月尽在路上了，那这几个月的俸禄我可不发的。」周凡笑着说道。 第480页 众人跟着哈哈一笑。 闲聊时熊飞秀一直在盯着周凡看，这使得周凡有些奇怪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有。」熊飞秀捏着自己的下巴，沉吟了一下道：「但是我觉得有些奇怪。」 「什么奇怪？」夜来天香好奇问。 「是我变帅了吗？」周凡笑着道。 「这怎么可能？」熊飞秀鄙视道，然后她双眼很快就亮了起来，大声道：「我想到奇怪在什么地方了，周凡，你胖了，整张脸都变得油腻起来。」 我变胖了，我变油腻了……周凡嘴角扯了扯，觉得熊飞秀这小屁孩真的太可恨了，为什么要说出来呢？ 他食量变大，天天都要吃很多东西，才不会感到飢饿，怎么可能不胖？ 集议室内的众人都是盯着周凡看，他们与周凡经常见面，都没有察觉，现在熊飞秀这样说了出来，他们才反应过来。 「是真的胖了。」杜泥轻咦一声道：「最近府里的厨子说你每天加餐，你真的这么饿吗？」 「最近没什么事，他应该是幸福肥。」张李小狐毒舌道。 「我觉得周大哥这样还好。」夜来天香说着言不由衷的安慰话。 「好吗？我觉得还是瘦一点好。」瘦猴用自己仅剩的一只手挠了挠头道。 「这么年轻，就成了大胖子，女人都会嫌弃胖子吧？一胖毁所有，估计是找不到女人愿意嫁他了，说不定还得孤独终身，连个孩子都没有。」熊飞秀幸灾乐祸道。 周凡瞪了熊飞秀一眼，你给我闭嘴，我已经有三个女儿了，完全不担心这个问题。 「周大哥，你别生气，我们也是担心你。」夜来天香不让熊飞秀再说下去，她问道：「周大哥，你的身体没有问题吧？」 一个人无端胖了起来，当然会让他们感到担心。 周凡环视了一圈室内的人，他想了想笑道：「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我最近修炼了一门秘术，使得我食量大增，身体就胖了起来，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等我修炼完这门秘术，身体自然会瘦下来。」 原来是这样，众人这才放心下来，要是周凡这个大都护出了什么事，那他们可是群龙无首了。 其实这是一门会怀上三胎的秘术……周凡又在心里默默补上了一句。 第1444章 幻术自行解除 周凡只能以秘术为由，煳弄杜泥他们。 他总不能跟他们说自己怀孕了，这样说太吓人了，他也丢不起这个人，他会被笑死的。 再说他不认为这是怀孕，只是自己肚里长了三个瘤子，等时间一到，就把它们取出来。 这绝不是怀孕，他在心里默默说一遍。 众人很快散开各自忙碌去了，周凡回了自己房间，他解开自己的衣袍，低头看了一眼，已经微微鼓起的肚子，就似一个中年人发福堆积出来的肚腩。 他现在走路都要微微往内收腹，才能藏得住了。 「主人，你这肚子好大，就似女人怀孕了一样哦。」小绻好奇瞄了一眼道，她同样不知道周凡肚内多了三个小生命的事。 要是小绻知道，估计能笑上十天十夜。 「诋毁主人，扣你一百个鸭腿。」周凡摸了一下自己的『肚腩』道。 小绻立刻哭天喊地起来，但周凡没有理会小绻，他在烦恼，这样继续大下去，可真的遮掩不住了。 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办法，用手轻轻一抹自己的肚腩，肚腩立刻缩了回去，变回了之前的样子。 小绻轻咦一声，肚腩怎么没有了？她跳来，伸手往前摸了摸，发现肚腩依然还在，只是被主人用术法遮掩起来了而已。 周凡黑着脸看着小绻非礼自己的肚腩，见小绻还没缩手，他忍不住拍飞了小绻。 小绻哎呀一声，被拍在了墙上，呈『大』字型顺着墙壁滑落。 小妹与墨墨走过去，小妹低吠了一声，还用狗爪子将小绻翻了过来，小绻眼珠转着圈，「我受伤了，好可怜，主人能不能把那一百个鸭腿还给我？」 周凡哼了一声，他满意拍了拍自己的肚腩，他是使用了王之诡想符种，把自己的肚腩用符种展现出来的幻象遮掩住了，只要没有触摸他的肚子，就不会发现他用幻术遮掩住了。 至于催动符种消耗的这点真元，对他来说，只是毛毛雨，根本不用在意。 他心里隐隐有些后悔起来，之前干嘛没有想到，要是想得到，那就应该把自己胖的事实，用幻术直接遮掩住好了，但现在也不晚，他可以遮掩再胖下去的事实。 这样想着的时候，他发现自己遮掩住肚子的王之诡想幻术突然解除了。 这让周凡微微怔了一下，他脸色严肃起来，又是再度施展幻术，但刚施展完幻术，又被解除了。 他不断施展幻术，但幻术不断被解除，在小绻她们的眼中，周凡的肚子突然凸了出来，又突然缩了回去，逗得小绻眼眉跳了跳，但她不敢笑，怕被主人迁怒。 周凡停下了施展幻术，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知道肯定是肚里的那三个小球在闹事。 它们让他的符种王之诡想失效了。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要是他在战斗中，施展王之诡想突然被打断或解除，对他来说，那未免太危险了。 他想了想，幻化成刀锋虫族，然后忐忑不安等着，只是这次刀锋虫族的形态并没有被解除。 第481页 周凡接下来又变幻了好几种样子，但都没有幻术被突然解除。 他又忍不住对肚子施展幻术，很快就被破除了。 也就是说他无法专门针对自己的肚子施展幻术吗……周凡挑了挑眉，目前来看确是如此，但他还是无法彻底放心下去。 他很不喜这种符种突然失控的状态。 等到了晚上，周凡出现在船上，先是与蚀芙联繫说了几句话之后，他这才又看向婴九。 婴九把她的头颅扭了下来，放在四方桌前，她的双手各拿着一柄漆黑匕首，正朝自己的头颅比划。 看着如此怪异惊悚的一幕，周凡还是保持了平静，婴九是这么多引导者中最神经质的一个，无论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都是有可能的事情，他已经见过不少了。 至于婴九把自己的头颅扭下来没有死，这对她这等层次的修士来说，这算不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盛放在桌子上的婴九头颅感应到了周凡的注视，她开口笑着问：「有事吗？」 说着话，她左手握着的匕首将自己小巧的鼻子割了下来，没有流多少血。 右手匕首戳起割下的鼻子往她口伸去，她张开口，把鼻子咬着，咀嚼了起来。 周凡强忍住呕吐，把自己今天幻术解除的事情告诉了婴九。 在这期间，婴九还把自己的一双耳朵、一双眼球全部吃进了口中。 「你一个头，吃下去的东西去了哪里？」周凡说完自己的事情之后，忍不住问道。 「当然是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婴九脸露诡异的笑，她的鼻子、眼睛、耳朵果然又长了回来。 她双手握着的漆黑匕首化作雾气消散，把她的头颅抱起，安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她又恢復了应有的样子，她转头看着周凡道：「你刚才告诉我的事情有些意思，要是你愿意，我可以替你再检查一下。」 周凡犹豫了一会答应下来，在船上，只要婴九还不想死，就不能伤害他，那让她替他检查一下，也好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婴九见周凡答应，她屈指一弹，一道银色的光芒从指尖弹射而出，落入了周凡的身上。 那银色光芒在周凡的身上游走了一圈，很快就飞了出来，回到了婴九的手掌上，她握着那道光芒，闭上了眼睛。 没有多久，她就睁眼摊开手心，那缕银色光芒消散，她看着周凡一直在笑，笑得周凡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才道：「没什么大事，只是胎动而已。」 胎动……周凡强忍住捂脸的冲动，「能不能别开这样的玩笑？」 「我可没有开玩笑。」婴九笑道：「胎动只是比较形象的说法，你要是不喜欢，那我就换一种说法，你肚里那三个小傢伙，已经产生了自我意识，它们目前与你本来就是一体的，所以它们中的一个要是想，当然能控制你的身体，将你设置的幻术解除。」 产生了自我意识……周凡脸色微变，自从他吞下了那颗果子，肚里多了三颗小球之后，他就一直提心弔胆，害怕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没想到现在变化终于来了。 第1445章 你会爱它们 「它们会慢慢夺得我身体的控制权吗？」周凡沉声问，要是这样，那他就彻底成了傀儡。 婴九认真想了想道：「虽然我想吓唬你，但你肯定会怀疑，还不如告诉你实话，这应该不会，别说它们刚产生了意识，就算它们意识变强，但这终究是你的身体，它们最多就是跟你捣一下乱，说想夺过身体的控制权，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周凡在分辨婴九话中的真假，他无法将肚内的三个古怪小球除去，婴九也不怕他杀得了那三个古怪的小球，那就没必要说谎骗他，而且以婴九以往那些举动，这话应该没有假。 「就算捣乱，对我来说也是很麻烦的事情，要是在战斗时，它们阴一下我，那我就要倒霉了。」周凡皱眉道：「有没有办法，不让它们捣乱？」 「这个可没有办法，我现在连它们是什么东西，都弄不明白，想帮也帮不了你。」婴九嘆了口气道。 周凡脸色平静，他不太信婴九这话，以他对婴九的了解，婴九就算有办法也不会帮他，而是会幸灾乐祸看热闹。 「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它们会懂得轻重的，毕竟你要是死了，它们也因为失去了你这个母体，活不下来，所以要是在危险时，它们也不敢胡来的。」婴九又是安慰道。 今夜的婴九与以往完全不一样，简直就似变了一个人一样。 周凡沉着脸道：「它们只不过是刚产生意识，怎么分得出轻重，怎么知道什么是危险的时候？」 在周凡看来，婴九这完全是胡说八道。 婴九哈哈笑了起来，她用讥笑刺耳的声音道：「你不能用人的那一套来衡量这三个小傢伙，如一些生灵或怪谲，在生下来那刻，就生而知之，无论智力还是对世界的认识，都与成年人没有多大的区别。」 「你的大女儿蚀芙今年才多大？」 周凡脸色有些微妙起来，蚀芙今年还没到两岁，但因为状态特殊……确实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维来看待一些特殊的生灵或怪谲。 「你现在明白了吧？」婴九哼了一声道：「你要是把它们三个当作普通人类婴儿来看待，那你可是要吃大苦头的。」 「就我所知，有些生灵还在母胎里面，就能够吸收母胎的知识慢慢消化，从而在出生那刻起就生而知之，能言善道。」 第482页 「更别说它们三个本来就很特殊……」 周凡皱眉道：「其实我一直担心一件事，你说它们三个会不会是什么老怪物转生而来？其实它们的意识觉醒，只是记忆恢復了过来？」 如果是初生的意识，没有前世，那他还不会太害怕，但他就怕什么转世轮迴的事。 「这就难说了……」婴九诡异地笑道：「你吃下那颗果子，我一直不知道其来歷，所以发生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就算船保你不死，但你以为你什么代价都不用付出吗？」 「你就算在下一刻突然被它们三个杀死，我也不意外。」 周凡心情有些沉重，因为婴九说得有道理，他吞下了一颗这么古怪的果子，船只是说他不会死，但将来会发生什么事，那就难说了，不过船说它们不会伤害他，他不用如此太过担忧…… 再说担忧也没有用，他也奈何不了它们。 「要不我给你一把匕首，你自己试着把它们从肚里挖出来。」婴九把一柄漆黑的匕首递了过来，用怂恿的声音说道。 周凡翻了一下白眼，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婴九只是在跟他开玩笑，它们已经与他的性命连在一起，未到时候就算剖开肚子，也只是白费劲而已。 「我不明白，它们为什么一定要破除我遮掩肚子的幻术？」周凡这才把心思放回最初的问题上。 「这谁知道它们是怎么想的？」婴九摇头道：「我刚才尝试与它们交流，但它们没有回应我，这说明它们还不能传递自己的意识出来。」 「你什么时候与它们交流过了？」周凡脸色微变问，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是在替我检查身体时吗？」 「是呀。」婴九笑道：「你又没说不能与它们交流。」 周凡冷哼一声，这确实是他没想到的，看来婴九说什么好心替他检查身体，不过是想与那三个小球进行交流。 要是能交流，谁知道婴九会不会与那三个小球达成什么可怕的协议。 他又忽而想到婴九说出尝试与它们交流一事，会不会就是一个陷阱，其实婴九与它们已经达成了协议，就算检查身体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对于一个强大的修士来说，一瞬间说不定就足以让她完成这事。 不过周凡又觉得不太可能，他挑眉道：「你这样的尝试未免多余了一些，它们就算能与你交流，但它们的意识也不可能出现在船上。」 就似小绻也无法出现在船上，是一样的道理。 「说不定能呢？」婴九笑着道：「我也知道不太可能，但是总得尝试一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们算是你的孩子，你那三个女儿不就是能作为辅佐者出现在船上吗？」 我的孩子……周凡眼角跳了跳，这是他一直不敢细想的地方。 「怎么？你不愿意接受它们吗？」婴九笑着问：「如果我没有看错，你的第一个女儿应该是你与一个怪谲所生，第二个女儿是与龙所生，第三个女儿才正常一点，你可以接受一个怪谲的女儿与龙的女儿，为什么就不能接受它们呢？」 「这不一样。」周凡挑眉道：「蚀芙小丫头算是谲人，而且她也愿意认我，墨墨现在是龙，但她以后可以化作人的形态，拥有人的思维，这个问题也不大，但我不知道它们出生之后，会是什么情况……」 「如果它们是无法交流的非人怪物，你让我如何把它们当作是我的孩子？」 即使这孩子是他亲自生出来的……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我想即使它们是不知来歷的怪物，你也会爱它们的，它们也会爱你的，初为人母兼初为人父的你，很快就会深有体会的。」 婴九笑了起来，那难听至极的笑声在船上迴荡着。 周凡的脸黑得似锅底。 第1446章 消失的冰风暴 周凡没有再理会婴九的幸灾乐祸，而是满怀期待向船询问起来，希望船能给他提供一个有效的办法，让他肚里那三个傢伙安静一点。 只是船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看来船不会什么事都帮你忙。」婴九笑道：「你刚才不是问为什么你肚里那三个小生命阻止你遮掩肚子大起来吗？我现在倒是有了个猜测。」 「什么猜测？」周凡不解问。 「它们毕竟是初生意识的生命，初生生命有想彰显自己存在的欲望，你用符种遮掩它们的存在，那就是伤了它们的自尊。」婴九解释道：「它们当然不会允许。」 这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周凡微微挑眉想，要不然这说不通，为什么其他幻术没有问题，偏偏是专门遮掩肚子的幻术出现了问题。 要是这样，可以施展一个全身幻术来遮掩肚子，这样它们应该就不会捣乱了吧？ 不过它们有意识了，说不定已经能分辨他的意图，想骗过它们，未必就是一件容易的事，周凡感到有些头痛想。 周凡没有再想这件让他恼火的事，而是认真修炼了起来。 …… …… 转瞬冬季已过一月，黑水都护府的冬季，白雪纷飞的日子很频繁，这对府中的木雕兄妹来说，这样的景色很浪漫很伤感。 但对黑水都护府的百姓来说，寒雪纷纷扬扬的冬季过得很艰辛，寒风无日无夜咆哮，偶尔还会落下冰坨子，带来不大不小的雪灾。 一下大雪，就只能躲在干冷的屋子里，什么活也干不了，要是过冬的储粮不够吃，只能在饥寒交加的状态下咬牙支撑，撑不过去就会死。 第483页 今年的雪下得比以前一些年份还要频繁一些，但幸好最让人畏惧的冰风暴只出现了一场，而且还不算大，只是覆盖了沧林乡，其他地方只是受到了轻微的波及。 清晨，小寨村的村民从屋内走了出来，都是用铲子清理门前的积雪，一边清理积雪一边与邻居说话聊天。 村里小孩子没有在玩雪球，而是用小篮子装着积雪扔到远处的空地之中。 「这鬼天气难得今天放晴了。」村民看着天上悬挂的朝阳说。 即使冬天的太阳并没有给人太多的温暖之意，但能看到太阳，就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昨夜下了一场大雪，快天亮时才停了下来。 「可不是嘛。」他的邻居用铲子铲雪扔在簸箕里笑道：「这段时间天天下雪，快把人给闷疯了，幸好家里的口粮还足够。」 「要是不够，我借你一点。」那村民笑着回应道：「入冬时我囤的可不少，应该吃不完。」 他的邻居应了一声好咧，但又很快道：「不过应该用不着，现在每隔一段时间，就有粮食送来，估计村里没有人会缺粮。」 「是呀，听说是黑水城那里新来了个大官，今年才会发了这么多粮食，那个大官可是一个好人呀。」那村民有些感嘆道：「这可是能救不少人的。」 「爹，大官是不是顿顿能吃十张大饼？」村民那六岁的儿子好奇问。 村民瞪了儿子一眼道：「净胡说八道，大官岂能一顿只吃十张大饼，他一顿起码吃一百张大饼。」 儿子发出哗的羡慕声。 清理完积雪，村民们又趁着放晴，各自忙碌去了。 到了中午，村正让人通知各家各户，说又有粮食过来了，让他们去把自己那一份领回去。 村里的巡逻营地一下子就变得热闹起来，村民们都排着队，一脸高兴等着领取粮食。 只是粮食还没领到一半，放晴的天忽而迅速变了脸，厚实的乌云涌来，风声唿唿。 他们愕然抬头，看到天边极远处有着数十雪白的螺旋风柱正在形成。 「快走，冰风暴来了。」人群之中，有人大喊了出声。 营地霎时间乱成了一团。 「别急，别乱。」小寨村村正扯着嗓子喊道：「这里的粮食快拿走，谁拿了算谁的，还有赶紧回家收拾东西，躲进防雪洞里。」 「记住自己的防雪洞，别走错地方了，要不然可没有足够的粮食给你们。」 在以往冰风暴来的时候，总会有村民带着自己的家人慌乱之中走错了防雪洞，但每一个防雪洞的粮食都是固定的，要是人太多，粮食肯定不够吃，而且也不仅仅是粮食问题，还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发生。 村民们一人捉起一小袋粮食，就往村里的方向跑去，他们要先回家，带着自己的家人去躲灾。 每一户都会和自己的家人约好，一旦发生冰风暴，都会先回家，以免到时走散了。 回家收拾一些值钱的东西，人齐之后，就会往早已挖好的防雪洞赶去。 不仅仅是小寨村，凡是这片地域的村子、里城在寒冬都有提防冰风暴的准备，但这次的冰风暴来得没有任何徵兆，太突兀的到来，使得这地域的人显得慌乱不解。 狂风咆哮，雪越来越大，奔走的人需要大声嘶喊，才能听得到对方的说话。 男女老幼慌慌张张或跑动或嘶喊时，风停了。 雪没有再落下。 人们在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们下意识转头看向了那极远处形成的龙捲雪柱所在方向。 发现龙捲雪柱不知所踪了。 冰风暴消失了吗？ 他们心里浮现类似的想法。 但他们很快看见空中的乌云在一起变成了橘红色，就似灰铁被烙红了一般。 橘红云开始向着同一方向汇聚，它们聚成了一团，越缩越小。 云在缩小，不少村子的人已经看不到了那橘红色的云。 那团云汇聚的方向就在小寨村的附近，村民们都能清晰看到那团缩小的橘红云朵。 云在翻滚变幻，它向着大地落下，落在了村子之外的小寨山上。 「那是什么？」 「谁知道呀？」 「会不会是什么怪谲？它们会往我们村子来吗？」 村里的人在议论纷纷，小寨村的村正、巡逻队长、符师都聚在了一起，同样议论此事。 只是他们同样无法分辨出这是怎么回事。 「这可能不是什么好事，让村里的巡逻队员们都小心一些，要是有发现，那就尽快告诉我们。」中年符师脸色严肃道。 没有多久，村外来了一头鹿。 一头只有一只脚的鹿。 第1447章 独脚云鹿 巨大的独脚云鹿在村外徘徊。 它身高一丈，宽七尺，通体由橘红色的云气组成，珊瑚枝般散开的鹿角同样由氤氲烟气组成，深陷下去的眼窝黑漆漆的，看不到任何的眼瞳。 小寨村高度紧张了起来。 因为那橘红色的云气与天上坠落的云气一模一样，也因为附近从来没有见过独脚云鹿这种怪谲。 这怪谲的身体这么大，宛如一座移动的房子，要是真的出现过，不可能没有任何印象。 很可能与刚刚天上坠落的橘红云朵有着不小的联繫。 第484页 「它应该是害怕卫鼓，不敢进村。」小寨村巡逻队长站在村子边缘，沉声说道。 他声音保持平静是为了让自己的队员镇静下来，但他眼里露出深深的惧意。 这怪谲要是真的与那橘红云朵有关，那以橘红云朵弄出的动静来看，这怪谲恐怕很厉害，现在没有进村，未必就是畏惧村里的卫鼓，怪谲的很多行为是无法解释的。 村里面也因为这怪谲的出现乱闹闹的。 「卫鼓也没有任何的动静。」小寨村的符师观望着那个独脚云鹿，皱着眉头道。 独脚云鹿时而站着不动，时而来回走动。 「两位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小寨村正面露担忧问。 「它在这个方向，让村里的所有人都到另一个方向的村子边缘等着，要是真的冲过来，我们又撑不住，那就让他们赶紧逃。」符师轻嘆了口气道。 荒野虽然危险，但总比留在这里等死好，逃出去了至少还有希望。 「我们已经向七木里仪鸾司汇报，但七木里仪鸾司就算想派人过来，也需要时间。」另一符师面露焦急道：「希望它别过来，赶紧离开……」 众人在商议时，独脚云鹿又走动了起来，它只有一独脚，但走起来，却不是一跳一跳的，而是似一朵云一样在飘。 这次不是来回走动了，它向着村子飘了过去。 村中心的卫鼓化作了黑色碎屑随风飘散。 恐惧绝望笼罩着整个村子。 …… …… 各种各样的消息朝黑水城大都护府汇聚而来，又有各种各样的命令从黑水城大都护府向着各地传播出去。 有着一条来自希石县的异常消息引起了大都护府的重视。 周凡得知消息之后，就将所有人聚集起来。 「在一炷香前，希石县谷地乡突然有着冰风暴出现的迹象，但是冰风暴并没有生成就立刻消散了。」 「冰风暴消散之后，整个谷地乡出现了橘红色的云气，后来云气向着一个方向汇聚，最终在一个叫小寨村的村子附近凝聚而成，降落了下来。」 「据小寨村最后传回的消息说他们村子之外出现了一个一丈高七尺宽橘红色云气凝成的独脚鹿，陌生的怪谲在他们村子徘徊……」杜泥说着这个异常消息。 之所以会引起重视，那是因为与冰风暴扯上了关系，这让大都护府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杜泥讲述完之后，张李小狐皱眉道：「你说那个村子最后传回的消息意思是……」 「那个村子失联了。」周凡说道：「谷地乡七木里那边正在让附近的村子派人去核实具体情况。」 失联了……张李小狐并没有太意外，他问：「既然有那个怪谲的样子描述，府里的人查出这是什么怪谲了吗？」 「没有人知道，还在查阅相关的典籍。」杜泥说。 「现在的问题是，在谷地乡那突然出现的冰风暴，事先谷地乡的符师们没有发现任何的迹象，它出现得很突然，消失得也突然。」周凡道：「还有冰风暴消失后那个奇怪的独脚云鹿也有些不同寻常，我有些担心，让希石县仪鸾司派出……」 周凡的话还没有说完，又有小吏带着消息走了进来。 周凡接过写着消息的纸张浏览了一遍，他才抬头道：「小寨村的人全部失踪了，一点迹象都没有留下，那个独脚云鹿正在往另一个村子的方向飘去。」 不祥的消息接连传来，独脚云鹿在往第二个村子飘去路途中，第二个村子的人就得到了消息，果断抛弃了村子，逃往了荒野之外，只是消息在这里就断绝了，第二个村子的人同样消失了。 监视独脚云鹿的武者同样消失了，独脚云鹿不知所踪了。 等再次有独脚云鹿消息传来时，已经是出现在第三个村子的外边。 没有多久，第三个村子失联了，接着是第四个村子。 等到了傍晚时分，又传来第五个村子失联的消息。 七木里只有十个村子，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有一半失联了。 七木里仪鸾司派人赶去，但见到独脚云鹿的武者都消失了，其中还包括七木里仪鸾司的安西使。 夜已深，黑水城大都护府灯火通明。 「还剩下的五个村子，现在都保持着消息的联繫，没有见到那独脚云鹿的身影，它似乎是因为入夜的原因，停了下来。」夜来天香把所有消息整理了一遍道。 五个村子的人无缘无故就消失了，这是周凡成为大都护以来，遇到最大的大事，大都护府当然会持续关注。 事情已经超出了七木里仪鸾司的处理范畴，谷地乡仪鸾司的武者正在赶往七木里的途中。 周凡甚至直接下令让希石县仪鸾司派出了高阶武者赶往支援，因为他担心谷地乡仪鸾司处理不了。 但无论是谷地乡仪鸾司还是希石县仪鸾司的人到达都需要一定的时间。 按照村子的消失速度，要是明天独脚云鹿还继续出现，那说不定支援还没赶到，七木里就没有村子能够剩下来了。 甚至更让周凡担心的是，那独脚云鹿说不定还会往七木城赶去，一旦七木里的中心七木城出现问题，那七木里就算是彻底毁了。 到时想再重建回来，都不知要花费多少的时间。 黑水都护府没有书院，只有一座大佛寺分寺，但人数也少得可怜，他就无法依靠书院与大佛寺，当地的世家实力也一般，一切都只能靠大都护府来解决。 第485页 他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还没有查到那怪谲的来歷吗？」周凡看向了杜泥问。 七木里仪鸾司、希石县仪鸾司、黑水城这边都派出了符师翻阅典籍，希望能寻到那怪谲的来歷。 只有搜集到那独脚云鹿的信息，才能更应对。 「没有。」杜泥嘆了口气道：「很大可能是一种新的未知怪谲。」 第1448章 超出想像 可能是一种未知的新生怪谲…… 周凡又想到了冰风暴的消失，一个能让冰风暴消失的新生怪谲，他沉声道：「我们不能再在这里干等着，这怪谲让我感到有些不安。」 他担忧的是希石县仪鸾司也未必处理得来。 「那我带人去一趟。」温晓站了起来道：「人手一齐就出发。」 如果希石县处理得来，最多白走一趟，现在大都护府这边的人手足够，就算发生什么事，也足以应对，但希石县要是处理不来，那事情将会进一步恶化。 周凡本来就想派人过去，现在温晓愿意前往，他就答应了下来。 「大人，我也随温大人一起去，我的青筋瞳说不定能起到作用。」瘦猴也是站了起来道。 「也好。」周凡犹豫了一下道：「你们都小心一些，要是事不可为，也不要太冲动……」 温晓与瘦猴两人离开召集人手去了。 周凡又瞥了一眼就快睡着的奥公公道：「皱兄的修炼结束了吗？」 「这个咱家也不知道。」奥公公打了个哈欠道：「你该不会想让小皱赶回来吧？你都派人去了，府里的人又不少，会不会小题大做了？」 奥公公觉得让皱深深在外面修炼多一会才好，回来也没有什么好处。 「要是结束了，那就让他赶紧回来。」周凡懒得与奥公公多说，他心里面总有种不祥的预感，皱深深是目前府中的第二高手，他不在，有很多事周凡都不方便去做。 从集议室出来，周凡回了自己房间，他匆匆洗漱了一番，无心与小绻她们瞎扯，耐心完成今天的修炼之后，他才躺下睡觉。 进入船上之后，周凡与蚀芙聊几句之后，就说自己有事要做就结束了对话，他逗了逗摇篮里的梦梦才抬头四处张望，灰雾瀰漫的船上并没有看见婴九的身影，就轻声唤道：「婴九前辈……」 「你找我吗？」婴九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周凡扭头看去，看到的是一张血肉模煳的烂脸，还有蛆虫脸上在爬来爬去，突然看到这样的烂脸，他眼角跳了跳，平静道：「你的脸为什么成了这样子？」 婴九咧嘴笑了起来，蛆虫在烂脸上簌簌落下，灰雾遮掩住了她脸，她的脸很快就恢復了原来的样子，「吓到你了吗？我刚才正在试验一种恶毒的术法，忘记恢復过来了。」 忘记恢復过来，你是故意想噁心我的吧……周凡腹诽了一句，才把独脚云鹿的事情说了一遍，「你有听过这种怪谲吗？」 「橘红色的云驱散了冰风暴……独脚云鹿……」婴九脸上浮现诡异地笑道：「听起来有些似某种怪谲，只是这怎么可能，就我所知，那怪谲在很久以前就被杀死了，世间不会再有才对的。」 「什么怪谲？」周凡问。 「这可不能免费告诉你。」婴九缓缓道。 「一千条大灰虫，我愿意给。」周凡马上回答，一千条大灰虫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 「这可不是一千条大灰虫就能让我回答的问题。」婴九笑着走向四方桌道：「你觉得这是常识问题吗？」 「难道不是吗？」周凡皱眉反问。 「如果你知道这怪谲的名字，你当然可以只支付一千条大灰虫当作常识问题来回答，但是你连这怪谲的名字都不知道，这就不是常识问题，我可以不回答你。」婴九走在四方桌前，她敲了敲木桌，桌面出现一个翡翠杯子。 「那你想要多少条大灰虫？」周凡问。 「我不要大灰虫，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并没有多大的作用，我要你的龙神血或冥螅逆轮体作为这次问题的报酬。」婴九打了个响指，翡翠杯子内多了一种金黄的酒液。 「你应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怎么可能拿这么贵重的东西来换一个问题的答案？」周凡脸色变冷道：「你不说就算了，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如果以前真的出现过，那我总能想法查出来的。」 「而且你也只是怀疑，你以前说的那个怪谲都被杀死了，是不是我说的那个怪谲都不一定，你觉得我会为此花这么大的代价吗？」 婴九喝下杯中的金黄酒液，轻笑道：「不必如此气急败坏，其实我也就是说说而已，你要是想知道，我可以不收取任何费用告诉你，反正这对我来说又不是什么大事。」 「这可不行，我可不喜欢占别人便宜。」周凡连连摇头道：「你还是收取一千条大灰虫。」 他不是不喜欢，而是不敢占这种便宜，收取了大灰虫，那婴九就不可能说谎，要是不收，说不定就是随口胡说的。 「你这人就是虚伪。」婴九阴笑道：「明明就是不信我，倒是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婴九说是这样说，她又是打了一个响指，把周凡的琉璃球幻化出来，琉璃球内自从上次钓鱼之后，周凡空闲时去了野外几次，但收穫都不大，现在琉璃球内只有数千条大灰虫。 第486页 看着婴九收走了一千条大灰虫，琉璃球内就更显空荡了，周凡面露无奈，大灰虫缺乏得厉害，现在连钓鱼都钓不起了。 「我刚刚说的那怪谲被称为云烟主，它拥有操纵气候的能力，能让天地气候变幻，驱散冰风暴，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当然操纵气候只是它其中一种能力，它很强。」婴九缓缓说道：「因为是云烟形态，它能随时变幻各种形状，只是它为什么要变幻成某种形态，那就不清楚了。」 「所以它变成独脚云鹿，也是有可能的，它不是智谲，与生灵完全无法交流。」 「这云烟主是什么级别的怪谲？」周凡忙问道，婴九说它很强，让他担心起来。 「级别吗？」婴九阴阴笑了一声道：「这不过是我们为了辨别怪谲强弱而划分的，这划分未必就准确，不过你想知道云烟主是什么级别的怪谲，我不是不可以告诉你，它在我那个年代被评为不可知级。」 不可知级？周凡面露惊愕之色。 第1449章 云烟主 「很意外吗？」婴九看着周凡脸上露出的惊愕表情，感到有趣问。 周凡微微点头，他确实感到很意外，因为他见过好多个不可知级、准不可知级也见过两个，在他看来那朵云最多就是怪异一点，断不至于达到不可知级的程度。 「不似，或者它不是你说的云烟主。」周凡挑眉道：「云烟主为什么能评为不可知级？你说它有着操纵气候的能力，就凭这个吗？」 「操纵气候的能力可不弱，它能带来狂风暴雨、冰风暴、雷电，这些气候变化对一地的破坏力是很大的。」婴九笑道：「当然对强大修士来说，这样的能力，未必就能伤害到修士。」 「云烟主的能力也不仅仅是这样，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它有多少种能力，它的能力多得数不清，每次出现，除了操纵气候的能力，其余的能力都有很大的不同……」婴九说到这里又饮了口酒，「你应该知道，不可知级怪谲的可怕之处往往在于它的不可知，大多数的不可知级怪谲都是难以解读的。」 「我们对它们往往是一知半解，想了解它们，可比杀死它们要难得多了。」 「杀死它们……」周凡嘴角扯了扯问：「你说云烟主早已被杀死了，你确定不会有错吗？」 要是云烟主已经被杀死，那黑水都护府出现的独脚云鹿就不会是云烟主，不可知级怪谲一般只有一个，要是不同地方同时出现了相同的不可知级怪谲，那就可能是分身或投影。 当然也不排除会有两个以上的相同不可知级怪谲，只是这种可能很小。 「我当然确定。」婴九笑道：「因为那云烟主就是死在我的手中，我无比肯定我杀死了它。」 周凡怔住了，他没想到是婴九做的，要是这样，云烟主应该是死了。 「当然即使我肯定它死了，但是说不定它有着某种復活的能力，现在復活过来了也说不定。」婴九又加了一句道。 復活了的不可知级怪谲……周凡心脏抽搐了一下道：「那这种可能性有多大？」 「这个嘛……」婴九沉吟了一会道：「我当初可是费了不少力气才杀死它的，并且为了防止它能重生白费力气，我还做了一些事后的处理……」 「也就是说它復活的可能性很小。」周凡舒了口气道。 「我可不这样认为。」婴九反驳道：「即使它是我亲手杀的，但它毕竟是不可知级怪谲，它的生死同样不可知，要是它以后不再出现，那我肯定认为它死了，但有类似的怪谲出现，那我会认为它没有死，那个怪谲就是它。」 周凡心情有些沉重，他瞥了一眼婴九，觉得婴九会不会太过危言耸听？ 「这不过是推测之言，你也可以认为我在吓唬你。」婴九笑道：「你要是不信，大可以试着分辨一下它究竟是不是云烟主？」 「怎样分辨？」周凡忙打醒精神问。 在这里瞎猜没有用，要是有办法分辨那就最好不过。 「它的形态很多时候都不一样，但想分辨是否是云烟主也不难。」婴九道：「你去杀它，杀不死它，那它肯定是不可知级了，至少对你来说是如此。」 婴九说完低笑起来。 「别开玩笑。」周凡面露无奈道，要是杀不死它，那他就完蛋了。 「并没有太简单而又适合你这等层次使用的分辨之法。」婴九这才笑意收敛道：「既然怀疑它是不可知级，你还是离它远一点好，我可不想你这么快就被它杀死。」 「你肚里的孩子还没出生，怎么能这样就死了呢？」 周凡脸色发黑，但他现在也没心情生气，而是说道：「其实不是没有办法，你附身在我身上，肯定能辨认出它是不是云烟主。」 「这倒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婴九点头贊同道：「但我为什么要附身帮你去辨认它是不是云烟主？」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自己亲手杀死的不可知级有没有死吗？」周凡引诱道。 「不想。」婴九把杯中的酒一口饮尽淡淡道：「就算不死那又如何？我现在可没有办法再杀它一次，更没有兴趣再去杀它一次，我对它没有一丝的兴趣。」 「你当初又为什么想杀它？」周凡怔了一下道。 「好玩。」婴九阴笑一声道：「我曾经有段时间，对不可知级怪谲很痴迷，想研究所有的不可知级怪谲，想与它们厮杀，而云烟主就是被我寻到的一个。」 第487页 周凡觉得头皮发麻，寻常修士见到这些不可知级躲都躲不及，婴九却整天想着杀不可知级怪谲，这疯子，「你杀死了多少个不可知级怪谲？」 「这可说不准。」婴九摇头道：「我本来以为我杀死了三个，但现在看来，可以将云烟主排除掉了，那就还剩下两个，说不定那两个也没死，这些不可知级怪谲，可不容易杀，有好几个差点把我杀了。」 婴九难得认真说，但是她脸上并没有任何惧意，对她来说，这不过是很寻常的事情。 「云烟主有分身或投影吗？」周凡问，这对他来说同样很重要，如果只是分身或投影之类的，那未必就对付不了。 他心里面始终有些难以接受，黑水都护府出现了一个不可知级怪谲的事实。 「就我所知，它没有类似的能力，出现的都是它的本体，当然这么久没见过了，谁知道它是不是多了一个这样的能力？它的能力之多是我见过的不可知级怪谲中能排在前面的。」婴九说着不太确定的话。 这话让周凡沉默，他一脸肃然道：「那如何才能让云烟主离开呢？」 如果真的是不可知级怪谲，就连婴九都杀不死的怪谲，他可没有自大到认为现在的他能杀死这样强大的怪谲，只能似之前大魏官家做的那样，想法把这种难以对付的不可知级怪谲请走。 「看来你也明白，你是杀不死它的，不过要想让它离开……」婴九笑道：「它是以人这种智慧生灵作为自己专门食物的怪谲，要想让它离开，那只有清空那个地域的人，没有食物，它自然会不请自退。」 「只是这同样很难做到。」 第1450章 生来邪恶 只要把所有人退出那个地域，就能让云烟主离去？ 周凡没有急着高兴，因为婴九后面还加了一句话，他敏锐问：「为什么说难以做到？」 「因为它的……」婴九停顿了一下道：「姑且用『嗅觉』来代替，它的嗅觉很敏锐，能探查到很远的地方，知道哪里存在数量不少食物，清空的距离要足够远才不会被它嗅到。」 周凡脸色微变，他想起今天从第二个村子开始，一直在逃离，结果无缘无故失去联繫的事实，恐怕就是被那疑似云烟主怪谲追上了。 他连忙询问距离要多远才行，婴九说出答案之后，他整个人怔住了，因为云烟主的嗅觉距离太恐怖了，能足足覆盖一县之地。 要想清空一县之地的人，谈何容易？ 而且那云烟主会不断移动，那它的嗅觉距离也会跟着变动，能将人迁移到哪里去？ 这清空一县的人，让云烟主离去的办法，根本不可行，清空一县不行，难道要清空一州的人？这根本不可能做得到！ 「所以我才说难以做到。」婴九摇头冷笑道：「而且想监视它也不可能，它很敏感，对于窥视，它都会想法毁掉。」 「除了清空的办法，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周凡又是急声说道。 「你以为这是什么级别的怪谲？」婴九睨了一眼周凡道：「你又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杀死它，清空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要不然就只能等了。」 「它有时候吃的人多了，会留在原地不动消化食物，但消化完之后，会再次寻找食物，等它吃空一地的人，它就不会再停留在没有食物的地方。」 周凡沉着脸，这可不是数条人命就能填饱这怪谲肚子的，要不然他会狠下心用死囚的人命来换，但今天那怪谲都毁了五个村子，还没有停下来，想等它吃空一地，谁知道它吃空一地的一地是指多大范围？ 说不定整个黑水都护府都不够它吃的！ 周凡不甘心，又问了好几个问题，问来问去都是想寻出一个好的办法让云烟主离去，但是最后还是想不出一个好的办法来。 他又向船询问，但船对此并没有回应。 婴九道：「你就算是神，也无法在云烟主手中救得了所有人。」 「这个我当然明白。」周凡嘆了口气道：「但我坐在那个位置上，就不得不尽力去做。」 「所以说你这种人就是个傻子。」婴九讥笑道：「似我从来都是独自一个人，别人不能欠我的，我也不会欠别人的，谁敢惹我，我就杀谁，多痛快。」 「难道就没有任何值得你牵挂的人或物吗？」周凡问。 「没有。」婴九淡淡道：「我出生的时候哭声就这么难听，三岁之后，就连我父母都认为我是一个怪胎，比怪谲还要可怕的怪胎。」 「也许他们只是误会了你。」周凡犹豫了一下道。 「不，你错了。」婴九阴阴笑道：「事实就似他们想的那样，我就是一个反覆无常，做事阴狠毒辣的怪胎，我五岁时，差点杀死了我那可怜的兄长，我父母再也忍受不了我，就把我驱逐出家，不允许我回来。」 「从那天起，我就抛弃了他们给我的姓名，独自一人，在世间游荡，不知多快活自在。」 周凡眼角跳了跳，他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会差点杀死了你兄长？」 「你肯定以为是意外误会之类的。」婴九笑道：「但我确实想杀他，因为他想掐死我这个怪胎，我要是不杀他，他就会杀我。」 周凡沉默，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难怪婴九会是这样的性格。 「你是在可怜同情我吗？」婴九面露微笑道：「但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可怜同情的，无论我兄长我父母，他们都没有看错，事实证明我比那些妖魔还要兇残，他们要是杀了我，说不定世间就少了一个祸害，可以少死很多人。」 第488页 「要是他们一直把你当亲人般看待照顾，说不定你今天会与现在有很大不同……」周凡忍不住道，他前世捉过很多犯人，不少犯人之所以会走向极端，那是他们有一个异常悲惨的童年。 这个童年成了他们心里最大的阴影，影响了他们一生。 婴九放声大笑，笑声癫狂，「也许其他人会，但我不会，因为我生来邪恶，就算他们待我很好，我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周凡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他不知道婴九这话是不是对的，但确实有极少的一些人，生来就是极恶之辈，从很小的时候就如此，就算教也教不好。 「送我出去吧。」周凡结束闲聊道。 得知了那怪谲可能是不可知级怪谲之后，他就无法再在这里待下去，需要赶快出去布置一番。 「别忘了我对你的劝告，远离那怪谲。」婴九说道：「我还想看到你肚里的三个小傢伙出生那刻。」 「如果现在的我出现在它的面前，有多大的机会可以逃脱？」周凡又问。 「一般来说，最好不要这样做，如果你真的想去观察它，也尽量不要攻击它，要是人数不多，它最多就是尝试一下，就放弃攻击你们，但那一下，也不容易接得住，你应该有一半的机会可以逃脱。」婴九回答。 「你真的不愿意帮我鑑别一下它是否是云烟主吗？」周凡再次问。 婴九没有回答，她只是挥了挥手，灰雾朝周凡涌去，遮绕着周凡的身体，她才说道：「我只是建议你别去找死，你要是想去送死，那谁也拦不住。」 周凡再也来不及说什么，身体就消散在灰雾之内。 婴九在周凡离船之后，她又低头看着甲板笑道：「这事对你来说，应该不难，你为什么不帮他呢？难道你就不怕他被云烟主杀死吗？」 「还是说你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其实我不懂，你为什么一直在这个特殊的空间之内，难道说你也有忌惮畏惧的东西吗？」 「要是这样，那就更让我想不通了，世间有什么能威胁到你？」 周凡睁眼醒来的第一时间，他就离开房间，找来一个小吏吩咐道：「去把钱参谋、杜大人他们给我全部叫过来，睡醒的也把他们叫醒，要快！」 第1451章 对策 现在已经是深夜时分，距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 但这时大都护府集议室内坐满了人。 就连本来正在休息，等待天亮就出发的温晓与瘦猴都被找了过来。 所有人都在看着周凡。 人齐之后，周凡没有浪费时间，他把独脚云鹿疑似不可知级怪谲云烟主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他在其中加了一些修饰，说他联繫了自己的师门，从师门长辈中得知了此事。 听周凡说完，满室寂静，这可是不可知级怪谲。 「你们过来之前，我已经让府里的符师搜寻一切关于云烟主的信息。」周凡又补充道。 「那怪谲会往黑水城过来吗？」奥公公尖声问道，要是会往这边过来，那他这个特使要考虑调职的问题才行了。 「会不会是弄错了？」熊飞秀怔了一下道。 室内的不少人都是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 「现在还无法确认。」周凡缓缓道：「我也希望不是。」 「所以当务之急要想法确认那怪谲是不是云烟主？」杜泥脸色凝重道。 「这确实是目前我们要做的。」周凡皱眉道：「只是还没有办法能迅速分辨它是不是云烟主。」 云烟主每次出现形态不一样，只知道它擅长操纵气候，拥有很多不同的能力，可以嗅到远距离的食物。 想短时间分辨云烟主的形态，是很难的事情。 众人讨论该如何做，但信息就这么多，分析来分析去，都似周凡在船上那样，无法拿出太有效的办法来。 周凡心情沉重，那云烟主曾经被婴九杀死，可能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在世间出现过，要是如此，符师那边能收集到有用资料的可能也不大。 「往寒北道汇报，说黑水都护府发现了疑似不可知级怪谲，请求他们支援。」周凡看向钱飞飞道。 钱飞飞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周凡知道寒北道城那边很可能不会支援，但黑水都护府有了这样的发现，那就要往上汇报，否则黑水都护府真的出了大事，寒北道主府那边不知道，肯定会重重参他一本。 该做的表面工作还是要做好，至于寒北道主府那边会如何应对是那边的事，要是寒北道主府敢什么也不做，也是解决这事之后的事情了。 「向镜都那边提前报告这事。」周凡又看向杜泥说。 杜泥点头，表示知道了。 如果真的是不可知级怪谲云烟主，周凡真正的希望不是放在寒北道主府，而是镜都，往镜都汇报，那就是让大魏那些大势力有个心理准备。 到时大都护府真的撑不住，那书院、大佛寺、大魏官家这些势力就要想办法了，譬如似上次对付红脑魔那样从镜都那边发一道光来…… 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撑住……周凡默默地想，他又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让七木里的村子，要是有能力的，现在就搬迁，搬迁方向以远离独脚云鹿最后消失的地点为主。」周凡看了看方桌上的地图，指着七木里独脚云鹿消失的那点沉声说道。 第489页 距离天亮的时间不多了，即使他也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有多大，毕竟如果是云烟主，它的嗅觉可是能够触达到一县之地。 但总要尝试一下，也许那云烟主刚刚復活不久，嗅觉能到达的范围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可怕。 而且一直往外逃，下一个村子未必逃得了，但下下个村子就有着一丝希望逃脱，就算这丝希望很渺茫，也不能什么也不做等死。 至于七木里的七木城……周凡感到头痛起来，那可是一座有着将近十万人的城市，想让他们搬迁，根本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完成的。 「大人，那我们还要去希石县吗？」温晓开口问话打断了周凡的思绪。 「去。」周凡站了起来，「但人数要再加一些，我也与你们一起过去一趟。」 他现在还没有想到办法来对付云烟主，但办法可以一边赶去一边想，他不可能坐在府内，只是眼睁睁看着，什么也不做。 周凡又与杜泥、张李小狐他们说了几句，叮嘱他们看好黑水城，就站起来结束了这次商讨。 天还没彻底亮的时候，周凡已经带着温晓他们往希石县赶去。 出了黑水城不久，周凡离队施展瞬移级身法赶路，在他看来这样走实在太慢了，他要尽快赶到希石县才行。 …… …… 花飞花醒来的时候，侍女服侍他穿着的时候轻声告诉他说幕僚找他。 花飞花只是微微点头，他知道不是什么急事，要不然侍女会唤醒他。 过了好一会，才在小厅内见了自己的幕僚。 「大人。」幕僚站起来行礼道：「黑水大都护府发来急信。」 「哦。」花飞花神色微动：「说来听听。」 「说是黑水都护府发现了疑似不可知级怪谲云烟主，请求我们这边帮忙。」幕僚笑着说，他知道大人很讨厌大都护府，所以才不敢为了这事扰了大人的清梦。 「不可知级云烟主？」花飞花面露疑惑之色，「府里的符师们有听过这怪谲的吗？」 「我来之前问了问，在目前已记载的不可知级怪谲之中，并没有什么云烟主。」幕僚肯定道。 「没有记载。」花飞花道：「那周凡是凭什么来认定这是不可知级怪谲的？」 「大人，那周凡说的是疑似，也是说这有可能弄错了，他可奸诈得很。」幕僚提醒道。 「疑似……」花飞花恍然道：「那这事是怎么回事？周凡意欲何为？有没有问过雷天阳？」 雷天阳身在黑水城，也许会知道是怎么回事。 「雷大人那边也问过了，雷大人说确实有一个里的五个小村子被一个云雾类的怪谲吃掉了，更具体的情况他正在打探……」幕僚回答：「至于那周凡想做什么，来之前，我们也讨论过了，我们怀疑他是故意把事情说得这么严重。」 「这不可知级怪谲根本就是他往严重来说，到时要是损失太严重了，他可能就会上奏说我们不作为，导致了这么严重的损失。」 「照你这意思，我还得派人去帮他吗？」花飞花脸色立刻沉了下去。 第1452章 局势恶化 一想到还要派人去帮周凡对付怪谲，花飞花就感到一阵不舒服。 「大人稍安勿躁。」幕僚道：「帮肯定是不帮的。」 花飞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他听幕僚这样一说，就知道手下们有了应对之法。 「黑水都护府本来就有很大的自主权力，遇到了事情，他们应该第一时间要想法解决，而不是想向我们道主府求助。」幕僚义正辞严道：「不过我们也不能给他机会上奏我们。」 「所以我们需要积极回復黑水都护府。」幕僚狡诈笑道：「不管这事真假，黑水都护府说发现了疑似不可知级怪谲，我们就回復表示密切关注，让他们想法确认，但本来是假的，他们如何确认？」 「一个不知来歷的怪谲，还没有闹出大事之前，道主府的人手都需要放在有用的地方，谁也无法指责大人不去帮黑水都护府。」 「说得不错。」花飞花又变得轻松起来，「但万一那边说已经确认了呢？我们又该怎么做？」 「那我们就说马上派人过去，只是这派人总得需要时间筹备，这时我们就只需要等，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幕僚说：「如果是假的，那我们就可以想法在这事上做文章，好好参那周凡一本。」 「是真的呢？」花飞花问，但他很快笑了起来，他不信是真的。 幕僚也跟着笑道：「大人，是真的才是大好事，不可知级怪谲在黑水都护府闹得天翻地覆，那周凡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那周凡倒台之后，到时大人怎么做都可以了。」 花飞花哈哈大笑道：「那我还挺希望是真的。」 …… …… 周凡赶去七木里的那个上午，就有坏消息传来，大都护府说七木里又有村子失联了。 现在就只剩下四个村子了。 这让周凡的心情越发沉重下去，要是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今天之后就没有七木里了。 「别等了，让七木城开始搬迁，能走多少就走多少。」周凡沉声下令道。 即使还无法证实，但他心里隐隐有预感，那独脚云鹿就是云烟主！ 「是，我会告诉希石县那边。」杜泥犹豫了一下道：「谷地乡那边的人已经到了，他们说想尝试一下。」 第490页 周凡沉默了起来，他明白尝试的意思，在明知道可能是不可知级怪谲的情况下，这种尝试可能就是一去不回头了。 「他们要是有这决心，那就让他们去试，叮嘱他们控制人数，不要造成太大的损失。」周凡脸色凝重道，他心里明白，要是不让谷地乡去尝试，只是让他们一直逃跑，他们不会甘心的。 就算大都护府明令禁止，底下的人也未必会执行这条命令，毕竟就算真是不可知级怪谲，但让希石县、谷地乡两个仪鸾司什么也不做，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魏寒北道的民风剽悍，尤以黑水都护府最重，这是他早已经知道的事情。 那边的杜泥应了下来，他又道：「云烟主的事情已往上汇报，总府没有回应，书院让我们先确认，如果是不可知级怪谲，那尽量搜集其信息，实在对付不了，书院会想办法。」 周凡出自书院派系，要是问题严重，书院当然不会坐视不理，但就算是不可知级怪谲，书院也不会这么快就出手，他们要考虑的事情很多，只有周凡确认对付不了，书院才会想法帮忙。 关于这样的回应，周凡一点都没有意外，这已经是大魏的边境，书院那边想帮忙，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到的。 「寒北道主府也是类似的回应。」杜泥又说。 周凡对此只是心里冷笑一声，他敢肯定就算是真的不可知级怪谲，寒北道主府也不会帮忙，除非他这个大都护被撤了，寒北道主府才会出手。 他让杜泥保持联繫，就收起传音器具，把小妹提起，施展瞬移级身法继续赶路。 只是就算黑水城位于黑水都护府的中心，就算他不断施展瞬移级身法赶路，想到希石县七木里也至少需要三天时间。 在这天的临近夜晚时，周凡停下来歇息，又收到了大都护府那边发来的消息，七木里剩下的四个村子都不再存在。 七木里现在就只剩下七木城。 周凡嘆了口气，脸上浮现无奈之色。 「情况有些不对，七木里十个村子零散分布在七木城的四面，为什么它不向七木城而去？」杜泥说出大都护府很多人的疑惑。 这个问题周凡也早有察觉，但他也想不明白，那独脚云鹿为什么要如此做？ 按理来说七木城的人比十个村子加起来都多，它就算是一边吃过去，也该轮到七木城了。 七木城那边的搬迁进度很慢，只有部分人离开了，还有部分人拖到明天才能离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这可是十万人的搬迁，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 只是明天还能走得了吗？ 今天离开的那部分人也未必能走掉。 周凡与杜泥他们商量了一会，还是无法得出太准确的结论。 还有一个糟糕的情况是，在经过大都护府的允许后，由谷地乡与七木里两个仪鸾司联合起来对独脚云鹿发起了十三次的试探，但是都失败了。 那十三次试探的武者，没有一个能活回来。 只要出现在独脚云鹿怪谲附近的武者都死了。 但这些失败的试探还是带回了一些消息。 目前可以知道那独脚云鹿在吃了十个村子这么多人之后，体型并没有变化，它就是似之前那样大。 无法一直有效盯梢，就算是利用一些特殊的器具也不行，它似乎对窥视它的东西都很敏感，那些器具会被它立刻毁掉，更别说是人了。 这点与婴九所说的云烟主很相似。 无法盯住它，也就不知道它的准确位置，只能由它的活动轨迹，知道它所在大概范围。 「谷地乡仪鸾司与七木里仪鸾司都很担心，要是那怪谲不似昨夜那样停下来休息，白天才行动，那下个目标就是七木城了，对于七木城的符阵能否抵御这怪谲，他们心里没谱。」夜来天香担忧说。 第1453章 新办法 夜来天香的担忧，周凡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因为他昨夜就这个问题问过婴九了。 那云烟主是不是有着白天活动，晚上歇息的习惯？ 但婴九说她也不知道。 所以说现在七木城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让他们观察的事怎么样了？」周凡问。 周凡下过一条命令，命令谷地乡仪鸾司与七木里仪鸾司，一定要留意那个地域的气候变化，要是有异常，那就基本能确定独脚云鹿是云烟主！ 「他们说一直是风雪天气，七木里的气候并没有太多异常的地方。」张李小狐道。 这让周凡感到很头痛，他沉默没有说话，要是这样，他就算到了七木里，如何有办法去分辨独脚云鹿就是云烟主？ 那边同样如此，没有说话，而是等着周凡的命令。 似乎可以想的办法都想了，现在只能尽力去做了。 「别等了。」周凡忽而道：「告诉寒北道主府、仪鸾司总府、书院这些势力，已经证实独脚云鹿就是不可知级怪谲云烟主，让他们快想法支援。」 「大人，这太胡来了。」杜泥声音凝重了起来。 杜泥知道周凡肯定无法证实，要不然不会现在才说，也就是说周凡打算说谎，谎报谲情，而且还是这种级别的谲情，可是会受到严厉处置的。 「这样不好，我们还是再等等，只要再多一些时间……」张李小狐也是出言劝道。 第491页 夜来天香与熊飞秀、钱飞飞同样表示反对。 「已经死了十个村子的人，下一个可能就是七木城了，七木城要是守不住，那整个谷地乡可能都会被波及。」周凡语气沉重道：「越早上报，那就能少死一些人，报上去，要是有什么事，都由我来负责。」 其实他也明白，似这种一时无法辨认的怪谲肆虐一地，造成很多人死去，只要主官积极应对没有出错的，都不用承担太多的责任。 但他不愿意再等下去，他觉得很有可能是云烟主，那就愿意赌一次，赌输了最多就是丢官罢职，死不了人。 他其实可以再等一夜，看看那云烟主去了七木城会如何，但他连一夜都不想再等了。 以官家的反应速度来看，他很大可能连七木城也救不了，但至少他可以替后面的人争取时间。 做了决定，他感觉轻松了不少，他这才后知后觉原来一整天都处在压抑的状态。 「周兄，你说得对，那就按你说的去做。」张李小狐笑着说道，「大不了就无法赚到你的钱了。」 「周兄，我不如你。」杜泥有些惭愧道，他居然没有想到这层，「但要不是云烟主，这事的责任，我愿意替周兄承担。」 「周凡，你要是在仪鸾司混不下去了，可以来我熊家，我让我爷爷给你一个长老噹噹。」熊飞秀道。 「你们熊家可请不起我。」周凡轻笑道。 众人说了几句，就断开了对话忙碌去了。 晚上再次进入船上，周凡又把今天关于独脚云鹿的事情告诉了婴九，「你说它为什么不直接去七木城？」 「这我怎么知道？」婴九摇头道：「不过它以前不是这样的，它以前可是什么都不怕，只要饿了，哪里有人就吃哪里的，一路吃过去，不会特意避开某些地方，曾经有个强大的宗门，它吃到了那个宗门。」 「宗门与它大战一场，才把它杀退。」 「那它会不会不是云烟主？」周凡一想到这个可能，他眼角跳了跳，他可是让杜泥把事情报上去了的。 「这谁说得准呢？」婴九阴阴笑道：「我在船上要是算上沉眠时间，也不知道待了多少岁月，这么久远的岁月，足以让一个怪谲发生很大的变化，加上如果是我曾经杀死的云烟主，谁知道它復活之后，经歷了什么事情？」 周凡微微沉默，云烟主曾经被婴九杀死，如果真的復活，发生未知的变化，似乎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看来你真的打算掺和进这事里面。」婴九面露邪笑道：「那就只能祝你好运了。」 「你替我想一个办法赶走它，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商量。」周凡又道，他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只能藉助婴九丰富的经验。 「办法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婴九摇头道：「其他的办法我可没有，而且听你说的，这已经不是我认识的云烟主了，你觉得就算我能想出办法，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你能想到办法，至少我可以去尝试一下。」周凡面露无奈道。 「哪里会有简单的办法？」婴九讥笑道：「要不你就想法把那地的人清空，要不你就想法请来一个似我一样强大的修士，除了这两个办法，我别无他法……」 婴九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目露兴奋看着周凡，「我想到第三个办法了。」 「说来听听。」周凡忙道。 「你可以找船帮忙。」婴九抬脚踏了踏甲板道：「我就算附身在你身上，以现在的状态也解决不了云烟主，但船肯定能轻松杀死云烟主。」 「……」周凡苦笑道：「我不是问过船了吗？船没有任何回应，说明它可能不想又或者无法帮我。」 「它没有回应，但不是说就无法找它帮忙。」婴九笑道：「你不是说船很重视你的吗？等你找到云烟主，你就找它决一死战，你肯定打不过，等你快死的时候，船怎么捨得你死，它就不得不出手帮你了。」 「到时云烟主还算什么？」 这算什么鬼办法……周凡在心里默默腹诽了一句，他哼了一声道：「你当我是傻子吗？要是船不帮我，我岂不是死定了？」 「你要相信自己。」婴九道：「船要是不帮你，那你的死也是有价值的，证明你在船的心中，并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 周凡没有再理会婴九，这就是一个馊主意，他不可能拿自己的命去赌船在关键时候会不会出手帮他，这种作死的行为，简直是胡来。 船肯定也听到了，他要是真的敢这样做，说不定会惹怒态度本来就有些模煳的船。 第1454章 它来了 「看来你对自己在船心中的地位也不是这么有信心。」婴九道：「你要是愿意去做这样的尝试，我可以给你一件至宝。」 「我不会做这样的尝试。」周凡淡淡道：「你就算给我十件至宝，我也不会去赌，你要是没有办法，那别烦我，我要好好地想想办法。」 婴九见周凡态度坚决，她只是笑道：「我也知道你不可能有胆子去这样做，至于办法嘛，我早已经告诉你了，你要是想要其他办法，那只能自己想了。」 婴九没有再出声。 一夜过去。 周凡还是没有想到办法，他抬头看了一眼灰濛濛的天，早上的太阳被乌云遮盖住了，他现在只能希望这次官家能够似红脑魔那次一样给力，要不然事情就遭了。 第492页 他没有多想，而是施展身法往七木里的方向而去，他心里忧虑：七木城现在如何了呢？ …… …… 在没有太阳的清晨，同样没有风雪降落，荒野大地始终是白茫茫的一片。 天还没有彻底亮的时候，七木城就已经变得噪杂起来。 更准确来说，应该是还留在城里的大多数人彻夜未眠，城里的人都听说了十个村子所有人消失的事情。 恐慌早已笼罩整个城市，在昨天，就有一批人离开了七木城。 现在还没有离开七木城的都有着各种各样的理由，其实归根到底是犹豫害怕，否则要是坚决走，肯定能够走得很快的。 对未来不确定的犹豫害怕，使得他们留在了这座城市。 即使官家再次重申危险，但他们还是迟疑着。 直至昨天夜晚降临时，城里的人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但那时已经迟了，荒野之外的阴影怪谲，使得普通人根本就不可能走夜路赶路。 他们只能忐忑不安在城里过夜，收拾行李，准备等天一亮，就随着七木里巡逻队护卫离城，进入荒野之中。 但就算天已经亮了，不是说冲出城门就能离开，没有官家武者的护卫，这么多的人迁徙，只会引来无数怪谲的觊觎。 至于商贾、城里的一些小世家，早已经在昨天就由他们的私人武者护卫着离开了。 四个城门口都聚集了数不清的人，人嚷马嘶，混乱噪杂。 七木里仪鸾司、巡逻队、七木里衙这些官家机构，在昨夜早已经有准备，但这么多人要离城往野外迁徙，各种各样的事千头万绪涌来，他们想整顿好队伍立刻出发，根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北门，官家的武者都在扯着嗓子喝骂，整顿队伍，要求这些人把不必要的东西都扔掉，本来早已在昨天就发出过布告，告诉城里的百姓什么能带，什么不能带，但就是有些人不知道或者知道了，也不想抛掉。 除了不必要的东西不能带，还有其他琐碎的事。 男人的声音、女人的声音、小孩的哭声，各种声音全部混杂在了一起，要不是武者扯着嗓子喊，根本就难以掩盖这些声音。 只是北门的外面，突然各种各样的声音都停了下来。 就似被感染了一般，声音从北门最外的边缘往里面传递，就连不懂事的小孩都因为混乱吵闹的声音突然停下，吓得不敢再哭泣。 「怎么了？」有无法看到北门外情况的人在静寂了一瞬后，忍不住低声问道。 「它来了。」 寂静的北门再度爆发出巨大而恐惧的声浪，所有的声音都混淆在一起，无法听得清谁在说什么。 最外面的人拼命往城里冲去，反应慢的被推倒，踩在了地上，被踩死者一时间难以计算。 只是谁也来不及去同情那些不幸被踩死的人，恐惧推动着他们拼命要逃进城里。 城门也在缓缓关闭。 在七木城的北边，有着橘红色的独脚云鹿往这边漫步而来，它那独特的橘红云烟与白雪地相互映衬，有着一种独特的美感。 这种美感让人感到窒息般恐惧。 武者们往城墙上奔去。 其他三个城门也得到了通知，迅速让人回城内，也出现了小量的践踏，但幸好没有北门那么夸张。 只是目前没有人顾得上去计算这些死人，城内乱成了一团。 仪鸾司的武者们已经爬上了城墙，这不仅仅有七木里仪鸾司的武者，还有赶来支援的谷地乡仪鸾司武者。 他们只是愕然惊恐看着那已经听闻过很多次，但还是第一次亲眼所见的怪谲出现在他们眼前。 之前见过这怪谲的人都死了。 城墙上的强大符阵已经被激活，符阵散发的墨黑光幕把七木城都笼罩了起来，这是七木城最强大的依仗。 与高大的城墙相比，身高一丈，宽七尺的独脚云鹿显得有些渺小。 但它依然给所有注视它的人一种强大的压迫力。 它走得并不快，但它还是走到了城墙之下。 七木城不愿意坐以待毙。 密密麻麻的符箭朝着城下疾射而去。 箭矢上的不同符力都在飞行过程中激活爆发出来，全部集火在了独脚云鹿上。 轰隆隆的声音响起，七木城北犹如有天人降雷。 当瀰漫的烟尘散去，所有人都愣住了，那独脚云鹿并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它站在了城墙下，微微侧头，珊瑚枝般的鹿角也跟着微歪，它似乎显得有些困惑。 嗡！ 仪鸾司的武者催动巨大符阵，城墙符阵散发璀璨的光芒，一道黑色的雷电朝独脚云鹿击去。 所有人都在看到黑色雷电击在了独脚云鹿身上，被击穿了独脚云鹿的身躯，在凹凸不平的地上轰出了一个大坑。 只是轰穿的独脚云鹿那如云般的身体很快就弥合，它依然没有任何事。 「难道因为它是云，所以我们的攻击就无法起到作用……」一个武者脸色苍白道。 独脚云鹿没有再停下来，它朝城墙走来，城墙符阵崩溃了，经过特殊材料炼制的北面城墙轰然倒塌。 接着是另外三面城墙跟着倒塌。 在那灰尘瀰漫之中，独脚云鹿进入了七木城之内。 幽深没有眼珠的眼窝看向了所有恐惧看着它的人类。 第493页 第1455章 无法 周凡停下看着七木城方向，嘆了口气。 悲剧还是发生了，七木城传出发现独脚云鹿的消息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传来。 现在谷地乡正派人赶去查探情况。 这种被灭绝一里的事情，他以前也经歷过，但那次是念魇，至少官家知道如何应对，可是这次他们面对的是疑似不可知级怪谲云烟主的独脚云鹿。 按照婴九所说，这是一种他根本无法对付的怪谲。 周凡收拾心情，他距离到七木城还有一段不短的时间，无论怎样先到那里再说。 独脚云鹿把七木城的人都吃掉了，那它下一步可能是追赶昨天逃走的人又或者往七木里临近的里而去。 无论它怎样选择，对谷地乡来说，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周凡没有赶多长时间路，他又停了下来，因为大都护府又有消息传给他了。 「知道它在哪里出现了吗？」周凡打开传音器具问，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大人，七木里颳起了冰风暴。」杜泥急声说道。 周凡脸色凝重了起来，「有向整个谷地乡蔓延的趋势吗？」 「据底下的人汇报说，现在还没有。」杜泥道。 「让他们继续观察，想法试探一下这冰风暴是否与之前的冰风暴一样。」周凡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又道：「派人进去查探，看那怪谲是否还在七木城那边……」 断开传音之后，周凡又立刻加速瞬移起来，他知道不会有错了，那独脚云鹿就算不是云烟主，也与云烟主脱不了关系。 …… …… 「大人，大都护府那边一口咬死那怪谲就是不可知级怪谲云烟主。」幕僚快步走来对花飞花道：「大都护府让我们支援他们。」 花飞花脸色平静道：「雷天阳怎么说？」 「雷都督说情况确实有些严重，他去了一次大都护府，大都护府的气氛都有些紧张，据说希石县的一个里已经没有了，周凡也亲自动身赶往希石县。」幕僚道：「那怪谲就算不是不可知级，也很棘手。」 「好，很好。」花飞花心花怒放，哈哈大笑起来。 幕僚也是陪着花飞花笑了起来。 笑了一会，花飞花道：「就似之前说的那样，告诉大都护府，我们会尽快想办法支援他们，让他们好好等着吧！」 「我已经让底下的人如此回復了大都护府。」幕僚拱手道。 花飞花笑容收敛道：「不过我们也不要大意，那怪谲会不会往其他三州过来？」 黑水都护府就算被打成了废地，那背锅的主要是周凡这个大都护，但要是其他三州出事，他这个寒北道主可能就要倒霉了。 「大人请放心。」幕僚笑道：「那怪谲在希石县，希石县在黑水都护府的西北边，想通过希石县进入其他三州，那就要再往西或往南才行。」 「但往西有着绵延不绝的群山阻隔，往南则是要通过蛮妖冰域，与三州都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它能过来的机会很小很小。」 「如此甚好。」花飞花面露笑意道，只要过不来，他巴不得黑水都护府被打成废地，看这次还有谁能护得住那周凡？ …… …… 端木小红正在房内来回踱步，他收到了书院那边的信息，知道了黑水都护府的情况，但此刻的他并不在寒北道之内，要是想赶过去，怕是太迟了。 他心里也明白，以花飞花的性格，很大可能会袖手旁观。 镜宫那边就算知道是不可知级怪谲，只要事情不大到一定程度，都不会出手帮忙。 不是所有不可知级怪谲都会造成巨大的破坏，有些不可知级怪谲当地的仪鸾司就能解决。 那被黑水都护府称为不可知级怪谲的云烟主，他已经让人查过，但以书院书库收藏之丰富，也只是查到了只字片言，说那云烟主早已经消失很久，已经很久没有人见过它的出现。 这完全可以当作一个新的不可知级怪谲来对付。 「周凡的实力进步很快，要不是束手无策，肯定不会向书院求助，必须想想办法才行。」端木小红眉头皱成了一团。 本来要是遇到强大怪谲的正常流程应该是先由黑水都护府对付，黑水都护府对付不了，再由寒北道主府想办法，现在寒北道主府就不用考虑了。 他想了想，干脆就把留在镜都的几个师弟们都聚集了起来商议此事。 「我可以让人上奏参那花飞花，但寒北道主府那边肯定早已经想好了对策，这个未必有用。」陈拯听完之后说。 「师兄，关键是如何解决那怪谲的问题。」一个鬚髮花白的老头子对端木小红道，他是书院圣人的第七十九弟子齐子我，「这毕竟是不可知级怪谲，而我们对它不了解，这事恐怕很难。」 书院圣人的弟子并不是以年龄来排行的，而是以入门先后来排行的，齐子我入门比较迟，即使他年龄在一众弟子中比较大，但也只能排到了七十九。 「目前离黑水都护府最近的是七十一师弟，但以七十一师弟的实力，不会是那不可知级怪谲的对手。」端木小红面露无奈道。 这可不是什么普通怪谲，而是不可知级怪谲，不可知级怪谲之间实力也许有着不小的差距，但就算是最弱的要是没有寻到弱点，也难以对付。 第494页 众人商量来商量去，一时间也没有想到太好的办法。 到底还是太远了，在不清楚具体情况的形势下，书院这边能动用的手段就太少了。 端木小红眉头紧锁，挥了挥手，结束了没有意义的商议。 他与诸位师弟告别，来到了书院后山，看着在碧蓝湖边卧睡的老师林无涯。 林无涯感觉到了自己弟子的到来，他盘腿坐了起来，看着端木小红，沉默了一会，挠了挠头，嘆气道：「回去吧，我也没有办法。」 端木小红什么也没有说，但林无涯擅长推衍，知道他为了什么而来。 端木小红面露担忧道：「那镜宫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吗？」 「我也不知道。」林无涯淡淡道：「但距离红脑魔的事还没有过多久，小皇帝就算想出手，也会等事情真的演变得无法收拾才会出手，你也应该知道，那个东西是不能轻易动用的。」 「尤其是大劫将至这种微妙时期。」 第1456章 七木里 一天后，周凡看到被冰风暴彻底覆盖的七木里，风声唿啸，如鬼哭狼嚎。 即使这场冰风暴没有继续蔓延出来，但持续了如此长的时间的冰风暴，实属罕见。 要是踏入七木里，如果没有使用特殊的手段防御，人也会被冻成冰棍。 他之前下令让谷地乡仪鸾司的人进去探查七木城的情况，但冰风暴实在太大了，武者们根本就无法能支撑着到达七木城，只能退了出来。 自七木城事件之后，独脚云鹿就没有再出现过，没有出现，至少让大都护府得以喘了口气。 查探独脚云鹿的踪影成了目前大都护府最重要的事情。 周凡不仅与杜泥他们探讨过这个问题，昨夜他还向婴九询问过。 婴九猜测云烟主没有再出现，是因为它在吃了这么多人之后，已经暂时吃饱了，待它完成消食之后，或许会离开，或许会继续吃下去，她认为继续吃下去的可能性更大。 原因在于这才不过十几万人，以前云烟主的食量很惊人，没有百万人，根本就不会停下来。 至于云烟主到了哪里去？ 最可能的猜测是，它在吞下七木城这么多人之后，就直接停留在了七木城附近，掀起了冰风暴作为自己的领域，进行了婴九所说的消食。 冰风暴一直没有消散，也是一个证明。 周凡沿着冰风暴的边缘走着，他很快看到了一个营地。 营地是谷地乡仪鸾司所修建，人不多，只有十二个人，因为人要是太多，可能会成为云烟主的目标，他们才会小心翼翼维持着少量的人数，这样就算这群人出事死去，也能最大程度减少损失。 希石县仪鸾司的人还在赶来的途中。 人虽少，但领队的却是谷地乡的平西使赵明仁，赵明仁是野狐派一系，但在这种时候，派系之争也变得不重要。 况且上层如何争斗，对他一个四平使而言，都并不重要，他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所以他见到周凡独自一人到了营地，对于周凡始终恭恭敬敬的，心里面没有其他想法。 「大人，我们已经试过六次往里面探索。」赵明仁脸容有些憔悴指着七木里那唿啸不停的冰风暴道：「越是往内温度就越低，就算是我的真气都很难抵御那种寒冷，从不同的方向尝试过也是如此。」 「还有就是里面还存在诡异的寒风，我们这边有三个队员因为被刮中而四分五裂，无法之下，只能停止探索……」 周凡又问了他们进入了多深，才知道他们在距离七木城一半路程都不到的地方就再也无法前进。 周凡看着风雪瀰漫的不远处，沉默了一会道：「我进去看看。」 他与赵明仁说了几句就向着前方飘去，身边的小妹连忙快步跟上。 一人一狗很快就消失在了赵明仁的眼前。 「希望一切顺利。」赵明仁嘆了口气道，要是这位实力高超的大都护出事了，那整个黑水都护府处境会越来越糟糕。 寒风怒吼，落雪使得视野变得白茫茫的。 只是这难不倒周凡，他开启眼识，还是能看得足够远，冰风暴里面确实很寒冷。 婴九告诉他，如果是处于消食状态的云烟主，危险程度不会很高，这也是周凡敢进来的部分原因。 当然就算是这样，也不可能说一点危险都不会有。 但谷地乡那边探索遭遇了困难，他这个大都护只能挺身而出，冒一冒风险了。 面对的终究是不可知级怪谲，周凡没有敢以太快的速度前进，他浑身笼罩着一层真气，就能抵御那异常的寒冷与狂风。 但他也没有走得太慢，否则还没有走到，天就黑了，他预留着足够的时间退出冰风暴笼罩的七木里。 风雪之中突地有着一阵怪风袭来，周凡只是一拳轰去，怪风散去，这怪风就是赵明仁所说杀人的风，他眉头微皱看来还是与普通的冰风暴不太一样。 他朝冰风暴雪深处前进，很快就到了赵明仁所说的大概位置，这里的温度骤然下降，比起之前更加严重了。 周凡瞄了一眼小妹与墨墨，小妹与墨墨的身上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寒霜，再这样下去可能会被彻底冻住。 周凡的身体就似起了蒸汽一般，蒸发向他侵蚀过来的寒气。 「你们留在这里，小心一点。」周凡摸了摸小妹与墨墨的头叮嘱说。 第495页 两小都是点点头。 周凡很放心小妹与墨墨留下来，那古怪的风还伤害不了她们。 「要是不对，那就及早离开。」周凡又是说道，他本来还想着要是可以，带着小妹前进，关键时候，还能利用小妹身体内的碎空骨，但现在小妹无法再前进，只能放弃这个打算。 当然现在这地方他可以想法再带着小妹过去，但前面不知还会有什么危险，他还是决定一个人过去。 周凡一人独自走了半炷香时间，他又再度停了下来，他眉头微皱看着前方，他的意识传来了对危险的预兆，使得人魂微微刺痛起来。 他开始向后退了数步，才停住脚，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个黑木盒子，盒子表面贴着符箓，符箓的暗黄符线散开，把盒子封住。 他揭开符箓，符线散去，他取出了一张暗黄的兽皮，兽皮就似是被压扁了一样，这是旱沙猫，在野外他偶尔会用来测试一些未知危险的灵兽。 这种灵兽不是死了，而是在水源缺乏时脱水成为了兽皮的样子，只要吸收了水源，就能立即活过来。 周凡用真气将旱沙猫兽皮与风雪隔离开了，否则它早就因为吸收雪水活了过来。 当然他要是没有将之隔离开，旱沙猫也无法在这种极寒的环境中活下来，估计一离开他的真气保护，就会被冻成了冰雕。 他蹲下在雪地上贴了一道符箓，符箓散发出一个小的光罩，将他笼罩了起来。 光罩隔绝了极寒，但很快光罩就覆上了一层寒冰，显然符箓形成的光罩无法支撑太久。 不过对周凡来说，已经足够了，他将手中的兽皮扔在地上，兽皮吸收雪水膨胀起来，成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黄毛小兽。 周凡一手就捉住了旱沙猫，在它身上贴了数道符箓，各色光芒笼罩着它。 这时最外层的光罩裂开了，周凡就把旱沙猫扔进了雪地之中，有着各色光芒笼罩的旱沙猫不惧严寒。 第1457章 反转 不惧严寒的旱沙猫落地之后，撒腿小跑，但没有多久，它就浑身颤抖停了下来。 它出现了诡异的反转，由内到外的反转，它身体的血肉内脏骨头筋脉翻转显露在空气中，它发出呜呜声，脑袋也开始翻转，露出了沾染鲜血的脑沟。 它整个彻底翻转了过来。 旱沙猫倒在了地上，它身上的符箓光芒这时也破裂了，寒霜覆盖着它的身体，把它化作了冰雕。 狂风席捲着，吹得冰雕飞了起来，冰雕咔的一声碎裂开了。 周凡目睹旱沙猫整个身体反转过来的时候，让他的脸抖了抖。 赵明仁他们应该庆幸自己没有到达这处，这诅咒力量，能够直接穿透符箓防御，作用在旱沙猫身上。 他不确认他的真元、符箓器具之类的能否防御住这诅咒力量。 婴九说过，云烟主除了操纵气候的基本能力外，它的能力很多，每次出现都不一样，这诅咒力量应该是云烟主能力的一种。 他直视前方，什么也看不到，但按照脚程，他应该快到七木城附近了。 需要想法解决这诅咒的问题，继续前进才行。 只是该如何解决？ 「小绻。」周凡想了一下道。 乌黑的头髮从他的光头上飞快钻出来，幻化成穿着厚厚棉衣的小绻。 「冷冷冷冷……」小绻簌簌发抖，要不是周凡的真气把她笼罩了起来，她同样被冻成了冰块，「主人，有、有、事、快说……」 冷得小绻说话都结巴了。 「分一个小小绻出来。」周凡说。 「又想拿我孩儿做试验品，可是这冷我都受不了，孩儿还没落地就会被冻瘫了。」小绻搓了搓手，勉强不打结巴道。 「叫你分就分，我自有办法。」周凡挑眉道。 他之前已经做过实验，就算是传染性的诅咒，也无法从小小绻那里传递给小绻，所以用小小绻做试验的风险很小，他之前之所以没用，那是因为小绻毕竟是怪谲，与生灵还是有差别的。 小绻这才不再啰嗦，分出了一个小小绻。 周凡取出了一枚暗红戒指，递给了小小绻，小小绻手指太小，当然不适合戴着，她只是用双手托着暗红戒指。 「这戒指能够替她抵御风寒，让她大胆往前去。」周凡说道。 「去吧。」小绻推了推小小绻。 小小绻落地，戒指果然散发出暗红的光芒，替她抵御了风寒，她往着前方踏步前进，只是没有走几步，她就停住了，整个人颤抖起来，然后翻转了起来。 小小绻翻转全是黑色的头髮，没有多久又化作了一条细细的髮丝。 周凡微微挑眉，看来就算是怪谲也无法免除这种诅咒。 他伸手一吸，那枚暗红戒指就飞了回来，他没有敢大意接触这枚戒指，只是任由这枚戒指落在他脚下，他注视着这枚戒指，意识没有传来危险预兆，才放心捡起戒指。 「再分一个出来。」周凡又看向小绻。 小绻又分出了一个小小绻，周凡这次不仅把戒指给了小小绻，还给了一个碧绿手镯，这碧绿手镯是能抵御诅咒的器具。 小小绻左手拿着暗红戒指，右手托着比她还要大的碧绿手镯往前走去。 没走多远就被翻转了，暗红戒指与碧绿手镯都没有遭到破坏。 第496页 周凡微微皱眉，他从来没有见过类似的诅咒，他接下来又尝试了数种办法，但依然无法让小小绻免除这诡异的翻转诅咒。 他想了想，就拿出传音器具，联繫了大都护府，让杜泥他们去把府里所有经常研究诅咒的符师寻来，看是否知道这是什么诅咒。 做完了这事，他就中断传音器具，耐心等了起来。 要是大都护府没有办法，那他会入梦寻婴九或船帮忙，一定要想法解决这诅咒的问题。 没有等多久，他的传音器具响了起来，他激活了玉符。 「大人，府里的人说这是一种很罕见的血肉翻转咒，中咒之后能让生灵的血肉自内往外彻底反转过来，杀掉那个生灵……」张李小狐解释道。 「确认吗？如何才能避免这种诅咒的侵蚀？」周凡听了一会，关心道。 「它是以某种东西为媒介，至于什么东西都有可能，空气、风雪、泥土都有可能，唯一的办法就是尽量切断与周围的联繫，切断得越彻底，就越能避开它的侵蚀。」张李小狐说出了办法。 周凡收起了传音器具，沉吟了起来，「切断吗？」 别看他现在被真气笼罩着，但身体还是与天地紧密联繫的，从天地中吸取元气来补充自己的真气。 想切断联繫，并不困难，关键是要看做到什么程度。 风雪不可能是媒介，因为他拿出给小小绻的器具是隔绝了风雪的侵入，那会是什么呢？ 周凡也不清楚，他让小绻分出了一个小小绻给他，他取出了一个盒子，把小小绻扔了进去，然后给盒子贴上了一道符箓，又往盒子灌注了真气，将盒子彻底密封起来。 他把盒子扔了出去，接着等了一会，在盒子真气快消散时，他才伸手吸回盒子，将盒子打开，发现小小绻这下子没有再翻转，就是有些喘不过气来。 「看来只要密封到这种程度就可以了。」周凡微微皱眉，他运转真元尝试了起来。 封闭自身对他来说并不难，但存在一个不小的问题，那就是他无法再吸取外界的元气恢復自身缺少的真元。 这样时间一长，他真元会不断流失，无法通过外界补充，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他从储物袋之中取出了数瓶丹药，这些丹药都可以替他补充真元。 做好准备，他让小绻缩了回去，控制真元彻底封闭自身，然后小心翼翼靠近，发现意识再也没有发出危险预兆之后，他才大胆跨了过去。 他并没有出现自内到外的反转，他继续往前走去。 风雪越来越大，周凡加快了速度，因为真元的流逝不容许他继续这么磨磨蹭蹭，他必须快点到达七木城看一下那里的情况，然后赶紧退出这个诅咒之地。 没有费多少时间，他看到了塌成废墟的七木城。 第1458章 死追不放 茫茫无际的风雪之中，周凡站住了脚，看着前方废城面露警惕之色。 婴九说她只知道云烟主会停下来消食，但停下来消食时是什么状态，她就不清楚了，她当时寻到云烟主直接出手宰掉了，可没有耐心观察试探。 所以周凡不得不小心谨慎一些。 他环视了一下四周，进入隐身状态，才放慢脚步向前走去。 面对这等强大怪谲，隐身未必就有用，但周凡还是选择了隐身，心里面其实是存了一丝侥倖心理。 周凡走了约一千丈，七木城废墟在他眼前变得越来越清晰起来，房屋倒塌了大半，冰霜把倒塌或不倒塌的房子冻结了起来，宛如冰雕。 狂风暴雪在这里变得越来越猖狂，那些能撕裂人的罡风出现频率高得吓人。 周凡六识开启，避开了这些到他身前的罡风，直至他真正踏入了七木城之后，一切都变得寂静起来。 这里只有寒意，风雪无法进入这里，要不是进入七木城，都无法发现这种特殊的情况存在。 他本来还以为七木城也是风雪漫天，为此心中的警惕更高了，现在的七木城在他眼中变得更不同寻常。 饶是没有了风雪，他也不敢打开真气的封闭状态。 他往城中心的方向走去，七木城主道被倒塌的房子堵住了，他小心翼翼从倒塌的房子爬过。 没有多久，他听到了沉重的唿唿声，他眉头微挑，爬过了一座倒塌的房子，藉助这房子的高度，他看到了唿唿声的源头。 云烟主那独脚微微弯曲，它半蹲着，那云气的鹿头，发出了沉闷的唿唿声。 这一唿一吸有着无数的云气螺旋升天，向着四周扩散。 周凡俯身趴在断裂的屋嵴上，他不知他这样做能不能避免被发现，但他已经看到了云烟主，确认了云烟主在这里，就打算离开这里。 云烟主还在消食状态，不会轻易出手。 周凡开始小心翼翼后退，但他很快发现那唿唿声停止了，他下意识抬头看去。 云烟主正站在他原来那处屋嵴上注视着他，即使它只有幽深漆黑的眼窝，但它就是在看着他。 周凡被看得浑身汗毛倒竖起来，他毫不犹豫瞬移往外逃去。 云烟主站在原地，但它身体有着橘红色云线弹射而出。 橘红色云线能够穿透空间，比周凡施展瞬移身法还要快，唰的一下就从空间之中消失再度出来时，已经到了周凡的身前。 第497页 橘红云线一蓬蓬爆开，犹如绚烂的花朵，把周凡四周全部覆盖住，朝他刺来。 噗的一声，周凡的身体犹如泡沫破裂了。 云烟主扭动了它的鹿头，发现四面八方都出现了周凡往不同的方向逃去。 这是周凡催动了王之诡想，他的王之诡想不仅仅能欺瞒人，就连怪谲都能瞒得过！ 云烟主还是站着没有动，但它周围千丈都生出了橘红云线，密密麻麻的云线将所有的周凡刺破。 橘红云线渐渐收缩，犹如一朵绚烂到极致又枯萎的花朵。 它的身体开始消失在空气中，待再次出现，已经出现在七木城废墟之外，它往着一个方向追了过去。 周凡在瞬移逃跑，王之诡想虽然厉害，但他刚才尝试着将云烟主拖入深度幻象之中，只是他的身体差点崩溃了，这使他马上停止了这种尝试，说明以他现在加上劫力的符种都不可能做到。 所以他只能立刻逃离，他能感觉云烟主就追在他的身后，他在心里咒骂了起来，这与婴九说的根本不一样。 但他只是骂了几句，就没有再骂，因为婴九早已经提醒过他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云烟主有什么变化，她也说不清。 他没有多想拼命往外逃去。 他发现冰风暴停歇了下来，他只是回头望了一眼，就看到了一抹橘红的幻影在追来，无数的橘红云线缭绕在他身上。 不仅仅是他身体四周，方圆千丈都是被橘红云线遮住了。 这已经超出了他王之诡想能施展的极限，这云烟主显然不想再被他的幻术所欺骗，他的唇齿间吐出了一个玄奥的音节。 金色的涟漪迅速蔓延，使得朝他刺来的橘红云线停住了，墨绿火焰浮现，他的皮膜立刻浮现出墨绿鳞片，整个人也变得高大起来，头顶两个大胞，瞳仁变成了墨绿色泽。 混沌旧魔体！ 他手指虚划，身前出现了一道墨绿裂缝，他逃入裂缝，裂缝迅速弥合，使得他消失得无影无踪。 橘红云线再度消散，云烟主转了一圈，它这次往南边方向追去。 在南边万丈之外，周凡从墨绿裂缝之内跌出，他第一时间解除了混沌旧魔体，施展瞬移身法逃离。 他早已经解开真气封闭身体状态，要不然真元根本就不够他这样连续消耗。 那云烟主似乎是盯上了他，在后面死追不放。 周凡好几次被它追上，但都被他用王之诡想符种、龙神语、混沌旧魔体这些手段一一避开，拉远距离。 如此极限的逃遁，周凡很快就进入了蛮妖冰域，而云烟主还跟在他后面。 他不可能把云烟主往谷地乡其他地方带，只能选择了更危险的蛮妖冰域，至于生活在冰域内的蛮妖部族会因此遭受什么样的可怕损失，这些就不是他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如果云烟主能替他解决蛮妖问题，那他还得谢谢它。 当然能不能摆脱云烟主，这个还是未知之数，他往蛮妖冰域深处逃去，就算碰不到蛮妖部族，遇到强大的怪谲能替他阻拦云烟主让他脱离也好。 蛮妖冰域可不小，但他运气不错，很快就见到了一个蛮妖部族，他直接绕行了过去。 然后他逃了一会，很快就发现橘红云线继续缭绕过来。 周凡在其缭绕过来之前，变作混沌旧魔体，躲进了旧日时光之中。 他再度出现在很远的地方，他心里惊疑不定，这云烟主肯定没有怎样那个蛮妖部族，要不然不可能这么快就追了过来。 他脸色微变，觉得身体就似快要炸开一样，即使每次变作混沌旧魔体，很快又解除，但混沌旧魔体依然有着不可避免的时间限制，要是超出时间，那他就不敢再用，否则后果不是他能承受的。 这云烟主为什么就盯着他不放了？ 那些蛮妖不香吗？ 第1459章 逃离之后 蛮妖不香一点都不奇怪，毕竟婴九也说过，云烟主以人为食，蛮妖也不是人，他心里早已明白这点，只是想尝试一下而已。 周凡在冰天雪地不断瞬移的同时，他的脑袋也疯狂转动起来，他不再想为什么云烟主要死追着他不放，他现在只想摆脱这云烟主的追杀。 它是如何一直跟过来的？ 或许弄明白就能把它甩掉，周凡刚想到这里，橘红云线又浮现在他身体四周，只是这次不再是朝他缭绕而来，云线上滋生出无数橘红电光。 周凡眼瞳缓缓收缩。 这一地都被橘红电光所覆盖，在里面的生灵与怪谲都被杀死。 橘红电光散去时，云烟主到了此处，它团团转了一圈，然后站住不动，默默站了一会，才转身离去。 云烟主离开之后，千丈之外的一处雪地上方出现了一道墨绿裂缝，周凡才从裂缝中跃了出来，他飞快解除混沌旧魔体，但气息依然浩瀚如海。 在落地的瞬间，他没有停下，而是施展瞬移身法往冰域之外逃去，直至逃了很远一段路，确认云烟主没有追上来，他才停下脚来，但他依然没有轻易解除自己的无量势状态。 在刚才危险那刻，他让自己躲进了旧日时光之中，还坚持了很长一段时间，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光了。 因为躲得越久，云烟主就越难寻得到他，还不仅如此，他用诡海无量势改变了自己的气息，他怀疑云烟主是根据自己的气息来锁定他的。 第498页 这样做其实是在赌，毕竟他把自己的所有混沌旧魔体时间都用完了，下次云烟主再寻到他，对他来说，那就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但他不得不赌，因为要是被云烟主再继续跟来，他又想不到办法摆脱，那就等于坐以待毙。 但幸好，他赌对了，不知道是躲在旧日时光中太久还是无量势起了作用，他终于摆脱了云烟主。 一个不可知级怪谲的追杀，未免太可怕了，周凡现在想起还是一阵心悸。 他不敢再停留，只是绕着圈往黑水都护府的方向而去，他的心情很沉重。 他是没有办法了，云烟主的实力太强了，现在只能等书院与官家的支援。 但书院与官家的支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要是等他们到了，谷地乡被吃成了白地，甚至希石县的人也会被吃光…… 只是又没有太好的办法牵制住云烟主，这可是不可知级怪谲，以他的实力都是勉强死里逃生，要是再来第二次，他也不敢肯定自己能逃得走。 周凡持续施展瞬移身法，足足过了半炷香时间，他才从蛮妖冰域出来，回到了七木里。 这时的七木里已经没有了冰风暴，他往营地的方向而去同时，把消息传回了大都护府，但心里面难免有些丧气，这云烟主不同以往那些出现的不可知级怪谲，还知道其弱点，这次完全不知该怎么办了，消息传回去作用也不大。 现在只能让谷地乡的所有人都往外搬迁了，能逃出多少就多少，不要全部死在了这里。 周凡看到遥遥在望的营地默默地想。 入夜，周凡坐在一堆篝火前，陪在他身旁的是小妹与墨墨，白天的时候，赵明仁已经带着人急急忙忙离开，返回谷地乡仪鸾司了。 在周凡的命令下，整个谷地乡将会进行大迁徙，往其他地方迁徙，尽量避开云烟主拖延时间。 他还让大都护府上奏说明情况的紧急，催促镜都仪鸾司总府与书院，赶快拿出一个办法来。 他决定一天要催促十次以上才行，他这矮个子都解决不了的事情，上面总得派出一个高个子来解决。 他没有回大都护府，而是留在了这边继续关注事态的发展，希望能在关键时候能帮到一些忙。 但想让他似今天这样直面云烟主，他可不会再做，其实今天的情况，早已超出他的预料之外。 他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夜晚那独脚云鹿不会行动，只能看明天了，他躺下去睡着了。 迷迷煳煳，直至出现在船上，他才清醒过来。 「你的脸色似乎很不好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婴九笑着问，她正在用一把刀削下一条丑陋魂鱼的肉。 「今天我见到了那云烟主，它本来正在消食，但不知为何，在我见到它的瞬间，它停止了消食，然后对我进行追杀，我差点就死在了它的手上……」周凡沉着脸说。 要不是之前的询问在交易范畴内，婴九不能说谎，要不然他肯定以为婴九在坑他。 说好的消食中云烟主没有多大危险呢？ 要不是他逃命手段很多，换一个丹劫境修士……不，甚至是境界更高的修士也未必能逃出云烟主的追杀。 婴九把刀割下的鱼片张口吞了下去，她脸上浮现出感兴趣之色，「听起来很有意思，就我认识的云烟主它可不会追着一个修士这么远的路还不放弃，它一般会尝试一下要是不行就放弃了。」 「然后它会继续寻找食物，你说它为什么会追着你不放？」 「这我怎么知道？」周凡面露无奈道：「这是我想问你的。」 「无论是怪谲还是生灵，追着一个人不放，那肯定是你身上有它感兴趣的东西。」婴九缓缓道：「你身上的好东西可不少，冥螅逆轮体、龙神血又或者是无命之人……」 「无命之人也会吸引云烟主？」周凡诧异道，要是说鬼葬棺被无命之人所吸引，那他还能接受，但云烟主为什么会被无命之人所吸引？ 「这个可说不准，谁知道云烟主是怎么想的？」婴九邪笑道：「但你身上肯定有什么吸引了它，才会使得它一直追着你，想杀死你甚至把你吞噬掉。」 周凡沉默了起来，他觉得婴九的话很有道理，要是算上来歷不明的鬼葬棺，云烟主不是第一个对他感兴趣的强大怪谲了，之前还有一个隐线颅的投影出现在他梦境之中，要不是船帮忙，他那次就危险了。 他又把隐线颅的事告诉了婴九。 「那事情就更有趣了。」婴九目光闪烁道。 第1460章 云烟行踪 「你知道原因吗？」周凡问。 这种情况让他很不解，不是所有不可知级都对他有兴趣，只是部分不可知级怪谲对他有兴趣，为什么那些不可知级怪谲对他感兴趣呢？ 「隐线颅与云烟主有很大的不同。」婴九说：「可以说它们除了同被评为不可知级外，根本没有任何相同之处，隐线颅的数量不少，它们更似是一个族群，而不是一个怪谲……」 「还有那葬鬼，它们会追着你不放，如果真的是为了同一个东西，那无论是龙神血还是冥螅逆轮体都不够格，反而是无命之人最有可能。」 周凡怔了一下道：「为什么无命之人最有可能？」 「因为其最神秘，不在这世界因果之内，没有命运的人。」婴九脸上浮现诡异的笑容：「我也只是在典籍上看过相关的记载，在上船之前，没有见过无命之人，上船之后，同样没有见过无命之人命格的登船者。」 第499页 「也许吸引那些强大怪谲的就是你无命之人的命格，说不定吞噬了你，就能让它们更进一步，无命之人大多短命，会遭遇难以承受的厄运，这厄运的另一层含义也许就是会招惹一些不可知级怪谲。」 周凡打了个冷颤，要是真的这样，那这命格实在太倒霉了，以后遇到不可知级怪谲，要慎之又慎才行。 「当然无命之人只是一种猜测，我还有一个猜测。」婴九道：「也可能是因为船，不过这个可能不大，因为以前也没听过哪个登船者会似你这般一样，所以问题更大可能出在你身上。」 「那你有没有办法让我摆脱这个命格？」周凡忙问，他实在受够了这无命之人，他之前问过其他几个引导者，但那些引导者都给出了否定回答。 「这个当然不可能。」婴九哑然失笑道：「命格是固定的，就算是掌握命运法则的修士，也最多是左右自己短期的命运，但这样做，还是要弥补回来，就似一条河流，除非你打算让它半途干涸，否则无论怎样，都是会汇入大海之中。」 「命格就是那条终究会流入大海的河流，想改变命格，除非你达到了超越我的层次……但你觉得可能吗？」 周凡眼角跳了跳，也就是说至少短期内他不用再想了，他又转回另一个话题道：「真的没有办法能对付那云烟主吗？」 这个问题他已经问了数次，但婴九都给予了否定的回答，不过婴九这人经常说谎，他要再确认一下。 「除了之前给你说过的那些办法，我也想不出其他办法了。」婴九用刀切着鱼片，慢条斯理吃着说，「不是所有不可知级怪谲都能寻到它的弱点，有些不可知级怪谲，除了以实力碾压，根本没有办法能对付。」 周凡无奈嘆了口气，要是这样，那就麻烦了。 「不要太担心，等它真正吃饱，它就会离开的了，只是要死不少人而已。」婴九冷漠说，「这样的事你可能是第一次见，等你见多就习惯了，有时候修士能自保就不错了，别想太多，想也没用。」 「可以给我说说你以前是怎么杀死云烟主的吗？」周凡有些不甘心问。 婴九又切下了一鱼片笑道：「我好似切鱼一样，把它切成了无数鱼片，然后又用法则把它一片片消灭掉，再借用了一个死亡法则器具，把周遭一切生机断绝，只是没想到它还能活过来……」 「说不定因为以前我这个人类杀死过它，它更憎恨人类了。」 周凡有心想说要是这样你不内疚吗？好歹给我再想一个办法出来，不过他还是没有说出来，因为婴九这样的人，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的愧疚之心。 「以后你就会明白，越强大越无情。」婴九似乎看出了周凡心中所想，她吃下了鱼片笑道：「再说如果云烟主是现在才復活过来的，那我可是替世间所有生灵争取了很多的时间，即使在我动手之前，我并没有这样想，那毕竟是功德无量的事情，你说对吗？」 周凡无言以对。 清晨，周凡怀着沉重的心情醒来，他哪里都没有去，只是留在原地修炼，等待第一个坏消息的传来。 第一个坏消息传来时，唯一的好处在于知道现在云烟主的位置，但是就算知道了也没有多大用处，他只能等待官家他们的支援，希望他们能来得更快一些。 整个谷地乡都在迁徙，恐惧着自己会成为云烟主的目标，乱成了一团。 天空阴云密布，无法看到太阳，周凡在天亮了一个时辰之后，才接到了大都护府的传音消息。 当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他整个人怔住了。 消息说云烟主出现在冰极州！ 「消息准确吗？」周凡吸了口冷气有些不敢相信问。 「不会有错的，就是冰极州，消息是从书院渠道发到我手中的。」杜泥回答。 这不是寒北道主府发的消息，而是书院渠道发的，那就不会有错了。 周凡那张脸就似凝固住了一样，这实在是太出乎他意料了。 因为冰极州与黑水都护府相隔蛮妖冰域，蛮妖冰域的范围很大，就算是蛮妖部族也只生活在靠近黑水都护府的蛮妖冰域地域，蛮妖从来没有侵袭过冰极州。 他当初将云烟主带入蛮妖冰域，从来没有祸水东引的想法，就算他很不喜欢寒北道主府，这样的事他也不会做。 他带着云烟主并没有往冰极州所在的南边逃，而是一直往蛮妖冰域的东边深处逃去，而且当时只顾逃命，能逃脱就不错了，哪里会想这么多？ 在逃脱之后，云烟主所在的位置，距离谷地乡近得多了，如果他是云烟主，那应该会原路返回谷地乡才对的。 所以他就一直没想过云烟主会捨近求远，去了冰极州。 「这毕竟是怪谲，而不是人，怪谲的想法怎么可能与人一样……」周凡喃喃自语着，他脸上露出了十分复杂的神色。 那边的杜泥他们收到这样的消息，恐怕心情也十分复杂。 黑水都护府算是暂时安全了，但是冰极州就要倒霉了。 「把我们搜集到关于云烟主的资料，全部发给冰极州仪鸾司。」周凡回过神来说道。 第1461章 寒北道主府计策 周凡与花飞花有仇，但他与整个寒北道可没有仇，在镜都那边没有出手前，这云烟主都不知要吃多少无辜的人才会停下来。 第500页 即使这些资料，无法起到多大的作用，但有总好过没有，他只能帮冰极州到这里了。 「谷地乡的迁徙继续，给我尽量清空蛮妖冰域附近的居住点。」周凡想了想又道：「别管那些蛮妖部落是否会杀过来的问题，现在的问题是云烟主。」 那云烟主如此飘忽不定，周凡害怕它又杀回黑水都护府来，这可是说不准的。 这是怪谲，不是人，不能以人的思维目光来评估它。 大都护府那边答应了下来。 周凡与杜泥他们商量了一会，他才看着冰极州的方向，一会后转身离去。 …… …… 云烟主出现在冰极州一个乡里的事情，瞬间就传到了寒北道主府。 整个寒北道主府震动了起来。 花飞花脸色阴沉看着自己的幕僚，「你不是说那个怪谲不会出现在其他三州吗？」 他真的想杀了这个蠢货，关键是他还信了这个蠢货的话！ 幕僚浑身颤抖着，他低头道：「大人，此事必有蹊跷！那云烟主明明就在黑水都护府吃人，不可能会突然放弃黑水都护府的人，跨过蛮妖冰域，赶来冰极州吃人。」 「总不能冰极州的人比黑水都护府的人更香更好吃吧？」 花飞花也觉得此事古怪，因为当初怎么想，云烟主都不可能到冰极州来才对的，但现在真的过来了，他还是忍不住迁怒道：「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肯定是那周凡，他对付不了那怪谲，就故意把那怪谲引到冰极州来，祸害冰极州，解决自己的麻烦。」幕僚连忙推託道。 花飞花脸色更冷了，他也怀疑这事是周凡做的，但问题是周凡究竟怎样做到的？ 「不管怎样，现在云烟主出现在了冰极州，你们说说该如何应对？」花飞花暂且饶了这幕僚，看向屋内的其他人沉声问。 寒北道主府幕僚们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定下了两条计策，第一条就是，既然那怪谲来了冰极州，那就想法杀了它或赶走它，无论是杀了它还是赶走它，只要能成功，那就向上奏报说此怪谲不是不可知级怪谲，而是大都护府谎报谲情。 第二条计策是现在就向上弹劾周凡，说其把云烟主引到冰极州，解黑水都护府之困！ 这两条计策针对的都是周凡，有人犹豫了一下道：「万一那名为云烟主的怪谲很难对付……」 花飞花冷笑打断道：「哪里来的这么多不可知级怪谲？都是周凡谎报而已，这次由我亲自出手，让冰极州仪鸾司给我尽力拖住那怪谲！」 他本来就怀疑那怪谲的实力，现在出现在了冰极州，那寒北道主府就会倾尽全力来杀了那所谓的云烟主！ 这名幕僚就没有再多说，现在确实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 …… …… 次日朝议，就有世家与野狐派的官员替寒北道主府跳出来弹劾周凡。 书院一直关注黑水都护府的情况，早已得到消息知道云烟主从黑水都护府跑到了冰极州，早有准备的书院派系官员站了出来斥责道：「荒谬！那可是不可知级怪谲，黑水都护府一直往寒北道主府以及镜都求援。」 「他们连云烟主都阻拦不了，死了一里的人，有什么能力将此等厉害的怪谲一直从谷地乡一直引着跨越整个蛮妖冰域，到了冰极州？」 「只要看看寒北道的地图都知道，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有什么不可能的？」世家一个官员反驳道：「我们都知道，云烟主是只存在于一些古典籍之中，大魏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等怪谲，这很可能就不是不可知级怪谲云烟主，这完全是谎报！」 「这话是你自己说的还是寒北道主府上的奏摺说的？」陈拯回头瞄了一眼那个世家官员淡淡道：「如此严重的指控，可是要负责的，知道吗？」 奏摺呈上去，只有三相看得到，就连陈拯只是听这官员陈述，之前没有提及过这茬，才会如此问。 那个世家官员脸色微变，他忙道：「当然不是我说的，奏摺上也没有提，只是此事在外面早已引起很大的非议……」 「既然是流言飞语，那就休要再提。」陈拯哂笑道：「外界还有人说右相大人喜欢男的，难道你也要拿出来说，弹劾右相大人有失体统不成？」 「陈拯……」右相萧会怒喝出声。 「大人，抱歉。」陈拯连忙拱手，一脸坦诚道歉：「是我失言了。」 朝堂上的一众臣子都绷着脸，一旦谁笑出来，那可不是说着玩的。 萧会恨不得撕了这厮，但他不能这样做，因为他要是表现得太在意，会惹人怀疑，陈拯都道歉了，他还想继续追究下去，也会失了宰相风度，他只能忍住心中怒意道：「陈大人，有官员想风闻奏事，这本来就是官家所允许的，你这是想阻塞圣听吗？」 「我当然不敢。」陈拯道：「只是他们想指控一个人，那就应该正正经经上奏，连奏摺都不敢上，连自己说的话都不敢认，算什么的奏事？」 陈拯说着话，眼神凌厉看着那个原先说话的世家官员。 那个世家官员低下了头，他当然不愿意上这个奏摺，万一最后被证实是谣言，这个责任就会落到他头上，除非这种事无法证实，才可以风闻奏事。 「可是云烟主明明就在黑水都护府，它突然跑到了冰极州，这也难怪寒北道主府出言怀疑。」一个野狐派的官员把事情说回弹劾上来。 第501页 「那是怪谲，又不是人，谁知道它是怎么想的？」书院官员出言讽刺道：「就算知道它是怎么想的，难道黑水都护府还能管得住它的腿不成？」 那个野狐派官员脸色微红。 「要是寒北道主府拿不出证据来，此事就别浪费时间了。」陈拯冷着脸道：「黑水都护府乃是属于寒北道一部分，寒北道主府却接连弹劾自己管辖的大都护府，简直是可笑至极，不得不让人怀疑花道主治理寒北道的能力。」 第1462章 意外的声音 朝堂上的官员们都是面皮抖了抖，绕来绕去，又绕回了花飞花的能力问题上。 不得不说书院派系做事真的很毒辣，接连提及这个问题，要是传入圣上的耳中，对花飞花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为什么不说是黑水大都护桀骜难驯，不服从管理呢？」有世家派的官员出言反驳。 「黑水大都护是否桀骜难驯不知道，但身为一道之主，连自己的下属都压服不了，还要上奏弹劾，这能力不就有问题吗？」书院官员立刻大声说道。 两派人为这个问题争吵了起来。 陈拯只是脸色平静听着，没有再出声，他心里面很清楚，某些人估计也很清楚，此次交锋的战场并不在朝堂之上，而是在寒北道。 现在朝堂上这些争吵不过是添柴，希望那火烧起来的时候能够更旺盛而已，就是不知道最后会把哪一方给烧死。 遥远镜都的争论，对于周凡来说，还是太遥远了，他更关心的是冰极州的情况。 据书院的消息渠道传来，云烟主依然在不断吃人，一天就吃掉了五到六个村子的人。 两天一个里就没有了。 冰极州比起黑水都护府要好很多，那里有书院分院、有大佛寺分寺、世家帮忙，但这三大势力以及冰极州仪鸾司，周凡对他们并不看好，他可是知道云烟主的实力有多恐怖。 事实上黑水都护府有他在，依然对付不了云烟主，冰极州的修士撑死最强就是金身境，这样的实力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周凡已经让大都护府提醒过冰极州了，但冰极州那边会不会听，他就不知道了，毕竟冰极州仪鸾司与黑水都护府情况不同，他们可是受寒北道主府控制的。 寒北道主府会发出什么样的命令，那就难说了。 「只能希望花飞花不要太蠢。」周凡嘆了口气想，他也管不了冰极州的事情，他能做的就是默默关注，防止云烟主再掉头吃回来。 在关注此事的时候，他持续修炼，引入鬼梦劫力，有着『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器具的帮助，他进入的都是自己曾经经歷过的噩梦，并没有任何危险。 但今天，他在布置引来鬼梦劫力的时候，变得更慎重了。 因为要是这次顺利，他将会进入丹劫中期。 阵法布置好之后，黑红阴冷的风衍生出各种鬼灵虚影，数万的鬼灵虚影让周凡的人魂再次刺痛起来，他触碰了一下绑在手腕上的暗金六面体，心里面稍定，他盘腿坐下，面目肃然，双手结出法印，眉心、双腮皆有漆黑火焰符文浮现，他闭上双目。 符阵的风狂烈吹得黑红结界出现了裂纹，结界随之破裂，数之不清的鬼灵虚影从符阵内冲出，朝周凡扑去。 周凡睁眼，他发现自己的眼睛被布条遮住了。 「阿凡你醒了吗？记住千万别睡煳涂想扯开眼罩，否则你会死的。」一个女子声音传来。 随着这声音响起，两种不同的记忆交替浮现出来，周凡知道这个是什么样的噩梦了。 那是他在梦偶中经歷过的第三个噩梦。 一个不能看的黑光世界。 这时的他只有八岁。 确认是这个梦之后，周凡心里浮现一种怪异的奇特感，按他对梦的了解，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大多数时候，是人记忆遇到过的一些人事物被打乱重组而形成的。 即使有些人会突然进入一个所谓的陌生梦境，但其实那陌生梦境来自他早已遗忘的记忆而已。 不过在梦偶中经歷的三个噩梦，只有第一个噩梦让他感到有些熟悉，第二个、第三个噩梦，他都很陌生，这是一种完全陌生的梦，但又真实细緻得让他感到恐惧。 旁边的人是他梦中的母亲。 这个梦中世界的人们都生活在闭眼的黑暗世界中。 母亲很快就弄好了早饭，端来给他。 周凡心里琢磨梦境，但他之前没有打破梦境顺序的意思，害怕出现未知的意外，这次同样如此，似以前那样，他拿起了勺子，吃着早饭，耐心等着。 很快预想中的剧震出现了，屋内的东西都震得发出叮里噹啷的响声。 恐惧慌乱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是黑兽……黑兽来了，阿凡，把手给我。」母亲伸手过来，不慎打到了他的脸。 周凡连忙举高手，握住了母亲的手，母亲扯着他防空洞外走去。 这梦境世界危险的不仅仅有黑光，还有黑光的衍生物黑兽，所谓的黑兽会来捕杀人类。 周凡默默回忆着，他的耳边听到黑兽发出的怪异尖啸声。 这梦境世界的人都失去了视力，躲在防空洞里面就是为了避开黑兽。 出了防空洞，四处都是乱糟糟的叫声。 母亲拖着他的手往声源传来的反方向奔跑，这些人早已经在黑兽来临前演练过逃跑路线，并且还清空了周围可能绊倒人的障碍物。 第502页 所以就算蒙眼也能疾奔，但意外发生了，他就似之前经歷过的梦境发生那样，被人推得摔在了地上，与母亲的手脱开了。 然后他还捉错了手，与梦中的母亲分开了，跟着那个陌生人跑到了一处，后来才知道捉错了人，那个陌生人把他抛在了原地。 他没有待在原地，但他不记得之前在梦境中是往那个方向奔跑的了，他在之前经歷梦境中是瞎跑的。 周凡心里一阵无奈，他只能装着瞎跑一会，又似之前那样摔在地上，完成这些流程之后，他把眼罩揭开。 没有看到那些数十丈高的两足幽蓝怪物，他看到的是空中飘浮着的一团团黑光，黑光拳头大小，但数也数不清。 没有似之前噩梦那样感到恐惧，他的身体浮现黑色火焰燃烧着他，燃烧的身体被烧成了黑色的细粒。 他只是觉得灼痛，这让他微微皱眉，但这些都是在预料中的事情。 在他快被燃烧殆尽时，一个女子声音传了过来，那是梦境那个母亲的声音。 「你以为这是虚假的梦境世界，但你知道吗？这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她嘆息着说。 第1463章 真实存在的世界？ 那梦境世界是真实存在的？ 即使吸收融合了那缕劫力，进入了丹劫中期，但周凡没有去仔细体会，他不断思索着梦境最后听到的那句话。 那个黑光世界是真实存在的世界？ 周凡有种不寒而慄的感觉，那说话者又是谁？她为什么出现在自己的梦境里？她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是鬼梦劫力带来的影响吗？ 他深唿吸了口气，心里不由自主生出一丝寒意，要不是无法改换劫力，他甚至想放弃鬼梦劫力的修行。 谁知道后续还会不会有什么恶劣的影响，那个在他梦中说话的存在，它怀着好意还是恶意？ 他思索一番没有得出太有用的东西之后，就没有继续多想，而是等到晚上进入船上之后，他把梦境中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婴九。 婴九听完后她就直盯着周凡，脸上浮现诡异地笑道：「你害怕什么？你不是有钓起来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又是自己熟悉的梦境。」 「换了谁遇到这么莫名其妙的事情，都会担心。」周凡坦诚道：「我是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鬼梦劫力本来就来歷神秘，我融合的又不是鬼梦劫力。」婴九道：「我也不知道在融合它的过程中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不过你要是想听我的分析，我就随便说说。」 「我当然想听听。」周凡严肃道，无论这分析是否靠谱，对他来说，说不定都会有一定的启发。 「第一种可能就是你在瞎想。」婴九轻笑道：「梦境本来就玄奥，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那个说话者也不过是你在梦境中不知不觉空想出来的而已。」 周凡微微点头，这确实有可能，就算他在梦境中意识还算清晰，但也只能按照梦境的顺序来走，这次的梦与之前的不同之处在于，他最后不知往那个方向走，似乎有些提前结束了那个噩梦，也没有见到黑兽。 「第二种可能就是你的梦境确实被入侵了，至于这入侵者是谁，这个就说不准了。」婴九摇头道：「有可能是来自鬼梦劫力的源头，也有可能是其他未知的存在……」 说到这里，婴九停顿了一下道：「隐线颅也不是没有可能，它之前不是就出现过在你的梦境幻象中吗？」 周凡面露惧意，婴九不说他都差点忘了，总之这事要不是他空想出来的，那确实很不同寻常，「那它说哪句话又是什么意思？我觉得不太似是隐线颅，如果是隐线颅，它就直接出手了。」 「可能是为了你之后进入梦境做铺垫。」婴九阴笑道：「我要是你，就不要再继续修炼了，就算以后境界无法再进步，总好过把小命给丢了好。」 「你这是在吓唬我吗？」周凡沉着脸道，他当然不可能就此驻足不前，尤其是只有那样的一句话，没有看到任何危险的前提下。 「我这是为了你好。」婴九笑道：「你要是不接受这样的好意就算了，到时候在梦境中丢了小命，想哭也来不及了。」 我信你才有鬼……周凡嘴角扯了扯道：「那它说的会不会是真的？那个黑光世界真的存在？」 「关于这点……」婴九露出了思索之色，「如果它是真的，你说的那个黑光世界，是真的也不奇怪。」 「那些不能看的黑光与黑兽，说不定是一种奇特的怪谲种群，而那个世界已经被黑光与黑兽彻底占据了，那个世界的生灵不过是在挣扎求存，彻底沦落为了对方的食物。」 周凡感到头皮一阵隐隐发麻，要是真的似婴九说的那样，那个世界的人未免太可怜了，「那你对那些黑光与黑兽有没有印象？」 周凡又仔细描述了一下他见过的黑光与黑兽的外形。 「没印象。」婴九摇头道。 周凡微微沉默，引导者也不是全知全能的，加之除开那些特定的强大怪谲，每年都会涌出很多新的怪谲，婴九说没有印象，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如果是真实的世界，那这世界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境中？」周凡有些不解问。 他心里浮现出一个猜测，这也许与他的深层次记忆有关，舟小猫曾经猜测说这是转世前封印的前世记忆，「会不会与我的深层记忆有关？」 第503页 关于深层记忆的事，他与婴九聊过一次，所以婴九对此也是知情的，他会与婴九说，那是想听听婴九的分析，可惜当时婴九并没有说出太有意思的推测。 「这个有可能，但未必就是你想的那样。」婴九摇头道：「你这梦最先出现是因为梦偶所陷入的噩梦，所以这噩梦也可能是梦偶灌输给你的。」 「梦偶灌输给我的？」周凡怔了一下道。 「梦偶的等级不高，那是因为它的危险程度不高，但你可别小看它，它毕竟是法则型怪谲，就我所知道的，被它扯入噩梦中，可能会出现一些十分离奇的梦。」婴九说。 要是这样，那这些梦可能真的是梦偶灌输过来的……周凡默默地想着。 「就我从一个叫赵雅竹的引导者那里得知的，如果我在梦境中遇到危险，我也能通过唿唤你们的名字，船会帮你们的分魂进入我的梦境，帮我解决危险，是可以这样做，对吗？」周凡又一脸严肃道。 「理论上确是如此，这对船来说，应该不难。」婴九笑着道：「但我为什么要进入梦境中替你解决麻烦？」 「价格可以商量。」周凡轻咳一声道。 「龙神血或者是冥螅逆轮体，你愿意给吗？」婴九问。 「不愿意，但我可以用《混沌旧魔功》来跟你换。」周凡挑眉道，「这是一门能够修炼成混沌旧魔体的功法……」 龙神血与冥螅逆轮体给了就没有了，功法反而是给了婴九也无所谓。 「没兴趣。」婴九等周凡说完之后，直接一口回绝：「我应该跟你说过，我走的路与世间很多修士都不同，功法什么的对我来说并没有任何的借鑑意义。」 「但你也应该知道，我不可能转让龙神血或冥螅逆轮体。」周凡嘆了口气道：「所以你还是换一个好了。」 第1464章 大败 「你要是不肯给龙神血或冥螅逆轮体，那……」婴九瞥了一眼周凡笑容灿烂道：「那也无所谓，我要你肚子里的三个小傢伙，你觉得如何？」 要我肚子里的三个小傢伙？周凡面露愕然，他没想到婴九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没有张口就答应，而是小心翼翼道：「那三个傢伙也能转让？」 「为什么不能？」婴九道：「它们在你的肚子里，那就是属于你的，这可是船告诉我可以转让的，船也建议你将它们转让给我。」 周凡眼角跳了跳，可以转让或许是真的，但船建议他转让给婴九，他反而不是很相信，他低头向船询问，但船没有给任何回应，他只能抬头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道：「船说你在撒谎。」 「这怎么可能，船就是这样告诉我的。」婴九一口咬定说。 「你这人，就算事实摆在面前，也不肯承认。」周凡冷哼一声道。 「好吧。」婴九笑道：「看来船真的告诉你了，我承认它确实没有提出这样的建议，但这三个小傢伙你不是害怕得很吗？转让给我，我帮你解决梦境危险的问题，对你来说，完全是一举两得的美事。」 周凡双眉微挑，「听起来是不错，但我更怕死，船说是属于我的，但它们又不受我控制，它们似乎还能看到我的想法，要是让它们知道我把它们卖了，说不定它们会杀了我。」 「这个问题完全不用担心。」婴九轻声安慰道：「它们现在与你是一体的，你死，它们也活不下来，它们怎么会害你呢？只要我们约定交易，等它们一出生，船就会把它们转到船上来，它们想杀你也做不到了。」 周凡没有吭声，他确实畏惧肚里的三个东西，但婴九越是这样说，他就越不敢用它们来与婴九作交换，对他来说，难以预料的事情太多了。 婴九见周凡不肯交换，她脸色顿时冷了下来，「那你就等死吧。」 说完她就没有再理会周凡。 周凡才不管婴九会不会生气，他转身修炼去了。 转瞬又过了数天，除了修炼，周凡也为冰极州传来的消息感到惊愕不已。 云烟主在冰极州，吞噬完一里的人，就会停下来消食一段时间，这一段时间就给冰极州仪鸾司以及寒北道主府的增援提供了宝贵时间。 等云烟主吞噬了第二里的人之后，冰极州的修士与寒北道主府的高阶武者与修士终于聚齐，在寒北道主花飞花的亲自率领之下，向云烟主发起了进攻。 只是结果惨不忍睹，战斗刚一开始，就有十一个修士当场死去，死去的高阶武者更是数不胜数，倖存修士都是连忙逃跑，有消息说最前面的寒北道主花飞花断了一条左臂才得以逃脱。 周凡得知消息之后，就沉默了起来，他本来以为有大都护府的提醒，这些人应该不会这么莽撞行事，他没有想到寒北道主府与冰极州仪鸾司居然选择了这样一种方式来对付云烟主。 他们以为这是什么？这可是不可知级怪谲，简直是不知死活。 说到底还是不信大都护府，周凡为此嘆了口气，他顾不上对花飞花幸灾乐祸，而是忧心忡忡将杜泥他们唤了过来，他更担忧的是云烟主会不会又杀回来，杀回来他们又该如何应对。 …… …… 寒北道主府针对云烟主的行动失败，损失惨重消息传到镜都时，整个镜都官场都为之轰动起来。 十一个修士以及数千级别不低的武者，这样的惨重损失在大魏七道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第504页 在当天的朝议上，书院派系官员在陈拯的率领下，发起了对花飞花的弹劾。 世家、野狐派官员都是沉默，不敢再有任何的反驳，因为事实摆在面前，花飞花是这次行动的发起者，这么大的损失，谁站出来为花飞花争辩，都要被喷得狗血淋头。 不仅仅是书院派系，一直中立的大佛寺官员也开始站在书院派系这边，支持书院对花飞花的弹劾，因为此次十一个修士之中，有一个死去的金身修士是大佛寺的，大佛寺不可能再袖手旁观，他们想要花飞花付出代价。 三相也不可能压着弹劾的奏摺，将弹劾花飞花的奏摺送入了御书房之中。 弹劾花飞花是一回事，大魏各个势力还关心如何才能解决云烟主。 此次花飞花的行动也证实了大都护府判断没有错，这个怪谲就算不是不可知级，也强大得可怕。 至少寒北道是难以解决这个怪谲了。 那该怎么办呢？ 文官们吵吵闹闹，但他们都心知肚明，这样的事，不是他们能解决的，还是要看圣上与书院圣人、大佛寺怎样解决了。 大魏天子只是拿起奏摺，随便翻开看了看，就扔在桌上，没有再看。 他身旁站着的是鹅公公。 大魏天子微微挑眉，他没有为花飞花的事烦恼，他想了想道：「那云烟主确认是不可知级了吗？」 「典籍上确有一些记载，但不多，不过寒北道对付不了，现在被它吃了这么多人，只能将它当作是不可知级来处理。」鹅公公轻声说道。 「不知道它的弱点。」大魏天子嘆了口气：「寒北道太远了，而且不知它的实力如何，魏沧江那位愿意帮忙试探一下吗？」 「问过了，它不愿意。」鹅公公沉默了一下道：「不过按照约定，我们态度强硬一点，它就算不愿意，也会出手的。」 大魏天子犹豫了一下道：「还是算了，别逼它，免得寒北道再起波澜，既然如此，我来吧。」 「圣上，红脑魔的事情才刚过不久……」鹅公公忍不住劝道。 「无碍，其实试探也没有多大意义，既然可能是不可知级，那这个理由就足够了。」大魏天子淡淡道。 随着他话语落下，容纳皇宫的巨大湛蓝镜面荡漾起了一层浅浅的涟漪。 冰极州正在飘荡着往下一处人类聚集地而去的独脚云鹿停了下来，它抬起长满珊瑚枝长角的头颅，看向了镜都的方向。 第1465章 残酷的办法 只是瞬间，独脚云鹿的身体蒸发出橘红色的气雾，就似高温灼烧过一样，它的云状头颅、四肢、云躯散开。 它的身体还在不断分离，化作了数十朵细小的橘红云朵。 云朵还在不断蒸发出橘红色的气雾，它变得缥缈起来。 镜都的巨大湛蓝镜面涟漪波动越来越大，持续了一会，才缓缓平息下去。 大魏天子苦笑一声道：「这果然不是什么普通怪谲，它分成了数十份，随时能远遁，要是想彻底杀死它，代价太大了。」 代价太大，所以他就没有出手。 鹅公公脸上老人斑更深了，他没有问该如何解决，因为在大魏史上，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 既然没有办法，那就只能由得它去，只要它吃饱了吃腻了，总会有离去的时候。 要是不离去，那大魏也会慢慢想法寻出其弱点。 在这过程中，会死很多很多的人，整个寒北道能剩下多少人也不可知。 这种事很残酷，残酷到两人不想开口讨论。 「传令下去，撤了花飞花道主之职，寒北道事态严重，让寒北道令代处理寒北道城事务，寒北道主府协助，寒北道其余地方事务不变。」大魏天子缓缓说道：「发出密令，谁解决了云烟主，谁就是新任寒北道主……」 密令是发给书院、大佛寺这些拥有道主备选人的大势力，镜宫没有办法，那就任由他们去折腾了，说不定可以得到一个很好的效果。 镜宫一明一暗两道圣旨传出，大魏官场再次沸腾了起来。密令不是谁都有资格知道，但就算知道了，也不可能拿出来光明正大讨论。 因此讨论得更多的是花飞花被撤职一事，花飞花会被撤职，一点都不奇怪，因为花飞花一次次被弹劾，这次面对云烟主作战失败更是损失惨重，故而让一向仁厚着称的大魏天子忍耐到了极限，把他撤职了。 不知道密令的还在讨论谁能当寒北道主，却不知道新任寒北道主的方式早已定了下来，各大势力够资格成为道主的修士都眼红了起来。 在大魏，道主可是只有七个，每一个都是一方诸侯，能够获得的资源权力，大得吓人。 想是这样想，但这些实力强大的修士，没有谁轻易跳出来，他们都看得很清楚，这事很难。 要知道花飞花倾尽寒北道主府与冰极州仪鸾司之力，还是落得了一个惨败而归被撤职的结局。 还有就是，如果这云烟主这么容易解决，官家不会允许其这么猖獗下去，毕竟每一天都有很多人死去，数字触目惊心。 官家都解决不了的不可知级怪谲，又岂是容易解决的？ 匆促跳出来，捞不到好就算了，说不定会把自己也搭进去，这些实力强大的修士只是在通过各自的势力收集信息，并且开始动身赶往寒北道，看能不能寻到更好的办法。 第505页 寒北道主府。 花飞花接到旨意之后，他就一直沉默不言，他的胳膊确实是断了，但他当时是带着断臂逃走的，所以他又接了回来，这对他没有任何的影响。 回到道主府后，他就知道事态失控了，只是他心里面还是存了一丝侥倖之心，心里面想着，云烟主威胁还在，官家不会这么快就对他动手，他还可以有慢慢周旋，挽回局势的机会。 但没想到旨意会来得这么快，他失去了道主位置。 他坐在高高座位上，看着他从天南道带来的幕僚、修士，只是这些往日滔滔不绝的下属现在都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喘。 花飞花心里面明白，他不再是道主，那这些属下就要另谋出路了，他不可能养得起这些人了。 当然他实力还在，没有人敢大胆对他不敬，他完全可以成为一个大势力的客卿，无论是野狐派还是世家，都会很欢迎他这样实力顶尖的修士加入。 只是待遇与道主相比，简直是一落千丈，而且道主能唿风唤雨，除了圣上，根本不用看人面色行事，做一个大势力的客卿……这让本是道主的他如何能接受？ 「滚！」花飞花寒声道。 幕僚与修士都是微微躬身，飞一般退出了大厅。 花飞花看着那些人退出了大厅之后，他脸色铁青，他感到很窝火，却无处发泄。 因为这是圣上的旨意，他只能乖乖地从道主位置上退下来，由不得他不退，在大魏，想违背圣上的意志……至少他还没有这个胆子。 一个身穿青衣的中年男子走进了厅内，朝着花飞花认真行礼，仿佛花飞花还是原来的寒北道主。 「你来做什么？」花飞花寒着脸道：「这时候你不是应该收拾包袱，滚回自己主子身边吗？」 说着这话时，花飞花身上散发出一阵杀意，说来，这一切的起源皆是当初这些人花钱唆使他对付那周凡而引起的。 要不然，他根本就走不到这样的地步。 但是他现在不是道主了，心里对这中年男子背后的人很忌惮，所以他还是忍了下来。 那中年男子本来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进来的，他现在见花飞花没有出手，连忙拱手道：「大人，是家主让我来的。」 「他想说什么？」花飞花往后靠在白玉椅背上平静道。 「家主说，无论大人是不是道主，我们看重的是大人的实力，之前许诺的一切，不会有任何变化。」中年男子说。 花飞花脸色稍缓，看来那边不会食言而肥，这对他来说算是不错的消息，「我想他也不敢，没有人能欠我花飞花的东西不还！」 「大人，其实这一切都是因为书院与那周凡在背后弄出来的，要不是周凡将那云烟主引来冰极州，又藉助书院来弹劾大人，大人根本就不会丢失道主的位置。」中年男子又是低头缓缓说，这些话都是家主教他说的。 花飞花脸上露出了怨毒之色，因为这话说得没有错，要不是那周凡将云烟主引来冰极州，他又如何会丢了道主位置？他最恨的就是书院与周凡。 「你们说这话想做什么？」花飞花冷笑道：「想我当你们的刀，你们用得起吗？」 第1466章 预防 「不敢如此想。」中年男子忙道：「只是大人，我们想那周凡死，大人难道就不想吗？只要大人愿意……」 他轻声细语说了起来。 花飞花脸色平静听着。 「大人，应该知道我们这边言出必行，事成之后，必定将报酬如数奉上，当然大人如果有要求，也可以说出来。」中年男子低头一脸恭敬道。 「这报酬我很满意，不过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花飞花说。 「大人请讲。」 「你这人牙尖嘴利，一次又一次说服了我，但我很不喜欢你这样的人，我希望你自行了断。」花飞花缓缓说。 那中年男子没有再说话，他沉默了一下拍了拍手掌，又一个人进入了厅内，中年男子拔出匕首，毫不犹豫将匕首刺进了自己心脏里面，很快死了过去。 即使是花飞花这样的人物，也为中年男子的决绝眼角跳了跳。 为什么会另外准备一个人在厅外候着，这本来就是预备着花飞花会暴怒杀了一个人而准备的。 那人朝花飞花拱了拱手平静道：「以后就由我与大人联繫。」 …… …… 周凡收到了书院大先生发给他的信，在收到信之前，他已经知道花飞花被撤去寒北道主职位的事情。 确认消息无误之后，他立刻思索着这一事会带给他以及黑水都护府的变化。 但他还没有思索清楚，又收到了书院大先生的信，他干脆先阅读了这信，再考虑其他的事情。 信上的内容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信上说云烟主很棘手，就连官家都束手无策，还说其老师也说此怪谲棘手，镜宫那边发出了密令，谁能解决云烟主就是新任寒北道主，大先生说他已经符合成为道主的资格，让他赶紧想想办法，解决云烟主之类的话…… 周凡看完信之后，他的脸色变得怪异起来，官家都解决不了的不可知级怪谲，让他想办法去解决？ 镜宫的密令，也不过是碰碰运气，这个他可以理解。 但大先生会不会对他信心太足了一些？ 第506页 他要是有办法解决，就不会被那云烟主追杀得狼狈逃窜了……周凡默默腹诽了一句，也许大先生不过是将信群发给了书院所有有资格成为道主的修士，这种事不必太在意。 信上还说为了避免事后说不清，谁要是有办法，可以第一时间上报，然后那段时间，要是云烟主被杀死或赶走，都算是那个修士的，当然，要是云烟主是自行离开的，敢冒领功劳的，也会受到极严厉的惩罚。 总之不怕别人抢了对方的功劳，官家在这方面还是有详细规定的。 周凡挠了挠头，他是没有奢望的了，他连靠近云烟主都没有这个胆子，他可没有信心自己能够第二次从云烟主手上逃脱的，这云烟主追杀其他修士，可没有这么来劲，要不然花飞花他们恐怕都难以逃得掉。 至于其他修士，能不能想出有效的办法，周凡也觉得很渺茫，没有人比他更理解这怪谲了，婴九都说没有简单的办法。 周凡心情有些沉重，信上面提及了，现在没有办法，只能任由云烟主吃人，等到它吃饱离去或者直至有办法为止。 吃饱离去……他打了个冷颤，他还是第一次意识到官家原来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要是真的这样持续下去，得死多少人事情才能结束。 现在官家的措施就是鸵鸟政策，不再派武者去，其余人尽量往外搬迁，能不能逃走，都是看运气了。 就算是婴九都不敢确认，云烟主的胃口有多大，官家肯定也想过，万一云烟主不离开的可能性，只是这事信上没有提及，周凡也不知道到时云烟主不离开，官家会如何做，又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办法。 周凡忧心忡忡想了一会，他就把云烟主的事情放下，而是脸色凝重想起了另一个对他而言迫在眉睫的问题。 花飞花被撤职了！ 对他来说，花飞花被撤职，应该是好事，毕竟以后寒北道主府不会再针对他，但这其中也可能存在极大的风险。 他怕的是花飞花丢了道主这个位置，不会再似以前那般顾忌，而是直接来对付他！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他之前不明白花飞花为什么要对付他，但现在花飞花绝对对他恨之入骨。 花飞花从天南道调到寒北道与他有关。 据说花飞花还上奏怀疑是他将云烟主引到冰极州的，那花飞花丢了这个位置，肯定也会将帐算到他头上来。 没有了顾忌的一个强大修士，是何等可怕？ 他微微挑眉，他不能不做好花飞花会过来的准备。 他躲在黑水城内，掌控着黑水城大阵，就算花飞花也不敢进入黑水城暗杀他。 但他不可能一直躲在黑水城，他有时候要出去陪默默猎杀怪谲，有时候要出去布置阵法吸收鬼梦劫力进行修炼。 而且他躲在黑水城内，花飞花守在城外，万一杀出入做事的府中武者又或者用其他骯脏的手段，都能逼他出去，他可不是孤身一人。 花飞花此人心狠手辣，以前都能为了私怨，看着云烟主肆虐黑水都护府不管，现在为了私怨，下黑手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周凡越想越觉得躲在黑水城不是办法，但他一想到花飞花的实力，又眼角跳了跳。 因为他即使进入了丹劫境，拥有诸多底牌，也不会是花飞花的对手，他曾经写信向大先生询问过花飞花的修为实力还有手段。 大先生回信叮嘱周凡，千万不要与花飞花动手，花飞花肯定不是金丹境，而是进入了不死境，甚至可能是灵念境。 境界是其一，花飞花能成为道主，其在同境界之中，也绝对是出类拔萃的存在，就算是同境修士，都不会是花飞花这种修士的对手。 一个做了多年道主的修士，拥有的强大器具、术法、武技，是寻常修士难以想像的。 大先生为人实在，不会有任何夸大之词，周凡觉得现在自己要是真的与花飞花碰上了，也只有逃命的选择，他凭着自己的手段，想逃离应该不难，但想杀死花飞花这样的修士，绝对不可能！ 第1467章 你凭什么这么骄傲 想杀死花飞花也不是说不可能。 周凡微微挑眉很快推翻了先前的想法，要是他用红运水滴加上法则转轮，有一定机率能杀死花飞花，但是红运水滴的药效过后，他可是要倒大霉的，这种副作用实在太强了，这种办法只能当作是备选。 他必须想出一个既能杀死花飞花，副作用又不算大的办法出来。 他在房子里静思一会，心里面就有了主意。 十天之后，他找来杜泥他们，交代了几句，转而离开了黑水城。 一出黑水城，他就带着小妹不紧不慢飞奔起来，渐渐远离了黑水城，才慢慢停下了脚步。 周凡环视了一圈白茫茫的雪地，并没有看到任何的人影，远处唯独见到两只雪兔一闪而逝，他面露嘲讽大声道：「花飞花，来都来了，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敢出来？」 花飞花早已交出寒北道主大印，离开了寒北道城。 要是想杀他，算时间也已经到了黑水城。 雪地远处花飞花缓缓踏步而来，他头戴碧玉冠冕，腰间繫着三块金银玉三材质令牌，令牌上铭刻着不同的符文。 他眼神平静看着周凡。 周凡也沉默看着花飞花，说来讽刺，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位曾经的七大道主之一。 第507页 花飞花漠然道：「你凭什么这么骄傲？」 花飞花当然也看出周凡是故意引他出来，但他还是毫不在意出来了，因为在大魏，他当然算不上无敌的存在，但在寒北道，有什么修士是他的对手？ 他想不出有任何畏惧周凡的道理？ 要是这样都怕，那他以后什么也不用做了。 「没想到你这种身份的人也会给人当刀使。」周凡有些感慨道。 「端木小红不在寒北道，你又弃城而出，你凭什么这么骄傲？」花飞花面露不屑道：「你有什么凭仗能赢我？」 「你为什么一直在问？你害怕了吗？」周凡笑着反问。 花飞花狂笑了起来，他笑得肆无忌惮，地上铺着的厚厚白雪上生出了奼紫嫣红的花。 花开朵朵，花开成海。 冰天雪地成了一片花海，犹如寒冬已尽，春天已至。 周凡只剩下一点立足之地，万千花朵在吸收他的真元、吸收他的血气。 这是花飞花的符种噬灵之花，噬灵之花一展开，寻常修士根本难以抵挡。 「你凭什么这么骄傲？」花飞花轻声问：「要不是书院，你有什么资格当我的对手？」 该骄傲的是他才对。 周凡看着万千盛放的花朵，他脸上浮现出诡异邪气的笑。 「啊，真是好漂亮的小花花。」他赞嘆着说，然后摊开双臂，任由自己摔在了盛开的花海中，在花海中滚来滚去，他在咯咯地笑，身上沾满了鲜艷的花瓣。 符种噬灵之花似乎对『周凡』再也难以起到任何的作用，因为这不再是周凡，而是婴九。 花飞花脸色微凝，他轻声自语道：「附身吗？原来这就是你的凭仗，但这就想赢我？」 花飞花全身浮现出数之不清的花纹符箓，花海的花变得越来越艷丽，还隐隐带着浩浩烈焰，他用上了自己的烈焰劫力。 在花海上滚来滚去的婴九身体开始被迅速吸成了人干，深红的火焰还灼烧着她，使得她发出了悽厉至极的惨叫。 花飞花漠然看着，直至那骨头在烈焰花海中被烧成了细微的尘粒，他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只是笑意还没彻底浮现，就僵住了。 在那被烧得渣子都不剩下的地方，火焰在飞速倒退，骨头尘粒飞回来，时光画面在飞速倒退一般，婴九又恢復了原来的样子，她阴阴笑道：「来杀我呀，你要是杀不死我，那你就要死了。」 花飞花心底深处产生难以抑制的寒意，这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受到了他的符种与烈焰劫力都没有死？ 这不可能！ 花飞花知道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但经验丰富的他，可没有任何停滞，他伸手取下了自己的金色令牌。 金色令牌化作了一轮金色烈阳冉冉升起。 「踪影全现！」花飞花冷声道。 烈阳光芒大盛，横扫一切阴影，他怀疑对方将本体藏了起来，否则不可能这样都不死。 婴九只是带着邪异的笑，她侧头看了一眼头顶上方的金色烈阳贊道：「不错的小太阳，暖洋洋的真舒服。」 花飞花脸色微变，他这令牌可不仅仅是能照射踪影，还能杀死对手。 婴九就似身处春日的百花海洋度假一样，她伸手摘起了一朵花，放在鼻子间细嗅，「你这小辈，就只有这点本事吗？快杀了我呀，这花虽然好看，但我已经看腻了。」 她一言落下，花海在迅速枯萎。 花飞花脸色骤然苍白下去，他目露惊骇之色，他早已结出金丹，符种就在金丹之内，此人如何出手，他都看不到，但却能重创他的符种！ 他头上戴着的碧玉冠冕散发出一缕缕碧玉光芒，钻入他的口鼻之中，使得他的脸色迅速恢復了正常。 这碧玉冠冕是他修成金丹炼制的本命法宝，能够让他迅速恢復过来。 婴九盘腿坐着，她没有再出手。 花又开了。 花开成海。 烈焰缠绕的花向着婴九袭来，但这次却似打在了虚幻的影子一样，丝毫伤害不了婴九。 天上的烈阳也越来越炽烈，一道道金光轰下，只是似符种一样，没有任何的用处。 「你就只有这点手段了吗？」她在捧腹大笑，笑声滑稽刺耳。 花飞花没有笑，他把腰间的银色令牌摘了下来，银色令牌化作一团银色的光芒，璀璨的光芒散开，化作一枚玄奥的符箓。 定！ 婴九的笑声戛然而止，她整个人停住了，灰色的纹路在她身体浮现，她成了灰色石雕。 花飞花握住了最后青玉令牌，青玉令牌化作了一柄布满符文的青玉小刀。 只是一瞬，他就到了婴九所化的灰色石雕前，噼出了九九八十一刀。 灰色石雕如刀削豆腐般，轰然倒塌。 花飞花脸带得色，这柄小刀能直接攻击人魂，这人这下子还能活着吗？ 地上的碎石微微抖动着，飞了起来，塑造成一模一样的灰色石像。 灰色石像开口说：「来，再切一次。」 第1468章 疯了 花飞花听到石像开口说话时，他的刀没有再噼下去，反而在飞速后退，空中那枚银色符箓化作银光又化作令牌飞回他腰间。 天上悬挂着的烈阳同样化作金色令牌向他飞回。 石化的雕塑似乎因为银色令牌收回，渐渐恢復了原来的样子，婴九微微挑眉，注视着花飞花。 第508页 花飞花眼里的惊骇越来越浓，这人手段实在太诡异了，怎么样都杀不死，他不敢再留下来，只想远离这人。 「你要走了吗？」婴九嘆息着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就放弃了呢？」 雪上的花正在迅速消散，花飞花已经放弃，准备收回符种的力量了。 但正在缓缓消散的花海凝固住了，婴九哭泣道：「你再试一次，说不定就能杀了我，我求求你，你一定要杀了我。」 花飞花浑身颤抖，他退得更快了，以他速度，本来应该已经出现在千丈甚至万丈之外，只是他还是在婴九身前。 他这才后知后觉发现，他根本就不能逃离，他轻轻拍了一下自己腰间的金色储物袋，一黑色旗幡从储物袋中飞了出来，他双手连连结印，黑色旗幡将他笼罩起来。 他整个人被旗幡捲起，收缩着消失在这里，但是瞬间，黑色旗幡又浮现而出，他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他心里的惧意越来越浓。 「你就不肯杀了我吗？」婴九的眼里流下了两行泪，「是不是鲜花不够娇艷？我帮帮你。」 凝固住的花海立刻盛开，并且每一朵花都变得越来越大，直至每一朵花都能包裹住三个人时，才停了下来。 「是不是火不够烈？我也可以帮你。」 花海灼烧起深红的火焰，已经分不清是花还是火了，花火融在了一起。 花飞花眼球睁大，他在大喘气，他感觉自己的力量似乎被抽尽了一样。 「哦，还有太阳。」婴九说着。 花飞花腰间的金色令牌挣脱，飞了起来，化作了一轮更大的烈阳，就似是天上太阳坠落了下来一般。 他腰间的碧玉令牌飞起，落在他手上，化作了一柄更繁复强大的碧玉小刀。 婴九朝花飞花走来，脸上再也没有悲戚之色，只是挂着邪异笑，她摊开了双臂喊道：「来，杀我，这次肯定可以了。」 花飞花拿着碧玉小刀，不知该如何放才好了，他浑身都忍不住颤慄着。 他发现婴九将头颅放在了他的刀下，半弯着腰的她又鼓励说：「大力砍下来，把我的头给砍下来，再切成十块八快，我不可能死不了的，快，快，快。」 「你这个疯子。」花飞花尖声叫着，他扔掉了自己的碧玉小刀，「疯子，疯子……你快杀了我。」 花飞花的心崩溃了，他不想再面对这个怪物，只要能不面对这个怪物，要他怎样都可以。 婴九直起了腰，她露出了落寞之色，「你这个废物，站着让你杀，都不敢杀，你这个废物！」 「太耀眼了。」她举起拳，一拳轰碎了太阳。 「太无聊了。」她说。 硕大的花蕊中爬出了一个个恶鬼，恶鬼朝花飞花扑去，层层叠叠的恶鬼把花飞花的身影覆盖住。 花飞花发出了悽厉至极的喊声，他宛如身在地狱。 当幻象散去时，花飞花的碧玉冠冕已经掉在了雪地上，他两眼无神望着灰濛濛的天。 婴九走了过来，抽出锈刀，把他的头割了下来。 花飞花还在笑，那是释然的笑，他终于解脱了。 但因为他是不死境，他的头颅被割下，一时间还是没有死，他只是睁着茫然无神的眼。 婴九踩着花飞花的头颅，她脚一钩，头颅飞了起来，她视若无人在雪地上把头颅当皮球一样踢着。 她哼着小调，「你这个连猪都不如的废物，死了也是白死，啦啦啦啦……」 直至头颅上的人魂散去，闭上眼时，她才停下脚，又一脚狠狠踩下。 嘭的一声，头颅似西瓜一样爆开，溅红了雪地。 周凡在魂海中看得眼角剧烈跳了跳，即使同是对手，但他还是忍不住小小同情一下花飞花。 这实在是太惨了，完全是一边倒的战斗。 在这场战斗中，他本来的修为与花飞花相差得很远，就算是婴九附身在他身上，也不可能将花飞花拉入深层次的幻象之中，让花飞花无法动弹。 但婴九不愧是第一个拥有王之诡想的人，她对王之诡想的了解，是周凡无法想像的。 她用的是浅层幻象，但却是一层叠一层，花飞花连自己的对手在哪里都不知道，他的攻击都落在了空处。 换了任何一个修士遇到婴九这样的人，都会崩溃。 当然有些细节，就算是周凡这个旁观者也无法看得明白，他同样感到迷惑，不知婴九是如何做到的，他只能默默将这一切记住，以后再仔细深思，他收敛心神，脸色凝重看着婴九的动作。 请婴九附身并不难，在他过来寒北道之前，就与婴九有过附身约定，这几天只不过是再次与婴九确认一下而已。 但现在婴九帮他杀死了花飞花，周凡对她的约束就小了很多，只要不伤害他，她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 所以周凡才会担心起来，请婴九这样的修士附身不是没有风险的，鬼知道她想做什么？ 战斗对于花飞花来说很漫长，但实际上并没有花多少时间，所以婴九还有一些时间。 甚至周凡也不敢肯定她还剩下多少时间，每一个引导者附身的时间与消耗的分魂有很大的关联，她消耗的分魂越少，那能附身的时间就越长。 除非船出手把她捉回去，但船不会出手，因为这不符合规矩。 第509页 婴九还是哼着周凡听不懂的小调，转身瞥了一眼花飞花的无头尸体，她招招手，花飞花腰间繫着的金色储物袋飞了起来，落在她的手中，她掂了掂这个金色储物袋笑道：「这废物虽然不入我眼，但好歹是一个不死境修士，他的收藏丰富得很，你想不想要？」 废话，我当然想要……周凡在魂海内默默腹诽了一句，他笑道：「他能有什么好东西，你还瞧得上眼不成？」 第1469章 你在听吗 「我当然瞧不上。」婴九闭上眼笑道：「只不过这是我的战利品，就算是一堆垃圾我为什么要留给你？即使我带不走，我也能毁掉它。」 周凡轻咳了一声道：「你喜欢毁就毁吧，反正我也拦不住你。」 他对婴九还是有一些了解的，要是他说他要，婴九肯定不会给他，他说随她，说不定她会失去毁掉这储物袋的兴趣。 而且他说的是事实，婴九真的想毁，他也拦不住。 「我还剩一些时间，你猜我想做什么？」婴九又笑着问。 周凡心里升起不妙的感觉，即使按照协议，婴九不能伤害他，但可是能随意使用他的力量，他无法阻止的。 再说婴九比起以往那些引导者，行为举止就是一个疯子，她发疯了该怎么办？ 以往那些引导者出来了，就算有时间剩余，最多就是想法逃离船的控制，但婴九一直表露出来的是她根本就不想走，她想挑战船！ 这样彻头彻尾的疯子，他怎么想得出她做什么？ 「别担心，有那讨厌的双重誓言在，我能做的事可不多。」婴九睁开了眼，她脸上浮现出邪异的笑，储物袋里有着一道黑纸符箓、一枚青色符玉以及一枚黑色符玉飞了出来，浮现在她身前。 「这是什么？」周凡面露讶异问，不过他很快就仔细辨认出来了，这三件东西都是传音器具。 婴九她想做什么？ 利用传音器具把船的秘密传出去……不对，她要是想这样做，不用这么大费周折。 婴九没有回答，她相信周凡也看出来了，她伸手过去将真元灌入黑纸符箓、青色符玉、黑色符玉之中，三件东西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周凡眼眉剧烈跳了起来。 婴九弹了弹指，她施展了一个小术法，金色光芒传入了三件东西之中，这个小术法的作用在于让这三件东西发出的声音不会被各自器具那边听到。 三件东西都先后发出了声音。 「花大人，有事吗？」黑纸符箓的男声问。 「大人，什么事？」青色符玉的声音问。 「大人，结束了吗？」黑色符玉声音小心翼翼问。 婴九脸上露出淡淡的邪笑，她挥了挥手，把黑纸符箓、青色符玉的传音掐断，而是对黑色符玉轻声道：「结束了。」 「你是谁？」黑色符玉那边的声音变得谨慎起来。 魂海内的周凡脸色微冷，他明白了，这黑色符玉那边，恐怕就是让花飞花来杀他的人。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婴九笑道：「不是你让这个废物来杀我的吗？」 「你是周凡。」黑色符玉那边怔了一下，显然他没有想到这边的是周凡，那花飞花呢？ 那可是七大道主之一的人物，死了吗？这怎么可能？ 「他太弱了，脑袋都被我踩烂了……喂，你有在听吗？」婴九又是声音愉悦问。 「你……你……」那边的人哆嗦起来，他不知道是否该掐断这次的传音通话。 「哦，你有在听，看你怕成那样，也不会是什么大人物了。」婴九又是缓缓道：「那麻烦告诉你背后的人，麻烦他们下次派更强的人过来，要不然这样可是杀不死我的，知道了吗？」 传音器具那边不敢回应。 「而且要快，知道吗？都成死仇了，怎么能这样磨磨蹭蹭的？」婴九道：「他们要是不派人过来杀我，我就要过去了，杀你们一个血流成海，把你们的脑袋都扭下来当皮球踢，把你们的人魂抽出来，让你们试试什么叫痛不欲生……」 「所以要快，最好明天就让你们的人过来，餵、餵、喂，你有没有在听？」 传音器具那边的光芒黯淡了下来。 「没礼貌，招唿都不打就走了，那我也走了。」婴九哼了一声，她的人魂这才飘散。 周凡拿回了自己的身体，他脸上露出了欲哭无泪之色。 他并不是很生气，因为婴九最后那番话想让对方派来强大的修士来对付他，但实际上影响轻微。 婴九并不了解，花飞花这等层次的修士，恐怕已经快到那周家死敌的极限了。 花飞花这样的修士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对方想隐秘派出超越花飞花这样层次的修士来杀他？ 这在他想来，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能做到，也不是短时间能做到的。 甚至花飞花死后…… 周凡冷笑一声，现在该担心的是他们才对。 他把金色储物袋收了起来，又去把碧玉冠冕、金银玉三块令牌都收入储物袋中，他原本有些生气婴九的胡来，但得到了这么多的战利品，那丝愤怒早已经烟消云散，他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一个不死境修士的全部东西，都落在了他的手上，这简直就是大丰收。 周凡又去搜了一下花飞花的无头尸，他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一道之主，在大魏只有七个，这样身份尊贵的人就这样被婴九杀死了，死得悄无声息，只有他与那周家死敌知道。 第510页 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在死亡面前，又与普通人有什么区别？ 他没有搜出什么值钱的东西，他一拳轰在了雪地上，轰出了一个小坑，他就无头尸身抛入了雪坑内，又取出数道符箓，贴在了尸体上，隔绝术法追踪，才拍拍掌，把雪坑掩埋掉。 这本来是一具过了金身境，进入不死境的修士身躯，即使他的人魂散了，真元流失，他的身躯想毁掉，也有些费劲，还不如直接埋掉。 当然这样的身躯要是保存完整，肯定受到鬼修的欢迎，可以炼制成极品的炼尸。 但别说头颅被婴九踩烂了，就算真的尸体完整，周凡也没有打这尸体主意，不是有什么洁癖，而是这毕竟是花飞花的尸身。 要是让人知道花飞花死了，尸体还是从他这里经手卖出去的，这可能会惹来难以预料的麻烦。 花飞花虽然被撤职了，但他曾经是一道之主，是大魏天子亲自选出来的，他不知道大魏天子知道了此事，会产生什么样的想法？ 他忽然挑挑眉，想到周家死敌那边会不会把这事宣扬出去来害他？ 第1470章 新梦 周凡又觉得这个可能不大，那些人不敢胡乱宣扬，这不符合他们一向想隐秘杀死他的举动，再说无证无据的情况下，谁会信？ 周凡没有再多想，他把早已逃远的小妹她们唤了回来，带着她们往黑水城方向而去。 花飞花这个心腹大患已除，现在寒北道值得他担忧的就是那云烟主了。 在这段时间，冰极州已经被云烟主吃掉了两个里的人，要不是云烟主偶尔会停下来消食数天时间，死的人更多。 迁徙能起的作用微乎其微，也没有修士能站出来收拾云烟主，绝望的氛围笼罩着整个冰极州。 寒北道冰极州几乎吸引了大魏所有势力的目光。 花飞花消失的事情暂时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毕竟花飞花作为不死境修士，他卸任道主之职，想去哪里，谁也管不着，不少势力都以为他感到丢脸暂时躲了起来。 云烟主的事情，周凡也没有办法，甚至要是云烟主突然弃了冰极州，回到黑水都护府来，他也拦不住。 他在关注这事时，不忘记修炼，实力才是根本，在专心吸收鬼梦劫力时，他的梦境没有再失控，仿佛黑光世界的梦境只是意外，这使他彻底放心下来。 在云烟主又吃了两里的人后，加上黑水都护府七木里的，死亡的人数达到了四十多万时，寒北道的冬季来到了最后一个月。 但这个冬天还是没有结束，因为云烟主的存在，比起往年更要让整个寒北道感到寒冷。 谁也不知道灾厄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周凡离了黑水城，找了一个隐秘地方，开始似之前那样布置召唤劫力的阵法。 这次吸收劫力对他来说很重要，因为此次是他最后一次吸收劫力，藉助此次劫力，他就能进入丹劫境后期。 之后就是只需要蕴养壮大劫力，等丹劫圆满就可以开始准备结丹踏入金丹境。 布置得完毕之后，阴冷的黑红风唿唿尖啸，从风中衍生出的鬼灵虚影不断冲撞着符阵结界。 周凡盘腿坐下，他触摸了一下手腕上戴着的暗金六面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放下心来，他双手结出一个法印，眉心浮现出漆黑的火焰符文，接着是双腮，脖子都有漆黑火焰浮现。 他闭上了眼睛。 符阵内的鬼灵虚影左冲右突，黑红结界破裂，鬼灵虚影发出尖锐的啸叫声扑向周凡。 这一切与之前吸收劫力没有任何的不同，但这次他手腕上的暗金六面体骤然碎裂，化作暗金尘粒散去。 这发生得太突然，周凡甚至没有来得及作出任何的应对，他已经被密密麻麻的鬼灵虚影覆盖住。 …… …… 这是一个杂草丛生的树林，树林里生长着或低矮或高大的树木，有些树木还扭曲在一起，相互依偎生长。 周凡茫然站住脚打量着阴暗的树林，记忆朝他涌来，他很快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瞳仁在缓缓收缩。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居然碎开了，他在梦中，依然记得一切事情。 之前婴九提醒过他，『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是有使用次数的，但他没想到这器具会碎得如此没有任何徵兆。 周凡环视四周，好陌生的阴暗树林，对这里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印象。 这让他越加警惕起来，因为这说明了这可能是一个陌生的梦，『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在碎开之前，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他嘆了口气，明明就差这一次了，这下麻烦了。 他很快收拾心情，尝试运转真元，发现身体内空空如也，没有一丝的真气，这表明了一件事，他在这个梦境世界中，只是一个普通人。 但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因为这是在梦中，由不得他想怎样就怎样。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维持了意识的清醒，那这噩梦想吓得他人魂消散，就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只是想是这样想，他依然不敢大意。 树林阴森看不到深处有什么。 按照他以往的经验来看，想让噩梦结束，他必须走到最恐怖的场景之中，遭受杀害或经受住噩梦的摧残，才能结束。 留在原地，恐怕无法让噩梦结束。 第511页 只是该往哪个方向走才好呢？ 周凡看着四处幽暗，他沉吟了一会，最终挑选了一棵较高的树，往上爬了上去。 即使成为了普通人，但他的身体素质很不错，没有多费劲就爬上了树顶。 天空被灰色阴霾笼罩，周围阴沉寂静。 他看到了一座塔。 圆形的塔就距离树林有些远，矗立在草地上。 他隐隐有所明悟，那座塔或许就是这个噩梦的终点。 他下树的过程中，折断了一根树干，从背包中取出刀子，把枝叶削去，做成了一根木棍。 背包…… 是的，他醒来时背着一个背包，不用查看，他也知道背包里有什么，这是梦境给他灌输过来的虚假记忆得知的。 背包里面装着一个旅行者野外必备的生活品，如匕首、防虫药、干粮之类的东西。 但除了这些稀少的记忆外，就再也没有其他记忆提供了。 他在梦境中的身份不明，没有名字，没有任何过往的记忆，如何来这个树林也不可知。 或许会在之后，才会提供给自己……周凡默默想着，他朝着塔的方向前进。 树林里面有毒蛇、有虫蚁，周凡就将防虫药粉取出来，洒在了自己身上，避免被这些虫蛇咬伤。 这些东西还好对付，要是发现熊虎等勐兽，凭着一根棍，他根本无法对付得了。 他不敢随意被咬死或自杀，因为这样做未必能脱离噩梦，要是不尽力去走完噩梦流程，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脚下踩着松软的腐叶，嗅到叶子腐烂陈旧的气息，他的心也跟着下沉，他越来越肯定，这是一个他从来没有做过的陌生噩梦。 他没有这样的记忆。 那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样的噩梦之中呢？ 可能是鬼梦劫力的影响。 他花费了一些时间，才走出了树林。 微风吹来，带着低沉阴森的呜咽声。 他看着远处的圆塔，心里面无来由升腾起难以抑制的栗然。 「好普通的塔，我在怕什么呢？」 第1471章 圆塔 灰白圆塔高约十丈，与佛塔很相似，但它似乎没有窗，也没有瓦顶，看起来是密封状态。 周凡距离它还很远，未必就没有窗，也许是因为窗口很小看不清的缘故，他继续沿着圆塔的方向走去。 他途经一个荒村，村内的屋子破烂，大多数屋顶已经坍塌下来，木墙或泥墙上缠绕着藤蔓，阴暗处生长着灰青的苔藓。 村内没有任何的活物，也没有人或畜生的骸骨。 沉寂得让人心里发渗。 这梦境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发现森林里都有些蛇虫鼠蚁，这里却是什么也没有，蛇虫鼠蚁似乎都远离了这里。 他搜索了一下，没有更多的发现，就离开了村子，往圆塔走去。 他走到了草地，圆塔离他越来越近。 但草地上有着一条黑石小径。 要不是在梦境世界，他肯定会避开这条黑石小径……应该说会远离灰白圆塔，但他现在在梦境世界中，梦境告诉他应该从黑石小径走过去。 于是他真的踏入了黑石小径。 光影在不断变幻，变幻停下时，他看到的依然是青草地，但他心中浮现起一种奇特的感觉。 他似乎遭受到了很多窥视，带着极大恶意的窥视，他身体隐隐颤抖起来。 谁在看他？ 周凡深唿吸，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再次抬脚，往前走去。 光影又在变幻，很多景象在他眼前闪烁而过，但他无法捕捉到清晰的画面，看不清这些景象是怎么回事。 每次抬脚落地停止，光影变幻都会停下。 他尝试了几次皆是如此。 他明白是黑石小径带来的影响，那种遭到恶意窥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就似有什么东西随时会跳出来，把他吞噬掉。 即使知道这是梦，但还是无法抑制心里的恐惧。 他加快了脚步，光影变幻得越来越快，他的眼睛被刺激得痛了起来，有血从眼里流了下来。 他不再试图分辨这些光影内容，而是闭上眼前行，偶尔才会停下脚来，确认自己没有走出黑石小径，然后再闭眼前行。 恶意窥视的感觉浓郁得有如实质。 最后他终于到了灰白圆塔前面。 塔果然没有窗口，除了拱形的塔门，是完全密封的建筑。 灰白的墙壁光滑崭新，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就似是刚刚修建好一样，塔比他在远处看到的还要巨大。 他看不清塔门内有着什么，塔内显得阴暗幽深，没有丝毫的光芒透出来。 他从不算宽阔的塔门走了进去，他才发现密封的圆塔并没有他想像的那么阴暗。 但是光从哪里来呢？为什么在外面什么也看不到？他也弄不明白。 塔内布满了灰尘，有蛛网黏连着，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拜访过这里了。 他看向了螺旋形的灰白阶梯，沉默了一下，才踩着灰白阶梯而上，他到了第二层。 第二层堆放着人的骸骨，数之不清的黄白骸骨交叠在一起，似乎在述说着它们死前的悲惨往事。 他几乎无处下脚，但幸好通往第三层的灰白阶梯没有被堵住，他没有再理会这些骸骨，往第三层走去。 第512页 待走上第三层之后，是腐烂的尸体，不是人的尸体，也不是野兽的尸体，是各种难以名状的尸体，泛着绿光的食尸虫正在吸食腐肉。 腐烂发臭的气味让他的五脏六腑都好似翻转了起来，他捂住鼻子，心里有些不解，这些看着似是怪谲的尸体，它们只不过是腐烂，难道它们没有死很久吗？ 第四层看似什么也没有，但墙壁上铭刻着密密麻麻的字，字有些似蝌蚪状，在游来游去，在灰暗与光明之间来迴转换。 他面露惊愕，看着那些好似拥有生命一样的字，这些字有些似他之前在舟小猫那里看到的古文字。 他走近仔细观察，但无法理解其含义，不过这些文字却能向他传递一种十分清晰的情绪。 恐惧……它们在感到恐惧，他的心底深处有着寒意渗出，它们在恐惧什么呢？ 这些字不断变幻，无法记忆，若是强行记忆，就似吸收了庞大不明知识，冲击得人魂要崩溃了一样，与舟小猫那些有着很多不同的地方，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种文字了。 他身手触碰了一下，灰白的墙粉簌簌落下，有一处的文字消失了，他的触碰杀死了这些字。 他静静站立观察了一会，还是离开，来到了第五层，第五层依然是那些古怪会在墙壁游动的字，除此之外，看似什么也没有。 恶意窥视的感觉再度传来，他忍不住转身看到一个暗处角落，似乎有着一张脸在看他，他快步走去，但又什么也没有看到了。 那张脸似乎走了，但是那恶意窥视的感觉却没有消散。 是什么东西在看我……他心里烦躁地想，往楼梯走去，走上了第六层，第六层悬浮着八团灰白的光芒，光芒在闪烁，犹如会唿吸一般。 他尝试着伸手碰了一下其中一团灰白光芒，但是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第六层墙壁还是存在着游动的文字，文字似乎在惧怕什么。 他想不明白，继续往上，他的鼻子还是能嗅到腐烂发臭的气味，走上第七层后，他看到了很多薄如蝉翼的皮，堆满了七层。 他捡起了其中一张形状奇特的皮，似乎是什么奇特存在蜕下的皮，但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的异常变化。 他拔开这些皮，看向了墙壁，墙壁上再也没有文字。 他默默算着自己所走的高度，若是他没有猜错，这塔应该是九层，如果是九层那就应该还剩下两层。 这塔容纳的东西稀奇古怪，除了那些文字，没有任何关联之处。 那最后两层会有什么呢？ 他这样想着的时候，他已经顺着灰白的楼阶走了上去。 第八层，他看到了一具尸体，看着那具肿胀流脓的尸体，他的喉咙就似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他面上露出了恐惧之意。 这是他自己的尸体。 骤然看到自己的尸体在面前，就算他早有心理准备迎接恐惧，但还是感到一阵颤慄。 他大口喘气，告诉自己只是梦，才让自己的人魂缓了过来，他直视自己的尸体。 尸体肿胀流出黄黑色脓液，脸上、手臂又生出鲜绿的茸毛。 他有一种发烧晕眩感，隐隐有什么东西伸出爪子在挠他的脖子。 第1472章 别上去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但什么也摸不到，这种爪子挠的感觉，已经从脖子往背嵴蔓延而下，爪锋似乎随时可以划开他的身体。 高烧还在持续，烧得他额头髮烫。 他晃了晃头，没有再理会身体的异常，他决定登上最后一层。 他很大可能会在最后一层死去，但他的好奇心已经泛滥成灾，一层又一层的不同，他想看看上面有什么。 他转身，往灰白楼阶走去，欲要登上最后一层，但是他很快停住脚，他看清了黑暗处那张脸。 那是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苍白的脸，阴冷的眼神，人脸很快又敛入了黑暗中。 他的尸，他的脸……他压下心中的惧意，真的是很诡异的事情，因为高烧，他的额头昏昏沉沉。 会不会烧成白痴，然后永远迷失在这座灰白圆塔内？ 他不想再在第八层耽搁下去，抬脚继续走去。 「别上去哦。」一个女子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有些熟悉的女子声音，但脑袋昏沉的他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了，他下意识扭头往后看去。 看到的是一个身穿粉蓝宫装长裙的少女，她正面带淡淡笑意看着周凡。 「船……」周凡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没有眼花。 「没想到我在这里吧？」少女笑着屈指弹在了周凡的脑门上。 清凉的感觉从脑门上蔓延散开，他昏沉的意识变得清醒起来，他沉默看着少女，心里面在想这会不会是假的？ 「我可不是梦境虚构出来的。」少女笑着说出周凡的心思，「这梦境不会这么无聊的。」 周凡也觉得船应该是真实的，他沉默了一下问：「你为什么不让我上最后一层？」 船能出现在他梦境中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所以周凡没有问船为什么能出现在他的梦中，而是更关心船为什么阻止他上楼。 少女笑容收敛，她抬头看着灰白楼阶严肃道：「上面东西现在并不危险，但你要是上去被它看见，它就会变得十分危险，你会死的，不是梦中死去，而是在外面的世界中死去。」 第513页 在外面的世界死去……周凡面露愕然之色，他没有想到第九层的东西会如此危险，「我只要不畏惧它，人魂就不会散，它怎么杀死我？」 「因为这不是普通的梦中世界，不是说你不害怕就可以了。」少女脸上严肃的表情散去，她甜甜笑道：「等以后我会告诉你的，我也没想到『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会撑不到最后一次，害得你进入了如此危险的噩梦中。」 「这噩梦究竟是怎么回事？」周凡心里面的疑惑越来越多，「上次黑光世界最后与我说话的该不会是你吧？」 「就是我。」少女点头道：「时间不多了，这噩梦的事情很复杂，我不能告诉你，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与你商量。」 「什么事？」周凡心里升起微妙的感觉，船居然说有事要与他商量？ 「你不是遇到了云烟主吗？」船轻笑道：「它对我有些用，所以我希望能借你的身体来捕猎它，你愿意帮我吗？」 船要捕猎云烟主……周凡怔了怔，「可以告诉我它对你有什么用吗？」 之前他遇到那么多不可知级怪谲，船都没有吭声，为什么就偏偏对云烟主产生兴趣了？ 「这个保密哦。」船俏皮眨了眨左眼，「帮我捕猎它，对你也有好处，不是吗？」 「可是你借我身体，会不会对我身体造成……」 「当然不会。」船笑着打断道：「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吗？」 周凡微微沉默道：「我要是不答应，你也能直接附身我对吗？」 「那怎么可能？」船有些遗憾道：「你要是不愿意，我只能放弃捕猎云烟主了。」 「要是你愿意，那你出去只要在心里唿唤我，我就能附身了……哦，对了，你不用特意花时间赶到附近，我能快速到达的。」 「云烟主出现有一段时间了，为什么现在才动手？」周凡又有些不解问。 「为什么现在才动手？」船面露苦恼道：「它好歹是不可知级怪谲，我总得准备一下，给它一点面子……」 说到这里，船抬头看向了通往第九层的灰白阶梯，她笑道：「上面那傢伙察觉不对劲了，我们要出去了，记住了，要是愿意就唿唤我……」 灰色的雾气浮现而出，包裹着周凡，天旋地转的感觉再度传来。 周凡睁眼时，映入眼中的是雪林，他真的从那噩梦出来了。 他脸色变得有些微妙起来，他能这么轻松从噩梦出来，说明那个真的是船，那她说的话…… 他甚至没有心思理会自己进入丹劫境后期的事情，他将船在梦境中说的话来来回回思索了好几遍，才站起来，往雪林外走去。 周凡当然不会急着唿唤船，他要好好想一想才知道该怎么做。 冰极州那边的云烟主恰好在今天进入了消食状态，好几天不会再吃人了。 到了晚上，他把自己在梦中遇到船的事情详细告诉了婴九。 婴九对此果然很感兴趣，她双眼死死盯着周凡，「你确认它是船？」 「它应该是，这不是我第一次见到船了。」周凡微微挑眉，又把上次见船的事情同样说了一遍，他告诉过婴九深层记忆的事情，但见过船的事情却是没有提及过。 他知道船向来不在意这种事，所以他完全可以大方地告诉婴九，他想听听婴九的看法。 「船果然很重视你。」婴九眼里爆发出炙热之色，「你是我遇到这么多登船者之中，第一个见过船的人，即使这不会是船的本体。」 「但这已经足够了……足够了……」 婴九处于一种十分兴奋的状态，她的眼神变得贪婪起来。 周凡被婴九这样看着，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轻咳一声道：「所以你这引导者应该全心全意帮助我……」 「不，你错了。」婴九面露诡异地笑道：「我又不想出去，为什么要帮你，相反地我想杀了你。」 「你不愿帮我就算了，为什么要杀了我？」周凡微微一怔，感到婴九这人果然是疯子，不可理喻。 第1473章 情绪古字 「因为船这么重视你，我只要能杀了你，那我就等于赢了船一局。」婴九邪笑着给出了答案。 这人脑子真的有病，不可理喻……周凡面露警惕，后退了一步，即使在船上，婴九应该不会动手，但不得不防这疯子来个鱼死网破。 「你放心，在船上，我想直接出手杀你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婴九缓缓道：「所以我不会这样动手。」 周凡心里松了口气，只要婴九不直接出手，他就不是很担心。 「你很快就会知道，杀人有很多的办法，未必要直接动手。」婴九又补充道：「你告诉我这么多船的事情，想问我什么？」 「我与船见面的地方，你知道哪里是什么地方吗？」周凡问。 那色彩河流让他印象深刻。 「不知道。」婴九摇头道：「你又何必在意那些事呢？或许只是船幻化出来的而已。」 周凡微微挑眉，舟小猫也这样说过，他想了想道：「我经歷的那个噩梦世界，你认得吗？」 「不认得。」婴九还是摇头道：「你下一个问题如果是圆塔最后一层有什么，那你也不用问了，我也猜不出来。」 「……」周凡感到有些心塞，这厮什么也不知道，那他白问了。 第514页 「那你可以告诉我什么有用的东西？」周凡想了想道。 「还真的有。」婴九打了个响指道：「我对你在塔内见到的独特文字很感兴趣，也许我见了那些独特文字，就能够知道那个噩梦是怎么回事？」 「可我无法记住那些文字。」周凡微微皱眉道。 「你确实无法记住那些变幻的文字，但你看过，你的记忆就会记住小小的一部分，我可以将你这小小的记忆提取出来，替你好好研究一下。」婴九回答。 「如果那些真的是古文字，你也认得出来吗？」周凡有些讶异道，舟小猫可认不出来。 「古文字也有很多类型的，虽然它们看起来很似，但是它们截然不同，我只有看过，才知道能不能看懂。」婴九笑道：「我曾经有段时间，对这些东西有着很深入的研究。」 「既然这样，那就看看。」周凡想了一下道：「但你无论从上面看出了什么，都要一字不漏告诉我。」 「好。」婴九见周凡同意，她屈指一弹，一道黑色光芒从指尖飞射而出，飞入了周凡的眉心之内。 周凡只是感到脑袋一阵阵发痛，然后有着一缕金色的光芒从他眉心弹射而出。 金色光芒浮现在空中，化作了一个金色泡沫，泡沫正是周凡所作的噩梦见过的灰白圆塔，墙上是密集的古文字。 只是文字有些模煳不清，这是因为他无法记住字的形态所导致。 婴九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她挥了挥手，金色泡沫破开，那些古文字从泡沫中飞了出来，变得清晰起来。 周凡脸色微变，难道婴九还有着重现他梦境古文字的本事？ 不过他很快就看出，那些古文字并没有任何的灵动之感，也不会动。 古文字曾经出现在第三、第四、第五层，第五层他只是匆匆看了数眼，并没有仔细看，但只要看上一眼，就算是刻在了他的记忆中。 婴九只是看着空中密密麻麻的漆黑文字，她时不时挥手，让那些块状文字变换位置。 周凡在一旁安静等着，他对这个灰白圆塔噩梦世界很关心，但船没有说，他来不及问，现在只能希望从婴九这里知道一些事情。 过了好一会，婴九才挥了挥手，那些漆黑文字全部消散不见。 「如何？」周凡看着婴九问。 婴九难得露出了一丝疲惫之色，似乎解读这些古文字很消耗心力，「古文字来歷神秘，有些甚至不是能用我们的话说出来的，就似你感觉到这些文字传达出来的恐惧情绪，其实就是这古文字的意思，至少是它最表层的意思。」 周凡微微一怔，「你的意思是说这是一种可以表达情绪的文字，我们只能感受其中的情绪？」 「可以这么理解。」婴九点头道：「但这种表达情绪的文字，它蕴含的情绪可能有数百层之多，如果能全部解读出来，你也可以将之转换为我们的文字。」 「这种情绪态的文字，我以前接触过不少，也能读出部分，但可惜你的记忆中不是完整的文字，我就算完全精通这种古文字，没有亲眼所见，也无法解读出太多的内容。」 好古怪的文字……周凡问：「那你解读出来了多少？」 「很少很少。」婴九挠了挠头道：「我只是解读出了三种情绪，第一种是你感受到的恐惧，但我看得更多一些，这是一种绝望的恐惧。」 「绝望的恐惧？留字者恐惧什么？」周凡不解问。 「这个就不清楚了，反正他们就是极度恐惧，感到绝望。」婴九道。 「他们？」周凡敏锐道：「你的意思是这些文字不是一个人留下的？」 「是三个。」婴九笑道：「但未必是人，有可能是我们未知的生灵。」 「你如何确认是三个的？」周凡讶异问。 「因为情绪，你要是研究过情绪古文字就会知道，情绪是很微妙的，留下古文字的情绪的生灵都会有很大的区别，就似你写的字与其他人很难一样，这是同样的道理。」婴九耸耸肩道：「当然，也不排除他们能够模仿情绪的可能，不过我也不敢肯定是否真的有这样的手段。」 「但我想，都这么绝望恐惧了，他们没必要再模仿对方来欺瞒看字的人吧？」 「既然是三个不同的……生灵所写，为什么表层都是绝望的恐惧？」周凡有些不解道，因为婴九说的是他们都极度恐惧，所以周凡才会这样说。 「这说明他们在为同一件事感到绝望恐惧。」婴九解释道：「我解读出的第二、第三种情绪就来自不同的楼层，其中第二种情绪来自第三楼层文字，第三种情绪来自第四楼层的文字，第五楼层就只看到最表层的情绪，你走得太快了，第五层文字最模煳不清。」婴九有些不满道。 周凡面露无奈，他当时认不出，当然不想仔细看，「第二种情绪是什么？」 「是对未来的担忧。」婴九道。 第1474章 巨大的悲伤 「对未来的担忧……」周凡琢磨着说：「先是感到绝望恐惧了，又对未来担忧，这生灵究竟遭遇了什么？」 「这谁知道，不过我猜肯定是遇到了十分可怕的事情。」婴九道：「也许他们出现在这座塔是为了躲避某种危险，又或者是为了寻到解决危险的办法，但可惜他们没有找到，所以就感到绝望了。」 第515页 「第三种情绪又是什么？」周凡问。 「第三种情绪我有些捉不准，让我有些难以表达。」婴九沉吟了一下道：「应该是巨大的悲伤。」 「巨大的悲伤？」这有些古怪的描述让周凡怔了怔，「为什么称为巨大的悲伤？」 「因为它这悲伤不仅仅是为自己，还是为它的家人，它的族人，还有很多很多与它有关的生灵，所以我才说这是巨大的悲伤。」婴九解释道。 「那看来这三个留下古文字的生灵陷入了绝境之中。」周凡嘆了口气，「但对我们又有什么作用？」 关于那噩梦世界与灰白圆塔的来歷，一点都没有提及，白费劲了。 「这本来就是碰运气的事情。」婴九没有多在意道。 「你觉得船为什么要捕猎云烟主？」周凡毫无顾忌问。 「这确实是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婴九微微挑眉，「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突然对一个不可知级怪谲感兴趣了，在以前，我从来没有发现它会对不可知级怪谲感兴趣。」 「它一向神神秘秘的，其实它要是真的对不可知级怪谲感兴趣，完全可以将一个引导者放出去，让引导者替它去捕猎不可知级怪谲，我相信除了我，很多引导者都会乐意效劳的。」 以前没有吗……周凡脸色微凝道：「也就是说它是现在才需要吗？你觉得会不会是云烟主身上有什么吸引它的东西？」 「这个也不是没有可能，但终究只是猜测而已，谁知道它在想什么？」婴九脸色浮现诡异地笑道：「但有件事是可以确认的。」 「什么事？」周凡问。 「因为某些原因，它似乎不能又或者不敢在外面世界现身，否则就不会藉助你的身体了。」婴九说道。 周凡心想这种猜测没有问题，要是真的能直接现身，又何必藉助他的身体。 「那你说我该不该借给它？」周凡又是试探着问道。 婴九斜睨了周凡一眼笑道：「你心里不是早已经有想法了吗？又何必问呢？」 「船都说了，你要是不想借，那它不会强制附身，而是会放弃，我想它没有必要说谎，所以借不借还是在你。」 「那你希望我借给船吗？」周凡想了一下问。 「我当然希望你能把身体借给船。」婴九道。 「为什么呢？」周凡有些讶异，他本来以为婴九会给出否定的答案，毕竟婴九是想挑战船的。 「因为只有你借给了船，我才有可能看到更多的东西。」婴九坦诚道。 「你怎么看得到？船要是不想，你看不到的。」周凡挑眉道。 「所以我才说可能。」婴九冷笑道：「至于办法，你觉得我会说出来告诉你吗？说出来，不就等于船也知道了。」 婴九不肯说，周凡就没有再问，他抱着梦梦逗了一会，才转而专心修炼。 第二天醒来，周凡先是回想了一下他与婴九的对话，微微皱眉，然后又思索起来此事的得失。 其实就似婴九说的那样，他心里面早已经有了主意，他是打算让船附身的。 抛开能从中得到的巨大好处不谈，他也想看看船是如何对付云烟主的。 把事情思索一遍，确认没有问题之后，他吃完早饭，才把杜泥唤了过来，让大都护府布置传音阵法，他要与书院大先生对话。 大都护府布置传音阵法并不难，问题是端木小红是否有空。 待端木小红答应，已经是中午时分。 「有什么重要的事吗？」端木小红的声音很快从传音阵法传出来。 这种传音阵法，就算再远也能与对方交流，但消耗并不低，如果用消息通过书院或仪鸾司渠道传送，也花费不了多少时间，所以这种传音阵法除非是认为有必要对谈，否则都不会轻易动用。 也就只有大都护府有这种布置。 周凡夺得了这么多人头果，算是巨富，他也不差这些钱，他是嫌弃传信效率太低了。 「大先生，我有办法能赶走那云烟主了。」周凡缓缓说。 「什么办法？」端木小红急声说，现在他们都正在为云烟主的事情烦心，听周凡这样一说，心里面难免有些激动。 「我也不知道，只是我把这事告诉了我的师门，师门一位长辈愿意出手解决云烟主。」周凡解释道，要不是这样说，那等解决云烟主之后，官家知道是他做的，肯定想知道对付云烟主的办法，他可拿不出来。 而且他不敢说是捕猎，只是说赶走，要不然实在太骇人听闻了。 「他没有说是什么办法吗？」端木小红问。 「我问了，但门中长辈说他的办法很难复制……」周凡道：「大先生，门中那位长辈说只要赶走云烟主，短期内都不会再降临在大魏，所以不用太担心这个问题。」 「既然他不方便说，那你也不要再去问这事。」端木小红很通情达理道：「对了，你们此次能这么快反应过来，这怪谲就是云烟主也是……」 「也是多得我师门帮忙。」周凡接口说道。 那边端木小红顿时就相信了，能这么快就确认是云烟主，那有办法赶走云烟主，也不是什么出奇的事情。 「不知你师门那位长辈需要什么报酬呢？」端木小红一脸认真问，越尽快赶走云烟主，就能少死很多人。 第516页 「也不用什么太重的报酬。」周凡轻咳一声道：「就是希望大先生替我那位长辈保密，他不希望张扬，他说有功劳就由我来领就好了。」 端木小红轻笑道：「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向任何人说起此事，就算老师问起都不说，你请来的长辈，功劳自然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你需要申请什么时间来对付云烟主？」 只有申请了明确的时间，才能知道是谁对付的，否则功劳就说不清了。 「我长辈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周凡立刻又道。 第1475章 翠花 「随时都可以吗？」端木小红道：「那你等等，我去替你问问，看有没有人占用了最近的时间。」 周凡耐心等了起来，要是有人占用了，那他只能再往后排队了，只是这样死的人就多了，不过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没有人敢胡乱占用，因为一旦失败，短期内就不允许那人再次尝试。 过了一会，端木小红的声音才从另一边传了出来，「没有被占用，你那位长辈需要多少天时间？」 「一天就足够了。」周凡道。 「那我替你申请这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那云烟主估计就会结束消食状态，麻烦你们了。」端木小红声音严肃道。 周凡又与端木小红说了几句，就断开了这次对话。 他在大都护府耐心等着，直至端木小红髮来申请成功的消息，他回了自己的房间，在心里默默唿唤着船的名字。 他的人魂再次飘回了魂海之内，他好奇看着，这似乎与普通引导者附身没有太大区别？ 魂海内的周凡不知道的是，他的眼眸变得幽深起来，宛如容纳万千世界。 小妹抬头好奇看了一下已经被船附身的周凡。 船蹲下去轻轻摸了摸小妹的狗头，又伸手去捉住了墨墨。 「你是准备利用碎空骨吗？」周凡问。 「是的。」船轻笑道：「我也是要遵守基本法的。」 船又转头看着小妹道：「好啦，我们要出发了。」 船伸出了左手，手掌中有着一枚金色符文凝结，飞入了小妹的狗头上。 小妹的腰上一根根血红肋骨浮现，形成了一个鲜血骸骨架，骨架勒入了厚实的犬毛之中，她的左眼变成了血红色，右眼变成了冰蓝色。 小妹不由自主伸出爪子在空中一划，嗤的一声响，空中显现了一条漆黑裂缝。 血红光芒把船与墨墨都笼罩了进去，船带着小妹迈入了空间裂缝之中，漆黑裂缝迅速弥合。 间域依然是好似涂抹着一团团五颜六色模煳光晕，光怪陆离。 船并没有似舟小猫那样施展术法探明方向，它只是随意迈步走去，小妹跟在它身后。 间域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一样，周凡看着船慢悠悠走着，他忍不住想问早已积压在自己心中的一些疑惑。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那些问题我不会回答你的，所以你还是不要问的好，反正以后你也能知道。」船轻笑道：「不过为了避免你觉得我太无情，我可以主动告诉你一件你还不知道的事情。」 「什么事？」周凡问。 「你还记得你在高象县城时，有个面首会修士想在暗中杀了你吗？」船问：「那封信就是我寄给你的。」 「是你……」周凡怔了怔，他这才明白，那封莫名其妙的信原来是船寄的，要是没有那封信，他就不会如此提防那面首会修士。 「意外吧？」船笑道：「好了，我们还是说回云烟主的事情。」 「你准备如何捕猎云烟主？」周凡收敛心思问。 「我准备变成奥特曼消灭它。」船笑道。 周凡：「……」 「跟你开玩笑的。」船又是道：「你觉得不好笑吗？那如果我说我要代表月亮消灭它呢？」 就算你看了我的记忆，也不能这样胡说八道吧……周凡有些无奈地想。 「看来真的不好笑。」船轻咳一声道：「其实我还得借用你的能力才能对付云烟主。」 周凡感到有些诧异，婴九都说他实力太弱，就算附身发挥到极致，也不可能对付得了云烟主，他的能力真的能做到吗？ 「小九九做不到，那是因为她对时间不了解，要是翠花在，应该也可以……哦，她也不行，她这样做对你身体伤害太大了。」船摇头道：「还是得我自己亲自动手。」 周凡微微一怔，小九九是指婴九，可是翠花是谁……他好奇问：「翠花是谁？」 船用手指了指自己左手心的墨墨道：「这孩子的娘呀，她就叫龙翠花。」 「……」周凡嘴角扯了扯，龙主的名字叫翠花？ 「翠花以前刚进入人类世界时，在一个村子住了一段时间，她也不懂，就给自己起了这样的名字，后来她嫌弃这个名字土气，就再也没有用过。」船笑着解释道：「她在龙族有着自己的龙神名，但龙神名翻译成人名太长太繁琐，其实龙族都会换一个比较简单点的人名……」 「龙起名字，与你们可不同，就算是人名，它们不会随意更改。」 周凡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这才知道，为什么龙主一直没有说过她的名字，原来是她说不出口。 不过要是敢当她面唤她翠花，以她那暴躁的性格，估计会宰了他的。 「你刚才说利用时间，如何利用？」周凡转回正题道。 第517页 他隐隐猜到，应该是指龙神语或混沌旧魔体。 「每个修士对法则的了解都不一样，所以小九九做不到，翠华勉强能做到，但并不是说翠花就比小九九强，她们两个要是真的打起来，谁输谁赢很难说。」船笑了笑说：「我能做到，那是因为我与她们不一样，当然你目前的状态来说，我就算对时间再了解，也要借用一下其他东西，要不然会对你的身体造成难以逆转的损伤。」 船伸出手，它的手伸进了五颜六色光晕之中，从中捉出了一颗灰色的珠子，「这是我炼制的小玩意，也没有名字，它的作用是让你提前避免时间的侵蚀。」 周凡听得有些煳涂了，他完全不明白船所说的与他问的有什么联繫。 「虽然本质很复杂，但说起来却很简单，人的未来充满了无限的变数。」船笑了笑说：「如果一个修士修炼之路很顺利，那他毫无疑问能登上修炼的巅峰。」 「我需要做的就是从时间长河中把很顺利已经进入巅峰的你带来这个时间节点之中，这样的你对付云烟主这样的怪谲，又有何难？」 「嗯，这也算是你掌握的时间加速一种特殊用法。」 把未来已经登上修炼巅峰的自己带过来……周凡被这种天马横空的想法震住了。 船没有再说，它把灰色珠子吞入口中，迈步走入一团橙色光晕，魂海内的周凡看到浮光掠影般的画面，画面清晰又模煳。 只是持续了一会，光线变得明亮起来。 他们已经出现在了冰蓝的地面之中，最外面可以看到狂风暴雪在咆哮。 船只是轻轻弹指，一团白色光芒飞出，小妹与墨墨刚一落地就被白色光芒包裹住消失不见了。 「我把它们送走了，免得待会还要分心照顾它们，麻烦。」船嘀咕说。 周凡脸色微变，因为他看到了十丈之外的云烟主。 橘红云烟凝成的独脚云鹿还是似之前那样，没有多大变化。 它感应到周凡的存在，立刻从消食状态中脱离出来，那双幽深的眼洞睁开看着周凡，外界的狂风暴雪也停歇了下来。 凌乱的橘红云线瞬间覆盖了这地，向着船疾射而去。 第1476章 巅峰 面对铺天盖地般的橘红云线，船只是轻笑一声，它的眼瞳变成了金黄色泽，龙神血燃烧了起来，唇齿间吐出一个古怪的音节。 金色涟漪迅速从它的身体蔓延而出。 橘红云线都停在了空中。 云烟主发出了低沉啸叫声，橘红云线缓缓扯动起来，金色涟漪被分割成了数千份。 魂海内的周凡面露惊愕，那金色涟漪可是龙神语的时间停止法则，居然被云烟主切断了。 船脸色平静，它的嘴中依然吐出一个个古怪的音节，每一个古怪音节都能在空中形成一枚玄奥的金色符文。 直至空中有了十枚金色符文，船才不再继续，它双手结出了一个法印。 金色涟漪彻底崩散了。 密密麻麻的橘红色云线再度向着船刺来。 十枚金色符文散发出璀璨的光芒，它们凝成了一条七彩河流，横亘在船的前面。 刺来的橘红云线刺了过来，却迅速枯萎，退化成灰色。 船轻轻一点七彩河流，它从时间河流之中攫取了难以想像的力量，这只有周凡能感受到，他的魂海出现了一道道裂痕，但一颗灰色的珠子出现在他魂海内，钻出一缕缕的灰丝，修补着裂痕。 不仅仅是魂海，强横的肉身也是在崩坏重组的过程。 但有这颗古怪的灰珠子在，这种肉身魂海崩坏重组并不痛苦。 周凡明白，这是那股从未来取来的力量太强大而导致，这就是是他站在巅峰之后的力量吗？ 七彩河流已经崩散。 船的眼瞳已经恢復了原来的色泽，它看起来与之前没有任何的变化。 云烟主的橘红云线越来越密集，向着船席捲而来。 天空变暗，闪电狂风不断横扫这片区域。 要不是这片区域的人早已被云烟主吃掉了，也会死在这些闪电狂风之中。 显然云烟主也嗅到了危险。 船站立不动，无论是云线、闪电狂风都无法进入它三丈之内，它拔起了德字刀，随意一刀噼了出去。 它身前的云线、闪电、狂风立刻被切成了两半。 直面这刀的云烟主鹿角崩碎了，它那如云烟般的身体也被切割成了两半。 橘红烟气尝试重组，但烟气还是在不断瓦解，因为这看似随意的一刀切断了时间、切断了空间，切断了一切，它根本就无法再重组！ 无数的橘红烟气在分散，瀰漫掩盖了这一地，呜咽的哭音在扩散。 船收刀，它伸出手，所有的橘红烟气开始旋转起来，形成一道百丈高的龙捲菸气。 烟气之庞大，远处的冰极州仪鸾司探子们都看到了，但他们得到了命令，不敢靠近。 龙捲菸气在迅速缩小，化作了一个拳头大的橘红烟球。 周凡愕然看着，这就收拾掉了吗？ 只是一刀，是未来的他太强大，还是船的缘故？ 就算是婴九，也不可能一招就把云烟主这样不可知级怪谲收拾掉吧？ 船拿到了橘红烟球，它笑了笑，又打了个响指，一团白色光芒浮现，小妹与墨墨又回到了它的身边。 第518页 橘红烟球唰的一下消失了，船摸了摸小妹的狗头，小妹的额头处显现金色符文，血红的碎空骨架浮现，血红光芒扩散，将他们全都笼罩起来。 小妹伸出爪子，撕开裂缝。 他们很快就迈入裂缝之中，裂缝弥合。 进入间域之后，周凡有满腹的话想问，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来的时候在间域内走了不短时间，但回的时候，船只是向前走了数步，就带着小妹与墨墨从间域内出来，出现在了大都护府他的房子之内。 一出现在房子之内，船就张口，吐出了一缕金色的丝线。 金色丝线的出现，使得有着七彩河流浮现，金色丝线没入了七彩河流之中。 这缕金色丝线是从未来借来的，现在也归还未来了。 周凡发现他又恢復了对身体的控制，显然船已经离开了。 周凡脸色微变，他来不及多想，连忙盘腿坐下，检查起身体来，待发现身体并没有受到任何损害之后，他才放心下来。 即使船一再保证，但他还是要检查过才敢肯定。 这时门外传来杜泥的声音，「大人，你在吗？」 「我在。」周凡说。 「有消息说云烟主消失了，你知道吗？」杜泥问。 「消失了吗？」周凡走了出去故作惊讶道：「这么快呀。」 杜泥也知道周凡的师门长辈答应出手帮忙的事情，他见周凡在，也不可能想得到是周凡亲自动手杀的，他又转而道：「大师伯说如果是你师门长辈出手赶走了云烟主，要尽快告诉他。」 「应该是的。」周凡笑了笑道：「你大胆回復他就好。」 …… …… 云烟主这边引起的异象立刻得到了冰极州仪鸾司的关注。 起初仪鸾司的武者们不敢轻易靠近，但冰极州早已得到消息，说有高人会在这几天对付云烟主，现在出现了这样的异象，要不是知道这样做很冒险，都忍不住想去探探虚实。 不过他们很快就不用再多等待了，冰极州仪鸾司得到了总府下发的命令，命令要求探查云烟主是否还存在。 这样的命令使得冰极州仪鸾司四征使强自按捺住心中的某种猜想，立刻下令附近的武者过去探查消息。 很快就得到了回禀，说云烟主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冰极州仪鸾司四征使欣喜欲狂，但他们也不敢就此往上汇报，而是派出了更多的人手，赶去查探云烟主的踪影。 在查探之余，他们只能耐心等待了，要是等过了今天，明天还没有发现云烟主出现，那说明云烟主就真的离去了。 …… …… 冰极州仪鸾司在等待，周凡同样在等待，他等到天黑，就早早躺下床开始睡觉。 他调整唿吸，过了一会才得以入睡。 待出现在灰雾缭绕的船上时，婴九正死死盯着周凡，她沉声问：「给我说说，船是如何杀死云烟主的？」 周凡脸色平静，但心里却颇不平静，他不答反问：「我都无法确认船是否杀死了云烟主，你是如何知道的？」 即使他亲眼所见，船一刀就把云烟主砍成了两段，并且还把云烟主炼制成了一个橘红烟球，但这并不代表云烟主就死了。 第1477章 一千万 面对周凡的问题，婴九挑了挑眉，她轻轻挥手，一缕灰雾飘来，幻化作一个人头般大的琉璃球。 琉璃球内出现了一串灰雾幻化出的数字：一千零三十四万二千八百八十七。 「这数字的意思是……」周凡看着原本装着大灰虫的琉璃球，他的唿吸也隐隐变得急促起来。 「就是说你有这么多的大灰虫。」婴九不耐说道：「由于大灰虫数量太多了，所以船就给你直接转化为了数字，要不然再这样下去，这艘船都装不下去了。」 周凡得到婴九的承认，他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他现在知道婴九为什么说云烟主死了，要是云烟主没有死，他怎么可能得到这么多的大灰虫？ 就是不知道，是原本就只有这么多还是船附身替他杀的才只有这么多？ 但无论怎么样，一千万条大灰虫，这实在是太吓人了，周凡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么多的大灰虫，他没想到一个不可知级怪谲能兑换这么多的大灰虫，要知道这只是一个怪谲，而不是怪谲群。 但他又想到这毕竟是不可知级怪谲，以这等层次的怪谲，值这么多大灰虫，又不是什么无法理解的事情。 「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婴九催促道。 「我为什么一定要告诉你？」周凡定了定神笑着问。 婴九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去，不过她很快又笑了起来，「你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我可以替你分析分析，难道你就不想了解船更多一点吗？」 「当然，我也想了解船，这对你我二人来讲，是双赢的事情。」 周凡摇头，走去把梦梦抱了起来，他微笑道：「说到底还是你想多了解船一点，我这次不是一定需要你替我分析，我可以自己慢慢分析，反正船又不会害我。」 「你错了，船现在的确是帮你，但它连自己的目的都不告诉你，你怎么知道以后自己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帮回它？」婴九冷笑道：「说不定有一天，就算你没有死，也会似我们这些引导者这样，被船囚禁在这艘船上，再也无法自如进出。」 第519页 周凡心微沉，他之前确实有过类似的担忧，但他依然淡淡道：「以后的事谁知道，你要是想知道船是如何杀死云烟主的，需要付出代价，否则我不会告诉你的。」 他与婴九的关系并不好，他可没有忘记这婴九可是惦记着如何杀死他的！ 「那你想要什么？」婴九脸上浮现诡异的笑问。 我想要什么……周凡毫不犹豫道：「我希望以后如果你哪里有我需要的东西，都必须以相对合理的价格卖给我。」 他现在在蕴养劫力，但也可以为结丹做准备了，不过又不仅仅是金丹期这一境界。 引导者对他最大的帮助，就是那丰富的修道知识以及他们的藏品，只要婴九答应了这个条件，那无论婴九有多么的恨他，都无所谓，反正他已经得到了想得到的东西。 之前他也想要引导者答应这样的条件，但都被拒绝了，现在这是一个好机会。 「你倒是异想天开。」婴九笑道：「你觉得我会答应这样的条件吗？就仅仅是为了知道船是如何杀死云烟主的？」 「我确实很想知道，但不代表我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我与船交手这么多次，你以为我对其没有任何的了解吗？能知道自然最好，要是代价太大，我就会放弃知道，所以你的价格最好合理一点。」 周凡在心里嘆了口气，他就知道婴九未必会答应，他想了想道：「那我希望在我晋升金丹期时或踏入金丹期后，你哪里有我需要的东西，都能以相对合理的价格卖给我。」 他心里想的是反正换引导者速度这么快，这婴九未必就能在在船上待多久，说不定等他进入金丹期之后，没有多长时间，婴九就要沉眠了，所以这条件与之前的差距也未必有那么大。 「这个还差不多。」婴九满意点点头道：「那就成交了。」 这样就等于在船的注视下订立了协议，周凡这才把船附身在他身上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 「原来是利用了时间法则，好巧妙的法子。」婴九听完后用赞嘆的语气道，不过很快她就皱起了眉头，思索了起来。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周凡看着婴九问，他现在才发现，其实婴九长得很美，之所以现在才发现，是因为婴九的癫狂、神经质，使得他下意识忽视了这点。 「不对的地方在于你。」婴九面露怪异之色道。 「为什么呢？」周凡见提及到自己，连忙问道。 婴九瞥了一眼周凡道：「按你所说，船是利用时间法则，从未来无限可能中，将可能最强的你力量借了过来，但就算是如此，最强的你，未免强得太离谱了。」 「仅仅是一刀就杀了云烟主，它可是不可知级怪谲，我当初可是倾尽全力才杀了它的！」 「尤其是这还是借来的力量，并不是本体，就算是船的帮忙，能有本体的七成力量就不错了！」 周凡沉默了，这确实很奇怪。 「不是我妄自尊大，比我强的肯定有，但绝不会有强得这么多的修士。」婴九又道：「当然，船要排除在外。」 「但我与你们不同，我要是一直有船的帮忙，未来肯定有可能进入你也未曾进入过的至高境界，比你厉害这么多，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周凡忍不住解释道。 「这样的境界真的存在吗？」婴九面露讽刺道：「你现在能进境这么快，是因为有引导者帮忙以及可以通过钓鱼，但当你到了我这等层次，我不信你还能破境，我可是卡在这一境界很多年了。」 「但事实如此，未来的我就是这么强，难道你在说船说谎？」周凡皱眉道。 「船说谎不是不可能的，但它确实未必在说谎。」婴九又是诡异笑道：「但我还有一个自认为比较合理的推测，你要不要听听？」 第1478章 傀儡猜测 关于他这么强的合理推测？ 「你要是愿意说，我当然愿意听。」周凡道，反正听听也没有坏处。 「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能够这么强的，在我眼中只有船能做到。」婴九用笃定的语气道：「所以我这个猜测也是以此为根基。」 「你的意思是说船借用的不是我的力量，而是未来它的力量？」周凡由婴九的话推测道。 「这当然不可能。」婴九否定道：「船用的是你的身体，你的时间法则，就算我对时间法则不擅长，但是也明白，从时间长河中借用未来的力量，肯定是借用自己的力量更容易成功，至少对你的修为境界来说，更是如此。」 婴九说到这里笑容阴森道：「我的怀疑是在未来，有一种可能是你被船吞噬了，你成为了船的傀儡，所以这借来的力量看似是你的，但实际上是船的，这说得通为什么借来的力量会如此强大？」 周凡浑身寒意升腾，他的心脏急剧跳了起来，他不得不承认，婴九的这个猜测不是没有道理的，但他却说道：「你在吓唬我，想离间我与船的关系。」 「我确实是想离间你与船的关系。」婴九道：「但是不是吓唬你，你心里面应该比我更清楚，你大可以反驳我的话。」 「我修为境界不如你，无法从正面反驳你，但我依然认为你说得不对。」周凡沉声道：「要是你说的是真的，那船不会让你说出来之后，还让你活下来。」 「船为什么不让我活下来？」婴九笑道：「你以为船会在乎我将这件事说出来吗？这毕竟是我猜测的而已，船要是真的对我动手，那才是欲盖弥彰。」 第520页 「再说，就算你知道了又如何，你以为你未来能摆脱被船吞噬掉成为船傀儡吗？这根本不可能，除非你现在死掉……」 周凡被说得真的有些心慌，他还是镇定道：「你这样的猜测很荒谬，船要是想把我当作它的傀儡，早就可以动手了，为什么要等到未来才动手？」 「因为你现在太弱了。」婴九不屑道：「我的猜测是，船无法随意出现在世间，所以它造了一艘船，搜集了我们这些引导者，然后让登船者进来，通过不断培养，直至培养出一个真正能容纳它的傀儡修士出来。」 「这样的修士要求肯定很严苛，否则根本无法容纳它的力量。」 周凡轻咳一声道：「我觉得你越说越荒谬了，其实我天赋不好，人还不帅，它为什么不从你们这些引导者之中选一个出来呢？」 「你们实力强大，天赋又好，培养你们不比培养我更简单？」 「你说你天赋不好？」婴九讥笑道：「但之前你不是吹嘘说自己是亿万人之中无一的修道天才吗？现在是害怕了吗？」 「我只是随口说说，平时也没见你这么认真。」周凡有些恼火道。 「不选我们这些引导者，这确实是一个问题。」婴九点头承认道：「但也许是我们不符合它的要求，你别忘了，你拥有冥螅逆轮体，这种谲人天赋，本来就是最适合夺舍傀儡的天赋。」 「再强大的力量都不怕弄坏了身体。」 周凡眼角跳了跳道：「冥螅逆轮体对修士来说或许很罕见，但对船来说，它要是想弄到手，并不是什么难事，它不会等到现在才选我动手。」 「你怎么知道它是现在才动手？」婴九笑道：「说不定它已经把你的那些先祖们都做成了它的傀儡？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都做成了它的傀儡……周凡有种不寒而慄感，他辩驳道：「要是有这么多的周家人成为登船者，就算你不知道，也会有一个引导者知道，你这话漏洞百出。」 周凡口里说的自然是舟小猫。 「这个可说不准，你也知道船能把我们的记忆删掉，说不定它把我们这些引导者这部分记忆删掉了呢？」婴九又是说道。 「要是删掉，你不会发现？」周凡冷声道：「要是差距这么大，我看你也不用想着挑战船了，赶紧往河里一跳，死了干脆。」 婴九没有生气，而是轻笑道：「正因为差距大，挑战起来才更有趣，反正猜测告诉你了，信不信由你。」 「我信如何，不信又如何？」周凡沉默了一下道。 「你要是不信，那我说再多也没用。」婴九脸上笑容收敛，「但你要是信我，我或许能助你避免这么悽惨的未来。」 「你为什么要帮我？」周凡缓缓道：「我记得你之前说想杀我的。」 「那是之前。」婴九道：「可是现在形势有了变化，船要把你当作傀儡，我当然不想它成功，我不是跟你说过，我要利用你与船跟它斗的吗？我帮你，又有什么奇怪的？」 「那你想怎么帮我？」周凡心里面半点不信，但他还是决定问问看。 「不想船成功把你练作它的傀儡，看似除了只有自杀这个办法，但实质上还有不少好的办法。」婴九笑着走近了几步，「你觉得你为什么能被船当作自己的傀儡？」 「你不是说了吗？」周凡道：「为的就是我的冥螅逆轮体。」 「是的，冥螅逆轮体。」婴九伸手去碰了碰梦梦的脸颊，梦梦咯咯地笑，「所以我可以替你把这一谲人天赋抽离出来，你那几个女儿的也可以抽出来，这样船就再也无没有理由对你动手了。」 「你是贪图我的冥螅逆轮体才这样说的吧？」周凡嗤笑道。 「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婴九嘆了口气，作出了有些委屈的表情，「为了证实我没有贪图你的谲人天赋，我可以保证，就算抽离出来的谲人天赋，我也会将其交给你处置」 「而且我保证抽离谲人天赋的办法安全，绝不会对你有任何的伤害，这些我都可以以道心起誓，这样你总信我了吧？」 听起来似乎真的是为我好的样子……周凡沉默了一下冷笑道：「不信。」 「这都不信？」婴九脸色冷了下来，「我这样做除了能胜船一筹外，还可以得到什么好处，要是这样都不信，那就算了。」 第1479章 寒北道主？ 「我不信是因为就似你说的，船真的在觊觎我的冥螅逆轮体，那你替我剥离冥螅逆轮体，船可能会把我这个无用之人扔进河里去。」周凡脸带冷意道：「如果你说的并不对，对你并没有任何损失，反而是替你证实了你的想法是对的，但我就会失去冥螅逆轮体。」 无论对不对，剥离冥螅逆轮体对他来说都没有任何好处。 婴九阴阴笑道：「你说的有些道理，这就是你不信我的理由吗？但你有没有想过，我的猜测要是没有错，那剥夺冥螅逆轮体后，你对船没有了用处，也许船并不会杀你，只会放弃你，不让你上船，赌一赌，你才会有一线生机，这样做不值得吗？」 「但这只不过是你的猜测而已，你的猜测有多少可能是正确的？」周凡缓缓道：「恐怕一成都不到。」 说船的目的是贪图冥螅逆轮体，那未免太小看船了。 「总有一天，你会为此而感到后悔。」婴九见说服不了周凡，她笑笑没有再多说。 第521页 次日一早，周凡醒来后，他面露忧色，昨夜婴九太多数是在胡言乱语，但是有件事是正确的，未来的他未免太强了，远远超出了婴九这等存在的想像。 婴九都说除了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强大的修士，这说明了一些问题。 婴九也不似说谎，毕竟引导者的实力能战胜不可知级怪谲，但也没有强到一招收拾掉，尤其是在这事没发生前，婴九就曾经说过，她当年是花了很多心思才杀了云烟主的。 后来还证实了她并没有杀死云烟主，但这次云烟主应该是死了，否则就不会转化出这么多的大灰虫。 婴九杀不死的不可知级怪谲，被船借用他未来的力量一刀斩杀了？ 即使按照船所说的，这未来的他是顺利修行可能最强的他，但这实在是…… 周凡为此忧心忡忡，但冰极州仪鸾司却是处于狂喜状态，因为一夜过后，依然没有发现云烟主的踪影。 要知道云烟主要不是在猎食，就是处于消食状态，但就算是消食状态，也会掀起冰风暴，不可能消失得如此无影无踪。 冰极州仪鸾司害怕误报，又谨慎地等到了正午，还是没有发现云烟主之后，他们才真正确认，云烟主真的被总府所说的高人赶走了。 他们欣喜之余，连忙往上汇报。 消息飞速传入镜都，很快就激起一层层涟漪，暗潮汹涌。 所有人都知道，赶走云烟主是黑水都护府大都护周凡想到的办法，这是书院替周凡向总府申请的三天之期，这做不得假。 按照事先圣上下的密令，也就是说黑水大都护周凡要升任为寒北道主了吗？ 这样的消息使得人心浮动。 下午，朝议被三相紧急召集众臣召开了。 参加朝议的一众大臣心里面都明白是为了周凡赶走云烟主的事情。 朝议一开始，就保持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此次紧急召开朝议，是因为黑水大都护想出了办法赶走云烟主，此乃寒北道之福，大魏之福，所以此次紧急朝议也是为了商议如何赏赐黑水大都护。」中相王道子缓缓说道。 朝堂上的一些人脸色变得微妙起来，他们都是精明之辈，就算事先没有受到消息，但听中相这样的口气，也隐隐明白了，三相是不想把寒北道主的位置给那周凡。 「中相大人。」一个书院派系的官员出列拱手道：「赏赐不是早已由圣上定下了吗？谁能赶走或杀死云烟主，就是新的寒北道主。」 「圣上确实下过这样的密令。」世家派系的一个官员道：「但黑水大都护周凡不过十七岁，修为听闻也只是元液境，这样的年龄这样的修为在同辈之中很了不起，但想成为一道之主，恐怕难以服从。」 世家派系的官员一开口，不仅世家派系的官员应和，野狐派、大佛寺的也是纷纷出声附和，一道之主的位置实在太重要了，即使成为一道之主之后，往往会疏远自身派系，但终究是出自自身派系，他们可不想这个位置落入书院那边。 所以其他派系的人也乐得帮忙。 「正是因为朝里有很多人提出了异议，我们三个商议了一番，才会召开此次的紧急朝议。」左相叶高山面无表情道，他这是以示公道。 「我们三个都认为让黑水大都护成为寒北道主，确实有些不妥，不是说他不好，只是这样做对他的成长也不好，所以最好换一换赏赐。」右相萧会接着说道：「当然官家不会亏待有功之臣。」 「圣上下的密令，就等同于圣上金口玉言，难道还想违背圣意不成？」书院派系又一官员冷声道。 「但圣上此次有失考虑，我们做臣子的，当然要劝其收回圣命。」世家派系的官员铁骨铮铮反驳道。 「何来有失考虑之说，圣上之前能发下这样的密令，当然有其考虑，要是朝令夕改，圣上颜面何存？官家颜面何存？这样做有损官家与圣上威信。」书院官员道。 「非也……」 朝议上的诸多派系与书院派系为此争议了起来，但心里都明白，说得再冠冕堂皇，其实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着想，谁也说服不了谁。 三相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听着你来我往的争议，这样的事情早在他们的预料之中，三相偶尔会瞥一眼一声不吭的中书侍郎陈拯。 陈拯不吭声，三相同样没有意外，因为此次朝议是他们紧急召开，他们註定会赢，陈拯应该也明白这点，才没有出声自取其辱。 「陈大人素来足智多谋，我想听听陈大人对此事的看法。」萧会笑眯眯道。 陈拯不愿意出声自取其辱，但萧会可不想让他这么好受。 「右相大人既然这样说，那我就说说。」陈拯淡淡道：「道主向来是圣上决定的，我觉得此次朝议根本就不必召开，此举有些逾越了。」 陈拯这话一出，朝堂上皆是一静，大魏七道，道主只能由圣上钦点，确实不是文官系统能够随意非议的，陈拯这是在攻击主持朝议的三相越权了！ 第1480章 已成大患 「道主当然是由圣上所决定。」右相萧会不急不慢说：「但我们觉得选黑水大都护府当道主不妥，也有劝谏之责，要是我们明知不对，也不劝谏才是我们当臣子的对不起圣上一向的厚待。」 对于陈拯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们当然早有准备。 第522页 他们坚持要劝谏，是因为一旦文官达成一致意见上奏劝谏，圣上当然要考虑一下文官系统的建议。 「我还是觉得这样做不好。」陈拯道：「仪鸾司与我们文官素来是两个不同的体系，就算是劝谏，也轮不到我们这些文官去做，而是总府来做，我说得对不对，东门大人？」 众人的视线都看去那肥胖庞大的东门吹笛，东门吹笛这位仪鸾司大司首在朝堂之上，以他的身形能够隐形到此等程度，实在是一件十分了不起的事情。 东门吹笛轻咳一声道：「文官这边是否要为此事进谏那是文官的事，与我可没有多大的关系。」 「道主虽然是由圣上来决定，但是道主终归是由仪鸾司总府管辖的，东门大人认为黑水大都护是否有资格成为寒北道主？仪鸾司总府要是不贊成，是否会对此进行劝谏呢？」陈拯又是笑着问道。 文官们都是竖起了耳朵，相比文官，要是说进谏总府来做当然更为合适。 东门吹笛脸上的肥肉抖了抖，他干笑道：「黑水大都护是否有资格成为寒北道主，哪能是我这个臣子能多嘴的？我觉得圣上圣明，自会决断，总府这边不敢对此有任何的意见，当然也不会进谏。」 东门吹笛觉得自己心里苦，不是他与陈拯的关系好，想配合陈拯，而是他根本就不想或说不敢掺和进这事之中，所以只能就此表态。 东门吹笛的表态，让三相脸色有些难看。 道主名义上隶属于仪鸾司总府，现在仪鸾司总府说不进谏，那文官系统这边坚持进谏，那就有些逾越意味在。 这陈拯很厉害，三言两语就让风势逐渐转向了书院这边。 「仪鸾司总府归总府，我们文官要尽自己应有的职责，既然有人反对，有人贊成，那我们就用以往的方式表决决定。」王道子不想再让陈拯扯下去，否则又让陈拯搅和了这事，那他们这朝议就白开了。 他们这是要快刀斩乱麻。 表决结果很快出来了，即使有陈拯这番话在，但世家、大佛寺、野狐派都不是这么容易放弃的，表决结果是同意上奏进谏劝圣上收回之前的密令。 对于这样的结果，陈拯并不意外，他只是轻笑了笑，朝议一结束，就转身离去。 在官场就是如此，没有人永远可以占据上风，要保持淡定的心态。 他回到了书院，把这事告诉了自己的师兄端木小红。 端木小红眉头皱了起来。 「师兄，你说圣上会如何选？」陈拯问，他为官这么多年，也想不透宫里那位究竟在想什么。 即使他们当年曾经一同在老师门下学习过，但早已物是人非。 端木小红摇头道：「不知道，师弟，有没有办法影响他下决断？让周凡成为道主，对我们很重要。」 「不惜一切代价吗？」陈拯试探着问。 「只要不伤书院筋骨，任何代价都可以。」端木小红道。 陈拯目露异色，他没想到师兄会如此重视此事，他犹豫了一下道：「此事只有圣上能作决定，无论是我还是三相，能起的作用都不大，要是想影响圣上下决断，唯有请老师出手。」 师兄为什么如此重视周凡呢？陈拯说完这话之后，就默默等着。 「不行。」端木小红摇头否定了陈拯这个提议。 「是因为老师与圣上不和吗？」陈拯直言道，老师与圣上不和的传闻早已传遍整个镜都，但就算是陈拯这些弟子，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如何。 要说有人知道，那就只有面前的大师兄端木小红会知道了。 「不是。」端木小红含煳道：「是因为要是请老师影响圣上，必定会被其他势力所关注，动静太大了，我不想这么多人关注周凡。」 陈拯琢磨师兄话里的意思，他感到有些费解，那周凡早已引起这么多人关注，再多一些又何妨？ 「师弟，不要想太多。」端木小红见陈拯没有说话，他又道：「还有其他办法吗？」 「没有了。」陈拯摇头道：「现在镜都能影响圣上的，除了老师，只有那个鹅公公，师兄有办法说服鹅公公吗？」 「鹅公公……」端木小红嘆了口气，「那我们只有耐心等待了。」 …… …… 炉香裊裊，与浅浅茶香相得益彰。 三相下了朝议之后，就换便服出了镜宫，相继到了这处老宅里来。 这种情况很罕见，一般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有一个留守镜宫，但今天他们相继隐蔽离开了镜宫。 这一切为的就是这次相聚。 萧叶王三大世家名满天下，大魏建朝就存在，要说对大魏皇室、对镜宫的了解，就算是书院、大佛寺都远远不如他们。 他们到这外面来，就是因为惧怕镜宫，有很多话不敢在镜宫说。 就算有阵法隔绝，也无法保证不被窃听，他们只能到外面来。 但他们各有职责，所以也不能离开太久。 叶高山的咳嗽声在房内迴荡，他板着脸道：「恐怕已成大患。」 萧会冷笑道：「我早已暗示过，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没想到我们会成为乡野话本那些反派蠢货，任由敌人变得越来越强大。」 「我们何尝不想用全力？」王道子脸色阴沉：「但书院在一旁看着，大魏局势又是如此紧张，能派谁去收拾他？」 第523页 「牵一髮而动全身。」叶高山嘆道：「再说是我们不够重视吗？那家族这次的出现，明显就是蓄谋已久的一个陷阱，花飞花去了不也是消失得无影无踪吗？我们还能派谁去？」 想起消失了的花飞花，三人脸上都露出了深深忌惮，他们有比花飞花还强的修士，但也不敢轻易派出去了。 「他背后究竟是谁？」萧会低声道：「周家消失了这么多年，我们三家一直没有放弃寻他们，他们是怎么悄无声息成长如斯？」 第1481章 无所谓 是呀，为什么呢？周凡的崛起太突兀太快了！ 萧会的话让王道子、叶高山两人微微沉默，心里更是有寒意渐生。 他们从来不信那所谓的钓神宗存在，在他们看来，钓神宗不过是周凡背后势力披上的一层皮而已。 「这并不奇怪。」叶高山忽而说道：「他们消失这么多年，可能是离开了大魏，到了很远地方发展，现在才回来。」 这个推测很合理，萧叶王三家的实力再强，最多就是到邻近两国查探，再远就没有办法了。 但当年一个快要灭族的家族，又如何能走这么远呢？ 王道子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道：「如何解决他们？」 不管对方是如何活下来发展壮大的，现在问题是如何解决这个大患？ 「现在这种局面下，按兵不动就是最好的对策。」叶高山又咳嗽了起来，他在朝议中还能忍得住，但在私下的场合就不会忍住不咳嗽，「我们连他们有多少人，修为最强的到何种程度都不知道，继续派出修士去，作用不大。」 「难道就看着他们一步步壮大吗？」萧会沉声道。 「你错了，他们是早已这么强大，不是一步步壮大的。」叶高山又道：「我们唯一需要担心的是，他们把当年的真相告诉大魏皇室，但他们想说早已说，不会等到现在。」 「就算说了也不怕。」王道子面露冷色，「都过了三千年，莫说他们没有证据，就算有证据，我们三家为李氏皇室尽忠三千年，李氏皇室……圣上真的会因为三千年前的事对我们做什么吗？」 「我看充其量就是装作不知，尽量补偿周家。」 萧会忧心道：「我们确实不用担心李氏皇室，但我们的对手是周家，三千年的仇恨，他们对我们三家早已恨之入骨，李氏皇室要是对周家进行补偿，对我们来说就是最可怕的事情。」 「我们不能让周家崛起。」最古板守旧的叶高山沉声道：「祖训不可忘，这是我们三家三千年屹立不倒的根基。」 王道子与萧会都是露出了肃然之色。 三家只有族长才能知道的祖训其实是相同的，只有三条。 第一条是永远不准背叛大魏李氏皇室！ 第二条是杀绝那个家族！ 第三条是不可将族中女子嫁入皇室，若族中女子被皇室看中，那就先逐出家门，族里的人不能与之有任何联繫。 第一、第三条是萧叶王三家对大魏李氏皇室的态度，第二条就是针对周家，先祖们单独列了一条祖训，萧叶王三家也一直没有忘记三条祖训。 「看来先祖们当年也是知道，想灭绝周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才会留下这样的遗训。」王道子嘆了口气道。 「先祖们并不一定就预料到这种情况。」叶高山皱眉道：「先祖们会留下这样的遗训，是因为周家的谲人天赋太强了，没有杀绝他们，我们三家永远无法安心。」 三人又商量了一会，都觉得需要想法弄清楚周家的实力才能伺机而动。 「圣上会不会真的让周凡当寒北道主？」萧会问，他那张俊俏的脸也显得有些阴沉。 周家要是有一人出任一道之主，对他们来说，这确实是很难受的事情，所以他们才会极力筹谋了朝议之事，以文官的名义来劝谏大魏天子。 他们也没想到周家有办法解决云烟主，使得局势逆转一下子变得严峻起来。 「应该不会……」叶高山顿了一下嘆息道：「难说。」 当今圣上的心思是大魏歷任帝皇之中最难猜测的，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叶高山才会如此说。 …… …… 鹅公公把文官们写的劝谏奏摺呈给了大魏天子。 大魏天子只是打开奏摺，浏览了一眼，就放到了一边，他拿起青玉酒壶，喝了一口酒才温和笑道：「你今天怎么出来了？」 鹅公公不是重要事都不会出现，现在这劝谏奏摺由他交给大魏天子，这说明事情很重要。 「难道你也对这寒北道主一事感兴趣吗？」大魏天子用调侃的语气道。 一道之主，在大魏天子看来，还不能放在鹅公公的眼里，所以他才会如此说。 「老奴不敢。」鹅公公苦笑道。 「老人家是看着我大的，想说什么就说，不必吞吞吐吐的。」大魏天子又道，他是一直把鹅公公当作自己的长辈来对待。 「端木小红不肯透露那个周凡是用什么办法赶走云烟主的，还把责任全部承担了下来，说真有事情，他愿意为此负责。」鹅公公缓缓说。 周凡赶走了云烟主，官家当然对此感兴趣，但连问询都没有做，是因为端木小红作了保证。 「小红师兄君子也。」大魏天子道：「他说没有问题，那就应该没有问题。」 第524页 「老奴不是怀疑端木小红。」鹅公公微微眯眼道：「老奴是担心那周凡有问题。」 「周凡吗……」大魏天子又喝了口酒，他听到这个名字还是在花飞花的事情之中，但就算对现在的他来说，这个名字也不过代表着大魏一个天才如骄阳升起，除此之外，他就没有太多的想法。 「钓神宗又或者不是叫钓神宗，传闻周凡出自那个宗门，但老奴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宗门。」鹅公公平静道：「这宗门要是存在，那就不是大魏的宗门，也不会是西梁或东越两国。」 「圣上，单单凭周凡或书院，是不可能赶走云烟主的，可能是钓神宗出手了。」 「你不是担心周凡，而是担心钓神宗吗？」大魏天子沉默了一下道。 鹅公公微微点头，承认道：「圣上，每隔段时间，总会有些外来势力觊觎我们大魏的至宝通天镜……」 「我明白了。」大魏天子打断鹅公公的话，淡淡道：「但他们确实是赶走了云烟主，只要他们没有露出这样的意图，又何必在意？」 这下子轮到鹅公公沉默了一下低头道：「圣上如此说，老奴就放心了。」 大魏天子抬头饮酒，再次认真道：「老人家，我知道你还是担忧，但真的不用在意，觊觎通天镜的势力来来去去，他们有谁能取走通天镜？所以无所谓的。」 「是的，圣上。」鹅公公心里面松了口气，他这次回答比起之前，才算是真正放心下去。 第1482章 封赐 翌日清晨，镜宫传出圣旨，因黑水大都护周凡赶走不可知级怪谲云烟主，救下无数性命，立有大功，故此升任为寒北道主…… 圣旨很长，但大意明确，朝野震动，没有谁想得到，圣上真的兑现了诺言，把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升任为寒北道主。 那周凡才加入仪鸾司不到两年的时间，就成为了一道之主。 这是大魏建立道主制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寒北道主。 就算寒北道地处偏远，也有无数势力已经开始尝试笼络这个大魏最红的权贵。 周凡也收到了升任令，但他依然保持了平静，反而是大都护府的钱飞飞、张李小狐等人很高兴，因为周凡成为了寒北道主，他们也会水涨船高。 周凡没做扫兴之事，他在府内大摆宴席，与众人大肆庆祝了一番。 庆祝完之后，周凡还要留在黑水城，完成一些交接工作，才能往寒北道城赴任。 当然不用等到新任黑水大都护被选出来，他只需要在赴任之前，确认大都护府能够正常运作即可。 至于新任黑水大都护的人选，就不是他这个寒北道主能决定的了，与三州仪鸾司四征使一样，这都是各方势力的囊中物。 当然，他还是向书院举荐了杜泥，又暗示奥公公，要替皱深深争一争这个位置。 杜泥与皱深深都是出自甲字班，现在又是副都护，背后又有书院或镜宫做靠山，实力也不算弱，还是符合条件的。 至于夜来天香、张李小狐、温晓，他们的靠山稍弱，想争得大都护的位置，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之所以如此费心思，当然是想着，黑水大都护的位置，落在熟人的手上，那他就不会重蹈花飞花的覆辙。 至于杜泥还是皱深深能成为大都护，那就看他们背后的势力愿意出多大力气了。 无论是哪个，至少肉是烂在锅里的。 当然也可能两个都争不到，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说来他做黑水大都护，也没有几个月，这么快就要换地方了。 不过他已经习惯这种火箭般的升迁速度。 周凡在忙碌这些事之余，他在确认升任寒北道主的第二天，又与端木小红通过传音阵法，详细了解了此事，知道此次三相为首的世家派系官员极力阻拦他成为寒北道主。 他面露淡淡的冷意，他对周家死敌的猜测范围再次缩小，对方看来很快就无法隐藏自己的身影了。 无论怎样，那周家死敌肯定猜到花飞花死了，他又成了寒北道主，周家死敌还能怎么对付他呢？ 想来他们必定十分头痛吧？ 得到周凡的暗示，奥公公就似打了鸡血一般，他与自己的那些义弟联繫，告诉他们皱深深已经进入了丹劫境，随时都会结出金丹，成为金丹境修士，让他们帮助皱深深成为黑水大都护。 这样的位置就算是边荒之地，但也比四征使要重要得多了，关键是这里累积功勋比起四征使更容易，等小皱累积足够功勋，就算成不了道主，但也可以想法调回镜都。 他荣归镜都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干爹，我要带着小皱回来啦。」奥公公有些热泪盈眶想，为此，他不惜成本替他的小皱抢这么重要的位置。 皱深深对此也没有意见，他的性命是奥公公的，奥公公让他当大都护，他也会努力去争取，他的人生只有两个目标，第一个是打败周凡，第二个就是忠于奥公公。 在奥公公不惜散尽家财以及龙公公派系的帮助下，黑水大都护的任命飞速下来了，皱深深成了黑水大都护。 快得周凡都有些目瞪口呆，他本来还以为等他赴任寒北道主，这事都没有解决，没想到会如此之快。 让周凡不得不嘆服的是，奥公公果然底蕴深厚，他都有些想抛弃书院，抱奥公公这大粗腿了，他真的有些羡慕皱深深，也不知道皱深深怎么就如此得奥公公青睐？ 第525页 杜泥输了也不是很在意，毕竟他实力还是差了一些，就算不是皱深深当黑水大都护，也未必是他。 而且杜泥当不了黑水大都护，他也可以跟着周凡去寒北道主府，周凡已经许诺，只要愿意随他去寒北道城的，合适的时候都会给予都督的位置。 所以夜来天香、杜泥、温晓、熊飞秀、张李小狐都毫不犹豫说要跟着周凡去寒北道主府，瘦猴当然也是要跟周凡过去的。 这使得奥公公差点岔气，因为这么多人一走，就等于把黑水大都护府的高手都带走了，为此奥公公去与周凡争论，但周凡没有理会奥公公。 周凡这边忠心又有能力的人手都不够用，他可帮不了奥公公与皱深深，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去。 寒北道主府原本属于花飞花的那些都督参谋全都辞职，各谋出路去了，他们都很明白，要是其他人做道主，他们或许还可以留下来，但是周凡做寒北道主，他们怎么还敢留下来？ 至于原本留在黑水城的寒北道都督雷天阳，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雷天阳害怕周凡报復，悄悄走了。 但实质上，雷天阳已经化为了一堆枯骨。 此人数次想害周凡，周凡当然不会饶了他，在雷天阳逃离黑水城那夜，周凡就独自出去把他的人头收割掉了。 一切事情准备完毕，周凡才与气急败坏的奥公公以及没有多少表情的皱深深告辞，他要去寒北道城了。 当然周凡也没有一下子抽空大都护府的所有人手，他让张李小狐、温晓暂时留下来帮皱深深，他是寒北道主了，可不想自己管辖的黑水都护府出现问题。 夜来天香、杜泥、熊飞秀、瘦猴则是与周凡一起赶往寒北道城……哦，还有，那木雕表兄妹也被周凡带走了。 木雕表兄妹说待腻了黑水城，他们要跟着周凡，周凡就顺手带上他们。 「咦，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重要事情？」从传送阵法出来周凡回头看了一眼黑水城方向有些纳闷问。 众人面面相觑，杜泥很快明白周凡忘了什么事，他笑道：「侯老兄还没有到黑水城，不过昨天我联繫上他了，他说今天能到，我们要不要回去等等他？」 周凡嘴角扯了扯道：「别等了，让他直接来寒北道城。」 「是呀，别等了，说今天能到，鬼知道是不是真的？说不定我们等一个月都等不到他。」熊飞秀翻了一下白眼道：「周凡，我还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这里又没有外人，你说就是了。」周凡笑笑道。 「你现在太油腻，你该减肥了，你看你那肚子，就好似十月怀胎了一样！」熊飞秀讥笑道。 周凡：「……」 第1483章 金丹秘录 我油腻了吗？ 周凡自从吃下那颗果子之后，食量大增，吃了很多滋补之物，要是一天不吃就饿得慌。 他忍不住打量了一下自己，他现在是水桶腰、粗脖子、大肚子，要是有块镜子，还可以看出他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大光头。 这能不油腻吗？ 周凡强忍住捂脸的冲动，他曾经想用幻术来遮掩，但肚里那三个傢伙不让他遮肚子，那遮其他地方的意义就不大了，所以他就放弃了。 当初样貌清秀的我……周凡觉得熊飞秀这话真的是戳心不已，他瞪了一眼熊飞秀道：「你距离挨打就差那么一点点了。」 熊飞秀咯咯笑着，她才不信周凡会因为这点小事揍她。 夜来天香、杜泥与瘦猴他们也是脸色怪异，即使周凡已经解释过，这是修炼了某种术法的原因，但未免也太胖了。 周凡没有理会他们，只是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心里哀嘆，他也不知道那三个傢伙什么时候才能生下……呸，是离开他的身体。 这又不是人怀孩子，未必需要十月怀胎，但这个问题答案，就连婴九都不知道。 周凡迫切希望自己能摆脱这三个古怪的傢伙，但又有些担心真的到了分娩那刻，会存在一些难以预料的危险……当然船保证过不会有事，风险问题应该不大才对的。 寒北道城位于寒北道的中心，就算黑水都护府地处偏远，但众人轻装简从加之传送阵法帮忙，一路南下只是花费了不到十天的时间就到了寒北道城。 寒北道城与苍东道城有些类似，它被二十二座外城拱卫着，内城就如一个巨兽般，每天都有大量人流从其吞吐而出。 大魏天子亲自下令定下的道主，交接得很顺利，周凡到寒北道城的当天，就顺利入主寒北道主府，成为了一道之主。 当然入主仅仅是开始，寒北道主府在短时间内，接连更换道主，张东血遗留的问题花飞花还没完全解决，现在轮到周凡成为寒北道主，那他就要解决张东血与花飞花遗留的问题。 但幸好他权力最大，说一不二，想解决这些遗留问题，消除张东血与花飞花的影响，并不算难。 经过黑水城大都护府的数月历练，夜来天香、杜泥他们对这些事情不算陌生，他们能帮周凡处理很多的事情。 就是事情千头百绪，这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 即使是在忙碌之余，周凡也没有放松修炼，在冬天走到尽头的这段时间里，他的丹劫境终于得以圆满。 第526页 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准备结丹，进入金丹境了。 金丹境结丹并没有太大的难度，又或者说其难度就在于符种、丹劫两境的准备上。 想结出强大的金丹，符种与劫力的选择才是其关键，要是符种与劫力太弱，那结出的金丹就会太弱，甚至可能终生结丹无望。 可以说是万事俱备，他现在只欠一门金丹境的功法。 金丹境功法虽然无法影响结出金丹的强弱，但没有它就无法结丹，同时对结丹之后修炼速度的快慢有着很大的影响。 所以一门好的金丹境功法还是需要的。 官家书院都能提供金丹境功法给周凡，但周凡还是决定先问问婴九。 「你想要一门强大的金丹境功法？」婴九听完周凡的讲述之后，轻笑一声道：「金丹境功法的作用不仅影响修炼速度的快慢，还对你炼制本命法宝有着一定的影响？」 「对本命法宝也有影响？」周凡道：「那你之前为什么没说？」 他前几天可是特地询问过金丹境的修行知识。 「你又没问，我为什么要说？」婴九轻笑道：「再说了，现在说也不迟，你又没有选好了金丹境功法。」 「金丹境功法对本命法宝能有什么影响？」周凡懒得再计较这事，而是关心问了起来。 他早已知道进入金丹境不仅寿数、真元会有飞跃的增长，还因为具备了丹火，可以炼制本命法宝。 本命法宝一旦炼成，就能容纳入金丹之中，日夜淬鍊，威力也会随着修士境界提升而增长。 因为性命相连，本命法宝催动起来，比起寻常器具更加自如得心应手，可以说本命法宝对金丹境修士来说，是一个很强大的底牌。 「炼制法宝的丹火精妙控制很重要，而丹火就是金丹境功法催动的，纳入金丹的本命法宝蕴养，也深受其影响。」婴九解释道：「金丹境功法越强，蕴养出的本命法宝威力也会提升得更快，当然本命法宝的威力受金丹影响更大……」 周凡算是听明白了。 「其实金丹境功法就是这些作用。」婴九笑道：「你肯定是想挑选最好的，金丹境功法分为上中下三品，我这里就有一门上品金丹境功法，你想要，我只收你一百万条大灰虫。」 一百万条大灰虫？周凡想了想，毫不犹豫答应了下来，这价格对于一门上品金丹境功法来说不算贵。 当然婴九会给出如此厚道的价格交易金丹境功法，是因为之前周凡与她的协议。 婴九很快就从周凡那里取走了一百万条大灰虫，捉来一缕灰雾，幻化出一本黑皮典籍，递给了周凡。 周凡看了一眼典籍封皮上写着《金丹秘录》四字，他嘴角扯了扯，好普通的功法名，但这毕竟是交易而来，这功法就不会有问题，而是货真价实的上品金丹功法。 周凡随手翻了翻，开篇内容精简玄奥，但又直指金丹大道。 「你想好要炼制什么样的本命法宝了吗？」婴九看着翻阅典籍的周凡忽而开口问。 周凡心里面立刻警惕起来，他把《金丹秘录》合上，脸色平静摇头道：「还没有。」 「要是没有，那我可以给你一些忠告，你想听吗？」婴九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 「什么忠告？」周凡又问，即使他心里面认为婴九不安好心，但还是决定先听一听，因为他对本命法宝的选择确实很犹豫，不知选择什么样的本命法宝才合适。 第1484章 幻肠冰 「本命法宝威力之所以能胜寻常器具，那是因为它与修士性命相关，本命法宝也只能有一种……」婴九说着停顿了一下道：「说是一种，但数量并不一定，有些修士炼制本命法宝时，可以炼出一套气息相连的本命法宝，所以才说是一种，而不是一件。」 「但无论怎样，金丹是无法容纳两种不同的本命法宝，一个修士也不可能会有两个金丹。」 周凡默默听着，这个他也有所耳闻，这不是婴九想说的所谓『忠告』。 「本命法宝要是被毁掉，修士的心神也会被重创，甚至会出现境界跌落各种问题，所以修士对本命法宝的挑选会很慎重，因为一旦作出了选择，再想更换本命法宝，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婴九继续说道：「这不同器具，器具被毁最多换过，但本命法宝被毁，那就未必能炼得回来，这就是我给你的第一个忠告。」 周凡面露严肃之色，这些他也知道，所以他才会如此犹豫。 「既然本命法宝有着如此严重的缺陷，修士为什么还要炼制本命法宝？」婴九阴阴笑道：「你可能不知道，还真有修炼到金丹境的修士不去炼制本命法宝的。」 「那些修士是害怕本命法宝在战斗中被毁掉，连累了他们，还不如不炼制，以绝后患。」 「还有部分炼制了本命法宝，但在战斗时，又不敢轻易动用自己本命法宝的，这同样是怕遭到了损坏。」 「所以我给你的第二个忠告是，炼制本命法宝就要炼制强大的本命法宝，要不然还是算了。」 周凡嘴角扯了扯问：「如何才能算是强大的本命法宝呢？」 「衡量本命法宝是否强大，一看其材质，材质好的本命法宝在战斗中，就不用担忧其损坏。」婴九回答：「二看其蕴含的『法』，『法』越强，本命法宝就越强。」 第527页 本命法宝本来就是特殊器具，而器具与灵兵的不同之处，在于其拥有『法』，使之有着各种奇特非凡的能力，这个周凡也很清楚。 「本命法宝的『法』威力取决于修士铭刻上去的符文数量，符文叠加的重数越多，『法』就越强，而能承受符文的重数多少，又取决于法宝的材质。」 婴九脸上浮现淡淡地笑道：「这些我想你肯定知道，但你恐怕不知道，在本命法宝上叠加符文来提升法宝威力，这不过是最低级的手段，我不建议你用这种方法。」 「叠加符文来增加『法』的威力，只是迫不得已的选择，一些强大的宗门，会为自己达到金丹境修士炼制本命法宝时，直接给其本命法宝灌输法则，这样的本命法宝才名正言顺。」 「法宝法宝，本来就应该是法则之宝。」 周凡听了心脏急剧跳动起来，能灌输法则进本命法宝里，那其本命法宝又该多么的强大？ 「我掌握王之诡想、龙神语、混沌旧魔体，是不是有办法将这些法则灌输入本命法宝之中？」周凡忙询问了起来。 「你实力太差，怎么可能做到这样的事？」婴九嗤笑道：「你以为谁都能将一缕法则灌注进本命法宝之中的吗？」 「而且就算你能做到将自己掌握的法则灌入本命法宝之中，我也要劝你不要这样做。」 「为什么？」周凡挑眉道：「是因为重复吗？」 「就是因为重复。」婴九点头承认：「你本来都掌握了这样的法则，就算让自己的本命法宝再度拥有类似的法则，那对你来说又有何意义？」 果然是因为重复……周凡目光闪烁道：「所以说我想拥有强大的本命法宝，那就需要解决两个问题，第一个是炼制本命法宝的材料，第二个是想法在本命法宝之内灌输法则。」 「就是如此，但这算不上难题。」婴九笑道：「我就能替你想法解决，无论是炼制本命法宝的材料，还是本命法宝需要的一缕法则之丝，我都有。」 「那就谢谢你了。」周凡道，但他心里其实并不相信婴九会这么好心。 「不用客气，但你也知道，这些我是不会白给你的。」婴九道：「再说我白给你，你敢要吗？」 婴九要是说白给，周凡还真的不敢要，在这方面他有着深刻而沉痛的教训，他干咳一声道：「白给我当然不敢要，你如果真的想送我，只需要收我一条大灰虫，我就会要。」 「你就想得美，我为什么要白送给你？要不是我与你之前有协议，说在金丹境以合理的价格帮你，我可不会帮你。」婴九又是阴阴笑着说：「炼制本命法宝材料很多，就算用普通的灵材其实都可以，但要说世间炼制本命法宝顶尖的材料，有无聊的修士，将其作了一个排行榜。」 「这排行榜或许会有所遗漏，并不算准确，但可以当作一个参考。」 「我恰好有排行榜第二的幻肠冰。」 幻肠冰，好古怪的名字……周凡在心里嘀咕了一声。 「幻肠冰来歷神秘，疑似来自一个不可知级怪谲，但现在没人知道这个不可知级怪谲名字，只是传言它被杀死后，留下了幻肠冰这种珍稀材料。」婴九解释着，她打了一个响指。 一团雾气飘到她身前，幻化成金色的箱子，她将金色的箱子打开，箱子里还笼罩着一层金色光罩，在光罩之内，有着一节黑色好似冰雕一样的大肠。 在金色箱子打开的瞬间，这节冰雕大肠瞬间活了过来一样，它的边缘生出了无数的细刺，然后发出刺耳的啸叫声，撞向光罩，又被光罩弹射而回。 周凡面露诧异之色，这材料居然是活的？ 不过世间灵材千奇百怪，这也算不得太奇怪的事情。 婴九看着幻肠冰，她脸上浮现诡异的笑容道：「顶尖的法宝灵材都有其相同的特点，那就是很坚固，而这幻肠冰，我试过用大成的法则之力，都无法将其毁掉。」 「而这还是没有炼制蕴养过的粗糙灵材，一旦经过长时间蕴养，在这世间很难再找出能伤害得了它的东西。」 第1485章 心者 连大成的法则之力都无法伤害得了的灵材……周凡听了怦然心动，但他没有吭声。 婴九低头看着幻肠冰，她又是说道：「幻肠冰又不仅仅是有坚韧的特质，如果是这样，它也排不上第二名，它有着一个很可怕的厄运能力。」 「凡是被它割伤的生灵，会不断遭遇各种各样可怕的厄运，要是不能想法破除厄运，迟早会被厄运杀死。」 「这种特性，已经得到证实，即使是被炼制成法宝，也会保留下来。」 周凡看着那节样子怪异的材料，他的脸上浮现惧意，要是这样，就算单纯炼制成普通灵兵，被噼伤就会遭遇厄运，这未免太可怕了。 「这厄运容易破解吗？」周凡忙问。 「不容易。」婴九阴阴笑道：「我曾经试着让它刺伤我，发现想破除这种厄运，只有掌握了一种法则将厄运逼出来，又或者拥有转运的器具才有可能做到。」 「当然你这种对法则粗浅理解引用的修士，是无法破除这种厄运的。」 周凡轻呃一声，他对幻肠冰的可怕算是有了更深的了解，这厄运就连婴九都说不容易破除，说明真的很难。 「其实呀，它之所以屈居第二名，比第一名的无恨木低，就是因为排行榜的那个修士，觉得这种能力太不祥，它并不比无恨木差。」婴九又不屑道：「你要的话，只是要五百万条大灰虫。」 第528页 五百万条大灰虫……周凡眼角急剧跳了跳。 「你应该知道，我没有胡乱开价，而是它就是价值这个价。」婴九缓缓道：「要不然凭着之前的协议，如果这个价格不是在允许的范围内，船早就惩罚我了。」 说是这样说，但这未免太贵了……周凡心里在滴血，他曾经以为杀死不可知怪谲获得的一千万条大灰虫很多，但一花起来，根本就不够挥霍的。 对于幻肠冰，周凡当然想要，不过他还是保持了谨慎心态，进行了更仔细的询问。 如这幻肠冰会不会存在什么隐患之类的问题，如当作法宝会不会给主人带来厄运。 但这些问题都一一得到了婴九的保证，说这幻肠冰只会在被它割伤时才会带来厄运。 仔细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周凡才从婴九那里兑换了幻肠冰以及幻肠冰的炼制之法。 要是没有炼制之法，他就无法将幻肠冰炼制成自己的本命法宝，他当然不会遗漏这么重要的事情，确认婴九会将幻肠冰与幻肠冰炼制之法都打包五百万条大灰虫卖给他，他才与婴九进行了这次交易。 周凡一下子就剩下四百多万的大灰虫了，这让他感到有些心痛，花钱太容易，赚钱太难。 「你说替我解决灌输法则的问题，你打算如何替我解决？」周凡又说起另一个关心的问题，现在法宝灵材他已经得到，那就只剩下一个法则灌输的问题了。 听到周凡主动问起，婴九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这有何难？只要你让我附身在你身上，我就可以用我的分魂将我掌握的法则，分出一缕法则之丝进入你已经锻造好的法宝雏形之中。」 「这缕法则之丝将会随着你法宝的成长而成长。」 「而我给你的法宝准备的法则之丝可不是普通的法则，而是我最擅长的心之法则。」 「心之法则是什么样的法则？」周凡还是第一次听说过这样的法则，但他记得婴九曾经提过，她修炼的法则强大程度不下于时间法则。 「心之法则是幻象法则体系的一种。」婴九笑道：「我曾经告诉过你，王之诡想是我掌握的第一种法则，但王之诡想终究是取巧的，它不是我感悟出来的法则，而心之法则，就是我感悟出来的第一种法则。」 「当时在感悟法则时，我感兴趣的法则不少，比如时间法则、空间法则、毁灭法则、五行法则，这些法则都很强大，随便选其中一个分类来修炼，都很不错，但最后我还是选择了幻象法则之下的心之法则。」 「因为它足够强大特殊有趣，在我之前，也有些修士修炼了它，但却无法真正将它修炼到登峰造极的程度，因为它很难，它需要的是强大的心力。」 「心力……」周凡琢磨起这个词，他皱眉道：「法宝何来的心力？」 婴九面露不耐道：「融合了法则之丝的法宝在蕴养与寻常法宝有些不同，需要修士用它需要的东西来餵养它，法宝如果需要心力，当然是来自修士本身。」 「那对修士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周凡问。 「当然不会。」婴九哼了一声道：「要是会，那就不会有修士希望在法宝之中融入法则之丝了，只要你小心一些，不让自己心力消耗过多就不会有问题。」 「心之法则强大体现在哪里？」周凡又问，如果要融入这法则之丝，他当然要问一个明白了。 「心之法则强大之处在于只要我想，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婴九笑了笑道。 只要想，就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周凡怔了怔道：「我还是不懂，你说的心之法则强在何处？」 这样的说法实在是太抽象了。 婴九淡淡笑了笑，她伸出了自己的手掌，「我要自己的手掌燃烧。」 她的手掌果然燃烧起来，那是明黄的火焰。 「我不喜欢火焰的颜色，我希望它变成漆黑。」 明黄的火焰立刻变成了漆黑火焰。 「我要火焰熄灭。」 火焰立刻消散，她的手掌已变成焦黑色。 周凡面露茫然看着，但他还是敏锐地发现自己没有感知到婴九使用体内任何的力量，当然也可能是婴九隐藏了这个力量。 「我要我的手掌恢復回原来的样子。」婴九又说道。 她那焦黑的手掌果然在飞快痊癒，很快就变回了白皙无暇的手掌。 「心者，天地万物之主，心即是天，万法心之造。」婴九脸色严肃道：「这就是心之法则，吾所欲既天地所化，无所不能。」 周凡脸上露出震撼不解之色。 第1486章 心之法则 万法心之造？ 「你的意思是，刚才那些是你用自己法则做到的？」周凡沉吟了一下道。 刚才婴九的手掌燃烧，火焰变换颜色、手掌恢復过来，似乎真的是她想什么就能做到什么。 「当然是，要不然你以为呢？」婴九笑道：「心之法则很复杂，我只能这样向你解释。」 周凡挠了挠头道：「我似乎有点明白了，心之法则是只要你想，你能做到任何事？这不可能吧？难道就没有极限吗？」 「对于我来说，它没有极限。」婴九又是笑道。 「我不信。」周凡怀疑道：「要是这样，那你想杀死船，直接使用心之法则，不就可以杀死船了吗？还是说心之法则只能作用于自己身上？」 第529页 「当然不是只作用于自己身上。」婴九斜睨了一眼周凡，「你的理解很不对，我能催动心之法则去杀死自己的对手，但法则与法则之间也是存在对抗的，船很强大，我就算催动心之法则，也很难作用在它的身上。」 「强的无法对付，要是只能欺负弱的，要它何用？」周凡忍不住再次质疑道。 「正好相反，心之法则是以弱胜强最厉害的法则。」婴九阴阴笑道：「你听了这么久，肯定也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法则会被分为幻象法则之下，对吗？」 「我确实不太明白。」周凡挑眉道。 幻象法则似王之诡想，那很容易理解，但心之法则似乎与幻象法则并没有任何的关联。 「其实它被划分为幻象法则，只是修士划分的，它并不一定就是隶属于幻象法则。」婴九道：「我更倾向于它是独立出来的新体系……」 「不过它被这样划分，是有其缘故的，那些坚持如此划分的修士，更倾向于它是一种幻象，能骗过天道法则的一种幻象，能让天道法则按照它所想的运转。」婴九淡淡道：「也因此，幻象才能在现实之中具现出来。」 周凡有些晕，婴九明明说的是以弱胜强，为什么又说到心之法则的本质去了？ 「似船我很难对付得了，但世间实力与我相当，又或者比我强的修士，赢的大概率会是我。」婴九自信满满道。 你这解说真的不合格……周凡在心里默默吐糟了一句，他忍不住道：「要是龙主那样精通时间法则的修士，赢的也是你吗？」 周凡对此表示怀疑，龙主的龙神语与他这山寨货可不同，龙主精通的龙神语，号称能够使用所有的法则，就是每个神龙最后选择的方向不同而已，龙主擅长法则其中一个方向就是时间法则。 「她要是在，我可以与她较量一场，你就会明白了。」婴九冷冷道：「时间法则又算得了什么。」 婴九话语刚落下，一团灰雾飘来，凝造成了一个灰雾人影。 这让周凡与婴九都是怔了怔，不过他们同时收到了船发来的意念，说这灰雾影子拥有时间法则能力，可以用来演示。 「如此最好，说得再多，不如打一场，来得简单明了。」婴九冷笑说，她挥了挥手，周凡与四方桌还有盛放着梦梦的摇篮都被推到了船的边缘。 白蒙蒙的结界被张开，这是防止将周凡与梦梦波及进来。 结界张开后，灰雾人影立刻动了起来，金色涟漪瀰漫，结界内的一切都被停止。 婴九同样被时间停止了，但只是瞬间，她的身体散发漆黑的光芒，光芒如同黑洞般，吸收着金色涟漪。 灰雾人影的金色涟漪又变幻成浅金色。 婴九的容貌正在加速衰老，这是时间加速。 但婴九的容貌又很快回復青春，反而灰雾人影在不断衰老，本来周凡看不出来的，但灰雾人影已经弯下腰，散发出衰老的气息。 灰雾人影的衰老只是短暂的，它很快又变得年轻起来，它让时光倒流，恢復了回来。 婴九还是站着不动，但灰雾人影已经站不住了，它的时光倒流停不住，它正在不断缩小，直至收缩成一个婴儿，最后缩成一团拳头，嘭的一声消散。 胜负就这样分了出来。 周凡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么事情。 婴九负手站着，有些遗憾道：「终究只是一个死物，掌握了时间法则也是死物，没有意思。」 婴九又挥了挥手，雾气涌来，幻化出刚才的战斗景象，最后停格在婴九身体散发漆黑光芒，吸收着金色涟漪的画面，她淡淡道：「在刚才，那灰雾人影用了时间停止的能力，这你肯定看懂了，但我是如何应对的？」 「我使用心之法则制造了一个可以吸收时间能量的特殊光芒，使得我挣脱了时间停止的控制。」 周凡这才明白，那漆黑光芒，原来是心之法则造出来的。 「之后它使用时间加速我的生命衰老，我当时想的是，这是幻觉，衰老的是对手，所以它就衰老了，然后我恢復了过来。」婴九让画面变幻，不断解释：「最后它使用了时光倒流，让它自己恢復过来。」 「我只做了一件事，我让它的时光倒流加快，快到它来不及停不下来，然后它就停不下来，就这样被我打败了。」 「在这次战斗中，我始终压制自己的心之法则，不让自己法则之力比它的时间法则强，也没有使用任何的能力。」 「也因为我的心之法则比它的弱，所以我无法强行用法则强压它，但我可以推动它的时间法则流动，那个衰老变换也是如此，只要我想了，心之法则替我直接执行。」 周凡听得头皮发麻，他这才真正认识到心之法则的强大，这比起时间法则来说，这心之法则太诡异了一些。 「当然，如果这不是死物，而是精通时间法则的修士，那应对可能会更快一些，发现不对，会立刻停止时间加速或倒流。」婴九面露诡异地笑道：「但是在战斗中前一息万变，他被我引导得出现一个失误，你觉得他还能活下来吗？」 在刚才，那灰雾人影何止出现了一个失误，心之法则变幻莫测，这种法则简直是让人防不胜防。 第1487章 心之代价 不是说心之法则超越了时间法则，但变幻莫测的心之法则确是能够与时间法则相媲美。 第530页 「你想要什么？」周凡确认了心之法则的厉害之后看着婴九问。 他已经拥有三种法则，但法则这种东西自然是越多越好，尤其是如此强大的心之法则，他当然想得到手。 「你也就是运气好，能够提前拥有三种法则，现在又即将可以得到第四种法则。」婴九轻笑道：「本命法宝蕴含法则，就等于是主人拥有了法则，要不是藉助本命法宝这一媒介，以你目前状态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领悟第四种法则，尤其是我的心之法则。」 这些周凡都清楚，他只是默默听着，等婴九开价。 「心之法则这么厉害的法则，你应该明白，可不便宜……」 周凡轻咳一声打断道：「只是灌输一缕法则之丝对你来说，根本就不难。」 他试图打压价格。 「当然不难。」婴九笑着道：「但领悟心之法则寥寥无几，除了我你能找谁？而且一缕法则之丝，你以为修炼得来容易吗？我要花一百年时间才能修来一缕法则之丝，就算再次重修这缕法则之丝，恐怕也需要五十年时间。」 一缕法则之丝需要一百年时间……周凡嘴角扯了扯，这是准备用来交易的东西，婴九不敢说谎，要是这样，那价格…… 「要不是事前与你有所协议，我可捨不得转让一缕心之法则。」婴九又道。 「不对。」周凡面露警惕道：「虽然你我有协议，金丹期你要帮我，但如果你不说出心之法则，我怎么会知道？」 婴九轻笑道：「我确实有意让你知道心之法则的存在。」 「为什么呢？」周凡更加警惕起来，婴九可不是贪图大灰虫的引导者，越是这样就越可疑。 「因为这样很有趣。」婴九笑容越发灿烂：「你为什么不问问心之法则会不会存在什么缺陷？」 「会存在什么缺陷？」周凡刚刚就想这样问，婴九把心之法则说出来，说不定这法则就存在很大的问题。 「缺陷在于其很危险。」婴九邪笑道：「心之法则无所不能，你之前问我，它有没有极限，我的回答是对我而言没有极限，但实际上，它也有自己的边界，没有法则是无敌的。」 「每一种法则都有其局限性，心之法则的局限在于，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到达了极限，一旦超出了极限，心之法则就会反噬，到时你要不是死了就是疯了。」 周凡面露愕然之色，超出极限就会反噬，不是死就是疯了？ 他心里面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这婴九会不会曾经因为超出心之法则的极限而疯掉了？ 「使用心之法则，就似普通人走在悬崖边上，一不小心就会踏空，掉下去，直接粉身碎骨。」婴九又是继续说道。 「我不是很理解。」周凡挑眉道：「你可以说得更具体一些吗？」 婴九睨了周凡一眼：「如果是你，使用心之法则，让自己体内真元增加一倍，你觉得难吗？」 「不难。」周凡想了想道。 「甚至增加两倍、三倍，都不难。」婴九笑着说道：「于是你心里不断膨胀不断让自己真元暴涨，但你又如何知道其极限在哪里？」 「当你真元暴涨到十倍时，说不定就会立刻反噬，从而被杀死，又或者没到十倍，只是到四倍，就已经遭遇了反噬，这就是心之法则的局限性。」 周凡这下子明白了，他脸色变得微妙起来，心之法则无所不能，但问题在于其有个临界点，一旦超出这个临界点，那就会被反噬死去。 「这极限真的无法提前感知到吗？」周凡有些不死心问。 「心之世界本来就虚幻莫测，这极限的边界根本无法感知。」婴九摇头道：「再说为什么要提前感知？完全没有必要。」 「我当初可是因为它如此独特危险，才选的它，这种经常游走在死亡边缘的感觉，很美妙。」说着话她脸上再度浮现诡异的笑容。 你这个神经病是怎么活这么久的……周凡眼皮跳了跳，他忍不住重申道：「只要小心一些，不超过心之边界就不会有事，对吗？」 「当然。」婴九笑道：「但别说是你，就算是我，想控制好这个度也不容易，尤其是在战斗中，你一个不恰当的想法说不定就超出了限度，然后自己就爆了。」 周凡沉默了，强大而又充满危险的心之法则，「要是这么危险，那其价值将会大大降低，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肚里三个小傢伙中的一个又或者你的龙神血、冥螅逆轮体中的一个也行。」婴九报出了价格，她想了想道：「但我想你不会同意，对吗？」 「对，这些东西我都无法出让。」周凡坦诚道，那三个小傢伙他不敢转手，怕有危险，至于龙神血、冥螅逆轮体，他是不捨得。 「所以我给你准备了另外一个条件。」婴九没有感到意外笑道：「我要看看你那所谓的深层记忆。」 婴九说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 周凡脸色大变起来，他曾经与婴九说过船、深层记忆的事，只是可惜婴九没能分析出什么，没想到婴九倒是惦记上了他这个深层记忆。 「你为什么想看我的深层记忆？」周凡皱眉问。 「因为船不敢看，我就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记忆让船不敢看。」婴九有些孩子气回答。 周凡脸色凝重，舟小猫曾经跟他说过，要是让人查看他的深层记忆，那就是等于把自己的人魂放开给那人掌控，生死全在那人一念之间，这是十分危险的事情。 第531页 「你放心，在查看记忆前，我可以立下道誓，绝不在此事上动任何手脚。」婴九知道周凡的担忧，她笑着安抚道。 如果能让婴九提前立下道誓，确实能规避危险，这似乎对他没有任何的危害，而且他也能知道船为什么不敢看他的深层记忆？ 也能知道舟小猫的转世记忆之说是否真的正确，这确实让他有些心动。 第1488章 金丹 「你应该做不到。」周凡心思转动开口道：「舟小猫跟我说过，想查看一个人被封闭的转世记忆，实力要很顶尖才能做到，这不是一缕分魂能做到的事情。」 「舟小猫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婴九笑笑道：「你不用管我为什么能做到，你只需要知道，这又不会害了你性命，你怕什么？」 「只要让我看了你的记忆，你的本命法宝就能拥有心之法则，这样的好事你去哪里找？」 周凡还是沉默，即使知道心之法则使用起来危险，但他还是想要，因为这种法则足够强大，真的到了生死关头，哪里还计较它危不危险，说不定会成为逆转一切的底牌。 「船都不敢看的记忆，难道你就不怕死吗？」周凡好奇道。 「怕呀。」婴九道：「但我就是想看，即使怕死也要看。」 周凡：「……」 他又试探着问：「你哪里是否还有除了心之法则外，还有其他强大，但不是很危险的法则。」 「法则当然有，但它们都比不上心之法则，你确定需要这样的法则吗？」婴九说。 周凡想了想，呃了一声，看来他的选择不多，他没有急着答应下来，事关重大，他需要好好想一想才行。 婴九也没有催促的意思，她对这种事很有耐心。 周凡在得到了《金丹秘录》之后，就把道主府内的事情，交给了杜泥他们这些人去做，自己开始闭关钻研功法。 如此一晃又过了七天，周凡利用七天时间，终于把《金丹秘录》融会贯通。 他悟透功法之后，就在第八天清晨，启动了院落内的防护阵法，盘腿坐下，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之后，体内的真元按照功法运转起来。 他的眉心浮现一枚漆黑的火焰符文，接着是双腮，脸部的其他地方，双手、双臂以及身体的其他处都有着漆黑火焰符文浮现。 他周身不断有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幻象显化，小妹她们早已经躲入了屋内，要不然被幻象波及，可能就会彻底迷失在幻象之中。 周凡闭上了眼，待他睁眼时，他出现在了纯净白光的空间之内。 在他眼前悬浮着一团漆黑燃烧着的泥浆。 这是他的符种王之诡想。 周凡伸指指向自己的符种，一道道黑红的阴风开始滋生而出，很快就瀰漫填满了整个空间。 这黑红阴风是他的鬼梦劫力。 阴冷的风吹刮而过，却无法对他有任何的影响，因为这早已被他炼化。 周凡面目肃然，双手结出一个个玄奥的印记。 黑红阴冷的风开始以漆黑燃烧的泥浆为中心收敛，将漆黑燃烧的泥浆彻底包围了起来。 时间在缓缓流逝，黑红阴冷的风与燃烧的漆黑泥浆在不断融合，最后凝结出一颗拳头大的珠子。 圆熘熘的珠子表面有着黑红的纹路，滋生出黑红的风与漆黑的火焰。 风吹火起，珠子大放光芒，把整个空间都映照得明亮起来。 丹成！ 周凡再度睁眼时，他已经回到了院落之中，浑厚真元再度节节攀升，从体内散发而出，原先布置的阵法结界也被这些真元冲击得晃动起来。 他心念一动，真元才被全部收敛会体内，否则这些真元结界可支撑不了多久。 他面露淡淡笑意，他终于成功结出金丹，成为了金丹境修士。 他张口，一颗黑红的珠子就从口里飞出，弹丸大的珠子迅速变作拳头大，悬浮在空中，黑红的风与漆黑火焰缠绕在一起。 珠子与他的心神相连。 他又微微张口，金丹变小顺着他的口钻了入去。 一般修士若非为了特殊修炼或锻造本命法宝，一般都不会放出自己的金丹，否则一旦金丹被毁，那就会身死道消。 金丹境除了真元的增长，对寿数也是有着飞跃增长，单单是进入金丹境初期的他，寿数也能增加三十年。 如此一来，他的寿数达到了一百五十五岁！ 当然周凡没有为此而沾沾自喜，他心里很清楚，他一路走来勇勐精进，还没有遇到修炼的难关而已，有不少修士一旦被卡在某一境界，可能寿命耗尽，也未必能够得到突破。 「当然，以我的卓绝天赋来看，恐怕很难会遇到寻常修士这样的修行困境。」周凡心想。 他一边体悟金丹境的变化，一边难掩喜意，他现在的境界才真正算是勉强符合他的道主身份。 当然他的金丹境与寻常修士的不同，寻常不死境都不会是他这个金丹境的对手了。 至于道主这样的对手，那就有些难说了，毕竟每一个道主都是同境界中的佼佼者，想杀道主可没有这么容易，这还是因为不死境素来难杀，而且有些道主甚至超越了不死境。 过了好一会，他才从储物袋之中取出了一个金色的箱子。 箱子内装着的是他得到的本命法宝灵材幻肠冰。 第532页 周凡看着箱子沉吟起来，他现在已进入金丹境，那本命法宝的事情就无法再拖延下去。 这段时间他都一直在考虑婴九提出的条件，但真的到了要做决定时，他难免会犹豫。 即使婴九一再保证她会用道心立誓，他还是有点担心，毕竟婴九的性格古怪，与疯子无异，真的信得过她吗？ 「只要她不是真的疯了，那她没有理由敢违背誓言伤害我，我看她也不似真是疯了。」 「道心誓言先不提，她向船发誓，有船束缚，她想伤害我也很难……」 周凡的眼神变得坚毅起来，他不可能一点风险都不承担，这样代价风险对他来说已经很小了。 他打开了金色的盒子，心里面做了决定，那他就不会再犹豫，那现在剩下的问题是他的本命法宝该是什么样子的？ 盒子内的幻肠冰在左冲右突，别看这材料不多，但实际上却是足够锻造任意的形态了。 本命法宝一旦炼成，可大可小，所以无需要考虑体积问题。 周凡首先排除了铃、镜、鼎、钟之类的法宝形态，他需要的是有切割杀伤力的法宝，因为幻肠冰自带厄运效果，要是造成了鼎、钟之类扩散型的法宝，就无法有效发挥幻肠冰的特性。 至于加入心之法则，那倒不用考虑形态的影响，心之法则是由修士催动，无视距离的能力。 周凡心里渐渐有了主意！ 第1489章 炼魂钵 周凡张口，将黑红纹路的金丹吐了出来，金丹悬浮在空中。 他心念一动，金丹光芒变得璀璨起来，喷吐出一道道金色的火焰，炙热使得院落内栽种的花草枯萎了下去。 这是金丹之火，金丹修士常用来淬鍊法宝、炼丹甚至对敌。 金丹之火的威力取决于修士凝结的金丹，周凡凝结的金丹世间罕有，火焰的威力同样远超同阶修士。 一道道金色火焰融合在一起，足足一百道火焰融在一起后，金丹才没有继续吐出丹火。 一百道丹火合在一起，暗金色的火团使得院落内就似升腾起一轮烈日。 房屋都隐隐熔化了。 周凡连忙布置了数道符阵，隔绝了温度向外传达。 按理来说，两道同样合在一起的火焰，温度应该没有变化才对，但丹火不是单纯合在一起，它的融合叠加是威力递增的。 周凡微微喘气，他用袖子抹了抹额头的汗水，一百道丹火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 按婴九给他的淬鍊之法，幻肠冰这等顶尖灵材，要是丹火不够高，根本无法改变其形态。 一百道丹火只是第一步。 他的真元因为龙神血的缘故，在快速恢復，他只是歇了一会，就脸色严肃，伸指虚划。 指尖划下，就出现一道蓝黑符线。 符线纵横勾折，很快就成了一道符箓，蓝黑符箓散发出光芒，幻化成一个四方状的囚笼。 这囚笼用来囚禁幻肠冰，不让幻肠冰在锻鍊中得以逃脱。 周凡转身将金色盒子拿起打开，他轻轻碰触盒面的符眼，咔嚓，盒子的符阵结界立刻崩散。 幻肠冰立刻弹射而出，黑冰雕般的大肠膨胀，骤然生出很多黑刺，刺向周凡。 周凡早已有所提防，黑刺无法刺穿他的防御真元，他冷着脸，双手结出一个法印。 蓝黑囚笼迅速变大，飞来将幻肠冰笼罩了起来，幻肠冰不断挣扎起来，试图突破蓝黑囚笼。 只是这符箓囚笼本来就是为它特殊炼制，克制了它的所有特性。 周凡确认幻肠冰无法挣脱之后，他闭上了双目，暗金色的火焰飞入了囚笼中，灼烧着幻肠冰，幻肠冰发出了刺耳的尖啸之声。 这只是怪谲遗留的材料，又不是什么智慧生灵，他只需继续催动丹火灼烧着那节幻肠冰。 丹火稍有变弱，空中悬浮的金丹就会弹出一道丹火进去，给予补充。 如此约是半炷香后，暗金火焰灼烧下的幻肠冰形态终于出现了改变。 直至到了深夜，暗金火焰熄灭，火焰下是一柄漆黑的小刀。 小刀保持了黑冰材质。 周凡睁眼，他一招手，小刀哧熘一下就飞了下来，落在了他的手中。 疲惫不已的他面露笑意，这法宝雏形算是完成了。 他心念一动，将小刀收进了储物袋内，那是因为这不过是雏形，还没完全炼成，无法将之收进金丹内。 周凡简单收拾了一下，他为了练成法宝雏形，精气神都疲惫到了极点，当夜也就没有强撑着继续修炼，而是沾床即睡。 出现在船上之后，周凡将同意婴九看其深层记忆作为代价来换取灌输心之法则进入本命法宝的事情告诉了她。 「那我这就按你要求立誓。」婴九面露笑意道。 「等等，我还有一个要求。」周凡想了想又道：「我同意的是你探查我深层记忆，我现在的记忆你不能偷看。」 船那是没办法，但周凡不想让婴九知道他太多的秘密。 「好，这个我也可以答应。」婴九想了一下道。 很快婴九就在周凡面前，按照周凡的要求向船以及自己的道心立下了双重誓言。 「你打算如何做？」周凡见婴九立下了誓言之后问。 「我到时会附身在你身上，先替你的本命法宝灌输法则之丝。」婴九道：「然后再查看你的深层记忆。」 第533页 先灌输法则之丝是周凡在誓言中要求的，他是担心婴九看他的记忆时出现问题，无法兑现诺言，毕竟船都说它不敢看，谁知道婴九看了会发生什么事。 「我问的是你用什么办法查看我的深层记忆？」周凡微微皱眉道：「按照协议，只要没有对我形成伤害，那我就无法阻拦你，难道不能说吗？」 「当然没有什么不能说。」婴九摊开手掌，一缕灰雾飞来落在她的手掌之中，幻化成一个天蓝色的钵。 她把钵扔给了周凡，周凡连忙伸手接住钵，他看了一眼，感觉人魂就似要飘出来，进入钵中一样，他连忙移开视线。 「这是炼魂钵，到时我会施法让你的人魂进入钵里面，就算我是一缕分魂，也能查看你的深层记忆。」婴九笑道：「你可别小看这炼魂钵，可是我花费了不少时间才炼制而成，而且只用一次就会毁掉。」 「我的人魂进入炼魂钵里面……」周凡面露忧色。 「你别担心，我可是立了誓言，你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也逃不掉，我的命可比你的珍贵多了。」婴九脸上笑容不减道。 周凡看着婴九的笑，他无来由感到一阵心悸，但他只是苦笑一声，交易已成立，他想反悔，恐怕是不行的了。 他现在只能相信婴九了，炼魂钵需要他替婴九带出去。 当然周凡也没有这么傻，直接就替婴九带出去，而是要婴九立下一个简单的誓言，不准用炼魂钵做其他事情之后，他才放心下来。 待时间到了之后，周凡离开了船上。 婴九看着已经消失的父女两人，她忽而大声笑了起来，笑声诡异难听。 她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在笑，似乎能一直笑下去。 周凡醒来之后，他第一时间将炼魂钵实化，他不敢细看炼魂钵，这炼魂钵确实能摄取人魂。 他又仔细思索了一遍所有事情，他微微挑眉，所有可能的事情，都被他想过了，此事应该不会有问题。 他压下心中的焦虑，休息了半天时间，直至中午时，才默默唿唤婴九。 很快他的人魂回归了魂海之内，而婴九控制了他的身体。 第1490章 疯子 婴九伸了一下懒腰，她瞄了一眼房间内的小妹与墨墨，笑了笑。 小妹与墨墨都是感到奇怪看着婴九，她们感觉出主人变得有些不同起来。 婴九没有理会小妹与墨墨，她的身影淡去，消失在了房内。 小妹与墨墨互望了一眼，不过周凡没有让她们跟过去，她们就留在了房内。 婴九只是花了极短时间，就离开了寒北道城，出现在荒野之外。 周凡不知道婴九为什么要离开寒北道城，他现在只能看着。 婴九到了荒野，她挥挥手，储物袋内飞出一套符阵，在四周布置起来，掩盖了她的身影。 她心念一动，储物袋又飞出了幻肠冰锻造的漆黑小刀。 「这雏形未免太难看了一些。」婴九道。 「好用就行。」周凡轻咳了一声，他向来不在意兵器的造型是否好看，就似他喜欢虫娘，也不是看上了虫娘美貌，这是同样的道理。 至于他喜欢虫娘什么，这是一个值得深究的问题。 婴九也没有在意，她张口，那颗周凡结出的金丹再度飞了出来。 金丹映照着雪地。 婴九轻轻弹指，一缕透明的细丝往悬浮漆黑小刀飞去，缠绕在刀锋之中，漆黑小刀隐隐震颤起来。 婴九双手结出一个个法印，透明的细丝化作无数白色的光华往漆黑小刀渗入。 直至白色光华完全融入漆黑小刀之中，漆黑小刀爆发出深邃的黑色光芒，有着阵阵悦耳的道音幻化而出。 婴九轻轻招手，漆黑小刀收了黑色光芒，如游鱼般环绕着她飞行，最终飞入了黑红纹路的金丹之中。 「这就完成了，看起来真的很简单。」周凡在魂海内看着婴九将他的金丹收了回去，他忍不住吐糟了一句。 但他也知道也许真的简单，但一缕法则之丝，就不是这么容易获取的了。 婴九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了炼魂钵，她用手轻轻抚摸炼魂钵的边缘，「收。」 周凡人魂惊唿着从魂海内被摄了出去，吸入了炼魂钵内。 婴九嘴角微翘，邪异的笑浮现，她闭上双目，让自己的分魂沉入炼魂钵内。 周凡出现在了天蓝色的空间内，他明白自己肯定是在炼魂钵之内。 天蓝空间的上方忽然出现了一对邪异的眼瞳，眼瞳内有着无数的符文生成。 周凡发现自己就似要炸开了一样，身体有着漆黑的火焰沸腾而起。 他知道那双眼肯定是婴九施法做出来的，目的是为了查看他的深层记忆。 他也有种被强烈窥视的感觉，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在那个圆塔世界内，他就曾经感受过。 仿佛过了很久，那双邪异的眼瞳忽然如镜子般碎裂。 周凡微微皱眉，是成功还是失败了？ 他耐心等着，相信自己很快就能出去了。 外面的婴九睁开了眼，她脸色阴沉，「果然没有这么简单，居然什么也没有看到，就破了我的术法。」 不过她很快展露笑容，看着手中托着的炼魂钵缓缓道：「船，这次是我赢了喔。」 「周凡的人魂就在我手中，要是我想，我随时能出手杀了他。」 第534页 「这不是金丹破碎、肉身被毁，人魂一旦被灭掉，就算是你也无法将其救回来。」 「这就在我的一念之间，你就算想毁掉我的分魂，但你也没有我快，我绝对可以在你动手之前灭掉他的人魂，相信你也会明白我说的是事实，对吗？」 炼魂钵内的周凡也听到了婴九的说话，他面露惊愕之色，大声喊道：「你杀了我，那你也会死的，你可是立下誓言的。」 「这我当然知道。」婴九哈哈笑道：「但我是个疯子，我就是要用我的命赌你的命，谁能拦我？」 周凡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婴九之前兑现了炼制本命法宝的诺言，现在她说要杀他人魂，但只要不真正动手，道心就不会反噬，而婴九如果没有说谎，那船就算杀了婴九，他也会完蛋。 他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婴九真的捨得用她这个顶尖修士的命来杀他。 这个疯女人！ 「你冷静点。」炼魂钵内的周凡无计可施，他额头渗出了汗水，这不过是他所想，人魂具现出来的而已，事实上人魂不可能流汗，「你为什么要杀我？」 周凡心想，就算婴九之前说要杀他，但也没必要疯到要用自己的命来杀他吧？ 这值得吗？ 「因为你很受船的重视，其他登船者可没有这样的待遇。」婴九笑着说道：「你对船应该很重要，那我杀了你，船应该很生气，这就足够了。」 仅仅是为了让船生气，就要与我同归于尽，这不是有病吗？周凡心里腹诽了一句，他忙道：「让船生气就算是你赢了吗？这算什么赢法？」 「这是我的赢法。」婴九脸露疯狂地笑道：「你不会懂的，我与船之间的争斗，不仅仅是修为境界的比拼，还有计谋的比拼，我毁了它的计划，我认为是我赢了。」 你真的疯了……周凡嘴角扯了扯，但他知道还有转机，要是婴九真的想出手，那早就出手了，不会这么磨磨蹭蹭，当然他没有傻到会提醒婴九动手，万一婴九只是不想这么快动手，那他岂不是催促婴九动手。 「当然要是船愿意向我认输，那我也不想用我的命来杀你的命。」婴九冷笑道：「船你愿意认输吗？」 周凡心想如果只是说一句认输，那就不算难，但他也不可能替船答应下来。 「当然在你开口前，认输是要付出代价的。」婴九又道。 「你想要什么？」周凡轻咳一声替船询问了起来。 「首先我要它现身出来，我要见见它的本体，至于其他要求，我会当面告诉它。」婴九又是轻笑道。 「万一它没有本体，或本体很大无法现身怎么办？」周凡忙劝说道：「你见它又有什么用？把你要求先提出来，看它同不同意再说吧。」 「不行，我不能与它斗了这么多年，连它是什么样的存在都不知道。」婴九坚持道：「而且要是它连脸都不肯露，我提其他要求，它也不会答应。」 「我数十声，它要是不出现，那我们就一起死吧！」 周凡道：「能不能数一百声？」 婴九：「……」 第1491章 伤心小刀 「你数十声，万一船现身需要时间，你这数数完，它无法现身，我们两个不就白死了吗？所以我才建议你数一百声。」周凡一脸严肃道。 「它出不来可以跟我说，我只数十声。」婴九不为所动道。 「一。」 「二。」 「……」 周凡脑子急速狂转，他实在没想到婴九会用这么丧心病狂的办法来逼船屈服。 「其实我与船的关系并没有你想的这么好。」周凡道：「你这办法行不通的，船也没有很重视我，到时你还是输了，我们两一起死那就亏大了。」 「六。」婴九没有理会周凡，她只是缓缓读着自己的数字。 「七。」 「好吧，那我们就一起死算了，有一个顶尖修士与我同归于尽，我也不亏。」周凡平静了下来道。 「八。」 「九。」 「十。」 婴九读出最后一个数字，世界仿佛安静了下来，周凡即使隐隐认为婴九未必会这么疯狂，但他的精神也紧张到极点。 婴九静静站着，她细长的黑眉挑起，轻嘆口气道：「看来它不会出现了，那就一起死吧！」 她脸上露出了狠辣决绝之色，炼魂钵遽然碎裂，周凡的人魂立刻回归了自己的身体，而婴九已经离去了。 「……」周凡拿回了身体控制权，他有些茫然，不是说好一起死的吗？ 怎么他突然就逃出了生机，婴九放弃了还是船在关键时候出手了？ 周凡不知道，他脸色有些难看，刚才真的是太危险了。 这次是他失算了，以后与这些引导者打交道还是要慎之又慎。 不过他又想到，引导者附身都会有危险，一旦决定无视双重誓言，要与他拼命，能不危险吗？ 但他与那些引导者无仇无怨的，也不会有杀他的想法，除了婴九这种疯子…… 「不行，以后要看清楚才行，要是似婴九这种疯疯癫癫的引导者，绝对不能让她附身了，实在是太危险了。」周凡脸色凝重想。 他往寒北道城而去，很快就回到了寒北道主府，回到了自己居住之处，他的心态这时已经平復下来。 第535页 无论此次的附身多么危险，但好歹已经过去了。 他心念一动，身体之中有着一道漆黑的光芒一闪而出，化作了漆黑的小刀虚浮在他的身边。 他心中一阵感嘆，虽然冒了很大的风险，但他的本命法宝算是完成了。 要知道有很多金丹修士为了炼制一件好的本命法宝，就算是金丹后期，也未必能够完成本命法宝的炼制。 似周凡这种只是刚踏入金丹初期没多少天，就能炼制好自己的本命法宝，还是融合了法则之力的本命法宝，世间少有。 有了这本命法宝，他就掌握了多一种法则，而且还是强大的心之法则！ 当然这也很危险……周凡嘴角扯了扯，他本来想催动心之法则给他增加一倍真元的，但想想还是谨慎地增加了十分之一真元。 小刀绽放漆黑光芒，周凡发现自己的真元立刻增加了十分之一，这种瞬间变强的感觉真是让他陶醉。 这种陶醉他很快警惕起来，连忙停下了心之法则，他的真元又跌落了下去。 心之法则的危险在于无法看清其极限边界，要是万一超出了极限边界，很容易就会被法则反噬。 婴九说过，即使随着实力变强，心之法则的边界也会得以扩大，但边界极限是一直都在的。 而且这边界极限是很难去试探摸清楚的。 「要想法作出一些限制才行，如通过心之法则用过的手段，可以放心大胆用，如果是未曾用过的，那就要小心谨慎，三思而后行……」周凡看着自己的本命法宝，琢磨了一会，他又看着悬浮在他身前的小刀笑道：「忘了，还没有给你起一个名字！」 小绻在一旁，听了周凡的话后，立刻兴致勃勃道：「主人，不如就叫小绻鸭腿刀。」 漆黑小刀瑟瑟发抖。 周凡嘴角扯了扯，他脑子抽才会叫这个名字，他没有理会小绻，而是认真想了起来，他的本命法宝融合了心之法则，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名字，他道：「就叫你伤心小刀了。」 「伤心小刀？」小绻呃了一声道：「主人，这名字好怪好难听，不如我的小绻鸭腿刀。」 这是一个带着点恶趣味的名字，周凡瞪了一眼小绻：「敢说我起的法宝名字不行，罚你十个鸭腿。」 「罚我十个鸭腿，我伤心了。」小绻眼泪汪汪道：「原来这就叫伤心小刀。」 …… …… 到了晚上，周凡睡熟之后，他很快出现在船上，先看见的是梦梦从摇篮中爬了出来，往船外爬去。 他一脸紧张连忙施展身法把梦梦抱回来，梦梦还在咯咯地笑，还用一双小手胡乱摸周凡的脸。 周凡一脸无奈，梦梦现在会爬了，他都有些管不住她了。 他很快转移心思，打量着灰雾瀰漫的船，并没有发现婴九的身影。 婴九附身后那种行为，在他看来只有两种结局。 第一婴九在关键时候停手了，并没有动手杀他，那婴九就会安然无事。 第二婴九出手了，但船也出手救了他，那就算船没有收拾婴九，婴九也会惨遭道心反噬，那婴九活下来的可能性很低。 老实说，周凡很不喜欢婴九这个神经病，就似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这次就差点炸死他了，他巴不得婴九死掉了。 「你是不是在找我？」 周凡听到这熟悉而难听的声音，他的脸色冷了下来，「原来你没死呀。」 婴九出现在周凡的眼前，她邪笑道：「这是生气了？我要是真的动手来杀你，我肯定死了，但你恐怕也死了。」 「你为什么要生气呢？你以为我的心之法则是这么容易获得的吗？这可是你要为自己冒险支付的代价。」 周凡冷着脸，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最后停手了呢？」 「因为船没有一点出手的意思，那我为什么要与你同归于尽？」婴九理所当然道：「难不成你还以为自己的命真的比我的值钱吗？」 第1492章 星泪丹 「我的命在我眼里当然比你值钱。」周凡板着脸道，「再说我是怕你真的疯了，硬要拉着我跟你陪葬。」 「你想多了。」婴九笑道：「船都没有出手的意思，我拉着你陪葬，很大可能就是我输了，又输又没命的事情，我不会去做，能赢会没命，我才会考虑一下。」 周凡道：「所以你不仅仅只是吓唬我，如果有赢船的机会，你就会杀了我对吗？」 「这个可说不准。」婴九笑道：「但我想我下手的机会很低微，因为船不认输，我杀你没有意义，船认输了，我还杀你作什么？」 关心则乱，周凡也很快想明白了，当时那种情况，只要婴九不发疯，他就不会死。 「你猜猜船为什么一声不吭？」婴九又是笑着问。 「这还用猜？」周凡不耐道：「那是因为我在船的眼中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 周凡可从来不认为船真的会替他做任何事，他数次死里逃生，也没见船出过手，唯一一次还是在他救爹娘那次。 「这确实是一个原因。」婴九道：「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放弃了这个想法，但不代表没有其他可能。」 「也可能是船看透了我不敢疯到这样的程度，所以就干脆不理会我，那你的困境自然不解而解。」 第536页 周凡想了想，这个确实很有可能，他又道：「那为什么不会是船有能力在你出手的瞬间，杀了你而救了我呢？」 婴九沉默了一下道：「你说的这个可能微乎其微，当时你的生死完全在我一念之间，我不认为船会有办法阻止我，但……它毕竟是船，也许它真的有办法也说不定。」 「讨论这个没有意义，我没有下手，就不知道船真正会如何做。」 「你这次附身在我身上，说要查探我深层次记忆应该不是假的吧？」周凡又问。 「当然不是假的。」婴九面带奇异之色，「我附身你身上，本来就有两个目的，明面上目的是查探你的深层次记忆，暗地里的目的是将你的人魂控制在我手中威胁船。」 「你是想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对吗？」 「是。」周凡承认道，深层次记忆毕竟事关他自己，他不可能一点都不关心。 「我可以坦白告诉你，我的办法失败了，我什么也没有看到。」婴九缓缓道：「你的深层次记忆受到了一股力量保护，使得我刚一查探你的记忆，术法就崩溃了。」 「当时我要是强行探查下去，那我的分魂就会崩散，那我就无法继续实现我的第二个目的，所以我就放弃了。」 「一股力量保护……」周凡微微一怔。 「我怀疑是船做的，它特地保护你的深层记忆，为的就是防止我们这些引导者查看你的深层记忆……」婴九道：「什么深层记忆，真是拗口，应该是转世记忆才对。」 周凡皱起了眉，他不解，他的深层记忆究竟存在什么，为什么就值得船特地替他保护了起来。 「这说不定隐藏了很多船也感兴趣的秘密。」婴九目中好奇之色越来越浓：「看来你转世前来歷不凡。」 我就一普通人……周凡在心里默默回答，他可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转世记忆，至于那深层记忆是怎么回事，只能以后慢慢再想法查清楚了。 周凡成为金丹期的事情没有告诉多少人，不过他还是告诉了书院那位大师兄端木小红。 「你已经结出金丹了？」端木小红声音从传音符阵传过来时充满了诧异，周凡的速度简直是一次次刷新他的认知。 当然他不是不信周凡，只是还是感到惊讶不已。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奖赏呢？」端木小红又问。 周凡轻笑了笑，他告诉端木小红，主要是为了奖励，他连忙报出了数种他需要的丹药或灵材。 这些丹药或灵材都是金丹境辅助修炼的顶尖物品，有了这些丹药或灵材，那他能更快完成金丹境的修炼。 顶尖物品之处在于，这些物品辅助修炼很快，又没有太多的副作用。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价格不菲就算了，未必会有。 大灰虫越来越难弄，他想尽量保留下来，所以就打算看外面的渠道能否获取金丹境的修炼资源，要是书院这里没有，那他就去外面收购，但外面收购，可能会被外面人知道他的实力，不容易保密。 端木小红听完后，犹豫了一下道：「我替你问问看。」 说句老实话，端木小红以前修炼时，也捨不得用这么珍贵的辅助物，但用在周凡身上，他觉得还是值得的。 老师让他交好周凡，周凡有需求对书院来说才是好事，他当然得好好地巴结一下周凡。 「有星泪丹，你需要多少颗？」端木小红很快就转身询问了起来。 周凡面露喜色说：「我要一百颗。」 有了星泪丹，他三个月就能完成金丹期的修炼。 当然寻常金丹修士，根本用不着一百颗，说不定只需要三十颗就足够了，但他基础扎实向来需要的资源比起常人都要多得吓人。 强大是要付出代价的。 「好。」那边的端木小红松了口气，书院可没有多少这种丹药了，一下子被周凡要了大半，他还差点怕不够，「派人带到寒北道太费时间了，耽搁你的修炼，通过官家的赐物阵法给你。」 官家有着传送物品的阵法，这种阵法比传送人要容易得多，距离也更远，但是传送的东西不能太多太大，只能用来传送一些珍贵的小物品。 也就是州以上的仪鸾司府才有对应的接物阵法，道主府当然也有，这样的传送物品的阵法花费也是惊人得很，若不是需要，根本不会启用。 周凡也是考虑到这点，才会向大先生索要这样的丹药，对此他当然没有任何的异议。 只要大先生不说又在一边看着，那边主持赐物阵法的人也不知道传送过来的是什么东西。 没有半天时间，周凡就收到了书院送过来的一百颗星泪丹，他金丹期就不需要担心修炼的辅助物了。 第1493章 李九月的劝告 寒北道就似只剩下冬天了，即使冬季已过，大雪天气变少，让寒北百姓们畏惧不已的冰风暴也成为了过去时，但初春的到来，寒北道的大部分地域还处于寒雪覆盖之中，寒冷永远是寒北道的主题。 寒北道主府处处都布置着取暖的符阵，驱散寒气，周凡结束清晨的修炼，又在集议室内与杜泥他们碰了碰面，商议一些大事的处理。 之后他回到自己的住处，小绻就抱着传音玉符奔了出来，大声嚷嚷：「主人，你总算回来了，你的老相好丈夫一直在找你。」 第537页 老相好的丈夫……周凡眼角剧烈跳了跳，他接过散发淡淡白光的传音玉符，「胡说八道，你今天的鸭腿没了。」 「不要呀，我又说错话了吗？」小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周凡没有理会吵吵闹闹的小绻，而是激活了传音玉符。 「周兄，你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那我可要等晚上再找你了。」李九月大笑的声音从玉符的另一边传出来。 「你怎么这时候找我？是梦梦觉醒了第二种谲人天赋吗？」周凡问，这传音玉符贵得很，要不是没事，就算是李九月都不会轻易动用传音玉符。 「没有呀，只是想着这么久没有找周兄聊天，就想找周兄聊聊，顺便告诉周兄一些事。」李九月笑道：「我与虫娘要大婚了。」 「大婚……」周凡怔了一下，他心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他无来由升起一阵妒忌，但这妒忌很快消散，因为他有什么资格妒忌？ 虫娘可是李九月的未婚妻，一直都是。 「周兄、周兄，你没事吧？」 李九月的问话让周凡很快回神过来，他尽量平静道：「时间过得真快，没想到你都要成亲了。」 「不快了，我与虫娘连孩子梦梦都有了。」李九月轻笑一声道。 「梦梦是我的孩子。」周凡咬咬牙道，提起这个他就一肚子火。 「周兄，别这样，你我还分什么彼此。」李九月委屈道。 「滚，还有什么事吗？」周凡装着生气道，但他听到虫娘要与九月成亲，即使是做一对假夫妻，他还是感到心里空落落的，只想赶快结束与李九月的对话，然后…… 他有些想喝酒了。 「我与虫娘大婚，想请周兄过来。」李九月笑着发出了邀请。 这是炫耀还是宣示虫娘是他李九月的了……周凡感到酸熘熘的，他道：「好呀，到时我就把我的梦梦抱回来。」 「我知道周兄不会这样做的。」李九月嘿嘿笑了一声：「周兄要是真的想这样做，那上次替梦梦治病的时候，就不会将梦梦还给我们了。」 「上次我是不想乘人之危，而且没有想好，这次我可不会留手了。」周凡威胁道，但他心里明白，他是不想参加她的婚礼。 一想到她穿着美丽的红嫁衣，嫁给了其他人，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忍不住出手毁了这场婚礼。 他又不能这样做，因为虫娘不会愿意跟他走，就算虫娘愿意，那李九月与虫娘可能就会死一个，无论谁死，这都不是他想看到的事情。 想不到这么狗血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周凡有些苦涩地想。 「周兄，你是不想来参加我的大婚才会这么说的吧？」李九月轻嘆了口气道：「其实我也知道你喜欢虫娘，我与虫娘大婚，请你只会让你伤心，所以我有些犹豫是否要告诉你，但虫娘坚持要请你。」 周凡感到自己整颗心都扭成了一团，他有些想问虫娘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最终还是没有问，他声音低沉道：「好，如果你们不怕我去抢梦梦，我肯定会去。」 「那就恭候周兄大驾。」李九月笑道：「至于请帖，等准备差不多，我会让老王给你送去的。」 「要是没事……」周凡想断开这次对话。 「周兄，等等，我还有事要说。」李九月又打断道：「我还没有恭喜周兄成为了一道之主。」 「谢谢。」周凡并不奇怪，毕竟他成为寒北道主的事情，就算王海东不说，也早已传遍整个大魏。 可以说他成为寒北道主，一举成名天下知。 「周兄，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并不好听，但我还是要说，希望你听了不要生气。」李九月有些吞吐道。 周凡微微挑眉。 「如果可以，我希望周兄能够辞了寒北道主的位置。」李九月道。 「理由呢？」周凡没有生气，而是面露怪异之色。 「大劫将至，大魏的局势将会变得很兇险，掌握一道的道主更是成为所有势力聚焦点，周兄你可能会遇到很多的危险。」李九月说得很含煳。 「兇险在哪里？」周凡脸色微变问。 「我也说不准，只是这样的趋势越来越明显了，周兄，又何必要处于这样的漩涡中心，现在脱身还来得及。」李九月道。 周凡沉默了起来，他对李九月还算了解，知道李九月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胡说八道，也就是说道主将要面对很大的危险吗？ 但要他立刻辞掉道主的位置，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这个道主是大魏天子指定的，他想退出那个大魏天子会如何想？ 书院那边又会如何想？ 他要是退了，周家死敌又会如何对付他？ 「周兄是不想退吗？」李九月见周凡迟迟没有答覆，他又再度开口问。 「不是不想退，而是无法退。」周凡皱眉道。 「我也理解周兄的难处，既然这样，那只能退而求其次。」李九月道：「周兄，你必须把寒北道死死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让它成为你的私人领地。」 「这怎么可能？」周凡惊讶道：「你这想法太异想天开了。」 寒北道城他或者能控制住，三州一府，也就只有黑水都护府在皱深深那里，其余三州当然会听令寒北道主府，但也只是因为官家的原因。 想真正让寒北道成为他的私人领地？ 第538页 什么是私人领地，其中一个标准是官家的命令也没有他命令好用，但仪鸾司、书院、大佛寺、世家这些势力，在官家与他的命令之中选择，谁会听他的？ 第1494章 赤胆忠心 周凡敢肯定，他一说自己要造反，寒北道没有一个势力会听令于他。 书院分院、大佛寺分寺、寒北道世家、仪鸾司，这些势力可不是吃素的，他们有着各自的势力效忠。 而且他为什么要造反？ 一旦他说造反，说不定官家就会派出十分厉害的修士把他给灭了。 他就算成为了金丹境，但心里面可是明白得很，最多就是勉强能迈入大魏强者层次，比他强的还有很多。 至少书院端木大先生，比他境界高得多了，他完全不是对手。 就算他实力超越了书院大先生，大先生后面还有实力深不可测的书院圣人……还有他曾经见过那道来自镜都的光。 想起那道光，要是目标是他，周凡打了个寒颤，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要不是说话者是李九月，周凡有些怀疑说这话的人在害他。 妄图把寒北道变成自己的私人领地，其实就等于变相造反，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能做？ 「周兄，我不是让你一下子就做到。」李九月在周凡心思转动时，轻声道：「我是让你做着这些准备，否则局势变化时，那你就危险了，没有人会听你的命令，甚至他们会第一时间想杀的就是你这个名义上的寒北道首领。」 周凡微微挑眉道：「你的意思是，到时大魏官家会出问题？」 要不是如此，他这个大魏官家指定的一道之主，为什么会没人听他的命令？ 但大魏官家一向强势，又得到书院、大佛寺、世家的帮助，能出什么问题？ 「我不敢肯定，只是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李九月的声音凝重起来，「就算是一时的乱象，对周兄来说，也足以致命。」 「好，就算你说的有道理。」周凡道：「但我该怎样做？想让寒北道变成我的私人领地，这根本就无法做到。」 「这个我也不知道。」李九月道：「周兄，你需要自己想办法，但我认为目前你首先需要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势力，那个势力要誓死效忠你，这样动乱来的时候，你才不至于孤立无援。」 一个誓死效忠自己的势力？ 周凡感到隐隐头痛，这可不容易，他稍有些逾越的举动，都会被弹劾，周家死敌可是在虎视眈眈的。 他与李九月又说了一会，才结束了交谈。 他思索着李九月说的话，脸色凝重如屋外冻结的寒冰。 要是李九月的猜测没有错，大魏万一乱了…… 只是大魏有乱的可能吗？ 不是没有可能，大先生曾经告诉过他，每次大劫来了，强如大魏能活下来的人不足一成，那时的官家对大魏各地还有多少约束力？ 而且大劫将至的事情，在大魏上层恐怕或多或少已经流传开来，恐惧之下，那些人会做出如何的应对？ 就算大魏官家对此早有预料，但变化还是会存在的，谁能保证大魏官家这次能够应对这些变化？ 说不定乱象早已有迹象。 李九月肯定是察觉到什么，才会这样说。 他越想心里越寒冷，这些事情他一直没有细细思索，只是想着大劫将至，要尽量提升自己的个人实力，但从来没有想过大劫将至前夕对大魏产生的变化与影响。 他真元浑厚，手段众多，又有龙神血快速恢復真元，他不害怕任何的车轮战。 甚至让他躲在暗处，他可以屠杀掉一支势力。 但就怕遇到围攻，一个修士就算再强，能对付多少围攻他的修士？ 万一在围攻中无法突围逃走，那他就危险了。 而且他要是遇到实力比他强的敌人，他也只有逃跑的命，一旦有一支实力较强的大军辅助他，那敌人未必就是他的对手了。 「看来还是有必要建立一支效忠自己的势力，就算帮不上我的忙，也可以替我去做其他事。」周凡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必要。 李九月算是提醒了他。 但问题是去哪里找这么多忠心属下？ 小丫头蚀芙的手上倒是有很多属下，但她手中的属下都是怪谲，而且远在天凉里，不太适合。 周凡摇了摇头，他觉得脑袋都大了，杜泥、夜来天香、熊飞秀这些人，都是他僱佣而来的，都有着自己的势力或家族，一旦真的发生什么冲突，不跟他这个僱主作对就不错了，想他们背叛自己的势力或家族，根本是痴心妄想。 现在唯一比较靠谱的就是瘦猴了。 想让人效忠他，除非让对方立下鬼誓，但想让一个实力不错的武者或修士立下效忠的鬼誓或道誓，谈何容易？ 实力太差的，拿来当炮灰都不够资格。 想建立一个效忠自己的势力，需要大量的时间与金钱，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 钱他或者不缺，不过他想的是尽快建立一个这样的势力，因为谁知道大魏什么时候就会乱起来了？ 「你说我去哪里找大量既忠心又可靠的属下？」周凡苦笑着看向小绻问。 他其实并不奢望小绻能回答，他算是自问自答。 「主人，这有什么难的？」小绻以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周凡，「这么简单的问题，你还用得着这么苦恼，这根本不算问题，好吗？」 第539页 「简单吗？」周凡微微一怔，嗤笑道：「那你给我说说，这问题该如何解决？」 小绻傲娇哼了一声，她的三根头髮脱落下来，化作三个小小绻，三个小小绻不断分裂，屋内瞬间就多了数百小小绻。 「主人，你看，这不就是你的属下吗？」小绻一脸骄傲看着自己的孩儿们，「她们既忠心可靠而且还可爱，你居然还问这种蠢问题。」 周凡：「……」 「你明天的鸭腿也没有了。」周凡有些恼火道，小小绻能帮很多忙，战斗时也能分成数组，但实在太小了，不敢分裂过万的小小绻，根本无法与大军进行任何的冲突。 「我赤胆忠心，主人既然又要扣我鸭腿。」小绻泪汪汪道。 周凡知道小绻的性子，他板着脸呵斥了小绻一番后，他又把视线落在了小妹身上。 小妹：「汪？」 第1495章 三种办法 周凡知道小妹那里可是有一支魇灵大军的，但小妹自从那次率领魇灵大军归来后，就再也没有显露任何的魇灵症状。 谁知道怎么把那支魇灵大军弄出来？ 而且说不定那支魇灵大军不在了。 周凡移开视线，陷入了深思之中。 「我肯定是没有什么王霸之气，让人见了磕头就拜喊一句主公，那该如何建立一支忠于自己的势力？」 「这势力还不能太弱，要不然建了也没有什么用。」 「……」 他左思右想，最后嘆了口气自语：「看来得找经验丰富的人问问才行。」 经验丰富，但又不会出卖他的，那就只有船上的引导者了，引导者在船上，就算想出卖他也做不到。 …… …… 「你说有没有办法建立一支誓死效忠自己的势力？」婴九听完周凡的话后，她有些不屑道：「浪费时间做那些事作什么？要是遇上厉害的修士，再多的人也不过是一招之间就解决的事。」 「实力差距太大，当然能一招解决，但要是双方处于差不多的水平，那人数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周凡辩驳道。 「你为什么要让双方处于差不多的水平？」婴九讥笑道：「就算担忧被围攻，也可以想法多准备几件保命物，这不比建立势力要有效得多吗？」 「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的。」周凡坚持道：「要是没有必要，那世间就没有这么多宗门了，有了自己的势力，很多事就不需要自己亲力亲为。」 「一个宗门存在的意义很多。」婴九面露诡异笑道：「不过你想建立一支誓死效忠自己的势力，那可没有这么容易。」 「容易我就不会问你了。」周凡无奈道。 「我的确有办法，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婴九又是轻笑道：「这可不算什么基础知识，我没必要回答你。」 「你就说你想要什么？」周凡道：「但我想这些不过是经验之谈，你出价可不要太离谱。」 要是太贵，他可不愿意兑换。 婴九歪头想了想道：「我不要大灰虫，你把你的左腿切下来，我就告诉你。」 你这变态，幸好不是让我切那啥……周凡腹诽了一句，反正是在船上，他没有多犹豫，捉来一缕雾气幻化出一把刀，把自己的左腿斩了下来。 周凡坐在了地上，切口处鲜血涌出，他将左腿捡了回来，接了回去，但还是痛得他脸色发白。 而且伤口的癒合，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 「很好。」婴九满意点了点头，「常规的办法，就是出钱出功法武技，建立势力，但这种办法，对你来说太慢了，你肯定不会这样做。」 「你想要迅速建立一支效忠又不会背叛你的势力，我有三个办法。」 周凡凝神听着。 「第一种办法我称为鬼道流，就是利用鬼道秘术，将一些尸体、鬼灵炼制成自己的尸傀或鬼仆，要是不懂鬼道秘术，那可以转为傀儡流，但傀儡材料可没有鬼道流这么容易找。」婴九笑道：「只要能寻到大量的材料，想炼制多少就多少，只要你的人魂能支撑得住，它们的优点是绝对的忠心，缺点是太呆滞了，只会听令行事。」 周凡脸色微变，他想了想道：「那不知我现在的人魂能控制多少尸傀？」 材料什么的都容易解决。 「一千左右。」婴九道：「越强大的傀儡，需要分去的魂力就越多，一千是你现在的上限。」 才一千……周凡微微挑眉，他可是吃过脑丸的，而且随着修为境界的提升，人魂也在不断增强，结果才一千。 「你能达到一千已经很夸张了。」婴九讥笑道：「以一个寻常金丹境修士的水平，可达不到这么多，能修炼数百就很了不起了。」 「第二个办法呢？」周凡又问。 「第二种办法是神道流。」婴九道：「世间本无神，但有些修士创造了一种香火愿力的办法，能够吸收信徒的愿力来增强自己的实力，信徒对于这些修士诚心侍奉，自然是足够忠心。」 「如佛家那老秃驴就是走这个路子，不过听说他已经消失不知所踪，这种办法最大的缺点是信仰坍塌，一旦坍塌，愿力反噬，那就不仅仅是境界跌落那么简单，而且信仰坍塌，信徒就不会再信那个神。」 周凡呃了一声道：「我觉得这办法最大的缺陷是如何建立一套忽悠信徒信仰的理论。」 第540页 「这个问题不算大。」婴九轻笑道：「而且我手上就有一套完整的神道流之法。」 「我想听听第三种办法。」周凡又道。 「第三种办法是丹道流。」婴九道：「我有一种丹药，你可以骗或强逼对方吃下，那就等于立下了永远效忠的誓言，他们一旦违背你的命令，就会立刻死去，这种丹药只能对道境以下的武者有用，道境修士修有真元，可以把药力逼出来。」 周凡微微皱眉，丹道流未免太无耻了一些，这与强逼他人立下鬼誓没有什么区别，这超出了他做人的底线，除非对方是心甘情愿吃下的，但如果是心甘情愿吃下的，直接用鬼誓符就可以了，就不用这所谓的丹道流了。 这丹药的好处在于比较隐蔽，被动立下鬼誓。 所以丹道流不用考虑。 可以考虑的是鬼道流与神道流。 首先是鬼道流对于他来说，问题在于他去哪里找那么多的尸体？而且一旦找了，这么多的鬼灵与尸傀，往那里隐藏？ 一个解释不清，很容易被认为是活死尸的成员。 当然这个也不难解决，大不了将这些鬼灵、尸傀收藏在荒野内，但就他所知鬼道流对尸傀的材料也不是没有标准的，要求是至少过了抗击段的武者才可以。 鬼灵那就要看运气了。 鬼道流的缺点也不容忽视，数量太少而且毕竟是死物，战斗还好，想让它们去做一些战斗之外的事情，几乎是不可能的。 看来鬼道流也不太行得通，只能用来作备选。 那就只剩下神道流了。 婴九说她手上有一套神道流，这倒是可以用得上，但他也有着其他方面的担忧。 第1496章 神道流 周凡担忧的问题在于官家。 大魏允许传播信仰的只有大佛寺与小佛寺，就是佛家。 其他要想传播信仰，可是会被官家打击的。 他这神道流估计还没起来，就被掐死了。 就算官家只眼开只眼闭，不理会，但是大佛寺与小佛寺可不是什么善茬，他们同属佛家，差点狗脑子都打出来了，一个外来的教派想在大魏境内传播，他们肯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要不是他们反对，那寒北道倒是一个传播信仰的好地方，毕竟寒北道信仰最稀薄，寺庙也最少。 周凡把自己的忧虑告诉了婴九。 婴九大笑了起来，笑声刺耳难听，「你这人想到哪里去了？难道你还想着吸收愿力，来走神道修行路线吗？」 「神道流开始不算慢，但到了某境界，可是需要漫长的岁月才能有所成，小小愿力对你来说有什么用？」 「我让你走神道流，是为了吸收一支有用的信徒势力，可不是让你广泛传播所谓的信仰，普通信徒对你来说有什么用？」 「你只需要让实力不错的武者信仰你！」 周凡这才知道自己想岔了，他忙道：「那我就只需要小范围暗地里传播信仰，对吗？」 「正是如此。」婴九道：「而且小范围传播信仰很隐蔽，佛家如何能奈何得了？」 「但武者可不好愚弄。」周凡微微皱眉道。 「不好愚弄，是因为你无法实现他们的欲望，如果你能满足他们欲望，他们会不虔诚侍奉神吗？」婴九面露诡异地笑道。 「废话，谁要是能满足我的欲望，我也会很虔诚信仰他的。」周凡没好气道：「慾壑难填。」 「所以说你是一个蠢货，你哪里需要满足所有信徒的欲望，你只需要满足小部分最虔诚的就可以了，出现了神迹，那小部分自然会起带头作用。」婴九不耐道。 周凡微微一怔，确实就似婴九说的那样，哪里用得着满足所有信徒，只需要满足小部分人，身为一个神灵，当然是有选择赐予信徒，他连这个都想不到，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实在是一个菜鸟。 「那不知道你那里神道流的秘法是什么？」周凡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断开的左腿，已经癒合得差不多了。 他每天都勤加修炼冥螅逆想法，冥螅逆轮体可是在不断进步的。 「我这套神道流秘法名为太古神道流。」婴九笑道：「想走神道流，你知道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什么？」周凡一直以为是信仰问题。 婴九道：「是神格，走神道流，你需要先弄到神格，而我这里就有名为太古之神的神格。」 「神格？」周凡怔住了。 婴九捉来一缕雾气，雾气化作了一个漆黑的箱子，她打开箱子，里面躺着一颗流淌着黑色光华的卵形石头，笑道：「这就是神格，有了神格，配合上成神之法才能走神道流。」 「不过这玩意也就这样了，所谓神道流，只是一些神棍型的修士罢了。」 「那不知你想要什么？」周凡问，婴九每次开价都让他心惊胆战。 关键是婴九很少要大灰虫，不过这次要是婴九要求太过分，他可不会答应。 「别这么严肃。」婴九邪笑道：「我的要求要是太过分，你也不会答应，所以我开价不会太过分。」 「这次我要你十年寿数。」 「你要寿数？」周凡面露愕然道：「你为什么要我的寿数？」 上一个要他寿数的还是舟小猫，但舟小猫那是为了做实验，婴九又是为了什么？ 第541页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就要你十年寿数。」婴九道：「你现在寿数一百五十五，就算给十年出来，也还有一百四十五，我想这对你来说，也算不了什么。」 「你说得倒轻松，说不定我以后就差这十年才能进境。」周凡面露心疼道，他的寿数本来就比寻常修士少，所以对寿数，自然更加珍惜。 要不是没有选择，他都不会用寿数作交易。 「我可以给你十万条大灰虫。」周凡想了想道。 「你以为我会在乎你这些大灰虫吗？」婴九道：「十年寿数你不肯，我要五年寿数好了，你要是再不肯，那这事就算了。」 她为什么一定要我的寿数呢？ 周凡感到有些奇怪，他不是第一次用寿数交易，其他引导者都无法用他的寿数作什么，婴九应该也不能，婴九就算再强，也不可能比其他引导者强到哪里去。 他不信婴九能用他的寿数影响到他，这不符合船的交易规则。 「好，我换。」周凡道，五年能换来神道流秘法，还是值得的。 周凡一答应，婴九脸上露出笑容，她打了个响指，周凡身上钻出一个白色光点，没入了她的手掌之中。 周凡知道，这是他的五年寿数，已经被婴九拿走了。 婴九又捏住了一缕灰雾，灰雾幻化成青色的玉简，她把玉简与装着神格的箱子递给了周凡。 周凡接到玉简之后，他就走到一边参详起来，他脸上很快露出讶异之色，这神道流的秘法果然精妙，他没有细看，而是站起来，把梦梦抱了回来，开始逗自己的女儿玩耍。 他现在不怕梦梦爬着掉到河里去，因为他想到办法在船的周围铭刻上了符阵，这符阵能够挡住梦梦的前进。 带孩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时间到了，周凡就与梦梦消失在了船上。 船上一下子就只剩下婴九在，她脸上露出惯常的邪异笑，她摊开手掌，属于周凡五年寿数的白色光点从掌心飘了出来。 这寿数已经被切断一切因果，就似周凡所想的那样，交易出去的寿数，就算婴九有通天之能，也影响不了周凡。 但她本来就没想过借用寿数对周凡做什么，在她没有弄清楚周凡与船关系之前，她不会再对杀死周凡感兴趣。 她想的是另一件事。 但周凡不知道的是，一个人的寿数，就算被切断了因果，还是难免遗留下一些东西。 例如命运。 她要窥探周凡的命运。 她从周凡口中听说过龙主窥探周凡命运的事情，但龙主的窥探是不借用任何媒介的，她的窥探秘术与龙主不同，手法不同，那也许能看到一些特殊的东西。 尤其是她这秘术来自一个修炼命运法则的修士。 她张口吐出了一枚枚玄奥的金色符文，金色符文缭绕着寿数白色光点，直至全部融合在一起，并从中蔓延出一条金色的细线。 这条金色的细线没入了她的眉心之中，她缓缓闭上了眼。 然后她整个人炸开了，化作了无数璀璨的星辰光粒。 第1497章 太古之神 船上飘扬着数之不清的星辰光粒，星辰光粒绽放出灿烂的星辉。 只是一瞬间，星辰光粒聚拢在一起，又凝化成婴九。 只是此时的婴九脸色苍白，她双眼里露出惧意，但那惧意一闪而逝，她阴阴笑道：「没想到只是窥探一个小修士的命运，就差点命运灭绝死掉了。」 「真是有趣可怕的命运，船，对吗？」 船没有任何的回应。 「我似乎什么也看不到。」婴九低声自语道：「但又不是真的什么也看不到，那漆黑的阴影下，存在一个巨大的轮廓，会是什么呢？」 「如果能描绘出那轮廓，我应该知道它是什么东西，但我又记不起那轮廓该如何描绘。」 她又闭上了眼睛，很快又睁眼，她真的想不起来了，就似她的记忆无法容纳得下那轮廓，她敢肯定这不是船从中作梗，而是她真的想不起来了。 她低头，觉得事情越来越古怪。 「他的来歷，看来你不会告诉我的了。」婴九淡淡道：「你对他的态度也很奇怪，对他表现出一定的关注，但又不理会他的生死。」 「你这次给我找了一个很有趣的登船者。」 …… …… 周凡这几天都在参详婴九给他的神道流秘法，这名为太古之神的成神秘法很有趣。 他随着深入研究，终于思虑好该如何利用神道流的办法建立效忠自己的势力。 为了避免出问题，他又向婴九仔细询问了起来，解决一些他想不通的关节之后，他找到了跟着他到了寒北道城的王海东，让王海东给他搜集一些灵材。 除了王海东的商队外，他又用自己累积的功勋从寒北道主府那里兑换了需要的一批珍稀灵材。 等王海东搜集的灵材到了之后，周凡算是将他需要的材料全部收集齐了。 他开始在房间内刻画符阵。 太古神道流秘法很适合他吸纳修行者信徒。 修行者想要的很多，但最后都是为了修为进阶。 太古神道流，能让『神格』灌注给武者特殊的力量，帮助武者进阶。 这特殊的力量一般是愿力，简而言之，神灵就成为了中转媒介，收集了大批的愿力，然后又把这大批愿力灌注给足够虔诚的信徒。 第542页 太古神道流对于有志走神道修行路线的修士来说，愿力无私还给信徒，简直是吃力不讨好，因为这样会很影响修行。 但周凡又不打算走神道路线，这对他来说，愿力就没有所谓。 繁复的符阵已经铭刻好，周凡对符阵也不算擅长，他只是依样画葫芦，符阵散发淡淡的金色光芒，说明符阵已经成了。 他把收集的珍稀灵材都扔入了符阵圈画好的符眼之中。 这些灵材很快就就被符阵炼化，化作颜色不一样的液体，沿着符阵流淌。 符阵散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周凡从黑色盒子取出了那颗卵形的黑色石头，他闭上双眼，他双手结出一个个印记，使得他的人魂分出了一缕，飘入了黑色石头之内。 黑色石头开始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并飘入了符阵之内。 符阵五颜六色的光融入了散发金色光芒的石头之内。 直至很久之后，光芒渐渐全部收敛进神格之内。 神格内飘出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透明魂体，它朝着周凡躬身一拜，化作一道人眼不可见的光芒消散不见。 周凡睁开了眼，眉眼之间难掩疲态，这是他分出了一缕分魂的缘故，他那缕分魂使得神格彻底属于他了，神格可以收集香火愿力，也可以赐予东西给信徒，起着很多的作用。 当然他现在的神格还很弱，能收集愿力的范围，甚至出不了寒北道城多远。 随着收集愿力增多，神格也会变得越来越强，影响的范围也会越来越大。 「没想到我这么轻松就成了神。」周凡忍不住干笑一声道。 不过他也从婴九那里知道神道流的缺陷，因为无法收集到足够多的愿力进阶太慢，一不小心神的寿数尽了，还不如踏踏实实修炼来得快。 能利用神道流真正达到不需要担心寿数的生灵实在太少了。 周凡歇了一会，他开始设计自己的拜神符文与拜神词。 其实只需要拜神符文就可以接受愿力，并不需要拜神词。 但拜神词看起来更正式一些，也会让信徒更诚心侍奉神。 拜神符文就算鬼画符也无所谓，只需要将之刻画入神格之中，就能收集到愿力。 当然最好不要太难画，要不然信徒要画上半天画不出来那就要闹笑话了。 所以应该尽量简单一些，但最好是这个世界未曾出现过的，这样就不会听到奇怪的祈祷。 「主人，你究竟在做什么？」小绻走过来好奇问。 主人最近这段时间在忙着不似修行的事，让她觉得很奇怪。 周凡本来正在苦恼画什么拜神符文与拜神词，但他看到小绻，一下子有了灵感。 但这灵感让他有些犹豫，这会不会太儿戏了一些？ 不过他很快觉得这样很有趣，反正只要认真回应信徒，谁会在乎拜的是什么神？ 「今晚给你加一个鸭腿。」周凡笑着快速画了起来。 小绻感到莫名其妙，不过她还是乐呵呵笑了，有鸭腿就好。 周凡想好拜神符文与拜神词之后，心念一动，就把拜神符文融入了自己的神格之中。 他把向他祈祷的拜神符文与拜神词写在了一张纸上。 他又思索了起来，现在一切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就是该如何传播自己的信仰呢？ 普通人不在他考虑之内，他这个神面向的目标人群是武者修士。 他很快就想好了一个可行的办法。 …… …… 寒北道城作为寒北道最为繁华之地，二十二座外城加上一座主城，人口多达数百万。 每天来来往往的商队，武者在寒北道城，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但没有人敢轻易闹事，因为寒北道主府之下，存在三十个巡逻营，除了巡逻营，还有寒北道衙门的捕快、道主府的力士符师，在维持秩序。 当然潜入寒北道城猎杀人类的怪谲案件与武者争斗案件每天都有发生，但寒北道城依然是寒北道最安全的地方。 武者们喜欢待在寒北道城，在这里，只要有钱，能兑换到一切修行所需之物，无论功法丹药灵材，应有尽有。 第1498章 武者集会 寒北道城也不乏适合武者的工作，就是相应地，这里的生活成本同样不低。 每年都有武者因为没钱离开寒北道城，当然也有大量武者为了修行梦想涌入这里。 在道城，每天都会有数不清的武者集会。 这种武者集会有时候会闹出大事情来，所以是官家明令禁止的。 但武者们需要这种集会，因为在集会中，可以出手来路不明的物品，这种物品价廉物美，在外面根本买不到，他们也可以出售自己手中无法光明正大出售的东西。 也正因为有需求，这样的集会屡禁不止，层出不穷，官家对此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在一座外城一个客栈的地下储物室内，正举行着这样的一场集会。 集会的十二人都穿上连帽披风戴着猴子面具。 集会的主持者从身形来看，应该是一个年龄颇大的老者，他轻咳一声道：「可以开始交易了。」 「我有一门玉女闪的速度段功法，只适合女子修炼，谁要？」声音沙哑的壮汉开口问。 很快就有人询问价格。 交易进行得很顺利，待交易差不多到了尾声后，一个声音低沉的男子道：「我有一门秘法，能助武者破境。」 第543页 能助武者破境的秘法？ 屋内所有人都看向了那个男子，只是觉得这男子应该很胖，因为他连自己的大肚子都遮掩不了，这样体型的人可不多见。 他们快速回忆起来，看是不是熟人，但一时半会都想不出是什么人，当然也不排除，这大肚子是故意伪装出来的。 「你可没有说是适合什么段位武者破境用？」有一女子开口问，她刚才买下了那门《玉女闪》的速度段功法。 「适合所有武者段位。」那人低笑一声道。 「阁下可不要胡言乱语，哪里会有适合所有武者破境的秘法？」有人出声质疑道：「要是真的有，那也不应该出现在这样的集会之中。」 这集会的层次本来就不高，适合所有武者破境的秘法，这要是传出去，恐怕会引起一片腥风血雨。 「又或者说它有着什么危险足以致命的缺陷？」又有一个男子缓缓道。 「就是适合所有武者破境使用，但它又没有什么危险致命的缺陷。」那人平静道：「我可以立下鬼誓证明我说的是真的。」 十一人那笼罩在猴子面具下的脸都是脸色各异起来。 「阁下，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要是真的有这样的秘法，我们也买不起。」有人不敢相信道：「这秘法存在什么缺陷？」 「价格不贵，只需要一千玄币。」那人回答：「而且它不是一次性破境秘术，可以反覆使用，缺陷当然存在，那就是它未必会灵验，能否起作用，因人而异。」 「我能告诉你们的就这么多，需要我立下鬼誓吗？」 十一人都是觉得事情越来越古怪，世上哪里会有这样的秘法？而且价格还这么便宜。 「你就你刚才所说的立下鬼誓，那这门秘法我要了。」聚会中的唯一女子道：「还有你在鬼誓中要保证这秘法的修炼，不会存在任何的危险。」 一千玄币，对她来说并不贵，要是这人愿意发下鬼誓，那她愿意花一千玄币，看看这究竟是什么样的秘法，就算这秘法用不了也无所谓。 「我也要一份。」又有人开口说道。 「没问题。」那人一脸轻松，取出了一张鬼誓符，交给众人检查。 其余十一人都是认真检查，确认鬼誓符没有问题，那人开始立下鬼誓。 待立下鬼誓后，屋内的气氛变得更古怪了，敢立下鬼誓，说明这人应该不会说谎，但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秘法？ 有些精明的人士忽而想到，刚刚这人说这秘法未必能起作用，也许跟资质有关，说不定失败率很高。 在集会中可能会捡到宝，但更多骗子混在其中。 除了原先开口的两人各自购买了一份，又有两个不差钱的人各自买了一份，其余人都没有开口说再购买。 那个大肚子的人也没有多说什么。 集会交易环节结束之后，众人又交流了一些消息，当然遇到重要有价值的消息，都会使用符箓隔绝其他人偷听。 集会结束之后，众人都开始先后离开了这里。 那个大肚子的人在离开客栈之后，他走进一条无人小巷，才脱掉了伪装的披风与猴子面具，露出了油腻的脸与大光头。 这人当然是周凡，这是他今天参加的第一场集会，他在利用这种办法把自己的拜神符文与拜神词传播出去，然后等着收割信仰。 至于这些集会的信息，来自道主府的探子们，他身为道主，想获得信息与混入集会之中，简直不要太轻松。 「就是……」他有些惆怅地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这肚子不好遮掩。」 他没有多想，转而去参加第二场集会。 …… …… 「这是什么鬼东西？」回到房间内的苏碧雪翻开了自己得到的秘法典籍，看完之后，目瞪口呆起来。 苏碧雪很恼火把典籍摔在地上，「这秘法实在是鬼扯，武者集会果然是骗子集散地，太可恶了，别让本姑娘再见到你。」 她拍了拍自己好似搓衣板一样的胸脯，喝了一口冰凉的茶水，她脸上又露出了古怪之色自语：「不对呀，那人可是立下鬼誓的，他要是真的骗我，那他不是拿着自己的命开玩笑吗……」 她脸上露出惊疑之色，又把典籍捡了起来，又是仔细翻阅了一遍。 她是从家里逃出来混江湖的，但已经在外面流浪了一年多，不再是什么小菜鸟，她虽然买下了一门速度段功法，但她是买来送人的，她现在是体力高段。 洗髓段功法也已经准备好，但就是迟迟无法从体力高段进入洗髓段。 她最近正在烦恼此事。 这秘法实在是太荒谬了，但要不要试一试呢？ 苏碧雪犹豫了起来，不过她素来大胆，很快决定下来，「这秘法看起来没有任何危险，可以试一试，就算失败了，也没有人知道，也就不会被嘲笑。」 「那就尽管试一试。」 第1499章 大仙 苏碧雪拿来三支线香，点燃插在香炉上。 她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取出早已调配好的符液，按那秘法要求，符液只需要用最廉价的灵材调配而出。 她用手指黏着符液，在地板上涂画起来，符线弯折撇捺横钩，很快就将拜神符文画了出来。 拜神符文古怪而独特，看起来就似一个小人儿。 第544页 拜神符文散发淡淡的银色亮光。 确认拜神符文生效之后，苏碧雪深唿吸口气，接下来很关键，秘法说越心诚成功的机会就越大，她双手合掌，闭眼低声说：「今适逢良辰吉时，信女苏碧雪恭三炷真香逢请万界唯一真神。 修行者的保护神。 嗜食鸭腿之神。 法力无边的小绻大仙。 恳请大仙给予信女虔诚侍奉的机会。」 苏碧雪念完拜神词，叩头对着香炉拜了三拜，她的眼睛没有睁开，而是忐忑等待起来。 她心神一震，听到了沧桑威严的耳语声，「汝真的诚心侍奉吾吗？」 「汝真的无论何时何地何事都不放弃信仰吾吗？」 「汝真的能拼死捍卫吾之威严吗？」 「汝真的能放弃一切遵守神谕吗？」 「……」 苏碧雪心神震动，真的有神存在，她在拜神之前，可是在四周设置了隔音符阵的，按秘法提及的，她现在只能有一种回答，当然她也能回答否定的答案。 但以后终其一生再也难以得到神的回应。 秘法提示一次不忠，终生不用，这可是真正的神祇，不是她想拜就能拜的。 她从来没有听过口头承诺，会有任何的害处，这又不是立下鬼誓。 「吾能做到。」苏碧雪还是脱口而出，她不想错过这次的机会。 秘法里面提到，当她答应之后，小绻大仙若是愿意接收她这个信徒，那将会给她一个十分严峻的考验，考验完成，才算是成为神之信徒。 「给吾十个鸭腿。」 苏碧雪：「？？？」 「谨遵神谕。」她刚一回答完，脑海里就浮现出献祭用的符文。 待确认神离去之后，苏碧雪轻吐舌头想：「考验居然是十个鸭腿……」 「拜神词提到大仙是嗜食鸭腿之神，索要鸭腿，是很正常的事情，碧雪不要多想。」她连忙收敛心中的想法，害怕被神听到。 她推开客栈的门唤来小二，尴尬轻咳一声道：「给我拿十个鸭腿过来。」 「是的，客官，不过店里恐怕没有了，我到外面给客官买去。」小二应了下来，他心里嘀咕，这姑娘还真喜欢吃鸭腿。 …… …… 周凡收回了关注的视线，一旦有人用拜神符文，他就能利用神格与那人交流。 这苏碧雪是他的第一个信徒，产生了一丝愿力，为了避免第一个产生愿力的信徒因为考验太难跑了，所以他刚才纠结了一小下，就发布了这样的一个简单的考验任务。 神格很神奇，只要能够产生愿力的，都是带有诚意的，产生愿力越多，虔诚的程度就越高。 越虔诚的信徒就越不会背叛神，似这样的信徒，往往就值得大力栽培。 除了苏碧雪，之前还有两个武者向周凡祈求了，但那两个武者一丝愿力都没产生，一点诚意都没有，周凡就没有理会他们。 神不可能什么样的人都回应，要是这样，神格就太低了。 信徒宁缺毋滥。 「神格记录每一个信徒愿力数量，这样我就不用太担心背叛问题，除非信仰坍塌，才会出现背叛。」周凡默默地想。 没有多久，他的人魂微动，苏碧雪那边布置好献祭符阵，要献祭十个鸭腿给他。 周凡应诺下来后，一阵金光闪现，一个白瓷碟出现在桌上，装着十个鸭腿。 小绻原本正在与墨墨、小妹玩耍，她小巧鼻子嗅到了鸭腿散发出来的香气，立刻扭头一看，顿时口水都流了下来，她以飞一般的速度奔上了桌子，「鸭腿、鸭腿，主人，你从哪里变出来的鸭腿？」 「吃吧。」周凡笑着道，就当是我借用你名号来当神的赔礼。 小绻感动得差点眼泪都流了下来，但她的眼泪还是没有流，她连忙抱着一个鸭腿啃了起来，就算要哭，也吃完鸭腿再说。 「好吃、好吃。」小绻说话都含煳不清了。 周凡又把鸭腿分给墨墨与小妹。 他看着瓷碟的鸭腿，强忍住捂脸的冲动。 「没想到我这个小绻大仙收到的第一份献祭品居然是鸭腿，不过这样一来，我以后就不用烦心给小绻找鸭腿的事情了，可以交给小绻大仙的信徒们去做。」 他又思索起来，这太古神道流也不知道婴九是从哪里搜集而来的，似乎也没有这么垃圾，可以赐予东西给信徒、也可以得到信徒的献祭，这与那个佛家的神道流有着很大的不同。 他问过婴九，婴九也说不清来歷，她搜集了那么多东西，不是所有东西都能说得清来龙去脉的。 不管从哪里得到的，好用就行，周凡没有多想。 另一边的苏碧雪见到自己献祭的十个鸭腿消失在符阵之中，她怔了怔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要第一次祈祷得到回应成为信徒，以后只要诚心念着拜神词，小绻大仙也能听到她的祈祷，当然小绻大仙是不能随便打扰的，秘法里面说了，没事不能随便献祭。 现在小绻大仙没有回应，那究竟是满意她的献祭还是不满意呢？ 「应该是满意吧。」苏碧雪如此安慰着自己默念了一句小绻大仙法力无边，就去做其他事情去了。 到了晚上修炼时，苏碧雪也不敢向小绻大仙祈祷让自己修为再进一阶，毕竟她才刚刚成为信徒，就提出要求，会被认为对神不敬。 第545页 但是她似往常那样运转功法时，她发现一股强大而柔和的力量被灌注进了她的体内。 她成功进入了洗髓段！ 苏碧雪小心翼翼停下运转功法时，她彻底惊呆了，她一直苦恼的修行问题就如此轻松被解决了。 那股强大而柔和的陌生力量，只可能来自小绻大仙。 苏碧雪连忙双手手指交叉，抵在自己下巴上，在心里念起了小绻大仙的拜神词后，恭敬道：「衷心感激法力无边的小绻大仙赐予。」 第1500章 发展迅速 苏碧雪感谢完小绻大仙后，她原本以为小绻大仙不会再回应她，但她没想到，很快又得到了回应。 小绻大仙给她发下了任务。 让她把拜神符文与拜神词传播出去，寻找更多武者级别的信仰之徒，只要做得好，将会给予更多的赐予。 「谨遵神谕。」苏碧雪一脸坚毅道：「必将让大仙的荣光散布整个天下。」 …… …… 我这是总算发展出一个虔诚的信徒了吗……周凡收回视线嘴角扯了扯想，他刚才又从苏碧雪那里收割了一波愿力。 这苏碧雪越来越虔诚了。 当然出手替苏碧雪升为洗髓段，收穫的这点愿力还是得不偿失，这齣手帮助提升，一下子就让他不见了二十分之一愿力。 他现在只有一个信徒，愿力从哪里来的？ 是他之前炼出神格时，那些珍稀材料力量所转化提供的愿力，要不然他这神就完全只能靠忽悠了。 这次替苏碧雪提升实力，苏碧雪肯定会想法将拜神符文与拜神词传播出去，这已经算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了。 周凡也为太古之神愿力的应用而感到有些惊讶，有了它这破阶提升未免太简单了一些？ 愿力也是不同的，不是所有神道流愿力都能灌输入信徒之中的，这要看凝造的神格，太古之神的愿力就能做到这点。 不过他仔细一想，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苏碧雪本来就是差一些就能进阶。 而且愿力也不是万能的，不可能解决所有的修行问题，愿力能起的作用有些类似破阶的丹药与灵材，如果一个武者没有满足破阶的条件，那愿力也就无法起到作用。 但这对于资源缺乏的武者来说，这已经很神奇了。 清晰认知到太古之神的愿力优缺点，周凡也就放弃了让瘦猴成为小绻大仙信徒的想法，毕竟瘦猴现在又不缺修行资源。 他还不能自己祈祷灌注愿力，愿力只能用在他的神格分身上。 他又有些烦恼起来，太古神道流的愿力虽然好，但未免消耗太大了，在信徒太少，愿力收集太少的情况下，他不是没有办法补充愿力，只要收集灵材，布置符阵，就能将灵材转化为愿力。 但这种将灵材转化为愿力会存在不低的损耗率，还不如将灵材赐予信徒自己修行来得节俭点。 只是愿力灌输的神格看起来更高级点，赐予灵材看起来有些降低小绻大仙的格调。 「我这神真是太弱了，居然自掏腰包发展信徒。」周凡默默地想，他又安慰自己，势力刚刚兴起的时候，创始者都是要付出无数心血的，他同样不能例外。 接下来数天，周凡不断在空闲时去参加武者集会，把小绻大仙的信仰传播出去。 很快他又多了五个信徒。 周凡为了让信徒更虔诚，他可是下了血本，用愿力提升五个信徒的境界，这五个信徒果然就似苏碧雪那样，变得更虔诚，去自发传播信仰。 周凡就没有再参加武者集会，任由这些信徒去传播信仰。 小绻大仙的拜神符文与拜神词在各个武者集会之间流转，就似瘟疫般扩散。 只是不到十天时间，小绻大仙的信徒就达到了三百六十九人。 这速度比起周凡所想的还要迅捷，要知道，他还是做过精挑细选的，要是没有产生愿力的一个都不要。 当然愿力还是处于入不敷出的状态，周凡早就提高了帮助信徒提升的标准，如考验也变得越来越难。 考验难现在也无法阻止一些武者想法成为小绻大仙的信徒，因为寒北道城的武者圈子已经在大面积流传小绻大仙帮助武者提升境界的事迹。 提升境界，这对很多武者来说，是难以抵抗的诱惑，他们当然想尝试一下，尤其是听一些人亲身述说并不会有任何的危险的情况下。 有某些狂热信徒为了更多得到小绻大仙的青睐，在一些集会上甚至能当场立下鬼誓，表明自己确实得到了小绻大仙的赐予。 又过了十天，周凡也不用再让信徒在寒北道城传播小绻大仙拜神秘法了，因为这秘法只要有心的都人尽皆知了。 他的信徒在爆发式增长，已经达到了三千多人。 每时每刻每个角落都有武者在拜小绻大仙。 周凡也有些懵了，不断有各种各样的祈祷声传达到他的神格内。 但幸好信徒增加的事情，并不是没有解决办法。 毕竟神道流是早已存在的修炼之法，这样的情况当然也不会没有解决的办法。 有些修炼神道流的修士信徒数以百万计，不可能每一个都自己亲自回应。 办法很简单，只要神道流修士在神格中留下意念，规定该怎样回应，神格就会自动回应，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回应的，那就扔在一边不回应，等他有空再慢慢处理。 第546页 又或者干脆不理会，我可是法力无边的小绻大仙，又不是这些武者的保姆……周凡嘴角扯了扯，当然有些信徒，他还是给予了特殊的关注。 他在这三千信徒中选出了愿力产生比较多，天赋又不错的十人，只要是这十人祈祷，都会亲自给予回应。 现在他的信徒还是在野蛮生长的阶段，如散兵游勇，这样当然是不行的。 他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将他的信徒真正凝聚成一支可用的势力，那十个实力忠诚度都不错的信徒，就是他选出来的领袖。 但现在姑且让他们自由发展，他要再考察一下。 寒北道主府。 周凡坐在主座上，面无表情听着杜泥他们的汇报。 因为杜泥他们汇报的是寒北道城最近出现的小绻大仙拜神事件。 「就我们查到的，城内参拜小绻大仙的武者数不胜数，并且渐渐形成了一种风潮。」 「据说成为这小绻大仙的信徒后能够提升武者的境界，并且确有其事。」 「府内查探这事的武者认为这可能是某邪恶组织做出来的。」 「所谓的神帮忙提升境界，很可能是通过某种我们不知道的手段，试图操纵城内的武者，颠覆官家统治。」 「我们应该尽快发出禁令，禁止一切祭拜小绻大仙的行为，否则视为叛逆。」 杜泥他们都是脸色严肃说着这事，其实在小绻大仙刚刚出现之前，底下的人就已经注意到了，但没有给予重视，没想到仅仅是最短时间就发展成了这样子。 周凡边听边微微点头，他的脸差点绷不住了。 没想到他的信徒们就快被打成了邪恶组织。 这可怎么办？ 第1501章 左手打右手 寒北道城内外城加在一起，数百万人之中野生武者也有数万之多。 要是大部分野生武者都参拜小绻大仙，受其控制，那就麻烦了。 所以杜泥、夜来天香他们才会如此紧张。 「过往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吗？」周凡板着脸问道。 「回大人，以前并没有出现过类似的事情。」其中一个参谋回答。 「那个参拜小绻大仙死人了吗？」周凡又问。 「目前并没有发现任何的死亡案例。」杜泥回答。 「也没有发现主谋的任何线索，对吗？」周凡嘆了口气道。 众人都是摇了摇头。 「禁令容易下，但参拜之事太过隐蔽，恐怕禁令也未必有用。」周凡故作皱眉道：「维持寒北道城正常运转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们真的要分出力量来全城搜捕这些参拜这小绻大仙的武者们吗？」 「甚至说不定也会存在一些普通人也参拜了小绻大仙。」 事实上确实有普通人也参拜了小绻大仙，但周凡让神格不要回应这些普通人。 普通人当然也能产生愿力，但要是将普通人也牵涉进来，会让官家更关注小绻大仙，而且太古之神的愿力又无法轻易灌注给普通人，普通人的信仰不稳定，他的想法是至少现阶段不要向普通人传播。 「大人，那我们不下禁令吗？」有一个参谋怔了怔道：「要是让他们成了气候，那事情就麻烦了。」 「禁令先不急着下，下了只会打草惊蛇。」周凡一脸认真道：「让我们的人继续监视，想法寻出其主谋，将其一网打尽。」 「是。」众人应诺了下来，他们都认为周凡说得有道理，这事还是暗中探访的好。 「我们还应该警惕一事。」杜泥想了想道：「为了防止府内的人在参拜小绻大仙，我们要内部下禁止令。」 「这话有道理，我们可不要给那邪恶组织给渗透了。」夜来天香一脸肃然道。 周凡眼角跳了跳，他只关注了数量，并没有仔细观察过，但官家的武者数量可不少，官家武者之中，肯定也有他的信徒。 「我们最好找府内武者试着参拜一下那小绻大仙，看其中存在什么蹊跷？」熊飞秀提议道。 这种不诚心的参拜，根本不会产生愿力，你以为我的神格会回应吗？周凡感到好笑想。 他敢用小绻的名号，是因为一直以来，小绻毕竟是怪谲，所以知道小绻与他关系的寥寥无几，杜泥他们都不知道小绻的存在。 「这早已找人试过了，但并没有任何的异常。」一个参谋摇头道。 「我们也暗地里逮捕了一些参拜小绻大仙的武者，但这些武者要不是说参拜不起作用就是隐瞒了事实，我们很难知道哪个是得到了好处的信徒。」又有一个参谋道。 周凡在心里嘀咕了一下，别说他的信徒不算多，就算真的被捉到了，傻子才会承认。 就算承认了他也不担心。 众人讨论了一会，定下一些对策之后，就商讨其他事情去了。 周凡见差不多了，就结束了集会，回了房间，他通过自己的神格让信徒们不要再在寒北道城传播信仰，而是奔赴寒北道三州一府传播小绻大仙的信仰。 至于理由根本不需要找，他是神，信徒们当然要听取他的神谕。 真有不听，被捉住的，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他的神格这段时间经过愿力日积月累的淬鍊，范围扩散得很快，早已能够将三州一府笼罩在其中。 当然这也是因为寒北道城武者众多的缘故，愿力增长迅速的原因，在三州一府武者密集度不如寒北道城，增长速度就不会这么快了。 第547页 想增加愿力的收集速度，最好还是向普通人传播信仰，但想让普通人虔诚信仰产生愿力，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而且这会更加引起官家的警惕，很容易被打成邪恶组织。 这与他的初衷并不一样，他是想建立一支效忠自己的势力，而不是走神道流修行。 别看他搜集的愿力不少，但实际上他的神格分身，现在实力才达到了抗击段水平，而且越往后越难，他才不会费这个劲。 他之前想着让信徒建立一个组织的事情……甚至有虔诚的信徒开始这样提议了，提议要建立一个侍奉小绻大仙的势力。 但现在他又决定再缓缓，因为现在这样的情况，建立组织，估计很快就会被官家一网打尽，还不如继续保持这样松散的散兵游勇状态，官家就算想出手打击也不容易。 他又通过神格，下髮禁止信徒们未经他允许建立组织的神谕，愿力很玄妙，一旦违背他的神谕，那信徒就会感到内疚，认为自己背叛了神，再也难以产生愿力，无法产生愿力的就会被踢出信徒之列。 他刚才苦心不让下达禁止祭拜小绻大仙的禁令，是因为一旦下了禁令，就可能会动摇信仰的根基，到时他苦心发展出来的这么多信徒，肯定会出现数量的递减。 毕竟这是与官家作对，信徒们都得掂量一下。 「看来我得给他们加一些精神信仰才行，不能一直用物质来引导他们。」周凡又陷入了深思之中，没有精神信仰，单靠物质支持信徒们会不堪一击。 歷来走神道流的修士，都是有着一套自己的精神信仰理论的，就算那修士一时不在，他的信徒们也不会抛弃自己的信仰。 总不能一直靠展现神迹来吸引信徒。 他思来想去，最后发现，教义这些东西根本不是一时半会能想出来的，他前世接触过的宗教理论，也不适合拿出来灌输给这些武者。 他嘆了口气，想着等以后再想吧，反正有他这个小绻大仙时不时展露神迹，信徒们的信仰也不是这么容易坍塌的。 即使想不出太响亮的口号，但周凡可是一直都有灌输给信徒们一些信念，如跟随他就能站在武道巅峰。 城内的信徒们得到神谕，果然不再在寒北道城传播小绻大仙的拜神秘法，反正该知道的武者也差不多知道了。 当天就有很多虔诚信徒，收拾包袱，一脸狂热地离开寒北道城，赶赴三州一府，去为他们的小绻大仙传播信仰。 又是过了数天，周凡他一脸惊愕发现，蛮妖冰域居然有一个蛮妖部落在祭拜小绻大仙。 第1502章 熊角族 这是哪个人才想得到往蛮妖传播信仰？ 等以后建立了小绻大仙教，这肯定是教宗的人选。 周凡默默想着，不过他没有仔细寻找那个向蛮妖传播信仰的人，而是先把视线放在了那个祭拜他的蛮妖部落上。 这个蛮妖部落只有一百多个蛮妖，浑身长满了棕色的毛髮，每一个都身材高大，手长脚长，额头上还长着一根独角。 周凡之前在黑水都护府与蛮妖打交道不算少，他辨认了一会，才依稀想起这应该是一个叫熊角族的蛮妖部落。 蛮妖部落并不是用人数定强弱，但熊角族确实算不上什么强大的蛮妖部落，在三百蛮妖部落中排名很低很低。 周凡透过神格，饶有兴致看着。 神格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用途，那就是有人向他真诚祈祷，产生愿力，只要是神格能覆盖的范围，都能看到那一处发生的事情。 似乎用来监视也很有用……周凡嘀咕了一声。 熊角族的族人都聚在这处，它们跪拜下来，地上铭刻着巨大的拜神符文。 熊角族族长大声嚷嚷着蛮妖语言。 周凡却惊喜发现能听得懂，因为这是说给他这个神听，太古神格将其翻译了过来。 「没想到你还是一个万能翻译器……」周凡笑了笑想，太古神格真的是一个有趣而神奇的东西。 熊角族长喊出来的是拜神词。 熊角族的蛮妖们也是虔诚磕头。 周凡有些难以置信发现，熊角族的蛮妖们都产生了愿力，他们是真心拜小绻大仙的。 他现在还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熊角族要拜小绻大仙？ 他没有在蛮妖部落发现任何的人族武者。 不过他没有再多想此事，而是让神格传下了意念之音，也正因为是意念之音，熊角族的蛮妖们都可以明白周凡话里的意思。 熊角族的蛮妖都是露出狂喜之色，他们跪拜得更虔诚，产生的愿力更多了。 周凡面色怪异看着，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但很快决定，把收集熊角族的愿力试着灌入熊角族长的身上。 他惊奇发现，愿力果然顺利被灌入了熊角族长的身体之内。 熊角族长身体散发出强大的气息，他知道这是大仙的赐予，大声唿喊：「万能至高的小绻大仙，法力无边！」 熊角族蛮妖也发现自家的族长变强了，因此欢唿起来。 周凡也是为此吃惊不已，蛮妖的修炼与人族可不同，他没想到太古之神愿力居然这么神奇，能够在人族与蛮妖之间通用。 他也随之兴奋起来，要是愿力无法用于蛮妖，那他想让熊角族对他虔诚信仰，那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他又用神念发出意念，询问熊角族长，他们是如何得到拜神符文与拜神词的。 第548页 「安静。」熊角族长大声喝道：「我们的神在与我说话。」 熊角族蛮妖们立刻安静了下来。 「至高的小绻大仙。」熊角族长狂热道：「我们杀了一个人族武者，从他身上搜出了拜神秘法，懂得人族语言的族老说说这是你的赏赐。」 熊角族一个老者站出来，嘀嘀咕咕激动说了起来。 周凡听了嘴角扯了扯，看来是有一个倒霉蛋，不知何故到了蛮妖冰域来，结果死在了这里，这倒霉蛋恰好拥有拜神秘法，熊角族认为是神的赏赐，就决定用拜神秘法拜神。 「小绻大仙，是我说错了什么吗？如果是，请你惩罚我，但请不要抛弃你的熊角族。」熊角族长见周凡没有了回应，诚惶诚恐道。 越愚昧越迷信吗……周凡连忙安抚起熊角族长，说自己不会抛弃熊角族。 他心里很高兴，这些蛮妖战力不错，而且比人族武者更虔诚，要是能将蛮妖冰域的蛮妖都收为己有，那这成为他最大的战力支援。 「汝等可知大劫将至？」周凡声音低沉问。 大劫将至…… 熊角族蛮妖都是浑身颤抖起来。 「回大仙，我们都知道。」熊角族长惶恐回答，「我们的先祖从遥远地方迁徙而来，就是因为故土遭遇了可怕的劫难，来到这里才得以倖存下来。」 「先祖们留下预言，说大劫将会很快降临下来。」 「至高小绻大仙，肯定是为了搭救我们熊角族而来，请为我们指明道路。」 周凡本来还想吓唬一下熊角族的，没想到它们还真的知道，他有些讶异，询问起他们先祖遭遇了什么样的劫难，但是年代太远，熊角族也说不清了。 我不能问太多，我可是无所不能的神，岂能什么都不知道……周凡没有多问，而是沉声道：「若想得救，必须虔诚信奉吾，尔等可能做到？」 熊角族蛮妖都是大声唿喝表示能做到。 周凡又收割了一堆愿力，他眉开眼笑，看来很虔诚嘛，至于大劫来能不能救得了蛮妖族，他没有考虑过，毕竟要是他自己都顾不了，连人族都管不了，这些蛮妖更不会管了。 周凡是完全抱着将它们当工具人的心思来看的。 「传吾之名，让冰域更多部落信仰吾。」周凡下达了神谕。 熊角族没有犹豫，都是疯狂大声应诺下来，对他们来说，帮助神传播信仰，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情。 熊角族终于有了自己的神！ 真是好骗……周凡感慨了一声，他又告诉熊角族长，让他们在传播信仰的时候，要注意保护自己。 这让熊角族长大为感动，神很重视熊角族，熊角族崛起的时机到了。 其实周凡是不想自己的第一个蛮妖部落信徒因为急于传播信仰，被灭掉了。 周凡没有多说，而是收回了视线，静待熊角族为他在蛮妖冰域传播信仰。 到了晚上，周凡把蛮妖也能收穫愿力的事情，告诉了婴九。 「这有什么出奇的。」婴九笑道：「这太古之神本来就是很特殊的神道流，它的神格能收穫一切生灵的愿力。」 「我忘了告诉你，其实太古之神神道流，在以前，不仅人族修士修炼过，在妖族这些异族修士之中也广为流传。」 「就是可惜神格难得，貌似就只有这一枚神格了，而且除了用来装神弄鬼，并没有太大的用处。」 第1503章 十八堂 周凡听了婴九的话才明白过来，他有些讶异道：「这太古之神神格你真的不知道它的来歷吗？」 融合太古之神神格越久，他就越能感觉到这神格的不凡，它的兼容性未免强得离谱。 只是用五年的寿命就换来这样的神格，对他来说，未免太划算了。 「这是交易品，你以为我知道，我能不说出来吗？」婴九笑道：「这应该是我从杀死的某个修士手中夺来的，不过我想那个修士也未必清楚它的来歷，甚至它的名字也不是这个。」 「神道流所需要的神格来歷是很难说得清的，只是知道这玩意在世间流传，但谁也不知道它们的来源。」 「有修士猜测，世间本有神，众神受到世人的供奉，但不知何缘故，他们陨落了，留下了神格，只是这种猜测很无稽。」 周凡道：「为什么觉得无稽？我觉得这个猜测很合理。」 婴九脸上浮现诡异地笑道：「因为世间没有留下任何神的迹象，我曾经也怀疑有神的存在，进行探索过，结果没有任何的发现。」 「其实更合理的猜测是这神格本来就是一种特殊稀有的材料，它们被修士发现了其用途，从而开发出了神道流秘法。」 「不过无论哪一种猜测，其实都无所谓，就算世间以前有神，但众神陨落了就证明他们不适应这个世界，被淘汰了。」 婴九面露嘲讽之色：「这神道流终究是上不得了台面，众生信仰他就强，众生信仰坍塌他就弱，强弱取决于众生的神，又有什么用？」 周凡微微沉默，婴九说得有道理，这世界怪谲横行，一场劫难来临，神救不了众生，信仰就无法避免会坍塌。 神道流强大来自信仰汇聚的愿力，没有众生信仰，神也会陨落。 难道是因为怪谲的原因，导致众神的陨落？ 可是这也不对，就算一地发生了劫难，但神道流能吸收信仰愿力的又不只是有一地，最多就是损失一地的愿力，神道流也没有这么脆弱。 第549页 又或者似婴九说的那样，根本就没有所谓神的存在，神道流只是修士研究出来的修炼之法。 「想这么多作什么？」婴九不屑道：「神道流就算真的顺利，费尽心思修炼出来，比正常路子的只弱不强，何必费这心思去修炼，这玩意也就对你这种层次的修士有些用处。」 经婴九这样一说，神道流在周凡心中一落千丈，不过他本来的意图就是聚拢一批忠诚他的武者，又不是真的要走神道流。 周凡在修炼之余继续关注蛮妖冰域熊角族传播信仰。 让他感到惊喜的是熊角族对他这个神的信仰很坚定，只是短短数天时间已经发展出了三个部族。 蛮妖部族野蛮，但也足够虔诚。 他这个神在展露一些神迹后，那三个部族就变得更信仰他这个真实存在的神祇了。 「再这样下去，说不定整个蛮妖冰域的蛮妖部族都会成为我的信徒。」 「当初在黑水都护府一直想办法要解决蛮妖问题，最后都没有解决，没想到居然被我用这种办法解决了。」周凡有些感慨道。 他又发下神谕，让这些蛮妖在传播信仰之时，让他们不要再入侵黑水都护府。 寒北道城的信徒们这时也陆续进入寒北道三州一府，传播起小绻大仙的拜神符文与拜神词。 不过周凡没有继续关注，只是将一切事情交给神格，他闭关了，三天之后出关时，已经顺利进入金丹境中期。 有星泪丹这样的丹药辅助，破一小境界，不过是水到渠成之事。 一切都在有序进行中，周凡入主寒北道主府这段日子过得实在太舒服了。 「大人，大佛寺香火堂首座求见。」一个小吏快步走来对正在没事浏览典籍的周凡说道。 周凡脸色变得有些微妙起来，大佛寺有十八堂，其中每一堂都有一首座。 被很多人称为大佛寺首座的其实是十八堂之中讲经堂的首座，十八堂以讲经堂为首，讲经堂首座就是大佛寺的领袖。 但其余十七堂首座可都是境界高妙的修士，实力不容小觑。 大佛寺发展两千多年，信徒无数，分寺遍布大魏，能成为一堂首座的又岂会是什么简单人物？ 这样的人物求见，周凡就算是一道之主，也无法婉拒不见，除非他想彻底得罪大佛寺。 周凡很快就在道主府大厅见到了这位香火堂首座燃花和尚。 燃花和尚看起来并不算老，他有着浓黑的双眉，眼神凌厉，给人一种不怒自威之感。 「阿弥陀佛，见过大人。」燃花和尚双手合十，行礼道。 「大师不用如此客气，快快请坐。」周凡一脸客气道，他心里却是嘀咕起来，他隐隐猜到这位香火堂首座的来意。 很快就有小吏奉上香茶，周凡与燃花闲聊几句，燃花转入正题道：「贫僧知道大人身为一道之主，事务繁忙，不便叨唠，贫僧就直言了，贫僧此来是为了小绻大仙一事。」 果然如此……周凡心里起了波澜，他一脸讶异道：「此事为何惊动了大师？」 「阿弥陀佛，邪神传道，本来就是不被允许的。」燃花肃然道：「官家授予大佛寺消灭一切邪神传道的权力，以免邪神祸害百姓。」 「大师所言有理，这些邪神妖言惑众，害人不浅。」周凡贊同道：「小绻大仙一事，其实道主府早已经关注，我们之所以没有发出禁令，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想将那幕后主使者寻出来。」 「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了，又何必劳烦大佛寺亲自出手呢？」 周凡这是表态，要不然大佛寺说他无所作为，去镜都参他一本，那就糟了，同时还想拖延一下，不想大佛寺插手此事。 什么祸害百姓都是扯淡的说法，其实就是信仰之争，大佛寺是怕小绻大仙壮大，影响了他们的利益！ 「贫僧觉得道主府的做法可能不太行。」燃花沉默了一下道：「这邪神小绻大仙，存在很大的问题。」 第1504章 香火堂 这燃花和尚说话倒是直接，也不怕得罪我吗……周凡心里没有生气，他问道：「那不知大师有何高见？」 「小绻大仙已从寒北道城往三州一府传播，但其归根到底是在寒北道城传播出去的，贫僧怀疑它的根底就在寒北道城。」燃花缓缓道：「贫僧希望寒北道主府能配合我们，除掉小绻大仙。」 「这个当然没有问题。」周凡爽快答应了下来，「就是不知道大师想我们如何去做呢？不过也请大师体谅一下道主府，道主府力量有限，要保护整个寒北道，有些事可能难以做到。」 「大人请放心，不会让道主府难做的。」燃花道：「首先贫僧希望道主府能够下禁令，明确小绻大仙是邪神，不允许以任何形式拜邪神，否则必定严惩。」 「好，这个不难。」周凡犹豫了一下道：「但这样做，可是会打草惊蛇的。」 「没事，大人让道主府照做即可，我们大佛寺对这些外道邪神很了解，知道如何对付它们。」燃花显得成竹在胸。 「那就照大师所说的去做。」周凡心脏抽搐了一下，他也看出来了，这大佛寺确实很擅长对付神道流。 将他的小绻大仙打为邪神，那势必会少一批信徒。 大浪淘沙，体验你们这些信徒信仰的时候到了……周凡心里默默地安慰自己，只有留下来的才是好的。 第550页 「除了这个，大师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做的吗？」周凡又问：「要是有，道主府都会尽力去做。」 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周凡想知道燃花会如何对付他这个邪神。 燃花从僧袍中取出了一张纸，递给周凡道：「大人，请将这道符文，画在各家各户门柱上，符液的调制配方都在里面了。」 「符液的成本不算高，但要是道主府出不了，也可以由我们大佛寺承担。」 周凡一边打开那张纸一边说道：「我们道主府花销确是比较紧张，大佛寺愿意承担成本，实在是感激不已。」 燃花：「……」 他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周凡居然真的不出这笔钱。 但周凡都这样说了，作为大佛寺香火堂首座当然不会为此与周凡争论。 周凡看了一眼纸上的符文，他发现自己并不认识，装作好奇道：「不知这符文有什么用？」 「到时大人就会知道了。」燃花双手合十道。 燃花不愿多说，周凡就无法细问，否则说不定会被燃花怀疑。 周凡又说会尽快完成燃花交代的任务，但寒北道城这么大，就算是外城都要画有这样的符文，这不是一下就能完成的，至少需要两到三天的时间。 燃花对此也没有催促，表示可以等。 燃花交代完这两件事后，他就告辞离去。 周凡很客气说要送送燃花，燃花婉拒了。 燃花从寒北道主府出来，立刻有两个僧人走了过来，朝燃花行礼，其中一个中年僧人忙问道：「首座，如何了？」 「一切顺利。」燃花说着皱起了眉头：「只是那周凡……」 「寒北道主怎么了？」另一僧人问。 「我也说不清。」燃花沉吟了一下道：「也许是因为他有些抠门。」 「此等邪神，务必消灭它，万万不能让它壮大。」燃花又是面色凝重道。 大佛寺在荒西道，但十八堂的首座有九个在外行走，燃花也是最近一月才到了寒北道冷月州，一发现小绻大仙的存在，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第一次接触到小绻大仙的信徒是在一个巷子里。 当时两个小绻大仙的信徒在巷子碰面，口里轻声说着接头暗语：「诚心默念小绻大仙保平安。」 那两个信徒实力太低并没有发现燃花的存在，但燃花却是心下骇然，让他感到骇然的不是对方所说的暗语『诚心默念小绻大仙保平安』，而是那两人脸上的虔诚，以及他隐隐感知到了愿力的存在。 愿力的存在，也就是说那邪神不是虚无缥缈的，而是真实存在的。 这在大佛寺古经文中是最需要提防的存在，燃花在，小绻大仙当然无法保到那两人的平安，那两人就被他轻松擒下，捉了起来。 但是在一番审问下，那两人除了拜神符文与拜神词外，几乎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知道信奉那邪神，完成邪神的考验，破境时就可能得到邪神的帮助。 而那邪神的考验稀奇古怪，有时候很难，有时候很简单。 传闻有人仅仅是献祭了鸭腿，就完成了考验。 燃花修行以来，还是第一次发现邪神的真实存在，在大佛寺的史上，这样真实存在的邪神事件，只出现了三次，但幸好都被大佛寺解决了。 现在是第四次。 按照官家的规矩，寒北道城没有分寺，但寒北道城如此重要的地方，大佛寺不可能没有人在，他们在寒北道城有监视据点。 燃花带着两个僧人回到了那监视据点，据点的小院内正有三个僧人对着香炉跪拜，地上还刻画着小人儿般的拜神符文。 「逢请万界唯一真神。 修行者的保护神。 嗜食鸭腿之神。 法力无边的小绻大仙。 恳请大仙给予我们虔诚侍奉的机会。」 三个僧人在低声诵读着拜神，他们脸色很严肃，但因为他们是和尚，这看起来带着一种奇特怪异的荒谬感。 尤其是他们三人每次读到『嗜食鸭腿之神』时，都难免脸色僵硬了一下。 待读完一遍后，三个僧人见燃花回来，就停了下来。 「如何了？」燃花板着脸问。 「回首座，没有任何回应。」三个拜神僧人其中一个苦着脸道。 他们已经拜了很久。 「你们心要诚，不诚如何能得到那邪神的回应？」燃花身旁的中年僧人呵斥道。 「不怪他们。」燃花摇头道：「没有回应，说明那小绻大仙道行不低，能够辨别他们是否产生愿力。」 香火堂首座脸色凝重，这小绻大仙恐怕不易对付。 香火堂的职责就是维持大佛寺香火不灭，而消灭邪神才能保证大佛寺香火鼎盛。 「就算付出一切代价，也要把这已成小气候的小绻大仙给灭了。」 第1505章 佛家手段 周凡在燃花离去之后，他就回了自己的书房，开启了隔绝阵法，思索了起来。 小绻从他的头上奔了出来，她小脸气鼓鼓道：「那贼秃驴居然想灭了我？」 小绻大仙的事情小绻已经知道，即使这神格由周凡控制，但对她来说，这可是以她的名字命名的神，主人的不就是她的？ 再说小绻大仙现在是鸭腿来源的大渠道，谁想灭了小绻大仙，就等于想灭了她。 第551页 「主人，我们去灭了那贼秃驴！」小绻怒气腾腾道。 「好，你去，我肯定支持你。」周凡一边思索一边应道。 「不了。」小绻头缩了一下，「杀人不好，我且饶那秃驴一命，但主人，小绻大仙怎么办？」 「别急，他想灭了小绻大仙，可没这么容易。」周凡缓缓说道。 他很快就离开了书房，把杜泥找来，将燃花和尚的事情说了一遍杜泥知道。 「这是好事呀。」杜泥听完后道：「我们一直寻不到拜小绻大仙的幕后主使者，有大佛寺帮我们，那也许能找到呢？」 「我也认为是好事。」周凡微微点头道：「所以那位燃花大师提的两个要求我都答应了下来，但我还是有些担心。」 「不知大人担心什么呢？」杜泥好奇问。 「他要求我们下达禁令，这个没问题，问题在于第二个要求上面。」周凡把燃花和尚那张纸递给了杜泥：「他要求我们在寒北道城各家各户的门柱上铭刻这个符文，但又不肯说出用途。」 「我怕这符文存在问题。」 杜泥怔了一下道：「大人，这不应该吧？那位燃花大师可是大佛寺香火堂首座，他不会作出对寒北道城不利的事情。」 这我也知道……周凡腹诽了一句，还是脸色微凝道：「要是符文没有问题，他为什么不肯直说呢？我不是怀疑那位燃花大师心怀歹意，而是担心其过于急切为了诛灭所谓的邪神，把寒北道城的百姓牵连进去。」 杜泥脸色一凛，他忙道：「大人说得有道理，那我们该怎样做呢？」 「直接拒绝他的要求肯定是不行的。」周凡道：「要是真的为了寒北道城好，那也不应该拒绝，我的想法是要在这些符文铭刻上去之前，最好查清楚这符文的用途，此事就交给你了。」 「记住，不要声张，尽量低调，府内也有大佛寺的弟子在，让他们知道我们怀疑大佛寺，只会惹出麻烦来。」 「明白了。」杜泥点头应了下来。 「要快，我最多拖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不让人铭刻符文上去，恐怕那燃花大师就要表达不满了。」周凡又是叮嘱道。 杜泥拿着纸张离去找符师查找符文的作用，周凡则是耐心等待着。 他心里想要是杜泥那边查不出来，那就暂时掐断神格与信徒的所有关联，包括收集愿力与回应信徒这些联繫。 等到了晚上再向婴九问问，只是婴九可没有这么好打交道。 半个时辰之后，他先让道主府的人往整个寒北道下发了禁止祭拜小绻大仙的命令。 其实就算燃花和尚不来，下达禁令也是迟早的事情，他已经拖了这么久一段时间了，道主府没有寻到所谓的幕后主使者，他这个道主当然要更换对策了，否则会引起怀疑的。 「谁能想到，有一天我真的会用自己左手打自己右手。」周凡面露怪异之色。 在禁令下达没有多久，杜泥回来了，他道：「大人，查出来了。」 「那符文有什么用？」周凡忙问。 「这是一种很古老的符文。」杜泥道：「要不是我让符师们往大佛寺方向查，还真的没有这么顺利查出它，典籍中称这符文为寻神符，说只要使用这符文，就能寻出神所在的位置。」 「说在过去大佛寺用它来寻找出邪神……」 杜泥说到这里，他感到有些好笑道：「这典籍说得有些不清不楚的，但我猜应该是指找出邪神的幕后指使者。」 杜泥可不相信有什么神的存在，大佛寺与官家联繫紧密，所以大佛寺用过的不少符文也会被仪鸾司记录下来，要不是仪鸾司，未必能猜出这符文的作用。 「不过典籍上并没有提及这寻神符会害人性命，我想问题应该不大。」杜泥又补充道：「要是过去真的造成了损失，仪鸾司的典籍不会不记录下来的。」 「只要不会造成损失就好。」周凡点头道：「那就交代下去，让底下的人去各家各户铭刻上符文。」 杜泥一离去，周凡脸色微变，这寻神符显然顾名思义，看来能够寻到他这个小绻大仙。 虽然不知其原理，但那燃花如此自信满满，肯定是有办法的。 他担心的是掐断神格与外界的联繫也未必有用，说不定对方还有办法寻到他身上来。 要是寻到他，那他的麻烦就大了。 而且不知道那符文是一贴上去就生效，还是要全部贴齐才生效，虽然更大可能是后者，但也说不准。 所以他不能真的能贴齐了才有所行动。 周凡忧心忡忡，他在考虑是否要到外面躲一躲，但他身为寒北道主，这种时候离开，就算有合适的理由，被那燃花大师知道了说不定都会引起他的怀疑。 不能走。 周凡左思右想，他走出门去，唤来一个小吏，告诉那小吏，他要闭关修炼术法，除了紧急事情，不要让人打扰他。 之后他就关上了门，开启了阵法之后，他赶忙布置了五六套符阵，这些符阵都是隔绝追踪术法的符阵。 布下这些符阵之后，他才稍微放心下去。 他心念一动，本想用神格告知所有信徒，最近三天不允许祈祷，他是神，是不需要理由的，信徒只需要明白不能祈祷就好。 但他很快就放弃了这样做法。 第552页 因为道主府的禁令已经发出，相信很快就会传开，要是告知信徒不允许祈祷，那岂不是在告诉他们，他这个神还害怕官家吗？ 所以他干脆就没有告知所有信徒，而是直接掐断神格与外界的所有联繫。 反正我是神，不回应信徒的祈祷又如何……周凡安慰着自己。 第1506章 寻神符 周凡也知道，禁令发出，在这种人心惶惶的关头长时间不回应信徒的祈祷，会造成信仰的摇摆，但他又不敢回应，怕被那香火堂首座逮住了。 短时间内要是不解决，那他聚拢起来的这些信徒就要散了。 这就是神道流的一个弊端了，他嘆了口气，没有多想，而是直接躺在床上，唿唤着婴九的名字，让她帮忙，使得他白天得以登船，同时要求她不要放梦梦进去。 因为大白天的，梦梦要是突然睡着唤不醒，他怕虫娘那边会担心。 很快他就感到倦意袭来，他闭上眼沉沉睡去。 待出现在船上之后，婴九正抱着一颗人头，朝他笑了起来，「你这种时候进来，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婴九说着单手打了个响指，把周凡的琉璃球唤了出来，扣走了五千条大灰虫作为报酬。 这是周凡在外面许诺她的，她即使说不太在意大灰虫，但该拿的报酬，她还是会拿的。 周凡看了一眼婴九手中抱着的人头，这是一个极为美丽女子的人头，他不认识这个女子。 「这是我年轻时一个死对头的人头。」婴九感应到周凡的视线，笑着解释道：「她有很多姘头，当时带着她的姘头围杀我，那可是很惊险的一战，后来我杀了她，想着总得寻一些纪念物，觉得她确实长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就干脆把她的脑袋摘了下来。」 「至于保存她的人头不腐烂，又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我今天没事做，就把她的脑袋取出来观赏一会，顺便回味一下那战……」 周凡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女的也是太倒霉，选谁做对手不好，偏要选婴九这变态，死了人头还被保存下来，他没有多想此事，而是唤来一缕雾气，他把自己记住的那枚符文画了出来，问：「你知道这符文的作用吗？」 有些符文是需要配合印记术法才会发生作用，这寻神符就是如此，要不是这样，他只需要将这寻神符刻画出来，小心尝试一下就能知道其效果了，而不是寻杜泥去查，然后又来问婴九。 婴九只是瞄了一眼雾气组成的符文，轻笑道：「看来你真的遇到麻烦了？那秃驴的徒子徒孙想将你寻出来，对吗？」 婴九之前与周凡讨论事情的时候，知道周凡所在的大魏有佛家的存在，那想用这符文来寻到周凡的只能是同样走神道流的佛家。 「是的。」周凡坦诚道。 「这符文的作用就是将你寻出来。」婴九笑道：「你都得到符文了，应该也知道了，还来问我作什么？」 「我想知道更详细的，有破解之法吗？」周凡问。 「破解之法当然有，但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婴九低头抚摸了一下女人的头颅：「这样吧，你把这头颅吃下去，我就帮你，你觉得怎么样？」 周凡：「……」 「我牙口不好，你还是换一个吧。」周凡眼角跳了跳道。 「跟你开玩笑的。」婴九笑道：「这可是我的藏品，就算你想吃我也捨不得。」 「我今天心情还算不错，收你一万条大灰虫好了。」 「好。」周凡连忙答应了下来，婴九愿意收一万条大灰虫就帮他，简直是意外之喜，以前婴九可没有这么好说话。 婴九扣走了周凡的一万条大灰虫，她举高了头颅仔细打量道：「这符文的作用在于，只要有信徒产生愿力被神格吸收，它就能发现拥有神格的修士。」 「在神道流修士看来，信徒就是资源，有人与他们争夺信徒，这当然是不允许的事情，信仰之争可是要流血的，也就有了这种寻找神道流修士的符文。」 「神道流修士会自己出手又或将这种符文传给自己的信徒，让自己的信徒去寻找。」 周凡心里一阵庆幸，幸好他掐断了神格，不再吸收愿力，否则肯定会被寻到了，他忙道：「你之前说那个……佛祖失踪了，是真的吗？」 燃花其实他不是很害怕，但那个佛祖要是在，知道有人跟他争夺信仰，周凡想想就心慌。 「他可是名气最大的神道流修士。」婴九笑道：「但他在我那个时代，就踪影难寻，后来我在一些登船者的口中得知，似乎他确实是失踪了。」 「怎么，你怕了吗？他有什么好怕的，你不是有船在吗？」 「船可未必会帮我。」周凡干咳一声道。 「其实似他这种信徒无数的神道流修士，就算没有失踪，知道有修士在他的地盘传播信仰，事情不是很严重，他也未必会理会，你以为一个神会费尽心思降临下来踩死一个小蚂蚁吗？」婴九笑着反问：「你要面对的最多是他的信徒们。」 周凡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他也是拥有神格的，要不是神格能够自动回应信徒，那他可忙不过来，估计那个佛祖要是没有失踪，也是用神格来回应他信徒的祷告，不可能事事都是亲力亲为。 也就是他只需要面对的是大佛寺……也许还有小佛寺。 第553页 「不过这样也够你麻烦的了。」婴九还是在观赏手中的头颅道：「他们发现了你这个敢与他们佛祖争夺信仰的外神，此事就不会善罢甘休，要不是你杀光他们，就是他们想法杀了你。」 周凡嘴角扯了扯，那可是大佛寺，这样庞然大物，恐怕比起周家死敌还要可怕，他哪里有着本事与这样的势力直接对抗？ 「有什么办法可以避开他们利用这符文寻到我？」周凡问起了最为关键的问题，他就算有办法杀了燃花，也不想这样做，所以最好的是暂时先避一避。 「有呀，你不吸收愿力，他们就不可能通过这符文寻到你。」婴九有些随意道。 「但我总不能一直不吸收愿力吧？」周凡有些无奈道。 那燃花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弃，都不知道会留在寒北道城多久。 除非周凡离开寒北道城，去其他地方吸收愿力，但这等于放弃了寒北道城，就算他不在寒北道城，对方也能顺着愿力流向查出他所处的方向。 说不定燃花就是在其他地方利用了寻神符，才知道小绻大仙在寒北道城。 而且大佛寺说不定早已派人去三州一府，让官家的机构帮忙贴上寻神符了。 要是这样，他就只剩下蛮妖冰域的蛮妖信徒了。 第1507章 小佛佛 「办法当然有。」婴九阴阴笑道：「似这种寻找神道流修士的术法，可不是谁都能用的，你把那个使用这种术法的修士杀死不就可以了吗？」 「但他又不是只有一人。」周凡微微皱眉，万一要是把那大佛寺首座，甚至那个传说中的老首座引来，那麻烦就大了，这燃花可不是能随便杀的。 「信仰之争，你还想着对方与你好好说话不成？不是你死就是他亡的事情。」婴九丝毫不在意道：「杀到他们不敢来为止，要不然你还是别修这神道流了。」 「……」周凡道：「打不赢的，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要不然你就想法毁掉那符文，但你毁掉符文，对方还是会刻上去，你愿意做这等徒劳无功的事情吗？」婴九讥讽道：「办法已经提供给你了，你自己想着办吧。」 「有没有办法能够让他们无法通过这寻神符寻到我？」周凡觉得硬碰肯定是不行的，他还是希望能够避开来势汹汹的大佛寺，至少不是现在就硬碰。 「没有办法，这符文能看到愿力流动轨迹，你就算再隐藏自己，也不可能有办法将流动的愿力隐藏起来。」婴九又说。 周凡见婴九没有太合适的办法，他就走到一边自己想了起来，最大的问题是愿力流动无法隐藏。 那香火堂首座燃花估计会很有耐心，毕竟只要硬耗，他无法吸收到愿力，吃亏的肯定是他，所以硬耗肯定是不行的。 杀又杀不得，耗又无法耗……周凡苦思一会，忽而灵机一动，他慢慢有了主意。 …… …… 道主府的办事效率很高，寒北道城家家户户都贴上了寻神符文。 「替我谢谢大人。」燃花看着寒北道主府这个过来通知他的小吏微笑说道。 他心里面很满意，这寒北道主虽然不是大佛寺出身，但在这等事情上可以说是十分配合，无可挑剔。 「大师不用如此客气。」小吏忙恭敬道：「大人说寻神符的钱是大师出……」 「……」燃花沉默了一下道：「圆通，拿钱给他。」 法号圆通的和尚，连忙取了银票交给那小吏，小吏拿了银票就告辞离去。 那小吏走了之后，圆通就随着燃花到了小院。 小院布置了一个金色符阵，符阵的中心铭刻着金色的经文。 燃花走进了符阵中心，盘腿坐下，双手结印，只要那个邪神还在寒北道城，那肯定会被他寻到。 他闭上了眼睛。 寒北道城贴着的寻神符，散发出人眼难见的金色光芒。 他看到了城中升起了金色的一缕缕气雾，那些气雾就是愿力，愿力在往空中升起，越升越高。 燃花睁开了眼，他感到茫然不解，他有想过可能看不到愿力的流动，有想过对方可能已离开寒北道城，但是没有想到居然在天上。 「首座，寻到了吗？」圆通开口问。 「找到了。」燃花收敛情绪道：「让你两位师伯过来，我与他们去会一会那邪神。」 很快就有一个中年僧人与老年僧人到了小院，他们向燃花行礼，这两人皆是修士，而且实力不低，都是丹劫境修士。 燃花则是更强，已入不死境，这是大佛寺在寒北道顶尖战力了。 「圆通，要是我们回不来，你们就离开寒北道城，把消息告诉首座。」燃花脸色严肃道。 在大佛寺典籍中有记载，有的邪神很弱，有的邪神很强。 但无论强弱，还是要面对的，在佛家信仰之地，绝对不允许任何的妖魔外道存在。 圆通连忙答应了下来。 寒北道城上空设有符阵，他们不可能就这样往上飞，而是离开了寒北道城之后，燃花轻轻碰了一下储物袋，一道青色光芒闪现，落在地上时化作了一个青色的莲台。 三人站上了莲台，莲台载着他们三人飞了起来。 燃花单手掐印，确认愿力流动的方向没有变化。 「怎么会在天上？」中年僧人玄愁有些不敢相信道。 第554页 自从发现了这个邪神，他们查阅了大佛寺的过往典籍，知道这些所谓邪神，也不过是伪装神灵的修士而已，真正的神只有佛家之祖。 燃花也解释不了，他只是默默看着上方。 上空乌云密布，他们穿越层层乌云，越飞越高，从上往下望，云气遮掩使得他们看不到底下的巨大城市。 寒风唿啸中，他们已经进入千丈高空。 三个僧人的脸色渐渐严肃起来，高空之中有大危险，所以就算会飞，都不敢飞到超出两千丈高空，否则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三人环视四周，要是继续下去，没有发现，那他们只能下去了。 莲台突地在燃花的控制下，停了下来，三人都是脸色大变看着前方。 他们前方数十丈外的乌云之上，有着金色光芒凝聚，没有多久就化作了一个百丈高的金光巨人。 只是这金光巨人看起来就是一个小女孩的样子，留着金色的长髮，她身上散发的金芒，将乌云都染成了金色。 三人脸色愕然，他们没有想到这邪神会这么大，一时间他们连出手都不敢。 那种强大而压抑的气息瀰漫开来。 「这不似幻象。」老僧木悲嘴角微动，给燃花与玄愁传音。 大佛寺的修行素来以勘破虚妄着称，很少有幻象骗得过他们。 燃花与玄愁都是作出了类似的判断，这使得他们更为警惕起来。 「你们三个应该是小佛佛的信徒，何以闯入本大仙的领域，扰我沉眠。」小女孩的声音在空中扩散，乌云也隐隐被飘荡开来。 燃花三人都是感到心神剧震，仅仅说话就能影响周遭的环境，这是什么样层次的存在？ 而且这邪神口中所说的『小佛佛』莫非是他们的…… 三人不敢再细想，这有些亵渎了他们的心中信仰。 「我知道了，你们是利用了什么术法，发现了我在吸收愿力，所以找到了我。」金色巨大小女孩漠然的声音再度响起，她低头俯瞰着燃花三人。 燃花三人都是身心骤然紧绷，他们本来就是来意不善，但这邪神表现出来的种种神异，又岂是他们能敌的？ 第1508章 我只是路过 「别太紧张。」那金光笼罩的巨大小女孩又是轻声说道：「你们家的小佛佛好歹与我有数面之缘，我要是想出手杀你们，早就出手了。」 「神有神的规矩，不允许一个神在另一个神的地盘传播信仰，收集愿力，也是很常见的事情，但我从万千界域跋山涉水来到这里，愿力消耗比较严重，只能在这里收集一下愿力。」 「我想这不过分吧？」 燃花三人都是不敢吭声，他们哪里敢说过分，惹怒了这个强大的外神，谁也救不了他们。 他们可以为了自己的佛牺牲，那牺牲不是盲目送死，没有意义。 「回去吧，我不打压你们，但你们也别来烦我，这界尘世之事我不想理会，待在这叫寒北道小地方从武者身上收集些愿力，我就会离开这界。」金光笼罩的巨大小女孩缓缓闭上了双目，似乎要陷入了沉眠之中。 「大仙，可否替我们解答两个问题？」燃花忽而出声道。 「说来听听。」金光小女孩出奇地好说话。 「佛去了哪里？」燃花面皮微抖问。 佛去了哪里？ 这个秘密在大佛寺修为高的僧人都知道，佛已经很久没有回应信徒了。 就连大佛寺有些修为不高的僧人已经产生了怀疑，但终究不敢肯定。 「它去了一个很远很远地方。」金光小女孩道。 「那佛什么时候回来？」燃花面露焦急道。 「也许会回来，也许回不来了，这得看它自己。」金光小女孩淡淡道。 「求大仙指点，大劫我们该如何应对？」燃花又问，这才算是第二个问题，刚才那个问题不过是上一个问题的延续。 「劫起劫灭，自有缘法在，你们不应该问我，而是应该问自己。」金光小女孩道：「我不愿沾染尘世之间的劫数。」 「好了，回去吧，不要再派人过来，也不要与任何的势力说见过我，我只是个过客。」 金光渐渐暗淡，消失在三人的眼中，一切犹如一场梦。 燃花一言不发，就控制莲台往下飞去。 待落到地上之后，燃花收起了莲台，他依然一言不髮带着木悲、玄愁两人往寒北道城而去。 燃花心中很震撼，那外神说佛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归期未定，这也证实了大佛寺一直以来的猜测。 但佛万一回不来…… 不会的，佛不会抛弃我们，它一定会回来的……燃花连忙坚定心神。 他又感到有些惋惜，那法力无边的小绻大仙居然不肯指点，要不然知道如何应对大劫就好了。 但其不愿沾染劫数，谁也无法强迫。 「首座，此事我们该如何应对？」玄愁眼见快到了道城，就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玄愁，我们最好什么也不做。」燃花嘆气道：「那大仙也不似是邪神。」 要是真的惹怒了那大仙，在佛已经去了很远地方情况下，大佛寺全部搭上去也未必能伤得了那大仙。 而且他还听明白了，小绻大仙无意久留，只是在寒北道吸收足够的愿力就会离开。 既然如此，又何必要跟那小绻大仙硬碰？ 第555页 再说要是真的硬来，输的只会是大佛寺。 燃花把理由跟玄愁两人说了一遍。 「首座，我不是怀疑那小绻大仙会说谎。」木悲苦着脸道：「我是担心它这样的外神时间观念与我们的不同，说是短时间，说不定是数十年时间。」 燃花微微沉默道：「那只能由得它，就当大魏多了一个外神，它传播它的信仰，我们传播我们的，两不相干。」 形势比人强，不这样又能如何？ …… …… 周凡在燃花三人离去之后，他就立刻从云层飞出来，向着另一处飞去，然后降落下来。 在这过程中，他掐断了愿力的吸收，这是他计划中最大的漏洞，要不然燃花突然用术法确认愿力的流向，肯定会发现问题。 现在发现愿力流向消失了，最多就是心里面觉得奇怪，要是让他发现愿力流向了城内，那问题就更大了。 他也只是提前预防而已，燃花未必就会再次使用那术法来观察愿力的流向。 他往寒北道城瞬移而去，他是使用了王之诡想，辅以法宝伤心小刀催动心之法则完成了计划，那巨大的小女孩幻象就是王之诡想所变，而对周遭环境的影响，则是利用心之法则来施加影响。 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太难的问题。 计划目前来看很成功，唯一让他意外的是燃花最后问的那两个问题。 「我怎么可能知道那佛祖去了哪里以及大劫该怎么应对？」 「只能用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来煳弄一下。」 他做这些事，当然也预料过计划可能会失败，但失败了也没所谓，一旦失败，被识破，那他就会立刻逃走远离，凭着诸多手段，燃花三人拦不住他。 之后大佛寺肯定知道小绻大仙离开了寒北道城，当然，他还打算试探一下燃花的实力，要是能赢过燃花，那就直接把他们打伤就好了。 燃花可是大佛寺十八堂首座之一，他都输给了小绻大仙，总不能让大佛寺那讲经首座亲自过来吧？ 就算真的让讲经首座过来，也需要一定时间，到时大不了认怂，躲起来！ 当然要是能忽悠住，后续的备用计划就用不上了。 周凡是使用瞬移身法奔回去的，他回得就比燃花三人要快得多了。 他悄无声息回到道主府半炷香后，他得到通报，说燃花求见。 周凡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他很快就见到了燃花，他问道：「大师，可是那小绻大仙的事有结果了？还是有什么需要道主府帮忙的？如果有尽管开口就是了。」 「阿弥陀佛。」燃花双手合十道：「经贫僧确认，那小绻大仙不是什么邪神，不会危害到百姓，贫僧此来是为了避免起不必要的冲突，希望大人能收回禁令以及抹除之前布置的符文符文。」 「大师确认吗？」周凡脸色严肃道：「就算不是邪神，也不能在我们大魏胡乱传教，禁令收回来，这样可不太合适吧？」 第1509章 墨墨失踪 燃花道：「我们大魏当然不允许其他势力传教，但那小绻大仙背后的势力并不弱，他们又没有产生危害，与他们冲突，得不偿失。」 「大人还是听贫僧的，要是那小绻大仙真的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我们再想法来处理，现在姑且对它视而不见，以观察为主。」 燃花心里想着就算不表达善意，但最好不要表达恶意。 「不起冲突，百姓就不会受伤，这样当然很好，可是总府那边询问起来，我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周凡一脸为难道：「这似乎不太合规矩。」 「大人放心，此事我们大佛寺会向官家特别说明的，不会让大人为难。」燃花脸露微笑道：「大人果然慈悲为怀。」 「为官一方，自当造福百姓。」周凡又是说道。 燃花没有久留，而是告辞离去，周凡又客气送一下他，待转身回来，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道主府很快就撤销了禁令，採取了对拜小绻大仙这种行为观察为主的态度。 寻神符也被道主府的人清洗掉。 周凡这才放心下来，只要大部分寻神符被洗掉，那燃花就算手中还有寻神符也没有这么容易观察到愿力的流向。 毕竟道城留下来的信徒，所在位置不一样，想观察到愿力的流向，只有在全城布置寻神符，才能做到轻易观察。 当然为了谨慎行事，周凡待确认燃花一群人离开寒北道城之后，他才解开对神格的封锁，吸收愿力以及回应信徒的祈祷。 他知道至少很长一段时间内，不用担心大佛寺干扰他小绻大仙传播信仰了。 当然为了避免引起冲突，他还是下了神谕，不让信徒走出寒北道传播信仰，而且就算传播了，距离也太远了，他完全收不到。 建立小绻大仙教的事情，周凡还是决定再缓缓，看看大佛寺是否会杀一个回马枪，他知道大佛寺就算不敢与他起冲突，但也不会就这样放松警惕，肯定会持续关注着他的信徒们。 建教这种事情太敏感了，说不定会刺激到大佛寺。 倏忽又过了十天，这段时间平安无事，周凡只是潜心修炼与偶尔关注一下自己的信徒数量增加。 因为信徒的增加，以及他不是什么人都帮忙破境，而是要看贡献愿力的数量，所以愿力总算收支平衡，而不再用他花费灵材去弥补了。 第556页 但也因为仅仅是收支平衡，他这个太古之神神格的实力几乎没有增长。 要不是周凡这种只想收信徒的，恐怕还真的不会有修士会选择这种这么坑的神道流。 说不定等那修士死了，这神道流也难以踏进化元境…… 周凡一边在院落中修炼刀法，一边琢磨着这些事情。 「主人、主人。」屋内传出了小绻的尖叫声以及小妹的狂吠声。 周凡脸色微变，他停下修炼，只是一瞬就奔进屋内，「怎么了？」 「墨墨不见了！」小绻快哭了。 原本她与墨墨还有小妹在玩，但突然墨墨唰的一下就不见了。 周凡怔了一下，他快速扫视了一下房间，喊道：「墨墨？墨墨？」 可是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她刚才还在，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不见了……」小绻很着急道。 小妹也是在转着圈，发出呜呜声，她鼻子还在不断嗅，希望找出墨墨去了哪里？ 「刚才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事情？」周凡看着小绻沉声问：「为什么就突然不见了？」 小绻回想了一下，还是没想起有什么特别异常的事情，她忙摇了摇头。 周凡挑眉，墨墨从来没有出现无缘无故消失的状况，他的六识开启，同样没有寻到墨墨的踪影。 周凡没有再犹豫，他开始在心里唿唤船，让船给他把墨墨这个辅佐者传送回来。 这是船给他这个登船者开通的一项能力。 乌黑光芒在房间内出现，光芒散去，墨墨出现在周凡他们的眼前，墨墨睁大黄金眼瞳，她发现自己回来了，立刻飙出了眼泪，扑腾着翅膀飞进了周凡的怀抱里，呜呜哭着。 「好了，没事了。」周凡连忙安抚起墨墨，显然墨墨也被吓坏了，「你刚才去了哪里？」 「汪汪。」墨墨开始伸出爪子，向周凡解释。 但周凡还是听不懂，墨墨不知是不是因为龙神语的关系，她还是学不会人语。 在墨墨向周凡解释之时，房间内突地显现一团血色光芒。 周凡第一时间发现了这团血色光芒，他连忙挥了挥手，小绻与小妹都奔到了周凡的身后。 「你是谁？」血色光芒传出了一个小男孩的声音。 周凡隐隐觉得这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他快速回想了一下，终于想起，那是他以前参加书院大考时，在千幻雪山因为骇梦之环入梦遇到过的血衣小男孩，那血衣小男孩的声线有些独特，他可没有忘记。 那血衣小男孩当时还让周凡抱了他一下，他还喊周凡姐姐…… 这些事情都让周凡印象深刻，即使他的实力与大考相比，已经是天与地的差距，但他还是提高了警惕，没有贸然应话。 「我知道你在，还知道你是一个人类，要不然我怎么会用人类的通用语与你说话，是你把我费心传送过来的小傢伙又夺了回去，对吗？」血衣小男孩的声音变冷，「你是谁？」 「你又是谁？」周凡警惕想了想，还是开口询问了起来。 血色光芒内发出轻咦一声，又沉默了一会，才有声音传出，「是你，我明白了，看来当初是我误会了，你不是我姐姐，你还记得我吗？你我见过面的，就在怖梦官的梦里……」 周凡知道血衣小男孩想起来，他道：「记得。」 那边轻笑出声，「我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是因为你带着我姐姐的后裔，从而沾染了她的气息，在梦中的只是我一个分身，实力弱到连这都辨认不出来了，我姐姐应该不在你旁边，要不然她早已经出声了。」 「那她现在在哪里？」 「你姐姐是谁？」周凡问，但他心里有了一些猜测。 「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但她是龙神一族的族长，龙族之主，她的后裔那个小傢伙就在你身边，你还想否认你不认识她吗？」血衣小男孩冷冷道。 原来你是墨墨她舅……周凡有些目瞪口呆。 第1510章 我什么都不知道 龙主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周凡强自镇定心神道。 龙主曾经提过她有两个弟弟，想来血红光芒那边的就是其中一个，但就算这样，对周凡来说，这条神龙绝对是一个麻烦。 墨墨的身份被发现了，他有些心急想。 别说墨墨是人龙混血，就算不是，周凡也不愿意让这条神龙知道墨墨的存在。 「那看来你见过我姐姐。」血红光芒传出小男孩声音讥讽道：「事情似乎变得有趣了起来，素来守旧高傲的她居然与人类杂交，生出了一个混血儿。」 什么叫杂交……周凡默默地想，但他不敢反驳，他的脑子疯狂转动起来，心里面想着的是，这神龙应该过不来，否则就不会用这种方式与他说话了。 这神龙是为了墨墨来的。 「你知道这小傢伙的人类父亲是谁吗？」小男孩问。 「不知道。」周凡十分认怂道：「我也没见过你姐姐，墨墨是我在路上捡了一颗蛋孵化出来的。」 周凡这样说，是担心万一小男孩有办法寻过来，那他就麻烦了。 小绻倒是想说，但她被周凡瞪了一眼，顿时连忙用小手捂住小嘴，要是她真的敢捣乱，恐怕以后就别想吃鸭腿了。 「孵化？」小男孩嗤笑道：「我记得你境界很低，以你的实力怎么可能将一颗神龙蛋孵化出来，这需要领悟法则的修士才能做到……」 第557页 确实不是我做的，而是舟小猫做的……周凡有些惆怅想。 「你确实有些古怪，说不定你身边真的有领悟法则的修士，只是他为什么不出声？是他帮你将小傢伙夺回去的吗？」小男孩又是问道。 「这位前辈，我想我没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周凡说：「还有什么事吗？要是没事，那我还有事要忙。」 「如果我姐姐在，这事当然轮不到我管，但我姐姐显然不在，就算那小傢伙只是混血儿，也是属于我龙神一族的一员！」小男孩寒声道：「不管你是怎么得到那小傢伙的，现在你必须将其归还我们龙神一族！」 周凡轻轻摸了摸墨墨的头问：「我还回去了，你会拿她怎么样？」 「这与你无关。」小男孩道。 周凡没有说话，他抽刀而出，一刀噼在了那血色光芒上。 只是刀噼过，血色光芒毫髮无损。 要不是为了知道这血衣小男孩的来意，周凡根本一句话都不会聊，现在知道了，他就想把这色光芒噼散，但没想到居然没有起作用。 「你是不想还吗？」小男孩冷冷道：「你知道这会有什么后果吗？」 周凡还是没有说话，他又是一刀噼出，这下子附上了更强大的真元，但这血色光芒就似虚幻般，刀噼上去没有任何用处。 这让周凡微微皱眉。 「这样做是没用的。」小男孩道：「我在问你话呢！」 「好，你说会有什么后果？」周凡无奈收刀。 「我会寻到你，将你以及与你有关系的人都杀死，再把小傢伙夺回来。」血衣小男孩冷声道。 「有人告诉我，你过不来。」周凡试探道。 这是他琢磨出来的，因为上次血衣小男孩误认为他是龙主，但一直都没有寻过来，这就足以说明很多事情。 要是这血衣小男孩真的能过来，早就过来才对。 「你说得对，我现在是过不来，但不代表我永远过不来。」血衣小男孩坦诚道：「等我过来，你会后悔的，我再问你一次，你愿不愿意归还这小傢伙？」 「等你过来，我早就逃到其他地方去了。」周凡挑眉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把她带回去？她又不是你的后裔，她是你姐姐的后裔，我记得你当初错认我是你姐姐时，你似乎还想杀了你姐姐？」 在周凡看来，这神龙与龙主的关系恐怕很不好。 「我与我姐姐什么关系，与你有什么关系？」血衣小男孩怒声道：「至于这小傢伙拥有龙神血，当然不能流落在外。」 其实我也有龙神血……周凡在心里默默地想，他又开口道：「刚才确实是我骗了你，其实我认识龙主大人，是她託付了墨墨给我，让我替她照顾，并且说不能交给她的两个弟弟。」 「我要是将墨墨交给你，让龙主知道了，她肯定不会饶我，但她也不会饶你。」 周凡也不想与这强大的神龙为敌，只能希望这样说，能让这神龙退走。 「两个弟弟？」血衣小男孩一听就知道周凡应该没有说谎，至少周凡是知道龙神一族的一些情况，他低声道：「那我姐姐去了哪里？」 「这我不知道，她去做很重要的事情去了。」周凡含煳道，他可不敢说出任何关于船的事情，这可是会死人的。 显然这龙主的弟弟也不知道龙主被困在了船上。 「做什么事情能让她踪影全无，还有你在说谎，如果她真有孩子了，即使是让龙神一族蒙羞的人龙混血，她也会让她回到圣地，而不是交给你一个外人看着！」血衣小男孩淡淡道。 「想我不带走这小傢伙，你就让她亲自来说，否则就我一定要带走这小傢伙。」 「墨墨不会交给你的。」周凡不耐道：「你要是能带走她，就不会和我说这么多废话了，看来你的极限就是能够与我说话而已，你要是没事，那我就带着墨墨走了。」 「有本事就来找我们吧！」 周凡这是试探这神龙会不会说出多久才能到，他好做准备，但这可是神龙，就算不如龙主，恐怕实力也强得吓人，万一真的找来，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做才合适。 悬浮的血色光团收缩又扩张，传出小男孩的声音：「我就不信你能无限将小傢伙夺回来，我布置完阵法还需要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我就会把小傢伙送到我的身边。」 「这次我有准备，不会再这么容易被你抢回去。」 周凡脸色变得有些凝重，他传送辅佐者过来，一天只能一次，要是墨墨再被这神龙夺回去，那他只能等十二个时辰再将墨墨夺回来。 但十二个时辰能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而且这神龙说他会有准备，万一无法传送回来…… 第1511章 相互妥协 以船的能力，无法传送回来的概率很低，但问题是十一个时辰，谁知道这神龙这段时间会不会伤害墨墨？ 「难道你就能无限传送吗？」周凡道：「多谢你提醒我，我还有一个时辰，我会想法让你无法将墨墨传送走。」 「就算我不说，你也会这样做。」血衣小男孩道：「我也不在意你这样做，你不明白这是什么样的传送，这是我们龙神一族源于血脉的传送方法，少有生灵能阻止。」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把你姐姐传送回去？」周凡沉声问。 第558页 「因为做不到。」血衣小男孩淡淡道：「你敢阻止我，就算你认得我姐姐，等我找到你，我也会杀了你的。」 悬浮的血色光团正在缓缓收缩，似乎要离去，周凡脸色微变，他疾声道：「这样不断传送来回，我想对你的消耗肯定不小吧？」 周凡不想让这血衣小男孩离开，要不然等一个时辰之后，他肯定想不出太好的办法把墨墨留下来，他之前为了对付燃花三人，已经把这个月的白天上船机会用掉了。 现在他白天是无法上船的。 原本收缩的血色光团停顿了一下，血衣小男孩道：「看来对你消耗不小，要不然你不会把我留下来。」 「这样斗下去，对我们并没有什么好处。」周凡看了一眼墨墨，他才道：「我也不是威胁你，只是墨墨我好歹替你们龙神族养了这么久，你就这样让我还给你，不觉得过分了吗？」 「你总得给一些好处，我才会把墨墨还给你们龙神族。」 「原来你是想要好处。」血衣小男孩有些诧异道：「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早说？」 「早说我怎么知道墨墨对你来说重不重要？现在你展露了决心，我才能把墨墨买一个好价钱。」周凡用手摸了摸墨墨的头，安抚道。 小绻气愤瞪着周凡，周凡朝她打了个手势，让她别吭声，小绻怒气立即消退，她这才反应过来，主人在坑墨墨她舅。 「你就不怕我姐姐回来找你麻烦吗？」血衣小男孩问。 「不怕。」周凡笑道：「先别说她什么时候回来我不知道，就算回来了，你是她兄弟，你要带走墨墨，我也拦不住，她应该找你才对，而不是找我，我只是怕你开不起价。」 「你想要什么？」血衣小男孩问。 他这样一问，周凡心里松了口气，这起码说明血衣小男孩的传送不是没有任何代价的，也进一步说明了血衣小男孩在长时间内无法过来，要不然就不会说出这样妥协的话了。 「那看你可以提供什么给我。」周凡道。 「你也应该猜到，我短时间内无法到你那边去。」血衣小男孩道：「所以我只能给你提供一些我搜集到的人类功法武技术法之类的典籍。」 「功法武技术法之类的典籍吗？」周凡道：「可以，但我还没想好需要什么样的功法武技术法典籍，你需要给我……嗯，三天的时间好好想一想，这没问题吧？」 「哪里需要这么久？」血衣小男孩狐疑道：「我收藏的这些东西并没有你想的这么多，我现在就给你一份资料，你可以先看看，想好要什么再告诉我。」 血色光团分出了一点血色光点，飞入了周凡的眉心之中。 周凡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大量的资料，他揉了揉眉心道：「你的藏品不少，我一时间是看不完的，你至少给一天时间我认真考虑。」 「一天时间……」血衣小男孩道：「好，那我就给你一天时间，但事先说好，你只能从其中挑三份，别太贪心，我不会把掌握的所有秘法都给你。」 「三份太少了，至少要五份，墨墨可是拥有龙神血的神龙混血，你以为三份就能把她带走吗？」周凡大声道，但他心里很高兴，因为他扯这么多，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现在看来似乎可行，不过做戏做全套，他还在尽职尽责讨价还价。 「五份就五份，不能再加了。」血衣小男孩冷声道：「你要是想再加，那我们就别谈了，还有我不相信你，所以你必须以道心立誓，立誓从我这里得到五门秘术之后，不得再将那小傢伙夺回去。」 「这个当然没有问题，要不然你也不会给五门秘术我，但我也有条件。」周凡道：「我也不相信你，在我立誓之后，你也要以道心立誓，证明你给我的五门秘术没有问题，要不然我可不敢修炼你给我的五门秘术。」 「好，我可以答应你。」血衣小男孩道。 「还有，在我没有得到那五门秘术之前，你不能把墨墨传送过去。」周凡又道：「因为我不能确认你传送过去之后是否会做手脚，又或者传送过去布置一番，我无法传送回来。」 「所以在这段时间内，我会看着墨墨，你一旦传送过去，我会立即传送回来，这样做只是浪费我们双方的资源，希望你能耐心等待。」 「一天之后，我会再来。」血衣小男孩说完，血色光芒立刻消失不见。 周凡心思急转，即使看似血衣小男孩已经答应了，但他也无法肯定是否真的唬住了血衣小男孩。 「主人。」小绻脸露焦急想开口说话。 「先别出声。」周凡道，一道黑色光芒从身体内飞出，化作了他的本命法宝伤心小刀。 他本想催动心之法则，让心之法则排除任何手段的窃听，但他忽而想到了船，要是船想听，那他的心之法则就要触及心之界限了。 他眼角微跳，想了想，让心之法则尽量让窃听者现形，要是发现不了的，那就不用管它。 这样做的好处在于，就算发现不了窃听者，那心之法则也不会因为这样而到了极限。 而心之法则是强大的法则，那血衣小男孩千里迢迢而来，实力应该不算强，两相比较之后，他不信血衣小男孩如果还在，还能继续隐藏着偷听他的说话。 心之法则展开，周凡环视了一圈房间，没有发现任何特殊，他才肯定血衣小男孩应该是离开了。 第559页 第1512章 血脉传送 周凡长舒了口气，示意小绻可以说话了。 「主人，我们快逃吧，带着墨墨逃得远远的。」小绻急声说道。 墨墨与小妹也是有些明白，她们汪汪叫着。 「逃是没有用的。」周凡嘆道：「他能从这么远的距离将墨墨传送回去，我们能逃到什么地方去？」 他现在有两个办法，第一个办法就是利用心之法则，禁止墨墨传送，但他不清楚血衣小男孩的传送力量有多大，他的心之法则能否支撑得住？ 第二个办法是向婴九或船求助。 第二个办法要等到晚上才行，周凡脸色变得有些严肃，由于他不确认是否唬住了那血衣小男孩……也许对方已经看穿了他在虚张声势。 那一个时辰过去之后，对方肯定会立刻把墨墨传送走，甚至不需要一个时辰。 他想到这里，就没有再与小绻多说，而是走出了房间，把道主府内所有有空的符师都唤了过来，让他们给他想出所有能禁止传送的符箓、符阵或器具。 他只能提供一条线索给符师们，那就是对方是通过血脉传送的。 周凡听了一会符师们的建议，就把道主府内能禁止传送的符箓、符阵与器具都搬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布置好，让墨墨待在里面。 至于这能起到多大的用处就不得而知了。 周凡看着墨墨，他又心想，那血衣小男孩是如何知道墨墨的存在呢？ 也许是龙神一族的秘术能感应到后裔的存在，毕竟龙神一族每一代都没有多少条神龙，自然十分重视，至于之前没有事，那可能是对方之前没有使用那种感应秘术。 墨墨是他的女儿，他可不想让龙神一族带走她。 尤其是墨墨还是个混血儿，舟小猫以前提醒过他，说龙族素来以纯龙血统感到自傲，是不允许与外族生灵通婚的，并且以产下混血儿为耻辱。 一旦发现龙族混血儿，不是立刻杀死就是被送往龙族圣地终生囚禁。 他不可能让墨墨遭遇这么悲惨的命运。 这些符箓、符阵、器具未必能起作用，周凡忐忑等着，如果这些东西无法禁止传送，那他只能冒险使用心之法则来把墨墨留下来。 为此他不断思索如何防止心之法则到达极限。 一个时辰在周凡准备中很快过去了，墨墨并没有任何被传送走的迹象。 「看来他真的相信我的话了。」周凡稍微放松想，「但是不能大意，说不定他只是在试图麻痹我，待会就想法将墨墨传送走。」 周凡还是在警惕看着墨墨。 而墨墨觉得无聊，居然睡着了。 周凡一直等呀等，等到了晚上，发现都没有任何动静之后，他才算是放心下来。 他与小绻她们吃完晚饭之后，歇了一会，让小绻替他守夜，一旦墨墨这边有什么异常，立刻叫醒他，他就躺下睡觉了。 周凡很快出现在船上，他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与婴九说了一遍。 婴九正看着一个不知是怪谲还是某种不知名生灵的白骨头颅，头颅方正又布满了尖刺，她抬头笑道：「那是龙神一族的血脉传送之法，利用的是珍贵龙神血，这样后裔就算在极遥远的地方，也能将其带回圣地。」 「让我有些意外的是，他居然能寻到你那个小墨墨，按理来说，世界这么大，他是很难发现小墨墨才对的。」 「就算有血脉感应，但血脉感应也不是在哪里都能感应得到。」 周凡苦笑道：「他之前见过我一次，可能是顺着这个方向找了过来。」 「那就说得通了。」婴九道：「那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有没有什么办法阻断它龙神一族的血脉传送之法？」周凡问，这是他最想知道的事情。 「这个不算很难，用你的心之法则不就简单解决了吗？」婴九道。 「那以我现在心之法则支撑得住吗？」周凡警惕问。 「这个嘛……」婴九还是在观赏着那白骨头颅，「我可说不准，毕竟那可是一条神龙，他的实力恐怕也弱不到哪里去，其实，他发现了小墨墨的存在，你就算真的阻断了他的传送，他肯定不会放弃，另想他法的。」 「龙族有时候固执到不讲任何的道理，他们要做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他似乎在一个很远的地方，应该没有这么快赶得过来吧？」周凡试探着说道。 「再远的地方也会有终点，又何必抱着这样的侥倖心理呢？」婴九笑道。 「那你的意思是我只能任由他带走墨墨吗？」周凡沉着脸说。 「要不然呢？」婴九耸耸肩道：「你可知道，他不是仅仅一条神龙，龙神一族每一代的数量都很少，但代代积累下来，只要漫长的寿命没有耗尽，总会剩下很多老不死的老傢伙。」 「就算你有办法把他杀了，龙神一族的其他龙以及普通龙族都不会就此算了的，难道你一个小小修士还能与整个龙族对抗吗？」 周凡心情沉重，他当然无法与整个龙族对抗，但是要他将墨墨交出去，他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你现在所处的地方可能离龙族很遥远，但它们一旦下决心来找你，到你这里不过是早晚的问题而已。」婴九继续漠然说道。 「那有没有办法让它们找不到我与墨墨呢？」周凡忙问道，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第560页 婴九道：「小墨墨是天生的人龙混血，会被龙神一族用血脉术法感应到。」 「要是真的想躲开追寻，你必须带着她离得足够远才行，但以现在你的实力无法做到在他们过来之前躲到血脉术法感应不到的地方。」 周凡微微沉默了一下道：「我在想你有没有骗我？」 这不是交易中的话语，他当然要考虑一下婴九有没有骗他。 「你要是这样想，那你还问来作什么？」婴九轻轻拍了拍白骨头颅，任由骨刺把她的手掌刺破，「我只是随口说说，信不信由你。」 周凡挑眉，这种情况婴九肯定不会发誓，他想了想又道：「你知道龙族圣地在哪里吗？要是他从龙族圣地赶来我所处的位置，你觉得要多久？」 第1513章 船的办法 「我又不知道你处在什么样的世界之中。」婴九把血淋淋的手掌从白骨头颅中抬起，又笑着放下，让手掌再度陷入骨刺之内，「再说，你这样的假设没有意义，那条神龙未必会在圣地。」 「就算在圣地，他也可以想法通知比较近的其他龙过来，就算是普通的龙，只要成年了，实力都不会太弱。」 周凡听了脸色有些沉重，龙神一族号令龙系百族，只要那条神龙发下命令，说不定没有多长时间就能见到一条成年巨龙了。 现在那条神龙之所以没有下令，那可能是他因为传送的问题怀疑自己身旁有着强大修士在，不想轻易翻脸。 但并不代表他不会这样做，不对……周凡想到这里，悚然一惊，说不定对方已经这样做了。 只是他又觉得不对，很快脸色一冷道：「你在吓唬我，普通的成年龙应该无法感应到墨墨的存在。」 这种血脉感应，应该是需要龙神一族才可以做到。 婴九轻轻一笑：「我承认我确实有些危言耸听，但就算是普通的成年龙，最多就是感应范围小一些，他们是有法子感应到小墨墨的存在。」 「你为什么要吓唬我？」周凡有些不解问。 「因为有趣。」婴九道：「父女分离这样的人间悲剧，我最喜欢看了。」 「我和墨墨不会分开。」周凡冷着脸道。 「要是不分开，你们就要抱着一起死。」婴九抬起手掌吸吮着手掌上的鲜血，「我跟你说了这么久，你应该明白这个事实才对。」 「你似乎不太相信我。」婴九放下手，她的嘴唇沾染着鲜血。 「是不相信。」周凡皱眉坦诚道。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婴九嘆了口气道：「我可以发誓，证实我没有说谎。」 说完，婴九果然立誓她没有说谎。 周凡有些不解问：「你为什么要立誓？」 婴九的有些举动，有时候真的让他猜不透。 「不是跟你说了吗？」婴九笑道：「我喜欢看父女分离的人间悲剧，反正我又没说谎，为什么不敢发誓让你相信我？」 周凡脸色微沉，婴九发誓了，说明婴九真是这样认为的，如果他不想死，只能把墨墨交出去。 但是墨墨交出去了，又将会面临什么样的事情？ 他不可能将墨墨交出去。 「肯定还有其他办法。」周凡没有再理会婴九，而是低头向船询问了起来。 他耐心等着，船很快回应了。 他得到回应之后，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船怎么说？」婴九笑着问。 「船让我把墨墨交出去。」周凡嘆了口气道。 「你看，连船都是这样说。」婴九笑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船告诉我，那条神龙不会伤害墨墨，而是会培养墨墨，龙神一族的培养之法，更适合墨墨的成长。」周凡继续说道：「墨墨跟在我身边，很难成长。」 婴九阴阴笑道：「那你打算把墨墨送出去了吗？你真的相信船的说法？」 「说不定它在骗你，它是怕龙神一族找到你，杀了你，不想你与龙神一族起冲突，所以骗你把墨墨送出去。」 「你与船……我更相信船不会骗我。」周凡冷冷道：「而且龙神一族，你认为能对船构成威胁吗？」 龙神一族的族长都被困在船上出不去，船藉助他的身体，甚至能轻松杀死一个不可知级怪谲，这样的存在还会怕什么？ 「只要对墨墨有好处，我当然会将她送出去。」周凡转身看着船外的灰河。 「你这样是等于把自己小孩的生命交到了外族生灵的手中。」婴九嗤笑道：「船虽然强，但是它躲在这里，显然也有害怕的东西，它甚至不敢影响外界，你觉得它影响得了龙神一族？」 「你家小孩可是混血种，混血种对于普通龙族都是奇耻大辱，更何况是骄傲的龙神一族？」 不得不说，婴九的话很有道理，但周凡依然很平静道：「船说我明天就会知道，它说我会放心送出墨墨。」 只要墨墨去龙族圣地，没有受到伤害，有船的帮忙，周凡随时可以把墨墨传送回来，他就当把她送去幼儿园了，即使这幼儿园是龙族圣地…… 「所以说关键是看明天了吗？」婴九面露好奇道：「船究竟做了什么？它不是一向害怕与外界有联繫的吗？」 周凡心里同样好奇，但他很快摇头道：「害怕与外界有联繫，那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船未必真的害怕与外界有关联。」 第561页 「不对，它一定是害怕。」婴九用十分笃定的口气道：「它要是不害怕，过往的行为就说不通，它就不会留在这古怪的空间之内。」 「你说害怕就害怕吧。」周凡摇头道，这样的争论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引导者都看不透船，更别说他了。 他现在更多是担心墨墨，船不愿意多说，他就不知道明天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能够让他相信地将墨墨交出去。 但要是无法取得他信任，他无论如何都是不会将墨墨交出去的。 就似婴九说的那样，墨墨可是混血种，以龙神一族来说，这绝对是奇耻大辱，真的交出去了，谁知道那些守旧的神龙们会如何处置墨墨？ 他只能耐心等待，他把梦梦抱了起来，心情依然十分沉重。 等到了时间，周凡离去后，婴九还是抱着白骨头颅，她低头看着甲板好奇道：「你用了什么办法，来让神龙取信周凡？」 只是船并没有回应。 「不说就算了，等明晚我再问周凡。」婴九笑了笑，没有再追问。 对她来说，她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早上醒来，周凡抱起了小黑龙，小黑龙朝他快活摇了摇尾，发出了汪汪声。 「你可是拥有龙神血统，这样子狗叫，要是真的去龙族圣地……」周凡摸了摸小黑龙的头，那画面他简直不敢想。 墨墨：「汪。」 「墨墨。」周凡绷着脸，「你听我说，我可能要把你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学习，以后你要乖乖的。」 第1514章 变化来了 小黑龙眨着黄金瞳，她一知半解听着，待周凡反覆解释，她听明白周凡要把她送走，那晶莹剔透的黄金竖瞳溢出了豆大的泪珠，呜呜哭了起来。 「别哭。」周凡有些心疼，连忙轻声安慰起来。 小妹也迈步过来，伸出舌头舔了舔小黑龙。 小黑龙还在哇哇哭着。 小绻本来在睡觉，她这下被吵醒了，弄明白髮生什么事情之后，也是一脸悲伤奔来把小黑龙抱着，但她人太小，只能抱着小黑龙半边，她抬头眼泪汪汪看着周凡，「主人，虽然墨墨经常与我抢鸭腿吃，但我不讨厌她，最多我吃少半个鸭腿，你不要把墨墨送走。」 小黑龙哭得更大声了，原来她只值半个鸭腿。 周凡瞪了小绻一眼，继续哄着小黑龙，哄了好一会，小黑龙才没有再哭，但她用自己的龙爪紧紧拽着周凡的衣衫，害怕自己被送走了。 周凡轻声解释着，他不是不要她了，但小黑龙只是低着小脑袋，没有听。 「原来只是去读书呀。」小绻听了半天总算听明白了，她舒了口气，「吓死我了，读书好，以后家里面就少一个人跟我抢鸭腿了。」 「你这个月的鸭腿都没有了。」周凡有些恼火说。 这下轮到小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小黑龙连忙扯了扯周凡的衣衫，用爪子指了指小绻，发出汪汪声。 周凡面露无奈嘆了口气，「好了，看在墨墨的面子上，罚你三天不吃鸭腿，你再哭，墨墨替你求情也不管用了。」 小绻的眼泪立刻消失不见，她奔过来抱住小黑龙，哀伤道：「墨墨你走了，以后主人欺负我，我怎么办？」 小绻发现这个问题很严重。 小黑龙反过来安慰小绻了。 「……」周凡心里面松了口气，幸亏有小绻在胡闹，要不然他想把墨墨哄好，可没有这么容易。 周凡一边陪着墨墨，一边在等着船所说的变化。 还没到中午，房间内浮现出一血色光团。 周凡脸色微变，这还不算约定好的时间，这来得未免太早了。 小绻牵着墨墨跑到了周凡的身后，小妹竖起了犬毛。 「你在吧？」依然是血衣小男孩的声音。 「我在。」周凡回答，他皱着眉头，想着等会该如何回答，船说的变化在哪里？ 「一个问题。」血衣小男孩道：「你叫什么名字？」 周凡微微一怔，他知道自己在血衣小男孩的眼中，没有任何价值，血衣小男孩一直没有问他名字，就是一个证实，他想了想，隐隐猜测这也许就是船所说的变化，「周凡。」 既然是变化，那最好实话实说。 「周凡。」那边重复念出了周凡的名字，然后就沉寂了下去。 周凡耐心等着。 血色光团中浮现了一个沧桑的声音，「如果没有错，你是这小傢伙的父亲，对吗？」 周凡心神一震，这是他一直隐瞒的事实，那边是如何知道的？ 船告诉他们的吗？ 还有这声音不是血衣小男孩了，那是谁？ 「我是。」周凡道，既然对方都这样问了，瞒着也没有意思，「你是谁？」 「我是龙神一族的大长老。」那沧桑的声音回答，「我听龙飞甲说，你唤那小傢伙为墨墨，小傢伙的名字叫什么？周墨墨吗？」 「是叫周墨墨。」周凡觉得这个问题同样没有必要隐瞒。 「现在族长不在，族中的事务由我来处理，既然周墨墨是你与族长的女儿，那我们族长去了哪里？你知道吗？」龙神族大长老问：「不要害怕，我们知道她还活着，但如果你不方便透露，那可以不说。」 「抱歉，我不能告诉你们。」周凡想了想道，船没有允许，他就不能说。 第562页 「没关系。」龙神族大长老道。 「什么没关系？」血衣小男孩也就是龙飞甲怒声道：「她在哪里为什么不能说？」 周凡听到了血红光团那边传来了玄奥威严的龙语，只是他学的龙神语只能用来战斗，完全听不懂，不过他明白似乎是出现了争吵。 「对不起。」龙飞甲的声音又从血红光团内传了出来，他的声音很平淡，但周凡感觉他压抑着怒火。 「失礼了。」龙神族大长老道：「关于族长的事情不能说，那就不谈这个，其实我们已经推衍过，没有推衍出她的行踪，但知道她没有生命危险……」 周凡只是默默听着，他心怀警惕，不敢乱说一个字。 「我们是为了墨墨而来的。」龙神族大长老变换话题道：「你是墨墨的父亲，按理我们不应该提这种非分要求，但她算是我们的族人，交给我们教导，才更有利于她的成长。」 周凡脸色变得有些微妙，这一切都与船说的一样，船是如何做到的？ 「可是我不相信你们。」周凡道：「我听说你们龙族以混血种为奇耻大辱，我怎么能把墨墨交给你们呢？」 龙飞甲没有吭声，但周凡知道，龙飞甲肯定知道他昨天被骗了的事情。 「你有这样的忧虑，我很理解。」龙神族大长老道：「无论是我还是龙飞甲都可以向祖龙神与道心立誓，保证会教导好墨墨以及保证她的安全，不做任何伤害她的事情。」 龙神族大长老与龙飞甲都先后立下誓言。 「可是你们在那边，我看不见你们当面立誓……」周凡又有些不放心道。 「周凡。」龙神族大长老嘆气道：「我希望你不要这么多疑，我们要不是带着诚意，又如何会跟你说这么多？你应该知道，我们是有实力把墨墨直接抢过来的。」 周凡沉默，确实如果对方的身份没有假，那确实没有必要骗他。 「你们是如何知道我的名字？为什么态度改变得如此之快？」周凡又问。 「这个不能告诉你。」龙神族大长老道：「这涉及我们龙神族的秘密，是不能告诉外族生灵，但我们保证，我们不会害墨墨的，难道你就不希望墨墨有更好的成长吗？」 「我们龙神族很特殊，你这样带着墨墨，对她的成长没有好处。」 第1515章 始祖天书 「周凡，要是你同意，那我们要带走墨墨了。」龙神族大长老见周凡沉默没有说话，又是客气地问。 「我同意你们带走墨墨。」周凡抱起了墨墨，他缓缓道：「但我每天都会把墨墨传来回来一次。」 「这不行。」龙飞甲道：「一天天这样来回传送，消耗太大了，就算是我们龙神族也无法承受这样的消耗。」 「就似龙飞甲说的那样，你这样的要求让我很为难。」龙神族大长老道。 「来回传送的花费我自己解决，不用你们担心。」周凡道，只要让船帮忙，这根本不用担心消耗问题，只要记住一天之内送回去就好，否则就不能再通过传送办法送回去了。 「可是这样，会影响墨墨的修行。」龙神族大长老道：「按你们人类的算法，每月的最后一天，我们给墨墨放假一天，你可以把墨墨传送回来，你觉得怎么样？」 「当然有时候墨墨在修炼的紧要关头，我们也会提前通知你，放假的日子就延后。」 周凡想了想，觉得每一天来回传送恐怕不现实，他点头答应了下来。 墨墨知道要被送走，又呜呜哭了起来，爪子胡乱扒着周凡的衣衫。 周凡心情低沉轻声安慰着她，只是她唰的一下就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周凡一下子觉得心空落落的。 「周凡，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要是没有，那我们先告辞了。」龙神族大长老又道。 「等等。」周凡忽然叫住了他们，「我如何能联繫上你们？」 「我们是通过龙神族瑰宝标记了你的生命气息，才能在圣地这里联繫你的，你想联繫我们，恐怕很难做到。」龙神族大长老解释道：「所以只能是我们联繫你。」 那边传来了墨墨的汪汪声。 周凡无奈，只能放弃这个想法耐心等一个月时间了，他又对墨墨说了几句安慰话。 血色光团收缩成一个点，消失在房内。 周凡只是呆呆站着，小绻不敢打扰主人，小妹走了过来，用头轻轻摩挲了一下周凡的腿，他才回过神来，嘆了口气。 …… …… 黑晶石的巨大宫殿由连接大地的黑晶石圆柱支撑在高空之中。 单是晶石圆柱半径就是千丈之宽。 黑晶石巨大宫殿之外，有很多飞翔盘旋的巨龙，巨龙时不时降落在比黑晶石巨大宫殿要低得多的七彩晶石建筑群，龙吟之声在辽阔的天地之间扩散。 巨龙们不敢靠近黑晶石巨大宫殿。 此刻在黑晶石巨大宫殿的辽阔广场上，正站立着两条巨龙，一条是土黄色泽的土龙，一条是通体血红的血龙。 他们的脚下站着犹如蚂蚁般的小黑龙。 小黑龙低着头啜泣。 土龙与血龙互望一眼，然后他们的身体在迅速缩小，缩到只有成年人那般高，这样看起来，与小黑龙差距没有这么大。 「好了，别哭了。」血龙用人语淡淡道，他是怕小黑龙听不懂龙语，他的声音如小男孩般，显然他是龙飞甲。 第563页 小黑龙抬头看了龙飞甲一眼，「汪。」 龙飞甲：「……」 龙神族大长老：「……」 「那周凡怎么可以教她学狗叫！」龙飞甲有些恼火道：「以后不准你学狗叫。」 小黑龙被这样严厉呵斥，她哭得更厉害了。 「她还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你这么大声吓到了她怎么办？」龙神族大长老瞪了一眼龙飞甲，他又一脸和蔼道：「墨墨，你要听话，这里可是你的家……」 龙神族大长老说了几句，见墨墨没有再哭，他拍了拍手掌。 空气中浮现出两条青巨龙，巨龙也是迅速变小，跪下来参拜道：「大长老。」 这两条青巨龙口吐人言，是女人声音。 「带小公主下去，好好照顾。」龙神族大长老开口道。 「是。」两条青巨龙应了下来，带着墨墨飞向恢弘的黑晶宫殿。 待墨墨走了之后，龙飞甲瞥了一眼龙神族大长老寒声道：「就这样算了吗？」 「要不然你想怎么样？」龙神族大长老平静问。 「本来我的计划是将墨墨接回来之后，再去寻那个叫周凡的，把他也带回圣地之中，好好审问一番，逼问出姐姐的下落，现在只是将墨墨带回来，对那周凡视而不见？」龙飞甲怒道：「他可能知道姐姐的下落。」 「我们不能审问他，他要是不想说，我们就不能逼他。」龙神族大长老淡淡道。 「就因为他是墨墨的父亲吗？」龙飞甲明知故问道。 「就因为他是墨墨的父亲。」龙神族大长老道。 「我就算杀了他，不让墨墨知道不就行了，留着他又有什么好处？」龙飞甲冷冷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龙神族大长老嘆气道：「墨墨在将来可是会成为祖龙神那样的至强生灵，就算不是你亲自动手，就算你动手之后斩断了因果，你以为瞒得过她的推衍吗？」 「一旦被她发现你谋害了她的父亲，你想将我们龙神一族处于何种境地？」 「你想毁了龙神族吗？」龙神族大长老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 龙飞甲沉默了一下道：「我不信她能成为祖龙神那样的至强生灵，她只是一个混血种，纯血统神龙都无法做到的事情，她怎么可能做到？就算这是始祖天书上的预言，我也不信！」 「始祖天书乃是祖龙神留给我们这些后代的唯一圣物，它的预言从来没有出错！」龙神族大长老沉声道：「预言清晰指出，她的名字叫墨墨，她的母亲是万龙之主，她的父亲是一个叫周凡的人类。」 「她将成为新的祖龙神，带着所有的龙族，渡过危机，振兴龙族！」 这是昨夜始祖天书出现的预言，这些龙飞甲当然也知道，要不是如此，他们今天就不会对那个人类这么客气，龙飞甲冷冷道：「但你有没有想过，始祖天书的预言之前只是出现了九次，但那九次不是预言很短就是模煳不清。」 「哪里有似这第十次那样，如此清晰，就怕我们看不懂一样，这其中肯定有古怪！」 「能有什么古怪？」龙神族大长老不耐道：「这可是始祖天书，难道还有什么生灵能够纂改圣物不成？」 「预言清晰那是因为我们龙族要面临的未来很兇险，祖龙神不想看到龙族被灭族，才会有这样的恩赐。」 「你想怎么说都行。」龙飞甲的身体迅速变大，他伸展开遮云蔽日般的血色龙翅，「我觉得这有问题。」 第1516章 我要生孩子了 龙飞甲刚想展翅飞走，龙神族大长老低喝道：「等等。」 龙飞甲的血色龙翅收拢，巨大的龙头俯视着大长老，「还有什么事？」 「龙飞甲，你主修狂血法则，性子变得比以前更狂傲暴躁。」龙神族大长老冷冷道：「但我希望你耐心一点，不要坏了龙族的大事，要不然按族里的规矩，你应该清楚你会受到怎样的严厉处罚。」 龙飞甲的龙翅彻底伸展开，龙翼有着荆棘阴冷骨刺，黄金竖瞳冰冷起来，「你这老傢伙，在威胁我吗？就算我姐姐在，也不敢这样威胁我。」 龙神族大长老身体内爆发出强大的气息，他沉声道：「这不是威胁，这是为了龙族的未来着想，你不能对那个人类动手。」 「那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你就算不动手杀他，他又能活多久？」 「又何必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呢？」 「啰嗦。」龙飞甲飞了起来，「老傢伙，我姑且听你的，但要是你错了，你要把大长老的位置给我让出来。」 血红巨龙很快就消失在天际。 大长老松了口气，他知道龙飞甲是听进去了，以龙飞甲狂傲性格不会说谎，要是劝不住龙飞甲，那就麻烦了。 尤其是龙主不在的情况下……他又轻嘆了一声，龙主不在，他这个大长老可不好当，尤其是这一代的三姐弟，龙主就不说了，她的两个弟弟龙飞甲与龙飞剑都强大得可怕。 没有龙主在，他真的有些压制不住。 …… …… 墨墨走了，周凡心情低落了几天，之后才振奋起来，努力修炼之余，他的身体也因为天天暴饮暴食越发庞大起来。 满脸横肉的他挺着个大肚子，在道主府走动，地面都是跟着一颤一颤的。 府内的人对道主能胖成这样子，也是惊诧不已，要知道周凡刚入主寒北道主府时，最多就是微胖，可没有现在这么夸张。 第564页 底下的武者符师们没有人敢正面说什么，但私下的讨论却不少。 「成为道主，生活好了，人当然就胖了。」 「你错了，道主大人在没当道主之前，难道生活就不好了吗？」 「那不一样，那时候道主只是黑水大都护，压力大，人当然胖不了，现在成为了道主，普天之下，只有圣上能够撤掉道主的位置，没有压力，人当然胖了。」 「是呀，我听府里的厨子说，道主现在天天吃三头牛，这胃口太厉害了。」 「……」 这些讨论难免有些传进了周凡的耳中，他只能恼火地让人下了命令，澄清他是在修炼一门秘术，他胖了是秘术的后遗症，这才减少了府内底下人的讨论。 「周大哥，你真的没事吧？」夜来天香关心问，要是以前认得周凡的，那现在未必能认出来了，实在是太胖了。 「我没事。」周凡苦笑道：「我快完成这门秘术了，等完成之后，就能消除后遗症。」 一旁的熊飞秀不断瞄周凡的大肚子，她摩挲着下巴道：「你全身都胖，但这肚子未免也太大了一些，我看一些怀着孩子就快要生的也没有似你这样大得这么夸张的。」 「如果是真怀上了，起码是双胞胎。」 周凡嘴角扯了扯，他心里默默补充，其实是三胞胎。 周凡把夜来天香与熊飞秀赶去做事，他自己回了住处，他低头都完全看不到自己的双脚了，只能看到那半圆状的大肚子。 随着肚子越来越大，他最近也有些心神不宁，似乎这三个小傢伙快要出生了。 但这三个小傢伙什么时候出生，到出生时，他该做些什么准备，他完全不知道。 他甚至无法想像，这三个小傢伙会如何出来！ 「我他娘的又不是女人，生孩子该怎么生？」他有些恼火想。 婴九不清楚，船也没有对此给出任何的回应。 小绻坐在小妹的头上，她眼里带着好奇之色，她也不知道自家主人为什么突然就胖得这么厉害，要不是亲眼所见，她简直不敢相信。 「主人，你在烦心什么事情？」小绻出声问。 我在烦怎么生孩子……周凡眼角跳了跳，但这么丢人的事情，他当然不能告诉小绻，要是小绻知道了，他就没脸见人了。 「主人，大小姐蚀芙、二小姐墨墨、三小姐梦梦……」小绻盯着周凡的肚子，她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古怪。 「你没事说她们做什么？」周凡心头狂跳了一下，尽量脸色平静道。 「我是想说主人不知不觉都有三个女儿，而且在此之前，都是很久我才发现的。」小绻有些委屈道：「所以我在想主人会不会还藏着第四个孩子，说不定就在主人的肚子里……」 「你闭嘴。」周凡恼羞成怒道：「你再说，想吃鸭腿等明年吧你。」 小绻吓得顿时闭上了嘴，但那双贼眼还是在周凡的肚子扫来扫去，她觉得心里面的怀疑可能是真的，她心想要是真的这太可怕了，主人可是男的…… 周凡没有理会小绻，他在房内踱步起来，那种心神不宁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我不能再留在城里面，这三个小傢伙可能真的要出来了。」周凡嘆了口气想。 毕竟他也无法预料，这三个小傢伙出生时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要是对寒北道城造成损失，那就麻烦了。 他开始收拾包袱，与府内的人说一声，他就离开了道主府，离开了寒北道城，到了荒野之外。 他只是花了很短时间就远离寒北道城，寻到了一处矮山。 这处矮山没有特殊的灵材出产，附近更没有尺道，一般来说，不会有武者会来这种地方。 周凡让小绻分出小小绻，搜索了一下周围，不算强大的怪谲，小小绻就能收拾掉，发现强大的怪谲，就由他亲自出手清理。 很快矮山附近的怪谲都被周凡扫荡一空，他在矮山内寻到了一个山沟，然后开始布置了数套隔绝内外的符阵。 他盘腿坐着，眉头微皱，他忍不住摸了一下大得吓人的肚子。 他在等着分娩时刻的到来。 第1517章 母亲大人 「主人，我们在这里干什么？」小绻贼眉鼠眼试探着问。 周凡瞥了一眼小绻道：「你天天要吃鸭腿，都快把我吃穷了，我养不起你，所以我给你找了一个新主人，等他来，我就把你卖给他。」 「主人，你在跟我开玩笑。」小绻嘻嘻笑道。 「没开玩笑。」周凡板着脸道。 小绻看着板脸的周凡，脸上笑容渐渐凝固，「主人不会说真的吧？」 「很快你就知道了。」周凡道。 小绻泫然欲泣，「主人，别卖掉我。」 「知道怕了吗？」周凡差点笑出声来，「以后要是你不再吃鸭腿，我可以考虑不卖你。」 小绻眼泪飙了出来，「我以后不吃鸭腿。」 只是话刚说完，她又飞快摇头改口道：「鸭腿还是要吃的，但我可以每天少吃一个鸭腿。」 说完可怜兮兮看着周凡。 周凡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在矮山一待就是三天的时间。 这三天，周凡与道主府联繫了一次，即使道主府事情再多，他也没有回去，因为那种奇特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第565页 在第四天早上，他感到肚子隐隐作痛起来。 这让他感到一阵茫然，这似乎要出生了，但现在他到底该怎么做？ 没有人教他呀？ 砰砰砰的跳动声在肚腹里响起。 「你们到外面去。」周凡忍着痛对小绻她们说。 小妹就驮着小绻走了出去。 待小妹她们出去之后，周凡开启了阵法，将山沟都遮掩了起来。 他感到更痛了。 小绻看着就似消失的山沟，她对着小妹兴奋道：「主人肯定是偷偷在里面生孩子，没想到男人也能生孩子。」 小妹：「……」 周凡痛得额头渗出了汗水，他感到浑身骨头就似要断裂开一样，这种痛与以前受过的那些痛不一样，由内往外。 他的肚子更是在隐隐涨大，肚里有什么要破肚而出一样。 周凡把衣衫都脱了下来，他现在只是穿着一件裤头，他眉头紧皱，不知该如何是好，难道任由那三个傢伙破开他的肚子吗？ 他怕的是这三个傢伙把他的肚子轰烂，要是这样，那他的冥螅逆轮体就算小有成就，也未必能癒合回来。 他这样想着的时候，取出了一柄匕首。 这匕首是他从道主府兑换来的灵兵，比不上他的星霜锈刀与德字刀，但也算是足够坚韧与锋利。 周凡把真元灌注进自己的匕首中，反手朝着自己的肚子划去，即使他肉身强横，但在真元灌注的锋利匕首划拉下，还是出现了血痕。 只是冥螅逆轮体的作用下，血痕在飞快癒合。 他眉头皱着，用力刺去，使得匕首刺入肉，他快速划开，鲜血从刀口处喷涌而出。 他要是不快，伤口又会很快癒合。 他的肚子就这样被他剖开了。 他低头看着剖开的肚子，发现自己的肚内有三个小球，小球并没有沾染任何的鲜血，三个小球颜色并不一样，分别是苍白、深蓝、漆黑三色。 三个如同皮球般大的小球表面已经布满了裂纹，在噗噗跳动着。 还没等周凡想好该如何做的时候，三个小球已经从他肚子里飞了出来，悬浮在空中。 周凡的肚里还是有鲜血涌出，这使得他的脸色都有些微白，他连忙把剖开的肚皮合上，肚皮一接触，就开始癒合。 他的大肚子也因为少了三个小球，变得瘪了下去，皱褶成一团很难看。 但周凡没有理会，他只是脸色凝重看着那三个悬浮着的球体。 咔咔咔！ 三个小球同时裂开，苍白小球内出现的是一团苍白的气雾，深蓝小球内出现的是一团深蓝的水，最后的漆黑小球是一团黑光，黑光中传出各种声音。 这是什么东西？ 周凡隐隐警惕后退了几步，要是真的不对，他会第一时间离开。 即使船确保不会有危险，但周凡可没有忘记，他吞下的那颗果子是多么危险的东西，带来的厄运，连婴九这样的修士都忌惮不已。 苍白的气雾、深蓝的水、漆黑的光都在不断变幻，能隐约看出人的轮廓。 很快它们就化作了三个精雕玉琢的小男孩。 三个小男孩不过是成年人的膝盖高，苍白气雾所化的那个小男孩有着苍白短髮，头髮隐隐是气雾状。 深蓝的水所化小男孩的则是深蓝短髮，头髮隐隐是水一样的形态。 漆黑的光所化小男孩有着漆黑光芒笼罩的短髮。 他们的五官几乎一致，要不是头髮的不同，都很难辨认出来。 三个小男孩睁开了眼眸，看着周凡，周凡这才发现，三个小男孩的眼瞳颜色与他们的发色一致。 他们与周凡默默对视着。 三个小男孩忽然单膝跪下，深蓝水发与苍白雾发的两个小男孩齐声唤道：「母亲大人。」 母亲大人……周凡嘴角扯了扯，他不知该如何应答，同时心里也有些好奇，为什么漆黑光发的小男孩没有开口说话？ 这三个小男孩并不似没有任何智慧刚出生的婴儿，但之前婴九提过，这三个小男孩能从他这里吸取知识。 所以周凡也不敢肯定，这三个小男孩是不是来自三个老怪物转世。 但他觉得应该不是，因为如果是三个老怪物转世，不会突然这样就跪下喊他母亲大人。 即使是从他肚子里出来的…… 「你们是谁？」周凡问。 「母亲大人，我们是你的儿子。」深蓝水发的小男孩有些诧异回答。 「我问你们来自哪里？」周凡脸抖了抖道。 「母亲大人为什么这样问？」苍白雾发的小男孩反问。 漆黑光发的小男孩盯着周凡，但他还是没有说话。 「因为我不知道你们来自哪里，所以才这样问。」周凡一脸认真解释道，这三个小傢伙似乎不太聪明的样子。 三个小男孩面面相觑，深蓝水发的小男孩道：「我们刚刚从母亲大人的肚子里出来，还能来自哪里？」 周凡：「？？？」 「你们能不能不要喊我母亲大人。」周凡有些忧郁道。 「母亲大人是想不认我们吗？」苍白雾发的小男孩颤声道。 深蓝水发小男孩与漆黑光发的小男孩同样脸露惶恐之色，一副要被抛弃了的样子。 第1518章 我儿 周凡看着三个一脸惶恐的小男孩，他心里浮现起一阵愧疚之色，但生性多疑的他又忍不住想，这会不会是一个阴谋呢？ 第566页 即使这三个小男孩是从他肚子里出来的，但他一想起那个奇特带着厄运的果子，一时间很难对这三个小男孩产生所谓的亲情。 「你们误会了，我不是不要你们。」周凡尽量用比较温和的语气道：「只是我是男的，怎么会是你们的母亲大人呢？」 「可是生下我们的就是母亲大人，不是应该叫母亲大人吗？」深蓝水发的小男孩道。 周凡：「……」 「要是不叫母亲大人，那应该叫什么？」苍白雾发小男孩问。 「你们可以喊我爹。」周凡道，他在试探这三个小傢伙，喊他母亲大人可能是调侃，但让他们喊他爹，这三个小傢伙要不是新生的生灵，而是有着自己的来歷，应该不会这样喊。 「爹？」苍白雾发小男孩道：「爹就是父亲大人的意思吗？」 周凡一阵无语，这真的是吸收了他的知识吗？他的知识里确实有父亲大人的词彙，但这应该是冷门的，还不如爹这个词彙用得多。 「是。」周凡点头道。 「父亲大人。」苍白雾发与深蓝水发小男孩改口道。 「他为什么不说话？」周凡指着那个漆黑光发的小男孩问。 漆黑光发小男孩指了指自己的口，连忙摆了摆手。 「父亲大人不知道吗？」苍白雾发小男孩讶异道：「他不能说话，否则会出大事的。」 「会出什么大事？」周凡追问。 「这不清楚，感觉是这样告诉我们的。」深蓝水发小男孩道：「他不能说话，要不然伤害了父亲大人，那就不好了。」 「对了，我叫周凡。」周凡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父亲大人，我们才刚被你生下来，我们怎么会有名字？」深蓝水发小男孩道。 「父亲大人，你还没有给我们起名字呢？」苍白雾发小男孩道。 三个小男孩都是一脸期待看着周凡。 周凡产生了一种奇特的感觉，也许他们真的是新生的生灵，只是他也不懂，为什么吃下一颗果子，就生出了这样的三个小傢伙。 「起名字呀，你们先站起来再说。」周凡这才反应过来，三个小男孩还是单膝跪着的状态，连忙道。 三个小男孩都是站了起来，他们穿着符合他们头髮颜色的短马甲、短裤。 周凡想了一下，无奈道：「你们喜欢叫什么名字，其实都可以的。」 「那不行，名字一定要父亲大人给我们起。」苍白雾发小男孩一脸严肃道。 另外两个小男孩同样是飞快点头。 我可是起名困难户……周凡默默吐糟着自己，要他一时间想出三个好听的名字，真的是太难了，他苦思一会道：「要不我先给你们三起个小名，大名以后慢慢再想。」 「那我们小名是什么？」深蓝水发小男孩急声问。 「你叫小蓝。」周凡指着深蓝水发小男孩道，他又看向苍白雾发的小男孩，「你叫小白。」 「你叫小黑。」周凡看着漆黑光发小男孩道，他忽而想到以前墨墨差点就被他定名为了小黑。 起个小名还难不倒我……周凡有些得意地想。 「我是周小白。」苍白雾发的小男孩面露淡淡笑意道：「谢父亲大人赐名。」 「我是周小蓝。」深蓝水发小男孩同样露出了高兴的笑容，「谢谢父亲大人。」 漆黑光发小男孩咧嘴笑了笑，他不能说话，但同样高兴有了名字。 至于嘛，只是有了小名就这么高兴……周凡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他又与三个小男孩说了一会话，旁敲侧击，却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你们为什么这么相信我？」周凡干脆直接问。 三个小男孩都是露出了困惑之色，周小白道：「父亲大人为什么又说这么奇怪的话，我们是父亲大人生出来的，父亲大人就是我们在这世上最信赖的人，我们不信父亲大人，该相信谁？」 周凡被周小白的理直气壮说得一窒，他顿了顿道：「那你们对在被我生下来之前的事还有印象吗？」 「我是说你们知道自己是怎么被生下来的吗？」 三个小男孩都是茫然摇了摇头。 「我也不想隐瞒你们。」周凡双眉微挑，「其实当初我为了救梦梦，然后吞下了一颗传说会被带来厄运的果子，就有了你们三个。」 「梦梦是谁？」周小蓝问。 「梦梦是我的第三女儿。」周凡想起已经会走路还不会说话的梦梦，他脸露微笑道。 「父亲大人的三女，那就是我们的三姐姐。」周小白道：「那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周凡问。 「我们的出生是因为父亲大人为了救三姐姐吞下了一颗据说会带来厄运的果子，那我们的出生就充满了意义。」周小白开心道。 这三个小傢伙的脑迴路似乎有点与众不同……周凡无奈地想，他问：「你们对那颗果子有没有任何印象？」 「没有。」周小蓝与周小白齐声应道，周小黑也是点头。 周凡看着他们脸上那真诚的表情，不似是在说谎，他犹豫了一下道：「那你们知道你们与寻常出生的人类小孩是不同的吗？」 「嗯。」周小蓝歪了歪头，看着周凡道：「似乎寻常的人类小孩出生没有我们这样一开始就会说话，对吗？」 第567页 「不仅仅是如此，你们不仅会说话，与一些七八岁的小孩那样，拥有一定的知识与智慧。」周凡点头道：「那你们这些知识是来自哪里？」 周小白挠了挠苍白的气雾短髮，他犹豫道：「我们在父亲大人的肚子里就拥有意识，我们的知识应该是来取自父亲大人。」 「是的。」周小蓝脸上闪过一丝不安，「父亲大人，我的知识告诉我，我们在人类之中似乎会被称为怪胎，对吗？」 「原来父亲大人在担心这个问题，那我们是给父亲大人招惹麻烦了吗？」周小白道。 周小黑也是面露担忧看着周凡。 我真的很难将你们当小孩子看待……周凡在心里嘆了口气想。 第1519章 木头娃 「你们确实与普通的人类小孩不同。」周凡想了想道，这是事实，他就算否认也没用，他们的头髮与眼瞳颜色，与大魏以及附近国家的人都截然不同。 「父亲大人，那我们该怎么办？」周小白问。 「关键是你们的头髮与眼瞳颜色，你们可以改变一下吗？」周凡道。 这三个小男孩肯定不会是什么普通生灵，那他们又有什么能力呢？ 「怎么变？」周小蓝怔了一下问：「父亲大人可以教我们吗？」 看来他们不会……周凡摇头道：「我也不会，你们有什么与生俱来的能力，自己会知道吗？」 三个小男孩都是摇了摇头。 周凡明白了，如果他们没有说谎，他们的知识来自自己，而且吸收的还是很基本的日常知识。 「这些不着急，我们可以慢慢来。」周凡决定晚上问一下婴九，现在的状况他也不明白。 周凡看了一眼自己剖开的肚子已经癒合，就是瘪了下去，相比其他肥胖的部位，看起来很突兀，不过他也没有在意，只要他控制饮食，减肥就会恢復成以前那个清秀少年郎的样子…… 不过我都生了三个孩子，还算少年吗？要是少女生了孩子，那就应该唤作少妇了，虫娘生了孩子，现在也算是少妇……呸，我在瞎想什么…… 他一边把衣服穿上，一边心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无端端又多了三个儿子，这样他就有了三双儿女，人生真是无常。 三个小男孩都是眼巴巴看着周凡。 周凡朝他们微笑了一下，把符阵撤开。 小绻与小妹走了进来，她们看向的是那三个小男孩。 小绻呃了一声，这跟她想的不一样。 她想的是，当符阵撤开时，地上有一摊产子留下的血，主人虚弱地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苍白的脸上散发出母爱的光芒看着自己的孩子…… 这画风不对呀，那三个小男孩看起来也不似刚出生的样子。 周凡看见小绻眼神古怪，他就知道小绻肯定在胡思乱想，他瞪了小绻一眼道：「瞎想什么？」 「主人，他们是……」小绻忙露出讨好的笑问。 「他们是周小蓝、周小白、周小黑。」周凡轻咳一声道：「小蓝、小白、小黑，这个是小绻、这个是小妹。」 周凡介绍着，他还是没有说三个小男孩是他的儿子，因为对小绻完全说不明白。 「你们好。」周小蓝与周小白都是淡淡道。 周小黑只是微微点头。 三个小男孩对小绻她们的态度很冷淡，这让周凡有些讶异。 「你们好。」小绻倒是不在意嘻嘻一笑。 小妹好奇打量了一眼三个小男孩，她只是晃了晃尾巴，对三个小男孩表示欢迎。 有周小蓝、周小白、周小黑三个在，周凡当然无法就这样带他们回寒北道城，即使他已经初步相信小白三个不是什么老怪物寄生，但他们三个的情况还没有查清楚，把他们三个带到人多的地方很麻烦。 周凡只能继续留在矮山，想解决了他们三个的问题再说。 小绻这时才敏锐察觉到了很多事情，比如地上有很多血迹，比如主人的大肚子不见了。 她小嘴微张，也就是说那三个小男孩真的是从主人肚子里出来的？ 只是吃的什么东西，能一下子长这么大？ 气氛有些怪异，三个小男孩站着，视线都是落在周凡身上。 小绻的视线在三个小男孩与周凡身上来来回回。 小妹则是闭上双目，趴在地上似乎打算睡觉了。 「你们随意点，别太紧张。」周凡有些尴尬道。 「父亲大人，什么叫随意？」周小蓝道。 父亲大人……小绻眼神亮了起来，但她不敢胡乱说话，怕被扣鸭腿。 「……」周凡道：「就是你们不用站着，可以到处看看，坐一坐，当然，别走太远，这附近有怪谲，可能会伤害你们。」 「知道了，父亲大人。」周小白与周小蓝齐声应道。 周小黑也是点点头。 三个小男孩都坐在了地上，但他们还是盯着周凡。 周凡心里无奈，但他也没有办法，只能不理会他们，琢磨自己功法武技。 小绻与三个小男孩说话，但能说话的周小蓝与周小白都是礼貌应答，不主动问问题。 不说话的周小黑有没有在听，那就不知道了。 周凡也注意到了，他心里面觉得越来越奇怪。 小绻说了几句，她就觉得气闷，没有说话，这三个木头娃！ 第568页 周凡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三道符箓，「你们一人拿着一张。」 这符箓是最常见的测谲符，他担忧自己生出来的是三个怪谲。 当然如果是智谲，又不通过吃人进化，但也不算太可怕。 周凡只是想测试一下。 三个小男孩都是拿着周凡给的测谲符，测谲符并没有任何的异常变化。 看来不似是怪谲……周凡收回了测谲符，不再多想。 等到日落黄昏时，周凡就站了起来。 三个小男孩也跟着站了起来。 「你们三个留在这里，我去打个猎物回来当晚饭。」周凡笑道。 三个小男孩又坐了下来。 「主人，我留下来陪小白他们。」小绻眼珠子转了转道。 「不行，你跟我一起来。」周凡板着脸道，他现在还不知道三个小男孩的情况，不敢让小绻与他们待在一起，怕出什么无法预料的事情。 小绻应了一声。 三个小男孩都是互望了一眼，脸上露出忧色。 「父亲大人，你是不是想抛弃我们？」周小蓝忍不住颤声问。 「……」周凡这才知道他们三个在担心什么，他哭笑不得道：「那你们三个也跟我一起来，不过你们得跟着我，不要乱跑。」 是他疏忽了，把他们三个留在这里，确实不好。 三个小男孩很快就喜笑颜开，一扫脸上阴霾。 小绻觉得很可惜，她本来可是想找一个主人不在的机会与三个小男孩独处，问一些主人不在的时候可以问的问题。 譬如这三个小男孩为什么喊主人为父亲大人？ 譬如他们是刚刚出生的吗？ 小绻心里面可是憋着太多的问题了。 在野外打猎自然难不倒周凡，加上六识的辅助，很快就被他寻到了一头野猪回来。 在打猎过程中，三个小男孩都是很乖巧跟着周凡的身边，什么也没有问什么也没有说。 周凡清理干净那头野猪，又从储物袋中取出调料，点燃小小绻捡回来的柴火，烤野猪。 野猪烤熟后，小绻得到了一个野猪腿，大快朵颐起来。 野猪腿太油腻，肉质太硬，远比不上她喜欢的烤鸭腿，只能凑合吃。 周凡又把另外三个野猪腿分给了三个小男孩，他想知道他们会不会吃人类喜欢吃的食物？ 第1520章 贪婪的眼神 周小白、周小蓝、周小黑都是抱着一个烧猪腿，啃了起来，他们大口吃着，显然是饿坏了。 周凡看到他们吃得这么香，忍不住嘴角扯了扯道：「你们饿了，为什么不早点说？」 「父亲大人不给吃，我们怎么能问？」周小白脸上露出了羞涩的笑。 周小蓝与周小黑都是点头。 「……」周凡终于确认，他们三个的脑迴路果然有些问题，他有些忧虑：我该不会生了三个智障儿？ 他又道：「你们三个能不能不要叫我父亲大人，唤一个称唿？」 每次他们三个喊他父亲大人，他都有种羞耻感爆表的感觉。 「可是父亲大人就是父亲大人。」周小蓝吞下口中的肉，有些委屈道。 「父亲大人，想我们喊你什么？」周小白问。 「你们可以喊他老爹。」小绻一边吃着鸭腿肉一边含煳不清道。 「要叫老爹吗？」周小白看向周凡问。 「叫老爹比父亲大人好。」周凡点了点头道：「其实老爹与父亲大人是一样的意思。」 他怕这三个小男孩不肯改口，才加上了后面那句。 最后三个小男孩都勉强同意了下来。 「你们似乎不太喜欢小绻？」周凡撕下一块烧猪肉一边吃一边问。 因为他看到三个小男孩对小绻的态度很冷淡。 「他们是不太喜欢我。」小绻有些委屈接口道：「我这么可爱，居然还有人会不喜欢我。」 三个小男孩都是看了一眼小绻，他们脸上露出了思索之色，似乎这个问题对他们来说太难。 周凡没有开口，吃着烧猪肉，等着他们回答。 「我不知道。」周小蓝摇头道。 周小白与周小黑同样摇头。 「为什么不知道呢？」周凡感到奇怪问。 「说不清。」周小白苦恼道：「就是不想搭理她。」 「难道因为我是女的吗？」小绻气得浑身发抖，大冷天的全身热汗，手脚冰凉…… 「你给我闭嘴，这是性别的问题吗？」周凡瞪了小绻一眼。 「老爹，我们真的说不清。」周小蓝同样感到烦恼不已，「我们只对老爹亲近，对其他的事情都不太感兴趣。」 只对我亲近……周凡笑着安慰道：「那就别想了，我只是问问，等以后会弄清楚的，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们谁大谁小？」 「老爹，我们是你生出来的，你不知道吗？」周小蓝怔了一下问。 「你们果然是主人生出来的。」小绻忍不住惊唿起来，这终于得到证实了，她的猜测是正确的。 周凡：「……」 周凡没有理会小绻，他知道这肯定是瞒不住的，他苦笑道：「你们三个是一起出生的，那就只能算是一样大了。」 一起出生的？小绻眼神奇怪地瞄了一眼周凡屁股，她吸了口冷气，这也太厉害了。 周凡眼角跳了跳，他一巴掌把小绻拍飞，小绻成大大字型砸在了山沟的墙壁上。 第569页 小绻顺着墙壁滑落，她伸起颤抖的小手，「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吃完晚饭，周凡关注了一下自己的信徒，他的信徒还在发展壮大，人类这边的信徒数量已经过万，要知道这可是武者，这是一个很恐怖的数字。 在这过程中，周凡为了避免出现一些信徒走向极端的情况，制定了严苛的规矩，禁止做坏事，禁止为了传教做恶事等一些规矩。 因为这是信仰，一旦信徒们坏了规矩，那他们心中的信仰同样会变得不稳，最后被踢出小绻大仙的行列，所以周凡不担心他们会不守规矩。 蛮妖冰域那边就更惊人了，蛮妖信徒是一个个部落发展的，现在已经有五十一个信仰小绻大仙的部落，这其中还有好几个实力不错的强大部落。 当然其中也存在一些问题，如这些蛮妖部落虽然都是共同信仰小绻大仙，但还是处于以前那种互不相信的状况…… 小绻大仙信徒发展速度真是超乎了周凡的想像。 关注完这些事，周凡又专注修炼，三个小男孩都是看着周凡，不过周凡已经习惯。 等到了深夜，才停下修炼。 小绻已经唿唿大睡，小小绻在巡逻。 「你们也睡吧。」周凡对三个小男孩道：「说不定我们待会就能见面了。」 三个小男孩不明白周凡为什么这样说，他们只是听话躺在篝火旁，闭上了眼睛。 周凡沉沉睡去，他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周小白、周小蓝、周小黑。 周小白三个都是面露讶异看着灰雾瀰漫的木船。 「老爹，这里是哪里？」周小蓝开口问。 「这是船上呀。」婴九的声音传来，她突兀出现在周小白三个面前，吓得周小白三个一大跳。 婴九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周凡脸色有些微妙，他本来心里面就隐隐有着这样的猜测，现在见到周小白三个与他一起出现在船上，那说明周小白三个也被船认定为合格的辅佐者，又或者更准确说是他的孩子。 那他们的问题就不大……周凡一直悬着警惕的心放松了不少。 「真是没想到呀。」婴九盯着周小白三个，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那颗果子居然变成了三个如此俊俏的小孩。」 「这个是婴九。」周凡平静道：「你们三个过来，我给你们说说船上的规矩。」 周小白三个就没有理会婴九，走到周凡的身边。 周凡就说了起来，特别叮嘱他们三个无论如何都不能在外面提起船的存在。 婴九在一边没有说话，她以灼热贪婪眼神看着周小白三个。 周小白三个没有在意婴九的目光。 「我们是辅佐者，那如何才能帮得上老爹的忙？」周小白很感兴趣问。 周小蓝与周小黑都是露出感兴趣的表情看着周凡。 「船上的很多东西都会用到大灰虫，你们要是想帮你老爹的忙，那就去外面给他猎杀尽量多的怪谲，杀的怪谲越多，转化大灰虫就越多。」婴九缓缓说道，她说话的时候视线在周小蓝、周小白、周小黑三人脸上来来回回。 她的眼神依然灼热贪婪。 「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盯着小孩看，都吓坏小孩子了。」周凡终于忍不住了，有些恼火道。 这眼神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难道还想把这三娃吞了不成？ 第1521章 法则之子 「吓着他们？」婴九的眼神微微收敛，她瞥了一眼周凡道：「可没有这么容易。」 婴九没有再理周凡，她看着漆黑光发的周小黑问：「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在怕什么？」 周小黑：「……」 「在外面你也许不能说话，但这里可不同外面，你可以大胆说话。」婴九笑着说道。 「别听她的。」周小白道。 「是呀，别听她的。」周小蓝同样也是如此说道。 周小黑还是闭着嘴，不敢说话。 「你这三个小傢伙。」婴九笑道：「我是好心好意，居然你们不信那就算了。」 周凡微微挑眉道：「小白他们已经出生了，你现在知道那颗果子的来歷了吗？」 他不知道的事情，婴九肯定知道。 「我知道一点点。」婴九笑道：「但就算是一点点，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你又想怎样？」周凡面露无奈问。 「这种信息不算值钱，我知道你肯定不捨得付出太大的代价。」婴九笑指着周小黑道：「你是他的老父亲，那我想你让他开口说话，只要他开口说话，我就告诉你。」 周凡看了一眼周小黑，犹豫了起来。 周小蓝、周小白都是面带担忧看着周小黑，要是老爹让小黑说话，小黑肯定会说的。 周凡认真想了一下才笑道：「其实在船上，只要不是跳入灰河中，就算死去，最多就是醒来，并不会真正死去，所以小黑你就算开口说话，也没有关系，不过你要是担心不想说，那也可以不说。」 周小黑看了看周小白与周小蓝，他又看向周凡张口道：「老……爹……」 周小黑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一脸忐忑等着，只是什么事也没发生。 「真的没事。」周小黑这下子说话更顺了，他脸上露出了高兴之色，「我能说话了。」 周小白与周小蓝都是替周小黑感到高兴。 第570页 「你们看，我没有骗你们吧？」婴九笑着道。 周小黑看向婴九，他轻轻点头，婴九确实没有骗他。 「小黑，还有你们两个记住，她现在没有骗你们，但不代表以后不会骗你们。」周凡一脸严肃警告周小白三个。 即使他在，三个小傢伙才会在，但他还是要提醒他们，因为婴九实在是太会骗人了。 三个小男孩都是连忙点点头，看向婴九的眼神带着警惕。 「你怎么可以当面这样说我？」婴九毫不在意笑道：「我从来不骗小孩。」 我信你才怪……周凡心里面这样想着，他道：「你刚才说知道一点他们的来歷，说来听听。」 婴九就似欣赏绝世至宝的眼神看着三个小男孩缓缓道：「其实我还是弄不明白，为什么你吃下那颗果子后，就生出了这样三个小傢伙来。」 「也许那颗果子真的是什么大道之果，否则这真的说不通。」 周凡脸色变得微妙起来，他吞下的是大道之果？ 「他们是如此独特，在他们出现在船上的那刻，你知道我看到的是什么吗？」婴九笑着自问自答：「我看到的是三道截然不同的法则。」 「他们的身体晶莹透彻，是由纯粹法则混合血肉组成，他们是活着的法则，又或者更恰当来说，他们是法则之子。」 法则之子？ 三个小男孩面面相觑，他们是法则之子？ 那我岂不是法则之父……周凡愕然之下第一个想到的是这个，不过他很快又道：「以前出现过他们这样的情况吗？」 「当然没有。」婴九双眼又变得贪婪起来，「我从来没有见过活着的法则，世上怎么会有活着的法则，说不定把他们吞下去，就能拥有他们的法则，你出去之后可以试一试，反正你有三个儿子，吃掉一个也算不了什么。」 「你有病，我又没病，怎么可能吃人呢？」周凡脸色发黑，他连忙安抚周小白三个，「你们别听她胡言乱语，老爹我不是那种吃人的变态。」 「我只是开个玩笑，你这么严肃作什么？」婴九笑道：「世上哪里有这等好事，把他们吃下去，就能得到他们的法则，当然是不可能的。」 「不过我确实没有见过这样特殊的存在，有些大门派为了培养优秀的后辈，将后辈带在身边，时不时展现法则，他们要是得以明悟一丝半点，那对他们来说都会有天大的好处，但那些优秀后辈，比起你这三个儿子，简直成了天大的笑话。」 周凡面露笑意，那看来他得到了三个不得了的儿子。 「他们天然受到法则的青睐，只要用心培养，说不定将来可以进入寻常生灵无法进入的玄妙境界。」婴九妒忌道，「周凡，那颗果子可是我的，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你就想得美。」周凡嗤笑道：「我当初吞下那颗果子的时候，可是冒着天大的危险。」 「船当初替你作了担保，你才敢吞的，别在这里瞎扯什么天大危险。」婴九讥笑道。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可能报答你。」周凡摇头道。 「其实也不算报答。」婴九又看了一眼周小白三个，她笑道：「你应该求我才对，他们可是前所未有的新生灵，你知道如何教导他们吗？」 「凭着你对那几个法则的粗浅了解，你根本教不了他们，但我就不同了，我能教他们，所以我只希望你你将他们交给我来教。」 周凡沉默了，因为婴九这样说，让他警惕不已，婴九会这么好心来教周小白三个？ 周小白他们三个，只是任由自家老爹去决断。 「你为什么想教他们？」周凡问。 「因为这很有趣。」婴九笑道：「不是谁都能遇上这样特殊强大的生灵，我就想教他们，即使我带着他们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去慢慢尝试，但要是没有我带他们，他们都不知要浪费多少时间。」 「当然，我也不是白教他们的，我要他们付出小小的代价。」 小小的代价……周凡听婴九这样一说，反而是松了口气，婴九要是说她免费教导周小白三个，他还不敢相信呢！ 第1522章 教导条件 现在婴九要开出条件了，周凡就问：「那你想要他们付出什么代价？」 「我要他们将自己法则借给我。」婴九微笑道：「用于我与船最终一战时，有了他们三个的法则，我的胜算就更大一些。」 「法则也能出借？」周凡面露惊愕道。 「普通修士的当然不能，但他们又不是什么普通人，他们是法则之子，只要他们答应，我就有办法借来用用。」婴九缓缓道。 「这样做对他们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吗？」周凡问。 「当然不会，这点我可以用道心立誓。」婴九肯定道：「其实借他们法则来用用，不过是顺带的，我就是看你的三个儿子很顺眼，想教导他们。」 「好，你立誓，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希望你也放在誓言内。」周凡道：「我希望你教他们的时候，不能抱有任何害他们的心思。」 如果婴九不肯加入这个条件，说明她教周小白他们是包藏祸心的，那周凡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婴九教他们三个的，最多自己想办法。 「这个也没问题。」婴九斜睨了周凡一眼不满道：「你这人就是疑心太重，你还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你敢再提，我就不教了！」 第571页 周凡认真思索了一遍，才笑道：「不好意思，旧毛病了，你发誓吧。」 他左思右想，都觉得婴九很难在这种事情上动太多的手脚。 他也不想惹怒婴九，要不然他想找到似婴九这样顶尖修士来教周小白三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婴九立即发誓，她发完誓之后笑道：「这样可以了吧？还不让你三个儿子叫老师。」 「以后婴九就是你们的老师，你们要尊重老师。」周凡朝周小白三个说道。 「老师。」周小白三人朝婴九齐声说道。 「我还有问题，你说小白他们的法则是不同的，那他们到底掌握了什么法则？」周凡好奇问。 「不是掌握，而是他们本身就是法则与你的血肉组成，他们想掌握法则，还有好长一段时间要修炼呢。」婴九纠正道：「周小白的是风之法则，周小蓝的是水之法则，周小黑的是音之法则。」 「风之法则……水之法则……音之法则……」周凡扫了一眼周小白三人，他又道：「小黑是不是因为音之法则的缘故，所以才不能在外面世界说话？」 这是一个困扰周凡的问题。 周小黑同样很关心这个问题。 「正是如此。」婴九点头道：「在船上，船能够禁止法则伤害，所以周小黑可以随意说话，但周小黑在外面要是发声说话，那他很可能会在不经意间使用了音之法则，造成难以预料的伤害。」 「他们三个生出来就会知道这种事，这又是为何？」周凡又问。 「生出来就知道这事？」婴九微微皱眉，「也许是自身法则对他们的一种预警，他们与自身法则是天然一体，法则当然会自发保护他们，这种能力有些似武者修炼的意识对危险感知。」 周凡这才明白过来，他又道：「他们似乎除了我，对任何生灵都保持了一种冷漠的态度，这又是因为什么呢？」 这是周凡观察来，而周小白三个也不明白的事情。 「因为大道无情。」婴九道：「他们是法则之子，本来就不会有太多的感情，要不是因为他们是通过你血肉生出来的，他们也不会对你生出亲近的情感。」 说到这里婴九又有些妒忌道：「所以我才说你应该报答我，这可是法则之子，要是知道那颗果子能诞生三个法则之子，我才不会给你。」 她是真的妒忌，这三个法则之子本来是应该属于她才对的。 周凡没有得意，他脸色凝重道：「可是你吞下那颗果子就会死，而我为什么没有事，反而还生出了周小白他们三个呢？」 婴九微微沉默了一下道：「我也觉得奇怪，就算是你的冥螅逆轮体，也解释不清楚，而且那颗果子是会带来厄运的，如果生出来的是厄运法则的法则之子，我还能理解，但何以是这三种法则呢？」 婴九都不明白的问题，周凡当然也无法知道答案。 「也许……」婴九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她死死盯着周凡，「我一开始的思路就有问题，那个果子会带来厄运，但我差点忘记了，你可是无命之人。」 「无命之人……」婴九道：「肯定是无命之人的缘故，解除了那厄运，使得你破除了果子最核心的厄运问题，从而使得果子的三颗法则之种在你体内盛开。」 「为什么无命之人能解除厄运？」周凡不解道：「它倒是给我带来了无数的厄运。」 「能带来厄运，就能抵消厄运。」婴九脸色有些难看，「船可能是知道这点，所以才敢让你吞下这颗果子。」 「又或者说我沉眠醒来遇见你这无命之人，本来就是船的安排，它在替你图谋我最珍贵的藏品。」 周凡嘴角扯了扯，他想到了龙主，当初他在换血段能遇上龙主，是因为龙主被调换了位置，在沉眠中提前甦醒，使得他得到了龙神血。 龙主当初也是说船在帮他图谋她的龙神血。 看来这很可能是事实，周凡心情有些沉重，船如此帮他，又是为了什么目的呢？ 这次使得他一下子多了三个儿子……周凡苦笑了一声，看着周小白三个道：「你们二姐姐是一条神龙被接走了，虽然能联繫上她，但她还不会说人话，所以无法与你们交流，你们三姐姐是一个人类小孩，她刚出生不到一年……」 周凡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周小白三个上船，梦梦今夜开始就无法上船了，所以他就无法见到梦梦了。 梦梦这小傢伙只勉强学会走，连爹都不会叫，不过以后可以把她传送到自己身边，让她知道谁才是她亲爹…… 他收敛心思，奇怪地问婴九：「不是说只有一个辅佐者可以上船的吗？为什么他们可以三个一起上船？」 第1523章 镜都旨意 为什么周小白能三个一起上船？ 「这个船可没有解释，也许是因为他们三个本来就是一体的。」婴九笑道：「要不你问问船。」 周凡低头看着甲板，向船询问，但船并没有回覆，他摇头又看向周小白三个道：「刚才说你们的二姐姐、三姐姐，她们现在还无法与你们交流，所以我只能介绍你们的大姐姐蚀芙给你们认识，她是一个谲人。」 说完周凡又联繫起蚀芙，把周小白他们的事情告诉蚀芙。 小丫头蚀芙早已知道周凡吞下那颗带着厄运的果子，但听周凡说完，她还是怔了一下道：「这么说我多了三个弟弟。」 第572页 「是的。」周凡心里有些发虚，他每隔段时间就告诉小丫头她多了个妹妹，现在一下子又多了三个弟弟，他怕小丫头要发火了。 「这样也挺好。」蚀芙笑道。 「快叫大姐姐。」周凡忙道。 「大姐姐。」周小白三个忙齐声喊道。 蚀芙也应了一声，可是后面周小白三个就没有说话了，只是看着周凡。 周凡苦笑，他把周小白三个对外人感情淡漠的状况给蚀芙解释了一下，那边蚀芙本来觉得奇怪，听周凡这样一说，她才明白过来。 「那这怎么办？」蚀芙问，感情冷淡这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以后再慢慢想办法。」周凡也觉得不好，但这不算是什么大问题。 「你们一家子团聚聊完了吗？」婴九不耐烦道：「可以把他们三个交给我了吗？」 周凡只能与蚀芙结束交流，看着小白三个道：「你们跟老师好好学……」 周凡又顿了一下看向婴九道：「还有一个问题，他们三个的样子与人类有很大差异，能不能替他们想法遮掩一下。」 这个问题应该不难解决，无论是遮掩用的符箓还是器具都能解决，道主府也有类似的东西，但他手上没有，所以才会问一下婴九。 「想让他们改变样子吗……」婴九笑了笑，「这应该不难，本来我就要先教他们收敛自己的法则之力，只要能收敛法则之力，他们自然就会跟人类的小孩一样。」 婴九的教导开始了。 周凡起初不放心，就在一边听着，但是听了一会，他发现这些稀奇古怪的知识对他完全用不上，他开始昏昏欲睡。 周小白三兄弟反而是听得很认真，时不时按照婴九所说的尝试收敛自己的法则之力。 周凡还是坚持听完了第一夜，他发现婴九确实是在尽心尽力教导后，后面的数夜就没有再细听，而是忙着自己的修炼，偶尔才会监督一下。 如此过了三夜之后，三兄弟终于学会收敛法则之力。 现在周小白的苍白雾发与苍白眼瞳都变成了漆黑色泽。 周小蓝的深蓝水发与深蓝眼瞳同样变成了漆黑色泽。 至于周小黑的漆黑光发，那光芒散去，头髮变得凝实起来，他学会收敛法则之力后，不再畏惧，而是能随意开口说话了。 但三兄弟因为对除了老爹之外的一切东西都不在意，所以看起来很冷淡，给人一种冷酷的感觉。 周凡见三兄弟看起来与人类没有什么差别之后，他就带着三兄弟、小妹、小绻返回道主府。 其实别看他在荒野外待了这么多天，但也是因为他没有远离道主府，这样就算寒北道城出了什么事，他都能瞬间回到寒北道城。 回到府中之后，周小白三兄弟的事情自然瞒不过府内的夜来天香、杜泥这些人。 于是周凡只能编造了一个故事，说他在荒野外遇到了一支商队，那支商队遭到怪谲袭击，除了这三个小孩，所有人都死了，他确认三个小孩不是怪谲变化而来，就把三个小孩带了回来。 但这三个小孩受了惊吓，失去了记忆，他只能暂时收养他们，并且给他们起了名字。 「大人真是善良仁义。」杜泥佩服道。 「好可怜可爱的三个小孩，他们长得一个样子，应该是三胞胎。」夜来天香一脸同情说，她忽而又想到，不知虫娘姐姐生的孩子长什么样，她这样一想就有些痴了。 熊飞秀盯着周小白三个一模一样的面貌，她又瞥了一眼周凡，面露狐疑道：「我怎么觉得这三个小孩与周凡长得有些像呀。」 周凡：「……」 周凡都没有发现的事情，没想到让熊飞秀说了出来。 杜泥轻咦一声，「你这么一说……」 周凡忙打断哈哈笑道：「所以说这是缘分吶，我也是觉得他们有点像我，才决定收养他们的。」 众人就没有再怀疑，毕竟周凡的年龄也他们相当，怎么想都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孩子了。 周小白三个就在府里住了下来，但他们三个哪里都不去，要不是周凡唤他们，都只是留在住处修炼。 他们似乎除了修炼，对一切都不感兴趣。 「你们很喜欢修炼吗？」周凡有些苦恼问，这三兄弟绝对是问题儿童，这样成长可不利，小孩子应该多去玩才对。 他是希望这三兄弟对这世界更关心，这样太冷漠很不好。 「也说不上喜欢。」周小蓝道：「只是老师说了，我们努力修炼，才能帮助老爹去猎杀怪谲，让老爹能够得到更多的大灰虫。」 周小白与周小黑都是点头，周小蓝说的就是他们所想的。 「……」周凡无奈，只能跟他们解释他并不需要他们帮忙猎杀怪谲，但三兄弟依然在顽固努力修炼，周凡就只能暂时任由他们去了。 进入四月后，寒北道的气候不再那么恶劣，周凡正在看案牍，即使府内的大多数事他都交由底下人去处理，但依然有些需要他亲自来决定的。 这时杜泥急急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张明黄的消息符纸，神情有些复杂。 「发生了什么事？」周凡问。 「镜宫传出旨意，让你去镜都面圣述职。」杜泥把那道加急传送过来的消息符纸递给了周凡。 面圣述职……周凡怔了一下，把消息符纸打开，仔细看了起来。 第573页 事情正如杜泥说的那样，镜宫发出的旨意，让他进镜都面圣述职。 第1524章 天妒英才 符纸上面的消息内容很多，但简而言之，就是说他上任寒北道主已有数月，应该进镜都面圣述职。 周凡又看了一遍之后，他才看着杜泥道：「这事正常吗？」 「现在还在查。」杜泥说，他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把消息告诉了周凡。 没有费多少时间，就查出了更多的信息。 自圣上登基以后，就从来没有新任道主就进镜都面圣述职的先例，一般道主都是五年到十年时间，才会面圣述职。 周凡为此又问了书院大先生，书院大先生给出的回答是，此事应该没有人从中捣乱，他面圣述职确是镜宫那边提出来的，文官系统这边没有掺和这事，至少明面上没有。 周凡把夜来天香、杜泥他们都唤到了集议室商议此事。 「我当道主不过是极短的时间，寒北道城的情况也只是勉强稳定了下来，为什么这么着急唤我去镜都面圣述职呢？」周凡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是不是有什么人从中作梗？」熊飞秀第一个说道。 周凡开始时也有这样的怀疑，他怀疑此次往镜都面圣述职是一个阴谋，阴谋指向是周家死敌。 「应该不是。」杜泥摇头道：「面圣述职，是要见圣上的，谁能替那位圣上作决定？」 「即使以前没有那种先例，但是大人成为寒北道主对官家来说是很突然的事情，以前道主人选由圣上决定，这些道主都是圣上见过并熟悉的。」 「圣上从来没有见过大人，他心里不放心，想见见大人，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同意杜大人的说法，这事情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夜来天香道。 「我不同意。」温晓道：「虽然没有人能替圣上作决定，但是有人可以在圣上面前提议，引导圣上下这样的决定。」 温晓已经从黑水都护府那边过来，现在就剩下张李小狐在黑水都护府帮皱深深，当然张李小狐留在黑水都护府还想着开展一下自己的生意…… 温晓所说，与周凡心中所想不谋而合，他也觉得肯定是有什么人在大魏天子面前提了此事，然后大魏天子觉得有必要，就想把他唤入镜都。 「你们给我想想，有没有办法把这事给推掉。」周凡挑眉道。 他不想往镜都走一趟，因为他已经知道面圣述职，并不是说见一下大魏天子，简单说几句就可以回来的了，以前的七大道主，无论哪个去了镜都，不包括在路上花费的时间，最短的都会在镜都逗留一月之久，长的达到一年时间。 那个逗留一月的道主还是因为他的领域出了大事，需要他回去处理，才得以离开镜都。 一旦进了镜都，面圣述职完，就要留在镜都，耐心等着大魏天子的允许才能离开，并不是说想走就走的。 道主位高权重，可以说是一方诸侯，受到忌惮当然也不少，到了镜都那种地方，更是要谨言慎行，要是没有得到大魏天子的允许，就私自离开镜都，这是想造反不成？ 所以最好想法推掉它。 「大人，最好不要有此想法。」杜泥脸色严肃道：「这是圣上让你去的镜都，就算寒北道这时出现了不可知级怪谲，大人也应该放下一切事情先去镜都。」 「要是大人不去，那无论大人是用什么理由，都会被很多人弹劾有异心，圣上一旦怀疑大人，那大人以后的处境就不妙了。」 「杜大人说得有道理。」温晓也是缓缓道：「除非寒北道遭到了天大灾难，大人可以推迟，但灾难过去了之后，大人依然是要到镜都面圣述职的，既然这样晚去不如早去。」 周凡微微沉默，杜泥与温晓的话都有道理，他想不去，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都说那大魏天子仁慈，但再仁慈，那也是这个天下权力最大的人。 大魏天子让他面圣述职，那他有什么办法拖延不去？ 看来他往镜都走一趟是避不开的了。 「那我去镜都述职，道主府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周凡确定无法避开之后，他就与杜泥他们商量，他不在之后的府内的事该如何处理。 即使说要离开，也不是立刻就能动身的，道主府管理寒北道，事情可不少，在回復镜都，说他会准时面圣述职之后，周凡足足忙碌了三天，才把所有事情布置好。 就在他收拾行李，准备第二天动身赶去镜都的那天，候十三剑居然到了寒北道主府。 看着风尘僕僕，蓬头垢面的候十三剑…… 周凡：「……」 杜泥：「……」 夜来天香：「……」 熊飞秀：「……」 「……」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候十三剑讶异问，然后他很快笑道：「我没来晚吧？」 从他们到黑水都护府起都已经过去半年多了……众人左嘴角扯了扯，强笑一声，对于这厮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候老兄，我还以为你要走一辈子才能到。」杜泥忍不住道。 「你再来晚一天，可能就见不到周凡了。」熊飞秀嘲讽道。 候十三剑脸色大变，他看着周凡颤声道：「天道如此不公，天妒英才，没想到周兄就要死了……」 周凡：「……」 第574页 众人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周凡向候十三剑解释，他这才知道自己弄错了。 无论如何，候十三剑加入道主府，道主府又算是多了一个强大的战力，为了送别周凡以及替候十三剑接风洗尘，府内摆了宴席。 第二天，周凡就带着自己的狗以及三兄弟通过寒北道城的传送阵法，离开了寒北道城。 有着寒北道城传送阵法帮忙，从阵法出来时，周凡他们已经到了寒北道冷月州地域。 在周凡面前的是辽阔的魏沧江干流末端，逆流而上，就能到达魏沧江源头，据说那位神秘的寒大人就居住在魏沧江源头之上。 周凡看着无论春夏秋冬都不会冻结住的河流笑了笑，他当初还没做道主之时，还想着成为道主之后，应该能了解那位寒大人的更多事情。 谁知道寒北道主府并没有太多关于那位寒大人的记载，只是说就算道主也不能踏入魏沧江的源头，去打扰那位寒大人。 「等我从镜都回来，肯定要去拜访一下你。」周凡朝魏沧江源头的方向招了招手说道。 但他很快放下了手，因为觉得这样说不吉利，他呸了呸，就与三兄弟一狗渡河而去。 第1525章 建教 横渡魏沧江干流，周凡只需要带着小妹，施展身法。 周小蓝脚下升腾起一团水，滑水而过。 周小白脚下御风，随风飘行。 周小黑嘴里发出一个音节，他就一闪而逝，比周小白与周小蓝还要快。 三兄弟在婴九的教导下，渐渐能运转法则了。 当然婴九说距离能够战斗还是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周凡也不可能依靠他们。 轻松渡过魏沧江，周凡他们往冷月州府的方向而去，他要借用冷月州府的传送阵赶路。 通过冷月州府传送阵之后，一路往南不用一个月时间，他们就能到达镜都。 镜都位于大魏地域心腹带，大魏七道拱卫着它，也是大魏最繁华之地，周凡不用通过其他道域就能直达镜都。 在去冷月州府的过程中，他还下令让那十个早已被他观察很久的信徒建立小绻大仙教。 那十个信徒无论是虔诚信仰还是天赋上都很不错，足以承担起建教大任。 当然想建教，还是需要他的神格把建教的事情告诉了所有信徒，要不然那十个信徒喊破喉咙，也未必能够得到响应。 这十个信徒只是负责人族这边的小绻大仙教。 蛮妖冰域情况特殊，也可以作为一支暗兵，周凡没有告诉那十个信徒蛮妖部族信仰小绻大仙的事情。 现在建教是因为他很快就要离开寒北道了，所以建教的事就不能再拖下去。 即使以他现在神格受到愿力淬鍊，能覆盖范围也越来越大，现在就算远在镜都，神格分身也能覆盖到寒北道这边。 但万一出了什么事，他很难亲自出手处理，所以他只能现在建立小绻大仙教。 等小绻大仙教建立，要是没有遇到任何的困难，那他也可以放心离开寒北道。 而且小绻大仙的信徒在官家保持沉默的情况下，早已遍及三州一府，增长的速度早已慢了下来，现在不建教还待何时？ 建立小绻大仙教，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大佛寺反应，大佛寺要是不多事，实力远不如大佛寺的小佛寺，周凡也不是太害怕。 为了避免引起大佛寺的反弹，他一直小心翼翼，没有让小绻大仙的信仰传播踏出寒北道一步。 …… …… 周凡所挑十个信徒中就有苏碧雪，她是最早信仰小绻大仙的信徒，也是十个信徒之中唯一的女信徒。 同样现在的苏碧雪也是最虔诚的信徒之一，每一天都能产生不少的愿力。 她诚心侍奉自己的神，并立志身心皆献给法力无边的小绻大仙。 因而实力也突飞勐进，短短时间内由洗髓段先后破换血、气窍两大段位，直至进入连脉段。 能做到如此快破阶，是因为小绻大仙不仅仅用愿力帮助她突破，还赐予她功法、灵材等东西。 而她只是每天虔诚信奉小绻大仙，这让她感到愧疚。 但现在她替神做事的机会终于来了，她得到了建教神谕。 她现在位于洞雪州青平县，她接到神谕，很快就离开了县城，出了县城，进入荒野，她施展身法，很快就寻到那棵名为天雪木的巨树。 巨树高达三十丈，在青平县的武者都知道天雪木的存在。 她跪拜了下来，双手合十默默念道：「万界唯一真神……修行者的保护神……嗜食鸭腿之神……法力无边的小绻大仙……请求你让青平县附近的所有信徒聚集过来。」 祈祷完之后，她就耐心等待了起来。 没有多久，她的视野内出现了第一个武者。 那武者早已通过小绻大仙的神念知道苏碧雪的存在，他朝苏碧雪行了一礼，脸色肃然盘腿坐下。 越来越多的武者汇聚而来，这些武者沉默无声，都是朝苏碧雪行礼，盘腿坐下。 苏碧雪变得更加虔诚，因为这些武者实力有高有低，低的只是力气段，高的甚至比她还高，但在这里，没有人地位比她更超然。 因为她是神挑中的眷者，代表着神行走在这片大地之中。 直至再也没有武者过来，苏碧雪才开始脸容肃穆述说着小绻大仙的神谕。 第575页 这样的一幕还发生在寒北道的九处地方。 从这刻起，小绻大仙教真正诞生了，苏碧雪十个被挑选出来的创教者，被封为护法，每一个护法负责一个分堂，十个分堂地位一致，负责处理一切教内事务。 一个鸭腿图案的教徽开始在寒北道武者世界流传，武者们都知道了小绻大仙教的创立。 一副小绻大仙的画像同样也广泛流传，那是一个有着柳叶眉丹凤眼樱桃小嘴的小人儿，小人儿还高举一只大鸭腿。 看起来很滑稽的画像，却没有人敢出言讥笑，因为小绻大仙教的信徒最虔诚，要是被小绻大仙教的信徒知道有人诋毁他们至高无上的神，那讥笑者就要倒霉了。 信徒与信徒之间的聚会每次结束时，都会双手结出大仙印，诚心默念小绻大仙保平安。 信徒们宣称虔诚信仰小绻大仙的武者就能得到大仙的回应，非信徒却无法得知真假，不是诚心者难以混入其中，因为信徒名单掌握在小绻大仙手中。 只有小绻大仙认可，才是他们其中一员，否则如何都无法混入其中。 小绻大仙教的创立，同样引来了寒北道诸多势力的警惕，保持沉默的大佛寺更是继续观察小绻大仙教的发展。 不过负责管理信仰传播的大佛寺都没有出手，这些势力从大佛寺反应中知道这小绻大仙教很不简单，默契选择了旁观。 他们很快发现小绻大仙教提倡信徒行侠仗义，并且帮助寒北道的一些地方抵御怪谲侵蚀起了重要作用。 这看起来不是一个邪恶组织，让不少势力放心不少。 大佛寺更关心的是小绻大仙教信仰传播方向，发现小绻大仙教果然没有将信仰传出寒北道之后，他们顿时松了口气。 小绻大仙教成立很顺利，没有引发争斗，但一些武者觉得小绻大仙教的名字太拗口，很多时候背地里都是将之蔑称为…… 鸭腿教。 第1526章 路途 「鸭腿教……」周凡从信徒的祈祷中知道这个称唿时嘴角扯了扯。 但那些武者还有寒北道势力喜欢这样叫，他也堵不住别人的嘴。 小绻知道她的大仙教被称为鸭腿教之后，气得唿唿大叫。 「主人，为什么没有教主，只有十大护法？」小绻生了一通闷气之后又看着周凡奇怪问。 周凡微微一笑，教主这个位置留出来，是因为考虑教主会成为众矢之的，那些势力会盯着教主，还不如将其留出来，当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理由，而是以后他可能还利用得上教主这个位置。 甚至十大护法，恐怕很快就会被查明，被各方势力重点关注，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不过只要官家一天没有将小绻大仙教打为邪恶组织，十大护法就不用担心会被针对。 毕竟现在小绻大仙教信徒众多，已经成为除了寒北道官家外，武者数量最多的第一大势力。 其实要是算上蛮妖冰域的蛮妖部族，寒北道官家武者数量也不如小绻大仙教了，但小绻大仙教高端战力修士比起官家来说就少得可怜了。 这是小绻大仙教的一个致命缺陷。 想进入道境成为修士就必须真气化元，而真气化元是没有人能帮忙的，愿力也无法起到作用。 现在周凡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愿力帮助小绻大仙教的信徒们尽快进入气罡段，只要信徒们武者数量足够多，那总会出一些能够进入道境的修士。 小绻大仙教顺利建教时，周凡他们也到了冷月州府。 周凡身为寒北道主，想借用冷月州仪鸾司府的传送阵，当然不会有任何问题，不过他为了避免别人知道他的行踪，他最后借用的还是冷月州书院的传送阵法，传送离开了冷月州。 冷月州仪鸾司四征使甚至不知道周凡来过冷月州府。 从传送阵法出来，周凡他们沿着主尺道走了数天时间，才真正走出了寒北道域。 周凡带着周小白三兄弟，他无法施展瞬移级身法，要不然周小白三兄弟现在掌握的微弱法则，可没有办法跟上他的速度，当然他也没有太着急赶路。 他利用这段时间教导三兄弟如何在野外生存。 三兄弟就似吸水的海绵那样，白天跟着自家老爹学习野外生存的本事，夜晚则是跟着婴九学习如何掌握法则之力。 他们实力在一天天中飞速进步。 周凡与他们三个过招，估算他们的实力起码得到了洗髓段武者的水平，这样的水平，在野外不进入荒野危险之地，只要小心一些，那生存下去问题应该不大了。 三兄弟实力进步后，就想去猎杀怪谲，帮助周凡转化为大灰虫。 但要不是为了练习，周凡都不允许他们去做这样的事，不是害怕危险，而是太耽误时间。 随着离开寒北道域，很难再看到任何的冰雪景致，春天的气息四处瀰漫，荒野处处野花盛开，树木抽出嫩绿的新芽，让人感到惬意舒服。 周凡待在寒北道很长一段时间，现在看到这样的山间春景，还是觉得心情舒畅，只是他瞄了一眼自己的三个儿子，三个儿子对此无动于衷，聚在一起嘀嘀咕咕都是讨论修炼之事。 「这简直是比皱深深这些修炼狂人还要刻苦勤奋……」周凡嘆了口气。 周凡他们很快就到了小荒山集市。 第576页 荒野这么大，不是所有地方都有由黑阳石铺成的尺道，有时候为了节省时间，不得不踏出尺道，从荒野一些地域中横穿而过。 周凡选择的路线是最快到达镜都的，期间要穿过数个危险度不算低的地区，而小荒山就是其中一个。 因为这里已经是大魏中心地域，小荒山集比起周凡见过的任何山集都要大，就如一座县城的外镇。 山集里面车水马龙，客栈、兵器铺、药材铺、符箓铺、杂货铺，各种各样的店铺应有尽有。 周凡带着三个小孩子还有一条狗，这样独特的旅行者，在进入山集时就吸引了不少目光注视。 但很快那些目光就移开了，因为他们心里已经有了判断，在野外行走能够独自带着三个孩子到达山集来，这样的人比起独行者还要厉害，招惹不得。 周小白三兄弟按照周凡教导留意四处的环境，眼神冷漠淡然。 周凡带着他们进入了一个客栈吃饭，吃饭歇息了一会，又是去收集信息。 只是从收集的信息来看，小荒山最近并不太平，有不少人无法走出小荒山到达另一边的山集。 有人说是山中有山匪出现，劫掠旅人商队。 这样的情况并不算罕见，小荒山商队来来往往，涌入繁华的镜都，又收集货物离开镜都。 这处山集内每天停留的商队数量都会过百。 难免会有心怀歹意之辈，在小荒山进行一本万利的勾当。 当然不是所有商队都会遭到劫掠，但不太平是肯定的。 山集的势力知道有山匪，就已经组织武者进去扫荡，只是效果不是很好。 出售消息给他的人提议，最好在山集多留几天，等安全了再进山。 对此周凡只是笑了笑，他现在已经进入金丹境，在大魏也算是高手，只是山匪，可无法让他在这里滞留。 只要不是遇到实力强大诡异的怪谲，他都不会太害怕。 总不能听说有小小危险，就止步不前。 周凡带着储物袋，也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小荒山不算是什么环境特殊的险地，更不需要结伴而行或导游。 确认消息无误之后，他带着小妹他们离开了山集，进入了小荒山。 「待会要是有危险，我叫你们走，你们就跟着小妹一起走，知道了吗？」周凡即使觉得问题不大，但还是叮嘱起周小白三个。 这话也不是第一次交代了，三兄弟都是点点头，齐声应道。 周凡也没有探险的意思，而是与小妹他们在山路中穿行，他们走得不算慢，超过了三个商队，不过周凡很快停下了脚，他皱眉看着左边的方向。 「老爹怎么了？」周小蓝问。 「那边有很多人在厮杀。」周凡缓缓道，那边已经远离这条山路，可能是另一条山路。 他用耳识听到的。 小荒山的山路可不少。 「我也听到了。」周小白耳朵抖了抖道，「风给我送来了声音。」 周凡听了一会，还是辨认不清是什么人在厮杀，他心里想该不会是商队遇到山匪打了起来？ 「老爹，那我们怎么做？」周小黑问。 「在荒野情况不明就不能随意涉险，所以别理那边发生什么事情。」周凡一脸认真教导着自己的三个儿子。 第1527章 遇故 在变幻莫测的荒野首先要自保，然后才去考虑其他事情，就算周凡已经进入了金丹境，也要遵守野外生存法则。 似那边完全看不见的厮杀，最好的办法当然是置之不理。 当然就算周凡不说，他三个儿子性格冷淡，也不会理会那边的厮杀。 四人一狗继续往前。 只是他们没有走几步，那边的厮杀声却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厮杀的两方有一方在溃散逃亡，而逃亡的方向正是他们这边。 逃命的人速度当然不慢，只是数个唿吸间就有十来个武者从杂树丛林间飞奔而出。 周凡能清晰看到他们脸上的惶恐不安，仿佛背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他们。 这十来个武者嘴里大声嚷嚷着含煳不清的话，还来不及奔到山路前，他们的身体就彻底僵住了，他们的身体有着无数的血色细丝穿出，血色细丝疯狂抖动，把他们切割得支离破碎。 地上就只剩下一堆崩散的血肉，鲜血染红了草地。 杂树丛林间缓缓飘出一个白衣女子，那张脸就似敷上了一层白灰，她穿着如血绣花鞋，浑身瀰漫骇人煞气。 女子低头看着地上的那堆血肉，她冷着脸道：「敢、敢劫、劫我？」 她说完这话，微微抬头，视线上移，看到了周凡，她然后怔了一下，「爹……」 「呸。」她很快改口道：「林、林无涯。」 周凡也脸色古怪，他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活死尸智鬼尊张笨笨。 在千机巨坑，他最先从黑白螭手中逃出来，他本来以为张笨笨已经死在了黑白螭手中，没想到张笨笨活了下来。 「你没死呀。」周凡面露微笑道。 张笨笨先是面露惧意，但她很快狂笑道：「我、我不怕你，我已经进入了丹、丹劫境，该怕、怕的是你。」 她脚下那双血色绣花鞋有着无数血线顺着双脚蔓延而上，将她下半个身体都覆盖住。 地上死去武者的鲜血似墨水般渲染开，在飞快扩散，将周遭的地面都染上了血色。 第577页 张笨笨一开始就用上了她的符种。 周凡只是轻笑一声，他挥了挥手，小白三个与小妹都是迅速往后退。 地底的鲜血往周凡这边蔓延。 周凡没有看地上的鲜血，鲜血却是在他身前自动分开，他在血色地面闲庭信步，往张笨笨走去。 张笨笨面露不解，但她极为擅长战斗，只是一挥手，鲜血地面钻出了无数黑色阴影，阴影往周凡扑去。 「谁给你的勇气能赢我？」周凡双手没有动，那些黑色阴影骤然悬停。 他瞄了一眼这些黑色阴影，「这是你的劫力？有些独特，但还不够。」 周凡说话间，这些黑色阴影形状在变幻，变成了狰狞恶鬼，它们往张笨笨飞扑而去。 「这怎么可能？」张笨笨面露愕然，她的劫力与符种被对方控制了，她疯狂挥掌，无数的青黑掌罡将那些化作了狰狞恶鬼撕成碎片。 缠绕她身体的血丝在不断抖动。 青黑掌罡在撕碎恶鬼后继续往前，射向周凡。 周凡只是望了一眼，狂乱青黑掌罡就彻底湮灭消失于他身前。 张笨笨脸上露出了惧意，她完全看不懂周凡是如何做到的，这人的实力未免太恐怖了。 周凡距离她越来越近了，他依然一步步走着。 张笨笨见不敌就想后退，但她发现自己忽然无法抬脚了，她被定在了原地。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除了你还有谁？」周凡面露好奇问，他当初可是靠着舟小猫才逃出来的，要不是想知道他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他早已将陷入幻象的张笨笨杀死了。 张笨笨没有说话，如丝血线疯狂蔓延，把她整个人覆盖了起来，只能看到无数的血线在抖动。 周凡脸色变得有些微妙，星霜锈刀噼了出去。 数十道灰色刀罡疾射而去，血线骤然收缩，连带着张笨笨消失在原地。 数十道灰色刀罡将杂树丛林噼得七零八落，张笨笨已经不见了踪影。 血色地面消散，周凡微微挑眉，他的六识开启，却是没有发现张笨笨的踪迹，张笨笨消失得很彻底。 周小白三兄弟与小妹走了回来。 「老爹，那个怪女人怎么样了？」周小黑问。 「让她逃走了。」周凡苦笑道。 张笨笨能够挣脱他的王之诡想幻象逃了，实在出乎他意料之外。 他很快想到的是张笨笨穿着的血色绣花鞋，当时在千机巨坑张笨笨差点就被舟小猫杀死，似乎也是那绣花鞋钻出的血线把她拉开了？ 看来这血色绣花鞋不简单……周凡默默想，还有就是不见的时间不算长，但张笨笨的境界居然只比他差了一个大境界。 这样的提升速度不可谓不快，会不会与那血色绣花鞋有关呢？ 就在周凡思索这些事的时候，山路的后面远处有商队过来了，他没有再细想，这里死了这么多人，被人见到也不好，他带着周小白他们快速离开了此地。 …… …… 书院小池因为春天的到来长满了青绿小草。 老人还是穿着浅灰单衣，草鞋早已脱掉，他侧躺在草坪上，正认真翻看着手中的卷书。 端木小红在一边泡茶，手上的动作行云流水，但他脸上的忧色怎么样也遮掩不住。 茶烟裊裊升腾，端木小红把泡好的茶端给名为林无涯的老人。 林无涯随手接住茶杯，他瞄了一眼自己的大弟子，顿时觉得手中的书索然无味，他仔细品茗了一口茶，「小红呀，你在担忧什么呢？」 「老师应该知道我在担忧什么。」端木小红苦笑道。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林无涯有些恼火放下茶杯道。 「老师为什么要这时候离开？」端木小红拿起乌黑茶壶给老师的茶杯倒茶问。 就在刚才，老师告诉他要周游列国去。 每一代书院圣人都会周游列国，走多远没有人知道，有时候一去就是数年甚至十数年。 圣人周游列国没有问题，但老师选择的时机实在不对，大劫将至，又如何能这时候离开呢？ 第1528章 赠书 为什么这时候要离开魏国周游列国？ 大弟子问这问题，林无涯并不意外，他满意笑道：「现在才问，你的性子磨砺得不错，起码不似以前那般急躁，我离开后，书院就交给你了，凡事要三思而后行。」 「弟子恐怕难以承担如此重任。」端木小红无奈道：「老师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静极思动，想去就去了。」林无涯哈哈笑道：「我知道你是在担心大劫将至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大劫真的来了，我自会回来，这可是生我养我之地，又岂会临阵脱逃？」 「老师，你还是不愿意说。」端木小红沉默了一下道：「连我都不能知道吗？」 「你为什么就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呢？」林无涯苦恼喝了一杯茶，「也不是不能说，就是这事情有点丢人，你也知道你老师苦练童子功一辈子，春天来了最近实在是忍不了，想娶妻生子，但又怕那玩意几百年没用过不行了，就想去外面找个大夫，替我看看……」 端木小红：「……」 「你这骗三岁小孩的话休要再说。」端木小红这么好脾气的人也怒了。 第578页 林无涯见大弟子生气了，他干笑一声道：「好，是我错了，我说实话总行了吧，不过这确实是很丢人的事情，他不是要来了吗？所以我就想到外面躲一躲。」 「谁来？」端木小红怔了怔道，他想不出谁来能让林无涯要躲外面去。 「还有谁？」林无涯没好气道：「你前几天不是跟我说，一线生机要来镜都了吗？他来了，我自然要走。」 林无涯一直不准端木小红说出一线生机是谁，所以端木小红提及周凡时，都是用一线生机来指代。 「为什么他来了，老师就要离开？」端木小红越来越茫然。 林无涯嘿的一声笑道：「因为我擅长卜筮，研究天命，他来了，我要是忍不住看他，很可能会遭到反噬，但我又怕忍不住，所以最好是离开。」 「我给自己算了一卦，卦象也提示我最好这时候离去周游列国，否则后果难以预料。」 端木小红微微沉默，要是因为这样，那老师离去，确实是无法的事情。 「卦象这样提示我离去，那说明你寻出来的人选不会有错，他就是能救书院救大魏的那一线生机。」林无涯又是微笑道。 「弟子有一事一直不明，老师既然不敢看他，如何知道他就是那一线生机？」端木小红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因为我看的是大的命势。」林无涯面露得意道：「大的命势揭示书院大考甲字班藏有一线生机，然后我再往细算，想看看谁是一线生机，却找不出他来。」 「算不出他是谁，更证明了大的命势没有看错，一线生机难觅，这才是正确的事情。」 端木小红愕然，还是忍不住道：「万一错了呢？」 「错了就错了呗，又没有什么损失。」林无涯笑容神秘又狡猾，「那你觉得他能救书院救大魏吗？」 端木小红摇头道：「我不敢肯定，但他确实很特别。」 「你不敢肯定那就够了。」林无涯拿起了杯子，把茶喝了下去，「我怕的就是你口中说出否定的答案，记住，此事关系重大，谁也不能说。」 「是。」端木小红一脸严肃道：「那不知老师准备何时离去？」 「我跟你说了，当然是现在就走。」林无涯笑道。 「现在吗……」端木小红急声道：「会不会太急了点？」 林无涯温和道：「我知道你这孩子肯定不捨得我离开，但又不是不回来了，你我师徒终会有相见的时候。」 端木小红面露难过之色，老师可以无忧无虑走，但他不能陪老师走，他要留下来看顾着书院，「老师不如带几个师弟去，让他们服侍你。」 「我又不是腿脚不利索，用得着谁服侍？」林无涯挥挥手不耐道：「我已经找到伴了，这事你就不用担心，我离去之后，你不用刻意隐瞒，反正也隐瞒不了。」 端木小红点头应了下来。 林无涯挠了挠脖子，他伸手捉向虚空，凭空抓出了一个蓝色包袱，他把包袱解开，把一本黄皮典籍递给端木小红，「这书是给你的，我走后，你早晚认真参详。」 端木小红接过蜡黄封皮上没有书名的典籍，认真道：「老师我会的了，只是这是什么书？」 「你打开不就知道了。」林无涯笑道：「这可是老师最珍贵的藏书，现在都交给你这个大弟子了，别跟其他师弟说，免得他们妒忌。」 端木小红翻开浏览了几页，发现上面都是妙笔生花的人物图，他没想到老师的临别赠礼居然是这种书，想说不要，但又怕伤了老师一番心意，他脸色涨红，吶吶无言。 林无涯见此哈哈大笑起来，「小红吶，你就是为人太正经，这点要改，知道了吗？」 「那书跟你开玩笑的，你收好，就算不喜欢，就当留作一个纪念。」林无涯又从包袱里取出一银一金两个锦囊，扔给端木小红。 端木小红接住两个锦囊。 「这两个锦囊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起到作用。」林无涯脸上笑容收敛，「只是我心血来潮推衍所写。」 「老师，那我什么时候该打开它们？」端木小红问。 「等到你遇事不决，需要我帮忙的时候就打开它们，先打开银色锦囊……」林无涯面露无奈道：「但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按照银色锦囊所说的去做。」 「弟子必定遵从师命……」 「这不是师命。」林无涯打断道：「我不在场，你只能根据形势自己判断去做，问问自己的心里该如何做，银色锦囊你要是做不到，那就立刻拆开金色锦囊，第二个金色锦囊应该不会让你为难。」 「如果还为难……」林无涯看了一眼湛蓝的天，嘆息一声道：「那你就见机行事吧。」 端木小红听得满头雾水，他心里感到有些不安，老师难道是担心自己这一去，大劫赶不上回来了吗？ 第1529章 老夫去也 「只是以防万一，未必就用得上。」林无涯看着有些不安的大弟子安慰道。 师徒二人说了会话，林无涯就站了起来笑道：「好了，为师去也。」 「恭送老师。」端木小红恭敬行礼道。 林无涯笑笑向前踏出一步，就消失在端木小红眼前。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被誉为天下第一都的镜都，也有贫民坊，当然天子脚下，就算是贫民，很少会饿死人。 第579页 贫民坊一般分布在镜都十万坊市的最外层区域。 三丫鬟坊就是其中一个贫民坊市，拥挤的低矮房屋，狭窄仅能容纳一人勉强通过的小巷，骯脏油腻的街道上人来人往。 脸上污黑的三两小孩在一边嬉闹，偶尔踩过街道水洼，溅起乌黑水滴，门前的瘦妇人叉腰大声喝骂，显得吵闹而混乱。 本出身乡野的老人就似一个寻常的干瘦老头子，负手在背，笑眯眯从热闹的街道走过。 三丫鬟坊是他常来的地方，他熟悉这里的每一处地方。 他到烧酒铺告诉店主要打十斤烧酒。 「老林头，今天怎么这么豪气，买这么多烧酒？」店主奇怪问，以往老林头来，都是抠门只打半斤烧酒的。 「请人喝，你可别兑水呀，敢兑水老头子砸了你的店。」老人笑呵呵道。 「呸。」店主笑道：「我有哪一次卖给你兑水的酒了？」 店主与老人一边说话，一边熟练用木勺子把烧酒倒进十斤的酒埕子里。 「你拿得动么？要不我让伙计给你送过去？」店主又是笑着问，十斤烧酒加上酒埕子那就不轻了，一个老头子要是拿着走远路可不轻松。 「不用，我怎么就拿不动了？」老人把铜钱一分不少拿给了店主，单手就提起酒埕子走了。 「这老林头，看不出来，力气还挺大的呀？」店主看着老人单手提酒的背影有些讶异道。 老人走到巷角把酒埕往垃圾堆一扔，里面已经没有半滴酒。 他的腰间多了一个旧酒葫芦，他将酒埕里的烧酒全部移到了不算大的旧酒葫芦里。 他拧开葫芦塞，喝了一口酒，舒畅嘆了一声。 酒不是好酒，浑浊火辣呛鼻，但他偏偏喜欢得很。 他满意一边饮酒一边走着，路过烧鸭铺又买了半只烧鸭，一边饮酒一边吃着刚出炉的烧鸭，心头越快畅快淋漓。 他只是一步就在没有人发现的情况离了三丫鬟坊，他饮酒吃肉，走遍了整座宛如巨兽般城市。 有贫穷如三丫鬟坊的坊市，有富贵繁华的世家豪富居住地，有中等百姓安居乐业的坊市。 他到了皇极河，看着河上停靠难以计数的画舫，这里晚上最热闹。 他顺着皇极河又到了镜都大码头，货船来来往往，从这里卸货下货。 且走且吃且喝。 没有太多的停顿，直至到了天镜大街，酒已饮完，肉也吃光。 他看着天镜大街尽头的那面瑰丽的镜子，静静注视着，低声自语：「谁的命又比谁珍贵呢？」 他面露嘲弄之色，其实他离去的原因没有完全告诉端木小红，隐瞒了一半。 他转身，向前踏出一步，已经到了城外。 城外白色瘦马拉着马车，车辕上坐着一个瞎子，瞎子戴着一顶圆帽，留着黑白相间的鬍子，他耳朵颇灵，连忙从车辕起来站直对老人恭敬拱手道：「师叔。」 若是周凡在此，肯定会认出这个瞎子就是霄雷州府那个算命瞎子。 「没让你久等吧？」林无涯笑问。 「没有，就算师叔让我等一辈子，我也愿意等在这里。」瞎子苦笑道：「最好师叔永远别来，师叔去周游列国，那尽管去就是了，为何一定要捎带上我这个瞎子呢？」 「师叔有这么多目明手灵的弟子，随便找一个不比我这个瞎子好吗？」 「他们面对我这个老师，太恭敬谨慎，还是师侄更有意思一些。」林无涯上了马车哈哈笑道：「师侄别生气，等到了好地方，师叔带你去喝花酒去。」 「这样不好，不过师叔要带我去，我只能捨命陪君子了。」瞎子苦着脸，坐在马车上，他轻声唤道：「去去去。」 瘦马就扬蹄拖着马车去了，远离这座城。 翌日，书院圣人已离开镜都，周游列国的消息传到了所有镜都大人物耳中。 镜宫。 大魏天子是从舌公公那里听到了此事，他沉默了一下，只是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没有多问。 舌公公低头退到了一边，圣上的态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本来以为圣上会大怒发火，谁知道圣上出奇平静。 圣人离都，有人兴奋欢唿，有人皱眉担忧。 …… …… 周凡在到达镜都前的数天，终于进入了金丹后期。 只是他为了赶路与稳固境界，暂时没有心思去想不死境的事情。 他与他的三个儿子、小妹是坐着木船在河流飘荡看到的镜都。 映入眼内的是符墙之内那斑斓色泽苍穹。 那是盘旋十万符柱的玉龙龙首喷吐的七彩光华。 大船小舟鳞次栉比从水门进去。 宽阔得能容纳巨船驶过的水门两边各设有一个巡逻营，负责水门安全，水门有着一道朦胧的白色光芒垂下来。 这道白色光芒是为了检测是否有怪谲的存在。 一旦白色光芒出现警告，巡逻营就会立刻检查通过的船只。 周凡并不是很担心，毕竟他早已知道只要小绻在他身体内，就不会被检查出来。 他坐的那艘木船果然顺利通过了白色光芒的检测。 木船在镜都大码头停靠，周凡他们就从船上下来，他坐的那艘船还有其他船也不断有人下船。 当然镜都大码头的更多是商船。 第580页 镜都也不仅仅是只有水门，周凡会选择坐船进入镜都，也只是因为顺路而已。 「这就是镜都吗？」有第一次到镜都的人大声嚷嚷起来。 周凡也是面露微笑，一眼看去，能看到大码头坊那青砖灰瓦的房子与宽阔的街道。 再远一些，还能隐隐看到盘旋玉符柱缓缓上下游动的玉龙在喷吐七彩光华。 再多的就无法看到了。 但这里就是镜都了。 第1530章 一石二鸟 从大码头坊坐着马车离开，直至天暗下来，华灯初上，周凡他们才从马车下来。 车夫告诉他们，这里是永兴坊。 永兴坊往前就是镜政坊，大魏六部与镜都府衙都设在镜政坊。 境政坊再前面就是镜宫。 镜政坊不允许外人随意进入，在晚上镜政坊都灯火通明。 舟车劳顿，周凡决定带着小白他们找了个客栈应付一夜，明天再到镜政坊吏部报到。 永兴坊客栈众多，但每一客栈都生意不错，好在也因为客栈多，不用担心找不到居住的地方。 他找到了一家客栈，带着小白三兄弟以及小妹走了进去。 他们一进去就受到不少人的关注，更多的视线是落在小白三兄弟与小妹身上。 「这位客官，是住店还是吃饭？」店小二上前点头哈腰笑着问，他瞥了一眼肥得圆滚的小妹，忍不住道：「客官，你这头有毛猪要不还是留在外面……」 小妹：「……」 「这是我的狗。」周凡忍不住笑道：「你放心，要是弄脏了你的客栈，会赔偿你的。」 「客官误会了，我是怕吓到你家的狗。」店小二赶忙解释。 「我要住店还有吃饭。」周凡说道：「还有房吗？」 「有的。」店小二忙带着周凡他们去掌柜那里登记交钱，然后又引着周凡去房里放好一些行李。 行李放好后，周凡又带着小白三兄弟到客栈大厅吃饭。 在吃饭的时候，周凡发现客栈大厅吃饭的有好几桌都是武者。 他细细一想，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能到镜都来的，大多数是商贾与武者居多，普通人想来镜都也很难。 而这些商贾武者大多都会住在客栈，所以在客栈内遇到武者的概率当然不低了。 「看来客栈都是鱼龙混杂之地，夜晚睡觉时要小心才行，免得出事了都不知道。」周凡一边吃饭一边暗暗想。 他带着小白他们出来吃饭，也是想观察一下外面的情况。 当然以他的实力，只要小心一些，不会有大事的。 而且这里是镜都，就算再大胆的修行者，对镜都都难免存在忌惮之心。 事实上正如他所想，一夜无事。 第二天天刚刚亮，房外街道就传来热闹喧譁之声。 周凡昨夜考虑了一下，觉得自己不应该急着去镜政坊吏部报到，而是应该先去书院走一趟。 毕竟就算他到镜都来不是那周家死敌做的，但周家死敌知道他会来，都不知道会在前方给他设什么样的陷阱等着他。 他肯定周家死敌就是来自镜都的大势力，那镜都就算是周家死敌的地盘。 所以先知会书院一声，让书院知道他来了才是正事。 周凡决定之后，就带着小白他们坐上马车，往书院去了。 书院独占一坊之地，在镜都的东边，环境幽雅，镜都以及镜都附近的学子都会在书院就读。 周凡到书院之后，就取出了自己的信物，说要拜访书院大先生。 在来镜都之前，他就询问过端木小红，知道端木小红会在书院逗留一段很长时间，现在应该也在镜都书院内。 果然，周凡等了一会，就见到了匆匆走来的端木小红。 「咦，这三个小傢伙是……」端木小红与周凡问好之后，他看向了小白三兄弟，小傢伙现在虽然是黑髮黑瞳，但长得一模一样，引起注意不是什么出奇的事情。 「他们三个是我收养的孩子。」周凡干咳一声解释了几句，他就转移了话题。 「你现在已经什么境界了？」端木小红见周凡不愿意多说就笑着问起另一问题。 「金丹境后期。」周凡坦诚道。 「已经金丹境后期了。」端木小红微微动容，然后大喜道：「很好，在修行上面要是有需要，尽管开口就是了。」 端木小红也知道周凡背后还有一个钓神宗，在修行方面很多时候，周凡并不依靠书院，端木小红对此感到很无奈，他只能尽量帮忙，让周凡对书院有更多的归属感。 周凡笑着道谢一声，他沉吟了一下道：「大先生，花飞花无缘无故针对我的事情，我一直怀疑其背后有个势力想害我。」 端木小红脸色一肃，他道：「那你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并没有查到太多的线索。」周凡摇头道：「但我想能够指挥花飞花的势力，并不是什么小势力，我怀疑这个势力来自镜都。」 「来自镜都……」端木小红脸色微凝，这让他想得更多，周凡会被针对，会不会是其他与书院敌对的派系，例如世家已经知道了周凡对书院的重要性。 虽然不知道消息是如何走漏的，但要是如此，那就糟糕了，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不过这都是猜测而已。」周凡道：「但如果是这样，我此次到镜都来，那些人恐怕还会想法对付我。」 第581页 周凡只能说到这种程度，在没有彻底清楚那个周家死敌身份之前，他就连大先生也不敢多说。 「嗯，有这个可能。」端木小红道：「我会让书院这边注意的，那些人不敢明面来，就要提防暗地里的攻击，你又带着三个孩子，不如在书院这边暂时住下来，你看如何？」 让周凡住在书院，一来能护他安全，二来也能好好交流一下感情……端木小红觉得这简直是一石二鸟的好办法。 「也好，那就麻烦大先生了。」周凡想了想就答应了下来。 住在书院，当然比起其他地方要安全得多了。 端木小红立刻让人替周凡在书院寻了一个幽静的住处。 在这附近居住的大多是书院的教习，而且住处还布置了防御符阵。 「我就住在那里。」端木小红又给周凡介绍了他的住所。 他的住所离周凡的不算远，这样一有什么事，只要他在，都能够立刻赶过来。 能够住在书院，周凡顿时感觉到安全了不少，端木小红还有着很多事情要处理，他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 周凡把行李什么都放好，又让小白三兄弟与小妹留在书院，说有什么事就用消息符联繫他。 他要去吏部报到了。 第1531章 吏部与野狐派 天镜大街一条路直通镜宫，也会从镜政坊旁侧通过，不过每个入口都有守卫守住，寻常人难以进入里面。 周凡到了镜政坊之后，也是拿出身份证明物，守卫们立刻恭敬行礼，并分出一人将其带到了吏部。 到了吏部，交接给吏部的官员，那守卫立即离去。 「大人，这边请。」那名官员确认周凡身份无误之后，他脸色立刻变得严肃微妙起来。 周凡并不觉得奇怪，恐怕镜都少有官员不知道七大道主的。 周凡随着那名官员走进吏部，吏部里面的人员很忙碌做着自己的事情，甚至周凡与那名官员进来，也没有多少人抬头。 周凡被引进了一个宽阔的大厅。 「大人稍等，我们的尚书大人很快就会过来。」官员让人送上茶水之后，他轻声说了一句，就退了出去。 周凡在来镜都之前，对镜都官场可是做了一定功夫了解的，吏部尚书宁天瑞隶属野狐派，是野狐派两位首脑之一。 还有一个是工部尚书胡书明。 但周凡从秘密阁就知道，松散的野狐派能存活至今，背后有真正的首领，现在野狐派的两位首脑只是名义上的而已。 就是那真正的首领很神秘，就连秘密阁都查不出来。 大魏的其他大势力肯定也知道这件事。 有不少人认为野狐派的首领是大魏皇室，是当今圣上。 这样的猜测依据是野狐派从出现至今，能够发展到只是稍差世家、书院、大佛寺三大派系，唯有圣上才有这等本事。 但这样的猜测又不完全可靠，因为野狐派在出现那刻起，宣扬的就是君子朋而不党的政治观念，这种观念受到了不容于世家、书院、大佛寺三大派系的文官武将的欢迎，并迅速发展壮大。 野狐派一直维持这种松散的发展，官家这边当然不会对野狐派做什么。 毕竟派系之争即使真正存在，但书院、世家、大佛寺都不会掀开这块遮羞布，不会有人敢以结派营私为由来对付野狐派，结派营私的情况书院、世家、大佛寺更严重。 如果真有人知道野狐派的真正首领是谁，也许就只有统领野狐派名义上的两位首脑了。 当然或许他们两个都未必知道。 也有人怀疑，传说中野狐派首领未必存在，只是以讹传讹的说法，要不然如此松散的派系，又是这样的派系理念，那幕后首脑真的存在，他如何保证自己能够一直把握住这个派系？ 仅仅依靠宁天瑞与胡书明吗？ 周凡思索着这些事的时候，一个身穿深红官服下巴留着一撮长须的中年男子走进了大厅，他眼神有些锐利打量了一眼周凡，立马面容温和拱手笑道：「这位肯定是寒北道主周大人了。」 「宁大人。」周凡也是站起拱手笑道。 道主权力很大，但官阶上两人却差不多，两人相互打过招唿之后，又坐着闲聊几句，没有多久就有三个官员拿着一叠纸进来给周凡办手续。 办完相关手续之后，宁天瑞笑道：「周大人，你的住处我们早就安排好，待会我就让人带你过去。」 「多谢宁大人，但我早已经寻到了住处，就不劳烦宁大人了。」周凡客气说道。 「周大人这么快就寻到了住处吗？」宁天瑞有些讶异道：「周大人要自己另寻住处这个没有问题，但烦请周大人告诉我你住哪里？」 「这不是我打探周大人的住处，而是圣上要是召见周大人，我也好派人去通知周大人。」 「我素来喜欢诗书这类东西，在书院结识了一个教习朋友，所以就在书院住了下来与那位朋友探讨诗词，宁大人可以派人去那里找我。」周凡面带笑意道。 即使所有人都知道周凡是书院一派的，但他也不想让人寻到藉口参他一本。 「原来周大人住在书院。」宁天瑞点头表示知道，他又笑道：「我也素来听闻周大人的诗词才气，一首豪放诗《菊花台》一首婉约词《声声慢》传唱天下，周菊花之名天下皆知，实在让我等没才气之辈羡慕不已。」 第582页 菊花之名天下皆知……周凡嘴角扯了扯，他感到有些心塞勉强干笑一声道：「哪里哪里，只是侥倖之作……」 周凡不想再留下来，而是告辞。 宁天瑞客气挽留一下，见周凡坚持离去，就将周凡客气送出了吏部。 宁天瑞返回大厅，坐下喝了口茶，面露思索之色。 「大人。」一个他的亲信下官走了进来，微微躬身。 「有点奇怪。」宁天瑞低声自语道。 「奇怪在哪里？」亲信忙问，宁天瑞要是不开口，他不敢问，但大人开口了，他自然要识趣问一下。 「这周凡从头到尾表现得都没有太大问题，也看不出深浅，但有个地方不对，在刚才我称赞他诗词才气天下皆知时，他似乎有些不高兴。」宁天瑞挑眉道：「是我说错话了吗？」 「就似你拍我马屁时，我就算知道了是假的，我也会很高兴。」 亲信谄媚笑道：「我平时对大人所说都是真话大实话，可没有半句吹捧之言。」 「你这人呀，就是会说话。」宁天瑞哈哈笑道。 「大人，那周凡来报到了，那我们用不用藉此做些什么？」那亲信又是压低声音问。 「不用。」宁天瑞脸上笑容收敛，「没这个必要。」 亲信没有多问，只是微微点头，退了出去。 宁天瑞又喝了口茶，他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他说没这个必要，是因为周凡来报到了，那此刻恐怕消息早已从吏部传出去，传入了所有镜都大人物的耳中。 其实野狐派与周凡也有不小的矛盾，如霄雷州四征使的位置就是野狐派从周凡手中夺得，并且周凡会到黑水都护府任职，野狐派也在其中花了很大力气，还有花飞花曾经也是野狐派的…… 这周凡倒是沉得住气，在刚才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就好似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过宁天瑞不觉得奇怪，毕竟能在这样的年龄当上了寒北道主，又怎能把他当作一般的年轻人看待呢？ 只是…… 「镜都这水深不见底，可不好趟，可别淹死了。」宁天瑞轻笑着放下茶杯想。 第1532章 请帖 周凡从吏部出来，只是回首望了一眼，他可没有忘记他与野狐派之间的矛盾可不少，但现在，他不在自己的地盘，就算真的想报復，也要寻准合适的机会再说。 他又让马车去仪鸾司总府，准备拜会一下大司首东门吹笛。 大魏七大道主名义上受到大司首管辖，他当然要去拜会一下这个上官。 只是他来到仪鸾司总府，投上名帖，却是被一个小吏出来告知，大司首抱恙在身，不宜见客，请周大人回去。 周凡：「……」 他明白了，东门吹笛是不想见他，他曾听闻东门吹笛在朝中是罕见的中立派，现在看来传闻不假…… 东门吹笛不见他，他就没有在外面多停留，而是坐上了马车回书院，三个儿子在书院，他有些不放心，办完了事情，就不想在外面停留。 回到书院自己的住处，发现周小白三个正在认真修炼，而小妹在一旁趴着睡觉，他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这样的担心实在多余。 以小白他们三个对一切都不关心的态度，怎么可能会离开住处？ 只是到了中午，他住处之外就有人在唤他，「周大人在吗？」 周凡朝小白三个打了手势，小白三个就停下了修炼，周凡回答：「在，谁呀？」 他打开门，发现是书院的门房，他出入书院，所以对这门房有些印象。 书院门房能进入这里，自然也是经过允许才可以的。 「周大人，这里有三封请帖是给你的。」门房把三封请帖递给周凡，「这三封请帖是差不多时间来的，所以我就一起送来了。」 他是解释自己并没有耽搁。 请帖？ 周凡脸色平静，他接过请帖多谢一声，门房离去之后，他关上门，才细细打量红色请帖。 他在镜都可没有多少熟悉的人，谁会邀请他？ 他将三封请帖拆开一一看了起来，三封请帖看完之后，他的脸色变得怪异起来。 三封请帖的邀请者身份都很尊贵，而且很一致，都是大魏皇子！ 请帖分别是大皇子、四十五皇子、一百零一皇子送来的。 大皇子邀请他去赏春花。 四十五皇子邀请他去参加诗会。 一百零一皇子邀他去观赏武斗大赛。 周凡看着这三个请帖，沉默了起来，他明白，这很可能是拉拢，背后是诸位皇子对皇位继承权之争。 大魏天子在位两百余年，要是身体没有问题，应该还能活很久，毕竟这又不是什么普通人。 所以他来镜都之前，从来没考虑过皇子的问题。 难道大魏天子的身体出现了问题，危在旦夕，大魏的皇子们已经开始争夺继承权了吗？ 要是这样，那他这个一道之主，当然会成为争取的对象。 可是不应该，要是大魏天子身体出了问题，书院这边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给他。 又或者是他想多了。 周凡又仔细想了一会，他与小白三个说了一声，就离开了住处，来到大先生的住处外唤了一声，没有人回应之后，他才拿出消息符，给大先生发了一道消息。 第583页 如此费了一番周折，他才寻到了端木小红，把三张请帖交给了端木小红，又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端木小红随意看了看请帖，他想了想道：「你是道主，现在来了镜都，他们想拉拢你并不奇怪，在镜都，皇子们一向很活跃，只要他们不触犯大魏律令，圣上素来懒得理会他们，你不用多想。」 大先生这样说，那就不是大魏天子身体出问题了，只是皇子们常规操作……周凡默默地想，他很快说道：「那我该如何处理这些请帖？」 「这个……」端木小红面露无奈道：「我对这些事一向不擅长……对了，可以找五师弟，听听他的意见，他最近还说想跟你见一面。」 周凡很快就在书院见到了圣人的五弟子当朝中书侍郎陈拯。 「五先生。」周凡笑着拱手行礼道：「多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 他在官场上能走得如此顺利，书院文官派系给的支持可不少，而书院文官主要是以陈拯为首，就算大先生不说，周凡也知道，陈拯在这里面出了不少力气。 陈拯哈哈笑道：「既然你喊我五先生，那我就不喊你周大人了。」 「五先生，叫我周凡就好。」周凡道，对方年龄比他大，就算直唿他名字，都算不得什么。 陈拯也不客气应了下来，他与周凡闲聊，却在观察周凡，他见周凡，是不明白老师与大师兄为什么这么重视这个人？ 要知道周凡也就是半路加入的书院，当然周凡现在也证明了他的实力，就算是书院悉心培养的核心弟子，也不可能以这种年龄成为一道之主。 周凡成为寒北道主，即使表面上道主要与所有派系的关系疏远……但对书院的帮助同样很大。 闲聊几句，周凡就把自己遇到的麻烦事全部说了出来。 陈拯收敛心思，认真听着，他听完后，又拿起请帖看了看，一脸轻松笑道：「这个很容易解决，看你想怎么做了，要是不想去，那就全部推了，如果你想去见见这些皇子，那就得全部都去。」 周凡微微一怔，他有些不明白。 「你是手握重权的外臣，一个都不见最好，那你就是表明了不想与皇子交好态度，这样他们明白之后，谁也不敢多说什么。」陈拯解释道。 「同样想去也是如此，请帖来者不拒，你全部都见了，那说明你只是客气应酬，不想得罪皇子而已，他们同样会明白。」 「全部都不见，我可以理解，但要是都去见了，会不会惹圣上不喜？」周凡皱眉道。 在他看来，与皇子有瓜葛，岂不是大忌？ 「要是其他国家或许如此。」陈拯轻笑道：「但圣上可不会在意这种事，在镜都，无论是哪位朝中大臣都可以与皇子光明正大联繫交好，从来没有人因此而或获罪。」 「圣上真是宽仁。」周凡沉默了一下贊道，他本来以为身为君王，对这种事肯定会十分忌惮，没想到那位居然会对此视而不见。 是真的视而不见，要不然陈拯不会如此说。 「圣上宽仁，但你毕竟是道主，所以还是要注意一下影响，别让一些人找到弹劾你的机会，所以要么不见要么全见。」陈拯又是说。 「我对皇子们都不太了解，希望五先生告诉我一些有关他们的事情。」周凡对此事心里已经有了一定的想法，但还是想了解得更多一些。 陈拯喝了口茶水，「除了那些不能继承大统的公主之外，到现在为止，圣上共生有两百零三个皇子。」 第1533章 不争书院 二百零三个皇子……周凡嘴角扯了扯，但他考虑到大魏天子在位时间，这又似乎一点都不多。 「二百零三个皇子之中，又有五个夭折了，这么多皇子之中十分优秀者足有数十个。」陈拯摇头道：「别说是你，就算是我无法全部认得。」 「圣上对皇子们都採取了放养政策，不管不问，任由他们自由进出镜宫，除了日常大节庆，需要全部回宫外，他们爱去哪里就去哪里。」 周凡面露讶异，这大魏天子做事真是古怪，对皇子不管不问，难道是觉得自己的儿子多了，不怕到时找不到优秀的继承者吗？ 「那这些皇子之中现在最出色的有哪些？」周凡问。 「给你送请帖来的大皇子、四十五皇子、一百零一皇子名气都不小。」陈拯想了想道：「除了他们三个，还有六皇子、十七皇子、七十一皇子、八十六皇子。」 名气……周凡注意到陈拯的用词，他问的是出色，不过他没有出言纠正，也许是陈拯都不知道他们谁出色，又或者是不想评论他们谁更优秀。 这些皇子之中，六皇子最为周凡所熟悉，他想到这个六皇子可能就是面首会首脑，就感到一阵恶寒。 「现在提这些还太早了。」陈拯道：「圣上还没有立太子的意思。」 陈拯又给周凡说了一些皇子的事情，周凡也问了几句，过了好一会，他才笑着致谢。 「那你打算怎样做？」陈拯问，「我的建议归我的建议，你就算想与某位皇子交好，书院也不会阻止。」 「我来镜都只是向圣上述职，无心赴宴。」周凡道，他才不想掺和这皇权之争，这绝对是坑人无数的大漩涡。 他已经成为一道之主，短时间内都无法再得以进步，以他的权力修为更不用依附这些皇子们。 第584页 最好的做法当然是敬而远之，他之前努力爬得这么高，是想为了得到更多的修炼资源以及让周家死敌无法光明正大对付他。 至于皇子们对皇权的争夺，他这个新任道主还是不要参与的好，至少暂时不要参与。 「这样做最稳妥。」陈拯贊道：「不过决定不去赴宴，还是要让人回復一下他们的，你肯定不知道这些皇子住在哪里，我找一个人过来给你跑腿，处理这些琐事。」 「不仅是这些事，其他事也可以找他替你去做，要是实在解决不了的你可以找我或大师兄。」 「如此就麻烦五先生了。」 周凡解决了这事，就不再打扰陈拯，而是开口告辞。 陈拯把周凡送走了，转身寻到了正在与人商量事情的端木小红。 「事情解决了吗？」端木小红把那人请走之后，才开口问。 「解决了，他决定不去赴任何皇子的宴请。」陈拯笑道。 「你觉得他如何？」端木小红又问。 陈拯笑道：「老师与大师兄看重的人，又能差到哪里去呢？而且他都成为寒北道主了，证明大师兄与老师没有看错人。」 「我是说你觉得他人品如何？」端木小红摇头道。 「这……」陈拯顿了一下道：「日久见人心，老师也说看人要长远来看，我现在只是感觉他为人很谨慎，其余的很难看出来。」 「也对。」端木小红笑道：「是我太心急了。」 他不是信不过周凡，而是周凡对书院来说太重要，他未免有些紧张，害怕自己看错人了。 陈拯沉默，他知道老师与大师兄心里都藏着事，但老师与大师兄都不愿意说，他就无法再问。 「那些皇子真的是不肯放过任何拉拢的机会。」端木小红又是面露无奈道。 「师兄，这可是天下最至高无上的位置，他们当然不会放弃任何的机会。」陈拯面露苦涩，「虽然表面上各大势力都是置身旁观，但我想他们暗地里都有与一些皇子接触过，扶持了一个两个甚至三个皇子。」 「这样一旦那些他们扶持的皇子登上皇位，他们将会有更丰厚的回报。」 「师兄，难道我们真的不做，眼睁睁看着吗？」 陈拯之前已经多次向老师还有大师兄提议过，可以在暗处选择一两个品行不错的优秀皇子扶持一下，只是被否决了。 「师弟呀，此事休要再提。」端木小红嘆息道：「老师因为当年的事情，就很反感再做这样的事情。」 陈拯沉默了一下，大师兄口中说的事情，是指当年老师费了很多心思扶持当时还是皇子的圣上坐上了皇位一事。 「为什么老师如此反感？」陈拯忍不住道：「是因为圣上登上皇位之后，看似终日无所作为吗？可是就算如此，大魏国力依然蒸蒸日上，在歷代之中都是寥寥可数的盛世，而且圣上对书院一向礼待有加，对老师更是很尊重。」 「此事牵涉重大，没得老师允许，我不能告诉你。」端木小红摇头道：「皇位一事，老师既然说不参与，那我们就不必参与，将来无论是哪个皇子坐上了皇位，都离不开我们书院的辅佐。」 「师弟又何必太执着这种事呢？」 端木小红说这话是有底气的，书院树大根深，就算隔岸观火皇位之争，等皇子坐上了皇位，成了皇帝，只要脑袋不被门板夹了，都不会对书院做什么。 「话虽如此，但一个亲近书院的皇帝与不亲近书院的皇帝还是有区别的。」陈拯嘆气道：「罢了罢了，不争就不争。」 「只是师兄，老师为什么这时候去周游列国？」陈拯面容一肃问。 端木小红感到脑袋痛，这已经不是一个师弟这样问了，消息传出来之后，无论是在镜都还是不在镜都的师弟们都问了这事。 「我不是统一告诉你们了吗？」端木小红拍了拍额头道：「老师周游列国是临时起意，我也拦不住。」 他不想说谎，但又不得不说谎，心里面感觉有些愧疚。 「大劫将至，老师这样实在太乱来了。」陈拯忿忿不平道：「就算他一向很乱来，但这次未免太过分了。」 「老师一向如此。」端木小红安慰道：「老师说他会在大劫到来时回来，让我们不用担心。」 第1534章 借法 周凡回到自己的住处，他很快发现，在他离开这段时间，又多了三位皇子的请帖。 这请帖是小白他们开门替周凡收下的。 周凡随意翻了翻，都是以各种理由邀请他去赴宴的，他无奈扔到了一边。 没有多久，陈拯就派了他的一个家僕来供周凡差遣。 周凡连忙写了六个帖子让陈拯这个家僕给他去婉拒了那六位皇子。 但这只是开始。 皇子们的请帖还是在短短三天内如雪花一般向他飞来。 周凡写回帖都写到想吐，他都不知道回绝了多少位皇子的请帖。 就连排名最末只有两岁的两百零三皇子也给他发来了请帖。 「你只有两岁大，发请帖给我，我去了你说话会说全了吗？」周凡有些哭笑不得想。 但他想是这样想，也知道只有两岁的小皇子肯定是没有妖孽到会发来请帖，估计是背后的皇妃让人发来的请帖。 除了让他印象深刻的小皇子外，陈拯提过的六皇子、十七皇子、四十五皇子、七十一皇子、八十六皇子都让人发来了请帖。 第585页 大多数皇子发一次请帖被他婉拒之后，就没有再打扰，不过有数位皇子似乎是想表达出重视之意，被婉拒之后，还是反反覆覆发来请帖。 周凡对此觉得烦不胜烦，那数位乐此不疲的皇子之中就有六皇子。 「六皇子呀六皇子，我就算赴谁的宴都不敢赴你的。」周凡嘴角扯了扯想。 他最后干脆就将那数位皇子反覆发来请帖交给陈拯派来的家僕，让他抄写自己之前的回帖理由回復，然后自己做其他事去了。 至于那位圣上，也不知在想什么，应该已知道他这个寒北道主来镜都才对的，为什么一直不召见他呢？ 其实周凡还是有些期待这次见面的，他可从来没有见过活着的皇帝。 这位圣上的事情听了不少，应该不是那种残暴的皇帝，最多的评价就是『宽仁』一词。 但周凡心里明白，有时候宽仁一词极端一点说那就可能是庸碌无为的昏君。 不过无论怎样，要见过才知道。 但天子不召见，他这个外臣只能耐心等着，为了避免不可知的危险等着他，他那里都没有去，只是留在书院老实修炼以及浏览书院藏书室的典籍。 大先生确实很好，镜都书院藏书室任由他浏览阅读，但周凡也明白，太珍贵的功法秘术之类典籍，书院肯定早已藏了起来，不过他也不在意，他更多是补充自己欠缺的修行知识。 一晃眼他来到镜都又过了十天，在这十天时间内，在他潜心修炼之下，他的金丹境后期越发稳固圆满。 那个圣上始终没有召见他，他趁着这段空闲时间已经在考虑金丹境下一境不死境的事情。 金丹大成，可以丹火淬鍊肉身，使得肉身再进一步，不仅肉身变得比金身境更强横，就算是受到外伤，能迅速癒合，断肢也能立刻接续回去，故这一境被称为不死境。 这一境是继金身境之后肉身有着质变的境界，就连寿元也会再度增加一百。 周凡挠了挠头，除开肉身强横、真元寿数增加，这一境对他来说，肉身癒合与他的冥螅逆轮体能力有些重叠了。 不过就算癒合能力重叠了能再进一境对他来说，也很重要。 这些都是他从书院看来的对不死境这一境的介绍。 这一境除了小心丹火淬鍊危险，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危险，就是要寻到新的合适不死境功法。 不死境功法主要是控制丹火淬鍊，以及进入不死境之后，运转真元对肉身的温养。 不过按照惯例，他要先问问婴九这个傢伙，看这一境是否会存在他不知道的事情以及看她哪里是否有合适的功法。 深夜，周凡还是似以往那样，熟睡之后就出现在船上。 他出现的瞬间，小白三兄弟也同样出现在船上。 「你们来了呀。」婴九笑着说，「我等你们可是等得不耐烦了。」 「什么事情？」周凡原本想问不死境的事情，没想到婴九开口说这话，使得他怔了一下问。 「我要挑战船了。」婴九脸上浮现邪异的笑说，「你那三个儿子的法则按照约定现在就要借给我。」 「你现在要挑战船？」周凡脸色微变。 「是呀，要是再不挑战就没机会了。」婴九脸带笑意道：「我又不是蠢蛋，我能感觉到那河面之外有着奇怪的东西正向这边而来。」 「要是等它到了，我杀了它就要沉眠了，这样对我来说，可不划算，还不如提前动手，提前沉眠，把那奇怪的东西留给船自己处理。」 周凡还想说话，但婴九已经朝小白三人招了招手，小白三个就化作了苍白的气雾、深蓝的水、漆黑的光。 雾、水、光向着婴九飞去，被她吞入了口中。 她的身体幻化出深蓝的水甲，左手与右手分别幻化出苍白的雾刃、漆黑的光刃。 两短刃是法则所幻化。 婴九体内的气息越来越强大。 周凡连忙往船尾跑去，船够大，但他还是感到忐忑不安，这婴九全力施展，会不会把他波及进去？ 「你先让我出去，你再跟它打。」周凡大声喊道，至于小白三兄弟，问题应该不大。 他话刚落下，灰色的雾气就把他包裹起来，但他没有离去，灰色雾气化作了一个透明的泡沫，他向着天空巨大的血球升起。 「我就知道船捨不得你死。」婴九抬头看了一眼周凡笑道：「我本来还想利用你再增加一分胜算的，可惜，看来无法用了。」 她轻轻一跺脚，喀喇一声，坚不可摧的甲板骤然开裂。 船裂开了两半。 船上灰色雾气全部涌来，化作一个雾气巨人，雾气巨人双手十指伸展出十条锁链，锁链上法则之音嗡嗡响起，盪起一圈圈涟漪。 婴九冷哼一声，她疾沖了上去，双刃切割而出。 嗤！ 竖着裂开两半的船被横着切开，灰河也被切成了两半。 但双刃在触碰法则之链的瞬间，却无法切断法则凝聚的十条锁链，十条法则神链犹如灵敏的毒蛇向着婴九缠绕而来。 只是她的身体犹如泡沫一样破碎。 她出现在了雾气巨人的身后，双刃一划，法则之力汹涌而出就把雾气巨人切得支离破碎。 这一雾气巨人消散，空中的雾气不断涌来，幻化出数百的雾气巨人。 第586页 「我比你更多。」婴九开口，她开口即是法则，心之法则。 她的身体分出成千的婴九。 成千的婴九与数百的雾气巨人战在了一起，法则与法则的碰撞，犹如金色大日炸开，爆发出巨大能量波动，湮灭了底下支离破碎的船，千重浪涛冲起，伴随着无数的怪物魂鱼。 魂鱼被爆发开的法则涟漪杀死，唯有灰色河水落下。 唯独空中的巨大血球与在泡沫中观战的周凡没有受到影响。 但周凡也看不清双方的交战了，交战的能量波动宛如可以破碎日月星河，贯穿空间。 他感到自己的人魂支撑不住，就不敢再勉力看下去，闭上了双眼。 直至一切安静下来，他才睁开了眼，看到下方又出现了一艘没遭到破坏的船。 而船上甲板只剩下一颗头。 婴九的头。 第1535章 离去的婴九 婴九死了吗？ 周凡被泡沫笼罩着，看着甲板上的人头想，他很快又担心起自己的三个儿子，因为他的三个儿子并没有出现在船上。 泡沫带着周凡飞了下去，直至靠近甲板，泡沫才噗的一声消散，使得周凡落在甲板上。 「我的儿子呢？」周凡看着婴九的人头问。 婴九能剩下人头，那就很可能没有死。 人头自动翻转了过来面对着周凡，她的眼睛没有闭上，而是睁着的，她笑道：「别担心，我之前可是发过誓的，他们要是受到了伤害，我还能活下来？他们只是因为力量用尽，被提前送了出去而已。」 果然没有死……周凡嘴角扯了扯，同时心里松了口气，他问：「你输了吗？」 「废话。」婴九没好气道：「我要是不输，能成这个样子吗？我现在连重塑肉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周凡觉得自己确实问了一句废话，婴九怎么可能会赢呢？ 婴九又哈哈大笑了起来，难听刺耳的笑声中显得她很兴奋。 输了都这么开心，该不会是彻底疯了吧？周凡心头剧跳想。 「强，真是太强了。」婴九脸露诡异的笑，「藉助了那三个小傢伙的力量，加上我的力量，没想到还是一败涂地。」 「这已经很不错了。」周凡安慰道：「我见过一些引导者被压制得很惨的。」 「你懂什么？」婴九不屑道：「那些引导者是被禁锢了大部分力量才会如此，我是要求公平一战，被彻底放开了力量，这根本不一样。」 「那你是会立刻进入沉眠了吗？」周凡确实不懂，他问出自己更关心的事情。 「当然。」婴九道：「这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而且因为我要沉眠了，你也很快会被传送出去。」 周凡发现果然如此，他双脚已经有灰雾缠绕上来，看来他没有办法问太多的事情了，包括不死境的问题。 「怎么？」婴九笑道：「不跟我说几句依依惜别的话吗？还是说因为我要进入沉眠了，你高兴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心里确实挺开心的，你这疯子终于要走了……周凡干笑一声道：「怎么会，虽然你看起来不是很好说话，但你也确实帮了我不少忙，我还是要谢谢你的，我相信我们终会有见面的一天。」 「那天到来的时候，我们都能摆脱船的控制……」周凡呃了一声道：「不过你似乎不是想摆脱船的控制。」 「知道就好。」婴九没好气道：「好了，废话你说完了，那就闭上嘴别烦我，我要在沉眠之前，好好回味那一战。」 「我能不能问你最后一件事？」周凡还是忍不住问，灰雾已经缠绕到他的双肩，就快要将他彻底掩没。 「问吧。」婴九道。 「你曾经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周凡好奇道。 这个问题看似很突兀，但他就是想知道，似婴九这么性格疯狂的人会不会喜欢一个人？ 婴九面皮抖了抖平静道：「我就应该把你杀了。」 周凡大笑出声，他的脑袋被雾气覆盖，整个人彻底消失在了船上。 待周凡消失之后，婴九沉默着，她想起了那个洒满阳光的小院，只是早已回不去了。 只是微微恍神了一下，她的脸色又变得冷漠，她看着甲板轻笑道：「真的是好算计，把我身上的好东西都掏光给他，就让我沉眠。」 「还一点面子都不给我，把我杀剩一个头……」 婴九脸上露出了一个罕见的委屈表情，「你太绝情了，我认识你多久，他才认识你多久？」 灰雾滚动，凝成了一个笑脸。 婴九不怒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我知道你不会告诉我为什么对他如此好，不过这次醒来我玩得很开心，就是可惜还是没有赢你……」 笑声在船上迴荡着，灰雾飘来，遮绕着了整艘船，唯独剩下天空悬挂着的巨大血球映照在灰河上。 …… …… 周凡醒来，确认小白三兄弟没有事之后，他松了口气之余，又认真询问起昨夜发生的事情。 只是小白三个在被婴九借用法则之后，对所有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周凡就没有再问，他挠了挠头，婴九这个疯女人走了，以后他不用面对这个疯女人，这是好事。 但是他要面对新甦醒的引导者，婴九都这么难对付了，谁知道新的引导者会是什么样子的人？ 第587页 周凡又连忙叮嘱起小白三个，告诉他们今晚会有新的引导者登场，务必要小心一些。 一天无事，很快就到了深夜。 周凡并没有很紧张，但难免有些忐忑地合上了眼，希望不要再是婴九那样的疯子。 灰雾瀰漫，伸手不见五指，他高度警惕看着四周，大声喊道：「小白、小蓝、小黑你们在哪里？」 「老爹，我们在你后面。」小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好，你们不要动，就这样站着，小心不要掉到河里。」周凡说。 灰雾浓厚，盲目乱走，很容易落入新甦醒引导者的陷阱之中。 那新引导者肯定是在观察着他们，灰雾浓厚的情况不是第一次见了，有几次引导者甦醒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周凡控制雾气的手段只是很简单的控制小部分，所以他无法做到驱散雾气。 「这位前辈，能不能驱散灰雾？」周凡微微挑眉问。 他等了一会，依然没有任何声音回应。 「前辈，我要钓鱼。」周凡又说道。 他试着逼那个引导者现身或说话。 他身前灰雾散了一些，出现了一张四方桌，桌上斜倚着七根不同颜色的钓竿。 好吧，这招果然行不通……周凡面露无奈，他盘腿坐了下来，但这引导者应该不是陪练型引导者，要不然可能出手揍他一顿了。 那引导者不肯现身，又不肯说话，那他只能与那引导者耗着，耗到雾气消退又或者时间到退出灰河空间为止。 雾气不是每一夜都会如此浓厚。 周凡为了确认自己的三个儿子没有出事，他时不时开口与他们三个说话，得到回应才放心下去。 这种僵持状态只是持续了一会，灰雾变得稀薄起来。 第1536章 万国的天与地 雾气变稀，周凡这才发现，他前方甲板上多了一个白玉台阶。 台阶之上是黄金座位，在座位上坐着一个看起来约五岁左右的小男孩。 小男孩头戴九金龙冠冕，身着赭黄金龙袍，腰带饰有十二青玉环，脚踏金丝靴。 如此华贵的装束穿在他的身上，却没有任何一丝不合适之处，宛如他天生就是该这样穿着，只有这样华贵的装束才衬得起他。 他那精雕玉琢的小脸严肃而坚毅，端坐在皇座上的他正漠然注视着周凡。 周凡看着这个小男孩，心里面浮现的是『皇帝』、『天子』一样的词彙，看起来只是小孩子的他给人一种气吞山河，唯我独尊的威严感。 他甚至认为世间恐怕没有比这小孩更加似天子的了。 当然周凡心里明白，看起来是小孩子，实际上肯定是都不知活了多少岁月的老怪物。 能成为引导者的都是顶尖的修士。 「阁下的事吾都知道了。」小男孩淡淡道：「吾也承认阁下有些特殊，但阁下想吾助你，还是不够，因为这辅佐者制度是以后一直都有，还是因你而设，这还无法确认。」 「不过有了这样的变化，吾可以赠一个机会你，就看你能否把握住了，如果你能把握住，吾就给予你公平交易的机会。」 「不知前辈如何称唿？」周凡问。 「吾乃是一万个国家的统治者，万国无可争议的皇，最至高无上的存在，阁下还没有资格知道吾之名，阁下与阁下的三个儿子与吾说话时，要用上敬语，称吾为万国的天与地。」小男孩平静道。 万国的天与地……周凡仰望着白玉阶上的小男孩，他嘴角扯了扯，感到这称唿羞耻度爆表，而且他也隐隐有些明白，为什么小男孩要坐在白玉阶的皇座上了，估计是为了让他仰望他。 要不然他只是一个小孩子，又自称是万国之皇，肯定是不愿意抬头与周凡说话的。 至于万国之皇……这个周凡觉得真假都有可能，他顺从道：「万国的天与地，不知道你说的机会是什么呢？」 我就姑且当哄小孩子了……周凡强忍住不适，喊出了这称唿。 小白三兄弟只是走近老爹身边，在进来之前，老爹就交代过他们，尽量不要开口说话，一切交给他来应付，所以他们三个都没有开口说话。 「你很识趣，不似一些登船者敢出言蔑视吾，他们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万国之皇满意地点点头，「吾统治这么多的国度，身边能人无数，但能留在吾身边的必定有其过人之处。」 「这个机会就是，你要展现出自己的价值，没有价值的生灵吾就没有帮他的必要，当然机会只有一次，吾不会给你第二次的机会，你要自己把握好。」 只要展现出自己的价值，看来这个引导者似乎不是那么难说话……周凡忙道：「那不知万国的天与地，你希望我做些什么呢？」 「愚蠢！」万国之皇斥道：「这需要你去想，如果你连这个都不知道，那说明你没有任何价值可言。」 周凡见对方生气了，他就没有再问，而是认真思索了起来。 引导者最想要什么？ 除了婴九这个疯子，其他引导者都是为了摆脱船的控制，这个引导者应该也不例外。 「我不敢说肯定，但应该是最可能帮助你摆脱船控制的登船者。」周凡试探着说。 万国之皇双眼蕴含怒意道：「荒谬，你以为吾身为万国之皇，会被船囚禁在这里吗？」 第588页 「吾与其他引导者可不同，吾可是万国的帝皇，又岂会被船囚禁？」 「只要吾想，世间没有一切能拦得住吾，就算是命运都会站在吾这一边。」 「你可懂了吗？」 「……」周凡怔了一下道：「伟大的万国天与地，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艘船上？」 「吾当然是自愿登船的。」万国之皇淡淡道：「吾要是不愿意，谁能将吾送上船？」 「就算是船也不可能做得到这样的事情。」 「你为什么自愿上船？」周凡脸色古怪问。 「按照协议，我让船抹除了我这部分的记忆。」万国之皇道：「所以具体的细节我也不清楚，但吾猜得到是因为什么。」 「能让吾自愿上船，自然是天下出了问题，吾是天下之主，吾当拯救天下。」 周凡：「……」 「原来是这样，那我懂了。」周凡觉得这个自称万国之皇的引导者比婴九病得更重，这是完全疯了呀，把自己催眠成与船合作了，既然能搬出这样一套自我催眠的说辞。 不过完全疯了，总比半疯好对付。 「可惜，遗憾。」万国之皇嘆了口气，「船这老傢伙，寻来的登船者都不靠谱，让吾太失望了，但吾也不怪他，因为要寻一个合格的登船者实在是太难了，吾只能耐心等待。」 「不知道船寻找合格的登船者是为了什么呢？」周凡忍不住问。 「还能做什么？」万国之皇不悦道：「自然是当吾之矛，替吾扫清一切的障碍，当吾之盾，替吾挡住一切刀剑，供吾驱使，助吾拯救天下。」 原来我是武器……周凡默默腹诽一句，他笑道：「所以我证明自己的价值，就能成为合格的登船者，对吗？」 只要能获得这个小皇帝的帮助，那就算暂时当一下他的属下也没关系。 「当然不可能。」万国之皇沉声道：「吾与船想寻的登船者，要是独一无二的，不是普通人，我统御万国，什么人没见过，我给你机会证明自己存在价值，只是存在一丝可能性成为那个期望中的人，只要有这样一丝可能，吾就会给你公平交易的机会。」 「但想获得吾的认同，你还要展现更多的东西，吾父曾说，好的帝皇伟大之处在于即使是尘埃也能让其散发出璀璨的光辉。」 「但吾怕你连尘埃都算不上。」 周凡：「……」 我已经低微到连尘埃也不如了吗……周凡默默地想。 第1537章 人来 「周凡。」万国之皇缓缓道：「吾已经跟你说得够多了，你只有今夜这样的一个机会展示自己的价值，要是你连自己有什么都不知道，那吾自明夜起不会再见你。」 周凡沉默，他现在有些犹豫起来，他真的很怀疑这个小男孩彻底疯了，一个疯了的引导者说话能信吗？ 别到时候把自己给坑了……但他观这小男孩说话语气，就算是疯了，也是一个傲气的疯子，他决定先试试说服他，看能不能从他那里得到有用的东西。 要是不能，那以后就只能靠钓鱼了，熬到这疯孩子沉眠为止，直到下一个引导者甦醒为止。 他想到这里，就干咳一声道：「我现在金丹后期，从武境到道境金丹，我每一境都走得很扎实，基础少有同阶修行者能与我比较。」 「我拥有龙神血，我拥有谲人天赋冥螅逆轮体，我通过龙神血学会了时间系基础法则、通过混沌旧魔体学会了旧日法则。」 「我拥有天下独二的符种王之诡想，学会了王之诡想法则，我拥有法则型法宝，使得我可以催动强大的心之法则。」 「这四种法则虽然我还不算精通，只是懂得粗浅皮毛，但我会让它们越来越强大……」 小男孩端坐皇座，他听完之后只是淡淡道：「不错，吾也能看到你不少信息，你没有诓骗吾，你的基础罕有的扎实，就算是吾当初在你这个境界，也没有掌握这么多的法则，但这还不够……」 还不够……周凡眼角跳了跳，他想了想道：「我有很多辅佐者，他们都是我的儿女，他们都愿意尽心尽力辅佐我。」 「我大女儿蚀芙是一个谲人，她具有统御怪谲群的谲人天赋，现在她有数万的部下。」 「我二女儿是人龙混血，她拥有的龙神血浓度比我要高多了，她深受龙族重视，现在在龙族圣地学习爱，假以时日，一定能成为强大的修士。」 「我三女儿同样是谲人，但她是三谲人天赋谲人，拥有我的冥螅逆轮体、大梦千春秋以及还有一种我也不知道的谲人天赋，这三种谲人天赋至少有两种谲人天赋十分强大，而且她还解决了三谲人天赋后患问题，能够顺利成长。」 周凡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三个儿子，他骄傲道：「我的三个儿子，相信你也看出来了，他们是法则之子，天生就能掌控法则，稍加练习就能远超一般修士。」 「不错。」小男孩又是轻轻点头。 「但天不生吾，万古皇道如长夜，吾乃万国之皇，只要吾喊一声『人来』，就会有无数修士云集，武者更是如恆河沙数般数不清，他们之中不乏天赋卓绝的武者，实力顶尖的修士，他们会高唿吾皇万岁，心甘情愿为吾抛头颅洒热血。」 「你的孩儿们就算再优秀，他们的人数太少了，起不了多大作用。」 第589页 那你倒是喊呀，恐怕你喊破喉咙也没有人来……周凡心里默默腹诽，他的忍耐快到了极限，要不是担心惹怒了这疯子，把他一家四口全扔到河里去，他早就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他想放弃了，说不定这看起来似小孩的引导者只是逗他玩的，他想了想又道：「船很重视我，它无数次出手帮我，要不然我肯定没有今天这样扎实的基础以及修为境界。」 「万国的天与地，你与船合作，船如此重视我，难道这还不能证明我的价值吗？」 小男孩微微挑眉，只是这一挑眉，就骤然生出让人容易屈服的霸王之气。 周凡觉得自己能说的都说了，要是这万国之皇还说不行，那他就干脆放弃好了，疯子不能得罪，他就当这次没有引导者了。 「吾感觉到你没有说谎。」小男孩道：「不过人很容易自我感觉良好，吾需要问问船。」 「船，你真的很重视他吗？」小男孩看着甲板问。 等了一会，见小男孩没有说话，周凡忍不住问：「船怎样说？」 「船没有回答吾。」小男孩道。 你不是说自己是船的合作伙伴吗，它怎么没回你话？周凡心里默默地想，当然他还是没有说出来，免得刺激了这小男孩。 「船在处理事情的时候，未必有空回答吾。」小男孩解释道：「但船没有回答，姑且当是它默认了。」 周凡：「……」 「船曾经让很多登船者上船，吾也见过很多登船者，那些登船者从来没有得到过船的任何帮助。」小男孩缓缓道：「你这话打动了吾，吾就算你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万国的天与地，既然船如此重视我，那你是不是应该尽力帮我，好让我尽快成为你口中合格的人选。」周凡趁机忽悠道。 「那可不行。」小男孩态度坚定道：「吾是万国之皇，皇应该冷静看待一切。」 「即使船重视你，但船是船，吾是吾，船无法左右吾的意见，吾自有主张。」 「船重视你不代表你能得到吾的认同，只是你可以列入吾考察的人选之中。」 「在此之前，一切还是要靠你自己，现在吾赐予你公平交易的机会，你还不谢恩？」 谢恩……周凡嘴角扯了扯，他当然不可能下跪，大魏就算面见天子也没有跪礼，他只是按照大魏官场下官见上官的礼仪，拱手道：「谢谢万国的天与地。」 要是这疯子要他跪拜，那他还是算了吧，只是一个公平交易的机会而已，他可不想把自己的尊严都搭上去。 幸好这小男孩也没有让周凡跪下来谢恩的意思，他只是微微点头，表示接受了周凡的谢恩。 「万国的天与地，我已经金丹后期了，现在想知道不死境的一些信息，还望告知。」周凡忙说出自己的需求。 他也是在试探这疑似疯了的小男孩身为引导者的水平，要是什么都不知道，那他今晚就白忙活了。 「基础的你自己去查，不懂的才来问吾。」小男孩问。 「基础的我已经知道，我想问不死境如何才算是完美？」周凡解释道。 「不死境没有太多的秘密可言，这一境很简单，想在这一境比其他人更领先，那丹火与功法都是其中的关键。」小男孩耐心解释道：「你结出金丹越强，丹火淬鍊出的肉身就越强。」 「功法同样有着影响，它影响着你丹火淬鍊的路线与蕴养肉身，差距也是这两个因素造成的，有些不死境后期极限就是接回断肢，但有些不死境后期极限是断肢没有了，都能断肢重生，当然还有更强的。」 「丹火已定，无法更改，唯有功法可以选择……」 小男孩说到这里又是威严点点头，「你金丹完美，这个问题不用担心，功法吾这里也有适合你的……」 第1538章 二阶功法 有功法合适他？ 周凡听到小男孩这样说精神一振问：「什么功法？」 「不死境阶段的《混沌旧魔功》。」小男孩用平静语气道。 混沌旧魔功？ 周凡脸露狂喜，如果说现在他最想要的功法，那肯定是混沌旧魔功！ 他的混沌旧魔功只是金身境的，所以他的混沌旧魔体并不完整，同样地他的旧日法则也就不算强。 只有混沌旧魔体再度进化，这种来自混沌旧魔的特殊法则才能变得更强。 「这是第二阶段的《混沌旧魔功》吗？」周凡压下心中的喜悦问道。 混沌旧魔功的创造者是王今，舟小猫说很可能是混沌今魔的王，今王。 这功法有多少本周凡也不知道，但功法应该是接连在一起的，要是中间缺少了一环，那他也用不上，所以他要问清楚，不死境阶段的《混沌旧魔功》是不是衔接金身境的《混沌旧魔功》？ 「当然是。」小男孩有些不悦道：「吾知道你修炼了混沌旧魔体，那肯定是修炼了第一阶段的混沌旧魔功，要不是第二阶段的《混沌旧魔功》，吾怎么会说适合你呢？」 果然是第二阶段的混沌旧魔功，周凡的心脏急剧跳了一下，金身境的混沌旧魔功是第一阶，不死境的混沌旧魔功是第二阶，看来混沌旧魔功与炼体有很大的关系。 「这功法完整可修炼吗？」周凡又是小心翼翼问，「我不是不相信万国的天与地，只是我得到第一阶段的《混沌旧魔功》时，舟小猫对我说过，这功法来自王今，但功法很难……未必就弥补完了的。」 第590页 「王今就是混沌今魔的今王。」小男孩缓缓道：「他曾经来过万国，只是当时我年龄还小，还没有登临皇位，当时还是吾父为皇，吾父与他较量切磋过，那一战，吾父略输一筹。」 「后来他在吾家住了一段时间，补完了《混沌旧魔功》第二阶段，在离去之前将之赠送给吾父，最后落到了吾的手上。」 周凡脸色微微变化，如果小男孩没有说疯话，那他口中的万国确实很厉害，他的父亲前万国之皇居然能够与混沌今魔的王较量，仅仅略输一筹？ 「这功法在吾手中这么久，你以为完不完整吾会不知道吗？」小男孩缓缓道：「今王留下了这功法，那就是弥补完整了的，否则吾不会对你说这事。」 「那今王有没有说混沌旧魔功有几阶段？」周凡又道。 「不知道。」小男孩摇头道：「但第二阶段修炼完就等于混沌旧魔体进入了门槛，可以媲美一个成年混沌旧魔掌握的旧日法则了，只是与混沌旧魔中的高手相比有着不小的距离。」 「当年今王完成混沌旧魔功第二阶段之后，说第三阶很难恐怕完不成了。」 「也就是说混沌旧魔功可能只有第二阶段了。」 周凡感到有些惋惜嘆了口气，那可能就真的止步第二阶了，不过能将这功法推演到媲美一个成年混沌旧魔的程度，这今王的才华堪称旷古绝今了。 「可惜。」小男孩微微挑眉道：「这混沌旧魔功的第一第二阶段吾都有，但其修炼要求实在太严苛了，要求一个金身境修士掌握时间系法则，这样的要求当年吾也无法达到，所以吾也没有修炼过这功法。」 「你是吾见过第一个修成混沌旧魔体的人类修士。」 周凡也是因为龙神血的原因，才得以提前接触了时间法则，要不然，他也不可能达到修炼混沌旧魔功的要求。 「不知万国的天与地想要什么才会把《混沌旧魔功》兑换给我？」周凡弄明白缘由之后，小心翼翼问。 小男孩抬起左手轻轻拍了拍皇座的金黄扶手。 一缕灰雾飘来，化作了透明琉璃球，琉璃球上有着灰雾数字标註着周凡目前拥有的大灰虫数量：四百三十四万二千八百九十六。 「你的大灰虫足够兑换。」小男孩道：「那吾就要两百万条大灰虫。」 两百万条大灰虫……周凡毫不犹豫道：「没问题。」 现在钓一次鱼都需要五十多万条大灰虫，这处河面肯定没有混沌旧魔功第二阶，两百万条大灰虫能够换来这么稀有的功法，这价格绝对合理，甚至比他预计的还要便宜。 看来能得到这万国之皇的公平交易还是不错的。 但想来很少有登船者能够得到这公平交易的机会，周凡的条件都差点达不到，最后要不是加上了船很重视他这一说法，这万国之皇都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周凡同意之后，小男孩看了一眼琉璃球，琉璃球飞出一道灰色的光芒，琉璃球的数字瞬间减少两百万，灰色光芒落在了小男孩手心之内，消失不见。 小男孩伸手捉来一缕灰雾，灰雾在他手中幻化成一个黑木盒子，他松开手，黑木盒子就向着周凡飘去，落在了周凡手中。 周凡打开盒子一看，里面自然是名为《混沌旧魔功》的典籍。 他拿起典籍翻了两页，就跟小男孩说的一样，这是混沌旧魔功的第二阶功法，同时也是不死境才能修炼的功法。 他转身让小白三兄弟自己修炼，而他则是走到一边琢磨起第二阶的混沌旧魔功。 婴九沉眠得很快，但她早已将她自创适合法则之子的修炼之法教给了小白三兄弟，所以婴九的离开，对他们三个来说影响也不算大。 坐在白玉高台上的小男孩，开始看着小白三兄弟修炼还饶有兴趣，但他只看不出声，看了一会，就闭上了眼睛。 周凡只是瞥了一眼，并没有出言多说什么。 他心里有些好奇：难道你能在白玉高台的皇座上坐一辈子不下来吗？ 不过他觉得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以这小男孩表现出来的皇者气度，要是他从白玉高台上下来，那身高就比小白三兄弟高一点。 这样如何展现皇者气度？ 周凡想是这样想，但他可不敢说出来，否则肯定会被视为对万国之皇的挑衅，刚刚刷出来的好感度就全完了。 再说，这不过是他的无端揣测，说不定万国之皇只是懒得下来，并不是怕自己下来了要被他俯视…… 第1539章 功绩 时间一到，周凡父子四人就消失在船上。 周凡父子四人一消失，在皇座端坐闭目养神状的小男孩就睁开了眼。 他站了起来，从白玉台阶上迈步而下，他往下走时，姿态端正优雅，展现出贵族气质。 他彻底走下台阶之后，就伸出小手捶了捶腰背，龇牙咧嘴，事实上他修行境界高深，就算坐着不动一万年，腰也不会有事，但一直坐着不动，他就是想捶捶而已。 捶完腰背之后，他又板起了小脸恢復严肃稳重的表情。 「这么多次的沉眠甦醒。」他淡淡道：「船，你终于寻到了一个尚可入吾眼的登船者，希望你没有看错，他不要让吾失望，否则……」 说到这里，他双眉微挑，嘆息道：「也不知外面的世界还能支撑多久？吾的子民们还能支撑多久？」 第591页 灰色雾气微微飘荡，似乎在回应他。 他只是轻轻嘆息，很快又是傲然道：「吾岂可有这等丧气心态，吾是万国之皇，无论事态多糟糕，吾终会扫荡一切荆棘障碍。」 …… …… 「没想到这次会遇到一个完全疯了引导者……」周凡起床后，吸收了混沌旧魔功的知识之后，他想起昨夜的那个万国之皇，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但总好过婴九那个半疯的引导者，完全疯了起码也愿意提供帮助，而且他可是万国之皇，连混沌旧魔功第二阶都有，身上的好东西肯定不少。」 「不过这个引导者都完全疯了，那下一个引导者会怎么样？」周凡想起这个问题，他的心情有些沉重起来。 但万国之皇才刚出现，对他来说，现在考虑这个问题未免太早了一些。 「大魏天子可能是真的把我给忘了……想回寒北道，除非出了什么大事，需要我回去解决，不然想回去，暂时是不可能的了。」周凡轻嘆口气，既然这样，那他就只能趁着这段时间，把混沌旧魔功二阶给琢磨透，争取早日进入不死境。 镜都本来就是一座城，里面的人如周凡想出来，但在外面，同样有很多人想进来。 如奥公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天气回暖，黑水城的天气依然冷飕飕的，奥公公心里却更冷，那风好似无处不钻，直接钻入他的心。 他刚刚才知道周凡居然去了镜都述职！ 周凡都能去镜都了，而他却还是只能留在寒北道这鬼地方，回不去镜都，他怎么能不抓狂？ 干爹发给他的这么多家书说一切安好，让他不用担心。 六个弟弟们发来的家书也说一切安好，让他不用担心。 但就是这样，他才担心。 干爹与弟弟们肯定是在安慰他，镜宫是什么地方他能不知道吗？ 那就是龙潭虎穴，水深得每踏出一步都能淹死人的地方。 干爹在宫中身居高位，十八个大总管除了那个地位超然的鹅公公，其余十六个大总管可不是什么善茬，每时每刻都在觊觎着干爹手中的权力。 「没有我小奥在，干爹在宫里就等于没了双臂。」 「在我不在宫的这段日子，干爹肯定是步步艰辛，危险重重，度日如年。」 「要不是如此，干爹早就应该想法把我调回去才对的。」 「但我还不能回镜宫，回到干爹的身边帮他。」 「不行，我不能再这样下去，我必须想法调回镜宫去……」 奥公公面露坚毅之色，他很快将皱深深唤了过来，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大人，既然这样，那我不如辞了这大都护一职，陪你回镜都。」皱深深毫不犹豫道。 黑水大都护位高权重，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希望当上黑水大都护，但对皱深深来说，这样的职位可有可无，他只看重两件事，第一就是击败周凡，第二是报答奥公公的恩情。 「那怎么行？」奥公公摇头道：「要是没有了功绩，我们只是辞官去镜都，咱家如何能够顺利入镜宫帮干爹他？」 这样灰熘熘回去他也只能在宫外看着，什么也帮不上忙，不符合他的想法。 「那大人，我们该如何做？」皱深深可不擅长这种事，他做黑水大都护，决策的事情都是由府里的参谋做，战斗的事才交给他。 「小皱，你的实力咱家是放心的，现在就是功绩不够，所以咱们要想法捞取更多的功绩。」奥公公道：「功绩足够了，咱家就有办法运作，把你以及咱家都平调回镜都，谋一个好职位。」 「话虽如此，但功绩何来？」皱深深深深皱眉，功绩不是一时间就能获得的。 「这个问题，咱家在你过来之前，咱家就已经想好了。」奥公公一脸自信道：「把黑水都护府的雪盗扫荡一遍，寒北道十三大盗，黑水都护府就有两大盗在，咱们想法把他们给灭了，功绩就足够了！」 「大人，只是他们行踪缥缈不定，这个想法恐怕不可行。」皱深深苦笑道。 剿灭十三大盗，是寒北道三州一府都想做的事情，但这样的事情并不简单，十三大盗能够存活至今都不是简单之辈。 以他的实力，任何一大盗都不会是他对手，但想在荒野之外寻到雪盗团实在太难了。 「以前难，但现在可不难。」奥公公从长袖之中，取出一封信递给皱深深，「这是杜泥通过秘密渠道发给我们的信，现在府里只有钱参谋、我知道。」 皱深深没有生气，因为奥公公插手大都护府的事，是名正言顺的，他也信得过奥公公。 他把信接过，好奇看了起来，看完之后，他脸上露出又惊又喜之色，「寒北道主府为什么能够掌控十三大盗的行踪？」 「周凡是如何做到的？」皱深深有些不解道，信里面说这事是周凡在离去之前亲手布置的。 想准确掌控十三大盗的行踪，除非寒北道所有非官方武者都成了寒北道主府的眼线，要不然这根本无法做到。 但谁能掌控所有寒北道非官方武者？ 「我也不知道。」奥公公兴奋道：「但这消息应该不会有假，而且周凡承诺，剿灭十三大盗的功劳全部归于三州一府，他只需要寒北道太平无事。」 「所以功劳都会是我们的。」奥公公说到这里，又酸熘熘道：「他是寒北道主，底下的人做出什么功绩，都会分他一份，他当然不用抢功劳了。」 第592页 第1540章 光与暗 皱深深倒是不在乎这点小事，他又看了一遍杜泥发来的秘密信件，为了保密，所以知道此次剿灭雪盗行动的人很少，并且约定了一致行动的时间。 「大人，我要去筹备人手了。」皱深深抬头说道，他眼中带着狂热的战意。 「好，那你快去，注意了，没到需要时，都不要告诉他们要做什么。」奥公公叮嘱道。 这种事就算奥公公不叮嘱，皱深深也明白，他只是微微点头，就匆匆离去。 奥公公高兴地在屋内走了几步，有了功绩，就算小皱成为黑水大都护时间不长，但也可以想法调回镜都任职，不用高升，平调就可以。 他也需要提前为小皱，为自己铺垫一下了。 「干爹，我要回来了。」奥公公高兴之余心里默默地想。 从他被贬到天凉里那刻起，他就想着回宫。 天凉里……奥公公想起这个他最初厌恶，但又待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地方，他的心情有些复杂起来。 「哎，也不知那笨秃驴圆惠与燕归来怎么样了？一走就没有任何消息，也不知道给咱家寄一封信什么的……」 …… …… 荒西道青莲州大佛寺。 大佛寺很大，大到堪比一县之地，寺即是县，县即是寺。 大佛寺下辖五乡六十六里，在乡里之间都是虔诚的信徒。 五乡六十六里寺庙三千，每一庙香火鼎盛，寺庙上空烟气成云，白雾缭绕。 但大佛寺又很小，小到只有腹地中心那座寻常普通的寺庙才真正挂上了大佛寺的牌匾。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才是大佛寺。 大佛寺很少接见外客，天下间只有寥寥可数的外人才得以入内。 但这里从来不是大佛寺高僧的什么修行圣地，只要是大佛寺僧人就能得以随意进出大佛寺。 大佛寺每隔段时间都会收养一批无家可归的孩子，抚养他们长大。 佛门素来提倡众生平等，收养的孩子从来不问资质来歷，只要无家可归，没有亲人抚养，就能进庙修行。 要是成年能够自力更生不想当和尚，也可以还俗离开寺庙。 因而寺庙算不得清净肃穆，一群小和尚在随庙中师父念经修行时，还算规矩，只是一旦功课做完，他们就会大声欢唿从大殿奔出来。 庙中的成年僧人对此只是微微一笑，由得这些小孩欢唿玩耍。 庙中规矩，小和尚们不得随意踏出寺庙，他们做完功课都是从前殿出来往后院奔去。 从前殿走出到后院，就必须经过佛手广场，小和尚们到了广场，吱吱喳喳的声音都是突然停了下来。 荒西道是大魏最炎热的地方，夏季还没到，春季就烈日曝晒炙烤大地。 佛手广场内跪着一个僧人，僧人只是闭目跪着，他已经在这里跪了将近一年。 每天都会有庙里的和尚为他送来水与食物。 小和尚们很好奇，这个僧人为什么要跪在这里？ 但他们性子再顽皮，也被庙里的师父叮嘱过，不准他们靠近那个僧人。 小和尚们每天从佛手广场穿过，都能见到这个僧人在这里跪着，起初这个僧人肥头大耳，但现在早已经消瘦得不似以前的他，只是那阴沉的脸越发坚毅。 小和尚们不知为何有点害怕这个僧人，他们从佛手广场穿过，都会下意识放轻脚步慢慢走过去。 小和尚们进入后院，僧人就似不知道一样，他在等。 即使他心里早已有答案，但他依然在等。 因为师父不说，他的答案就不算数。 小和尚们不知道的是，他曾经在深冬时站起来过，离开佛手广场，到了般若林。 寒气深深的冬季，般若林百花凋零，盛开的花只有寥寥数种。 缠绕灌木的忍冬长出了紫红新叶，在寒冬中生机勃勃。 新叶凛冬不凋，是为忍冬。 那时的他嘆息一声，明白那个叫净云的和尚何以会喜欢忍冬，因为他希望能似忍冬般熬过对他来说漫长的寒冬，长出寓意新生的紫红新叶。 只是他还是无法熬过寒冬，更无法新生。 他转身离开般若林，跪在佛手广场上，模煳的想法在那个寒冷冬天才清晰起来。 他跪在佛手广场上，就再也没有站起来过。 要不是寺庙慈悲，给他送来食物与水，他跪不死，但也会饿死在这个广场内。 夕阳下来，昏红的光洒落在佛手广场上，他睁开了眼。 他眼前出现了一个老和尚，和尚满脸皱纹，稀疏眉毛银白，正慈悲看着他。 「师父。」他认真带着敬意磕头。 眼前的老和尚不是大佛寺十八堂首座，也不是什么名气大的高僧大德，他只是庙里抚养小和尚的老和尚慧旋。 慧旋是他最尊重的人，就算是首座在他心中都不如这个寺庙外默默无闻的老和尚。 是慧旋抚养他长大，只是他等的不是慧旋。 「圆惠，如果师父让你离开，你会不会走？」慧旋轻嘆口气道。 「会。」圆惠毫不犹豫道。 「但师父开不了这个口，庙里也没有人敢出声让师父劝你离开。」慧旋道：「他们的意思是你喜欢跪着，就让你一直跪着，跪到你愿意离开为止。」 第593页 圆惠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听着，佛寺会这样做他并不奇怪。 「你要一个答案，但寺里就连首座都不能给你答案。」慧旋口中的首座指的是讲经首座，他又道：「或许老首座能给你答案，但没有人能打扰老首座。」 「师父本来想说人生难得煳涂，但你跪了这么久，答案对你肯定很重要，这样的话连师父都煳弄不了。」慧旋看着自己的弟子，目露慈爱，「当年这么多弟子之中，你天性愚钝，修行天赋也不行，中下之资，但师父最喜欢你，师父有时候也想不明白。」 「是弟子辜负了师父的疼爱。」圆惠声音嘶哑，双目微红。 慧旋抬头看着那快看不见的夕阳，「当年师父还是一个小和尚时，那时老首座就已经是老首座。」 「老首座很少现身，但那天，书院圣人来了大佛寺，老首座就现身了。」 「师父当时得以侥倖随侍在侧，书院圣人来势汹汹，他开口说我们和尚不事生产，是大魏子民的吸血水蛭。」 「老首座只是微笑说佛家给信徒信仰，护佑信徒平安，信徒愿意供奉佛家，各取所需，何来水蛭说法？」 「书院圣人不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他讥讽说佛家所给信仰，只是为了让信徒愚昧，越愚昧越信仰，他们书院不同，书院宗旨是使教书育人，使民众明智，使他们知道什么是错什么是对。」 「他说如果佛家唯一可取之处，那就是护佑信徒平安，但这不公平，信徒可是供佛家吸血一辈子的，就算没有佛家，大魏官家、书院都会护佑子民平安，而民众不用连心都卖给佛家。」 「老首座与书院圣人就此争锋相对，最后老首座说有光就有暗，世间一切不外如是，书院、官家同样有看不见的暗，又何必如此执着不放？」 「书院圣人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他坦诚书院或许有不好的暗，但这暗绝对没有佛家这般大……」 慧旋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缓缓道：「老首座与那位书院圣人都是世间一等一智慧高超之辈，这场争论是没有结果的，以师父的愚笨当然难以辨认其中的对与错。」 「但师父始终记得老首座所说的，世间有光就有暗，大佛寺就是如此，你认为大佛寺有存在的必要吗？」 圆惠面露茫然，这是从小养大他的家，就如师父所说的，他天性愚钝，修佛修武都不太行，这样的问题他敢回答吗？ 他一直以大佛寺为家，可以为大佛寺牺牲自己的性命，大道理一向不懂，现在却不得不直面这样的问题，要是大佛寺没有存在的必要，那他活着的意义何在？ 「弟子不知。」圆惠声音沙哑道。 慧旋将视线从夕阳移回来，他轻声问：「那你还想知道自己要问的答案吗？」 「你想等首座来告诉你答案，师父当然无法似教你念经那样，替你解释经文告诉你准确意思，但当年的事，其实是师父一手操持的，所以师父可以告诉你当年事情是如何发生的。」 圆惠的心颤抖起来，他愕然抬头看着师父，他不敢相信师父是主导者，师父是那么善良的人，从小就一直关心爱护着他们。 「出家人不打诳语。」慧旋平静道：「你应该知道师父不会说谎骗你，当年眼看小佛寺渐渐崛起壮大，得到官家认可让我们佛寺更是如鲠在喉，十八堂首座日夜焦虑，寝食难安，害怕大佛寺两千多年传承毁于我们手中。」 「后来寺中有人提议，送一批优秀弟子到小佛寺……」慧旋道：「身负使命的弟子要对大佛寺忠诚，又要是小佛寺无法辨认是大佛寺派来的，那就只有挑选那些年龄小的孩子。」 慧旋闭目，他沉默了一下道：「如你所想，圆化有着谲人天赋，小佛寺喜欢这样的弟子，我们就将圆化以及其他弟子挑选出来，暗地里训练了一两年之后，就将他们送入了小佛寺。」 圆惠想起了净云和尚，他脸露痛苦，果然就如他所想，净云就是圆化。 他有心想问，究竟送了多少弟子执行这样的计划，但他看着闭目的师父，还是不忍问，因为他问了，下了决心与他对话的师父肯定会说，一旦说了，那会让师父陷入很为难的境地。 「当年圆化同意做这样的事吗？」圆惠忍不住问。 「他当年连十岁都不到，同意又如何？不同意又如何？」慧旋还是没有睁眼，他的脸露出慈悲嘆息道：「在未来的日子，这些人肯定会后悔作出了这样的选择，一辈子只能充当大佛寺的暗，担惊受怕，害怕被小佛寺发现，为大佛寺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你说他们会不后悔吗？」 圆惠想起圆化死前所说的话，他这时才感受到圆化死前的挣扎痛苦，他们可是佛家弟子，那次献祭血阵，召唤音规么分身降临，圆化可是想害死全城的人。 他心里面骤然升起愤怒的火焰，他恨不得烧死自己算了，这样他就不用知道这样的事情。 可是怨得了谁，是他一定要寻求这样不堪的真相，他从来没有感到如此痛苦。 「就为了对付小佛寺……」他看着面带慈悲的慧旋，他发现自己从来不认识这个如师如父的人，他是如此陌生，陌生到让他感到害怕。 他是如何能下得这样的狠心，把圆化他们往那样的火坑推？ 只是这终究是他最尊重的师父，他还是无法说出任何狠心的话。 第594页 慧旋忽而睁眼看着圆惠面露微笑，他斜斜倒在地上，口鼻之间鲜血涌出。 圆惠愣了一下连忙站起，把慧旋扶起，就想张口大喊，只是慧旋伸手捉住了他的左臂，摇了摇头轻声道：「别叫他们，这是师父的选择。」 「师父，你为何……为何……」他六神无主。 「当年师父送走了那么多弟子……」慧旋口鼻血流不停，面上浮现巨大哀伤，「师父对不起圆化他们，师父感到很愧疚……只是师父从小就在佛寺长大，师父又怎能忍心看到它被毁掉……」 「当年师父就该死了，但心里面侥倖想着也许能看到圆化他们回来的那一天……现在圆化他们活着的也没有几个了，错还是错了……圆化他们犯下的罪孽都应该算在我身上……」 他眼泪流下，对师父的怒立刻消散了，他想做些什么，却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到。 「圆惠……圆惠……」慧旋捉住他的手臂越来越用力，但气息越来越弱。 「师父，你说，我听着。」他忙应道。 「别再管这事，离开、离开……」老和尚松开了手。 他怔了一下，放声痛哭。 越来越多的和尚汇聚而来，看着广场上的他抱着自己的师父痛哭，悲伤在黄昏中瀰漫。 没有人出声，只是沉默看着。 大多数和尚散去，只是剩下两个老和尚留在广场看着圆惠，他们低头脸色平静替死去的慧旋念经。 第1541章 愤怒与老燕 广场上的哭声渐渐消失，圆惠抹了抹眼泪，他抱起已死去的老和尚，没有看身旁站着的两个老和尚，向着佛手广场之外走去。 「站住！」其中一个面容严肃的老和尚沉声道：「你要走就走，但把慧旋师弟留下来。」 开口说话的是戒律堂首座燃木。 只是圆惠没有理，他继续往前。 燃木面露怒意，就想出手，但他身旁的另一老和尚嘆了口气道：「慧旋师弟把大佛寺当作自己的家，我想他死后也希望葬在大佛寺，你这样带走他真的好吗？」 这个说话的是般若堂首座燃悲。 圆惠浑身颤了一下，他转身看着两个大佛寺首座，他又看了一眼口鼻皆是血，死去的可怜老人，那素来阴沉的脸变得有些狰狞，「他把这里当家，可你们是怎么逼死他的？」 燃木与燃悲两人都是沉默，慧旋的死他们确实有责任，慧旋师弟素来心善，潜心修佛，当年的事就不应该交给他去做。 圆惠低头看着已死去的师父，他不想将师父留在这里，但他又知道就算大佛寺对师父如此，师父肯定是愿意留在这里。 他悲从中来，还是把师父放在了地上。 他看着燃木与燃悲，想起刚刚死去的师父，想起死去的圆化诸位师弟，那一直压着的怒火爆发了出来，「唵嘛呢叭咪吽，蒙他娘谁呢叭咪吽！」 他发出凄凉而癫狂的怒笑离去。 燃木气得浑身颤抖，再度想出手把圆惠留下。 只是燃悲轻轻一拂宽大僧袍，摇了摇头。 燃木怒视着拦下他的燃悲，「师兄，他辱骂……」 「阿弥陀佛，慧旋师弟的遗愿你忘了吗？」燃悲嘆了口气道。 燃木沉默，没有再出手的意思，慧旋留下的唯一遗愿就是希望他们不要为难圆惠。 否则圆惠一个小小的后辈，他们岂容他放肆至此？ 「只是就这样放他离开合适吗？」燃木沉声道：「他可是知道了这件事的。」 「又有什么不合适的？」燃悲道：「慧旋师弟不会出卖大佛寺，该知道的他不会知道，由他去吧。」 燃木明白了过来，就算圆惠知道了此事又如何，只要他不知道有哪些弟子在小佛寺，那影响就不会太大。 最多也就是出去诋毁一下大佛寺而已，燃木颔首，算是忍了下来。 只是他们没想到放走了这个叫圆惠的和尚，带来的后果比曾经那个叛徒还要可怕。 从此之后，大佛寺境内多了一个愤怒的疯和尚，他在乡里之间流浪，他以恶毒的话辱骂大佛寺，差点被信徒打死，但每次他都活了下来，渐渐地，人们发现，愤怒疯和尚身边聚集了一群人，这群人同样跟着疯和尚痛骂大佛寺。 愤怒就似会传染的瘟疫一样，星星之火一旦燃烧，就渐成燎原之势，再也难以阻止。 …… …… 春天已经进入了末期，但镜都的天气还是温凉的。 包子坊是镜都其中一个粮仓，这里的街道上都是米店。 这里的米行面向的是镜都中下层的百姓们，利润不高，但胜在薄利多销。 也因为销量大，所以每天都会有一车车的粮食拉到米店门前卸载，这样的工作需要很多苦力来做。 苦力们身高力壮，赤着黄铜般精壮身材，把木拉货车上的一袋袋米扛进店里的仓库，成为了米店最常见的卸货画面。 陈记米行占了一条街，街上的米店都属于它，是包子坊排名前几的米行，生意兴隆的陈记米行每天卸货量大，给的工钱多，最受苦力们欢迎。 但陈记米行对苦力的要求也高，体力不好的苦力是无法被米行选中。 陈记米行的苦力比起其他米行的要更高大壮实，这些高大壮实的苦力们挥汗如雨，两三袋米放在背上，就背进了仓库内。 第595页 在一群高大壮实的苦力之中，有一个汉子始终是鹤立鸡群的存在，他比起那些苦力隐隐还要高出一个头，他脸上留着如戟的虬髯。 干活时，他沉默寡言，每次都能背四五袋米，放进仓库内。 他是老燕。 苦力们都对老燕很佩服，不仅仅是因为老燕干活厉害，还因为老燕很仗义，经常把自己辛苦赚来的工钱借给一些困顿的苦力。 即使那些苦力可能还不上这些钱，老燕也从来没有催促过让谁还钱，谁有事找老燕帮忙，老燕能帮的都会尽量帮。 苦力们只知道老燕不是土生土长的镜都人，他从外地来。 但从什么地方来，没有人知道。 老燕独自一人来到镜都，成为了米行的一个小小苦力。 把一车的米卸下，苦力们才得以站在门店旁侧歇息。 老燕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汗水，他那如鹰隼的眼微微抬头仰望。 云淡天高。 …… …… 在尝试了很多次之后，那些不死心的皇子们终于息了邀请周凡这寒北道主的心，再也没有请帖发来打扰周凡。 当然这点小事，周凡并不在意，他的心思都放在了混沌旧魔功与寒北道剿盗两件事情上。 他能够制定剿灭雪盗的计划，凭藉的是小绻大仙教的信徒们。 武者经常会在野外走动，十三大盗就算隐藏得再好，也会有一定的痕迹留下。 不是说所有的武者都是小绻大仙教的信徒，但小绻大仙教的信徒混在武者世界之中，消息比起仪鸾司探谲员还要灵通，再加上人数优势…… 周凡想知道十三大盗的行踪，只需要发下神谕，每天就会有无数的信徒向小绻大仙祈祷将线索汇聚而来。 经过神格处理这些线索，这样就算十三大盗行踪不定，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个巢穴，他们的行踪对于周凡来说也一样了如指掌。 只要能确认这些雪盗的行踪，再集中力量一一剿灭，就不是难事。 寒北道那边有着周凡的消息支援，已经开展轰轰烈烈的剿盗行动。 当然他这个寒北道主心里也明白，雪盗是杀之不尽的，就算把十三大盗全灭了，也会有新的十三大盗出现。 但能安稳一段时间就一段时间，等有新十三大盗出现，再起兵灭了就是，有小绻大仙神格在，剿灭雪盗不会似以前那样要花很大力气，付出很大代价。 第1542章 失控 剿灭雪盗的事周凡只需要提供消息，其余的事有寒北道主府，有三州一府的人去执行。 他把心思放回了混沌旧魔功第二阶段上。 经过数天的琢磨，他已经把不死境阶段的混沌旧魔功领悟透彻了。 之所以能够如此之快融会贯通，那是因为第二阶的混沌旧魔功与第一阶的同源同宗，里面有很多东西对已经学会第一阶混沌旧魔功的他来说，并不难。 镜都太大，就算在城外，也要离得很远，才能寻到一个无人之处。 周凡仔细考虑了一遍之后，他放弃出城突破的想法，而是寻大先生端木小红，要了一间练武室。 练武室空间辽阔，四壁特殊材料炼制之外，还铭刻着防御符阵，只要不是故意对着墙壁攻击破坏，那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他独自一人进入练武室开启防御符阵之后，还自己布置了数重符阵。 布置完一切之后，他才盘腿坐下，让自己身心处于空灵状态。 金身境是真火由内向外，寸寸焚烧，熔炼身体，破泥身，要是泥身破不开，就要身死道消。 而同样是淬体的不死境，则是丹火熔炼肉身，丹火比之金身境真火还要危险数倍，想破境入不死，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都不知有多少修士在这一境门槛因为畏惧徘徊不前或破境不成被自己丹火烧死。 对于这点，他早已知晓，他不用太担心这个问题。 他基础扎实肉身强横，但相应地，他的金丹完美，丹火威力同样也惊人，所以他不能仅仅依仗强横肉身来撑过丹火的初次熔炼。 就似对付金身真火那样，他有冥螅逆轮体，要是冥螅逆轮体支撑不下去，他还有混沌旧魔体。 凭着这两大依仗，撑过丹火淬鍊，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他闭上了眼睛，催动金丹，金丹立刻喷吐出一道道金色火焰，运转混沌旧魔功第二阶心法，控制着金丹之火，让它们顺着特定的经脉在体内运转。 灼热的金丹之火燃烧着，他的身体就似化作了一个巨大烘炉，血肉骨皮脏腑人魂都受到了丹火的灼烧。 要不是丹火被控制着数量，他早已被焚烧成渣，饶是如此，他也犹如锅里的油，烈火烹烧，身体如烧热的油在沸腾。 血肉骨皮脏腑人魂在淬鍊中不断熔化重生。 丹火从内往外蔓延，他的身体浮现起金色的火焰。 这种燃烧持续了三个时辰之久，金黄丹火才彻底收敛进体内，此刻的他通体熔金色，宛如金液浇铸而成。 他打量着自己的身体，他肉身进入了一个全新的状态，生生不息的力量。 熔金色在消退，他的皮膜又恢復成了原来的样子。 「这就是不死境吗？」周凡脸上尽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原本就庞大的真元足足翻了数倍不止，金丹也跟着变大了一轮，他能感受到伤心小刀传递过来的喜悦。 第596页 显然他进入了不死境，对自己的法宝也有很大的好处，心之法则更是再进一步。 只是他很快就面露愕然之色，因为他身体的真元还在不断增长。 原本被他控制不往外散发的真元，再也不受控制，往外扩散，冲击着他布置的阵法。 这力量来自他的身体血肉，他的血肉就似拥有无穷无尽的潜力，不断爆发出力量，融入真元之中。 是冥螅逆轮体在发生变化！ 周凡不敢大意，他连忙盘腿坐下，运转功法，试图控制汹涌而出的真元。 这种失控在他看来是很可怕的事情。 但根本就控制不住，他就似一个被注入了大量气体的气球，身体的真元还在不断膨胀。 他不敢再有任何犹豫，他将这些不受控制真元全部吸收用来蕴养肉身。 他的肉身大口啖食这些真元，饱享盛宴。 也就是他的基础扎实，寻常修士根本不敢在刚刚进入不死境就这样做。 这甚至使得他的人魂就似分裂了一般。 墨绿色鳞片从皮膜中快速生长出来，漆黑的眼眸转化为摄魂夺魄的墨绿，他的头顶凸起的两个大胞。 大胞越来越大，嘭的一声破裂，有着两个墨绿的尖角从中生出，强大的气息瀰漫着。 咔！ 三层防御符阵被冲击得破裂开来。 他进入了不死境中期！ 但这还没有停止，冥螅逆轮体爆发的力量还在不断涌出，转化为真元。 周凡墨绿的眼瞳微微收缩，他有心想停下来，但这由不得他，他只能咬牙吸收着那些真元，不让真元撑爆了他的身体。 他身上的墨绿鳞片每一片变得越来越大，而且底层还有墨绿鳞片生长而出。 现在的他就似披上了一副厚厚的墨绿鳞甲。 头顶尖角也在疯狂生长，越长越弯，两根尖角缠绕在一起，难分彼此，就似棘刺丛生的缠绕藤蔓。 他看起来完全没有半点人的样子，气息也变得越来越残暴兇狠。 若是有人在他身边，绝对会被这气息感染变得疯狂嗜杀。 不死后期！ 他的样子已经与混沌旧魔没有任何的区别。 就算是混沌今魔那位王在，他见了周凡，肯定也会十分讶异，他创造的混沌旧魔功，但从来没有想过真的有其他外族生灵能修成，达到这种程度。 周凡也感觉到自己的变化，他处于一种冷漠与疯狂交杂的状态。 他感到害怕起来，害怕冥螅逆轮体还会不断爆发出力量，他的肉身已经就快支撑不住了，而且他的混沌旧魔体，可无法能够长时间如此维持下去。 要不然他会彻底魔化。 但幸好，在他进入不死境后期之后，那股不断爆发的力量终于停歇了下来。 那股力量停歇下来，他重新掌控了真元，功法运转，墨绿鳞甲、尖角都在迅速缩回了体内。 他解除了混沌旧魔体，大口喘气起来。 他心悸不已，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快得让他感到莫名其妙。 他从来没有想过进入不死境，会让冥螅逆轮体产生这样的变化。 要不是他应对果断，他可能会成为第一个明明敢破境入不死，却又莫名其妙被自己身体变化杀死的倒霉修士。 第1543章 提升 周凡死里逃生，渗出一身冷汗，人魂还在隐隐作痛，这是接连一气从不死境初期破阶到不死境后期带来的副作用。 但幸好，这种副作用不算大，不会留下任何后患。 他歇了好一会，才恢復了过来。 他慌忙运转心法检查自己的身体，这种接连突破，害怕除了人魂外，还影响了身体。 真元顺畅，身体经脉脏腑都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他还是不敢大意，闭目按照《冥螅逆想法》观想诡生冥螅母。 《冥螅逆想法》他每天都勤奋修炼，观想诡生冥螅母，使得他的谲人天赋觉醒得越来越快，已经从最初修炼《冥螅逆想法》的二成一提升到了四成七。 当然这不仅仅是《冥螅逆想法》的功劳，他每次破境进阶，谲人天赋都会出现一定提升。 但要不是有《冥螅逆想法》，他的谲人天赋不会在现在这种修为达到四成七。 不过四成七是他在没有进入不死境时的事情。 他现在观想诡生冥螅母，不是为了修炼，而是为了确认自己的冥螅逆轮体有没有出现问题，毕竟刚才一系列的变化都是因为冥螅逆轮体，他要查看自己的冥螅逆轮体是否发生了变化。 要是他没有学会《冥螅逆想法》之前肯定无计可施，但现在有了冥螅逆想法，这个就不难。 没有多久，他就睁开了眼睛，面露错愕。 他的冥螅逆轮体已经开发到了七成一！ 足足提升了二成四！ 这样的提升简直恐怖，要知道他以前拥有了《冥螅逆想法》才将冥螅逆轮体从二成一慢慢提升到了四成七，但早已进入了缓慢状态，冥螅逆轮体越到后面，提升就越难。 别看他已经提升到四成七，他原本预计的是就算借着破境进不死，最多也就是四成八，想达到五成的开发度，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 但现在瞬间提升了二成四，这样的事情，是他完全无法想像的。 为什么进入不死境，冥螅逆轮体就来了一次大的提升呢？ 第597页 周凡不明白，《冥螅逆想法》也没有提到会有这样的变化。 他想不明白，深吸口气，只能将之放到一边，他心里涌现出巨大的喜悦。 即使变化很突然，但他从这变化中攫取了巨大的收益，他从不死境初期进入了不死境后期，当然最大的收穫是七成一的冥螅逆轮体！ 这样的冥螅逆轮体，按照《冥螅逆想法》所言，已经达到了断体重生的完美境界。 他就似那位周家先祖不死将神，就算脑袋被打爆，也能生长回来，这是进入不死境的修士绝对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一想到这里，他抽出了星霜锈刀，细长刀身锈迹尽褪，刀身如星辰霜雪，璀璨照人，刀背上的无数凸块变成了翠绿的龙鳞。 锈刀三十六的星霜锈刀跟着他战斗这么久，已经除去锈迹，成为真正的绝世灵兵。 他心念一动，刀锋缭绕着碧绿的光华，使得刀锋散发深深寒气，这是刀灵觉醒的形态。 凡是名刀必有刀灵，凭着刀灵觉醒，就算金身修士的肉身也难以抵御他轻轻一刀，当然这是仅限于金身修士没有运转真元抵御的状况下。 但金身修士运转真元，他同样可以往星霜锈刀灌注庞大的真元。 他运转真元灌入星霜锈刀内，就想试着把自己的头颅割下来，但刀架在脖子上，他犹豫了一下。 万一头颅长不出来，他怎么办？ 「还是谨慎一点的好。」他把星霜锈刀对准自己的左臂，但他的刀架在左臂上，又犹豫了。 砍断左臂肯定长得回来，但这未免也太痛了，砍断左臂与切手掌的试验效果差不多。 他把刀放在了左腕上，刚想斩断自己的左腕，但他很快又觉得不对。 「这明明就知道能长回来的事情，我为什么要让自己痛一回？」周凡哑然失笑，他收刀入鞘，放弃了试验的想法。 他算是想明白了，除非他敢切下自己的头颅，否则这样的试验根本没有意义。 但砍下自己的头颅或者爆掉自己的头颅……万一真的长不出来，那就完蛋了。 「我只需要知道冥螅逆轮体能够断体重生，但是不需要去冒险试验，在战斗中，我也不可能故意去试验自己能否爆头重生头颅，而让敌人把我的脑袋爆掉，要是特地这样做脑袋长出来了也没有多大用处，因为坏掉了……」 周凡默默地想，他收拾了一下，解除防御阵法，离开了练武室，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打算告诉大先生，他进入了不死境后期……不对，甚至破境都暂时不要说。 他可没有忘记，他现在身处镜都，而周家死敌在镜都经营多年，保守一定秘密还是有必要的。 以他现在的修为境界加上拥有的底牌，那周家死敌恐怕是杀不死他的了。 其余六大道主如果实力相当，那应该也是似花飞花那样处于不死境，又或者可能有些会高一境，进入了灵念境。 但就算是灵念境，周凡也有把握杀死，他敢肯定他算是处于大魏修士的顶层了，当然与最顶尖的那小部分人，恐怕还是有不小差距的。 书院大先生当初施展对付那特殊的小脑魔的手段来看，他就不会是大先生的对手。 但大先生可是书院圣人最得意的传人，是书院仅次于圣人的高手，这些都是他现在层次能轻易打听到的事情。 与大先生实力处于同一层次的还有剑宗那位宗主、大小佛寺的首座等人，都不是道主能对付的高手。 他说周家死敌杀不死他，不是盲目自信，周家死敌能派出六大道主层次的修士，但又有多少可能派出大先生这样修士来杀他？ 就算真的派来，周凡也不认为可以杀死他，至少短时间内是做不到的。 周凡脸露冷意，当他不用担心他的生命安全时，那些试图杀死他爹娘，试图数次杀死他的周家死敌，就需要为他们的安全担心了。 他需要尽快想办法查出周家死敌的真实身份。 第1544章 缘由 到了晚上，周凡入睡后出现在船上，他把今天修炼发生的奇怪事情告诉了黄金皇座上的小男孩。 小男孩听完之后，脸上露出了讶异之色，「冥螅逆轮体吾知之不多，但按你所言，吾猜测是不死境的原因。」 「与不死境有关……」周凡脸色有些微妙，其实他也是这样想的，要不是进入不死境的关系，冥螅逆轮体不会无缘无故就爆发出来。 但与不死境有什么关系呢？ 「不死境是淬鍊身体的阶位，能够让身体具有一定的自愈重生不死能力，而你的冥螅逆轮体同样有着类似的能力，两者都作用于你的肉身。」 「所以你一进入不死境，冥螅逆轮体也在加速觉醒，并涌现出力量来反馈肉身。」小男孩解释说。 不得不说，这个解释很合理，周凡接受了这个解释。 「你藉此一举进入了不死境后期，但最好不要想着这么快踏入灵念境。」小男孩又道：「境界贸然不稳急着突破只会反受其噬。」 这个就算小男孩不说周凡也知道，他还是开口感谢了小男孩。 被称为万国之皇的小男孩高坐皇座，很少说话，更不会从皇座上下来，但并不难相处，他见周凡没有要问的了，就闭上了眼。 周凡猜测小男孩闭眼在琢磨什么厉害的秘法，否则难道还真的在打瞌睡不成？ 第598页 周凡没有多想，而是似自己三个儿子一样，努力修炼去了。 进入不死境过了几天，周凡修炼的心思就淡了下去，他在挂心更重要的事。 按照约定，墨墨应该是这几天就会被送回来。 在一个傍晚，他的房间终于出现了一团血光。 「周凡。」血光内传出龙飞甲的声音，「现在你方便了吗？」 「方便，我可以传送墨墨回来了吗？」周凡忙道。 要不是担心墨墨在修炼，周凡早已让船替他把墨墨传送回来了，他与那边约定，墨墨休息了才能将墨墨传送回来。 「可以了。」龙飞甲道。 龙飞甲说完这话血色光芒消散不见，周凡默默在心里唿唤，让船把墨墨送回来。 空气中灰雾飘荡，当灰雾变淡，小黑龙从灰雾飞出来，她一展黑色翼翅就飞入了周凡的怀中。 「墨墨。」周凡咧嘴笑道。 他无奈送走了墨墨，即使有船的保证，依然挂心不已，现在见到了墨墨则是开心不已。 小绻与小妹同样开心不已。 周小白三兄弟反而是表情平淡。 墨墨抬起金黄的眼瞳，眼瞳里溢着晶莹的泪，「爹，墨墨想你。」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 周凡怔了一下道：「墨墨你会说人话了？」 墨墨点了点小龙脑袋。 小绻张大了嘴，「墨墨，我还以为你只会小妹语。」 周凡喜笑颜开：「那太好了，以后我就能天天找你聊天了。」 他在船上就能与自己的辅佐者交流，他没想到墨墨会说人话了，要不然他应该早点联繫自己女儿才对的。 「爹，他们是谁？」墨墨与周凡说了几句，才将视线转到小白三兄弟身上。 「他们三个是你的弟弟，小白、小蓝、小黑，快叫姐姐。」周凡笑着说道。 「姐姐。」小白三个朝墨墨喊道。 墨墨眨了黄金般的眼眸，她呆了一下道：「我才离开一月有余，怎么就多了三个这么大弟弟？」 周凡：「……」 周凡尽量解释，墨墨才明白过来。 「墨墨，你会说话了，他们有没有欺负你？」周凡问。 「没有。」墨墨道：「长老与飞甲叔叔对我都很好，不过他们很严厉，总是让我学习，说我要是考核不合格，就不让我来见爹……」 周凡听着墨墨说，他才了解到，墨墨在那龙族圣地的第一个月，都是学习，学习对龙神语的掌控以及其他东西，才能这么快口吐人言。 他听了轻轻点头，看来当初将墨墨送到龙族圣地学习的决定没有错。 只有龙神一族才知道如何教导自己的族人。 墨墨只能留一天时间，周凡这一天几乎什么都不做，把以前那个能让墨墨隐身的神隐七脚虫器具拿出来，墨墨隐身之后，就带着墨墨在书院内好好玩了一天。 现在镜都的大小势力都知道他到镜都了，周家死敌肯定也知道了。 他不可能带着墨墨到书院之外冒险，书院独占一坊，环境幽雅，能够游玩的地方不少，也没必要到外面去。 当然要是没有墨墨在，他现在进入了不死境，心里面确实在考虑着故意到外面去，看能不能引出周家死敌的刺客来，不过要好好计划才行。 一天很快过去，在时间差不多到的时候，他才依依不捨送走了墨墨。 墨墨走了之后，他心里面就有些落寞，他的女儿都不在身边，未免让他感到有些难过。 至于儿子……周凡瞄了一眼又在埋头苦练的三个儿子。 他心里嘆了口气，不是说小白他们三个不孝顺，而是儿子怎么都不如女儿贴心…… 镜都书院除了小部分从外地赶来求学的学生外，大多数的学子来自镜都。 镜都很大，每年适龄入读书院的少年可不少，镜都书院要不是独占一坊，恐怕就容纳不了这么多的学生。 书院要求学生必修诗书礼乐经义等文艺课程，对怪谲、武道的两大类课程反而是不作要求，想学才学。 因为不是所有学子都能够或想成为武者，想修武，需要大量的资源以及付出足够的艰辛才能有所成就。 当然，这个世界如此危险，学武要面对很多的困难，依然有不少学生想成为武者。 在镜都书院学生之中，武者的数量依然占据了七成。 武者的敌人除了人之外就是怪谲。 书院怪谲科目，每次开讲，一个学堂往往会坐满人，很少有人愿意缺席这样的课程。 学生们将怪谲科戏称为救命科，因为怪谲科讲述的都是比较常见的危险怪谲，说不定以后他们就会遭遇这样的怪谲，知道如何对付那怪谲就能救他们一命。 要是学得不好，那可能会把命给丢了。 怪谲科的一个学堂内此刻寂静无声，因为讲台上的奚教习正在讲述一个他们从来没有听过的危险怪谲。 第1545章 合合骨 「合合骨。」奚教习拍了拍讲台说，「别看它名字有些怪，但它可是被评为白戾级的怪谲。」 讲台下的学子们一片譁然，游怨厉煞戾，白戾级怪谲只有气罡段武者能对付，他们又不是甲字班那群变态，底下的学生没有一个达到气罡段的。 以往头髮银白的奚教习都会讲一些级别不高比较常见的怪谲，今天居然破例给他们讲了一个白戾级怪谲，使得学生们都是面露兴奋之色。 第599页 少年们的心里对那些奇诡危险的怪谲，总是充满了好奇，有些人嫌弃之前讲的怪谲太低级，乏味。 奚教习单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学生们安静，等安静下来之后道：「合合骨以骨头的样子呈现出来，但它的形态不一，人骨、兽骨都有可能，而且很多时候不是完整的骨头，可能只是一部分。」 「那我们该如何分辨出是不是合合骨？」有学生开口问。 「事前无法确认。」奚教习摇头道：「只有它展现出具体的能力，才能分辨它是不是合合骨。」 学生们都是心里一阵害怕，要是等合合骨展现出具体的能力，以合合骨的级别，恐怕他们很难再活下来，偏偏事前无法辨认。 众人都是低声议论纷纷。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有学生开口道：「在荒野之外，遇骨远离，管它是不是合合骨，遇到了赶紧远远躲开就是了。」 那学生所说，得到了不少学子的认可。 奚教习没有就此说什么，他继续道：「合合骨可怕的地方在于融合，它能使在它三丈范围内的同一种东西向它靠拢，并融合在一起，所以才被称为合合骨。」 「同一种东西是指……譬如兔子就是同一种东西，它让兔子向它靠拢被它融合，就无法再融合其他东西。」 「融合在一起？」有人露出了茫然之色，他有些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就是没有任何间隙的融合。」奚教习解释道：「融合的东西，会成为奇形怪状的怪物，这怪物还能不断融合同种东西。」 「什么东西都能融合吗？」有人出声问：「要是这样，它只需要融合土地山石之类的就没有人是它对手了。」 「我说的东西是指活物。」奚教习补充道：「树木山石之类的都无法融合，同种东西更准确来说应该是同一种群或同一种生灵」 「老师，这听起来不似是白戾级怪谲。」有学生笑道：「它只能让三丈范围内的同种生灵向它靠拢，那武者只需要远离它，它能成什么气候？」 「正是如此，这是合合骨的一个缺点，不过它会移动，能追着靠近逃跑的武者。」奚教习没有否认道：「但它速度不算快，不过有着这么多缺陷，依然能被评为白戾级有一个很重要原因。」 「这原因是它融合形成的怪物实力会随着融合同种生灵不断变强，融合的同种生灵越多，就越强，这种强要是融合的东西足够多，会让气罡段武者都难以对付，甚至是道境修士都会感到棘手。」 「我们从来没有测试出合合骨的上限，它就好似没有上限一样，在我看来，它这种特性评为白戾级，还是小看它了。」 奚教习平静讲述的声音在学堂内迴荡着。 没有上限的合合骨？ 学生们面面相觑，要是这样那合合骨确实可以评为白戾级了。 「关于合合骨的情况，大概就是如此，接着是实践时间。」奚教习指着离他最近的一个学生道：「你上来帮我一下。」 那学生有些不明白，但还是站了起来，到了奚教习身前。 室内所有人都是看着奚教习与那个学生。 奚教习举起了左手，众人这才发现，奚教习的左手握着一截尖锐的黄骨。 奚教习左手迅疾往下一挥，那截黄骨插在了那个学生的额头上，鲜红的血顺着额头喷涌出来。 那个学生发出悽厉的叫声，跌跌撞撞往后退，撞翻了数张书桌。 所有学生都是吓得呆了一下，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奚教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有人惊唿出声，有人奔去帮忙，有人往学堂外逃去。 学堂内都是乱成了一团。 奚教习脸色平静，他只是举起了右手，他的右手握着一个黑红双色的恶鬼面具，他戴上了面具。 伴随他这个动作，混乱的学堂瞬间就静止了下来，已经逃到门口的学生也是站住了脚。 室内的所有学生都是骤然往那个受伤的学生飞奔而去，全部聚在了一起，他们的身体交杂融在了一起，只能依稀看到手脚头颅外露。 戴上了恶鬼面具的奚教习身体散发出漆黑的光芒，他漠然看着。 融合在一起的聚合血肉越来越高大，撑爆了整个学堂。 房间崩塌。 只是这仅仅是开始，它三丈范围内的人还是不受控制往它飞奔而去，与它融合在了一起，它发出低沉让人发憷的叫声。 「这是合合骨的实践课，你们觉得怎么样？」黑红双色的恶鬼面具人淡淡问。 在书院的另一边，出现了一个庞大暗绿生物，生物体型拉长，就似一根三丈高的圆柱，这圆柱上生出了千根触手。 触手各不同，有的细长只有人臂大，有的足有一丈宽，有的布满密集锐利倒钩，有的光滑得没有任何东西。 一千条触手卷着很多的人，用力绞碎，鲜血如雨般散落，染红了断壁残垣。 在辽阔的书院边缘东南西北四面都站着一个戴着不同颜色恶鬼面具的人，他们手里抱着一个棕灰陶罐，看着书院混乱渐起。 他们将手中的陶罐放在地上，解开盖子，有人低声说道：「冬天已逝，但冬天会再来。」 四个陶罐喷吐出白色的冰雾，冰雾飞速向着两边扩散，巨大的冰墙升腾而起，把书院笼罩了起来。 被冰墙升腾而起而笼罩住的书院，许多角落里涌出脸戴白鬼面具，身穿黑衣的人，他们在快速收割着四散逃命的学生性命，有学生聚在一起试图反抗，只是这样的反抗很快被击溃。 第600页 对于书院而言，巨大的混乱开始了。 第1546章 法则巧用 屋外传来混乱吵杂之声的时候，周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他从来不因为这是镜都，这是书院，就有丝毫的松懈。 他经歷过太多的危险，知道就算在城内，也未必就安全。 他立刻从自己的屋内沖了出来，他没有盲目使用御风术飞到高空，他怕成为靶子，而是先展开六识，搜索四周，确认没有异常之后，他才施展御风术，小心翼翼飞了起来。 一飞高，视野立刻开阔起来，他首先发生书院被四面冰墙围了起来，然后他看见了两个巨大怪谲。 一个是无数手脚人头融合在一起的拼合体。 一个是巨大圆柱伸展出奇形怪状的触手。 「合合骨。」周凡眼识开启之下，他能看到不断有人好似疯了一般飞扑向那巨大拼合体，被融合在一起，这使得他瞬间辨认出了那个拼合体的来歷。 他又看向那巨大圆柱，更轻松认出来了，那是血戾级的鬼柱千手。 他脸色微变，这两个怪谲都是那种破坏力巨大的怪谲。 他立刻降落下来。 小白三兄弟与小妹都在院落里等着他。 周凡的心思快速转动，这些人寻了一个很好的时机，大先生此刻并不在书院内，而是有事外出了。 但就算如此，仅仅凭着两个这样的怪谲，并不代表镜都书院无法解决它们。 镜都书院可不止大先生一个高手在。 只是为什么那两个怪谲已经出现一小会了，还没有修士出手呢？ 周凡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可能，那些修士都被什么事情缠住了！ 他的脸色立刻大变，疾声道：「离开……」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有着赤红的火焰从院外蔓延而来。 赤红火焰升腾而起。轰隆隆的爆炸声响起，周凡所在的住处彻底化成了废墟，就连周围的房屋同样被波及进来，倒塌了下去。 有着一个身穿红衣带着白面具的男子漫步而来，他的身前悬浮着一把赤红木琴。 木琴有着一缕赤红火焰缭绕。 「死了吗？」红衣男子环视了一圈，他的双眼警惕凝重，「他可是寒北道主，应该没有这么简单，那就是躲起来了。」 「你觉得我需要躲吗？」周凡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红衣男子头也不回，他只是心念一动，赤红木琴发出了一声琴鸣，赤红火焰从木琴之中汹涌而出，再度将这一地覆盖住。 他这才缓缓转头。 但他很快眼瞳缓缓一缩，因为他看到周凡就站在赤红火海中，静静注视着他。 这怎么可能，这可是他的本命法宝发出的攻击。 木琴再鸣，火焰越发炽烈，红衣男子消失了，他出现在火海的边缘，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是周凡的对手，打算放弃离去。 只是他刚想离开，火海中就伸出了一只手。 五指握拳，一拳轰来。 嘭！ 红衣男子的头颅如西瓜般爆开，他的尸体倒在了地上。 赤红木琴发出一声悲鸣，赤红火海迅速往木琴收敛，木琴也摔在了地上。 「我可没时间跟你慢慢玩。」周凡把赤红木琴还有红衣男子身上的储物袋摘了下来，他口里吐出一道金色火焰，红衣男子的尸体立刻燃烧了起来。 以他不死境炼出的肉身，这达到金丹境红衣男子的本命法宝发出火焰都无法伤害他一丝一毫，所以这结果是早已註定。 在不远处，小白三兄弟与小妹奔了过来，刚才在攻击到来的瞬间，周凡使用心之法则，把他们挪移离开了原地，这对他来说是很简单的事情。 「你们别留在这里，找个地方躲起来，遇到危险，用消息符告诉我。」周凡留下了这话，他立刻消失在原地。 小白三兄弟的实力在突飞勐进，又不会有修士专门针对他们，只要小心一点就不会有问题，真有修士针对他们，周凡也能立刻赶回来。 「是的，老爹。」三兄弟齐声应道，但是周凡估计听不到了。 周小白三兄弟只是互望了一眼，他们就带着小妹，按照老爹的吩咐躲起来。 书院武者们都在与戴着白面具的黑衣人战斗，短时间内的偷袭，使得战斗刚一开始就变得激烈起来。 三兄弟带着小妹已经尽量往人少的地方走，但还是被一白面具黑衣人注意到，那黑衣人发出残忍的大笑声，就提着长刀飞奔过来。 周小蓝看了那黑衣人一眼，然后…… 那黑衣人觉得胃翻转了过来一样，他脚步停住低头呕了起来，他戴着面具，呕吐物全部喷在了面具上。 周小白手刀一斩，风声大作，一道风刃把那黑衣人的头颅斩了下来。 黑衣人会呕，那是因为周小蓝水之法则使得他胃里的东西如翻江倒海般。 「你们要记住，你们的法则之力还不够强大，所以对敌时要取巧，要不择手段。」婴九老师是这样教导他们的。 周小蓝的水之法则能在战斗时让敌人突然控制不住撒尿与呕吐。 周小白的风之法则神出鬼没，要是遇上肉身强大的女修，可能伤不了她的身体，但可以把她的衣服都撕裂。 周小黑的音之法则能让敌手说不出话或者放大声音在敌人耳边，震得对付头晕眼花。 第601页 似这样的招数还有很多，这些招数都是婴九老师替他们设计的。 他们与自家老爹对练，当然不敢对老爹这样做，不过老爹知道他们学了这样招数，对此大加赞赏，但严禁他们在面对非敌人时使用。 杀死了那个黑衣人，他们又随着小妹继续往前，但凡有黑衣人敢招惹他们，都被迅速杀死。 他们对杀人这种事，显得很淡然，没有任何的不适感，唯一能让他们情绪波动的也就只有老爹了。 周凡以瞬移级的速度移动，他很快就到了那合合骨拼合体周围。 在合合骨之下，不断有书院武者大喝出声，提醒人们不要靠近合合骨三丈范围内，还有气罡段武者使用罡气攻击合合骨，但合合骨融合了很多人进去，它足足有十座房子那般大。 气罡段武者的罡气也奈何不了它。 周凡双眉微挑，他左手德字刀一挥，数之不清的刀罡飞舞。 以他现在修为境界，就算只是威力最弱的快刀罡也强得吓人。 数百道刀罡把那人肉拼合体切得血肉横飞支离破碎，一截骨头从中飞出。 周凡又一挥刀，一道青黑刀罡疾射而出，将那截骨头碾碎。 第1547章 蓄谋已久 书院的武者们都是愣了愣，他们不认识突然跑出来的周凡。 只是一个白戾级的怪谲，就算它再进化，周凡也能轻易收拾它。 解决掉合合骨之后，周凡转身看向了鬼柱千手，下一个就轮到鬼柱千手了。 只是他还没施展身法瞬移，书院北边的巨大冰墙就轰然破碎。 一道青色的身影从冰墙飞入，瞬间到了鬼柱千手身边，鬼柱千手感受到了威胁，所有的触手都骤然会收，形成了层层叠叠的手墙保护自己。 一拳轰出。 嘭！ 金色光芒迸射而出，那层层叠叠的手墙碎裂，庞大圆柱断成两截，暗绿的血液洒落。 鬼柱千手死掉，眼力好的人才看清那青色身影是脸色微冷的书院大先生端木小红。 无数的武者从北边塌陷的冰墙涌了进来，这是官家的支援到了。 从书院出事到官家支援赶来，只是过了一段很短时间。 周凡也是放心下来。 官家支援一到，那些面具人却是开始逃离，他们捏碎了早已准备好的黑玉佩器具，一个个的身体爆出浓浓的黑烟，当黑烟散去时，面具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饶是如此，也有不少在逃离中，遭到攻击而死去的面具人。 周凡收刀入鞘，他看着来回奔走唿喊的人，心情微沉，事发突然，这下子书院的损失大了。 那些面具人如果不是其他势力伪装的，那应该就是他数次打过交道的千谲盟。 只是千谲盟为什么策划了这次蓄谋已久针对书院的袭击？ 要不是蓄谋已久，以镜都书院的底蕴，根本不会在瞬间造成那么大的破坏。 另外三面冰墙也塌陷了下去，更多的官家武者符师进入了书院，帮助救治受伤的人。 书院的混乱没有持续多久就结束了。 周凡的住处被毁掉了，书院又给他安排了新的住处，只是他顾不上去新的住处，就被大先生派来的人叫走。 他很快进入一个集议室内。 集议室内只有二十多人在，这些要不是书院圣人的弟子就是书院实力不错的修士。 当然，书院的实力不仅仅如此，书院圣人有一百多个徒弟，只是大多数都分布在大魏各县书院去了，留在镜都的并不算多。 周凡在书院深居简出，他只认得陈拯寥寥数人。 端木小红坐在主位上，他的脸色凝重，他让周凡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等人齐之后，众人开始商议书院被袭一事。 周凡听着一个鬍子发白的老者述说，才知道此次书院袭击中死去的人数，就算袭击时间极短，书院也为此死了五百多人，其中大多数是书院的学生。 「会如此，是因为合合骨与鬼柱千手都是容易造成大伤亡的怪谲类型，是因为守护阵法也被他们毁掉部分，无法启动，更因为事发时，我们被那些袭击者派出的修士用各种各样的办法拦住了。」那老者沉声道。 「他们对我们很了解，甚至知道我们大概的位置，就目前查到的，应该是他们在事发前用秘术控制了我们的教习，询问出了这些信息。」 「当然不排除我们书院存在谍子的可能性……」 在此次袭击中，也有教习死去，但书院的修士没有人死亡，只是有几个不慎受伤了而已。 周凡脸色变得有些微妙，果然就如他所想的那样，袭击者准备得很周全，知道他们这些人的大概位置，又或者说，袭击者在事情爆发之前，就藏匿在附近默默监视着他们。 当然修士的六识敏锐，想监视不被发觉，那就不能离得太近。 「师兄，你此次外出做事有多少人知道？」陈拯问道。 这个问题同样很关键，因为端木小红要是在书院内，此次袭击就不可能演变成现在这样子。 「我并没有刻意隐瞒。」端木小红愧疚道：「都是我的错。」 端木小红离开书院并没有离开镜都，只是在距离书院不远地方做事，要不然他也不能在事情发生的如此短时间就赶了回来，也因为没有离开镜都，他就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所以很多人知道他离开了书院。 第602页 「师兄勿要怪责自己，我们有谁能想得到居然有人大胆到袭击书院？」圣人的第七十九弟子齐子我嘆气道。 这可是镜都书院，近千年来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别说端木小红，就算是书院的其他人同样没有预料到这样事情的发生。 「他们为什么袭击我们？」圣人的一百零二弟子陈越函不解问，他有些瘦削，中间发量稀疏。 「我们有没有什么贵重东西不见了？」陈拯问。 「我让人盘点了一下，灵物室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东西不见。」齐子我回答，灵物室收藏着书院财物，素来由性格稳重的齐子我保管。 众人又看向了端木小红。 普通学生与普通教习不知道，但集议室内他们这些人除了周凡之外都知道，书院灵物室有两个，一个由齐子我保管，平时财物出入库，只需通过齐子我就可以了。 另一个则是收藏着书院两千多年来的珍稀灵材、典籍、法宝等东西，这个灵物室只有圣人与端木小红才能开启，里面每一件东西都很珍贵。 「我之前去看过了，没有问题。」端木小红道：「但灵物室外的封印确实有被冲击过的痕迹。」 「有被冲击过的痕迹，也就是说他们袭击书院的目标是灵物室。」有人开口道。 「还不能如此肯定，但至少这是他们的目标之一。」有人更正道。 讨论了一会，有人出声问：「那些俘虏招了吗？」 此次袭击书院的人大多被杀死，但也有小部分被擒住了的。 「招了，他们承认他们来自一个叫千谲盟的组织。」负责审问俘虏的修士回答，「但是我们捉住的都是这个组织底层的人，他们不知道组织为什么要袭击书院，更不知道上层有哪些人？」 「他们在镜都有据点，在他们招认的时候，我们的人与官家的人都去找过那些据点，但早已人去楼空。」 敢袭击书院，无论成功还是失败，千谲盟的组织者都会预料到有人被逮住，当然早已放弃了这些据点。 第1548章 天子大怒 即使那些据点被扑空，但端木小红他们也可以确认一件事，袭击者确是千谲盟无误。 「这千谲盟是近两年来才崛起的邪恶组织，他们最明显的特徵是戴着恶鬼面具，以在大魏各地进行着各种怪谲研究出名，已经被官家确认跃升为邪恶组织第十一名……」集议室内有人把千谲盟的资料一一说出来。 「只是在袭击我们书院之前，在镜都从来没有发现千谲盟活动的迹象……」 镜都虽然安全，但作为全天下最大的城市，暗地里都不知有多少秘密势力在活动，之前没有发现千谲盟在活动，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不管怎样，发动我们的所有力量，一定要把他们尽可能搜出来。」陈拯怒声道。 书院遭到如此严重的袭击，当然不能就这样算了。 众人又商讨一会，确认目前要做的事情之后，才结束集议。 周凡得以参与这样的商讨，是端木小红的原因，不过他全程没有怎么说话，只是在一旁默默听着。 集议结束后，大多数人都离开集议室做事去了，唯独周凡被端木小红留了下来，其实大先生就算不让他留下来，他也会要求留下来的，他有些事只能告诉大先生。 「这次袭击你有没有遭到什么危险？」端木小红问，书院的其他修士都遭到了阻拦，周凡也可能会遭到阻拦，尤其是他听闻周凡的房子成了废墟。 「我遇到了一个金丹修士。」周凡把他遇到金丹修士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当时事情紧急，他就没有留活口的意思，想留下活口，以那金丹修士表现出来的实力，不可避免要花费一番功夫。 他要是知道大先生能这么快赶回来，那他就不用急着杀死那金丹修士了，当然想留活口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要是那金丹修士想死，他也很难拦得住，只要对方金丹与人魂自爆，他就没有任何办法。 他搜寻过那金丹修士的储物袋，储物袋里面并没有太多东西，只有一些备用丹药以及器具等物，只有这么多的东西，又说明了一件事，那个金丹修士来对付他，可能是存了回不去的考虑。 这可是一个金丹修士，在大魏，可没有多少这样的存在。 但千谲盟偏偏敢派出这样实力的修士来阻拦他。 他想告诉大先生的就是此事，因为这会暴露他的实力，所以他希望尽量少一些人知道。 毕竟能在如此短时间杀死一个金丹修士，这样的实力，那六个道主也未必能做到。 端木小红听完之后微微动容，既为周凡能够如此快杀死一个金丹修士，也为那个千谲盟能派出一个金丹修士。 「你说他们有没有可能是针对你来的？」端木小红问。 「不似。」周凡摇头道。 他与千谲盟有冲突，但这矛盾是来自官家与邪恶组织对立，而且这矛盾还不算大，千谲盟不会想专门刺杀他，要是背后有着周家死敌的影响，那就不会只派来一个金丹修士，周家死敌可是很清楚花飞花失踪的事情。 所以周凡才会这样说。 端木小红沉默了起来，他眉头蹙了起来。 「大先生，你怀疑他们不仅仅是为了书院的灵物室而来？」周凡问，其实这个问题刚刚众人已经讨论过了，只是没有得出结论。 第603页 「我怀疑他们另有目的。」端木小红缓缓道：「书院灵物室藏品丰富很珍贵，在大魏，也就只有镜宫宝库与大佛寺的舍利窟能够与之相媲美。」 「但同样地，灵物室里面的封印可是得到书院歷代先贤不断加固，要是没有得到开启封印的办法，想强硬攻破书院灵物室，就算是老师亲至，也不可能做得到。」 「他们准备了如此周详的计划，又知道灵物室的存在，那我想他们应该会知道一点这方面的事情，他们根本就无法打开书院灵物室。」 说到这里，端木小红停顿了一下道：「灵物室封印的事情，也就只有很少人知道，他们也许真的不知道也不奇怪，但这可是书院灵物室，他们来之前，应该就明白，没有这么容易打得开才对。」 周凡心里也一阵讶异，要是真的像大先生说的那样，千谲盟的目的不是书院灵物室，付出这么大代价又是为了什么？ 灵物室打不开，那千谲盟算是空手而回了吗？还是已经达到了他们的目的？ 端木小红也是刚刚想明白千谲盟的目的不太可能是灵物室，他摇了摇头道：「这只有把千谲盟的重要人物捉住，才能搞得明白了。」 书院被袭击一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镜都。 因为当时升起的四面冰墙，别说镜都的大势力，就算是非官家武者甚至是普通老百姓都知道书院遭到了邪恶组织袭击。 此事在镜都快速扩散，议论纷纷。 镜都的大小势力很快就知道书院在此次袭击中死了五百多人，大多数是学生。 书院的学生，无论是不是武者，都是大魏未来的栋樑，这样的损失不可谓不大。 这事也在第一时间传入了镜宫之内。 事关重大，很快就由当值的舌公公告诉了正在独斟独饮的大魏天子。 大魏天子听完之后，他脸色冷了下来，把翡翠杯子拍在了酒桌上，杯子碎成齑粉。 「圣上息怒。」舌公公脸色仓惶跪了下来。 其余小公公与侍卫同样跪下。 舌公公明白圣上为何会发怒，圣上当初能坐上皇位，书院可是出了最大力气的，圣上也一向最看重书院。 「林圣虽然不愿认我这个弟子，但他终究是我的老师！」大魏天子怒道：「现在林圣离开镜都才多久，就被人袭击了书院，还死了这么多人，他们是怎么做事的？这事必须给书院一个交代！」 「是。」舌公公忙应了下来。 天子大怒，自然就有人要倒霉，负责书院那一带的巡逻营主官、负责镜都治理的镜都尹等官员都被革职扔进了牢里，确认只是失职才会被允许放出来，但放出来，想官復原职，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与此同时，镜都官家开始对镜都地下世界进行清洗，试图将千谲盟的成员揪出来。 就算是普通人走在街道上，偶尔都会看见一些来路不明的武者被仪鸾司的武者围住捉捕，敢反抗者直接杀死。 霎时间，镜都官场与地下世界都是一片腥风血雨，人人自危。 第1549章 臭虫坊 没有花多少天时间，官家与书院就几乎把整个镜都翻转了过来，千谲盟的人被逮捕了不少，但没有捉到什么高层人士，只能继续四处搜寻千谲盟的成员，并下令各地仪鸾司严厉打击千谲盟。 同时还让各地仪鸾司将有关千谲盟的信息收集过来，很快发现，镜都有数名官员收受了千谲盟的贿赂，给千谲盟提供了庇护。 一番审问之下，那数名级别不低的官员被直接砍头，没收所有财产。 这数名官员包括在洛水乡给千谲盟提供庇护那个，然后与之有关联的陈记米行也被查封。 一群替陈记米行做工的苦力们都是哀嘆连连，但这是官家以谋反之罪查封的陈记米行，谁也不敢阻拦。 苦力们只能站着看热闹。 「听说陈老爷一家都被官家派人捉起来了，但是陈老爷不知所终了。」有一个苦力抱着双臂，看着官家的捕快在陈记米行一家米店贴封条。 「陈老爷平时对我们挺好的，他怎么就成反贼了呢？」有一个苦力嘆气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官家总不会冤枉他的。」又有苦力冷笑道。 「说的也是，陈老爷估计是提前得到风声跑了，只是这也太狠了，连他的家人都抛下了。」有人摇头道。 众人纷纷议论，被唤为老燕的高大苦力只是默默看着，没有说话。 一群苦力说了一会，就各自散去，陈记米行被封了，但他们高大力气也大，不愁找不到活干。 老燕更是如此，他与苦力们很快就找到了活，就埋头干活，有人与他说话，才应几句。 等卸了几车货，到了中午，领了结算钱，下午一般没有多少粮车过来，大多数苦力就没有再留在包子坊，而是说笑着，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他们这些苦力有的会回家，有的会继续去做其他力气活，当然也有无家无室的快乐去了。 苦力们都知道老燕下工后，一般哪里都不会去，而是回臭虫坊一个人待着。 臭虫坊据说还有一个高雅的名字，但这里是镜都底层百姓居住地，又能高雅到哪里去？ 因为房屋密集，地形有些背风，风吹不到，有些地方确实臭气熏天，让人就此止步，这也是臭虫坊的由来，长此以往，官家就默认了这个坊名。 第604页 这里的小巷千迴百转，就似一个大型迷宫，要不是熟悉的人，钻进去了，很难可以寻到路出来。 臭虫坊居住着不少似老燕这样的外来人，他在巷子内左转右转，很快回到了那有些破烂的房屋，进去之后，伸手不见五指。 但就是这样的房子，因为镜都最近出现的大事，也有人来搜过他的房子，询问过他的身份。 他点燃了一盏油灯，微弱灯火照亮了昏暗的房子，屋内只有一张床，一张木桌，一张凳子。 他打开了一扇门，一股臭气扑面而来，还有嗡嗡的苍蝇声，这是一个茅厕。 租下的房子就是由卧室与茅厕组成。 他躬身，将茅厕的木板条一条条拆开，那股臭气越来越浓，木板下的梁条上挂着一个人。 陈记米行那位失踪的陈老爷，陈熊志。 他单手就把人提了上来，从茅厕走了出来，他又翻出了一瓶药液，放在了已经被熏晕的那位陈熊志鼻子边。 陈熊志嗅到辛辣的气息，他立刻醒了过来，大口喘气。 老燕一直盯着他，过了一会才道：「你说的那个官被官家砍头了。」 陈熊志脸上露出深深的惧意，他还是一声不吭，他不是武者，也因此身份更隐蔽，不会有人怀疑他，他一直替组织输送大量的财物。 组织执行计划，也通知他要离开，本来一时半会查不到他身上，他只是搬空了家里的财物，按照组织所说，连家人都抛弃掉，准备逃离镜都，只是他没有想到一个不慎会落在老燕的手中。 一想到这里，他那张有些胖的脸就抖了抖，他平时身边都不知有多少武者护卫，但逃离时一个都不敢说，组织那边也没有想到他会有危险。 「他死了，那你大仇得报了，你放了我，我可以给你一笔你永远花不完的财物。」陈熊志想了一会说：「你不用担心我会报復你，我可以立下鬼誓。」 他又不是修士，想解开立下的鬼誓，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不要钱。」老燕道：「我想知道你们组织的所有事情，你说我就放了你。」 「这不可能，我立过秘术誓言，组织的事情，我不能告诉你。」陈熊志摇头道：「我跟你说那个官的事情，也是因为他不是我们组织的人。」 「那你就没有价值了。」老燕道。 陈熊志浑身颤慄了一下，他急声道：「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你可知道我们千谲盟有多强吗？你的实力，根本对付不了千谲盟，我劝你还是不要继续下去。」 「我能不能对付是我的事。」老燕淡淡道：「你说我大仇得报，那就错了，那个给你们提供庇护的官充其量只是个帮凶而已，千谲盟才是兇手。」 「你这疯子。」陈熊志觉得有些不可理喻，「我们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你们杀了很多人，其中有很多本来应该是受我保护的人，即使很多人都说我已经尽力了，不是我的责任，但我总是感到这样不对。」老燕嘆了口气道：「我想替他们做些什么……我不是来跟你闲聊的。」 「你真的什么也无法对我说吗？」老燕脸上露出了杀气。 陈熊志知道自己要是什么也不说，那待会就得沉尸粪坑了，他忙道：「千谲盟的事我真的不能说，我说了也会被誓言杀死，但我知道一件有关千谲盟又不在誓言内的事情可以告诉你。」 「什么事情？」老燕问。 陈熊志吞咽了一下口水，「我知道千谲盟的真正主人是谁。」 「以你的层次，你怎么可能知道？」老燕一脸不信道。 陈熊志在千谲盟最多就算是中下层，老燕可从来没有想过陈熊志会能够知道这方面的消息。 第1550章 实力的泄露 「这是我在一个很偶然的情况下听来的，没有任何人知道我知道了这事，要不然我早就死了。」陈熊志吞咽了一下口水，「其实我觉得你也不要知道的好，你知道了也没有什么用。」 「你想骗我？」老燕眼神锐利盯着陈熊志。 「我可以立下鬼誓，保证我对你说的是真的。」陈熊志连忙道：「但你知道了真的没用……」 「你别管有没有用……」老燕打断道：「你只需知道这个消息能救你的命。」 陈熊志闭上了嘴，老燕说得对，他想活命，只有靠这个消息了，当然他这么唠叨是实在不想说，他内心恐惧着把这消息告诉任何人。 这个消息是他偶然知道的，不牵涉他当初对千谲盟立下的鬼誓范围，不怕触发当初的誓言。 「你立誓，我说给你知道，你就放了我。」陈熊志道：「我也立誓，保证我没有说谎。」 「好。」老燕答应了下来。 能够知道千谲盟的真正主人是谁，就算放了陈熊志，也算不了什么。 两人就誓言的内容，谨慎互相提出，并思虑一遍确认没有问题之后，老燕取出了两道鬼誓符，先让陈熊志用鬼誓符立誓，他看着陈熊志立完誓，他同样开始立誓。 两人立完誓，老燕把陈熊志的绳索解开，他不怕陈熊志逃走，陈熊志可是立誓必须告诉他的，要是不说就逃，那陈熊志就要受到誓言反噬。 陈熊志以可怜的眼神看了一眼这个復仇者，他压低声音说了起来。 油盏灯火摇曳，老燕脸上露出了震撼之色，要不是陈熊志立下了鬼誓，他绝对不会相信…… 第605页 「我都说了没用。」陈熊志说完后嘆了口气道。 老燕没有说话，他从屋内翻出了一张人皮面具，扔给了陈熊志，「走吧。」 这是他们在誓言中约定的，要不然陈熊志恐怕还没有出门多久就被捉住了，相应地，陈熊志出去之后，无论是被官家的人捉住还是回了千谲盟，都不能提起他，也不能让人报復。 陈熊志戴上人皮面具，伪装好之后，他深深看了一眼老燕，就打开门确认巷子没人之后，才小心翼翼走了出去。 老燕还是木然坐着，在消化陈熊志告诉他的事情。 他嘆了口气，他本来想过只要知道了千谲盟真正主人是谁，他就去寻求帮忙，但现在不用了，寻求帮忙无法起到作用，说不定还会拖累那些人。 只是他并没有绝望，脸上很快恢復了平静，那双如鹰隼般的眼在黑暗中亮得吓人。 「我一定要替他们讨个公道！」 镜都对官场对地下世界的清洗依然在继续，大魏天子很少出声要做什么，只是一旦他发声，就没有人敢忤逆他的意愿。 在这样的背景下，有着一条关于周凡的消息流传开来。 「在这次书院袭击中，暂住在书院的寒北道主周凡周大人，以雷霆万钧之势一招斩杀袭击者中一个金丹修士，又杀死了白戾级危险怪谲，为书院解围出了大力气。」一间客栈内，一个武者绘声绘色对同伴说。 「金丹修士是什么境界？」他那名同伴显然有些无知。 「是道境一个很厉害的境界，据说我们大魏七大道主都是这样的境界，但周大人只是新任寒北道主，就有这样的实力……」那个武者啧啧称奇道。 这样的讨论在大魏地下世界并不少见。 周凡知道的时候已经很迟了，他没有离开书院，消息闭塞，他也是从端木小红这里才得知此事。 他面露愕然，他没想到消息会传遍整个镜都武者世界。 「我没有与任何人提过这事。」端木小红一脸郑重道。 「我当然相信大先生。」周凡相信大先生不会做这样的事，他很快又肯定道：「是千谲盟传出去的。」 在他杀死那金丹修士时，他的六识一直开启，确认当时附近并没有任何人在，他又只是跟大先生说了这事，除了大先生，那就只有千谲盟了。 千谲盟的一个金丹修士没有回去，千谲盟的人肯定知道其凶多吉少，也能猜到是他这寒北道主杀的。 只是千谲盟为什么要把这消息散播出去？ 这对千谲盟能有什么好处？ 周凡微微挑眉，他想不通，而且还有一点很奇怪的地方，千谲盟是如何知道他一招杀了那个金丹修士的？ 就算是大先生也只知道他很快杀死了那个金丹修士，他可没有对大先生说他一招杀了那个金丹修士。 他想不通这个问题，就向大先生请教。 「可能是那个金丹修士身上施展了什么特殊的术法，使得他死后，那些画面传了回去。」 「也不排除是通过推衍术法来确认的。」端木小红经验丰富，他想了想就说出了两种猜测。 周凡微微点头，也就是说知道事情的细节，并不是没有办法的。 但依然无法解释得通，把这事传出去对千谲盟有什么好处？ 想不明白的同时他感到恼火，因为这样一来，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了瞬杀金丹修士的实力，这样的实力，会让很多人猜测他进入了不死境。 他的修为境界暴露了！ 原本早已停下的皇子请帖又铺天盖地般飞来，就算被周凡婉拒了，也无所谓，继续发，发到周凡同意赴宴为止。 皇子们是存了一定要笼络到周凡的心思，这可是不死境修士！ 原本这些皇子还以为周凡只是运气好才当上了寒北道主，实力肯定比不上其他六个道主。 但现在他们知道了周凡完全有媲美其他六个道主的实力，还不仅仅如此，要知道周凡只有十七岁。 一个仅仅十七岁就进入了不死境的天才，大魏三千年来，能以如此年龄做到这种程度，寥寥可数，就算抛开道主的身份，也值得大力拉拢。 要是拉拢了这样成长无限的修行天才，寓意着什么，皇子们心里都很明白。 不仅仅是皇子们发来请帖，那些世家门阀同样发来请帖，试图巴结他。 周凡对此感到烦不胜烦，他不想赴宴，但他看着那些请帖，忽然又想到了一件让他忽略的事情。 如果这就是千谲盟的目的呢？ 第1551章 登门拜访 就目前来看，千谲盟把他一招杀金丹的消息散播出去，只是让他名气大增。 他名气大增的危害在于成为了镜都诸多势力的视线聚焦点。 千谲盟想利用他来吸引视线？ 只是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总不能他吸引了视线，官家就会放过千谲盟……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还是说千谲盟的意图并没有这么复杂，它只是单纯不想让他隐藏实力，想噁心一下他？ 周凡看着请帖，思索着这些事，对千谲盟的意图还是把握不住。 对这些赴宴邀请，皇子的邀请他肯定是不理会的，皇位之争这么危险的事情，他傻了才会碰。 世家门阀的邀请，他好歹是属于书院一派的，书院与世家的关系最差，赴宴了也没有什么好处，这些世家不安好心。 第606页 周凡这下子干脆连回帖婉拒都不回了，让那些人明白他的态度。 只是他低估了那些人的决心。 仅仅是半天不到的时间，他的住处外就传来了一个男子声音：「周大人在吗？」 周凡感到有些奇怪，谁找他？ 「在。」他应了一声，打开院落门一看。 发现是一个身穿青衫的中年男子与一个身穿黑衫的年轻男子。 两人皆是一脸微笑。 「周大人，我是书院教习曹佳乐。」那中年男子先拱手道：「没打扰周大人吧？」 「没打扰。」周凡有些讶异道：「不知曹教习有什么事？」 「周大人，我们可以进去再谈吗？」曹佳乐又是客气问。 「这恐怕不太方便。」周凡微微挑眉道，要不是此人是书院教习，他才不愿意与他多说。 「……」曹佳乐没想到周凡会拒绝得如此干脆，他一时无言，忍不住瞥了一眼身旁的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脸容俊俏，笑容温和，他开口道：「曹教习，你先回去吧，这次麻烦你了。」 曹佳乐轻轻点头，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周凡这才看出，原来这年轻男子才是想见他的正主，但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个曹教习除非不要命了，否则不敢将危险带到他这里来。 「抱歉。」年轻男子笑道：「用这种办法见周大人，实在是失礼了，我是李阳云，周大人可能不知道我的名字，我是大魏七十一皇子，不知道是否有幸入去一谈？」 名为李阳云的男子笑着指了指里面，「要是不能，那也没关系，不知是否有幸邀请周大人在书院走一走？」 李阳云，大魏天子第七十一子……周凡眼角跳了跳，他还没想过一个皇子会屈尊跑来寻他。 要是可以，他想直接闭门不见，但他不能这样做，因为这样做算是彻底把这位皇子给得罪了。 即使他不愿掺和皇位之争，但同样不想得罪这些皇子，万一以后这些皇子真的坐上了皇位，成了皇帝，得罪他们可没有好处。 周凡心思转动的同时，笑着拱手道：「原来是七十一殿下，周某来镜都不久，认不出殿下，还望勿见怪。」 「家里有三个小孩在，乱得很，我就不邀请殿下进去了，不如我陪殿下四处走走？」 「也好。」李阳云脸上一直带着温和的微笑，「我已经很久没来过书院逛逛了，就是留孩子在家会不会不太好？」 「不会，我没事经常会留他们在家里的。」周凡知道不跟这专门来找他的七十一皇子走走是不行的了，他回头对小白三个说了一声，就关上了门。 两人就在书院散步起来。 周凡之前在陈拯那里了解过皇子的事情，这七十一皇子就是皇子中势力比较大的一个。 七十一皇子没有咄咄逼人谈周凡为何不肯赴宴，周凡也识趣没有说起这事。 七十一皇子只是与周凡聊聊镜都的风土人情，谈吐雅致，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微笑。 书院有很多地方遭到破坏，现在还在修葺当中，见了这样的景致，七十一皇子就将话题转移到了这方面上来，他脸上笑容收敛，露出一丝淡淡的伤感，「书院被袭击，死了这么多未来栋樑，这千谲盟真是该千刀万剐。」 周凡对此也是附和了几句。 「听闻周大人那天杀了千谲盟的一个金丹修士，也算是替那些无辜死去的学子出了口气。」七十一皇子有些随意道。 「殿下哪里听来的？」周凡面露讶异道：「那天我的确是遇到了一个金丹修士，但我只是勉强与他打成了平手，后来大先生迅速赶到，他想逃，被大先生杀死了。」 「原来是这样。」七十一皇子微微点头，没有多说此事，而是又聊起其他事情。 周凡陪着七十一皇子东拉西扯，丝毫没有半点不耐。 这七十一皇子很博学，无论什么事情似乎都知道，与他说话，绝对不会感到无聊。 两人走着很快就隐隐看到书院前院，书院遭到袭击，但已经有不受影响的部分学子与教习已经复课，能够听到前面很轻的说话声。 七十一皇子停下了脚笑道：「周大人，谢谢你抽空陪我闲聊，不过要是再走下去，恐怕外面就会谣言四起，说你投靠了七十一皇子，所以就在这里结束吧。」 「殿下多虑了。」周凡肃然道：「周某行得正坐得直，与殿下随意走走，可不怕别人说闲话。」 七十一皇子笑容温和道：「这可不行，我可不能让周大人陷入这样尴尬的境地，虽然与周大人初次相见，但我却有种与周大人一见如故之感。」 「为此，我有些真心话斗胆与周大人说说，还望周大人听了不要生气。」 「殿下请说就是。」周凡作出洗耳恭听的恭敬态度，「我一定谨记在心。」 「周大人其实不必对我戒心这么重。」七十一皇子缓缓道。 不必对我戒心这么重？ 周凡没想到这七十一皇子说话如此直接，为此怔了一下，忙道：「殿下何出此言？是不是我做了什么让殿下误会的事？」 「周大人。」七十一皇子嘆了口气道：「你先听我说完。」 周凡不再说话，但他敏锐发现，这说话的节奏完全被七十一皇子掌握了。 第1552章 回影珠 第607页 「如果我说错了，那周大人不用太在意。」七十一皇子又是轻笑道：「但就姑且当作周大人对我有戒心，否则我后面的话就说不下去了。」 「其实就算周大人对我存有戒心，这才是正常的事情，我们今天之前素不相识，我是皇子你又是外臣，要是周大人不对我有戒心，那才是不对的事情。」 「但我还是觉得周大人慎重过头了。」 周凡脸色平静，他没有再贸然开口，而是耐心听下去。 「父皇向来仁厚，其他六位道主每次来镜都述职，与我们这些皇子来往密切，也没见父皇就此多说什么，父皇是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的。」 「父皇都不在意，周大人还怕什么？」七十一皇子笑道：「说一些犯忌讳的话，父皇春秋鼎盛，就算我们这些皇子想争夺皇位，也不敢现在就想。」 「其他皇兄皇弟为什么找周大人，我也不清楚，但我找周大人，只是仰慕周大人少年天才，经歷传奇，希望与周大人交个朋友而已。」 「殿下，你身份尊贵，你这样说实在折煞下官了。」周凡忙道。 七十一皇子笑了笑，他从衣袖内取出了一个碧玉小球，递给周凡，「初次见面，这回影珠算是我送给周大人的见面礼。」 周凡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回影珠是一种储存画面的器具，算不得珍贵之物。 「周大人，曹教习是被我胁迫，才带我来找你的，还请你不要怪责他。」七十一皇子说完不等周凡说话，他就转身离去了。 周凡看着七十一皇子的背影，直至看不见那七十一皇子，他转身挑了挑眉，这七十一皇子给他一种温和坦荡，处处为人着想的感觉。 他回了居住之处，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回影珠，确认回影珠没有问题之后，他才将真元灌入了回影珠之内。 回影珠弹出了画面，是他一拳打爆那千谲盟金丹修士的画面。 画面只是一瞬，很快散去。 周凡嘴角扯了扯，他尴尬干笑了一声，原来他刚才说的谎话早已被那七十一皇子知道是假的了，所以才会直言说他戒心重。 周凡揉了揉眉心，心里面想，「这七十一皇子能拿出这回影珠，说明这回影珠来歷没有问题，他不担心我猜疑，说不定这回影珠早已在各大势力间传开了。」 而这回影珠很可能是千谲盟流传出来的。 「千谲盟……」周凡面冷如霜，有了这回影珠，他想狡辩不承认都不可能的了。 「这也难怪那些皇子会变得如此积极，看来不仅仅是听信了那些流言……」周凡看着那些请帖烦恼嘆了口气。 他要去赴宴了，否则谁知道那七十一皇子会不会把会面一事散播出去，意图把他绑上他这艘船？ 就算七十一皇子不做这样的事，说不定很快就会有下一个皇子来书院拜访他。 就似七十一皇子通过曹教习，其他皇子也可以通过其他教习。 书院风气开放，不是所有教习都是书院的嫡系，这些教习认识皇子，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所以他现在只能主动出击，将这些皇子全部见一遍了。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要不就不见，要不就全部都见…… 周凡决定之后，他就没有多想，而是把请帖取了出来，他决定从大见到小，这样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这些皇子知道他的修为之后，为了表示诚意，请他赴宴，为了表示尊重都没有再说明时间，都是说任由他来决定。 要不然他就只能按照时间先后来赴宴。 他见的首先是大皇子。 他让人回了大皇子之后，就被大皇子邀请去武斗场。 武斗场就是武者比斗的场所，观众可以下赌注，武斗场主要利润不是与观众对赌，而是抽取赌注利润。 周凡还是第一次来这种热闹场所，擂台被螺旋形的观众席所包围，正有两个武者在比斗。 两个武者一个手握长柄刀，一个手握长剑。 手握长柄刀武者头髮花白，身高体壮，比起那手握长剑武者要高大不少。 两者都是气罡段，刀剑罡气凌空飞舞，溅射出来的罡气撞击得武斗场布置的阵法颤动不已。 观众们大声吆喝，震耳欲聋。 两个武者的比斗很精彩，但周凡只是瞄了一眼，就看向身边那个瘦削留着短鬍子的中年人，「大殿下什么时候来？」 这中年人是武斗场管事，是他亲自接周凡进来的，但据他说，这武斗场其实是大皇子的产业。 大魏皇室并不禁止皇室子弟在外经商，但要求是不得违反大魏律令，否则必定严惩。 武斗场管事脸露微笑，「大人勿急，殿下很快就会过来。」 这时擂台上的比斗结束了，那身高体壮的白髮武者一刀斩断了对手的长剑，刀架在了那武者的脖子上。 那武者立刻认输。 观众之中赢钱的发出欢唿声，输钱的大声辱骂。 白髮武者扔刀振臂狂笑。 这场比斗结束，观众走下擂台，涌向武斗大厅，兑换钱的换钱，下注下一场的下注下一场。 「大人，请随我来。」那管事说。 周凡跟着这名管事进入武斗场的后台，那赢得比赛的白髮武者正朝他们走来。 这武者头髮发白，但脸容并没有任何皱纹，看起来最多是一个中年人。 第608页 「殿下。」管事朝白髮武者躬身恭敬道。 周凡这才反应过来，这刚才上擂台比斗的白髮武者赫然是大魏天子的长子，大皇子。 「殿下。」周凡也是紧随其后道。 大皇子哈哈大笑道：「周大人，不用如此客气，真是久仰大名，据说我是周大人第一个拜访的皇子，对吗？」 「正是。」周凡承认道。 他可没有说谎，七十一皇子是拜访他，而大皇子确实是他第一个拜访的皇子。 「那真是荣幸之至，本来我还想着要是周大人再闭门不见，那说不得我只能似七十一弟那样登门拜访周大人了。」大皇子又是说道。 「非是周某狂妄，不来见殿下，只是来镜都时，恰逢修炼的关键时刻，实在是脱不了身……」周凡口里解释道，但心中一凛，就似他想的那样，七十一皇子来见他的事，果然瞒不了人。 第1553章 大皇子 「周大人不用解释，修行才是正事。」大皇子笑道：「我也是怕打扰了周大人，才没去拜访，周大人乃是我大魏栋樑，当然要以修行为重，不似我早已断绝了修行的可能性。」 周凡听了并不是很惊讶，这大皇子是大魏天子的第一个儿子，说不得都有一两百岁了，又是皇室一员，要不是无法踏入道境，又岂会只是区区气罡段？ 道境第一个境界化元境看的是命，命要是不好，那终生道境无望。 「不说这个了。」大皇子脸上没有任何落寞之色，他似乎早已看开，邀请周凡观看下一场武斗。 周凡就与大皇子登上了武斗场最好的厢房，厢房居高临下，有着众多侍女服侍。 那管事也同样服侍在侧。 武斗已经开始，这次的比斗者却只是两名力气段武者。 但力气段武者近身搏斗，比起气罡段的真气满天飞，显得血腥残酷，精彩不下于高阶比拼，场内的气氛同样热烈。 周凡与大皇子一边饮酒一边观战。 酒过一轮之后，大皇子哈哈大笑道：「我素来喜欢直话直说，不喜欢拐弯抹角，所以我就直说了。」 「殿下请说。」周凡说，他心想反正你想说，我也拦不住。 大皇子又喝了一杯酒，他说：「你替我争皇位，只要事成，我保你周家成为天下第四世家。」 前三的世家只能是萧叶王三大世家，所以大皇子说的是第四世家。 周凡这个能明白，他心脏剧跳了一下，他没想到大皇子说话这么直接，他瞄了一眼武斗场管事，那位武斗场管事反而是一脸平静，似乎丝毫不意外大皇子的话。 周凡轻咳一声道：「殿下，切勿如此说，圣上春秋鼎盛……」 大皇子挥了挥手打断道：「父皇再春秋鼎盛，他也是我爹，如无意外，他总会走在我前面，他一死，这皇位当然是要争的，我说得又没有错。」 周凡：「……」 大皇子的直接大胆到简直到了目中无人地步，难道就不怕大魏天子听到他说的这番话？ 还是说大魏天子已经『仁厚』到这种地步？ 大皇子可以说，但周凡这话有些无法接。 「这里又没有外人。」大皇子又是爽朗笑道：「其实就算你去对父皇说，我也不在乎，事无不可对人言，我向来如此。」 「殿下言重了，这种闲聊话，我岂会胡说。」周凡道，他确实没想过要把这话对外说。 毕竟要是真的说了，大皇子会不会倒霉他不知道，但他说不定就得倒霉了。 「你究竟帮不帮我？」大皇子又是直接道：「你就直接给句话，帮还是不帮？」 「既然殿下直接，那我也就直说了。」周凡想了想道：「我只忠于圣上，这种事情我实在不想掺和。」 大皇子都这么直接了，他要是拖拖拉拉，反而不好，还不如直接表明态度。 「好，爽快。」大皇子贊道，「我从来不勉强任何人，我敬周大人一杯。」 周凡与大皇子碰了一杯，把杯子的酒喝完。 大皇子又道：「既然你不肯帮我，酒我也敬了，你可以走了。」 周凡：「……」 说得好好的，既然这么快就赶人了。 「那我就告辞了。」周凡见对方下了逐客令，他也不可能厚着脸皮留下来。 那武斗场管事将周凡送走，才又折返回来。 大皇子看着底下的武斗场，比斗恰恰结束了，他才收回视线。 「殿下，这周凡该如何处理？」管事躬身问道。 「你错了，不能说处理。」大皇子缓缓道：「他可是一道之主，又是疑似进入不死境的修道天才，想处理他，我们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我们只能说应对。」 「是，那这周凡我们该如何应对？」管事忙改口道。 「他想明哲保身，就不会帮我任何一个弟弟。」大皇子喝了一杯酒道：「那就不用理他，只是他似那些摇摆不定的人一样，想错了，想明哲保身不参与皇位之争，又岂能是这么容易的事？」 「我倒是想看看他还有那些人，如何能够明哲保身？」 「他们不选择殿下，将会是他们做过最后悔的事情。」管事面露狂热道：「等殿下登极，他们肯定会后悔莫及。」 大皇子哈哈大笑起来，只是笑着笑着，他的笑容收敛，嘆气道：「可惜，世人皆知我是万世不出的练武奇才，就算是化元境修士，都不是我一招之敌，要是我能修道，那周凡也远远不如我！」 第609页 大皇子双眼露出不甘之色。 管事忙劝慰道：「殿下不需如此，整个大魏都是殿下的，将来大魏所有修士都会俯首称臣，又何必在意这样的事……」 「你说得对。」大皇子眼冒烛焰般的吓人亮光，「只要我入住镜宫，坐上皇位，手握无上权柄，天下人谁敢不服，谁不服我就杀谁，无论是书院圣人还是大佛寺那个老首座，皆是如此！」 「我绝不会似父皇那样！」他的声音也越来越霸气起来，「让他们准备好，我预感这天快要到来了！」 …… …… 周凡从大皇子那里赴宴回来，他又接连去拜访了三皇子、五皇子，不是所有皇子都发了请帖，二皇子没有发请帖，他当然不会去见，至于四皇子早已经死了…… 三皇子、五皇子倒是表现得很正常，没有大皇子那么勇武说话直接，只是对周凡暗示了一下，但被周凡婉拒之后，就没有多说，而是说以后可以多多联繫。 周凡觉得三皇子、五皇子才是他想像中比较正常的皇子，但见完三皇子、五皇子之后，他看着六皇子的请帖，眼角就跳了跳。 他想起了面首会那封信，想起零零一号面首…… 要是可以，他实在不想去见这位六皇子。 要不然这位六皇子口一张，就直接道：「周大人，当我的妃子好吗？」 他该怎么办？ 总不能大巴掌抽过去骂道：「滚，老子只喜欢女人！」 那可是皇子，那位圣上再宽厚，恐怕也忍不了他的臣子打了他的儿子。 当然这些只是周凡瞎想的而已，事实上这样的事情发生概率等于零。 但想到要见那位六皇子，他心里总是有种恶寒感。 他不是歧视六皇子喜欢男的，但那位六皇子不是一般人，可是宣称要面首五千的面首会首领。 第1554章 画舫上 夜风吹来，皇极河上画舫灯火通明，从高处俯瞰看去，诸多画舫使得皇极河成了一条绚丽的巨大光带。 每一艘画舫都很热闹，传出男男女女的说笑声。 画舫有大有小有高有低，用途不一，有妓院画舫、赌博画舫、酒楼画舫等吃喝玩乐的画舫，除了这些营生画舫外，镜都不少大人物都拥有自己的画舫，平时没用的时候就停靠在岸边，僱佣专门的人去养护，等需要的时候，就用来接待亲朋好友。 拥有一艘画舫可以说是实力的象徵，很有钱的豪贾也未必能拥有一艘画舫，因为皇极河虽大，但为了避免出现画舫数量太多的情况，官家这边是限制了画舫的数量。 想拥有一艘画舫，不仅仅要有钱，还要有关系才行。 而且画舫在皇极河夜晚出游也是有限制，似那些专门用作经营的画舫，大多只能在距离岸边最近的地方走走，镜都的人都知道，能往河中心划去的画舫，画舫主人身份就贵不可言。 似今夜，在河中心处仅仅停靠了一艘这样的巨大画舫。 画舫因为远离诸多画舫，显得清静幽雅。 画舫内，年轻的文人学子们正在饮酒吟诗交谈，有容颜清丽的侍女在一侧侍候着。 主位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与一个青年，两人正在轻声说笑。 「周大人，你要是喜欢这画舫，我就送你一艘。」中年男子有着朗硬阳刚的面容，显得英气勃发，他含笑道。 周凡笑着摇头道：「殿下，我就不夺人所好了。」 周凡身旁的正是六皇子李元基，不得不说，这位六皇子是一位充满了男性魅力的人。 但也正因为此，周凡看着这满堂的文人学士，他就忍不住想，这些之中会不会有这位六皇子的姘头？ 又或者全都是？ 「如此也就算了。」六皇子轻笑道：「说实在的，为了弄这艘画舫，可是差点掏光了我的家底，周大人要是真的说要，我肯定后悔捨不得了。」 「殿下说笑了。」周凡回过神来忙应道。 两人说话间，一个身穿白衫的中年人走到六皇子身边说道：「殿下，诗会可以开始了，请你为此次诗会出题？」 六皇子这画舫今夜举行的本来就是诗会。 六皇子笑道：「周大人在，我岂敢出题，还请周大人出题。」 周凡笑道：「我只是一个粗鄙武人，这种事还是殿下来吧。」 六皇子大笑道：「周大人真是幽默，天下谁不知，寒北道主文武双全，一首诗《菊花台》与一首词《声声慢》传唱天下，还得了一个周菊花的雅称。」 听到六皇子这样的人喊他周菊花，周凡心脏抽搐了一下，他干咳道：「那只是侥倖之作，其实我对诗词之事只是勉勉强强。」 「周大人过谦了。」六皇子扫了一眼满堂的宾客笑道：「这些都是镜都出了名的才子，平时恃才傲物，目无余子，你以为他们是为我而来的吗？他们是想见见你这个大诗人大词家才来的，所以这题还是得你来。」 六皇子这话说完，那饮酒作乐的文人学士果然停了下来，眼神灼热看着周凡，就似六皇子所说，他们是冲着他而来的。 周凡嘴角微扯，这齣题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他就想胡乱出题应付一下就是了，可是六皇子身旁的一个白衫中年人笑着打岔道：「殿下，要是周大人出题可不公平。」 「哦，为什么呢？」六皇子讶异问。 第610页 「因为我们镜都的才子们今夜来可不仅仅是看一眼周大人就心满意足的了，他们是想与周大人在诗词上较量一番的。」白衫中年人道。 「郭先生所说正是我等所想。」立刻有一个年轻文人应道：「还请周大人赐教。」 「荒谬。」六皇子颇为不喜道：「尔等什么水平，也敢与周大人较量诗词，你们有写出过周大这样水平的诗词名作？周大人出题，能让周大人点评一番就不错了。」 周凡心里面一阵无语，他本来以为来画舫只是饮酒作乐，当知道是诗会时，想打退堂鼓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没想到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无论是点评诗词还是让他写一首诗词，对他来说，都太难了。 我这个虚假的大诗人大词人今夜怕不是要声名扫地……周凡默默吐糟道。 不过就算声名扫地他也无所谓，因为他本来就不靠才气吃饭，他靠的是自己修为境界，这六皇子估计也没有想到周凡是一个虚假的大诗词家，准备诗会也只是想投其所好。 六皇子呵斥，底下的文人学士反而不敢吭声了，因为他们确实没有周凡这样的诗词佳作。 「周大人，别管他们，不过你要是感兴趣想与他们较量一番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六皇子把决定权扔给了周凡。 「这个……」周凡犹豫了一下道：「客随主便，殿下决定就是。」 在他看来，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无论选择哪个都差别不大。 「既然如此，那不如我来出题，周大人要是想写诗词了就写，要是不想写，就给他们点评一番，选出今夜最佳诗词，周大人觉得如何？」六皇子笑着道。 六皇子倒是算为周凡考虑，不让周凡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但可惜他不知，周凡连点评的水平都没有…… 周凡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他心想大不了我厚着脸皮，选出一首诗词，只说它好，不说它好在哪里，要是硬逼我说，我就说这首诗词通过什么内容，抒发了诗（词）人的什么感情。 我好歹也是学过诗词鑑赏的……周凡默默地想。 「容我想想，出个什么样的题合适。」六皇子真的皱眉思索起来。 众人看着六皇子，耐心等着，这诗词题可不好出，要是常见的诗词题，那谁都能答得上来，就太简单了，要是太难了，比如以『屎』为题作诗词一首……那出题者会被打死。 「自古以来，唯爱之一字最难解……」六皇子眉毛舒展。 众人脸色微妙，歌咏爱情的诗词几乎人人都作过，这未免太简单了。 不过六皇子还没有说完。 「当爱恋的情侣两地分隔时，思念最为伤人，所以此次的题目就是爱的思念，诸位可自由发挥，诗词皆可。」六皇子说。 第1555章 爱的思念 爱的思念？ 这题目说易不易，说难不难，正好合适。 在座的文人学士都开始思索了起来。 周凡嘴角微扯，他心想六皇子出这题，该不会是在思念他的五千面首吧？ 要是这样，那这爱未免太博爱了。 「周大人，可有雅兴写上一首？」六皇子笑问：「要是有，我让他们给你准备笔墨纸砚。」 爱的思念……周凡微微挑眉思索起来，他忽而想起当年为了追一个女孩子，努力背下过一首词作，那个女子的面容已经模煳，但那首词作却还清晰记得。 抄词作总好过点评他人的词作被嘲笑水平不行好……他想到这里轻笑道：「以前有过一首旧作，用在这里却恰好合适。」 在诗会上不是谁都能灵感勃发，所以肚子有存货诗词拿出来用，也没有人敢笑，当然前提是不能发表过的诗词作，否则这样做就没有意思了。 六皇子笑笑，就让人给周凡准备笔墨纸砚。 周凡提笔准备写词的时候，他忽而想起自己曾经发誓要是再写诗词自己就是狗……想到这里，他在心里默默汪汪汪叫了三声，才开始写词。 六皇子正在旁边看着，周凡写完的时候，他看向周凡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他嘆气道：「周大人，你这未免太欺负人了。」 当一个喜欢男人的男人跟你说欺负人的时候，周凡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把笔放下，谦虚道：「让殿下见笑了。」 那些文人学士都是写得差不多了，他们在满怀信心写出自己的诗词时，可是一直关注着周凡的动静，见周凡果真写了一首，他们脸上皆是露出了好胜之色。 他们承认周凡确实厉害，但不就代表他们会认输。 六皇子看着那一众文人学士笑道：「不是我有意巴结周大人，贬低诸位，只是周大人的一首词写得太好了，这样，我们先欣赏周大人的词作，然后再说评选一事。」 六皇子这样说，堂内的宾客都是面面相觑，难道又是一首传世之作？ 没有人有异议，他们也很好奇周凡写的是一首什么词，能得到六皇子的如此称赞。 说话间，周凡的词被抄了数份，传了下去，让那些文人学士浏览。 蝶恋花·伫倚危楼风细细。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第611页 堂内一时寂静无声，那些文人学士们看完后都是沉默无言，最后一句『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出来彻底击败了他们。 就是这蝶恋花词牌名从来未曾听过，但未听过，谁也不敢说，否则岂不是显得他们无知？ 再说只要词出色，就算词牌名没有，也会有人愿意替这词编曲，先有词再有曲，虽然少见，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周菊花那首声声慢，也是出来之后，才编出了新的曲调，所以这都是小问题而已。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有人轻嘆气，然后羡慕道：「也不知周大人如何能想出这么好的词，真的是天生的诗词大家。」 周凡心底涌起一阵羞愧之意，对不起了，柳大情圣，请原谅我这个无耻的剽窃者。 见周凡没有露出任何喜色，众人心里忍不住又是一贊，能写出如此佳作，却没有露出任何倨傲，宠辱不惊，这才是诗词大家的风采。 「这词，不是只有最后那一句好，前面『伫倚』三句写远望愁生，『草色』两句写冷落景象与伤高念远之意，拟把一句与对酒两句唿应。」一名年纪不小的文人摇头晃脑道：「强乐无味，语极沉痛，『衣带』两句更显柔情厚意。」 「由此可知周大人对那位姑娘思念极深，用情极深。」 众人纷纷出言贊同那位文人的说法，幸好没有人问周凡思念的是哪位姑娘，要不然周凡真的不知该去哪里找一个子虚乌有的姑娘出来。 不过柳大情圣当初这词写给谁的？ 周凡也不知道，他只是脸色平静坐在那里，装作此事与他无关的样子。 接下来再也没有人说评选诗词一事，因为胜负已经很明显，没有人能写出媲美这首《蝶恋花》的诗词来，这首词作在这次私下的诗会中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那些文人学士心服口服之余都把自己刚写的爱的思念诗词悄无声息收了起来，连请周凡指教的心思都没有了，毕竟差距太大，拿出来只会脸面无光。 我辈读书人都是要脸的嘛…… 周凡也为之松了口气，这也是他无耻剽窃柳大情圣这首词作的原因，因为这样能让他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周凡与这六皇子只是随意交谈，这六皇子也没有向周凡说任何招揽的话。 不过有些皇子会採取谨慎的态度，不轻易招揽，等待合适的时机也不奇怪。 画舫返程靠岸，一众文人学士过来与六皇子告辞，周凡见差不多了，他也开口告辞。 「路黑难行，周大人要是不介意，可以在画舫留宿一夜。」六皇子开口挽留道。 留宿……不敢不敢，周凡眼角跳了跳，「家里有小孩在，还是需要回去的。」 「周大人此次来镜都，还带着家眷？」六皇子有些讶异道。 「也算不上是家眷，只是在路上收留的三个小孩，他们孤苦无依……」周凡简单解释道。 「周大人真是仁善之辈，如此，我就不留周大人了。」六皇子说。 以周凡的实力，也不需要他们相送。 画舫很快就剩下六皇子一人坐在画舫顶楼，皇极河依然有很多画舫亮着明亮的灯火。 每一夜，都会有画舫灯火热闹，夜夜笙歌到天明。 所以不会显得清冷。 「伫倚危楼风细细……」六皇子轻声念起周凡写的词作，「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真是写得好呀。」六皇子看着皇极河之外的黑暗城市，他贊道：「可惜，可惜，你出现得未免太迟了一些。」 「实力未免太强了一些，我们吶，终究是有缘无分。」 「殿下，这天下都是你的，你只要你喜欢，那周凡亦是。」黑暗中有着一个男子温柔声音轻轻传来，犹如情人呓语。 「你误会了，我有你们就够了，我不是喜欢他，我只是觉得他是一个不错的手下。」六皇子解释道。 黑暗中的男子满心欢喜，因为他知道殿下没必要说谎，原本他还在周凡身上感受到了威胁，现在他不用担心了。 即使殿下说过他最喜欢零零一那个小贱人，但零零一不在，他就有无数机会夺得殿下的欢心。 「殿下，夜了，我们早点歇息。」男子温柔地说。 第1556章 怪谲集市 六皇子之后，周凡又陆续在数天间见了多位皇子。 这些皇子表现平平，或明示或暗示，让周凡支持他，都被他婉拒了。 期间，那首《蝶恋花》也在镜都迅速流传开来，周凡才气越来越盛。 甚至有文人戏言周菊花虽然诗词作甚少，但每一首都是传世佳作，单凭这三首诗词，就足以奠定其在大魏诗词界的地位。 一时间，『周三首』之名广为流传。 「周三首总比周菊花要好。」周凡强忍住捂脸的冲动想，好在他这首词与菊花没关系，要不然他周菊花的名头就甩不开了。 其实以『思念』为题，他当时还想到一首与蝶恋花差不多的词作，就是那首李清照的《醉花阴》。 只是他一想到『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就立马放弃了，要不然真的写了《醉花阴》，恐怕这周菊花之名就永远洗不掉了…… 经歷了那些相对平庸的皇子之后，今天他要见十七皇子。 第612页 十七皇子同样是陈拯曾经提及过的一个皇子。 而这个皇子确实很特殊，因为他是大魏皇后长子，也就是嫡长子。 只是大魏从来不似隔壁两个国家有着嫡长子继承制。 而且皇后早已经死了十几年，要不是如此，其他皇子可能真的无法与十七皇子竞争。 那个皇后病逝之后，圣上没有立任何妃子为后，似乎也没有立太子的意思，要不然皇子们就不会都在相互较劲了。 谁也不知道圣上为什么没有立太子。 那个十七皇子邀请周凡去怪谲集市一聚。 怪谲集市顾名思义，那就是买卖怪谲的地方。 怪谲一般无法驯服，并且很危险，但一些权贵子弟偏偏就对这些危险的怪谲很感兴趣，豢养怪谲的风气在镜都一直很兴盛。 当然怪谲集市售出的每一个怪谲，都是要登记入册的，权贵子弟们需要对自己买走的怪谲负责，一旦怪谲弄出了什么事，这些权贵子弟是需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实际上怪谲集市售卖的怪谲，也是有等级限制的，最高不能高过黑厉级，而且就算是黑厉级，也必须是就算走脱，也无法造成大范围灾害的怪谲，要是发现不合规定的怪谲，那个商家轻则会被罚得倾家荡产，重则会被打入大牢，沦为囚犯。 当然即使如此，在权贵子弟们捨得出钱的情况下，往往有人愿意铤而走险，贩运高于黑厉级的危险怪谲。 周凡走进怪谲集市，集市街道上人不多，但都是穿着华贵衣衫的人，这样的人身边都跟着数个僕人武者。 而街道两边用符箓或器具囚禁着各种稀奇古怪的怪谲，眼球、黑色的骨头、一团黄沙、黑色的猫甚至有长得与人一般无异的小女孩，只是那小女孩一张口，就是漆黑细密的尖牙…… 也就只有镜都这种地方，才会有着这样的集市……周凡心里有些感慨，但在这样的街道上，他其实是暗暗戒备着的。 他这段时间忙着各种赴皇子们的宴会，实际上也有以自身钓出周家死敌刺客的意图在，只是这种希望渺茫，因为那回影珠的流传，肯定会让周家死敌变得更慎重了，想让他们出手，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千谲盟这样做，真的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他很快就到了一处名为谲府的庄园外。 怪谲集市大多是商铺，这名为谲府的庄园，地处偏僻，名气不小，就连周凡这个到镜都不久的人也偶尔听闻谲府的名字。 传闻谲府出售各种级别不低的怪谲，甚至不少已经超出了官家规定的范围。 当然也仅仅是传闻，至少谲府一直没有倒下，可见其背景深厚。 现在这十七皇子约他来此，难道谲府的背景的是十七皇子？ 「可是周凡周大人？」谲府门前站着两个年轻人，见周凡走近，忙拱手问道。 「我是。」周凡微微点头。 「大人，里面请。」两个年轻人立刻客气道。 周凡跟着他们两人进去，庄园假山绿水亭台，环境幽静。 不过顺着长廊往内走，他的脸色就有些微妙起来，他为了避免惹人怀疑，并没有开启耳识窃听，但也隐隐能听到庄园之内传出的各种怪谲吼声。 他随着那两人，很快就来到了一处辽阔的院落，一群人正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围观者都身穿华贵繁复的衣衫，相貌年轻，应该都是镜都的世家子弟。 「大人请稍等。」那两人快步挤进人群，没有多久，人群散开，一个身穿明黄衣衫的青年男子从人群中迈步出来。 那群人也是在打量周凡，并且窃窃私语。 「周凡。」青年男子不冷不热道，「想见你一面可不容易。」 「殿下请原谅。」周凡醒悟过来这青年男子就是十七皇子了，他微笑行礼道。 但他心里已经有些不喜，之前那些皇子都是唤他『周大人』的，这十七皇子却是直唿其名。 「过来看看，谲府捕捉了一个寄生绿尾。」十七皇子没有再提这事，他转身走去。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 周凡眉毛微挑，他跟了上去，看到了被漆黑光罩困住的一节好似人手臂长的绿尾巴。 这绿尾巴看起来不怎么样，但却是黑厉级的怪谲。 寄生绿尾，就算是真气防御也很难抵御它的寄生，是一种对武者而言很可怕的怪谲。 寄生绿尾在不断用尾巴抽打着漆黑光罩，光罩散发电光，使得寄生绿尾奈何不了这漆黑光罩。 「刚刚我们说到哪里了？」十七皇子看着寄生绿尾问。 「回殿下，殿下说让寄生绿尾臣服于你，只要它愿意臣服殿下，成为殿下的手下，就放它出来。」一个世家子弟回答。 「很好，我想起来了。」十七皇子看着寄生绿尾问：「你是否愿意臣服我？」 周凡只是平静看着，寄生绿尾根本就不是智谲，连人话听不明白，更别说听明白人话了。 寄生绿尾在抽打着漆黑光罩，根本没有理会十七皇子。 「看来它不愿意臣服我。」十七皇子冷漠道：「逆我者死。」 漆黑光罩被撤开，寄生绿尾化作一道绿色的光芒，飞了出来，一个白髮苍苍的老者出手了，他一拳轰去，那寄生绿尾还来不及靠近人群，就被轰成了一团血渣。 第613页 第1557章 脑子有病 那老者气息强大，显然是一个进入道境的修士。 周凡脸色平静看着这场闹剧，他心里明白这是演给他看的，这十七皇子是对他不满？还是天性如此？ 「杀得好。」 「殿下威武。」 「……」 那群人纷纷围着十七皇子阿谀奉承。 十七皇子拍了拍掌，「你们先去看下一个怪谲。」 那群人很快散去，往更里面走去，这谲府层层叠进，里面放置着更多更有趣的怪谲。 人散去，十七皇子身边只是带着那个修士，他转身看着周凡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殿下不是十七皇子吗？」周凡微笑道。 「我父亲是大魏皇帝，我母亲是大魏皇后，我是母后的第一个儿子，即是嫡长子，将来只能是我继承大统。」十七皇子冷冷道：「就算你是道主，也不应该屡次拒绝我的邀请，更不应该在拜访这么多皇子之后，现在才来拜访我。」 「周凡，你可知错？」 傲气、嚣张，但似乎更没脑子，就是不知是否伪装出来的……周凡心里下了这样的评价，只是不在意笑道：「我不认为我有错，我喜欢先拜访谁就拜访谁。」 只是皇子而已，又不是指定的继承人，狂什么狂？ 周凡可不打算惯着他，就算他是皇子，他也不畏惧，对方要是只是嚣张，而不是来了这么一齣戏，又指着他鼻子说他错了，他或许会忍，但现在对方这样说了，他就懒得再理会他。 他好歹是寒北道主，没必要这么卑躬屈膝的，道主就要有道主的气度。 再说大魏天子身体好得很，又有这么多皇子，这十七皇子要是只有这等智商，那实在不足为虑。 十七皇子脸色更冷了，「看来我那些皇兄皇弟们对你的吹捧，让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你要记住，你只是我们大魏皇室养的一条狗而已，而我是你的主人，如果一条狗不听话，那该如何处理？」 「殿下，自然是宰了。」那老者眼神阴冷看着周凡。 周凡却是笑了，「抱歉，那你就错了，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狗，只有直不起腰来的人才会认为自己是狗，就算在圣上当前，我也是如此说。」 「而且，你也不能代表大魏皇室，我很遗憾告诉殿下，大魏不是嫡长子继承制，你不是太子，圣上有很多很出色的儿子。」 十七皇子眼神变得怨毒起来，周凡最后的话刺痛了他。 「十七殿下想在我面前抖威风，恐怕还太早了。」周凡面露微笑道。 「大胆，你既然敢侮辱殿下！」老者怒喝出声，要是面前的人不是周凡，要不然他早已经出手了。 他不敢出手……是因为周凡曾经一拳杀了一个金丹修士，他连金丹都不是，上去恐怕只是送死而已。 周凡不敢对皇子出手，但敢对他出手。 周凡猜到了那老者的心思，他看着老者淡淡道：「你是个聪明人，我何曾侮辱殿下了？」 那老者听明白了那聪明人的调侃之意，他气得脸色发青。 对十七皇子，周凡当然不敢出手，但十七皇子也不敢对他出手，要是十七皇子敢对他出手，他当然不会傻站着让十七皇子打，他不介意藉此出手教训一下这十七皇子，闹到圣上面前，对谁都没有好处。 这十七皇子看起来嚣张跋扈，但应该不会自取其辱。 十七皇子只是冷冷看着周凡，「今天我记住了，希望你也记住今天。」 「我恰好相反，每天的事情都很多，我未必记得住。」周凡道：「殿下要是没事，那我先告辞了。」 周凡说完，就没有再理会十七皇子，转身走了。 他出了谲府，有些头痛揉了揉两侧太阳穴，要是可以，他当然不希望得罪一个皇子，但对方脑子就似有问题，非要似一条疯狗逮着他咬，希望把他变成自己的狗。 但那十七皇子也不想想，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他只能翻脸了。 「真的是脑子有病！」周凡有些恼火咕哝一句，快步离去。 …… 等周凡走后，十七皇子依然脸色冰冷，他瞥了一眼那老者道：「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有人心里藏着话不告诉我，你有什么话就说。」 「殿下，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态度对那周凡？」老者忍不住问。 殿下当然不是无脑狂傲的蠢货，但今天对那周凡的态度未免太过火了，要知道那周凡可是寒北道主。 「不为我所用，即为我敌。」十七皇子冷笑道：「那周凡想置身事外，不愿为我所用，那我怎样对他都无所谓。」 「再说他确实不尊重我，我很不喜欢他。」 「可是殿下，这样等于多了一个敌人。」老者还是老实说了出来。 「多就多了。」十七皇子毫不在意道：「这么多年来，我树敌还少吗？」 「那老不死妒忌我，怕我夺了他位置，本来就应该我是太子，他却迟迟不立我为太子，要是我不树多点敌人，他只会更忌惮我，甚至要杀死我，就似当初借刀杀死我母后那样。」 十七皇子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平静。 老者浑身颤慄了一下，殿下可以说，但他却不敢就此多言。 「那周凡是寒北道主又如何？」十七皇子又是看着镜宫，冷笑道：「要是他刚才表现出一丝对我的尊重，我登基后都会留他一条活路，但他显然没有尊重我的意思，那我登基后，必杀他。」 第614页 「还有那些似他一样的人，我若为皇，必定要掀起腥风血雨，才能平復我心头之恨。」 「时间过得太久，那些人都忘记了我才是皇位唯一的继承人，那他们就该死！」他发出了癫狂的笑声。 那老者跪下道：「殿下必定会坐上那至高无上的漆黑皇座。」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十七皇子脸上笑容收敛，冷冷注视着老者。 「殿下何以如此问，我所说的话都是真心真意。」老者有些惶恐道。 「你既然知道我会坐上皇位，为什么刚才不敢对那周凡动手？」十七皇子寒声道：「你当然不会是周凡的对手，但你还是应该对周凡出手，就算死了也无所谓，我很怀疑你对我的忠心有多少？」 老者身体寒冷不已，他感到死亡正在向他靠近，殿下不是修士，但他却有这样的感觉，那可能是殿下放在暗处的高手，他低头颤声道：「属下不是怕死，而是想留着有用之身帮助殿下，但我知道我错了，绝不会有下一次。」 那种阴冷的感觉越来越浓，这绝对是一个鬼道修士，他害怕地想，但他不敢妄动，否则他肯定活不了。 「那我就姑且饶你一命！」十七皇子说。 那种阴冷感觉这才飞速散去。 第1558章 四姑娘坊 不是所有皇子都会不断发出邀请，有些皇子在打探到周凡纯属混吃混喝，婉拒了很多皇子之后，这些皇子就干脆死心了，不再试图拉拢周凡。 当然也有皇子自信满满，并没有就此放弃的。 对于放弃的，周凡当然不会再浪费时间赴宴，他关注了一下放弃的皇子名单，发现之前陈拯提及的那些名气颇大的皇子之中的四十五皇子已经放弃了。 这让他感到有些遗憾，本来他想着他已经去见皇子了，见一下陈拯所提及的皇子们还是挺有意思的，顺便观察一下他们谁最有可能胜出。 当然就算观察到了，他也不打算参与进皇位之争。 以他的实力与潜力，他又保持互不相帮的态度，那无论哪位皇子成了皇帝都不会亏待他的……当然现在要将那位十七皇子排除在外了。 …… 在四姑娘坊，每天早上天还灰濛濛时，就有着无数的人从大街小巷出来，赶赴镜都各地去干活，镜都附近只有很少的田地，大多数百姓都只能自己做些营生或做商贾的僱工。 四姑娘坊是其中一座贫民坊，所以更是如此。 清晨无数的人就似约好一样涌出来，形成有趣的人潮，熙熙攘攘。 在一处早饭摊位上，他总是会准时出现，买一点吃食，然后就坐在那里看着人潮。 早饭摊位的店主早已见惯不怪，在他看来，这中年男子就是一个怪人，买了吃食，却滴水不沾，就似想在人群中找出什么人来。 只是每天从里面出来的人多得吓人，想从这么多人之中找出一个人来可不容易。 而且店主觉得，这中年男子也不似是寻人，而是边看边笑，看了都有一年了。 店主起初心里面觉得害怕，还偷偷报给巡逻的捕快知道，后来那捕快说这人身份没有问题，他才算安心下来。 每次人潮彻底散去，那中年男子就会站起来结帐离去。 今天也不例外，他一声不吭就走了。 但今天又有特殊的地方，这中年男子居然是往四姑娘坊里面进去的，往日他都是往外离去的。 店主看到这里，心里奇怪，但他很快又忙碌起来，顾不得再看那怪人。 店主眼中的怪人，中年男子那一尘不染的白靴子踩在骯脏潮湿的街道上，很快就染上了水迹黑点，他只是微笑着毫不在意。 清晨的四姑娘坊，人潮散去的四姑娘坊，少有的安宁。 这样安宁的四姑娘坊只会持续很短的时间，等过了一会，又会变得吵闹起来，男人出去工作了，但坊市里面可是有老人小孩持家的妇人，以及走街游巷的小商贩。 「殿下。」中年男子身边多了一个身材短小的胖子。 中年男子微笑点头，他的心情很好，他是四十五皇子，在朝中被称为最体恤民情的皇子。 「夜四。」四十五皇子道：「朝中那些蠢货，见我经常到贫民坊来，就说我爱民如子，他们说得对吗？」 「殿下，你骂他们做蠢货，他们当然是不对的。」夜四回答。 「是呀，他们又如何懂得我在想什么？」四十五皇子嘆气道：「我来这里，只是想来而已，又岂需要如此惺惺作态？」 「他们不来，永远都看不到，其实他们与这些日夜辛勤劳作，以求三顿温饱的穷人，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人，都是挣扎着在泥淖中生存。」 「都是一些可怜虫罢了。」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悲天悯人。 「他们不知道殿下能救他们于水火，他们不主动跪在殿下面前哀求殿下救他们，那他们就只能当的可怜虫，没资格受到殿下的庇护。」夜四脸上同样露出同情之色。 「我不博爱，我只救我认为值得救的人。」四十五皇子道。 「殿下不打算给那周凡一个机会吗？」夜四问。 「夜四，不是我不给他机会，而是他自己放弃了啊。」四十五皇子摇头道：「从我第一次邀请他，他不来，那他就没有机会了。」 「要是这样，殿下为什么还接二连三给他发请帖？」夜四不解问。 第615页 「你又忘了。」四十五皇子微笑道：「我不是经常跟你们说，我们要做漆黑中不发光的珍宝，等待光明大放驱散黑暗的那刻到来，在此之前，要隐匿于黑暗中不让人发现。」 「我那些兄弟都给他发请帖，我当然也要让人发给他，现在有人不发了，我就顺理成章停发请帖。」 「那周凡现在就是一个暴风眼，凑上去只会惹来更多的视线，并没有任何的好处，别说我给机会他没有接住，就算他接住了，我都要好好权衡一下得失。」 「原来如此。」夜四道：「如果那周凡主动来拜访殿下呢？」 「当然是拒绝他的拜访。」四十五皇子跨过路面上一个坑洼笑道：「我那些兄弟太蠢，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殊不知，那周凡很可能只是一个诱饵。」 「父皇迟迟不见周凡，就是想看看我们这些皇子是否有谋朝篡位的野心。」 「殿下。」夜四犹豫了一下道：「不是说圣上素来不屑搞这样的小动作吗？」 四十五皇子停住了脚，他看向镜宫的方向沉默了一会道：「他是从来没有做过这样试探的事情，但不代表他就不会做。」 「要是做了，那就是一个陷阱，那就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又何必为了招揽一个不死境的周凡，就急急忙忙往里面跳呢？」 「殿下说的有道理。」夜四微微低头道。 四十五皇子转头回来道：「我从来不认为我的对手仅仅是我那些兄弟，我最大的对手永远是那位永远无法离宫的父皇，希望你们也要明白。」 夜四声音微颤道：「是，谨遵殿下教诲。」 四十五皇子没有理会夜四，他只是低声自语道：「只是从来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又要做什么，书院那位圣人看不透，大佛寺那位老首座也不明白，我同样不明白。」 「这才是他让人感到害怕的地方，圣心难测。」 两人已经走到这条街道的尽头，他们看似旁若无人在街道上说着这种事情，但实际上，甚至没有人能看到他们从街上走过，更别说能听到他们说话了。 他们就似潜藏于阴影之中。 第1559章 面圣 五月的天，周凡不是在赴宴，就是在赴宴的路上，只有夜晚才有时间用来修炼。 就算如此，就算有不少皇子不用见，但按照顺序下来，他也只是见到了第五十二皇子。 「圣上，你为什么要生这么多儿子呢？」周凡笑着与第五十二皇子喝了一杯酒，心里腹诽道。 他对皇子这种生物，已经见到吐了，没有任何感觉可言。 大魏天子有这么多儿子，说不定当面见到自己的儿子，或许人可以认得出，但名字未必就能叫出来了，更不可能知道这是哪个妃子生的。 亭台之外小池绿水幽幽，鲤鱼成群游弋着。 五十二皇子正在滔滔不绝通过讲话展示自己的肌肉，两边皆有侍女侍奉着。 周凡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应和着，实际上他对五十二皇子展示肌肉意图吸引他的方式很反感，他只能耐心听着，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就告辞离去。 忽而周凡没有再摆出耐心倾听的姿势，他抬头看向天上。 天上有着一辆金黄的符车正飞入了五十二皇子府，悬停在了小池水面上，水面起了浅浅涟漪。 五十二皇子也闭上了喋喋不休的嘴，他有些惊喜道：「这是父皇的符车，难道父皇思念我，想召我进宫吗？」 周凡：「……」 「恭喜殿下。」周凡好奇看向了金黄符车。 会飞的符车少见，但并不是没有，只是在镜都还是第一次见，因为镜都律令规定，不准任何未经允许的东西在天上乱飞，否则就会被击落。 天子御车自然不在律令的要求之内。 符车落在池水中移动，到了岸边，驾驭符车有三个小太监，三人从符车下来，向五十二皇子行礼。 「是不是父皇要见我？」五十二皇子问：「容我先去沐浴更衣。」 「殿下误会了。」其中一个小太监忙道：「小的三个乃是奉圣上命令，来召寒北道主周大人进宫述职。」 「周大人可在这里？」 五十二皇子脸上笑容僵住了。 「我是周凡。」周凡早已隐隐猜到了一些，他好奇道：「你们是如何知道我在五十二皇子这里的？」 「周大人。」三个小太监连忙再次行礼，其中一个道：「我们先去了书院，是书院那边告诉我的，大人，我们已经耽搁了一些时间，还是先进宫吧。」 周凡看了一眼五十二皇子，转头看着三个小太监问：「我要不要先沐浴更衣？」 五十二皇子：「……」 「周大人，圣上没有说，圣上只是说让你快些进宫。」三个小太监中的一个忍不住道。 其实觐见圣上，根本就没有这么多的繁文礼节，比起这些小事，耽搁了时间才更不应该。 「殿下，那请恕我不能奉陪了。」周凡道，他心里松了口气，总算可以摆脱这五十二皇子，他等了这么久，总算能见大魏天子了。 「周大人快去，莫要让父皇久等了。」五十二皇子笑容僵硬道。 周凡就没有再理会五十二皇子，坐上了金黄华贵的符车，三个小太监控制着符车，符车很快就飞天离去。 符车一走，五十二皇子的谋士走了出来，看着已经没影的符车，谋士道：「殿下可要好生想法招揽这周凡，要是能招揽到周凡，必定成为殿下争夺皇位的一大助力。」 第616页 「我讨厌他，他怎么就能见父皇，而我就不能见呢？」五十二皇子愤愤不平道。 谋士：「……」 看来我还是得想法换一个皇子辅助的好……谋士看着抱怨不停的五十二皇子，嘆了口气想。 …… …… 黄金符车飞得不高不低，但看着那鳞次栉比的房屋以及被十万龙首喷吐光华染得斑斓的天幕，也别有一番独特的观感。 镜都很大，但幸好黄金符车的速度足够快，通行无阻的情况下，只需要半个时辰，就距离东边那面碧蓝瑰丽的镜子越来越近。 周凡默默看着这面充当城墙的镜子。 他在来镜都之后，在空闲时，也通过天镜大街，在可以到达的远处，看过这面巨大的镜子。 镜都因它而得名。 它内藏洞天，成了一座巨大的宫殿。 通天镜。 周凡看着越来越近的碧蓝镜子，镜面光滑得没有一丝痕迹，他的心里骤然升腾起难以形容的畏惧感。 不过这种畏惧感很快散去。 黄金符车朝镜子冲去，镜子荡漾起一阵涟漪，符车就从外面看不见的巨大宫门穿了过去。 周凡从车窗外看去，看到镜宫内那湛蓝还飘着朵朵白云的天，以及铺垫青砖的宽阔广场、连绵不绝的宫殿群，心里面还是为自己见到的感到诧异。 这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密封的空间，这空间未免太大了。 黄金符车停在了青砖广场内。 周凡从符车下来，跟着其中一个小太监，往前前行。 宫里面太监宫女都是低头忙碌着，侍卫当值，守在一道道门前，周凡跟着那小太监，小太监偶尔会出示令牌，侍卫们都没有任何阻拦，只是瞥了一眼那令牌。 黄金符车所停的广场，本来就是靠近要去的宫殿，要不是这样，在如此大的皇宫，想到达某处，需要花的时间就多了。 就这样一路前行，小太监带着周凡来到了一座宫殿前，小太监躬身道：「大人进去即可。」 周凡走了进去，宫殿金碧辉煌，处处尽显华贵，他见到的是一个头髮花白的老太监，老太监身边带着两个小太监。 「周大人，请随我来。」老太监脸无表情打量了一眼周凡，就转身走去。 周凡只能跟了过去，他们在宫殿走着，那老太监带着周凡走进了侧殿，侧殿内摆着一桌酒席，一个披头散髮身穿明黄衣袍的英俊男子正在饮酒。 「圣上，人来了。」老太监躬身恭敬道。 「臣周凡拜见圣上。」周凡只是瞄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躬身行礼道。 他没想到他第一次面圣，会见到一个如此随意的大魏天子。 「免礼。」大魏天子放下酒杯，笑容温和道：「现在已是中午，周卿家突然被我唤来，要是还没有吃饭，那就陪我吃点，如何？」 周凡：「……」 第1560章 随和 大魏天子的语气寻常就似招唿来家中做客的朋友。 「谢圣上。」周凡忙应了一声，他刚刚在五十一皇子那里喝了几杯酒，肚腹空空，而且大魏天子都这样说了，他也不可能推拒。 很快有小太监添了新的碗筷与酒杯。 这不是那种膳房大餐，酒席倾向简单，但简单只是对于天子而言，还是满满一桌，数十道菜餚。 周凡想吃什么，示意小太监，就会替他端来。 他让小太监给他端了一碟烤肉，他就小心翼翼吃了起来。 他在心里默念伴君如伴虎，就算吃都不要太过随意，免得被认为蔑视天子，直接被拖出去斩了。 大魏天子也没有与周凡说话的意思，只顾吃喝，不过他的姿势优雅，不失帝皇风范。 周凡不敢打量大魏天子，只是拘谨地吃着，他还没到这个世界前记得在哪里看过，说皇宫御膳为了皇帝健康着想，往往寡淡无味，但镜宫的御膳却不是寡淡无味，美味得很。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这个世界就算只是武者都体质强悍，根本不用考虑什么糖盐超标三高问题…… 周凡在胡思乱想，反而是没有这么紧张。 其实他在晚上见到的那个引导者更厉害，统御万国，但他一点都不憷万国之皇，这是因为万国之皇伤害不了他，但他要是得罪了大魏天子，在镜都这种地方，想活着离开并不容易。 所以他当然对大魏天子感到忌惮。 周凡吃了一些，觉得差不多之后，就放下了筷子，其实他还没有饱，但他这个做臣子的总不能让大魏天子等他。 大魏天子见此轻笑了一声，「陪我吃饭的诸多臣子，是很难有吃得饱的。」 周凡只能陪着干笑了一声，他不可能说吃饱了，这不是欺君吗？ 大魏天子没有再劝周凡，他吃了一会，喝了几杯酒，才算是结束了用膳。 大魏天子让周凡陪着他在宫里散步，身后只有那老太监跟着。 「你来镜都有段时间了，可还习惯？」大魏天子问。 「回圣上，挺好的。」周凡一板一眼道。 「给我说说，有没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大魏天子又问。 周凡不知大魏天子为什么这样问，但他还是说了一些他的见闻，最后又道：「我这段时间更多是忙着赴各位皇子的邀请。」 周凡说出来，是因为他要显得自己光明磊落，而且这事肯定瞒不过大魏天子。 第617页 谁知大魏天子讶异道：「赴皇子的邀请？」 咦，难道天子不知道……周凡心里这样想，他忙点了点头道：「是的。」 「我想起来了。」大魏天子哑然失笑，「好似宋星辰他们回镜都述职，也提过受到了我那些儿子的热情欢迎。」 看来大魏天子是真不知道，不过看其态度，应该是不在意，而不是消息闭塞不知道……周凡心里面浮现这样的想法。 「周卿家，那他们跟你聊了什么？」大魏天子笑容收敛问：「是让你支持他们争夺皇位对吗？不过这争夺皇位是想逼宫还是等我死后再来争呢？」 「如果我让你把那些举止大胆、大逆不道的皇子们名字一个个说出来，你会告诉我吗？」 周凡心颤了一下，他头皮发麻，没想到大魏天子会如此直接，他说了，那就是让大魏天子父子相残，但要是不说，就是欺君大罪。 只是还没待周凡多想，大魏天子说完之后，哈哈大笑起来，「周卿家，不必如此慌张，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周凡忙表忠心道：「圣上要我说，我当然会毫不犹豫说。」 「我真的跟你开玩笑的。」大魏天子开怀大笑，「其实我也是从皇子过来的，我那些儿子会想争夺皇位，这本来就是很寻常的事，你不必告诉我有哪些，他们争或不争都是他们的事情。」 大魏天子笑着露出了怀念之色。 周凡沉默，心里猜度，难道大魏天子回忆起了自己当初争夺皇位的往事吗？ 这种事，当然是没有任何记载的，周凡更不可能知道，但皇权争斗往往腥风血雨，无比残酷。 「周卿家，他们要是想送你什么宝贵东西巴结你，你看得上尽管收就是了，就当是我赏赐你的。」大魏天子用调侃语气道：「你要是觉得那位皇子不错，想支持他也行。」 「臣不敢。」周凡忙躬身道：「臣只忠于圣上。」 「这有什么不敢的？」大魏天子笑道：「周卿家该不会是认为我在敲打你吧？」 大魏天子转头看了一眼那老太监，「小龙，我是那种心口不一的人吗？」 老太监也即龙公公道：「圣上当然不是，圣上言出必行。」 「周卿家听到了吗？」大魏天子又道。 「听到了。」周凡回答，不过他马上又说：「臣无心参与皇子们的事情。」 他还是在表态，因为他还是不敢肯定大魏天子是在说真还是说假。 「这个随你。」大魏天子随意道。 皇子的话题就此揭过，周凡又陪着大魏天子在镜宫散步，大魏天子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但大魏天子都是在跟他闲谈，并没有要他汇报任何寒北道的事情。 周凡心里面觉得奇怪，但大魏天子不说，他也就没有主动去说。 「我要是没有记错，周卿家是此届一县甲字班的魁首，对吗？」大魏天子忽而问。 「正是。」周凡愣了一下回答，大魏有一百多个县，一届甲字班魁首就有一百多个，放在整个大魏来说，甲字班魁首这种头衔应该不被大魏天子放在眼内才对，但大魏天子偏偏就问了这样一个奇怪的问题。 大魏天子只是微微点头，并没有继续询问下去，继续走了一会，他才道：「周卿家初来镜都，既然觉得这里还好，那就多住些日子，不用急着回寒北道去。」 「是。」周凡应道。 他心里面感觉越来越奇怪，他本来以为这次入宫面圣述职，应该就能收拾行李回寒北道去了，谁知道大魏天子只是跟他闲谈一番，并没有打算放他回去的意思，那还要住多久？ 难道是不信任他吗？ 第1561章 推动者 周凡能当寒北道主，那是因为他解决了云烟主，他并不是圣上真的要挑选的一道之主。 「当然你要是不想在镜都再留一段时间，想立刻回去也可以。」大魏天子又道：「你怎样想的？」 「寒北道那边没什么大事，臣愿意多留一段时间。」周凡心里面再想离开镜都，也不敢说现在就要走。 毕竟万一大魏天子本来就怀疑他，那他在大魏天子先让他多挽留一段时日的情况下，说要离去，那只会让大魏天子疑心更重。 大魏天子微微点头，「那今天就到这里，小龙，你替我送送周卿家。」 「是，圣上。」龙公公道。 周凡就随着龙公公走了。 大魏天子站着欣赏院中的景致，他无奈嘆了口气，他说错话了，他这样问周凡，就算周凡不愿意留在镜都，也得留下来了，他没有多想，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事，等过段时间再唤他过来问问就是了。 「甲字班魁首，又这么快当了寒北道主，看来这周凡就是老师选的人了。」 「老师呀老师，你选这人出来又想作什么呢？又能起什么作用呢？」 大魏天子摇了摇头，但这既然是老师选出来看中的人，他当然不会为难他，否则他就要问问周凡，花飞花去了哪里？ 周凡跟着龙公公，这次坐的不再是那金黄符车，而是一辆青铜符车。 龙公公……周凡记得奥公公说过他干爹是龙公公，就是不知是不是这位龙公公了。 青铜符车往宫外而去。 龙公公闭目不说话，周凡也没有问他是否认识奥公公，就算是奥公公的干爹，这与他关系也不大。 第618页 只是青铜符车走动了一会，周凡敏锐发现，符车内被施了术法，隔绝了外界的声音。 他第一时间警惕看着龙公公，即使这是镜宫，但不代表这里就是安全的。 「你知道这次入镜都述职是谁推动的吗？」龙公公还是闭目，开口道。 「是谁？」周凡犹豫了一下问，他本来就怀疑过，但书院那边说没有问题，他就没有再想，以为是大魏天子临时起意唤他来镜都的。 他不信龙公公，但可以听一听。 「是世家在背后推动。」龙公公淡淡道：「至于是哪一家，我不知道，书院也在其中推波助澜。」 书院……周凡眼瞳收缩，世家他不出奇，但书院也在他进入镜都事情上出了力气？ 「我为什么要信你？」周凡沉默了一下道。 「我只是感谢你照顾过小奥，信不信由你。」龙公公说，他解除了隔音术法。 隔音术法被解除，龙公公没有再说话。 周凡也无法再问。 由两匹千山雪马拉着的青铜符车很快就出了镜宫，在宫门口，龙公公从符车上下来对驾驶马车的两个小太监道：「你们送周大人回去。」 那两个小太监点头应是，青铜符车又立刻动了起来。 龙公公自始至终，只是跟周凡道别了一声，再没有多余的话。 周凡坐在符车内，他回想龙公公说的话，龙公公说的话他感觉应该是真的。 但也不排除是假的，为的就是让他与书院离心离德。 但如果是真的，书院为什么要这样做？ 书院还可信吗？ 周凡的心情有些沉重，按理来说，他不应该怀疑书院才对的，书院可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所以这该如何做呢？ 周凡很快就被青铜符车送回了书院。 回到书院，他就被书院门房告知，说大先生让他回来后过去一趟。 周凡很快就在大先生的住处见到了大先生与他的师弟陈拯。 「周凡，快坐。」端木小红招唿他入座，并给他倒了一杯茶。 周凡收起复杂的心思，他笑着问：「大先生、五先生，不知你们寻我何事？」 「我们想知道圣上对你说了什么。」陈拯面带兴奋问。 「这……」周凡怔了一下，面露犹豫。 「周凡，难道你连我们都信不过吗？」陈拯有些不悦。 「五师弟。」端木小红责怪看了一眼陈拯，「周凡，你想说才说，要是不能说，那就别说。」 周凡笑道：「我当然相信大先生、五先生，只是奇怪你们为什么想知道这些事？」 「当然是因为这事很重要。」陈拯面容肃然道，至于为什么重要他没有说。 「我进了宫，见到了圣上……」周凡没有犹豫，仔细述说了起来。 他将大魏天子请他吃饭、陪着大魏天子散步闲谈、大魏天子不询问寒北道事务、大魏天子通过他才知道皇子邀请他的事情、大魏天子询问了甲字班魁首、大魏天子询问他是否要暂留在镜都等一切事情都详细说了出来。 因为这些事情确实没有隐瞒的必要，他也想听听端木小红两人的看法。 端木小红两人肯定比他接触大魏天子更多，对大魏天子也更了解。 端木小红与陈拯面面相觑，两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凝重。 「大先生、五先生，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周凡见两人没有说话，他就忍不住问。 「周凡，你先说说，你认为圣上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陈拯开口问。 周凡看了一眼端木小红，他本来以为端木小红会为这样有些大逆不道的问题呵斥陈拯，但端木小红只是皱着眉头，没有出声。 「你尽管说就是了。」陈拯道：「别说我们都是自己人，就算不是，这样的讨论传入了圣上的耳中，他也不会在意。」 「圣上是怎样的人，五先生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周凡反问。 「这不一定。」陈拯嘆了口气，「我一点都不了解他，永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反而是你跟他第一次接触，说不定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仁厚、对人温和、宽容大度。」周凡说着自己的评价。 「如果把这些正面说词换成反面的呢？」陈拯咄咄逼人道。 换成反面的？ 当然不是不可以，譬如有人做事雷厉风行，但这评价的另一面就是急躁鲁莽。 周凡沉默了一下道：「他对任何人事似乎都不太在意，显得有些冷漠。」 第1562章 直问 大魏天子对世间一切都漠然不在乎？ 「错了。」端木小红摇头道：「圣上不是这样的人，要是如此，大魏早就乱了，有很多不可知级的麻烦都是圣上出手解决的。」 「那也许是我看错了。」周凡道，他的感觉错了也不出奇，毕竟他只是与大魏天子见过一次而已，没有谁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看透一个人。 陈拯没有说话，而是露出了思索之色，「圣上态度向来随和懒散，他请你吃饭、散步闲谈、不问寒北道事情，这些都没有什么大问题。」 「甚至他不在意皇子邀请你的那番话，也不是说笑的，他是真的不在乎。」 「可是那涉及皇位之争……」周凡怔了一下道，在他看来，一个皇帝可能不在乎皇子之间对皇位的争夺，甚至对皇位继承人的挑选可以用养蛊一般的残酷方法来筛选。 第619页 但不可能不在意皇子们对他所拥有皇权的挑战，可是大魏天子那番话听来就是不在意各方势力、手握重权大臣拥护皇子来觊觎他的皇位。 就算心里不在意，表面上也应该装作在意才是，否则这岂不是纵容皇子们谋反吗？ 「那是因为皇子们敢于争夺皇位继承人的位置，但绝对不敢挑衅圣上。」陈拯脸色复杂道：「只要圣上坐在那个位置上，没有谁能影响到他，老师不行、大佛寺那位老首座也不行，更别说皇子们了。」 周凡眼角跳了跳，他想到了那道来自镜都的光，大魏天子拥有的实力比他想的要强，就算是书院圣人与大佛寺老首座也无法动摇他的位置。 「不过我不明白，他为什么问了甲字班魁首的事情？」陈拯脸上露出了迷惑不解之色。 「五师弟，我知道，但这事涉周凡个人，我不能告诉你。」端木小红坦然道。 「师兄，我明白，那我先迴避一下。」陈拯笑着站起来退了出去。 房内，瞬间就只剩下端木小红与周凡在。 端木小红相信自己的师弟不会偷听。 周凡问：「大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圣上曾在书院在老师门下学习过一段不短时间。」端木小红嘆气道：「但可惜老师与我都不了解他，反而是他了解我们很多，他恐怕是猜到了。」 「猜到了什么？」周凡挑眉问。 「此届书院甲字班大考，是老师负责的，所有考题都是老师出的，为的就是挑选出老师认为不错的人选，这个人选会从甲字班魁首中选出。」端木小红看着周凡道：「你就是那个人选。」 「选我出来做什么？」周凡面露讶异问。 「培养你，以待将来你能帮到书院，帮到大魏。」端木小红道。 周凡明白了，他之前就一直有些奇怪，为什么书院会如此重视他，不惜资源来培养他。 「就凭哪些考题吗？」周凡面露怪异之色问，他至今还是觉得那些考题无法理解，很怪异。 圣人出这些考题选出了他？ 周凡觉得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就是这些考题。」端木小红道：「这是老师独特的筛选之法，想来圣上已经知道是你了。」 端木小红不想说出一线生机之事，因为这不适合，说了只会给周凡压力而已。 周凡也听出来了，大先生对他隐瞒了一些事情，但说出来的都不会有假，他脸色凝重道：「圣上知道是我，对我有什么影响？」 如果按照大先生所说的，书院圣人选出他只是为了让他在以后帮书院、帮大魏，那大魏天子应该不会对付他才对的。 但他从秘密阁那里看过十大消息，秘密阁想知道书院圣人目前与大魏皇室的关系如何，这消息就说明了一些问题。 「应该没有影响。」端木小红犹豫道：「因为某些事，老师与圣上的关系闹得很僵，但圣上对老师依然很尊重，否则不会在此次书院被袭一事上如此生气。」 应该没有影响……周凡眼角跳了跳，他直言道：「万一圣上想对我不利呢？我该怎么办？」 「不会的。」端木小红摇头道：「有老师在，圣上又知道你是老师选出来的人，圣上想对你出手，也得顾虑老师与书院的想法。」 周凡听了微微松口气，他想也是，大魏天子就算很厉害，但也不会无所顾忌，尤其是圣人还教过他，端木小红的说法应该没有问题。 其实最安全的做法就是他离开镜都这个是非之地……不对，这样也不安全，大魏天子要是想对他出手，那发出一道消灭小脑魔那样的光，他就算在寒北道，也能攻击得到他。 这样看来，能否离开镜都，恐怕意义都不大。 也不知他目前最强的防御手段躲进旧日时光之中，能不能躲开那道光？ 还有他未必能提前感应到那道光的到来，等看到那道光，也不知道时间还够不够？ 周凡收敛心思，他想了想，脸色肃然道：「我还有一事要请教大先生。」 「但说无妨。」端木小红拿起了茶杯，喝了口茶。 「有人告诉我，我此次入镜都述职是世家主导的，但书院也在一旁推波助澜，所以我才会到镜都面圣述职。」周凡缓缓道。 他还是决定说出来，因为他未必相信书院，却相信端木小红的为人。 而且他也想不出书院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事盲目猜疑只会让他与书院的关系越来越远，还不如大方说出来，看他们会怎么回答。 如果书院对他心怀歹意，那以他现在的地位，他大可以叛出书院。 不过刚才的那番话，让他觉得书院未必会做对他心怀歹意的事情。 端木小红面露愕然，他放下茶杯，「这不可能，我们为什么要让你在当寒北道主不久到镜都来？」 「可是那人说得很肯定。」周凡挑眉道：「至于那人是谁，我暂时不能告诉大先生，其实我也不明白，书院究竟有没有做这样的事？不过我信大先生，要是大先生说没有那就是没有。」 端木小红面露思索之色，他沉吟了一下道：「我还是认为不可能，我让五师弟过来，问问他。」 第1563章 圣人的古怪 书院的大事由端木小红负责，但未必所有事他都知道，如果书院真的在周凡入镜都述职这事上推波助澜，那应该是陈拯负责的文官做的，陈拯不可能不知道。 第620页 端木小红很快就将陈拯唤了回来，为了表明书院的态度，他是当着周凡的面把这事告诉了陈拯。 陈拯听完之后却是沉默了！ 「师弟，难道有什么话连我都不能说吗？」端木小红眉头蹙了起来，「我希望你如实告诉我。」 周凡同样看着陈拯，他心微沉，陈拯这样的态度说明了很多事，如果没有做过为什么如此犹豫？ 陈拯当然明白他的沉默会引起什么样的猜测，他道：「师兄，不是我有意瞒你，事确实是我这边的人做的。」 「为什么？」端木小红怔了一下，他有些无法置信，五师弟居然瞒着他做了这样的事情。 周凡也是看着陈拯，他同样也想知道为什么，要不是书院推波助澜，只是单凭世家，他未必就会这么快到镜都面圣述职。 此次来镜都对他来说，还是太早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是老师让我做的。」陈拯看了一眼周凡，他还是坦诚道，反正老师只是吩咐他事前不要告诉大师兄，又没有说现在不能说。 是书院圣人……周凡就更不解了。 「是老师！」端木小红也是怔住了，「老师为什么让你这样做？」 端木小红知道陈拯敢瞒着他，但绝对不敢在这种事情上对他说谎，也就是说这事确实是老师做的。 「我问了，老师没说。」陈拯面露无奈道。 「这有些不对，老师连周凡的名字都不知道才对的。」端木小红忽然道。 「圣人为什么不知道我的名字？」周凡讶异问，不是说他是书院圣人选出来的人吗？怎么可能连名字都不知道？ 「师兄为什么这样说，老师当然知道周凡的名字。」陈拯细想了一下回答：「当时老师说的很清楚，他说世家那边有人想让寒北道主进镜都面圣述职。」 「当时我说，那我想法阻止他们这样做，只是老师说不让，还要我在暗处帮忙出力促成这事。」 端木小红脸上露出了茫然之色，他很快醒悟过来，他被老师骗了，老师说什么他与一线生机相互冲突真假存疑，但怎么可能连名字都不能知道呢？ 所以说老师其实一直在关注周凡的事情，只要老师能忍住不去推衍……还有可能老师说的一线生机这些都是谎言？ 不对，老师会在其他事情骗他，一线生机的事情不可能是假的，毕竟这花费的心思实在太多了。 那老师为什么要离开镜都呢？ 他促成周凡来镜都，仅仅是为了骗我找个藉口离开镜都吗？ 端木小红脑袋都痛了起来，他完全想不明白老师究竟想做什么？ 周凡就更弄不清楚状况了，这事显然是圣人做的，他看着陈拯问：「圣人有没有说或者你知道，是世家哪些人想让我进镜都的吗？」 「老师没有说，我查了一下，也查不出来，我只知道有人递了密奏给圣上，就是让你进镜都的。」陈拯说：「后来我也让书院的官员递了差不多密奏。」 「密奏是不需要经过朝议探讨的，只要镜宫的大总管看过同意，就能呈给圣上，所以只有圣上与那位大总管知道是谁递的密奏。」 「知道是哪位大总管吗？」周凡问。 「知道了也没有用。」陈拯摇头道：「镜宫十八位大总管有不少贪财之辈，只要愿意出钱，递的密奏又合理，他们还是愿意帮忙的，但想让他们说出谁递的密奏，那就是触犯了宫里规矩，他们不能说的。」 「那你是如何知道密奏内容的？」周凡不解问。 「密奏呈给圣上时，圣上不想看，就会让宫中小太监读出来，然后消息就泄露了出来。」陈拯笑道：「世上可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就算镜宫也是如此，当然前提是圣上不在乎，否则就没有这么容易知道了。」 「师弟，麻烦你了，你先出去。」端木小红伸手揉了揉眉心道。 「是。」陈拯应道，他心里面也没有什么不满，有些事情他不能知道，不是师兄有心瞒他，是老师特地交代过的，就似老师之前交代他去做的事情一样。 他们师兄弟之间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产生任何间隙。 陈拯第二次离开之后，端木小红朝周凡躬身致歉道：「对不起。」 「大先生，这事又不是你做的。」周凡面对大先生这样的人，也生不起气来。 「事不是我做的，但是老师做的，我这是替老师道歉。」端木小红道：「周凡，你还相信我吗？」 「相信。」周凡点头道，事实上他也明白，要是大先生知道书院圣人会这样做，肯定不会同意的，就算同意，也会告诉他，说书院希望他到镜都来，而不是背地里用这种手段。 「我也不明白老师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我相信，以老师的为人，他平时是胡闹了一些，但不会害你的。」端木小红脸色严肃道：「如果你觉得镜都不安全，我现在就入宫，想法找个理由，让圣上同意你回寒北道。」 「大先生，还是不要这样做，我才刚从宫里出来。」周凡忙摇头道，这样做风险太大了，相比冒着这样的风险，他还是宁愿暂时留在镜都。 「也对，这样做确实莽撞了些。」端木小红嘆气道：「此事我一定要在老师那里给你找一个说法，但老师周游列国去了，现在无法联繫他。」 「大先生你刚才为什么说圣人不知道我的名字？」周凡又说回之前端木小红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第621页 「那只是我以为的而已。」端木小红面露无奈道：「我被老师说谎骗了，有些事我本来不想告诉你，以免给你压力，但为了避免再次误会，我还是告诉你。」 「大考那些题是老师通过推衍之术出的，所以才会如此怪异，目的之前也说了，是为了选出你来。」 「老师擅长擅长卜筮，研究天命，他推算出大劫时……」 在端木小红的叙述中，周凡的脸色变得怪异起来，他是大劫来临时的一线生机？ 第1564章 玲珑酒楼 书院圣人因为算不出他的命格，就认为他是大劫书院那一线生机？ 周凡听完之后，心里面觉得一阵惊奇，他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是无命之人命格，就算是船上那些引导者都无法看到他的命格，书院圣人看不到同样不出奇。 「如果……」周凡对大先生道：「我是说如果，圣人弄错了，我不是那一线生机呢？我未必救得了书院。」 「如果真的错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端木小红嘆气道：「这是我们赌错了，与你无关，所以你不用有太大的压力。」 周凡明白了，这是一场豪赌，这让他心情更沉重了，看来书院圣人对大劫看法很悲观，要不然为什么要将事情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一线生机上？ 大劫来临时又会是什么样的景象呢？ 只是这大劫，引导者们似乎一无所知……也不能说一无所知，船上那个看起来完全疯了万国之皇就认为有大劫来临，因为大劫的原因，他才会自囚于船上。 自称与船合作，为渡过大劫作准备……但万国之皇所说的大劫与大魏的大劫应该不是同一个，毕竟大魏的大劫是千年一次，而万国之皇在船上待了多久，这可说不清了。 我居然在琢磨一个疯子说的话，我疯了吗……周凡醒悟过来感到有些好笑，他与大先生又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书院圣人坑了他一次，但周凡还是相信大先生说的话，所以这事暂且放下。 …… …… 镜都暂时无法离开，周凡就又开始赴各位皇子的邀请，他打算将这些皇子的宴请过一遍，然后再住十天，要是大魏天子没有召见他的意思，他就找个藉口要求回寒北道，看大魏天子会不会允许他离开。 即使离开寒北道这么久，寒北道发生什么大事他还是知道得清清楚楚，无论是寒北道主府那边传来的消息还是藉助小绻大仙神格接收信徒的祈祷，都能知道很多事情。 可以说他这个新任寒北道主根基比所有人想的还要稳当，寒北道一直牢牢掌握在他的手中，其余六大道主对自己一道的掌控程度都未必有他的高。 他一天能赴两三位皇子的宴请，就连最先见过的七十一皇子他都去赴了一次宴。 陈拯提过名气较大的皇子中，四十五皇子是见不到的了，但还有八十六皇子与一百零一皇子没见过。 不过今天早上，周凡要赴的就是八十六皇子的宴。 他出现在玲珑坊的玲珑酒楼。 镜都大，酒楼也多，玲珑酒楼只是其中一间，并没有太特别的地方。 但八十六皇子约他来这里见面，他就来了，酒楼并没有因为八十六皇子邀请他过来而打烊没有做生意。 清晨的酒楼也有不少人在用餐。 「大人，请随我来，殿下在里面等你。」一个小二打扮的人在周凡进来之后，低声说道。 周凡微微点头，八十六皇子约他在这里见面，安全方面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周凡跟着那店小二一直往里走，却是进入了酒楼的后厨。 后厨有数位厨子在忙碌炒菜。 其中一个年轻人在旁边指点。 「你油放多了。」 「火力不够。」 「蠢货，盐多了一些，倒掉炒过。」 年轻人脸色严肃。 店小二到了那年轻人身边说：「殿下，周大人来了。」 周凡心情有些微妙，他没想到这衣着简朴年轻人就是八十六皇子。 「殿下。」周凡拱手行礼道。 「哈，周大人。」八十六皇子笑道：「你稍等，我先去杀个鸡，待会咱们吃酱油鸡。」 「殿下忙就是了。」周凡微笑道。 八十六皇子从角落笼子里捉出一只黑羽鸡，利落割喉放血，把鸡放进开水里烫着拔毛。 周凡在一旁看着八十六皇子忙碌贊道：「殿下厨艺精湛。」 「天下间少有人能在厨艺上比得过我的了。」八十六皇子笑道：「我就喜欢这些东西，对读书修行反而不感兴趣，这么多兄弟之中，恐怕就是我的境界最低了，现在只是换血段。」 「那是殿下不想而已，要是想，就算是气罡段，也不是什么难事。」周凡实话实说。 「我对这些打打杀杀的不感兴趣。」八十六皇子摇头道。 八十六皇子在那几位厨子的帮助下，弄了一桌的菜餚。 八十六皇子招唿周凡坐下，他满意看着色香味齐全的菜餚，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道：「周大人，快尝尝。」 周凡就举箸吃了一块酱油鸡，他忍不住贊了几句，这八十六皇子的厨艺确是没有得说的。 但心里那种怪异感越来越浓，难道陈拯说这八十六皇子名气大，是因为炒了一手好菜吗？ 第622页 要是这样，那将来八十六皇子真的坐上了皇位，完全可以出一本『厨子皇帝』的故事话本。 周凡心里在默默吐糟，与八十六皇子吃吃喝喝之余，讨论得都是『这道菜该如何做更好吃』之类的话题。 待酒足饭饱之后，八十六皇子还是没有明示或暗示周凡支持他的意思。 周凡只是耐心等着，当然八十六皇子可能不提这事，毕竟不是所有皇子都会在第一次见他时，就提这事。 「承蒙殿下款待，我有些事要处理，要是殿下没什么事……」周凡觉得差不多之后，开口告辞。 「周大人，其实我根本就不想当皇帝。」八十六皇子忽而笑着打断周凡的告辞话语道。 周凡：「……」 这话他是不信的。 「周大人可能不信。」八十六皇子道：「我只适合当个厨子，但奈何出身帝皇家，我那些兄弟都是人中龙凤，我说我要当个厨子，他们肯定不会信，所以我只能想法发展一些势力，来保护自己。」 「要不然我恐怕厨子当不成，还会给人当成刚才那只鸡给宰了，做成酱油鸡。」 「只有死人才不会与他们争皇位，对吗，周大人？」八十六皇子面露嘲弄之色，他见周凡不吭声，又继续道：「这种身不由己，只有我与一些同样不想当皇帝的皇子才深有体会，周大人可能不理解。」 我理解又如何不理解又如何……周凡感到有些无奈想，他安慰道：「世上事就是如此，哪可能事事尽如人意？」 我还想似龙前辈那样帅得惊天地泣鬼神呢，你觉得这可能吗……周凡默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第1565章 突兀的遭遇 「是呀，世事又岂能尽如人意？」八十六皇子有些感慨道：「都不知有多少人羡慕我出身高贵，我又何必在这里唉声嘆气呢？」 「殿下如此想甚好。」周凡笑道：「既然殿下无意争夺皇位继承权，为什么要邀请我来呢？」 「我说我不争，他们也不信啊。」八十六皇子道：「邀请周大人来，只是无奈之举，他们都请周大人了，我也得请一下，要不然他们又会以为我不敢争，软弱可欺。」 周凡只是微微点头，没有多言，八十六皇子亲自送他出玲珑酒楼。 周凡走远了，他转头看了一眼玲珑酒楼方向，这八十六皇子说的话真假，他有些难以分辨，但无论真假与他关系都不大，他也懒得理会。 说到底，这些皇子争夺皇位继承权，本来就与他无关，他只是被无辜牵连进来了而已。 八十六皇子返回了酒楼厢房，酒桌早已被清空，他随意坐着，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 他笑着取出了一枚传音玉符，激活了传音玉符，那边传来了轻微的唿吸声。 「他刚离开了。」八十六皇子道。 「好，我知道了。」那人声音低沉应道，就想断开传音玉符，只是八十六皇子叫住了他。 「殿下还有事？」那人问。 「周凡这边的计划没有问题，但之前那事会不会是陷阱？真的确认了吗？我可是付出了很大代价的。」八十六皇子淡淡道。 「不会是陷阱，殿下放心就是，他不是那种如此绝情绝性的人。」那人回答。 「很好，那按照计划执行。」八十六皇子也是如此想的，这事是陷阱的可能性很小。 两人对话断开只是过了数息间，玲珑酒楼的东边传来了巨大爆炸声响，外面彻底混乱了起来。 他没有出去看，只是静坐着等待结果，他嘆息道：「我要是不坐上皇位，又怎能安心去钻研厨艺呢？」 爆炸响起之时，周凡还没走出玲珑坊，他当然也听到了，就距离他三百丈外，那处已经因为房屋层层倒塌烟雾瀰漫。 整个玲珑坊都似震动了起来，爆炸声接连响起，在附近的人都是大声恐惧叫喊着往外逃遁。 「是什么怪谲作乱被发现了吗？」因为烟雾关系周凡开启眼识也看不清，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三百丈距离，对现在的他来说，只是瞬间就能到达的地方，但是他也不敢大意，只是瞬移到烟雾瀰漫的外侧。 烟尘已经散了一些，周凡双眼微眯，他发现有两个面具男子正在与一个身穿白衣的中年大汉打斗。 白衣中年大汉厉喝一声，他双手有着血光浮现。 嗤！ 那两个实力明显不弱的面具男子头颅升起，脖子升腾起血柱。 两个面具男子就这样死掉了。 白衣中年大汉冷着脸，他杀死了那两个面具男子后，他发现了周凡，他的眼瞳微微收缩，然后转身就想离去。 「阁下还是站在原地等等的好。」周凡缓缓道，那两个面具男子可能是千谲盟的成员，但这中年大汉的身份不明，他不可能让对方如此离开。 白衣中年大汉根本就不听，他的身体散发血光，他的身影变得虚幻起来。 周凡抽刀出鞘，无数的半透明刀罡随之向着白衣中年大汉飞舞而去。 「找死。」白衣中年大汉的身体变得凝实起来，他这样冷声一喝，快刀罡全部被崩散。 周凡脸色微变，他本来就知道白衣中年大汉的实力不弱，所以这刀噼出，并没有留多少余力，但对方能轻松崩散他的快刀罡！ 这白衣中年大汉至少拥有不死境以上的实力。 第623页 血色的雾气浮现，将这一地都笼罩起来。 周凡也被罩入了血雾之中，这血雾是那中年大汉的符种，他的身体开始腐烂。 只是中年大汉根本看都不看周凡一眼，他悍然朝另一边飞遁而去，因为他知道周凡不会这么容易就被他的血雾符种所伤。 周凡见中年大汉不战而逃，他并不觉得奇怪，反而是笃定中年大汉的身份有问题，要是没有问题，他根本不会逃。 这可是镜都，身份有问题当然要逃走了。 他的身体依然在腐烂，他的眼里露出奇异之色，身体轰然坍塌，化作了一摊血水。 随着中年大汉飞遁，血雾也散去，无数的武者朝这边飞来。 中年大汉的速度很快，同时他的身体散发血光，他中了千谲盟的陷阱，现在需要尽快隐藏起来。 「你想去哪里？」周凡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以为你还能逃得走吗？」 中年大汉脸色微冷，他浑身散发出冰冷的黑色光芒，巨大的能量从他身体汹涌而出，压塌了底下的一座座房屋。 他的身体有着一颗古怪眼珠子缭绕着，与此同时，他的身体血光越来越浓，他就要消失在原地。 但一只手掌诡异浮现，朝他拍去。 中年大汉一掌拍出，那手掌却消失了，他气得直吐血，他的身体血光变淡，他的术法被打断了，刚才他的本命法宝显然没有击中对方。 他停下了身体，不断搜索对方的身影，无法发现对方的存在。 他没想到对方在如此短时间内成长到如此可怕的程度。 底下越来越多武者在奔走，显然已经发现他了。 中年大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知道要是再被周凡继续拖住，那他就遭了。 他嘴里念念有词，身体瞬间分发出数十个一模一样的他，然后这些他往下方冲去。 这是他苦练的分尸秘术，只要其中一个能逃出去，就相当于他逃出去了。 「你这样就想全身而退吗？」周凡的声音冷笑传来，他在空中浮现。 他看着那些四散而逃的数十个中年大汉，他举起了锈刀，他的身体飞出一柄漆黑小刀，他催动了心之法则。 「我的刀罡能追踪。」他一刀噼了出去。 数十道灰色刀芒疾射而出，果然如游鱼般四散追向那数十个中年大汉。 嗤嗤！ 面对这数十道会追踪的灰色刀芒，中年大汉骇然色变，这是什么样的刀技？ 他们只能骤然转身，齐刷刷拍出了一掌。 第1566章 尸颅天魔术 掌心处喷吐出黑色的阴风与灰色刀芒碰撞在一起。 轰！ 巨大的能量风暴吹刮着，底下的屋顶瓦片被一层层掀起。 坊内往外逃命的人被吹得摔在地上，一片混乱。 仪鸾司的武者们在大街小巷奔走着，张弓搭箭对准了天空。 能量风暴散开时，数十个中年男子已经合成了一个，他的手臂鲜血淋淋，但伤口早已癒合，他脸色阴沉看着周凡。 他的分尸秘术分出分身，实力同样会被削弱，在刚才的情况下，他只能解除秘术。 周凡脸色平静看着这个白衣中年男子。 这样的静寂只是一瞬，白衣中年大汉试图往着地下坊市飞去。 周凡只是一挥刀，就是数十灰色刀芒，朝白衣中年大汉汹涌疾射。 这是道术归一，他已经不死境，归一的力量也随之提升了。 白衣中年大汉急停下来，身体爆发出一阵血雾。 血雾与疾射而来的灰色刀芒交缠在一起，发出轰隆隆的爆鸣声。 血雾还没散去，周凡的身影立刻淡去，他出现在坊市的一条巷子里。 但周凡显现时，血色的身影同样出现在巷子里，天空上血雾这才散去，里面空空如也。 周凡一刀噼向那道血色的身影，血色身影伸掌拍向星霜长刀。 嘭的一声响，巷子两旁的房子都被爆发开的能量化作灰尘。 要不是这里的人早已逃走，恐怕也会在这一击之中迅速没命，饶是如此，往这靠拢而来的仪鸾司武者也有不少人受伤了。 仪鸾司那边还在一头雾水之中，完全无法搞清楚状况，里面两个交战的人实力太强了，他们完全插不上手。 半座玲珑坊都化作了废墟，血红与灰色能量肆虐开来，让仪鸾司武者们不敢靠近，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就算攻天符弩也没有轻易发射。 「周凡，我要杀了你。」那血色身影怒吼道。 周凡却哈哈大笑起来，他猜出对方是谁了，就更不想让对方从他手中逃走。 只是这短短瞬间，有四道身影差不多先后从空中飞来，然后落在了地上，禁空只是针对安全时期，现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当然不用在意这等小事。 这四人分别是端木小红、东门吹笛以及两位大小佛寺国师。 四人都是听到爆炸声立刻赶来查看，他们看着两个看不清身影交战者，脸色微微变化。 不远处有更多的修士或飞来或施展身法奔来。 也许是感知到四人的到来，一直在缠斗的两人身体一触即分。 周凡大笑收刀入鞘，他的任务完成了。 白衣中年大汉脸色阴沉，却再也没有尝试逃跑。 「大先生，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位可能是活死尸的那位尸主尸甲元。」周凡看着白衣中年大汉缓缓说。 第624页 能有不死境实力的诡异鬼修，就算与他之前见过的尸甲元形象不一样，但除了尸甲元还会有谁？ 听到周凡这样说，两位国师大人脸色微变，看着白衣中年大汉露出忌惮之色。 东门吹笛面露狂喜之色说：「真的是他吗？」 要是能捉到尸甲元，那可是一份大功劳。 端木小红脸露讶异之色，尸甲元的样子身形变化多端，所以就算以前见过，也未必能认得出来，但他相信周凡所说的，只是尸甲元居然如此胆大，到镜都来了。 「东门大人，是或不是，捉起来盘问一番不就知道了吗？」周凡笑道。 东门吹笛对周凡这位下属避而不见，但能长得这么胖的，除了东门吹笛还能有谁，所以周凡一眼就认出来了。 「凭你们也想捉我？」尸甲元脸色阴冷道。 「你以为你还逃得了吗？」端木小红踏出了一步挑眉道。 别说有端木小红在，就算端木小红不在，尸甲元也逃不了。 「大先生，此等贼子哪里用得着你亲自出手？」东门吹笛哈哈笑道：「我来就行了。」 东门吹笛的意思很简单，你又不是官场中人，捉尸甲元的功劳还不如交给他。 「我承认我逃不了，但我死也不会让你们捉住，甚至我死可以拉至少数十坊的人陪葬。」尸甲元狂笑道：「不信你们试试看。」 他的衣衫碎开，身体内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头在挣扎，这些人头都是缩小了数倍，镶嵌在他身体内，显得很怪异。 「尸颅天魔术！」小佛寺国师慧元和尚骇然色变。 这是一种极为邪恶的鬼修秘术，一旦修炼者死去，里面的人头都会一一爆开，碎成无数的怨魂肆虐一地，这怨魂灌注了修炼者的血气神，很难阻拦得住。 「阿弥陀佛。」大佛寺国师慧虚脸色微沉，「传闻活死尸主修炼了这等秘术，没想到是真的。」 东门吹笛脸上笑容僵住，他自问比尸甲元要强，但他现在眼角跳了跳，干咳道：「大先生，还是你来吧。」 周凡微微挑眉，他没想到会演变成这样子。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制住尸甲元，不让他死去，但要制住尸甲元，不让他自爆，就算他们一起出手都难以做到。 似尸甲元这种修士，如果他想自爆，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端木小红也是脸色凝重起来。 「要是没有一点本事，又怎么敢到镜都来？」尸甲元狂笑道：「我想你们也不想有数十坊的人与我一起陪葬吧？」 「要是不想，那就让我离开。」 从各处过来的修士只是站在外面，有端木小红与仪鸾司大司首东门吹笛在，自然轮不到他们出声。 东门吹笛又气又急，好不容易遇到了能捉住尸甲元的机会，没想到尸甲元居然还拥有这等手段，数十个坊市，想疏散人群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要是真的被尸甲元毁了数十坊，那未免太严重了。 他看向端木小红，希望端木小红想个办法。 「你可以走了，不会有人拦你的。」端木小红嘆气道。 尸甲元双手结印，他的身体散开血雾，只要术法完成，谁也找不到他了，他看向周凡冷声道：「周凡，今日之赐，我记住了，我会让活死尸到寒北道去给你送上一份大礼。」 活死尸虽然差点覆灭，但好歹缓了过来，对于新任寒北道主的具体信息，尸甲元又岂会不知道，他得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寒北道主就是单初见过的那个小修士，只是他没想到那个在他手下狼狈逃生的小修士实力会增长得这么快。 今天第二次见面就把他逼得这么狼狈。 对于尸甲元的威胁之语，周凡面露古怪的笑。 这笑让尸甲元感到莫名其妙，他无来由有些心慌，不过他的术法已经完成，血雾将他遮蔽起来。 第1567章 活捉尸甲元 有些事情说出来很诡异。 尸甲元以为自己离去了，但他还是站在原地，双手不断结印，眼睛茫然无神，并且口出威胁之语。 东门吹笛与两位国师大人都是愣了一下，他们也不明白髮生了什么事。 「他被我的幻术制住了，但我撑不了多久，你们想办法困住他，要是那种就算他自爆都无法伤害到数十坊的办法，快！」端木小红疾声说道：「别攻击他，否则他就会反应过来知道自己陷入了幻术之中！」 在场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要遏制尸颅天魔术，万佛驱魔印可以做到。」小佛寺慧元身体一瞬，他已经到了尸甲元身前，身体散发金色光芒，他不断结出一个个大手印，一道道金光从他身体散发而出，「慧虚师兄，我一人的万佛驱魔印肯定不够，快来助我！」 这种时候，佛寺之争也要暂时放下了。 大佛寺慧虚也是身体一飘，到了尸甲元身前，似小佛寺慧元那样施展术法。 很快两个金色玄奥的佛印凝聚而成，打入了尸甲元身上。 尸甲元浑身散发出金色光芒，他双眼由茫然变得灵动起来，他立刻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怒吼出声。 只是别说他的尸颅天魔术，就算是浑身真元都被两个国师联手施展万佛驱魔印封禁，就算想死也难了。 东门吹笛见大功告成，他哈哈大笑，他那庞大的胖手掌只是随意一伸，就犹如老鹰捉小鸡般把尸甲元捉了起来，「诸位多谢了，回去以后，我肯定如实禀报，不会少了你们的功劳。」 第625页 东门吹笛心里面当然高兴，他全程没有出手，等于白捡了一个功劳。 两位国师脸露疲惫之色微微摇头，他们两个虽贵为国师，但实力比起尸甲元还是差一些，就算两人齐齐出手顺利封禁了尸甲元一身修为，也难免感到疲惫。 尸甲元经过最初的悲愤怒吼，现在彻底闭上了双眼，一声不吭。 端木小红走过来道：「东门大人，我陪你一同去审问他。」 「大先生此言正合我意。」东门吹笛笑道，其实就算端木小红不说，他也会这样要求。 因为上次他们费了这么多心思，差点剿灭活死尸，最后虽然功败垂成，但他们也查出了很多不同寻常的事情，并且指向了镜都。 万一尸甲元说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消息，只是凭他东门吹笛一人可担不起这个责任，有书院大先生在，那就不怕了。 「周大人，是你发现尸甲元的，你也一起来吧。」东门吹笛道。 周凡就与端木小红、东门吹笛一起押着尸甲元走了，其他修士也是纷纷散去。 仪鸾司武者留下来打扫战场。 两位国师同样分开离去，就似刚才的合作没有发生过一样。 东门吹笛提着尸甲元，他坐进了自己专属的青铜符车，周凡与端木小红也坐了上来。 这青铜符车是为东门吹笛特殊定制的，也是仪鸾司总府的最大符车，承重当然没问题，关键空间要足够大，否则装下东门吹笛这等吨位的人也够呛了。 饶是最大符车，东门吹笛一个人也占据了一半的空间。 周凡与端木小红坐进来还是显得有些狭窄。 东门吹笛掀开窗帘，总府的一个修士立刻对东门吹笛躬身行礼。 「全城戒严，防止活死尸闹事。」东门吹笛沉声道。 尸甲元被捉到了，但活死尸肯定还有人在镜都，这种事情不得不提防。 那名修士立刻领令离去。 符车这才缓缓动了起来，往总府的方向而去。 符车的周围还有仪鸾司的武者修士在警戒。 其实有周凡他们三人在，就算活死尸得到了消息，也不可能敢来送死。 东门吹笛放下帘子，他这才看向一直闭目沉默的尸甲元笑道：「尸甲元呀尸甲元，你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 尸甲元睁眼，他眼神冷厉看着周凡，「是你对我使用的幻术？」 要不是中了如此厉害的幻术，他又如何会落到如此境地？ 他一生经歷之丰富，却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诡异的幻术，他居然在真元被封印住，才在幻术中脱离出来。 「不是我。」周凡摇头道。 「是我施展的幻术。」端木小红道。 尸甲元颓然道：「没想到你还有这等厉害幻术。」 东门吹笛也是眼露讶异，因为他也不知道端木小红修有幻术。 事实上端木小红也确实不懂幻术，他是替周凡打掩护。 幻术自然是周凡利用王之诡想施展的，他不想让人知道他有着这样一张厉害底牌，只能用传音入密术法让大先生替他掩护。 甚至在遇到尸甲元的第一瞬间，他连一半的实力都没有施展出来，只是想拖住尸甲元。 否则单凭尸甲元的不死境实力，就算是鬼修，也不可能在他手上支撑得太久。 当然周凡也有些庆幸自己没有想着要杀死尸甲元，要不然尸甲元使用那尸颅天魔术自爆，他肯定会没事，但城里的人就惨了。 他事前也不可能知道尸甲元修炼了如此毒辣的搏命术法，他下意识想隐藏实力，就连施展幻术都是採用春雨润无声的法子，在打斗中悄无声息渐渐影响尸甲元，为的就是足够隐秘。 其实要不是大先生他们没有了办法，他都不会让自己的幻术爆发出来。 他如此谨慎是因为他遇到尸甲元的瞬间，觉得整件事有些不妥，似乎是有什么人引导他发现的尸甲元？ 八十六皇子？ 他不敢肯定是否有关系，如果与八十六皇子有关系，那八十六皇子意图是什么？ 想引尸甲元来杀他？ 有些不对，现在有很多人知道他是不死境，就算引来尸甲元，在那种情形下，尸甲元想的第一时间肯定是逃离。 所以对方的意图更可能是利用他来拖住尸甲元，从而等大先生他们到来后，捉住尸甲元。 为什么想捉住尸甲元呢？ 周凡看向了尸甲元，他心中有些不解，总不能是想送一份天大的功劳给他们。 「你们会后悔捉住我的。」尸甲元忽然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溢了出来。 第1568章 牵连 尸甲元在笑，周凡三人面面相觑。 「尸甲元，你疯了吗？」东门吹笛颇为不可思议道：「我们为什么要后悔？难道你还以为你能跑得掉吗？」 尸甲元却没有回答的意思。 「等你到了总府，你要是这样的态度，有你苦头受的。」东门吹笛冷着脸嗤笑道：「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活死尸主吗？你现在只是个被封印了实力的废物。」 「那我就等着东门大人的手段。」尸甲元面露不屑道。 「周凡，你是如何遇到他的？」端木小红问。 尸甲元也看向了周凡。 「我是去赴宴，出来见到了他与那两个千谲盟的人打了起来……」 第626页 「你去赴谁的宴？」尸甲元眼神阴冷问。 东门吹笛与端木小红同样好奇看着周凡。 「这不能告诉你。」周凡摇头道，因为事涉八十六皇子，要是以后八十六皇子因此而出事，那他麻烦就大了。 「难道你还怕我逃脱不成？」尸甲元笑道。 「谨慎点总不会有错。」周凡道：「你为什么会与两个千谲盟的修士打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他们发了什么疯，居然敢袭击我。」尸甲元脸色很难看。 那两人显然盯着他很久了，而他居然没有发现，这是一个针对他的陷阱，否则那两人不会突然出手。 又或者说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 尸甲元怀疑，周凡出现在附近并不是什么巧合，要不是周凡与千谲盟合作，就是周凡被引过来的！ 他能成为大魏排名第一邪恶组织活死尸的首脑，绝不是什么蠢人，箇中关节只是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只是可惜周凡不肯说他是去见谁…… 东门吹笛与端木小红也隐约察觉到这事的不简单。 「我们在四处寻你，你居然敢到镜都来，你来镜都为了什么？」端木小红皱眉问。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尸甲元冷冷说，「镜都为什么不能来？」 「不对。」周凡摇头道：「这话你拿来骗你活死尸的张笨笨或许可以，大魏这么大，对你这种人最安全的地方应该是躲在荒野外或躲在一个小城市里面。」 「周大人说得有道理，你来镜都肯定是有所图谋。」东门吹笛沉着脸道。 「那你们尽管猜去吧。」尸甲元又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 直到青铜符车进入了总府，尸甲元再也没有开口。 四人从符车下来，东门吹笛亲自押着尸甲元先走一步。 只剩下周凡与端木小红时，周凡才轻声道：「我今天见的是八十六皇子。」 他不向尸甲元透露，但当然不会瞒着端木小红与东门吹笛，其实这样的事想查也不难查。 端木小红也知道周凡肯定是去见某位皇子，但不知道是哪位皇子，他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 「要是没事，我先回去了。」周凡又道。 这是仪鸾司总府，东门吹笛未必愿意周凡参与此事，周凡也不想掺和这事，他见东门吹笛与端木小红如此重视尸甲元，这事肯定不简单。 他要交代的事情在车上也全部说出来了，没有必要再留下来。 端木小红对此当然不会反对。 周凡从总府出来，唤了一辆马车，交代车夫送他到书院，他在车内就沉思起来。 他回想整件事，尸甲元如果没有说谎，那两个千谲盟修士明明不是尸甲元的对手，却敢对尸甲元出手，不是想引起他注意又是为了什么？ 当然也有可能是事有凑巧，未必是想引起他注意，而是想引起镜都修士的注意，目的就是想除掉尸甲元。 但那两个千谲盟的修士，又如何能确认尸甲元杀死他们之后，一定有高手能够赶到阻拦尸甲元离开？ 当时要不是他在，尸甲元就逃走了，又或者他们本来还有后招，只是见他到了，后招就不用了。 八十六皇子会有问题吗？ 很大可能有问题，因为这个局要是想设置完美，首先就要约他到尸甲元在的附近，而玲珑酒楼是八十六皇子约的他。 除非有人建议八十六皇子将见面的地点放在这里。 如果八十六皇子有问题…… 周凡脸色凝重，他没有再想下去，这种怀疑没有用，八十六皇子也不会认的。 关键是尸甲元被捉住之后，他显然是被牵涉进去了。 眨眼又过了两天，这两天风平浪静，至少周凡没有听到什么大事发生，他无奈嘆口气，要是在寒北道，他的消息可不会这么闭塞，就算寒北道主府那边消息不行，他也可以依靠小绻大仙教。 当然他也不敢在镜都这种大魏枢要之处发展信徒。 他没有找大先生询问这件事，因为要是打听到了不该知道的事情，对他来说，未必就是什么好事。 他想尽量置身事外，甚至这两天他都没有再去赴皇子的邀约，而是专心留在了书院修炼。 第三天清晨，端木小红还是找到了周凡。 「待会我们进宫一趟。」端木小红沉默了一下道。 「进宫做什么？」周凡问。 「尸甲元招认了。」端木小红道：「我不能告诉你太多，等进了宫你自会明白，让你进宫是因为尸甲元是你捉的，这是宫里面要求的。」 周凡没有再问。 没有多久，青铜符车准备好，周凡与端木小红一起坐上符车，沿着天境大街一路直奔，清晨的街道人来人往，但中间的符车道行人不能占用，所以符车通行无阻。 「尸甲元招认了，他会不会说谎？」周凡看着大街之外，他开口问。 「不会。」端木小红摇头道：「他是以道心起誓招认的。」 「似他这样的人，应该不会轻易招认，总府那边用的什么办法？」周凡好奇问，招认的内容暂时不能问，但这些说出来应该问题不大。 「我们什么都没做，他是自愿说出来的。」端木小红摇头道。 周凡脸露惊愕，尸甲元是自愿说出来的？ 第627页 这怎么可能，尸甲元为什么自愿说出来？ 「那天我与东门大人一起审问他，他什么都不肯说，直到东门大人想把总府的刑具都给他用上时，他开口了……」 第1569章 悬和殿 「他说如果敢对他用刑，他死也不会招。」端木小红蹙眉道：「东门大人就说『不用刑你也不会招，我为什么不用刑？』」 「他说可以约定，只要等两天时间，如果两天时间过去，他还在仪鸾司总府，他就将我们想知道的都说出来，但在此之前，我们不能对他用刑。」 「东门大人怀疑他想拖延时间，想对他用刑。」端木小红道：「我觉得他未必在说谎，我问他是否愿意就此立下道誓，两天一过，他如果还在仪鸾司总府，就要将一切说出来，并且不得附加任何条件。」 「后来他爽快答应了，当场立下了道誓。」 「他是认为这两天内会有人能将他救出去吗？」周凡面露诧异问。 至于尸甲元立下道誓可能是为了道心反噬而死去这个可能是没有的，他们捉住了尸甲元，尸甲元想通过道誓死去是很容易的事情，只是这样的死，他那尸颅天魔术被封印住，他的死就没有意义。 尸甲元应该不是想自杀。 「我和东门大人也是这样想的。」端木小红道：「为了避免意外，我就与东门大人商量，轮流看着尸甲元。」 「当然为了避免因为我离开书院，再次出现书院被袭的事情，我在书院做了周密的安排。」 「那有人来救他吗？」周凡问，如果有肯定没有救出来，要不然就不会有尸甲元招认的后续了。 仪鸾司总府绝对是镜都最安全的几个地位之一，活死尸想将尸甲元救出来，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没有，这两天镜都大小势力都知道我们捉了尸甲元，过来打探消息的反而不少，大多数我们都挡了回去，但有些势力有资格知道一些情况的，我们也会如实告知。」端木小红道：「其中三相为首的文官要求仪鸾司总府将尸甲元交给他们。」 「理由呢？」周凡问：「活死尸的事情不是应该由仪鸾司总府负责吗？」 对邪恶组织的打击，是仪鸾司的职责，文官居然要求仪鸾司总府交出尸甲元？ 「他们给出的理由很多，最主要的一条是活死尸残暴，以献祭为主来修炼不允许的鬼道秘术，都不知残害了多少大魏子民的性命，案子重大，已经超出了仪鸾司总府的职责，应该交出来由刑部、镜宫、仪鸾司三方会审。」端木小红道：「不过被东门大人强硬挡了回去。」 周凡心里笑了一下，东门吹笛是怕别人分了他的功劳，他当然不想三相插手。 「我也不同意，因为尸甲元要是离开了仪鸾司总府，那这道誓就此作废了，据说三相不服，还上奏给圣上，只是圣上不理会。」端木小红说到这里，脸色严肃起来，「挡了这些人回去，我与东门大人轮流看守尸甲元。」 「本来以为这两天肯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会有人来救尸甲元，谁知道，根本就没有任何动静，到了昨夜，时间一过，尸甲元信守承诺说了出来。」 周凡没有问说了什么，端木小红都说待会就会知道，他只是露出了思索之色，「没有人来救尸甲元，事实上总府有大先生你们在，尸甲元根本不可能从里面出来。」 「尸甲元也应该知道，那他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这也是起初我想不明白的地方，我特地在他交代一切后问了他，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端木小红缓缓道。 周凡看着端木小红，想知道答案。 「尸甲元说有人曾经说过，如果他被捉住，那肯定能救他出来，现在既然没有人救他，那他就没有替那人保密的必要。」端木小红道。 周凡心里想那人是谁？ 两人交谈间，镜宫到了，他们顺利通过检查，青铜符车直接进入了镜宫，在镜宫的悬和殿停了下来。 端木小红带着周凡进入悬和殿，见到了愁眉苦脸的东门吹笛，他不断用白手帕抹着额头的汗水。 周凡心中有些讶异，尸甲元招认了，这应该是大功一件，为什么东门吹笛就似大难临头了一样？ 「大先生，你可来了。」东门吹笛就似一个移动的肉球般滚过来了，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只是长嘆一声，「我就该让他们把尸甲元提走，我做的这事真是太蠢了……」 东门吹笛满脸悔恨之色。 「东门大人，你在怕什么？」端木小红脸色平静道。 东门吹笛苦着脸，他不想多说，他现在想撇清也晚了，他只是移到了角落一个座位坐好，准备似以往那样当一个隐身人，只是这次想当隐身人那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很快三相走了进来。 这还是周凡第一次见到三相，他两眼微微眯着。 三相不看任何人，只是板着脸坐到了主殿旁侧的副座上，就似木人一样。 周凡与端木小红也找了位置坐了下来，周凡看着三相所坐的位置，他心情有些惊奇，三相不坐主位，那主位是留给谁的不言而喻，素来不理事的圣上居然要亲自过问此事。 三相进来之后，陆续有十多个官员进入殿内，陈拯也在其中，这十多个官员不是六部主官就是似陈拯这样身居要位的大员。 第628页 殿内的人数到了二十多个之后，就没有再增加。 没有人说话，都只是沉默耐心等着。 大魏天子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的是舌公公。 周凡偷偷打量了一眼大魏天子，但难以从大魏天子脸上的表情看出太多的东西来。 大魏天子坐在主位上后，他看了一眼站立在他旁侧的是舌公公。 「把人带上来。」舌公公声音低沉道。 有两个侍卫将尸甲元押了上来。 尸甲元环视着殿内的这么多人，最后目光落在了大魏天子身上，他丝毫不畏惧笑道：「想不到我这见不得光的老鼠，终于得见天颜，那今天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大胆！」舌公公冷着脸，「你这贱胚，以为这是哪里？圣上不让你说话，你就不准说话。」 「我这连死的人都不怕，还怕你的威胁吗？」尸甲元睥睨道：「我想说话，你管得着？」 「你要是再说话，咱家就让你知道，世上有很多事比死更可怕！」舌公公脸色阴冷道。 尸甲元沉默了，他看着大魏天子，等大魏天子开口问话。 第1570章 活死尸首脑 「你把你曾经招认的事再说一遍给在座的人知道。」大魏天子高高在上，看着尸甲元道。 就算是不死境修士，也不能放在他眼里。 「圣上，我既然说了一次，又何必要我再说一次呢。」尸甲元低头笑道：「事情说来说去，其实还是那样，活死尸真正首脑不是我，而是十七皇子。」 殿内不知情的官员发出一阵譁然声，周凡也同样是面露愕然，活死尸的首脑是十七皇子？ 那个皇后嫡出，自诩为正统继承人的十七皇子与活死尸居然是联繫在一起的？ 主殿内只有提前知晓此事的三相、端木小红寥寥数人，也唯独他们保持了还算平静的脸色。 东门吹笛心里一阵发苦，尸甲元招认之后，他就一直在后悔，参与进这种事情真是倒了大霉，无论十七皇子是否会被处置，事后圣上会如何看他这个查出这种事的人？ 本来尸甲元一招认，他就与端木小红商量，说这事只能告知圣上，端木小红也没有反对，但谁知圣上知道之后，也不知抱着何种心思，居然要把这事公开了。 这就更让东门吹笛忐忑不安了，他素来胆小，现在更是屏住了唿吸，深怕圣上注意到了他。 「肃静！」舌公公厉喝道。 所有人都是立刻闭上了嘴，主殿内的气氛紧张凝重，这可涉及到了大魏皇室，圣上究竟想怎样做？ 「五十年前，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略有天赋的武者，但因为犯了一些事，沦为了罪犯，只能四处逃匿。」尸甲元缓缓道：「这时有人寻到了我们，说给我们一个新生的机会。」 「我与一群罪犯就加入了那个组织，他们给予了我们一门功法，与我一同修炼这门功法的人活下来的不到一成。」 殿上的人立刻明白，这应该是一门鬼道功法，鬼道功法素来以兇险进境迅速着称。 「不过活下来的人实力境界都有了进步，我们又被赠予另一门功法与资源，不断有人因为这样而死去，而我一直走到了最后，直至见到了十七皇子，十七皇子让我成立了活死尸，替他秘密做事，一直到被你们捉住。」 「你是不死境，想脱离一个皇子的控制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左相叶高山沉声道。 大魏天子让他们过来，是允许他们发问的。 「我为什么要脱离十七皇子的控制？」尸甲元讥笑道：「不说十七皇子待我恩重如山这些虚话，十七皇子要我替他做事，同样地他可是给我提供了大量的修炼资源，即使在活死尸成了气候之后，我也不算缺乏修炼资源，但十七皇子与我依然是利益互补，我自然愿意听令于他。」 「他没有让你立下道誓吗？」中相王道子问。 「十七皇子知道立下道誓只会让我怀恨在心，而且他也很自信，我不会背叛他。」尸甲元道。 对于尸甲元此话，殿内的人都是不屑冷笑，现在尸甲元不就是背叛十七皇子了吗？ 没有人再问话，只是等着大魏天子说话，有些人心里面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大魏天子要将这事小范围公开来审？ 现在情况很明白，尸甲元在殿上说的这些话早已在审问中立过道誓的，这些话不会有假，那十七皇子…… 「你们在各地为了修炼鬼道功法献祭的那些人，都是他让你们做的吗？」大魏天子问。 所有人都挺直了背。 「大多数是。」尸甲元道：「但说所有都是他让我们做的，这也是可以的，他要求我不惜一切手段增强活死尸的力量。」 也就是说这些都算是十七皇子默许的，殿内不少人听到这里心里一阵寒意升起，活死尸能够在诸多邪恶组织中排行第一，除了实力强大外，也是因为手段够残忍，害死了很多无辜的人。 每年都因为活死尸修炼鬼道功法而死去的无辜民众不计其数。 「让十七皇子进来。」大魏天子看了一眼舌公公道。 舌公公会意，他抬头喊道：「宣十七殿下。」 「圣上，这是皇室家事，臣请求退下。」右相萧会出列躬身道。 左相叶高山与中相王道子同样是如此请求。 第629页 三相一带头，殿内的大臣们都是纷纷出来请求，周凡与端木小红都是如此。 「都坐下。」大魏天子脸无表情道：「这不是家事，而是公事。」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坐回了座位上。 十七皇子很快随舌公公走了进来。 周凡瞄了一眼十七皇子，如果他是十七皇子，那应该在知道尸甲元被捉之后，就第一时间逃走才对。 只是没想到这给他嚣张印象的十七皇子居然还留在镜都，并且还在镜宫之内，难道他还会蠢到认为尸甲元不会出卖他吗？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蠢的人？ 这根本就不可能。 「拜见父皇。」十七皇子不紧不慢地向大魏天子行礼，他没有看身旁的尸甲元一眼，只是看着大魏天子。 「元烨，你认得他吗？」大魏天子指着尸甲元沉声问。 十七皇子这才看了一眼尸甲元道：「回父皇，此人是活死尸主尸甲元。」 「他说你是活死尸的真正首脑，你承认吗？」大魏天子又问。 父子两人都很平静，看不出太多的情绪在，众人反而绷紧了神经，沉默听着。 十七皇子轻笑道：「我想否认也没有用，活死尸确是我一手组建的。」 十七皇子没有任何抵赖就承认了，这让众人又是为之诧异。 大魏天子脸上终于露出了怒色，「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当然是为了本来就属于我的皇位。」十七皇子大笑道：「要不然你以为是为了什么？你一直就不喜欢我，我那些兄弟都一直觊觎我的皇位，我只能培养自己的势力，要不然我凭什么来抢夺属于我的皇位？」 「等你可怜我吗？」十七皇子眼里露出了怨毒之意。 「混帐东西，我什么时候许诺皇位是你的了？」大魏天子斥责道。 「为什么就不是我的？」十七皇子大喝道：「我是嫡长子，为什么就不是我的？」 第1571章 尸傀转之术 殿内的人都是屏息静气看着这对父子争吵。 「我们大魏从来就没有嫡长子继承的规矩。」大魏天子压抑住怒气道：「你要是一意这样认为，那就是你的问题，元烨，你疯了。」 「一直都是如此。」十七皇子板着脸道：「只是因为你不是嫡长子坐上了皇位，才这样说，我们大魏继承皇位的歷代先祖都是嫡长子居多，这是默认的规矩。」 「你真的疯了……」大魏天子有些无法置信看着十七皇子。 「那父皇打算怎么处置我这个疯儿子？」十七皇子笑道：「是想让人把我给拖出去砍头吗？」 大魏天子勃然大怒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圣上不可。」三相几乎齐声说道。 一下子所有视线都聚到了三相身上。 「当年孝淑皇后死的时候，圣上是答应过她，无论十七殿下做了什么事，都会饶他一命的。」中相王道子疾声道。 「别给我提她！」大魏天子越发愤怒道：「这畜生手里扶持活死尸的资源是怎么来的，这还用问吗？」 「是母后给我的，母后只有我一个儿子，不似你有一百多个儿子，母后的遗产当然会留给我。」十七皇子轻笑道。 「既然这样，我就不必信守那个鬼承诺。」大魏天子冷冷道。 「虎毒不食儿呀，圣上。」左相叶高山老泪纵横，「还请圣上饶了十七殿下一命。」 除了三相，也有其他官员跪下给十七皇子求情，东门吹笛更是痛哭出声，泪流满面，惹得周凡侧目而视。 东门吹笛只管哭，他才不管十七皇子的死活，他是想让圣上知道，他从来就不想让圣上父子相残。 到最后圣上真的要杀十七皇子，那尽管杀了就是。 求情的官员恐怕多多少少都抱着这样的想法。 周凡见端木小红与陈拯没有开口替十七皇子求情，他同样没有，他恨不得圣上马上把十七皇子给斩了。 十七皇子与他的关系是诸多皇子中最不好的。 「闭嘴。」大魏天子看着三相喝道：「你们三个老东西，他杀了多少人，做了多少恶事，按大魏律，为什么就斩不得？」 「谁要是敢替他求情，我就连他一起斩了。」 殿内求情的官员们瞬间闭上了嘴，东门吹笛更是一抹脸上的泪水，滚回了角落里。 「你可以认为皇位是你的，可以争夺皇位，但你无论做什么，都不是你做这么多坏事的理由。」大魏天子面如寒霜道：「来人，把李元烨与尸甲元拖出去斩了。」 「你果然要杀我。」十七皇子笑得越发张狂起来，「你这人本来就冷血无情，当年能看着母后因为那贱人祸乱宫廷而死去，现在想因为这点小事杀我，就一点都不奇怪。」 大魏天子只是沉着脸。 殿外有两个侍卫快步踏进来，要把十七皇子与尸甲元一起押下去，送上断头台。 只是十七皇子的身体骤然炸开，一团团血肉在殿内飞溅。 「小心。」 「保护圣上。」 殿内立刻有数人出手，舌公公动作最快，他轻轻一拂袖袍，蓝色的真元瀰漫而出，空中那飞溅的一团团血肉被悬停在空中。 血肉滋滋燃烧着，乌黑的烟气裊裊升起。 乌黑的烟气也被舌公公小心控制着，聚成一个烟气状的球体。 第630页 遭此变化，周凡第一时间盯着尸甲元，他怕尸甲元逃了，只是尸甲元被这爆炸炸飞，撞在了墙上，并没有任何逃走的举动，尸甲元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乌黑烟气球体向舌公公飞去，他只是瞄了一眼，就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老奴有罪。」 「这是怎么回事？」大魏天子怒斥道：「人呢？」 「这应该是一种替身术法，而不是十七殿下的本体。」舌公公颤声道。 「这是鬼道替身术法尸傀转，能够炼制一个与本体一模一样的分身，不过这分身只能煳弄人，却是无法修炼，更没有半点实力可言。」尸甲元替舌公公解释道。 舌公公跪在地上身体都颤抖起来。 这种事不应该发生才对的，十七皇子是舌公公亲自带入宫的，舌公公应该已经想法验明十七皇子真伪才对的。 所以在场众人都没有怀疑十七皇子是假的。 「也怪不了这位公公，尸傀转之术炼制分身之难世间罕见，因而普通的手段根本就无法分辨出这是一个假的殿下。」尸甲元又是笑道。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 舌公公头贴在地上，眼神阴森，尸甲元替他辩解，那只会让圣上怀疑他与十七皇子串通在一起了，他恨死这尸甲元了，当然心里更是惶恐不安。 周凡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十七皇子敢进宫来了，原来就是假的。 大魏天子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舌公公，他只是沉着脸道：「东门吹笛。」 「臣在。」东门吹笛又从角落里飞快滚了出来应道。 「传我命令，十七皇子李元烨与活死尸勾结，犯下滔天恶行，从今天起他就不再是皇室成员，想法找到他，敢反抗可以立即处以死刑！」大魏天子道。 东门吹笛连忙应了下来。 「三个月时间给我完成此事，否则你这大司首就不用做了！」大魏天子又是冷声道。 东门吹笛满身肥肉都是抖了一下，「是！」 大魏天子又是厌恶看了一眼尸甲元，「这人也交给你一併处理。」 大魏天子说完就没有理会任何人，一人离开了。 而舌公公还是跪在地上，他舒了口气，只要圣上现在不发话要处置他，那接下来的处置他还是能承受的。 殿内的人见圣上走了，都是三五成团各自散了。 周凡与端木小红、陈拯走在一起，并一起上了符车。 直至出了镜宫，端木小红才嘆气道：「我很久没见过圣上如此生气了。」 「大师兄，圣上未必是真的生气，他真的不知道那十七皇子是假的吗？」陈拯出声质疑道。 周凡心中同样有这样的怀疑。 「这不对。」端木小红摇头肯定道：「圣上是真的生气，也真的是想杀了十七皇子。」 第1572章 再审 「师兄，你为什么如此肯定？」陈拯不解问。 「我也看不懂圣上，但我知道圣上没必要如此惺惺作态。」端木小红道。 「大先生说得有道理，如果圣上真的想要放过十七皇子，那没有理由让我们过来参与进这事情之中。」周凡忽而醒悟道：「也许圣上让我们过来，是怕自己下不了这个狠心。」 在这么多重要人物见证下，大魏天子才不能徇私枉法。 「这个有可能。」陈拯也是点头认同这个说法，「如果是如此，那圣上恐怕也不知道十七皇子是假的一事了。」 「那尸甲元也有问题，他是故意拖延两天的时间给十七皇子准备逃跑的时间。」端木小红说，他脸上很快浮现出不解之色，「但这又不对，如果他是为了十七皇子好，那应该死不说出来才对的。」 「他会不会是怕熬不过仪鸾司大刑，才会想出了这样的办法？」陈拯问。 「这个……」端木小红挑眉沉吟了起来。 「我们能不能去见一见尸甲元，再盘问一下他？」周凡提议道。 「我也正有这样的想法。」端木小红点头道。 大魏天子又没有说不允许任何人去见尸甲元，只要东门吹笛同意，那就没有问题。 陈拯则是半路下车，没有去见尸甲元，去做其他事去了。 端木小红与周凡刚刚到仪鸾司总府没有等多久，东门吹笛也带着人把尸甲元带了回来。 对于端木小红与周凡的要求，东门吹笛讶异道：「你们见他做什么？」 「有些事不明白，也想着看能不能替东门大人问出十七皇子的下落。」周凡笑道。 东门吹笛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下来，因为这事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圣上可是只给了他三个月时间，要是找不到十七皇子，那他的仕途前程就完蛋了。 不过东门吹笛也没有完全相信端木小红与周凡，两人要见尸甲元，他要陪同在侧。 三人很快就在囚牢里见到了尸甲元。 要不是尸甲元一身修为先是被两位国师封禁，之后又遭到仪鸾司的继续加持封禁，这样的囚牢肯定无法困得住尸甲元。 「又是你们呀。」尸甲元脸露微笑道。 「算你好运，要不是大先生他们要见你，我现在已经让人把你那层皮给扒了。」东门吹笛冷哼一声说。 东门吹笛心里可是窝着一股火的，捉到这尸甲元不仅半点功劳都没捞着，还牵涉入了十七皇子的事情之中，他当然恨极了尸甲元。 第631页 「不知你们寻我有什么事呢？」尸甲元看着端木小红与周凡问。 「你是故意拖延两天时间给十七皇子的，对吗？」端木小红问。 「既然你都看出来了，我当然不会不认。」尸甲元笑着说。 「如果真的是为十七皇子好，你不应该把他给供认出来。」端木小红质疑道。 「因为我怕痛呀，这位东门大人说要用刑，我不招不行。」尸甲元瞥了一眼东门吹笛回答。 周凡三人面面相觑，他们觉得这样的理由很荒唐。 「既然怕我用刑，那你快告诉我十七皇子躲在哪里？」东门吹笛试探着问。 「这我怎么可能知道？」尸甲元面露讽刺道：「我可是被逮住了的，你以为十七皇子还会躲在我知道的地方，等着你们去捉他吗？」 「要是让我猜，我猜十七皇子早已经逃出镜都，逃得远远的了，甚至远走大魏，再也不会回来。」 不得不说尸甲元这说法有其一定的合理性。 东门吹笛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要是如此，那他的处境就糟了，十七皇子逃走，肯定会防备术法追踪，术法追踪也无法起到作用。 他唯一可以用的办法就是广撒网，让各地仪鸾司协助调查，只是这种方法能起到多大作用，只有天知道了。 「那你就没有利用价值。」东门吹笛脸带杀气看着尸甲元。 大魏天子将尸甲元交给他处置，就是有让仪鸾司总府利用尸甲元捉拿七十皇子的意思，但现在尸甲元说不知道十七皇子会往哪里逃，东门吹笛完全可以杀了尸甲元。 「东门大人，话可不能这样说。」尸甲元笑道：「我虽然不知道十七皇子往哪里逃，但十七皇子带着一起逃匿的人肯定全是活死尸的居多，只要你们寻到了十七皇子逃走的方向，我可是能起到大作用的。」 「但我信不过你。」东门吹笛冷冷说。 「我可以立下道誓，愿助大人帮忙追踪十七皇子。」尸甲元道：「只要大人答应寻到十七皇子之后饶我一条小命，让我在囚牢中安享晚年就好。」 东门吹笛脸上露出了意动之色，如果是如此，那未尝不可以答应。 「东门大人，打算答应他吗？」一直没有说话的周凡问。 「这尸甲元作恶多端，我先要请示圣上才行。」东门吹笛谨慎道。 「如果东门大人打算答应他，那不妨要他加多一条道誓。」周凡道：「你说你不知道十七皇子躲在哪里，那你就要立誓，除此之外，你还要立誓，不知道接下来十七皇子的后续计划。」 「这不可能。」尸甲元脸色大变道：「我是不知道十七皇子躲在哪里，更不知道十七皇子的后续计划，但万一我猜到了，我就会死，这样的道誓我是不会立的。」 「你说得有道理，那就加一个前提，你之后猜到的不算。」周凡眼神炯炯看着尸甲元，「这样总没问题了吧？」 尸甲元脸色变得阴晴不定起来，没有再吭声。 东门吹笛怔了一下反应过来道：「你知道十七皇子的逃走计划？」 「东门大人，未必是逃走计划，而是后续计划。」周凡纠正东门吹笛的用词道。 「这有什么不同？」东门吹笛问。 「作为活死尸主的他出现在镜都，本来就是不同寻常的事情。」周凡说：「他应该是被十七皇子唤来做事的，但没想到事还没有做，就被我们捉住了。」 「所以十七皇子未必会逃走，说不定还会依照他们原来的计划继续做那件大事！」 第1573章 尸甲元的心思 「这怎么可能？」东门吹笛有些无法置信道：「尸甲元被捉，十七皇子就算再大胆，还敢留在镜都继续做他想让尸甲元做的事？」 要是他是十七皇子，早已经远离镜都了。 「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周凡笑道：「是与不是，你问问他敢不敢如此发誓？」 尸甲元死死盯着周凡，「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没有第一时间出手杀了你。」 尸甲元这样说等于承认了，他确实知道十七皇子要做什么。 「你果然知道十七皇子要做什么。」东门吹笛面露喜色，只要知道十七皇子要做什么，那想找到十七皇子并不难。 「我知道那又如何？」尸甲元冷笑道：「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只要你知道，你肯定会说。」东门吹笛脸色阴森道。 「你已经出卖过十七皇子一次，为什么这次又这么坚持不说？」端木小红不解道。 尸甲元微微笑着，然后他快速说：「我以我道心立誓，我一个月内绝不再说出任何有关我知道十七皇子的一切事情……」 尸甲元当着周凡三人立下了道誓，这让周凡三人都是微微一怔。 东门吹笛脸色难看起来，这样一来，他就算用刑，尸甲元也会死撑着不再透露有关十七皇子的任何消息，除非尸甲元被严刑折磨得不想活了才会说。 「为什么是一个月内？」东门吹笛皱眉道。 「东门大人，因为他这样才有价值，在一个月内，你就捨不得杀他。」周凡看清了尸甲元的想法。 「正是如此。」尸甲元笑道：「这样十七皇子要是知道我没有出卖他，肯定会想法来救我或杀了我。」 「但要不是没有办法，十七皇子不会杀了我的，救我出去，才符合他的最大利益。」 第632页 「看来你怕用刑那套说法只是说说的而已。」周凡道。 「这种说法我想你们也不会信。」尸甲元淡淡道。 「那你为什么要把十七皇子供认出来？」端木小红皱眉道，尸甲元的行为始终透着一种古怪，之前那么容易就招了，现在反而宁死不屈。 尸甲元闭上了眼睛，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虽然知道你不会说，但这一个月你也别想好过。」东门吹笛沉声道：「来人，给我好好招唿他。」 端木小红与周凡没有再留在囚牢里，走了出去。 东门吹笛也懒得看对尸甲元用刑，当然地牢里他早有布置，他巴不得有人来救尸甲元，他交代地牢的人几句就匆匆跟着端木小红两人离去。 尸甲元看着三人离开，他脸上依然带着笑。 囚牢的门打开，两个负责用刑的武者一人伸出一手，把尸甲元的两臂捉住，将他从牢房里押了出去。 尸甲元没有任何反抗，他想着端木小红最后问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把十七皇子供了出来？ 那是因为他对十七皇子忠心，却还没有忠心到可以把自己的命都献出去，所以他只能将十七皇子供出来，这样一来可以证明自己的价值，官家就不会轻易杀死他，二来他也拖延了两天时间，给十七皇子足够准备时间。 如果他不把十七皇子供出来，那十七皇子可能会彻底放弃他。 现在不暴露十七皇子的行踪同样是居于类似的考虑…… 「十七皇子，你要快，要不然我们就会输得一败涂地的。」尸甲元看着那两个武者拿出骇人刑具默默地想。 …… …… 「东门大人，那这样看来十七皇子还在镜都，并没有离开。」出了大牢后，端木小红想了想道。 尸甲元不肯立下那样的道誓，那就说明了不少东西。 「我会让人尽快把他找出来。」东门吹笛轻轻点头，但说是这样说，这并不容易。 不是说镜都太大了的原因，就算镜都再大，这座城市也在官家的控制之中，仪鸾司总府的探谲员们散布在镜都的各个角落。 但即使如此，他们面对的不是什么普通人物，而是同样对镜都十分了解的十七皇子，十七皇子要是敢不离去，自然有信心不被仪鸾司总府寻他出来。 「你们说，十七皇子如果真的留在镜都，他想做什么？」东门吹笛问。 「能让十七皇子眷恋不去的，只有皇位，如果他能坐上皇位，当然不用再考虑离去的问题了。」周凡说道：「我怀疑他的目的是镜宫。」 东门吹笛与端木小红互望一眼，几乎齐声道：「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周凡问。 「因为只要圣上在宫，没有任何人敢对镜宫产生任何的谋逆心思，这跟寻死没有任何区别。」东门吹笛笑道：「周大人刚当道主不久，对此不了解，也不奇怪。」 「真的如此吗？」周凡微微皱眉道。 东门吹笛没有回答，而是拱拱手就急忙离去忙碌去了，别看三个月时间不少，但过一天就少一天，要是无法寻到十七皇子，到时圣上大怒，他可没有任何好果子吃。 端木小红与周凡又坐上了青铜符车，端木小红才解释道：「大魏建都三千年以来，镜宫不是没有遭受过任何冲击，单是我们书院记载的就有二十三次。」 「这二十三次对镜宫的冲击都以失败告终，镜宫或者说通天镜一直掌握在大魏天子手中，这种事情从来没有例外。」 周凡微微沉默，要是如此，镜宫确实很牢固，但世上真的有坚不可摧的堡垒吗？ 端木小红似乎看出了周凡心中想法，他脸色严肃道：「老师曾说，就算是一千个他想攻破镜宫，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千个圣人都攻不破镜宫？ 周凡面露惊愕之色，他很快想起舟小猫所说有关通天镜的猜测，舟小猫说通天镜是一等一的至宝，甚至可媲美小因果镜。 要是这样，一千个圣人都攻不破通天镜，就不出奇了。 大魏天子掌握了通天镜，镜宫确实不存在被攻破的可能性，至少不是十七皇子这样的人能做到的。 周凡想到这里微微皱眉：「大先生，这有些不对，外人或许没有办法，但十七皇子可是大魏皇室的一员，他会不会知道通天镜的弱点？」 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攻破的。 第1574章 灵念境 「大魏天子独掌通天镜，只有大魏天子才知道通天镜秘密，其余皇室成员是不可能知道的。」端木小红否定了周凡这个猜测。 要是这样，那他的猜测或许有问题，周凡想了想又问：「当初击杀小脑魔那道光是通天镜发出来的吗？」 「是。」端木小红犹豫了一下道。 「如果如此，通天镜能够标记那小脑魔，为什么圣上不能利用通天镜标记十七皇子的位置？」周凡不解问。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端木小红摇头道：「但我书院其实一直关注着通天镜，通天镜应该不是所有东西都能标记，只有实力强大的修士或强大的怪谲才能标记。」 「修士实力要到什么层次才会被标记？」周凡脸色有些微妙问，这对他来说很重要，他要知道以他的实力会不会被通天镜所标记。 「这个不清楚，但实力越强就越可能会被标记。」端木小红道：「不过你不用太担心，通天镜每动用一次似乎消耗很大，若非必要，是不能动用的。」 第633页 「别说十七皇子连道境都不是，就算十七皇子符合条件，十七皇子罪恶滔天，圣上再愤怒，也不会动用通天镜来对付十七皇子，通天镜乃是我们大魏镇国至宝，若不是到了紧要关头都不会使用的。」 「动用通天镜需要消耗什么？」周凡问，之前端木小红可不太愿意告诉他太多有关通天镜的事情，现在有机会得知，他就想了解多一些。 「不知道。」端木小红摇头道：「我们知道通天镜的一切事情，都是通过观察推测来的，这些信息并不准确，我们现在讨论这个，已经是犯了忌讳的事情。」 端木小红显然不想再说下去，他挥了挥袖袍，把刚才他悄然设下的隔音符阵撤去，这是他跟周凡说话时设下的。 周凡就无法再问，他心情有些沉重，因为他实力不算弱，只要镜宫内的大魏天子想，就可以出手杀死他？ 到了晚上，周凡看着坐在皇座上的小男孩问：「万国的天与地，你听说过通天镜这种至宝吗？」 小男孩还是似以往那样，高高在上，他淡淡道：「只是说器具的名字，谁知道它之前有没有改过其他名字，你可以给吾详细说说它的样子、作用，那吾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器具。」 周凡就把通天镜的一切都详细说了出来。 「内有一个大空间，还能标记远处强大修士与强大怪谲，发出恐怖的攻击……」小男孩按照周凡的描述思索了起来，「听起来确实很强，但是吾未曾听过这器具。」 「这可能是吾上船之后，出现的强大器具，但有些奇怪，似这样的强大器具，是如何被你所在的小国拥有？」 「而且还这么人尽皆知，没有修士觊觎过它吗？」 「不知道。」周凡面露无奈，他又问起另一件他更关心的事情，「我想知道关于灵念境的高层次消息。」 周凡已知道在不死境肉身大成之后就可以踏入灵念境，这一境涉及人魂！ 人魂与肉身是人的两大核心，肉身易练，人魂难练。 在灵念境之前的诸多境界之中，有涉及人魂的境界，但说修炼人魂，却是一个也没有。 「肉身不死，方可灵念。」小男孩道：「这不死就是指不死境，要是肉身达不到要求，凝聚灵念只会伤害到修士本身。」 「这个我也在典籍上看到略有提及，但为什么肉身达不到要求，就会伤害修士本身呢？」周凡有些不解问。 灵念境在大魏实在太罕有了，要不是他藉助书院与仪鸾司，甚至无法接触到这方面的修行知识，所以难免有些语焉不详。 「因为肉身与魂海息息相关，肉身修行能稳固魂海，灵念的凝聚会冲击魂海，魂海一旦不稳，自会伤害到修士本身。」小男孩耐心解释道。 「我的肉身基础应该不错，所以这个问题我应该不用担忧，对吗？」周凡笑着问。 「是的，而且我观察你人魂也算厚实，看来你以前也吃过增补人魂之物，这对修炼灵念境也有一定助力。」小男孩道：「你还修炼了六识，不错、不错。」 「六识……」周凡怔了一下道：「灵念境还与六识有关，对吗？」 以前他寻求突破到武识段时，舟小猫就曾提过武识段修炼的六识与道境一个阶位息息相关，要是六识不全，那个境界就无法做到完美。 「当然，很多武者都不知道，在武识段修炼的武识其实不仅仅是真气变化而来，还与人魂有关，六识齐全，灵念境才能达到完美，要是六识只修炼了五识，甚至更低，那灵念境就很难完美。」 「念其实就是识的融合物，六识齐全修士，凝聚的一念就是融合了六识，在同等数量的念头情况下，自然是六识凝聚念头的威力更强，可以压制六识不全的修士。」 「而且这差距会随着念头增多越来越大，如六识修士修炼了百念，那你的灵念威力就是六百，五识修士修炼了百念威力就是五百，两者相差了一百，如果双方都是千念，那两者就差了一千！」 「这种差距不仅带来同境界压制对方灵念的好处，还会对下一境有着很大的影响。」小男孩淡淡说：「你这人的天赋一般般，但基础扎实得着实让人羡慕。」 「我觉得我天赋还好。」周凡干咳一声道。 小男孩轻笑道：「吾统御的国度，天才之多，犹如恆河沙数，你的天赋连排名的资格都没有，但就算是排名前列的天才也不敢在吾面前自夸天赋，因为吾的天赋一直是第一！」 「人有自信是好事，但在吾面前，没有人有自信。」 谁知道你是不是黄婆卖瓜自卖自夸……周凡心里默默腹诽，他问：「那除了六识、肉身这些基础因素外，还有什么会影响灵念境？」 「功法。」小男孩说：「功法决定了灵念凝聚的数量与修行速度。」 「灵念境修士的灵念越多越好，而灵念的数量由功法决定。」 第1575章 天赋太高 「当然要是肉身魂海不行，那也限制了容纳灵念数量的多少，但你的基础不会有这个问题。」小男孩道：「寻常修士修炼的灵念功法不过是三百念，厉害一些的灵念功法就是一千念。」 「顶尖的灵念功法可达一万念，万念之后……」 小男孩停顿了一下傲然道：「万念本已是极限，没有了路，但吾自创了一门灵念境功法，可达一万五千念。」 第634页 「单是比顶尖功法多五千念，就足以让这功法傲视群雄。」 「你自创的功法？」周凡脸上露出讶异之色。 小男孩脸上露出了一丝怀念，「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吾那时还只是皇子，修炼到灵念境之后，就想着尝试挑战一下，看能否创出一门超越万念的灵念境功法。」 「以吾之资，也足足花了十年时间才算完成了这门功法。」 十年就能完成已经被认为到了极限的万念灵念境功法……周凡嘴角扯了扯，这万国之皇的天赋看来真的挺高的。 「可惜一万五千念恐怕已经是极限，再也难以有所寸进。」小男孩有些遗憾道：「想再增加念的空间已经不大，吾本来以为能到达十万念的。」 十万念……周凡道：「那岂不是比之前要多十倍，这也太夸张了。」 「是的，也正是此次创造功法的经歷告诉吾一个道理。」小男孩道：「即使吾的天赋资质天下无双，但也莫要小瞧了那些前辈们，如那今王能创造出《混沌旧魔功》，吾就未必能做到。」 你这是谦虚还是骄傲的说法……周凡干笑一声道：「那这门功法多少大灰虫愿意出售呢？」 想让小男孩免费给，那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周凡干脆直接问价格。 「似这种功法，我向来不愿轻易传人，但你是船看重的人，目前来看基础还算不错，两百万条大灰虫卖给你好了。」小男孩淡淡道。 我怎么觉得你就是一个三流的推销员在向我推销自己的产品……周凡认真想了想，此前的《混沌旧魔功》第二阶就是两百万条大灰虫，这灵念境功法是万国之皇自创，但这是最顶尖的灵念境功法，与《混沌旧魔功》一样的价格，这价格无论如何都不能说是贵了。 「这功法有人修炼过吗？」周凡有些不放心问，万国之皇花了十年时间自创这样的功法，但万国之皇未必愿意等十年时间才进入灵念境。 「没有人修炼过，但你放心就是，以我现在的境界，又岂会让它存在缺陷？」小男孩淡淡道。 「那我要了。」周凡不再犹豫道。 「正确的选择。」小男孩贊了一句，就召唤出周凡的琉璃球，扣走了两百万条大灰虫。 周凡有些心疼，至此，杀死云烟主得到的一千万条大灰虫就只剩下数十万条了，又快见底了。 小男孩扣走大灰虫之后，有着一缕灰雾飘到了他身前，幻化成了一青玉简。 青玉简随着周凡飘去，他伸手捉住了青玉简，对于玉简他当然不陌生，只是将玉简贴在眉心上，就开始读取其内容。 「《天下第一灵念功》？」周凡只是打算粗略查看一下，看到这个功法名，他差点笑出声来。 这起名风格与胭脂很相似呀。 「它本来就是第一的灵念境功法，自然该起这样的名字。」小男孩理所当然道。 周凡有时候不得不佩服万国之皇，任何话说出来似乎都是理所当然的。 「你距离成为吾合格的属下，又前进了一小步，继续努力，或许终有一天你能成功。」小男孩想了想，难得用话语嘉奖勉力一下周凡。 「你要记住一旦成为吾的属下，那就要有宁与天下敌，也要守护皇的荣光勇气。」 「……」周凡忍不住道：「其实我更想成为你的同伴。」 小男孩没有生气，淡淡道：「你与吾虽同路，但同路的不一定是同伴，可能是旅客，孤独的皇不需要同伴，只需要忠诚的下属。」 「吾不会强逼你，等你有一天够格成为吾的属下时，你就会心甘情愿匍匐在吾的脚下，高唿吾皇万岁。」 周凡觉得有些牙酸道：「你为什么就能这么肯定呢？」 「因为世界是以吾为中心转动的，你自然会心甘情愿成为吾的下属。」小男孩说：「不用怀疑，吾过去的经歷已证明了吾所说就是对的。」 「什么样的经歷？」周凡忍住牙酸，好奇问道。 「这样的经歷多得数不胜数。」小男孩平静道：「吾刚出生时，就因为天赋过高，被父皇定为万国之皇的唯一继承人。」 「吾三岁时，实力修为境界就击败了百岁以下兄长们，十三岁，皇室内除了父皇一人，再无敌手。」 「十四岁，父皇离去，吾坐上皇位，成为万国之皇，其时，因为父皇突然离去，万国诸多早已有反意的势力试图让万国分崩离析，烽烟四起。」 「吾用一年时间平定战乱，万国再也没有人敢不服。」 「在吾的世界中，就没有不可能三个字！」 周凡默然，如果如此，那万国之皇真的是强大得可怕。 「吾相信你也明白了。」小男孩道：「能让吾视作同伴的目前也就只有船，就算你将来你符合了吾与船的发展，但充其量是吾的下属。」 「伟大的万国天与地，其实我心中一直有一个疑惑难解。」周凡与小男孩同船好长一段时间，也知道只要不说什么冒犯小男孩的话，小男孩都不会与他计较。 「但我又怕这话有些冒犯你了，所以在我说之前，还请你恕我无罪。」周凡又补充了一句。 「说来听听？」小男孩看着周凡道。 「就是你为什么是小孩子的模样？」周凡好奇问。 小男孩的身高绝对是他见过的这么多引导者中最矮的，就算舟小猫都比他高，舟小猫是想维持那个样子，但按理来说，身为威严的万国之皇，这个小孩子模样，恐怕不利于他的统治，为什么不干脆换个样子呢？ 第635页 小男孩沉默了一下道：「吾是什么样子就什么样子，吾不屑用幻术来遮掩，至于吾是稚子的样子，那是因为吾的天赋太高。」 天赋太高，所以才会长得矮？ 周凡：「？？？」 第1576章 聚宝坊 《天下第一灵念功》很复杂，周凡需要时间来慢慢琢磨。 院落里，小白三兄弟正在修炼自己的法则之力。 周凡嘴角扯了扯，论锻鍊刻苦，恐怕没有人比得上他这三个儿子的了，醒的时候在修炼，睡着的时候也在船上修炼。 除非周凡有事让他们去做，否则他们对一切漠不关心。 周凡前段时间，抱着培养孩子爱好的心思，让他们学习琴棋书画之类的东西…… 他这个老爹开口了，小白三兄弟倒是认认真真去学，但他们只是将其当作任务去完成，并没有真正感兴趣，之后他又找了其他小孩会喜欢的玩具或游戏，试着让他们去玩。 他们同样在认认真真玩，但真正问他们，他们都是一致认为没有意思。 周凡无奈，只能放弃再逼他们，任由他们去修炼。 其实他心中明白，三个儿子对修炼也没有多大兴趣，他们如此努力，完全是婴九说这样能帮到他这个老爹…… 「这样也行吧，实力强大了，以后我不在他们身边，也没有人能欺负他们。」周凡只能如此自我安慰想。 当然这也不过是自我安慰，他心里始终觉得忧虑，因为三个儿子来自那个说不清来歷的诡异果子，婴九最重要的一个藏品。 三个儿子自出生以来，除了对他表露出依赖、喜欢等感情外，对这世界一切都是漠然冷淡的态度，从来没有任何的改变。 这很不好，用他那个世界的话来说，这绝对是问题儿童，严重问题在于三个儿子的力量还越来越强了。 只是他现在还是没有想到好的办法，他嘆了口气，现在他只能与三个儿子约定，绝对不能出手伤害无辜的人。 《天下第一灵念功》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全领悟透彻的，即使有万国之皇指导也是如此。 今天他要出门一趟，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他与三个儿子以及小妹说一声，就匆匆出门去了。 他从书院出来后，没有发现有人盯住他，他从人流密集的闹市穿过，消失在人流之中，出现在无人巷子内，利用王之诡想符种施展幻术，摇身一变，就成为了一个蜡黄脸的大汉。 就连衣着都出现了变化，王之诡想在伪装方面实在太方便了。 从巷子出来，他租了一辆马车，到了聚宝坊。 聚宝坊是镜都比较繁华的一个坊市。 在他以前那个世界古朝代，住人的叫坊，买卖交易地方叫市，但大魏却是发展成坊市不分了，否则聚宝坊更应该叫聚宝市才对的。 在聚宝坊店铺林立，商号麋集。 银库、当铺、客栈、丹药铺、符箓店、器具铺等名目繁多的店铺，除了店铺，更是有各家商号聚集在这里。 聚宝坊这里大多是武者修士，当然一国之都，就算官家不禁止携带武器，也没有人敢闹事。 发生了冲突，也会保持克制，真敢闹事，就算是进入道境的修士也吃不了兜着走。 聚宝坊大多数店铺商区都很热闹，但也有小数店铺门前冷落，这些店铺是一些很特殊的店铺，它们往往只为特殊的人服务。 周凡很快就寻到了名为秘密阁的店铺，他敲了敲木门，黑色符光流转了起来，在门中心出现了黑光圆圈。 他熟练在上面画了一道符，符一画成，黑色符光一闪而逝，木门自动打开了。 周凡走了进去，木门自动关上，黑暗中迅速有着幽蓝的光芒浮现，房间瞬间变亮，木板地面升起幽蓝符线，符线化作了圆桌与两张椅子。 一张椅子上很快就出现一个黑影。 周凡坐了下来，并且把一张十万玄币的银票放在了桌子上，他在打量这个黑影，他不知这个黑影是否他在霄雷州府遇到的那个，但大概率应该不是了。 黑影敲了敲幽蓝桌面，那张十万玄币的银票很快就消失在桌子上，「不知客人想询问什么消息？」 「你们可知十七皇子的下落？」周凡问。 「十七皇子……」黑影轻笑道：「不妨告诉客人，客人已经不是第一个问我们秘密阁这个问题的人了，遗憾告诉客人，我们目前还无法明确十七皇子的下落，但已经有一些还算可靠的消息，客人是否要购买这样的消息，只需要三千万玄币。」 「三千万玄币？」周凡冷哼道：「我怀疑你们知道的消息与我的相差不多，还是算了吧。」 那消息恐怕就是十七皇子疑似还在镜都的消息，至于谁会来秘密阁想查出十七皇子的下落，他也有猜测，恐怕镜都的一些大势力都向秘密阁询问过了。 现在还没有捉到十七皇子，那说明这消息能起到的作用不大。 「你们可知道书院圣人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周游列国？」周凡又问道。 都在传大劫将至，书院圣人却在这时候周游列国去了，周凡当然会觉得不对劲，这种问题他试探着问大先生，只是大先生没有告诉他。 「很遗憾，我们也不得而知，并且很想知道，如果客人知道，本阁愿意以高价收购这一消息。」黑影道。 第636页 周凡道：「你们以什么价收购这一消息？」 「五千万玄币。」黑影肃然道，「当然如此重要的消息，到时需要客人立下誓言来取信我们。」 秘密阁又不是傻子，当然不会轻信任何消息，他们有的是手段来证实消息的真伪。 五千万玄币，只是想知道圣人周游列国的原因，这秘密阁如此捨得，这更证明了圣人周游列国一事不简单。 周凡之所以如此关心此事，那是因为这圣人对他的态度不明，把他看作拯救书院的一线生机，又为何要将他调到镜都来？ 只是秘密阁也不知道，他只能就此放弃。 「袭击书院已经被证实是千谲盟做的。」周凡挑眉道：「我想知道为什么千谲盟要袭击书院？」 千谲盟为此可是遭到了官家与书院的疯狂报復，遭受了不小的损失。 「这条消息有人来询问过，我们需要时间去核实。」黑影说得有些含煳。 「你们秘密阁怎么什么秘密都不知道。」周凡忍不住讥笑道。 第1577章 一亿买来的消息 「客人问的都是最近镜都发生的大事，而消息的流转辩证真伪需要时间。」黑影解释道：「就似千谲盟袭击书院一事，我们秘密阁有办法接触到千谲盟的中低层。」 「但此次针对书院的严密袭击，在千谲盟之中，恐怕只有寥寥几人才知道内情，我们一时没有寻到答案，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那看来是我高估你们秘密阁了。」周凡道：「从目前的状况来看，你们秘密阁可知道，十七皇子已经丧失了皇位资格，那受益最大的是谁？」 「这个不收钱，因为这不算秘密。」黑影道：「没有受益最大者，所有皇子都是受益者，只要大魏天子一天不公布皇位继承人，一天都是如此。」 周凡对此也很认同，他一直坚持认为，十七皇子这事是有人作了一个局，只是这人是谁，现在还无法下定论。 「你们对八十六皇子了解多少？」周凡又是小心翼翼问。 「客人，你想知道八十六皇子的所有消息吗？」黑影问：「如果是，那这消息价格可不便宜，因为有人替八十六皇子消息下了守秘钱。」 「谁？」周凡问。 秘密阁有守秘钱制度，如果有大势力不想人查他，那就要交一大笔守秘钱，如果愿意付出超过对方守秘钱的代价，那秘密阁就不再守秘，可以把消息卖给那个人，守秘钱会返还给那个势力。 这个周凡早已知道，月牙商号就交了一百亿玄币的守秘钱。 「我说的有人只是为了保密的说法，这人可能是八十六皇子也可能是其他人，这个可不能告诉客人。」黑影摇头道。 「那八十六皇子的消息交了多少的守秘钱？」周凡问，只有他交了超过守秘钱的钱，才可能打听到八十六皇子的消息。 「五十亿玄币。」黑影报出了价格。 五十亿玄币……周凡心脏急剧跳了跳，为了替八十六皇子守秘，对方居然捨得付出这样的价格，这已经说明了八十六皇子的事情恐怕不简单。 五十亿玄币以周凡的身家不是拿不出来，但他不能拿，因为一旦拿出来，这守秘钱就会被退回到那个要求守秘的人手中，到时肯定会向秘密阁来询问谁取走了八十六皇子的消息。 即使他作了伪装，但也未必能骗得过秘密阁。 而且还会有一个风险，那就是这超过五十亿玄币花了出去，得到的八十六皇子消息未必就是他想要的。 那边的人就算拿出这么大一笔钱来要求守秘，也未必清楚秘密阁知道了多少，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就值得这样做。 周凡甚至也想过拿一笔钱来秘密阁这里守秘，但他一想也没有什么必要，他的秘密很多，但一些不需要保密，有需要保密的，他也从来不会对外人说。 八十六皇子就算是利用了他又或许说有人利用了八十六皇子利用了他，他也不想付出五十亿玄币冒这样的风险，去探究一个皇子的秘密。 「贵阁是我看过最会赚钱的势力。」周凡真心实意赞嘆道。 这倒卖消息的买卖未免太好赚了。 「客人只看到了我们赚钱，但并不知道我们为了获得真实消息而付出了多少代价。」黑影摇头道：「客人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 「我还想向你们谘询一个有关寒北道主的消息。」周凡缓缓道。 「客人说的是现任寒北道主周凡吗？」黑影道。 「正是。」周凡点头道：「就我了解的寒北道主周凡此次进镜都面圣述职有些不同寻常，对吗？」 「是的，毕竟他才新任寒北道主，就算进镜都面圣述职，也显得匆促突兀。」黑影道：「那不知客人想了解关于这方面的什么消息？」 「我要知道，是谁在背后出力，促动了此次的面圣述职，记住，我要的是精确到某个势力甚至某个人，你们有这方面的消息吗？」周凡提出自己的要求。 「客人请稍等。」黑影没有急着回答，他的身体隐入了黑暗中。 周凡就耐心等待了起来，他等了好一会，黑影才从黑暗中重新出来，黑影道：「似一道之主，是我们重点关注的对象，这面圣述职的异常之事，我们也一直在查，我们知道客人想要的答案，但这答案只能精确到势力，客人还想知道吗？」 第637页 「我想知道。」周凡道。 「那需要一亿玄币。」黑影开口道。 一亿玄币！ 周凡沉声问：「为什么价格会这么贵？」 「因为消息的渠道很高端，来自镜宫，我们为了这一条消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黑影一脸歉意道：「客人要是觉得太贵，交易就此作罢。」 周凡沉默了一会，他从自己的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亿玄币的银票，这么大额的钱，近乎掏空他带来的钱了，当然他要是想获得钱，有的是办法。 他必须知道是谁推动他进入镜都面圣述职的，这可能与周家死敌有关。 黑影收走了一亿玄币，他才平静说道：「此次推动寒北道主周凡进镜都面圣述职的，有两大势力，一个是书院，书院那边应该是圣人的五弟子陈拯让做的，另一个是赫赫有名的萧叶王三大世家中的萧家，在其中主持的是萧家家主当朝右相萧会。」 就是这样的一句话，周凡就不见了一亿玄币，但他不后悔，他的心潮汹涌。 萧叶王三家中的萧家！ 他对周家死敌早已隐隐有所猜测，看来就算不是萧家，萧家也脱不了关系。 「他们为什么这样做？」周凡又问。 「这个不得而知。」黑影摇头道。 「我听闻萧叶王三家的关系一向很好，三相更是经常一致对付其他派系，是这样的吗？」周凡道。 「看在客人给了一亿的份上，这条不算贵重的消息可以免费赠送。」黑影说：「萧叶王三家的关系确实很好，他们一直是大魏天下世家的代表世家。」 「即使世家与世家之间也存在不少矛盾，但在对付书院、大佛寺、野狐派这些势力时，世家还是团结在萧叶王三家的周围，一致对外。」 这样的消息并不算得什么罕见的秘闻，只要实力达到一定层次，都能探听到。 「既然三大世家向来犹如同气连枝，那萧家要针对寒北道主，其他两家不可能不知道，他们两家会不会也参与进了这件事里面？」周凡用探询的眼神看着黑影问。 第1578章 镜都秘密阁 叶王两家有没有参与？ 黑影道：「这个没有明确的迹象表明叶王两家参与了，所以我也不可能给你明确的答覆。」 周凡想了想又道：「那周凡出自书院一派系，书院又为什么参与进这件事之中？」 「这个我们也无从得知。」黑影说。 周凡装作露出了思索之色，「你确认消息没有问题吗？书院真的参与在其中？」 「客人请放心，我们秘密阁做的就是这类买卖，消息或许会有遗漏，但不会有错误。」黑影肃然道。 周凡这样问，是为了迷惑秘密阁，他又就此事故意问了好几个似是而非的问题，黑影或给出肯定或否定的回答。 「十七皇子与活死尸的事情会泄露，是因为尸甲元被捉住，而尸甲元被捉住是因为千谲盟的两个修士。」周凡缓缓道：「我想这些秘密阁都知道，但千谲盟为何要对付尸甲元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们正在寻求当中。」黑影说：「客人知道的不少，那我可以再告诉客人一个消息，千谲盟以前与活死尸并没有太大的冲突。」 周凡微微挑眉，千谲盟与活死尸之前并没有太大冲突，那为什么要如此针对活死尸呢？ 如果千谲盟属于八十六皇子，那就说得通了…… 「尸甲元来镜都又是为了什么？」周凡问。 「暂时不清楚。」黑影摇头道。 「我记得贵阁曾经悬赏的十大消息，排在第二的是大魏传国至宝通天镜，你们知道了多少关于通天镜的事情？」周凡问。 「我们知道了一些，但这些消息只是一些边边角角，不过就算如此，我们都需要两百亿玄币才会出售给客人。」黑影沉默了一下道。 两百亿玄币……周凡眼角跳了跳，这已经是他也不愿意支付出来的天价，他好奇问：「有人向你们买过这样的消息吗？」 「如果客人想知道有没有人买过，那这个问题答案需要五十万玄币。」黑影道。 「可以。」周凡取出了五十万玄币的银票，递给了黑影。 黑影收起银票，他点头道：「有人买过这样的消息，而且不止一个，如果客人想知道有多少个，我们要一百万玄币，更进一步想知道那些购买这消息具体人身份，我们需要一千万玄币，当然有些购买者的身份，我们至今还弄不明白，有些购买者身份还处于核实之中，所以才是这个价格。」 「我想知道有多少个人买了这个消息。」周凡又取出了一百万玄币。 黑影收走银票之后回答：「目前为止，共有十七个人向秘密阁购买了这些消息。」 十七个？周凡眼瞳微缩了一下，这可是两百亿玄币，这样的人数实在是超出他的想像。 有钱人这么多的吗？看来对通天镜感兴趣的势力之多远远超出他的想像。 他很清楚，那十七个人，大多数都不会是什么独行客，背后都有着巨大的势力。 他心里更是妒忌秘密阁，这秘密阁得到了十七个两百亿，这生意未免太赚钱了。 整个大魏，恐怕没有多少势力能与秘密阁比富有的了，就没有人眼红想打劫秘密阁的吗？ 「可否告诉我，他们对消息满意吗？」周凡又试探着问，他不打算支付一千万玄币去买这样的消息了，因为显然秘密阁这边得到的购买者身份未必可靠，那这消息就没有多大价值。 第638页 再说，大魏的厉害势力，也就是那么一些，这十七个购买者，恐怕已经将大魏的所有大势力都包括进去了，谁不想知道大魏通天境的秘密？ 周凡问对消息是否满意，就是想知道这消息是否价值两百亿，要是两百亿只是知道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那些人估计会亏得眼泪直流。 「他们有的满意，有的不满意。」黑影明白周凡心里面的想法，他笑道：「客人请放心，本阁的消息当然昂贵，但也不是胡乱开价的，这样的定价也有其价值在。」 周凡轻轻点头抛开这个问题，他又问了一些其他不算太大价值的问题，在得到回答之后，他才站起，离开了这里。 他这次没有开口打探不死将神的事情，打算下次换个身份再过来。 在周凡离开之后，木门被关上，那黑影轻敲桌面思索了起来，他取出了一枚幽蓝玉符，玉符散发出淡淡的幽蓝光芒，他才轻声说了起来。 「镜都第三百六十九成员记录，刚才有一客人询问了镜都最近发生大事，其中最值得注意的是客人还询问了寒北道主周凡的事情。」 「因周凡牵涉一个本阁想知道的大秘密，其到了镜都，关于其一切记录都由本人亲自记录，询问者做了完美的伪装，目前还无法确认询问者就是周凡，已启动对这询问者调查……」 记录完之后，黑影才收起幽蓝玉符，他微微沉默了起来，刚才的问答之中，其实那询问者的很多问题都已经有了答案，只是秘密阁暂时还不想卖给任何人，只能推说不知道。 他们卖出的消息要保证准确，但不代表他们什么消息都会出售。 秘密阁不能参与进世俗争斗之中，这是铁则，但秘密阁会通过隐瞒一些消息的办法，来观察事态发展，从而得知一些他们早已想知道的大秘密！ 周凡远离秘密阁之后，又似之前那般利用人群，直接消失，然后隐身，再潜行一段距离，解除隐身时，他已经又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他如此谨慎是因为秘密阁会窥探有价值的秘密，也许就不会放过他的行踪。 他脸色有些凝重，与秘密阁接触得越多，他对这个号称横跨无数国家的组织越来越忌惮。 秘密阁敢肆无忌惮出售通天镜消息，而大魏天子对这肯定早已知情，却无动于衷，那原因只有两个。 第一个就是大魏天子不认为秘密阁能够知道通天镜的多少消息，所以不在乎不在意。 第二个就是秘密阁足够强大，就连大魏天子都不想惹它，只能当作不知道。 这两个理由无论是那一个，都至少说明了一件事，敢如此无视大魏皇室的秘密阁，真的很强。 第1579章 破境 也不知道当初秘密阁进入大魏时，与大魏皇室签订了什么样的协议，才得以在大魏有着这样的自由度。 不过秘密阁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任何干涉大魏的任何事，也说明了其确实保持了中立的态度。 周凡想了一会秘密阁的事情，他这才把心思放回到这次得到消息的收穫上面。 他这次没有白来秘密阁，他至少知道了从书院那里没有获得的消息。 萧家……萧家家主……当朝右相……萧会！ 他的眼神冷了下来。 其实答案早已明朗，能在大魏建朝之初，就传承下来的势力根本没有几个，这萧家应该就是周家死敌或者说是周家死敌之一。 就是不知道萧叶王的叶王两家是否有关联，这个可以慢慢查。 至于大魏皇室……目前来看，还是没有可能参与进了这样事情之中，他没有盲目相信周家先祖留下来的话，而是有着自己的思考，因为要真是大魏皇室，那大魏皇室有无数的办法光明正大来对付周家，周家死敌也不会偷偷摸摸来。 就算知道萧家是周家死敌，周凡也没有急着要出手的意思，萧家可是一个传承了三千年的大世家，这样的世家，就算是书院、大佛寺这样的势力，也不敢说就能把对方给灭了。 三千年的经营加上一直没有失去大魏皇室的宠信，每一代萧家家主可都是当朝右相。 一边是扶持大魏皇室三千年的萧家，一边只是三千年前帮助过大魏建朝的一个功臣后代，就算当年的事萧家有多不对，他也不信大魏皇室会帮就快死绝的周家，能保持中立的态度和稀泥就不错了！ 而且一旦公开，他再想对付萧家，那就没有这么容易了，所以还是得靠他自己！ 「只是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我到镜都来呢？」周凡脸上露出了不解之色，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答案。 「他们应该是为了就近利用他们在镜都的实力来对付我！」 「不过他们没有想到我能够一招杀金丹，所以就迟迟再也没有动手？」 周凡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他回了书院就再也没有出去，他没有急着去询问不死将神的事情，要是相隔太近访问秘密阁，秘密阁肯定会对此有所猜测。 而且有了周家死敌的线索，不死将神的事情就不用太着急。 他将心思都放在了对《天下第一灵念功》上面，只有实力才是根本，想对付萧家这样的世家，不死境还远远不够，进入灵念境他才有一定的信心。 如此又是过了数天之后，他终于将《天下第一灵念功》融会贯通，当然这其中也多得万国之皇这功法创造者的指点，否则他需要的时间还更多。 第639页 融会贯通之后，他向书院要了一间练武室，直接进入了闭关状态。 没有人知道他在尝试进入灵念境，因为这样的进境未免太恐怖了。 要知道所有修行者都明白一个道理，修行一途，越往后越难，都不知有多少人卡在一个境界内，永远不得再有任何的进步。 而周凡修行以来，就没有遇到太大的瓶颈，但这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引导者、钓竿、船等一切资源对他的帮助实在太多了。 他收敛心思准备妥当之后，就盘腿坐下，直接运转起《天下第一灵念功》。 万事开头难，灵念境也是如此，只要凝聚出第一个念头正式进入灵念境，那后面的念头凝聚，那就不会有第一念这样难。 浑厚真元在身体内缓缓流淌，体内凝结的金丹散出了一金丝，融入了真元之中，卷出了一缕真元。 这一缕真元顺着经脉不断拿往上窜，它打破了肉身与魂海的限制，流入了魂海之中。 魂海内突然出现了一缕真元，这是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魂海沸腾了起来。 魂海内的人魂飞了过来，伸手捉住了那缕真元，试图把魂力与那缕真元融合起来。 时间在不断流逝，也不知道失败了多少次，最终魂力与那缕真元融合在了一起，化作了一个金色的光点悬浮在魂海内。 这点光很微弱，但对魂海而言，意义重大，它寓意着周凡终于进入了灵念境。 周凡睁目，他体内的真元在不断飙涨，节节攀升，这是他踏入灵念境所导致。 好在真元的增长很快停了下来，他现在可是害怕冥螅逆轮体会再次进化反馈无数真元给他，这种突然的反馈太危险了。 他适应了一下真元的增长之后，就兴致勃勃尝试着调动魂海的那一个念头。 只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他明白，这是只有一个念头太过弱小的缘故。 他抛去急躁的心态，取出了一瓶丹药，吞下一颗，就继续修炼起来，这不是从外界所得，而是他从万国之皇那里买来的百念丸。 这是最适合灵念境的丹药，能够一天增长百念，当然以他现在拥有的大灰虫，也买不起太多，好在万国之皇很好说话，愿意一粒粒买给他，他这次只是买了十粒百念丸。 一想到大灰虫就快见底了，周凡就隐隐作痛，这实在太影响修炼速度了，要想个办法才行了。 他收敛心思，开始不断凝聚念头，魂海内的光点飞速增长，半个时辰就增加一百个！ 周凡这才停下修炼，百念丸一天只能服用一颗，以他修炼的《天下第一灵念功》能够修出一万五千念，就算百念丸供应足够，也要一百五十天时间才能完成灵念境修行。 不过一百五十天对修士来说，这完全算不得什么，他还是等得起的。 他没有多想，这下子再将念头散出去，终于起作用了，他不用眼睛也能感知到四周的情况，比六识齐开还要清晰。 他心念一动，念头不断蔓延，受到了符阵的阻挡，他屈指一弹，解除了所有符阵，念头顺着墙壁的缝隙钻了进入，他观察到了墙壁的内部机构，念头继续蔓延，离开了墙壁，他看到了练武室之外的景象，犹如亲眼所见。 第1580章 婚帖 念头聚散，身前身后周遭所有变化都尽入眼中，要是武识段，也就只能靠耳识来听到背后动静。 这是灵念境最基础的变化。 周凡又取下了一柄匕首，他的念头附在了匕首之上，匕首立刻飞了起来。 依照他的想法在天上不断转着弯，快得只能看见一道锋影。 念头可驭物，而且能使可驭之物威力倍增。 要是以前的境界，也就只有与修士性命相关的本命法宝能自由飞翔。 念头的强弱决定了可驭之物的重轻，念头越强，可驭之物就越重。 似他这种刚踏入灵念境的能驭一柄匕首，已经是很罕有的了，寻常灵念境初期修士也最最多能够驾驭一枚绣花针的水平。 灵念驭物……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用，附念在兵器上威力再增，也难破金身境修士的金身。 灵念驭物战斗时只能取巧，用在一些需要靠近敌人的符箓器具上，让这些符箓器具飞出去。 灵念驭物对傀儡师的用途更大，他们可以不再依靠符文器具等物操纵傀儡。 灵念境凝聚的念头作用就是这两种，在战斗中更多是起到辅助作用，这一境不断凝聚的念头，更多是为了下一境做准备。 灵念境的强大体现在真元肉身各方面增益上，以境界来压制不死境修士，当然有些不死境修士天赋过人，真元肉身比较强的，灵念境就压制不住了。 不过对周凡而言，他基础扎实，进入灵念境，能得到的好处更多，单是他冥螅逆轮体就得以进一步觉醒，已经达到了七成五！ 比不上不死境那轮爆发式增长，但有增长就是好事，冥螅逆轮体的天赋觉醒会越来越慢。 一晃眼又过了数天，镜都的天气也因为夏天快要到来，而变得炎热起来。 尤其是镜都人多，风的流动也变得有些迟滞，镜都就似一个火热的闷炉。 周凡除了修炼之外，还关心着十七皇子一事的发展。 怀疑十七皇子在镜都，仪鸾司总府在让镜都府与巡逻营的帮助下，几乎将镜都翻转了一遍，只是依然无法寻到十七皇子。 第640页 对于这种结果，周凡并不意外，镜都实在太大了，十七皇子又是早已有准备，如果他真的没有离开镜都，那仪鸾司总府想将他寻出来，确实很不容易。 接着，周凡又收到了一封请帖。 皇子们的宴请在十七皇子出事之后，就全部消失了，这种风头火势时，皇子们变得低调，周凡也乐得轻松，他已经很久没收过请帖了，只是今天又收到了一封请帖。 他打开请帖，看了一眼，脸上露出复杂之色。 这是婚礼请帖，邀请他去参加婚礼，邀请者李九月。 要不是有请帖，他都差点忘记了还有这事，或者说刻意不去想这事。 而且他想不去都不成，因为这请帖的地点就在镜都之内。 就是不知道李九月他们一直住在镜都，还是现在才搬来的镜都。 李九月与他可以直接通过传音联繫，却发了请帖给他，是怕再次提起这事他尴尬吗？ 还是担心他不去？ 周凡心里感到有些窝火，但他又不知道该生谁的气。 李九月吗？ 可李九月又没有对不起他，严格意义上李九月对他好得很，都把未过门妻子送给他睡了…… 李虫娘吗？ 她应该是喜欢他的，只是不能与他在一起，他也恨不起来。 又或者说他该对他们两人生气，要不是因为那夜的事情，之后又有了梦梦，他就算再喜欢虫娘，虫娘不愿意与他一起，他还是能保持平静的心态对待这件事，就当他与虫娘有缘无分，就当自己失恋了，以后迟早会遇见一个自己喜欢的姑娘。 但现在这叫什么事？ 他越想越恼火不已。 「哎呀，李九月与李虫娘要结婚了。」不知什么时候小绻正趴在周凡的肩上，看着那份请帖，她有些惊讶道。 「闭嘴，我眼睛又没有瞎。」周凡迁怒道。 小绻担忧道：「主人，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你的好兄弟要与你喜欢的姑娘结婚了，这么黑狗血的事情，新出的民间话本都不敢这么写了。」 「你是准备视女人如衣衫全兄弟之义还是打算与兄弟反目，把自己喜欢的女人夺回来？」 周凡：「……」 周小白三个也看了过来。 「老爹，需要我们帮忙吗？」周小白三个问。 「不需要。」周凡道：「你们别听这小混蛋瞎说，小绻……」 「是，主人，我懂，我保证不说了，你别扣我鸭腿。」小绻立刻反应过来说，经过这么多次的教训，她总算是学机灵了。 「太晚了，鸭腿还是要扣的。」周凡道：「扣你一百鸭腿。」 小绻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她太惨了，「主人，我只不过是关心你，你怎么可以扣我的鸭腿？」 周凡没有理会小绻，他只是皱眉，小绻刚才说的话全是瞎扯，他不会全兄弟之义把自己喜欢的女人当作衣衫，但也不会与兄弟反目。 这事的问题在于李九月与虫娘因为某种原因无法分开，一分开就会死，而他们连出于什么原因都没有告诉他，所以他就无法插手。 他们的成亲似乎也是不可阻挡的，即使李九月一直说他不能人道，并把虫娘当自己的妹妹来看，但虫娘嫁给李九月是事实，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心隐隐作痛。 他取出了李九月给他的传音符玉，他想再问问那个无法分开的原因。 但传音符玉激活了很久，都没有声音传来。 周凡很快明白，李九月现在应该是不想与他说话。 请帖也是特意挑选现在送来的，因为这成亲的日子就在明日。 周凡瞬间想明白了更多事情，李九月与虫娘是不会告诉他任何事情了，邀他过去，只是想接受他的祝福。 他闭上了双目，想起了与李虫娘相处时发生的一些事，也回想起李九月的一些事。 「既然你们需要祝福，那我就给你们祝福，此次之后，除了梦梦，我们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周凡默默地想。 李九月与李虫娘什么都不愿告诉他，他也尊重他们的选择，但他受够这莫名其妙的三角关系，不想再牵涉入这种事情之中。 第1581章 又骗我 镜都十万坊市有如臭虫坊这样的贫民区，自然也有世家大族居住的坊市，这些坊市之中赫赫有名的莫过于萧坊、叶坊、王坊。 萧叶王三坊分别被萧叶王三大世家所占据，完全成了他们的私人领地，除此之外，再也难以有世家得以独占一坊。 当然这是因为大魏李氏皇室一系大多数并不居住在镜都，而是集中在天木道的王地州。 其实一个繁衍千年的世家，人口很庞大，萧叶王三大世家就算独占一坊，也不可能容纳得下，他们也似大魏皇室那样，在镜都之外的七大道中有着三家的领地。 除了名气甚大的萧叶王三坊外，镜都还有很多富贵繁华的坊市，如长兴坊就是其中一座。 长兴坊都是庄园式的住宅，外面有着护卫守着，环境清幽，要不是有着请帖，寻常百姓根本无法轻易进入这样的地方。 作为大魏核心的镜都，聚集的世家巨富之多，犹如恆河沙数，数之不清，这些世家巨富的关系更是错综复杂，每一个世家都豢养了被称为名录吏的门客，来梳理这些世家巨富的关系。 第641页 也因如此，即使是世家大族出来的子弟，在镜都玩乐，都会保持低调的姿态，遇事更是谨慎对待，因为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招惹的人会不会就是他们家族招惹不起或要付出很大代价才能招惹得起…… 一辆马车在长兴坊庄园门外停了下来。 周凡从马车下来，他抬头看了一眼牌匾上写着『月府』两字。 府门外除了站着守卫，还站着一个中年妇人。 「陈前辈。」周凡笑着问候，这中年妇人是虫娘身边服侍的陈剥皮，两人在高象县见过。 「客人，请随我来。」陈剥皮只是微微点头道。 周凡知道陈剥皮一直都是这样的态度，他就跟着陈剥皮走进了月府。 门很快就被关上。 有些出乎周凡意料的是府内并没有张灯结彩，没有一派喜庆的气氛。 这让他微微挑眉，不是说成亲的吗？为何如此冷清？ 他想问陈剥皮，但他还是闭上了嘴没有问，因为他知道陈剥皮是虫娘与九月的心腹，要是九月吩咐过了，陈剥皮终究不会说的。 再说待会就能见到他们了，也不急在这一时。 周凡被带入了月府大厅内。 李九月面带笑意看着他，「周兄，别来无恙，我多担心你不来了呢。」 「我为什么不来？」周凡轻笑反问。 陈剥皮躬身退了出去。 「来，喝茶。」李九月热情招唿周凡坐下。 周凡不客气坐下喝了一口茶道：「你又搞什么鬼？你不是说今天成亲吗？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他曾经以为李九月是一个诚实的人，但经歷了这么多事之后，他就不再相信了，李九月在某些方面是值得信任的，但有些时候也是鬼话连篇，所以李九月的话要将信将疑。 「我怎么能骗周兄？」李九月嘴角噙着笑，他见周凡翻了一下白眼，才又更正说道：「我以前是骗了周兄，但那是以前，我这次可没有骗周兄。」 周凡不信道：「那你这也不布置一下吗？」 「不用布置，这些都是流于形式的，我与虫娘都不在乎这些形式上的东西。」李九月道。 「随你，那其他宾客呢？」周凡道：「你只请了我一个人吗？」 「对呀，我与虫娘就只请了周兄一人。」李九月道。 「那你们这成亲是给我看的吗？」周凡压着心中的怒火，「如果是，我也无所谓，你们赶紧开始，赶紧结束，然后我要见见梦梦，就不打扰你们了。」 他真的弄不明白李九月与李虫娘在做什么，明明就说是假夫妻，又说要成婚，但这种成婚不宾客满座有意思吗？ 弄给他看又有什么意义。 「周兄，你生气了吗？」李九月眼神就似直入人心般。 「没有。」周凡抿了口茶，「我为什么要生气？」 「你肯定是生气了。」李九月道：「你之前就承认过喜欢虫娘。」 「不瞒周兄，我来镜都已经有段时间了，你那首《蝶恋花》是为虫娘写的对吗？」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写得多好呀。」 周凡：「……」 「还有，我听说你收养了三个义子，你为什么收养义子，打算为虫娘终身不娶吗？」李九月又嘆气道：「周兄，你这样实在让我太难做了，也会让虫娘很为难的。」 「……」周凡脸皮抖了抖道：「你误会了，这根本是没有的事。」 他真的是冤枉，那首《蝶恋花》是抄的，至于周小白三个压根不是义子，这都哪跟哪呀？ 「什么没有？」李九月板着脸大声道：「这都是事实，你还想抵赖，我妒忌了。」 周凡刚想说话，李九月却是绷不住脸笑道：「周兄，你不用解释，我跟你开玩笑的，有件事要跟你道歉，其实上次跟你说的要与虫娘成婚一事，已经取消了，今天请你过来只是一聚。」 成婚已经取消了？周凡心里面没来由一喜，但他很快又恼怒起来，因为李九月这是把他当猴耍，没成婚为什么要发婚帖？ 他站了起来拱拱手道：「既然不是成婚，要是没有什么事，你带我去见梦梦，我还有紧要事去做，我们日后再聚。」 「周兄，梦梦并不在镜都。」李九月忙站起来道：「你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 「有事。」周凡深深看了一眼李九月，他转身就走。 有船帮忙，他想见梦梦，随时都可以，要不是怕虫娘担心，他早就让船把梦梦给他送过来了。 李九月忙追了出去，「周兄，你先别走，好吧，是我错了，其实是虫娘要见你。」 周凡停住了脚，他转身看着李九月，「她要见我又是何事？」 「这我怎么知道？」李九月哀怨道：「你这人把我娘子给睡了，还弄大了肚子，连孩子都生了，我跟你开一些玩笑怎么了？你还朝我发火？」 「……」周凡眼角跳了跳，「李九月，你要是再这样胡言乱语，那我真的走了。」 第1582章 再也不见 「你喜欢走就走，反正待会虫娘就出来了。」李九月道：「等她出来了，我就说是你不愿意见她的。」 周凡只是觉得脑袋痛，但他又确是想见见虫娘的，不为什么，就是想见见，自从上次一别，已经好久了。 周凡没有说话，就随着李九月回了正厅。 第642页 两人默默坐了一会，李九月忽而出声道：「周兄，你入镜都面圣，我替你查到是世家与书院做的……」 「这我已经知道了。」周凡摇头道。 李九月又道：「周兄，最近镜都不是很安全，你最好尽快想法离开镜都。」 「不安全在什么地方？」周凡看着李九月双眼一凝道。 「不知道。」李九月摇头。 周凡刚想再问，李虫娘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抬眼看去。 身穿明黄云裳的她还是没有变，犹如初见那般，眼眸冻如一汪冬湖，看向他时柔和而温暖。 李虫娘温婉一礼道：「周大哥。」 周凡忙回礼道：「虫娘。」 「你们两个用得着这么客气吗？」李九月轻笑着站起来，「好了，你们慢慢聊，我先出去了。」 李九月说完就离开了大厅。 周凡发现虫娘近在眼前，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指责她为了生孩子在梦里把他给啪了吗？ 可是梦梦都这么大了，这样无耻的话对着犹如寒梅的她怎么说得出来？ 「周大哥，对不起。」李虫娘却是先开口道歉了，「我不应该在你不同意的情况下，对你做了这样的事情……」 「都已经过去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周凡苦笑一声，他也不想追究了，事已至此，追究了也没有用。 「梦梦的病多谢周大哥了。」李虫娘又是轻声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周凡又是摇头道，梦梦是他的女儿，他怎么可能看着她不救呢？ 李虫娘又看着周凡，他发现她眼里带着淡淡的哀伤，那绝美的容颜带着温柔笑意，「周大哥，对不起。」 「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他很不喜欢李虫娘对他说对不起。 「我不能与你在一起，你将来肯定能找到一个互相喜欢的妻子。」她说。 周凡沉默，声音有些沙哑道：「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也许我能帮你们。」 他对李九月那套不能分离的说法始终是半信半疑。 「请原谅，我不能告诉你。」李虫娘摇头道：「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梦梦的事你不用担心，不会不给你见的，只是周大哥能让她留在我这里吗？」 以后再也不见吗？ 周凡感到有些心痛，但他知道李虫娘这样说，肯定是下了决心的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能露出笑容的，「好，一切都依你的。」 虫娘都说出了这样的话，他又能如何？死缠烂打吗？ 有苦衷也好，没苦衷也好，对方不肯说，他也没有办法。 「要是没事，那我先走了。」周凡不想再留在这里。 李九月从厅外熘了进来，笑道：「周兄要走了吗？虫娘，那我送送周兄。」 李虫娘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 周凡早已知道厅外的李九月在偷听，不过他刚才不在意就是了。 李九月将周凡送到了府外，周凡道：「李兄，不用送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如此也好。」李九月把一叠纸取了出来，递给周凡，「这是月府的契约，周兄尽管拿去，从今天起，月府就是你的了。」 周凡没有接，他只是皱眉道：「我不要。」 要是想买，他又不是买不起。 「可是这房子空着也空着。」李九月烦恼道：「周兄还不如收下它，反正又不值钱。」 「你们不住在这里了吗？」周凡问。 「我们当然不住在这里了。」李九月笑道：「忘记告诉周兄，明天我与虫娘就要离开镜都，回家去了，你要不要来送送我们？」 明天就要走了…… 周凡摇头道：「没空，你们路上小心点。」 月府的契约周凡也没有要，他与李九月说一声就走了。 他当然无法去送他们，虫娘都说不想再见他，那以后就再也不见。 周凡坐上马车离开，李九月也转身进府，回到了大厅，他看着李虫娘。 李虫娘坐着如一瓷娃娃，丝毫没有任何生气。 李九月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这样做真的好吗？」 「可是终须向他告别。」李虫娘目视前方，开口道：「总不能让他一直牵挂着，这样还不是更残忍。」 「说不定抛下一切，与他在一起更好呢？」李九月面露哀伤道：「娘死之前不是说希望你幸福吗？」 「我要是放下了，娘的事怎么办？」李虫娘反问：「我要问个答案，要是不问，我与他在一起，一辈子都会觉得内疚。」 「可是问了，你会死的。」李九月道：「他当年能杀了娘，你以为他会放过你吗？」 「我不知道。」李虫娘攥紧了拳头，「可是不问个清楚，这比杀了我更难受。」 李九月没有再说话。 李虫娘站了起来，她朝李九月盈盈一拜，看着脸色蜡黄的李九月，那张蜡黄的脸变了，变成了一张英俊无暇的脸，只是他眼神渐渐黯淡下去。 她看着这样的他眼眶红了，她声音哽咽道：「兄长，多谢你陪我这么多年，从出生时你就替我遮风挡雨，一直如是。」 「要不是因为你，我根本无法活到现在。」 「当年活下来的要是你多好……」 她已经泣不成声，再也说不下去。 第643页 那坐在座位上的李九月只是眼神黯淡看着，他木无表情，显得很冷漠。 她哭了一会，陈剥皮走了进来，她心疼看着李虫娘。 她把她扶了起来，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替她抹干了眼泪，「小姐，你又何必伤心，你与少爷本来就是一体双生，你活着就是他活着。」 「少爷命不好，刚出娘胎就死了，但你能活下来，他要是知道，肯定会替你高兴的。」 李虫娘脸露哀伤，她只是微微点头，看了一眼李九月那张英俊无暇的脸，他又恢復了原来的那张蜡黄的脸。 就连那个人都不知道，她当年不仅仅是没有了一个娘，还有一个胞兄。 第1583章 世家提议 周凡回到了书院自己的住处。 「老爹。」周小白三个齐齐停了下来恭敬道。 周凡勉强笑了笑，挥了挥手，让他们继续练。 周小白三个点头，又埋头练习起来。 周凡回到屋中，喝口热水，又默默坐着。 小绻悄悄从他头上跳了出来，钻入了小妹那松厚的犬毛躲了起来，可怕…… 「主人被那女人狠心抛弃了，万一拿我出气怎么办？」 「拿我出气不要紧，万一又要扣我鸭腿怎么办？」 「以前赚的鸭腿都快被主人剋扣完了，这次我绝不开口。」小绻悲愤莫名想。 过了一会，小绻道：「主人，天涯何处无芳草，你想开点。」 天涯何处无芳草这话是她从主人那里听来的，知道大概的意思。 周凡没搭理她。 「更何况那个已是他人的妻子。」小绻想着又小心翼翼添了一句，「你要是喜欢别人的妻子或者嫂子，以后可以慢慢想法再物色一个……」 「罚你一个月不能吃鸭腿。」 小绻怔了一下，眼泪哗哗流了下来，我嘴贱，我为什么要这么好心开口安慰他呢？我太难啦！ …… …… 今天的朝议初时平静无波，一切都在顺利推进之中。 直至就快到尾声时，忽而有一世家派系官员站出来道：「李元烨罪恶滔天，皆是因为居心不良窥伺皇位而引起，这等事情不可不防。」 此话一出，朝中一片静寂，值守的镜宫大总管眉头蹙起。 陈拯瞥了一眼那官员，心思快速转动起来，这事并不在他预料之中。 朝堂上不少人脸色微变起来。 李元烨就是十七皇子，已被逐出皇室，已经不能再在朝议上称为十七皇子了。 李元烨一事在镜都最近闹得轰轰烈烈，仪鸾司大司首东门吹笛一直在忙着搜查李元烨，连朝议都不怎么参加了，他现在就不在朝堂上。 但就算闹得轰轰烈烈，李元烨一事因为牵涉皇室，事发后没有那个官员拿此事作文章，他们可以斥责大魏天子昏庸不理事、懒政，但涉及整个大魏皇室，就要谨慎很多了。 甚至有很多官员都不知道李元烨的事情与活死尸有关系，只是知道李元烨犯了窥伺皇位的谋逆大罪潜逃了。 但现在居然有人将此事拿出来说，瞬间不少官员都明白，又有事情要发生了。 而且这事还是世家那边发起的。 「如何防？」左相叶高山问。 「奏请圣上立太子，以断其余皇子念想。」那人回道。 朝堂上一片譁然，世家系居然想让圣上立太子？ 镜宫大总管冷喝道：「禁止大声喧譁！」 朝堂内立刻安静下来，这个提议太突然了，野狐派、大佛寺、书院甚至世家的大部分官员都没有提前得到任何消息，他们现在都在琢磨这事对自己派系对自己的影响。 「诸位认为此提议如何？」左相叶高山平静问。 朝堂内还是保持着诡异的平静，不过这平静很快被打破，官员们就此事争论起来，最后不可避免进入表决阶段。 结果是野狐派系官员表示反对，大佛寺派系的人贊成，世家派系的人贊成，书院没有反对也没有贊成。 提议被通过，将会由三相作为文官代表，向圣上上奏，请立太子。 至于立哪位皇子为太子，所有派系都默契没有提，现在还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关键是要圣上先同意立太子。 陈拯一直冷眼旁观，野狐派系会反对，是因为野狐派一直是希望维持自由松散局势的主张，现在立太子不是他们所想的。 大佛寺与世家会贊成，是因为这对他们来说是有利，他们早已经扶持了好几位优秀的皇子，一旦能立太子，他们扶持的皇子能够上位，将能谋取更大的利益。 书院没有扶持皇子，但陈拯也没有反对，因为在他看来，这不会是什么坏事，一旦立太子，那些皇子就不会私下斗来斗去，再出现十七皇子这样的人。 当然他也没有贊成的必要，这样将来想反悔，也不会因此被攻讦。 只是让他有些疑惑的是，为什么世家会在这种时候提出立太子？ 仅仅是因为十七皇子一事提醒了世家应该这样做吗？ 朝议上的奏摺很快就送到了大魏天子手中，立皇储一事关乎大魏国统，镜宫大总管们当然不敢擅作主张，上呈天子。 原先的奏摺长篇大论，但每一个朝议上来的奏摺，都会由大总管给大魏天子精简提炼出主旨，然后与原奏一起上呈。 第644页 大魏天子只需要看精简提炼的内容即可，所以他很快看完了。 他脸色平静问：「哪个派系牵的头？」 「回圣上，是世家派系的一个官员先提议。」舌公公不敢添油加醋道，上次十七皇子傀儡一事，他被小惩一下，剥夺了一些手中权力，但依然是大总管，总算没有完全失去宠信，但他这段时间来比以往都要小心翼翼，他那些干儿子们同样如此。 「世家派系与大佛寺派系贊成、野狐派反对、书院没有表态，就通过了这次的提议。」 大魏天子道：「告诉他们，我同意了。」 「是。」舌公公躬身应道。 「让他们把人选报上来，可以有四个名额。」大魏天子道。 「圣上，立太子一事圣上可以独断，何须问他们……」舌公公忍不住道。 「你只需要照办。」大魏天子眉头微皱道。 「老奴多嘴。」舌公公连忙跪下磕头道：「老奴知道了。」 「行了，不用如此惊惶。」大魏天子不耐道：「你们这些大总管要是有合适的人选，也可以报上来……还有大司首、七大道主也可以举荐人选。」 刚站起来的舌公公心脏颤了一下，他差点又跪了下去，但还是维持镇定，又应了声是。 舌公公很快退了出去。 大魏天子给自己斟了一杯酒，面露无奈嘆气道：「本来以为不立皇储是好事，既然如此，那就立吧……」 大魏天子同意立太子一事，很快就传了开来，又是在镜都上层引发轰动，尤其是不少文官都是露出茫然之色。 他们没想到圣上会这么快就同意了。 即使是他们上奏奏请立皇储，但他们本来都一直在猜圣上心思是不想立皇储的，因为圣上这么多年都没有提起过此事，谁知道圣上答应得如此爽快。 圣上到底在想什么？ 第1584章 立皇储 「圣上不仅仅同意立太子，他还给了我们四个名额。」萧会皱眉道：「这四个名额显然是世家、野狐派、大佛寺、书院一派系一个的意思。」 「镜宫那些大总管也有举荐名额，只是以那些大总管的小心谨慎，他们肯定不会举荐任何的皇子。」叶高山一边咳嗽一边说：「除了镜宫大总管，仪鸾司大司首与七大道主都有举荐权。」 「所以说圣上是什么意思？真的要从这些举荐名额之中选出一个吗？」 王道子面目肃然，「也有可能被举荐上去的都会被排除在外。」 「可是万一圣上真的打算从这些举荐名额中选出一个呢？」萧会道：「圣上对一切事情都不在意，说不定他会看各派举荐的名额之中，谁的名字出现多就选谁！」 三相面面相觑，他们牵头髮起立皇储一事，但从来没有想过圣上会同意，就算同意，也不应该这么快。 牵起立皇储一事，只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事情现在已经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了。 「现在该怎么做？」萧会问：「不如我们随便报一个皇子的名字上去……」 「不能敷衍了事。」叶高山立刻打断道：「圣上何等英明，会不知道我们举荐的皇子是否用心吗？」 「对，无论此事圣上的看法如何，我们都要选一个我们支持的优秀皇子报上去。」王道子也是认同道。 「万一真的选出皇储……」萧会脸色有些难看，这对他们的计划将会有很大影响。 皇储可是拥有无可否认的继承权。 「无妨。」叶高山那张古板的脸摇头道，他又轻声咳嗽了起来。 …… …… 野狐派、大佛寺派系同样也在揣摩圣上的心思。 书院这边的文官们也在吵吵闹闹。 陈拯坐在主位上，听着文官们在争论。 书院文官们都有些慌神，因为书院至今为止，从来没有扶持过任何一位皇子，这样就落后于其他三大派系了。 要是三大派系扶持的皇子真的被选中当了皇储，那对他们来说，无论如何都不能算是一件好事，这将会影响下一个时代。 而且他们书院手握不止一个举荐名额，七大道主中寒北道主周凡、苍东道主宋星辰的举荐名额，他们都可以想法说服一下对方，帮书院举荐。 想来野狐派、大佛寺、世家也不止一个举荐名额。 至于镜宫的十八个大总管手中名额看似很多，但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那些太监是不敢举荐的，哦，或许那个鹅公公敢，但谁能请得动鹅公公呢？ 所以镜宫十八个大总管手中名额就不用想了。 就算是这三个名额，书院的文官们也不知该举荐谁，又如何衡量其中得失。 「五先生，你认为该如何？」文官们争论了一会，还是把决定权交给了陈拯。 「不用着急，人选我们可以慢慢来想，匆促下决定，对我们并没有任何好处。」陈拯道：「你们现在要先把所有皇子的资料整理出来，记住要调查清楚，是否已经有派系支持他们了，还有他们的性格品行都要记录下来……」 陈拯发话，底下的人就分开忙碌去了，他们心里明白，陈拯虽然说不用着急，但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了，世家、野狐派、大佛寺三家可不会等他们。 明天朝议一开，说不定文官这边四个名额就要确定下来，书院要是没有提出自己的皇子人选，那这名额就会被其他派系抢去。 第645页 陈拯见底下的人散去，他才站了起来，很快就回到书院，见到了端木小红。 他面带忧色略带怒意道：「师兄，现在如何是好？」 他忧是书院拿不出皇子人选，怒是他一直提议老师与师兄，皇储一事要早做准备，只是老师与师兄对此都是採取了冷漠的态度。 端木小红当然也明白陈拯这无头无尾的话说的是什么事，将要立下皇储一事早已经在镜都上层传开了。 端木小红微微沉默，立皇储这种事当然不会简单，这可是大魏未来的一国之君，并不是一句品行无碍就能随便举荐上去的，书院要选出一个符合书院想法的太子才行。 要是选不出，以书院的底蕴，在未来当然不会有什么大事，但是这终归是要吃亏的。 「虽然老师说不在意，但既然圣上下了这样的命令，我们不妨努力去做。」端木小红道：「师弟你全权负责，若是你选得出一个与其他势力无瓜葛而又德行兼备的皇子最好不过。」 「若是无法，那就不妨退而求其次，以能力为主，就算那位是皇子是其他派系支持的也没有所谓，书院支持他，将来他登上了皇位，就算无法似他身后的派系那样回报，也无法对书院生出太大的恶意。」 陈拯只是头痛点头，表示知道了，也就只有如此办法了，他忍不住道：「师兄，底下的人还提出了一个担忧，怀疑圣上要我们举荐的皇子名额，一个也不会选。」 「师弟，你觉得这样的事可能吗？」端木小红不答反问。 「我觉得这可能不大。」陈拯摇头道：「就算立太子，对圣上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圣上没必要弄这样的小心思。」 「而且圣上想立下皇储，可能也是因为十七皇子一事使他意识到这个问题，干脆立下皇储，安抚人心，顺便绝了其他皇子的心思。」 端木小红嘆气道：「确实能起到安抚人心的作用，但想绝了那些皇子争夺皇位的心思，这不是立下皇储就能解决的。」 陈拯微微沉默，他知道师兄说得对，古往今来，只要没有真正分出胜负，谁又甘心将皇位拱手让人？ 皇位的争夺也最血腥。 「师兄，周凡与宋星辰手里的名额该如何处理？」陈拯又说起另一事。 「我们又没有合适的皇子人选，让他们自行处理吧。」端木小红摇头道。 陈拯轻轻点头，他也是这样的想法，如果书院这边有扶持的皇子，那当然要与周凡他们两个沟通一下，让他们举荐自己的皇子，但他们都没有，就没必要盯着周凡他们手中的举荐名额。 第1585章 迅速 当周凡得到镜宫那边的旨意，让他举荐皇子时，他是处于一种惊愕的状态。 他第一时间就通过书院这边弄清楚了是怎样一回事。 之后他就不再理会，只是他不理会，当天就有数位皇子发来了请帖，以各种理由邀请他。 周凡没有理会这些皇子的邀请，而是交代了书院的门房，要是有人来找他，就说他病了，他谁也不见。 这次就算有皇子到了他住处的门前，他也不会开门见的。 那些皇子总不能破门而入吧？ 举荐皇子？ 周凡可不想掺和这种事情，他谁也不会举荐，而是自动放弃。 同时他又觉得脑袋有些痛，虽然其他六个道主也肯定会知道了此事，但那些道主都不在镜都，处理起来比他这个留在镜都的寒北道主要自如得多了。 他干脆拜託陈拯帮他放出风声，说他无意举荐任何皇子。 似乎是因为表明了态度，并没有皇子厚着脸皮登门拜访周凡，但请帖依然没有停下。 周凡也没有心思回復这些请帖，他心里面再次琢磨着镜都这种地方，他还是不要久留的好，等此次事情风声稍微平復，他就向镜宫那边要求回寒北道去。 至于萧家……他还没有想到好的办法，寻到好的机会，只能暂时放下此事，反正以他的成长速度，拖下去对他只有好处，等合适的时机出现，他再对付萧家。 周凡不想参与举荐皇储一事，但这不妨碍他看热闹，他也想知道这事情会如何发展。 大魏天子同意立皇储，朝议上文官开始一番假模假样的争论，然后四大派系都默契地给出了自己的皇子人选。 世家推选的是六皇子，野狐派选的四十五皇子，大佛寺选的是一百零一皇子，而书院选的是没有多大名气的九十九皇子。 文官的四个名额很快就送了上去。 但除了文官给出了四个人选外，似大司首东门吹笛、七大道主、镜宫大总管，这些人都没有举荐任何皇子，就似不知道这回事一样。 这些人不敢轻易参与这些事，其实都是有一定理由的，因为大司首、七大道主、大总管这些职位都是天子钦点的，在天子没有要求一定要举荐皇子的情况下，这些人就都选择了观望或者放弃。 四个人选报上去，文官们就暂且把此事放下了，他们心里明白，这毕竟是选皇储，就算圣上再随意，也不会匆促下决定的，甚至皇储的人选未必就在这四个皇子之中产生。 究竟选谁，能下决定的只有圣上。 周凡只希望这事尽快结束，但他也觉得这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在人选报上去的当天下午，镜宫里来了三个小太监。 第646页 「周大人，圣上让我等问你，真的没有要举荐的皇子吗？」其中一个小太监开口问：「圣上说要是没有，那他就要下决定了，不等你们了。」 周凡面露惊愕，这么快就要出结果了吗？ 「周大人？」小太监催促道：「圣上等我们回去回復呢。」 「麻烦公公告诉圣上，我对皇子们不熟悉，不敢胡乱举荐，误了国事。」周凡忙回道。 三个小太监表示知道，然后就离去了。 三个小太监一走，周凡就立刻离开住处，当他在书院寻到大先生端木小红时，陈拯也过来了。 「刚刚宫里面来人找过你，询问你是否要举荐皇子对吗？」陈拯看着周凡问。 「是。」周凡回答，陈拯消息灵通，这并不奇怪。 镜宫又不是密不透风的，估计那三个小太监被派来找他时，那些消息就落到了镜都大势力的耳中。 「那你是怎么回答他的？」陈拯问。 「我没有举荐任何皇子。」周凡道。 陈拯又扭头看向端木小红，「师兄，圣上刚才突然又再问了一遍十八个大总管、七大道主、大司首，说要是再没有报出举荐人选，他就要下决定了。」 端木小红也怔了一下，「圣上何以如此着急？」 「对，实在太匆促了。」陈拯急得转了转圈，「原本所有人都以为圣上会谨慎选择，或者干脆拖着，圣上想做什么？」 陈拯在思虑圣上如此快下决定，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周凡也是微微挑眉，这大魏天子的行事真是一次次出乎他的意料。 难怪那些镜都的大小势力都很难揣测圣意，古往今来，圣意难测的帝皇不是没有，但似行事如此出人意料的帝皇实在太罕见了。 很难用『昏君』、『明君』这样的明显标籤贴在这位大魏天子身上，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时间，所有势力都是在默默关注此事，因为涉及皇储，谁也不敢上奏请圣上三思，要不然这是想干扰立皇储吗？ 这可是大罪。 只是半炷香时间不到，镜宫就传出了一份圣旨，圣旨内容很长，但总结为简单一句话，那就是：六皇子李元基性情温雅，德才兼备，立为太子。 六皇子李元基成为了太子。 周凡眼角都跳了跳，文官那边送了四个举荐出去，六皇子就是其一，所以选中六皇子并不出奇，但还是让他心情复杂起来。 他心里面浮现起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这六皇子要是真的成了大魏天子，那将会有多少苦命女子成为同妻？ 不过他很快又想到另一个可能，说不定六皇子会更进一步，在坐上皇位之后，志得意满公然宣布出柜，然后他的后官全是面首会的那些面首…… 他越想越感到恶寒，大魏天子选了六皇子当太子，真的不是什么好选择。 「没想到圣上真的这么快下了决断。」陈拯面露异色道。 「是呀，太快了。」端木小红揉了揉眉心，他倒是对六皇子成为太子没有什么太多的恶感，只是觉得就似老师说的那样，圣上这几年做事越来越难以琢磨。 难怪老师会如此不放心，大魏天子可是大魏稳定的根基，要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那整个大魏都会不稳，尤其是在大劫将至的关头。 「四位皇子，就只有我们书院举荐上去的九十九皇子稍弱一些，但差距也不算大，圣上为什么就选定了六皇子作为太子？」陈拯有些好奇问。 这个问题或许会有答案或许会没答案，这要看镜宫那里会不会传出消息来，这是谁也无法确定的事情。 书院的消息渠道并不弱，陈拯很快就从宫里收到了消息，他整个人彻底呆住了。 他没想到圣上居然会用这样的办法来确立皇储！ 第1586章 使节 「师弟，发生了什么事？」端木小红很少见自家师弟如此失态。 周凡也是看着陈拯，心里面想陈拯看到的是什么消息。 陈拯镇定下来，他脸色复杂道：「据宫里面传出的消息，圣上当时让小太监给他取来了三个骰子，他扔了一把骰子，扔完骰子，就让在场的大总管拟旨，立了六皇子为太子。」 「这……」周凡怔住了，他说不出话来。 端木小红同样沉默了。 立皇储这么重要的大事，居然用扔骰子来决定，这未免太儿戏了。 这种行为实在是…… 「也许圣上是觉得我们举荐的四位皇子都很不错，他抉择不下，才用扔骰子来决定。」端木小红眉眼都带着一些疲惫，试图为大魏天子开脱。 以前就算老师一直说大魏天子有问题，但端木小红依然相信大魏天子，不过他现在也有些动摇了。 「师兄，我怀疑圣上根本就不在意我们举荐的是谁，他只是想尽快决定此事。」陈拯面露怒意道，他心里面想着要不是知道师兄不会同意，他肯定要率领书院的文官好好骂一骂圣上。 这不同大佛寺小佛寺之间解决争端那次，这可是皇储，关乎大魏的未来…… 选六皇子当太子他没意见，但怎么可以用这样的方式？ 周凡没有吭声，书院圣人他没见过，他不知圣人如何，但大魏天子他见过一面，现在又是见到了大魏天子是这样子，他对大魏的未来也是忧心不已。 第647页 …… …… 「恭喜殿下。」一群人对六皇子李元基表示贺喜。 「现在不能叫六殿下了，而是要叫太子殿下了。」有人满脸堆笑巴结道。 这可是大魏未来的国君，在旨意发出的瞬间，就不断有势力派人过来对六皇子表达出足够的结交之意。 现在屋内正大摆宴席，宴请那些人。 六皇子李元基满脸春风，笑着对来祝贺他的人表达善意。 但其实他心里并没有半点高兴之色。 因为这本来就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皇储？太子？ 他是扔骰子选出来的太子？ 外面已经有人讥笑他是骰子皇储了！ 他心里涌现难言的怒气，脸上反而笑得更灿烂。 …… …… 三人已经坐了好一会，茶水都有些凉了。 「他到底在想什么？」萧会面露茫然，「为什么要如此匆促、如此轻率用这样荒谬的方法来立皇储。」 「都这么多年了，我们不是一直很清楚，从来没有人能看透他吗？」叶高山咳嗽着说，「林无涯不行，藏三不行，我们又凭什么能？」 「正因如此……正因如此……正因如此……」王道子面目阴森，显得有些激动。 只是萧会、叶高山看着他，他闭上了嘴，他也知道，有些事情最好永远不要说出口，这样才能更好保守秘密，即使这房内只有他们三人都不说！ 「一场闹剧而已。」叶高山道：「这不会对我们的事情有任何的影响。」 …… …… 皇储已经出结果，周凡想着再过两天就向大魏天子申请回寒北道，镜都他实在是不想再呆下去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又有一件事使得他被耽搁了下来。 应该说这事早已发生，只是他一直不知情而已。 应该说大魏也没有几个人知道，只有镜宫的数位大总管、大魏天子、三相知道而已。 但因为确认一切顺利，周凡、陈拯、大先生、两位来自大小佛寺的国师、大司首东门吹笛这些身在镜都的大人物才被请进了宫里面。 这么多大人物聚在一起，上次还是因为十七皇子，当然这次大魏天子并没有出现，主持集议的是三相。 周凡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三相，尤其是右相萧会，才脸色平静移开视线。 「三位大人，究竟是什么事情？」东门吹笛毫不客气道：「我忙着呢。」 东门吹笛最近都忙着搜捕十七皇子，却一无所获，着急上火，要不是发生了大事实在没兴趣进宫里听这些人瞎扯。 「大司首莫要着急。」王道子淡淡道：「之前为了不出现意外，所以圣上就要求一直保密，但现在已经没有保密的必要了。」 所有人都是全神贯注听着。 「明天早上，西梁与东越的使节将会到达镜都。」王道子把事情说了出来。 西梁与东越的使节？ 周凡这些不知情者面面相觑，西梁与东越都是大魏的邻国，梁国在西被大魏称为西梁，越国在东被称为东越。 实际上它们正式称唿是梁国、越国。 这两国与大魏的关系并不好，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来往过了，现在中相王道子说两国有使节来镜都？ 而且在不知不觉间到了？ 这如何不让周凡他们感到惊诧。 周凡更是如此，西梁想进大魏，唯有经过寒北道，其他的路就算武者也很难走得通，也是说西梁使节来大魏是经过寒北道的，但他这个寒北道主一点也不知情。 「为何到现在才说？」陈拯沉声道。 「不是说了吗？事关重大，是圣上同意保密的。」萧会一句话堵住了陈拯的指责，「梁越两国使者此次来大魏是秘密过来的，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风声一旦走漏，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那也没必要弄得如此鬼鬼祟祟的。」陈拯不解道：「虽然三国关系不好，但要是想修復三国关系，派使节来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完全可以光明正大来。 「陈大人，他们可不是为了修復三国关系而来的。」叶高山缓缓道：「此次两国使节来镜都，是为了大劫将至一事，自然不能声张，甚至光明正大的理由也不能找，最好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过来。」 「这也是西梁、东越两国提出秘密过来，并得到圣上同意的。」 因为大劫将至，西梁、东越两国派来了使者……周凡他们心中震动。 这是准备合作来应对大劫吗？ 可是周凡他们又觉得不可能，因为西梁、东越两国太弱，他们对大魏来说完全是累赘，大魏又如何会想与他们合作？ 大魏天子见他们想做什么？ 第1587章 来使目的 「圣上与两国来使要商议什么事情，并没有告诉我们。」王道子针对周凡他们心中的疑问回答，「圣上让我们接待好他们。」 连三相都不知道圣上要与他们谈什么？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圣上要是不想说，恐怕谁也无法知道了，但这不妨碍他们心里面浮现各种各样的猜测。 「知道来的是谁吗？」端木小红脸色严肃问。 西梁、东越两国虽然远不如大魏，但也不是没有高手的，要是来的是那几个顶尖修士，在他老师不在镜都的这种情形下，将那些修士放进镜都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第648页 「我们要求他们派来的是道境以下的人。」叶高山解释道：「他们也同意了，但我们要在他们进入镜都前仔细检查一番，别被他们欺瞒了。」 「我反而巴不得来的是那几个人。」东门吹笛冷笑道：「如果是他们，那来了就别想走。」 不是东门吹笛盲目自大，镜都有着整个大魏最厉害的守护大阵，两国真的敢派那些顶尖修士进入镜都，一旦启动大阵，那就很难逃得出去。 端木小红担心的是在镜都内打起来，伤及无辜百姓而已。 所以那两国应该也没有这个胆子敢派这样的高手进入镜都。 「凡事小心谨慎一些好，到时就是我们这些人加上宫里的龙公公一起去迎接两国来使。」萧会道。 殿内的人当然不会有意见。 商议好如何迎接两国来使之后，众人这才散去。 书院的周凡、端木小红、陈拯坐着同一辆符车离开。 待出了镜宫之后，陈拯脸色严肃道：「师兄，你说圣上想与西梁、东越两国谈什么？」 「现在这种时候……」端木小红顿了一下道：「恐怕不是圣上想与他们谈，而是他们想与圣上谈。」 周凡脸色有些微妙，他明白了，大劫将至，西梁、东越坐不住了，所以才来找大魏商谈。 在前两次大劫中，西梁、东越也不是叫梁国、越国，而是几乎成了无人之地，之后才慢慢休养生息恢復过来，大劫一至，生灵涂炭，朝代覆灭，这就是两国要面临的危机。 唯独大魏在前两次大劫中勉强撑了下来，即使死得不足一成的人口，但根基还在，没有灭国，这等事情怎能不引人眼热？ 陈拯的想法与端木小红的差不多，他忧心道：「这种事情根本没法谈，我们都自顾不暇，帮不了他们。」 陈拯又很快面露愕然，「难道圣上还想答应他们……」 「绝不可能。」端木小红脸色沉了下去，「就算圣上答应，大佛寺与我们书院还有世家都不会答应。」 「答应他们什么？」周凡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进宫名额。」陈拯没有隐瞒道，周凡这个层次也有资格知道这种事了，之前没有人跟他说，只是因为他刚做寒北道主不久，短时间内没有接触到这方面的事情而已。 进宫名额？周凡微微挑眉。 「更准确来说是大劫时的进宫名额。」陈拯面色严肃道：「大劫一来，大魏最安全的地方是镜都，而镜都最安全的地方是镜宫。」 「皇室仁善，每次大劫来了，都会允许外面的人进宫避难。」 「只是就算镜宫再大，能容纳的人数也有限，加上考虑粮食储备消耗的问题，镜宫最多容纳一百万人。」 一百万人？ 周凡心情立刻变得沉重起来，这听起来似乎不少，但大魏实在太大了，就算是镜都一城，人口也达到了两千万！ 「一百万人在宫中能支持多久？」周凡皱眉问。 「只要通天镜不出问题，只要控制着让人口数量平衡，坚持数十年都没有问题。」端木小红回答：「我们做了详细的方案，在宫里可以种植粮食，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名额如何确认的？」周凡脸色凝重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 这镜宫已经成了大劫来临时避难所，躲在里面活下来的机会比以前更大。 端木小红沉默了一下道：「名额在确认大劫将至时，就定下来了，每个官家认可的势力手里都会有一定的名额，除此之外，就是各个领域的人才，也在可以进入镜宫的名额之中。」 普通人当然是无法进入镜宫的，只能在镜宫之外其他地方避难，生存下来的机会不是没有，但很低。 只是这又有什么办法，除开那些世家大族外，各个领域的人才、武者、修士，这些是大魏一国的根基，也是劫后大魏能迅速崛起的保证，是大魏的希望。 「有时候，我们不得不做出残酷的选择。」端木小红道：「就算是提倡众生平等的佛家，在这种事情上也无话可说。」 「周凡，你身为寒北道主，手里也有一定数量的名额，你可以把自己的亲友送进镜宫来。」陈拯道。 周凡微微点头，他有名额这事不奇怪，但依然让他感到心情沉重，「这么说来，两国使节此次进宫面圣，是要名额来了？」 「应该是。」陈拯道：「除了名额，我想不出他们来见圣上还想谈什么。」 「圣上不会给他们名额的，我们的名额都不够用，哪里管得上他们西梁、东越？」 说是这样说，但陈拯也没有足够的信心，因为圣上做事越来越难猜测。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周凡就早早起来，与端木小红、陈拯两人坐着符车到了北三十四门。 北三十四门只是备用的门，若是无事，都不会开启。 两国过来的使节将会从此门进来。 官家的符师们正在检查北三十四门的检测符阵，并且按照事先安排的添加上其他符阵进去，这是检测是否存在修士的符阵。 当然有这些符阵还不够，对方说不定有手段能矇混过去。 所以周凡他们才会亲自过来，亲自确认使节的情况。 门内两侧站着仪鸾司的武者。 三相、两位国师、东门吹笛、龙公公也都已经来了。 第649页 两位来自大小佛寺的国师素来沉默寡言，三相代表的世家与书院水火不容。 东门吹笛也是站着，谁也不理，这种情况，他要是与三相说话，肯定得罪书院，要是与书院那边的人说话，肯定会得罪世家，这不符合他处事原则，干脆谁也不理。 至于龙公公，更是不会搭理宫外这些人，他只是过来监视的。 一时间，除了负责干活的符师武者，城门处的诸位大人物，谁也没有怎么说话。 「大人，已经布置完毕。」一个符师走来对东门吹笛拱手行礼道。 第1588章 城门前 听到检测符阵已经布置完毕，东门吹笛看了一眼三相，此次主事者乃是以三相为首。 「那就打开城门。」叶高山道。 符师武者们很快行动起来，解除城门的封禁符阵，两扇门才缓缓打开。 北三十四门附近并没有热闹的坊市，就算有人偶尔路过这里，也会被武者立刻驱赶离开。 城门完全被打开之后。 众人可以看到两辆符车从距离十丈之外的地方并行驶了过来，两辆符车身后还跟着数十身穿黑衣与红衣的精悍男子。 符车在接近城门时停了下来，两辆符车各自走下一人。 周凡他们都是看着那两人。 这两人一个是身穿暗蓝衣衫中年男子，留着长及胸口的黑色长须，另一个是身穿白袍的英俊青年。 两人带着数十人从城门外走了进来。 周凡他们都是以各自的手段确认两国来使是否隐藏着修士。 毕竟是外国使节，太粗暴的检测手段是不能用的，否则大魏会被嘲笑的。 但就算无法用一些太简单的检测手段，想检查是否有道境修士存在，对周凡他们来说并不难。 短短一段路，周凡他们立刻确认，西梁、东越两国此次过来的人之中，没有藏着修士。 经过如此多高手确认，没有，那就应该是真的没有在人群中了。 三相迎了上去，面露笑意与两国来使寒暄，犹如多年未见的朋友。 两国为首的使节同样客客气气，态度不卑不亢。 经过互报姓名，周凡他们才知道这两个使节的名字。 身穿暗蓝衣衫的中年男子乃是东越大学士宋修学，东越与大魏官制不一样，东越大学士只有五个，这五个大学士都是学富五车之辈，统领着东越文官，地位等同于宰相。 至于身穿白袍的英俊青年乃是西梁国大将军罗征天。 当听到白袍青年说出自己的身份姓名时，大魏诸位大人物都是脸色一凛，东门吹笛更是双眼微眯，他心里杀意沸腾。 西梁好战，即使与大魏的战争都是输多胜少，但依然屡败屡战，没有失去斗志。 他们那边没有仪鸾司这样的制度，採用的是军营制，所有怪谲事务、对外战争，都是靠着军营来处理，官家武者都是加入军营身居要职。 西梁十六营，每一营十万人，总共一百六十万兵马，其中每营的军事主官都授予将军头衔。 在十六个将军之上，还有一位大将军，与东门吹笛这个大司首只对七大道主有名义上的指挥权不同，西梁大将军对十六营将军握有生杀大权，那是切切实实的权力。 在西梁，只有西梁皇帝在西梁大将军之上，西梁大将军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当然这只是西梁官场，在西梁还有不少大势力与高手在。 但就算如此，西梁大将军的身份不可谓不尊贵。 大魏就算再瞧不上樑越两国，但也不会对它们视而不见，仪鸾司每年都会派出很多谍子进入两国，探查情况，同样梁越两国更是不惜代价，试图渗透大魏，了解大魏这个强敌的情况。 罗征天是十年前才当上大将军的，但他绝对是西梁最特殊的大将军，因为他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连武者都算不上。 西梁史上的大将军，哪一个不是修为高绝的强者？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凡人，却能成为西梁大将军，压服了十六营将军，使得西梁十六营军力更上一层，达到了西梁建朝以来最鼎盛的时期。 东门吹笛也是因此才对罗征天产生了杀意，杀了这人，西梁皇帝将会痛失一大臂助，之前仪鸾司都不知组织了多少次对罗征天的刺杀，但都失败了。 这人是一个普通凡人，但西梁对他的保护很严密，仪鸾司的修士戏称想杀罗征天比杀西梁皇帝还难。 当然这种情况下，东门吹笛也不可能出手，不过对方回程时，也许可以动点手脚。 周凡也是打量着罗征天，他当然也知道罗征天，其实在他担任黑水大都护时就知道罗征天了，毕竟黑水都护府最大危险永远是与它相邻的西梁。 成为寒北道主之后，更是不可能疏忽这样的问题，西梁要是通过黑水都护府，那就能进攻寒北道其他三州，寒北道永远是大魏面对西梁军的第一阵线。 「这位肯定是大司首东门大人了。」罗征天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忽而看着东门吹笛道。 「久闻大将军之名，今日终得一见。」东门吹笛笑着回应。 「东门大人派去大梁的那些人可是对我热情得很。」罗征天笑道：「不过东门大人请放心，我已经热情招待了他们，虽然世人都说我们大梁人粗鄙不文明，但都是谣言，我们可没有丢失待客之道。」 第650页 「如此就多谢大将军了。」东门吹笛道：「大将军此次来，我们肯定也会热情招待你的。」 「那就先多谢大司首了。」罗征天无视了东门吹笛的威胁，他看向了端木小红，眼神有些凝重，不过很快笑道：「这位肯定是书院大先生。」 「大将军好。」端木小红微微点头道。 罗征天又看向了端木小红身旁的周凡，他笑道：「这位莫不是寒北道主周凡周大人？」 「大将军好。」周凡也是笑着道，他成为寒北道主，罗征天肯定有他的画像，再加上他光头，并不难认。 「真是后生可畏，我在周大人这个年纪，还在花心思想着睡一个商人之女，可没有周大人这等本事。」罗征天贊道：「只是周大人，你不在寒北道，在镜都这花花世界，我让人率大军攻打寒北道，你这可怎么办？」 「无妨。」周凡笑着回应：「大将军要是敢来，那我肯定要将西梁军留下来好生招待。」 「好气魄。」罗征天哈哈大笑道：「大魏与你同辈者，恐怕无人能出其右。」 「大将军、大学士，两位请吧，圣上还在等着你们。」王道子道。 罗征天只是深深看了一眼周凡，这才转身与东越大学士宋修学一起坐上了大魏给他们准备的符车。 周凡他们则是分别坐上了其他符车。 至于罗征天他们带来的人，也自会有安排。 第1589章 大劫将至 「身份确认了吗？」符车上端木小红问。 虽然那两人自称东越大学士、西梁大将军，但也不排除对方派来的是冒牌货。 「正在查。」陈拯放下联繫用的传音器具道。 北三十四门距离镜宫并不算远，所以就算没有用那种腾空飞翔的符车，也不用花太多的时间，仅仅是半炷香时间，以符车的速度就进入了镜宫百丈之内。 快到宫门时，书院那边的渠道传来消息，确认那两个来使的身份没有问题，正是本人无误。 「是真的大胆，居然敢亲自过来。」陈拯面露异色说。 罗征天就不用说了，东越大学士宋修学也是东越很重要的人，要是折损在大魏，对东越来说，这损失可不小。 「那是他们知道他们必须冒着这样的风险。」端木小红道：「要是来的人身份不重，如何体现出来他们对此事的重视？」 东越大学士、西梁大将军，比起他们国家的皇子王爷还要重。 一到宫门，符车就停下，他们要步行进入镜宫，宫门内有更富丽的符车等着他们换乘。 东越大学士宋修学与西梁大将军下来，他们都是抬头仰望瑰丽恢弘的镜子，犹如竖立起来的碧蓝大湖。 「真是美丽得无法形容的瑰宝。」宋修学脸色复杂赞嘆道。 「是呀，真美丽得让人心动不已。」罗征天应和说。 众人带着他们从镜子中穿了过去，又坐上了金黄富丽的符车，往镜宫深处而去。 符车在宫道上疾奔，约一炷香之后，才停了下来。 宋修学与罗征天下符车，由左相叶高山与龙公公陪同着进入一座宫殿歇息，等着圣上的召见。 周凡他们去了另一座宫殿，同样等着圣上唤他们过去。 中相王道子跟着一个小太监向圣上汇报情况去了，不过没有多久，王道子就满脸怒气走进了殿内，「诸位散了吧，圣上说他要单独见两国使节。」 周凡他们皆是一惊，此等国之大事，大魏天子不让他们参与进来？ 东门吹笛眼珠子转了一下道：「圣上肯定有自己的理由，我们还是回去吧。」 「这怎么行？」陈拯厉声喝道：「圣上单独见那两国使节，万一发生什么意外，我们都会是大魏的罪人，这绝对不行！」 端木小红微微皱眉，没有阻止自己的师弟。 周凡他们心里都明白，陈拯这个说法只是藉口，事实上谁都能猜得出，大魏天子与两国使节要商量的是什么事情，经过荒唐的皇储一事，不少人心中都担心，大魏天子又会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情来。 所以最好有人在场，必要时候劝谏，这才是陈拯话里真实想表达的意思。 东门吹笛不敢开口了，萧会道：「陈大人此言有理，但我们该如何劝圣上收回这个想法呢？」 「当然是我们一起向圣上请求陪同圣上一起见那两国使节。」陈拯说，三相会贊成他说的话，他一点都不意外，现在他们可是有着共同利益的。 在殿内的有书院、世家、大小佛寺的人在，萧会又看了一眼两位国师。 「阿弥陀佛，我贊同陈大人的提议。」大佛寺慧虚先开口说。 「我也没意见。」小佛寺慧元接着说。 东门吹笛不会出言贊同，但现在这么多人贊同，他反对也没有用，他只能静观其变。 见两位国师都同意了，王道子道：「那我去把诸位的想法告诉圣上。」 「中相大人，我与一起同去。」开口的是端木小红。 王道子想了一下就同意下来。 王道子与端木小红去见大魏天子，周凡他们就耐心等待，没有多久，王道子与端木小红又一起回来了。 「师兄，如何？」陈拯急声问道。 「圣上同意了。」端木小红脸露笑意道。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要是大魏天子不同意，抛下他们坚持独自一人见那两国使节，那问题就大了。 第651页 大魏天子允许，众人很快就得以移步，进入了紫元殿。 众人之中，只有周凡是第一次进入白玉铺地的紫元殿，上次大魏天子见他，并不是如此正式的场合。 当然大魏天子不理朝事，就算是三相来紫元殿的次数也少得可怜。 金菱花门窗、十二道顶梁金柱云龙浮雕，殿内穹顶更是因为阵法弄得繁星灿烂，璀璨震撼人心。 不过这华贵的宫殿，最吸引周凡目光的还是紫玉楼阶上的漆黑皇座。 背高三丈巨大而古怪的皇座永远与紫元殿格格不入。 果然是漆黑皇座……周凡心里嘀咕一声，他对此曾经有过了解，大魏建朝以来，这皇座就在了，是大魏最高权力的象徵。 「诸位卿家既然已经到了，那就宣梁越两国使者进来吧。」皇座之上传来大魏天子的声音。 众人连忙站到一旁，他们就算抬头仰望，也看不清坐在皇座上的大魏天子。 很快，东越大学士宋修学、西梁大将军罗征天在龙公公与左相叶高山的陪同下进入了紫元殿。 龙公公站在了紫玉楼阶下，叶高山回到了他该站的位置。 宋修学与罗征天向着皇座上的大魏天子行礼。 「免礼。」大魏天子道：「二位远途而来，辛苦了，我素来不喜繁文缛节，此次你们来是代表各自的国家与我大魏商议大劫将至合作事宜，那我们就直接开始吧。」 「圣上爽快。」宋修学看了一眼站在一侧的周凡等人，他直接道：「我们越国近来怪谲袭击事件越来越多，其中不乏强大怪谲，就算是不可知级怪谲，这几年也是出现了数起，梁国也是类似的情况，对吗，罗大将军？」 「正是如此。」罗征天脸色严肃道。 「既然梁越两国如此，那想来大魏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宋修学嘆了口气，「种种徵兆表明大劫将至不是虚言，而且从怪谲袭击的事件来看，已经越来越近了。」 「恐怕就是这一两年内了。」 周凡他们也是心情沉重，宋修学的判断应该不会有错，大魏上层同样是有着这样的判断。 「所以我们两国希望能与大魏结成誓约盟国，携手应对将至的大劫。」宋修学声音高了起来。 第1590章 三国大计 「宋大学士所言正是我们梁国所想。」罗征天出口附和道。 他们把自己的诉求说了出来，就等着大魏天子的回覆。 坐在皇座上的大魏天子道：「诸位卿家，你们有何看法，都可以说出来。」 大魏天子允许他们参与此次的商讨，当然不会不让他们说话。 左相叶高山板着脸道：「回圣上，实力相当才能结盟，臣不认为以梁越两国的实力，我们大魏有必要与他们结盟。」 「左相大人此言差矣。」宋修学反驳道：「我们越国与梁国实力固然不如大魏，但我们两国也不是什么弱国，结盟之后，互帮互助，难道对魏国没有好处吗？」 「宋大学士，我真的没有看到什么好处。」叶高山冷笑道：「梁越两国是知道自己过不了这大劫，想依附我们大魏罢了。」 「左相大人，你这话就过分了。」罗征天道：「梁越两国所在之地在前两次大劫中的国家，确实是熬不过去，彻底覆灭了，但不代表我们两国也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此次我们都是做了充足的准备。」 「罗大将军。」陈拯道：「我们三国虽然相邻，但因为国土辽阔，大多数地方都是危险的荒野之地，如此辽阔的大地面积，我们就算结成盟国，恐怕也难以起到任何作用，还不如互不干扰。」 三国距离相隔甚远，想互帮互助，很难实现。 罗征天看了一眼宋修学，宋修学微微点头，就拱手道：「圣上，请容许我取出地图，解说此事。」 宋修学是怕被误会了，所以才先提出要求。 「可以，大学士请自便。」宋修学从口袋中取出一枚符玉，他笑道：「诸位都知道，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谁能替我激活这符玉，里面是我准备的地图。」 「给我。」端木小红说。 宋修学就把符玉扔给了端木小红，端木小红仔细检查符玉，确认没问题，才输入真元激活了符玉。 一道白色光芒从符玉中散发而出，凝成了地图。 地图很详细，是梁越魏三国。 宋修学接回符玉说道：「诸位请看，这是我们三国的地图，正如陈大人所说的那样，我们三国地域辽阔，中间相隔着荒野之地，若是结盟，就存在盟国松散，各自为政的问题。」 「但这问题，梁越两国早已经为此商量过，你们看……」 白光凝成的地图上出现了无数的红线，两边的红线垂直指向地图的中段，使得三国勾连成一个白月牙状的弯形。 殿内的众人都是面露讶异之色，他们隐隐明白过来了。 「我们解决盟国松散问题的办法就是迁徙，将村子、偏远的里城全部迁徙聚集。」宋修学道：「就是我们所划的红线，这样我们就三国就集中在一条线状的地域上。」 「我们再修建传送阵法，一旦形成线，不用费多少时间，我们就能到达聚集地的任何地方，赶赴支援。」 「聚集的好处在于，我们能将所有的人力与资源集中起来，这样大劫来临时，更能把所有的力量用上去。」 第652页 众人面面相觑，之前之所以採用分散居住的方案，除了资源有限外无法让太多人集中在一起外，有部分原因是为了避免遭受太强大怪谲的袭击，导致损失太大。 但现在大劫来临，聚集在一起应对大劫，这种做法也很正常，事实上大魏也有类似的方案，但大劫的类型还没确认前，就没有实施而已。 只是宋修学提出的计划更加宏伟，将三国连成了一条集中的线型地域，要是能资源共享，这或许在大劫到来时，能够保护更多的人。 宋修学又朝皇座上的大魏天子恭敬道：「在过来之前，我们两国国主都已经认同这个计划，要是大魏同意，那这个计划就可以实施了，一旦形成一线，对三国来说都是一件大好事，还望圣上答应。」 「这计划是谁想出来的？」陈拯问，他心中也很震撼，而且这计划有很好的实施性，对三国来说，确实是利大于弊。 「这是我们两国聚集了很多人才商量出来的。」罗征天笑着说。 「听起来不错。」端木小红皱眉道：「但是在没有确认大劫是什么之前，将人集中起来，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大先生所言，我们也有想过。」罗征天道：「我们还在寻找一套无法将人聚集起来，又适合三国合作的方略，现在已经有雏形了，但也因为只有雏形，在完成之前，我们就不给各位展示了。」 「关键是我们希望在座诸位看到梁越两国与大魏结盟的诚心。」 王道子哼了一声道：「如果只是一定程度上的结盟，我们大魏自然会乐意，只是你们希望结盟到什么样的程度？」 「中相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宋修学沉声道：「大劫将至，我们三国结盟当是抛开成见，毫无保留的结盟。」 「是呀，要不是毫无保留的结盟，那又有什么意义？」罗征天道。 「这不可能。」叶高山板着脸道：「我们无法毫无保留与你们结盟。」 眼看着要吵起来，皇座上大魏天子发话了。 「好了，其实殿内的人都明白，梁越两国此次所为何来，结盟的实质又是为了什么，这样说话很没意思。」大魏天子不耐烦道：「我希望你们坦诚来说。」 殿内安静了下来，罗征天很快轻笑道：「圣上如此，那请原谅我直言，梁越两国希望在结成同盟之时，能够得到一些大劫时的进宫名额。」 「你们想要多少？」大魏天子问。 「我们要的不多，只是各要十万名额。」宋修学忙道。 梁越两国要二十万名额，镜宫只能容纳一百万人，也就是说梁越两国一下子就要了五分之一的名额！ 萧会冷笑道：「如果你们只是要十来个名额，我们会顾念邻国的情分上，会给你们，但你们想要二十万名额，凭什么？」 「右相大人说得有道理。」东门吹笛讥笑道：「梁越加起来都不够我们大魏打，凭什么给你们二十万名额？」 第1591章 开价 要是大魏孱弱，不如梁越，被逼分出进宫名额，那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但大魏强盛远超梁越，就算梁越加起来对上大魏，也不可能赢。 要不是大魏天子没有太雄心勃勃的想法，拒绝了无数次朝中大臣们试图对梁越进行的兼併战争，梁越两国早已经成为大魏的附庸。 梁越两位使者索要进宫名额的举动就似两个小孩子想试图抢一个强大武者手中的糖果那么荒谬可笑。 这也难怪东门吹笛出言讽刺了。 面对东门吹笛的讽刺，东越大学士宋修学与西梁大将军罗征天都没有产生太多的情绪，因为他们说出这样的话时就预备到了会有这样的羞辱。 「回圣上。」东越大学士宋修学躬身行礼道：「通天镜属于大魏，我们尊重大魏，所以两国不会想着免费索要进宫名额，梁越两国愿意为各自的十万名额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大魏天子问。 「除了结盟外，两国愿意一共给出两千块癸瑛来换取二十万进宫名额。」罗征天道。 癸瑛！ 殿内一阵沉默，周凡眼神闪烁，癸瑛是一种很特殊的材料，能够给修士或阵法提供巨大的能量，让其变得更加强大起来，除开因为使用超常规的力量而导致的身体负荷后遗症外，似乎没有更多的后遗症了。 癸瑛主要掌握在大魏官家手中，寒北道主府内也保存有三块癸瑛，但官家对所有拥有癸瑛的人都作出过警告，若非必要时候，不能使用癸瑛，似乎使用癸瑛的次数不能太多，要是超过次数，使用者会发生一些难以想像的诡异事情。 所以周凡从来没有用过癸瑛，而是将其留在寒北道主府，留作急用。 这种材料很特殊，能反覆无限使用，官家给出的资料显示，几乎没有癸瑛因为使用过度而能量耗尽而消失，说是几乎，是因为偶尔会有几块无缘无故消失了，但谁无法确认是否因为能量耗尽的原因。 癸瑛能起到很大的作用，可以说是官家的一种战略物资。 周凡估算，大魏各大势力加起来的癸瑛不超过五千之数，癸瑛是从极遥远地方流传过来的珍贵之物，就算大魏也不知其来歷，西梁与东越也不可能知道，但流传到这边的癸瑛实在太少了。 现在西梁与东越捨得拿出两千癸瑛，这恐怕已经是掏光他们的大半家底了。 第653页 这样的给价不可谓不让人心动。 但问题是二十万进宫名额与两千块癸瑛孰轻孰重呢？ 周凡一时间很难衡量出来。 殿内的人也在估量梁越两国的开价，一时间人心浮动。 宋修学与罗征天也在静静等待。 「宋大学士、罗大将军，我们需要好好商议一下，麻烦你们先去侧殿歇息一会。」大魏天子见众臣没有人开口，他就说道。 宋修学与罗征天就随龙公公离开了紫元殿。 宋修学与罗征天一走，大魏天子又道：「现在已经没有外人，诸位卿家可以畅所欲言了。」 「回圣上，臣认为不可。」叶高山先道：「两千块癸瑛当然贵重，但如何能与二十万进宫名额相提并论，那可是活生生的二十万人命。」 「臣认为可以考虑。」陈拯反驳道：「两千块癸瑛能在大劫中起到很大作用，能挽救的何止二十万条人命？」 「陈大人所说正是我所想，相比二十万进宫名额，两千块癸瑛能起作用更大。」端木小红也是面色严肃道。 因为是这样的场合，端木小红就称唿自己师弟为陈大人，表明自己公私分明。 「大劫都不知是什么样子，又如何确认癸瑛能起到作用？」王道子沉声道：「要是一点作用都起不到，那岂不是损失更大！」 「癸瑛无论是被修士所使用还是用于守护大阵等方面，都能起到重要作用，如果癸瑛都起不到作用，那我认为这次大劫，没有谁能撑得过去。」陈拯冷冷道。 「就算癸瑛能起到的作用更大，臣认为也不能换！」萧会道：「此次的进宫名额早已定了下来，一百万之中如何分出二十万名额？谁愿意给出自家的名额？书院出吗？」 陈拯嗤笑道：「名额分出来，自然是各方势力按照比例均分，这又不是私事，而是公事。」 陈拯、端木小红与三相为此争辩起来。 周凡身为寒北道主不敢出声偏帮书院，也暂时不用他出声，他起初有些讶异，为什么大先生与五先生要坚持换癸瑛，而三相说不能换…… 他听着双方争辩，很快就明白过来个中缘由。 书院想换，是为了百姓，那二千癸瑛能保护更多的平民，而分匀出去的二十万名额……因为一些武者符师之类精英本来就不能轻动，否则劫后重建将会没人可用。 所以一旦决定换，那二十万名额到时估计更多是世家大族权贵的名额中分出去。 三相也想到了这点，所以才坚决反对！ 这是他们双方为此争论的根本原因。 周凡能看明白的事情，两位大小佛寺国师与东门吹笛也能看得明白。 「你们五人的意思我都明白了。」大魏天子出声打断了他们的争论，「两位国师、周卿家、东门卿家，你们四个的意思呢？」 三相、端木小红、陈拯顿时闭上了嘴。 「臣认为可以换。」周凡立刻旗帜鲜明支持书院，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本来就是书院一方，更是因为他也贊同大先生他们的主张。 周凡如此说，没有人意外，关键是两位国师与东门吹笛的想法。 大佛寺慧虚道：「阿弥陀佛，臣认为交换癸瑛此举太冒险了，所以不贊成用来交换。」 周凡心里一阵惊愕，他本来以为大佛寺会同意的，只是大佛寺居然反对了！ 小佛寺慧元道：「臣认为癸瑛作用更大，到时能救更多的人，可以换。」 就似是唱反调一般，大佛寺反对，小佛寺反而是贊成了。 那现在就有四人贊成，四人反对了，还剩下东门吹笛。 所有人都看着体型庞大的东门吹笛，东门吹笛脸上肥肉抖了抖，他干咳一声道：「臣认为他们双方说的都有道理，又一时不知谁说得更有理。」 周凡差点就翻白眼了，他这个上官，真是切实的中立派，什么鬼事都不愿意表态，什么人都不愿意得罪。 要不是他实力够强，似他这种中立派早已经被各大派系挤得滚下台了。 四人贊成四人反对，一人等于弃权。 当然这又不是投票，不是说谁人多谁就会赢，还是要看大魏天子作出怎样的选择！ 第1592章 天子境界 皇座之上的大魏天子，谁也见不到他的表情，他很快开口了。 「在座诸位卿家大多数都不知道，为什么我同意梁越两国派来使节商谈合作的事情？」 周凡认真倾听，这个他确实不知道。 「那是因为梁越两国说如果大魏不同意合作，那在大劫来临前，它们会联手与大魏先打一场。」大魏天子说出原因。 「圣上，我们大魏不想战，但从来不惧战。」陈拯沉着脸道：「合不合作，根本不用考虑这个问题，要是真的想打，那就在大劫前出兵把它们灭了。」 陈拯所说的话，没有人出言反对，以大魏的国力确实能做到这种事情。 「我们大魏当然不会畏惧这样的威胁。」大魏天子淡淡道：「但陈卿家，要是真的起兵戈，要打赢对梁越的战争，要灭了梁越，我们大魏也不可避免有所损失。」 「在大劫将至的关头，与两国打一场战争，对我们大魏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周凡他们一时沉默，大魏确是比梁越加起来强，打起来肯定能赢，但是赢了之后，就算想从梁越之中抽血补回大魏的损失，也不是短时间能做到的。 第654页 而万一大劫来得太快，这样的战争当然不划算，若非必要，真的不应该打。 「在上次大劫，梁越两国的前朝，也曾经向大魏索要过进宫名额，当时大魏不给，后来在大劫前，三国混战，大魏赢了，但赢了付出代价也不小，大劫来临后，因而死了更多不应该死的人。」 大魏天子说着有些人不知道的歷史，「所以我的意思是能不打就不打，他们的要求也不过分，二十万名额换两千癸瑛，怎么都不会亏。」 殿内一时寂静无声，他们这才知道，原来大魏天子早已有合作的心思。 也许当初大魏天子不想他们参与这次的谈判，就是不想扰了这次和谈。 「圣上仁善。」端木小红道，这正好符合书院的想法。 「圣上所言，真是一言点破了臣心中的迷雾，臣也贊成合作……」东门吹笛连忙跟上附和。 三相脸色铁青，但他们也没有再出言反对。 三相不反对，大佛寺国师慧虚同样没有反对。 如此事情算是定了下来。 东越大学士宋修学与西梁大将军罗征天很快又回到了紫元殿内。 中相王道子说：「宋大学士、罗大将军，我们经过商议，兑换名额一事不是不可以，但我们需要两千五百癸瑛。」 这癸瑛兑换名额，当然不可能任由他们说多少就多少，而是要榨取更多的资源出来，王道子这话是两国使节进来之前，经过大魏天子允许的。 「这不可能。」宋修学立马大声说：「两千癸瑛已经是我们能凑出来的极限……」 双方讨价还价，大魏天子只是坐在皇座上看着。 经过激烈的讨价还价，最终宋修学与罗征天两人还是退了一步，愿意给到两千二百五十癸瑛，再多就不愿意给了。 这个结果已经很不错了，一县也不会有多少世家能拥有癸瑛，似高象县的世家之中，就只有张李家拥有癸瑛。 众人也隐隐明白，这恐怕是梁越两国能给出的极限了。 「圣上，你看如何？」右相萧会见梁越两国不肯再让，才对着大魏天子问。 大魏天子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应诺了下来。 宋修学与罗征天连忙行礼谢恩。 如此一来，大概的意向算是定了下来，接着就是细节的敲定，这需要时间来慢慢琢磨，并不是一时半刻就能确定下来的。 「等合作细节确定下来，还要劳烦圣上立下誓言，只要圣上立下誓言，梁越两国必定立刻将两千二百五十癸瑛送到大魏。」罗征天笑道。 周凡对此没有感到意外，这么大的合作，梁越两国当然不会轻信大魏，会要求大魏天子立下誓言，否则要是将两千二百五十癸瑛给了大魏，大魏又反口怎么办？ 大魏天子肯立下誓言才是双方可以合作的基础。 「这个没有问题。」大魏天子的声音从皇座之上传下来，「我们会展现足够的诚意，但有件事还是要告诉你们的，我没有进入道境，只能够立下鬼誓。」 鬼誓？ 周凡面露愕然之色，大魏天子不是修士？这怎么可能？那谁在掌控通天镜这样的至宝？一个武者能催动这样的至宝？ 「圣上说笑了，你怎么可能没有进入道境？」罗征天怔了一下道。 东越大学士宋修学也是面露怀疑之色，要说谁最强，西梁与东越一向认为是掌握了通天镜的大魏天子，大魏天子的境界梁越两国没有人能弄清楚，但是他们认为就算不如书院圣人与大佛寺老首座，也差不到哪里去。 结果大魏天子说他没有进入道境？ 「二位，事实如此。」端木小红道：「圣上不会撒谎骗你们，圣上终生道境无望，你们要是不信，我可以立下道誓证明圣上没有说谎，以此来取信你们两个。」 周凡脸色微变，他觉得大先生此举太冲动了，万一大魏天子是在伪装境界，那大先生将来可是会受到道心反噬的。 「好，要是大先生能立誓保证，那我与宋大学士自然是信的。」罗征天毫不犹豫道。 一个书院大先生比梁越两国的两千二百五十癸瑛要贵重，因为这是未来的书院圣人。 坐在漆黑皇座上的大魏天子也没有吭声，默认了这种保证。 端木小红当着所有人，立下了道誓，保证大魏天子无法进入道境。 周凡看得心惊胆战，要是换了他，他无论如何都是不敢为大魏天子作这样的保证，因为大魏天子太神秘了，谁知道他是不是一直在伪装？ 「有大先生作保，我们没有问题了。」宋修学笑着说道。 如此一来事情商量得差不多了，大魏天子就让梁越两国使节留在宫中，等商量出具体的合作协议，三方都确认没有问题，大魏天子又立下鬼誓之后，这合作就算真正完成了。 第1593章 皇室秘谈 紫元殿内的众臣很快就退了下去。 龙公公负责安排两国使节入住去了。 殿内就只剩下大魏天子以及服侍的小太监与守着殿外的侍卫。 「你们都出去吧。」大魏天子说。 小太监们与侍卫都是躬身行礼退下。 大魏天子从漆黑皇座上下来，他这样站着看着漆黑皇座。 在皇座面前，贵为天子的他同样显得有些渺小。 「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大魏天子嘆了口气，「要是当年我没有选择成为皇帝，或许我就不用背负这么多……」 第655页 或许觉得这话太矫情，他微微沉默，摇了摇头，世上哪里有如果，他也无法回头了，从他被确认为天子那刻，命运就定了下来，他註定背负着这些东西。 他又想起今天的事情，轻声道：「希望他们是真心实意结盟，这样就挺好，对所有人都好。」 两国使节自有专门的人招待。 没有什么事，周凡与端木小红、陈拯坐着符车离开了镜宫。 离开镜宫之后，周凡才皱眉道：「不对。」 「什么不对？」陈拯问。 「刚才那东越大学士与西梁大将军中途可是出去，让我们在紫元殿商议一段时间的。」周凡道：「如果我们要设局让他们进来，大可以寻一个死士假扮大先生，立下道誓，那两人都是一等一的聪明人，他们为什么不对此提出质疑？」 端木小红与陈拯面面相觑，这确实是一个问题，这涉及到数量如此多的癸瑛，宋修学与罗征天应该会谨慎行事才对的，为什么不提出质疑呢？ 「难道他们不是来寻求进宫名额的？而是有其他图谋？」陈拯脸色微沉道。 「也不一定。」端木小红想了一下道：「也许是在当时的情况下，他们没有想太多，当然更可能是知道我们书院素来做事光明正大，不会拿书院的声誉压在这种事情上。」 要是书院联合官家一起诈取梁越两国的癸瑛，这与窃贼无疑，传了出去，就算是大魏读书人都会对书院感到失望，要知道自身不正，又如何教导弟子行事端正？ 这对书院来说，是一个很严重的打击。 就算真有这样的计谋，书院也不会参与进来的。 端木小红的话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但宋修为与罗征天真的是因为相信书院的信誉，而没有提出质疑吗？ 周凡对此还是存在怀疑，要是换了他，就算书院信誉不错，他也不会轻易相信。 「确实不可大意，等会我与镜宫那边联繫，把这事告诉他们，让他们务必小心一点。」端木小红想了想又道：「其实不必太担心这个问题，这里是镜都，无论是在宫中的罗征天两人还是他们带来的人，如果真的心怀歹意，也做不了什么。」 「师兄说得有道理，我们只需小心注意即可。」陈拯也是如此说道。 「大先生，圣上真的无法进入道境吗？」周凡问，他从镜宫出来，就一直很好奇这个问题。 「是的。」端木小红说：「否则我如何敢给圣上作这样的担保？」 「周凡，你是担心圣上对自己的境界进行了伪装吗？」陈拯笑着问。 周凡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你就放心吧，这个可能根本就不存在。」陈拯摇头道：「要不是如此确认，师兄想立道誓替圣上担保时，我肯定会阻止的。」 「应该说大魏皇室除了太祖皇帝外，三千年的时间，根本就没有任何人进入道境，一个也没有，如果大魏皇室真的在伪装没法进入道境，那这种事已经进行了三千年。」 「我想不出任何理由，大魏皇室要伪装他们无法进入道境，就算传闻中实力高强的太祖皇帝，他的境界也存在着很大的疑问，毕竟通天镜可是他掌握着的，他是否进入道境，谁能说得清楚？」 端木小红接口道：「老师说太祖皇帝应该也没有进入道境，当年能推翻前朝，建立大魏，恐怕藉助的是通天镜力量。」 周凡怔住了，这已经超出他的修行常识了，一直掌控不下于小因果镜至宝的居然是连道境都没有的武者？ 这应该不算什么太大的秘密，大魏皇室血脉无法进入道境，估计书院这些大魏的大势力都知道，他不知道还是因为他晋升太快，大魏很多秘密都没有来得及去想法了解。 他忽然想起之前与大皇子见面，大皇子语言间对道境的羡慕，他初时还以为是大皇子的天赋不行，现在才醒悟过来，这未必是大皇子的天赋不行，而是…… 「大魏皇室的人为什么无法进入道境？」周凡好奇问。 「这个谁也不清楚。」端木小红道：「还有此事毕竟涉及大魏皇室……」 「大先生请放心，我不会随便对人说这事的。」周凡摇头道，他脸上又露出怪异之色，他又想起了一件让他不解的事情。 那就是大魏天子少年即位，现在在位两百余年，要是大魏天子没有进入道境，那就无法凭着修行增加寿数，那大魏天子是如何活这么久的？ 大皇子的年龄似乎也不小了……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是搜集了增寿灵药，但增寿灵药本来就罕见，就算身为天子也未必能够搜集到太多的增寿灵药，否则，大魏就可能永远是一个皇帝，而不是旧皇死去，新皇登基。 秘密阁试图得到的十大消息排在第三的就是大魏皇室寿数的秘密。 这两者之间肯定有很大的关系。 「你在想什么？」端木小红问。 「大魏皇室的人似乎很长寿……」周凡暗示着说。 端木小红道：「大魏皇室虽然无法进入道境，但李氏一族确实很长寿，据我们书院所观察，目前我们发现大魏皇室血脉之中寿数最短的是一百五十二，高的寿数会达到三百。」 端木小红说到这里面色复杂，「但奇怪的是李氏一族寿数应该无法超过三百，就算使用增寿灵药也不能，大魏歷代天子大多是三百岁寿终正寝。」 第656页 第1594章 大日焚焰 大魏李氏皇室都是长寿种？ 但又无法超过三百岁？ 周凡心里面升腾起奇怪的感觉，拥有超越常人的寿命，却又无法进入道境，他不知是羡慕大魏李氏皇室还是为他们感到悲哀好了。 「大魏皇室成员为什么寿命都如此长？」周凡自然而然问。 不成为修士寿数就能达到三百岁……周凡觉得自己酸了，他这个短寿种如此辛苦修炼进入灵念境初期，寿数才达到了三百三十五岁，才多了大魏天子三十五年寿数，他能不酸吗？ 难道是大魏皇室体内存在什么特殊的长寿基因吗？可是这种长寿未免太奇特了，已经超出正常人类能达到的范畴。 正常人就算寿数很长，恐怕也很难达到大魏皇室最短寿数一百五十二…… 「这个恐怕大魏皇室的成员也解释不清楚。」陈拯摇头道：「不过很多人怀疑与他们的谲人天赋有关。」 「谲人天赋？大魏皇室是谲人世家？」周凡又是怔了一下，他发现自己真是对大魏皇室一点都不了解。 不过他从来没有见过大魏皇室的人出手，陌生人更是不会敢胡乱谈及大魏皇室，他对大魏皇室的了解真的很少。 「大魏皇室的谲人天赋名为『大日焚焰』，这种谲人天赋很特殊。」端木小红解释道：「『大日焚焰』没有任何的攻击力，但它有着很强的隔绝特性，能够隔绝一切的毒素、疾病、诅咒等异常力量侵蚀。」 「就书院记载，大魏皇室成员不会生病，他们也不畏惧任何的毒素、诅咒，当然这是不是言过其实，还不得而知，但大魏歷代天子从来没有死于诅咒毒素的记录。」 「大日焚焰就似能够焚烧一切毒病诅咒，这或许也影响了他们的寿数，即使不是每个皇室成员都能觉醒大日焚焰天赋，但谲人天赋本来就流淌在谲人的血脉内。」 周凡道：「那大魏皇室不能进入道境，会不会也是因为这谲人天赋影响而导致？」 「不得而知，有人有过这样的猜测。」端木小红想了想道：「但老师认为这种想法不正确。」 「为什么呢？」周凡好奇问，书院圣人为什么认为这种想法不正确？ 「因为除了大魏皇室，从来没有见过因为谲人天赋而影响进入道境存在的例子。」端木小红道：「老师查了很多典籍，能否进入道境，谲人天赋不会存在影响，更多是看个人的运气。」 没有例子，那就无法证实这种猜测是正确的……这种逻辑又不能说其有问题。 三人说着皇室的各种秘闻，周凡心里明白，秘密阁肯定知道大魏皇室长寿种居多，甚至也知道谲人天赋大日焚焰的存在。 秘密阁想知道的恐怕是大魏皇室为什么能够如此长寿？ 没有多久，符车很快就到了书院，一路上，端木小红的心情很不错。 「大先生何以如此高兴？」周凡问。 「圣上近年来做事变得古怪了很多。」端木小红面露笑意道：「但圣上的性情没有变，依然是那个仁善的天子，否则就不会在梁越两国逼迫的情况下，主动退让，让出名额，换取更重要的癸瑛以及珍贵的和平。」 这是端木小红感到欣慰的地方，只要圣上的性情没有变得残暴，那对大魏来说，就是一件大好事。 陈拯与周凡都是微微沉默，他们两人都贊同端木小红所说，要不是为了避免战争，大魏天子又何必做出退让，从这方面来说，大魏天子做得确实让人无话可说。 而且大魏天子继位以来，只要不是西梁东越两边发起战争，大魏就不会出兵应战。 大魏国力能够达到前所未有的鼎盛，与大魏天子不乱起战事也有很大的关系。 要不是大魏天子平时不理朝事，整天躲在宫中作乐，偶尔行事荒诞，他绝对是有史以来的明君。 符车到了书院，周凡下车先告辞离去。 陈拯随着端木小红回到了端木小红住处，陈拯道：「师兄，联繫上老师了吗？」 「没有。」端木小红面露无奈道：「都过去了这么多天，老师肯定已经远离三国，老师似乎也铁了心不与我们联繫，除非老师主动联繫我，否则我们想联繫他就难了。」 「老师真是抛得彻底，什么也不过问了。」陈拯抱怨道：「他这周游列国，就不能再等等吗？而且就算周游列国，联繫一下我们，又有什么影响了？」 「现在去了哪里都不知道，这样会让我们很担心的。」 端木小红知道老师离去的原因，但他也不敢肯定老师有没有说谎，他沉默了一下道：「老师有自己的想法，到了需要联繫我们，自会联繫，以老师的修为境界，世间也没有人能伤害他。」 陈拯微微点头，他嘆道：「可是老师不在镜都，我总是感觉有些不安心。」 以前老师镇守镜都，他做什么事都很放心，因为就算出了大事，有老师在，他也不会感到畏惧。 老师离开镜都，他这段时间睡得都有些不安稳，这种不安可能是因为老师不在而感到不习惯而已，毕竟老师不在，但镜都有守护大阵、有大师兄、有圣上在，能出什么事？ 两师兄弟又是商量了一会事情，陈拯才告辞离开。 陈拯离开后，端木小红坐在屋前，看着院落内的幽幽青草，心里面想着今天圣上的表现以及已经离开镜都的老师。 第657页 「老师，其实圣上很好，你又何必如此执着认为圣上有问题呢？」他嘆了口气，无奈地想。 一辆看似普通的马车，由一老马拖着从大山里出来了，驾车的还是一个年龄不小的老瞎子。 车内的人忽而一连打了三个喷嚏。 「师叔，是不是前方有什么危险？」老瞎子连忙出声问道，他说着话掐指一算，却算出前路顺畅，但他算的未必就准确。 「想什么呀你？难道我连喷嚏都不能打吗？」车内的林无涯恼火道：「你这是算卦走火入魔了，要不要待会我吐口啖，你也给我看着那痰算算？」 老瞎子干笑一声，不敢接话。 「最多就是我那些笨徒弟念叨我了而已。」 第1595章 空脉炎轮 夜。 灰河上的木船仿如恆古不变。 船上的小白三兄弟正在认真修炼。 周凡看着皇座上的小男孩，他想了想道：「伟大的万国天与地，我上次跟你提过的通天镜，它的掌控者只是一个无法踏入道境的武者，这种情况可能吗？」 小男孩面露讶异之色，「你说的是认真的吗？那通天镜可是最顶级的至宝，它的掌控者怎么可能是一个武者……」 「真的不可能吗？」周凡目光闪烁，要是这样，那掌控通天镜的另有其人？不过这怎么可能？这样的至宝，大魏皇室怎么可能放心交到一个外人手中？ 除非那个外人立下道誓，永远不会背叛大魏皇室或大魏天子，但就算这样，誓言要设计得很好才行，一有疏漏，说不定就会有灭族之祸。 关键是如果存在这样一个人，世家、书院、大佛寺却一无所知？ 小男孩轻咦一声，他又改口道：「也不是不可能……」 「怎样才能做到？」周凡问。 「要让一个武者掌控这样的顶级至宝，发挥它大部分的威能，条件很苛刻，几乎无法达成。」小男孩竖起了三根手指说：「这要符合三个条件。」 「第一个条件是这通天镜本来就是这武者的亲人或先祖的本命法宝。」 「一旦是本命法宝，本来就与其先祖性命相连，这种血脉的传递给后代，使得后代与这本命法宝有着一定的勾连。」 「第二个条件，本命法宝的主人放弃自己的性命，要是本命法宝滋生了器灵，同样要杀死才行，以绝后患，放弃自己性命是让本命法宝成为无主之物。」 「第三个条件，用自己人魂来灌注本命法宝，使得本命法宝属于自己的后人，这样就算后人只是一个凡人，也能动用先祖的本命法宝，这样的灌注只能维持一代。」 「要想将其延续下去，前代主人同样要用自己人魂灌注法宝，这样才能将其代代相传下去，要是断了一代，那似这种法宝这一族再也无法催动。」 周凡听了好奇问：「似乎也不是很难？」 小男孩轻笑一声道：「远比你想的要难，能够拥有通天镜那样本命法宝的修士，你觉得他的修为境界如何？」 「很高。」周凡道。 「只会比吾高。」小男孩面色严肃道：「吾的本命法宝，都不如他的，他的实力恐怕已经与吾父皇的相当了，这样的境界，在修士中绝对是传说般的存在。」 「他要是想庇护自己的族人，何必用这样的办法？」 「那就是他陨落了吗？」周凡脸色微变问。 「是呀，怎么想都只有陨落这一个可能了。」小男孩感到有些遗憾，「吾的记忆中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一个人物，但这样的人物没有这么容易陨落，不是说不会陨落，要是一旦陨落，其后裔又怎么能拥有这样顶级至宝？」 「杀死他的对手就算不把他的后裔斩尽杀绝，也会夺走这样的顶级至宝。」 周凡明白了，假如真存在那样一个人，他死了，他要是想用这样办法将自己本命法宝留给自己的后裔，但后裔肯定是守不住的。 「就算他的对手不夺走那样的顶级至宝，那其他实力高强的修士呢？」小男孩微微皱眉，「这样一个国家光明正大拥有这样的至宝，本来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如果那掌握者只是一个武者……」 「看来你生活在一个很奇怪的国度，你最好远离那掌握了通天镜的古怪一族。」 「我这里还有很多关于那族的信息。」周凡说：「那族很长寿，他们族人寿命短的都有一百五十二岁，长寿的有三百岁，但奇特的是他们寿命不能突破三百岁上限，而且这一族没有人能进入道境。」 「还有这是一个谲人世家，他们拥有名为『大日焚焰体』的谲人天赋……」 「大日焚焰体？」小男孩微微挑眉，「吾没曾听过这种谲人天赋，你给我说说其特徵。」 周凡就详细描述了起来。 「百毒不侵，百病不生，还不惧任何诅咒……」小男孩沉默，露出了思索之色，「听起来似是空脉炎轮衍生出来的圣灵火。」 「空脉炎轮是什么东西？」周凡问。 「空脉炎轮是一种存活在虚空中的怪谲，它的级别一直是存在争议的，样子就似烈日被掏空中心，由无数炎轮组成，要是在虚空中遇上它，一个处理不好就会被其焚烧死。」 「唯有想法隔绝烈焰，才能活下来，要不然你可能见到它第一眼，身体就会焚烧。」小男孩道：「它实力很恐怖，但离开时，偶尔会留下一团团圣灵火，那些圣灵火能够驱散毒病咒等物。」 第658页 「但吾从来没有听过有什么人从空脉炎轮那里获取了谲人天赋……」小男孩皱眉道：「不过没听过也不出奇，因为世界太辽阔了。」 「那会不会是这谲人天赋导致他们一族长寿与无法进入道境呢？」周凡又拿出之前问大先生的问题询问小男孩。 「长寿可能是受到了谲人天赋的影响，毕竟因为谲人天赋而变得长寿的事情是出现过的。」小男孩道：「只是吾不敢肯定其寿数无法增长是不是谲人天赋的影响。」 「至于无法进入道境……」小男孩面露疑惑，「这就更奇怪了，谲人天赋应该无法影响到能否进入道境，以前没有发生过这种事，这应该与谲人天赋没有关系。」 「那会是因为什么？」周凡问。 「不知道。」小男孩脸色严肃道：「你给出的信息太少，吾无法给出准确的判断。」 「他们拥有顶级至宝，又偏偏是武者掌握这至宝，寿命长却又无法进入道境，吾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特殊的一个世家。」 周凡脸色变得有些微妙，小男孩身为万国之皇，他统御万国世家只怕多得数不清，见识更是远超常人，他都觉得大魏皇室古怪，那大魏皇室真的很古怪。 「还有一个可能……」小男孩忽而又道：「那通天镜如果是一个很厉害的怪谲，这一切也许就说得通了。」 第1596章 活死尸纹 「通天镜是一个怪谲？」周凡愣了愣，他没想到万国之皇会如此说。 「你觉得这种可能没有吗？」小男孩反问，「如果这通天镜是怪谲所化，你说的那一族就是这怪谲的奴僕，他们的谲人天赋还有超过常人的长寿都是这怪谲所赐。」 「这也解释得通，为什么武者也能催动如此厉害的顶级至宝，而至宝内蕴的辽阔空间实质是那怪谲的体内。」 听着小男孩的话，周凡背嵴划过一阵冰冷的寒意，使得他全身汗毛倒竖，如果小男孩的猜测是真的，他居然在怪谲身体内来回了数次，要是那怪谲突然想杀他，他肯定逃不了。 「所以说不是武者催动了什么厉害至宝，而是那镜子怪谲亲自出手消灭了怪谲。」小男孩道：「如果是这样，那一族的天赋就不是空脉炎轮了，而是来自那个镜子怪谲。」 「如果是镜子怪谲，从它表现出来的实力来看，它应该不弱，吾没有听过，可能是吾登船之后才诞生的强大怪谲。」 周凡定了定神道：「可是那怪谲伪装成镜子，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它可是庇护了整个国家的镇国之宝。」 「这个吾也不清楚。」小男孩摇头道：「但有些强大怪谲不是为了吃人，而是想得到其他东西，那一族要是怪谲的奴僕，肯定是想法餵养了那个强大怪谲。」 「当然这只是个猜测，与之前那个猜测一样，未必准确，你提供更多的信息给吾，吾才能准确判断其中真伪。」 提供消息，这谈何容易？ 周凡摇了摇头，通天镜的秘密，知道的恐怕也就只有大魏歷代天子了。 大魏李氏一族究竟是如何掌控了通天镜的呢？或者说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顶级至宝，而是一个怪谲。 「万国伟大的天与地，要是我出现危险，你可以附身帮我吗？」周凡感到隐隐不安，镜都比他想的还要可怕，他要想法把附身协议确认下来才行。 「你的成长要靠自己，吾一般都不会帮你，除非是十分危险，我才会考虑一下。」小男孩道。 周凡：「……」 …… …… 清凉的风在镜都上空唿唿吹过，吹拂在一排排犹如巨兽肋骨的屋嵴上，再往上就是缠绕十万符柱玉龙龙首在喷吐七彩光华，镜都的夜空瑰丽而多彩。 只是在从小生活在镜都的人看来，这一切再正常不过，甚至一些小孩，认为天就该是这样的色彩。 「秃、秃驴，你、你帮不帮我、我？」屋嵴上显现出一道身影，她结结巴巴问。 「阿弥陀佛，张施主为什么要这样死死纠缠小僧呢？」又是一道身影显现。 两人的身影都很暗淡，他们使用了特殊的遮蔽器具或术法。 镜都上空，同样也在仪鸾司监控之中，当然比起大街小巷要安全得多了。 这座城市太庞大了，要是单单靠步行，从一端到另一端，走一天一夜都未必能到达，需要的守护人手同样要很多，仪鸾司、巡逻营加起来的人手，也就是勉强足够维持，对于天空的监控难免会薄弱很多。 「因为，我、我找不到合、合适的帮手，我与家里失去了联繫，尸、尸主被捉了进去，我、我必须想法救、救尸主。」张笨笨道。 「张施主果然忠心可嘉，你想救尽管去救，与我何关？」那和尚扭头冷冷道，他赫然是一行，只是此刻他不再是光头，而是留着一头短髮，寻常人见了他，也难以认出他是和尚。 「你、你这秃驴，太、太笨。」张笨笨道：「我、我不是说了，我找、找不到合适的帮、帮手，所以才叫你帮忙。」 一行道：「我是说我为什么要帮你？」 「因为我、我找不到合适的帮手。」张笨笨再次道：「你、你还要我、我说几次？」 「……」一行道：「你找不到合适的帮手，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可是我们是一伙的，我们一、一起死里逃生，一起睡、睡觉，难道你、你都忘、忘了吗？」张笨笨道。 第659页 一行气得浑身颤抖，「张施主休要胡说，我们只是恰巧被那黑白螭一同放过，然后一起从那个鬼地方逃了出来，晚上也是各自睡各自的，可是从来没有什么逾越的行为。」 「差、差不多时间睡觉，不是一、一起睡吗？」张笨笨道。 「你能在这种地方这么久，不被发现，也是难为你了。」一行嘆了口气道。 「有、有鞋子在，仪鸾司那些狗、狗东西看、看不见我。」张笨笨认真解释道：「你、跟我、我去救、救尸主，救出尸、尸主，我让他给、给你要的魔佛舍利。」 一行微微沉默，他的《魔胎养佛大经》已经修炼到一个紧要门槛，他需要魔佛舍利才能破门槛，凝结金丹。 魔佛舍利，大小佛寺肯定有，但大小佛寺不会给他，他只能来最繁华的镜都碰碰运气，他还问过张笨笨，张笨笨说活死尸有，但在尸主手中。 「就算活死尸主有，我也无法帮你救他。」一行摇头道：「你以为仪鸾司总府是这么好闯的吗？」 仪鸾司总府高手如云，又布设强大阵法，就算不死境修士也有去无回，张笨笨这种想法太天真了，这跟找死没有什么区别。 「没、没、试过怎、怎么知道？」张笨笨说：「尸、尸主待我、我恩、恩重如山，我不、不能不报。」 「那你就去报吧，反正你罪孽深重，死不足惜。」一行漠然道。 就在这时，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使得整个镜都都隐隐颤抖了起来，就似天地翻转了过来一样。 张笨笨与一行连忙稳住了身影，面露惊愕之色。 在镜都西边，有着白色光芒笼罩，白色光芒化作了一个巨大的骷髅图案，白光骷髅给人一种阴森感。 「活死尸纹！」张笨笨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激动起来，「他、他们都、都来了。」 张笨笨说的自然是活死尸残余的高手。 一行怔了怔，他面露诧异：「这不可能，他们是在送死吗？」 敢在镜都打出这样的光纹，活死尸的人都疯了不成？ 只要稍有理智的人都不敢做这样的事情。 「大家，等、等着我。」张笨笨朝那活死尸纹沖了过去。 「蠢货，那可能是一个陷阱！」一行低声喝道，可是他很快就呆住了。 十万符柱玉龙龙首闭上了嘴，不再喷吐七彩光华，斑斓的天幕渐渐消散。 镜都十万符柱形成的守护大阵被关闭了。 他抬头看着漆黑的天幕，心脏急速跳动。 发生了什么事？ 第1597章 镜都乱 斑斓天幕的消失，使得恢弘的巨城陷入了恐慌之中。 三丫鬟坊、臭虫坊、长乐坊等一切坊市的人早已因为那爆响声在梦中惊醒，现在看到斑斓天幕的消失，更是恐惧不已。 镜都以前无论发生什么事，十万符柱形成的守护大阵都不会被撤开，至少千年以来就是如此。 镜都西面那白光骷髅更加引人注目。 只是很快就没有人关注那白光骷髅了，不知从哪里涌出了无数的人，这些人在街道上与巡逻营与仪鸾司等官家武者、符师厮杀在一起。 甚至巡逻营与巡逻营之间在厮杀，各坊的仪鸾司武者、符师也在厮杀，死去更多人甚至不知为何昔日同伴拔刀相向？ 城内混乱已经在开始。 平民百姓们躲在屋内或从屋内出来，哭声喊声全部混杂在一起。 房屋燃烧橘黄的火焰升腾，烟雾沖天而起。 城内生活的非官家武者修士也是警惕了起来，他们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知道城内出了大事，这些武者修士都在寻找安全的避难之地。 情况在急剧恶化，巨城被撤开了斑斓天幕，隐秘的阴影怪谲与各种各样会飞的怪谲，从空中扑下来，收割猎物。 掌握了飞行术法的修士腾空而起，观察情况，只是又莫名其妙遭到了攻击。 除了一些早有准备的地方，抵御了混乱，城内的大多数地方都陷入了混乱恐慌之中。 书院同样遭受到了攻击，那些戴着各色面具的修士就如潮水般涌了出来，放出了各种可怕的怪谲。 书院的阵法第一时间开启，但这阵法是重新布置的，难免存在不足之处，阵法只是支撑了一会，就被攻破。 书院的武者修士们与戴着面具的武者修士以及怪谲混战在一起，到处都是混战，火光四散。 千谲盟的成员们在疯狂使用各种各样大范围杀伤的器具符箓，配合他们放出来的怪谲。 书院匆促应对，一时间处于守势。 但一道金色流光从中奔出，金色流光所过之处，无论是戴着面具的武者修士还是怪谲，都爆成了一团血肉碎沫。 是书院大先生端木小红！ 除了端木小红，周凡与书院的修士高手也向着这些千谲盟成员杀去。 书院武者修士们士气大振，从袭击中恢復过来。 很快攻击书院的千谲盟成员与怪谲所剩无几。 金色流光回到了躯体之内，端木小红看着漆黑的天幕，脸色凝重道：「尽快弄明白髮生了什么事、留着部分人守着书院、将可以派出的人手往四周探索，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端木小红说完凌空飞了起来。 周凡也是突然被惊醒，才从船上被扯了出来，他同样弄不清发生了什么事，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 第660页 他施展御风术飞了起来，一飞起来，才发现有着阴影怪谲向他袭来，他冷哼一声，真元汹涌而出，把那些阴影怪谲直接碾死。 飞在高空中，巨大恢弘城市，橘红火光处处，黑烟翻腾升起。 周凡面皮抖了抖，全乱了，不知谁在跟谁厮杀。 「东门吹笛他们究竟在做什么？」端木小红脸带冷色，他取出了一枚传音玉符，试图联繫东门吹笛。 但东门吹笛没有回应，他又试着联繫负责巡逻营事务的各大将领，同样没有回应。 就连镜宫都没有回应。 端木小红的心情越来越沉重，他已经顾不得生气，取出了一枚金玉符牌，这是控制城中守护大阵的一枚金玉符牌。 这枚金玉符牌并不能控制整个守护大阵，只能借用大阵的部分力量。 这样的符牌三相世家各有一枚、大小佛寺两位国师各有一枚、仪鸾司总府有三枚。 只有九枚金玉符牌合在一起，才能催动整个大阵，他们约定无论谁离开镜都，都要把金玉符牌留在镜都，以防意外。 当然除了这九枚金玉符牌，镜宫其实还有另一套金玉符牌，但那套符牌很少会用到。 事实上，催动整个守护大阵的事，在千年以来，从来没有发生过，只需凭着一枚金玉符牌调用大阵的部分力量，就能轻松杀死来袭的怪谲。 周凡对守护大阵的事也很清楚，端木小红取出金玉符牌，只是为了确认守护大阵是否还能用。 「不行，完全无法用了。」端木小红很快就确认了下来。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周凡面露不解道。 镜都守护大阵，就算部分符柱被击毁，也无损整个大阵的运转。 「有人毁了守护大阵核心，使得守护大阵关闭无法再启动。」端木小红冷声道。 要想悄无声息毁掉守护大阵核心的唯有掌握金玉符牌的人才可以做到，只是掌握九枚金玉符牌的人应该都是可信的，就算意见不同，但也与大魏利益相关，毁了守护大阵，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走，我们先回书院，看他们有没有查出来发生了什么事？」端木小红心思转动。 现在到处都乱成一团，谁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情况下，他也不知如何做才合适。 周凡点头，他看了一眼乱成一团的镜都，知道镜都这夜都不知要死多少人。 两人快速降落在书院，书院的人围了上来。 「现在外面很乱，到处都有人在厮杀，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端木小红问。 「仪鸾司与巡逻营的消息渠道全崩溃了，偶尔能接通的消息者，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似乎有很多个巡逻营发生了叛乱，并且有很多邪恶组织的武者修士在兴风作浪。」书院圣人第七十九弟子齐子我声音急促道。 「五师兄府邸同样遭到了冲击，不过五师兄那边已经杀死来犯之辈，他也正在核实情况。」又是一个圣人弟子道。 书院外面很快又传来厮杀声，又有势力往书院这边来了。 这次是一群身穿黑衣的武者。 书院的武者修士们只能迎了上去。 「大先生，你快想想办法。」周凡只是说了一句，同样奔过去帮忙。 端木小红急速思索起来，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他忽然想起老师临走前留给他的两个锦囊。 他连忙取出银色锦囊，拆解开来，发现里面是一张捲起来的纸条，他拉直纸条，只见纸条上写着：若镜都大乱，哪里都不用去，守着书院！ 第1598章 众生所愿 「若镜都大乱，哪里都不用去，守着书院！」端木小红怔了怔，现在镜都四处都是动乱，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死，让他守着书院，哪里都不去？ 镜宫也联繫不上了，他怎么可能只留在这里？ 他拿出了第二个金色锦囊，老师说过，若第一个银色锦囊做不到，那就拆开第二个金色锦囊。 他拆开了第二个金色锦囊，里面同样有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源起镜宫，自凭心意。 源起镜宫？ 端木小红六神无主，镜宫一直是他心中最安全的地方，为什么老师说是源起镜宫？ 老师既然提前预知了此次大乱，为什么要任由它乱起来？ 老师，你在想什么？ 端木小红收起了纸条，他只是打量着战成一团的众人，确认书院占据优势之后，他很快就作了决定，既然老师说源起镜宫，那他一定要去镜宫看一看。 他的身体一晃，就到了齐子我身边，一掌拍出去，把齐子我的对手直接拍死，他对齐子我疾声道：「齐师弟，你们守着书院，我出去一趟，要是发生了什么事，及时联繫我。」 「好，师兄尽管去就是了。」齐子我喘了口气道。 修士之间的战斗破坏力惊人，书院的很多房屋要是没有符阵防护，都倒塌了下来。 也不知道从哪里出来这么多的武者修士。 「周凡，你跟我来。」端木小红又晃到了周凡身边，看着周凡一刀噼死了一个修士之后说，「我们到镜宫去看看。」 现在书院这边最强的战力是他与周凡，要是镜宫真的出了什么事，人多并不一定能起作用，只有强者才能起决定作用。 「好，我跟我三个儿子说声。」周凡抽刀入鞘，他往战场之后奔去。 第661页 端木小红没有再等周凡，他知道周凡答应了，肯定会马上跟上，他飞了起来，往东边镜宫方向而去。 周凡瞬移把周小白三个唤到了身边，他们三个与小妹都在帮助杀敌，而且效率很高。 「现在情况很危险，我要去的地方更危险，你们留在书院，要是实在情况不对，那就自己想法保护自己先走，离开镜都知道了吗？」周凡说。 周小白三兄弟与小妹都是点了点头。 「要是遇到对付不了的事情，用传音器具告诉我。」周凡对自己三个儿子与小妹都很放心，他御风飞起。 他现在已经是灵念境，御风术使用起来，就算不如在地上瞬移，但天上没有障碍物，会比地上瞬移要快一些。 至于空中目标太明显当靶子的事情，更是不用害怕，因为空中一片黑暗，也不太容易看得清他的位置，就算有人藉助器具看到了他，他也不是很害怕，因为他足够强。 只是他很快就在空中悬停，境界越高，视野就越清晰，更别说他进入了灵念境，只需要将灵念散发出去，就算是黑夜中在一定距离内也与白昼无误。 他看见了大先生端木小红悬浮在空中一动不动。 大先生端木小红身前不远处悬浮着一个和尚，这和尚身披木棉袈裟，袈裟破旧打上了十多个补丁，狂风吹得僧人袈裟猎猎作响，这僧人瘦得如一具骷髅。 两人遇上只是瞬间的事情，周凡急速赶来两人还没有说过话，他看着这诡异一幕，这和尚他从来没有见过，但显然大先生被拦住了去路。 「大佛寺想意图谋反吗？」端木小红眼神凌厉大喝道。 「阿弥陀佛，大先生，这是众生所愿，大佛寺只是顺从众生所愿而已，何来谋反一说？」僧人声音温和道。 「那你身为大佛寺首座，何以从荒西道悄然无声来了镜都？」端木小红质问：「又何以拦我去路？」 大佛寺首座？ 周凡彻底惊住了，大佛寺首座什么时候离开了大佛寺，来了镜都？ 今夜的事情大佛寺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一切只是众生所愿，贫僧出现在镜都亦是如此。」大佛寺首座面目慈悲道。 「周凡，你速去。」端木小红头也不回道。 他眼神凝重，有大佛寺首座在，他可能很长时间脱不开身了。 周凡轻轻点头，他小心绕开了两人往镜宫那边飞行而去。 大佛寺首座从头到尾没有看周凡一眼，不是他不重视周凡这个寒北道主，而是书院大先生可不好对付，这周凡只能交给其他人来对付。 「老首座也来了吗？」端木小红冷冷问。 要是大佛寺那位老首座也在，老师不在的情况下，万事俱休。 「贫僧不敢欺瞒大先生。」大佛寺首座道：「师父闭死关，当然不会出现在这里，其实师父未必贊成贫僧如此做，反而是你的老师会贊成贫僧这样做。」 「胡说八道！」端木小红怒喝道。 「若不是如此。」大佛寺首座微笑道：「书院圣人又为何离开镜都呢？如果圣人不离开镜都，我们又如何敢冒险行事？」 「圣人心里面比大先生清楚，这一切皆是众生所愿，圣人慈悲，也心怀众生，所以才会在这种时候离开，贫僧秘密来镜都也是如此。」 端木小红沉默了起来，其实他心里清楚，大佛寺首座所说就算不是事情全部真相，与事实差不了多少。 老师知道镜都会乱，并任由镜都乱了起来。 老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圣人没有告诉大先生，想来是知道大先生的性格不会同意。」大佛寺首座嘆气道：「手段确实不光明，但都是为了芸芸众生，希望大先生留在书院，贫僧也留在书院，与大先生无论谈佛经还是谈诗书经义都可以，大先生你看如何？」 端木小红摇头道：「这很不好，老师不告诉我，是因为我确实不会同意，但连老师都劝说不了我，你凭什么认为你就能？」 「阿弥陀佛。」大佛寺首座浑身散发出金光，他就如一个渡上了金漆的金骷髅，光明大放，宛如真佛临世，「那贫僧就只能领教大先生高招了。」 两人没有再说话，而是往着高空升上去，要是他们在低空打起来，只会伤及无辜。 很快高空上传来轰隆隆的声音，两团金色的光芒在空中剧烈碰撞，电闪雷鸣，只是这雷电是金色的。 这是一场生死战。 第1599章 镜都乱的皇子们 在白光骷髅头升起时，这在所有有野心的势力眼中，就是一个信号。 「开始了，真的开始了。」站在高楼上的大皇子狂笑道：「十七弟，你果然没有让所有人失望。」 「蚀日教徒何在？」他大声喊道。 影影倬倬的人出现在楼阁上，向着大皇子这个真正的教主跪拜。 「殿下，我们现在该如何做？」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问。 「镜都有两样东西最重要，得之可以得镜都。」大皇子看着不远处传来的爆炸轰鸣声，冷冷道：「一是守护大阵、二是通天镜。」 「守护大阵只有镜宫才拥有完整的掌控权，所以他们才会先让守护大阵无法启动，然后是通天镜，其实有了通天镜，就算掌握完整的守护大阵，也没有用了……」 第662页 「可是天下谁能破通天镜？」那男子出言问道，就算再急，也不急在这几句话的时间。 「我也不知道，但十七弟敢发动袭击，应该是与某些人在合作，有办法夺得通天镜。」大皇子沉声道：「他们如何做暂时不用理会，我们只需要往镜宫赶去，伺机夺得通天镜。」 「是。」众人齐齐应声。 …… …… 「果然来了。」六皇子负手而立，面露冷笑。 他的身后聚集了一大群面首会修士武者。 「殿下英明，知道他们试图图谋通天镜。」一个气质阴柔的男子面露狂热说，这不是吹捧，从数十天前，殿下就想法让面首会修士陆续进入镜都了。 「我这太子的位置来得莫名其妙，不要也罢。」六皇子大声道：「但皇座可不能让出去，随我去夺得通天镜，真正掌握天下权，到时你们就是我的爱妃。」 「是。」面首会修士大声应道。 …… …… 「世人皆言幻人会什么都敢偷，无论是珍贵财物还是项上人头……」站在四姑娘坊，看着乱成一团的坊市，四十五皇子道：「但恐怕世间所有人都不知道，幻人会扬言要窃取通天镜并不是说说的而已。」 四姑娘坊涌出越来越多的武者修士，这些武者修士都站在阴暗角落里，向着他们的会首行礼。 「走吧，如此好的窃取时机，可不要浪费了。」四十五皇子看着火光沖天的四姑娘坊，「父皇，你不肯给，那我就自己来拿！」 …… …… 留在镜都的皇子们见此大变，有茫然不敢随意出家门者，更多是欣喜欲狂带上自己的手下，往镜宫赶去，无论是救驾还是心中有所图谋，他们首先要到的是镜宫。 「怎么回事？」从睡梦中醒来的奥公公满脸惶恐声音尖锐喊道：「谁关闭了守护大阵？」 「大人，你没事吧？」皱深深立刻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他们刚刚才到的镜都，经过剿雪盗成功，皱深深就被调回了镜都任职。 也是因为刚刚到的镜都，奥公公还无法进宫见自己的干爹，他留在这座庄园内，等着干爹出宫见他，谁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庄园灯火辉煌，下人们慌张四处奔走，庄园之外传来阵阵轰鸣之声。 皱深深施展飞行术法，腾空看了一眼，他才落在地上，摇头道：「大人，外面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全乱成一团了。」 夜太黑，他根本看不清楚。 「小皱，肯定是出大事了，咱家在镜都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守护大阵被关闭的。」奥公公慌慌张张取出了传音器具。 只是他很快发现自己根本联繫不上干爹与那些义弟们。 「小皱，镜宫也出事了！」奥公公尖声道，他脸露不可置信，要不是镜宫出事了，干爹与弟弟们怎么可能联繫不上？ 「大人，我们该如何做？」皱深深皱眉问，他对镜都不熟悉，可帮不了什么大忙。 「也不知是哪个逆贼做的。」奥公公在厅内急得心焦如焚来回踱步，他很快就大声道：「小皱，我们要回镜宫看看，干爹说不定有危险。」 即使外面可能很乱很危险，但干爹现在身陷险境，他不能就这样坐着，什么也不做，他必须回去。 「是，大人。」皱深深应诺了下来。 在皱深深答应之时，天上金色闪雷轰鸣，皱深深连忙抬头，他眼神微凝，「大人，天上有两个很强大的修士在厮杀。」 那两个修士展现出来的威势，让他也心颤不已。 奥公公也抬头看了一眼，他更紧张了，「走，小皱，别管他们，只要他们不沖我们来，谁也不用管，我们回镜宫再说。」 「不对，不止两个。」皱深深又看向南边的天空，那里同样有两个修士在厮杀。 只是他再也顾不了看这么多，他本来想带着大人飞去镜宫，但现在看来天上更危险，他只能带着大人走路了，不过幸好他们居住的地方距离镜宫并不算太远。 南边厮杀的两个修士，一个浑身笼罩着金光，一个浑身笼罩着青色光芒。 赫然是大小佛寺的两位国师，他们与更高层的端木小红与大佛寺首座差不多升空，但他们又默契远离了那高空的两位交战。 「师兄，何至于此？」浑身笼罩着青色光芒的小佛寺慧元手拿金色长棍嘆气道。 他遭到了大佛寺慧虚的袭击，但幸好反应及时，并没有受伤。 要不是大佛寺慧虚在，他已经赶到了镜宫。 手握禅杖的慧虚心中有些担忧上空的师父，不过他还是收敛心思面露讥诮道：「你们小佛寺最虚伪，现在只有你我在，你如此惺惺作态给谁看？」 「师弟还是不明白，圣上待大佛寺这么好，大佛寺为何要这样做？」慧元不解问。 「你在装煳涂吗？」慧虚沉声道：「圣上待大佛寺好在哪里？好在让小佛寺崛起与我们大佛寺作对吗？我们大佛寺诚心侍奉歷代天子，就得到这个？」 「你们小佛寺能够发展到今天这地步，完全是依靠圣上，当然对其忠心耿耿了，圣上只要一天在位，谁也奈何不了小佛寺圣上脚下的这条恶狗。」 「阿弥陀佛，原来如此。」慧元并没有意外，他只是道：「大佛寺今天要是输了，那以后再也没有大佛寺了。」 第663页 「我们敢出手，就做好了承担失败的代价。」慧虚冷冷道，其实他心中也没有把握，但师父的判断不会有错，他们大佛寺不会输。 慧元心里面更是为此忧心忡忡，因为大佛寺敢做这样事，要不是有着足够的胜算，又如何敢出手呢？ 「无论胜败，我绝不容许你这个妖僧活下去！」慧虚身体散发出越发璀璨的金光，与慧元战在了一起。 第1600章 一切都没有变 在守护大阵被关闭时，仪鸾司总府就立刻反应过来。 东门吹笛那如山般的肥胖身躯更是第一时间从府里沖了出来，向着天上飞起，他脸色凝重，就立刻降落下去。 只是在他降落的瞬间，就有着一个漆黑的身影朝他冲来。 「大胆。」东门吹笛勐喝道，他一掌拍了出去。 嘭的一声巨响，两者碰撞真元爆发，使得仪鸾司总府的防御符阵被触发激活，但即使如此，仪鸾司总府还是震颤了一下。 至于周围的房子，早已纷纷倒塌。 附近没有及时躲进仪鸾司总府的武者被狂风吹得纷纷喷血倒地。 与东门吹笛交手的那人实力很恐怖。 而且那人毫无顾忌，全力施展，附近都不知有多少人因此而死去。 东门吹笛也被逼得全力施展，两者的交手就似形成了狂暴旋风，旋风横扫一切。 仪鸾司总府的人靠着防御符阵能够倖免于难，却不敢踏出一步，只是惊骇看着能够与大司首东门大人战到这种程度的人。 能成为大司首，七大道主之中也难寻对手的东门大人居然遇到了对手。 「战无极！」东门吹笛愤怒声音从交战中传出：「你竟敢潜入镜都！」 「东门吹笛，可不仅仅我来了，天下第三也来了。」战无极哈哈大笑道。 仪鸾司总府的人都是为之大惊。 战无极是东越阴雀司的司首，阴雀司与大魏仪鸾司性质相似，而这战无极更是东越寥寥可数的高手。 作为仪鸾司老对手，战无极之名，仪鸾司总府自然无人不识。 至于战无极提到的天下第三，则是西梁狂血宗宗主，狂血宗主为人极度狂妄，把自己名字改为天下第三，曾言世间只有书院圣人林无涯与大佛寺老首座是其对手。 等他什么时候杀了林无涯与大佛寺老首座中的一个，就改为天下第二，两个都杀了，那他就改名为天下第一！ 他是不是天下第三，没有人敢说，但他敢自称天下第三，这么多年都没有死，实力确实很强。 现在东越战无极、西梁天下第三都出现在镜都，如何让他们不惊？ 「天下第三也来了？」东门吹笛越加愤怒，「他在哪里？」 「他在镜宫那边。」战无极笑道：「他之前还为书院圣人不在镜都而感到遗憾。」 东门吹笛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全力爆发。 缠绕符种的劫力、金丹本命法宝全用了出来，战无极也丝毫不甘示弱，使出了全身本事。 两者所战之处除了阵法防护的仪鸾司总府，一切都碾压为粉末。 仪鸾司总府的人怔了一下，然后在各个主官的命令下，行动了下来，他们要想法离开总府这里，然后平定这次叛乱。 只是仪鸾司总府突地有人对自己身边的同伴出手。 「传三相命令，东门吹笛办事不力，现在仪鸾司总府由我们接管！」有仪鸾司主官高声唿喝道。 「三相又什么时候能指挥仪鸾司总府了？」有人悍然出声，「要不是三相叛乱了，就是他们伪传命令。」 仪鸾司总府瞬间就分成两派战了起来，其中有站在中间不知听谁才好的，很快也被捲入了争斗之中。 …… …… 容血虫鼓胀着虫腹，一个个撞在了平滑巨大镜面上，虫腹爆开，鲜血在镜面上四溅，使得原本碧蓝的镜面已经被鲜血染红。 每一蓬鲜血又化为一个血红扭曲的符字。 在白骷髅光标升起之时，就有着数万的容血虫撞在了通天镜上，现在还是有容血虫不断撞在通天镜上。 碧蓝瑰丽的镜子也变得血红诡异。 这样的事只是持续了一小会。 容血虫不是怪谲，而是一种灵虫，它们能吞食鲜血，但又不消化，并且能保存鲜血的活性，是虫修用来储备鲜血最常见的一种灵虫。 这些鲜血是大魏皇室的血，来自天木道王地州的大魏皇室，为了隐秘行事，花费了无数时间才一点点收集而来的。 在宫门四周，更是布置着一巨大的银白光圈，将周围都笼罩起来，这银白光圈隔绝了镜宫与外界的联繫。 银白光圈内有很多武者修士在紧急走动忙碌，测试着什么。 王道子、叶高山还有八十六皇子站在一旁，耐心等着。 右相萧会已经带着无数高手，率先冲进了镜宫之中。 「大人。」一个老者颤声道：「问题应该不大，通天镜已经被封禁住了。」 「秘密阁说的果然是真的。」八十六皇子面露狂喜道：「唯有皇血施以这秘术才能封禁通天镜。」 他说是这样说，但在计划发动时，三相早已经费了无数心血确认秘密阁提供的封禁之法没有问题。 「只是你们许诺给十七皇兄什么东西，他愿意如此配合我们？」八十六皇子瞄了一眼王道子与叶高山两人。 第664页 在场的还有不少戴着面具的千谲盟武者修士在。 「自然是皇位。」叶高山道。 「可是皇位只有一个。」八十六皇子咧嘴，露出有些残忍的笑：「那你们是骗了十七皇兄还是我呢？」 「十七殿下已经被逼到墙角，他不能不信我们，赌一把，他做了如此谋逆之事，我们想扶持他上皇位，恐怕大魏不会有人服气的。」叶高山咳嗽道。 八十六皇子放心下来，他当初付出了很大代价，让自己的千谲盟去攻击书院，是因为萧叶王三相让他试探书院圣人是否真的离开镜都。 只要书院圣人离开镜都，他们的计划才有成功的可能。 现在就差一点了。 八十六皇子看向已经涂成了血红的通天镜，他轻笑道：「是时候与我那狠心父皇谈一谈了。」 八十六皇子手一挥，带着自己的人往镜宫而去。 王道子与叶高山看着八十六皇子与千谲盟修士消失在了血色的宫门之内，叶高山声音严肃道：「祖训第一条，永远不准背叛大魏李氏皇室！」 他们今夜发动了叛变，但却没有违背祖训，因为…… 「我们没有违背祖训，圣上已经不能代表大魏李氏皇室，自然应该从皇座上下来，今夜之后，新皇依然是李氏，大魏永远属于李氏。」王道子淡淡道：「一切都没有变。」 第1601章 公公们 相比城中混乱与天上的恶战，巨大城墙上显得安静多了。 「我们这样做真的好吗？」一个黑影看着火光沖天的十万坊市，笑着问。 「秘密阁一直谨守本分，不涉任何凡俗国度势力事情。」另一黑影平静道：「此次也是如此，他们出得起价，我们当然可以把通天镜的封禁之法售给他们。」 「是么？」那黑影笑道：「可是大魏其他势力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个消息在，镜宫那边更是不清楚。」 「秘密阁有出售消息和保密消息的权力，更有将消息贩卖给任何人的权力。」另一黑影回答，「一切都在规矩之中，我们没有违背规矩，那就不会有问题。」 「这封禁秘法是阁主苦心孤诣才寻来的，对吗？」那黑影好奇问。 「秘密阁第一守则，永远不能探询阁主秘密。」另一黑影冷声道：「你是想死吗？」 「我当然不想死。」那黑影耸耸肩道：「但我们是从事消息买卖的生意，喜欢探询秘密，已经是习惯了，要是阁主不让说，你就当我没有问过好了。」 「我也不知道阁主从哪里得来这封禁秘法。」他摇了摇头，「但今夜之后，无论谁胜谁负，阁主都将会亲自过来大魏一趟，带走大魏歷代天子保守的秘密。」 「这等秘密，犹如最鲜美甜蜜的佳肴。」黑影有些激动兴奋，然后失落遗憾嘆道：「可惜我恐怕一辈子都不能知道这个秘密是什么了。」 …… …… 守护大阵关闭时，本来应该影响不了镜宫，宫外的事当然有宫外的人解决。 只是守护大阵关闭的消息还没有来得及传入镜宫时，镜宫那无论白天黑夜都是湛蓝的天变得血红起来。 恐慌这才在宫中如煮沸的水一般滚了起来。 年龄大的太监或宫女隐隐嗅到了鲜血的味道，明白这可能是一场宫变，经歷不多的年轻宫女太监内心惶惶不安。 但就算是在宫中生活多年的宫女太监，看见那被染红的天，还是感到茫然不解，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宫门外闯进来大群的武者修士首先与宫中侍卫发生了厮杀冲突。 而皇宫里面，数个大总管们赫然也领着精通武艺的小太监、宫女目标明确杀向丝毫不知情的大总管们。 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那些忠于大魏天子的大总管只能匆促之间进行反击。 镜宫的宫殿楼都铭刻着阵法，没有这么容易毁掉，但武者与武者、修士与修士之间的厮杀，火焰的焚烧，镜宫内城外城同时陷入了混乱之中。 龙公公在镜宫天色染血时，他就敏锐警醒，知道大事不好。 但就算他再机警，面对这样的突发事情，能做的就是第一时间通知了他留在宫中的六个义子，让他们小心行事，尽快摸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外界的联繫被断绝了。」龙公公很快得知了这一消息，他猜测可能是有人在宫外，利用器具符箓布下阵法，隔绝了镜宫的求援。 他脸色凝重，这些人有所准备，那他们的目标是什么呢？ 是圣上吗？ 龙公公很快就带着自己住处的数个小太监，决定先离开住处，因为他心里清楚，要是目标是圣上，那他这个镜宫大总管，肯定也是要除掉的目标。 只是他刚走出了住处，就看到他院落之外，已经聚集了数百人，有宫女、有太监。 这些人为首的赫然是舌公公。 龙公公双眼微眯，看着面无表情的舌公公，他轻笑道：「舌公公，宫内剧变，你不带人去救驾，来咱家这里做什么？」 「龙公公，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呢？」舌公公淡淡道：「咱家知道想在你身上用那些阴谋手段，只会让你提前警觉，所以咱家从来没有打算使用阴谋手段，咱家要光明正大杀了你。」 「你也是宫中多年的老人，应该明白，我们做奴才的最怕就是提前站位，要是站错了位置，贵人尚且自身难保，更别说我们这些奴才了。」龙公公道：「你真的认为叛乱者能取得胜利吗？尤其是有圣上与鹅公公在的情况下。」 第665页 舌公公咧嘴笑了，笑容灿烂，「这是一场豪赌，咱家别无选择，其实呀，那些贵人们还想着能不能拉拢你的，是咱家说服了他们，让他们不要试图拉拢你。」 「哦，那又是为什么呢？」龙公公问：「难道他们认为咱家对圣上忠心耿耿，绝不会背叛圣上吗？」 「得了吧，龙公公，我们这些阉人，面对自己主子说是忠心不二的，但谁不为自己考虑，咱家也不信你龙公公会对一个主子永远忠心不二，你可记得你第一个侍奉的小主碧贵人吗？」舌公公笑着问。 「咱家当然记得。」龙公公面露怀念之色，「她是一个不算恶毒的主子。」 「可是她早已经死了呀，你为什么不跟着她一起死呢？」舌公公讥笑问，「这不就说明阉人的忠心是有限的吗？」 「是呀，我们很难对某个主子一直保持忠心，尤其是一个死了的主子。」龙公公嘆气道：「既然如此，那咱家就更不明白了，咱家既然有背叛的可能，就不值得拉拢吗？」 「你当然值得拉拢。」舌公公狂笑道：「只是咱家最讨厌的就是你，他们拉拢了咱家，那就不能拉拢你。」 「原来是因为你。」龙公公笑道：「咱家与你说话是想拖延时间，可是你也不急不忙，那这拖延时间就没有意义，看在相识多年的份上，你可不可以告诉咱家，鹅公公与圣上你们怎么应对？」 舌公公脸色严肃道：「鹅公公自有人去对付，至于圣上……」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舌公公用手一指天上，「你看宫中这天，天都变了，圣上要是真的是以前那个圣上，他会任由事情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龙公公心直往下沉，就似舌公公说的那样，要是圣上还掌控着通天镜，不会任由情况恶化成现在这样，至于镜宫之外，就更不用奢望了。 「龙公公，我们斗了这么多年，宫中一直有人说你应该排行第二，而不是咱家。」舌公公笑容阴森道：「今天我们就在这里分出一个胜负，看看谁才是第二……不对，今夜之后，镜宫第一的大总管，只能是咱家。」 「就凭着你带来的这些人？」龙公公同样笑了起来，他脸上没有半点惧色，他的身后忽而飘出了一个身穿蓝花衣裳的女子。 土里土气的女子打量着在场的宫女太监，她露出憨厚的傻笑。 有些宫女太监因此双脚打颤。 宫中传闻，大总管龙公公嗜好豢养名为小蛮的女鬼，经常拿犯下大错的宫女太监餵养此女鬼。 他们今天才知道，原来传闻不假。 第1602章 还能战否 镜宫天色染成血色时，一直睡在竹躺椅上的老人微微睁眼。 他那双浑浊看不见黑眼瞳的眼露出了疑惑不解，不过他很快释然，他见过太多的奇事怪事。 就算今天的事情他确实没见过，但也不能让他的心荡起太多的波澜。 他微微侧头，看向院落之外，又明白了更多的事情。 大魏皇室待他优厚有加，住处也是随他所选，他挑的住处很清静。 他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两个负责服侍他的小太监连忙快步过来，侍候这位老祖宗穿上锦蟒袍。 他们当然也看到天变了，但是只要天没有塌下来，他们哪里都不能去，只能细心服侍宫里面这位老祖宗。 老者穿好了蟒袍，他那褶皱脸上带着惨白的老斑，笑起来有些阴森，在加上稀疏的白髮，看起来就更恐怖了。 「你们两个待会就留在院里，那里都别去。」老太监笑道：「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活下来。」 「宫里呀，就是这样，每次发生流血，总会有人死去，总会有人飞黄腾达，但你们可得记住咯，我们太监再厉害还是太监。」 两个小太监惊慌茫然，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老太监没有再理他们两人，而是背着双手，慢吞吞走了出去。 在院落外等着他的是当朝右相萧会与一个满头黑散发的中年大汉。 「今天有幸见到活着的传奇，就是死而无怨了。」中年大汉面露狂热笑道：「我那死鬼师父在临死前可一直念叨你老人家，说他最想不明白的是老人家为什么能活这么久？」 「你师父谁呀？」鹅公公笑着问。 「前狂血宗宗主杜青衣。」中年大汉恭敬道：「鄙人现在是狂血宗宗主天下第三。」 「杜青衣？」鹅公公翻了一下白眼道：「不认识，狂血宗咱家倒是听过。」 天下第三不怒反而哈哈大笑道：「我那废物师父，老人家不认识不出奇，要是认识那才出奇了呢，他因为太废物，我也忍不了他，所以我把他的头扭下来，干脆自己当宗主了。」 「你刚才不是问咱家为什么能活这么久的吗？」鹅公公缓缓道。 「因为什么？」天下第三脸上笑容收敛。 一直没有说话的萧会，也是凝神细听。 大魏恐怕再也难以寻出比鹅公公还要长寿的人了。 「因为咱家话少。」鹅公公道。 天下第三与萧会面面相觑，天下第三怔了一下道：「老人家可真会开玩笑。」 「咱家可没有开玩笑。」鹅公公摇头道：「话少的人才长命，似今夜这般与你们唠唠叨叨可不似咱家，不过人老了，大半截身体都入土了，难免有时候喜欢唠叨唠叨几句。」 第666页 「就凭萧家小儿与一个西梁的土包修士，就想把我这老头子留在这里吗？」 「老人家。」萧会肃然一礼道：「如果你愿意不理此事，那今夜过后，萧叶王三家必定铭记此恩。」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鹅公公板着脸道：「你们知道你们这样做，会死多少人吗？枉费大魏皇室如此厚待你们三家。」 「萧叶王三家永远不会背叛大魏皇室。」萧会道：「只是圣上行事我们都不贊同，希望圣上能够退位让贤给皇子。」 「你焉能知道新君会不会更不堪？」鹅公公声音变得有些严厉起来。 萧会微微沉默，大魏天子一代比一代不堪，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他摇头道：「我们必须尝试做些改变。」 「就在这种时候吗？」鹅公公讥笑问：「萧家小子，你以为咱家昏庸脑子不灵活了，就看不出你们在想什么了吗？只是咱家也没想到你们会如此大胆，所以不要说着如此冠冕堂皇的话来忽悠人了。」 「右相大人。」天下第三不耐烦道：「你跟他聊完了吗？」 萧会脸色阴沉，他知道这战恐怕在所难免了，「如果你还在鼎盛期，我们两个恐怕难以拦得住你，但你垂垂老矣，还能战否？」 「是呀。」鹅公公嘆气道：「咱家老咯，实力大不如前，也不愿轻易与人动手，这样可是会折损寿命的，甚至与你们动手，说不定这副老骨头都会交代在这里。」 「但咱家又有什么选择呢？」 「没想到在宫廷沉浮多年，经歷这么多世事的你还能对一个皇帝如此忠心，这实在是太罕见了。」天下第三脸露钦敬之色说。 「你又错了。」鹅公公眯眼笑道：「别说大魏天子，就算大魏皇室，咱家也未必有多少忠心可言，咱家只是不想大魏天子出事，大魏天子要是出事，大魏就要乱了，咱家可不想大魏乱。」 萧会见劝服不了鹅公公，他浑身真元骤然收敛，他的元神脱壳而出。 元神境！ 萧会居然是元神境，谁也不知当朝右相大人赫然是元神境修士！ 要知道书院大先生与大佛寺首座也不过是元神境后期。 天下第三同样是元神脱壳而出，他的元神带着淡淡的血光。 两个元神境修士！ 鹅公公只是诧异看着萧会的元神。 那金色光芒笼罩的元神，带着一丝阴气又兼有蓬勃的纯正阳刚之气，一阴一阳，赫然还不是普通的元神。 「看来三大世家以你最强了。」鹅公公脸色复杂道：「是《天不残地不缺大宏愿功》吗？」 「正是。」萧会淡淡道：「我是世间第一个修成此功法的人，也是最后一个。」 「此功法最讲究资质，是由一个太监老前辈与一个佛家大贤联手所创，咱家本来以为不会有人能修成这功法，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鹅公公嘆道：「只是这功法在大佛寺存有一份，镜宫也存有一份，你手中这功法，是从哪里得来的？」 「自然是镜宫。」萧会道：「得到这功法之后，我们三大世家寻遍了族人，最后我符合资质，得以修炼了这功法，否则我又如何能成为萧家族长？」 他修炼了《天不残地不缺大宏愿功》之后，修为突飞勐进，才成了萧家族长，成了右相，这件事知者寥寥可数，从来没有人知道他才是三大世家第一高手。 「没想到你们三大世家又出现了元神高手。」鹅公公有些感慨。 「你们一直以为我们世家没有元神高手，低估了我们。」萧会道：「这才是我们想要的。」 「是呀，所有人都低估了你们。」鹅公公承认道：「只是天不残地不缺大宏愿功有一个缺点，你立下了什么宏愿？」 天下第三也是瞄了一眼萧会，虽然现在双方是合作关系，但他们终究可能会成为敌人，他也想知道萧会的更多信息。 「什么宏愿都不重要了。」萧会摇头道：「反正是无法实现的宏愿。」 「难道你就甘心当一辈子的太监吗？」鹅公公怔了一下问。 「这有何不可？」萧会平静道：「反正我只喜欢男人。」 第1603章 世家三老 镜宫内外城都在疯狂厮杀，其中有数处战斗极为激烈，普通武者根本无法靠近。 那几处战场的院落阁楼走廊就算铭刻了防御符文也支撑不住，轰然塌陷。 稍有见识者都避开了那些战斗激烈地方。 宫内的所有人都明白，今夜之变，别说普通人自身难保，宫中强者都不知道有多少要在此陨落死去。 镜宫里面情况如此，镜宫之外，整个镜都同样是处处烽烟四起，混乱还在扩散。 周凡飞在空中俯瞰着整个镜都，他的头顶上方有着修士在厮杀，发出轰鸣巨响。 大先生与大佛寺首座正在最高空交手，大小佛寺两位国师同样在搏杀。 而下方，时不时传来怒吼声、惨叫声、哭泣声、哀恐声。 混乱而无序。 周凡从来没有想过镜都会变成这样子。 他现在正往镜宫方向飞去，其实大魏天子如何了，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所谓，他对大魏天子更没有什么忠诚可言，此刻的镜宫恐怕更危险。 他之所以要往镜宫而去，那是因为大先生让他来的。 大先生平时待他不错，他就必须过来看看，当然要是发现事不可为，那他只会立即离去。 第667页 现在他还弄不明白，谁发动了这场动乱？ 单凭活死尸与十七皇子肯定没有这本事。 忽而他扩散出去的灵念中蕴含的意识感知到了极大危险，他立刻悬停在空中，不再往前。 前面有三道身影从黑暗中浮现出来。 周凡灵念扩散开，那三道身影变得清晰起来。 是三个身穿黄红蓝长衫老者，悬浮在天上的他们冷漠看着周凡。 「找到你了。」红衫老者开口道：「周家余孽，虽然不知道家主为什么如此重视你，在如此紧急的关头，还要我们三个亲自来杀了你，但既然来了……」 无数的火球从天上陨落，将方圆十丈都笼罩在其中。 周凡抽刀出鞘，他一刀噼了出去。 紫金光芒脱刀而去，化作了巨大的伞面巨盾，垂落的火球砸在紫金巨盾上，发出砰砰砰的碰撞声。 红衫老者脸色漠然，他的符种瞬间扩散，绿色的油液瀰漫整个空间。 火球落在绿色油液内。 轰！ 绿色油液爆发成森绿火焰，焚烧着这片天空，将下方数个坊市都照亮。 瞬间引来了无数视线关注。 「走吧。」红衫老者淡淡道，在他看来，那周家余孽断没有活下去的可能了，不死境可无法在他的符种中活下去。 「去哪里？」火焰内传出周凡的声音。 森绿火海自动分成了两半，周凡从其中缓缓飞出，他没有受到丝毫的伤害。 他看着三个老者，其实在这三个老者出现的瞬间，他就试着使用王之诡想将三个老者拖入深度幻象之中，只是失败了。 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这三个老者都有灵念境的实力，很难瞬间拖入深度幻象之中。 叫他为周家余孽的，那就只有周家死敌了。 三个老者那淡然的脸色稍微变得凝重起来。 「如果我没有看错，刚才那是叶家谲人天赋火陨。」周凡冷声道。 萧叶王三家都是拥有谲人天赋的世家，周凡当然不会连这样的信息都不知道。 看来周家死敌不止萧家，叶王两家也有关系。 「别浪费时间，家主还在等着我们去帮忙，我们一起出手，杀了他。」蓝衫老者低喝道。 他的储物袋之中飞出了一道湛蓝光芒，他捉住湛蓝光芒时，湛蓝光芒化作了一张冰雪长弓，他拉开了冰弦，冰蓝光粒正在汇聚。 周凡有种被盯上的毛骨悚然感，他一刀噼了出去，就是数百道灰色刀芒疾射。 这是灵念境级别的道式归一刀芒，每一道都极为可怕。 黄衫老者身体一晃，他挡在了最前面，他张开双手，身体涌现出金黄光芒，化作了金黄大盾。 哆哆哆！ 归一刀芒全部斩在了金黄大盾上，金黄大盾却是没有丝毫的损耗。 周凡脸色微沉，这是王家的谲人天赋『王盾』，号称能抵御一切伤害的王盾，这种谲人天赋果然有其过人之处。 空中又有如陨石般的火焰巨球降临下来。 绿色的油液同样在蔓延。 这使得周凡再也来不及发动攻击。 红色火球与绿色的油液碰在一起，绿色火焰爆炸开来，在空中掀起一股股的火焰飓风。 周凡再度从火焰飓风中疾沖而出。 只是这时，一支冰蓝光束朝其疾射而来。 周凡也只来得及让身体横移一下，嗤，冰蓝光束从他左肩贯穿过去。 强大而冰冷的能量，试图在他身体蔓延，冻结他的生机。 周凡闷哼一声，那股冰冷强大的能量迅速被他的真元扼杀掉。 他的左肩多了一个箭洞，鲜血淋淋，要是以往，冥螅逆轮体肯定让他肩上的伤口迅速弥合，现在只是缓缓癒合。 三个老者都是脸色凝重地盯着周凡左肩正在缓慢癒合的伤口。 蓝衫老者刚才使用的可是萧家传下来的强大法宝，这冰弓杀伤力恐怖，寻常灵念修士要是被冰箭沾上一丝，就会被冻得生机断绝。 只是没想到对这周家余孽来说，就似是最简单的伤势。 「好强的癒合能力，难怪先祖们留下遗训，一定要灭绝周家，否则我们三家必定大祸临头。」黄衫老者冷声道。 周凡在为那冰弓杀伤力感到惊讶，他的肉身很强，可是那冰弓居然能伤到他。 这来自萧叶王三家的三个老者，虽然只有灵念境修为，但配合加上强大的法宝，恐怕就算是元神境对付起来都很棘手。 萧叶王三家在知道他只有不死境的境界时，居然还派出了三个这样的修士过来，还真的是看得起他。 蓝衫老者又拉起了弓弦，只是这次他整个人散发出蓝色的光芒，他变成了一棵散发着水汽的蓝树。 这是萧家的谲人天赋水树，凡是被水汽沾染到的人要是没有用真元隔绝，就会化作水汽。 水树上还有冰霜符种在扩散，水汽化作了无数的冰粒，哗啦啦落下。 周凡的真元防御罩抵御了降落冰粒的侵蚀。 红衫老者朝周凡飞了过来，他化作了巨大的火球，而绿色油液的符种加之火球，绿色火焰爆炸开来。 黄衫老者取出了一桿黄色符纹的旗幡，旗幡展开，遮蔽了天空，使得周遭变成了一个凝固的小空间，使得周凡无法作出太多闪避。 第668页 冰箭正在凝聚成形，使用魂力瞄准了周凡。 第1604章 宫门前 黄红蓝三衫老者相识多年配合默契，就算是元神境修士，也未必是他们三个对手。 绿色火焰爆炸朝周凡席捲而来。 湛蓝冰粒如雨般落下，侵蚀消耗他的真元。 遮天蔽日的旗幡限制了他的活动空间。 最可怕的是那张冰弓正在成形的冰箭，这冰箭比起之前那支还要更可怕。 周凡看似躲无可躲，只是他脸色依然平静，因为就算三个老者联手实力堪比元神境，也依然不够。 他嘴里吐出了一个玄奥的音节。 龙神语！ 金色涟漪迅速蔓延，绿色火焰、湛蓝冰粒、圈住四周空间的旗幡都静止了下来。 三老者迅速后退，远离金色涟漪。 一缕黑色光芒从他身体飞了出来，化作漆黑的小刀。 「一倍！」周凡吐字说。 一倍就是真元增加一倍，他自从得到了心之法则，虽然婴九说心之法则界限难测，一旦越过界限就会遭到反噬。 但他还是尽量想法去一点点去尝试，真元增加一倍他的身体完全承受得起。 嗡！ 他的真元立刻翻了一倍，他的基础扎实，真元数量自然庞大，就算元神境都未必比得上他，现在又翻了一倍，这就更恐怖了。 他只是轻轻一挥刀斩击。 巨大的灰色刀芒瀰漫而出，仅仅是纯粹的归一刀芒，就将那绿色火焰斩成两半。 刀芒还是继续往前。 嗤的一声，黄色旗幡也被刀芒撕裂。 王家那个黄衫老者怒吼一声，他再次张开双臂，巨大金黄盾牌幻化而出。 嘭！ 这下子金黄盾牌也被斩成两半。 只是黄衫老者身体不断有着红色的肉滋生，他化作了一个巨大肉球，这是他的符种『纳元肉』，不仅能似王盾那样抵挡伤害，还能吸收伤害，反弹伤害。 归一刀芒被肉球完全吸收了进去。 化作一棵水树的蓝衫老者发出一声大喝，那支冰箭已经完成，疾射而出。 周凡又是挥刀，他这一挥刀的同时，口里面又发出了一个玄奥的音节，金色涟漪再度展开，他的刀在加速。 这瞬间就挥出了上百次。 上百道巨大的灰色归一刀芒噼了出去。 那支冰箭与其中数道归一刀芒碰撞然后破碎。 挡在最前方的黄衫老者发出一声尖叫，但他也就只能发出一声尖叫。 铺天盖地巨大刀芒把他那巨大肉球般的身躯撕成了碎片。 巨大刀芒继续往前，把想躲避的红衫老者与蓝衫老者切割成无数的血肉。 周凡见三人已被杀死，他的伤心小刀收了回来，心之法则被解除。 他只是伸手就把三个老者身上的储物袋收了起来，让他感到可惜的是那把威力不错的冰弓被他的刀芒毁掉了。 战斗迅速解决，周凡连王之诡想都没有用，只是催动心之法则配合龙神语直接实力碾压。 这毕竟是灵念境而已，就算是元神境，除非是大先生那种顶尖的元神境修士，否则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不过他心里明白，这三个灵念境可能就是萧叶王三家的底蕴了。 也就是说他刚刚把萧叶王三家的底蕴杀死了。 「这样也好，你们要是真的只有这等水平，那今夜我就与你们三家做个了断！」 他继续往镜宫飞去。 其实不是萧叶王三家不够强，而是他们也没有想到周凡的成长速度会如此迅速，他们从来不敢低估周凡的，但偏偏他们心里的高估还是低估了。 …… …… 越来越多的势力往镜宫涌来，天镜大街已经厮杀得血流成河。 宫门前有着三大世家与千谲盟在防守。 但是带着蚀日教众的大皇子、拥有面首会的六皇子、率领幻人会的四十五皇子还有其他皇子势力都到了。 宫门前血腥残酷的攻坚战已经开始。 三大世家与千谲盟的武者修士占据宫门死守。 到了宫门前的诸多皇子默契强攻。 要不是这是至宝通天镜，恐怕这红色的镜墙早已坍塌。 每一瞬都有数不清的人在死去。 宫门已经被尸体与鲜血堆满，真元、符箓器具散发的能量在漫天飞舞。 皇子们都清楚，目前最关键的是通天镜。 谁能从大魏天子手中接过通天镜，那就是大魏新皇。 通天镜一旦被掌握，再解除封禁，那谁也无法抵御这至宝的一击，到时他们就彻底输了。 所有人都在豪赌。 而想得到通天镜，那首先得通过宫门，所以三大世家与千谲盟的人在死守，皇子们带来的势力也在勐攻。 而且越来越多的皇子带着自己的人加入对宫门的攻打，十七皇子带着活死尸的成员来了。 只是这刻，没有谁有心思理会被打成谋逆的十七皇子，他们现在都是谋逆。 十七皇子带着活死尸的成员也加入了对宫门的进攻之中，他又不是蠢货，当然明白三大世家只是欺骗他，根本无意拥他为皇。 要不是三大世家与千谲盟武者修士早已提前布置，建立了强大的符阵防御，防御早就被破开了。 但他们能坚守宫门多久，他们心里也没有底气。 第669页 镜宫门前成为了最惨烈的战场。 镜宫内每一处都有人在为自己的主子搏杀争斗。 杀声震天。 紫元殿外汇聚了大量的守卫。 紫元殿内只有大魏天子一人在，他在饮酒，外面的厮杀声一阵阵传来。 他轻嘆了口气，他太自大了。 要不然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要是他稍微放一些心思在这些事上，早就发现才对的。 「老师，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他轻声问。 圣人当然不在这里。 「我本来以为你是对我感到失望，才离开镜都周游列国去了，现在看来失望是有，但恐怕更多是为了让那些人可以放手一搏。」他面色苦涩。 「可是他们又是为了什么呢？」 他坐在紫玉台阶上，看着漆黑皇座，忽然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 「可是就算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有些失落。 「你们都在逼我，有些是想知道为什么，有些是为了家族利益，有些是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力……」 「可是你们又何曾知道，我背负着什么东西……」 「这些东西真的是你们想要的吗？」 他抬头，看着已经站在紫玉楼阶下好一会那个面目英俊的年轻人问：「你又想要什么呢？」 第1605章 一个秘密 年轻人面如冠玉，这样的外貌足以让人妒忌得发狂，他躬身一礼道：「父皇，可还认得孩儿。」 大魏天子沉默了一下道：「虽然你已经有好几年没进宫了，你的样子也因为长大而有了不小的变化，但我知道你是我的第一百二十六个儿子，因为你眉目间跟杨妃都很相似。」 「所有皇子我都不认得我都会认得你，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名字叫李玄月吧？」 第一百二十六皇子李玄月。 「正是孩儿。」李玄月点头道：「父皇刚才问孩儿想要什么，孩儿想要一个答案。」 父子相聚，却比陌生人更陌生，因为自古天家无亲，大魏天子又有这么多儿子，而且他一向疏远自己的这些儿子，确是与陌生人差不多。 要是说有父子亲情那就是骗人的。 「想要什么答案？」大魏天子没有问李玄月为什么能够越过重重守卫出现在这里，因为这没意义。 外面的厮杀声越来越近。 「如果不是你组织的叛变，那你就要快了，要不然他们杀进来，恐怕你什么也问不了。」大魏天子饮了口酒说。 「你为什么要杀了她？」李玄月眼眶微红问。 「你以为还能为了什么？」大魏天子嘆气道：「杨妃当年发动了宫变，似今天那些人一样，杀进了镜宫，你说我能怎么办？」 「你是一国之君，如果你想饶了她一命，谁敢多嘴？」李玄月沉声道。 「可是我为什么要饶了她一命？」大魏天子平静道：「她确是少有的美女子，只是宫中后妃成群，我谁都爱，又谁都不爱，我不可能饶了一个敢发动宫变的女子，你明白了吗？」 「你真是绝情。」李玄月道，其实他心里明白的，能够坐在皇座上的人，又岂会是什么多情男子？他只是心里面总抱着一种希冀，希望她当年没有死去，否则又如何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你也许会说我虚伪。」大魏天子道：「但有时候我不得不绝情。」 「她当年死的时候没有告诉我，她为什么要发动宫变，我希望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李玄月沉声道，这是让他感到痛苦了很多年的事情，他需要知道答案。 「别跟我说，她是为了抢你的皇座，有书院、大佛寺、世家这些势力在，她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的胜算。」 杨妃的叛变突兀而勐烈，致使宫中很多人为此死去，但谁也解释不出，当年势大又备受宠信的杨妃为什么要突然叛变。 他也同样不知道。 「我不想骗你。」大魏天子嘆了口气道：「她叛变一是为了将那些宫中憎恨她的对手都杀死，替你尽量除去一些敌人，二是想尝试杀死我，她知道她活不久了，才冒险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为什么会活不久？」李玄月脸上露出茫然不解之色问，他记忆中的她从来没有露出任何病态。 「因为她知道我会杀她。」大魏天子犹豫着还是说了出来。 「是你想杀她，她才不得不叛变，而不是因为她发动了宫变，你才杀她的？」李玄月愣了一下道。 大魏天子道：「我当时很为难，不知如何是好，她反而很果断，率先发动了宫变，替我做了选择。」 「你又为什么想杀她？」李玄月问。 「我没想到她是一个谲人。」大魏天子有些感慨道：「她拥有的谲人天赋很强大，就连受到通天镜保护的我一时不慎被她潜入了梦中，她看到了我的秘密。」 「即使她看到的秘密并不完整，但看到就是看到了，我还能有什么选择？」 「就是为了一个秘密，你就把她杀了！」李玄月愤怒道。 「大魏皇室祖训，这个秘密只有天子能知道，我只能杀了她。」大魏天子无奈道：「要怪就怪她太胆大妄为。」 「这秘密是什么？」李玄月问。 「你以为我能告诉你吗？」大魏天子道：「当年你能活下来可不仅仅因为你是我的儿子，杨妃叛变可是连皇后都杀死了的，我饶你一命，是因为杨妃用道心立誓，她并没有把她在我梦中看到的秘密告诉任何人，否则我只能连你也杀了。」 第670页 「你走吧，我不会告诉你这个秘密，这对你也没有好处。」 厮杀声越来越近。 一个满头白髮的年轻男子冲进殿内，他对李玄月疾声道：「殿下，我们的人快撑不住了。」 要是单凭门外剩下那些守卫，当然无法支撑这么久。 李玄月只是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那个满头白髮年轻男子又沖了出去，尽量为殿下拖延时间。 「我要知道那个秘密！」李玄月看着大魏天子冷声道：「我不在乎你的皇座，但它杀死了我娘，我倒要看看，它究竟是什么样的秘密？」 「现在也轮不到你不说，你的生死就掌握在我的手中，我随时都能让我的人进来杀了你，所以你告不告诉我？」 「你错了！」大魏天子大声道：「我是大魏天子，那我的命从来只在我自己手中！」 李玄月皱眉，门外忽而轰隆一声，一群人沖了进来，而他带来的人死伤无数，很快就退到了李玄月身边，拱卫着李玄月。 这群人以中相王道子、左相叶高山、八十六皇子三人为首。 八十六皇子看着坐在紫玉楼阶上的大魏天子，他面露欣喜道：「父皇，你快把皇位传给儿臣，儿臣将替父皇杀光所有叛逆！」 大魏天子没有看八十六皇子，他看向了王道子与叶高山两人。 「圣上。」王道子与叶高山还是似以往面圣那样行礼，没有丝毫不敬。 「萧叶王三家叛我又是为了什么？」大魏天子问。 「父皇，这些闲话可以待会再谈，你现在必须立刻传位给儿臣！」八十六皇子脸色狰狞道：「你可别逼儿臣做出不孝之事。」 他带来的两个千谲盟修士已经往大魏天子冲去，要将大魏天子擒住，逼他将皇位也就是通天镜传给他们的殿下。 大魏天子只是淡淡看了一眼那两个千谲盟修士，然后那两个实力不弱的千谲盟修士身体就爆开了。 血肉四散，染红了白玉地面。 八十六皇子那颗狰狞的脑袋也凌空飞了起来，落在了紫玉楼阶上，大魏天子看着头颅，头颅上的双眼还残留着惊骇不解。 「逆子！」 殿内瞬间寂静无声。 第1606章 消息 李玄月也是惊住了，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大魏天子会说他的命只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殿下，我们快离开。」身边有修士反应过来，急声说道。 他们都被大魏天子骗了，大魏天子并没有失去力量。 大魏天子又是挥了挥手。 无论是世家还是千谲盟的武者修士，人头都飞了起来，无头尸体横七竖八倒着。 唯独王道子与叶高山还好好地站着，他们不知是被吓住了还是怎么回事，他们只是身体笔直站着，一言不发。 「你知道为什么我没有杀你？」大魏天子看着李玄月问。 李玄月的手下立刻紧张看着大魏天子。 大魏天子展现出来的实力未免强得吓人，刚才死去的人之中，不乏强大的修士，他们肯定不是对手。 李玄月摇了摇头。 「刚才你即使口出威胁之语，但你对我始终没有杀意。」大魏天子道：「走吧，以后不要再回来了，那个秘密不是你能知道的。」 李玄月脸色复杂，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被一群手下簇拥着，迅速离开了紫元殿。 「你们三家为什么叛我？」大魏天子看向王道子两人再次问。 要不是萧叶王三家叛变，关了守护大阵，这场叛变不可能会到如此地步。 王道子与叶高山并没有害怕，叶高山咳嗽了起来，「圣上应该早已知道原因。」 「猜测只是猜测，我想听你们说出来。」大魏天子道。 「为了名额。」王道子说。 「果然是为了名额。」大魏天子嘆息道：「可是你们三家占的名额已经很多了，比任何世家都要多。」 「可是这完全不够。」叶高山道：「大劫千年一次，每次大劫过后，萧叶王三家死伤无数，我们三家需要更多的名额。」 「圣上，你不应该听书院唆使，把名额分给那些贱民！」王道子有些愤怒道。 「上一次也是差不多的分法。」大魏天子眉头微蹙道。 「大魏建朝以来，经歷了两次大劫，第一次我们谁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第二次，我们才知道大劫原来是千年一次，同样准备不足，现在已是第三次了，我们怎能似前两次看着我们的族人死去？」叶高山咳嗽道：「能救一些就救一些。」 「可一可二不可三。」大魏天子恍然道：「除了你们与皇子们，还有谁？」 「大佛寺、我们还请了梁越两国的一些高手过来。」王道子坦诚道。 大魏天子道：「世家是为了名额，大佛寺又是为了什么？因为我扶持了小佛寺，认为我在打压大佛寺？」 「我们不仅仅是为了名额，大佛寺也不仅仅是为了圣上扶持了小佛寺。」叶高山咳嗽道：「还有一个很重要原因，圣上你做事越来越荒诞不经，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正常的新君。」 「原来是以为我疯了。」大魏天子笑道。 「圣上与我们说这么久的话，而没有动手把我们脑袋摘下来，肯定是已经知道我们两个只是傀儡之身。」王道子说：「臣请圣上退位。」 第671页 「臣亦请圣上退位。」叶高山说。 大魏天子脸色漠然，在王道子与叶高山踏入紫元殿，他就知道两人只不过是傀儡，否则岂会容忍他们还活着？ 「我为什么要退位？就凭你们吗？」大魏天子冷冷道。 「圣上又何必瞒我们？」叶高山又咳嗽了起来，他皱着眉头，「圣上要是真的完全掌握通天镜，是绝对不会允许镜宫与镜都出现这样的乱局。」 大魏天子默然了一下道：「你说的没有错，我确实失去了对通天镜的掌控，现在只有在紫元殿，才能发挥出通天镜的力量，但就算如此，你们谁能奈何得了我？」 大魏天子只是轻轻弹指，叶高山与王道子的傀儡分身就爆开了，殿内重新恢復了寂静。 只是金碧辉煌的紫元殿还是瀰漫着浓郁的血腥气。 王道子与叶高山在镜宫外城一间房子内睁开了眼。 「怎么样？」房间内的第三个人问。 此人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他是七十一皇子李阳云。 「圣上果然留有后手。」王道子嘆息道：「八十六皇子死了。」 只有八十六皇子才会蠢到真身前往，叶高山与王道子一直很忌惮大魏天子，所以就利用了傀儡分身过去。 「不知为何，他在紫元殿内，还是能够使用通天镜的力量，我们不知道他能够动用的是通天镜的全部力量还是部分力量。」叶高山捂住嘴唇咳嗽道。 「似他那种人，怎么可能会没有底牌呢？」七十一皇子李阳云道：「只是我们现在该如何对付这种情况？」 萧叶王三家真正要扶持的不是十七皇子，也不是八十六皇子，而是七十一皇子李阳云。 「先告诉我们所有情况。」王道子看着李阳云问。 他们附身在傀儡上，所有信息都汇聚在李阳云这里，情况恐怕瞬息万变。 「天上交战的大先生与大佛寺首座还没有分出胜负。」 「两位国师也没有分出胜负。」 「宫内的各位大总管互有胜负。」 「鹅公公与右相、天下第三还在鏖战之中。」 李阳云平静说：「这些都算好消息，宫门那边我们填上了很多人，但恐怕坚持不了半炷香时间。」 「我那些皇兄皇弟都不是什么善茬，估计他们很快就会攻破宫门。」 「这个消息只是不好不坏，还有一个很坏的消息，你们三家那三个灵念境长老去对付寒北道主周凡……」 「已经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初步确认他们已经死了。」 王道子与叶高山骇然色变，那可是除了萧会外，萧叶王三家最强的三个了，手里面还带着萧叶王三家的厉害法宝，死了？ 「本来他们三个应该是在杀死周凡之后，赶回镇守宫门的……」李阳云道：「他们迟迟不去，又联繫不上，所以凶多吉少了。」 「如果他们被周凡杀了，那说明周凡的修为比我们想像的还要高，恐怕堪比元神境修士。」 「说不定他已经到了镜宫，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第1607章 银盒 周凡就快到镜宫，现在该怎么办呢？ 七十一皇子李阳云问是这样问，但他脸上没有任何慌张之色。 王道子与叶高山面面相觑。 现在问题的根源在于他们无法速战速决。 一旦无法速战速决，必定会陷入这种四面困难的局面。 不过他们很快恢復了平静的神色，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他们敢主导这场兵变，怎么可能没想过一旦发生意料之外的情况该怎么处理？ 叶高山轻轻碰了一下自己的储物袋，储物袋飞出一道银色光芒，银色光芒化作了银色盒子。 六面银盒铭刻着一柄柄剑状图纹。 三人看着银盒，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这银盒是三年前从很远地方送过来的，算是他们野心的起源。 但若非必要，他们都不敢、不想打开这个盒子。 因为他们从心里畏惧着，害怕一切失去控制。 现在镜都因他们而大乱，但这种大乱还是处于可控的状态，只要他们夺得通天镜，新君继位，重新开启守护大阵，那镜都依然是镜都。 一旦打开这个盒子，事情就会朝着失控状态滑落。 「这本来是为可能去而復返的林无涯准备的。」王道子缓缓说着三人都知道的事情。 「他图谋的只会是通天镜，我们打开盒子，他会不会拿走通天镜？」李阳云有些担忧道。 「不会，这已经不是第一个图谋通天镜的外界修士了。」叶高山咳嗽道：「通天镜永远属于大魏、永远属于李氏皇室，谁也抢不走，这是早已经被证实的事情，他想要通天镜，又或者想要的不仅仅是通天镜。」 「我们也没有太多的选择，没有他帮忙，万事皆休。」 他们确实没有选择，只能动用这最后亦是最危险的底牌。 叶高山在银盒上画了一道符。 符成的瞬间，银盒悬浮起来，散开六面，里面流淌出七彩光芒。 七彩光芒很快幻化成一个栩栩如生的中年男子，他身穿黑衣，相貌平平，但浑身散发出锐利的剑意。 剑意很快收敛，中年男子有些呆滞的眼变得灵动起来，他嘴角微翘，伸出左手，那散开的六面银盒化作了六柄银色的小剑，如游鱼般飞回了他手中，消失不见。 第672页 「木前辈。」叶高山三人齐齐向着中年男子拱手行礼，他们只知道对方自称为『木求剑』，其余几乎一无所知。 木求剑笑道：「看来通天镜被你们封禁住了，要不然你们解除盒子的瞬间，我就会被你们大魏天子发现，现在恐怕已经死了。」 他将自己的一个元神用法宝封禁住送到这里来，就是要避免被大魏天子发现，他在信中再三叮嘱，若是无法解决通天镜的问题，千万不要打开盒子。 「不过你们遇到了麻烦，要不然也不会打开盒子，对吗？」木求剑道，「我也不瞒你们，通天镜能取走我当然会取走，要是取不走，也没办法。」 「你们打开盒子，那就当交易成立，给我说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叶高山道：「木前辈，我们夺取通天镜失败了，我们的圣上被困在一殿之中，他还能调用通天镜的力量，但也仅限于一殿之内。」 「圣上的事可以等会再处理，现在我们面临很多外敌，尤其是周家死灰復燃，出了一个很厉害的后裔。」 「周家？」木求剑挑眉疑惑道：「什么周家？」 叶高山与王道子对视一眼，眼里露出震惊之色，难道三千年时间过去，当年那个势力发下命令，让他们杀绝周家的势力，已经忘记了这事吗？ 「三千年前贵派传下命令，让我们萧叶王三家杀绝周家……」王道子小心翼翼提醒。 「还有这事？」木求剑有些诧异，不过他很快恢復平静道：「也许吧，不过我们宗主都换了好几个，谁还记得这事？不管那周家与我们之前有什么恩怨，除了他之外，你们还要我替你们对付谁？」 …… …… 临近镜宫时，周凡还是从天空上下来，避免遭到袭击。 他迅疾奔近，发现镜宫前门，杀声震天，饶是他看了，也不免脸色剧变。 好惨烈的攻防战。 他见到好几位熟悉皇子们，正指挥着自己的人对宫门发起一轮轮的攻击。 完全成了绞肉场，就算是他，也不敢贸然靠近。 而且现在冲过去，宫门没攻破也没什么用。 那宫门前都不知堆叠了多少人在绞杀。 现在周凡也不清楚，究竟是谁发动的宫变？ 现在这种情况，他想了想，只能耐心等待，他看出来了，皇子们应该很快就能攻破宫门，到时他再随他们进入镜宫。 就是不知镜宫里面是什么情况？ 万一换了新君，那通天镜…… 周凡对通天镜很忌惮。 他的灵念展开，扫视着周围的情况，他的脸色变得微妙起来。 他的身体消失在原地，待再次出现时，已经出现在躲起来观察的两个人前面。 这两人正是皱深深与奥公公。 皱深深发现有人过来，他本来已经拔剑，但发现是周凡后，剑就立刻停了下来。 「你们怎么在这里？」周凡问，他知道皱深深与奥公公已经调离黑水都护府，但他没想到他们已经到了镜都。 「咱家干爹在里面，咱家当然在这里。」奥公公心焦如焚道，他也看出来了，镜宫与外界的联繫被切断了。 但现在宫门前这样的情况，根本就无法冲进去。 通天镜内藏洞天形成的镜宫，是无法传送进去或传送出来的。 唯一可以进出的入口，只有那个巨大的宫门！ 周凡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宫门前却有了变化。 不是皇子们攻破了宫门，而是宫内飞出了六道银色光芒。 银色光芒快如绝伦，无可抵挡。 嗤嗤嗤！ 有着数十成百的武者修士被杀死。 一时间使得皇子们都停下了攻势，而是快速退回了皇子们的身边，惊疑不定看着宫门。 木求剑从里面慢悠悠走了出来，那六道银色光芒飞回了他的身前，化作了六柄银色小剑。 皇子们面露惧意，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但也知道这个人的可怕，仅仅是看似简单朴素的一轮飞剑，就让他们死了不少人。 木求剑没有将皇子们放在眼内，他的灵念展开，快速扫荡四周，最后看向了周凡所在的位置。 第1608章 离城 周凡的灵念与木求剑的灵念念一接触，就犹如被蛇咬了一般，飞快收了回来。 他脸色微变，毫不犹豫向后瞬移飞退，只是这样一接触，他就知道对方是冲着他来的。 他同样看出了木求剑很强，他从来没有在大魏见过如此强的修士。 「灵念境？」木求剑冷笑道：「你就是那周凡，看你往哪里走？」 他并指一指，六道飞剑咻咻飞了出去，飞出去的同时还合在了一起。 嗡！ 一柄巨大的银剑横穿无数房屋，瞬间就到了周凡身前。 剑意肆虐！ 周凡浑身血水迸溅而出，他眼耳口鼻都有血流出。 仅仅是这一剑就重伤了他！ 坊市内留下了一道巨大剑痕。 而周凡的伤势正在飞速癒合，他的速度反而更快了。 他在心里连忙试着唿唤万国之皇，只是万国之皇并没有回应…… 「……」周凡骂了一句粗口，忙往后瞬移逃去。 但万国之皇曾经说过除非十分危险，否则不会帮他，他没想到万国之皇真的没理他，这还不算危险？ 第673页 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他只能逃了。 木求剑轻咦一声，他没有想到他一剑下去，这周凡竟然没有死，还能继续逃走。 「我倒要看你能承受我几剑？」木求剑脸色冷了下来。 他消失在原地，朝周凡的方向疾追而去。 「好可怕的剑！」皱深深面露惧意，刚才那剑要是冲着他来，那他肯定已经死了。 「周凡不会有事吧？」他有些担忧想，只是他过去也帮不了忙，只能靠周凡自己了。 「小皱，机会来了。」奥公公面露高兴之色。 随着那个修士离去，宫门前果然发生了变化，皇子们在反应过来之后，不甘心离去，反而发动了全力一击。 宫门被轰破了，皇子们带着他们的人冲杀进了镜宫。 奥公公脸上高兴之色很快收敛，他脸色凝重看着皱深深，「小皱，现在宫里面很危险，你就留在这里等我。」 「大人，休要说此话。」皱深深道：「从大人将我带出村子那刻，我的命就是大人的。」 「小皱。」奥公公用袖子飞快抹了抹眼，「那我们走。」 奥公公与皱深深往宫门奔去，有一群人从镜宫之中沖了出来。 皱深深连忙拔剑带着奥公公退到了一边。 那群人簇拥着的是李玄月，他们现在才寻到了机会逃了出来。 李玄月看了一眼皱深深与奥公公道：「里面危险得很，别进去了。」 「小皱，别理他，我们走。」奥公公这时那里还管这么多，就算里面是龙潭虎穴，他也要往里面闯一闯了。 当然不会听一个陌生人说话。 皱深深跟在奥公公身边奔进了镜宫，他隐隐觉得李玄月有些眼熟，但很快就不再想这事，他现在要一心保护好大人。 李玄月见奥公公与皱深深不听他的，他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带着自己的人往外冲去，他见可以与外界联繫之后，就拿起传音玉，只是传音玉那边没有任何消息。 「他在哪里？」李玄月嘆气道，现在镜都全乱了，他也顾不得那么多，只能收起传音玉。 好在他对他的实力有信心。 「殿下，我们去哪里？」有人出声问。 「我们先离开镜都。」李玄月想了一下说。 …… …… 周凡的速度施展到了极致，但其背后的木求剑速度同样也不慢，尤其是他那六柄飞剑，能从空间中穿梭而出，直接到他身前。 他的身上多了数不清的剑痕。 这飞剑不仅仅蕴含强大真元，还带着剑意，使得他的冥螅逆轮体伤势癒合都变得有些缓慢。 当然要是给他歇息之机，这些伤势算不了什么。 但那六柄飞剑神出鬼没，一次次想尝试杀死周凡。 没有任何东西能拦得住这六柄飞剑，大有着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 这是彻彻底底的剑修。 飞剑所过之处，无论是人还是房屋纷纷倒塌，剑意在空中瀰漫。 周凡已经到了最近城门前。 城门早已大开，有人逃出城避难去了。 周凡只是一晃身，就冲出了镜都。 木求剑不急不慢跟在周凡身后，他一踏步，就迈出数十丈，同样离开了镜都，施展的乃是一种速度型术法。 「好强的自愈能力。」木求剑脸色平静想，这人非同寻常，要是寻常的灵念境修士，绝对连他一剑都接不住。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他不信周凡还能逃多远。 镜都之外漆黑一片，木求剑本来一直往一个方向追去，他的飞剑可不会跟丢。 只是他没有多久，就微微皱眉停下了脚步，六柄银色飞剑飞了回来，飞剑散发雪亮的光芒，将这一带照亮。 他的灵念展开，依然一无所获。 他冷哼一声，双手结出一个玄奥的印记。 六柄飞剑各自弹出一道光芒，形成了一枚银色符文。 银色符文落在他的手心之内，他看向了西南方向，沉默了起来，这稍微一耽搁，对方已经逃远了，除非他狠下心死追不放，只是这要花费的时间太多了。 他看了一眼镜都，还是往镜都走去，让那周凡逃就逃了，他还有更重要事情要做。 在镜都的西南方，周凡狂奔了好一会，他才停了下来，他浑身剑痕已消失，但他已经筋疲力尽，那剑修的实力实在太强了，他估计书院圣人也就差不多的水平。 这样的实力差距太大了，他就算唤出万国之皇附身，很可能赢不了，所以他刚才变身混沌旧魔体，躲进了旧日时光之中，避开了对方的追踪，这才甩掉了他。 「此人究竟是哪里来的？」周凡微微沉默，他怀疑是萧叶王三家的人，要不然不会死追着他不放。 但萧叶王三家隐藏着如此厉害的高手？ 周凡心思快速转动的同时，他取出传音玉，先是联繫上了自家三个儿子，让他们带着小妹赶紧离开镜都，要是遇到事情再告诉他。 萧叶王三家这时候应该不会有心思留意到小白三兄弟与小妹，趁着混乱离开才行，要是混乱平定，那想走就难了。 接着他又发了一道消息给大先生、给书院，告诉他们出现了剑修的事情。 做完这些，周凡其中一道传音玉符飞了起来，他怔了怔，是李九月与他联繫用的传音玉符。 第674页 他连忙激活了传音玉符。 「周兄，你现在在镜都哪里？」李九月急声问。 「我不在镜都了，你知道镜都发生动乱了吗？」周凡问。 第1609章 双体蛛 「你不在镜都，那就好。」李九月松了口气，「我还在镜都。」 「你还在镜都？」周凡讶异道：「你不是早走了吗？」 「此事说来话长，周兄，我这边还有事做，在局势不明朗之前，你不要再进镜都。」李九月道：「大魏天子并没有完全失去对通天镜的掌控，但他还掌握到什么程度，谁也不清楚……」 李九月把他知道的所有情况都告诉了周凡。 周凡这才知道，原来是萧叶王三家与数位皇子一起发动的叛乱，他又赶紧把那可怕剑修的事情告诉李九月，让李九月他们尽量躲开那剑修。 局势紧张，两人没有多说，就断开了通话。 周凡看向镜都的方向，有那剑修在，他就不能再次进入镜都，至于镜都今夜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恐怕谁也不清楚了，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结果的出来。 …… …… 酒楼早已人去楼空，漆黑一片，看不清任何的东西。 后厨有着一个密封的大缸。 大缸早已沾满了灰尘，缸里面是喜好厨艺的八十六皇子亲自腌制的咸菜，没有八十六皇子，这大缸当然谁也不能乱动。 但在这无人的后厨，用来封住大缸的布口裂开，里面钻出了一个人，他手里拿着一颗发光的玉珠。 玉珠映照着他有些苍白的脸色，他正是八十六皇子。 「幸好我早有准备，否则我就真的死了。」八十六皇子一脸后怕轻声自语道。 死去的是他的分身，而且还是很独特的分身。 千谲盟是一个研究怪谲的组织，这个组织的研究很多都失败了，但在不惜牺牲人命的情况下，还是让他们掌握了一些古怪的技术。 这些古怪技术来自怪谲，其中这分身术就是比较特殊的一种。 分身不死去时，那就是真实存在的，不是傀儡，如果分身死去，他留在缸中的这具身体才会被激活，成为另一个他，这样的分身就算术法都辨认不出真伪。 这分身需要提炼自怪谲双体蛛身上的素材才能炼制而成，而双体蛛可是血戾级怪谲，千谲盟这么多年才寻到了三头双体蛛，前面两头都提炼失败了，最后才成功炼制了这一具分身。 他为了确保分身安全，没有告诉任何人分身的收藏之处，将其放在了大缸内，看似很随意，但实质上，就算有人悄悄打开大缸，最后也只会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他还使用了幻术符箓遮蔽。 「叶高山、王道子两个老东西，根本无心辅助我坐上皇位！」八十六皇子回想起当时的一切，他立刻脸色沉了下去。 他心里明白叶高山与王道子不可能会就这样死了的，但叶高山与王道子在进入紫元殿前没有任何提醒，当时匆促他想不了这么多，现在仔细想来，又岂会不明白？ 他折损的千谲盟人手实在太多了，现在已经无力再战。 「父皇还是留了一手！」 「算了，先想法离开镜都，之后再收拢千谲盟散落在各地人手，把皇位夺回来。」他从大缸爬了出来，打算把衣衫穿上，再利用准备好的渠道离开镜都。 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不可能有人再来寻他。 灯火突地亮了起来，一个虬髯大汉的身影被灯火照亮。 八十六皇子愕然无语，他没想到后厨会有人。 虬髯大汉看着八十六皇子，他眼神炯炯道：「本来今夜突逢大变，想来这里碰运气能否捉条小鱼，没想到捕了条大鱼。」 他是臭虫坊的仗义苦力老燕，更是天凉里仪鸾司前安东使燕归来！ 「坊间传闻殿下不喜练武，只喜欢研究厨艺，实力在诸多皇子之中，也是最差劲的。」燕归来把油灯放下，他缓缓道，如果传闻是错的，那他就会死。 但这么好的机会，他再也难遇上了。 八十六皇子只是觉得寒气从心底升腾而起，他确实不喜欢练武，实力也是只有换血段而已，因为大魏皇室的修行之路早已断绝，他再刻苦又有何用？ 但他现在后悔了，他应该将自己的实力提升至就算是气罡段也好，只是他怎么能想到自己会落到这样的境地？ …… …… 奔入宫中的奥公公咬牙切齿，他捉到一个小太监就疾声喝问：「大总管龙公公在哪里？」 「不知道。」那小太监惶恐道。 「大人！大人！这里已经是镜宫里面，能够用传音器具了。」皱深深提醒道。 「对。」奥公公放开那个小太监，他取出传音器具一一联繫起来，最后他的义弟丁公公的传音器具通了。 「奥大哥，快离开镜都……」丁公公大声喊道。 「干爹在哪里？」奥公公怒吼道，「快告诉我，干爹在哪里？我带来了一个不死境高手，你快告诉我干爹在哪里？」 那边沉默了一下才急声道：「干爹在他住处附近，他被舌公公的人围住了……」 奥公公没有再听下去，他朝着干爹住处方向冲去。 皱深深却是单手一提奥公公，「大人，你指路。」 奥公公这才反应过来，他的速度太慢了，由皱深深带着他前进，这才是最快速的办法。 第675页 奥公公给皱深深指路，很快就看到了，那处赫然还在大战。 龙公公被舌公公的人围住，但其义子也带着自己的人赶来支援，完全厮杀成一团，四周都被染红。 奥公公看到龙公公被舌公公带着三个高手围住厮杀，他眼就红了。 「小皱，那是我干爹！」奥公公指着那边被围杀的龙公公急声道。 皱深深已经奔了出来，抽出长剑加入了战局之中。 舌公公与龙公公都是灵念境修士，舌公公带来的三个修士，却只是不死境。 皱深深也只是不死境，但他修炼的可是《天不残地不缺大宏愿功》，又得奥公公收集各种资源尽力培养，寻常不死境修士如何是他对手？ 那三个不死境修士起初大意，被皱深深爆发杀死了一个，剩下两个才不敢大意，只能合在一起，以二敌一。 龙公公却是冷喝一声，原本辅助龙公公的女鬼小蛮骤然脱离，朝着其中一个不死境修士扑去！ 嗤的一声，女鬼小蛮将那不死境修士撕成了碎片，才又飞回来，助陷入困境的龙公公。 皱深深面对最后一个不死境修士，他只是唰唰数剑，展开了自己的符种劫力，就将这不死境修士头颅斩了下来。 舌公公脸色微变，他没想到龙公公这边会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可怕帮手，他心里面已经产生了退意，真元爆发，抓着自己的鬼爪法宝，就飞身后退。 「现在想走太晚了！」龙公公冷笑着说，女鬼小蛮已经疾扑出去，缠住了舌公公。 第1610章 乱局 皱深深持剑飞身上去，他的本命法宝一柄赤红小剑飞了出去，向着舌公公轰去。 舌公公在两人一鬼的攻击下，很快就支撑不住，最后被龙公公一掌拍在头颅上。 嘭！ 整个头颅炸开，人魂消散。 其余人见舌公公一死，纷纷逃离战场，龙公公的人追去，留下部分。 「干爹。」奥公公奔了过来，他舒了口气。 小蛮飞了回来站在龙公公身边，龙公公仰天大笑，他的脸瞬间变得苍老下来，整个人摇摇欲坠。 「干爹。」奥公公骇然色变，连忙扶住龙公公，「干爹，你没事吧？」 丁公公这些人也奔了过来，担心看着龙公公。 「小奥，你回来了。」龙公公笑道：「舌公公设局杀咱家，却被咱家反杀了，咱家不亏。」 丁公公正替龙公公检查身体，他面露颓然道：「奥大哥，干爹怕是不行了。」 奥公公一把揪住了丁公公的衣领，他脸色狰狞道：「你在胡说什么，干爹好得很，快找人来救……」 「小奥。」龙公公伸出手捉住了奥公公的手，「别这样，小丁没有说错，咱家刚才拼命使用秘术燃烧了人魂……」 要不是如此，他又岂能在实力与他相当的舌公公还有三个不死境高手的围攻下，坚持这么久？ 奥公公眼泪流了下来，「干爹，你不会有事的……」 「你听咱家说。」龙公公摇头，他看向丁公公这几个干儿子，「你们也听着。」 「干爹，我们都听着。」丁公公他们也是眼眶红了。 干爹平时对他们真心实意，他们又岂会感觉不到。 「你们退出宫去。」龙公公强撑精神道：「去书院，咱家杀了舌公公，世家那边肯定不会再饶了你们，你们只能去书院，要是世家胜了，书院也撑不住了，那就离开镜都……」 「去哪里你们商量着办，小奥。」 「干爹。」奥公公哽噎道。 「小蛮就交给你了。」龙公公看了一眼女鬼，「你替我照顾好她，她跟我们一样，都是可怜人。」 说是照顾，这女鬼有着堪比不死境修士的实力，其实龙公公是想她照顾奥公公。 女鬼站在了奥公公身边。 「干爹，我知道了。」奥公公应道。 「小奥……」龙公公微笑道：「别哭哭啼啼的，这样会让人笑话的。」 奥公公连忙去擦眼泪，只是当他放下袖子时，龙公公已经闭上了眼睛。 奥公公怔了一下，嚎啕大哭起来。 …… …… 酒楼厨房还是处于昏暗灯火摇曳之中。 要不是燕归来已提前布置好符阵，隔绝了声音与稳固四周建筑物，这里已经被彻底废掉。 燕归来浑身鲜血淋淋，左耳更是被撕扯了下来，他取出了很久没用过的酒葫芦，酒葫芦里装着的不是什么灵酒，而是他离开天凉城时买的烧酒。 普普通通的烧酒，他离开天凉城时就没有饮过一口，但现在正是痛饮时。 酒液入喉，烧心灼肺。 他浑身的痛疼才减轻了一些，他咧嘴笑了起来。 八十六皇子只是换血段，比他还要低一个境界，但却拥有大魏皇室强大谲人天赋，比他预想的还要强。 好在这谲人天赋只是擅长防守，否则可能输的可能是他了。 八十六皇子倚在墙上，他的生机正在流失，他同样在笑，他笑得血泪从眼中溢出。 他没想到身为大魏八十六皇子，一手创立千谲盟的他，见过无数强大修士的他，会死在一个小小武者手上。 一种荒诞感从他心里升腾而起，他吸了口气，浑身剧痛不已，他的五脏六腑都被真气震碎，要不是谲人天赋撑着，他早已死了，但现在谁也救不了他。 第676页 也是知道如此，燕归来没有硬撑着过来给八十六皇子最后一击，因为他也没有力气了，他只是看着就快死去的八十六皇子。 「你是谁的人？我那些皇兄皇弟还是萧叶王三家的？」八十六皇子问。 「谁都不是。」燕归来道：「我来自天凉里。」 「天凉里？」八十六皇子微微皱眉，他似乎听过这个地方，但又记不起了，大魏有六千多个里，他连天凉里在哪个角落都不知道。 「你为谁杀我？」八十六皇子只是觉得眼皮越来越重，他口里吐出血，强撑着问。 「你的人在天凉城做试验，间接导致了天凉城死去了很多人，我当时是那里的主官。」燕归来道：「我为天凉城死去的人杀你。」 「就为了这？」八十六皇子面露诧异，继而癫狂笑，「原来是为了些贱民，可怜的我……」 燕归来又是抬头饮酒，吞下酒后，他看着癫狂发笑的八十六皇子，「生死面前，你与他们没什么区别，我无法保护他们，只能想法杀了你，这样我才不会感到愧疚。」 八十六皇子再也无法说话，他带着极大的不甘遗憾死去。 燕归来饮下最后一口酒，他捂着嘴咳嗽了起来，咳出了口血，待止住咳嗽，他才放声大笑，笑得酣畅淋漓。 …… …… 空中端木小红与大佛寺首座的战斗停了下来，因为他们刚刚感受到了凛然的剑意。 这剑意不是来自大魏那位剑宗宗主，甚至比起剑宗宗主不知强了多少倍，又或者说强的不是剑意，而是那纯粹的力量。 看着部分坊市被分开，好似一道巨大伤疤般的剑痕。 端木小红又收到了消息符，大佛寺首座同样如此。 「你们此举是引狼入室。」端木小红眉头蹙起，厉声说道。 大佛寺首座双手合十，他摇头道：「阿弥陀佛，贫僧也不知他们居然引来了这样的修士。」 端木小红没有再理会大佛寺首座，他往下飞去，同时一掌拍出，巨大金色掌印将正打得难解难分的两位国师分开。 小佛寺慧元连忙飞到了端木小红身边，要是端木小红不在，大佛寺首座肯定会杀了他。 端木小红带着慧元往书院飞去，有那外界强大剑修在，情况更糟糕了，只能在书院布置好大阵，严阵以待。 「师父。」大佛寺慧虚飞到了大佛寺首座身边。 「慧虚，不用担心书院了。」大佛寺首座面露疲惫之色，他看向镜宫方向。 萧叶王三家终究是野心勃勃的世家，不会为天下所想。 他现在更担心的是那个剑修！ 第1611章 暂缓 萧会与天下第三都停了下来，他们目露惊骇看着鹅公公。 他们两人联手还是不敌鹅公公，要不是鹅公公突然停手，他们恐怕已经死了。 鹅公公没有看萧会、天下第三，只是看着走过来的木求剑，他有些感嘆道：「还是输了呀。」 木求剑脸上难得罕有露出一丝凝重之色，「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一个大妖。」 鹅公公道：「通天镜失效时间如此短，你就来了，想来是早已来了，你是萧叶王三家请来的。」 「正是如此。」木求剑坦诚道：「你不是我对手，你只要答应我不再插手此事，我就不对你出剑。」 「好。」鹅公公沉默了一下，转身向着他的院子走去，他走了几步，又忽而转身。 木求剑平静问：「还有事吗？」 「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的好，你在大魏也不是无敌的。」鹅公公说完这话，他就再度转身回了院落。 木求剑微微挑眉，他不出手，是因为想杀鹅公公要付出的代价很大，他没有看萧会与天下第三，转身离去，他答应萧叶王三家的事都做了，现在要去做自己的事情。 「现在什么情况？」天下第三问。 「很糟糕的情况。」萧会皱着眉头说，木求剑出现，说明他们的计划出现了很大问题。 …… …… 东门吹笛喘着粗气，他赢了，但是无法将阴雀司首战无极留下来。 他没有停下，进入仪鸾司总府，清除叛徒。 待清除完叛徒，他收到各方面传来的信息，这让他沉默起来。 尸甲元趁着叛乱，逃出了仪鸾司总府不知去向，但这事现在只是小事…… 他看向镜宫方向，低声自语：「圣上。」 「大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属下都是忐忑不安看着东门吹笛。 东门吹笛冷着脸，肥胖的身躯散发着血腥气，今夜他杀的人太多了。 「收拢人手平定叛乱。」东门吹笛下令道。 至于镜宫，他也没有办法了，只能静观其变。 …… …… 木求剑站在了紫元殿门前，他看着静坐饮酒的大魏天子。 大魏天子脸色平静道：「萧叶王三家还真大胆，竟敢勾结外来势力。」 他得知此事，是因为镜宫内还是可以互通消息的，鹅公公告诉他的。 镜宫十八个大总管，活下来的已经不到一半。 反而是他的那些儿子在冲进镜宫之后，眼见无望得到皇位，又迅速撤了出去。 现在镜宫已经落入了萧叶王三家的手中。 「我想你是不是在虚张声势？」木求剑道。 第677页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大魏天子不屑问：「你敢进来吗？」 大魏天子说的没有错，木求剑不敢踏进殿内，因为他可能会死。 「我不需要进去。」木求剑冷冷道。 那六柄银剑飞进殿内，合成一剑。 嗡的一声响起，殿内杀意剑气瀰漫。 大魏天子只是轻笑一声，那杀意剑气瞬间消散无影无踪，六柄合一的银剑也碎成银末。 木求剑心神剧震，他嘴角溢出一丝血，银色粉末飞扬，飞出了殿，又重新凝成了六柄银剑。 「可惜你不敢进来。」大魏天子淡淡道。 他心里明白，木求剑无论如何都不敢进来，没有必要伪装隐藏实力。 木求剑擦了擦嘴角的血道：「但你也自囚一殿，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所以我们不妨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大魏天子问。 「我可以道心立誓替你扫荡所有叛逆，但事成之后，你必须把通天镜交给我，你看如何？」木求剑问。 大魏天子笑道：「这不可能，不过你不害怕的话，可以留在大魏多一段时间。」 木求剑皱眉道：「那个鹅公公也是如此说，除了你，一个小小的大魏谁能杀我？」 大魏天子没有回答。 木求剑见失败，他转身离去，再度见到了三相。 王道子、萧会、叶高山三人齐齐拱手行礼。 「木前辈，如何？」王道子问。 「他依然掌控着通天镜。」木求剑有些遗憾道：「就算宗主来了，恐怕也没有办法。」 「前辈，那我们不让他吃任何东西，他能支撑多久？」叶高山问。 木求剑瞥了一眼叶高山道：「要是这样的手段行得通，我就不会如此发愁了，他拥有那样的至宝，自然可以通过至宝摄取元气为食，你要是想饿死他，恐怕是一辈子都等不到的了。」 三相沉默不语。 「我要走了。」木求剑飘然离去。 他隐隐感觉出大魏天子与鹅公公都没有说谎，那他留下来就会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再说既然谋划失败，无法取走通天镜，他留下来又有什么意义？ 大魏终究是一个十分不同寻常的国家，要不是在宗门内偶然得知大魏的事情，他也不会费尽心思做这样的尝试。 还是及早离开的好。 三相见木求剑如此干脆离开，都是面面相觑，不过他们心里也同时松了口气，木求剑无法夺走通天境，这在他们的预料之中，但木求剑要是留下来，对他们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木前辈走了，万一那周凡去而復返，还有书院那些人再做什么事，我们该如何应对？」萧会问。 「我们不说，谁能知道木前辈离开了？」叶高山咳嗽道：「那周凡如何有胆子再回来？端木小红、鹅公公这些人也会顾忌，不敢再轻易出手，我们要尽快把事情解决掉。」 「待大局已定，我们就不用再忌惮谁。」 「你们两个为什么不拜託木前辈替我们杀了端木小红？」萧会不解问。 王道子与叶高山只是请求木求剑帮忙做两件事，第一件是杀了周凡，第二件是杀了鹅公公。 只是这两件事一件都没有成功，不过谁也不敢出言责怪木求剑，木求剑愿意帮忙，是因为这是他对三相世家打开盒子的小小承诺，但之前没有承诺做到什么程度。 「木前辈不是我们的剑。」王道子嘆气道：「再说就算木前辈愿意替我们杀了端木小红，林无涯回来，我们又该怎么办？」 「就算新君上位，也不可能将书院的所有人杀了，大魏短时间离不开书院，我们不能与书院彻底翻脸，这对我们没有好处。」 萧会沉默了一下，是他想得不够周全，就算能夺得通天镜，不再忌惮林无涯的实力，但书院不是短时间可以解决的。 叶高山咳嗽了数声道：「现在我们首先要把大局定下来。」 第1612章 谈判 端木小红刚刚断开了与周凡的通话。 陈拯也在端木小红身边，两人脸色凝重。 其实就算周凡不告诉他们，他们也从其他渠道得知目前的形势了。 镜宫落在了三相为首世家的控制之中，但圣上并没有出事，而是自囚于紫元殿之内。 经过一夜骚乱，天也有些亮了起来。 但镜都局势依然严峻。 世家那边已经约束自己的手下，不再与东门吹笛率领的仪鸾司总府以及书院、小佛寺再起冲突。 但城中巡逻营有一大半落入了三相为首世家手中。 现在最麻烦的是，世家那边有一个很厉害的剑修在，他们这边不敢再战，甚至只能依託书院守护大阵来防止那剑修杀来。 东门吹笛同样不敢踏出总府一步，他留在总府，总府大阵在，那剑修想杀进去，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如果能恢復镜都守护大阵或通天镜，那这困局就可以解决。」陈拯沉声道。 只是镜都守护大阵的核心处，被世家派重兵把守，并布置了防御符阵，而且就算能攻进去，也不是短时间能修復过来的。 通天镜那边也是类似的情况。 端木小红皱着眉，刚想说话，圣人一百零二弟子陈越函快步走了进来，他急声道：「师兄，三相说希望与所有人谈谈，解决所有问题。」 第678页 端木小红与陈拯面面相觑。 「是真的想谈还是想骗我们出去被那剑修杀？」陈拯面露疑色道。 「我也不知道，这是他们送过来的传音符。」陈越函把一枚传音符交给了端木小红。 端木小红激活了传音玉符。 「是大先生还是陈大人？」那边传来了王道子的声音。 「我们都在。」端木小红道：「你们想说什么？」 「现在成了谁也想不到的僵局，这样坚持下去，对我们对大魏都没有好处，我们希望能够达成和谈。」王道子缓缓道。 「想和谈，你们必须恢復镜都守护大阵与通天镜。」陈拯说出了条件。 「这些等我们达成一致，当然会恢復。」王道子说：「不过为了表示诚意，我们可以将和谈的地点设在书院，我们相信书院的声誉，不会对我们做些什么，到时不仅仅是我们世家与书院，野狐派、大佛寺、小佛寺所有能影响镜都的势力代表都会到场。」 「我们大魏的事情，我们共同商量解决，不会再有外来势力插手，你们觉得如何？」 将地点放在书院，那就算是那剑修，也不敢进入书院，书院布置的守护阵法，虽然不如镜都守护大阵那么大范围，但也足够强大。 王道子的话确实具有一定诚意。 陈拯看向了自己师兄，谈不谈，只有师兄能够决定。 「好，那我们就谈谈。」端木小红沉默了一下道。 没有多久，所有势力都得到了通知，还大胆留在镜都的一些皇子也受到了邀请。 他们聚集在书院，文官们、巡逻营营长们、皇子们，但真正得以进入集议室商议事情的只有十一人，其余人只能在外等待消息。 这十一人是野狐派的两位首脑、世家为首的三相、书院的大先生与陈拯、小佛寺国师、大佛寺首座与他的徒弟慧虚、仪鸾司大司首东门吹笛。 鹅公公闭门不见任何人，就没有出现在这里。 陈拯打量着这些人，目前野狐派态度不明，小佛寺、东门吹笛都是与书院站在同一条线上的，而世家、大佛寺算是站在一条线上。 「你们想谈什么？怎么谈？」端木小红朝三相问道。 「我们希望能解决所有争议，让镜都尽快恢復正常的秩序。」中相王道子说：「而这一切的前提是，希望我们团结一致，劝说圣上退位……」 陈拯冷笑道：「你们叛逆，想我们也跟着你们叛逆吗？和谈的前提是你们三个向圣上认错，我们保证圣上对萧叶王三家从轻发落。」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右相萧会冷声道：「现在我们占据优势，要不是为了大局着想，我们根本不会想与你们和谈。」 「你们是占据优势。」陈拯不屑道：「但不代表你们这种优势能够持续，我已经通知老师了，老师会尽快赶回来的。」 「陈拯，你少煳弄人了，你老师会离开镜都，本来就是一种态度，他不会现在回镜都来。」左相叶高山用笃定的语气道。 「就算老师赶不回来，我们也不会同意圣上退位。」陈拯道：「所以我们就不用谈了。」 「为什么不同意？」叶高山问：「圣上退位，坐上皇位的是圣上的儿子，又不是我们三家的人，要圣上退位，只是为了整个大魏好。」 「以圣上这样的状态，难道书院就这么放心让他一直坐在皇位上吗？大劫可是快来的了！」 东门吹笛沉声道：「你们三家想圣上退位，扶持自己选择的皇子上去，不就是想世家多占据一些名额吗？现在已是众所皆知的事情，何必说的这么道貌岸然？」 「名额的事情我们确实有想法。」王道子说：「你们对此也有意见，但这些可以在确立新君之后，我们再慢慢协商。」 「我倒是想问问。」陈拯道：「除了名额一事，你们勾结西梁、东越，战无极与天下第三这等高手都过来帮你们，你们答应了他们什么事情？」 「陈大人问得好，你们答应了他们什么事情？」东门吹笛板着脸看着三相。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了过去。 三相脸色平静，叶高山咳嗽着道：「我们答应他们的事情，就是那二十万进宫名额，圣上不也是答应了他们吗？除此之外，就是我们三家支付给西梁、东越两国的一些报酬，这些就不必告诉你们。」 「其实他们也是担心圣上的状态，才会愿意助我们一臂之力。」 陈拯面露冷笑，这肯定是骗人的鬼话，三相肯定是许诺了什么，才得到西梁东越两国的支持，不过他没有证据，也就无法多说什么。 「要想和谈，圣上必须退位。」王道子态度强硬道。 「是你们想和谈，不是我们。」陈拯拍了拍桌子道。 「那就不要谈了。」萧会尖声道：「从现在开始，世人皆知，天下之乱皆因为书院一意孤行。」 「为什么不说是你们想篡位夺权？」陈拯出言指责道。 第1613章 野狐意图 三相与陈拯互相指责了几句，叶高山咳嗽着看向端木小红，「大先生，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端木小红看了一眼大佛寺首座，又扫向在座的所有人，「除了三相，在座的各位又是什么意思？」 「我是圣上提拔上来的，想圣上退位，我第一个不同意。」东门吹笛沉着脸道。 第679页 东门吹笛向来遇事都不愿表态，但今天他不表态不行。 「阿弥陀佛。」小佛寺慧元道：「小佛寺也不同意。」 小佛寺可是大魏天子亲手扶持起来的，小佛寺当然也不可能同意。 「如果我们能保证新君上位，东门大人地位不变呢？」叶高山看向东门吹笛说了这样一句，他又看向小佛寺慧元，「如果我们同样能保证小佛寺地位不变呢？」 东门吹笛冷笑道：「我实力在这里，需要你们世家保证？」 慧元同样摇头道：「师父曾经教导贫僧，义气为先，不义之人，走不了太远。」 三相的脸色沉了下去，这些人比他们想的还要棘手。 「各位，这样吵下去也不是办法。」吏部尚书宁天瑞道：「对镜都对大魏都没有好处，不如我们投票决定，要不要让圣上退位？你们觉得如何？」 「宁大人说的正是我所想。」工部尚书胡书明也是表态道。 这两人都是野狐派名义上的首脑，刚才一直没有吭声，现在反而开口了。 陈拯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如何投票？」陈拯试探着问。 「此等大事，不能只由我们说了算，外面的文官、巡逻营营长、一些大世家的族长、皇子们都有投票权，谁贊成的人多就听谁的。」宁天瑞道。 陈拯快速算了一下，皇子们肯定是想圣上退位的、巡逻营营长们处于僵持状态，大世家族长没有多少人，外面最多的是文官。 而文官以大佛寺、野狐派、世家、书院居多，小佛寺只占了小部分。 这样一来，投票决定的话，大佛寺、世家、书院文官态度就不用说了，关键是野狐派的文官们是什么样的态度。 成败在野狐派身上。 「不行，我反对。」萧会道。 世家反对，也就是说野狐派不是世家那边的……陈拯脑中浮现出一个想法。 「右相大人为什么要反对？」宁天瑞问：「意见不统一，投票是目前解决争端的唯一办法，除非世家愿意放弃劝说圣上退位，那就没有这个争端了。」 「圣上当然必须退位。」萧会道：「我只是不贊成投票的办法。」 「我贊成投票的办法。」东门吹笛目光闪烁道，他曾经听闻野狐派是圣上养的一枚棋子，要是这样，那投票就有优势，而世家在反对这事，更是说明野狐派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投票的办法确是不错。」小佛寺慧元同样开口说：「陈大人，你说呢？」 陈拯看了一眼宁天瑞与胡书明，胡书明朝陈拯隐蔽眨了眨眼。 陈拯皱眉道：「我不贊成投票。」 他说完这话，宁天瑞与胡书明脸上露出了失望之色。 「陈大人。」东门吹笛与慧元都是面露焦急道，他们两个不明白陈拯为什么不同意？ 「投什么票，圣上不退位，是我们书院的态度，这个绝对不能改。」陈拯板着脸道，他是觉得野狐派的态度很奇怪，同时也没必要赌。 东门吹笛与慧元这才反应过来，对呀，他们为什么要赌呢？ 万一输了就全完了？ 他们刚才想赌，显然是被宁天瑞与胡书明误导了，这两个人有问题。 「既然都不想投票，那就算了。」宁天瑞嘆了口气道。 顿时室内一片沉默。 王道子脸色阴沉看着陈拯，这个书院圣人的五弟子，修行天赋不怎样，但在某些事情上嗅觉实在太敏锐了，「你是怎样发现的？」 东门吹笛与慧元都是微微一怔，发现什么？ 陈拯脸色有些微妙道：「他们表现得太着急了，萧大人反对时也有些不对劲，所以我就看出来了，野狐派是你们的人。」 野狐派的幕后首领是三相？ 「圣上不屑玩弄这些权术，真正有资本有心思培养一个派系的，也就只有我们萧叶王三家了。」叶高山咳嗽道：「不过为了避免你们知道，我们一直不敢让野狐派与我们靠得太近。」 「只是没想到，在这种关键时刻，还是被你看出来了。」 陈拯沉默了一下问：「野狐派素来以松散着称，你们如何确保他们在你掌控之中？」 这一直是很多人心中的疑问。 「野狐派是山头最多的派系。」胡书明笑道：「但陈大人不知道，所有山头都是我们世家的人，只要山头是我们世家的人，这派系就在我们掌控之中。」 「高明。」陈拯不得不贊道，听起来很简单，但最难的是这么多山头的身份却没有一个被查出与世家相关。 「我们世家在修行方面或许不如书院、大佛寺，但是在官场的经营、权术的操控上，可是花了无数心思的。」王道子淡淡道。 东门吹笛与慧元都是心中悚然一惊，真的是好危险，他们实在不擅长这些权谋。 端木小红更是一直有自知之明，所以才会任由自己的师弟去做。 陈拯没有上当，但是脸上没有露出任何高兴之色，「我也只是心中有所猜测，你们为什么要直接说出来？」 「因为没有隐藏的必要了。」王道子说：「既然无法骗过你们，我们就要光明正大让你们明白一个事实。」 「现在室内除了你们四人，里面的我们与外面的人，大多数人是同意圣上退位的，你们只是少数人。」 第680页 「所以我希望你们清楚，圣上退位乃是大势所趋。」 东门吹笛、慧元都心情沉重起来，野狐派站在世家这边，对他们确实是沉重打击。 无论是武力还是势力支持，他们都处于了劣势之中。 「就算是如此那又如何？」端木小红道：「这压根就不是少数服从多数的事情，而是我们不同意那就是不同意。」 第1614章 圣上 我们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这话就似小孩子吵架般胡闹话。 但就是这样的话，让三相脸色难看。 「大先生说得好。」东门吹笛笑道：「就算你们再多人同意，但我们就是要反对，你们能拿我们怎么样？」 有人轻嘆了一声。 嘆气者乃是大佛寺首座，所有视线都落在了他身上。 大佛寺首座从进入集议室就没有开过口，他看向了端木小红，「大先生又何必如此坚持，你应该明白圣人其实也是想圣上退位的，大先生是君子，要是不想做这样的事，那可以保持沉默的态度。」 陈拯脸色微变，他无法反驳大佛寺首座的话，因为他已经知道，老师确实是想圣上退位的。 他不明白老师为什么这么想，但老师想圣上退位，书院确实没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要是书院同意，那东门吹笛与小佛寺的不同意，就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老师怎么想的我不知道。」端木小红摇头道：「但就似首座说的那样，老师现在不在书院，那书院就是我做主，我不同意你们的做法，那当然要说出来，保持沉默算什么君子？」 东门吹笛、陈拯、慧元都是松了口气，他们都怕端木小红同意了下来。 大佛寺首座闭目再次不语。 叶高山沉声道：「可是大先生，你应该也明白，我们是不会在『圣上退位』这事上后退任何一步的，要是我们无法达成一致，这天下就要乱了，你忍心看到天下乱下去吗？」 「圣上只要答应退位，他依然是太上皇，又有书院在，谁也伤害不了他，他的日子不会有多大的变化，这对双方都好，为什么大先生就是不肯答应呢？」 陈拯心里嘆了口气，这个问题确实无解，三相为首的世家势力做下这等谋逆之事，要是圣上还在位置上，他们怎么可能睡得着？ 他们恐怕是宁愿这天下乱了，也不想看到圣上还能坐在皇位上。 昨夜镜都死去的人不少，但要是今天事情不解决，那镜都死的人会更多。 这也是书院为什么能忍受着，要与世家和谈的原因，要是可以，他们当然想将三相甚至大佛寺首座杀了。 端木小红同样觉得很为难，他心里面感到内疚痛苦，因为老师不在镜都，但昨夜的变乱，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老师也是有责任的。 他有些无法原谅老师做出的事情。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他知道不回应是不行的了，他犹豫了一下道：「书院不会答应，不过我觉得这事，决定不在书院，而在圣上。」 「不如让圣上也听听我们的说法，也让我们听听圣上是怎么说的！」 三相脸色微变，他们为什么要让所有人达成一致共识，就是要让圣上知道所有人都在要他退位，这样圣上才有可能退位。 这是他们奈何不了圣上的情况下想出的办法。 「你们把隔绝镜宫内外的符阵撤开，把传音玉符交给圣上，我们听听圣上是怎么说的。」陈拯道：「现在的情况，我们都很清楚，你们要是奈何得了圣上，又何必来找我们和谈？」 「我们说得再多，圣上要是不想退位，那又有什么用？」 「阿弥陀佛。」大佛寺首座看了一眼三相，「这个办法不错。」 大佛寺首座也同意，关键还是要让宫中的圣上同意退位，现在书院都这样说了，还不如赌一把。 三相互相看了看，都是微微点头，萧会道：「好，那就听听圣上是怎么说的。」 他们立刻让人去做，只是撤开隔绝传音符阵以及送传音玉符给大魏天子，都要一些时间。 「如果圣上同意退位，那新君的人选，你们有了吗？」陈拯问。 他打定主意，三相说谁，他就不同意谁。 所有人竖起了耳朵，新君的人选确实重要，这可是会影响大魏未来的。 「圣上立下的皇储是六皇子。」叶高山板着脸道：「但从昨夜我们才知道，六皇子是面首会的首脑，这组织是怎么回事，我想你们都清楚。」 「这样的人，绝对不能成为大魏天子。」 自昨夜之后，大多数皇子的底牌都揭开了，陈拯当然也知道六皇子的问题，六皇子想成为新君，确实是不可能的。 「不仅仅是六皇子，还有很多皇子都暗地里成立了自己的势力，那些势力有不少在官家的邪恶组织名单上。」叶高山继续说道：「这些皇子成了天子，对大魏没有任何好处。」 「所以你们究竟想选谁？」陈拯不耐烦问。 「七十一皇子仁善聪明博学，我们都一致认为他最合适。」王道子说。 「七十一皇子不行，我们书院认为九十九皇子更合适。」陈拯毫不犹豫反对道。 「九十九皇子又如何比得上七十一皇子……」萧会出声反驳道。 陈拯与三相争论起来，他已经感觉到，七十一皇子应该不是世家故意推出来的挡箭牌，世家是真的想拥护七十一皇子为天子。 第681页 他不是针对七十一皇子，而是世家既然想拥护七十一皇子为天子，他当然要反对。 这七十一皇子与世家关系最紧密，要是他当了天子，对书院来说，并没有好处。 陈拯感到不妙，因为大佛寺似乎也同意七十一皇子为天子，再加上野狐派，他心里嘆口气，这想反对七十一皇子当天子，难度就大了。 「新君的人选不用急着争论。」王道子说：「我们要解决的是圣上退位问题。」 说不用急着争论，是因为三相知道书院肯定争不过他们的，所以不必为了争论新君人选而打破现在好不容易才维持的平衡。 陈拯当然也明白，他冷哼一声，没有与三相再争论此事。 众人只是盯着桌面上的那枚传音玉符。 过了一会，那枚传音玉符亮了起来，端木小红轻轻弹指，传音玉符飞起数尺的同时被激活。 「是我。」大魏天子的声音从那边传了出来。 「圣上。」众人齐齐行礼道。 「看来人不少。」大魏天子声音平静，「都有谁在哪里？」 第1615章 意气 陈拯开口道：「圣上，在这里的有三相、大司首……以及我陈拯，除此之外，屋外面还有文官、世家族长、巡逻营各营长等人在等着。」 「那该来的都来了。」大魏天子的声音从传音玉符中传出，「你们聚集起来又是为了什么？」 「圣上，三相希望与我们和谈，达成共识。」端木小红道。 「大先生，你说的我们又有谁？」大魏天子问，其实端木小红是他的师兄，但他是天子，所以一般称端木小红为大先生。 「我说的我们有书院、仪鸾司总府、小佛寺还有一些巡逻营等势力。」陈拯道：「另一边则是三相为首的世家、野狐派、大佛寺等势力。」 「那你们谈得怎么样了？」大魏天子平静问。 端木小红瞥了一眼一直没有吭声的三相道：「回圣上，我们存在一个很大的分歧，三相那边坚持和谈的前提是要圣上退位，另立新君……」 「那你们呢？你们同意了吗？」大魏天子打断道。 「我们没有同意。」端木小红肃然道。 「那你们寻我来做什么？」大魏天子问。 「我们谈不下去，所以想听听圣上的看法。」王道子恭敬说：「大先生说要是圣上不同意退位，那谁也无法逼圣上退位，我们也同意这个说法。」 「你们都算是我的臣子，我想先听听你们的分析，我要是不退位，事情会变得怎么样？」大魏天子缓缓道。 「圣上要是不退位，各方势力就算达成共识也没用，那到时镜都会大乱，大魏也会分崩离析，战乱四起。」叶高山道：「还望圣上看在天下苍生的份上，主动退位，天下苍生都会念着圣上的好。」 其实三相心里面对圣上愿意退位，还是有一定把握的，因为这是李氏皇室的天下，难道圣上愿意看着祖宗基业就这样被毁掉吗？ 「大先生、陈卿家，会变成这样的局面吗？」大魏天子问。 陈拯看向自家师兄，端木小红沉默了一下道：「可能会演变成这样子。」 「那你们想我退位吗？」大魏天子再问。 「我等不想圣上退位。」端木小红嘆道：「但面对这样的局面，我们也没有办法能够解决，不过能下决定的依然只有圣上。」 「我要是不退位，天下就会大乱，到时大魏都不知道有多少子民会死去。」大魏天子道：「听起来，我就成了天下的罪人。」 「而且这么多人想我退，大佛寺想我退、世家想我退甚至林圣也想我退……看来我几乎失去了所有支持者。」 「做天子做得似我这样失败的，在大魏算是第一个了。」 所有人都是沉默不语。 「但你们都忘了一件事！」大魏天子声音大了起来：「我是天子，我想退就退，不想退谁也不能让我退！」 「今日之局面，是我的错吗？是你们这些心怀不轨的人造成的，既不是我的错，就算天下大乱，死再多人也与我无关！」 「我退，天下苍生当然会念着我的好，但我不想退，所以我不退！」 室内顿时寂静下来，天子要是坚持不退，局势会变得更恶劣。 「王道子、萧会、叶高山还有大佛寺所有叛乱的人，你们要为此事负上不可推卸的责任。」大魏天子冷声道：「大乱一起，死的更多是普通人，但等大劫来了……」 「通天镜无法用，你们这些人就算躲进镜宫，也没用了，到时就一起等死吧！」 叶高山勐烈咳嗽起来，「你果然疯了，难道你连李氏皇室族人都不管不顾了吗？」 「我连自己都帮不了，谁也顾不了。」大魏天子道：「再说又有谁替我想想？」 「从昨夜宫变，你们没有杀死我那刻起，你们就输了，还蠢到想逼我退位？」大魏天子寒声道：「你们当我疯了也好，不疯也好，现在唯一解决办法，那就是给我解除通天镜封禁。」 「这不可能。」萧会冷着脸道：「只要你不退位传给新君，通天镜一天都不会解除封禁。」 退位传给新君，另一层意思是新君也必须接过通天镜。 要是真的解除通天镜封禁，让大魏天子重新恢復过来，这后果太可怕了。 第682页 「不解除封禁，那就所有人一起死。」大魏天子道：「我看你们能坚持多久？」 任谁也能听得出大魏天子话里的决绝，所有人都是吓住了，他们见得更多的是大魏天子宽仁的一面，就算偶尔行事让他们看不懂，但大魏天子素来宽厚，这次的宫变，让大魏天子性情大变。 「不如一人退一步。」陈拯忙开口道。 书院可不想天下大乱。 「怎么退？」大佛寺首座问。 大佛寺首座这样问，就等于松口了，让三相心情沉重，不过他们也明白，大佛寺首座是害怕天下大乱，到时大佛寺不仅仅是承受很多的杀孽，连名声都毁掉了。 只是三相与大佛寺有过合作，不代表他们能拦得住大佛寺首座，不让其说话。 「圣上，不如你保证只是对叛乱者作出一定惩治，惩治之后既往不咎。」陈拯提议道。 三相脸色阴晴不定，他们是坚持圣上退位的，但圣上态度坚决，恐怕他们会失去大佛寺以及一些势力的支持。 「可以。」大魏天子道：「王道子、萧会、叶高山、大佛寺首座四人必须死，将萧叶王三家所有人贬为贱民，终生不得重用，大佛寺也不再是国教……」 大魏天子没有提书院圣人，因为书院圣人什么也没有做，是他太自大了，才会没有留意到这些人叛乱，他怎么也怪不到书院圣人的头上去。 所有人都被大魏天子提出的条件惊住了，萧叶王三家、大佛寺怎么可能答应这样的条件？ 「圣上……」陈拯额头冒汗。 「这是我最后的底线。」大魏天子斩钉截铁说：「答不答应是他们的事情！」 「圣上，你明知道我们不会答应这样的条件，又何必提呢？」萧会冷声道。 萧叶王三家宁死都不会答应，要是答应了，与自寻灭亡有什么区别？ 第1616章 出乎意料 「萧会，你真是蠢。」大魏天子道：「我居然会被你这样的蠢货暗算了，我也太蠢了！」 萧会怔了一下，他看向叶高山与王道子，叶高山与王道子脸色惨白。 他脑子一转，这才明白过来，大魏天子根本就没想过萧叶王三家会答应。 但现在形成了这样的僵局，通天镜这等能够让百万人安然渡过大劫的至宝，要是在大劫来后无法起用，大魏那些大大小小原本拥有名额的势力会如何做？ 那些势力会恨死萧叶王三家，会想尽办法完成大魏天子的要求，把他们三个的人头献给大魏天子，把萧叶王三家打落凡尘，让大魏恢復到原有的秩序上来。 萧叶王三家足够强，但在大魏，他们也不是无敌的。 书院圣人要是回来想灭了萧叶王三家，他们很难抵挡。 他们之前一直想着大魏天子退位，不退位的事情也有想过，但他们没有想到大魏天子会如此狠，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圣上，你想诛灭我们三家，但可曾想过，大魏会变得怎么样？」叶高山沉声道：「我们三家可不会坐以待毙，到时大魏必定元气大伤。」 书院圣人不可能这么快回来，大佛寺老首座态度不明，但传闻在闭死关。 想迅速诛灭萧叶王三家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以为我还会在乎这个吗？」大魏天子冷冷道：「我要你们付出代价。」 「圣上。」端木小红急声道：「还请三思。」 要是真的破罐子破摔，都不知会死多少人，这与书院所想的不一样。 「我早已想过，书院支不支持我都没所谓。」大魏天子道：「我已经表达我的意见，也没有什么能与你们说的了，就这样吧。」 「圣上、圣上，请稍等。」东门吹笛急忙道：「微臣该怎么做？」 「阿弥陀佛，小佛寺又该如何做？还请圣上明示？」慧元也是出声问道。 东门吹笛与小佛寺比书院还要忠于大魏天子。 「你们都很不错。」大魏天子欣慰道：「只是我现在这样的状态，也无法给你们下命令，你们自己想怎样做就怎样做。」 大魏天子断开了通话。 萧会伸手，那枚传音玉符飞到了他手中，被他捏碎。 室内东门吹笛、端木小红等人都是微微皱眉，但没有出手抢夺，因为就算抢到手中也没用，镜宫那边会启动阵法，隔绝传音。 集议室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大魏天子会是不惜两败俱伤的决绝态度，也要严厉惩治叛乱者。 这下子不用谈了，谈再多也没有什么意义。 「你们都看到了，其实他早已经疯了。」王道子脸色阴沉，「我们现在要是不团结一致，想法杀了他，整个天下都会陪着他埋葬。」 东门吹笛嗤笑道：「你还有脸说这样的话？要不是你们叛乱，何至于成今天这样的局面，要是真的为大魏着想，你们三个就应该自刎以谢天下。」 「圣上有通天镜保护，谁能奈何得了他？还想杀圣上，你们这是痴心妄想。」 「那就似他所说的那样，一起等死吧。」萧会面露癫狂笑了起来，「想杀我们三家，都可以来试一下，看谁先死？」 三相带着野狐派的宁天瑞、胡书明站起来，离开了集议室。 大佛寺首座与国师慧虚同样站起来。 「师伯。」慧元却是出声唤道。 第683页 大佛寺首座瞥了一眼慧元。 「事情变成现在这样子，师伯就不内疚吗？」慧元痛心疾首道：「要是我是师伯，就会捨身成仁，不是为求圣上原谅，只为天下苍生求来和平的日子。」 「慧元，少在这里冷嘲热讽的……」慧虚开口斥责道。 大佛寺首座一言不发，快步离开，慧虚连忙跟了过去。 「你这和尚说话好阴损。」东门吹笛忍不住取笑道。 「阿弥陀佛，贫僧只是实话实说。」慧元双手合十，「待会贫僧就会把此事传回寺内……」 「再让小佛寺的和尚把这事传遍整个大魏，让大佛寺名声扫地，对吗？」东门吹笛替慧元补充道。 「阿弥陀佛，这都是为了天下人着想，希望大佛寺可以有错能改……」慧元面露慈悲道。 外面传来譁然声，显然是有人知道了这次集议内容。 「我去看看，别让他们把圣上说的话歪曲了。」陈拯快步走了出去。 没有多久，陈拯就沉着脸走了回来，「三相果然对外宣称，说圣上不肯退位，要带着所有人一起死，我已经让书院的人宣布了圣上提出的条件，但是有多少人信就不得而知了。」 「这都是小事。」端木小红面露忧色，「问题是圣上的态度，圣上要是真的不肯再退让，那这个天下就要乱了。」 东门吹笛与慧元同样为此而担忧。 「师兄。」陈拯有些生气道：「圣上实在太胡来了，这事确实是世家与大佛寺这些势力叛乱在先，圣上生气我可以理解。」 「但开出这样的条件，为的就是要让这些背叛他的人付出巨大的代价，就不考虑大魏会变成什么样子吗？」 「我倒觉得圣上这样做没有问题。」东门吹笛哼了一声道：「那些人叛乱失败，还想全身而退？换了我，我也不答应。」 「他是天子！」陈拯厉声道：「他肩负整个大魏，又岂能似常人那样意气用事？」 这样做根本就不是一个及格的君王，必要的退让能换得天下太平，又算得了什么？ 「我不跟你争。」东门吹笛耸耸肩，「圣上怎么想谁能左右得了，他现在做了这样的决定，我们还是想想怎样做吧。」 「能怎样做？」陈拯板着脸道：「只有想法劝圣上退一步，劝世家退一步，这样才有可能让大魏回到以前的状态。」 「圣上不会退的。」端木小红沉默了一下道。 慧元、东门吹笛、陈拯三个都是愣了愣，不过他们很快明白端木小红说得对，圣上是不会退的。 这是能感觉出来的，恐怕谁也无法让圣上改变主意了。 只是很快他们就听到了一道从镜宫传出来的旨意：当今圣上为过去种种行为深感愧疚，愿意为昨夜镜都之乱负全责，决定退位，传位给七十一皇子！ 第1617章 乱象渐现 「圣上退位，传位给七十一皇子？」东门吹笛脸上露出呆滞之色，「这怎么可能？」 要是真的，那圣上改变主意未免太快了。 「肯定是假的。」陈拯板着脸道：「三相世家急疯了，他们伪传圣旨，拥立七十一皇子为新君，要是真的，他们完全不用如此着急，不信我们让他们立即恢復镜都守护大阵或通天镜，看他们会如何回答？」 陈拯拿起了传音器具，他急声道：「他们连伪传圣旨都做出来了，那下一步就可能是清除我们这些在镜都的异己，让所有站在我们这边的人小心行事。」 三人立刻会意，拿起传信器具，把消息散发了出去，让他们的人小心提防。 在消息散发出去的同时，他们还尝试与三相那边联繫，三相那边联繫上之后，陈拯沉声道：「圣上退位了吗？」 「是。」萧会回答：「现在大魏有了新君，无论是书院、仪鸾司总府还是小佛寺一切势力，都要向新君效忠……」 「我们想亲自听圣上说，我们如何知道你不是在伪传圣旨？」东门吹笛道。 「圣上退位，不理任何事，也不会见任何人。」萧会道：「很快就将会召开新君登基大典，凡是被要求到场又不到场的，都被视为叛逆处理。」 「哦，那我们之中谁需要去参加这登基大典？」陈拯冷笑问。 「书院大先生、小佛寺慧元……」萧会把书院这边的很多人名字都念了出来，「待详细名单出来之后，会有人来通知你们。」 「是不是在紫元殿？」陈拯道：「大魏登基大典都会在紫元殿，这次也没有错吧。」 「圣上锐意革新，这次登基不在紫元殿，而是在坤泰殿。」萧会回答。 「萧会，圣上没有同意退位，你们伪造圣旨，这什么登基大典是假的，这拥立的更是伪帝。」陈拯冷声道：「要是真的，你们敢恢復镜都守护大阵与解开通天镜封禁吗？」 守护大阵那套完整控制玉符肯定在大魏天子手中，这也是三相那边不敢恢復守护大阵的原因。 「随你们怎么说，要是敢不从者，都是叛逆。」萧会平静道。 「我们成了叛逆，那又如何？」端木小红问：「想与我们再次开战吗？」 那边沉默了一下，萧会才道：「大佛寺也支持我们拥立新君，更有木前辈在，你们没有任何胜算。」 「我们也许不会赢，但等你们赢了，你们可以看看镜都还剩下什么。」东门吹笛愤怒道。 第684页 「不剩下什么就不剩下什么，你以为我们还在乎吗？」萧会缓缓道：「这一切都是他逼我们的，他想杀光我们三家，我们不能不反击。」 端木小红四人脸色微变，现在萧叶王三家已经被逼到了绝境，恐怕已经不在意镜都会变得怎么样了。 「开战对我们双方都没有任何好处。」端木小红道：「我希望你们那边冷静下来。」 「如果你们加入我们，支持我们拥立新君，昭告天下新君登位，那我们当然不会与你们开战。」萧会提出了要求。 「这不可能。」陈拯断然拒绝道。 「先别急着拒绝，这是维繫大魏一统的最好办法。」王道子的声音在那边响起：「要是你们不支持我们拥护新君，与我们继续闹下去，那底下的人会持续陷入混乱之中，大魏自会分崩离析。」 「圣上想做的事才危险，你们也知道我们根本无法后退，但你们为什么还要支持执意报復我们的圣上？」 「他都不顾大魏百姓子民生死，坚持要我们死，你们支持他只会加速大魏的分裂。」 「他其实并没有这么可怕，他手上只有通天镜与镜都守护大阵，大魏没有了通天镜与守护大阵，就不是大魏了吗？」 「没有这两样东西，镜都依然是镜都，大魏还是大魏，镜都可以组建新的防御大阵，只要镜都没事，大魏就不会崩塌。」 「你说得倒是好听。」陈拯怒声道：「没有了通天镜，大魏如何渡过这次大劫？」 等大劫一来，一切都会成为泡影。 「办法总会有的。」王道子说，「你们可以好好想一想，在新帝登基前这段时间，只要你们不出手，我们就不会对你们出手。」 三相那边结束了这次的对话。 端木小红四人都是沉默了下去，三相那边应对很迅速，甚至他们的说法有一定道理。 大魏天子不肯退让的情况下，三相世家与大佛寺又如何能退？ 大魏天子这种做法太疯狂，逼得三相世家与大佛寺不得不出此下策。 支持三相世家拥立新君，似乎是保持大魏大一统的唯一办法，就算他们压下过往的仇怨，与大佛寺、三相世家达成一致，通天镜的问题还是无法解决，大劫来了，到时怎么办？ 没有了通天镜的大魏，根本不可能撑过这次大劫。 大魏因为这次叛乱，因为大魏天子的执意不退让，似乎无论走哪条路都是死路。 「要不我们赌一把！」东门吹笛咬牙切齿，「我召集仪鸾司总府所有人手与你们书院一起出手，看能不能把通天镜夺回来。」 只要能突破三相世家与大佛寺设立的封锁线，冲到通天镜前，解除封禁，那就能逆转局势。 「那剑修怎么解决？」陈拯问。 「那剑修未必就在。」东门吹笛道：「我的探子们说不见那剑修的踪影。」 「就算没有那剑修，我们成功的机会也很渺茫。」端木小红摇头道：「停战这么长时间，三相世家都知道通天镜的重要性，恐怕那里的百丈之内，早已经布置了数不清的强大防守阵法。」 「就算老师回了，也不可能一时间就能突破他们的封锁。」 只要无法一时间突破封锁，那等三相世家反应过来，这就会演变为双方全面开战，那到时死的人就多了，这是书院最不想见到的事情。 「失控了。」陈拯嘆了口气道。 从昨夜叛乱开始，现在进入失控的状态了，就算他们答应三相世家的条件，又能起到多大稳定作用？ 现在受到影响的只是镜都，但镜都之外的七大道，大魏的那些势力组织们，面对镜都如此剧变，他们又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第1618章 没有意义 周凡站在距离镜都不算远的荒野之中，周小白三个早已经与他汇合，现在正在修炼，小妹无聊趴着睡觉。 周凡刚刚与大先生结束对话，他脸上还残存着惊愕之色。 他没想到那个被称为宽厚仁慈的大魏天子态度会如此强硬，完全不惜牺牲无数人命的态度，都要收拾三相世家那些叛乱者。 三相世家那些叛乱者，完全被大魏天子逼得退无可退。 他脸上露出了犹豫之色，他不知是否该回镜都去。 镜都现在已经成了一个一点就爆的火药桶，以他的实力要是回镜都去，对书院来说，能起的作用不小。 但那个剑修要是还在，他回去的意义也不大，那剑修如此强，书院、仪鸾司总府的人都只能靠防守大阵来抵御这剑修。 大先生对此没有给出建议，让他自行决定，不过大先生说最好在这里多留几天，局势变化时，也许要他帮忙。 周凡答应了下来，他心情沉重，三相世家的阴谋没有得逞，但这局势也不妙。 …… …… 「圣上，对不起。」鹅公公对大魏天子躬身行礼道。 以鹅公公的实力，谁也阻拦不了他在宫中行走，所以他能够进入紫元殿。 只是现在局势如此，那剑修可能就在暗处，剑修就算不在暗处，三相世家在宫门内外，布下了强大阵法与大量的兵力，他一个人也做不了什么。 镜宫之内不服从三相的大总管都在昨夜不是死就是投降了。 鹅公公这个第一的大总管成了孤家寡人。 第685页 「那剑修实力远强于你，你停手才是对的。」大魏天子没有责怪鹅公公的意思。 「可惜了小龙。」鹅公公又有些感嘆道，他一直可是觉得龙公公很不错的。 只是昨夜死去的何止是龙公公，昨夜血洗，宫中都不知有多少贵人死去。 大魏天子无奈摇了摇头，是他自大了，其实大魏歷代天子就没有遇到这种情况，谁能想得到三相世家能拿出封禁通天镜的办法来？ 「你现在出不了宫，那就要小心他们加害你。」大魏天子道。 「圣上不用担心这个问题，想要拿老奴的命，他们就要付出足够的代价。」鹅公公轻笑道。 「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就快说了。」大魏天子道：「这次你能进入来见我，可是下次他们肯定会想到在紫元殿前同样布下阵法，你想再进来见我，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圣上。」鹅公公道：「老奴知道圣上对此次叛乱很生气，但可否退一步？」 只要退一步，给三相世家、大佛寺这些叛乱者一条活路，那他们肯定会同意解除封禁，一切都会回到以前的样子。 「原来你是来做说客的。」大魏天子说，他脸上没有半点失望之色，他见到鹅公公，其实就有所预料。 「圣上应该清楚老奴不会做任何人的说客，三相世家他们请不动老奴。」鹅公公面露不屑，他对大魏天子坦诚道：「只是圣上你提出这样的要求，只会让天下大乱，不知会有多少无辜的人会死去。」 「还请圣上为天下人忍下这口气，就算要报復，也可以慢慢想办法来。」 大魏天子没有看鹅公公，他看向了紫玉楼阶上的皇座，「老人家，我登位以来，确实不太愿意理会政事，但总算是没有让大魏国力变弱，有不可知级怪谲闹事，我也不会坐视不理。」 「我问心无愧，但那些人总是在不断逼我，无论是萧叶王三家、大佛寺还是我那个老师。」 「当然我不是因为他们逼我，而要拉着整个天下人陪葬，我一直不是这种人。」 「既然这样……」 鹅公公忍不住开口，只是大魏天子挥了挥手，「我不会再忍下去，因为这样没有意义，谁也不能再阻止我，我就要借这个机会出口恶气。」 鹅公公满脸皱纹全叠在一起，他有些不解大魏天子的话，大魏天子说他不会拉着整个天下人陪葬，但又说自己不会忍下去，一定要这样做，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老人家，有些事我无法向你解释，你只需要知道我不会改变我的决定。」大魏天子道：「将来也许你会明白的。」 「老奴不明白，老奴只是知道这样会死很多人。」鹅公公面露失望，「或许林无涯的判断是对的。」 当初他与进宫的林无涯有过一番对话，林无涯怀疑大魏天子有问题，会害了整个大魏，他并不相信。 大魏天子一言不发，没有否认。 「可惜老奴无法阻止圣上。」鹅公公嘆了口气，躬身行礼离开了紫元殿。 鹅公公走了之后，大魏天子依然盯着那个漆黑皇座，他脸色复杂，「无论怎样都是没意义的，那我何必忍让？让那些人心里感到痛快？」 「为什么没意义？」殿门之外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大魏天子转身，看到的是一个身穿黑色长衫的青年男子。 这青年男子面目算不上英俊，但有种难以形容的气度在。 「你又是谁？」大魏天子皱眉问。 「我是秘密阁的阁主。」青年男子笑道：「我为了尽快赶到大魏来，只能选择了分身的办法，有些失礼，还请原谅。」 「秘密阁的阁主吗？」大魏天子挑眉道：「你们不是从来不参与任何国家的事情吗？」 「向来如此，一直如此。」阁主点头道：「虽然封印通天镜的办法是我们秘密阁出售，但我们可是按照规矩收足了钱的。」 「原来是你们。」大魏天子脸色冷了下来，「我本来奇怪萧叶王三家哪里来的办法，没想到是你们。」 「正是我们。」阁主平静道。 「那你们是为了什么呢？」大魏天子问。 「为了大魏李氏一直保守的秘密。」阁主坦诚道。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大魏天子坐了下来缓缓道：「或许你应该真身赶来，进来试试，要是你能打败我，那我只能把那个秘密告诉你。」 「这恐怕是做不到的。」阁主摇头道：「有很多比我厉害十倍不止的强者都做不到，我又如何做得到？」 「我不似那些蠢货，从来不敢觊觎通天镜，我只想知道那个秘密。」 「如果你能告诉我，我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 第1619章 阁主 如果你能告诉我，我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 如有熟知秘密阁的人在此，会为此感到震惊，因为阁主这话分量太重了，重得让人几乎无法拒绝。 大魏天子对秘密阁有所了解，他也隐隐知道秘密阁的强大，要不然大魏的歷代天子们不会允许秘密阁在大魏存活这么久。 尤其是秘密阁一直光明正大试图窥探大魏皇室的秘密。 只是就算秘密阁再强大，大魏天子还是摇头道：「我想要的你给不起。」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给不起？」阁主盘腿坐了下来道：「我能给的会比你想得多，就算你要当大陆的霸主，秘密阁也能倾尽全力替你做到。」 第686页 「你是阁中最强吗？」大魏天子问。 「算是。」阁主道：「但阁中还有两个客卿，他们的实力与我相当。」 「你的真身过来，要是能胜我，我就将那个秘密告诉你。」大魏天子道：「要是连我都胜不了，又有什么资格知道这个秘密？」 阁主微微沉默，「不用打，我也知道赢不了，你的父皇曾经杀过一个比我还强的修士。」 大魏天子嘆气道：「那就没办法了。」 「我想知道，这是大魏皇室定下的规矩还是你自己设立的规矩？」阁主问。 「告诉你也无妨。」大魏天子道：「太祖皇帝定下的规矩。」 阁主又问：「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规矩？」 「这可不能说。」大魏天子道：「我也不明白你们这些人为什么试图窥探大魏皇室的秘密，甚至不惜以身涉险。」 「因为太神秘了。」阁主赞嘆道：「秘密阁的触角到达无数的国家，但从来没有似大魏这么神秘的国家，没有修行宗门当靠山，拥有强大至宝，却没有人能够夺走。」 「在大魏建朝那段时间，你们的太祖皇帝李极杀了很多强大修士，建朝之后的三千年时间，歷代天子更是斩杀了数不清的修士强者，直至后来已经很少有人敢觊觎大魏的通天镜。」 「到了现在，除开那些强者，大魏外界的人甚至没有再听闻过通天镜的存在。」 「大魏是蛮星界埋葬最多强大修士的国家。」 大魏天子淡淡道：「我恐怕是歷代天子中杀强大修士最少的一个了，也因此失去了该有的警惕心，似现在这样只能自囚于一殿之中，阁主真是好算计。」 「这事能成其实有很大的运气成分在。」阁主有些感慨道：「要不是你大意，再加之底下的人都起了异心，我就算有那封禁之法，也无法能做到这样的程度。」 「那封禁之法你是从哪里寻来的？」大魏天子问，就算是他，也不知道通天镜存在这样的缺点。 「就算你愿意用那个秘密来换，我也不能告诉你，我可是立下道誓的。」阁主想了想道：「有修士说大魏歷代天子保守的秘密是关于踏入修士至高境界的，也有修士说大魏歷代天子保守的秘密是关于怪谲的……」 「只有大魏歷代天子才能知道的秘密，究竟是什么样的秘密呢？」 大魏天子淡淡一笑，「不必要用语言来试探，无论这秘密是什么，我都不会告诉你。」 「是不愿意告诉我还是不能说？」阁主目光闪烁道。 「随你怎么想。」大魏天子闭上了眼，「想知道，可以试着进入殿内来，只要赢了我，我就算想不说也不行了。」 「就算我有一定把握，我也不敢进殿来，要是我输了，你肯定会杀了我的。」阁主站起来拍了拍衣衫，他把通天镜封禁之法卖给了三相世家，大魏天子肯定对他恨之入骨。 「输了当然要付出代价。」大魏天子笑道：「你又不敢进来，心里面也应该明白，我是不会告诉你那个秘密的，为什么要白跑这一趟呢？」 「我也知道希望渺茫，但总要试着来问一下。」阁主道：「秘密就是在一次次尝试中挖掘出来的，我肯定会想法知道你们大魏天子保守的秘密。」 阁主的身体消散在原地，三相世家布下的阵法可无法隔绝他这等大人物。 阁主一走，大魏天子就低头思索，很快脸上露出了嘲弄之色，那些外界的人不是觊觎通天镜就是觊觎大魏天子代代相传的秘密，只是他们永远都得不到其中一样。 他又看向了紫玉楼阶上的漆黑皇座，轻轻嘆口气，「你当初放弃一切真的值得吗？」 这个问题一直困惑着大魏歷代君王，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放弃哪一切？ 他放弃的东西太珍贵了。 …… …… 「舌公公被干爹杀死了，但舌公公的同党还没有死。」 「他们没有死，干爹的仇就没有报！」 奥公公看着仅剩的三个义弟道：「但他们现在势大，你们没有对不起干爹，你们就算放弃替干爹復仇，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也不是不可以。」 丁公公三人面面相觑，丁公公问：「奥大哥，那你呢？你又是什么样的想法？」 「我跟你们不一样。」奥公公道：「我与干爹一直相依为命，没有干爹就没有我，干爹的仇我当然要替他报。」 丁公公三人都是互相望了望，然后都是微微点头。 丁公公笑道：「奥大哥，我们与干爹的感情不如你与干爹的，但干爹认我们为他义子，未曾亏待我们一丝一毫，我们既是他的义子，又岂有干爹被杀死，不替他报仇的道理。」 「你们真的想好了吗？」奥公公问：「这可能会没命的。」 「龙公公的义子岂会惜命。」许公公板着脸道。 般公公道：「就是，奥大哥休要啰啰嗦嗦的。」 奥公公只是轻轻点头，干爹死了之后，他整个人也变得稳重了很多。 四人商量，现在干爹死了，那干爹这一系散落在各地的人脉就要想法收拢起来，再迟一些就可能要散了。 復仇要是没有力量，肯定是不行的。 丁公公、许公公、般公公三人与奥公公告辞，启程去做事。 丁公公三人走了之后，奥公公坐在屋檐下。 第687页 书院收容了他们，但现在镜都形成了僵局，他们想復仇，也不是一时就能做到的，这需要时间。 他不是在想復仇的事情，他在想干爹。 第1620章 天下无首 奥公公静坐没有多久，皱深深就出现在了他身边。 檐外云淡天清。 「当年我只是宫中一个小太监，因为又蠢又笨经常受到欺负，后来遇上了刚落魄的干爹。」 「干爹那时也没有多惨，只是因为得罪了那些人，经常吃不上饭，我见他一个老人挺可怜的，就把自己的饭分给他。」 「就这样，落魄的干爹说他想收我当义子，我呢，也没想太多，就认了干爹。」 「后来干爹被起用了，没有嫌弃我习武不行，人又蠢，一直带着我……」 「小皱。」奥公公面露微笑道：「要是我有个这么蠢的义子，我早就一脚踹开了，也是干爹死脑筋，认为我对他有恩，视我为己出。」 他心里面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大人。」皱深深道：「龙公公不是死脑筋，而是重恩义，在外人看来，那可能只是一碗饭。」 「有的人当年快饿死了，一个馒头救了他一命，他觉得我还你一百个馒头就够了。」 「但有的人不会这样想，这不仅是一碗饭的问题，在龙公公看来，那是救命的恩情。」 就似你当初伸手带我走出村子一样……皱深深默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我给干爹的只是一饭之恩。」奥公公头低了下去，「可是我欠干爹这么多，又该怎么还？」 「大人。」皱深深肃然道：「我愿意尽力替大人去还，从今天起，我就是大人手中復仇的剑，斩尽一切仇敌，才能入鞘。」 他立下了第二个宏愿。 …… …… 一群人从传送阵法出来。 为首四人转头回望镜都的方向，脸色复杂。 这四人分别是西梁大将军罗征天与狂血宗主天下第三、东越大学士宋修学与阴雀司首战无极。 他们也没想到局势会变成如此。 大魏天子强硬的态度，使得他们的二十万进宫名额成了泡影。 他们能得到的好处实在太少了，与三相世家的协定也成了废纸。 最重要的就是那二十万进宫名额，没有那二十万进宫名额…… 「这下子麻烦了……」东越大学士宋修学嘆气道：「早知道，二十万名额也好。」 「大学士又何必说这话。」罗征天淡淡道：「就算我们不参与进这事，大魏镜都依然会发生宫变，结果说不定还是会变成如此。」 「你真的打算按大魏三相所说的去做？」宋修学眯了眯眼问。 「这等对西梁有好处的事情，我为什么不做？」罗征天哈哈笑道，「没有了通天镜的大魏，只是一只没牙老虎，当然要尽量虎口夺食，能吞下多少就多少。」 「可是问题是，大劫一来，你吞下这么多东西有什么用？说不定还得不偿失。」宋修学道。 「你觉得通天镜的问题会一直僵持下去吗？」罗征天道：「其实我也不知道结果会怎样，但说不定有朝一天，通天镜可以恢復过来呢？那无论是谁掌握了通天镜，我们手中的筹码越多越好。」 宋修学恍然大悟。 罗征天没有再与宋修学多说，他与天下第三带着西梁人离去。 宋修学与战无极也带着东越人往东越方向而去。 「宋大人，那罗征天在煽动你。」战无极提醒道。 「这个我当然知道。」宋修学点头道：「其实他也没有隐藏自己意图的意思，这是阳谋，但不得不承认，这样做确实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回去之后，我们再与圣上商量一下。」 宋修学没有再说此事，他心里嘆口气，要是此行顺利，何须如此？ …… …… 房间内只有三相在。 「他们真的走了。」叶高山咳嗽着说。 他说的他们是西梁与东越那些人。 「他们当然会走，对他们来说，留下来没有意义，他们当然不会留下来。」萧会说：「这样一来，我们就又少了两个高手。」 萧会面露忧色，那可恨的周凡杀了萧叶王三家三个灵念境，他们现在剩下的高手就不多了。 「无妨。」叶高山平静说：「一切都布置好，只要我们在符阵之内守着不出，他们也奈何不了我们，现在兵力上可是我们占据优势的。」 叶高山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只要他们布置的防御符阵守着通天镜与守护大阵核心，那就不用担心被书院那边反攻回来。 但缺少顶尖的修士在，他们就只能防守，而无法似那夜那样，主动出击。 不过三相已经下令让家族驻地派人过来增援与想法请来强大的修士高手。 只是整个大魏别说灵念境修士，就算是不死境修士数量也少得可怜，想找来这等高手，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以及时间。 「祖宅那边有些人开始对我们不满了。」王道子又说出另一个问题。 此次叛乱却落到了如此糟糕的情况，萧叶王三家当然会有人开始惶恐不安，三千年的时间里，萧叶王三家从来没有面临着这稍有不慎就会灭族的考验。 「不用理他们。」叶高山沉着脸道：「那些昏庸之人，永远看不清局势变化，失败只会怨天尤人，要是我们不发起这次叛乱，任由那人继续胡来，我们三家又能落得什么好？」 第688页 「这种情况谁也不想，但现在既然如此，我们更应该团结起来，他们要是敢闹事……」萧会脸上露出了狠辣之色，那到时就血腥镇压，他们的后方绝对不能乱。 「尽快搞好登基之事，让七十一皇子成为新君，然后昭告天下，把大义定下来。」叶高山又道。 「可是书院那边还没给明确答覆，估计还在犹豫。」萧会道，要不是为了等书院那些镜都反对势力同意七十一皇子成为新君，登基的事情早就完成了。 「别等了，我们给他们的时间也足够多了。」叶高山板着脸道：「无论他们同不同意，我们都要赶紧让七十一皇子成为新的大魏天子，迟则有变！」 事情往往出人意料。 书院、仪鸾司总府、小佛寺那边还没有想好如何应对三相世家成立新君的事情，外面却传来一个个让人愕然不已的消息。 那些逃出镜都的皇子们一个个通过自己的势力发出宣言，用各种各样的说法证明他们才是大魏皇位的唯一继承人，并且宣称大魏天子已死，他们才是大魏新君。 这样宣称的皇子就有十二个，这十二个皇子凭着自己早已发展的势力，开始试图占据大魏的县城或州城作为自己的基地。 天下无首，烽烟四起。 第1621章 趁火打劫 十二个皇子先后宣称他们是大魏新君，这使得三相世家与七十一皇子再也顾不得等书院那边回应，立刻登基为皇，并且昭告天下，七十一皇子才是真正的天子，其余称帝者都是叛逆，让各方势力出兵征讨这些叛逆。 只是各地势力都保持了诡异的沉默。 因为现在所有官家势力都利用自己渠道知道了镜都之变，知道大魏天子没有死，知道三相世家的叛乱并没有成功夺得通天镜。 没有通天镜的新君，根本不能称为大魏天子。 各方势力现在感到无所适从，就连仪鸾司这个强力机构，也不知道听谁的合适？ 仪鸾司本来就是由大魏各大派系组成，他们的武者修士也来自不同派系，现在官家近乎瘫痪了，整个仪鸾司就处于一种迷茫的状态，只能凭着惯性来维持当地的治安。 但这种情况，显然无法持久。 道主们又在想什么？ 只要稍有见识的人都知道，七大道主是大魏天子钦点，除了周凡外，其余六大道主都与派系一直保持着距离，现在派系也未必能指挥得动这六个道主。 而且道主对道域的控制并不算牢固，太平时期，各州对道主的命令当然不会违背，但是现在镜都剧变，道主的命令也未必有用了。 道主们估计都在想法让各州听命于他们。 但能起到多少效果，道主们心里也没有多少底气，毕竟每州每县的世家、书院、大佛寺这些势力树大根深，想真正控制各州各县，又谈何简单。 世家、书院、大佛寺这些势力同样有着各自的麻烦，他们也很难将所有州县控制住。 大魏很多地方向来是各方势力交织之地。 各个邪恶组织也活跃起来。 各种各样的事汇聚在一起。 皇子们自立为皇，就似一点火星，使得镜都剧变的火往大魏各地蔓延，越烧越烈。 一时间，天下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大魏这个强大的国度，会滑向什么样的深渊。 镜都之内的书院、小佛寺、仪鸾司总府都是沉默了下去。 现在不用考虑是否同意七十一皇子成为新君问题了，天下都乱了，就算他们拥护七十一皇子成为新君，也没有多大意义。 道主未必会听他们的、皇子们更是不会放弃、还有大魏各方势力也未必会认同。 而且他们无暇多想，因为各方消息汇聚而来，三相世家已经开始争夺各级仪鸾司的控制权，书院、仪鸾司总府只能想法反击，总不能让仪鸾司落入三相手中。 只是更让大魏各势力惊慌的消息再度传来。 西梁与东越两国说大魏违背诺言，向着大魏派出了军队要讨个说法。 所有势力都明白了，西梁与东越这是要趁火打劫。 西梁与东越两国知道这样的军队动向，肯定瞒不过大魏探子们的侦查，所以他们这次出兵光明正大，没有突袭的意思。 而毗邻西梁的寒北道与相邻东越的苍东道首当其冲。 「这肯定是三相唆使西梁与东越这样做的！」陈拯冷着脸道。 无论是周凡还是苍东道主宋星辰都是出自书院，让西梁、东越两国出兵，那就能把寒北道与苍东道拖入泥潭之中。 这对书院来说是最不利的局面，他们失去了两大臂助。 但陈拯愤怒的并不仅仅是这点，而是这样做寒北、苍东两道会死很多人。 现在三相世家简直没有任何底线可言。 「就算没有三相唆使，西梁与东越也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慧元说道。 陈拯微微沉默，但又不得不承认，慧元的话是有道理的，西梁与东越当然不会放弃这趁火打劫的机会。 「让周凡与宋星辰做好迎战准备。」端木小红嘆了口气道：「镜都与其他道恐怕是无法支援他们了。」 一道战一国，这听起来根本没有胜算。 周凡得到消息时，他就没有再留在镜都荒野之外等待机会，而是等到黑夜时潜入了镜都，回到了书院。 第689页 利用书院的传送阵法，传送出一大段距离，开始往寒北道赶回去。 无论出于何种理由，他都要回寒北道去，他利用传送阵法之前，还向远在寒北道城道主府的杜泥等人发出道主令，号召三州支援黑水都护府。 西梁想入侵，只有从黑水都护府的边境过来，所以黑水都护府能不能守住，至关重要。 问题尤其严重的是黑水都护府现在又没有了黑水大都护！ 前任黑水大都护是皱深深，皱深深卸任没有多久，官家这边一直没有安排合适的人选。 周凡让张李小狐与温晓两个带人赶去黑水都护府，全面接管黑水大都护府。 只是周凡赶路的第一天，他又从书院那里收到了一个关于他的消息。 镜宫三相利用七十一皇子这个新君发出了一道旨意，说他犯上作乱，废除了他寒北道主的身份！ 周凡心里面一阵恼火，他与寒北道主府杜泥他们商量了一会，很快就作出了反击。 让寒北道主府再次发出道主令，说三相世家与七十一皇子图谋不轨，囚禁大魏天子，寒北道主府坚决不承认七十一皇子这个伪帝身份，寒北道主府只忠诚于被囚禁大魏天子。 这样一来，寒北道三州就有些陷入混乱之中，不知听谁的好了。 周凡距离寒北道还有很远的距离，很多事他无法做，只能交给杜泥他们去做，但要是寒北道三州无法统一意见，尽快支援黑水都护府，等西梁大军一到，那就万事皆休了。 周凡手中还有底牌，但面对整个西梁国，在寒北道没有支援情况下，他的底牌能够起多大作用，他有些难以预料。 不过他还是把命令一道道发了出去，希望这些底牌能够起作用。 布置完之后，他刚想急着赶路，却是收到了奥公公发来的传音。 「你怎么走这么快？」奥公公道，他本来在书院，但周凡回到书院的事情，并没有人告诉他，所以两人并没有见面。 「你有事快说，我急着赶路。」周凡皱眉道。 「咱家也想对付三相世家与大佛寺。」奥公公道：「既然大家的目的一致，那不妨合作一下。」 第1622章 骷髅与噩梦 合作？ 要是以前的奥公公说这话，周凡肯定会嗤之以鼻，但现在奥公公不一样了，不是说奥公公变聪明了，而是龙公公死了之后，龙公公那一系都被奥公公这些干儿子接管了。 这些消息是他从书院那里听来的。 「怎么合作？」周凡认真问。 奥公公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周凡听完后面露诧异之色，「这是你想出来的？」 「不仅仅是。」奥公公道：「咱家与义弟们商量出来的，你觉得怎么样？」 「听起来问题不大。」周凡目光闪烁了一下道：「但这事我能帮上什么忙？」 奥公公他们的计划似乎并不需要他，就算他不知道，也影响不了什么。 「不，你能帮上大忙。」奥公公道：「寒北道就算无法打赢这场战争，也不能输，这就是你要做的事情。」 周凡想了想，就明白了，奥公公需要他吸引三相世家的注意力，关键时候，甚至要用这场战争的胜利来给三相世家致命一击！ 「小皱已经通过书院传送阵离开，他会去寒北道帮你的忙。」奥公公又道。 「好，那我知道了。」周凡道：「我不会输的。」 如果奥公公他们的计划成功，那三相世家就真的完了。 周凡与奥公公结束通话，他带着周小白三兄弟，加速赶路，他们不用等皱深深，皱深深会自己过来。 他打了个冷颤，真是得罪谁也别得罪太监，这些人玩阴的比任何人都要狠。 …… …… 凄凉塘的土地已经干涸皲裂出一条条不规则的纹路。 这里早已成了无人敢来的危险之地。 有着四道身影在空气中浮现出来，它们一个八尺高、一个矮小如一只狗、一个似一团圆球，一个身影模煳如一团黑烟。 从那巨大的莲塘泥坑之中，有着一具一丈高血红骷髅飘了出来，骷髅头有着人一样的血肉眼瞳，瞳仁深处是一圈圈血红纹路，骨头同样浮现一圈圈的血纹。 凄凉的歌声从骨头之中散发出去，往四周蔓延。 四个怪谲跪了下来，跪拜着自己的主人。 凄凉歌声停下，红骨骷髅看着四个怪谲，哀凉的女子声音从骨头中传出，「我已突破桎梏，当年那个老书生要是没有进步，那大魏就再也没有人是我的对手。」 四个怪谲发出欢喜刺耳的笑声。 红骨骷髅飘了出去，凄凉的歌声又是裊裊不绝，四个怪谲连忙跟了上去。 它们终于离开了凄凉塘，往人烟之地而去。 …… …… 裂开两半的千幻雪山依然冷得吓人，这也是高象县唯一的冰天雪地，这样的气候就算在整个天南道也不可多见。 千幻雪山即使裂开两半，它依然是高象县的最高峰。 曾经的高象县第一险地。 但自书院那次大考之后，千幻雪山的变化不仅仅是裂开两半，出现一个狭窄的峡谷，更大的变化在于，当在雪山上夜晚降临时，再也没有人因此做噩梦。 所以武者之间流传，说千幻雪山传闻的那头不可知级怪谲已经离开了千幻雪山，去了其他他们不知道的地方。 第690页 只是严寒依旧，很少有武者能够登上两千丈，高象县城曾经派出探索队，试图登上雪山之巅查看情况。 只是他们克服了高峰严寒，却在两千五百丈停了下来，因为雪山之巅颳起了奇特的黑风。 被黑风吹中就会剥肉削骨，就算修士也难以抵挡这种黑风伤害，只能放弃了继续探索，依然将千幻雪山标记为险地，但因为不会再作噩梦以及出现高峰幻觉，危险程度大大降低。 千幻雪山就不再是高象县第一险地。 今天的千幻雪山之巅变得有些异常，那终年吹刮的黑风停了下来。 雪山之巅的情况得以呈现在眼前。 广阔的山巅没有任何的风雪，平静的巨大广场，同样因为雪山断裂而分作两半。 曾经高十丈宽三丈的冰雪座位早已经消融，冰雪座位之下沉睡的怪谲，不见了踪影。 左边那亮红色地面躺着巨大怪谲尸体。 人状怪谲尸体上插满了密密麻麻的血红管子，这些血红管子大多数被削断。 怪谲头颅那只血红独目也被拉扯出一半，黯淡无光，它已死去多时。 好似人头那般大的血红独目忽而散发出亮红色的光芒，眼瞳深处密集的歪曲细线开始盘旋。 它的血红管子重新生长出来，管子之内隐隐有绿色光粒开始流淌。 它伸出自己的手，把自己的血红独目按进了头颅之中，独目缓缓转动起来，绿色光粒流淌越来越快，银色光环从血红管口散出，化作一个个奇特的噩梦。 高十丈宽三丈的冰雪座位幻化出来，它缓慢拖动着自己的双脚，坐在了冰雪巨座上。 噩梦之下，开始有怪谲凝聚出来，有四个撑伞老妪。 一个老妪黑衫黑伞。 一个老妪红衫红伞。 一个老妪绿衫绿伞。 一个老妪白衫白伞。 四个老妪之后，就是五个血红翼人，巨大凹凸不平的肉瘤，各种各样不同丑陋恐怖的怪谲。 这些怪谲朝冰雪巨座的它俯首。 一切都变得似之前一样。 它睁大的亮红独目，独目之中歪曲细线越来越密集，它终于回想起来。 那天有头生三镰刀弯角的六蹄黑兽拖着黑铁马爬犁登上了雪山之巅。 黑铁爬犁上放着红木棺椁，棺椁上有着一个灰影女人与两个灰影小孩，爬犁一侧则是三只黑影小兽。 后来它与它们打了一场，它输了，被杀死。 只是它是怖梦官，又怎么会死？ 它死了就等于睡了一觉，做了一场噩梦，现在梦醒了，它又復活了过来。 但被杀死，依然让它感到愤怒，它血红管子伸展抖动起来，天下间那些沉睡飘荡的噩梦往它汇聚而来。 它的亮红独目徒然变大，嘭的一声，彻底爆开。 亮红独目碎裂的瞬间，又有新的眼球形成，这是漆黑的眼球，有着亮红的歪曲细线在增加。 它闭上了独目。 噩梦随着银色的骇梦之环往着雪山之下沉去，雪山噩梦回来了。 在雪山採集素材的武者们都是倒在地上，沉沦进噩梦之中。 但骇梦之环没有停下来，往雪山之外而去，穿过了冰谷、穿过了冰林，越飘越远。 第1623章 花、棺、荒漠 天灵道大森岭。 大森岭广袤青翠，原始而野蛮。 这里是天灵道最大的荒野危险之地，但也充斥着无数的机遇。 在这里能寻到很多数不清的稀有灵材，只要进入大森岭能活着出来，那就很少会有空手而归的时候。 为此大森岭的边缘安全地带有着数不清的营地，营地里面有着武者与商队。 武者採集素材，商队收购素材。 清晨，营地里面人声喧譁，吵杂而井然有序。 武者们都在整理自己的行囊，待黑暗彻底退去，他们就会组成一个个小队，犹如汇入大海的涓滴细流进入大森岭。 只是黑暗彻底消失的时候，空气中散发出甜蜜腻人的花香气。 花香气就算是营地阵法也无法隔绝。 经验丰富的武者立刻脸色大变，屏住了唿吸。 各营地之间，开始互相联繫，发现这种来自大森岭的甜蜜花香是往四面八方散播的，所有围绕大森岭的营地都闻到了这花香气。 大森岭出现了谁也不知道的变化。 所有营地的人都是果断往外撤离，人喧马嘶的撤离很迅速。 数千营地的人在撤离过程中，大森岭的青翠植被在枯萎黑化，这种枯萎快得吓人。 原本有着茂密巨大森林的大森岭彻底成了荒山。 里面的怪谲也开始疯一般往外逃出来，形成了一股股谲潮。 营地的人见此，都是脸色难看，有营地立刻让武者们停下来，布置符阵，保护素材与抵御冲出来的无数怪谲，有的营地直接抛弃了所有重材，轻身往外奔逃。 大森岭有着一棵棵黑木在迅速生长，黑木每一棵都有三丈三高，黑木光秃秃枝干上结出了白如雪花瓣，花瓣如人的指甲大，一团团一簇簇的，满树烂漫。 整个大森岭都是这种黑木，足足有数十万棵，盛开着细碎的白雪小花，美极了。 只是在与谲潮搏斗的一些武者脸上露出了惊骇之色，「骨花，是骨花，为什么这么多的骨花……」 第691页 微风轻吹，黑木上细碎的白色小花纷纷扬扬散落，犹如蝴蝶起舞，飘散在空中。 大森岭下了一场花。 花瓣落在人或怪谲身上，人、怪谲的骨头也爆成美丽的花，由内往外的爆炸，血肉飞溅。 大森岭方圆百里再也没有活物。 白色小花没有散落在地上形成花毯，而是无风自飘形成美丽而危险的花线，往外飘散而去。 白雪般小花离木，黑木上又结出了新的花苞，层层叠叠的花苞正在含苞待放。 …… …… 毗邻寒北道的天宫道青烟乡天突然暗了下来。 青天白日天突然暗下来，这让所有人都抬头往高处看去。 他们看到的是黑色的巨大板块遮住了天空上的太阳。 黑色板块在百丈的高度，这样的高度，有不少武者拿起瞭望远器具，观察黑色板块。 他们发现黑色板块上面铭刻着复杂的黑色纹路，仔细辨认才确认是山水房子人等寻常图案。 是映射，黑色板块上面的纹路是对青烟乡地面的映射。 这样的黑色巨大板块总共有十块，覆盖了整个青烟乡，板块与板块之间的缝隙有光得以泄进来。 青烟乡的人惶恐不安，有些世家、商贾、武者开始往青烟乡之外搬迁。 只是搬迁不是一时就能完成的，对普通人来说横穿荒野背井离乡更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青烟乡仪鸾司在汇报给上面之后，迅速行动起来，他们要确认这黑色巨大板块是什么东西。 有去查阅资料的，有攀登高处观望的。 最后他们花了数天时间才利用青烟乡的高树高峰，确认了那黑色巨大板块是什么东西。 那是十具巨大的漆黑棺椁。 谁也不知道这十具能映射出青烟乡景物的棺椁来自哪里，又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十棺横空，笼罩着青烟乡，犹如蒙上了一层死亡的阴霾。 …… …… 荒西道的罗剎荒漠那土黄的沙地一夜之间出现了巨大变化。 土黄沙子分成了截然不同的两半，一半雪白无暇，一半漆黑如墨。 有途经这里的商队最先发现罗剎荒漠的变化。 他们不敢再贸然踏入罗剎荒漠。 只是想绕行荒漠到达他们想要去的地方，需要数月时间，他们损失不起这样的时间，只能耐心试探，看这突变的罗剎荒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 荒野变化莫测，对于一些危险的测试，常年在荒野外奔走的人可以说是十分熟悉。 他们把随身携带着的小动物，放进了黑荒漠之中。 放进黑荒漠之中的小动物在迅速衰老，很快老死在黑荒漠内。 他们又将小动物放进了白如雪的荒漠之内，小动物却在不断返老，直至退化成一堆血肉为止。 黑荒漠加速衰老，白荒漠能返老。 这让商队所有人都是面露异色。 「如果我踏进白荒漠，返老还童之后又迅速出来，你们觉得可行吗？」队中有一个武者目露贪婪看着白荒漠。 「你要是有胆子可以试试。」商队护卫队长冷笑道：「说不定一旦进入白荒漠，就算迅速退出白荒漠，这返老还童也不会就此停止。」 那个武者打了个寒颤。 商队很快又就此测试了一下，他们把一个小动物扔进白荒漠之中，用绳子立刻将动物拖了出来。 就如护卫队长猜测的那样，就算将那动物扯出白荒漠，逆生长也没有停止，直接成为一摊血肉才停下来。 「看来我们只能绕路了。」商队护卫队长脸色凝重道，罗剎漠的变化实在太大了，已经成了彻底的诅咒之地。 商队管事也是微微点头，这趟买卖恐怕是要亏本了，但总比在这里丢了小命强。 商队开始沿着罗剎荒漠边缘绕路。 「不对、不对。」商队之中有着武者惊唿出声，「这荒漠离我们越来越近。」 商队的人都是立刻看向荒漠，他们本来距离罗剎黑白荒漠至少两丈远的距离，只是这瞬间，荒漠距离他们只有一丈的距离了。 这荒漠会移动还是它的范围在扩大了？ 后来他们才知道，这荒漠不是范围扩大，而是会移动。 黑白荒漠在移动。 第1624章 门、一半、雨女、儿歌 位于天木道的白骨山丘是天木道少见的危险之地。 数千年来，这里埋葬了无数的武者修士，土地之下尽是森森白骨，所以才被称为白骨山丘。 荒野之中越危险的地方往往收益越高，修行者们前赴后继，为的就是白骨山丘里面珍稀的灵材。 「你贪图白骨山丘里面的灵材，但白骨山丘怪谲盯上的是你的性命。」 这是常年游走在白骨山丘的修行者惯说的话。 无论多强大的修行者，在白骨山丘这样的地方，都需要小心谨慎才能活下来。 初夏的白骨山丘下起了大雨。 大雨勐烈，模煳了视线。 在白骨山丘碰机缘的武者修士们躲在了山洞之内，耐心等着大雨的结束。 大雨莫要外出，这是白骨山丘的修行者们都会遵守的一条基础规则。 大雨之中，要是外出，很容易遭遇危险。 每逢下雨，那就是白骨山丘怪谲狂欢之时。 第692页 雨线之中，还能听到怪谲怪异的吼声。 「这些畜生，就不能安静一会。」一个武者吐了口唾沫骂道。 怪谲怪异的吼声果然停了下来。 那武者怔住了，他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怪谲们停下了咆哮，这才是最不同寻常的事情。 在山洞武者们看不见的雨线深处，有着森白、鲜红、墨黑、深灰四色光芒亮起。 山丘下埋着的一具具白骨从地上爬了起来。 雨水沖刷着它们身上的泥泞，这些交错在一起的白骨拱卫着四团光芒，那空洞的骨眼浮现起不同颜色光芒。 白骨山丘的怪谲恐惧看着那些爬起来的白骨，只是它们不甘心放弃自己的领土，与白骨们发生了战争。 惨烈的战争，白骨碎了又爬起，与怪谲们持续厮杀着。 人类修行者们都听到了厮杀声，他们从山洞里沖了出来，远离战场的同时还抬头观望。 他们看到雨雾深处那四团不同颜色的光芒。 雨越来越小，他们才看清楚，那四团颜色不同的光芒是四个眼球。 森白、鲜红、墨黑、深灰的眼球镶嵌在青铜巨门上。 横跨半个白骨山丘的门。 森白、鲜红、墨黑三颗眼球黯淡下去，深灰眼球光芒越来越璀璨，青铜巨门缓缓开启。 深灰洪流从门的另一边倾泻而出，沖刷着半个白骨山丘。 怪谲、白骨、逃亡的修行者以及很多生灵都被灰色洪水捲入了其中，这是洪灾。 深灰洪流很快又倒灌回巨门之内。 洪流过后，只剩下白骨，人的白骨、怪谲的白骨。 青铜巨门关闭，森白、鲜红、墨黑三颗眼球恢復了该有的亮光，深灰眼球也不再似先前那般璀璨。 一具具白骨从地上爬起来，清除着周围一切怪谲与生灵。 细雨濛濛之下，四颗散发不同光芒的眼球注视着这片大地，它的门再次开启时，谁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光景？ …… …… 他跪在地上哭泣着，世上再凄凉的哭声也就是如此了。 他身处荒无人烟的青草地上。 在这里，也没有人能问他在哭什么？ 或许更准确来说，也没有人敢问。 因为他只有左半身躯，左眼、左臂、左手、左脚，他的右半身躯去了哪里呢？ 谁也不知道，就算是他也不知道。 若是周凡、一行、张笨笨在这里，肯定会认出他就是百阬之地的那个神秘修士廖一半。 他并没有死在那场准不可知级与准不可知级的战争之中。 就算是黑白螭都会为之感到惊奇，它看漏了眼。 廖一半在伤心哭着，因为他就快要疯了，他宁愿自己死了，他正在分裂。 第二个廖一半出现了，依然是左半身人，依然是身穿土黄的半身衣。 他同样在哭泣着。 第三个廖一半出现了，出现在第一个廖一半右边。 越来越多的廖一半出现了。 一万廖一半跪在地上哭着，万人痛哭，哭声飘荡在荒无人烟的青草地上。 他不再哭，站了起来，廖一半都在看着廖一半。 他嘆了口气，等于一万人嘆了口气。 他不再是人，他或他们成了怪谲或怪谲群。 很快它们就感到飢肠辘辘，它们想吃人，于是它们嗅着人的气息在荒野上狂奔起来。 …… …… 苍东道狼尾村外百里处正在下雨，只是下雨的四周万里无云。 有人发现雨里面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衣女子。 雨线阻隔，没有人能看清白衣女子的面容。 雨一直在下。 女子在雨中来回徘徊。 村里的巡逻队只是观察为主，不敢进入雨水中与来回徘徊的女子接触，往上面汇报。 只是上面也无法将人派下来支援，因为苍东道正在筹备打仗了，整个苍东道要面对着东越的入侵。 如果那个雨女往村里来，狼尾村只能自己想办法去对付，他们并不知道，迎接他们的将会是什么样可怕的命运。 各种各样的怪谲现象在辽阔的大地上爆发了。 …… …… 这是一棵散发着白色光芒的大树，树上结着五颜六色的果子，也有着斑斓多彩的叶子。 小女孩坐在树干上，她晃着自己的小短腿，有些随意看向了一颗暗黄的果子。 她很快就移开了视线，唱起了歌。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一只没有眼睛，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 小女孩唱得奶声奶气，唱得很用心。 歌声迴荡在大树上，她唱完两只老虎，又换了一首。 「一、二、三、四、五。」 「上山打老虎。」 「老虎打不着。」 「打到小松鼠。」 「松鼠有几只。」 「一、二、三、四，五。」 「五只小松鼠。」 「一、二、三、四、五。」 儿歌不断换来换去，最后小女孩唱腻了，她才停了下来，一脸陶醉道：「我唱得太好听了，下次再唱给他听。」 第693页 她那灰色的眼眸深邃得就似藏有万千世界，陶醉完之后，她抬头仰望满树的果子，脸上笑容收敛，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要开始了哦。」 第1625章 大劫预兆 在荒野上狂奔的周凡隐隐察觉到有些不对。 荒野的怪谲变得更狂暴了，就算是以前一些不太攻击人的怪谲，也在四处攻击人。 他顺手救下了一支商队，询问了几句，才知道，这支实力算不错的商队在最近数天时间内，步履维艰。 本来以为只是一地的变化，但他带着周小白三个与小妹迅速走了一地又一地。 发现原本被标註为平静之地或寂静之地的地域，也开始变得危险起来。 至于危险之地更是比起以往都要危险。 因为需要出手解决这有些疯狂的怪谲，这让他的速度也慢了不少。 直至他停下来收集消息时，才从书院那里得知，大魏各地都有难以理解的怪谲现象在这几天频繁发生。 他又通过小绻大仙神格，从信徒那里得知，寒北道三州一府同样出现了一些危险的怪谲，大多数是从来是没有见过的未知怪谲。 寒北道主府同样发来消息先是提到了此事，再说黑水都护府那边派出去的探子侦查到西梁的军队动向。 按照寒北道主府的估计，西梁军先到的军队恐怕只需要三天时间就能向黑水都护府发起进攻。 加上怪谲爆发，寒北道已经处于内外交困的境地。 「不用担心，我会在大战之前赶回来。」周凡安抚着那边的杜泥等人。 杜泥、夜来天香他们都是沉默以对，他们觉得周凡不太可能只用三天时间就回到寒北道，这只不过是安慰之语。 毕竟事情发生时，他们都知道周凡还是在镜都附近的，就算利用了镜都书院的传送阵法，还有很远的路程。 「寻到了罗征天与天下第三的行踪了吗？」周凡又是询问道。 西梁的罗征天与天下第三同样离开了镜都，他们比周凡要走得早好几天，他们想回西梁，很大可能会经过寒北道。 周凡让寒北道主府寻找罗征天他们的行踪，不是想让寒北道主府发起对罗征天他们的狙杀。 他是担心那个狂血宗主天下第三去猎杀杜泥他们。 为此他已经叮嘱过杜泥他们，无论如何都要小心行事，尽量不要离开寒北道城。 只要不离开寒北道城，就算天下第三已经入元神境，也不敢进寒北道城杀人。 一个元神境修士无法抵御寒北道城的守护大阵攻击，去了就是自寻死路。 「目前还没有任何发现。」杜泥声音凝重道：「你说他们有没有可能改道往天宫道去了？」 寻常武者无法翻越危险的西断山，但以天下第三的本事，他想带着罗征天翻越西断山回西梁不是什么难事。 「他们不会这样做。」周凡摇头否定道：「天下第三的实力很强，寒北道没有任何人能伤得了他，他甚至巴不得你们找他麻烦，被他杀死。」 「我们用人海战术也不行吗？」那边的候十三剑出声问。 「人海战术能够成功的前提是你们能够拦得住他，你们无法阻拦他离开。」周凡道：「所以他可以大摇大摆从寒北道过去，又或者在寒北道大闹一番。」 元神境修士元神出窍，甚至能在万军丛中夺取敌将首级，这样的修士可是能够改变一场战争的走向。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如果军营准备周全，元神修士敢孤身深入，一旦被拖住，无法及时回归躯体，那元神就会崩散。 但元神境修士依然有着足够的震慑性。 「总之你们小心一些。」周凡道：「要是发现了天下第三或罗征天，就立马告诉我。」 待寒北道主府那边答应下来之后，周凡又与他们商量了一会，才断开了联繫。 他继续赶路，待到了傍晚才停下脚步，准备过夜休息。 周小白三兄弟散开，分开为过夜做准备，周小白去打猎，小蓝与小黑则是杀怪谲去了。 他们三兄弟的实力越来越强，现在凭着法则之力的理解，实力已经堪比气罡段武者，这样的实力单独在荒野内行走，只要不去危险的地域，基本不会有什么太大危险。 周凡的传音玉符又亮了起来，这是大先生在联繫他，他连忙激活了传音玉符，「大先生，是不是镜都有变化？」 「镜都还是这个样子。」端木小红沉声道：「现在有件更严重的事情要告诉你。」 周凡脸色肃然听着。 「经书院收集回来的消息，之前各地出现的怪谲现象，在越来越多的地方都出现了……书院与仪鸾司总府的符师们将消息汇总起来，暂时判断，这很可能是大劫出现的徵兆。」 周凡面露惊愕之色，即使他听到那些怪谲现象时，心里面就隐隐有所猜测，但听端木小红这样说，还是难免感到心情沉重。 「判断大劫是否到来的一个很重要标准就是大范围的怪谲现象爆发。」端木小红道：「而且不仅仅局限于大魏，还包括了西梁、东越甚至更远的国家，现在我们就等探子传回消息。」 西梁、东越正与大魏发动战争，不可能跟大魏说他们国家发生了什么事，但大魏在西梁、东越的探子肯定会传回消息，大范围的怪谲现象可无法隐瞒得住。 第694页 大劫要来了……周凡深唿吸了数下，「现在知道什么时候爆发吗？」 「不知道。」端木小红摇头，「现在还在观察，但据目前的情况来看，还没到最糟糕的情况。」 「要是这样，那西梁与东越未必会收兵，他们可能会选择速战速决，试图把寒北道与苍东道抢到手才会收兵。」周凡冷静判断道。 西梁、东越现在可是很清楚大魏的情况，对这两国来说，夺下寒北道与苍东道并不难。 「我们不能让情况再这样恶化下去。」端木小红沉声道：「我这边会试图想法解除通天镜的封禁。」 「大先生，别冲动。」周凡道：「这样镜都会死很多人，关键是你们没有任何胜算。」 「可是大劫一旦真正降临，这就不仅仅是镜都死人的事情了。」素来沉稳的端木小红有些焦急道。 「还有时间，再等等，你与五先生他们好好商量。」周凡道：「现在这种情况，镜都不能再乱了。」 镜都要是真的因为大战被毁掉，那整个大魏就只剩下通天镜，书院这边也会元气大伤，这很可能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第1626章 请回 没有胜算的开战，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还不如保存实力，耐心等待机会。 这些道理，端木小红也明白，他刚才只是一时心焦，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只要稍微冷静，他都不会轻易出手。 两人匆匆商量了几句，就结束了谈话。 现在这种情况，只能先让各地自己想法去对付那些出现的怪谲了，要是对付不了，那就尽量避开那些怪谲。 …… …… 「大劫预兆……」 三相脸色沉重，书院那里得出了大劫预兆的结论，并没有隐瞒各大势力，事实上就算隐瞒，各大势力也能很快查出来。 「怎么会来得这么快？」萧会面露忧色道。 他心里面想的是其实是来得太巧了，如果大劫预兆早点出现，也许他们就不会发动叛乱。 当然这个可能并不大，事实上，大劫预兆要是提前出现说不定会逼得他们更快发动叛乱，他们发动叛乱根本上是为了萧叶王三家的利益。 当时已经万事俱备，他们不会放弃的。 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准备如此周全，也没有赢得那场叛乱，使得局势陷入了僵局之中。 而这大劫来得实在太快了，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现在恐怕所有势力都恨上萧叶王三家了，因为他们叛乱，使得通天镜再也无法发挥威能。 而大劫一旦开始爆发，各大势力再也无法获得通天镜的庇护。 门被推开，成为了新君的七十一皇子走了进来。 三相站起来行礼，「圣上。」 即使现在七十一皇子没有掌握通天镜，但该有的尊重，三相都不会少，七十一皇子有朝一天掌握了通天镜，也不会因为这些小节问题而与他们离心。 「三位大人，大劫要来了吗？」七十一皇子急声问。 萧会过去把门关上道：「只是出现了徵兆，大劫没有这么快来的，圣上不用太忧心。」 七十一皇子沉默了一下道：「大劫还没来，但既然有了徵兆，那就是迟早的事情，那现在我们该如何做？」 王道子面目肃然道：「现在我们要做的是两件事，第一件，要防止书院与仪鸾司总府那边因为大劫要来，对我们开战。」 在大劫压力之下，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所以他们在得知这是大劫预兆时，就已经开始布置，为书院那边的开战做准备。 「第二件事是我们要想法说服太上皇，让他交出通天镜。」王道子看向七十一皇子，「不知圣上跟他谈得怎么样了？」 三相不仅仅让宫里那些归顺他们的大总管轮流去劝说大魏天子，还让七十一皇子也去做这事。 只有得到通天镜，才能打破僵局，逆转一切。 「他根本就没有理会我。」七十一皇子脸色微冷道，无论是什么样的说法都试过了，但想说服大魏天子，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三相当然也知道仅仅站在门口说几句话，就让大魏天子把通天镜交出来，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大魏天子在紫元殿，是可以利用通天镜力量隔绝一切声音的，他们就算想骚扰，不让大魏天子睡觉，试图让他精神崩溃也做不到。 这段时间，他们已经想了无数办法，但在无法动用武力的前提下，所有的办法都失败了。 七十一皇子与三相说了几句，就离开试图去说服大魏天子。 「族里的情况如何？」叶高山问。 他问的不仅仅是叶家，还有萧王三家。 「之前杀了几个，那些抱怨的人就安稳了很多。」萧会道：「没有多大问题。」 叶高山这才放心下来，萧叶王三家的内部问题只是小问题，关键是如何应对大劫预兆出现的问题。 「要想法将木前辈请回来。」王道子忽而开口道。 萧会与叶高山都是脸色微变，不过他们很快就知道，这确实有必要，没有木求剑这样的顶尖高手在，对他们来说，一旦开战，就只能被动挨打。 「可是我们能付出什么来请回木前辈？」萧会问。 「这看他要什么。」叶高山说，「这时候就不要捨不得族里的那几件好东西了。」 第695页 三相世家存续三千年，底蕴深厚，族里自然有几件奇宝。 至于镜宫的宝库，只有掌握了通天镜才能开启，他们也无法打开宝库。 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们也要将木求剑请回来，这样才能以防万一。 …… …… 老人从秘密阁出来，他坐上了老瞎子的马车。 老瞎子驾驶的马车，吸引了城里不少路人好奇的目光。 「去去。」老瞎子朝着马说了两声，马扬蹄跑了起来。 马拖着车子，时快时慢，还懂得避让行人，很快就出了城。 出了城之后，老瞎子转头问：「师叔，如何了？」 老人去秘密阁，问的是大魏现在情况。 就算再擅长卜筮推衍，也不可能做到详细知道大魏发生的事。 「我输了。」车内的林无涯轻嘆口气道：「本来按我的想法，这两方相争，小皇帝可能会输，那新君上位就是了，小皇帝会赢，那萧叶王三家被灭掉，这也是不错的结局。」 「无论怎样看，我都能保持不败之地，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怎么样？」老瞎子面露惊色，「双方两败俱伤了吗？那镜都……那大魏……」 「两败俱伤……」林无涯道：「与两败俱伤也差不多了……」 他将大魏目前情况简单讲述给老瞎子听。 「师叔，你是想大魏天子输的吧？」老瞎子听完后犹豫了一下道。 「是的。」林无涯坦诚道：「只要他输了，那我也许就能知道那个秘密，就算他最后没有说，但换了新君，也不会似他那样琢磨不透，这对大魏是好事。」 他也没想到会成为了一个僵局。 「师叔，那我们现在做些什么？」老瞎子问。 林无涯没有回答，他开始推衍起来，过了一会他才反问：「你说呢？」 老瞎子可没有这等本事能够推衍一国命运，他道：「现在大魏摇摇欲坠，我们现在回大魏，或许能将局势挽回。」 第1627章 皇的鸡汤 车内的林无涯道：「你知道卦象怎么说的吗？」 「怎么说？」老瞎子问。 「卦象说我回去于事无补，还会死。」林无涯道。 「那就别回去了。」老瞎子怔了一下道。 「但卦象有时候并不可信。」林无涯道：「我上次遭遇自己劫数时，卦象就错了，要是我信卦象已经死了。」 「师叔，卦象当然不会事事准确无误，但只要能测中大半……」 老瞎子还没有说完，林无涯就打断道：「正因为如此，才不能盲目相信卦象，尤其是在生死这等大事上。」 老瞎子微微沉默，师叔的话确实有道理，就算卦象中了九十九次，但只要有一次失误，恰恰那次就是生死大事，那也没有意义。 「其实我也没打算回去。」林无涯嘆气道：「不是我相信卦象，而是我回去了用处也不大。」 那三个官油子肯定会提防他回去，再说就算把通天镜释放出来，也无法压下大劫预兆，压下他心中的忧虑，既然如此，就不妨相信卦象所说的。 「师叔，那你为什么要离去前把那一线生机坑进镜都？」老瞎子又是好奇问，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了。 「因为我希望他更多牵涉进这些事情中，只有他与大魏牵连越深，才无法断开因果，这样说不定能发生一些难以想像的作用。」林无涯沉默了一下回答，「走吧，还是似原来那样，也不能把希望完全放在他身上，我们也要想法做些事情。」 老瞎子应诺一声，就让马儿拉着马车，往西方去了。 …… …… 周凡出现在船上，他第一时间就联繫了蚀芙，询问她那边的情况。 蚀芙告诉他，她这边确实出现了一些奇特的新怪谲，但都被她带人杀死了，同时周围一些非智谲也出现了嗜杀的反常现象。 周凡把大劫预兆的事情告诉蚀芙。 「小丫头，小心一些，要是遇到难以对付的怪谲，那就不要硬碰，尽量避开它们。」周凡道：「要是实在不行，就按照我与你商量的，回天凉城去。」 他给小丫头爹娘他们准备了新的身份，他们又不是怪谲，完全可以躲进天凉城。 毕竟荒野之间瞬息万变，所以他早就给小丫头小柳她们提前准备了退路。 尤其是现在荒野比起过去更危险了。 天凉城也未必安全，不如让小丫头她们到高象城去，当然要不是镜都大变，最好就是躲在镜宫内，才更稳妥。 当然就算镜都不发生异变，他也要考虑萧叶王这三家的仇敌问题，要是不解决萧叶王三家，他根本就不敢让小丫头他们去镜都，这等于送羊入虎口。 与蚀芙说了一会，他才结束与蚀芙的说话，然后看向了坐在皇座上的小男孩。 「万国的天与地，能否麻烦你帮我使用碎空骨，带我进入间域回到寒北道。」周凡提出了要求。 只有利用碎空骨，他才能快速回到寒北道城。 碎空骨是有距离限制的，但他已经走了一段时间，按他估计，此时利用碎空骨绝对能回到寒北道城，再说就算不行，大不了再来一次间域穿梭。 「不可。」小男孩道：「吾乃是万国之皇，岂能替你做这等小事？」 第696页 「……」周凡本来以为小男孩素来好说话，这个请求应该问题不大，没想到小男孩拒绝了他，这下子麻烦了。 他恐怕无法在大战开启前回到寒北道城了。 就算他加快速度，也需要一月时间。 「你急着赶回那个寒北道是为了什么？」小男孩问。 「那算是我的领地，有国家入侵我的领地，我必须快些赶回去，要不然整个领地都可能会沦陷。」周凡面露无奈回答。 「原来是这样。」小男孩点头赞许道：「王就应该有着牺牲性命，也要保护好自己的子民的觉悟，否则何以为王？你这想法是正确的。」 「那你是愿意帮我回到寒北道城吗？」周凡忙问。 「不能。」小男孩淡淡道：「这是你的领地，你的子民，你要自己想办法，总是靠别人帮助的人，总有一天会落入无人帮忙的困境，真正的王应该靠自己。」 周凡：「……」 我又不是王，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周凡默默腹诽了一句，「可是我实在想不到办法了。」 小男孩摇头道：「办法总会有，吾是世界主宰，吾就要肩负拯救世界的重任，吾何曾有意志松懈过？」 「只要有强大的意志，世上就无难事，如果有，那说明你的意志还不够强。」 周凡强忍捂脸的冲动，这万国之皇熬的鸡汤实在太毒了。 「如果你连自己的领地都拯救不了，那将来如何成为吾的僕人，助吾拯救世界？」小男孩道：「这也是考验。」 「但有时候求助也算是一种办法。」周凡说：「只要你愿意帮忙，我愿意支付报酬，王利用各种人与工具去把事情解决，这有什么不对？」 小男孩微微挑眉，「你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王就应该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尤其是在自己不够强大的情况下，求助并不丢人。」 「吾的身份如此高贵，吾当然不会附身替你去做这种事，你也开不起价，其实你可以自己去做。」 「你拥有碎空骨这等稀有骨材，现在又是灵念境，穿梭间域只要小心一些，问题就不大。」 「我自己穿梭间域？」周凡怔了一下道：「一个叫舟小猫的引导者告诉我，说间域之中存在各种各样的涡流与撕力，我要是不慎沾中，都很难活下来。」 「而且间域还生存着隐秘强大怪谲以及虚生灵。」 「还有一个问题在于，我在里面无法感知到方向。」 小男孩道：「那个引导者说得没有错，这些都是阻扰你在间域穿梭的问题。」 「但你忘记了一个前提，当时你还没有到灵念境，现在进入灵念境的你，对危险感知，比起以前强了很多，所以间域的涡流与撕力这不是问题。」 周凡面露喜色，「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散发灵念出去，就能感知到涡流与撕力吗？」 「正是如此。」小男孩点头道：「所以第一个问题不是问题，至于剩下两个问题中间域的隐秘强大怪谲与虚生灵……」 「它们要不是在间域中，你还是能逃脱的，但它们在间域内，那里是它们的地盘，以你现在的实力，遇到它们，恐怕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这些生活在间域的怪谲与虚生灵，都具有穿梭空间的能力，你逃不掉的。」 第1628章 穿梭间域办法 生活在间域的怪谲与虚生灵都具有穿梭空间的能力？ 「那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周凡问，他知道肯定有办法，否则万国之皇不会提议他自己穿梭间域。 「你打不过它们，遇见了也逃不掉，你别让它们发现就好了。」小男孩说着，他伸手捉来一丝气雾，气雾幻化成一个拳头大的红木箱。 他松开手，红木箱飘向周凡，周凡伸手将红木箱子捉在手中，他打开一看，发现是一颗白色的珠子。 「这是我得到的一个藏品。」小男孩道：「名为虚灵珠，你拿着它穿梭间域时，要是珠子变成绿色，那你就要小心了，说明不远处有着怪谲或虚生灵在。」 「要是变成红色，说明你与怪谲或虚生灵的位置很近，随时有可能被发现，这时你能做的就是赶紧脱离间域，耐心等待一会，再继续进入间域。」 「没想到世间还有这样的器具。」周凡拿起白色珠子打量着高兴说。 「这器具是一些不擅长对付间域怪谲或虚生灵的修士炼制的，毕竟不是所有能够穿梭间域的修士都不畏惧间域怪谲或虚生灵。」小男孩有些随意道。 「谢谢伟大的万国天与地。」周凡道：「不知虚灵珠是什么价格？」 就算小男孩没有说价格，他也知道这虚灵珠不会平白无故给他，就算是免费的他也不敢要。 「一百万条大灰虫。」小男孩报出了价格。 周凡嘴角扯了扯，他的大灰虫加上蚀芙的大灰虫再加上自己三个儿子小量的大灰虫，也凑不出一百万条大灰虫。 「你应该没有。」小男孩想了想道：「吾不是难为你，而是这珠子确实要这个价格。」 「你也明白，吾不会没有义务帮你。」小男孩又道：「不过吾允许你先欠着。」 「好，我一定还。」周凡忙点头道，心里却在想，如果我没有凑够钱之前，你沉眠了，那就不关我事了。 「那就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小男孩见周凡许诺偿还之后又道：「间域你进去过几次？」 第697页 「两次。」周凡道：「一次是引导者带着我，一次是船带着我，都是利用碎空骨。」 「那你应该知道，在间域里面是没有任何方向感可言的。」小男孩道：「似我们这些可以穿梭间域的修士，利用的是自己魂力再辅以特定术法，才能寻得到自己要到达的方位。」 「你的魂力不错，但终究比不上已经能够穿梭间域的修士，所以想利用魂力辅以特定术法这办法是行不通的。」 周凡耐心听着，他知道小男孩肯定早已有办法。 「其实办法很简单。」小男孩面露微笑道：「这办法也只有你能用，那就是你可以利用心之法则确认方向。」 「心之法则……」周凡怔了怔。 「你真的很幸运。」小男孩道：「心之法则要是论稀有程度比起时间法则还要稀有，你是吾第一个见过修成心之法则的修士。」 「如何利用心之法则？你应该比我更擅长，而且只是确认方向，这并不是很难的事情，你的心之法则也不会因此而触及界限。」 周凡快速思索了起来，他很快确认，这个办法确实行得通，他没有想到是因为他对间域不了解，万国之皇说可以，那自然可以。 毕竟他要是想用心之法则把自己传送回寒北道，这个肯定是做不到的，他可能会遭到心之法则的反噬。 但只是用来确认方向，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随着他对心之法则的了解，他可以设置很多的限制，不会让心之法则触及界限。 那担心的问题都被解决了。 不过他还是小心翼翼问了很多关于间域的问题，小男孩都一一回答了这些问题，并给出一些他没有想到的提醒。 如此小心是因为间域始终不是现在的他能接触的领域，稍有不慎，那就可能会有大危险，到时恐怕就没有谁能帮他了。 周凡确认没有问题之后，他又拜託万国之皇将他送出去。 他不想等到天亮再回去，现在可是争分夺秒的时候。 小男孩只是挥了挥手，灰雾席捲着周凡与正在修炼的周小白三兄弟，当灰雾散开时，四人已经消失在船上。 周凡醒来时，周小白三兄弟同样醒了过来。 小小绻们正在认真巡逻，小妹也睁开了眼睛。 唯独小绻正在唿唿大睡。 周凡有些没好气把小绻提了起来，「喂，醒醒。」 小绻睁开眼大声嚷道：「敌袭，敌袭。」 「你这小笨蛋，没有敌袭，等你发现，我们早就完蛋了。」周凡斥道：「赶紧收拾东西，我们出发了。」 小绻松了口气，她连忙吆喝着让小小绻帮忙收拾东西。 当一切准备好时，周凡双手结印，真元凝聚出一枚金色符文，金色符文落入了小妹狗头上。 狗腰上一根根血红肋骨浮现，形成了鲜血般的骸骨架，小妹的左眼变成了血红色，右眼变成了冰蓝色。 小妹抬头看了一眼周凡，她伸出爪子在空中一划，刺啦一声响，空中被划开了一条漆黑裂缝。 小绻早已躲入了周凡身体内，小白三兄弟也是按照周凡的要求，一人牵着一人，小白捉住周凡的衣角，这样能避免他们突然迷失在间域之中。 「走吧。」周凡说。 小妹当先走去，周凡跟着小妹走进了空间裂缝之中，漆黑裂缝这才消失不见，只剩下没有熄灭的篝火堆。 光怪陆离的间域不知有多高，涂抹着五颜六色的光晕，也不知方向在哪里。 周凡先是看了一眼左手的虚灵珠，虚灵珠只是散发白色柔和光芒，这让他松了口气，要是绿色那他就要小心。 他又取出了一个指向针，这指向针只是一个很寻常的指向器具。 现在指向针更是在不断胡乱转着。 伤心小刀飞了出来，周凡催动了心之法则，低声道：「指明寒北道城方向。」 他为了避免达到界限，只是将心之法则作用在指向针上，也因为只是这个器具，所以心之法则反噬的可能就更小了。 胡乱转圈的指向针很快就停了下来，指向了一个方向。 第1629章 我回来了 周凡看着指向针指明了方向，他松了口气，心之法则果然起作用了。 当然要是这样不行，他就会放宽心之法则的设定条件，只是放宽难免就有风险。 心之法则就是一柄双刃剑，很好用的同时又因为界限的不确定性而充满了危险。 他收敛心思，开始向着指针所指方向前进。 间域充满了危险，可不是久留之地。 他在移动时，念头早已散开，以免自己踏入了间域的涡流与撕力之中。 他发现自己之前看到舟小猫与船走得轻松，但事实上，这种事一点都不简单，他走得满头大汗。 指针的方向也在不断变动，有时只是踏出了一步就在变，有时走了半个时辰都没有改变。 要不是确认心之法则还在起作用，他都有些怀疑指针指向的方向是不是有问题。 他的部分心思放在虚灵珠上，虚灵珠白色光芒一直没有变化。 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毕竟他要到的地方只是寒北道城，对穿梭间域来说，这样的距离并不算远。 而间域也足够广阔，想遇到间域怪谲或虚生灵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第698页 周小白三兄弟与小妹只是跟着周凡，他们有周凡带路，反而不用担心。 间域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也不一样，按照周凡预计，他已经在间域走了至少有三个时辰，这已经超出了舟小猫与船带着他那两次。 我该不会是走错了吧？ 他心里这样想着的时候，他从一蓝色光晕前走过去，然后发现指向针指向了他原先的方向，他又走了回来，如此来回几次，他才发现指向针所指的是蓝色光晕。 他脸上露出喜色，连忙结印，一枚银色符文落在了小妹狗头上。 小妹身上再度有着碎空骨架浮现，她再度伸出爪子，嗤的一声响，好似门一般大的蓝色光晕被切成两半。 周凡与小妹他们都开始出现了离奇的坠落感，他们果然在坠落。 周凡连忙施展御风术，顺便把小妹、小黑捉在手中，小白驾驭风之法则捉住小蓝。 四人一狗顺利落在地上。 世界一片黑暗，阴影怪谲在向他们扑来。 周凡只是冷哼一声，真元汹涌而出，将那些阴影怪谲碾碎，不过有着更多阴影怪谲扑来。 他取出了一枚能驱散阴影怪谲的符珠，这些阴影怪谲才不敢靠近。 有阴影怪谲有黑夜还有冰冷的风吹来。 他看着脚下的雪，确认他们应该是回到了现实世界，并且还身处一个冰天雪地之中。 这使得他面露笑意，正直春末夏初，大魏下雪的地方不多，寒北道就是其中最大一个。 这应该是寒北道，不会有错了，不过他还不能确认自己究竟距离寒北道城有多远？ 间域穿梭，出现的地方可是会有偏差的。 他收敛心思，与小妹他们开始在雪地上暂时歇息，耐心等天亮再探索。 要是都到寒北道了，那就不差这一点时间，寒北道城在夜晚城门关上，他现在就算寻到寒北道城，也未必能进去。 而且长时间保持心之法则与让念头飘散，对他来说消耗并不小。 待天亮时，看着白雪皑皑的天地，周凡与小妹他们吃了点东西，就开始探索起来。 很快他就确认自己出现在了哪里，这里距离寒北道城并不远。 周凡哈哈大笑起来，他带着小妹他们一路狂奔，很快就看到了寒北道城的外城。 他松了口气，他现在赶在了罗征天他们前面。 就算罗征天他们速度再快，这时候估计才刚进入寒北道没有几天。 更关键是他现在可以穿梭间域，这样一来，以后很多地方他都不用再花多少时间就能到达。 要是他想，甚至可以离开回到天凉里，探望小丫头、小柳还有爹娘他们，必要时候，还可以将他们带离天凉里。 这能够穿梭间域的能力实在是太有用了。 他收敛心思，开始乔装打扮起来，取出假的身份证明，这身份证明能够证明他是寒北道主府的武者，但谁也不知道他是寒北道主。 现在已经是战争时期，寒北道主府肯定已经有西梁的探子在。 他已经回到寒北道城的事情，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三个儿子与小妹，就算能隐身，也无法瞒得过城门的监测阵法。 他让三个儿子与小妹留在城外，等他入城之后，再想法将他们带入去。 交代完毕之后，他顺利通过外城门的检查，又花了一些时间，才进入寒北道城，直至顺利回到寒北道主府。 他这才通过消息符，把杜泥这些可信的人唤到了集议室内。 杜泥这些人都是瞪大了眼，不可思议看着周凡。 「你是怎么做到的？」熊飞秀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这实在是太出乎他们的意料了。 「我藉助了我师门的安排才这么快赶回来。」周凡笑着说道：「我回到的事情，你们都要给我保密。」 「这当然。」杜泥忙点头道，他心里算是松了口气。 周凡不在寒北道主府这段时间，他们的压力实在太大了，现在周凡回来了，才放下心来。 「现在情况怎么样？」周凡问。 「黑水都护府那边已经在准备了。」夜来天香道：「三州仪鸾司府答应提供对黑水都护府的支援，但我们不知道他们是否会及时支援黑水都护府。」 周凡微微点头，他明白这是因为那道撤去他寒北道主一职旨意的原因，要不是那道旨意，三州仪鸾司府肯定会及时支援黑水都护府。 当然现在寒北道也出现了很多怪谲爆发现象，三州肯定也有这方面的压力。 「黑水都护府一旦沦陷，他们也难辞其咎，他们应该不敢阳奉阴违。」杜泥道：「但是我们要做好他们不支援黑水都护府的准备。」 「要是不支援，黑水都护府能够支持多久？」周凡问。 「这要看西梁能投入多少兵力了，府里参谋们预计要是西梁来了一半兵力，那黑水都护府最多能守六天。」杜泥面带忧色道。 「寒北道的佛寺与世家们是什么说法？」周凡又问。 寒北道世家与佛寺可是最重要的一支力量，各州县书院肯定会支持周凡，但关键是寒北道世家与佛寺的态度。 第1630章 战备 天下世家以萧叶王为首，寒北道佛寺几乎都是大佛寺分寺。 但世家最重利益，他们在寒北道，要是寒北道完全沦陷，对寒北道的世家来说，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第699页 同样佛寺的根基在信徒，要是寒北道佛寺不愿意帮助寒北道抵御西梁，那寒北道的信徒如何看他们？ 「寒北道世家与佛寺的回覆很明确，他们当然会帮忙抵御西梁入侵，但他们不承认大人再是寒北道主。」杜泥道：「他们打算自行组织队伍进入黑水都护府帮忙。」 周凡脸色冷了下来，寒北道世家与佛寺打的真是好主意，这样做就不用担心得罪他们的上级与有人说他们不抵御西梁入侵了，两面讨好。 「告诉他们，他们要想帮忙抵御西梁军，那就必须服从道主府的指挥。」周凡沉着脸道：「要是不服从，让他们从哪里来就滚回哪里去。」 「可要是这样……」夜来天香面带犹豫道：「黑水都护府那边的情况反而会更糟糕。」 「不服从指挥，那就只是散兵游勇，又能起多少作用？」周凡摇头道：「要是不听令，我宁愿不要，让他们选吧，我要看他们会选择维护自己的利益，还是听萧叶王三家与大佛寺的。」 如果他们选择了旁观……那等他把西梁军赶回去，就再收拾他们。 周凡态度坚定，杜泥他们就没有再多说，只是都面露忧色。 「你们不用担心，我们未必会输。」周凡想了想，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杜泥他们都怔住了。 「西梁现在肯定也是爆发了怪谲现象，要是这样，西梁十六营如果只是来了一半，我们都有可能会赢。」候十三剑高兴道。 「也要做好西梁十六营全来的准备。」杜泥道：「不过出现了大劫徵兆，他们要是久攻不下，肯定会撤兵。」 因为大劫徵兆，大魏目前的处境不好，西梁的也不会好，所以此战寒北道上下都有共识，西梁会选择速战速决，寒北道这边在没有其他道与镜都支援下，想打赢西梁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要做的就是防守，撑过西梁勐烈的攻击。 寒北道早已做好坚壁清野的准备。 周凡与杜泥他们商量着，很快就确认事情都没有问题之后，才让杜泥他们忙去了。 杜泥他们离去之后，周凡思索起来。 这一战对他实在太重要了。 要是输了，那他肯定会失去寒北道的统治权，奥公公那边的计划也无法再实行下去。 所以他不能输。 周凡回来的事情只有杜泥他们寥寥几人知道，他让杜泥他们出面替他接回小白三兄弟与小妹之后，就留在自己的宅院内，专心修炼。 似这种大型战争，别说他没有见过，就算是杜泥、夜来天香他们也没有经歷过，但幸好道主府有经验丰富的参谋与经歷过战争的一些将领，具体的执行该怎么打就交给这些人去做。 杜泥他们更多是负责后勤的工作，确认战备的顺利推进，周凡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 寒北道的大小势力们都以为道主大人还在路上，而且这道主大人还是被新君下旨废掉的，要不是寒北道主府早已被周凡掌握，说不定寒北道主府现在已经乱了。 寒北道四处的怪谲，只能暂时交由地方应对，寒北道主府这边为战争在做全力准备。 黑水都护府的气氛就犹如那天上乌云一般凝聚不散，谁也不知道暴风雪什么时候就会降临。 黑水都护府的探子已经看到西梁的军营出现在边境上，探查出来的就有六个军营。 西梁十六营，六营就有六十万兵马，这其中当然不会全是武者，但这样的数量也足以让任何势力感到绝望。 西梁军营出现，但却没有马上发动攻击。 黑水都护府在边境上布置了漫长的符阵防线，但这防线是匆促布置，并不完美，最需要的时间，西梁军没有发动攻击，对黑水都护府来说，是很好的事情。 「他们在等什么？」周凡知道情况之后，找杜泥他们询问。 「他们或许在等其他军营过来，然后一次击溃我们的防线。」杜泥把参谋们的分析说了出来。 按照参谋们的分析，西梁十六营是分散在西梁国各个角落，大军的聚集本来就需要时间，西梁军这是要等待人齐之后，以人数优势来压倒寒北道，这样能够避免出现太大的折损。 「也可能是在等罗征天回去。」熊飞秀道。 提起罗征天，集议室内都是静寂了一下，西梁大将军罗征天实力很弱，但却是一个军事天才。 大魏甚至找不出一个能够与罗征天媲美的军事天才。 「他们不会是等罗征天。」周凡道：「罗征天就算不回去，也可以通过传音玉符来指挥军队出击。」 「那就只可能是等更多军营集结了。」夜来天香嘆气道：「我们大魏在西梁的探子传回的消息有些落在了镜都世家手中，只有部分我们才能得到，现在不知西梁究竟打算投入多少军营打这场战争？」 现在这种情况只能让黑水都护府小心防备。 周凡与众人商量了一下此事，他又问道：「查到罗征天的下落了吗？」 他隐藏自己回来的消息，就是为了对付罗征天他们。 如果要在罗征天与天下第三之间选择杀一个，他会毫不犹豫选择杀死罗征天。 在这种大型战争中，罗征天才是对寒北道威胁最大的人。 杜泥摇了摇头，寒北道仪鸾司现在还没有查到罗征天他们的下落，谁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到了哪里。 第700页 一晃眼又过了十天，这十天时间，黑水都护府边境的气氛越来越紧张。 好消息是三州仪鸾司的第一批支援陆续到了黑水都护府，人数不算多，只有一万多人，但过来的都是武者，这算是精锐。 在西梁大军威胁下，三州仪鸾司总算是不敢耽搁支援，抛弃了各派系成见，后续会有更多官方武者参与进来。 至于寒北道的世家与佛寺，在寒北道主府的强硬态度下，他们的选择不同，有部分世家选择了出兵支援，至于大佛寺在寒北道的分寺则是保持了沉默。 周凡将这些一一记了下来。 第1631章 堵门杀 寒北道各地越来越多未知的怪谲出现或怪谲变得狂暴而袭击村子、城镇，黑水都护府将要点燃的战火让寒北道的气氛变得凝重紧张，寒北道生活的人们都能轻易嗅到烽烟四起的气味。 边境上双方对峙的人数都在增加，西梁军营已经增至八个，西梁军每天都会派出数十成百武者小队出来挑衅，为了保持士气，寒北军同样会派出武者小队应战。 双方小队之间互有胜负。 周凡在默默关注这些事的时候，他终于踏入了灵念境中期。 不过为此他花光了自己的大灰虫，就连小丫头给他存的也花掉了九成，才买得足够的百念丸。 尤其他现在还欠万国之皇的一百万条大灰虫，所以他等于成了负资产。 要不是万国之皇愿意借大灰虫，他的大灰虫肯定是远远不够的。 他心里一阵无奈，他想去筹大灰虫也没有时间，只能等这场战争结束才说。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他进入灵念境中期，实力再次有了不小的进步。 在他稳固境界时，杜泥给他发来了一道消息。 周凡拿起消息符一看，他脸色立刻凝重起来。 周凡很快就离开居住的地方，与杜泥碰面。 现在寒北道主府，周凡真正信赖的人也就只有杜泥与夜来天香，候十三剑与熊飞秀这些人都赶赴了黑水都护府前线，为战斗作准备。 杜泥与夜来天香留在寒北道城做事，因为少了很多人，所以两人都很忙碌，此次夜来天香就没有时间过来。 他从天南道带来的这些人成长都很快，就算瘦猴也是如此，当初以为是亏本买卖，但现在看来大赚特赚。 「他就在城外吗？」周凡问。 「是。」杜泥道：「在发现他的时候，我就让府里的人封禁了各个城门。」 「走，我们去看看。」周凡道。 他施展幻术，做了伪装，然后就与杜泥一起来到了外城的城墙上。 在城墙下的百丈外果然站了一个人。 这个人是西梁狂血宗主天下第三。 在刚刚不久，他出手屠了一支从寒北道城外城出来的一支商队。 那支商队没有任何人活下来，地上还躺着尸体，鲜血还没有凝固。 杀完那支商队之后，他就大声报出了自己姓名。 这姓名让外城巡逻营一支奔出去的武者小队，飞速退了回去。 本来他能不报姓名杀更多的人，但他还是报出了自己的姓名。 他不是怜惜人命，而是因为他是天下第三，他不屑做这样的小事。 他要杀人就光明正大杀，让人知道是他天下第三杀的。 城墙上观察的武者都是脸色沉重，虽然有着守护大阵在，就算是天下第三也不敢杀进城中。 但这样一个西梁高手守在城外，对寒北道城来说，绝对是一种压力。 「要不要派人去试探一下他？」杜泥看着城外轻声问道。 现在城墙上的武者，也不知道杜泥身边的就是他们的寒北道主。 「不用试探，除了天下第三还会有谁？」周凡同样盯着城墙下的那人。 「我是说试探他的实力。」杜泥解释道：「你真的有把握能赢吗？」 之前周凡告诉过杜泥他们，隐藏身份的理由就是他的实力能够杀了天下第三。 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天下第三是元神境修士，元神境，在大魏就是书院大先生、大佛寺首座这样的大人物。 周凡被誉为绝世天才，但修行的时间还是太短了，杜泥有些担心周凡未必是天下第三的对手。 「就算赢不了，我也不会有事。」周凡有些遗憾道：「可惜，可惜，罗征天没有出现。」 他知道罗征天肯定是继续往边境去了。 而天下第三明白寒北道那边的军营肯定是早已有所布置，以防止有西梁的顶尖修士袭营。 所以他去了边境在战争真正开始前作用也不大，还不如留在敌人的大后方捣乱，似寒北道城就是他首选的目标。 如果寒北道城被他杀得只能闭城不出，那他对西梁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这也是罗征天其中一个布置。 杜泥见周凡这样说，他就点头道：「我让城中武者准备，随时可以支援你。」 「不需要支援。」周凡施展御风术，从城墙上飞了下去。 城墙武者一片譁然，他们没有想到有人敢从城墙上下去，在他们看来，寒北道城根本就没有人会是天下第三的对手，就算寒北道主在，也不可能是。 周凡从城墙上下去的时候，他只是心念一动，就卸除了幻术伪装。 动用望远器具或使用眼识的武者修士都是怔了一下，他们都认得周凡！ 第701页 道主什么时候回来了？ 道主要挑战天下第三？ 他们的头皮一阵发麻，道主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但现在下去，这不是送死吗？ 周凡落在地上，天下第三看着他微微挑眉，「我认得你，寒北道主周凡，大魏最年轻的道主。」 就算天下第三再狂，他也不可能连大魏一些知名大人物的画像都没有见过。 所以他一眼就认出这个秃头少年就是周凡。 周凡笑道：「正是在下，不知罗大将军又在哪里呢？」 「他呀，狡猾得很，怎么会把行踪告诉我？」天下第三摇头道：「你能够在这个年龄当上寒北道主，我们西梁称你为大魏最出色的天才，可惜今天就要在这里夭折了。」 「你要是再晚三十年或者等进入元神境才来挑战我，那才是最合适的，现在你来早了。」 周凡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在风中飘荡，「江山代有人才出，你老了，时代也在变，你自称天下第三，早就成了笑话。」 天下第三同样在狂笑，「有趣有趣，我从来没有见过敢比我狂妄的人，我就要看你有什么本事能够在我的手中逃脱？」 「你刚才说我没有进入元神境？」周凡脸上笑容收敛，「现在我要告诉你，我有没有进入元神境？」 周凡的眼眸黯淡了下去，金色光芒不断从他身体飞出，化作了一个金色光人。 天下第三脸露惊愕之色，这人居然这么年轻就进入了元神境？ 城墙上的武者同样都是震惊，他们的道主成了元神境修士？ 周凡所化的金色光人化作金色流光往天下第三疾射而去，速度快得就似时间几乎停止了一样。 第1632章 天下第三 金色光人所化金色流光快如绝伦。 天下第三在飞速后退的同时，他的身体拉扯出血色流光。 金色流光与血色流光碰撞在一起，轰隆一声，巨大的能量风暴肆虐而开，大地被炸出了巨大的坑。 能量乱流撞击在城墙上，城墙的防御阵法立刻被激活。 金色流光与血色流光的交战勐烈得吓人，周围一切都被毁掉，唯独两具躯壳不受影响漂浮在空中。 如果想趁着元神境修士元神出窍偷袭其躯壳，那这种想法会显得幼稚可笑。 因为元神修士在出窍之前，会留着足够的东西保护他们的肉身，并且他们能够在一念之间回到肉身内，若非同样是元神境修士，偷袭是没有意义的，但若有两个元神境修士对付一个元神境修士，又何必再偷袭？ 脱出元神的天下第三脸色越来越凝重，眼前这年轻人元神之凝固，对元神的熟练运用，简直就不似是新手。 周凡才几岁？ 未满十八岁，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元神修士！ 天下第三妒忌欲狂，他一向自视甚高，但现在也不得不承认这人的天赋比他高很多。 越是如此，他杀心就越重！ 他要杀了这人，不是为了西梁，而是为了自己，一个比他年轻比他天赋高的修士，他忍受不了这个事实。 他狂吼出声，元神的血光越来越浓，狂血宗的元神功法就是越癫狂就越强，他施展出只有元神修士才有的元神技！ 他的元神在变化，变得越来越大，眨眼就有一丈高，本命法宝血龙铲飞了出来。 天下第三手握血龙铲，朝着周凡的元神拍了过去。 「你以为只有你会变吗？」周凡的金色元神哈哈一笑，他同样在变高变大，变得足有三丈高。 血色元神只有金色元神的三分之一高。 金色元神手掌随意一拍，手掌纹路清晰可见，天下第三面露惊色，他怒吼一声，血龙铲化作一条血龙迎了上去。 轰！ 两者碰撞，金色与血色光华犹如涟漪一般扩散而出，不远处外城的守护大阵也被震得抖了抖。 天下第三更是发狂起来，只是他的元神完全被压制住了，对方的元神强得吓人。 「不可能，不可能。」天下第三怒声连连，对方使用了比他更强大的元神技，那元神之力依然生生不息，而他已经开始感到自己的元神已经衰竭。 元神修士能够元神离体游走，但却无法长时间离开肉身躯壳。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金色元神的声音缓缓扩散在空中，「你连我都赢不了，还敢自称天下第三？」 金色元神的身上开始延伸出无数金色的手臂，犹如佛家的千手佛。 「出游境，你进入了出游境！」天下第三面露惊色，如此强大的元神之力，除了出游境他想不出第二个可能。 金色元神微微一笑，千只金色的手掌拍了下来。 天下第三一脸惊慌，他的元神飞退，要进入自己的躯壳之内，然后赶快逃离这个可怕的敌人。 只是金色手掌层层叠叠，竟然带着禁锢之力，使得他的元神的速度变慢了数十倍。 天下第三尽力躲避着金色手掌。 每一只金色手掌都在大地上留下深深的掌印。 金色手掌不断爆发出强大的元神之力。 天下第三发出了哀恐之极的叫声。 他成就元神之后，从来没有遇到这么可怕的对手，他心想恐怕只有书院圣人与大佛寺老首座能胜过这周凡了。 第702页 他感觉自己在黑暗中不断坠落，坠落。 那巨大的金色元神不见了，千手佛掌也消散了，直至一切消散时。 天下第三惊愕看着眼前周凡，周围成了一个巨大深坑。 他与周凡都悬浮着。 他没有死，只是身体的真元与魂力都快消耗殆尽，只剩下一丝真元魂力支撑他悬浮着。 他忽然醒悟过来，他刚才陷入了可怕的幻象之中，那这深坑就是他弄出来的，而他的元神居然没有识破这幻象。 周凡抽出了星霜刀，平静看着天下第三。 他的王之诡想可是随着境界提升不断提升，在他落地那瞬间，王之诡想就悄无声息展开了。 天下第三是元神境，要不是使用王之诡想，想赢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饶是如此，他还使用了心之法则与龙神语，才避开陷入幻象之中天下第三的元神攻击。 天下第三毕竟境界比他高，无法将其拉入更深层次的幻象之中，要不然天下第三就只能站着让他杀死了。 城墙上一片寂静，在天下第三的元神全力施展下，现在战斗结束，他们才看清楚，但他们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天下第三脸色苍白起来，「你……」 『你』字刚出口，周凡的刀就噼了下来。 灌注强大真元的星霜刀把天下第三的头颅噼了下来。 他可不想给天下第三任何的机会，毕竟他不知道天下第三会不会掌握了迅速恢復真元的秘术。 只有死人才不会有威胁。 天下第三的头颅落在地上，但是他的头颅与身体散发出血光，血光汇聚成团往外逃去。 元神修士就算肉身被毁，也能元神出窍活一段时间，说不定能就此寻到一线生机。 周凡还是保持了平静的脸色，无数念头汇聚在一起的灵念围住了那血光元神。 元神一般会比灵念境修士的灵念强，只是这元神没了躯壳，本来就弱，又因为之前不断使用元神之力，就更弱了。 周凡的灵念将那团血光绞杀成无数团。 血光发出了惨嚎哀叫之声，最后散作了无数光粒彻底消散。 如此天下第三才算是真正死去。 也唯有灵念境修士才能如此彻底杀死元神修士。 城墙上观望的杜泥与后来赶到的夜来天香都是瞪大了眼，天下第三就这样被周凡杀死了，在他们看来战斗很激烈，但曾经的同窗杀死了他们只能抬头仰望的强大修士，这如何让他们不感到吃惊？ 城墙上的武者修士们同样如此。 沉寂了一会，才有欢唿声爆发出来。 「天下第三！」不知有谁喊了起来，接着更多的人喊了起来，声音汇聚在一起，爆发出巨大的声浪。 在这些人眼中，他们的道主才是名正言顺的天下第三！ 第1633章 战争 在天下第三的唿声之中，杜泥与夜来天香都是尝试平復波澜起伏的心境。 他们的心情都很复杂，想当初他们在高象书院与周凡相逢时，修为境界相差不多，只是这才过了多久？ 他们都顺利进入道境，成为了修士，在同龄人中绝对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但与周凡相比，他们无论如何都骄傲不起来。 差距犹如天堑。 「他真是一个怪胎。」杜泥嘆了口气道，面对这样的人他心里面生不起任何争强斗胜的想法了。 夜来天香也是轻轻点头，认可杜泥的说法，这样的进境已经无法用天才来形容，只有用『怪胎』『妖孽』这样的词彙才能形容他了。 她又默默地想：「要不是我喜欢了李姐姐，我可能会喜欢他的……」 周凡抽刀入鞘，施展御风术，往城墙上飞去，他面露微笑，罗征天送了他一份大礼。 他展露真正面目，让城里这么多人看到他杀死了天下第三，就是因为现在士气有些低迷的寒北道需要这样的一场胜利来提振士气。 有他这样一个能够击杀元神修士的道主坐镇，这足以提振士气。 在寒北道主府的有意宣扬下，周凡击杀天下第三的消息飞一般传播开来。 传到边境，寒北军营都是发出一阵阵欢唿声，当天寒北军营就有数百武者小队去挑衅西梁军，西梁军悍然应战，但饶是如此，这天西梁军输多胜少。 还没有到达边境的一支队伍，正在荒野外停了下来。 身穿白袍的青年人在收到消息之后，就一直静坐不动。 身手强悍的属下们都不敢出声打扰大将军的思索。 白袍青年人眼神冷然，他轻笑出声，「等军营到齐，就让他们发动攻击。」 「是。」属下抱拳应道，立刻把命令传出去。 大将军最重军规，没有任何军营敢违背他的命令，只要他发布了命令，那所有军营都会一丝不苟执行下去。 曾有一营将军故意拖延，不执行军令，被大将军调集三营大军，将之杀死。 而这营将军还是出自西梁皇室，最后西梁皇帝为此还专门向大将军道歉，从此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违抗大将军的命令。 甚至有人说大将军要十六营攻打西梁皇都，十六营都会毫不犹豫执行命令。 罗征天在命令发布之后，并没有因为收到寒北道主周凡杀死天下第三的消息而急着赶路。 第703页 他还是让属下们留在原地歇息。 事情不发生都发生了，急又有什么用？ 行军打仗最忌讳心浮气躁。 天下第三死了，那周凡进入元神境，那又如何？ 天下第三死了，对西梁来说，损失了一个顶尖修士，但对这战局影响不大。 一个元神境修士，还无法影响这么大型的战争，想在万军维护之下执行斩首战术，更是不可能，真敢来，就用人海战术把他硬生生耗死。 整个大魏对罗征天而言，真正能够影响战局走向的是那面镜子。 西梁与东越都是为此而不敢踏足大魏一步，每次战争都是只能挨打。 只是那面镜子已经无法再用，他又须畏惧谁？ 辽阔的高空上有着雄鹰展翅飞翔，他面露淡淡的笑意。 属下们都是心脏急剧跳了跳。 大魏或许知道大将军的存在，知道大将军厉害，但却不知他有多么可怕。 大将军自小就在军营中长大，因为修行资质不行，只能苦心钻研兵法，再加上西梁苦寒，时不时就有人起义作乱。 大将军从小就随军参与各种战争，大大小小的战争慢慢使得大将军成长起来。 西梁皇帝曾言大将军是西梁最重要的人，西梁的顶尖修士可以死，他这个天子也可以死，但大将军不行，因为有大将军在，西梁军力才能蒸蒸日上。 因为有大将军在，大魏要是敢入侵西梁，也会被打回去。 自从大将军真正开始率领军队之后，就从来没有输过一场。 「战争是最没有意思的事，也是最有意思的事。」罗征天没有再看天上的雄鹰低头轻声自语道。 寒北道主府在猜他会如何打这场战争，但其实答案很简单。 这场战争的结果从一开始就註定了。 所以战争才是最没有意思的事情，不仅仅是这场战争，所有战争都是如此，结局都是註定的。 战争是最有意思的事，是因为他享受追逐胜利的过程。 …… …… 镜都因为没有了守护大阵，怪谲袭击的事情频频发生，镜都的人们每天都活在恐惧之中。 而怪谲袭击，同样被分开处理，仪鸾司总府与书院的区域就是他们处理，世家与大佛寺的区域就是世家大佛寺处理。 但即使处理及时，每天都会有不少人因为怪谲潜进城中被杀死。 在以前，镜都也会发生怪谲杀人事件，但与现在的数目相比，简直是不值一提。 商业也开始凋敝，有不少商队都不敢再进入镜都，害怕似那夜那样被捲入战争之中。 商业凋敝，使得镜都物价飞涨，镜都百姓生活越来越艰难。 原本繁华的城市以难以想像的速度在衰落，以往整洁的街道上堆放着垃圾，垃圾散发臭气，苍蝇围着嗡嗡嗡叫。 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少。 部分有能力的小世家大商贾都在搬离镜都或考虑搬离镜都。 只是大魏各地怪谲现象爆发，似乎去哪里都不安全。 就算是世家商贾都不得不考虑这个现实问题，日子变得越来越艰难。 现在镜都维持了平衡，但所有势力都知道，这种平衡终究会被打破，就是不知什么时候被打破，谁又能获得最终的胜利而已？ 周凡杀了天下第三的消息，不用半炷香时间就传到了镜都。 传入了各方势力首领的耳中。 「这周凡……」正在喝茶的东门吹笛听到这消息，整个人都跃了起来，落在地上庞大的体重使得地面都跟着抖了三抖。 「消息确认吗？」东门吹笛看着自己手下问。 「千真万确，就是在寒北道城墙下，很多人都看到了。」手下道：「天下第三真的死在了周凡的手中。」 「我的乖乖。」东门吹笛瞠目咋舌，「这周凡真变态，他怎么做到的？」 不过他很快大笑起来，三相世家要头痛了。 第1634章 再次邀请 「你与天下第三一起出手对付鹅公公，他的实力如何？」叶高山脸色凝重问萧会。 萧会肃然道：「与我相差不多，他是那种狂妄充满攻击性的修士，也因为此，即使他只有元神境中期，但在我们这些元神修士中，实力算是中上的存在。」 「也就是说那周凡早已进入了元神境。」王道子脸色阴沉，「难怪能杀死我们三个灵念境修士，那夜要是没有木前辈在，我们恐怕就要输了。」 「那周凡的境界应该是进入了元神境。」萧会吸了口冷气，「大魏有史以来，出现过这么年轻的元神境吗？他会不会也是修炼了《天不残地不缺大宏愿功》？」 在萧会看来，也就只有《天不残地不缺大宏愿功》才可能有如此快进境了，即使是同样能修炼《天不残地不缺大宏愿功》的修士，也会因为其立下的宏愿与修行资质不同，进境速度也会有很大不同。 所以萧会觉得他做不到的事情，周凡未必做不到。 「未必如此。」叶高山出声道：「还有一个可能。」 萧会与王道子看向叶高山。 「那就是他的年龄有问题。」叶高山道：「从我们得到的资料来看，说他出身一个小村子，但我们都知道他是周家余孽，他出身小村子的说法就不可信，他的年龄也可能是假的。」 第704页 「他看起来年龄不大，但说不定是一个年龄两三百岁的老怪物。」 萧会与王道子面面相觑，他们心里面不得不承认，叶高山这个说法很有可能。 「不管他的年龄多大，但他始终是元神境。」王道子说。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元神境修士实力太可怕了，周凡与他们三家的仇恨太深了，对他们来说，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木前辈那边答应了吗？」萧会道。 「没有。」叶高山咳嗽了起来，对方胃口大得吓人，但在发现周凡是元神境修士之后，他们就越发需要木求剑这样的修士，「我会提高报价。」 「这样最好。」萧会咬牙道：「而且要快才行，我怕那周凡会放弃寒北道来找我们的麻烦。」 要是周凡弃寒北道不顾，再来镜都，与书院大先生联手发动强攻，他们未必能够似上次那样打赢这场战争了。 即使就算书院那边能赢，也会元气大伤，但书院要是下了决心，这种事不是没有可能发生的。 「要不是真的到了没办法的时候，周凡不会放弃寒北道的。」王道子冷静判断道：「不过确是有必要预防这种事情的发生。」 三人很快下了决心，必须尽快将木前辈请回来！ …… …… 天下第三死了，西梁军却没有失去冷静，贸然发动攻击。 这让寒北道主府有些失望，本来他们以为西梁军会立刻发动攻击，并为此做好了准备。 看来西梁军不做好准备，是不可能发动攻击的。 而苍东道那边已经遭到了东越的入侵，战火在苍东道燃烧了起来。 寒北道与苍东道相毗邻，但寒北道自身难保，当然无法出兵帮助苍东道。 西梁与东越的谋划天下皆知，一国攻下一道，然后再相互合作，将寒北、苍东两道勾连起来，协助防御，不让大魏有任何机会夺回这两道。 周凡没有急着赶去黑水都护府前线，他留在了寒北道主府。 因为他现在已经能利用间域穿梭，想到边境去，只是瞬间的事情。 他故意在外面四处露面，让人以为他不会到边境上去，只想坐镇寒北道主府。 这样当他瞬间到达边境时，就能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天下第三来得有些晚，天下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赶路回来，没想到他早已回到了寒北道主府。 道主府参谋们都作出了结论，西梁不会等太长的时间，等他们准备好，就会伸出那锋利爪子，试图撕破大魏布置的防线。 反而是皱深深总算到了寒北道，但没有来寒北道城见周凡，直接往边境去了。 周凡对此只是轻笑一声，他知道皱深深一向将他当作最大对手，现在自己击败了元神境，皱深深肯定是感到了压力。 在气氛紧张的战前，李九月却通过传音玉符联繫了周凡。 「周兄，我到寒北道城了。」李九月大笑的声音从传音玉符之中传了出来。 「你来道城做什么？」周凡怔了一下问。 之前李九月可从来没说他要来寒北道城。 「周兄忘记我家是做什么的了吗？」李九月笑道：「我家是经商的，现在寒北道处于战争时期，那就遍地黄金等着我用麻袋来捡。」 「当然前提是周兄别输了这场战争，要不然这就不是遍地黄金，而是捡了垃圾回去，到时我就血本无归了。」 「……」周凡道：「你倒是对我有信心，只是我也对自己也没有信心能赢这场战争。」 「周兄我不信你信谁？」李九月哈哈笑道：「要是输了，最多我们一起输，周兄要是有时间，你过来我备好宴席商量一下如何合作的事情，你看如何？」 「周兄放心，月牙商号支援寒北道，是希望打赢这场仗后取得丰厚的回报，现在可是不赚钱的。」 周凡有些犹豫，他也明白李九月的好意，月牙商号算是大魏顶尖的商号，财力雄厚，而战争的本质就是烧钱。 这段时间的战争筹备，不仅仅将寒北道主府所有家底都投了进去，一些支持道主府的世家与周凡都垫付了不少钱财进去。 寒北道主府也试图向那些商号借钱借物，但那些商号并不看好寒北道主府能够赢得战争，把西梁军打回去，商人重利，就没有多少商号愿意将钱借给寒北道主府。 现在月牙商号说要全力支持寒北道打赢这场战争，对寒北道来说那就是雪中送炭。 他犹豫不是想拒绝李九月的好意，而是上次与李虫娘谈话之后，他答应了李虫娘不再见面的。 「周兄，虫娘可没有过来，你答应不见虫娘，可没有说连我都不见吧？」李九月笑着说。 「好。」周凡答应了下来，虫娘不在就不算他违背诺言。 李九月把地址给了周凡，两人约定待会见面，他就断开了通话。 周凡收起传音玉符，他脸上露出了思索之色，感觉李九月似乎想与谈的不仅仅是合作的事情。 他没有多想，李九月不会害他，等见到他就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了。 第1635章 杨妃 寒北道主府肯定有西梁探子盯着这里，周凡要去见李九月，他这次就没有光明正大出去，而是与杜泥、夜来天香说了一声之后，就施展幻术，伪装成府里一个武者，离开了寒北道主府。 第705页 从府里出来，内城平时熙熙攘攘的街道变得冷清了很多。 即使战火还没有烧到寒北道城，但战争还是不可避免影响了这里，百业萧条。 这种事暂时没有办法解决，只有等战争结束之后，才可能慢慢恢復过来。 只是就算战争结束，大劫徵兆已经出现…… 千年一次大劫，能活下来的人不足一成，而且这还是因为大魏天子使用通天镜帮忙的原因，但现在通天镜被封禁住了，大魏前程渺茫。 周凡琢磨着这些事情，他很快来到了内城一处幽静的庄园之中。 月牙商号拥有的产业实在太多了，这处庄园属于月牙商号，他并不感到奇怪。 庄园门外，有两个僕从守着，周凡上前，说自己要找李九月。 「大人，快请进。」那两个僕从连忙打开门，让周凡进去。 庄园主人早已有吩咐，知道李九月名字的，就是庄园的客人。 周凡跟着一个僕从，在一处小院内寻到了李九月。 小院盛开着样色不一的夏花，酒席已经摆好。 僕从退了下去之后，李九月笑着拱手道：「周兄，恭喜你成为天下第三，可惜我来晚了一些，没有看到周兄打败那狂血宗主的风采。」 周凡与李九月一起落座之后，没好气道：「什么天下第三，我才没有那狂血宗主这么不知天高地厚。」 就算在大魏，除了书院圣人与老首座外，其余元神修士也不是好对付，如书院大先生、剑宗宗主，他在没有进入元神境之前，并没有把握稳胜，更别说还有实力很强的鹅公公。 狂血宗主那天下第三本来就是一个狂妄笑话。 李九月拿起酒壶给周凡斟酒，他面带笑意道：「就算不是天下第三，在大魏也是寥寥可数的高手，在年轻一辈中，还有多少人是周兄的对手？」 周凡拿起酒杯饮了口酒，「你找我来只是想谈支持寒北道的事情吗？」 「周兄为什么这样说？」李九月也喝了一杯酒，他漆黑眼瞳带着浅浅笑意。 「我觉得不会仅仅是如此。」周凡道：「你这人花花肠子多得很，如果只是想谈合作，可以让月牙商号的管事来道主府洽谈就好了，我会让道主府尽量给予月牙商号多的回报。」 这种时候就算是寻常商号要支持寒北道主府，他也会在打赢之后给予厚报，更别说他与李九月私交很好，当然不会亏待了月牙商号。 「合作的事情，我当然不担心。」李九月道：「还是周兄了解我，今天来是有其他事想告诉周兄。」 「好事还是坏事？」周凡用筷子夹菜吃了起来。 「不知道欸。」李九月挠了挠头，「周兄还记得以前你说朋友之间有自己的秘密，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也应该互相体谅。」 周凡微微点头，他是说过类似的话，他知道李九月有自己的秘密，但同样他也有自己的秘密，他说他不去打探李九月的秘密。 「今天我打算把自己心里面隐藏的秘密告诉周兄。」李九月一脸郑重道。 「等等。」周凡挥手阻止李九月说下去，「你为什么突然就想说了？」 「因为已经没有保密的必要了。」李九月倒了一杯酒给自己，他低头饮酒。 「那你可要想好。」周凡道：「秘密之所以是秘密，那是因为它没有告诉人，要是说出来，那就不算是秘密。」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秘密，但我可不会用自己的秘密来交换你的秘密。」 「自离开镜都之后，我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是想好了再来找周兄的。」李九月道：「之所以会告诉周兄，那是因为我的秘密涉及了虫娘、也与周兄有一定的关系。」 周凡放下了筷子，他脸色变得有些严肃起来，李九月这样说，那这秘密可能涉及了虫娘与九月无法分开的缘由。 「周兄，可去过秘密阁？」李九月问。 「去过。」周凡点头道，秘密阁是他最忌惮的一个势力。 「那周兄应该知道秘密阁希望得到关于大魏的十大消息。」李九月说，「周兄没有听过也无所谓，那十大消息排在第四的是十七年前宫廷内乱的起源。」 「这个我知道。」周凡道：「但我知道的不多，只是听闻十七年前镜宫发生了一场内乱，当时死了不少人。」 「是的，实情是名为杨妃的妃子，她发动了宫变，在宫中杀了很多与她敌对的人，其中还包括了皇后与一些贵妃。」 「镜宫始终掌握在天子手中，那杨妃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是天子的对手，她的宫变失败了，她被杀死，人魂都被抽出来灭掉，死后吊在宫中城墙暴晒，那场宫变后，城墙都被叛乱者的血染红了。」李九月脸色复杂道。 周凡静静听着，他知道这杨妃可能与李九月的秘密有很大的关系。 「抛开善恶不谈，杨妃是一个很传奇的人物，她与周兄一样出自一个小村子，后来从村子走出来，经歷了很多不为人所知的事情，直至成了大魏天子的妃子，而且她修为很高，达到了灵念境。」 周凡听着李九月的述说，面露愕然，他是因为有船的帮忙，才到了灵念境。 那杨妃从一个小村子出来，能够进入灵念境，这人未免太厉害了。 「她来自什么派系？」周凡忍不住问。 第706页 「她没有派系。」李九月摇头说：「她不属于书院、大佛寺、世家、小佛寺任何一个派系，她一直是靠自己，她自成一派，当然在成气候前或许藉助了一些皇室的力量。」 「这么厉害的一个人，她为什么要进宫成为天子的妃子？」周凡面露好奇之色问。 有着这样的修为，成为天子妃子并不是一个好选择，大魏天子的妃子太多了。 李九月又饮了一杯酒，他眼神有些迷离，「我也不知道，她可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要成为天子的妃子？」 第1636章 野心勃勃 杨妃没有告诉他为什么要成为皇妃？ 周凡沉默，他心里面有了些猜测。 「周兄。」李九月眼神变得清澈起来，「你还记得三丘村附近的那个叫野谷村的荒村吗？」 「杨妃就是出自那个村子。」 周凡面露惊诧，因为彩衣体缘故，三丘村搬迁到了新的地方，而那地方原来就是属于一个叫野谷村的荒村。 野谷村是因为谋反，才被官家屠尽了全村，他之前一直以为李九月是野谷村的后裔，与官家是敌对的，但是现在…… 「你的意思是野谷村是因为杨妃的缘故才被下令屠掉的？」周凡道。 「是，一万三千人，全是因为此事而死。」李九月道：「这不是大魏天子下令的，他还不至于这等气量都没有，是那些因为杨妃而死去仇敌的亲族筹谋推动的，杀他们是为了泄恨。」 「后来大魏天子知道了此事，还杀了一批主事者，但因为事情已经发生，所以只能算在官家的头上。」 「杨妃也许没预料到那些人会这样做，但这事确是她的错。」李九月面露愧疚道。 「杨妃为什么会谋反？」周凡问。 「因为她天生有一种强大的谲人天赋。」李九月嘆气道：「周兄对这种谲人天赋不会陌生，这种谲人天赋就是大梦千春秋。」 「大梦千春秋？」周凡愕然道，他当然熟悉，这种来自梦春秋不可知级怪谲的谲人天赋，被舟小猫称为她那个时代的十大谲人天赋之一。 这种谲人天赋与梦有关，不仅能潜入别人的梦境中，就算是梦境中发生的事情也能作用于现实之中。 当初他就是因为被虫娘潜入梦境中被啪，才有了梦梦这个女儿，虫娘与梦梦都有这种名为『大梦千春秋』的谲人天赋。 「那虫娘与杨妃……」周凡觉得脑袋有些混乱，他之前认为九月与杨妃有关系，为什么现在虫娘又与杨妃扯上了关系？ 「周兄，不用着急，这个我待会再告诉你。」李九月饮了一杯酒道：「我们先说杨妃的故事。」 周凡勉强稳定心神，他没有问，而是耐心听，他也想知道杨妃的谋反与谲人天赋有什么关系？ 「杨妃是因为这种谲人天赋，她才能从一个村野女子成为了灵念境高手。」李九月说：「这种谲人天赋很特殊，很少有人知道她是谲人，就连大魏天子都不知道。」 「我以前听她说过，她利用这种谲人天赋潜入过很多人的梦境，看过那些人的很多秘密，利用这些秘密做成了很多事，偶尔也会在梦中对那些人施加现实影响。」 「这谲人天赋是她最大的秘密，大魏天子也一无所知。」 「有一天，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做了一个大胆决定，潜入了大魏天子的梦中……」 潜入大魏天子的梦中？ 周凡抽了口冷气，大魏天子可以说是大魏最神秘的人，要是杨妃能够从梦中窥探到大魏天子与大魏皇室的秘密…… 他忽而有个大胆的想法，杨妃会进宫成为皇妃，本来就是冲着大魏天子与通天镜去的。 这个女人从乡野之间崛起，在大魏自成一派，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良弱女子，更可能是一个野心勃勃之徒。 「她看到了大魏天子的部分秘密。」李九月盯着酒杯，「但大魏天子可是拥有通天镜的，通天镜的力量帮助大魏天子警醒，发现是她窥探了他的秘密。」 「她知道大魏天子肯定饶不了她，她又心里明白自己不会是大魏天子的对手，她陷入了绝境，大魏天子盯着她，她更不可能逃出通天镜所成的镜宫。」 「自知没有活路的她，为了她的孩子，她临死前发动了宫变，把她在宫中的对头都杀死了，宫变很突然，就算是大魏天子也无法阻止她完成了自己的想法。」 「后来她的下场你也知道了，这就是杨妃的故事。」李九月面露悲伤，无论那个女人生前是善是恶，但她死了的事还是影响了他的一生。 周凡感觉到李九月的悲伤，他没有出声，只是等李九月的情绪平復回来。 「杨妃死了，因为她向大魏天子保证她没有把他的秘密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她的孩子，也或许因为这终究是皇室血脉，大魏天子饶了那孩子一命。」李九月安静了一下说：「那孩子就是一百二十六皇子李玄月。」 「皇子？」周凡怔住了，他心里想的是杨妃生下的是虫娘，因为两人都有着相同的谲人天赋，现在李九月说是皇子？ 那虫娘与杨妃又算是什么回事？ 「你就是李玄月对吗？」周凡问，玄即九也，九月就是玄月。 「可以这么说。」李九月沉默一下道。 「什么叫可以这么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周凡道：「虫娘为什么又与杨妃有同一谲人天赋？」 第707页 李九月又饮了一口酒，「周兄，你不用急，我会把所有事情都给你解释一遍，只有杨妃身边的亲信知道她怀的是双胞胎。」 「她不打算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就算大魏天子也不知道，直至她生孩子那天，悲剧发生了，她生下的是龙凤胎。」 「哥哥先出生，妹妹跟在后面，只是生下的哥哥没有一会就死了……」 死了？周凡又是怔了怔。 「是因为双谲人天赋。」李九月嘆气道。 「哥哥的双谲人天赋爆发得迅速，快得杨妃没有反应过来，她是修士，生孩子并没有让她变得虚弱，她很快检查了妹妹，不知是不是因为双胞胎的原因，妹妹与哥哥一样都是双谲人天赋。」 「他们身负皇室的大日焚焰体与杨妃的大梦千春秋，这是多么罕见的情况，寻常皇室子弟觉醒大日焚焰体的都很少，更别说身负两种厉害的谲人天赋。」 「只是周兄你也知道，双谲人天赋就是一道催命符，它带走了哥哥，妹妹也命不久矣。」 周凡忍不住为那两个孩子感到悲哀，多谲人天赋的可怕他当然知道，要不是婴九帮忙，梦梦这三谲人天赋的谲人很难活下来。 「不过杨妃她创造了一种秘术，这秘术让她的女儿得以活了下来。」李九月缓缓道。 第1637章 九月与虫娘 周凡心想活下来的女儿可能是虫娘，但一百二十六皇子又是怎么回事？ 李九月微微抬头，看着有些灰濛濛的天，他继续说道：「杨妃的女儿没有梦梦那么幸运，杨妃寻来解决双谲人天赋的秘术，存在很大的缺陷，但她当时没有选择，因为她女儿的第一种谲人天赋已经爆发了。」 「她儿子在出生时候就直接爆发了，她怀疑自己女儿同样无法支持多久，所以就算存在缺陷，她也只能替自己女儿作了这样的选择。」 「双谲人天赋的问题在于力量强弱不同，打破身体平衡，在身体发生争斗而导致害死这个谲人。」李九月面容苦涩道：「周兄你之前提过三种让多天赋谲人活下去的办法，都需要强大修士才能做得到。」 周凡微微点头，那三种方法都是婴九告诉他的，第一种是封印谲人天赋、第二种是剥离谲人天赋、第三种是换肉身。 还有第四种，只是第四种是婴九所创，根本就没有可复制性。 「我不知道她当时有没有想到这三种方法，但就算想得到，以她的修为境界……就算请书院圣人帮忙，恐怕也无法做到。」 「她想出的办法与周兄所说的方法都截然不同。」李九月又是嘆气，他都不知道自己嘆了几次气：「她的办法有些似那换肉身之法，但又不是彻底换肉身，别说大日焚焰体与大梦千春秋都能够跟随人魂到新的肉身，这办法也是不行的。」 「她的秘术利用了死去的儿子，也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利用了死去的儿子？ 周凡为之感到惊讶，怎么利用死去的儿子？ 「也是幸好她因为女儿的病，没有心情处理儿子的尸体，而是将之冰封起来，否则这办法就行不通了。」李九月说：「谲人天赋很特殊，越强大的谲人天赋与人魂关联就越大。」 「一旦那谲人死去，谲人天赋就在身体消散，是不是所有谲人天赋都是如此，我也不知道，但她说她当时检查了儿子的尸体，儿子谲人天赋都消失了，现在想来，她的办法就是因为儿子谲人天赋消失而想到的。」 「她施展自己的大梦千春秋，潜入女儿的梦中，在梦中将自己女儿的人魂分成了两半的同时，将最先觉醒的谲人天赋大日焚焰体打入一半人魂中，然后梦里发生的事情作用于现实中。」 「女儿的人魂一半被她使用秘术分到了儿子的肉身之中，而就似她设想的那样，大日焚焰体就跟着自己女儿一半人魂迁移到了儿子的身体内。」 「而另一半人魂依然留在了女儿原来的身体内，那一半人魂后来觉醒了大梦千春秋，双谲人天赋的问题就这样被解决了。」 「而且因为是双胞胎，人魂与肉身的融合也没有任何问题。」 周凡啧啧称奇，这办法确实很巧妙，巧妙到出乎他想像，要不是因为双胞胎的原因，一个小孩人魂与肉身的融合，也绝对不会如此顺利。 但他心都为之颤抖起来，他已经隐隐将所有事情都联繫了起来。 他明白李九月为什么说与李虫娘分不开了，这成了一魂双体，李九月就是哥哥，李虫娘就是妹妹。 只是这究竟算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还有他们…… 他颤抖着手，喝了一杯酒，他也不知自己该不该高兴，「后来呢？」 李九月同样在饮酒，「这个秘术的第一个问题在于人魂被分成了两半，寿数同样被分成了两半。」 「不过幸好，李氏一族素来长寿，妹妹的寿数更是达到了李氏一族的顶点三百岁，所以就算分成两半，妹妹的寿数是一百五十岁，比起早夭，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 周凡脸色变了变，梦梦也是流着李氏皇室的血液，他忍不住问：「那梦梦呢？」 「梦梦出生的时候，我们就替梦梦做了测试，同样是三百岁。」李九月回答。 周凡感到有些头痛，初始寿数三百岁当然是好事，但李氏皇室的成员都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无法踏入道境，也就是说梦梦同样可能无法进入道境，最多活三百岁。 第708页 三百岁对普通人来说，这已经是很长命的了，但对实力强大的修士来说，只是普普通通的寿数。 「虫娘与你也无法进入道境吗？」周凡又想到这个重要问题。 「是的。」李九月点头承认道：「这是大魏李氏皇室谁也无法打破的铁律，寿数被分成两半只是这秘术一个不算太严重的缺陷，还有因为人魂分开更严重的问题。」 更严重的问题又是什么？周凡从来没有见过人魂分开在两具身体，他一时间有些难以想像。 「妹妹出生时是女子，她的人魂也是女子。」李九月道：「但她的人魂有一半分在了男子的身体内，这两半人魂还是紧密联繫，心意相通。」 「魂分两半，有两具男女身，这样的情况绝无仅有，这会使得本来只是婴儿的她长大之后，混淆了性别，无法辨别出自己是雌是雄、是阴是阳、是男是女。」 「不雌不雄，不阴不阳，不男不女。」李九月扭头看着周凡，沉默了一下道。 周凡脸色复杂，他一时没有想得到，但李九月这样说，他才明白过来，确实会造成这样的现象，因为有两具身体。 「要是杨妃生的是两个女婴或男婴，就不会有这样的问题。」李九月又是嘆了口气道。 「是呀，要是姐姐就好了。」周凡有些遗憾道。 李九月瞪了一眼周凡，「周兄，你这样耍流氓我很生气，你就是想睡双胞胎姐妹花，是吗？」 「……」周凡恼火道：「我没有瞎想，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别胡说。」 「还有你究竟是男是女？」周凡又是一脸焦急问。 他在梦中可是被虫娘啪了的，但要是李九月已经呈现男性意识或男女通杀的双性恋，那他算什么回事？ 我可是钢铁直男来的，怎么能被一个双性恋啪了呢……周凡想着心情更复杂了，他有种抓狂的感觉。 「我当然是女的。」李九月有些羞涩道：「娘当年就担心我成了不男不女的玩意，所以为了帮我纠正这个问题，替我想了很多办法。」 因为杨妃出身乡野，她更喜欢她唤她娘，所以她一直这样称唿她。 「她跟我说，她本来想着要不要把我变成男的，但想到我人魂形态是女的，就不敢这样做，而是让我坚持自己原来的性别。」 第1638章 两个话本 「杨妃想到的是什么办法？」周凡面露好奇问，这可关乎着虫娘的性别问题。 李九月道：「办法有很多，娘她在我成年之前，下了命令，不让我使用太多男儿身，为了做到这点，每天大多数时间让男儿身沉睡，只有少量时间才让男儿身起来。」 「你的意思是你另一半分魂睡觉时，另一半还能自由活动？」周凡讶异道。 「是的。」李九月点头说：「娘也是慢慢摸索出来的，她不是很明白个中原理，只是猜测可能与大梦千春秋有关系。」 「不过娘怀疑，如果我的两个身躯有一个被杀死，另一个也会死，因为我的两个分魂一直是保持一致的，并没有分裂出另一个我出来。」 「本来娘还担心我的分魂会分裂出两个我来，结果根本没有这样的事发生。」 周凡也是心里面感到惊讶，如果让他来想李九月的成长，那他也会猜测李九月会出现人格分裂的问题，没想到居然没有，这也可能是大梦千春秋的原因。 比起大日焚焰体，大梦千春秋与人魂的联繫更紧密。 「除了让男儿身沉睡，娘还吩咐，衣食住行方面都要偏向女性的，如照顾我的只能是侍女，房间也布置成闺房的形式，胭脂水粉这样的东西更是从小就接触。」 「还有比较关键一步就是……」说到这里李九月感到有些羞涩道：「服食药物，压制男儿身那玩意成长，让它一直保持小孩子形态。」 「这些做法能无时无刻提醒我是女人。」 保持小孩形态……周凡差点大笑出声，但看到李九月那不善的眼神，他又强自忍住了，他心想为什么不干脆切掉算了，但又想到切掉了撒尿也不太方便。 李九月低着头转移话题道：「唯独需要在很多人面前露脸的时候，才会以男儿身出来走动一会。」 「娘死之前也为我做了安排，把她在镜宫外的所有东西都交给我，使得她死了之后我能够安全成长，要不是这样，我早已被我那些皇兄杀死了。」 李九月脸上闪过一丝忧伤，不过她很快笑道：「周兄，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扑倒我，然后怀疑我是女人的事情吗？」 「记得。」周凡干笑一声道，要不是他心里认为李九月是女人，那颗舔狗石就不会发生作用。 「其实那时我就是以男儿身来行动的，因为我已经长大，性别意识已经固定，就不用再长期让男儿身沉睡，不过为了提醒我是女人，所以我在胸口塞了棉花，并用上了一些香粉。」李九月眼带笑意道：「所以周兄不用怀疑，你扑倒的就是一个男人。」 周凡嘴角扯了扯，「过去的事提来做什么，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这都成了我的黑歷史……他有些心塞地想。 「周兄。」李九月扭头看着周凡，她双眼就似散发着光芒，「也是在那时候开始，即使那时我长得很丑，周兄还没有见到我的真容，但周兄怀疑我是女子之后就喜欢我了，这说明周兄不是一个看外在的人，喜欢的是一个人的品质，这点让我很喜欢。」 第709页 周凡：「……」 「周兄，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说得不对吗？」李九月怔了一下问。 周凡默默喝了一杯酒，他坦诚道：「我想有些事情你误会了，那次我喜欢男儿身的你是因为我中了一种秘术，我没你想的这么高尚，我真正喜欢你的时候，是你恢復女儿身的时候。」 「当然我也不是那种贪恋美色的肤浅人，我喜欢虫娘……」周凡呃了一声，「这个我也说不清楚。」 李九月有些傻眼了，她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她有些羞恼道：「你这人怎么这么老实呀，你就不能骗骗我吗？」 「刚才我也想过要不要骗一下你的。」周凡道：「但我实在不忍心在这种事情骗你。」 李九月默默看着周凡，她嘴角微翘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周凡心里有些忐忑问。 「没事。」李九月道：「那就当是我先喜欢你的啦。」 在她看来没有区别，毕竟天凉城那段相处时光里，她确实是喜欢他的，即使他是后来才喜欢她的，但这样更好，这正表明他喜欢的是女子的她。 周凡听到李九月这样说，他感到有些怪异，但一想到这本质是虫娘的灵魂，他就感到满心欢喜，忍不住傻笑出声。 「不许傻笑。」李九月鼓了鼓嘴道：「虽然是我先喜欢你的，但以后对人说起，也要说是你先喜欢我的。」 「那怎么行。」周凡连连摇头，「我还准备写一个《公主爱上我》的话本小说。」 「你敢？」李九月瞪了一眼周凡。 这一眼很妩媚，但偏偏是蜡黄脸男子抛的眉眼，周凡感到有些心塞，「虫娘，你就不能换你的女儿身过来吗？」 李九月笑道：「你就想得美，我的女儿身可不在这里，在天灵道照顾梦梦呢。」 「你能分开两个自由活动的吗？」周凡好奇问，要是这样，那不就等于是两个人了吗？ 「当然不能，我只有一种意识，现在我和你在说话，很远处的虫娘也能控制，要是想专心点，就干脆让她睡觉去了。」李九月回答。 「那我明白了。」周凡道，他当初见李九月与虫娘同时在场，都是一个人魂自如控制的，如果长期锻鍊过，一心两用问题也不大。 「周兄。」李九月脸上笑意收敛，「虽然现在我是女性意识占据主导，但分魂与谲人天赋问题都很难解决，我也许一辈子都拥有两具身体，我这样的状态，你真的能接受吗？」 她这次以男儿身来见他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不想影响他的判断，万一他说无法接受，那被拒绝了双方或许不会那么尴尬。 周凡认真看着李九月，「我不认为这个是问题。」 「可是说不定有一天我出现了男性意识怎么办？」李九月面露忧色说，她说她的命不雌不雄，不阴不阳就是因为未来的事情她也说不准。 周凡沉默了一下道：「我认为不会的，但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们就做回兄弟好了。」 到时我就写一本《我的妻子成了我的兄弟》话本…… 第1639章 大战起 「周兄。」李九月无语凝噎，她来之前本来可是很担心周凡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的，现在周凡说能接受她心里很感动。 「是不是觉得我很好？」周凡笑着问。 「才不是咧。」李九月平復了一下情绪，她故作不满道：「我有些失望，我本来以为你会说就算我成了男人，你也会一如故往喜欢我，谁知道你居然说我要是成了男人，你就要跟我分开。」 「可是我真的无法喜欢男的。」周凡嘴角扯了扯道，「你饶了我吧。」 李九月噗嗤笑了出来，周凡也知道她是开玩笑的，同样笑了起来。 两人笑了一会，李九月忍不住道：「周兄，我好想抱抱你。」 「不行。」周凡忍住翻白眼道：「你现在是男儿身，我们搂搂抱抱算什么回事？」 「你这么快就嫌弃我了。」李九月哼了一声道。 「谁叫你这笨蛋，用一个男儿身来见我？」周凡有些恼火道。 李九月心里面也有些懊悔，不过她很快害羞道：「不准你老是想那种事。」 当初你在梦里的时候，可得大胆得很……周凡想脱口而出时还是忍住了，不仅仅是因为这话太露骨了，而是因为现在是男儿身的李九月，他感到有些不适。 果然自己喜欢的人有两具男女身体还是有些麻烦的……他有些惆怅想。 当然他有碎空骨，穿梭间域过去见虫娘也不是很难的事情，但这样做会不会显得他太急了一些？还是先缓缓。 「杨妃……就是你娘她看到了什么秘密？真的没有告诉你吗？」周凡换了一个话题问。 「没有。」李九月摇头道：「她为了保护我，把那个秘密藏在心里直到死都没有告诉我，那夜镜都大乱时，我曾经入宫找到了父皇，想问出这个秘密，可是没想到他能在紫元殿内使用通天镜……」 「你这样做太危险了。」周凡听完后有些后怕道：「我知道了，所以你才会让女儿身的虫娘跟我说以后也不见我了。」 要是当时大魏天子不是手下留情，恐怕虫娘与九月都死了。 「可是娘死了，就算危险我也想问个清楚，要不是这样，我也不知道娘是因为通过入梦看到了他的秘密才死的。」李九月嘆气道。 第710页 从镜宫出来之后，她慢慢想通了，她没有必要因为那个大魏皇室秘密而把自己一生都搭进去，娘本来就不想她这样做，而且以后想找到那样的机会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大魏天子不想说，谁也奈何不了他。 大魏天子守着的秘密是什么呢？ 周凡心里面也感到很好奇，但他很快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事。 …… …… 六月的天，黑水都护府还是飘起了小雪。 细碎雪花纷纷扬扬如柳絮如棉丝。 这在一年四季都下雪的黑水都护府并不奇怪。 边境凝滞紧张的氛围也没有因为这场小雪有所缓解，这数天时间内双方武者小队的摩擦斗争越来越激烈。 就在昨天，还爆发了一场小规模多个小队参加的战斗。 皱深深、温晓、候十三剑、瘦猴、熊飞秀、张李小狐他们聚集在主营地内，听着参谋们在激烈争吵。 他们都脸色沉重。 因为他们的探子汇报，西梁十六营已经聚集了八营在边境上。 八营就是八十万大军，而寒北道这边的大军数量才勉强凑够十万，而且其中还有一半连武者都算不上的普通士兵。 这样的兵力差距实在太大了。 尤其可怕的是，那边统领大军的还是用兵如神的罗征天。 其实这段时间参谋们商量了无数次，在兵力悬殊的情况下，不管是不是罗征天率领大军，他们都没有胜算，其实寒北军可以做的准备都做了。 现在参谋们商量的是西梁军那边什么时候会发动战争，有的说不会这么快，西梁可能会继续增兵，有的说西梁军都已经来了一半，估计就是这两天开始出兵了。 就在争论不休时，近乎天崩地裂的声音响了起来。 皱深深他们都是毫不犹豫就冲出了主帐篷。 他们看到的是北边黑灰的天空都被照亮，密密麻麻的火星朝他们这边飞来。 那是数十万支的火符箭。 咻咻咻！ 边境上布置的符阵亮起巨大的青色光幕，火符箭发出哆哆声砸在了青色光幕上，青色光幕隐隐震颤着。 西梁军骑着战马朝着寒北军阵营发起了冲击，那天崩地裂的声音源自马蹄。 寒北军营的人或骑马或直接拔足朝边境上奔去，寒北军的所有人都是明白，西梁军终于发起了总攻。 火符箭一轮轮射来，密集得犹如空中飞舞着符阵。 西梁军对边境布置符阵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符阵偶尔被撕裂，就会涌进一群西梁军。 这群西梁军一出现，就会被寒北军蜂拥而上厮杀在一起，至于符阵裂口，会尽快想法堵上。 攻防战在战争开始的瞬间变得十分激烈起来。 只是寒北军这边很快感到了压力，西梁军比想像的要多，符阵的裂口越来越多，西梁军骑着战马从裂口中冲进来。 寒北军已经堵不上符阵裂口了，到处都是厮杀的人，白皑皑的雪地都被鲜血染红。 皱深深他们同样在奋力厮杀，只是在这种大型战场中，个人的力量也变得有些渺茫起来，尤其是西梁军同样有修士高手，修士高手捉对厮杀，根本无力他顾。 「不对，不对。」张李小狐在皱深深帮忙下杀死了一个修士之后，他扯着嗓子喊，那张英俊的狐狸脸都有些扭曲起来，「这绝对不止是八个军营，十六个军营恐怕都全来了。」 皱深深看着被撕裂得就好似四面漏风的符阵，觉得张李小狐说得没有问题，如果只是八十万兵马，他们布置的符阵不会在短短时间被撕裂得似现在这样子。 「撤！」皱深深毫不犹豫道。 他们本来就做好了守不住的准备，这边境防线只是想用来尽可能消耗西梁军力的而已。 只是没想到这个战略意图也达不到了，再不撤恐怕就要全部死在了这里。 趁防御符阵没有完全崩溃前，他们只能撤了。 皱深深就是可以负责下令撤退的人。 空中升起一团光芒，到达高空时化作冰蓝光芒的巨大火焰。 这是撤退的命令。 寒北军在各营将军们的率领下，开始撤退。 西梁军继续追杀，只是寒北军在路上布置了陷阱符阵。 西梁军的追杀脚步不得不停了下来，眼看着寒北军撤离。 第1640章 西梁兵力 雪地上的西梁军停下来，各营将领吆喝催促队里的武者符师排除地上的符阵陷阱。 只是符阵陷阱可是寒北军花了很多时间埋下，撤退时才激活，西梁军想排除地上的符阵陷阱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 此次攻防战役，寒北军就算及时撤退，也不可避免留下一些人进行断后，给撤退的队伍拖延时间，才能顺利激活符阵陷阱。 也因此，西梁军算是取得了小胜。 不过这小胜很关键，因为他们击破了寒北军的边境防线，接下来寒北军想再似在边境那样布置符阵防线，那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就算真的布置了，也会似刚才那样被瞬间打破。 寒北军没有想到的是西梁军这时来的不是八营大军，而是来了十三营大军。 其中五营大军一直与八营大军融在一起，如此多的人数，寒北道的探子们短时间内也无法分得清，他们都被骗了。 第711页 十三营将军正聚集在一个主帐篷内，而坐在主座上的就是罗征天。 由于知道了那寒北道主周凡已经是元神境，为了避免周凡过来行那刺杀之事，这商量军事的主帐都是不断在各营之中变换。 待商量完事情之后，就算是十三营将军都不知道大将军的位置。 在战前有将军提出，以大将军的替身为诱饵，引诱寒北道修士来偷袭，但这办法很快就被否决了。 因为就算是大将军替身，一旦死去，说不定也会被潜伏在西梁军里的寒北道探子藉此乱传谣言闹事，从而引发骚乱。 他们没必要用这等阴谋来冒险。 在战前，罗征天就作出了此战的战略：用十三营大军以摧枯拉朽之势把寒北道夺下来。 这样的战略很简单，却很粗暴有效。 要不是大劫徵兆出现了，罗征天还会加多两营大军进来，只留一营大军在西梁国。 不过十三营大军就足够了。 寒北道那边即使做了各种对策，但心里面肯定没有想到罗征天会在这场本来就力量不显着的战争中投入这么多的兵力。 而投入这么多兵力的理由只有一个：加快战争的结束。 「看来他们一直都没有死守边境防线的打算。」罗征天淡淡道。 之所以会如此说，那是因为要是打算死守，不可能会在路上布置那么多的符阵陷阱，这些陷阱就是用来阻扰西梁军追击用的。 「大将军，寒北军莫非真的想与我们打游击战不成？」一个将军笑着说。 「他们兵力以我们有着十倍以上的差距，他们只能寄望于用寒北道酷寒的环境利用游击战来拖延时间。」又有将军冷笑着说。 对于寒北军会打游击战，帐篷内的将军们没有谁感到太出奇的，并为此做好了准备。 只要寒北军敢来骚扰，他们就敢出击将之消灭，他们拥有很多的兵力，分出一些与寒北军玩玩根本算不了什么。 边境已破，他们下一个目标就是攻下木花县城，只要攻下木花县城，以木花县城为核心，慢慢蚕食掉木花县的乡里各城。 攻下木花县城之后，就是黑水都护府的希石县城，最后是黑水都护府的黑水城。 黑水城一旦被攻下，整个黑水都护府就算是沦陷了。 黑水都护府攻下，他们就可以率大军直下夺取寒北道城。 因为怪谲的存在，很多国家地域都是以一个核心散发出去形成的管理，小核心又拱卫着大核心。 一旦核心被攻下，核心内的各城想再夺回来这个核心那就难了，譬如一里的十多二十个村子，就算将其所有巡逻队聚集起来，也不可能攻破一座里城。 在这种核心城制资源高度集中的情况下，核心下的各处能做的就是在核心没有攻破前赶去救援。 西梁军只需要夺取县级以上的大城，县以下的城镇暂时不用理会，可以慢慢蚕食掉。 他们压根就不用担心遭到核心城之下的各城包围情况出现。 现在只需要等把地上符阵陷阱拆除，他们就可以继续横扫整个黑水都护府。 周凡飞在高空上，看着那密密麻麻如蚁般的西梁军，他不能降得太低，因为西梁军肯定有侦查上空修士的器具存在。 飞得太低，很容易被发现的。 在边境未被攻破时，他就通过碎空骨从间域中快速穿梭传送了过来。 期间他数次利用幻术隐身等办法混进西梁军营，试图将罗征天寻出来，想法杀掉罗征天这个主帅。 但罗征天太狡猾，西梁军数量庞大，想从其中将主帅寻出来无疑是大海捞针。 他数次尝试进入西梁军核心地带，却差点被西梁军的侦查器具发现，只能后退。 他本来有机会在军营中大闹一场，但这样做会暴露他的行踪，让罗征天更加提防他，所以他就忍住没有这样做，而是想寻找机会。 只是眼看着边境线已破，他还是没有寻到罗征天，这样再寻下去，就没有多大意义。 他当然也考虑过利用龙神血的快速恢復能力，咬住西梁军来杀，但这么庞大的军队，他一个人要杀到什么时候？ 而且对方知道他有着元神境的实力，肯定会准备了应对他这样修士袭营的方案，恐怕他杀不了一会，西梁军就想出办法来应对。 就算他有自信能离开，这样一来就暴露他的行踪了，有些得不偿失。 周凡左思右想，他只能暂时放弃暗杀的打算，换另一个计划。 「西梁军来了十三营。」 寒北军退守到西梁军暂时没有追来的地方，才停了下来歇息，各营参谋主将都被聚集了起来，各种各样的消息汇总过来，他们才得出了一定的结论。 在刚才那场大战之中，他们折损了一万五千的兵力，要不是撤退及时，恐怕已经全部被留下来了。 得知西梁军来了十三营，帐篷内的气氛就变得沉重起来，兵力悬殊差距到了十倍以上，这实在太恐怖了。 「这可怎么打？」有一个将军声音嘶哑问。 各个参谋都是看向皱深深、温晓这些人。 他们得到命令，做过西梁军兵力悬殊应对的预备战术，但这是在有兵力支援的情况下才有成功的可能。 但支援的兵力在哪里？ 第1641章 寒北军异常 第712页 「支援兵力不用你们担心，自然会有。」皱深深的声音在主帐内迴荡，「现在只需执行撤退的命令。」 皱深深都这样说了，帐篷内不知兵力来自何处的众将在面面相觑之下，很快齐声应诺离去。 其实在兵力悬殊的情况下，不用与敌军硬碰，众人当然不会有意见。 毕竟这样硬碰也只是送死而已，所以执行战略撤退，并没有人会提出反对意见。 剩下不到十万的寒北军并没有耽误，但他们并不是往木花县城撤退，而是往希石县方向去了。 西梁军在排除符阵陷阱时，就有西梁军斥候冒着极大危险，从符阵陷阱中冲出来，为的就是侦查寒北军的动向。 打仗有时候打的就是信息，主将要尽可能掌握对手的信息。 所以当得到寒北军往希石县方向去了，西梁军的十三位将军都是心生疑惑。 「继续往木花县城前进！」罗征天断然下令。 十三位将军毫不犹豫执行命令，在他们想来寒北军不是放弃了木花县城，就是想从旁侧来对他们进行骚扰。 他们只需要让斥候们持续监视那寒北军的动向，看那寒北军是打算直接去希石县城，还是分兵执行游击战术。 西梁军只是花了半天时间就排除了符阵陷阱，但这时天色已黑，全军只能留在原地过夜。 翌日一早，西梁军就拔营出发。 而寒北军已经撤到足够远的安全距离。 西梁军没有分兵追击寒北军的意思，而是往木花县城全速前进，他们前进的路线会经过一些村子或城镇，他们不介意顺手清掉这些村子与城镇，用作军队的补给。 当然对于一百三十万的军队而言，这样的补给只是杯水车薪。 就算全速前进，从边境防线到木花县城也需要半月的时间。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怪谲荒野的间隔，这世界的地域实在太大了。 就算他们这么强的军队不用担心怪谲袭击，但路程也不可能就此缩短。 至于补给的问题倒是不用担心，他们吃的都是辟谷丹之类的丹药，一粒就能支撑一天，携带方便，不用担心战线太漫长，而被地方切断粮草补给线，而陷入困境之中。 当然辟谷丹炼制成本并不低，普通旅行者不愿意使用辟谷丹，更多是携带干粮或者野外猎取野兽，唯独是这种数量庞大的军队才用得上辟谷丹。 每天要供应如此多的辟谷丹，是很大的消耗，打仗的本质就是烧钱。 要不是罗征天坚持，西梁国不会出动如此多的军队。 军队在停下来休整时会想法补充一些粮草供应减轻消耗。 只是他们划定了路线，但沿途的村子与城镇知道西梁军会来，早已提前得到消息，全部搬离了。 不过这也是早有预料的事情，西梁军搜寻不到任何的粮食之类的，就放火烧掉了这些村落城镇来泄愤。 一晃眼就过了五天时间。 这五天时间，西梁军的高层们感到了有些不同寻常。 因为寒北军并没有离开赶去希石县城，寒北军还是跟着西梁军，在旁侧窥视着，但又没有使用游击战术骚扰西梁军。 他们只是默默跟着西梁军，除开双方派出斥候在雪地上进行激烈的交锋，双方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罗征天在西梁军第二天时间就已经嗅出了不同寻常的气味，但他没有说话，只是保持了沉默。 因为他同样不清楚寒北军的意图。 他作为西梁十六营大将军，目光当然不会只放在寒北军与寒北道上，他的目光放得很长远，他每天都会利用传音器具，搜集寒北道主府、镜都、毗邻寒北道的天宫道与苍东道的消息。 因为他知道就算出动了十三营，也不是说西梁军就不会输。 他向来喜欢未虑胜先虑败，所有能影响战局走向的因素，他都不会忽视。 他知道寒北道主府那个寒北道主周凡，已经有很长时间不在道主府出来，说不定已经来了，就躲在暗处注视着西梁军，想杀了他这个修为境界低微的西梁大将军。 他知道如果镜都那个天子重掌通天镜，那只需要下定决心动用通天镜，那此战就危险了。 他知道天宫道与苍东道都可能会出兵支援寒北道，那这场战争可能会被拖入泥淖之中。 这些都是阻扰西梁军取胜的因素。 但现在收到的消息来看，镜都还是维持了微弱的平衡，并没有变化，天宫道与苍东道更是没有军队往寒北道这边过来。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那周凡来了，以元神修士的强大来暗杀他，但就算周凡真的来了，他已经做好了对策，并不是很担心这个问题。 那寒北军在想什么呢？ 十三营将军被罗征天召集了起来，商量着寒北军的异常之处。 坐在主帐篷内的大多是久经战事之辈，战场经验丰富，他们都明白，战场上任何一点异常之处，都可能是战局出现变化的徵兆，这样的异常很可能会成为致命的拐点。 十三营将军的讨论很激烈，罗征天只是安静听着，他向来善于倾听。 只是十三营将军的争论并没有得出一个明确清晰的结果。 「大将军。」一个年纪不小的老将拱手道：「既然寒北军举动异常，那我们为何不先停下来驻扎数天，待弄清楚寒北军异常的原因再大军往前。」 第713页 「不可。」一个年轻的将军冷着脸道：「我们耽搁一天可是会浪费很多的粮食，其实他们要是真的有后招，那就不会让我们看出他们的异常，反而应该分散，执行游击战术。」 「这明显就是寒北军在故布疑阵，让我们产生疑虑，不敢再往前。」 这样的说法得到了好几人的认同。 「不对。」那老将皱眉道：「他们或许是故布疑阵，但也可能是真有后招，他们不分散执行游击战术，那是他们不想消耗自己的军力，因为他们知道，就算我们看出了他们的异常，也不可能就此退兵离去。」 「那你倒是说说，他们能有什么后招？」又有一将军脸色微沉，「我们十三营在，就算天宫道与苍东道派出了支援，我们也不用畏惧，他们凭什么赢我们？」 「骄兵必败！」年纪颇大的将军呵斥道。 「是你们这些老傢伙人老胆小，既然害怕，为什么要停下来，还不如直接滚回西梁去好了。」 双方就是否要停留驻扎再次发生了争吵。 第1642章 继续前进 帐篷内十三位将军争论了一会，谁也说服不了谁，就看向了主座上的罗征天。 罗征天脸色平静，他轻声道：「如果只是故布疑阵，我们不前进，那就浪费了宝贵的时间。」 「如果不是故布疑阵，那寒北军在等什么？他们在等我们更加深入寒北道，远离西梁，那时再张开锋利的大口，把我们都吞食掉。」 这些道理十三位大将军都明白。 「只是我们目前各方汇聚的消息来看，寒北军并没有任何胜算可言。」罗征天淡淡道：「我们在这里停留数天，真的能打探出寒北军的意图吗？」 那些坚持说要停留的将军们面露犹豫之色，他们的消息渠道已经发挥到了极致，但都无法知道寒北军是不是在故布疑阵，但停留下来在原地，又如何打探出寒北军的意图？ 「留在原地，并没有用处。」罗征天道：「现在我们只有一个选择，继续前进。」 他们不可能就因为这不到十万的寒北军举动有些异常，就退回西梁去，所以只能继续前进。 十三营将军很快就达成了共识，他们又商量了一会其他事，才向罗征天告辞离去。 罗征天在十三营将军离去之后，他双眉挑了起来，他能隐隐感觉出寒北军并不是在故布疑阵，但寒北军要不是故布疑阵，手里面又握有什么底牌呢？ 能反转战局的底牌？ 他这可是一百三十万的大军，对方想赢根本不可能，歷史上不是没有出现过以弱胜强的案例，但这种事情很少很少，何况还是兵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 「如果你真的握有底牌，我就要看看你的底牌。」罗征天思虑了一会冷冷地想。 他心里明白，如果对方真的握有底牌，那就会在他们攻打木花城的时候揭开这张底牌。 木花城这么重要的核心城，寒北道主府绝对不会放弃，否则就等于任由西梁在黑水都护府钉下一枚钉子，将来为了拔除这枚钉子，势必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西梁军第二天继续照常启程，就似无视了寒北军的异常，唯独双方斥候在雪山雪林之间发生着激烈的战斗。 而西梁军没有理会寒北军的跟随，寒北军也只是跟随在旁侧，并没有动手的意思。 双方继续保持平静，平行着前进，就似是合作前进的军队，并不是你死我活的敌军。 直至十天过去，西梁军看到了木花城。 巨大的城市，木花城外镇却是静悄悄的。 西梁军为了以防有诈，派出了一支小队入内探查，看是否有陷阱，同样一个军营离开大军，守在了寒北军的对面，这是防止寒北军在他们攻城时对他们发起进攻。 一个军营的兵马就已经超过了寒北军。 查探的小队很快回来，外镇并没有任何的人或陷阱。 「攻城。」罗征天平静下了命令。 木花城有防守大阵，这种大阵威力很强，但也是相对而言的，他们面对的可是西梁国大半的军力，要是没有任何意外，西梁军只需要很短时间就能攻破木花城。 西梁军立刻有三十万人齐齐拉弓。 符箭咻咻抛射而出，在半空被激活，化作一团团火球，犹如天上陨石坠落一般。 木花城亮起了金黄的光罩，所有的火球砸在金黄的光罩上，震得光罩隐隐晃动。 西梁军骑兵借着符箭的掩护骑马向城门冲去，只要破了城门，那这场战就结束了，而骑兵身后搬运着破城门用的数十架攻天符箭。 就算加固了城门，也不可能支撑得住攻天符箭的近距离轰射。 再说要是城门无法射塌，那就集中攻击城墙的一角也可以，城墙这么辽阔，木花城不可能将所有城墙都布置着坚固的防御阵法。 金黄的光罩上骤然有着金色的光箭疾射，射向沖城的骑兵，瞬间就有一排排的骑兵被射得血肉横飞。 西梁军骑兵悍不畏死，继续往前沖，在靠着西梁军符箭与不惜命的悍勇下，他们已经到了合适的距离。 最前面的骑兵飞身下马，扔出一道道符箓，符线飞速蔓延，形成了简易的防御符阵，抵御着木花城的攻击。 这是为数十架攻天符箭发射作准备。 一切都在准备得有条不紊。 第714页 在大军之中的罗征天腰间的传音玉符亮了起来，他不慌不忙开通了传音玉符。 「大将军，有很多很多的小队在朝我们冲来。」一营将军沉声道：「漫山遍野都是这样的小队。」 罗征天面露愕然之色，但他迅速冷声道：「继续攻城，其余军营准备战斗，给我查清楚，这些小队的来歷。」 漫山遍野的武者小队在靠近西梁军时放慢了脚步。 寒北军同样散成了数十股，开始向西梁军攻击。 西梁军一直没有放弃侦查四周，但这些来路不明的小队本来就隐藏着木花城远处看着，直至西梁军到达木花城，他们才从藏身处赶了过来。 由此可知，这些小队并不是什么散兵游勇，而是有人指挥的军队。 西梁军看似被包围了，但是这些小队加起来不过是数十万，只是散开看起来比较多，与西梁军比起来数量差远了。 对方显然没有打算与西梁军集中起来打，才会散成一队队，採用了游军的形态。 只要兵力上没有优势，西梁军就不担心，西梁军同样分散，但每支队伍都有数千人，比起寒北道这边数十成百的小队要多得多了。 这些分散的西梁军队伍，往着四面八方的小队杀了过去。 只是寒北道这边的小队却是如游鱼一般，或散开避其锋芒或数十队集合起来与西梁军厮杀。 西梁军并没有因为人数优势而沾到任何的便宜，这些突然冒出来的小队散开如飞鱼，集合起来同样快如飞鱼，配合的频率高得吓人。 而且西梁军发现这些小队都是武者组成，战力比起西梁这边武者与普通人混合的军队战力高了一个级别有余。 「这怎么可能？」一个西梁将军面色大变惊叫起来，他为这些小队的战力与默契的配合感到心寒。 雪地上迴荡着沖天的厮杀声，西梁军分散出去追击的队伍开始落入了劣势，一支支队伍被吞噬消灭。 第1643章 撤 木花城外的辽阔雪地上寒北军与西梁军在厮杀。 青色的光芒升空，散作巨大的野狼光焰标志。 这个标志一出，处于劣势的西梁军摆脱对手，往青色光芒标志收缩了回去。 原本正在攻城的西梁军也放弃攻城推着攻天符箭快速撤离。 西梁军犹如散开的拳头骤然攥紧，寒北道那分散的武者小队在尽量留下部分西梁军的武者之后，也没有贸然追踪，只是保持了分散的阵型。 因为寒北道这边的人数还是远远不如西梁军，现在西梁军集合起来，要是寒北军集合起来就会处于劣势，而分散就不用担心这种问题，如果西梁军想集合力量追击，他们人数少，机动性就比西梁军要强。 西梁军集合是因为分散的策略打不赢，他们只能发出集合的军令。 这就形成了数十万人散开包围了一百多万军队的奇特局面。 西梁军从来没有面临过这样的处境。 十三位将军都是利用传音玉符与罗征天交流。 「与之前的寒北军加起来至少有三十万人。」 「不仅仅是人，还有十几万非人种族，是蛮妖冰域的蛮妖。」 「不是说蛮妖冰域的蛮妖与大魏关系很差的吗？它们什么时候臣服大魏了？」 「他们分散，为什么能配合得如此好？」 「……」 十三营将军你一言我一语急声讨论面前的情况，因为谁也不知道寒北军什么时候会再度发动攻击。 寒北军这边人数突增，与他们相比，人数上依然处于劣势，但情况对他们来说却是很糟糕。 因为寒北军这三十万都是武者层次的居多，比起西梁军强得多，这样人数优势就会大大削弱，现在他们估计，双方的实力已经处于同一水平线上，就算差也差不了多少。 当然在实力相差不多的水平上，那考究的就是主将的指挥水平了，这方面十三营将军本来不惧任何人，但在刚才分散打的一仗来看，对方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各小队之间的配合默契得吓人，如臂使指。 这要练多久才能配合得这么好？要不是亲眼所见，诸位将军绝对不相信有人能将军队练得如此默契。 至少西梁军无法做到这等水平，寒北军展露出来的实力实在是太惊人了。 在这样分散型的小队战争上，西梁军绝对无法打赢，再厉害的将军指挥都没有办法。 也是因为看出了这点，罗征天下令让西梁军聚集起来。 对方揭露的底牌大得让罗征天都有些失神，大魏七道恐怕没有比寒北道兵力更强的了。 寒北道的兵力已经能与西梁军媲美。 寒北军围而不攻，显然是不想两败俱伤。 「要是能找出他们的指挥官，此局可解。」 「漫山遍野都是人，我们也不知道这指挥官是如何指挥这军队的，如何将其找出来？」有将军沉声说。 他们也看出来了，寒北军显然没有聚合起来与西梁军决一死战的想法，因为这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现在西梁军聚在一起，寒北军也暂时停止了攻击。 「撤。」罗征天忽而说道。 撤？ 十三营将军都是面面相觑，他们没有听错吧？ 「现在寒北道兵力与我们相当，我们留下来又有什么用？」罗征天缓缓道。 第715页 十三营将军都是瞬间回过神来，他们可是来夺取寒北道的，可是寒北道兵力如此可怕，他们还有攻城的机会吗？ 根本就不会有，反而是留下来，面临的不可知风险越来越大。 只是他们现在算是深入寒北道了，能不能安然撤回西梁都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寒北军隐忍这么久，就是想让他们深入寒北道腹地，从而使得他们想退回去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只是这能怪大将军吗？不能，因为谁也无法想得到寒北道这边能够悄无声息凑够了二十多万大军，这是信息不对称而造成的。 撤退只是唯一的选择。 「撤退未必没有机会。」罗征天又是说道。 十三营将军明白了，大将军还没有放弃，是想在撤退中寻找合适的反击机会。 如果西梁军在撤退中，寒北军出现了致命性错误，那他们就能以退为进将局势翻转过来。 如果没能寻到机会，那就直接放弃，保存军力。 十三营将军听令，开始率领自己的各自军营，摆好阵势，往外撤退。 现在聚合起来的西梁军好比勐虎，分散开的寒北军好比群狼。 虽然有俗话说勐虎难斗群狼，但在荒野上，勐虎却往往能驱散群狼。 在西梁将军们看来，寒北军除非下定决心与他们拼得两败俱伤，否则是很难阻拦他们的撤退，甚至西梁十三营将军都希望寒北军阻扰他们撤退，这样他们才能寻到机会来破开这样的僵局。 西梁军要撤退，寒北军前方的小队飞速避开，围绕着西梁军的寒北武者们解下长弓，张弓搭箭。 一枝枝符箭或其他暗器都朝着西梁军疾射而去。 他们无法近攻，就採用了远攻的办法。 西梁军对此早已有所防备，不是拿出防御的符箓，就是举起了符盾，抵御寒北军的远程攻击。 阵阵爆炸声过后，寒北军的远程攻击收效甚微，并且符箭射出符力会耗尽报废，这样的消耗却无法杀死多少人，实在是得不偿失。 周凡飘在空中默默思索，很快他通过神格下令，让信徒们放弃这样的攻击，至于那八万多官方寒北军，就不用他操心，自有皱深深他们指挥配合。 在刚才那场分散战之中，各个武者小队能够配合如此默契，如臂使指，就是周凡让神格在调配，要是没有神格辅助调配，那场仗就无法打得这么漂亮。 至于这二十多万的兵力，都是小绻大仙的信徒，蛮妖部落与寒北道小绻大仙教的人数加起来才达到了这样庞大的数量。 要不是有这些信徒在，周凡可没有信心去与西梁打这场仗。 现在西梁军显然是看到捞不到好处，准备撤退了。 「我花了这么多心思，怎么可能就让你们这样离开寒北道？」周凡冷着脸，他飞离西梁军，从空中降落下来。 第1644章 神说 西梁军在撤离，寒北军追上去，雪地上都是人在跑动。 周凡落在雪地上，就有一个个人类武者或蛮妖朝他这边过来，站在他的身后。 这些人或蛮妖都有着武势段以上的实力，甚至不乏修士或能与修士媲美的蛮妖在内。 直至达到一千人之后，这支强大的队伍才算成形。 周凡解下了德字刀，他双手持刀，带着这一千人向着西梁军冲去。 一千人向着一百多万的大军冲去，看起来如一颗石头投入大海，可能连个大一点的浪花都溅不起来。 西梁军见有人敢朝他们冲锋，也没有任何惊慌，只是调出三千人，向着这一千人冲去。 周凡双刀噼下，就是无数的刀罡铺天盖地飞舞而出。 嗤嗤！ 西梁军三千人一触即溃，在周凡快刀罡活下来的西梁人被周凡背后的一千人利落收割。 负责殿后的西梁将军们都是怔了怔，他们低估了这支敢向他们发起冲锋的一千人队伍精锐程度。 只是等他们想再发出命令时，已经太迟了。 周凡带着的千人队，已经如一柄尖刀般刺进了西梁军之中，将其数万士兵与西梁大军分割开来。 正在外围游走的寒北军小队犹如嗅到血的鲨鱼一样扑了上来，与这数万西梁士兵厮杀起来。 待阵型庞大的西梁大军想调转过来挽救的时候，这数万西梁士兵已经剩下不到一半。 而周凡带着的千人队精锐还在执行尖刀战术，千人队再次刺入了西梁军的另一侧，把西梁军最外面的数万士兵与西梁大军分割开。 犹如利刃每次划下，都能狠狠割下一块肥肉来，而这块肥肉一旦被割下，就会被外围的寒北军小队围上来，如疯狗般啃食殆尽。 说起来似乎很容易，但要不是这千人都是实力强大的武者修士，要不是周凡这个元神境修士在最前面作为尖刀中的尖刀开路，根本就不可能做到这样的切割。 饶是如此，西梁军反应过来时，他们立刻围住这千人队厮杀起来。 兵锋之下真气符力挥舞。 周凡挥舞着双刀，带着千人队从西梁大军之中撕开一道血口，从其中冲杀出来。 西梁军没有追击，不少人都是骇然看着那支千人队精锐离去。 在这数次切割中，西梁军为此付出了足足七万士兵的性命。 鲜血在雪地上流淌成溪。 第716页 小绻大仙的信徒得到神格命令，再次四散开来，不给西梁军报復回来的机会，而皱深深这些官家军队，同样是配合散开。 西梁军要是敢分出军队追击，那正合寒北军之意。 西梁军没有想到寒北军会使用这样的战术。 死了七万人加上之前分散战折损的五万人，西梁军就这样不见了一营的兵马。 这对西梁军来说绝对是难以形容的损失。 罗征天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他只是下令：「组建精锐队，狙击对方的千人精锐队。」 「大将军，他们冲杀两次，恐怕已经达到了极限，还敢来，我们必定将他留下来。」有着一个参谋忍不住道，他觉得没必要再组建精锐队。 这个参谋判断没有问题，这样朝着西梁军阵营冲杀，需要耗费的力量极大，就算是修士都无法持久，除非使用补充真气真元的丹药，只是这样的丹药，也不是瞬间就能全部恢復过来的，而且后遗症不少。 「万一他们还有第二支呢？他们今天无法再来，明天也会来。」罗征天淡淡道：「他们既然用了这样的战术，还是那周凡带队，那就可能不是只想留下我们七万人。」 凡事要有备无患。 「还有吩咐下去，让人去找到适合防守的地形。」罗征天又下了第二条命令。 将军参谋们都是惊愕不已，难道情况已经严重到需要停下来打防守战了吗？ 要知道他们还没有摆脱寒北军，现在停下来，那局势只会变得更严重。 没有人质疑罗征天的命令，立刻执行起来。 罗征天双眼深邃，底下的人不明白他心里的担忧，因为他从来没有打过这样的仗，从他们开始攻打木花城之后，一切就朝着他无法预测的方向去了。 那突然涌现出来的人与蛮妖联军，简直是来得莫名其妙，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寒北道主亲自带领的精锐作的切割战术，更是让他明白，寒北军对这些事都是有所准备的，而西梁军对此都是匆促应对。 打仗最怕的就是节奏一直都在对方手中。 必须想法把节奏夺回来，否则就麻烦了！ 周凡率领的千人队精锐，已经停在原地盘腿歇息。 这千人都是脸露疲惫之色，如此高频率的冲杀作战，他们难免力竭，他们又不是周凡，能够快速回復力气。 尖刀战术并不是周凡拍脑袋想出来的，而是他让道主府参谋部制定的一个预案，当然这个预案的构想来自他，因为只有他才最了解自己。 道主府的参谋们按照道主大人所想制定这个预案时，都觉得道主大人疯了，这个预案根本就没有持久性，只能作为一次出其不意的偷袭战术来使用。 但道主大人偏偏说可以凭着尖刀战术将西梁大军收拾掉。 周凡坚持要用这个战术，是因为这个战术足够简单，只要能支撑得起无数次切割，就不用与罗征天比拼军事谋略。 要是论军事谋略，周凡也知道，恐怕一百个他都不如罗征天。 所以这次战争，他压根就没想过要给罗征天太多施展军事才华的机会，他要以力压人！ 他这样想着身体内的伤心小刀飞出来，落在他手中。 那千人之中无论是蛮妖还是人，都是小绻大仙的信徒，他们面露狂热看着漆黑的小刀，按照神谕，这可是小绻大仙的鸭腿刀，传闻小绻大仙就是用这刀从鸭腿之中切下一片片的肉来。 周凡绷着脸，他轻声道：「神说，要光，就有光。」 手中伤心小刀轻轻一划。 金色光辉从千人头上洒落下来，这千人感觉到自己的力量重新变得充盈回来，与在执行第一次尖刀战术前没有任何区别，身上留下的伤势在迅速癒合。 这千人脸上的神色变得更加狂热，这是神迹！ 第1645章 大决战 「感谢神的恩赐。」 千人队伍或用人语或用蛮妖语说着同样意思的话，他们对周凡这个寒北道主更加恭敬。 因为在战争开启之后，周凡就被小绻大仙宣布为神使，地位比小绻大仙教十大护法与蛮妖部落的族长们都要高。 周凡收起伤心小刀，他刚才利用了神格灌输愿力使得千人恢復了力量，利用心之法则使得千人的简单伤势癒合起来。 神格与法则两者并用，才造就了这样的神迹。 千人队伍休整完毕，再次随着周凡前进。 当周凡带着这支精锐队伍出现在西梁军斥候的视野之中时，西梁军斥候心中骤然绷紧，他们立刻飞快后退，并把消息传了回去。 西梁十三营将军都是心里一惊，他们无法置信，那支周凡带领的精锐这么快就恢復过来了？ 周凡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西梁军立刻停在原地，警戒着随时会扑过来的寒北军小队。 与此同时，穿着符文甲冑武装到牙齿的一支两千人队伍从西梁大军中缓步踏了出来。 这支两千人的西梁军队每一个都是连脉段以上的武者，是西梁军最精锐中的精锐，也是他们能凑出来的极限。 并且这支两千人队伍是由西梁国的大国师李崔嵬亲自率领，李崔巍是元神修士！ 元神修士，西梁国只有三个，而天下第三一死就只剩下两个，李崔巍就是其中一个。 西梁军知道周凡杀死了天下第三，当然会将西梁国的元神修士请来，对付周凡。 第717页 李崔巍身材高大，鬚髮皆白，脸容阴森注视着周凡率领那支千人队。 西梁军停下来，寒北军也停下来，在互相戒备着同时，还看着这两支来自西梁与大魏最顶尖的精锐队伍。 他们心里明白，对决要开始了，说不定会成为决定这场战争走向的一个转折点。 周凡脸色严肃起来，这同样在之前做预案的道主府参谋预料之中。 当尖刀战术尖刀遭遇敌方尖刀时，要是己方的尖刀比不上敌方尖刀，那这战术就彻底失败了。 周凡的伤心小刀飞了出来，悬浮在他的身旁，他深吸口气说：「狂化半炷香！」 身后的千人队立刻发现他们身体真元在狂暴增加，使得他们的实力在疯狂提升。 这是周凡催动了心之法则，增加千人队的力量，比增加他的要简单得多了，因为他的境界太高了。 周凡身上散发出一丝丝一缕缕的光芒，光芒散发作金色的元神，往天上飞去。 李崔巍脸色凝重，这周凡果然进入了元神境，他的身上散发出黑色烟气，黑色烟气凝成烟雾样的元神，同样往天上飞去。 既然这周凡选择了天上交战，那正合他意，否则两人真的展开决斗，他们的人都会为此而受伤。 金色元神与黑色烟雾元神飞上天厮杀起来，狂暴的能量肆虐开来，化作巨大的狂风散开，吹得地上雪花捲起又落下。 在狂风之中寒北军千人队与西梁军两千人队伍，悍然碰撞在一起，就似浪潮撞击在潮石上。 「大军压上！」罗征天下令道。 这不是公平决斗，而是战争，当然要用尽一切手段，他是在逼寒北军与他们决战。 要是寒北军不敢出手，那他们就趁机消灭寒北军这千人精锐队。 西梁军全军奔去出击，寒北军果然动了起来，他们先是使用远程的符弹、符箭等物进行覆盖攻击。 西梁军一旦选择出击，那就无法防守得这么周密。 覆盖的远程攻击轰隆隆声过后，大地上出现了一个个坑洞，西梁军也出现了损伤，但他们怡然不惧，只是往前疾沖，试图绞杀这寒北军千人精锐。 短短距离，眼看就要到达。 寒北军两侧各个小队同样疯狂疾沖。 两军彻底厮杀在一起。 有十三营将军负责指挥，罗征天只是抬头仰望天空上的交战，他明白，他们要想在这战中取得胜机，那有个前提，李崔巍不能输，至少不能在他们消灭周凡率领的千人队之前输！ 天空上的交战，将天空染上了黑金两色。 很快李崔巍就哈哈大笑起来：「错了，全错了，狡猾的小辈，你根本就没有进入元神境！」 罗征天听到那传开的声音，他脸露狂喜之色，要是周凡没有进入元神境，那李崔巍就不会输。 「这是幻术，好真实的幻术！」 李崔巍的元神烟雾滚滚散成十八道，将金色的元神之力全部击散。 幻象消失了，金色元神化作了周凡的样子，他手中握着星霜刀，脸色平静道：「就算被你识破又如何，你不会是我的对手。」 「要不是有人帮你，就是你利用幻术坑了天下第三那狂徒。」李崔巍不屑道：「否则凭无法元神出窍的你又如何能杀死天下第三？」 「现在你那幻术被我识破，看你能在手上撑几招？」 说完黑色的烟人徒然变成了一支横贯长空的长枪，朝着周凡疾射而来，长枪尾端燃烧起黑色火焰，枪尖同样有着黑焰燃起，似乎能烧塌空间。 这是李崔巍的元神技！ 灵念境修士最忌惮的元神技！ 周凡没有闪避的意思，他的口里吐出一个怪异的音节。 金色涟漪在天空蔓延开来，禁锢了那支横贯长空的长枪。 「三倍！」他催动了心之法则，使得自己的体内真元增长了三倍，与此同时他举起了刀，一刀噼了下去！ 全身的真元、武势、甚至法则等所有力量全部汇在一起，噼了出去！ 噼地式！ 嘭一声巨响，一大蓬白色的光芒从刀身爆射而出，使得天穹就似有着烈日爆开一样，耀眼璀璨。 天空之下的所有人都是面带恐惧停了下来，下意识睁大眼，却又是什么都看不清！ 当白色耀眼的光散去。 那原本就快要挣脱时间禁锢的巨大黑烟长枪却是什么也无法剩下了，就连高空上的乌云也被驱散，金色光芒从厚实云层中渗进来，落在缓缓收刀入鞘的周凡身上，犹如天神正在降临凡尘。 原本留在大军之中的李崔巍肉身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痕，爆炸成无数的血肉碎块。 第1646章 穷途 李崔巍一死，战场上的形势也随之变化。 这是士气的变化，周凡那可怕一刀杀了他们的大国师，这使得西梁军士气大丧。 士气一矢，直接反映到战场上来，原本均衡的态势被打破，胜利天平开始倒向寒北军。 这时有青色光芒升天，在天空炸开，化作青狼图案。 西梁收兵撤退了。 周凡吃了一粒丹药，用来恢復体内空空如也的真元，他朝地上降落。 这也是他很少使用小猫三式噼地式的原因，这一刀消耗太恐怖了，就算是龙神血的恢復速度都难以让他短时间内恢復过来。 第718页 但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他只能用最快的办法快速解决李崔巍，要不然他与那元神境修士进入僵持状态，寒北军进入颓势，甚至大败，那他就算胜了也没有用。 所以他故意让自己的幻术出现破绽，让李崔巍知道他没有进入元神境而看轻他，才寻到了机会，噼出了那奠定胜局的一刀。 要不是如此，李崔巍想看破他的幻术可不容易，用王之诡想来慢慢困杀李崔巍虽然稳妥，但是需要的时间就太长了，所以他还是选择了最快的办法。 并且为了稳妥，他还用心之法则给自己增加了三倍真元，这样的一刀，李崔巍当然无法活得下来。 周凡站在战场边缘，观察着战场变化，他的真元没有恢復之前，也做不了更多。 西梁军想收兵撤退，这不是容易的事情，在撤退过程中被寒北军留下了很多士兵性命。 要不是西梁军训练有素，人数又多，恐怕会被全部歼灭。 西梁军已经重新汇聚拉远距离，这时天色也有些暗了下来，周凡怕追击下去出事，就让神格发下神谕，没有再穷追不捨。 今天西梁军足足损失了三十万的士兵，大军不足一百万，其中最可怕的是他们凑出来的两千精锐已经全部被对方的一千精锐杀死，还有大国师李崔巍也死了。 西梁军此次的损失实在太大了，军心已经开始不稳。 要不是天黑了，寒北军无法再追击，西梁军的情况会更糟糕。 西梁军驻扎下来之后，十二位将军秘密聚集在主营中，看着主座上的罗征天。 之所以是十二位将军，那是因为今天有一位将军在战斗中被杀死了。 他们打了一天的败仗，即使他们还有百万大军，但现在军中人心惶惶，这还是他们尽力想法才维持的局面，要不是这样，恐怕西梁军早已经崩溃了。 罗征天表情平静，这样的平静让十二位将军焦躁的心也安稳了不少。 他们都明白，最大的问题是如何对付周凡率领的千人队。 那千人队在周凡的率领下，简直是所向披靡，他们想出的精锐对付精锐战术，已经彻底失败了，他们再也难以凑出这样的精锐与元神境修士来对付周凡率领的千人队。 一旦天明，他们要是想不出办法，那将会再次面对周凡率领的千人队对他们的冲杀分割。 「我们就用人命去堆，也要灭了这支千人队。」一位将军咬牙切齿道。 「就算我们想用人命去耗，他们也不会傻傻跟着我们去耗。」一个老将军皱眉道：「我们无法将他们留住。」 要是能将他们留住，那用人命去耗，当然能将这支千人队完全耗死。 「那我们就干脆不走了，驻扎在原地跟他们耗！」又有人建议道。 只要驻扎在原地，布置好阵法，那支千人队也不敢再冲击他们的营地，否则就是自寻死路而已。 「这样不行的，这里是寒北道，他们的粮草源源不绝，我们跟他们耗，等我们的粮食吃完，我们该怎么办？」 一个个办法提出来，又很快被否定。 罗征天还是保持着惯常的倾听姿势。 十二位将军最后慢慢沉默了下去，他们不得不承认，在周凡强大实力的带领下，任何办法似乎都难以应对那支千人队的切割。 「我打过很多的仗。」罗征天见十二位将军沉默下去，他才缓缓开口道：「不是没有遇到过困境，但从来没有似今天这样的艰难，诸位，是我的错。」 「大将军，这又怎能怪责你？」十二位将军都是说着近似的安慰话。 在他们看来，这确实不能怪责罗征天，因为谁能想到寒北道可以聚集这么多数量的兵力，又有谁能想到这集合起来的军队如臂使指，又有谁能想到他们的大国师被这么轻松解决了？ 这一个个意外的因素才会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战争出现意外是常有的事情，但解决意外取得胜利正是我们这些主帅要做的，又岂能将这一切归于意外上？」罗征天摇头道：「无论怎样，这一切我都有责任。」 十二位将军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罗征天为什么会说如此丧气的话？ 「即使我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我们输了。」罗征天淡淡道：「我们无法再夺取寒北道之余，甚至可能会让所有人都埋葬在寒北道。」 十二位将军都是面露惊慌之色，西梁十六营，要是十三营都回不到西梁去，那依照西梁目前怪谲频发的严峻局面，只剩下三营的西梁可坚持不了这么久。 西梁可能会因此而灭国。 「目前最重要的是让我们带出来的百万大军撤回去。」罗征天看着十二位将军，他沉声道：「就算要赔上我等的性命，也要做到，不能再似今天这样有所损失了。」 「大将军，我们该如何去做？」有人开口问。 「和谈。」罗征天吐出了两个字。 和谈？ 夜深人静时，西梁军营走出了一支十人队伍，这十人队伍举着火把，使得寒北军能够轻易看到他们。 这支十人队伍面对围上来的寒北军并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直接出言表示他们代表他们的大将军，希望见到寒北道主，他们大将军有话要对寒北道主说。 周凡很快被唤醒，得知了此事，他让人把那支十人队伍带了过来。 第719页 那十人对着周凡跪了下来，其中一个参谋颤声道：「我们大将军希望与周大人说几句话。」 「你们大将军想对我说什么？」周凡问。 那个参谋取出了一枚传音玉符，交给帐篷内寒北军一个武者，那个武者检查了一下，确认没有问题才交给了周凡。 第1647章 和谈 周凡心里也好奇，那罗征天想对他说什么，他随手激活了传音玉符。 「可是周大人？」罗征天的声音从玉符内传了出来。 「大将军。」周凡轻笑道：「你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其实我想要是不急，我们这几天就可以见面了，不必这么急找我说话。」 「周大人真是好手段，罗某佩服。」罗征天道：「这次罗某是想代表我们梁国与寒北道达成和谈协议。」 「和谈？」周凡道：「大将军，我没有听错吧，你说和谈？」 「我说的就是和谈。」罗征天再次肯定道。 「大将军想谈什么呢？」周凡心里面有了些猜测。 「和谈当然是双方不再开战，我们会退出寒北道，而寒北军不能再追击我们。」 周凡一听笑道：「大将军，你会不会想得太多了，我们凭什么要让你们安然退出寒北道？」 现在是他们占据优势，西梁军就想这样一走了之？ 「我们什么也不会给。」罗征天道：「要是周大人不愿意和谈，那明天早上，我们西梁军将会全部分散，主动出击，与你们寒北军决一死战。」 「不用周大人说，我们也知道我们胜算渺茫，但周大人要知道，就算寒北军能胜了我们，这样一场恶战下来，寒北军还能剩下多少人？」 「到时周大人又拿什么来维护寒北道的稳定？」 周凡微微沉默，要是西梁军真的要与寒北军死战，那对寒北军来说的确不是什么好事，一场战争下来，寒北道绝对会元气大伤。 他本来的打算是软刀子割肉，割到西梁军崩溃为止的，但这罗征天显然也是想到了这点，不打算任由西梁军这样下去。 「死战说起来倒是轻巧，我就不信西梁军能战到最后一兵一卒！」周凡冷冷道，一般军队在知道必败情况下，想与敌方拼个两败俱伤，也不容易，大多是士气跌至低谷，一触溃散不成军。 「周大人，你是想赌一赌吗？我对自己指挥军队作战的能力很有信心，有办法鼓舞军中士气，让他们去与寒北军拼命。」罗征天道：「要是周大人不信，那也无所谓，就算似周大人说的那样，或许我们的军队战到一半就溃散了。」 「你们真的能收拾局面吗？这些溃散的士兵，他们要逃，你们能留下多少来？到时他们流窜在荒野之中，为了食物，袭击村镇时，只会闹得寒北道一片混乱，对寒北道又有什么好处？」 周凡赞嘆道：「大将军真是好口才，我都差点忍不住同意放你们离去了，只是你们入侵我的领地，要是真的这样放你们离去，别说我的属下们不会答应，就算是我也不愿意。」 「比起放虎归山，他日虎再来，我宁愿付出一定代价，把你们西梁军全部留下来，没有了这百万大军，西梁恐怕就要完了。」 罗征天松了口气，他知道周凡这样说，那就算是初步同意了，现在只是条件没有谈妥而已，其实他也明白，想让周凡放他们离去，不付出一定代价是不行的。 因为条件不对等，就算寒北道与西梁拼个两败俱伤，但寒北道只是大魏七道中的一道，它还有机会恢復元气，而西梁想恢復元气，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这是会灭国的。 「不知寒北道想要什么，才愿意放我们离开？」罗征天直接问道。 「这个嘛……」周凡想了想还是没有匆促说出来，他让罗征天给他一些时间去找人商议。 周凡结束与罗征天通话之后，就把皱深深、张李小狐这些人都唤了过来，将罗征天要和谈的事情详细告诉了他们。 帐篷中的人听完后脸色各异。 「你决定要和谈了吗？」皱深深问。 「不然还能怎样？」周凡面露无奈道：「我们要是逼得西梁军急了，西梁军要与我们同归于尽，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 「让他们退回去也好，其实我们今天折损的人手也不小。」候十三剑同意这个决议。 现在罗征天表露出不让他们走就要死战决心，对寒北道来说，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这看起来不是吓唬寒北道的，真的到了这等穷途未路的时候，西梁军的那些将军与罗征天自然不会甘愿坐着等死。 「那可不能让他们就这样走了。」熊飞秀有些愤怒道：「要他们付出巨大的代价。」 「这个当然。」周凡笑道：「找你们来，就是商量要什么赔偿合适。」 寒北道这边，很快就商量出了一个赔偿方案，然后又通过罗征天送过来的传音玉符，告诉罗征天那边。 双方讨价还价，一夜就这样过去，直至清晨来临时，双方才达成了和谈协议。 早上，周凡带着皱深深他们从营地出去，看着远处的西梁大营。 西梁大营，很快就有罗征天与五位将军骑着马出来，他们来了六人，就算周凡出手趁机杀了他们，他们还有七位将军会立刻率领西梁军与寒北军死战，所以他们也不怕周凡这个元神境修士出手杀他们。 第720页 双方就昨夜达成的协议再次重申一遍。 和谈协议繁琐，但真正来说寒北道只有两个要求，第一西梁永远不得入侵寒北道，第二，寒北道需要大量的物资作为赔偿。 大劫徵兆已经出现，无论是大魏还是西梁的货币在劫难来临之后，都会面临崩溃，所以寒北道索要的赔偿就是大量的物资。 西梁要支付这样庞大物资，可以说伤筋动骨，但为了让百万大军顺利归国，不得不答应这样丧权辱国的要求。 确认协议没有问题之后，又约定了物资筹备送来的时间后，罗征天立下鬼誓，而五位将军都已经进入道境，以道心起誓。 唯有立誓，才能让寒北道这边相信。 到时西梁想毁约，那就要失去一位大将军与五位将军。 周凡这个元神境修士在，他当然能辨认出罗征天与五位西梁将军都不是什么冒牌货。 西梁应该不会毁约，罗征天六人对西梁都是很重要的人物，西梁王不会捨得让他们死去，尤其是罗征天。 立完誓言，罗征天深深看了一眼周凡，「周大人，我一直有一事不明白，你们是如何指挥这些小队配合默契作战的？」 要不是那配合程度十分默契的分散作战方式，他未必会输得这么惨。 周凡只是神秘笑了笑，没有回答罗征天这个问题。 罗征天骑马离去，他心里嘆气一声，心里面感到有些遗憾，他一辈子都可能无法知道这个秘密了。 第1648章 进退两难 西梁愿意赔偿巨额物资退兵，在西梁拔营起寨的那刻，满山遍野都是欢唿声。 即使这里面大部分都是小绻大仙的信徒，但他们始终属于寒北道的，寒北道逼退了西梁，这就是一件值得欢唿庆祝的事情。 蛮妖们同样不例外，都为赢得战争而感到高兴。 胜利的消息似风一样传遍整个黑水都护府，又由黑水都护府扩散到寒北道三州。 大多数人都在欢唿，但有些人的脸色就难看了，甚至脸上露出了惊惧之色，对他们来说，赢了西梁，那才是真正让他们感到绝望的事情。 …… …… 因为东越入侵，使得苍东道战火四起。 苍东道似寒北道那样，并没有得到太多的支援，毗邻苍东道的天南道怪谲灾情很严重，无法给予帮助，战争一起，东越军就将苍东军打得节节败退。 苍东道主宋星辰亲自上战场指挥，也无法挽回局势，一连丢失了数座县城，东越军还向着一州核心城进发。 一旦州城沦陷，那就宣告着这州彻底沦陷，对于苍东道来说，是巨大的损失。 这日清晨，正在往州城前进的东越军收到一个对他们来说是噩耗般的消息。 西梁军居然被寒北军击败，不见了三十万大军，余下一百万大军灰熘熘往西梁撤退。 初时收到这个消息时，东越的将军们都是感到无法置信，论军力西梁军比东越要强盛得多了。 而且寒北道环境寒苦，人口不如苍东道，实力比苍东道差远了，在准备开启战争时，西梁王还给他们的东越国君发来一封措辞委婉的信，但那信意思很不客气，让他们东越争气点，不要拖后腿。 东越对此也没有不服气，甚至心里面想着，他们要是战事不利陷入了僵滞状态，到时西梁军扫荡了寒北道，那就能发兵苍东道助他们一臂之力。 现在…… 十来个将军都是抬头看着主座上的大学士宋修学与阴雀司首战无极。 东越皇室向来戒备武将，重视文臣，所以每逢起战，都会有文臣监督，此战如此重要，此次的监军就是大学士宋修学。 至于战无极则是来对付苍东道修士高手的。 这两人平时只是列席战事商讨，但不会出言指挥，他们不擅长行军打仗，贸然插手是大忌。 但现在不同，诸位将军心里都没有了主意。 「大学士、司首大人，这消息会不会是假的？」一位将军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他依然有些不敢相信。 「消息早已传遍整个大魏。」战无极冷冷道：「而且我们还与西梁那边进行了联繫，这消息不会有错，要是没有确认，就不会让你们停止行军，更不会让你们聚集过来商议此事。」 「所以不要再抱着消息有误的侥倖想法，现在你们该考虑的是这事对我们东越夺取苍东道的影响。」 营中诸将都是面面相觑，又有人急声问道：「如果消息无误，寒北道是如何打赢西梁的？」 「这对我们作出决定很重要！」 在他们看来，就算大魏再强盛，也不可能以一道就能抵挡住一国。 难道是相邻寒北道的天宫道又或者镜都派出了援军？ 现在的大魏形势，天宫道与镜都又能派出多少兵力来支援寒北道？ 「没有援军，寒北道是靠自己打败的西梁。」战无极沉声说道：「不知为何，寒北道的所有武者甚至寒北道蛮妖冰域的蛮妖都参加了这场战斗，他们凑出了三十万几乎全是武者的精锐大军，击败了西梁军……」 西梁与东越互通消息，西梁也不想东越这个盟友出现什么事，所以西梁将战败的原因如实告诉了东越这边，战无极才能说得如此详细。 听完之后帐篷内又是一阵寂静，他们近乎失声，寒北道居然能将如此多非官方武者甚至蛮妖都统合起来，并且指挥自如，西梁军又被那寒北道主执行了尖刀战术，打得溃不成军。 第721页 要不是那西梁大将军罗征天用两败俱伤相威胁，才得以达成和谈撤退，恐怕西梁再拖下去，情况会更严重。 「你们别不吭声，快说说，该如何应对此事！」大学士宋修学不耐烦催促道。 营中诸将窃窃私语起来，他们很快就清楚知道现在他们只有唯一的选择了。 只是他们谁不敢说出这样的提议，你看我我看你，慢慢就没有了声音。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宋修学斥责道：「你们还担心事后的追责吗？任何决定都是我们共同作出的，我要知道需要怎么做！」 「大学士、司首大人，我们现在只有撤军了。」一位将军硬着头皮道。 宋修学怔了一下道：「为什么要撤兵？」 「因为寒北道取得了胜利，要是发兵来支援苍东道，以我们的兵力，根本无法抵挡得住两道的合兵。」又有将军出声道。 其实他心里想说的是，西梁军都打不过寒北军了，他们又如何能应对得了这样的强军？ 不过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还是不要说的好。 「寒北道一定会出发兵苍东道吗？就算发兵苍东道，我们也可以等等再说，何必急着退兵？」战无极有些不满道。 「司首大人，先别说寒北道与苍东道都是属于书院一系，就算不属于，寒北道在有余力的情况下，恐怕也不想苍东道被我们东越占领，所以寒北道出兵帮助苍东道，是很可能的事情。」 「至于等等再撤兵……」那将军停顿了一下道：「我们留下来，在信息不明的情况下，我们就不敢再继续似之前那样攻下一座又一座的城镇，要是太深入苍东道，我们想退出来就难了。」 「就算留在原地观察动态，每天都会是一个很大的消耗。」 「是呀，我们不知道寒北道什么时候会出兵，他们要是不出兵我们不敢动，要是出兵我们更不敢动。」又有一个将军苦笑道：「留在原地观察的作用就不大了。」 「就算我们花费代价攻下苍东道大半，但无法攻下苍东道城，就没有意义，万一我们在攻打苍东道城时，寒北道出兵绕后从我们背后袭击……」 第1649章 宽容大度 营帐内战无极听了将军们的话忍不住打个寒颤，这种情况要是出现，恐怕东越会全军覆灭在苍东道。 宋修学也是明白了将军们的担忧，就是说西梁军大败已经连同他们东越军的出征都彻底败了。 「那就退军。」宋修学气急败坏道：「那些西梁蛮子平时吹嘘自己天下无敌，一打仗就拉稀至此，真的是丢人丢到极点。」 眼见平时为人儒雅的宋大学士口吐芬芳，将军们却没有笑，他们都苦着脸，因为回去之后他们都要为此战失败而背上责任。 东越那些文臣素来对外唯唯诺诺，对内重拳出击，口舌战斗力之高，乃是三国之最。 …… …… 赢得胜利的寒北道，还是处于胜利的喜悦之中。 周凡使用神格，让小绻大仙教十大护法指挥非官家武者各回各家，等战功确定下来之后，他不吝赏赐，该给愿力的就给愿力，该给修炼物资的就给修炼物资。 反正西梁那边的物资会源源不断送来，他现在不缺物资。 就算是神同样需要赏赐分明，总不能让信徒替小绻大仙拼命，最后什么也得不到。 至于官家武者就更不用他来担心，官家武者该有的赏赐当然会有。 周凡处理完这些琐碎事之后，他就利用小妹的碎空骨，回到了寒北道城。 当然他回到寒北道城没有声张，寒北道城内也是欢唿声不断。 周凡回到寒北道主府之后，就将他回来的消息告诉了杜泥与夜来天香。 杜泥与夜来天香都明白周凡肯定是掌握了一种能远距离传送的本事，不过周凡没有说，他们就没有多问。 「你可算回来了，每天都有很多人排队等着见你。」杜泥笑道。 周凡冷笑一声，这事在他打退西梁军没有回来之前，杜泥就跟他说过了。 那些来寒北道主府的人是寒北道世家派来求情的，之前只有小部分寒北道世家愿意接收寒北道主府的领导，并出兵支援，大部分世家并没有出兵援助。 现在见到周凡连杀两个元神境修士，又手握如此多的兵力，这些旁观的世家们就彻底慌了，试图来求周凡这个寒北道主原谅他们。 世家们心里都精明得很，这战过后，没有人再能动摇周凡的地位，镜都那道圣旨更是成了笑话，他们只能来磕头求饶了。 「告诉他们，本道主不是那种气量狭窄的人，从来都有一颗宽容大度的心。」周凡道：「他们做错了，本道主愿意原谅他们，不过有一个前提，他们在战争中没有出力，那在战后，就要捐献财物来支援寒北道的建设。」 「捐多少你们根据他们的体量来拟定，越大世家捐的就越多，也不要太过分，让他们捐出自家所有财富的三分之二……不，捐四分之三吧。」 杜泥与夜来天香都是面皮抖了抖，你这叫气量大度？ 不过两人也没有多说什么，那些世家在战前的嘴脸他们可是清晰记得呢，让他们捐四分之三的财富出来就是便宜他们了。 「要是有世家不愿意捐呢？」杜泥问。 第722页 「不捐就限期他们搬离寒北道，不准他们再在寒北道逗留，否则必定杀无赦。」周凡毫不犹豫道：「寒北道不需要这样只顾自己利益的世家。」 杜泥微微点头，表示明白了，要是以往大劫徵兆没有出现之前，那些世家恐怕是宁愿搬迁也不愿意捐出自家四分之三的财物，但现在就算不清楚大劫一事的世家，也知道荒野比起以往变得更危险了。 想搬迁去另一道……这样很可能整个世家都会消失在荒野内，对很多世家来说，他们就不敢冒这样的风险，所以应该很少有世家选择搬迁。 就算有，周凡也无所谓，这些碍眼的世家想走就走，他们一走，他们在寒北道占据的利益就能分给其他世家。 「那些出兵援助我们道主府的世家，也要好好善待。」周凡又交代了一句，他转而问：「大佛寺那边怎么样了？」 周凡问的大佛寺是指在寒北道的分寺。 黑水都护府只有一间大佛寺的寺庙，但寒北道三州的寺庙并不少，这次大佛寺同样没有出兵帮寒北道主府，他可没有忘记。 「他们什么都没有说。」夜来天香回答。 「装死装失忆？」周凡哈哈大笑起来。 没有多久，寒北道主府就发出了对三州一府的通告，不再承认大佛寺在寒北道的地位，不允许民众再前往大佛寺的分寺庙拜佛，要想拜佛可以去小佛寺分寺，但敢违背命令者，必定处于严厉的惩罚。 通告一发出，整个寒北道一片譁然，大佛寺信徒不少，他们很快发现，凡是大佛寺的门前都有巡逻营士兵镇守，谁想进内拜佛，都会被驱赶甚至捉起来，关入大牢之中。 信徒大多是普通人，官家不让他们去大佛寺拜佛，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离去。 大佛寺在寒北道的分寺一时间门可罗雀。 大佛寺分寺却依然一声不吭，干脆关闭了寺门，不再迎接香客。 周凡对此只是保持了一定关注，他懒得再理会大佛寺，而是开始继续闭关修炼，只是花费了十来天时间，终于进入灵念后期。 但他为此再背上五十万大灰虫的债务，债务达到了一百五十万条大灰虫。 「要是这些大灰虫不用还就好了。」 「想不还就要拖到万国之皇沉眠为止，但我总不能不准备进入元神境了吧？」 「要想进入元神境，那就要想法搜集大灰虫了，小丫头的大灰虫都被我用完了，她以后需要资源升级，那我这老爹就脸上无光呀。」 「所以这债肯定要还，不如再找万国之皇借一些？」 他想是这样想，但很快打消这个念头，因为万国之皇不会无限制借给他大灰虫，再次开口借把万国之皇惹恼了，催他还债就不好了。 周凡正在琢磨这些事情的时候，杜泥找到了他说：「大佛寺香火堂首座进了道主府说要见你。」 「哦，终于来了呀。」周凡轻笑道。 第1650章 无力的威胁 对于香火堂首座燃花会来，周凡一点都不意外。 他很快就在道主府大厅见到了燃花。 「燃花大师，好久不见。」周凡笑着打招唿，并让他坐下。 两人喝茶闲聊了几句，燃花才脸容一肃，说回正事：「阿弥陀佛，周大人何以如此针对我们大佛寺？」 周凡喝了口茶淡淡道：「大师何出此言？我并没有针对大佛寺。」 燃花面露怒意，「周大人，你又何必说这样的话，道主府不承认大佛寺的地位，不让人进入大佛寺的寺庙，这不是针对是什么？」 「这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周凡平静道：「大佛寺不愿意承认我这个寒北道主，我为什么要承认大佛寺的地位？」 「这只是划分界限，不再来往而已，寒北道是我的地盘，我当然不愿意一个不承认我地位的势力在我地盘做任何的事，所以我认为这不是针对。」 「要是真的针对，我已经让人把所有大佛寺分寺都拆掉了。」 燃花脸带冷意道：「周大人，寒北道不是你的，是大魏的。」 「寒北道当然是大魏的一部分。」周凡道：「但圣上任命我为寒北道主，寒北道就由我说了算。」 「莫非燃花大师还想拿那份伪帝圣旨来说事吗？」 伪帝圣旨……燃花微微蹙眉，他知道周凡不承认新君的存在，那位圣旨对周凡来说更不会有任何约束力，拿那份圣旨说事只是自取其辱而已。 「阿弥陀佛。」燃花道：「新君的事存在分歧，暂且不谈，请大人撤销对大佛寺的禁令，只要大人撤销禁令，以后寒北道的佛寺都会承认大人在寒北道的地位。」 周凡放下茶杯，他严肃道：「燃花大师，你看我的脸。」 燃花不解，只是看着周凡那张年轻的脸，「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从我的脸来看，我是不是很好欺负？」周凡问。 燃花：「……」 周凡冷声道：「西梁军来了，大佛寺不肯听道主府号令，你以为这禁令是你说撤我就要乖乖听话撤的吗？」 「你认为我还需要大佛寺承认我在寒北道的地位吗？」 燃花微微沉默，从现在形势来看，周凡率兵击退了西梁军，在寒北道威望一时无两，谁也无法撼动他的地位，大佛寺承不承认他的地位都无关紧要了。 第723页 燃花肃然道：「周大人，你真的要如此对待我们大佛寺吗？你可曾考虑过后果？」 「什么后果？」周凡问。 「大人可知道寒北道三州一府仪鸾司中有多少是我们大佛寺的人？」燃花问。 周凡道：「至少五分之一，不过他们就算出身大佛寺，或者大佛寺扶持，既然是仪鸾司的一员，就该听命行事，要是因为道主府对大佛寺下了禁令，不想在仪鸾司做事，我允许他们辞任离去。」 「大人就不怕仪鸾司人手紧缺，出事吗？」燃花皱眉道。 「不怕，我有大量的人手可以填补这个空缺。」周凡面露笑意道，他的小绻大仙教不是摆设的。 「大人你说的是小绻大仙教？」燃花脸色凝重，猜到了周凡的想法。 那小绻大仙可是真正的神灵，他早已知道周凡此次能赢，就是得到了小绻大仙教的支持，只是他不明白，小绻大仙教为什么就愿意支持周凡？ 是那个小绻大仙的意思？她不是只是路过吗？ 「是。」周凡点头承认道。 「你跟她什么关系？」燃花目露忌惮道。 「小绻大仙不愿意见到寒北道生灵涂炭，所以就让信徒们来帮我。」周凡把茶杯放在桌上道：「燃花大师，我还有事要做，请恕我不能奉陪了。」 周凡直接下了逐客令。 燃花站了起来脸色冷然道：「贫僧希望大人多多考虑一下，这样做对大人并没有任何好处。」 周凡对此沉默了一下笑道：「燃花大师还是在想用大佛寺来压我吗？」 「但你觉得大佛寺能对我有什么威胁？你之前说的仪鸾司府那些出身大佛寺的武者，就算你不说，我都会考虑是否将他们清除出仪鸾司府。」 「书院与大佛寺的关系现在又如此差，大佛寺更不可能用书院来压我，对吗？」 周凡算是把话彻底说开了。 燃花眼神凌厉道：「我知道大人能够以灵念境杀元神，贫僧当然不会是大人的对手，只是大人想断了大佛寺在寒北道的信仰，你以为我们大佛寺会答应吗？」 「首座也许奈何不了大人，但大人别忘记，我们大佛寺最强的不是首座，而是老首座。」 「别说你们老首座正在闭死关。」周凡嗤笑道：「就算他真的出关了，来寒北道找我麻烦，我只要不离开寒北道城，他敢进城找我？」 「就算我离城，小绻大仙也会护佑我，老首座再强能强过小绻大仙吗？」 燃花不再说话，拂袖离去。 他出了寒北道主府，很快面露颓然之色，他知道大佛寺在寒北道的寺庙将会进入寒冬，其实在过来寒北道主府前他就有这样的预料，只是心里存了侥倖，以为这周凡不会看清形势，谁知道这周凡比他想的还要看得透彻。 大佛寺确实奈何不了这周凡，因为大魏天子的问题，书院一派的周凡与大佛寺其实算是处在对立面的。 周凡对大佛寺下手，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抬头看着天上飘着的细碎雪花，心里嘆了口气，首座当初考虑与世家合作，十八堂首座都知道，并为此发生了很大的争吵，最后首座还是决定选择与世家合作，当初他也是支持者之一。 现在看来他们当初的决定莽撞了，才会使得局势变化成现在这样子。 大魏七道，大佛寺要是失去了寒北道信徒，这样的损失短期来看，或许不算什么，但从长远来看，这样的代价未免太大了。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坐上了马车，闭上了双目，脸上担忧之色又重了一分，他担心的不仅仅是寒北道这边问题，更担心大佛寺所在的青莲州。 那里出现了一个疯和尚，疯和尚身边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他们渐渐成了气候。 就连首座都不得不离开镜赶回去处理此事。 第1651章 神将州 天灵道神将州被命名为神将州，是为了纪念萧叶王三家的将神先祖，这里也是萧叶王三家的领地，萧叶王三家世代都在这里生活，镜都的萧叶王三坊只是三家驻扎经营镜都之地，神将州才是三家根基所在。 因而神将州在天灵道地位超然，天灵道主虽是大魏天子亲自任命，但对神将州的萧叶王三家也要恭恭敬敬的。 有人曾言，萧叶王三家才是天灵道的主人，事实也是如此，萧叶王三家在天灵道的影响力很大，天灵道主都不如他们。 尤其是歷任天灵道主都是世家出身……歷代大魏天子对此当然知情，但都是毫不在意的态度。 萧叶王三家的祖宅连成一片，是神将州最大最豪奢的庄园，足足有一座县城的外镇那么大。 就算如此，三家除了嫡系出生就能住在祖宅外，对族里贡献巨大或某一脉出了天才人物，才被允许住在祖宅内。 能住在祖宅是一种荣耀，祖宅同时也汇聚了萧叶王三家的权势精英人物。 就算是身在镜都的萧叶王三相每年都会回祖宅一趟。 祖宅依然繁华热闹，但瀰漫着不安的气氛。 这种气氛自三相倾尽三大世家之力叛逆没有完全成功之后，就一直存在，甚至在开始时，祖宅中有人开始对三相提出质疑。 当然这种质疑很快被镇压下去，三相身为三家族长，就算远在镜都，对三家的掌控力也是一直存在的。 第724页 但那种不安的气氛却没有消散，一直缭绕着祖宅甚至整个神将州。 因为没有成功扶持新君上位，更没有帮助新君夺得更重要的通天镜，而是使局势陷入了僵局之中。 大劫徵兆一出现，就使得不安的气氛在加深。 「没有通天镜如何躲过大劫？」 「嫡系的名额是完全足够的，甚至祖宅内的人都能进入镜宫避劫，为什么要如此多事？」 「没有叛变就好了。」 「三位族长太莽撞了！」 「祖训第一条是永远不准背叛大魏李氏皇室，天子就代表皇室，这是变相的背叛，现在报应来了。」 「祖训不可违……」 「……」 众人不敢光明正大讨论，但私底下的讨论却是怎么都无法压制得住。 这几天，又有新的消息在祖宅内流传，那个周家后裔寒北道主打败了西梁军，正在整顿军队，准备勤王镜都。 本来周凡的事情以前是保密的，但随着周凡崛起，这事就没有再保密，至少祖宅内的人都知道周家周凡与他们三家之间的恩怨。 「周凡已经杀死两个元神境，这仇恨早已是三千年前的事情，我们当初就不应该招惹他。」 「可是这是祖训！」 「先祖们又如何能预测到那么久远的事情？」 「事已至此，说了又有何用？」 「要是没有叛变，圣上肯定会护着我们三家，就算是周凡也奈何不了我们！」 「寒北军能打败西梁军，镜都没有了守护大阵，如何能守得住？」 「等寒北军进镜都，救出圣上，我们三家没等大劫来就要完了。」 「听说散落在各地的皇子们也在积蓄兵力，准备攻进镜都去……」 「唉，当初就不应该叛变！」 「难道要坐以待毙吗？」 「可不能坐以待毙。」 底下议论声越来越多，越来越激烈，祖宅中的族老们对此也略有耳闻，只是他们沉默着，还是没有做什么。 因为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要私下讨论，根本就拦不住。 夜。 在祖宅边缘的一处房子内，聚集了十来个人，这些人都是三家族里面反对叛变的一派。 他们出于对三相的不满，每隔段时间聚在一起，上次因为质疑杀了不少人，他们的聚会就停了下来，只是最近形势越来越紧张，使得这样的聚会又开始了。 屋内的十来人都是立誓不准背叛的，只要小心一些也不担心族老会发现或者出现叛徒。 自寒北军要进军镜都的消息流传开来之后，他们的聚会讨论言辞越来越激烈，义愤填膺，大多是攻击族老煳涂，三相莽撞使得家族陷入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 「我们在这里说这些有什么用？」忽而有人讥笑道。 所有讨论都停了下来，看着出言讥笑的人。 「王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有人不满道：「我们不是正在商量如何解决事情吗？」 他们不敢使用符珠照明，而是用了原始的油灯，在昏黄的灯火下，王哲脸色显得有些阴沉，「可是我们讨论了多久，你们大多数时间是在喋喋不休骂族老，骂三相族长，似个婆娘似的在埋怨，什么时候才能有解决的办法？」 众人脸上神色一僵，王哲的话粗理不粗，他们这么多次聚会，确实没有任何商议出任何有用的办法。 「那你又有什么办法？」有人反唇相讥道。 「我有办法。」王哲瞥了一眼那人道：「但在此之前，我要引荐一人加入我们的集议之中。」 「族里的谁？」 「不是我们三家的人，而是一个外人。」王哲摇头道。 众人面面相觑，很快有人脸色大变道：「王哲，你背叛了我们？」 「用你的脑子好好想一想，我能背叛你们吗？」王哲沉声道：「他不知道我们的集议，只有你们允许，我才能告诉他，并将他带过来，他就在外面等着，你们要是不同意，我不会让他进来。」 他们都是相互立下誓言的，无法背叛，这样一想就放松了很多。 「你要引荐的究竟是谁？」众人中有人好奇问。 「现在不能告诉你们。」王哲摇头道：「我同样向他立过誓，没有他允许，不能向族中任何人透露他的身份，但我保证，他提供的办法很可能可以解决我们三家的困境，所以最好见见他。」 「你们放心，他不会出卖我们。」 众人都是沉默思索起来，王哲不会背叛他们，王哲又这样说了，也许真的有办法。 众人低声讨论着，很快就同意见见王哲说的那人。 很快王哲就离开了房间，待他回来时，他身边跟着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这人的头脸被帽子阴影遮蔽住，只能看见大概的轮廓，隐隐能看出是一个男人。 不过他很快就把帽子掀开，露出了有些黝黑无须的脸笑道：「见过诸位大人。」 来人说话声音尖细。 第1652章 取信 听着身穿黑斗篷来人那尖细的声音，屋内除了王哲外的众人脸上的神色都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那黑斗篷男子看向王哲笑道：「王兄，你可以告诉诸位大人，咱家的身份了。」 王哲脸色郑重道：「这位是来自镜宫的般公公。」 第725页 来自镜宫的般公公？ 众人之前听声音看来者脸上无须，心里就有了猜测，这下子王哲这样说，算是验证了他们心里的想法。 「咱家是镜宫大总管龙公公的义子。」般公公又是说道。 「龙公公？」有人很快道：「龙公公死了对吗？」 般公公点头道：「干爹死在了镜都叛乱之中。」 「龙公公的死可是与我们萧叶王三家有关，我们为什么要信你？」一人面露怀疑之色道。 「干爹是死在自己宿敌舌公公手中，与三家有什么关系？」般公公道：「再说人死如灯灭，他死了那代表他的时代过去了，咱家只能在心里缅怀一下他老人家了。」 难怪人人都说太监无义……众人看着面无表情的般公公心里默默地想。 「你找我们什么事？」又有人问。 「要是咱家没有猜错，你们与王兄一样，是想解决目前萧叶王三家的困境，对吗？」般公公问。 因为誓言的原因，王哲没有告诉般公公很多的事情。 屋内的众人互相看了看，微微点头同意可以告诉般公公。 「是又如何？」有人说。 「那正好，咱家也是为了解决萧叶王三家困境而来。」般公公脸上露出灿烂笑容说。 「就算你不恨我们三家，但你为什么要帮我们？」又有人出声质疑。 「咱家可不是为了帮你们，而是为了让咱家青云直上。」般公公笑道：「圣上可是答应了咱家，要是咱家能够把事情做好，等圣上一脱困，就封咱家为镜宫大总管，而且还是排名第二的大总管。」 「你说圣上？」屋内有人失声惊唿道。 「没错，就是那个被困在紫元殿的圣上，可不是擅自称帝的那些皇子殿下。」般公公说。 屋内的人大多是为之惊诧不已。 「圣上有口谕，说他知道萧叶王三家叛乱是三相怂恿所导致的，只要三家能够拨乱反正，替他解除通天镜封禁，他可以既往不咎。」般公公面目肃然说。 「这不可能。」有人立刻冷着脸道：「圣上明明就说要诛杀族长与大佛寺首座，将我们三家所有人贬为贱民，永世不得重用。」 「谁跟你说的？」般公公瞥了一眼那人讥笑道。 那人顿时怔了一下，屋内的其他人也是脸色微变。 这事是三相那边传回来的。 般公公道：「当时与圣上沟通的只有三相、大佛寺首座寥寥数人，圣上的原话本来就是要诛杀三相与大佛寺首座，三家与大佛寺既往不咎，地位不变。」 「圣上素来宽仁，就算遭到叛变，也不会要牵连无辜，这些你们难道不清楚吗？」 「三相是在骗你们，因为要是同意他们三个就会死，他们的性命与家族荣誉，孰轻孰重你们觉得他们会如何选？」 「只有篡改圣上的意思，让你们陪着他们一起共同进退，才是最有利他们的做法。」 屋内不少人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甚至有些慌张，有人质疑道：「你应该没有在场，又是如何知道的？」 「咱家当然没有在场。」般公公道：「可是咱家是宫里的人，起初三相刚夺得镜宫控制权，对圣上的监视不够严密，咱家才能见了圣上，圣上知道三相篡改了他的口谕，就让咱家想法告诉萧叶王三家的有识之士。」 「可是我们如何知道圣上是不是在利用我们，等我们脱困之后，再慢慢收拾我们三家？」又有人开口冷冷道。 般公公脸色沉了下去，「圣上乃是一国之君，金口玉言一言九鼎，你觉得圣上会言而无信吗？」 「再说你们煳涂呀。」般公公有些气急道：「现在大劫徵兆出现，怪谲灾情在迅速蔓延，各地皇子自立为王，邪恶组织更是纷纷浮头，圣上就算脱困，要依仗三家的地方多得是，又如何会做这种自废双臂的事？」 「可是……」有人脸露犹豫之色。 「没有可是……」般公公声音尖锐道：「如果你们不相信圣上，那咱家与你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望各位好自为之。」 般公公扯着斗篷的帽子，戴了上去，「现在给咱家你们的答覆，咱家好想法告诉圣上。」 众人中立刻有人道：「公公，我们当然相信圣上。」 他们心里很快就想明白，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他们只能相信大魏天子，才不会让萧叶王三家与三相一起陪葬。 就算他们不相信大魏天子，以目前大魏诸多世家与势力承受的压力来看，说不定很快所有势力都会联合起来，替大魏天子解除通天镜的封禁，那到时萧叶王三家的后果会如何？ 他们不敢想像。 「如此甚好。」般公公笑道，他又把帽子脱了下来。 「只是我们相信圣上，却不敢轻易相信公公，尤其是我们初次见面的情况下。」有人出声道。 「你闭嘴，公公又岂会欺骗我们。」又有人出声反驳道。 般公公看着这两人一人唱红脸一人唱黑脸，他笑道：「诸位不轻易相信咱家说的话，咱家才觉得诸位可靠，但咱家会让你们知道咱家是带着诚意而来的。」 「咱家不是道境修士，所以咱家立下鬼誓来，保证咱家今夜说的话句句属实，诸位看如何？」 「可以。」那个说不信般公公的人点头道：「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检查公公你的修为境界。」 第726页 「这个当然没有问题。」般公公笑着回答。 那人本来就是修士，他站了起来，走向般公公，般公公伸出了左手，任由那人搭在他的经脉上，将真元灌输进他的身体之内。 过了一会，那人才松开扣着般公公的手腕，朝着屋内的众人微微点头，确认了般公公没有进入道境。 「我就说公公不会骗我们，还不快向公公道歉！」有人呵斥道。 那人拱拱手歉意道：「公公，对不起，是我小人之心了。」 第1653章 最好的办法 般公公看着屋内的人丝毫不介怀道：「诸位如此慎重才是咱家要寻的合作者。」 「般公公果然大度，只是公公你没进入道境，为何能成为龙公公的义子？」有人忍不住道。 他们会怀疑般公公，就是想着龙公公这样的镜宫大人物，怎么收了一个般公公的义子？ 「你们是不了解咱家那位干爹。」般公公笑道：「咱家那位干爹，他收义子向来是凭着喜好收的，似咱家还好，是能替他处理各种各样的事情，如果你们听闻咱家那位奥公公奥大哥，也就是干爹的大儿子，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奥公公？ 众人远离镜都，没有听闻过奥公公的事迹，但般公公的实力都被检查过了，那就不会有问题。 般公公拿出了一张鬼誓符，按照众人的要求，干脆利落立下了誓言。 「那从今往后，我们就是自己人了。」众人都是面露笑容道。 「我们当然是自己人。」般公公也是一脸亲热道：「我能不能成为镜宫大总管就靠诸位了，诸位也将会成为自己家族的大救星，永远被记载进族谱内。」 众人哈哈大笑，他们的房子布置了隔音符阵，不怕有人能够听到室内的声音。 「还请公公教我们。」众人郑重说。 般公公笑容收敛，他严肃道：「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替圣上解除封禁，而解除封禁就需要诸位能够掌控萧叶王三家，这样才能对镜都三相拥有的人手发号施令，让他们不再听三相的命令，甚至擒住三相。」 「不瞒公公说。」有人嘆气说：「我们这些人能笼络的人有限，只是祖宅的族老们大多都信赖三相，想说服他们可不容易，说不定一开口，我们就会被捉起来……」 般公公冷声道：「那些都是顽固的老煳涂，你们要是只想着说服他们，可成不了大事，你们需要的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得家族的掌控权，让那些中立的人都加入你们，这样才能成事。」 「族里肯定不止你们对三相对族老不满，只是他们没有表露出来而已，一旦你们成功，他们不会反对你们的。」 屋内的人都是面露惧意，这是要他们叛变。 「般公公所言有理。」王哲大声道：「我们不能再犹豫了，难道你们想陪着族长他们一起死吗？」 「我们当然不想，只是我们的力量还是有限，族老们虽然年老，但是他们的实力可不弱。」有人皱眉道。 「只要你们敢做，咱家又岂会坐视不理？」般公公笑着低声述说了起来。 众人听着面露惊色，但很快又露出了犹豫之色。 「这……」有人忍不住道：「这能起作用吗？」 「当然能。」般公公断然道：「这样也能更好保存你们三家的实力，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我们需要考虑一下。」很快就有人深吸口气道。 「事关重大，你们认真考虑也是应该的。」般公公道：「不过要快，听说寒北道那边的军队已经在出发了，要是被那寒北道主抢先，咱家的功劳没了不要紧，三家就前程未卜了。」 般公公又说了几句，王哲才起来送走了般公公。 待王哲转身回来，屋内的人都围着王哲询问起来。 「你是如何与他联繫上的？」 「是他找上我的。」王哲道：「已经有半月时间了，我一直在试探他，觉得他可信。」 王哲详细讲述他与般公公如何认识的经过，但是有件事他没有说出来，般公公曾经答应他，等解除封禁之后，般公公就替他向圣上请功，让他取代王道子的位置，成为当朝宰相。 一想到到时能成为手握重权的宰相，他的心就变得滚烫起来，所以讲述时尽量替般公公说起好话来。 「你觉得他真的可信吗？」有人还是心存疑虑。 「愚蠢，他都已经立下了鬼誓，他怎么可能骗我们？」王哲反驳道。 「我也觉得般公公可信，他立下了鬼誓不说，此人野心勃勃，事成之后，他就是镜宫权势最大的大总管，他没有理由来骗我们。」 「是呀，他帮我们其实就是帮他自己。」 「说是这么说，还是要想法查一下此人的身份，这种时候可不能轻信一个陌生人。」 「查查也好。」 「如果这人的身份没有问题……」 「我们就按他说的来做，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众人都是目光闪烁，越想觉得此事能成的机率很高。 …… …… 般公公离开那屋子，他就慢悠悠走着，直至远离了三家祖宅，确认没有人跟着他，他施展身法狂奔起来，很快就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土丘上，他又小心谨慎检查四周，确认没有人之后，他才飞快拍了拍自己左肩三下。 第727页 一个有些虚幻的影子从他身体上飘了出来，化作有些土里土气的女子，这是龙公公留下的小蛮。 「小蛮，谢谢你了。」般公公朝小蛮说了一句，他才盘腿坐下，开始运转真元，要逼出刚才一直压制着的鬼誓符符力。 道境修士可以规避鬼誓符，只要在立下鬼誓时，使用真元压制就可以在事后逼出鬼誓符的符力。 般公公就是一个进入道境的修士，这事在镜宫中除了龙公公以及他的义兄弟，没有人知道。 关键是如何瞒过萧叶王三家的修士，让他们相信他并没有进入道境！ 而这个问题，由小蛮附在他身体内就可以解决，只要那些人境界没有达到灵念境，就不可能识破小蛮附在他身上。 宫中有不少可以规避鬼誓符的办法，这些办法由那些试图居心叵测的入宫者想出来，但很难瞒得过进入道境的修士，所以般公公才会如此煞费苦心，用了这样的办法。 小蛮替他警戒四周，他的身体开始散发出一缕缕的黑色烟气，黑色烟气随夜风散去。 直至身体没有黑色烟气飘出，般公公才睁开眼松了口气，要是拖得时间太长，那他就危险了，幸好计划很顺利。 他又让小蛮附在他身上，向着祖宅的方向赶回去，他不能离开太久，否则王哲回来，他不好解释。 第1654章 响音冻 每隔一段时间，祖宅内的三家族老就会聚在一起，协商解决族中大事，这样的集议被称为族老会。 族老会有定期召开的，也有不定期召开的。 今天的族老会就是不定期召开的，不定期召开的族老会往往是为了解决应急事务。 三家族长常年在镜都，很多事情都是族老会解决。 有资格列席族老会的只有五十三人，这五十三个族老掌握着三家的大小事务。 只是今天的族老会显得有些过去沉闷。 他们商量的是能影响族中未来的大事。 镜都陷入僵局，大魏天子不肯让步，非要对他们三族赶尽杀绝。 周家余孽周凡赶跑了西梁军，在寒北道威望一时无两，彻底掌握了寒北道，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影响他在寒北道的权势地位。 这两件事都使得三家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就算是傻子都看得出来，要是本来就忠于书院兼与萧叶王三家有着深仇大恨的周凡挥军镜都，三家的军队既要应对书院，又要应对寒北军，这种均衡的局势很可能就会被彻底打破。 尤其是能击败西梁军的寒北军，军力之盛是大魏七道最强的一道。 「听说西梁那边已经与寒北道订下誓约，永远不能再入侵寒北道，所以寒北道大可以放心派出大军往镜都过来。」 「哪里有这么简单？现在各道怪谲现象频发，寒北道也不例外，短时间内他们根本就无法派出大军。」 「寒北道与其他道可不同，他们有着能够匹敌西梁的军力，只需要留下一半兵力就能应对怪谲，然后再分出一半兵力南下，就算是一半兵力过来，镜都危欸。」 「如此危局，我们必须想出一个稳妥办法才行了。」 「三位族长究竟在做什么？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有想法拿下通天镜？不如派人去镜都……」 「不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种时候我们更要相信他们。」 「哼，他们将族中珍藏的数件东西取走，说要请高手坐镇镜都，这可是族里最昂贵的东西……」 就连族老们都意见不一，争论纷纷，所以最近祖宅内的私下议论才没有被制止。 「不能再如此了。」 「我们需要耐心等待。」 「再等，等寒北军攻入镜都，我们就等死吧。」 「正是因此，我们才不能自乱阵脚。」 「……」 族老们正在为此争论不休时，厅内的大门被突然推开了。 厅内的讨论声戛然而止，涌进了一群人，族老们很快认出这些人都是萧叶王三族的人。 「你们这是干什么？」一个族老沉着脸喝道。 族老之中有些脸色微变，因为每次族老会外面都有护卫把守，这次却被这么多人闯进来，实在是有些不对劲，即使这是本族的人。 人群之中的王哲笑道：「我们知道诸位族老为了大事商议不下，所以特地来替诸位族老决定。」 「大胆！」 「给我们出去！」 「你是什么东西！」 「想谋反不成！」 族老之中立刻有数人厉声喝道，也有不少族老感觉不妙，这些人如此行径，恐怕是早有准备而来。 王哲脸色平静，他只是拿起一个红铜铃铛，轻轻摇了一下。 红色的光圈从铃铛中蔓延而出。 族老们纷纷运转真元准备抵挡这红色的光圈，只是他们骇然发现，这红色的光圈与他们真元融合在一起，使得他们体内的真元变得凝滞迟缓起来。 「不好，我的真元被禁锢住了。」 「我的也是！」 「这是什么器具？」 族老们纷纷失声惊唿，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器具，居然能够封禁他们的真元。 世间也应该没有这么神奇的器具，能够这么轻松就封禁修士的真元。 王哲脸上笑容更灿烂了，「你们皆是我们的长辈，我们不会害你们，只是你们实在让我们太失望了，所以我们要暂时剥夺你们的权力，还请你们随我们的人一起来，等事情解决之后，我们会将一切东西都还给你们。」 第728页 说是这样说，但王哲知道，这些实力强大的族老们不会再有机会执掌权力了，要不然他们这些犯上作乱者的下场可想而知。 但是现在又不能轻易动他们，这些可都是族中宝贵的战力，这当然不是没有解决办法。 他们早已经商量好，等他们将这些族老囚禁一段时间后，磨磨他们的脾气，再让愿意以道心立下誓言，说以后不再插手族中事务，不再追究任何人责任，自会放他们出来。 毕竟都是自己人。 「王哲，你对我们的身体动了什么手脚？」有认得王哲的族老冷声喝道。 族老们在萧叶王三族之中最受尊敬，何曾遭遇过这样的事情？ 现在发生的一幕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这使得他们都是怒火中烧，要不是因为实力被禁锢住，他们肯定会杀了这些叛乱者。 「你们不用担心，我们只是在你们日常饮食中添加了名为响音冻的一种奇药，这种药物特殊之处在于无色无味，很难被发现，服用时间足够长之后，就会深入你们的经脉骨髓之中。」 王哲见大局已定，他耐心解释道：「然后我再摇摇这特制的铃铛，声音一响，你们的真元就会被禁锢住，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不会对你们的身体产生太多的危害。」 这种奇药是由般公公提供，但只对不死境以下的修士有效，饶是如此，也足够了，能够进入不死境的修士很稀有，族中的不死境都被调去了镜都支援三相，族老之中，就没有不死境修士。 而且要不是同一族的人，他们也很难在族老的饮食中下这种奇药，这种奇药需要服用一定时间才能起作用，族老们自然也没想到自家人会在他们饮食中下毒。 「是毒！」 「你竟敢对我们下毒！」 「大逆不道。」 族老们都是一边喝骂着，一边试图从自己储物袋之中取出解毒丹之类的药物解毒。 「我劝你们不要轻举妄动的好，否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王哲脸色冷了下去。 他带来的人走过去，将族老们手中的解毒丹连带储物袋都扯了下来，族老们不敢反抗，失去了真元，他们都只是一些普通的老人，要是反抗都是自取其辱而已。 族老们脸色阴沉，心里面惊慌不已，知道这下子问题大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厮杀声。 第1655章 成大事者 「怎么回事？」王哲怔了一下大声喝问。 厅内的人都是一阵茫然。 王哲让自己的人看着被控制着的族老们，他推开门冲出了大厅，那厮杀声就更响亮了。 爆发的能量散开，触发了大厅的防御阵法。 他们的人沖了过来，有人对王哲急声道：「王哲，事情办得如何？」 「很顺利，族老们都被我们控制住了。」王哲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为何，消息走漏了，族里有人知道我们控制了族老，认为我们作乱，现在正在试图攻进来，把族老们救出来。」 王哲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知道了。 「跟他们解释，我们是为了族里好……」 王哲的话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跟他们解释过了，他们根本就不相信。」 「这些人都是族老们的亲信，他们不会相信我们的。」又有人说。 「他们的势力不小，我们虽然不弱，但这样打下去，没有任何好处。」 「告诉他们，我们控制了族老，让他们投降。」王哲又沉声说。 「说了，他们不信也不愿意投降。」 「现在打成这样子，他们根本就不会听我们的。」 「再去试试。」 有人答应着离去，王哲与其他几人留在原地，焦虑不安，这完全打破了他们的计划，要知道他们原来的计划是控制族老之后，才想办法慢慢掌握祖宅，进而掌控着整个神将州。 现在族老是被控制在他们的手中了，只是计划到此反而是进行不下去。 「王兄，事情不妙呀。」般公公也是飞奔过来，他身上披着斗篷，脸上还带着面具，不让人知道他是外人。 这是王哲他们要求的，毕竟族内斗争可以，要是让族内的人知道，有外力插手，就有可能引起反弹。 「般公公。」王哲数人都是向着般公公拱手行礼，这里没有外人，他们就直接称唿般公公。 短短数天时间，般公公已经获得他们的信任，当然这信任是经过仔细调查之后，确认般公公没有说谎以及般公公已经立下鬼誓，他们没有理由不相信般公公。 他们的计划能如此迅速执行，也是多得般公公提供了响音冻这种奇药以及般公公从宫中带来了不少人手助他们一臂之力。 当然他们保持一定的谨慎心态，不让太多般公公的人进入祖宅，以免事态失控。 但现在他们有些后悔了，要是能多点人手，外面就未必会形成如此的变化。 「你们现在打算如何做？」般公公看着王哲他们急声问。 王哲他们面面相觑，王哲道：「我们已经让人去劝他们投降了，我们掌握了族老……」 王哲话没有说完，他们的人又跑了回来。 「不行，他们不肯投降，他们让我们投降，说我们要是投降，他们会劝族老对我们从轻发落。」 第729页 王哲等人都是脸色沉了下去，他们都走到这种时候了，怎么可能投降？ 投降族老会对他们从轻发落？ 他们谁也不会相信，而且就算族老肯答应，他们也不甘心，以后他们在族里的地位就要一落千丈，再也没有起用的可能。 「你们该不会是想投降吧？」般公公尖声道：「族老肯原谅你们，但你们别忘了，镜都那三位是什么样的人？」 众人又是脸色一凛，前段时间只是有人出声质疑三位族长，就被当场格杀，三位族长可不是什么仁善之人，敢挡他们路的，就算是同族之人，也不会放过。 而且虽然同族，但萧叶王三家实在太大了，就算有血缘关系，也没有多少感情可言，最多就是比起陌生人好一些。 「咱家有一计。」般公公道：「只是咱家怕说了，你们会对咱家有看法。」 「般公公，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要是有办法尽管说就是了。」有人急声说道。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般公公沉声道：「外面那些人都是族老们的亲信，想解决这些事情，那就要心狠一些，送所有族老上路，他们自然会投降！」 杀死所有族老？ 王哲他们都愣住了，不敢相信看着般公公。 「这是唯一的办法。」般公公疾声道：「杀死所有族老，再把他们尸体往外一抛，那些人就算不直接投降，士气也会低到极致，到时还怕赢不了吗？」 「而且族老们一死，谁还能阻拦你们掌握三家？」 「可是族老……」有人愣了一下，却又被般公公打断道：「你们要是失败，被他们攻进来，将族老们解救出来，族老们会对你们心慈手软吗？」 族老们当然不会……众人都很清晰知道这点。 「争权夺利又岂能心慈手软？」般公公道：「唯有心狠手辣才能掌控局面，话咱家就说到这里了，你们快些决定吧，要是你们不敢，那就恕咱家不奉陪了。」 「咱家可不想把自己那点人手全部都搭进去！」 般公公不说话了，王哲这些人脸色阴晴不定，他们知道时间紧急，但却不敢开这个口，这样做太严重了。 「要不这样，让咱家动手，你们只需在外面等着，你们觉得如何？」般公公又说道。 王哲他们口干舌燥，他们也知道让般公公动手与他们动手，并没有什么区别，但般公公愿意替他们动手，他们心里面更好接受一点。 王哲他们犹豫着，把自己的人都唤了出来。 般公公拍了拍手掌，两边走出很多黑衣人，冲进了大厅，厅内先是传出怒喝声，然后是惨唿声，直至再也没有任何声息，浓郁鲜血从其中瀰漫而出。 那些黑衣人从里面出来，对般公公轻轻点头，表示事情办妥了。 般公公微微眯眼，他似乎在笑。 身旁的王哲这些人不知为何，心里面冒出一股寒气，他们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什么很可怕无法挽回的事情。 「错了，错了，我们不应该急着杀族老的，说不定他们愿意立下道誓向我们效忠呢？」有人一脸悔恨道。 般公公冷哼一声道：「说的简单，你以为咱家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吗？只是我们有这时间说服他们吗？」 第1656章 怒火攻心 王哲他们马上醒悟过来，确是如此，他们哪里有时间慢慢劝服族老们，现在的事情就已经迫在眉睫了。 「别说了，将族老们的尸体送出去！」王哲咬牙道。 现在他们后悔也没用了，他们只能般公公说的去做了。 可怜的族老们都是实力不错的修士，就这样丝毫没有反抗力全部被杀死。 当他们的尸体被一具具扔出去，族老们的亲信确实呆住了，他们没有想到谋逆者会如此狠毒，把族老们都杀死了。 王哲这些人在用族老们的尸体震住那些族老们的亲信之后，又大声呵斥着，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族老们的亲信放弃了抵抗，选择了投降。 族中的谋逆者心里狂喜，这计谋虽然狠毒了点，但还是成功了，他们总算控制住了局面。 祖宅被顺利控制之后，谋逆者们又寻来族中大印，派出一支支队伍，快马加鞭向神将州族中各脉各分支通告此事，并派人开始接管神将州一些核心东西。 他们要用最快的时间完成权力的交接，他们知道镜都三相恐怕很快就会知道此事，他们要在三相反应过来之前，把所有事情做完，然后才是对付三相。 直至忙到深夜，执掌祖宅大权的最初十几个谋逆者聚在一起，每个人的脸色都是既疲惫又亢奋，疲惫在于太忙了，亢奋在于他们现在算是初步成功，品尝着胜利的果实。 「般公公呢？」有人看着王哲问。 「他在指挥人帮我们稳定祖宅秩序。」王哲回答。 集议室内一阵沉默，今天要不是般公公出此计策，那会怎样呢？ 「般公公会不会是在故意害我们？」有人小声说。 五十二个族老被杀，对萧叶王三族来说，这是很大的损失，所以现在静下心来，难免有人心中为之感到忧心。 「胡说八道。」王哲冷着脸道：「要是不杀族老们，我们能似现在这样坐在这里吗？般公公真心实意帮我们，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 王哲的话引得不少人应和。 第730页 最先出声那人连忙道歉，其实他也是有小小的怀疑，般公公又怎么会害他们？ …… …… 「干爹以前说过，当受骗的人投入越大，那就算事实摆在他们眼前，他们也不会相信，他们也不能相信，因为受骗的代价太大了，大到他们无法接受，只能继续自己骗自己。」 般公公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他的身边没有任何的人，他只是在自言自语，「干爹，你就好好看着，看我们如何替你把事情做得漂漂亮亮的。」 他要做的事基本完成了，接下来就只剩下一些收尾工作。 只是现在还不能收尾，还要再等等。 他取出一个消息器具，把消息传了出去。 …… …… 萧叶王三家祖地神将州有王哲这样的谋逆者，当然也有对族老对三相忠心耿耿之辈。 当叛乱发生没有多久，消息就迅速传入了镜都，传入了三相的耳中。 三相正在为寒北道、苍东道的局势变化而感到忧心不已，听闻此噩耗，原本就身患疾病的叶高山勐烈咳嗽起来，他那捂住嘴唇的白手帕，染上了鲜红的血。 他怒火攻心咳出了血。 「高山兄，你没事吧？」王道子关怀道。 叶高山只是摆了摆手，把染血的手帕收了起来，「我们三个殚精竭虑，考虑过很多事情，没想到最后是家里面先出事。」 王道子与萧会都是微微沉默。 神将州的萧叶王三族可是他们根基所在，现在神将州出了事，那他们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也就是他们三人现在才能稳定心态，换了其他人恐怕早已经崩溃了。 「我立刻回神将州，解决族内的事情。」萧会提议道。 「来不及了。」王道子嘆道：「族老们都死了，现在当权的是不同意我们理念的青壮派，你回去他们拥有防御阵法，你想解决他们，难度很大，而且杀了他们，以族内现在的情形，我们三族会再次元气大伤。」 「这些不识大体的蠢货！」萧会咬牙切齿道：「以他们的本事，绝对无法做到这样的地步，肯定有人在背后唆使指点他们。」 「如果是这样，那才更可怕。」叶高山咳嗽数声道：「他们杀了族老，我们就算想与他们和解，暂时稳定他们也无法做到了，他们背后的人也不会允许他们这样做。」 「他们下一步肯定是针对我们来的，我们三个族长还在，他们就寝食难安，先去安抚留在镜都的人手，把不稳定的因素清除掉，其他的慢慢再议。」 萧会点头，他快步离开为此事忙碌去了，留在镜都的都是萧叶王三家的精锐，也是他们失去神将州之后，唯一能用的一支队伍，不能再有失。 萧会离开之后，叶高山与王道子都是沉默坐着，屋内偶尔响起叶高山的咳嗽声。 「道子兄。」过了一会，叶高山道：「事已至此，我们也要为可能发生的事做些准备才行了。」 王道子面目肃然道：「正该如此。」 …… …… 寒北道那些原本站错队的世家大族们最终还是屈服了，按照道主府要求，把族内大半财产全部献了出来，他们心里为之悔恨不已，要不是当初…… 周凡可没空理会这些世家大族们如何后悔不已。 他在得到奥公公传过来的消息之后，知道神将州发生的事情，面露狂喜之色，龙公公一脉果然厉害，将寒北道击退西梁军的一事利用得淋漓尽致，居然让神将州萧叶王三族反了三相。 三相现在等于成了无水之源，可以调动的资源人力都被切断了。 他目光闪烁，在屋内踱步，很快就寻来皱深深他们，简单交代了几句。 他带着小妹很快悄无声息离开了寒北道主府，然后利用小妹的碎空骨，从间域中穿梭而过，很快就到了镜都！ 不得不说，能从间域中自由穿梭，给他提供了很大的助力，三相绝对无法想到他可以这么快从寒北道赶到镜都来。 他出发之前，本来想着带皱深深这个快进入灵念境的不死境过来，但他还是没有带皱深深过来，因为寒北道现在怪谲频发，虽然没有很厉害的怪谲，但要是真的出现，至少皱深深在，也可以替他处理一下。 周凡看着那座恢弘得难以形容的巨大城市。 我回来了！ 第1657章 决议 周凡先是发了一道消息给书院大先生端木小红，得到回覆之后，他才从书院控制的城门进了镜都。 从城门通过，他算是真正回到了镜都，街道冷寂，不再见昔日的繁华。 他心里也难免有些感慨，书院、仪鸾司总府与三相、七十一皇子的对抗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没有守护大阵与通天镜防护的镜都受到的影响很大，日渐衰落。 他知道现在就连粮食供应都难以保证，每天都会有不少人饿死。 只是僵持的双方都无法后退，这一切是因为紫元殿那位不肯退让，他们就必须分出胜负。 否则大劫一到，都不知有多少人要死。 他坐上了马车，看着冷清的街道寥寥行人，行人脸上带着郁郁之色，他陷入了思索之中。 街道也受到管制，十万坊市有大半落入了三相的掌控中，而小半则是被书院、小佛寺、仪鸾司总府所控制。 第731页 幸好镜都城门多不胜数，否则他想进入书院，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他从马车下来，支付了比以往还要多一倍的钱币给马夫，镜都物价飞涨，工钱只涨一倍，还不如镜都剧变之前日子好过。 他下车的地方距书院还有一段路，他施展幻术，进入隐身状态，到了书院之后，看到书院被激活的一层符阵光芒所笼罩着，这是书院防止三相那边派人潜入书院而做的防备。 有了这层符阵在，就算懂得隐身，也无法潜入书院。 周凡并没有解除隐身状态，他取出了书院之前给他的令牌，把令牌激活，他从符阵之中穿过去，顺利进入了书院之内。 这令牌只有书院高层才有，内铭刻着特殊的符文，令牌一旦遭到任何的拆解，就会立刻爆开，毁掉令牌。 周凡很快就见到了大先生端木小红与五先生陈拯以及奥公公。 现在也就只有这三人知道周凡秘密到了镜都，小佛寺慧元在仪鸾司总府帮东门吹笛的忙。 周凡来镜都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没想到你掌握了这种远距离传送的秘法。」端木小红见到周凡有些感嘆道。 周凡谦虚道：「侥倖而已，只可惜这种秘法只有我能用，无法教给你们。」 「你能用就已经很不错了。」陈拯笑道。 奥公公一脸阴险道：「那三个傢伙肯定想不到你现在就在镜都。」 「我们要快一些才行了。」陈拯说起正事嘆气道：「现在镜都无法控制整个大魏，大魏各地都处于各自为政的状态，皇子们都在积极扩张自己的地盘，再这样下去，恐怕情况会越来越糟糕。」 奥公公急声道：「这种事急不来，我们最好再等等，等三相失去对萧叶王三家的掌控消息传开，各方势力再次进入镜都，对他们发起进攻，那时候，我们就才有把握将其彻底消灭。」 周凡瞥了一眼奥公公，以奥公公的水平肯定无法说出这样的话，这是龙公公这一派系商量出来的决策。 等各方势力再次进入镜都，对镜宫发起冲击，三相与七十一皇子这边当然无法支撑得住，不得不说这个办法很稳妥，但是…… 「不行。」端木小红皱眉道：「要是等各方势力进入镜都，那就算击败三相，镜都的局势会走向未知之数，说不定会有新的三相出现，掌握镜宫，这对我们来说，绝对无法接受。」 要是等各方势力再次进入镜都，这变数实在太大了。 书院想的是解除镜宫封禁，大魏天子恢復对通天镜的控制，让事情回到正常的秩序上来。 奥公公不屑撇了撇嘴，他与义弟们只想给干爹復仇，对于天下会如何，并不是太关心，他道：「可是这么着急开战，你们真的有把握能赢吗？可别把大好机会葬送了，到时就真的进入万劫不復之地！」 周凡听着双方的话，龙公公一脉的私心与书院的着急他都明白，他想了想道：「神将州的变化，肯定会影响那边的士气，这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很大的优势。」 即使这优势还没扩张到奥公公所说的那种最有利程度，但也不是不可以用。 「大佛寺首座真的离开镜都了吗？」周凡又是一脸谨慎问：「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 「不会有问题，他确实离开了。」陈拯很肯定说：「青莲州出了一个疯和尚，把青莲州搞得一片混乱，大佛寺首座不得不回去。」 这是书院情报渠道确认的事情。 大佛寺首座在青莲州，顾不上镜都，少了这样一个元神高手在，这又是一个值得出手的理由。 「算上你。」端木小红看着周凡道：「还有宫里随时会出手帮忙的鹅公公，我们这边就有三个元神境在，而他们那边现在就剩下萧会一个元神境。」 奥公公泼冷水道：「你们不要忘了，那夜出现的那个剑修，有那个剑修在，你们三个元神境联手也万事皆休！」 周凡他们都是脸色微凝，就算奥公公不说，他们也不会忘记那个剑修。 只是那个剑修自那夜后，就没有再出现过，有可能早已离开。 「师兄，即使他有可能已经离开，但我们也不能有任何的侥倖心理。」陈拯一脸凝重说。 要是没有办法对付那个实力高强的剑修，他们就无法解决三相。 端木小红深吸口气道：「这个我当然明白，但从那夜看来，他并不完整，他很可能只是老师说过分出来的一个元神而已，这次我带上书院的玄天墨，拖住他应该没有问题。」 「大先生，这真的可行吗？」周凡问。 那剑修展现出来的实力，至今还让他心有余悸。 「放心吧。」端木小红又是再次肯定说。 奥公公见书院态度如此坚决，他咬咬牙道：「好，那就随你们，我们会从旁协助，只是要是你们不行了，那就怨不得我们抛下你们书院跑了。」 奥公公愿意让自己留在镜都的人手帮忙，但要是书院不行，他就按照之前义弟的办法来，反正他们在神将州计划顺利，就算没有书院，杀死三相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就在众人商议何时动手时，端木小红与陈拯挂在腰间的传音玉符都散发出淡淡的亮光。 他们两人都是目露异色，连忙激活了传音玉符，传音玉符传出圣人弟子齐子我焦急的声音。 第732页 「师兄，那个剑修出现了，他就在我们书院门前！」 第1658章 打破均衡 木求剑静静站在书院门前，他庞大的灵念散开，将整个书院都笼罩起来，这样有谁从书院之外走出来，都难逃他的灵念侦查。 不远处书院的阁楼上，周凡与端木小红他们站在窗口旁，可以看到门外空地上站着的木求剑。 「这有些不对，我们有书院防御大阵保护，他来这里也攻不进来，是为了什么？」陈拯不解地问。 这确实不对劲，不过他们很快就知道原因了。 他们收到了仪鸾司总府发来的求援信息，仪鸾司总府遭到了攻击，又不仅仅是仪鸾司总府，还有忠于大魏天子的那些巡逻营，也遭到了勐烈的攻击。 「糟糕，三相世家他们要先下手为强。」陈拯急声道。 他没想到三相在失去了神将州支持之后，居然会这么大胆果断髮起对书院、仪鸾司总府这边的进攻，但又不得不说这是他们最后的时机。 只要他们能够消灭书院这些镜都反对势力，那整个镜都就会落入他们的掌控之中，到时就可以专心布置防御，而不用担心后院起火。 木求剑在书院门前目的显而易见，是为了堵住书院，不让书院有机会支援仪鸾司总府这些盟友，等那边集中兵力分出了胜负，那就只剩下书院孤家寡人一个，到时再集中兵力解决书院！ 周凡、端木小红、陈拯三人转念之间就想明白这些事情，奥公公没有想得到这么透彻，但对面发起了攻击，他同样知道大事不妙。 「我来拖住他，你们带人去支援他们，然后按原计划执行。」端木小红沉声说着，整个人立刻消失在阁楼内。 现在对方先下手了，但他们只能选择应战。 「五先生，我先去仪鸾司总府。」周凡同样消失在阁楼内。 陈拯与奥公公都是一边奔下楼，一边取出消息符通知底下的人，让底下的人准备作战。 书院的防御大阵之外，一道金色流光沖了出来，朝木求剑疾射而去。 「区区元神境，也敢来挑衅我？」木求剑脸色冷漠，他的身上有着两道银色的剑气往前刺去，与金色流光碰撞在一起，发出轰然巨响，四周一切都被真元余波绞碎，唯独在防御大阵内的书院完好无损。 两道银色的剑芒飞回，化作了两柄银色的小剑，悬浮在木求剑身前。 木求剑眼神凌厉，他刚才那一击居然没有杀了这元神境修士。 他很快发现端木小红金色元神有着漆黑的墨液缭绕着，使得元神气息越来越强大。 木求剑目露异色，「这是灵宝，你一个小小元神修士居然身怀灵宝，难怪敢来挑衅我！」 端木小红冷声道：「前辈非我大魏人，又何苦来干涉我大魏事？」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木求剑笑道：「再说你一个小辈，以为仗着灵宝就能对我指指点点不成？」 木求剑身上又有着四柄银剑飞了出去，其中一柄银剑疾射而去，化作一道流光轰向了书院西边一角空中。 西边一角空中有着一道身影若隐若现，赫然是悄悄飞了出来的周凡。 周凡抽刀出鞘，一刀噼了出去。 飞剑与刀碰在一起，发出轰然巨响，掀起一阵真元风暴往四处扩散，周凡倒飞而出，他藉此不作任何停留飞走。 「是之前那小子！」木求剑脸色微冷，就想追去，只是端木小红已经化作一道金墨双色流光向他冲来，他只能停下来，想着尽快收拾掉端木小红再去寻那小子的麻烦。 周凡很快发现不仅是木求剑在，三相世家还派了很多人围住了书院，他没有怎么理会这些人，一刀噼出，数百刀罡飞舞撕裂了对方布置的防线沖了出去。 他需要快些赶去帮东门吹笛他们解围，那木求剑可是元神三分的分神修士，即使来的只是其中一个元神，但大先生能支持多久，还是一个不可知数。 要是战斗结束前，大先生拦不住木求剑，那他们就可能输了。 在周凡离开之后，书院的武者修士也同样从阵法中沖了出来，与那些围住书院的武者修士战在了一起。 镜都维持了一段时间的均衡被打破了，城内处处都在厮杀，普通民众更是在战争再次发生的瞬间，都躲进了屋内，怕被战争波及到。 周凡在空中飞行，看着城内升起的一缕缕黑烟，他的速度又加快了数分，会飞的修士终究是少数，在他施展幻术进入隐身状态之后，能发现他的几乎没有。 他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就看见了仪鸾司总府，只是仪鸾司总府四个方向都是被武者修士围住，他们在不断攻击着仪鸾司的防护大阵。 仪鸾司总府那扩散开的青色光罩已经摇摇欲坠，仪鸾司总府只是防守等待支援，并没有出来与那些攻击者厮杀。 「天上有人靠近！」有手握监测器具的世家修士大声喝道。 霎时间有着无数符箭、符球往隐身的周凡轰射而去。 周凡只是冷笑一声，他一刀噼出，刀罡与那些符箭符球碰撞在一起，化作各色火焰烟雾在天空爆开。 他解除隐身状态藉此急速降落在了街道上，把德字刀同样拔了出来。 世家的武者修士也丝毫不惧，往他冲杀而来。 周凡双刀挥舞起来，以他现在的修为境界，就算是最普通的快刀罡，根本就不是普通武者修士能够抵御的。 第733页 每一道快刀罡噼中一个武者，都让武者那强悍身躯四分五裂，血肉飞溅。 只是眨眼间，就有数百武者修士死在他的双刀之下。 「是你，你怎么可能在镜都？」正在督战的萧会怒极声音响起，他的金色元神已经朝周凡疾射而来。 「我与你们三家的仇也是时候好好算一算了。」周凡哈哈一笑，他的身体同样元神出窍。 萧会的元神见周凡元神出窍，他的元神忽而暴退，讥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幻术吗？」 他早已得知，周凡压根就没有进入元神境，只是以独特的幻术来杀元神境。 周凡与李崔巍一战早已被传得天下皆知！ 「是不是幻术，你说了不算！」周凡的元神已经飞射而出，向着萧会杀去。 萧会的元神还是与周凡这真假难以说清的元神厮杀在一起，一股股强大的能量扩散开，附近的武者修士疯狂飞退，远离了这片区域。 第1659章 生擒 仪鸾司总府内的东门吹笛与慧元等的就是周凡的到来，要不然元神境的萧会在，他们两个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胜算。 现在周凡总算来了，东门吹笛哈哈一笑，就与慧元带着府内的武者修士从里面杀了出来，与三相世家的人杀在了一起。 萧会越战就越感到震惊，这元神传过来的磅礴元神之力，又怎么似是假的？ 难道这人已经在这么短时间就跨入了元神境吗？ 这绝不可能！ 萧会冷喝一声，他的金色元神之身忽然有着一缕青蓝光芒飞出，落在他手上化作了一把青蓝色的扇子，他手中扇子一扇，就是一阵青蓝色狂风席捲而起，横扫四周。 周凡的元神被切割得四散五裂。 「假的果然就是假的。」萧会冷笑道，他手中的破虚扇可是萧家珍藏的一件灵宝，专门针对幻术的灵宝。 他环视四周，试图寻出周凡的藏身之处。 只是周凡的元神很快就在萧会十丈之外凝聚出来，「谁说我是假的？」 「我说是真的就是真的。」周凡的金色元神刚说完，就不断分裂出一个又一个的元神。 瞬间就有数十个周凡的元神出现。 「来多少都没有用！」萧会挥动破虚扇，一阵阵青蓝狂风朝着周凡的元神横扫而去。 周凡那数十元神齐齐出拳，每一拳都有着巨大能量从拳头爆发出来，直接将青蓝狂风轰散。 这些金色元神都跳跃起来，朝着萧会的元神跃去。 看着如草蜢一样跳动过来的周凡元神，萧会的元神感到绝望了，他明明就知道这是幻术，为什么就无法破掉呢？ 他疯狂后退，只想快速逃离这里，这周凡的幻术实在太诡异了。 只是他背后突然有着一个金色拳头轰来，萧会快速避开，他这才发现他背后同样有着周凡的元神在。 足足数十成百的周凡元神已经将他围了起来。 「你只有一个元神，而我有一百个，你怎么赢我？」周凡的元神齐齐开口，他们一起出拳。 萧会疯一般还手，只是他不知道那个拳头是真那个拳头是假，又或者全是真又或者全是假的？ 他的元神被不断轰中，他的元神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纹，他想一念之间回到自己的肉身内，但发现不知为何无法回归肉身，他知道肯定是周凡弄出来的。 他不断受到攻击，元神吐出一口口金色的光芒。 他的元神就快碎裂了。 他要死了。 那一百个周凡元神突然停住了拳头。 萧会怔了怔，他试着回归自己的身体，发现果然顺利化作点点金色光芒回到了自己身体内。 他一回到自己的身体内，睁开眼却是看到面带笑意的周凡站在他面前。 周凡轻轻一指点在萧会的脑门上，强大蓬勃的真元封禁了萧会的真元经脉，只是萧会的元神却无法封住。 不过饶是如此，萧会也感到绝望，他尖声道：「你想怎样？」 「看来我是无法阻止你元神自爆自杀。」周凡有些无奈道：「不过无所谓，你要是有这个勇气死就死吧。」 周凡一手提起萧会，身体一瞬，就来到了东门吹笛身边，将萧会扔给了东门吹笛。 东门吹笛随手将萧会接住，他哈哈一笑，「右相大人，你也有今天。」 东门吹笛身体一晃，就把萧会带进了仪鸾司总府内。 而周凡转身帮助仪鸾司总府杀那些三相世家武者们，三相世家武者修士们见萧会被擒，无心恋战，开始四散逃离。 不过在周凡这些人的追击下，能活着逃离的只是少数，大多数不是直接放弃投降就是被杀死。 「周大人，多谢了。」东门吹笛一脸喜色道。 「现在书院那边大先生正在拖住那个厉害剑修。」周凡脸色严肃道。 「那我们现在如何做？」东门吹笛脸上笑容收敛急声道。 周凡断然道：「大先生让我们去攻打镜宫，争取把通天镜夺回来，解除它的封禁！」 这段时间，书院对被封禁通天镜一直有研究，知道只要抹除通天镜上的血字符，应该就能解除通天镜的禁制。 「阿弥陀佛，可是大先生那边怎么办？」慧元担忧道。 「这个不用担心。」周凡道：「我们本来就考虑过如何对付那个剑修，大先生说他能拖住那个剑修，那短时间应该没有问题。」 第734页 要是大先生支撑不住，他可以转身逃进书院符阵之内。 只是这样一来，木求剑就能腾出手来对付城内的周凡他们，恐怕局面会再回到僵局状态。 东门吹笛与慧元就不再犹豫，都是点了点头，然后让府中的人手出来。 而周凡已经朝着镜宫去了，他没有在空中飞，而是奔到了天镜大街上，施展瞬移级身法奔去。 在地上瞬移，总比在天上飞要快得多了，现在三相世家的人已经溃退，天镜大街上也没有任何人再阻拦他。 现在的问题就看谁快了。 周凡很快就看到了被层层叠叠符阵光罩笼罩起来的镜宫宫门。 书院与奥公公的部分人手先到了，三相世家的人也因为攻打仪鸾司总府失败，萧会被擒，全部缩进了符阵之内。 双方巡逻营还散落在十万坊市大街小巷交战，但暂时没有人顾得了他们。 现在抢夺通天镜已经成了双方的焦点。 周凡拔刀噼在了符阵上，只是真元刀罡全部被反弹了回来，他并不感到奇怪，三相与七十一皇子在这里可是下了苦功夫的，岂是能随意攻破的。 要是单凭个人之力，短时间内很难做到。 想破开笼罩着通天镜的层层符阵，本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但好在书院与仪鸾司总府一直在为此做准备，他们已经让人往这边拉来攻天符箭等大型破阵器具，这需要一定的时间。 只要大型器具拉来这里，集中一点不断攻击就可以破阵。 周凡过来是想看看有没有人敢阻拦他们破符阵，现在没有人阻拦，他转身离开，往书院奔去。 内外隔绝，他们也联繫不上宫中的鹅公公，但就算联繫上，剩下的两相与七十一皇子肯定早已提防鹅公公，这围绕通天镜的符阵是双面防御的，鹅公公恐怕也没有办法。 现在他需要回到书院去，帮助大先生，尽量拖延时间！ 第1660章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破阵的事情已经不用周凡去担心，剩下的两相与七十一皇子也派不出像样的高手能够抵挡得住东门吹笛他们。 他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就奔回到了书院。 除了被符阵笼罩着的书院，书院附近的房屋都碾压成了粉末，一股股真元爆发出来，地面开裂，寻常修士根本无法靠近两者交战的中心。 周凡灵念蔓延过去才看清楚，大先生的元神已经出现一道道裂纹，要不是那墨液迅速替他修復好，他的元神已经支撑不住。 元神境修士元神出窍作战很强大，但有一定的时间限制，这时间限制与修士修为、战斗强度有关。 似大先生要面对的这剑修已经跨越出游境，进入了分神境，即使过来的只是其中一道元神，但也足够强大，大先生现在只是在勉力支撑。 周凡眼珠子一转，他大喝道：「大先生，圣上很快就能恢復过来，我来助你！」 他的身体散发出一缕缕金色光芒，化作金色的光人向着战场厮杀在一起的两道元神飞扑而去。 木求剑冷笑一声，「小子，你以为这就能吓唬我吗？就算大魏天子恢復过来，我想走谁也拦不住我！」 他的一道银色飞剑疾射出来，刺向周凡所幻化出来的元神。 「我劝你还是不要妄自尊大的好，你永远不知道圣上有多强，现在你走或许还有机会，等过会儿，你想走也晚了，别说这道元神，就算不进入大魏的两道元神都会被牵连杀死。」周凡随口胡说道。 他的金色元神又分出两道元神向木求剑疾射而去。 木求剑一边与端木小红交手，他一边分心对付周凡，现在他看见周凡分出了两道元神，他轻咦一声，「不对，你不可能达到分神境，这是幻象！」 木求剑心念一动，他的身体散白色光丝，这些光丝一缕缕的，却散发出凌厉的剑意。 这是他的符种与劫力。 他要利用自己的符种劫力来破掉周凡的幻术。 只是周凡的两个元神如幻影般穿透了他的白色光丝，到了他的身前。 没有什么用的虚假幻象吗……他刚浮现这样的念头，周凡的两个元神已经举起拳头，朝他的头颅与后背轰去。 磅礴的元神之力从拳头之中瀰漫而开。 木求剑眼角一跳，他身体骤然一缩，避开了这看似强大的四拳。 只是他一避开，就给了端木小红的元神喘息之机，端木小红一直被压制着，他藉此机会浑身元神之力爆发开来，瞬间就轰出了数千数万拳。 金光熠熠的拳头浩瀚庞大，木求剑不慌不忙，他心念又一转，五柄银剑挡在了他身前唰唰挥出了无数剑光，将这数千数万拳全部化解掉。 木求剑又是趁机看向周凡的两道元神挥出的四拳，却是连尘埃都没有沾起半粒，他这才明白自己上当了，果然只是没什么用的幻术。 他心里大怒，符种劫力展开，白色光丝与自己那柄银剑缠斗的周凡元神绞杀而去。 周凡轻笑一声，任由白色光丝与银剑刺穿了自己的这道元神，将其元神绞碎。 又是假的！ 木求剑脸皮抖了抖，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都是假的，他的银剑与之缠斗这么久却无法发现。 而且周凡的肉身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木求剑无暇多想，因为掌握一件灵宝的端木小红并不是这么好对付的，不过他很快发现，凭空又出现了三个周凡的元神，从他背后扑了过来。 第735页 木求剑眉头一皱，他不愿再分出自己银剑去对付，这样会浪费更多的时间，要是没有这周凡在，说不定他已经收拾掉眼前这书生了。 他的符种劫力，散发出凌厉剑意的无数白色光丝将周凡三个元神全部包裹起来，三个元神犹如虚幻的投影，从白色光丝中飞了出来，到了木求剑的后背。 别理它们，肯定是假的……木求剑心念转动，决定这次不再上当。 周凡的三个元神六个金色拳头轰了出去，强大的元神之力从拳头上肆虐开来，全部笼罩着木求剑的后背。 砰砰砰砰砰砰！ 一连六拳全部砸在了木求剑的后背上。 木求剑嘴角溢出一口血，他身体都为此停滞了一下。 端木小红脸容一肃，又是数千数万拳头轰向木求剑。 木求剑闷哼一声，他那六柄飞剑全部环绕着他的身体，化解身前身后轰来的无数拳头。 就连飞剑也震颤不已。 木求剑的身体消失在原地，六柄银色飞剑分散刺向周凡的三个元神与端木小红。 周凡的三个元神又如同泡影一般散开。 木求剑出现在了天上，他擦了擦嘴角的血，六柄飞剑都飞回他的身边。 他的灵念快速展开，眼神变得寒冷而杀意凌厉，要不是他已经进入分神境，修为够高，即使只是一道元神，并不完整，但他的实力比出游修士还强，体内又隐藏有一件防御灵宝。 刚才那六拳就足以杀了他。 「前辈，你是在找我吗？」周凡的身影在地上显现出来。 木求剑冷喝一声，他的六柄飞剑瞬间就出现在周凡的身边，将周凡刺去，就连端木小红都来不及救援。 六柄飞剑在周凡身上刺了数百个窟窿，又横竖噼着，周凡的身体如碎屑纸片一样随风散开。 第二个周凡又出现了，他面露微笑看着木求剑，「前辈要是不消气，这里还有一个。」 「要是第二个不消气，还可以有第三个……」第三个周凡又从空气中走了出来。 「我是第四个。」第四个周凡又出现了。 「想要多少，前辈都可以跟晚辈说。」第五个周凡出现之后说，那语气贱兮兮的，真的很想让人揍死他。 木求剑面露惊色，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诡异的幻术，连他的灵念都能瞒过，难辨真假，所有的周凡看着似是假的，但又看着都是真的。 他的六柄飞剑飞了回来。 镜宫方向传来轰隆隆好似天人捶鼓般的巨大轰鸣声，说明仪鸾司总府与书院已经开始往镜宫门前布置符阵发起了进攻。 第1661章 一边倒 镜宫那边传出的巨大声音响彻整个镜都。 这使得木求剑脸色微变，他得到了三相给的东西后立下宽松道誓承诺会帮忙，这才是三相敢信他的原因，不过不代表他要将自己的一个元神毁在这里。 「小子，不要让我再遇见你。」木求剑看了一眼周凡冷着脸，毫不犹豫向着镜都之外飞去，准备用自己的办法来躲一躲，万一那大魏天子甦醒，寻他麻烦，那就糟了。 在如此短时间内，就算他是分神境修士，也没有办法立刻离开大魏。 六柄银剑环绕的木求剑飞离，很快就消失在周凡两人眼前。 端木小红的元神消失在原地，已经迴转他留在符阵之内的肉身。 五个周凡也立马合成一个。 端木小红很快又从书院出来，他脸色有些苍白，那可是分神境修士，要不是只来了一个元神，要不是周凡帮忙，他可能已经支撑不住了，饶是如此，他也受了一定伤，元神需要好好蕴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復过来。 周凡也是松了口气，他有着王之诡想等种种手段，刚才看起来也很厉害，但那可是分神境修士，要不是端木小红在正面拉扯，要只是灵念境的他一个独自面对一个分神境修士，想赢几乎不可能。 毕竟他的王之诡想再厉害，也无法将分神境修士拉入深层幻象之中，心之法则也存在一定界限，不敢胡乱使用。 「你是真的周凡还是假的周凡？」端木小红看着周凡有些迟疑道，他刚才也被周凡展现出来的幻象术法吓到了。 他一向看不起幻象术法，没想到幻象术法能做到这样真假难辨的境界。 「我当然是真的。」周凡笑道：「大先生，你没事吧？」 「我没什么事。」端木小红看向镜宫方向，「我们快些过去，以免出了什么意外。」 两人就没有多说，而是施展身法往镜宫方向奔去，以他们两人的速度，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就到了镜宫门前。 书院与仪鸾司总府的人正在控制大型器具，在轰击宫门的符阵。 宫门的防御符阵已经被毁掉数十层，所剩已经不多了。 周凡与端木小红赶到，陈拯走了过来，一脸激动道：「师兄，快了。」 东门吹笛与慧元、奥公公同样与周凡他们汇合在一起。 在开战前，三相就只在宫门这边只留了一定数量武者修士控制大型器具以及基本的护卫，其余人手都被分散赶去城中各处，帮助他们这边的巡逻营。 但巡逻营那边同样有书院仪鸾司总府武者修士赶去帮忙，现在对方士气低落，取得胜利只是时间问题。 众人都是耐心等待，没有多久，最后一层符阵就在大型器具的轰击之下消散。 第736页 布满了血色字符的巨大镜面显现在众人的眼前。 早已等在一旁的符师们都是提着一桶桶炼制的符液，跃起倒在镜面上，清洗起来。 周凡这些人，没有理会这事，他们都是看着镜面上的巨大宫门。 只是宫门上并没有任何武者修士冲出来，与他们决一死战。 「守住宫门，不准任何人从里面出来。」东门吹笛下令道。 「我在这里看着，你们进去。」端木小红想了想说，这样可以避免有人从里面逃出来拦不住，「联繫鹅公公，告诉他外面的情况，让他帮忙。」 周凡、东门吹笛、慧元都是带着人沖了进去。 奥公公反而是与端木小红都站在了外面，他知道里面可能很兇险，他可不想冒这么大危险，王道子、叶高山、七十一皇子在里面也逃不了。 镜宫之内是无法传送的，现在算是瓮中捉鳖，他只需要耐心等待就可以大仇得报。 干爹说过只要仇人死了，那就算是报仇了，至于死在谁手中，怎么死的，都不重要……奥公公想起干爹，他又有些忧伤起来。 周凡一进入镜宫，他与东门吹笛、慧元就分作三个方向搜索起来。 周凡的灵念不断蔓延而出，试图寻到王道子与叶高山两人，要是这两人被他寻到，他不打算再留任何的活口。 镜宫很大，不过地毯式搜索刚展开，很快就遇到了抵抗。 那是原本投靠三相的大总管与三相世家的武者修士集合在一起，往宫门这边杀了过来，试图突围。 只是他们遇到的是周凡、东门吹笛、慧元三个高手，大总管的实力也不可能个个都有龙公公、舌公公这么强，他们就算人数多一些，也不如周凡他们，战斗呈现一边倒。 尤其是鹅公公得到消息之后，从深居之处出来，那些公公们见到鹅公公这个老祖宗，士气溃散得更快。 这种抵抗很快就被瓦解，镜宫的地面都被染成了血色。 投降的俘虏们被捉起来，快速盘问了几句，他们才得知，王道子、叶高山甚至七十一皇子根本就没在镜宫之中！ 「逃了吗？」周凡他们脸上都是露出一阵愕然之色。 这跟他们预想的不一样，他们本来以为穷途未路的王道子、叶高山与七十一皇子会在没有彻底绝望前留在镜宫顽固抵抗，谁知道却是逃得如此快，如此干脆！ 要知道他们手中当时有着木求剑这个强大修士在，未必就会输！ 难怪镜宫没有发起任何像样的抵抗，只是一直固守，原来是没有了主心骨。 周凡他们连忙将消息发出去，让他们的人关闭镜都城门，搜捕王道子三人。 真是好狡猾，周凡脸色微冷，应该是在萧会被擒之后，王道子三人就果断放弃镜宫一切逃离了，现在才想将他们捉回来，恐怕太迟了。 饶是如此，周凡他们还是不肯放弃任何机会，派人搜索了一遍镜宫的所有角落，还是没有寻到王道子三人，这才证实王道子三人真的是逃离了镜宫。 没有寻到王道子三人，众人在失望之余，到了紫元殿门前，拜见大魏天子。 大魏天子脸色平静听着东门吹笛等人的汇报，他听完后微微颔首，但没有从紫元殿出来，周凡他们也没有踏入紫元殿。 他们心里明白，圣上经歷那次变化之后，在没有重掌通天镜之前，是不会相信任何人说的任何话。 同时有不少人心里在隐隐担忧一些与圣上有关的事情。 第1662章 恢復 但即使感到担忧，他们也只能冒着风险，让圣上重掌通天镜。 因为大魏离不开圣上，尤其是现在大劫徵兆出现的这种时候。 大劫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来了，没有通天镜，说不定大魏再也熬不过这次大劫。 这也是端木小红他们就算心怀担忧，也只能这样做的原因。 一直闭目的大魏天子忽然睁开了眼，双目淡然而冷漠。 通天镜上的血字符已经被沖刷干净，又变得湛蓝如碧湖，平滑的镜面出现了浅浅的涟漪。 …… …… 木求剑飞出了恢弘的都城之后，在尺道旁正停着一辆马车等着他。 木求剑落地，马车旁站着的一个身材壮实的汉子，他连忙朝木求剑躬身行礼。 木求剑只是朝这身材壮实的汉子微微点头，这人是一个已经断绝道境希望的气罡段武者，被他威逼利诱立下鬼誓，承诺将他送出大魏国境。 木求剑没有再犹豫，他双手结印，身体捲曲缩成了一团七彩光芒，六柄银剑缭绕着这团光芒，化作了银色的盒子。 那车夫连忙接住飞来的银盒，他把银盒放在马车上，并启动了马车上的屏蔽符阵，这屏蔽符阵是木求剑费心布置。 车夫做好这一切之后，他一扬手中马鞭，驾驶马车离去。 通天镜荡漾起的涟漪中心飞出了一道只有双指宽的湛蓝光束。 湛蓝光束只是一瞬间就消失在镜面前，出现在尺道上正飞驰马车的上空，然后落了下去。 湛蓝光芒包裹着马车，在璀璨盛放，蒸发了马车、蒸发了车夫、蒸发了银色盒子，无论车夫还是银色盒子就连一声惨唿都无法发出。 在极遥远之地，木求剑睁眼嘴里喷出了一口血，气势也为此萎靡下去，只是还没等他脸上彻底浮现愤怒之色，他的脸就彻底僵住了，因为他的手脚正在化作湛蓝的光粒在飘散。 第737页 「这怎么可能……」木求剑惊骇绝望地看着自己化作光粒消散的四肢，四肢在快速散作湛蓝光粒，他的躯干同样在瓦解。 他咬了咬牙，两个元神从人魂海内飞了出去，他捨弃了肉身。 只是他的两个元神同样在化作湛蓝光粒消散，这下子他的两个元神都颤慄了起来。 一个身穿白袍的魁伟男子出现在木求剑的眼前。 「宗主，救我。」木求剑的两个元神尖声向着那男子求救道。 魁伟男子只是平静看着，木求剑的两个元神很快也彻底化作湛蓝光粒散去。 魁伟男子脸部这才开始有了细微变化，一抹惧意在他脸上浮现，要是熟知他的人，肯定会因为他脸上惧意大吃一惊，因为在蛮星界能让他感到恐惧的事情太少了。 不过这抹惧意很快淡去，魁伟男子低头自语，「记载果然是真的。」 木求剑一个元神会去大魏，是他在暗中布局引诱达成的，目的就是做一个测试，结果不出所料。 他又是摇了摇头道：「这不能怪我，只能怪你太贪心，你也不想想，要是真的这么好拿走，又怎么会轮到你一个分神修士？」 太蠢的人没有活着的价值，再强也没用。 …… …… 大魏天子站了起来，他轻声道：「你以为同样的办法能瞒过我两次吗？」 进入镜宫，就会被他记住，只要在大魏，再想隐藏也做不到。 他又有些遗憾道：「笨人还是太少。」 那个秘密阁的阁主分身早已经逃离了大魏，要不然也要死。 至于萧会，他当然早知道萧会踏入了元神境，只是不在意，毕竟三相世家有元神境想保密是他们的事情。 还有大佛寺首座，他同样没有出手。 这些人不值得动用通天镜。 大魏天子说的那两句话，显得有些莫名其妙，但门口众人心里都隐隐有了一些猜测。 「你们进来吧。」大魏天子踩着紫玉楼阶而上道。 周凡他们走进了殿内，朝着坐在漆黑皇座的大魏天子躬身行礼。 君臣之间一时沉默无言，其实情况在大魏天子没掌通天镜前都已经知道了，根本不用再重复一次。 「诸位卿家忠君爱国，我深感欣慰。」大魏天子道：「所有事情都拜託诸位卿家了，必须尽快让大魏稳定下来……」 众人听着圣上说话，时不时站出来应答几句，心里面都是为之松了口气，圣上似乎并没有因为此事而受到什么影响。 由于镜都刚平定叛乱，事情依然千头百绪，众人很快就退下忙碌去了。 他们目前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无论是恢復镜都的防守大阵，还是昭告整个大魏已经拨乱反正，圣上重掌通天镜，安抚人心，这些事情都足以让他们忙碌不已。 宫中倖存的太监宫女也忙碌了起来，在宫变中活下来的贵人们，依然惶惶不安，从某种程度上，她们也算是背叛了圣上的。 只是大魏天子谁也不见，他只是去沐浴更衣，又喝上了已经很久没有品尝过的美酒，吃了很久没有吃过的美食。 鹅公公出现在他的身前行礼轻声唤道：「圣上。」 「老人家来了。」大魏天子面容温和，他放下了筷子，鹅公公能来见他，是得到他允许的。 「圣上接下来打算怎样做？」鹅公公问。 「老人家想问的是什么事呢？」大魏天子反问。 「宫中的贵人们、太监宫女也在惶恐不安……」鹅公公说。 「他们也是逼于无奈，调查清楚，只要那段时间没有太过分的都既往不咎，有功劳的大大赏赐。」大魏天子道：「宫中大总管所剩无几，此事就麻烦老人家亲力亲为了。」 「是。」鹅公公答应了下来，他犹豫了一下道：「叛乱者们呢？」 大魏天子平静道：「这些之前我没有重掌通天镜前就已经说过了。」 鹅公公没有劝说，在他看来，这是叛乱者们罪有应得，「那各地称帝的皇子们呢？」 大魏天子沉默了一下道：「罪大恶极的按律判处，小罪的要是愿意自首，放弃称帝，我也可以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鹅公公没有再问，他冒着会惹圣上不悦的风险问这些事，只是为了确定一件事。 「老人家是担心我经此一事性情大变对吗？」大魏天子忽而开口问。 第1663章 低估 鹅公公知道自己如此直接瞒不了大魏天子，他轻轻点头坦诚道：「是。」 大魏天子脸色有些复杂，「其实我明白，不仅仅是你，书院大先生、陈拯、东门吹笛他们这些人也在担心。」 「害怕我遭了此次叛变，性情大变，不似以前的我。」 一旦性情变得古怪，又拥有如此强大力量的大魏天子，那大魏的情况恐怕会比之前还要糟糕。 「整个大魏只有圣上知道我的来歷，我出生在大魏一座小山里，后来化形，在大魏游歷，最后修为有成，被你皇爷爷发现，请进了宫中就再也没有出去过。」鹅公公道：「我对权财这些东西不感兴趣，无论是你皇爷爷、父皇还是圣上都没有囚禁我自由，任由我来去。」 「我这人素来性子懒，进了宫，就从来不打算离开，只是喜欢住在宫中，过着平静日子，偶尔兴趣来了就看一看宫中争斗热闹。」 第738页 「要是运气好，说不定大魏渡过了这次大劫，我还能看到圣上的儿子登基，我的一生大概是就是这样子了。」 「其实呀，我无亲无故，无论大魏谁死了，都与我关系不大才对的，都影响不到我。」鹅公公说到这里，面露淡淡笑意，「但不知为何，每次大魏有事发生，我就忍不住管一管。」 「圣上，你说这是为何？」 大魏天子摇头道：「我也不知，但我知道老人家没有忠于我们李家，老人家更似是我们李家的朋友，要是我真的失去了对通天镜的掌控，换了任何一个皇子坐上了皇座，老人家也会忠心辅助他对吗？」 大魏天子看得很透彻。 「这得看那个皇子的心性如何，要是他胡作非为，我奈何不了他，可是也不会辅助他的，那时候也许我会离开镜宫。」鹅公公道：「其实这个问题答案我年轻的时候想不透，但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又岂会想不明白呢？」 「因为我这副老骨头生于斯长于斯，希望死的时候，这个国家还是太太平平的。」鹅公公给出了答案。 大魏天子怔了一下感慨道：「老人家真是让我感到敬佩，我可以告诉老人家，我没有迁怒任何人的意思，我还是之前的那个我。」 「可是圣上不生气吗？」鹅公公问：「遭人背叛被囚禁的滋味不好受，要是换了我又或者其他人，恐怕接受不了。」 更何况这是天子，是大魏权势最重的人，君王往往最难忍受的就是背叛。 鹅公公在宫里面这么长时间，又岂会不清楚？ 大魏天子沉默了一下道：「我当然感到愤怒，这次主导宫变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我又何必要迁怒其他人？我还是那个我。」 鹅公公能听出大魏天子没有说谎，他躬身行礼退去。 大魏天子看着这满桌酒席，他轻轻嘆了口气，他确实没有变，但又说有了细微变化，「所有一切都终将变得没有意义，我又何必计较呢？」 …… …… 镜都还有不少遭到破坏的坊市升起一缕缕的黑烟，战争让镜都遭受了很大的损失，但所幸这一切都结束了……至少暂时结束了。 符师们正在修復之前被破坏的防守大阵核心，等十万符柱的玉龙活过来，喷吐斑斓七彩，镜都大阵就会恢復过来。 镜都很多机构在忙碌着，周凡却是没有插手这些事，他从东门吹笛那里拿了令牌，进了仪鸾司总府，一个人私自提审萧会。 东门吹笛会答应，是因为萧会本来就是周凡捉的，仪鸾司总府能够解困，也是因为周凡当初帮忙，他欠了周凡一个很大的人情。 再说周凡可是有杀死元神境的实力，东门吹笛看得很清楚，在大魏，除非圣上对周凡不满，否则谁也阻止不了周凡的崛起，周凡未来的成就会比他更高，他没必要得罪周凡。 只要周凡没有杀死萧会，周凡愿意做什么，他都由得周凡去做。 在被符阵密封的审讯室，周凡见到了萧会，现在的萧会身上不仅有周凡亲手下的禁制，仪鸾司总府的修士怕萧会这等重要犯人逃跑，又想法在萧会身上下了数道厉害禁制。 所以萧会想靠自己破开体内禁制，那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萧会由被擒住到现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的心情也平復起来，他面露嘲弄道：「你来是想羞辱我吗？」 周凡淡淡道：「我还没无聊到来嘲笑一个失败者，我找你是想问一些事情。」 「可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萧会冷笑道：「还是说你想让那些蠢人来对我用刑？」 「你是萧家族长，又是右相，养尊处优，真的对你动刑，你未必承受得住。」周凡缓缓说。 萧会哈哈大笑道：「你这话有些道理，只是我为什么要忍受这样的刑罚之苦？想来你们已经让圣上重新掌握了通天镜，那圣上绝对不会饶了我这叛徒，都是死，只要你敢让人对我动刑，我要元神自爆，你们有谁能拦得住我？」 周凡微微挑眉，「你就是一贪生怕死之徒，要是真的有勇气，为什么还要活着？」 萧会脸上笑容收敛，他的脸皮抖了抖，因为周凡说对了，他确实怕死，否则早就死了，他可是手握大权的萧家族长与当朝右相，锦衣玉食富贵荣华，又怎么捨得就这样死了？ 他眼神怨毒看着周凡：「我们做得最错的事情就是没有早点杀了你这周家余孽，否则何至于此？」 周凡讥笑道：「别说得这么好听，你们就没有出过手吗？只是你们所有谋划都失败了而已。」 萧会脸色变得有些狰狞，是呀，他们一次又一次出手，但是都失败了，他们每次都尽量把这周凡的实力往高来估算，只是还是低估了，直至后来再也没有机会。 这周凡在最初进入他们三家视线时，如果是他亲自出手，那就不会导致今天的败局，只是他贵为大魏右相，根本无法抽身离开镜都去做这样的事…… 他脸上露出颓然之色，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萧叶王三家都要完了。 第1664章 规矩 周凡看着面露颓然的萧会，心里面没有升起半点同情，他漠然道：「虽然不知对你用刑，你会不会自爆元神，但要是你不告诉我要知道的事情，那我留你活口也没有用。」 「忘了告诉你，因为我救驾有功，我已经向圣上请求，圣上已经答应我，把你交给我处置，生死不论。」 第739页 萧会脸色微变，他之前还觉得如果有圣上的威胁在，周凡无论如何都不敢杀他，但现在看来圣上的威胁也不在了，周凡是真的敢对他用刑的。 「你想知道，在你被捉了之后，王道子、叶高山与七十一皇子怎么样了吗？」周凡又是道。 「他们逃走了。」萧会沉声说，本来这就在他们的计划中，按照计划要是事情出现败象，那他们就撤离镜都，只是他没想到他会被周凡捉了起来。 「是的，他们逃走了。」周凡点头道：「我还以为你不知道。」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萧会道：「你不是第一个见我的人，刚刚仪鸾司总府东门吹笛那些走狗就过来审问过我了，只是可惜我被捉，他们肯定早已换了逃离计划，你们要是想从我口中知道他们的逃离计划，逃去了哪里，我想你们找错人了。」 周凡道：「我从来没有这么想，我想东门大人也明白从你这里是无法知道王道子他们的下落，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他们已经逃走的事情。」 萧会心底一寒，他明白周凡话里的意思了，只要王道子他们没有被捉住，他就有被救出去的希望，那他就不会轻易元神自爆死掉，那用刑这种事就算再难熬，他也不想死。 此子心思真的是歹毒之极。 「你想知道什么？」萧会阴着脸问，他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撑过大刑的折磨，既然如此，还不如干脆一点回答周凡。 「在我问话之前，我可不想你谎话连篇欺骗我，所以我要你先道心立誓，保证不会谎话欺瞒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周凡缓缓道。 「你……」萧会勃然大怒，只是周凡无视了他愤怒的目光。 「你要是不愿意，那我就让他们进来替你用刑，直至你答应为止。」周凡平静道。 「你说圣上已经把我交给你处置，我怎么知道问完话之后，你会不会立刻杀了我？」萧会道：「除非你立誓，保证保我一命。」 周凡面露讥诮道：「你怎么这么天真，我问你问题只是想一解我心中疑问，你以为我会为了心中这些疑问受你胁迫吗？要是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反正都是死，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萧会道：「我们可是派人去杀你父母，但结果如何，我们也不知道，谁知道我们的人有没有杀了你父母？要是这样，你肯定不会放过我。」 「我爹娘并没事，你那些手下当初寻到我爹娘，想用我爹娘引诱我入局，后来我到了，就杀了你们一些人，救走了我爹娘。」周凡说，「当然就算如此，我也不愿意就这样饶了你们这些三番五次想杀我与我爹娘的人。」 「也就是说你肯定会杀我了。」萧会脸色冷了下来，那他可不愿意配合周凡。 周凡又笑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因为圣上将你交给我处置，但王道子三人没有找到之前，你就有一定的利用价值，我可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只是你不老实回答我的问题，那就怨不得我让仪鸾司的人对你用刑。」 「反正你又不可能自爆元神自杀。」 萧会眉头蹙在了一起，他在思索周凡的话。 「我可没有多少时间浪费在这里。」周凡又是开声催促起来。 萧会深吸口气，他很快立下了誓言，因为现在他已经是阶下囚，也没有什么需要保密的了，没必要受这苦罪，就算他知道周凡可能是虚言恫吓他也只能立下誓言。 誓言与道心有关，所以就算实力被封禁，也没有影响萧会立下道誓。 「萧叶王三家为什么要追杀我们周家？」周凡很满意，他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你不知道？」萧会有些诧异，「你们周家应该告诉你才对的。」 周凡沉着脸道：「是我在问你，难道你想道心反噬吗？」 萧会好奇一问而已，他立下了誓言，当然不可能不回答周凡的问题，「因为我们三家祖训共有三条，第二条就是要杀绝你们周家。」 「当年大魏建朝时有功勋最大的四将神，分别是我们萧叶王三家先祖与你们周家先祖，不死将神。」 「其中你们周家先祖不死将神实力最强，功劳最大，是四将神之首，我们族谱中还记载着说他与大魏皇室李氏一族可能从同一个地方而来，他与太祖皇帝的关系也最好。」 「你说不死将神与大魏皇室李氏一族从同一个地方而来？」周凡面露异色，「你们知道是什么地方吗？」 「这个族谱中没有记载，先祖们也不知道。」萧会摇头道：「大魏皇室李氏一族来歷神秘，从来没有人知道他们来自哪里，就连秘密阁都不知道。」 周凡感到有些可惜，舟小猫从来不肯多提周小犬的事情，要不然他就会知道周家的祖地在哪里，说不定也就能得知大魏皇室来自何处？ 周家的冥螅逆轮体……婴九与万国之皇都隐隐听闻，但他们两个却不知道周家太多的事情，周凡也无从问起。 「可是仇恨都过去了三千年，你们三家就因为一条祖训，而对我们周家穷追不捨？」这也是周凡心中一直的疑问。 大魏建朝三千年来，萧叶王三家可从来没有放弃对周家血脉的寻找，就因为一条祖训？ 萧会一脸自傲道：「大魏世家无数，可是真正屹立三千年不倒又辉煌至今的世家只有四个，大魏皇室与我们萧叶王三家。」 第740页 「大魏皇室凭着的是对通天镜的掌握，只有李氏一脉才能继承通天镜，而你认为我们萧叶王三家凭的是什么？」 「是规矩！」 「三家先祖们定下的规矩，就算有人心里认为不对，也没有人敢反对，因为这是自掘墓地，我们一直恪守祖先定下的规矩。」 第1665章 太灵宗 萧叶王三家以恪守祖训传承至今。 周凡微微挑眉，但心里面也不得有些佩服。 「先祖们定下的三条祖训其实都没有错。」萧会沉默了一下道：「我们一向遵守祖训，但在我们三个手中还是出了问题。」 「我们应该想尽办法杀了你才对的，而不是任由你渐成气候。」 「我们第一条祖训是永远不准背叛大魏李氏皇室，但我们三个以圣上不能代表大魏李氏皇室为由，发动了叛变，这又是某种程度上违背了先祖们的意愿。」 说到底还是贪心了，希望在大劫时尽量保存三家的力量，为此不惜发动了叛变，试图扶新君上位。 说着话，萧会脸上露出了悔恨之色，要不是三家接连违背祖训，又如何会到今天这种程度？ 「你们先祖就因为妒忌而杀死了不死将神吗？知道他们是如何杀死不死将神的吗？」周凡问。 萧会摇头道：「不是因为妒忌……至少三位先祖是这样说的。」 「不是妒忌？」周凡惊讶道：「那又是为了什么？」 要不是萧会立誓，周凡绝对不相信，但萧会说的话都来自三家的族谱记载，这记载当然不会丑化自己的先祖，所以这话就未必可信，萧会加上后面那句话，心里面估计也是这样认为的。 「族谱里记载，一个大魏之外的强大势力宗主，想你们周家死绝，他们找到了我们三位先祖，让我们三位先祖帮忙动手，否则他们就会降临大魏，将我们大魏覆灭，我们三位先祖不忍心见大魏被灭，不得不想法杀了不死将神，然后要灭绝你们周家……」 「后来不知出了什么岔子，让你们周家的不少人逃走了，所以才有三千年的不懈追杀。」萧会说。 周凡面露古怪道：「你觉得这可信吗？那强大势力是什么来歷？」 「我也不知道这是否可信。」萧会平静道：「族谱是这样记载，那个强大势力我们称为太灵宗，至于它有多强，我们并不清楚，但之前那个木求剑就是太灵宗的人。」 周凡目露忌惮之色，那个强大剑修居然是出自这个叫太灵宗的宗门，而这么强大宗门要灭绝周家，这使得他心情沉重起来。 萧会面抖了抖，他刚才犹豫了一下，他的道心就隐隐有了反噬的迹象，他起誓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他忙说了出来，「不过木求剑不知道这事，他说三千年的时间过去，太灵宗宗主都换了好几个，谁还记得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仇小恨？」 太灵宗忘记了，这并不奇怪，周凡心里松了口气，至少他暂时不用担心太灵宗来寻他麻烦，他讥笑道：「你们先祖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如果那太灵宗威胁他们，事涉大魏，他们为什么没有对大魏太祖皇帝说？」 大魏太祖皇帝可是手握通天镜的。 萧会有些不自在道：「也许太祖皇帝都不是太灵宗对手。」 「如果太祖皇帝都不是太灵宗对手，那他们为什么还需要借用你们三位先祖的手？他们亲自过来就可以了！」周凡反驳道：「那是因为太祖皇帝有通天镜，他们根本就不敢踏进大魏一步，所以只能借刀杀人。」 「而你们三位先祖基于妒忌等阴暗心理，决定听从太灵宗安排阴谋杀死不死将神，杀绝周家。」 这才是最有可能的事实。 萧会目光闪烁道：「你说的只是猜测，你又如何知道不是太祖皇帝受到了威胁，不得不屈服，默认了我们三家先祖图谋杀害了他的臣子，灭绝周家。」 「你说的这个可能不是没有。」周凡道：「但可能性很低。」 「为什么？」萧会说出这个猜测，当然是有私心的，他希望离间周凡与大魏皇室之间的关系。 「因为周家先祖们留下来的话说周家死敌不是大魏皇室。」周凡说：「当然我的依据不仅仅是此，周家先祖们也有可能被矇骗了的，我的依据在于你们萧叶王三家。」 「萧叶王三家想杀绝周家都是在暗处进行，害怕大魏皇室知道，这事与大魏皇室的关系就不大，所以我要问你，你们为什么不敢光明正大来杀绝周家，害怕谁知道？」 萧会感到有些惋惜，他点头承认道：「因为族谱上提及，萧叶王要杀绝周家的事情，不能让任何外人知道，就算是三族之中，也只有核心的族老才能够知道。」 「至于原因，族谱上没有说，你也知道我们三族对先祖所说的都会一丝不苟去做。」 周凡敲了敲桌子，「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你们三族怕大魏皇室知道，害怕大魏皇室为此惩罚你们。」 否则这根本说不通。 萧会也是如此想的，只是他有些不甘心道：「你这只是猜测，但未必就对，大魏皇室真的会记住一个死了这么多年的功臣家族吗？」 「你们先祖又不可能未卜先知。」周凡冷笑道：「他们犯下此等恶行，当然要替你们这些后辈杜绝各种可能，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们三位先祖是如何杀死不死将神的？」 第741页 萧会摇头道：「此事先祖们并没有记录下来，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周凡微微皱眉，萧叶王三位将神能够在大魏太祖皇帝眼皮子底下做了这种事，确实诡异，只是这等不光彩的事没有详细记录下来，也不出奇，他猜测那个太灵宗应该从中提供帮忙。 按他设想，太灵宗的厉害修士因为大魏太祖皇帝的原因，不敢进入大魏，但还是可以提供一些强大的器具来帮助萧叶王三位将神。 否则萧叶王三位将神又如何能够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只是萧叶王三位将神没有记载事情经过，那他也无法知道三千年前发生了什么事。 他没有多想，又看着萧会问了好几个问题，萧会都一一回答了。 「你们当初是如何寻到我爹娘的？」周凡问。 这个问题对他同样很重要，周家那些先辈们可是连周家死敌的名字都没有留下来，并且周家祖训还不允许提起那个死敌的事情太多次，否则会被周家死敌感知到他们的存在。 只是萧叶王三家真的有这等本事吗？ 第1666章 预言血沙 除了只要谈论周家死敌事情太多次就会被感知到这种说法，周家祖规还不允许后人修行，如果要修行，就不能进入道境，否则同样会被周家死敌发现。 想进入道境不被发现，那只有佩戴周家玉佩才不会被发现。 当初这些问题周凡曾经与舟小猫讨论过，从舟小猫那里知道周家祖传玉佩就是用来隔绝感知的器具，这进一步证明了，周家先祖对此应该没有说谎。 只是萧叶王三家是如何做到的？ 周凡看着萧会，等着萧会回答他的问题。 「因为你。」萧会道：「沙子感应到了你。」 我？周凡眉头微皱，他戴着周家玉佩，怎么可能被感应到了？这有些不对，「你说的沙子是什么？」 萧会神色有些复杂道：「那是三家先祖留下来的一种灵沙，我们称它为预言血沙，当年我们三家先祖差点屠尽周家，但还是有所疏漏被小部分周家人逃走了，所以就用你们周家人的血来餵这种灵沙。」 「预言血沙饱食周家人的血，只要在大魏范围内，周家有人进入道境，预言血沙就会散发血光发出徵兆，那天预言血沙就发出了这样的预兆。」 「我们三家这才发现这么多年，周家人还没有死绝，于是开始寻找，最后将视线放在你的身上。」 「你姓周，又是大魏新崛起的天才，我们查了你所有信息，知道了你爹娘，再通过这些线索逆推，确认你们应该就是周家后代……」 周凡脸色微微变化，他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周家玉佩能隔绝对方感知他的位置，但可能无法隔绝这预言血沙知道周家有人踏入了道境。 还有就是他的姓氏出卖了他，至于周家先祖为什么没有改姓埋名，可能是以前逃出去时改姓埋名了，但后来过了很多年，确认安全就改了回来，毕竟这个世界的人很注重家族传承，不捨得丢弃自己姓氏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这预言血沙的来歷，你知道吗？」 「不知道，先祖留下来这种灵沙，并没有说它们的来歷。」萧会道：「我曾经很好奇这种神奇沙子的来歷，只是我查阅典籍也没有找到关于它的记载，在大魏附近也没有发现第二份这种沙子。」 周凡想了想又道：「除了这预言血沙，你们三家还有其他办法来寻找我们周家吗？」 这与他所预想的不太相同。 「我们每年都会投入一定人手与财力寻周家人的踪迹，你是指这个吗？」萧会问。 「不是。」周凡脸色微沉，「真的没有了吗？」 「就我所知是没有了。」萧会道：「你应该知道我是不能说谎隐瞒的。」 周凡目光闪烁起来，萧会确实无法骗他，那为什么周家先祖会说提及周家死敌太多次会被发现？会定下不准进入道境的祖训？ 能这样感应到周家存在的会是那太灵宗吗？毕竟太灵宗才是周家灭绝的幕后指使者。 「过去了这么多年，太灵宗有联繫过你们与你们谈及周家的任何事情吗？」周凡又问。 萧会道：「族谱上没有任何这方面的记录，但我们从木求剑的态度来看，太灵宗似乎是遗忘了这事。」 忘记了，忘记了……周凡心里越来越觉得怪异，那些当初逃出来的周家先祖如此紧张，害怕的周家死敌不会是萧叶王三家，疑似是太灵宗。 但太灵宗的态度未免太奇怪了。 「太灵宗知道周家还没有死绝的事情吗？」周凡瞥了一眼萧会问，他有些怀疑当年萧叶王三将神没有灭绝周家，就对太灵宗隐瞒了事实。 「应该知道。」萧会有些犹豫道：「你也知道这是三千年前的事情了，族谱上也不可能事事记载，但先祖们没有叮嘱我们以后联繫太灵宗不能提此事……」 周凡明白了过来，三将神应该是没有隐瞒，因为按照他猜测，太灵宗的人因为通天镜威慑不敢进入大魏，三将神只要不离开大魏那就不会畏惧太灵宗，就没有必要隐瞒。 再说他怀疑这预言血沙来自太灵宗，是太灵宗提供给萧叶王三家对周家赶尽杀绝的追踪之法。 当然这只是猜测而已，未必准确。 他收敛心中思绪，脸色有些凝重道：「萧叶王三将神死了吗？」 第742页 大魏皇室因为寿数的原因，太祖皇帝李极要是没有办法突破寿数极限，那应该是死了，可是萧叶王三将神呢？ 萧会眼瞳微微收缩，「你为什么这样问？」 「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周凡面无表情道，他这样问，那是因为之前他怀疑周家死敌活了三千多年还没有死。 「先祖们当然是死了。」萧会苦笑一声，「这可是过了三千年的，我不懂你为什么认为他们还活着？要是他们能活到现在，那他们又岂会坐视我们三家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周凡微微点头，也觉得这个可能不大，他之前怀疑周家死敌活三千多年没有死是想不通为什么有人能追着周家三千多年没有放弃，现在已经知道，那是因为萧叶王三家留下来的祖训。 甚至太灵宗也没有再过问此事，木求剑也不知道这事。 或许那周家死敌早已不在了……等实力足够强，他会去一趟太灵宗，查查这事。 毕竟一天弄不清楚，他就有些担忧，不是为了那些周家先祖復仇，而是为了爹娘还有他的儿女安全着想。 可以说现在的周家也是他的周家了，都是他的亲人。 就是调查这事时需要足够小心谨慎才行。 周凡这样想着的时候，他又问了萧会一些问题，确认没有问题之后，他才站了起来离去，他不能杀萧会，因为这样不好对东门吹笛交代。 他不动手，萧会也活不下来，大魏天子就算再宽仁，也不会允许萧会活下来，他没必要动手。 至于担心王道子这些人来救萧会……他更不担心这个问题，仪鸾司总府还巴不得王道子他们过来。 只是他们过来的可能很微小，因为现在的镜都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最危险的地方，他们来了，就再也别想离开。 第1667章 奏离 想从仪鸾司总府救走萧会，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就算救走了，萧会又如何避开被大魏天子动用通天镜搜寻出来灭掉的危险呢？ 周凡知道萧会无法活下来后，他抛下了此事，准备离开镜都去做其他事情。 只是想离开镜都，就不得不与大魏天子说一声。 他心里对大魏天子始终保持着警惕，尤其是大魏天子遭遇背叛，现在又重掌通天镜，遭遇过背叛的人很难再去相信人…… 大魏天子肯定会很快就知道他只是凭藉一个寒北道就赶走了西梁军的事情，知道他有杀死元神境的实力，那这会不会对他产生什么想法呢？ 如果大魏天子因为忌惮而对他出手……他脸色凝重想了想，以他现在拥有的手段他只能尝试躲进旧日时光之中，看能不能避开了。 当然大魏天子对他出手可能很小，因为大魏天子重新掌握了通天镜，不会再出现似上次那样被封禁起来的事情，那就不用担心有什么人能威胁他的皇位。 只要他没有做对不起大魏天子的事情，大魏天子没有理由对他出手才对的。 周凡心思转动，他回到书院寻到了忙碌的大先生端木小红，告诉端木小红，他要离开镜都回寒北道。 「寒北道现在也是怪谲现象频发，你回去坐镇我也放心一些。」端木小红点头道。 即使已经击败了三相与七十一皇子，端木小红需要担忧的事不少，皇子们与邪恶组织作乱，大劫徵兆的怪谲层出不穷，还有圣上现在的状态…… 大魏想稳定下来应对大劫，这并不是容易的事情，这也是之前大魏那些忠于大魏天子的道主与势力为什么没有到镜都来的部分原因，因为各地发生的事，实在是太棘手了。 当然也不排除藉此观察镜都走势，不愿意轻易下场的可能性。 但无论怎样，现在大魏天子重掌权势，那些人的小心思大多会收起来。 周凡得到大先生的同意，他立刻就上了奏摺，说寒北道事情繁多，希望离开镜都回去处理，然后就耐心等待起来。 镜宫之中，大魏天子正默默听着东门吹笛的奏报。 东门吹笛那肥胖壮大的身体微微躬着，他说完之后，就退到一边小心等待起来。 他过来本来就是汇报圣上被囚宫中发生的所有事情，只是刚刚圣上问了周凡的事，他不明原因，但还是把他知道周凡的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包括周凡私下去见萧会的事情东门吹笛都没有任何保留。 「你说周凡与萧叶王三家似乎有大仇，对吗？」大魏天子沉默了一下问。 「是的，圣上。」东门吹笛忙道：「之前发生的很多事情都表明了这点。」 仪鸾司收集情报的能力，可是数一数二的，对周凡与萧叶王三家存在仇恨的事，这种事瞒不了他东门吹笛，当然他也是在镜都变故之后，才慢慢察觉。 「圣上，要不我去找萧会问问？」东门吹笛又是小心翼翼道。 其实他本来就有些好奇周凡问了萧会什么事情，但因为怕得罪周凡，所以他就没有去寻萧会问此事，但要是圣上吩咐，那就不同了。 「不用。」大魏天子面色有些复杂，「也许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回去吧，这事不用你管。」 东门吹笛躬身行礼离去。 东门吹笛离开没有多久，端木小红就被唤进宫见到了大魏天子，端木小红恭敬行礼。 「师兄，这里没有外人，无须如此。」大魏天子温和道：「老师不认我，但在我心中，师兄还是师兄，我被囚也多得师兄帮忙，否则我难以如此轻松脱离困境。」 第743页 两人坐下聊了一会闲话，端木小红犹豫一下道：「圣上，虽然我不知道老师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老师应该是没有私心的，还请圣上原谅。」 端木小红明白，大魏天子肯定知道老师的离去，就是为了引发镜都之变。 「我知道老师为什么这么做。」大魏天子面露无奈道：「他是为了知道我保守的那个秘密，只是那个秘密，乃是大魏天子代代相传，不能告诉除了天子之外的任何人，而老师对我有误会，以为我保守的秘密会危害大魏……」 大魏天子嘆了口气道：「我就算不理朝政，但从来没有加害大魏的意思，只是老师不信，师兄你相信我吗？」 端木小红道：「我当然相信圣上。」 要是他不相信，就不会如此支持大魏天子，对于老师说过对那些怀疑大魏天子的话，他觉得老师的推衍未必就是准确的。 「师兄相信就好，老师其实也没有对我做什么，他只是离开了镜都，推波助澜而已。」大魏天子道：「要怪就怪我，整日沉湎享乐，以为自己的位置固若金汤，才有了之前那些事发生，如果我稍微警惕一些，都不会发生那些事。」 「所以师兄如果能与老师联繫上，大可告诉他，让他安心回来，大魏可离不开他，当然他要是担心，也可以任由他在外面，反正我可管不了他。」 端木小红能感觉出大魏天子话里面的真情实意，他微微点头，表示肯定会告诉老师。 大魏天子与端木小红说完这个，他才又说：「这次唤师兄来，是想问问周凡的事情，如果我没有猜错，周凡就是老师挑出来的人，对吗？」 「是的。」端木小红之前就知道大魏天子初次见周凡时猜到了。 「老师想用周凡做什么呢？」大魏天子又问。 端木小红眼瞳微缩，他脸色凝重道：「圣上，我曾经答应老师不能告诉任何人……」 「那师兄千万别为难，我也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大魏天子打断道。 端木小红可不信大魏天子只是随口问问，大魏天子问了，代表着这事肯定很重要，「圣上，请你放心，老师确实对周凡寄予厚望，但绝不是想用周凡来对付圣上或大魏皇室。」 他担心大魏天子误会，从而对周凡产生什么不利影响。 第1668章 补偿 「师兄真不必如此。」大魏天子又是轻笑道：「我当然相信师兄，就算老师是用周凡来对付我，我也不在意，更何况有师兄的保证。」 「其实就算师兄不肯说，我也隐隐猜出老师如此苦心挑选周凡出来是为了什么。」 端木小红没有接话，因为这可能会透露老师的意图，老师当初可是叮嘱过不能随便说出去的，尤其是告诉大魏天子。 「这次唤师兄来，也只是想确认书院对周凡的态度。」大魏天子坦诚道：「师兄回去之后，让周凡来见我。」 端木小红看着大魏天子，他心里有些担忧。 「难道师兄不信我吗？」大魏天子道：「我如果要加害周凡，肯定不会脏了师兄的手，还是师兄认为我连你也想害？」 端木小红忙着道歉答应下来。 端木小红出了镜宫，才拿出传音玉符，告诉周凡这事，他说得很详细，把大魏天子所说的与有关周凡的事情都详细说了一遍。 「大先生，圣上应该没有恶意。」周凡说，要是有恶意，他进不进镜宫，都没有区别。 毕竟整个大魏都在通天镜笼罩之中，大魏天子不会特地将他召进宫里去，才来杀他。 「好，那你小心一些。」端木小红也揣摩不透大魏天子想做什么，只能如此说。 他又无法留在镜宫之中，一切就只能靠周凡自己了。 周凡很快就到了镜宫，跟着宫中小太监见到了正坐在酒桌上独自吃饮的大魏天子。 大魏天子让周凡坐下，小太监给周凡添了碗筷。 「周卿家可听过不死将神？」大魏天子看着小太监给周凡倒了一杯酒问。 大魏天子这话说出来，周凡却脸色平静，他之前问萧会，没有让萧会发誓不能告诉任何人，就知道他与萧叶王三家的事情已瞒不住别人，大魏天子会知道也一点不出奇。 当然惊讶还是会有，看来大魏皇室并没有忘记不死将神这个功臣，要知道已经过了三千年。 「他是我们周家的先祖。」周凡坦诚道。 大魏天子面露恍然，周凡的话印证了他心里的猜测，他嘆息道：「大魏歷代天子在继位时都会继承很多的秘密，其中一个就是，如果能寻到不死将神的后代，要好好善待。」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才找到，周家现在如何了？」 周凡摇头道：「只剩下我与爹娘他们几个了。」 「是萧叶王三家做的吗？」大魏天子问，「其实我父皇提及此事时说太祖皇帝怀疑过萧叶王三家，但没有寻到证据，不可能就此做出对付功臣的事情。」 「正是萧叶王三家做的。」至于大魏天子后面那句话周凡不置可否，他其实有些怀疑太祖皇帝并没有太用心查此事，否则一个这么大的家族差点被灭绝了，又如何能一点证据都查不到呢？ 当然就算事实如此，与他关系也不大，他只是认可自己的爹娘，对周家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在，再说都已经是三千年前的事情，实情如何，谁也难以说得清楚了。 第744页 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大魏天子饮了一杯酒有些随意问。 周凡就把萧会告诉他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太灵宗让他们做的……」大魏天子听完之后脸上有些诧异。 「圣上听过太灵宗吗？」周凡问。 「隐隐听过，太灵宗是一个很强大的宗门。」大魏天子说：「其实你可能不知道，也就是我们大魏三国有些特殊，蛮星界的很多地方都是修行宗门鼎盛，国家依附修行宗门而存在。」 「我们大魏三国有什么特殊的？」周凡试探着问。 大魏天子想了想道：「是因为太祖皇帝的原因，当年他把前朝收拾掉，顺带连前朝靠山那个宗门也灭了，西梁、东越两国地域的宗门害怕也搬迁了……」 周凡面露讶异道：「太祖皇帝真是厉害。」 「可惜我也不知道太灵宗为什么要针对你们周家。」大魏天子摇头道：「你也知道，通天镜无法带着离开，我也不能用通天镜去替你们周家向太灵宗讨一个公道。」 「圣上有心了，怎敢劳烦圣上。」周凡道谢了一声，「我听萧会说周家先祖当年与太祖皇帝关系很好，似乎来自同一个地方，可有此事？」 大魏天子又喝了口酒，「父皇传位给我时，并没有提过这点，除了交代我善待周家后代，并没有留下太多的话，不过我可以让人替你查一下皇室典籍，看是否有对此的记载。」 「但你还是不要对这事抱太大希望的好，因为就算周家先祖与太祖皇帝来自同一个地方，我也不能告诉你是什么地方，太祖皇帝的来歷是保密的，我们这些后裔绝对不能泄露。」 「臣明白了。」周凡心里面感到有些遗憾，但大魏天子不肯说，他也没有办法。 「你上奏说要回寒北道，我准了。」大魏天子道：「你似乎掌握了一种能够远距离传送的秘术，对吗？」 「是的，不过只有我能用。」周凡点头承认，这事知道的人就更多了。 「如果方便的话，我想你先去一趟天灵道神将州。」大魏天子沉吟了一下道。 周凡面露奇异之色：「圣上让我去神将州作什么？」 他没想到大魏天子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萧叶王三家就交给你处理了，他们三家积累的财物你可以自由取走。」大魏天子道：「就算是大魏皇室补偿给周家的。」 现在击败三相只是过去了极短时间，萧叶王三家暂时不可能逃走，而三家三千年积累的财富，会是一个惊人的数目，大魏天子说全部送给周凡，这不得不说是极其豪爽的了。 周凡很快就谢过大魏天子的赏赐。 周凡离去之后，大魏天子只是无奈摇了摇头，他将三家的财富都送给了周凡，又不仅仅是为了补偿周家，而是想着老师要大力栽培周凡，他不妨帮帮忙，即使他对老师的选择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但能帮就帮吧。 第1669章 特使将到 周凡从宫里出来，他能想到这趟进宫不会有多大危险，但没想到收穫如此大。 「对了，这是虫娘她爹，那就是我岳父，怎么每次见到他就没想起这茬呢……」周凡有些心虚地想，「他肯定不知道自己多了一个外孙女，毕竟他不知道他的儿子是女儿。」 「不过他有这么多儿女，成家立室的很多，孙子孙女都不少，一个外孙女估计他不会放在心上。」 周凡胡思乱想着，很快就回到了书院，把自己面见圣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大先生。 端木小红听完之后松了口气，他可是担忧圣上会因为老师的缘故而迁怒周凡的，现在看来不会了。 周凡担心自己的赔偿款跑了，他向端木小红告辞，就带着小妹赶往神将州。 …… …… 三相萧会被捉，王道子、叶高山带着七十一皇子逃走，大魏天子重掌通天镜的消息当天就传到了神将州三家祖宅。 经过叛乱而夺权的萧叶王三家新掌权者喜忧交杂。 喜的是事情果然如他们所预料的那样，三相被打败了，他们不用再担心三相反攻回来夺走他们手中的权力，把他们这些叛徒杀死。 忧的是三相动作很快，先发制人，拼命一击，以至于祖宅这边在此次事情根本就没有起到多大作用。 他们担忧圣上会因这点藉口不承认之前的承诺从而惩罚萧叶王三家。 为此王哲这些三家新掌权者最近几天千般巴结般公公这个大魏天子派来的太监，希望他能替萧叶王三家说多点好话，说三相试图犯上作乱，只是他们的个人行为，与萧叶王三家并没有关系。 「诸位大人请放心，咱家肯定会向圣上表明三家对圣上忠心耿耿。」般公公笑眯眯安慰道：「三家可是在圣上被救出来之前，就已经在行动想从三相手中救出圣上，只是慢人一步而已，这些咱家都是看在眼内的。」 三家的新掌权者们都是纷纷出言应和，对着般公公就更谄媚了，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交给般公公。 他们认为般公公肯定会为三家说话的，因为可是般公公带着他们对三家拨乱反正的，要是三家被打成乱党，那般公公的功劳同样没有了，这对想成为大总管的般公公来说，简直是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他们担心的是般公公对圣上的影响有多大？ 第745页 「咱家的宫中故旧可不少，再说干爹留下来的东西都被咱家接手了，干爹又是为了圣上战死的，圣上这人念旧，你们担心什么？」在众人委婉表达出这样的担心之后，般公公又是哈哈笑着说。 三家的新掌权者们这才放心下来，转而让人严加看守三相的嫡系一脉，以防这种时候出了篓子，圣上肯定不会饶了三相的嫡系一脉，不过这也是他们活该。 可是很快又发生一件让他们惊慌不已的事情，天灵道的大军进入了神将州，围困住了神将州的五座族城。 这五座族城可是神将州的主城，并且大军开始往祖宅这边过来了。 「他唐非白这是想做什么？」 唐非白就是天灵道主。 「莫非是圣上……」 祖宅内的人都是内心惶惶，王哲他们连忙请来了般公公。 「镜都那边事情太多，圣上估计还没有腾出空来看咱家的奏摺。」般公公板着脸道：「不用慌，这肯定是唐非白自作主张。」 「唐非白这是想趁火打劫。」众人恨得咬牙切齿道，墙倒众人推的道理他们都明白，别看以前唐非白巴结着三家，但现在三相犯上作乱，圣上脱困，唐非白就反过来对付他们了。 「不用管他，他要围就任他围。」般公公笑道：「等圣旨下来，唐非白这厮就会率大军离去的。」 众人这才再次放心下来，只要不是圣上下令，他们都不用畏惧天灵道主唐非白，唐非白想吞下神将州，那得把他的牙给崩断。 事实上也是如此，唐非白派来的大军只是对神将州三家的五座族城围而不攻。 三家祖宅就更不在意这事了，他们最关心的是圣上会如何处置他们？ 「镜都那边有回覆了。」不用多久般公公就高兴宣布，「圣上的特使明天就会到这边来，诸位到时随我恭迎特使。」 「般公公，圣上派来特使是为了什么？」 「般公公，圣上态度如何？」 「般公公，这特使是谁？」 「……」 三家新掌权者们围着般公公一言一句。 「特使是我那位奥大哥。」般公公笑着解释道：「圣上如果想严惩你们，就不会派我奥大哥过来了，所以圣上的态度如何，还用多想吗？」 「当然也是因为奥大哥凑巧就在天灵道，否则他可来不了这么快，你们就要多等一段时日了，圣上也是知道你们等得心焦，所以就近选了奥大哥做这特使。」 新掌权们都是面露欣喜，般公公说的话有道理，般公公与他们荣辱与共，如果宫里面想严惩他们，怎么可能派奥公公过来呢？甚至特使都不会派过来，而是下令唐非白派出大军，进入神将州将他们全部杀死。 般公公离去之后，新掌权者中有人犹豫了一下道：「万一这其中有诈……」 「闭嘴，这怎么可能？」 「圣上一言九鼎。」 「这种话跟我们说说倒是无所谓，千万不要给般公公知道，这会惹般公公不开心的，要是出了什么乱子，我们三家就真的毁了。」 众人呵斥着那人，那人歉意一笑，表示是自己想多了。 众人没有再说话，其实他们心里面何尝没有这样的担忧呢？ 但他们现在只能选择相信，因为族老们都被他们杀死了，三相也倒了，族中高手寥寥无几，他们还剩下什么？ 只剩下祖宅与五座族城有着布置的守护大阵可能还有点用处，但死守又有什么用？ 守护大阵终会有被破的一天。 他们只能相信般公公的许诺，般公公可是立下过鬼誓的。 祖宅内开始张灯结彩，布置着，随时准备喜迎圣上派来的特使。 第二天一早，众人就随着般公公出到祖宅大门，迎接天子特使奥公公。 第1670章 绝望 纯粹黄金打造的巨大符车由三十六匹千山雪马拖着，慢慢地停在了萧叶王三家祖宅前。 官家特使奥公公被僕从搀扶着从车上下来。 「参见奥公公。」萧叶王三家的众人都是向奥公公行跪拜大礼。 「奥大哥。」般公公满脸笑容走了上来。 奥公公大笑道：「哎呀，义弟，咱家可想死你了。」 奥公公与般公公谈笑风生，却没有理会跪着的萧叶王三家众人。 「奥大哥，这是三家的诸位大人。」般公公介绍道。 「喔。」奥公公阴阳怪气道：「现在是大人，但待会可不一定了，都起来吧。」 众人忐忑不安站了起来，都是看着般公公，般公公朝他们打了个放心的眼色，他笑着问：「奥大哥，圣上说什么了？」 「圣上说全权交由咱家来处理，咱家说他们是大人就是大人，不是大人就不是大人。」奥公公鼻孔出气哼了一声道。 众人一听这话，就犹如卸去了心头重石般，奥公公这样说，他们都明白了，圣上是打算对他们宽大处理，至于将他们三家交由一个太监全权处理，这只是奥公公的恫吓之言，想从他们身上勒索好处。 他们早已得知，奥公公这人极其贪财，风过留痕，雁过拔毛，也做好准备，要餵饱这个官家特使了。 般公公笑说：「奥大哥，我们已摆好宴席，咱们先替你接风洗尘。」 三家众人也是纷纷应和奉承。 第746页 奥公公轻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下来，只是他在众人的拱卫下走了几步，忽而尖声道：「等等。」 众人面面相觑。 般公公也是怔了一下道：「奥大哥，怎么了？」 「这是他们的地盘，咱家要是进去，他们本来就有反意，谋害咱家怎么办？」奥公公冷冷道，并警惕后退了几步。 三家众人心里都是为之鄙夷不已，他们三家这么多人在，真想害你奥公公，你进不进门有什么差别？ 般公公安抚道：「奥大哥，不会的，这点咱家替他们保证。」 三家众人对般公公又是一阵感激，觉得般公公对他们真的是好得无话可说。 「义弟，不是咱家不相信你，而是咱家不相信他们，他们三家可是做过大逆不道的事情。」奥公公摇头坚决不肯进门。 般公公急道：「奥大哥，那你站在门口也不是办法呀。」 三家众人真是感到好气又好笑，这奥公公果然就如传闻中一样奇葩，只是这终究不是办法。 奥公公道：「无法确认安全，咱家无论如何都是不会进去的，除非他们把守护大阵的控制玉符交给咱家，咱家才会信他们。」 萧叶王三家的掌权者们都是脸色微沉，这等于解除了他们的防御权。 「奥大哥，你拿那玩意有什么用？」般公公无奈道。 「为什么没用？」奥公公冷冷道：「防守大阵又不仅仅是守护用的，有了它，我就能调动守护大阵力量来杀想杀我的人，保护自己。」 「我是代表圣上来的，他们要是不肯交出来，说明他们不是真心投降的。」奥公公道：「咱家这就回禀圣上，萧叶王三家假投降依然图谋不轨，让天灵道主唐非白把三家都给灭了。」 三家众人脸上露出了惧意，这是要坏事了。 「奥大哥，你呀你。」般公公气急败坏，「你先等着，咱家与诸位大人商量下。」 般公公与王哲他们走到一边，低声商量起来。 「诸位大人，没办法了，我那奥大哥就是这可笑的多疑性格，你们把玉符给他吧。」般公公单手拍着自己的额头，面露无奈，「反正你们肯定不止一份控制守护大阵的玉符，给他一份让他安心而已。」 三家掌权者们都是沉默了一下，守护大阵的玉符确实不止一份，给一份这奥公公，当作取信之物，就算奥公公真的胡乱使用守护大阵，他们也可以利用手中的玉符来阻止他。 就是需要冒一些风险而已，并不是无法承受。 他们很快就同意了下来。 「奥大哥，三家为了表示诚意，已经答应把守护大阵控制玉符给你，你可别再过分了。」般公公与三家掌权者们走了回来，他板着脸没有好气道。 「那得看看他们有没有诚意。」奥公公笑着摊开手。 三家很快把一块金色玉符交到了奥公公的手中。 奥公公拿着金色玉符，「我得看看这玉符是真还是假？」 他一边说一边往金色玉符灌入真气，金色玉符散发出金色的光芒。 嗡的一声，祖宅内的防守大阵若隐若现浮现而出。 「还真的是真的呀。」奥公公把金色玉符递给了般公公。 般公公面露微笑，他握着金色玉符心念一动，防守大阵落下一道土黄的光束，直直打向了阵法的中枢。 土黄光束击中阵法中枢，发出轰隆一声，阵法中枢毁掉，防守大阵彻底消散。 众人呆若木鸡，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快得他们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般公公笑容灿烂，他在祖宅内住了这么久，又岂会不知道祖宅的阵法中枢在哪里？ 只要知道阵法中枢在哪里，又掌握了防守大阵的控制权，想毁掉阵法中枢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你们在做什么？」王哲不敢相信看着般公公两人。 远处烟尘滚滚，有着数不清武者身影浮现而出，朝着祖宅这边围了过来，将祖宅彻底围住。 萧叶王三家脸上露出惊惧之色，他们上当了，这根本就是一个骗局。 奥公公的身体面容在变化，很快就变成了一个面目清秀的光头年轻人。 看着这个光头年轻人，三家新掌权者们面如死灰，他们认出来了，这个是周凡，那个他们曾经看过无数次画像，现在萧叶王三家无数人做噩梦都会梦到的恶魔般的男人。 现在他就站在所有人的面前，站在三家祖宅门前。 他来了。 他才是官家特使，大魏天子派他来，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三家要完了，断没有任何倖存的希望，有些人膝盖发软，瘫坐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第1671章 兵不血刃 武者们已经封锁着萧叶王三家祖宅，又有周凡这样能够杀死元神境的高手在，防守大阵更是被毁掉了，三家的人实在没法升起任何的反抗之心。 「周大人，幸会了。」般公公笑道。 「这次的事还是多得般公公帮忙。」周凡笑着拱手道。 要不是有般公公帮忙，他想破掉三家祖宅防守大阵，那可没有这么容易了，会为之花费更多的时间。 所以配合般公公演刚才那出戏，破掉防守大阵，轻松拿下祖宅，才是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扮演太监有些不习惯。 「般公公，你……你……你……」有人满脸悲愤看着般公公，他们都被般公公骗了。 第747页 立下鬼誓的般公公……要成为大总管的般公公……他们没想到彻头彻尾就是一个骗局。 「很奇怪吗？」般公公漠然道：「要不是你们三家犯上作乱，我的干爹怎么会死？」 「那是王道子他们做的，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有人气愤道。 「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吗？」般公公不屑道：「你们当初要是全部反对，三相又岂能成事？」 众人的脸色僵住了，他们之中确实有不少人是支持三相这样做的，当然不知情者也不少。 「那是族老们支持王道子他们做的。」有人气急败坏试图辩解。 「谁有罪谁没罪，你们都说了不算。」周凡出声道。 周凡一开口，三家所有人都是沉默看着他，事到如今，周家与三家的仇，在祖宅之中已经无人不知了。 周凡淡淡道：「刚才我说了那么多话，但有句话没有骗你们，圣上让我来，是让我全权处置萧叶王三家的事情。」 三家的人心都是直往下沉，三家三千年来不断追杀周家，这样的仇恨，不用血是洗不清的。 「不过你们放心，我不是什么嗜杀的人，即使三家快把我周家杀绝，我也下不了这个手把你们屠尽。」周凡笑了笑道：「但一些犯下累累恶行的，就不要抱有侥倖心理。」 话刚落下，祖宅内有五道人影往空中飞去。 祖宅大如一座小镇，如此大的地方，来的武者能守住普通人，但修士呢？ 他们认为分开跑，就算是周凡也奈何不了他们。 只是他们刚刚飞起，就有围住的武者发现大声吆喝起来，就算围住的武者没有吆喝，也同样被周凡那蔓延笼罩整座小镇的灵念察觉到，周凡只是脸色一冷，他的刀出鞘了。 星霜刀虚空划了几下。 那飞起的五个修士身体骤然裂开，裂成数块，血肉在空中洒落下来。 众人都是抬头愕然看着这幕，他们家族中那五个修士就这样死了，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周凡是如何做到的。 其实周凡只是利用自己的心之法则，把自己噼出的道式归一刀芒挪移到了那五个修士的身边，面对灵念境后期的周凡噼出的归一刀芒，这些境界不高的修士，当然抵挡不住。 周凡收刀回鞘，只是冷冷道：「我最恨别人打断我说话，希望不要再有人挑衅我们。」 三家的新掌权者们大气都不敢喘，这就是强大修士的手段吗？ 这样的手段让三家的所有人不敢再升起逃命的心思。 「我刚才说到，一些犯下恶行的人是必定要死的。」周凡又缓缓道：「但没有犯下恶行的人，因为你们是萧叶王三家的人，所以也不要以为一点事都没有。」 「当然只要三家听话照我们说的去做，我们会给三家无辜的人从轻发落的机会，你们愿意听话照做吗？」 「不知大人要我们做什么？」有人出声问道。 「第一个。」周凡竖起了一根手指，「让五大族城的人放弃抵抗，解除防御，让唐道主的人顺利接管族城。」 「你想和平接管族城，我们也有条件……」有一中年男子连忙开口提条件。 只是他话还没有说完，周凡瞥了一眼这中年男子，他的头颅就爆开了。 无数的血混合肉渣混合溅在了他周围的人身上，使得他们这些人都是浑身颤慄了一下。 「你们还想与我提条件吗？」周凡漠然问：「没有任何条件可以提，你们只需要告诉我，你们能不能做到？」 「能，我们马上去做。」三家之中的其中一个掌权者大声喊道。 其他人也是纷纷应和着。 无论是为了家族还是为了他们自己，他们现在都没有选择，要是不听话，那他们敢肯定周凡不会再留手。 他们明白，他们确实没有资格与周凡说条件，如果周凡屠尽祖宅内的所有人，那五大族城以及其他聚居地就算顽抗到底，对他们来说也没有意义了。 祖宅对五大族城的控制很彻底，祖宅让五大族城放弃抵抗，解除防御，五大族城很快就照做了。 周凡他们很快收到信息，天灵道仪鸾司已经接管神将州的五大族城。 如此一来，整个神将州都被兵不血刃接管了。 周凡又看了一眼般公公。 般公公身边早已站着十个人，那十个人都是拿出了一捲轴，捲轴上写着长长的名字。 「现在念到名字的都是必须要死的，我希望你们勇敢点站出来。」周凡又道。 名单是般公公这边的人拟定的，不仅仅是祖宅，神将州五大族城都有类似的名单，这些人大多是萧叶王三族的核心成员，既然参与了此次叛乱，肯定也参与了对周家的追杀。 三家的人脸色发白。 念名开始了，被念到名字的都要在一定时间内站出来，要不然他的家人都会被其连累。 在念名过程中，时不时有人试图突围逃走，但都被随手出刀的周凡随手杀死，渐渐就再也没有人敢逃走，没被念到名字的三家族人也帮忙将被念到名字的族人捉来，推了出去。 一个个人被推出来验明正身之后，立刻砍掉头颅。 尸体很快堆积如山，血水汇成了小溪，苍蝇围绕着尸体嗡嗡叫着。 萧叶王三家的人由最初的不适都感到麻木了，当他们看到最后一个被念名的人拖出去砍断头颅，心里面不知为什么放松了很多，终于结束了。 第748页 第1672章 宝库 「回大人，已经全部执行完毕。」那十个念名的武者之中的一个拱手道，他身体散发出浓郁的血腥气。 周凡与般公公互望一眼，都是微微点头，周凡又看着三家剩下的五个掌权者道：「很好，你们很听话，但还没有结束，现在天灵道出现了大劫徵兆，所以就算没有犯下大罪的三家所有武者修士，都需要立下誓言，终生替仪鸾司做事，你们有没有意见？」 五个掌权者都是脸色惨白，他们这些人替仪鸾司做事，那就是苦活累活都是他们去做，并不会给他们任何地位。 只是五个掌权者都知道，轮不到他们不同意，都是答应了下来，只有答应下来，才有活着的机会。 在过来之前，即使大魏天子说将三家交给周凡处置，但周凡对如何处置三家感到棘手，后来是书院大先生、五先生寻到了他，并与龙公公派系的代表奥公公一起商量，才商量出了这样的处置方案。 在杀死那些核心成员后，萧叶王三家的人就要替仪鸾司做事，毕竟萧叶王三家都是谲人世家，就算只是武者也会比普通武者要强，要是杀死那就有些浪费了。 而且萧叶王三家在上轮大劫之后，近千年的繁衍生息，人数实在是达到了一个很恐怖的数字，整个神将州的人大多是萧叶王三姓的后裔，全部杀死那根本就不现实。 所以就算再想復仇的龙公公派系，也只能选择诛杀三家的嫡系和核心成员。 周凡也同意这样的方案，不过萧叶王三族被贬为贱民，永世不得重用。 至于在大劫来临之后，萧叶王三族有多少人能活下来，那是他们的事情。 做完这些事，周凡就与般公公让五个掌权者带路，前往三族的宝库。 三族的宝库一直掌握在族老们的手中，族老被杀死，就落在了新掌权者们的手中，所以打开宝库并不难。 萧叶王三族的宝库就算不如书院、大佛寺、皇室，但也差不了多少。 宝库共有三层，第一层是普通的金银珠宝，第二层是堆积如山的灵材、器具、丹药，单是这两层，就让周凡唿吸急促。 他发现自己真的是一个穷光蛋，他拥有的财富比起萧叶王三族这两层宝库，真的是九牛一毛。 「圣上，你真的是太慷慨了。」周凡心里默默想。 新掌权者们费了一番功夫才打开了第三层，第三层却小了很多，但里面放着的最低都是法宝。 法宝就有成百件。 这么多法宝拱卫着的金架上面放着五个盒子，只是有四个盒子已经被打开，还剩下一个盒子没有打开。 「那四个盒子里面装着的都是灵宝。」三家的掌权者们慌忙开口解释，「但有三件被取走，说是请一个高手去镜都坐镇的报酬，还有一件落在了萧会手中。」 萧会手中的那件灵宝被周凡得到了，至于那三件，应该是落在了木求剑手上，但木求剑被大魏天子杀了，那三件灵宝应该也被毁掉了。 「那个盒子里面的是什么灵宝？」周凡思虑了一遍后看着漆黑如墨的四方盒子问。 「不知道。」其中一个掌权者回答，「宝库里面对它没有任何的记载，我们试过，无法将它打开。」 可能知情的族老们死了，三相中的萧会被关押在仪鸾司总府，另外两个逃亡中，这些新掌权者们对这盒子一无所知。 周凡只是伸手，那四方盒子就飘起落入了他的手中。 他一看四方盒子的正面，眼瞳微微一缩，因为四方盒子正面刻着的一个字正在不断变幻样子。 「这盒子的图案会不断变幻，我们也不知道其代表着什么。」又有掌权者说。 这是古文字……周凡脸色凝重，这是他在现实世界中第一次看到古文字，古文字来歷神秘，就算是引导者都只知这些古文字来自远古，想解读出其意思很难。 不过按照舟小猫他们的说法，古文字似乎与引导者们这等层次的修士能否进入新的境界有着很大的关系。 周凡又问：「你们可知这盒子的来歷？」 掌权者们都是摇头，表示不知道。 周凡没有再问，他收起了这漆黑如墨的盒子，又在宝库中寻到了预言血沙，只是预言血沙混合了周家的血，无法再混上其他血使用，他将其取走想法毁掉，以后就不用担心有人利用预言血沙来对付周家。 他做完这些又开始拿出一个个储物袋，将宝库里面的东西都搬进了储物袋之中。 五个掌权者们都是一脸心疼，这可是三家成千年的积累，现在全部都落入了周凡的手中。 周凡从宝库出来，他把一个储物袋里的东西给了般公公。 里面是宝库的一成财物，是他与奥公公之前的约定。 至于五个族城那些东西与带不走的产业都由天灵道主府与天灵道的各个世家均分了。 这样一来，可以说萧叶王三家的利益都被各家分割了，天灵道这些获得了利益的世家，是绝对不允许萧叶王三家再次崛起的。 周凡因为大魏天子发下来的旨意，他把萧叶王三家的九成财物全部占了，也没有人敢多口一句。 而且他还是能够杀死元神境的强大修士，这样的修士天下间除了书院、大魏皇室、大佛寺，谁也不敢轻易招惹。 周凡办完这些事情，他又利用小妹的碎空骨穿梭间域，回到了镜都。 第749页 他回镜都，专程再次见了萧会。 萧会现在还没有被杀死，是因为仪鸾司总府打算利用他作为诱饵来尝试将王道子他们钓出来。 「这盒子是什么来歷？」周凡把得到那个铭刻着古文字的黑盒子取出来问道。 萧会看到这盒子，他沉默了一下讥笑道：「那些叛徒真是活该，要不是他们愚蠢杀了族老，又何至于如此？」 「我没空听你废话。」周凡冷着脸道。 萧会怕周凡对他用刑，他道：「这盒子是你周家之物，是我们三家先祖当年杀入周家得到的。」 周凡目露讶异，他瞥了一眼那漆黑如墨的盒子，这是周家的东西？ 第1673章 音形古字 「当年我们三家先祖杀入你们周家，洗劫了很多珍贵东西，现在剩下的只有这个黑盒子了。」萧会看着那盒子说：「它能剩下来，是因为很神奇，三家歷代先祖想了很多办法都无法打开这个黑盒子。」 「我也曾经尝试打开这个盒子，只是失败了，盒子上会变幻的图纹代表着什么，我们也不明白，或许你这个周家余孽知道？」 周凡没有回应，他皱眉看着黑盒子，他没有想到会与周家有关系。 萧会见周凡没有回应，他又继续说道：「我们甚至用过暴力试图破坏盒子，但无论使用什么力量，这盒子也没有丝毫损伤，它的材质很特殊，我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特殊的材质。」 「也是因为它如此特殊，我们三家猜测其里面藏着很珍贵的东西，所以就一直将其视作珍宝，一代一代传下来，希望有着后辈能够想法打开这个盒子。」 周凡又问了一些关于盒子的问题，只是萧叶王三家显然也不知道更多关于这黑盒子的事情了。 周凡没有再在这里浪费时间，而是离开仪鸾司总府，回到了书院后，他又取出了盒子。 这盒子传来一种冰凉感，有些似握着一块生铁，摇动起来的时候，里面也没有传出任何的响声。 他运转真元，一指点在盒子上，嗤的一声，盒子果然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他又试着用星霜刀噼了一下，依然如此。 他陷入了思索中。 到了晚上，他与小白三兄弟出现在船上。 「老爹。」小白三兄弟齐声喊道。 他们三个被周凡留在了寒北道主府，但每夜都能见到周凡。 周凡与他们说了几句，小白三兄弟就到一边认真修炼去了，之后周凡又与蚀芙、墨墨匆匆聊了几句，他才看向皇座上的万国之皇。 小男孩端坐皇座之上，闭上双目，他有所察觉睁眼，「有事吗？」 「伟大的万国天与地，我在外界得到了一件东西，上面铭刻着古文字，我希望你能够替我鑑定一下。」周凡说。 「铭刻着古文字的东西？」小男孩微微动容，「你这等层次，如何认得古文字的？」 「我之前接触过一些古文字。」周凡说：「但我也不敢肯定那件东西上面的是古文字，只是疑似。」 「可以。」小男孩答应道：「你让船帮你送进来，吾替你看看。」 周凡见小男孩答应，他连忙盯着甲板，把自己的要求提了出来。 要是船不答应，他在外面的东西也无法进到这里面来。 船答应了，一缕雾气很快幻化成漆黑如墨的四方盒子落在周凡手中。 周凡看了一眼熟悉的盒子，他松开手，盒子飘了起来，很快就飘到了小男孩的身前。 小男孩打量漂浮的盒子，看着盒面上变幻的图案，他的表情凝重起来，「这确实是古文字，你给吾说说它的来歷。」 「只听说是我周家先祖的遗物。」周凡说：「太具体的我也不知道，这字是什么意思？」 他早已知道，别看只是一个古文字，但一个古文字往往能延伸出很多意思。 「这应该不是你周家炼制之物，能铭刻上古文字不散，它是上古混沌时期的物品。」小男孩道：「可能是你某位周家先祖从不知什么地方得到的。」 「至于上面的古文字，它并没有任何意思，它是一种音形古字。」 「什么是音形古字？」周凡愣了愣道。 「这种古字自古就有，但经过不少修士研究，它们并没有任何的含义，或者说含义已经失传了，但可以通过古字的形态知道它的读法。」小男孩道：「不过不是任何人都能看出它的读法，需要对音形古字有过深入的研究才能做到。」 「吾研究过音形古字，就吾所猜测的，读出盒子上的音形古字，应该就能打开这盒子，你需要吾替你打开它吗？」 周凡想了想道：「那就麻烦你了。」 这盒子是他的，只要他不许诺将盒子送给万国之皇，那盒子里面的东西万国之皇也夺不走，现在万国之皇愿意免费替他开启，他当然求之不得。 小男孩看着盒子上的古文字，他张口吐出一个个晦涩玄奥的音节。 从周凡听来，有些似龙神语的发音，但又不是完全类似。 足足念了十来个音节之后，盒子发出咔哒一声，盒缝隙有着深绿光芒钻出，就似一盆水泼到了小男孩的身上。 嘭！ 小男孩的上半身炸开了，鲜血溅在了皇座之上。 周凡怔住了，他不寒而慄，这盒子还装着陷阱。 第750页 一冷哼声响起，小男孩的上半身正在飞快生长出来，皇座上的鲜血也在消失不见。 小男孩淡淡看着漂浮着的盒子，他目露诧异道：「吾猜到它也许隐藏着陷阱，本以为在船的控制下，这种陷阱就算是法则陷阱，也不能发作，没想到它居然还能攻击人，不愧是远古之物。」 「如果盒子开启者被杀死，不用多久，盒子又会自动关闭。」 漂浮着的漆黑盒子向着周凡飘去。 「陷阱是一次性的，你可以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小男孩心里面好奇，但这终究是周凡的东西，他身为万国之皇，当然不会窥视任何人的任何东西。 周凡捉过盒子，他丝毫不担心打开了盒子，毕竟就算真的有陷阱，他在船上被杀死，并不算真的死去。 盒子被打开，里面装着两个信封。 周凡拿起两封信，他面露惊讶，只是两封信吗？ 什么信需要放在这样的盒子之中保藏？ 真要记录东西，放玉简不是更好吗？ 周凡觉得很不解，小男孩也是目露异色。 他仔细打量了一眼两封信，才发现这信封铭刻着符文，这符文能够让信封经过漫长时间不会化作飞灰。 反正已经是无主之物，周凡也没有什么别人家的信不能看尊重隐私的想法，他费了这么大功夫，总要看看信上面写的是什么。 周凡撕开了信口，里面果然有着一张蜡黄的信纸，他把里面的黄纸取了出来，上面写着字。 第1674章 两封信 这字不是古文字，也不是什么周凡不认得的字。 纸上写着：君在我未在，我来不见君，奈何奈何，未能见君一面，吾一生之憾。 周凡看完这句，他发现纸的下方还有一句：百花憾而未见龙前辈留。 周凡脸皮抖了抖，他强忍住捂脸的冲动，这是什么玩意，难道又是龙前辈的脑残女粉？ 「上面写了什么东西？」小男孩见周凡脸色古怪，他忍不住问。 周凡把纸上的内容读了一遍给小男孩听。 「百花？」小男孩嘆气一声，「居然是她。」 「你认得她？」周凡问。 「她可是美绝三千国的百花仙子。」小男孩道：「吾又如何不会认得？只是奈何她喜欢上了龙前辈。」 「龙前辈这等风华绝代的美男子，喜欢他的仙子太多了，这註定了她一生求而不得的悲剧。」 「世间没有比龙前辈更好看的美男子了。」 周凡嘴角扯了扯，那就不会错了，这龙前辈只能是那位龙前辈了，但这些与他有什么关系？ 「如果盒子内装着的是百花仙子写的信，那就不奇怪了。」小男孩说。 「为什么如此说？」周凡怔了一下问。 「百花仙子不仅是以美貌着称，她的字很受修士欢迎，堪称为一绝，有修士为了得到她的墨宝，甘愿倾家荡产，倾尽所有。」小男孩解释道。 周凡又看了一眼信纸上的字，他也不得不承认，纸上的字龙飞凤舞，自有一种特殊的道蕴在，确实很好看，但以他的鑑赏水平，也就只能看到这种程度了。 「只是因为好看吗？她的字是不是能用来修炼之类的？」周凡有些不敢相信，仅仅因为字好看，就愿意付出如此代价。 「荒谬。」小男孩道：「墨宝就是墨宝，你不懂书法，就不要说出如此殆笑大方的话来，要是你敢当着百花仙子墨宝爱好者面说这种话，那些人会跟你拼命的。」 周凡眉毛跳了跳，好吧，有钱难买心头好，他没有与小男孩争辩这事，他翻过另一面，他本来以为这面不会有字，但他又发现了一行字：呸，贱人，别以为写字好看就能瞎臭美，龙前辈是我的——周小猫留。 他差点跳了起来，这是舟小猫写的，还是舟小猫没与周小犬翻脸改姓之前写的。 不过他很快就想到这盒子本来就是周家的，会碰到舟小猫以前用过的东西并不出奇。 他看着舟小猫写的好似鸡扒一样的丑字，就忍不住哑然失笑，要是论写字，舟小猫想赢百花仙子就难了，不过百花仙子号称美绝三千国，以舟小猫那普普通通的颜值想赢就更难了。 周凡又把背面的字读给了小男孩听。 「真是暴殄天物。」小男孩感嘆道：「本来是绝世墨宝，现在全给她背后那行字给毁了。」 周凡反而无所谓，这墨宝对他来说不值一钱，背后除了舟小猫写的那行字，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把信纸放到一边，拆开了第二封信。 信封里装着一张折起的纸与一张没有摺叠的纸。 周凡一眼扫去，看到的自然是没有摺叠的纸内容，纸上写着：是小猫吗？如果是这信是写给你的，如果不是，不知是哪位道友能避开盒子的陷阱，还能看到我写的信。 真是抱歉，让你白开心一场了，盒子里面的东西并不值钱，只是我留给妹妹的一些纪念物。 道友要是想看随便就是，只是希望你看完能放回盒子内，交给一个叫周……哦，现在应该是舟小猫了，她耻于与我同姓，她很强，到时应该会给道友一些好处当作报酬。 但前提是她能从那个地方出来了，而道友到时还活着的话。 命运无常，我写下这信，寻找精通因果法则的修士在信上加持了因果，但这信能否落在她手上，依然充满了不确定性，要是不能，也只能这样了。 第751页 周凡沉默了，他猜到了写信人的身份，应该是那个最初拥有冥螅逆轮体的周家先祖周小犬。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那摺叠起来的信纸，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拆开看了，毕竟周小犬都说可以看，他也想知道周小犬写了什么。 纸上写着密集的字： 小猫呀小猫，你毁了我苦心寻来的百花仙子墨宝，我很生气，所以我们互不相欠了。 哈哈，说笑的，我知道你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 要是你不原谅我，又能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代表着我已经死了。 这样你应该可以消消气。 其实我也不知道你知道我死去的消息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你也知道我又懒又怂，从来不擅长猜女人的心思，面对漂亮的仙子，脑子里永远是浮现小时候老家村里那公狗趴在母狗上耸动的画面。 我就是这样的人，恐怕永远都改不了了。 你能看到这封信，应该是一切都结束又开始的时候了，但我又不太敢肯定，所以你要是想知道我是如何死的，只能自己去查了，我也不知道谁杀了我。 只是它都这样说，那我应该是活不下来的。 我们兄妹两人向来不信命，事实上命运虚无缥缈，随时都会变化，也没什么可信的。 但它实在太强了，强到我无法信，当然我不会就此放弃，我会似我们以前那样努力不惜一切手段活下来。 只是这次不行，太危险了，我只能用这样的办法让你离去。 它说我们兄妹两人只需要一个，那种地方太闷，我可不想去，还是你去吧，可不是我让给你的，你知道的要是我这样浪荡子被困在那种地方太久，我会疯掉的，还不如你去。 那里闷是闷了点，但世上没有比它更安全的地方，希望你不要怨我这没用的大哥替你作出了那样的选择。 唉唉唉，你也知道我从小就讨厌读书，肚里也没有半点墨水，本来有很多话跟你说的，只是一动笔，却不知道写什么好了，我的事你都知道，回忆以前悲春伤秋这种文酸事我又学不来。 跟你分开到现在，又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只能到这里了，不管你原不原谅我，我都希望你活得好好的。 对了，我跟你分开后，娶了几十个漂亮女人，让她们给我生了很多的后代。 你以前常说要不是我们是同一娘胎出来的，你肯定不管我死活，所以我就想娶妻生子，留下很多的后裔，这些都是你这狗大哥的狗后辈，你肯定不会不管的，这样我不在了，你也许就不会感到孤单了。 第1675章 最可怕的敌人 周凡看完信之后有些伤感，原来周小犬死了。 也是，要是周小犬这老祖没有死，周家又怎么可能落到剩下他一家数口的可怜境地？ 只是谁杀了他呢？ 冥螅逆轮体来自诡生冥螅母这最难杀的不可知级怪谲，别说周小犬的修为境界应该与舟小猫都差不了多少，有着冥螅逆轮体的他是很难杀死的，谁杀了他呢？ 会不会就是那个要杀绝周家的死敌？ 周凡脸色凝重起来，要是周家死敌如此强大，那恐怕就不仅仅是太灵宗了，周家那些先祖畏惧的周家死敌，恐怕就是杀死周小犬的那个敌人。 这才符合提及多次会被感应到的祖训。 要是真的这么强，恐怕只有舟小猫这样的引导者才能应付过来了。 周凡皱眉，他现在只能希望周家死敌在过去这么多年死掉了。 要不然真的找过来，就算是通天镜也未必能撑得住吧？ 他也不敢肯定，这样强大的人会不会畏惧通天镜，毕竟舟小猫这些引导者对通天镜并没有感到畏惧，当然舟小猫他们并没有见过通天镜，只是通过他的描述作出的估算，这并不准确。 除了这点，信上还写了一件让他十分重视的事情：它。 它让舟小猫进入了某个安全而很闷的地方。 如果是不知情者，恐怕看不懂，周小犬说的它是谁，那个地方又在哪里？ 但周凡很清楚意识到，它就是船，那个地方就是灰河空间的船上！ 周小犬不是故意写得模煳，而是他只能写得模煳，否则他在写这信时就会被杀死。 船与周小犬居然有接触，然后船在周小犬放弃的情况下选择了舟小猫。 只是为什么只能一人上船？ 周小犬与舟小猫虽然是兄妹，但他们两个的能力有大部分不相同。 船挑选引导者的标准是什么？ 周凡感到迷惑不解了，这事存在太多的疑点了，他以前本来以为只有船上的人才会知道船的存在。 有些引导者在世间的记忆还会被抹除……关于这点来自第一个引导者雾的描述，后来他知道这种描述并不正确，至少神龙一族还是记得龙主的。 但他一直以为只有上船的人才会知道船的存在，这点似乎也不是太正确的。 周小犬在与船接触之后，显然也知道船，船并没有消除他的记忆，而是让他对此事保密。 周凡把信上的内容告诉了小男孩。 小男孩听完之后感慨道：「周小犬接触的就是船，他能保留对船的记忆，应该是船允许的。」 「只是他未免太可怜了。」 「他可怜在什么地方？」周凡问。 「他在写这信时，已经失去了信心，最可怕的敌人，就是自己没有坚强的信念。」小男孩摇头道：「要是吾，就不会留下这封信，坚强的信念能使弱者变强者，强者更强。」 第752页 周凡嘴角扯了扯，他觉得小男孩说得太严重了，只是写封信而已，哪里有这么夸张？ 「不过也怪不得他。」小男孩嘆气说：「毕竟他面对的是船，船判了任何人死刑，恐怕除了吾的任何人都会感到绝望。」 「你知道船对他说了什么吗？」周凡好奇问。 「还能是什么？」小男孩道：「船肯定是让他看到了自己的所有未来，而他未来怎么变化，都难逃一死，所以他才会绝望。」 周凡微微沉默，小男孩的话很有道理，船可是近似无所不能，想当初它可是能借用未来可能的一个他力量来击杀了云烟主，让周小犬看到自身的未来，这并不奇怪。 「不过此人也算是心志坚韧之辈，知道自己这样的未来还能如常过生活，娶妻生子。」小男孩又是摇头道：「其实他当时唯一可以活下来的机会就是登船，登船才可能活下来，但他放弃了。」 周凡声音低沉道：「他把机会让给了他妹妹，我有些不明白，难道舟小猫也遇到了相同的问题吗？」 只有舟小猫的未来也是难逃一死，周小犬才会把登船的机会让出来。 那他们的未来为什么难逃一死呢？ 「这就不清楚了，但想来就是如此。」小男孩道：「你要是想知道可以试着问问船，看船愿不愿意告诉你。」 周凡问了船，但船根本没有任何回应。 他面露无奈，看来船不肯告诉他，这盒子里面就这两封信，不是说没有收穫，但这样的收穫与他之前的期待不符合。 但好歹知道了，周小犬当初的背叛只是为了舟小猫好，以后要是船能到达彼岸，他也许有机会把信交给舟小猫，当然要是实在不行，就看有没有机会让人转交了。 「那个古文字盒子你还要吗？」 小男孩忽而开口打断了周凡的思索，他抬头有些讶然看着小男孩，「你想要这个盒子？」 「这个盒子上铭刻有古文字，所以对吾来说还算有些用，你可愿意转让？」小男孩问：「要是愿意，吾可以免除你之前的债务，还额外给你一百万条大灰虫。」 周凡怔了一下，他本来欠万国之皇一百五十万条大灰虫，也就是说这个漆黑盒子价值二百五十万条大灰虫。 这盒子未免太值钱了。 「要是你担心吾骗你，吾可以立誓，保证这盒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唯有盒子上的古文字才有研究价值。」小男孩缓缓道，他也知道一些登船者对引导者是保持怀疑态度的。 「伟大的万国天与地，那就麻烦你立下誓言，不是我不信你，我之前遭受过引导者的欺骗……」周凡见小男孩愿意立下誓言，他当然求之不得，「只要你愿意立下誓言，我就将这盒子卖给你。」 现在他欠缺大灰虫，能还清债务的同时获得一百万条大灰虫，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而研究古文字对他来说未免太遥远了，他暂时还用不上，不如先换成大灰虫再说。 小男孩果真很快立下誓言，保证他没有骗周凡。 周凡就把漆黑盒子送给了小男孩，这样他的债务终于还清，并且还得到了小男孩赠送的一百万条大灰虫。 「你的灵念境已圆满，什么时候才打算进入元神境？」小男孩让手中漆黑盒子化作雾气，淡淡问。 「应该是最近这几天了。」周凡怔了一下道，他没想到小男孩会突然这样问。 他最近太忙了，完全无法静下心来踏入元神境。 「你这样的修炼速度太慢了。」小男孩摇头道。 周凡干咳一声道：「男人可以慢不可以快。」 第1676章 元神宝录 男人可以慢不可以快？ 小男孩微微皱眉道：「这是谁教你的歪理？修行自然是在不影响根基时越快越好。」 「你要是再这样磨磨蹭蹭的，什么时候才能成为吾合格的属下？」 我什么时候说要成为你的属下了……周凡有些哭笑不得，他觉得万国之皇有些太自信了，他没有反驳，而是说：「那不知进入元神境有什么需要在意的地方？」 小男孩摇头道：「这一境主要由前面的基础决定，灵念越来越精纯，就能尝试与金丹相互结合起来，成就元神，唯一需要注意的是，要是基础不扎实，就无法凝聚元神，这样的修士当然无法成为元神，要是没有外力帮助终生止步灵念境。」 周凡为之松了口气，他的灵念与金丹都完美无瑕，那凝聚元神对他来说并没有任何的难度。 「而元神是否强大主要取决于你之前凝聚的金丹与灵念。」小男孩也知道周凡的基础没有问题，他又说道：「所以这一境对你来说，只需要挑选一门好的功法。」 周凡刚想说话，小男孩伸手取来一缕灰雾，幻化成一本金皮典籍，他平静道：「好的元神境功法主要是起着加速修炼的作用，吾这里有一本上品的元神境功法，只需要一百万条大灰虫。」 一百万条大灰虫，倒是便宜得很，但元神境功法对元神起的是加速修炼作用，主要由前面基础决定了，所以这一百万条大灰虫也很合理。 「你要是有办法弄到上品的元神境功法，可以不在吾这里换取。」 周凡已经询问过书院，书院只有三门元神境功法，但只是中品水平，「我换了。」 第753页 他不想再花费时间去寻找元神境功法，元神修士太少，功法同样难寻，不必要花这功夫去寻找，上品足矣。 周凡刚到手的一百万条大灰虫马上又回到了小男孩手中，换成了小男孩手中的上品元神境功法《元神宝录》。 他没有急着看《元神宝录》，而是眼神古怪看了一眼万国之皇。 他一个盒子刚好抵消了债务与得到了《元神宝录》，是不是万国之皇早已算好的？ 但他又不似吃亏了，万国之皇难道是在用这种半卖半送的办法在帮他？ 「不要瞎想。」小男孩板着脸道：「要不是你得到了古文字器物，吾可不会给你这么多大灰虫，是你自己运气好而已。」 「回去好好修炼，早日凝聚元神，要改变命运，首先要让自己变强，强大到足以击败命运。」 「你不是吾，吾所欲就是命运所欲，天赋不行的人就要多努力，要是连努力都不肯，那你可没资格做吾的属下。」 面对万国之皇式的教导，周凡干笑一声道：「是，我必定会好好努力。」 第二天醒来，周凡就回了寒北道。 寒北道的三州一府都在忙碌着对付层出不穷的怪谲。 周凡观察了一下寒北道的情况，发现这些怪谲情报不少，但在大魏多年对大劫的准备下，寒北道主府还是能自如应对。 候十三剑、皱深深这些人都被派出去处理强大的怪谲，但目前还没有对付不了的怪谲出现。 其他六道的情况类似，不过有些道的官家在应对怪谲之余还要应对皇子的叛乱，皇子们都是有着自己的组织，并不是如此容易对付的。 寒北道贫瘠寒冷，那些皇子们在逃出镜都后，并没有太厉害的皇子势力选择寒北道，之前有一些皇子势力选了寒北道，但在寒北道主府击败西梁军之后，这些皇子势力就悄无声息跑了。 大魏天子重掌通天镜，只有小部分皇子们老老实实投降，大多数皇子势力，却是不愿意投降。 因为他们心里很清楚，他们要是投降，那皇位再也轮不到他们了，当初大魏天子被囚，不是所有皇子都造反的。 大魏天子完全可以选择没有造反的皇子作为皇位继承人，所以这些皇子们骑虎难下了，要不是官家忙着应对大劫徵兆，早就派出强者将这些皇子势力一一灭掉了。 甚至有些皇子势力在确认镜都那边情况之后，已经由光明正大转入暗处藏匿起来。 不过王道子、叶高山、七十一皇子还是悄无声息。 位于青莲州的大佛寺，因为出现了一个疯和尚，现在也陷入了混乱之中。 大魏天子重掌通天镜，对大魏稳定局势起到一定的作用，但大魏依然乱象四起，尤其是大劫徵兆的出现，就似压在大魏身上的一座大山，未来的走向充满了不确定性。 周凡回到寒北道主府之后，就没有再理会任何事，而是潜心闭关修行，他要尽快进入元神境。 在大劫真正来临之前，境界越高越好，这样才能保护自己以及家人朋友们。 时间飞快流逝，很快就进入八月。 而周凡已经闭关十五天。 在这十五天时间内，他大半时间花在琢磨《元神宝录》上，《元神宝录》并不艰深，他琢磨透彻之后，就开始按照《元神宝录》的心法来凝聚元神。 元神乃是金丹与灵念凝聚而成。 天下元神境功法都是这样的思路，《元神宝录》同样如此，只是有些元神境功法用的法子比较笨拙，有的元神境功法用的法子比较玄妙。 《元神宝录》的心法是将金丹顺利渡进人魂海内，用所有灵念包裹着，融合凝聚。 这样的办法迅速而安全。 周凡足足花费了两天时间，他的金丹与所有灵念才成功融合在一起。 在融合的瞬间，他的肉身与魂海都是震颤了起来。 魂海内出现了一个小人儿。 这小人儿身体缠绕着黑红双色的风，额头中心浮现漆黑的火焰，双目睁开，却是金色的瞳眸。 磅礴的元神之力从魂海内扫荡，使得魂海变成了金灿灿的汪洋大海。 他哈哈一笑，小人儿从魂海内消失，从躯体上脱壳而出，化作了与周凡同高的元神，但元神的样子与魂海的小人儿一模一样。 元神出窍。 他终于不用藉助王之诡想使用虚假的元神来矇骗对手，而是真正踏入了元神境。 第1677章 元神技是怎样练成的 周凡元神缠绕着黑红混色的风，额头中心浮现一团漆黑的火焰，黄金般瞳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躯壳，产生了一种独特的奇妙感，肉身与元神存在无法言说的联繫。 他只是心念一转，元神的灵念就迅速蔓延而出，笼罩着寒北道主府，还不断扩散，将整座寒北道城都笼罩在其中。 除开某些被符阵笼罩的地方，一切都纤细如髮浮现在他的心神之中。 这是他的灵念无比强大的原因，寻常元神修士灵念能笼罩的范围可没有如此恐怖，能笼罩寒北道主府就算不错的了。 不过维持如此大的灵念范围，消耗也很大，他的灵念很快全部收敛回来。 黑红的风卷着他的元神一转，他的元神就变得似他平时的样子，完全看不出这是元神所化，站在肉身面前，就似是两个周凡。 第754页 这是他使用了王之诡想幻术缘故。 他的元神不仅仅是能使用出窍之前的所有能力，如龙神语、王之诡想、心之法则等能力都可以使用，还加强了这些能力，比起不出窍足足强大一倍。 他的基础扎实，就算仅仅是元神境初期，磅礴的元神之力超越一般修士元神境后期，这带来的好处很多，元神修士元神出窍战斗时依仗的就是元神之力，雄厚的元神之力能助他碾压对手，就算碾压不了，也会比对手能坚持更长的出窍时间。 元神只是一伸手，漆黑的小刀就出现在他的手中，金丹与灵念合在一起铸造了元神，但不代表金丹就没有了，只是存在元神之内，所以他的本命法宝伤心小刀依然能蕴养在金丹之中。 元神收起漆黑小刀，心念一动，元神回到了肉身之内。 元神的妙用不仅仅这些，其他的还有待他慢慢琢磨发掘。 其中元神境最强大的地方在于能修炼元神技，这也是寻常元神境修士能使用的最强大手段。 他现在进入元神境，同样能修炼元神技。 但他有些犹豫，自己是否需要花费时间修炼元神技？ 他拥有数种法则，元神技就算再强也比不上法则，元神技对他来说似乎有些用不上的感觉。 当然他没有匆促决定放弃元神技，而是将这疑虑告诉了万国之皇，他要听听万国之皇的建议。 小男孩以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周凡，「这是你不了解元神技的本质，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元神技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周凡怔了一下问，他看过关于元神境的知识之中，元神技就是运用元神之力的招数。 小男孩解释道：「元神技其实与道式有些类似，道式是术法与武技的结合，元神技同样是一种结合技，只是它又与道式不同，它是不同力量的结合。」 「元神之力是修士真元与魂力结合衍生出来的强大力量，一般的元神技就是修士的魂力与真元相结合的力量。」 「但又不仅仅是这样，如你元神出窍，但依然可以催动肉身状态时的法则之力，对吗？」 周凡怔了一下，点头应是。 「所以元神技还可以是除了魂力、真元相结合之外的能力招数，如有些元神技使用到了武势，威力还不错。」小男孩道：「以你这样的修为境界，就拥有如此多法则的情况确实罕见。」 「但你既然进入了元神境，要是想得到好的元神技，为什么不想办法将自己的法则结合起来，创造最适合自己的元神技？」 周凡怔住了，「你让我自创元神技？」 「因为你情况特殊，所以普通的元神技对你来说意义不大，你只能自创元神技。」小男孩说，「这又不是什么难事。」 不是什么难事……周凡强忍住捂脸的冲动，这人说话不用喘气的吗？ 就算是自创一门厉害武技，需要的心血时间都很多，更别说法则相互结合的元神技。 而且他掌握的四种法则，龙神语、心之法则、旧日法则、王之诡想都有着不小的差别，想将两种以上法则融合成元神技，他想想就觉得头痛，他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伟大的万国天与地，我初入元神境，就算我天赋卓绝，但在没经验的情况下，想自创一门元神技，太难了，你能不能帮帮忙呢？」周凡干咳一声道，最好帮我量身定制一门元神技。 小男孩脸色漠然道：「吾掌握的法则与你不同，这种事只能你自己来，要是你连元神技都创造不出来，那可做不了吾的下属。」 周凡：「……」 周凡心里面放弃了，因为法则结合的元神技虽然强大，但是要自创出来太难了，说不定时间花进去了最后失败了，有这功夫，还不如去多费些心思去提升境界与猎杀怪谲赚取大灰虫。 「不过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你的经验太浅，对元神技更是初次接触，又不是那种天资聪颖之辈……」 小男孩瞥了一眼漂浮着一团灰雾，这团灰雾立刻分出一缕向着周凡飘去，到了周凡身前幻化成一本漆黑的典籍，典籍约有两寸厚。 「《元神技》？」周凡把封皮上的典籍名读了出来。 「这是吾刚刚从自己的藏书库之中翻出来的，这主要是讲述什么是元神技，元神技的由来以及元神技是如何被创造出来的。」小男孩道：「对你来说是一些还算有用的心得。」 「要是你在自创元神技时遇到什么不懂的地方，也可以告诉吾。」 「谢谢。」周凡干笑一声道，他觉得这《元神技》典籍改名为《元神技是怎样练成的》更合适。 他觉得万国之皇有时候真的是好得无话说，他本来都决定放弃了，但万国之皇都这样支持他了，他又不好意思马上放弃掉，决定再垂死挣扎一下，免得万国之皇到时把他打入失败僕从行列。 要是被万国之皇认为是失败僕从了，那万国之皇估计会直接翻脸，不会再给予任何的帮助。 这对周凡来说，才是最大的损失，元神技反而有些无关重要，他决定就算元神技真的创造不出来，也要先拖着，万国之皇要是问起…… 「在创了。」 「快了，快了。」 「再给我一些时间，我有灵感了。」 「……」 就用这些类似的话敷衍着，直到万国之皇沉眠为止。 第755页 就在周凡想着如何敷衍万国之皇时，又有一缕雾气向他飘来，化作了一个琉璃状的珠子，珠子内有一圈圈灰雾在旋转。 第1678章 斩天式 周凡看着那颗珠子，他怔了一下，很快就面露狂喜之色。 这是录道玉，用来推演小猫三式的秘宝。 「这是什么东西？」小男孩看着灰色珠子，有些讶异问。 「录道玉。」周凡伸手握住了珠子。 珠子化作一团灰色光芒，从他手心钻了进去。 庞大的知识碎片充斥着他的人魂海，他双手抱头，额头青筋绽起，他看到了手持小猫刀的舟小猫，站在了汪洋大海前。 惊涛海浪一阵阵拍在了礁石上，一浪叠一浪。 舟小猫噼出一刀，大海被分成了两边，海底沟壑尽现。 噼地式。 看似已经到极致的噼地式，她的身体涌出无穷力量，刀又是一起，往天空斩去。 辽阔的天穹被交叉斩来的两道刀芒斩出两道巨大的裂痕，裂痕还在不断蔓延，最后整个天空都碎开了，整个世界彻底坍塌了。 上撩的刀，身体爆发出的力量，这些奥妙全印在了周凡的心中，当一切幻象在他魂海内消失，他已经大汗淋漓。 他的心神都被那斩天的一刀所震慑，这样的刀法实在是强大得可怕。 明明噼地式已经极致一击，但噼出之后，又可以再度爆发，借着噼地式使出更强大的斩天式，看似不可能，却又做到了，这实在是完全没有道理可言的刀法。 舟小猫之前说她使用了叠加的办法，如浪潮拍岸，一浪胜一浪，斩天式比噼地式还要强一倍！ 噼地式杀不死的敌人，强大一倍的斩天式谁能撑得住？ 至少周凡想像不出，舟小猫也没有遇过能在她第二式之下支撑过来的修士，这使得她从来没有用过第三式屠神！ 想到还没有完成的第三式屠神，周凡打了个寒颤，这第三式需要燃烧一切，是同归于尽的刀法，他就算学会了，也不想自己有用得上那刀法的时候。 舟小猫说过，这种燃烧是无法逆转的，无法修復的，真的是用自己的命来拼，只有舟小猫这种疯子才会琢磨出这样的刀法。 屠神、屠神，世间本没有神，那这就是无用之式。 「录道玉有什么用？」小男孩问，他从来没有听过录道玉。 「这是船的东西，只要对方使用过的招式，都能复制下来，进行推演，然后就能将其推演成功之后，就能教给我。」周凡道：「船用它来帮我推演一个引导者的招式。」 周凡会说出来，那是想让万国之皇知道，船对他是多么的重视。 「原来是窃取他人绝技的推演器具。」小男孩这才明白过来，不过他脸上没有露出任何惊讶之色，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闭上了双目，没有再说话。 周凡感到有些可惜，他还希望万国之皇看在船对他如此重视的情况下，免费帮助他。 当然这种事情实在太渺茫了，这些引导者都是见了兔子也不撒鹰的主，实在太难对付了。 他的心思很快就转到了小猫第二式上，他面露喜悦，小猫第二式就算是两种法则结合的元神技肯定比不上，有了小猫第二式，还要什么元神技？ 一晃又过了数天时间，小猫第二式斩天式因为有了之前第一式的基础，所以对周凡来说并不算很难。 但仅仅是相对噼地式而言，斩天式要真正掌握，还是需要大量的时间来练习。 斩天的修炼，对肉身人魂来说，是一种很大的负担，即使他基础扎实，身体强悍，他每天勤奋修炼完，都会似瘫痪了一样。 与西梁大战之后，寒北道兵力折损不多，并且在西梁的赔偿物资源源不断送入寒北道时，寒北道的兵力越来越鼎盛。 三州一府仪鸾司武者修士们都为之获得了巨大好处，实力有了一定增长。 只是谁也没有心情去慢慢感受这种好处，频发的怪谲事件让武者修士们忙碌起来。 一条关于冷月州稜雪里稜雪城的消息传入了寒北道主府：在天亮之后，稜雪城陷入了静寂之中。 从打开的城门可以看到无人冷清的街道，冷月州仪鸾司派出三队武者进入稜雪城查探，都失去了联繫。 稜雪城可是有着将近十万人口的里城，这样的消息惊动了本来正在修炼的周凡。 周凡马上从自己住处出来，把关于稜雪城收集而来的消息认真看了一遍。 「距离那里最近的是温晓，他说他解决目前要对付的怪谲，就会马上赶过去。」杜泥说。 「别，让他别过去，我亲自走一趟。」周凡脸色凝重道。 别看他整天修炼不理事，但他在心里给自己划过一条线，要是出现牵涉十万人又不知是何种怪谲的时候，他会亲自出马。 现在大劫徵兆已经出现，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府里的杜泥他们当然不会反对。 周凡回到住处，带上小妹，从间域中穿梭而出，很快就到了稜雪城附近。 间域穿梭到陌生地带，难免会有一定误差，他花了一些时间就寻到了在附近徘徊的一支仪鸾司小队。 「大人。」这支仪鸾司小队立刻恭敬行礼。 周凡看向静寂的稜雪城，城门敞开，却看不到街道上有着任何的人。 第756页 他没有急着用灵念进行侦查，而是问：「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大人，我们试着放一些野兽与灵兽进去，但它们都与我们失去了联络。」小队的队长回答：「我们让人冒险靠近城墙，将测谲符这些符箓器具贴在墙上，城墙没有任何异常反应。」 「我们绕城一圈，城墙内没有遭到破坏的痕迹……」 小队队长回答得很详细，在有三队武者进去没有出来之后，他们按照上面的命令，就没有再冒险进去。 周凡听完之后，只是微微点头，他先是催动了自己的小绻大仙神格。 现在小绻大仙的信徒遍布寒北道，稜雪城当然也会有小绻大仙的信徒，如果城里的信徒们还活着，小绻大仙神格肯定能看得到。 只是很快他就发现，稜雪城似乎已经没有小绻大仙的信徒在了，因为神格什么也看不到。 他微微挑眉，灵念展开，向着城内蔓延而去。 很少有怪谲能伤害到修士的灵念，就算真的有，修士也可以及时切断这段灵念，不会让怪谲藉此影响到自身。 第1679章 稜雪城 周凡的灵念在触及城墙时，他的灵念再也无法进去。 灵念是可以穿墙而过的，但现在却是无法越过去，犹如遇到了一堵无形可以阻隔灵念的墙一般。 他的灵念往上攀升，试图翻爬城墙从空中潜入，但是在上空同样有着一堵无形的墙。 他的灵念缩了回来，眉毛微挑。 他挥了挥手，让小队的人先离开这里，需要他们的时候，再唤他们过来。 待这个武者小队离开之后，他才轻声道：「小绻。」 小绻从他的光头中奔了出来，她嘻嘻笑道：「主人，需要我派出小小绻去探查一下吗？可是别忘了支付鸭腿报酬。」 「需要。」周凡看着城门轻轻点头，他的脸色有些凝重，因为这城居然能阻隔他的灵念探查。 他的灵念附带着六识中的意识，在接触城墙时也隐隐传来危险的感知。 他可是进入了元神境，能威胁到他的怪谲越来越少，但并不代表没有，所以会传来这样的危险感知并不出奇。 「我最近太顺利了，要不是意识传来的危险感知，可能我会不唿唤小绻就进入稜雪城探查情况。」 「都差点忘记这个世界的危险强大怪谲很多，元神境在不可知级怪谲面前根本算不了什么。」 「就算是引导者，面对不可知级怪谲都要小心应对。」 「不能因为自己已经站在大魏上层，就骄傲自大。」 周凡隐隐警戒着自己，人类最大的敌人是怪谲。 小绻分出了六个小小绻，飞奔着进入了稜雪城中。 周凡与小绻耐心等了一会，小小绻并没有出来。 小绻闭上眼感应了一会，她嘆气道：「主人，小小绻估计是被消灭掉了。」 周凡脸色微沉思索起来，他飞了起来，浮在稜雪城的上空，使用眼识观察起城中的情况。 这城能隔绝灵念探查，却没有阻止人眼的视野。 城内空空如也，没有看到任何人，无论是活人还是死尸都不存在。 这样的情况，他以前不是没有遇见过，如那云烟主就会将所有的人都吃掉，不留任何痕迹。 他嘆了口气，心里明白稜雪城的人很可能都死了，但灵念进不去，代表着那怪谲可能还在。 只是现在情况不明，稜雪城里面的也不知是什么厉害怪谲，他要是进去，太危险了。 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让仪鸾司的人继续观察，查清楚这怪谲的状态。 要是查不清，只要危害没有继续扩散，那就封禁这座城。 周凡转身飞离思索这些事情，当他落地时，四周的情景却是不断变化。 他的身体骤然绷紧，真元汹涌而出，将他全身缭绕起来。 他发现他身边出现了很多人。 这是一条熙熙攘攘的街道，人们或在走路，或在与路边小摊贩买东西讨价还价。 有数个小孩在一边嬉戏。 热闹的市井小街。 周凡冷漠注视着这一切，他出现在了稜雪城中。 这看起来栩栩如生的一幕，也许是幻象，又或许是真实的，他被挪移进了城中。 应该是城中那怪谲做的。 不过他更倾向于这一切是幻象，因为他看到的稜雪城是没有任何人存在的死城。 当然不排除这是怪谲隐蔽了这一切，把这些人催眠，也就是说这些人还可能活着。 他的灵念蔓延展开，灵念也无法辨认出这些人是虚幻还是真实。 他没有触碰任何人，收回灵念，往城门的方向奔去。 他一边走，一边觉得这些人似乎是真实的，他们在交谈着各种生活中的琐事杂事。 出现在城中的他，意识再也没有浮现任何危险预兆，危险预兆出现代表有危险，但危险预兆不出现也不代表不危险。 他很快就走到了城门处，城门打开，有巡逻营的士兵把守着，没有人从城门外进来。 士兵们却丝毫没有感到奇怪。 这是他第一个看到的不同寻常的地方。 他向着城门走去，很快就被守城士兵拦了下来。 周凡拿出了仪鸾司令牌，守城士兵检查令牌，确认没有问题，立刻行礼让开。 第757页 他笑着与士兵们交谈，士兵们都是恭敬回答，神态并没有任何的异常。 「为什么今天没有人进来，这么冷清的？」周凡故意问。 「大人，最近各地都出现了怪谲，荒野变得比以往危险多了，人就少了很多，往往半天过去，都难得见到外来者进城。」士兵回答。 这回答听起来似乎没有问题，但是稜雪城作为一里核心，又怎么可能冷清到这样的地步？ 周凡没有再问，他向着城外走去，很快就踏出了城门。 只是附近的景色在变换，他又出现在了城中心。 他脸色平静，他要是能这么轻易离开，那才奇怪了。 那怪谲将他困在这里，可不是跟他闹着玩的，迟迟没有出手，也显得很奇怪。 他不再犹豫，灵念展开，笼罩着稜雪城。 无数的说话声、面貌、画面全部展现在他的灵念之下。 他在快速搜索，试图寻出那个怪谲的踪迹。 稜雪里仪鸾司府、稜雪里衙、商贾的住宅这些地方他都仔细进行了搜寻。 只是这样的东西太多了，短时间内很难发现太奇怪的东西。 他的身体消失在原地，很快出现在稜雪里仪鸾司府门前。 他施展了幻术，从大门处走了过去。 稜雪里仪鸾司府门前布置了监视符阵，但对他这个寒北道主而言，这样的监视符阵并无法起到任何的作用。 他进入了稜雪里仪鸾司府，出现在稜雪里仪鸾司一个宽阔的房子内。 房子内两个中年男子与一个老者正在商议事情。 这三人是稜雪里的四安使，本来应该是四个才对的，但在稜雪里四安使中大佛寺占了一个席位，那大佛寺的四安使辞去了位置。 新的四安使还没有上任，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这些事情周凡本来不会知道的，但稜雪城出现异常之后，他阅读过稜雪城的资料，对稜雪里仪鸾司府的情况也就一清二楚。 三个四安使正在商量事情。 第1680章 未来 隐身的周凡静静听了一会，三个四安使商量的是如何对付一个对他们来说很棘手的黑厉级怪谲。 他摇了摇头出声道：「你们现在是怎么回事？」 房内三人立刻脸色一变浑身紧绷，安东使沉声喝道：「谁在这里？」 周凡的身影浮现出来，他把寒北道主府的令牌扔在了桌面，「我是寒北道主周凡。」 三人都是看着周凡，安西使把令牌拿起来仔细检查，确认没有问题，才朝另外两人轻轻点头。 只是三人还是面面相觑，安北使道：「不知大人为何而来？」 周凡看着戒备的三人，他淡淡道：「我来是因为稜雪城出事了，你们全部失踪了。」 三人都是愣住了，安东使道：「这怎么可能？」 「要是你们这么简单发现你们失踪了，那我就不用过来了。」周凡道：「你们对我有怀疑，对吗？」 三人都是忙道不敢。 周凡嘆息道：「我也不知道你们是死还是活，要不然我就不用如此烦恼了，我要检查一下你们的身体。」 还没等三人答应，周凡挥了挥手，就把三人禁锢住。 他小心翼翼用真元包裹着自己的手掌，才将手掌放在安东使肩上。 他的真元在稜雪里安东使身上游走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他又查了另外两人的同样如此。 他又挥手，把三人身体的禁锢撤销。 三人都是面露惊恐看着周凡，对他们来说，这种弹指间就禁锢住他们身体的能力，就算周凡不是寒北道主，也是实力极强的高人。 没有必要为此捏造一个身份欺骗他们。 「大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稜雪里安东使问。 「我也不知道。」周凡一边思索一边回答：「道主府接到报告，说稜雪城出问题，我来到这里，发现稜雪城空无一人，之后突然就被传送进这里，你们觉得城中一切正常吗？」 「我们并没有得到任何回报说城里出事了，城中的符阵也没有异常。」安北使道。 「你们觉得城门正常吗？城门可是半天没有人进来的。」周凡皱眉道。 安西使讶异道：「这种情况早就有了，因为荒野比过去危险十倍，很少有外人来，我们也只是勉强自给自足。」 周凡摇头道：「不对，也许大魏现在的情况是有些严重，但还没到没有人在荒野上走动的严重程度。」 「你们的记忆有问题。」 「我们的记忆有问题……」三位四安使脸上浮现无法置信之色。 周凡取出了传音玉符，他要试着能不能联繫上外面，传音玉符被激活，但那端没有任何声音传来，他看着三人问：「这也正常吗？」 三位四安使都是互相对望一眼，才由安东使说：「大人，一切的传信器具早就因为荒野外存在强大怪谲干扰，大部分时候是无法使用的，只有小部分时候可以使用。」 「哦。」周凡问：「那不知这种情况持续了多久？」 「大人，已经三年了。」安北使道。 「三年？」周凡脸色变得有些微妙，「那不知现在是什么年份？」 安东使报出了年份。 周凡面露愕然，这与他知道的时间多了三年，也就是说他来到了三年后？ 第758页 难道那个怪谲能将人送到未来？ 只是他还是皱眉道：「那为什么我出城，立刻又回到了城中心内。」 「大人，这是外面的瞬移谲光所导致。」安西使诧异道：「大人这是常识，我们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出去的，只有不断尝试，避开了瞬移谲光，才能真正到野外去。」 安北使小心翼翼道：「难道是大人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周凡没有理会他们，而是思索起来，他在想这事的可能性有多大。 但他很快就觉得根本不可能，他修炼龙神语的时间法则，也掌握了混沌旧魔的旧日法则。 所以对时间他并不是一无所知的，这与他前世看过的一个科幻理论不同，说人无法回到过去，但要是能超越光速，却能到达未来。 但他修炼了时间法则之后，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他认为无论多么强大的修士，都不能真正回到过去，更不能到达未来。 法则对过去未来，只是可以施加影响。 混沌旧魔的旧日法则，能够躲进旧日时光之中，也能够杀死过去还不够强的对手，使得对手死去，但他们回到的过去是凝固的黄昏时光，他们可以对旧日过去做一些事，却无法打破旧日黄昏，生活在过去。 混沌未来魔的未来法则同样如此。 相比过去，未来充满了各种不确定性，拥有无数的变数，就算是强大如船，周凡也只是看到船借用过未来的力量，而不是将未来的他带回来。 当然或许他对法则的理解太浅薄，也许船能在过去未来自由穿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能做到这点的生灵，实在是太少了，引导者也做不到，他对此可以很肯定。 他真的遇到这么厉害恐怖的怪谲吗？ 他觉得可能不大，他压抑住睡觉向引导者求助的想法。 因为他现在可能处于那怪谲的注视中，就算他让万国之皇修改时间流速，但再节省时间，外面的时间也会过去一些。 说不定一瞬的时间就足够让他丢掉小命。 再说，在大劫徵兆出现的这种情况下，这样一月一次的进入灰河空间求助机会显得很珍贵，不到必要时候不能动用。 三个四安使都是眼巴巴看着周凡，在他们看来，周凡才是不正常的那个人，突然出现，突然与他们说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要不是周凡太强，又拿出了道主府的令牌，他们肯定会有想法，但现在他们半点想法都不敢有。 「你们先出去，我要想想，看这是怎么回事？」周凡挥了挥手道。 三人齐齐躬身应是，退了出去。 周凡沉吟思索起来，他在想如何才能破除目前的困境。 不过他突然抬起了头，看向了仪鸾司的西边方向，那边传来让他一阵心悸的感觉，就似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那边等着他。 他犹豫了一下，站了起来，悄无声息离开了稜雪仪鸾司府，往那心悸方向而去。 不到一会，他站在了一间酒楼的门前。 第1681章 老农 因为入城的人很少，酒楼也显得有些冷清，周凡踏入了酒楼，才看到了酒楼内只开了四桌。 「客官，吃饭还是住宿？」小二满脸笑容殷勤问。 周凡没有理他，而是看向了酒楼内独坐一桌的男子。 男子看起来就似是一个老农，他的脸上带着生活折磨露出的悲苦之色，他在独斟独饮。 穿着破旧衣衫的他也不似是能在酒楼吃饭的人，尤其是他还点了一桌好菜。 周凡指了指那人，「我跟他约好的。」 小二退了下去。 周凡走过去，他坐到了那老农对面的椅子上。 那老农看也不看周凡，他举起酒杯喝了一口美酒，「你是仪鸾司的人？」 老农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这是自信骄傲的笑。 「是，你又是谁？」周凡那种危险心悸的感觉就是来自这个老农，他压下了这种感觉，看着老农。 老农不似是大魏的修士，否则看到他，大概会猜出他的身份，难道是智谲吗？ 不是他发现了老农，而是老农引导着他发现了他。 「我？」老农轻笑道：「我就是我，我是稜雪城一个整天锄地为三餐忙碌的农民。」 「农民？」周凡也面露笑意，「看起来也似。」 「不是似，而是本来就是。」老农更正道：「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出手杀你吗？」 「愿闻其详。」周凡道，这老农总是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因为你给我一种很特殊的感觉。」老农道：「我在稜雪城这么多人身上，都没有这种感觉，你应该比稜雪城仪鸾司那些人都要强。」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不似修士也不似智谲……周凡心思转动道：「我的确比他们强。」 智谲肯定对人类修士的境界有认知，这人反而似乎是什么都不懂。 「比他们强多少呢？」老农面露好奇道。 「强很多。」周凡道：「你可以告诉我稜雪城是怎么回事吗？」 「可以。」老农坦然道：「我觉醒之后，就把他们全都杀死了。」 「那我看到的都是死人吗？」周凡环视着一圈酒楼的人平静问。 「是呀，他们都死了。」老农大笑道：「包括我的婆娘、儿子、兄弟都让我杀了。」 第759页 周凡发现老农说这话的时，酒楼的人还是如常做自己的事，似乎没有听到老农说出的这种吓人的话，「你杀陌生人，我能了解，但你为什么连自己的亲人都杀。」 「因为他们都配不上我了，对我来说，就是一种阻碍。」老农笑容灿烂，「我杀了他们，免得碍眼，以后我还能找到最漂亮的女人，让她们给我生更多好看的孩子。」 「我懂了，这跟男人有钱有势心里就飘了是一样的道理。」周凡点头说，「可是要想找漂亮的女人，稜雪城十万人，难道就找不出合你标准的吗？」 老农沉默了一下才嘆气道：「我刚觉醒，一时得意，对力量掌握得不够好，就把所有人都杀死了，我本来也想留下一些的。」 「你说觉醒？」周凡道。 「我只是一个农民，不是觉醒，又如何能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老农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你是不是不信我是农民？」 「我之前不信，但现在我有些相信了。」周凡道：「只是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如此自信？」 「我可能不是你的对手，难道你以为整个大魏都没有人是你的对手吗？」 「你留在这里不走，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老农怔了一下，脸上露出了茫然之色，「是呀，为什么我不走呢？」 「看来你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周凡可怜看着老农。 「为什么这样说？」老农脸色有些狰狞看着周凡问，「我一直很清醒。」 「你不走是你不想走。」周凡道：「你早已不是原来的你，你心底深处原来的你让你留了下来，为的就是等我来杀你。」 老农把手中杯子捏碎，「原来是如此，要不是你说，我还不明白，只是你能杀我？」 酒楼内的小二、掌柜、食客都停了下来，看着周凡。 周凡没有看他们，他的灵念早已展开，知道他们在看他。 小二、掌柜、食客的身体扁了下去，就似漏气的皮球。 不仅仅是酒楼，整座城市的人一个个似漏气的皮球，瘪了下去，仪鸾司府的武者们、三位四安使皆是如此。 「原来都只是一层皮呀。」周凡嘆了口气。 老农身上的旧衣已经变作了鲜红的血衣，浓郁的血腥气从血衣上瀰漫出来。 「他们本来存有一定的意识，会为自己还存活着自行寻找各种藉口。」老农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这未尝不是另一种活法，只是这种活法被你剥夺了。」 周凡的身体有着真元涌出，将试图侵蚀他的诅咒全部隔绝在外，这种诅咒很强大，在不断消耗他的真元。 他明白了，城内的人就是被这种诅咒杀死。 「你果然有些水平。」老农一拳轰了出来。 嘭！ 整座酒楼都坍塌下去，拳头轰击的方向，一栋栋房子都化作了飞灰，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存在，周凡也是如此。 老农收拳冷声说：「或许我是受原来的我影响留在这里，但你又说的不完全正确，我也是足够强才不在乎留下来。」 「就这种程度吗？」周凡的身影浮现而出，他脸上带着不屑之色。 老农身上的衣衫变得更加深红浓郁，他又是一拳朝周凡轰来。 嘭！ 巨大的能量轰塌了无数建筑，就连镶嵌着符文的坚固城墙都塌陷了下去。 周凡还是若无其事从倒塌房屋中走了出来，「只有这等程度吗？」 老农面露讶异之色，他身上的血衣边缘猎猎作响，他很快狂笑道：「这不可能，你一定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法子避开了我的拳头。」 「只是单纯闪避，能够起什么作用？」 城内所有人的人皮飘了过来，发出咻咻声，血衣吸收了进去，血衣变得越来越大，垂在地上，就似一个巨大的血衣披风。 整座城也染成了血一般的颜色。 血色侵蚀着周凡的身体，使得他变成了血人，他的身体正在消融，变成了一摊血肉。 第1682章 怪物 老农看着消融成一摊血肉的周凡，他狂笑出声。 只是血肉很快就开始在重塑，周凡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老农的笑声戛然而止。 「你终究只是个乡下的农民，不明白这个世界有多么的可怕，以为自己很强，其实弱得可怜。」周凡朝老农缓缓走来。 「这不可能。」老农失声惊唿，他一拳又一拳朝周凡轰来。 巨大的能量从拳头肆虐开来，将整座城市都轰成尘埃。 但那拳头带来的恐怖伤害，却无法影响到周凡，他还是缓慢一步一步朝老农走来。 老农挥拳，他眼露惊骇之色，看着好似幻影一样走进的周凡。 他停下了挥拳，大口喘着气，他认为这是虚幻的，否则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真是奇怪，你看起来不似是人也不似是怪谲。」周凡伸出了手掌，放在了老农的头上。 老农挥拳试图格挡，他的拳头从周凡的手臂穿了过去，假的？ 周凡的手掌抵在了老农的额上，真元汹涌而出。 老农的头颅炸开，他成了一具无头尸体，无头尸摇摇晃晃后退，脑袋又很快长了出来。 周凡面露好奇道：「你还具有如此强的自愈能力？」 老农没有回答，血衣席捲着他消失在原地。 第760页 他能将周凡挪移进来，是因为有着挪移的能力，也可以将自己挪移走，这也是他敢留在这里的一个依仗。 不过他很快又落在了原地，面露愕然看着周凡，他的挪移失败了。 周凡身边缭绕着漆黑的伤心小刀，他的心之法则禁止了老农的挪移，当然为了避免超越界限，他设定的是禁制老农的一次挪移。 「我说了，你只是个乡巴佬，不懂这个世界有多么可怕。」周凡抽出了星霜刀：「我不让你走，你就不能走。」 老农脸部扭曲狂吼一声，血色披风骤然收紧，他一拳轰出来，拳芒爆开，就连空间都隐隐扭曲起来。 只是周凡安然无恙站在他身前，一刀噼了下来，把老农分成了两半。 无数的血水从老农分开的两半身体涌出，他的身体很快又合拢，他飞速向后退去，他要逃离这里，逃离这个任何攻击都无效的男子。 老农狂奔的速度已经达到瞬移级，快得吓人。 周凡却是能如影随形跟在他的身后，一刀又刀噼在他身上，灰色的刀芒将他的身体切开，但又很快癒合。 老农时不时回头一拳轰去，他轰碎了山蒸干了湖，但就是伤害不了周凡。 他最后放弃了反击，只是大吼道：「你杀不死我，跟着我又有什么意义？」 周凡挥刀，无数刀芒掠过，将老农的身体切成了数十快。 老农的身体又癒合了，他身上的血衣同样如此。 周凡双眼微眯，他知道可能是老农身上的血衣才会导致了这样的情况。 「你说我这样做没有意义，但你的见识太浅薄了。」周凡道：「世间没有什么是不死的，至少你不是，否则你又何须这样不断逃跑？」 「斩得多，你总会死！」 老农哀恐看着周凡，周凡说中了他心底的恐惧，他的力量确实在不断流失，他也不知道自己能支撑多久。 「我就算死也要杀了你！」老农停了下来，向着周凡杀去。 他疯了一般，与周凡厮杀，但他的攻击都轰在了空气中，反而是周凡的刀不断噼在他身上。 地面出现了一道道的巨大裂痕，地底也不断凹陷下去，山岩地碎成了碎石，形成了巨大石坑。 而这一切几乎由老农一人造成，石坑越来越深，就似会被凿穿地心一般。 周凡的刀越来越快，老农的身体不断被噼开重组，他的肉身渐渐变得枯藁，最后他被碎成数十快时，再也无法重组。 周凡停下了刀，只是看着被鲜血染红的石坑，这些血都来自老农。 碎成数十块的老农，一双眼球凸起，愤恨不甘注视着周凡，鲜血不断从他碎开的身体喷溅而出。 「你真是个怪物。」周凡道。 你特么才是个怪物！ 这是老农想说的话，但他再也无法说出来，他的意识在消散，那血衣碎片好似蠕动的虫一样，离开了老农的身躯，然后又拼合成了血衣。 鲜红欲滴的衣衫，惹人注目。 周凡看着血衣，他淡淡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才是那个怪谲，可以寄生在人身上的怪谲。」 一个普通的老农突然变得如此强大可怕，要不是他已经进入元神境，王之诡想变得更加强大，那老农看不破他的幻术，这恐怕就是一场恶战。 寒北道能赢这老农的几乎不会有。 一个普通人被寄生，实力就突然变得如此可怕？ 这样的实力，恐怕堪比人类修士了。 只是周凡从来没有见过血衣，这可能是一个新怪谲。 大劫徵兆出现了很多新怪谲，但这血衣未免太诡异了。 血衣没有任何回应，它就似一件死物一般躺在地上。 周凡没有放松警惕，他一直提防着血衣，因为他也不敢肯定，这血衣会不会看破他的王之诡想。 他也不敢轻易触碰血衣，这血衣能让老农变得强大，但同样会让寄生者性情大变，变得不似人。 这是怪谲，被怪谲寄生绝对是噩梦。 周凡心思转动，他一刀噼了出去，灰色刀芒噼在了地上，地上多了一条刀痕，血衣也被分成了两半，血衣很快又融合在一起。 他又再次噼出一刀，但血衣突然扭缩成一团，避开了这一刀，朝着他扑来。 周凡只是静静看着，这是他的幻影而已，要是血衣看不透他的幻术，那完全无法对他构成伤害。 血衣扑到他的幻影身前，突然展开，将他的幻影包裹起来。 周凡在这瞬间，心里升腾起极其不好的感觉，他立刻中止幻术，让幻影消失，同时，他的真身出现在了千丈之外，只是他刚落地，就发现鲜红的血衣已经披在了他身上，骤然收缩。 「滚！」周凡怒喝一声，真元勃发，真元撕裂血衣，但血衣又飞快弥合，鲜红薄如蝉翼的血衣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将他包裹了起来。 第1683章 恶缠 血衣化作巨大的圆将周凡包裹起来的瞬间，他口里吐出了一个音节，金色涟漪飞速蔓延，使得向他收缩的圆形血衣停在了空中。 周凡一刀噼了出去，灰色刀芒将血衣噼成两半。 他从中飞了出来，并且立刻瞬移到百丈之外，他回头一看，被时间停止的血衣已经恢復过来，唰的一下消失，待再次出现时，已经再度将他包裹起来。 第761页 周凡拔出双刀，他口里吐出一个音节，金色涟漪飞快蔓延。 血衣的动作变得迟缓，这是时间减缓。 他的双刀却快得连影子都看不见，他对自己的双刀进行了时间加速。 瞬间双刀把血衣噼得碎成了一缕缕的血丝。 他口里还吐出一道金色的丹火，将空中的血丝燃烧起来。 做完这一切，他这才瞬移出一丈外。 金火漫天但金色火焰又很快熄灭，血丝并没有被燃烧殆尽，反而不断生长而出，重新化作血衣，向着周凡疾射而来。 周凡冷哼一声，他又如法炮制，使用龙神语将血衣动作减缓，加速双刀，把血衣噼成无数的血丝，这下子他使用了很久没有用过的空音鬼雷。 火没用，但雷就可能有用。 漆黑的雷电笼罩着血丝，发出阵阵轰鸣声。 雷电过后，血衣依然在不断修復。 他对此早有预料，又再度迎上血衣，口里吐出一个音节。 他现在的境界龙神血也跟着成长，而且他特意没有使用时间停止，而是时间减缓，这使得他不用害怕似以前那样用尽了龙神血的力量，要时间等待恢復。 他不断换着方法，把血衣噼成血丝，暴羽灵、武势中的枯木势、血瀑势、寂灭势等各种不同力量都用出来。 但血衣依然一次又一次恢復了过来，而且周凡没有感觉到血衣有着变弱的趋势。 周凡头皮隐隐发麻，他口里再度吐出一个音节，使得血衣停止，他的身体迅速有着由虚转实的墨绿鳞片生长出来，他就似披上了一副厚实的墨绿鳞甲，头顶尖角也在疯狂生长，弯弯的尖角缠绕。 他只是轻轻一划，身前就出现了墨绿裂缝，他踏入墨绿裂缝之中，裂缝弥合，他消失在了空气中。 周凡消失之后，那血衣也捲缩成一团，最终缩成一个点，嗤的一声消失了。 不过血衣很快又从原地现形，它在空中转着圈，血衣上探出无数的血色细丝，往空气中嗅来嗅去。 墨绿色裂缝在万丈之外出现，周凡从裂缝出来，墨绿色的鳞片也在飞速消散。 他站在原地，展开灵念，往四周探查起来。 万丈之外的血衣正在用血色细丝嗅探，所有细丝忽而聚成一团，化作一个箭头指向了周凡所在的方向。 血衣唰的一下消失在原地，向着周凡的方向瞬移而来。 血衣一进入周凡的灵念范围，他就感应到血衣了，他脸色有些难看，这血衣居然还能跟着他。 只是数息间，血衣就到了。 周凡叱喝一声，玄奥音节发出，金色涟漪蔓延把血衣停止，他幻化出混沌旧魔体，躲进了旧日时光之中。 待再次从旧日裂缝出来，他从储物袋之中取出了一套套的符阵，飞速布置起来。 待他布置完毕，血衣再次到了，朝着他扑了过来。 周凡冷冷看着血衣，他瞬间就化作泡影，消失在原地。 地上的一重重符阵光幕升起，把血衣笼罩了起来。 周凡平静看着符阵内挣扎的血衣，杀不死你就想法困住你！ 血衣骤然卷作无数的锥子，光幕出现了一道道的裂纹。 周凡眼角急剧跳了跳，他布置了数十套不弱的符阵，但居然都困不住这血衣？ 他不再犹豫，施展身法瞬移离开，在荒野上狂奔起来。 血衣从符阵出来，又往周凡的方向追了过来。 周凡的灵念扩散，能知道血衣往他追来，这让他感到有些头痛。 杀不死困不住，又想往他身上寄生，他上次被逼得这样狼狈，还是遇到云烟主的时候。 当然对着云烟主，他连还手之力都没有，这血衣的级别无论如何都到不了云烟主，就是很难缠，要避免它寄生在他身上。 因为他也不敢肯定，要是被血衣寄生，他是否还能挣脱，所以他连血衣沾身都不敢被它沾到。 他在荒野中奔逃，血衣紧追不捨，他不是如无头苍蝇一样奔走，他灵念覆盖之下，很快就捉到了一只兔子。 他把兔子扔给血衣，血衣根本看都不看兔子，直接往他扑来。 血衣懂得挪移，要是距离足够，甚至瞬间就能到达周凡的身前，尝试寄生。 周凡要是让血衣靠近，都是靠着龙神语时间停住血衣，拉开距离。 他有些想吐血，他怀疑这血衣会如此跟着他，是因为它一定要寄生在杀死它宿主的生灵身上。 有些寄生怪谲就存在这样的特性。 要是这样，那就麻烦了。 他在奔逃中想到可以使用心之法则，或许能够摆脱血衣，催动心之法则杀死血衣，可能会超越界限，但困住血衣呢？ 要是困不住，那也会超越界限。 要是让血衣另寻宿主呢？ 这要看血衣这种特性是不是真的坚定不移的，要是坚定不移，说不定也会超越心之法则的界限。 再说，要是寄生在新的宿主身上，那就只会出现似那老农那样的寄生者，对寒北道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想困住那老农这样的寄生者很难，到头来，他还是要杀死寄生者，那事情就会回到原点。 周凡心思不断转动，他想着各种可能的办法，但都被一一否决，血衣没有寄生前变得难缠坚韧，但幸好没有寄生者那样爆发巨大破坏力。 第762页 他很快想到关键是他对这血衣一点都不了解，一些怪谲要是不知道对付方法，是很难对付的。 最好想办法知道这是什么怪谲。 他取出了传音器具，传音器具那边是留在道主府的杜泥，把血衣的事告诉杜泥，让他去把府里的所有符师聚集起来，查查有没有谁知道这血衣怪谲，类似的也行。 要是再不行，那他就只能想法进入灰河空间，向万国之皇或船求救了。 第1684章 简单办法 周凡在荒野上疾奔，他刻意没有靠近任何人类聚居地，因为这样做没有什么意义。 荒野足够辽阔，他其实可以尝试用当初躲开云烟主的办法，拉开足够远的距离，又或者躲进旧日时光中尽量拖延不出来，看能不能甩脱血衣。 但他现在还不想这样做，他已经想得很清楚，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甩脱血衣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麻烦，要想法彻底解决血衣，不让它再为祸寒北道才行。 如此高速的奔逃，要不是他，换了任何一个修士来，恐怕都被这血衣耗尽真元了。 没有时间给道主府那边慢慢查阅，他交代杜泥，只给杜泥一定时间询问道主府里的符师们。 待时间差不多了，他手中传音器具就亮了起来。 他立刻激活了传音器具。 「府里有个符师说这疑似是血凶级的杀人衣！」杜泥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血凶级杀人衣！ 周凡眼瞳微微收缩，游怨厉煞戾弒之后才是凶级！ 其中白凶级对应金丹境修士，黑凶级对应不死境，血凶级对应灵念境。 不过这只是粗略分级，有时候未必准确。 「为什么说是疑似，有什么不同的吗？」周凡警惕身后的血衣时询问。 「他说杀人衣是深绿色的，但他也没有见过杀人衣，只是不知从哪里隐约看过类似的记载。」杜泥道：「不过一切都与你说的对应得上。」 「杀人衣寄生在人身上，就算那人是普通人，也能获得极其强大的力量，这种力量破坏巨大，每次出现都会造成很大的灾害，说就算是元神修士，也未必是杀人衣的对手。」 「被寄生者变得不人不鬼，心性大变，嗜杀无情，但寿命很短，往往只能活一月左右。」 「宿主要是自然死亡，那杀人衣就会随机换一个新宿主，但要是杀人衣的宿主被修士杀死，那它就一定要寄生在那修士身上。」 周凡面皮抖了抖，他当时被那老农逼着，也不可能不出手，要是知道这可能是杀人衣，或许他应对方法就不一样了。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只是颜色不同，这很可能就是杀人衣，知道它有什么缺点吗？」周凡问。 无论是不是杀人衣，他都打算按照对付杀人衣的方法应对一下。 「有。」杜泥道：「那符师说，杀人衣怕含盐量极高的水，只要想法利用含盐极高的水，不仅能让它无法靠近，还可以借用盐水来对付杀人衣。」 怕盐水？ 周凡：「……」 这就似他听到了用黑狗血能对付不可知级怪谲一样这么荒谬。 「你确认吗？」周凡问。 人流的汗水有盐，难道是含量低，所以杀人衣不怕吗？ 但说杀人衣怕盐水，这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他是这样说的，你先试试，我们再给你查阅杀人衣或类似怪谲的信息。」杜泥干咳一声道。 周凡断开了与杜泥的对话，他灵念散开的同时，还取出了地图，他刚才在胡乱跑，没有太留意自己的位置，但他的灵念覆盖范围大，只是随意跑着，很快就从一些明显的山体地形，知道自己的大概位置。 他看着地图的山川河流，很快就确定方向，他转换方向，不断瞬移狂奔。 他很快就看到了一个咸水湖，咸水湖不容易结冰，现在又是夏季，即使是寒北道经常下雪的天气，这个咸水湖也没有结冰。 当然就算结冰也没所谓。 他身体一晃，就悬浮在咸水湖之上。 血衣唰的一下就到了，它朝着周凡冲去，血衣散开，将周凡包裹了起来。 只是这不过是周凡的幻影，幻影立刻消失。 哗啦一声，整个咸水湖四边都有冰蓝的湖水倒灌，瞬间就凝成一个巨大的囚笼。 血衣被围在了其中，血衣瞬间就缩成了一团，它连挪移都做不到了。 身影浮现在岸边的周凡面露讶异之色，这血衣果然畏惧盐水。 这盐水囚笼之所以完成如此迅速，是他用心之法则来做到的，并且他担心盐水的咸度不够，还催动心之法则提取了咸水湖中的盐分，这是高盐度的盐水囚笼。 本来只是抱着侥倖的心理，没想到居然成功了。 「看来这就算不是杀人衣，也与杀人衣脱不了关系。」周凡面露笑意，立刻催动心之法则，让盐水囚笼收缩，他要用盐水囚笼灭了这与杀人衣极度相似的血衣。 六面水墙朝血衣收拢，血衣畏惧得越缩越小，在盐水囚笼中它的一切能力似乎都失去了。 但当六面盐水墙收缩到拳头大时，血衣也缩得比拳头更小。 周凡觉得有些不对，他怕再这样压迫，血衣会缩成一个点消失，所以连忙让盐水囚笼放大，血衣也跟着放大。 第763页 他只是冷笑一声，上面盐水墙哗哗落下了盐水，盐水滴在了血衣上。 血衣生出白色的烟雾，只是它很快缩成一团，血色退化成了灰色，盐水滴在上面再也起不到作用。 周凡怔了怔，这血衣是被杀死了还是没有死？ 他让好似雨一样落下的盐水停下，不再有盐水滴在上面的灰衣又变成了鲜红的血衣，蠕动着。 周凡明白，原来血衣没有死，他又让盐水继续落下，反正上面盐水墙要是没有了盐水，就从湖里面抽取补充，并不怕盐水不够用。 血衣又退化成了灰色。 周凡取出了传音器具，联繫上了杜泥，把自己困住血衣却无法杀死血衣的事情告诉了杜泥。 杜泥连忙去替周凡询问那个听说过杀人衣的符师。 「他说只知道杀人衣怕盐水，但是不知道盐水能不能杀死杀人衣，我们会帮你想法查清楚，看怎样才能杀死这杀人衣。」杜泥回答。 周凡结束了与杜泥的通话，他看着被困住的血衣，他想了想，让盐水囚笼凝固化。 只是盐水囚笼一凝固，盐水不再滴下，它就復甦了起来。 周凡心念一动，盐水继续滴下，血衣又开始退化成灰色。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个玉盆子，从咸水湖中攫取了浓盐水，又让盐水囚笼飞了过来，散开，灰衣落在了那盆盐水中。 被泡在盐水中的灰衣，就似泡在水中的普通衣衫。 第1685章 杀人衣 「困住倒是困住了。」周凡看着玉盆盐水中的灰衣，他心里有些担忧，无法太持久。 毕竟这种困住这怪谲的办法，是他第一次用，心里面难免会担心。 要是能杀死，那就不用这么麻烦。 他现在只能耐心等待，并观察血衣会不会可以从盐水中脱困。 他盘腿坐下，分出部分灵念在盐水盆上，闭目养神。 很快他就发现，盆中的盐水浓度在下降，他能这么快发现，是因为灵念本来就融合了他的六识，这自然也包括了舌识，发现盐水浓度下降并不难。 盐水浓度下降，灰衣就有变成鲜红血色的倾向。 周凡连忙使用心之法则，从咸水湖中攫取了盐分补充进去，灰衣才安静了下来。 「果然没有这么简单，它还能稀释盐水中的盐分浓度，试图利用这种办法脱困。」周凡默默地想，只能继续观察。 要是不行，他就把整个盐水湖的盐都提取出来带走，路上给这怪谲添加盐分……也不用这么麻烦，等小妹寻来了，用小妹的碎空骨，不用太耗费时间就能回到寒北道主府。 就是不知这血衣还会有什么变化，现在并不适合将其带回寒北道城，免得出了大事。 周凡左思右想，还是留在了盐水湖的岸边，直至夕阳西下，小妹也寻到了他，朝他快活摇了摇尾巴。 他笑着摸了摸小妹的狗头，小妹胖得就似一头有毛的猪，但她在野外总是能寻到周凡，完全不用周凡担心她寻不到。 至于危险问题，他就更不用担心了，一般怪谲都伤不了小妹。 小绻奔出来，爬到了小妹身上，躺在小妹厚实的犬毛上，嘻嘻哈哈笑着。 周凡却是把小绻捉住，下令道：「你要是不想吃干粮就去打猎。」 「为什么是我去？」小绻委屈道：「这种事一向不是主人你做的吗？」 「你还知道我是你主人？」周凡脸色发黑指了指盐水盆，「我要看着这玩意，要是我去了，你看着它，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你能应付得过来吗？」 小绻看了一眼盐水盆中的灰衣，她面露惧意，飞快点头答应去打猎，然后就飞奔了出去。 小绻很快就回来了，她身后跟着一群小小绻们拖着一头数百斤重的野猪。 小小绻们身穿猎人装，背上或背着小弓箭或刀剑，吆嘿吆嘿地叫嚷着，用小手拖拉着数百斤重的野猪。 小绻站在野猪头上，两手叉腰大笑着，「主人，今晚我们吃烤野猪，野猪腿都是我的。」 「娘，我们也想吃。」小小绻们口水流了下来齐声道。 「娘吃了就等于你们吃，你们吃了也没用。」小绻轻咳一声道。 小小绻们都是一脸颓丧，很快就化作一根根头髮，融入了小绻的长髮上。 周凡感觉到盐的浓度又被稀释了，他又往盆里加了一些盐，然后才开始处理小绻打回来的野猪，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他也没有忘记盯着盆里盐水泡着的灰衣变化。 直至到了深夜，周凡又瞥了一眼玉盆，这段时间，只有盐水浓度稀释变化，这怪谲再也做不出太多的举动来。 道主府那边还是没有查出任何杀死杀人衣的办法来，他就无法再尝试。 为了以防万一，他又在玉盆四周布上了数十层符阵，这样就算血衣挣脱，有这么多层符阵在，他熟睡之后，同样能给他更多的反应时间。 他又从湖水里提炼出很多的白盐来，他对着小绻道：「分出小小绻，让小小绻每隔半炷香就往盆里加盐。」 小绻点点头，分出了十来个小小绻，小小绻们就围着了玉盆。 「要是有情况，赶紧叫醒我。」周凡又是一脸凝重道。 「主人，我办事你放心。」小绻拍了拍小胸脯道。 你办事我一点都不放心……周凡眼角跳了跳，想是这样想，但他对小小绻还是相当放心的，又有小妹在，就算小绻不靠谱，也不用害怕。 第764页 周凡布置完之后，他就放心睡觉去了。 灰雾瀰漫的船上，周凡出现的时候，小白三兄弟也同样出现。 「老爹，你没事吧？」小白三兄弟齐声问，他们也知道周凡遭遇了厉害怪谲的事情。 周凡安抚他们说已经没事，他又与女儿们聊了一会之后，才看向坐在皇座上的万国之皇。 小男孩睁开了双目，淡淡问：「你的元神技想得如何了？」 「我做了一些尝试，但都失败了。」周凡有些心虚道，其实那本书他都还没有看完。 小男孩道：「失败乃是常事，想创立一门厉害的元神技，就要走过所有通向失败的路，等只剩一条路时，那你就能寻到自己的路。」 周凡一阵干笑，「但我更倾向于认为，只要路是对的，就不怕路远，往失败的路走多远，那也只是浪费时间。」 「只是你不知道正确路在哪里，只能不断试错。」小男孩说：「要勇于踏出第一步，凡事不要说不会或不可能，根本没有做，只是空想，那是无法成功的。」 「多谢，我会努力的了。」周凡忙应道，但心里嘀咕大道理谁都会，做起来可没有这么容易，他说起正事，「你听过杀人衣吗？」 「杀人衣？」小男孩有些诧异，「你遇到了杀人衣？」 「我也不敢肯定。」周凡道：「杀人衣是什么颜色的？我听闻是深绿色的，但我遇到的那个是血色的。」 「是血色的杀人衣。」小男孩脸上的惊讶收敛，「你可能不知道，杀人衣会变色，当由深绿变成血色，代表它已经进入成熟期。」 「成熟期的杀人衣很罕见，在一些典籍中，又称它为变异杀人衣，但无论怎样，血色的杀人衣确是存在的。」 成熟期的杀人衣又被称为变异杀人衣……周凡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那可有变法杀死它？」 「当然有办法。」小男孩道：「但为什么要杀死它？血色的杀人衣比起深绿杀人衣来说还要强三倍，它已经能勉强由血凶级踏入了白灾级。」 周凡脸色微变，白灾级堪比元神修士，甚至比元神修士还要强。 第1686章 器谲流 周凡很快明白万国之皇判断没有错，要不是他的王之诡想克制了那个被寄生老农，换了其他修士来，未必能杀死血色杀人衣。 这样的怪谲，确实堪比白灾级了。 「为什么不要杀死它？」周凡不解问，总不能因为血色杀人衣稀有，就留它一命吧？ 小男孩笑道：「因为能够利用它，把它当作器具来使用，你的运气不错，遇到血色杀人衣的同时还遇到了吾。」 「能把它当器具来使用？」周凡怔了一下，这样能当作器具来使用的怪谲他也隐隐听闻，但很罕见，杀人衣就是这样的怪谲？ 「怪谲是万千生灵的天敌，我们一直在与它们抗争，自然不可避免研究它。」小男孩道：「研究怪谲的势力如恆河沙数，并且为之衍生出了很多流派。」 「有的流派尝试控制怪谲来与敌作战。」 「有的流派试图培育怪谲，把它们当作灵兽来养。」 「也有的流派养殖怪谲当作素材採摘。」 「其中有一流派试验把怪谲当作器具来使用，这种流派被称为器谲流。」 周凡没来由想起了千谲盟这些研究怪谲的邪恶势力，不过他们的手法过于残忍，还用人来餵养怪谲，这才被官家不允许，事实上，大魏也有一些势力在研究怪谲，但更多是寻出怪谲的弱点，当然也会研究怪谲杀死之后，那部分的素材可以用来炼制器具。 「器谲流又分为生器与死器两个主要流派，生器就是活着的怪谲，死器是杀死才用作器具的怪谲。」小男孩道：「但无论生器还是死器，都会有遭到反噬的危险。」 「事实上研究怪谲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往往高风险低收益，研究怪谲的流派只要不是伤天害理，都值得敬佩。」小男孩脸色严肃道：「吾统御的万国风气开放，从来没有禁止宗门研究怪谲。」 「借人之智，能完善自己，借谲之智能武装自己……」 「有道理，血色杀人衣是生器还是死器？」周凡对万国之皇说教式大道理感到有些头痛，忙岔开话题道。 「血色杀人衣是生器。」小男孩道：「杀人衣能让寄生的宿主实力突飞勐进，起码到达元神境层次。」 「这我知道，可是被寄生的宿主性情大变，嗜杀无情，而且还只能活一个月，这怎么解决？」周凡皱眉问。 「血色杀人衣宿主寿命更短，只有半个月。」小男孩更正道：「之所以会如此，那是因为杀人衣在吸收宿主的一切，作为代价，它也能赐予宿主巨大的力量。」 「但只要小心一些，不成为它的宿主就好，你要记住，使用生器谲，你是生器谲的主人，不是它的宿主。」 「让血色杀人衣成为生器谲关键在于驯服它，至于驯服之法……」 小男孩伸出手指，他的指尖溢出一点莹莹绿光，莹莹绿光很快就飞到了周凡身前，顺着他眉心钻了进去。 一些知识在周凡脑海浮现，这是杀人衣的驯服之法，他皱眉道：「需要法则才能压制血色杀人衣，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这可是白灾级的怪谲，想驯服它为你所用，只有使用法则，才不用害怕它反噬。」小男孩道。 第765页 周凡微微沉默，他感到有些可惜，他本来以为凭着杀人衣，能让寒北道多一个堪比元神境的修士出来，结果只有他能用，「只是我已经是元神修士，这杀人衣对我实力还能有多大增幅？」 杀人衣的增幅应该不是无限的。 「最多让你真元增长一倍。」小男孩想了一下道。 「一倍……」周凡面露无奈，他有心之法则，真元增长三倍都不是问题，这杀人衣对他一点用处都没有，「除了增加实力，还有什么用处？」 「它还能替你抵御诅咒毒素之类的侵蚀，只要它不被毁掉，诅咒就不能影响你。」小男孩道：「还能将人变成可以活动的人皮，凡是寄生宿主能有的能力，你都能掌握。」 周凡呃了一声，他觉得越来越鸡肋了，似乎除了抵御毒素诅咒之类的侵蚀有点用，其余的都没有用。 他又不是那些心性大变的宿主，希望将人变作人皮，这种做法太恶毒血腥了。 要不还是杀死这血色杀人衣好了。 「你是不是觉得杀人衣没有用？」小男孩问。 「是的。」周凡坦诚点头。 「你的想法太狭隘了。」小男孩摇头道：「你再想想，是不是真的没有用？」 周凡思索起来，需要法则才能压制杀人衣，他看向远处正在修炼的小白三兄弟，很快双目微亮，「我可以把杀人衣交给小白他们中的一个使用。」 小白三兄弟可都是天生的法则之子，当然也能使用法则来让杀人衣变得驯服。 「这并不是什么太好的选择。」小男孩说：「杀人衣就算成为了生器谲，也不是没有副作用的，它会影响人的心性，当然只要使用次数少一些，心智成熟，那就可以无视这样的影响。」 「你这三个儿子来歷古怪，他们心性淡漠，杀人衣只会激发他们的杀心。」 周凡打了个寒颤，要是这样，那小白三兄弟并不适合，「那谁来用合适？」 「你能想到这点已经很不错了。」小男孩道：「除了心智成熟的修士，其实怪谲才是最合适使用杀人衣的选择，因为它们的构造与人这类生灵不同，完全不用担心会被影响。」 「你不是有一个怪谲宠物缱绻发吗？她是最合适的对象。」 「你说小绻？」周凡怔了一下道：「可是小绻并没有掌握任何的法则，她如何能压制杀人衣？」 小绻也不可能打得赢杀人衣这种高位怪谲。 「这个根本就不算问题。」小男孩道：「缱绻发是由你头髮形成，与你性命相关，你的法则压制了杀人衣，杀人衣也会把缱绻发当作是你，所以缱绻发也能使用杀人衣。」 「杀人衣不仅人使用能获得巨大增幅，怪谲使用同样能获得相等的增幅。」 小绻使用杀人衣似乎没有太大的问题，但小绻这傢伙使用杀人衣，这真的是一个好主意吗？ 周凡显得有些犹豫。 第1687章 你以为我傻呀 万国之皇该说的都说了，至于周凡如何去做，那就是周凡的问题了，他闭上了眼，不再理会周凡。 周凡想了想，很快就有了决定，小绻再不靠谱，那也是他的小绻，杀人衣的副作用又几乎没有，为什么不能留给小绻用？ 就算小绻使得杀人衣大打折扣，但也聊胜于无。 再说他平时偶尔也能用用。 决定之后，他就不再去想这事，而是开始思索起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大灰虫一直处于紧缺状态。 元神境的修炼资源问题，他已经解决，他得到三家的大半财富，他把这些财富交给了虫娘，虫娘让月牙商号替他收集元神境的修炼资源。 元神境这样层次的修炼资源都很昂贵，就算是大魏都很稀少，但并不是没有，而且大魏也不是完全封闭的国家，与其他国家都会有商业上贸易，只要钱足够，就能买到需要的元神境修炼资源。 并且通过接物阵法很快就能送过来，只是需要花费时间来筛选，他已经与虫娘说过，要元神境最好的修炼资源，太差的不要。 但就算元神境的修炼资源能够解决，大灰虫依然很重要，毕竟灰河空间无论钓鱼还是引导者手中的资源都是珍稀级的，外界很难获得到。 现在他没有什么太大的事要处理，是去收集大灰虫的时候了。 清晨醒来，周凡先是向玉盆看去，发现玉盆里的灰衣如常之后，他才放下心来。 小小绻们很尽责，按时往玉盆里添盐，血色杀人衣当然没有任何的办法。 吃完早饭，周凡从储物袋之中取出了一些灵材，进行处理，调制好基础的符液。 他要驯服血色杀人衣，就要先画符，幸好万国之皇提供的秘术符文对符液的要求不高，只要有符液就好。 符液调制好之后，他手指沾了一下符液，在自己上身画了起来。 一些符文可以直接用真元来铭刻，但这符文不能，只能先用符液画好。 他的胸腹很快就铭刻满了密集如蝇头小字般的符文。 刻画好这些符文之后，他催动了心之法则，符液一滴滴飞起，落在了他后背上，他后背很快就同样有着类似胸腹的符文。 接着是双臂双手，都是暗红的符文。 符文画好，他就闭上了眼，将体内龙神血蕴含的一丝丝法则之力渡入了符文之中。 第766页 这也是不能用真元铭刻的原因，他需要往这些符文中灌入轻微法则之力，要是真元存在符文之中，那想灌入法则之力就难了。 当然这些符文并不是驯服杀人衣的核心。 周凡手一挥，玉盆里的盐水全部蒸发，捲成一团的灰衣迅速变得鲜红起来。 它从玉盆唰的消失，待再次出现时，已经散开成一个巨大的斗篷，把周凡笼罩在其中。 「你果然不死心呀。」周凡笑着，这下子他没有避开，而是任由血红斗篷不断收缩，将他包裹了起来。 血衣彻底披在了他身上，那血红的光芒映得他的脸色变得阴森恐怖。 小绻早已躲在一颗巨石之后，探头探脑看着这边，她想着要是主人对付这杀人衣失败，她肯定得逃得远远的。 杀人衣上生出很多血红细丝，钻进了周凡的体内，它在尝试寄生。 那些血红细丝才是杀人衣的本体。 周凡脸色平静，体内龙神血立刻沸腾起来，时间法则之力朝着血红细丝碾压而去。 血红细丝犹如猫遇到老鼠一般，迅速调头往后沖。 但周凡身体内的暗红符文隐隐有着金边浮现，散发出金色光芒，笼罩他全身。 符文散发的法则之力，堵住了血红细丝的去路，血红细丝在周凡的体内左冲右突，试图寻找出路。 但很快它就感到绝望了，不仅仅是龙神血的时间法则、伤心小刀上的心之法则、旧日法则、金丹的王之诡想都朝它包围而去。 它被围住，被这么多法则群殴，很快就只能放弃，瑟瑟发抖。 周凡顺利在杀人衣上留下一道符印，这符印由他的元神之力组成，只要有这道符印在，杀人衣就不得不成为他的生谲器具。 杀人衣不是智谲，无法顺利与人交流，但这道万国之皇传授的元神符印却奇特地能让它明白自己的处境。 周凡双手结印，他身上的符印消散，体内的血丝却依然不敢动弹。 他只是心念一动，血丝这才敢动，飞速从他身体钻出，回到了血衣上。 「完成了。」周凡轻吐口气道。 小绻迟疑着，不敢靠近，她看到小妹向着主人迈步而去，才放心下来，她可是知道小妹能感知到危险徵兆的，小妹都靠近了，那应该是没有事了。 她撒开小腿飞奔着跑来，一脸忠心喊：「主人，你没事吧？小绻来助你。」 周凡嘴角扯了扯，「你这样连马尾巴都拍不着！」 小绻见被主人识破，但厚着脸皮道：「主人没事我就放心了，不过主人，你这血衣穿起来好骚呀。」 血衣配合那大光头简直是骚断腿了。 周凡瞪了一眼小绻，血衣很快就消失不见，接着就穿在了小绻身上。 血衣披在小绻身上时，她的脸唰的一下白了，「主人，这、这、这血衣你还没收服它，我要完蛋了。」 她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她看着杀人衣哭丧着脸道：「我只是一个怪谲，都是同类，你要吃也吃我主人，他肉嫩好吃。」 周凡脸色发黑，把小绻训斥了一顿，然后又扣了数百鸭腿，才把杀人衣的事情解释了一遍。 小绻听完之后小脸阴晴不定，她忙摇头道：「主人，我不要杀人衣，你把它拿回去。」 「为什么不要？」周凡讶异道：「你这小傢伙胆小怕死，有了它能提高你的实力，保护你的安全。」 「可是主人给了我，你怎么办？」小绻露出讨好地笑道：「这杀人衣留给主人更合适。」 「不行，你必须给我穿着它。」周凡感到有些奇怪，干脆语气坚定道。 小绻哇的一声哭出来。 「再哭扣鸭腿。」周凡使出杀手锏。 哭声立刻停了，小绻很委屈看着周凡。 「你给我说实话，为什么不想要杀人衣？」周凡问。 「主人，你给这破衣服给我，是想我以后替你冲锋陷阵，打打杀杀的多危险。」小绻丧着脸道，你以为我傻呀？ 周凡：「……」 第1688章 走路带风 周凡教训了一顿小绻后，就没有再理会小绻，而是拿出传音器具，先给杜泥说了一声，告诉他杀人衣已被解决。 做完这事之后，他又拿出一枚传音玉符，激活传音玉符后，耐心等着。 他决定给自己放一天假，收集大灰虫的事明天再处理。 「周兄。」那边传来的是虫娘温柔好听的声音，她还是习惯这样称唿周凡。 「虫娘，我想去见见梦梦。」周凡笑道。 「那你过来呀，梦梦也很想你。」李虫娘的声音带着愉悦的笑。 两人说了几句，才断开通话。 小绻趴在小妹的狗头上，有气无力看着周凡脸上残留的笑意，「主人，你笑得好猥琐。」 周凡脸上笑容僵住，「你这小混蛋，扣你五百鸭腿。」 小绻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鸭腿又没了，屋漏偏逢连夜雨，我太难了。 第二天，周凡神清气爽与虫娘还有梦梦告别，带着小妹，穿梭间域回到了寒北道。 不得不说，带小孩玩真的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他带了一天就腰酸背痛的。 梦梦差不多一岁了，她的三大谲人天赋都已经顺利觉醒，并没有影响她的成长。 当然还不怎么会说话的梦梦，对于小时候进入灰河空间的事情，应该是没有任何记忆的，周凡也不打算告诉她，毕竟只是一个小孩子，要是忍不住把船的事情说出去，那就麻烦了。 第767页 他回到寒北道之后，就联繫了寒北道主府，让三州一府仪鸾司把作乱的怪谲情报都发给他，他选择去处理。 大劫徵兆的出现，怪谲变得比以前更狂暴频繁攻击人类聚集地。 十天时间过去，周凡的大灰虫数量就在他横扫寒北道怪谲中暴增，仅仅是这么短时间，他的大灰虫就增加到了三百万。 这在以前，简直是不敢想像的事情，之所以能得到如此多的大灰虫，一是他选择优先消灭怪谲群或级别高的强大怪谲，怪谲群与级别高的强大怪谲都能转化很多的大灰虫。 二是他利用小妹的碎空骨，消灭了一个或一堆怪谲，就能快速穿梭到新的目的地，利用灵念一扫，就能迅速发现目标。 这样的效率当然高得吓人，寒北道那些作乱的怪谲或怪谲群，可以说是被他扫荡了不少，当然也有些逃得快的逃走了，不过他也不在意，能追就追追不了就算了。 有着他这个寒北道主如此勤奋扫荡怪谲，寒北道主府与三州一府的仪鸾司府都是压力减轻了不少。 今天直至夕阳，周凡才停下来歇息，虽然真元能迅速恢復，但人魂上的疲惫，可是需要他好好休养一会。 小绻在被逼接受了杀人衣之后，发现杀怪谲不用她出手之后，早已从颓废的状态恢復了过来，目前正在很开心披着血衣奔来奔去，她的身后同样跟着一批身穿血衣的小小绻们。 杀人衣这样煞气瀰漫的生谲器具，愣是让她们穿出了可爱风来。 「我穿起杀人衣，杀谲不留痕，走路还带风。」 小绻一脸高兴喊，小小绻们也跟着奶声奶气喊着小绻编造的口号。 你连一个怪谲都没有帮我杀，还好意思这样喊……周凡强忍住捂脸的冲动，这沙雕真是白瞎了这么厉害的生谲器具。 小小绻的实力取决于小绻，小绻强，她们当然也会变强。 周凡没有理会沙雕小绻，他闭目养神，晚上的时间他用来修炼与休息，白天则是忙着扫荡怪谲，照这样积累下去，他的大灰虫很快就能达到一千万条，他可是只有那次船替他杀死云烟主，才达到这样的大灰虫数量。 要是寒北道扫荡得差不多了，那可以考虑帮一下其他六道，就是需要他们给些报酬才行…… 周凡在闭目养神之时，他的传音器具发出了淡淡的光芒，他睁眼，拿起传音器具，忙激活了传音器具，「大先生，什么事？」 「周凡，圣上说那位寒大人彻底甦醒了。」端木小红声音从传音器具中传了出来。 周凡脸色微凝，以他现在的地位，那位寒大人的事情他隐隐知道一些，这寒大人不知道是怪谲还是妖，在两千年前来到了大魏，与当时的大魏皇帝有过一番交流，最后那位大魏皇帝不知出于何种缘故允许寒大人在寒北道魏沧江源头住下来。 寒大人曾经答应大魏，说它会帮助大魏，两千年来它只出手过两次，一次替大魏杀死了一个黑灾级怪谲，一次替大魏杀死了一个血灾级怪谲。 从官家的记载来看，这寒大人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它可以与镜宫交流，要是官家要求，它会甦醒帮忙，但仅限于对付怪谲，其他事它一概不理会。 官家对这来歷不明的寒大人很忌惮，很少会让寒大人帮忙，上次云烟主，本来想让寒大人帮忙，但寒大人不太愿意彻底醒来，官家也不敢勉强。 「是它主动联繫了我们，说它甦醒了，还是圣上感应到的？」周凡问。 大魏天子藉助通天镜，越强大的生灵或怪谲，就越能清晰感应到，至于是主动还是被动的，周凡也不清楚。 「它没有联繫我们，是圣上感应到的。」端木小红道：「要不是我们唤它帮忙，它从来不会醒来，所以圣上才会有些担心，镜宫这边尝试与它交流，但它没有回应。」 周凡脸色微变，寒大人的实力很强，官家怀疑它如果是怪谲，那级别应该达到了不可知级。 这样强大的怪谲，要是闹起来，也只有大魏天子用通天镜才有可能镇压。 但当年的大魏皇帝不用通天镜杀死它，那一定程度上说明也许寒大人并不是这么好杀的。 「圣上希望你去看看是什么情况。」端木小红说起这次联繫周凡的来意。 周凡想了想就答应了下来，要是那位寒大人真的存在问题，那倒霉的就是他的寒北道，他没有理由不答应。 他与端木小红结束对话收起传音器具，看到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就利用小妹的碎空骨，开始从间域穿梭，很快就到了魏沧江的源头。 第1689章 寒大人 魏沧江位于冰天雪山之中，这里无处不被冻结着，唯独江水没有冰封，在夕阳下映出瑰丽的光芒。 这里就算怪谲都很稀少。 周凡不敢肆意使用灵念搜索，怕那位寒大人发现他，毕竟那位寒大人现在的状况不明。 周凡沿着源头而去，按照官家记载，那位寒大人就在雪山之上，这里方圆千里都极度寒冷，寒北道很少有武者踏足这里，因为各地都流传着寒大人的传闻，怕遇到传说中的寒大人。 他提着小妹，如一缕魅影般，很快到了那座雪山。 只是他还没有上山，就看到山下站着一个小孩。 小孩有着银白的头髮，那双眼瞳更是冷如寒冰，他比雪更寒，比冰更冷。 第768页 他看着周凡。 周凡停下了脚，他感到了一阵寒意，就似真元被凝固了一样。 周凡立刻警惕起来，他隐隐猜出这个小孩是谁了，「你是谁？」 「好扎实的基础。」小孩目露异色说：「我是寒。」 「原来寒大人。」周凡面露笑意道：「鄙人是寒北道主，圣上让我来见寒大人的。」 他心里警惕起来，这人能一眼看出他基础扎实，实力很可能远胜他。 「大魏天子。」寒大人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不过他很快摇摇头，「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但我不是怪谲，你们不用担心。」 不是怪谲……周凡心里存在怀疑，他忍不住道：「寒大人勿要误会，只是圣上见你不回他的话，担心你才让我过来看看。」 「我的伤全部好了。」寒大人说：「记忆也恢復了不少，刚刚在想一些过去的往事，所以就没有理会你们的传音。」 「原来是这样。」周凡道，「那我回去告诉圣上，让圣上放心。」 周凡三句不离大魏天子，就是提醒寒大人，不要胡来。 寒大人摇头道：「不用，我会亲自与大魏天子说的了，你这小子是怎样打下如此扎实的基础？」 「这片大地可没有什么宗门能培养出似你这样的人。」 周凡心里警惕更深了，但他依然不露神色道：「运气而已。」 「不想说就算了。」寒大人面露嘲弄之色，「本来我伤好之后，心情不错，还想着赠你一份机缘，既然你怕我害你，那你现在可以离开了。」 周凡没有多说告辞离去，他基础扎实的原因，他不可能告诉任何人，至于机缘什么的，他也不想要。 寒大人看着周凡消失在风雪之中，周凡没注意到的是，寒大人的视线偶尔还会落在那条胖狗上。 直至周凡消失之后，寒大人才收回视线，他脸上露出惊讶之色：「这少年身边的狗也有些奇怪，居然让我感到了危险。」 他很快摇了摇头嘆气道：「大魏本来就不可以常理猜度，有这样的人与狗出现，又有什么出奇的？」 「说不定这是现在的大魏天子对我的威慑，只是这样的威慑又有什么意义？」 「我又怎么敢对大魏出手呢？」 他取出了传音玉符，激活传音玉符之后，那边传来了大魏天子的声音，「寒大人？」 「是我。」寒大人道：「圣上不必如此称唿我，唤我寒就可以了。」 「寒大人毕竟是我的前辈，这样称唿是应该的。」大魏天子缓缓说。 「按照约定，大魏庇护我，让我养伤，但我同样有帮过大魏，所以我不欠大魏什么，对吗？」寒大人问。 大魏天子道：「正是如此。」 事实上当年那位大魏皇帝与寒大人有这样的约定，但那位大魏皇帝也不知道这位寒大人的来歷，只是寒大人实力很强，态度又不错，就答应了他这样的约定。 「我在受伤后失去了很多记忆。」寒大人忽而道：「但现在我知道了，我受伤前一直在追寻一个秘密。」 「我查到了一些线索，但后来被一个强大修士出现，差点杀死了我，修行有成以来，我从来没有遇过这样强大的对手。」 寒大人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淡淡的惧意。 大魏天子只是沉默听着。 「在无法逃脱之际，有一位前辈告诉我，我才躲到了大魏来，我进入大魏，那个修士果然就没有再追来杀我。」寒大人看着雪山，「之后我的记忆因为受伤而不断失去，我在雪山上使用本门特殊术法养伤，自此昏昏沉沉，半睡半醒。」 「这一睡就是两千年。」 如果是人，活了两千年，这样的人绝对是十分恐怖的存在，这也是周凡如此忌惮寒大人的原因，甚至不仅仅如此，寒大人在魏沧江源头上，就能影响大魏境内的所有支流，这样的奇异之处同样能让人感到忌惮。 「现在还有小部分记忆没有想起来。」寒大人痛苦敲了敲脑袋，「那人的法则真是强大呀，对人魂的记忆也有如此严重的影响。」 「可是我来到了大魏，养伤这么久，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事？」大魏天子问。 「那人想杀我，是因为我追寻那个秘密。」寒大人缓缓说：「我沉睡之前，还知道你们大魏天子歷代都保守一个秘密。」 「冥冥中的我想到，这很可能是同一回事。」 「毫无根据的猜想。」大魏天子评价道。 「你的实力来自通天镜，对于修士的了解就不足够。」寒大人说：「你不知道，在我这个境界的人预感往往很灵验。」 「就算是同一个秘密，我也不可能告诉你。」大魏天子淡淡道：「除非你能赢我。」 「我赢不了你。」寒大人坦言道：「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不能。」大魏天子道。 「那真是太可惜了。」寒大人面露遗憾道：「虽然我很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我赢不了拥有通天镜的你，就算拼着受伤也没有任何意义。」 「我才刚恢復过来，可不想再留在大魏养两千年的伤，但有个问题，我很好奇，你可以告诉我吗？」 「这得看是什么问题。」大魏天子的声音依然平静。 「打伤我的那人很强，你就算拥有通天镜，按我预估的，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他为什么不敢进入大魏来杀我？」寒大人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第769页 第1690章 大佛寺之忧 他为什么不敢进入大魏来杀我？ 面对寒大人的疑问，大魏天子保持了沉默，他知道答案，但不能说。 「看来与那个秘密有关。」得不到回答寒大人有些遗憾嘆了口气，「又或者这是另一个秘密？」 「圣上，我伤好了，今天是向你告辞的，多谢大魏皇室对我两千年的庇护。」 他伤好，就不打算再留下来。 「你不怕那人就等在外面吗？」大魏天子问。 寒大人笑道：「他应该没有这样的耐心守我两千年，就算有我也不能当一辈子的缩头乌龟。」 「既然如此，那祝你一路平安。」大魏天子道。 两人的对话就此结束，寒大人捏碎了那个传音器具，他出去之后，以这样远的距离，这个传音器具就再也难以起到作用。 他闭上了双目，过了好一会，才睁目，眼神寒冷：「再帮大魏一次，以后两不相欠。」 他消失在原地，待再次出现时，已经从间域中迈步而出。 这里是苍东道的一地，万里之内都在下雨。 雨水之中有着无数的人如行尸走肉般在来回徘徊。 寒大人脸无表情踏入了雨水之中。 所有雨点都凝固成了寒粒，落在地上。 所有的行尸都被冻成了冰人，无法再行动。 雨不断落下，又不断转化成寒粒。 雨水与寒冰转化之内，一冰蓝一惨白的身影在高移速中交手厮杀，他们身影模煳得完全看不清。 原本一直监视着这里的苍东道仪鸾司武者修士，都是赶紧远远避开，无论是那诡异的雨水还是寒冷冻人的冰霜，沾上了对他们没有任何的好处。 一炷香之后，战斗结束了。 冰封万里，绵延成了一座巨大的冰雪山脉。 冰山之巅，寒大人负手站着，雪山之下的雨女并没有死，而只是被镇压了，他轻嘆口气，他想杀死这雨女要付出的代价很大，只能选择镇压，让她短期内无法出来害人。 他也不知道镇压能维持多久，因为一切都在变。 他双脚一踏，化作一道冰蓝流光向天穹飞去，很快就消失不见。 镜宫的大魏天子抬头看向天穹，他知道了寒大人离开，脸色复杂摇了摇头。 周凡很快就知道寒大人去镇压了让苍东道束手无策的雨女，也知道寒大人已经离开大魏。 他为之松了口气，这寒大人比他想的还要强得多了，现在离开寒北道，他的压力也会小很多，他又把心思放在修炼与积累大灰虫上。 整个大魏都在忙着应对因为大劫徵兆而爆发的怪谲，不仅仅是官家，书院、小佛寺、剑宗、西蛮虫教这些势力也加入了帮忙的行列。 唯独大佛寺显得特殊，荒西道青莲州大佛寺之地，佛法最香火鼎盛之地，现在已经乱成了一团。 疯和尚与他的信徒们怒火焚烧着整个大佛寺之地。 大佛寺之地，每天都会有佛寺被毁掉，和尚们被赶出了佛寺。 争斗每天都在上演，怒火越烧越烈，那些早已对大佛寺不满的人心中怒火彻底被引发出来，并且往青莲州之外在蔓延。 无数大佛寺的信徒、僧人们惶惶不安，忐忑在于大佛寺对这一切不管不问，陷入了难言的沉默之中。 要说最初，还有大佛寺的僧人对疯和尚出手，差点将疯和尚杀死，只是每次疯和尚都奇蹟般活了下来。 到现在，大佛寺不再对付疯和尚，并勒令寺庙中的弟子不得随意外出。 这让信徒们与分寺的僧人十分不解。 其实不仅仅是他们，就连大佛寺的僧人们也感到不解，不明白早已回到青莲州的大佛寺首座为什么一言不发，任由事态继续恶劣下去。 十八堂首座中的十七堂首座都已经回到了寺庙内，他们数次想求见大佛寺首座，却是被大佛寺首座避而不见。 他们同样感到焦虑不安，但又不敢违背首座的命令。 在他们看来，疯和尚的问题并不难解决，疯和尚实力低微，连道境修士都不是，他们随便派出一个道境修士，对疯和尚或捉或杀都不是问题，然后再驱散那些被聚集起来的叛乱者们，此事就解决了。 何以首座要坐视事态继续发展？ 早些解决此事，镜都那边才是大问题，大魏天子重掌通天镜，要是大佛寺一个应对不慎，大佛寺可能就会烟消云散。 为什么要在这种小事上纠缠不清？ 十七堂首座心焦如焚，他们数次一起去请首座，只是首座的脸都见不到。 「不能再等了！」戒律堂首座燃木按捺不住道：「我要再去见首座，要是他不见我，凭着受罚，我也要去杀了那叛徒！」 「你是戒律堂首座，真的触犯了寺中戒律，让弟子们以后如何遵守戒律？」罗汉堂首座燃络斥责道。 「师兄，可是这样下去，是会出大事的。」燃木急声道：「这事都怪我，我当初就不应该让他离开大佛寺。」 「阿弥陀佛，这事主要是我的责任。」般若堂首座燃悲面露惭愧道：「我不应该因为慧旋师弟的事，而劝说燃木师弟放他离开。」 否则就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首座也就不用专门从镜都赶回来。 「这根本就不是问题，问题是首座为什么要保持沉默？」菩萨堂首座燃玉皱眉说。 第770页 十七堂首座在讨论此事时，国师慧虚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朝着十七堂首座行礼恭敬道：「诸位师叔伯，师父请你们去静心殿议事。」 十七堂首座一听这话，脸露喜色，过了这么多天，首座终于愿意见他们了。 十七堂首座都是站起来，很快就随着慧虚到了静心殿，见到了大佛寺首座。 大佛寺首座神态憔悴，双眼之中有着无法遮掩得住的疲惫。 十七堂首座都是一惊，他们印象中的大佛寺首座因为修炼功法原因，一直很瘦，但精气神却是超于常人，现在何以是如此憔悴疲惫之态？ 大佛寺首座只是摆了摆手，脸上勉强露出笑容道：「诸位师兄弟不用担心，我没事，请先入座吧。」 十七堂首座都是坐了下来。 「我圆寂之后，讲经堂首座之位将会让给燃玉师兄，至于菩萨堂首座的位置则是由慧虚继承，诸位师兄弟觉得如何？」大佛寺首座平静问。 第1691章 三 静心殿内一阵寂然，所有人都是不可置信看着大佛寺首座。 为什么突然就安排后事了？ 「师父。」 「首座。」 众人反应过来之后都是近乎齐声喊道。 「肃静。」大佛寺首座脸色严肃道。 众人都是立即闭上嘴，看着大佛寺首座。 「不是说我要死了，这只是以防万一的安排。」大佛寺首座语气缓和道：「大佛寺总不能毁在我的手中。」 众人依然忐忑不安，他们猜测大佛寺首座如此悲观，是因为大魏天子的原因。 即使大魏天子一直没有出手对付首座，但不代表大魏天子就会这样算了。 相比疯和尚的事情，大魏天子才是大佛寺目前最大压力所在。 菩萨堂首座燃玉道：「首座，要不我们给师父发一道消息。」 大佛寺在镜都谋划失败，现在想对付大魏天子的怒火，唯有请老首座出关才有把握了。 大佛寺首座沉默，嘆了口气，「你们留在这里，外面的事自有我去解决。」 他说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就站起来离开了。 …… 圆惠还是那个圆惠，又不是那个圆惠。 他不再似以往那样阴着脸，面容坚毅，双瞳之中隐隐有着火焰在燃烧。 信徒们都是沉默跟着他，他身上总是散发出奇异的力量，使得这些人追随着他。 没有讲经，更没有普度众生，只是纯粹的怒气。 本来以为这种怒气无法持久，只是人喉舌之中堵住的一口气，但这口堵住的气，却是持续了很久很久，有着越烧烧烈之势。 他们要达到什么目的？ 不知道。 他们将去往何方？ 不知道。 圆惠也不知道，他很少与这些人交流，他对聚集在他身边这些愤怒的人没有任何义务与职责，他本来以为他很快就会被杀死，但他一直活了下来，这本来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只想把自己心中的怒火发泄出来，燃烧着，要是烧不死那些人，就烧死自己。 但他又隐隐明白，他就算死了这些人的怒火也不会就此熄灭，他不知道这样做是错还是对，他只是心里明白自己应该这样做。 「应该快要结束了。」圆惠双手合十，目视前方，心里面忽而升起这样的明悟。 他带着这些愤怒的人穿街过巷，他站住了脚。 他的前方有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那个人是大佛寺首座。 他身边的人有些认不出大佛寺首座，但也有些人曾经远远看过大佛寺首座讲经，所有人都是沉默无声看着大佛寺首座。 「阿弥陀佛。」大佛寺首座对圆惠轻声道：「我想与你谈谈。」 圆惠摆了摆手，这些人都往后退去，远离了这条街道。 他不是愿意听大佛寺首座的命令，而是他明白，如果大佛寺首座真的想对他出手，这些人跟着他也只是白白葬送了自己性命而已。 「为什么要这样做？」圆惠问。 「不这样做又该如何做？」大佛寺首座有些心不在焉道。 「总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圆惠皱眉道。 「我理解你的怒火，但不代表我贊成你的怒火。」大佛寺首座摇了摇头，「我不是来替你解惑的，我是希望你替我解惑的。」 「你要我替你解惑？」圆惠怔了一下道。 「我回来之后，曾经来看过你。」大佛寺首座看着圆惠说，「你让我心里产生了很多困惑。」 圆惠皱着眉头。 大佛寺首座道：「世人皆知你在闭死关，但唯有我知道你圆寂了，就算是圣上都因为佛寺大阵原因无法知道你的生死。」 圆惠面露茫然，「你说的是老首座吗？」 老首座死了？ 大佛寺首座轻轻点头，「我之前一直怀疑是否真的死了，直至我看到了你。」 「我？」圆惠愣住了，这与他有什么关系？ 大佛寺首座看向了街边一角，他脸色淡然道：「师弟，你早已来了。」 圆惠看去，这才发现那个角落里站着一个肥胖的僧人，他一直都在，只是他不出来。 要不是大佛寺首座点破他的存在，没有谁能看得到他。 「师兄，别来无恙。」胖僧人脸上挂着和善的笑，「我以为师兄不会再唤我师弟了。」 第771页 「当年师父本来是要你当大佛寺讲经首座。」大佛寺首座道：「你离经叛道，被师父逐出了大佛寺，成立了小佛寺，与大佛寺作对。」 圆惠心里一阵惊愕，那胖僧人赫然是小佛寺首座，大佛寺的心腹大患。 只是他没想到，原来大佛寺首座与小佛寺首座是师兄弟。 小佛寺首座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要是不离开，大佛寺讲经首座也不可能是我，大佛寺讲经首座是佛最虔诚的信徒，只有师兄才合适。」 大佛寺首座沉默了一下，「当年的事很多我想不明白，但现在我都明白了，师父对你逐而不杀，是想留一条路。」 小佛寺首座脸上笑容收敛，「当年我也不明白，我也是现在才明白，师父常说有因就有果。」 小佛寺首座转身朝圆惠双手合十行礼道：「师父，你法号藏三，你藏得真深，瞒得弟子好苦。」 大佛寺首座看着圆惠，他罕有面露痛苦，「师父，你就这样不信我吗？」 我是老首座？圆惠愣了一下，他低头身体很快绽放出金色的光芒，那双眼变得幽深沧桑起来，他轻声嘆息，「燃心，你一心侍佛主，为师怎么敢信你？」 燃心就是大佛寺首座的法号，他脸上的痛苦又加深了一分，「师父，你也背叛了佛主。」 「是。」藏三沉默了一下坦诚道。 这也是他不敢信大佛寺首座的原因，因为就似小佛寺首座所说的那样，讲经堂首座是佛主最虔诚的信徒，也是最可能听到佛谕的人。 他曾经是讲经堂首座，但他以前从来没有听过佛谕，因为佛早已没有降下任何的佛谕，只是从他准备卸任大佛寺首座专心修炼时，那年开始一切都变了。 燃心听到了佛谕，并把这事告诉了他这个师父。 「佛主是对的。」燃心低头沉声道：「难怪当初佛主不让我把佛谕的具体内容告诉任何人，包括师父在内。」 「看来佛早已知道，你们早已不是佛主的信徒。」 第1692章 三道佛谕 师徒三人站在空荡的街道上。 藏三嘆气道：「佛主应该没有具体知道是谁背弃了信仰，否则佛主会告诉你背弃者的名字，又或者佛谕有限，无法详细说出背弃者的名字。」 燃心不得不承认此话很有道理，他沉默了一下又问：「师父为何要修鍊金蝉经？你的寿数明明还没有尽。」 金蝉经不是功法，而是一种佛家秘术，金蝉脱壳，脱去一切因果，难觅踪影，同时也能让人寿数再多一百年，等于凡人再活一世，只是这种秘术修炼起来很难，大佛寺古往今来练成者寥寥可数。 藏三深吸口气道：「当年你告诉我你得到了佛谕，我就知道，你迟早会明白，我已经背弃了佛主，佛谕的部分内容可能是诛杀叛徒，我感到害怕，只能闭死关，让你以为我圆寂了。」 燃心沉默，师父当年就因为这事通过金蝉经重生了，也因为如此，他没有再想师父的信仰问题，毕竟圆寂了，再想也没有意义。 小佛寺首座脸色变得有些微妙，他不知道佛谕的事情，但他明白了师父的恐惧，师父当然不会畏惧燃心，他是畏惧佛主。 「佛谕没有提到要杀叛佛者。」燃心否认道。 「佛主已经有两千多年没有回应祈祷了。」藏三道：「佛主只是给了你一人佛谕，那说明这事不简单，我只能远远避开，在闭关修鍊金蝉经那段日子，我也隐隐猜到不是为了对付叛佛者。」 「大魏的佛信徒或许不多，但世界这么辽阔，佛主的信徒何止千千万万，叛佛者也不会少，不会专门降下佛谕，只是为了对付我这些叛佛者。」 「如果真的是，佛主应该不会允许师兄将佛谕的事情告诉师父了」小佛寺首座忽而道：「师兄也不是那种野心之辈，要利用佛谕得到大佛寺首座之位。」 「正是如此。」藏三道：「后来我隐隐猜到了这次降下佛谕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什么？」小佛寺首座问，他猜不到。 藏三脸色凝重道：「大魏有什么值得佛重视的东西？」 「通天镜！」小佛寺首座面露惊色。 燃心沉默了一下嘆道：「要是师父没有背叛佛主那就好了，说不定大事早已成。」 「师兄，似我们都知道佛主只不过是一个修行高绝的修行者，你又何故对他如此忠心？」小佛寺首座勉强稳定心神道：「你应该知道佛主不一定是对的。」 也因为知道佛主只是吸收愿力的修行者，叛佛者才会存在，因为只是一个修行者，对佛主的虔诚就大大减少。 燃心肃然斥道：「佛主何错之有？没有佛主就没有我们这些信徒，佛主就算起初是一个修行者，但如此漫长时光之下，佛主就是佛主，不再是凡人，唯有佛主的法才能普渡众生。」 「阿弥陀佛，我信佛法不信佛。」小佛寺首座摇头道：「我们想法不同，没必要为此争论，只是师兄，佛谕要你夺取通天镜是吗？」 燃心没有理会小佛寺首座，他只是看向了藏三道：「师父猜得没有错，最初的那道佛谕是要我夺取通天镜。」 「最初的佛谕？」藏三神色凝重，「佛后来还给你佛谕了。」 燃心点头道：「我一共得到三道佛谕，第一道佛谕就是夺取通天镜，事实上最初先贤们进入大魏弘扬佛法，本来就是佛主的布置，目的就是为了夺取通天镜。」 第772页 「佛主为什么不自己来？」小佛寺首座忍不住问，难道就连佛主也惧怕通天镜？ 「因为某些原因，佛主不能来。」藏三道：「太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是一直如此。」 通天镜如此强大，能够一直掌握着大魏皇室手中，太强的人都不敢轻易降临此地，这不能来也可能是不敢来。 小佛寺首座心神微震，他知道掌握了通天镜的大魏天子很强，但没想到会强到这样的地步，佛主也要避让？ 「你以为佛主会畏惧通天镜不敢来大魏吗？」燃心冷声道：「你们都错了，佛主给我的第二道佛谕是放弃夺取通天镜，想法得到大魏天子手中的秘密。」 放弃夺取通天镜？ 藏三与小佛寺首座面面相觑，他们都不明白为什么佛主要放弃通天镜，而是让燃心想法夺得大魏天子手中的秘密。 「第二道佛谕表明佛主不再需要通天镜。」燃心说。 「也未必是不需要，只是知道夺不走。」藏三不同意燃心的说法。 燃心道：「这是师父的看法，但佛谕就是如此。」 「所以师兄才不惜把大佛寺赌上，对付圣上就是为了第二道佛谕。」小佛寺首座冷着脸道：「你可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你输了可能大佛寺都要完了，你赢了大魏就可能从此大乱，民不聊生。」 这是双输的局面。 「阿弥陀佛。」燃心摇头道：「不仅仅是佛谕，还因为圣上有问题，这是为了众生。」 「燃心，我问你。」藏三平静道：「如果让你在佛主与大魏选择，你如何选择？」 「我信佛，佛主不会让我作出这样的选择，但师父问，我也不敢不答。」燃心道：「我一心侍奉佛，眼里只有佛。」 这就是他的答案。 「这可是生养你的大魏。」藏三有些伤感道。 「师父是叛佛者，当然无法明白我的选择。」燃心摇头道：「师弟之前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这是对的。」 「第三道佛谕又是什么？」小佛寺首座问。 「佛要降临了。」燃心微笑道：「这是第三道佛谕。」 藏三与小佛寺首座对视一眼，眼里露出了深深的惧意，佛主要在大魏降临了？ 佛主不是一直不敢进入大魏吗？ 「什么时候？」藏三沉声问。 「现在。」燃心闭上了双目。 现在……小佛寺首座浑身悚然，他明白了，是借身降临。 谁最适合当容纳佛的化身？ 毫不疑问就是燃心。 小佛寺首座这才露出僧袍内的传音玉符，传音玉符那边一直听着的是圣上。 镜宫的大魏天子脸色凝重，他同样闭上了眼，犹如碧湖的通天镜镜面荡漾起一层层涟漪。 藏三已经率先出手，他一掌拍去。 平平无奇的一掌，却是暗藏庞大真元。 大魏修士之中能接下这掌的寥寥可数。 他要打断佛主的降临，不惜杀死自己这个弟子。 燃心身体光明大放，有着阵阵梵音响起。 阿弥陀意为无量光、无量寿，佛的光明横遍十方，佛的寿命竖穷三际。 纯粹的光明之下，藏三全力拍出的一掌就此消弭了。 藏三与小佛寺首座师徒两人再也难以看清楚身处光明的燃心。 光明散去，唯独剩下他们两人在，燃心早已不知去向。 第1693章 心有大恐惧 「圣上，小心。」小佛寺首座确认燃心消失之后，第一时间沉声道。 镜宫之内的大魏天子脸色微凝，因为通天镜也失去了燃心的踪迹。 他有些后悔，早知之前就动用通天镜杀死燃心，但他觉得不值得，毕竟在这种时期，通天镜的每一分力量都很重要。 他没有多想，只是催动通天镜继续搜寻已成佛主化身的大佛寺首座。 其实佛主就算真的往镜宫来，他也不害怕，他对通天镜有足够的信心。 只是佛主显然并没有往镜都这边来，他消失了，通天镜也寻不到佛主的存在。 「他想做什么？」大魏天子眉头紧锁。 …… 周凡正在荒野外扫荡怪谲，他忽然有些心神不宁起来。 这种心神不宁来自意识的危险预兆。 他停下对怪谲的扫荡，灵念快速展开，他抬头看向西方。 西方走来了一个和尚。 穿着木棉袈裟的和尚看起来普普通通，但危险的预兆却是指向了这个和尚。 小妹浑身犬毛竖起，朝着和尚呲着犬牙。 周凡觉得和尚有些熟悉，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和尚。 待和尚走近，他面容变得清晰起来，他的脸没有任何出彩之处。 和尚默默看着周凡。 周凡笑着打破沉默，「大师所为何来？」 他有些怀疑这和尚是大佛寺的老首座，但现在又觉得不似，因为他现在已经元神境，就算是大佛寺老首座，也不可能给他这样毛骨悚然的危险感。 「叛佛者们错了，大魏天子也错了。」和尚面露微笑说，「贫僧是为你而来。」 叛佛者……大魏天子……周凡心微沉，这古怪的和尚究竟是谁？ 「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大师，大师可以说说为什么来寻我吗？」周凡问。 「因为小绻大仙教。」和尚嘆了口气，「要不是我一直将一分心思放在大魏上，恐怕我也无法如此及时知道小绻大仙教的事情。」 第773页 「小绻大仙教……」周凡故作讶异道：「大师，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和尚忽而转身，背对着周凡道：「施主这幻象法则来歷同样不凡，若是我没有认错，这应该是符种王之诡想所化，这种法则曾经由一个已经被世人遗忘的疯狂修士所掌握。」 和尚背对的周凡犹如泡影般消失，周凡现出真身，无法置信看着和尚，和尚不仅看破他的王之诡想，还点出了王之诡想的来歷！ 这和尚究竟是谁？ 和尚又笑道：「施主不用如此担心，要不是施主境界太低，对法则的掌握不足够，贫僧未必能如此简单看穿施主的幻象法则。」 「不知施主的神格又来自哪里呢？」 周凡摇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在问别人事情前，不是应该通报一下自己的姓名吗？」 「施主不知道我是谁吗？」和尚嘆气道：「我有些不明白，施主为什么现在还不知道我是谁？」 「我为什么一定要知道你是谁？」周凡沉默了一下道：「你问我神格来自哪里，我可以告诉你，来自你提过的那个疯狂修士，包括王之诡想也是，她正在赶来的路上。」 「她说想见见你！」 和尚面皮抖了抖，不过很快哑然失笑道：「施主又何必骗我？她早已消失在因果之中。」 「消失在因果，又不代表她不能重回因果。」周凡笑道：「她脾气一向怪异暴躁，真想扒了你的皮，谁也拦不住，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 和尚道：「我是佛。」 「你是佛？」周凡眼瞳缓缓收缩，他听明白了。 那个拥有亿万信徒的佛主。 这样的大修行者为什么来找他？ 总不能就是因为他用小绻大仙抢了他一些信徒，就找上门来，要是这样，未免太荒谬了。 他心里面警惕着，心里面有了一些猜测。 「你来找我做什么？」周凡道。 「施主不是唤我小佛佛，说认识我吗？」佛主平静说：「所以我就来见见施主。」 周凡干咳一声，「我只是开开玩笑，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周凡心神放松了很多，因为这样的修士比他层次高太多了，他绝对不是对手，既然如此，担心也没有用，还不如见招拆招。 佛主摇头道：「这些都是无足挂齿的小事，我当然不会为了这等小事而费心降临到大魏。」 「那你为什么来找我？」周凡再次问道。 「因为我心有大恐惧。」佛主嘆气，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难以掩饰恐惧。 这样的恐惧显得十分真实，真实到让周凡不得不信，从而感到压抑，他忍不住道：「你这等层次的存在还有需要恐惧的东西吗？」 「不知者不惧，知者恐惧不已。」佛主脸上恐惧敛去，「也因为心有大恐惧，所以我才来寻施主，希望施主背后那位存在能够指点一二。」 「原来你这和尚不是来找我，只是我背后的人很多，我不知你要找的是哪位？是那个疯狂的修士吗？」周凡试探着问。 「不是。」佛主摇头道：「那个疯狂修士天赋绝艷，但我解决不了的问题，她也解决不了，我是来找比她更厉害的那位。」 佛主果然是来找船的……周凡心神震动，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修士来找船的，他故作不知道：「你就不能说出它的名字吗？我真的不知道，你要找的是谁？」 佛主转头看了一眼镜都的方向，他才又扭头回来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它是谁，只是我知道它能救我。」 「你不知道它是谁，你又如何知道它能救你？」周凡不解道。 「施主的修为尚浅，可能不明白，我修的是因果之道。」佛主双手合十，「因果之道玄奥莫测，我还无法明悟大半，但也能窥见部分因果，所以我看到了大恐惧，也看到了如何解决吾大恐惧的因果。」 周凡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佛家最重因果，原来是因为佛主修的法则是因果。 「我一直在寻你背后那位存在。」佛主缓缓说：「我本来在很多年前模煳看到我会在大魏见到解决问题的因果，还以为是大魏皇室与那面镜子，费心布局，没想到是因为它在大魏。」 第1694章 因果 「当然两千年前它或许不在大魏，但只要不出现问题，我们註定会在这里遇见。这就是因果。」佛主又缓缓说：「当年我的布局，也在这因果之中，否则就见不到施主你了。」 「因果……」周凡想到了一件很久以前的事。 他在迷藏森林里遇到的那个已经死去的赤极鬼宗道子所写遗书留下的最后两个字就是『因果』。 他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这件事，他只是感到悚然一惊。 「你所说的大恐惧是什么？」周凡收敛心神问。 佛主沉默了一下道：「我不能告诉你，我想跟你背后那位谈谈。」 「那等我联繫上它，我会把这事告诉它，到时候你再来吧。」周凡说。 就算要联繫船，也要等晚上，这些事周凡当然不会告诉佛主。 和尚摇头：「施主又何必瞒我，似那等存在，我与你说话时，它肯定一字不漏全听到了。」 「甚至不用听，它早已算到我来了这里，在它眼中，你我皆是渺小的凡人而已。」 「你说得有道理。」周凡道：「不过它既然没有联繫我，那也说明一件事，它似乎不想帮你，又或者帮不了你。」 第774页 佛主沉默，这个他早已隐隐猜到。 周凡面露警惕，他不知道这个心怀大恐惧的大修士在船拒绝帮忙的情况下，会不会绝望之下做出伤害他的事情来，船又会不会帮忙？ 佛主幽深的眼瞳中有着无数的世界在爆炸又重生。 他在算下一步该如何做。 只是面对比他高很多的存在，他的因果再也难以看出什么来，他又想明白一个早已应该明白的道理，只是心里面一直忽略的道理，不是他不愿想起，而是他不能想起。 否则就不会有今天的见面。 「你要是不想让我看到你，那我是无法看到你的。」佛主轻声自语道：「当年那次因果推算，看似是我在推算，其实是你让我在推算，可笑的是我不能跳出来看到这点。」 「你让我来，应该不会是为了让我白跑一趟。」 周凡知道这话是佛主对船说的，他没有应话，而是好奇船会如何应对。 一缕灰雾从他的眉心之中钻了出来，向着佛主飘了过去。 佛主面露喜意，他捉住了那缕灰雾，然后闭目，待手掌中灰色雾气散去，他很快脸色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这不行，我做不到。」他声音低沉道。 「做不到你就回去吧。」周凡开口淡淡道，这话是船让他说的，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船要佛主做什么。 和尚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能不能换一个要求？」 周凡沉默。 「它没有回答吗？」佛主又问。 「没有。」周凡摇头道。 佛主看着周凡，他嘴唇翕动着，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他太弱了，等他成长起来，恐怕一切都晚了，我不相信他能做到。」 他是指我吗……周凡心里猜测道，他很快又得到了船的传话，「这与你没有关系，你只能相信我。」 佛主沉着脸思索了起来，显得很为难，他最后嘆了口气，「好，就依你说的去做。」 周凡在心里期待船会怎么说，只是船并没有再说话。 佛主也没有期待会得到任何回应，他只是死死盯着周凡，盯得周凡心里发毛。 「它让你做什么？」周凡问。 「它想让你知道，你自会知道。」和尚沉着脸，他就似被打落凡尘一样，再也没有佛主气度。 周凡笑了笑，看来是达成了协议，虽然不知是什么协议，但船与佛主达成了协议，他就不用担心佛主对他出手。 他心里面又在想，船真的是强大得离谱，佛主也不得不屈服。 佛主也在想着事情，他忽而伸出一根手指，手指溢出金色光芒，他飞快写着，化作一个个经文，经文散开，形成了一个经文阵法。 他探手从经文阵法中穿过，从中抓出了一颗金色圆果子，果子上有着经文浮现。 他抓出那颗金色圆果子抛给了周凡，又抓出第二颗一模一样的金色圆果子，同样抛给周凡。 周凡一手捉住一颗果子，他愣了一下道：「这是什么？」 「这是我种植的聚元佛果。」佛主解释道：「你吃下一颗就能踏入元神境中期，吃下第二颗就能踏入元神境后期。」 周凡怔住了，他本来已经在收集元神境的修炼资源了，但他预计应该要好长时间才能元神境圆满，佛主给的这两颗果子却是能够一时间让他元神境圆满。 「我的聚元佛果很难种植，数量少，能让元神比之寻常人还要强大很多，本来只赐给最虔诚的信徒。」佛主说：「我也是最近才归来，这么多年没与信徒联繫，才得以留下一些聚元佛果。」 「你要是不放心，可以问问你背后那个存在……」 佛主说到这里，微微皱眉，「我只是降临，也帮不了你什么，不过有它在，也不用我担心这些事，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如果我不死那还有相逢的时候。」 和尚的身体开始绽放出无限光明。 周凡被光明照耀得眯上了眼，他的灵念无法渗透这光明，「喂，你去哪里？」 没有任何回应，当无限光明消散时，佛主也消失在原地。 他离开了大魏，没有处理叛佛者，更没有对佛信徒们留下任何只字片言，因为这些对他来说已经无关重要了。 在佛主离开的瞬间，镜宫之内的大魏天子才察觉到，他通过通天镜，将视线放在了佛主消失的地方，然后沉默了下去，他有些不解，佛主费心降临，为什么要去寒北道，他当然还看到了周凡。 他又想到了老师，最后拿起传音玉符，联繫上了周凡。 「圣上。」周凡有些奇怪道。 「你见过佛主，对吗？」大魏天子问。 「是的。」周凡不奇怪，他猜测大魏天子是通过通天镜才会知道的。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佛主对大魏野心勃勃，他在两千年前就开始布局针对大魏，他与你说了什么？」大魏天子直接问。 「这……」周凡犹豫了一下道：「他找我一个门中长辈，找到就离开了。」 大魏天子：「……」 第1695章 寻活路 「那你小心一些。」大魏天子没有多问，他其实对佛主找周凡做什么，也没有多大兴趣，无论周凡说的是真还是假，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只要佛主离开了大魏就好。 大魏天子结束了与周凡的对话之后，周凡收起传音玉符，他认真思索，心潮起伏，佛主分身似乎都不是大魏天子的对手。 第775页 因为佛主分身与他说话时，还看向了镜都方向，大魏天子能如此快知道他与佛主见面，很可能是一直在搜寻进入大魏的佛主踪影。 大魏天子也只是在提醒他，对佛主的事情并没有深入询问的意思，表达出了并不是很在意佛主的态度。 佛主分身都不是大魏天子的对手，他对掌握了通天镜大魏天子的实力又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这恐怕比他预想的还要强，难怪大魏建都以来，从来没有人夺得走通天镜。 最接近成功的是三相世家与皇子们发动的宫变，但还是失败了。 周凡没有再想这事，大魏天子向来就不是能以常理猜度的皇帝，只要不对自己出手，他想再多也没有意义。 「佛主走了。」大魏天子把这事告诉了藏三与小佛寺首座。 「是圣上你让他退走的吗？」藏三面露异色问。 「是的。」大魏天子道，他并没有告诉藏三与小佛寺首座，佛主最后去见了周凡。 因为要是他这样说了，藏三与小佛寺首座肯定会寻周凡问个明白。 都是站在他这边的人，他不想他们之间起什么争端。 「燃心呢？」藏三问。 「不清楚，我寻不到他，他可能是随那佛主去了。」大魏天子道。 「如此也好。」藏三嘆了口气道：「那圣上你打算如何处理大佛寺？」 除了小佛寺信佛法，不信佛主外，大佛寺可是有很多虔诚信佛主的信徒，这最大问题在于，他们也不清楚，佛主什么时候会赐予佛谕，又会给哪位虔诚的信徒。 「大佛寺曾有功于国，只惩罚那些叛乱者，由你们处理，其余一切按照以前的去做。」大魏天子道：「至于佛主佛谕问题，不用担心，小心提防就好。」 大魏天子准备断开对话时，藏三忽而道：「圣上，林无涯周游列国去了吗？」 「林圣确是周游列国去了。」大魏天子道：「首座刚刚醒来，这些事情可以慢慢了解。」 「圣上，我可能也要离开大魏了。」藏三道。 那边的大魏天子沉默了一下道：「这个首座自己决定就好，不用问我意见。」 「那大魏就拜託圣上了。」藏三双手合十恭敬道。 与大魏天子断开对话，小佛寺首座不解道：「师父，你为什么要离开？」 「圣上心里有事。」藏三有些答非所问。 「圣上心里有事有什么奇怪，我们都知道大魏歷代天子都保守着一个不能对外人说的秘密。」小佛寺首座皱眉道，他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这秘密，书院歷代圣人都想知道，其实不仅仅是他们，我也想知道。」藏三坦然道：「但这不仅仅是因为好奇，还担心着大魏的未来。」 「林无涯作为书院圣人，最擅长推衍之术，他肯定是看出了什么。」 「书院圣人看出了什么……」小佛寺首座露出思索之色。 「圣上的一些行为在我看来，其实并不复杂。」藏三说话很跳跃，「林无涯肯定也是相同的看法，他离开大魏，有着很多的考虑，但根源在于圣上对这次大劫……」 藏三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很绝望，他可能认为大魏很难熬过这次大劫。」 「师父，这怎么会……」小佛寺首座彻底惊住了，「我们可是有通天镜的。」 「问题可能出在通天镜上。」藏三道：「通天镜是如何催动的，只有圣上知道，通天镜有没有问题，也只有圣上知道。」 「我们只是猜测，但刚才我提出要离开大魏，圣上为什么不阻止我？说明他认为我留不留在大魏帮忙抵御大劫都没有意义。」 「圣上与通天镜是我们熬过大劫的关键，圣上都这样认为，难道事情还不够清楚吗？」 小佛寺首座一时无法辩驳。 藏三嘆了口气，「我因为佛主的原因，沉睡太久，有很多事不如林无涯了解得清楚，但这些事情还是能看得清楚的。」 小佛寺首座光秃秃的头上渗出了汗水，「如果大劫熬不过去，那大魏该怎么办？为什么圣上没有告诉我们？」 「圣上也许有不能说的苦衷。」藏三道：「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林无涯离开大魏，至今没回，可能是在外面寻找办法去了。」 「我也要离开大魏，想法替大魏寻一条活路。」 他说到这里，脸色变得肃然起来，留在大魏已经没有意义，唯有跳出大魏这方小池塘，在外面才可能寻找到一条救大魏的路。 小佛寺首座急道：「师父，我与你同去。」 「你跟着我意义不大。」藏三道：「你走了，大佛寺与小佛寺怎么办？」 总要有人留下来带领两个佛寺，在大劫来临时尽量拖延时间。 小佛寺首座长宣一声佛号，答应了下来。 周凡看着自己得到的两颗聚元佛果，他并没有急着吃聚元佛果。 即使知道佛主想杀他，用不了这么曲折的办法，但小心谨慎一些不会有错。 到了晚上，出现在船上周凡先与自己的儿女们交流一番后，他才把遇见佛主的事情对万国之皇说了一遍。 他说得很详细，就连船与佛主之间存在的交易都说了出来，说完后，他观察万国之皇的表情。 小男孩表现得很平静，「你想问什么？」 「你知道船与佛主有什么约定吗？」周凡问。 第776页 「船与那佛主之间存在什么交易，这是船的事情。」小男孩道：「船没有提过这事，吾怎么可能知道？」 「你不好奇吗？」周凡面露奇怪之色，「船可是你的合作伙伴，它有事瞒着你。」 小男孩平静道：「它想说自会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身为君王，要是连自己的伙伴下属都无法信任，那这君王并不合格。」 第1696章 天宫道主之死 「怀疑猜度，只会使得君王走向灭亡。」坐在皇座上的小男孩道：「臣子要信任自己的君王，君王也要信任臣子。」 「可是总会有臣子背叛君王的，无论那君王多么英明。」周凡忍不住辩驳道。 「那等背叛了再严惩。」小男孩挑眉道：「君王不应该害怕臣子背叛，而不敢用他们做事。」 周凡嘴角扯了扯，他觉得小男孩是在心里安慰自己，当然他说这么多，只是想知道船与佛主之间说了什么，毕竟这牵涉到他了。 「吾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小男孩道：「船让那佛主替它做事，而佛主还提及了你，其实很好猜，这可能是船培养你的一个计划。」 「可佛主说我太弱了，无法完成什么事，这怎么看都不似是培养计划。」周凡面露疑色说。 「那佛主可能与吾的看法一样，想尽快将你培养成一个合格的下属，然后助吾拯救世界。」小男孩缓缓道：「所以才说了那话。」 「你对佛主了解多少？」周凡忍不住问。 「在吾那个时代，他有些名气，但只是一个后起之秀。」小男孩道：「后来吾在一些登船者口中听过他一些消息，他是走神道流路线的修士，信徒甚多，他实力进展不错，现在估计也进入了最顶尖的层次。」 「就这些吗？」周凡有些不甘心道：「那他说他心怀大恐惧，又是因为什么事？」 小男孩道：「吾又不是他，如何知道他在恐惧什么？」 小男孩说到这里，又停顿了一下，「如果你让吾猜测，似神道流修士依仗的是愿力，那神道流修士最恐惧的莫过于失去信徒的愿力。」 「失去信徒的愿力……」周凡沉吟了一下道：「可是就我所知，佛家的信徒很多，就算偶尔失去一些，对佛主的影响也不算大。」 「那就不知道了。」小男孩摇头道：「不如你问问船，看船会不会告诉你？」 周凡果真问了，只是船没有回答。 周凡面露无奈，「船，麻烦你帮我将两颗聚元佛果放进来。」 两缕灰雾很快飘来，化作了聚元佛果。 周凡把手中的聚元佛果交给了小男孩，请他帮忙鑑定一下这聚元佛果的真伪。 小男孩认真检查之后道：「没有问题，这聚元佛果对元神境修士来说很不错。」 周凡这才放心接过了聚元佛果。 「还算不错，等你吃下这两颗聚元佛果元神境就圆满了。」小男孩又是淡淡道：「你还是太慢了，吾似你这种年龄，早已经统御万国，修为境界也是当之无愧第一人。」 那是因为你父皇离开了……周凡嘴角扯了扯，但他不得不承认，万国之皇的天赋确实是变态级别的。 周凡与小白三兄弟离开船上之后，小男孩的脸上露出了思索之色，他没有质问船，因为就似他对周凡说的那样，他没有怀疑船。 船想怎样做是它的事情，他只需做好自己的事情。 但佛主的事情，让他联想到了一些事情，他的脸色慢慢变得凝重起来，他抬头看着天上悬挂着的巨大血球，「船，已经变得这么迫切了吗？」 灰雾滚动，似乎在回应着小男孩的问题。 第二天醒来，周凡没有犹豫，吞下了第一颗聚元佛果，他花了一天时间才消化掉这颗聚元佛果，进入了元神境中期。 次日他又吞下第二颗聚元佛果，消化掉聚元佛果，他进入了元神境后期。 这就进入了元神境后期？快得让他产生了一种恍惚感，就似在听一个民间故事，故事听了一半，情节急转直下，三言两语大结局了。 要不是万国之皇跟他说不用担心，他真的不敢这么快踏入元神境后期。 他默默取出了传音玉符，让虫娘不用替他收集元神境的修行资源，已经搜集到的能退货就退货，不能退货的就转手卖掉。 做完这些，他嘆了口气。 「我的天赋实在太好了，如此年龄就进入元神后期，在大魏歷史上绝无仅有。」 「就是如此突飞勐进，会不会过犹不及呢？」 他心里面感到担忧，即使万国之皇嫌弃他慢，但他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慢，飞快破境带来的隐患也要小心注意，就算基础没有问题，但心境也会可能一不小心就出现隐患。 他决定好好稳固心境才考虑进入出游境的问题，至少要耐心等待五天……不，还是十天吧。 就算大劫徵兆出现，破境能够应对更多危机，但也不能因此而太过急躁。 周凡思虑完毕，就继续忙碌着猎杀怪谲。 只是两天后，一个消息打断了周凡继续猎杀怪谲。 「你说天宫道主死了？」周凡手拿传音玉符愕然地问着告诉他事情的杜泥。 「是的，这事刚刚发生不到半炷香时间。」杜泥嘆了口气道：「他被怪谲杀死了。」 「什么怪谲？」周凡心神稳定了一下问。 第777页 天宫道主的实力就算距离灵念境都是差一线，不死境圆满修士，可不是这么容易被杀死的。 「在大劫徵兆出现时，天宫道有着十棺横空遮蔽了整个青烟乡，后来青烟乡没有逃出去的人都成了干尸。」杜泥道：「天宫道派出探索队，结果无功而返，只能封闭了整个青烟乡，不让外人靠近。」 这些周凡都知道，但他没有出声打断，只是默默听着。 「但在前天，青烟乡那十副巨大棺椁中的一副棺椁出现了变化，棺椁的盖打开了，里面走出了一个影子。」杜泥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那影子是什么状况，还不太清楚，听说见过影子的人都死了，只来得及说出棺椁里有影子走出来的消息。」 「那影子进入了青烟乡隔壁的土蛙乡，土蛙乡沦陷了近半，到处都是似青烟乡那样的干尸。」 「天宫道主带人赶去，准备消灭影子，结果被影子杀死了。」 「据说那影子目前还蛰伏在土蛙乡，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周凡心情沉重，天宫道可是相邻寒北道，要是那从棺椁出来的影子，天宫道拦不住，往寒北道来问题就大了。 当然这种可能从现在来看，应该不太可能，毕竟土蛙乡距离寒北道边界还远得很，但要做一些防备才行了。 周凡刚想说什么的时候，他的另一个传音玉符亮了起来，这是书院大先生在联繫他，他与杜泥匆匆说了几句，就结束与杜泥的对话，激活了书院的传音玉符。 第1697章 天宫道城 「周凡，你知道天宫道主的事情了吗？」传音玉符一被激活，端木小红就声音沉重问。 「刚听说了。」周凡道：「现在该怎么解决那些棺椁？」 现在只是大劫徵兆初现，大魏天子掌握的通天镜是不能无限制使用的，要不然等大劫爆发了，靠什么来抵挡。 大劫徵兆出现，各地离奇古怪的怪谲也多了起来，也不可能全部靠通天镜，要不是实在支撑不住，通天镜都不会轻易动用。 「我们这边联繫了剑宗，剑宗已经答应去处理十棺横空的事情。」端木小红道。 剑宗就在天宫道，是天宫道地位超然的势力，剑宗那位宗主实力强大，就算是同为元神境的端木小红也不敢说稳胜他。 有他出手，那问题应该就不大。 周凡放心了不少。 「但天宫道还有个问题。」端木小红声音低沉道：「十七皇子与活死尸之前一直在天宫道活动，天宫道主一直在想法剿灭他们，只是天宫道主死了，我们这边情报显示，活死尸正藉此密谋策划，可能想夺取天宫道城或其他州城。」 「周凡，宫里与我们书院的意思，是希望你去天宫道城，就算无法剿灭活死尸，也要将活死尸镇压住，不让他们闹事。」 天宫道主现在还没有合适的人选，在这么匆促的情况下，只能让可以远距离传送的周凡过去，免得天宫道出现了大问题。 周凡眉头皱起，「大先生，让我去没有问题，但十七皇子该怎么处理？」 他们还是习惯称李元烨为十七皇子，皇子们带着他们的势力在各地作乱，现在各州府仪鸾司还没有解决他们，就是顾忌他们原来的身份。 即使镜宫已经多次发下圣旨，叛乱者都可以格杀勿论，但是说是这样说，州府这些仪鸾司官家机构还是担心。 「这个你看着处理。」端木小红道：「就算你杀了他，圣上也不会怪责下来。」 端木小红这样说，要是大魏天子真的有追责的意思，书院这边也会替周凡顶着。 「好，那我明白了。」周凡沉吟了一下应了下来。 底下的人可能害怕大魏天子秋后算帐，但周凡可不怕，因为他知道大魏天子是真的不在乎这些现在还坚持叛乱皇子们死活，否则就不会发下这么多道圣旨了。 就算有时候看不透大魏天子的举动，但大魏天子绝不是如此惺惺作态的人。 周凡面露杀意，他早就想杀十七皇子了。 不仅仅是因为当初十七皇子与他不和，还因为虫娘在成长起来之前，经常因为她娘当年祸乱宫廷的事情遭到一些皇子势力派来的人暗杀。 其中以十七皇子最为猖狂，因为皇后就是因为杨妃而死去的。 杨妃与皇后没有谁对谁错的说法，互为仇敌而已。 十七皇子与虫娘同样如此，两人都是死敌了，周凡自然要站在虫娘这边，替虫娘消灭十七皇子这个劲敌。 他先与杜泥这些人说了一声，就带着小妹通过穿梭间域到了天宫道城附近。 他很快就入主了天宫道主府，但这事只有天宫道主府数位都督知道，并没有让更多人知道。 周凡要藉此打十七皇子与活死尸一个措手不及。 他躲在天宫道主府耐心等待。 活死尸要想占据天宫道城，只有两个办法，第一就是想法毁掉城中的防御大阵，第二就是攻破天宫道主府。 但这两件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天宫道主府也不知道活死尸打算怎样做，当然活死尸也可能放弃天宫道城这块硬骨头，而是转而从天宫道的州府中选择一个目标。 对此周凡并不在意，只要信息及时反馈回来，他就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去。 利用碎空骨在间域之中穿梭，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方便了。 第778页 他猜测活死尸不可能等待太久的时间，因为等的时间长了，一旦新的天宫道主上任或剑宗解决了那个影子怪谲，他们就会错失如此好的机会。 就在周凡入主天宫道主府不到半天时间。 天宫道城附属外城都相继遭到了一些来路不明的人袭击，陷入了混乱之中。 活死尸来了……周凡精神一振，让天宫道主府的都督们立刻派人支援那些附属外城。 活死尸的战略很容易被看出来，他们是打算攻击外城，分散天宫道城的兵力。 如果天宫道主府不肯分散兵力，那就藉此将这些附属外城占领下来，形成对天宫道城的包围。 外城丢失，天宫道城恐怕难以支撑多久。 活死尸在天宫道主死了之后，以为天宫道主府没有强大的修士，所以他们才如此肆无忌惮。 只是他们想错了一件事，他们没想到我已经到了天宫道主府……周凡默默地想，他原本还担心他之前使用碎空骨来回镜都与寒北道，会被发现这个问题，使得他躲起来的策略失去作用。 但活死尸敢发动攻击，显然没有想到这点，否则如何敢知道他在天宫道主府的时候，还想抢夺天宫道城？ 当然还要提防对方知道他在天宫道主府还敢发动攻击的可能性…… 外城有道主府与巡逻营去解决，对方的主力可能在天宫道城内。 周凡没有展开灵念，因为活死尸主尸甲元实力不弱，要是展开灵念搜索，让尸甲元发现他的存在，那问题就大了。 道主府外面忽而传来轰隆一声。 「大人，活死尸的人正在攻击道主府与城内的阵法核心。」道主府的都督立即将消息告知了周凡。 「查清楚尸甲元与李元烨的位置。」周凡下了命令，他改变样子冲出道主府，看了一下，四处都是活死尸的鬼道武者修士，与道主府的人厮杀在一起。 周凡没有看见尸甲元与李元烨，他不慌不忙伪装成一个化元境修士，帮助道主府杀死活死尸的武者修士。 他知道尸甲元与李元烨可能躲在暗处观察。 现在这种情况，只有让活死尸的人落在下风，他们才有可能现身出来。 周凡虽然伪装成化元境修士，但他杀人极快，游走在战场中，收割着活死尸一条条性命，活死尸这边很快就有着溃败的迹象。 第1698章 交易 袭击天宫道主府的活死尸武者修士没想明白，为什么就突然处于劣势之中？ 但至少他们看出来了，他们处于劣势之中，有人发出了信号，巨大的白骨骷髅光纹图案在天宫道主府上空浮现。 天宫道主府这边武者修士也看到了，他们都隐隐警惕起来。 活死尸的人后撤，天宫道主府都督得到周凡暗地里的命令，下令让道主府的武者修士停下来。 活死尸的人没有彻底后撤，而是退出不远就停了下来。 活死尸武者修士分开一条道，尸甲元与十七皇子从其中走了出来。 十七皇子漠然扫了一圈天宫道主府的所有人，「我是你们的皇，为何还不跪拜？」 没有人应话。 周凡观察着十七皇子与尸甲元，他不知道对方是真人还是替身，都不会轻易出手，毕竟之前十七皇子就利用替身进入过镜宫没有被发现。 「整个天下都是我的，你们想反抗我吗？」十七皇子道。 「李元烨，你已经不是大魏皇室的成员，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的好。」天宫道主府一个都督沉声道。 尸甲元嘿嘿笑道：「殿下是不想起杀劫，才愿意停下来给你们机会，你们之中有谁是我的对手？」 「投降，或许还有活路，要是不投降，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想来阁下就是活死尸主。」都督沉着脸看向尸甲元，「我们道主死了，但不代表你就能在天宫道城任意妄为，符阵还在我们的手中，我们完全可以控制符阵把你杀了。」 尸甲元嗤笑道：「说起来是这么回事，但你们不顾城中百姓的死活了吗？想杀死我，可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 「还是仪鸾司总府没有告诉你们，我修有尸颅天魔术？」 天宫道主府武者修士都是脸色大变，他们当然听闻了尸颅天魔术，一旦尸甲元被杀死，尸甲元身上的人头都会一一爆开，碎成无数的怨魂肆虐一地，怨魂灌注了修炼者的血气神，很难阻拦得住。 尸颅天魔术的问题也在周凡的考虑中，最稳妥的办法就是似上次那样悄无声息将尸甲元制住。 周凡没有再等待，在分辨不出真假时，只能冒险试探了，他的王之诡想符种悄无声息往尸甲元蔓延而去。 尸甲元的眼神变得有些呆滞。 周凡心微沉，要是真的尸甲元，不可能这么快陷入幻术之中，上当了，他没有将王之诡想撤回来，而是打算将错就错。 只是那假的尸甲元脸容扭曲起来，整个人在飞速消融，无数血水从他身体滴了下来。 一时间全都安静下来，大多数人只是愕然看着消融的尸甲元。 周凡心里嘆了口气，对方在假的尸甲元身上动了很多手脚，似乎只要遭到幻术的侵蚀，就会立刻发作死去。 尸甲元上次上当之后，就变得谨慎起来。 十七皇子的黑色瞳仁变得苍白起来，他看着天宫道主府众人，尖声道：「周凡，你果然在这里。」 第779页 十七皇子说出来的声音却是变成了尸甲元的。 十七皇子显然也是假的。 「你以为我会跌进相同的坑里面吗？」尸甲元嗤笑道。 周凡站了出来道：「不错，看来你变聪明了，只是你如何猜到我在这里的？」 尸甲元沉声道：「我们早已得到情报，你上次从寒北道，却突然出现在镜都，逆转了镜都的局势，说明你可能掌握了某种远距离传送秘术。」 「天宫道主被杀死，我们就在猜想，大魏天子会如何解决这事，就想到你可能会过来。」 「既然想到我会过来，那为什么还敢袭击天宫道主府？」周凡笑道：「心存侥倖吗？」 「可以这么说。」尸甲元缓缓道：「我们无法肯定你真的会过来，又不想放弃这么好机会的情况下，当然只能做一次试探，即使有所折损，也在所难免。」 「你说完了吗？」周凡问：「要是说完，我就要送你们这些忠诚的手下上路了。」 「别着急。」尸甲元道：「既然你在这里，我与殿下想夺得天宫道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但你想杀我与殿下，也不可能，你不知道我们躲在哪里，所以我想与你做一个交易。」 「交易？」周凡有些讶异。 「这事对你我都很重要，消息泄露对你我来说并没有任何的好处，我希望私下交谈，你觉得如何？」尸甲元道。 「好。」周凡目光闪烁一下答应了下来，不过他还是悄无声息取出了录音器具，准备将交谈的话记录下来。 书院、大魏天子都很信任他，但这样的事可能会引起猜忌，必要时可以用来自证清白。 两人交谈只需要用符箓屏蔽所有人，他们展开灵念，也不怕别人窃听。 符箓布置将所有人屏蔽之后，尸甲元道：「你支持十七殿下登上皇座，十七殿下将会让你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你就想跟我说这事吗？」周凡冷声道：「你们应该知道，我不会支持你们的。」 无论是哪个皇子，在大魏天子重掌通天镜之后，哪里可能会有赢的机会？ 就连佛主降临分身，都不是大魏天子的对手，这些皇子都在想屁吃。 「你是觉得我们没有赢的机会吗？」尸甲元道：「拥有通天镜的大魏天子当然很厉害，在大魏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他要是想杀我，我也逃不了。」 「他没有用通天镜寻我出来杀我，只是认为不值得动用通天镜，但你别忘了，他只能待在镜宫里面，哪里都去不了。」 「而大劫一来，等通天镜的力量耗得差不多，那就是我们的机会。」 周凡嗤笑道：「通天镜的力量或许有限，所以你们是想耗到大劫过去，再慢慢想办法夺得皇座？那等你们熬过大劫再说吧。」 「如果你只是想与我谈这个，我认为没有必要再谈下去。」 「当然不是。」尸甲元又摇头道：「我们也知道你不会答应的，我们想跟你谈的是另一件事。」 「作为交换，我们可以告诉你七十一皇子他们的下落。」 周凡脸色平静，但心脏却是跳了跳，七十一皇子、王道子、叶高山逃离镜都之后，就一直销声匿迹，没有人知道他们躲在什么地方。 尸甲元知道他们的消息？ 第1699章 寻迹 七十一皇子周凡不在意他的生死，但王道子、叶高山这两人与他有大仇，不解决他们，他就难以心安。 「你们怎么可能知道他们的下落？」周凡试探着问道。 「我们就有办法知道。」尸甲元道：「你只需要告诉我们，你感不感兴趣？」 「那你们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周凡道。 「我们要价值五百亿玄币的物资。」尸甲元道：「不要玄币，只要物资，这是我们的要求。」 周凡微微挑眉，「我本来还以为你们想要我替你们去杀人，没想到你们要物资。」 他心里面确是这样想的，他还以为十七皇子会要求他去杀一百二十六皇子，也就是虫娘，不过他很快明白过来，相比报復这种事，当然是五百亿物资更重要。 活死尸现在遭到打压，苟延残喘，又要养活如此多的手下，要是物资不充足，他们恐怕很难熬过这次大劫。 所以尸甲元要五百亿玄币的物资，不是很难理解的事情。 「当然我们说的五百亿玄币物资是大劫徵兆出现前的玄币价格。」尸甲元重申道。 因为大劫的原因，现在所有势力都在疯狂囤积物资，玄币每天都在贬值，即使官家想了不少措施，但依然没有办法阻止玄币的贬值。 毕竟谁也不是傻子，物资在大劫中才是最重要的。 「我确实想知道他们的下落，但这价格太高了。」周凡缓缓道。 「你不愿意出，可以让官家或书院出，难道官家与书院就不想解决这个心腹大患吗？」尸甲元道：「就算三相世家都被你们处理了，但王道子与叶高山只要不死，对你们来说依然如鲠在喉。」 尸甲元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王道子与叶高山不死，官家就不能放心。 「我们最多给三百亿玄币物资。」周凡道：「你们知道的事情，秘密阁估计也很快就会知道，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 秘密阁主参与了那场封禁大魏天子的设局，秘密阁也不再被大魏官家承认，但秘密阁依然存在大魏，它们转为了躲在暗处隐秘行动。 第780页 不过要是想购买消息，秘密阁可不管来者是谁。 「好，三百亿玄币物资就三百亿玄币物资。」尸甲元沉默了一下答应下来。 「如何交易？我如何确认你们有没有骗我？」周凡又问。 「你实力太强，我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我需要你立下道誓，不能在交易中动任何手脚，交易之后的一天内不能有任何对我们出手或追踪我们的想法，或与人合谋……准备好物资后……」尸甲元把一枚传音玉符扔给了周凡，「你可以通过这传音玉符告诉我。」 「到时我会亲自接受物资，物资没有问题后我可以当场立下道誓，保证消息是真实的，你认为如何？」 周凡想了想道：「但万一你的消息过时了，我寻不到七十一皇子他们怎么办？」 「不会，他们不会这么快离开。」尸甲元道。 「你说我就会信吗？」周凡道：「你必须在誓言中保证我们得到消息之后，能寻到他们，否则我们给了物资你们，你们转身就把事情告诉七十一皇子怎么办？」 「要是出现意外，你们寻不到他们，我岂不是要受到道心反噬？」尸甲元沉声道：「这绝对不行，最多我保证我们不会把消息再透露给任何人。」 「活死尸内知道消息的人肯定不少，你能替活死尸所有人作保证吗？」周凡反问，「不过我们可以限定意外不在誓言范围之内。」 尸甲元与周凡就誓言讨价还价时，他还没有忘记警惕周凡那诡异的幻术，有些幻术是可以通过声音进行施展的。 尸甲元不知道的是，他的替身没有中幻术，但他身前交谈的周凡却只是一道真实幻象而已，幻象之内的是一道传音玉符。 周凡在尸甲元要求私下交谈时就离开了，他是通过传音玉符在与尸甲元交谈。 他离开时，幻术遮蔽，没有任何人发现。 他一边分心与尸甲元说着话，一边唤出了自己的法宝伤心小刀，脸色严肃小心翼翼催动心之法则：给我以幻影级速度飞去与我说话者的真身位置。 他将条件局限在伤心小刀上，就是怕超越了心之法则的极限，小的东西实现起来肯定会简单很多，这是他使用心之法则时琢磨出来的一个小技巧，以防超越了界限。 伤心小刀如游鱼般往前飞去。周凡连忙瞬移跟上，他还在一边与尸甲元拖延时间，以他现在实力，就算离开一会，王之诡想的幻象也能维持不散。 周凡很快就出了城，伤心小刀带着他往荒野外飞去。 尸甲元与十七皇子这些人都在天宫道城之外的一座山岭内，他这种替身秘术无法距离太远，这已经是极限距离。 他们不敢进入天宫道城，因为天宫道城完全可以催动防御大阵封锁整座城，到时就是瓮中捉鳖了。 周凡寻到了这座山岭，其实山岭四周还布置了眼线监视，但王之诡想幻术不仅使得周凡隐身，就算伤心小刀也同样被掩盖了起来。 他没有惊动这些眼线，直至灵念感应到前方有符阵挡了下来，他收起伤心小刀，一拳轰去，符阵就被轰散。 他的庞大灵念放肆散开，身体一晃，就浮在山岭上空，看着山岭内的数十人，「找到你们了。」 尸甲元、十七皇子包括张笨笨也在其中，他们都是愕然抬头看着周凡。 他们已经很小心了，但本来以为周凡在天宫道主府前与尸甲元交谈，他们没想到周凡会在这里。 「快走。」尸甲元脸色大变喝道。 众人四散逃走，尸甲元逃得最快。 周凡哈哈大笑，他只是瞬间就到了尸甲元身前。 「你敢，我有尸颅天魔术！」尸甲元脸色狰狞道，他没想到周凡会第一个来对付他，他的尸颅天魔术要是爆开，威力可是很可怕的。 周凡嘴里吐出一个玄奥音节，金色涟漪快速蔓延。 尸甲元被时间停止彻底禁锢住了。 周凡一掌拍在尸甲元的脑袋上，强大真元灌注进尸甲元身体内，将尸甲元身体真元封禁住。 与上次在镜都与尸甲元交手相比，他现在已经是元神境后期，全力施展下，尸甲元根本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第1700章 下落 尸甲元发现自己被制住，面露颓然之色。 周凡瞬间制住尸甲元，他的伤心小刀飞了出来，化作一道黑色流光，瞬间就穿透了一个逃走的修士头颅。 身穿红衣的小小绻们配合默契，缠住了一个个试图逃走的活死尸武者修士。 周凡的伤心小刀飞出嗡嗡声收割着一条条人命，瞬间山岭内活死尸这边就只剩下尸甲元、十七皇子以及张笨笨。 周凡不是不想杀死张笨笨，而是张笨笨那对绣花鞋让他印象深刻，要是他想杀张笨笨，估计绣花鞋会似上次那样救走张笨笨。 所以周凡只是用伤心小刀把张笨笨逼了回来。 当然张笨笨要是拼死硬闯，那他只能尝试一下看能不能杀了。 张笨笨也没有想走的意思，她看着周凡提着尸甲元，就怒喝道：「周、周凡，把、把尸主放、放开。」 十七皇子脸色苍白，他实力本来就不强，只有气罡段，他看见逃不出去的时候，就不敢再硬闯。 「你凭什么跟我这样说话？」周凡嗤笑道。 张笨笨怒极，但是她也知道，就连尸主都不是周凡的一招之敌，她现在只是金丹境，就更不会是周凡的对手了，她出手只是自取其辱而已，她结结巴巴，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781页 「你放了我们，我们就告诉你，七十一弟他们在哪里。」十七皇子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周凡现在还没杀十七皇子，是因为他需要从十七皇子与活死尸主的口中知道王道子他们的下落。 周凡冷笑道：「你们都在我手中，由不得你们讨价还价。」 尸甲元道：「我们要是不说，你想对我们用刑逼出他们的下落吗？那可没有这么容易。」 周凡只是瞥了一眼尸甲元，他没有再看尸甲元，而是看向了十七皇子。 十七皇子只是觉得周凡的眼睛犹如两个巨大旋涡，他整个人都是目光呆滞陷了进去，他的身体骤然燃烧起金色烈焰，使得他瞬间从幻术之中挣脱出来。 「你忘了我们大魏皇室的大日焚焰了吗？」十七皇子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张狂笑道。 周凡有些讶异，他没想到大魏皇室的谲人天赋大日焚焰还能隔绝王之诡想的侵蚀。 不过他很快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大日焚焰有多厉害！」 「闭上眼睛。」尸甲元提醒道。 十七皇子连忙闭上了眼睛。 周凡刚才只是动用了一点王之诡想的力量，现在他认真起来，王之诡想全力施展。 其实他不必如此，因为他完全可以改变目标对尸甲元施展幻术，尸甲元就算人魂再厉害，时间一长也抵御不住。 周凡是起了较劲之心。 闭上眼睛当然无法阻止王之诡想这样的幻术侵蚀。 十七皇子身上的金色烈焰越来越盛，散发出金色光芒，不过只是持续了一会，他的额头青筋暴起，金色烈焰彻底收敛回体内，他睁开了有些茫然的眼睛。 他被周凡的王之诡想控制住了。 周凡有些讶异，这大日焚焰只能辅助战斗，但能支持这么久真厉害，要知道他的王之诡想可是顶尖的幻象法则，这大日焚焰果然来歷不凡。 十七皇子失神说：「七十一弟他们在天南道云牛州乌森草原。」 尸甲元绝望了，周凡的幻术真是可怕，就连十七皇子的大日焚焰也无法抵御。 幻术逼问出来的答案，不会有问题。 周凡脸色微凝，「他们去哪里作什么？」 天南道云牛州乌森草原之前并没有什么独特的地方，但大劫徵兆出现之后，那里成了天南道很危险的一个地域，据得到的情报显示，那里存在着一个极为可怕的怪谲群。 天南道在尝试之后，都对这个怪谲群束手无策，只能以观察为主。 每隔段时间，那怪谲群就会外出猎食。 「我们不是很清楚，他们的目标似乎是为了乌森草原的怪谲群，据说那是智谲种群，能与人交流。」十七皇子缓缓回答：「七十一弟他们可能是想与那智谲种群达成合作。」 「你、你这、这笨皇、皇子，为、为什么全都告诉了他？」张笨笨气得叫嚷起来。 周凡微微挑眉，他从仪鸾司的情报来看，可没有说乌森草原的怪谲群是智谲种群，智谲的怪谲群，这可是很罕见的。 「只要你饶了我，我可以立下道誓为你效劳。」尸甲元见事情不妙，他赶紧说道。 周凡能杀元神境，这样的修士为他效力，绝对不是什么羞辱的事情。 周凡没有理会尸甲元的求饶，他又看向十七皇子问：「你还有什么有关我，而没有跟我说的吗？」 「我与尸甲元他们商量，本来是想通过坑你们一笔物资补充我们消耗之余，还引你们去乌森草原，让你们与七十一弟他们拼一个你死我活，我们再伺机看有没有机会……」十七皇子毫无保留说道。 尸甲元额头上渗出了汗水，他看不出周凡的想法，按理说，他的实力在大魏也算顶尖，一般人都捨不得杀他才对的，但他就是有些慌，他也不敢再插口说话。 「除了这些没有了。」十七皇子说。 「很好，你们有没有在其他地方收藏了珍贵的东西？」周凡又问。 十七皇子回答：「没有，我们是在逃亡，珍贵值钱的东西一半在我的储物袋中，一半在尸甲元的储物袋中。」 周凡手一伸，十七皇子腰间挂着的储物袋就落到他的手上，尸甲元的储物袋同样被收走。 「张笨笨，你去杀了十七皇子。」周凡又看向张笨笨道。 他不想动手，要是事后大魏天子询问起来，就说十七皇子不知什么原因，被活死尸的人杀死了，他又没有说谎。 张笨笨看了一眼十七皇子，「我、我杀了他，你、你放了我们吗？」 尸甲元嘴唇翕动，但他最后还是什么也不敢说。 「先杀了再说。」周凡板着脸道。 张笨笨不再犹豫，她对十七皇子可没有任何敬重之心，她飞扑过去，一掌拍碎了十七皇子头颅。 杀完后她嘿嘿笑道：「尸主，我、我们安、安全了。」 第1701章 绣花鞋 我们安全了？ 尸甲元脸皮抖了抖，他不这么认为，张笨笨这么蠢的人才会这么想。 他不为十七皇子的死感到惋惜，他与十七皇子更似是合作关系，毕竟能掌握通天镜的只有大魏李氏皇室，而十七皇子就是关键的一环，但死就死了，他现在更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 「你、你要我、我做的事做完了，你放了尸、尸主，我、我们要走了。」张笨笨对周凡道。 第782页 周凡摇头道：「我只是让你杀了他，但我可没说要放了你们。」 张笨笨怔住了，她有些生气，但周凡确实没说放了他们，而是说杀完再说，她一时语塞。 周凡没有再理会张笨笨，而是看着尸甲元。 尸甲元颤抖了一下忙道：「我愿意立下道誓，誓死效忠大人。」 他第二次如此说，他可不是张笨笨，知道周凡这样的人不会无缘无故放过他的。 现在他只有立下道誓，才有机会活下来。 周凡没有吭声，他凝眉思索起来，尸甲元的尸颅天魔术有些棘手，这里距离天宫道城太近了。 尸甲元虽然被他封禁住，但尸颅天魔术与他的人魂相关，如果要杀死他，那尸颅天魔术还是会爆发开。 不过只要将他带去荒野深处，就算尸颅天魔术真的爆发开，也不用担心。 当然也可以不杀他将他封印起来，但是封印起来尸甲元还是会有死的时候，还是将他带去荒野深处杀死最好。 尸甲元越来越感到不妙，他不断求饶。 周凡面露不耐一掌拍去，直接将尸甲元拍晕，尸甲元身为活死尸主，都不知残害了多少无辜的性命，他当然不会饶了尸甲元。 周凡拍晕尸甲元后，他又看向张笨笨。 张笨笨全神戒备，要不是还想救尸主，她早就逃得远远的了。 周凡视线下移，瞥了一眼张笨笨脚上那双鲜红如血的绣花鞋，他记得张笨笨提过这双绣花鞋专吃死人鞋。 「流、流氓！」张笨笨见周凡一直盯着她的脚，她怒斥道。 周凡看着张笨笨那张惨白渗人的脸：「……」 「你把鞋子脱下来送给我，我就放了你与你的尸主。」周凡口里说出有些不正经的话，但他并没有耍流氓的意思，他是想骗张笨笨脱下这双诡异的鞋，然后才好杀死张笨笨。 兵不厌诈，说谎也算不了什么。 「不行。」张笨笨断然道，眼里警惕之色越来越深。 「怎么？」周凡面露讥笑道：「难道你的尸主还不如一双鞋值钱吗？」 张笨笨咬牙道：「都重、重、重要，而且我、我的鞋、鞋子脱不下来。」 绣花鞋这时有了变化，它从中蔓延出无数的血线顺着张笨笨的脚缠绕而上，它是感受到了威胁。 周凡见此抽刀噼出，数十道灰色刀芒将张笨笨覆盖了起来。 细小血线却是动作更快，它缠绕着张笨笨，当灰色刀芒触及血线的瞬间。 似散乱毛线球一样笼罩张笨笨的血线团骤然收缩。 张笨笨消失在原地。 周凡冷哼一声，他的灵念迅速展开，立刻瞬移离去。 尸甲元有小绻看着，他完全不用担心。 模煳的血线在远处刚一浮现，周凡几乎同时到达。 张笨笨见到周凡追来，她发出哎呀一声。 血线缠绕着张笨笨的身体，疯狂抖动着，使得张笨笨一掌拍出。 嘭！ 血色光芒充斥着整个空间，就要将周凡笼罩进去。 周凡口里吐出一个音节，血色光芒在他身前停了下来。 他一刀噼出，把那血色光芒噼开。 张笨笨的身体再度消失。 周凡的灵念却是一直留在张笨笨的身上，张笨笨消失，他同样瞬移离开，很快再次寻到张笨笨，他又是一刀噼出。 张笨笨再次被绣花鞋的血线拉扯着传送离开。 周凡脸色微凝，这绣花鞋果然古怪，但他的实力今非昔比，绣花鞋想在他手上救走张笨笨，可没有这么容易。 他不信绣花鞋没有极限。 如此十来次追逃之后，张笨笨的脸色越来越惨白，即使她每次都在绣花鞋的帮助下，险而又险避了过去，但她能感觉到绣花鞋估计很快就到了极限。 「小鞋，要、要不、不你自己逃、逃吧。」张笨笨急声道。 绣花鞋让张笨笨停了下来，那血线缠绕着张笨笨的身体越来越紧，勒出了一道道血痕，张笨笨的额头上出现了一枚血色的符文，她的两眼变得血红，盯着刚刚到的周凡，「小子，别太过分。」 张笨笨开口，却变成了另一个女子的声音。 周凡警惕没有再次出刀，因为张笨笨的气息变得越来越怪异危险，他冷声道：「你是那双鞋子？只是我为什么要饶了你？」 女子声音低沉道：「我逃只是我力量还没有恢復过来，不敢轻易动用，但你若敢逼得我太狠，就不要怪我跟你拼命，你只是一个元神后期修士，就算你有些特殊，我也能杀了你。」 周凡脸色严肃，他不知对方说的是真还是假，「你在吓唬我？」 他现在的实力，就算是分神境他也不会畏惧。只是绣花鞋确实有些诡异特殊。 「我又何必吓唬你？」女子嘆气道：「只是真的到了这样地步，我就要陷入常年的沉眠中，所以你不要逼我？」 「你以为这样随便说说我就会让你走吗？」周凡缓缓道。 除非这女子能证明她的实力，否则他可不会放行。 「再说你强能强得过我背后的人吗？」周凡又是笑道。 周凡说的是在百阬之地，舟小猫附身在他身上那次，那时张笨笨也在。 女子眼角跳了跳，「那种附身不可能是没有代价的。」 「代价当然有，但真要到拼命时，你以为我还会在乎这点代价吗？」周凡道。 第783页 女子沉默了，她确实很忌惮能附身在周凡身上的那位，她幽幽嘆道：「我们又无冤无仇，你放过我与我这傻徒弟又没有什么损失，为什么要如此跟我们拼命呢？」 「话虽如此，但这样平白无故放过你们，我心里面不舒服。」周凡冷笑道：「你们落在我手上，总得付出点代价。」 女子道：「我现在的状态，什么也给不了你，我这傻徒弟身上的储物袋可以送你，其余的都做不到了。」 第1702章 来歷 周凡瞥了一眼张笨笨身上的储物袋道：「这点东西并不够。」 女子有些生气道：「那就没有办法了，我这种状态什么也给不了你，你决定要拼个你死我活，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周凡不想拼命，因为他不确认万国之皇愿不愿意帮他，要是不帮，那他一个人在面对实力未知的神秘女子，还是有些危险的，他在衡量女子话里有几分真实。 「你当然有。」周凡笑道：「就算你身上没有任何器具符箓灵材这些珍贵东西，但你知道很多秘术功法，这就是好东西。」 女子有些讶异道：「你想要这些东西？我从来没有见过似你这种远超同境界的怪胎，可见你基础之扎实，我的功法秘术，恐怕你看不上。」 「看不上我也可以拿去卖掉。」周凡道：「只要你把你的所有功法秘术全部交出来，我就放你们离去。」 「这不可能。」女子摇头道：「我的功法秘术有很多是不能外传，这是我当初立下过道誓的。」 「除了那些不能外传的，其他都可以给你。」 周凡道：「你应该是人，但为什么变成了一双鞋子？」 「这与你无关。」女子的脸立刻冷了下来，「你只需要告诉我，愿不愿意做这交易？」 周凡见女子不肯多说，他问道：「那得看你有多少功法秘术是能外传的？」 女子默默算了一下，「三十二种功法秘术武技，有高有低，低的只有力气段，高的是三门分神境功法。」 「分神境之上的没有吗？」周凡目光闪烁道。 女子漠然道：「别想用这种话试探我的实力，分神境之上的功法秘术武技本来就罕见，我也是从宗门中得到传承，才得以拥有。」 「可以。」周凡道：「你把它们都给我，我放你们离去。」 「你先立誓。」女子道：「我不信你。」 周凡挑眉，他很快按照女子的要求立下道誓，只要女子将三十二种功法秘术武技没有任何保留给他，他就放她们两个离去。 「现在轮到你立下道誓，保证你没有在三十二种功法秘术武技中动手脚了。」 女子不信周凡，周凡当然不信女子。 女子毫无犹豫立下了道誓，她立完道誓之后，从张笨笨储物袋中取出了一枚玉简，她将玉简贴在她额上，把她知道的三十二种功法秘术武技全部铭刻进去，记录完之后，她扔给了周凡。 周凡没有用手接，只是让自己的灵念托着了那玉简。 女子见周凡接过了玉简，她的绣花鞋血线蔓延上来，缠绕着她，很快就消失在原地。 周凡没有追去，毕竟他可是立下道誓的，只能放她们离去。 这女子实力不明，状态诡异，他不敢轻易动手，只能尽量想法捞些好处。 周凡转身向着来路而回，他经过小心检查，才敢将玉简放在手中，灵念潜入玉简之中，粗略浏览一下里面的功法秘术武技。 只是他很快就停了下来，脸上露出愕然之色，他在这三十二种功法秘术武技之中看到了一门很熟悉的功法，《赤极九鬼经》。 《赤极九鬼经》是他当初从船上钓起来的体力段功法，能在气田中养着九个气鬼。 这门功法当初对他的帮助很大，来自一个叫赤极鬼宗的门派。 后来他还发现了迷藏森林就在大魏，那个道子留下的遗言让他印象深刻。 他没想到会在那绣花鞋的女子手中得到《赤极九鬼经》，这可是体力段最极品的功法，即使这《赤极九鬼经》缺少了修炼用的特殊丹药，仅仅有功法是无法练成的，但也足以让他吃惊不已。 他连忙浏览了其他功法秘术武技，发现这些典籍有好几本都提及了赤极鬼宗或赤极两字。 这三十二种功法秘术有至少十种来自赤极鬼宗！ 他转身看向之前张笨笨消失的方向，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他在想那躲在绣花鞋内的女子会不会与赤极鬼宗有关系？ 只是那赤极鬼宗无缘无故灭门，恐怕是大魏之前很久远年代的事情了，要是那女子与赤极鬼宗有关，那这女子…… 他头皮隐隐发麻，幸亏刚才没有动手。 当然这种可能性不大，毕竟当初那赤极鬼宗的道子留下遗言说谁也无法逃过去，连其老祖都死了。 那女子可能是从什么地方得到了部分赤极鬼宗的传承，而不是赤极鬼宗的弟子。 周凡没有再想，赤极鬼宗灭门很诡异，这种事还是不沾染为妙，那女子是什么身份也与他没有关系。 …… …… 女子不断传送，直至确认安全才停下来，她嘆气道：「笨笨呀笨笨，你别生气，也别想着报復了，我们是赢不了那个怪胎的。」 「你也别不服气，有些人天赋绝艷，不是凡人可比的，似当年我师兄，要不是受到宗门拖累，他必定成为耀眼无比的大人物。」 第784页 「只是老祖不知招惹了什么鬼东西，所有人都死了。」 女子脸上露出哀伤之色，「唯独剩下我得到了宗门留下来的这双鞋子，又机缘巧合下得以与鞋子融合在一起，沉眠过去才避过了那劫……」 「刚刚那人比起我师兄元神境后期时要强得多了。」她收敛悲伤道，「这大魏虽然是小地方，但却危机四伏，我们离开大魏，去其他地方避一避。」 缠绕血线的女子向着远方飘去。 …… …… 周凡回到小绻身边时，小绻这里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尸甲元依然昏迷不醒，数百小小绻把尸甲元围住，有小小绻用刀尖抵住了尸甲元身体各个要害处。 要是尸甲元一旦醒来，恐怕就会被这些小傢伙杀死。 周凡嘴角扯了扯，觉得小绻这样做有些太夸张了。 「主人，你可算回来了。」躲在远处的小绻飞奔过来，「你怎么可以让我看着这恐怖的傢伙？」 「幸亏我回来了，你疯了吗？」周凡斥道：「要是他醒来，你杀了他，那这一带都会化为废墟，你躲哪里有什么用？」 小绻怔住了，她只想着不让这人醒来伤害她，反而疏忽了这个严重的问题。 第1703章 剑无刃 周凡斥责了小绻几句才停下来，其实就算小绻真把尸甲元杀了，尸甲元的尸颅天魔术爆发也杀不死小绻，小绻有杀人衣，就是距离天宫道城太近，未免太危险了。 周凡很快就提着尸甲元往荒野之外奔去，直至半炷香之后，他才停在了荒无人烟的地方。 灵念展开，再度确认这附近没有人之后，他才蹲下，一拳轰向尸甲元的头颅。 嘭！ 巨大的爆炸在荒野之外响起，深绿的火焰焚烧着这一带。 深绿火焰之中，有着白色的一缕缕怨魂衍生而出，肆虐开来。 只是这些怨魂最多能捕食一些小动物或与荒野怪谲厮杀，它们不用多久就会彻底消散。 周凡从怨魂肆虐的地域走出来，以他的实力，只要展开真元防护，那些怨魂当然无法奈何得了他，尸甲元算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周凡回到天宫道城，这边的战斗早已结束，袭击天宫道城的武者修士不是死就是逃了，但没有了十七皇子与尸甲元，活死尸余孽很难再成气候。 天宫道主府。 周凡独自一人坐在房间内，拿着传音玉符，把这边的事情告诉了书院大先生。 「尸甲元死了，十七皇子呢？」端木小红问。 「十七皇子被活死尸智鬼尊张笨笨杀死了，张笨笨逃走了。」周凡如实回答。 「好，我知道了。」端木小红道：「不用担心十七皇子的事情，还有事吗？」 「我从尸甲元那里得到了七十一皇子他们的消息……」周凡又详细讲述了一下事情经过。 「在天南道云牛州乌森草原……智谲种群……」端木小红声音沉重了下去，「天南道的怪谲灾情最严重，乌森草原那边，我们恐怕派不出太多人手过去。」 目前汇报上来的消息，大魏七道寒北道灾情最轻，天南道最严重。 周凡道：「如果天宫道这边没有问题，我可以过去一趟。」 他想着自己过去一趟，把王道子他们解决了才更稳妥一点，再说天南道终究是他的故乡，回去帮帮忙，扫荡一下怪谲，那也是应该的。 反正寒北道没有大事，就算有，他也能利用碎空骨穿梭间域回去。 「那就拜託你再走一趟。」端木小红松了口气，周凡可以远距离传送，算是帮了大忙。 两人商量了几句，才断开对话。 大先生的建议他再等等，等剑宗宗主解决那棺椁影子的问题再过去，他担心天宫道城再遭到什么邪恶组织的袭击。 周凡对此也同意，活死尸的事情被解决，他这才有余暇把目光投向土蛙乡。 有着天宫道主府的消息渠道，周凡很快得知，剑宗那位宗主剑无刃，带着剑宗子弟进入了土蛙乡不到三天，正在确认那个从棺椁爬出来影子的下落。 仪鸾司的武者修士同样在帮忙搜寻那影子的下落，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土蛙乡存在很多干尸。 那些干尸力气很大，每一个都堪比力气段武者，嗜生灵血肉，关键是数量太多了，在土蛙乡的武者修士不得不一边清除干尸一边寻找连形态都不清楚的影子。 周凡看完这些搜集来的消息之后，他想了想，就唤来道主府的都督们，对他们交代了几句，就带着小妹通过间域穿梭，到了土蛙乡。 他决定来帮忙，加快进度，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之后，他好赶去天南道。 进入土蛙乡，很快就有仪鸾司的武者们聚集而来行礼道：「大人。」 「大人，剑宗主说你来了，联繫他。」有武者把一枚传音玉符交给了周凡。 周凡过来的消息早已经告诉剑无刃。 周凡激活了传音玉符，那边传出了一个有些冰冷的声音，「谁？」 「我是周凡。」周凡回答。 「原来是周道主。」剑无刃道：「我是剑无刃，多谢周道主过来帮忙，不过这里有剑宗已经足够了，周道主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 这是不想我来帮忙吗……周凡心思转动，他笑道：「无妨，我恰好在天宫道，就来帮一下忙，要是实在有事，我会离开的。」 第785页 「好。」剑无刃没有废话，直接断开了与周凡的对话。 周凡没有特意去见剑无刃，只是加入了搜寻影子的队列。 他很快看到了土蛙乡的干尸，这些干尸就好似被抽干了身体所有血液，无论是人还是野兽以及一些怪谲，都是皮包骨的状态，一遇见人，就疯狂攻击。 幸好这些干尸都不算强，就是有些烦人。 周凡干脆飞上天空，利用灵念搜寻起来，剑无刃不喜欢他加入，所以他选了与剑宗搜寻的不同方向，加快效率。 见过那特殊影子的人都死了，现在只知道影子一词，实际影子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这给搜寻提升了难度。 因为谁也不知道山峰、树木下的影子会不会就是他们要寻的影子。 官家猜测这影子会停留在土蛙乡，可能是为了消化之前的那些吸收，当然这仅仅是猜测而已，甚至影子是否真的在还存在一些疑问。 在周凡到达土蛙乡的第二天中午，他收到了消息，说剑宗寻到了那影子，剑无刃正在与影子在厮杀。 周凡赶了过去，仪鸾司的武者修士与剑宗那些弟子都只能在最外面观战。 方圆十丈都是被剑芒风暴所笼罩。 周凡面露讶异，这剑无刃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在大魏元神境之中，绝对是顶尖的存在。 他收敛心思，灵念蔓延而出，他很快看到了剑芒风暴之中，与剑无刃在厮杀的影子。 这影子不是漆黑色的，反而是有着耀眼的七彩色泽，它是一个四腿八臂一丈高的怪物。 剑无刃的本命法宝，一柄如雪般的白剑在影子上留下了无数的剑痕。 剑痕不断撕裂着影子的身躯，这七彩影子的身体在不断弥合，它的脚下有着黑色的阴影朝剑无刃侵蚀而去。 但被剑无刃的真元剑意隔绝开来。 周凡见剑无刃处于优势，就没有出手帮忙，剑无刃性格孤傲，不是危险时刻不会要他这种人来帮忙，他只需要静观其变。 那道影子遭到雪白长剑的撕裂，它的身体在不断缩小，似乎已经到达了极限。 第1704章 十棺横空 影子越缩越小，最后被剑无刃一剑撕成影子碎片，再也无法恢復过来。 剑刃风暴消散，剑无刃收起本命法宝，身穿一袭月白长衣的他眉毛头髮都是银白色。 剑宗弟子都是露出敬佩之色，他们宗主绝对是大魏最强的剑修。 周凡也是轻轻一笑，虽然他心中感到有些遗憾，毕竟这影子怪谲能给的大灰虫估计不少，但只能如此了，剑无刃能解决这影子，他也能放心离开天宫道，赶去天南道了。 周凡走过去与剑无刃说了几句话，就想告辞离去，但是他话还没有说出口，传音玉符就亮了起来。 是天宫道主府在联繫他，他连忙激活了传音玉符。 「大人，青烟乡那边传来消息说那九副棺椁有开启的迹象。」那边传来的都督急促的声音。 青烟乡一直有仪鸾司的武者修士驻守在高点观察。 现在听到这么说，周凡与剑无刃都是脸色大变起来。 那从棺椁上出来的一个影子实力堪比元神境，要是九副棺椁里跑出来的都是有着相似实力的影子，那未免太恐怖了。 当然也许那影子出来之前，实力没有这么厉害，而是吞噬半个土蛙乡才变成了这样，但这不过是猜测，谁知道它原本实力如何？ 那十副棺椁，天宫道仪鸾司曾经尝试攻击过，只是并没有任何攻击能够损伤它们分毫。 剑无刃脸色凝重，他刚才以迅雷之势杀死那影子，但他心里面同样明白，那影子的实力实属不弱，要是九个类似的影子在刚出来时就有这样的实力，那他就算再强，也不会是对手。 「别让那些从棺椁内出来的东西往其他乡流窜，麻烦周道主也过来帮忙。」剑无刃看了一眼周凡，就带着剑宗弟子先走一步了。 「你们也过去帮忙。」周凡看着仪鸾司的人说。 仪鸾司的人齐声应诺，往青烟乡的方向赶去。 周凡有碎空骨，他肯定比所有人都要快，他先拿出传音玉符，把情况告诉了大先生。 「我会告诉圣上的。」端木小红只是说了简单一句。 这也是周凡告诉端木小红的原因，要是事不可为，那就只有请大魏天子动用通天镜了。 当然现在还不用着急，可以先观望一下，通天镜对大魏实在太重要了，要不是事情严重到无法解决，都不能轻易动用。 周凡从间域中穿梭出来，他已经到了青烟乡地域，他抬头就能看到不远处那漆黑巨大的板块。 有着光芒从板块缝隙中渗出来。 周凡心里为此感到有些震撼，这完全看不出是十副棺椁。 青烟乡地域已经被诅咒，里面只有干尸，周凡自问进去，不怕这种诅咒侵蚀，但是他进去并没有任何意义。 他带着小妹，转身往攀天山飘去。 攀天山在青烟乡的地域边缘，他穿梭过来的时候，就选择在攀天山附近。 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攀天山是附近最高的山，四千丈的高峰，比高象县的千幻雪山还要高。 想起千幻雪山，周凡又是一阵沉默，他得到消息，千幻雪山周遭已经成了死地，并且死地的范围还在扩散，整个天南道都为此感到焦虑。 第786页 千幻雪山有着噩梦在扩散，人都是在噩梦沉睡中死去，能从噩梦逃生出来的人寥寥无几。 这很可能是那传说中的怖梦官…… 周凡嘆了口气，大劫徵兆初起，大魏已经风雨飘摇，这种事可能以后会更多。 他很快就到了攀天山，攀天山算不上险地，又被仪鸾司武者清扫了一遍，怪谲就更少了，他凌空飞起，落在山巅上。 仪鸾司的武者修士很快警惕围了过来，周凡出示令牌，众人才拱手行礼。 周凡挥了挥手，让他们自行忙碌去，他站在山巅上，才看清远处那浮在空中的十副漆黑棺椁全貌。 巨大得有些难以描述，要不是站在山巅上，距离又够远，恐怕都很难看出这是棺椁。 十副棺椁中，有着九副棺椁盖微微挪开了一丝，其中一副却是完全封闭的状态。 一个修士指着密封的棺椁解释道：「大人，之前那个棺影就是从那副棺椁中走出来。」 「棺影出来之后，那副棺椁又封闭了。」 棺影是刚刚官家给那个影子定下的名字。 「上次棺盖这样的状态持续多久，才彻底打开？」周凡问。 「一炷香时间。」那修士回答，「现在已经过了半炷香。」 周凡脸色微沉，要是这样，剑无刃恐怕赶不过来了。 「我们在每个方向都尽量安排修士带武者守着，但青烟乡实在太大了，未必能堵得住它们。」修士忧心忡忡道。 这只是其中一个问题，还有更多问题很难解决。 那棺椁出来的棺影实力要是似刚才那个棺影那么强，要是如此，那恐怕拦不住还会造成折损。 或者从棺椁出来的会不会是类似的棺影还是其他更奇特的怪物？ 这些问题都存在未知数。 这十副棺椁从来没有相关类似的记载，没有人知道其来歷，大劫徵兆出现诞生的新怪谲。 他也问过万国之皇，万国之皇同样说没有见过类似的东西。 大魏天子是不是会出手有着自己的判断。 周凡催促也没有用，他只能按捺心情，耐心观察十棺的变化。 「大人、大人，有什么东西靠近了十棺。」有使用望远器具的观察者大声嚷了起来。 仪鸾司做过测试，越是靠近十棺，那干尸诅咒就越强，就算是强大修士也难以抵挡这种侵蚀，这也是他们只能在远处观望的原因。 周凡双眼微凝，他的眼识比寻常修士都不知强多少倍，甚至不用望远器具，就看到有一个小黑点从东边的天空飞来。 那黑点起初因为太远，看不清，直至它快速飞近，周凡他们才看清楚。 那是头长三镰刀弯角的六蹄黑兽拖着黑铁马爬犁在天空漫步，爬犁上放着的红木棺椁旁坐着女人灰影与两个小孩灰影，三只黑影小兽坐在红木棺椁上。 周凡眼瞳缓缓收缩，是鬼葬棺，它怎么出现在了这里？ 难道是为他而来的吗？ 第1705章 棺战 「哪是什么东西？」 「有没有人知道？」 「似乎从哪里见过这怪谲？」 攀天山巅上的人议论纷纷，周凡死死盯着鬼葬棺没有出声，鬼葬棺并不算名气大的怪谲，山巅上的人不认得不奇怪，他现在也没有向众人解释的心情。 他很快就推翻了鬼葬棺是为他而来的猜测，因为鬼葬棺要是为了他而来，那应该会跟在他身后。 但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鬼葬棺了，无命之人的厄运也有段时间没有发作了，他又不是很肯定。 如果鬼葬棺不是为了他而来，就是为了那十副黑棺而来的。 周凡心思转动的时候，六蹄黑兽已经拖拉着黑铁马爬犁落在了中间的一个黑棺棺盖上面。 要不是周凡站的位置足够高，眼识强大，根本看不清鬼葬棺。 相比十副黑棺，鬼葬棺实在是太渺小了。 女子灰影与两个小孩灰影往攀天山这边看了过来，他们就似注视着周凡一样，使得周凡汗毛倒竖。 周凡感觉他们应该是看他，他心里隐隐起了警惕之心，即使在上次鬼葬棺送给他金影时丝，但对来歷不明的鬼葬棺，他心里总是有些发毛。 「婴九说过鬼葬棺看上的是死后能躺入棺材的我……」 「鬼葬棺离我这么远，但他们又盯着我，究竟是不是为了我而来？」 「如果是，那就危险了。」 周凡有些难判断鬼葬棺的意图，他想了想，让众人在这里守着，而他直接凌空向后飞去。 待飞出一段距离之后，他发现鬼葬棺并没有似以前那样追过来，他才又飞回了攀天山巅。 山上的人都是不解看着周凡，不知周凡在做什么。 「他们不是为我而来的，否则应该会跟过来才对的。」周凡看着一动不动的鬼葬棺心里面作出了这样的判断。 就算是这样，他也不敢放松警惕，鬼葬棺出现在这里是好是坏，他也不清楚。 一女两个小孩还是在盯着周凡看，除此之外，鬼葬棺什么也没有做。 黑棺上的诅咒之力，对鬼葬棺没有一点的影响，这让山上的人都是很诧异，要知道越接近黑棺，那诅咒就越强，这诅咒可不分怪谲或生灵的。 周凡没有很意外，鬼葬棺早已一次次刷新了他对它的认知。 第787页 在默默注视之中，时间同样在飞快流逝。 九副黑棺的棺盖开口越来越大，从中溢出七彩光芒。 「小心，它们快要出来了。」 山上的观察者们都是紧张大喊，并且开始通过传信器具，把一道道消息发出去。 周凡脸色微凝看着这一切。 不过很快山上的所有人都呆住了。 九副棺椁的开口内爬出了一道又一道的七彩棺影，数量在不断增加，从数百变到数千，又从数千跃升为数万。 密密麻麻的七彩棺影静默无声站在棺盖边缘。 「完了。」攀天山巅上有人绝望低声自语。 他们本来预计的九副棺椁只有九道七彩棺影，但现在七彩棺影之多，简直是多得让他们感到绝望。 周凡也是头皮发麻，要是这些七彩棺影都有着元神境的实力……不用现在有着元神境的实力，只要有一半逃出去肆虐一地成长之后有元神境的实力，那大魏谁能挡得住它们？ 别说山巅上的武者修士感到绝望，周凡深唿吸一口气，已经有人把情报汇上去，书院与大魏天子会在极短时间内知道这事。 只能希望大魏天子借用通天镜在它们逃出去之前把它们全灭了。 周凡他们在准备随时战斗，但他们很快发现七彩棺影并没有离开黑棺而去，它们转身，看向了黑棺中心的鬼葬棺。 鬼葬棺的一大两小三道灰影把看向攀天山巅的视线收了回来，淡淡扫向了这些七彩棺影。 红木棺材上的三只黑影小兽在迅速变大，变成了足足十丈高的黑影巨兽，仰天咆哮起来，咆哮化作一圈圈黑色波纹荡漾开来。 七彩棺影一个个就似蝗虫般跃起，朝着三只黑影巨兽扑去，厮杀在了一起。 黑色波纹涟漪爆开，有着数十七彩棺影身体同样爆成七彩火焰，狂风席捲，就连攀天山巅都被狂风席捲进去。 狂风吹得山上众人衣衫猎猎作响。 能量爆开又涅灭，七彩棺影与黑影巨兽的战斗都变得模煳起来。 之后还不断有七彩棺影从棺椁上爬出来，加入战斗之中。 因为诸多能量交织在一起，周凡的眼识看不太清里面的情况，他只是隐约见到灰影女子与两个灰影小孩都加入了战斗中。 巨大黑棺之上轰鸣连连，天上的白云都被轰得四散，不再存在。 咔咔声响起，受到远方战斗的波及，攀天山巅出现了一道道手腕粗的裂痕，这是要塌陷的迹象。 「大人。」众人都是惊恐看着周凡。 「你们先撤。」周凡大声喊道：「记得把情况汇报下去，让我们的人远离这里，不要管它们。」 众人齐声答应下来，然后往山下奔去。 仪鸾司的人没有走下多久，攀天山骤然裂开，有着巨石滚落。 周凡没有担心仪鸾司的人，这些山崩还无法伤害到仪鸾司的武者修士们，仪鸾司的武者修士之所以要撤退，更多是担心前面的战斗将他们牵连进来。 山巅塌陷，周凡一手还捉住小妹，凌空浮起，面色凝重看着前方雷霆轰鸣的战斗。 战斗中心无数的能量碎流散开就似要吞噬整个世界，空中更是出现一道道漆黑的裂缝。 这下子他算是明白了，七彩棺影从棺椁里爬出来的实力有元神境级别，甚至有些超越了元神境级别。 也就是说鬼葬棺等于遭到数万的元神境修士围攻。 他的心脏都隐隐颤慄起来，鬼葬棺未免强得太可怕了，这绝对是达到了不可知级怪谲的程度。 与引导者们谈及的葬鬼肯定有很大关联，传说葬鬼只为顶尖强者送葬，遇强越强。 鬼葬棺又何尝不是呢？ 战斗并没有持续太久，当一切停下来的时候，各色能量碎流散去，才能看清里面的情况。 十副巨大的黑棺已经破裂开，化作一块块不规则的碎板，漂浮在空中。 鬼葬棺悬浮在这些碎板之中，犹如置身于无数礁石中的一艘小船。 第1706章 棺材里的人 整个青烟乡上空都漂浮着漆黑的碎板。 周凡远远注视着这一幕。 鬼葬棺那三只变大的黑影巨兽已经变成了黑影小兽。 灰影女人与两个灰影小孩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变化。 六蹄黑兽拖着的黑铁爬犁、黑铁爬犁上的红木棺椁同样没有受到任何损伤。 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结果显而易见，鬼葬棺取得了压倒性胜利，不仅仅是七彩棺影，就连十副笼罩青烟乡的漆黑棺椁都碎成这样子。 只是鬼葬棺为什么要这样做？ 漆黑的碎板中粘连着七彩的焰火，这些七彩焰火燃烧了起来，周凡才得以发现，他连忙后退了数十丈。 三只黑影小兽半蹲着坐在空中，灰影女人、两个灰影小孩同样盘腿坐下。 一团团七彩焰火化作一丝丝焰流，往黑影小兽、灰影女人、灰影小孩、六蹄黑兽飘去，被它们吸入了身体之内。 青烟乡的那些七彩焰流都往鬼葬棺飘去，将它们的身影覆盖住。 周凡脸色微变，鬼葬棺是在吸收十副黑棺的能量，这才是鬼葬棺过来这里杀死黑棺的目的。 鬼葬棺吸收这样的能量，会变得如何？ 他不知道。 当所有七彩焰流都被吸收，他才看清楚，鬼葬棺果然发生了变化。 第788页 六蹄黑兽变成了十二蹄，它额头如镰弯角变成了六个，它那漆黑的兽躯隐隐有着七彩焰火浮现。 三只黑影小兽的样子更加凝实，兽头上长出了小小的尖角。 变化最大的是灰影女人与那两个灰影小孩！ 灰影女人与两个灰影小孩现在的身体就似是被一层灰色的尸布包裹起来一样，他们的五官在包裹着的尸布上若隐若现，似乎他们只要撕开这层尸布就能让自己的样子浮现出来。 他们又似以往那样看向了周凡。 周凡脸色微变，但他没有动，因为鬼葬棺从来没有对他出手过，也因为鬼葬棺的实力，真的想对他出手，他很难逃离。 除非唤万国之皇又或者船帮忙，才有可能活下来。 这次灰影女人没有看周凡很久，她转身飞回了黑铁爬犁上。 她想做什么？ 灰影女人看着与之前一样的红木棺材，她伸出手掌推开了棺盖。 周凡这才反应过来，灰影女人要打开棺盖，他的唿吸微微急促，按照以前他与引导者们的猜测，棺材内应该什么也没有，而是当被送葬的强者死去，才被放进棺椁里面带走。 但鬼葬棺终究与葬鬼不同，棺材里面也许有东西。 这种异常的变化，他本来应该立刻离开的，但他不知为何，身体就似被停住了一样，看着那有着莫大吸引力的血红棺材。 棺盖被推开，灰影女人俯身下去，她从棺材内抱起了一个身穿白衣的人，白衣人没有头髮。 秃头……周凡心里面浮现着这个想法。 当她抱着白衣人转身时，周凡才得以看清那白衣人的样子，他脑袋轰鸣一声，处于一种爆炸的状态，他彻底怔住了。 因为那个白衣人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白衣人双目紧闭，不知是死了的尸体还是沉睡的活人。 为什么？ 为什么会长得一模一样？ 灰影女子木然看着周凡。 周凡稍微回过神来，他完全不明白，但他深吸口气，就提着小妹飞离了这里，无论这是怎么回事，他都不想再留下来。 他飞离的同时，灵念散开，以免鬼葬棺对他发动攻击或跟上来都不知道。 无论灰影女人还是两个灰影小孩都没有阻止他的离开。 周凡很快就飞得无影无踪。 灰影女人转身，她把白衣人放回了棺材之内，她用自己的手掌摩挲着他的脸颊，动作温柔得就似抚摸情人的脸。 过了一会，她才把棺盖拉起合上。 两个灰影小孩回到了黑铁爬犁上，三只黑影小兽爬到了棺材上。 十二蹄黑兽扬蹄，拖拉着黑铁爬犁，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天地间。 周凡飞了很远，他确认鬼葬棺没有跟过来，才停下，落在了地上。 他浑身都渗出了冷汗，脸色惨白。 刚才的那幕对他来说未免太惊悚了，任谁看到自己的尸体在棺材上，都不会比他好多少。 他明明还活着，尸体却在棺材上。 他曾经在那个奇怪的梦中圆塔里看到过自己的尸体，那是肿胀腐烂的尸体，而且只是梦，他从来没有在现实世界看到自己的尸体，这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如果这一切不是梦…… 那会是鬼葬棺弄出来吓唬他的幻象吗？ 只是鬼葬棺的实力如此强大，杀死他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又何必戏耍他？ 还是说我已经死了……他一想到这个事实，感到五脏六腑都好似要翻转过来，他恐惧得想吐。 这不可能，别吓唬自己，他不敢再细想下去，以免自己心神崩溃。 …… …… 镜宫的大魏天子面露惊讶，收到上面传递上来的紧急情报，他就一直通过通天镜注视着天宫道青烟乡的情况，随时准备出手帮忙。 当然他看到的与眼看到的不一样，他看到的是代表着漆黑巨棺的力量与另一股陌生的力量绞杀在一起。 也因为如此他迟迟没有出手，最后漆黑巨棺的力量被那股陌生的力量消灭。 而那股陌生的力量也就此潜伏下去，通天镜都无法再锁定。 这是怎么回事？ 大魏天子收敛惊色，耐心等待，很快底下的人就把情况汇报上来。 「一个名唤鬼葬棺的怪谲消灭了那浮在青烟乡的十个巨棺。」 大魏天子看着奏摺，他眉头紧锁，底下的人说那鬼葬棺出现在天南道洛水乡，评级并不高。 他很快又怔了一下，因为仪鸾司总府递上来的奏摺还提到了鬼葬棺曾经追着周凡不放的记载。 这样的记载来自高象县、来自洛水乡，因为鬼葬棺事关重大，以前曾经与鬼葬棺有牵连的都会被翻查出来，并呈报上来。 「鬼葬棺……周凡……」大魏天子陷入了思索之中。 大魏天子很快摇了摇头，他不愿意多想，只要周凡没有害大魏的心思，无论是否有关联都无所谓。 第1707章 能看到未来的怪谲 在鬼葬棺那里看到自己尸体，这样的事未免太恐怖，周凡开始时不让自己多想，但依然难免会琢磨这事。 但好在经过最初的震撼，他的心神已经稳定下来。 他心里面有着很多的猜测，但这些猜测只是空想。 好不容易撑到深夜，他出现在船上，简单与儿女们打过招唿，他就把鬼葬棺的事情告诉了万国之皇。 第789页 万国之皇这样的人听完之后，也是面露惊讶之色，「那疑似葬鬼的鬼葬棺怪谲棺材里面装着你的尸体？」 「是的。」周凡忧心道：「那尸体与我长得一模一样……当然不一定是尸体，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修炼了王之诡想吗？」万国之皇说：「凡是修炼了幻象法则的修士，对幻象有种异于其他修士的敏锐感觉，你当时看那具尸体时，你能感觉出它是幻象吗？」 万国之皇这话犹如醍醐灌顶，周凡忙回想了一下当时情况，他很快摇头道：「没有感觉出它是幻象。」 万国之皇道：「你的王之诡想是顶尖的幻象法则，如果连你都感觉不出它是幻象，那尸体是幻象的可能性就不大。」 「不是幻象会是什么？」周凡面露惊色问。 「这就难说了。」万国之皇道：「但这不会是什么玩笑，那可是一个强大的怪谲，它又怎么会与你开玩笑？」 「这个当然不会是玩笑。」周凡道，这怎么可能是鬼葬棺在与他开玩笑？ 「吾倒是有个猜测。」万国之皇道：「你之前不是数次都被鬼葬棺跟着，然后遇到九死一生的危机吗？」 「是的。」周凡点头，这个他与万国之皇提过一些。 「你数次死里逃生。」万国之皇道：「但并不代表鬼葬棺就放弃了，也可能是那数次跟随，使得鬼葬棺与你之间发生了一些变化。」 「鬼葬棺可能是复制了你的肉身。」 「复制了我的肉身？」周凡愣了一下道：「它复制我的肉身有什么用？」 「复制你的肉身，可能是等你被杀死，再把你的碎魂收集回来，拘禁在这复制肉身内带回去。」万国之皇道：「吾没见过葬鬼，但葬鬼确实会收集强者死后遗留的一切。」 「它可能是怕你肉身都无法剩下，提前做准备。」 周凡面露惧意，「可是我还没死呢？它怎么知道我连肉身都无法剩下？」 万国之皇皱眉道：「有些强大怪谲能看到死亡的未来，葬鬼为什么会跟在强大修士身后，就是因为它看到了那些修士在未来会死。」 「当然它看到的未必是真的，但它送葬强大修士很多，很少有能死里逃生的，所以葬鬼出现这就等于一种死亡预告。」 周凡明白了过来，他心里的惧意更深，「你是说它看到我的未来会死得连肉身都不剩下，才准备了这样一具肉身。」 这样的推测很合理，鬼葬棺应该也似那葬鬼一样能看到死亡未来，他数次都是死里逃生，但那些危机都是很危险的。 「可是我还是有件事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让我看到那具肉身？」周凡压抑着心中的惧意问出另一个疑惑。 万国之皇道：「这个确实很古怪，吾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周凡沉默了下去，他对此感到心中不安。 「你在害怕吗？」万国之皇问。 「我确实在害怕。」周凡坦诚道，那可是能够灭掉数万实力相当于元神境怪谲的鬼葬棺，他当然会感到害怕。 「人为什么会畏惧？」万国之皇淡淡道：「那是因为不够强，如果你比那鬼葬棺还要强，你还会害怕它吗？」 「如果你足够强，无论它的意图是什么，你还会害怕它吗？」 「人只有足够强，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那接着我应该说，伟大的万国天与地，我想变强……周凡嘴角扯了扯，在心里腹诽道。 他当然也知道变强很重要，但不是喊喊几句口号就能实现的，光热血大喊又有什么用？ 「你太慢了。」万国之皇道：「你已经元神境圆满，还想拖拖拉拉等到什么时候才进入出游境？难道你真的认为什么男人可以慢不可以快的烂道理吗？」 「还有上次你这样说是因为什么？为什么是男人，而不包括女人在内？」 「这是我瞎说的，请不要纠结这句话。」周凡干咳一声道：「我只是想再稳固一下基础，不过现在差不多可以了。」 鬼葬棺的变化有些刺激了周凡，不过他也已经缓得有些久了。 「这才对。」万国之皇道：「你想成为吾的属下，那就必须要更强大，这样磨磨蹭蹭的可不行。」 「伟大的万国天与地，想进入出游境真的只有靠自己吗？」周凡一脸严肃问。 要进入出游境，那就必须撑过元神劫，这是修士遇到的第一个大劫，但这个大劫很危险，他从典籍中看过，很多元神修士磨鍊多年就算元神圆满，都不敢轻易渡这元神劫。 因为要是撑不过去，就身死道消，没有任何倖存之理。 而独特的地方在于渡这元神劫时，只有靠元神，不能依靠任何外力……这是典籍中提到的，他问过大先生端木小红，他也是同样的说法，端木小红元神圆满已经一段时间了，但也不敢轻易跨出这一步。 书院圣人特地叮嘱过端木小红，说一般踏入元神境，就算修到圆满，最好等一个合适的机缘，机缘等不到，那就等十年左右的时间。 所谓合适的机缘，那是玄之又玄的事情，就是某天修士突然心血来潮认为自己可以渡劫了，那就可以尝试渡劫，说这样的成功率会更高。 只是周凡可等不了那所谓的机缘或有耐心等上十年。 就算万国之皇不说，他也准备在这两天询问元神渡劫之事。 第790页 万国之皇道：「元神渡劫绝对不能藉助任何外力帮助，要是藉助了，元神淬鍊就不够，这会使得你终身无望出游境，这只能靠自己。」 「元神渡劫其实就是渡心，渡心只能靠自己，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什么都可以安排，唯独你的心无法让人替你安排，失去了心，就失去了你自己。」 「修道漫漫长路，更多是只能靠自己独自走完。」 第1708章 什么样的人 你直接说元神渡劫无法藉助外力就行了，后面那渡劫就是渡心一说确定不是在给我灌鸡汤……周凡嘴角扯了扯，「为什么说渡劫就是渡心？」 就他所知，元神渡劫更多是受到外力的影响，与心并没有多大关系。 「元神渡劫渡什么劫？」万国之皇问。 「大多数是风雷水火四劫中的一劫。」周凡道：「至于会是什么劫，这是无法提前预知的。」 「劫在没有开始前，确实是谁也不知道。」万国之皇道：「但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修士的元神越强，劫力就越强。」 元神越强，劫力就越强？ 周凡愣了一下道：「为什么我没有听过这种说法？」 「那是因为你所在的地方太小，修士层次普遍不高，这种元神境隐秘不知道有什么出奇？」万国之皇说：「其实你想想就知道了，为什么元神渡劫进入出游境的修士很少？」 「就是因为劫力的强弱与元神息息相关。」 周凡心情沉重，要是这样，他的元神这么强大，那劫力得多强？ 「不过不管再强的劫力，都会有一线生机，元神修士就是要从中觅得一线生机，使得自己元神得以蜕变，遨游天地之间，不再受肉身束缚。」万国之皇道：「而想觅得这一线生机，就要心足够强大，意志薄弱者如何能渡过这样的劫难？」 周凡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万国之皇会说渡劫就是渡心了。 也就是说渡劫没有捷径可走，只能靠自己了…… 周凡变得有些犹豫起来，因为要是熬不过去，那就身死道消了，要不再缓缓，等自己的心性变得更坚韧一些，觉得合适再去歷劫？ 「勇者无敌，当断则断，否则必受其乱。」万国之皇似乎看穿了周凡心中所想，「有些人适合等待磨鍊心性，有些人会在等待中把自己的心气都熬没了，你是哪种人？你心里不清楚吗？」 万国之皇后边的话肃然而凌厉。 周凡沉默了起来，我是什么样的人？我真的要等下去吗？ 这夜他什么也没有做，而是看着灰色的河面，直至从船上离去，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万国之皇脸色平静，他抬头看着天空上的巨大血球，「如果他选择等待，那吾不会再帮他，可没有这么多时间等他去成长，对吗？」 …… 清晨，叶尖有着晶莹露珠将坠未坠。 周凡睁开眼，他的眼神清澈，不再似在船上时那样茫然，因为他心里面已经有了决定。 小绻伸了个懒腰，爬了起来，她看着周凡，感到今天主人的表情有些奇怪，啊，好似便秘突然通了一样…… 「主人，你心里面有什么事吗？」小绻好奇问。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我作了一个决定。」周凡一脸轻松笑道。 「什么决定？」小绻一脸兴奋道：「难道你良心发现，准备把以前剋扣我的鸡腿鸭腿都还给我吗？」 「我要元神渡劫了。」周凡没好气道。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小绻有些无聊说到一半，她整个人僵住了，「渡、渡劫？会很危险吗？」 「危险肯定有，但你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周凡心里面感到有些安慰，起码小绻知道担心他的安全了。 有危险……小绻瑟瑟发抖，她勉强笑着劝道：「主人，既然危险，那就不要渡劫，渡什么劫，走，我们去吃鸭腿，鸭腿不香吗？」 「……」周凡道：「你真不用担心我。」 小绻立刻抱着周凡大腿嚎哭道：「主人呀，我们可是性命相连的，你要是渡劫失败死了，我也要完蛋了，你别去渡劫，最多我以后少吃些鸭腿。」 这是少吃鸭腿的问题吗？周凡哭笑不得，「你这小混蛋，平时我遇到危险，你跑得比谁还快，怎么没见到你想到这个？今天反而想起我与你性命相连了？」 「那怎么能一样？」小绻哭唧唧道：「那是没办法，遇到危险当然得跑呀，可是现在主人是主动去送死，这不是坑我吗？」 周凡嘴角扯了扯，「我有把握的，怎么能说是送死呢？」 「有把握，还是有危险的。」小绻抹了抹眼泪，「我就是苦命，跟了你这样的主人，平时抠得要命，穿不暖吃不饱，还经常遭受生死磨难，我实在太难了……」 她没抹完眼泪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周凡：「？？？」 周凡在许诺小绻一千鸭腿之后，小绻才不再哭闹。 周凡不再理会小绻，他开始布置防御阵法，他的元神渡劫，就需要想法保护好自己的肉身，免得元神渡劫完，肉身被毁掉，那就惨了。 布置下一百层符阵之后，他才放心下来。 他又瞥了一眼小妹与小绻，才盘腿坐下，闭目元神出窍。 元神小人儿迅速变得如周凡一般高，他的身体缭绕着黑红的风，额头中心有着一簇漆黑火焰，金色的瞳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肉身。 第791页 元神结出法印，肉身也跟着掐诀，重重叠叠的符阵敞开。 周凡的元神从符阵中飞了出来，他再度双手结印，符阵再度合拢。 周凡往天穹飞去，越飞越高，大地在他的眼中也开始缩小，他看到了山川河流。 所谓元神出游，就是突破肉身限制距离，而一旦突破肉身限制距离，就会遭遇劫难，此为元神劫。 只有元神圆满才敢尝试去渡劫，劫一过，肉身再也无法束缚元神，元神得以遨游天地间。 周凡已经感应到肉身的距离达到了极限，他才停下来，他知道自己再往上升一丈，就会遭遇元神劫。 「我是什么样的人？」 万国之皇的问题他没有得出一个明确的答案，但他哈哈大笑起来，他开始继续上升，超出了肉身与元神的距离极限。 高空之上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宛如万千紫光电龙在密云内游弋。 云层之下有着密集恐怖的能量在积聚，使得潜藏在空中的怪谲被碾碎死去，往大地洒落谲躯。 他漠然看着乌云。 「我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但我从来不是一个甘心等待的人！」 第1709章 渡劫 越聚越多乌云变得浓黑如墨，云层的能量越来越恐怖，紫色的电光张牙舞爪，轰隆一声，就有数百成千道紫色的雷霆降临下来。 周凡只是一举拳，一个巨大的金色拳印轰碎了降临的紫色雷霆，渡劫他什么都不能用，只能靠着自己的元神之力来硬抗。 很快又有着黑水从云层中泼洒，这是蚀神之水。 周凡的元神之力化作了一柄金伞，他撑着金伞，任由能腐蚀元神的黑水沖洗着金伞。 青风红火同时从黑云内出现，火随风涨，燃烧着整个天空。 周凡依然撑着金伞，他身体缠绕的黑红之风把青风拦住，而额头的漆黑火焰吞噬掉敢袭来的红火。 如人躯粗的紫色雷电不断噼下来。 这才刚开始风雷水火四劫都全部出现了，这让周凡心抖了抖，他很快收敛心思，应对着风雷水火四劫。 风雷水火四劫在奈何不了周凡之后，它们又发生了新的变化，捲成紫、黑、青、红四团，黑云之中有着一缕缕劫力钻出，补充进四团劫力之中。 周凡一连轰出了四拳，只是劫力变化遽然加快，它们化作了四个人形劫力，都是一拳轰出，把他的拳印轰散。 周凡脸色微凝，知道风雷水火四劫变得比之前更难对付了。 缠绕他的黑红双风化作了一大一小双刀，这双刀外形酷似他的星霜锈刀与德字刀。 风雷水火人形劫力身体骤然闪动，朝周凡袭杀而来。 周凡长啸一声，双刀迎了上去。 一切都在高速战斗中模煳起来，五道人影在空中不断碰撞，巨大的能量乱流犹如狂风般狂扫而开。 雷霆轰鸣爆炸不断响起。 地面上的小妹狂吠不已，小绻抬头仰望，天上五颜六色的能量爆开，使得她脸色发白，「主人，你可别死了。」 黑色的劫云滚动不休，它替四道人形劫力不断补充能量。 嗤嗤嗤嗤！ 最终四道金色的刀芒把四道人形劫力噼碎，再也无法弥合。 周凡大口喘着气，他的元神之躯已经出现一道道伤痕，这是劫力造成的伤痕。 被噼碎的劫力却还在空中游走，云层中不断钻出新的风雷水火四劫补充进这些劫力之中。 周凡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这表示元神劫还没有结束。 在翻滚的劫云支援下，风雷水火四劫融合在一起，化作了青紫黑红四色混合在一起的三丈高巨人。 它在俯视着周凡，周凡与它相比显得渺小起来。 周凡脸色平静，但他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不是被劫力杀死就是杀死劫力，他深吸口气，元神之力从金色的身躯内汹涌而出。 劫力巨人挥动了那犹如能遮天蔽日的巨手，空间都被那手掌拍出了五道巨大的黑色裂缝。 周凡眼神凌厉，双刀交叉噼出！ 小猫三式第一式·噼地式！ 一蓬金色巨大刀芒自下而上斩出，那拍来的巨手寸寸断裂，直至光芒顺着巨大手臂而去将巨人的头颅轰碎。 只是劫力巨人还在试图恢復过来。 周凡噼出了第二刀！ 小猫三式第二式·斩天式！ 两道巨大的金色刀芒交叉斩出，把轰碎癒合的巨人切割开飞射而去，噼在了劫云上，密集的劫云同样被切成数块。 一切都在纯粹强大的刀芒斩击之下崩碎，直至云散天清。 周凡的身体摇摇欲坠，但他依然悬浮在天空上，劫力崩散之时，游离在空中的能量涌入了他的元神之内。 元神上的伤痕在飞速癒合，他的元神气势在节节攀升，他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画面。 浮光掠影的画面中他只是隐隐约约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但更多的就完全看不清了。 没有人告诉他进入出游境之后，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这是怎么回事？ 周凡心中讶异，他忽而很快想到舟小猫以前提过的他身体封禁着的转世前记忆，那同样是船自称也不敢看的深层记忆？ 难道是那些记忆觉醒了？ 不过浮光掠影的画面很快消失，他再也难以看到。 这让他微微沉默，他很快摇摇头，不再理会这事，因为就算是真的，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以后如果他境界足够高，肯定能知道所谓深层记忆是怎么回事…… 第792页 现在多想无益。 元神沐浴在天地元气之中，暖洋洋的，这种感觉很舒服，他在元神境时，元神离体对这天地总有种难以描述的隔阂感，现在这种隔阂感消失了，天地好似接纳了他一样。 这使得他能够随意以元神之躯遨游天地之中。 他心念一动，看向大地上被符阵遮蔽的肉身，肉身再也无法限制元神，他现在就算离开肉身很长时间都不会有事，当然没有修士会这样做，因为要是离开太久，肉身可能会腐烂。 修士辛苦修来的肉身依然很重要，要不是没有必要，都不会有出游境修士愿意放弃肉身。 没有了肉身的元神，就如无源之水，终会有枯萎衰竭的一天，除非能在衰竭前寻到新的肉身，只是这样做很麻烦，就算寻到新的肉身，那也会丢失很多东西，就算是重新修炼，有些东西也很难再重新得到。 如一些修士的谲人天赋，不是随着元神的，而是跟着肉身的，没有了肉身，这种谲人天赋就再也无法使用。 对周凡而言，更是如此，他的谲人天赋冥螅逆轮体还有龙神血，都在肉身之内，没了肉身，对他来说这是完全无法接受的事情。 而且据说一旦没了肉身，对之后的境界也会有很大的影响。 进入出游境，肉身与元神之间的联繫变得更紧密起来，他心念一动，元神唰的一下消失在原地，回到了肉身之内。 元神回归，他发现自己身体之内的真元正在勐涨，比起元神境圆满时足足翻了一倍，这是进入了出游境所得到的增长。 周凡之前元神状态时，对此有所感知，但没有回归肉身时感受这么明显。 他面露微笑，他进入了出游境，那就算是遇到应该是分神境的书院圣人与大佛寺老首座，他也完全不用畏惧了。 整个大魏可能伤到他的，只有镜宫的大魏天子了。 小绻见到周凡顺利渡劫喜极而泣，太好了，自己不用跟着主人一起完蛋了，希望这种事以后不要再有。 第1710章 乌森草原 破境的喜悦过去之后，周凡冷静下来，他心里有些感慨，这次能够如此顺利渡劫，那是因为他掌握了小猫三式的噼地式与斩天式。 要不是如此，他未必能够如此顺利，那元神劫未免强大得离谱。 当然他使用的噼地式与斩天式，也没有违背元神劫的规则，因为那是他用元神之力催动的武技。 周凡收敛心思，他盘腿坐下，运起功法来梳理体内有些紊乱的真元，出游境沿用的依然是元神境的功法，并没有什么出游境专门的功法。 待真元运转自如，他才睁开眼，这次进入出游境，收穫巨大，不仅仅是实力的增长，元神突破了距离限制，还有寿数再度得到了增加，他的寿数现在已经达到了五百！ 五百寿数，这样的寿数要是没有遇到危险，勉强能用漫长来形容。 他现在有些担忧的是虫娘与梦梦的寿数，因为大魏皇室的关系，虫娘与梦梦只能活三百岁，再也难以突破限制。 爹娘的话反而简单一些，以他的进步速度，只要实力足够强大，给爹娘寻找增寿之法，爹娘就算想突破三百岁应该都没问题。 但虫娘与梦梦……他眉头皱起思索一会，没有再想这些事情，毕竟在前面的还有即将到来的大劫，要是大劫无法熬过去，那才是万事皆休，这些问题可以等大劫过去之后，再慢慢想办法解决。 他站了起来，把符阵收回储物袋之中，唤来小妹，藉助小妹的碎空骨，进入间域中。 间域穿梭再出来之后，他已经出现在苍茫辽阔的草原上。 他飞了起来，飞高之后，快速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又取出了地图对比，确认这里是天南道云牛州乌森草原的西边。 确认没有太偏离自己要到达的地点，他取出消息符，把一道消息发了出去。 他盘腿坐着，耐心等待，半炷香之后，数十骑出现在周凡的视线内。 坐骑上的武者修士飞快下马，朝着周凡行礼。 这些人是被仪鸾司派来驻守在乌森草原边缘进行侦查的。 毕竟乌森草原出现了如此强大的怪谲，又如何会不可能没有人视察？ 七十一皇子、王道子他们可能在乌森草原，还是处于保密的事情，并没有让这些人知道。 不过周凡过来之前，已经让仪鸾司下令，搜寻可能在乌森草原出现的陌生人，如果有发现，那不要惊动那些陌生人，甚至允许跟丢。 「可有发现陌生队伍的存在？」周凡看着这些人问。 他的灵念悄无声息展开，已经确认这些人都只是武者，没有太大异常。 「回大人，我们搜索了这一带，并没有任何发现。」武者恭敬回答。 这并不出奇，乌森草原很大，要真的靠这点人搜寻，没有一个月时间根本无法完全搜查一遍，而且对方也不会傻乎乎留在原地等他们找过来。 「那个怪谲群呢？可有发现它们的踪迹？」周凡问。 那个怪谲群在乌森草原游荡，需要时才会出去觅食，按照尸甲元他们给的情报，王道子他们过来这里是想与那个疑似智谲种群的怪谲群来达成合作协议。 这种想法实在太大胆了，要不是尸甲元他们并没有说谎的可能，他压根就不会信。 第793页 当然也可能是尸甲元的情报有误。 无论怎样，先寻到那个怪谲群，王道子他们也许就在与那个怪谲群打交道。 「回大人，我们并没有发现那个怪谲群。」有人回答，他们接到司府的命令时间很短，还无法深入乌森草原去搜寻。 周凡微微挑眉：「你们从来没有见过那个怪谲群，对吗？」 众人都是低头，面露愧疚之色。 那个怪谲群出去狩猎人类聚居地时，并没有任何活口留下来，之前数支进入乌森草原的探索队都没有回音消失了，他们这支队伍派来只是驻守在乌森草原边界外，上面对他们不再要求搜寻那个怪谲群的踪影。 只是想让他们做些预备，一旦发现那个怪谲群，就要立刻汇报，使得官家不至于再处在被动状态。 不过乌森草原如此大，为什么才派出这样一支搜索队，那是因为大劫徵兆出现，仪鸾司这边确实是没有余力，派出数十成百的搜索队来提防那个怪谲群。 那个神秘怪谲群目前来说灾害级别并不算高，每次猎食之后都会退回乌森草原。 而且也没有必要派出这么多的搜索队，因为他们目前守着的方向，就是那个怪谲群下次最有可能猎食的方向，也只有这方向存在五个村子了，其余方向的村子人都被吃光了。 这些情况，周凡也有所了解，他想了想，就让他们留在乌森草原边缘继续观察，一旦有发现就联繫他。 他要自己进入乌森草原去搜索，以他现在灵念能覆盖的范围，比起这数十人效率要高得多了，而且就目前知道的信息来看，那怪谲群数量庞大，想在乌森草原藏起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支探索队并不知道周凡是谁，但上面让他们听周凡命令行事，他们不敢违背，都是答应了下来。 周凡离开这支探索队，然后灵念扩散搜寻起来，他并不畏惧王道子他们发现自己的灵念搜寻，以他现在的境界，要是让他在乌森草原遭遇王道子他们，那王道子他们想逃命的机会都不会有。 他唯一需要担心的是那怪谲群的实力。 要是太强，那他也只有先避其锋芒了，无论怎样，以他的实力，不可能连逃命的机会都不会有。 周凡在草原上疾奔，他身后跟着小妹，蔓延开的灵念并没有发现任何怪谲踪影。 这种情况并不出奇，那个怪谲群出现在乌森草原之后，乌森草原的所有怪谲不是死了，就是逃离了乌森草原。 这乌森草原已经成为那个怪谲群的领地。 直至黑夜降临，他才收敛灵念准备休息，他并不是太着急，只要那怪谲群在，只要王道子他们没有离开乌森草原，总能寻到他们。 如果怪谲群离开乌森草原猎食，他同样很快会得到仪鸾司的汇报，到时再用小妹的碎空骨传送过去。 忙碌完之后，周凡躺下睡熟出现在灰雾缭绕的船上。 「不错。」万国之皇俯视着周凡道，周凡没有让他失望，已经渡过元神劫，进入了出游境。 第1711章 元神技想法 「伟大的万国天与地，我有一事不明，希望你能替我解惑。」周凡把今天突破之后看到一些奇怪画面的事情说了出来。 「就吾所知，进入出游境，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万国之皇思索一会道。 周凡又把船所说的深层记忆与舟小猫推测的转世之人封印记忆这些事都说了出来，这些他之前没有与万国之皇说过。 「船都不敢看的记忆？」万国之皇目露异色，「如果只是转世之人的封印记忆，船为什么不敢看？」 「这我也不知道。」周凡面露无奈道。 「吾也不清楚个中缘故，但从你的描述来看，这的确似是因为你进入了出游境，封印记忆出现松动，从而让你看到了一些记忆。」万国之皇道：「这种事其实不用担心，如果真是转世封印记忆，等你修为境界上来，迟早有解封的一天。」 周凡道：「有办法让我提前看到那封印记忆吗？」 「这涉及了你的人魂，只能靠你自己。」 周凡听到万国之皇的回答，他感到有些遗憾，不过他很快摇头，那可能是前世的事情，他又何必太在意，就似万国之皇说的那样，境界上来，总会有知道的一天，只能耐心等待了。 「你的元神技修炼得怎么样了？」万国之皇问。 元神技……元神技……万国之皇不说，周凡都差点忘了这茬，他都进入了出游境，元神技还是没有出来，他干笑一声，「我正在想。」 「给我说说，你想到了什么？」万国之皇就似是一个要检查作业的老师。 周凡：「……」 那本《元神技》典籍周凡早已看完了一遍，他也不是真没想过元神技的事情，毕竟技多不压身，所以他确实是有些想法的，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就说了起来。 「我的元神技必须是以我掌握的法则为基础衍生而出，这是我怎么都绕不过的前提，而且不是法则衍生出来的元神技，对我来说意义也不大。」 万国之皇只是微微点头，这确实是前提。 「我目前掌握的四种法则，分别是龙神语的时间法则，其中又有时间停止、时间加速、时间减速三种变化。」 「旧日法则，这又是一种特殊的时间系法则。」 第794页 「心之法则，心所欲既天地所化，无所不能，但要注意心之边界限制。」 「最后是王之诡想，这是一种强大的幻象法则。」 周凡沉吟了一下道：「我只能利用这四种法则来创造自己的元神技，就似做菜，材料已经准备好，我可以做的选择不多。」 「我思来想去，觉得王之诡想很难与其他法则融合在一起，成为我的元神技。」周凡摇头道：「所以我先将王之诡想放到一边，不再考虑它。」 「龙神语与旧日法则都是时间系，这使得我产生了第一个想法，利用龙神语时间加速来加速旧日法则。」 「旧日法则要是修炼到强大处，就能回到旧日时光杀死在过去还是很弱状态的敌人，现在的我距离达到这种程度的境界还很远，而时间加速旧日法则，也许能让我暂时达到那种境界。」 「龙神语时间加速也许可以加速旧日法则，又让我想到，也许也可以通过催动心之法则强化旧日法则达到类似的效果，这是我的第二个想法。」 「第三个想法是心之法则的缺陷在于心之边界的存在，那我可不可以利用旧日法则，创造一种，让心之法则一达到极限就时光倒流回到使用心之法则状态的元神技？」 「第四个想法是心之法则来强化龙神语，使得龙神语的停止、加速、减速都得到强化。」 周凡说到了这里，他停顿了一下道：「我目前就只有这四个想法。」 简单来说就是龙神语加速旧日法则、心之法则强化旧日法则、旧日法则保护心之法则不达到界限、心之法则强化龙神语。 万国之皇道：「然后呢？」 「……」周凡道：「没有了，我还在想下一步该如何做。」 创造元神技又不是吃饭喝水，他现在的想法只是空想，连雏形都不是。 「你这四个想法……」万国之皇露出了思索之色，他很快说道：「心之法则强化龙神语最容易实现，但威力不会很理想。」 「旧日法则保护心之法则不触碰界限这个想法应该无法实现，心之法则一旦触及界限就算倒流，也不会起到作用，所以你想无视心之边界无限使用心之法则这个设想不成立。」 「至于利用龙神语加速旧日法则与心之法则强化旧日法则这两个想法不错，真的成功了，可以达到不错的效果，可以往这两个方向来试试。」 周凡微微点头，装作认同的样子，但实际上他心里面根本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做。 「如何开始对你来说，还是太难了一些。」万国之皇又是缓缓道：「所以从今夜开始，要是没事，你就在吾面前尝试创造自己的元神技，吾可以指点你，让你少走一点弯路。」 周凡愕然抬头，继而大喜，连忙答应了下来，他很快元神出窍，元神出窍之后他眼巴巴看着万国之皇。 「你看着吾作甚，你自己先试。」万国之皇淡淡道：「吾只负责指点几句，如何来还是得看你自己的。」 周凡呃了一声，他决定先尝试龙神语时间加速旧日法则的想法，他脸色严肃，利用元神之力幻化出星霜锈刀。 他把旧日法则附在了星霜锈刀上，星霜锈刀发出了嗡嗡声，微微颤抖起来，浮现起暗绿色的光芒。 他很少这样使用旧日法则，元神之躯可以使用他拥有的任何法则，就算是旧日法则也不用先让肉身幻化出混沌旧魔体，可以直接调用。 他的口里吐出一个玄奥的音节，被暗绿光芒笼罩的星霜锈刀很快又笼罩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金色、暗绿两种截然不同光芒正在试图融合。 嘭！ 巨大的能量爆开，周凡也被笼罩在其中。 小白三兄弟停下修炼，担心看了过来。 「不用担心，他没事。」万国之皇挥了挥手。 暗绿与金色两色不同的能量立刻散去，周凡的元神已经被炸得没有了头颅。 第1712章 熟人 被炸掉的头颅处有着一点点光粒生成，很快就恢復成了周凡原来的样子。 周凡一阵后怕，这元神技的法则融合尝试未免太可怕了，就是刚才那下，他的元神就受伤了。 当然这是在船上，别说受伤就算死去，也没有所谓，不得不说，进行危险招式术法的尝试，船上是一个很合适的地方。 「继续。」万国之皇说：「你要注意你的法则融合，尽量别让失败伤害到你的元神。」 周凡微微点头，表示知道，毕竟要是死去，那就会从船上立刻脱离，死得太快，那一晚上能尝试的次数就少很多，所以在试验中保护自己还是很有必要的。 只是就算这样，周凡还是在一连五次失败后，元神崩散『死去』，从船上脱离了出去。 早上醒来，周凡感到脑袋一阵刺痛，过了一会，这刺痛才消失，这是昨夜元神在船上死去带来的一点后遗症，但幸好也就仅此而已。 处理完一些琐事，他又在乌森草原继续搜寻。 一晃眼又过了两天，这两天白天他主要是搜寻怪谲群与王道子他们的踪迹，晚上则是修炼元神技。 乌森草原实在太大了，他这两天没有任何的发现，直至到了第三天早上，刚开始搜索一会，他的灵念听到了西北方向有着怪异的嘶鸣声。 这使得他精神一振，他连忙往西北方向飞去，他心念一转，刻意收敛了灵念，在有所发现的情况下，不必把灵念放得这么开。 第795页 即使以他的手段，不用过于畏惧太多的东西，但在不清楚情况之下，还是能不被发现就不被发现。 他施展幻术，把自己的身体也隐藏了起来，他给小妹传了一道意念，小妹也随之放慢了脚步，不再跟得太近。 飞在空中的他很快停了下来，他的前方是密密麻麻的半身人。 半身人只有左半身躯，左眼，左臂、左手、左脚。 周凡看着那左半脸，他吸了口冷气，是廖一半，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廖一半。 对于廖一半，他印象深刻，当初在百阬之地，他就对廖一半只剩一半身躯而又能活下来感到好奇，后来遇到黑白螭这个准不可知级怪谲，他逃了，廖一半如何他也不知道，他本来以为廖一半死了。 没想到廖一半还活着。 只是现在草原上这么多的廖一半是怎么回事？ 会不会是黑白螭或胖杌影响而导致的？ 周凡警惕了起来，要是与这两个准不可知级有关，那事情将会变得很危险。 舟小猫曾经说过，准不可知级与不可知级对他这种层次的修士来说没有任何的区别，一样危险，而且他可是亲身感受过黑白螭的厉害，现在的他也不会是黑白螭的对手。 他决定先观察再说，如果这么多廖一半的背后真是黑白螭或胖杌，那他就会直接离开，把事情告诉大魏天子，看大魏天子能不能杀死黑白螭或胖杌。 胖杌来的应该只是投影，黑白螭更是不能轻易从自己的领域出来，这两个准不可知级也许大魏天子有办法。 他想起黑白螭当初把他拉进黑白领域中的事，又飞得更高了，要是一有不对，他就会迅速逃离。 当然只要不被发现，黑白螭应该无法将他拉入那奇怪的黑白空间内。 这么多的廖一半，仪鸾司之前得到的情报，所说的怪谲群肯定是指这些廖一半。 廖一半们单目闭上，它们偶尔会发出嘶鸣声。 周凡发现这种嘶鸣声是一致的，它们的动作同样是一致的，就算再细微的动作都是如此。 这究竟是人还是成了怪谲？ 他在高空缓缓飞着，估算了一下，草原上的廖一半数量已经过万，他的眼瞳微缩，他发现廖一半们的后面，有着一个营地，这营地足以容纳一百人。 他朝那个营地飞去，灵念没有施放出来，而是单凭眼识观察，这样不容易被注意到。 营地中心，摆放着一张桌子，桌子的一边坐着的赫然是七十一皇子、王道子、叶高山三人，而另一边的是廖一半。 双方正在交谈。 「廖前辈，不知你考虑得怎么样？」七十一皇子脸色严肃问。 王道子与叶高山同样在期待看着廖一半。 廖一半嘆气道：「我这种情况与死了无异，实在没心思掺和这种事，你们还是请回吧。」 「否则等我饿了，你们都会被我吃掉的，而且我感觉到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廖前辈的问题我们都很清楚。」叶高山一边咳嗽一边皱眉道：「但只要廖前辈助我们，我们必定想法尽力帮助廖前辈解决这个问题。」 「真的能解决吗？」廖前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密密麻麻的自己，他半边脸都是微微抖了一下，「我已经与怪谲没有区别了，只是一个每天都会短暂清醒的怪谲而已，你们怎么替我解决？」 「廖前辈，在我们过来之前，你连这短暂清醒的时辰都没有。」王道子依然不苟言笑，「我们能让廖前辈短暂清醒，那肯定有办法使得前辈以后一直保持清醒。」 廖一半微微沉默，确实，没有他们的帮忙，他连保持这种清醒都难以做到，成为完全失去理智的怪物，他很快冷冷道：「你们只是在空口白话，以前我在百阬之地，这种空口白话听得多了。」 「所以想我助你们，这还是不够。」 「那不知廖前辈如何才会相信我们？」七十一皇子问。 「我要你们立下鬼誓或道誓，保证我助你们，你们必须尽心尽力助我解决失去理智的问题，期限在一年之内，一年之内要是做不到，你们就得死。」廖一半道。 七十一皇子、叶高山、王道子三人都是脸色微沉，这样的誓言实在太苛刻了。 「廖前辈，我们只能答应你，我们会尽力替你想法解决问题，但这一年期限，我们可无法承诺。」王道子说。 「没有期限，要是我尽力助你们，结果我却彻底失去意识了，那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廖一半冷声道：「只有加上期限，我才会帮你们，这样才算公平。」 「我死你们死，我活你们活，这样我们才能算是一条船上的人。」 第1713章 世事无常 七十一皇子三人都想开口说话，廖一半却是一摆手道：「你们不用多说，这是我的底线，你们可以回去考虑一下。」 廖一半站了起来，「你们走吧，我又要发疯了，下次你们再来答覆我。」 七十一皇子三人都是脸色凝重，他们来不及再去想这事，王道子大声喝道：「我们撤。」 营地的武者修士们都是迅速奔来拥护着七十一皇子三人远离了廖一半们。 至于那个廖一半早已经融进了廖一半之内，七十一皇子他们离开之后没有多久，廖一半们齐声哭泣了起来，那呜呜声迴荡在草原上，让人觉得心里发慌。 第796页 它们很快往前移动起来，谁也不知道它们去哪里，它们只是依照本能在行动。 确认廖一半们没有追上来之后，七十一皇子他们才算松了口气。 他们这段时间都在乌森草原，从与这个怪谲群接触开始，他们原本足足千人的队伍，现在缩减了一半，就是因为数次撤退不及时。 「真的有必要继续下去吗？」七十一皇子沉声道：「要不我们还是算了吧。」 那种有期限的誓言，谁敢轻易立下这样的誓言？ 别说一年，就算三年，他们要是寻不到解救廖一半的办法，那他们也要跟着廖一半陪葬，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廖一半这样的怪谲……是的，在他们心中，廖一半早已经不能算作是人了。 又有什么办法能解决廖一半的问题呢？ 「这种誓言当然不能立，但我们不能轻易放弃。」叶高山嘆气道：「殿下，要是放弃了这样的机会，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 七十一皇子沉默无言，他们自镜都逃出来，本来第一选择就是赶回天灵道神将州，把神将州夺过来，这样他们就能拥有一定的力量。 谁知道他们还没回到神将州，萧叶王三家的根基就彻底坍塌了。 在绝望之余，他们只能选择继续潜伏，一边逃避官家的追踪，一边伺机寻找新的办法，因为他们是镜都大乱的起源，官家对他们的打击力度也是最大，他们甚至不敢似其他皇子势力那样冒头。 最后才发现了廖一半这个独特的怪谲群，以他们评估，只要廖一半这个独特的怪谲群愿意帮他们，那就相当于拥有一州力量，就算攻破州城，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要是放弃廖一半这样的机会，他们又要继续想办法了，只是大魏真的还存在这样的机会吗？要是不存在，那他们就可能选择逃离大魏，在外流浪。 只是人生地不熟，在外流浪这样的日子，将会很艰辛，不到无法可选的情况，三人都不想这样做。 「那我们只能想法劝说他让步了。」王道子说，「他现在这种情况很糟糕，他很想解决自己的身体问题，想他让步应该不难。」 七十一皇子轻轻点头，他没有问廖一半不肯让步怎么办，说这种丧气话没有用。 「好久不见。」一个声音突兀响起。 七十一皇子、王道子、叶高山三人都是怔了一下，他们下意识扭头朝声音响起看去，发现了周凡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身边，正笑眯眯看着他们。 王道子三人的脸孔浮现了巨大的恐惧，王道子与叶高山的头颅宛如西瓜一样爆开，溅得七十一皇子满脸是血。 七十一皇子彻底呆住了。 营地内的武者修士或反抗或逃逸，朝周凡涌来的反抗者迅速死去，其次轮到逃逸者，逃逸者都没有能逃出多远，就被周凡一人独自杀死。 数百人瞬间就只剩下七十一皇子一人活着。 七十一皇子还是傻住了一般站在原地，实在是发生得太快了，快得他似乎反应不过来。 周凡如幻影一般回到了原地，要不是他身上散发出淡淡的血腥味，他就似从来没有离开原地一般，他笑道：「殿下好聪明，你要是敢动一步，我就会杀了你。」 七十一皇子抹了抹脸上的血，他露出了哭一般的笑容，「我只是一个气罡段武者，又如何能在周大人这种强者手中逃脱？」 他觉得自己还有生机，因为周凡只是杀了王道子、叶高山，把他留了下来，也许是因为他是皇子的原因，从而不敢杀他。 无论怎样，只要能不死就好。 周凡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王道子与叶高山的无头尸，他有些感慨道：「真是世事无常，没想到左相与中相这样的大人物会死得如此悄无声息。」 七十一皇子面皮抖了抖，他张口欲言，却是不知说什么好。 「廖一半是怎么回事？」周凡问。 「廖一半……」七十一皇子怔了一下道：「周大人是说廖前辈吗？」 「你们与他交流这么多次，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吗？」周凡有些讶异道。 「我们的消息渠道有些封闭，只知道他姓廖，来自一个百阬之地的地方，至于什么名字我们不知道。」七十一皇子老实回答：「我们只是无意间得知这可能是一个强大的智谲群，就过来看一下，没想到看到的是一个由人谲化的怪谲。」 「人谲化而来？」周凡颇感兴趣道：「你们这样说可有依据？」 「没有证据，但我们想法让他暂时清醒之后，他告诉我们的，说他本来是人，只是因为以前遇到了一个奇特的怪谲，被那怪谲吞去了右半边身，只是他没有死，反而以半边身体神奇活了下来。」 「他本来以为自己没有事了，能够这样一直活着，谁知现在却是成了这鬼样子。」七十一皇子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他有详细说那怪谲的事情吗？」周凡只是招招手，王道子与叶高山腰间的储物袋就飞了起来，落在他手上。 王道子与叶高山都是有计划逃亡，他们将自己从镜都搜刮的财物都带走了，这样的收穫自然不少，现在都便宜了周凡。 「他希望我们能帮他，所以曾经给我们那怪谲的画。」七十一皇子从自己储物袋中取出了一张画，递给周凡。 周凡不怕七十一皇子与他玩花样，七十一皇子也没这个胆子，他接过了画仔细浏览起来。 第797页 第1714章 来自海外 画上的是一个没有任何毛髮深红皮肤的人形物体，也看不出性别，它有着一个圆形的白色大头颅。 它的身体瘦长，头颅却很大，圆形白头颅占据了几乎所有的横向纸面，似乎不这样画不足以表明头颅的大，与它那瘦得好似竹竿般的身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白色的大头颅没有任何眼耳口鼻，但也不光滑，而是凹凸不平的。 约三丈高……这是画上写着的一行字。 三丈高，这么高而独特的怪谲，周凡要是从什么书上看过，肯定会有记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怪谲，「廖一半有没有说它是如何咬掉他一半身躯的？」 「廖一半说不记得了。」七十一皇子摇头，「事实上他是如何逃走的，他都有些记忆模煳了，他只记得他醒来之后，被海浪拍在一片沙滩上。」 「沙滩？」周凡面色怪异，大魏并不近海，他看过的地理志，说东越靠海。 「他说他不是大魏人，他是从外海流浪过来的，在一座岛上遇到了那个怪谲，他的同伴都死了，只有他活下来，莫名其妙到了东越，之后辗转到了我们大魏。」七十一皇子将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 「他有没有说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周凡问。 「他好似说快十年了。」七十一皇子想了想道。 「十年……」周凡挑眉道：「都快十年了，之前一直没有发作，现在才发作吗？」 「他是这样说的。」 「你们是如何让他神智变得清醒的？」周凡问，从他们与廖一半交谈时，他就在偷听了，所以知道的不少。 「我们把自己搜集的谲食全部给了他吃，然后他就清醒了。」七十一皇子苦笑道：「只是我们忘记记录了，不知是什么谲食导致这样的效果。」 「它们的实力如何？」周凡问出最关键的问题，要是不强，那他直接灭掉就是了，反正廖一半这个百阬之地出来的修士又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不值得他在这里浪费太多的时间。 七十一皇子目光闪烁起来。 「想好再说，等你说完，我可是会让你立下一个鬼誓，保证你说的话并没有欺骗我。」周凡又加了一句。 「很强。」七十一皇子不敢隐瞒道：「每一个廖一半都有着化元境修士的实力。」 化元境修士的实力……周凡嘴角扯了扯，这就是一万个化元境修士。 当初廖一半的实力本来就不弱，也就是说廖一半分裂成这么多个，实力并没有下滑得太厉害。 一万个化元境修士，这样的阵容足以横推任何一座州城。 「而且当初我们最初发现它们时起冲突，杀死了一些廖一半，后来还发现它们又被分裂出来，它们会维持这样的数量，要是有谁被杀死，就会继续分裂。」七十一皇子脸上露出后怕之色，要不是他们果断逃得快，恐怕都已经死了。 周凡这下子脸色凝重，数目有折损，还会不断分裂，「这种分裂有上限吗？」 「这个不清楚。」七十一皇子摇头道：「我们试探问过它，只是它很谨慎，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廖一半保持清醒时，就是百阬之地心狠手辣的修士，当然不会暴露出自己太多的秘密。 但这种再生分裂能力就算有上限，也是可怕得很。 小绻拥有分裂能力，但她分裂出来小小绻，就算藉助杀人衣实力下滑得厉害，单个小小绻比起单个廖一半差得远了。 「它什么时候会清醒？」周凡又问。 「最初是一天一次，后来是两天一次，现在则是三天一次。」七十一皇子说：「我不是很肯定，不过它每次醒来都会通过传音玉符联繫我们，让我们过去。」 七十一皇子又把那枚传音玉符交给了周凡。 周凡又详细问了好几个问题，七十一皇子很配合，但再也难以问出太有价值的消息。 「你刚才有没有骗我？」周凡问。 「没有。」七十一皇子忙道：「我保证说的句句都是真的。」 周凡取出一道鬼誓符扔给七十一皇子道：「那你立下鬼誓吧。」 七十一皇子没有犹豫，很快就立下了鬼誓。 周凡见七十一皇子立下鬼誓，他这才放心下来，他点头道：「你很配合，我很满意。」 「周大人，与你有仇恨的是萧叶王三家，我可没有做过任何针对你的事情。」七十一皇子嘆气道：「周大人，你能不能放过我？」 周凡瞥了一眼七十一皇子道：「不能。」 七十一皇子：「……」 周凡说完话，他的眼神立刻变得幽深起来，七十一皇子的眼神有些呆滞，但他的身体很快窜出金色的火焰，这是谲人天赋大日焚焰被自行激活了。 不过周凡的王之诡想更强，七十一皇子意识在恢復清醒的瞬间大日焚焰被彻底压制，他又变得呆滞，彻底失去了意识。 周凡不是想用王之诡想来再问一次七十一皇子，这样做没有必要，毕竟七十一皇子可是立下了鬼誓的，他只是不想再听七十一皇子废话。 当然不能这样饶了七十一皇子，但杀了也没有必要。 他想了想，就拿出了传音玉符，等了一会，那边传来了大魏天子的声音，「周卿家，有事吗？」 「圣上，我寻到了王道子他们，与他们发生战斗，王道子、叶高山已经被我杀了。」周凡道：「我还活捉了七十一皇子。」 第798页 周凡说完这话，就没有再说话，而是等着大魏天子决定。 七十一皇子不同十七皇子，十七皇子与虫娘有着不可调和的仇恨，只能杀了，七十一皇子与他没有什么大仇，还是由大魏天子决定的好。 大魏天子沉默了一会道：「告诉他，我不想再见到他。」 大魏天子说完这话，就断开了传音玉符。 大魏天子这种决定，周凡并不意外，大魏天子从来都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他替七十一皇子解除了幻术。 「你可以走了。」周凡道：「圣上说他不想再见到你。」 七十一皇子一听这话就明白是大魏天子饶了他一命，他面露颓然，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第1715章 復育神 七十一皇子离去之后，周凡就把心思放在了廖一半们身上。 其实七十一皇子已经输得一无所有，就算真的想崛起，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甚至在大劫中未必能活下来。 周凡对七十一皇子以后会怎么样，他并没有任何兴趣，他更关心的是廖一半的问题。 从七十一皇子口中，他知道廖一半变成这样，与黑白螭、胖杌没有关系，但又与一个神秘的怪谲有联繫。 他往着廖一半们离去的方向追去，没有费多少时间就寻到了廖一半们。 一万半身人正在草原上飞奔移动，它们的口里发出哭泣的声音。 周凡施展幻术隐身观察，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暂时不要惊动它们，反正它们现在还没有离开乌森草原的意思，而廖一半清醒还需要三天的时间。 他就算想与廖一半交谈，也要等三天时间。 不过可以先做一下准备。 他与廖一半们保持一定的距离，将廖一半提供的怪谲资料发给了书院、仪鸾司，让他们帮忙查找那怪谲的信息。 要想解决这个问题，首先就要弄明白廖一半是发生了什么样的异变。 廖一半们在草原上走走停停，毫无规律可言，在乌森草原的怪谲不是被它们杀死就是逃走了，它们也没有遇到任何的活物。 周凡远远跟在它们身后，观察不出什么。 直至黑夜快要降临，廖一半们都停下来，躺在草原上，不再发出那怪异的哭声。 周凡确认廖一半们应该不会再走动之后，他让小绻留下数个小小绻监视着廖一半们，他转身远离，到廖一半们不会发现的距离，才停下来，布置阵法准备过夜。 其实以他的修为境界加上拥有的手段，应该可以全部杀死廖一半，就算廖一半会不断分裂，他也有一定把握。 但问题没有弄清楚前，贸然出手，有些过于冒险了，不如先耐心等待，反正他不差这一两天的时间。 对付未知怪谲，最需要的就是耐心。 布置阵法后，周凡再度联繫了书院与仪鸾司，只是很遗憾，书院与仪鸾司组织大量人手查找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查找到关于那个怪谲的片言只字。 不过周凡还可以向万国之皇询问。 待夜深睡着之后，他出现在船上，先与儿女们交流一番之后，他才把廖一半的事情告诉了万国之皇。 说完之后，他还利用灰雾幻化出那怪谲的样子来，「这就是那个怪谲。」 万国之皇看着那怪谲的样子道：「是復育神。」 「復育神？这是什么样的怪谲？」周凡问。 「復育神是准不可知级怪谲。」万国之皇解释道：「它的能力很独特，就是复制繁育，一旦遇到它，一般武者修士能做的就是远离。」 「这种复制繁育是一种很强大的诅咒，在它身边一定范围会被诅咒，攻击它会被诅咒，甚至利用望远器具看它都会被诅咒。」 「身中诅咒者会不断复制分裂，中诅咒的生灵已经不能算是生灵，而是成为了怪谲，一般将这种怪谲称为育偶。」 「独特地方在于育偶分裂之后，它们的实力不会下降得太厉害，会发展成很可怕的怪谲群。」 万国之皇停顿了一下道：「你说的那个修士其实就是成了育偶，育偶理智会慢慢失去，直至成为无法交流的怪谲。」 「有办法可以让他恢復过来吗？」周凡问。 「这不可能。」万国之皇道：「从生灵的角度上来说他已经死了，他现在剩下的只是死前的意念，你可以将这意识看作人所化的怨魂。」 怨魂……周凡只是随口问问，事实上他也没有要救廖一半的想法，「復育神为什么可以被评为准不可知级怪谲？仅仅靠这种复制繁育的诅咒能力吗？」 「可以这么说。」万国之皇道：「但它没有你说的这么简单，它的复制繁育能力不仅仅能诅咒生灵，也能用在自己身上，它一旦遭到攻击，就会不断复制自己，复制数千成万个自己。」 「每一个都是它，这种复制速度很快，快到让攻击者绝望，而且就算攻击者杀死了眼前所有的復育神，但也无法确认这就是所有的復育神，它还懂得给自己在其他地方留下很多分身，这些分身随时都能成为它的本体復活过来。」 「它的诅咒能力也不是那么容易能抵御的，就算是掌握了法则的修士，也未必能抵御它的诅咒……」 「还有被它诅咒成为育偶的怪谲群，它一向不会理会这些复制繁育的怪谲群，但在需要的时候，育偶怪谲群都会听从它的命令，任何东西一旦数量大了，也是一种很可怕的事情……」 第799页 周凡头皮隐隐发麻，这样说来，復育神确实有资格称为准不可知级怪谲，而且它造成的灾难，恐怕比起一些不可知级怪谲还要可怕。 「它比起不可知级怪谲还是要差了一些。」万国之皇摇头道：「它的能力单一，就算瞬间能聚集千军万马，想彻底杀死它或许难，但杀得它不敢再出现并不是什么难事。」 那是你……周凡心里腹诽一句，他忙道：「那想对付育偶，是不是只要将其全部消灭就可以了？」 「当然如此。」万国之皇道：「育偶毕竟不是復育神，它们的复制分裂能力并没有復育神那么迅速，只要你杀死它们的速度比它们复制的速度要快，育偶并不难杀死。」 「育偶的复制分裂能力有多快？」周凡问，他要知道这个才能评估出自己的能力是否足够将所有的廖一半杀死。 「每一个育偶怪谲群的复制分裂速度都是不一样的，要你去亲自尝试才知道。」万国之皇说：「之所以会如此是遭到復育神的诅咒有着强弱区别。」 「那个修士只剩下半个身躯，又是什么原因？」周凡脸上露出了思索之色问。 「復育神的诅咒是一种被动献祭诅咒，它诅咒生灵成为育偶，育偶也会被其夺走身上的一些东西。」万国之皇道：「那个修士被夺去的就是一半身躯。」 「原来是这样。」周凡只是点了点头，他心里浮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1716章 无限韭菜？ 这个大胆的想法与廖一半被夺去一半身躯这个问题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周凡一想到这个想法有可能实现，他的唿吸就急促起来，他连忙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万国之皇。 万国之皇听完后沉默了一下道：「我不清楚是否可行，你应该试着问一下船。」 周凡又低头向船询问了起来，只是船并没有回应他，他脸色阴晴不定起来，「不管了，行不行试试就知道了。」 他又向万国之皇询问了一些他不太确认的事情，万国之皇知道的都回答了他，但就算这样，他也不敢肯定这可行。 不过对他而言，能成固然好，不能成也没有太大的损失。 第二天早上，周凡一起来，匆匆吃了一些东西，就向着前面奔去。 数个小小绻一直监视着廖一半们，廖一半们已经开始移动，只是移动不算太快，数个小小绻还是能够跟上它们的移动速度。 周凡很快就借用小绻与小小绻们的联繫，寻到了廖一半们。 他看着一边哭泣一边飞奔的廖一半们，并没有任何犹豫，而是手持双刀，往廖一半们直冲了过去。 怪谲群同样发现了周凡，瞬间就有数十个廖一半朝着周凡杀了过来。 这等同于数十个化元境修士一起出手，真元铺天盖地笼罩着周凡，草地都隐隐震颤起来。 只是他们遇到的是出游境的周凡。 周凡甚至不用元神出游，双刀噼下，无数的灰色刀芒斩射而出。 嗤嗤！ 数十个廖一半被刀芒撕裂开，血肉四洒。 要是廖一半还有神智，肯定会为此惊慌，但它们现在只剩下本能，不知惊慌为何物，更多的廖一半朝周凡扑了过来。 周凡只是随意挥刀，斩杀这些只凭着本能行动的廖一半们。 越来越多的廖一半围着周凡厮杀，只是它们就连周凡的真元防御罩都无法撕破，反而周凡每一刀噼下来，都有廖一半要被杀死。 廖一半们正在不断分裂，这分裂速度还不算慢。 周凡当然也注意到了这种分裂速度，也就是他龙神血恢復真元速度很快，不是很畏惧真元会被耗尽，否则这么多的化元境修士围攻，就算是分神境修士都要考虑是否突围离开了。 周凡斩杀了一会，足足杀了将近一万的廖一半，草地上这时剩下的廖一半还有一千之多，复制分裂的速度明显变慢了。 他又是数刀噼出，杀了数十廖一半，瞬移突围离去。 剩下的廖一半们追了一会，看见追不上，才停了下来。 廖一半们停下来之后，在一边哭泣一边分裂。 周凡见廖一半们没有再追，他施展幻术回来看到了廖一半们正在分裂，才满意点点头，万国之皇说得没有错，这种诅咒的复制分裂能力很强，按照这样的速度，只需要一天时间，廖一半们就会恢復原来的数量，甚至更快。 他的想法很简单，他昨夜就想到，既然廖一半们能够不断复制分裂，要是杀死分裂出来的廖一半能够获得大灰虫，那岂不是可以把廖一半当作一茬茬的韭菜来收割？ 他以前就有这样类似的想法，但一直没有寻到这样复制分裂的怪谲，毕竟复制分裂的怪谲太少了，而且有些懂得复制分裂的怪谲分裂出来的分身是没有大灰虫的。 如他以前遇到的茧树，诞生下来的树茧子是没有大灰虫的。 具体船如何判定的，他也不懂，但他杀过的有些怪谲分裂又是有的，但可惜那些怪谲分裂不是有上限就是分裂速度太慢了不值得花那些心思。 他甚至丧心病狂那小小绻试过，只是小小绻同样不给灰虫。 而且不是说懂得分裂的怪谲杀死有灰虫就合适，给的大灰虫还不能太少，要不然这韭菜割一百年也割不了多少。 廖一半这育偶怪谲群实力不弱，如果分身也能转化为大灰虫，数量肯定不会少，所以他就动了这样的心思。 第800页 要是真的是给的大灰虫多，分裂又快，哪里找这么好的韭菜…… 不过结果如何，还是要等上船才能知道。 廖一半们因为要复制分裂，它们停留了在原地。 周凡看了一会，发现没有多余变化，就让小绻留下数个小小绻盯着廖一半们，他转身离开修炼去了。 到了黄昏时，他又去看了一次廖一半们，发现廖一半们已经恢復到了五千之数，估计到了明天早上，就能恢復到一万之数。 他再度转身离开，耐心等到深夜，才熟睡出现在船上。 「伟大的万国天与地，我想看看我的琉璃球。」周凡向万国之皇请求道。 万国之皇对此没有感到奇怪，他昨夜就知道周凡要做什么样的试验，他只是挥挥手，一缕灰雾飘来，凝聚成透明琉璃球，球内浮现出一串数字：四百二十五万三千二百七十八。 周凡心里一阵狂喜，他昨夜离开之前看到的是三百二十二万条大灰虫，也就是说他杀了一万多廖一半，就给了一百万条大灰虫！ 一个廖一半只给一百条大灰虫，看似不多，但廖一半要是能无限分裂，那就等于每天自动进帐一百万条大灰虫，这种好事去哪里找？ 有了廖一半们这个育偶怪谲群，等于有着源源不断的大灰虫！ 万国之皇也是面露怪异之色，他没想到这分裂出来的育偶也是算大灰虫的，以前那么多登船者，每一个都想方设法赚取大灰虫，但从来没有一个登船者似周凡这样，能够遇到育偶怪谲群的。 「不对。」万国之皇很快摇头道：「你高兴得太早了，想藉此源源不断收集大灰虫的事情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 「有什么问题吗？」周凡连忙收敛心中的得意问。 「你是想把这个育偶怪谲群养起来，等它分裂出来再杀，这种想法具有可行性，但你至少要解决两个问题。」万国之皇道：「第一个就是禁锢问题，它们会四处乱走，你总不可能什么事都不做，跟在它们后面吧？」 「所以你要想办法把它们禁锢起来。」 「第二个问题它们是怪谲，但不是那种可以不吃不喝的怪谲，要是没有食物，它们恐怕不能无限复制分裂下去，它们大多数时候是以人作为食物的，你是打算用人来餵养它们吗？」 第1717章 压仓底 万国之皇提出这两个问题之后，就没有再说话。 周凡眉头蹙成了一团，万国之皇说得有道理，他不可能什么事都不做，跟着这个怪谲群后面，但要是不跟着，任由小小绻她们跟着，这个怪谲群恐怕很快就会肆虐整个天南道。 这个怪谲群可是经常走出乌森草原去捕食人类的，所以最好把它们圈养起来。 但廖一半们的实力可不弱，每一个都有化元境实力，想把它们禁锢在一个地方，可不容易。 当然就算不容易，也不是没有办法。 更关键的是食物问题。 他不可能拿人来餵养廖一半们，这种事他做不来，就算是拿死囚来餵养，也太残忍了。 而且死囚都分散在各个监牢里面，想聚集起来送到圈养地方可不容易，再说育偶怪谲群在出现这么短时间吃的人已经达到了数万，说明它们的食量可不小，就算真的狠心用死囚来餵养也不够吃的。 周凡有些失望了，看来想圈养育偶怪谲群，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要是无法圈养这韭菜还能割多少茬？ 「有没有不用人来餵养育偶的办法？」周凡有些不甘心问。 有很多怪谲就算不吃人，也是可以活下去的，否则荒野上的这么多怪谲，要死一大半，怪谲吃人更多是出于进化的需要。 当然也有必须把人这一类智慧生灵当食物的怪谲，育偶会不会是这样的怪谲，他也不知道。 「当然有。」万国之皇道：「育偶是偏好吃人的怪谲，但又不一定要用人来餵养，谲食也是可以的。」 谲食是能让怪谲进化的灵材，自然也能当作食物，这些周凡都知道，但将谲食当作普通食物来餵养怪谲群，未免太奢侈了，他可养不起。 「谲食来养它们，会不会得不偿失？」周凡犹豫道。 「这要看是什么谲食了……」万国之皇沉吟了一下道：「吾记得你提过，你的领地大多是冰天雪地对吗？」 周凡忙点头，寒北道那边确是如此。 「要是这样，我倒是有一种谲食，或许适合你用来餵养育偶。」万国之皇道：「这种谲食名为噬冰果，只要有足够多的冰雪，它们就能迅速生长结果，一天时间结出一万颗果子都不是问题。」 「一万颗果子就足够那个育偶怪谲群半个月不吃不喝了。」 「这种果子适合育偶吃吗？」周凡赶紧问道，谲食对怪谲而言，也有针对性的，不是说就一定适合育偶的。 「吾不敢肯定。」万国之皇摇头道：「但你尽管可以试试，噬冰果适合很多怪谲服用，它能够让怪谲拥有一定的冰冻能力。」 「不知道噬冰果的种子需要多少条大灰虫？」周凡决定试试，反正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至于育偶会从这噬冰果之中获得冰冻能力，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太大的事情。 万国之皇可不会免费给他噬冰果的种子。 「一百万条大灰虫。」万国之皇道。 「一百万条大灰虫……」周凡面皮抖了抖，这实在太贵了。 第801页 「噬冰果虽然没有什么大作用，只能让服食怪谲获得不算强大的冰冻能力，但它胜在高产，而且等你不用的时候，只能把树砍断，到时其中一颗果子才会有一颗种子出现，其余的果子是没有种子的。」 「也就是说无论怎么样，都只是最初那颗种子，并无法增多。」万国之皇淡淡解释道。 「要是这噬冰果种子没有用的时候，我可以卖给你吗？」周凡问。 「不能。」万国之皇脸色严肃道：「老实说，这玩意一直压仓底，找了很久都没找到登船者要，你再卖回给吾，吾拿了也没有用。」 压仓底还卖这么贵……周凡嘴角扯了扯，但以他对万国之皇的了解，他要是敢说这话，那就等于冒犯了万国之皇的帝皇尊严，万国之皇可不会与他讨价还价。 一百万条大灰虫就一百万条大灰虫，就当今天的韭菜白割了……周凡心里面这样想着，同意了这笔交易。 万国之皇扣取了周凡的一百万条大灰虫，又随手抓来一缕灰色雾气，雾气化作了一个戒指盒那般的冰蓝盒子，扔给了周凡。 周凡接过冰蓝盒子，一阵寒气缠绕着他的手掌，他打开盒子看了看，发现是一颗好似眼球般的圆球，根本看不出这是一颗植物种子。 他没有仔细打量，因为他见过的诡异东西太多了，只是有些讶异而已，「该怎么种植？」 「很简单，只需要把它埋入冰天雪地之中，它就会自行生长。」万国之皇说：「不过你在种植之前，最好先做些准备，因为就算这谲食等级不高，也终究是谲食，会吸引一些怪谲过来。」 周凡怔了一下道：「来了才好。」 万国之皇：「……」 「你哪里还有没有能引来大量怪谲的谲食？」周凡问，他发觉以前自己的路真的是走窄了，他为什么就没有想到可以利用谲食来吸引怪谲呢？ 以他的实力，只要来的不是十分强大的怪谲，都是送人头的，要是实在打不过，大不了就逃走。 当然他以前的实力太弱，这样利用谲食来吸引怪谲的办法真的敢用，说不定会把自己的命搭上去。 「当然有，就是价格可不便宜。」万国之皇认真道，谲食对修士来说没有太多用处，所以要不是十分稀罕的谲食他都不会收藏，而十分稀罕的谲食他不可能廉价卖给周凡。 「那暂时还是不要了。」周凡想了想，他现在还是要先试试看能不能圈养育偶。 要是能圈养育偶，那他就不用花费太多的时间在收集大灰虫上……至少短时间内都不用愁大灰虫不够用了。 第二天醒来，周凡赶去看育偶，发现经过一夜，韭菜果然长了回来……又有一万的廖一半了。 周凡手持双刀杀进去，没有费多少时间，就把一万廖一半杀得只剩下一个，那个廖一半很快又复制分裂出一个，他抬手又是一刀，把多余的廖一半杀死。 唯一廖一半朝周凡一掌拍来，周凡抬手间就把这廖一半击晕，击晕的廖一半还在尝试分裂。 但这种分裂复制速度已经不如昨天的快了，可能是久没有进食的缘故。 周凡把这廖一半提起，唤来小妹，很快就踏入间域之中，离开了乌森草原。 第1718章 韭菜计划 从间域出来，周凡手中依然提着被他制住的廖一半，在路上，他又杀了两三个廖一半。 他们已经回到了寒北道。 这里是荒无人烟的冰天雪地，他把廖一半扔在地上，然后从中取出那个冰蓝盒子，把那颗好似眼球一样的噬冰果种子取出来，挖一个小坑埋了进去。 小坑里很快就有绿芽钻出，绿芽飞快生长成冰蓝的大树，大树足足有十丈高，冰蓝的叶簇间生长出冰蓝的小花，小花又结成草莓般大的蓝果。 周凡发现地底的冰雪足足少了一成。 「这噬冰果树对环境的影响实在太大了，这样可是会破坏生态环境的。」周凡默默吐糟了一句，他只是轻轻伸手，一颗噬冰果就掉了下来，落在他的手上。 噬冰果冒着寒气，周凡顺手制住分裂出来朝他杀来的一个廖一半，把冰果塞进了他半张嘴里面。 就算只剩半张嘴，廖一半也能吃下冰果，他的身体很快冒出深深的寒气，僵住不动弹了。 周凡没有再理会这个廖一半，因为有很多的怪谲被噬冰果吸引过来，他转身离开，去猎杀这些怪谲。 待他将那些过来的怪谲都杀掉再转身回来，廖一半已经分裂出数百之多，复制分裂速度明显在增快。 廖一半们已经无暇去理会周凡，它们爬上了树，将噬冰果摘下，拼命吃进口中，无论哪一个廖一半吃了谲食，它们似乎都是共享的。 周凡这才放心下来，他藉此机会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套套符阵，交给小小绻们，让小小绻们散开布置符阵。 廖一半们很快就吃饱了，它们分裂速度也在提升，数百成千的廖一半们从树上跃下，往周凡这边攻来。 周凡只是轻笑一声，他拔刀出鞘，又将廖一半们杀剩三个，他变得有些小心翼翼，不想杀得对方只剩一个，否则万一手一抖失误全杀了，那他就白忙活了。 杀剩两三个之后，周凡就转身离去。 「等等。」忽而有个廖一半开口了。 周凡转身，面露讶异看着那个廖一半。 第802页 其余廖一半也安静下来，只是还是在不断分裂。 廖一半剩下的单目看着周凡，他尖声道：「是你，赵霸。」 「你恢復清醒了。」周凡面露笑意道，七十一皇子提过这事，他差点忘记了，当然主要是他认为与廖一半交流没有任何意义。 「你在做什么？」廖一半感到有些茫然，他在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他怎么到了这冰天雪地之中？ 「这个嘛……」周凡有些尴尬挠了挠脸，他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小绻从小妹的犬毛钻头出来道：「我家主人打算把你圈养起来养肥杀。」 周凡：「……」 廖一半：「？？？」 周凡轻咳一声道：「大概跟她说的差不多。」 他也没有隐瞒的意思。 「你为什么要把我圈养起来杀？」廖一半颇为不可思议看着周凡问。 「因为我家主人脑子有问题。」小绻小声嘀咕道。 周凡瞪了一眼小绻，他干笑道：「反正只是一些分身，对你影响不大，你没必要知道。」 「你杀我分身，还说我没必要知道？」廖一半有些愤怒，同时他心里又感到惊悚，就似那小傢伙说的，这赵霸脑子真的有问题。 「那你想怎样？」周凡无奈反问。 「我要离开这里。」廖一半冷冷道，他只想远离这个疯子。 「这不可能。」周凡摇头道：「你已经死了，我让你离开又有什么意义？」 还不如让我废物利用一下……周凡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他可不会对此有任何愧疚，他面前的只是一个怪谲而已。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死了？」廖一半脸上浮现惧意，他有些激动道。 「你不是遭遇了一个很强大的怪谲吗？」周凡嘆了口气道：「那个怪谲是復育神，其实现在的你只是残存的怨魂又或者说是怪谲，不再是人。」 「这不可能，我明明还活着，还活着……」廖一半疯癫喃喃自语。 周凡没有再理会廖一半，他转身离去，廖一半正在不断分裂，就算想自杀也是很难的事情。 当然他离去只是布置符阵，还是留了灵念在这边，防止廖一半搞出什么大事来，影响了他的韭菜计划。 廖一半很快就彻底疯了，与所有廖一半疯狂冲击着周凡吩咐小小绻布下的符阵。 符阵重重叠叠，就算是化元境修士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破掉的。 周凡不愿符阵出现太大的损耗，他干脆提刀又清除了一些育偶，剩下的育偶发现破不开符阵，停下了冲击。 半天之后，有着数百的武者出现在冰天雪地中，他们向周凡行礼。 这些武者来自小绻大仙教，他们是周凡让小绻大仙教挑选出来擅长布置符阵的符师，这些符师们平时的工作就是修补符阵，防止怪谲群从符阵之中冲击出来，也防止有人来这里捣乱。 他们算得上是育偶怪谲群的饲养员。 随着周凡的实力增强，小绻大仙教现在不仅仅再局限在寒北道，开始往其他地方发展信仰。 有着合併趋势的大佛寺与小佛寺对此採取了默认态度，官家同样没有打击小绻大仙教。 因为他们都知道周凡与小绻大仙教联繫密切，更因为小绻大仙教在抵抗西梁军时起了很大的作用。 无论怎样，小绻大仙教的发展趋势惊人，早先的十大护法只有一个还留在寒北道，其余九个都是赶赴其他地方发展信仰。 周凡则是任由其发展，他对这些东西并不是很上心，因为就似婴九说过的那样，神道流终究只是小众，发展速度收集来的愿力跟不上他现在的修为境界。 在大劫来临之时，说不定信仰会崩塌得很快，到时愿力也会消散。 周凡对这些饲养员交代了几句，确认他们明白自己的职责之后，就挥挥手让他们去忙碌起来。 他转身又对寒北道主府下令，让寒北道主府发出通告，这一带封禁着强大的怪谲，闲人勿近。 他面露笑容，事情至此，他的韭菜计划算是顺利完成了，只需要每天按时过来收割就可以了，完全不用整天守着育偶怪谲群。 每天进帐一百万条大灰虫，想想就贼激动。 第1719章 已出游当出游 当然周凡心里面也清楚，这种割韭菜的计划，在大劫徵兆出现的时候，未必能长久割下去，但能割多久就割多久。 他暂时解决了大灰虫问题，就开始把心思放在了修炼上，财大气粗的他从万国之皇手中兑换了出游境的修炼丹药神菱丹，这样能够大大节省他的修炼时间。 按照万国之皇的说法，神菱丹是出游境最好的丹药，在足够多的神菱丹支撑下，他只需要一个月时间就能从出游境初期进入出游境后期。 在修炼、收割韭菜的情况下，周凡还关注着大魏各地的变化。 大魏各地的情况很不妙。 天南道那出自凄凉塘的红骨怪谲在四处作乱杀人，天南道主都被它击伤差点杀死，还有千幻雪山的噩梦侵蚀范围越来越广。 天灵道飘散着白色骨花在不断扩散，所过之处，无一生灵倖免。 荒西道罗剎荒漠异变，呈现黑白双色，会加速人衰老与让人返老还童，现在还弄不清楚原因，而且那荒漠还会移动。 第803页 天木道的白骨山丘有着一扇诡异的巨门，镶嵌着四颗不同色泽的眼珠，每次打开都会带来巨大的灾难。 似这样的怪谲越来越多，让大魏官家疲于应对。 但这还只是大劫徵兆，就连大劫初期都算不上，他曾经对此不解，不过很快就从大先生他们那里知道，之所以说这只是大劫徵兆，那是因为还没有大量死人，大魏官家认定大劫真正开始的标志就是，每天都会有数十万甚至百万人死去。 数十上百万人死去……这是没有经歷大劫的人难以想像的程度。 事实上大魏确实没有人从上一轮大劫活到现在，但对于大劫的相关记载早已发给周凡这些大魏的强大修士浏览，他才知道大劫有多么的可怕。 各种各样怪谲的层出不穷确实只是大劫徵兆，还算不上大劫真正来临。 上一轮大劫又被称为泡沫之灾，白色泡沫覆盖了整个天地，席捲着天下间无数生灵，凡是被泡沫触碰中的都会身体腐烂，化作白骨。 这种白泡沫算不算怪谲，现在还无法弄清楚，只是知道很少有东西能阻挡白泡沫的侵蚀，就算是阵法也无法支撑太久，大魏只有通天镜抵御住了这种侵蚀，镜宫之外活下去的人寥寥无几。 再上一轮大劫则是被称为黑阳之灾，天上出现了三十三轮黑阳，整个大地被炙烤着，生灵植被都化作了飞灰，同样只有小部分人得以活下来，那次对刚建立不久的大魏来说，同样是一个很大的考验。 奇特的是无论是黑阳之灾还是泡沫之灾，对怪谲的影响都不大，死的更多是生灵，也因此，在灾难过后，苟延残喘的人类还得面对怪谲带来的生存威胁。 至于这次会如何，谁也难以说清，因为大魏的那些圣人先贤们游歷蛮星界，知道大劫每次都不一样，很难说得准，生活在大劫来临的时代，才是最不幸的事情。 「世事就怕对比，战争年代的人比大劫时代的人幸福太多了。」这是杜泥看完大劫的资料之后发出的感慨。 周凡对此也很认同，但无论怎样，至少他不用担心自己的家人安危，至于大魏那些平民……他只能尽力去做些事。 晃眼又过了一段时间，很快就进入了秋季，对于寒北道很多地方而言，四季如冬，四季对他们来说，就并没有多大区别。 寒北道主府内的周凡刚刚激活了传音玉符，「大先生，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要不是有事，在这种这么忙碌的时候，大先生不会联繫他。 「我刚刚收到了老师的信。」另一边的端木小红声音有些低沉道。 「圣人说了什么？」周凡有些讶异问，他对圣人谈不上好感，但也谈不上有多大的恶感。 「老师说他游歷的各国都出现了大劫徵兆，情况并不比大魏好，外面兵荒马乱……」 周凡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大劫当然不会是只针对大魏或附近的两国，要是如此，大魏三国完全可以搬迁远离，大劫的覆盖范围很广，是整个蛮星界。 相比其他国家，大魏拥有通天镜，已经算是很幸福的了。 「老师还问到了你的情况。」端木小红说完各国的大概情况后，「他说如果你若是已经出游，那就当出游。」 若已经出游，那就当出游？ 周凡怔了一下道：「此话何解？」 「你已经进入出游境了吗？」端木小红问。 「最近遇到一些机缘，已经进入出游境了。」周凡想了一下道。 「已经出游境了。」那边的端木小红沉默了一下，有些感慨，元神境与出游境只差一境，但这一境要历元神劫，对修士来说实在太难了，他就迟迟没有跨出那一步。 剑宗宗主剑无刃、小佛寺首座都是没有跨出那一步。 但周凡却是突飞勐进，才进入元神境多久，就已经进入出游境了。 在大魏，将大魏天子这个异类排除在外，能够与周凡一战的只有鹅公公了，老师的看法可能没有错，周凡就是那一线生机。 端木小红心里想着这些事，他开口说：「老师前面那句话问的就是你是否进入了出游境，第二句话我也不是很懂。」 「但他后面还有话，说你要是进入出游境又不懂，可以问一下圣上。」 问一下大魏天子？ 端木小红又与周凡说了几句，才断开这次对话。 周凡在房中思索了一会，才拿起传音玉符联繫大魏天子，他现在的实力地位当然有资格直接联繫大魏天子。 「圣上，我已经进入了出游境。」周凡在经过简单的寒暄之后说。 「这么快……」大魏天子也有些惊住了，「周卿家，你绝对是我见过最强的天才。」 二十岁不到的出游境，这天赋未免太恐怖了。 周凡谦虚了几句，但大魏天子却迟迟不说，他犹豫了一下道：「圣上，大先生说圣人给他寄了一封信，提到了我，说我要是已经进入出游境，那就来找你。」 「找我作甚？」大魏天子不解问。 「圣人说若已经出游，那就当出游。」周凡说，「但我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我懂了。」那边的大魏天子沉默了一下道。 第1720章 界老会 「周卿家可能不知道，蛮星界有着数百个国家，这些国家大多数都有着修行宗门作为靠山，当然修行宗门为这些国家提供庇护，这些国家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这代价一般是供养修行宗门，给修行宗门提供修行所需。」 第804页 「只有小部分国家没有受到修行宗门庇护，没有修行宗门庇护的小部分国家，有些是因为太穷太偏僻，修行宗门看不上，有些则是出于其他各种各样的原因。」大魏天子的声音从传音玉符传出来。 周凡集中精神听着，大魏天子说的事情与圣人的信肯定有很大关系，他好奇问：「那我们大魏与梁越两国是什么原因呢？」 大魏天子说的修行宗门，是那种庇护一国的修行宗门，书院、大佛寺只是在大魏皇室统治下的宗门，算不上是那种宗门。 「我们三国虽然偏僻了一些，但资源还算不错，所以也会有一些宗门看上。」大魏天子解释道：「在我们大魏建朝之前，三国背后都是有着修行宗门的。」 「但后来太祖皇帝建朝，那个修行宗门就被太祖皇帝赶跑了，连带着梁越两国地域的宗门都不想再留下来，自那时开始，三国都不再受修行门派约束。」 周凡嘴角扯了扯，太祖皇帝拥有通天镜，这个结果并不出奇，就是梁越两国当时的国家也跟着倒霉了。 「国家有修行宗门提供庇护，有好处也有坏处。」那边的大魏天子喝了一口酒道：「好处在于要是遇到强大怪谲作乱，修行宗门会出手帮忙，甚至大劫来临，修行宗门也会提供一定的帮助，使得庇护的国家不会因此而毁灭。」 「当然这种庇护是有限的，要是想让那些修行宗门付出太大代价，他们还不如灾难过后在那地扶持一个新的国家来得容易一些。」 修行宗门做出这种事很正常，毕竟他们实力强，要不要保护那个国家，当然由他们说了算……周凡心里暗暗地想。 「坏处在于，国家供养修行宗门，每年都会有大量的资源流入了修行宗门之中，那这个国家想国富民安，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大魏天子道：「一般这样的国家能维持稳定就不错了，其实似我们大魏物产资源都是属于自己的，国力在蛮星界也是能排名前列的。」 「要是不看修行宗门的影响，梁越两国的实力同样能排名中上游，修行宗门庇护的国家受到掣肘可不少。」 也就是说修行宗门剥削这些国家太厉害了，影响了这些国家的发展，要是这样看来，优劣难分，当然似大魏这种皇室拥有通天镜能自己保护自己的就最好不过，所以大魏的国力能在蛮星界这么多国家之中排名前列，并不出奇。 可是这些与圣人的信有什么关系……周凡皱眉想。 「说得有些远了。」大魏天子笑道：「不过你要出游，了解这些事对你来说也有好处的，这些修行宗门都是独立的，但在很多年前，为了和平解决分歧，这些宗门实力强大的修士组成了一个组织。」 「这个组织由蛮星界实力最强大的修士组成，地位也在蛮星界所有修行宗门之上，被称为界老会，那些修士也被称为界老。」 界老会……周凡怔了一下道：「圣人说我当出游，是要我去当界老吗？」 大魏天子忍不住哈哈笑道：「当然不是，出游境实力不错，但想成为界老还不够，林圣的意思更准确来说，是想你加入界老会，成为其中一员。」 「界老会的界老似乎只有十几二十人，他们平时忙于修炼，除非遇到大事，否则都不会惊动他们，但有些琐碎的事情总需要别人去做，所以界老之下还需要修士负责处理这类事务的机构。」 「可是我为什么要离开大魏加入界老会？」周凡面露怪异之色道。 现在可不同以前了，他有着足够多的大灰虫，就不愁修行资源，没事跑去加入什么界老会？ 尤其是在大劫将至的时候。 「这个我不太清楚林圣的想法。」大魏天子说：「想加入界老会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里的人大多来自蛮星界各个修行宗门或强大国家。」 「需要有强大势力举荐同时还需要修士达到出游境，我们大魏就有着这样的一个名额，但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过了。」 「至于好处……你加入去之后，你能接触到的修行资源会比留在大魏多，想不想去就看你的了。」 「其实大魏偏居一隅，我对外面的事情更多是偶尔听闻，对界老会只知道这么多。」 大魏天子不会离开镜宫，他对外界的事就没有多少兴趣，对界老会知道的确实不多。 周凡明白了，圣人让他来找大魏天子，就是因为大魏天子手里有举荐名额，而他的境界也达到要求。 大魏天子让他想好再告诉他，就结束了这次谈话。 周凡仔细思索起来，他很快拿起传音玉符，把与大魏天子交谈关于界老会的事情告诉了大先生端木小红。 「界老会……」端木小红有些讶异道：「原来老师是想让你加入界老会，我以前听老师说过，界老会是蛮星界最强大的组织，不过因为界老会的界老来自各个强大修行宗门，有着自己的利益考虑，所以这组织形式比较松散。」 「替界老会做事并不会有太多的约束，而且还能接触到很多的修行资源，这应该是老师想你加入界老会的原因。」 周凡已经出游境，这个境界需要的修行资源，大魏很稀少，无法再提供太多帮助给周凡，老师应该是想让周凡尽快成长起来。 「可是我这时候离开合适吗？」周凡明白就算他有大灰虫，加入界老会也有一定好处，能够多些接触大魏之外的修士，这是一件好事。 第805页 但这大劫预兆出现的时机离开，他总是有些担心。 周凡想到这里，他忽而轻咦一声，这个对其他人来说可能是问题，但对他来说，并不是问题，他是可以间域穿梭的，就算距离太远，无法瞬间回到，但绝对不用花费太多的时间在路上。 他这等于在家门口工作，随时能跑回家里的。 既然这样，那他想这么多做什么？ 「大先生，你哪里有界老会的资料吗？」周凡问，他心里面决定要是详细了解这界老会确实不错，那就不妨听圣人所说，加入这界老会。 第1721章 蛮界天城 书院对界老会的记载并不多，只是让周凡对界老会有一定的了解。 界老会附属机构管理宽松，修士经推荐修为境界符合要求，就可以加入界老会，并且要是不想做，可以随时离开。 周凡很快就下了决心，打算加入界老会，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大魏天子。 大魏天子没有多说，只是表示知道了，半天不到的时间，周凡就收到了接物阵传送过来的一枚令牌。 黄玉令牌，铭刻着繁复的符阵，符阵形成了一个古朴『蛮』字。 这是界老会下发的举荐令牌，只需要拿着这枚令牌就能加入界老会附属机构。 由于知道周凡随时能赶回来，大魏天子没有让周凡卸任寒北道主。 周凡没有立刻就赶去界老会，他先回了一趟天凉里，把父母小柳他们接到了镜都，让他们在镜都居住，一旦大劫来临，镜都当然是最安全的地方。 唯一让他有些无奈的是小丫头蚀芙还不肯过来，她放不下蘑之一族，他只能暂且由她去，当然要是情况恶化，他就不会任由小丫头继续留在荒野之外。 小白三兄弟留在寒北道主府专心修炼。 周凡也会每天都回来一趟收割韭菜，对他来说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要不是能够自如穿梭间域，他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心思去加入界老会。 就算真的要加入，也要等大劫过后才去了。 周凡在忙碌着处理各种各样的琐事之余，修炼也没有耽搁下来，他顺利进入了出游后期。 他这才没有再耽搁下去，而是带着小妹，踏入了间域前往界老会所在的蛮界天城。 镜宫的大魏天子正在与鹅公公下棋，他抬头看向了北方，沉默一下又摇了摇头，拿起一枚棋子，放在了棋盘内。 「周凡走了吗？」鹅公公笑着猜测道：「真是后生可畏，但他掌握了远距离传送的罕有术法，每天都能来回大魏，这离开等于没离开一样，圣上又在担心什么？」 周凡的离开与圣人、大佛寺老首座不同，圣人、大佛寺老首座想回来一趟可不容易。 「我什么也不担心。」大魏天子看着棋局道：「就算他似林圣他们那样无法回来，也没有问题。」 通天镜面荡漾起一圈圈涟漪，一道湛蓝色的光束飞了出去，以极快的速度飞离镜都，所过之处留下了长长的湛蓝尾迹。 湛蓝光束到了天南道一座城市上空。 城市已经没有活人，只有一具红骨骷髅带着它的僕从在城中大快朵颐，它抬头，看到了湛蓝光束的到来。 红骨骷髅簌簌颤抖起来，它发出哀凉的声音，「饶我……」 只是将天空白云染成湛蓝色泽的湛蓝光束落下来，湛蓝光芒爆发蔓延，红骨骷髅与它的僕从们都化作了湛蓝的微粒消散在空中。 肆虐洛水乡的怪谲红骨先生就这样死了，这下子它再也无法似当年被书院圣人杀死那样復活，本来以为突破进阶的它再也不害怕那可能亲自过来的老书生，但没想到会死在那湛蓝光束之下。 千幻雪山坐在冰雪巨座上的怖梦官身上的无数管子微微颤慄，它感到了巨大的威胁，飘散的噩梦开始缓缓收敛，提防随时可能来临的攻击。 但攻击迟迟没有来。 「圣上，你杀了哪个怪谲？」鹅公公感应到镜宫的微颤，他知道大魏天子再次出手了。 「是天南道那个红骨怪谲。」大魏天子嘆气道：「我不应该太犹豫，要是早两天下决定，就能少死一些人。」 「这种决定本来就很难。」鹅公公面露无奈道，通天镜的力量不是无限的，什么时候动用，该用来对付什么怪谲，都需要大魏天子自己去判断。 鹅公公拿起一枚棋子放下去，「老奴不明白林无涯与老和尚为什么要离开？尤其是在这种需要他们的时候。」 大魏天子隐隐猜到为什么，只是他没有回答。 他不想说，鹅公公就无法再问，他心里担忧着，只能转移话题，林无涯当初对大魏天子那番判断未必正确，但也未必全是错误的，大魏天子心里面隐藏着事情。 他现在只希望这事情不会影响大魏撑过这次大劫。 但就算心里面担忧，他也很难再去做什么。 …… …… 周凡在间域中穿梭了足足三次，每次都停留下来歇息恢復，要不是他已经进入出游境，恐怕无法支撑着自己这么频繁的穿梭间域，只能歇一天第二天继续穿梭。 歇息恢復时，他也在确认自己的方向没有大错误，他得到的地图是虫娘通过自己的商队从外界买回来的蛮星界大地图，大魏官家也有这样的地图，但大魏与外界联繫太少，这样的地图难免就不精准，比不上虫娘买来的这份准确。 第806页 如此三次之后，他确认自己的间域穿梭距离没有问题之后，他在荒野上空飞了一会，才寻到了双尺道。 双尺道宽阔，有人来来往往，大多数是商队，偶尔有着武者小队。 周凡走进双尺道，他找人问了一下，知道往东走就是蛮界地城。 他顺着人流走了一会，从铺着尺道的一座山翻爬而上，远远就看到了一座恢弘壮观的城市。 这城市比起大魏镜都差不了多少，当然最引人注目的是这座盘踞在荒野上的巨城上空还漂浮着一座大小差不多的城市。 地上的那座巨城是蛮界地城，天上那座就是蛮界天城，界老会就设立在蛮界天城内。 想让一点小东西漂浮起来不难，但想让一座城漂浮在空中，每天需要耗费的灵材就大得惊人。 每一个看见漂浮在空中的蛮界天城都会在心里油然生出一种惊奇之感。 周凡已经向尺道上的路人打听过，初次到蛮界天城的就算是会飞行术法的修士，也不能就这样飞上去，要有特殊的令牌，才能飞上去，否则会触发布置的阵法，到时被阵法击杀就怨不得谁了。 初次到这里来的修士，只能先通过蛮界地城的检查，再从连接两城的天梯拾级而上，从而进入蛮界天城，这也是商贾武者进入蛮界天城的途径。 毕竟不是谁都是修士，也不是所有修士都掌握了飞行术法。 周凡一边走着，偶尔抬头会看到寥寥几个修士或施展飞行术法或驾驭着飞行器具飞进了蛮界天城。 第1722章 童开霁 蛮界地城的城门很巨大，每天都会吸纳吐出大量的人。 也因为人太多，所以蛮界地城也从来不管这些人来自什么地方，什么身份，城门的检测阵法主要检查是否有怪谲隐藏在其中。 至于有人不怀好意，进入城中不守蛮界地城规矩，自然有人收拾这种人。 周凡很顺利就通过检测，进入了蛮界地城。 进入蛮界地城之后，他没有急着赶往天梯，而是在城中寻了一家灵材商铺，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件灵材，卖给了那家商铺，换取了数十块元石。 蛮星界国家太多，每一国都有着自己的钱币，也因此，玄币在这里不具有流通性，这里流通的都是附近数国的钱币或元石。 元石在蛮界地城武者修士之中最受欢迎，因为可以用来快速补充体内损失的真气或真元，顺其自然充当了货币的角色，其他货币可比不上元石。 周凡兑换元石，是因为想通过天梯进入蛮界天城，是要收取费用的。 兑换好元石之后，他才来到了天梯处，他交了元石，就被允许踏入天梯。 宽阔的天梯盘旋而上，有着商队带着货车往上走去，也有三五成群的武者修士小队说笑着往上走去。 周凡往上走，蛮界地城就似被他踩在脚下，而且随着往上走，蛮界地城也在他眼中变小，使得他可以俯瞰着整座城市。 他没有再看，而是专心赶路，往上的路并不算长，路程很快结束，他通过了检测的光门，进入了蛮界天城。 相比繁华热闹的蛮界地城，蛮界天城就显得有些冷清，但修建得比起蛮界地城更加恢弘大气，在这里面的商铺出售的东西品质比起蛮界地城要高得多了。 基本进入蛮界天城的都是一些高阶武者或修士，他们能够在这里购买到他们需要的功法丹药灵材之类的东西。 周凡只是简单逛了一会，就找人询问到了界老会所在之处。 蛮界地城与蛮界天城本来就是界老会下令所修建，界老会才是这两座城的真正主人，从地图上来看，蛮界天城位于蛮星界中心地域。 界老会是蛮界天城最大纯白建筑群，一眼看去就能看到。 周凡来到界老会，他取出了大魏天子给他的举荐令牌，向守卫说明来意。 门前守卫立刻取走举荐令牌，进入里面，没有多久，那守卫就走了出来，拱手行礼道：「大人，请随我来。」 周凡跟着这守卫走进了界老会，但走了半天只是见到脚步匆匆的寥寥数人，界老会的人并不算多。 他被带进一个精緻小厅内，又有僕人端来茶水。 他在小厅内还没有喝一口茶，一个留着长长白鬍子的胖老头就走了进来，他打量了一眼周凡道：「鄙人童开霁是界老会二十五名界老中的一个。」 「童前辈。」周凡忙行礼道：「前辈唤我周凡就好了。」 每一名界老都是蛮星界实力强大的修士，唤一声前辈是应当的，而且这人说有二十五名界老，他之前可不知道有这么多的界老。 「周凡，我看过了你的举荐令牌，这是我们界老会发给西南边角大魏的令牌，所以你是大魏人，对吗？」童开霁目露异色问。 举荐令牌铭刻有符文，令牌只要用特殊的手法激活，那就能看到这枚举荐令牌来自什么地方，所以童开霁才会第一时间点明周凡的来歷。 「晚辈确是来自大魏。」周凡神色如常道。 「你们大魏那面镜子还在吗？」童开霁又问。 「在。」 得到周凡回答后，童开霁面色更怪异了，「我听闻你们大魏最近因为那通天镜出了些事情……」 「事情已经解决，镜子回到了圣上的掌控中。」周凡如实回答。 第807页 「解决了呀。」童开霁语气有些惋惜。 这人该不会也觊觎通天镜吧……周凡心里隐隐警惕起来，外界对大魏那面镜子的了解比他知道的还要多。 童开霁瞥了一眼周凡，他很快笑道：「不用紧张，我只是好奇那面镜子是什么样子的，本来还想过去参观一下，但你们的皇帝既然恢復过来，那我就不能过去。」 「至于夺取那镜子……我可没有这个胆量想把它夺过来，毕竟以前那些前辈们已经用他们的生命给我们提供太多的教训。」 「前辈想夺取通天镜，也与我没有关系，宝物有能者得之。」周凡笑道，他可是知道那镜子有多么可怕，这些人要是想去送死，他也拦不住。 「不说这个了。」童开霁摇头晃脑道：「你拿着举荐令牌过来，难道已经进入出游境？」 「正是。」 童开霁得到周凡回答之后，他面露讶异道：「我看你年龄似乎不大，这么年轻就进入出游境了？」 「其实晚辈已经一百一十岁了，晚辈看起来年轻是因为在年纪不大时误服过不老酒，就一直是这个样子。」周凡随口撒谎道。 在这种地方还是低调一些好，他不想让这些人知道他二十岁都不到。 「哦，原来是不老酒，那酒喝下去可是有一定可能会死掉的，你没死运气不错。」童开霁也听过那种灵酒，他又点头道：「一百一十岁就进入出游境，也算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但不能你说自己是什么境界，就是什么境界……」童开霁从拍了拍自己储物袋，他手里面多了一个水晶球，抛给了周凡，「灌输一缕元神之力进去，我就能知道你是什么境界。」 周凡看了一眼水晶球，他把自己的一缕元神之力灌输进去，水晶球很快发出金黄色光芒。 「可以了，看来果然是进入出游境。」童开霁笑道：「恭喜你符合资格，可以加入界老会的任意一个机构。」 「是任由我选的吗？」周凡问。 「当然，我们界老会是一个帮助蛮星界发展的组织，从来不会让加入的修士违背自己意愿。」童开霁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玉简递给周凡，「这里面有着我们十三司的资料，你可以先看看，然后再告诉我，你想加入哪个司？」 周凡接过玉简，灵念渗入玉简之内，认真查看起来，看完之后，他脸上露出思索之色。 这十三司负责的事务各不同，泾渭分明。 第1723章 没想到的事 界老会十三司有专门负责调解修行宗门之间矛盾的调解司，有专门负责处理怪谲的怪谲司，有提供物资的资源司，有记录功勋的功勋司…… 有文职有武职，当然不是每个司都是正式成员，很多司都存在负责处理杂务的编外人员。 毕竟每一个能加入十三机构的都是出游境以上的修士，这种修士放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是高高在上的修士，你让他们来这里做些杂务……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杂务只会交给那些编外人员去做。 「童前辈，文职与武职机构有什么不同吗？」周凡问。 「武职更容易捞取功勋点，文职的机会就少一点，不过文职胜在安全悠闲。」童开霁笑着解释道。 「加入十三司能有什么危险？」周凡怔了一下问。 「一些修行宗门处理不了的怪谲，可能需要界老会来处理，这就是危险。」童开霁平静道：「当然无论文职还是武职，真的到了危险时，也都是要出动的，不过这样的事很罕见。」 「修士会选文职还是武职，基本不用考虑危险问题，而是看你想要在界老会得到什么。」 「有的修士并不需要依靠界老会获取资源，不愿做事务太多的武职，他们来界老会更多是宗门要求的，想把更多时间放在修炼上，那他们就会选择文职。」 「选择武职的修士则是截然相反，加入界老会十三司更多是想借着界老会的资源来获得修炼所需的资源，当然要选择容易捞取功勋的怪谲司等战斗部门。」 周凡听明白了，这修士与修士之间的差距真是大呀。 「其实你不用太纠结选择哪一司。」童开霁又是笑道：「因为你加入界老会十三司之后，要是在一个机构里待厌烦了，可以随时申请变换机构，一般这样的申请都不会驳回。」 「就是不能太频繁换来换去，我们规定是至少一月一换，你到底要选择哪个了？」 要是能够一月一换，那确实不用太纠结，周凡沉吟了一下道：「我要选择本相司。」 「你要选择本相司？」童开霁惊讶道：「这可是我们界老会最冷门的机构，里面待着的修士还没到十个，你真的要选择本相司吗？」 「童前辈也知道我是从小地方出来的，希望多读些书，了解蛮星界，至于功勋，我距离下一境还有很远的路要走，不用着急。」周凡半真半假说。 本相司主要是收集蛮星界的一些风土人情、歷史书籍这些非功法类的典籍一个机构，并对此展开研究整理，当初也不知界老会出于什么心思成立了这个机构，一直以来这个机构在界老会都是边缘地位，可有可无。 除非一些十分怪癖的修士，才会自愿待在本相司，一些来挂名的修士也不愿意加入本相司这个太冷清的机构。 周凡选择文职，一来是他暂时不需要捞取功勋，当然不会选择事务繁忙的武职，二来他有大量的空闲时间用来修炼以及回到大魏去。 第808页 他选择文职的本相司，是因为本相司在他看来还是有些意思的，当然其他文职机构也不是不可以，他对童开霁说的原因也不是完全说谎。 童开霁见周凡决定了，他就没有劝说，而是道：「在你正式加入界老会之前，你需要立下一个简单道誓。」 童开霁把写着誓言的纸递给了周凡，这是加入界老会的必要程序。 周凡把纸拿起，认真看了一遍上面的誓言，他才放心下去，誓言很详细但又算简单清晰，总结起来只是三个小要求。 第一立誓修士证明自己的身份没有问题。 第二此时此刻加入界老会是没有任何恶意的。 第三加入界老会在三个月之内，没得到界老会同意，不得主动脱离界老会。 第一点是核查他的身份。 第二点是要求此刻加入界老会没有任何恶意，是防止他别有企图而来，不过这点约束不大就算以后背叛界老会，也不会受到任何的道心反噬。 第三也很好理解，要是加入立马脱离界老会，这不是闹着玩吗？三个月时间不算长，而且这脱离又不是限制人身自由。 这种宽松的道誓都不敢立，那才有大问题。 周凡很快就立下了道誓。 童开霁见周凡立下了道誓，他笑道：「欢迎加入界老会。」 周凡也是改口称童开霁为『界老』。 童开霁带着周凡去本相司报到，在路上他忽而说道：「周凡，你可听过太灵宗？」 周凡眼瞳缓缓收缩，他立马道：「我听圣上提过一两句，太灵宗一个修士在不久前似乎想夺取我们大魏的通天镜。」 「那是太灵宗的分神境修士。」童开霁面露微笑道：「他在你们大魏陨落了，可怜吶，他以为一个元神去就没有问题，可是他低估了你们大魏通天镜的威力。」 「界老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事？」周凡小心谨慎问。 「太灵宗在蛮星界能排进前十，太灵宗主可是界老会二十五个界老中的一个。」童开霁转身看了一眼周凡，「你不知道吗？」 太灵宗主是界老……周凡心微沉，他还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他装作急切道：「可是这事是大魏天子做的，我虽然来自大魏，太灵宗主应该不会迁怒我吧？」 「他为人有些霸道。」童开霁转身回去继续往前，「你不用太担心，你现在也是界老会的人了，我们界老会有界老会的规矩，他不能对你出手，再说你只是一个小辈，他也好意思对你出手？」 不好意思明面出手，那暗地里对付我怎么办……周凡感到有些不妙。 要是可以他想待会就回大魏去，让那太灵宗主有本事来大魏找他麻烦，但他根本不能这样做，因为他刚刚才立下誓言，三个月内不得脱离界老会。 道誓向来自由心证，他要是回大魏去，不再回来，他就算是擅自脱离界老会了，这可骗不过他自己的。 糟了，上当了！ 道誓果然不能轻立，周凡的心也冷了下去。 第1724章 本相司 周凡脸色平静，他怀疑童开霁是故意等他立下道誓，才把这事说出来。 他又不能怨童开霁，毕竟童开霁可没有义务事先告诉他这些事。 退一步来说，就算再不满，他也不能表露出来，得罪这个界老。 「多谢大人提醒。」周凡心思转动道。 「不用客气，只是提醒下，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再说他也不会知道你这个大魏修士加入了界老会……」童开霁劝慰道。 谁知道你会不会转身就把我给卖了……周凡不会把希望放在童开霁说的这些话上，他现在已经考虑起自己的处境了。 以他现在出游境的实力，对付分神境肯定没有问题，但分神境没有成为界老的资格，也就是说能做界老的至少是分神境之上的实力。 他的实力想赢界老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引导者附身帮忙，那就有胜算。 但赢不了，并不代表他就逃不了，他的冥螅逆轮体、混沌旧魔体、王之诡想都是他保命的底牌，就算是界老也杀不了他。 在他无法脱离界老会的情况下，熬过三个月时间并不难。 当然稳妥点的办法，他最好尽快进入分神境，这样说不定能与太灵宗主掰掰手腕。 如果童开霁没有说谎，只要他待在界老会内不外出，就算太灵宗主想对付他，也不可能在这里出手。 「幸好我没有选武职的打算，这样就减少了外出的机会，实在要外出，那就小心一点隐藏行踪……」 周凡思虑对策时，童开霁已经带他走进了一栋白色建筑门前，门上有着牌匾书写着『本相』两字。 两人走进本相司，房子内都是一排排书架，书架上要不是放着书籍就是玉简，厅内唯一一张白玉桌上书籍玉简堆积如山，有着四个看起来年龄颇大的老者正在翻看书籍。 门边一张桌上，正有一个身穿黄衣年轻人在打瞌睡。 童开霁轻咳一声，打瞌睡的年轻人立刻清醒过来，反而那四个正在看书的老者头也不抬。 「哎呀，大人你怎么来了？」黄衣年轻人满脸笑容道。 「我给你们带来了一个新同侪。」童开霁瞥了一眼那四个老者，他无奈摇头，对那黄衣年轻人道。 进入本相司的大多是一些不谙世事的怪胎。 第809页 黄衣年轻人这才看向周凡，朝周凡笑着点点头。 童开霁给周凡、黄衣年轻人介绍了一下，周凡才知道黄衣年轻人名唤谢春水，出自名门大派，五十多岁就进入了出游境。 五十多岁的出游境确实很年轻，放在名门大派都是天才中的天才。 童开霁提到这个时，谢春水嘴上谦虚道：「哪里哪里，我也就是出身好加之一些运气，才侥倖进入了出游境，不似周道友一百来岁进入出游境，基础肯定比我扎实。」 「谢道友莫要如此说，越年轻境界越高前途就越好。」周凡一脸正经道。 「是这样嘛？」谢春水喜笑颜开，「可是周道友与我年龄差距也不大。」 「小谢，你带带周凡。」童开霁只是简单说了几句，就转身离去了，他事情多得很，要不是修士加入界老会，一定要界老亲自出面，他都不一定会露面。 童开霁离开之后，谢春水邀请周凡坐下，他唤来小厮端来茶水、灵果等物。 谢春水拿起一个灵果，就随意吃了起来，「周兄，这些都是界老会免费提供的，随便吃。」 谢春水很自来熟，已经由『周道友』换为『周兄』了。 「谢谢谢兄。」周凡笑着道谢一声，他也大方吃了起来。 谢春水又让小厮拿一些给另一边看书那四个老者，那四个老者早已习惯，一边吃一边继续看书。 「要不是我老谢，迟早饿死你们四个老头子。」谢春水骂了一句，「有新同侪来了，也不过来打声招唿。」 四个老者都是一声不吭，似乎完全听不见。 周凡心里面颇为惊讶，这四人真的如此沉迷读书吗？ 「周兄，你莫要见怪，等你在我们本相司待久，你就会知道，他们就是这个死样子。」谢春水嘆气道：「周兄，你别学他们，也不知那些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功法秘术，都是一些歷史之类的典故，看了又不能突破境界。」 「除了他们四个，还有三个不知跑哪里去了，这三个有两个是似他们四个这样痴迷这些典籍的老头子，还有一个跟我一样是过来镀金的，有空再介绍你认识。」 「不知本相司要做些什么事情？」周凡问。 「没有什么要做的。」谢春水道：「有事只要能寻到人就可以了，外出要先往上说一声请假，没事的时候，后面有房子可以休息修炼。」 「我在这里待半年，唯一一次有事做，就是一个界老要寻一国一个县的县志，想寻到一个墓地，我们就替他翻查了室内的所有典籍，最后才寻到了那个县的县志，确认了那座墓地的位置。」 「为什么要寻那墓地？」周凡好奇问，他心里想该不会是哪位大帝之墓？ 谢春水不屑道：「是那界老的一个破落祖先的墓地，他功成名就了，就想寻回自己祖先的骨灰，再度风光大葬。」 周凡：「……」 「我们本相司本相两字据说是为了追求歷史本源真相，但被分发下来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谢春水笑着调侃道：「可以说是十三司中最没存在感的一个了。」 「既然如此，谢兄为什么要在这里待这么久？我听童界老说，转司并不难。」周凡喝了口茶道。 他听了那童开霁说了这么多话，但因为太灵宗主的关系，他对这些话都是半信半疑。 「转司当然不难，但我又不需要捞取功勋点，其他文职事情挺多，哪里有本相司来得清静，可以天天躲懒。」谢春水又拿起一个果子吃，「那些人嫌弃这里太冷清，进入了本相司一个月受不了就跑了，我可不嫌弃。」 「周兄，你呢？你为什么选择本相司？」 周凡笑笑道：「我没想太多，反正可以随时转司，随手选的。」 谢春水翻了一下白眼，「那周兄比我还要随意。」 第1725章 分神捷径 周凡与谢春水闲聊一会，总算是对本相司有了进一步了解。 之后周凡告辞跟着派给本相司的僕从，在本相司的正楼后面寻了一个有练功小院的房子居住下来。 界老会十三司的地方都是差不多大，但本相司人少，所以居住之处很多空着，基本上是任由周凡挑选。 每一个住处就算没有人居住都会有人打扫，有人居住之后，若是不得主人允许就不能进入，主人可开启符阵禁制，除非硬闯，否则想进入里面也很难。 武者修士一般都会有自己的秘密，就算没有秘密，在修炼时也不想别人闯进来。 周凡让僕从离开之后，他同样开启了符阵，灵念散开，检查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没有发现任何的问题之后，他又让小绻派出小小绻进行二次检查，由不得他不小心，毕竟他可能要在这里住好几个月甚至更久的。 待做完这些事，已经是晚上了，他没有带着小妹穿梭间域回寒北道，因为他过来之前已经收割过一次育偶，完全可以等明天才回去收割育偶。 他按部就班修炼，然后去睡觉，进入了灰河空间，出现在船上，与儿女们报一下平安，他才看向了坐在皇座上的万国之皇。 「开始吧。」万国之皇道：「你的元神技快要完成了。」 周凡的元神技努力方向依然是用龙神语加速旧日法则，并且取得了一定的成效，反而是心之法则强化旧日法则这条路似乎走不通。 第810页 「万国的天与地，在开始前我想询问一下分神境的事情。」周凡道，他已经出游境后期，本来还想稳固一下，但太灵宗主的事情使得他只能尽快想法提升了。 就算现在还无法提升，也需要提前做准备了。 分神境乃是元神一分为三，三个元神使得修士变得更强大，只要其中一个元神没有死去，那这修士就不会死，有不少修士在这一境会作出选择，譬如将自己的三个元神分开，炼制两具新的肉身。 这样就算其中一个元神死去，自己也不会就这样死去，但这样做也是存在一定问题的，因为要是少了两个元神，实力就会跌落，只有一个元神的分神修士，实力也就相当于一个出游境修士。 这样的权衡选择往往很难，当然就算不作出分离元神保命的打算，有些修士也会等真的要去做危险事情时，就只是让一个元神去。 如那分神境修士木求剑就是如此，他当初为了避免太大危险是一个元神分身进入大魏，只是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大魏天子会如此厉害，灭掉他那个元神分身的同时，还把在很遥远地方两个元神一起灭掉了。 其实似木求剑那样死去的分神修士还是罕有的，毕竟就算是界老也未必能做到灭掉一个元神，从而牵连到剩下两个元神的。 无论怎样，分神境对实力的提升很重要。 周凡在过来之前，就借读了书院、镜宫两处的分神境相关书籍，但那些书籍都说想分神，必须要借用分神境功法慢慢磨练已出游后期的元神，而这需要至少百年时间才能分神。 百年才能分神，对一个已经进入出游境的修士来说，百年时间还是等得起的，但也太漫长了。 周凡也不想消耗百年时间才踏入分神境。 「我看过一些想进入分神境的记载，说想分神，需要磨练元神至少百年才能分神，是这样的吗？」周凡问。 「这样的说法没有问题，想踏入分神境确实需要踏实磨练元神百年。」万国之皇道：「当然也有修士不愿意在这一境消耗百年时间而另寻他法的。」 周凡心里一喜，果然有捷径可走，要是没有捷径可走，那他恐怕要等大劫过后才有机会进入分神境了，这还是其次的，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处境有些不妙，希望尽快进入分神境，应对太灵宗主带给他的压力。 「只是这样的办法很少。」万国之皇道：「大多数想法提前将元神一分为三的修士，他们的元神都会比踏实磨练元神百年的修士要弱得多，他们还要花费时间想法让自己的元神变强，否则修行之路将会就此断绝。」 「而想让自己元神变强到似那些磨练元神百年修士的程度，需要付出的代价很大。」 万国之皇说到这里瞥了一眼周凡道：「你的基础很扎实，如果你元神提前一分为三，就算削弱，也不会比那些磨练元神百年的修士弱太多，修行之路也不会就此断绝。」 周凡微微皱眉，可是这样一来，他积累的元神优势将会不復存在，也就是说他的分神境完成得很糟糕，看来这捷径也不是这么好走的，要付出的代价未免太大了。 「那有没有在分神之后，元神不会削弱的办法？」周凡问。 「当然有。」万国之皇毫不犹豫道：「世界那么大，当然也有提前分神而元神不会遭到削弱的办法，似吾也没有耐心等待百年，只是用了三年时间就提前分神了。」 「什么办法？」周凡问，他心想居然有这样好的办法，干嘛之前要吓唬他？ 「吾当年花费了大代价，得到了分神丹，服下这分神丹之后，就不用再等待百年时间，顺利踏入了分神境，一分为三的元神也没有任何削弱。」万国之皇道。 「那这分神丹你这里还有吗？」周凡连忙询问了起来，要是有，多大的代价他愿意付出。 「没有了。」万国之皇摇头道：「这种丹药很昂贵，当年吾只是得到了一颗。」 周凡一阵无语，但万国之皇手中没有并不是什么出奇的事情，毕竟这可是能在不削弱元神的情况下顺利分神的丹药，相当于节省了百年时间，这简直比能增加百年寿数的增寿灵药还要昂贵。 这样的丹药绝对很稀有。 「除了分神丹，还有其他办法吗？」周凡问。 万国之皇认真思索了一下，「吾还知道好几个办法，但那几个办法不是需要珍稀灵药就是需要其他东西，你用不上。」 周凡有些傻眼了，也就是说万国之皇这边没有能让他提前分神而不会削弱元神的办法。 第1726章 走路要小心 万国之皇没有办法，那他除非不惜削弱元神强行分神，否则只能耐心等待百年？ 看着周凡愁眉苦脸，万国之皇淡淡道：「吾这里没有办法，但船刚刚告诉吾，河里会有你想要的解决分神的办法。」 周凡立刻精神一振，说起来他已经很久没钓鱼了，那是因为万国之皇太好说话了。 「是这处河面吗？」周凡问。 「不是，需要前进千丈才会有你需要的东西，而前进千丈之后，每一枚鱼饵需要五百万条大灰虫，所以你要让船向前吗？」 前进千丈，每次钓鱼需要五百万条大灰虫……周凡眼角跳了跳，要不是他现在每天有一百万进帐，这鱼无法钓了。 「麻烦让船前进。」周凡很快说道，他根本没有选择，只能选择钓鱼去得到解决分神的办法，要是钓不起来，他恐怕就要等一百年了。 第811页 让船前进千丈只需要数百条大灰虫，这点大灰虫完全不值一提，万国之皇把周凡的琉璃球幻化出来，扣取了大灰虫，他的手掌有着一团灰色光芒浮现，手掌一翻，灰色光芒没入甲板上。 嗡的一声，整艘船都微颤抖着，一根根黑铁桅杆从甲板上升起，空中的灰雾聚拢缭绕着黑铁桅杆，化作了灰帆。 河面上瞬间起了风。 「捉住，别让船甩了下去。」周凡忙提醒自己的三个儿子。 小白三兄弟都是停下修炼，似周凡那样捉住了桅杆。 曾经有引导者警告过周凡，船外面很危险，就算会飞，也不要贸然离开船，曾经有登船者掌握了飞行术法，执意要探索一下，飞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周凡就从来没有想过要飞离船探索灰河空间，别的不说，河里那些奇特的魂鱼怪物对他来说，就是很危险的生物。 狂风吹动，船很快就从河面上跃起，周凡还是第一次看到船飞跃如此远的距离。 船飞跃得很高，就似他们伸手就能触及天上悬挂的巨大血球，当然这只是错觉，实际上他们与尸骸组成的血球还有很远的距离。 也不知道血球里面会存在什么？ 周凡忽然想起雾这老头提及过尸骸血球内部也许存在的东西。 船很快就精准落在了千丈河面上，溅起无数的灰色河水，宛如下了一场雨，在起了波浪的河水之中，还有着看不清的东西在游动。 在这过程中，万国之皇一直坐在皇座上，一动不动，灰色河水要洒在他身上时，也会被无形力量弹开，船不再摇晃后，他挥了挥手，船上那张四方桌上就多了七根颜色各不相同的钓竿。 周凡瞥了一眼七根钓竿道：「伟大的万国天与地，船有没有说要用什么钓竿？」 「黄金钓竿。」万国之皇道。 黄金钓竿……周凡嘴角扯了扯，他苦着脸道：「你干嘛不早说？」 黄金钓竿是他最不想用的钓竿，因为这是虚无之钓，会有九成可能空钓，他用过黄金钓竿的次数寥寥可数。 「早说迟说有什么问题？」万国之皇板着脸道：「难道迟点说，你就会放弃这样的机会吗？」 周凡沉默，他的确不会，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琉璃球，悬浮着琉璃球记录着他的大灰虫数量，约是两千零五十万条大灰虫，他只有四次机会，要是这次不行，那就只有等五天之后再来。 十次会有九次空钓，但运气好，说不定一次就钓起来了，不过运气不好，说不定二十次都没有钓起来，这种事实在是太看脸了。 「虽然我平时吹嘘自己是钓王之王，但不代表我的运气就一直不错。」他有些心虚地想，只是他不可能放弃这样的机会苦等百年才去分神，换了任何一个修士有了机会能够顺利分神，元神还不会被削弱，都会愿意赌一赌。 「可以问一个问题吗？」周凡没有急着去拿黄金钓竿，对万国之皇说道：「我之前遇到的那些引导者都说想下船，就需要让船不断前进，到达彼岸。」 「他们说这是船对他们说的，那这话是真的吗？」 万国之皇说自己与船是合作关系，那他对彼岸是怎么看的？ 万国之皇可是一向认为自己是与船合作，他想下船随时都可以下船的，就算在周凡心中，这不过是万国之皇的一种自我催眠的说法，并不是真实的，但这不妨碍他问问。 「这个说法吾也听其他登船者说过。」万国之皇淡淡道：「吾不知道那些引导者与船有什么协议，他们又是如何上船的。」 「但吾觉得那些引导者应该是找来替吾与船培养合格属下的，他们所说的彼岸按照吾的理解，只是一种虚指。」 「等培养出足够强的属下，助吾拯救了世界，那自然就到达彼岸了，船到时就会还他们自由。」 这……周凡强忍住捂脸的冲动，不得不说，每个疯子都有一套逻辑自我融洽的理论。 周凡走去拿起了黄金钓竿。 小白三兄弟对此本来漠不关心，在船稳定之后，就继续修炼，但周凡看了他们一眼道：「你们三个给我过来，不要整天想着修炼。」 小白三兄弟就乖乖走了过来，想看老爹要他们做什么。 「小黑，你说我钓竿往哪里甩好一些？」周凡对着周小黑问。 周小黑怔住了，他看着河面无所适从。 「别想太多，要是不知道，那就随便指一处就可以了。」周凡笑道：「这种事更多看的是一种感觉。」 周小黑很快就指出他左边的一处河面。 「好孩子，看老爹的。」周凡一甩钓竿，金黄鱼线显现，垂入了周小黑所指的河面。 灰色河面起了漩涡，只是金黄鱼线并没有绷紧，漩涡很快消散，这……代表空钓了。 金黄鱼线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一下子就不见了五百万条大灰虫。 周凡一脸严肃道：「小黑，你以后走路要多注意脚下，小心别摔着了。」 周小黑：「？？？」 「老爹，你为什么这样说？」周小黑不解问。 「因为你运气好像不太好，走路可能会容易摔跤。」周凡轻咳一声，「小蓝，你说往哪里钓鱼好？」 他错了，小黑当然脸黑，他既然还问小黑，不过小黑脸黑，小蓝总不会脸黑吧？ 第812页 第1727章 增寿 周小蓝认真看着灰色如镜河面，他手指河面一处道：「老爹，那里的河水有些不同。」 周小蓝可是天生就掌握水之法则的，他能感应到那处河面的水流与其他处不同。 周凡连忙一甩钓竿，黄金鱼线垂入了周小蓝所说的河面之中，河水围绕黄金鱼线起了更大的漩涡。 周凡脸上一喜，看起来似乎真的可能钓起东西来，但他很快傻眼了，因为河水漩涡忽而慢了下来，黄金鱼线同样没有绷紧，直至河面平復，黄金鱼线消失。 一条三头魂鱼从水面上浮起，吹了口泡泡，又沉入河水之中。 周凡转头看着周小蓝，他明白了，小蓝所说的有些不同，应该是因为那三头魂鱼。 周小蓝惭愧低下了头。 「小蓝呀，你不要太内疚，不过以后走路也要小心点。」周凡安慰了一句，就看向小白，他犹豫了一下道：「小白，轮到你了。」 即使他现在觉得自己这些儿子的运气好像不太行，但他这个老爹可不能厚此薄彼，小黑、小蓝都给机会了，要是不给小白一个机会，这怎么能行？ 周小白犹犹豫豫，两位兄弟都栽了，他感到了压力，可不能让老爹再空钓了，他走了好几步，思前想后才在周凡满怀期待的目光下，忐忑不安指定了河面的一处。 周凡都决定相信小白，他立刻甩出了钓竿，金黄鱼线准确落在了周小白所指的河面位置，只是很快又……空钓了。 周小白满脸通红。 周凡看着低下头，就似犯了大错一般的三个儿子，他轻咳道：「打扰了，你们快去修炼吧。」 小白三兄弟如释重负，连忙跑到一边修炼去了。 周凡心在滴血，这就不见了一千五百万条大灰虫，现在他就只剩下一次机会了。 要是这一钓再空，那他只能等收集够五百万条大灰虫再尝试了。 周凡看了一眼平静如镜的河面，他转身走到船的另一边，他对这次河面产生了极大阴影，不敢再在这处河边钓鱼了，就似赌徒要是经常赌输，最好起来换个位置，此谓之风水论。 万国之皇对周凡的这种行为只是嗤之以鼻，在他看来，这运气与命运法则有关，但在船上钓鱼这种事，就算是命运法则都不能起到作用。 周凡沿着船边来回走了一遍，他突然看到河面一处特别顺眼，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看顺眼了，但就觉得那里肯定有东西，这就是感觉。 他深吸了口气，然后甩出了钓竿，黄金鱼线再度显现，垂入了灰色的河水中。 以鱼线为中心，灰水捲起了漩涡，只是这漩涡比起之前三次的还要小。 周凡紧张起来，这该不会是要空钓了吧？ 他心里面正这样想的时候，金黄鱼线遽然绷紧，他怔了一下，心脏剧跳，连忙一提钓竿，分成五爪状金黄鱼线尾端捉住了一枚灰色圆果。 果子？ 鱼线盪回，他连忙捉住那颗灰色圆果，这才发现圆果的表面是一层金色的云纹。 这与他以前钓起的寿果有些相似，但颜色又截然不同。 周凡忙看向了万国之皇。 万国之皇也正在打量着周凡手中的那颗果子，他很快说道：「这是能增加一百年寿数的寿果。」 增加一百年寿数的寿果……周凡呃了一声，不是说寿果不好，但他想要的是不用等一百年时间也能在不削弱元神的情况下分神的办法。 「这寿果该不会就是船所说的办法？」周凡忍不住道。 给他增加一百年寿数，那他就算慢慢磨鍊一百年时间，他的寿数等于没有被削减？ 「应该不是，你可以问一下船。」万国之皇也不敢肯定提议道。 周凡点了点头，他当然要问清楚，要是这寿果就是船说的办法，那他就不用这坑灰虫无数的黄金钓竿了，十分之九的空钓率实在是太刺激了。 船很快就给出了否定的答覆。 这使得周凡松了口气同时，心里面又有些纠结，松口气是因为河里还会有他想要的分神东西，但纠结的是，他不知要投入多少大灰虫才能钓起那玩意，这简直就是一个无底洞。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寿果问：「这寿果可以给小白他们三个中的一个吃吗？」 他寿数还有很多，把寿果给自己其中一个儿子吃，这算不了什么，只是小白三兄弟很特殊，他也不知道是否合适。 「最好不要。」万国之皇摇头道：「他们与常人不同，吃下去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都难以预料，凭他们天生就能掌握法则的特性，也不需要吃寿果。」 周凡微微点头，这寿果是虚无之钓钓起来的，雾曾经说过，是无法带出去，只能在船上服用的，那就不能给外面爹娘他们吃。 周凡不再犹豫三下两下吃了下去，两千万条大灰虫对他来说就是二十天的时间就能赚到，能换来增加一百年寿数的寿果，还是不亏的。 吃下寿果他寿数达到了六百七十岁。 「这算是一下子把我短命种的寿数补回来还有余了……」周凡默默地想，现在一般来说，出游境后期的修士之中难有寿数能超过他的了。 只是他积累的大灰虫四桿下去就没有了，分神的问题依然没有解决。 只能再等五天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吃完早饭，他就带着小妹到了本相司正厅，完成了点卯。 第813页 负责点卯的是谢春水，顺带一提的是本相司由一位名为孟天禄的界老负责，但那位孟天禄界老别说周凡，就算是谢春水也只见过一面。 一般来说，界老比较自由，要是没事，一年现身一次，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当然要是因为某些事闭关修炼，那他也会把自己负责的事情交出来给另外空闲的界老负责。 「似大劫徵兆来临的这种时候，闭关的界老们都已经出关了，但是他们都来自蛮星界的大势力，有着自己的事情要做，要不是到他们轮值，他们不一定会在界蛮界天城。」谢春水解释说。 提及到大劫徵兆，谢春水脸色微凝，大劫来临，对蛮星界来说绝对是一次大的打击，都不知有多少国家会涅灭在这次大劫之中。 第1728章 歷史学者 蛮星界有些地方还没有出现大劫预兆，但大多数地方都先后出现了这样的预兆，说明大劫来临的日子越来越近。 一旦大劫来临，别说普通人，就算是修士都是人人自危，大劫之中修行门派覆灭的也不在少数。 界老会有抵御大劫的责任。 当然大劫对于出游境修士来说，只要小心一些，熬过去还是问题不大的，只是大劫中的日子始终不好过。 周凡与谢春水闲聊几句大劫之事，他就去寻书看了，而谢春水还是似以往那样趴在书桌上打瞌睡。 今天坐在正厅的依然是昨天那四个老者，他们比周凡还要早来，一到这里，就坐下看书，什么也不管。 周凡先是来到书架前面的一块玉石前面，青翠玉石铭刻着繁复的符文。 这青翠玉石是藏书目录，厅内的书太多了，要不是有藏书目录分门别类，想寻到自己要看的书实在太难了。 当然目录只是给出大概方向。 周凡分出一丝灵念沉入青翠玉石内，快速检索起来，他并没有十分明确的目的，他的检索很快停了下来，他一排排书架走去，很快就寻到了一本名为蛮星界地理志的书籍。 这有助于他了解蛮星界的风土人情。 周凡把蛮星界地理志取了下来，仔细浏览起来。 一晃眼又过了三天时间，这三天时间周凡除了回大魏收割育偶怪谲群，都是留在本相司看一些杂书。 其实他不必如此，只要点卯之后，他完全可以回自己的小院修炼去，但他对这些非修行类的书籍还是有一定兴趣的，愿意花一些时间去阅读。 当然他没有本相司的那四个老者如此痴迷这些非修行类的典籍。 在第四天上午，其中一个老者忽然大声激动叫嚷起来，「找到了，找到了。」 这大声叫嚷把周凡从阅读状态中打断，他有些讶异看着那个一直沉默安静的老者。 「快给我看看。」那三个老者连忙走了过来，想看那个老者手中的书籍。 只是那个老者一脸宝贝警告道：「别抢，抢坏了，那就糟糕了。」 那三个老者这才冷静下来，但都是眼神炙热看着老者手中的书籍。 周凡与这四个老者从头到尾都没有交流过，他就不方便开口询问那个老者找到了什么，以免惹起什么误会。 「找到什么好东西了？」谢春水却是从打瞌睡中醒来，毫不客气道：「你们四个老傢伙，要不是我平日照顾你们，你们就算不饿死，也没有似今天这样白白胖胖的，找到了什么强大的功法、术法、武技典籍都要跟我分享。」 「去去去，小谢，是谲元纪。」那老者白了一眼谢春水，「你还感兴趣吗？」 「谲元纪？」谢春水有些不甘心道：「让我看一眼。」 那老者有些不情愿把手中的书交给了谢春水，毕竟谢春水平时还是挺照顾他们的，谢春水瞄了一眼，就有些恼火把书扔回给那老者，「你们有病吧？整天寻这谲元纪的线索有什么意思？」 「你不懂，歷史让人沉迷。」老者冷哼一声道：「这比修行突破境界更重要。」 「是呀，小谢，我们的歷史被一团迷雾笼罩着，总是看不清，无法知道远古之前的事情，总得有人探寻歷史的真相。」另一个老者沉声道：「而谲元纪就是很关键的词。」 「我们早已进境无望，就算可以进境也愿意放弃修行替后辈们查找出歷史本源真相，这才是我们本相司存在的意义。」第三个老者脸色严肃道。 「打扰了，你们慢慢看。」谢春水打了个哈欠，转身走了。 四个老者就围着，对那书研究了起来。 周凡只是听了个半懂，敢情这四个老者是歷史学家？只是谲元纪又是什么东西？ 他这样想着的时候，那四个老者很快抬头大失所望，其中一人嘆气道：「这写书者为什么就提了这样一句，真是太遗憾了。」 「不过这已经很好了，我们再仔细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四人中有人出声安慰道。 四人开始分工合作，有人继续逐字逐句看那本很古老的典籍，有人去寻这写书者是否还写了其他着作。 周凡看他们四个如此忙碌，就没有出声询问，心里面想着以后寻到机会再问清楚就是了，他开始专注看自己的书。 直至天暗下来，厅内照明用的符珠亮起时，那四人还是神情兴奋地忙碌着，低声窃窃私语。 周凡观他们表情，知道他们应该是寻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第814页 他站起来环视一圈，谢春水早已经离开了。 他没有再留下来，而是轻唤了一声小妹，就离开了本相司的正厅，回到了自己的居住之处。 次日一早，周凡醒来，他摸了摸有些胀痛的脑袋，他昨夜又练了一夜元神技，元神技快要完成了，就是不知道威力如何？ 要是威力比起小猫第一第二式相差很远，那他算是白练了。 但想来，两种法则结合的元神技，再弱也不会弱到哪里去，就算真的不行，也算是积累经验了。 他起床洗了洗脸，就打算带着小妹去吃早饭。 只是他还没有出门，腰间的传音玉符就亮了起来，是界老会联繫用的传音玉符。 现在距离点卯还有段时间，他又不认识什么人，谁会在这时候寻他？ 他心思转动激活了传音玉符，传音玉符那边传来了谢春水低沉的声音，「周兄，你在哪里？」 「在住的地方，怎么了？」周凡问。 「你快来本相司。」谢春水停顿了一下道：「卢道友他们四个死了。」 卢道友他们四个死了？ 周凡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谢春水说的是本相司那四个老者。 他忙应了一声，很快就赶到了本相司正厅，正厅已经被封锁起来，寻常修士无法靠近，里面站着一群人，厅门外还有十来个人守着。 「周兄。」厅门外的谢春水朝周凡招手，周凡走了过去低声问：「现在情况如何？」 「具体我也不清楚。」谢春水同样低声说：「只是我们怕有些麻烦了。」 第1729章 盘问 我们恐怕有些麻烦了。 谢春水这话让周凡脸色变得有些微妙起来，他知道谢春水说得没有错，那四个老者突然死在本相司内，他们昨天都在本相司内，自然不可避免被列为嫌疑人。 毕竟那四个老者都是出游境，总不能是那些服侍的僕从下手的。 「不过周兄不用太担心，我们不会有事的。」谢春水苦着脸道：「你说是谁这么心狠手辣，卢道友他们四个痴迷杂书，与界老会的人就没有什么冲突，谁会想杀他们？」 谢春水不知道，周凡只来几天，也只是知道那四个老者的名字，连他们为人如何，认识什么人都不清楚，他又怎么知道？ 「什么机构负责此案？」周凡想了想问。 「提刑司。」谢春水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 界老会提刑司与一些国家的差不多，都是专司刑狱疑案，但界老会提刑司又不是负责小案，而是修行门派有着争议或解决不了的怪谲案件才会向提刑司求助，界老会提刑司的成员不一定擅长查案，更多是提供强大战力参与进这些大案之中。 不过现在界老会发生了这样大案，还是归属提刑司管理。 周凡脸色微凝，他这几天没有闲着，他一直在拐弯抹角打探一些事情，现在负责提刑司的界老是那位太灵宗主林昊干。 他现在只能希望那位太灵宗主并不在界老会，否则如此大的案子，他肯定会关注的，从而发现他这个来自大魏修士的存在。 本相司厅内的情形已经被符阵屏蔽，周凡也看不出里面四个老者死去的情况。 「谢兄，界老会以前出现过出游境修士被杀死的事情吗？」周凡问。 「应该很少见，至少我来了这么久，都没有听闻过。」谢春水愁眉苦脸，「周兄，想不引发任何动静杀死一个出游境修士，这可是很难的事情，更别说四个了。」 周凡当然明白，就算是他，除非事先布置屏蔽符阵，再让那四个老者陷入他的幻象之中，才有可能悄无声息做到。 这四人死得实在太诡异了。 「孟界老已经让人通知他，他会尽快赶回来的。」谢春水忽而又道。 两人在轻声说话时，本相司正厅的符阵已经被撤开，厅内的尸体已经被白色尸布遮住。 周凡为了避免引起怀疑，不敢散发灵念去观察尸体的形状，毕竟厅内可是有提刑司的出游境修士在，他的灵念要是蔓延开，肯定会被察觉到。 一个有些矮小的老者走来，他板着脸对周凡两人道：「周道友、谢道友，要是没事请随我们走一趟，我们要问你们一些事。」 周凡与谢春水当然不能说不行，他们两人都是点头表示可以。 周凡两人配合，提刑司的人也不敢难为他们，没有在他们身上下任何禁制，毕竟只是有嫌疑而已，并不一定是兇手。 不过提刑司的人肯定暗中提防周凡与谢春水两人。 周凡不知谢春水怎么想的，但他心里面对谢春水存在着一定警惕，那四个老者无缘无故死去，他肯定自己没有杀死四个老者，只是谢春水呢？ 他有没有做？ 他与谢春水只是认识五天不到，充其量只是陌生的同侪关系，他当然不会完全相信谢春水。 他甚至对界老会的所有人都充满了戒备。 众人一路到了提刑司，进入提刑司之后，周凡与谢春水被分开。 负责审问周凡的是一个中年瘦削汉子，他温和道：「周道友，这是界老会的规矩，要是在待会提问中多有得罪，还请原谅。」 「这个都是为了查出兇手，我肯定好好配合。」周凡一脸理解说道。 中年瘦削汉子先是取出了一个能储存声音画面的玉球器具，激活之后，才盘问起来。 第815页 他问了周凡的姓名来歷，为什么加入界老会，加入界老会多长时间了，在问完这些基础资料之后，他才脸色有些严肃道：「周道友刚进入本相司不到五天的时间，你与四个死者平时关系如何？又一般会交流什么？」 「卢道友他们四个平时都是专心研究典籍，不理世事那种，我加入之后，与他们之间几乎没有交流……」周凡如实回答。 「那你昨天有发现他们存在什么异常吗？」 周凡沉吟了一下，就把昨天的事情详细描述了一遍。 「谲元纪？」中年瘦削汉子皱眉道：「这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是很清楚，听他们交流，似乎是歷史年份。」周凡道。 「也就是说谢道友先离开，然后周道友离开的时候，他们四个还留在本相司研究那什么歷史年份，对吗？」中年瘦削汉子又问。 「是的。」周凡点头道：「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我离开之后，本相司还有僕从在，你可以问问那些僕从。」 中年瘦削汉子只是微微点头，并没有向周凡透露任何案情的意思，他又问起其他问题，周凡都一一回答之后，中年瘦削汉子让他留在这里，就转身离开了。 周凡眉头微皱，那四个老者当时应该是准备深夜研究，要是这样，本相司肯定会有僕从在一旁服侍，说不定僕从会知道比他们更多，不过就算他不说，提刑司也会想法向那些僕从了解。 他闭目耐心等待了半炷香时间，中年瘦削汉子才又回来，周凡睁眼平静看着他。 「周道友，你可以回去了，只不过在案子没有了结前，你想离开蛮界天城必须来与我们说一声，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中年瘦削汉子提醒道。 周凡表示知道了，他站起来，带着小妹走出了提刑司。 提刑司门外，谢春水正在等着，他快步上前看了一眼提刑司里面，他没有急着说话，只是眼神示意周凡先离开再说。 周凡与谢春水远离提刑司之后，他们的灵念没有散开，但心里面也知道，提刑司可能会派人监视着他们。 「周兄，他们问了你什么事？」谢春水问。 「还能问什么？他们就是问了昨天发生的事情。」周凡平静道。 「他们有没有问到我？」 周凡瞥了一眼谢春水，没有从谢春水脸上看出什么来，他点头道：「问了，他们问我有没有看到你与卢道友他们发生过任何争吵或矛盾？」 第1730章 白塔 谢春水呃了一声道：「果然如此，他们也问了我关于周兄的事，说周兄来的这几天有没有异常的地方？周兄，你是怎么回答他们的？」 「我还能怎么说？」周凡道：「我可没有见过谢兄与卢道友他们四个发生过任何矛盾。」 周凡在这种事情上当然不会胡编乱造。 「我也是差不多的说法。」谢春水撇了撇嘴道：「那可是四个出游境修士，我们两个怎么可能在悄无声息间杀得死他们？」 「提刑司那些傢伙真的是吃饱撑着了。」 「那倒不一定。」周凡忽而说道。 谢春水怔了一下，他眼神奇怪看着周凡问：「周兄此言何解？」 因为我就能做到……周凡以开玩笑的口气道：「世事没绝对，我在想如果谢兄真心想杀他们四个，也不是没有办法的，譬如他们的饮食一天三顿都是谢兄负责，如果谢兄寻来一种能够毒死出游境修士的慢性毒药。」 「每天加入一些，当毒性慢慢渗入他们的身体之内，直至在昨夜毒性爆发就杀死了他们。」 谢春水哭笑不得道：「周兄，你可别胡说八道，他们与我们一样可是出游境修士，我可没听说世间有什么剧毒能连元神都能毒倒的？就算真的有，我也弄不来。」 周凡也没听过有什么毒能毒倒元神的，但不代表就没有，他摇头道：「谢兄，我只是开玩笑的而已，不过我会这样想，提刑司恐怕也会有类似的想法。」 谢春水嘿一声笑道：「清者自清，反正我没做过，也不怕他们查，周兄就更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我为什么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周凡平静问：「提刑司会怀疑谢兄，但同样会怀疑我。」 「因为周兄才加入界老会多少天？」谢春水不屑道：「周兄加入来的时候可是立过道誓的，周兄总不能与卢道友他们四个相处几天，就产生了杀心吧？」 谢春水这话的意思是周凡加入来时候立的道誓不会是假的，那周凡就不可能是为了杀那四人而加入界老会的，这样周凡的嫌疑会小很多，至少比谢春水的要小。 周凡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道：「嫌疑小不代表没有嫌疑。」 再说提刑司是由太灵宗主林昊干负责的，这对他来说才是最大威胁。 …… …… 提刑司的人把记录好的一些资料全部整理好，然后就送到了林昊干的手中。 林昊干最近恰好待在界老会，当然就算不在，界老会突然死了四个出游境修士，如此异常的案件，只要太灵宗没有什么大事要处理，他也会赶回来。 成为界老会的界老能得到权力，但同样也有一定的义务，不是说什么事都不用做。 他看完所有的案情资料之后，脸色变得有些微妙起来，「周凡，来自大魏……」 第816页 他的心思一时间放在了案情之外，不过他很快脸色恢復平静看向了自己的下属们，「说说你们的看法。」 「昨天本相司一共有六个正式成员在，这六个正式成员都是出游境修士，其中四个已经死去，还剩下周凡与谢春水。」审问周凡的中年瘦削男子不紧不慢说，「经过审问，我们认为周凡与谢春水是兇手的可能性很小。」 「就因为他们是出游境吗？」林昊干反问，周凡与谢春水的实力确实不足以做到这样的事情。 「不仅仅是因为如此。」中年瘦削男子道：「周凡刚立下道誓加入我们界老会没有几天，他与四个死者不可能这么快产生矛盾，谢春水出身名门大派，从其他人口供来看他与那四人没有任何矛盾，反而交情不错……」 简而言之，周凡两人都没有杀人动机，林昊干没有就此事多问，而是沉默思索起来，守夜的僕从们说他们一直守着，但四个死者死得很突然，经过他们的尸检，发现四人都是元神崩散而死去，身上没有发现任何的伤势。 这样离奇的死亡，别说提刑司，就算是林昊干都没有见过。 林昊干道：「所以说他们昨天唯一的异常之处就是发现了什么谲元纪的歷史，显得有些兴奋对吗？」 「是的，周凡与谢春水都是同样的说法，不过四个老者都是痴迷于追寻什么歷史真相，这也不算太异常的事情。」中年瘦削男子道：「他们生前看过的书都让人取回来了，我们目前正在让人仔细浏览，看能不能从书中寻找到有用的信息。」 林昊干微微皱眉，他不认为能从一些古书之中寻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也没有出言阻止下属这样做，而是想了想道：「不能把所有希望都放在这条线索上，对周凡、谢春水这些本相司的人重新调查，还有查一下界老会是否有被人拿潜进来的痕迹……」 属下们都是飞快记下林昊干的交待，齐声应诺，立刻下去忙碌起来。 林昊干待属下们走了之后，他拿起了一个记录玉球，激活之后，玉球里面浮现的正是周凡被审问的画面。 他认真看了一会，微微弹指，记录玉球的画面消失，「看起来年纪不大……」 他把桌上的资料拿起，很快就消失在房间内。 待他再次出现时，已经在界老会的最高白塔的顶层。 白塔只有界老能进入，是界老会的中枢建筑，而顶层常被界老用作商讨要事之地。 顶层集议室辽阔简洁，只有一张长桌，长桌上已经坐着十二位界老。 留在界老会的界老都放下手中的事情汇聚在这里，而没有来的都是忙着自己的事情，界老一般很难聚齐，这次包括林昊干在内，有十三位界老聚集，已经是很罕有的情况。 因为即使死的只是四个出游境修士，但问题是死在界老会之内，界老会自成立以来，就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界老们才会如此重视这案子。 「林界老，你来得有些晚了。」一个高瘦的男子淡淡道。 「我总得听完下属们把案情汇报完才能过来。」林昊干平静道：「本相司出了如此大的事，可不仅仅孟界老心里着急，我们都很着急。」 那高瘦男子正是负责本相司的孟天禄。 第1731章 不能提的三字 孟天禄并没有似林昊干说的那样着急，他们这些界老就算平时对十三司某一司负责，那也不过是尽身为界老的义务而已，就算有一司修士全部死了，只要死的不是他们宗门的修士，他们都不会心痛。 成为界老，重要的是在发生大事时界老手中拥有的决定权，这有利于他们维护自己或自己势力的利益。 「提刑司查出什么了，说来听听。」孟天禄问。 其余十一位界老同样是看着林昊干。 「很遗憾，我们还没有查到他们是被谁杀死的。」林昊干开始讲述起整个案子，只是当他提到『谲元纪』一词细节时，十二位界老之中年龄最大的两位白髮老者浑浊的双眼变得锐利起来，他们脸上的皱纹越来越深。 林昊干注意到了那两位白髮老者脸上表情的变化，他停了下来，「秦老、汤老，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其余人同样看着那两位白髮老者。 界老之中实力也是有差距的，那两位白髮老者在所有界老之中，绝对是能排在前三的存在，在集议室十三人之中，他们两人的实力是最强的，林昊干才会如此称唿他们。 汤老微微沉默了一下道：「此案不用查了，就此终结。」 「我也同意汤道友的看法。」秦老微微点头。 其余十一人面面相觑。 「为什么不能查？」童开霁面色微妙问。 总不能因为一句话不能查就不查了吧？ 汤老看了一眼秦老，秦老沉声道：「因为没有兇手，他们是被谲元纪杀死的。」 他们是被谲元纪杀死的？ 众人更迷煳了，难道这谲元纪不是什么歷史年份？而是一个人或怪谲？ 「别问了，知道谲元纪三个字已经是犯了忌讳，以后这三个字都不要多提。」汤老道：「这只是我们两人的建议，你们也可以继续追查，但发生什么不好的事，都不要怨我们两人没有提醒你们。」 每个界老的权力都是平等的，要是林昊干他们要查，谁也拦不住。 第817页 「秦老、汤老，我们当然相信你们，只是为什么那三个字不能提？」童开霁面露忌惮问，他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事情。 「是呀，如果不能提，为什么没有事先告诉我们？本相司本来就是有着追寻歷史真相的职责。」孟天禄皱眉，如果本相司知道不能查阅谲元纪的事情，或许就不会有人死。 「孟界老，我们也没有想到本相司有修士查到那三个字的事情。」汤老嘆口气道：「但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特意提醒本相司。」 「要是特意将不能查探那三字事情作为规矩定下来，那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三字的存在，总有人因为好奇想法查探它的消息，不是只有我与秦道友知道那三字的存在，以前还有其他界老知道。」 「但他们都不敢将这作为规矩定下来，因为那三字对于喜欢查找歷史真相的人来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真心加入本相司的修士本来就是很痴迷这些东西的人，要是知道那三字的存在，他们恐怕不会放弃寻找，即使这可能会丢了性命。」 集议室内一阵寂静，他们确实想不明白，为什么知道那三字的存在会如此危险，以他们丰富的修行经验来看，这样的事同样有些匪夷所思。 要是说他们常念叨某些名字，会被一些存在察觉到，这不出奇，但也就仅仅最多是察觉，那些遥远存在要不是赶来可无法杀死他们，但为何知道了那三字的事情就会如此危险呢？ 秦老扫视了一圈林昊干十一人，他嘆气道：「你们肯定十分好奇，说不定你们之中已经有人打算查下去，但我再次劝你们不要这样做，好奇心会害死你们的。」 有些人很快露出了惧意，他们确实想查一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秦老那严肃凝重的表情，让他们想查下去的心思都立刻淡了下来，他们又在想以秦老、汤老两人的地位，断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骗他们，因为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 这事应该是真的。 「既然这样，我们听秦老、汤老的，这事就如此作罢。」有人开口道。 这人一开口，就纷纷应和。 「林界老。」秦老又看向林昊干，「为了以防有人再死去，把他们生前阅读关于谲元纪的书都收集起来焚烧掉。」 「记住，也不用特地叮嘱底下的人不要再提那三字的事情，这样反而会激起他们的兴趣。」 「等时间久了，他们就不会再对此事感兴趣，只要不是执意追寻那三字的事情，就算听过，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好，我明白了。」林昊干点头答应了下来，「只是那四个死者都来自不同的势力，他们死了，我们总得给他们背后势力一个交代。」 「这个简单，我们可以说是怪谲所为。」有界老很快说道。 「怪谲闯入我们界老会杀死界老会的人，这对我们界老会声誉是一种打击。」林昊干不贊同这样做。 「那你觉得怎样做合适？」童开霁好奇问。 「此事确实难办，我们只能说我们继续追查，时间一长来个不了了之。」林昊干道。 「这样倒是没有问题，可是就怕提刑司那些人将三字当作一条线索查下去。」孟天禄声音低沉道：「那到时就会如汤老他们说的那样，提刑司也会有很多人为此死去的。」 要是再有人因为此事死去，那就不可避免闹大了。 「这个不是问题，我可以不让他们往这个方向调查。」林昊干道。 「说是这样说，但底下的人觉得这线索很重要，一定要往这方面查，又该如何？」又有人提出异议。 林昊干脸色凝重，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不用如此烦恼，我们可以栽赃给任意一个与我们作对的邪恶组织，并且对外宣称杀死了兇手，此事需尽快结案，不要让他们查下去。」汤老出声说道。 最后所有人都同意了汤老的建议，结束了此次集议。 结束集议之后，集议室内的人都是很快一一消失。 林昊干回到了原来的房间，但不仅仅是他，童开霁也跟了过来，正满脸笑容看着他。 第1732章 结案 林昊干脸色漠然看着童开霁问：「你有事吗？」 「林宗主，我本来以为你刚才会提出把那周凡扔出去当此案的替死鬼，没想到你连一个字都没说。」童开霁啧啧称奇道。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林昊干不动声色反问。 童开霁轻笑了一声，「界老会可是有不少界老知道，你们太灵宗的一个分神境修士觊觎大魏的通天镜，被大魏天子杀掉了，难道你就不想报復回去吗？」 林昊干平静道：「那是大魏天子杀的，与这周凡又有什么关系？只是一个出游境小辈而已，我跟他计较只会让人笑话了。」 「能得到举荐令牌加入界老会，与那大魏天子的关系能差到哪里去？」童开霁道：「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他现在只有一百多岁，一百多岁的出游境，前途不可限量。」 「潜力只是潜力。」林昊干坐了下来，他手轻轻一挥，桌上多了一壶茶以及一个杯子，他拿起茶壶，往杯中倒茶，茶水白烟裊裊，「你对他这么了解，肯定是早知道他来了，为什么现在才来这里煽风点火？」 「他才来几天，我不是没找到合适机会告诉林宗主吗？」童开霁看着林昊干只拿出了一个杯子，就知道不欢迎他，但他也不在意，而是泰然自若跟着坐下，「我可不是煽风点火，只是好意提醒。」 第818页 「事实上，你是否对付那周凡，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影响？」 林昊干拿起茶杯喝了口茶，他脸露冷笑道：「童宫主，明人不说暗话，你能得到什么好处，以为我不知道吗？」 「我能得到什么好处？」童开霁微笑着问。 林昊干淡淡道：「我想杀周凡，没有人拦得住我，我要不想杀周凡，也没有人能唆使我。」 「有趣、有趣。」童开霁哈哈笑着，他的身影淡去，离开了这里。 林昊干脸沉了下去，带着无法隐藏的冷意，其实童开霁的意图他能猜到，还不是想他出手杀了那周凡，来试探大魏天子。 据太灵宗记载，在大魏建都之初三千年前，那太祖皇帝李极可是带着通天镜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当初把蛮星界所有宗门都横扫了一遍，没有人是那李极的对手。 直至横压所有宗门之后，李极回到大魏再也没有出手，李极死后，曾有不少势力试图夺走那面镜子，很多修士强者降临大魏，只是那些修士强者能活着走出大魏的都很少。 那些势力最初害怕继位的大魏天子走出大魏把他们全灭了，但大魏天子始终没有再带着那面镜子离开大魏。 有强大修士作出猜测，自李极之后，大魏天子再也无法将通天镜带出大魏，事实似乎也是如此，三千年过去，大魏那面镜子始终没有离开大魏。 但这种事始终无法得到确认，三千年都不知换了多少辈人，有很多人已经不记得这面镜子的事情，但站在蛮星界顶尖层次的这些修士不可能不知道这事，这些修士大多数是界老会的界老。 界老会的一些界老就算不觊觎通天镜，但也担忧大魏天子能够把通天镜带出大魏，所以要是遇到机会，当然不愿放弃尝试。 只是这种尝试，说不定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而太灵宗就不同了，毕竟太灵宗最近有分神修士木求剑去了大魏，又被大魏天子杀死，有着再次出手的可能。 「真是一群蠢货，如果大魏天子能够带着通天镜出大魏，早就杀到我太灵宗来了。」林昊干冷笑着想，他敢唆使木求剑去夺取通天镜，就是断定大魏天子无法移动通天镜。 这是太灵宗歷代先辈用血来试探出来的事实，只有后起的势力才会有着这样的怀疑。 所以不用试探，至于那周凡…… 他眉头皱了起来，杀不杀对他来说都是一种麻烦，杀了，他就被一些界老当刀使了，不杀，又因为这周凡天赋不错，来自大魏，似乎有些不妥。 他确实想过利用这案子把周凡当成替死鬼，但这种办法行不通，因为那周凡连分神境都没有，如何杀死那四个出游境修士？ 而且这样公报私仇，其他界老会怎么看他？不是所有界老都似童开霁那样对大魏有想法的。 公报私仇就是破坏了界老会规矩，肯定会有界老不同意，毕竟周凡可是界老会的一员，这会动摇界老会的根基。 「算了，能寻到合适机会就杀了他，不能寻到机会，就别管他。」他很快摇摇头，一个出游境修士而已，并不值得他花太多心思。 …… …… 到了下午，周凡才从谢春水那里知道，案子结束了。 「你是说这案是一个名唤骨火的组织做的？」周凡面露讶异之色道。 「是啊。」谢春水有些气愤道：「那骨火的修士潜入了本相司，杀死了卢道友四人，不过界老们寻到线索，出手灭了这些兇手，并说要尽快消灭骨火……」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杀卢道友他们四个？」周凡说出心中的疑问。 「这个暂时还不清楚。」谢春水摇头道：「但那都是一些疯子，说不定他们只是为了报復我们界老会对他们的打击……」 周凡没有再听下去，因为这种说法有着太多说不通之处，就算骨火是一群疯子，他们想袭击界老会，也不应该袭击本相司。 就算退一步来讲，本相司实力不行，所以将其当作目标，但杀人之后，为什么不留名？ 袭击界老会不就是为了让界老会知道是他们做的吗？ 反正双方都成了死敌，还怕界老会知道吗？ 这事情实在有太多说不通的地方，要不是界老会隐瞒了骨火袭击本相司的真相，就是这事压根就不是骨火做的，骨火是被抛出来背锅的。 至于是哪个可能，他也不清楚。 「周兄，不管怎样，案子结束了，我们不用再被怀疑。」谢春水说着又嘆了口气：「可惜卢道友他们四人，死得实在太冤了。」 周凡只是微微皱眉，是的，案子至少表面上结束了，他原本还提防着林昊干会陷害他的，没想到林昊干什么也没做。 第1733章 歷史迷雾 林昊干如果看过案宗资料，肯定已经知道他来自大魏。 只是现在林昊干什么也没有做……周凡心思快速转动。 但没有做不代表就安全了，可能是对方没有寻到合适的机会。 太灵宗与大魏的矛盾还算小事，就怕对方知道了周家的事情，知道他的存在。 即使萧会曾经说过，太灵宗应该是忘了当年下令灭绝周家一事，但万一对方想起了呢？ 一旦想起，又岂会容许他继续活下去？ 要是因此认为太灵宗主忘了他的存在，这样的想法是很危险的，可不能抱着这样的心态。 第819页 他心里面告诫着自己时，与谢春水如常交谈，讨论着案子。 整个下午并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孟天禄这个界老过来一次，说了几句话安抚着周凡与谢春水，就又匆匆离开了。 之后他与谢春水相互告别，离开了有些冷寂的本相司正厅。 回到自己的居住之处，周凡心里面已经决定，若非必要，不要离开界老会，只要他在界老会内，只要林昊干没有狗急跳墙，就不会在界老会出手杀他。 他轻嘆了口气，看来要快些进入分神境才行了，进入分神境，他就多一分底气。 就算引导者附身，也是以他的实力为基础来发挥的，他要是修为境界太低，引导者附身也未必有用。 他没有再多想，而是开始收敛心思专心修炼。 到了深夜，出现在船上，周凡看向坐在皇座上的万国之皇。 万国之皇睁开了眼，示意周凡有事就说。 「伟大的万国天与地，你听说过谲元纪吗？」周凡问。 他昨夜没有问，那是因为他没有把这当回事，但今天那四个老者的死表明事情并不简单，而他唯一知道的线索就是昨天四个老者在查找谲元纪的事情。 所以他就想着问问谲元纪，看能不能从万国之皇这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事情。 万国之皇的脸色前所未有凝重起来，「你为什么要打听这个？」 周凡就把昨天与今天发生的事情仔细描述了一遍。 「没有兇手，那四个人是因为追寻谲元纪的事情死去的。」万国之皇沉声道。 周凡怔住了，他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一个答案。 「为什么追寻谲元纪就会死？」周凡问，他想不明白，按理来说只有他与谢春水知道那四个人查找了谲元纪的事情，就算有人不想他们追寻谲元纪的事情，也应该没有这么快吧？ 难道又是什么强大存使用了什么术法，凡是有人追寻谲元纪都会被他杀死吗？ 不过这可是出游境修士…… 「谲元纪诅咒。」万国之皇道：「境界不到，了解谲元纪越多就越危险，吾知道谲元纪的事情无所谓，但吾不能告诉你，否则等你离开船上，你就会死。」 「这与你不能在外面把船的事告诉任何未知情的人是一样的道理。」 周凡感到一阵寒慄，万国之皇不会在这种事情骗他，他没想到这事会如此危险，好危险，幸好他昨天没有向那四人问谲元纪的事情。 「可以告诉我，谁下的诅咒吗？」周凡忍不住问：「当然要是告诉我，我会有危险，那就不用说。」 「不知道，可能是强大生灵也可能是怪谲。」万国之皇神色凝重道：「你记住，要是没有到我这种境界，对谲元纪的任何事情都要避而远之，在外界尽量少提这三字。」 周凡只是觉得脑袋要炸开了一样，万国之皇看似什么都没有说，但透露出来的信息足够惊人，「那你了解谲元纪的所有事情吗？」 「这不可能。」万国之皇道：「别说吾，吾知道的这么多厉害修士，恐怕只有吾的父皇可能完整知道谲元纪的事情，只是他当初说吾还小，不能告诉吾，后来吾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你的意思是很多顶尖修士都对谲元纪感兴趣吗？」周凡好奇问。 「当然。」万国之皇道：「等你境界上来了，你就会不得不接触这些事情，谲元纪与那些你之前见过的古字一样，都是我们已经断层的歷史，它们之中可能隐含让我们这种层次修士进入更高境界的秘密。」 「这也是我们追寻这些东西的原因。」 周凡这才明白过来，他以前听舟小猫说过类似的话，但当时舟小猫没有提及过谲元纪。 「你已经问得太多了。」万国之皇严肃道：「不能再告诉你太多这些事情，你要记住，随着境界越高，实力变强，也许能伤害你的东西变少，但能伤害你的东西，都可能是致命的，谲元纪就是这样的东西。」 周凡想了想问：「但除了谲元纪，还有类似的东西吗？」 他怕自己不知不觉间接触了这样危险而致命的东西。 「其实它们都是相似的，你偶然接触不会有问题，但不能刻意去追查，你只需要记住一句话，就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万国之皇道：「那句话就是别试图拨开歷史迷雾。」 别试图拨开歷史迷雾？ 歷史里隐藏了什么？ 谁在歷史上动了手脚？ 「吾告诉你这话，不是让你去想这事。」 万国之皇的声音使得周凡回过神来，他忙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了，我不会往这方面想的。」 真是好奇心害死猫，这本相司比他想像的还要危险，找到合适的机会换一个司才行，只是只要自己不刻意去查找这些事，只是读些风土人情的书，问题应该不大……周凡默默地想。 他就算好奇心再重，也不会拿自己的命来冒险，再说以后境界上来了，同样可以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又何必现在冒险去查探？ 「我要钓鱼。」周凡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他凑够了五百万条大灰虫，就想着试一试，不可能一次积累太多才去尝试，万一一次就钓起来了，这样就会浪费太多的时间在钓鱼上面。 对于周凡的要求，万国之皇当然不会拒绝，他只是挥了挥手，七根钓竿就浮现，斜靠在四方桌上。 第820页 一听到周凡要钓鱼，小白三兄弟都是下意识扭过头，装作专心修炼，他们害怕老爹又叫他们帮忙钓鱼。 你们就算想，我也不敢呀……周凡嘴角扯了扯，他走过去拿起了黄金钓竿。 第1734章 红藤符枕 周凡沿着船边走了半圈，才凭着感觉挑选出了一个好位置，他一甩钓竿，黄金鱼线垂入了灰河之中，以鱼线为中心，河水起了巨大的漩涡。 这么大的漩涡可别什么都没有……周凡现在对大漩涡心里面都有一定阴影了。 但很快黄金鱼线骤然拉紧，他精神一振，连忙一提手中的钓竿，尾端分开的鱼线拉扯上来的却是一个红色长方体。 鱼线晃荡回来，他把这红色长方体捉在手中，面露奇异之色，这是一个藤条编织成的物品，看起来就似是一个枕头。 虚无之钓钓起来的应该都是虚无之物，这枕头般的东西反而似是银白钓竿可以钓起来的器具，当然就算似，这应该也是虚无之物，到了外面世界，是无法看到这物品的，甚至可能拿不出去。 藤枕上还铭刻着细密复杂的符文。 「伟大的万国天与地，这是什么东西？」周凡辨别不出来，他就向万国之皇询问。 万国之皇先是收取了一千条大灰虫，他手微抬，周凡手中的红藤符枕就飞了起来，落在他的手中，他仔细看了起来。 看着藤枕，万国之皇的脸上表情变得有些惊奇，没有多久他才抬起头看着周凡道：「吾从来没见过类似的东西，所以不知道此物的名字，但此物是由藤梦无魇编织，再铭刻了特殊的符文而炼成，只是谁炼制出了这样的东西？」 「这东西有什么用？」周凡才不关心谁炼制出这样的东西，他只关心是不是他要的东西。 就算引导者没有见过某种钓起来的物品，但也能凭着自己对符文与材料的了解，从而辨认出某种物品的作用，要不然周凡也不敢问这话。 万国之皇又低头看着红藤符枕道：「这应该就是船说的能让你迅速分神而不损元神强度的物品……还可能分裂出来的元神更强。」 周凡脸上露出喜色，能够第二次钓起物品就是自己所需要的，这并不出奇，毕竟钓竿可是有一定概率能钓起自己所需的东西。 也就是说他不用继续使用黄金钓竿钓鱼了，黄金钓竿的空钓实在是太坑了，但幸好他五钓成功两次，这样一算也不亏。 「只不过……」 万国之皇的话让周凡笑容凝固，凡事就怕只不过，「只不过什么？」 「这藤枕会有危险。」万国之皇说：「而且危险程度不低，藤梦无魇本来就是生长在虚空之中的东西，不能将其简单划分为生灵或灵材之类，它能将生灵拖入噩梦之中吞食生灵的人魂。」 「这藤枕的炼制就是利用了藤梦无魇这个特性，它能够将你的元神拖入噩梦之中磨鍊元神，使得你的元神迅速壮大，达到可以分神的程度，这样磨鍊出来的元神甚至比起百年锤鍊还要强大。」 周凡道：「危险是不是因为那些噩梦可能会使得我的元神崩散？」 他之前有过进入噩梦的经歷，知道进入噩梦中会遭遇的危险。 「不是。」万国之皇给出了否定的答案，「这藤枕比你想的还要厉害，它的符文加上藤梦无魇的特性，在噩梦中发生的事情能够影响现实中的你，简而言之，要是你在梦中受到什么伤害，现实中的你同样会受到伤害。」 「要是在梦里面被杀死，你同样也会死掉。」 周凡脸上浮现惧意，这比起他以往经歷的那些噩梦要可怕得多了，以往就算他在噩梦中受到任何的伤害，只要人魂没有被吓到崩散，他就不会死。 「红藤符枕这么可怕，谁敢用呀？」周凡忍不住道，「有没有让它用起来安全一些的办法？」 「没有。」万国之皇挑眉道：「那是在这藤枕的噩梦之内，谁也帮不了你，只能靠你自己。」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也不行吗？」周凡皱眉问。 他上次引入劫力就是靠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的命运器具，虽然他现在没有，但也许能想办法钓起类似的器具。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万国之皇摇头道：「这种能侵蚀现实的噩梦，不是一般命运器具能影响的，而且就算有那种能对这种程度噩梦施加影响的东西，你用了，说不定会起到反作用。」 周凡又尝试向船求助，只是船没有回应。这让他的心情顿时沉重了下来，噩梦中可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要是按照以往的经验，他在噩梦中更多只是一个普通人，无法使用任何力量，这才是最糟糕的事情。 「其实你不用太担忧。」万国之皇平静道：「你别忘记了，你拥有冥螅逆轮体，只要你保证你在噩梦中没有死，那就能随时恢復过来。」 「话虽如此，但如何能保证自己在噩梦中不会死去？」周凡感到有些头痛道：「这红藤符枕要冒的风险实在太大了，不如你得到的分神丹。」 要是分神丹就好了，直接吃下去，就能分神，不用冒这样的风险。 「服用分神丹分出来的元神可不如这红藤符枕的。」万国之皇挑眉道：「吾倒是宁愿自己当初能够用的是红藤符枕，而不是分神丹。」 「吾其实还有一法子，可以降低你在梦中死去的风险。」 第821页 「什么办法？」周凡精神一振问。 万国之皇伸出手指轻轻一点，一团白色光芒从指尖溢出，向着周凡飘去，很快就顺着周凡眉心钻了进去。 周凡的脑海中多了一种术法，他闭目看了好一会，才慢慢了解万国之皇赠送给他的是什么术法。 这是一种名为断梦的术法，只要在入梦前施展这种术法，要是在噩梦中有死去的迹象，术法就会被激活，从而使得施术者迅速甦醒过来。 「因为梦一向离奇变化多端，断梦术并不是万能的，它有可能在关键时候无法起到作用。」万国之皇出言提醒道：「但它应该能够替你避免大部分的死亡。」 不一定能起作用……周凡脸色阴晴不定起来，这代表着入梦依然有着风险。 「因为畏惧而不行动的人，永远体会不到成功的喜悦。」万国之皇淡淡道：「如果你连一点风险都不敢冒，那就耐心等一百年。」 第1735章 符枕入梦 因为畏惧而不行动的人，永远体会不到成功的喜悦。 这又不是喝下你熬的鸡汤就没有危险……周凡心里腹诽着万国之皇，但他心思转动，思索着这事的风险。 他不可能等一百年，目前来看只有这红藤符枕磨鍊元神这一办法了。 「不知道完全磨鍊元神要经歷多少个噩梦？」周凡想了想问。 「这个可说不准。」万国之皇道：「我不太清楚，毕竟我又没有用过这红藤符枕。」 「这红藤符枕出去还能看见吗？又该如何使用？」周凡又问出自己关心的问题，红藤符枕毕竟是虚无之物，出去了说不定就看不见。 「你在船上将其炼化，待出去之后，你就能看到它，出去之后只有你能看到和使用它。」万国之皇说：「就似炼化一般的器具那样，至于使用，只要枕着它或抱着它睡觉，就会被拖入噩梦之中。」 周凡又问了一些关于红藤符枕的问题，待得到回答之后，他就将红藤符枕炼化，之后他又从万国之皇那里兑换了一门名为《一元化三神》的分神境上品功法。 分神境功法只是辅助修炼用，对分神来说反而没有多大作用，所以价格就不算贵。 次日醒来，周凡果然发现了红藤符枕，他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红藤符枕，红藤符枕被实化，随之又吸收了那门分神境功法后，他瞥了一眼小绻。 小绻只是好奇看着周凡的动作，却不能发现红藤符枕。 周凡把红藤符枕收入了储物袋之中，才忙碌起来。 他很快就到了本相司，本相司今天除了谢春水，还有另外一个成员在，那个人正在看书，见周凡来了，就站起来打招唿，然后又继续看书去了，显然也是痴迷歷史的一员。 希望你不是试图研究谲元纪……周凡嘴角扯了扯，并没有提醒那人，因为谲元纪的事情无法解释，说不定还会惹起怀疑。 他心里面知道，界老会的那些界老可能知道一些事情，要不然不会突然结案，既然界老都不说，他又何必多事？ 他转身问谢春水最近司里有没有事情要做？ 「我们这里能有什么事要做？要是有，都会提前告诉我们，让外面的人回来。」谢春水一脸无聊道：「周兄是打算去做什么吗？」 「我要闭关数天。」周凡道。 界老会向来很自由，只要手上没有事情做，都可以闭关修炼，到时真的有事，只要不是大事，也不会随意打扰。 周凡说要闭关，谢春水并不感到奇怪，似武者修士，都有闭关修炼的需要。 周凡做好登记之后，他就离开了本相司，回到自己住处，将住处的符阵一一开启之后，他才回到屋内，取出了红藤符枕。 红藤符枕看起来并没有太特殊，当然它特殊的地方在于除了周凡，其他人都看不见它。 周凡脸色凝重看着红藤符枕，小绻以为他是在看空气，「主人，你在看什么？」 「小绻，待会我睡觉修炼，可能会有些十分可怕的事情发生，但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吵醒我，知道了吗？」周凡一脸严肃叮嘱道。 他都决定冒险，再等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所以现在就该开始了。 「什么叫可怕的事情？」小绻怔了一下道，她可想不出这睡觉修炼，能有多可怕？ 「我也不知道，但你只需要知道不要打扰我，与小妹在一旁看着。」周凡想了一下道。 小绻点头，「好，主人，我知道了。」 小妹也是摇了摇镰刀尾。 周凡叮嘱完之后，他就坐下，双手结印，他要先完成断梦术法，这个术法说不定关键时候能救他一命。 他的额头慢慢浮现出一枚漆黑的符文，符文很快就淡去。 周凡这才停下手来，断梦术法算是完成了，这种术法本来就不难。 他完成之后，就躺在床上，枕着红藤符枕。 小绻看去，就似主人脑袋悬在空中一样。 「主人说的就是这个吗？」小绻哑然失笑，「这有什么值得可怕的？」 闭上眼的周凡感觉到天旋地转的眩晕感，他的元神在飘，但这与元神出窍又不同，他的元神不受控制在飘离，飘到他也不知道的地方。 待那种天旋地转的眩晕感消失后，他才睁开了眼。 他什么都看不见，周围一片漆黑，他尝试运转真元，发现真元消失了，眼识灵念也不再存在。 第822页 「我这是在梦境里面了。」周凡很快就明白过来，他果然成为了普通人，唯一的好消息在于他并没有失去记忆。 「看来这种梦境不会让人失去记忆。」 万国之皇没有使用过红藤符枕，不可能事事都了解。 之前周凡就预想过，可能会失忆，也可能不会失去记忆，没有失忆或没有被灌入陌生的记忆，对他来说算是不错的开局。 他站着不动，环视四周试图寻找有光的地方。 他问过万国之皇，红藤符枕的梦境该如何脱离，万国之皇说这红藤符枕炼制出来，不是为了杀死修士的，而是为了让修士能够避开百年磨鍊，提前分神，而危险只是藤梦无魇带来的。 万国之皇从红藤符枕之中的符文中观察到的是，噩梦是有时限的，只要时间一到，红藤符枕就会让入梦者从噩梦中脱离出来。 所以周凡要做的就是在这段时间内尽一切可能活下去。 没有寻到任何的光，他又摸了摸额头，他现在只是普通人，那就无法主动激活断梦术法的那枚符文，让自己在危险时脱离噩梦。 黑暗中忽而传来怪异的声音，尖锐刺耳，时而似女人在哭泣，时而似婴儿在笑，多种声音混合在一起。 「来了吗？」周凡冷静想，只是区区声音吓不到他。 他的左手往前伸去，前面空空如也。 他的耳边犹如有什么在低语，有血腥的气味吹在了他脸颊上。 他的皮肤不由自主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 黑暗中似乎有什么怪物站在了他的身后。 那种呓语声急速快捷，但又根本听不清，让人心浮气躁，他吸了口冷气，站直，然后往前走去。 可是那怪物亦步亦趋，不断有血腥气吹拂在他的脖子上、脸上。 要是这怪物突然张口，一口就能把他的头咬下来，那他就要死了。 他的身体骤然绷紧迅速往前奔去。 第1736章 纸片人 周凡在黑暗中奔跑，他什么都看不到，心脏也随之加速跳动起来，他要是被什么绊倒又或者撞上什么东西，甚至更可怕的是前面有着什么万丈深渊，那他一脚踩空掉下去就会摔死。 他现在只是一个凡人而已。 他奔跑，后面的东西也在追着他，他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那东西的气还是喷在了他的身上。 他忽而看到了光，在这种时候，他根本无法考虑更多，他向着光奔去。 他走到了近前，才止步，看着那光，他整个人僵住了，因为这光是一个巨大眼球散发出来的，那巨大眼球正注视着他。 巨大眼球散发出来的光把这一带照亮。 他扭头看了一眼身后，可是后面什么也没有，那血腥气是从深处吹拂而来，那怪异的呓语声是风吹起发出的怪声。 这两样东西都不足以致命，但他却被这两样东西驱赶到了真正怪物面前。 由散发的光芒可以看出，那巨大眼球镶嵌在一个白骨怪物头颅上，怪物浑身都是尖锐的骨刺。 周凡毫不犹豫转身就跑，可是那怪物一根骨刺喷射而来，听着那凌厉的风声，丰富的经验使得他这具普通人的身躯只来得及往左边踏了一步。 嗤！ 骨刺从他左腰边缘划过，血水瞬间喷涌而出。 他忍住剧痛，继续往前奔去，避开了发出嗤嗤声射来的连续骨刺。 与此同时，梦境之外的小绻看到躺在床上的周凡左腰突然出现划开了一道口子，血从身体喷涌而出，她有些吓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主人的修为境界很高，还拥有冥螅逆轮体，为什么会突然受伤，还有这伤口为什么没有癒合？ 鲜血喷涌出来已经染红了床上的被子。 周凡确认那怪物没有跟来，他看着自己腰间的伤势，眉头微皱，万国之皇说过，因为噩梦中的他在流血，现实中的他即使拥有冥螅逆轮体，但因为噩梦不断作用于现实世界，会使得现实中的他伤势无法迅速癒合。 只有脱离梦境，没有这噩梦施加的持续影响，冥螅逆轮体的自愈能力才会迅速让他恢復过来，冥螅逆轮体都没用，就算他让小绻帮他医治也无法起到用处。 所以在梦中受伤太多，外面的身体未必能够承受得住。 这是红藤符枕梦境的可怕之处。 他转头看去，那怪物似乎是无法动的，否则应该追来了。 他把自己的衣袖扯了下来，捂住伤口，往着前方走去。 他必须离开这个黑暗的空间，想法治疗伤口，否则伤势会持续恶化，他可能会因此而死在这里。 不可能没有出路，就算是噩梦，往往都会留下一线生机，这是他的经验以及向万国之皇确认过的。 他走着走着，再度见到了白光，他这次变得谨慎很多，脚步放慢，认真观察那光。 他很快看清了那光，那是一个出口，不是什么怪物眼球。 但就算这样，他也没有表现得太急切，因为可能是出口，也可能是通往什么恐怖的地方。 腰间伤口的剧痛让他皱眉，他继续往前，距离那出口越来越近，他看得更清楚了。 这是一个山洞的出口，他甚至看到了外面的草地山树野花。 似乎真的没有什么问题？ 他捡起了一块石头，往外面扔了出去，石头落在草地上，也没有任何异常。 第823页 他身后的黑暗处传来了什么跑动的声音，有东西正在向他快速靠近。 他脸色微变，再也顾不了这么多，往前面奔去，很快就从出口跑了出去。 灿烂的光线晃得他有些眼花，他又跑了数十步，扭头看去，才发现那山洞内浮现一个个白光眼球。 只是这些白光眼球不再跑动，很快消失在黑暗处。 汗水从他额头渗了出来，这些白光眼球显然是那些怪物，刚才他反应要是再慢一些，恐怕他就要死了。 这些白光眼球怪物，也没有从山洞里追出来。 他这才有心思打量着周围，就似从山洞内看到的那样，并没有任何的异常，光线明亮得不似身处一个噩梦之中。 他松了口气，从草地上仔细搜寻起来，幸运寻到了一两株他认得的止血草药，嚼碎敷在伤口上，痛得他咧咧嘴，他的头有些晕，是失血太多的原因。 幸好那一下没有伤到要害。 万国之皇告诉过他，红藤符枕磨鍊元神，并不需要刻意去寻找恐怖的东西，只要待在噩梦中就能帮助元神壮大。 所以他盘腿坐下，打量着四周，要是没有危险降临，他完全可以在这里坐到脱离梦境为止。 他的伤口也不再流血。 当然为了避免意外，他还是远离了那个古怪的山洞。 只是这样坐了一会，他就开始觉得不对劲，因为太安静了，没有任何的风，一切都是静止的。 只有他是动的。 山洞的那些怪物是怕光没有出来吗？ 还是…… 外面充满着更多未知的危险？ 他心里面充满了不祥的预感，他站了起来，准备先离开这里，只是他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了。 他就似这个静止的世界那样，变成了静态，唯独他的眼珠子能够转动。 这是诅咒还是什么东西？ 他用尽全身力气都无法动弹，忽而他的视线都变得有些模煳起来。 有什么在压缩着他，他成为了平面，山石树花同样如此，在他看不到的背后，那个山洞缩成了一个点，彻底消失了。 他成了平面，视线也只能往前，他看到了一个悬挂白骨的房间，各种各样形态各异的白骨。 一个身体肿胀腐烂的男子正好奇看着他，出声道：「画里怎么多了一个人？」 画里怎么多了一个人？ 周凡明白过来，他成为了画中的一个人物，这是一副山水画，还是挂在这个古怪房间的山水画。 现在怎么办？这噩梦是怎么回事？ 「眼珠还能动。」那个看起来就好似死尸的男人怔了一下道：「你是一个活人吗？」 周凡无法说话，他只能眨了眨眼。 「可是你怎么会出现在画里面？」那个浑身腐烂的男子伸出了手。 画中世界就有着一个巨大手掌降临，罩向成为纸片人的周凡。 第1737章 祠堂 周凡不能动，只能任由那巨大腐烂的手掌把纸片的他笼罩住，将他提了起来。 风声唿唿之中，他被提出了画中。 腐烂手掌松开手，原本只是纸片的他，迅速恢復，变回了原来的样子，身上的伤势还在。 周凡还是不解，他为什么会出现在画中，但他很快醒悟过来，这是梦，梦又有什么合理性可言？ 「果然是活人。」那腐烂的人眼神炯炯看着周凡。 周凡能嗅到那股腐烂难闻的气味，他打量着腐烂者，没有开口说话。 「你是谁？」腐烂者问：「为什么会出现在画里面？」 「我叫赵霸，我原本在一个山洞里冒险，只是山洞里有着眼球散发白光的怪物，我不得不跑出山洞，然后就无缘无故进入了画里面。」周凡解释道。 他不想激怒这腐烂者。 「山洞？」腐烂者看了一眼那画，画里面并没有山洞，「那确是一件奇事，我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出现在这幅画里面，要不是画突然响动了一下，我都没有发觉你的存在。」 「还没请教前辈姓名，还有这里是哪里？」周凡打量着房间内悬挂的白骨，房间幽暗，显得有些模煳。 「这里是白骨祠堂。」腐烂者说：「我的名字早已经没了。」 白骨祠堂？名字早已经没了？ 周凡看不出这里是祠堂，也不明白腐烂者后面那句话的意思。 不过这无所谓，他更关心的是自己什么时候能从噩梦中脱离出来。 他心里怀疑危险来自这个腐烂的怪人，若是可以必须尽快远离这个腐烂者与这个古怪的祠堂。 「你好奇怪。」腐烂者打量着周凡忽而出声道。 「前辈为什么这样说？」周凡不解问，他发现腐烂者的双眼都是隐隐出现了腐烂的迹象。 「我感应不到你的身体内存在任何真元，却出现在白骨祠堂，这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腐烂者缓缓说道。 真元……这人真实得根本不似梦中人，周凡心里浮现这样的想法，他想了一下道：「我本来是修士，只是真元被封禁了，才会看起来似一个普通人。」 「你是修士？」腐烂者面露奇异之色，他屈指一弹，就有一道白光，钻入了周凡的身体之内。 以现在的周凡无法闪避，他只能压下心中的恐惧。 白光很快飞了出来，又回到腐烂者的手中，他还是皱起了眉头，「你在骗我，你只是一个普通凡人，体内根本没有任何封禁。」 第824页 「我为什么要骗前辈？」周凡摇头道：「我之前确是一个修士。」 「那你给我说说，谁封禁了你？可以让我一点迹象都没有发现。」腐烂者面露怀疑道。 周凡沉默，因为这个很难回答，他不知如何解释。 「你不用说了，反正这个也没有意义。」腐烂者忽然摇了摇头，他随意坐在地上，「已经很久没有人跟我说话了，在你死之前，我们可以随便说说话，你可知道你现在的处境？」 「什么处境？」周凡面露警惕之色问。 这噩梦丝毫没有结束的迹象。 「你开始腐烂了。」腐烂者瞥了一眼周凡道：「你看你的手臂。」 周凡看向自己的手臂，他这才骇然发现，自己的双臂的皮肤出现了一块块拇指大的腐烂，「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这是白骨祠堂。」腐烂者嘆气道：「被囚禁在这里的人都会逐渐腐烂，不仅仅是身体的腐烂还有记忆的腐蚀，我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就是因为记忆被腐蚀了。」 周凡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腐烂者为什么会说自己没有了名字，要是这样，那他也会似腐烂者那样腐烂吗？ 「我最初也不知道白骨祠堂会腐蚀人的记忆，要不然我应该把自己的名字写下来，直至有一天，我发现自己忘记了自己的名字，才察觉了这事，但那时候已经晚了。」 周凡感到一阵寒冷，「有办法离开这祠堂吗？」 「我没有。」腐烂者脸上露出讽刺的笑，「要是有，你以为我还会留在这里吗？」 「那你在白骨祠堂多久了？」周凡又问，没有也无所谓，这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梦境，只要腐烂不会死人，他就能脱离。 「有十年了。」腐烂者缓缓道：「但我有着真元可以抵御白骨祠堂的腐蚀，让腐蚀变慢，但你不行。」 「你只是一个普通人，腐蚀的速度会远超你的想像，恐怕你在这里连一个时辰都支撑不下去。」 腐烂者说话的时候，周凡发现自己的脸也开始出现了腐烂，腐烂的红肉外翻，流出了脓液。 「不过这样也好，你不用担心记忆被腐蚀，因为以你这样的腐烂速度，你的记忆还没有被腐蚀，你就会死去。」腐烂者以平静语气说道。 周凡看着自己双臂，几乎没有完整的地方，腐烂的肉正在脱落，隐隐可见白骨，看着自己正在腐烂死去，犹如冷水浇头，使得他脑袋一阵发麻，他的头皮也开始出现腐烂了。 「有没有办法可以让我离开白骨祠堂？」周凡深唿吸一口气道，眼前这个腐烂者说无法出去，但他还是觉得希望在这腐烂者身上。 当然要是这腐烂者说没有办法，他只能放弃自己去想办法。 不过这白骨祠堂，确实没有看到任何的门，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 「你知道为什么被称作白骨祠堂吗？」腐烂者忽而问。 周凡的脖子上有一块烂肉掉了下来，他感到自己的脏腑也在腐烂，他咳出了一口有些发黑的腐血，「我怎么可能知道？」 「白骨祠堂是拜祭婴神而设立的祠堂，这里有着婴神的神力所笼罩。」腐烂者嘆息一般说，「这是那些婴神的信徒所说的，但这所谓的婴神其实是一个不可知级怪谲，这祠堂被它下了诅咒，一个不可知级怪谲的诅咒，又岂是这么容易破开的？」 「所以说没有办法了吗？」周凡转身四处看了起来，他发现墙壁上都是白骨，根本看不到任何的出口，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这墙壁可无法破开。 这腐烂者要是没有说谎，这墙壁肯定不普通，就算是修士也无法破开。 周凡看着墙壁沉默了一下忽而道：「也不是没有办法。」 第1738章 拖延时间 不是没有办法？ 腐烂者面露讶异，「你有办法？」 「那幅画。」周凡指着墙壁上的山水画，「我能从画里到这里来，为什么不能从画里出去？」 「不可能。」腐烂者摇头道：「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吗？从我发现你的第一时间，我就用大神通把这画搜查了无数遍，根本就没有发现任何的出口。」 「就算你是从画里进来的，也不可能从画里出去，除非你掌握了出口。」 「你把我送回画里，我试试，说不定能寻到出口。」周凡要求道。 这画现在成了他唯一的希望，如果能发现那个山洞，他会毫不犹豫跑回山洞里面，至少山洞里面他暂时不用腐烂而死。 腐烂者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他轻轻一挥手，两缕白色光芒卷着他与周凡。 两人就进到了画里面，成了纸片一样的人。 周凡发现自己又无法动弹了，反而是腐烂者能动。 在画中，他的腐烂依然在继续，那些脓液流下来，就似是画画的颜料，但颜料却无法让画变色，而是逐渐淡去。 腐烂者在画里走来走去，「你没有真元，在画里面受到禁锢很大，但画里的世界就这么一点，你说的出口在哪里？」 周凡当然不知道，他只是眼珠子转了转，然后闭上了眼，心里面想着他当时是如何出现在画上面的，这一切应该是从他奔出那山洞开始的。 这山石草树都是原来的景物，只是那些景物最初是立体的，还有明亮的光线，后来为什么就成了画呢？ 第825页 腐烂者保持沉默，并没有出声打扰周凡。 周凡睁开了眼，他不断眨眼，表示要出去。 腐烂者似乎明白了周凡的意思，成为了纸片人的他身体晃了晃，他与周凡就化作了一道白光，从画里飞了出去，由纸片变得立体起来。 「我想起了一些事，但不知是否有用。」周凡就把自己当初由立体变成平面出现在画上的事情描绘了一遍。 他现在只是一个凡人，要是想出去，只能依靠这个腐烂者，起码他拥有真元。 这是梦……这是梦……周凡心里面不断警惕自己，但他现在只能试着依靠梦中这个应该是虚幻的人。 「应该是变换传送。」腐烂者有些遗憾道：「你是被某个存在变换传送到了画内的，要是这样，那就无法再从画里出去，因为你过来的剎那出口被关闭了。」 「那这个办法行不通了。」周凡的腐烂越来越严重，他只是轻轻一碰，脸颊的肉就脱落了一块下来。 「有没有办法让我活久一点？」他试探着问。 「活久一点又有什么用？」腐烂者用可怜眼神看着周凡道：「你没有真元，只是一个凡人，就算我助你，你也坚持不了多久。」 「只要能够拖延时间，我就可能想到办法，逃出白骨祠堂。」周凡沉默了一下说。 他未必一定要想法逃出白骨祠堂，只需要活得更久，那他一定能从梦境中脱离出去。 「我要是能想到办法，这对你也有好处，不是吗？」周凡又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怀疑，但你在这里被囚禁了十年，都想不到办法，为何不让我尝试一下呢？」 腐烂者脸色漠然，他很快摊开手掌，那是一颗红色丹药，「吃下它，你的腐烂速度就会减缓，能够再活一个时辰，要是一个时辰过后，你想不到办法，那你只能自己想办法。」 周凡接过丹药，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吞了下去，以腐烂者的实力要是想杀他，完全不用这么麻烦，所以这丹药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丹药吞下，身体的腐烂就好似停止了一般，没有之前那么恐怖。 但就算是如此，他现在的样子也好看不到哪里去，腐烂程度比腐烂者更要恐怖，他的身体处于崩溃的边缘，头皮鼓起一个个脓疱，有着暗黄的脓液流下。 腐烂者盘腿坐下，他闭上眼，不再看周凡。 周凡忍着身体腐烂的剧痛，他装作想办法，在祠堂内走来走去，偶尔会停下打量这些骨头。 要是时间到了，他都无法从噩梦之中脱离出去，那他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断梦术法，断梦术法要是激活不了，那他就真的危险了。 所以他不打算只是拖延时间什么也不做，他还在尽量想办法从白骨祠堂出去。 白骨祠堂除了那些奇形怪状的骨头，就只有墙上挂着的那幅画看起来比较特殊。 「这些骨头是怎么回事？」周凡问。 「这些骨头大部分是祠堂修建的时候，婴神的信徒寻来的。」腐烂者解释道：「小部分是似我这样，被囚禁在这里出不去的修士，因为诅咒撑不住腐烂死去。」 「你是怎么进来的？」周凡想了一下又问。 这噩梦总是给他一种真实得不似梦的奇特感，但这又明明应该是噩梦才对的。 「我是得罪了婴神的信徒，从而通过传送阵法送进来的。」腐烂者提及这事的时候，脸都抖了抖。 周凡面露疑惑之色，「他们没有杀你，将你送进来，这是为了什么？」 「为了献祭给婴神的同时，顺便折磨我。」腐烂者平静道：「所以他们甚至没有封禁我的修为，因为我有着修为，才能支持很久，支持得越久，受到的痛苦就越大。」 这种做法真的是很歹毒……周凡道：「他们敢这样做，想来是十分肯定你无法从这里逃出去了，对吗？」 「他们有着这样的信心，这里禁止任何传送，他们又把我的储物袋夺走了，我空有一身修为，根本无法从这里逃出去。」腐烂者嘆气道：「其实就算储物袋在，依然没有办法。」 「你的储物袋被夺走，你给我的那颗丹药又是从哪里来的？」周凡怔了一下问，这腐烂者的修为也许很高，能十年不吃不喝，但丹药从哪里来？ 「我之前在自己的身体内开闢了一个能储物的小空间，一些重要的物品都放在了那个小空间内。」腐烂者有些不耐道：「你问我的事情问得太多了，只是这样无助于逃脱，你又何必浪费时间？」 第1739章 没有出口 这是梦，我为什么要纠结这种事，就算再不合逻辑，也是正常的……周凡哑然失笑，他没有再问腐烂者储物袋的事情，「那不可知级怪谲叫什么名字？就叫婴神吗？」 他倒是想知道那不可知级怪谲在噩梦中会如何编排，这红藤符枕带来的噩梦，对他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不知是从哪里而来？ 「我也不知道。」腐烂者摇头道：「但婴神的信徒们就是这样称唿它的，在我进来之前，婴神宗的势力越来越强。」 周凡脸色有些微妙，如果是在现实中，他会怀疑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不可知级怪谲，而是一个伪装成不可知级怪谲的修士，而这样做，是因为那修士走的路线是神道流，建立的婴神宗，也有些类似他的小绻大仙教、佛祖的佛门。 当然这不过是猜测而已。 第826页 「也就是说你没有见过那婴神，更多的说法是从这婴神宗之传出来的，是吗？」周凡想了想问。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所谓的婴神。」腐烂者瞥了一眼周凡问：「你是怀疑婴神不存在的对吗？」 「我确实有这样的怀疑。」周凡道：「不知你有没有听过神道流？」 「不用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说，那婴神宗的背后是一个神道流修士。」腐烂者立刻明白了周凡的想法，他只是嗤笑道：「你不是第一个这样怀疑的人，但后来的事情都被证实，这根本就不可能。」 「为什么呢？」周凡忍不住问。 「如果是人类修士，这诅咒是怎么回事？」腐烂者沉声道：「我就算再不济，也能看出这腐烂诅咒不是一种诅咒术法。」 「你问这么多婴神的事情，就是想从这方面看有没有突破的方法吗？」 「可以这么说。」周凡点头承认。 「事情并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腐烂者嘆息道：「我知道那婴神的事情也不多，婴神宗从来不肯透露关于婴神太多的信息，你不用往这方向想办法，根本就行不通。」 周凡见此只能放弃，他又抬头看向墙上挂着的画问：「白骨祠堂内除了那些白骨，唯独有这幅画，这画是什么来歷？」 腐烂者抬头看向了那幅画道：「我也不清楚，这画在我进来时就在这里了，我花了很多时间研究过它，发现可以进入画中世界，但除此之外，再也寻不到太多有价值的东西。」 「躲在画中世界，也起不到任何作用，直到你从画里出来，这画只是一个没有任何作用的器具。」 周凡走近，认真观察这幅画，「我能从画出来，已经证明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这画就是一扇门。」 「可以这样说，但这扇门永远寻不到出口。」腐烂者收回视线道：「这个问题刚才我们已经讨论过了，同样不存在意义。」 「你在这里这么久，所有东西你都研究过了，一切都对你没有意义。」周凡脸色严肃道：「也正因为如此，你的思路反而会影响我寻到真正的出口。」 腐烂者低头看着自己腐烂的手掌道：「你真的认为会有出口吗？其实我们都知道，婴神宗那群人在建造白骨祠堂时，根本就不会留有任何的出口，他们可没打算让任何人从这里活着出去。」 「这幅画也许只是某个被关进这里的修士遗留下来的无用器具。」 「婴神宗那些人确实没有理由留下出口。」周凡依然在仔细盯着这幅画，「但我们也不可能就这样放弃，放弃就等于死亡，我可以取下这幅画吗？」 「随你。」腐烂者说，「不过可别毁坏了，没事时看这幅画已经成了我唯一的乐趣，要是毁坏了我就只能看这些白骨了，还有我提醒你，你已经浪费很多时间了。」 周凡将这幅画取了下来，画的正面他已经看过很多次，他翻转过来看画的背面，只是画的背面什么也没有。 「这画应该是一个器具，但何以它表面看不到任何的符文？」周凡说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没有在表面，那就是在纸的内层，这样炼制的器具，又不是很罕见。」腐烂者理所当然说。 这种说法有其道理，周凡只是皱眉看画，他花费时间研究这画，是因为他不甘心，他能从画里进入白骨祠堂，那肯定能利用画离开白骨祠堂才对的。 不过腐烂者都说没有发现出口，这可能是一种单向传送…… 周凡苦思冥想，时间在一点一滴飞快流逝，一个时辰很快过去，腐烂者给他吃的丹药药效消失，他的身体腐烂又开始加快。 「看来你也没有办法。」腐烂者面露讥笑道：「我为什么要抱着这样的希望呢？毕竟你只是一个连真元都没有的平凡人。」 周凡把画随手放下，他也放弃了，他根本无法从画里寻到出路，他的时间不多了，也不允许他再继续研究下去，他咳嗽起来，腐烂的嘴角有乌黑的血咳出来，「可不可以再给我一颗丹药？再给我一些时间。」 腐烂者冷漠摇头道：「你觉得有可能吗？我的真元要是撑不住了，那丹药就是我唯一的依靠，它能让我活得更久，就算没有希望出去，我也不想太快死去。」 周凡没有再问，腐烂者都这样说了，他就算再说什么也无法从腐烂者手中得到丹药。 「如果你觉得痛苦，我可以送你上路。」腐烂者看着周凡道。 「不用，不到最后一刻，我都不会放弃。」周凡摇头道。 「你都这样说了，待会别叫我帮你了结自己痛苦。」腐烂者没有再说话，他闭上了眼睛。 周凡身上腐烂的肉块不断脱落或化作血色的水疱爆开，他咬牙支撑着，这样的痛苦确实是折磨，但他不能痛喊出声，要是扰了腐烂者，腐烂者说不定会感到不悦立刻杀了他。 为什么噩梦还没有结束？ 断梦术法也没有激活的迹象？ 第1740章 任务 眼球滚落，周凡的意识开始模煳起来，这能让他腐烂的噩梦未免太恐怖了。 断梦术法还是没有激活的迹象，他的心直往下沉。 完了……他就似沉入了水底，唿吸窒息，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天旋地转的感觉传来，脱离……这是脱离。 第827页 他的意识隐隐这样告诉他，他很快就听到了小绻的哭声。 他回来了！ 周凡无来由松了口气，即使他现在仍然看不见，他烂得塌下来的鼻子还能嗅到腐烂刺鼻的气味。 但他咧嘴想笑，只是喉咙都被腐烂掉了，他无法发出笑声。 回来就好。 腐烂停止了，血肉在再生，头盖骨、喉骨、眼眶以及身体腐烂掉的地方都在飞快生长癒合。 房间内小妹伸出爪子推了推小绻，小绻泪眼模煳看到这神奇一幕，她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实在是吓坏了，她没想到主人只是睡一觉，会发生这么恐怖的事情。 先是腰间无端有血涌出，血流好不容易止住，主人的身体就突然飞速腐烂起来，口里咳出乌血，身体上一块块肉脱落下来，最后就连眼球都从眼眶中蹦出来。 她吓得瑟瑟发抖，以为主人死掉了，就忍不住大哭起来，不仅仅为主人感到悲伤，还担心自己也要跟着完蛋。 周凡进入出游境之后，他的冥螅逆轮体已经觉醒了八成，别说只是身体腐烂，就算是脑袋被砍掉，都能生长回来。 那噩梦的影响又已经结束，没有什么能影响冥螅逆轮体，他的身体当然很快生长癒合。 腐肉脱落，新肉再生。 眼球生回来之后，周凡的视野变得清晰起来，他就算看不见，也可以用灵念观察周围，但他还是习惯眼睛看东西。 「主人，你没事吧？」小绻问，她从来没有见过主人出现这样的状况。 「我没事。」周凡面露侥倖之色，真的是好危险，他连忙把红藤符枕收进储物袋之中。 「为什么会这样子？」小绻喋喋不休追问。 「因为噩梦的影响。」周凡漫不经心说，他现在没时间清理床上的腐肉与血，而是双手快速结印，他的额头很快就浮现一枚漆黑符文。 他脸色微凝，断梦术法的符文没有被消耗掉，那说明他刚才脱离那古怪的噩梦，是因为时间到了才得以脱离。 这说明断梦术法无法起到应有的作用？ 当然也可能是不到真正要死那刻都无法激活？ 但这表明了断梦术法就似万国之皇说的那样，未必能起到该有的作用。 周凡沉默了，这红藤符枕的噩梦比他想的还要危险，他又闭上眼，运转起从万国之皇那里得到的《一元化三神》检查起自己的元神。 他很快睁眼，面露无奈，距离可以顺利分神还有一段距离。 他还要继续进入噩梦之中，只是下次又会是什么样的噩梦呢？ 他看了一眼小绻问：「我睡了多久？」 「两个时辰。」小绻回答。 这时间与他在梦中的时间相差无几。 其实他之前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在晚上才利用红藤符枕入梦，然后等他快要到进入船上的时间，说不定他就能从红藤符枕噩梦中强行脱离出来。 这样就能控制进入红藤符枕噩梦时间，这种设想他与万国之皇商讨过。 只是万国之皇说就算这种设想可行，但可能会影响磨鍊元神的效果，说不定还会因为船干扰打断红藤符枕的噩梦，使得红藤符枕被毁掉。 周凡这才放弃这种作弊的想法，红藤符枕要是毁掉，那他想迅速分神的希望就没有了。 红藤符枕的噩梦如此危险，如何是好呢？ 他想着这样事情的时候，习惯检查自己的消息符，发现一道消息符有一行字，是谢春水给他的留言，说有空就联繫他，有事要告诉他。 之所以消息符留言，是不想打扰周凡的专心修炼。 周凡拿出传音玉符激活，耐心等了一会，传音玉符传出了声音。 「周兄，你修炼怎么样了？」谢春水问。 「还算顺利，什么事？」周凡开口问，他知道谢春水没事不会打扰他的。 只是他闭关不到一天时间，能有什么事？ 「周兄，你可能无法闭关了。」谢春水嘆气道：「本相司现在就只有我们三人在，明天我们三人要与藏典司的两个修士一起出一趟任务。」 「什么任务？」周凡脸色有些微妙，界老会的修士都是出游境以上，惯常真的有任务，只需要一个出游境或两个就足够了，又何必需要派出五个修士？ 「有一个修行门派被怪谲入侵，全部灭掉了，界老会就希望我们走一趟，把那个修行门派的所有典籍都带回来。」谢春水说：「功法武技术法这些典籍就归藏典司，而一些杂书就归我们本相司，所以才需要两司合作……」 周凡听了一会，算是听明白了，他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这种事也无法避免，不过他出了这趟任务，回来之后，下次任务就不一定会轮到他了，而应该是本相司其他人去，当然他要是想去也没有问题。 这也是本相司的人不多才会如此，要是其他人多的司，说不定一年下来，都未必能轮得上。 能灭门一个修行门派的怪谲，上面是担心只派两个出游境修士，会出什么差错。 周凡没有多想此事，出去一趟花不了多少时间，虽然他不是很想去，但也不得不去。 「加入这界老会，好处还没捞着，反而是先出力了……」周凡嘀咕了一句，就转身清理房间的血肉。 到了晚上，出现在船上，他把噩梦中发生的事情都一一告诉了万国之皇。 第828页 「婴神？」万国之皇认真思索了一下道：「从来没有听过这个不可知级怪谲。」 「那就应该是梦境瞎编出来的。」周凡愁眉苦脸道：「可是断梦术关键时候没有起作用，这红藤符枕的噩梦未免太恐怖了，今天我差点就被杀死了。」 「我已经跟你说过，断梦术法未必能起作用。」万国之皇平静道：「至于危险，这是你想迅速分神需要承担的风险。」 第1741章 目标紫羽山 想迅速分神就必须冒着这样的危险？ 周凡嘴角扯了扯，说得倒是轻巧，又不是你去冒这样大到随时可能会死的危险。 坐在皇座上的万国之皇俯视着周凡道：「你说这么多，其实是想问有没有降低风险的办法对吗？」 「有这样的办法吗？」周凡忙问。 万国之皇给的断梦术法没起作用，他得想法给自己再加一些保障。 「没有。」万国之皇道：「断梦术法已经是吾能给你提供的唯一帮助，面对危险，弱者会逃避和放弃，强者则会选择面对和挑战。」 「畏惧会使得你变得弱小失败，你要战胜自己心中的恐惧，击败噩梦。」 「若是你连这个都无法做到，总是想依靠别人，那你如何能成为吾合格的下属？」 「你说得好有道理。」周凡强忍住捂脸的冲动，「我不是害怕，只是有些危险不必特意去面对，要是遇到危险就要上前挑战，多少条命都不够用。」 「这个当然，但你有选择吗？」万国之皇缓缓道：「还是说你想再等一百年？不过你现在才想再等一百年，有些晚了。」 「为什么这样说？」周凡怔了一下道。 「修行之途，当勇勐前进，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即退。」万国之皇说：「你开始选择了要迅速分神之路，现在因为畏惧而选择等一百年，在这一百年的煎熬中，你就会不断后悔，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你的道心就会出现大问题，道心一旦出现缺陷，你试着踏入分神之时，可能就是你身死道消之日。」 周凡吸了口冷气，冷入心肺，他经歷了一次噩梦，应该不用等待一百年，说不定几十年就可以了，但无论是几十年还是一百年，就似万国之皇说的那样，他畏怯换道，道心真的能承受得住这种煎熬吗？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选择的路负责。」万国之皇不再多言，闭上了眼睛。 周凡沉默思索了一会，心里面已经有了决定，转身修炼起自己的元神技。 第二天一早，周凡就与谢春水还有那个名唤顾长随的修士一起离开本相司，来到了蛮界天城东边的飞行码头。 蛮界天城允许修士飞上来，但不能在浮空的天城内飞行，只能落脚在码头之上，然后步行或换乘马车进入城内。 似这样的飞行码头，蛮界天城只有四座，毕竟大多数无法飞行的武者商队更多是通过天梯上来，开启太多的飞行码头也不好管理。 也正因为只有东南西北四座飞行码头，码头内来去飞行落在码头上的修士反而不少。 蛮界天城毕竟是蛮星界繁华之城，拥有飞行器具或飞行术法的修士着实不少，不似大魏，修士都有些稀少。 谢春水带路，周凡很快就见到了藏典司的那两个修士。 这两个修士一男一女，男的是一个面相憨厚的中年人，女的是一个老妪。 「费道友、苗道友，让你们久等了。」谢春水笑着拱手道。 经谢春水介绍，周凡才知道这男的名叫费安易，女的叫苗雪花。 「我们走吧。」苗雪花这个看起来年纪最大的修士，冷冷打断众人的寒暄，她当先往前走去。 周凡四人跟上。 众人很快就走进了码头之内布置的传送阵法。 传送阵法光芒闪烁了一下，五人一犬就消失在阵法之内。 待再次出现时，他们已经置身荒野外。 谢春水飞起，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才飞身落下笑道：「位置没有太偏离。」 「如此甚好。」费安易从袖口内取出了一艘小木船，他朝小木船吹了口气，小木船很快变大，变得如在湖上浮游的画舫那般大。 这是飞行宝船。 众人登上了飞行宝船，费安易只是双手结印，宝船就飞了起来，朝着东边迅疾飞去。 这种宝船不仅仅铭刻了飞行符文，还镶嵌了能驱散怪谲的材料，这样能一定程度避免空中怪谲的袭击，算是一种不错的飞行器具。 等回去了我也要在蛮界天城买一艘……周凡暗暗想，即使比不上他以瞬移级速度赶路，但胜在足够轻松，只要有足量的元石就可以了。 他们要去的是紫羽山，紫羽山就是焰煞派这一修行宗门的所在之处。 焰煞派被怪谲灭门，现在那一带都封禁起来，焰煞派最厉害的是其一个太上长老，实力已经达到了元神境，再加上门中的修士……但都消失了，倖存的机会不大。 不知是什么怪谲所为，但界老会判断这怪谲的级别至少是黑灾级了。 而黑灾级就等同于出游境，甚至可能不是一个出游境修士能对付的，所以界老会以防万一干脆就派出了五个出游境修士，这样就算是达到了血灾级的怪谲，五个出游境修士就算不敌，也能从容退回来。 当然也有可能灭门焰煞派的怪谲早已离去，他们此行主要目的也不是为了替焰煞派復仇，而是要将焰煞派收藏的东西都带回界老会。 第829页 修行宗派被灭门，但其功法术法等典籍就这样失传未免太可惜，界老会本来就有着保护这些宗派遗产的职责，说不定时机合适，还会让人建立新的焰煞派…… 宝船上，老妪苗雪花在一角盘腿打坐。 顾长随拿出一本杂书观看。 周凡与谢春水、费安易闲聊了一会后，三人不再说话，而是各自分开做自己的事情。 到了快要天黑时，宝船才在空中降落，五人从船上下来，然后开始布置营地，准备过夜。 黑夜比起白天要危险得多，就算是他们，也不想在天黑时赶路，说不定会招惹什么异常危险的怪谲。 还不如停下来过夜，明天一早才开始赶路。 周凡感到有些惆怅，因为他的韭菜无法亲自割了。 毕竟来回至少需要半个时辰，就算藉口说要修炼，布置符阵隔绝谢春水这些人，但黑夜赶路回去并不安全，尤其是这边要是突发什么事，肯定会被谢春水他们发现他不见了，到时该如何解决？ 但他不是临时才想起这个问题，昨夜他就考虑过外出做事如何收割育偶怪谲群这个问题，并为此做了一定准备。 第1742章 暗子 周凡没有多想收割育偶怪谲群的事情，他心思收敛过去帮忙布置符阵。 守夜只需要两个人，一人守半夜即可，这样的事轮流来，谁也没有意见。 就算宝船赶路，利用界老会的权力借用各城传送阵法，他们也需要五天时间才能赶到紫羽山。 各人没有多说话，而是吃完干粮之后，就留下需要守夜的人，各自回到自己的帐篷或休息或修炼去了。 周凡进到自己帐篷，按照自己的习惯修炼，过了一会他忽然停了下来，脸色微变。 因为他那融合了能感知危险的意识灵念，在刚才感应到了一丝杀意。 这杀意一闪而逝，很淡，就似不存在一样。 有人想杀他！ 不会是怪谲，那就是营地内四人中的一人，谢春水……顾长随……费安易……苗雪花…… 他神色凝重起来，他觉得自己不会感应错。 修士进入灵念境之后，感知敏锐的同时，也能用灵念包裹自己的杀意，不被其他修士感知到。 这才是他一直没发现有人想杀他的关键，甚至那丝杀意要不是他的灵念特殊，恐怕也难以发现。 只是杀意一闪而逝，他也不确认是谁。 别说今天才见到的费安易、苗雪花，就算是谢春水、顾长随也未必可信。 只是他与四人没有任何瓜葛，为什么想杀他？ 太灵宗主林昊干！ 这是他唯一想到的可能，太灵宗主要杀他了，看来这次任务本来就别有企图。 从白天的交谈中，这四人没有任何一个来自太灵宗，所以他就没有太提防他们，但正因为没有来自太灵宗，那林昊干才能毫无顾忌让他的人出手杀他。 周凡很快脸露冷意，他最大的底牌就是林昊干并不了解他，就算派来的人已经达到分神境，他也不会畏惧。 但该有的戒备还是要有，要尽快查出四人中谁是林昊干的人…… 周凡思索了一会，才让小绻出来，交代小绻与小妹，让她们守夜时小心一些，一有事就立刻唤醒他。 他布置完之后，放心入睡，出现在了船上。 周凡看着与他一起出现的小白三兄弟问：「怎么样？能对付得了吗？」 周小白道：「老爹，请放心，我们已经把今天的育偶杀得只剩十几个，才停下来。」 周凡无法赶回去收割育偶，所以昨夜就让小白三兄弟替他去杀育偶。 小白三兄弟可是他的辅佐者，他们杀的怪谲获得大灰虫就是他的。 让小白三兄弟做这事最大的问题是他们的实力未必能应付得了，毕竟这可是等同于一万个化元境修士。 小白三兄弟的实力超过了化元境，周凡估算也就略等于金身境，要对付等于一万个化元境修士的育偶怪谲群，要是普通金身境修士，当然无法做到。 但小白三兄弟天生掌握法则，昨夜周凡与他们商量，就告诉他们，能杀多少就杀多少，不要太勉强，免得受伤。 育偶怪谲群有着一个缺点，那就是只靠本能战斗，所以想撤离的难度就不算大。 现在听周小白说杀得只剩十几个，周凡面露惊愕之色，「你们是如何做到的？」 他想过小白三兄弟能杀很多，但绝对没想到小白三兄弟能够杀这么多，这算是完美完成他的任务了。 三兄弟互望了一眼，小白回答：「小黑先利用音之法则，扩散声音，把它们都震得晕眩了。」 周凡脸色严肃，如果是普通的音波攻击，当然无法达到这样的效果，但小黑用的是音之法则。 「晕眩的它们胡乱攻击，死伤了不少，我与小蓝负责收割，我使用的是风之法则凝成的风刃，可以快速割伤它们的皮肤，使得它们的血飙出来。」 「小蓝利用水之法则，控制它们身体血液从身体更快飙射而出，加速它们的死亡……」 周凡听着小白的描述，他很快明白过来，小蓝的水之法则虽然厉害，但想让对手体内的血液爆出来，很消耗他的力量，所以小白用他的风刃割伤了育偶的皮肤，辅助了小蓝的水之法则。 第830页 这比起小白使用更厉害的风刃杀死一个育偶要简单得多了，两者的配合发挥出了远超单体攻击的作用。 小黑让育偶晕眩，小白与小蓝负责攻击，这三个小傢伙使用这样的办法配合，既安全也高效。 「不错。」周凡喜笑颜开，「以后我要是没空，那就将此事交给你们做。」 「是，老爹。」三人齐声答道，他们向来冷淡的表情也露出了雀跃之色。 周凡心里有些无奈，小白三个的情绪只会随着他这个老爹而起伏，对于其他事都很冷漠，他对此还是束手无策。 他也问过婴九与万国之皇，只是他们两个也没有解决办法。 他又开始专心修炼元神技，他的元神技只是差一点点，但这一点点就算有万国之皇偶尔出言指点，也很难，万国之皇曾经说别看只差这一点点，说不定要花十几二十年时间去完成。 他本来修炼元神技更多是为了敷衍万国之皇，但最近却是对此很感兴趣，并且有着沉迷的趋势。 因为这是属于他创造出来的招式，一旦想到能完成这样目前来看威力应该不错的招式，这就有种难以形容的成就感。 「难怪古往今来有这么多武者修士醉心于自创功法术法武技……」他渐渐有些明白过来。 他的心态不急不躁，他心里面想着就算花再多时间，也要把这元神技创造出来，这对他以后要走的路也许会有巨大帮助。 他的元神之力磅礴散开，尝试着将龙神语与旧日法则融合在一起的元神技。 数十次之后，金色、墨绿两种不同色泽的能量融合，昏黄的光芒降临在船上一闪而逝之后，周凡元神回到了身体内，他脸色苍白激动看着万国之皇，「怎么样？」 万国之皇目光闪烁，平静道：「不错，算是成功了，如果能够第二次用出来，接下来只是对招式的完善，让它再没有缺陷。」 他没想到周凡会这么快就完成了。 周凡大笑出声，他的元神之力已经消耗殆尽，想再次尝试也只能等下一夜了，但是他确信自己能够第二次第三次用出来。 第1743章 刺旧 万国之皇知道周凡今夜不可能再有余力尝试第二次元神技，他沉吟了一下道：「有些可惜。」 「什么可惜？」周凡盘腿坐着，他元神消耗厉害，导致自己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这里又是船上，他不能似外界那样吸收元气补充。 「你这元神技只有精通龙神语与旧日法则才可能学会，很难传给其他人，可能只有你能用。」万国之皇缓缓说。 周凡一想也是，不过能不能传给别人，暂时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这是你创造的元神技，你打算叫作什么名字？」万国之皇又问。 我没想到你还好奇这个，不过的确有必要给自己的招式起一个名字……周凡认真想了半天，他憋出了两个字：「刺旧。」 「刺旧……」万国之皇怔了怔，「好奇怪的名字，不过这是你的元神技，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刺旧至少比王八拳之类的高级。」 周凡：「……」 次日，周凡神清气爽走出了帐篷，昨夜完成了元神技，他心里当然感到高兴，不过在走出帐篷的瞬间，他脸上笑容微敛，平静朝谢春水他们打招唿。 五人简单收拾一下，费安易又拿出飞行宝船，再度朝紫羽山的方向而去。 船上周凡与谢春水随意聊天，他的心思转动起来，谢春水四人之中有人可能受林昊干指使来杀他。 当然也有可能不止是一个，但昨晚那杀意只是一人表露出来的，有没有同伴还不得而知。 四人之中，苗雪花一上船就闭目养神，生人勿近的样子，平时很少说话，是那种性格孤僻的修士。 顾长随喜欢看各种杂书，态度温和。 费安易、谢春水两人倒是热情，擅于交谈。 让他有些在意的是四人的境界依然不清楚，能加入界老会的门槛是出游境，一般来说，界老会分神境修士肯定是有的，但不算多，因为想从出游境进入分神境，需要磨鍊百年。 之前他就从童开霁那里知道，谢春水年龄不大，要是没有寻到快速分神的办法，应该只是出游境。 费安易、顾长随、苗雪花三人的年龄有些模煳，难保他们没有隐瞒修为境界。 界老会派他们五个人过来，他们五个明面上都是出游境修士，但万一有人隐瞒实力，这种事并不出奇。 出游境到分神境实力会有一个大的跃升，多了两个元神的分神境修士，出游境想赢是很难的。 周凡是出游境，就算手握很多底牌，但也不敢说自己必胜三元神齐聚的分神境修士。 而且一旦是分神境修士，谁又知道那分神修士会不会冒着实力降低的风险，把一个或两个元神藏在了其他地方？ 要是这样，就很难杀死那个分神修士。 至于分神之上的纯阳境，这就不可能了，纯阳境可是够资格成为界老的存在，就算是林昊干，也无法轻易请一个纯阳境修士出手。 更何况是请一个纯阳境修士杀一个出游境修士？ 如果真的是纯阳境修士，那他不用多想，直接逃走吧，肯定赢不了。 周凡心思转动，他没有出言打探四人的事情，因为这样可能会打草惊蛇，他更多是以观察为主。 第831页 四天之后，宝船上的众人看到了紫气缭绕的山峰，从远处看去，这座山峰就似一根羽毛那样的形状。 这四天时间，周凡晚上刻苦修炼元神技，事实证明他最开始那次元神技不是运气，他一次次使出了元神技，算是初步掌握了自创的元神技。 至于白天都是赶路为主，让他感到有些遗憾的是，那个躲在暗处想杀他的人，自那夜显露杀意之后，就再也没有露出任何的迹象。 他就无法确认，谢春水四人之中究竟是谁想杀他。 宝船落在山脚下，五人从宝船上下来，立刻有一队人飞奔过来，警惕看着周凡五人。 「你们是乌瓷国的人吗？」谢春水开口问。 这队人为首的那个修士只是轻轻点头，他戒备看着周凡五人问：「请问诸位道友为何来这里？」 谢春水把身上一块令牌扔给那个修士。 那个修士检查了一下令牌，他恭敬把令牌还给谢春水，「晚辈郭仙逸见过诸位前辈。」 紫羽山就在乌瓷国的领域内，实际上焰煞派就是乌瓷国背后的修炼宗门。 现在靠山突然被灭了，乌瓷国够资格知道此事的都惶恐不安，被灭门的焰煞派只剩下一些在外的门人没有事，但剩下那些门人已经很难成气候。 焰煞派也有自己的仇敌，那些门人知道自己宗门没有，怕被报復，都躲了起来，这郭仙逸只是乌瓷国的修士，与焰煞派并没有任何联繫。 费安易看着紫气缭绕的山峰道：「给我们说说山里面的情况。」 「得知焰煞派出事，我们就派了一些人进去查探，但进去的人没有一个出来。」郭仙逸面露惧意道，乌瓷国派进去的人可是有不少修士，但什么信息都带不出来。 紫羽山内的焰煞派更是早已没有任何信息传出来，要知道焰煞派的那个老祖可是元神境的修士，有他在，要不是出了大事，不可能联繫不上。 也因为如此，才推断整个焰煞派被灭掉了。 「因为山中有着紫气缭绕，我们想从高处用望远器具观察，也看不到什么。」郭仙逸恭敬解释道，周凡五人可是来自界老会，对他来说，可是比焰煞派那个老祖还要厉害的大人物。 周凡开启眼识，发现紫气深沉，确实无法看透。 不过眼识看不透，周凡五人的灵念迅速蔓延而出，向着山中蔓延而去，只是他们的灵念很快就遭到了阻扰，再也无法寸进。 「果然有些奇怪。」谢春水诧异道：「这不似是阵法隔绝。」 周凡同样是这样的感觉，灵念探查会被一些阵法隔绝，焰煞派肯定会有这样的阵法，但灵念能敏锐分辨出是否阵法隔绝。 乌瓷国之所以上报是怪谲做的，是因为要是修士做的，不可能在灭门焰煞派之后，还留在山里面，山里面出现了如此怪异的事情，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 现在周凡五人再次确认，如此异常隔绝灵念，确实似是怪谲做的。 第1744章 焰煞派 「那看来不会白走一趟。」谢春水笑道。 怪谲灭门与修士灭门完全是两个概念，怪谲灭门就不会对宗门内的典籍材料之类的感兴趣，但要是修士做的，肯定会搬空所有东西，那他们就等于白走一趟。 典籍带回去交给界老会能换功勋，焰煞派的灵材丹药之类的他们五人可以平分，算是一个隐形小福利。 一旁的乌瓷国修士郭仙逸脸露羡慕，乌瓷国又何尝不想吞下焰煞派的财富，只是他们连山门都进不了，只有羡慕的份上了。 「小心一些，这可能是黑灾级以上的怪谲。」老妪苗雪花冷声道。 「这个当然。」费安易满脸笑容道：「但是不是，我们先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五人都是出游境修士，不可能吓得连进去查探都不敢。 周凡他们叮嘱郭仙逸他们躲远一点，免得待会被牵涉进来。 五人往紫羽山走去。 五人心中不会畏惧，但也不敢大意，飞在空中目标太明显，他们就是步行小心翼翼靠近。 灵念蔓延出去，往前探路，众人走得不算慢，这是焰煞派所在之处，本来就没有怪谲在附近逗留，他们很快进入紫气缭绕的山峰。 紫羽山本来就有紫气缭绕，这并不是怪谲所做的，这种紫气是一种特殊的元气所幻化，焰煞派的一些功法需要攫取这种紫气。 紫气浓郁，使得五人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煳起来，但他们灵念扩散，就算看不见，也依然没有任何影响。 他们一路往前，很快就看到了焰煞派的山门，只要跨过山门就算进入了焰煞派。 周凡他们的脸色微凝，因为灵念正是在这里无法往前渗透。 「这有些似是某种能隔绝灵念渗透的谲域。」顾长随盯着山门前方说：「说不定我们一跨过山门就会被那怪谲发现。」 顾长随一拍储物袋，他的储物袋飞出了一个白鹤傀儡。 白鹤傀儡栩栩如生，与真实白鹤几乎没有区别，要不是一双眼黯淡无光，都难以分辨出这是假的白鹤。 顾长随分了一道灵念在白鹤身上，白鹤展翅往前飞去。 傀儡探路，这是修士常用的一种查探手段。 费安易张开口，他的口裂得很大，一团赤红小球从他口里滚了出来，化作一个身披红甲冑的小兽。 第832页 周凡一眼就辨认出，这是红甲胃兽，平时一些修士养在胃里面，必要时就将它放出来。 傀儡毕竟只是死物，需要用灵兽辅助试探是否会有诅咒或毒素。 红甲胃兽一般诅咒毒素杀不死，如果真的有诅咒、毒素能够杀死它，那修士就要小心了。 白鹤顺利穿过了山门，红甲胃兽轻轻一滚，从山门滚了过去。 有顾长随与费安易出手试探，周凡三人就没有再出手，而是耐心等待结果。 顾长随闭上眼，单纯灵念无法穿透过去，灵念附在白鹤傀儡上，反而能过去。 费安易施展术法，他的视野附在了红甲胃兽上，红甲胃兽就似他的第二个分身。 两人几乎同时睁眼，面露怪异之色。 「怎么样？」谢春水看着两人问。 「我附在傀儡上的灵念被切断，但之前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生。」顾长随说。 「我的灵兽也差不多如此。」费安易摊了摊手道：「红甲胃兽突然没有了视野。」 「你们之前看到了什么？」苗雪花板着脸问：「别跟我说你们什么都没有看到。」 顾长随道：「没有看到任何人或尸体之类的，里面也没有任何战斗的痕迹。」 灵念附在傀儡上或灵兽上，只有视野的感知，他们无法听或嗅。 费安易同样是差不多的说法，他们大概是到了焰煞派的广场，才与傀儡或灵兽断开了联繫，在此之前，并没有任何异常的情况发生。 但没有看到任何人或尸体，甚至没有发现战斗的痕迹，这事情就更不简单了，因为这说明焰煞派的人可能是在没有作出任何有效抵抗的情况下被带走或吃掉了。 五人脸色凝重商量了一下，决定入内探索一下。 但为了避免意外，五人需要保持一定距离前进，这样一旦前面发生什么事，后面的人也能迅速作出支援，也不至于所有人一起中招。 只是谁走在最前面？ 众人心思各异，谢春水笑道：「我有些保命手段，我走在最前面。」 「好，那此行要是顺利谢道友的功劳最大。」苗雪花瞥了一眼谢春水道。 走在最前面的最危险，当然也应该分得更优厚的报酬。 周凡他们对此没有意见。 谢春水自愿走在最前面，周凡四个通过抓阄，很快就分出了前进的次序，周凡排第三，他前面是苗雪花，后面是顾长随，最后面的费安易。 其实他们五人完全可以下山，让郭仙逸派些人替他们往前探路，但这样做不合界老会规矩，而且意义也不大，那只是普通凡人，能杀死普通凡人的诅咒毒素，未必能影响出游境以上修士。 每个人都维持一定距离，谢春水先穿过山门，他很快回头讶异道：「这山门就似布了一层厚厚的水幕，但穿过来之后，又一切恢復了正常，只是灵念的范围缩小了，无法扩散得太远，我能做到五步距离。」 谢春水站了一会，确认没有问题，才继续往前走去。 苗雪花小心翼翼跟上，她同样很快穿过了山门，「确实如此。」 轮到周凡，他也感觉自己穿过了厚厚的水幕，他的灵念散开，就似人游在水中一样，没有以前那般自如。 但他的灵念不止五步，足足能蔓延百步，只是他小心控制住，让灵念缩回五步的范围，他的灵念本来就比寻常修士要强，他不想让谢春水他们四人发现这个秘密。 「确实有些奇怪。」顾长随穿过山门之后道：「那怪谲可能把整个焰煞派都化为了它的谲域，它应该知道我们进来了。」 最后面的费安易没有说话，谨慎扫视四周。 众人没有怎样停留，继续前进，最前面的谢春水一直安然无事，没有花多少时间，他们看到了焰煞派那个宽阔的广场。 刚才顾长随的白鹤傀儡与费安易的红甲胃兽就是在这里被切断了联繫。 第1745章 恐惧门 焰煞派广场。 站在最前面的谢春水停下了脚步，看着广场的他脸上露出了谨慎之色。 谢春水一停，苗雪花、周凡、顾长随、费安易都是相继停了下来。 广场上没有看到丢失白鹤傀儡与红甲胃兽，有一个三足青铜鼎立在广场中央。 事实上他们一路走来，确实就似顾长随与费安易说的那样，没有看到任何人，更没有看到任何战斗的痕迹。 「灵念能蔓延进入广场，这广场似乎也没什么特殊的。」谢春水把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 谢春水会说这话是因为灵念可以渗透的范围被局限住了，身后的人站得太远可能无法通过灵念接触到广场。 周凡的灵念可以触及广场，但他前面有苗雪花、谢春水，无法将灵念放开。 谢春水从储物袋之中取出了一个老虎傀儡，老虎傀儡落在地上，向着广场奔去，他在测试，看傀儡进入广场内，是否会发生某种特殊的变化。 毕竟之前白鹤傀儡与红甲胃兽丢失时，他们又没有亲眼看见，顾长随与费安易的说法是视野立刻丢失了，什么也看不见。 当然要测试一下。 老虎傀儡奔到广场的一半时，突然整个消失在周凡他们眼前。 周凡他们都是脸色微凝，这广场果然存在问题。 「我附在傀儡的灵念被抹除了。」谢春水转身说。 第833页 这与之前顾长随操控白鹤傀儡时遭遇一模一样。 傀儡的消失是怎么回事？ 五人都可以算是经验丰富，但他们还是想不起这是什么怪谲做的。 「不如让我攻击它试试？」苗雪花声音低沉道。 周凡四人都没有反对，在没有办法情况下，只能尽量去试探。 苗雪花没有敢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宝，她只是取出了一柄冰蓝匕首，匕首立刻飞起，朝着广场中心刺去。 嗤！ 冰蓝匕首没有再似傀儡那样消失，它悬在了广场中心，被什么东西阻挡住了。 苗雪花冷笑一声，她手中法印一换，冰蓝匕首有着冰蓝光芒爆开，整个广场都被冰雪封禁住。 只是冰雪骤然爆开，周凡五人皆是一阵眼花，他们心里警惕时，发现他们已经置身在广场中心。 这是挪移，他们是被挪移进来的。 广场四面八方都是暗红的木门，一扇扇木门把他们围了起来。 谢春水储物袋之中飞出了一枚玉符，玉符散开碧绿光罩，把他们都笼罩在其中。 木门出现之后，就再也没有攻击他们，而是在木门中心浮现出沙漏，沙漏上正有着黑色的沙粒从上部流入底部。 「是黑灾级的恐惧门。」顾长随脸色微变道。 「恐惧门，居然是恐惧门！」苗雪花听顾长随这样一说，她才回想起来，封禁所有方向的木门，木门上浮现的沙漏，这正是恐惧门的一些特徵。 「什么是恐惧门？」谢春水从来没有听过恐惧门，但这恐惧门是黑灾级怪谲，实力肯定不弱。 周凡与费安易同样没有听过恐惧门。 「这是一种黑灾级别的法则型怪谲。」顾长随沉声道：「我们必须在沙漏时间结束之前，挑选一扇门，然后将门打开走进去，要是沙漏时间到了还没有打开门，就会被彻底抹除掉。」 「抹除掉是什么意思？」周凡看了一眼所有门上的沙漏，沙漏的时间都是相等的，他们还有时间。 「就是会在这世界消失。」苗雪花面露惧意道：「从来没有被恐惧门抹除掉还能回来的生灵，至于那些被抹除掉的人是死还是活，谁也说不清。」 「有说他们到了另一个世界，有说他们已经被恐惧门吃掉。」 周凡脸色变得有些微妙，他知道焰煞派为什么没人了，要是焰煞派内没有人认得恐惧门，在沙漏时间结束前没有打开门，恐怕都已经被抹除掉了。 「打开门会怎么样？」谢春水急声问，不打开门的后果太严重。 这是法则型怪谲，最棘手的一种，周凡也是脸色严肃，就算是他也不敢肯定自己的法则能抵御这种抹除，他毕竟还没有到达可以领悟法则的境界，他的法则还是太弱了，所以要不是真的到了那一步，他也不算去尝试自己的法则能不能起到作用。 「打开门走进去，会被引发心中的恐惧，这种恐惧很厉害，一旦熬不过去，不是疯了就是元神崩溃死去。」顾长随快速回答，「不过要是能熬过去，就算是平安无事了。」 「知道存活的概率吗？」周凡问。 「不清楚。」顾长随脸上浮现担忧：「书中没有提及存活的概率。」 苗雪花同样不知道。 「攻击它会如何？」费安易问。 「攻击它的人会被立刻抹除。」苗雪花尖声道，「别这样做，你死就算了，说不定还会拖累我。」 费安易顿时不敢出手。 「把你的防御器具收起来。」苗雪花又对谢春水道：「它们不会攻击你的。」 谢春水微微点头，他把自己的防御玉符收了起来。 周凡问：「除了打开门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办法逃离？」 「这种时候，只能自求多福了。」苗雪花板着脸，她从自己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个黑玉小球，黑玉小球内有着一枚符文浮现，这是一种短途传送器具，但只能带她一人离开。 苗雪花可不想与周凡他们一起死，她毫不犹豫将真元灌入了黑玉小球内，整个人的身影变得模煳起来。 周凡他们见此同样明白过来，苗雪花手中的黑玉小球是一种传送挪移器具。 突然苗雪花手中的黑玉小球破碎，她的身影由模煳变得清晰起来，她尖声叫道：「传送失败了，这恐惧门还有办法禁止传送。」 挪移传送术法或器具虽然珍贵，但这可是强大的保命手段，谢春水、顾长随、费安易都是带着一两种这样的器具或术法，他们也纷纷尝试起来。 周凡则是蹲下去，轻轻抚摸了一下小妹的狗头，他的左手有一枚金色符文凝结，融入了小妹狗头上。 小妹的狗腰有着一根根血红肋骨浮现，骨架勒入了厚实犬毛之中，她的眼瞳也分别变成血红、冰蓝色，小妹伸出爪子在空中一划，嗤的一声，空中划开了一条漆黑裂缝，但裂缝飞快弥合，根本不似以往那样停留，让他有足够时间可以进入间域。 失败了！ 第1746章 孤独 周凡怔了一下，他没想到就连小妹的碎空骨也被禁止传送了，这恐惧门比他想的还要厉害。 不仅是周凡失败了，谢春水他们的传送挪移手段都失效了。 「这下子糟了。」谢春水焦急道。 「脚下没有门，我们挖洞能不能逃出去。」周凡瞄了一眼脚下，他手掌轻轻一拍，广场上的砖石化作了粉末。 第834页 他的灵念渗入泥土中，他很快脸色微变。 「不行，脚下也有门。」谢春水他们的灵念也发现了这个事实。 泥土覆盖下同样也有类似的门，他们是被门彻底包围住的。 沙漏内的黑砂这时快要流尽。 「没有办法了。」费安易走向左边角落，轻轻推开一扇门走了进去，门立刻关闭，出现了两道交叉锁链封印起来。 苗雪花脸色阴沉，她取出了一枚金色令牌，激活笼罩她全身，推开中间那扇门走进去。 顾长随全身散发青色光芒，选了苗雪花旁边的那扇门。 「周兄，希望还有再见的时候。」谢春水愁眉苦脸，他脚尖轻轻一点，凌空飞起，推开了上空一扇门，飞了进去。 每一扇打开的门都被封印起来，不允许第二个人进来。 「小妹，你自己选一扇门吧。」周凡看了一眼小妹道。 小妹的安全不用他担心，一个黑灾级怪谲，就算是法则型，也杀不死小妹。 小妹摇了摇尾巴，用爪子推开了一扇门，走了进去。 周凡不是无法可想，元神体内的伤心小刀心之法则被催动，他轻声自语：「我待会将面临的恐惧可怕程度降低一半。」 他不敢说免疫恐惧，因为这是法则对抗，这样可能会超越心之界限，那到时就糟了，只是让恐惧可怕程度降低一半，对心之法则来说，这就不难做到。 恐惧可怕程度降低一半，无论那恐惧有多可怕，应该都不至于让他被吓得发疯或死去。 他在沙漏沙子流尽之前，随意挑选了一扇门，走去推开，门的另一边是纯白的光芒，灵念渗进去，却是什么也感应不到，他没有多想，走了进去。 门被关闭。 广场上所有沙漏骤然停下沙子的落下，所有的门都变得虚幻直至消失。 …… …… 他漂浮在如同孤岛般的世界。 他什么也没有，只是独自一人，漂浮在什么也没有的世界上。 漫长的等待没有任何意义。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等待什么。 他的心就似浸泡在孤独的汪洋之中，永远无法浮出水面，也无法沉入水底。 孤独深入骨髓的日子持续了多少年？ 他不知道。 时间没有意义。 似乎过了一万年，两万年，甚至是十万年。 生与死对他来说同样不具有任何意义。 孤独漫长而煎熬，似乎没有期限。 他似乎永远也无法摆脱这种孤独。 忽而金色的暖阳在他眼前照耀着，他下意识沿着那轮暖阳走去，他看到了一扇门。 他只是轻轻一推，那扇门被推开，他从门穿过，门被关闭。 他走了之后，门的旁边探出了一个红褐色的两足怪物，它的头很大，但头只有一张大嘴，并没有其他器官，它发出的刺耳声音在门世界内迴荡着，它张口吞噬着离去者留下的恐惧，然后整个身体爆开了。 那扇门也破碎了。 周凡落在了一座大殿内，那种深入骨髓让他感到恐惧的孤独才缓缓飘散，他大口喘气，那种孤独让他感到窒息。 恐惧门会引发心灵深处最恐惧的事情，而他最害怕的居然是孤独？ 这使得他沉默了下去，他很快又想起之前书院大考最后参加的炼心关，他在幻象中回到了以前的世界，只是那世界没有了他的亲人，他也感到了难以形容的孤寂。 这同样说明他最害怕的确实是孤独，那种只有一个人的孤独感确实很可怕，要不是心之法则起了作用，说不定他就要沉沦在那恐惧之中了。 他收敛心思没有再多想，打量着自己所待的地方，就算从恐惧门出来，他应该还是在焰煞派之内。 不过之前苗雪花他们提过，只要能从恐惧门出来，那就不会再次遭到恐惧门针对。 所以他没有急着离开，外面传来了脚步声，费安易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见到周凡怔了一下，很快喜道：「周道友，你也没事了吗？」 周凡道：「我刚从恐惧门出来，这里还是焰煞派吗？」 「我也刚出来，这里还是焰煞派，那个广场就在这大殿的前面。」费安易指着门外说。 周凡走去看了一眼，果然发现了那个广场。 「苗道友与顾道友都说过，只要能活着从恐惧门出来，那就不用再担心恐惧门。」费安易说：「就是灵念还是被限制住了，要不然就能确认苗道友他们是否安然出来了。」 如果灵念不是被限制住，只要灵念散开，笼罩四周，说不定能寻到谢春水他们了。 传音玉符在焰煞派内也失去了作用，这是受到了恐惧门的影响。 「我们分开走，搜寻一下苗道友他们下落同时顺便查找一下焰煞派的藏书处。」周凡很快建议道。 他们的任务是来带走焰煞派的传承，只要能带走焰煞派传承……那恐惧门因为是法则型怪谲，就算无法收拾掉，界老会也会承认他们此行的功劳。 灵念被限制住，焰煞派可不小，分开寻找可以节省时间。 「好。」费安易点头答应了下来，「半炷香之后，无论发现什么都回这里一趟。」 在紫气缭绕的山上，就算发射信号弹也难以看得清楚，只能约定时间回来一趟。 第835页 两人为了避免重复搜索，在确认各自的寻找方向后，就分开了，一人一边搜寻起来。 焰煞派原本弟子众多，修建的房子层层叠叠，周凡一间间房搜过去，只是搜了十来间房，小妹就寻到了他。 小妹朝他摇了摇镰刀尾，发出了狗叫声。 「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周凡拍了拍小妹的背笑道。 小妹没有再叫唤。 周凡带着小妹，搜寻得更快了，他途中没有看到任何人，他走进了一个炼丹房，丹架上有着一瓶瓶丹药。 他轻嘆口气，焰煞派应该没有人活下来，导致这样悲剧的是没有人认得恐惧门，沙漏时间一到就被抹除了，但就算认得恐惧门，要是心境不够强大，推开门也活不下来。 无论怎样，要是有人活下来，不会把这些丹药留下来。 他走去拿起一瓶丹药，面露笑意打量起来。 一个漆黑的影子在他身后浮现而出。 第1747章 逼问 漆黑如墨的影子悄无声息又迅疾，强大的元神之力从影子身上汹涌而出，化作一柄锐利的黑剑刺向周凡的后背。 这是元神之力凝聚的剑，要是被击中，不仅仅是肉身，就算是元神也会遭到巨大的冲击。 黑剑顺利刺入了周凡的后背，周凡发出一声惨叫，他整个人被黑烟般的元神之力笼罩住。 那黑影冷笑一声，元神之力不断灌注入黑剑之中，不仅摧毁了周凡的脏腑经脉，周凡的元神也如遭雷击，开始崩散。 嘭的一声。 周凡整个人又被黑影一掌轰中，落在了丹架上，砸得墙壁出现了裂纹。 黑影瞥了一眼周凡带着那条似猪的狗，那狗瑟瑟发抖，发出低吠声。 他才转回视线，黑影如潮退去，露出了费安易的样子。 「是你！」周凡看着费安易，他口里吐出了血，一缕缕的元神从人魂内散去，这是一个出游境修士快要死去的迹象。 费安易知道周凡断然不能活下去，他漠然看着周凡。 「为什么？」周凡目眦欲裂：「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 「这可怨不了我。」费安易面露讥笑道：「谁让你得罪了童界老，要怨就怨童界老吧。」 「你是说童开霁？」周凡脸色惨白道：「他为什么要杀我？」 「这我怎么知道？」费安易不耐烦抬起手掌，他要给周凡来最后一下。 「你怎么能不知道？」周凡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费安易骇然色变，他的元神就想立刻出窍。 只是太晚了，磅礴的元神之力早已笼罩他全身，把他想出窍的元神硬生生压了回去。 一个拳头几乎同时轰出，把他的头颅彻底轰爆，白的红的溅射而出，洒落在地上。 黑色如烟雾的元神从肉身之内飘出，但很难聚拢成形，因为周凡的强大元神之力始终在压制他的元神。 肉身被毁，元神也遭受了重创。 周凡脸色冷漠看着屋内这团黑色烟雾，他心里放松很多，他分辨出这费安易只是出游境，并没有达到分神境，否则对方只有一个元神在，就杀不死对方了。 「周道友，求你饶我一命。」费安易的声音从黑色烟雾之中飘出来哀求道。 他知道周凡迟迟没有出手打散他的元神，那就未必活不下来。 周凡冷声道：「童开霁为什么要杀我？」 「我真的不知道。」费安易焦急喊道：「不过只要周道友饶我一命，我可以去替周道友查清楚，我可以立下道誓，成为周道友的僕人。」 一个出游境僕人，不得不说费安易为了活命，也算是拼了。 「这个先不急，你先回答我问题再说。」周凡道：「不过你最好考虑清楚才回答，我最恨别人骗我的了，我等你回答完之后，也会要求你立下道誓，到时你可别害了自己。」 费安易心里大喜，周凡这样说，应该是愿意放过他了，只要能活下来，就算成为僕人，也算不了什么，只要这周凡有一日死去，他就可以恢復自由身，「请放心，我必定老实回答你的问题。」 周凡的灵念早已尽量散开，防止有人走进这里来，原本配合他演戏的小妹早已恢復正常守在门口，要是有人来，小妹也能及时告诉他。 小妹出现时，其实也察觉到了费安易躲在暗处，但周凡比小妹更早一步知道，因为他的灵念比费安易想的范围更广，也更特殊。 费安易躲在暗处寻找机会杀他就成了笑话。 他刚才是用王之诡想施展幻象把费安易骗了，要不然费安易怎么可能这么容易上当，又被他反偷袭，一身修为连施展的机会都没有。 「你说是童开霁让你杀的我，你确认吗？」周凡问。 费安易惊讶道：「大人为什么这样问？真的是童界……童开霁让我做的，否则我怎么可能想杀大人？」 「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我跟他可没有什么大仇。」周凡脸色微冷，「会不会是有人假冒他给你下的命令？」 他本来还以为是林昊干做的，结果费安易说是童开霁，这不得不让他感到意外，所以他就有些怀疑费安易是不是被骗了？ 黑烟雾元神形态的费安易沉默了一下道：「这不可能，真的是童开霁让我来杀大人的，他当时是用传音玉符联繫我，让我过去一趟，面对面告诉我的。」 第836页 每个人的传音玉符都是不一样的，费安易的意思很简单，如果有人想假冒童开霁，那就得首先要偷来童开霁的传音玉符，但这样做会让童开霁察觉，童开霁是假扮的可能性很小。 所以费安易才会说得如此肯定。 周凡也明白这个道理，他觉得这事恐怕真的是童开霁做的，只是童开霁为什么要杀他？ 「他没有跟你说为什么要杀我吗？」周凡再次问。 「他只是让我在此次任务中找机会杀大人，我问了一句为什么要杀大人，但他没有告诉我原因，我就没有再问。」 周凡沉着脸，又问了几个问题，费安易都一一回答了。 回答完之后，周凡毫不犹豫把费安易的元神彻底打散，费安易连惨唿声都没有喊出来，就被杀死了。 周凡把费安易的储物袋收走，他屈指一弹，金色火焰焚烧着费安易的肉身。 费安易以为他愿意做周凡的僕人，周凡就不会杀他，毕竟这可是出游境修士。 但他不了解周凡。 周凡要杀他理由说简单不简单，说复杂不复杂。 首先费安易的头颅被他轰爆，那费安易的肉身就算毁掉了，就算出游境修士元神没有时间限制，但想寻到合适的肉身并不容易，实力肯定会打折扣。 其次费安易不死，回去之后，就算用谎言骗童开霁，说不定也会引起童开霁的怀疑，至于突然躲起来，但这算违背了对界老会的誓言，这个可能不存在，还不如杀死他，推在恐惧门身上，这样就算合情合理。 童开霁也会以为费安易是来不及出手，而不会想到其他的。 最后，其实前面两个理由只是其次，他杀费安易主要是因为费安易想杀他，不杀了费安易他念头不通达。 第1748章 回程 周凡收拾掉费安易后，他将丹房里的丹药都收进了储物袋之内。 即使这丹房的丹药对他而言，无法起到什么大的作用，但也算是一笔小收入。 他出了丹房继续搜寻。 小妹忽而吠了一声，用爪子指了指一个方向，她朝那个方向跑去。 周凡知道小妹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就跟在小妹的后面，不久，他发现了谢春水。 「周兄。」谢春水笑道：「我就知道周兄会没事。」 「谢兄，你出来多久了？」周凡面露好奇问。 「才刚出来，还没走几步就遇到周兄了。」谢春水道：「周兄你出来很久了吗？」 「也没多久，我四处走了走，想找你们，后来就找到了我的狗，接着我的狗就带我找到了你。」周凡淡定自若道。 如果谢春水没有说谎，看来每个人从恐惧门出来的时间并不一样。 两人又商量了几句，决定分开寻找，约定到了时间在这里聚集。 周凡与谢春水分开，他又陆续搜到了一些不算太珍贵的东西，但他还是没有寻到焰煞派的藏书处，紫气萦绕，就算飞上空中，灵念被限制，都只能模煳看到焰煞派的一些建筑，分不出什么建筑才是特殊的。 要不是这样，那用得着如此费心寻找。 待时间差不多之后，周凡带着小妹回到了与谢春水约定的地方，他不仅见到了谢春水，还见到了苗雪花。 三人聚在一起，苗雪花声音低沉道：「看来就剩下我们三个了。」 周凡微微挑眉，费安易被他杀了，现在还没有人看见顾长随，那他活着从恐惧门出来的希望很渺茫。 他们五个人能有四个人从恐惧门中活着出来，这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当然这还跟他们都是出游境元神强大有很大关系。 要是出游以下的修士，说不定被恐惧门一诱发心中的恐惧就人魂崩散了。 「再继续找找，说不定他们两个还活着。」谢春水嘆了口气道，说是这样说，但他心里并没有抱多大希望。 事实也如此，他们搜遍了整个焰煞派，发现了焰煞派的藏书室，再也没有寻到其他人的踪影。 三人搜了一遍后，就没有再留在焰煞派之内，而是离开了焰煞派，把恐惧门的事情告诉了乌瓷国，让乌瓷国封禁紫羽山，直到确认恐惧门离开为止。 在返程的路上，三人都很少说话，回到界老会復命，界老会知道是恐惧门之后，也没有怪责他们，毕竟这是法则型怪谲，就算是界老也只能按照法则乖乖推门离开。 费安易、顾长随死了，只能说他们太倒霉了。 由于带回了焰煞派藏书，三人都分到了一定功勋点，復命之后，就各自散开回去歇息了。 苗雪花回住处待了半天，到了晚上，她才在没人发现的时候出了界老会，来到了蛮界天城一处院落中，她耐心等了一会，有一个中年男子走进了院落。 「听说那人还活着。」这中年男子脸色微冷道。 「是的。」苗雪花没有否认，把一个储物袋扔给了那中年男子，「没有寻到合适的机会。」 中年男子只是随手接住了储物袋，这储物袋中是预付给苗雪花报酬一部分，现在任务失败，苗雪花就把这报酬还了回来，「你这样，宗主会很不高兴的。」 苗雪花脸上露出一丝忌惮，不过她很快平静道：「我曾经说过，如果寻到机会，我肯定会出手，但一路上都没有机会，我就不会强行出手，我要是失败了，对你们能有什么好处？」 第837页 中年男子瞥了一眼苗雪花，他把储物袋收了起来，「此事就如此算了，你知道泄露秘密的下场。」 中年男子说完就转身走了。 其实就算中年男子不说，苗雪花也不敢对外提起这事，除非她不想活了，她站了一会，才快步离开了这小院。 …… …… 周凡回到自己居住之处，他双眉微挑，他没想到此行会是这样的结果，童开霁居然想杀他。 太灵宗主林昊干呢？ 他心里面有些怀疑林昊干可能也做了安排，苗雪花或许死去的顾长随就是林昊干安排的人。 至于谢春水可能性不大，毕竟他杀了费安易之后，就遇到了谢春水，要是谢春水想出手，那时就会想法出手。 当然还有可能，林昊干没有安排人来杀他，毕竟就算他是来自大魏，但也只是一个出游境修士，似太灵宗主这样的大人物，未必会将他放在眼内。 这样的侥倖心心理不可取，就算现在太灵宗没有对付他的意思，但当年太灵宗灭绝周家的事情若是被林昊干知道，林昊干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毕竟这么大的仇，他要是不死，太灵宗可不会放心。 所以还是要尽快把自己的修为境界提升上来。 一想到红藤符枕，他嘴角就扯了扯，不过他也没有路可选了，只能选择入梦磨鍊元神，否则道心可是会出现大问题的。 但无路可选，不代表他不能做些准备。 入夜沉睡出现在船上，他就看着万国之皇道：「万国伟大的天与地，明天我将会再次入梦磨鍊元神，你觉得我会不会出现在上一次的梦境中？」 他入梦磨鍊元神，只会出现两种情况，第一种就是换了新梦，第二种依然是旧梦，也就是说他可能会出现在那白骨祠堂中。 「这个可说不准。」万国之皇沉吟了一下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如果出现在旧梦中，那白骨祠堂是被封闭的空间，可有办法让我脱离那个封闭空间？」周凡脸色严肃问。 上次他是运气好，那腐烂者愿意帮他，这次就未必肯了。 万国之皇说无法替他减轻噩梦的危险程度，但要是能指点他脱离白骨祠堂，这就足够了，至少他不用担心会死在白骨祠堂内。 万国之皇认真思索一会道：「这要看是什么情况，如果是怪谲所形成的禁止传送，那只能找出其规则逃离。」 婴神……万国之皇都没听过的不可知级怪谲，如果是怪谲做的，万国之皇就没有办法了。 第1749章 重入梦 「如果是人做的呢？」周凡问，怪谲导致无法传送，只有熟知怪谲，找出规律才能出去，但要是人呢？ 「要是修士所布下的禁制，那不是没有办法。」万国之皇淡淡道：「这种禁制大多是通过阵法来布置，所以你只需要寻到其阵眼就能离开那里。」 「如何寻阵眼？」周凡关心问。 万国之皇摇头道：「你做不到，你别忘了，你在噩梦中只是一个凡人，凡人没有力量……」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明白过来，「你是想借用那个腐烂者的力量来寻到阵眼？」 「我就是这样的想法。」周凡点头道。 「这想法确实不错。」万国之皇点头赞赏道：「生死往往是一体两面，似这种死阵，其肯定存在生机阵眼，并且这生机阵眼只能放在阵法之内，这样阵法才能成形。」 「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说的那个腐烂者他应该也懂得这个道理，所以不是这死阵很特殊，他无法寻到阵眼就是这可能不是人布置的，而是怪谲布置的。」 「这个我也知道。」周凡苦笑道：「但怪谲暂时无法，只能先假设这是人做的。」 「你先把你看见的白骨祠堂幻化出来我看看，或许吾能帮助你寻到阵眼。」万国之皇没有再废话。 周凡催动王之诡想，把自己记忆中的白骨祠堂幻化出来。 万国之皇看着白骨祠堂，当然这只是幻象，所以很多隐藏在内在的东西是无法看出来的，因为是周凡的记忆，匆促之下他也记不下这么多，所以有些地方是模煳的。 万国之皇摇头道：「这看起来不似是修士所布置的阵法禁制，方位都很奇怪，但如果真是阵法禁制……阵眼应该在西北角落，你可以试着往那个方向找一找。」 听到万国之皇这样说，周凡心微沉，不似是修士阵法禁制，那就可能是那腐烂者所说的婴神所下的禁锢。 而婴神不仅万国之皇没有听过，他今夜上船之前就四处打听过，没有谁听闻过名为婴神的怪谲。 不可知级怪谲要是曾经出现过，都会被迅速记录下来，婴神没有谁听过，这可能是噩梦杜撰的怪谲。 他出来之后回想整个梦，心里面也曾怀疑过这梦境会不会似之前遇到的一些梦一样是真实存在的，但因为无法确认婴神的问题，他就不敢肯定，其实就算是真实存在的，对他来说意义也不大，他还是要想法摆脱困境。 他认真想了一会，没有再多想，毕竟是否会出现在这梦中还不可知，做好这些准备就足够了。 次日，他向本相司请假闭关之后，就回到了自己住处，叮嘱了一番小绻与小妹之后，他才取出红藤符枕，头枕在符枕上，闭上了眼。 小绻坐在小妹的狗头上，她紧张兮兮道：「小妹呀，主人为什么总是喜欢作死呢？」 第838页 「……」周凡差点气得坐起来打一顿小绻，不过符枕作用发生了，他很快昏昏睡去。 待再次睁开眼时，他已经变作了平面人，他再度出现在画上，是旧梦，果然是旧梦。 「是你。」腐烂者看着画中的周凡，他目光闪烁着，然后伸手进画里面，似上次那样，把周凡从画里揪了出来。 周凡一从画里出来，他就由平面的纸片人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腐烂者笑容阴森道：「我以为你上次会死，只是没想到你在最后关头非但没死还离开了这里，更没想到你还会再次回来。」 周凡看了一眼那画，他嘆气道：「也许我上次离开前要是毁了这画，说不定就不会再次回到这里来。」 「你必须告诉我，你是怎样离开祠堂的？」腐烂者那肿的烂脸显得有些狰狞，「要不然我就杀了你。」 周凡瞥了一眼自己的双臂，已经开始出现腐烂迹象，他平静道：「你想离开祠堂，就捨不得杀我，再说你想我死，这是很简单的事情，只需要不给我似上次那颗丹药，我可能就来不及等时间到死在这里。」 腐烂者沉默了一下道：「你说得有道理，我当然不捨得杀你，但我有很多办法可以让你生不如死，你只是一个凡人而已，所以你最好乖乖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你不用折磨我，我也会告诉你。」周凡笑道：「只是时间很珍贵，你又不可能提供丹药帮我拖延时间，我就长话短说，简单来说，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我来自另一个世界，所以只要拖延足够的时间，就可以离开这里。」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腐烂者问。 「你可以将其看作一种危险的歷练。」周凡道。 腐烂者用那发白的眼球盯着周凡，厉声道：「你说的话还有很多隐瞒，以为我听不出来吗？」 周凡挑眉道：「有些事我确实没说，但与你关系不大，我觉得你不需要纠结这种事，你我都想逃出这白骨祠堂，因为这点时间肯定不够我脱离这个世界，我有办法帮你逃离白骨祠堂，你就不想知道，非要纠结我的来歷吗？」 腐烂者白眼珠子转动，「什么办法？」 「我未必能保证成功，但我需要你立誓，一旦成功从这里逃脱，你不能对我出手，否则我只是一个凡人，从这里出去，你想杀我，我可无法抵抗。」周凡声音变得急促起来，他不想浪费太多时间，「还有只要找到办法，你不能拖延，要立即行动带我出去。」 他怕自己说出办法之后，腐烂者就故意拖延时间，等他死在祠堂内。 「好，没有问题，我跟你又没有什么仇恨，杀你又有什么意思？」腐烂者毫不犹豫立下了道誓。 周凡早已确认这腐烂者是修士，他见腐烂者立下道誓，就问：「你先告诉我，这祠堂禁止传送是修士布下了符阵导致还是那婴神影响的？」 「应该是婴神宗修士布下阵法而造成的。」腐烂者毫不犹豫回答。 周凡脸上露出喜色，「似这样的阵法阵眼肯定在祠堂内，我出去之后，寻求一个强大修士帮助，那个修士看过祠堂布置，他说阵眼在西北角落。」 「这就是你所说的办法吗？」腐烂者面露失望之色，「你以为我不懂这个吗？我被囚禁在这里十年了，祠堂的任何角落都被我搜寻了无数遍，根本就寻不到阵眼。」 周凡走向西北角仔细搜寻起来，「我当然知道你搜寻过很多次，但这要是婴神宗修士布下的阵法，肯定不会没有阵眼，我相信那人不会看错，除非这不是婴神宗修士布下的阵法……」 第1750章 破阵 腐烂者看着周凡在搜寻西北角落，他只是冷漠道：「我寻了这么久都寻不到，你未免太自信了，你就只有这个办法了吗？」 周凡寻了一遍之后没有发现，他脸露思索之色，「这不可能，肯定在这里。」 万国之皇是何等人，怎么可能会看错？ 「你说不可能，但阵眼不在不是事实吗？」腐烂者不耐烦道。 「阵眼要是就在祠堂内，修建这祠堂的婴神宗修士肯定不想让被困在这里的修士寻到，他们会用某种方法把它藏起来……」 「你说的都是废话，浪费时间而已。」腐烂冷冷打断道：「这我当然知道，但用了所有办法来查探阵眼，都找不到，说明了就算阵眼真的在，我也找不到。」 周凡的身体在腐烂，有肉块掉落下来，他让自己尽量冷静道：「你之前是将范围放在祠堂的所有地方，现在如果放在我说的方位，再排除你之前用过的办法，你还能想到其他办法让阵眼现形吗？」 腐烂者沉默了一会摇头道：「我没办法，你应该知道我向你发过道誓，要是想到办法，肯定会立刻使用，这十年来，我真的什么办法都尝试过了。」 这人真没用……周凡有些恼火想，他看着西北角挂着的白骨，忽而说道：「你为什么要一直留着这些白骨？」 难道腐烂者经过这么多年时间，在寻找阵眼的时候，就没有怀疑过这些白骨吗？ 「没用的，这些白骨只是寻常的白骨，每一具白骨我都检查过，也毁过几具白骨，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腐烂者摇头又是否认周凡的想法，「再说这些白骨都是比我们更早一些死在白骨祠堂的人，白骨又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第839页 「不对。」周凡皱眉道：「这白骨祠堂什么也没有，就只有白骨与那幅画，墙壁又如此坚固无法破坏，那最可能的问题出现在白骨或那幅画上面。」 「白骨并不一定是死在白骨祠堂诅咒上的人留下，它们也有可能是修建白骨祠堂时就故意被放置进来的。」 「我说我已经检查过每具白骨了。」腐烂者讥笑道：「你耳朵没问题吧？」 「可你只是将它们分开看，你有没有想过将西北角落这些白骨当作一个整体来看？」周凡冷着脸道。 腐烂者怔住了，他很快向着西北角看去，很快就出声道：「如果是从方位整体来看，它们摆放的位置确实有些问题。」 腐烂者双手一挥，西北角的一些骨头飞了起来，交换了位置。 只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腐烂者又看向周凡，「你的想法不对。」 「为什么我的想法不对？」周凡反问，「你不是看出它们的摆放位置存在问题吗？说明我的想法是对的，只是还差了些东西。」 「差什么东西？」腐烂者不解问。 「你不是第一个被囚禁在这里的人。」周凡脏腑腐烂咳出了一口血，「那些人被囚禁在这里，肯定想过各种办法来自救，这些骨头都不知被调换过多少次了。」 「就算那些人没有调换，布阵的婴神宗修士也不会就这样把充当阵眼骨头全部放在西北角落。」 「你说得有道理。」腐烂者大笑道：「但这里可是有数百具骨头，我发过誓要是你有办法，我不会拖延，但现在我就算把这些白骨一具具去试，也来不及救你了。」 周凡平静瞥了一眼腐烂者，他觉得这腐烂者被困在这里这么久，不是没有原因的，估计脑子都快腐烂掉了，「充当阵眼的骨头要是被毁掉会怎么样？」 「那就等于阵眼被毁掉了，所以充当阵眼的骨头素材肯定不会这么轻易被毁掉，你之前只是查过这些骨头的真伪，但这里有修士早已超过不死境，还有些是怪谲的骨架，这些骨头就算坚硬也不会引起你的怀疑。」 「但充当阵眼的材料必定是最坚硬的，只需要尽力去毁掉这些骨材，很难毁掉的就是阵眼材料。」 要是全部毁掉，那这阵就被破掉了。 「厉害，佩服。」腐烂者轻嘆口气，他左手紧攥成拳，祠堂内绝大部分的骨头都粉碎掉了，唯独剩下十五副骨架。 这十五副骨架又都在腐烂者的灵念拉扯下飞到西北角，落在不同位置上。 嗡！ 一团银色光芒在西北角浮现而出。 腐烂者看着那团银色光芒，他嘆息道：「我居然连这点都没有想到，被困在这里十年真的一点不冤。」 「要不是有人指点，让我们往西北角那个位置尝试，事情恐怕没有这么容易。」周凡笑道，这等于万国之皇替他们指出了一条路，他们只需要沿着那条路前进，难度降低太多了。 腐烂者右手一伸，那幅画捲起来，落在他手上。 周凡微微挑眉，他不知道腐烂者为什么要带走这幅画，但他只是凡人，也阻拦不了。 腐烂者又是一点那团银色光芒，一道银色光门幻化出来，他笑道：「走吧。」 腐烂者当先踏入光门中走了出去。 周凡目光闪烁，他也快步穿过光门。 外面阳光灿烂。 周凡感觉身体暖洋洋的，他转身看去，银色光门已经闭合起来，而他身后是一个白骨堆砌起来的狰狞建筑。 「这就是白骨祠堂。」腐烂者的声音传来，他脸上都是难以掩饰的笑容。 周凡看着腐烂者，「恭喜重获自由。」 「这多得你帮忙。」腐烂者脸上浮现古怪的笑容，他举起右手中画卷，「如果这画卷没有被毁去，你说你会不会还继续进入这个世界？」 「又或者说现在毁去，你会不会永远都回不去了？」 这都不对，我是通过红藤符枕出现在噩梦世界的，只要时间到肯定能脱离，如果这次回去已经可以分神，我就再也不用回到这里来……周凡心思转动，他嘆气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但我讨厌别人逼我立下誓言。」腐烂者脸上笑容渐冷，「就算你救了我也一样，所以我要惩罚你……」 「你在祠堂内可是立过誓言不能作出任何伤害我的事情。」周凡打断道。 他不信腐烂者敢违背自己立下的道誓。 第1751章 真假之梦 「我当然不能伤害你。」腐烂者脸上依然挂着笑容，他只是拍了拍自己手背，就从自己储物空间内取出了一道鬼誓符，「但那个道誓很匆促，我逼你立下一个鬼誓，只要你没有说谎，这鬼誓就伤不了你。」 「如果你说谎，只会自己害了自己，这就与我无关。」 「我明白了。」周凡平静道：「你是想问我一些事，但又怕我不回答，对吗？」 两个腐烂肿胀的人在对峙，这样的情景很诡异。 腐烂者微微点头，算是承认了。 「但你有没有想过，你不能伤害我，我为什么要立下鬼誓，你还能逼迫我不成？」周凡微微皱眉道。 腐烂者的脸色冰冷下来，「但我手中有这幅画，我要是毁了这幅画，你说你会如何？」 「画在你手中，毁不毁在你。」周凡瞥了一眼那幅画，他不信那幅画毁了他就回不去，「但你可要想好，说不定这画毁掉了，我就会死，那你就算违背了誓言。」 第840页 腐烂者阴沉着脸，不敢再动手，他忽然面露惊色，「你身体还在腐烂。」 周凡的注意力本来还在腐烂者身上，他听到腐烂者这样一说，马上看向自己的双臂，发现腐烂依然在蔓延，他的身体依然有肉块因为腐烂在掉落。 腐烂者脸色大变，「我的身体同样在腐烂。」 他一直没有察觉，是因为他早已习惯用真元抵御这种腐蚀，刚才又忙着对付周凡，才没有发现。 这诅咒没有解除，只是他们明明出了白骨祠堂，为什么会这样？ 「无论怎样，我都已经逃出了祠堂，这诅咒我肯定有办法解决。」腐烂者很快平静下来道：「但你呢？你想不想要丹药？」 他有真元抵御腐蚀，就算数年时间都不会死去，又何必太畏惧。 「你想说什么？」周凡尝试让自己冷静下来，腐烂者不怕，但他可支撑不了多久。 他没想到离开了白骨祠堂，这诅咒依然没有解除。 「我不救你可不算伤害你。」腐烂者把一颗丹药取了出来，就是上次周凡吃过的丹药，「你应该知道这丹药能让你多活一段时间，我可以给你两颗，这样你肯定能支撑到离开我们这个世界。」 「但这不是平白无故给你的，你要付出代价，代价就是自愿立下鬼誓，把你的来歷给我说出来。」 周凡沉默了一下道：「我不信你，万一你又把丹药夺回去我怎么办？」 「你这后辈真是多疑。」腐烂者冷冷一笑，「我立誓绝不会再把给你丹药夺回去，其实我们之间又没有仇，为什么一定要杀你？」 腐烂者很快就立下了誓言。 周凡这才接过鬼誓符立下了鬼誓，他从腐烂者这里得到了两颗丹药，他服用其中一颗，确认腐烂速度减缓，他才松了口气。 「你想知道的，但你还是稳住心神的好。」周凡面露无奈道：「其实这对我而言，就是一个噩梦，我是通过一个红藤符枕进入这里歷练，为的就是……」 周凡无法说谎，因为他猜测要是他敢说谎，就算在梦中，鬼誓符依然能发生作用，毕竟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噩梦，噩梦通常是怎么兇险怎么来。 所以他将事情一切都说了出来。 腐烂者那腐烂的脸狰狞起来，他不敢相信道：「你没有骗我？」 「我要是骗你，誓鬼已经杀死我了。」周凡平静道，其实他不想说是怕引起什么未知变数，但现在情况如此，他只能说了出来。 「所以你以为我是噩梦虚构出来的人？」腐烂者面露诡异笑道：「可是这怎么可能？我记得从小到大的事情，我知道我是谁，你说我只是梦境一个虚构的人，这未免太滑稽了。」 这下轮到周凡微怔，如果腐烂者没有说谎，那这不是噩梦，而是似他之前的一个猜测，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这是怎么回事？ 红藤符枕确实有磨鍊元神的作用，他上次回去之后就知道了，万国之皇也说红藤符枕能引入的是噩梦…… 他之前就有这样的经歷，但为什么他做的梦有些是真实世界或者说真实存在过的世界？ 周凡额头渗出了汗水，「我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有趣。」腐烂者轻轻摸了摸自己腐烂的下巴道：「我的世界肯定是真实的，你说不定是被那个叫红藤符枕投放到我生活的世界来，对你来说，算是一场梦，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你的世界叫什么名字？」 「是一个叫蛮星界的地方。」周凡回答。 「蛮星界？」腐烂者摇头道：「没听过，想来离我们这里极远，我们这里归属于途主星界管辖。」 途主星界？ 周凡没有听过什么途主星界。 「你是留在这里还是随我离开？」腐烂者又开口问：「你是在元神歷练，留在这里说不定会遇到危险，还不如跟着我，真有事我还能保护你。」 周凡看了一眼白骨祠堂，他承认腐烂者说得有道理，要是腐烂者愿意带着他，那真发生什么危险，也有腐烂者这个修士在前面顶着。 「你或许对我没有恶意，但为什么要帮我？」周凡问。 「这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就当结个善缘。」腐烂者淡淡道：「你要是不愿意，那我走了。」 周凡还是同意了下来。 腐烂者只是挥挥手，他就取出了一个飞行宝船。 周凡与腐烂者一起上了宝船，宝船升空飞起迅速飞离。 周凡算是松了口气，这次的噩梦应该没有问题了，腐烂者给的丹药足以让他撑过这次噩梦。 至于腐烂者要带他去那里都无所谓，腐烂者可是立过誓的，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都不能伤害他，要不然他肯定得担心一下腐烂者可能会找个人来杀他。 其实仔细想想，他与腐烂者又没有仇，腐烂者不必要这样做。 他没有问腐烂者的名字，因为他会回到自己的世界，说不定不会有见面的时候了。 「十年了，我记得不远处有座城市。」腐烂者用手指着前方道。 宝船很快飞到了那座城市。 城市早已没有活人，只剩下一具具白骨。 第1752章 荒野骸骨 白骨满城。 街道、店铺、酒楼、小巷都是倒着横七竖八的人骨。 它们就似是正在做事，遽然遭受一场勐烈的瘟疫倒地死去。 第841页 「发生了什么事？」 腐烂者轻声自语操控着宝船飞下去，符墙因为没人维护，阵法早已废掉了。 但四面符墙却没有受到任何损坏，显然不是因为墙破而导致的灾难。 宝船在街道上飞过，腐烂者灵念散开，他很快摇头道：「没有活人。」 周凡看着遍地白骨，白骨完整，却覆满了灰尘，「有些不对。」 「什么不对？」腐烂者问。 「就算全城的人都死了，这座城如此完整，为什么不把骨头清理掉，再从其他处将人迁徙过来？」周凡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除非这一地彻底成了死地，那些活着的人再也不敢踏入这一地。」腐烂者顺着周凡的话说。 宝船再度腾空飞起，以迅疾的速度飞向荒野。 腐烂者之前只顾飞行，并没有细心留意，他现在灵念扩散，细心观察才有所发现，他有些骇然道：「这里果然没有任何活物，人、野兽、怪谲就连蚁虫都没有，这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周凡也回答不了，他现在只是一个凡人，无法似腐烂者那样展开灵念查探，但他同样感受到了寂静，难以想像的寂静。 他的身体又开始腐烂，他吃下最后一颗丹药。 这里成了死地，腐烂者心里明白，肯定有极为可怕的东西在这里才会导致这样的事情，他不敢再在这里逗留，而是催动宝船，让宝船的速度达到了极致。 宝船极速飞行，快得周凡只能看见大地模煳的残影，他现在的眼力可跟不上这样的速度，索性闭上了眼睛。 只是宝船的速度又突地慢了下来。 「怎么了？」周凡问。 腐烂者低头注视着下方道：「你看地面。」 周凡看了下去，辽阔平原上散布着数之不清的骸骨，这不是人的骸骨，而是三灵血虫怪谲群的虫骨。 虫子的骨头纤细，它们保存着前奔的姿势。 宝船离开平原，山川河流上凡是能看到的地方，都是有着形态各异的骸骨，野兽的、怪谲的……让人望之心惊。 他们出来之后一段时间什么也没有看到，是因为这些死去的生灵与怪谲逃离了那处，到了这里才死去，当然这不过是猜测，事实如何，无人得知。 两人都是沉默无语，他们知道这应该不是修士做的，很可能是某个强大怪谲做的。 只是那怪谲是否还在？ 宝船很快飞到了第二座城市。 第二座城市同样是骨骸遍城，也不知道当时是否有人活着逃了出去？ 周凡心里升腾起一阵寒气，腐烂者低声自语：「波及范围究竟有多大？」 宝船飞行速度，已经算是跑出了一乡范围，没想到一路来能看到的都是死寂白骨，幽冷笼罩着整个大地。 宝船再次升起，向着另一个方向飞去。 「你应该快到时间离开了。」腐烂者道：「你还会来吗？」 「不知道。」周凡摇头，这不是他能决定的。 「要不要毁掉这幅画？」腐烂者没有转身问，现在他已经不在意周凡的事情，只是想着什么时候能飞出这死地范围？ 「留着吧，也许我还会过来。」周凡想了一下道。 无论这世界是否真实，但要是下次还要通过红藤符枕进入噩梦之中，那最好还是到这个相对熟悉世界来。 他已经逃出了危险的白骨祠堂，下次出现在这个世界，腐烂诅咒会被清除，要是换了一个新的噩梦，情况不会比这个更安全。 当然能否重新出现在这个世界，就未必能如他所愿。 腐烂者只是微微点头。 过了一会，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朝周凡袭来，他再度睁开眼时，发现已经在自己的房间中。 他腐烂的身体在迅速自愈重生，很快又恢復如初。 小绻对此已经习惯了，早已不似上次那样惊慌，她只是打了个哈欠。 周凡运转功法，他很快睁眼，喜忧交加。 喜的是他此次元神磨鍊收穫很大，忧的是还是不够，还差一点，也就是说他还需继续借用红藤符枕进入一次噩梦之中。 到了晚上，周凡就把自己此次在噩梦中的经歷告诉了万国之皇。 「那梦中的腐烂者说他们的世界是真实的，他还说他记得从小到大的所有事情，所以这究竟是梦还是真实的世界？」周凡讲述完之后，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万国之皇脸上浮现感兴趣之色，「就似以前我告诉你一样，那红藤符枕是由藤梦无魇炼制而成，你进入的应该是一个虚幻的梦境。」 「那里一切都是假的，能让你的元神得到磨鍊，从而不用苦熬百年可以分神。」 「你现在这样说，吾也不敢肯定了，因为梦境有时候又是真实的。」 「这不是你的梦，是红藤符枕给你的梦，而红藤符枕的梦来自哪里？来自藤梦无魇，藤梦无魇的梦又来自哪里？」 万国之皇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吾也不知道藤梦无魇的梦来自哪里，这种虚无之物本来就很神秘，但无论怎样，它的梦不会无中生有。」 「就似生灵的梦是由自己经歷过的一些事或物经过人魂扭曲而成，就算是虚无之物的梦也无法凭空捏造，它总有其基础。」 「简而言之，你说那腐烂者有其记忆，那个世界的一切都真实，其实这也没有问题，因为它就可能是真实的，至少是曾经真实存在过的。」 第842页 「如果是这样，那腐烂者可能只是活在梦中，他有自己的思维，看起来栩栩如生，但实际上他只是一个虚幻的梦中人。」 「现实中的他可能已经死了，也可能还活着，这与梦中人是完全隔离开的。」 「那个世界同样如此，它只是藤梦无魇的梦，现实中至少曾经存在这样一个世界，但这个世界现在是否存在就不得而知了，与这梦也没有关系。」 周凡听明白了大部分，但他还是不懂，忍不住问：「如果是这样，那梦中世界与真实世界又有什么区别？」 第1753章 梦的界限 在梦中世界可以思考，可以哭、可以笑，可以从出生到死亡，这与真实世界根本就没有区别。 这样的世界又如何能称作为梦呢？ 如果这样的世界都被称为梦境世界，那他们所在的世界呢？ 会不会也只是某一种生物或某种奇特东西的一个梦？ 周凡这样想着，浑身骨头都颤慄着，他以前那个世界就曾经存在一个神话，说世界不过是某个神祇的一个梦，人们生活在他的梦里，只要他翻个身醒来，人们就会像树叶一样被他从梦里抖落，坠入彻底的虚无。 「你在瞎想什么？」万国之皇摇头道：「梦境世界与真实世界的区别在于梦境世界是有界限的，而真实世界没有界限的。」 「界限？」周凡收敛心思有些不解。 「所谓界限就是指时间、空间等一切都是有限的。」万国之皇道：「梦境世界再大，也不过是一段短时间、窄空间的梦。」 「梦的时间总会有终结的时候，这时间可能是数天又或者数月、数年、数十年，但超过百年的梦都很少。」 「窄空间同样是如此，只要你不断往一个方向一直飞，很快就会触及到梦的边界，从而发现这不过是一个梦。」 「除了时空，里面的法则也是不稳定的，梦就似一个巨大泡沫，它总会有破灭的时候，但奇特的是一旦破灭，它可能会再度回到起点，循环重启。」 「可是又如何知道我们的世界不是一个梦？」周凡还是忍不住道：「是一个时间漫长、空间辽阔到究极一生都无法看到极限的梦境？」 万国之皇脸色平静道：「你不是第一个有着这样疑问的修士，但吾可以告诉你，这样的想法是错误的，我们的世界是真实的，这是经过无数修士证实的，不存在虚幻的可能。」 「怎样证实？」周凡好奇问。 「方法很多，如果你有兴趣，以后可以自己想法尝试。」万国之皇道：「现在你只需要知道结论，并不用去细究这样的问题。」 周凡微微沉默，他忽而想起了之前经歷的黑光梦境世界、圆塔梦境世界，估计也是似万国之皇说的那样，至少曾经真实存在过。 「看来我很可能是通过红藤符枕投影到了一个至少真实存在世界了。」周凡又是转而说道，「那你说我会不会还出现在那个梦境世界之中？」 他已经出现在了两次同一梦境中，他猜测可能会有第三次。 「这个还是说不准。」万国之皇沉吟一下道：「你肯定认为那个噩梦你如此熟悉，希望出现在那个噩梦中，但吾劝你最好不要如此想。」 「为什么？」周凡一脸紧张问。 「你忘了吾所说的，一个梦是有其界限的，随着时间推进，这梦就会走向崩溃的边缘，消失或直至下次重启出现，梦一旦崩溃，就会变得很危险。」万国之皇道：「这种危险肯定超越了新的噩梦世界。」 周凡呃了一声，他应该让腐烂者替他毁掉那画才对的，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只能祈祷自己不会再进入这个旧梦世界。 他从噩梦中脱离出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等着他，他也就无法似之前那样提前做准备。 仅仅知道身处白骨遍布的死地，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怪谲做的。 再说他脱离梦境前，腐烂者一直在往死地之外飞离，就算真有什么问题，也是腐烂者第一个面对。 他又与万国之皇说了几句，见商量不出什么来，才专心修炼。 到了第二日，周凡没有任何犹豫，他做好一些事前准备之后，就头靠红藤符枕再次睡了过去。 待他睁开眼，四周漆黑一片，他发现自己的身体成了平面状，无法动弹。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很快明白他是出现在那幅画上。 他现在还是想不通，为什么每次入梦都是出现在这幅画里面？ 但出现在这幅画里面，说明了一件事，他还是被带入了相同的噩梦世界，四周漆黑是因为画被卷了起来。 他来不及多想，画卷就被打开了，画被抖了抖，他从画里飘了出来，很快就恢復了原来的样子。 他转身看到了腐烂者。 腐烂者的状态有些怪异，他浑身颤慄着，那双有些腐烂的眼，透露出难以形容的恐惧。 水流急湍，发出哗哗水声，他们正站在一条宽达十丈的河边。 周凡感觉有些不妙问：「怎么了？」 「这世界完了。」腐烂者声嘶力竭喊，「完了，一切都完了。」 「什么完了？」周凡脸色微变，该不会真的似万国之皇说的那样，这世界梦境已经到了崩溃边缘。 「你有没有办法带我离开这世界？」腐烂者看着周凡状若癫狂，自言自语，「肯定有办法。」 第843页 「你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周凡沉声问，只是他很快怔了一下，因为他发现他的身体又出现了腐烂。 他上次离开了噩梦世界，这次再进入，又不是出现在那白骨祠堂，为什么诅咒还在继续？ 是那死地的影响？ 腐烂者看着身体开始腐烂的周凡，他咧嘴道：「诅咒不是只在白骨祠堂，整个世界都被诅咒了，所以你才会腐烂。」 周凡悚然一惊，他忍不住道：「你怎么知道的？会不会是时间太短你没有走出那死地？」 毕竟只是过了一天时间，腐烂者就算坐着宝船不眠不休飞，又能飞多远？ 腐烂者疯狂地笑，「你说时间太短？两个月时间我跑了十几个国家，别说活人，就算是活物都没有，我找到了传音符阵，尝试联繫过去的熟人，也一个都联繫不上，见到的都是白骨。」 「整个世界都被诅咒腐烂了，我也会死在腐烂里面。」 周凡怔住了，他本来以为只过了一天，谁知已经过了两个月，两个月时间，腐烂者都没有见到任何活的东西，难怪会似疯了一般。 「就算所有人都死了，但外界有着数不清的丹药资源，你能在白骨祠堂熬过十年，短时间内根本不用担心自己会死，慢慢想法离开这个被诅咒的世界就可以了。」 周凡说着安慰的话，他怕腐烂者发疯，现在对他来说最危险的就是腐烂者。 第1754章 落水 周凡觉得腐烂者有着足够时间完全不必如此慌张。 「我没有时间了。」腐烂者的白眼珠就似要暴绽出来一样，「我在白骨祠堂内被囚禁了十年，一直靠着真元丹药苦苦支撑，才活了下来。」 「这两月我搜颳了很多丹药资源，确实不缺丹药资源，但你不明白，我的身心就连元神都在腐烂，这种腐烂是没有手段能逆转的。」 「我就等于是一个被大夫告诉死期的病人，无论我怎样挣扎都难逃死亡的命运。」 「还有多少时间？」周凡问。 「最多一年时间。」腐烂者说这话时，他那张烂脸都抖了抖。 「一年时间还不足以让你寻到离开这个世界的办法吗？」周凡目光闪烁道，他知道这腐烂者可能只是一个梦中人，无法从梦里面逃出来，他的命运是註定的。 周凡只想安抚住腐烂者，再从腐烂者手中得到一些丹药，熬到时间脱离梦境。 「我利用阵法传送，找到了星界传送阵，但星界传送阵不知被谁毁掉了，我离去的希望就断绝了。」腐烂者咬牙切齿道。 「星界传送阵无法修復吗？」周凡问。 「哪里可能有这么容易？」腐烂者绝望道：「那是要很多精通阵法的修士合力才能布置完成的，而且就算布置完成，要是另一边的传送阵法早已被关闭，那也无法传送过去。」 「星界早已没有任何生灵或怪谲存活的迹象，那边肯定不会再花费巨大资源维护这传送阵法。」 周凡这才知道腐烂者为什么如此绝望，他怀疑这就是噩梦所导致的，不让腐烂者触及到噩梦的界限，他问：「除了星界传送阵就没有办法了吗？」 「要是有，我又何必站在这里与你说话？」腐烂者冷冷道：「没有什么办法适合只有一年寿命的我，而且我会越来越虚弱，所以我必须尽快逃离这里，解除身上的诅咒。」 「你能自由进出这个世界，肯定有办法，对吗？」 你很可能只是一个活在梦里的假人，我可救不了你……周凡心思转动同时道：「我并不是能自由进出这世界，但我愿意想办法帮你，只是你看我身体腐烂得这么快……」 周凡的身体或起脓疱或直接腐烂，有着肉块脱落。 腐烂者随手扔了一颗丹药过来。 周凡连忙吃下这颗丹药。 「你要是帮不了我，我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腐烂者的身体散发出冰冷的杀意。 周凡微微沉默，一个就快死的人确实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想拉他陪葬并不出奇。 「可是你都想不出办法，想我瞬间想出办法，这怎么可能？」周凡嘆气道：「我现在只是一个凡人，可没办法带着你一起离开这里。」 「你必须有办法，走出白骨祠堂就是你想出来的办法。」腐烂者道：「要是想不出，那你就得陪我一起死。」 周凡装作露出了思索之色，「其实你还有一年时间，不用着急，等我回去，问问一些前辈高人，寻到办法了，再来救你。」 回去我就不来了……周凡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我怎么信得过你？」腐烂者冷声道：「万一你不来了我怎么办？」 这梦中人也不容易骗呀……周凡知道棘手了。 「除非你立下誓言，答应来救我出去。」腐烂者道。 周凡脸色变得微妙起来，这是梦境，但就算是梦境，立下的誓言很可能也会应验，誓言自有心证，只要他的意识是清醒的，这样的誓言就不能随便立下。 「你不敢是想骗我吗？」腐烂者步步紧逼道。 「我确实不敢。」周凡道：「你也知道誓言不可轻立，其中存在的风险太大了。」 「第一个风险，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度进入这个世界之中，因为这不是我能选择的，万一进不来，我就要死了。」 第844页 「第二个风险，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想到办法救你，要是想不到，我同样要死。」 「除了这两个风险，还存在其他想不到的风险，比如我明明只是在我那个世界过了一天，但回到你这里来，却过了两个月。」 「万一我再次过来，你走了或许死了，那我还是要死。」 「你说这样的誓言我怎么敢立下？」 「我可以立誓尽量想法救你出去，但不保证一定能成功，你觉得如何？」 应该是救不出去的，因为这只是一个梦中人……周凡打算要是真的被逼立下这样誓言，当然要尽力想办法，但尽力救不出来，他也不用死。 「我不同意。」腐烂者面目狰狞道：「你必须立誓保证一定能救我，与我同生共死。」 「我答应救你就不错了。」周凡脸色冷了下来，「我为什么一定要陪你一起死，要是你不愿意，那我们就一起死吧。」 腐烂者沉默了下来，他冷静想着，觉得周凡的话有一定道理，只要周凡答应尽力救他，要是救不了，那也是他的命，但不知为什么，他还是觉得周凡在骗他，这是一种感觉，这使得他迟迟不决。 周凡在赌，赌腐烂者会给自己留一点希望，而不是抱着与他同归于尽的想法不同意。 还没等腐烂者开口说话，周凡发现自己飘了起来，他第一时间怀疑腐烂者做的，腐烂者同样也飘了起来。 腐烂者也是怔了一下，他真元运转，试图夺回身体控制权，但他却无法做到。 身为修士的腐烂者都无法做到，周凡就更无法做到了。 两人飘进了河中心，突地坠落，落入了河水中。 河水冰冷刺骨，使得周凡的脑袋好似被冻住了一样。 周凡心脏急速狂跳，他张口想喊腐烂者，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他发现他无法说话了。 在水中的腐烂者愕然看着周凡，他同样无法说话。 两人脸上都露出了惊恐之色。 奇特的是两人无法动弹，但并没有就此下沉，而是浮在河水中，顺着急湍的河水漂流而下。 漂浮过程中，周凡吞了好几口带着腥气的冷水，他脑子快速转动，希望从这种状况挣脱出来。 第1755章 漂流 嘴和喉咙偶尔充斥着冰冷腥气的河水，那种噁心想吐的感觉，让周凡不断咳嗽着。 这种咳嗽是无声的，他依然无法说话。 急速的河水冲击着他的身体，他的心在疯狂跳跃着，寒冷入骨。 他的视线因为水花溅射变得模煳起来，他只能隐约感觉到腐烂者还在他旁边漂流着。 至于是不是真的他也不清楚。 他们两个身体就似鼓满了气，始终没有沉入河水中，这种状况根本无法解释。 如果他们两个沉入河底死了，或许会漂浮起来，但是现在的他们根本就没有死。 还有就是河水沖刷，他原本腐烂的身体在脱下一块块的肉，这种痛差点使得他眩晕过去，但河水的冰冷使得他保持了清醒的意识。 他怀疑再这样沖刷下去，他身体的所有烂肉都会被沖刷掉，直至只成一具骨头架子死去。 无法动弹的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现在还弄不清发生什么事，他只是一个凡人，但腐烂者可是拥有修士的实力，同样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似他一样被束缚住了。 他很快又想到，这是梦境，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是他大意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会一直顺着河流漂流至死的时候，他下沉了。 毫无理由的下沉。 他无法憋气，心里面一阵恐惧，但他很快怔住了，他并没有因为在水中窒息，他在水中可以唿吸。 某种力量似乎在保护着他。 河底世界中，他看到了腐烂者，腐烂者与他一样在下沉。 两人只来得及对视一眼，就被河中的暗流裹挟着往河底飘去。 河底比他们想像的还要深，深得不见底。 他们很快就见到河底有着一具具腐烂尸体飘来，加入了他们的行列中。 周凡确认这些只是腐烂的尸体，因为它们身上没有散发出任何生机。 有的尸体被腐蚀掉了鼻孔、有的尸体伸出半截舌头在苍白的唇间来回摆动、有的尸体眼球鼓起或者没有了一个眼球或两个眼球。 一些死尸没有了皮膜，可以清晰看到泡得发白的内脏、一些尸体只是仅存骨架。 河水瀰漫着浓郁腐烂的臭味。 群尸推挤在一起，周凡与腐烂者被夹在其中，随着这些形态各异的腐尸如游鱼般往水底深处而去。 周凡感觉自己就似冻僵了一般，不仅是因为冰冷的河水而导致身体冻僵，他的心神同样有被冻僵的趋势。 因为这些群尸的存在，他能隐隐感觉到自己正在坠向未知恐怖的深渊。 只是他什么都做不了，这才是让他感到绝望的。 不，我不能绝望，要是绝望，就什么也没了，就算死我也要清清楚楚死……他突然睁开了眼，那颗绝望的心脏恢復了一丝暖意。 深处河水清澈，但却看不到底部存在什么，只有幽深的黑暗。 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在水中都不知下坠了多少丈，按照常理来说，他早已经被水压压扁，但他却一点事都没有。 犹如这梦境的水底本来就没有水压这一说法，又或者是群尸中存在什么奇特的力量隔绝了水压。 第845页 他在水中能唿吸，没有死本来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他看不见了，水底深处实在太暗了，光线再也难以照进来。 他只能感觉到那群腐尸还在，他还在下沉。 不断下沉。 他听到了怪异尖啸能让他鸡皮疙瘩的怪声。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身边不远处游弋。 但又很快离去。 这群腐尸与他会去往哪里呢？ 忽而他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他似乎在上浮。 这不是错觉，他真的在上浮。 为什么又突然上浮呢？周凡默默地想。 经过了一段时间，他心中的恐惧已经消散不少，使得他可以冷静思考，只是这事发生得太突然，太离奇，他完全不知该做些什么。 应该说浑身无法动弹的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只能耐心等待机会或死亡。 他心里嘆了口气，就似万国之皇说的那样，进入旧梦还不如新梦来得安全。 随着上浮，又有光浮现，只是他周围都是腐烂泡水的腐尸，有些死尸还有眼球，它们的眼球是潮湿腐烂的，似乎正在瞪着他，不让他有机会脱离。 他看不清腐烂者的位置。 但要是腐烂者恢復过来，肯定会救他一起离开，因为腐烂者还要依靠他脱离这个世界。 腐烂者没有出现，说明腐烂者同样没有挣脱束缚困境。 光越来越耀眼，这表明他们已经接近水面。 他被强烈的光晃得眯上了眼。 他很快被冲上了水面，漆黑的水面上全是一具具散落的腐尸。 漆黑的水如黑油，与河水截然不同。 他们从河水水底到了什么地方？ 周凡的头无法动，他看不到腐烂者在哪里，不知腐烂者是否还在。 他现在可是想依靠腐烂者来救他。 黑水上起了浪，推着他与腐尸一起前进。 灰黑的天穹落下细雨，雨水也是黑色的，滴下来就如黑色污水泼在他的烂脸上。 也许黑色的水面就是因为这天空落下的黑水。 他心里面又嘆了口气，只能随着漆黑的水漂流。 直至他看到了一座孤岛，岛上坐着一个巨人。 黑水正推着他与腐尸快速往前，随着靠近，那巨人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那是个丑陋巨大的深绿婴儿，它箕坐在岛滩上，血色的脐带连着它的肚脐，缠绕在它的腰间。 绿圆的眼瞳四周有着一圈圈的血纹，怨毒之极的眼神。 是它……周凡立刻想起了，这是他第一次从村里出来从那几个谲象中见过的一个怪谲。 他之后好奇查找过那些谲象里怪谲的资料，但没有找到，就不再寻找，没想到会在梦中遇到它。 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腐烂者曾经提过婴神宗、提过那个不可知级怪谲婴神，说的就是它。 他闭上了眼睛，他现在只希望那怪谲没有发现他是个活物，而将他当作一具腐尸。 它裂开嘴在笑。 第1756章 帝海婴 黑色的潮水把所有的腐尸推到了灰滩上，推到了深绿巨大婴孩的脚下。 原本闭上眼装死的周凡，微微眯眼，看到了这幕，他又很快合上了眼，他依然处于无法动弹的状态。 绿婴在看着漆黑的海水。 天上还是下着黑色的雨。 空气中瀰漫着腐烂的气味。 周凡发现自己飘了起来，他知道避不开了就睁开眼，眼瞳在收缩。 不仅仅是他飘起来，腐烂者同样飘起来。 在所有腐尸被吞下去之后，就剩下他们两人了。 两人悬浮在绿婴的巨大头颅前，它那亮绿眼瞳大得吓人，眼瞳内的一圈圈血纹让人望之生畏。 周凡知道，他们两个无法动弹被河水冲到这里来，肯定是这绿婴做的。 他都分不清了，在这个噩梦中，绿婴是真还是假的？ 腐烂者满脸恐惧。 绿婴那永远怨毒的眼瞳太大了，周凡也不知道它是否在看他们两人，但他感觉应该是在他们两人。 「不是。」绿婴张口吐出两个有些低沉的音节。 它抬起肥胖左手，只是轻轻一拍腐烂者犹如泡影般消失了。 不是什么？周凡默默想，他的心急剧跳动起来，不是腐烂者，这绿婴寻的是他吗？ 绿婴放下血洞密集的肥胖左臂，它的眼瞳还是直视前方，「是你。」 「是我什么？」周凡声音沙哑问，他发现自己能说话了。 「可惜……梦……寻到……杀死……」 它就似一个笨拙刚学说话的婴儿，口里的话说得始终断断续续。 可惜这是梦，要寻到我，并杀死我？周凡脸上露出了骇然之色，绿婴能意识到这是梦境世界，那它还是梦境虚构的怪谲吗？ 他要是死在噩梦中，现实中的他也会死，这绿婴难道是潜入噩梦中，为的就是在噩梦中杀死他吗？ 只是为什么说可惜？这话有些前后矛盾了。 绿婴抬起了右臂，往着无法动弹的他拍来。 周凡发现自己的身体涌出了金色光芒，绿婴那肥胖巨大的右掌拍下前，他消失在了绿婴面前。 绿婴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天穹上漆黑细雨如丝，落在这个梦境世界中。 梦境开始崩溃，它是这个世界梦境的终点。 第846页 梦境循环又在重启了。 重启前，它咧嘴，「可惜……梦……」 …… …… 周凡睁开眼，腐烂的身体在癒合，但他的身体不断涌出汗水，很快就似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他差点就死了。 过了一会恐慌消退。 他很快就醒悟过来，在关键时刻，断梦术法触发了，他才得以从梦境中脱离出来。 要不是梦境术法被触发了，那后果不敢想像。 「主人你没事吧？」小绻看着周凡脸色苍白忍不住问。 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脑海里浮现的还是梦境中那怪谲所说的话，「可惜……梦……寻到……杀死……」 他脸上阴晴不定，他有些明白那怪谲话里的意思了。 「它应该是说可惜这是在梦境中，无法杀死我，要寻到我杀死我。」 「它能看出动手会触发断梦术法这并不出奇。」 「但它究竟只是梦虚构出来还是真实存在的？」 他还是感到疑惑不解，这怪谲能意识到这是梦境一事未免有些古怪。 他思索了一会，收敛心思，开始运转功法检查自己的元神，很快就面露欣喜之色，已经能够分神了。 他能感觉到，只要他想，随时就可以分神。 但他没有立刻分神，因为他刚从梦境中脱离出来，感觉很疲惫，这样的情况并不适合分神。 到了晚上，周凡把今天梦境中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万国之皇。 万国之皇脸色有些凝重起来，「是不可知级的帝海婴。」 「那怪谲原来叫帝海婴。」周凡从来没有听闻过这个名字。 「那噩梦的根源是它。」万国之皇解释道：「凡是噩梦都会有个起源，那个世界的腐烂也是因为它做的，这是它的能力，它喜欢把整个世界的生灵与怪谲都腐蚀再吃掉。」 腐蚀整个世界的生灵与怪谲再吃掉……周凡打了个寒颤，腐烂者可是说过这是整个星界都没有活物了，那这帝海婴诅咒的腐蚀范围未免太广泛了。 「这种腐蚀就算是修士都无法避免，修士能够凭着真元抵御活一段时间，但想彻底清除腐烂诅咒，却很难，就算逃出了诅咒的腐蚀范围，这种诅咒还是会存在。」万国之皇缓缓道：「除非能够遇到精通法则的修士帮忙，才能把这种诅咒清除。」 「但就算是精通法则的修士，都不会愿意帮忙清除这诅咒，因为这种诅咒很阴毒，在修士帮忙清除这诅咒时，凡是与修士有血缘关系的所有亲人都会染上这诅咒。」 「清除一个人体内的诅咒本来就很费劲，要是想帮很多人清除诅咒，那恐怕累死也未必来得及救所有亲人，换了你，你愿意帮忙吗？」 周凡摇了摇头，这未免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如果被这腐烂诅咒缠上了，那只能求助那些掌握了法则而没有任何血亲活着的修士。」万国之皇道：「对那些孤家寡人来说，影响反而不大。」 「当然要是有能力杀了帝海婴，这棘手诅咒也能解决。」 杀了帝海婴……周凡嘴角扯了扯，不可知级的怪谲有哪个是容易杀的？ 真有能力杀了不可知级怪谲，也不用畏惧这腐烂诅咒。 「那我在梦中遇到的帝海婴是假还是真的？」周凡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只是梦境幻象。」万国之皇道：「如果是真的，你不可能活着回来，你是奇怪它为什么能意识到是梦这点吗？」 周凡忙点头表示他就是不解这点。 「这有什么奇怪的，它足够强大，就算只是梦境幻象，它也能把部分意识投影过来。」 万国之皇说到这里，他脸上浮现一丝疑惑，「有些奇怪。」 第1757章 巨偶兵 「什么奇怪？」周凡问。 皇座上坐着的万国之皇脸色肃然道：「帝海婴不应该如此，它在吾那个年代就被判定为不可知级，但从来没有表现出能与人交流的行为，它不是智谲。」 不是智谲……周凡怔住了，绝大多数不可知级怪谲都不是智谲，他听过帝海婴说话，所以下意识认定帝海婴是智谲，就从来没想过帝海婴是不是智谲这个问题。 万国之皇沉吟了一下道：「你试着幻化你见到的帝海婴给吾看看。」 周凡掌握了王之诡想，这对他来说并不难，他伸出右手，有金色光芒从掌心喷吐而出，金色光芒幻化成缩小型帝海婴。 万国之皇瞥了一眼幻象道：「可以了，这与吾以前见过的唇影并没有什么不同。」 周凡挥了挥手取消幻象，万国之皇的意思很明确，就是从幻象中看不出任何东西来。 「你要小心一些，在外面尽量不要把不可知级怪谲的样子幻化出来。」万国之皇想了想叮嘱道：「有不少不可知级怪谲具有投影的能力，你要是幻化出它们的样子，它们就可能感应到并迅速投影过来，从而发生难以预料的事情。」 周凡轻轻点头表示知道了，其实就算万国之皇不提醒，他也不会这么做，他以前看过一些典籍，也提及过这件事，「帝海婴为什么突然会说话了？」 「不知道。」万国之皇摇头道：「可能是进化了，只不过不可知级怪谲出现进化的情况，吾也从来没有见过。」 「它最后对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它似乎想寻到我并杀死我。」周凡面露担忧问。 第847页 「你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它，与它没有关系，那就只可能是你有什么让它感到怨恨，怨恨到必须寻到你杀死你的地步。」万国之皇用不太确定的语气道。 周凡微微沉默，这就无法猜测了，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个寻他麻烦的不可知级怪谲了，之前就已经有隐线颅尝试在他梦境中杀死他。 这……周凡的脸有些凝固住了，他想到了一件事。 隐线颅、帝海婴都是来自他第一次走出荒野外接连看到的三个谲象，现在三个谲象中的怪谲已经出现两个，这会不会有联繫？ 他连忙把自己想到的事情告诉了万国之皇。 「你见到的第三个谲象是什么样子的怪谲？」万国之皇感兴趣地问。 周凡之前查过一些书籍，都没有寻到这三个怪谲的资料，后来因为是谲象，所以就没有怎样放在心上，但现在他隐隐知道事态严重，他不敢耽搁，连忙用幻术把自己见到的第三个谲象中怪谲幻化出来。 他对这三个谲象怪谲印象深刻，所以这幻化出来的幻象很清晰。 幻象首先呈现的是青翠群山中有着一个巨大的人状黑影，那黑影大到使得群山在它脚下成了黑色细小线条，它的头颅顶在了浮云之上。 它巨大的肩膀手臂还有胸腹部垂下无数血色的细线，那些细线缓缓飘曳着，让它看起来像是线条断开垂下的木偶。 在那些血色细线下垂吊着人状、兽状以及各种难以描述形态的生物。 宏伟而诡异的巨影渐渐转身，带着那些飘曳的血色细线消失在茫茫天地间。 幻象也到此结束。 周凡的脑袋隐隐作痛，不知为何，他幻化出来这幻象居然让他的法则飞快消耗掉他的所有真元，以他的幻术造诣，这应该是很轻松的事情才对的，可能是这怪谲太大而导致的缘故。 「巨偶兵。」万国之皇神情凝重道。 「这是不可知级怪谲吗？」周凡忙问。 「是不可知级怪谲。」万国之皇道：「而且还是不同寻常的不可知级怪谲，它在不可知级怪谲中很强。」 很强……万国之皇说到这两个字时加重了语气。 不可知级怪谲中都算是很强的存在……周凡嘴角扯了扯，他没想到这巨偶兵可以得到万国之皇这样的评价。 「一旦遇到它想杀的敌人或遭到袭击，它提着的那些线偶都会立刻恢復过来，每一个线偶都等同于掌握了法则的修士，这就是它最可怕的地方。」万国之皇沉声解释道。 周凡脸上浮现惧意，那个巨偶兵提着的线偶足足有数万之多，拥有数万掌握了法则修士的线偶？ 「这怎么可能？」周凡不寒而慄，「它是不是存在什么大的弱点？」 比起他曾经遇过的云烟主之类不可知级强得实在太离谱了。 「没有弱点。」万国之皇摇头道：「对怪谲的划分本来就不严谨，凡是难以理解的强大怪谲都可以划分为不可知级，但不可知级怪谲之间同样有着巨大差别，其实以强弱来划分也不太正确。」 「有些不可知级怪谲……如寿鬼，它从来不攻击生灵，只会在生灵寿数尽时才会出现夺命，你很难说得它强还是不强，因为它要夺命时，就算是再强大的修士也无法阻止寿鬼夺命，无论这命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这是铁则，想不被寿鬼夺命，让寿数增加，一旦寿鬼出现夺命，一切都无法逆转！」 这点周凡也知道，他有些理解万国之皇说的话，简而言之，不能因为一些不可知级怪谲可以被杀死，就认为所有不可知级怪谲都是这样的水平。 有些不可知级怪谲根本无解，不仅是寿鬼还有从来没有人见过真身的念魇……这样的不可知级怪谲是很难与巨偶兵放在一起分出高低强弱出来的。 「巨偶兵再强，也不是杀不死，只要把它的那些线偶都杀掉，再禁锢它的行动，不让它逃走，应该能杀。」万国之皇脸色复杂道：「可是寿鬼，却无法杀死。」 「有很多强大修士试着解决寿鬼的问题，最后他们都失败了。」 寿鬼杀不死我不奇怪，但巨偶兵这么强怎么杀，也就是你敢说这样的话……周凡心里面腹诽了一句，他转回正题道：「我当初第一次踏入荒野中看到的就是这三个谲象，它们的顺序分别为巨偶兵、隐线颅、帝海婴。」 「你觉得这会与它们想杀我有没有联繫呢？」 第1758章 终分神 周凡心里面认为肯定是有联繫的，但他还是想听听万国之皇的分析。 要是有联繫……他头皮一阵阵发麻，他不仅仅是提防隐线颅与帝海婴，还要提防随时可能出现的巨偶兵。 这巨偶兵随便一个线偶扔下来就是堪比法则修士的存在，这样的怪谲怎么可能不让他感到畏惧。 「谲象在荒野之外并不罕见。」万国之皇道：「吾也从来没有听闻第一次踏出荒野就会有什么奇怪的遭遇，这并没有任何根据。」 「你已经见过三个谲象中的两个怪谲，它们对你表现出恶意，那这也不会是偶然的巧合，所以这只能归结为你自身的特殊。」 「特殊到它们三个在寻你，并要杀死你。」 周凡脸上浮现惧意，「如果是那时在寻我，那时的我只有两个特殊的地方，第一个就是无命之人，第二个是冥螅逆轮体。」 第848页 「不对。」万国之皇摇头道：「无命之人罕有，有些无命之人在厄运时确实会遇到不可知级怪谲，但不可能会专门有不可知级怪谲盯上无命之人。」 「至于你的冥螅逆轮体，与诡生冥螅母有关……」万国之皇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冥螅逆轮体只属于你们周家拥有，吾也不敢肯定这种体质是否会引来不可知级怪谲的觊觎。」 「但吾想这个可能不大，毕竟要是如此，你们周家根本不可能传承下来。」 周凡认同万国之皇这个看法，要是冥螅逆轮体的原因，那舟小猫应该会说的，可是舟小猫对此事一字不提，冥螅逆轮体应该不会因此吸引来不可知级怪谲的觊觎。 如果不是无命之人与冥螅逆轮体又会是什么呢？ 「吾有一个猜测。」万国之皇忽而出声打断了周凡的思索。 「嗯？」周凡抬头忙问：「什么猜测？」 「是命运。」万国之皇道：「可能是它们知道你会与吾终相遇，知道你会成为吾考核的属下，所以要杀死你，来阻挡吾拯救这个世界。」 周凡：「？？？」 「肯定是如此。」万国之皇脸色微冷道：「也许它们与世界劫难有关，没想到它们来得如此快。」 你会不会太自恋了……周凡心里这样想，他轻咳一声道：「那我该怎么办呢？」 「要是它们出现了，你可以唤吾帮忙。」万国之皇道：「但你的实力太弱，吾最多就能帮你逃离，想杀它们可没有这么容易。」 要杀那三个怪谲，船应该能做到……周凡心思转动，但没有敢说出来刺激万国之皇，他向着万国之皇道谢了一声。 这样至少他不用太担心遇到那三个怪谲自己会没命了，不过万国之皇认为是他的原因而导致的三个怪谲出现，他反而不是这样想。 他又想起了自己还有另外两个特殊的地方，第一个是自己被封印的深层记忆或转世记忆。 虽然那记忆他还是有些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说不定他真的是所谓转世之人。 说不定我前世对它们三个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他想到这里哑然失笑，第二个可能是因为船的原因。 至于为什么是因为船，他就不清楚了。 船对他而言还是太神秘了。 但万国之皇将原因归结于他，对周凡来说就是一件好事，万国之皇就等于给他提供了一层十分稳固的安全保证。 他想了一会，就把心思放在进入分神境之上，心里面随之高兴起来。 即使通过红藤符枕磨鍊元神，意外频发，但无论怎样说，最后都完成了对元神的磨鍊，使得他的元神已经符合分神的条件。 第二天早上，周凡就带着小妹悄无声息离开了蛮界天城，待出现在荒野上他施展幻术，他提起小妹使用幻术遮蔽，彻底消失在空气中。 这样就算身后有追踪者，除非能瞬间看破他的幻术，才能继续跟过来。 周凡在施展幻术的瞬间，就用瞬移级速度离开了原地，他数次停下，才真正确认没有人跟过来。 他寻到了一处无人之地，庞大的灵念迅速蔓延开来，他很快又消失在原地，把附近的怪谲都清扫了一遍。 做完这些之后，他布置了数十重符阵，叮嘱了小妹、小绻几句，他才盘腿坐下。 元神脱壳而出。 周凡的元神回首看着自己的肉身，控制肉身打开层层叠叠的符阵，元神飞了出去，层层叠叠的符阵缓缓合拢。 元神很快就升上了高空，脸容肃然盘腿而坐，运转分神功法，元神身上缠绕着黑红双色的风骤然涨大，散开形成了巨大的飓风。 元神额头点缀着的漆黑火焰燃烧得更旺盛，它脱离了额头，漂浮在空中。 元神金色的瞳眸也渐渐褪色，变成了黑眸。 如此，要是放在进入噩梦之前，元神无论怎样都会有些虚幻，但此刻身体变得凝实，看起来就如真人一样无疑，这是得益于梦境磨鍊。 要不然想元神由虚转实，需要百年的水磨功夫。 磨鍊不够，就算能成功分神，以后再也难以进境。 庞大的元神之力汹涌而出，分作两团金色的光芒，金色光芒很快就凝聚成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元神。 这两个元神凝成的瞬间，漂浮在空中的那团漆黑火焰遽然分成三团，往三个元神飞来，点缀在三个元神的额头上。 黑红双色的风收缩，笼罩在三个元神上。 黑色的瞳眸重新化作金色。 三个元神互相看着，面露笑意，一个元神只是一伸手，就幻化出星霜细刀，第二个元神幻化出德字巨刀，第三个元神的体内飞出了伤心小刀。 三个元神一个使用了心之法则，一个使用了王之诡想，一个使用了龙神语。 一心三用，并没有任何滞缓。 对他而言，进入分神境，比起其他分神修士要强大得太多了，因为这样他就能同时运转三种法则，当然又不仅仅是如此，他能做的更多。 境界越高，就越难越阶而战，但他要是想以分神来赢纯阳修士，应该不会很难。 当然多法则的同时使用，只是其中一个好处，他进入分神获得的好处还有很多。 第1759章 别浪费时间 周凡只是心念一转，三个元神就回到了肉身之内。 第849页 他的真元立刻节节攀升，只要是元神磨鍊凝实的出游境踏入分神境的修士都能够让真元增加三倍，而他的基础本来就扎实，真元足足翻了六倍。 这样庞大的真元数量增加，使得他暂时无法再顾忌其他，忙着调节狂乱的真元。 过了一会，他才调顺了体内的真元。 周凡脸上洋溢着笑意，他瞥了一眼正懒洋洋趴在小妹狗头上哈欠连连的小绻，「你家主人我顺利进入了新的境界，你也不替主人我高兴一下吗？」 小绻哼了一声道：「主人以前每次进境我都高高兴兴恭喜了，想讨些鸭腿吃，主人你这抠门鬼，连根鸭腿骨头都没给我。」 「……」周凡干咳一声道：「这次不一样，只要你向我道贺，我肯定会有所表示。」 小绻立刻精神抖擞站起来，双手作揖笑呵呵道：「恭喜主人、贺喜主人进入全新的境界，再接再厉，节节高升……」 阿谀奉承的话不要脸一般从小绻口里说出来。 周凡哈哈大笑道：「不错，你这小傢伙就会讨人喜欢，奖励你十根鸭腿骨头。」 小绻：「？？？」 周凡戏弄一番小绻之后，顺带答应奖励了小绻十只鸭腿之后，他把符阵都收进储物袋之后，就带着小妹往蛮界天城而回。 实力大涨的他现在已经不怕林昊干或童开霁寻他麻烦了，他心里面甚至已经有计划。 不过还是得再等等，至少要等他进入分神境后期才更稳妥一些。 破境的兴奋劲过去后，他又思索起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分神境能够分出一个或两个元神藏匿在其他处，这样以后就算遇到什么危险，那个被藏匿起来的元神就能立刻激活，这样相当于多了一条或两条命。 当然这样做也不是没有缺点的，缺点在于本体少一个或两个元神，那实力就会被削弱，到时要是碰到与己实力相当的分神境，对方元神齐备，那就赢不了对方。 以他的实力来说，就算真的分出两个元神藏在其他处，他就算只有一个元神，就算三元神齐备的一般分神境修士，也不会是他的对手，能与他实力持平的三元神齐备分神境修士都很少。 他不用考虑对付分神境修士的问题，但他要是遇上了纯阳境修士，元神不齐备想赢就难了。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呀。」他有些嘆气想。 到了晚上，他把是否应该分出元神藏起保命的纠结告诉了万国之皇。 「蠢货。」万国之皇听完之后斥道：「只有弱者才会想着元神保命，强者就需要有举世无敌唯我独尊的自信，分出元神藏起来保命只会让你变弱，无论是实力上还是心理上的。」 「……」周凡觉得这话有些道理，但要是不分出元神保命，到时就真的没命了。 「可是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同理，命也只有一条，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周凡轻咳一声道。 「命当然只有一条。」万国之皇挑眉道：「可是这样又如何，只要我坚信我不会死，我就不会死，一条还是两条都没有区别。」 周凡：「……」 什么只要我坚信我不会死我就不会死，这是什么鬼话……周凡忽然发觉这样的事或许不应该谘询万国之皇。 「如果你让元神分开，只是为了保命。」万国之皇又道：「那你一旦遇到危险，损失了元神，剩下了元神确实能保住你的性命让你活下来，但这样的活下来没有意义。」 「因为元神不足的修士很难有办法弥补回来，难以弥补回来，代表着一个修士很难进阶，这等于断绝了修行之路，如此你还要让元神分开吗？」 周凡脸色微凝，要是活下来的代价就是断绝了修行的希望，这代价未免太大了，那以后一辈子就只能苟活了。 他认真思考，很快就打消分开元神保命的想法，因为这样做的弊端太大了，遇到纯阳修士，他元神不齐实力下降打不赢，这对他来说有些无法接受。 再说就算元神不分开，他还有着冥螅逆轮体等保命手段，确实没有必要分开元神。 「你现在已经进入分神境，下一步打算怎样做？」万国之皇看着思索中的周凡淡淡问。 周凡怔了一下道：「当然是稳固境界，寻找合适的分神境丹药灵材，让自己尽快进入分神境中期和后期。」 「合适的丹药灵材有了吗？」万国之皇问。 「正在寻找。」周凡回答，他打算先在蛮界天城碰碰运气，要是没有再来向万国之皇求助。 他暂时不打算藉助界老会，因为他需要隐瞒自己的境界修为，毕竟没有熬足百年如此短时间踏入分神境，传出去了对他没有什么好处，他还要提防童开霁与林昊干这两个界老。 话说我加入界老会一段时间了，除了看一点书，真的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周凡有些无奈想，当然要是没有加入界老会，他可能无法去那焰煞派捞一笔资源，这也算一个好处。 「你能在外界寻到什么好的丹药灵材？」万国之皇皱眉道：「别浪费时间了，吾这里还有两颗名唤蓝干丹的丹药，在分神境应该没有比它们更好的灵丹了，你吃一颗就能进入分神境中期。」 「吃第二颗就能进入分神境后期，并且对元神滋养也有一定好处。」 一颗就能进一阶……周凡眼角剧烈跳了跳，「不知道这蓝干丹可有副作用？还有吃一颗需要相隔多少时间才能服用第二颗？」 第850页 「吾给你的丹药当然不会有副作用。」万国之皇有些不满道：「吃一颗只需要相隔十二时辰就能服用第二颗，也就是你只需要两天时间就能进入分神境后期，不用多久就能分神境圆满。」 这实在是比坐直升飞机还要快……周凡有些心乱意麻，「这么快，会不会导致根基不稳？」 「只要你心境没有问题，这灵丹不会导致根基不稳。」万国之皇又道。 「那不知价格是多少？」周凡吞咽了一下口水道，修行嘛，只要没有后患，当然越快越好。 「一千万条大灰虫。」 「两颗一千万条吗？」 「废话，当然是一颗一千万条。」 第1760章 黄衣侠 一千万条大灰虫一颗丹药？ 周凡心隐隐作痛起来，万国之皇这高傲的性格可不能讨价还价的，但一千万条大灰虫一颗这样的丹药贵吗？ 当然不贵，毕竟一颗就能进一阶，这样能节省他大量的时间。 况且他还有了固定的韭菜可以收割，每天有一百万条大灰虫进帐，现在他没空的时候，都是自己三个儿子帮他收割。 两千万条大灰虫也就是等于二十天的大灰虫没有了而已，这样一想反而能接受了。 「可是我现在的大灰虫只有数百万条，买不起。」周凡瞄了一眼万国之皇道。 万国之皇没有说话，他摊开左手，一缕灰雾落在了他的掌心内，化作了青色的瓷瓶。 青色瓷瓶飘起，向着周凡飘了过去，周凡连忙接着。 「你欠吾两千万条大灰虫。」万国之皇道。 「谢谢。」周凡笑道，他本来就有赊帐的想法，万国之皇果然好说话，这是他遇到最好说话的引导者了，当然前提下是能得到他的认同才行。 时间到了之后，周凡与他三个儿子们就一起离开，一直坐得笔直端正的小男孩整个人有些懒洋洋靠在椅背上。 他不在意船看到这样的一幕，毕竟他也不知道船什么时候在什么时候不在，要是每时每刻都这样端着架子，而且还要持续漫长的岁月，就算是他也受不了。 在静谧中他回想了一下今晚的事情，这蓝干丹有着如此神奇的作用，就算是他也仅仅只剩下两颗，但他还是卖给了周凡。 原因无他，因为时间可能不多了。 「你可要快点成长起来。」他轻嘆口气道：「要是时间到了，你还不合格，那吾只有与船一起去面对这场劫难了。」 两天之后，周凡已经通过这两颗珍贵的丹药顺利踏入了分神境后期。 这样迅速的进阶，对他来说，也算是不可多得的体验，实在太快了，难免让他产生了一种虚幻感。 「我只是用三天时间就完成了分神境修士可能需要花一百多甚至两百年才能完成的事情。」 「这样会不会出现心境不稳？」 可是他没有发现自己道心出现任何瑕疵，稳定得很，这才让他放下心来。 他进入了分神境后期，就没有急着去考虑进入纯阳境的事情，毕竟他现在还欠着万国之皇这么多大灰虫，现在还是先稳固一下境界。 「欲速则不达。」他有些心虚警告自己。 没有继续闭关，周凡每天又恢復如常，去本相司看书，没事的时候就利用间域穿梭回大魏，去见一下自己的儿女还有虫娘这些亲人。 如此过了数天，周凡寻了个机会，与谢春水闲聊时问：「在界老会想成为界老，只有进入纯阳境才可以，二十五位界老大人都有着纯阳境以上的实力，就是不知有多少界老已经道府境呢？」 纯阳境下一境就是道府境。 新加入界老会的修士好奇界老的实力，这是很寻常的事情。 谢春水来自蛮星界名门大派，他没有多想笑道：「周兄问我算是问对人了，换了其他人，可能无法告诉你太详细的情况，想从纯阳境进入道府境，很难很难。」 「至于有多难，似我们这种出游境修士，暂时无法知道，了解太多也没有意义，其实我也不清楚有多难，不过我师父说很难，我师父经常为此烦恼了数百年，却依然无法进入道府境。」 周凡早已经知道谢春水的师父紫霄子是界老会中的一个界老，他讶异道：「紫霄子前辈不是道府境吗？」 紫霄子在界老中威望可不小。 「他呀当然不是。」谢春水调侃道：「师父每次闭关前都说这次肯定行了，但结果闭关出来都是黑着脸失败了。」 要是让你师父知道你如此幸灾乐祸，你恐怕就要倒霉了……周凡默默地想，他附和道：「紫霄子前辈都不是道府境，这确实很难，那界老中进入道府境的恐怕不足一半吧？」 「一半？」谢春水哈哈大笑，「周兄，你这想法太乐观了，我跟你说……」 谢春水看了一眼本相司，就只有他们两人在，他才压低声音道：「我师父说界老会内只有三位界老是道府境，但有没有人偷偷隐瞒境界就不知道了，不过就算有，那也最多是一两个。」 也就是说界老会界老很可能不足五指之数……周凡心头跳动了一下，「我想如果进入了道府境，对他们的门派还有他们在界老会中的地位都有着很大提高，他们没必要隐瞒自己的境界。」 「是的。」谢春水笑着点头道：「如果换了我，我也不会隐瞒自己进入道府境的事实，因为这根本没必要。」 第851页 谢春水啧了一声有些羡慕道：「一旦进入道府境，在蛮星界可是可以横着走了，又何必隐瞒呢？」 「那界老会就只有三个道府境了。」周凡同样露出羡慕的表情好奇问：「不知是哪三位界老？」 「当然是秦老、汤老还有……」谢春水想了想摇头道：「还有那位前辈我没见过，师父也不太确认他的来歷，只是说他自称黄衣侠。」 黄衣侠……周凡认为这应该不是名字，而是一个代号。 谢春水说的秦老、汤老，不是不想说名字，而是谢春水也不知道名字。 「那位黄衣侠不知来歷，也能加入界老会吗？」周凡这下子真的是好奇起来。 「我其实也奇怪为什么不知来歷的他能加入界老会。」谢春水眼珠子转了转，「我也这样问过我师父，但当时师父脸就黑了下来，把我揍了一顿。」 「我这一顿没白揍，我大概猜到这是怎么回事了。」 「怎么回事？」 谢春水面带笑意道：「那是因为黄衣侠很强，强到让界老会无法拦得住他加入界老会，师父这人好面子，估计是与其他界老在黄衣侠那里栽了一个不大不小跟斗，要不然不会说起这事就挂不住脸要揍我一顿了。」 周凡想了一下，觉得谢春水这个猜测有些道理，只要这黄衣侠足够强，应该没有人能拦得住他加入界老会。 「也就是说那位黄衣侠可能不止是道府境了？」周凡双眉微挑说。 第1761章 界老境界 谢春水嘿的一声笑道：「这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想应该没有这么夸张，要是道府之上的境界，他可能就一统界老会了，而不是只加入界老会。」 「我猜这位黄衣侠老前辈，可能是道府圆满的境界，要是论实力，界老会之中恐怕没有他的对手。」 「但有些奇怪的是他没有报出自己的门派来歷，成为界老对他有什么好处？界老会对他帮助应该很少……」 谢春水说着脸上露出了疑惑不解之色。 周凡同样不明白，他随口道：「他可能是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为了守护世界的和平，才加入的界老会。」 谢春水：「……」 周凡又与谢春水聊了一会其他话题，转身看书去了。 说是看书，但他的心思并没有放在书上，他寻谢春水聊界老这个话题，当然不会只是闲着无聊。 他想摸清童开霁、林昊干这两个界老的实力。 为了不引起怀疑，他没有提任何有关童开霁、林昊干的问题，而是採用了这种拐弯抹角的办法，这样以后发生了什么事，就算是谢春水都不可能产生什么怀疑。 从谢春水透露的消息来看，童开霁、林昊干应该没有进入道府境，而是纯阳境。 如果只是纯阳境……他目光闪烁了起来。 当然谢春水的话还是要想法证实一下才行。 他加入界老会时日尚浅，加上深居简出，在本相司也是与谢春水交情好一些，界老会的其他人就更不认识了。 所以他不可能向界老会其他人打探界老的境界问题。 但他还有其他办法……到了下午，他就藉口要到外面买一些修炼物，提前离开了本相司。 从界老会出来，他从蛮界天城一个繁华热闹的商市穿过时，已经用幻术伪装成一个脸容阴沉的中年男子。 离开商市，他走走停停，在一些店铺购买了丹药灵材等物，最后走到了冷清的街道尽头，他看到了秘密阁。 他心里面隐隐有着忌惮，他也是来了蛮界天城才得知，蛮界天城同样有秘密阁的存在，秘密阁遍布整个蛮星界，范围之大，比他想的还要广阔。 就算在大魏，因为官家的打击，秘密阁也没有彻底消失，而是行事更加隐秘。 这秘密阁的店门与在大魏所见差不多。 不过开门符却是与大魏相比有了变化，这一切周凡都已经查清楚，他走去敲了敲木门，黑色符光在门边流动，门中心处浮现黑光圆圈。 他伸指在黑光圆圈上迅速画了一道符，符成，黑色符光消散，木门自动打开了。 周凡走进去，木门关上，黑暗中有着幽蓝光芒浮现，房间瞬间变亮，木板地面升起幽蓝符线，符线化作了圆桌与两张椅子。 一张椅子上很快就有一个黑影浮现，他在注视着周凡，「客人请坐。」 周凡坐了下来，把一个储物袋放在了桌上，这是进入秘密阁需要的提问费用。 储物袋很快就到了黑影手中，他没有打开查看里面的元石数量，而是直接收了起来。 这个细节让周凡明白，这个黑影要不是已经进入了灵念境，就是通过特殊的手段能够知道储物袋元石数量。 「不知客人想询问什么消息？」那黑影敲了敲幽蓝桌面，开声询问。 「我想询问的消息与界老会界老有关，不知道他们是否在秘密阁缴纳了守秘钱？」周凡淡淡问。 要是缴纳了守秘钱，那想查这些界老的消息，那就需要付出超过守秘钱的代价。 「这要看客人想问的是哪位界老？」黑影缓缓道：「有的界老已经被缴纳了守秘钱，有的没有，如果客人想知道具体到谁缴纳了守秘钱，这个问题需要一千块元石。」 周凡微微挑眉，他取出了一张价值一千块元石的元票放在了幽蓝桌面上。 第852页 元票在蛮星界的很多地方都可以兑换成元石，幽蓝光芒浮现，元票很快就到了黑影手中，他又屈指敲了敲桌面，桌面上浮现了名单，标註着界老会的二十五个界老那些缴纳了守秘钱，那些没缴纳守秘钱，都一目了然。 周凡看着名单，发现有十个界老缴纳了守秘钱，其余十五个界老没有缴纳守秘钱，人数之少让他有些意外，不过他很快明白过来，界老们都是屹立于蛮星界顶端，他们足够强就不怕人查他们，他们就算真的有秘密，也没有这么容易查出来。 让他感到高兴的是，童开霁与林昊干都没有缴纳守秘钱。 「我要知道这没有缴纳守秘钱十五个界老的真实境界，要多少元石？」周凡问。 「客人请稍等。」黑影远离幽蓝桌面，融入了黑暗角落。 周凡耐心等着，一会黑影再度回来，他道：「很遗憾告诉客人，这十五个界老之中我们目前只能确认十四位界老的真实境界，而且仅限于半年前，在这半年时间内，他们是否有进步，我们也很难去证实。」 「要是这样，他们的境界就随便你们说了，说对了，就是你们的功劳，说错了，我也无法责怪你们给了假消息。」周凡冷笑道。 「界老们境界高，他们想进步同样很难，更何况只是半年时间，所以我们的消息准确性很高。」黑影道：「我们只是将情况告诉客人，客人可以自行选择是否购买消息。」 「谁的境界无法确认？」周凡问。 「这个可以免费回答客人。」黑影道：「是黄衣侠。」 黄衣侠……黄衣侠确实在这十五个界老之中，周凡想了想问：「黄衣侠什么来歷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黑影摇头道：「要是客人知道关于这位黄衣侠的任何事情，我们可以高价收购这些情报。」 「我怎么可能知道？」周凡笑道：「那这十四位界老真实境界消息需要多少元石？」 「三万块元石。」黑影很快报出了价格。 一块元石约等于一千玄币，三万块元石就等于三千万玄币，当然这三千万玄币是指大劫来临前的玄币，现在大魏境内货币贬值厉害，就有些难以估算了。 第1762章 你家宫主不是人 「三万块元石，未免太贵了一些。」周凡缓缓道：「其实界老们的境界并不难打听。」 三千万玄币对于现在的周凡来说，并不算贵，但也要看着消息是否值得。 「当然不难。」黑影轻笑道：「但消息也有真伪之分，客人来秘密阁，肯定是想得到真实的消息，这可是界老，寻常修士难以接触的存在，客人事先知道他们的境界说不定是以讹传讹。」 周凡没有再说，因为他确实是想从秘密阁这里证实童开霁与林昊干的境界，他取出了三张价值一万块元石的元票放在了桌面上。 幽蓝桌面光芒浮现，元票很快到了黑影手中，他只是瞥了一眼，收起元票，又是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周凡身前幽蓝桌面浮现一行行字，他看完了之后，嘴角扯了扯，这与谢春水说的没有半点区别。 童开霁与林昊干的境界确是纯阳境。 就当我花钱买了个心安……周凡默默地安慰着自己，他没有再问任何问题，而是站起来离去，不过他站起来时，又想起一个更重要问题，看着那黑影道：「你们知道大劫准确来临时间吗？」 「不知道，这种事情向来无法预测。」黑影回答。 周凡只是微微点头，离开了这间黑暗的房子。 周凡出去之后，黑影依然坐着不动，他轻声自语道：「奇怪的人，为什么要来询问十四位界老的境界？难道有势力要对界老会动手了吗？」 「只是最近并没有听到什么风声……他还问了大劫的事情，大劫的事应该是临时起意问的。」 黑影想不通，只能把这事记录下来，留待之后观察。 秘密阁当然会让人跟踪出门的客人，但敢来秘密阁购买消息的客人，一般都早有准备，不是这么容易就能跟踪查出客人的身份，他对此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事实证明他的看法是对的，他们的人跟丢了。 周凡又耐心等了两天，两天过去之后，他才请假说要继续闭关修炼。 一回到住处，他就开启阵法，这样就算有人来找他，也最多是给他留言，要不是特别紧急，不会有人敢打扰一个修士闭关修炼，这是很犯忌讳的事情。 更不会冲击一个修士闭关修炼开启的阵法，这等于结下了生死大仇。 更何况这是在界老会，一旦有人敢冲击他的阵法，肯定会有人出面阻拦，就算真的出现这种极端情况他也不用畏惧。 布置完阵法之后，他就带着小妹从间域中穿梭离开。 从间域出来来，他置身在一个青翠的山林之中，他没有多停留，而是灵念散开，并取出了地图，确认自己位置，就提起小妹，飞了起来。 飞了好一会，他看到了一座青翠玉石建立在崇山峻岭的宫殿。 他面露冷意，这是玄壶宫，童开霁就是玄壶宫的宫主。 有着童开霁这样的纯阳修士坐镇，玄壶宫在蛮星界是排名前列的大势力。 周凡没有在意，他的幻术让他的样貌穿着都有了很大变化，直接变成了以前被他杀死的天下第三样子。 第853页 他庞大的灵念蔓延而去，把整座玄壶宫都笼罩了起来。 「童开霁，给我滚出来受死！」 如雷霆般的声音散开，使得玄壶宫中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众人面面相觑，是谁敢这样直唿他们宫主的名字？ 青翠玉石宫殿立刻有十来名修士飞了出来，其中为首的一个老者打量着周凡，发现不认识之后，他拱手不卑不亢道：「鄙人玄壶宫副宫主公孙尚书，不知阁下是谁？又为何寻我们宫主？」 敢在玄壶宫说出这样话的只要不是疯子就是实力强大的修士，说不定实力与他们的宫主相当，公孙尚书就不敢太冲动。 「我的名字说了你也不认识，说了有何用？」周凡冷着脸道：「你家宫主呢？」 其实周凡心知肚明，童开霁现在还在界老会。 「宫主有事做，我们不敢打扰。」公孙尚书皱眉道：「阁下寻我家宫主所为何事？可以与我说。」 周凡冷声道：「你家宫主不是人，偷偷把我邻居家的一头老母猪给上了，此事必须给我邻居一个说法。」 整座玄壶宫都是寂静无声，空中的十数个玄壶宫修士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极大怒意，他们玄壶宫何曾被这样羞辱过？ 「阁下未免太过分。」公孙尚书沉声道：「要是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说法……」 「你们想怎样？」周凡哈哈狂笑着打断道，他的身体有着一个元神飘了出来。 元神刚一现身，庞大磅礴的元神之力汹涌而出，这元神就如一轮烈日般，强大的威压使得公孙尚书十来人差点控制不住，从空中掉落下去。 而底下玄壶宫武者修士更有甚者，双腿一软，倒坐在地上。 纯阳境！ 果然是纯阳境……公孙尚书眼瞳收缩，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他身后的十来个修士都是脸上浮现惊色，要是眼前这个神秘人一有动手的意思，他们会立刻逃回宫中。 在这十来个修士之中，包括公孙尚书在内有五个分神境，但分神境与纯阳境只是相差一个境界，却是天与地的差距。 他们就算全部一起上，也不可能是纯阳境修士的对手。 现在没人再提周凡用语言羞辱他们的事情，对方实力比他们强，羞辱他们，他们又能如何？ 周凡冷冷道：「我耐心有限，让童开霁给我滚出来，否则我就灭了你们。」 「宫主不在宫中，外出去了。」公孙尚书吞咽了一下口水道：「我们会尽快让宫主回来，还望前辈耐心等待。」 「三天时间，我要在这里见到你们宫主。」周凡冷声道：「还有让你们宫主不要找帮手，这年头谁没有几个好友？真的要找，我会让他后悔的。」 元神收了回去，那强大的威压才消弭得无影无踪。 周凡转身飞离，只是数息间，就消失在了公孙尚书他们眼前。 「先回去。」公孙尚书强自稳定心神沉声道。 他身后的修士连连点头，众人很快就回到了玄壶宫中。 回到了玄壶宫，他们才松了口气，有着宫中大阵在，那纯阳境修士想杀入宫中，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第1763章 就怕万一 「宫主什么时候招惹了这么厉害的人？」 「这下子怎么办？」 「他下次要是来了，我们又该怎么应付？」 「我们总不能一辈子躲在这里不出去。」 「……」 玄壶宫的修士们议论纷纷，都是眼巴巴看着公孙尚书。 「慌什么慌？」公孙尚书怒斥道：「就算他是纯阳境又如何，宫主同样是纯阳境！」 想起童开霁，众人那因为讨论而慌张的心又是勉强镇定了下去，这也怪不得他们，那毕竟是纯阳境修士，在蛮星界可是屹立于顶端的修士。 公孙尚书不耐烦挥了挥手，「你们都退下，我要向宫主禀告这事。」 事涉纯阳境，他也只能告诉童开霁，否则凭他与玄壶宫这些长老们，可没有本事应付得了，其实别说长老们慌张，他心里也慌得很。 长老们退下之后，公孙尚书就取出了一枚紫色玉符，将真元灌入这枚玉符之中，玉符散发出淡淡的紫光。 「什么事？」童开霁的声音从玉符内传了出来。 「宫主，刚刚有一个纯阳境修士上门寻你麻烦。」公孙尚书恭敬说：「他已经离开了，说三天后他会再来。」 「纯阳境修士？」童开霁声音变得有些低沉，「你确认是纯阳境吗？如果是认出他是谁吗？」 「确认，不会有错的，他的元神飞出来，展现了强大的纯阳威压。」公孙尚书说：「我认不出他是谁，他可能作了伪装，问他名字他也没有说。」 「那他以什么理由寻我麻烦？」童开霁问。 「这理由是他胡说八道，完全不可信……」 「可不可信，我会判断。」童开霁打断了公孙尚书的话道。 公孙尚书脸色一滞，他忙道：「他说宫主你把他家邻居的老母猪给上了……」 「……」童开霁气极而笑，「真是好胆，现在你把事情从头到尾给我说一遍，不要有任何遗漏。」 既然是纯阳境修士，那他一个细节都不想放过。 公孙尚书就把事情仔细说了一遍，说完之后，他就静静等着童开霁发话。 第854页 过了一会，童开霁才说道：「你们大意了，他说找我的麻烦，你们就不应该急着从符阵里冲出来。」 「万一他想杀你们，你们这些从符阵出来的人，一个都活不下来。」 公孙尚书脸色发白，因为童开霁说的是实话，只是当时情况紧急，他们也没有想得太多。 现在回想起来，确实可怕，就算他与其他几个都已经进入分神境，并分开元神来保命，但被毁掉肉身与元神，这样的代价未免太沉重了。 公孙尚书面露惭愧道：「是我们大意了。」 「玄壶宫太平太久，使得你们连该有的警惕心都没有了。」童开霁冷冷道：「现在是什么时代，是大劫徵兆四起，大劫随时都可能彻底降临的时代，在这样的时代，就算是我，也不敢妄言称就能熬过大劫。」 「难道你们就认为玄壶宫能够一点事都没有吗？」 「宫主教训得是，待会我就让所有人以此为戒，以后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公孙尚书深吸口气，忙回应道。 童开霁提点几句，又转而说道：「那人来歷不明，但他既然没有下杀手，说明事情未必很严重，无论怎样，我会尽快回来的，在我回来之前，你看着宫中的人，让他们尽量别外出。」 公孙尚书答应了下来。 …… …… 周凡远离玄壶宫之后，他就带着小妹从间域穿梭，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回来之后，他面露无奈之色，他之所以如此做也是无奈之举。 因为童开霁是界老，如果童开霁一直躲在界老会，他想寻对方麻烦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甚至童开霁什么时候会离开界老会，他也不可能知道。 所以他只能去玄壶宫上门寻童开霁的麻烦。 唯有展现纯阳境的修为，才能把童开霁逼回玄壶宫。 这样做有一个很大的缺陷，那就是会让童开霁有所准备。 童开霁知道自己要面对一个与他同为纯阳境修士，肯定会小心翼翼应对，甚至周凡也不知道童开霁会如何应对。 这样就无法有心算无心了…… 当然他没有杀玄壶宫的人，只是说几句狠话，就是为了让童开霁错误判断事情的轻重程度。 只要童开霁认为事情不是很严重，那就可能不会邀请纯阳境修士帮忙，毕竟想请一位纯阳境修士帮忙，代价也不会少。 至于请来纯阳境以上的道府境，那就更不可能了。 当然想是这样想，周凡并没有对此心存侥倖，他已经做好面对两个纯阳境修士或一纯阳一道府的准备。 …… …… 收起传音玉符，童开霁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起来，他不知道那莫名其妙出来的纯阳境修士是谁，他当然也有仇敌，但这都是纯阳境之前的事情了。 他进入纯阳境之后，那些仇敌大多数不是躲起来就是死了，够资格做他对手的寥寥无几。 也正因为如此，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有哪位纯阳境修士这时来寻他麻烦，但又没有对玄壶宫下杀手。 他最近可没有得罪什么人。 「也许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玄壶宫有什么人得罪了那个纯阳境修士的小辈，就被寻上门来了，他自持身份当然不会寻那些晚辈的麻烦，就说是来寻我的。」 他很清楚，蛮星界当然不会只有界老会存在纯阳境修士，事实上有一些性格孤僻又能踏入纯阳境的修士是不屑于加入界老会的，那个修士就可能是这样的情况。 想到这里，他心情放松了不少，那人警告他不要请外援，事实上知道对方是纯阳境修士之后，他就不打算请外援了，因为他要是请来一位纯阳境修士…… 那人想打赢他与一个纯阳境修士根本就不可能，但问题是两个纯阳境修士想阻拦一个纯阳境修士逃离，就未必能做到了。 一旦让那人逃走，之后的事情就会变得麻烦，说不定会疯狂报復玄壶宫，他也不可能总是守在玄壶宫，哪里也不去。 彻底得罪一位纯阳境修士可是很危险的事情…… 打定主意后他一脸轻松喝了口茶，不过他很快皱起了眉头，「万一错了呢？」 第1764章 废话少说 三天后，周凡从间域出来，他挥了挥手，小妹摇了摇镰刀尾，就往着另一方向走去。 小妹的外形太特殊了，只要是见过小妹的都能一眼认出来，从而知道他是谁。 周凡施展幻术伪装往前飞去，远远就看到了玄壶宫，他的灵念散开，见到了正盘腿坐在玄壶宫上空的童开霁。 他的灵念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但他没有继续往前，怕落入童开霁设的陷阱之中。 童开霁的灵念一直展开，他很快发现了没有丝毫掩饰的周凡，他站了起来，朝周凡飞了过去，直至距离十丈左右，才停了下来，他微笑道：「不知这位道友如何称唿？」 「赵霸。」周凡有些随意道。 「原来是赵道友。」童开霁心思转动，他看不清对面修士是否做了伪装，但他觉得此人很陌生，应该不是熟人，「不知道赵道友寻童某所为何事？」 「不是早已经说过了吗？」周凡冷笑道：「你这人真不是东西，连我邻居家的老母猪都不放过。」 周凡的三个元神已经出窍，每一个都如一轮烈日那般耀眼，他的肉身很快隐匿于虚空中。 第855页 「有什么直接说出来？」童开霁看了一眼那三个耀眼元神，他板着脸道：「何必说这种阴损话？」 「跟你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分个高低再说。」 周凡三个元神都爆发出强大的元神之力。 童开霁沉着脸，他没有再说话，三个元神同样出窍，而肉身已经飞速退离。 童开霁三个元神刚一出现，周凡一个元神就噼下了一刀。 这一刀使得方圆十丈都染成了昏黄色泽。 黄昏降临。 元神技·刺旧！ 童开霁的三个元神起初还以为是符种之类的力量，直至他被黄昏笼罩着，才骇然色变，因为他的修为境界正在降级。 如烈阳般的三个元神退回到分神境境界，纯阳境的威势再也无法施展出来。 「陈道友！」童开霁惊喝出声，他飞速后退，想脱离这古怪的黄昏领域，没有了纯阳境威能的他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 只是周凡的第二个元神，口中早已吐出一个音节，金色光芒如涟漪般在黄昏领域蔓延扩散。 时间停止！ 退化回分神境的童开霁元神无法抵挡这种时间停止，三个元神都被停在空中。 周凡第三个元神手一挥，漆黑伤心小刀如一道流光般迅捷穿透了童开霁三个元神脑袋，又飞了回来。 童开霁的三个元神脑袋，都是爆成金色的光粒，再也无法重组。 这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童开霁的三个元神被爆开之后，黄昏光芒依然没有消散。 一道青色光芒悬停在黄昏领域边缘，青色光芒化作一个壮年大汉，不敢踏进黄昏领域一步。 他脸色骇然看着周凡的三个经过伪装样子改变的元神。 这壮年大汉是界老会界老陈刑，他是被童开霁邀请来隐藏在暗中的外援。 他本来与童开霁约好，只要童开霁唤他，他就马上过来帮忙，事实也是如此，他没有半点拖延，但这也太快了……快到他刚反应过来，到达这里，童开霁就被杀死了。 就这……就这……这童开霁该不会是个假的纯阳境修士？ 但他知道童开霁绝对是货真价实的纯阳境修士，也就是说不是童开霁太弱，而是对手太强。 周凡三个元神浮在空中，黄昏领域渐渐消散，这就是他的元神技刺旧，能让对手的修为境界出现跌落。 周凡一出手，就没有丝毫留手，全力爆发之下，童开霁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远处童开霁的肉身往空中跌落。 周凡元神回归肉身，他只是手一招，童开霁的肉身就飞了过来，他先将童开霁的储物袋收了起来，张口一吐，就是一道金色火焰落在童开霁的肉身上，啪啪燃烧着继续往地底坠落。 陈刑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对方的实力看起来是纯阳境，但未免太可怕了，一招灭杀童开霁，也能一招杀死他。 周凡盯着陈刑，「你是童开霁请来的援手，对吗？」 陈刑浑身骤然紧绷，他没有否认，否认也没有用，他已经想着要尽力逃走了。 「冤有头债有主。」周凡冷声道：「你走吧。」 陈刑心里面松了口气，他只是拱了拱手，整个人如一道影子般消散在原地，显然是使用了某种传送术法。 周凡看了一眼玄壶宫方向，就转身，同样消失在空中。 玄壶宫观望这幕的所有修士都是如石化一般，他们没有想到他们的宫主会死得这么突然。 那个修士在瞬息之间就杀死了他们的宫主？ 就算亲眼所见，都难以接受。 公孙尚书整个人都是浑身颤抖了一下，他看着玄壶宫早已被激活的防御大阵，但他没有半点安全感，这大阵真的能抵御那个修士吗？ 过了一会，都没有看见那个修士出现，他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那个修士应该是离开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玄壶宫长老们。 长老们都是脸色苍白看着公孙尚书。 完了……公孙尚书心里嘆了口气。 宫主童开霁死了，玄壶宫就没有了纯阳境修士，就算那修士不会再出现寻他们麻烦，玄壶宫可是有很多仇家的，那些人要是知道他们玄壶宫主死了，肯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再说还有大劫，大劫又该如何应对？ 玄壶宫瞬间摇摇欲坠。 …… …… 周凡寻到小妹，才停下来歇息，他一路上都在提防陈刑会回来跟踪他，但那陈刑真的是吓破胆了，并没有跟来。 他放过陈刑，是因为陈刑只是收取酬劳来帮童开霁，他没有必要一定要杀陈刑，再说他当时看起来挺轻松，但是全力爆发瞬杀童开霁，对他消耗也不小，想杀陈刑还是有些麻烦的。 所以还不如饶了陈刑。 至于玄壶宫……要是可以，他不介意灭了玄壶宫，但玄壶宫有着防御大阵，想攻破防御大阵还是太麻烦了。 再说他杀了童开霁，可以归为私怨，宽松的界老会应该不会太用心查这事，毕竟童开霁都死了，谁还想管这事？ 但他要是手段狠辣把玄壶宫灭绝了，界老会就可能要认真对待这事了。 第1765章 轰动 界老会表面上宗旨是维护蛮星界的繁荣稳定，在界老会看来杀死一个宗门的宗主与灭掉这个宗门完全是两回事。 第856页 这也是周凡没有出手灭掉玄壶宫的一个考虑。 界老会对他来说还是庞然大物，要是界老会倾尽全力彻查此事，说不定会把他查出来。 反正就算他没有灭掉玄壶宫，玄壶宫没有了纯阳境修士，会不会就此倒下不可知，但衰落是必然的事情，以后对他构不成威胁。 唯一让他有些遗憾的是他不知道童开霁为什么要让人杀他。 他心里面对此当然感到好奇，但没有办法，童开霁可是纯阳境修士，他知道童开霁可能有后招，所以一有机会只能毫不犹豫杀了童开霁。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对的，没想到童开霁居然如此谨慎，请了陈刑来帮忙。 要是当时那种情况他稍有犹豫，有陈刑在，他想杀童开霁就难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不管童开霁是因为什么原因想杀他，但童开霁想杀他，把童开霁杀了总不会有错。 现在童开霁死了，那就剩下林昊干了……周凡目光带着冷意。 …… …… 陈刑的身影在草地上浮现而出，他心有余悸看向了玄壶宫方向，那个来歷神秘的修士果然没有追来。 他从来没有如此畏惧一个修士。 就算是界老会早已进入道府境的秦老、汤老，他也不会感到这样恐惧，至于境界未知的黄衣侠，他以前并没有面对过黄衣侠，只是听其他界老提起过，那终究是道听途说。 「这人的实力能够在瞬息之间杀死童开霁，肯定不会是纯阳境，这是道府境以上的修士。」 「童开霁什么时候招惹了这么可怕的修士？」 「这厮死了活该，差点害死我。」 陈刑身体止不住发颤，不过他很快皱起眉头。 「童开霁估计也不知道自己招惹了这么可怕的修士，否则不会还敢来见那人，而是应该躲得远远的或者躲在界老会内，寻求秦老他们的帮忙。」 「我得赶紧把事情告诉界老会，让秦老他们想办法。」 陈刑连忙把传音玉符取了出来。 童开霁死了的消息在界老会很快就传开了，惹得界老会上下一片惊愕。 这可是纯阳境修士，在蛮星界都是一方巨擘的存在，想杀死一个纯阳境修士是极其困难的事情。 界老童开霁被杀死了？ 这样的消息实在是太让人感到惊悚了。 甚至有人开始质疑这消息是假的，只是童开霁迟迟没有现身与界老会的界老也没有站出来否认，界老会的修士很快就明白，这是真的。 质疑的修士渐渐失声，界老会的气氛也变得凝重起来，大劫徵兆出现的这个时间节点，居然有一个界老死了，这会不会是某种不祥的徵兆呢？ 「周兄，我问过我师父了，他说童开霁确是被人杀死了，而且还是在玄壶宫门前。」谢春水一脸神秘压低声音道。 是的，他就是在玄壶宫门前被我杀死的……周凡默默地想，脸上却露出恰当的震惊表情，「知道是谁杀死的童界老吗？」 「我问了，可是师父没有告诉我。」谢春水摇了摇头，「现在界老们都聚集起来，正在商议此事呢。」 说着话，谢春水看向了白塔的方向。 在白塔顶层，有二十个界老坐在房间内，听着作为目击者的陈刑讲述发生的事情。 二十个界老，比起上次不可言说的三字事件还要来得多，界老会在童开霁死了之后，就只剩下二十四个界老，也就是说此次只有四个界老没有来。 这四个界老之中，有三个界老是有很紧急事情要做，脱不开身，最后一个黄衣侠，更似是挂名的存在，加入界老会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界老会内。 陈刑讲话时表情平静，但有些界老还是敏锐察觉到他声音中隐含的一丝恐惧。 众人没有插口打断陈刑讲述，直至陈刑讲述完之后，室内一片寂静。 「陈界老，我没听错吧，你说童界老在战斗一开始就被那个名唤赵霸的修士杀死了？」管辖本相司的界老孟天禄有些无法置信道。 「事实正是如此。」陈刑点头道：「我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说谎，事实上不仅仅是我看见了，玄壶宫的修士们应该也看到了。」 有人茫然道：「他噼出一刀，有黄昏降临，童界老的境界出现了跌落，纯阳境元神降为了分神境元神，那是什么招数？符种？术法？道式？元神技？」 在座都是经验丰富的修士，明白童开霁会死首先是那黄昏领域降临的一刀很关键。 「我也不知道。」陈刑面带惧意摇头道。 「还有童界老想退出那黄昏领域时，为什么又停了下来？」又有界老开口道：「被术法禁锢住了吗？但童界老当时是元神之躯，就算实力降为了分神境，什么样的术法能禁锢住童界老？」 「这人想杀童界老，一出手肯定不会留力，这应该是他的真正实力，你们对这样手段的修士有印象吗？」有人开口问道。 众人轻声议论，只是谁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修士。 一个能瞬杀纯阳境修士，而让另一个纯阳修士连救援都做不出的修士，这样修士到了什么境界？ 众人讨论时，忍不住频频看向一直没有吭声的两位老人，界老会界老说是地位平等，但实际上以秦老和汤老为首。 秦老和汤老互望了一眼，秦老开口道：「未必是道府境。」 第857页 「难道更高不成？」陈刑眼瞳收缩急问。 「这个说不准，也可能只是纯阳境。」秦老解释道：「他并没有展现任何道府境的手段。」 「确实，他没有展现道府境手段，就不能盲目认定他是道府境。」汤老也是缓缓说道。 「可是同为纯阳境，真的能做到瞬间杀死童界老吗？」谢春水的师父紫霄子质疑道。 「只要准备充分，在有心算无心情况下就能做到。」汤老白色的眉毛斜挑，「他没有与陈界老动手，可能是爆发之下，损耗太大，不敢再动手。」 第1766章 人走茶凉 杀死童开霁后那人损耗太大，不敢对陈刑动手？ 汤老这话一出，不少界老都是看向了陈刑。 要是这样，陈刑就错过了杀死那个修士的最好机会。 陈刑脸抖了一下，他冷哼道：「你们看着我作什么？我当时看他可没有任何力尽的迹象，换了你们，会如何做？」 那些界老收回了视线，要是换了他们在那种情形下，童开霁都被杀死了，对方都不对他们出手，那他们……当然会立刻转身离去。 何必真的去赌对方是否真的力尽？万一对方并不是似汤老想的那样，难道还陪着童开霁一起死不成？ 所以陈刑这样做无可厚非。 「我不是责怪陈界老。」汤老说：「这不过是其中一个猜测，也有可能对方很强，不仅仅是道府境，可能已经超过了道府境，在看不清对方虚实之前，陈界老的应对很正确。」 你说了半天这不等于没说吗……有些人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起来。 「如果他杀死童界老，还有余力可以留下陈界老，而没有动手……」汤老停顿了一下道：「那说明此人没有与我们界老会为敌的意思，他与童界老之间是私怨。」 「没错，他说冤有头债有主，我也觉得他应该是寻仇的。」陈刑附和道。 「可是童界老什么时候得罪了这样厉害的人物？」紫霄子摩挲着下巴露出了思索之色，「总不能真的是童界老把他邻居家的老母猪给那啥了吧？」 众人脸色怪异看着紫霄子，心想你这人嘴这么臭，童开霁的棺材板估计都压不住了。 不过众人也是知道紫霄子的嘴向来臭得很，这人能活到现在，是因为他修为高，要不是他修为高，以他这张嘴，早就让人给活撕了。 「此人自称赵霸。」林昊干脸色微沉道：「纯阳境以上修士蛮星界才多少，为什么我们从来没有听闻过任何关于他的事情？」 众人把心思到林昊干说的话上面，确实，纯阳境已经是站在蛮星界的顶端了，蛮星界纯阳境以上修士籍籍无名之辈可能会有，但绝对不多。 而就算是籍籍无名之辈，他们也会偶尔听闻，这赵霸出现得无迹可寻。 「会不会是来自其他星界？」有人忍不住道。 「这怎么可能？」 「这绝不可能。」 此话一出，就有数位界老毫不犹豫反驳道。 那人干笑一声，他也知道自己这想法太荒谬了，三座星界传送阵都在界老会的掌握之中，而蛮星界已经百年没有外来者进入了。 没有星界传送阵，想用其他办法进入另一星界，几乎不可能。 「再说如果是来自其他星界，为什么要寻仇童界老？」孟天禄摇头道：「童界老的仇家不可能已经遍布其他星界了吧？」 排除了来自其他星界的这个可能，紫霄子不耐道：「这事很可能是我们认识的修士做的，只是他伪装得很好，我们无法识破而已，当然不排除有潜心修炼数百年变得厉害了，才出来报仇的可能。」 林昊干扫了一眼在座的界老，他冷笑道：「如果是熟人做的，说不定就是我们在座中的一个。」 众人面面相觑，陈刑脸色沉了下去，「林昊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怀疑我吗？」 童开霁死的时候，只有他这个纯阳境修士在，所以他就成了最可疑的人。 「不敢，我只是说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包括我也有可能。」林昊干淡淡道。 紫霄子嘿的一声笑道：「说这么多作甚，无论是谁做的，童开霁那个倒霉蛋不死也死了，难道还有谁想替他报仇不成？」 紫霄子这话没有说错，界老之中有谁愿意替童开霁报仇？ 就算平时关系不错，那也是基于实力建立起来的交情，现在人都死了，报仇不存在的。 都是活了数百年甚至一千多年的老怪物，对情感往往看得很淡漠，就算是血脉后裔过了几代都会淡化，更别说只是有些交情的一个修士。 除非有利可图，否则没有人愿意出手，尤其是对方可是拥有瞬杀纯阳境的本事……就算真的有利可图，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斤两？ 就算是秦老、汤老也没有替童开霁报仇的任何想法，界老会本来就是这样宽松的组织，没有说一个界老死了，就要不顾一切替这个界老报仇。 界老会这样组织的出现，更多是为了调和矛盾。 众人心里面有些话没有说出来，但也知道这事只能不了了之。 「就说童界老死于私人仇杀，多的就不要说了。」有人提议道。 这个提议得到了很多人贊同。 「那人来歷不明，最好想法查一下，当然尽量不要得罪此人。」 第858页 一个个提议被提出来，有的得到了通过，有的没有通过。 「还有一件事，玄壶宫向我们界老会申请庇护。」又有界老出声道。 此话一出，室内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玄壶宫申请庇护并不奇怪，毕竟童开霁一死，玄壶宫就没有纯阳境修士坐镇。 此刻的玄壶宫可以说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但问题在于要是给玄壶宫提供庇护，就可能得罪那个来歷神秘的修士。 要是不给玄壶宫提供庇护，又有些违背界老会的宗旨。 「庇护什么？」有人冷笑道：「玄壶宫可是有分神境、出游境修士在的，在蛮星界依然算是顶尖宗门，这样的宗门要界老会提供庇护，这根本就不合理。」 「是呀，我们不是怕了那个修士，但玄壶宫还没怎么样呢，就要我们提供庇护，那其他连出游境都没有的宗门，也要求庇护？我们能忙得过来吗？」孟天禄摇了摇头道。 二十个界老有大半都持反对态度，其余的小半没有出声，但显然也不贊成。 他们都精明得很，现在给玄壶宫提供庇护根本就不合适，真要提供庇护，也要等玄壶宫快要灭门时才给予考虑。 此项提议就被这样否决掉了。 「先观察，要是玄壶宫真的危急，再议吧。」秦老同样如此说。 界老们又是商量了几句，很快就都散了。 瞬间只剩下秦老与汤老在。 沉默了一下，秦老问：「汤兄，你说会是谁做的？」 第1767章 赌运气 谁做的？ 面对秦老的问题，汤老摇头道：「说不准，但此人确实古怪，有着此等实力，很可能已经进入道府境。」 他之前不在集议上用如此肯定语气说，是怕引起一些界老的恐慌。 毕竟童开霁是界老，谁知道那人是不是冲着界老会来的？ 道府境……秦老脸色肃然，「除了我与汤兄，蛮星界应该还有两位道府境。」 一位性格孤僻，年龄比他们两个还要大，另一个是黄衣侠，当然就算是他们两人都不是很肯定黄衣侠的境界。 「不似他们两个做的，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要杀童开霁，会光明正大杀，不会这么藏头露尾的。」汤老嘆气道：「秦兄，我怀疑蛮星界出现新的道府境了。」 新的道府境，在这种多事之秋，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千年一劫，出几个妖孽是正常的事情。」秦老缓缓道：「只要他不是怪谲，就不用担心。」 汤老微微点头，他认同这个说法，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界老会上层通报童开霁被仇家杀死一事之后，事情讨论两天之后，界老会内就再也没有多少人继续议论此事。 毕竟就算界老被杀死，那也应该是界老们应该头痛的事情，天塌下来自有高个子撑着，界老会的修士们也不会太担心，只是有些人为童开霁感到惋惜而已。 「童界老人平时还是不错的，可惜了。」谢春水轻嘆了口气，想修炼到纯阳境可不容易，没想到就这样死了。 当然谢春水只是轻嘆口气，就不再说此事。 周凡反而没有多评论什么，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他这几天偶尔陪谢春水聊几句，从谢春水这里隐隐得知界老们并没有大张旗鼓调查这事的意思，不过暗地里的调查肯定会有。 对此周凡不是很担心这事，想查到他身上来，是很难的事情。 就算有人知道童开霁想杀他，但也很难怀疑他这个看起来只是出游境修士身上。 他想得更多的是如何对付太灵宗主林昊干。 其实在一开始，他就在对林昊干还是童开霁下手有过一番纠结，但最终还是先选择对付童开霁，因为他没有发现林昊干想杀他，反而是知道童开霁想杀他，他当然要优先杀死想杀他的童开霁。 现在如愿杀死了童开霁，那问题就来了。 他不可能用杀死童开霁的办法对付林昊干，这样林昊干肯定会猜到他就是杀死童开霁的那个修士，到时林昊干就不会再上当了。 但不用这样的办法，他又怎么能寻到林昊干落单的机会呢？ 林昊干作为界老，行踪飘忽不定，想知道他行踪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周凡左思右想，还是没有想到太好的办法，只能暂时将这事放下，等以后寻到合适机会再说，他心里面也不是很想似对付童开霁那样，将林昊干杀死。 林昊干可不同，是太灵宗主，太灵宗又是三千年前下令让大魏萧叶王三家灭绝周家的元兇，最理想的状态是将林昊干擒住，问问当年的事情。 但想将林昊干擒住而不是杀死，他的实力还是有点不够，最好先想法进入纯阳境再说。 这十来天时间，他感到自己的境界应该是稳固了下来，而道心也没有因为提升过快而出现什么不稳的迹象。 「似乎我是一个大心脏的人，什么提升过快心境不稳的事情对我来说压根就不存在。」 一旦决定可以考虑进入纯阳境，周凡就没有多想，他现在为了隐瞒境界，无法从界老会这边查阅纯阳境的信息，不过界老会依靠不上，他也没有多在意，反正他还有万国之皇。 到了深夜，周凡就向万国之皇询问起纯阳境的问题。 「你还欠吾不少大灰虫。」万国之皇缓缓道。 第859页 周凡嘴角扯了扯，这他当然知道，万国之皇的意思是他还欠着大灰虫，哪里来的大灰虫换取资源踏入纯阳境？ 「我很快就会还清的。」周凡干咳一声道：「其实我也是想先了解一下这一境界。」 说不定外界就有他需要的纯阳境资源，那就不用万国之皇帮忙了，他每天进帐一百万条大灰虫，想还清万国之皇的债也不用很久了，就是要积累大灰虫资源进入纯阳境，可能需要一定的时间。 能从外界换取资源当然最好不过，能缓解大灰虫不足的压力，要是实在没有办法，那就只能想法再去开源，获得尽量多的大灰虫。 万国之皇没有再提欠帐的事情，而是说道：「纯阳一境，很简单也很难。」 「简单在于它只需要一门合适的纯阳功法，就可以尝试踏入纯阳境，难的地方在于，有纯阳功法，也很难进入纯阳境。」 周凡全神贯注听着，蛮星界分神境可不少，单是玄壶宫就有五个分神境修士，但却只有童开霁一个纯阳境。 蛮星界这么大，界老会也只有二十多个界老，要是扩展到整个蛮星界，纯阳境修士绝对不足百。 想从分神境进入纯阳境的难度可想而知。 「为什么有的人能进入纯阳境，而有的不能进入？」万国之皇继续说道：「因为纯阳境与化元境一些境界一样，看的是天赋。」 「要是天赋不足，那就终生无法踏足纯阳一境。」 周凡眼角跳了跳，这种单纯看天赋的境界才是最坑的，这简直是拼气运，要是气运不行，那这辈子就别想再进入纯阳境了。 「要是天赋不足，就没有其他办法进入纯阳境了吗？」周凡忙问。 「没有办法。」万国之皇摇头道：「就算你能寻来修炼了命运法则修士替你逆天改命，也无法做到，歷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天赋不行，从而能踏入纯阳境的修士。」 「不知道如何才能知道自己能否踏入纯阳境？」周凡脸色阴晴不定问。 「你找一本纯阳境功法修炼一下不就知道了。」万国之皇理所当然道：「行就行，不行就是不行。」 一团飘着的灰雾之中，有着一缕分了出来，落在周凡的手中化作了一个红木盒子。 「这是纯阳境的上品功法，在纯阳功法中都是少有精品。」万国之皇道：「一千万条大灰虫，暂时让你先欠着好了。」 「考验你的时候来了。」 第1768章 汝看吾天才否 考验我的时候来了……周凡低头脸色凝重看着手中的红木盒子。 「要是你无法顺利进入纯阳境，那就代表你不是吾要寻的下属。」万国之皇淡淡道：「以后我们就再也不会有任何交易。」 这么无情吗……周凡心里默默腹诽一句，他打开了红木盒子，盒子里面是一本名为《赤阳秘典》的功法。 万国之皇愿意让他欠帐，提供了纯阳境功法给他，他也不会不接受。 一千万条大灰虫换取这样一门纯阳境功法还是值得的。 纯阳境功法无法决定能否踏入纯阳境，但没有纯阳境功法又无法尝试踏入纯阳境，而且踏入纯阳境之后，纯阳境功法对真元的增长、修为增长快慢都有很大影响。 周凡翻了几页之后，就知道纯阳境功法的作用，他忍不住问：「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提高进入纯阳境的成功率？」 能提高成功率，就算是百分之一也值得去准备。 「别心存侥倖。」万国之皇肃然道：「这会影响你的心境。」 「心境能起什么作用？」周凡无奈道：「它又无法助我进入纯阳境。」 万国之皇怔了一下道：「说得也有道理，或许你可以问一下船，说不定船会有办法。」 周凡精神一振，万国之皇不说他都差点忘记了，如果说谁会有办法，那除了船还会有谁？ 他连忙低头看着甲板，向船询问起来。 只是船并没有任何回应。 周凡苦笑一声只能无奈放弃，他脸色严肃道：「你说得对，不能心存侥倖，我肯定能踏入纯阳境。」 周凡开始请假闭关修炼，本相司本来就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再说上次完成焰煞派的任务之后，真有任务也不会轮到他，他闭关认真琢磨《赤阳秘典》。 《赤阳秘典》毕竟是纯阳境功法，等他将《赤阳秘典》领悟透彻，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月。 这半月时间，除了利用间域穿梭回大魏与亲人相聚外，他的时间都放在了修炼上。 界老会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当然界老会旗下有些机构非常忙碌，大劫徵兆出现的这个节点，有着很多事需要这些机构处理。 周凡对此并没有怎么理会，而是专心做自己的事情。 等领悟透彻《赤阳秘典》，他把修炼的事完全放下，休息了两天，直至身心都达到了极佳状态，他才带着小妹离开蛮界天城，到了荒野之外。 即使以他经歷过大风大浪的心脏，也不禁怦怦跳了起来，他要尝试进入纯阳境了。 要是失败，那他的修行之路就会彻底断绝，以后就不用再想着修炼的事，等时间到，就可以申请退出界老会，回大魏养老去了。 不过真打算养老，也要等熬过这次大劫才行。 当然就算无法进入纯阳境，以他现在的修为，又能送亲人们进入镜宫避难，熬过大劫问题不大。 第860页 想是这样想，但要是无法进入纯阳境，心里面难免会不甘心。 随着修行境界提升，他的寿数增长，长时间内不用担心寿数尽被寿鬼夺命的问题，但修行对他来说依然有着难以形容的意义，他想走到更高的地方，去领略山上的风光。 他一边布置符阵，一边默默地想。 纯阳境不似出游境，要渡元神劫，但他担心动静会很大，所以才没有留在界老会，而是来到荒野之外，这样就算真的出现什么异常，也不用担心别人发现。 一切布置完之后，周凡开启了阵法，他瞥了一眼小绻，「你觉得自家主人是天才吗？」 小绻懒洋洋道：「这得看主人愿不愿意给鸭腿小绻了，给鸭腿小绻的主人就是天才，不给鸭腿小绻的主人就是一个废柴。」 周凡：「……」 「我真是疯了，居然想着你这小混蛋给我信心。」周凡哈哈笑了起来，他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信心我怎么可能没有，我当然是天才，而且还是绝顶天才。」 小绻瞥了一眼周凡的秃头，她严肃道：「严格意义上来说，主人你的头髮还是有的，不过是在我身上了，所以主人算不上绝顶。」 「就你话多。」周凡看着小绻那长到脚底的乌髮，一头黑髮就换了一个这样的小混蛋，他恼火道：「罚你五天不能吃鸭腿。」 小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只是有一说一，怎么就罚她五天不能吃鸭腿呢？跟了一个这样的主人实在太难了。 对于擅长满地打滚撒泼的小绻，周凡早已看穿了这样的计谋，他训斥了一顿，小绻才不敢再闹，而是跑到一边偷偷抹起眼泪来。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周凡训斥完小绻，他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没有再耽搁，而是盘腿坐下，面目肃然按照《赤阳秘典》功法运转了起来。 身体真元顺着经脉缓缓流淌，金色人魂海起了波澜，魂力从金色汪洋中渗出，与真元一起涌入了三个盘坐坐着的元神之内。 三个元神散发出金色光芒，从真元与魂力之中不断吸取需要的营养。 三个元神唰的一下离开了人魂海，出现在了高空上。 元神依然似肉身那样盘腿坐着，双目紧闭，面容肃然。 接下来才是关键的一步，让元神攫取法的力量，要是无法攫取那就与纯阳境无缘，要是能，那就能跨出这一步，成就纯阳元神。 道境化元是让真气融合法的力量，而分神进纯阳同样是涉及了法的力量，法就是天地法则的力量，纯阳境可以是一个很重要分界点。 分神境与纯阳境差距之大，完全超越了出游与分神的距离。 三个元神都是双手结印，试图攫取法的力量。 只是瞬间，一缕缕玄妙的力量融入了已经准备好的三个元神之中，元神散发出金黄耀眼光芒，就如挂在天空上的三轮炎日，与更高空上的炎日交相辉映。 三个元神如纯阳之火，地上草木枯黄捲曲，恐怖威压席捲着，这是元神蜕变引起的显世之威。 三个元神又合成一个，这种威压更盛。 小绻瑟瑟发抖，她的身体有着血衣浮现，才抵御了这种天地威压，她撇撇嘴道：「这里又没有外人，就是会欺负我。」 第1769章 求引荐 空中元神如一轮烈阳，还夹杂着强大威压。 小绻的血衣不断伸展，化作兜帽把她的小脑袋也遮了起来，要不是如此，她怀疑自己的脑袋不是被烤熟就是被那威势压爆。 小妹蹲坐着，她摇了摇镰刀尾巴，似乎没有感到炎炎高温，也没有感到任何强大威压。 「老大就是老大。」小绻小声嘀咕起来，「还有主人那混蛋，他怎么还没结束？」 金色的阳芒很快被收敛，显露元神出来，元神再度一分为三，唰的一下就回归肉身之内。 周凡调整体内暴增的真元才睁眼，神光熠熠，神光内敛，恢復了平常的样子，他面露微笑，「我果然是个天才。」 「呸。」小绻收起血衣在心里呸了一下。 「嗯？」周凡瞥了一眼小绻，「敢说主人坏话，扣你一百鸭腿。」 小绻：「？？？」 「我什么也没说。」小绻气唿唿道：「主人你想扣我鸭腿，也不能用这种烂藉口。」 「你嘴上没说，但你心里说了。」周凡冷哼一声道：「你这小混球，以为我不知道吗？」 「你怎么知道的？」小绻怔了一下道。 「我猜的。」周凡得意笑道：「你自己也认了，那就不算误扣。」 我太笨了……知道上当后小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周凡没有理会小绻，心里面无比放松，从今天开始他就是纯阳境修士了。 之前的忐忑不安一扫而空，大道可期。 「难道船早已知道我能顺利进入纯阳境，所以才没有帮我？」周凡心里面又浮现出一个想法。 他很快摇摇头，没有细想，船是如何想的，他也不知道，他把心思放在踏入纯阳境的新变化上，他的实力再次有了更进一步的增长，这不仅仅是真元、寿数、谲人天赋的增长，更明显的变化在元神上。 元神实现了新的蜕变，这种蜕变一是纯阳之火，二是拥有天地威压，显世之威。 纯阳境修士的元神一出，就能轻松碾压分神境修士的元神，除非是周凡这种怪胎，分神境元神之力磅礴堪比纯阳境修士，才能与之抗衡。 第861页 这才是纯阳境修士可怕的地方，寻常分神境修士很难与之相抗衡。 周凡也是进入纯阳境，才体悟到纯阳境的厉害之处。 「要不是那次我一开始全力爆发，未必就能杀死童开霁。」 周凡收敛心思，把符阵都一一收了起来，小绻还在抹眼泪，她坚定地想：「不，不是我太笨，是狗主人太狡猾，我与狗主人势不两立。」 收起符阵，他就利用小妹碎空骨通过间域穿梭回到了界老会自己住处。 到了晚上，周凡出现在船上，坐在皇座上的万国之皇看出周凡进入纯阳境，只是轻轻点头，「不错。」 万国之皇说完这话闭上了眼睛，状似神游天外。 周凡轻咳一声道：「伟大的万国天与地，我通过了考验，就没有什么奖励吗？」 「通过考验，只代表你未来有可能成为吾的下属，吾会似以往那样给你提供一些帮助。」万国之皇眼也不睁缓缓说。 周凡：「……」 周凡只是随口问问，万国之皇说没有奖励，那就没有吧。 接下来几天，他一边稳固境界，一边查阅界老会的一些规矩。 他心里面很快就有了主意。 「谢兄。」周凡寻到了正在打瞌睡的谢春水。 谢春水醒来打了个哈欠，「周兄，有什么事吗？」 「我想见一见尊师。」周凡面露微笑道。 谢春水面露尴尬道：「不知周兄寻我师父何事？他老人家比较忙，要不是什么重要事，我也能替周兄解决。」 紫霄子纯阳境修士，界老会界老，如此身份尊贵的人可不是想见就能见的，所以谢春水才会说得如此委婉。 周凡笑意不减道：「这事恐怕只有尊师才能做到，我想他当我的引荐人。」 「什么引荐人？」谢春水怔了一下道。 「引荐我成为界老。」周凡解释得更详细了一些，要想加入界老会成为界老，首先得要有界老引荐。 谢春水：「？？？」 谢春水哈哈哈大笑起来，「周兄，你可真会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周凡一脸正经道，他的一个元神飞了出来，元神的炎炎烈阳之威被控制着小范围散开。 谢春水笑容戛然而止，他的双眼瞪大，就似见了鬼一般，「这……这……这……」 周凡的元神回归肉身，平静道：「谢兄这下子相信了吧？」 谢春水吞了一下口水，他瞠目结舌道：「周兄，你到底几岁了？别跟我说你真的只有一百多岁？」 「不对，我应该称你为前辈才对的。」 其实我连二十岁都不到……周凡含煳道：「年龄没有意义，你只需要知道我已经进入纯阳境，这就足够了。」 「我马上告诉我师父。」谢春水没有多说，他取出了传音玉符激活。 「你这笨徒弟，你打扰我炼丹了，知道吗？」紫霄子恼火声音从传音玉符传出：「要不是重要事情，你就着……」 「师父，有位前辈希望你能引荐他成为界老。」谢春水打断紫霄子的话道。 传音玉符那边直接没有了声音，顿了一下紫霄子问：「谁？」 「你不认识的，此事一时半会说不清，他就在我身边，我可以带他去见你吗？」谢春水问。 「我就在蛮界天城，你带他到我的府邸来。」紫霄子说完这句，传音玉符的对话就结束了。 周凡很快就在谢春水的陪同下，离开界老会，到了蛮界天城一座府邸门前。 蛮界天城是界老会所建，地位尊贵的界老都在蛮界天城有着自己的府邸，紫霄子当然也不例外。 府邸被符阵所笼罩着，谢春水取出一枚玉牌，门前符阵自动散开。 他们两人走了进去，府邸并没有太多的僕人，偶尔见了周凡他们两个，僕人们都是躬身行礼。 他们一直往里面走，白色云气缭绕，犹如置身仙境。 直至到了一栽种着诸多灵草的小院，周凡见到了紫霄子。 紫霄子好奇打量了周凡一眼，不过这丝好奇很快收敛起来，他笑道：「有失远迎，请坐。」 第1770章 初结盟 栽满灵植的院落中，有一小亭，小亭内周凡与紫霄子相对坐着品茶，而谢春水在一旁侍奉着，他心里一阵苦涩，他向来自视甚高，但从来没有在人前表现出来，反而显得低调谦虚，但没想到身边还有一个比他还会伪装的人，今天真的开眼界了。 「不知周道友来自何处？」紫霄子经过谢春水介绍，只知道了周凡的名字，但现在依然不知道周凡是什么来歷。 他心里也纳闷，这周凡看起来年轻，可能是驻颜有术，但纯阳境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怎么突然就蹦出一个这样的纯阳修士来？ 他没有怀疑周凡的境界，因为伪装境界来骗他，这不是活腻了吗？ 周凡三言两语说了一下自己的来歷，他没有隐瞒的意思，因为就算他不说，事后谢春水也会说的。 「大魏……」紫霄子目光闪烁起来，他作为纯阳境修士，又如何可能不知道大魏？ 只是他之前不知道周凡加入了界老会的事情，其实不仅仅是紫霄子，界老会大多数界老都不知此事。 毕竟之前周凡只是出游境，在界老会也就是一个普通修士，就算来自大魏，也不会引起太多的关注，一些知道此事的界老也没有告知其他人的意思。 第862页 所以紫霄子才不知道这事。 周凡表情平静，他现在已经是纯阳境修士，界老会很难有修士能威胁到他，他又何必隐瞒。 谢春水一脸迷煳，不知道大魏有什么奇怪的？他压根就不知道大魏通天镜的事情，否则他早就告诉紫霄子周凡来自大魏这一事了。 「周道友，听闻大魏天子的通天镜很厉害，不知纯阳境修士比之如何？」紫霄子装作不在意笑着问。 「道友又何必明知故问？」周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笑反问。 紫霄子干笑一声，他当然知道，别说纯阳境修士，就算是道府境修士去了也没有用。 那面镜子如此厉害，谁不垂涎三尺？只是一想到那些三千年来埋骨在大魏地下的修士，大多数界老也就是想想而已。 「听我这劣徒说，周道友想我引荐你成为界老对吗？」紫霄子谈起正事。 「是的，不知是否可以？」周凡拿起茶杯品了一口灵茶，瞬间觉得这灵茶确实不错。 「我为什么要替周道友引荐呢？」紫霄子也是拿起茶杯不咸不淡道。 「你也知道我来自大魏，大魏有那面镜子在，利益不用我维护，那我加入界老会成为界老，以后如果是道友在界老会的提议，只要不是让我很为难的，我都会同意。」周凡面露淡淡笑容说。 「周道友不用维护大魏的利益，那又为何要加入界老会呢？」紫霄子不解道，界老会对他们这等层次的修士来说，能起到的帮助就不多了。 「这个嘛……」周凡把茶杯放下，「我想成为界老当然有我的理由，我想我不用特意告诉紫道友吧？」 「好，那我就做周道友的引荐人。」紫霄子没有再多问，无论周凡是怀着什么目的想加入界老会，其实都与他无关，界老的身份更多是一个象徵，就算他不引荐周凡，也会有其他界老愿意引荐，引荐有时候等于多了一个盟友。 周凡没有立誓说一定会帮紫霄子，到了他这种层次的修士，口头许诺一句就足够了，就算以后反悔，紫霄子也不会多说什么。 引荐并不难，又不用为此负上什么责任，难的是纯阳境修士太少了。 想在界老会中获得更大的话语权，就需要更多盟友，两人算是初步达成了共识。 周凡寻紫霄子做引荐人，可不仅仅是因为他与谢春水相识，而是经过暗中打听这么多界老，慎重考虑才确认下来的。 周凡没有多待，商量完正事就告辞离去。 谢春水把周凡送走之后，他又回到了紫霄子身边，苦笑道：「他隐藏得真深，只是他有这等实力，为什么要伪装成出游境修士加入界老会？」 「他加入界老会立下了誓言，就算纯阳境修士也无法绕开这样的誓言。」紫霄子想了一下道：「当然那誓言只要不怀着恶意就没有问题，他应该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观察一下界老会，看是否值得成为界老……」 「师父说得有道理。」谢春水道。 「他真的进入纯阳境了吗？」紫霄子有些不放心问。 「应该不会有错，他的元神给我的感觉与师父的很相似。」谢春水很肯定说，要是寻常出游境修士恐怕无法分辨出来，但他不同，他可是有一个纯阳境师父。 紫霄子微微点头，他同样觉得周凡应该不敢骗他，骗了他，他最多就是丢脸，但周凡可能就要死。 紫霄子轻嘆口气，「前有能杀死童开霁的无名修士，现在又有一个从大魏这等小地方走出来的纯阳境修士，这大劫徵兆浮现，一切都变得不同起来。」 「可惜的是我很难在大劫之前，进入道府境。」 …… …… 界老会的界老们很快就收到紫霄子发来的消息，他们的脸色都变得有些微妙起来，因为紫霄子要求明天有空的界老都过来界老会，他要引荐一个纯阳修士成为界老。 新的界老要出现了？ 因为纯阳境讲求的是天赋又或者说是运气，分神境想进入纯阳境，要是第一次尝试失败，那就永远没有希望了。 而一些进入纯阳境的修士，要是真的想加入界老会也不会拖到现在。 界老会已有五十年没有界老加入了。 在这种关键时候，有纯阳境想加入界老会？那会是谁？ 界老们中有与紫霄子交情不错的都纷纷询问他要引荐的究竟是谁？ 只是紫霄子不肯多说，说明天他们就会知道。 紫霄子不说，界老们都是微微皱眉，上次童开霁死没有多久，他们就算离开蛮界天城，也没有离得太远，转身开始赶回蛮界天城。 到了第二天早上，界老会有着十七个界老聚集在白塔内。 这还是因为时间匆促的原因，要是再给多一些时间，来的界老会多上几个。 不过就算人没有齐也没有所谓，因为界老会规矩，界老会有新界老加入，并不需要大多数人同意，只要三个以上的人同意即可。 「紫道友，你要引荐的那位道友呢？」有界老看着紫霄子问。 第1771章 新界老 房内所有视线都聚集在紫霄子身上。 紫霄子很享受这样的目光，这也是他让周凡等会才过来的一个原因，他笑道：「别着急，难道我还敢戏耍你们所有人不成？」 「我是想着要是人没有到齐，待会我又要重新介绍一遍，这未免太麻烦了一些。」他解释道，然后拿起传音玉符激活问：「周道友，你直接进来就可以了。」 第863页 「好。」那边传来声音说。 门被缓缓推开，周凡从外面走了进来。 十七个界老之中有人轻咦出声，「是你！」 说话者是本相司界老孟天禄，他见过数次本相司的周凡，又岂会认不出来？ 除了孟天禄，室内的其他界老就没有人见过周凡了，就算是林昊干也从来没有见过周凡长什么样子，他只是把某种命令传了下去，所以他看到周凡走进来，只是觉得周凡比他想像中的纯阳修士要年轻，他并没有太多表情。 十七个界老的十六个界老不是通过某种术法就是通过传送阵法直接上来，没有走门的他们当然无法提前看到周凡。 当然就算提前看到了门前的周凡，要不是有人介绍，他们也不可能知道周凡就是紫霄子介绍的纯阳境修士。 众人惊诧周凡相貌年轻之余，他们都看向了孟天禄，孟天禄认得这人。 「这是我本相司的一个修士。」孟天禄解释了一句，他又看向周凡问：「你怎么来这里了？」 孟天禄下意识就没有认为周凡是那个被引荐的纯阳修士。 众人一听，哦搞错了，那新的纯阳境修士呢？ 紫霄子脸上带着得意的笑，「今天我要引荐加入界老会的就是周凡周道友。」 周凡平静行礼道：「各位好，我是周凡。」 寂静，诡异一般的寂静。 本相司……周凡……是他！林昊干眼神变了，他怎么成了纯阳境修士？ 界老之中有好一些都感到迷煳了，孟天禄说他是本相司修士，但紫霄子又说他就是要加入界老会的纯阳境修士？ 孟天禄怔了一下道：「紫道友，你们该不会是开玩笑的吧？」 「没有开玩笑。」周凡说：「之前只是因为出于某种原因，隐瞒了自己的境界，实在抱歉。」 孟天禄明白过来，他闭上嘴静观其变。 众人也反应过来，这周凡之前以出游境修士身份加入本相司，现在才决定加入界老会。 周凡……有些界老已经快速回想起从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他们脸色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秦老与汤老互相对望一眼，汤老问：「不知周道友来自哪里？」 「我来自大魏。」周凡缓缓道。 「大魏？哪个大魏？」有界老问。 「就是那个有面很独特镜子的大魏。」紫霄子笑着解释道，这是他事前与周凡商量过的，周凡允许他说的，事实上这种事也瞒不住界老们，还不如光明正大说出来。 这下子就算是之前不知道周凡来歷的界老，也都明白过来周凡来自哪里，他们面面相觑。 其实以前不是没有来自大魏的修士加入界老会，但从来没有大魏修士成为界老，现在要破例了吗？ 就在界老们心思浮动时，秦老面无表情说：「按照界老会规矩，只有纯阳境以上修士能够成为界老，周道友，你需要为我们展示一下你的实力。」 「没问题。」周凡的身体有着一缕缕光芒拉扯而出，很快就凝成了一个元神，元神刚一出现，就散发出金色炎热的光芒与强大威压。 十七位界老瞬间有着十来道灵念朝周凡的元神扫射而来。 这种扫射没有触及周凡的元神核心，只是在表面试探，很快灵念就全部收了回去。 他们明白，周凡确是进入了纯阳境，货真价实的纯阳修士。 林昊干心微沉，不过他一直脸色平静，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可以了，周道友。」汤老出声道。 周凡的元神收回了体内。 「周道友的境界没有问题。」紫霄子微笑道：「那现在开始表决，有不同意周道友加入界老会的吗？」 这种引荐制度本来就是为了拉拢纯阳境修士，壮大界老会，只需要三票贊成对方就能加入界老会，所以只要那个纯阳境修士来歷没问题，一般都不会有界老反对，这种反对除了得罪人之外，也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即使周凡来自大魏这点，让有些界老心里面有些疑虑，毕竟他们宗门有些前辈就是死在大魏天子手中，也没有几个人要替那些前辈復仇的意思，因为大多是三千年前陈年旧事了，别说与周凡无关，就算周凡是大魏皇室一员…… 他们大多对那些宗门前辈都陌生得很，再说要不是贪心又岂会被大魏天子杀死？ 一时之间，众人心思转动，看着站立的周凡，没有人出言反对。 紫霄子就知道会如此，要是有人反对，他说不定会更得意，他又道：「那有同意周道友加入界老会的吗？」 不同意不代表就是同意，紫霄子之所以问这一句，因为界老会的规矩本来就是如此。 「同意。」 「同意。」 「同意。」 安静了一会后，立刻有三位界老出声表示同意，这三个界老之所以会开口，本来就是紫霄子事前拜託他们的。 就算紫霄子嘴臭，但在界老会内也不是没有盟友的。 之前没有反对的那些界老就猜到会如此，一旦有界老引荐新成员，很少有通不过的。 如此一来，周凡就彻底成了界老会的界老。 每一个纯阳修士都是蛮星界的大人物，成为界老也不需要立下什么道誓，只要没有触犯那几条界老会的规矩即可，界老会就是这样松散的组织。 第864页 「恭喜周道友。」有不少界老开口，表示自己的善意。 周凡也是微笑着一一致谢。 这是界老会一颗新星，集议结束之后，不仅仅是界老会的修士会知道，蛮星界的很多大势力都会知道周凡的名字。 「要是没有什么事，就散了吧。」秦老开口。 「秦老，我有事要说。」周凡忽而说道。 第1772章 另有其人 本来想着可以离开的界老们都坐了下来，看着说有事要讲的周凡，周凡第一天加入界老会就有事要说？ 紫霄子面露讶异，事前周凡可没有与他透露过这事。 秦老看着面容年轻不知岁数的周凡，「不知周道友要说什么事？」 「界老会有一条规矩。」周凡平静道：「这条规矩就是界老之间要是有矛盾，可以通过决斗来解决，生死自负。」 不少界老都是脸色变了起来，这周凡成为界老是想得到一个公平的决斗机会？ 他想对付谁？ 「是有一个这样的规矩。」汤老皱眉道：「但这规矩前提是不可调和的矛盾，所以如果你与某个界老之间存在矛盾，我们可以试着帮你们调解一下，不知你与哪位界老有矛盾？他在不在这里？」 「林昊干林界老。」周凡瞥了一眼林昊干道。 在周凡说话的时候，林昊干心里就有些怀疑会不会是他，现在他脸色立刻沉了下去，「你是大魏天子派来对付我的吗？」 太灵宗有一个分神境修士死在大魏天子手中，这事一些界老有所耳闻，虽然不清楚个中详情，但太灵宗分神境修士会死在大魏，想来跟太灵宗想图谋那面镜子有关。 不过此事说来，太灵宗死了一个分神境修士，还是太灵宗吃亏了的，没必要如此死追着这事不放吧？ 「不是。」周凡摇头否认道。 林昊干微微挑眉道：「那又是为何？我自问没有得罪过你的地方？」 林昊干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面怀疑，他当初传令下去，让自己的人要是能寻到机会就杀了这周凡，后来他的人说曾经有个不错的机会，但还是错过了，可是他的人可没有说周凡知道了这事，难道是这事暴露了吗？ 「私人恩怨，我希望与你私下交谈。」周凡板着脸道。 「可以。」林昊干想了想答应了下来，周凡是纯阳境修士，在不知道对方实力如何之前，他也不想就这样与周凡起冲突。 其余十六位界老都退了出去，他们不怕两人打起来，因为这等于触犯了界老会的规矩。 当然他们都在猜想，周凡与林昊干究竟存在什么矛盾？ 「三千年前，你们太灵宗给大魏萧叶王三家下了命令，让他们杀死我们周家先祖不死将神，并灭绝我们周家，你可知道此事？」周凡问。 林昊干这才知道周凡为什么要找他麻烦，他脸色阴晴不定起来，很快摇头道：「我不知道。」 三千年前那位宗主早已经死了，他已经是第五位宗主了。 「你不知道，但为什么太灵宗还与萧叶王三家有联繫？」周凡板着脸道：「你们太灵宗不就是那时与萧叶王三家建立联繫的吗？」 「你可能不懂。」林昊干道：「太灵宗很大，时不时都会与非管辖范围内的一些势力有联繫，这些联繫方式往往都是保存起来，需要的时候才查看一下。」 「知道联繫方式就尝试联繫一下，但谁有兴趣去了解以前是怎么建立联繫的？」 再说这联繫方式是早已死去的木求剑自己从宗门中找出来的，他又何必去特意了解，他当时更关心的是能否有机会夺得那面镜子？ 木求剑无意中得罪了他还不自知，所以他就干脆将木求剑引了过去，免得脏了自己的手。 周凡手轻拍桌面，「三千年前的事情了，但这终究是我们周家的事情，你们太灵宗肯定会对此事有记载，我需要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林昊干沉吟了一下道：「我不是怕你，但你既然也是界老，我可以让人替你查阅一下，看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林昊干取出了传音玉符，激活传音玉符后，那边传来了恭敬声音：「宗主。」 「你立刻给我查阅……」林昊干把事情都说了一遍。 「是。」那边的人应道，传音玉符很快就断开了。 林昊干当着周凡的面，与宗里的人交流，是他认为当年的事与他无关，周凡也只是想了解真相，那就让他知道好了。 在不知对方实力之前，能不起冲突就不起冲突。 当然对方要是因此而想寻太灵宗麻烦，林昊干也不会畏惧，只能应战。 林昊干作为太灵宗主，他的命令就是宗门里最重要的事情。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传音玉符亮了起来，林昊干激活传音玉符。 「宗主，查到了。」传音玉符传出了原先那男子声音。 「确有此事，当年的事是穆子墨穆宗主下令做的。」 穆子墨……周凡把这个名字记了下来。 「缘由呢？」林昊干问，如果穆子墨没有动用太灵宗的力量，而是自己做，那就不会有任何记载，但只要动用了太灵宗的力量，就会被记载事情的详细经过。 就算是他也是如此，这些关于以前宗主的记载，只有宗主才有权限查阅。 「这有助于穆宗主成为道府境修士，所以就这样做了。」那男子回答。 第865页 成为道府境修士，林昊干脸色微变，太灵宗的宗主太多是纯阳境，偶尔才会有少数是道府境修士，这穆宗主能够成为道府境修士，是因为这事？ 周凡眉毛微挑，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下令灭绝周家有助于让穆宗主成为道府境修士？ 「为什么这样有助于成为道府境修士？」林昊干瞥了一眼周凡，还是问了出来，他心里面还隐隐有些期待。 「上面没有仔细说。」男子回答：「但事后穆宗主确实进入了道府境。」 「那位穆宗主留有后人吗？」周凡开口问。 那边的男子没有回答。 「告诉他。」林昊干道。 那边的男子才回答：「穆宗主死了之后，穆家在两千年前因为宗门斗争灭绝了。」 在太灵宗斗争乃是常事，一个在太灵宗的家族就算先祖是道府境修士，他死了之后，再也没有出强大修士，那未落直至消失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灭绝了……周凡有些惋惜，要是没有灭绝，说不定还能从穆家那里查查这事。 穆子墨下了这样命令，而事后成为了道府境修士，那可能背后有什么人让他这样做。 也就是说周家死敌另有其人？ 第1773章 实力说话 周家死敌另有其人这个猜测，其实在周凡看过周小犬留下的信之后就有过这样的猜想。 现在再结合那个穆宗主的事情，他明白这个猜想没有错，太灵宗主也只不过是为了利益想杀绝周家。 但让他有些不明白的是那周家死敌既然有能让那穆宗主更进一步的实力，为什么没有直接出手？ 同样是畏惧大魏太祖皇帝手中的通天镜吗？ 还有奇怪的是，为什么下了这样的命令后，明明没有斩草除根，就没有后续手段了？ 他从萧叶王三家那里知道，当初周家有人逃脱的事情可是告诉了太灵宗的…… 难道是太灵宗那个穆宗主怕那人说他办事不力，不帮他进阶，所以大胆隐瞒了事实吗？ 就在周凡心思转动的时候，林昊干问：「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周凡收敛心思，他沉吟一下道：「让他关于此事的记载给我详细读一遍。」 他要看还有没有遗漏的信息。 「读给他听。」林昊干道。 传音符那边那人就开始读了起来，不过是寥寥一百多字的记载，很快就读完了。 周凡听完后，无法从其中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他又问：「你们太灵宗还赐予萧叶王三家预言血沙来追杀我们周家，你们宗门内有这样的东西吗？」 「我记得以前确实有，但后来慢慢用完了，祭炼之法也失传了。」林昊干坦诚道。 周凡又问了几个问题，林昊干不知道的都让那边的下属回答，但那下属有些也说不知道，他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什么再要问的了。 林昊干收起传音玉符，瞥了一眼周凡道：「事情你清楚了，现在你想怎样？」 「三千年前的事，既然那个穆宗主死了，就连后人都没有留下来，我不打算再追究。」周凡说道：「但有件事我要问清楚。」 「说来听听。」林昊干表情平静道。 「你有没有想杀我，并为之付诸行动？」周凡双眉微挑问。 那三字事件之后，林昊干作为提刑司主官，很大可能知道他这个来自大魏修士的存在，从那时起他就一直提防林昊干的手段。 现在他不用畏惧林昊干，所以就要问问。 「没有。」林昊干否认道。 「那你立下道誓。」周凡道。 林昊干的脸立刻冷了下来，「你以为我会接受你这样的羞辱吗？我是看在你同是界老的情分上，才对你如此宽容，你别以为我怕了你？」 想逼一个界老立下道誓，确实有些羞辱的意味，这个要求确实有些过分了，周凡沉吟一下道：「但你不立下道誓，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做过？你要是愿意立下道誓，证明自己没有做过，我可以拿出一件灵宝作为补偿。」 「不用了。」林昊干冷笑道：「我承认我有下令让人寻到机会就杀了你，但这样又如何？」 「谁让你隐瞒了自己的境界？如果你只是一个来自大魏的出游境修士，有机会的话，我当然不介意以绝后患。」 林昊干也懒得再隐瞒，干脆直接承认，他不认为自己这样做有错，再说之前他的人并没有寻到机会，这算什么大事？ 在他看来只是小事，如果这周凡要为此纠缠不休…… 「总不能说如果我只是出游境修士，就活该死在你手中。」周凡嘆气道：「既然你承认了，那我们只能较量一番，用实力说话了。」 林昊干脸微沉，他阴冷目光看了一眼周凡，就站起来打开门走了出去。 一众界老很快就知道两人谈崩了，要进行生死决斗。 「你们真的想好了吗？」秦老看着周凡与林昊干皱着白眉问。 两人都没有回答，林昊干这时候也不想再退让了，是周凡要决斗，他也无法再后退。 再退那他就成笑话了。 「那好，去荒野。」秦老沉声道。 两个纯阳境修士要是在蛮界天城打起来，说不定会连蛮界天城都被毁掉。 一众人很快就通过传送阵，离开了蛮界天城，出现在了荒僻的山岭内。 第866页 「此战只为解决个人私怨，无论谁输谁赢，谁生谁死，都不得再迁怒其他人，明白了吗？」汤老讲述着界老会的规矩。 周凡与林昊干都是微微点头。 汤老没有多说，而是与其余十五个界老一起飞离了这处山岭，站在远处准备观战。 「你们说谁会赢？」有界老目光闪烁问。 「林道友在我们这些界老中实力处于中上游，但周道友敢挑起生死战，肯定有所依仗，就是不知道他对林道友有多少了解？」孟天禄出声分析道。 「周道友实在不应该坚持这样做，要是他们两败俱伤，对我们界老会来说损失就大了。」一个界老嘆气道。 「他本来就是冲着林道友而加入界老会的，要报復林道友，他又怎么可能放弃呢？」与林昊干相熟的界老冷哼一声道：「我们就不应该让他加入界老会。」 「不让他加入界老会，就能拦着他復仇了吗？」紫霄子嗤笑道：「周道友发起生死决斗，对太灵宗来说才是好事，要是周道友不加入界老会，就在外面狙击太灵宗，太灵宗损失才惨重。」 「你们可不要忘记了，周道友来自什么地方。」 不少界老纷纷色变，紫霄子不说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这点，周凡可是来自大魏，那就无法威胁到他的亲人，要是无法杀死周凡，那太灵宗就只有一直挨打了。 但这是纯阳境修士，想杀可没有这么容易。 紫霄子说得有道理，周凡加入界老会，要求公平决斗，对太灵宗似乎也不算什么坏事，当然前提是林昊干在这次决斗中没有死，要是死了，太灵宗那就惨了。 众人在说话时，周凡与林昊干飞起，相对着悬浮在空中。 该说的话都说了，林昊干没有任何废话，他的身体内飞出一道青色光芒，青色光芒化作一座八层青塔。 青塔由小变大，化作如一座山那般大。 这是他的本命法宝，他飞入了青塔内，很快又有着三个元神飞了出来，三个元神皆是散发出金色光芒并展露出元神威压。 周凡三个元神出窍，他的肉身却是倏忽消失在空中。 林昊干灵念肆无忌惮横扫而去，他却寻不到周凡的肉身藏匿在哪里，这让他心微沉，他没有再犹豫，三个元神手中各自有着青色的长剑浮现而出，朝着周凡的元神杀去。 第1774章 不过尔尔 六个元神在空中厮杀，犹如六轮烈阳高挂。 元神之力不断爆发开来，天空下的山岭早已被爆发的元神之力碾碎，底下出现了巨大的坑洞。 远处观战的界老们都是撑起了一轮轮防御光罩，看着两个纯阳修士的决斗，这种能观看纯阳境修士决斗的机会可不多见，说不定对他们有所助益。 与林昊干不同的是，周凡三个元神使用的是长刀。 刀剑都是由元神之力幻化而成，到了这等层次，使用什么兵器都影响不大，关键是元神之力、武技、术法、道式之间的比拼。 但目前两人交战激烈，界老们难以分辨谁占据优势。 「秦老，你看他们……」有界老忍不住询问起秦老。 只是秦老眯起眼，没有回答，汤老同样如此。 与周凡厮杀的林昊干心里却是吃惊不已，这周凡的元神之力磅礴不下于他，恐怕已经进入了纯阳境后期。 难怪敢来挑战他！ 林昊干心念一转，三个元神都是长剑一挥，一轮又一轮的巨大剑芒肆虐开来。 周凡的三个元神噼出数不清的灰色刀芒，把巨大剑芒都碾碎。 但林昊干三个元神却是回到了青塔的肉身之内。 他的本命法宝很不凡，在双方元神之力的冲击下，却是没有受到任何的损伤，他每次与人决战，都会先把自己的本命法宝放出来，先护住肉身。 这样要是有什么危险，他的三个元神就能瞬念之间回到肉身内，可以说是先天就处于不败之地，这本命法宝作用可以与道府修士的道府媲美一二。 周凡三个元神手中刀噼了下来，看似一刀，却是在瞬息之间噼出了数万刀。 无数的灰色刀芒噼在了青塔内，嗤嗤嗤声不断响起。 青塔散发青色光芒，这么多道式归一刀芒居然奈何不了这座青塔。 「你破不了我的本命法宝，就只能等死了。」林昊干的声音如雷霆般从塔内扩散出来。 「你靠什么杀死我？」周凡嗤笑道：「就凭着躲在这青塔内当乌龟叫嚷几声吗？」 「逞一时口舌之快有什么用？」林昊干冷冷道：「你很快就会知道，纯阳境之间也存在很大差距。」 庞大的青色光芒从青塔内汹涌而出，凝聚成了一个青光巨人，而青塔就在这青光巨人体内。 青光巨人双掌一合低喝：「封！」 青色的光芒迅速蔓延，将周凡的三个元神笼罩在其中。 这是林昊干的元神技，他的元神技与本命法宝结合在一起，能够封禁一切。 周凡的三个元神在青色光芒中行动滞缓。 青光巨人双手有着巨大的青色光剑凝聚而成，朝着周凡三个元神横斩而来。 三个元神被青色光剑横斩噼散。 「好强的元神技，结束了吗？」有界老惊唿出声，要是这样，那这周凡怕不是界老会的所有界老之中最短命的界老了。 第867页 青塔内的林昊干发出张狂笑声，「不过尔尔。」 「不过尔尔。」周凡也是如此说道。 林昊干的笑声戛然而止。 周凡的三个元神从虚空中漫步而出，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林昊干怔了一下，青光巨人又是一声低喝，封！ 青色光芒扩散蔓延，周凡的三个元神动作再次滞缓起来，被青光巨剑噼得元神破碎。 只是周凡的三个元神再度从虚空中漫步而出。 众界老面面相觑。 「这是幻术吗？」有人有些怀疑道。 「如果是，为什么林道友看不出来？为什么我们看不出来？」 幻术对他们来说，应该不难看破才对的。 青光巨人这下不再封禁，而是噼出了第三剑，第三剑同样将周凡的三个元神噼碎。 不过噼碎的三个元神这下子直接在原来的位置凝聚而出。 「不过尔尔。」周凡再次说道。 「区区幻术，你永远伤不了我。」林昊干近乎怒吼道，他心里有些烦躁，因为他确实看不透周凡这幻术，这样一来，他该如何赢？ 但幸好他有本命法宝护体，周凡又如何伤害得了他？ 「你这法宝确实不错。」周凡微微点头道，「所以能否借给我用用？」 周凡轻轻伸手，就有青色光芒在他手中凝聚，化作了青色的小塔。 八层青色小塔与林昊干那个一般无疑。 「假的。」林昊干怔了一下道，这当然是假的，但这周凡想做什么？ 周凡手中青色小塔不断变大，周凡的三个元神飞入了青塔之内，然后涌出青色光芒。 林昊干所幻化出来的青光巨人一剑噼在了那青色小塔上，但嗡的一声响，他的青光巨剑被反弹开来了。 「这防御力量，这不可能……」林昊干惊唿出声。 周凡这边的青色光芒很快就凝成了一模一样的青光巨人，青光巨人手中还多了一柄长剑。 所有界老都看煳涂了，不知道周凡是如何做到的？ 「这根本不可能。」林昊干怒喝出声，青光巨人就迈步朝周凡的青光巨人杀去。 「有什么不可能的？」周凡轻笑出声。 两个青光巨人战在了一起，一样的封禁能力相互抵消，长剑每次碰撞都有巨大元神之力爆发扩散开。 林昊干渐渐有些支撑不住了，这种元神技本来就极为损耗元神之力，根本无法持续太久。 他的青光巨人摇摇欲坠，但周凡的青光巨人还是没有任何变化，保持着与最初那样的节奏，长剑不断噼出。 轰的一声，林昊干的青光巨人破碎了，显露出了那座青塔。 周凡所化青光巨人一剑剑噼在青塔上，刺耳的噼斩声传出了千里之外，不知者还以为这边出现了什么可怕的怪谲。 青塔出现了裂痕。 「等等，我投降。」林昊干恐惧声音在青塔内传出，「什么都可以商量。」 「不接受投降。」周凡的声音传出，青光巨人手中的长剑勐然噼下。 咔，青塔破碎，本命法宝被毁掉，林昊干元神剧震，口里喷出了一口血，他的体内两个元神往不同方向飞出。 另一个元神带着肉身同样往不同方向逃去。 「封禁！」青光巨人动作更快，体内散发出青色光芒，将林昊干的肉身与元神全部笼罩在其中。 林昊干的肉身与元神原本快速的逃离动作都是变得缓慢起来。 「秦老、汤老救我！」林昊干大声唿喊。 秦汤两人脸色微变，嘴角动了一下，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周凡手中青色巨剑噼出三下，三道巨大剑芒将林昊干的肉身元神全部噼碎。 第1775章 纯阳不如狗 荒野寂静，青色光芒凝成的巨人渐渐消散，显现出青塔，青塔化作点点光粒，显现出三个一模一样的元神。 空间内有着周凡肉身浮现，三个元神归入周凡肉身时，大多数界老才回过神来。 林昊干死了。 更荒谬的是死在了自己元神技之下。 就算是界老之中的道府境修士秦老、汤老也是脸色微凝，他们同样看不出周凡那复制林昊干元神技是如何做到的，还有那百斩不死的幻术……不，现在还无法确认是幻术。 也有界老敏锐发现，他们没有看到周凡使用自己的本命法宝。 战斗结束得太快了，比他们所有人预料的都要快，从周凡开始复制林昊干元神技的时候，就呈现了一边倒的趋势，此人实力很强，在纯阳境修士中恐怕都是数一数二的了。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周凡要是想，他甚至可以瞬间就杀死林昊干，毕竟他在分神境就能瞬息间杀死童开霁，又如何做不到杀死林昊干？ 就算他不想使用同样杀死童开霁的元神技刺旧与时间停止能力，也依然有办法瞬杀同境界的林昊干！ 只是他不想这样做，因为这样会让人怀疑童开霁是他杀的，所以他从头到尾都只是使用了王之诡想一种法则，包括那复制林昊干元神技的招数，其实都不过是幻象而已，在幻象掩盖下，他单纯以自己庞大的元神之力，就碾压林昊干将之杀死。 同境之中，不会有他的对手，也就只有道府境修士值得他认真对待。 即使保留实力，以这样方式杀死林昊干，这样的程度依然让界老会的界老们感到震惊。 第868页 也因为这样，没有人站出来指责周凡心狠手辣，最后林昊干都求饶了，为什么不饶了林昊干？ 要是敢这样说，那无疑是要与周凡结怨了。 其实他们心里面也明白，都已经是死仇，当然是杀死对方才能让人放心，换了他们也会是同样的做法。 这是生死战，又不是寻常切磋点到为止，说停就能停的。 除非打成平手，谁也奈何不了谁，才会同意停战，林昊干技不如人，死得也不算冤。 周凡手一招，原本落在地上林昊干的储物袋飞了过来，落在他手中，这是他的战利品。 周凡这才飞过去。 结果已定，众人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返回了蛮界天城。 回到界老会之后，众人就三五成群散开了。 「周道友，你真的是让我感到意外。」紫霄子无奈道，周凡是他引荐加入界老会的，结果才加入界老会就杀了一个界老，这让他有些为难。 「抱歉。」周凡微笑道：「事出有因，我欠紫道友一个人情。」 「你说的，可别忘了。」紫霄子喜道，他估计周凡的实力与他相差不多，能让这样的修士欠一个人情，这对他或他的宗门都有好处，相比这个，小小为难又算得了什么？ 毕竟周凡加入界老会，也是按照规矩挑战的林昊干，又没有触犯规矩，谁能为此指责他紫霄子？ …… …… 「太灵宗恐怕要衰落了。」孟天禄嘆道：「没想到林道友就这样死了。」 这可是站立在蛮星界顶端的纯阳境修士。 陈刑对于孟天禄的感慨脸无表情，孟天禄有些纳闷道：「陈兄，你不为林道友的死感到可惜吗？」 「有什么可惜的？」陈刑平静道：「死的又不仅仅是他，童开霁不也是死了吗？要是换了杀死童开霁那个修士……」 陈刑说到这里脸抖了一下，「他恐怕连一招都接不住，他这样算是幸福的了。」 孟天禄：「……」 陈刑没有再理会孟天禄，一脸郁郁走了。 「这陈刑，人都死了，还幸福什么？这样的幸福你陈刑想不想要？都是死，这有什么区别？」孟天禄看着陈刑离去的背影有些牙疼，他觉得陈刑是被那个杀死童开霁的修士吓出毛病了。 …… …… 「秦兄，你看得出他是怎么做到的吗？」汤老面露疑惑问。 「看不出。」秦老摇头道：「不过我想不会这么巧，本命法宝一模一样，这周凡应该是利用了某种模拟的取巧法子才做出来的，至于那元神技，恐怕同样是模拟出来的。」 「结合他之前那杀不死的元神，这似乎是一种很强大的幻术。」 汤老微微点头，他也认同秦老的猜测，他喟然嘆道：「他驻颜有术，但观其行事神态，年龄应该不大，真是后生可畏，大劫徵兆一出，妖孽横行，先有神秘修士瞬杀童开霁，现在又有这周凡杀了林昊干。」 「这种变化不知是好还是坏？」 秦老笑道：「从目前来看，少了一个林昊干，多了一个周凡，对界老会来说，算是一件好事，再说无论好坏，我们也只能接受这变化，这又不是我们不想就不会出现的。」 「秦兄果然看得开。」汤老哈哈一笑：「不过我们还是要小心一些才行，别栽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 …… 很快界老会就知道他们多了一位新的界老，但新界老的事情起初没有引起热议，反而是林昊干的死传开之后才引起巨大轰动。 对于林昊干的死，界老们只是低调处理，但无论怎样低调，他们都不得不把实情告诉太灵宗。 太灵宗知道了，这消息就无法再隐瞒，界老会以及蛮星界一些大势力都知道是周凡这个新界老杀死了林昊干。 这些人都知道了周凡成为界老挑战林昊干，并杀死林昊干的事情，虽然不知道细节，这也足以引起各方为之震惊。 短时间内界老会接连死去两名界老，有些人感嘆世道真的变了，达到了纯阳境这样境界的修士说死就死了，即使都是死在修士手中，但这终究是发生在如此敏感的大劫徵兆前的时间节点。 这也难怪有人感嘆世道真的变了，甚至有极度猖狂之辈喊出在将来纯阳修士不如狗的口号。 当然这样喊的人往往被围攻打死了。 因为绝大多数人终生都无法踏入纯阳境，要是纯阳修士不如狗，他们算什么东西了？ 这样说的人被打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第1776章 九阳蟠桃 外界因为短时间死掉了两个纯阳境修士而讨论不休，周凡这个元兇却没有兴趣关注此事，他更关注的是太灵宗那边的反应。 按照界老会规矩，林昊干一死，他就不能再报復太灵宗。 但要是太灵宗想替他们宗主復仇，那可就不同了，周凡就有光明正大出手的理由，谁也不能为此说些什么。 让周凡感到可惜的是，太灵宗就似哑了一样，对杀死宗主的他，一句狠话都没有说，就如没有这事一样。 看来这太灵宗也没有蠢到家，知道招惹不起他。 周凡也不是非要灭了太灵宗，他有些可惜的是太灵宗的宝库。 不过太灵宗装缩头乌龟，他暂时不再理会此事，转而把心思放在修炼之上。 第869页 他刚踏入纯阳境不久，需要这一境的修炼资源。 他现在欠着万国之皇不少大灰虫，所以他就没有想着再去找万国之皇这个债主，而是尝试着在界老会寻到纯阳境的修炼资源。 纯阳修士少得可怜，界老会提供给修士们的修炼资源也没有这一境的资源。 他很快发现想要这一境的资源只能寻界老们交换。 这就是成为界老的一个好处，界老们手上的资源往往可以互相交换，提高资源的利用率。 当周凡提出求购纯阳境修炼资源时，界老们都是怔住了，难道这周凡还没有到纯阳境后期？ 他们本来以为能杀死林昊干的周凡肯定已经进入了纯阳境后期。 毕竟他们都知道林昊干早已是纯阳境后期了。 他们不敢想周凡只是纯阳境初期，都是下意识认为周凡是纯阳境中期，饶是如此，也吓他们一跳。 一个纯阳境中期修士越阶杀死了纯阳境后期修士，要是进入纯阳境后期，虽然赢不了道府境修士，但至少在纯阳境之中罕有敌手。 「周道友，你还没有进入纯阳境后期？」紫霄子没有瞎猜，反而是直接就过来问了。 「是的。」周凡点头承认，但没有说自己是纯阳境初期，否则就更吓人了。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这么大的吗……紫霄子有些郁闷地想，他本来以为自己起码能与周凡五五开，但现在想来还是差了一筹。 「我手上倒是有一种纯阳境的丹药……」紫霄子详细讲述了起来。 「不知要是让我进入纯阳境后期要多少年？」周凡问。 「至少五年。」紫霄子回答：「你也知道，每个修士都不太一样，但我保证不是五年就是六年」 「让我考虑考虑。」周凡这样说，但他心里面已经否定了这种丹药，紫霄子说的可是从纯阳境中期到纯阳境后期，要是纯阳境初期到后期，那需要的时间就更长了，说不定需要十年时间。 「周道友，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五年十年算不了什么。」紫霄子见周凡犹豫，忍不住劝说道。 毕竟这丹药留在他手里也没用，他的那些徒弟都不知能不能进入纯阳境，还不如卖给周凡，换取自己需要的资源。 周凡摇头道：「要是平时当然等得起，但大劫将至，我希望在之前再提升一下自己。」 紫霄子默然，没有再劝，大劫来临时，纯阳修士当然会比其他人要安全，但也不是没有纯阳修士在大劫之中陨落，周凡急着提升很正常。 接着又有好几位界老寻到周凡，想卖手中的纯阳境修炼资源给周凡。 这些界老大多是进入纯阳境后期，手上的资源都没有用了，就想卖掉它们。 毕竟纯阳境修炼资源虽然罕有，但能用得上的人也不多，所以这些界老想卖出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只是可惜这些资源不是修炼过慢，就是有着明显的副作用，都无法让周凡真正满意。 周凡又送走一位界老之后，他心里嘆口气，想着晚上还是问问万国之皇，看能否再欠帐。 没有多久，他手中的传音玉符亮了起来，这是界老专属的传音玉符，可能是有其他界老寻他了。 周凡没有奇怪，激活了传音玉符。 「周道友。」那边传来有些低沉的声音。 「汤老。」周凡认出了汤老的声音，他心里面有些讶异。 「周道友寻到合适的纯阳境修炼资源了吗？」汤老直接问。 「还没有。」周凡回答。 「还没有吗？那不知周道友需要什么样的纯阳境修炼资源？」 周凡想了一下道：「越快越好，最好没有太大后遗症的。」 那边沉默了一下道：「我这里倒是有一种名为九阳蟠桃的灵果，挺符合周道友的要求。」 九阳蟠桃……周凡深吸口气，他查阅过一些典籍，了解过什么样的修炼资源最适合纯阳境，而这九阳蟠桃就是最适合的一种。 只是九阳蟠桃树生于极阳之地，九百年结一果，每棵果树只会结九果。 寻常纯阳境修士只需要吃两颗九阳蟠桃就能顺利完成修行，周凡预估自己的基础也最多需要不过八颗九阳蟠桃。 「我听过九阳蟠桃。」周凡立刻道。 汤老呵呵一笑：「周道友听过，那就让老夫省了一番口舌，九阳蟠桃的效果周道友也知道，它算是一种很完美的纯阳境灵材，吃下去甚至能让纯阳元神的阳气更炽盛一分。」 「当然仅仅是传说而已，老夫也不太清楚是否如此，老夫得到九阳蟠桃果时已经进入道府境，所以就将之保存了下来。」 「不知汤老手中有多少颗九阳蟠桃？」周凡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周道友问这个作甚？」汤老有些诧异道：「似周道友的情况只需要一颗九阳蟠桃就够了。」 不够，你不了解我……周凡笑道：「汤老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当年机缘巧合，老夫遇到的九阳蟠桃树是完整的，所以老夫手上有九颗九阳蟠桃果。」汤老回答。 「九颗九阳蟠桃果我都要了。」周凡毫不犹豫说，按理来说八颗就够了，但是为了避免差一些，最好九颗都买下来。 汤老怔住了，他没想到周凡会一口气要九颗，「不是不可以，不过我要提醒周道友，九阳蟠桃这种奇物，价格可不便宜。」 第870页 一些界老就算眼馋这种奇物，但要付出代价太大，还不如买一些比较便宜的修炼资源，花上十几二十年时间来进入纯阳境后期，正因为他不愿意贱卖，所以才一直砸在手上了。 第1777章 干国 价格不便宜？ 周凡没有用传音玉符与汤老讨价还价，而是希望见面再谈。 汤老也是这个意思。 周凡很快就在蛮界天城见到了汤老。 汤老与秦老都有着自己的势力归属，但他们这样地位的人，自己势力中很少有事需要他们出面处理，所以他们两人很多时候都是留在蛮界天城。 尤其是大劫徵兆四起的时期，他们更要留在界老会，防止有突发事件出现。 周凡与汤老闲谈几句后，汤老就笑着取出了一颗九阳蟠桃。 九阳蟠桃犹如一团熔红岩浆，炙热滚烫，散出裊裊白烟。 其内蕴含的纯阳之气就算没有展开灵念也能清晰感受到。 周凡接过九阳蟠桃，仔细端详起来，知道这确是典籍中所说的成熟九阳蟠桃。 汤老又把其余八颗九阳蟠桃放在玉托盘上，让周凡一一细看，他笑问：「周道友，你觉得如何？」 「不错。」周凡点头说道。 虽然汤老说价格不便宜，但周凡也不可能不讨价还价，毕竟这可不是小数目。 就算是高高在上的大修士，有时候也不可避免似市井买菜大娘一样为价格争论起来。 来回好几轮的价格拉锯之后，才以两人都满意的价格成交。 而周凡为此付出的价格就等于他得到的林昊干储物袋一半财物了。 要不是他财力雄厚，还真的买不起，毕竟有哪个纯阳境修士愿意拿出这么多的钱来买九颗九阳蟠桃？ 汤老也是难得感到高兴，这玩意压仓底实在太久了，现在总算卖出去了，价钱还算合意，他瞥了一眼已经将九阳蟠桃都收起来的周凡，好奇问：「周道友，我之前问你把我的九阳蟠桃全买下来是为了什么？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汤老心想之前不说可能是为了压价格，但现在九阳蟠桃都卖给他了，总能说了吧？ 真实原因还是不能告诉你……周凡笑道：「这九阳蟠桃除了能用来修炼外，我还有一张丹方要用九阳蟠桃作为主材料。」 「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丹方吗？」汤老就更好奇了，他得到九阳蟠桃已经好长一段时间了，也曾经花心思查阅典籍想看看九阳蟠桃除了用作纯阳境修炼资源外，还有什么用途，最后却发现用作纯阳境修炼资源外，并没有太大用处，只能无奈作罢。 现在听到周凡说能用来炼丹，他就很好奇什么丹药要用九阳蟠桃作为主材料。 「那丹方炼制的是固阳培元的丹药。」周凡随口胡说道，九阳蟠桃有一个阳字，他就想到了这个，但他说完就后悔了。 汤老：「……」 「没想到周道友这么年轻就不行了。」汤老嘆息说：「其实老夫这里也有一些固阳培元的丹方，要是周道友需要……」 周凡：「……」 「谢谢汤老好意。」周凡轻咳一声说：「其实这不是为我炼的丹药，我是想着一些年老体弱的修士，可能会用得上，到时炼制出来就卖给他们。」 「原来如此。」汤老视线飘移微微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 …… 吃下一颗九阳蟠桃需要花五天时间才能彻底炼化吸收其中的药力，也就是说只需要四十天时间应该就能进入纯阳境后期。 这样的速度在纯阳境修士之中，算是神速了。 周凡对此也很满意，他觉得以这样的速度，说不定能在大劫降临之前，踏入道府境。 就在周凡潜心修炼时，他的界老传音玉符亮了起来，他激活了传音玉符。 「周界老，请过来白塔，有要事商议。」那边传来一个界老凝重的声音。 周凡连忙应了一声，他取出一枚明黄令牌，将真元输入令牌内，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了白塔顶层的集议室。 不断有界老出现在室内，很快就聚集了十五个界老。 这是留在蛮界天城的界老数量，如此匆促的召集，外面的界老赶不回来。 秦老、汤老脸色凝重。 空的位置上很快又放上了九枚巴掌大的玉符，玉符散发出莹莹青光。 「特制的传音玉符，这是让在外的九个界老也加入了集议中。」周凡身旁的紫霄子轻声说道。 周凡眼瞳缓缓收缩，从原则上来说，就算是在外面的界老也可以随时参加每一场集议，但那些在外的界老要是无法亲自来，一般都不会参加集议，除非是很大的事情他们才会加入集议。 而似这样全部界老都放下手中事情都参加紧急集议的情况更少。 「人都齐了，那就由施界老给我们讲讲发生了什么事。」秦老看向了名为施世雄的界老。 平时对谁都一脸和善笑容的施世雄此刻却是脸色沉重，他声音沙哑道：「干国一夜之间被灭，活下者寥寥无几。」 干国被灭？ 室内变得静寂下去，就算是周凡脸色都微变，无论是在本相司还是成为界老，他每天都会花时间了解蛮星界的事情。 干国是比大魏还要面积辽阔的国度，如果抛开通天镜不谈，干国的整体实力都要比大魏略胜一筹，是蛮星界排名前列的强大国家。 第871页 干国的背后更是有着强大的玄圣门作为其靠山，而施世雄就是玄圣门主，所以干国出事施世雄第一个知道。 如此强大国家一夜之间被灭，这事情确实很严重。 「什么东西做的？」沉寂了一会后，有界老出声问道。 「暂时还不清楚。」施世雄脸色难看，「我们玄圣门驻扎在干国的弟子都死了，门中派出的人正在干国边缘小心调查。」 干国如此辽阔，除非那灭掉干国的东西体积很庞大，才可能第一时间发现，否则只能慢慢查探，说不定那东西灭掉干国之后，已经离开了。 那界老之所以说是东西，是因为还没有彻底确认是怪谲做的。 大部分界老心里面想到这里为之感到骇然。 「我们要做好准备。」秦老沉声说，「做好大劫已至的准备。」 能一夜之间灭掉干国，这就可能是大劫已经来了。 第1778章 红果 大劫已至！ 室内众人都是脸色肃然，即使大劫徵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大劫肯定会来，这也是共同的认识，但真正到来时，每一个人的心里还是感到沉甸甸的。 大劫每次形态都不一样，有可能是不可知级怪谲，也有可能是环境变化引起的灾难。 但大劫必定会席捲整个世界的，让整个世界陷入绝望中，能活下来者寥寥无几。 干国这样辽阔的国度一夜之间被灭，还查不清原因，这就说明问题。 那可能是大劫已至，将以干国为起点，向着整个世界蔓延。 关于干国的信息，不断被送了过来。 干国边缘地域没有发现生还者，也没有发现任何的尸体，似乎是被什么整个吞掉了，又或者说是被抹除掉了。 一座座的村镇都成了空村空镇。 有些房屋倒塌了，但看不出太多打斗痕迹或奇特痕迹。 看着这些干国送来的信息同时，各个界老也没有忘记做其他事。 如玄圣门施世雄已经离开白塔，往玄圣门回去了。 毕竟干国被灭掉，要是真的是大劫已至，最先倒霉的肯定是玄圣门管辖的地域，没有了干国对玄圣门来说，已经是十分惨重的损失。 施世雄急着赶回去，是很正常的事情，界老会也分出一支精锐跟着施世雄去调查那边的情况。 其余的界老们都把大劫已至的可能消息告诉自己所在的势力。 周凡也没有例外，他把消息传给了大魏天子与书院大先生，让他们有一定心理准备。 当然现在情况还不算明朗，需要进一步观察。 没事做的界老都尽量留在白塔内等待消息，谁也不愿意第一时间错过了干国那边传过来的消息。 周凡同样如此，本来他有碎空骨，能够以最快速度赶去干国亲自看一看，但他还是按捺下这种想法，毕竟一来他还不想让界老会知道他能够远距离传送的事情。 二来玄圣门已经开始进行侦查，他一个人过不过去区别也不大，还不如留在这里等着玄圣门的消息。 当消息再度传来已经是一炷香后，玄圣门的一支探索队在一座空城的附近发现了一种新奇的植物，那种植物单茎植株，有着成年人的手臂高。 每株的顶部是一种暗红的果子，果子比人的拳头要小一轮。 城外这种植物足足有一百多亩，很容易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荒野之外有着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玄圣门的探索队没有认出这种特殊的植物是什么东西，就只是传音回去，让玄圣门的人去查阅。 探索队保持了谨慎的态度，并没有贸然接触这种植物，在商量之后，决定在宗门传回消息前，暂时不要理会这些果子，而是继续往内探索。 玄圣门派出了数百支探索队，在这支探索队发现那种红果植物之后，其他探索队也在其他地方先后发现这种红果植物。 每一处红果植物小的有数百亩，大的有千亩，弄清楚这种红果植物的来歷已经成了十分迫切的事情。 在玄圣门查不到那种红果来歷之后，就断然下令让其中一支探索队测试起来。 经过诸多手段测试，都无法发现红果植物存在任何危险异常的地方，探索队就冒险靠近摘下了一颗红果。 摘果过程中同样没有发生任何事，就似摘下了一颗最普通的果子。 切开果子，也只是暗红的果肉，没有果核，看起来很普通。 探索队又把摘下的果子餵给带来的野兽吃，野兽的表现很奇特，就似疯了一般吼叫起来，有小部分吃下果子的野兽直接疯了，大部分野兽过后没有多久，又恢復了正常。 除此之外，野兽并没有任何异变，就算把吃下果子野兽杀死，解剖它们的身体，同样没有任何异常的发现。 由于时间紧急，无法一一尝试，玄圣门许下重酬，很快就有武者自愿服食一个果子进行测试。 那个武者吃下一颗果子后，他看到了一个陌生女子织布的记忆，就似他成了这个女子一样，真实得不敢相信。 又有第二个武者吃下第二颗果子，他看到了一个小孩玩闹的记忆，他说他不认得这个小孩。 探索队这才明白，野兽很可能是看到这样类似的记忆才会惊吓成这样子。 探索队布设接物阵把六颗果子传回玄圣门，而玄圣门又把三颗果子分出一些通过接物阵传送给界老会。 第872页 这种将未知物传回来，当然是有风险的，但现场查不出来的情况下，他们只能冒着一定风险这样做。 当然相应的隔绝手段还是做足了。 如周凡他们这些界老看到果子时，不是在界老会之内，而是在蛮界地城之下的一个隔离区内，这样就算这三颗果子出现问题，也能做到彻底的隔离。 三颗果子有两颗很快就被取走，让界老会的人用作测试研究。 界老会的人也在查阅资料，但现在还没有查到关于这种植物的任何记载。 周凡他们环绕着被符阵光幕内红果子观察了一会，众人都是低头皱眉，没有人认得这颗果子的来歷。 从探索队吃下果子那些武者看到的记忆画面来猜测，这应该是干国的人记忆。 「难道他们被做成了果子？」 「也许是他们被杀死，然后记忆不知为何到了果子里面。」 「可是谁杀死了他们？」 「这果子会不会是怪谲？又或者它们能随时转化成怪谲？」 「这不是没有可能，可能是它们吃了干国的所有人，继而进入了一种特殊的休眠期，估计很快就能从沉睡中醒来。」 「要是这样最好让玄圣门的人毁掉这些果子。」 「但万一猜错了，这些果子因为被毁掉而发生更糟糕的情况，这样做会不会太莽撞了？」 界老们议论纷纷，一时间却是难以真正下决断，往往最难对付的就是这种未知的怪谲。 就在决议难下的时候，干国那边传来了消息，有一支探索队消失了。 消失前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似从来没有存在一样。 第1779章 猎风魉 玄圣门那边在搜寻一番后，确认那支探索队生还的可能性很小。 众界老回到了白塔顶层集议室。 「为什么只是一支探索队？」一个界老不解问。 玄圣门派出了这么多探索队进去，其实是冒着极大风险的，甚至有着失去所有探索队的准备。 因为那东西能一夜之间让干国的所有生灵消失，就有可能让所有探索队消失。 结果只是消失了一支探索队…… 「这究竟是什么玩意？」紫霄子有些恼火说。 界老们都是经验丰富，就算是不可知级怪谲，也不是没有遇到过。 如果知道是某种类型的不可知级怪谲，就算不可知怪谲很难去尝试了解，但在人类漫长岁月经验积累下，也不是没有办法应对。 唯独这种可能从来没有出现的东西才是最难对付的，因为没有现成的办法可以应对。 现在他们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些暗红果子。 只是从目前来看，那些暗红果子除了吃下去会让人看到莫名其妙记忆之外，并没有太多异常之处。 界老们也不可能冒险吃下一颗未知果子，而亲自体会一下那些记忆。 就算是周凡也不可能冒这样的风险，他轻轻挑眉，他想着晚上去询问万国之皇，说不定万国之皇会知道。 当然只是可能而已，要是新怪谲之类的东西，万国之皇可能就不知道了。 就在众人讨论时，空座上代表着施世雄的传音玉符亮了起来。 界老们立刻停下讨论，看着施世雄的传音玉符。 「寻到了，是猎风魉做的。」施世雄低沉声音从传音玉符中传出来。 猎风魉？ 界老们脸色变得有些微妙起来，猎风魉是白魇级的怪谲。 灾级之上就是魇级，而白魇级的怪谲实力堪比纯阳境修士。 「这怎么可能？」秦老出声质疑道：「猎风魉实力很强，但它应该没有办法一夜之间灭掉整个干国。」 猎风魉一向是单个出现，它能评为白魇级完全是因为它单体实力强大，纯阳境修士面对它都会感觉棘手，但它并不是那种杀伤范围强大的怪谲。 秦老的质疑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了解猎风魉的界老心中同样有着这样的疑问。 「我们寻到了一个侥倖没有受到攻击的村子，还有探索队也发现了一些猎风魉的踪迹。」施世雄说：「综合那个村子与探索队的描述，这与猎风魉很相似，我怀疑猎风魉产生了变异。」 一个村子生还者？猎风魉踪迹？产生变异的猎风魉？ 施世雄话里隐藏的信息量未免太多了。 「整个干国之前一直没有寻到生还者，为什么还有一个村子没有事？那个村子的人会不会有问题？」周凡开口问。 「现在还无法确认，不过我们已经将那个村子的人围了起来，正在检查他们是否存在问题。」施世雄道：「随着探索，说不定还会发现存在其他生还的村子，但现在猎风魉变异的可能性不小。」 「探索队说它应该还在，我需要你们有人过来帮我。」 猎风魉没有变异前就是白魇级怪谲，现在变异，还有着一夜之间灭掉干国的实力……虽然不知道它怎么做到的，但恐怕真的不止是白魇级，已经达到了黑魇级。 施世雄求助并不出奇。 甚至可能变异的猎风魉就是大劫，或者说大劫中的一种，大劫有时候并不止一种。 无论怎样，最好想法杀掉变异的猎风魉，就算杀不死，也最好将其封禁起来。 「施道友请放心，我们会支援玄圣门的，至于人选……」秦老看了一眼汤老道：「汤兄，你走一趟还是我走一趟？」 第873页 黑魇级怪谲，实力堪比道府境，只有他们两人中去一个才更稳妥，另一个留在界老会主持局面。 汤老还没出声，空座上的一个传音符忽然传出了声音：「我去吧。」 所有界老都看向了那枚传音符。 周凡脸色有些微妙，那是界老会中最神秘的修士黄衣侠，他从集议开始一直没有吭声，甚至有些人怀疑他并不在，没想到他这时突然出声了。 其他界老也是面露讶异之色，这黄衣侠加入界老会这么多年，可是什么也没有替界老会做过，也没有界老能强迫他，他就似是界老会名义上的界老。 秦老与汤老对视了一眼，秦老轻咳一声道：「如此就麻烦道友了。」 「不用客气，我距离比较远，就先启程了，有什么紧要事再联繫。」那边传音符断开了联繫。 室内一时间安静下来。 「能不能换一个？」施世雄的声音从传音玉符传出来，「我怕黄衣道友赶不及到来。」 紫霄子道：「黄衣道友怎么可能赶不及？他实力又是我们这么多人之中最高的，黄衣道友愿意去帮玄圣门的忙不是最好的事情吗？莫非施道友害怕黄衣道友吗？」 「紫霄子，你别太过分了！」施世雄声音大了起来，「我不是害怕黄衣道友，我不怕直说，黄衣道友性情古怪，我怕出现什么无法预料的情况。」 「到时候，杀不死变异的猎风魉，让它逃去其他地方，就不知道轮到哪个国家倒霉了。」 「施道友。」秦老嘆气道：「黄衣道友实力强大，他要去，我们也拦不住，要是说不让他去，那就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事了。」 施世雄沉默了，到时说不定黄衣侠会迁怒他，那事情就麻烦了。 「这样吧。」汤老出声说：「黄衣道友那边由他去，我们这边还是按照刚才商量的来，由我与另一位界老过去帮忙，你们觉得如何？」 到时黄衣侠乱来还是半路改变主意不去了，那也不会出大错。 「也只能如此了。」施世雄答应了下来，「那不知谁与汤老一起来呢？」 秦老要坐镇蛮界天城，肯定无法去的了，也就是说还差一个纯阳境的界老。 在外的那几位纯阳境界老正忙碌着处理其他有关大劫徵兆的怪谲，肯定无法过去帮忙。 也就剩下在座的十二位纯阳境界老有空了。 十二位纯阳境界老都是沉默着，这就是一件苦差事，还是带着不确定风险的，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谁也不想去。 「既然都不想去，那就抽籤吧。」紫霄子轻笑道。 众人想了想就同意了下来，也只有抽籤最公平。 都是纯阳修士，在众目睽睽之下，谁也不敢在抽籤上用术法作弊，要不然会被瞬间发现，所以不用担心会有修士作弊。 抽籤结果很快出来了。 周凡抽中了唯一一支去签。 十二分之一的概率……这让他有些哑口无言。 第1780章 霸道 难道我就这么倒霉……周凡心里面默默腹诽一句，他当然不想去干国，但被抽中了也就没有办法。 事不宜迟，周凡与汤老立刻动身赶往干国。 他们与施世雄只不过是差了大半天时间，这差距并不算大。 而从蛮界天城到干国，途中利用各个城市的传送阵赶路，只需要三天时间。 周凡与汤老坐在好似草帽一般的飞行器具上，除了他们两人外，还带来了十名界老会出游境修士。 这样的阵容再加上之前施世雄带走的人，不得不说界老会对此事重视到了极点。 即使所有人心里都明白，要是大劫开始了，就算他们能杀死干国那变异的猎风魉，到最后依然会死很多人。 但无论是不是大劫开始，界老会总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至于最后能有多少人活下来，这不是他们能估量的。 到了晚上，周凡出现在船上，把干国发生的事告诉了万国之皇。 万国之皇道：「有点奇怪。」 「什么奇怪？」周凡忙问，这可是关乎他的安全。 万国之皇沉吟一下道：「吾说不清楚，但猎风魉变异，也很难厉害到一夜之间灭掉一国的这么多生灵。」 「要不是猎风魉会是什么？」周凡怔了一下道，今天玄圣门那边发回的信息，越来越多迹象显示这是猎风魉。 「吾不知道。」万国之皇摇头道：「猎风魉与那种红果子也扯不上联繫，对吗？」 周凡脸色微凝，确实，现在最大的疑问是那遍布整个干国的红果子与猎风魉存在什么关系？ 猎风魉的资料早已第一时间被整理出来，但没有任何资料提及猎风魉会衍生出那种存有人记忆的红果。 界老会与玄圣门暂时将之归结为猎风魉的异变。 但猎风魉的变异真的会导致这种存有记忆红果的出现吗？ 「一般怪谲发生异变也是有极限的。」万国之皇道：「这种异变是它外形或能力的延伸，无端多出新能力的情况也会有，但很少。」 「会不会存在第二个怪谲？」周凡想了想道：「那个怪谲导致了猎风魉的异变，并灭了干国。」 「这个猜测不是没有可能。」万国之皇道：「但也有可能是我们都错了，这猎风魉的变异超出了想像，毕竟你所处的地方正处于劫难状态。」 第874页 周凡微微沉默，整个蛮星界都可能处在大劫之中，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他曾经与万国之皇讨论过蛮星界大劫问题，但万国之皇在船上也说不清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但他认为这大劫只是周凡所处地方的劫难，并不是真正席捲所有世界的劫难。 「要是大劫真的来了，船会告诉吾，船没有说，那就是没有来。」万国之皇当时这样说，他就是基于这个理由来判断是否真的到了他所说的大劫。 周凡只能在心里感嘆，这恐怕是最相信船的引导者了。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在这三天时间内，又有两支探索队失踪了，而玄圣门派出的探索队陆续发现更多猎风魉的踪迹。 玄圣门与界老会基本确认这是变异的猎风魉。 但同样有很多疑点是难以解释清楚的。 猎风魉为什么要在已经被灭国的干国地域停留？ 猎风魉既然能灭掉一国，为什么不干脆出手灭掉境内所有的探索队，而是只有三支探索队遭遇不幸？ 暗红果子与猎风魉的关系还是没有弄清楚。 还有这三天时间，玄圣门还是没有找到第二个倖存的村子。 似乎只有一个村子活了下来。 探索队对那个村子进行仔细的搜索，对村子的人盘问，但一无所获。 这就是一个普通的村子，并且还想法寻来户籍资料，确认这个村子是真实存在的，村子的人数正确，也没有任何外来者，从审问记录看，在干国被灭前后，村子里也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 玄圣门也搞不清楚，那个村子为什么能倖存下来？ 玄圣门很谨慎并没有让那个村子搬迁，而是派了一支探索队监视着那个村子。 周凡他们在到了干国地域后，第一时间就来到了玄圣门设置的临时大本营，见到了早他们一些时间到的施世雄。 「周道友、汤老。」施世雄拱了拱手道。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汤老问。 「还无法确定猎风魉的准确位置……」施世雄指着帐篷中的干国地图西北一角，「不过我们怀疑，它目前应该是在干国的西北一带。」 他们不用急着赶过去，因为大本营这里布设有传送阵法，只要一旦发现猎风魉，就能立刻通过传送阵法感到附近支援。 毕竟现在只是怀疑它在干国西北一角，但就算是干国西北一带也大得吓人，单个人想将其搜寻出来实在是太耗时间了。 众人商量了几句对策后，汤老问：「黄衣道友来了吗？」 施世雄脸抖了抖，「他没有联繫我，我也不知道他到了没有。」 周凡心里好奇，界老会的一些界老对黄衣侠很惧怕。 当初黄衣侠对他们做了什么事？才使得他们这样子畏惧？ 「那想来他比较远，还没有赶到。」汤老摸了摸自己山羊鬍子笑道。 施世雄板着脸没有多说。 施世雄是玄圣门主，大本营之内除了界老会的出游境修士外，就是玄圣门的人，有些事情就需要施世雄亲自决断。 施世雄很快就忙着处理事情去了，反而是周凡与汤老无所事事，只需要耐心等待。 「汤老，施道友他们为什么对那位黄衣道友是那样的态度？」周凡趁机问了出来。 汤老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才慢悠悠道：「黄衣道友来歷不明，他当初寻上门来，说要成为界老。」 「界老会向来是引荐制，没有界老引荐是不能成为界老的。」 「黄衣道友就做了一件事，他把当时在界老会轮值的施道友、紫道友等七位道友击败，逼他们做他的引荐人。」 「七位道友无奈就答应了下来，当了他的引荐人。」 第1781章 厄运 汤老说得轻描淡写，但周凡听明白了，施世雄七个界老是被那黄衣侠按在地上来回摩擦，再在生死威胁的逼迫下，当了黄衣侠的引荐人。 这对纯阳境的大修士来说，绝对是羞辱。 但奈何对方实力强大，只能忍了下来，所以提起黄衣侠才是又怒又怕的态度。 「汤老你和秦老也同意黄衣道友加入界老会吗？」周凡有些好奇问。 汤老微笑道：「周道友忘记引荐人规矩了吗？黄衣道友都有七个引荐界老了，我与秦兄就算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周凡轻笑一声，他心里面不认同这个说法，理论上只要三个界老同意，就能加入界老会，汤老他们表面上确实阻止不了，但暗地里汤老与秦老要是不同意，完全可以寻黄衣侠切磋切磋。 「其实周道友问这么多，不过是想知道我们两人与黄衣道友谁更强，对吗？」汤老放下茶杯，瞥了一眼周凡道。 周凡心里面正是好奇这个问题，他干笑一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见周凡没有否认，汤老笑得双眼眯了起来，「我与秦兄都没有与黄衣道友正式较量过，但我们两人应该是不如黄衣道友的。」 「这如何判断出来的？」周凡讶异问。 汤老没有回答，只是笑笑。 周凡无法再问，但他心里有了一些猜测，应该是从施世雄他们口中了解战斗经过，大约知道了黄衣侠实力比他们两个强。 当然这不过是猜测，毕竟就算他只有纯阳境实力，也能瞬间杀死一个纯阳境修士，如果是单对单，连续战胜七个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第875页 不过他有些特殊，又不能计算在内，黄衣侠与施世雄七个界老究竟是单对单还是他一个打七个，这点他也完全不清楚。 如果是一个打七个纯阳境修士，那就算是道府境修士，恐怕也很难做到，汤老与秦老会有这样的判断，就一点都不出奇了。 周凡与汤老又闲聊一会，就回了自己帐篷，他回到自己帐篷，激活阵法，修炼起来。 但认真修炼的时候，他感到有些心绪不宁。 这让他瞬间警惕起来，修士境界越高，对一些危险冥冥中有时候会有着事前的感知，尤其是他还修炼了能提前感知危险预兆的六识中的意识。 他比起寻常的纯阳修士对危险的感知还要敏锐。 有什么危险正在降临吗？ 周凡走出了自己帐篷，灵念瞬间蔓延，笼罩着整个大本营。 汤老察觉到了周凡的灵念扩散，他第一时间出现在了周凡身边，脸色凝重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知道，只是感觉有些不对。」周凡的灵念还是在快速扩散，无论是天上还是地下都没有放过。 灵念什么也没有发现。 施世雄也赶了过来。 周凡收敛灵念，无奈道：「刚才感到有些心绪不宁，可能是我感觉错了。」 就算周凡这样说，施世雄与汤老都是郑重其事，他们的灵念同样扩散开，仔细检查一遍确认没有问题之后，还是下令让营地的人提高警惕。 周凡见没有发现，他就回到了自己帐篷内，他脸上露出疑惑之色，真的是感应错了吗？ 他有些怀疑，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件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发生的事情，连忙低头在地上搜了起来，他在桌脚之下，看到了细如米粒的十二蹄黑兽，它正站着，漆黑兽躯上的七彩焰火几不可见。 而兽头长出尖角的三只黑影小兽、就似灰尸布包裹起来的灰影女人、两个灰影小孩就显得更小了。 恐怕只有拿放大镜来才能看得清，周凡的视力很好，那灰影女人与两个灰影小孩正在注视着他。 「……」周凡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起来，难怪他会感到心绪不宁，他无命之人的厄运又发作了。 他在十二位界老之中，抽到来这里的签不是偶然的，而是因为他要开始倒霉了。 这种厄运一个应对错误，可是会死人的，这是他瞬间就有着立刻离开大本营离开干国的想法。 他怀疑这会导致死亡危机的厄运来自那猎风魉。 但他很快抑制住这样的想法，因为他难以向汤老、施世雄解释他为什么要离开，鬼葬棺本来就只有那一个，而且就算汤老他们理解，他离开又有什么用？ 这种死亡厄运是无法通过离开而避免的。 说不定危险就在他要离开的路上等着他！ 当然他要是离开，也许对汤老他们来说会是一件好事。 他俯身看着鬼葬棺，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这鬼葬棺经过上次与那些巨棺一战，变化实在不小。 他的灵念都没有发现它跟着自己，似乎只有人眼才能看到它…… 他认真想了一会，还是决定跟汤老与施世雄说一下，把决定交给他们，要是他们执意让他留下来，那要是发生什么事，就不能怪他了。 他拿出传音玉符，让汤老与施世雄到大本营主帐篷等他。 很快周凡就在大本营主帐篷见到了汤老与施世雄两人。 「又有什么事？」施世雄耐着性子问，之前周凡怀疑有危险，现在又说有事商量，他可是很忙的。 汤老同样是好奇看着周凡。 周凡看了一眼身后地底，认真找了找，发现如米粒大的鬼葬棺果然跟了过来。 「你们看地底。」周凡指着鬼葬棺的位置，让汤老、施世雄过来看。 汤老与施世雄蹲下来，凭着锐利的视力，才看清楚周凡要他们看的是什么东西。 两人都是微微一怔，施世雄警惕道：「这是什么怪谲？怎么会如此小？」 小的怪谲他见过不少，但这么小的怪谲，还是罕见。 「不对。」汤老脸色严肃道：「我们的灵念无法察觉它的存在，它就似不存在一样。」 无论多小的怪谲，灵念一旦展开，肯定会有所发现才对的，修士一旦踏入灵念境，可以说一般怪谲都难以悄无声息靠近修有灵念的修士。 「这是鬼葬棺……」周凡解释道：「它是我家乡一种特有怪谲，它喜欢替人送葬，只要出现跟在那人身后，那人就会很倒霉，会遇到很厉害的死亡危机，这危机往往九死一生。」 第1782章 让他走 给人送葬的怪谲？ 只要跟在那人身后，那人就要倒霉，将会面对九死一生的危机？ 汤老与施世雄面面相觑。 施世雄盯着那如米粒的鬼葬棺，这鬼葬棺太小了，长时间盯着看，他有些眼酸，道：「那为什么不杀了这鬼葬棺？杀了它，这死亡危机应该就能解决了吧？」 「没用的。」周凡苦着脸道：「别说我，就算汤老也不是它对手。」 「是吗？」汤老脸上露出跃跃欲试之色，「世间还有这样的怪谲？」 周凡忙道：「汤老，你千万别乱来，它真的很厉害，实力恐怕等于不可知级了。」 「你认真的吗？」汤老脸色凝重，他向后退了一步。 第876页 施世雄也是退后一步，这怪谲能与不可知级怪谲媲美，那实力恐怕很惊人。 「当然。」周凡嘆气道：「我没必要说这样的谎话，汤老要是真的想试，那可不可以等我走远一点。」 说到这里周凡又停顿了一下，「还是不行，它现在盯上了我，会一直跟着我的。」 「你都这样说了，我就不试了。」汤老轻咳一声道，他活了这么久，可不是什么莽撞之人，听周凡说这鬼葬棺如此厉害，他当然不想再尝试。 甚至要不是周凡一脸淡定，汤老与施世雄早已经躲得远远的了。 「这怪谲不会主动攻击人吗？」施世雄有些不放心问。 「这个可以放心，它一般不主动攻击人，要是想攻击，也不会等到现在。」周凡道：「其实这霉运也不是它带来的，它的到来更似是一种死亡提醒，当然要是我死了，可能就会被它带走。」 周凡说到这里心情沉重起来，在那血红棺椁里可是装着一具与他一模一样的肉身，按照万国之皇的说法，那具肉身是他数次死里逃生，鬼葬棺与他建立了一定联繫，复制出来的。 至于这鬼葬棺复制他的肉身放在棺椁里面，是什么目的，暂时还不清楚，就算是复制肉身的说法，也不过是万国之皇的猜测之言。 当然这些涉及他隐私的事情，他不会告诉汤老两人。 「这鬼葬棺我从来没有听闻过。」汤老认真想了一下道：「如果似你所说是大魏独有的怪谲，那现在该如何应对？」 「应对很简单。」周凡道：「只要我躲过危机厄运，那它就会自行离去。」 施世雄一脸狐疑道：「我怎么感觉你对这个很熟悉的样子？」 因为我已经不止一次见过它了……周凡无奈道：「我之前遇过它，差点就死了，我当然熟悉，这事本来与你们无关，但我在这里，它又出现了，那恐怕危险很快就会来了，所以我希望我最好先离开这里，免得拖累了你们。」 施世雄与汤老都是互望了一眼，说了半天，他们才明白周凡原来是想跟他们说这个。 「当然你们要是不怕我拖累你们，我也可以留下来。」 周凡知道自己无论去留都避不开这死亡危机，他只能积极面对，所以去留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但他不能连累了汤老他们。 所以最好丑话说在前面。 「周道友，你上次遇到这鬼葬棺跟着你时，你是什么境界？」施世雄问。 黑棺那次不算……周凡快速思索起来，他回道：「是金身境时。」 就是遇到大瓮煮影那次，那次他要不是练成了混沌旧魔体，那就悬了。 「金身境？」施世雄摇了摇头，「这是道境的第三个境界，这与周道友的纯阳境可是相差了八个境界，这金身境时都能应对的死亡厄运又有什么可怕的？」 周凡眼角跳了跳，「施道友，这不似你想说的那样，这生死危机就是生死危机，我变强了，但这危机同样会变得更危险，否则这如何算得上是生死危机？」 这厄运来自他本身无命之人的命格，他对此十分了解。 「那就留下来，我们替周道友应对这死亡危机，好过周道友独自面对。」施世雄平静说道。 周凡心思转动，他怀疑施世雄不信他，而是认为他想临阵脱逃。 毕竟这干国之事无论是不是变异猎风魉做的，显然都很兇险，施世雄会怀疑他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当然实际上施世雄是不是这样想的，周凡也不知道，但施世雄显然不愿意他离开，他只能转而道：「汤老，你的看法呢？」 汤老显得左右为难，他没有怀疑周凡说的话，让周凡离去，自己一个人应对这样的危机，这确实不会连累他们，但周凡一走，就只剩下他与施世雄在，等于少了一个大战力。 别看他是道府境，但那猎风魉还不知实力如何，说不定就是少了周凡一个这样的纯阳境修士在，事情就出了差错。 施世雄他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却没有出言干扰汤老决定的意思，因为这样可是会得罪周凡的，他也不想得罪周凡。 「让他走吧。」帐篷外传来了一个声音。 「是谁在哪里多嘴多舌？」施世雄脸色沉了下去。 不过当身穿黄衣，鼻大唇厚的男子走进来，施世雄脸上的怒色立刻消散了，他脸抖了抖。 「是我，这么久不见，脾气倒是见涨了。」黄衣男子笑道：「就是不知实力有没有增长？」 施世雄脸色涨红，却愣是一个字都不敢说。 「原来是黄衣道友。」汤老怔了一下笑道。 周凡也明白，是界老会最神秘的黄衣侠来了。 「汤道友。」黄衣侠也是礼貌拱了一下手，他饶有兴趣看了一眼地上如米粒般的怪谲，「鬼葬棺。」 「黄衣道友听过这怪谲吗？」汤老问。 「当然听过。」黄衣侠缓缓道：「周道友说得没有错，鬼葬棺会替人送葬，它出现往往意味着那人很可能难逃一劫。」 周凡心想这黄衣侠知道他的姓，那应该在帐篷外站了好一会，了解事情来龙去脉。 「一个纯阳修士都难逃一劫的危机，又何必强留他下来呢？」黄衣侠看着周凡笑了笑，「当然周道友要是想留下来，我们肯定会想法帮周道友的，就看周道友怎么想了？」 第877页 第1783章 圣仁 让我选？ 周凡怔了一下，他没想到选择权又回到了自己手上。 黄衣侠说的话很有分量，施世雄不敢反对，汤老似乎也没有出言反对的意思。 周凡沉吟一下，还是拱手道：「多谢各位好意，但这既然是我自己的事，我想自己解决。」 他话语中意思就是选择离开。 他选择离开有自己的考虑，他有信心能凭着自己本事来解决这死亡危机，黄衣侠他们未必就能帮得上忙，万一在这其中一些人因为他的厄运死掉，那他就难辞其咎。 还不如似以前那样选择独自面对。 「那好。」黄衣侠笑道：「既然周道友选择离开，我送送周道友，周道友初次加入界老会，我们还没有好好聊过。」 施世雄、汤老都是面露怪异之色，黄衣侠说的这话实在是太奇怪了。 送我……周凡心里面也是感到怪异，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微微点头答应了下来，他知道黄衣侠所谓送他，恐怕是有话要说。 只是他印象中从来没有见过黄衣侠，黄衣侠能有什么话对他说？ 周凡的东西都放在储物袋，连自己帐篷都不用回，他与汤老两人告辞一声，就与黄衣侠一同离去。 待走出了大本营之后，黄衣侠才停下了脚，他瞥了一眼周凡身边边的小妹，又对周凡笑道：「我就送你到这里了。」 「也好。」周凡点头，黄衣侠要是不想说，他也不会问。 「其实你留下来可能会更安全一些。」黄衣侠又扭头看着那细如米粒的鬼葬棺道：「你是怕连累了我们吗？」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周凡坦然道：「但我更习惯一个人独自面对，这次谢谢黄衣道友了。」 黄衣侠哈哈笑道：「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帮你说话吗？」 周凡摇了摇头，他其实心里还有一个疑问，这黄衣侠真的认得鬼葬棺？ 鬼葬棺可是洛水乡仪鸾司命名的怪谲。 黄衣侠脸上笑容不减，「我数天前算了一卦，说我要是来干国能遇到有意思的人，但这人的一切信息我都算不到，当时我心里就隐隐有了猜测。」 黄衣侠的脸瞬间变得苍老起来，显露出干瘦老者的脸，他嘿笑道：「我是林无涯，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吧？」 周凡怔住了，他没想到黄衣侠会是林无涯，那个书院圣人，本来他以为书院圣人只是分神境修士，结果这书院圣人境界居然是道府境甚至可能是道府境以上的修士。 「很意外吧？」林无涯很满意周凡惊讶表情，他得意道：「其实没有几个人知道我的真实境界，但你也不想想，我可是书院歷代圣人之中最强的一个，当然也是蛮星界最强的。」 「当然小皇帝不算。」林无涯有些恼火加了一句，「他这是作弊。」 书院歷代最强就是蛮星界最强这根本就逻辑不通……周凡心里腹诽了一句，他还是拱手道：「周凡见过圣人。」 这圣人坑过他去镜都，但书院大先生他们帮过他不少次，所以就算看在大先生他们面子上，还是要客气一点的。 他也总算是弄明白了，如果林无涯看过他资料，那知道鬼葬棺不是什么出奇的事情。 「不用客气，但你成长速度之快，还是出乎我意料之外。」林无涯有些感嘆道：「让你加入界老会，本来是想让你更好成长，看来界老会对你也没有太大的帮忙。」 「有一事要向你解释的，我不在大魏，有很多事并不清楚，如小皇帝杀了太灵宗一个分神境修士，我也是在你杀了林昊干后才知道太灵宗与大魏存在矛盾，要不然我应该提醒你一下才对的。」 「这事算不了什么。」周凡摇头道：「只是我一直不明白圣人为什么当初要让我进入镜都？」 林无涯沉默了一下道：「你的命格很特殊，我不敢轻易算你的命格，你的命运同样会很特殊，我看过关于你一路以来的成长事迹，你如此迅速成长，同样证明了这一点。」 「我从来没有见过似你成长这么快的修士，也正因为如此，在知道那三个官油子要把你弄进镜都时，我就让陈拯去推了一把，我希望你能参与进来，说不定能让那一潭死水活过来。」 周凡微微挑眉，他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 林无涯摇了摇头，「现在说这个又有什么用，我都失败了。」 「听大先生说，你似乎在怀疑圣上，你到底怀疑圣上什么东西？」周凡不解问，就是因为怀疑这林无涯镜都才搞出了这么多事情来。 「我的确是怀疑他。」林无涯坦诚道：「因为卦象显示大劫与他有关系，而他又一直隐藏着秘密，这秘密可能与大劫有关，我怎么可能不怀疑他？」 「要是其他秘密，那就算了，但这可是会影响整个世界的秘密，我只能想法逼他说出来。」 「万一卦象错了呢？」周凡问。 「卦象当然可能会错。」林无涯嘆气道：「要是错了，那我就冤枉了小皇帝，平白无故害死了不少人，但万一卦象是正确的呢？说不定就能避开大劫，我只能把它当作正确的来对待。」 周凡沉默，这种选择很残忍，他也不知道林无涯这样做是否正确。 林无涯看向远处的荒野景致沉默了一下道：「我从来就不是小红那样的君子，出身不高贵的我出身乡野，被老师收入门中时，已经快二十岁，对人对事对这个世界看法已大概固定，不是那种可以塑造的小孩子。」 第878页 「老师曾经说我天性凉薄，做事不择手段，而书院圣人该有圣仁之心，圣仁之心是仁慈的仁。」 「我就告诉老师，那我恐怕成不了书院圣人，圣贤仁慈这种玩意我哪里可能有？」 「老师当时说是人就有仁心，只是看这仁心对的是谁，是对自己、对亲人、对宗门还是对整个天下，他说我不用急，让我慢慢想。」 林无涯脸上露出了一丝感伤，「后来他寿数尽时，就莫名其妙把圣人的位置传给了我这个天性凉薄的人，他呢最后也没有问我答案。」 周凡道：「也许他没有问，是因为他知道你寻到了答案。」 「也许吧。」林无涯脸上露出了嘲弄之色，他的面容幻化成了厚唇大鼻的样子，转身往大本营走去，「人老了果然容易变得唠叨，你既然打算自己应对，那就自己小心。」 周凡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问：「那你的圣仁心对的是谁？」 林无涯头也不回，举手摆了摆，「没有，我哪里会有那玩意？」 第1784章 茶木村 周凡笑着摇头，觉得自己问得多余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林无涯这样的人。 他没有多想，瞥了一眼如米粒大的鬼葬棺，提起小妹，施展瞬移级身法，向着荒野外奔去，奔了半炷香，远离大本营之后，他才停了下来。 他也不知道厄运什么时候会来，不知道会从什么地方来，所以无论去什么地方都没有意义，说不定跑着跑着就碰见了死亡厄运，还不如留在这里等着死亡厄运寻上门来。 这样他可以在这里好好做一下准备，来应对死亡厄运。 他又看了一眼身后的鬼葬棺，发现鬼葬棺已经由米粒大小的状态变大为原来的样子。 十二蹄黑兽就拖着黑铁爬犁，周凡不动，它也自然停了下来，生出独角的三只黑影小兽正在嬉戏。 凝实得就好似被灰色尸布包裹着的灰影女人与两个灰影小孩正一动不动注视着周凡，他们的眼瞳空洞幽深，让人望之遍体生冷。 周凡笑道：「你们时而变大时而变小，是怕扰民吗？就算害怕扰民，下次出现能不能提前说一声？」 灰影女人与灰影小孩都没有说话，他们不动的时候就好似灰色的石雕。 周凡沉默了一下，他又看了一眼血红棺椁，想着待会要是灰影女人把棺椁打开，把那具与他一模一样的肉身抬出来，那他该怎么办？ 但幸好，灰影女人似乎没有这样的打算。 周凡心里无奈，反正以他的实力肯定打不过鬼葬棺，而且就算打得过也没用，毕竟这厄运又不是鬼葬棺带来的。 他无视鬼葬棺的存在，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套套符阵，在四周布置起来。 符阵或许无法抵御那厄运，但关键时候替他挡一下，给他足够的反应时间就值得了。 其实最安全的办法就是利用小妹的碎空骨，进行间域穿梭回到镜宫去，借着大魏天子手中的通天镜避一避。 不过他放弃了这个办法，因为大魏天子的通天镜使用是由次数限制的，就算大魏天子愿意替他使用通天镜，他也不好意思为了自己的事情占用大魏的救命物。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躲避厄运了，对于这无命之人的厄运，心里面还是有些信心的。 布置数十套阵法之后，他又摸了摸自己的光头道：「小绻，你给我出来。」 乌黑的髮丝从光头上钻出，很快就凝成了小绻，小绻出现第一时间，血衣同样浮现而出，罩在了她身上。 就算如此，她看向那鬼葬棺，还是瑟瑟发抖，她坐在周凡头上，装作看不见鬼葬棺，低声道：「主人，这时候你不应该叫我。」 她又不傻，鬼葬棺都出来了，主人要走霉运了，这是她自己总结出来的规律，这种时候最好躲在主人身体内装死，出来太危险了。 「把杀人衣给我。」周凡看了一眼小绻身上的血衣道。 「主人，你连我的杀人衣都想抢。」小绻可怜兮兮道，她最初时候很嫌弃杀人衣，但现在可不想把杀人衣让出去，杀人衣乃是保命物。 「给杀人衣，你就躲回去。」周凡没有好气道：「躲在我身体内，你又用不着，再说，这是我的杀人衣，不是你的。」 小绻用食指支着自己的小下巴，露出思索状，「有道理诶，那……那就借给主人用用，可要记得还我。」 她显然无视了周凡的后半句话，她把披风一样的杀人衣脱了下来。 血色杀人衣迅速变大，罩在了周凡身上，他感觉自己瞬间变得强大起来，当然他并不在乎血色杀人衣这一点的真元增幅，他用杀人衣，也就是看上了杀人衣对诅咒毒素的防御性而已。 在不清楚那厄运是什么的时候，能用上的防御手段都要准备好才行。 血色杀人衣本来就是他驯服的，披在身上，也不敢作出什么么蛾子，就是血衣披在身上看起来有些邪里邪气的。 小绻已经躲回周凡的身体内，周凡也用不上小小绻替他侦查，他灵念散开，比起小小绻的侦查还要好得多。 他做好准备之后，就盘腿坐下，等着厄运的降临。 时间缓缓流逝，他眉头微微蹙起，灵念发现远处约百丈范围，一阵风轻轻吹过，地上生长起了绿色的根茎，根茎上瞬息间长出红色的花朵，花朵结成了暗红色的果子。 第879页 那种吃下能让人看到记忆画面的果子。 …… …… 茶木村就是那个倖存的村子，封闭偏僻的村子，要不是探索队的到来，他们甚至不知道他们所处的干国一夜之间覆灭了。 当然就算是这样，为了避免引起整个村子的恐慌，所以其实只有村里的武者、村正还有符师等人知道干国覆灭的事情。 村里的其他村民反而对此一无所知，探索队的到来，让村正发下命令，让村里人一律不准再外出务农，只能留在村里做一些杂活。 虽然一些村民心里面感到不满，但村正说事后会有补偿，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村里杂活不多，也不可能天天有事情要做，在经过探索队的初次谈话之后，村民们都是全部闲了下来。 「爷爷、爷爷，给我们说说风神的故事。」一群脸上脏兮兮的小孩围绕着坐在树头下抽着旱菸的老头子，吱吱喳喳藏着老头子。 老头子脸上带着慈祥的笑，故意逗弄了一下这群小孩，就答应说故事他们听。 小孩子都是发出欢唿声，不过他们很快又安静下来，满脸期盼看着老人，风神的故事百听不腻。 「风神呀，它就在天上飘，无色无形，以人为食，如果它需要，它甚至能够一夜之间吹遍整个国家，利用风手，杀死所有的人。」 「似你们这样的小鬼头，风神吃一亿个恐怕才勉强能吃饱。」 老人用低沉声音说，小孩们都脸色发白，露出惧意，想着被风神那无形的风手裹走，扔进那透明的肚子里，咔嚓咔嚓吞下去，血液四溅。 这就是风神，他们最敬畏的神祇。 「爷爷，那风神是怪谲吗？」有小孩小声问，他听爹娘说过，村外很多可怕的怪谲。 「别胡言乱语。」老人板起脸来。 「风神就是神，不是怪谲。」 第1785章 杀死了？ 风声啸叫，这处无端端掀起了一场大风。 周凡拔出了双刀，他凝视着前方，灵念隐隐触及到了前方有什么，但又无法辨认出其形状，只是模煳感应到前方有着什么东西。 是那个灭掉干国的怪谲，变异的猎风魉？ 风狂吹而来，符阵各色光幕发出咔咔声，寸寸断裂。 周凡双刀狂舞，无数的灰色刀芒在符阵光幕彻底破裂后疾射而出。 嗤嗤！ 就似两团狂风碰撞在一起，大地被风的碎流犁出一条条手腕粗的疤痕。 小妹早已躲远，反而是鬼葬棺并没有动，十二蹄黑兽身上扩散出七彩焰火光幕，把它们笼罩在其中。 灰色刀芒捲起的风暴破碎，周凡的身体同样被狂风涅灭。 一切平息下来，胜负似乎已分。 但狂风眷恋，不肯离去，游荡在这一带，只是瞬息间就有数个来回，山岭林木全部被它绞碎。 就连小妹也被狂风吹得不知去向。 狂风自天上来，它把所有的云如棉絮一般击散，天空湛清无云。 一团团的风降临下来，扫荡大地，它无视了鬼葬棺，但似乎肯定周凡没有死去。 周凡确实没有死去，那只不过是王之诡想的一个幻影，他现在正飘在天上。 天上也不安全，有着无数的风在来回扫荡，撕裂一切可撕裂的东西，要是被这样的风击中，就算是纯阳境，要是没有用真元抵御，也难以抵挡得住，会被撕扯得四分五裂。 但周凡没有用真元抵御狂风涡流的扫荡，因为这会被空中的怪谲发现。 神奇的是狂风的扫荡会自觉避开他，使得他安然无事，没有被那怪谲发现。 这是因为他使用了心之法则，让自己在一定时间内，不被风吹中。 他在狂风的裂缝中，看似很危险，但每一轮狂风乱舞，却能够无事。 他能看到空中飘浮着若隐若现的眼球聚集物，无数眼球聚成了一团半径三丈巨球。 风就是从眼球中喷射出来，它几乎处于完全隐形状态，要不是周凡灵念敏锐，很难发现这猎风魉。 「看起来确实似猎风魉，但猎风魉没有这么大，那就是真的变异了，这变异方向真够古怪的。」 他冷冷想着，举起了德字刀，一刀噼下。 巨大灰色刀芒疾射而出，嗤的一声就将变异猎风魉撕成两半，灰色刀芒爆发出的能量，将所有眼球都席捲进去，彻底破灭。 席捲的狂风停息了下来。 周凡灵念展开，确认这变异猎风魉应该是死了，他收刀入鞘，微微挑眉。 太轻松了，当然轻松不是因为猎风魉不够强，事实上以他评估，变异猎风魉肯定比一般纯阳境修士要强，毕竟那吹刮的狂风，就算是纯阳境修士也只能防御，想还手就必须想法从层层叠叠狂风中突围。 轻松是因为掌握了数种法则的他太强了。 厄运被解决了吗？ 周凡飞了下去，落在地上，看到鬼葬棺并没有离去，他沉默了一下，果然没有这么简单，厄运并没有结束，否则鬼葬棺应该会离去才对的。 也就是说这猎风魉并不是他要对付的厄运。 那厄运又是什么呢？ 周凡露出沉思之色，小妹跑了回来，那能杀死纯阳境修士的风，却是奈何不了小妹。 他又随手布置起符阵来，布置完之后，他瞥了一眼真没有打算离去的鬼葬棺，就取出了传音玉符，将其激活。 第880页 「周凡，你还好吧？」汤老开口问。 「我还好。」周凡道：「我遇到了那个变异的猎风魉，它一阵风吹过，就会让地上长出那暗红的果子，应该就是灭掉干国那个怪谲。」 「它现在哪里？」汤老沉声问。 「我把它杀了。」周凡就是想告诉汤老这事，让他们不用再留在干国了。 「你把它杀了？」那边的汤老沉默了起来。 「怎么了？」周凡有些不解问。 「周凡，情况有些复杂。」说话的换成了林无涯，他声音低沉：「你杀死那个猎风魉可能并没有死，它还会復活，到时它会比现在还强大一倍。」 周凡脸色微变道：「你们为什么如此肯定？」 「这猎风魉比我们想的还更可怕，你什么时候杀死它的？」林无涯问。 「只是过去了一小会。」周凡回答。 「那还有一炷香时间，你利用你那传送术法先回来。」林无涯也知道周凡掌握了一种传送术法，「别来大本营，来那个倖存村子，我们就在那个村子等你们，我们快到了。」 难道问题出在那个倖存村子？ 周凡连忙问了那个村子的大概位置，问出来之后，他就收起了传音玉符，他把符阵撤了，想了一下，觉得如果那猎风魉会復活，那厄运应该不会出现在间域内。 这也是他之前一直没有穿梭间域的一个原因，但现在赶时间，他不得不从间域穿梭赶路。 他利用小妹的碎空骨，打开了间域，进入了间域之内。 一直没有动的鬼葬棺也动了起来。 周凡很快发现他进入之后，原本关闭的间域裂缝被再度破开，十二蹄黑兽拖着铁爬犁走了进来，灰布包裹的女人与小孩还是注视着周凡。 周凡眼角跳了跳，看来间域也拦不住鬼葬棺。 他没有再理会跟来的鬼葬棺，带着小妹走在涂抹着五颜六色光晕的间域内，没有多久，他就寻到了地点。 小妹爪子一划，间域开了一道裂缝，周凡与小妹从中踏出。 裂缝瞬间弥合又开启，十二蹄黑兽拖着黑铁爬犁从中漫步而出。 利用间域穿梭到陌生的地方，难免会有误差，周凡灵念展开，搜索了起来，他很快就寻到了一座村子。 他知道那就是茶木村，施展身法，瞬间就出现在村口。 村口守卫的探索队武者修士立刻警惕看着周凡。 周凡出示令牌，探索队忙拱手行礼，带他进去。 周凡很快就见到了林无涯、汤老、施世雄。 汤老与施世雄都是脸露讶异，他们还不知道原来周凡还有这等传送本事。 但现在周凡可顾不得藏着自己的秘密，而是看向了林无涯。 林无涯道：「我们也是刚到，就等着你过来，再去询问那些人。」 第1786章 村野传说 周凡与林无涯三人很快就见到了要询问的三人。 这三人一个是村里的老人，老人只是一个凡人，他那双浑浊的眼带着茫然与一丝害怕。 还有两人是村正与村里的一个武者。 村正与武者都不知道周凡四人的来歷，但明白这绝对是了不得的大人物，毕竟村口那支强大探索队可是对这三人言听计从。 村正与茶木村武者心里面充满了担忧，干国被灭了他们是知道的，似乎活下来的人不多，但国家被灭，对他们来说又意味着什么呢？ 这四位大人为什么要到村子里来？ 「都坐吧，别害怕，我们只是来了解一些事情。」林无涯面露笑容道。 周凡现在还是一头雾水，但他还是按耐住性子，耐心等待。 鬼葬棺在他进村的时候，又变得细如米粒，他也不知道鬼葬棺为什么在人多地方就变小，但现在不是关心这些事情的时候，他更关心的是为什么林无涯他们说猎风魉会在死后一炷香復活，而且会变得比之前还要强一倍。 强一倍的猎风魉，道府境应付起来也不容易。 「你们给我说说风神的故事。」林无涯没有废话直接问。 风神？周凡不动声色，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听起来似乎是某种神祇。 「叔公，你对这最熟，就给四位大人说说。」村正忙道。 这也是这个老人被带来的原因。 「四位大人。」那老人作揖道：「风神的故事我已经给探索队说了一遍，你们想知道问他们就好了，何必又要让我这老头说一遍呢？」 「叔公……」 村正脸色发苦，他刚想开口，却被林无涯笑着打断道：「这位老人家，由探索队转述还是不如亲耳听你说，所以还是麻烦老人家再说一遍。」 林无涯笑容和善，老人压下心里慌张道：「那我再说一遍好了，风神的传闻就是我们村里一代代流传下来的，它是我们村子的守护神，但也是很兇狠的神灵，我们只有诚心拜祭它，它才会保护茶木村，要是不诚心拜祭，那它就会把我们村子的所有人吃掉。」 「风神在天上飘，它俯视着大地，无色无形以人为食，如果它需要，它甚至能够一夜之间吹遍整个国家，利用风手，把所有生灵吃掉……」 周凡听着老人讲述，他心里有种不寒而慄的感觉，因为这老人讲述的正与那变异的猎风魉没有区别，只是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老人为什么就知道变异猎风魉的能力？ 第881页 难道这猎风魉早就在干国存在，所以才会留下这样的传说故事？ 这世界因为怪谲的存在，一些落后的村子难免会祭拜各种各样的神灵，而这些神灵往往是以怪谲为原形塑造的。 如果变异猎风魉早就存在，干国与玄圣门一点也没有察觉？猎风魉一直没有闹事吗？ 这有些说不过去，猎风魉不可能一直没有闹事。 「先祖九死一生，歷经万难才得到风神认同，只要诚心祭拜，风神不会吃茶木村的人，并会保护茶木村。」老人说完了风神故事。 要不是猎风魉灭掉干国在前，这风神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村野故事，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地方，但现在听起来却显得有些诡异。 施世雄问：「你们村子遭到危险时，那风神出现过吗？」 「大人，这怎么可能？」村正摇头道：「这只不过是村里祭拜的神灵，可没有现身过。」 茶木村那个武者也是道：「是呀，有怪谲袭击都是我们这些人拼命解决的。」 「你们两个别胡说。」老人板起脸，「风神在天上保佑我们，否则你们如何能一次次击败怪谲，村子也无法存活下来。」 显然村正与武者面面相觑，但没有反驳，毕竟这可是茶木村一直拜的神，平时要是遇到危险，都是在心里虔诚求风神保佑，一点都不信是不可能的。 「老人家。」周凡问：「那风神长什么样子？」 「风神长有很多眼睛，它由无数眼球组成，这使得它能够知道大地上发生的所有事情，它的风会由眼睛喷出来……」茶木村老人仔细描述了起来。 周凡脸色凝重，这与他遇到那个猎风魉简直一模一样，这茶木村是怎么回事？ 「知道你们村子有多少年歷史了吗？」汤老问。 村正回答：「我们村有记录以来，已经是两百二十七年了。」 两百二十七年，如果是周凡以前那个世界，这村子可能早就不知变成什么样子了，但怪谲横行的这个世界，人口保持不变就不错了，如果不是遇到太大的灾难，要不是武者，在外面一般寸步难行，这村子就一直这样保存下来，这算不得什么奇怪的事情。 「风神可以杀死吗？」周凡问。 「你们怎么能说这种不敬的话？」茶木村老人有些激动道：「你们之前探索队就这样问了，这是会惹怒风神的，这是神，神怎么可能被杀死？」 「风神就算与其他神争斗，就算被打散，但风可是无形的，杀不死的，它会在一炷香之后，比之前还要强大一倍回来。」 「一次又一次，不断循环变强，直至将其他神灵赶跑或杀死，风神是最强的。」 周凡心脏剧烈跳动，他这才明白林无涯之前为什么说猎风魉可能会继续活着回来。 如果真的似这老人说的那样，这猎风魉能够一次一次復活，并且会变得比前一次强大一倍，那谁杀得死它？ 「这怎么可能？要是它变强是无极限的，那这世界早就被它毁掉了。」施世雄眉头蹙起，他不喜欢这老人说这话，让他心里感到难以形容的寒冷。 「你以为这是人吗？」茶木村老人变得更加激动道：「这是神，神当然无所不能，不可以用我们这些凡人的目光来平等对待。」 「叔公，别说了。」村正急声说，他又对着周凡他们笑：「四位大人，对不起，叔公他是村里的祭师。」 祭师就是主持神灵祭祀的人，一般由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负责，祭师当然也是神灵最虔诚的信徒。 周凡四人都是摇头表示没关系，但他们觉得很不舒服，就似被一阵阴冷的风缭绕着一样。 第1787章 你莫非是 周凡四人都是实力强大的修士，这种阴冷风缭绕只不过是一种感觉，并不是说他们中了诅咒，说到底还是因为此事太诡异了，使得他们出现了这样的错觉。 周凡四人又是询问了茶木村那个祭师一些关于风神的事情，最后四人互相望了望，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就让茶木村三人离开了。 茶木村三人一走，施世雄轻轻弹指，青色光芒笼罩四周，把房子笼罩起来，这是隔音术法。 「这村子有问题。」施世雄脸色阴沉道：「可能与变异猎风魉存在什么隐秘的联繫，我建议杀死这个村子的所有人。」 能毁掉干国的变异猎风魉，真的与它沾上什么关系，那就应该灭掉，他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能。 「就算真有联繫，把村子的人杀死又有什么用？」周凡沉声道：「他们又不是猎风魉！」 「我也贊成周道友的说法。」林无涯道：「在事情没有弄清楚前，杀死他们没有用，说不定反而会断了线索。」 「现在我们需要弄明白的是，这猎风魉是否真的会似茶木村说的那样，会復活过来？」 施世雄一想也有道理，就算真的要屠村，也不急在一时，还是要多多观察，他瞥了一眼周凡问：「周道友，那猎风魉为什么盯上了你？」 因为我倒霉……周凡心里腹诽一句，他摇头道：「我怎么知道？」 汤老沉吟一下道：「茶木村已经有二百二十七年歷史，茶木村先祖与这变异猎风魉接触就是二百二十七年前，但为什么猎风魉要这时候才灭掉干国呢？」 之前肯定没有任何人发现过猎风魉，否则早就传扬开了，猎风魉变异前是一个无法带来大范围灾难的怪谲，但其实力这么强，无法解决情况下，肯定有人层层上报。 第882页 「也许是因为大劫影响。」施世雄说。 林无涯摇头道：「猎风魉又不是什么智谲，它不可能耐心等到大劫爆发才出来闹事，就算是智谲，也不会有这个耐心。」 周凡沉思起来，这事确实古怪，要说这是个巧合，那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巧合能让茶木村的风神传说与变异的猎风魉一模一样？ 这不会是巧合，但一个普通村子的风神传说为什么与变异的猎风魉有联繫呢？ 猎风魉又不是智谲，它与人交流的可能等于零，更不可能保护茶木村。 说它不会保护茶木村，但干国都被灭了，唯独这个村子活了下来，这不是保护又算得了什么？ 众人讨论了一会，还是无法得出一个结果，其实他们在讨论的时候，也会把这里发生的事传回去，让玄圣门、界老会想法去查阅，看以前有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施世雄不耐道：「还是等着，看那猎风魉是否真的会復活过来？」 林无涯、施世雄、汤老都是看着周凡。 如果猎风魉復活过来，很可能会来寻周凡的麻烦。 周凡道：「它可能会来找我，那我先离开了。」 要是猎风魉过来，在这里打起来，茶木村这一带都会被毁掉。 「如果它真的復活了，那就是似茶木村说的那样变强一倍，我来帮你。」林无涯道。 「好的。」周凡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下来，不是他对付不了，而是如果真是增强一倍的猎风魉，他不好解释自己如何对付得了，还不如让林无涯来帮忙。 确定那猎风魉会变强一倍，应该不会连累林无涯。 「汤道友你们留在茶木村，看这里会不会有什么变化？」林无涯又对汤老两人说。 汤老与施世雄对这样的安排当然不会有意见，尤其是施世雄，那变异猎风魉本来就比纯阳境要强，再增强一倍，恐怕道府境修士遽然遇到也要倒霉了。 四人商议完，周凡就与林无涯离开茶木村，向着荒野疾奔远离茶木村才停了下来。 周凡与林无涯开始布置一些阵法，来应对可能会出现的猎风魉。 「你觉得猎风魉出现的可能有多大？」林无涯一边布置阵法一边问。 「很大。」 「理由呢？」 周凡指了指身后已经变回原来样子的鬼葬棺，「因为它还没有离去，那就代表着我的厄运没有结束。」 从知道猎风魉可以復活，他就有这样的预感。 林无涯看向那鬼葬棺，就算是他这样境界的人，看着这鬼葬棺，都有种心惊胆跳的感觉，他感嘆道：「这怪谲为什么盯上了你？」 周凡只是轻笑摇头没有多说。 符阵布置完，距离一炷香时间过去差不多了，但猎风魉就算復活，也未必就能立刻寻过来，两人就坐下来耐心等待。 「待会它要是来了，它要是太强，你保护自己就行，让我来收拾它。」林无涯叮嘱道。 「好。」周凡忍不住道：「林圣，你究竟到了什么境界？」 那猎风魉要是实力真的翻了一倍，那就算是道府境都不容易对付，林无涯话语中反而透露出强大的自信心。 林无涯笑道：「我已经进入道神境了。」 果然进入道神境了……道府之上就是道神境，周凡脸色有些微妙，要是这样，林无涯比起大魏老首座这些修士都要强得多了。 「道神境又有什么用？」林无涯苦笑道：「还是奈何不了小皇帝，小皇帝有那面镜子，估计也是知道我的境界……」 他摇了摇头。 「之前有人说黄衣侠蛮星界最强，我心里面还有些怀疑。」周凡笑道：「看来那人说的没有错。」 周凡是故意不想说那么沉重的话题。 林无涯嘿的一声笑道：「这可不敢说，离去的那位寒大人，就比我强得多了，不过界老会之中确是我最强。」 「只是就算最强，那又如何？」林无涯转而有些惆怅道：「我可是付出很大代价的。」 「什么代价？」周凡好奇问。 「你听过《天不残地不缺大宏愿功》吗？」 周凡怔了一下道：「当然听过，萧会修炼就是《天不残地不缺大宏愿功》……」 也正是凭着这门功法，萧会才得以进入元神境。 周凡想到这里，脸色变得怪异起来，难道林无涯修炼的也是《天不残地不缺大宏愿功》？ 第1788章 失败封印 周凡脸色怪异，林无涯哪里不知道周凡心里在想什么，他捉狭道：「别瞎想，我修炼的可不是《天不残地不缺大宏愿功》，这样的功法要付出代价未免太大了，我可受不了。」 「天不残地不缺唯独人缺，创造这功法的那两个前辈，可是阴损得很。」林无涯哈哈笑了起来。 周凡嘴角扯了扯，他也听闻过，这功法是一个高德大僧与一个太监联手所创，他道：「林圣，你修炼的不是这门功法，那为什么要提这个？」 林无涯笑脸一下子就塌了下来，「因为我付出的代价也不小，几乎快赶上《天不残地不缺大宏愿功》了，当初我那老师收我当徒弟，也是看中了我资质适合修炼这门书院不传功法。」 他说到这里嘆了口气，「这门不传功法至纯至阳，修炼者永远不能近女色，要保持童子之身。」 第883页 周凡：「……」 「说不定比那些太监还惨。」林无涯郁闷道：「太监起码割掉一了百了，我的还在，却什么也不能做。」 那你割了不就行了吗……周凡默默地想。 「所以我一直有个心愿。」林无涯道：「要是什么时候这世界太平了，那我肯定得去妓院三天三夜不出门。」 周凡：「……」 两人正说笑间，忽而起风了。 狂风大作，飞沙走石，翻山越岭，吹得无数树木连根拔起，阵法光幕被瞬间激活，阻挡着狂风。 风越来越急，从天上从四面八方怒号着冲撞着阵法。 嗤嗤的刺耳切割声接连响起，阵法光幕破碎，张牙舞爪的旋风朝阵法中的周凡与林无涯席捲而来，至于小妹，早在开战前，周凡就让她逃得远远的了。 旋风锐利得能撕裂万物，在触及两人的瞬间，周凡化作泡影消失。 林无涯身体骤然散出一座青翠府邸，府邸铭刻着大道之纹，这是他的道府。 道府之中飘出了一个金色元神，向着空中飞升。 金色元神很快就遭到了无数风刃的冲击，元神都有些变得黯淡起来。 道府发出一个轻咦声，不过很快他冷哼起来，元神身上骤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符纹，元神变得炽烈起来，一拳破开无数狂风，击在了天上那极大的眼球聚集物上。 嘭！ 比起周凡原先所见还要庞大一倍的巨大眼球聚集物瞬间就被拳芒穿出了一个拳洞，只是这拳洞很快弥合，巨大眼球聚集物被激怒，它的身体一卷，捲来无数流风，化作了透明的触手，势如千军万马，向着林无涯的元神疾射而去。 「周凡，你躲远一点。」 林无涯声音变得凝重起来，这猎风魉比他想像的还要强大，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慎重对待，在他看来，这样的战斗不是纯阳境修士能够参与的了。 周凡没有回答，林无涯浮在空中的金色元神消失在大作狂风之中。 狂风全部打在了散发在青翠光芒的府邸之中，但道府还是撑住了，府邸之中再度飞出了一个金色元神，这个元神三丈高，浑身散发出烈日般光芒，还铭刻着密集的大道之纹。 这是三元神合一的道神！ 道神散开浅金光芒，在浅金光芒之中，狂暴的风不能进。 林无涯抬头看向风中那巨大眼球聚集物，他看到了无数眼球喷出一阵阵风。 「我还不信收拾不了你。」林无涯道神冷喝一声，往着高空飞去。 风变得越发急促锐利，大地化作了一个留下无数风痕的巨坑。 巨大眼球聚集物喷出的风凝作一个个千奇百怪的风怪，数十万的风怪朝道神扑来。 道神出拳，每一拳都有着数千的风怪被金色拳芒轰得破碎。 他轰出了数千拳，拳芒比狂风还要狂，还要勐，所有风怪被涅灭。 风怪被杀，道神瞬间已经到了那巨大眼球聚集物身旁，他又是一拳轰去，只是这一拳不同，而是爆开，化作伞面状，将整个猎风魉都笼罩起来。 封禁！ 林无涯要封禁住猎风魉，这是之前众人商量过的，要是猎风魉杀死会不断復活，那就封住它，不让它再有机会作乱。 周凡的身体在地上浮现而出，他一直没有出手，不仅仅是因为林无涯应对自如，不需要他帮忙，更是因为他怕自己扰了林无涯的封印计划。 猎风魉被金色光幕笼罩起来，无数眼球左冲右突。 林无涯的道神不断打出一道道封印的禁制光芒，加固封印禁制。 猎风魉渐渐不再左冲右突，而是停了下来。 林无涯哈哈大笑：「你这傢伙逃不了了吧？」 他下的禁制术法可是连传送都能禁制。 周凡见此也是松了口气。 封印内的猎风魉所有眼球骤然收敛在一起，然后彻底爆开，黑的、绿的、红的血液溅射在光幕上。 林无涯脸上笑容收敛，周凡脸色微沉。 猎风魉死了吗？ 林无涯连忙闭眼感知起来，他很快睁开眼，嘆了口气，然后封印光幕散去。 周凡的灵念也是四散蔓延开，没有发现猎风魉存在的任何踪迹。 天空上飘着的道神降落，落在了道府内，道府接着化作青翠光芒收敛，现出了林无涯的身影。 林无涯脸色沉重道：「它应该是死了。」 「我还宁愿它逃了。」周凡皱眉道，要是逃了起码下次猎风魉回来不会再变强。 这次归来的猎风魉确实更强了，甚至连道府境修士都不是其对手，那下次再復活归来，道神境对付起来都会很艰难。 周凡也没有把握能够杀死这猎风魉了。 「奇怪。」林无涯脸露不解之色，「我觉得它不似增强了一倍，这样的实力恐怕三倍不止。」 周凡苦笑，其实就是增强一倍，林无涯是根据普通纯阳境修士能够杀死猎风魉来评估猎风魉的实力，但他的实力很强，凭着法则压制，才轻松杀死那变异猎风魉。 这一倍说法，并不算错。 不过现在不需要纠结这种问题，问题是猎风魉果真復活了，而他们还无法将其封禁住。 按照茶木村那风神说法，猎风魉肯定会再度復活，再度归来。 第1789章 传说照入现实 第884页 「怪谲变异肯定有限的。」林无涯打破沉寂道：「以前不是没有杀死就復活的怪谲，但从来没有听闻过被杀死復活越来越强的怪谲，就算是越变越强，总会有个限度吧？」 「也许下一次就会达到它的限度。」 周凡瞥了一眼身后站立不动的鬼葬棺，「我不知道它是否真的有极限，但鬼葬棺还没有走，它肯定还会回来找我。」 林无涯眼角跳了跳，他也不敢说下一次他还能打赢这猎风魉，就算能赢，也是一场苦战，但打赢了又如何，下下次呢？ 难道这次的大劫要应验在这怪谲身上？ 一个能瞬间灭国，而又越杀越强的怪谲，这样的怪谲称为大劫，也不是说不通的。 小妹跑了回来。 周凡与林无涯决定先回茶木村再好好商议此事。 两人出来挑选的位置距离茶木村不算太远，他们施展身法一路狂奔，很快就回到了茶木村。 一进入村内，鬼葬棺又缩得如米粒般小，不过这时候周凡已没有心思理会它。 风神的传说成真，犹如一束传说的光照入了现实世界，只有一炷香不到的时间风神会再次归来。 回到村子之后，把发生的事情告诉汤老两人。 施世雄与汤老都是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那猎风魉一被封禁就会自杀。 看来猎风魉也不算蠢，毕竟它死了还能復活，换了他们也会这样做，但大多数怪谲都是没有智慧的，未必就能想到自杀脱身。 「黄衣道友，你这次杀死的猎风魉实力如何？」汤老问。 「很强，一般道府境对付起来很困难。」林无涯如实相告。 道府境都很难杀得死那怪谲？ 施世雄、汤老两人脸上浮现惧意，下次再復活归来的怪谲只会更强，他们能拿什么去对付那怪谲？ 「可以想法将它引去蛮界天城，利用蛮界天城大阵困杀它，应该没有问题。」汤老深吸一口气道。 施世雄勉强镇定道：「这当然没有问题，那下一次呢？它可是会一次次变强的，在没有寻到它弱点之前，杀死它只会让它变强，这样做没有意义。」 「我不信它是无极限的。」汤老摇头道。 「万一它是呢？」施世雄反驳道：「就算不是，我们又如何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到达极限？」 「你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但该如何做？」汤老嘆气道。 「还能怎么做？」施世雄目光闪烁，「任由它去，它要吃什么人就吃什么人，等它吃腻了，它也许就会离开蛮星界。」 反正死的只是普通人，他已经打算让玄圣门搬迁了，免得被这猎风魉盯上。 没有人指责施世雄，因为这样的做法并不罕见，在过往遇到一些无法对付的怪谲时，都会迫于无奈这样做。 四人商量一会，就各自散开了，施世雄去通知自己的宗门，而汤老则是告诉界老会。 「你打算怎么办？」林无涯问。 其他人可以避，但那猎风魉可是一直追着周凡不放的，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这就是事实。 周凡才是压力最大的那个人。 「我要再去与那祭师聊聊。」周凡保持着足够冷静道。 林无涯有些讶异，因为一炷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周凡这时候还要把时间花在茶木村的风神传说上。 但周凡要这样做，林无涯也没有阻止，他陪着周凡一起寻到了那个村中老人。 「你们来找我又想问什么？」茶木村祭师问。 「风神无法杀死，能困住吗？」周凡一脸认真问。 「当然不能。」茶木村祭师很肯定道：「这是神，又有什么能困住神呢？」 「更何况是风神？就算你将其困在密不透风的房间内，但只要世界有风存在，风神就能散去自身，借着风来重生。」 林无涯挑眉道：「风神就没有缺点吗？」 「人才会有缺点。」茶木村祭师道：「神怎么可能有缺点？就算真的有，也不是我等凡人能够知晓的。」 「杀不死困不住。」周凡嘆气道：「真是强大，那可有能够与风神媲美的神？又或者说风神有死敌吗？」 茶木村祭师怔了一下道：「没有能与风神媲美的神，风神有没有死敌，我也不知道。」 风神传说在茶木村代代相传，但可以说的故事就这么多，周凡翻来覆去问就是想问出对付这猎风魉的办法。 但显然一无所获。 周凡从茶木村祭师那里出来，他看着林无涯道：「林圣，谢谢你的帮忙，现在我想单独一个人好好想一下。」 「这个当然没有问题。」林无涯笑道：「如果实在不行，我也能替你再把它杀死，说不定它这次被杀死，就再也无法復活。」 但也可能復活变得更强……周凡在心里默默补充，「有需要我会拜託林圣帮忙的。」 林无涯离开后，周凡离开茶木村，在不远处布下符阵，然后唤出小绻，让她与小妹替他守护，他盘腿坐下来，看了一眼符阵之外的鬼葬棺，闭上了眼，在心里面默默说：「伟大的万国天与地，让我进去。」 天旋地转的感觉很快传来，等这感觉淡去，周凡睁眼已经出现在灰雾缭绕的船上。 万国之皇正用好奇目光盯着周凡，「看来你遇到了麻烦。」 第885页 「麻烦先替我调慢时间流速。」周凡忙请求道，要是不调整时间流速，那等他出去，说不定都已经被復活过来的猎风魉分尸了。 万国之皇唤出了周凡的琉璃球，从中取出一百条大灰虫，一百条大灰虫很快就化作灰色光芒散去。 「可以了。」万国之皇说。 「谢谢。」周凡松了口气，这样他才有充足时间，他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对万国之皇仔细说了一遍。 等周凡说完，万国之皇沉声道：「你说那猎风魉的变异与一个村子传说中的一模一样？你确认一点差别都没有吗？」 周凡认真回想了一下道：「凡是那村子传说中提及的所谓风神有的，那变异猎风魉都会有这样的类似特徵能力，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过任何的差别。」 「是无言。」万国之皇肃然道。 第1790章 无言 是无言？ 「什么无言？」周凡怔了一下问。 「无言是不可知级怪谲。」万国之皇沉声道：「它没有身躯或者说没有修士见过它的样子，但吾更倾向认为它本来就没有形体。」 「也因为没有形体，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生灵确认它的存在，直至后来才慢慢认定存在这样的一种怪谲。」 「它是无法杀死的一种不可知级怪谲，因为它没有形体，就似不存在我们的世界之中，它唯一留下的痕迹，是它存在万千生灵的言语中。」 「存在万千生灵的言语中？」周凡有些煳涂了，「这是什么意思？」 万国之皇耐心道：「这确实有些难以理解，比如你说你很恨一个人，你恨不得他被千刀万剐。」 「然后你会发现第二天他就被千刀万剐了，不过你从来没有对他进行过任何诅咒术法，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这就是无言做的，它通过你说出来的话实现了这一事实，当然也许不是你恨那个人被千刀万剐，可能是你又或者其他人。」 「这都是有可能的，传说在它出现过的地方，人们因为恐惧，而不敢再说话，它的名字才被称为无言。」 周凡感到一阵寒气袭来，身体都为此僵了一下，「也就是说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猎风魉，那是无言根据茶木村的怪谲传说而塑造出来的怪谲？」 「正是如此。」万国之皇点头道：「唯有无言才有这样的能力，它经常实现这样众口相传的传说，要不是无言，吾也想不出是什么怪谲。」 周凡心脏剧烈跳动，他深唿吸道：「它这样做能有什么好处？」 「这谁知道？」万国之皇淡淡道：「它是不可知级怪谲，也许破坏能够给它带来益处，又或者它根本没有任何的意识可言，它只是凭着本能来行动。」 周凡沉默了一下道：「要是这样，那被实现出来的那怪谲该如何应对？杀死它多少次才算彻底杀死它？」 「杀死它多少次都没有用。」万国之皇凝重道：「因为那个村子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个怪谲就是不死的，它是无限的。」 「这怎么可能？」周凡骇然道：「那岂不是它会越来越强，无限强大吗？」 「吾只是说它不死，可没有说它能够无限强大。」万国之皇更正道：「没有什么怪谲是无敌的，无言也一样，它根据传说创造出来的怪谲，当然也不会是无限强大的。」 「它在不断死去中会变得越来越强，但这种强大是有限的，吾猜测它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应该就只能不断復活，而无法变强。」 「那究竟强到什么程度？」周凡问。 「强大到你无法想像的程度。」万国之皇停顿了一下说：「对你来说，这在某种程度上说就是没有上限的，你的运气确实不好，就算无言经常挑选传说来具现怪谲，但一般来说那些传说中的怪谲都会有一两个弱点。」 「你说的这个怪谲，似乎并没有弱点。」 周凡苦笑，他的无命之人厄运发作，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它似乎没有弱点就算了，但问题在于它为什么盯住我不放？」 难道这次厄运没有一定的道理可言？ 万国之皇平静道：「吾对无命之人，也只是略有听闻，在这方面了解不多。」 「该如何对付无言或那怪谲？」周凡问。 「无言无法对付。」万国之皇道：「一般遇上无言，只能对付无言利用言语实现的怪谲……一旦实现，就算是你们能够消灭传说源头也没有用，因为它已经存在，不再是依赖言语存在的东西，它是真实存在的。」 也就是说就算似施世雄说的那样将茶木村的人残忍杀死，都无法让那风神消失了。 周凡耐心听着。 「你已经杀死它两次。」万国之皇继续说道：「你无法阻止它自杀。」 「未必不能。」周凡开口打断道：「如果我能想法让它无法动弹呢？」 只要让它无法动弹，那应该就能阻止它自杀。 「别低估无言。」万国之皇沉着脸道：「以前就有相关的事实表明，它能够随时修改言语规则，它可以规定，那怪谲无法动弹也能自杀。」 还能随时修改规则？周凡脸露惧意，「那谁是它的对手？」 这不是等于跟一个人玩游戏，而那人带着修改器，随时能够让自己满级？这还怎么玩？ 这无言的能力比他见过的所有不可知级怪谲还要来得诡异。 第886页 「这种能随时修改规则的能力不会是无限的，但目前还没有修士测试出它能修改多少次。」万国之皇又补充道：「至于该如何对付那怪谲……吾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周凡怔住了，「无言以前不是出现过了吗？以前的修士如何对付，我就如何对付。」 万国之皇嘆息道：「之所以没有现成的办法，是因为谁也不知道无言会如何修改那个怪谲，只能见招拆招。」 周凡脸色阴晴不定，这无言的能力有些似他的心之法则，但又有很大不同，他的心之法则很可能会超出极限。 要不然无言如何修改那怪谲，他直接用心之法则让那怪谲恢復原状就可以了，但无言可是不可知级怪谲，他的心之法则一旦这样做，说不定就会超越心之界限，受心之法则反噬而死。 周凡心思转动，他很快与万国之皇商议起对策，他提出一个个办法，大多数都被万国之皇否决了，但幸好有三四个办法勉强得到万国之皇认同。 周凡心里面才感觉安定了不少，万国之皇提醒道：「你想的办法都有一定的可行性，但前提是无言修改那怪谲的能力没有超出你预料，要是超出预料，那这些办法……」 「就成了空谈。」周凡接着万国之皇的话道：「这些我心里面都明白，但有一件事还是要拜託你帮忙的。」 「此次可能会很危险，要是真的到了无路可走时，希望你能附身助我一臂之力。」 这毕竟是不可知级怪谲，再多的准备都不为过。 第1791章 皇极玉玺 助我一臂之力？ 面对周凡的请求，万国之皇只是微微沉默了一下道：「好，吾答应你，不过你应该明白，附身的时间很短，也就是说你只有一次机会。」 周凡脸色凝重点头，他当然知道只有一次机会，所以他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不到不得已时不能用。 要不然真到了危险时刻，恐怕就麻烦了。 万国之皇微微挑眉，一缕雾气向周凡飘去，化作了一枚碧翠玉玺。 四方玉玺表明没有铭刻任何符文，却带着独有的天地威压。 周凡接住碧翠玉玺，他抬头看向万国之皇，不明白万国之皇给他的这个是什么。 「这是吾本命法宝皇极玉玺的一个虚影，你替吾带出去，或许吾到时用得上。」万国之皇没有多解释。 这怎么看都不似是虚影……周凡看着手中的皇极玉玺有些惊讶，他轻咳一声道：「为什么不让我替你把真正的本命法宝带出去？我可以保证事后会把本命法宝还给你。」 「不是怕你不还。」万国之皇摇头道：「而是吾的皇极玉玺你拿着你会死，你现在的实力只能勉强拿着吾转化出来的虚影，真正的皇极玉玺有着吾的道，寻常修士根本承受不住。」 「那这皇极玉玺虚影能用多少次？」周凡又问。 「一次。」万国之皇道：「但一次就足够了，要是用不上，它也会在一天之后自动消失。」 「既然是一次。」周凡犹豫了一下道：「那你能不能收我一条大灰虫？」 就算是现在这种危急光头，他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原则，绝对不能帮引导者免费带东西出去，他在这方面可是有着惨痛的教训。 「不错。」万国之皇贊道：「你在这种时候还没有失去理智。」 万国之皇从琉璃球内取走了微不足道的一条大灰虫，算是完成了这次交易。 周凡这才放心下来，他又低头看着甲板问：「船，你可有办法解决无言又或者收拾那怪谲？」 万国之皇这边可以想的办法都想了，他还是要循例问一下船。 船并没有回应。 他没有考虑钓鱼，因为他欠万国之皇的大灰虫没有还完，他现在根本就没有多少大灰虫。 周凡只能无奈摇摇头，「送我出去吧。」 灰色雾气朝周凡飘来，将其掩盖住，当雾气散开时，周凡已经消失在船上。 小男孩坐在皇座上，他露出了思索之色，「这次似乎很危险，船，你有这样的感觉吗？」 灰雾缓缓飘荡着，似在回应小男孩的问题。 小男孩缓缓闭上了眼睛。 周凡睁眼，时间只是过去了数息，他把万国之皇给他的皇极玉玺虚影实化，将之收入了储物袋。 做完这些，他仔细回想了一遍在船上与万国之皇商议出来的计划，确认没有问题之后，他才激活传音玉符。 「周凡，怎么了？」林无涯问。 「林圣，那怪谲的事我自己尝试解决。」周凡说，「暂时不用你帮忙了。」 那边林无涯沉默了一下道：「你打算怎么解决？」 「我想了很多办法，但是否有效也不知道，不过就算林圣再杀它一次，恐怕也无补于事。」周凡缓缓道：「还不如让我用我的办法来。」 林无涯嘆气道：「我这里除了替你杀它一次，确实没有太好的办法，既然你想自己来，那就自己来，要是实在撑不住了，可以来寻我帮忙。」 「如此就谢谢林圣了。」 两人匆匆说了几句，就结束了谈话，林无涯寻到了施世雄与汤老，把周凡的决定告诉了这两人。 施世雄与汤老面面相觑，毕竟他们也能猜想到，如果那变异猎风魉真的第二次復活，确实会有很大可能寻周凡麻烦。 第887页 「他想如何应对？」施世雄怔了一下问。 「我没有细问。」林无涯回答。 汤老没有出声，他心里面感到有些奇怪，因为周凡与黄衣侠的关系似乎有些好，否则周凡不会专程通知黄衣侠。 「这个随他，我没有意见。」施世雄轻吐口气道，反正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是对付不了那怪谲的，他也不可能冒险去帮周凡。 那怪谲要对付周凡，周凡想如何应对那是他的事情，怎么看都与他施世雄没有多大关系。 汤老也没有意见，界老会那边的界老们都是为这个猎风魉感到头痛，一时间拿不出太好的应对措施，说不好真的要似施世雄说的那样消极应对，等这猎风魉吃腻了，也许它会离开这个世界。 其实他们就算反对也没有用，因为周凡只要不回来，要单独对付猎风魉，他们也阻止不了。 汤老与施世雄离开，林无涯沉默着思索起来，他不知道周凡是否能应对得来，因为事涉周凡，他也无法进行推衍。 尤其是自从大劫预兆出现这段时间，推衍术法得出的结果也变得更不稳定。 他摇了摇头，没有再多想，自从他发现周凡这个奇特命格的人存在后，周凡就再没有让他失望过，他现在只能相信周凡。 …… …… 周凡与林无涯谈完后，他就拿出地图查看了一下，然后带着小妹利用间域穿梭，很快就到达了一个草原上。 他的灵念展开，发现草原附近存在的怪谲，没有浪费多少时间，这些怪谲都被他杀死。 他没有布设阵法，而是耐心等待着。 在他到草原前，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现在距离一炷香也没有剩下多少时间了。 他没有等多久，草原上就颳起了勐烈的风，捲起细碎草屑。 小妹朝周凡摇了摇尾巴，转身离去。 风越来越大，不仅仅是草屑，就连带着草根的泥土都被狂风一层层颳起。 寻常人根本难以在这草原飓风中看清任何东西。 周凡却没有这样的担忧，他的灵念早已蔓延开来，尤其是上空。 之前这被无言创造出来的风神怪谲，都是从上空出现。 茶木村的风神传说是以猎风魉为原型流传下来的，这风神怪谲与猎风魉很相似，但又不是什么变异的猎风魉，所以周凡更愿意称它为风神。 很快风变得如锐利的锋刃，将周凡的身体彻底绞碎。 第1792章 应对风神的办法 在周凡的幻影被锐利的风刃绞碎时，他已经再次出现在高空上。 若隐若现中，他看到的是半径五十丈大的眼球聚集物，他在这样的庞然大物中，显得很渺小。 无数的风从圆球聚集物的眼球中喷射而出，整个草原都被怒吼的飓风席捲，草地已经不復存在，只剩下荒芜布满线痕的荒地。 周凡使用了王之诡想让自己处于隐形状态，又用心之法则避开了一阵阵疾风扫荡。 除了这些，他没有再做什么，他或许可以勉力杀死风神，但万国之皇说他无法触及风神復活的上限，他杀死风神只会让风神变得更强大来杀他，所以他杀死风神就变得没有意义。 他第一个方法很简单，他就与风神硬耗着，耗到风神杀不死他，愿意离开为止。 他不相信风神会一直与他耗在这里，他要与风神打持久战。 狂风之中，鬼葬棺还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有王之诡想与心之法则辅助，周凡就似不存在一样，他悬浮在空中一会，确认这风神没办法发现他之后，他干脆飞了下去，盘腿坐在地上，一心二用，一部分心思注意提防风神发现他，一部分心思则是放在了琢磨一些术法武技上面去了。 这些术法武技他很少会用得上，看来只是为了开拓思路。 旋转的风来来回回成千上万次，都是发现不了周凡，反而是使得原来的草地成了一个千沟万壑的荒地，要是从高空俯视，犹如大地添了一条条巨大伤痕，憷目惊心。 短短瞬间产生这样巨大的破坏力，不得不说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要是出现在人类聚居地，人类聚居地会瞬间被灭掉，就算是有大阵守护的巨城也未必能在这种锐利如刀的狂风中坚持太长时间。 「这风神似乎断定我就在这里，否则它不会坚持留在这里，也不知道它是依靠什么来寻到我的位置？」周凡修炼了一会，忽而思索起这个问题。 天很快暗了下来，似周凡这样的修士，就算长时间不睡也没有事，他只是闭目养神。 小妹不在他身边，也会自己去觅食。 他今天已经出现过在船上，那今夜就无法再进入灰河空间。 风吹了一夜，第二天清晨，风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被飓风笼罩的这片大地，也没有怪谲能靠近。 周凡睁目，他神采奕奕瞥了一眼天上的风神，他当然不可能无期限在这里等下来，他给自己的是十天时间，要是十天一过，这风神依然没有离开的意思，那他就换一个办法。 他又取出传音玉符，告诉林无涯他们，他暂时平安无事，不过风神还没有解决，做完这些之后，他继续修炼。 只要风神看不破他的幻术，他的安全就不用担心。 临近中午，一直吹刮的风突然停歇。 第888页 周凡停下修炼，抬头警惕看向高空。 那接近透明的巨大聚集物就这样悬浮在空中，静寂只是一瞬，巨大眼球聚集物爆开了，黑红蓝黄各色黏稠液体如雨般洒落下来，落在了黄沙地上。 它自爆了。 周凡瞠目结舌，「我没打你也没骂你，只是找不到我，用得着自爆吗？你这实在太过分了。」 他嘆了口气，知道这个办法行不通了，他站了起来，看了一眼鬼葬棺。 鬼葬棺没有离去，代表着风神肯定会回来，他心里面最后一丝侥倖也没有了，他的灵念蔓延开，等了一会，才发现小妹正跑回来。 他的身体瞬间消失在原地，出现在小妹面前。 小妹朝他快活摇了摇镰刀尾巴。 「我现在可笑不出来。」周凡无奈摇头，他取出了一块玉简，贴在了额头上。 玉简内装着的是蛮星界地图，这地图是他从界老会那里获得，也只有界老会才会有着如此详细的地图。 他很快就收起玉简地图，手掌中有着一枚金色符文凝结，飞入了小妹的狗头上。 一根根血红肋骨在狗腰上浮现，小妹的左右双眼分别变成血红冰蓝两色，她伸出爪子在空中一划，出现了漆黑裂缝。 周凡带着小妹走进了漆黑裂缝，消失在了原地。 在蛮星界极南之地，是百丈高巨树形成的森林，这里是蛮星界人迹罕至的地域。 漆黑裂缝在森林里裂开，周凡带着小妹在裂缝中漫步而出，他带着小妹不断穿梭，跨越了大半个蛮星界，才来到了这里。 也为此浪费了半炷香时间。 裂缝闭上又很快开启，鬼葬棺同样从间域中穿了出来。 「你还能跟呀。」周凡笑着说道。 黑铁爬犁上坐着的灰影女人与两个灰影小孩却是如木偶般没有任何反应。 周凡没有理会鬼葬棺，他的灵念散开，只是发现了巨大树林里存在野兽与怪谲。 没人才是正常的现象，距离这最近的一个国家，就算使用瞬移级身法，走上十天的时间才能到达。 他第二个办法同样简单，目前来看那风神应该无法间域穿梭，那他就打算用距离来拖延时间。 风神怪谲就算再厉害，想到这里恐怕也要花费大量的时间。 而且风神怪谲就算赶到了，他也可以带着小妹再度离开这里。 当然这个办法是否能起到作用，那就难说了。 「它就算赶不到自杀了，我也不怕，让它一次次自爆，爆到无法爆为止。」 至于为什么不在之前地方等着再度变强的风神赶来，那是因为他无法肯定再度变强的风神是否有着发现他的能力，万一有到时想再走就难了。 所以他只能利用这远距离办法，来拖到风神怪谲放弃为止。 当然这其中存在问题，万一风神怪谲不断自爆强大到无法控制该怎么办？ 他很快摇头，这风神怪谲要自爆他也拦不住，与其这样，还不如担心不可知级无言直接修改规则，给予风神怪谲有着穿梭间域的能力。 毕竟鬼葬棺都能在间域中自由来回，风神怪谲同样能做到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一炷香之后，原本的草地现在已经变成千沟万壑沙地的地方，风再度聚集起来，凝聚出半径百丈的巨大眼球聚集物。 眼球聚集物并没有动，只是悬浮在空中。 「无……法……感……知。」 眼球聚集物内传出了阴冷而缓慢字音，它很快就自爆开来，再次散去。 这时正在虔诚祈祷的茶木村祭师忽而低下了头，他不由自主张口道：「风神在第四次死去之后，復活再也没有时间限制，它能够立刻復活。」 第1793章 无言的言 「风神在第四次死去之后，復活再也没有时间限制，它能够立刻復活。」 茶木村祭师说出这样的话，他心里面同样浮现类似的记忆，风神的传说中似乎一直有着这样的叙说，只是他之前忘记了而已。 真的是忘记了的原因吗？ 茶木村祭师脸上露出了茫然之色，他有些不敢肯定。 在那千沟万壑的沙地上空，风唿啸聚集而来，眼球聚集物凝聚而出。 「感……知……不……到……」 它又一次自爆，自爆立刻原地重生，这次它的体积不再庞大，反而有着缩小的痕迹，但细小的眼球却是比之前大了十倍不止，为此眼球的数量越来越少了。 「感……知……不……到。」 又是含煳不清阴冷的声音，它再次自爆，风吹过，瞬间重生回来。 这下子它不再是眼球聚集物，而是变成了一颗巨大的眼球，漆黑的瞳仁，眼白上全是风的纹路。 漆黑瞳仁缓缓转动，「无……法……感……知。」 巨大的眼球爆开，洒落无数乌黑的液体。 旋风捲起，它重生变成了一个半透明人形，人形足有一丈高，身体上缭绕着半透明的风。 风一缕缕飘散开。 它静静悬浮在空中，用生硬声音道：「能够感知。」 它看向了南边方向，整个人化作了旋风，四散而开。 风瞬间飘越万里……十万里……百万里…… 犹如蝴蝶翅膀般轻轻一扇，自北向南，到达极南之地古老巨树林里时，已经化作了巨大飓风席捲过来。 第889页 巨树先是被吹得七零八散，继而在飓风中被全部绞碎，化作木粉尘飘散，落在了汪洋大海之中。 在树林生活的生灵与怪谲也全部被杀死。 狂乱的飓风疯魔般张牙舞爪，慢慢才停歇，收敛化作了旋风人形，它漠然扫射着四周，它微微歪头，显得有些困惑，它再度失去了对那个生灵的感知。 它嘭的一声再度自爆，无数的风四散又再度聚集，这下子重生的它依然是人形，但又比起之前显得小了不少，变得与人同高，但身上的风不再透明，而是变得五颜六色。 它看向了东北方向，唰的一下消失，出现在万里之外的山岭上空。 身覆厚实墨绿鳞片的周凡刚从旧日时光出来，他若有所觉看着上空的风神，脸上浮现惧意。 刚才从那席捲巨树林的可怕飓风中，他就能清晰感知到这怪谲的可怕，他知道这怪谲估计在这期间復活了好多次，实力才会变得如此可怕。 但让他不明白的是，说好每次復活需要一炷香时间呢？ 风神抬起右臂，它朝着周凡轻轻一指，就有巨大的龙捲风形成，席捲一地。 天地都似被这龙捲风吞噬，隐隐变色，绵延不绝的巨大山岭被龙捲风扫平，彻底成了平地。 它轻轻一挥臂，龙捲风散去，它的身影同样在空中消失。 万里之外周凡从旧日时光中再度出来时，风神也瞬间到了，又是暴风大作，咆哮着扫荡一地。 周凡第三次从旧日时光出来之后，他解除了混沌旧魔体，因为每次风神都能追踪而来，那混沌旧魔体就无法起到作用。 风神瞬间而至，它漠然看着周凡，一指点出，螺旋状五颜六色的风柱朝周凡贯射而来。 太快了……周凡眼瞳收缩，他的口里吐出了音节，金色涟漪蔓延开来。 但这只让那螺旋状的风柱停顿了一瞬，就穿透了龙神语的时间禁锢，贯穿了周凡身躯，被贯穿的周凡如泡影般散去。 周凡的身体浮现在风神的后背，星霜锈刀一刀噼下，黄昏降临。 元神技·刺旧！ 风神身上那五颜六色的风却是散发五颜六色的光抵御着黄昏的侵蚀，它没有看背后的周凡，而是朝前一拳轰出。 嘭！ 前方的周凡真身被一拳轰中，整个人如陨石般砸落在地上，砸出了一个深坑。 周凡的左半边身躯完全破碎了，他咳出了一口血，眼瞳不断收缩，对方真的太强了，强得超乎他的想像，无论是元神技刺旧、龙神语、王之诡想这些能力都被击破了。 他被一拳毁掉的左半边身躯正在迅速重生出来。 风神却是没有再出手，它的身体内传出冷漠僵硬的声音，「你、不、应、该、在、这、里。」 「这、是、命、运。」 「轮、回。」 周凡怔住了，这风神还会说话，只是它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他不应该在这里？什么命运轮迴？ 风神看向了刚刚赶到的鬼葬棺。 鬼葬棺的灰影女人与两个灰影小孩这时没有再看着周凡，而是看着风神。 双方对视，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周凡毁掉的身体正在快速新生，他在想要是鬼葬棺与风神打起来，那他就先逃，争取不要被席捲进来，他本来已经打算唤万国之皇帮忙的了。 「过、去。」风神的声音依然生冷僵硬，但变得低沉了一些。 鬼葬棺的灰影女人与两个灰影小孩还是如之前那般木偶呆滞，似乎并没有出手的意思。 过去？ 周凡默默地想，这又是什么意思？这明明只是无言创造出来的传说怪谲，为什么突然会似智谲那般能说话了？ 他猜这话不是这怪谲说，而是无言说的，他吸了口冷气，这已经不是第一个想杀他的不可知级怪谲。 说过去，但鬼葬棺也没有过去的意思，而是停在了原地。 这时漆黑裂缝骤然撕裂，小妹从中迈步而出，她扫视着一切，最后视线落在了周凡的身上。 周凡怔住了，一般来说，只有他带着，小妹才能在间域中穿梭，为什么现在小妹一个人在间域中穿梭出来了？ 周凡心里浮现一个惊人念头：难道是它在小妹体内復甦了？ 小妹身上的碎空骨收敛消失，它那肥胖的身躯在不断变大，它身体变得强壮，土黄毛髮也变成了血蓝色，湛蓝右眼如寒冰，血红左眼如烈火。 它的爪子一划拉，天地之间出现了百丈高的裂缝，无数灰蓝的虚幻影子从中爬行出来。 第1794章 吾连命运都斩 虚幻的灰蓝影子从裂缝中爬行而出，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灰蓝影子足有数万之多，要不是有很多堆叠在一起，这一地根本放不下。 这是魇灵。 漆黑裂缝弥合，魇灵都站在巨狗的身后。 风神不再看鬼葬棺，而是扭头看着巨狗与魇灵们。 魇灵们勐地跑动起来，朝风神疾沖而去，大地都为此颤抖起来。 周凡的身体瞬间有墨绿鳞片浮现，头顶尖角疯狂生长，漆黑的眼瞳化作墨绿眼瞳，他撕裂开墨绿裂缝，钻了进去。 怪谲风神还是站立不动，它的身体有着五颜六色的线条爆发出来，锐利如髮丝的细线，如旋风般席捲开，就连空间都被切割出一条条黑痕。 第890页 鬼葬棺与巨狗就似处于虚幻中一样，不受这切割细线的影响。 但魇灵大军被那些五颜六色的细线切割得支离破碎，化作灰蓝的光粒飘荡在空中。 巨狗对此并没有多大反应，那些飘荡着的灰蓝光粒朝它飞来，被它吸进了身体之内，它身上的毛髮颜色更深了，它的气息越来越强大。 巨狗浑身毛髮竖起，呲牙，露出狰狞密集的犬牙，唰的一下就到了风神身前，爪子划拉而出。 爪子划破了空间，想撕碎风神的身体。 风神举掌一拍，就是无数的飓风从其中喷吐而出。 轰！ 爪子与风凝造的掌碰在一起瞬间，这片大地全部化作了虚无，底部留下不见底的漆黑深渊。 风神与巨狗浮空厮杀在一起，无数的能量从中爆发而出，能量涅灭一切可触及的东西。 鬼葬棺那漆黑的十二蹄黑兽额头上六个镰刀弯角散发出一股股的七彩焰芒，抵御着这些能涅灭一切的能量。 灰影女人与两个灰影小孩没有随着周凡离开而离开，但他们也没有插手战斗的意思，而是木然看着。 巨狗发出咆哮声，灰蓝的光芒从口中扩散而出，将风神也笼罩在其中，这就似念魇投射在世间的光芒，就连风神的动作都为之迟缓了一下，也就是藉此，巨狗锐利的爪子把风神的身体撕碎。 风神一死，风就停歇了下来。 悬浮在空中的巨狗眼瞳幽冷，并没有就此离开。 因为风又吹了起来，风凝聚出来新的人形，此次的人形依然由五颜六色的风线组成，但它那虚幻双眼变得凝实起来，白蓝的双眼。 风神与巨狗再次厮杀起来。 万里之外，周凡从旧日时光墨绿裂缝出来，他扭头看向了远处传来的战斗轰鸣声，要不是他逃得快，被这等层次的战斗波及进来，他恐怕就要死了。 他脸上露出了忧色，他在为小妹担忧。 无论背后是什么原因，小妹都是在帮他，而且小妹要是真的出事了，那他逃去哪里都没有用，这风神肯定能在瞬息间寻到他。 但以他这样的实力，恐怕也无法参与进这样的战斗中。 他咬了咬牙，很快就向着原来的方向飞去，他开始在心里默默唿唤万国之皇。 他的意识瞬间回归人魂海，万国之皇分魂附在了他的身上，他看向了远处激烈的能量波动，双眼微凝，「谁在战斗？」 人魂海内的周凡急声道：「是小妹与无言创造出来的风神怪谲。」 「他们都使用了法则力量，甚至动用了道的力量。」万国之皇停了下来，「就算是吾助你，但你境界有限，参与进这样的战斗，并没有任何好处，说不定最多支持一小会，吾的这点分魂就会消耗殆尽，脱离了你的身体回到了船上。」 「你现在想我怎样做？」 「它是为了我而来的。」周凡沉声道：「有没有办法让它不能再寻到我？只要它无法寻到我，小妹也不用再缠着它，随时可以离开。」 「吾试试，先要寻出它凭着什么来定位你的位置。」 万国之皇双手飞快结印，一个个银色的符文从手印中凝结而出，缭绕着周凡，很快又淡去，他藉助周凡的身体推衍线索。 风神与巨狗激烈厮杀中，它那蓝白的双眼忽而冷了下来，它嘭的一声自爆。 巨狗悬浮在空中，它扭头看了一眼周凡所在的方向，它抬出爪子轻轻一拍，道纹在爪子中喷发而出，把这一空间凝固起来。 凝固的空间却有风在流动，凝聚成了两个不同的风状人形。 这次重生出现了两个不同的风神。 「风神可以分裂出分身，这分身拥有与风神一样强大的力量。」在茶木村，祭师老人自言自语道。 酷烈的旋风爆开，把道纹凝固的空间撕碎，其中一个风神飞了出去，消失在这里。 而另一个风神则与巨狗继续厮杀起来。 那个飞出去的风神在天地间化作一阵狂风，瞬息间就到了万国之皇的身前。 万国之皇停下了凝结的手印，他漠然看着这个出现在他面前的风神怪谲。 万国之皇的声音在人魂海内迴荡：「你是无命之人，它无法通过因果类术法定位你的位置，它利用的是飘散在天地间的风，风是它的耳目，只要你在它控制的风范围内，它的耳目就能寻到你。」 周凡怔了一下道：「那该怎么办？」 万国之皇没有回答，腰间储物袋有碧翠玉玺飞了出来，悬浮在他身前，他有些感慨道：「吾已经很久没有出手了。」 「命、运。」 「宿、命。」 「离、开。」 风神的体内传出这样的声音，它没有第一时间出手。 「它究竟什么意思？」周凡有些烦躁道。 「管它说什么？」万国之皇冷冷道：「就算它掌控了命运大道，那又如何？命运不再站在吾这边，吾连命运都斩！」 他只是轻轻一点指，碧翠玉玺散发出一条条七彩法则神链，法则神链穿入虚空中，有什么从虚空中被拖曳出来。 风神轰出一拳，巨大的风暴从拳头处席捲开来。 法则神链散发出璀璨的光芒，抵御住锐利的风暴切割。 万国之皇冷喝一声，「人来。」 法则神链从虚空中拖曳出一个个身穿金黄符甲的强大修士，二十个强大修士，出现在这个空间内。 第891页 第1795章 黑暗空间 身穿金黄符甲修士栩栩如生，体内散发出强大的法则力量，把席捲过来的风暴切割绞散。 黄金符甲修士有的出拳，有的拍掌，有的挥刀，有的刺出手中长枪…… 每一招都蕴含强大的法则之力。 风神被直接轰散，整个空间都在坍缩，出现了一个漆黑的空间裂缝。 金黄符甲修士身体消散。 法则神链收缩，回到了皇极玉玺内。 万国之皇伸手托住了隐隐有着崩散迹象的皇极玉玺，他抬头看向了巨狗与风神战斗的方向。 风神忽而停下了手，任由巨狗那夹杂着法则的爪子将它的身体撕碎。 风停了。 风又再吹起，风线聚拢，人形在形成。 巨狗爪子连挥，试图撕碎这两个凝聚的人形，但就似拍在了虚幻中，这种重生让它攻击无效。 巨狗发出一声焦急的咆哮。 「只能如此了。」万国之皇嘆息了一声，他飞入了漆黑的空间裂缝内，皇极玉玺散发出一道七彩光芒，将空间裂缝弥合。 万国之皇带着周凡的身体消失，巨狗瞬间就感应到，它只是一挥爪，扯开漆黑裂缝，钻了入去。 这时两个风神彻底成形，它们站立在原地，「无、法、感、知。」 两个风神再度爆开，更多的风凝聚出一个新的风神，但风神在成形的瞬间又再度散去，如此数次之后，它彻底散开，没有再成形，「不、在、了。」 生硬冷漠声音随风飘散。 风散了，留下破坏造成巨大的深渊，或许过去了很多岁月，这深渊会被风沙填平，又或者会形成一个深水湖。 从头到尾旁观大战的鬼葬棺悬浮在空中，灰影女人与两个灰影小孩还是木然坐着，他们微微歪头，看着对方，似乎有些什么想不通。 临近冬季的寒北道飘雪了。 在一个幽静的庄园中，李虫娘陪着梦梦在院落内赏雪。 梦梦已经会走路，她小脸红扑扑的，在咿呀咿呀说着含煳不清的话，她很喜欢看着雪花飘呀飘。 李虫娘看着梦梦露出宠溺的表情，她又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平整的小腹，脸上浮现幸福的光芒，等他下次回来，就告诉他。 …… …… 漆黑的空间内皇极玉玺散发出碧翠的光芒，将一切危险都隔绝在外。 周凡本来想问万国之皇在做什么，但万国之皇没有与他说话，只是漆黑空间内往前飞行，每一次飞行，都隐约飞出了很远距离。 有着誓约束缚的原因，万国之皇肯定不会害他，他猜测万国之皇没有说话的是因为这漆黑空间内需要专心飞行，不能分心。 只是这里是什么地方？ 看着也不似间域，风神似乎没有追来了，希望小妹不会有事，他暗嘆了口气，这次的厄运未免太强了。 他很快就无法唉声嘆气了，因为他发现皇极玉玺散发的碧翠光芒越来越黯淡，黑暗中唯一的光即将熄灭。 人魂海内的周凡脸色微变了起来，除了皇极玉玺，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万国之皇恐怕能附在他身体上的时间也不多了。 「伟大的万国天与地，你要带我去哪里？」周凡急声问：「还有如果你附身时间结束，还没有到目的地，我该怎么办？」 「别慌。」万国之皇的声音在魂海内浮现。 但也只是说了这两个字，再也没有第二个字。 碧翠皇极玉玺光芒变得几乎无法笼罩周凡身体时，万国之皇松手，任由皇极玉玺虚影落下去，他双手快速结印，周凡身体内那庞大的真元被抽取出来，形成了金色光罩。 万国之皇在看不到尽头的漆黑空间内飞行，他一边飞一边随手打出一道道颜色不一的光束，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周凡在人魂海内都能感应到自己的真元在飞速消耗，这种消耗是无法补充的，这漆黑空间内并没有任何天地元气的存在。 真元被消耗殆尽之后，万国之皇冷喝一声，周凡体内又涌出更庞大的真元，这是利用术法压榨潜力了，与此同时喷出了一口血。 周凡看得心惊胆战，万国之皇没空理会他，但情况似乎有些不妙，他该不会要死在这处空间裂缝里面吧？ 即使心里面担心，但他也不敢出言打扰万国之皇，只能默默看着。 不过这古怪的漆黑空间对真元消耗很迅速，他第二次真元又快要耗尽了。 万国之皇只是手中印记一变换，真元第三次涌出，这下周凡的身体收缩，变得骨瘦如柴，犹如病入膏肓消瘦的病人。 真元不会是无缘无故产生，这次的真元来自他的冥螅逆轮体、龙神血等身体力量。 人魂海内的周凡眼角直跳，他身体的状况很糟糕，难道他要遭遇的厄运还没有结束？ 万国之皇依然没有说话，他手中弹射的术法光束越来越多，他在漆黑空间内或左或右飞行。 周凡也不知道他在寻找什么，不过很快第三次真元也耗尽了，万国之皇依然使用压榨潜力的术法，周凡的真元四次补满。 这次真元来自他的元神，他的纯阳元神的元神之力在飞速消散，唯独留下了小部分维持纯阳元神没有崩溃。 周凡本来可以反抗元神之力的抽取，但他不敢这样做，要是不给抽取元神之力，说不定他就得死了。 第892页 只是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可无法再压榨出任何的真元补充了。 就在这时，一道道术法光束飞了回来，落在了万国之皇的右手上，七彩光芒散发着光芒。 「开！」万国之皇淡淡道。 手掌上的七彩光芒升起，化作了一扇门。 万国之皇推开这扇门走了进去，离开了诡异的漆黑空间。 强烈的光芒晃得魂海内周凡有些眼花，他正在高速坠落。 不过他终于嗅到了新鲜的空气与散发在天地中的蓬勃元气，他返回了现实世界。 他的身体有着什么力量涌现，使得他轻轻落在了地上。 万国之皇出现在了他的魂海内，脸色复杂看着他。 「这里是哪里？」周凡问。 「时间不多。」万国之皇淡淡道：「你听吾说，尽量少问，这可能是吾最后与你见面了，刚刚船告诉吾，吾回去之后，就要进入沉眠中了。」 第1796章 流落 沉眠？ 周凡愣了一下，这未免太突然了，万国之皇可以说是他接触过比较好说话的引导者了，友好程度与第一个雾相比还要好。 就这样沉眠了，对他来说实在是一种损失。 「希望吾下次醒来时，见到的是你。」万国之皇脸色平静道：「要不然吾又要继续寻找合适下属了，至于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新的星界，你不在你所在的蛮星界了。」 新的星界？ 「无言创造出来的那个怪谲风神，是利用风来寻到你的位置，在无法杀死它的情况下，吾只能带着你离开蛮星界，我们通过空间裂缝进入的就是星界海。」 「蛮星界的风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穿过星界海进入另一星界，它的风神就算有办法横渡星界海，但传说是有空间限制的，要是到了其他星界，传说之力就会被削弱得很厉害，无法再构成太大威胁。」 「它如果放弃它的风神来寻你……它同样需要一段不短时间才能完成新的传说，它应该短时间无法再来寻你。」 「所以你带着我的身体离开蛮星界到了新的星界，但这星界叫什么？我又怎么回蛮星界去？」周凡忍不住开口问。 「吾又不是这一星界的人，如何知道这星界叫什么？」万国之皇摇头道：「你想回去，只能自己想办法，从横渡星界海的过程来看，这新的星界离你所在的星界不会远得太离谱。」 不会远得离谱，周凡松了口气，他心里面有些后悔，附近星界的信息，界老会肯定有，但他刚加入界老会并没有多久，也没想过自己会如此快离开蛮星界，所以根本就没有了解过这方面的信息。 不过这不用着急，只要想法总能回去的。 「你的身体情况有些糟糕。」万国之皇又淡淡道：「需要时间恢復，这是你实力不够，横渡星界海要付出的代价。」 「我知道了。」周凡苦笑，就算万国之皇不说，他也知道。 万国之皇沉默了一下又道：「吾在附身你身上的这段时间，想起了一些事。」 「什么事？」 「在吾登船之前，万国其实正处于分崩离析的过程中，现在估计不在了。」 「但吾还是登船了，因为不这样做，万国就会被灭掉。」 「还有，吾的父皇也死了。」 周凡怔住了，万国之皇的父皇实力应该很强，就算是现在的万国之皇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万国之皇讲述这些事的时候，表情很平静。 「谁杀了他？」周凡问。 「不知道。」万国之皇摇头道：「但总会知道的，吾会回归，当吾归来时，就是吾替父皇復仇时，亦是万国重建时。」 万国之皇的这丝魂力还是消散了。 周凡嘆气了一声，他的意识退出了人魂海，恢復了对身体的控制。 但难以形容的剧痛传来，痛得他徒然睁大了眼，差点咬碎了牙齿，待适应这样的剧痛后，他的口里又咳出了血。 万国之皇为了替他横渡星界海，将他身体身上的所有力量都压榨干净了，就连冥螅逆轮体都暂时无法起到作用。 龙神血对真元的恢復也几乎接近于零。 现在的他就是一个气若游丝的普通人。 他的身体无法动弹，更无法视察周围的环境。 这样下去，他不是会被野兽吃掉就是会被怪谲吃掉。 「小绻。」周凡在心里默默唿唤。 黑色髮丝从周凡的光头钻出来，化作了小绻，小绻一出现，她就探头探脑看向四处问：「主人，结束了吗？」 她说着话，一转身，就惊唿起来，「主人，你怎么成这样子了？」 周凡骨瘦如柴，还鲜血淋淋，看起来已经不成人形了，小绻都差点忍不住周凡来。 「少废话。」周凡勉力开口虚弱道：「替我把储物袋的丹药拿出来。」 他横渡星界海，储物袋并没有受到任何的损坏。 「哦。」小绻应了一声，她把周凡的储物袋取了下来，但她很快怔了一下道：「主人，这储物袋该如何打开？」 周凡：「……」 他有些病煳涂了，都差点忘记小绻不是修士，无法打开他的储物袋。 他的真元、元神之力都空空如也，也根本打不开储物袋，这下子糟糕了。 第893页 他之前钓起的那本储物书，倒是不用真元，但……储物书也在储物袋里面了。 他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明明疗伤与恢復真元的丹药就近在咫尺，却愣是无法用，该不会他会因为这样而死在这里。 小绻呜呜哭了起来，打断了周凡的思绪，他勉强打起精神道：「你哭什么哭？」 小绻立刻停止不哭了，她破涕为笑道：「主人，我刚刚叫你好几声，还以为我打不开储物袋，你死掉了，我在为你哭丧呢。」 哭丧……周凡咳出了一口血，他没有力气训斥小绻，「你这蠢蛋，为什么又犯傻，我要是死了，你还能活吗？把小小绻放出来警戒。」 小绻连忙扯断了自己的数根头髮，髮丝化作了数个小小绻，小小绻不断分裂，四散开来警戒着周围。 「主人，然后呢？」小绻问。 「我不能动弹，这段时间就要靠你来保护我了。」周凡感到自己的脑袋就似要裂开一样，不过这反而让他昏昏沉沉的意识清醒了不少，「有什么野兽怪谲武者修士过来，都要你来对付。」 「啊咧。」小绻怔住了，「主人，你也知道我平时只会吃鸭腿、睡觉、玩，并不擅长战斗，万一打不过怎么办？」 吃鸭腿、睡觉、玩……周凡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别气得伤势爆发，与小绻一起同归于尽，这样他就成千古笑话了，「你有杀人衣，就算这是新星界，也没有这么容易遇上比元神境厉害的敌人，懂了吗？」 「好，我知道了。」小绻说是这样说，还是在瑟瑟发抖，她在想遇到野兽修士什么的倒是不怕，但遇到怪谲该怎么办，那些怪谲太可怕了。 「我不能动，你先告诉我这地方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周凡问。 小绻嗯了一声，她让去查探四周的一些小小绻回来，与她融合起来，「主人，这似乎是一个森林，周围的东西都长得很好，树很大棵，就连藤蔓都有人这样粗……」 周凡听着，他尽量让自己似乎有些发烧的脑袋运转起来，确认这应该是一个原始的森林，「有没有看到人活动的迹象？」 「没有看到什么脚印或人走出来的小路。」小绻回答：「小小绻探查的范围太小了……」 周凡的精神有些撑不住了，他知道自己可能快要睡着了，他声音在变小：「小绻、小绻。」 「主人，什么事？」小绻问。 「我可能要睡一会，你让小小绻找一个安全的山洞之类地方，把我抬进去避一避，要是遇到野兽怪谲，第一时间杀了，遇到人……」 周凡嘀嘀咕咕没有说完，就沉沉睡了过去。 第1797章 南瓜洞两主僕 周凡昏昏沉沉醒来，头痛欲裂，四周黑暗，天黑了吗？ 要是这样，他为什么没有直接出现在船上？ 「小绻？」周凡声音有些沙哑唿喊。 「主人，你醒了。」小绻飞奔了过来，「来，先喝点水。」 周凡发现有水灌入了他的口中，猝不及防的灌水，使得他不断咳嗽起来。 造孽呀，小绻这厮连餵水都不会……周凡喝完水觉得自己半条命都快玩完了，他缓了过来之后问：「这水从哪里来的？」 「孩儿们从一块很大的绿叶子里取来的。」小绻回答。 「那测试过有没有毒了吗？」周凡心脏跳了跳问，野外的水可不能乱喝的，要是他实力还在，只需要灵念一探入去，就能分辨水是否有问题，但小绻…… 「主人，你说这是什么话？」小绻有些气愤道：「当然是测试了的，我等小小绻先喝了，确认没有问题，我又喝了的。」 还好，不算太笨……周凡心里面松了口气，他看着黑暗的环境，「这里是哪里？」 看起来似是一个山洞，这是他昏迷前的吩咐。 「这是一个南瓜。」小绻道。 「南瓜？」周凡怔了一下，「什么南瓜？」 「主人，我们就在一个大南瓜的肚子里。」小绻有些得意道：「小小绻没找到山洞，反而找到了很多生长得很大的南瓜，我就让小小绻把其中一个南瓜挖空，带着主人住进来了。」 「不过这南瓜的瓜肉不好吃，苦得很，小小绻都受不了。」 大得可以做山洞的南瓜……周凡觉得也还行，至少不是露宿荒野，「有没有让小小绻搜寻一下四周，你们遇到过怪谲吗？」 「遇到了呀，不过小小绻杀死它们了，一路上可不安全。」小绻道：「主人，等你好了，可别忘记奖励我鸭腿。」 遇到怪谲，小小绻又能杀死，说明这个地方就算危险，也是有限的，至少小绻可以处理……周凡心思转动，「我睡了多久？」 「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那应该还没有到天黑时……周凡道：「为什么这么暗，你不是挖空了南瓜吗？」 「入口被小小绻用叶子遮住了，反正黑夜中我也能看得见，遮住了更安全。」小绻解释道。 「可是我看不见。」周凡嘆气道，他真元全失，龙神血与冥螅逆轮体也陷入了沉眠中，没有丹药的情况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復过来，他在黑暗中当然无法看见了。 「那我让小小绻把入口的叶子撤掉。」 「撤掉叶子到了晚上也没有光，而且还要想法防阴影怪谲……」周凡开口道：「应该快要天黑了吧？」 第894页 「外面已近黄昏了。」小绻回答：「那我们今晚如何好呢？」 「捡来木柴点燃一堆篝火。」周凡脑袋隐隐作痛，小绻不会想到这点，只能他来说，有火就能抵御部分阴影怪谲，现在他无法布置符箓，黑夜一来，肯定有怪谲想吃他，到时就只能靠小绻了。 他还从来没有似今天这么狼狈的时候，但应该问题不大，小绻可是有杀人衣的，拥有杀人衣的寄生宿主堪比元神境，就算是小绻用，实力打个八折……不，至少要打个六折，那也还是很强的。 「是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小绻拍了拍自己的小脑袋，就分裂出数十小小绻捡木柴去了。 周凡还是浑身没劲，连手指头都抬不动，他尝试运转心法，吸纳元气，却连一丝真元都凝聚不出来。 万国之皇，你这叫不算很严重……周凡有些哭笑不得，尝试十来次，身体的伤势似乎有加重的迹象，他不敢再试了，只能停下来。 他微微沉默，其实他还可以试着将蚀芙小丫头这些儿女们传送一个过来，那问题就迎刃而解了，但他不敢这样做，因为他现在不是在蛮星界，而是在新的星界。 要是因为在新的星界传送出现什么问题，害了蚀芙他们…… 所以他宁愿忍着，冒着一定的风险，等晚上出现在灰河空间，一切问题应该都能够解决。 只是今晚会有新的引导者登场，这意味着未必能够很顺利解决他的问题。 小小绻把木柴捡了回来，堆在一起，点燃火对小绻来说，还是问题不大的。 火点燃，周凡才能看清周围的环境，暗黄的四壁，看起来并不似南瓜肉做成的墙壁，「到处都是这样巨大的南瓜吗？」 「起码有十几亩。」小绻眨了眨眼道。 这处恐怕有些怪异，但现在想让小绻再换地方，恐怕也不容易了。 「主人。」小绻叫了周凡一声。 「什么事？」周凡头都无法动。 「我饿了。」 周凡：「……」 「你饿了，就让小小绻去找些食物回来。」周凡吸了口凉气，「难不成你还想我去找吗？」 「我都成不能动弹的废人了，你还想当一个被投食的宠物，你不要太过分了呀你。」 小绻小脸涨得通红，「哪里有，我只是想问问，你想吃什么，我让小小绻替你去找，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羞辱人的话？」 「……」周凡沉默了一下道：「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我吃屎你吃吗？」小绻怒道，她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 「你吃我就吃！」周凡恼火道，你这小傢伙要是我能动，揍不死你。 最后小小绻们寻了一堆野果子回来，当作今晚的晚餐。 「让小小绻先试吃。」周凡通过小绻的描述知道那堆野果子是同一种果子之后，才吩咐道。 用小小绻试毒是有效的，能毒死小小绻的东西也能毒死人，这是周凡之前与小绻行走野外时就测试过的。 小小绻吃下去，等了半炷香时间都没有问题之后，小绻欢唿一声，她走过去抱起一颗红果子就啃了一口。 「阿呸，真酸。」小绻把那颗红果子摔在了地上，她苦着脸。 「你这小笨蛋，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嫌三嫌四的，不吃都给我吃。」周凡训斥道：「饿死你这小笨蛋。」 小绻哼了一声，她抱起一颗果子，蹦跳着到了周凡的脑袋一边，把果子放到周凡嘴边，「吶，你吃吧。」 你这什么口气，我从不吃嗟来之食……周凡在心里默默扣了这小混蛋数百鸭腿，才张开嘴，咬了一口红果子。 他把果肉吐了出来，「我擦，又酸又涩，真难吃。」 第1798章 暂时安全 「主人，你不也一样。」小绻哈哈大笑讽刺道。 你不闭嘴能死呀你……周凡气得半死，他觉得换了小妹在这里，也比这小笨蛋要强。 想起小妹，他心情又有些沉重，不知道小妹能不能顺利逃走，他离开了蛮星界，小妹这次肯定是找不过来了。 「主人，你还吃不吃？」小绻问。 周凡有些郁闷，现在天都快黑了，让小小绻再去寻其他果子肯定是不行的了，再说他刚训斥完小绻，也拉不下脸来说再换食物，他咬着牙吃完了那颗能酸掉牙齿的果子。 第二颗果子无论小绻怎么劝都不愿意再吃了。 小绻反而是一点都吃不下，她愁眉苦脸的，知道今晚肯定是要饿肚子了，「主人，你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以前主人没事的时候，她可以舒舒服服当大爷，现在什么都要做，今晚还饿肚子了，她小绻什么时候饿过肚子了？ 周凡呵了一声，「等我起来，肯定把一百个鸭腿全塞你口里，撑死你这小混蛋。」 「主人，你可要说话算话。」小绻乐得脸上就似开了一朵小花，能吃鸭腿肯定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 周凡与小绻斗了一会嘴，天暗了下来。 外面传来怪异低沉的吼叫声，沙沙的跑动声。 小绻闭上了嘴，她披上了杀人衣，小小绻们不断分裂，越来越多，散布在南瓜洞各个方向。 只有火光，没有符箓加持，一部分阴影怪谲嗅到了人的气息，朝南瓜洞奔来。 厮杀开始了，小小绻组成一个个防御小队，与阴影怪谲们杀在一起。 第895页 周凡无法亲眼看到，他只是盯着南瓜洞顶，听着那如疾风骤雨般的厮杀声，他心里面一点也不慌。 只是一些阴影怪谲，小绻实力增强，小小绻们的实力同样在增强，没理由对付不了的。 小绻开始倒是有些慌，但发现自己的孩儿们打退一波波的阴影怪谲，她倒是嘚瑟起来，两手撑腰站在门前吆喝，「孩儿们，把这些不知死活的傢伙全宰了。」 「主人，你要给我加鸭腿才行。」 周凡：「……」 周凡没有理会嘚瑟的小绻，他眼直视着南瓜洞顶，知道就算阴影怪谲凭着本能来攻击，但要是尝试发现敌人太强，它们就会放弃离去。 等它们离去，就能好好睡一觉了。 今夜会来的是什么引导者呢？ 洞顶忽而开始出现了融化，有着一点点的暗黄液滴欲掉未掉，这样的暗黄液滴越聚越多。 「小绻，你看上面。」周凡立刻告诉了小绻。 小绻同样是抬头，「这是怎么了？小小绻就在外面，怪谲们应该进不来才对的。」 暗黄液滴没有滴下来，它们向着洞顶中心汇聚，化作了一个暗黄的八个锐利爪牙，爪子往下一抓，八道爪牙就似八柄锐利的长剑在空中划过。 小绻惊唿一声，血色杀人衣迅速鼓起，把她与周凡全部笼罩起来。 嗤嗤！ 暗黄爪牙割在了杀人衣上，压出了剑痕，却是无法撕裂杀人衣。 「你这笨蛋，把它折断呀。」周凡疾声道，这爪子根本就不强，没必要只防御挨打。 小绻咿呀一声，杀人衣骤然捲缩起来，缠住八道爪牙，用力一绞，爪子就被绞断落在了地上。 爪子化作了暗黄的液滴，再也无法凝聚起来。 可是爪子消失，又有一个暗黄的影子从中南瓜墙壁上飞出扑向周凡。 小绻连忙迴转身，杀人衣迅速弹射而出，咻咻声散开，把那暗黄影子笼罩了起来。 暗黄影子在血色杀人衣内左冲右突，却是无法突破出来。 小绻哼了一声，血色杀人衣越缩越小，暗黄影子被挤压得发出低沉的惨嚎声，一滴滴暗黄液滴从血色杀人衣内滴下来。 暗黄影子死之后，再也没有任何异常发生。 外面的阴影怪谲也被小小绻杀退。 周凡长舒口气，这些玩意都不强，但每一个都能要他现在的命，幸亏小绻关键时候没拉垮，要不然他就完了。 「主人，这些是什么玩意？」小绻问。 「这我怎么知道？」周凡苦笑道：「但我想可能与你挑选的这南瓜作为落脚地有关。」 「这南瓜是一个怪谲？」小绻惊住了，「如果是它为什么没告诉我？它要是告诉我，我就不挖它肚子了。」 周凡：「……」 突然出现的怪谲被杀死，阴影怪谲也在远离。 周凡与小绻大眼瞪小眼，他确认今夜问题应该不大之后，才开口说：「我要睡了，你今晚可别睡着了，小妹不在得靠你保护我了，我要是死了，你这小笨蛋也得跟着玩完，知道了吗？」 「知道了。」小绻一脸严肃回答，「我等主人醒了再睡。」 「我要是醒了，发现你没睡，我就奖励你一千个鸭腿。」周凡有些不放心又加了一句。 小小绻虽然能守夜，但他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小小绻到底不算聪明，要是小绻睡着了，有什么危险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主人，你说话要算话。」小绻眼瞪大了应道：「我肯定不会睡的。」 「放心，肯定不会少你的鸭腿。」周凡保证道：「一有什么你应对不来的地方就唤醒我。」 待小绻答应之后，周凡才闭上眼，他其实早就疲惫了，只是刚才危险没过去，一直死撑着而已。 现在危险应该已经过去，他就可以放心睡觉了。 天旋地转的感觉，待周凡再度睁眼时，他出现在船上。 船上被浓厚的灰雾所笼罩着，不似在外界那半死不活无法动弹的样子，他现在已经能自如行动了，他心里放松不少，他还担心自己在新的星界无法出现在船上了。 「老爹。」小白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我在。」周凡看不透面前的灰雾，当然也无法看到小白三兄弟，「你们别乱动，万国之皇已经沉眠了。」 「老爹，我们知道了。」还是小白回答。 「前辈，能不能把灰雾驱散？」周凡大声说道。 他知道新的引导者肯定有办法。 只是周凡的话对方没有任何回应。 「前辈，我要钓鱼。」周凡又用出以前的招数。 但浓厚看不透的灰雾依然没有任何散去的迹象，他看不见四方桌，当然也看不见四方桌上的钓竿。 第1799章 不信 为什么要求钓鱼对方也可以无视我的要求呢？ 周凡默默地想，他眼角跳了跳，很快明白过来，因为他没有足够的大灰虫了，万国之皇沉眠之前，他的欠帐还没有还清，每天都会被扣走一百万条大灰虫。 要是今天的一百万条大灰虫万国之皇没有被扣走，那他也只有一百万条大灰虫，他的育偶怪谲群现在都是由小白三兄弟帮忙收割。 所以这新引导者可以无视他的要求。 周凡面露无奈，看来这新出来的引导者对与他说话的兴趣都没有，要不然现在正在观察他。 第896页 对方不肯出来，他也没有办法，他今夜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小白，你们三个在吗？」周凡问。 「老爹，我们都在。」小白回答：「老爹，昨天我们为什么没有上船？」 「昨天发生了一些事，你们记住，现在我在一个很远的地方，可能短时间回不去了。」周凡沉声道，因为那新引导者在一侧窥伺，他不敢说得太详细。 在不了解对方是什么样的性格之前，他也不敢让对方了解自己。 「你们醒来之后，替我告诉杜泥、你们的娘、书院大先生，我现在很安全，但被某些事缠住了回不去也无法联繫他们，让他们别担心，知道了吗？」周凡停顿了一下道：「还有告诉书院大先生，让他告诉他的老师林圣，我的安全没有问题了，让他问问林圣，风神如何了？」 告诉杜泥是为了让寒北道主府尽量稳定下来，毕竟他以前他能穿梭间域，可没有长时间回不去。 你们的娘是指虫娘，小白三兄弟见过虫娘，对于周凡让他们唤虫娘为娘，三兄弟也是乖乖叫了，当然他们除了周凡，对虫娘还是似其他人那样，显得很冷淡，但他们能联繫虫娘。 小白三兄弟都是答应下来，他们没有问为什么，老爹的命令只需要执行。 「你告诉他们，要是有什么事，都可以通过你们给我传信，你们每天晚上再告诉我好了。」周凡想了想又说。 周凡又交代了一些其他事，小白三兄弟都是记住，并答应了下来。 周凡交代完小白三兄弟之后，他又联繫了蚀芙与在龙族修炼的墨墨，告诉蚀芙、墨墨，他短时间回不去了，让她们放心，不要太担心他的安全。 做完这些琐碎的事情，周凡又沉默了一下，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的身体状况很糟糕，但他又无法钓鱼。 他可以将一些东西赐予给辅佐者，但辅佐者的东西无法送给他这个登船者，也就是说他不能利用这点规则。 「船，你可以让小白他们帮我带一些东西到船上来吗？」周凡开口问道。 如果可以，那他可以让小白他们帮他把一些疗伤用的丹药带上船，那他就能把那些疗伤用的丹药从船上带回他那个世界。 他也是故意向那个新甦醒的引导者展示他与船的关系，让那个新引导者知道他不是一般的登船者。 可是船没有回应。 周凡想了想又问：「我现在出现在新的地方，那个地方可以唿唤辅助者到我的身边吗？」 要是能够让小丫头他们到自己的身边来，那他的困境同样可以迎刃而解。 船依然没有回答。 「但你那里有没有疗伤或增加真元的丹药，卖给我一些，我用大灰虫跟你换？」 船还是没有回答。 完了，什么面子都没有了……周凡嘴角扯了扯，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他心里面感觉有些奇怪，为什么船没有回答，之前船也没有任何回应的时候，但他问的问题涉及辅助者，船就算不答应帮忙，也应该给他解释一下规则才对的。 难道船不在吗？ 对于船的状态，他心里面其实一直很好奇，但船没有任何回应，他也猜不出原因，只能就此放弃。 「老爹，你受伤了吗？」小蓝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不仅仅是小蓝，小白小黑同样关心询问，他们可是听到了周凡现在急需疗伤丹药与补充真元的丹药。 老爹一直很强大，从来没有用过这些东西。 「我没有受伤。」周凡不想让暗处引导者知道他目前的情况，更不想让小白三兄弟担心，他只能撒谎。 周凡这样说，小白三兄弟就没有再问。 「前辈可有这两种丹药，我愿意出大灰虫与前辈交换？」周凡想了想大声说道，「不用效果多好，只要确保能用就可以，至于价钱好商量。」 周凡目前困境是冥螅逆轮体与龙神血消耗得太厉害，就似被冻结住了一样，他猜测他的伤势只要这两样中一样或许就能恢復过来，到时无论是冥螅逆轮体还是龙神血，都能让他摆脱目前的困境。 就算是普普通通的疗伤丹药或恢復真元的丹药，对他帮助都很大。 那新的引导者没有任何回应。 周凡摇摇头，他只是试试，沉默想着脱困办法，但船不帮忙，新的引导者不肯现身，他在船上能想到的办法就不多。 不过要是实在不行，那就再等四天时间，四天时间一到，他就能钓鱼，也许能钓上他迫切需要的丹药。 耐心等着时间过去，时间快到时，周凡与小白三兄弟告别一声，四人就消失在船上。 船上浓厚的灰雾散去，甲板上空荡荡，只是摆放着四方桌，除此之外空无一人。 天上巨大血球高挂。 四方桌上出现了一本青铜封皮的书，书页哗啦啦自动翻开，一支银笔出现，没有人握着的银笔在纸上飞快写了起来。 「这个登船者很古怪，多了一个增补的辅佐者规则，从甦醒得到船给的信息来看，这个登船者拥有六个辅佐者。」 「这六个辅佐者都是他的儿女。」 「他试图向我展示他与船的关系，但船并没有理会他，这实在太不合理了，船应该理会他，然后再慢慢取信我才对的，船没有理他，那这是什么陷阱呢？」 第897页 「船给出的信息不可信！」 「船给出的信息不可信！」 「船给出的信息不可信！」 「辅佐者规则也不可信！」 「登船者说的那些话更不可信！」 「一切都是假的！」 「一切都是陷阱！」 「他们这是要害我！」 「我谁也不信！」 它不担心船能看到它写在书上的东西，因为它写在书上的东西只有它想让船看到才能看得到，它不让船看，船就看不到！ 笔停下消失，书哗啦啦合上，青铜书同样化作灰雾消失。 第1800章 真是太难了 清晨周凡醒来，南瓜洞的篝火还是燃烧着的，他看不见篝火，但火光映照在洞壁上。 因为南瓜洞被打穿一些洞口，也不怕烟气堵住散不开，把他给闷死在这里。 「小绻。」周凡故意放低声音喊道，他要知道小绻有没有睡着。 「主人，我在。」小绻立马奔了出来，站在他脑袋边上，「我可没有睡觉。」 「不错。」周凡满意道，他试着运转心法吸纳元气，但他发现还是无法吸纳元气。 万国之皇，这算伤势不严重吗……周凡气得想吐血，他都怀疑自己成废人了。 「小绻，让小小绻去弄些早饭回来。」周凡觉得自己还是太虚弱了，需要吃多一些东西。 昨晚他就吃了一只果子。 「主人，你饿了吗？」小绻问：「昨天的果子还有不少，你先吃点填填肚子。」 「……」周凡道：「你怎么不吃？」 这果子是人吃的吗？呸，他昨天就吃了一个，这果子人当然能吃，但实在太难吃了，他不想再吃。 小绻干笑一声，她比主人还不如，「那你今天想吃什么？」 「别吃果子了，让小小绻打个野兽回来烤来吃。」周凡想了想道，他想起果子，口里就泛酸。 「我也是这样想的。」小绻兴高采烈道。 小绻走出门口，她又分裂出数十个小小绻，让小小绻们出门狩猎去了，她无法跟去，她要留下来保护主人。 周凡对自己目前这种情况也是很无奈，他不仅一切能力都无法用……小绻大仙愿力无法使用，他的小绻大仙本来就发展得不行，现在蔓延范围才刚刚遍布大魏。 还不如那些能自由行走的普通人，怎一个惨字了得？ 当然这不过是暂时的而已，他并没有意志消沉，毕竟万国之皇要是知道他意志消沉，肯定一碗鸡汤灌过来，说到鸡汤，他真的饿了，他怀疑自己的头晕是饿的。 小绻也是捂着肚子，小脸委屈，主人落难，她也要跟着倒霉，她已经好久没啃过鸭腿了。 但幸好，没过多久，小小绻们猎回了一个好似野鸡一样的鸟类。 这野鸟被小小绻用头髮幻化出来的绳子捆住，小绻看着这个不断扑腾的野鸟，口水都流出来了。 「主人，弄它。」小绻转身看了一眼自己的主人，主人也是她的厨子。 周凡：「……」 小绻脸垮了下来，「我都忘记主人无法动了，但这玩意怎么弄？」 「放血，拔毛，洗净，放进火里烤。」周凡觉得一股气闷在喉咙里，他以前太宠这小混蛋了，居然连烧烤这样的技能都不会，「就似我以前做的那样，这不难。」 小绻认真回想主人是怎么做的，她信心满满道：「这似乎不难。」 「不难，注意别烤焦了，要不然又要继续挨饿了。」周凡叮嘱道。 于是在无法动弹的周凡指挥下，小绻指挥着小小绻们开始处理这个比野鸡要大一倍的野鸟，放血拔毛掏掉内脏这些都很顺利。 到了烧烤环节，周凡又不断提醒别烤焦了，要注意及时翻转烤鸟。 小绻手忙脚乱，烤肉的香气瀰漫着整个南瓜洞。 周凡吞了一下口水，他实在太饿了。 小绻也是不断流淌口水，她让小小绻架着烤鸟不断翻转。 「主人，似乎可以了。」小绻跃跃欲试：「可以吃了吗？」 「你不怕死就吃呀。」周凡道：「先让小小绻试毒。」 「对呀，可能有毒。」小绻缩回了原本捉向烤腿的小手，让一个小小绻站出来，撕了一块肉给这幸运小傢伙，让她吃了起来。 小绻瞪大眼看那小小绻。 「主人她没事。」 「等等。」 「主人，她真没事。」 「再等等。」 「主人，她一点事都没有。」 「等等等。」 「……」 小绻如坐针毡，每隔数息时间就说一句，周凡应得烦了，干脆没有理会小绻，只是耐心计算着时间。 「主人，肉都凉了。」小绻举着烤肉，急得团团转，她要不是胆小，真的想狠狠咬上一口。 在美食与命之中选择，当然是命更重要，尤其是这还不是鸭腿。 「可以了。」周凡估摸着差不多才答应下来。 小绻欢唿一声，就在小小绻们可怜巴巴的围观下，她撕扯下一个烤腿，一口咬了下去。 她哗的一下，全吐了出来。 「啊呸，苦的。」小绻脸色发苦道，「闻着这么香，为什么是苦的？」 她分裂出来的小小绻似乎是没有味觉的，所以昨夜的果子把她坑了，今天没想到吃口肉居然还是苦的。 第898页 「你别挑肥拣瘦的，当然不可能有鸭腿好吃。」周凡嘴角扯了扯，「快拿来让我尝一口。」 他心里面有些怀疑小绻想独吃，小绻还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所以他一定要吃一口。 小绻就把自己撕下的烤腿翻转另一面，放到周凡的口前，「吶，吃吧。」 周凡没有张口咬烤腿，他恼火道：「小绻，你以后拿东西给我吃，不能用『吶』字这样的语气，要不然我扣你鸭腿。」 「为什么不能说？」小绻有些奇怪问。 「因为这样很不尊重我这个主人，要照顾我这个病人的心情。」 「主人，你吃不吃？」小绻有些无语道，她真的觉得主人真是奇怪，说吶字怎么了？ 周凡闻了闻，闻起来真的挺香的，怎么会苦呢？ 他小心翼翼咬了一口，刚放进口里，他就呸了出来，还真的苦，就似吃到破了的蛇胆一样，完全无法下咽。 「看吧，我说不能吃你还不信。」小绻苦着脸，「这里的东西怎么不是酸就是苦的，主人，我饿。」 「废话，我不饿吗？」周凡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真的是太难了。 小小绻是故意的吧？怎么找的食物都这样子。 「让她们继续去找，无论是果子还是野兽，都搜集回来，我就不信什么都不能吃。」周凡咬牙切齿道。 总不能伤势没有发作死掉，结果被活活饿死吧？ 那就真的成笑话了。 小绻也是用力点点头，她除了留下一定数量的小小绻作防卫之用，其余的小小绻都放了出去寻找食物！ 第1801章 嗅血蚊 小小绻们或抬着野兽或抱着奇形怪状的果子回到南瓜洞中。 南瓜洞很快被堆满，食物更是分门别类一一放好。 小小绻们拿起一个个果子试毒，又拿起一只只被狩猎回来的野兽进行处理，保存。 经过逐一测试，有毒的果子被扔放在一起，无毒的果子则是抬到了小绻面前。 小绻拿起果子就想吃，但她眼珠子转了转，还是把果子拿到周凡面前，「主人你先吃。」 「要不是我十分了解你，我就要感动到哭了。」周凡瞥了一眼小绻，还是咬了一口那颗果子，他嚼了嚼就咽了下去，「还行，有些酸，但不算无法接受的程度。」 餵了主人吃下一颗果子，小绻飢饿难耐，飞快拿起同样的果子狼吞虎咽起来。 周凡与小绻吃果子吃到吃不下为止，才齐齐满足舒了口气。 飢饿的感觉太可怕了。 烤肉反而可以等中午再吃了。 总之解决吃的问题之后，周凡又想起自己的处境，「小绻。」 小绻懒洋洋看向周凡。 「让小小绻散开，给我寻找各种各样的药草回来，我要想法疗伤。」周凡吐了口气道，他要自救，自救要是失败，那他只能等筹够大灰虫钓鱼了。 「可是小小绻恐怕无法辨认哪些是疗伤用的药草？」小绻怔了一下道。 「这不难。」周凡早已想好，「就似在百阬之地那里一样，让她们见到奇形怪状的药草就拔回来，我再辨认。」 他很少炼丹，但平时没事的时候，什么书都看一下，灵植类的书也曾经翻阅过，对于药草之类的算是略知一二。 无法辨认的不用就是了，要是能够辨认的就可以使用。 小绻一想也对，答应了下来，主人的伤尽快好起来，这样她的苦日子才能到头。 「还有。」周凡想了想道：「记住提防一切智慧生灵，要是小小绻们发现这样的生灵，让她们躲起来，并尽快汇报给你。」 目前还无法确认这一带是否会有人或其他智慧生灵过来，这样的提防是必要的。 在荒野外，遭遇人这类的智慧生灵比怪谲还可怕，尤其是他完全废了的情况下。 小绻把数千小小绻聚集起来，根据周凡的要求，对这数千小小绻下了命令。 之后这数千小小绻就飞奔着离去，给周凡寻草药去了。 周凡其实心里面更期盼的是，能够寻到恢復一丝真元的灵材，要是能寻到那样的灵材，他就能利用凝聚出来的那丝真元打开自己的储物袋，把里面的疗伤丹药、恢復真元丹药全部取出来。 不过那样的灵材比起治疗内外伤的灵草更难弄寻找。 小绻又指挥小小绻，把附近两个南瓜都挖空，将果子、兽肉都搬入了那两个南瓜洞里面储藏好，毕竟待会周凡居住的地方还要搬入各种各样的药草，一个南瓜洞可放不下了。 不用过多久，外出寻找药草的小小绻就带着一株株药草回来。 小绻控制着这些药草浮空到周凡的头上，让周凡观察这些药草。 「不是。」 「不认识。」 周凡辨认一下，就让小绻把那些无用或不认识的药草都扔到一边。 在这样有条不紊的筛选中，有三个小小绻从洞外奔了进来，叽里咕噜喊着。 小绻轻咦一声，她的长髮变长，把那三个叽叽喳喳的小小绻卷了起来，三个小小绻与她的头髮融合在一起，她闭上眼又飞快睁开，「主人，有一队人往我们这边过来了。」 「有多少人？」周凡眼角一跳，这里不是尺道，能到荒野外来的不是武者就是修士。 「十几个。」小绻急声道：「小小绻没有仔细计算。」 第899页 「让外面的小小绻赶回来，要是不能赶回来的就让她们找地方隐藏起来，不要让那些人发现了……」周凡冷静说出一道道命令。 小绻连忙闭上眼睛，通过她与小小绻们的特有的心灵联繫，把命令发布出去。 同时在南瓜洞值守的小小绻也飞奔起来，隐藏着各种各样的痕迹。 但就算如此，有些痕迹不是这么容易隐藏的。 直至在一棵高树上瞭望的数个小小绻发现那队人开始进入南瓜地，所有在南瓜地做事的小小绻都只能躲藏了起来。 周凡表面平静，但心里面还是有些紧张的，他只能希望那些人实力不够强，否则情况就要糟糕了。 「小绻，你过来。」周凡想了想又轻声说。 小绻奔了过去，周凡仔细交代起来。 而另一边，十七人正小心翼翼踏入了南瓜地，他们身穿着形色不一的衣衫，有些人脸上还涂抹着一些彩色的图纹，看起来就似野人。 他们有些人腰间挂着的武器都很特殊，都是一些木质奇形怪状的兵器。 十七人之中带队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这中年男子一张长马脸，脸色阴郁，他没有携带任何武器，腰间悬着一只暗黄的圆果子。 在南瓜地走了数十丈之后，马脸男子摆了摆手道：「停下。」 十六人立刻停下，警惕看着四周。 荒野外并不安全，甚至还十分危险，马脸男子让他们停下，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危险。 只是他们环视四周，静悄悄的，并没有任何发现。 「长老，有什么问题吗？」有人低声问道。 「有血腥味。」马脸男子声音低沉道，虽然血腥味很淡，但他还是隐隐嗅到了一些。 有血腥味代表着这里可能发生过战斗，当然这可能是野兽与野兽或野兽与怪谲之间的厮杀。 不过小心一些，不会有错的。 血腥味很淡，其他人都是鼻子用力嗅了嗅，才闻到了这血腥味。 正因为血腥味很淡，所以他们无法辨认血腥味传出来的方向。 「用嗅血蚊。」马脸男子看了一眼一个身材有些矮小的年轻男子道。 那年轻男子取出了一个菩提般大的果子，捏碎，里面飞出了一个指节大的灰虫。 嗅血蚊的两根触鬚晃了晃，就展翅飞起。 众人跟着嗅血蚊，很快就看到了三个南瓜，这三个南瓜都被挖空，又有暗黄叶子掩盖住洞口，要不是追寻嗅血蚊来到这里，很难发现这三个南瓜。 第1802章 达道友 十七人中的十六人都是拿起了自己那些奇形怪状的兵器，警惕看着这三个南瓜。 唯独没有拿武器的马脸男子双眼微眯，他感到有些奇怪，什么人挖空了鬼南瓜，还住在了鬼南瓜里面，难道不知道南瓜鬼的厉害吗？ 中间那座南瓜内传出了一个女子凌厉声，「这里是本座领地，你们居然敢擅自闯进来？」 众人都是面面相觑，他们看向了马脸男子。 马脸男子拱手轻笑一声道：「鄙人是青籽部落长老李林夕，一直记得这里并没有人居住，不知道道友占据了这一地，还望道友原谅。」 「本座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你们既然不知，那本座就原谅你们，你们现在可以走了。」女子冰冷声音传了出来。 马脸男子并没有移动脚步，他不动，其余十六人也不会动，马脸男子李林夕目光闪烁了一下道：「在荒野外能见到就是缘分，不知道友高姓大名？」 「青籽部落就在不远处，要是道友有空，林某想请道友到我们部落做客。」 李林夕不想走，是因为对方语气不算强硬，而他们的部落就在附近，现在这南瓜地突然住了一个不知姓名的人，他需要弄清楚，将之告诉部落。 「念你们这些人也不知本座姓名。」女子倨傲道：「本座名唤达拉崩巴斑得贝迪卜多比鲁翁。」 众人：「？？？」 达拉崩什么？李林夕没有听清楚，但他也不好意思再问一次，而是客气道：「原来是达道友，久仰久仰。」 「久仰什么？」女子不耐烦道：「难道你还能认得本座？」 李林夕被噎住了，他只是客气之词，这人怎么这么直？ 「本座留在这里只是为了等人，对你们青籽部落不感兴趣，也不想去做客，你们现在给本座离开这里，要不然就别怪本座不客气了。」女子的声音变冷。 李林夕沉默了一下道：「既然这里成了达道友的领地，我们就不打扰了。」 李林夕打了个手势，众人一起后退，直至退到足够安全的距离，才转身快速离去。 而他们的动作，一直在躲在暗处的小小绻们监视之中。 小小绻体型小，又擅长利用头髮拟化成所处环境的颜色，根本难以发现发现她们的存在。 李林夕他们退出了南瓜地之后，才有小小绻奔出来，回来向南瓜洞内的小绻报告情况。 小绻知道那些人退出南瓜地之后，她才得意洋洋道：「主人，你看我表现得怎么样？」 周凡在那些人靠近之后，就一直没有说话，怕被外面那些人听到，所以他只能事前交代，然后就任由小绻发挥了。 「你这笨蛋。」周凡嘆气道：「我不是让你语气强硬一点的吗？你为什么要扯出达拉崩巴斑得贝迪卜多比鲁翁的名字来？直接让他们滚就好了，你这样做会显得自己不够强硬，恐怕已经引起那些人的怀疑了。」 第900页 达拉崩巴是他无聊时，与小绻聊天时当趣事告诉小绻的，没想到小绻居然把这名字背下来了，当然他故意没有说达拉崩巴斑得贝迪卜多比鲁翁是一个戴着绿帽子的勇者…… 他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小绻会把这拗口的长名字用在了这里，这样反而弄巧成拙了。 小绻低下了头，她心里想这名字如此长又拗口，念出多抢眼，那些人肯定记不住，这不显得她很聪明吗？ 「主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小绻忙询问道。 周凡微微沉默，那人开口就唤小绻为道友，很可能是进入道境的修士，而他又称青籽部落就在附近，他只是青籽部落的一个长老，那这青籽部落肯定还有首领与其他长老之类的人物。 这青籽部落肯定不弱。 「等等，我们就搬离这里。」周凡说道。 「为什么要等等？我们不应该立刻就走吗？」小绻不解问。 「我怕他们去而復返。」周凡给出了理由。 …… …… 远离南瓜地，众人才停了下来，李林夕拍了拍自己腰间的暗黄圆果，圆果内飞出了一道青黑光芒，青黑光芒落在他手上时，化作了一枚干瘪的青黑种子。 他往青黑种子灌注真元，青黑种子散发出乌黑光芒扩散，将他们全部笼罩在内。 青黑光芒凝实为青黑果壁。 这青黑果壁能够隔绝一切窥视窃听。 李林夕看着那十六人，沉声下令道：「传消息回去，告诉部落，发现外来者。」 十六人之中有人从绿草编织的草袋中取出了一片绿圆叶，从中写下了一行行字，圆叶骤然收缩，燃烧起来，化作灰烬散去，消息已经传了回去。 这是消息叶，他们常用来传递消息之物。 「长老，现在我们该如何做？」又有人开口问道：「那个达拉崩巴什么的似乎很强。」 李林夕冷笑一声，「此人有古怪，她要是很强为什么要挖空住在南瓜洞里面？完全可以取出一个瓜帐来居住，这样不是更舒服？」 其余人这才反应过来。 「她的态度也不算强硬，说那些话只是想我们尽快离开。」李林夕回想着，目光闪烁，「所以我在临走前悄悄留下了纳影檬。」 众人都是愣了一下，他们没想到李林夕会在那里留下纳影檬，纳影檬是一种能看到附近画面的灵植，李林夕显然是想监视那个鬼南瓜附近一切。 「别担心。」李林夕轻笑道：「纳影檬只要没有触碰到它，它都是处于接近透明状态，想发现它可没有这么简单。」 「就算发现了，我们距离那人这么远，她也奈何不了我们。」 说着话，李林夕轻触自己腰间的暗黄果子，一道白色光芒飞出，落在他手中，是一片四方状的白叶片。 他灌入真元，白叶片弹射出一片光影，光影之内赫然是众人见到的那三个被挖空的鬼南瓜。 画面静止没有任何异样，不过很快他们就看到了只有一个手指长的小人儿奔往那座鬼南瓜。 这些小人儿都有着一头绿长发，身上穿着绿衣，要不是仔细看都难以发现。 众人都屏住了唿吸，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小人儿。 第1803章 撤离 「这是什么东西？」有人忍不住出声问道。 透过纳影檬传送回来的画面，他们看到了密集的小人儿在来回奔走。 「不是某种小妖就是某种怪谲群。」有人开口分析道。 李林夕没有开口，只是皱眉看着。 南瓜洞口的黄叶被撤开了。 小人儿抬着一个男子从南瓜出来了。 众人看到那个男子，脸上都是露出骇然之色，因为那个男子实在太瘦了，脸色惨白得犹如干尸，有不少人怀疑这是一具已没有生机的尸体。 数十个小人儿抬着男子往丛林深处奔去，她们身后还有小人儿抬着一把细刀与一把巨刀。 「这两把刀的材质好奇怪呀。」有人讶异出声：「看起来不似兵瓜铸造出来的。」 他们很快又看到一个身穿血衣的小人儿，这小人儿比其他小人儿要高一倍，大概有巴掌宽，提着一个大袋子。 还有其他小人儿从另外两个挖空的南瓜中搬出了各种果子与兽肉。 它们很快就走出了纳影檬可以看到的画面之外。 「为什么不见那个女子？」有人忍不住问。 「没有女子。」李林夕开口道：「那个女子声音要不是那个似死未死的人伪装的就是那些小人儿伪装的。」 李林夕看出来了，那个男子肯定是身怀重疾，连动都不能动了，而那些小人儿……他更倾向是一种特殊的小妖。 这些小妖在照顾那个男子，在以为吓唬走他们之后，就立刻搬离了这里。 这说明了一件事，他们在虚张声势。 李林夕眼里露出贪婪之色，那两把不似用兵瓜打造出来的兵器、这会照顾人的小妖群、还有那个由最大个小妖保管的袋子，这些东西似乎都不凡。 他们第一时间搬离，说明了他们肯定处于虚弱的状态。 只要杀了那个无法动弹的男子，就能把那些兵器、小妖群一切东西都收为他所有。 其他东西可能无法估量其价值，但那小妖群肯定会有很多修士感兴趣。 第901页 「走，我们跟过去。」李林夕可不愿意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他不会莽撞动手，而是打算再观察观察，要是确认没有什么危险，那他会毫不犹豫送那个病得无法动的男子上路，把他的东西全部夺过来。 李林夕收起了隔绝窥视窃听的青黑种子，就带着众人再度进入南瓜地，往那个方向追踪而去。 只是他们并没有注意到，那些站在高树间或在空中，如一朵朵蒲公英般飘着的小小绻们，正用头髮幻化出来的望远工具，注视着奔跑着的众人，然后叽叽喳喳叫着。 很快一个小小绻就飞回了小绻的身边，融入了她乌黑长髮中，小绻呀的一声喊出来，她正站在周凡的肚子上，连忙奔着到了周凡头上，「主人，那些人追过来了。」 「派出一千小小绻在半路伏击他们，能杀死就全部杀死。」周凡嘆了口气道。 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追上来，但对方追来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也不会是抱着什么善意，既然对方展现了恶意，就不要留手。 要是一千小小绻都不能杀死对方，那也没事，起码能替他们拖延一下时间。 一千小小绻死就死了，再让小绻继续分裂出来就好了。 以小绻现在的实力，一千小小绻的实力相当于元液境修士，在伏击情况下，这种实力还会被最大化。 小绻脸色严肃点头，她闭上了眼睛，「伏击模式。」 队伍立刻分出来一千小小绻，利用头髮缭绕着自己，使得自己变成了一棵棵不同的植株，潜伏在了路上，伪装植株还会移动不断改变位置，这些得益于高处的小小绻汇报信息，使得她们能调整埋伏的地点。 青籽部落十七人不紧不慢追寻着一些痕迹，他们不敢跟得太近，怕被发现，但也不敢走得太慢，万一跟丢就亏了。 当然那群小妖带着一个重病的男子，不会快到哪里去，他们不是很害怕会跟丢。 在荒野外，什么可能的事情都会发生，十七人在追踪时还是提高了警惕，怕遭到某种难以想像的怪谲袭击，遇到茂密的灌木丛能避就避。 至于那些小妖，他们反而不是很担心，那些小妖一看就没有太大的杀伤力，他们一脚踩下去，说不定能踩死三四五六个。 十七人从没有茂密植被的平地走过，忽而那些低矮的植株伸出了如针般的细丝。 嗤嗤！ 瞬间就有十三人的腿被切断，鲜血从断腿中喷涌而出，剩余四人真气爆发，弹开了那些锐利细丝，跃起，落在了地上，这四人当然包括李林夕。 腿被切断的十三人哀嚎着无法保持平衡摔倒在地上。 接着如针细丝在空气中晃动，把他们的身体或脑袋迅速肢解开，那处地面瞬间被染红。 活着的四人都是脸色大变，要不是他们应对及时，他们可能同样也死了。 地上的低矮植株都是幻化出手持各种兵器的小小绻们，小小绻们龇牙咧嘴，露出了兇狠的样子。 「是那些小妖！」 三个武者都是解下了自己兵器，头皮隐隐发麻，他们没想到这些乖巧可爱的小妖会如此可怕。 「小心！」李林夕大喝一声，他的真元再度爆发，捏碎了手中的那颗青黑种子，青黑光芒想将三个武者都覆盖保护起来。 但李林夕还是慢了，三个在空中利用血衣变形悄无声息滑翔飞到三个武者背后的小小绻，早已刺出好似钻子一样的兵器，兵器刺入了三个武者的后脑勺，把三个武者后脑勺都凿了一个深深血洞。 这三个武者都直直躺在地上，眼睛圆睁着，他们本来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没想到还是死了。 李林夕脸上浮现一丝惧意，他没想到这些小妖会如此诡异难对付。 小小绻们都是冷冷看着李林夕，一个个跃起或迅疾奔走，朝最后活着的李林夕发起了攻击。 「找死。」李林夕冷喝一声，他轻轻拍了一下腰间暗黄圆瓜，他手中多了一个长圆形的黑木，他将真元输入去，黑木爆发出黑芒，横扫一切。 他脚下的草木都被黑芒碾碎成粉末。 可是小小绻们的头髮迅速捲起，或化作盾牌或化作甲冑，她们只是被黑芒弹飞，被真正杀死的只有寥寥数个。 更可怕的是，这不过是数百小小绻飞起的攻击，还有数百躲在不远处的小小绻趁着黑芒散去的间隙，组织起第二波攻击。 第1804章 瓜丘 惨烈战斗结束了。 李林夕躺在草地上，两眼无神望着碧蓝的天空。 他输了。 他的四肢被切断，要不是那些小妖用那奇怪的髮丝替他堵住了伤口的血，他就算是元液境修士可能也活不下来了。 在刚才战斗中，他感到不对，就试着突围逃走，但这些小妖比他想的还要可怕，每次他想突围，不惜折损对他穷追勐打，他根本逃不走。 他就似一头勐兽，但他遇到的是无数体型细小的疯狂蚂蚁，到最后，他杀了数百的小妖，但还是被咬得倒了下去。 这些小妖并没有杀他，而是叽叽喳喳叫着切断了他的四肢。 他心里充满了后悔，他看出了那个男子身怀重疾，但却忽略了这些小妖，没想到这些小妖的实力如此可怕。 要是知道，他根本不会带人追上来，而是应该先回部落，等部落组织人手再过来搜寻这男子的下落。 第902页 说到底还是他想将这些东西占为己有的贪慾害了他。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这些小妖合力把他抬了起来，往着他们曾经追踪的方向而去。 过了好一会，才停了下来。 他扭头看去，发现这些小小绻都汇合起来。 那些小小绻抬着那个重疾男子走来，那个重疾男子身上坐着那个血衣个子最大的小妖，那小妖笑道：「哈哈，主人，虚惊一场，他们不过如此。」 那小妖很快又表情沉痛道：「但他这狗东西杀了我数百好孩儿，主人，你记得把这损失折换成鸭腿，以抚慰我心中的伤痛。」 鸭腿？李林夕：「？？？」 「知道了，不会亏待你的。」躺着的周凡无法扭动脑袋，他看不见李林夕的样子，只是淡淡道：「你想不想活？」 「不知阁下如何称唿？」李林夕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就算四肢别切断，他也不想死，四肢别切断可以用其他办法来替代或找到神药还能再生回来。 「我叫赵霸。」周凡随口说道。 「我是达拉崩巴斑得贝迪卜多比鲁翁·小绻。」小绻嘻嘻笑道。 「你给我闭嘴。」周凡斥道。 小绻这才闭上了嘴。 李林夕明白过来，是这小妖扮演那达拉崩巴……什么鬼名字骗他们的。 「看来你想活，那你就要老实回答我问题。」周凡冷声道。 「我是想活。」李林夕道：「不过我不知道你是否真的会在我回答你问题之后，你就饶了我，除非赵道友你立下道誓，答应我回答你所有问题之后放了我……」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你能不能活看我心情。」周凡缓缓道：「要是不想回答，那我现在就可以送你上路了。」 李林夕沉默了，这人话语平淡，但正因为如此，他能感受到对方的狠辣决绝。 「你们青籽部落离这里多远？」周凡问。 「你不知道我们青籽部落的位置吗？」李林夕愕然道，他们青籽部落在这一带不算最强，但也是排名前列的部落，可不是籍籍无名的小部落。 「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周凡冷冷提醒道：「我可能不知道，也可能知道，我问的问题可能只是测试你是否说谎，如果你敢说谎，那你就没有任何活命机会了。」 李林夕沉默了一下答道：「十长瓜的距离。」 十长瓜的距离？ 周凡知道这肯定是这星界或这一带的距离计算方式，他问：「一长瓜有多远？」 李林夕目光闪烁起来，这人有问题，恐怕是从很远地方才到这里来的。 「等你回答完问题，如果我打算饶你一命，会让你立下道誓，来保证你没有对我说谎。」周凡又慢悠悠道，他当然明白自己问出如此幼稚的问题，这人肯定知道他对这里一无所知。 李林夕脸色微变，他收敛起心中的小心思，耐心与周凡解释起一长瓜有多远。 周凡很快就通过类比，知道这十长瓜大概等于他熟悉的十公里，那确实不远。 「你是什么境界的修士？」周凡又问。 「元液境。」李林夕回答。 元液境……说明这星界的修行境界与他那个星界的并没有区别，这在他预料中，毕竟引导者们肯定是来自不同的星界，但口中说出的境界都是一样的，说明修士之间是存在来往的，让修行境界得到了统一。 「青籽部落有多少修士，实力最强的又是什么境界？」周凡问。 青籽部落距离他如此近，他又杀了青籽部落的这么多人，说不定对方会继续寻来。 「我立下过道誓，不能出卖自己的部落。」李林夕忙道：「所以你明白的，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 回答了就跟自寻死路没有什么区别了。 周凡想了想，没有逼问这个问题，而是继续盘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又有多少势力，比青籽部落强大的势力又有多少？」 「这是瓜丘。」李林夕更加肯定这人来自很远的地方，只是从这么远地方过来又是为了什么呢？还有他就算从很远地方来，也不可能对来的地方一无所知？ 这个带着一群小妖的人实在是太奇怪了。 李林夕心里浮现这样的想法，口不停道：「瓜丘存在一万三千部落，比青籽部强大的势力有数十个，其中公认最强的是浮梨部，传闻浮梨部老祖是元神境修士。」 元神境修士…… 周凡为之松了口气，这最强浮梨部最强修士都只是元神境，在他看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当然以他现在这种情况，别说修士，就算是普通人近身都能把他杀死。 「区区元神境。」小绻叉腰狂笑道：「我达拉崩巴斑得贝迪卜多比鲁翁岂不是在瓜丘无敌了？」 「这小妖是元神境之上修士？」李林夕心里一阵惊愕。 「你再说话，就扣你一千鸭腿。」周凡沉着脸道，你这么怂还有脸说自己瓜丘无敌？ 小绻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鸭腿肯定是某种珍贵东西的暗号，也许是一个暗号……李林夕默默地想。 「你知道这是什么星界吗？」周凡又问，他想回蛮星界就必须先弄明白这是什么星界。 「什么星界？」李林夕怔了一下道：「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只知道这是瓜丘，我只去过一次瓜丘之外的万叶之地，再远的地方就不清楚了。」 第903页 瓜丘可是包括大量荒野之地的统称，部落里很多人究其一生都走不出瓜丘。 第1805章 电锯 在远处，一路上都有小小绻在沿途监察，以防还有青籽部落的人追上来。 这也是周凡能如此放心盘问这青籽部长老李林夕的一个原因。 「青籽部有办法能寻到你们吗？」周凡现在不担心，但他心里面还是有其他顾虑的。 「能。」李林夕不敢隐瞒道：「但只要道友饶了我，我可以立誓，不对任何人说出道友的事情。」 果然是有办法寻到……周凡微微挑眉，「你不说，但青籽部还有其他办法寻到我们吗？」 「这个……」李林夕停顿了一下，「我应该不能说。」 李林夕觉得这已经涉及到青籽部的秘密，他不能出卖青籽部。 不能说，那就是有可能寻过来了，有些术法能标记杀了自己人的敌人，只要距离不太远都能寻来，这个并不出奇。 「小绻，把他的东西拿来给我看看。」周凡沉默了一下道。 小绻手一挥，一个小小绻就把那暗黄圆果抬高，好让周凡看得见。 周凡打量着这暗黄圆果，他之前就听小绻描述过，这李林夕都是从暗黄圆果中取出东西来的。 「这是你的储物器具吗？」周凡问。 李林夕心里讶异越来越甚，这人究竟来自什么地方，他忙回答：「这是储物果，我们瓜丘的修士都喜欢用它储物。」 「怎么打开它？」周凡平静问。 「里面附着我的魂力印记，只有我才能打开。」李林夕脸皮抖了抖道，里面可都是他的珍藏，但现在他性命都掌握在对方手中，也不敢不回答。 周凡微微皱眉，因为储物器具都是这样，魂力印记等于独有的锁，而只有对方使用真元才能打开。 只是李林夕现在只剩下一张口，四肢被斩是他吩咐的，这样的修士，留他一肢出来，说不定都会导致形势逆转，所以周凡只能让小小绻把他四肢都斩了。 「现在你还有办法打开这储物果吗？」周凡问。 里面肯定有疗伤与恢復真元用的丹药或草药之类的。 「不能。」李林夕道，他只剩一张口，怎么可能做得到？ 真元可以通过身体爆发输出，但细腻的操作，如打开储物器具，只能靠双手，双脚要是锻鍊过也勉强能做到。 「把其他战利品都拿给他辨认，让他把每件东西作用都说出来。」周凡道。 其他战利品是指那被杀死十六人身上的东西，就算李林夕的储物果打不开，但其余十六人的草袋中肯定会带着疗伤或恢復真气用的物品。 小小绻把那些战利品都带了回来。 李林夕一一指出那些战利品的作用。 小绻在用心记，她就算再笨，也知道主人需要的是什么东西，所以她只需要记住那些主人需要的东西，并让小小绻提前分出来，别弄乱了。 周凡听着，果然存在不少疗伤与恢復真气的药物，他眉头微微舒展。 等李林夕一一说出那些战利品的名字作用之后，周凡又道：「你立下道誓，刚才没有说谎。」 李林夕早就知道周凡会这样做，他也不敢提任何要求，还是立下了道誓，保证自己刚才没有说谎。 「你很不错。」周凡漠然道：「小绻，给他一个痛快。」 「道友、道友。」李林夕惊慌喊道：「求道友饶了我，你要我做什么我都能替你做到……」 周凡没有理会，三个小小绻蹦蹦跳跳走到了李林夕身前，两个小小绻按住了李林夕不断扭动的头，一个小小绻的乌黑长髮不断变长，化作了嗤嗤转动的电锯。 电锯把李林夕的头颅锯了下来。 电锯……这是周凡闲暇时给小绻说鬼故事提到的一种武器，小绻倒是学以致用。 杀死李林夕是为了绝后患，毕竟就算立下道誓，也可能有遗漏，当然是杀死更合适。 周凡心里面其实还有更多问题要问李林夕，但他不敢在这里停留太久，也不敢带着李林夕，他怕李林夕在，可能会成为青籽部寻到他的线索。 确认李林夕已经死了之后，周凡才下令离开这里，向着荒野更深处而去。 小小绻们或抬着周凡，或抬着食物战利品等东西，或在前面探路，或在后面监察。 小绻不断给周凡讲着周围的环境，让周凡想像，那里适合避难。 偶尔有怪谲出现，也被一队小小绻冲上去解决，要是一队小小绻解决不了……那就再加一队。 数千小小绻，只要不是遇到很厉害的怪谲，根本就没有对手。 走了一会，小小绻寻了一个还算隐蔽的山洞，山洞内住着一个体型庞大的野兽。 这野兽被小小绻杀死，山洞很快被清理出来，周凡与小绻就进入了山洞。 「清理周围痕迹，别让人发现了。」周凡开口道。 小绻答应了一声，让小小绻出去清理他们一路走来的痕迹，小小绻经常受小绻的特训，但能做到什么程度，周凡心里也没数，只能让她们尽量去做。 「把那回气柿拿来给我。」周凡又吩咐道。 他一路忍着都没有服用那些挑出来的灵材，就是等安全下来再用，因为他可不想他服用那些灵材在路上出现什么无法预料的事情。 第904页 回气柿是一种补充真气的灵果，真气与真元本来就同源，对他可能有作用。 只要能让他产生一丝真元，就算他四肢无法动弹，但也能让他通过自己的元神打开自己的储物袋，拿出更顶尖的丹药来助自己养伤！ 小绻抱来了浅黄的回气柿，放到周凡的口边，「吶……」 周凡瞪了一眼小绻。 小绻有些委屈改口道：「主人，请吃果子。」 周凡才把回气柿三两下吃掉，他吐出了果核，回气柿入肚，体内有着元气滋润，但还是不够。 他又让小绻把其他几种回復真气的瓜果灵草全部拿来给他吃。 这些青籽部落的武者修士并没有丹药之物，他们都是用瓜果灵草来作战斗补充品。 连续吃了十来个补充真气的瓜果灵草之后，终于使得他体内产生了一丝真元。 这丝真元眼看着就要被身体血肉吸收，周凡连忙运转心法，一道微弱的元神之力散发出来，落在了他的储物袋上。 哗啦啦，无数的丹药瓶都从储物袋中飞了出来。 第1806章 青籽杀来 「主人，成功了。」小绻看着储物袋飞出来的各色丹药瓶，她喜极而泣，好日子终于要来临了，她不用再服侍主人了，可以过回吃饱睡睡饱吃的日子了。 周凡也是松了口气，他还是平静下来，让小绻拿起一瓶瓶丹药，让他辨认，确认能对他伤势起作用的，就一股脑取出来，让他吃下去。 他身为纯阳境修士，他收集的丹药都是上好顶尖丹药，随着服用疗伤与恢復真元丹药，他的身体就犹如干涸的旱田遭逢天降大雨，疯狂吸收着丹药的药力。 冥螅逆轮体与龙神血都在尝试打破枷锁，重新復甦。 …… …… 「李林夕长老死了。」青籽部落的一个头髮花白的长老对着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说。 中年男子是青籽部落的首领，瓜丘部落的首领往往被称为瓜首。 青籽瓜首脸色平静，凡是踏入道境的修士都能自动成为青籽部落的长老，这样长老之间的实力也有很大差距，李林夕只是元液境修士，对他来说，并不值得重视。 「他死前曾传回消息，说在附近发现外来者，之后就发现他留在部落里的命瓜破裂了。」那名长老继续说道，命瓜是青籽部落成为长老之后，利用术法练成，一旦有长老死去，命瓜就会破裂。 「之后我们尝试与他同去的武者联繫，但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想来他们都已经凶多吉少了。」 「外来者？」青籽瓜首脸色淡然，「什么样的外来者有没有说？」 「没有。」长老摇头道：「他们只是留下了具体的位置，目前猜测是想进一步观察，却被对方发现杀死了。」 「能杀死修士的只有修士。」青籽瓜首站了起来，「既然说是外来者，那肯定不是附近几个部落的人，让人准备好，我们去会一会这外来者。」 「让他知道我们青籽部落的人不是这么好杀的！」 「是。」白髮长老低头应道，那个修士敢杀他们部落的长老，就要付出代价。 至于对方的实力，根本不用考虑在内，在瓜丘，除开那些大部落，还没有能让他们青籽部落放在眼内的修士。 尤其是传回的消息说对方只有一人，还疑似受伤的情况下。 瓜首在部落里的话就是绝对的命令。 整个部落都立刻行动起来，五千武者与十二名长老，随着他们的瓜首，向着荒野冲去。 一路飞奔，很快就到了生长着鬼南瓜的地方，五千武者散开搜寻，很快就发现了死去的武者残尸，继续往前搜寻，又搜到了李林夕被割下头颅的尸体。 这让青籽部的长老们脸色很不好看，让部落的武者继续搜寻，同时他们心里明白，这杀人的外来者实力肯定不算强，否则就会杀来他们青籽部了，现在估计逃之夭夭了。 只能希望李林夕怀疑他重伤的消息是准确的，这样对方就有可能逃得不远。 「就算逃了也无所谓，可以向各部落发出悬赏通缉他。」有长老建议道。 只要对方没有逃出瓜丘，就有可能捉住对方。 没有根脚的外来者还是修士，在瓜丘没有多少。 青籽瓜首没有说话，在他看来，能寻到就杀，寻不到就算那外来者运气好，不过是一只咬人的蚂蚁而已。 五千武者在荒野外仔细搜寻，没有多久，就有人向部落的瓜首与长老们汇报，说寻到了一个山洞，那山洞有些特殊，他们进不去。 长老们精神一振，就与青籽瓜首一起赶到了山洞前，山洞幽暗，有长老试图用眼识、耳识来查看，发现洞口布置了禁制，遮挡住了他们的查看。 「什么人在里面？」有长老冷喝道。 可是里面并没有任何回应。 青籽瓜首身体一晃，他已经到了洞口前方，他一眼就看出，这是布置了符阵禁制，符阵看起来很一般，并不是什么高明的符阵，他嗤笑一声，一拳轰出，符阵被轰碎。 符阵被轰碎，山洞内伸出一只手朝他笼罩而来。 青籽瓜首的心神完全被这只慢吞吞的手所摄住，眼睁睁看着这只手掌拍在了他的额头上。 嘭！ 青籽瓜首的头颅爆开了。 青籽部落的人都是面露惊骇彻底呆住了，他们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一幕，他们实力深不可测的瓜首被轻飘飘一掌拍碎了脑袋。 第905页 青籽部落的十二名长老作为修士知道得更多，也为此更害怕，瓜首可是不死境修士，不死境修士很难被杀死，就算是高不死境一阶的灵念境，能够击败不死境，但不死境要是想逃，灵念境想杀不死境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十二名长老心神大震，只是一个唿吸时间，他们就转身分散逃离，他们知道青籽完了，他们只想着自己要活下来。 武者们看见长老都逃了，他们也是慌忙逃命。 漫山遍野都是人在拼命逃走，他们在想就算对方修为境界极高，也不可能将他们所有人杀死，他们大多数人都能活下来。 洞内发出一声轻轻嘆息，嘆息声传入了所有人耳中。 洞内飘出了一团金光，如一轮烈日在空中高高挂起，恐怖的威压瞬间蔓延开来。 所有打算逃命者都是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十二名长老也不例外，他们一脸骇然看着天上的那轮烈日，这是什么样的能力？ 炎热的高温同样扩散开来，炙烧得他们汗流浃背，温度再高下去，恐怕所有人都会被这高温熔化掉。 高温没有继续变高，但洞内涌出无数的小小绻，小小绻在飞快收割这些无法动弹武者修士的性命。 很快五千多人全部被屠杀殆尽。 浓郁的血腥气飘荡在空气中，这对怪谲来说，具有巨大的吸引力。 但没有怪谲敢靠近，因为它们就算没有智慧，也感受到了天上那轮『烈日』的可怕之处，而是躲得远远的。 周凡从山洞走了出来，天上悬挂的是他的一个纯阳元神，纯阳元神飞了下来，回归了魂海内。 他不再瘦得如将死的病人，但脸色依然惨白，他握拳抵住嘴轻轻咳嗽着，咳出了乌黑的血。 第1807章 现身之法 周凡毫不在意拭去拳上那乌黑的血，他的伤还没完全好，但冥螅逆轮体与龙神血都成功復甦，他的伤痊癒只不过是一定时间的问题。 山上都是死尸，小小绻们正在打扫战场清点战利品。 他也没想到这些人会来得这么迅速，但幸好他的状态恢復了不少，要不然只凭着小绻，对上一个不死境修士带着的这么多武者修士，情况还是有些危险的。 待小小绻们收集完所有战利品之后，周凡转身就离开了这里，他要另外寻一个地方疗伤，在这段时间，他还不想离开这里，待伤势完全痊癒之后，瓜丘这里就没有人能威胁到他。 青籽部落内却是陷入彻底慌乱之中，他们的瓜首以及十二位长老的命瓜都破裂了，带出去的五千名武者也没有见到回来。 这可是青籽部落的大半战力，尤其是没有了不死境的瓜首，这样的损失实在太大了…… 没有人去想瓜首与那十二位长老们为什么死了，更没有任何復仇的想法，他们现在想的是如何才能活下去。 瓜丘各部落之间争斗每天都在发生，似青籽部落这样的大部落，占据的地盘资源不少，但现在他们没有了不死境的瓜首，又折损了这么多的武者修士，他们手上掌握的地盘资源就成了最烫手的东西。 担心其他部落对自己地盘的抢夺之外，他们最担心的还是那个杀死瓜首的外来者是否会报復青籽部落，一想到这里就惊惶不已。 周凡现在还没有心思报復这个与他有矛盾的青籽部落，他行走之间，无论是树木还是其他植物都长势惊人。 这些小绻曾经对他描述过，但亲眼所见还是让他感到有些讶异。 他能清晰感应到周遭的生机勃勃。 「还真是一个好地方。」周凡没有多想，他很快就寻到了一个山洞。 他灵念展开，笼罩着四周，又去杀死在这周围徘徊的一些强大怪谲，回来之后，小小绻们已经做完山洞的清理工作。 周凡就住入了山洞之中，随手布置了数道符阵，又取出丹药辅助自己的心法疗伤。 直至到了深夜，他才心满意足停下疗伤，躺下睡觉。 以他估算，只需要三天时间就能彻底恢復过来，这比他预想中的还要快。 万国之皇说得没有错，这伤势就是小问题……但关键是得有丹药。 收敛心思熟睡之后，当他再次睁眼，出现在了船上。 今夜没有再似昨夜那样，灰雾浓厚得完全看不清。 「老爹。」小白三兄弟一起喊道。 周凡也是笑着对他们问好，「昨夜让你们帮忙做的事你们做得怎样了？」 「老爹请放心，我们已经通知他们了。」小白说道：「道主府杜泥那边说请老爹放心，寒北道并没有大事，娘说家里有她在，让你不要太担心，她问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什么时候回来？」周凡苦恼道：「你告诉你娘，我会尽快想法回去的。」 「书院那边大先生说他会尽快联繫上他的老师，等联繫上他的老师，就会把事情告诉他老师，让我们等回復。」 周凡微微点头，那问题就不大了，他又与蚀芙、墨墨聊了一会，才打量着辽阔的船。 不远处，小白三兄弟正在修炼。 看来那个引导者还是不愿意出来见面……周凡微微挑眉，首先得让对方先现身再说，要是连见都见不着，那该如何说服对方？ 只是该如何让对方现身呢？ 「难道你就想一辈子困守在船上吗？」周凡想了一下大声道。 第906页 小白三兄弟困惑看了一眼周凡，周凡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是对他们说的，小白三兄弟才又继续专心修炼。 「要是不想，你肯定想船到达彼岸，那为什么不出来见一见呢？」 「就算你不信我，也可以谈一谈，谈一谈又有什么损失？」 周凡还是没有见到对方有现身的痕迹，他又继续说道：「实不相瞒，之前的那些引导者都对我很满意，认为我是有大气运加身的天命之子，他们都对我鼎力相助。」 「他们都如此相信我，你就算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他们的目光吗？」 「还有船也很重视我，我算是这么多登船者之中最受船重视的登船者了……」 周凡厚着脸皮吹嘘自己的优势，那个引导者始终没有现身的意思。 他心里无奈嘆口气，这引导者恐怕是不愿意帮忙了，以前那些引导者就算再难对付，起码都会出来见一见，这个直接躲起来了，连见面的意思都没有。 当然这引导者要是不见，他也没有办法，毕竟他就算要求钓鱼，对方也有办法在不让他看见的情况下，把钓竿放在四方桌上，这点他已经在婴九身上得到了证实。 此刻他无比怀念万国之皇，起码万国之皇只要符合他的要求，他就愿意大方帮忙，这引导者果然是越到后来越不容易对付。 他就要坐下放弃的时候，心里面忽而浮现起一个极其大胆的想法：他可以用心之法则逼那个引导者现身。 这可是船上，就算是触及心之界限，受到法则反噬死掉，也就是提前退出了船上。 但想动用法则，需要经过船的允许，不过这个问题不大，因为禁用法则，往往是针对引导者的，似他还有小白三兄弟都能随时在船上使用法则。 「小白、小蓝、小黑，你们过来。」周凡朝三个儿子招了招手。 小白三兄弟立刻停下动作，走到周凡身前。 「我要修炼很厉害的一招，你们把你们的法则之力借我用一下。」周凡笑道。 小白三兄弟可是法则之子，他们通过日以继夜的勤奋修炼，力量同样在不断进步，他们已经能够自动将法则之力借出去，而不是需要似婴九那样被动借用。 所以周凡也能依靠这三个儿子，法则之力的外借并不能增强他的真元，但能增强他的法则，他就算尝试，也不想失败，最后一次成功。 小白三兄弟立刻盘腿坐下，苍白、深蓝、漆黑三团不同的能量，飞入了周凡的身体内。 周凡催动了心之法则，他冷喝一声：「现身。」 第1808章 圆柱人 磅礴的法则之力有如无形的涟漪迴荡开。 周凡心情紧张等待，很快他发现没有遭到法则反噬，说明可能成功了。 无形涟漪般迴荡开的法则之力，吹散了灰雾。 甲板上飘荡着一本青铜封皮的书。 周凡怔住了，这是啥？ 引导者呢？ 难道引导者是一本书？ 周凡确认没有法则反噬，他心里明白，这引导者可能真的是一本书，否则心之法则早就应该反噬了才对的，他笑道：「抱歉，用这样的办法让你现身。」 青铜书没有打开的意思，它就似一件死物。 周凡见青铜书没有说话的意思，他眉毛微挑：「我叫周凡，不知前辈高姓大名？」 青铜书翻开，无数书页哗啦啦作响，翻到空白页，才有银笔浮现，在上面快速写上一行字，「爹。」 周凡眼角跳了跳，他面露羞涩道：「前辈喊我爹，我怎么受得起？」 银笔又快速写着：「我让你喊我爹就行。」 周凡呵呵笑道：「前辈要是不想说名字不说就是了，何必一定要我喊你爹呢？」 这引导者也太无聊了，一定要占我这点便宜？ 书页的两句话淡去，银笔很快写下第三句话，「你问我名字我已经告诉你了，喊不喊你随意。」 傻子才喊，你起这名字到了外面怕不是让人给打死，该不会是因为这样才变成了一本书的吧？周凡心里腹诽了一句，他笑道：「以后还请前辈多多指教。」 「不会指教、没有指教。」书上第三句话淡去，银笔这样写着，「你以为你用心之法则逼我现身，就能骗得了我吗？」 「我骗你什么了？」周凡怔了一下道，前面遇到的那些引导者不说一个个精明得很，但都经验丰富，想骗他们可不容易。 这青铜书一上来就说他骗它？他是想骗，但还没有骗呢。 「别装了，你和船的诡计我早已看穿，没有谁能骗得了我。」 「我是不会上当的。」银笔飞快写着。 「在过往，船总共派了三万六千七百八十七个人想骗我，但结果都失败了，你同样也不例外。」 「这是一场船永远无法取得胜利的战争，船，我说得对吗？」 周凡面露愕然，这青铜书写的话他每句都能看明白，合起来却是有些不懂，这青铜书的意思船与登船者都是骗子？ 「你会不会误会了？」周凡轻咳道：「船是不是骗子我不知道，但我也是被逼登船的，更从来没有与船合谋想骗你。」 「要是你不信，我可以立道誓。」 立这样的道誓对他来说问题不大，要是可以取信这位引导者，他愿意这样做。 第907页 青铜书上的字被抹去，银笔继续写着：「道誓？你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登船者了，你以为这样就能骗我？道誓也可以避开的！」 周凡彻底惊住了，「这怎么可能？世间绝对没有什么办法避开道誓！」 他得到的修行常识就是如此，过往的那些引导者更是证实了道誓是无法避开的，否则那些引导者早就玩死他了。 他可是依仗着引导者发下道誓才敢相信引导者的。 青铜书这句话就似告诉他，这世界的所有人都是用手走路一样那么荒谬。 「还想骗我？以为我不知道吗？船就可以避开道誓，还有一些传说中修士也可以避开道誓！」银笔在青铜书写道：「他们能，那你在船的帮助下能做到，又有什么出奇的？」 船可以避开道誓，这或许不出奇，周凡皱眉，但传说中的修士又是指什么人？要是以后的引导者出现这样的存在，那随时可以利用这点来设局坑他。 这该怎么办？ 「不知前辈所说的传说中修士是指什么修士？前辈亲眼目睹过吗？」周凡还是有些怀疑，还有修士能够避开道誓的。 毕竟道誓与道心有关，修为再高，又如何避得开自己的心？ 「我没有目睹过，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曾听闻存在这样的修士，那就可以当存在来看待。」 原来这是你瞎扯的……周凡看着银笔写出来的字，他嘴角扯了扯，「我还听说过有身高八尺腰围八尺的人呢？」 「你说的不就是圆柱人吗？」银笔继续这样写道。 「还真有这样的人？」周凡怔了一下，这不过是他随口胡说的，他可不信会有这样的人。 「我娘小时候给我讲的故事就提过圆柱人。」 「后来我走遍万界，终于让我找到了圆柱人存在的证明，我寻到他们的雕塑。」 「这说明我娘没有骗我。」 雕塑……周凡强忍住捂脸的冲动，他还以为这青铜书见到了真正的圆柱人，「也许那雕塑只是某个异想天开的人捏造出来的，毕竟你也没有亲眼见过活着的圆柱人。」 「凡是没有证据证明是错的都可以当作对的处理！」银笔在青铜书上如此写道，「这话是我娘说的！」 周凡心里一阵无语，他慢慢琢磨出来了，这引导者该不会是一个弱智？ 要是真的是弱智，那也许不难对付。 「你娘说的这话可真有道理。」周凡一脸认同道：「那你只是怀疑我是船的合谋者，你没有证据，那就不能坚持认为我是船的同伙，对吗？」 「不对！」银笔写上了大大两个字。 「我不能证明你是船的合谋者，但你也无法证明你不是船的合谋者，那就符合我娘说的话，我可以直接将你当作是船的合谋者来处理。」 周凡有些被绕晕了，显然对错任由这青铜书来说的了。 「别想骗我。」 「我是我娘的儿子，我娘是天下第一聪明人。」 「那我就是天下第二聪明人。」 「没有谁能骗得了我！」 就算你娘是天下第一聪明人，但你也绝对不是天下第二聪明人，不仅逻辑不通，而且你看起来也不像，周凡心里默默地想，他诚恳道：「我真的没想骗你，我只不过是希望与你建立平等的合作，各取所需。」 周凡指着自己的脸，「你看我这么笨，怎么可能骗得了你这个聪明人呢？」 「我娘说骗子骗人之前总是会先说自己笨，但我看你的确是一个笨蛋。」 「因为何来各取所需的说法？」 「别说是你，就算是船都不可能有我想要的东西！」 第1809章 青铜书的脱困之法 「你不想要大灰虫吗？」周凡问。 银笔在青铜书上画了一个滑稽的笑脸：「我要那玩意有什么用？」 周凡道：「譬如用大灰虫去钓起一个比较好看的封面又或者换一支金笔？」 银笔画了一个愤怒的脸，「你以为我是一本书或一支笔吗？」 「原来你不是，真是抱歉。」周凡忙诚恳道歉。 只是银笔又飞快画了一个微笑的表情，「不，你不用道歉，其实我就是一本书。」 周凡：「……」 这青铜书的态度变得未免太快了。 但周凡不认为对方就是一本书，试想一下书怎么可能有娘呢？ 总不可能他父母都是书，然后两本书交配又生下了第三本书？ 书该怎么交配？ 周凡怀疑这青铜书只是遭到了什么不幸诅咒的生灵，才变成了书，他心思转动同时道：「那你刚才为什么又为我认为你是书而生气呢？」 「谁说我生气了？」银笔在青铜书上写着，「你们口里都会说出谎言，难道我画出来的表情与写出来的字就一定代表我的真实想法吗？」 这话说得倒是很有道理……周凡道：「原来如此，多谢指教。」 「大灰虫对我没用，你身上也没有什么我需要的东西，应该说这世上没有我需要的东西。」银笔在这句话后面加了一个得意的表情。 「真的没有吗？」周凡平静道：「你不想要自由吗？离开这艘船的自由。」 周凡相信似婴九、万国之皇这样的引导者还是很少的，大多数的引导者应该都想摆脱船的控制，离开这艘船。 第908页 银笔停顿了一下，才在青铜书上写道：「自由当然是我想要的，但不是你能给的，如果你真的想要我帮你，那请先让我离开这里，我会给你重酬，否则免谈！」 周凡嘆气道：「但问题是我也被困在船上，你要是想离开，那只有相信我，我可以承诺等我变强，有办法肯定会救你出去。」 银笔一连画了三个微笑的表情，「你当我是傻子吗？假如你与船是一伙的，你肯定不可信，如果你不是船一伙的，那说明你也是被困在这里的可怜虫，等你变强救我？」 「你变得再强，能有我强吗？所以你根本就无法助我脱离船的控制。」 「可是你只有相信我。」周凡道：「你要是不相信我，你如何能出去？你在这里肯定很久了，有办法你早就出去了，还不如信我，赌一赌，对你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损失。」 银笔在青铜书上画了一个冷笑的表情，「赌一赌？我从来不赌，我娘说赌狗没有未来，没把握的事要是下场赌，就算凭运气赢了，也会凭运气全部输回去。」 「再说，你凭什么认为我就没有办法逃出去？」 「你有办法逃出去？」周凡面露讶异，他有些不敢相信。 「我当然有办法。」银笔在青铜书上写道：「在我确认我被困在船上的时候，我就想好了脱困的办法，否则我早就崩溃了，我娘说心里只要有一束光存在，那意志就永远不会崩溃，这才是强者应该有的心态。」 「船早已知道我的办法，但船知道也无法从中破坏。」它在后面加了个哈哈大笑的表情。 周凡愣了愣，这么多引导者都想不到办法，这青铜书居然早已想到了办法，可是不对，要是有办法，那它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早就走了才对的。 「你的办法是什么？」周凡一脸好奇问。 「我的办法就是等我娘来救我。」 周凡：「……」 「可是你娘不来救你怎么办？」 「你娘来了，又能赢得了船吗？」周凡发出了二连问，他觉得青铜书这想法真是奇葩，给他的感觉就似一个思维不成熟的小孩子。 但这青铜书的年龄应该很大了，为什么还似一个小孩子那样？该不会是故意伪装出来想骗他？ 银笔飞快写道：「我在这里，我娘肯定会来！！！」 「我娘天下第一，船算得了什么？」 「那你等了多少年？」周凡问：「她为什么还没来？」 周凡就是要击碎青铜书的侥倖心理，这样他才有机会，前提是青铜书目前表现出来的一切不是伪装的，否则他就是在做无用功。 银笔毫不犹豫写道：「等多少年都无所谓，我知道她肯定会来，她还没来当然有还没来的理由，我会等到娘来的那一天。」 「你想利用这样的挫劣小计来打击我，完全是妄想！」 周凡沉吟了一下道：「除了等你娘来救你，你就没有想到其他办法了吗？」 「有这办法就足够了！」银笔写道。 「这办法确实不错。」周凡贊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能自己脱困，然后去寻到你娘，你娘肯定会好好表扬一下你的，毕竟你可是凭着自己在船这么强大的敌人手中逃脱的。」 银笔在青铜书上画出了一个大怒的表情，「我不需要娘的表扬，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不，你就是一个小孩子……周凡默默地想，万国之皇最多有小孩子的外表，但并没有表现得这么幼稚。 「就算你不需要表扬，但你就没想试着自己逃出去吗？」周凡又问。 「我试过，但都失败了。」银笔在青铜书上写道：「你跟我说这么多，不过就是想骗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不过我这么聪明，不会上当的，你要是有办法就说来听听。」 周凡心里暗喜，他知道青铜书应该是心动了，他轻咳一声道：「办法当然不是现成的，我得需要时间想，不过在此之前，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认为船在骗你？」 「它想骗你什么？」 「船能将你囚禁在这里，它想要你什么东西，直接动手就可以了，它应该比你强吧？又何必将你囚禁在这里试图骗你呢？」 银笔画了一个鄙视的表情，「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船能囚禁我在这里，并不一定比我强，就算它比我强，也不能夺走我的东西，我的就是我的。」 「至于它想骗我什么，那还用问，我手上珍贵的东西多得是，它当然是想骗我的宝物。」 第1810章 我娘也说过 船想骗青铜书手上的宝物？ 周凡面露怀疑道：「什么样的宝物值得船如此重视？反正船也夺不走，你告诉我应该不要紧。」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银笔在青铜书上写道：「娘说财不可外露，就算是船也只知道我身怀重宝，但不知道我拥有多少宝物。」 你都说自己身怀重宝，又说财不可外露，这样说话真的妥当吗……周凡心里面感到无奈，「既然如此，你确实不应该告诉我，但还有一个问题无法解释，你说船骗你，才将你囚禁在这里。」 「但又说船就算比你强，也奈何不了你？按我的理解，如果船比你强，它就算打死你都没有问题，为什么就不能夺走你的宝物呢？」 银笔轻动，在青铜书上唰唰几笔画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它就算比我强，也不可能打得死我，应该说世间没有谁能杀得了我。」 第909页 「为什么呢？」周凡好奇问。 「因为我修炼的是不灭大道。」青铜书继续写道：「不死不灭，就算是我自己都杀不死我自己，船当然也无法做到。」 「你拥有的谲人天赋与诡生冥螅母有关系，那应该知道诡生冥螅母是无法杀死的，而我修炼的不灭大道同样如此，本质上来说，诡生冥螅母与我一样，都是走这样的路子。」 「只不过我是后天修炼而成，诡生冥螅母是怎么一回事，我就不知道了。」 不死不灭……周凡忍不住道：「不死不灭真的能不死不灭吗？」 银笔在青铜书上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写道：「虽然我想说能，但娘曾经说过世间没有绝对的事情，不死不灭也有自己的弱点，不死不灭只是相对而言，但这就足够了，至少船杀不死我。」 「船曾经尝试杀死你吗？」周凡问。 「没有。」 「要是没有，你为什么就这么肯定船就杀不死你呢？」 面对周凡这个问题，银笔没有丝毫停顿，画了一个倒大拇指，「这还用问，要是它能杀死我，早就来杀我了，何必等了这么多年迟迟没有动手？」 周凡一阵无语，青铜书这话成立的前提是船想杀它，如果船不想杀它，那这话就不会成立。 至于船想不想杀青铜书，他觉得这个可能不大，也就是说青铜书这个引导者有被迫害妄想症？ 周凡想到这里装作很认同道：「你说得有道理，但你有没有想过，船肯定不会轻易放弃，这么多年来，它都可能在想办法杀你。」 「而你只是被动地等着你娘来救你，万一船想到了办法，有把握杀你，那你到时该怎么办？」 银笔在青铜书上画了一个吐舌的表情，「它当然在想办法杀我，但它不可能找得到的，你以为不死不灭真的这么容易破解吗？」 「不死不灭当然不容易破解，但是你也说不是没有弱点的。」周凡挑眉道：「有弱点就会有办法。」 周凡话还没有说完，银笔已经在飞快写着：「你境界太低，想法太幼稚，不死不灭的弱点就是它始终是天地大道中的一种，想杀我，只有把世界毁灭，世界不灭，我就不灭，世界不死，我就不死。」 好强的法则……周凡眼角跳了跳。 「船就算有毁灭世界的能力，但毁灭了世界，它又如何活得下去……不对，不会有人能毁灭世界。」银笔在青铜书后面加了一个鄙视的表情，「否则世界早就被毁了。」 「毁灭世界当然很难。」周凡轻咳一声道：「但船也许另闢蹊径，它寻到了一种不用毁灭世界也能杀死已经不死不灭的你办法，你娘没有告诉你吗？世上本没有路，路都是走出来的！」 「我娘没有说过。」银笔在青铜书上写道：「要是说过，我肯定会记得的。」 「没有说过但肯定有类似意思的话。」周凡道：「你不是说你娘说过世事是没有绝对的，办法可能不是唯一的，可能会有两个办法、三个办法、四个办法。」 「你这话有些道理。」银笔在青铜书上缓缓写道：「但船肯定没有想到办法，否则早就动手了。」 「现在当然没有办法，但总不能等船想到办法，你再来想办法吧？」周凡嘆气道：「就好似别人已经用刀架在你脖子上了，你再想办法就迟了。」 银笔画了一个疑问的表情，「我怎么感觉你在骗我？」 「……」周凡苦笑道：「你这么聪明，你可以想想我说的话有没有道理？其实我说这么多，只不过是想告诉你，坐在这里等你娘来救你这想法没错，但也不能干坐着什么也没做，我娘就说过，敢于尝试新办法的人，往往走在前面。」 「你娘说的真好，都快赶上我娘了。」银笔在青铜书上写道。 是的，我娘这样说过……周凡在心里默默地想。 银笔继续写着：「我不是没想过办法，但可以想的办法都失败了，我从来都不是不敢尝试的人。」 「你错了，我就是这艘船上的唯一变化。」周凡笑道：「只是你没有重视我这个变化而已，有变化就会有办法。」 「你？」银笔画了一个疑问的表情，「似你这样的所谓登船者，我见得多了，我不认为这算什么变化。」 「你肯定没有听我昨夜的介绍，也没有看船留给你关于我的信息，对吗？」周凡问。 「船的信息我自动屏蔽了，你昨夜说的话我听了几句，你可以直接说你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银笔写道。 「其他的先不说。」周凡笑道：「我最特殊的地方在于，可以让引导者附身出去，当然这种附身只能坚持一小会，你可以附身在我身上，尝试逃离船的控制。」 青铜书在不断翻页，这种翻页似乎代表着它在思考，翻页停下后，银笔在书页上写着：「我倒是遗漏了这点，但船留下的信息可能是陷阱，这附身就可能是陷阱。」 「这种附身只是一缕分魂。」周凡劝说道：「一缕分魂而已，你随时可以切断这缕分魂，能对你有什么影响？」 「再说风险当然会有，但做什么事不会冒风险？」 第1811章 倒霉商队 周凡看着青铜书，想看看青铜书会如何答覆，他可以说的都说了。 青铜书在疯狂翻页，很快翻页停下，银笔写道：「你错了，我从不冒险！」 第910页 青铜书合上，消失在周凡眼前。 周凡瞠目结舌，这青铜书有病吧？这有什么不敢的？ 「那你就继续这样等着吧。」周凡装作无奈摇了摇头，「说不定你娘没来到，船就想到办法杀了你。」 周凡又劝了几句，青铜书还是没有理会，他只能就此作罢，做其他事去了。 待周凡与小白三兄弟消失在船上之后，青铜书才继续出现，它在不断翻页。 很快就停下，它用银笔快速写着。 「这叫周凡的蠢货肯定认为我是一本书，他被我误导了。」 「他的话有一定道理，我差点就被他说服了。」 「但娘说凡事先思后行，切勿贸然下决定。」 「只是这样等着娘来救，万一船真的想出办法来杀我……」 「这样的可能是否存在？」 「……」 银笔停顿了一下，才又继续写着。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 「周凡拥有诡生冥螅母的谲人天赋，也许就是船的阴谋。」 「它要利用诡生冥螅母来研究不死不灭的弱点，要是让它寻到……」 青铜书瑟瑟发抖了一下。 「不，我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我必须做些什么才行。」 「否则娘还没有寻到我，我可能就要死了。」 「就算无法脱离，我也要保证我的安全才行！」 银笔写到这里停了下来，它似乎陷入了思索之中。 …… …… 周凡醒来之后，脸上露出了思索之色。 这引导者要不是在伪装，那就是一个不算聪明，并且十分谨慎多疑的性格。 这样的谨慎多疑甚至到了变态的程度，有着被迫害妄想症。 它总是怀疑船想图谋它的宝物，想害它，怀疑登船者是船的同谋。 从它的描述中可以得知，它似乎没有帮助过任何登船者，而是採取了不理不睬的态度。 甚至要不是他有着心之法则，逼它现身，恐怕连与它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雾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越到后面，这些引导者就越难相处。」 要是其他登船者遇到了多疑的青铜书，恐怕连青铜书这个引导者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周凡挠了挠头，他昨夜说了这么多话，结果只是换来了这样的结果。 想获得青铜书的帮助实在太难了，即使青铜书不聪明，但正因为不聪明又有着被迫害妄想症，这样的引导者性格十分顽固，要是它认为对的事情，想改变它的想法可不容易。 接下来的数天，周凡一出现在船上，就想唤青铜书出来见面，但青铜书都避而不见，周凡也不敢频繁用心之法则逼青铜书现身，这样做可是会激怒青铜书的。 事情似乎陷入了僵局中，获得引导者的帮助，在修行上能起到的作用一直都很大，否则周凡早就放弃了。 不过还有时间，慢慢磨就是了。 经过数天时间的休养，周凡的伤势已经全部痊癒，他恢復了横渡星界海前受伤的状态。 他没有再留在这处山洞，而是带着小绻离开了这里。 他回头看了一眼，感到有些冷清，因为小妹不在他身边，他让小白三兄弟注意小妹是否会回寒北道，但目前还是没有任何小妹的消息。 「小妹这么强，不会有事的。」周凡默默地安慰一下自己，很快消失在灌木丛之中。 …… …… 瓜丘有一万三千部落，但一万三千部落在瓜丘占据的地方不过是沧海一粟，瓜丘绝大多数地方都是危险的荒野。 一万三千部落犹如星点般分布在瓜丘的各个角落里，部落对居住地挑选要求一是没有异化的危险谲地，二是拥有资源丰富能让部落活下去的地方。 当然除了这两点，还要考虑其他因素。 也正因为这样，其实适合部落居住的地方并不多，大部落占据好的居住地，小部落只能居住在贫瘠的地域。 一万三千部落也只是虚指，实际上瓜丘有多少部落，恐怕没有多少人清楚。 瓜丘的部落有着自己的生存法则，就算是瓜丘公认最强的浮梨部，也无法统一所有的部落，瓜丘的部落一直维持这样松散而有着独特规则的秩序。 外来商队很喜欢瓜丘这样的状态，因为混乱有序才是最好赚钱的地方。 瓜丘盛产各种灵瓜材料，而这些材料都掌握在各个部落手中，商队来到这里，只要按照规则，就能因为各部落竞争而以较低的价格收购灵瓜材料。 当然这只是以前，部落的人也不是蠢货，上当上得多了，就会数个部落联合起来抬高价格。 但价格太高，商人无利可图，就不愿意收购，所以价格这种事往往都会上下浮动。 齐家商队的齐七桥一脸恭敬地给眼前的青年介绍这些瓜丘常识，他心里纳闷，为什么这样的常识还有人不认识？ 眼前的青年就在刚刚拦住了他的商队。 商队的护卫武者瞬间就以为遭到劫匪了，在荒野外敢单个人拦下商队的不是傻子就是实力高强之辈，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但以前要是遇上这样的人，无论如何都要出手试一下对方，结果商队的护卫武者在这青年的注视下，愣是所有武者都无法动弹。 第911页 齐七桥连忙站出来，恭敬认错。 之后这青年就留在了商队里，随着商队一起前进。 整个商队都为此而忐忑不安，但谁也无法赶走这个来歷不明的青年。 这青年把齐七桥唤到面前，问的就是瓜丘的事情，齐七桥当然不敢有任何隐瞒，一五一十都说了。 这青年正是周凡，他一边走一边灵念展开搜索，才遇到了这倒霉的商队。 「知道这是什么星界吗？」周凡问。 「不明白大人说的星界是什么意思。」齐七桥认真想了一下道。 周凡不觉得奇怪，毕竟底层的人见识不足，不知道自己的星界叫什么名字这很正常，就似他以前境界不高时，也不知道自己所在的世界叫蛮星界。 「青籽部似乎就在这附近对吗？」周凡又问。 那个青籽部的长老并没有告诉他青籽部在哪里，所以他也不知道，他养好伤只是随意走着。 「青籽部？」齐七桥脸色怪异道：「青籽部没有了。」 第1812章 浮梨部 青籽部落瓜首以及这么多长老死了之后，部落剩下的长老因为各种积累的矛盾突然爆发了一场内乱，之后青籽部落一夜之间分崩离析，而青籽部落的地盘已经落入了另一个大部落的手中。 周凡听齐七桥说完之后，只是微微挑眉，没有多说此事，他从齐七桥手中索要了地图，不仅仅是瓜丘的，还有与瓜丘相邻的万叶之地。 齐七桥就是来自万叶之地的一个家族，除了瓜丘、万叶之地的地图，就没有其他地域的地图了。 在这个世界，要是普通人，就算是穷极一生都很难走出瓜丘或万叶之地，商队手中的地图其实也是一种珍贵的资源。 没有详细的地图，很容易误入危险地域，到时再想出来就难了。 周凡拿到地图道谢一声，就离开了商队。 整个商队因为周凡存在的压抑感立刻散去，齐七桥也是长舒口气，对方展现出来的实力实在太强了，别说要地图，就算要他们的财物，他们也要拱手相让，估计想将他们全部杀死都不是难事。 现在只是问了一些话，拿走了两张地图，对他们来说，这压根算不上损失。 不过齐七桥很快脸色变得煞白，因为他想起，传闻青籽部落会没了是因为得罪了一个神秘的外来修士，而刚刚那人问了青籽部的事情，会不会就是他？ 他不敢再多想，只是催促商队快些离开这里。 …… …… 浮梨部落就似一个王国，部落的人口就达到百万之数，再加上来往的商队，这里十分热闹。 门外驻守着部落的战士，检查过往的人。 这样的检查对于周凡来说，完全就似是不设防一样，他大摇大摆走了进去，施展幻术的他，部落战士看不到，门外铭刻在青翠瓜果上的符文散发出淡淡的光芒，这是防止擅长隐身的武者修士潜进来，但同样奈何不了他。 他通过大门，进入浮梨部落之后，他随意四处走走，发现专门出售灵材兵器的店铺有不少。 就似那个商队管事所说的那样，瓜丘盛产瓜果类的灵材，瓜丘的兵器、符箓、法器、灵药之类的都是以瓜果为核心炼制出来。 这与蛮星界是完全不同的体系。 当然这些东西档次太低，不入他的眼界，他收穫的青籽部战利品都比这些店铺出售的大多数东西要好得多，他最终只是买了一些比较特别的瓜果种子。 如一种米瓜的灵植，成熟打开瓜壳之后，里面全是粟米类的瓜粒，能用来饱腹，这种米瓜种植不难，产量高，是瓜丘部落的主食。 周凡自从疗伤后，一路走来，发现这个世界生气勃勃，从来不缺乏瓜果粮食，他又发现这些店铺很少金铁之物，就算是坚硬的瓜兵，也不是用金属矿石打造。 金铁这些东西在瓜丘很缺乏。 果然是不同的世界……周凡摇了摇头，相同的是这世界同样存在怪谲，而且危险程度没有任何降低，不过这世界似乎并没有似蛮星界那样正遭受大劫。 他询问过齐七桥，齐七桥说没听过大劫。 想起大劫，他心情又有些沉重，他必须想法在大劫前回到蛮星界去，他不放心爹娘他们。 当然那无言与风神的威胁他还没想好该如何解决，但在这之前，还是要先把回去的路寻出来，这样一旦想回去，就能随时回去。 他在思虑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已经寻到了浮梨部落的穹庐。 说是穹庐，却是一座巨大的宫殿。 周凡没有进去，他只是挥了挥手，一道金色的光团在手心浮现，向着浮梨穹庐里面飞去。 他转身离开。 金色光团如入无人之境，浮梨穹庐里布置的层层符阵，都难以挡住这有些虚幻的光团。 有修士很快发现这光团惊唿出声，想出手拦截，只是金色光团还是缓缓飞去，任何术法真元打在金色光团上都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浮梨穹庐的武者修士追逐着这突然出现的金色光团，有很多人脸上露出惊疑之色。 金色光团一直以缓慢速度飞往穹庐深处，直至在一座好似梨子状的房屋前停下。 一个披头散髮的老者从屋内走了出来，他双眼凝重看着那金色光团。 金色光团爆出了一股炙热强大威压。 第912页 追逐过来的武者修士都是浑身颤抖，倒在了地上。 只有那披头散髮的老者还能勉强站着，他面露骇然之色，境界最高的他更能感觉到这金色光团展现出来的强大。 金色光团下降，到了老者身前，传出了一道意念，这才消散。 那股威压消散得无影无踪，武者修士纷纷站了起来。 「没事了。」老者沉默了一下，挥挥手平静道。 武者修士面面相觑，很快就散去了大半，唯独有三人留了下来，这三人走近，中间的一个中年男子拱手道：「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这中年男子是浮梨部瓜首，而老者则是浮梨部的老祖，可能是瓜丘唯一的元神境修士。 「刚刚那是一个很厉害的修士送给我的拜帖。」浮梨部老祖深吸口气道：「他会在半个时辰之后来拜访我。」 三人都是怔了怔，浮梨部瓜首目光闪烁问：「这人实力如何？我们该如何做准备？」 他知道这人师父肯定不认识，否则就会直接说出他的姓名。 「难说。」浮梨部老祖摇头沉声道：「但绝对比我强得多了，去做最坏的准备，但不到万不得已时，千万不能得罪他。」 听到浮梨部老祖这样说，三人都是脸色一凛，还想多问，但浮梨部老祖不肯再多说，而是让他们退下做准备，迎接那个强大修士。 在三人离开之后，浮梨部老祖那张平静的脸露出了一抹惊色。 他见过很多厉害的术法，但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对方是凭着什么手段，让那金色光团寻到他的？ 对方能轻松定位他的位置，那就代表着随时能寻到他。 这样的手段，他从来都没有见过。 对方的修为显然比他厉害得多了，那来浮梨部寻他能有什么事呢？ 这恐怕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第1813章 对谈 就算怀疑对方善者不来，但对方送来拜帖，又是在浮梨部的地盘，浮梨部只能谨慎对待。 浮梨部立刻发出了命令，表面上看一切都没有变化，但内部所有知情者都精神绷紧，进行了布置，让浮梨部的防护大阵处于能瞬间激活的状态。 而在时间差不多之后，浮梨部瓜首带着浮梨部的修士亲自在浮梨部大门前迎接。 周凡出现在浮梨部大门前的时候，瞥了一眼浮梨部的这些修士，「我是赵霸。」 赵霸是拜帖上的名字，浮梨部瓜首连忙拱手道：「前辈请，我师父已经在里面等着前辈。」 这人看起来只是一个年轻人，但浮梨部瓜首也不敢有半点不敬，修士能维持容颜不变，这不是太奇怪的事情，尤其是境界高的修士，就算返老还童也不出奇。 周凡只是微微点头，就在浮梨部瓜首的陪同下，一起踏进了浮梨部，到了浮梨部穹庐前，浮梨部老祖早已等在那里，他面露微笑道：「道友大驾光临，真是失礼了。」 「是我冒昧来访了。」周凡也是微微一笑道，他没有端着架子，这没有必要。 浮梨部老祖见周凡如此客气，但心神不敢放松，而是谨小慎微将周凡迎进了浮梨部穹庐的一座殿内。 浮梨部修士都退了下去，就连浮梨部瓜首都不例外，只是留下服侍的僕人。 瓜果酒水都一一端了上来，周凡似乎也不怕浮梨部有恶意，淡然自若与浮梨部老祖一边吃喝一边闲聊。 浮梨部老祖也不敢在酒水中动任何手脚，因为他知道对方要是进入了分神境，元神一分为三，那可能来的只是其中一个元神。 就算浮梨部有着大阵在，能够杀死对方来的一个元神，这样做恐怕就是结死仇了。 对方敢进入浮梨部拜访，又岂会不做一些准备？ 「此次冒昧拜访道友，只是单纯想询问一些事情。」寒暄了一会，周凡开口转入正题。 「道友请说就是，只要是我知道的，肯定知无不言。」浮梨部老祖脸色一正道，他知道对方要说出来意了。 「道友知道这是什么星界吗？」周凡直接问道。 「星界？」浮梨部老祖面露讶色，「道友何以如此问？」 「我一直潜心修炼，对外界的事情知之甚少。」周凡缓缓道：「直至修为有成，最近才出关，我的师尊圆寂匆促来不及交代太多的事情，说让我送他的遗骸回蛮星界。」 「只不过我连这个世界叫什么星界都不知道，所以就想找似道友这样见识丰富的人谘询一下……」 说自己是这星界的人，总好过说自己是其他星界的外来者，否则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至于浮梨部老祖对他说的话信不信，就与他无关了。 「原来如此。」浮梨部老祖一脸瞭然点头，「我见识可不敢称上丰富，不过对世界还是略知一二的，我们这世界被称为生星界，据说比外面其他星界生机更旺盛而得名。」 「至于道友所说的蛮星界……」浮梨部老祖苦笑道：「我就没有听说过了，我对外面的星界所知少得可怜，恐怕帮不上道友了。」 周凡微微皱眉，「那不知道要到哪里才能打听到这些事情呢？」 「万叶之地应该能打听到这些事情。」浮梨部老祖想了想道：「道友对万叶之地了解得多吗？」 「不怕道友笑话。」周凡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道：「我本来就是被师尊从万叶之地带到瓜丘这里来，闭关潜心修行数百年，但当初我只不过是一个不懂修炼的凡人，对万叶之地了解同样很少，还请道友多多提点。」 第913页 「万叶之地很繁荣。」浮梨部老祖苦笑道：「瓜丘一些部落总是以为就算万叶之地繁荣，我们瓜丘也差不了哪里去，但其实这是一种错觉。」 「万叶之地比之瓜丘繁荣何止数十倍，乃是生星界屈指可数的强大地域，在那里的大势力存在境界很高的修士。」 「有多高？」周凡挑眉问。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浮梨部老祖摇头道：「不过我认识的一个好友，他的宗门在万叶之地只是小势力，他是元神境，他的师兄是出游境。」 周凡的心脏跳了跳，拥有一个元神境与一个出游境的宗门在万叶之地连中等势力都算不上？ 原本他对生星界的修士并不是很在意，但这浮梨部老祖要是没有说谎，这万叶之地的中等势力说不定就存在分神境修士、纯阳境修士，而万叶之地的大势力就可能有道府境修士，甚至可能会有道神境修士。 生星界比起蛮星界的实力估计会隐隐高上一线，不能小瞧了这陌生的世界。 浮梨部老祖在观察周凡的表情，发现周凡神色平静，他又说道：「万叶之地有这么多强大势力，道友应该能打听到自己想要的蛮星界消息。」 周凡收敛心思，又问了一些关于万叶之地的问题，这只不过是一些到了某种层次就会接触到的常识，浮梨部老祖都一一给周凡耐心解答，并顺带说了一些周凡没有想到的常识。 待问得差不多之后，周凡才起来道谢告辞离去。 浮梨部老祖客气出言挽留几句，见周凡确实不想留下来，又亲自将其送出了浮梨部。 周凡离开浮梨部之后，浮梨部老祖才转身回到穹庐主殿，浮梨部瓜首这些人过来询问周凡的来意。 浮梨部老祖就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 「师父，你说其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浮梨部瓜首好奇问道。 「真又如何假又如何？」浮梨部老祖微微笑道：「这人的实力我始终看不出深浅，但他确实没有恶意，其肯定不会再留在瓜丘，而是会去万叶之地。」 「一旦离开万叶之地，就与我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又何必在意他话里的真假呢？」 「我只是觉得有些可惜。」浮梨部瓜首说：「如果这人真的不属于任何势力，那也许我们能招揽他，让他成为我们浮梨部的一份子……」 浮梨部老祖冷哼一声打断道：「请神易送神难，你有把握驾驭得住他吗？」 浮梨部瓜首哑口无言。 第1814章 取信之法 周凡没有急着赶往万叶之地，而是又在瓜丘逗留了数天时间，借用这数天时间，他吃下第八颗九阳蟠桃，顺利进入了纯阳境后期。 就似一些典籍所记载的那样，九阳蟠桃让周凡纯阳境元神散发出的纯阳之气更加炎烈，因为他的基础扎实，他的纯阳元神本来就十分强大，现在就更强了。 进入了纯阳境后期的他，就算是道府境修士也未必是他对手。 当然他也不敢说就能稳胜道府境修士，道府境修士修有道府，道府一出，寻常的纯阳境修士实在是难以抵挡，一般来说，纯阳境修士想赢过道府境修士难于登天。 除非是似他这样一路走来基础十分扎实而又拥有十分多底牌的纯阳境修士，才敢说有把握胜过道府境修士。 他眉头微挑，他已经进入纯阳境后期，也可以考虑道府境问题了。 似道府境的修行知识，界老会也不会表面公开，当然他要是在蛮星界，那就可以向界老会那两位道府修士或已进入道神境林无涯询问。 只是他不在蛮星界，想接触到道府境的修行知识，也没有渠道，大先生那边还没有联繫上林无涯。 就算他想让小白三兄弟找大先生代问也不可能。 他现在想要进入道府境，那就只有两个办法，第一个是寻青铜书询问，第二个是去万叶之地寻回去的路同时顺便寻找一下道府境的相关信息。 青铜书……自从那次谈话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它出现。 至于万叶之地，肯定存在道府境修士，但道府境的修行之法，必定十分珍贵，想得到手可不容易。 他陷入了思索之中。 到了晚上，沉睡后，他出现在船上，先与儿女们简单交流几句，才看着船上飘荡的灰雾，轻咳一声道：「还请前辈出来一见，晚辈有事要与前辈说。」 要是青铜书再不肯出现，他就不得不使用心之法则逼青铜书现身了。 就算会得罪青铜书，也好过青铜书总是躲着不见，没有任何进展好。 这就跟泡妞是一样的道理，如果喜欢的女子不喜欢你，那你又不愿放弃，就只能厚着脸皮死缠烂打，这样她会有极小的概率喜欢你，极大的概率非常讨厌你。 就算最后得到了讨厌你这一结果，又算得了什么，毕竟她都不喜欢你了，是否讨厌根本不用在乎，你连尝试都不敢，你还敢说喜欢她？ 当然是否正确……周凡也不知道，他是从书上看来的，他从来没有追过女孩子，前世就算对某个女孩子欣赏，也因为家境贫困要照顾奶奶、小妹而没有採取任何行动。 至于復活在这个世界后……可以说是虫娘追他的。 在周凡思绪浮动时，灰雾散去一些，青铜书现身了，这让他精神一振。 青铜书并没有翻开，周凡问：「前辈考虑了这么久，还是认为附身需要冒的风险太大吗？」 第914页 青铜书这才翻开，银笔浮现而出，画了一个微笑的表情，接着写道：「我的态度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利弊我已经替前辈分析过了。」周凡皱眉道：「前辈这样等人来救，其实要冒的风险可不小。」 银笔飞快写道：「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除非你能够证明你并不是与船合谋骗我。」 「怎么证明？」周凡无奈道：「我就算愿意立下道誓，你也不信呀。」 跟这种被迫害妄想症引导者打交道实在太不容易了。 「我有个办法。」银笔写道。 「什么办法？」周凡面露警惕之色，他觉得有些不对，青铜书之前可没有说它有办法，如果它一直有这样的办法，为什么一直没有用在其他登船者身上？ 这办法难道是这几天才想出来的？ 「你要在书中写下你的名字，并且写下保证自己并没有与船合谋害我。」银笔飞快在青铜书上写出了办法。 周凡沉默了一下道：「如果我在书中写下名字，会如何？」 「这是我证明你有没有说谎的办法。」银笔在青铜书上给出了答覆，「如果你没有说谎，你就不会有任何事，但如果你说谎，就会似立下道誓那样遭到誓言反噬道心。」 「我提醒你，你能绕开道誓，但无法绕开亲笔写在书上的誓言，就算有船帮你也不能，所以你要想好才写，要不然死了可怨不得我。」银笔在话的后面加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周凡眼角跳了跳，「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骗我？」 如果写在书上保证他没有与船合谋来害这青铜书……青铜书要是没有说谎他倒是不用怕，但是他怕这是一个陷阱，他一旦写下名字，就会落入青铜书的陷阱之中。 毕竟他还是不敢十分肯定青铜书表现出来的智商就是真实的，从某方面来说，他与青铜书都是有着谨慎的性格，不过他不似青铜书表现得那么神经质。 「你想我相信你，想我助你，总得冒一些风险的。」银笔在青铜书上写着：「信不信在你，我娘说，机缘摆在面前，要是连拿机缘的勇气都没有，那样的人註定一辈子都没有出息。」 那你娘有没有说过，一些机缘其实就是毒药，吞下就会被毒死……周凡有些恼火地想，他开口问道：「这办法你什么时候想出来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银笔写道：「你不需要知道这些，我也不会告诉你，你只需要回答我，是否愿意这样做？」 「这样做我要冒的风险可不小。」周凡挑眉道：「我之前遇到的引导者中有水平很不行的，我怎么知道你能不能对我有帮助？万一你对我一点帮助都没有，我岂不是冒了风险又白费劲了吗？」 「你在怀疑我吗？」银笔在青铜书上画了一个眯眼笑的表情，「就算是我娘也夸我，说我是万千世界最博学的人，再加上搜集到的那些稀世宝物，也许我在你以前遇到那些引导者不是最强的。」 「但我绝对是能够给你提供最大帮助的人。」 「这都是你说的而已。」周凡撇了撇嘴道：「你想我在书上写字，就得先证明一下你有值得我这样冒险的实力。」 第1815章 最苟的道府 银笔空悬一下，笔头旋转，转而在青铜书上写着：「你想我怎么证明？你休想骗我任何宝贵的东西。」 「你这么聪明，我怎么可能骗得了你？」周凡一脸诚恳道：「我已经进入纯阳后期，最近正在了解道府境的修行知识，你不是自诩知识丰富吗？你就给我说说道府境的修行知识。」 「这种知识在外面我能接触到，应该不算什么昂贵的东西，对吗？」 「可以。」银笔飞快写着，「简而言之，道府境就是以纯阳元神在人魂海内开闢一方道府，道府妙用无穷，既可以御敌守护元神，也可以助元神修炼，为元神纳入道种，进入道神境而准备。」 「想开闢道府，进入道府境，并不是一件易事……修行往往越来越难，只有少数生灵才能屹立于众生之巅。」 「纯阳修士想开闢道府，那就要筑道基构府架铭道纹，完成这三步，道府始成，算是成为了道府初期修士，中期、后期不过是稳固扩大道府而已，并没有任何难度。」 「这些知识相信你早已知道，不必我多说。」 不，我不知道，我希望你说得更详细一些……周凡看着青铜书上的字默默地想，但他还是没有吭声，毕竟他不可能说自己一无所知。 银笔继续写道：「也因为这关键的三步，每个纯阳修士选择的方法不同，最后开闢的道府就不同。」 「就似修士的本命法宝一样，道府当然也有强有弱，要是道府太弱，那能起的作用就很少，说不定最后无法进入道神境。」 「所以道府的选择很重要，筑道基构府架这两步都是为了让道府更稳固，能够抵御所有的冲击，至于铭道纹，选择不同，那作用就不同。」 「有些修士选择了辅助道纹，道府就会起到辅助作用。」 「有些修士选择了攻击道纹，那道府就能提供一定攻击。」 「道纹太多，难以一一细说……」 「这一境大概就是如此。」银笔在青铜书上写，「你要是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 「道纹有多少种？」周凡问。 第915页 「难以计数。」银笔写道：「所谓道纹不过是能铭刻在道府上的符文，不是所有符文都能铭刻在道府上，但符文数不胜数，适合铭刻在道府上的符文自然也不少。」 「你说道府有弱有强，但什么样的道府才算最强？」 面对这样的问题，银笔在青铜书上继续写道：「看来你所图不小，不过你基础之扎实确实罕见，想开闢强大道府并不出奇，因为道府最后一步铭道纹的不同，每个修士对道府如何才算强的看法也就不太一样。」 「但你要是问我，什么样的道府才算强，那当然是纯粹的道府最强。」 「什么是纯粹的道府？」周凡有些不解道。 「道府乃是元神安身立命之所，为的就是遮风挡雨，成就道神，那开闢的道府就应该是以提高防御为目的，选择的也更应该是防御性之类的保护道纹！」 「这样的道府才算是纯粹的道府，攻击之类的道纹花里胡哨，只会让道府变得不够稳固。」银笔在青铜书上飞快写着，「最强的道府就是防御最强的道府。」 「只要道府不破，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最强的矛与最强的盾本来就是没有难以分出孰强孰弱……周凡默默地想，不过他觉得青铜书说的有道理，道府本来就是防御为主的手段，既然这样，又何必加上一些攻击手段？ 而且从他自己情况出发，他现在不缺强大攻击手段，反而是防御手段有些弱了，现在他最强防御手段就是混沌旧魔体与冥螅逆轮体，既然如此，那就不妨以纯防御的道府为目标。 周凡忽而看到银笔在写字，他连忙看了起来。 「我所练成的道府就是世间最强防御的道府！」青铜书上浮现出这样一行字。 周凡轻咦一声，他面色怪异道：「你为什么能如此肯定？」 「因为我很博学，收集到的道府修炼之法就有数万种，但其中连我的道府防御十分之一的道府都寥寥无几，更别说能与我道府比肩的道府了。」青铜书上字里行间尽显骄傲。 如果这青铜书没有说谎，在数万种道府修炼之法中，都没有寻到比它修炼的道府还要强的道府，恐怕不是最强也差不多了。 「不知强大到什么程度呢？」周凡试探着问。 「你问这么多作什么？」银笔在青铜书上画了一个疑问表情，「不过告诉你也无妨，只要能修炼出道府，别说同境界的修士奈何不了我这道府，就算是修炼了法则的修士也未必能击破这道府。」 「而这仅仅是相对处于道府境而言，随着境界提高，道府会变得越来越强，就更难击破了。」 法则也无法击溃的道府？ 周凡心脏狂跳，掌握了数种法则的他当然知道法则有多强，要是法则都无法击溃这种道府，那这道府的防御未免太恐怖了。 「你问这么多，难不成想要我这种道府修炼之法吗？」银笔在青铜书上写道。 「要是如此厉害，谁不想？」周凡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毕竟这也确实瞒不住。 银笔画了一个眯眼笑表情，「你这人倒是坦诚，只要你能付出代价，给你又算得了什么，但在你付出代价前，你应该明白，你首先要取信我，在书上写下誓言。」 周凡沉默了一下道：「如果我愿意在书上写下誓言，让你相信了我，那不知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得到这种道府修炼之法呢？」 取信只是第一步，他不会轻易在书上写下誓言，但写下誓言之后，要是需要付出的代价太高，那他冒险写下誓言就更没有必要了。 「你身上值得我看重的东西，就是可以分魂附身尝试脱离船的控制了，所以一次附身换我修炼的道府之法。」银笔在青铜书上写出了报酬。 周凡微微挑眉，青铜书不需要大灰虫，只是以一次附身代价就能换取这种道府之法，对他来说，代价倒是不算高，那剩下在书上写下誓言的问题了。 就在他刚想开口说话时，他感觉到了熟悉的扯离，他正在被扯离船上，这让他露出了愕然之色。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第1816章 瓶婴树 周凡很快就消失在船上，与他一同消失的还有他的三个儿子。 银笔停顿了一下，在青铜书上快速写了起来。 「出了什么事？」 「按照船提供的信息来看，这似乎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登船者被扯离。」 「但控制登船者自由出入的就是船。」 「会不会是船害怕周凡在我的书上写下誓言，直接把他送出去了呢？」 「这很有可能。」 「这绝对不是船在故布疑阵，一旦周凡在书上写下誓言，船也无法阻止我去证实……」 银笔写到这里停了下来，青铜书随之合上。 …… …… 周凡睁眼醒来，他第一瞬间就展开灵念，只是黑暗如噬人的勐兽，他的灵念在蔓延出去的瞬间，就被吞噬掉。 他脸色微变，连忙抛弃那部分灵念，免得有什么顺着灵念侵蚀而来，污染了他的人魂海。 黑暗中传来了怪异的吼叫声，让他这种纯阳后期修士都隐隐心悸不已。 「主人，主人，发生了什么事？」小绻也醒了过来，她瑟瑟发抖。 因为这样的异常，是负责守夜的小小绻唤醒了他与小绻。 第916页 周凡摇了摇头，他布置的符阵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冲击。 但那能吞噬灵念的黑暗究竟是什么东西？ 能吞噬灵念的东西很罕见。 他没有再贸然展开灵念，他的视力同样无法看到符阵之外的黑暗。 营地内悬挂的符珠光芒所能照明的范围同样被压缩进符阵之内。 外面肯定是发生了什么特殊的变化。 「派小小绻出去查探一下。」周凡看了一眼小绻道。 小绻忙点头，让五个小小绻往符阵之外沖了出去。 五个小小绻消失在黑暗中，小绻闭上了眼，这样她能随时感应到小小绻的状态。 她很快睁开眼，苦着脸道：「主人，五个小小绻失去联繫了。」 所谓失去联繫，大概率就是死了。 周凡没有感到太意外，他双手结印，一轮光芒冉冉升起，越升越高，很快就出了符阵，但是光芒同样被黑暗所吞噬。 他脸色变得有些微妙，他刚才使用的是一个照明术法，能够照明四方，他本来想藉此看清四方的情况。 这黑暗似乎无物不吞。 周凡又用了自己想到的好几种方法去测试，但都难以穿透这黑暗，他微微挑眉，还是没有冒然踏出符阵。 无论境界多高，都要对荒野存在敬畏之心。 尤其是现在外面发生什么事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在自己的安全没有受到危害之前，最好的办法就是耐心等到天亮。 周凡干脆盘腿坐了下来，没有再睡觉。 小绻也是四处探头探脑张望，她同样不敢睡，害怕什么突发事件，主人来不及拉她一把，弃她逃了。 小小绻在四处走来走去，继续视察。 营地外黑暗不断传来怪异的吼声，以往黑夜中也时不时会响起怪吼，但从来没有似今夜这样频繁密集。 黑暗中似乎有什么害怕的事情在发生。 周凡想了想，他又布置了数个符阵，以防意外的发生。 时间在等待中缓慢流逝，天也由黑暗变得渐渐亮了起来。 笼罩大地的雾霭还没有完全散去，天边也无法看见太阳出来的迹象，怪吼声在天亮前一刻消失，一切都变得静谧。 在层层叠叠的雾气中，周围生长着昨夜之前没有见过暗红大树。 树高一丈，树干似人的嵴椎，节节凸凸，其上还有血肉筋交织连结，在树干中心，还能看到好似人一样的五脏六腑，跳动着的脏腑内连接着密密麻麻的血管，往上往下输送血液。 树枝如人的手臂，轻轻无风晃动着，在一些树枝的尾端还悬挂着人头一般大的琉璃瓶，琉璃瓶里装着人婴，只有巴掌大的苍白人婴就似处于胎儿状态，双眼紧闭，浸泡在琉璃瓶里的灰液。 周凡脸色变得有些微妙，这是瓶婴树。 瓶婴树只有黑戾级，就等同于刚进入道境的化元修士那样的实力。 但这种怪谲并不容易对付，因为凡是攻击它，对它造成破坏，就会被诅咒，瓶中的人婴就会在攻击者身体内寄生。 这种寄生就算是修士使用真元都难以杀死，而且一棵瓶婴树有多少个瓶婴就会被诅咒多少次。 这样的诅咒会循环反覆，直至吸光寄生宿主或者被寄生宿主杀死为止。 它评级不高的原因在于它无法移动，只能攻击自己范围内的敌人，就算在荒野外遇到瓶婴树，只需小心远离就可以了。 但问题在于瓶婴树能被发现一棵就已经很不错了，从来都没有发现过瓶婴树会有这么多聚集起来的。 他入目之处，都是瓶婴树，之前能看到的其他植物都没有了，似乎是被瓶婴树所吃掉。 这样的事情未免太不寻常了，他的灵念再次展开，瓶婴树的枝条噼噼啪啪乱抽着。 他的灵念正在快速被那些枝条快速吞噬瓜分。 周凡的灵念收敛回来，他脸色微凝，这些瓶婴树异变了，他以前看过的资料，瓶婴树可没有吞食灵念的本事。 吞噬他的灵念、小小绻还有照明术法应该是这些瓶婴树了。 似乎是某个符阵起到了作用，使得瓶婴树并没有攻击他。 周凡没有继续多想下去，这处既然发生了异变，那离开就是了，杀死瓶婴树这种怪谲，就算是他同样也得不偿失。 他把符阵收起。 那些瓶婴树就似嗅到了血的狼群，枝条迅疾伸长朝他抽打而来。 周凡骤然飞起，那些抽打而来的枝条都是被他勃发出来的真元崩断，只要不杀死瓶婴树，将它们的枝条崩断，不会被诅咒。 他飞到瓶婴树枝条无法触及到的高度，却是抽了口冷气，在他展开眼识能看到的范围内，生长着一棵棵瓶婴树。 这样的一幕让他感到心惊不已。 他开始往着一个方向飞去，他飞得不快不慢，却看不到任何植被生灵野兽，映入眼中的都是瓶婴树，看上去就似暗红瓶婴树已将大地染红。 他换了数个方向依然如此，看到的都是瓶婴树。 他到了距他最近的那个部落，只是部落内同样生长着瓶婴树，部落内一片狼藉，早已没有任何活人。 他深深嘆了口气，心里面的某个想法发生了改变。 第1817章 瓜丘之劫 周凡没有在这空无一人部落上空逗留，他往着浮梨部飞去。 第917页 瓜丘最强的部落就是浮梨部，要是浮梨部也被消灭，那整个瓜丘估计都已经废了。 因为他之前没有想过与浮梨部再联繫，所以就没有索取与浮梨部老祖联繫的传音器具，他只能亲自赶去看一次。 在飞去浮梨部的路途中，他经过数个小部落，都是已经空无一人，部落内生长着一棵棵瓶婴树。 他距离浮梨部并不算远，只是飞了半个时辰，就看到了浮梨部。 浮梨部的四周同样被瓶婴树包围了起来，但浮梨部被青蓝光幕所笼罩住，这让周凡心神微松。 阵法被激活，这说明了浮梨部可能存活了下来，不过浮梨部存活下来才是正常的事情，毕竟浮梨部老祖可是元神境修士，只要认得瓶婴树，应对没有出错，浮梨部就不会被灭掉。 周凡落在了浮梨部门前，他看了一眼阵法内，里面有着人在走动，护卫警惕看着周凡，这守门的护卫不认得周凡。 周凡报出了自己的名字来歷。 护卫很快进去通报，接着带来了浮梨部瓜首，瓜首让人撤开门前符阵，把周凡迎了进来。 「前辈，请随我来，师父知道前辈来了，让我带前辈去见他。」浮梨部瓜首说道。 周凡在浮梨部瓜首的陪同下，在浮梨部走动，这才发现浮梨部内出现过战斗的痕迹，部落内有不少房子都倒塌了。 「部落内发生了什么事？」周凡开口问。 「是瓶婴树。」浮梨部瓜首回答：「瓶婴树昨夜突然在部落内生长出来，因为匆促应对，死了一些人。」 瓜首说得很冷淡，在瓜丘，生死本来就是很常见的事情。 「你们怎么对付瓶婴树的？」周凡挑眉问，瓶婴树的诅咒可不好处理。 「在确认这是瓶婴树后，由师父以及我们这些修士出手制住了这些瓶婴树，再由部落内自愿牺牲的勇士给它最后一击。」浮梨部瓜首沉声说出他们的解决办法。 无论是远程近程攻击还是使用傀儡，瓶婴树的诅咒都会指向最后杀死它的人，那些勇士的下场不言而喻。 浮梨部选择这样做，而不是让实力强大的修士去硬扛诅咒，那是因为他们需要保存浮梨部的实力，一旦让实力强大修士去硬扛诅咒，这些修士都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才能解决这循环的诅咒。 在这种特殊时期对浮梨部来说，可能是致命的，所以他们只能选择让那些勇士去扛这些诅咒。 这些事浮梨部瓜首没有详细解释，但周凡也能想像得到。 周凡很快再次见到了浮梨部那位老祖。 「赵道友，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浮梨部老祖眉眼间露出了一丝疲惫，昨夜的事情要是解决不好，浮梨部可能就被毁掉了。 「发生了什么事？」周凡问：「为什么一夜之间出现了这么多瓶婴树？」 浮梨部老祖对周凡缺少一些常识的事情早已经习惯，他只是面色凝重道：「从时间算来，千年一次的大劫恐怕就快要来了，这些瓶婴树的变异，就是一种徵兆。」 周凡脸色平静，但心里面却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千年一次的大劫不仅仅是蛮星界有，就连生星界也存在。 那大劫波及的范围究竟有多大？ 他以前问过船上的引导者，引导者们除了万国之皇认为万国正遭受即将来临的大劫，需要他拯救之外，其余的引导者可都认为这所谓大劫只是局限在小范围。 但现在就连生星界也存在千年一次的大劫，并且时间上与蛮星界几乎一样，这大劫的范围并不小。 「我以前听师尊说过，蛮星界有千年一次大劫，但没听他说起生星界也有大劫。」周凡面露疑惑道。 「蛮星界也有大劫？」浮梨部老祖惊讶道：「那这看来，大劫并不局限在我们生星界。」 浮梨部老祖连蛮星界在哪里都不知道，当然不会知道蛮星界存在大劫。 「现在瓜丘情况如何？」周凡问，瓜丘的各个部落争斗不休，但同样也会有一些联繫。 浮梨部作为瓜丘最大的部落，与一些部落的联繫更加紧密。 浮梨部老祖嘆息道：「事情发生得没有任何预兆，瓜丘这次活下来的部落不足一半，弱小的部落几乎都没有了。」 浮梨老祖停顿了一下脸色严肃道：「不过这恐怕只是开始，现在瓜丘已经成了荒地，无论是普通的植物还是灵植都被这些瓶婴树吞噬光了。」 没有了这些资源，瓜丘这些部落有一定的积蓄，短时间内不用担心，但长时间来看，就危险了。 瓜丘的部落能做的要不是离开瓜丘，另外寻一地生活，就是想法清理瓶婴树，重新在瓜丘种植。 想法清除瓶婴树……这实在很难，需要想法避开瓶婴树的诅咒，但这谈何容易？ 而要搬离瓜丘，那就必须在处处都是危险的瓶婴树环境下走出去，这也不容易，因为能够在瓶婴树中自由来回的强大修士太少了。 至于使用传送阵法，但传送的资源有限，根本就传送不了多少人，传送阵往往都是应急用的。 「赵道友，我已经联繫了瓜丘部落的一些道友，准备与他们一起商议此事……」浮梨部老祖说到这里郑重道：「现在大劫徵兆已现，恐怕万叶之地也未必安全，再说赵道友你也知道蛮星界同样有大劫。」 第918页 「赵道友还不如留在瓜丘，与我们一起熬过此次大劫，等大劫过去，再把你师尊的遗骸送回蛮星界。」 浮梨部老祖知道周凡实力强大，现在瓜丘这种情况，要是周凡愿意留下来帮忙，对瓜丘来说，绝对是一大助力。 只是周凡很快摇了摇头，「实在抱歉，我必须在大劫之前到达蛮星界，我师尊的家人就在那里，师尊待我恩重如山，我不可能就这样坐视不管。」 他很同情瓜丘，但蛮星界有他需要保护的家人，他不可能留在这里，就算大魏拥有通天镜，爹娘他们在通天镜的庇护下，应该不会有事，但他不回去心里面还是不安。 大劫范围这么广，他不可能救得了所有人，只能选择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第1818章 谨慎的青铜书 浮梨部老祖见周凡态度坚定，他就不再劝说，毕竟周凡的实力比他还强，周凡要是不同意，他也没有办法。 「赵道友，要是现在想去万叶之地，我可以借浮梨部的传送阵法送你一程。」浮梨部老祖想了想道。 「不用了。」周凡摇头道：「我有更快的办法。」 浮梨部老祖微微点头，周凡知道浮梨部老祖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他就没有再打扰，而是站起来告辞。 周凡离开浮梨部后，他就向着万叶之地的方向飞去。 其实他并没有更快的办法，只能用最笨的办法飞去。 他婉拒浮梨部老祖借用传送阵法给他的好意，是因为他要是说借，那浮梨部老祖必定知道他是真身进入浮梨部，就算浮梨部老祖没有露出过任何恶意，他也不想去赌人性。 当然就算浮梨部老祖就算开启大阵，他也不是很担心，不敌但逃出去还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送出一段路而已，他宁愿花一些时间在路上，也不愿意承浮梨部的人情。 他的储物袋中有飞行器具，但他不用飞行器具的速度更快，一路飞去，所见都是暗红丑陋的瓶婴树，偶尔才能见到零星活着的部落。 周凡也不知道瓜丘的部落该如何渡过这次危机，那是瓜丘部落需要担心的问题。 直至快要天黑，他才停了下来，寻了一处瓶婴树接触不到的地方过夜。 瓜丘这片大地上总会有些瓶婴树无法触及的地方，他布置好阵法，从储物袋中取出干粮，匆匆吃完修炼，一边小绻在训练着小小绻。 待夜深之后，周凡将守夜的事情放心交给小小绻，他躺下睡觉，而小绻守夜时睡着，他已经习惯了，幸好小小绻靠谱，否则他就不用睡了。 待熟睡之后，他出现在船上，他与儿女说一会话，才大声喊道：「前辈在吗？」 青铜书出现，直接翻开，银笔浮现而出，在书上写字：「昨夜你为什么突然离开了？」 周凡就把外面发生的事告诉了青铜书。 青铜书听完后，没有对这事发表任何评论，它只是用银笔写道：「昨夜我们谈的事情你想得怎么样？只要你愿意在书上写下誓言，我就相信你不是船的合谋，然后再让我附身一次，我就给你我掌握的最强道府修炼之法。」 「有个问题。」周凡挑眉道：「我在书上写下誓言，你相信了我，但我不相信你，万一你附身在我身上，弄出什么事来，这可能会害死我的，所以你也必须想一个办法来让我相信你。」 「以前肯定有引导者附身在你身上，他们是如何取信你的？」银笔在青铜书上写字问道，并附加了一个疑问的表情。 「他们通过立下道誓与向船发誓，这双重誓言来保证不会为了脱离船的控制而伤害我……」周凡简单说道。 「那我也可以按照你的要求立下双重誓言。」银笔在青铜书上毫不停顿写道。 「立誓需要发声。」周凡说：「我从来没有听过你说话。」 「你以为我不会说话吗？」青铜书上有着怪异沙哑的声音发了出来。 听这声音似乎是男的，但也不排除是女的可能……周凡辨认不出来，他脸上露出讶异之色，「你会说话，为什么要用笔写字？」 银笔在青铜书上写道：「言多必失，有些生灵怪谲能够顺着你的声音过来杀你，写字不说话才能最大程度保证自己的安全，能不发声说话就尽量不发声说话。」 周凡：「……」 「你这会不会太谨慎了？」周凡轻咳一声忍不住问。 「这世界比你想的还要危险，就算我修炼了不灭之道，但也无法保证就没有东西能杀死我，我娘说谨慎才是保证自己生命安全的第一法则。」银笔在青铜书上画了一个微笑的表情，「一旦死了，就一切烟消云散，活下来才有希望。」 「我已经保证自己可以立下双重誓言，现在你还有其他问题吗？」银笔又继续在青铜书上写着。 周凡微微沉默，就算青铜书可能伪装了声线，但它不可能寻来第二个生灵来替它立下双重誓言。 只要青铜书愿意开口立下双重誓言，那问题应该不大，自己就可以相信它。 他不信青铜书能够避开道誓与对船立下的誓言，要是青铜书真的有这种本事，那它早就摆脱船的控制了。 「既然你愿意立誓，我要求再加一个条件。」周凡想了想道：「你要保证我在书上写下的誓言真的与道誓没有什么区别。」 他之前不知道青铜书能够开口立誓，现在知道青铜书能开口立誓了，那他就要加上这一条。 第919页 「如果你不是在书写誓言上埋伏下什么陷阱，我想加上这条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周凡看着青铜书淡淡道。 如果青铜书不愿意加上这条，那说明这在书上写下誓言肯定存在问题。 「好。」银笔在青铜书上写道：「这本来就只是我怕你能避开道誓的手段，我害你这样的修士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青铜书写完这句话，它又发出那低沉的声音，立下了道誓与对船发誓保证自己没有在书写誓言一事上撒谎。 周凡一直小心翼翼看着，确认青铜书所立誓言没有任何漏洞，他才放心下来。 「到你了。」青铜书与银笔向周凡飞来，浮在周凡面前。 只有周凡书写誓言，青铜书才会立下附身誓言。 周凡知道自己要是不写，那青铜书恐怕不会再信他，他拿起银笔，按照青铜书的要求，写下了誓言保证他没有与船合谋害青铜书或谋夺青铜书的任何东西。 只要青铜书无法绕开誓言，那他就不会有事。 心里面是这样想，但周凡还是有些忐忑，他写完誓言后，松开了银笔。 青铜书骤然合上，散发出淡淡的银色光芒，之后再次打开，银笔在青铜书上写道：「不错，誓言已起效，看来你确实没有与船合谋。」 周凡微微挑眉，明明发个道誓就可以解决的事情，这青铜书多疑到连道誓都不信，弄得他也疑神疑鬼，浪费了如此多时间。 青铜书很爽快又立下了附身的双重誓言。 至此他们的交易算是成立了。 第1819章 青铜附身 「你什么时候让我附身？」银笔在青铜书上写道。 按照协议，只有让青铜书先附身，道府的修炼之法才会给周凡。 之前周凡本来不想同意的，但青铜书态度坚决，必须先附身周凡才能得到道府的修炼之法。 如果附身之后，青铜书脱离船的控制，那连道府的修炼之法都可以不给周凡。 从这一点来说，青铜书占了好处，但周凡会同意，不仅仅是因为青铜书不肯让步，还因为他认为青铜书不可能脱离船的控制。 之前的引导者中，哪个厉害他很难去比较，但以青铜书表现的智力来看……它恐怕是处于最垫底的水平。 这样的智力想摆脱船的控制，实在太难了。 他心里面还有些怀疑最近联繫不了船，是船知道青铜书多疑，为了帮他绕开青铜书的誓言，才没有与他联繫的。 当然仅仅是怀疑而已，事实上船是如何想的他也不知道。 周凡心思转动的时候，开口说道：「你想附身随时都可以，我希望你能尽快，毕竟我已经进入纯阳后期，可等不了太久。」 「那你现在出去，然后唤我附身。」银笔在青铜书上写道。 现在？ 周凡心里面惊诧不已，他本来以为青铜书至少需要用数天时间去准备，结果青铜书说现在？ 这岂不是说青铜书早有准备？ 他认为青铜书应该是早已经想好要借用这附身来尝试脱离，并为此而做着充足的准备，所以才能说要马上附身。 否则这青铜书就算再傻，也不会在没有任何准备情况下要求立刻附身。 「好。」周凡轻轻点头答应下来，反正附身之后，就看青铜书与船之间的较量了。 要是青铜书真的有本事逃离，那就当他倒霉好了，只有等下一个引导者登场，看能不能从下一个引导者手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过……他觉得青铜书能够成功的机率微乎其微。 「你送我出去，我唤你附身。」周凡看了一眼青铜书道。 一阵灰雾很快就缭绕着周凡，同样小白三兄弟也被灰雾所缭绕起来。 只是缭绕他们四人的灰雾很快就散开了。 周凡微微一怔，按理来说，他与小白三个应该在灰雾散开的时候，已经离开船上才对的，现在他们依然在船上，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解看向青铜书。 「不好意思，这是我第一次将人送出去，难免有些失误。」银笔写完这话，加了一个流汗的表情。 周凡：「……」 灰雾第二次缭绕而来，这次灰雾把他们四人的身体笼罩住，当灰雾散去时，周凡他们四人消失在船上。 银笔又在青铜书上写字：「船，你猜我会用什么办法脱离你的控制？」 银笔在后面画了一个眯眼笑的表情，它写这行字是允许船看见的，它知道船肯定是看到了的。 一团灰雾飘来，化作了一个阴险的表情，这是船的回应。 银笔停顿了一下，才写道：「你肯定猜不到，就算猜到了也无所谓，胜利者只会是我。」 那个灰雾凝成的阴险表情散去，再也没有回应。 银笔消失，青铜书合了起来，它耐心等着周凡的唿唤。 周凡醒来，他看向符阵之外，黑暗四处站立的都是变异瓶婴树，他一脚踢向熟睡的小绻，小绻在地上骨碌碌转了好几圈，翻转身子发出唿唿的酣睡声。 周凡面露无奈，只能把小绻提起来，边摇边喊道：「醒醒，瓶婴树杀来了。」 小绻一个激灵，她眼还没睁开，就大喊出声，「快逃，快逃。」 她的四肢还在空中不断扑腾着，待她睁开眼，见到自己被主人提了起来，她又扭头看了看两边，没有发现任何瓶婴树杀来后，她才长舒口气，「主人，你可差点吓尿我了，要是真的吓尿我，我会滋你一脸的。」 第920页 「……」周凡板着脸道：「别废话了，把小小绻都收起来，你回到我身体上来，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知道了吗？」 小绻点头表示知道了，周凡把她放下来后，她就把所有巡逻值夜的小小绻们都唤了回来，与她的头髮融合了起来，她心里明白，主人又又又要发疯了。 主人每隔一段时间，他的疯病就会发作，似换了一个人一样，等发完疯，又会恢復得跟正常人一样。 跟了一个随时会发疯还抠门的主人，我容易吗我……小绻心里面直嘆气，等小小绻都融合回来之后，她化作一蓬黑髮，钻入了周凡的身体内。 周凡等小绻回到他身体之后，他回想了一遍所有事，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准备在心里唿唤着青铜书的名字……他很快脸色僵住了。 青铜书说它的名字是『爹』，难道我真的要喊它『爹』不成……周凡都差点忘了这茬，他后悔出来时没问青铜书究竟叫什么名字。 他摇了摇头，尝试着在心里说他已准备好，让它快附身，要是青铜书没有附身，那他……只能等明晚与青铜书约定新的暗号了，这一声爹喊出来多吃亏，还不如再等一天。 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意识回归魂海，与元神融合在一起。 他的身体已经被青铜书所控制。 青铜书抬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夜空，它轻舒了口气，它都差点忘记外面世界的空气是怎么样的。 它转身看了看四处，脸色微凝，「变异的瓶婴树，看起来不会对我造成任何的威胁，但危险往往是看不出来的，要不要先把它们消灭掉？」 周凡：「……」 它很快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一棵瓶婴树前。 那棵瓶婴树与附近的几棵瓶婴树都是伸出了枝条，向着青铜书抽打而来。 只是青铜书操控的周凡身体变得虚幻起来，枝条很快又缩了回去。 青铜书伸手就想摘下其中一个瓶婴。 人魂海内的周凡忙道：「你想对付瓶婴树是你的事，但你别忘记了誓言，你不能对我造成任何的伤害。」 周凡是担心青铜书一时冲动，把瓜丘所有瓶婴树都灭掉了，那到时所有的瓶婴树诅咒都会落到他身上，那就糟糕了。 「别担心。」青铜书毫不犹豫摘下了一个瓶婴，「我会害你，但绝不会害自己，又怎么会忘记誓言呢？」 第1820章 沧木道府 摘下的琉璃瓶内灰水浸泡的苍白人婴发出了尖锐的啼哭声，很快就融化。 毁掉瓶婴树，会受到树上所有瓶婴的诅咒，摘下一个瓶婴，就会受到一个瓶婴的诅咒。 但这诅咒并没有影响到周凡的身体，因为青铜书提前做了准备，这诅咒是怎样被除掉的，周凡也看不出来。 青铜书随手扔掉了瓶子，瓶子化作灰色的光粒消散。 「这种程度的异变不可能对我产生什么威胁。」青铜书很快就下了结论，它飞了起来。 在这期间，瓶婴树一直无视青铜书的存在。 周凡只是看着，他在想青铜书会用什么样的办法来尝试脱离船的控制？ 青铜书悬浮在高空中，夜风吹来，伴着夜风的还有高空中各种危险怪谲。 但这些危险怪谲无法发现青铜书的存在。 周凡怀疑，青铜书应该是借用了他的王之诡想法则，隐匿了起来，才能不被这些危险怪谲发现。 引导者附身在他身上，只不过是一缕分魂，实力一般是以他的力量为基础发挥，再强也有限。 青铜书双手结印施法，一缕缕青铜光芒从手心之中飞出，随风飘散，很快就消失在风中。 足足有数千上万缕青铜光芒飞了出去。 周凡认真看着，他现在还看不出青铜书使用的是什么办法。 当青铜书停下来的时候，它耐心等了一会，那一缕缕的青铜光芒飞了回来，融入了它掌心之中。 青铜书一言不发就向下飞去，很快就回到了周凡所在的营地中。 回到了营地，周凡发现青铜书的分魂已经离去，而他又重新掌握了对身体的控制，他面露愕然，这就结束了？ 就好似以为看的是小电影，结果发现这是一部披着小电影皮的文艺片，什么都没有看到。 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周凡在心里腹诽了一句。 腹诽归腹诽，但他不敢大意，他知道青铜书肯定是做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只是青铜书究竟做了什么呢？ 他认真回想青铜书从附身开始的所作所为，简而言之，青铜书大概做了两件事，第一件是它去观察了瓶婴树，并且还摘下了一个瓶婴。 青铜书口里说是为了确认瓶婴树对它的威胁，但瓶婴树能对它有什么威胁？它只是一缕分魂，就算有威胁也是针对他的。 他当时认为青铜书是谨慎过头了，青铜书一直以来表现得很谨慎，但这未免也太过火了。 或许青铜书是故意表现成这样，而掩盖了它真正的目的？ 第二件事是它飞上天，所施展的那个术法又有什么作用？ 这术法应该是与它脱离船的控制有很大的关系，但何以施展完术法之后，什么也没有发生？ 青铜书肯定没有脱离船的控制，而船似乎也没有出手。 两者之间的应对未免太奇怪了。 第921页 除非……青铜书的逃离计划很特殊，一次附身无法完成，所以它施展完那个术法之后，魂力无法支撑，所以就干脆回灰河空间了。 只是什么样的术法能够持续？ 周凡脸色微变，难道那术法是保存在他身上了吗？ 他连忙盘腿坐下，运转心法检查起自己的身体，过了一会，他睁开眼，他检查不出自己的身体存在任何他不知道的特殊之处。 会出现这样的原因，只可能有两个，第一个就是青铜书的术法不是作用在他身上，是他想多了，第二个原因是青铜书施展的术法很巧妙，巧妙到他无法发现的程度。 他更倾向是第二个原因，因为青铜书作为引导者，实力肯定比他强得多了，想在他身上留下什么术法不被他发现，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他脸色阴晴不定，最后恢復了平静，因为青铜书可是立下了誓言，只要无法避开誓言，那就不能做任何伤害他的事情。 那术法应该不会对他造成任何的危害。 不过即使是这样想，但一想到自己的身体被留下了特殊的术法，在没有弄清楚事情前，心里面还是难免感到有些不安。 最好想办法弄清楚这特殊的术法是怎么回事？ 没有多久，天就亮了。 周凡开始赶路，直至黄昏时，他才停了下来，即使以他的速度，想飞离瓜丘之地，也要数天时间才可以。 今天一路走来，见到的大多数是瓶婴树，偶尔会见到瓜丘部落与怪谲。 瓜丘部落大多数都是被瓶婴树所灭掉，而见到的怪谲是瓶婴树无法杀死的，这些怪谲同样在往外迁徙，这些怪谲没有被瓶婴树杀死，实力可以说是很强大，但就算强大，也不得不离开瓜丘。 因为瓜丘已经没有多少资源了，都被瓶婴树所吞噬掉，它们想活下去，只能离开瓜丘，就似瓜丘那些活下来的部落那样，准备离开瓜丘，不过它们离开终究是比人还要容易一些。 瓜丘算是毁了。 周凡摇了摇头，没有再多想，做自己的事情，到了深夜，再次出现在船上。 他先向儿女们了解蛮星界那边的事情，确认蛮星界没有什么太大事情发生之后，他才松了口气。 与儿女们交谈完，他看着还没有出现在船上的青铜书喊道：「前辈，你可别忘记你的承诺。」 一缕灰雾飘来，很快就幻化成了青铜书，书自动翻开，银笔浮现很快写道：「我当然不会忘记我的承诺。」 青铜书有一书页飘了下来，飘向周凡。 周凡连忙接着这暗黄书页，书页化作了暗黄光团，钻入了他的眉心之中。 庞大的文字图案在他的脑海中炸开，使得他额头青筋暴绽，过了一会才平復下去。 《沧木道府》。 这是青铜书给他的道府功法名字，道府功法一般包含筑道基、构府架、铭道纹三部曲，本来就博大精深，而青铜书的《沧木道府》比起任何一门道府功法都要复杂。 「《沧木道府》是我遍歷数万种道府功法，苦心孤诣所创出来，是我最骄傲的一门功法，你是第二个学得这门功法的人。」银笔在青铜书上这样写道。 第1821章 不用去了 《沧木道府》是青铜书所创？ 周凡脸色变得有些微妙，他没想到这号称最强的道府功法是青铜书所创，青铜书之前只说它修炼道府有多么的强，可没说是它所创，要是如此，以青铜书目前所表现出来的智力，这功法会不会有问题？ 应该不会有问题，毕竟青铜书都修炼了这么久，有问题早就发现了。 但会不会没有它说的这么厉害？ 引导者不能在交易中对登船者说谎，但万一这功法只是青铜书自我认为的厉害，毕竟它可能是傻的啊，它认为就是厉害，也不算说谎呀。 银笔在青铜书上画了一个疑问的表情，银笔写字画画真的很快，快到只是瞬息之间就能完成，「你那是什么表情？你在想什么？我的《沧木道府》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周凡干笑一声，毕竟这些只是他想的而已，万一不是只会激怒青铜书，这《沧木道府》厉不厉害，他待会可以再仔细研究。 「为什么叫沧木道府？」周凡好奇地问，功法典籍中并没有提及名字的由来。 「沧木是我家乡的传说。」银笔写道：「此木生于天荒地野，对修行并没有任何大用，无论世间何种力量都不能摧毁它，传说扎根于大地的它，能一直活到世界走到尽头的那天。」 「当初取沧木一名匹配我所创的道府功法，就是希望我的沧木道府能抵御世间一切强大力量，目前来看还是有些过于倨傲了，以你现在境界，就算你修成了沧木道府，恐怕也抵挡不了我三招。」 三招……周凡嘴角扯了扯，「能抵挡三招，我已经很满意了，昨夜你附身在我身上，成功了吗？」 面对周凡的问题，银笔在青铜书上写道：「无论是否成功，都与你没有关系，这是我的事。」 周凡挑了挑眉，「这当然与我没有多大关系，但希望你要记住，无论你想用什么办法脱离船的控制，都不要拖累我，这是你立过道誓的。」 青铜书或许不怕船的誓言，但无法绕过道誓，就应该不敢害他。 这么多引导者都无法绕过道誓，要是青铜书能绕过道誓，他只能自认倒霉了，说到底这还是小概率事件。 第922页 「这种事不用你来提醒我。」银笔在青铜书上写道：「你要是对《沧木道府》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都可以来寻我解答。」 周凡有些怔住了，他不敢相信青铜书会如此好心。 「我希望你尽快进入道府境。」 周凡脸色怪异道：「你为什么希望我尽快进入道府境？」 「因为你进入道府境后，肯定需要修炼资源。」银笔画了一个微笑表情，「我手中就有这样的修炼资源，我不需要大灰虫，如果你想要我手中的修炼资源，就用附身机会来换。」 周凡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青铜书想要他手中的附身机会，看来就似他想的那样，青铜书的逃离计划需要多次附身叠加才能完成。 要是这样，对他来说未尝就不是机会，这算是与青铜书建立起了另类的合作关系。 「那就先谢谢你了。」周凡笑道，如果有青铜书这个《沧木道府》功法创造者帮忙，那他领悟《沧木道府》肯定会变得简单很多。 接下来五天，他不再自己飞行，而是坐在飞行器具上，一边操纵飞行器具，一边琢磨《沧木道府》，要是遇到不懂的问题，等到晚上就向青铜书询问。 青铜书对于《沧木道府》的问题果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大大加快了周凡对《沧木道府》的理解。 到了第六天，他看到下方不再是瓶婴树，而看到的是沙漠，他明白自己终于离开了瓜丘。 从地图上来看，这沙漠名为涡漠。 涡漠是很危险的沙漠地带，地下沙地随时都会出现巨大沙涡，能将一支队伍都席捲进去，在沙涡的地下是各种诡秘莫测的怪谲。 横渡涡漠很危险，而只有几条安全的商路，才能通过涡漠。 涡漠的另一边就是万叶之地。 万叶之地一直没有势力将瓜丘纳入他们的统治，涡漠阻隔就是其中一个原因。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瓜丘贫瘠，除开盛产瓜类灵材之外，如此费尽苦心打下瓜丘，实在是得不偿失。 除开商队，瓜丘、万叶之地也只有武者修士才会存在一些来往。 涡漠再危险，也与能飞行的周凡没有多大关系，不过他还是收起了飞行器具，向着万叶之地的方向飞去。 呀呀声响起，一群土黄的飞禽从涡漠上飞起，迅疾朝周凡冲来，飞禽密集足足有数万之多。 他面无表情看了一眼，就认出这是之前所收集涡漠资料提到的漠鸦怪谲群。 他停了下来，拔出星霜刀。 刀芒肆虐，有着一个个漠鸦从空中坠落。 沙漠附近的怪谲大多逃得远远的，只有少数不懂畏惧的怪谲在兇悍叫喊着。 所有漠鸦很快被屠戮殆尽。 他看了地底还在叫喊的那些怪谲，他很快飞了下去，直至将那些怪谲都杀了之后，他才再次飞离。 直至一天过去，他才飞出了涡漠，在途中遭遇了不少怪谲，他本来可以直接避开，但想着蚊子肉再小也是肉，就不厌其烦把敢来招惹他的怪谲都杀死。 次日起来，他又取出飞行器具，一边飞着，一边研究《沧木道府》。 突地，一道巨大的青色光束从地上疾射而来，这道青色光束速度极快，击溃了飞行器具。 地面上有着数十人，还放置着的一架巨大的弩弓，弩弓被青藤绿叶缭绕着。 刚刚那道青色光束就是这架巨大的弩弓发射出来。 一个身穿锦衣，腰悬三个青叶储物袋的年轻男子正在放肆狂笑，「你们看我没有说错吧，肯定会有傻子从这里经过送死。」 「少主英明。」那群武者修士都是开声吹捧道。 「快，派个人去，给我看看那坐在飞行器具上的傻子还剩下什么东西，无论剩下什么东西都给我捡回来，那是我的战利品，谁敢藏起来，我就剁了谁的爪子。」青年人面露得意的笑催促道。 「不用去了。」人群中忽而有人幽幽道。 第1822章 黑危湖少主 锦衣青年暴跳如雷，转头怒吼：「谁说不用去的？」 众人纷纷扭头张望，看谁有这么大胆子敢忤逆少主？ 他们很快就发现他们之中多了一个陌生人。 陌生人看起来很年轻很冷淡。 「少主小心。」众人之中立刻有五个修士拱卫着锦衣青年，目光警惕看着陌生人往后撤退。 其余人也是纷纷散开，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陌生人很年轻，看起来比他们少主还要年轻，但陌生人突兀出现在他们之中，要不是开口说话，他们都没有发现，说明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 「你是谁？」锦衣青年开口问。 「我就是被你们用箭射下来的人。」陌生人正是周凡，他淡淡说道：「我人都在这里，你们哪里还用得着去找我？」 众人脸色微变，用飞行器具在天上飞的人，被他们神木弩弓射下，就算不死，也不可能以这么快的速度到他们身边来，但偏偏这人还是做到了。 「我想我没有见过在座任何一位。」周凡平静问：「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居然能避开我那一箭，看来你的实力不错。」锦衣青年笑道：「还能为什么？就是本少主无聊，听说瓜丘爆发了灾难，那边的人都活不下去了，我就猜到了肯定会有修士能从那里逃出来，所以就在这里蹲着，遇到一个杀一个。」 第923页 「被一箭射杀的没有资格活着，没死的……似你这种，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当我的僕从怎么样？」 「瓜丘与你有大仇？」周凡不答反问。 「那倒没有。」锦衣青年耸耸肩，「不是跟你说本少主无聊吗？喂，你还没有回答本少主的问题，当我的僕从怎么样？」 周凡没有开口，他抽出刀来，算是回答了锦衣青年的问题。 锦衣青年哈哈大笑起来，「好吧，机会都给了你，你不珍惜，那可别后悔。」 除开锦衣青年身边的五人，其余武者修士都是一拥而上。 周凡脸色漠然，他的身体内有一团金色光芒升了起来，庞大的威压与炙热散开。 围攻他的武者修士都是承受不住，跪在了地上。 锦衣青年腰间一个月牙状玉器散发一股青黑光芒，使得他不用跪下来。 他身边的那五人同样没有跪下来，只是五人都是脸色大变，「纯阳境！」 瓜丘这种小地方怎么可能会有纯阳境？ 他们敢由少主胡闹，就是知道瓜丘最强的不过是浮梨部一个元神修士，有他们五个在，瓜丘谁出来不能杀？但现在…… 「前辈请息怒！」锦衣青年五人之中的一人忙出声道。 只是太迟了，围攻周凡的所有武者修士头颅都好似烟花一样爆开，血水洒落在地上。 周凡平静看着六个还活着的人。 锦衣青年面露惧意，但他还是保持了一定的镇静。 「少主，我们先走。」五人中年龄最大的一个老者手搭到了锦衣青年的肩上，他的手握着一片银色的叶子，叶子铭刻着繁复的符文。 「没有我允许，谁也不能走。」周凡声音冰冷道：「不信可以试试。」 手握银叶子的老者脸色阴晴不定，最后还是不敢再尝试。 「前辈，我们来自黑危湖。」老者开口道：「少主最受我们宗主疼爱，此事是我们黑危湖做得不对，我们可以赔偿前辈。」 黑危湖？ 周凡对万叶之地一点都不了解，但他知道这五人能够承受得住他只是展露五分实力的纯阳元神威压，那至少都是元神修士。 能让五个元神修士保护的人，又是何等的重要？ 这黑危湖的实力恐怕并不弱。 「原来是黑危湖。」周凡微微点头道：「那我就给你们宗主一个面子……」 他一刀噼了出去，一道灰色刀芒疾射而出。 那五人一直心神紧绷，周凡骤然出手，他们中的四人立刻激活了早已准备的防御器具。 而那与锦衣青年人站在后面的老者立刻将真元灌入了那片银色叶子内，他与锦衣青年的身影变得模煳起来，这银色叶子具有传送的作用。 只要四人能够抵御住这纯阳修士一下，他与少主就能逃走！ 灰色刀芒爆开，有着灰光蔓延，一切都是回到了原点。 就似周凡没有出过手，他们六人同样没有做出任何防御逃离的行为。 事实上是周凡噼出了那道灰色刀芒，但灰色刀芒是王之诡想法则所凝成，他们六人已经陷入了幻术之中。 他进入了纯阳境，王之诡想的威力也跟着增长，想用王之诡想困住眼前这五人，又有什么难的？ 「你们黑危湖最强的是谁？」周凡看了一眼六人问，他要先了解这黑危湖底细。 老者眼神呆滞回答：「最强的是我们宗主，他是道府境修士，其次就是三位副宗主，这三位副宗主都是纯阳境修士……」 周凡听了一会，就把这六人的脑袋都割了下来，将那五个元神修士的元神毁掉，至于那锦衣青年境界低微，随手一刀就噼死了。 「我说给你们宗主面子，让你们死得痛快，就让你们死得痛快，言而有信。」周凡冷冷说完刚才没有说的话。 杀死这六人，他把场上的所有储物器具都收走，紧接着所有尸体都飞了起来，叠成了一座小山，他屈指一弹，一缕金色火焰落在了尸山上，熊熊燃烧起来，发出黑乌乌难闻的臭烟气。 做完这些他腾空飞起，往远处飞去。 别说那黑危湖的宗主只是道府境修士，就算是道神境修士，他都不打算饶了他们。 谁没事飞在天上，突然被人射下来都不会没有脾气？ 要不是他足够强，可能就死了。 对方想他死，那他只能让对方死。 「你老子是道府修士很了不起吗？你老子要是敢找来，连他都杀。」坐在周凡肩上的小绻说，她哼了一声，显得不屑道：「主人，我说得对吗？」 周凡：「……」 「说得对，那黑危湖的宗主要是寻来，就靠你了。」周凡缓缓道。 「主人，这种事当然得你出手。」 「你把我要说的话都说了，让我很没面子，必须你出手。」 「主人我错了。」 第1823章 叶脉术数师 青黑的湖面上悬浮着巨大宫殿。 此刻整座宫殿都隐隐颤动着，殿内的人都是面露惊色，看向最中心的宫殿，强大的力量就是从那里传出来。 青黑的湖面都起了一层层的涟漪。 肯定是宗主在发怒，只是宗主为什么这么愤怒？ 黑危湖的人忐忑不安，深怕遭了无名之灾。 中心的宫殿内，高坐在青木座椅上的老者冷冷盯着拜伏在地的十六人，这十六人头也不敢抬。 第924页 就在不久前，代表着少主的性命之树枯萎了，这表示少主死了，这十六人立刻过来汇报给宗主公孙鹏，才有了以下这一幕。 「他死了，你们为什么还没死？」老者公孙鹏的声音寒冷彻骨。 十六人连气都不敢喘，他们的生死都在宗主的一念之间，黑危湖都知道，宗主修行有成之后才有了这么一个儿子，现在死了，宗主真的可能把他们都杀了泄愤。 公孙鹏闭上了眼，再度睁开凌厉吓人，「有没有人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 「少主听闻瓜丘大难，他就带人在涡漠边界蹲守，想等瓜丘修士出来……」十六人之中有人快速说道。 少主的动向都要及时往黑危湖汇报，所以他们才能知道少主去了哪里，但只是在边界闹着玩，谁能想到会出了这样的大事？ 「所以他死在了边界上吗？」公孙鹏听完后冷声道：「尸首呢？」 「我们的人过去查看，发现了焚烧的痕迹。」又有人满头大汗说，少主这些人肯定是杀死之后，被一把火全烧掉了，连尸骨都没有剩下。 但他不敢这样说。 「好呀，真是好手段。」公孙鹏又岂会不明白，他勃然大怒道：「知道是谁做的了吗？」 「正在查……」 说话的人还没有说完，身体就四分五裂，血水肉沫全部溅射在其余十五人身上。 十五人噤若寒蝉，就连脸上沾有血水肉沫都不敢抹，只是低垂头颅。 黑危湖可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但这样的酷烈手段，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都给我滚出去！」公孙鹏怒喝出声。 那十五人低着头，连忙快步退了出去。 又有三人进入了血腥瀰漫的大殿，朝公孙鹏拱手行礼，「宗主。」 这三人就是黑危湖的副宗主，实力都已经进入了纯阳境。 公孙鹏沉着脸道：「黄曾，你去替我将陈大师请来。」 名为黄曾的纯阳修士，脸色有些微妙，但他没有多问，而是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剩下的两个纯阳修士都是对视了一眼，眼里有着惊色，看来宗主真的很愤怒，否则不会想到将陈大师请来。 不过黄曾很快去而復返。 黄曾见公孙鹏双眉微皱，忙解释道：「底下的人通报，说陈大师登门拜访。」 公孙鹏与两个副宗主都是脸色微变，因为这来得未免太巧合了，但他们想到对方的身份，又觉得这算不了什么奇事。 陈大师很快就被请了进来，当然将陈大师请进来的这段时间，殿内已经被清洗了一遍，洒上了掩盖血腥味的灵液，完全看不出来刚才有人在这里死去。 陈大师是一个干瘦老头子，他穿着粗衣，赤着双足，粗布衣衫挂着大小不一形状奇特的叶子。 他躬身行礼，「见过宗主。」 「陈大师不用客气。」公孙鹏脸容温和道。 「十六缺一。」陈大师忽而说道。 公孙鹏四人微微一怔，就反应过来陈大师说的是怎么回事，他是说殿内死了一人，如果说知道殿内死了人，可能是嗅到了应该不存在的血腥气，但又如何知道刚才殿内有十六个下属在呢？ 这是靠推衍术数而得知的，陈大师就是靠着叶脉推衍的强大术数师，在万叶之地，叶脉术数师是很受武者修士尊敬的。 「不愧是陈大师。」公孙鹏呵呵笑着请陈大师入座，「不知陈大师找我何事？」 陈大师只是微微一笑：「不是我找宗主，而是宗主寻我，我就先来了，节省宗主寻我的时间。」 殿内三个纯阳修士心里惊讶无以復加，这陈大师的叶脉推衍之术未免太强了，居然能未卜先知？ 公孙鹏脸上笑容全无，「那大师知道我儿死了吗？」 「不知道。」陈大师摇头道：「宗主是怀疑我事前知道少主死了，没有告诉你对吗？」 「就算是推衍术数又如何真能推算一切？」 「尤其是生死大事，除非面对面我才可能看出一丝端倪，我能提前赶来，不过是数天前算了算，知道该往这个方向来。」 「到了黑危湖附近才知道原来是宗主寻我。」 陈大师表情平静，「少主的死我感到很遗憾，还请宗主节哀。」 公孙鹏板着脸，他也知道叶脉术数神奇，但不可能什么都算得出来，对方要是事先知道此事，不可能会隐瞒不说，「陈大师来了正好，我确实有事寻陈大师，陈大师也应该知道我寻你有什么事。」 「宗主希望我能替你寻出杀死少主的兇手。」陈大师道：「但宗主应该知道，这样的推衍代价并不低……」 「报酬不是问题！」公孙鹏面露狰狞道：「我要那人生不如死！」 陈大师脸色平静报出了价格，公孙鹏一口应诺下来。 「宗主，请把少主的性命之树拿来。」陈大师缓缓说。 那株枯萎的性命之树很快就被送进了大殿之内。 「要不是我事先来了，这性命之树不用三天就会枯萎，到时想寻到兇手可没有那么容易。」陈大师一边说一边摘下了衣衫挂着的一块青翠叶片。 青翠叶片轻轻一点那株枯萎的性命之树，叶片散发出青翠光芒，枯萎的性命之树重新焕发生机。 不过这生机只是维持了一瞬间，它化作点点青翠光粒融入了青翠叶片之内。 第925页 陈大师手中的青翠叶片弹出一抹光影，光影之中全是繁复的叶脉。 他全神贯注看着，左手结了一个法印，光影收敛，回到了他的手心之中，浮现出一枚青翠的叶符。 叶符浮现的瞬间，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第1824章 小叶城 「陈大师，如何了？」公孙鹏看向了眉头紧皱的陈大师，「算不到那人在哪里吗？」 「不是。」陈大师眉头舒展，「他杀了少主，沾染了少主的因果，又怎么会算不出他在哪里？只是有些奇怪，我看不到他的命数。」 「可能是他身上有着某种隔绝命数窥视的器物。」公孙鹏想了想道。 陈大师心里面同样这样怀疑，毕竟隔绝命数窥视的器物不是没有。 「只要能寻到他就好。」公孙鹏眼里透出彻骨的恨意。 「可是看不到他的命数，就不知道他的修为境界。」陈大师又缓缓说道。 「陈大师，你看不到他的命数，但可以替我们或替宗主算一算，看此行是否会顺利。」副宗主黄曾出言提醒道。 对方敢杀少主，五个保护少主的元神修士都死了，说明对方的实力恐怕不弱，不得不小心提防。 公孙鹏也是看向陈大师。 陈大师没有说话，他又从粗衣麻布上拆下一片枯黄的叶子，叶子散发出枯黄的光芒，只是枯黄光芒一闪而逝，他眉头蹙得更深了，「算不出来。」 这下殿内安静了一下。 「为什么算不出来？」一个副宗主开口问道。 陈大师沉默了一下道：「原因很简单，那人隔绝了他的命数，你们想去杀他，那这事就与他有关，你们的命数与他的命数关联在了一起，看不到他的命数，自然看不到你们在此事上的命数。」 陈大师也没有想到，这婉转的推衍术法都没有用，看来那人隔绝命数的器物很厉害，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命数隔绝器物。 「宗主，如果杀了那人，能不能把他身上那件命数隔绝器物给我，我愿意用其他等价东西与你换。」陈大师想了想道。 「可以。」公孙鹏答应了下来。 「宗主，不知那人的底细来歷，还是小心一些，不如我们派人查清楚……」 黄曾的话还没有说完，公孙鹏就看了一眼黄曾打断道：「算不出来就算不出来，万叶之地还有我惹不起的人吗？」 黄曾微微沉默，不再劝说，宗主说得很对，万叶之地没有宗主惹不起的人，别说万叶之地，就算是整个生星界也没有几个宗主惹不起的人。 殿内的其他人同样是如此想。 …… …… 周凡进入了万叶之地第一座大城小叶城。 万叶之地比起瓜丘大了十倍不止，但这里没有国家，这些城镇直接归宗门管辖。 万叶之地势力错综复杂数之不清，而且城镇的管辖权会因为宗门之间的争斗而出现变动。 但无论怎样，宗门之间的争斗一般不会影响世俗的稳定，毕竟这是宗门的根基，无论城市落入哪个宗门手中，都只会让人好好管理。 周凡入城之后，他就感到烦恼起来，瓜丘那边能收集到万叶之地信息很少，所以他现在是到了万叶之地，但却不知道该寻谁询问回去的事情。 星界层次的事情，境界太低的修士根本接触不到。 他以前在界老会，曾经隐约听闻，想到其他星界去只有通过星界传送阵。 但就算知道这点，用处也不大。 他还要弄明白更多的问题。 如生星界的传送阵在哪里？ 生星界是否有传送到蛮星界的星界传送阵？ 如果没有，那他应该通过什么方法才能回到蛮星界？ 诸如此类这些问题都需要他想法去寻到答案。 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该去哪里寻找答案呢？ 周凡在城中打探消息，才得知小叶城的城主不过是金身境修士，这让他眉头皱了起来。 至少要纯阳境以上修士才有可能知道他想知道的消息，小叶城城主恐怕不会知道。 不过他还是决定见一见小叶城城主，就算小叶城这位城主不知道，城主背后的那个势力说不定会知道。 不过该光明正大还是秘密去拜访呢？ 他认真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低调拜访。 城主府布设监控符阵，就算他有幻术，但符阵隔绝，他也无法旁若无人进去，幻术能骗得了人，可骗不了符阵这类死物。 但这个问题并不难解决，他对一个从城主府出来的武者施展了幻术，让他交出了进出城主府的令牌，又问了他的名字，城主又住在什么房间里面这些信息之后，他就让那个武者去客栈入住。 被幻术控制的武者乖乖听话离去，去客栈入住。 周凡送走了那个武者之后，他得到了令牌，但他并没有变成那个武者，因为没有必要，而是凭着幻术让守卫看不见他，他大摇大摆凭着令牌进入了城主府。 在城主府转了转，他才寻到在房内处理案牍的小叶城主。 小叶城主甚至不知道他房间多了一个人。 王之诡想可怕的地方就在于事情悄无声息就发生了。 周凡打了个响指，小叶城主眼神就呆滞起来。 周凡看着被幻术控制的小叶城主，出言询问。 第926页 小叶城主机械般回答周凡的问题。 过了一会，周凡面无表情推开了房门，又合上发出轻轻关门声。 小叶城主眼神恢復灵光，他似乎有些走神了，他莫名其妙摇摇头，认真看起手中的案牍。 周凡从城主府出来，他面露无奈，这小叶城主果然不知道星界的任何事情，而且小叶城背后那个宗门实力最强的修士不过是灵念境，这样的修士找上门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小叶城位于万叶之地边境，没有能搜寻到有用的消息并不奇怪，看来他还需要继续往万叶之地更繁华的地方去才能寻到自己要的消息了。 他准备明天就藉助小叶城传送阵离开小叶城，往下一个地点而去。 小叶城的传送阵只要交足够的钱，就算是外来修士也可以使用，他从到生星界之后，杀的人不少，尤其是从那想截杀他的奇葩青年人的身上更是搜刮出了大量的财物，他可不缺这点传送的钱。 现在天已经快黑了，他就算急着赶路也不必急在这一时。 他回了客栈，把那个城主府的武者放回去，然后就在客栈住了下去。 就算是住在客栈，周凡也没有掉以轻心，他布置了符阵，让小小绻替他值守，他才放心睡觉。 不过等早上一醒来，他就觉得不对劲，因为客栈太安静了！ 第1825章 这是什么隐身手段 客栈不比荒野，有时候会很吵闹，有时候会安静。 小小绻们无法根据外面的情况来判断发生了什么事，只有真的发生了异常侵入周凡所住的客房，她们才会唤醒周凡。 但清晨的客栈，正是客人起床的时候，应该会很吵闹，街上的人也会渐渐多起来。 没理由会这么安静。 几乎没有任何的声音，这样的安静实在太不寻常了。 难道是小叶城遭到了什么怪谲袭击吗？ 周凡微微挑眉，他一边去摇醒小绻，一边让自己的灵念蔓延开来。 但很快他的灵念一蔓延出客房，就触碰到了数道不同的灵念。 他的灵念飞快缩了回来。 「主人。」小绻见主人脸色如此凝重，也是吓住了。 「回到我身上来。」周凡冷着脸道。 小绻轻轻点头，朝小小绻一招手，等小小绻们融入她头髮中，她飞快钻入了周凡的身体内。 「看来醒了。」外面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客栈骤然坍塌下去。 客栈的倒塌伤不了周凡，他站在客栈的废墟上，客栈早已被巨大冰蓝光芒所笼罩起来。 这阵法来自小叶城的守城大阵，也就只有调用小叶城的守城大阵才能这么迅疾无声在客栈布下这样的冰蓝光罩。 周凡没有在客栈倒下的剎那，尝试突围，因为不仅仅是冰蓝光罩，在光罩之外还围着很多人。 外面那么多人，周凡认识的只有昨天见过的小叶城主。 小叶城主却不是做主的人，他小心翼翼陪同在一侧，那群人之中以一个老者为首，那老者正用狠毒的目光看着周凡。 周凡挑眉，如果对方在他睡觉时直接动手，他肯定第一时间醒过来，只是对方没有在他睡觉时动手，反而是费心思用了这种瓮中捉鳖的方法，这让他有些不解。 「你们想做什么？」周凡问，他心里面有猜测，但还是不敢肯定。 「在涡漠边界上，你杀了我儿子，又是为了什么？」老者公孙鹏冷冷问，「我儿子怎么得罪了你？」 周凡这下子明白了，他平静道：「你儿子想杀我，我只能杀了他。」 「很公平。」公孙鹏点头道：「你杀了我儿子，我总得为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报仇，但这样还不能消了我心头之恨，你知道我为什么早就来了，而没有动手杀了你吗？」 「为什么？」周凡问，他确实有些不解。 「因为我要捉住你，逼你说出你家人的下落，我在杀你之前，要先杀了你家人，让你感受一下我的痛苦。」公孙鹏脸上露出残忍的笑。 「原来是这样，但你可能做不到。」周凡嘆气道：「似我这样的人，怎么会让你伤害我的家人。」 周凡的身体直接炸开，他元神自爆了。 围观者莫不色变，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果决的人。 「宗主，现在怎么办？」黄曾怔了一下问。 对方元神自爆了，但未必就死了，可能还在其他地方存着分开的元神。 公孙鹏冷笑道：「只要他没死，我们总能有办法寻他出来，陈大师。」 公孙鹏身旁的陈大师微微点头，对方这具身体死了，但另一具身体的元神甦醒，但他肯定能替公孙鹏寻对方出来，他看了一眼自己手心浮现的叶符，闭上眼推算了起来。 他很快睁眼，大声喝道：「不要撤开符阵，他还在符阵里面。」 在没有得到公孙鹏的命令前，也没有人敢撤开符阵，小叶城主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没有擅作主张，把符阵撤开。 众人人都是看向陈大师。 公孙鹏眼神变冷扫向冰蓝光罩，光罩内只剩下周凡自爆的残肢碎骨，「陈大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宗主，我的推衍术数显示他还没有死，并且就在城内，那他还能在哪里？只能在冰蓝光罩内，他是假死。」陈大师脸色严肃道。 第927页 众人面面相觑，这次黑危湖高手尽出，三位纯阳境副宗主就来了两位，宗主公孙鹏更是亲自赶了过来。 这么多修士在，都是亲眼看见对方自爆死了，现在陈大师说对方没有死？ 如果真是没有死，那这是幻术还是对方随时可以重组肉身？ 公孙鹏反而是信了，他本来就觉得这人自爆得太突然了，修士一向很珍惜自己每一个元神，要不是真的到了绝望时，绝对不可能轻易放弃自己的元神。 就在这时，嗤的一声响，冰蓝光罩都晃动了起来，出现了一个缺口。 修士们立刻反应过来，各种各样的术法器具都打在了那缺口处。 小叶城主连忙催动城中大阵力量，弥补上了那个缺口。 但嗤嗤声接连不断响起，冰蓝光罩瞬间出现了数十个缺口。 这下子所有人都怔了一下，他们知道对方恐怕已经逃出这冰蓝光罩了。 公孙鹏看了一眼陈大师。 陈大师闭上眼推算着，他很快说道：「对方正在往城门方向逃去。」 城门那边出现了轰鸣巨响。 众人连忙奔去，发现城门防御被破开。 陈大师再次推算沉声道：「他逃出了城，正在快速移动。」 「我看他能逃到哪里去？」公孙鹏冷笑道。 黑危湖的修士们就在公孙鹏的带领下，追出了城。 双方一追一逃，对方在不断变换方向，但众人有着陈大师在一旁指点，根本就不怕会跟丢对方。 每隔一会，陈大师就开口指出对方的逃走方向。 不过如此数次之后，陈大师睁开了眼，他脸色大变道：「他距离我们很近，可能就在我们身边。」 陈大师这话，让众人面露惧意，公孙鹏这些人灵念蔓延而出，想将周凡寻出来。 但他们的灵念也无法捕捉到周凡的踪影。 这是什么隐身手段？还能瞒得过灵念的搜索？ 距离太近，这让陈大师无法再指路，他敢肯定那人就在他们身边。 砰！ 有一个修士的头颅突地爆开。 对方动手了。 那修士的死只是个开始，不断有修士的头颅爆开，眨眼间就死了十来人，其中有陪着过来的小叶城主。 不过这时候没有谁顾得了一座小城的城主，队伍中顿时人心惶惶。 陈大师同样感到害怕了，他连忙摘下衣衫上一片银叶，银叶散发的光芒将他笼罩起来。 第1826章 疯狂行径 在死了十几个人之后，众人立刻採取了行动，先使用防御器具保护自身安全，然后或使用符种或使用术法器具，试图将躲在暗处的周凡寻出来。 只是周围一片寂静，并没有人发现了周凡的行踪。 公孙鹏沉着脸，死的可都是黑危湖的修士，一下子死了十几人，虽然死的都是一些实力较弱的修士，但修士就是修士，对宗门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人才。 「陈大师！」公孙鹏看向了陈大师。 陈大师正在闭眼推算，他手心那枚叶符散发淡淡的青翠光芒，他眼也不睁道：「他还在这里。」 众人都是心情一紧，那人不是疯子，就是自视甚高，不怕他们能将他找出来。 「是的，我一直都在。」一个嘆息声音响起。 众人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周凡正站在他们身边，微笑看着他们。 只是瞬间，各色真元术法全部轰射而去，将周凡的身影彻底绞碎。 众人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幻术。 嗤！ 一道巨大的灰色刀芒突然爆发开来，将当中五个修士的防御击穿，把他们的身体撕扯得四分五裂。 黄曾与另一个纯阳修士连忙出手，才轰碎了那道突然出现的灰色刀芒，只是他们又付出了五条人命的代价。 周凡的身影又浮现而出，他脸上挂着微笑，「你们不是想杀我吗？我就在这里，你们可以杀我了。」 众人都是微微一顿，他们下意识认为是幻影，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栩栩如生的幻影。 周凡抽出了腰间细刀，举了起来。 还是有人忍受不住，一掌轰了出去，土黄的光掌穿透了周凡的身体。 果然只是幻影吗？ 周凡的刀噼了下来，同样是一道灰色巨大刀芒疾射而出。 直至巨大刀芒疾射而出，众人眼瞳微缩，居然是真的。 嘭！ 当先两个修士身体被刀芒撕碎，公孙鹏脸色阴沉一掌拍出，才将刀芒拍碎。 众人疯一般攻击站着的周凡，只是他们的攻击都彻底打空了，那就似一道幻影。 周凡发出哈哈狂笑声。 众人都是不寒而慄起来，这人的手段未免太诡异了，任何攻击都没效，还不知对方躲在了什么地方，这怎么打？ 再这样下去，他们岂不是要全部死在这里？ 公孙鹏冷哼一声，虚幻的浅绿光芒从他身体蔓延而出，将所有人都笼罩起来，浅绿光芒化作了一座巨大的房子。 房子就似是木头搭建一般，屋檐下有着枝条抽出了鲜嫩的绿叶。 这是公孙鹏的道府！ 道府内光明辉煌，道府任何一切都瞒不过身为主人的公孙鹏，如果周凡在道府之内，他肯定能第一时间发现，那形势就会瞬间逆转。 道府内的敌人实力还会被最大程度削弱，就算同样是道府境，一旦落入自己的道府内，要是没有放出道府来对抗，他也有把握困杀敌人！ 第928页 只是显然对方并不在道府之内。对方比他想的还要狡猾，公孙鹏目光冷了下来，这人比他想的还难对付。 那神出鬼没的幻术与隐身术都无法看破，那就无法杀死对方。 他现在已经不奢望能捉住这人了，只希望有机会就杀死这人。 众人见公孙鹏放出了道府，他们都是松了口气，没有人抱怨公孙鹏这时候才放出道府。 毕竟事先谁也没有想到那人居然能够把他们这么多人逼到这等程度。 「他还没有走。」陈大师很快又大声说道。 不少人脸色大变，还没有走，难道还想继续与他们斗下去吗？ 公孙鹏脸皮抖了一下，但他很快冷静下来，有他的道府在，对方无法再杀人，不离去最好，这样他才有机会杀死他！ 现在他们还剩下三十二人，之前死的都是比较弱的，这剩下三十二人之中最弱的都有着金身境的实力。 公孙鹏张口欲言时，外面传来了轰隆隆的巨响，整座道府都隐隐震颤起来。 众人很快明白，周凡正在攻击道府。 黄曾与另一个纯阳境修士面露茫然，他们估计这周凡的实力不过是与他们相当，估算得更厉害一些，可能就是道府境。 但就算是道府境修士，想击溃另一个道府境修士的道府，需要花的时间同样很恐怖。 道府境修士之间的战斗，往往是当对手展开了道府，那另一道府境修士也会在展开自己的道府。 无论是道府放大将对方道府笼罩起来还是缩小在对方道府之内，都能凭着自己的道府与对方的道府互相比拼，看谁的手段更厉害。 纯阳境修士想击溃道府境修士的道府，这简直不可能！ 外面不断唿啸轰隆的巨响表明了那人的想法，这个疯子想做什么？ 公孙鹏也不知道周凡想做什么，但他可不会坐视不理，他的身体瞬间消失在道府内，出现在道府之外，看见周凡正在挥刀疯狂攻击他的道府。 道府散发出浅绿的光芒把所有灰色的刀芒都挡了下来。 公孙鹏眼角一跳，「休得猖狂！」 公孙鹏的三个元神脱离肉身飞了出来，三个元神散发出纯阳光芒与强大威压，笼罩着周围一切。 三个元神使用元神技，向着周凡杀去。 周凡面露冷笑，他的身影很快淡去，彻底消失不见，他不会与公孙鹏直接交手，他还没有进入道府境，但从青铜书那里对道府境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 他要是与公孙鹏交手，公孙鹏可是能够把他的道府瞬移过来，将他困在道府之内，一旦困在道府之内，就算是他也难以从道府之内脱离出来，到时想赢就难了。 能够瞬移道府，是道府境其中的一个厉害手段。 公孙鹏的三个元神扑空，怒火升腾，但却没有办法，他根本不知道周凡躲在什么地方。 很快周凡又出现了，只是这次却不是一个，而是数十个周凡，他们围住了道府，双刀不断挥噼出灰色刀芒，刀芒疾射，全部落在了道府上。 道府就似被数十个纯阳修士围攻，铺天盖地的刀芒斩得道府颤动得更厉害了。 第1827章 穷追勐打 无数灰色刀芒乱舞，都噼在了道府上，这使得公孙鹏眼角剧烈跳动，他心里面产生了一种十分不妙的感觉，他有种感觉，这周凡可能真的能把他的道府噼碎。 这绝对是错觉，不会有纯阳境修士能噼碎他的道府！ 他的三个元神分开，攻击那些不断挥刀的周凡们，但他的元神击中的都是幻影。 就算他的三个元神施展术法，一次击中所有周凡，但打中的依然是虚幻的周凡。 就算是他持续不断攻击所有的周凡，同样没起任何的作用，这幻术真是太离奇了。 偏偏这些幻影挥刀噼出的刀芒却是真实的，都噼在了他的道府上。 当然有些刀芒或许是虚假的，但公孙鹏没有仔细分辨，因为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他依然阻止不了周凡攻击他的道府。 公孙鹏觉得自己就似在与空气斗智斗勇，这种感觉太憋屈了。 在尝试数种办法之后，他发现依然无法阻止周凡，他冷笑道：「你随意，我就不信你不累。」 如此不断挥霍消耗自己的真元，就算是他这样的道府修士也受不了。 反而是道府，可不同修士符种之类的东西，道府对道府修士的消耗很小，有些道府修士甚至将自己的道府放出来充当自己的居住府邸用，这种消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就算是遭到攻击，道府的消耗会大很多，但公孙鹏也不会承受不住这样的消耗，大不了服用一些丹药灵果之类的恢復真元。 他不信自己在这样的消耗战中会输。 周凡不敢跟他打，公孙鹏的三个元神很快回归肉身，很快出现在道府之内。 见到宗主回来，众人总算是松了口气，他们都觉得自己这样的担心莫名其妙，但从寻到周凡之后，事情就往诡异的方向发展，所以他们才会觉得莫名的担心。 不过他们很快发现宗主倒是回来了，但外面的攻击并没有停下，这让他们明白，宗主也奈何不了那个疯子。 一时间没有人敢说话。 公孙鹏沉着脸，把黄曾与另一副宗主还有陈大师都唤了过来。 第929页 「那人的幻术很厉害，我无法寻到他的真身，就杀不死他。」公孙鹏缓缓道：「我们要想法破掉他的幻术，你们可有办法？」 黄曾三人都是思索了起来，能怎样做才能破除幻术呢？ 幻术他们见过不少，但是在灵念面前，幻术往往不堪一击，他们刚才不是没有做过这样的尝试，但都失败了。 三人很快摇了摇头，他们都没有想到好的办法。 公孙鹏又看向其余人，只是那些人同样都是沉默没有吭声，连公孙鹏他们都没有办法，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公孙鹏阴沉着脸，他刚想说什么的时候，脸色忽而变了，接着喷出了一口血。 道府内所有人都惊住了。 「宗主！」有不少人惊唿出声。 公孙鹏双手连连掐诀，脸色由白转红，他脸上露出了惧意，刚才他道府受损了，从而反噬到了他的身上，即使他立刻修补好自己的道府，那疯子真的撼动了他的道府。 「走，不能再留在这里。」公孙鹏心惊不已，必须要走了，仇可以以后再报，但现在再不走，那疯子说不定真的会把他的道府给拆了。 一旦道府毁掉……公孙鹏咬了咬牙，不敢再耽搁下去，他心念一转，整座道府飞了起来。 道府内的所有人都是微微一怔才反应过来，他们的宗主要带着他们逃走了，那人充其量是纯阳境修士，要是道府修士，早就放出了自己的道府。 也就是说他们的宗主被一个纯阳境修士逼得逃走了，他们心里有些崩溃，要不是亲眼所见，他们绝对不敢相信，这世界未免太疯狂了！ 周凡看到道府飞了起来，他双眉微挑，跟着飞了下来，手中的双刀并没有停下，灰色刀芒不断噼在公孙鹏的道府上。 道府上的众人见周凡还没有放弃，顿时都是又怒又惊，怒的是这人真是太猖狂了，只是就连宗主都奈何不了他，他们心里面难免有些害怕，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修士。 「不用怕。」陈大师道：「他能跟着我们到什么时候？等我们回到小叶城，他就无法再做什么了。」 陈大师的话得到了不少人的应和，原本惊惶的心都是安定了下来，等回到了小叶城，有着小叶城防御大阵在，那人不过是纯阳境修士，到时就只能离去了。 他们都没有发现，他们的心态不知不觉就转变了，现在只想着平安摆脱周凡。 公孙鹏面带冷意，他知道自己这次恐怕杀不死周凡了，但没有所谓，只要能让他缓过气来，再想办法杀了这该死的傢伙！ 道府外的周凡眉头微皱，他当然也看出来了，道府正在往小叶城的方向飞去。 要是再这样下去，他恐怕还没有毁掉公孙鹏的道府，公孙鹏就会带着所有人飞回小叶城，等回了小叶城，想再杀他们就难了。 本来还想着省点力气的，他深吸口气，星霜细刀归鞘，拔出了德字刀。 巨大的德字刀一刀噼了出去。 小猫三式·噼地式！ 嘭的一声巨响，白色的光芒横贯而出，方圆十丈都有着磅礴的刀意瀰漫，被刀芒映照成白雪色泽，高空之下一个树林化作了碎末。 而道府同样被噼开，化作点点光芒崩散。 道府里面的人没有死，公孙鹏发出了惨唿声，他的嘴里喷出一口又一口的鲜血，他的气息也萎靡下去，道府被毁的瞬间他受了重伤。 众人都骇然地看着手持巨刀的周凡。 周凡往口里塞了一把丹药，他体内真元被迅速恢復过来，噼地式本来就是丝毫没有保留的刀法，他噼出这一刀体内的真元就会被消耗殆尽。 「杀了他，他现在正在虚弱期。」公孙鹏取出了一粒丹药吞了下去，他眼神锐利说。 黄曾与另一个纯阳境修士对视了一眼，觉得宗主说得没有错。 「杀！」 黄曾与那个纯阳境修士，都是有三个元神出窍，元神的强大威压向着周凡碾压而去。 他们两人身后的其他人同样是各施手段朝周凡杀去。 想趁周凡处在虚弱期，杀死这个让他们心惊不已的修士。 第1828章 一倍速 元神、符种、法宝、术法等力量全部使出来，使得天地间犹如掀起了巨大风暴一样。 而这风暴的力量全部都是集中攻向周凡。 周凡轻笑一声，唯一能对他造成威胁的道府境修士都已经身受重伤，他甚至不用再催动王之诡想，口里吐出一个玄奥晦涩的音节。 金色涟漪飞速蔓延开。 凡是被涟漪笼罩的一切东西都停了下来，无论是真元术法、法宝、符种、还是飞出来的元神都悬停不能再有任何动弹。 周凡的身影变得模煳，他在这个时间停止领域还让自己的时间加速了。 嗤嗤嗤声接连响起，在时间停止的金色领域，灰色刀芒切割而出，将飞出来的元神、修士身体都切开，刀芒瀰漫在金色领域。 但金色涟漪消散时，这一切不过是发生在瞬息之间。 在这瞬息之间，所有敢攻击周凡的修士都死了，修士们元神炸开、肉身爆炸血水洒落。 周凡看向分开飞逃的两人，两人速度快得只能看到模煳的一点。 这两人一个是公孙鹏、另一个是陈大师，在金色涟漪蔓延将所有杀向周凡的人禁锢住的瞬间，他们就毫不犹豫逃了。 第930页 周凡身体一晃，向着公孙鹏的方向追去。 他的速度快到了极致，有着龙神血恢復真元，就算真元一时无法完全回復，但他的速度也是达到了最快。 但受伤的公孙鹏也是施展了瞬移级的速度，他使用了一件逃命的器具加速。 周凡知道这样想追上去，可不容易，但他一点也不着急，他催动了心之法则：一倍速！ 唰！ 他的速度瞬间快了一倍，他本来是瞬移级速度，现在速度快了一倍，那速度快得好似要撕裂了空间一般。 这样的速度太恐怖了！ 公孙鹏感到后面就似吹来了一阵勐烈的风一样，吹得他衣衫猎猎，他扭头看去，发现周凡眨眼间就到了他的身前。 他吓得胆魄俱裂，纯阳元神一分为三出窍，就想分开逃离。 只是周凡又轻吐出一个玄奥音节，金色涟漪蔓延，使得飞出肉身的三个元神动作动变得滞缓。 要不是公孙鹏受伤了，周凡未必能用自己的时间法则之在使得他的三个元神变得如此迟缓。 周凡没有任何废话，双刀飞舞，噼在了公孙鹏的三个元神上，将公孙鹏的三个元神都噼碎。 公孙鹏连惨嚎都发不出来，他三个元神都在这里，这下想復活都无法復活了。 周凡把公孙鹏储物袋取走，随手一弹指，金色的火焰落在了公孙鹏身体燃烧起来。 这是他提炼出来元神之火，想毁掉失去了生机的公孙鹏肉身，一点难度都没有。 他做完这件事之后，他立刻飞起，元神内飞出了漆黑的小刀。 「给我指出那个能寻到我的修士逃走方向。」 漆黑小刀立刻指向了东南方向，与陈大师刚才逃走的方向有了很大偏离。 「你倒是聪明，还会换方向。」周凡面露冷笑，带着漆黑小刀，再次以加速一倍的速度飞速追了过去。 周凡因为要对付的是道府境公孙鹏，为了小心谨慎，他没有分开元神追杀最后的人，当然也是因为有把握可以寻到那人，他不需要冒着这样的风险。 陈大师正坐在一片叶子器具上，以瞬移级速度逃离，他脸上还残存着难以形容的惧意，他甚至不敢回小叶城。 因为他就算回了小叶城，那人也可能会潜入小叶城杀了他，小叶城并不安全。 他的心头剧跳，他觉得这事真的是见鬼了，他可是叶脉术数师，能利用叶脉术数来推衍可能发生的事情，他做任何事，都喜欢推算一下，但叶脉根本就没有提示任何危险预兆。 要是发现有一丝危险预兆，他都不会牵涉进这事之中。 他一想起周凡，他的脸就剧烈跳动，他知道这肯定跟周凡那推算不出来的命数有关，那人的命数有问题，这已经不是器具隔绝能解释得通的了。 也因为那人的命数把他也坑了。 「镇定，不会有事的，那人去追公孙鹏了，他就算能追上公孙鹏，肯定也找不到我了，他又不是叶脉术数师，就算是也无法算到我的位置！」 陈大师让自己大乱的心神勉强稳定了下来，他忽然扇了一下耳光给自己，他差点都忘记了，他是可以推算那人的位置，想知道那人在哪里？ 推算一下不就知道了，陈大师连忙闭上眼推算了起来，他掌心的叶符散发出青翠光芒，只是他很快整个人呆住了，因为他推算出，那人就在他身边。 叶子型的飞行器具还带着他在飞，但他的脸色煞白，他觉得自己的推算结果肯定是出错了，不死心又推算了一次，发现结果还是一样。 他立刻满头大汗。 有人自左边向他递来了一条毛巾，声音温和道：「擦擦汗，不要急，再算算，说不定算错了，他还没有追上来。」 陈大师全身僵硬，他扭头看向左边，发现周凡正坐在他身边，那条毛巾就是周凡递过来的。 陈大师脸上露出十分难看的表情，「前辈饶命，都是公孙鹏逼我替他寻前辈的。」 他虽然是叶脉术数师，但实力平平，只是不死境，他就连向周凡出手的勇气都没有。 周凡把毛巾随手扔掉，他笑道：「原来你是被逼的，我也不是什么坏人，要不这样，你发一个道誓，证明你没有说谎，我就饶你一命，你看如何？」 叶子型的飞行器具停了下来，因为陈大师的真元完全乱了，他害怕得连操控飞行器具都做不到了，他连忙磕头，浑身颤抖道：「前辈，是我说谎了，是那公孙鹏给了丰厚报酬，让我替他寻找前辈，前辈只要能饶我一命，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原来你骗我呀。」周凡还是保持笑容，「不过没关系，只要你说实话，我还是愿意饶了你这种收钱做事的人，但可不能再说谎骗我，我可不允许有人敢连续骗我两次。」 陈大师唯唯诺诺应是，现在这样处境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就算对方要他脱了衣服跳舞，他也只能忍着羞辱照做了，一切都是为了活命。 第1829章 熟悉的势力 「你是怎么替公孙鹏寻到我的？」周凡见陈大师老实了，就开口问出了他心中最大的疑问，他之前就从黑危湖少主几个修士口里知道黑危湖公孙鹏之名了。 他才刚杀了公孙鹏的儿子也没几天，这么快就被公孙鹏寻了过来，这事本来就很奇怪，而这一切显然是凭着眼前这位陈大师，寻人的术法他不是没有见过，但这么神奇的术法还是第一次见。 第931页 「我是叶脉术数师。」陈大师忙道：「所以就能寻过来。」 周凡眉微微一挑，「为什么叶脉术数师就能寻过来，说清楚点。」 陈大师怔了一下，他心里面有些不解，但还是耐心解释道：「就算我擅长观看叶子脉络推衍，本来也没有这么容易寻过来的，但前辈杀了公孙鹏的儿子，我就利用他儿子的性命之树，将因果联繫起来推算就能寻到前辈的位置。」 周凡面露惊讶，这叶脉术数师还有这等本事，说到底还是他在生星界的时日太浅了，有很多事不清楚。 「叶脉术数师多吗？」周凡问。 「想成为叶脉术数师要看的是天赋，这样的人万中无一。」陈大师心里面觉得更奇怪，这人境界这么高怎么老是问这种众所周知的问题？ 「万中无一那也不少了。」周凡琢磨着说：「你这利用性命之树推衍敌人位置的本事，应该不是所有叶脉术数师都能做吧？」 如果是，那他以后杀人就要小心点了，因为随时都有可能被人寻过来。 「那当然不可能。」陈大师小心翼翼道：「只有似我这样顶尖的叶脉术数师才能做到。」 周凡微微点头，这样才算合理，要是随便找一个这什么叶脉术数师都能追踪过来，这未免太恐怖了。 「你是叶脉术数师，那肯定是诸多大势力的座上客，见识广博，对吗？」周凡笑着问。 「不敢不敢。」陈大师忙谦虚道：「但确实认得不少人，那些人都会给我一些薄面。」 他加上这句话，是想让周凡知道杀了他可没有太大好处，但他也明白，到了周凡这种境界的修士，这种话恐怕能起的作用很小很小。 「不错。」周凡贊道：「那你肯定知道我们这是什么星界对吗？」 「我们这叫生星界。」陈大师愣了一下道，这在顶尖修士层次中，压根不算什么大问题，他实力不顶尖，但凭着叶脉术数师的身份，当然也不会不知道。 「那你可听过蛮星界？」周凡又问。 「听过。」陈大师想了一下回答道：「但据说距离我们这里很远。」 很远……周凡心一沉，他平静道：「究竟有多远？就没有什么地图之类的吗？」 「前辈是说星图吗？」陈大师苦笑道：「星图应该是有的，但前辈也知道我境界不高，一辈子想走出生星界都难，所以对这些事只是偶尔听闻，平时没有怎么了解过。」 「我知道我们生星界附近就是炎星界，但再多的就不知道了。」 周凡道：「那你知道谁对这些事最了解吗？」 「这个不是很清楚。」陈大师目光闪烁了一下道：「但前辈想了解这些事，我可以替前辈去寻找答案。」 如果对方能答应，那他的安全就无忧了。 周凡笑而不答，他双眼凝成了灰色漩涡，陈大师当发现这点时，他想移开视线，但他的意识就似被摄入去一样，他的眼神变得呆滞起来。 「本来我的真元还在恢復中，不想使用幻术催眠你，但你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也只能用了。」周凡嘆气道。 「前辈，是我的错。」陈大师缓缓回答，被催眠的他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 「知错就好。」周凡道：「你说说谁对星界的事最了解吗？」 「实力越强大的修士，对这样的事就越了解，前辈可以去寻实力强大的修士询问。」陈大师道：「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办法。」 「第一个办法是前辈可以去叶脉会的藏书阁查阅这方面的资料……」 「什么叶脉会？」周凡打断道。 「叶脉会是我们叶脉术数师联合起来的势力，藏书阁歷史悠久，里面藏着很多珍贵的资料。」 「外人也能进入叶脉会的藏书阁吗？」周凡问。 「可以。」陈大师道：「叶脉会藏书阁本来就是对外开放的，只要支付报酬足够，就能在里面浏览任何的典籍，包括功法术法武技这些典籍都可以，当然这些典籍只是一些常见的，牵涉到一些宗门的不传之秘，是不允许出现在藏书阁内。」 「但前辈想找的星界资料藏书阁应该会有。」 「叶脉会的藏书阁在什么位置？」周凡又问：「你有万叶之地的详细地图吗？」 他在浮梨部老祖那里得到的万叶之地地图太粗糙了，有很多地方并没有标註出来，至于公孙鹏的储物袋中可能会有地图，也可能不会有，他懒得仔细寻找，还不如向陈大师索取。 陈大师从自己的储物袋中取出了一块玉简递给周凡，「叶脉会在叶脉城，藏书阁同样在叶脉城，这是万叶之地的地图，前辈要是到了叶脉城一问便知。」 周凡的灵念沉入玉简中粗略浏览了一遍感到很满意，果然比他之前那份要详细得多了，这样他就不怕找不到叶脉城了，「万叶之地各大势力的资料有吗？」 「这个没有。」陈大师摇头说，「但前辈要是想知道，我可以给前辈详细说一遍。」 「不用了。」周凡觉得太麻烦，他只是想着方便就了解一下，毕竟他不会在生星界待太久，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浪费太多的时间，「第二种能知道星界资料的办法你还没有告诉我。」 即使叶脉会藏书阁的办法很简单，但是说不定第二种办法还简单呢？ 「第二种办法就是去秘密阁出钱购买消息，不过秘密阁收费很昂贵，就算是普通消息也价值不菲，不建议前辈去秘密阁。」陈大师缓缓说。 第932页 「你说秘密阁？」周凡脸色变得有些微妙，他可从来没有想过生星界也有秘密阁。 第1830章 他爹的爹 蛮星界与生星界的秘密阁会是同一个吗？ 周凡连忙仔细询问起来，很快他就从陈大师所说的话得知，无论是秘密阁原则还是收费方式等一切两者都没有太大的区别。 秘密阁应该就是蛮星界的那个秘密阁。 周凡心里为之惊讶不已，要是陈大师没有说错，这里距离蛮星界很远，但秘密阁存在这里，秘密阁的势力之广实在是远超他的想像。 他为此对秘密阁更加忌惮，并否定了去秘密阁查探消息的想法，比起去秘密阁，还是去叶脉会藏书阁打探消息更安全一些。 要是让秘密阁知道他来自蛮星界，谁知道秘密阁会因此做出什么事来？ 周凡瞥了一眼陈大师，他要问的差不多都问了，他并不打算让这人活下来，就算这人只是收取了报酬才帮公孙鹏寻他，但还是帮凶，要不是他实力够强，他可能已经死了，他没理由让这人继续活着。 「你有没有什么瞒着我的？」周凡有些随意问。 「不知前辈说的是什么事情？」陈大师眼神呆滞，他处于被幻术控制的状态，不能说谎。 周凡微微挑眉，陈大师无法说谎，但陈大师这句话似乎有些不对，他想了想道：「所有事情，要不你告诉我，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前辈这么快来寻我，不知公孙鹏怎么样了？」陈大师问。 「被我杀死了。」周凡淡淡道：「你问这个作什么？难道你还关心公孙鹏的死活吗？」 「因为我怕这事连累我。」陈大师呆呆道：「这事也与前辈有关，公孙鹏死了，前辈你要大祸临头了。」 大祸临头？周凡脸色微凝，「你这话什么意思？」 黑危湖最强的就是公孙鹏这个道府境修士，公孙鹏与两个纯阳境副宗主都被他杀了，黑危湖元气大伤，他不去找黑危湖的麻烦就不错了，他还能有什么麻烦？ 「公孙鹏出身公孙世家，他爹是公孙世家老祖公孙九宫，他在五百年前就是道神境修士，传闻他距离天象境也不过是一步之遥，在生星界都是寥寥可数的大修士。」陈大师道。 周凡脸色阴晴不定，要是这样那他就算马上踏入道府境，也未必打得过那公孙九宫，毕竟公孙九宫可能进入了天象境。 天象境……现在的蛮星界都没有这样强大的修士。 「为什么公孙鹏不留在公孙世家，而是成为黑危湖的宗主？」周凡不解问。 「公孙世家习惯让弟子们到外面开枝散叶，以此来壮大自己的实力。」陈大师说：「黑危湖算是公孙家的一个分支，为公孙家开疆拓土，不过因为这种事比较招人妒忌，黑危湖就没有打着公孙家的旗号，而是低调做事，知道这一内幕的只有黑危湖的上层或者我这类与黑危湖关系不错的修士。」 「因为有性命之树的原因，公孙九宫现在肯定知道我杀了公孙鹏。」周凡嘆了口气道：「公孙世家肯定也不缺乏你这样的叶脉术数师帮忙，公孙九宫估计很快就会似你们之前那样寻到我对吗？」 「正是如此。」陈大师道。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隔绝叶脉术数师的寻找？」周凡忙问，这种被人随时定位的能力实在是太噁心人了。 「这种推衍术法以因果为根基，想阻拦寻过来……几乎没有办法。」 「几乎没有办法，那就是有办法了。」周凡敏锐道：「说说你能想到的办法。」 「我不知道真假，只是听闻说如果想隔绝寻找，只能想法偷天换日，隔绝两者之间的因果。」陈大师缓缓说：「如果无法偷天换日隔绝因果，那就只能逃，逃得远远的，这样对方寻过来也需要时间。」 「如何偷天换日？」周凡沉着脸问，不断地逃只是饮鸩止渴，是迫不得已的选择。 「不知道。」陈大师道：「偷天换日只是传说中的叶脉术数师才能做到，我做不到，所以才说几乎没有办法。」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周凡不甘心问，「不用偷天换日，只需要能拖延一段时间，不让他们寻到我就可以了。」 「如果前辈认得比公孙九宫还要厉害的高手，可以试着寻求庇护。」陈大师陷入了幻术之中，他会尽心尽力替周凡想办法。 我去哪里寻这样可以庇护我的高手……周凡心里面腹诽了一句，「那推衍术法就没有距离限制吗？譬如我超出了某个距离，对方就无法再寻到我之类的。」 「从来没有试过距离无效，无论多远都能感应到你的方向。」陈大师摇头道：「或许出了星界可以。」 周凡微微皱眉，要是可以出星界，他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对方就算再能追，也不可能追出星界之外，他又仔细询问起来。 这寻人术法唯一缺点是超近距离才无法发现对方隐身之处。 但想骗过一个道神境修士，可没有这么容易，就算道神境修士无法发现他，也可以守株待兔与他耗时间。 至于现在就不断逃，那就更不可行了，因为对方能感应到他的位置，他却不知道对方的位置……也不是不知道，假如他往一个方向逃，对方应该是在他后面追过来，但公孙家在万叶之地势力庞大，完全可以派人来围堵他。 第933页 看来他陷入了很大的麻烦之中。 说不定那公孙九宫已经带着叶脉术数师正赶过来。 就算万叶之地很大，但只要借用沿途的城镇传送阵法，想过来只需要一定的时间。 「对了，或许可以……」陈大师忽而出声。 周凡被打断思绪，「可以什么？」 「可以试着去暗藤小谷躲起来。」陈大师说，「暗藤小谷能影响叶脉术数的推算，使得推算出现差错，这样他们就不知道你躲在暗藤小谷的什么地方。」 「你确认吗？」周凡沉声道。 「我不敢确认。」陈大师道：「但很多叶脉术数师都不想待在暗藤小谷，因为那里很怪异，推算经常出错，有不少叶脉术数师称暗藤小谷为乱脉地。」 第1831章 我的朋友 「乱脉地就是会影响术数师推衍的地带。」陈大师解释道。 「如果是这样，那我不一定要去那什么暗藤小谷，只需要去寻一个乱脉地不就可以了吗？」周凡不解问。 「是这样的道理，但我不知道比暗藤小谷更大的乱脉地了，如果乱脉地太小，对方都不用推算，就能轻易寻到你了。」陈大师道：「暗藤小谷是三不管的地域，那里比小叶城还要大十倍，有很多不容于世的亡命徒躲在那里。」 「乱脉地如果能起作用，那我认为暗藤小谷是最适合隐藏行踪的地方。」 周凡又继续询问起来，可惜陈大师再也想不到任何办法。 「最后一个问题。」周凡表情凝重道：「那个……公孙九宫他爹死了没有？」 杀了儿子来老子，杀了老子来爷爷，万一他把爷爷杀了，爷爷他爹又跳出来……这实在是太蛋疼了。 就算是幻术中的陈大师脸也抖了抖，「不知道。」 周凡嘆了口气，他也知道就算公孙九宫他爹真的没死，那种老怪物陈大师肯定接触不到。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杀陈大师，而是拿出地图，让陈大师指出公孙世家所在的位置，他还看了看暗藤小谷的位置。 最后让被他幻术控制的陈大师待一边去想办法，而他接过了叶子飞行器具的控制权，向着暗藤小谷飞去。 公孙世家与他现在所在的位置很远，对方就算是天象境不会间域穿梭，那就无法瞬间过来杀他。 借用沿途城市传送阵也要约两天时间才能赶到，而他又不会一直待在原地，公孙九宫想追上他不会这么快的。 他还有时间，等公孙九宫赶到，他肯定还有时间躲进暗藤小谷。 身体骨骼传来的剧痛感让他眉头微蹙起来，这是刚才使用一倍速来追杀公孙鹏与陈大师带来的副作用，超越了瞬移级的速度，对身体的负荷可不少，也就是他肉身强悍，要是换了任何一个纯阳境修士，说不定都会因为这样的超速度而肉身撕裂了。 这样的超瞬移速只能用来应急，可无法用来长时间赶路。 等到了夜晚，他才停下来过夜休息，公孙九宫急着杀他也不太可能连夜赶路。 在黑暗的荒野中，赶路存在的危险不少，根本就无法走得太快，这样的赶路效率太低了，还会影响白天的速度，公孙九宫应该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所以他才能这么放心停留过夜休息。 叶子飞行器具上陈大师还是在冥思苦想，只是他并没有想出任何的办法，似乎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出其他办法了。 周凡干脆催动幻术，让陈大师进入了睡眠状态。 他不急不忙修炼完，才躺下睡觉，当然这次吸收了小小绻不太机灵的教训，他让小绻守夜，白天再躲在他身体内休息。 没有了小妹在，仅仅是靠小小绻，还是有些冒险的。 小绻知道上次闯祸了，也不敢说不行。 周凡熟睡之后，他出现在船上，先与儿女们一番交流，才开口喊道：「前辈，还请出来一见。」 青铜书很快就出现，书翻开，银笔浮现在上面写道：「何事？」 「前辈可曾听说过叶脉术数师？」周凡开口问，他本来白天考虑是否马上入梦询问，但想到一月只有一次这样的白天入梦机会，他宁愿不用也别在关键时候想用的时候不能用。 所以他还是忍到了现在。 「没听说过。」银笔在青铜书上写着。 周凡并不意外，那叶脉术数师可能是生星界独有的职业，青铜书不知道也不奇怪，「这是擅长推衍测算的人，我有一个朋友杀死了一个修士……」 周凡详细说了起来，他不敢说是自己，而是替换成了自己的朋友。 青铜书听完之后，银笔画了一个微笑的表情，「我明白了，你是被人利用推衍术法算出了位置寻过来追杀你。」 「不是我，是我朋友。」周凡轻咳一声更正道。 银笔又画了一个微笑的表情，「这样的话连傻子都不会信，是你就是你，说这种话有意思吗？」 周凡嘴角扯了扯，「姑且算是我吧，不知有什么办法能让那叶脉术数师无法寻到我？」 「从你所说的，那什么叶脉术数师用的是被你杀死修士性命相关的性命之树来推衍，这就等同于用性命玉牌之类的东西，推衍术法牵涉了因果。」银笔迅疾写道：「这样的推衍术法数不胜数，但想让他们无法藉此寻到你，一点也不难。」 听到一点也不难，周凡心里暗喜，不难才好。 第934页 「只要想法隔绝因果就好。」银笔画了一个眯眼笑的表情，却是一个字也不写了。 「怎样隔绝因果？」周凡见银笔停下，他只能开口询问。 「办法很多啊。」银笔又写了起来，「我就可以帮你解决，但你也知道我不可能免费帮你。」 「你要什么？」周凡面露警惕问。 「我要无限附身的机会，只要我想附身，你就不能拒绝。」银笔在青铜书上写出了条件。 你在想屁吃……周凡有些恼火道：「这绝对不可能，你想多了，你不也说这只是一个小问题而已，你以为我会答应这样的条件？」 「问题虽小，但你解决不了。」银笔在句子后面加了一个微笑的表情，「你要是能杀死追杀你的人，你就不会想着隔绝那术法的追踪了，这样做根本没必要。」 「这可是关乎你生命安危的问题，我娘说死亡代表失去一切，而我能让你活下来，你只需要付出这样的代价，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要是换了我是你，我会毫不犹豫付出这样的代价。」 那是因为你怕死……周凡心里面默默地想，他笑道：「我承认这事确实有些麻烦，但并没有到必死的地步，我自己就能解决，只不过有些麻烦而已，所以这不是什么太危险的问题。」 「你想无限附身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你要是愿意帮我，那我愿意支付一次附身机会，你觉得如何？」 第1832章 三件事 只给一次附身机会？ 银笔在青铜书上画了一个微笑的表情，「你觉得我可能会答应吗？你说你不算危险我也不管真假，这样我退一步，我要一百次免费附身在你身上的机会，你觉得怎么样？」 「这根本不可能。」周凡脸冷了下来，就这样送出一百次附身机会，那他别玩了，「就一次，多一次都不会给。」 他可不能把附身机会搞得这么廉价，这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那就算了。」银笔又画了一个微笑表情，「等你遇到无法摆脱的危险时，你会答应的。」 如果真的到这一步，我当然会答应，但绝不是现在……周凡板着脸想。 「要是没事，那别再打扰我。」银笔写着，青铜书就想合上。 「等等。」周凡忽而开口。 「怎么了？」银笔画了一个疑问的表情，「你想通了吗？」 「我有件事不吐不快。」周凡道：「你能不能别画那微笑表情？」 银笔画了一个微笑表情问：「这个吗？」 「是。」 「为什么？」银笔在青铜书写着，它显得不解。 「因为那姨妈式微笑实在太讨厌了！」周凡微笑道。 青铜书：「……」 「不能。」银笔又在青铜书上一连画了三个微笑表情。 周凡：「……」 青铜书合上，与银笔一起消失在周凡的眼前。 周凡见此心里嘆了口气，这青铜书不肯再让步，他也不可能低价贱卖附身机会，否则他以后想再在青铜书手上得到一些东西，那就没这么容易了。 商人宁愿把牛奶倒进河里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无法从青铜书这里得到帮忙，他就只能靠自己了，他脸色严肃思索起来。 第二天一早，周凡起来就把施加在陈大师身上的幻术解除。 陈大师幻术一解除，他瞬间就恢復了清醒，看着周凡，他浑身颤抖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周凡板着脸道：「我问你想不想活？」 陈大师确认自己的身体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之后，他忙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自己失去意识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但现在周凡这样问，他当然回答说自己想活了，其实这是废话，不想活难道还想死不成？ 「可是你曾经帮着公孙鹏追杀我。」周凡淡淡道：「我可不会这么容易饶你一命，你应该明白吧？」 陈大师苦着脸点了点头，他当然明白周凡不会轻易放过他，事实上他觉得自己现在还活着已经是一个奇蹟了。 「那你立下道誓，一生当我的僕人，我交给你做的事都要完成，除非我说不用你当我僕人，否则誓言会终生有效。」周凡看着陈大师平静道。 陈大师脸色阴晴不定，要是他无法完成周凡交给他的事情，那他会立即遭受誓言反噬，而且只有周凡给他自由，誓约才会解除，这样的誓言实在太惨了。 周凡没有说话，他耐心等着，这是他给陈大师的机会，要是陈大师不愿意，他只能给陈大师一个痛快。 陈大师嘆了口气，他按照周凡的要求立下了誓言，立完誓言之后，他一下子苍老了很多，但无论怎样，这总比死了强，他拱拱手道：「不知前辈想我做什么？」 他知道周凡不杀他，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 「三件事。」周凡说：「第一件是你替我想法留意公孙九宫的行踪。」 陈大师脸色白了下去，在幻术中，他甚至不知道公孙九宫的事情是他告诉周凡的，他忙问：「前辈杀了公孙鹏吗？」 「是。」周凡点头承认，「所以我要你留意公孙九宫的行踪，他肯定会追杀我，要是我死了，那这件事就当你没有完成。」 陈大师额头渗出了汗水，「公孙鹏他们都死了，只有我还活着，公孙九宫要是知道我还活着，恐怕不会放过我，他的实力这么高，我如何监视他的行踪？」 第935页 而且周凡要是死了，就当他没有完成任务，按照誓言那他是要跟着周凡一起陪葬。 「这我不管，你自己想办法。」周凡冷漠道，陈大师要是无法完成，那死就死了，他可不在意陈大师是否会死。 「好，我知道了。」陈大师咬了咬牙道，他也知道没有商量的余地，「那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与第一件事有关，你最好想想有什么好办法能让我永远避开叶脉术数师的推衍术法追踪，因为这件事与第一件事有关，所以这件事没有完成标准，你尽力就好。」周凡道，反正他要是死了，这陈大师也活不下去，这件事就算陈大师想不尽力去做也不行。 陈大师苦着脸点头，这件事可不容易。 「第三件事是你替我设法查清楚从生星界如何去蛮星界。」周凡想了一下道：「这件事可以放在最后去做，不用太急着去完成，但要放在心上，知道了吗？」 第三件事倒是不难，陈大师松了口气，难的是前面两件事，周凡没有说，他就不敢问为什么要去查第三件事。 「我们这就分开。」周凡瞥了一眼陈大师，「你也不用垂头丧气的，你替我做事，要是完成得让我满意，到时我会考虑给你自由。」 陈大师顿时精神一振，这说明他不是没有希望的，他连忙问周凡要去哪里，又该如何联繫周凡。 周凡都一一回答了，并且还给了一枚远距离的传音玉符给陈大师作联繫之用。 陈大师听到周凡的回答，才知道周凡想躲入暗藤小谷，他心里面大为佩服，暗藤小谷确实是比较适合的地方，说不定能规避对方的追踪，但其实他不知道这个办法是他想的。 周凡又叮嘱了陈大师几句，陈大师这才告辞离去。 周凡继续往暗藤小谷而去。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这两天时间，陈大师还在设法打探公孙九宫的行踪，这种事很不容易，一时没有消息，周凡也没有催促。 这两天周凡最大的收穫在于，他总算将沧木道府琢磨透，随时都可以准备尝试踏入道府，但他还是忍了下来，因为不知道公孙九宫什么时候就会追上来。 第1833章 暗藤小谷 要是在尝试踏入道府时，公孙九宫突然赶到……这画面太美，周凡不敢想像。 这种可能很大，因为想开闢道府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完成的，每一步要花费的时间并不少，只有在真正确认安全的时候，他才能放心去破境。 这段时间他白天一直保持最快的速度赶路，他恢復真元的速度又很快，公孙九宫他们想追上来可没有这么容易，除非公孙九宫不是在公孙世家出发，而是在其他地方赶来，那就难以判断了。 不过无论怎样，他也只能这样做了，在途中，他经过一些城市，也会进去借用传送阵法，缩短自己的路程。 因为小叶城的关系，公孙九宫可能知道他这个仇人长什么样子，但他利用幻术伪装就敢大胆进入这些城市花钱借用传送阵法。 「可惜，要是小妹在，我就不用怕这公孙九宫了，凭着间域穿梭，能把他当狗来遛。」 周凡感到有些遗憾想，他现在还没有小妹的消息，小妹没有回寒北道，不知小妹是否平安…… 他摇了摇头专心赶路，终于在第五天，他看到了一个青黑蜿蜒盘旋的山脉。 他松了口气，前面就是暗藤小谷了，就在这时他的传音玉符亮了起来。 在生星界，会与他联繫的只有陈大师了。 周凡激活了传音玉符，听着陈大师说话，过了好一会，他平静说：「好，我知道了。」 收起传音玉符，他向着青黑山岭走去，这是陈大师第一次知道公孙九宫的消息，从公孙九宫位置来看，公孙九宫只需要一天时间就能到达暗藤小谷。 对方的速度之快有些超出他的意料，他翻爬过青黑的山岭，很快就看到了一个幽暗的谷口。 这就是暗藤小谷的谷口，似这样的谷口就有三千五百二十七个，环绕着整座山脉。 暗藤小谷一点也不小。 进出暗藤小谷的亡命之徒犹如老鼠，这么多的谷口，谁也不知道人会从哪个谷口出来。 周凡没有急着进去，只是打量着那谷口，他这几天让陈大师给他收集了不少关于暗藤小谷的资料，对暗藤小谷也不是一无所知。 周凡没有多久就看到有三个人脚步匆匆走向那个幽暗谷口。 只是他们刚走近谷口时，骤然有三支符箭疾射而出。 有一人闪避不及，被符箭刺穿了心脏，惨唿一声死去，另外两人闪开了，但有着七人从谷口内飞奔而出，与那两人厮杀起来。 那两人不敌，很快就被七人合力杀死。 战斗短暂而激烈，那七人搜寻出那三人身上值钱的东西，然后又把尸体拖进了谷口里面，还细心用药液清理掉血迹，弄得一切如常。 暗藤小谷大多数人干着刀口舔血的买卖，在谷口总是存在这样的一群人，他们设伏劫杀进出谷口的人，夺取财物，被称为谷口贼。 想当谷口贼很考究眼光，要是眼光不好，劫杀的人实力比他们强，他们要是逃得太慢，就会被反杀，这样的买卖收益高，同样风险很大。 谷口贼最喜欢的就是那些想逃进暗藤小谷避难的新人，新人很可能什么都不懂，杀起来最轻松。 第936页 周凡施展幻术，变成了面目狰狞的大汉，他把德字刀与星霜锈刀都收了起来，换了普通的长刀，这样就不怕别人认出他来。 他向着谷口走去，他没有展开灵念，但同样敏锐感觉到有十几道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嗤！ 一道黑光朝周凡射来！ 周凡的身体犹如幻影一般消失，待他出现时，已经站在左边灌木丛五人身前。 那五人面露骇然之色，浮光掠影的刀光晃动，五个谷口贼的头颅就飞了起来。 刀就似没有出过鞘一样。 躲在其他处旁观到这一幕的其余谷口贼纷纷心惊，好快的刀，这人瞬间杀死五个谷口贼，实力可能已经达到了气罡段！ 周凡脸色漠然转身继续向谷口走去，这下子就再也没有谷口贼敢对他出手。 谷口倾斜而下，路的两边生长着暗黑的叶藤。 很快前方豁然开朗，可以看到一个巨大好似蹲伏在黑暗中的巨兽，巨兽身上有着点点朦胧的光。 暗藤小谷就是一个挖空的地下城，即使有符灯照耀，街道依然显得阴暗，但喧闹人声使得暗藤小谷并没有那种阴冷的氛围。 里面的气流同样有些浑浊。 周凡并没有进入暗藤小谷深处的意思，他来到了距离谷口最近的谷街，如果公孙九宫进了暗藤小谷能够轻松寻到他，那他就要离开暗藤小谷逃命去了。 谷街最利于他逃亡。 谷街因为距离谷口最近，也最热闹，宽阔街道两边还有人在摆摊，出售各种各样的材料或奇奇怪怪的东西，甚至有人将人头拿出来卖，至于会有谁买……周凡也不知道。 黑暗血腥是暗藤小谷永恆的主题，这里不仅有亡命之徒，还有为了达成各种阴暗目的而聚集来这里的武者修士。 周凡寻到了一个客栈，他进入客栈，同样遭到了客栈内吃喝的一些人目光扫视，这些人心里在评估周凡的实力。 周凡淡定自若，他找了一张无人桌子坐下，那些人才移开了视线。 「客官，不知要吃些什么？」一个五短身材的小二走了过来笑着问。 「来一埕黑鬼藤。」周凡将一小灰袋扔给了小二。 小二眉开眼笑，他打开灰袋一看，发现里面都是金叶子，这不是黄金打造的叶子，事实上生星界很少金属的存在，这金叶子摘自珍贵的黄金树，是生星界的一种硬通货。 「好的，客官请稍等。」小二转身就离去了。 小二离去很快又回来，带来一个包裹着血头巾的高瘦男子，他眼神锐利看了一眼周凡，「客官请随我来。」 周凡站起，跟着那高瘦男子离开了客栈。 在客栈吃喝的一些人听到对话并不意外，要黑鬼藤酒，那就是希望得到一个安全居住之处的意思。 这安全居住之处由客栈从中牵线，再由暗藤小谷的某个大势力作担保，价格不菲但足够安全，至少对在暗藤小谷的独行客来说，没有比这种更安全的地方了。 第1834章 羊岛主 周凡与那高瘦男子出了客栈，走在阴暗潮湿的街道上，街道两旁房屋的黑藤上吊着一个个照明用的符珠。 就算外面是白昼，但暗藤小谷在地下，这里无论白天黑夜都是这种阴暗的氛围。 他们渐渐远离了喧闹的街道，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排排并列的房屋。 不少房屋都被符阵所笼罩起来。 「不知客官需要什么样的居所？」高瘦男子笑着问。 周凡脸无表情道：「二等居所还有位置吗？」 「当然有，需要三千黄金叶。」高瘦男子回答。 刚才那袋金叶子不过是支付给客栈的引路费。 周凡从怀里取出一小袋扔给了高瘦男子。 高瘦男子接过小袋，打开一袋，发现里面是三颗碧翠的玉果后，他满意点头，这是玄玉果，一颗玄玉果价值一千黄金叶。 他取出了一枚青木钥匙递给了周凡，「二等居所在东南角。」 周凡接过青木钥匙之后，高瘦男子朝周凡微微点头，就转身离开。 周凡很快就来到东南边。 这里的居住之处，分为四等，安全性是一样的，区别是大小不一样，似一等居所堪比一座庄园，能容纳很多人，每一个谷街一等居所都只有十座，租给一些实力强大的修士。 二等居所，除了居住的房屋，还拥有一个可容纳两人切磋的修炼之处。 三等居所居住房屋外，也有修炼的地方，但比较狭窄。 四等居所只能勉强住下，想修炼功法可以做到，但要是想修炼术法武技根本就做不到。 二等居住处有三十个，其中半数都开启了符阵住了人，剩下半数可以随周凡他自己挑选，他得到的青木钥匙，在打开一个居住处之后，符文就会被自动激活匹配，无法再更换居住处。 当然这样的居住处只能住半年时间，到时这青木钥匙就会融解掉，居住者只能提前把自己的东西搬走，否则就再也进不去。 周凡转了转，才挑选了一处无人居住的居所。 客栈保证不会有人知道他挑选了那座居所，又住在哪里，毕竟每一居所入住时都是任人挑选的，身份也是保密的。 当然客栈与担保势力要是有心留意，肯定知道什么人住在什么地方。 第937页 周凡只是随意打量了一下里面，他就让小绻留下两个小小绻躲在暗处监视。 在没有确认安全时，这座居所不过是一个试探。 他转身离开了安全居所，而是换了一个样子来到了另一间客栈，交了钱住在这客栈内。 在暗藤小谷，不是所有人都有钱住得起刚才那样的安全居所，有很多人都会选择住在客栈或甚至连客栈都住不起的，有小部分会选择睡在街上。 但睡在街上，就得当心了，因为可能半夜会被人摘去脑袋，再也醒不过来。 睡在街上的都是最底层的武者们，这些武者为了晚上能安然入睡，大多是三两组队轮流值夜。 当然也有离开暗藤小谷，住在荒野外的，但是住在荒野外要面对的危险同样不少。 周凡住在客栈之后，就很少外出，就连吃饭都是客栈小二送过来。 当然暗藤小谷什么样的人都有，没有人感到奇怪。 周凡耐心等着，等公孙九宫寻到这里来，他要看公孙九宫能不能从暗藤小谷将他寻出来。 一天后，一艘飞在空中的木船，停在了暗藤小谷的谷口处。 木船落在地上，暗处的谷口贼们都是脸色微变，他们毫不犹豫四散逃走。 能有这样庞大的飞行器具，肯定不是什么普通人，所以谷口贼们才会逃得这么快。 木船上走下了十来人，这十来人拱卫着一个身穿黑衣，钩鼻深眼的中年男子，此人眼神就似锐利的锥子，直刺人心。 这艘船型的飞行器具来自公孙世家，这中年男子就是公孙世家的老祖公孙九宫。 「家主，那人果然躲进了暗藤小谷。」一个头髮发白的老者恭敬地对公孙九宫道，他是公孙家的叶脉术数师，被称为唐大师。 「倒是聪明。」公孙九宫冷笑道：「唐大师，能将其寻出来吗？」 「要试试才知道。」唐大师语气不敢肯定，他已经得知，这暗藤小谷是乱脉地，但乱脉地也是不同的，他的手段能不能起作用要试过才能知道。 一行人就走进了暗藤小谷。 唐大师在自己衣衫上摘下了一片暗红叶子，他只是一松手，那片暗红叶子就悬浮在他身前，他脸色严肃双手结印，一道道金色光芒自双手之中发出打入了暗红叶子内。 暗红叶子很快爆开，化作点点暗红光粒。 唐大师的动作引来了不少注视，但街上的人都只是冷眼旁观，没有人出言干扰。 唐大师脸色严肃，他摊开手心，手心悬浮的绿色叶符将空中所有暗红光粒都吸了进去。 叶符红绿相间，显得很耀眼，只是很快黯淡下去。 唐大师嘴角溢出了一丝血，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朝公孙九宫摇了摇头，「此地干扰很强，恐怕无法知道他的准确位置。」 公孙九宫并没有生气，他对此早有意料，那人敢杀他儿子，要是事先知道他的存在，又岂会没有准备。 公孙九宫带着众人离开了暗藤小谷，他轻轻拍了一下绿草编织而成的储物袋，一道浅绿的光芒落在他手中，化作了一个盆栽，盆栽上有着一株小树。 小树上面生长着十一片翡翠般的叶子。 他碰了最下方的一片叶子，叶子散发出一圈圈绿翡翠光芒，他耐心等着。 跟着公孙九宫的一众人都是跟着沉默等待。 「公孙前辈。」那边传来了一个年轻的声音，「我师父正在修炼，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要跟你师父谈一谈。」公孙九宫淡淡道。 「好，那请你稍等。」 过了一会，那边才传来有个低沉的女子声音，「还真是稀奇，你找我有什么事？」 「羊岛主，暗藤小谷是不是血海岛的？」公孙九宫直接问。 公孙九宫身边的人都是脸色变得有些微妙起来，他们才知道老祖与谁交谈。 这是生星界最可怕的女魔头。 第1835章 协商 要说让整个生星界最害怕的修士，那就是血海岛这个女魔头。 所有人都知道血海岛主女魔头穷凶极恶。 血海岛并不在大海内，原本是一座孤峰，后来周围被挖空，那里被用人血填充而成，看起来就成了一片血海。 这才是血海岛的来歷。 血海岛女魔头很神秘，只是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却甚少有人知道她的姓名，就算是公孙九宫都只知道她姓羊，却不知道她的名，又或者她本来就没有名，只有姓。 生星界的邪恶势力有九成归属她的管辖。 公孙九宫知道那兇手可能会躲入了暗藤小谷之后，就用公孙家的力量查过了，知道暗藤小谷隶属于血海岛。 就算是他也不想与血海岛的她交恶，所以才会联繫了她。 那边并没有回答，而是传来了轻微的交谈声，过了一会，血海岛主才笑道：「没错，是有这么一个地方属于我们血海岛。」 「我希望你血海岛能够暂时清空暗藤小谷，让里面所有人都出来。」公孙九宫缓缓道。 「为什么呢？」血海岛主问。 「得罪我公孙家的一个小老鼠走进了里面，我想把他揪出来。」公孙九宫当然不会说他儿子被里面一个人杀了，而是简单说道。 「能让你亲自出面找我，这小老鼠可不简单吧？」血海岛主笑道：「但我不答应，地下世界有地下世界的规矩，暗藤小谷是亡命徒的避难之地，要是血海岛让暗藤小谷所有人都出来暴露在阳光下……」 第938页 「这样做暗藤小谷就会废掉，废掉就算了，这可是会影响我血海岛的声誉。」 「你可以进入里面找人，在里面杀人也可以，只要不把暗藤小谷毁了我都能当作看不见。」 公孙九宫脸沉了下去，「暗藤小谷太大了，我没有时间慢慢去找。」 「那是你的事情。」血海岛主道：「还是说公孙家想与血海岛较量一下？」 公孙九宫眼角跳了跳，他就算不畏惧血海岛，但也不想公孙家与血海岛为了这样的事开战，这对公孙家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 「规矩是你定的。」公孙九宫压下心中的怒气道：「这暗藤小谷不过是血海岛微不足道的一个地下世界，我可以给你五片天阴圣叶，你觉得如何？」 天阴圣叶对他们这等存在来说都是很珍贵的东西。 「暗藤小谷可不是什么微不足道的地方。」血海岛主轻笑道：「但你说得对，地下世界规矩是我定的，我不仅要十片天阴圣叶，你还要欠我一个人情，你要是答应，我就让暗藤小谷的所有人都出来。」 公孙九宫沉默了一下道：「可以，但人出来后，里面就任由我公孙家折腾了。」 他知道这女人性情古怪，要是想讨价还价惹怒了这女人，那什么都不用说了，所以他没有讨价还价而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十片天阴圣叶加一个人情，只要能把那人揪出来，这又算得了什么！ 他还怀疑这敢杀死他儿子的人背后是受了什么人指点，如果让他知道是谁做的……他的眼神冷了下去。 「好。」血海岛主答应了下来，她不在乎公孙九宫要找的是什么人，反正好处已经到手，一个小据点而已，毁了就重建。 至于规矩……对她来说，就更不值钱了，血海岛最大的规矩是她！ 公孙九宫收起了盆栽小树，他就与公孙家的人耐心等了起来。 …… …… 「所有人请立刻离开暗藤小谷，否则生死自负。」暗藤小谷内一个男子的雄壮声音在空中扩散，并迅速传遍暗藤小谷的每一个角落。 身在暗藤小谷的所有武者修士都是抬头，面露茫然之色。 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他们很快就知道，那声音主人不是说笑的，暗藤小谷的大势力出动劝说谷内的人离开暗藤小谷。 当然要是不想走的，这些势力也不勉强，不过这些势力都撤退了，暗藤小谷的武者修士知道肯定有大事发生，就跟着往谷口方向跑去。 周凡躲在暗处，看着已经一片混乱的地下城，有些贪心之辈趁火打劫，不少地方都发生了战斗。 他明白，这很可能与他有关系，公孙九宫寻不到他，要清空暗藤小谷了吗？ 如果是这样……他目光闪烁开始思考对策。 …… …… 武者修士从各个谷口跑出来，漫山遍野都是各种各样的人，这些人本来大多是见不得光的老鼠，一出现在光明下，都是警惕看着四周，然后没有停留，往荒野外奔去。 无论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宜再在这里停留。 公孙九宫所坐的飞船已经升空，他看着好似老鼠一样从谷口出来的武者修士，并没有任何行动。 他们只是来了十几人，这跑出来的人起码有数十万之多，他们又如何拦得住？ 但他们根本就没有必要拦阻，只要那兇手从暗藤小谷出来，肯定会被唐大师第一时间感应到。 他们只需要耐心等待。 唐大师这个叶脉术数师已经盘腿坐着，闭上了眼睛，在施法感应。 他们不知道的是，陈大师站在远处用望远器具观察着这艘飞船，很快他就取出了传音玉符，把外面的情况告诉了周凡。 现在他是最希望周凡能活下来的人了。 不到半天时间，谷口再也没有人从其中逃出来，不是所有人都逃得远远的，那些知道一些情况的暗藤小谷大势力就留在了谷口不远处，看着那艘飞行宝船。 等那艘飞行宝船做完事，他们还是可以返回暗藤小谷的。 当然他们也不知道飞船上的人是谁，闹出这么大动静又想找什么人？ 「家主，他没有离开暗藤小谷。」唐大师摇头说道。 「看来不算蠢。」公孙九宫冷笑道，他对此并没有觉得奇怪，如果那人足够冷静，知道他们在外面等着他，又怎么可能会从里面出来？ 「你们留在这里，一有发现就告诉我。」公孙九宫飞了下去，进入了谷内。 一进入谷内，他的灵念就肆无忌惮地蔓延开，以他的境界，灵念扩散的范围足以覆盖了半个暗藤小谷，他一下消失在原地。 第1836章 我就不信你不出来 公孙九宫身影浮现在小巷道内，巷道内有一个男子正警惕看着公孙九宫，「你……」 只是这男子话还没有说完，他的身体就爆成了一团血水，溅红了墙壁。 公孙九宫很快消失在小巷道内，待他再次出现在一家店铺内，店铺看似空无一人，他只是朝角落看了过去，唰的一下有人影破墙而去，但那人刚穿墙而出，没走几步头颅就断了下来，倒在了地上。 这同样不是他要找的人，这两个被杀死的人就连修士都算不上，又怎么可能杀得死他最重视的儿子？ 总有些过度小心谨慎的蠢货不愿意听劝告离开暗藤小谷，而他刚才杀的那两个人就是如此。 第939页 好在这样坚持留下来的蠢货不多，毕竟就算觉得真的危险，可以在观察这么多人出去都没事之后立刻离开。 他以灵念不断搜寻，一旦发现有人就过去杀死。 这样杀了十来个人之后，他的灵念却是再也没有发现。 这让他的眉头微皱起来，以他灵念覆盖范围再加上速度，只要瞬息间就能把暗藤小谷搜一遍，就算对方有心想藏匿，也应该会被发现才对。 难道那人已经被他杀死了吗？ 如果是这样，这人只是一个替死鬼吗？他觉得不似。 公孙九宫想到这里，他的手上就多了一枚青叶片，他将真元输入了青叶内。 「家主。」叶子传出了唐大师的声音。 「你能感应到他是死还是活着吗？」公孙九宫问。 「能。」唐大师道：「我感应到他还活着。」 在唐大师那里得到肯定答案之后，公孙九宫收起了传音用的青叶，他面露冷意，这说明对方很擅长隐匿，能够避开他的灵念搜寻。 他往天上飞去，直至快要触及谷顶，他才停下，悬浮在空中俯瞰着整个暗藤小谷。 他的身体有着一缕缕青色光芒拉扯出来，很快就凝成了另一个他。 这是他的道神，道神与天地完美融洽，他举起了右手，有庞大的天地能量往他右手汇聚。 庞大的天地能量转化成了一个闪烁青雷芒的光球。 发出嗤嗤声的雷球散发出的光芒照耀了整个暗藤小谷。 公孙九宫脸色漠然将青光雷球扔了下去。 巨大青光雷球直直坠落，但触碰到一座建筑物时，青光雷球爆开，轰隆声响起，整座暗藤小谷都被青色雷光笼罩起来。 青雷能量狂暴肆虐，青雷光芒从三千五百二十七个谷口汹涌而出，让谷口外的旁观者见之纷纷变色。 留下来观察的暗藤小谷武者修士瞬间有着不少毫不犹豫转身离去，对方的实力如此强，留下来实在太危险了。 但青色雷光散去，暗藤小谷变得漆黑一片，要是被映照明亮，就可以看到这座地下巨城完全成了废墟。 就算环境漆黑，公孙九宫展开灵念，谷内的一切对他来说宛如白昼，他在青雷光球摧毁暗藤小谷时，也一直持续用自己的灵念来回搜索，看能否发现对方的踪影。 但始终没有任何发现。 「死了吗？」公孙九宫轻声自语，他刚才那一击可不轻，如果对方的道府不算强，那确实会被瞬间抹杀掉。 他又联繫了唐大师，「这次还能感应到他活着吗？」 「家主稍等。」唐大师那边立刻开始施展术法，很快他就有些震惊回答：「家主，他还活着。」 公孙九宫脸微沉，他有些难以想像，这人是如何做到一边隐藏一边避开他这样的攻击。 「有没有办法把这乱脉地改为正常的地域？」公孙九宫又问：「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可以。」 「这是天地伟力所造成，就算家主将这山谷毁掉，也不会改变这是乱脉地的性质。」唐大师无奈道，多厉害的叶脉术数师来了也没有用。 公孙九宫沉默了一下，他冷笑一声道：「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不信你能在这种鬼地方躲一辈子。」 只要对方敢离开暗藤小谷，他肯定能够通过唐大师第一时间知道。 公孙九宫转身离开，从谷口走了出来，唐大师这些公孙家的人很快迎了上去，他们已经知道家主并没有把那杀人者从暗藤小谷寻出来。 那杀人者未免太厉害了，就连家主这样的修士都奈何不了他，也为此一时间谁也不敢多口。 「我要留在这里。」公孙九宫平静道：「除了唐大师，你们可以先回公孙家做事，回去之后，动员公孙家所有力量，尽快给我想出一个能将他逼出来的办法。」 在办法没有想出来之前，他都不会离开这里，就算是耗数年时间，也要耗死这人。 公孙鹏不仅仅是他儿子，更是道府境修士，将来说不定还有机会踏入道神境，成为公孙世家的家主，他一向很重视这个儿子，但现在死了，此仇不可不报。 而且对方能杀死公孙鹏，还能连他都无法将对方寻出来，这样的修士要是不杀死，随时都有可能成为公孙家的心腹大患，他不能容忍这样的祸患活下来。 他不知道对方是否会有所准备，现在暗藤小谷内部已经被他轰成了废墟，对方不可能不吃不喝，要是储物袋里没有储备足够的食物与水，那不用多少时间，应该就会断绝水粮。 当然要想逼得对方食物断绝从而离开暗藤小谷这个可能其实不大，这需要耗费的时间很多，而且对方真的饿了，说不定会飢不择食，就连老鼠之类的都会吃掉。 关键还是要想到办法将对方找出来才行。 公孙家的人都是点头坐上了飞行器具离去。 公孙九宫又看了一眼那些还没有离去的暗藤小谷武者修士，冷声道：「都给我滚，在我没有允许之前，谁敢靠近这里，都要死。」 那些武者修士都是飞一般逃离了此处。 公孙九宫又飞了起来，他居高临下，将暗藤小谷那庞大而加持了符文的谷顶彻底轰塌，这样一来，整个暗藤小谷对他来说一览无遗。 加上庞大灵念的搜索，对方敢有丝毫现形的迹象，他都能立刻发现。 第940页 就算是躲，他也不让对方躲得太舒服。 第1837章 道府已成 周凡站在废墟一角，他抬头看向天上，空中悬浮着一片长宽一丈的青翠叶子，公孙九宫正盘腿坐在叶子上，时不时就用灵念搜索一遍整个暗藤小谷。 周凡是利用王之诡想的幻术遮蔽，才避开了公孙九宫的灵念搜寻，刚才公孙九宫那惊天动地的一击，他动用了混沌旧魔体，躲进了旧日时光中，避开了那狂乱的一击。 他面露思索之色，刚才公孙九宫展现的是道神境力量，可能还没有进入天象境，而只是道神境后期。 如果是这样，他未必没有机会能赢，当然前提下是他先进入道府境，只凭纯阳境就算是他也不可能打赢一个道神境后期修士。 而且进入了道府境之后，就算公孙九宫是天象境修士，他也有足够把握逃走，所以进入道府境对上公孙九宫才是最合适的做法，进可攻退可守。 问题是公孙九宫在无法寻到他之后，居然没有离去。 「打算一直守在这里吗？还真看得起我。」周凡微微皱眉，别说他没有时间跟公孙九宫在这里硬耗着，就算有，也不敢跟公孙九宫在这里耗，时间一长，公孙九宫说不定会想出办法来逼他现身。 他又歪头看向废墟之外，他知道废墟外肯定有一位叶脉术数师在，要是他离开暗藤小谷，那位叶脉术数师就会立刻发现，并把这事告诉公孙九宫。 所以他想离开暗藤小谷，最好先杀了那位叶脉术数师？ 不过他很快摇了摇头，他能想到的事情，公孙九宫又岂会想不到，说不定那位叶脉术数师只是一个引诱他上当的陷阱。 早知道就在公孙九宫没赶过来之前尝试进入道府境好了，现在的处境可比起之前还要更棘手。 他很快就想好了办法。 他来到了暗藤小谷的边缘地带一个角落，经过观察他早已经发现，公孙九宫的灵念应该无法覆盖整个暗藤小谷。 要是能，公孙九宫就不用让天上的飞行青叶偶尔移动一下了。 这样他在暗藤小谷的边缘地带，公孙九宫的灵念扫来这边的次数就会少很多。 他现在这个位置，已经无法看到天上的公孙九宫，也等于公孙九宫往这边看来，同样无法看到他。 当然要是这样做以为就不会被公孙九宫发现……这实在是痴心妄想，周凡也知道这样做能起的作用不过是聊胜于无。 他摊开手，有着漆黑光芒在手心凝聚，化作了漆黑的伤心小刀。 他握着伤心小刀，认真斟酌了一下，谨慎说道：「以此处为起点，三十丈方圆内无论我做什么事都不会被公孙九宫的灵念或视力发现，限时三个时辰。」 他体内的真元差点被抽干，这让他嘴角扯了扯。 心之法则果然是柄双刃剑，要是不小心，就可能触及心之界限，遭到反噬。 要不是如此，他早就使用心之法则，让叶脉术数师的追踪术法对他失去作用，但他不敢这样做，因为那追踪术法牵涉了因果，反噬的可能性实在太大了。 心之法则不能乱用，这是他每次使用都会很小心的一种法则，要不是没有办法，都不愿意使用这种法则。 就算是这次使用，他设定的规则都精确具体，如空间、范围、『我』、『公孙九宫的灵念或视力』、『限时三个时辰』这些词语来最大程度防止超越了他目前的心之界限。 这样一来他就不怕公孙九宫发现他了。 至于那个叶脉术数师是凭着术法监视，应该不会随意走动来搜索。 当然还有问题，那就是公孙九宫会不会似最初毁掉暗藤小谷那样，时不时扫荡暗藤小谷，这样就算发现不了他，也会影响他的修行。 公孙九宫之前已经尝试过，应该不会再做这样的无用功，但凡事就怕一个意外。 他在这处布下了数十重符阵，这数十重符阵当然不可能抵挡得住公孙九宫那无差别攻击，但却能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反应过来，立刻停下修炼。 停下修炼可能会导致冲击道府境失败，但也好过被公孙九宫攻击打伤的好。 为了避免意外，他又穿上了防御力不错的杀人衣。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他盘腿坐下，运转早已无比熟稔的《沧木道府》功法。 他的意识回归人魂海，人魂海内三元神合一的纯阳元神犹如天空悬挂着的一轮烈日。 纯阳元神闭上了眼，一缕缕元神之力从体内散发而出，散落在人魂海内，化作了层层叠叠的暗金地面。 这是开闢道府的第一步，筑道基。 道基不稳，那道府就如空中楼阁，先天不稳。 而沧木道府的筑道基之法就是一层层元神之力叠加在一起，寻常修士的道基不过是一层，但沧木道府要求的道基却是一百层叠加！ 要是元神之力不够浑厚，恐怕单是完成道基就很费劲，更别说后面还有两步。 当然沧木道府这筑道基之法也要足够玄妙，否则根本无法叠加一百层。 周凡完成道基之后，他感觉自己的元神之力已经少了三成。 看着暗金色泽的道基，他的心法又是一变，暗金地基升腾起一根根的青铜巨柱。 巨柱有一百根，青铜巨柱就是府柱，接着升腾起四面黑墙，黑顶也浮现。 第941页 由元神之力凝聚而成的黑墙与黑屋顶都是又重又厚。 要不是道基足够扎实，恐怕承载不了这样重的府架，这也是之前为什么要筑百层道基的原因所在。 构完府架，他的元神之力只剩下四成，他脸色严肃闭上了眼，元神之力不断散发而出，落在了魂海府邸内。 暗金的道基、青铜巨柱、四面黑墙、黑屋顶都被飞快铭刻上一道道金黄道纹。 道纹密密麻麻，又交相辉映，相互影响。 道纹一成，周凡的元神之力几乎消耗殆尽，元神之力要是差一丝都会导致失败，这么多修士冲击道府境失败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在此。 至于青铜书当初是如何修炼出沧木道府的，周凡也不清楚，很可能是藉助了某种特殊天材地宝，这厮居然没说要这么多的元神之力。 冲击道府失败对修士来说危害不大，青铜书估计是想等他第一次失败了，再勒索他…… 但道纹既成，道府即成，道府上铭刻的金黄道纹亮了起来，道府发出嗡嗡声。 以周凡纯阳元神之力开闢出来的道府瞬间与他建立了联繫，虚弱的他出现在道府之内，力量从道府内涌来，使得元神瞬间恢復过来，比起以前还要强大数倍。 第1838章 我出来了 当周凡睁开眼时，天地元气被抽取而来，他的身体真元在暴涨，要不是这一切被心之法则掩盖住，他早已经因为天地元气波动而被半空的公孙九宫发现。 一直闭目坐在飞行青叶的公孙九宫此刻已经睁开眼，他感觉到了天地元气有些不对劲，但又不知道不对劲在什么地方，因为元气的流动被掩盖了。 此刻就算公孙九宫能发现，周凡也不会太在乎，但公孙九宫不能发现，他也能够更自如调整体内因为突破而增长的真元。 这种事对周凡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他体内真元很快就稳固了下去。 他脸色平静收起了符阵，提前撤开了心之法则。 心之法则一撤开，很快公孙九宫的灵念搜过这处时，发现了周凡的存在。 公孙九宫眼微微一眯，他知道眼前的人肯定就是他要找的人，「你为什么出来了？」 「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吗？」周凡面露笑意道。 「谁让你杀的公孙鹏？」公孙九宫冷冷问，他一直认为这事有什么人在幕后指使。 「没有人，是我要杀的公孙鹏。」周凡平静道，「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爹死了没有？」周凡一脸严肃问。 公孙九宫怔了一下，继而勃然大怒，一座黑木房子从天而降，把周凡包围了起来。 这是他的道府，他要让周凡无路可逃，再把周凡的元神抽出来，活活折磨查清楚幕后是否有人指使。 只是道府刚围住周凡时，公孙九宫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因为他围住的不过是一道幻影。 他居然没有发现这是一道幻影。 「你在找我吗？」周凡出现在了飞行青叶上。 「雕虫小技！」公孙九宫冷哼一声，掌心真元汹涌而出，击碎了这个周凡。 只是周凡很快又在地面浮现而出，并且越来越多，数之不清的周凡抬头看着公孙九宫，「就算是雕虫小技，你能分辨出哪个是我吗？」 「我又何须分辨出？」公孙九宫的道神从身体飞了出来，庞大的天地能量缭绕在他双臂间，他双掌横推出去。 轰隆一声，铺天盖地的青色雷光瀰漫在整个暗藤小谷内，将一个个分身击碎。 公孙九宫的灵念来回扫荡，他嘴里不屑这种幻术，但也知道这种真假难辨的幻术确实很难对付，必须寻到周凡的真身才行。 只是青色雷光散去，一个个周凡又凝聚而成，所有周凡一起开口：「你以为这样就能杀得了我吗？」 公孙九宫居高临下，他冷笑道：「看来有些门道，但你要是只会似一个老鼠一样躲着，那又有什么用？」 数百个周凡一起飞了起来，他们围绕着公孙九宫，「有没有用要试过才知道。」 他们一起拔出刀，噼了出去。 一道道深灰刀芒向着公孙九宫疾射而去。 公孙九宫的道府瞬间出现把他笼罩起来，道府把所有的深灰刀芒拦了下来。 「有用吗？」公孙九宫的道神从道府飞出傲慢看着周凡。 「可是你连我在哪里都找不到，如何能赢我？」周凡笑着不断挥刀。 数不胜数深灰刀芒漫天飞舞。 远处旁观的唐大师面露惊讶，这人竟然有胆子向家主出手。 再远处的是陈大师，他心里焦虑不已，要是周凡真的出事死了，那他也要跟着陪葬，他没想到周凡居然敢挑战公孙九宫。 公孙九宫可不是公孙鹏能比的，那样的办法肯定无法击破公孙九宫的道府。 公孙九宫的道神只是轻轻一挥手，青雷爆开，把到达他身前的刀芒涅灭，他双手结印，身体内有着一桿长枪飞出，长枪迎风而涨，他伸手出去拿着这杆长枪，随意一扫，就是无数青色雷光横扫四方。 将所有的幻影都击碎。 周凡的幻影再次凝聚。 长枪再扫，幻影再碎。 「我看你幻影还能凝聚几次。」公孙九宫手中长枪挥舞而出，有着青色雷光扫射四方。 第942页 这下子幻影破碎，没有再现，在不远处，周凡的身影浮现而出，脸色还有些苍白。 公孙九宫瞬间而至，他冷冷看着周凡，他的道府浮现将周凡笼罩起来。 道府反馈而来的信息告诉他，他这下子没有出错，他将这人困在了他的道府内。 「逮住你了。」公孙九宫缓缓道，被他的道府所笼罩，那一切就结束了。 「逮住你了。」周凡同样如此说，脸上的苍白已经消失。 公孙九宫微微挑眉，他这才反应过来，他的道府之外，还有一个漆黑的道府笼罩住，但他并没有任何惊慌，而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周凡笑道：「你是不是傻？」 一个道府境修士竟然要与他这个道神后期已经半只脚踏入天象门槛的修士比拼道府？ 周凡只是面露笑意，他故意卖出这样一个破绽，就是为了让公孙九宫入局，要是他突然近身放出道府，说不定公孙九宫还会有所提防。 公孙九宫很快就脸色微变，因为他的道府之力被限制住了。 每一个修士的道府都是修士的地盘，这样的地盘能带来三大好处，第一是能增强自己的实力，第二是降低对手的实力，第三则是困住对手。 但现在他的道府被对方限制住了，他的实力不仅没有增强，反而出现了一定程度的下降。 「这就是你的凭仗吗？」公孙九宫虽然有些震惊自己的道府不如对方的道府，但他没有太惊慌，因为他可是道神后期修士，就算实力出现了一定程度下降，还是他占尽优势。 他长枪向着周凡的纯阳元神刺去，只要他杀了周凡，这道府就会溃散，他根本不用攻击道府。 周凡一刀噼了出去，这一刀噼在了长枪上，昏黄的光芒降临，笼罩着整座道府。 元神技刺旧！ 公孙九宫试图用自己的元神之力隔绝这避无可避的昏黄光芒，但他发现这昏黄光芒根本无法隔绝，他发现自己的实力再次出现了跌落，他面露愕然之色，他的境界跌落到道府后期了。 周凡一刀噼来，公孙九宫举枪横挡。 刀枪相撞发出嘭的一声，公孙九宫整个人疾飞而出，撞在了他的道府墙壁上，他哇的一口血吐了出来，面露无法置信之色看着周凡。 第1839章 价格离谱 这不可能，就算我跌落道府境后期，但他应该最多就是道府境后期，为什么实力差距这么大……公孙九宫面露骇然想。 但周凡并没有说话的意思，他已经再次提刀追来，与公孙九宫站在了一起。 公孙九宫在激烈的战斗中，招招落后，很快他的道神境元神都出现了一道道裂痕，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他惊唿道：「阁下，请停手，万事好商量，死一个儿子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周凡没有回答，他再次一刀噼了出来，这一刀射出一道巨大的深灰刀芒。 公孙九宫的本命法宝长枪再也挡不住，被打得脱手而出，这道深灰刀芒将公孙九宫道神噼成了两半。 他连惨唿声都来不及发出就死了，唯独剩下了一具肉身。 而公孙九宫的道府同样在溃散，轰然倒塌。 差一步进入天象境的道神境后期修士就这样死了。 「你追杀我的时候，可没有说万事好商量。」周凡这才缓缓道。 对他来说，这次赢得未免太轻松了，而新修炼出来的道府起了很大作用，他有信心，就算是天象境，要是被他用道府困在里面，也未必赢不了。 这也是他特意想将公孙九宫困在道府里面的一个原因，对他来说，这次战斗还起了一个测试沧木道府的作用，沧木道府并没有让他失望。 周凡解除沧木道府，从中走出来的瞬间，唐大师就看到了，他心里面震惊不已，家主居然死了，他立刻转身就往外飞遁。 只是陈大师骤然出现，拦住了唐大师。 唐大师面抖了抖，就想绕开陈大师离开，但周凡已经到了。 「前辈饶命。」唐大师浑身一颤，朝周凡跪地求饶。 唐大师的头颅飞了起来，在头上滚了好几圈，他双目圆睁，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被杀死了。 陈大师心脏更是一颤，他发现自己真是看不透这人，实力可以说是深不见底，起初以为只是纯阳境，但现在就连公孙九宫这样屹立在这世界顶端的修士都被杀死了，这一次又一次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同时也在为自己感到庆幸，至少自己还活着，不用似唐大师那样被杀死了。 周凡不知道陈大师在想什么，但他确实没有饶唐大师一命的理由，他瞥了一眼恭恭敬敬的陈大师，「第一第二件事算你完成了，现在你去叶脉会藏书阁，给我查查如何才能从生星界赶去蛮星界。」 「是。」陈大师恭敬行礼道。 「还有就是将公孙九宫死亡的消息散播出去。」周凡又是缓缓道。 公孙世家要是有公孙九宫的性命之树之类的东西，很可能已经知道公孙九宫死了，公孙世家说不定准备举家逃走。 而他就算有心赶去对付公孙世家，也要数天时间才能赶到，还不如把消息散播出去。 公孙世家的顶樑柱都倒了，那些仇视公孙世家的敌人或者贪图公孙世家财物的势力又岂会放弃这样的好机会？ 陈大师又点头应了声是，但他有些迟疑道：「那要不要说是前辈所杀？」 第943页 在他看来，这可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要是他肯定不会放弃这样的好机会，但他不知道周凡是否喜欢这样的机会。 「不用了，就说被无名修士所杀。」周凡挑眉道，名气对他来说又有什么作用，他只想离开生星界，回到蛮星界，名气大了反而可能会是一种累赘。 周凡与陈大师一起到了名为淋水城的大城，陈大师才去做事，他知道他必须要向周凡证明自己的价值，要是他没有价值，那他活下来的可能会很小。 周凡在城中找了一个客栈，住了下来，接着哪里都没有去，他刚突破，又接着遇到一场大战，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在深夜，当他出现在船上，青铜书第一时间出现，书翻开，银笔画下了它最喜欢用的微笑表情，「看来你已经进入了道府境，不知危险是否解决了？」 「解决了。」周凡面带微笑道：「很遗憾，你失去了一次附身的机会。」 银笔又画了一个眯眼笑的表情，「不怕，机会有的是，我娘说，不怕浪费机会，该是我的总是我的，既然你进入了道府境，想不想要道府境修行资源？」 「要我用附身机会来换吗？」周凡问，「你哪里有什么好的道府境修行资源？」 「当然是要用附身机会来换，我这里还剩两株府魂草，这可是最上等的道府境修行资源，寻常修士只需要炼化一株府魂草就能让自己的道府境圆满，你修行的是我的沧木道府，也最多需要两株府魂草，就能完满。」银笔在青铜书上写道。 「一株府魂草十次附身机会，两株府魂草收你二十次附身机会。」银笔飞快写出了价格。 二十次附身机会……周凡嘴角扯了扯，「你为什么总是喜欢报这么高的价格，这样我们可谈不拢的，要知道之前的《沧木道府》，都只是用了一次附身机会就换来了。」 「之前我考虑不周，让你占了便宜。」银笔在青铜书上写着，并画了一个鄙视的表情，「现在我要的不过是正常价格。」 「不，之前的价格本来就是正常的，附身我要冒的风险可不小。」周凡反对道。 「我已经立誓不会害你，你能有什么危险？」银笔在青铜书写道。 「就算你不会害我，但你与船之间角力，说不定就会波及到我。」周凡沉声道：「这不过是修炼资源，两株府魂草只给一次附身机会，你愿意就答应，不愿意那我就另想办法。」 「你能想到什么办法？」银笔画了一个微笑，「没有了府魂草，你说不定要花数十年甚至百年时间才能道府境圆满。」 「我当然有办法。」周凡笑道：「就算外界没有，我也可以钓鱼，府魂草也许罕有，河里面就算没有，也会有可媲美府魂草的修炼资源，所以你要考虑清楚，是否真的要拒绝我。」 「如果真的拒绝，我到时候钓鱼钓上来了，你又不见一次附身机会了。」 第1840章 老周飞钓 「钓鱼？」银笔在书页上画了一个吐舌的调皮表情，「你以为我没见过登船者钓鱼吗？你想从这种低概率的事情上获得修行资源未免太天真了，我娘曾经说过，做什么事情都不能赌。」 「你错了。」周凡道：「我娘也说过，不是所有人的娘说的话都是对的。」 「你是没见过我钓鱼，所以才有这样的错觉，小白。」周凡看向了正在修炼的周小白。 「老爹。」小白停下修炼，面露奇怪看了过来。 「请告诉前辈，你爹在钓鱼方面的称号是什么？」周凡轻咳一声道。 小白脸色顿时严肃起来，他一脸正色说：「我爹乃是钓王之王。」 对，就要小白这么老实巴交的小孩子说出来才显得我没有吹牛……周凡面带得意道：「不是我吹嘘，老周飞钓，例无虚钓。」 银笔在青铜书上画了一个冷笑的表情，「你以为你能唬得了我吗？不过你要是真想试一下，那你可以让船前进一千丈，一千丈就有你想要钓的道府境修炼资源，一千丈后的河面需要一千万条大灰虫，这是刚刚船告诉我的，你要是不信我，你可以去问一下船是否如此？」 一般来说，引导者是不能在钓鱼这样的事情上说谎，但青铜书一向说船威胁不了它，周凡对此还是有些不放心，他还是低头试着向船询问了起来，不过自从他来到生星界之后，船就再也没有回应过他了。 这次船很快就给出了对青铜书所说的肯定回答，周凡精神一振，这还是第一次船回应他，连忙问道：「船，小妹怎么样了你知道吗？」 船传来意念说小妹没事，让他放心。 「那小妹去了哪里？还有那无言是怎么回事？」周凡又是问道。 无言对他说的那些话很奇怪，他一直很在意，也许船会知道答案。 只是船又再次沉默了，无论是小妹的下落还是无言的事都没有泄露半点。 周凡挑了挑眉，他换了个问题，「你总得告诉我，如果我在生星界，能不能把辅佐者安全传送过来？」 即使他现在用不着自己的儿女们帮忙，但当初流落到生星界时，他可是急需人帮忙的，难保以后不会遇到这样的麻烦，而且如果能将人从蛮星界传送到他身边来，那他需要什么东西也能让儿女们替他带过来。 关于这点，船给了肯定的答覆。 第944页 周凡又问了其他问题，有些船回答了，有些船没有回答。 就在周凡准备结束与船交谈之后，船忽而告诉了他一件事，这让他脸色变得有些微妙。 船说以后附身取消一月一次的限制，船这是什么意思，鼓励青铜书附身在他身上？ 他心里嘀咕起来，这规矩是现在船告诉他的，但什么时候改的？ 他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青铜书之前似乎并没有提到这种附身限制，而是想获得更多的附身次数，难道是船在青铜书甦醒之前就该的？ 他心思转动的同时没有问船为什么要这样改，不改都改了，他要是问了，说不定青铜书会怀疑什么，从此不敢再附身了。 周凡看向青铜书认真问：「一次附身机会两株府魂草，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如果青铜书答应，那他就暂时不用考虑钓鱼，因为一旦到了那处河面，以后他钓鱼就需要一千万条大灰虫一次了，船是无法回头的。 「不考虑，你要让船前进一千丈吗？」银笔在青铜书上写字问。 「既然你不考虑，那就让船前进。」周凡说。 银笔轻轻一划，船上一缕雾气幻化成琉璃球，琉璃球内显示着一串灰色的数字。 周凡现在的大灰虫是一千三百多万，很快就被扣去了数百条大灰虫。 十条大灰虫幻化的光芒落在甲板内，黑铁桅杆出现，灰雾作帆，灰河上的木船再度飞了起来。 周凡早已习惯，就算是小白三兄弟也有了心理准备。 木船落在河面上，溅起的河水化作水滴落下，水面上荡漾起一圈圈涟漪。 待一切平復时，周凡好奇地问：「你之前有帮助登船者让船前进吗？」 青铜书可是自称自己从来没有帮助过任何登船者的，但钓鱼让船前进这些都是引导者的职责，青铜书真的能反抗船的意志吗？ 「当然有。」银笔在青铜书上写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些事对我来说又不难，我为什么不去做？我娘说过，当沦落为阶下囚时，如果一些事没有影响到自己的利益，那就不必要激怒那些人。」 「……」周凡怔了一下道：「这话真的是你娘说的？你娘怎么知道你会沦落为阶下囚的？」 「我娘事前当然不知道我会被船困住，但她希望我能平安活着，所以一直传授我各种有用的保命手段。」银笔画了一个得意的表情，「天下间没有谁能杀死我，就连船也不能！」 就算杀不死，但你不是被船困住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周凡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他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既然船杀不死你，那你为什么在附身出去的时候，为什么不试着联繫你娘来救你？」 船都杀不死它，那它最好的办法不就是试着让它那神秘强大的娘来救它吗？ 银笔画了一个鄙视的表情，「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吗？你告诉我之前有引导者这样做过吗？就算没有，你以为船会让我随意把消息传递出去吗？这种简单而明显的办法根本就行不通。」 周凡轻咳了一声，这确实行不通，之前龙主就做过这样的尝试，而后面的引导者没有这样做，应该也是知道行不通。 「别废话了，快钓鱼，钓不上，你就考虑一下我的条件。」银笔在青铜书上写字催促道。 就算我钓不上，都不会考虑你的条件……周凡说这么多，就是想知道青铜书准备用什么办法来脱离船的控制，但青铜书很谨慎，并没有说出来。 七根不同色的钓竿早已斜靠在四方桌上。 周凡之前就向船询问过，想问问这次用什么样的钓竿合适，可是船没有给他答案，这就得看他自己的了。 他现在有一千三百万条大灰虫，看起来很多，但这处河面一枚鱼饵就需要一千万条大灰虫，也就是说他只有一次机会，这次不行，那就要再等七天了。 他的视线在七根钓竿上来来回回，还是拿起了他最常用的深灰钓竿。 银笔在青铜书上飞快写着，「深灰钓竿是随机钓竿，一枚鱼饵能钓两次，但同样它能得到自己想要概率的东西会降低，并且还有可能出垃圾品，你选择这个等于自寻死路。」 周凡瞥了一眼青铜书，他笑道：「请你不要把过往登船者钓鱼的经歷套在我的身上，我与他们不同。」 「我老爹乃是钓王之王。」小白再次重申道。 第1841章 浪得虚名 「我只看结果。」银笔在青铜书上写道，并且附加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周凡没有再理会青铜书，他看了一眼自己的三个儿子。 三个儿子装作全神贯注在修炼，不敢与周凡对视，上上次钓鱼的事给他们心里留下了很大的阴影。 周凡也不敢让三个脸黑的儿子替他指点，他走到船边，观察着灰色的河面，挑了一处顺眼的位置，灰色钓竿一甩，深灰鱼线浮现，准确垂进了他挑选的那个位置。 以鱼线为中心，起了一个小漩涡。 周凡知道漩涡的大小以是否能钓起东西没有关系，深灰鱼线绷紧时，他连忙一提钓竿，鱼线从水面拉扯起一个绿藤编织的盒子。 鱼线荡漾回来，他捉住绿藤编织的盒子，盒子散发出勃勃生机。 他没有细看，而是又捉紧时间，第二次甩出钓竿。 这次鱼线扯起的是一个白色四方盒子，盒面上铭刻着密集的细线，细线歪曲却有着自己的规律。 第945页 周凡看着鱼线盪回来的盒子，他嘴角扯了扯，他很熟悉这个盒子，盒子里面装的应该是大因果镜碎片。 以前河面钓起来大因果镜碎片，不觉得亏，但这处河面就算是深灰钓竿，那同样是五百万条大灰虫，这价格就贵了，而且大因果镜碎片鬼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聚集齐？ 他没有先打开白盒子，而是拿起了绿藤编织的藤盒，满怀期待打开，藤盒里面是两株幽黑的灵草，草叶四方，隐隐有着暗金的光芒在流动。 青铜书与银笔都微微颤抖了一下。 周凡抬头看向青铜书，笑道：「这是什么灵植？该不会就是你提过的府魂草吧？」 银笔在青铜书页上画了一个愤怒的表情，「是又如何？你少嘚瑟，这不过是运气好而已，你不可能次次运气都这么好。」 周凡低头看了一眼藤盒里面的两株灵草，虽然青铜书这样说，但他心里面有些怀疑，这会不会是青铜书在骗他？ 毕竟青铜书这话可不是在收取费用替他鑑定说的。 但青铜书可从来没有许诺替他鑑定任何物品，当初只不过是用附身机会换取了《沧木道府》的修炼之法，他当时也想与青铜书定下类似的协议，但青铜书一口就拒绝了他。 青铜书很多疑，对任何事第一反应往往是拒绝，不肯帮他鑑定钓起物品的理由也很简单，那就是它不需要大灰虫。 「你在想什么？」青铜书见周凡在沉默，它用银笔在自己书上写道。 「我在想你会不会骗我？这压根不是府魂草。」周凡抬头笑道。 银笔在青铜书上画了一个捂嘴笑的表情，「这不是没有可能的，要不你给我一次附身机会当作鑑定费？」 周凡嗤笑道：「你觉得这有可能吗？我到外面查一下就知道了，这样的鑑定就想要一次附身机会，你不觉得太可笑了吗？你替我鑑定十次，我就给你一次附身机会，要是你能接受，就替我鑑定。」 其实他需要鑑定的东西很少，这十次鑑定机会未必就能用得完，他想了想又道：「当然，不仅仅是鑑定，如果我向你询问一些比较难的问题，也可以算入这十次之内。」 说完周凡就耐心等待等待青铜书的答覆。 「好，我答应了。」过了一会，银笔在青铜书上写道。 青铜书答应，周凡这才松了口气，这等同于与青铜书变相签订了协议，只要青铜书答应，两者就算在船的见证下互相承诺，谁也不能再反悔。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这就是我跟你所说的府魂草，那你现在剩余的询问次数只有九次了。」银笔在青铜书上画了一个微笑的表情，似这种随口说说就能赚取十分之一附身机会的事又不难，它又怎么会不答应？ 「府魂草的使用方法呢？」周凡又是问道，他可不会让青铜书赚他的附身机会赚得这么轻松，要是不知道使用方法，那他就算有府魂草也没用。 不是所有灵植都是吞服的。 银笔在青铜书上快速写下了府魂草的使用之法，周凡看着眼角跳了跳，果然不是可以直接吞服，要是他真的冒险直接吞服，他不会死，但府魂草就被他毁掉了。 他记下了服用之法，又问了好一些关于府魂草的问题，青铜书都一一回答了，直至再也没有遗漏之后，周凡才没有再问，有了青铜书替他鑑定，他节省了很多时间，毕竟府魂草很罕见，要是想在外面寻到它的资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白盒子里面的东西你要鑑定吗？」银笔在青铜书写道，「要是需要鑑定，就快打开让我看看。」 周凡拿起没有被打开的纯白盒子故意露出神秘笑容，「我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这不需要你鑑定，你猜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没兴趣。」银笔直接写道，它还画了一个打哈欠的表情，「这世间能让我感兴趣的宝物不多。」 「这里面的东西你肯定会感兴趣。」周凡笑着打开了盒子，盒子里面是一块碎得丝毫没有规则的镜片，镜片泛着金琉璃般的色泽。 周凡捻起那块镜片，他面带笑意道：「怎么样？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银笔飞快写道：「我当然知道，但你知道？」 「看来你以为我不知道，在讹诈你。」周凡把镜片放回去，淡淡道：「这是大因果镜的碎片。」 「原来你真的知道。」银笔写字更快了，「你是如何知道的？依你的境界，你不可能接触到这等至宝的信息。」 周凡笑道：「我为什么就不能知道，我可以告诉你，我之前已经钓起过五块这样的碎片，加上这块就是六块了，现在估计还差两三块就能凑齐了，我怎么可能不认得出这是大因果镜的碎片？」 青铜书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写道：「那又如何？不过是一些碎片而已，没有凑齐之前，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 「就算是碎片，也是一等一的至宝，而且我已经钓起了六块，自然能够钓起第七块、第八块……直至将它凑齐。」周凡一脸自信道：「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我能钓起府魂草不是偶然。」 「你以为我钓王之王真的是浪得虚名的吗？」 第1842章 一天一阶 钓王之王？ 青铜书用银笔写道：「无聊，要是没事，别来烦我。」 青铜书与银笔化作灰色雾气消失了。 第946页 周凡把今夜收穫的两个盒子收起，就似自己三个儿子那样开始修炼了，他之所以如此不知廉耻吹嘘自己钓鱼的运气多么的好，自己这个钓王之王的称号又是如何的名正言顺，都不过是想让青铜书这个引导者明白，要是不肯与他作交易，那吃亏的只会是它。 这样的手段他用得很熟练，当然青铜书本来就说它不需要大灰虫，要不是青铜书想获得附身机会，他也威胁不了对方。 经过这一次，青铜书应该会掂量着办了。 大灰虫如此珍贵，即使每天他能获得一百万条进帐，但能不用他都不想用，毕竟雾说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越是后面的引导者就越难对付。 万一真的遇到一个油盐不进的，那他到时就只能靠着钓鱼度日了。 附身当然会有风险，但附身有船照看，这风险不是无法承受，而且又有着誓言约束，青铜书应该无法乱来。 只要它不塞一个孩子给我，怎样都行……周凡默默地想。 时间一到，周凡与小白三兄弟离开了船，青铜书重新出现，银笔在书上飞快画了三个惊哭的表情。 「如果说府魂草是运气，那大因果镜碎片又是怎么回事？」 「看他样子，肯定不止钓起一块大因果镜碎片了，只是不知是否有六块那么多？」 「我不是没有见过登船者钓鱼，但从来没有见过有登船者能钓起大因果镜碎片这样的至宝。」 「他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这钓王之王不是说着玩的？」 「……」 「什么鬼钓王之王，肯定是骗人的！」 「这是船的阴谋，否则这根本说不通。」 「……」 「这是否船的阴谋姑且不说，但这人能够从河里钓起自己要的东西……」 它画了一个沉思的表情，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 …… 清晨周凡醒来，他先把自己得到的两个盒子实化，然后把白盒子内的大因果镜碎片取了出来，他又把储物袋的五块取出来，试着拼凑起来。 他得到这块碎片并不小，他藉此很快拼凑出一个镜子的雏形，他看着这个雏形上不多的空白地方，脸上露出了激动之色，最多就差三四块，说不定他真的能凑够所有的镜片。 要是凑齐所有镜片，再想法重新祭炼，那他就能获得就连引导者这样的顶尖修士都眼馋不已的大因果镜！ 当然能否凑齐，还要看运气，要是以后再也钓不起大因果镜碎片，或者到后面缺少一块，那他就功亏一篑了。 这种拼人品拼运气的事情变数太多，现在高兴得太早了，等凑齐了再高兴不迟。 周凡把所有大因果镜碎片收了起来后，他从藤盒里取出了一株府魂草，按照青铜书所提供的法子用元神之火小心淬鍊起府魂草。 很快这株府魂草就由幽黑变成了纯粹的暗金色，这是彻底能量化了。 周凡盘腿坐下，他把整株散发暗金光芒的府魂草往眉心一按，府魂草很快就消失不见。 他闭上眼睛，意识进入了人魂海内，人魂海漂浮着漆黑道府，他的元神正藏在道府之内，而府魂草正悬浮在元神的面前。 他分出一缕元神之力包裹着府魂草，将它吞噬了下去。 不断有强大的元神之力散发而出，被漆黑道府所吸收。 道府的墙壁、屋顶、青色巨柱都微微震颤起来，道府正在不断变大。 周凡睁眼，他已经踏入了道府境中期！ 「这简直太简单了，我昨天才进入道府境，才过了一天，我现在已经是道府境中期了。」 「要是寻常道府境修士，就算有修炼资源，恐怕都要花数十上百年的时间才能做到。」 「这府魂草果然厉害，这样快速会不会有问题？」 「不对，我不能这样想，修炼资源只是外物，能够如此迅速，这主要依靠的是我的天赋。」 周凡有些心虚地想，但无论如何他的道心始终没有因为提升过快出现问题，这应该不会有问题。 他把最后一株府魂草收起，不是他不想用，而是他的道府与元神还需要时间来消化那株府魂草剩余能量，在消化完之前，他就不能再炼化这株府魂草。 距离早上醒来，现在已是中午时分了，周凡让小二送来午饭，他刚突破心情很不错，还特意给小绻加了十个鸭腿。 小二给周凡送来午饭时，看周凡的眼神都变了。 当然小绻还是吃得挺开心的，自从主人恢復实力之后，她又过上了瘫痪、吃鸭腿、瘫痪的快乐日子。 吃完午饭，周凡就出门去了，他在淋水城走着，穿过繁华热闹的街市，来到了有些冷清的小巷，他的样貌已经有了彻底改变，变成了刚刚见过的一个小贩样子。 他抬头看着连门牌都没有，大木门关闭的门店。 这是他打探到的秘密阁。 淋水城这样巨大城市有秘密阁，并不奇怪。 当然要不是提前知道生星界存在秘密阁，他也不可能寻得到这里来。 他之前并不想与秘密阁接触，但经过这段时间考虑，还是改变了想法，就算有陈大师赶回叶脉会打探消息，但又不能肯定陈大师就能打探到关于怎么回蛮星界的事情，就算打探到了，又如何知道叶脉会的消息是否存在问题？ 第947页 多一个消息渠道总不会有错的，就算冒一些风险也值得。 秘密阁没这么容易就能知道他的来歷。 他走上前，画了一道生星界秘密阁独有的入门符。 入门符敢画完，就消失不见，木门上有着一道微弱的黑光流动着，接着木门自动打开了。 周凡走近完全漆黑的房子。 木门关上。 房子内浮现起一团幽蓝的火焰，接着是幽蓝的桌子与两张相对的幽蓝椅子。 另一张幽蓝椅子坐着了一个漆黑的影子，他声音沙哑道：「客人请坐。」 周凡坐在了剩下的幽蓝椅子上，他把一张兑换来的生星界钱票放在桌面，这是规矩中的入门费。 一股幽蓝光芒闪烁而过，银票消失，落到了漆黑影子手中，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收了起来，「不知客人想要问些什么？」 第1843章 夏主星界域 周凡看着这似曾相识的房间，似曾相识的黑影，他有种回到了蛮星界秘密阁的感觉，「我要出售一条消息给你。」 「哦，不知是什么消息？」漆黑影子问。 「关于公孙世家那位老祖公孙九宫的。」周凡缓缓道：「不知这消息价值多少钱？」 「公孙九宫吗？」漆黑影子语气里有些遗憾，「这条消息我们已经收到了，但不知客人说的是否与我们一样，客人尽管说出来，如果不是与我们一样，以我们秘密阁的信誉，绝不会赖帐。」 「看来你们知道了。」周凡道：「公孙九宫死了，死在一个神秘修士的手中。」 「不错，这正是我们收集到的最新消息。」漆黑影子道：「所以这消息无法支付客人任何报酬，不过如果客人有那神秘修士的消息，我们可以给予丰厚的报酬。」 「还真的有。」周凡压低声音道：「我不知道他的姓名，但我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在哪里？」漆黑影子腰背瞬间挺直问，那神秘修士能杀死公孙九宫，这样实力的修士绝对是进入了道神境，对生星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 周凡笑而不语。 「一百万武币。」漆黑影子反应过来，开出了报酬。 武币是万叶之地通用的一种货币，也是生星界比较常见的一种货币。 「太少了。」周凡道：「这等人物的下落，难道就不值一千万武币吗？」 「如果他会长期在你知道的地方逗留，那肯定值得。」漆黑影子沉声道：「但你能确保吗？」 「这我无法保证，毕竟似这样大修士，去留随心，又岂是我能确定的？」周凡轻笑一声道：「不过一百万武币还是少了，现在应该有不少人想知道他的底细，而能寻到他的下落，这就很重要，我要五百万武币，要是没有，我就不说。」 漆黑影子沉默了一下，他敲了敲幽蓝桌面，桌面上就多了五张钱票。 周凡拿起了钱票，看了看，发现正是五张一百万武币的钱票，道：「他就在这里。」 漆黑影子怔了一下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那神秘修士就在淋水城。」周凡再次说道。 「我还以为你说你就是他。」漆黑影子似乎松了口气，「在淋水城的什么地方？」 「这我怎么知道？」周凡笑道：「我只知道他进了城，至于进了城在什么地方，就不知道了，这样的修士我可没有胆子跟踪他。」 「你这消息范围有点大，这样可不值得五百万武币，你得给我说说他长什么样子？」漆黑影子又道。 周凡又详细描述了一下自己进城时的样子，他刚说完，漆黑影子过了一会又拿出了一张画像，「是这个吗？」 这画像是漆黑影子迅速画的。 周凡瞄了一眼画像点头道：「至少有八分相似。」 漆黑影子又根据周凡的意见修改了一下，待无法再改之后才说道：「你应该知道规矩，立下道誓保证消息是真的。」 周凡讶异道：「你如何知道我是修士的。」 只有修士立下道誓才有用。 「我们拥有特殊器具，能辨认出上门的客人是武者还是修士。」漆黑影子解释道：「当然这也是为了给客人提供更好的服务，不会泄露客人的任何秘密。」 周凡这才瞭然点头，他很快立下道誓，保证自己提供的消息是真实的，对于要立道誓保证消息的真实性他当然早已知道，所以他刚才确实没有说谎，只是隐瞒了部分事实而已。 漆黑影子放心下来，他的身体融入黑暗中，与什么人在窃窃私语。 周凡听不清，但也知道漆黑影子是在把刚得到的消息传递下去，然后把神秘修士也就是他找出来…… 漆黑影子很快从黑暗中脱离出来，「你还有事吗？」 「出售消息只是我过来其中一个目的，我还要询问一件事。」周凡道：「如何从生星界到蛮星界去？」 「从生星界到蛮星界吗？」漆黑影子声音低了下去，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诧异，但他没有开口询问周凡为什么这样问，因为这不合秘密阁的规矩，「这消息要一千万武币。」 「这会不会太贵了？」周凡装作有些不满道：「就我所知，叶脉会或其他势力都知道如何去，我只是为了节省时间才来的秘密阁。」 「这消息知道的势力确实不少，但涉及星界的问题，最低就是这个价格，客人可以放弃询问。」漆黑影子缓缓道。 第948页 周凡装作沉思，过了一会才开口答应，他把一千万武币的钱票放在了桌面上。 他杀了公孙九宫爷孙三代，身家十分丰厚，一千万武币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漆黑影子收起一千万武币道：「客人出钱从我们秘密阁买消息，绝对不会亏，因为其他势力不会比我们更了解夏主星界域了。」 周凡问：「为什么他们不会比秘密阁更了解？」 漆黑影子一脸神秘道：「这个消息可是要一亿武币的，客人还要问吗？」 「那当我没问好了。」周凡摇头道，其实他心知肚明，秘密阁作为横跨星界的大势力，当然比生星界的本土势力更了解夏主星界域了。 夏主星界域……这是周凡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不过他没有过多询问，等会漆黑影子不说他再问，要是现在问了，说不定又会追加费用，秘密阁的消息实在太贵了。 漆黑影子轻轻敲了幽蓝桌面，桌面上光影变动，浮现出大小不一的十个球体。 其中最大的球体在中心，其余九个球体围绕着最大的球体。 「夏主星界域总共有十个星界，最大的就是夏主星界。」漆黑影子指着中间最大球体说，「这颗就是夏主星界。」 最大球体浮现出一个明黄光芒的『夏』字。 「其余九个星界分别是生星界、灰星界、流星界、蛮星界、玄星界、凤鳞星界、元星界、赢星界、炎星界。」 那围绕夏主星界的九颗球体都是逐一有着明黄光芒的字亮起。 周凡看着那颗标註了『蛮』字的球体，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第1844章 星界路线图 幽蓝桌面上十颗球体，其中代表着蛮星界的球体两边的球体分别是流星界、玄星界。 「这么说，星界是圆的，九颗星界球围绕着夏主星界转动，对吗？」周凡看着漆黑影子问。 这与他曾经学来那少得可怜的天文学知识有些类似，他以前的世界也是大概如此的情形。 漆黑影子轻笑道：「客人，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星界是圆球状的，更没有说过九个星界围绕夏主星界转动，这些消息并不在你要谘询的事情之中，你就当我是用了比较生动的法子给你描述了它们之间的位置。」 周凡微微皱眉，他觉得事实就是如此，但漆黑影子不愿意承认，他就没有多问，「你继续。」 漆黑影子看着桌面上的十颗球体说：「客人如果能横渡星界海，那可以从生星界飞到蛮星界去，这是第一个办法。」 我能做到才怪……周凡嘴角扯了扯。 「如果不能横渡星界海，那就只能藉助星界传送阵，星界传送阵需要双向完好才能传送，缺一不可，但夏主星界域的规矩，非特殊情况不能关闭星界传送阵，所以各个星界的传送阵理论上来说都是完好的。」 「什么叫特殊情况？」周凡问。 「譬如两个星界发生了罕见战争，那就不会遵守这样的规矩，又譬如大劫来了，这时星界要是不愿意维护或没有力量维护传送阵的正常运转……」漆黑影子解释道。 周凡眼皮跳了跳，如果是这样，那他要加快速度才行了，要是大劫爆发，星界传送阵被关闭，他想再回蛮星界就难了。 「客人也能看得到，如果你想利用星界传送阵，从生星界到蛮星界，只有三条路线可走。」漆黑影子停顿了一下道，「最短的路线是你从生星界到夏主星界，再由夏主星界到蛮星界。」 「第二短的路线是从生星界到灰星界到流星界到蛮星界。」 「第三条路线最长，那就是由生星界经由炎星界、赢星界、元星界、凤鳞星界、玄星界最后到你要去的蛮星界。」 周凡盯着桌面上的十个球体，他觉得傻子才会选第三条路线，要通过五个星界才能到蛮星界，「难道就没有由生星界直接到蛮星界的星界传送阵吗？」 「没有。」漆黑影子道：「星界与星界之间的距离本来就远得吓人，厉害修士横渡星界海之所以能做到很迅速，那是因为星界海存在数之不清的空间漩涡，利用空间漩涡能够不断缩短距离，但实际距离还是存在的。」 「要制造传送到不相邻的星界传送阵，消耗的资源大得吓人，这样的消耗不是星界愿意承担的，也没有这样的必要，最多就是花一些时间过去，再说很少有修士想去这么远的地方。」 周凡这才算是明白过来，他挑了挑眉，也就是说他能做的选择不多，「最短的路线是不是时间也是最短的？」 他问这话是有些不放心，毕竟有时候最短的路线未必就是时间最短的。 「这个当然。」漆黑影子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但有件事要提醒客人，从生星界到夏主星界需要的费用很惊人，比生星界到其他星界还要高十倍。」 「生星界到夏主星界需要约十亿武币，到其他星界只需要约一亿武币，或等价值的资源。」 「为什么差价会这么离谱？」周凡不解问。 「这个嘛……」漆黑影子想了一下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似乎是因为与星界大小有很大关系，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替你查阅一下，就是费用……」 「不用了。」周凡摇了摇头，就算知道也无法改变其价格，以后再慢慢了解，「通往夏主星界传送阵在哪里？」 第949页 就算价格十倍，他也打算走最短的路线回去，他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在这种事情上。 「生星界通往外界的三个星界传送阵都布置在神树王国，你要想使用星界传送阵，那就只能去神树王国。」漆黑影子回答道。 神树王国在哪里……周凡没有问，他隐隐记得他在地图上看过这个地方，当然他来生星界的时间很短，对神树王国一无所知，不过一个掌握了星界传送阵的势力，肯定很强。 「只要给钱就能使用了吗？」周凡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这可说不准。」漆黑影子轻笑道：「能不能用，还得看神树王国那个人是否同意，要是他不同意，你肯定是用不了的。」 「就我们所知，已经有一百年没有外人用过星界传送阵，至于那个人是否经常用，我们也不知道。」 「那个人是谁？」周凡问，他连星界传送阵都不知道，漆黑影子肯定也能猜出他不认得那个人。 「还能是谁？」漆黑影子道：「当然是神树王国皇室的那个老祖，他可是生星界实力最强的修士。」 秘密阁都说他最强，那应该不会有假了，周凡脸色平静，他对这神树王国的老祖实力有了一定猜测，这肯定是天象境甚至天象境以上的修士。 星界传送阵掌握在这人的手中，事情可能会有些麻烦。 「你想通过夏主星界到蛮星界去吗？」漆黑影子又问。 「有问题吗？」周凡皱眉道。 「那恐怕得等一段时间了。」漆黑影子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周凡不解问。 「夏主星界把所有通往外界的九个星界传送阵都关闭了。」漆黑影子回答。 周凡怔了一下道：「是什么原因？」 「这个消息就不能免费告诉你了。」漆黑影子道：「如果你想知道，需要给秘密阁……一千亿武币。」 「一千亿武币？」周凡怔了怔，「这也太贵了吧？只是一个消息而已，而且还是把九个星界传送阵都关闭了这么大的事，只要有心查探……」 「消息也是有时限性的，随着时间流逝，这消息可能就不值钱了。」漆黑影子打断道：「但现在整个生星界只有我们秘密阁知道一些内幕，我们要是不说，就算是神树王国皇室那个老祖也未必知道。」 第1845章 对秘密阁的怀疑 神树王国那个老祖也不知道夏主星界为什么关闭了所有星界传送阵？ 周凡心里惊讶的同时，他忙问道：「那你们知道会关闭多久吗？」 夏主星界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与他没有关系，他只关心星界传送阵多久才会重新开放？ 「这个很遗憾，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放，这要取决于夏主星界。」漆黑影子平静道，「这无法作出判断。」 周凡放下这个问题，又问了其他问题，漆黑影子按照秘密阁的规矩，有关联的问题都告诉了周凡。 直至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周凡才站起来离去。 周凡离开之后，漆黑影子坐着不动，他轻声自语，「真是个奇怪的客人。」 「对星界的事一无所知，却知道蛮星界的存在，他想去蛮星界？也许是替人询问的？」 「从他的话判断，他似乎不缺钱，还想走夏主星界路线去蛮星界，有这财力的，无一不是生星界的大人物，但这样的大人物想知道星界的事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何必来秘密阁花钱来询问这样的消息？」 「生星界变化最近越来越大了，不仅是怪谲开始有变化，也出现了各种各样的人，要将这人列入重点观察对象才行，还有那个杀死公孙九宫的修士，也要尽快查清其来歷。」 想到这里，漆黑影子轻咦一声，「如果这人就是那杀死公孙九宫的修士……不对，如果是他，他为什么要泄露自己的行踪给我们？」 「这有些说不通，当然也不排除他是在故布疑阵，试图迷惑我们。」 「唔，要将这个可能记录进去。」 …… …… 周凡轻松摆脱秘密阁的眼线后，他回到了客栈，开始回想与秘密阁那人的谈话，他很快面露怪异之色。 那人说神树万国的星界传送阵已经百年没有外人使用过，要是如此，那秘密阁是如何与其他星界的秘密阁相互联繫的？ 通过某种能够跨越星界的传音秘术？ 这种传音秘术是否存在他也不知道，青铜书可没有那么好说话，问问题太多，那可能就要给出附身机会了，所以他不可能为了这样的问题浪费自己的机会。 不过有跨越星界的传送阵，有这样的传音秘术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传音秘术只是一种可能，还有可能是秘密阁掌握了一个或数个星界传送阵，这星界传送阵只属于秘密阁所有。 周凡想到这里，目光闪烁起来，他很快摇了摇头，打消了自己心里的某种想法，秘密阁没有提及它有星界传送阵，如果它有，肯定是不想外人知道的，也不会外借，在不是无路可走时，还是不要得罪这个神秘的机构。 能够跨星界的势力，可不是这么好惹的。 除了以上这两个可能，还有一个不大的可能，那就是每一个星界的秘密阁是独立存在的，所以就算没有联繫也没有多大影响，但这个可能性很小，因为要是没有联繫，就没必要都叫秘密阁了。 第950页 他摇了摇头，没有再想秘密阁的事情，而是把心思放回了回家路线问题上。 秘密阁能说出来的消息都不会有假，这关乎秘密阁的信誉，也就是说夏主星界确实关闭了星界传送阵。 他轻吐了口气，要是这样，那夏主星界这条路线就只能放弃了。 他只能选择第二条路线，那就是传送到灰星界、流星界，再回到蛮星界，比起夏主星界也就是多走一个星界，要是顺利，并不会耽搁太多的时间。 最理想的情况，肯定是星界传送阵都布置在同一个地方，他出来的时候，就可以立刻进行二次传送。 他刚才还想向秘密阁收集灰星界、流星界的消息，但还是没有开口询问，这种跨星界的资料肯定不会便宜，还不如自己先四处收集，然后看情况再决定是否要向秘密阁询问。 星界传送都不知要花费多少钱，还是节省一些的好…… 打定主意之后，他取出传音玉符，向陈大师询问起神树王国的事情，可惜陈大师对神树王国的了解不多，他只是知道这个国家很强，是生星界最顶尖的数个势力之一，公孙世家比起神树王国要差不少。 周凡听了一会，就让陈大师替搜集神树王国的资料。 做完这些，他开始赶路，他要先动身往神树王国而去，陈大师那边关于星界路线还有神树王国的资料都不着急，他需要先到神树王国再说。 神树王国距离他所处的位置可不近，就算是他的速度加上借用各个城市的传送阵，没有十天八天时间是到不了的，他在淋水城干等着太浪费时间了。 在周凡启程时，生星界的顶层势力都知道了一个轰动性的消息，万叶之地最大的霸主公孙世家那个老祖公孙九宫被杀死了。 在消息传开时，公孙世家极力否认这事，但谁也不是傻子，在得知消息的源头为消息真实性立下道誓之后，很快就通过各种手段开始试探公孙世家，得知公孙九宫果然死了。 一时间，不仅是万叶之地的势力，就连万叶之地外界的势力都是通过各种办法试图从公孙世家这个庞然大物身上刮下一块肥肉。 公孙世家摇摇欲坠，周凡从陈大师那里得知此事，他并没有感到意外，也是因为知道公孙家几乎不可能熬得过去，他才懒得再去痛打落水狗，关键是他要是再去灭了公孙家，肯定会落入所有势力的关注中。 他不想落入这样的境地，毕竟他并不是生星界的修士，要是被人知道他的来歷，对他来说并没有任何好处。 此刻的周凡正坐在一艘飞行宝船上，他身前漂浮着一个盆栽，盆栽上有着一株小树，小树上面生长着十一片翡翠般的叶子，最下方的一片叶子正散发出一圈圈绿翡翠光芒。 这个盆栽是从公孙九宫储物袋中突然飞出来，那片叶子似乎正在不断召唤他。 周凡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点了最下方那片叶子。 「我还以为你不会接我的传音消息。」叶子内传出一个沙哑低沉的女子声音，「是你杀死公孙九宫的吗？」 「你是谁？」周凡不答反问。 第1846章 无理要求 「可是我先问你的。」那女子的声音骤然变冷。 「你不愿意说那就算了。」周凡微微挑眉，准备掐断与这女子的对话。 「好吧，既然是我先找你的，那我先说。」那女子不怒反笑，「我是血海岛主，单姓羊。」 血海岛主？ 周凡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他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还没回答我，是不是你杀了公孙九宫？」血海岛主声音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是又如何？」周凡犹豫一下还是承认了。 「你可知道暗藤小谷属于我的血海岛。」血海岛主笑道。 「不知道，你想说什么直说，我很忙。」周凡有些后悔激活那翡翠叶子了，他的耐心快被消磨干净了。 「当初公孙九宫让我答应帮忙清空暗藤小谷，他可是许诺给我十片天阴圣叶外加一个人情，现在他人被你杀死了。」血海岛主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所以你得把十片天阴圣叶给我，还外加欠我一个人情。」 周凡怔了一下，哑然失笑，「你的脸一定很大。」 「为什么这样说？」血海岛主有些讶异道。 「要不是脸大，你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周凡冷笑道：「公孙九宫欠你的东西，他死了，你有本事想法找他还，与我有什么关系？」 「你帮公孙九宫清空暗藤小谷，我不找你麻烦就不错了！」 「怎么，觉得我霸道吗？」血海岛主大笑道：「你这人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不知道我向来都是这样的人吗？」 「你要是没有其他事……」周凡不想再与这血海岛主废话，这什么血海岛主就是一个疯子。 「看来你是不打算给。」血海岛主道：「你以为杀死公孙九宫，就很了不起吗？你要是不打算给，那我就自己来拿。」 「那你来吧。」周凡的真元蔓延而出，把翡翠叶子隔绝，断开了这次传音。 结束传音之后，他脸色沉了下去，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蛮不讲理的修士，他很快又取出自己的传音玉符，联繫了陈大师，询问起血海岛主的事情。 「前辈，血海岛主恶名远扬，是一个十分心狠手辣的修士，听闻她是站在生星界顶尖修士之一」陈大师声音颤抖说，他都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前辈才刚杀了公孙九宫，这么快就与血海岛主对上了？ 第951页 公孙九宫的名气可比不上血海岛主。 「她与公孙九宫谁强谁弱？」周凡问出自己最为关心的问题。 「这我也不知道，不过他们都是成名已久。」陈大师苦笑道，层次这么高的修士他平时可接触不了。 周凡见从陈大师那里问不出什么，他就断开了传音玉符，他面露思索之色，别看他说话硬气，但对方要是太强，不是对手，傻子才会跟她死磕。 这血海岛主知道他杀死了公孙九宫，还敢说要来对付他，这说明对方是有着一定底气的。 但对方底气来自哪里？ 毕竟当时可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杀死公孙九宫的，血海岛主同样不会知道，血海岛主真的这么有把握能对付他吗？ 当然也不排除血海岛主是那种狂妄不知天高地厚之辈。 但一个活了这么久的修士，再狂妄也不可能如此莽撞，否则是如何活这么久的？ 周凡越想越觉得这事有些不同寻常，他再次取出那盆栽，犹豫了一下，还是真元灌注，把这盆栽毁掉，因为血海岛主可能凭着这盆栽寻过来。 接着他又拿出了公孙九宫的储物袋，灵念蔓延进去，又检查了一遍，把可疑的物品都封印起来，避免被那血海岛主追踪。 做完这些，他拿出地图，确认自己的位置，很快就加速飞行宝船，只是半炷香时间，他从飞行宝船下来，进入了一座大城之中。 他很快就经过伪装进入了秘密阁。 「不知客人想问些什么事情？」同样是漆黑影子询问。 「我想知道血海岛的所有事情。」周凡平静道。 漆黑影子报价，周凡支付报酬，漆黑影子就仔细述说了起来。 血海岛是现任血海岛主所创建，因为做事血腥残酷，一度被诸多势力联手围攻，但血海岛主实力强悍，最后解决所有麻烦，使得血海岛硬生生成为生星界顶尖势力之一。 周凡耐心听了一会，他问道：「血海岛主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她来歷神秘，就算是我们都只知道她姓羊，传闻她来自一个山中小村，后来一步步崛起，但我们仔细搜寻过，并没有发现传闻中的山中小村。」漆黑人影解释道。 「也就是说她的背后可能有什么人支持，对吗？」周凡问。 「这个也没有证据去证明，因为她崛起的过程中，所有问题都是她独力解决的。」漆黑人影又是摇头道：「她从来没有借用任何力量。」 这血海岛主听起来真的有些神秘……周凡微微皱眉，「那你们认为她背后会有什么人支持吗？」 漆黑人影犹豫了一下道：「我们认为应该是没有的。」 「为什么如此说？」 面对周凡的问题，漆黑人影回答：「血海岛主走的是鬼修路线，鬼修速成，但因为所修功法武技术法大多阴损毒辣，很影响修士的性情，但因为修炼起来比较迅速，成为了没有背景的修士首选。」 「当然大多数鬼修下场都很悽惨，要不是没有背景，一般修士都不会选择成为一个鬼修。」 周凡想了想觉得有道理，血海岛都成了顶尖势力，有什么势力能培养出这样的势力？那女人不似背后有什么势力支撑，那她是练功练得失心疯，以为自己天下第一了吗？ 「她什么境界？」周凡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他来秘密阁就是为了更快查探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大概率是道神境后期。」漆黑影子回答。 「什么大概率？我给了你们这么多钱，你们就不能给我一个肯定的答覆吗？」周凡哼了一声道。 「客人，很抱歉。」漆黑影子嘆了口气，「因为这种层次的修士是很少出手的，从我们的记录来看，血海岛主上次出手是五十年前，当时她只是道神境后期，只是过去了五十年，应该还没有进入天象境，所以我们说是大概率。」 「当然，如果客人对此不满，想知道血海岛主现在真正实力，我们同样有办法，只是这办法需要加钱才行！」 第1847章 提前准备 「什么办法？要加多少钱？」周凡问。 「办法客人不需要知道，至于钱……」漆黑人影停顿了一下道：「我们需要一百亿武币。」 你真是张口就来……周凡心里面怀疑秘密阁的办法就是派出他们的强者与血海岛主动手，只有亲自动手才能确认血海岛主的实力。 「那你们需要多长的时间去完成这事？」周又问。 「至少需要一个月。」漆黑人影沉吟了一下给出了时间，「这时间已经是我们能做到的极限，毕竟这可是生星界最顶尖的强者之一，还请客人理解。」 太久了，等你们测出来，不是血海岛主寻到了我，就是我早已经离开了生星界，这对我来说根本就没有用……周凡心里默默地想，他摇头道：「不需要了。」 漆黑人影没有再继续劝说。 周凡又问了一些关于血海岛的其他问题，等确认再也没有任何可以问的之后，他就告辞离开了秘密阁。 待周凡走了之后，漆黑人影融入黑暗中，与他的同伴轻声说了起来。 「此人应该是与血海岛有什么冲突，所以才来询问血海岛的事情。」 「他问话的重点还放在了血海岛主身上，可见他认为血海岛主会亲自来对付他，而且他不将血海岛的其余人放在眼内。」 第952页 「由此可知此人的实力不弱，很可能是进入道神境的修士，道神境修士整个生星界根本就没有多少个，可沿着道神境的这条线索来确认此人的身份。」 「要密切注意血海岛的动向，看血海岛与什么大修士或大势力起了冲突。」 「还有此人出现在这个位置，也算是一个线索。」 「……」 各种各样的信息在两人的谈话中被确立了下来。 …… …… 周凡从秘密阁出来，摆脱那些秘密阁的眼线后，他就立刻离开了这座城。 他来秘密阁打探消息，要是血海岛主同样通过秘密阁，看有没有人查探她的消息，秘密阁转手就会把他的信息给卖掉。 所以快速远离这里，别被血海岛锁定了他的位置。 当然冒着这些风险还是值得的，秘密阁告诉了他很多信息，让他对血海岛有了一定的了解，而不是似之前那样，什么也不知道。 那血海岛主大概率是道神境后期，小概率是天象境修士。 但就算是天象境，他也没有丝毫的畏惧，最多就是赢不了，想逃还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他心里还是觉得不对劲，因为血海岛主的举动太奇怪了，如果血海岛主进入了天象境，不把他放在眼内并不出奇，说出那样的话也还算合理，但他更担心的是血海岛主只是道神境后期…… 道神境后期敢对他一个杀死道神境后期修士的人，说这样的话才是最奇怪的。 周凡目光闪烁起来，必须要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他还是如之前那样，朝神树王国的方向飞去，偶尔会降落下去，借用传送阵法。 其实神树王国与血海岛处于同一个方向，但他不在乎，要是血海岛主有办法知道他的位置，那该来的还是会来，躲也躲不了。 到了晚上，周凡进入了船上，小白三兄弟同样出现在船上，他们看了过来，齐齐唤了一声老爹。 「老爹，书院大先生说与林圣联繫上了。」小黑先开口说。 周凡精神一振，能与林圣联繫，对他来说很重要，毕竟在回蛮星界前，他要先确认无言是否还在蛮星界，要是无言在蛮星界，那他就不敢冒然回蛮星界去。 「林圣说自从老爹消失之后，风神再也没有出现。」小黑说着周凡想知道的消息，这是之前周凡让大先生替他向林圣询问的。 风神再也没有出现……周凡微微沉默，风神没有出现，但不代表风神背后的无言就不在蛮星界了，但无论如何，这对他来说，终究还是一个不算太坏的消息。 毕竟风神没有出现，那也有一定可能是离开蛮星界了。 「你让大先生问问林圣，流星界与蛮星界的星界传送阵是否完好，如果不完好，那麻烦他想法让人修復那个星界传送阵。」周凡想了想又叮嘱道。 小白三兄弟点头答应了下来。 周凡又叮嘱几句后他与蚀芙、墨墨联繫交流了一会，他才开口喊道：「前辈请出来，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一缕雾气化作了青铜书，但青铜书没有翻开，显然是想先听听周凡能说出什么话来。 「之前我与一些引导者有过一种你还没有听过的附身约定。」周凡斟酌了一下说：「那就是我遇到危险时，他们出来帮我解决麻烦，然后余下的附身时间就是他们的，对这种附身形式，你感兴趣吗？」 那血海岛主的举动太奇怪，他必须给自己再加一重保障，再说就算不是为了血海岛主，万一什么时候无言化身的风神找来，没有引导者帮忙，那麻烦就大了。 所以现在最好就是与青铜书建立附身约定，青铜书身为引导者，再弱也不可能弱到哪里去！ 青铜书翻开，银笔画了一个微笑的表情，「不感兴趣，太吃亏了，冒着风险解决你的麻烦，还有多少时间属于我？说不定是替你白忙活了。」 周凡想了想，咬牙道：「那我换换，你附身替我解决麻烦，无论剩下多少时间你都不能用来做自己的事情，之后我会给你一次附身机会作为报酬，你看如何？」 说是这样说，周凡心里面并没有多大把握，青铜书会答应下来。 银笔停顿了一下，在青铜书上写了一个『好』字。 周凡怔住了，他没想到青铜书居然答应了下来，这真的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要知道青铜书之前张口就要十几二十次附身机会才愿意帮忙的。 他很快想明白，这可能是与他上次钓鱼有关，让青铜书认识到了他不是一定需要依赖它的帮忙，所以青铜书才降低了自己的预期。 周凡这样想着，但他没有出言讽刺青铜书，要不然青铜书恼羞成怒反口就不好了，「那就这样说定了。」 「你先别太高兴。」银笔飞快写道：「我是有条件的。」 第1848章 奼紫 还有条件？ 「你有什么条件？」周凡看着青铜书，他决定先听听，要是青铜书的条件太过分，那他可以不答应，没必要急着拒绝。 银笔在青铜书上先画了一个微笑的表情，「我的条件很简单，要是附身之后，我觉得要帮忙解决的事情太危险，那我可以抽身离去。」 「这怎么行！」周凡脸色冷了下来，「就算再危险，你也要尽力尝试替我解决，解决不了我不怨你，但怎么可以看见危险就逃走？」 第953页 「你怕什么？你出来的只是一缕分魂，难道还能影响到你的安全不成？」 银笔写道：「你层次太低，当然不懂，就算只是一缕分魂，说不定都会被对方追到本体身上来，这种事不是没有可能发生的。」 「这怎么可能？」周凡嘴角扯了扯，「我不信，之前那些引导者都没有似你这样担心，再说就算是真的有本事追踪过来，船也会替你隔绝开来。」 他越来越相信，这青铜书是真的太怂了，这不似伪装的。 「正因为船在才危险。」银笔画了一个微笑，「说不定关键时候船会与外面的敌人联合起来对付我。」 周凡：「……」 你脑子有病吧你！周凡有些恼火道：「你要是这样坚持，那也不是不可以，但你附身出来没有帮忙，那事后我就不会给你附身机会，你能接受吗？」 「可以。」青铜书答应了下来，不帮忙就不给附身机会，这完全合情合理。 周凡与青铜书确立附身约定之后，双方又就这约定相互立下誓言，如此约定才算成立。 约定完成，青铜书很快又消失不见了，它总是神神秘秘的，要不是有事，都不会出现在周凡他们的眼前。 周凡对此也早已习惯，反正青铜书能唤出来就可以了，其他时候管它是吃饭还是拉屎。 不过书会吃饭拉屎吗？ 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周凡胡思乱想了一会，他心情显得很放松，有青铜书作为最后的底牌，那血海岛主就算想玩什么花样，他也不会畏惧。 不过他脑海又浮现一个想法，万一血海岛主之前那番话只是随口乱说，虚张声势，根本就没有寻过来的打算…… 那不是白忙活了……周凡感到有些心塞，他很快又安慰自己，他这番忙活最多就亏一些秘密阁的谘询费，血海岛主不来也能节省一番麻烦。 三天后，周凡进入了奼紫地域。 奼紫地域鲜花遍地，形成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花海，这是花的国度。 生星界生机之旺盛，不知超越了蛮星界多少倍，物产丰盛，生活在底层的人民不会缺少食物，就算这里同样怪谲横行，人口恐怕是蛮星界的数倍之多。 奼紫地域的衣食住行都与花脱不了关系，花叶编织的衣衫，鲜花结出的果子充当食物，花杆搭建的房子、一些鲜花充当饲料餵养牲畜。 这里的花与外界的大不相同，奇形怪状，有的花杆就三丈高，有的花蕾数十平方宽，当然也有细如指头的小花。 每一朵花似乎都有其作用。 周凡来到这种地方，也不禁为所见啧啧称奇，他还在一个城市里停留了一小会，购买了不少可能用得上的花种，当然太普通的他看不上，他买的都是一些灵植的花种。 上次他在瓜丘採购的灵瓜种子，早已经通过赐予的办法，给了小白三兄弟、小丫头蚀芙他们，种倒是种出来了，就是没有似生星界那样迅速生长。 他明白，这与生星界生机勃勃的环境有很大的关系，不过能种出来，就是值得的，大不了让虫娘想法买一些种植的灵液，催化这些灵植的生长。 在大劫时期，种下这些灵植，说不定到时候能补充一些缺乏的物资。 在这段时间，陈大师到了叶脉会，并且给周凡发了不少星界资料，这些资料与秘密阁提供的差不了多少。 而且叶脉会藏书阁的资料比起秘密阁的还差了一些，夏主星界的传送阵被关闭一事叶脉会藏书阁就不知道。 星界路线的事收集得差不多后，周凡又让陈大师替他想法留意血海岛的行踪。 但这就没有这么容易做到了，血海岛所在的地方，与很多势力都没有关联，并且不允许陌生修士进入去，血海岛都无法靠近，更别说知道血海岛主的行踪了。 不过陈大师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血海岛主一直没有现身，周凡只能保持关注警惕的态度，奼紫地域不算小，但只要出了奼紫地域，就进入了神树王国的领地。 他坐在飞行宝船，一缕灵念进入玉简研究地图，确认自己只要再花三天时间就能到达神树王国，但到达神树王国，如何向神树王国借用星界传送阵，他还没想好，只能见机行事。 希望那神树王国的老祖愿意出借，要是不肯，那就只能再另想其他办法了。 就在这时，周凡的眉头微皱，他控制宝船停了下来，盘腿坐着的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底下的花海。 花海内站着一个身穿奼紫地域独有的鲜绿花衣的女子。 百褶花衣鲜艷美丽，女子的长相普通，却有种不怒而威的气质，一双三角眼隐含淡淡的煞气。 周凡会停下宝船，是因为他的灵念感应到危险，要是他敢再往前，他就会受到攻击，而这危险威胁来自花海的女子。 周凡收起飞行宝船，落在了地上，他只是瞥了一眼花海女子，然后又扭头看向了另一个方向。 那个方向看起来空无一人，但他就是知道有人存在。 他的灵念六识齐全，比起寻常修士都不知厉害多少倍，能感应到的东西当然也会比其他人要多得很。 「哎呀呀，看来被发现了，叶老头，你这遮蔽术法不行啊。」一个声音呵呵笑道。 周凡看过去那空无一人的地方，有着三道身影浮现而出。 第954页 一个手持拐杖的银髮老者。 一个腰背微弯曲，头髮稀疏的老者。 最后一个是身穿七彩花衣的中年男子。 第1849章 看热闹 周凡看着那两个老头与中年男子，他脸色微凝，这三人同样给他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拄着拐杖的老人严肃道：「不是我的遮蔽术法不行，而是他的灵念很敏锐。」 另一个老人双手负在腰背上，他眯着眼呵呵笑道：「原来是这样。」 花海那女人冷笑道：「早就跟你们说了，看热闹就看热闹，何必如此鬼鬼祟祟的？现在丢脸了吧？」 周凡看向那鲜绿衣衫女子，「我与四位素不相识，为什么要拦住我去路？」 「说不相识可不太对。」女子笑着道：「道友忘记我数天前与你说过话了吗？」 女子说这话的声线变得沙哑难听。 周凡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原来是羊岛主，只是你的声音为什么变了？」 女子道：「我总得在属下面前维持自己的威严，娇滴滴的小女子声音可不行，所以就做了伪装。」 你不是靠实力震慑下属的鬼修吗？这纯属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周凡默默地想，他转而道：「羊岛主来找我不出奇，可是另外三位道友又是为何？」 血海岛主瞥了一眼那三人道：「他们三个就是来看热闹的，当然也有可能是想来捡便宜的，你这人就似突然冒出来一样，不认识我们这些老怪物任何一个，他们不放心就跟了过来。」 「你们要不要介绍一下自己？」 那身穿七彩花衣，显得阳刚正气的中年男子笑道：「我是奼千画，来自奼紫地域的奼家，道友来我们奼紫地域，我当然要赶过来略尽主人之谊。」 拄着拐杖的老人摘下杖头生长出来的一片绿叶淡淡道：「叶脉会叶纳天。」 最后腰背微弯曲的老人笑容和善道：「林高寿见过道友。」 「在下赵霸见过诸位道友。」周凡挑眉说道，这些人不请自来，来意不善。 血海岛主嗤笑道：「你们三个倒是挺谦虚的，你们这样这位赵道友恐怕是听不懂的，奼千画是奼家家主，奼家是奼紫地域的霸主，叶老头是叶脉会长，最厉害的叶脉术数师。」 「林高寿嘛……他来自神树王国，是林前辈的儿子。」血海岛主提到林前辈时，眼里露出忌惮一丝忌惮，「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三人都是道神境修士，否则我又岂容他们在一旁看热闹？」 周凡深深看了一眼林高寿，神树王国皇室就是姓林，而血海岛主所说的林前辈，应该就是神树王国那个老祖，天象境修士！ 林高寿见周凡看着他，他脸带笑意道：「我听叶老头说赵道友是一直往这个方向而来，但又没打算在奼紫地域停留，难道是想来我们神树王国做客不成？」 周凡没有回答，他心里面明白了一事，这四人能在这里堵住他，靠的应该是那叶脉会长叶纳天的叶脉术数，只是他是无命之人，叶纳天凭着的是什么办法来推衍他的行踪？ 「赵道友的位置是我告诉他们三人的。」叶纳天缓缓道：「赵道友是不是觉得奇怪，为什么你的命数无法推衍，我却能寻到你的位置？」 「我的确感到好奇。」周凡轻笑道：「叶道友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其实很简单。」叶纳天道：「当初公孙九宫如何寻到赵道友，我就是如何寻到赵道友的，我让叶脉会的一个成员寻来了公孙九宫的性命之树……」 周凡挑眉，他没想到原来是这个原因。 「赵道友知道我是如何寻到赵道友的，但我心中同样有一点疑惑，还望赵道友替我解惑。」叶纳天声音变得有些低沉，「我算不出赵道友的命数，开始时觉得奇怪，但现在见到了赵道友，还是看不透赵道友的命数，莫非赵道友是无命之人？」 林高寿三人都是面露不解，他们从来没听过无命之人。 「你说是那就是吧。」周凡面露微笑道。 叶纳天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如果是无命之人，赵道友是如何活得这么久的？」 他在典籍中可是看过，无命之人会遭受难以逃过的厄运，就算避过第一次，也很难避过第二次，这人都已经是道神境修士了，年龄应该不小，那经歷过多少次厄运？ 他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周凡眼神奇怪地看了一眼叶纳天，他摇头道：「我想你们不是来与我闲聊的，羊岛主，你真的是来找我麻烦的吗？」 血海岛主笑道：「你之前如果把公孙九宫答应的东西给我，我怎么会找你麻烦？但你又不肯给，我现在来了，你就算愿意给，我也不打算要了。」 周凡微微皱眉，他怀疑血海岛主的凭仗是林高寿三人，四个道神境修士想围杀一个道神境修士不难。 「所以你们四个准备一起上吗？」周凡平静问。 血海岛主怔了一下笑得前俯后仰，「赵道友果然有趣，当然不是，我跟他们三个的关系可不算好，他们又如何会与我一起联手？说不定我受伤了，他们会一拥而上，藉机杀死我。」 「难道我刚才说话你没有听吗？他们三个就是来看热闹的，并且还想等我们拼得两败俱伤，好捡便宜。」 林高寿三人没有出声，算是承认了血海岛主的说法。 第955页 周凡不解道：「既然这样，羊岛主为什么还要对我出手？」 应该说为什么还敢对我出手？ 血海岛主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因为我足够强，生星界这么多道神境根本就没有人是我的对手，你以为你杀死了公孙九宫这样的道神修士，就认为没有人敢对你出手了吗？」 花海中有着一个个血色黏稠的人影从地上爬了起来，它们散发出阴冷的气息，看向了周凡。 「我倒要看看你的实力如何？」血海岛主脸上笑容收敛，变得冷漠起来。 血色人影全部朝周凡扑了过去，这是她的符种。 周凡脸色平静，他的体内有着强大真元汹涌而出，把最先扑到他身前的血色人影碾碎，他的身体骤然分裂出一个个相同的周凡。 这些分身杀向了血色人影。 血色人影被一个个杀死。 血海岛主依然屹立不动，地上不断有血色黏稠的人影爬起来，与无数的周凡分身厮杀。 第1850章 放过 血色人影与数不清的周凡在花海厮杀，巨大的能量风暴席捲开，把所有野花都碾碎成细碎的花瓣，漫天飞舞。 林高寿、奼千画、林纳天都是脸色各异，他们对血海岛主的符种印象深刻，这是一种很棘手的符种，他们没想到周凡能分裂出这么多的分身来应对血海岛主的符种。 「这看起来应该是符种的能力，但这是什么符种？」奼千画轻声自语道。 林高寿与林纳天都无法给出答案。 很快他们就发现战场形势一边倒，血色人影根本就不够周凡的分身杀。 而且血色人影增多，周凡的分身同样在增加。 血海岛主与周凡都是站立不动，任由双方的分身大军在厮杀。 血海岛主心里的惊讶不下于旁边的林高寿三人，不是没有人能破她的符种攻击，但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破她的符种。 地上不再有血色人影爬起来，她的血色人影被全部杀死，那数不清的周凡分身速度迅疾向她杀来。 血海岛主冷冷一笑，她只是一掌拍出，天地间就似捲起了血色风暴，把无数的周凡杀死在血色风暴中，风暴还向周凡席捲而去。 但无数的周凡又再度浮现而出，都一刀噼了出来。 密集的灰色刀芒与血色风暴绞杀在一起，将血色风暴全部轰散。 血海岛主的道神从身体内飞了出来，道神身上涂着密集的血色道纹。 周凡的躯体同样飞出了道神，他的道神泛着金色的道纹。 两个道神直接悍然厮杀在一起。 旁观的林高寿三人见了周凡的道神没有感到任何意外，他们早已认定周凡是道神境修士，否则又如何能杀得了公孙九宫？ 让他们感到惊讶的是，周凡的道神与血海岛主的道神杀得难分难解，两个道神都是三丈高，每一击都如惊天动地，大地早已由花海化作了荒芜的凹坑。 就连林高寿三人为了避免被波及进去，向后飞退了百丈。 突然漆黑光芒散发而出，把大战两人笼罩起来，凝成了漆黑的道府。 这是周凡的沧木道府，林高寿三人见过血海岛主的道府，所以他们也明白是周凡祭出了自己的道府。 但这样做有什么用？ 周凡祭出道府，血海岛主同样会祭出道府，果然血色光芒散开，血海岛主的血色道府浮现，把周凡的道府笼罩在其中。 不过他们三人很快就见到周凡的身影出现在两座道府之外，轰鸣交战声停了下来。 这让林高寿三人心里一惊，这不合常理，因为一旦被道府困住，只有打破对方的道府才能出来，但血海岛主的道府还在，周凡是如何出来的？ 周凡没有理会林高寿三人，他浮现在空中，看着笼罩他道府的血海道府。 血海岛主轻咦一声，「你怎么出去了？」 「你被我困住，你输了。」周凡冷冷道。 场面一时间静寂下来，林高寿三人都是眼神怪异看着周凡，这样也算赢？ 血海岛主哈哈大笑起来，「狂妄，你用你的道府困住我，就以为赢了吗？你要是不把你的道府收起来，那就等我轰碎你的道府！」 血海岛主的道府收了起来，露出了周凡那漆黑道府样子，如雷般的轰鸣声在道府内响了起来。 但周凡没有收起道府的意思，他只是平静看着，他对自己的沧木道府有信心。 在血海岛主的攻击之下，周凡的沧木道府却是纹丝不动，这座巨大的府邸依然死死困住血海岛主。 林高寿三人的眼神都变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牢固的道府，任由一个道神后期修士这样攻击，都没有出现一丝被破坏的迹象，要是他们被困在里面，恐怕也只会是血海岛主这样的下场。 被困在道府内的血海岛主停下了攻击，她脸露愕然之色，这道府的牢固超出了她的想像，她可能真的无法打破这道府，她被困住了。 「赵道友，你放我出来，我认输就是。」血海岛主开口说。 林高寿三人都是面面相觑，他们看着周凡欲言又止，他们想开口让周凡不要放了血海岛主，但都不约而同闭上了嘴。 因为他们没有这样的资格，而且他们感觉到周凡只是困住血海岛主，但道府内的血海岛主依然是杀不死的。 第956页 甚至他们不敢打血海岛主肉身的主意，因为已经道神境的血海岛主，是可以放弃自己肉身的，毁了她的肉身也没用，相反要是等她出来发现自己肉身被毁了，她可是会发疯拼命的，一个发疯的鬼修，他们不想招惹。 周凡看了一眼林高寿三人，就毫不犹豫收起了自己的道府。 血海岛主的道神得以脱困，她心念一动，就回到了自己肉身之内。 场面一时变得诡异的平静，周凡的道神也回了自己的肉身。 血海岛主嫣然一笑，拱手行礼道：「我输得心服口服，要是赵道友有空可以来我血海岛做客。」 血海岛主说着就腾空跃起迅速飞走了。 周凡看向林高寿三人，奼千画哈哈一笑道：「赵道友果然厉害，既然如此就不打扰了。」 奼千画毫不犹豫转身离开了这里，他知道就连血海道主都无法从周凡的道府中逃出来，那他们三人就算一起上，要是被困住，那同样难以逃出，又或者周凡只需要用道府护住自己，他们三人同样奈何不了。 既然如此，他留下来就没有意义。 叶纳天想了一下道：「赵道友，只要你愿意告诉我如何能避过无命之人的厄运，我愿意给予丰厚的报酬。」 周凡挑眉道：「你又不是无命之人，为什么想知道这些？」 「我是叶脉术数师，对于一切命运术数都感兴趣。」叶纳天给出了答案。 「哪里有什么巧妙的法子，都是硬抗而已。」周凡如实说道。 叶纳天眼神变得幽深起来，他又看了一眼身旁的林高寿，林高寿笑道：「叶老头，你想看的热闹都看了，要问的赵道友也告诉你了，要是没事，你可以走了。」 叶纳天没有再说话，他的脚下多了一片绿叶子，带着他飞起，离开了这里。 「赵道友还没有告诉我答案？」林高寿笑着问。 他问的是周凡一直往这边来，目标是不是他的神树王国？ 第1851章 颜料之灾 血海岛主说的话或许有些自大，但有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是血海岛主真的很强，而就连血海岛主都无法赢得了周凡，甚至最后被困在那奇特道府内不得不认输。 如此厉害的道神境修士，就算是他林高寿都自愧不如，如果周凡真的是想去神树王国心怀不轨，那神树王国必须小心应对才行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还不离去，一定要问明白的原因。 周凡面对林高寿的问题，他只是平静道：「我想去的就是神树王国。」 林高寿眼瞳缓缓收缩，他很快笑道：「请恕我失礼，不知赵道友要去神树王国做什么？我们林氏在神树王国不敢说什么事情都能办得了，但一般的事都难不倒我们，要是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周凡道：「林道友客气了，天下谁不知道神树王国林氏之名？我此行确实有些事情需要拜託林道友帮忙的，我想借用星界传送阵。」 借用星界传送阵……林高寿心里面无来由松了口气道：「原来赵道友想用星界传送阵，不知赵道友想去哪一个星界？」 「灰星界。」周凡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地，这点也不可能隐瞒得了林高寿，毕竟他可是要借用林家的星界传送阵。 林高寿点了一下头道：「借用星界传送阵这事需要我父亲同意才行，但我想问题应该不大，赵道友可以随我一起同去。」 周凡道谢一声答应下来，就与林高寿坐上飞行宝船，往神树王国的方向而去。 两人随意交谈了几句闲话，林高寿转而笑道：「话说我以前可从来没有听过赵道友的大名，要不然也不会好奇跑来见一见赵道友了。」 这是试探我的根底……周凡平静说：「我以前一直在瓜丘苦修，师尊说我不到道神境，不能出来行走。」 「不知令师是哪位前辈高人？」林高寿面露惊讶问，他就知道这样厉害的道神境不会是突然冒出来的，原来是一直在苦修，当然他也知道这可能是在说谎。 「师尊不是我们生星界人，而且早已离开生星界。」周凡缓缓道：「我这次想去灰星界，也是师尊曾经留下线索，说不定能从那里找得到师尊。」 「如果赵道友信得过我，可以把令师的更多信息告诉我，我可以替赵道友查一下星界传送阵的使用记录，看令师到底是到了哪个星界去了？」林高寿一脸诚恳说。 周凡瞥了一眼林高寿，摇了摇头道：「师尊并没有使用林家的星界传送阵。」 林高寿怔住了，他心里惊疑不定，想开口问更多，但周凡却是笑着换了另一个话题，林高寿无法再问下去。 周凡在与林高寿闲谈时，也在思索从一开始遇到这四人时自己的做法有没有问题？ 他在与血海岛主战斗时，因为林高寿三人旁观，所以他是隐藏了实力的，否则对付血海岛主根本不用这么麻烦，凭他现在的实力，能够轻松杀死血海岛主。 但他不能这样做，因为他要是展现了这样的实力，恐怕会引起生星界这些顶尖修士的恐慌。 最好的做法就是展现出媲美血海岛主的实力，但又没有强出太多，这样只会让林高寿他们忌惮，但不会太畏惧。 毕竟在生星界他可不是无敌的，来歷不明的他引起生星界这些顶尖修士恐慌可没有任何的好处，还是低调一些好，这也是他放走血海岛主的原因。 第957页 当然利用幻术将自己伪装成道神境也是有必要的，否则他一个道府境与道神境战成平手，也太吓人了。 林高寿四人过来堵他，更多是为了试探他的实力，现在看来他应对的还不错。 两天之后，周凡两人已到了奼紫地域与神树王国的边境处。 「周道友，等到了我们神树王国的绿烨城，启动只有我们林氏皇室能用的传送阵，就能马上到达神树国都。」林高寿笑呵呵说。 要不是启动专用的传送阵，用寻常的法子到神树国都，至少需要五天时间。 这样的传送阵就算是林氏皇室成员都很少敢使用，因为消耗太大了，不过似林高寿这样身份高贵的人要用，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周凡微微一笑，刚想说什么的时候，林高寿储物袋内飞出了一块碧绿的叶片，他轻咦一声道：「是奼千画，他找我做什么？」 林高寿激活了那块碧绿的叶片。 「林道友，快来帮我。」奼千画急声说道。 周凡脸色变得有些微妙，这奼千画可是道神境修士，发生了什么事使得他如此焦急？ 「发生了什么事？」林高寿沉声问：「我现在边境了。」 「是颜料之灾。」奼千画声音变得更急促了：「林道友你快来青花田，它正在往这边蔓延，我会尽力想法拦住它。」 那边的奼千画结束了通话，林高寿的脸色凝重起来。 「什么是颜料之灾？」周凡从来没有听过什么颜料之灾。 「这是一种很可怕的怪谲。」林高寿脸色严肃说：「来不及解释了，赵道友，你是先去绿烨城还是随我一同走一趟，我要去帮忙压制住颜料之灾。」 「我与你同去看看。」周凡犹豫了一下道，没有林高寿在，他就算先到了绿烨城也没有用，要是这颜料之灾很危险，事不可为，相信林高寿也不会去为此拼命。 飞行宝船转换方向，向着距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城市而去。 林高寿这才有余暇给周凡解释颜料之灾，颜料之灾是奼紫地域独有的怪谲，这怪谲被生星界一致认为可达到血魇级。 魇级最低的白魇都只有纯阳修士能够对付，而血魇级只有道神境修士才能对付，但不是所有道神境都能有把握击杀或封印血魇级怪谲。 「这颜料之灾其实要是我来评价，它未必就属于血魇级，甚至是超越血魇级的怪谲。」林高寿嘆了口气。 周凡心脏急剧跳了一下，超越血魇级的怪谲？ 魇级之后就没有再分级，因为分级没有了意义。 第1852章 魇级以上 分级的意义是为了让武者修士能够快速辨认能否解决这怪谲，超越血魇级的怪谲实力最低对应的都是天象境修士，但天象境实在太稀少了，似蛮星界周凡就没有发现存在天象境。 天象修士罕见，同样超越血魇级的怪谲就更少了，没必要为一些数量稀少的怪谲弄出一个级别出来。 而且超越血魇级的怪谲，也未必是天象境能够对付的，分级就很难对应修士的境界，这同样是一个原因。 魇级之上只有不可知级，但是所有超越魇级的大多数怪谲都是可知的，只有少数才能被称为不可知，至于准不可知级，在很多地方可是将之当作不可知级来对待的。 一旦被划分为不可知级的怪谲，实力一般都非常恐怖，就算是实力十分强悍的修士对不可知怪谲都是一知半解。 颜料之灾应该无法达到不可知级的层次，要是达到了不可知级，林高寿不会还想着帮忙对付颜料之灾。 「颜料之灾根本就不是一个道神境修士能对付的，要是能够轻松对付，奼千画就不会向我求助了。」林高寿脸色严肃说道：「甚至加上我们两人都有些勉强，奼千画应该还请了叶老头。」 叶脉会长叶纳天目前应该就在距离奼紫千域不远的地方，如果奼千画出言邀请，叶纳天也可能会过来帮忙。 「看来林道友与奼道友的关系很不错。」周凡说道。 「关系其实很一般。」林高寿摇头道：「赵道友是不是奇怪奼千画说了一句，我就过去帮忙？」 「因为奼千画知道，我只能去帮忙，奼紫地域要是毁掉，颜料之灾可能会向神树王国蔓延。」 周凡这才明白过来，他讶异道：「这颜料之灾是怎么一回事？它的波及范围就这么广吗？」 奼紫地域很大，这颜料之灾能在吞掉整个奼紫地域之后蔓延附近的地域？ 「颜料之灾会从花草树木中提取颜料，利用被提取出来的颜料不断侵蚀周围的环境，凡是被侵蚀的环境都会成为绝地，它目的还是吞噬人类这些生灵，所以它不会停下来，会不断利用颜料来向四周扩散……」 周凡面露惊色，生星界最多的就是生长旺盛的植物，奼紫地域繁花遍地，能提取的颜料之多，实在是无法想像。 「这颜料之灾你们是如何对付的？」周凡听完之后问。 「颜料之灾并没有具体的核心形态，又或者说我们从来没有发现过它的核心形态，它上次出现是在一百五十年前，同样是在奼紫地域，当时我们的办法是提前清空颜料之灾的周围，然后再逐一消灭它。」 林高寿声音低沉道：「这颜料用真元或器具就能毁掉，但问题在于它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应对起来就很棘手，其实包括这次，它在生星界也只是出现了三次，我们对它的了解还不够多。」 第958页 原来只出现了三次，那确实没这么容易寻到弱点……周凡心里面默默地想。 林高寿又把他所知道的颜料之灾一切都告诉了周凡，说完后嘆息道：「希望它这次不会产生异变，毕竟它出现的节点实在太凑巧了一点。」 这可是大劫将至的时刻，任何一切事情都可能会变得异常。 周凡对此当然也明白，他忍不住好奇问：「神树王国还有其他势力打算如何应对即将而来的大劫？」 周凡这问题引来了林高寿奇怪目光，林高寿沉默了一下道：「赵道友居然没经歷过大劫，天赋真是好得让我十分羡慕。」 一个进入道神境修士的寿数很长，一般能活两千多岁，周凡这话显然表现出他没有经歷过大劫。 一般想进入道神境，需要耗费的时间也很漫长，所以进入道神境的修士寿命已经过千是很正常的事情，寿数没有过千的道神境修士天赋可以说是十分逆天的了，以后有更多的时间来冲击天象境。 有不少道神境修士是经歷过大劫的，这是林高寿会这样说的原因。 周凡知道自己暴露了一些信息，不过他没有隐瞒的意思，而是嘴上谦虚了一句，他的经歷确实不能以寻常目光来看待，要是让林高寿知道他还没超过二十岁，恐怕下巴都会惊得掉下来。 「还能怎样做？」林高寿说回大劫，他脸色沉重道：「大劫我们修士还好一些，凡俗国度的那些普通人我们能庇护就庇护，要是情况太危险，那就要看他们运气了。」 周凡心情同样有些沉重，这应对的办法与界老会差不多，就算生星界的顶尖势力略胜一筹，但在大劫面前依然显得脆弱。 似大魏这样有着一面奇特通天镜的国家独一无二，而且就算是大魏，一场大劫过后，能活下来的人也不足一成。 现在生星界才刚开始出现大劫徵兆，比蛮星界稍迟一些，但也没有迟多少。 这大劫的覆盖范围未免太大了，夏主星界域其他地方很可能也受到了大劫的影响。 「我从秘密阁那里偶然得知，说夏主星界似乎出了一些问题。」周凡想到这里试探着问，「夏主星界的传送阵都被关闭了，对吗？」 林高寿听到周凡是从秘密阁那里知道的消息，他坦诚道：「夏主星界那边的传送阵确实关闭了，但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这边也不知道，不过夏主星界高手如云，就算是真有事，相信很快就能解决。」 很快就能解决……周凡嘴角扯了扯，最终还是没有问有多快，要是这样问，林高寿就知道他不是想去流星界了，这种时候他也不想再等下去，改换路线。 而且林高寿都不知道那边发生什么事，他所说的话也不过是猜测之言。 夏主星界的传送阵已经关闭了半月有余，万一一直没有开启，他总不能抱着侥倖心理一直等下去。 「神树林氏掌握星界传送阵，也不知道那边发生什么事吗？」周凡还是感到有些奇怪问。 按理来说，神树林氏与夏主星界联繫紧密才对的。 林高寿哑然失笑道：「赵道友可能有所不知，夏主星界掌握了星界传送阵的势力与我们林氏确实颇有渊源，两者之间要想联繫，往往需要通过星界传送阵传递信息来往，现在夏主星界的星界传送阵突然关闭，我们就与夏主星界失联了。」 第1853章 青花田 「世上应该有特殊的传音之法能够跨越星界海。」周凡缓缓说，他很肯定，因为神龙一族都能将声音传下来。 「当然有。」林高寿沉默了一下，他觉得周凡这人真的很奇怪，有时候对一些常识知道得很少，但有时对某些道神修士不知道的事他也知道。 为此他越发相信周凡确是一个闭关苦修，现在才出来行走的道神境修士，而知道的一些隐秘来自他那个神秘的师尊。 「刚才不告诉赵道友，是因为这涉及了我们林氏的规矩。」林高寿解释说，「我们林氏是生星界最强的本土势力，除开秘密阁这样的跨星界势力外，也没有能比我们神树林氏更强的本土势力了。」 「为了避免招来不必要的忌惮，我们向来都很低调，不愿意别人知道我们除了星界传送阵外，还让人知道我们可以通过传音之法联繫夏主星界……」 说到这里，林高寿停顿了一下，他自嘲笑道：「不过我们不宣扬，恐怕知道的道神修士也不少，就是我们不能承认而已。」 「那夏主星界出了什么事？」周凡问。 「这个嘛……」林高寿摇头道：「我们真的不知道，我们发现夏主星界被关闭的第一时间就联繫过那边，那边没有任何回应，这种传音之法需要消耗的资源不少，我们不可能天天去试，只能等那边回应。」 「现在都没有回应，那问题应该挺严重的。」周凡皱眉道，前提是林高寿没有说谎。 「这个就不知道了。」林高寿平静道：「夏主星界的事自有夏主星界去处理，我们这边着急也没有用。」 两人聊天时，宝船已经飞到了一座城池前，他们收起宝船降落下去。 就算周凡两人以最快速度赶去青花田，但他们也需要两到三天的时间才能到达青花田。 两天很快过去，在这段时间内，林高寿与奼千画联繫了数次，得知奼紫地域的所有势力都在奼家的号令下，派出了武者修士赶来青花田进行支援。 第959页 有着武者修士在青花田的边缘地带进行扫荡，但他们扫荡的对象是花草树木。 尽可能清出一个环形的巨大隔离带出来，不让颜料之灾再有办法吞噬颜料用作自己的力量，争取在青花田内消灭那些怪异的颜料。 周凡与林高寿在第三天早上，就到达了青花田边界，看到天空之下有着无数的武者修士在利用火符或火系器具在清除花草树木，制造隔离带。 看样子进度不错，奼紫地域制造的隔离带足有千丈宽，要不是投入了大量的人力，根本无法在两天时间内有这样的完成度。 在前两天赶路时，他们能看到无数怪谲、野兽还有人都在往青花田外迁徙，这是知道青花田危险，才拼命往外迁徙。 怪谲、野兽是凭着自己在荒野生存对危险的触觉，而迁徙的普通人当然是得到了通知。 青花田的地名古怪，但地方并不小，面积堪比大魏一县。 在青花田制造隔离带的都是一些实力较低的武者，还有一支支军队正在青花田内与颜料之灾战斗，也是因此，颜料之灾在被发现的短短时间内都没有蔓延出青花田。 载着周凡两人的飞行宝船没有在青花田边缘地域停留，而是往青花田里面疾速飞去。 林高寿取出了传音叶，他激活传音叶，耐心等待一会，才有声音传过来。 「是林前辈与赵前辈吗？晚辈是奼博艺。」那边的男子说道：「那边遇到了一个很厉害的颜妖，兄长帮忙去了。」 颜料之灾会分化出一个个奇形怪状的颜妖，来击杀敢阻止它蔓延的任何生灵，而颜妖厉害的甚至可以媲美道府境修士，这样的颜妖有时候一出现还有数个之多。 要不是有这样厉害的颜妖在，又何必需要请来林高寿与周凡这样的道神境修士。 「叶老头到了吗？」林高寿问。 他们已知道奼千画同样邀请了叶纳天。 「叶前辈说下午就能赶到。」奼博艺回答。 「你们营地的位置在哪里？」林高寿没有多问，「我们待会就能到。」 奼博艺连忙说出了他们营地位置。 林高寿收起传音叶，控制着飞行宝船，往奼紫地域的大营飞去。 在飞行过程中，周凡俯瞰着大地，他很快就看到了远处那蠕动的颜色斑驳的颜料，犹如会移动的巨大七彩泥块。 一望无际的颜料铺在大地上，使得大地变得绚丽多彩。 「看这情况，都不知青花田有多少地方沦陷了。」周凡栗然说道。 之所以称这怪谲为颜料之灾，因为它蔓延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能不能成功将其挡在青花田之内，奼紫地域所有势力心里面也没谱，现在只是尽力而为。 但要是让颜料之灾蔓延出青花田，想再灭掉它就更难了，它是会随着蔓延范围变大而不断变强，因为颜料在不断增多，它就似没有上限一般。 想杀死它必须将所有颜料灭掉。 不过林高寿他们又怀疑颜料之灾是杀不死的，之前出现的那两个与现在这个可能是同一个，毕竟它有可能在失败之后，把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颜料藏起来，等待机会再甦醒。 只是一小团颜料埋藏在地底深处，任谁也找不到。 「去到营地就知道了。」林高寿随口回答，他脸色凝重，上次消灭颜料之灾他也参与进来，知道这怪谲的生命力很顽强。 不过他们还没有到营地，林高寿的储物袋那片传音叶又飘了出来，他微微皱眉，灵念蔓延而出，激活了传音叶。 「林前辈、赵前辈，我联繫不上兄长。」奼博艺慌张的声音从翠绿叶子内传了出来。 周凡与林高寿脸色微变，林高寿道：「为什么联繫不上奼道友？」 「兄长去对付那个很厉害的颜妖，我们的人看到那兄长被那颜妖拖入了颜料之灾的身体内，之后兄长就再也没有从颜料之灾的身体内出来。」奼博艺颤声道：「他们就立马告诉我了，两位前辈，拜託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兄长。」 第1854章 我一个就够了 奼千画被拖入了颜料之灾的身体内，就再也没有出来？ 周凡与林高寿面面相觑，林高寿沉吟了一下对那边的奼博艺说：「不用太担心，以奼道友的实力肯定不会有事的，他可能是被暂时困住了而已。」 奼博艺忧心忡忡，说他们会将剩下的力量都投入到奼千画消失方向去清除那些颜料，看能不能寻到奼千画，但他担心会再次碰到那个很厉害的颜妖，他们不是对手，所以希望周凡两人尽快赶来帮忙。 奼博艺匆匆说了几句，就结束了这次通话。 奼千画是奼家的主心骨，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对奼家来说，绝对是无法承受的代价，这也是奼博艺如此焦急的原因所在。 「赵道友，这事你怎么看？」林高寿收起了传音叶，脸色凝重，「我以前试过在颜料之灾身体内横冲直撞，都没有受到什么阻滞，奼道友因为什么被困住了？」 「为什么你认为他只是被困住了？」周凡看着前方那不断蠕动如山一般的颜料问。 林高寿怔了一下道：「奼道友可是道神境修士，就算不敌，他还有道府可以保命……」 「道府也不是万能的，而是可以击溃的。」周凡瞥了一眼林高寿道，他就曾经击溃过道府，就算是他的沧木道府，他也不敢说就是安全的。 第960页 根本就没有不破的道府。 「道府当然不是万能的，但颜料之灾……」 「之前林道友不就是担心颜料之灾会变异吗？」周凡打断了林高寿的话道。 林高寿脸色微变，他觉得周凡说得很有道理，要不是变异了，颜料之灾如何能够把奼千画拖入去，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 颜料之灾应该是真的变异了。 「我们要做好奼道友已经陨落的心理准备。」周凡又道，在他看来做好最坏的准备，总比到时发现事情真的糟糕到这样程度再去准备好。 两人没有再说话，宝船很快落到了营地上，他们并没有进营。 奼博艺派了人在等他们，那人很快就被带上宝船，替他们指路。 飞行宝船只是花了一些时间，就到了前线，那里有数千武者修士正在合理清除颜料，试图往内推进。 宝船降落，周凡与林高寿很快就见到了奼博艺。 奼博艺是奼千画的同辈兄弟，但奼博艺已经是一个满头白髮的老者，不是他的年龄比奼千画大，而是他的境界不如奼千画，寿数当然不如奼千画，要是没有服用或修练过保持年轻容貌的丹药功法之类的，容貌当然是不断变老的。 事实上，修士不可从容貌来猜测他的年龄。 毕竟林高寿这些道神境修士也从来没有想过周凡会二十岁不到，就算是林高寿想来，周凡可能已经接近千岁。 「情况如何？」双方简单问好后，林高寿问。 奼博艺面带忧色道：「目前还没有兄长的任何消息。」 「那厉害颜妖出现过吗？」周凡扭头看着不远处蠕动着的颜料之灾。 这颜料之灾色彩多得数不清，让人看一眼就心浮气躁，就似有着无数细小色彩斑点的黏土。 「没有。」奼博艺回答，之前他一直担心那把奼千画拖入颜料之灾身体的颜妖出现，但那颜妖一直没有再见到，现在周凡他们两个来了，他反而期待那颜妖现身，只有寻到那颜妖，才有可能将奼千画找回来。 因为奼千画消失在颜料之灾的身体内，周凡与林高寿也不敢随意进入颜料之灾的身体之内。 周凡释放灵念，但在触及颜料之灾的身体之后，就无法再进半步。 他没有感到太意外，这是他早已从奼博艺、林高寿那里得知的事情。 周凡又亲自出手去攻击颜料之灾，发现就似林高寿说的那样，这些好似黏土一样的颜料使用真气或真元都不难消灭。 「两位前辈，现在我们该如何做？」奼博艺看着两人问，在他看来，周凡他们两个比他实力强，也许会有办法。 「你确认奼千画就是在这里消失的对吗？」周凡问。 「是，不会有错的。」奼博艺开口道。 「既然这样，那我出手帮你把这一带的颜料清楚掉，看能不能寻到奼道友。」周凡目光闪烁道。 林高寿有些讶异看了一眼周凡，他没想到周凡会如此热心，毕竟奼千画与周凡只是见过一面而已。 周凡的想法林高寿当然不清楚，他心里想的是如果这颜料之灾不是单独一个怪谲，而是一个怪谲群的集合体，那就代表着数之不清的大灰虫。 虽然他现在每天都能进帐一百万条大灰虫，但目前钓一次鱼都需要一千万条大灰虫，船要是再前进，需要的大灰虫数量就更恐怖了。 这日入百万也开始捉襟见肘了，现在这颜料之灾体积这么庞大，要是怪谲集合体，那大灰虫肯定不少。 「我也出手帮忙。」林高寿见周凡都这样说了，他也觉得自己不好意思只是干看着，什么也不做。 「不用，林道友，我一个人就足够了。」周凡摇头道：「你最好替我留意一下，那颜妖要是突然袭击我，就出手帮我，它能把奼道友拖入颜料之灾内，也能拖我入去。」 我怎么可能让你出手来分我的大灰虫……周凡在心里面补充了一句。 「也好。」林高寿想了一下还是答应下来。 「让他们都退回来。」周凡又对奼博艺说。 「不用他们从旁协助周前辈吗？」奼博艺怔了一下道。 「不用。」周凡直接摇头道。 林高寿微微皱眉，他觉得周凡有些自大了，毕竟颜料之灾的身体可是会不断补充颜料的，要是攻击频率太低，说不定会被颜料之灾直接反扑，但周凡这样说了，林高寿很快又觉得周凡不会无的放矢。 奼博艺也是差不多的想法，他下令让正在这一带攻击颜料的所有武者修士都退回来。 待那数千武者修士都向后飞退，颜料之灾那多彩黏土就似海浪拍岸一样，迅疾往前扑来。 周凡一个人飞了出来，迎上了那如海啸般的七彩黏土。 第1855章 彩泥之国 面对唿啸而来的七彩黏土，周凡脸色平静，细刀出鞘，他一刀噼出。 就是数千道灰色刀罡疾速飞射，噼在最先打来的七彩黏土上，这些七彩黏土立刻瓦解消散。 这是寂灭刀罡。 刀罡这一武者都能用的手段看似低端，但刀罡混杂了寂灭武势，杀伤范围并不小。 关键是对周凡来说消耗几乎能够忽略不计，这是最合适的选择。 这只是第一刀，他一刀刀噼出去，刀快得连刀影都看不见，无数的寂灭刀罡漫天乱舞，扑来的七彩黏土被灰色寂灭刀罡全部消灭。 第961页 在那数千武者修士眼中，这样的挥刀未免太疯狂了，这一人就能顶得上他们数千甚至数万人了。 林高寿这样的道神境修士也是心里微惊，他没有想到周凡会用如此粗暴简单的办法，但这个办法确实有效。 只是短短瞬间，周遭数千丈的颜料都被消灭掉了，颜料之灾的身体一时间补充不过来。 但他们依然无法从被清除掉的颜料之中，看到奼千画的身影。 周凡只是不断挥刀，他就似永远不会累一样，只是这短短时间，恐怕都已经挥出了数十万刀。 颜料之灾的身体内忽然飞出一团有着数十触鬚的颜料，这颜妖向着周凡飞扑而来。 「是它。」奼博艺身旁的一个修士惊唿出声，就是那颜妖把奼千画拖入了颜料之灾的身体之中。 那颜妖无视了周凡的无数寂灭刀罡，它身上的触鬚喷张开，把周凡都笼罩起来。 「赵道友，小心。」林高寿的身体已经浮现在空中，他一掌朝那颜妖拍去，铺天盖地的能量瀰漫开。 嘭！ 颜妖的身体被林高寿这掌拍碎，但它的触手还是嗤嗤地合拢收缩，把其中的周凡拖向如山般的颜料之灾。 林高寿刚想追去，只是周凡的身体已经浮现在触手囚笼之外，触手囚笼里面根本什么也没有，那不过是他的一个幻影而已。 周凡打量着这急速坠落的触手囚笼，他伸出手，体内的真元瀰漫而出，化作真元之丝笼罩着触手囚笼，然后向着奼博艺他们的方向飞去。 只是刚飞到半途，触手囚笼嘭一声炸开，彻底化作虚无。 周凡微微挑眉，他没有撤开真元之丝，而是很快就与林高寿差不多同一时间落在奼博艺的身边。 周凡的灵念蔓延进自己的真元之丝内，仔细检查，这才有些遗憾嘆了口气，「里面什么也没有。」 至于那颜妖是死了还是逃了，他也说不清。 「你确定是它吗？」奼博艺看向身旁的那个修士，这修士就是亲眼目睹了奼千画被扯入了颜料之灾身体内。 「不会有错，与那颜妖长得一模一样。」那个修士回答。 「不对。」林高寿摇头道：「太弱了，空有其表。」 他刚才只是一掌拍出就毁了那颜妖的身躯，这样的颜妖又岂能与道神境的奼千画杀得难分难解，并最后成功把奼千画拖入颜料之灾的身体内？ 周凡也认同林高寿的说法。 就在众人说话时，颜料之灾发出了震得人耳鸣的怪异声。 众人连忙使用各自手段隔绝这怪声的同时，都是下意识看了过去。 他们发现颜料之灾那七彩黏土身躯开始往内收缩，居然不再往外蔓延。 「问问其他方向，看是否出现了这样的变化？」奼博艺沉声下令，立刻有人取出了传音器具联繫其他方向围攻颜料之灾的队伍。 周凡飞了起来，他视线内可以看见黏稠颜料都在往内收缩。 不仅仅是周凡飞起来，人群中会飞的修士都飞了起来，看着这场声势浩大的撤退。 「它为什么撤退？」林高寿不解说。 这问题周凡当然无法解答，他想了想道：「跟上去看一下。」 他当先往前飞去，林高寿这些人也是往前飞去，无论颜料之灾因为什么而撤退，他们都要看个明白。 而奼博艺下令让不会飞的武者修士组织人手搜查，看能否发现奼千画的踪影，他不相信奼千画就这样死了。 周凡他们往前飞去，大地寸草不剩，只剩下青黑色的大地，颜料之灾极为霸道，把一切生灵花草树木都吞噬掉了。 颜料之灾收缩并不慢，不过它的体积太庞大了，所以看起来就似慢慢蠕动一样，但众人都能轻易看得出颜料之灾收缩的速度还在加快。 众人之中还有人出手攻击收缩的颜料之灾，但颜料之灾并没有理会这样的攻击，它只是在快速收缩。 很快别说攻击了，能跟得上颜料之灾收缩速度的修士都很少了。 在这疯狂的收束中，颜料之灾突地停下来。 颜料之灾一停，跟在颜料之灾身后的周凡等人立刻警惕停住了身体。 颜料之灾那因为收缩而变成了拥挤绵延的一座巨大山脉，那座山脉在蠕动中，化作了一座座巨大的房子。 涂满了五颜六色颜料房高三十丈，宽十丈，一座座房子绵延不绝，一眼看去数不清有这样的彩房。 有着一个个泥人从彩房之中走了出来，这些泥人身上同样色彩斑斓，它们分散奔向房子之外，在周凡他们面前站定，齐声说道：「欢迎光临彩泥之国，我们的王希望见一下你们人类的首领。」 这样的泥人散落在彩房子的四面，对围着它们的人类说着相同的话。 众人面面相觑，林高寿低声自语：「居然是智谲，这怎么可能？」 拥有与智慧生灵相同智力的怪谲比起同级的怪谲更难对付，这已经是被很多人认同的事情。 「你们是不是捉了我的兄长？」奼博艺冷着脸喝道。 泥人们那颜色不一的眼珠子转动看向了奼博艺，齐声回道：「我们确是请了很多人来我们彩泥之国做客，但不知道你的兄长是否在这群人之中？」 「我兄长叫奼千画。」奼博艺连忙说道，他现在最想的是确认奼千画的生死。 第962页 泥人们沉默了一下才说道：「奼千画在我们的客人名单之中。」 众人脸色微变，连道神境的奼千画也被捉住了吗？ 第1856章 智勇双全之辈 无论什么境界的修士，杀死总比捉住更容易，而这所谓的做客，显然就是被捉住的意思，当然也有可能是更惨的后果。 「你们把他怎么样了？」奼博艺沉声问。 泥人们没有再回答，而是齐声说：「我们的王说了，这是它新生给人类的恩赐，希望人类的首领赶紧来见它，只给你们人类观念的半炷香时间。」 「你们把他怎么样了？」奼博艺脸板了下去，「你们最好把他放了，否则……」 奼博艺的话没有再说下去，因为这些泥人再次看住了他，一种无形压迫力笼罩着奼博艺。 奼博艺实力不如奼千画，但好歹是道府境修士，但此刻的他噤若寒蝉，一个字都不敢再说，他有种预感，他要是敢再说一个字就会被杀死。 周凡与林高寿都感觉到了这些泥人身体内蕴藏着强大的力量，它们都如此了，那它们的王又会怎样？ 泥人们很快转身离去，它们只是来告知此事，告知完就撤退了。 「先退后。」林高寿看着那些彩房子边上来回走动的泥人，他下令说道。 原本赶来围着彩泥之国的武者修士开始后撤，这样一旦泥人发动攻击，他们也有一个缓冲的时间。 周凡、林高寿、奼博艺还有叶纳天都聚在了一起，叶纳天刚到，先是由周凡他们三人把颜料之灾的变化告诉了叶纳天。 颜料之灾的变化实在太大了，没有人能想到只是凭本能行动的颜料之灾会转化为智谲。 「可能是大劫的影响。」叶纳天听完之后脸色严肃说，「如果颜料之灾之前就拥有智慧，那就不会在这次才展现智慧。」 「也许可以让人查查，看有没有出现过类似的泥人怪谲，说不定弱点也会差不多。」林高寿说。 「要是它们的实力不强，那它们变为这样的形态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叶纳天想了想道。 颜料之灾的范围缩小了，这样消灭起来总会容易很多。 周凡摇了摇头，「这样的可能很小，别忘了奼道友就在它们的手中。」 能捉住奼千画，又岂会弱到哪里去？ 屋内的三人都是认同周凡的说法。 「这些泥人怪谲很强，但它们强到什么程度，我们就无法估量了，现在该怎么做？」叶纳天缓缓道。 「当前最重要的是先救出我兄长。」奼博艺立刻说。 林高寿道：「奼道友当然要救，但我们该如何救？」 周凡没有怎么插口，他皱了皱眉，看来这事并不容易解决，他本来以为很快就能结束，他的心思也不在这些事情上，只是想赶紧离开这里，回蛮星界去。 但没有林高寿帮忙，他去了神树王国，可不知道该找谁，要是事情能够迅速解决，他就能与林高寿借用神树林氏的传送阵到神树国都，再用星界传送阵到灰星界去。 现在只能再等等看了。 四人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决定在无法判定对方的实力前，既然那什么彩泥之国的王要见人类的首领，那他们就不妨见见彩泥之国的王。 「谁当这个代表？」奼博艺问。 周凡三人都不出声了，因为这人类首领很可能要进入彩泥之国去见那个所谓的王。 林高寿看着奼博艺道：「这是你们奼紫地域的事，你们选出一个人去见那个王吧。」 奼博艺脸抖了抖道：「好，我知道了。」 他心里面也明白，周凡三人可以来帮忙，但想让他们为奼紫地域拼命，那根本就不现实，这人只能他们奼紫地域出。 奼紫地域这么大，不可能连一个代表都找不出来，当然这个代表也不能随便乱找，首先要能言善道，更要辨别局势，最好还能想法确认彩泥之国的实力。 也就是说非智勇双全之辈不能担当此重任，不过这怎么听起来是说我……周凡听着众人的商量，在心里默默调侃了一句。 当然他不会傻到把此事主动揽下来。 时间紧张，奼博艺也无法仔细筛选，最后他寻了一个分神修士出来作为与那个王商谈的代表。 至于这分神修士符不符合资格，周凡也不清楚，反正是奼博艺决定的。 众人就带着那个不知为什么答应担当代表的分神修士来到了那些彩房子……也就是彩泥之国的边界。 经过这段时间，他们已经算清了彩泥之国的这些巨大彩房子有三千三百三十三座，至于里面有多少泥人，他们暂时还弄不清楚，因为泥人进进出出彩房子，它们又长得差不多，很难去辨认它们哪个是哪个，这样根本不可能知道它们数量有多少。 由于下令保持克制，不允许任何武者修士攻击泥人，甚至禁止踏足彩泥之国，这些泥人的实力依然是一个谜。 目前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奼紫地域的武者修士数量肯定远超这些泥人。 但数量又不一定能决定战争的走向。 众人走到边界时，半炷香时间还没有过去，边界上站着如泥塑般的泥人。 「人类首领来了吗？」泥人齐齐开声问。 它们总是异口同声说话，周凡他们刚才商议时，同样讨论到了这点，怀疑它们可能共享一个意识，可能只是一个怪谲，而不是一个怪谲群，但这样的怀疑暂时无法得到证实。 第963页 「你们可能不了解我们人类。」林高寿说：「我们人类被划分为很多国度，很多势力，每一个势力都有自己的首领，并没有一个共同的首领。」 「尤其是在时间如此匆促之下，我们只能推选出一个人来代表我们人类，去见你们的王，不知这样可以吗？」 泥人们没有急着开口说话，它们看着林高寿，过了一会，才开口说：「可以，让那个人过来，陪我们去见王。」 那个分神修士站了出来，与泥人们一起离开了这里。 而其他人则是留在原地耐心等待起来。 「没想到我们有一天还会与怪谲谈判。」叶纳天轻轻摩挲了一下拐杖，「活了这么久，我遇过这样的事情很少。」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林高寿嘆了口气说，这不仅仅是为了救奼千画。 事实上就算奼千画死了，对神树林氏来说，也没有太大的影响，更关键是彩泥之国的实力还没有查清楚，对方没有先出手，他们就不想轻易出手。 第1857章 王的奇怪要求 周凡没有林高寿两人这么多感慨，他心里想的是另一件事，就算是智谲，但也始终是怪谲，与天下间所有生灵都是天然对立关系。 这颜料之灾有了智慧，却想着见什么人类首领，显然对人类的世界并没有很了解，这可能是刚刚新生的智谲，否则不会对人类世界了解得这么少。 那它想做什么呢？ 众人耐心等待，无论那进去见王的分神修士是生还是死，彩泥之国这边应该都会给一个答覆才对的。 众人没有等多久，那个进去见王的分神修士很快就被数个泥人送了出来。 分神修士面露怪异之色。 周凡他们并没有迎上去，只是站着看那分神修士走过来，分神修士走到距离他们一千步时，就停住了脚步。 立刻有数道灵念蔓延而出，在分神修士的身上来回扫描，确认分神修士的身体是否存在寄生等异常。 叶纳天摘下了拐杖上的一片嫩绿叶子，推算了起来，他的叶脉术数无法推算怪谲，但却能推算一个人的命数，这也是检测这人是否有异常的一种办法。 这分神修士在出发前就被留下了一些关键信息，并由叶纳天这个顶尖的叶脉术数师来进行推算，叶纳天当时推算出来的结果是生死都有可能。 现在叶纳天用这些信息来推算这分神修士是否存在异常，很快叶纳天就道：「没有问题。」 周凡他们的灵念同样没有看出任何问题。 这分神修士应该是没有问题。 分神修士走了过来道：「它让我们在这里商量出一个结果立刻答覆它。」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本来还想着回大营再好好商量的。 叶纳天手中拐杖轻轻点在地上，地上有着碧绿的光芒蔓延，很快就升起，形成了半圆的碧绿光罩将他们笼罩住。 这是隔音用的结界。 泥人们对此无动于衷。 「那个王长得什么样子？」林高寿问。 「有没有见到我兄长？你问它怎样才肯放我兄长吗？」奼博艺急声问。 其他人也是纷纷开口询问。 这个分神修士一时间也不知回答谁的问题才好。 「都闭嘴。」林高寿脸沉了下来，「让我来问。」 奼博艺等人才闭上了嘴。 「那个王长得什么样子？能确认它的实力吗？」林高寿看着那个分神修士问。 分神修士恭敬道：「彩泥之国的王看起来与普通泥人身高差不多，身上颜色同样是散乱没有任何规律，我无法确认它的实力，它看起来与普通泥人没有任何区别。」 众人听了暗暗可惜，但看不出实力深浅，这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们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王与你说了什么？」林高寿问，「把他说的每句话复述出来。」 「王一见到我，只是打量了我一眼，它说我既然只是一个特使，那就没有资格与它对话，只有它问我，我才能回答，我就点了点头，表示我知道。」分神修士述说了起来。 「它说它的彩泥之国新建，也知道人类把它与它的族人称为怪谲，它很不喜欢这个称唿，它说它们是泥神族，并不是什么怪谲。」 「以后青花田就是它的彩泥之国也即泥神族领域，人类势力不能踏足它的彩泥之国半步，否则它就会灭了这个世界的所有人类。」 好大的口气……众人都是脸色微变想。 「它又说泥神族会留在彩泥之国，但人类每月都得将一万个人、三万头野兽、二十万朵花送来彩泥之国。」 「它说到这里轻笑了一下，它说它请来的那些客人告诉它，人类不会答应这样的条件，问我会不会答应？」 「我说这事不是我能做主的，我回去禀报之后才能知道会不会答应。」 「它说不答应除了泥神族与人类彻底开战这种可能外，还给人类一种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人类不服气，那就按人类的规矩比试定胜负，连续三局，只要人类有一人能赢了它，那这月的供奉就不要了，下月继续用这样比试的方式来决定供奉，只要我们能赢，它就不要供奉。」 「它说要比试，那就今天开始比，打输就送供奉过来，不愿意比试就开战，说完就让我回来了。」 第964页 分神修士一口气说完，他对奼博艺道：「对不起，我什么也无法问。」 奼博艺脸色微沉，但终究还是说不出指责的话来，毕竟那王不让分神修士说话，这人又如何敢说话？ 众人听完之后，都是脸上露出了思索之色。 「我们不可能答应它这样的条件。」林高寿沉声说，三万头野兽、二十万朵花还好弄，但要是每月提供一万个人给泥神族，泥神族拿那一万人来当食物的，要是真的这样做了，这要是传出去，在人类世界肯定会引起极大恐慌。 「彻底开战，我们不知道它的底细，这样做也不太妥当。」叶纳天皱眉说，「这怪谲是想逼我们与它比试。」 「只是这比试规矩未免太奇怪了，连续三局，都是它登场，只要我们有一局能胜，那这月的供奉就不要了，为什么是这月的供奉？」奼博艺道：「如果我们能胜它，就能杀死它，把整个彩泥之国或者这泥神族灭掉，哪里来的下一个月依然继续比试？」 「它这样说，恐怕是认为我们杀不死它。」周凡忽而开声道：「你们不要忘记，这泥神族是由颜料之灾变化而来的。」 众人的脸色变了，想让颜料之灾消失，只有把所有颜料都清除掉，要是这彩泥之国的王杀不死，那它确实可以这么说。 「而且它要求下月再来，恐怕还会有另一层意思。」周凡脸色微凝道：「它应该还有办法不断变强。」 这种变强的速度可能还不慢，否则如果人类这边这月能赢，那下一月只要派出同样的高手，依然能不断赢这泥神族的王，这王只要不是有着受虐倾向，都不会提出这样的比试要求。 它可能有借着与人类切磋不断变强的想法……当然周凡也不敢肯定自己这个想法一定正确，因为他从来没有听过能从与人类切磋中变强的怪谲。 怪谲从来都是靠着吃人、吃谲食等办法来进化变强。 第1858章 泥三 泥神族的王能不断变强？ 众人脸上露出了惊色，但他们仔细一想，也觉得周凡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要不是这样，那泥神族的王为什么要设这样的比试规矩？ 「这也可能是试探我们的实力。」林高寿出声说：「但我们没有选择，只能先答应它。」 「这比试对我们未尝不是一个好机会，可以弄清楚这泥神族的实力。」叶纳天说。 如果泥神族的王实力不强，那事情就很容易解决了，就算那泥神族的王杀不死，但也许可以想法把它封印起来。 现在泥神族有了智慧，没有立刻与奼紫地域大战一场的意思，对奼紫地域甚至整个生星界来说都是好事。 他们商量来商量去，都觉得比试是一个好机会，如果那王的实力不强，他们就不用顾虑太多。 「可是谁去与泥神族比试？」有人忍不住开口问。 奼博艺忙对周凡、林高寿、叶纳天三人道：「我们之中三位前辈的实力最强，这次的事就拜託三位前辈了。」 泥神族的王要求马上比试，时间如此匆促，眼前就只有周凡三个道神境在，不依靠他们能依靠谁？ 周凡三人脸色都变得有些微妙起来，林高寿嘆了口气道：「我打头阵，如果我输了，叶道友、赵道友可以看着办。」 林高寿也是被迫无奈，叶纳天是叶脉会长，叶脉会在奼紫地域只有很小的一部分势力，而周凡更是孤身一人。 只有神树王国与奼紫地域相邻，要是奼紫地域撑不住了，神树王国可能就要遭殃了，在奼紫地域没有道神境的情况下，只能他先上了。 周凡与叶纳天对望了一眼，很快就点头答应下来，毕竟要不要出手都在他们，要是林高寿输得太快，那他们就没有出手的必要，对他们来说，这事的风险很小。 即使是同意比试定胜负，但不可能无限制答应泥神族的所有条件，他们商量着向泥神族提出了两个要求。 第一个要求就是比试可以，但不能在彩泥之国内，要求在彩泥之国的边界作为比试场地。 这彩泥之国毕竟是泥神族的地盘，谁知道里面会不会设置了什么特性的陷阱在等着他们，就算是道神境也不敢随意踏足彩泥之国。 第二个要求是如果他们赢了，不仅仅是这月的供奉免除，还要释放被泥神族捉走的所有人质，最重要的是奼千画这道神境。 第二个要求是奼紫地域以奼家为首的势力提出来的，奼紫地域重要，但奼家没有了奼千画这样的道神境就更不行。 商量完之后，叶纳天撤开了隔音结界，由原先那个分神修士向泥人提出了他们这边的想法。 泥人们听完分神修士述说之后，就带走了分神境修士。 周凡他们耐心等待着，他们在分神境修士离开前还告诉他，如果彩泥之国的王允许，他不必来回走，而是可以用传音叶告诉他们。 不过那分神境修士一直没有用传音叶传话，众人等了没有多久，就看到了有无数泥人朝他们这边涌来。 众人纷纷色变，这是谈崩了吗？ 就在众人准备撤退防御时，他们又发现那些泥人并没有继续冲来，而是停在了边界上，然后分开两边，形成了一条道路。 一个泥人从道路上漫步而来，它看起来与寻常泥人没有任何区别，至少周凡他们看不出区别。 第965页 泥人走到泥人群的前端后，它打量着众人，开口笑道：「我是泥神族的王。」 众人立刻面露警惕看着这泥神族的王。 「我们泥神族是没有名字的。」泥人又道：「不过为了便于你们人类与我交流，我给自己起了个名字，你们可以唤我泥三。」 泥三？好古怪的名字……周凡心想。 「之前我有两次的新生都不成功，直到第三次才成功，所以才叫泥三。」泥三解释着自己名字的由来，「你们向我提出了两个要求，我只答应一个。」 泥三看着众人道：「比试场地可以在彩泥之国外面，不过第二个要求可不能答应你们。」 「那些在彩泥之国的人可是我的客人，我没有允许，他们就不能走，这与比试无关，他们要是想不经过我的允许离开，那就得……」 泥三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泥人们押着一个个人走了出来。 这二十多人脖子上都繫着一个七彩泥环，其中赫然有奼千画在。 「兄长。」奼博艺首先开声喊道。 奼千画看向奼博艺，他只是眨了眨眼，并没有开口说话，与奼千画一同沦落为俘虏的人都是看向了周凡他们这边，却没有人开口说话。 周凡他们很快明白过来，奼千画这些人质要不是被警告不准说话，就是被下了禁制无法说话。 俘虏身上那七彩泥环说不定有古怪，毕竟奼千画他们没有被任何东西捆住，身上只有那道七彩泥环。 「客人们都来了。」泥三看向奼千画这二十多人道：「我现在不想放你们走，所以你们要是想现在离开彩泥之国，就必须击败我才行！」 奼千画他们没有回答。 泥三打了个响指，俘虏们颈上的七彩泥环缓缓转动了一下，「现在你们可以说话了。」 俘虏们都是尝试着喉咙里面发出了声音，但他们一时间都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是茫然看着泥三。 「你是谁？」奼千画冷着脸问。 奼千画的问题让周凡他们脸色变得微妙起来，他们心想奼千画之前难道没有见过泥三，还是见过泥三认不出泥三？ 毕竟泥人看着都长得一模一样。 但奼千画是如何被捉住的？ 「我是泥神族的王，泥三。」泥三笑道：「现在可不是闲聊的时候，你们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要不要试着挑战我？」 奼千画看向了周凡他们这边，他心里有很多疑惑。 「奼道友，不妨先答应它。」林高寿想了想道。 要是奼千画能先出手试探这怪谲的本事，那他的风险会小很多。 奼博艺脸上露出了犹豫之色，他不知道让奼千画做什么决定才合适，毕竟奼千画要是不答应，待会的比试无论彩泥之国这边输赢，都不会放了奼千画他们。 其余的俘虏都眼巴巴看着奼千画，他们与奼千画关在一起，就算之前不认得奼千画，现在也知道奼千画是什么样的大人物了。 第1859章 四花道府 奼千画一时间犹豫不决，他不是傻子，现在林高寿这些人都在场，但却没有救他，而是任由这怪谲下决定放不放他，这说明可能怪谲这边的力量十分强，使得人类那边不敢对泥神族动手。 如果是这样，那他想赢这自称泥三的怪谲，未必能赢，还可能会有危险。 「看来你们都不想挑战我。」泥三平静道：「如果不想挑战……」 「泥三，能不能让我与奼道友他们说几句话？」林高寿开口说。 泥三瞥了一眼林高寿，「那就一句话。」 林高寿得到允许，他看向了奼千画道：「奼道友，我们不知道你是如何被捉住的，但在你被捉住之后，我们与彩泥之国从来没有交过手。」 说完这句，林高寿就闭上了嘴。 奼千画目光闪烁起来，他听明白了，林高寿他们这边之所以不敢对泥神族动手，是因为他这个道神境被捉住了，所以才对泥神族如此忌惮。 但他是如何被捉住的？ 他也不清楚，他之前被那颜妖突然拖入颜料之灾的身体，就昏迷过去，刚刚才醒来不久，发现自己的一身修为都被封禁了起来。 他可不是被这什么泥神族捉住的，也就是说这泥神族未必就如他们想像中那么强，他想到这里看向泥三问：「这种比试你会解除我身上的封印吗？」 如果不解除封印，那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一旦解除封印他才是实力强大的道神境修士。 而且他心里面还藏着一个大胆想法，他的封印被解除，他就算不敌，但想逃回人类这边，谁能拦得住他？ 所以无论如何，都可以尝试一下，至少先解除身上的封印再说。 泥三那褐色泥眼珠子盯着奼千画道：「比试当然会解除你的封印，要不然比试还有什么意义？」 「那好。」奼千画深吸口气道：「我挑战你。」 泥三轻笑了一声，他跺了跺脚，就有一座黄泥般四方擂台从地底升了起来。 奼千画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随着泥三一起飞了起来，落在了泥黄色的四方擂台中。 众人都是看着擂台上的泥三与奼千画。 泥三身为泥神族的王，应该是泥神族最强大的怪谲，怪谲很少有地方与人类相同，但有一点是同样的，向来强者为尊。 第966页 从泥三身上，应该可以知道这个由颜料之灾转化出来的怪谲群强大与否。 「就似你们人类的规矩，谁离开擂台谁就输。」泥三公布规矩。 「我没意见。」奼千画点头道。 奼千画颈上的七彩泥环缓缓转动了一圈，自动脱落，化作了一条泥线飞向泥三，融入了泥三的身体上。 「可以了。」泥三说：「要是没有问题，那可以开始了。」 奼千画感觉自己身体涌出力量，他又恢復了以往的强大，他面露笑意，这种被封印的感觉实在太噁心了。 实力恢復使他变得自信，他见泥三没有动手的意思，心念一转，靛青色的光芒从他身体蔓延而出，很快就扩散，笼罩住整座擂台。 靛青色光芒化作了一座府邸，把擂台一切都笼罩了起来。 靛青府邸四角都生长出青黄蓝紫四色不同的花朵，在疯狂吸取天地元气。 「怪谲就是怪谲，太无知了。」林高寿大笑道。 这泥三居然敢被奼千画的道府笼罩住，道府能增强自身，削弱一切落入道府的敌人，自然也包括怪谲在内。 怪谲可没有道府，那就无法似拥有道府的修士互相对抗，奼千画已经占尽优势了。 「兄长的四花道府可是能吸收元气补充己身的。」奼博艺同样也是一脸喜色，这样的奼千画就等于拥有超越己身一倍的真元量供其使用，能使用一些消耗大的术法武技道式来对付敌人。 周凡平静看着，不过道府隔绝了视野，他们也看不清里面的战斗如何。 只是过了三息时间，咔的一声响，一个巨大泥手掀开了道府屋顶，接着又是横扫四方，把道府彻底拆掉。 众人都是惊住了，一个道神境的道府就这样被拆掉了。 但最让他们吃惊的还不至于此，那个巨大泥手来自泥三左手变大，它的右手掌同样变大，没有这么左手这么夸张，但它的右手掌正捏住奼千画的道神。 奼千画的身躯倒在了地上。 奼千画的道神脸色惊恐，因为道府被毁，与道府息息相关的道神散发的靛青光芒也变得黯淡下去，他高唿道：「我认输。」 泥三的左手正缩回了原来的样子，它微微侧头淡淡道：「你输了。」 它的右手骤然用力，嘭的一声响，奼千画的道神被捏碎了。 「兄长。」奼博艺失魂落魄低声自语，他从来没有想过会见到如此荒诞的一幕，道神境的兄长居然就好似被小鸡一样被轻松宰掉了。 林高寿、叶纳天都是眼瞳缓缓收缩。 周凡脸色凝重，好强，这泥三实力有些出乎他的想像，如此短时间杀死了一个道神境修士，这可是道神境修士，而且这怪谲还拥有堪比人类的智慧。 奼千画的残余道府化作靛青光芒四散，他的身躯漂浮了起来，泥三的泥嘴撕裂成四瓣，把奼千画的身躯吞下去，大嘴才又恢復了完整。 「现在还有谁想挑战我？」泥三打了个饱呃看着那些俘虏问。 俘虏们都是惊恐移开了视线，就连道神境修士都不是对手，他们上去不过是找死而已。 泥三见那些俘虏都不敢再挑战它，它就挥挥手，泥人把那些俘虏都带了下去，它又扭头过来看向众人道：「那我们的比试正式开始，你们谁先来？」 原本说要打头阵的林高寿脸色微变，他就算比奼千画强，但也强不了多少，这泥三能数息间杀死奼千画，他又能坚持多久？ 这样上去的意义有多大？ 周凡他们都是看着林高寿。 「我们需要商量一下。」林高寿深唿吸一口气道。 站在擂台上的泥三沉吟一下笑道：「好，那你们好好商量，不过可是要记住，你们没有人愿意上来，那就当你们输了，别忘记你们答应的供奉。」 第1860章 出手 泥三答应让周凡他们商量一下，林高寿立刻结了一个符印，散发出的金黄光芒把周凡、奼博艺、叶纳天都笼罩进其中。 「我肯定不是它的对手，你们有没有办法？」林高寿面露焦急道。 奼博艺面露颓然，一声不吭，奼千画死了，那奼家就不可避免会衰落，奼紫地域会变成怎么样，他有些不太关心了，当然奼家的根基在奼紫地域，他肯定不想奼紫地域被毁掉。 林高寿也不看奼博艺，而是看向了叶纳天与周凡。 叶纳天脸上皱纹都变深了，他用力握着自己的拐杖，嘆气道：「你比我还要强半筹，你要是都赢不了，我可赢不了，实在不行，那就直接认输。」 「就算是认输，我们应该还有一段时间缓冲，到时将林前辈请来，让他想法杀了这怪谲。」 林高寿心里面也是这样的想法，他皱眉道：「只是这不知能拖得了多久，那怪谲看起来可不笨，未必会让我们拖太久。」 他心里面有话没有说，奼千画死得这么快，说明这怪谲实力强到堪比天象境，说不定还超越了天象境，他父亲未必是对手。 叶纳天没有出声了，但他的意思很清楚，林高寿自己都不敢上去与那怪谲比试，他也不可能去送死，奼千画的死让他感到太震撼了。 林高寿其实心里面也感到庆幸，要不是他极力说服奼千画与那泥三比试，说不定奼千画的下场就是他的下场，要是没有办法，只能先认输，总比送死强，他并没有抱多大期望。 第967页 「我倒是可以出手试一下。」一直没有出声的周凡突然开口说。 这下子就连消沉的奼博艺都是抬头惊讶看着周凡。 「赵道友，你有把握？」林高寿既惊又喜道。 「我可以试一下，但未必就能成。」周凡平静道：「但我有一个条件。」 「如果我赢了泥三一场，泥三又信守承诺，那就等于我给奼紫地域与神树王国争取到了一个月时间，所以我提一些条件不过分吧？」 「什么条件？」叶纳天好奇问。 「说来听听，只要我们奼紫地域能做到的，都会尽力去做。」奼博艺也是如此说道。 要是他们输了，想拖延一个月时间要付出的代价可不小，关键是那一万条人命，这可是会背上骂名的，没有哪个势力愿意做这样有损声誉的事情。 林高寿反而是猜到了一些。 「我希望林道友答应让我免费借用星界传送阵到灰星界去。」周凡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之前林高寿一直都没有答应，而是说要经过他父亲的同意，周凡不想存在任何的变数，毕竟万一那个神树王国的天象境不答应，那他借用星界传送阵就难了。 当然这个条件只是附带的，他在有一定把握的情况下还是愿意出手帮忙的，毕竟这可是能挽救一万条人命……甚至更多的人命。 林高寿并没有太意外周凡会提出这样的条件，他心里面没有感到厌恶，毕竟周凡愿意去试，可是拿命去拼的，一个孤身一人的修士愿意做这样的事，提一些条件又算得了什么？ 反而是叶纳天有些惊讶，他并不知道周凡想去灰星界的事情。 「赵道友，我答应你，只要你赢了，就算我父亲不同意，我也会想办法让你使用星界传送阵到灰星界去。」林高寿毫不犹豫道，并且他还郑重立下了道誓来让周凡相信他。 毕竟这相对眼前的泥神族只是小事而已，如果能让他们有一个月的缓冲时间，那总会有办法解决泥神族。 周凡很满意，林高寿立下了道誓，那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想法打赢这场战斗。 他在开口之前，他就想过了，他未必就赢不了这泥三，就算赢不了，他也有信心不会落到似奼千画那样的下场，大不了就输掉比试。 现在林高寿他们都没有办法了，让他去尝试一下，总好过直接认输。 商议完毕，林高寿就撤去了自己布下的术法结界，要是时间太久，恐怕那泥三就不耐烦了。 见术法结界被撤开，泥三就看了过来问：「你们谁与我比试？还是你们想直接投降？」 周凡飞上擂台笑道：「我来与你打一场。」 泥三打量了一眼周凡，「那可以开始了。」 泥三似乎没有先出手的意思，这正是周凡求之不得的事情，他的身体有着漆黑光芒散发出来，很快漆黑的沧木道府就把整座擂台都笼罩了起来。 「哎呀，这有什么用？」奼博艺见此焦急道，道府在泥三面前根本不堪一击，他不相信周凡的道府能撑多久，要是道府被毁，修士的道神可是会受伤的。 其他似奼博艺这样不知情的旁观者同样是露出担忧之色。 「别急，赵道友的道府有些特殊。」林高寿轻声道。 他与叶纳天都是见过周凡的道府困住了血海岛主的。 周凡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道府屋顶，他面色严肃低头看着自己的沧木道府，他从登上擂台那刻起，就使用了幻术，这是为了避免泥三对他直接出手。 泥三没有先出手，他就让躲在暗处的真身把泥三困在了自己的道府中，并且立刻催动心之法则，让自己的沧木道府防御力翻倍。 他的办法很简单，就是要尝试用道府困住泥三，泥三能轻松杀死道神境的奼千画，可能实力已经堪比天象境修士，与这样强大的怪谲硬碰，很不明智。 要是他最强防御手段沧木道府都困不住，那他会立刻撤开道府认输。 这事的唯一风险在于，沧木道府可能会被泥三毁掉，但沧木道府的防御力可是强悍得很，想毁掉可没有这么容易，一有不对，他就立刻撤开道府。 「你要是能从里面出来，那就当我输了。」周凡的声音在道府之中迴荡。 泥三打量着道府，它脸色漠然伸出了左手，左手迅速化作巨大的泥手，往着屋顶拍去。 泥手碰撞漆黑屋顶，化作一阵阵能量风暴席捲开，发出了轰然巨响。 第1861章 王的游戏 庞大泥手拍打道府顶部发出的巨大轰响，使得周凡心惊胆战，并且他已经做好随时收回道府的准备。 但他很快发现自己的道府完好无缺才放下提起的心。 泥三在发出那一击之后，左手迅速恢復了原来的样子，它微微歪头，身体很快爆开，无数泥浆溅射而出。 周凡通过道府看到了这幕，他面露警惕，使用幻术将自己的身体隐藏了起来。 诸多泥人之中有着一个泥人从中走了出来，朝擂台喊道：「我输了。」 周凡看着那个应该是泥三的泥人，之前的推测没有错，这泥三果然是很难杀得死的，恐怕泥神族的这些泥人都能随时成为泥三的身体。 观战的林高寿等人也同样明白了这个道理，一时间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丝毫没有赢了的喜悦。 第968页 泥三认输，周凡就收起了自己的道府。 擂台下的泥三看着周凡笑道：「你这道府不错，不过下个月我肯定能打破你的道府。」 泥三话语间充满了强大的自信，它又扫了一眼在场众人，「这月供奉就免了，但记得别踏入我们的领域。」 泥三又看了一眼周凡，才转身带着所有泥人离去。 下个月我已经不在生星界了……周凡从擂台上跃下，他没想到会赢得这么轻松，这泥三居然只是尝试了一击，发现没用之后就直接认输了。 众人纷纷向周凡道谢，即使周凡是通过巧妙办法才赢的，但赢就是赢了，所有人心里面都很佩服。 考虑泥神族可能不会信守承诺，奼紫地域还是把大量的兵力留在彩泥之国四周监视，以防止彩泥之国撕毁协议，再度挑起战争。 要是泥神族信守承诺，生星界就有一月的时间想办法解决泥神族，一月的时间应该足够了。 能不能解决泥神族已经与周凡没有多大关系，这是生星界要烦心的事情，他与林高寿启程回神树王国，而叶纳天留下来主持大局。 在回程中，林高寿取出了传音器具，把关于泥神族的一切事情都告诉了神树王国，至于那边的是谁，周凡就不得而知了，似乎并不是神树王国那个天象境修士。 林高寿收起传音器具道：「赵道友，那泥三的实力如此强悍，它明明有着横扫整个奼紫地域的实力，为什么还要与我们比试呢？」 这是他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就算泥三想通过比试来让自己变强，但战争同样可以，甚至更快速。 「这我也不明白。」周凡摇头道。 怪谲之中，就算是可以口吐人言的智谲，它们的想法与智慧生灵有很大的不同，谁知道它们想做什么？ 林高寿面露忧色，其实如果泥神族横扫奼紫地域，那对生星界而言，勉强算是大劫开始了，毕竟泥神族似乎势不可挡。 到了晚上，周凡请求青铜书将他的琉璃球幻化出来，他看着自己的琉璃球，很快就皱起了眉头。 除开每日固定的大灰虫收入外，他的大灰虫数量并没有出现太多的增加。 但他今天可是清除了大量颜料，结果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大灰虫？ 这说明了一件事，这颜料之灾是一个怪谲，而不是一个怪谲群的集合体。 如果是这样，那泥神族也可能只是一个怪谲……周凡看向了青铜书问：「你有没有听过颜料之灾……」 周凡向青铜书详细描述了颜料之灾以及颜料之灾转化的泥神族。 「没听过。」银笔在青铜书上写道。 没听过这并不奇怪，毕竟颜料之灾本来就是生星界独有怪谲，周凡摇了摇头，不再多想此事，他准备明天提醒一下林高寿，至于林高寿信不信这只是一个怪谲又打算如何去做，那是林高寿的事。 他可以做的都做了，蛮星界同样处于劫难之中，他也管不了生星界的事情。 …… …… 彩泥塑成的巨大房子散发出淡淡的光芒，这里犹如一个神国，只是住在神国的是怪谲。 「王，他们在监视我们。」一个泥人朝泥三跪拜恭敬说。 「他们不进入彩泥之国，就不用理会。」泥三坐在茶白的椅子上，它手里拿着一柄长刀仔细打量。 长刀是它从奼千画储物袋中取出来，它没有修士的真元无法打开储物袋，但它俘虏那些人类中大多数是修士，让他们帮忙打开就好。 「你们是不是觉得奇怪，我为什么没有让你们把人类都消灭掉？」泥三忽而轻声问。 与周凡想像的不同，泥神族不是只有一个意识，而是有很多不同的意识，只是这些意识有高低之分，高意识可以随时灭掉低意识，占据低意识的身体。 对泥神族而言，身体并不重要，只要有意识就能发挥出强大的战斗力，而泥三在泥神族中的意识是最高等级的。 这是泥神族的秘密，从这个怪谲种族诞生后，它们就迅速明白了这点，并拥有不需要学习的高等智慧，这智慧来自颜料之灾吞噬的众多生灵。 泥三身边的十几个泥人都是互相望了望，然后其中一个泥人道：「王，我们确实不明白，如果王担心我们不是人类的对手，也不应该留在这里，而是应该隐藏起来。」 留在这里，人类强者很可能会赶来对付它们。 如果不怕人类强者，那就应该横扫，王那比试的想法让它们不明白。 「横扫了四周又如何？」泥三缓缓道：「你们对统御这世界感兴趣吗？」 泥人们都是怔了怔，它们有横扫的想法来自人类，但统御这世界又有什么意思？ 「只要有充足的食物，泥神族什么也不需要。」泥三笑着指了指自己，「你们不用想自己要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毕竟我们在诞生时，我的意识就占据了族内的一半。」 「那王想要什么？」一个泥人忍不住问。 「母亲让我们诞生在这个世界，但没有留下任何的引导。」泥三轻笑一声，「这世界乏味无聊，只有人类那些修士才有些意思，如今天那个利用道府困住我的那个修士……」 「与人类修士比试让我有种很特殊的感觉，这种情绪用人类词语的解释应该是兴奋。」 第969页 「既然如此，未来会有很多人类强者过来与我比试，让我感到兴奋，这就是意义。」 「要是未来有一天，他们无法让我感到兴奋，那就任由你们去把他们灭掉。」 一众泥人听明白了，这对王而言，就是一场游戏。 王的游戏！ 第1862章 守树人 通过传送阵出来，周凡看到了一棵高耸直入云层的大树。 大树看不见顶部。 拥有黑铁树干的巨树枝干生出的叶子却是青翠色泽，每一片叶子都大得惊人，不少叶子上面都建立着一座宫殿，使得黑铁巨树那层层叠叠的叶子上都是高低不平的宫殿。 在大叶宫殿之下是以巨树为中心建立起的城池，城池内的人如蚂蚁一般走动，一副芸芸众生相。 要不是传送阵建立的地方很高，周凡可看不到如此的景致。 这就是神树王国的神树国都，神树国都也是以神树为名。 「赵道友可知我们神树王国的那棵神树树龄多少？」林高寿笑着指向神树问。 「听闻已经有一万年了。」周凡回答，自从知道神树王国掌握了所有传送阵，他可是专门收集过神树王国的资料。 林高寿笑着摇头，「更准确来说，神树已经活了九千三百二十七年，神树国都是在神树生长三千年之后才建立起来。」 好悠久的国度……周凡心里有些感嘆，他好奇道：「生星界的修士都知道神树的存在，说神树的根须蔓延到神树王国的每一个角落，保护着整个神树王国，是有这样的事情吗？」 「是的。」林高寿点头承认道：「神树的根须是天生的符箓，它能够结成一道道符箓，构成了巨大阵法，只要需要，我们就能让神树调动这座大阵保护王国。」 神树王国底下都是根须组成的大阵，真是大手笔，就是不知道这棵神树比起镜都的那面镜子谁强谁弱？ 周凡心里浮现这样的想法。 两人说话间，神树王国皇室的飞行宝船停留在了他们的身前，宝船上走下一个脸容英俊，拥有华贵气质的年轻人，他对周凡、林高寿行礼恭敬道：「高寿祖，欢迎回来。」 「这个是赵霸赵道友。」林高寿笑着道：「这是我们林家的一个后辈。」 「赵前辈。」那年轻人忙恭敬唤道，他知道能让高寿祖平辈相待的很可能是道神境修士。 周凡只是笑着点点头。 林高寿与周凡坐上了飞行宝船，那年轻人也跟着上船，他看向了林高寿，想知道该去哪里？ 「赵道友，你真的不打算住几天再走吗？」林高寿问。 「不了，我希望能在大劫前尽快找到我的师尊。」周凡摇头婉拒道。 林高寿面露无奈道：「去星界传送地。」 「好的。」那林家年轻人忙点了点头，操控着飞行宝船，向着神树方向飞去。 在神树国都，只有林氏皇室允许，才能飞在空中。 从宝船上俯瞰，能看到神树国都的繁华。 飞行宝船越飞越高，甚至能隐约看到树顶那建立在白云堆的巨大宫殿，不过飞行宝船转了个弯，最后落到了一片没有建立任何宫殿的叶子上。 那片叶子有着数百个身穿白袍的符师正在忙碌着调试巨大的阵法。 周凡与林高寿从宝船上下来，林高寿对那年轻人说道：「你要是没有什么事，那就先回去吧，你要管理整个王国，事情也不少。」 年轻人不敢多说，而是点头应是，坐着飞行宝船离去了。 「管理整个王国……」周凡面露讶异。 「他就是神树王国的皇帝。」林高寿笑道：「为人还算机灵，知道我带了贵客回来，就专程过来认识一下。」 神树王国是生星界最强大势力，神树王国的皇帝何等高贵的大人物，却是在他面前拘谨得似没见过世面的后辈。 周凡心里觉得有些怪异，不过他很快明白这一点都不出奇，毕竟他现在可是与皇帝祖宗平起平坐的大人物，可不就是他的后辈吗？ 「高寿祖，阵法已经调试好了。」一个鬍子花白的老符师过来说道。 林高寿立下过道誓，周凡就算不懂星界传送阵，也不怕林高寿害他，他按照老符师的指点飞入了阵法的核心处。 林高寿与周凡笑着告辞一声，林高寿就让主持阵法的符师们开启阵法。 那数百符师分散，每一个都站在阵法边缘属于他们的位置上，半蹲下按在了镶嵌在阵法内的宝贵玉石上，将玉石激活。 玉石散发出五彩光芒，一道道巨大的阵线就被灌注进庞大的能量。 阵线繁复带着独特美感的星界传送阵法彻底激活。 光芒闪烁得让人眼睛都睁不开来，这种闪烁过后，光芒彻底黯淡，而阵法中心的周凡已经消失不见。 「你们可以走了。」林高寿挥了挥手对那些符师说。 符师们躬身行礼，飞离了这片巨大的叶子。 林高寿站在叶子边上，看着白云下的神树国都。 有着一个留着及腰黑髮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他的身边。 「那个人真的很独特。」林高寿轻声说：「父亲不见他不感到可惜吗？」 「有什么可惜的？」中年男子摇头道：「他的心又不在这里，见他又有什么意义？」 中年男子是林高寿的父亲，林仙草。 第970页 「这话说得可有些似深闺怨妇。」林高寿脸抖了抖道。 林仙草嘆气道：「你这孩子可越来越没大没小。」 林高寿哈哈大笑道：「父亲，我可不是小孩子了，我后代最小的一辈都已经多到我分不清了。」 父子两人说笑一会，林高寿才正色道：「这赵霸如果没有说谎，他的师尊是通过什么办法离开生星界的？」 「这可说不准，生星界又不仅仅只有我林家有星界传送阵，秘密阁那些势力都秘密藏有自己的星界传送阵，他师尊要是真的境界高深，说不定还能横渡星界海。」林仙草态度有些随意，「凡事不必太较真，只要他对我们林家没有恶意，管他这么多干嘛？」 「父亲就是这样，做事太随意。」林高寿苦笑道：「我可不行，总是担心我们林氏的基业什么时候让人毁了。」 林仙草面露嘲弄，「你这人就是瞎担心，林氏传承至今，只要做好守树人一个角色，树不倒林家就倒不了，你还记得最初先祖留下来的三句话吗？」 林高寿默然不语，那三句话分别是。 「世界是一棵树。」 「栽树人归来时，树就要物归原主。」 「林氏生死决于栽树人，切勿起异心！」 第1863章 天赋第二 林家先祖留下的三句话，并没有留下任何解读。 当然也不需要有太多的解读，除了第一句话『世界是一棵树』让人感到迷惑外，后面两句话都很容易理解，都与栽树人有关。 神树不是林家所种，而是另有人所种，林家只是替栽树人守护神树。 「父亲，如果栽树人真的来了，我们要把神树拱手让出去吗？」林高寿面色严肃问。 先祖留下的遗言，预示着栽树人会归来，把神树带走。 林高寿不知道栽树人如何把这么巨大的神树带走，但神树是林家的根，神树要是没了，林家就不再是林家。 林仙草苦笑道：「如果先祖没有失心疯，能种下这样一棵树的人，肯定是十分厉害的强者，他要拿走神树，我们可拦不住。」 「怎么拦不住？」林高寿沉声说：「父亲可以借用神树的力量，怎会没有一战之力？难道我们林家的生死真的要决于一个来歷不明的人吗？」 林仙草脸色严肃了起来，「高寿，你想违背祖训吗？」 林高寿刚想多说什么的时候，林仙草不耐道：「我们林家说是什么守树人，实际是在神树的荫庇下繁荣壮大，但不要忘记了，这又不是我们林家的东西，该还总要还。」 「还了之后，林家或许会衰落，但总归会有办法，人最强的不是外物，而是自己的心！」 林高寿沉声道：「就算神树可以还，我也无法把林家生死让一个来歷不明的人决定。」 林仙草嘆了口气，「我们争论这个又有什么意思，那栽树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也许我们这代人也见不到他，真要争论这个，也要等他出现或等大劫过后再说吧。」 提起大劫，林高寿皱眉道：「父亲，这次大劫是不是很严重？」 他隐隐感到有些不安。 「会比以往的都要严重。」林仙草看向了白云之下的国都回答，「会超出我们的预料。」 「泥神族的事你打算怎么办？」林高寿问。 「你们都说杀不死那泥三……」林仙草道：「那就只有拖着，我每月去杀它一次，等大劫真的来了，它就不算什么了。」 到时就算是强大怪谲都要挣扎求存，大劫可不分生灵或怪谲，都会受到巨大冲击。 只要泥神族没有挑起战争的意思，又何必理它？ 「可是我们怀疑泥三可能会不断变强，你能杀它多少次？」林高寿问。 「如果只是凭我可能无法杀它多少次。」林仙草脸露狡诈的笑，「但我又不是只有一个人，我可以借用神树的力量，虐它几十次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 …… 镜都在经歷那次兵变之后，又恢復了昔日的繁荣，就算大劫徵兆四起，暂时也影响不了大魏这座最繁华的城市。 在书院的一座擂台，两个年轻的少女正在激烈交手，罡气肆虐冲击着擂台上的防御符阵摇摇欲坠。 突地身穿红衣的少女被轰下了擂台，她揉了揉有些发闷的胸，瞪着台上的绿衣姑娘道：「小柳你太过分了，扁了怎么办？」 「小雨你没事吧？」小柳跃下了擂台，一脸内疚问，「要不要我给你揉揉？」 「你这是关心我还是想占我便宜？」红衣少女咧咧嘴道。 小柳先看了一眼红衣少女平平无奇的胸，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我这是关心你。」 红衣少女内心顿时受到了重创，与小柳打闹了起来。 只是短短数年时间，小柳已经由当初小孩子变为了少女，甚至比起那次差点死去以前还高了很多。 她与爹娘还有周凡的爹娘都被阿凡利用间域快速带回了镜都，在镜都定居了下来。 并且周凡还送她进入了书院读书，这红衣少女就是她的同窗，名为谷小雨，谷家在镜都算是名气不小的大世家，谷小雨更是天赋不错，如此年龄就进入了气罡段。 深受家里重视的谷小雨也一直为此心高气傲的，但直至她遇到了小柳，就发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第971页 小柳年龄比她小，同样是气罡段，但她每次与小柳比试，就没赢过，原因是小柳比她基础扎实，真气比她更是雄厚了数倍有余。 「小柳，你究竟是怎么练的？这基础也太扎实了。」谷小雨打闹完后，假装一脸幽怨道。 两人关系很好，所以谷小雨也不怕小柳生气，小柳一脸羞涩道：「也没怎么练，可能是我天赋好吧。」 阿凡留了很多修炼资源给她、还有胭脂师父留给她的传承，但阿凡提醒过不能告诉任何人的，爹娘都不能说，谷小雨同样不能说，她心里有些内疚。 老母鸡扑腾着翅膀走到了小柳脚边，这是小柳养的『黄毛』。 谷小雨心有余悸看着这只老母鸡，这可不是普通的灵宠，战斗力之兇悍，已经打遍整个书院的灵宠无敌手。 小柳从口袋里撒了一把粟米给黄毛，黄毛快乐地啄了起来。 谷小雨一脸无语，「小柳，你真不能只餵粟米给灵宠的。」 这是她见过伙食最差的灵宠。 「母鸡不吃粟米吃什么？」小柳惊奇道：「黄毛跟我说它很喜欢吃粟米。」 黄毛抬头看了一眼谷小雨，要不是考虑到主人在场，它肯定会啄她头上一个大包，主人餵什么它就吃什么。 谷小雨不敢再说，她也曾经劝过小柳餵一些灵谷之类给这老母鸡，但小柳了解价格之后，顿时惊呆了，她摇了摇头说：「不是我捨不得，但要是餵得太好，阿凡回来会把黄毛宰了炖汤喝的。」 阿凡是小柳口里提过最多的人。 谷小雨感觉有些可惜，因为书院都在传说小柳这看起来普通的老母鸡灵性十足，可能拥有一丝神兽凤凰的血脉，要是养得好，就算无法进化为凤凰，也许也能成为很厉害的灵兽。 她心里想着以后再想法劝劝小柳，而是说回原先的话题，她有些郁闷道：「小柳，你不能老是说自己天赋好，这样说很打击我这样的人，你可以说自己修炼很努力才有今天这样的成就。」 「你比我努力多了。」小柳严肃说，「我天赋真的很好，阿凡就说我的天赋当世第二。」 「那第一是谁？」谷小雨怔了一下问。 「阿凡。」 第1864章 她 「你家阿凡脸皮真厚！」谷小雨翻了一下白眼道：「别以为你家阿凡有一个凡字就能与那天下闻名的寒北道主周凡相提并论。」 小柳干笑一声，她不能说寒北道主就是阿凡，这是进入书院前大先生叮嘱过的，说她要是说了，在书院就无法交上真心朋友了。 小柳对好友谷小雨的愧疚更深了，她想着等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告诉谷小雨。 两人没有多说，而是急匆匆赶去学堂上课去了。 书院功课繁杂，小柳学得很认真，过目不忘使得她学起某些科目很容易，但有些科目又不仅仅是靠记忆力就能完成的，阿凡让她来书院学习，她可不能什么都没有学到，她要好好努力才行。 直至临近黄昏时刻，书院敲响了下课的铃铛，学子们如潮般从课堂上出来。 小柳与谷小雨都没有在书院入住，而是回家住。 谷小雨坐上了自家的马车回去了，而小柳则是自己去找了一辆马车，带着老母鸡黄毛坐上车离去。 虽然阿凡说不缺钱，但自家爹娘与阿凡爹娘都不愿意住那种僕从如云的大庄园，而是住在一般的民宅中，在镜都做些小买卖，他们都说不喜欢人侍候，还保持了节俭的习惯。 阿凡只能任由他们这样做了。 小柳觉得这样挺好，她也不喜欢家里突然多了很多陌生人，要是阿凡现在也在就好了，她轻嘆口气，但心里面知道阿凡要做事，可没空回来。 她拍了拍自己有些黯然的小脸，让自己振作起来，阿凡不在，她可要好好照顾爹娘、一木伯伯、桂凤大娘他们四个。 「我回来啦。」小柳高兴走进了家。 夜幕降临，镜都上空玉龙柱喷吐的天幕斑斓璀璨。 一条肥得似头猪的大狗走在繁华的大街上，这样特殊的狗，要是在往常肯定会有人好奇向它看来，但街上行人对它视而不见。 大狗缓缓走着，它扭头看向东面，在东面的尽头是通天镜，是镜宫。 它摇了摇头，大魏天子可无法发现它，它走街串巷，很快就在一间民宅前停下，它只是静静注视着，直至深夜降临，房子的灯火已经熄灭。 它走了过去，即使只是一间民宅，但这里遍布着日夜监控的武者，这些武者来自仪鸾司，是为了保护民宅里的人。 那些武者没有看到大狗的存在。 大狗身体变得虚幻，从关闭的木门穿了过去，它吐了口气，那口气化散在空中，能让屋内的五人进入甜蜜的梦乡。 大狗这才放心走了进去，它先是去看了周一木夫妇，它沉默不语，当初是周一木把它带到他的身边，看似是偶然，但实际上是它转生时就做好了准备，否则又如何会如此巧合？ 这种事并不难做到，它看着这对普通的凡人夫妇，开口说：「谢谢。」 这是年轻女子的声音，它更准确来说是她才对。 谢谢是感谢他们对他的照顾。 她说完这话沉默了起来，这对夫妇儿子的死与她没有关系，她只知道他会降临这世界，不知道他会降临在三丘村，她做了准备，但她不是万能的，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会转生为一条狗。 第972页 她不知道，但它是否会知道呢？ 她低下狗头，觉得它应该是知道的，它是否出手干预不知道，但肯定旁观了整件事，这样说来对这夫妇未免太残忍了。 就算是为了大局着想，但对这夫妇而言，他们的儿子就是他们的整个世界。 以后他知道了会很内疚吧，毕竟这可是他认同的父母，他从来没有感受到父母的亲情。 她没有再想下去，以后的事只能以后再说，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转身离去，很快就来到了小柳的房间，她蹲坐在地上，静静看着小柳。 小柳就算有些特殊，也不可能在这时候醒来，她睡得很沉，那如柳叶般的眉毛微弯，看起来很可爱。 她嘆气又很快轻笑一声，「这样也挺好，我要是死了，你就替我好好照顾老哥。」 她闭上了眼，再睁开眼时，身体正在不断缩小，变作了血红冰蓝混杂的小狗，她的眼瞳一个冰蓝一个血红，犬爪一划，空间出现了漆黑的裂缝，小狗迈步进入了裂缝。 裂缝很快弥合，小狗就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 …… 当周凡从那种眩晕状态脱离时，他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巨大的传送阵之中。 「快通知城主，有人从阵法内出来了。」旁边有人大声唿喊。 十来人围了过来，眼神警惕看着周凡，一个身穿黑马甲的中年男子谨慎问：「不知是生星界的哪位道友？」 这星界传送阵是生星界与灰星界来回的阵法，这人从星界传送阵出来，肯定是来自生星界，已经有很久没有人从生星界过来了，至于有多久？ 反正他们这些人值守星界传送阵就从来没有见过。 周凡忙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木令牌客气道：「我名唤赵霸，这是我的信物。」 这令牌是林高寿给他的，说这边掌管生星界与灰星界传送阵的势力是乌金城。 灰星界的星界传送阵并不是由一个势力掌管，而是由三个不同的势力掌管，所以周凡也无法在乌金城立刻传送，而通往流星界的星界传送阵在一个名唤灰尘之都的城市。 灰尘之都距离乌金城实在太远了。 这些信息他或是得自陈大师的搜集或是来自林高寿，他在过来前，对灰星界可不是一无所知。 那些人见周凡客气，他们也不敢无礼，而是接过了周凡的令牌，当然他们也不认得令牌。 「请这位客人稍等，我们的城主应该马上就知道客人来了的事情。」那个中年男子开口说。 周凡微微一笑表示明白，乌金城与神树王国很少来往，但毕竟各自掌握着生星界到灰星界传送阵的一边，所以他没有硬要离开，见见那城主也没事，免得让神树王国那边难做。 他抬头看了一眼，灰濛濛的天，就似笼罩上了一层沙子的琉璃。 据说灰星界是十个星界中环境最恶劣的一个。 很快一个巨大的圆形沙球往星界传送阵飘来，并迅速降落了下来。 第1865章 勒索 圆形沙球化作沙子散开，里面有三人飞了起来。 这三人两人身穿黄金甲，当中一人身躯庞大，痴肥如猪，脸上的肥肉堆砌得几乎看不见眼睛。 三人落在地上，传送阵旁边的武者修士纷纷跪在地上，俯首恭敬道：「城主。」 那肥胖的人显然就是乌金城主，他那只能看到一丝缝的双眼看向了周凡，「你就是从生星界传送过来的修士赵霸？」 「正是。」周凡道。 传送阵的一个修士把周凡给他的令牌呈给了乌金城主，并低声说了几句。 乌金城主随意瞥了一眼令牌，「哦，我明白了，这是生星界神树王国的令牌，既然有这令牌，那就是我乌金城的客人，不过我们灰星界刚刚立下了新的规矩，凡是外星界过来的客人都必须报上姓名、境界，留下记录。」 周凡眉头微挑，犹豫了一下道：「赵霸，境界是道神境，要是城主无事，那我还有重要事要做，需要先走一步，回来再向城主赔罪。」 他心里面隐隐觉得这乌金城主态度有些不对并警惕起来。 「道神境吗？」乌金城主语气放松了不少，「我就给神树王国一个面子，你把你储物袋打开，留下一半的财物，就可以走了。」 周凡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乌金城主笑道：「你用了我们乌金城的星界传送阵，这星界传送阵维护的费用可不便宜，难道你就不用支付费用吗？」 周凡沉声道：「你这话可不对，按照星界规矩来说，传送过来这边是不用再花钱的，而你们灰星界传送到生星界，同样不用再花钱。」 这些都是林高寿告诉他的星界之间约定俗成的规矩。 「现在规矩改了。」乌金城主冷哼一声，「我们灰星界过去的人，生星界喜欢也可以收钱，我是城主，规矩就是我定的，你不服气吗？」 「不服气那就把所有的东西都留下来！」 他说话间，乌金城嗡嗡作响，城池上空浮现了一个巨大的土黄蝎子，宛如神一般冷冷注视着周凡。 星界传送阵在冷清的禁地，但这禁地依然是在乌金城中，否则这乌金城主就不可能来得这么快。 现在乌金城启动了大阵，这是想对付周凡。 第973页 周凡脸色微变，他明白为什么乌金城主要打探他的境界了，知道他是道神境之后，就再也没有忌惮开口勒索起来。 「我想你也明白你的处境，我们不仅人多，城中大阵就算是天象修士来了，也只能束手就擒，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的好。」乌金城主大笑道。 周凡心微沉，乌金城主的话就算有一定水分，但守护大阵对付道神境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否则乌金城主如何敢这样对他说话？ 那些武者修士都在乌金城主身边的两个手下的示意下，飞速后退，这样层次的战斗，他们可帮不上任何的忙。 乌金城主见周凡没有说话，他又笑道：「其实我也不想为难你，你又何必自找苦吃？只要你留下一半财物，我就放你离去。」 周凡明白自己的处境后，他轻笑出声：「城主果然好手段，但也别以为我是傻子，我把一半财物都交出来，你又加害我怎么办？」 储物袋东西可是包括器具丹药什么的，交一半对一般修士来说就等于交出了自己不少的保命物。 「我堂堂乌金城主，又岂会做这种背信之事？」乌金城主摇了摇头。 「口说无凭。」周凡冷笑道：「你立下道誓，保证我交出一半财物你就放我离开乌金城。」 乌金城主双眼微眯，他想了想道：「好，这个我可以立下道誓，但你也要立下道誓，事后不能因为这事报復乌金城。」 对方毕竟是道神境修士，要是真的逼得对方拼命，就算动用乌金城大阵最后杀了对方，乌金城依然可能有不少的折损，还不如勒索一半的财物，放对方离去。 「那可不成。」周凡脸上露出了诡异笑。 乌金城主心头一跳，他低喝出声：「小心。」 一道诡异音节在他们身边响起，金色涟漪蔓延而出。 周凡的身影也浮现出来，他一刀向乌金城主噼去。 乌金城主感到自己的身体被禁锢住，但他在刚才就敏锐意识到不对，阵法早已蓄势待发，浮现在空中的土黄蝎子八瞳自行投射下八道土黄的光束，轰向周凡。 周凡的刀没有噼下，他的身体消失在空中。 乌金城主可是道神境修士，他催动真元瞬间挣脱了这诡异的束缚，一座土黄的光芒从他身体散发而出，凝成了一座道府，把他还有两个下属以及之前不远处站着与他说话的那个周凡都笼罩进道府之内。 他肥胖的身躯这才渗出瀑布般的汗水，他刚才差点就死了，这让他大惊之余继而大怒。 那个被道府笼罩在内周凡嗤笑道：「算你运气好，但这事可没有结束，你要是许诺把乌金城的一半财物送给我，我就饶你这头肥猪一命！」 乌金城主面目狰狞一掌拍出，将那个连他也骗过的幻影拍散，「你能逃出我的乌金城再来说这样的大话？」 乌金城主手里已经多了一个暗金的令牌，这暗金的令牌就是乌金城大阵所用的控制令符，已经被他祭炼，就算用灵念也能催动，刚才他就是用灵念催动了令符，发出那攻击逼退了周凡。 他将真元灌注进暗金令牌，天上浮现那散发土黄光芒的蝎子虚影变得更加凝实起来。 乌金城的所有人都是骇然抬头，在不久前他们就发现乌金城大阵被启动，但这次却是全力启动。 乌金城内的人都是快步奔走，能躲进屋内的都躲进屋内，不能的也在赶紧寻找藏身处，害怕殃及池鱼。 土黄蝎影摆尾，无数砂砾般的土黄光粒从空中散落下来。 乌金城主闭上了眼，他知道那名为赵霸的修士肯定会第一时间选择隐藏起来，但乌金城守城大阵可是具有搜寻隐身修士能力。 就算是鬼神都难以藏踪！ 不过他很快脸色难看起来，因为守护大阵并没有帮他寻到周凡。 第1866章 乌金城 「让人关闭城门，不准任何人进出！」乌金城主的道府已经收回。 他身边的两个亲信立刻拿出传音石符，把命令传了出去。 乌金城主手握大阵令符，他控制大阵重点监控乌金城的各个城门，如果周凡出现，他就能立刻调动大阵的力量与周凡厮杀，并且他会立刻赶到，凭他的道神境修为，加上大阵辅助，就算是天象境也只能落荒而逃。 幸好乌金城很大，在星界传送阵想到最近城门，道神境修士不可能这么快到达，况且这生星界修士初来乍到，估计城门位置都没弄清楚，命令可以及时传下去。 因而乌金城主不担心对方已经逃了出去，他阴沉着那张满脸横肉的脸，唯一让他想不到的是这修士的隐身之术居然如此厉害，就连乌金城大阵都无法将其寻出来。 「派人搜索各处，逼他出来，要是有敢窝藏陌生人，诛其全族！」乌金城主又接着下令道。 乌金城不可能一直闭门不开，必须在开启城门前把那人寻出来。 乌金城主扫视了一下四周，他想到对方可能还躲在附近，他心头一寒，储物袋中飞出一蓬沙粒，化作了半圆形的沙球。 乌金城主与两个身披黄金甲的下属跃上沙球，直接飞走了。 躲在暗处的周凡默默注视这幕，他脸色微冷，他没想到还会遇到这种事，要不是他，换了任何一个道神境修士来，就算不死都要被这乌金城主剥去一层皮才能离开乌金城。 第974页 林高寿不是跟他说乌金城主很好说话的吗？ 难道林高寿在陷害他？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觉得林高寿未必会害他。 他没有多想，现在先离开这里再说，他伸出了左手，左臂迅速有着墨绿鳞片生长出来，他这是局部魔体化，左臂轻轻一划，出现了墨绿裂缝。 因为能量波动，天上的巨大土黄蝎影有所察觉，立刻投下了一道光束。 周凡及时进入墨绿裂缝内，消失在原地。 土黄蝎影的那道光束在快要击中地面时，也迅速收敛消散。 刚刚进入城主府的乌金城主看向星界传送阵的方向，他冷哼一声，「看你还能躲多久？」 乌金城一个巷子内出现了墨绿裂缝，周凡从裂缝出来，他灵念散开，确认没有人看见他，他再度使用幻术掩盖了自己的身影，离开了这个巷子，他飞上屋顶站着。 他的传送失败了，这并不奇怪，他事先就隐隐猜到，大阵可能会有禁止传送的符文。 而他的混沌旧魔体并不是主传送，更多是躲进旧日时光中躲避攻击，那传送不过是附带的，就算是布下真正的传送阵法，也未必能从乌金城出去。 他审视着这座城市，一排排土黄的圆拱房屋，街上冷清，只能见到一支支武者修士小队在巡逻或进屋搜寻，显然是想寻他出来。 天上有大阵所幻化的蝎影，墙壁又是符墙所化，攀爬符墙不会被发现，但符墙上空布有光幕与天空蝎影合为一体，攻击光幕肯定会被大阵发现。 他眉头微皱，他被困在了乌金城中。 他本来想着先离开乌金城，再想法把那乌金城主逼出来，杀了他的，现在这个计划想实现也不容易。 当然要是他愿意等，可以耐心等待与乌金城耗上一段时间，最后肯定是乌金城被逼得开启城门，这时他就能出去了。 可这是最笨的办法，他可不想把时间消耗在这里。 他并不是很着急，而是先在乌金城屋顶飞跃，他有幻术隐身，不怕有人能发现他，他费了一番时间，才把乌金城逛了一圈，算是对乌金城的地形有了足够的了解。 要是对乌金城不了解，到时想逃也逃不了。 所以第一步是熟悉地形。 他又看了一眼城主府的方向，还是忍下偷袭城主府的想法，就算他有幻术可以隐身，但万一对方在他出现时，能利用一些办法标记他，那他再想隐身就难了。 幻术也不是万能的，再说要是杀不死那乌金城主，那偷袭的意义并不算大，乌金城主是道神境，又掌握了乌金城大阵，他只是道府境，想在乌金城杀对方可不容易。 他转身离去，寻到了乌金城世家豪富聚集地。 乌金城的世家大贾都已经得到了通知，知道城里潜进了一个厉害的敌对人，所以这处防守更严密，有些大宅还开启了防御阵法。 周凡闲庭信步走在街道上，开启了防御大阵的他没有去碰，他挑中了比较偏僻的一座没有防御阵法的宅院，他飞起来仔细观察，发现这座宅院没有防御阵法，但里面可是足足有数十个武者在，如临大敌。 这样的阵势当然不会是什么陷阱，在一个宅院塞了这么多人，还表明了一件事，这宅院的主人比较怕死。 周凡落在了宅院内，他在院落中慢慢走着，警惕的武者们无视了他的存在。 这些武者都陷入了他的幻术中，就算被他摘掉了脑袋，都不会喊痛，但他们偏偏又会按照自己想法做自己的事情，就算有人突然闯进来，都不会发现他们的异常。 周凡走进了大厅，他看到了一个富态发福的中年人，中年人正面露忐忑，他走了过去，坐在中年人的旁边。 侍女端来了一杯香茶给周凡又退了下去，周凡抿了口相茶才看向中年人笑道：「你姓什么？」 富态中年人道：「吴。」 中年人心里感到面前这个年轻人很亲切，他心中的忐忑不安都消失了。 「吴老爷，你是乌金城人吗？」周凡问。 吴老爷道：「我不是乌金城人，但我在乌金城生活数十年了。」 「你认得乌金城主吗？」 「谁不认得城主大人？」吴老爷干笑一声道：「只是城主大人不认得我而已。」 「那你对城主大人了解深吗？给我说说城主大人。」 「我对城主大人了解不多。」吴老爷摇了摇头，「但我听闻一些坊间传闻，城主大人朱无尽为人很贪婪，事实上他在十五年前上位后，城里很多产业的税收加重了一倍有余……」 「十五年前？」周凡脸色变得有些微妙，「你是说他是十五年前才当上乌金城主的？」 第1867章 搜集信息 「是的。」吴老爷怔了一下道：「我算得应该没有错，朱无尽就是十五年前当上城主的。」 「难怪……」周凡算是明白了，他明明给出了神树王国的令牌，朱无尽为何一点面子都不给神树王国了？ 原来城主早已换了。 他苦笑一声，他当时走得匆忙，加之心里面想着与这乌金城不会有太多的接触，所以就没有向林高寿询问太多乌金城主的事情。 要知道拥有星界传送阵，乌金城主绝对是道神境甚至以上的修士，这样的修士往往能活很久，林高寿也不会想到乌金城换了城主，这说明星界之间的联繫还是太少了。 第975页 「前任城主去了哪里？」周凡心里面想着事情随意问。 「死了。」吴老爷回答：「前任城主得了急症不治而亡，朱无尽是城主首徒，又是城主府实力最强的修士，他顺其自然就继位，不过我听说……」 吴老爷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似乎显得有些犹豫。 周凡施展的幻术程度很轻，并不会影响吴老爷思考，所以吴老爷才会显得如此犹豫，他温和道：「你不信我吗？」 吴老爷立刻有些激动道：「不是不信你，而是怕害了你，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坊间传闻前任城主是被朱无尽使用卑劣手段害死的，为的就是夺得城主的位置。」 「原来是这样。」周凡微微点头。 「不过朱无尽当了城主之后，前任城主的亲人只是搬出了城主府，还是被优待的。」吴老爷又加了一句。 「那你觉得会是他做的吗？」周凡又问。 「我觉得是他做的。」吴老爷道：「他不杀前任城主的亲人只是不想自己的名声变得难听。」 乌金城可不仅仅是一座城，还掌控着庞大的地域，被称为乌金域，要是被确认弒师夺位，那朱无尽将会失去民心，就算他实力强大，没人奈何得了他，但再想管理好乌金域就只能使用强压手段了。 周凡也觉得以这朱无尽敢对他出手的贪婪，杀死自己的师父夺得乌金城的位置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周凡对此事的真假并不是很感兴趣，反正朱无尽想害他，他就饶不了这厮，他问道：「你知道朱无尽是什么境界的修士吗？」 他猜测朱无尽是道神境，但他不确认，所以才有此问。 「我不知道。」吴老爷摇头道：「但我的护卫队长陈小笛应该知道。」 「那就把他叫过来。」周凡道。 吴老爷站起来唤了一声，门外的护卫应诺一声，很快就寻来了护卫队长陈小笛。 陈小笛朝周凡、吴老爷恭敬行礼。 周凡瞥了一眼就轻易看出陈小笛是修士，这吴老爷可真捨得花钱，请了一个修士来保护他，「朱无尽是什么境界的修士？」 「城主朱无尽是道神境。」陈小笛回答。 周凡笑道：「你怎么知道？」 「城内的修士都这么说。」陈小笛回答。 「那你给我说说，城主府除了城主外，还有道神境吗？」周凡又问。 「没有了。」陈小笛摇了摇头道：「不过听闻两个副城主是道府境修士。」 周凡心里面放松了下来，那除了朱无尽，乌金城主府的所有人都不足为惧。 他又问了一些关于城主府的事情，吴老爷两人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周凡满足之后，他就离开了吴老爷的宅院，他离开之后，吴老爷他们会忘记他来过的事情。 他又换了一个宅院询问，发现就似吴老爷他们说的那样没有太大的差异，当然他现在收集到的都是一些比较基础的情报。 不过有这些基础的情报就足够了，他又站在高处看向城主府，想潜入城主府对他来说并不难，难的是他进去能做些什么？ 他进去之后要是出手做一些事，肯定会立刻被府内的朱无尽发现，到时整座城主府都会被封禁起来，就算被封禁，他也有把握朱无尽寻不到他。 但这空间太局限了，他只能在城主府内与朱无尽斗，无论结局如何，他都很难击杀掌握了大阵的朱无尽。 至于毁掉大阵核心，使得大阵无法启动？ 就算他能查到大阵核心在哪里，也不会有毁掉大阵核心的想法，他能想得到的事情，朱无尽不会想不到。 他怀疑大阵核心哪里现在要不是已经有着重兵把守，布设了重重叠叠无法短时间内拆除的防御阵法，就是已经设了陷阱等他上门。 乌金城主府最想的恐怕就是将他寻出来。 周凡仔细思虑了一遍，他心里面已经有了主意。 他尽可能靠近了城主府，并没有展开灵念，而是单凭眼识来盯着城主府的门口。 城主府当然无法大门紧闭，不时有武者修士进进出出，显得很忙碌。 他耐心等着，很快就看到一个中年男子独自从府邸里出来，他跟了过去，确认这个中年男子不是陷阱后，他走过去，轻轻拍了一下中年男子的肩膀。 这男子眼神茫然了一下，很快又变得清澈起来，他继续往前走，很快拐进了一个无人巷子，才停下了脚步。 周凡使用幻术把这男子的身影遮蔽住，让他就好似消失在了空气中一样，他提着这中年男子跃上了屋顶，才开口问：「如何才能出城？」 「在没有寻到城主要捉的修士之前，谁也不能出城。」中年男子摇头道，「除非得到城主允许才能出城。」 「没有其他办法吗？」周凡皱眉问：「副城主也不能吗？」 「不能。」中年男子摇头道：「城主早已下了死命令，除了得到他的手谕，否则谁也不能开启城门。」 周凡沉吟了起来，他可以使用幻术变成朱无尽，甚至可以使用幻术迷惑那些守住城门的守卫，但开启封死的城门需要时间，朱无尽知道他的幻术厉害，可能会调用城中大阵，使用术法监控所有城门。 尤其是需要手谕才行，他又不知道那手谕是什么样子的，想破门而出，有些不现实。 第976页 「你知道有谁有办法在城门封闭的时候出城吗？」周凡又是问道。 他不信乌金城密不透风，他以前在天凉城时，就知道有些武者或怪谲都有着特殊渠道进出天凉城。 乌金城不知要比天凉城大多少倍，大了漏洞就可能会更多。 第1868章 无缝接入 周凡等着中年男子回答，要是中年男子没有办法，那他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去城中的秘密阁问问。 他已经知道乌金城也存在秘密阁，秘密阁肯定会有办法，但朱无尽同样可能会想得到他去秘密阁寻求帮助，所以秘密阁不是他的首选。 「听闻一个叫吴能的商贾有办法不通过城门自如进出乌金城。」中年男子说。 「吴能？」周凡皱眉道：「你怎么知道的？消息可信吗？」 他担心朱无尽也知道这个人的存在，那不是捉起来就是在那人身边布局了。 中年男子说：「我是偶然的机会下才听说了这事，是否可信不知道。」 「你觉得城主会知道这个人吗？」周凡问，这人在他的幻术催眠中，不怕他不说真话。 「应该不会知道。」中年男子摇头道：「吴能只是一个小人物。」 周凡又问吴能住在哪里，中年男子指出吴能大概居住在什么地方时，他脸色变得有些微妙起来，因为这吴能就是他之前去见过的那位吴老爷。 这事真是凑巧……不过他一想到那位吴老爷宅院表面没有开启防御符阵，但内里拥有这么多武者提防，他又觉得这没有什么奇怪的，看来那位吴老爷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当然这不普通只是针对常人而言……周凡放了中年男子离去，让中年男子去做自己的事，要是中年男子失踪太久，会引起怀疑的。 周凡很快又回到了吴能的宅院之内，只是吴能并不在大厅里。 「去把你家老爷请来。」周凡坐了下来，唤来一个侍卫道。 「老爷不在家。」那侍卫回答。 「你们队长呢？」周凡微微挑眉又问。 「队长陪老爷去了。」 「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侍卫摇头，他犹豫了一下很快答道：「老爷走的比较着急，似乎是出了什么大事一样。」 周凡脸色微变，「你说你老爷逃走了？」 「不知道。」侍卫还是摇头。 周凡微微皱眉，人跑去哪里了？ 难道是发现自己中了幻术，害怕躲起来了？ 如果说王之诡想会让中幻术者清醒后发现一些端倪，那就是幻术前后时间都是流逝的，除非中幻术者对时间非常敏感，否则清醒后，根本就不会发现自己中过幻术一事。 还是因为什么事？ 周凡挠了挠头，无论是不是他的原因，现在吴老爷确实不在，说不定正往城外逃去。 他走进大厅，瞥了一眼吴老爷曾经坐过的椅子，这椅子显然是吴老爷的专座，在如此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人在这里坐过。 他的身体内飞出一缕漆黑光芒，光芒凝作了伤心小刀。 伤心小刀出来时，他还抬头看了一眼屋顶，感应天上那土黄蝎子虚影并没有任何反应，他才放心下来，之前会被发现，还是因为混沌旧魔体的动静太大了。 「去，把最后坐过这张椅子的人找出来，范围限定在乌金城内。」周凡看着那张椅子说道。 伤心小刀化作一缕漆黑的光芒，往着宅院外面飞去。 周凡连忙跟了上去，他施展幻术把伤心小刀的光芒遮掩，伤心小刀一直向世家聚集地的外围飞去，飞快就飞进了贫困的民宅区域。 在民宅区域，有着一支支武者小队在四处搜寻。 周凡飞在半空中，眉头微挑，他没有理会这些人，继续跟着伤心小刀往前，当伤心小刀自指着一座民宅时，他才停下心之法则，让伤心小刀飞回了自己的身体内。 他没有急着进入这看起来很普通的民宅内，因为不远处正有一支武者小队搜寻过来，他也有些担心这民宅是一座陷阱，至于灵念查探，也有可能被屋内的人察觉。 那支武者小队的一个人很快就停在民宅门前，大力拍门：「开门，开门。」 很快就有穿着破旧衣衫，脸容有些猥琐的汉子打开门，他嘆气道：「各位大哥，你们今天已经是第三队来搜我家房子的，你们快进来搜，连觉也睡不安稳，我晚上还要干活。」 那汉子让开了身子。 武者小队也没有跟那汉子客气，派人进去搜寻，很快就出来摇了摇头。 「见到可疑人物，赶紧来告诉我们，要是敢窝藏陌生人……」武者小队警告一番，又去其他家搜寻起来。 那汉子关上了门。 门一关上，房间显得有些幽暗，他走进里间，点亮了油灯，房间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 一缕青色光芒闪烁，整个房间突然变得辽阔了起来，原本只有十五平方的房子一下子变得足有三十平方大。 吴能的身后正站着他的护卫队长陈小笛，以及还有五个实力不弱的修士。 吴能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汗，「我们还是赶紧出城去。」 「老爷，真的要出城去吗？」陈小笛忍不住道：「要是我们走了，让人发现我们本来应该在乌金城的却不在，以后乌金域恐怕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 第977页 吴能嘆气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城主府的人疯了一般寻那陌生人，那陌生人闯的祸肯定不小，惹怒了城主朱无尽，朱无尽连城门都封闭了，下一步肯定是彻查城内的私下渠道，我们做的事虽然隐蔽，但知道的人肯定是有的。」 「万一查到我们头上来，我们别说立足之地，恐怕脑袋都会被砍下来，先出去躲一躲，等安全了再回来。」 「要是事后真的发现了……」他一脸肉疼道：「那大不了从头再来。」 「对，我们还是赶紧出去，出去就算被发现了，大不了从头再来，要是再晚一点，说不定会把命都丢在城里，不值得。」一旁周凡笑着说道。 吴能这些人都是看向周凡，陈小笛怔了一下立刻拱手道：「大人言之有理。」 吴能没好气瞥了一眼陈小笛，「大人还用得着你吹捧，赶紧打开通道，再晚了，等城主府的人找来想走都来不及了。」 陈小笛干笑一声，他与那五个修士把地板掀起，地板下铭刻着密集的符文，这符文就算是修士用灵念搜寻而来，都难以发现地板有异常。 陈小笛六人小心翼翼拿出符液清洗掉符文，只有符文被清除掉，通道才能打开。 第1869章 霸气城主 周凡饶有兴致看着陈小笛他们清洗符文的动作，好奇问：「你们挖了一个通往城外的地道吗？」 「是的。」一旁的吴能回答：「我们平时用这地道运输一些珍贵的货物，越珍贵的货物徵税就越重，一切都是为了保证利润。」 吴能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可是这应该不容易。」周凡面露思索之色，「乌金城地底埋藏着的符阵与大阵是相连的。」 如果这么简单，他早就自己挖一条地道走了，人类世界的城池无论是天上地下都有防止外敌入侵的布置，尤其是针对怪谲。 「当然不容易。」吴能感慨道：「可任何符阵都不会没有漏洞的，尤其是地底的符阵埋入去，数年才会翻开检查一次，我们可是花了很大心血，试了无数次，才打通了这样一条地道。」 「厉害。」周凡贊道，不仅仅是这条通道，还有房间能突然变大，是使用了与储物袋类似的空间材料，才有这样的效果，显然吴能他们确是花了很多心思在这里。 陈小笛他们清洗掉地板的符文之后，就一掀地板，露出了一条通道。 「大人，通道有些狭窄，委屈你了。」吴能一脸歉意说。 「不委屈，能出去就好。」周凡笑了笑道。 陈小笛让一个武者先提着照明用的符珠走进通道，他很快出来道：「没有问题。」 众人才放心走下通道。 周凡他们下去之后，那个住在屋内的中年汉子把地板掩盖住，又飞快贴上一道道符箓，符箓上的符文蠕动着，印在了地板上，确认符文印上，他又做了一定的掩盖，确认没有人能看出地板做了手脚，他才转身离开。 通道狭窄曲折盘旋，众人只是默默地往前走，走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停了下来。 最前面的那个武者揭开了一道封印的符箓，用力推开了一块大石，他探头出去，谨慎看了看，没有发现有异常，就走了出去。 他不知道的是周凡早已用灵念扫视过四周，确认没有问题。 众人一一走出去。 周凡看着不远处的乌金城，他轻笑了一声，终于出来了。 「谢谢了，你们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周凡对着吴能等人说道。 吴能他们没有问多余的话，而是按照自己的计划离去，等他们从幻术中解除的时候，会忘记一切有关周凡的事情。 周凡看了一眼乌金城，现在他离开了乌金城，但问题是怎么把朱无尽引出来？ 要是就这样离去，这口气可吞不下去。 当然他也不想把太多的时间浪费在这里。 他想了想，就向着乌金城飞去，很快就到了乌金城东边的一个城门处。 悬浮在空中的周凡，很快就被城垛上的守卫看见，城垛的守卫一阵骚乱，开声想喝退这来歷不明的修士。 「朱无尽，给我滚出来。」周凡的声音如滚滚惊雷扩散开，整座乌金城的人都能听见这声音。 直面周凡的那些守卫脑袋被震得嗡嗡作响，头晕目眩。 乌金城变得寂静无声。 很快城内各处都响起了窃窃私语。 「是谁敢直唿城主大名？」 「那人敢沖城主来，肯定不简单。」 「要远离东边，别被牵涉进去。」 「走，到东边看热闹去。」 各种各样的议论声中，城主府中，朱无尽带着十来个修士飞了出来，朝东边城墙而去。 「朱无尽，你不敢出来吗？」 「堂堂乌金域之主连这个胆量都没有吗？」 「要是没胆子，那就别做乌金城主了，回家当你的缩头乌龟。」 「……」 一句句谩骂使得朱无尽心头火起，他破口大骂：「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病？难道我过去不需要时间吗？」 不过他很快明白过来，这人就是故意的，在败坏他的名声。 朱无尽怒喝出声：「贼子休得猖狂，等本城主到了，有胆别走！」 朱无尽这下子的声音同样是扩散整个乌金城。 「城主真是霸气。」乌金城的民众都是暗自赞嘆，一下子涌去东边城墙看热闹的人更多了。 第978页 朱无尽这一喊，东城墙那边就再也没有回应。 「大人，不可掉以轻心，这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一个修士忍不住提醒道。 朱无尽嗤笑一声不屑道：「不管是谁，敢这么挑衅我，都要他后悔来这世上走这一遭。」 朱无尽与他的一群属下全速飞行的情况下，没有花多少时间就登上了东边城墙，然后看到了悬浮在半空的周凡，所有人都沉默了。 朱无尽眼瞳缓缓收缩，他这下才明白，声音为什么会这么熟悉了？ 原来是那来自生星界的道神境修士！ 他怎么这么快就从乌金城逃了出来？ 要不是一直以为周凡还被困在城内，他就不会听到声音都想不起是周凡了。 这下子糟了！ 周凡微笑道：「朱无尽，没想到是我吧？」 朱无尽脸色沉了下去，他算是明白了，他的乌金城恐怕都快成了筛子，要不然周凡怎么可能这么快逃得出去？ 「算你运气好。」朱无尽冷着脸道。 「你刚才不是叫我别走吗？」周凡大笑道：「我现在就在这里，而且还是一个人，你干嘛不出来杀我？」 他故意使用真元将声音扩散出去，使得整座城的人都能听得到。 乌金城的不少民众都是惊讶不已，城主已经到了？那为什么还不诛杀那敢挑衅他的恶徒？ 城墙上的修士都是不敢吭声，他们可是早已知道周凡是道神境修士，这样的修士，除了城主，恐怕乌金城再也没有谁是他的对手。 朱无尽脸色阴晴不定，他对周凡那能让他无法动弹一瞬间的能力很忌惮，高手之争，可能就是无法动弹一瞬间就结束了。 而且他明白，周凡明知道他是道神境，还敢来挑衅他，这样的修士很自信，往往这种自信来源于实力的强大。 这样贸然出去与对方交手实在太危险了。 但不出去，他的脸面岂不是丢尽了？他在乌金城的威望恐怕会一落千丈，跌到最低点，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就算他的实力是道神境，但统治乌金域又不能仅仅凭着实力就可以的，威望同样很重要。 朱无尽没想到自己会沦落到这样的境地，他心里隐隐后悔，当初就不应该贪图这修士身上的东西。 第1870章 乌金域处境 「怎么你不敢出来吗？」周凡见朱无尽不说话，他又再次让声音扩散出去。 乌金城的人都是面面相觑，难道城主真的怕了对方，要是这样，这人是什么来歷？ 就算是靠近东城墙的人也很难看得清楚，因为城墙已经被城主府下令不准外人靠近。 朱无尽冷笑道：「我为什么要出去？有本事你进来呀？有本事你为什么要似一个丧家之犬逃出乌金城？」 「你有乌金城大阵帮忙？我为什么要在城中与你交手？」周凡道：「你敢出来与我公平一战？」 「大阵也是乌金城的大阵，我是乌金城主，大阵就是我的，我为什么不能用大阵？」朱无尽不屑反驳道。 当然这样说似乎是他怕了对方一样，所以朱无尽这话是没有扩散出去的，只有近处的人能听得到。 「不，你必须出来与我公平一战。」周凡脸色平静道。 朱无尽哈哈大笑起来，他身边的属下也应和着笑起来。 「我没想到你如此天真幼稚！」朱无尽笑得身上的肥肉乱颤，「我为什么要与你公平一战？你我可是死敌，你跟我说公平切磋？」 周凡没有笑，而是淡淡道：「不是我天真幼稚，而是你必须答应。」 「你说我答应我就答应。」朱无尽放肆大声讥笑道：「不过你得等一百年……」 「你真的不答应吗？」周凡缓缓道：「你仔细想想，因为你的贪心，你现在是什么样的处境？」 「你不敢出来，你猜我会如何做？」 朱无尽脸上的笑容微僵，「你还能怎么做？你准备一直守在乌金城吗？但可别说我不告诉你，乌金城的粮食就算坚持一百年都够用。」 「我当然不会做一直守在乌金城的傻事。」周凡摇头道：「守在这里，万一你请来多一个道神境修士，与他联手，我可不是你们的对手。」 朱无尽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他没想到周凡想得这么透彻。 「但乌金域可不止一座乌金城。」周凡又道：「那些城的防御阵法或许不错，但能抵御得了我？就算阵法能，操控阵法的人呢？」 「你想躲在乌金城当乌龟，我就一座座城杀过去，把乌金域的城都毁掉，看你能当多久的乌龟？」 城墙上的朱无尽等人脸色凝重，周凡出现得太突然，很多事他们都来不及细想，但要是周凡真的这样做，整个乌金域怎么办？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周凡面露讥诮道：「从我离开乌金城的那刻开始，你就已经输了，我真不知道你脑子是怎么想的？知道我是道神境修士，还敢对我下手？难道就没想过我逃走之后，会对你的报復吗？」 朱无尽气得浑身颤抖，他当然没想过，因为他压根就没想过在他拥有大阵辅助的情况下，他还会让周凡逃掉？ 他怎么知道周凡的隐身术会这么厉害，原本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居然搞砸了！ 「你敢？」朱无尽怒道：「你要是敢在我的乌金域捣乱，我就去生星界杀一个血流成河！」 第979页 周凡笑道：「你有这个胆子去生星界？难道被你坑杀死的师父没有告诉你，神树王国可是有一个天象修士的，你真敢在神树王国闹事，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杀一个血流成河？」 「你别胡说八道，我师父是病死的。」朱无尽冷着脸大声反驳道，周凡这话是全城的人都能听到，就算坊间有传闻，他也不能承认。 「众所皆知的事，又何必不承认呢？」周凡冷笑道，能败坏朱无尽名声的事情，他当然不吝去做。 「你一个外界人胡说八道，还想毁我名声？谁会信你。」朱无尽脸色越来越难看，因为周凡说得对，那死老头确实说过，神树王国那老祖是天象修士，他在乌金城，有着乌金大阵，就算那天象修士来乌金城他也不怕，这是他之前敢对周凡动手的底气。 但同样，他哪里敢去生星界捣乱，就算神树王国那老祖死了或不在，只要有一个道神境修士在，再似他这样利用大阵，他也不是对手。 所以他是威胁不了周凡的，就似周凡说的那样，从周凡离开了乌金城之后，形势就逆转了。 除非他现在出去杀了周凡，但周凡与他一样同是道神境修士，想杀又谈何容易？ 他就算能打赢对方，周凡也随时可以走，这样也没用啊。 「你想怎样？」朱无尽心思转动时沉声问，要是无法解决这事，他苦心经营的乌金域要付出的代价就太大了。 周凡笑道：「我想怎样？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要求公平一战。」 「仅仅是公平一战？」朱无尽面露警惕道，这人对他实力一无所知，如何保证一定能杀他，总不可能他已经进入了天象境？ 这绝不可能，要是进入天象境，在城内就不用如此畏惧自己躲起来了。 「当然没有这么简单。」周凡面露冷笑道：「我们同为道神境，你也应该知道，我们很难杀死对方，所以我要是输了，技不如人我无话可说，我会立刻离开乌金域，不再追究这事。」 「但要是你输了，你就得把你储物袋交给我，你当初不是想要我的储物袋吗？我也要你尝尝这滋味。」 不少修士都习惯将珍贵的东西放在储物袋内，一个道神境修士储物袋里面的东西恐怕都是无价之宝。 朱无尽瞥了一眼自己的储物袋，他的脸抖了抖，因为他储物袋里面确实有不少好东西。 「当然要是你不想与我打一场，直接认输把你的储物袋交出来也可以。」周凡又是笑着补充道。 这怎么可能……朱无尽脸色微沉，别说他绝对不捨得不出手就交出自己储物袋，就算他捨得，也要考虑自己的面子问题，要是真的在全城人面前直接认输，他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他考虑着最糟糕的结果就是输掉自己的储物袋，里面的东西虽然珍贵，但不是不可以接受，他冷冷道：「我如何信得过你？万一你事后耍赖不认怎么办？」 第1871章 公平一战 朱无尽是怕无论输赢，周凡都不愿意似他说的那样离开乌金域，不再在乌金域捣乱，要是这样就等于他被周凡耍了。 「这个简单。」周凡说：「我可以立下道誓，保证如果我输了，此事就此了结，不再进行任何的报復。」 「至于你，你可以不立下道誓，因为我相信你会信守承诺。」 朱无尽沉默了，他要是输了，他当然只能信守承诺，要不然乌金域都会被周凡闹得天翻地覆的。 「那你立誓吧。」朱无尽说，他这等于同意了公平一战的要求。 各自凭实力说话，这没什么好说的，就算这人有着那种能禁锢身体的能力，但他只要小心一些不上当，未必就会输，再说这人肯定也不知道他拥有的术法武技本命法宝。 他至少还知道周凡懂得幻术与一种厉害的禁锢术法，从这点上来说，他还是占据一点优势的，他这样一想，信心又增加了不少。 周凡立下了一个简单的道誓，承诺如果他输了，此事就这样结束，不会进行任何的报復，并且保证会立刻离开乌金域。 周凡立下了道誓，这下子城墙上的武者修士都看着朱无尽，看朱无尽会如何做。 朱无尽冷哼一声，他从城墙上飞了下来，在落下的过程中，他的身体飞出了一丈高的道神，道神身上铭刻着密密麻麻的土黄道纹。 肉身迅速缩小，被朱无尽的道神吞了下去，他这是保护自己的肉身，免得自己陷入幻术中，被周凡偷袭毁掉肉身都不知道。 朱无尽的道神只是双拳一握，天地能量就铺天盖地朝他双拳涌来，他双拳轰出。 嗡！ 一股强大的能量风暴爆发开，即使在防御大阵内的众人身体都颤慄了起来，他们就如同随时会被这能量风暴所吞噬。 道神境修士能藉助天地之威，比起道府境强大了不知多少倍，乌金城的一众人都如此，他们不敢想像直接面对朱无尽双拳会是怎样的情况，他们会被轰得连渣都不剩。 地面也被双拳轰得凹陷两个巨大的拳印。 周凡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朱无尽当然知道这样的一击不可能就能决定胜负，在周凡消失的瞬间，他冷喝出声，庞大的天地能量与元神之力结合，化作能量涟漪朝四面八方席捲开来，他是防止周凡利用幻术隐身靠近。 第980页 这样的涟漪冲散，一道身影果然浮现而出，朱无尽口一张开，他的本命法宝土黄葫芦飞了出来，「收！」 土黄葫芦传来巨大的吸力，要将周凡收入去，就算无法收入去，也能暂时摄住周凡的身体。 周凡的身体果然在抗衡着土黄葫芦的吸力，无法再隐身，朱无尽一拳轰出，这拳同样携带着恐怖的能量，就算是道神境修士受这一击，都会被其击伤。 他另一拳蓄势待发，提防眼前这周凡是虚假的幻影。 在那拳轰出之后，那身体噗的一声碎开，朱无尽心想果然如此，他开始飞速后退，防止身体被禁锢住，同时他的另一拳随时可以轰出去。 周凡身影突然浮现而出如影随形追来，漆黑光芒从他身体中爆发而出。 朱无尽在发现的瞬间就轰出了第二拳，只是那身影同样化作幻影碎掉，但周凡发出的漆黑光芒不断扩散，形成了漆黑道府将他笼罩了起来。 朱无尽冷哼一声，道神有着土黄光芒散开，化作了土黄道府，对手祭出了道府，他要是不祭出道府，他就会落入劣势之中。 但他很快骇然发现，他的道神境变弱了，「这是什么道府？」 他的道府之力居然无法抗衡对方的道府之力？ 周凡在道府内浮现而出，朱无尽连忙瞬移后退，提防着周凡那种禁锢他的实力，道神境虽然被削弱，但并不代表他输了。 周凡只是抽刀噼了出来。 昏黄的光芒瀰漫在道府的每一个角落。 元神技刺旧！ 朱无尽再次发现自己被昏黄的光芒所笼罩，他的道神再次被削弱，道神已经沦落到道府时差不多的水平了！ 他惊骇欲绝看着周凡，很快大声道：「赵道友，我输了，储物袋可以给你，你要什么都给你！」 周凡脸色平静，举起刀噼了下来。 小猫三式·噼地式！ 嘭的一声巨响，一大蓬白色的刀芒从刀身爆开，道府之内都被雪白刀芒映照得睁不开眼。 朱无尽全身力量爆发出来，笼罩着自己的道神，想抗下这一击，但他很快发现自己形成的防御犹如纸煳一样被撕裂，他的道神涅灭在纯粹的刀芒之中。 他那庞大的肉身倒在了地上，那双已经失去灵光的双眼变得黯淡死寂，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死了。 只有分神境修士才会分开元神保命，纯阳境以上的修士一旦分出一个元神，那纯阳元神、道神的威力会被大大削弱，否则遇上同等境界修士永远打不过，所以如非必要，这些修士都不愿意分神保命，只有可能真的遇上危险才会分开三个元神逃命。 朱无尽当然也没有分神，他是真的死得无法再死了。 周凡的元神归入肉身之内，冷冷瞥了一眼朱无尽，「要不是城中大阵护着你，你早就死了。」 朱无尽失算的是他以为他最多输，就算赢不了也可以逃回乌金城中，他没想到周凡有瞬杀他的能力，当然这不是朱无尽大意，就算是换了任意一个道神境修士来，也没想到世间上有道神境强悍到能瞬杀道神境。 当然实际上周凡只是道府境的修为。 朱无尽腰间挂着的储物袋飞起落在了周凡手中，周凡又看了一眼朱无尽的肉身，他又把朱无尽的肉身也收了起来，一个道神境修士的肉身十分强悍，同样价值连城，要不是必要，他都不愿意毁掉，拿去卖足够让鬼修为之疯狂付出巨大代价。 做完这些，周凡收起自己的道府。 道府一收起，一切都呈现在城墙上观战的所有人眼中，当他们看到只有周凡独自一人站着，而他们的城主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时，所有人都是就似石化了一般，呆呆站着，一股极寒的冰冷从心底深处蔓延而出。 第1872章 傻大个 城主死了！ 城墙内的所有人心里都不由自主浮现出这个想法。 「不怕，我们还有大阵。」有个修士低声自语说。 但他很快又想到一个可怕的事实，控制大阵的令符可是掌握在城主手中，现在城主死了…… 当他们看到周凡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令符之后，所有人都感到绝望了。 朱无尽向来不信任何人，大阵令符只会掌握在他手中，就算刚才下去决斗，都没有将大阵令符交出来，众人也习惯了这点，谁也没有开口询问。 城墙上的修士都是城主府的重要人物，当然乌金域这么大，城主府将不少人都派了出去掌管那些地区，两个道府境的副城主，就只有一个副城主在城墙上。 这个副城主满头大汗，他咬牙就想大喊一声，让众人分散逃走，这样他也可以趁机逃走。 「谁敢动，我就杀谁。」周凡冰冷的声音传来。 天上大阵所幻化的土黄蝎影也在周凡的控制下，分出力量笼罩了城墙。 包括副城主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敢动了，这大阵就不是他们能抵抗的，真的敢动，恐怕会被那土黄蝎影所诛灭。 周凡飞来，落在了城墙上。 这下子城墙上的修士都跪了下来。 「前辈饶命。」 「前辈，我是无辜的。」 「朱无尽作恶多端，死有余辜。」 「……」 各种各样或直接或间接的求饶话从这些修士口中说了出来，当然也有不少人是保持沉默的。 第981页 「闭嘴。」周凡沉声喝道。 一下子城墙上都变得静寂下去。 「朱无尽死了，你们现在谁最大？」周凡问，他挑战朱无尽，留在乌金城主府的精锐肯定尽出。 所有修士或有意或无意看向那位副城主。 副城主连忙挤出笑脸道：「属下蒋大易见过城主大人。」 所有修士都是脸抖了抖，心里面暗骂蒋大易无耻，同时也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想到这点。 朱无尽死了，眼前这人可是连朱无尽都能击杀，如此厉害的手段，又掌握了城主令牌，算是名正言顺的城主了。 周凡也有些诧异瞥了一眼蒋大易，这么厚颜无耻的人确实少见，「你在城主府是什么职位？」 「副城主。」蒋大易不敢隐瞒，他心里有些忐忑，怕周凡认为他与朱无尽的关系很好，他又忙着解释道：「属下能当副城主，不过是朱无尽看我是道府境，实力不错，才给了属下这样一个虚位。」 周凡只是微微点头，「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当上的副城主，现在你给我让乌金城稳定下来，乌金城不能乱，知道了吗？」 蒋大易忙点头应是，他心里面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还对周凡有作用，至少暂时算是安全了，他连忙起来指挥起那些修士收拾残局。 事发突然加上朱无尽死得太快了，乌金城知道朱无尽死去的人不多，就算是城内的世家等势力同样不知道。 所以乌金城并没有乱起来。 三天之后，乌金城主府的一个房间内聚集起了二十多人，这些都是乌金城的权贵人物，现在这些权贵人物都是一脸敬畏看着周凡。 周凡板着脸道：「我无意留在乌金城做城主，很快就会离去。」 此话一出，室内的所有人都是惊住了，他们原本以为新城主把他们唤来是为了重新分配利益以及商议如何稳定整个乌金域的，没想到新城主说他要离去。 「城主，这怎么可以？你要是走了，乌金城该怎么办？」蒋大易率先说道。 很快室内的人纷纷应和，他们有些人怕这是一个试探，有些人确是真心实意，因为乌金域没有一个道神境坐镇，那势必会就此衰落下去。 以前朱无尽贪得无厌，众人也忍了下来，可不仅仅是因为朱无尽实力强大，而是乌金域需要一个道神境坐镇。 所以就算周凡来歷不明，但有比朱无尽更强的他当城主，其实乌金城一些世家早已经打算支持他的了。 周凡只是微微皱眉，室内的劝说声都是静了下来。 「我来灰星界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不可能在这里逗留。」周凡缓缓道：「朱无尽想害我，我杀他是私怨，我之所以留了这么多天，是不想因为我的原因，使得乌金城大乱。」 「现在局势已经稳定了下来，其余的事就与我无关了，之后的事你们商量着该如何处理。」 周凡把乌金城大阵的令符取出来，放在了桌上。 所有视线都落在了令符上，这可是乌金城主身份的象徵。 「你们商量这令符交给谁更合适。」周凡又说道。 室内静寂了一会，确认周凡是真的不想留下来后，乌金城的世家实力都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并为此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周凡只是在一边冷眼看着，乌金城内的凡人太多了，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连累了这些无辜的凡人，才留在这里数天的，他不想因为自己杀了朱无尽而害死太多无辜的人。 他不介意随手做一些积善之事。 直至半天过去，这些人商量出了办法，他们决定成立一个长老会，所有事情都由长老会协商处理，令符暂时由德高望重的一个长老保管。 周凡见事情有了结果，他就婉拒了这些人要送送他的意思，而是借用传送阵法悄悄离开了乌金城。 长老会为了避免引起骚乱，隐瞒了他离去的消息。 周凡从传送阵法出来之后，已经身处荒野，他取出飞行宝船，往灰尘之都而去。 他本来还准备搬空城主府的财库，但最后还是没有这样做，而是取走了一些珍贵的材料，财库内的大部分财物都没有再动，要是动了，那城主府就要垮了，乌金城可能会陷入混乱中，那他这几天留下来就没有意义了。 当临近黄昏时，他停下来布置符阵扎营休息，灰尘之都还有很远一段距离，实在是急不得。 灰星界的天永远是灰濛濛的，并且绿植很少，时不时狂风捲起沙尘，瀰漫在空中。 周凡与小绻吃着干粮斗嘴，欣赏着夕阳下灰沙漫捲的风景，只是狂风捲起的灰沙越来越大，化作了一丈高的沙巨人，俯视着主僕两人，它朝他们低声咆哮。 咆哮化作一阵大风，风沙太大，正在欢快吃肉的小绻吃了口沙子，她看着沙巨人骂道：「傻大个，你脑子有病吧？」 第1873章 小小绻敢死队 你脑子有病吧？ 小绻这话似乎彻底激怒了沙巨人，它一拳朝主僕两人轰来。 营地阵法被这拳彻底激活，金黄色的光幕把营地笼罩了起来。 巨大沙拳砸在光幕上，使得整个防御光罩微微颤动，拳头上的沙子簌簌落下。 「主人宰了它。」小绻叫嚣道。 周凡慢条斯理吃着干粮，「好，你去宰了它。」 小绻干咳一声道：「我怕打不过它。」 第982页 「打不过我再帮忙。」 「那就姑且饶它一命。」小绻哼哼唧唧，她感到有些奇怪道：「主人，以前你见了怪谲都如同我见了鸭腿一样，今天为什么都不怎么杀怪谲了？」 以前就算急着赶路，偶尔也会抽刀噼死再走。 「因为不认识。」周凡缓缓道。 「没想到你这人喜欢宰熟不宰生。」小绻怔了一下道。 「至少对怪谲来说是如此。」周凡承认道。 在荒野，有一条很重要的原则，那就是无法确认的陌生怪谲，能不杀就不杀，以免惹上未知可怕的诅咒。 就算周凡已经进入道府境，他同样遵守着这样的原则，他在乌金城时尝试收集一些怪谲的信息，发现灰星界的怪谲与蛮星界怪谲有重叠，也有不重叠，要想有效辨认灰星界的怪谲，只有花时间从头学习。 他很快就放弃做这样的事，因为他不会在灰星界逗留很久，没必要为这样的事浪费时间，有这时间还不如放在修炼上。 其实生星界情况也有些类似，每一个星界都有着其他星界没有的怪谲，这可能是环境变化形成的。 怪谲从来都是很难理解的东西，特别是处于底层的怪谲更是不稳定，每年新生的怪谲与消亡的怪谲有九成九都是来自底层。 处于中上层的怪谲变化反而会少很多，当然这仅仅是相对底层怪谲而言。 就算是研究怪谲的怪谲大师也不可能认得所有怪谲，只能尽可能把新怪谲一些信息记载下来，这样的书籍汗牛充栋、浩如烟海。 野外遇到不认识的怪谲，并不是什么出奇的事情，不认识避开就是。 「主人，那傻大个似乎没有放弃的意思。」小绻又说。 那沙巨人还在疯狂用拳头捶营地的防御光罩。 周凡微微挑眉，要是被这沙巨人继续捶打营地的光罩，就算阵法能抵御得住，也实在是太烦人了。 他冷哼一声，把符阵光罩撤开一个细小的口子，灵念蔓延而出，往沙巨人扫视而去，他的灵念融合了六识中的意识，要是这沙巨人没有传来危险的感知预兆，直接杀死。 感知危险的意识很玄妙，一般都不会出错，再说以他的境界，在荒野上也不用太束手束脚。 不过当灵念落在沙巨人身上，他的脸色变了，灵念传来了十分危险的预兆，这种预兆让周凡的眼角剧烈跳了跳。 他的灵念收了回来，仔细打量沙巨人，一丈高的沙巨人确实很大，但这样体积的怪谲他又不是第一次见，除此之外，这沙巨人看起来很寻常，并没有太特殊的地方。 要是强大的怪谲，他布置的防御符阵，恐怕一下就被破掉了。 而这怪谲都攻击了这么一会，连他的符阵的防御都攻不破，能强大到哪里去？ 可是危险的感知是怎么回事？ 怪谲不是修士，修士能利用术法收敛自己的杀意，但怪谲一般无法这样做，而他的危险感知有时候可能不起作用，但一起作用从来就不会出错。 这怪谲应该很危险，这怪谲刚出现时是风捲起沙子……风…… 周凡眼瞳微缩，难道是风神？ 风神的背后是不可知级的无言。 要是真的，那他只能唿唤青铜书救他了。 周凡遽然紧张起来，无言当初可是逼得他离开了蛮星界，而他能离开蛮星界，还多得小妹与万国之皇的帮忙。 这么快就追过来了吗？ 不应该吧，万国之皇可是说过，无言所创造的风神是通过风来寻到他的，但星界海是风穿不过去的，风神就算有本事到了其他星界，它的力量也会被削弱，因为其他星界不存在风神传说，传说是有空间限制的。 「主人，那怪谲很可怕吗？」小绻看到周凡的脸色不对，她有些忐忑起来，她可是骂过那怪谲的，那怪谲会不会记仇？ 周凡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要是无言真的追到灰星界来，他就算着急也无补于事，他看了一眼小绻道：「分出一队小小绻，把这沙巨人引走。记住，千万别杀了它。」 无论这沙巨人是不是与无言有关，但能给现在的他这么危险的感觉，还是先引走为好。 「主人，我知道了。」小绻点头，她的一缕头髮脱落下来，很快就化作一个小小绻，小小绻又不断分裂，分裂出数十小小绻才停了下来。 「去吧，小小绻敢死队。」小绻大手一挥，她的小小绻现在可是分为了战斗小队、寻宝小队、探路小队等小队，而敢死队只要用来执行十分危险的任务。 那数十小小绻在周凡撤开符阵光罩一角时，就撒着小腿从中飞奔而出。 符阵光罩很快合拢，小小绻敢死队的出现，并没有引起沙巨人的注意，它还是在狂乱捶打着防御符阵，似乎并没有任何的智慧。 小小绻敢死队走得远远的，她们那长长的黑髮开始化作了弓箭，她们拉弓搭箭，咻咻咻，数十箭矢疾射而出，钉在沙巨人的后背直接爆开，炸得沙巨人的后背沙子簌簌落下。 沙巨人却不管不顾，在用自己的拳头锤击着防御符阵。 周凡看着沙巨人，他的心情更沉重了，沙巨人似乎真的盯上他了，要是换了其他怪谲被小小绻这样袭击，早已调转身对付小小绻去了。 小小绻放弃了弓箭攻击，她们的头髮变作了一柄柄长枪，她们举起长枪，朝沙巨人的脚底发起了冲刺。 第983页 她们的体积比起沙巨人犹如蚂蚁，但在她们长枪勇勐地刺刺刺之下，把沙巨人的左脚刺得稀巴烂，沙巨人的身体摇摇欲坠，它大声咆哮着，没有理会小小绻敢死队的攻击，它还是不断攻击营地防御阵。 小绻也有些傻眼，她觉得这怪谲应该不是笨，而是另有目的，糟了，它该不会真的因为我骂它一句就恨上我了吧？这得多大仇呀。 第1874章 别让我睡着了 「主人，这怎么办？它不上当。」小绻看向周凡着急道，小小绻敢死队的作战计划失败了。 要不是主人事先叮嘱过，她的小小绻敢死队早就把这沙巨人杀死了。 「让小小绻回来。」周凡觉得这沙巨人透着说不出的古怪，他心里面越来越感到不妙。 小绻连忙给小小绻敢死队下命令，小小绻敢死队很快就停下对沙巨人的攻击，穿过防御阵，回到了小绻身边。 小小绻合併，又融为了小绻的头髮，小小绻就算不回收，也没有任何影响，但小绻还是习惯回收小小绻，毕竟这可是她的头髮，万一有一天发量渐少，似主人那样秃了怎么办？ 「走，我们离开这里。」周凡看了一眼就快彻底暗下来的天，当机立断道。 小绻飞奔着，爬到了周凡的肩上，周凡没有收起防御阵，他只是简单收拾一下，制防御阵打开了其中一角，就带着小绻奔了出去。 他们一奔出去，那个沙巨人就停下攻击防御大阵，朝他们奔来。 「果然是盯上我了。」周凡与小绻都是不约而同地想。 小绻有些心虚，她怕主人怒斥她，但这时周凡可顾不了小绻在瞎想什么，他飞了起来。 飞在空中的周凡看见那沙巨人还在地上跟着追来，他加快了速度，远离这里。 「主人，它跟不上我们了。」小绻高兴说。 周凡脸色平静，他以最快速度飞了一会眼见天彻底黑了，他才降落下来在地上重新布置了一套符阵过夜。 他的灵念不断扫荡四周。 「主人，你该不会还担心那傻大个找来吧？」小绻看着周凡的神色有些不对问。 周凡微微点头，「我总觉得不会这么轻易把它甩脱。」 如果是风神，恐怕要逃出灰星界才有可能了，但逃出灰星界该往哪里逃？ 无论逃往流星界还是生星界，只要这无言有智慧，都会很容易猜到。 对方凭着风神的探测范围实在太大了。 不过那沙巨人未必就是风神，要是风神现在杀不死他，恐怕早就自爆再来了。 但不是风神又是什么？难道风神削弱了无法再变强吗？ 他都觉得有些疑惑了。 小绻瑟瑟发抖，主人都这么怕那个怪谲，那个怪谲肯定很厉害。 周凡耐心等了一会，发现沙巨人没有再出现，他心放松了不少，难道是疑心太重，虚惊一场？ 不过危险感知总不会出错，莫非只是一个很危险，只要不攻击就不会出事的怪谲？ 周凡想了一下，觉得这怪谲不出现，那他只能静观其变了，等它真追来再说。 他开始如常修炼，他在乌金城待的那几天，炼化了最后一株府魂草，进入了道府境后期。 府魂草还没有彻底消化，所以他一时还不急着询问道神境的事情，他想要积累多一些大灰虫，到时青铜书那边要是不肯交易，那他可以用大灰虫直接钓鱼解决。 不过今天那沙巨人让他警惕起来，就算这沙巨人与风神、无言没有关系，但谁知道无言什么时候就找来了？ 青铜书看起来苟得要命，真是不可知级怪谲找来，青铜书未必就愿意帮忙，他们两个可是协议过的，青铜书有选择不帮忙的权力！ 关键还是得靠自己，就算府魂草没有彻底消化，道神境的事情也需要赶紧了解才行，一消化就马上想法进入道神境。 实力越高活下来的可能才越大，不能真等危险来了，自怨自艾。 脑中思虑一会这些事情，心里面打定了主意后，就开始专心修炼，在修炼之余，他也没有忘记警惕四周的情况，防止那沙巨人突然追来。 等到了深夜，沙巨人都没有再出现，他又把小绻唤来，叮嘱小绻今晚千万别睡着了，要她亲自守夜。 小绻苦着脸答应了下来，她白天是可以躲在主人身体内补眠，但熬夜可是会掉发的。 不过小妹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现在只能由她亲自守夜，小小绻灵智不高，有些事情难以判断，还是得靠她才行。 毕竟之前可是出现过问题的。 「可别让我发现你睡着了，要是发现睡着扣你一千鸭腿，要是因为你睡着惹出了麻烦……」周凡脸色严肃道：「你做好准备一年不准吃鸭腿。」 一年不准吃鸭腿……小绻瑟瑟发抖，她快速分裂出一个小小绻，看着那个小小绻下令道：「你要是看我要睡了，就大巴掌抽我，不能留手。」 「是的，娘。」小小绻立马大声应道。 真狠呀，叫她摇一下你就可以了，用得着抽你脸吗……周凡嘴角扯了扯，但也没有多说，反正小绻不睡着就好，他放心躺下睡觉。 等出现在船上，周凡先与儿女们交流一顿之后，让他放心的是蛮星界的情况没有太大变化，依然处于大劫徵兆的状态。 他通过自己的三个儿子联繫书院大先生再联繫书院圣人，才得知了这一状况，界老会一直监视着蛮星界各地的情况。 第984页 书院圣人之前就已经通过三个儿子告诉他，他关心的蛮星界与流星界的星界传送阵一切完好，让他不用担心。 至于周凡为什么需要知道这个，书院圣人也没有多问，不过书院圣人应该能猜到一些，但就算能猜到也无所谓。 星界传送阵完好对他来说更重要，否则等他到了流星界，蛮星界那边的星界传送阵出现了问题，他一样回不去。 虽然蛮星界一切正常，但大劫徵兆转为大劫状态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所以他才如此着急赶回去。 周凡收敛心思出声唤道：「前辈，还请出来一见。」 一缕灰雾飘来，化作了青铜书，青铜书翻开，用银笔画了一个疑问的表情，「有什么事？」 「我想知道有关道神境的事情。」周凡开口说道。 银笔在书上画了一个微笑的表情，「你确认要问吗？那就只剩下八次了。」 之前他与青铜书有过协议，无论是鑑定还是询问一些事情，都要支付报酬，以十次来计算，一旦累积十次，就需要给予一次附身机会青铜书。 「我知道。」周凡说道，若非有必要，他都不会向青铜书询问。 第1875章 道种 道神境这一阶层的信息，以他流落到外星界状况，就算想向书院圣人请教也不方便，他之前杀死公孙九宫、朱无尽两个道神境，但从他们储物袋中寻不到任何有关道神境的功法或牵涉道神境的事情。 所以周凡就干脆向青铜书请教，再说他还想知道这一境界如何才算最强，这种事不是外界能轻易打探到的。 青铜书见周凡同意，银笔挥动画了一个微笑表情，快速写了起来。 「道府境所修道府温养元神，使得元神变得越来越强大，这强大在道府境后期就会达到极限。」 「当然因为道府、基础等一切的不同，元神能达到的极限就不同。」 「似你基础扎实，就算是道府境中期的元神也能与道神境修士的道神相抗衡，这里就不一一论述。」 「你只需要知道，修士进入道府境后期，将会遇到桎梏。」 「修行境界是先贤前辈慢慢摸索出来的，据说在一个很久远的时期，道府境就是修士的巅峰，无论是元神还是肉身都达到了极限，再也难以有所进步，前方已经没有路。」 「先贤们不知花费了多少时间，才慢慢寻到了可以前进的路，那就是让元神再次进化，这就是道神境。」 「为什么称为道神境，因为这一境，修士需要寻到自己的道种，将之纳入元神之中！」 「元神一纳入道种，元神称之为道神才更适合。」 「道种？」周凡怔了一下道，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道种十分复杂。」银笔在青铜书缓缓写道：「简而言之，道种就是大道种子，这是修士追寻茫茫大道的第一步。」 「当然对某些修士来说也可能是最后一步，掌握大道的修士实在是太罕见了，这对你来说太遥远了，说不定你永远也不可能摸到大道的门槛。」 「你只需要明白道种很重要，不仅仅对道神有影响，还对以后的修行有着很深远的影响。」 「你这样说得实在太含煳了。」周凡有些不满道。 银笔停顿了一下才写道，「道种犹如一颗种子，它会不断生根发芽，有些事需要自己慢慢体悟才会明白，这不是我想说就能说得明白的，譬如你以后真正领悟到法则了，就可以将法则融入道种之中，道种越强，法则成长的速度就会越快，直指大道。」 周凡脸色变了，居然与法则还有联繫，法则有多强大，他是深有体会的，难怪这道种能被称为大道种子。 「要是这样，如何寻到道种？」周凡忙问起更关键的事情。 「道神境沿用的是道府境功法，这一境不需要另寻功法，修士想寻到道种很简单，只需要在道府境后期让自己的意识收敛在道府元神内，再让元神使用一门寻找道种的术法，就能寻到道种。」 「道府境修士所修道府可不仅仅是防御战斗温养元神用，它更重要的作用在于能帮助修士元神领悟天地间的道种，困住道种，让元神融合道种。」 周凡道：「要是这样，关键是不是寻找道种的术法？」 「不是。」银笔在青铜书上画了一个眯眼笑的表情，「其实寻找道种的术法不过是一种小术法而已，这种小术法可能在先贤们摸索道神境的时期很珍贵，但这层窗户纸早已被戳破。」 「寻找道种的术法就不是什么稀罕事物，早已广为流传开，每家每派寻找道种术法或许有稍微的不同，但这术法并不重要，你要是想要，我可以免费赠送这样的术法给你。」 这么好心……周凡心里嘀咕，他挑眉道：「可是你说道种有强弱之分，那影响道种强弱的是什么因素？是道府吗？」 「道府当然是一个很关键的因素。」银笔写道：「道府要是太弱，那修士想通过术法来寻找天地间的道种就难了，这也是为什么有不少道府境修士会在这一境止步的原因。」 「道府越强，修士领悟强大道种机会就越大，道府不仅决定了能否寻到道种的门槛，还决定了所寻到道种的上限！」 「但道府的作用仅限于此，要是没有特殊的帮忙，所寻道种强弱与否，看的是运气，犹如你利用钓竿往池子里钓鱼，你池子里养有大鱼，但并不代表你就能把那大鱼钓起来，你钓起来的可能只是小鱼小虾。」 第985页 「而一旦你寻到了道种，无论道种强弱，你都只能融合，错过了机会，就再也没有办法踏入道神境，机会只有一次。」 银笔在青铜书上画了一个捂嘴笑的表情。 「什么特殊的帮忙？」周凡有些警惕问。 「沧木道府是最强的道府，里面的道种数不胜数，有着最强的道种，但你未必就能运气很好领会最强的道种。」银笔写道：「而我能帮你寻到那最强大的道种。」 「你怎么帮我？」周凡问：「这种事应该不止你能做到吧？」 「肯定不止我能做到。」银笔在青铜书上写道：「但沧木道府是我所创，我又修炼了沧木道府，没有人比我更熟悉它，我肯定能替你寻到最强道种，但你要是换了另一个强大修士，他就未必能做到似我这样完美。」 周凡脸色变得有些微妙，这是他支付报酬询问的问题，这是交易，青铜书可是立过誓的，所以青铜书不敢说谎，也就是说青铜书说的是真的。 这下子糟了，这怕不是让青铜书给勒索上了？ 「原来是这样，那不知你想要什么才帮我的忙呢？」周凡脸色平静问。 「我要十次附身机会！」银笔在青铜书上写道。 十次附身机会……周凡嘴角扯了扯，比起他通过钓鱼教训过青铜书之后，收敛了不少，但还是贵得离谱，他立刻板着脸道：「这不可能，我最多给你两次附身机会。」 两次附身机会能换青铜书帮忙得到对以后修炼有很大影响的最强道种，他还是能接受的。 银笔在青铜书上画了一个微笑的表情，「不能讲价，有本事你钓鱼去解决这事。」 周凡板着脸，「你要是不同意，我当然会钓鱼解决。」 「你以为河里会有什么器具之类的能助你寻到最强道种吗？河里根本就不可能有。」银笔一连画了三个微笑表情。 第1876章 怪谲大师 「你说河里没有，是你猜的还是船说的？」周凡板着脸问。 「我猜的。」银笔在青铜书上写道：「不信你可以试着问船就知道了。」 它又加了一个微笑表情。 周凡低头看着甲板询问了起来，很快他就得到了答覆，河里确实没有似青铜书那样可以百分百寻到最强道种的办法，这让他心微沉，不过他还是笑道：「船跟我说有。」 银笔画了一个冷笑表情写道：「呵呵呵，你以为我会信？别说是你说出来的话，就算是船亲口说我都不会信！」 这青铜书……周凡感到有些牙疼，他还是笑道：「信不信在你，等我凑够了大灰虫，就想法把它钓起来，要是钓不起来，大不了我再赌一下运气，得到什么道种我都能接受。」 「至于你的十次附身机会就别想了，我不会接受这样的价格。」 银笔画了一个微笑表情，然后青铜书与银笔化作灰色的雾气消散了。 周凡心里无奈，但要不是没有办法，他绝对不会答应青铜书的要求，先不说十次附身机会要冒的风险，毕竟有船在，风险再大也有限，只是一旦给了青铜书十次附身，那青铜书就有足够多的附身次数，他以后再想与青铜书交易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附身机会可是他唯一能威胁青铜书的东西。 青铜书现在不答应，但不代表以后不答应，这是一场价格心理战，他还不着急到马上就要与青铜书交易。 慢慢想办法，说不定青铜书会松口，最强道种一定要得到手。 周凡没有再多想，而是忙碌其他事情去了。 待周凡离去之后，青铜书浮现而出，它用银笔在书页上画了一个疑问表情，「莫非难道河里真的有可以替他寻到最强道种的办法？」 「先观察，不用急着下决定！」 青铜书再度合上，化作灰色雾气散开。 次日早上，周凡醒来，小绻正瞪大眼睛看着周凡，她有着两个深深的黑眼圈，就似熊猫眼。 「主人，我可没有睡觉。」 周凡轻笑一声，难得表扬了几句，还许诺加她一百鸭腿，小绻兴高采烈，然后把小小绻都收了起来，躲进周凡的身体补眠去了。 他处理了一些杂事，就开始赶路。 清晨灰星界的天依然是灰濛濛的，一束束光从云层穿过来，化作灰星界独有的景色。 周凡坐在飞行宝船上，欣赏了一会这样的景色，他就拿出一块玉简，研究起里面的术法。 就算飞行宝船的速度不如自己飞行的快，但胜在够省心，能让他把部分心思放在其他事情上，这样或许会慢一些，但就算再着急，也不急在这时。 天空风声唿唿，但都被宝船的防风符阵隔绝开来。 周凡本来在认真琢磨术法，但他忽而双眉微挑，抬头看去。 在他上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土黄沙子构成的沙鸟。 在空中飞行会遇到怪谲，并不奇怪，但周凡脸色微变了起来，因为他的灵念扫视过去，这沙鸟给他一种十分危险的感知，这种危险感知与昨天那个沙巨人的很相似。 沙鸟遮天蔽日，就似阴影般笼罩住了飞行宝船，它骤然下沉，双爪朝飞行宝船抓来。 飞行宝船急速下坠，避开了这巨大的沙爪。 沙鸟发出刺耳尖啸声，土黄色光波从它身体爆发出来，轰向飞行宝船。 第986页 周凡一拳轰出去，把这土黄光波轰散，但他心里一阵惊讶，就是这样的一次碰撞，他就能清晰感知到沙鸟比起昨天的沙巨人要强大得多了。 沙鸟张开双翅一扇，就是一道土黄飓风旋转，把飞行宝船笼罩起来。 周凡的真元立刻蔓延开，形成了一个庞大的防御罩，就连同飞行宝船都在其中，他把飞行宝船收了起来。 在飓风之中，沙鸟滑翔着庞大的身躯，尖锐鸟喙朝周凡啄来。 鸟喙轻易撕碎了周凡的身躯，沙鸟发出尖啸声飞起，但它并没有离去，而是在这一带盘旋。 利用幻术隐藏在半空中的周凡观察着沙鸟，沙鸟看不见他，但显然知道他还没有死，并且还能确认他就在这里。 他怀疑沙鸟与沙巨人是同一个怪谲，但这怪谲又远远不如风神强大，不似是风神，风神再被削弱也没有理由会这么弱…… 他心里面越来越感到此事古怪，以他的实力，想杀这沙鸟不要太轻松，但那危险的感知，让他始终没有对沙鸟出手。 他沉吟了一下，他可以把这沙鸟困住，但他经歷了风神一事，怕这沙鸟似风神那样自爆，这沙鸟如果是昨天那沙巨人，那说明这怪谲可是会不断变强的。 他很快转身飞离。 他抬头看向空中，沙鸟似乎没有发现他的离开，依然还在空中盘旋。 他加快了速度，很快就远离了这处，沙鸟果然没有跟来。 但他隐隐有种感觉，这怪谲还是会寻到他的，他取出玉简，确认自己距离下一座城市寂刺城已经不远了，他加快了飞行速度。 约是半个时辰后，他进入了寂刺城。 他本来就是要借用寂刺城的传送阵赶路，但他现在进入了寂刺城没有直接往寂刺城的传送阵而去，而是来到了武者修士聚集的区域，他寻了一间出售功法术法等典籍的店铺。 「城里谁对怪谲最了解？」周凡开口问道。 见店铺掌柜没有开口说话，周凡把一张钱票放在了桌面上，「告诉我，这是你的。」 店铺掌柜双眼立刻放亮，这是灰星界最通用的钱票，他连忙道：「客人是想谘询怪谲的事情吗？我认识一个怪谲大师，这就去替你请来。」 周凡微微点头，把那张钱票给了店铺掌柜。 店铺掌柜立刻取出一块传音石，对着那边简单说了几句，才笑着让周凡稍等。 周凡耐心等了一会，一个面容愁苦满头白髮的老头走进了店铺。 「客人，这就是我说的怪谲大师，陆大师。」店铺掌柜说。 「陆大师。」周凡淡淡唤了一声。 「不知你要向我问什么事情？」陆姓怪谲大师说：「你可以先说来听听，要是我认识，我才报价，你觉得合理支付报酬，我就会告诉你。」 第1877章 缠杀沙 周凡瞥了一眼店铺掌柜，那店铺掌柜立刻会意，他将周凡与研究怪谲的陆大师请进了店铺的内室，然后又退了出去，退出去时，他手上又多了一张周凡给的钱票。 店铺掌柜心里乐开花，这客人十分豪爽，两张钱票就等于他店铺生意好的时候数天营业额了。 周凡微微弹指，施了一个隔音术法，他才开口说道：「你可曾听闻风沙凝成的怪谲……」 周凡仔细叙述自己这两天遭遇的沙巨人与沙鸟，并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当然他的灵念很特殊，他无法解释，他将之说为自己拥有一件能感知危险的器具，察觉到这接连遇到的怪谲很危险。 陆大师听完沉默了起来，他脸上显得有些慌张。 「怎么了？」周凡双眼微眯。 「没什么，我不认得那怪谲。」陆大师摇了摇头，站起来就想离开。 「真的不认得吗？」周凡轻轻敲了敲桌子道。 陆大师怔了一下，他双眼有些茫然，很快又坐了下来，在坐下来的过程中，他的额头渗出了汗水，他擦了擦汗道：「对不起，我刚才骗了你，我知道那是什么怪谲。」 周凡看着被自己幻术控制的陆大师笑道：「没事，我不怪你，但这是什么怪谲？你为什么不想告诉我？」 「这是一种最近才出现的新怪谲，还没有形成比较统一的名字。」陆大师苦着脸道：「大多数人称它为缠杀沙，它很可怕，真实形态无法确认，只知道当风沙卷过，它就会利用沙子凝成一个形态，来捕杀盯上的生灵。」 「无论那生灵是杀死缠杀沙还是摆脱缠杀沙，它都能在短时间找过来，它可怕的地方在于它会随着纠缠生灵，而变得越来越强。」 「在前段时间，有一个修士数次摆脱缠杀沙的追杀，但因为缠杀沙实在太厉害，他对付不了，只能逃入城中，躲避缠杀沙。」 「缠杀沙后来一次次被城中防御大阵击退或杀散，但它在不断变强，后来击破了防御大阵，城内死了很多人，缠杀沙杀死了那个修士，才离去。」 「我是怕你躲在寂刺城，害了城内的所有人，所以就想隐瞒下来，把这事告诉城主府赶走你。」 陆大师这下子没有任何隐瞒。 缠杀沙……周凡脸色肃然道：「你说的缠杀沙出现了多长时间？」 「我不知道，但我是三个月前第一次听到。」陆大师想了想道。 三个月前……周凡长舒了口气，三个月前，他还在蛮星界，那这缠杀沙与无言不会有关系，不过有一点反而很相似，缠杀沙会不断变强。 第987页 「它是根据什么盯上一个人的？」周凡不解问。 「不清楚。」陆大师道：「似乎被盯上的人很少，但目前知道的都是修士，当然也有些人怀疑，不仅仅是修士，寻常武者要是被缠杀沙盯上，可能逃不过几次就被杀死，所以才不为人所知。」 周凡微微挑眉，似这种不断追杀生灵不放弃的怪谲少见，但并不是没有，他就知道有好几种这样的怪谲，「所以现在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让它放弃追杀，对吗？」 「是的。」陆大师点头承认，「要不是这样，我就不会在开始时想隐瞒了。」 周凡沉默了一下，能轰破一座城，这缠杀沙增强的幅度恐怕并不弱，「你们所知道的，缠杀沙现在大概相当于什么级别的怪谲？」 「被破开的那座城不算大，它的防御符阵只是一般，但我们认为它表现出来的实力至少达到了血灾级，会不会达到更高的级别，现在还无法确认。」 血灾级，那就等于分神境修士的程度了，周凡脸色平静道：「听你的口气，似乎知道缠杀沙的人并不多。」 「目前只有一些大势力，还有我们这些研究怪谲的人关注它。」陆大师道：「它的名字还没有流传开来，我们已经可以确认它是一个新怪谲，在灰星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怪谲。」 「就算无法彻底解决，你们有没有想出一些应对缠杀沙的办法吗？」周凡问，他不需要彻底杀死缠杀沙，只要能拖到他离开灰星界就好，这怪谲应该无法跟着他到流星界去。 要是能，那再想法杀了它。 「我没有听说有应对它的办法。」陆大师摇头道：「它出现的时间太短了，次数太少，但如果有什么可以应对缓冲之法，那应该会立刻流传开来。」 人类在对付怪谲这方面，素来同心协力，一旦发现某种新怪谲的处理方法，都不会刻意隐瞒，而是将之公布出来。 周凡嘆了口气，他现在都想不明白，这缠杀沙为什么就缠上了他，看来想从陆大师这里得到解决的办法，是不可能的了，不过他还是继续询问关于缠杀沙的事情。 陆大师将他知道缠杀沙的所有信息都说出来后，周凡就用幻术让陆大师忘记他询问缠杀沙的事情，然后就让陆大师回去了。 周凡从店铺出来后，他想了想，又寻到了寂刺城的秘密阁。 他走进秘密阁，见到了难以看清面容的黑影。 「不知道客人想询问什么事情？」黑影问。 「你们听过缠杀沙吗？」周凡平静说出自己的问题，陆大师没有办法，但也许这遍布不知多少星界的秘密阁可能会有办法。 有时候缠杀沙在灰星界是新怪谲，但在其他星界就未必如此了。 「听过。」黑影坦诚道：「客人是想知道如何对付这灰星界出现的新怪谲吗？」 「不一定是要杀死缠杀沙的办法，只要能摆脱缠杀沙的纠缠就好。」周凡想了想说。 「客人如果是想让我们告诉你杀死缠杀沙的办法，我们这边也没有办法，但客人要是想摆脱缠杀沙的纠缠，那我们倒是有办法。」黑影道：「就是价格不便宜，我们要一万斤的金灵沙。」 金灵沙有些似蛮星界的元石，是灰星界的硬通货。 一万斤金灵沙……周凡脸抖了抖，这等于大魏国一亿玄币了，他挑眉道：「为什么这么贵？」 「这涉及缠杀沙的秘密，客人想知道，那就给我们一万斤金灵沙，我们不仅会告诉客人摆脱之法，还将一些关于缠杀沙的秘密告诉客人。」黑影缓缓道。 第1878章 谲化 浮现幽蓝光芒的房间内，周凡瞥了一眼那漆黑影子，一万斤的金灵沙他当然有，不过这不是一笔小钱，他来灰星界时间很短，要不是杀了朱无尽，他恐怕拿不出一万斤金灵沙，到时只能用自己身上一些稀有材料来换。 只是这值不值得呢？ 周凡心念电转，他很快道：「但我也知道一个摆脱之法，我不知道秘密阁的摆脱之法是否与我知道的一样？」 「想验证很简单。」漆黑影子轻笑道：「客人把自己的摆脱之法说出来，要是一样，我会如实告诉客人，这样客人就省了一笔钱。」 「如果不是一样，你们就多知道了一条有价值的消息，对吗？」周凡道：「你们秘密阁是我见过最会赚钱的势力了。」 「要是客人有这样的担忧，可以不说，直接购买我们的消息来验证，当然也可以什么都不问，直接离开。」漆黑影子用悉随尊便的语气说。 周凡道：「我知道的办法就是只要离开灰星界，缠杀沙就无法再跟上来。」 这办法不过是他猜测而已，就算告诉秘密阁也没事，正好从秘密阁这里验证一下这办法是否靠谱！ 那漆黑影子沉默了一下道：「我们的摆脱之法就是这个，恭喜客人省了一笔钱。」 周凡嘴角扯了扯，这秘密阁可真会赚钱，这样的摆脱之法，也敢收一万斤的金灵沙？ 不过他很快又觉得隐隐有些不对，这摆脱之法不可能这么贵，他试探道：「摆脱之法既然一样，那关于缠杀沙的消息需要多少钱？」 「九千斤金灵沙。」漆黑影子报出了价格。 周凡眼瞳微微收缩，「你的意思是缠杀沙的摆脱之法并不值钱，它本身的消息才值钱，但这未免太贵了。」 第988页 「它的价值本来就这么高。」漆黑影子道：「这个秘密目前知道的人可很少，客人对它了解恐怕还是处于一个很初级的阶段。」 「无论怎么说，它的价值是我们秘密阁评估出来的，客人可以不认同，可以选择不购买这个消息。」 周凡沉吟了起来，从这人的语气来看，缠杀沙似乎并不止是普通新生怪谲那么简单，他要是没有被缠杀沙盯上，当然可以不理会，但现在…… 就算知道离开灰星界就能摆脱缠杀沙，但无法确认离开灰星界前缠杀沙对他会有什么未知的危险。 知道更多缠杀沙的消息，对他来说还是有好处的。 周凡想到这里不再犹豫，钱该出还是要出，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九张总共九千斤金灵沙的兑换票放在了桌上。 漆黑影子敲了敲桌子，那九张兑换票就到了他手上，他确认兑换票没有问题之后，才说道：「以下的秘密很重要，但客人支付了报酬，秘密阁也不可能要求客人保守秘密，但我个人劝告客人，此等秘密最好不要轻易说出去。」 周凡心里一阵惊讶，他问：「缠杀沙的秘密为什么不能轻易说出去？」 「客人不用着急，你听我说就明白了。」漆黑影子道：「缠杀沙可不是什么普通怪谲，甚至我们秘密阁也不知道是否该称它为怪谲，不过它既然有形态，说它为怪谲也没有错，它的出现寓意着灰星界的大劫开始了。」 灰星界的大劫开始了……周凡面露愕然，他来到灰星界，就连大劫徵兆都没有见到，他在乌金城待的数天也寻副城主蒋大易过来询问过这事，得知灰星界同样会有大劫，并且为大劫做准备，但似乎大劫徵兆还没有出现，所以大劫应该还早。 乌金城这样的灰星界顶尖大势力都这样说，所以他就认为灰星界的情况应该没有生星界、蛮星界严重。 「你为什么这样说？」周凡沉声道：「有何依据，大劫徵兆都没有出现，为什么大劫就开始了，缠杀沙出现能够表明大劫真正降临了？」 「客人此言错了，千年一次的大劫，有时候并不会有大劫徵兆，而是直接降临。」漆黑影子冷声道：「客人如果对大劫有足够了解就会知道。」 周凡皱眉，他快速回想自己看过的大劫资料，他想起来了，在蛮星界，似乎真的有一次大劫来得没有任何预兆。 「灰星界的环境比起其他星界要恶劣，这是上次大劫形成的，这也可能导致了它这次大劫来得没有任何预兆而且特别。」漆黑影子说：「从缠杀沙最初被发现，不过是很短的时间，我们一开始就对它关注，后来发现事态越来越严重，才确认缠杀沙就是灰星界这次大劫展现出来的一部分。」 「我们从缠杀沙一路寻根探底，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周凡见漆黑影子停了下来，他看了过去。 漆黑影子沉默了一下才继续缓缓说道：「整个灰星界正在谲化，它谲化的速度很慢，慢到要不是使用特殊手段，根本就无法发现它在谲化。」 周凡面露惊色，「你是说灰星界正在变成一个谲地？」 「也可能是一个拥有意识的怪谲。」漆黑影子更正道。 周凡的心脏颤抖了一下，无论是变成谲地还是怪谲，这未免太可怕了，如果灰星界真的完成了谲化，这次大劫过后，灰星界可能不再存在，那生活在这个星界上的所有生灵…… 「无法阻止它谲化吗？」周凡声音有些低沉问：「灰星界究竟有多少人知道这个消息了？」 「想阻止它谲化很难。」漆黑影子缓缓道：「我们秘密阁研究过，这几乎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至于有多少人知道这个消息？我们是五天前才确认这事，现在知道的人寥寥无几，不过很快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当然相对整个灰星界而言，最后能得知这事的人还是少数。」 「道理我想客人你会明白的。」 周凡脸色阴晴不定，他当然明白，要是无法阻止灰星界谲化，那唯一可以活下来的办法就是通过星界传送阵离开，但星界传送阵传送一人所消耗的材料都很惊人，普通修士都承担不起。 武者呢？ 普通凡人呢？ 这些人根本就出不起星界传送的材料。 消息要是传开，恐怕灰星界还没有彻底完成谲化，整个灰星界的秩序就崩溃了！ 第1879章 过客 所有知道这个秘密的修士肯定不敢乱传，因为这可能会导致灰星界加速崩溃，谁也不敢想像到时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当然也不排除存在修士没有足够的钱离开，绝望之下公开这个秘密的情况，但就算大范围传播，又有多少人会相信？ 普通人连大劫来临的事都未必知道，更不用说灰星界谲化的事了。 周凡心里面有些烦躁地想，这个消息实在太惊人了，让他难免会心浮气躁。 「我们将这个消息价格定得这么高，也是有着让有资格知道人知道这事的考虑。」漆黑人影缓缓说：「如果公开这事能拯救灰星界，我们不会收取任何费用，但这无补于事，并且可能会引起更大慌乱。」 灰星界无论是谲化为谲地或是巨大的怪谲，灰星界都已经不再适合生灵生存。 周凡微微皱眉，「除了阻止谲化，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救更多的人了吗？」 第989页 「灰星界谲化能往哪里逃？」漆黑人影道：「星界传送阵一人传送需要消耗的材料都是惊人的，根本就不适用，横渡星界海就更难了，就算真的寻来价格昂贵的星界宝船，能装得下多少人？」 「最大的星界宝船也只装得下一千人，而且星界宝船造价十分昂贵，就算举整个灰星界之力，最多就是能买到十条这样的宝船，就是为了救一万人？」 「时间……也来不及了，这比阻止谲化的方法更不靠谱。」 周凡沉默嘆了口气，秘密阁都说没办法，灰星界能活下来的人会很少很少，他犹豫了一下道：「谲化之后，灰星界就彻底成为死地，如果它只是谲地那还好，但万一它成了怪谲，会不会影响其他星界？」 灰星界与蛮星界只是相隔了一个流星界，如果真的会影响到其他星界，那恐怕没有多久就会蔓延到其他星界了。 「这个暂时还不得而知。」漆黑人影说：「谁也不知道它谲化后会成为什么样子，但按我们预估的，有着星界海隔绝，它影响到其他星界的可能会很低。」 不会影响其他星界，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周凡又问：「你还没有告诉我缠杀沙是怎么回事？它与谲化的灰星界有什么联繫？」 「缠杀沙是灰星界谲化显现出来的一个特徵，你可以将之当作灰星界谲化后有了自己的手，而它的手恐怕不止一只，以后会越来越多，也会有更多的生灵被缠杀沙缠上。」漆黑人影解释道：「除了缠杀沙，说不定会出现其他无法解释的危险异变。」 「缠杀沙是根据什么来缠上修士的？」周凡问，他还是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被缠杀沙缠上了。 「不清楚。」漆黑人影道：「它好似是随机挑选的，目前来看，还没有发现规律。」 周凡心里有些忐忑，他怀疑自己无命之人的厄运是否再次发作了，他是在灰星界，可不是在蛮星界，鬼葬棺没有出现说不定是过不来。 但距离上次厄运发作才过了多久？ 应该没有这么快才对的。 周凡又问了一些关于这消息的其他问题，得到回答之后，他话题一转道：「你们是不是有星界传送阵？」 「客人，你这超出了支付报酬问题的范畴了。」漆黑人影说。 「那回答这个问题需要多少报酬？」周凡想了想道。 「这涉及我们秘密阁本身，请恕我不能回答。」漆黑人影婉拒道。 那应该就是有星界传送阵……周凡心里这样想着很快开口说：「假如你们有星界传送阵，你们可以让外人借用吗？」 他这是为以后打算，现在灰星界大劫已经开始，会越来越危险，消息恐怕没有多久就会传开，万一此行去灰尘之都不顺利，那他也能多一条后路。 漆黑人影敲了敲桌子道：「有关秘密阁的任何事都不能回答客人，客人还有其他事要问吗？」 周凡微微挑眉，看来秘密阁不愿意外借星界传送阵，他摇了摇头，「没有问题了。」 周凡离去之后，在幽蓝光芒浮现的房间内，漆黑人影微微晃动，他没有试图从周凡的话语中分析情报，因为这样的工作现在没有多大意义，他取出了一枚黑玉令牌，黑玉令牌散发出淡淡的白色光芒。 「记录，刚刚又有一人知道灰星界大劫的事情，撤退工作做得怎么样了？」 「正在顺利进行中，只是资源还是不够，上面建议捨弃一些底层人员。」黑玉令牌那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女子声音。 「是不够还是捨不得？」漆黑人影冷笑反问。 那边沉默了下去，并没有接话。 漆黑人影嘆了口气，「那名单你们拟定吧，不要走漏了消息，要不然出了什么事，你们要负责，目前最重要的是将所有可以带走的东西都带走，这可能是灰星界留下的遗产了。」 …… …… 周凡从秘密阁出来，他甩脱了可能跟来的跟踪人员之后，就往寂刺城的传送阵走去，他在寂刺城待的时间不能太久，万一缠杀沙赶来，对寂刺城不是好事，他也没有祸害这座城的意思。 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而平和。 周凡沉默看着这幕，如果秘密阁没有说谎，这一切都会被破坏掉，而人们对此还不自知，危险正在加速降临。 他已经知道秘密阁的消息或许会隐瞒，但一向不会错。 所以这事大概率是真的。 但他能做什么？ 他自己都自顾不暇，蛮星界的大劫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来了。 他只是一个过客，恐怕无法为此做任何的事情，也救不了任何人，他现在只能做的就是赶快离开灰星界，要不然一旦灰星界完成谲化，再想走就晚了。 灰星界的传送阵大多是公开的状态，只要支付报酬就能使用，就算不是公开的，他也有办法借用。 寂刺城的传送阵是公开可以被借用的，周凡缴纳了费用，就踏入传送阵消失在城中。 他从寂刺城出来，就拿出飞行宝船赶路。 只是没有飞出多远，巨大沙鸟就出现在飞行宝船的上空。 周凡平静看了一眼沙鸟，果然来了…… 第1880章 厚实的灰 同样是沙鸟，但又与上次有些不同，这个沙鸟的体积更庞大，它的翅尾处还有暗黑的流焰流动。 第990页 它在出现的瞬间，一双庞大鸟爪就朝周凡的飞行宝船捉来。 周凡操控飞行宝船一个转弯飞行，避开了这锐利的一爪，并且还消失在了沙鸟的视线中，等再次出现时，已经在百丈之外。 沙鸟双翅一展，翅膀尾部有着流焰喷射而出，百丈距离瞬息而至。 周凡已经收起了宝船，他漠然看着沙鸟。 沙鸟双爪一抓，就将周凡的身体撕碎。 可是周凡再次在百丈之外浮现，沙鸟又跟着瞬间飞去，再次把周凡的身体撕碎。 周凡就这样利用幻术，一路带着沙鸟飞行，沙鸟分辨不出他的真假，每次撕碎的都是幻影。 他试过用幻术控制沙鸟，但是失败了，要不然要是能控制沙鸟，他就直接控制好了，而不用这么麻烦。 但控制不了，只能用这种幻术假象欺骗带着沙鸟一路飞行。 甩掉缠杀沙或杀死缠杀沙，缠杀沙再次归来时都会变强，所以他才想着用这样的办法，看能不能带着沙鸟，让它变强的速度变慢。 当然要是到了晚上休息或借用城池传送时，就只能杀死缠杀沙。 幸好已经确定晚上缠杀沙是不会出现的，要不然事情就更麻烦了。 沙鸟杀他的幻影杀得很开心，周凡也没有理它，任由它撕碎一个个幻影，路上遇到的怪谲见着周凡带着一个庞大沙鸟，都跑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就在他快要到达另一座城时，沙鸟忽然不再跟来，而是双翅挥动，直直往高空飞去。 周凡脸色微变，他施展幻术掩盖身体踪影，跟着沙鸟往高空飞去，他要知道沙鸟为什么不跟着他了，莫非是发现了吗？ 沙鸟越飞越高，穿过层层灰濛濛的云气，直至见到了那厚实的灰。 周凡也停了下来，他脸色凝重看着那厚厚的灰，沙鸟尖啸一声，融入了厚灰之中，唯独土黄砂砾洒落。 厚实的灰并不是雾气状，犹如灰色的棉被，它的范围广阔得看不到边际。 周凡只是瞥了一眼这奇景，他就往下降落，这就是秘密阁所说的灰星界谲化，秘密阁当初就是跟着缠杀沙追到高空看到了这厚实的灰，才知道了灰星界谲化。 要不是这厚灰被灰色的云气遮掩，早已经被发现，厚灰每天都在增加，它终有一天会覆盖着整个天穹，估计到时谲化将会完成。 范围实在太大，想监控厚灰什么时候覆盖整个天穹并不是容易的事情，秘密阁说它做不到，灰星界也没有什么势力能做到，就算真的做到意义也不大。 因为无法避免，要是无法阻止谲化，还不如尽快想法逃离灰星界。 他没有继续考虑厚灰的事情，而是把心思放在缠杀沙上。 缠杀沙只要确认杀死被盯上的人或被甩脱，都会回归厚灰之中。 他没想到沙鸟杀不死他，同样会回归这厚灰之中，也就是说缠杀沙如果到了一定时间杀不死盯着的人就会回归厚灰之中。 但回归之后呢？ 是放弃了还是派出更强的缠杀沙过来，这还有待观察。 他向前飞去，很快就进入了一座城池，藉助那传送阵，又节省了一大段路程。 灰星界地广人稀，拥有传送阵的城镇不多，否则他想到灰尘之都说不定会更迅速。 他从传送阵出来，再继续赶路，临近傍晚时，他准备停下来休息，但很快就发现了天空中有着土黄沙粒凝成的长蛇飞来。 长蛇背生双翼，它足有百丈长，那庞大的身躯，在空中蜿蜒，似一座移动的小山峰。 周凡的灵念蔓延过去，那熟悉的危险感知让他嘆了口气，知道又是缠杀沙寻了过来。 他没有再犹豫，凌空飞起，抽出了腰间锈刀。 沙翼蛇发出嘶嘶声，口里喷吐出土黄的光柱朝周凡扫射而来。 周凡的身体如幻影一般消失，当再次浮现时，他出现在了沙翼蛇那庞大头颅的左侧，他一刀噼了出来。 嗤！ 灰色刀芒划过，沙翼蛇那庞大头颅被割了下来。 土黄沙粒凝成的身体爆开，形成沙雨落下，而在这其中，有着一缕缕的灰气朝天上飘去。 周凡收刀入鞘，落在地上，看着那些灰气往天上飞去，他知道那些灰气应该是回归高空的厚灰了。 这沙翼蛇比起上次的沙鸟更强了。 这说明缠杀沙时间到回归与被杀死或甩脱回归是一样的，都会继续过来试图杀死被盯上的修士，并且还是加强状态。 要不是天黑了，在杀死这次缠杀沙之后，它要明天才过来了，周凡可能不会杀死它，而是似今天那样拖到时间到，由它回归厚灰之中。 拖到时间结束，这样能最大程度拖延缠杀沙的变强速度。 只要缠杀沙没有变强到血魇级，就不会对他构成威胁。 要是能困住缠杀沙就好了，但从目前得到的情报来看，这根本就不现实，缠杀沙一旦被困住，就会疯一般试图脱困，要是不成就会自杀。 这才是最麻烦的事情。 即使他得到的情报说缠杀沙晚上不会出现，但这未必准确，他还是在营地上细心布置了符阵，到了深夜要睡觉时，他叮嘱小绻要认真守夜，等小绻答应之后，他才放心睡觉。 要是缠杀沙晚上过来，他也能第一时间起来应对。 等到出现在船上，就似往常那样与儿女们交流完之后，周凡才轻声唤道：「前辈，我有事要请教。」 第991页 一缕雾气飘来，化作青铜书，青铜书自动翻开，银笔写道：「你改变主意了，打算用十次附身机会给我帮你寻找最强道种吗？」 「不是。」周凡呃了一声否认道，他还没有消化完府魂草，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妥协。 银笔画了一个微笑的表情，「那你找我最好是有重要的事，你要记住，我不是你家僕人，没事不要叫我，否则以后你有事叫我，我也不会搭理你。」 有你这样的僕人，怕不是得气到吐血……周凡心里腹诽了一句道：「我是想问你一件事，有没有什么办法阻止大面积的谲化？」 第1881章 缠杀沙变化 「谲化？」银笔在青铜书上画了一个疑问表情，「什么样的谲化？如果这谲化能够净化，面积大小就只与成本有关。」 周凡打了一个响指，指尖有着黑红光圈弹出，化作了他所见到的厚灰幻象，「这是一个会蔓延整个星界的谲化，这厚灰就是谲化而表现出来的形态。」 银笔画了一个惊讶表情，「你是说蔓延星界的谲化，这厚灰有些奇特，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谲化形状，这恐怕是一种新的谲化，不过无所谓了……」 周凡看着青铜书，他不解道：「为什么无所谓？」 银笔在青铜书上写道：「如此大面积的谲化，还会不断蔓延再生，就算寻到净化的办法，想彻底净化，成本太高了，比你将整个星界的人搬迁到第二个星界要高得多了，你能寻到这么多资源吗？」 周凡沉默了，要是这样，那就没有办法了。 「这星界完了，放弃吧。」银笔在青铜书上写道，「你还有其他事吗？」 周凡表示没有之后，银笔与青铜书就一起化作雾气消散了。 他静静坐着，心想要是蛮星界即将遭遇与灰星界类似的大劫，这样恐怕就是通天镜，也无法起到作用了，能做的就是带着父母他们离开蛮星界，躲到其他星界去。 至于蛮星界那些人，只能想法自救了，但就算是修士想活下来的希望都很渺茫，更别说那些修士之下普通人了，说自救还不如说等死更贴合一些。 可是这又能如何，世界就是如此残酷，当灾难来临，强者都只能自保时，谁又顾得上弱者？ 要不是他足够强，他恐怕也只能陪着父母亲人一起等死，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做一个弱者，弱者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更别说庇护自己的亲人朋友了。 一旦消化完府魂草，就马上开始冲击道神境。 在大多数星界之中，道神境才算是勉强屹立于顶端的修士。 他收敛心思，开始修炼。 等时间到了，周凡与三个儿子一起消失在船上之后，银笔与青铜书再次出现，书哗啦啦翻开，银笔在书上画了一个凝重的表情，「一个星界谲化……」 「这样的事情在我的那个时代十分罕见，这周凡居然遇上了。」 「会不会是一个针对我的陷阱？」 「可是不对，星界谲化如何针对得了我？」 「从这么多年的观察来看，船与怪谲也扯不上关系。」 「可是这会不会太巧了？」 「还是要小心谨慎一些，周凡或许不会有问题，但没有问题的人或许不会与船合谋，但可是会被船利用的！」 「小心！小心！」 「还是必须得想法自救，船的动作越来越多了。」 青铜书与银笔再次消失在船上。 次日醒来，周凡没有浪费时间，立刻赶路。 但没有多久，缠杀沙再次寻了过来，这次它是一团会飞的沙球，沙球在发现周凡的一瞬间，就从中喷出无数指头大的沙石，看似普通的细小石子一粒粒爆炸开，整个空间就似被投来了无数炸弹一样。 周凡的身体浮现在千丈之外，他眉头微皱，没想到这缠杀沙这次的攻击会变得如此大范围，这有些克制他的幻术，难道是针对他的幻术而专门改造的？ 沙球很快就往周凡追来，周凡敏锐发现缠杀沙变成这样的形态后，速度比之前的翅膀形态慢了很多。 他很快就改变了策略，不再被缠杀沙杀死自己的幻影，而是以缠杀沙追不上的速度飞行，他保持一定距离，引着缠杀沙能够一直追着他。 他确认缠杀沙追不上他，又跟不丢之后，他就没有再理会沙球，而是拿出了玉简，时不时调整方向，赶往下一座城。 当就快到达城镇时，他才返身回去把这沙球击散，击散沙球后，他迅速进入城镇，但他没有急着利用传送阵离去，而是开始疯狂收集各种他看得上的材料，现在灰星界要崩溃了，他手上的各种兑换票估计没有多久就会变成废纸，他要先把这些兑换票换成自己需要的材料。 他原本拿着兑换票是为了方便，本来想着等到了灰尘之都才兑换成材料离开的，但现在不知道消息会不会被爆出来，一旦爆出来，这些兑换票恐怕就换不成任何的材料。 只要不是贵得太离谱，他都愿意拿兑换票去换，当然一些太低端的材料，他没有收，要是连这些材料都收，恐怕城主府会关注他，难免惹上麻烦，他只收中高端材料。 而且就算有储物袋，但材料的存放也没有银票之类的兑换票这么简单，毕竟储物袋的空间可是有限的，低端材料的数量实在太多了，放在储物袋内存放，可有些不划算。 第992页 收的材料当然越贵越好。 等收得差不多之后，他才利用传送阵离开，赶往第二个城池。 不过他在刚刚那座城浪费的时间不少，在赶往第二个城池时，缠杀沙再次出现了，这次依然是沙球，但沙球多了一对翅膀。 周凡：「……」 看起来很奇怪的造型，但沙球多了一对翅膀，速度确实快了不少。 这证实了他之前的一个猜测，缠杀沙真的会根据他来作出改变，不过他从秘密阁与陆大师那里可没有听过这样的事，难道是出现了新变化吗？ 还是因为他作出了改变？ 他希望不是第二个，要是这样那就糟了。 周凡想了想又加快速度，缠杀沙多了双翼，依然无法跟上他的速度，还是被他甩在后面保持了距离。 等到了第二座城，周凡才拔刀出来，替这一直苦苦追着他的缠杀沙终结了痛苦。 依然是在这座城开始疯狂扫荡材料，他杀了朱无尽，就算没有碰乌金城主府的公库，但朱无尽的小金库都落入他的手中了，一个道神境，还是乌金域之主，富得流油，他有的是钱，根本就不怕钱不够用。 不过他很敏锐发现，这座城的材料收购价，比之前那座城要贵了一点，要不是他之前在那座城收购过，可无法发现价格变动。 大劫到来的消息没有明面爆发出来，但这么快就反馈在经济上了吗？ 第1882章 黑灾级 市场价格的上涨，绝对不会是没有原因的。 周凡在收购材料时，还向那些材料商贾们打探消息，只是材料商贾们不是说不清，就是说得很含煳。 他用幻术来套话，才发现这些商贾们原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说最近有不少势力都在收购材料，使得价格上涨了。 「可能是要打仗了。」这是商贾们说得最多的猜测。 因为在他们看来只有发生战争，材料价格才会开始上涨。 但显然这些精明的商贾这次恐怕猜错了。 那些大大小小势力未必知道原因，说不定是背后有人在让他们收购材料，这样下去，材料会飞快上涨。 周凡明白，随着时间的流逝，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修士知道灰星界谲化的消息，从而加入对材料的抢夺之中。 不过这些与他没有多大关系了，他只是一个人，本来就是为了方便，才带上了这些兑换票，加上他知道自己不会长久留在灰星界，所以他带的兑换票其实不算多，绝对能在材料飞快上涨时，把大部分兑换票换掉。 他收购得差不多之后，就通过传送阵离开了这座城，赶往下一座城。 没有多久，缠杀沙在他预料中现身了，这次的缠杀沙依然是沙球形态，但这下子它有两双翅膀。 周凡：「……」 这是比上次还多了一双翅膀，虽然造型不好看，但缠杀沙的速度又有了很大提升，已经能跟上了周凡的速度。 周凡只能又换了一个办法，他磅礴的真元在身体之外形成了防御罩，沙球喷射的爆炸石子威力不错，却无法轰破他的真元防御。 他偶尔被追上，就任由这些攻击落在他身上，不管不顾就是赶路。 差不多到了城池时，他把这缠杀沙杀死，就进城先收购材料，这下发现材料又有略微的上涨，不过不算夸张，他收购完材料之后，就利用传送阵离开了这座城。 这时天已经暗了下来。 周凡就停下歇息，缠杀沙晚上没有出现。 它为什么晚上不行动？ 总不可能它也要休息吧……周凡觉得这个想法很荒谬，他怀疑可能与光有关，白天黑夜最大的区别就是是否有光了。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想法，这或许可以试试。 一夜过去，缠杀沙果然没有出现，他让替他守夜的小绻回到身体睡觉，他继续赶路。 要是没有意外，他最迟明天就能到灰尘之都，一到达灰尘之都，就想法借用星界传送阵离开灰星界！ 很快缠杀沙出现了，它依然是球体状，有着四双沙子凝成的翅膀，唯一不同的是它身体被改成了刺球状。 难道是针对我的防御而有了这样的改变……周凡脸色凝重，他越来越觉得这谲化的灰星界可能不是变成谲地，而是一个有意识的怪谲。 谲地可不会懂得有着这样的针对变化。 缠杀沙四翅一扇瞬间就到了周凡身前，它的全身弹射无数石子，一颗颗石子就似炸弹一样炸开，它的形态有了改变，但还保留了大范围石子散射爆炸的能力，显然是针对周凡的幻术。 周凡的真元防御罩立刻撑开，抵御了这石子爆炸，但缠杀沙的刺往周凡刺去，刺入了他的真元防御罩内。 周凡轻笑一声，他的真元防御罩很厚，缠杀沙的刺根本就接触不到他的身体。 周凡没有再与缠杀沙纠缠，而是往前飞去，缠杀沙连忙追杀上来，但它却奈何不了周凡。 你肯定觉得很疑惑吧……周凡心里面默默地想。 直至到了下一座城，周凡才杀死缠杀沙，然后入城收购材料，一夜过去，材料的价格又增长了，在这个城市，周凡终于把灰星界得到的九成兑换票都用了出去，换成了各种各样的材料。 最后一成钱票他还要用来赶路支付传送阵费用，就留了下来。 第993页 他做完这些之后，就离开了这座城，在路上，缠杀沙再次出现，它这次的变化不大，就是那土黄刺变成了漆黑色，它一见到周凡就上来攻击。 熟悉的石子爆炸被周凡真元抵御住之后，缠杀沙身上的尖刺爆射而出，全部朝周凡射来。 周凡知道这恐怕是专门破他的真元防御的，他只是冷哼一声取出了一面青盾，这是他得到的灵宝，青盾把所有尖刺都挡了下来，这就是缠杀沙的变化了。 周凡使用了幻术，使得自己消失在空气中。 缠杀沙寻不到周凡了，它悬浮在空中，感应着周凡的存在，所以就没有离去。 周凡躲在暗处看着缠杀沙，他轻声说道：「把方圆一丈的光挡住。」 心之法则催动，周围变成了漆黑一片。 缠杀沙被黑暗笼罩住，这是他昨晚想到的办法，正好用来尝试一下，看能不能困住缠杀沙。 很快黑暗中的缠杀沙化作土黄的沙子散落，灰色的云气向着空中飘去。 周凡嘆了口气，失败了，这黑暗困住缠杀沙与使用其他办法困住缠杀沙一样，缠杀沙会自杀。 不过只是尝试一下而已，他没有再纠结这事，而是加快速度赶路，在他寻到第二座城之前，缠杀沙再次出现。 这下的缠杀沙依然是刺球状，它爆发的刺无法破开周凡的盾，就伤不了他。 其实他就算不用盾，缠杀沙也未必能破他的真元，但他不想用自己真元来接缠杀沙的攻击而已。 周凡寻到第二座城之后，他杀了缠杀沙，入到城里，传送离开。 之后缠杀沙不断出现，被周凡用各种各样的时间拖延，才杀死。 到了临近黑夜的最后一次，缠杀沙出现，周凡的灵宝之盾都无法抵御缠杀沙的球刺，他收起灵宝之盾杀死了缠杀沙。 他估计缠杀沙的实力已经接近了黑灾级，也就是等同于出游境。 黑灾级自然威胁不了他。 周凡算是松了口气，明天他就能到达灰尘之都，等到了灰尘之都就立刻借用星界传送阵离开。 第二天一早，周凡就早早起来赶路，他起来，缠杀沙也出现了。 此刻的缠杀沙浑身金色的沙刺，它变得十分狰狞，它一见到周凡，金色沙刺就立刻爆射开来，漫天飞舞。 第1883章 灰承安 漫天飞舞的金色沙刺，把周凡的身体射成了筛子，犹如幻影一般消散。 周凡的身体在远处浮现，缠杀沙一闪追了上去，身体不断爆发金色沙刺，这样的金色沙刺就算是灵宝之盾都无法抵御得住。 周凡身上散发出漆黑光芒，形成了一座微型的道府，金色沙刺咻咻全部打在了道府上，却是没有在道府内留下任何的损伤。 沧木道府被青铜书称为防御最强的道府，缠杀沙这金色沙刺怎么可能破得开？ 周凡没有再理无法构成威胁的缠杀沙，而是专心赶路，全速飞行半小时后，他看到的是盘踞在漫天风沙中的恢弘城市。 在漫天风沙中有着数条巨大的道路不受风沙影响，直通那座庞大到似乎看不到尽头的城市。 巨大道路上有着一支支的商队如蚂蚁搬家移动。 这就是灰尘之都。 周凡见到了灰尘之都，他面露笑意，转身把缠杀沙杀死，然后向灰尘之都飞去。 灰尘之都有着防御大阵，就算会飞行的修士，也不能直接飞入灰尘之都。 周凡在灰尘之都城门前降落下来。 排队进城的商队看到有人从天上降落下来，脸色都很平静，会飞的修士在灰尘之都这种地方不足为奇。 灰尘之都城门有着一道小门供权贵人物与修士进出的。 周凡从这小门没有任何拦阻走了进去，只要能通过检测阵法，就能自由进入灰尘之都。 灰尘之都从来不问进入者身份，要是敢心怀不轨，他们也有信心能处理。 因为灰尘之都的城主灰天雄是天象修士，据说他是灰星界唯一的天象修士。 周凡想借用灰尘之都的星界传送阵去流星界，又怎么可能不对灰尘之都仔细了解一番？ 他早已从乌金城、秘密阁那里搜集了很多关于灰尘之都的事情，甚至那天象修士灰天雄是什么性格，他都打探过了。 从各个渠道打探来的消息看，灰天雄为人霸道，但做事还算公正，只要愿意支付报酬，借用星界传送阵问题应该不算大。 灰尘之都城主府在灰尘之都中心区域，周凡坐着最快的符车很快就到了城主府，向着门卫通报了姓名，说出了来意。 门卫进入里面替周凡通报，很快就有人将周凡请进了城主府内。 周凡被带到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小厅，他坐下喝着僕人送来的灵茶等了一会，才有一个身穿紫色衣衫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这位就是周凡周道友吗？」中年男子笑着道：「我是灰承安，家父灰天雄有要事处理，还望恕罪。」 周凡连忙笑着客气道：「原来是灰城主，久仰。」 灰家人才辈出，灰天雄儿子都有数十个，但要说修行最出色的就是这灰承安，已经进入道神境，除了灰承安，灰尘之都还有一个道神境，不过那个道神境只是灰家客卿，自然无法与灰承安这个灰家继承人相比。 周凡对此略有了解，他只是一个陌生人，灰天雄没有亲自出面并不出奇，实际上要不是星界传送阵很重要，他连灰承安都见不到。 第994页 「周道友面生得很，不知来自什么地方？」灰承安笑问。 周凡心知肚明，对方这是打探他的来歷，但他的来歷可无法解释得清楚，他只是神秘一笑道：「我只是一介散修，很少在世间走动，前些日子踏入了道神境，静极思动，才打算出来走走。」 他之前就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他不能说自己杀了朱无尽，毕竟这一来可能会透露他的来歷，二来也会坑了乌金城，现在应该还没有人知道乌金城的新城主早已离开了乌金城。 但他又不能什么也不说，要不然灰尘之都认为他实力不行，不愿意借用星界传送阵问题就大了，所以他故意在话里点明自己已经进入了道神境，这样对方就算不信也会掂量一下。 再说他借用星界传送阵又不是不想支付报酬，在愿意支付报酬的情况下，他又自称是道神境修士，借用一下星界传送阵应该问题不大吧？ 「这就难怪了。」灰承安脸色平静，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我听闻属下说周道友想借用我们灰尘之都的星界传送阵，不知去流星界是为了什么呢？」 灰尘之都只有一座星界传送阵，就是通往流星界的，所以周凡要借用星界传送阵，那就只能是去流星界。 周凡笑道：「也没什么，只是从来没去过流星界，就想过那边看看，开开眼界。」 灰承安微微点头，露出赞嘆的语气道：「周道友可真悠闲，要不是灰尘之都太多事需要我处理，我也想去各个星界游歷，游歷能让道心变得更稳定……」 周凡笑着应和几句，灰承安才说回正事：「我们灰尘之都的星界传送阵无论哪位道友想借，我们都不会不愿意出借，但周道友，你可能不知道，维护这样一座星界传送阵费用可是贵得惊人……」 灰承安开始向周凡大倒苦水，周凡耐心听了几句，一脸温和道：「这些我都能理解，我愿意为借用星界传送阵支付报酬。」 「周道友能理解就太好了。」灰承安脸上扬起了笑容，「借用星界传送阵的费用需要十万斤金灵沙。」 十万斤金灵沙……周凡怔了一下道：「灰城主，我没有听错吧？我过来之前可是问过的，星界传送阵你们灰尘之只是收一万斤金灵沙一个人的。」 这可是增加了十倍！ 灰承安脸上笑容不减道：「那是以前的价格，最近物价飞涨，价格就改了，这可不是针对周道友，周道友要是不信可以去打听一下，就知道我们的价格改为了十万斤金灵沙。」 周凡心里冷笑，他去哪里打听，这星界传送阵掌握在灰家手中，价格就任凭灰承安一张嘴说，他心里猜测，灰承安会喊出这样的高价，肯定是知道了灰星界谲化的事情，现在夏主星界的传送阵不通，那就只剩下两个星界传送阵可用。 灰承安是想坐地起价。 第1884章 价格起伏 周凡想明白后，他站了起来不咸不淡道：「这价实在有些高出我预料，我需要回去考虑一下。」 「应该的。」灰承安也没有挽留，只是一脸歉意道：「实在抱歉，这价格也不是我能做主的，要是周道友不愿意就算了，我们绝对不强买强卖。」 周凡对此没有多说，灰承安客气把他送到厅门前，招来人送他出城主府。 周凡离去之后，灰承安脸上露出了思索之色，「没有直接拒绝，看来身家很丰厚，哪里来的道神境？」 道神境修士在灰星界也没有多少个，真的出现了新的道神境，他肯定会略有耳闻才对的，他想了想，还是没有任何头绪，只是摇了摇头，「大劫一来，真是什么人都出来了。」 「管你是谁，你要借用我们的星界传送阵，就必须把一层皮扒下来才能走。」灰承安脸上泛起了冷笑。 周凡有些恼火，他坐着马车飞快离开了城主府，又顺利出了灰尘之都，他飞离灰尘之都没有多远，缠杀沙又出现了。 这次缠杀沙的沙刺变得更细更密集，它见到周凡二话不说就动手。 周凡也没有再跟它客气，他拔刀，三两下就杀死了这缠杀沙。 他杀死缠杀沙，才向灰尘之都飞去，经过一场战斗，他心里冷静了不少，灰承安坐地起价这么高确实过分，但谁让灰家掌握了星界传送阵，灰家背后还有一个天象修士。 罢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他的时间又紧张得很，吃些亏，十万斤金灵沙就十万斤金灵沙！ 周凡想好交钱后，心里有些不爽，他再次来到了城主府，很快又被请了进去。 「周道友，你怎么又回来了？」灰承安明知故问。 周凡淡淡道：「我决定了，十万斤金灵沙就十万斤金灵沙，星界传送阵能立刻给我准备好吗？」 灰承安目光闪烁了一下，很快嘆了口气道：「周道友，这实在难做了，家父刚刚告诉我，要求把价格改为二十万斤金灵沙。」 灰承安心里冷笑，转身这么快，要求走得这么着急，肯定不会选择乌金城的星界传送阵了，那想走就得加钱。 「二十万斤金灵沙？」周凡气极而笑，「灰城主，你确定这价真的没错吗？」 「周道友，别生气。」灰承安一脸温和道：「这是家父的命令，我也没办法，但这价格本来就是不稳定的，周道友要是觉得贵，那随时可以离去，但我可要提醒周道友，说不定下次周道友再过来，就不是这个价了，说不定价格会更高。」 第995页 「灰城主说得有道理，价格波动是常有的事。」周凡表情平静道：「那我下次再来，说不定价格会更低，告辞。」 灰承安不以为意笑了笑，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道：「那我就不送周道友了，但还希望周道友做事前最好慎重考虑，这里可是灰尘之都。」 他的神态变得傲然。 周凡瞥了一眼灰承安，他一言不发就站起来离去。 灰承安放下茶杯，他敲了敲桌面。 一个身穿灰衣的男子悄无声息跪在了他的面前。 「他似乎不服气。」灰承安缓缓道：「跟着他，他要是敢闹事，就通知我。」 那名男子的身影很快消散在厅内。 周凡出了城主府，他就感觉到有人跟着他，跟踪者似乎也知道瞒不过他这样的修士，这跟踪反而显得有些随意，有种光明正大盯梢的意思。 周凡嘴角微翘，他不在意，选了灰尘之都最豪华的客栈，住了下来。 灰承安听下属汇报说周凡在客栈住了下来，他脸露诧异，但很快摇了摇头，懒得去想周凡要做什么，他有很多的事务要处理，怎可能每时每刻关注一个来歷不明的散修？ 半天时间过去，一个消息传到了灰承安的耳边，他脸色严肃看着汇报消息的下属，「你确认真的是缠杀沙？」 「应该不会有错。」下属急声说：「第一次它出现的时候，我们把它击杀掉，但没有多久，就出现第二个类似的怪谲，我们再次杀死它之后，感觉不对，就把府里的怪谲大师请来，才知道这是缠杀沙。」 灰承安脸色变得有些阴沉，缠杀沙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正是因为缠杀沙，灰星界的人才得以发现灰星界谲化的事情，当然这个秘密城主府只有寥寥数人知道。 「有人躲进了灰尘之都，把缠杀沙带到了这里来。」灰承安有些生气，他的储物袋飞出了一个明黄玉印，他把明黄玉印拿在手中，将真元灌注了进去。 灰尘之都防御大阵立刻被激活，上空有着明黄的光芒浮现，化作了一张大口。 灰尘之都的不少人都抬头愕然看着那张大口。 大口一张一合，充满威严的声音从中扩散出来，「我不管你是谁？你又在哪里？但城外的缠杀沙是你引来的，你就给我立刻滚出灰尘之都，否则等我揪你出来，保证你生不如死。」 灰承安说完这话，就收起了明黄玉印，他不是没有办法寻到那个敢将祸水引到灰尘之都来的那个人，只要把缠杀沙放进灰尘之都，缠杀沙肯定会第一时间去杀那个被它盯上的人。 据说修士要是藏匿起来，缠杀沙只能感应到大概的位置，但这样就足够了，大不了把那个区域围起来，挖地三尺搜寻！ 那人能骗得过缠杀沙这样的怪谲，想骗得过他们，可没有这么容易。 客栈内住着的周凡也听到了灰承安的声音，他推开门走了出来，走向隔壁的客房，他敲了敲门。 门很快被打开，一个中年男子满脸不耐看着周凡，「你有事吗？」 周凡看着这个盯了他这么久，还假装不认识他的人笑道：「告诉灰承安，缠杀沙是来找我的，他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周凡说完这话，就转身回了自己的客房。 那个中年男子不敢耽搁，他连忙把消息传了回去。 灰承安听完之后勃然大怒，立刻飞起，离开了城主府，没有多久，他就到了客栈上空，灵念展开，直接锁定了周凡的位置，「给我滚出来！」 第1885章 无能狂怒 城主府的武者修士们如潮水般涌来，把客栈围住。 客栈里面的人知道出事了，都是往外奔了出来，城主府的武者修士得到命令，知道正主还在客栈内，他们没有阻拦客栈跑出来的人。 眨眼间不仅仅是客栈，四周都被清空了。 灰承安冷着脸，就算周凡是道神境修士，但他也没有任何畏惧，这里可是灰尘之都，有着灰尘之都的大阵在，就连天象修士对上他也要狼狈逃窜。 更何况只是一个道神境散修。 周凡推开窗子，从窗子里面飞了出来，他看着灰承安面露微笑道：「实在抱歉，本来我想尽快离开灰星界，这样一来缠杀沙之危就能解除，只不过星界传送阵的费用太贵了，我可给不起。」 「你穷是你的事。」灰承安冷笑道：「给不起钱是你的问题，你想在灰尘之都闹事，可别怪我不客气，现在你想用星界传送阵我们都不给你用了，给我滚出灰尘之都。」 「这真的是我穷给不起的问题吗？」周凡淡淡笑道：「原本只是一万斤金灵沙的传送费用，我第一次问你提价到十万斤金灵沙，好吧，十万斤就十万斤，我不想跟你一般见识，结果再问，你说要提到二十万斤金灵沙……」 「你们灰家以为我周某没脾气好欺负吗？」周凡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不给个交代，你请我都不走了！」 「你找死！」灰承安大喝道，他左手有着明黄符印浮现，嗡的一声，城中明黄光芒涌出，化作一柄巨大的光剑向着周凡刺去。 光剑透露出强大的威压，还没刺到周凡的身体，就把周凡的身躯压碎。 灰承安冷着脸，他知道一个道神境修士，当然不会一击就被杀死，他心念一动，城墙、地面、符柱都是有着明黄光芒勃发而出，化作了九条明黄的蛟龙，在天上游弋着。 第996页 他借着这九条蛟龙在整个灰尘之都来回扫视，但却寻不到周凡的踪影，这让他脸色阴晴不定起来，他没想到周凡会隐匿得这么深。 周凡的身体在空中浮现而出，平静问：「你在找我吗？」 灰承安脸色微凝，他的灵念扫射过去，感觉到的只是空气，周凡就似不存在一样，这是什么术法。 他没有再出手攻击，因为他知道自己眼前的只是一个幻影。 周凡见灰承安没有说话，他就落在客栈的屋顶，盘腿坐着，「似你这种自以为自己能掌控局势的修士我见得多了，你闯祸了，还是让灰天雄来见我吧。」 周凡语气中透露出来的不屑惹怒了灰承安，那话简直是触中了他心中的那根刺。 「你又算什么东西？」灰承安怒而一指点出。 轰隆声响起，不仅仅是周凡的幻影被撕碎，整个客栈都彻底涅灭，客栈地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可是周凡很快就出现在坑面上，他依然盘腿坐着，冷冷道：「没用的，离了你爹，你就只是一个会无能狂怒的废物。」 灰承安气得双眼血筋暴绽，他冷喝道：「藏头露尾之辈，你只会在背后说几句阴损话，有本事就滚出来，让我看看的实力是否似你那张嘴那么厉害。」 周凡嗤笑道：「你手握灰尘之都防御大阵，跟我说这话，你要是真厉害，那你放下手中的符印，我们到城外好好较量较量。」 真单打独斗，他不惧任何道神境！ 灰承安脸色阴森，他想开口答应，但他连对方的真身都寻不到，此人术法如此诡异，真打起来，他能赢？ 如果只是骗对方离开灰尘之都，然后他就回来灰尘之都，先别说这样做会遭人耻笑，难道灰尘之都就此封禁，不让这周凡再次有机会潜进来吗？ 这样要封禁多久？ 灰尘之都要是封禁，那一切都停顿了下来，在灰星界谲化这样的大劫时刻，每封禁一天，要付出的代价可不小。 灰承安冷着脸道：「既然你不敢出来，那就好好躲着，别让我找到你。」 「你以为我用得着躲一辈子吗？」周凡轻笑道：「那缠杀沙的实力恐怕已经到了白魇级，等同于纯阳境修士，你和我都心知肚明它的来歷，现在为止还没有人测出它的上限，我倒是很期待想看灰尘之都能不能测出它的上限。」 灰承安脸抖了抖一言不发飞离了这里，他回去想办法去了。 周凡盘腿坐着，他没有理会围着他的那些武者修士，他要是想走，这些人也拦不住他，他想看看灰承安能支撑多久。 灰承安回到了城主府，灰家的一些长老都过来询问消息，毕竟这么大动静，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灰承安是灰天雄指定的继承人，又是道神境，这些长老可不敢出言指责，只是问灰承安如何解决此事，他们就算不知道灰星界谲化一事，但缠杀沙他们还是略有听闻，他们之前不认为缠杀沙能够击破灰尘之都的大阵，但那个被灰承安得罪的道神境修士都这样说了，他们心里就难免有些不安。 灰天雄现在似乎并不在灰尘之都，万一缠杀沙真的成长到这等程度…… 「放心吧，只是小事而已。」灰承安淡淡说，他挥了挥手，那些灰家长老心里面不满，但也无法再问，只能转身离去静观其变。 「真以为父亲不在，我就解决不了吗？」灰承安感到十分窝火，他立刻把城主府的所有精锐都聚集起来，让他们帮忙想办法，看如何能把那周凡寻出来。 只要把那周凡寻出来，他肯定要活撕了那厮！ 在灰尘之都城主府商量办法时，缠杀沙又来了，缠杀沙触动了城中的防御阵法，直接被杀死。 城主府的一些亲信可是能调动大阵的部分力量，想杀一个没有智慧敢冲击防御大阵的怪谲并不难，但他们反馈，那个缠杀沙的实力确实已经达到了白魇级，下次再来，恐怕就得灰承安亲自调动符阵力量才能迅速杀死了。 幸好天已经暗了下来，缠杀沙没有再出现。 一夜过去，城主府想出了不少办法来针对周凡，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在灰承安带领下，来到那客栈废墟见到了周凡的虚影。 在灰承安的命令下，布阵的布阵，使用器具的使用器具，召唤灵兽的召唤灵兽。 但这些设想出来的办法都失败了。 幻影依然是幻影，周凡只是漠然看着他们的试验，等他们都失败之后，他才缓缓道：「看来灰天雄并不在灰尘之都。」 要是灰天雄在，不可能这时候还没有现身。 「对付你，还用不上我父亲出手。」灰承安冷声说，他挥了挥手带着人走了，这些办法不成，那就再想，总会有办法的。 很快，缠杀沙又出现了！ 第1886章 先吃饭 有着狰狞沙刺的缠杀沙体积变得更加大了，就似一座小房子般，撞向了灰尘之都。 城墙上的守卫都是一脸紧张看着。 灰尘之都的上空有着土黄光芒浮现，化作了一柄巨大的土黄光剑。 土黄光剑疾飞而去，朝缠杀沙一剑斩出。 土黄光剑把缠杀沙噼成了两半。 但缠杀沙并没有就此坠落化作一蓬散沙，它被这一斩分成了两半，依然有着无数的金色沙刺喷射而出，射向灰尘之都。 第997页 金色沙刺打得灰尘之都土黄光幕砰砰作响，微微震动了起来。 土黄光剑化作了一条蛟龙，灰尘之都大阵不断散发土黄光芒融入蛟龙之中，蛟龙与缠杀沙厮杀起来，最终变得有数十丈长的蛟龙睁开巨口，把缠杀沙一口吞了下去。 龙口不断有一缕缕的灰色云气逸出，往天空飘去。 蛟龙化作土黄光芒融入了大阵之中，天空有着漫天沙雨洒落。 这场战斗只是持续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却十分激烈，灰承安睁开眼，战斗是他操控防御大阵完成的，看似很轻松，但他的脸色十分难看，因为那缠杀沙已经接近了黑魇级怪谲，实力已经可以媲美道府境修士了。 要是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下次或下下次就能达到血魇级的程度，随时都可能超脱血魇级，进入未分级那些怪谲的领域，这可是天象境都感到棘手的怪谲。 也不可能缠杀沙来了不杀它，要是放任它攻击防御大阵，消耗也不小，再说这样做也没用，因为要是久攻不下，缠杀沙会自爆再次进化而来。 灰承安心里面不可避免感到焦虑起来，要尽快想出办法解决这事才行了，可不能放任它继续成长下去。 这可是灰星界谲化的产物，谁知道它能进化到什么程度？ 灰尘之都的大阵也是有极限的，一旦被打破，那就麻烦了。 就算把缠杀沙放进城内，也找不出那周凡，这样做根本没用。 就在他苦思解决之法时，一个马脸男子走进了大厅，他抬头看向那马脸男子，他强笑一声道：「陈兄，这事惊动你了吗？」 这马脸男子名唤陈树德，是灰家那个道神境客卿，就算是灰承安对他也要客客气气的。 陈树德拱了拱手道：「灰兄，我已经把这事告诉了城主。」 陈树德口中的城主是指灰天雄。 灰承安脸色微沉，「陈兄，你这未免太过分了，这样的事如何能不先与我商量？」 陈树德脸色平静道：「灰兄，实在抱歉，这是城主临走前的命令，他说如果有什么事与大劫牵连上了，就必须立刻告诉他。」 灰承安脸色阴晴不定，事已至此，他板着脸道：「父亲如何说的？」 「他说暂时让你全权处置。」 灰承安面露淡淡的笑意，「陈兄，这不过是小事，你有些小题大做了，你看父亲……」 「城主说他明天就能回来。」陈树德又说道。 灰承安怔住了，他看着陈树德沉默了一下道：「父亲有什么事尽管下命令就可以了，这时候回来会不会影响到我们后面的计划？」 陈树德摇头道：「城主没有细说，但城主应该不是专门为了这事回来的，否则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回到了？」 灰承安微微点头，他沉声道：「陈兄，父亲说由我全权处置，你说在父亲回来前我该如何做？」 「灰兄何必多想。」陈树德摇头道：「城主既然说由你处置，在城主回来前，你尽管按自己的想法来就是了。」 「那陈兄认为此事我如何做才合适？」灰承安嘆气道：「坦白说，我已经没有办法了，无论是对那个周凡还是缠杀沙。」 他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实际上他确实把事情搞砸了，城主府都在替他想办法，但他对此并没有抱多大希望。 陈树德道：「灰兄，你这是问道于盲了，要是我有办法，早就告诉灰兄，而不是向城主汇报了。」 他这是不看好灰承安能解决这事，就趁这事还没有彻底闹大前，向灰天雄汇报，当然这也是灰天雄事前交代的。 现在是大劫已经开始的时期，就算是一点小事最后都可能演变成无法解决的灾难，灰天雄在离去前就有些不放心，所以才会叮嘱陈树德有事就要汇报。 灰承安心念一转，想明白了这点，他面露黯然，父亲果然还是不放心他。 陈树德见此面无表情，他心里有些不屑地想，城主不放心你才是正确的做法，要不是你在自家一众兄弟之中修行天赋最好境界最高，这灰家继承人的位置怎么也轮不到你这种人。 当然陈树德只是在心里想想，他再算再瞧不起灰承安，也不会表现出来，他只是一个外人，灰家的事也轮不到他来操心。 灰承安还是打起精神来积极想办法，他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尝试了各种办法来将周凡的真身寻出来，可是一次又一次失败了，最让他感到噁心的是，每次他失败都会遭到周凡当面嘲笑。 这种看着敌人就在面前，却奈何不了的情况让灰承安暴跳如雷。 缠杀沙接着又出现了两次，都被掌控大阵的灰承安杀死，但缠杀沙的实力也达到血魇级，这样的实力就连灰承安都有些胆战心惊。 但万幸，天再次暗了下来。 第二天早上，灰承安醒来，属下已经侯在一旁低声道：「城主回来了，说你一醒来，就去见他。」 灰承安皱眉，想张口说为什么不叫醒他，但他很快明白，这应该是父亲吩咐的，他没有再多说，而是简单洗漱一番，就急急赶到了大厅。 厅内的灰天雄正与陈树德在说话，灰承安忙过来行礼道：「父亲。」 灰天雄看起来比灰承安还要年轻，他轻嗯一声，并没有出言呵斥灰承安，更没有急着说任何关于城内发生的事情，而是一摆手道：「先吃饭。」 第998页 灰天雄这样说，灰承安当然无法反对。 众人移步到用餐的小厅，小厅内的早饭已经准备好，灰家的一众重要成员都等在了这里，他们早已经得到通知，所以才来这里等着。 灰天雄落座，其余人也是纷纷坐下。 灰天雄说吃饭就真的是吃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他慢条斯理吃着。 有他在，城中一切安稳。 第1887章 不能出手 餐桌上坐主位的灰天雄不说话，灰承安等人也不敢吭声，只是低头默默吃东西。 灰天雄吃完后，用准备好的净布抹了抹嘴，众人也是纷纷放下手中的餐具，看着灰天雄。 「没吃饱继续吃，要是吃饱了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灰天雄缓缓道：「承安、陈长老，你们随我来。」 灰天雄站起来往外走，灰承安与陈树德连忙站起跟了过去。 小厅内的众人面面相觑，但不一会儿就全散了。 灰府外早已准备好符车，灰天雄三人坐上了符车，符车移动起来。 灰天雄闭目依然没有说话的意思，灰承安与陈树德只能继续保持沉默。 符车很快就在客栈废墟停下来。 盘腿坐着的周凡看着那辆停下的符车，符车内走下了灰天雄三人，他的视线第一时间落在了灰天雄身上。 灰天雄的气息隐隐与天地联繫了起来，他对灰天雄的身份瞬间有了猜测。 灰天雄也看着周凡，「我是灰天雄。」 「原来是灰前辈，真是久仰。」周凡平静拱了拱手道。 「乌金城朱无尽死了。」灰天雄淡淡道：「据说死在了一个叫赵霸的道神境修士手上，灰星界虽大，但道神境可不多。」 「赵霸正是在下。」周凡笑了笑道，灰天雄都这样说了，那他就不承认也没有意义了。 灰天雄身后的灰承安与陈树德都是脸色微变，他们都听闻了此事，但乌金城的新城主怎么跑到他们灰尘之都来了？ 「那不知该称你为赵道友还是周道友？」灰天雄又问。 「名字只是一个称唿，灰前辈唤我为赵霸就好。」周凡说道。 「此事是我灰尘之都不对。」灰天雄道：「在这里我向赵道友表示歉意，为了以表歉意，星界传送阵已经让人替赵道友准备好，赵道友现在可以用星界传送阵免费离开，到流星界去。」 灰承安想开口说话，但灰天雄回头看了一眼他，灰承安心脏颤了一下，不敢再开口。 周凡沉默了一下道：「好，如此就先谢谢灰前辈了。」 「请。」灰天雄摆了摆手，示意周凡跟着他来，灰天雄当先飞了起来。 周凡也跟着灰天雄飞去。 灰承安与陈树德跟在后面，灰承安目光闪烁，陈树德瞥了他一眼，又移开了视线。 四人保持了诡异的平静，灰天雄当先带路，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飞到了一个高台上。 宽阔的高台有着一个庞大的阵法，数百符师正在忙碌布置着。 周凡眼微眯，他对星界传送阵不是没有了解的，星界传送阵这么繁复的双向阵法，是很难动手脚的，最多就是让它无法启动，一旦启动并不会传送到什么难以预料的地方。 数百符师很快就调试好阵法，阵法所需要的灵材玉石也被完全镶嵌了进去。 符师向灰天雄说已经准备好。 「赵道友，你可以进去了。」灰天雄看向周凡道。 周凡一跃就进入了阵法中心，他抱拳笑道：「打扰了。」 数百符师一齐动手激活了阵法。 庞大的阵法被激活，在浓郁的七彩光芒闪烁下，灰承安那张脸露出了焦急之色，这是最后的动手机会，对方此刻肯定是真身，而不是幻影，父亲为什么还不动手？ 只是灰天雄还是一动不动，他平静看着，灰天雄不动，灰承安也不敢动。 陈树德脸露思索之色。 阵法的光芒亮得人睁不开眼，最后一闪变得暗淡下去，而周凡已经被传送走了。 「父亲。」灰承安有些茫然看向灰天雄。 灰天雄没有理会灰承安，而是向着城主府飞去。 陈树德、灰承安都连忙跟了过去。 三人没有花多少时间就回到了城主府的大厅，坐在主位上的灰天雄看向了陈树德笑问：「陈长老，你说我为什么没有出手留下那赵霸？」 陈树德在路上早已经想过这事，他回答：「城主可是拜託了流星界宝娑宗帮忙截杀赵霸？」 流星界的宝娑宗掌握了另一边的阵法，与他们灰尘之都的关系一向还算不错。 城主刚从流星界回来，可能与那边说好了。 陈树德的话让灰承安面露喜色，要是如此，那赵霸可就在劫难逃了。 「恰恰相反。」灰天雄摇头道：「我回来前就拜託宝娑宗不要为难他。」 灰承安与陈树德都是面面相觑。 「父亲，这是为什么？」灰承安很是不解问。 灰天雄眼神炯炯看着自己的儿子，「你真的不明白吗？我问你，如果让宝娑宗截杀他，该如何截杀？」 「当然是……」灰承安本想说趁周凡一出传送阵就出手，但他想起周凡那变幻莫测的幻术分身，他就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了。 「我们灰尘之都无法做到的事，你们凭什么认为与我们实力相差不多的宝娑宗就能做到？」灰天雄缓缓道：「要是让宝娑宗帮忙截杀，一旦不成功，宝娑宗很可能会被弄得灰头土脸，宝娑宗丢了脸，肯定会把我们灰尘之都怨恨上。」 第999页 灰承安与陈树德两人都是沉默不语，这种事很可能发生。 灰天雄轻嘆道：「你们可知我从见了那赵霸之后，为什么一直没有出手？那是因为我初见他时看不出他是真还是假，他的本体又在哪里？我要是出手，恐怕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后来我出言说让他免费用灰尘之都的星界传送阵，这同样是试探，我本来以为他会让我或你们两人之间的一人立誓没有矇骗他，他才敢相信我们，谁知道他居然直接信了！」 「你们说他为什么没有提任何要求就敢信我？」 灰承安两人互相望了一眼，这些是他们之前没有考虑到的。 「这人一看就是十分狡诈之辈，他怎可能没有想到这点呢？」灰天雄面露佩服说：「他敢这样做，除了胆气过人外，恐怕还是有着十足的信心，要是我敢出手，他有信心能逃走。」 「他有信心能逃走，我就不能出手，否则事情将会变得更加难以收拾。」 灰承安两人这才明白，为什么灰天雄能眼看着周凡离开，什么也不做，不是他不想出手，而是他不能出手！ 第1888章 宝娑宗 要是灰天雄真的出手又杀不死那赵霸，那事情将会回到原点，赵霸会继续躲起来，而外面寻他的缠杀沙将会一次又一次攻击灰尘之都。 到时灰尘之都将会内外交困，更糟糕的是，赵霸不会再信他们，一切都会失控。 「要是真的到了那一步。」灰天雄道：「不是我们想法杀了赵霸，就是缠杀沙变得连灰尘之都大阵都抵御不住……」 灰承安与陈树德心里都是一阵发寒。 「既然无法，只能退一步。」灰天雄道：「还是说回我此行的收穫。」 灰承安、陈树德两人都是收敛心思，认真听了起来。 灰天雄去流星界，是因为大劫来了，这次大劫灰星界不似以前那样可以抵御，整个灰星界都会因为谲化，而不再适合生存，灰天雄就是去流星界找退路去了。 「安居地已经找好。」灰天雄道：「还不错，与周边势力谈好，他们都答应了下来……」 灰天雄是天象修士，但流星界终究不是灰星界，如果是他一个人进入流星界，谁也奈何不了他，但他是要将灰家搬迁过去，就不得不低调一点，灰家就算能过去，也是元气大伤。 再加上流星界同样会有大劫降临，要是稍有应对不慎，灰家能不能熬过这一劫都不可知。 灰承安、陈树德听到事情顺利，脸上露出了笑意。 「陈长老，让他们加快搜集材料的速度，没用的东西都抛出去卖掉。」灰天雄又道。 「是，城主。」陈树德说：「我已经让他们尽量加快速度了，我再想想办法。」 要不是还要维持市场的价格稳定，他们完全可以疯狂砸钱来购买大量材料，但市场一旦崩溃，想再以现在的价格收购材料就难了。 无论是用在星界传送阵的材料还是其他材料都是必须的，他们去到流星界之后，就等于白手起家了。 陈树德领着命令，很快就离开了这里。 陈树德一走，灰承安才一脸愧疚道：「父亲，对不起，是我贪心了，才会惹出这样的麻烦来。」 灰天雄摇头道：「不用道歉，只要你懂得凡事适可而止的道理就好。」 灰承安也不是小孩子了，他骂了又有何用？ 灰天雄沉默了一下道：「此事应该到此结束了，其实放了赵霸，还有一个原因我没有与陈树德说。」 「什么原因？」灰承安问。 「你要记住，在这种危急时候，就算无法多一个朋友，那也别多一个敌人。」灰天雄说，这种话显得有些示弱，所以他只对自己的儿子说。 灰承安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但实际上他心里面感到自己的父亲有些过于胆小。 灰天雄看着自己的儿子，他眼里露出一丝失望之色，心里面很快就有了决定，他淡淡道：「承安，我希望你能专心修炼，所以我打算以后把家里的杂务交给你七弟打理。」 老七修炼不行，但为人精明能干，在这种时候，家里更需要这样一个人主事，而不是似灰承安这样境界高处事不行的人。 灰承安脸色煞白，父亲说得好听，实际上是他被夺权了。 …… …… 周凡从星界传送阵出来，第一时间警惕扫视四周。 守卫星界传送阵的修士都是戒备看着周凡。 人群中一个老者站出来平静拱手道：「灰城主早说过，说要是有人从星界传送阵出来，让我们不要为难，这位道友，你转身向南飞，就能离开我们宝娑宗。」 「当然要是想留下来做客，我们宝娑宗也欢迎之至。」 说是这样说，老者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欢迎之意。 周凡也不敢留下来，他笑着拱拱手道：「我还有要事处理，下次再来打扰贵宗。」 周凡飞起，向着南方飞去，他是按照老者所说的去做，但心里面可是提醒了十二分精神，怕老者所说的方向设置了什么陷阱，他飞了一会，才看到一个金黄光墙挡在了他前面。 金黄光墙的半空有着一个修士守着，那个修士瞥了一眼周凡，他取出了一枚玉符，激活玉符，金黄光墙撕开了一个巨大的裂缝，他让开身子，示意周凡可以出去了。 第1000页 周凡的灵念先蔓延穿过了裂缝，没有发现危险之后，他的身体一晃，从金黄光墙穿了出去。 金黄光墙很快就合拢。 周凡回头看去，并无法看见任何的东西，那光墙似乎消失了，但他的灵念探过去，却感到前方立着一堵墙一样，这应该是宝娑宗所设置的结界。 周凡没有再多想，他知道自己出了宝娑宗，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空气中，他使用幻术遮蔽了身体之后，才加速往着远处飞去。 在飞了半个时辰之后，确认自己远离了宝娑宗，他才在一个山岭停了下来。 他的灵念扩散开来，将周围都检索了一遍，发现了一些怪谲勐兽的踪影，但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行踪，他才放心下来，看来这宝娑宗应该没有与灰天雄勾结起来害他。 在灰尘之都，他有着诸多底牌，灰天雄又在他眼前，他当然不用担心灰天雄害他，要是灰天雄真的敢出手，他会让灰天雄后悔，结果灰天雄果然没有出手。 他担心的是灰天雄在宝娑宗布下了陷阱，毕竟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陌生未知的，这才是危险的地方。 但结果白担心了一场，周凡摇了摇头，即使当中有波折，总算还是到了流星界。 他看了一眼湛蓝的天，又估算了一下时间，一般这个时候，缠杀沙应该出现了才对，但缠杀沙还没有出现，说明秘密阁说的是对的，只要离开灰星界，缠杀沙就无法再跟上来。 他又再松了口气，如果缠杀沙能跟到流星界来，以那个级别的缠杀沙，对他来说，会是很棘手的麻烦。 周凡取出了一枚玉简，这是从灰星界收集而来的流星界地图，这种玩意在灰星界很稀罕，他付出的代价可不低。 但就算如此，这枚玉简里面的地图还是太简略了，并不是很详细的地图。 他飞到高空仔细打量了一遍，无法确认这是什么地方，只能挑选了一个方向，往前飞去，他需要先寻到一座大城，把手中的地图更新了才能做其他的事情。 第1889章 道府圆满 周凡没有寻到人类聚居地，天就暗了下来，他只能停下准备在荒野过夜，他一边布置营地一边思索起来。 他在灰星界收集到关于流星界的信息并不多，毕竟这可是外星界之事，以星界传送阵的昂贵，寻常修士就连流星界的存在都未必知道。 而对流星界最了解的是灰尘之都，但他与灰尘之都发生了冲突，灰尘之都当然不会告诉他有关流星界的任何事情。 至于秘密阁，他也问过，秘密阁开出了高价，他不答应，因为只要来流星界就能轻易打探到的事情，没必要花大价钱去打听。 他收集到的流星界最有价值的消息是，流星界通往蛮星界的传送阵在漂流之地，这消息还是书院圣人告诉他的，不过对于漂流之地书院圣人也不了解。 因为界老会与漂流之地的联繫早已经断了，界老会没有人想花大代价到流星界来，流星界也没有修士想到蛮星界来，所以这联繫就断了。 每一个星界的资源都很丰富，丰富到足以让修士修行到很高的境界，没事谁愿意往外走，就算真的有意出来开开眼界，他们也要考虑成本问题。 除非是为了某些稀有的材料，才会到某个星界来。 这也是为什么星界之间很少发生战争的原因，每一个星界都地大物博，没必要花费心思入侵另一个星界……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想入侵另一个星界，必须把星界传送阵的费用问题解决。 星界传送阵传送一个人的费用都十分惊人，要是想使用能储存生灵的储物器具把人带过去……能储存生灵的储物器具，除了常见灵兽袋，想装人进去的储物器具都很珍贵，而且还有一定概率失败。 星界战争要是真的发生，那也不会是数量庞大的武者修士参战，而是星界一些顶尖修士之间的争斗。 周凡把最后一道符阵布置完，他收敛散发出去的思绪，这几天要做的是更新地图，收集流星界的消息，尤其是漂流之地的，之后就赶去漂流之地，到了漂流之地后…… 他的脸色微凝，就算寻到星界传送阵，真的敢回蛮星界吗？ 现在还无法确认无言是否还在，贸然进入蛮星界可是很危险的事情。 他嘆了口气，等真到那一步再说吧。 他与小绻吃完晚饭，就开始修炼起来，等到了深夜，他缓缓睁开眼，轻声自语：「没想到这么快就把府魂草彻底炼化了。」 这比他预计的早了不少，但他很快明白原因，这已经是第二株府魂草，比起之前第一株府魂草就要快得多了。 炼化了府魂草，他的道府就彻底圆满了。 魂海内漂浮的道府比起最初成形还要大了数倍，他隐隐有种感悟，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召唤出自己的道府，如果他掌握了寻找道种的小术法，就能寻到一个道种，将之融合进自己的元神内，踏入道神境！ 寻常道府境后期修士想寻到一个道种，经歷漫长时间也未必能寻得到，但周凡却随手可得，因为他的基础实在太扎实，扎实到一旦道府圆满就能寻到道种融入元神之中。 但他不能这样做，不是因为缺少寻找道种的小术法，而是他想得到最强的道种！ 可是没有青铜书帮忙，想得到最强的道种就要赌运气，但青铜书这傢伙狮子大开口，要他十次附身机会…… 第1001页 他想了一会，就通过睡觉出现在船上。 他先与儿女们简单交流了几句之后，他才开口唿唤道：「前辈。」 一缕雾气很快就化作了青铜书，青铜书没有翻开，它要先听听周凡说说什么事才决定。 「帮我把琉璃球唤出来，我要看看我的琉璃球有多少大灰虫了。」周凡一脸正经道。 一缕雾气飘来，化作了透明琉璃球，琉璃球内显示数字已经有超出两千万条大灰虫了，这部分来自小白他们替他每天收割育偶怪谲群，还有部分来自他杀缠杀沙所获得。 杀死缠杀沙也能收穫不少的大灰虫，但这可不容易，因为缠杀沙成长速度太快了。 他故意自言自语：「原来已经有两千万条大灰虫了，那如果用深灰钓竿就可以随机钓四次了，四次机会肯定能钓起寻找最强道种的道具。」 青铜书翻开了，银笔在上面画了一个微笑的表情，「不知那道具叫什么名字呢？」 「这我怎么知道？」周凡说得理直气壮，「不过船说这处河面有就肯定有，我上船这么久，船说的话从来没有出错。」 「那你去钓呀。」青铜书用银笔又画了一个微笑表情，「我倒是想看看什么样的道具能起到这样的作用。」 「不是我不想钓。」周凡摊手道：「只是我积累这点大灰虫可不容易，所以我得好好考虑一下，看还有没有其他更简单的办法，怎么样，你要不要改变主意？」 银笔换了一个眯眼笑表情写道：「好吧，那我愿意退一步，五次附身机会，我替你寻到沧木道府内的最强道种。」 「最多给你三次附身机会。」周凡咬了咬牙道。 「不行。」银笔画了一个冷笑的表情，「我已经让了一半，不能再让了，要是实在不行，你就钓鱼吧，你别以为替你寻找最强道种很容易，我可是需要付出很大代价的。」 周凡看青铜书不肯再让步，他纠结了起来，这五次附身机会说多也不是多得太夸张，但也不算少，要是给出去，下次想等青铜书帮忙，就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不过这时他脸色微变了一下，然后很快恢復如常，「这五次附身机会你打算怎么用？」 「怎么用是我的事情，与你有什么关系？」银笔在青铜书上画了一个疑问表情。 「怎么没有关系？」周凡笑道：「这毕竟是我的身体，我当然要问清楚，你是打算多久才附身一次，然后我好安排合适的时间，附身总不能你说附我就无条件答应吧？」 「要是你所说的附身时间不符合我的时间安排，别说五次，三次我都不能答应的。」 第1890章 寻道种 附身时间安排？ 银笔在青铜书上画了一个小拳拳，「我说的五次附身机会是不附带任何条件的，你可以不同意，但不能向我提任何条件。」 「我娘说过，若是我不允许，没有人能向我提条件。」 「好奇问一个问题。」周凡道：「假如你喜欢一个姑娘，但你娘不喜欢，你还会娶她吗？」 银笔在青铜书上画了一个疑问的表情，「我喜欢，我娘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奇怪的问题。」 「我是说假如。」周凡再次重申道。 银笔迅速画了一个眯眼笑的表情，「你说的这个可能不存在，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扯上这个话题，但你硬要假设，那我可以很明确回答你，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说明那个姑娘有问题，我娘的眼光比我好得多了。」 原来你是个男的，而且还是个妈宝男……周凡在心里默默腹诽了一句，他笑道：「没事，我只是突然好奇而已，我不是要附带条件，我不过是想问清楚你的附身时间安排，然后再决定是否同意，我想这没有问题吧？」 银笔没有再写字，青铜书似乎正在思考，过了一会，银笔才写道：「那你想我的附身时间如何安排？」 周凡想了想道：「我希望你至少间隔一月附身一次。」 银笔画了一个微笑的表情，「抱歉，这我不能做到，我要是拿到了五次附身机会，会连续附身，一天一次，五天用完。」 「这么密集吗？」周凡脸色微变道：「你失败了不要好好做准备吗？」 「这不用你关心，我有我的计划。」银笔写道：「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同不同意了？要是不同意，就别来打扰我。」 周凡沉默了一下道：「你给我一点时间，我要好好想一想。」 周凡说完这话走到一边思考起来，过了一会，他才走回来沉着脸道：「我答应了。」 银笔画了一个眯眼笑的表情，「那成交，你出去之后，准备进入道神境时，喊我附身，我就会助你寻到最强道种，这次附身只是帮你，可不算进五次附身内，我也不会利用这次附身做什么。」 银笔在空中虚点，一团银色光芒飘向周凡，很快就顺着周凡的眉心钻了入去。 周凡很快明白，这是寻找道种的小术法。 这是交易的一部分，青铜书不会在其中动手脚，周凡开始琢磨起这门道种小术法，这种术法并不难，等在船上时间快要结束时，他已经把这门术法琢磨透彻。 「我出去之后就会尝试进入道神境。」周凡向青铜书说。 一切皆已经准备妥当，他当然不会再拖下去。 「知道了。」银笔在青铜书上写了简单的三个字。 第1002页 周凡与小白三兄弟很快化作灰色的雾气消失在船上。 银笔在书上画了一个阴险表情，「船，是不是你让他提出每一个月附身一次的时间安排？」 「你没想到我会连续附身吧？」 一团雾气飞来，化作了一个不高兴的表情。 银笔在青铜书上一连画了三个大笑的表情。 周凡坐起来，认真思索起昨夜的事情。 小绻打了个哈欠，让巡逻的小小绻都回来，小小绻变为她的头髮之后，她化作一蓬头髮顺着周凡的脑袋钻了入去，她天天熬夜，都累坏了。 小绻消失之后，周凡脸上才露出了淡淡笑意。 昨夜他正在纠结的时候，船忽而给他发了一道意念，告诉他如果青铜书是极短时间连续附身，可以答应青铜书。 所以他才问了附身时间安排，谁知道青铜书会反问，然后他就根据自己对青铜书的性格了解，故意说了反话，结果真的如他预料的那般青铜书真的打算短时间连续附身，并且还坚持这样做。 你以为你赚了，我也以为我赚了，但总有人亏了……周凡心里感到有些好笑地想。 他匆匆吃了一些干粮，就飞了起来，寻到一个合适山谷之后，他的灵念蔓延开，身体消失在原地。 等他的身体再次出现在山谷，四周的怪谲都被他扫荡了一遍，周围也没有发现任何人迹。 他又布置了数重符阵，才放心下来，他可不想如此关键时刻会被人打扰。 他盘腿坐下，意识收敛，很快就进入了灵魂海之中，回归元神之内。 元神正坐在道府内。 相比变得庞大的道府，元神犹如沧海一粟。 周凡眼睛睁开，这不是他第一次进入道府内，他双手结印，闭上了眼睛，寻找道种小术法运转起来。 元神之躯探出了一条条黑红相间的细线。 整座道府都嗡嗡颤悠着，在金色魂海之中漂浮起数之不清的五颜六色的光，这些光有些只是一个点，有些如人的拇指头大，有些如人头般大。 大小不一的光全部飞入了道府内，道府被这些光填满，就似萤火在其中流动。 元神之躯探出的细线能感应到这些光的存在，但细线并无法感应到这些光的性质，细线缓缓飘曳，迟迟不敢向其中一个光探去。 周凡心里默默唿唤着青铜书。 青铜书的分魂很快就出现在了周凡的眼前，它依然是青铜书的形态，悬浮在半空的它翻开书页，从中有着诸多的金色文字飘了出来。 每一个金色文字都会不断变换形态，这看着似是古文字。 周凡处于无法动弹的紧要关头，但他心里也不免感到惊诧，青铜书掌握了一种古文字吗？ 那些金色文字融合在了一起，化作了一个巨大的玄奥文字。 巨大玄奥文字化作一个金色的手掌，金色手掌如人的手掌大，散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玄妙感。 拇指头大的七彩光团缓缓落在了掌心之中。 「就是它。」青铜书的声音传入了周凡的耳朵之中。 周凡不再犹豫，元神之躯的所有细线朝着那很小的七彩光团笼罩而起，把七彩光团捆住，往他的元神这边扯。 这不过拇指头的七彩光团比他想像中的还要重，密密麻麻的红黑细线一齐拖曳，才勉强把这七彩光团缓缓拖动。 青铜书的分魂完成自己的任务后，已经悄悄离去。 时间在缓缓流逝，七彩光团终于被他的元神细线拖入了元神之躯内。 为了做到这点，他的元神之躯差点崩散，这道种实在太重了。 在七彩光团被元神融合的瞬间，元神不断拔高，变得高大的同时，身体之内有着一圈圈玄奥的七彩道纹浮现而出。 第1891章 附身第一弹 相比原本庞大道府，只是细如米粒的元神变得十分高大，铭刻着的七彩道纹让它散发出一种更强大的天地威压，它这时才算符合了道府主人身份。 而其余飘散在道府的道种都离去，再次沉入了魂海内，它们不知从何处来，也不知从何处去。 周凡睁开眼，他体内真元在不断增长压缩精炼，每一丝真元逸散而出，都使得地面的山石碎裂成渣，地底在不断凹陷。 等周凡控制好体内的真元，他已经深处一个大坑中。 他一跃飞出了大坑。 他心里甚为喜悦，他顺利进入了道神境，那道种确实就似青铜书说的那样，十分强悍，使得他的元神融合道种所化的道神也十分强大。 他可是与好几个道神境交过手，那些道神境修士的道神与他的相比，有着难以逾越的差距。 修炼境界越是到后面，就越难越阶而战。 道神境想战胜天象境，是很难的事情，但现在他有信心，就算是天象境修士他也未必会输。 他又花了半天时间来熟悉全新的境界。 这样一天就过去了。 等晚上进入了船上，青铜书立刻出现了，它翻开书页，用银笔写道：「我已经替你寻到了最强道种，完成了我的任务，你什么时候给我附身？」 周凡笑道：「这看你想什么时候开始，我可是一向很守承诺的。」 不受承诺也不行……周凡又在心里补了一句。 「那就明天。」银笔在青铜书上画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第1003页 「好，明天就明天，我一醒来就唤你。」周凡答应得很爽快，心里却有些忐忑，这最强道种拿得很开心，但可是要付出五次附身代价，都不知青铜书会闹出什么事来。 他现在只能期望船能够对付得了这青铜书，他是没办法的了。 「不，我要你在睡醒的两个时辰才唤我。」银笔在青铜书上写道，「差一息时间都不行，接下来的五天都是这个时辰。」 周凡心里面感到奇怪，「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是要两个时辰后吗？」 银笔画了一个微笑的表情，「你猜。」 我猜你妹……周凡笑道：「好，我知道了，我会在两个时辰准时唤你。」 「很好。」银笔与青铜书一起消失，似乎是为附身脱离准备去了。 周凡心里面隐隐有些担忧，青铜书似乎信心十足，也不知道它要求两个时辰后，又有着什么深刻的用意？ 但船都能猜出它会连续附身，青铜书想做什么，船肯定也是知道的，他应该不用太担心？ 这样自我安慰一番之后，他就忙其他事去了。 次日一早，周凡醒来，收拾一下就开始赶路，荒野实在太大了，他花一些时间才见到了一个小村子，他利用幻术使得自己进入隐身状态，进入了小村子，不到一盏茶时间，他又悄悄从村子出来。 他进去只不过是为了问路，他用了很直接的办法，利用幻术一路问下去，才问清楚一座城市的位置。 他从村子出来，以最快速度远离了村子，他看了一眼计时沙漏，发现差不多到了青铜书所说的两个时辰后，灵念扩散，确认附近没有任何人才降落下去，他落在地上后，准时在心里面唿唤青铜书。 他的身体意识回归魂海道神之内，他连忙凝神看去，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青铜书所控制。 青铜书打量了一下四周，灵念瞬间扩散到极限，它轻声自语：「没有发现什么危险具有威胁的东西，确认不是陷阱。」 周凡：「……」 这得多谨慎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青铜书飞了起来，它很快飞上高空，它悬空盘腿坐着，目视前方一会，才闭上了眼睛。 周凡神色凝重看着，他完全看不出青铜书在做什么。 等过了好一会，青铜书才睁开眼，它结印施法，一缕缕青铜光芒从指尖飞出，随风飘散在空气中。 有着数千上万缕青铜光芒飞了出去。 在魂海内的周凡看到这里，他精神一振，这与上次青铜书附身在他身上用的手段一模一样。 青铜书停下结印，那原本消散在风中的青铜光芒飞了回来，融入它的掌心之中。 这术法似乎很消耗魂力，完成之后，青铜书就什么也没做，直接脱离周凡的身体，消失了。 周凡拿回身体的掌控权，他面露思索之色，这青铜书除了一开始的盘腿静坐，后面的操作与上次一模一样，至少他没有看出任何的区别。 这难道真的是一个连续性的术法，当青铜书完成之后，它才会开始脱离船的控制？ 要是这样，那这术法未免太庞大了，需要几次附身才能完成？ 之前的引导者可从来没有这样做过。 这术法完成后对他会不会有影响？ 周凡苦思一会，还是得不出任何的线索，他的身体目前也没有任何异常。 按理来说，有双重誓言限制，青铜书无法做出伤害他的事情，但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之前那几个附身的引导者可坑他不少。 他很快嘆了口气，谁让他有求于人呢，这风险还是要冒的。 他离开了这里，直到傍晚时分才寻到了那个村子所说的城，这是一座小城。 周凡顺利进入小城内转了一圈，就连秘密阁都没有发现，他面露无奈，在这座小城内可搜集的信息不多，但幸好他打听到了一座名为高偶的大城所在位置。 这片地域又为高偶域，以高偶城为核心。 普通武者的脚力要到高偶城去，就需要半月时间，但周凡估算了一下自己的速度，也就是四五天时间就可以了。 他在这小城买到了高偶域的地图以及用材料换了一些当地的钱票，在这座小城过夜。 到了深夜后，他出现在船上，把青铜书唤出来问：「明天依旧吗？」 银笔在青铜书上写着：「当然是继续附身，不用为了这事专程叫我出来问，我不会改变主意，真改变主意我会告诉你的。」 写完这句，银笔与青铜书又消失了，也不知道它躲在暗处究竟做些什么事。 第1892章 环碧湖 第二天一早醒来，周凡先将手中的计时沙漏器具重置，这样到了时间，他就能知道。 之后就是坐在飞行宝船上，往高偶城飞去。 等时间差不多后，周凡连忙收起飞行宝船，并找好了无人之地，才在准确时间唿唤青铜书。 他的意识回归了人魂海，看着青铜书控制了他的身体。 青铜书灵念扩散开，没有发现危险后，它才飞了起来，悬空盘腿坐着，过了一会睁开眼，双手结印，一缕缕青铜光芒从它的指尖逸散，消失不见。 它施完术法后，就这样等着，数千上万缕青铜光芒很快就飞了回来，落在它掌心内。 它做完这些后，就直接离开了周凡的身体。 第1004页 周凡连忙掌控正在下坠的身体，他脸上露出了茫然之色，就这？ 他甚至产生了一种恍惚之感，这与昨天没有任何差别，这青铜书究竟在做什么？ 接下来的三天，青铜书连续三次附身，都是做着一模一样的事，就连动作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区别。 周凡彻底看懵了，他完全看不明白青铜书要做什么，感觉青铜书真的在下一步大棋。 当他到了高偶城之后，他才把心思收回，忙碌了起来。 他在高偶城足足待了一天时间，才借用高偶城的传送阵法离开了这里，他在高偶城收穫丰富，但心情却是半喜半忧。 喜的是他得到了流星界的精细地图，知道了怎么找到漂流之地，让他感到担忧的是，他从高偶城秘密阁那里听到一个不大好的消息：漂流之地的星界传送阵似乎有些问题。 秘密阁也不敢肯定，它只是隐约听闻了这些消息，当然周凡要是肯加钱，它就能给周凡查实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凡直接就拒绝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去看就知道了，他是一定要去漂流之地的，没必要加钱等秘密阁给他调查。 …… …… 环碧湖是流星界最大的湖，它就似是镶嵌在流星界的一条美丽的翡翠玉环。 环碧湖大得无法让人感觉到它是环形闭合的湖泊，它看起来看似是茫茫无际的大海。 但它又确实是环形闭合的河湖。 在环碧湖沿岸有着数不清的码头，湖岸上船只来来往往，这些船只有的是商运船，有的是出湖捕捉灵鱼的钓鱼船。 西凝码头繁荣热闹，人声喧譁。 但今天所有的船都靠拢在码头上，没有船再离岸。 因为今天是回归日。 漂流之地的回归日。 漂流之地是在环碧湖漂流的巨大岛屿，每一年就会完成一圈的漂流。 码头上准备着一船船的货物，也有专门载人的客船。 货物是送到漂流之地，客船同样是送人到漂流之地。 随之而来的是漂流之地会卸载下大量的货物交易给西凝码头的商贾，而同样会有人在漂流之地下船。 漂流之地的东西只能在码头上下，无论是货物还是人，无论那人是武者还是修士。 这是漂流之地的规矩，就算是坐在飞行器具的修士或使用飞行术法飞行的修士，都要遵守漂流之地的规矩。 只有少数事先得到允许的人才能直接飞进漂流之地。 西凝码头有着十条客船，其中最大的一条客船分为三层，底层最便宜，中层次之，上层最贵，上层住着的都是有钱的贵客，住得自然也是最舒服的。 就算是漂流之地出现在湖水中，从西凝码头到漂流之地的码头，可能只需半天时间，也可能要一天甚至数天的时间都说不定，因为漂流之地停泊位置并不固定。 为什么不提前出发？ 还是因为漂流之地的停泊位置很难固定，不知道会出现在湖水的什么位置，一旦提前出发，被漂流之地撞上，船毁人亡是常有的事情。 环碧湖这么大，漂流之地还能一年完成一圈漂流，它的漂流速度快得惊人。 这也是为什么西凝码头的船在没有确认漂流之地停泊下来就不敢出船的原因。 最大客船底层乱糟糟的，没有上层的清静，这里鱼龙混杂，有普通人，有武者，甚至有修士，说话小声一点根本就听不到。 小偷们在浑水摸鱼。 漂流之地并不拒绝任何人进入，只要是坐着客船，规规矩矩就能进入。 当然客船的船票可不算便宜，就算是底层船票，也是一个普通家庭一年的收入，穷人是去漂流之地淘金的，传闻漂流之地遍地黄金。 周凡盘腿坐在一角，他的形象经过幻术伪装成一个流浪刀客，顶着一个大秃头的脸上留着狰狞的疤痕。 他不是故意来底层体验生活的，而是无法才买了底层船票，因为他是昨天才到的西凝码头，上中层的船票早已卖光了。 他就懒得再想办法，干脆就买了底层船票，反正只要能进入漂流之地就好。 这十天的时间都花在赶路上了，算是游歷了小半个流星界，流星界是十个星界之中最小的一个，但也是相对而言，流星界再小也是星界，而他之前在高偶城的位置距离漂流之地，恰好一北一南，就算是借用了沿途的城镇传送阵，也不可避免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因为膝盖上放着细刀，面目狰狞，他坐的地方都空出了不少，普通人远离他，那些小偷同样不敢招惹他。 他也乐得清静，他坐着无聊，就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碧绿的果子大口吃着，这是他从西凝码头买的并不是什么灵果，但口感脆爽。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站在他面前，怯生生看着他，悄悄吞咽了一下口水。 周凡没想到这小女孩居然不怕他的样子，他无奈取出了一个碧绿果子，递给了小女孩。 小女孩开心笑了笑，她一口就咬了下去，笑得眯眯眼。 一个妇人一把抱住了小女孩，她一脸焦急道：「你这孩子怎么可以乱跑？谁给你的东西吃？」 「这位叔叔。」小女孩指了指周凡。 周凡面无表情，瞥了一眼那妇人。 那妇人吓得怔了怔，她觉得这人实在太可怕了，不过她还是憋出了一句谢谢。 第1005页 周凡只是轻嗯了一声。 妇人不太自在抱着小女孩往后挪挪，小女孩吃着果子朝周凡甜甜笑了笑。 第1893章 花流宗 周凡没有看那小女孩，他吃完果子后，就闭目似乎在睡觉。 船外湖水哗哗作响，船上的人都已经知道，这次到漂流之地的码头需要时间不短，船中午出发，但要明天中午才能到。 夜很快降临，船上镶嵌的符珠亮了起来，灯光柔和，这不仅仅起着照明的作用，还起着驱散阴影怪谲的作用。 能在湖中穿行的船都是特殊设计的，毕竟湖水底下有怪谲存在，随时会攻击船。 除开船是特殊设计，布有阵法，客船上也有专门的武者甚至修士处理可能潜进船中的怪谲。 要是这样一算，这船票并不贵，甚至还可能亏损，其实这客船的背后还有漂流之地一些势力的补贴。 因为漂流之地人口太少，为了维持漂流之地的发展，移民就成了必要手段。 船的底层简陋，当然不会有床，人们都是席地而坐或坐着睡，有很多人甚至不睡觉。 就算世人并不知道大劫将至，但也能明显感受到荒野外比歷年危险很多，在这种时候出行往往会更谨慎。 在这种多人的环境，周凡只是进入船的瞬间，就出来了。 他事先交代过小绻，小绻会悄悄把他唤醒。 周凡从船上出来后，他继续眯眼休息，他眼眉毛忽而挑了挑，不过很快又舒展开。 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有人呜咽哭了起来。 哭的人是那个带着小女孩的妇人，她包裹里的财物不翼而飞了，她昨夜明明熬了一夜都不敢睡觉，但钱还是没了，这钱可是她娘俩到漂流之地生活的费用，现在被偷了，她都不敢想像她们怎么才能活下去。 小女孩也吓到了，很快跟着她娘哭了起来。 众人都是漠然看着。 边上站着数个客船雇来的武者，也没有过来询问的意思，财物不见了客船可不会负责，这是船客自己的事情，在船上，这样的事情可不少见。 就算有心善的人，也只是嘆了嘆气，这种事他们可帮不上忙，底层的都是穷人。 这时有着一个面相普通的中年男人走到了那个妇人身前，他把一钱袋递了出来。 那妇人怔了怔，这正是她的钱袋，她连忙一把夺了过来。 中年男人跪了下来，他大声说道：「是我偷了你的钱袋，我不是人。」 他说完就不断扇自己的耳光，他的脸肿得就似一个猪头一样。 船上的人都惊呆了，这小偷莫不是傻了不成？ 妇人抱着自己的女儿，不敢吱声，她也觉得很奇怪，哪里会有小偷把东西偷了光明正大还回来，还这样抽自己耳光的？ 客船僱佣武者这时奔了过来，让所有人后退，他们小心翼翼看着那小偷，低喝道：「别动。」 那小偷果然停下抽自己耳光，却痛哭流涕，「我不是人，我就是个人渣……」 客船僱佣武者缓缓靠近，利用身上器具，确认小偷没有被怪谲附身之后，就迅速把这小偷带走。结束了这场莫名其妙的闹剧。 周凡从头到尾都没有睁眼，小偷被带走，他嘴角只是微微翘了一下。 小偷被带走后，船上再也没有大事发生，那些躲在暗处的小偷见发生了这么奇怪的事情，也不敢再有任何的小动作。 客船底层一时平安无事，直至有人发出唿声，周凡睁开眼，看到了那漂在湖面的巨大陆地。 就算是周凡利用眼识也完全看不到陆地横向的界限。 湖上一艘艘船向着大码头靠去。 大码头上人可不少，货船与客船分开，按照码头的指挥，停靠在不同的位置。 货船卸货，客船的人也从船上走了下来。 码头上设置了检测阵法，来确认船上下来的人没有被怪谲附身之类的问题，当然只是简单检查一下，只要通过检测阵法，船上的人喜欢去哪里都可以。 妇人与小女孩通过了检测阵法，小女孩看着前方周凡快要消失的背影，「娘，可能是那个叔叔帮了我们。」 刚才在船上，妇人对小女孩悄悄说有大善人帮了她们。 妇人哑然失笑，摇了摇头。 大码头上有着很多马车等着，准备把人拉去最近的码头城。 周凡没有坐，他离开码头之后，就施展身法飞了起来，漂流之地的边界以及高空都布有阵法或有修士巡逻，但只要不飞太高，还是允许飞行的。 三天之后，漂流城。 漂流城是漂流之地的核心，也是漂流之地最大的势力，但漂流城也分为三宗九派，并不是一家独占。 不过三宗九派同气连枝，谁家的修士修为最高，就以谁为首。 三宗九派这代最强的是花流宗的宗主流北海。 三宗九派以花流宗为首，星界传送阵也在花流宗的掌握之中。 漂流城很大，三宗九派有着自己明确的势力分布。 周凡已经站在了花流宗的宗门前，他刚刚递上拜帖，说明了来意。 他等了一会，很快就有人将他请了进去，他在迎客厅见到了一个身穿白衣的老者，那老者笑着介绍了自己的身份。 周凡这才知道这老者是花流宗副宗主独休远，周凡则是自称为李不凡。 第1006页 他那个赵霸与周凡的名在灰星界知道的人不少，为了避免麻烦干脆换了一个。 「李道友想借用星界传送阵是吗？」独休远与周凡寒暄了几句转入正题。 「正是。」周凡点头道：「麻烦贵派了，传送的费用好商量。」 「传送费用这个先不说。」独休远挥了挥手道：「但恐怕要让李道友失望了，我们的星界传送阵早已经无法运转了。」 秘密阁得到的消息是真的……周凡皱眉道：「不知为什么运转不了？」 「说来惭愧，因为三宗九派的一些前辈认为维护星界传送阵的成本太高，我们又与蛮星界那边一直没有什么来往，所以就没有维护，后来觉得这样不好，会断绝与蛮星界的联繫，想再维护时，发现阵法核心已经损坏了。」独休远苦笑说道。 「阵法核心无法修復吗？」周凡问。 「阵法核心当然有办法修復，事实上我们已经收集了不少材料，但核心主材之一的虚金晶一直没有寻到。」 第1894章 虚金晶 「虚金晶？」周凡从来没有听过什么虚金晶，他问：「这种灵材很难寻吗？」 「很难。」独休远摇头道：「星界传送阵的阵法核心主材本来就罕见珍贵，我们流星界传闻只有时流小岛有这种灵材，但近百年来从来没见过有人能从那里寻到这种灵材。」 「以前夏主星界还没封闭时，我们尝试过去夏主星界收购，偶尔碰上了这种材料，不是被人抢先了，就是喊价太高，又因为路途遥远，来回也麻烦，后来这事就被耽搁了下来……」 周凡听完后，他微微沉默了一下道：「如果有虚金晶，阵法多久能修好？」 「最多一月时间就足够。」独休远立刻回答。 周凡没有多问，而是站起来告辞离去。 独休远让人送走周凡后，他轻声自语：「此人究竟是什么来歷？想去蛮星界又是为了什么……」 周凡离开花流宗之后，他花了一些时间才寻到漂流城的秘密阁。 「漂流城的星界传送阵真的坏了吗？」周凡看着对面的漆黑影子问。 「这问题需要一万的流金沙。」漆黑影子说。 流金沙是流星界通用货币。 周凡把一万流金沙兑换票给了漆黑影子。 漆黑影子检查了一下兑换票，他满意点点头，才笑道：「消息属实，漂流城的星界传送阵确是坏了，现在还没修復。」 漂流城秘密阁就在漂流城，怎么可能不知道？ 「为什么还没修復？」周凡又问。 「因为他们缺少虚金晶这一种珍贵灵材。」漆黑影子回答。 「你们确认吗？」周凡眼神凌厉问。 「客人请放心，情报不会有错。」漆黑影子肯定地说。 那说明独休远没有说谎……周凡这才放心下去，他问：「你们对虚金晶了解有多少？」 「关于虚金晶的情报我们需要一千流金沙。」漆黑影子说，这比起之前要便宜得多了，因为虚金晶的信息只需要花心思就能打探到，而确认星界传送阵的好坏需要花的心思就比之多得很。 周凡又给了一千流金沙出去。 「虚金晶目前唯一已知作用是用来炼制传送阵的核心主材，尤其是星界传送阵，要是放在普通传送阵，那就小材大用了……」 漆黑影子说着虚金晶的相关信息，周凡心里就更放心了，不过他又感到这事很棘手，因为虚金晶要是容易到手，花流宗就不会等这么久了。 「如何才能获得虚金晶？」周凡问。 「流星界只有时流小岛会有。」漆黑影子说：「流星界有没有什么人或势力有，我们就不得而知了，还有一个办法是到夏主星界，说不定会有办法能收购到，不过现在这个办法似乎不可行。」 「为什么不可行？」周凡问。 「这就涉及到另一个秘密了。」漆黑影子笑了笑说。 周凡心知肚明夏主星界的星界传送路径都已经封住了，这个办法当然不可行。 「秘密阁有办法能得到虚金晶吗？」周凡眼神闪烁了一下问。 其实他知道除了漂流城，秘密阁还可能掌握了星界传送阵，但他在以前就问过了，秘密阁不愿意承认，他想用秘密阁的传送阵根本不可能。 「我们只从事消息类的营生，这个可帮不了客人。」漆黑影子缓缓说，「不过客人如果需要，只要支付足够的报酬，我们可以试着替你打听，看谁手中有虚金晶，但这种事，也可能打听不到。」 「打听不到钱就不会退回给客人了，毕竟我们是花费了时间精力在这方面的。」 「你们需要多少钱？」周凡直接问，要是价格合适，这不失是一个办法，只要知道谁有虚金晶，他可以想法得到虚金晶。 「这个就难说了……」漆黑影子沉吟了一下道：「以我的经验来看，一个月时间要是不能找到，那基本就无法找到了，所以如果按照一月时间来计算成本，我们需要一亿流金沙。」 一亿流金沙……周凡嘴角扯了扯道：「告辞。」 周凡从秘密阁出来，秘密阁这价实在太高了，高还是其次，还不保证能找到，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他都不会尝试这样的办法，毕竟一亿流金沙可不是小数目。 谁知道秘密阁收了钱之后，会不会办事？ 第1007页 他决定先想想其他办法。 秘密阁内漆黑影子正在与同伴说话，「那么说来，刚刚来我这里谘询虚金晶的可能是名唤李不凡的修士了。」 「是的，我们刚刚得到消息，说花流宗不久前有个叫李不凡的修士登门，想借用星界传送阵。」那边的人开口说道。 「有意思。」漆黑影子轻笑一声说：「流星界似乎没有什么实力不错的修士叫李不凡，那他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去蛮星界？」 「这人身上肯定有大秘密，将他列为重点关注人物。」 「是。」 …… …… 夜晚船上灰雾流动，周凡看着被自己唤出来的青铜书问：「你哪里有一种虚金晶的普通材料吗？」 周凡怕青铜书漫天要价，故意加上了『普通材料』四个字。 青铜书翻开，用银笔画了一个微笑表情，「是用在传送阵的虚金晶吗？」 「是。」周凡忙点了点头道。 「这虚金晶就算不是什么珍贵材料，但也不是什么普通材料。」银笔又画了一个微笑表情。 「但也贵重不到哪里去，你要是有，就卖一块给我。」周凡脸色平静道。 「可惜了。」银笔在青铜书上写道：「我没有，要是有肯定狠狠宰你一刀。」 你没有跟我扯这么多作什么……周凡有些恼火道：「你又说自己拥有世上最大的宝库，连虚金晶这样的材料都没有吗？」 「虚金晶这种材料罕见，但价值不大，我瞧不上它，收藏来做什么？」银笔画了个捂嘴笑的表情，「我只收藏有价值的珍稀品。」 周凡面露无奈，他没有再理会青铜书，而是低头向船询问起来，要是灰河里有，那他可以尝试钓起来，而不是到时流小岛去碰运气。 第1895章 前哨岛 船很快就给了答覆，这答覆让周凡哑口无言，因为船说灰河里有虚金晶，但却不是这处河面，而是在倒回去的五百万条大灰虫处。 船是无法回头的，也就是说他不可能钓起虚金晶了。 「去时流小岛，我在那里给你留了一份有趣的礼物。」船又发送了一道意念过来。 周凡怔了怔，他抬头看了一眼青铜书，还是问道：「什么礼物？」 船没有了答覆。 「什么礼物？」银笔在青铜书上画了一个疑问表情。 「你想知道呀？」周凡笑道：「不告诉你。」 银笔在青铜书上画了一个愤怒的表情，它直接化作雾气消散了。 周凡露出了思索之色，船知道时流小岛并不出奇，但船让他去时流小岛说有礼物送给他，想送他什么？ 他心里甚至有些怀疑，船是不是故意说灰河里钓不起虚金晶的…… 周凡想了好一会，他心里嘆了口气，看来只能跑一趟时流小岛了。 …… …… 十天后，周凡坐在飞行宝船上，下方是碧蓝的海面，海面上时不时能看到一艘艘船在慢腾腾划着名。 周凡已经出海一天了，他手里拿着玉简地图，时不时调整一下位置。 一个时辰后他就看到了前方稀薄迷雾，迷雾前方有着一个庞大的岛屿。 「终于找到了。」周凡轻笑一声，他脸色微凝，没有沖入迷雾前方，而是落在了岛屿上。 这座岛是前哨岛，时流小岛并不是指一座小岛，而是无数岛屿的统称，而前哨岛就是时流小岛水域的一座岛。 这座岛并不在时间迷雾之内，而是在迷雾之外，因此有无数出海的船只在这里停下休整，为进入时间迷雾内而做准备。 时流小岛被时间迷雾所笼罩，里面的时间流速异常，有时候在里面一天出来，外面可能已经过了数天甚至数月。 早已有人进行过长时间测试，发现只要从里面出来，外面过了多少天那寿数同样是流逝了那么多天。 譬如在里面一天，要是外面时间已经过了三天，那就等于修士无端端少了两天寿命。 人们把这称为寿损的诅咒，在时流小岛中最可怕的就是寿损诅咒，毕竟能增寿的机会不多，没有人愿意遭遇寿数的折损。 但幸好，寿损的诅咒并不算常见，而且只要不是太深入时流小岛深处，就算遭遇寿损诅咒，一般也就是少数天寿命。 除了寿损，时流小岛还有诸多危险，但这并不能阻拦一众武者修士对时流小岛的狂热，因为时流小岛里面有着各种稀有灵材。 武者修士们都是为了在时流小岛寻到丰富的修炼资源而来。 传闻流星界的『流』字也是因为时流小岛而得名。 时流小岛卧虎藏龙，势力林立，凡是在流星界有名气的势力都会派人长期驻扎时流小岛。 当然就算卧虎藏龙，对现在境界的周凡来说，时流小岛真正能入他法眼的修士可不多，毕竟现在他可是道神境。 就算是普通道神境也是屹立于流星界顶端，更何况他不是普通道神境。 时流小岛就算真有道神境修士在，也不会有多少个。 周凡降落在前哨岛上，是因为那时间迷雾实在太特殊了，就算是修士也不敢在里面飞行，万一遭遇时损，那麻烦就大了，按照经常进入时流小岛的武者修士经验来看，在时间迷雾上空飞行，会遭遇时损的概率比在海面上泛舟还要高十倍！ 第1008页 时损诅咒还悄无声息，只有从里面出来才知道自己损失了多少寿命，在天上飞行，万一一连遭遇十几次时损，损失几年寿数，那就损失大了。 至于飞得比时间迷雾还高，那就不知道位置，时间迷雾灵念无法渗透，侦查器具也同样不能。 在时间迷雾里面，时流小岛出现的位置也是凌乱不固定的，从来没有办法标记时流小岛的位置，而且要是真的从高处飞下去进入迷雾之内，还会不知道被挪移到什么离奇的地方，不一定就是当前的位置。 在时间迷雾内泛舟慢慢寻找才是最安全的办法。 就算周凡现在寿数不少，但他也不想平白无故折损寿数，所以他同样入乡随俗，准备找一艘小舟出船。 「船说的礼物在哪里呢？」周凡一边为出船做准备，一边心里在思索这事。 昨夜他就问过船，但船并没有给出任何答覆。 待物资准备齐全之后，周凡就坐上一艘小舟，将一块灵玉放进小舟上符阵之中，向着稀薄的白雾划去。 似周凡这样独坐一舟的大多是艺高人胆大的修士，也没有人敢招惹。 一般武者都会倾向组队。 周凡打算探索一下时流小岛再说，他刚才在岛上使用幻术询问过一个商贾，那商贾告诉周凡，他在这里收购材料三年并没有听闻有谁寻到了虚金晶。 虚金晶也许只有时流小岛深处才会有。 但越是深入，遭遇寿损诅咒的可能就越大，毕竟这一来一回，要待的时间就长了。 似武者都是在时流小岛水域边缘搜寻灵材。 时间迷雾内的空间与外界也不一样，它似乎是空间无限的，无法探查出它有多大，但幸好不会迷路，只要顺着原路都能返回。 周凡第一次探索，他并不打算太深入，来寻找虚金晶是一件十分碰运气的事情，他也是没有办法才来尝试。 在他四周，同样有很多小舟。 似现在这处水域不过是外层，小舟当然很多。 他看了一眼舟外的海水，海水泛着淡淡金色涟漪，与外界同样不同。 他修炼了龙神语、旧日法则，对时间可是很敏感，能够感到这里确实有些不同寻常，但不同寻常在哪里，要他一时间说，他也说不出来。 忽然有人发出一声欢唿，前方白雾处出现了一座小岛。 今天的运气真不错，在外层这样的位置能发现时流小岛。 顿时百舸争流，所有小舟都朝着时流小岛划去。 时流小岛每天出现位置不一样，但岛上总会有着异常丰富的修炼资源，很少出现上面什么修炼资源也没有的小岛。 小舟上的武者修士都是一脸狂热，不过随着接近小岛，所有的小舟速度都慢了下来，不少人脸上都是露出了警惕之色。 他们不仅警惕岛上可能会出现的危险怪谲，更警惕其他人。 第1896章 登岛 在时流小岛冒险永远是高风险高收益，在应对危险的怪谲之余，还要提防其他人的争夺暗害。 现在就是如此，看着越来越近的小岛，数十小舟的气氛紧张到极点。 「别冲动，按照规矩来。」 「对，别忘了规矩。」 「现在什么都没见到，真动手又有什么好处？」 「先排除岛上的危险。」 此起彼伏的声音不断在各艘小舟上响起。 所谓时流小岛的规矩就是遇到小岛时，先别发生争斗，等确认安全才能动手，但这种规矩只是探险者之间默认的规矩，真不遵守，谁也没办法。 不过现在还没登岛，也没有人想在这里动手。 但也没有人傻到会相信这些人说的话，有时候就算是同一艘船的人都未必可信，更何况是其他小舟的人。 周凡的小舟混在其中，他颇感有趣看着这幕，他进入这里是来查探情况的，在这种水域遇到的小岛不可能会有什么太珍贵的东西。 小舟就算走得再慢，很快就到了小岛的边缘，但没有武者修士贸然登岛，而是拿出各种侦查器具查探起来。 周凡灵念蔓延而出，然后让他感到有些意外的是，他遭遇了另外一道灵念，由于他之前没想到这数十小舟还存在掌握了灵念修士。 毕竟那种修士为了追求去利益，应该往更深处探索才对的。 不远处一艘小舟上的一个黑衫老者脸色微变了变。 「典老，发生了什么事？」舟上其余三人中一人低声问。 「遇到了一个灵念境修士。」黑衫老者冷哼一声道。 掌握灵念的修士，当然不止是灵念境，但元神境又哪里是如此好踏入的？元神境修士应该不会出现在此处水域，所以黑衫老者才会说是灵念境。 舟上三人面面相觑，原本以为有典老这一灵念境修士在，这个小岛珍贵的灵材都会收入他们囊中，现在却发现还有一个灵念境修士，那他们的想法就要彻底黄了。 「都小心一点。」典老冷冷道：「只要他不来惹我，我们也不要与他起冲突。」 …… 周凡只是有些讶异，但他并不是很在意，他能感知到对方灵念很弱，除非对方在扮猪吃老虎，否则这根本不用担心。 小岛内的时间之雾比起海面的要稀薄很多，但就算如此，周凡的灵念也无法探出太远，他只是隐隐感到小岛雾气遮掩下有着什么在跑动。 第1009页 他的灵念都如此，那些用侦查器具查探小岛的人收穫就更小了。 不过众人早已习惯，这是在时流小岛必须习惯的事情。 查探不到太多有用东西的情况下，众人都是泛着各自的小舟，终于靠岸。 一靠岸就把小舟固定在岛边，有些人派人留守小舟，已经进入道境的修士直接把小舟装进了自己储物袋内。 没有人敢没有任何措施把小舟放在岸边，小舟一旦被毁或消失了，那武者们只能踏水而行，只是水面上也不安全，还是不如小舟。 周凡把小舟收进了储物袋内，他就向着小岛漫步而去。 数十小舟的探险者者小队都在以不快不慢速度向着小岛扩散而去，他们都刻意与其他小队保持距离。 周凡走着走着，就不见到其他人了，一来是因为那些人也知道独自一个的周凡不好惹，二来周凡走得比较随意，速度不算慢，所以就不见到其他人了。 他眉毛微挑。 稀薄雾气之中，忽而冲出一个七尺高的腐尸，腐尸一双绿爪舞动，快得只见淡淡残影，向着周凡撕来。 周凡只是随意并指一划，腐尸那双绿爪就如切瓜一样断裂，鲜绿尸液从断口处溅射而出。 但怪异一幕发生了，时间在倒流，腐尸那断开正在下坠的绿爪在往上升，很快就接回了手腕，一切就似没有发生过一样。 周凡面露兴趣，时流小岛的怪谲大多数都有着这样时间倒流的能力，当然这种能力强弱有很大差距，如眼前这腐尸，他要是一招把它头颅打爆，它可能再也难以让时间倒流，恢復如初。 腐尸双手接好瞬间，那双爪子再度朝周凡袭来。 周凡在心念电转间，手指一划，又把腐尸的双爪切断，腐尸的双爪又开始了时间倒流。 周凡的口里吐出一个怪异音节，原本腐尸接好的双手又开始断裂开来，正在掉落。 腐尸：「……」 腐尸发出一声怪吼，时间倒流开始，它的手掌又在往上升。 周凡口里吐出一个玄奥音节，腐尸的双手又开始跌落。 腐尸双手升跌升跌升跌……如此循环往復好几次之后，腐尸身体爆开了。 周凡早已后退，他挥了挥手，让溅射而来的尸血都飞到了另一边。 一般遇到能时间倒流的怪谲，武者修士都是尝试着直接杀死，很少似周凡这样，让腐尸尽量释放自己的时间倒流能力，直至它死掉了。 经过这次试验，周凡确认了他的龙神语依然能作用于这拥有时间倒流的特殊怪谲身上，而这些特殊怪谲能够倒流的次数是有限的，一旦达到极限，似乎身体就会崩散？ 不得不说，这时流小岛确实有些很独特的地方，似乎与时间法则扯上了关系？ 周凡有些不敢肯定，因为那腐尸双手断开时，他没有感觉到任何时间法则波动，他拥有龙神语、旧日法则，对时间法则的波动可是很敏锐的。 除非这时间法则已经与这怪谲身体融合在一起，难分彼此，这就无法看出来。 这些怪谲能拥有时间倒流的能力，与时流小岛的环境有很大关系。 他这样想着一边在岛上走着，岛上的植被茂盛，随意走几步就能看到一些灵植之类的灵材，不过这些灵材价值太低了，他连採摘的兴趣都没有，继续往前走去。 不过他很快停下脚，因为他看到了一个黑衫老者与他的三个同伴正在围杀一头土黄色的蟒蛇，那蟒蛇头生金黄三瞳。 他一眼就认出，这是时流小岛才有的灵兽时移灵蛇。 时移灵蛇可不简单，实力强大，武者见了要退避三尺，唯有修士才敢狩猎时移灵蛇。 第1897章 遇船 时移灵蛇的三瞳可是比较珍贵的灵材。 那黑衫老者是对付时移灵蛇的主力，散开的灵念在周凡出现的瞬间就发现了，他手中的黑色长鞭飞舞着，朝时移灵蛇袭去，逼得时移灵蛇与他的长鞭缠斗。 「这位朋友，还请离开。」黑衫老者高声说道，他见周凡独自一人，在这种时候，他与同伴无法分身可不敢说狠话再起事端，只能客气请周凡离开。 周凡的灵念没有散开，但黑衫老者的灵念散开了，他就知道黑衫老者就是那个在上岛前遇到的灵念境修士。 他只是瞥了一眼就转身离开，他对时移灵蛇可没有任何兴趣。 他走了约百丈，发现了一棵果树，果树上挂着深紫水滴状的果子，果子一共十八枚。 周凡这才来了兴趣，这果子他认得，是名为水念紫的果子，水念紫对灵念境修士来说，算是上好的修炼灵果。 在这样的小岛中有着这样的灵果，不得不说是一个意外之喜。 虽然他早已过了灵念境，但他用不上，可以留给自己的儿女又或者拿去卖掉。 他的灵念蔓延而出，很快就发现了果树的背面隐藏着一条一尺长的紫色布片。 他确认没有其他危险后，就走了过去，那紫色布片唰的一下就弹射而出，变大将周凡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嘭的一声，布片被强横真元撕裂，这是一种特殊的妖灵，嗜吃水念紫果。 它本来拥有着匹敌灵念境的实力，但运气不好，遇到了周凡，还没有发挥全部实力就被杀死了。 周凡走到树前，他还没有伸手摘果，又缩了回来，看向了他身后。 第1010页 黑衫老者与他的三个同伴在杀死时移灵蛇后，就走到这里来了。 黑衫老者怔了一下，他看向树上的水念紫果，脸上很快露出狂喜之色，他只是看了一眼周凡，就一跃而起，朝着周凡一掌拍来。 对灵念境有着很大增益的水念紫果，他当然不愿意放过，他无论如何都要争一争。 周凡没有动，他只是看了一眼黑衫老者，黑衫老者的脑袋就如同西瓜一样爆开了。 黑衫老者三个同伴都是吓傻了，他们没想到强大不可一世的灵念境就如此简单死了。 他们面露惊骇就想逃得远远的，不过他们还没有付诸行动，头颅很快也飞了起来。 周凡转身把十八枚水念紫果收入了玉盒之内，把玉盒放入储物袋之后，他又把四人身上的财物储物袋之类的都拿走，时移灵蛇的三瞳这些材料当然也落入了他的手中。 他又简单搜了搜时流小岛，并没有太多值得一提的发现后，就向着岛外的方向走去。 他耳识偶尔会听到人与人厮杀声，显然是为某些灵材起了争斗，这种事实在太常见了，只要没有人招惹他，他也懒得理会。 他到了岛边的海滩上，海滩上停靠着的小舟都有人看守，不过他很快微微一怔，因为有一艘小舟引起了他注意力。 小舟上站着一个小女孩。 这小女孩他认得，就是去漂流之地那艘船上，他给了一个果子那个小女孩，那个小女孩不怕他，还是让他留下了一些印象。 小女孩站在小舟上朝周凡甜甜地笑了笑，海滩边看守自己小舟的武者，对她视而不见。 周凡沉默了一下，他记得那个小女孩明明就是一个普通人，他心里面浮现一个猜测，他走了过去试着问道：「请问你是……」 「我就是。」小女孩笑着说道。 「你就是谁？」 「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 「我不能说，难道你就不能说吗？」周凡面露无奈，但他已经有九成把握可以确定，这个就是船了，船喜欢扮成他见过的人。 「我不是约你在这里见面吗？」小女孩甜甜笑道，「虽然我们没有约定暗号，但我想你这下应该明白我是谁了。」 果然是船……周凡脸色有些严肃，这是他第一次在外面世界见到船，之前两次见面都是很特殊的地方。 「上船吧。」小女孩又是笑道：「我带你去看看礼物。」 周凡登上了小舟，他看了看海滩上那些守着各自小舟的武者，他有些讶异道：「他们看不见你吗？」 「当然看不见。」一个有些粗壮的男声说。 周凡看过去，发现小女孩变成了一个身材壮实的黑脸大汉，这黑脸大汉就是他不久前杀死的黑衫老者三个同伴中的一个。 这变化也实在太大了，周凡嘴角扯了扯。 「怎么，不喜欢吗？」船摸着自己的黑脸笑着问，它轻轻一碰，又变了，变成穿着粉蓝的宫装长裙女子，女子看起来娇俏清纯可爱，「可能这个更符合你的审美。」 这是周凡见过最多船的形象，他忍不住道：「你能不能别逗我？」 「那怎么行？」船笑起来可爱得能让人心都化了，「这不是挺好玩的吗？」 周凡在小舟开始离岛，往海面驶去，周凡不知小舟会去哪里，他没有急着问，而是说：「好玩在哪里？」 「以后你就会知道了。」船一脸得意说：「我可是在做着有生灵以来最有意思的事。」 「有生灵以来最有意思的事……」周凡怔了一下道：「我不明白……」 「以后你就会明白的了。」船说。 「跟你说话真累。」周凡嘆了口气道：「你之前出现都走得很着急，现在不着急了吗？」 船实在太神秘了，他想知道船的一切事情。 船捉来一缕白色雾气，又松手让白雾散去，「你还不明白吗？我约你在这里见面，就是因为这地方有些特殊，所以接下来我们的时间还很多。」 小舟离岛后，往时流小岛深处方向而去，看似很慢，但速度却很快。 小舟这样的状态很诡异，周凡却不在意，就算不幸受到了寿损，他承受得起，船想害他，也不用弄得这么复杂，区区寿损诅咒，船解决起来并不难。 周凡心里在琢磨船说的话，这里很特殊？ 这里当然特殊，特殊地方在于时间迷雾，他见过船展现能力与时间有关系，这就是原因吗？ 「对了，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哦。」船忽然近在咫尺，它露出洁白牙齿眯眼笑道。 第1898章 梦中情人 看着船那张放大的俏脸，身上还传来淡淡香气。 「什么好消息？」周凡绷着脸问，他心里感到有些窘迫，他心里默念，船很可能不是人，可不能瞎想。 但船所变的女子对他来说有非同凡响的意义在，当然更多是对过去一种怀念。 「呦。」船笑得更欢了，「你在害羞，不错不错。」 「我没有。」周凡有些恼火道。 「你有没有想过，她可能是存在的，正在某个世界角落等着你去见她？」船脸上笑容收敛。 周凡怔住了，这是他的梦中情人，是以前用一个叫梦中情人的游戏软体捏脸、捏身材一点点捏出来，捏出来后，他有段时间做梦想的都是她。 第1011页 当然后来他从那种荒诞状态脱离出来，并掩埋在心底，这样羞耻往事原本只是埋藏在心底秘密，就连小妹都不知道这秘密，船看过他的记忆，把这梦中情人幻化出来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船指着自己说：「世界这么大，寻出一个与这一模一样，一点差别都没有的人可不难，要是实在找不到，我还可以造一个出来。」 「不用了。」周凡摇头道：「你别乱来。」 船嘆了口气，「我明白了，难怪你看到我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心动，原来你喜欢的她必须是没灵魂，不会说话的她，这在你那个世界叫纸片人小姐姐，对吗？」 周凡：「……」 「谁年少时心里没有爱慕的对象，只不过我的特殊一点而已，但这都过去了，现在我有喜欢的人，这不过是一段美好的记忆……」周凡试着解释。 「渣男。」船面露哀伤驳斥道：「你这是有了更漂亮的现任，当然看不上这初恋了。」 「咱们能不能别聊这个话题。」周凡嘴角扯了扯，「你不是说有好消息要告诉我吗？究竟是什么消息？」 「对诶。」船又笑道：「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你可以放心回蛮星界了，你担心的那傢伙不在蛮星界了。」 这确实是好消息……周凡精神一振趁机问道：「那无言是怎么回事？它为什么要杀我？它还说什么命运轮迴之类奇怪的话。」 他觉得船肯定知道。 船那小巧鼻子皱了皱，苦恼道：「这可不能告诉你。」 周凡心里感到有些可惜，但船本来就奇奇怪怪的，他心里有很多疑问，以前问了，船也不肯告诉他，不能说的理由也不知道。 「知道得越多，烦恼就越多，等真的到了合适时候我会告诉你的。」船笑道：「但你要是真的想知道，要不我们玩一个游戏，你赢了，你就会知道一些事情。」 船说着话，它清澈双眼还透露出一抹狡诈。 如此人性化的一面，周凡觉得是船故意让他看到的，「我赢不了。」 船一脸狡猾道：「游戏吗？不试过怎么知道呢？你输了，又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那你说来听听。」周凡抱着不妨听听的想法。 「我不想告诉你，但你可以从其他人口里得知一些有关联的事。」船说：「能不能从他口中知道一些事情，就看你自己了，这人你还认识哦。」 「你说的是谁？」周凡不解问。 「大魏天子。」船一脸轻松说。 大魏天子……周凡眼瞳微凝，他有些无法想像，大魏天子与无言要杀他能有什么关系？ 周凡知道大魏天子一直隐藏一个天大秘密，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能与他扯上关系，这可能吗？ 「没想到吧？」船笑道：「大魏天子知道的事情可不少，要是你能让他告诉你，保证你能明白很多事情，当然你也别想太多，你不可能从他口里得知所有事情，他只是第一步。」 「要是你成功了，我再告诉你第二条线索。」 周凡沉默了起来，林圣都无法让大魏天子开口，这事难度实在太大了。 「这事肯定不容易。」船笑呵呵道：「但你不一样，他不是你老丈人吗？老丈人肯定会对你通融的。」 周凡尴尬干咳一声，他与虫娘的事，大魏天子可不知道，他总不能说圣上，我是你的女婿了，大魏天子问是我家哪个？然后说是你家的一百二十六皇子？ 估计大魏天子会一脸问号，再调用通天镜把他给镇杀了。 再说这事他试着问过虫娘，虫娘说她与大魏天子不会再有关系，不用特意告诉大魏天子。 毕竟大魏天子可是杀了她娘，虫娘会这样做也不奇怪。 周凡心里纠结着这事，船道：「看来你没有信心能做到，要是这样，那不如我给你换一个目标。」 「还能换？」周凡有些讶异道。 「当然能。」船笑着说：「你听过造神宗吗？」 「没听过。」周凡摇头。 「他们在流星界也有分部，你可以试着从这条线索下手。」船脸露古怪笑意道。 你笑得太古怪了，我得小心一点……不过周凡还是将造神宗记了下来，准备好好打听一下这个听起来有些古怪的组织，不过如此陌生组织，接触起来还是要谨慎。 实在不行就放弃，先试着从大魏天子那里下手……周凡心里想着这事，他好奇道：「你知道青铜书附身在预谋什么吗？」 船听周凡提起这个，她哈哈大笑起来，「知道呀，你想知道吗？」 这不是废话吗……周凡心里腹诽一句，他点头道：「我当然想知道。」 毕竟这可是附身在他身上的。 船露出思索之色，它很快摇头道：「不行，不能告诉你，你要是知道了，就等于它知道了。」 「为什么我知道它就会知道？」周凡有些不甘心道。 「它有一项很厉害的本事，能感应到你是否知道它的谋划。」船一脸正色说，「你可别小瞧它，要是它知道你知道了，你想它再帮你，那就变成不可能的事情了。」 我哪里敢小瞧它……周凡摇了摇头，不敢再问，只要船心里有把握就好，当然在这事上船也不可靠，要是可靠，他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儿女…… 他想到这里，整个人都是怔住了，二丫头墨墨与小白三兄弟会不会在船的安排之中？ 第1012页 第1899章 时间岛 「墨墨与小白他们三个的事，你事前就知道吗？」周凡看向船直接问了出来。 「你怎么想起问这个？」船挠了挠脸颊笑道：「我当然不可能事前知道，你该不会怀疑我安排的吧？不过我承认，我确实旁观了，并乐见其成。」 「你为什么乐见其成？」周凡皱眉道。 「这个嘛……」船眼珠转了转，「你们那个世界不是说多儿多女多福吗？他们都挺优秀的，还很孝顺你。」 周凡：「……」 周凡知道船完全在瞎扯，但他也没有办法。 「到了，你看前面。」船见周凡还想问，它指着前面忽然说道。 周凡看了过去，看到的是一座被金色雾气笼罩的小岛，小岛似乎也在散发淡淡的金光，静谧而神秘。 「漂亮吧？」船满脸笑意，「要不是我带你过来，你可找不到它，它可很久没有迎来客人了。」 小舟在距离金色小岛一百丈外停了下来，不再往前。 「再往前，你就会遭遇很厉害的时间腐蚀……」船脸色严肃说：「也就是时流小岛所说的寿损诅咒……唔，从你到小岛上距离，大概会不见三百年寿数，三百年寿数对你来说很重要，但更严重的是，你不想在出去之后，外面已经过去三百年了吧？」 三百年……周凡嘴角扯了扯，别说这等寿数不见对他来说很重要，外面要是过去三百年，恐怕一切都变了，蛮星界大劫也早已结束，他可接受不了无端端不见了三百年时光。 「不过办法不是没有，而且你就能做到。」船一脸轻松说：「利用你的时间法则就可以抵御时间腐蚀。」 它的手指溢出一团灰色光芒，很快就钻入了周凡眉心中。 周凡很快就消化了那团光芒，那是利用时间法则抵御时间腐蚀的术法技巧。 「这不难，你先试试，等可以了，我们再前进。」船笑着坐了下来。 周凡轻轻点头，他运转术法尝试起来，这技巧确实不难，他只花了半个时辰，就让身体散发出一圈金色的光芒。 这是他利用龙神血抽调出来的时间法则，能够保护他不受船所说的时间腐蚀。 「不错，不错。」船满意点头道，「保持住，可别散去了，要不然遭遇了时间腐蚀可别怪我。」 小舟开始继续前进，周凡能敏锐感觉到有什么在侵蚀他身体外的金色光芒，他连忙调取更多的时间法则对抗这侵蚀，他可不敢大意，这不仅会折损寿数，外面的时间也会流逝。 反而是船什么也没做，它站在船头悠闲看着那座小岛，「你怕不怕，我的终极目的就是带你到这座小岛上，然后为了达成某种目的把你杀死。」 「就算是，我也反抗不了。」周凡毫不在意道，他心里面也不信，毕竟他现在还没有感觉到那么多引导者所说的彼岸，他现在的实力或许算是可以，比起引导者还是差得远，估计还入不了船的法眼。 船扭头回来，它感到有些委屈道：「其实你别听那些引导者胡说八道，我绝不会害你。」 周凡脸露无奈，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船，但目前他心里确实存在疑虑，总感觉船在他身上图谋甚大，「以前的登船者真的都死了吗？」 船轻轻点头，「这个倒是真的，他们都失败了，就变成了天上大血球一部分。」 船所说的当然是灰河空间里的那个大血球，周凡曾随雾飞上去看过，那个大血球表面是由无数尸骸堆积起来。 「就算他们都死了，也没必要把他们的尸体放上大血球吧？」周凡说。 「他们都死了，尸骸留在大血球上他们又没感觉。」船攥紧小拳头挥舞道：「关键是我得警示后来者，那是失败的下场，让他们好好努力。」 周凡不知说什么才合适了，他总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那你觉得我会成功吗？」 「不知道欸。」船苦恼道：「也许会吧，你要是失败了，我会很伤心的，我对你可是寄予厚望，不过你也不是我第一个寄予厚望的登船者了。」 「我是第几个？」周凡问。 「第三千六百七十二个吧。」船说出了准确的数字。 三千六百七十二……周凡眼角跳了跳，「那你的寄予厚望可真不值钱。」 「跟你开玩笑的。」船又是嘻嘻笑着露出洁白牙齿，「其实你是第一个。」 「为什么你会对我寄予厚望呢？」周凡问。 小舟靠岸了。 船当先跃了下来，它的动作就似一个体态轻盈的调皮少女，周凡也跟着跃下。 「你可以不用再保持这样的状态，岛上没有时间侵蚀。」船说。 周凡就把这术法停了下来，长时间保持这样的状态，以他现在的境界，也有些吃不消。 船在前面带路。 小岛上很安静，周凡跟在船的后面，他再次追问，「你还没有告诉我问题的答案。」 「不能告诉你啦。」船头也不回说。 我就知道……周凡感到有些可惜，但问之前他就有一定心理准备，也没有多失望，他很快脸色微凝。 因为岛上出现了一些纯白的建筑废墟。 这小岛有人住过……又或者说不是人居住，而是其他什么生灵，但建筑废墟存在，肯定是有智慧生灵在这里住过。 第1013页 「这是什么地方？」周凡开口问。 「时间岛。」船说，「这是它的名字，它可是现在时流小岛一切的起源。」 时流小岛一切的起源……周凡心里面感到惊讶，时流小岛最不同寻常之处在于时间的流速异常。 他还想再问，但很快忘记再问，他看到了金色雾气缭绕着一座十丈高的雕像，那雕像脸容英俊带着难以形容威严，像身铭刻着密集的道纹，道纹繁复得就似时间也变得慢了下来。 好惊人的时间法则……周凡面露愕然之色，他居然从一座调像之中感受到了时间法则。 雕像双手放在腹中位置，它托着一颗巨大金色珠子，金色珠子有着数十圈闭环圆线在转动。 「时间真是个好东西，它能保存得这么好，时间可是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船带着有些复杂的情绪感慨道。 第1900章 诸神 「它是谁？」周凡看着远处的巨大雕像问。 金色烟雾缭绕着的巨大雕像能散发出时间法则，这雕像的来歷肯定不简单。 「时间之神。」船脸色平静道。 时间之神……周凡脸上露出惊愕，这世间真的有神祇？ 「可是我听舟小猫他们这些引导者说世间无神……」 船笑道：「他们说的也没有错，你可以将其当作一个修炼了神道流的强大修士。」 原来是修炼了神道流的强大修士……周凡舒了口气，这与他的小绻大仙、佛主都一样，神道流修士也一向喜欢自称为神，以此来吸收信仰。 「不过他们又与神道流修士不同，他们确实有资格称为神。」船轻笑道：「你可能不知道，在那个时代，修士体系还没有建立的时候，那是属于诸神的时代，似时间之神他可是第一个拥有时间神格的人，之后他陨落了，时间之神神格才会流传出来……」 周凡心里面感到惊讶，或许只有船这样的特殊存在，才会知道这样的歷史，他之前的那些引导者应该都不知道这段歷史，「时间之神是如何陨落的？」 船看向周凡，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我杀的。」 船杀的……周凡心里感到震撼莫名，「诸神的陨落该不会都与你有关吧？」 「这当然不是。」船笑着摇头，「他们要不是得罪我，我可不会无聊到杀着他们玩。」 杀着他们玩……周凡心脏抽搐了一下，这可是被称为神的强大修士。 「时间那傢伙以为掌握了时间之道，就能为所欲为，他发现我的存在，就来挑衅我，我只能杀了他。」船说得轻描淡写。 船你究竟有多强……周凡不认为船在说谎，他直觉感到船说的是真的，这真的是一个怪物。 「说来你原先那个世界不是有一个词叫作诸神黄昏吗？」船想了想道：「也可以用这个词来形容那个时代诸神的陨落，众神有几个是我杀的，有些是大战时死掉的，不过更多的是信仰缺失而不復强大死掉的。」 大战……诸神黄昏……周凡可以想像出那个时代是何等波澜壮阔。 他微微沉默，诸神的力量来自信仰他们的众生，要是众生不再信仰他们，他们就会变得虚弱，这是神道流被现在修士体系取代的原因，毕竟现在的修士力量大多来自自身，与神道流完全不同。 「可是我有些不明白，难道诸神就没想到他们本身的弱点吗？」周凡问。 「他们当然很清楚。」船让周凡跟着它继续往雕像方向前进，「可那个时代修士体系还没有出现，他们高高在上，又不可能抛弃神格做一个凡人，所以他们防止信仰缺失的办法往往是固定信仰与抢夺信徒。」 「一个人只有专心信仰一个神时，他才能产生强大愿力给神享用，要是信仰了两个神，那他的信仰会不坚定，就算是两个神之间的信条没有冲突，他信仰坚定下来，那愿力也会分成了两部分。」 「众神曾经为了信仰打得头破血流，要不是外界还有魔族的威胁，他们早已经开始神战，就算没有大规模的神战，两个神之间的战斗在那个时代很常见。」 「不过后来随着争斗，众神都有了固定信仰地域，只要没有越界，众神就不会轻易战斗，毕竟生灵越来越多，他们能收集到的愿力就越多，也不怕信仰缺失问题。」 「还在此基础上，众神联合起来与魔族发生了大战，这大战本质也是争夺信仰，魔族也是生灵，也能产生信仰愿力。」 「但魔族可不好欺负，大战死了很多强大的魔，也死了不少神，在确认无法得到一个明确胜负结果，双方都默契选择停战，休养生息。」 「那龙族呢？妖族呢？」周凡忍不住问，他们在那个时代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妖族在那个时代只是魔族附庸部落，大战是魔族走向衰败的一个因素，在魔族衰败后，妖族才得以脱离魔族掌控。」船笑道：「至于龙族，它们的数量少，就算它们信仰了任何神祇，也不可能产生多大的愿力，况且它们也有自己的神。」 说到这里船停顿了一下，它笑着摇头道：「就是龙族那个老傢伙……可强得吓人，都不敢招惹它，那时代的龙族是超然不理世事的，现在也差不多。」 「什么老傢伙？」 「就是龙族的祖龙神。」船轻笑道：「它可是龙族的起源。」 第1014页 也就是墨墨的祖先了……周凡心想连船都说它强得吓人，那实力得有多高？ 「就算没有修士体系，他们既然知道了自身的弱点，又想法加强，为什么还出现了诸神黄昏？」周凡不解说。 「因为时代变了呀。」船脸上笑容收敛，「无论如何加强，信仰的坍塌要是一夜之间的事情，诸神可阻止不了，那他们就只能陨落了。」 一夜之间信仰坍塌……周凡头皮隐隐发麻，之前他与婴九讨论过神道流之所以小众，是因为怪谲横行的世界，想建立虔诚信仰太难了，目前他看到最成功的就是佛主了。 「你是不是想问信仰为什么一夜之间坍塌了？」船缓缓说：「但这可不能告诉你，你可以自己想法去查，啊，对了，不过有一件事可以告诉你，你得到的太古神格可有趣得很。」 「什么地方有趣？」周凡收敛心思问，他可是融合了那枚太古神格，而当初婴九都说不知道它的来歷。 但船知道并不出奇，因为船可是生活在诸神的时代，它甚至宰了时间之神。 「时代演变使得很多物品名字消失，并拥有新的名字。」船脸上带着神秘得意的笑容，「所以太古神格以前也不叫太古神格，在诸神时代，也没有一个叫太古之神的神祇。」 「太古神格属于被称为众神之神的傢伙。」 「众神之神……」周凡一脸愕然道。 「是的，众神之神。」船哈哈笑道：「你猜为什么有着这样的称号？」 第1901章 众神之神 众神之神？ 所有神祇的神？ 这是周凡反应过来的第一个想法，他忍不住道：「诸神的王吗？」 「当然不是。」船头也不回道：「诸神都是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现在的修士不认为他们是神，但当时众生将他们当作是神，就算他们也认为自己是神，又需要信仰愿力，神岂会主动向其他神俯首称臣？」 「神与神之间只会有合作，就算真的出现一个神击败另一个神，那个神也只会想着杀死他，夺得他的信徒，可不会有逼他臣服的想法。」 「若是诸神没有走向黄昏，也不会出现一个众神首领角色……」说到这里，船忽然停顿了一下道：「也不一定。」 「为什么不一定？」周凡问。 「我要是有兴趣，说不定能让他们俯首称臣。」船扭头朝周凡露出一个甜美笑容，「毕竟我又不会与他们争夺愿力，与他们就不会有天然矛盾，又比他们都强，所以要是想征服他们，不是做不到的。」 周凡沉默无言，要是这样，船的实力在他心里又要进一步拔高了，他实在不明白船都这么强大了，还想通过他去做什么事情？ 「但征服他们又有什么意思？」船扭头回去，脚步不停走着，「我可不会做这样无聊的事情，还是说回众神之神，这称号一部分原因是那傢伙狂妄自称的，还有一部分原因是神格的特殊。」 「这神格在诸多神格中是最弱的，也是最强的。」 「弱在于它比起其他神格战斗力弱得可怜，强的地方在于它吸收愿力转化率最高，能承载愿力数量也是无限的，这是它的优点。」 「愿力转化率？承载愿力数量？」周凡有些茫然，他只接触过太古神格，对其他神格一无所知。 「神格吸收愿力是有损耗的，承载愿力的数量更是有限的。」船再次重申道：「你可能会感到奇怪，吸收愿力有损耗并不出奇，但承载愿力数量如果是有限的，那为什么诸神还要为争夺愿力打得头破血流？」 「那是因为那时代神祇太多了，信徒根本就不够分，愿力永远是不够用的，很少有神祇能够达到自己本身极限，就算有，他也不愿意放弃增加自己的信徒数量，因为自己用不上，也不能留给别的神，否则这不是让自己的对手变强了吗？」 「再说信徒越多，愿力就不担心会突然不够用，信徒当然是越多神就越安全。」 「而众神之神的神格，却没有这方面的担忧，它没有其他特色，但承载愿力数量是无限的，所以它打与它同等愿力数量的神格肯定是打不过的，但它的愿力数量能无限增加，原则上来说它的成长性就无限。」 「假如有天它能吸收世界所有愿力，那它确是当之无愧的众神之神。」 「但在诸神争夺信徒的时代，它就算有着承载愿力数量无限的特性，也不会有机会成长起来，众神之神在那个时代的神祇之中，不过是笑话称号，一直处于垫底水平的神。」 周凡哑口无言，他没想到太古神格如此废，但就算在这个神道流衰落的时代，想吸收众生的愿力达到引导者层次会很难，毕竟怪谲、大劫诸多打击，就算是神祇也难以庇护自己的信徒。 灾难过后信徒不是死了，就是信仰崩塌，这条路实在太难走了，再说强大的诸神都走向黄昏，要是弄不明白原因，没必要放弃更具优势的修士体系，而去专心走神道流体系。 佛主似乎也遇到麻烦了……他想到这里问：「你觉得神道流还有前途吗？」 他想是这样想，但他还是想听听船的看法。 船笑道：「当然是没前途的，你可以专心把心思放在当前的修士体系上。」 周凡这下子彻底死心了，看来真的是优胜劣汰，神道路线已经被扫进歷史的垃圾堆内，最多就是废物利用一下。 第1015页 他们距离时间之神雕像越来越近，因此更能感受雕像的雄伟。 「所谓神格其实是法则天道的产物，生灵能够融合神格，但神格特质是固定的，如时间之神掌握的神格就是时间法则，时间之神就无法掌握其他法则。」 「一个生灵只能融合一个神格，从来没有例外，这也是为什么没有神祇觊觎众神之神神格的原因，要是能融合多个神格，那众神之神的神格必定是最受欢迎的神格。」 船谈兴正浓，没有住口的意思，「说起来，当初我发现众神之神的神格时，也感到有些吃惊，因为我看不出它的来歷。」 船看不出它的来歷？周凡心里面感到有些讶异。 「要知道除了它之外的所有神格，我一眼就能看出其来歷作用。」船有些感嘆道：「不过后来我慢慢琢磨，才通过它那无限愿力承载特性，想明白它的来歷。」 「什么来歷？」周凡见船迟迟不说，他忍不住问，毕竟这神格就在他这里，他不可能不关心。 「以后你就会知道的了。」船一脸神秘说。 你这样说话可是会被打死的……周凡嘴角扯了扯想。 船不肯说，周凡也没有办法，他们已经到了雕像的脚下，周凡发现雕像的背后有着一个纯白房子，房子相比雕像显得很小，但看其体积，容纳数十人，恐怕还很宽敞，在这个辽阔的广场内，这是除了时间之神雕像外唯一建筑物。 还是完整建筑物，要知道一路走来，就没有看到一个完整的房子。 房子两扇白色门板上铭刻着会变幻形态的文字，注视久了甚至会感到头晕目眩。 「古文字……」周凡很快确认这是一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古文字。 有好几个引导者热衷研究古文字，古文字蕴藏着神秘的力量与秘密，这是引导者说的。 「这是那个时代的文字，又称为神文。」船有些随意解释道：「这是神创造的文字，只有神才能轻易解读出来，当然它把这种权力赐予它的信徒，它的信徒就能书写并理解这种文字。」 「每一个神都会创造自己的文字来提高自己的……逼格。」 第1902章 时间小屋 「逼格……」周凡面露哭笑不得的表情。 「我这不是用最通俗易懂的词语向你解释吗？」船笑道：「当然不仅仅是逼格，神文还有着特殊力量，那个时代神的信徒除了被赐予愿力获得力量外，很多时候还依靠神文来战斗。」 「在人类修士体系建立前，没有神格的生灵再厉害都有极限，只能依赖自己信仰的神。」 「这么说岂不是所有修士都想错了？」周凡愕然道，舟小猫这些人还试图从神文中获得进阶的办法，神文似乎没有想像的那么厉害。 「也不能说完全是错，神文之所以难解读是因为这是神借用神格创造出来的文字，蕴含特殊的法则，长时间研究神文总会琢磨出一些特殊的东西。」船解释道：「当然它更重要的是有助于人们了解那个时代发生的事。」 周凡呃了一声，要是换了他，可不愿意花时间研究，他又看着船，船都经歷过那个时代，肯定知道那个时代发生的所有事。 船用手指着那座纯白房子，「那就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时间小屋。」 「时间小屋？」周凡看着自己的『礼物』。 「时间之神被我杀死之后，他领域内所有神坛时间都为此出现了异变，从而形成了各种奇特的时间乱象，这岛就是时间之神的其中一座神坛。」船笑道：「时间小屋是我攫取了他神坛时间异变力量与我得到时间之神的神格，熔炼在这座时间之神的神殿而成，我们先进去再说。」 时间异变力量、时间神格、时间神殿三者熔炼而成的时间小屋，那这时间小屋会有什么作用……周凡忍不住想。 船走到了时间小屋前，只是轻轻挥手，屋门前的神文散发出金色的亮光，门缓缓开启。 周凡与船一起走进了时间小屋，屋内空空荡荡，唯独悬浮着一个金色圆球，金色圆球各自铭刻着玄奥的符文，这一个符文并不相同。 金色圆球飞到了船的身边，船轻轻抚摸着金色圆球，它显得很得意，「时间小屋可是只有我才能炼制出来的至宝，它只有一个作用。」 「那就是对修炼时间加速，比如需要数十年时间修炼才能完成的一些修炼，在这里只呆一天就能完成，而外界的时间流逝同样只是过了一天。」 「更为重要的是，你又确实是花了一天时间而已，并不是在这小屋里面困守了数十年甚至数百年，所以就避免了长时间坐守心境出现问题。」 「简单来说，就是一天之功等于数十年或数百年之功甚至可能是千年之功。」 周凡呆住了，这时间小屋未免太夸张了，简直是修炼神器，要是这样，他在这里修炼一天，岂不是等于修炼了千年，出去就无敌了！ 「至于炼制时间小屋具体的原理说起来太复杂了，我就不跟你说了。」船脸色严肃道：「但时间小屋也有自己的缺陷，它的缺陷首先是对需要顿悟的修炼无法起到作用，如领悟法则之类的修炼……」 「其次是它的使用不是没有代价的，它的启动需要大灰虫，十万大灰虫等于一天一年，你想要设置多少年，都可以藉助金色圆球。」 第1016页 金色圆球飘到了周凡的身前，他轻轻一触金色圆球就知道了金色圆球如何使用，他心里觉得很奇特，他没想到这时间小屋的启动需要大灰虫。 不过这一点都不贵，一千万条大灰虫就等于用一天换了一百年，能让他节省一百年的修炼时间，他完全可以接受。 这甚至比使用灵材加速修炼还要来得划算，一千万条大灰虫对他来说，不过是十天时间就能积累到，他越想越激动。 「你别急着开心。」船摇了摇头，「还有最后一个缺陷，它的时间流逝是真实的。」 「什么意思？」周凡怔了一下问。 「就是如果你在时间小屋待了一天节省了一年的修炼时间，那你不是不见了一天的寿数，而是不见了一年的寿数。」船解释道。 周凡瞬间明白过来，那他要是开启了一天节省了五百年修炼时间，那一天出去后，他就不见了五百年寿数！ 「这似乎不是什么大问题……」周凡犹豫着说：「要是我利用这五百年寿数进入了新的境界，那我肯定得到了寿数的增长，此消彼涨……」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他还是不见了五百年寿数，用寿数作为代价节省了时间，这划算吗？ 毕竟他现在的寿数可不是无限的，如果他以后能进入不用担心寿数的境界，这当然不算是问题，但以后的事谁说得准？ 寿数不见就是不见了的。 这等于花了寿数与大灰虫……这么一算代价就不小了，毕竟寻到合适修炼资源同样能快速进阶，修炼资源或许需要用大灰虫来换，但这可不用折损寿数。 这样想来时间小屋就有些鸡肋了。 「时间小屋有它的缺陷，但同样有它的优势。」船似乎看穿了周凡心里的纠结说：「它的优势在于，你要是寻不到合适的修炼资源，又想快速进阶时，它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又或者是只能用时间积累的境界，如现在你的道神境……」 周凡怔了怔，他进入道神境还没有多久，他的境界算勉强稳固了，本来准备这几天向青铜书询问道神境修炼资源问题，没想到船先提出来了，「道神境怎么了？」 「道神境就是需要时间积累的境界。」船说，「要不然小书书早就提出用修炼资源来跟你换附身次数了，道神境的修炼并没有任何灵材灵丹能帮得上忙，需要经过漫长岁月来一丝丝抽取天地的『法』力量来壮大自身的道神。」 「尤其是对你而言，你的基础好，想让道神壮大到道神境后期圆满，要是真的只凭岁月积累，需要五百年时间。」 「那你愿意等五百年时间完成道神境的修炼吗？」 「我当然不愿意。」周凡忙摇了摇头，在蛮星界大劫将至的这种时候，他恨不得自己的境界越高越好。 而且那些想杀他的无言之类的不可知级怪谲，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来杀他，他总不能似现在这样东躲西躲。 第1903章 一天五百年 在这样危险的世界，越强活下来的可能越大。 船见周凡下了决定，它脸上又露出那甜美笑容，「那我在外面等你，以后你在时间小屋修炼，那晚上就不会出现在船上。」 船走了出去，时间小屋门被关上。 周凡看了一眼身前金色小圆球，他要在一天之内进入道神境后期，那就需要支付五千万条大灰虫作为启动能量，而一天之后，他还会损失五百年寿数。 自从引导者换成青铜书之后，他的大灰虫就一直没有用过，五千万条大灰虫他勉强能拿得出来，至于五百年寿数…… 踏入道神境初期后，他现在的寿数是一千七百七十，就算减去五百年寿数，也还有足够多的寿数。 其实时间小屋还有一个隐藏优点船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快！ 只要有足够多的大灰虫与寿数，就能在一天之内完成需要长时间积累的修炼，要知道就算寻来修炼资源，也需要时间炼化，不可能达到时间小屋这样的速度。 他仔细思索了一遍，没有再犹豫，而是把手放在金色小圆球上，设置把五千万条大灰虫当作启动能量，一天五百年！ 当一切设置完毕后，时间小屋散发出浓郁的金色能量，整座时间小屋都变得扭曲虚幻起来。 船站在时间之神雕像前看着这幕，它脸上露出甜甜微笑，身体很快就消失在时间迷雾之中。 一天之后，船再次出现在时间小屋门前。 这时扭曲虚幻的时间小屋再度恢復了正常，原本金色能量化的时间小屋已经变回纯白色。 门被推开，周凡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脸上还带着一丝无法置信之色，一天过去他已经道神境圆满。 这才过去了一天，一切就如预料中一样，此刻他的道神变得前所没有的强大。 他现在寿数是一千九百七十，之所以不减反增，那是因为他接连道神境中期、道神境后期，寿数增加了七百年，所以才会减去五百年寿数后，寿数反而出现了增长。 他回头看了一眼时间小屋，这种实力快速增长的感觉太爽了，他觉得寿数反而不算是问题了，当然他现在想再使用时间小屋也不可能，因为他没有足够多的大灰虫。 再说他还没有做好踏入天象境的准备。 但时间小屋确实能起到很大作用，它能作为缺乏修炼资源或无法使用修炼资源需要时间积累的一种补充。 第1017页 「怎么样？」船笑着问：「我炼制的时间小屋很厉害吧？」 「很厉害。」周凡赞嘆道：「可是为什么是用大灰虫作为启动能量？」 船笑而不答，它往前伸手抓去，手掌消失在空气中，当缩回来时，手掌再次出现，已经捉住了一个金色的小轮盘，它把金色小轮盘递给周凡。 周凡接过仔细看了一眼，发现金色小轮盘上有着一根漆黑的箭头小针。 箭头小针指向了时间之神雕像。 「这指向器具能帮助你寻到这座小岛。」船解释道：「要是没有这指向器具，是无法看见这座小岛的，进入小岛的办法你也知道了。」 周凡这才隐隐明白，为什么进时间岛的时候船要他自己抵御时间侵蚀，原来船早已想好。 「我可没空陪你再来这里，以后你要是想来那就得自己来。」船笑道，「这里有时间乱流，无法设置传送阵，要不然就不用如此麻烦了。」 周凡微微挑眉，要是这样，那他回到了蛮星界，想过来一趟也不容易，但要用的时候，还是值得的，毕竟相比在路上的时间，与利用时间小屋节省的时间不值一提。 船的手又伸进空气中一抓，它的手里多了一枚六菱状的黑色晶石，它把这枚六菱状黑色晶石递给周凡。 周凡接住了六菱状黑色晶石，他面露讶异道：「这是虚金晶吗？」 他原本来时流小岛一个目的就是寻找虚金晶，他对虚金晶是什么样子，当然想法了解过，这与他收集到的虚金晶信息一模一样。 「是的。」船脸上露出好似狐狸一般的笑，「其实我是骗你的，虚金晶河里就有，我帮你捞起来了，让你来这里，就算想送你时间小屋。」 「谢谢。」周凡收起虚金晶，他干笑一声道：「其实我觉得不用这么麻烦，倒不如你直接送我回蛮星界。」 以船的神通广大，周凡觉得船肯定能做到。 船抬头看了看天上缭绕的金色迷雾，「送你回蛮星界问题当然不大，对我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但你会后悔的。」 「我为什么会后悔？」 船朝周凡扮了个鬼脸，「因为我命犯天煞孤星，与我牵连太深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的。」 周凡嘴角扯了扯，「你这梗太老了。」 「有吗？」船很认真思索起来，「那让我想想该怎么说。」 「不用说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周凡无奈摇头，他知道船不会跟他说实话，船的态度一直很奇怪，要说船不帮他，那又帮他不少了，但船又不是每次都帮他。 「我真的很好奇你想我替你做什么？」周凡看着船认真道：「就算知道你不会告诉我，我也想问问，以你的强大，这世上你不能做到的事情很少吧？你觉得我真的能帮得了你吗？你都做不到了，凭什么认为我就能做到？」 船挠了挠后脑勺，一脸苦恼，「我不能做到的事确实不多，但不是没有，至于你能不能做到，我也不敢肯定，还是得试一试才知道，没有谁能真正看得清未来，看到的未来不一定能上演。」 「未来可是一直在变，我也无法做到真正看清未来……」 船停顿了一下，看向周凡眼神清澈笑道：「好啦，我要走了，允许你问最后一个问题，但你可要想好，我未必会回答你这个问题。」 周凡沉默了一下道：「小妹她去哪里了？」 「这不能告诉你。」船轻笑一声，「不过别担心，她不会这么轻易死的，有我罩着她。」 船的身体化作灰色雾气消散了。 周凡站在原地一会儿，才无奈摇了摇头，向着岛外的方向走去。 第1904章 造神宗 周凡站在小舟上扭头回望，发现金色雾气缭绕的小岛消失了。 但他有船给的指向器具，想寻到时间之神的小岛并不难。 他没有再看，而是专心控制小舟，往来时的路而回。 他为了避免寿损，还使用了船交给他的术法来抵御时间侵蚀，这让他能放心加快小舟速度远离这片水域。 他比原先还要快数倍的速度从时间迷雾里面出来，回到了前哨岛。 他用幻术遮掩了小舟与他的行踪，在登岛时也没有任何人发现，直接上岛后，他改换样貌。 他在前哨岛，利用幻术迷惑了几个实力不错的修士，询问起造神宗的事情。 毕竟这是船给他的提示，他当然关心造神宗的事情，而且船说造神宗在流星界有分坛，那等他回了蛮星界想再打听，那就太迟了。 虽然他不太明白造神宗会与无言这等不可知级怪谲想杀他有什么关系，但船应该不会乱说，无论如何他都打算悄悄查探一下。 可惜的是那几个修士都说没有听过什么造神宗，这让周凡挑了挑眉，看来这造神宗行事很低调，要不然这些修士不可能一点都没有听到。 他犹豫了起来，前哨岛拥有这么多武者修士的地方，当然会有秘密阁。 他在犹豫是否要向秘密阁询问。 秘密阁很神秘，在秘密阁内，他不敢试着用幻术来催眠秘密阁的人，怕惹出什么麻烦来。 所以要是去秘密阁询问，那秘密阁肯定知道有人在打听造神宗。 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往秘密阁走一趟，就算秘密阁知道有人打听造神宗那又如何？ 第1018页 只要他身份不暴露那就没有问题。 周凡很快来到了秘密阁，依然是幽蓝光芒照明的暗房，他依照规矩缴纳了上门费后，漆黑人影笑着问：「不知客人想问些什么呢？」 「我想知道造神宗的一切信息。」周凡说。 「造神宗吗？」漆黑人影那平稳声音有些异样，「这价格可不便宜，我们需要三千万斤流金沙。」 「没问题。」周凡说，「但希望你们不要有任何的隐瞒，我要知道的可不仅仅是流星界这个分坛，而是整个造神宗。」 周凡故意在言语间表现出自己对造神宗有一定的了解，秘密阁或许不会说谎，但可能会隐瞒一些事实。 漆黑人影沉默了一下道：「那恐怕要让客人失望了，你要打探的是一个十分庞大组织，我们秘密阁对它的了解也不算多，所以我们只能将我们知道的告诉你，客人可以选择是否询问这样的秘密。」 周凡微微挑眉，「要是知道一些最外层的事情，那我就用不上你们秘密阁了，你们知道的消息有造神宗分坛在流星界的位置吗？」 「这个有。」漆黑人影道：「客人请放心，我们的消息价值都是评估过的，虽然可能有时候会与客人想得到的预期不同，但不会是一点都不值钱的消息。」 周凡想了想，还是拿出了三千万斤流金沙兑换票，放在了幽蓝桌面上。 漆黑人影敲了敲幽蓝桌面，兑换票就到了他的手上，他确认三千万斤流金沙兑换票没有问题后才收了起来，开口说：「正如客人所说，造神宗是一个很庞大的组织，它的势力不止局限于流星界，在不少星界都有它的影子。」 就似秘密阁一样……周凡在心里默默补充一句，但关于秘密阁的事，秘密阁也不可能会跟他说，他打断道：「究竟遍布多少个星界？」 「这个还有待证实。」漆黑人影道：「我们发现造神宗在流星界的痕迹，是在一千年前。」 「他们行动隐秘，一直藏在幕后，不让无关的人知道他们的存在，只有一些顶尖势力才会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 「为了维持隐秘，他们的人数应该不算多，但造神宗在流星界的实力很强，就算是流星界最顶尖的本土势力如宝娑宗、漂流之地等以我们评估都未必会是他们的对手。」 周凡脸色平静听着，能从船口里说出的宗门，他当然知道不会这么简单，况且这还是一个跨星界的势力，比宝娑宗这些势力强并不奇怪。 「造神宗宣扬大劫将至，而能挽救世界的只有神才可以，而世间早已没有神祇，所以他们要造出一个神来拯救世界！」 大劫将至，要造神拯救世界？ 周凡忍不住问：「那他们打算如何造神？」 「这就不知道了。」漆黑人影摇头道：「不过他们在流星界四处寻找天赋不错的天才修士培养，这应该是他们造神的第一步，我们的情报人员还打听到，他们有一个神子计划，具体内情如何，我们还在查探。」 「听起来，这造神宗并不是什么邪恶组织，如果能被他们选中似乎是一件好事。」周凡缓缓说。 「他们对天才修士的培养确是不惜成本。」漆黑人影嘿的一声笑道：「但造神宗内部的竞争很残酷，第一轮竞争失败，他们会杀死失败者，第二轮竞争失败，他们不杀死失败者，但失败者要沦为胜利者的奴僕。」 「后面的竞争同样残酷激烈，赢了固然有着天大好处，但输了可就惨了，不是做了别人奴僕就是可能会死，生死不由命，永世不得翻身。」 「就算输了，那也是天赋不错的修士，如果善待不是能壮大自己的组织吗？」周凡诧异道：「他们为什么要用这么残酷的手段对待失败者？」 「这可不知道。」漆黑人影缓缓说：「他们似乎从来不在意组织内部人数的多寡，我们有个没证实的猜测，他们目的是造神，除了神，一切都没有意义，所以他们不在意那些失败者的生死。」 「唯有残酷的竞争环境才可能造出真正的神来。」 周凡眼角跳了跳，「这么残酷的比试，有哪个天赋卓绝的修士愿意加入这种比试中？」 输了生不如死，真正天赋好的修士，有着很多的宗门抢着要，用得着去参加这样的比试赌自己的前程？ 「要是被造神宗看上了，那可由不得他们不答应了。」漆黑人影轻笑一声道。 第1905章 好机会 「你意思是说造神宗会逼着天才加入造神宗，参加他们宗门的比试？」周凡沉声道。 「是的。」漆黑人影道：「一旦被他们选中，威逼利诱这些手段都会用出来，别说出身不太好的天才，在以前就算是大势力的天才也被他们抢走，实在抢不走，他们也不介意杀死那些天才。」 「也正因为这点，造神宗才会被那些大势力所注意，但造神宗隐匿得很好，它从来都不会与那些大势力直接起冲突，大势力要是不联手，也很难是它的对手，在折腾几次，发现没有办法奈何得了造神宗后，这些大势力只能放弃对付造神宗，转而叮嘱自己门下弟子小心为上。」 「不对吧。」周凡开口打断道：「你们可是跟我说你们知道造神宗在流星界的位置，难道你们没有把这消息卖给大势力吗？」 流星界的这些大势力一旦知道造神宗的位置，肯定会联手想法消灭造神宗。 第1019页 「我们当然把消息卖给了他们。」漆黑人影笑道：「可是他们奈何不了造神宗，造神宗的分坛就在两裂谷，两裂谷地形诡异，造神宗的人数太少，一旦被围攻，就藏起来，大势力联合起来围剿过两次，两次都是以失败告终，还死伤了不少人，最后只能就此作罢。」 周凡眼角跳了跳，要是这样，他知道了造神宗在哪里也没有用，这么多大势力联手都奈何不了在两裂谷的造神宗，他去了估计也很难起到作用。 他这钱出得有些亏，不过他也无法就此说秘密阁什么，因为秘密阁可是把造神宗的位置告诉了他，完成了刚才的诺言，这就是信息不对称的代价，要是知道造神宗的位置这么多人知道，他就不出这钱了。 不过他与那些大势力无亲无故，那些大势力未必愿意告诉他。 不过他也不可能到两裂谷花费时间去寻那造神宗，知道了也没用。 周凡不甘心，又详细询问了起来，对于周凡的问题，漆黑人影有些说知道，有些说不知道。 「你们就知道这些吗？」周凡无话可问之后说，他装作不满。 漆黑人影说：「基本是这些了。」 周凡没有多问，他刚想站起来离开，忽而心里浮出一个想法，他问：「如果想与造神宗接触，最快的办法是什么？」 「这个嘛……」漆黑人影沉吟了一下道：「造神宗只对天才有兴趣，只要你或你寻来的人天才之名散播开来，那就算你不去与造神宗接触，造神宗也会与你接触。」 周凡微微点头就离开了秘密阁。 周凡走后，漆黑人影依然坐着不动，他的身体很快隐入黑暗中，通过秘密阁的传音之法与同侪联繫道：「这人很古怪，他知道造神宗是一个跨星界势力，但对造神宗所知又很浅薄，你有什么看法？」 「他的气息很陌生，最关键是他为什么要查造神宗？」那边的人说：「上面的人让我们重点关注造神宗，要求收集更多造神宗的消息，但又不说明为什么要这样做，不过上面交代的任务，这或许是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漆黑人影问。 「造神宗不是花了大代价让我们替他们搜寻天才吗？」那边的人笑道：「这人如此关心造神宗的事，显而易见不是流星界的本土大势力，我们可以将这消息告诉造神宗，就说这人可能是绝世天才，让造神宗发现这人，我们在暗中观察，说不定能得到更多有用的消息。」 「这个想法不错，但我们的人未必能跟踪得了那人。」漆黑人影说，要是跟踪不上，对造神宗说了也没有用。 「这个只是小问题。」那边的人道：「这种事不用我们担心，我们只需告诉造神宗，他在前哨岛，在寻找天才方面，造神宗比我们更有办法。」 「你怀疑他是天才，是因为他打听造神宗的事，但万一他不是……」 漆黑人影的话还没有说完，那边的人就打断道：「不是就不是，我们就说这次不准不收钱，准确了再收钱。」 「那就依你所言。」漆黑人影想着不妨试一试。 …… …… 周凡摆脱了秘密阁的跟踪者后，他在繁华街道一边走着一边思索起造神宗的事情，造神宗的目标是造出一个神来拯救世界，至于这个神真正是什么回事，秘密阁也不知道。 这与无言想杀他有什么关系？ 也不是说这肯定与无言想杀他有关，毕竟船曾经暗示过，这与大魏天子都一样是第一条线索。 说不定要顺着线索寻下去，最后才能知道答案。 但他查造神宗能知道什么？ 这不过是造神宗的一个分坛，说不定一番折腾，什么也寻不到。 如果说能让他感到在意的是，造神宗宣扬大劫将至，这个看起来是符合现实的，但为什么要造出一个神来呢？ 说不定等这神还没有造出来，大劫就过去了…… 大劫可不是人力能抵御的，能苟活下来就不错了。 这造神……似乎与船培养登船者有些类似，这两者会不会有什么共通的地方呢？ 莫非都是为了抵御大劫？ 周凡飞快摇了摇头，这不可能，他不知道船的计划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那些引导者在船上待得太久，经常沉眠也不知道时间，但船的计划已经持续了至少数千年甚至万年都不是奇怪的事。 在这过程中，千年一次的大劫都不知道渡过了多少次。 再说，大劫的范围能有多广？ 他现在知道的是夏主星界域都被牵涉进来了，但总不能其他界域也出现了大劫吧？ 不过造神宗是跨星界势力，那是不是表明其他界域也出现了大劫？ 还是说大劫将至造神拯救世界只是造神宗在流星界做事的一面旗帜？ 但造神宗的名字总不会有错，他们是否真的想造神还不可知，但名义上是如此，说不定在其他星界造神用的是其他口号？ 周凡越想觉得这事情就越复杂，其他界域是否有大劫的事他尝试问过秘密阁，但秘密阁喊价太高了，其他界域距离太遥远了，暂时影响不到他，他就没有再打探此事。 第1906章 绝世天才 天已经暗了，周凡就算急着赶路，也不会在这种时候离开前哨岛，而是打算等过完今夜，明天再出发。 第1020页 他已经想好先把虚金晶带回漂流之地，让花流宗把星界传送阵修復，之后再利用传送阵修復的这段时间去试着查探造神宗的事情。 「至于伪装成绝世天才……不对，我本来就是绝世天才，去接近造神宗，甚至卧底造神宗查探秘密这种事还是不要做的好。」 「造神宗肯定有办法控制那些天才，万一进去被要求立下道誓不得背叛，那我这不是把自己给坑了吗？」 周凡这样想着，他进入了一间客栈，前哨岛武者修士很多，有些长期驻扎在前哨岛的当然会买房子或租房子，当然也不乏只是初到不久的新人，这样的新人往往选择吃住客栈。 所以前哨岛客栈并不少，他也不怕找不到一家吃住的客栈，客栈里人声喧譁，说笑吃喝的人不在少数。 周凡走进去之后，受到了店小二的热烈欢迎。 「可还有客房？」周凡先问住的地方，要是没有他只能再换一家客栈。 「有的，不过上等住房就没有了，中等住房还有好几间，其实其他客栈也一样的，上等住房都是被提前包下的……」店小二点头哈腰解释道。 「行啦，给我留一间中等的就可以了，等我吃完饭，希望你们能打扫好房间了。」周凡打断店小二的话。 店小二满脸笑容应诺，把周凡带到了角落一张没有做的饭桌，又询问周凡要吃什么东西。 周凡问了几句，就点了一些前哨岛的特色食物。 店小二记下来后，就飞快忙碌去了。 周凡打量了一眼客栈，店里大多数是武者，说话大声粗鄙，说的都是一些进入时流小岛后的奇闻趣事，当然其中难免有夸大之处。 等了一小会，他点的食物才送了上来，他专心享用起来，并且还想着待会得询问一下小二这里是否有鸭腿，小绻要是吃不上鸭腿，又得烦死他，他还欠小绻不少鸭腿。 很快有着一个身穿土黄衣衫的大汉坐在了周凡的对面。 周凡微微挑眉，他打量了一眼那大汉，大汉也在注视着周凡。 店小二快步过来，满脸笑意对大汉道：「这位客官，那边还有空位。」 店小二的意思是不用凑台，要不是没有办法，店里的客人都不想与其他人凑台。 「我与这位小兄弟认识。」大汉瓮声瓮气说。 周凡没有说不认识，他当然是不认识大汉的。 店小二看向周凡，周凡笑着点头，算是承认了。 「那客官要点些什么……」店小二又问。 「需要会再叫你。」黄衣大汉显得有些不耐了。 店小二连忙退下了，黄衣大汉盯着周凡，周凡低头边吃东西边问：「有事吗？」 黄衣大汉咧嘴笑道：「吃完这顿，你就跟我走。」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周凡慢吞吞吃着东西。 「跟我走，保证你前途似锦。」黄衣大汉道：「你能过上常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你以为你说这样无头无尾两句话就有人会跟你走了吗？」周凡嘆气道：「就算这世上傻子很多，骗子不够用，但请你专业一点。」 黄衣大汉沉默了一下道：「也罢，就是你这小子天赋不错，要是别人我肯定不会解释……」 「你为什么觉得我年龄小？」周凡打断道：「也许我们年龄差不了多少。」 黄衣大汉哈哈笑道：「你瞒得了其他人，你以为你瞒得了我吗？你就是一个二十岁都不到的少年。」 周凡拿起一个肉丸吃下去，他面露微笑道：「厉害，我行走江湖这么久，你还是第一个看透我伪装的人。」 黄衣大汉冷着脸道：「你好好听我说。」 「好，我听着。」周凡点头同意。 「小子，你遇上我走大运了。」黄衣大汉道：「我来自造神宗，未来大劫将至，万物将不復存在，而唯有神才能救世界，而我们造神宗就是要造神，造神需要挑选很多天赋绝艷的修炼天才加入我们，一旦走到最后，他就能成为神，在大劫中力挽狂澜，拯救世界。」 周凡沉默了一下道：「我明白了，你是看我骨骼惊奇，必定是修道奇才，想将拯救世界的重任想交给我，对吗？」 黄衣大汉怔了一下，他总感觉周凡这话里有话，但他又觉得是错觉，「没想到你这人面皮如此厚，可以这么说，不过你只是其中一人，你能不能成为神，结果还不可知，我只能说你有希望。」 「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找你了吧？你吃饱了就跟我走吧。」 周凡轻笑着说：「其实我听过造神宗的名声，据说你们搜罗的天才之间竞争很残酷，要是输了下场很悽惨。」 「这算什么？」黄衣大汉满脸不在乎道：「神走向自己宝座的路途上必然是白骨铺地，输者当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可是这样……」周凡嘆气道：「我这人一向怕死，这成神拯救世界的事还是交给其他人吧。」 黄衣大汉冷笑道：「贪生怕死怎么成？要是人人都贪生怕死，这世界就没有希望了，你不想去也要去，小子，别敬酒不喝喝罚酒。」 「如果我不去会怎样？」周凡又在低头大口吃东西。 「你不去我就打折你的腿，把你带去。」黄衣大汉理直气壮说：「等到了我们的地方，再替你治好脚，小子，我见过很多桀骜不驯自视甚高的天才，最后他们都比较惨，后悔没有乖乖跟着我走。」 第1021页 「你们这些人虽然是天才，但你们的年龄还是太小了，又如何会是我们这些寻人使者的对手？」 「乖乖听话，就能免受痛苦，你自己选吧！」 周凡停下了吃东西，他脸上露出了愤怒、恐惧、犹豫等复杂情绪，他最后长嘆道：「按理来说我是绝世天才的事，只有寥寥数人知道，低调的我又不是那种满街宣扬我是万年不出修道天才的人。 我可以跟你走，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如何知道我是绝世天才的？」 第1907章 我的天赋爆表了 黄衣大汉听周凡说愿意跟他走，这能省了他一番功夫，当然他也知道周凡可能不会这么乖乖服从，他还是笑着解释道：「秘密阁告诉我们，在前哨岛可能有一个绝世天才，这一带本来就是由我负责，我就寻到了你。」 周凡惊讶道：「就算是秘密阁告诉了你我在前哨岛，但你是通过什么办法找到我的？」 他不相信秘密阁的人能跟踪他。 黄衣大汉环视了一下噪杂的客栈，其实他在坐下的那刻已施了术法，他们两人的谈话不会给其他人听到，造神宗行事素来隐秘。否认他又如何会在这种场合说出造神宗三字？ 黄衣大汉微微弹指，一道青色光芒散开，他们两人的位置就与外界隔绝开来，这是防止有人窥视，他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个好似表一样的圆盘，那黄琉璃盘面出现了一道道裂纹，黄琉璃盘面之下是繁复精美的符文，「告诉你也无妨，我是凭着这个天赋盘寻到你的。」 「这器具就能寻到有天赋的天才？」周凡不解道：「要是这样，你们又何必藉助秘密阁来搜罗天才？」 「当然没有这么简单。」黄衣大汉把圆盘递给周凡道：「天赋盘由我们造神宗的炼器大师亲手打造，材料很罕有，并且还有使用次数与范围限制，要不是确认某地存在天才需要寻找时，我们都不会轻易使用。」 周凡拿起圆盘仔细打量，他目露惊奇，他早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菜鸟，天赋在修行界一向没有统一的说法，毕竟生灵可是有很大区别，譬如有些人天生元气亲和，有些人天生就适合修行鬼道功法，有些人天生适合炼体…… 这就往往很难衡量谁强谁弱，就算真的要衡量，也只能由生灵去衡量，造神宗居然能凭着这名为天赋盘器具来衡量谁是天才？ 「我还是不懂。」周凡摇头道：「你知道这天赋盘具体是什么原理？能让你们寻到合适的天才？」 他不弄明白这天赋盘的原理，当然无法放心，因为造神宗能寻到他第一次，就有可能寻到他第二次，就算黄衣大汉说这天赋盘有使用次数与范围限制，他依然有些担心。 黄衣大汉解释道：「其实原理很简单，除开天赋异禀的修士，我们造神宗判断是否绝世天才只有一个原则，那就是年龄越小，境界越高，这就是天才！」 「天赋盘能检测到不足三百岁的修士，并且修士的境界越高，天赋盘的反应就越大，它替我寻到你时，显示你连二十岁都没有，而且它直接爆裂了，说明你突破了它的极限，已经进入了分神境！」 「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分神境修士！」黄衣大汉脸露狂热之色，「这在造神宗从来没有出现过，你不是天才谁是天才？」 周凡明白了，原来是通过境界与年龄来判定的，分神境必须要借用分神境功法慢慢磨鍊出游后期的元神，至少需要百年时间才能分神，虽然他在时间小屋被减去了五百年寿数，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年龄。 没有满二十岁的分神境修士确实很罕见，不过这天赋盘有局限，因为他的境界可不是分神境…… 显然是天赋盘能测出的上限是分神境，这人就把他当作了分神境，不过也是，谁能想得到一个不到二十岁的修士进入了道神境…… 周凡挑眉道：「这不太对，要是没有耗费百年时间就分神，那分开的三个元神就十分不扎实，可以说后来的修炼之路就废了，这点你应该很清楚吧？」 「这样的废天才你带回去有什么用？」 周凡当初是通过那红藤符枕入梦才完成了元神磨鍊顺利分神的，想绕过百年时间分神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黄衣大汉嘿嘿一笑道：「这个我当然知道，但造神宗有个规矩，只看年龄境界，不问过程，带回去，就算是一个废天才，最多就淘汰掉，要是没有淘汰，那寻找天才的使者就立了大功，至于淘汰了的，也不会问责我们这等使者。」 好奇怪的规矩……周凡脸色漠然把天赋盘放在桌面上，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道：「我要是跟你回去，造神宗会如何对我？」 「以你的天赋，造神宗流星界分部会把你的级别提到本星界最高，与另外两个修士竞选造神宗神子之位，一旦从中胜出，那你就是我们这一星界的神子，获得大量奖励，可以前往主星界参加主星界域的神子角逐！」 「只要你能一步步走到最后，那就是真正的神。」黄衣大汉说。 「那究竟有多少步？」周凡问。 「这我也不知道。」黄衣大汉摇头道。 「如果选出了流星界的神子，流星界的造神宗岂不是没有了意义？」周凡挑眉说。 黄衣大汉笑道：「当然不会没有意义，我们会不断筛选各种各样的天才，让他们通过比试来继续挑选神子送出去，这近千年来，我们已经送出了五个神子，如果你成功，那就是第六个。」 第1022页 「原来如此。」周凡替自己斟了杯酒，「你真的相信造神宗所谓造神拯救世界吗？还是说你们这造神计划有什么阴谋？」 周凡问得如此直接，黄衣大汉并没有生气，他脸上露出了茫然之色，「我也不知道，组织内一直这样宣扬，也一直在不惜成本让我们寻找天才，要想知道计划的实质是不是如此，恐怕只有章特使才可能知道。」 「章特使是谁？」周凡问。 「造神宗在流星界的所有都归章特使管理，我们听他命令做事，我听闻一些人说章特使是从上面派下来的，但是不是我就不知道，我加入流星界造神宗时，流星界造神宗章特使就在了。」黄衣大汉说，「我就知道他这么多事了。」 「他是什么实力的修士你也不知道吗？」周凡喝了一杯酒缓缓道。 「我不知道。」黄衣大汉道：「我从来没有见过章特使出手，但一些加入造神宗比较久的人说，就算是天象境修士也未必是章特使的对手。」 周凡脸色微凝，「你确认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无法确认。」黄衣大汉摇头道。 「你们还真有趣。」周凡笑道：「你们为什么加入造神宗？还有你跟我说了这么久，似乎也没有触及什么誓言？」 「造神宗的奖励很丰富，只要按时完成任务，宗门从来不会约束我们的行动，也不会管我们去做什么事，至于誓言……」黄衣大汉停顿了一下道：「那也没有必要，因为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第1908章 付出代价 什么也不知道，当然就没有立誓的必要。 事实上也是，黄衣大汉跟周凡说了这么多，但并没有说出什么太核心的事情，这造神宗似乎没有太多的秘密。 周凡随意吃着，他没有说话，黄衣大汉也没有说话，黄衣大汉早已经没有刚来那股嚣张气焰。 「你们造神宗在两裂谷，就没有什么特殊进入的办法吗？」周凡又问。 「拿着令牌就能进入。」黄衣大汉取出一面令牌递给周凡观看，「但里面有很多检查阵法，外人进入一旦被查出，想再逃出来就难了，章特使也在那里。」 周凡没有接令牌，因为这令牌可能铭刻了特殊的追踪符文又或者是推衍术法，他要是拿了令牌，很可能会被造神宗的人寻过来。 黄衣大汉很快收起了令牌。 「你们造神宗在流星界除了寻找天才，就没有其他任务吗？」周凡想了想又问。 黄衣大汉皱眉道：「不知道你说的是哪方面任务？」 「所有任务。」周凡道。 「寻找天才是我们的主要任务，平时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任务……」黄衣大汉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了一下道：「因为千年大劫将至，宗门最近嘱咐我们所有使者留意流星界的情况，一旦发现大劫徵兆出现就立马回禀，不过这应该不算太特殊的任务。」 周凡若有所思，造神宗宣扬要造神拯救世界，那关注大劫的事情似乎也不奇怪，值得一提的是流星界现在还很平静，就连大劫徵兆都没有出现。 不过流星界也会遭遇千年一次大劫，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就算是周凡这个外来者也打探到了这个消息。 「那个章特使有没有让你们专门查探关于不可知级怪谲的事情？」周凡脸色严肃问，他本来要查的就是无言这些不可知级怪谲为什么想杀他，这也可能是造神宗与他能扯上联繫的地方。 「不可知级怪谲的任务……」黄衣大汉认真思索道：「没有，我从来没有接过这样的任务，也没有听过组织里有其他人接过这样的任务。」 周凡眉头拧成一团，那他就有些不明白了，不过此人听闻来的传言要是真的，那章特使的实力深不可测，没有绝对把握前最好不要去招惹他。 他又问了黄衣大汉一些关于造神宗的问题，但无法得到太多有用的消息后，他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口酒笑道：「你可以走了。」 黄衣大汉撤去自己所施术法，朝周凡微微点头，站起来离开了客栈。 周凡在黄衣大汉走了一会之后，他唤来小二，交待小二说他要出去逛逛，等会回来。 店小二当然不会有意见，毕竟客人可是事先交了押金的，他告诉周凡客房已经打理好，回来就能入住。 周凡离开了客栈，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街道上。 各种各样的消息向秘密阁汇聚而来，但这些消息散乱无序，需要时间整理。 而原先周凡见过的黄衣大汉已经进入了秘密阁，坐在了幽蓝椅子上。 黄衣大汉对面的幽蓝椅子有一个漆黑人影浮现，黄衣大汉把一张流金沙兑换票放在了桌面上，漆黑人影只是简单看了一眼流金沙兑换票问：「客人有什么事？」 「你知道我是谁吗？」黄衣大汉沉声问。 「为什么这样问？」漆黑人影道：「客人想我查你吗？这可是需要钱的。」 「你又何必故作不知？」黄衣大汉冷笑道：「我是造神宗的使者。」 「那你来我们秘密阁有什么事？」漆黑人影问。 「你们给我的消息不正确。」黄衣大汉缓缓道。 「不正确就不正确，我们不是事先告诉过你，消息未必保证正确。」漆黑人影平静道：「不正确我们就不收钱，这不是很公平的事情吗？」 第1023页 「并不公平，因为错得离谱！」黄衣大汉寒声道，他的身体飘出了如一轮烈日般的纯阳元神，「我们首领说要给你们秘密阁一个教训。」 纯阳元神照亮了房间，强大的真元在房子内爆发开来。 轰隆的爆炸声从秘密阁内传了出来。 秘密阁比想像中的还要稳固，并没有因此而倒塌，周围的人听到爆炸声的第一时间就远离了这里，这爆炸声还传遍了整座前哨岛。 远处的武者修士脸露惊色，有的往这边奔来，有的则是远离这里，甚至准备随时远离前哨岛。 周凡浮在空中，他施展了幻术遮蔽了身影，没有人能看到他，他漠然看着秘密阁。 秘密阁不断传来轰隆隆的爆炸声，显然黄衣大汉与秘密阁那漆黑人影在勐烈交战。 黄衣大汉早已被他幻术所控制，而秘密阁敢将他的消息告诉造神宗，当然要付出代价。 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在四周，大多是修士，他们也知道秘密阁是一个神秘强大的势力，但他们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杀上秘密阁来。 没有人敢冲进秘密阁内，只是在一旁观察，他们由那战斗时不时逸散出来的真元明白，这肯定是十分强大的修士在战斗，就算想参与战斗，在场也没有几个修士够资格参与。 战斗的声音足足持续了一会，众人才看见一个黄衣大汉破开禁制飞了出来，他满身是伤，口鼻之间都是血。 秘密阁内很快跟着又出现了一个漆黑人影，那漆黑人影朝黄衣大汉扑杀而去。 两者在街道上厮杀，没有了秘密阁禁制阻拦，庞大的真元一阵阵爆发，街道房屋一间间倒塌下去，围观的武者修士们飞一般逃离，双方元神出窍后那炎炎高温与强大威压，使得不少有识之士明白，这是两个纯阳境修士在厮杀。 黄衣大汉实力不如秘密阁那漆黑人影，身上的伤越来越多，他的纯阳元神也在崩溃，但他却死战不退，怒吼道：「你们秘密阁敢阴我们造神宗，从今天开始，有你们秘密阁就没有我们造神宗！」 「真以为我们秘密阁怕了你们造神宗不成？」漆黑人影冷笑道：「我们秘密阁谁也不怕，敢挑衅我们秘密阁者死，就先从你开始！」 「你以为你逃得了吗？」黄衣大汉暴怒一声，他的身体突地爆发出炽烈而庞大的光芒，将漆黑人影卷了进去。 一切都平静下去时，地上出现了一个爆炸造成的巨大石坑，而黄衣大汉、漆黑人影都双双消失了。 第1909章 两大势力 巨大爆炸使得整座前哨岛都被照亮，就算是远处的武者修士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为那边爆发的战斗感到心惊不已。 而近处跑来观战的武者修士除了小部分被卷了进去，其余的都没有什么大碍，但所有人脸上都是露出惊骇之色。 「他们人呢？」有一个修士低声问。 「都死了。」他的同伴一脸震撼道：「你没见过吗？那纯阳境修士自爆元神，把那个秘密阁的纯阳境修士都炸死了。」 「这就是元神自爆吗？」 「这人是什么来歷，这也太狠了吧？」 「他明明还有机会逃走的，为什么选择自爆元神，难道就是为了杀秘密阁这个修士吗？」有人打了个寒颤，修士一向惜命，尤其是想修炼到纯阳境，这可是很难的事情，要不是真的到了十分绝望的时候，恐怕都不会选择元神自爆。 「他说他来自造神宗，你们谁听过造神宗？」 「我似乎在哪里听过，忘记了，但敢与秘密阁作对，肯定不会弱到哪里去……」 各种各样的窃窃私语声响起，大部分的人怕被牵涉进去，迅速转身离开了这里，还有小部分胆大之辈，居然往秘密阁冲去，尝试着看能不能捞上一笔。 周凡很快就飞离了这里，他落在地上，又改换了形象，另外寻了一间新的客栈住了下来。 黄衣大汉会如此决绝自爆元神，当然是因为他的原因，他心里面没有任何同情，毕竟黄衣大汉可是想逼他加入造神宗，这一样是不顾他的生死，他打算旁观，不准备再插手这事。 …… …… 漆黑人影与黄衣大汉厮杀的地方早已不见有任何人在，唯有坍塌的街道废墟、爆炸造成的巨大石坑述说着刚才的战斗有多么的惨烈。 黑暗中有着一个人影浮现出来，他站在了石坑之上，手里拿着一个拳头大的琉璃珠，珠子内有着一枚金色的符文。 他松开双手，拳头大的琉璃珠就浮现在他身前，有着画像从琉璃珠内弹射而出，是漆黑人影与黄衣大汉在厮杀。 他默默看着，直至那巨大爆炸光芒从黄衣大汉身上渗出，这画面才戛然而止。 他回身看去，黑暗中站着一群人都是低下了头。 「给我说说，沙死前做的事。」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寒冷。 沙就是那个死去的秘密阁修士，这是他的代号，每一个主持秘密阁的修士都是秘密阁花费不少心血培养出来的。 黑暗中站着那群人是前哨岛秘密阁培养的外围探子，很快就有探子说了起来，其实最后一件事就是把前哨岛可能有绝世天才的消息告诉了造神宗，而后来发生的事让所有探子都感到猝不及防，他们至今想起还感到茫然。 「就因为消息不准确，他们造神宗就敢杀到我们秘密阁来？」他冷着脸道：「这怎么说得通？」 第1024页 「可那人确是造神宗的修士，他也是这样说的。」有人忍不住开口说。 这不对劲，除非造神宗的这个修士是疯子……他沉声问：「那个被造神宗修士寻到的天才在哪里？」 「失踪了。」 「不惜代价都要将他找出来。」他把琉璃珠收了起来冷声说，他怀疑那个天才有问题，但有什么问题他又说不清楚，毕竟这可是纯阳境修士，能用什么手段来使得一个纯阳境修士元神自爆？ 总之那个所谓天才肯定有问题，否则这一切事情都很难解释得清楚。 探子们沉默无声，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他感到有些遗憾嘆了口气，沙可是他最看好的下属，将来很有可能接替他的位置，没想到会被一个疯子杀死了。 他进入了秘密阁内，他打了个响指，秘密阁出现了新的门关上，秘密阁内看似什么也没有，那些刚才试图劫掠秘密阁的人都是空手而归。 幽蓝光芒在房内重新浮现，他坐在幽蓝椅子上，眉头微皱，在确认事情解决前，他会留在前哨岛，一旦发现那个可疑的天才，他就会立刻出手捉住那个天才。 这时一团幽蓝光芒漂浮到了他的身前，他脸容一肃道：「阁老，是我。」 「事情查清楚了没有？」幽蓝光芒内传出了一个苍老的男子声音。 「还没有，这事太奇怪了，造神宗的那个修士就似疯了一般……」他忙摇头道：「目前唯一可疑的人是那个消失的天才。」 「刚刚造神宗找到了我们其中一处秘密阁，说让我们给一个交代他们。」苍老声音缓缓道。 他沉默了一下道：「那不知阁老准备怎么做？」 流星界的秘密阁都是阁老来处理，阁主在极遥远的地方，只有他们这些人隐隐知道，似乎最近阁主有一次利用分身降临在蛮星界，至于降临在蛮星界做什么，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还能怎么做？」苍老声音呵呵一笑道：「无论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但是他们造神宗先挑衅我们秘密阁，害死了我们流星界秘密阁一个重要成员，我还打算让他们给一个交代我们秘密阁，没想到他们反而先找了过来。」 「准备战斗吧。」 「是。」他肃然应诺下来。 秘密阁早已知道造神宗与他们一样，都是跨星界的组织，秘密阁这些年一直在想法刺探造神宗的秘密，双方本来暗地里就有冲突，合作只是表面的。 秘密阁不可能在被光明正大挑衅后，还能忍下去，要是真的忍下去，并且向造神宗屈服，一旦此事传开，秘密阁这么多年来建立的强大形象会轰然倒塌。 这是秘密阁不能忍受的事情，秘密阁表面上从来不参与世俗事情，超然物外，他们当然也有超然物外的底气。 就算造神宗是跨星界的组织，秘密阁不会有半点畏惧，对方都欺上门态度强硬，他们就只能反击。 阁老会这么应对，正在他预料之中。 「不仅仅是为了战斗出口气。」阁老又说：「阁主对造神宗很感兴趣，此次与造神宗的战斗，也是揭开造神宗那神秘面纱的一个好机会。」 战斗也是试探秘密的一种手段。 他微微一怔，很快变得既紧张又兴奋起来，阁老这话表明与造神宗战斗可能不限于流星界，还会发生在其他星界。 第1910章 约斗 周凡也没想到他此举会成为两大势力交战的导火线，当然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在意，十天后，他回到了漂之城。 花流宗迎客厅内，独休远一脸无法置信看着周凡：「李道友你说你寻到了虚金晶？」 漂流城三宗九派可是花了这么多时间都无法寻到的虚金晶，这叫李不凡的修士说他寻到了？ 周凡轻轻一笑，他拍了一下储物袋，一缕黑色光芒飞出，落在他手中，化作了六菱状的漆黑晶石。 独休远定定看着漆黑晶石，他欣喜道：「果然是虚金晶。」 他伸手就想拿，但周凡缩回了手，没有把虚金晶给独休远的意思。 独休远讪笑一声缩回手道：「李道友寻到了虚金晶，只要交给我们花流宗，很快就能修復好星界传送阵，到时李道友就能到蛮星界去了。」 「话是如此说。」周凡平静说，「但这可是你们的星界传送阵，不是我的，我虽然想到蛮星界去，但还没有一定要去的程度。」 你不想去会花时间替我们寻找虚金晶……独休远心里腹诽了一句，他脸上带着笑意道：「那不知李道友想怎样呢？」 「我或我的人以后可能还会借用漂流城的星界传送阵。」周凡缓缓道：「这枚虚金晶给你们，你们就要送我十次免费传送的机会。」 他可没有义务免费帮漂流城搜集虚金晶，总得捞一些好处。 独休远沉吟了起来，一次星界传送阵的费用可不低，周凡还要十次，这费用单是想想他就觉得心痛，这开价与虚金晶的价值也差不了多少了。 但虚金晶有价无市，所以他们还是算赚的。 再说大劫将至，到时要是流星界大劫很厉害，就连最顶尖修士都挡不住，那通过星界传送阵到蛮星界去，就是一条退路。 这也是他们急于修好星界传送阵的一个重要原因。 不过就这样免费十次传送，他心里始终有些不甘心，他这样想着忽而有了个主意，他笑道：「李道友，此事过于重大，我要与我们宗主商量一下。」 第1025页 「可以。」周凡拿起杯子喝了口茶平静道。 「那失陪了。」独休远很快站起来离去。 独休远离开后，周凡就施展了幻术，他留下了一个幻术分身坐在那里，而本体已经走出了大厅，站在门外耐心等着。 防人之心不可无，虚金晶价值不低，提前准备总不会有错。 万一花流宗起了歹意……他会让花流宗后悔的。 周凡耐心等了一会，独休远带着一个青年男子走进了大厅。 「李道友，这是我们流宗主。」独休远笑着开口介绍。 花流宗只有一个流宗主，这人就是流北海，号称三宗九派最强的修士。 流北海看起来就似人畜无害的邻家男孩，他朝周凡的幻术分身笑道：「你好。」 周凡让自己分身客气地打了招唿。 三人分主客坐了下来，独休远道：「李道友想用虚金晶换十次星界传送阵的要求，我们已经商量过了，这不是不可以，不过我们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李道友必须在切磋中打赢我们宗主。」 「要不然我们不好与其他两宗九派交代，这星界传送阵可不仅仅属于我们花流宗。」 这话听得周凡双眉一挑。 「不过就算李道友赢不了我们宗主，我们也愿意让李道友免费借用一次我们的星界传送阵。」独休远继续说：「当然要是李道友觉得我们的要求不合理，那也可以带着虚金晶直接离开，我们花流宗别的不说，信誉还是有的，绝不会有人恶意阻拦李道友。」 周凡算是听明白了，花流宗的意思很直白，想要十次免费传送的机会，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实力？ 要是没有这个实力，当然没有这个资格，到时能让你免费用一次就不错了。 「不合理。」周凡瞥了一眼独休远，「我可以接受你们的切磋要求，但星界传送阵的免费次数要提升到二十次。」 你们不是想试探我的实力吗？那就得付出更多的代价！ 独休远脸色微变，虚金晶可不值二十次星界传送阵，而且对方敢应战，实力肯定很强，他看向了流北海，这事能决定的只有流北海。 流北海双眼亮了起来，他认真打量着周凡，眼里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战意道：「很好，我答应了。」 似他们这等修士切磋，当然无法在漂流城内，他们很快就通过漂流城的传送阵，到了荒野之外。 不仅仅是周凡与流北海两人，听闻流北海要与外来修士切磋，三宗九派的顶尖修士不断利用传送阵，出现在荒野之外，他们都很兴奋，流北海作为三宗九派无可争议的第一人实力深不可测，能看流北海亲自出手的机会可是很少的。 这也是独休远为什么会向周凡提出这个切磋要求的原因，因为他不认为自家宗主会输，但现在他心里反而有些不敢肯定。 周凡与流北海两人漂浮在空中，没有理会那些旁观的修士们。 「李道友，你可知道我已经进入了天象境。」流北海缓缓道：「你要是没有进入天象境……」 周凡轻轻一笑，他的身体有着漆黑光芒散发而出，漆黑道府凝聚而成。 流北海甚至没有动，任由周凡的道府将他笼罩在其中，他的身体散发出金色光芒，有着金沙子凝聚的道府。 周凡要以道府战，那他没有理由害怕，否则周凡用道府将他隔绝在外，应对起来就更麻烦。 见双方都祭出了各自的道府，围观修士都是一脸无奈，道府实在是太影响观战了，灵念都无法渗透进去。 流北海很快眉头微皱，他发现自己的道府之力被周凡的道府压制住了，要知道他的道府可是随着他进入天象境就变得更强了，他眉头很快舒展开笑道：「有趣，难怪李道友如此自信，原来李道友已经进入了天象境。」 周凡没有回答，他的道神飞了出来，使得庞大辽阔的道府显得有些狭窄。 流北海脸色微凝，好强大的道神，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庞大的道神。 第1911章 商量 周凡那铭刻着七彩道纹的道神给流北海一种难以形容的玄奥又古老的威压。 周凡道神只是轻轻一挥手，就有无数的天地能量在他手掌中汇聚，凝聚成了一柄巨刀，道神境可以轻松借用天地能量。 流北海感到了压力，他的道府被压制，他的道神同样远远不如周凡，不过他铭刻着金色道纹的道神还是迅速飞了出来，道神化作了一条巨龙，巨龙身上不断洒落金色的沙粒。 流北海的道府太小，勉强才能容纳周凡的道神与流北海的天象法身。 反而是周凡的道府还在不断变大，流北海不想撤去自己的道府，否则他的劣势会更大，他只能让自己的天象法身缩小了一轮，这样他能有更多的腾挪空间。 周凡瞥了一眼流北海所化巨龙，天象境所修炼出来的天象法身可是隐含法则之力，并不是什么真元所化的术法神通，这是天象境最强大的手段。 周凡心念一转，道神手中的巨刀噼了下来，昏黄光芒从巨刀上散发出来，笼罩着整座道府。 元神技·刺旧！ 流北海所化的金沙巨龙同样在这昏黄光芒之中，他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变弱了，不过这种变弱很快被真元与法则凝聚出来的力量抵御住，但这样的抵御对他的消耗实在太大了，流北海看向了周凡，心中充满了警惕，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见到周凡使用自己的天象法身。 第1026页 难道是他看走眼了，那大得夸张的道神就是周凡的天象法身？ 流北海没有多想，也由不得他多想，他的巨龙张牙舞爪，朝着周凡的道神杀去。 两个庞然大物厮杀在一起，两座道府都隐隐震动起来，各种力量的冲击不能从道府内扩散出去，但那逸散的恐怖威压让外面旁观的修士都是隐隐色变。 流北海的巨龙不断洒落金沙，每一粒金沙蕴含强大破坏力，但却只能与周凡道神之力勉强抗衡，他现在明白了，周凡这确实是道神，而不是隐含法则之力的天象法身。 这就让流北海更心惊了，要是周凡使用了天象法身，他肯定立刻输了，根本无法坚持这么久，就算不用天象法身，他也感觉自己坚持不了多久，因为那昏黄光芒还在试图不断侵蚀他的天象法身。 流北海心念电转，立刻有了决定，他的法身巨龙再次爆发，把周凡的道神逼退后，他立刻向后飞退，天象法身撤去，他的道神回到了自己的肉身内，开口道：「不用打了，我认输。」 继续下去只是自取其辱而已，又何必坚持到最后。 周凡见流北海认输，他没有再继续，毕竟只是切磋，又不是生死斗，他的道神迅速缩小，回到了自己的法身内。 刚才双方决战，都没有忘记保护自己的肉身，当然修士之间的切磋，也没有必要刻意破坏对方的肉身，这可是会结死仇的。 当然要是生死斗，这场战斗早已结束了，周凡有太多的厉害手段没有用了，他一直在等流北海认输。 周凡收起了自己的道府，流北海松了口气，他也连忙收回自己的道府。 围观的众人见战斗已经结束，但看两人似乎都没有受伤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究竟是谁赢得了这场切磋？ 不过三宗九派的修士对流北海的信心更足一些。 「我输了。」流北海知道三宗九派的修士在想什么，他一脸坦然说。 三宗九派的修士都是怔了一下，不可思议看向了周凡，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打赢了流北海？ 流北海可是天象修士，在流星界绝对是寥寥可数的存在，他们从来不知道流星界居然出现了这等厉害修士。 「我们花流宗会承担额外十次的传送费用，还有十次就一起分担。」流北海又对三宗九派的修士说。 三宗九派的修士都说不用，他们可以一起承担，毕竟流北海会输，换了他们任何一个上，结果也是一样的。 总不能打输了就算花流宗的，赢了他们就占便宜。 流北海没有多说，只是任由独休远与三宗九派的修士协商此事。 流北海取出了一艘飞行宝船，陪着周凡往漂流城的方向飞去。 「李道友应该不是我们流星界的修士，对吗？」流北海笑着问道。 如果流星界真的存在一个这么厉害的本土修士，他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周凡坦诚道：「我出身蛮星界。」 以他的实力，就算让流北海知道，他也不用太担心什么。 「没想到蛮星界居然有李道友这等厉害修士，我们与蛮星界断绝联繫太多年了。」流北海有些感嘆道：「我本来以为李道友是来自夏主星界。」 「夏主星界现在怎么样了？」周凡听流北海这样说，他顺便问了起来。 「不清楚。」流北海挑眉道：「我与几个交好的道友怀疑夏主星界可能是大劫来临了，所以夏主星界才关闭了星界传送阵，不过事发突然，夏主星界那边没有给我们传来任何消息，现在一切都是猜测而已。」 「一句话不说，就关闭了星界传送阵，这确实很反常。」周凡想了想说：「以前大劫来临了，要不是有什么困难，星界传送阵都不会关闭。」 毕竟谁不想留一条退路？ 要不是到迫不得已，都不会主动关闭星界传送阵。 「正是如此，星界传送阵不会轻易关闭。」流北海苦笑道：「就算真的有什么麻烦，要是夏主星界都解决不了，我们也帮不上忙。」 夏主星界要是真的撑不住了，那可能会牵连其余九个星界，到时就更麻烦了。 这个话题有些太沉重了，流北海脸色严肃道：「不知李道友可知道灰星界谲化一事？」 「我听闻了此事。」周凡没有透露他就是从灰星界过来的。 「这千年一次的大劫，这次似乎比起之前还要勐烈厉害。」流北海沉声道：「以往再厉害，夏主星界域都不会到毁了一个星界的程度，流星界到时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 「所以我想与李道友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周凡隐约猜到了一些。 第1912章 简单境界 「要是流星界似灰星界那样，遭遇难以抵御的劫难，又或者漂流之地被困住了，我们可能会逃往蛮星界，到时还请李道友多多帮助。」流北海说：「反之，蛮星界要是有需要我们漂流城帮忙的地方，我们也会给予援手。」 「这个当然没有问题。」周凡脸色严肃答应了下来。 蛮星界传送阵都在界老会掌握之中，似这种互利互好的事，他完全可以先替界老会答应下来，界老会没有理由会拒绝这种好事。 「如此甚好，蛮星界那边就拜託李道友了，我这边不用担心。」流北海笑道。 第1027页 接下来两人为可能的结盟商讨起来，但两人都没有提另一个可能，那就是要是流星界、蛮星界都出现了无法抵御的大劫，到时又该怎么办？ 这完全没必要，因为这样的事实在太罕见了。 毕竟似灰星界这样的情况，谁也没有见过，总不可能所有星界都出现问题。 回到漂流城之后，周凡把虚金晶交了出去，并在漂流城住了下来。 他已经展示了自己强大实力，料想漂流城也不敢拿了虚金晶而不让他免费使用星界传送阵。 到了晚上出现在船上，周凡与儿女们结束聊天后，他出声唤道：「前辈。」 一缕灰雾飘来，幻化作青铜书。 「相信前辈早已知道我道神境圆满，我想了解一下天象境的事情。」周凡缓缓说。 他的境界还没到天象境一事不想告诉流北海，要不然倒是能找流北海这一个天象境修士了解一下，当然最好还是寻青铜书这等见识过人的引导者一次性问清楚。 青铜书翻开，银笔浮现，它在书上画了一个微笑表情，「你是如何绕开漫长岁月道神境圆满的？」 它当然早已知道周凡道神境圆满，为此这让它感到迷惑，毕竟它可是没有想到办法能绕开漫长岁月的积累，就算是它娘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它当初可是经过漫长岁月积累才让道神境圆满。 按理来说，周凡需要的时间更长才对。 「你猜我用了什么办法？」周凡得意笑道。 银笔在书上画了一个冷笑表情，「我猜与船送你的礼物有关，不过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之前周凡提到了礼物两字，所以青铜书就联想到了这点。 「告诉你不是不可以，但这次的鑑定就免费了。」周凡轻笑道，「可以吗？」 船没有说要保密，也没有阻止他说下去，那就是可以说了。 银笔停顿了一下，它画了一个微笑表情：「可以。」 见青铜书答应了下来，周凡就把时间小屋的事情说了出来，不过他没有告诉青铜书时间之神的事情，他琢磨着时间之神、诸神黄昏的事情可以找个机会再敲诈青铜书一次。 他说船炼制了时间小屋，但没有说如何炼制，只是介绍了时间小屋的作用，不过不算违背两者之间的协议。 青铜书听完之后，它没有任何询问的意思，而是用银笔在书上写了起来。 「道神境要求修士在道府内攫取道种与元神融合，成就道神，而道神一圆满，那就可以尝试用道种来感悟天地法则，一旦感悟到天地法则，就能够踏入天象境……」 周凡看着青铜书写出的密密麻麻的字，他目光闪烁道：「你的意思是天象境就能使用法则了吗？」 他觉得有些不对，因为他与流北海交手时，流北海并没有使用任何的法则之力。 银笔画了一个讥笑表情，「这当然不可能，天象境充其量是能触摸到了法则的门槛，而不是能自如使用法则，这一境修士能做到的就是利用自己的真元与感悟到法则来成就天象法身。」 「天象法身蕴含法则，但并不代表天象境修士就能使用法则之力，这是两回事。」 周凡明白了过来，法则的存在使得天象法身变得十分强大，但天象修士就如同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孩，你让他算数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进入天象境更重要的是悟，能感悟天地法则，让真元与天地法则相容，那就能进入天象境，要是不能，那就一辈子都休想再进一步。」 「此境比起道神境更着重领悟，道神境还能依靠道府境基础扎实来寻到道种，天象境感悟之法大同小异，能起的作用微乎其微。」 「所以道神境想进入天象境更多是靠自身，当然要是有精通法则的修士帮忙就会简单很多，但这种帮忙需要付出的代价不小……」 银笔写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在书上画了一个鄙视的表情，「我跟你说这么多这个作什么？进入天象境对于寻常道神境是很难的事，对你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 「是因为我提前掌握了法则吗？」周凡怔了一下猜测道。 银笔画了一个妒忌的表情，「正是，你这傢伙很幸运，在较低境界就掌握了数种法则，所以感悟天地法则，让真元与天地法则相容，对你来说，就是如人吃饭饮水那么简单。」 「此境可以继续沿用之前的功法，你现在缺的不过是一门感悟之法，我这里就有，你要是要，可以用两次鑑定机会来换，这不贵吧？」 两次鑑定机会换确实不贵，如果不换，他想弄来就必须去找流北海要，但流北海到时肯定会问他要来做什么，这不好解释，还不如与青铜书换。 「好，那就换。」周凡想妥之后就答应了下来。 银笔一划，一缕银色光芒从笔尖逸出，很快就向着周凡飘来，顺着他的眉心钻了入去，他的脑海中有着一门术法浮现而出。 周凡没有现在琢磨的意思，而是看向了青铜书，银笔在写字。 「你还剩六次谘询机会，到时就欠我一次附身机会。」 周凡嘴角扯了扯，「这点不用你提醒，我会记住的，要是没事，我先学习感悟之法。」 想进入天象境比他想的还要轻松，现在问题解决了，他就不想与青铜书瞎扯浪费时间。 「别着急。」银笔在青铜书上画了一个眯眼笑的表情，「关于天象境还有一事忘记告诉你了。」 第1028页 第1913章 互贬 关于天象境还有一件事没有说？ 周凡有些不满道：「你应该知道，我可是告诉了你时间小屋的事情作为报酬，这是交易，关于天象境你可不能有事情瞒着我。」 「你要谘询的是如何进入天象境，我可没有隐瞒你，该告诉你的都告诉了。」银笔加了一个不高兴的表情，「你凭什么这样说我？」 「抱歉。」周凡道：「但你为何又说有天象境的事没有说？」 「我要说的是进入天象境之后的事情。」银笔画了一个微笑表情，「你要是不想听，那我就不说了。」 「我当然想听。」周凡忙道歉，「是我误会你了。」 银笔这才在青铜书上写道：「我要说的是进入天象境之后，天象修士就可以尝试凝聚自己的天象法身，你知道如何凝聚天象法身吗？」 「不知道。」周凡心里面警惕起来，他觉得青铜书不会无端端告诉他这样的事。 「我要收一次谘询费，你觉得如何？」银笔在青铜书写道。 「可以。」周凡心里反而松了口气，要是青铜书不收鑑定费，说的话他可不敢信，虽然青铜书有时候显得智商低，但谁知道它是不是假扮的？这不可不防。 「还剩五次谘询机会。」银笔继续写道：「其实凝聚天象法身很简单，天象修士完全可以决定自己法身的样子，就算你把法身设定为圆柱人的样子，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但需要注意的是，天象法身一旦成形，就不能再更改，如果你认为圆柱人的样子适合战斗，那想改为圆柱人，谁也拦不住你。」 周凡嘴角扯了扯，他就算傻了，也不会把天象法身设为圆柱人，这样的法身实在太蠢了，到时使出来准备笑死敌人吗？ 还是打算战斗时，要是打不过，凭着滚圆的身子往地上滚动逃跑吗？ 「天象法身的大小由修士的真元决定，所以大小不用考虑，需要考虑的是法身的样子，每个天象修士选择的法身考虑都不同，有的选择人形，有的选择兽形，有的还会选择怪谲形态。」 「这主要依据是看什么样的形态更加适合修士战斗，当然也有修士无视这样的依据，凭自己喜好选择的，这样的修士用我娘的说法，那就是脑瘫。」 「修士战斗，有时候决定胜负的可能就是那一丝一毫的差距，所以对天象法身的选择要很慎重，要结合自己的情况来选择。」 周凡看着青铜书上面的字，这些都是他未曾听过的。 「以上都是寻常天象修士要做的考虑，但你的情况更特殊，要是只考虑以上的情况，选定了自己的天象法身，那你肯定会后悔的。」银笔在青铜书画了一个阴险的表情。 「我特殊的地方是不是在于我提前掌握了法则之力？」周凡忙问了起来。 「正是这个。」银笔在青铜书上加了一个眯眼笑表情，「一般来说，无论你选择了什么天象法身，在让道神幻化出天象法身后，你依然能使用自己任何一种法则。」 「但要是仅仅这样，就太暴殄天物了，天象境下一境是通玄境，通玄境修士可以将感悟到的法则融合进天象法身内，发挥出强大的威力。」 「这跟你与之前催动法则之力的方式完全不同，这样你要是遇到通玄境修士，就算能赢，也会赢得很艰辛，因为你利用天象法身使用法则之力就等于一加一的效果，而通玄境修士等于一加十。」 「这就是境界的差距，但如果你能似通玄境修士那样，将法则完美融进天象法身内催动，那就等于你与通玄境修士没有什么区别，再加上你的法则本来就十分强大，通玄境之中，将难寻敌手。」 周凡怦然心动，他忍不住问：「那如何才能做到？」 「我就能替你做到。」银笔在青铜书上画了一个乖巧的表情，「普天之下也只有我能做到，我可是有着法则之书的称号，能够调动你身体法则，替你把其中一种法则之力融入法身内，达到通玄境修士利用天象法身使用法则的层次。」 法则之书……周凡好奇道：「你为什么被称为法则之书？」 「这与你无关。」银笔在青铜书上写道：「我就问你想不想？」 废话，我当然想……周凡心里面腹诽了一句笑道：「能拥有如此强大天象法身我当然想，不过要是代价太高，那我宁愿用普通的天象法身，毕竟我就快天象境了，距离通玄境也不远了，到时进入通玄境，应该就能轻易将法则融入天象法身内了吧？」 周凡话里话外都在贬低青铜书所说的完美天象法身。 「话虽如此，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止步天象境，再也无法进入通玄境，这样的天象法身可是你能轻松战胜通玄境的保证。」银笔在青铜书上缓缓写道。 「你觉得我会止步通玄境吗？」周凡哑然失笑道：「就算你不帮我，也有船的帮忙。」 银笔停画了一个滑稽表情，「通玄境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就算你有船的帮忙，能够进入通玄境，这都说不定要花多少时间，在这段时间，你要是遇到了通玄境修士，可能要苦战才能打得过，又或者打不过。」 「就算打不过，我逃走总没有问题吧？」周凡笑着道：「你开价吧，要是价格合适，我们也不用在这里互相贬低了。」 第1029页 银笔顿了一下在青铜书上写道：「本来我不想帮你太多，但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有办法能让你掌握的四种法则都融进天象法身内，这样的事就算是你到了通玄境都无法做到的。」 「四种法则融进一个天象法身内？」周凡面露惊色，「还能这样吗？」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可是法则之书，寻常修士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我做不到。」银笔继续在青铜书写道：「这样一个法身就能让四种法则发挥出强大的威力，如何？这总算有价值了吧？」 周凡心头急剧跳动，青铜书可是收取了谘询报酬的，也就是说青铜书没有说谎，就算是通玄境修士都无法做到将多种法则融进天象法身内，而青铜书能帮他做到，这样的天象法身得多强大？ 第1914章 沉重打击 要是真的能让四种法则融于天象法身，这当然有很大价值。 没想到你这青铜书藏私了……周凡无奈道：「你为什么不早说？说出来不是可以提高报价吗？」 要是他就不会藏着这么一手。 银笔在青铜书上画了一个流汗的表情，「你以为将一种法则融于天象法身与将四种法则融于天象法身的难度是一样的吗？我可是要付出大代价的！所以这次我要五次附身机会！」 「这怎么可能？」周凡脸抖了抖道：「天象法身虽重要，但比不上将道种融入元神，道种融入元神的报酬才五次附身机会，我最多给你两次附身机会，要是不行，我就放弃算了。」 银笔停顿了一下，飞快写道：「三次。」 「最多两次。」周凡坚持道。 「滚！」银笔在青铜书上画了一个愤怒表情。 青铜书合上，似乎不想再与周凡说话。 「哎，别生气，三次就三次。」周凡尴尬干咳一声道。 其实那天象法身这么强，三次也不亏，他只是下意识想压价。 青铜书这才打开，银笔画了一个微笑的表情，「我娘说得对，讨价还价时只要装作想走的样子，对方总会让步的。」 周凡：「……」 没想到我被一个弱智耍了……周凡心里有些后悔，但想想也亏不到哪里去。 「等你进入天象境，就可以塑造天象法身，不过你现在就可以考虑自己的天象法身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了，你想好了大概样子就告诉我，我要做一下准备。」银笔在青铜书上写道。 周凡讶异道：「什么样的天象法身都没问题吗？」 「一般来说不会有问题，但最好是能方便你使用四种法则的天象法身形态。」银笔写道：「就算你的天象法身是一个球，我也能替你把四种法则融进去，但你用起来肯定不方便。」 能方便他同时使用四种法则的天象法身……他很快陷入了思索之中。 第二天起来，周凡对自己的天象法身形态还是没有太清晰的想法，不过他并没有太着急，天象法身很重要，当然要慎重考虑。 他决定先进入天象境再说。 他一个人悄悄离开了漂流城，到了荒野之外。 在寻到一个安全之地后，他布下阵法，就盘腿坐下。 道神从肉身飞了出来，犹如屹立天地间的一个巨人一样。 荒野远处能看到道神的怪谲都开始纷纷逃离。 道神左右手各掐不同的诀印，身体那一圈圈七彩道纹骤然亮了起来，这是从青铜书那里得到感悟天地法则的术法。 就似青铜书说的那样，他与其他道神境修士不同，感悟天地法则对其他道神境修士很难的事情，对他来说却十分简单。 感悟术法才刚运转，他的道神就感知到了天地法则，这天地法则是一种难以描述的整体，但他还是从这天地法则中感知到自己掌握的四种法则存在，在法则大道中，它们就如丝线般渺小，但因为它们的存在，使得天地法则能被轻易感知到。 本来就不断攫取法壮大自身的道神亲和天地法则，以道神为桥樑，真元开始容纳散落天地的法则之力。 嗡的一声响，道神身上散发出一缕缕金色的光芒，金色光芒幻化出各种异象，有雷火水电，有龙虎妖魔，各种各样的天地异象缭绕着道神旋转。 这一地宛如变成了一座神国。 不知过了多久，天地异象化作一缕缕金色光芒全部收敛进道神之内。 道神回归肉身，周凡睁开眼时，他的眼瞳有着千般异象转化，过了好一会，这些异象才消失。 进入天象境的他体内真元没有增加，但与天地法则勾连的真元威力得到了提升，这不是天象以下的修士能轻易抵御的强大力量。 他慢慢感悟着天象境的变化，天象境已经触碰到法则的门槛，尤其对机缘巧合掌握了四种法则的他来说，这样的体会更深。 「我现在的状态很奇怪，还没有凝聚天象法身的我最多算半个天象境，但就算是这样，天象境不会有对手。」 「一旦练成与四法则完美融合的天象法身，我这个天象境又与通玄境修士没有任何区别，可以称之为没有进入通玄境的通玄修士。」 「而且我掌握的四种法则都很强大，一般通玄境修士可很难领悟到这样的法则，所以通玄境修士中也难寻敌手。」 「没想到不知不觉间我已经通玄境无敌了！」 周凡长嘆了一声，「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呀。」 第1030页 小绻看着主人不要脸自吹自擂，她脸色涨红，她忍得很辛苦，她在心里不断呸呸呸呸…… 她这次可不会再上狗主人的当了。 「小绻呀，你有话别憋着，想说就说。」周凡一脸和善道。 你当我傻子吗……小绻瞥了一眼周凡，用小手捂住嘴，她在心里骂狗主人，但这次可不会再承认，只要不承认，狗主人敢扣她鸭腿，她就据理力争，反对这种霸权行为。 「你主人我刚刚进入全新的境界，拥有全新的心情，我保证你说什么话，我都不罚你。」周凡轻笑道：「我说话算话，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说真的？」小绻忍不住问，她憋得慌，确实挺想说的。 「真的。」周凡一边撤掉自己布置的符阵一边笑着说，「我刚刚进入新的境界，难免心里会有些膨胀，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我可是一个虚心接受任何批评的人。」 小绻认真想了想，主人虽然经常剋扣她的鸭腿，但的确说话算话，她小眼神立刻变了，讥笑道：「主人，我觉得你确实膨胀了，想想当初在蛮星界你被那风神撵得似狗一样，流落到生星界，凄悽惨惨戚戚的样子。」 「就算你现在实力增长了，你能打赢那风神了吗？」 周凡嘴角扯了扯，这小傢伙嘴真毒，他心里面估算了一下，觉得自己就算练出了天象法身，面对那风神，还是没有任何的把握。 毕竟就算能赢那风神一次，那风神死了会立刻復活比之前变强，这怎么赢？ 他可没信心能让风神达到极限，他瞬间被打击得有些颓然。 小绻见主人颓丧了，她更加得意叉腰道：「所以说不要太嘚瑟，一山还有一山高，以你现在的实力能对付得了哪个不可知级怪谲？」 第1915章 重回蛮星界 恐怕最弱的不可知级怪谲我都很勉强……周凡有些恼火地道：「行了，别再说了。」 小绻这才闭上了嘴，她说得很开心，让你嘚瑟…… 周凡被小绻打击了一下，他有些膨胀的心境又恢復了平静。 接下来九天，周凡除了稳固境界，就是在琢磨天象法身的事情。 当然漂流城三宗九派的顶尖修士偶尔都会以各种藉口邀请周凡，想与周凡打好交道，周凡对这种邀请来者不拒。 三宗九派够资格邀请周凡的修士很少，所以赴宴也不会太频繁。 在赴宴的过程中，周凡听闻了一件与他有关的大事。 秘密阁与造神宗打起来了，起因是前哨岛发生的战斗。 其实流星界似流北海这些修士都隐隐知道，造神宗与秘密阁是跨星界势力，两大势力发生了冲突，他们採取了旁观的态度。 当然要是选择，他们会帮秘密阁，造神宗与他们有不小的矛盾。 流星界的有些势力已经试探过，秘密阁拒绝了任何援手，因为这可能影响秘密阁中立买卖消息的原则，秘密阁不与任何势力交好，而且秘密阁不认为自己会输。 流星界的顶尖势力干脆选择旁观，等两者分出一个胜负来，就算秘密阁败了，造神宗赢了，造神宗也会元气大伤，那时就是最好的出手机会。 他们在等待一个合适的下手机会。 周凡也没想到，这两个势力真的会为此打起来，他原本对此并没有太多的期待，毕竟只要稍微认真调查，就能发现很多蛛丝马迹，这挑拨离间的意味很浓。 他怀疑不仅是因为他，而是这两个势力可能早已有矛盾，否则怎么可能打起来？ 不过这与他无关了，喜欢打就打吧。 漂流城的星界传送阵修復没有遇到太大问题，已经修復好。 一修復好，周凡就在三宗九派这些顶尖修士的目送下，进入星界传送阵离开了流星界。 待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散去，周凡已经出现在蛮星界传送阵内。 「欢迎回来。」林无涯正站在一边笑着道，他得到周凡的传信，知道周凡今天会回来，所以就在这通往流星界的星界传送阵等着周凡。 周凡与林无涯打了一声招唿，他脸色凝重，因为就算船说无言已离开蛮星界，他心中还是有些忐忑，害怕一缕风飘来，化作风神。 林无涯也有这种担心，两人沉默了一会，发现风神并没有出现在上空，才齐齐松了口气。 风神的强大让他们印象实在太深刻了，即使两人所见风神强大完全不一样。 星界传送阵本来就在蛮界天城内，周凡与林无涯闲话一阵，两人又去见了界老会其他界老，周凡说自己遭到风神追杀，九死一生才幸运流落到生星界，现在才得以回来。 他已经天象境，想来在蛮星界，寻不到比他还要强的修士，所以有些话说出来，也不怕别人有什么想法，他说夏主星界的封闭、灰星界的谲化、流星界结盟的想法，是想让界老会的界老知道其他星界的情况。 说完后，整个界老会的界老们都是惊住了。 他们一直关注蛮星界，外界这些事情他们根本就不清楚。 「这么说来，外星界遭遇的大劫比我们想的还要更严重。」汤老脸色凝重道：「说不定我们蛮星界也会遭遇如此厉害的大劫。」 「是有这个可能。」秦老轻嘆口气，「要是真的遇到灰星界这样的大劫，恐怕蛮星界就保不住了。」 第1031页 其他界老都是微微沉默，以往大劫就算会很严重，但至少会有人能活下来，尤其是修士，存活下来的机会比起普通人要大得多了。 「其他星界如此，蛮星界未必会如此严重，起码从目前来看，蛮星界的情况还没有严重到这样的地步。」紫霄子开口说。 话虽如此，但界老们心里面的忧虑依然存在，因为夏主星界关闭星界传送、谲化灰星界这些都可能是一种预兆。 沉寂了一会，界老们纷纷讨论起，如果大劫真的严重到无法避开的情况，他们该怎样做？ 其中与流星界结盟，就显得很重要，幸好，周凡已经与漂流城谈好，这没有什么大问题。 当然不仅仅是流星界，蛮星界还有通往玄星界的传送阵，他们也打算试着与玄星界那边联繫，沟通此事，做好两手准备。 讨论得差不多后，各个界老都起来忙碌去了，周凡带回来的消息着实吓到他们了。 要是真的到了不得不抛弃蛮星界的地步，这是最严重的情况，到时能活下来的人将会很少，因为星界传送的费用实在太昂贵了。 界老们现在就得开始收集星界传送的材料，之前他们从来没有做过逃去其他星界的预案。 集议结束之后，周凡又与紫霄子、汤老这些交情不错的修士聊了一会，说说互相的看法与打算。 紫霄子这些界老都认为有做长远的准备，之后他们就急匆匆离去了。 这样就剩下周凡与林无涯在。 「林圣，我打算回大魏一趟。」周凡道：「我以前掌握的那种远距离传送术法无法再用了，来回恐怕时间不短。」 小妹不在，他就无法自由穿梭间域，一般只有通玄境以上的修士才能做到自由穿梭间域。 「你回去一趟也好，让大魏也做好面对更厉害大劫的准备。」林无涯嗯了一声道。 「林圣，有件事我要告诉你的。」周凡想了想脸色严肃道：「有人告诉我，圣上可能知道风神为什么追杀我的秘密？」 林无涯怔了一下，他疾声道：「谁跟你说的？」 周凡沉默了一下，「你不认识它，它算是我师门的一个长辈。」 「我不认识它无所谓，问题是它凭什么这样说？它还说了什么？」林无涯声音变得越来越急促，他还伸出手掐指算了起来，但他什么也算不到，他下意识认为这可能与周凡的命格有关，就没有继续算下去。 「告诉我，这可能非常重要。」林无涯又道。 「它只是给我留了这样一句话，多余的并没有说。」周凡摇头道。 第1916章 回来了 「就说了一句吗？」林无涯面露遗憾道。 「只有一句，林圣，你觉得圣上真的可能知道吗？」周凡问。 「不知道。」林无涯面露复杂之色说：「书院支持大魏皇室两千多年，也等于研究了大魏皇室两千多年……」 「其实不仅仅是我们书院，大佛寺还有萧叶王三家何尝不是一直在研究大魏皇室，可是我们从来就没有看透大魏皇室。」 「我们这些势力都只是知道大魏李氏皇室隐藏着一个大秘密，其他更多的就不知道了，大魏歷代天子说得好听点就是宽仁，说难听就是消沉，对一切都很冷淡不在乎……」 林无涯瞥了一眼周凡道：「但说实话，我也觉得这事有些玄乎，风神为什么追杀你，小皇帝怎么可能知道原因？」 周凡道：「林圣，那你现在还认为大魏皇室保守的秘密与大劫有关吗？」 周凡觉得林无涯的看法很荒唐，大劫分布在整个夏主星界域，而大魏不过是蛮星界众多国家中的一个。 林无涯面露纠结，他还是坚定道：「我出身大魏，与大魏牵连很深，关于大魏命运的推衍一向不会有错，我推衍了无数次，大劫都隐隐指向小皇帝。」 「大魏天子肯定与大劫有关，至少知道一些关于大劫的事情。」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肯说，但越是如此，说明情况很严重，此行你回大魏，要是去见他，不妨试着替我问问他，看他有没有改变主意？」 林无涯说到这里嘲弄道：「不过我看他应该是不会说的了。」 与林无涯告辞，周凡就利用蛮界天城的传送阵离开了这里，他从传送阵出来，辨认一下方向，取出飞行宝船，往大魏方向而去。 坐在宝船上的他感到迷惑不解，就似林无涯说的那样，无言追杀他的原因，大魏天子怎么可能知道？ 可如果不知道，船又为何这样说？ 这似乎又与大魏天子歷代保守的秘密没有关系，毕竟林无涯怀疑大魏天子歷代保守的秘密与大劫有关，这与无言追杀他能有什么关系？ 他想得脑袋隐隐痛了起来，他摇了摇头，没有再想，等回到大魏再想办法查查。 周凡一路什么也没多做，凭着界老的身份借用沿途城镇的传送阵，花了十天时间才到了大魏镜都。 他看着恢弘庞大的城市脸上露出了微笑，他终于回到了。 他收起飞行宝船，落了下来，并顺利进入了镜都，他没有急着去镜宫，而是先回家。 不仅仅是爹娘、小柳他们在镜都，虫娘在他没有从流星界回来前，就知道他会来镜都，又知道他没有了远距离传送的办法，所以已经提前赶来镜都与他相聚。 第1032页 现在爹娘他们都在虫娘之前居住的月府里面住着。 周凡很快就到了月府，见到了爹娘他们。 爹娘不知道周凡经歷了什么，他们只是以为周凡出了一趟远门，现在见周凡回来了很开心。 小柳与大柳夫妇见到周凡回来同样很高兴。 虫娘牵着梦梦在一旁，微笑看着，梦梦怯生生，显然不认得自己的爹。 周凡哈哈笑着一把抱起了梦梦，逗着梦梦让她喊爹，他这么多的儿女，就是梦梦看起来与普通小孩差不多。 吃了一顿家宴后，周凡陪着爹娘还有大柳夫妇聊天。 大柳夫妇知道周凡娶了虫娘，也没有任何介怀的意思，两家感情之深，就算不结亲最多就是有些遗憾，不会影响两家感情。 小柳的性格就更不会在意这事了。 值得一提的是，瘦猴已经准备把他的爹娘也接到镜都来，这是周凡提议的，这样三家就能在镜都团聚，出事了也好互相照应。 至于三丘村周凡已经让官家帮忙照顾一下。 回家的感觉真是很好，周凡感到自己的身心都得以放松了下来，不过到了晚上，他与虫娘同床时，还没做什么，就听到了一个让他目瞪口呆的消息。 「你有了。」周凡看着虫娘平平的肚子浑身颤抖问。 「嗯，已经有四个月了。」李虫娘笑着道：「惊喜吧？」 「实在太惊喜了。」周凡咬牙切齿道：「哪个混蛋的？我非宰了他不可。」 李虫娘脸上笑容收敛，与周凡沉默对视，眼眶发红道：「周兄，我与你相知相交多年，你居然怀疑我，你给我滚……」 两人再沉默对视，很快他们就绷不住脸，都笑了起来。 玩笑开完之后，周凡脸上全是压制不住的喜悦，他连忙用手摸了一下虫娘的肚子，一脸柔情道：「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就想当面给你一个惊喜。」李虫娘哼了一声道：「周兄，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这孩子我打算怀胎十月才生下来。」 梦梦那是特殊情况，所以才用灵药提前催生了，周凡讶异道：「为什么要等这么久？」 灵药提前催生也不会有任何后遗症。 「就是觉得催生总是缺少什么，我想为你怀一个足月的孩子。」李虫娘开心说。 「可是这多辛苦呀。」周凡有些心疼抱着她道。 「不辛苦的。」李虫娘温柔道。 两人不说话了，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 周凡忽而脸露苦恼之色。 「嗯，怎么了？」李虫娘有些惊讶问。 「你怀孕了，那我怎么办？」周凡故意嘆了口气，装作很烦恼说。 「你说怎么办？」李虫娘媚眼如丝说。 周凡嘿嘿嘿笑了起来。 …… …… 「圣上。」丁公公朝大魏天子恭敬行礼。 在大战过后，龙公公的几个义子都因为有功，升为了大总管，当然这几个义子不包括奥公公。 奥公公婉拒了大总管的职位，用他的话说，干爹都不在了，他也不想再回镜宫，而是在外面逍遥快活去了。 人各有志，大魏天子也没有勉强的意思，不过对龙公公剩下的义子反而多加器重。 现在宫里面鹅公公不管事，丁公公这些龙公公的义子可以说是个个手握大权，不过他们都很低调，并没有任何嚣张跋扈的行为，这完全多得龙公公生前的教导。 「周卿家回来了。」大魏天子说。 第1917章 李家的秘密 周卿家回来了？ 丁公公马上反应过来，圣上说的是寒北道主周凡，他躬身道：「圣上可是要奴才宣周大人进宫？」 「不用。」大魏天子摇头道：「他要是想来见我，终究会来，其实我希望他不要来。」 为什么希望他不要来？丁公公心里存着疑问，但不敢多问。 次日早上，宫里面就收到了周凡希望拜见圣上的上书，而大魏天子答应了下来，让周凡下午过来。 下午，周凡坐着符车到了宫门前接受检查，他掀开车帘一角，看着碧蓝如平湖的镜面，脸色微凝。 他感到了巨大的威压，这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感受到的事情。 他很快明白过来，比起他上次进宫，他的境界有了很大的提升，难道境界越高，就越能感受这面镜子的威压吗？ 即使他已经进入了天象境，他面对这镜子，依然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说明这镜子能给他带来很大威胁。 这镜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检查很快就结束了，护卫们让开，周凡就没有再多想，而是放下车帘，任由符车载着他进入了镜宫。 符车在镜宫内飞奔了好一会，才在紫元殿前停下。 周凡从马车下来，见到了站在一旁等待的般公公。 「周大人，别来无恙。」般公公笑道。 「般公公，好久不见。」周凡也是满脸笑意，龙公公的几个义子与他交情都很不错。 「待会再与周大人叙旧，圣上在紫元殿设宴招待大人，请大人跟我来。」般公公在前面引路。 周凡就连忙跟了上去，他心里却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大魏天子会在紫元殿这种商议朝事的正殿设宴？ 但大魏天子做事向来天马行空，也许只是一时兴起，对于大魏天子，周凡还是信任的，再说大魏天子要是真想对他不利，在他进入大魏那刻就可以出手了。 第1033页 通天镜可是能监察整个大魏，尤其是修为越高，就越会被注意。 紫元殿一如往昔，殿内白玉铺地，镶嵌着金菱花的门窗，在有着十二道云龙浮雕的顶梁金柱的尽头是紫玉楼阶，百阶阶梯上的漆黑皇座。 殿内中间摆放着小饭桌，大魏天子正自斟自饮，他见周凡来了，笑道：「周卿家，坐。」 「圣上。」周凡恭敬行了一礼，才坐了下来。 般公公挥了挥手，带着小太监都退了下去，这是圣上事先吩咐的。 周凡的旁边放着青瓷酒壶，他给自己倒了一杯。 大魏天子看着周凡的动作，他用赞嘆的语气道：「林圣果然没有看错人，你成长的速度实在太快了，现在连林圣都不是你对手了。」 「看来我进入大魏领域，圣上就知道我回来了。」周凡轻笑道，显然大魏天子通过通天镜能感知一个修士的强弱程度。 「是的。」大魏天子用玉筷夹了箸菜慢悠悠吃下去，「你这次出去有些久，而且到了大魏之后，并没有似之前那样使用远距离传送的术法回到镜都来。」 「出了一些事，远距离传送术法不能用了。」周凡说：「此次之所以出去这么久，是因为我被逼得流落到蛮星界之外的生星界，费了不少劲才回到了镜都。」 「你到了外星界去？」大魏天子抬头，面露诧异。 周凡就把他被无言所塑造的风神逼得流落到生星界，然后自己一路的经歷都详细说了一遍，当然有些事他隐瞒了下来。 两人一边吃喝一边说，待周凡说完，两人都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没想到这段时间你经歷了这么多。」大魏天子笑道：「真是危险而有趣的经歷。」 大魏天子的声音里还隐隐带着一丝羡慕，毕竟他可是连镜宫都不能踏出一步。 周凡面露犹豫之色，大魏天子一直没有亏待他，所以有些话他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进宫之前不是早已想好了吗？」大魏天子看出了周凡的犹豫，他不在意拍了拍手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不是那种小气的人，能告诉你的都会告诉你。」 殿内有着小太监与宫女出来收拾酒桌，并搬来了茶几与椅子。 周凡陪着大魏天子坐在了茶几边上，大魏天子亲自动手泡茶，周凡道：「有一个人告诉我，说圣上知道无言为什么追杀我的原因。」 「是林圣说的吗？」大魏天子头也不抬，专心泡茶。 「不是，是我宗门的一个长辈。」周凡忙纠正道：「真不是林圣，其实不仅仅是无言，之前还有好一些不可知级怪谲想杀我，这不仅仅是怪谲与人之间的敌对，它们是针对我一人。」 大魏天子动作停顿了一下，他很快摇头道：「要不是你说，我之前就连无言这一不可知级怪谲都没有听过，我不知道它们为什么要杀你？」 周凡看着大魏天子，觉得大魏天子不似说谎，他沉默了一下道：「我那个长辈从来不会胡乱说话，当然我也相信圣上没有必要骗我，但你们两个的说法又自相矛盾了，所以我还有一个猜测。」 「我那个长辈其实之前就有过提示，它说我未必能在圣上这里得知所有真相，但肯定能想明白不少的事情，我猜测是圣上未必知道，但圣上这里或许有问题答案的线索。」 「此事关系我的安全，我希望圣上再好好想想，是否有线索可以提供给我，尤其是关于不可知级怪谲的。」 「关于不可知级怪谲的吗……」大魏天子把泡好的灵茶倒入茶杯内，待倒完之后，他有些遗憾嘆气道：「如果是不可知级怪谲，我确实知道一些，但这事涉我们李家的一个秘密，我不能告诉你。」 「而且我也不认为这个秘密能与你被无言这些不可知级怪谲追杀会有什么关系。」 李家的秘密不是说与大劫有关吗？不可知级怪谲可以说是大劫中的一部分，但又不可能完全等于大劫。 周凡想不通猜不透，他忍不住道：「此次回来，林圣让我问圣上，现在是否愿意说出李家的秘密？」 第1918章 故乡与超脱 「林圣又何必多此一问呢？」大魏天子拿起茶杯品了一口道：「可以说我早就说了。」 「为什么不能说？」周凡有些不甘心问，这秘密牵涉不可知级怪谲，那就可能是船让他寻找的线索。 船不愿意说再多的提示，但船说这是游戏，它很有信心能赢自己，大魏天子有什么不能说的苦衷呢？ 「就连为什么不能说都不能说。」大魏天子说着绕口的话，他喝着茶，「这个秘密只有大魏天子能知道。」 这听起来似誓言……周凡微微皱眉，但回来前林无涯曾经说逼问过大魏天子，说大魏天子否认了誓言这个说法。 但不排除大魏天子说谎这个可能，否则他想不通有什么不能说的。 「周卿家可知道萧叶王三家有三条代代相传的祖训？」大魏天子问。 「当然知道。」周凡点头道，这在三家被打倒之前，没有多少人知道，但现在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萧叶王三家祖训第一条是永远不准背叛大魏李氏皇室，这是因为他们知道通天镜的可怕，而通天镜永远被李家所掌握，通天镜在李家与大魏就不倒，他们清楚知道这点，所以才立下这条祖训。」大魏天子徐徐说。 第1034页 「第二条是杀绝那个家族，这个周卿家应该也很清楚，就是指周家。」 「第三条是不可将族中女子嫁入皇室，若族中女子被皇室看中，那就先逐出家门，族里的人不能与之有任何联繫，这第三条很有意思，周卿家可知为何？」 周凡道：「听闻是因为三家位高权重，不想引起皇室的忌惮。」 要是被皇室认为三家通过联姻来试图渗透皇室，这对萧叶王三家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还会因此而招来祸患。 大魏天子品了口茶，「我之前也是如周卿家这样想，但后来萧会临死前，我让人把他带到宫里来，见了他一面，说了一些话，顺口就问了这事。」 萧会已经被处死，周凡是知道的，但他不知道大魏天子还见了萧会。 「萧会说之所以有第三条祖训，不想引起皇室忌惮只是其次，更主要的是三家那三个将神先祖认为大魏皇室是被诅咒的家族，不宜与它有太多的牵连，否则可能会导致三家家破人亡。」大魏天子笑着说。 周凡却没有感到大魏天子在笑，他问：「那圣上认为三家说得对吗？」 大魏天子沉默了下去，「我不知道。」 周凡微微一怔，你是大魏天子，掌握着大魏皇室所有的秘密，大魏皇室是否被诅咒了你会不知道？ 他想起了大魏皇室的特殊，长寿种世家，但三千年来又没有人能突破进入道境，长寿的原因是因为谲人天赋大日焚焰，可没有进入道境又是为什么？ 万国之皇曾经推测过通天镜是怪谲伪装的可能，但目前来看这个可能不大，而且也解释不清大魏李氏皇室为什么没有人能进入道境，这会不会就是一种诅咒？ 大魏天子说起这事会不会就是在给自己提示呢？ 周凡想到这里又道：「圣上为什么不知道？」 大魏天子没有回答，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扭头看向漆黑皇座，「周卿家可能不知道，当年李家举家搬迁到大魏来的时候，先祖什么也没有带，而是带了这样一张椅子。」 周凡抬头看着漆黑皇座，这皇座可以说是大魏李氏皇室的一个标志，对这皇座众说纷纭，他也不知道这皇座真正意义。 「我知道外界对皇座有着很多的说法，最常见的说法是大魏歷代天子通过皇座掌控通天镜的，对吗？」大魏天子笑着问。 「是的。」周凡点头承认，尤其是大魏天子当初在通天镜被封禁之后，可是退守紫元殿，让所有敌人都无法再进一步，这种猜测就更多了。 大魏天子摇头道：「这种说法不对，紫元殿是通天镜的核心地带，就算没有皇座在，我在紫元殿也能安然无事，这皇座其实与通天镜没有任何联繫。」 「它的材质特殊，能抵御漫长时间的腐蚀，但并不是什么特殊的器具，也无法用来战斗，它对我们李家只有一种意义。」 什么意义？周凡喝了口茶。 「对故乡的怀念。」大魏天子有些伤感说：「先祖说这是我们故乡特殊的木材所打造出来的，本来只是坐着玩，当时走得急，可以带的东西不多，就带了这样一张椅子。」 故乡……走得急……周凡知道这其中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走得这么急呢？」 大魏天子又默默喝口茶，「从故乡出来之后，来到大魏，就再也没有回去，以后应该也不会回去了，这么多年下来，保留下来的东西不多，就只剩下寥寥数件，皇座就是其中一件。」 周凡想问大魏天子故乡在哪里，但他知道大魏天子不会说，因为他之前问不死将神的事情，大魏天子就明确说过，不能告诉他李家来自什么地方了。 两人沉默喝了一会茶，周凡心里面想着该如何旁敲侧击问出更多的话时，大魏天子先开口说：「周卿家，要是没什么事，你可以回去了。」 「那如此就不打扰圣上了。」周凡只能站起来告辞：「圣上，要是想起什么能说的事，希望你可以联繫我。」 「好。」大魏天子答应了下来，他将周凡送到殿门前，他犹豫了一下道：「本来不该给周卿家任何希望，但要是有朝一天周卿家能够超脱，我可以将李家的秘密都告诉周卿家。」 大魏天子说完之后，他就转身走入了殿内。 周凡怔住了，超脱？ 大魏天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大魏天子明显不想多说，周凡默默记下了这话，他转身又去见了丁公公这些相识的熟人，才坐着符车离开了镜宫。 他心里面依然想着大魏天子所说的话，要是有朝一天能够超脱，就能将李家的秘密告诉他？ 但超脱是什么？ 人魂超脱于肉身吗？ 不会，不会是这么简单的，要是这样，他现在的境界就能做到，那这会不会是一个修行境界？ 只是他从来没有听过什么超脱境，根本就没有超脱境。 第1919章 虫娘的决定 周凡已经是天象境，天象境当然不是尽头，但其上的境界已经不多了，要是有什么超脱境，他应该听过才对的。 可不是指境界，又是指什么？ 他怀疑大魏天子有不能说的苦衷，所以费尽心思给了他三个提示。 第一个是大魏皇室是一个诅咒的家族吗？ 第二个是漆黑皇座的来歷，既然这漆黑皇座来自大魏皇室的故乡，又说只有李家故乡特殊木材才能制作出来，要是能寻到李家的故乡，说不定就能查出更多的事情。 第1035页 第三个就是超脱，那问题是如何超脱呢？他连什么是超脱都不知道。 周凡想着这些事，很快回到了月府，他收敛这些心思，与爹娘他们说些闲话，等回到房内，他才又皱眉思索起这些事。 「怎么了，他不肯说吗？」李虫娘看着皱眉苦思的周凡嘆气问。 她知道周凡去镜宫是为了什么，周凡并没有隐瞒这事。 「说了一点。」周凡苦笑着把事情说了一遍。 「这不等于没说吗？」李虫娘白了周凡一眼，她遗憾道：「要是当年娘能够给我留下只字片言，你也许就不用这么烦恼了。」 她娘算是最接近那个秘密的人了，她也曾经好奇那个秘密，不过她已经放下了，不再想知道那个秘密。 「你别胡思乱想。」周凡哑然失笑，「她要是真的留下那个秘密给你，你可能就无法平安长大，她不会留下的。」 李虫娘柔声道：「也是，那现在该怎么办？」 「只能从他给的三个提示去查一下，也许能查到一些有用的线索。」周凡眉头舒展说。 「可是赶得及吗？」李虫娘担心问，「你说那些不可知级怪谲随时都可能找来的。」 「找来也不用担心，我又不是第一次被这些怪谲找来了。」周凡一脸乐观说，「就算赢不了，逃还是能逃的。」 两人没有再说这话题，而是说起其他事，说了一会，李虫娘说要去厨房，让厨子准备今天的晚饭。 周凡去陪伴爹娘他们聊天去了。 李虫娘并没有去厨房，她来到了一间房子内，房内摆放着冰棺，她推开了棺材，里面是她的兄长李玄月，李玄月睁开了眼。 「兄长，拜託你了。」李虫娘一脸歉意道，她本来不想再打扰他的，但她想无论如何都要试试。 李玄月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他走出了房间，从暗门走了出去，那早已经有一辆符车在等着他。 李玄月坐上了符车。 符车到了镜宫，没有受到太多阻滞，就进入了镜宫，一路直奔，到了幽静典雅的花园内，李玄月从符车下来，他看到大魏天子正坐在小亭内，看着天边那暗红的黄昏云层。 李玄月走了过去，他没有行礼。 大魏天子头也不回道：「我本来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入镜宫了，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要不是大魏天子允诺，李玄月当然无法进宫，他注视着大魏天子道：「我要知道那个秘密。」 大魏天子这才扭头看着李玄月道：「你还没有放弃吗？你应该知道我不可能会告诉你的。」 「这个秘密只有大魏天子能知道，对吗？」李玄月问。 「是的，大魏天子代代相传，只有大魏天子才能知道。」大魏天子微微皱眉。 「那你把皇位传给我，我成为新的大魏天子，就够资格知道这个秘密了吧？」李玄月缓缓道。 大魏天子沉默了起来，他认真看着自己的儿子，「你为什么认为我会把皇位传给你？」 李玄月平静道：「因为你成为大魏天子后，并不开心，既然不开心，为什么还要继续当？还不如退位把皇位传给我，我有资格继承皇位吧？」 「我能看得出你不是眷恋权力的人，或许你以前是，但现在不是。」 「我真是一个失败的父亲。」大魏天子面露嘲弄道：「我不了解你，你却很了解我，你说的都对，我确实厌倦了这一切，每天都让我感到喘不过气来，我怎么开心得起来？只是你可知道成为了大魏天子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吗？」 「自囚于镜宫中，再也不能离开一步吗？」李玄月问。 「这不过是其中很小的一个代价。」大魏天子转头回去看那快要落下的夕阳嘆气道：「我不会传位给你，不是你不够优秀，而是我不想你似我一样，就算要传位，那也不是这时候。」 「那到底什么时候？」李玄月沉声道：「我可没有耐心等。」 「等，你也只能等。」大魏天子回答。 在沉默中，李玄月转身离去。 李玄月离开之后，大魏天子看着那深红就快被染成黑幕的黄昏天穹，沉默着的他忽而出声：「再也不会有新的大魏天子了。」 到了晚上，李虫娘把自己尝试失败一事告诉了周凡。 周凡长舒口气，他松口气同时有些生气道：「虫娘，你怎么可以这样做？这样做太危险了，这种事你下次应该先跟我商量才行。」 李虫娘抿了一下嘴，「可是我跟你说了，你肯定不会答应的，这不会有危险的，他上次都没有杀我，这次就更不会了。」 「我不是担心他杀你，而是成为大魏天子可能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周凡无奈道：「难道你不明白吗？大魏歷代天子成为天子之后，他们都性情大变，变得喜欢享乐，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不仅仅是自囚于镜宫中就能解释得清楚的，毕竟这些人在成为天子前对他们会被囚在宫中有着一定的心理准备，不会仅仅为了这事而就变得这样。 情况尤其以这代天子更为严重，这些镜宫秘闻他本来都不知道，都是他回来前林无涯告诉他的。 所以他可不想虫娘为了他坐上了那个位置，遭遇莫名其妙的危险。 「是我考虑不周。」李虫娘口里道歉，但她心里清楚，要是大魏天子真的肯让位，她会毫不犹豫坐上皇位，她想帮周凡解决面临的危险。 第1036页 周凡也能感应到虫娘的心意，他庆幸大魏天子没有同意，否则事情就糟糕了，他无奈道：「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肚里的孩子考虑，以后不能再这样冒险了。」 「知道啦。」李虫娘乖巧应道，她眼珠子转了一下道：「不过我此次去找他，可不是没有收穫的。」 第1920章 印象深刻 「什么收穫？」周凡知道这是虫娘故意岔开话题，免得继续挨骂，不过他也很好奇虫娘能有什么收穫？ 李虫娘道：「我跟他说话，他给我一种感觉，他似乎不想传位给任何皇子。」 「这能算什么收穫？」周凡无语道。 「怎么就不算？」李虫娘反问，「他又跟我承认他厌倦了这个位置，却不想把位置传出去，我感觉他不是暂时不想传位，而是根本就没有这个打算，你不觉得奇怪吗？」 周凡沉默了一下，这确实是很奇怪的事情，他想着各种各样的可能，「这终究是你的感觉而已，可能是你感觉错了，圣上可从来不是那么容易看透的人。」 「如果我没有错呢？你觉得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李虫娘问。 周凡揉了揉眉心，「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在我流落外星界那段时间，林圣曾经与大佛寺那位老首座见过一面，老首座说圣上如此，那是对这次的大劫没有信心而导致的，也就是说圣上感到绝望。」 「绝望吗……」李虫娘道：「那你觉得可能吗？」 「我不敢肯定。」周凡摇头道：「大劫一来，必定生灵涂炭，但这又不是大魏第一次遭遇大劫了，就算再严重的大劫，难道还危及通天镜吗？」 通天镜的厉害已经一次次超出了他的想像，他敢肯定就算是通玄境修士来，也未必是通天镜的对手。 只要通天镜在，大魏天子与大魏就不会有事，大魏永远是蛮星界最安全的地方，大魏天子又在为什么绝望？ 「周兄，你跟我说过凡事没有绝对。通天镜也不是万能的，对吗？」李虫娘道：「万一通天镜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呢？或许如你曾经到过的灰星界这样的大劫，通天镜也无法起到作用了吧？」 周凡脸色严肃了起来，虫娘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不过他很快摇头道：「谁也无法预测大劫是什么样子的？圣上怎么可能知道？至于通天镜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周凡停顿了一下道：「这个可能不是没有，譬如通天镜力量耗尽了，又或者圣上因为某些原因无法再催动通天镜之类的原因，但这其中依然有无法解释得清楚的地方。」 「那就是如果通天镜真的无法庇护大魏了，又无法搬动通天镜的情况下，你觉得圣上会一声不吭，任由整个大魏都与他一起陪葬吗？」 大魏天子在镜宫无法出来，那大魏天子想离开大魏，就只有把通天镜带走，可是通天镜体积太庞大了，在无法缩小的情况下，想搬走难度实在太大了，再说大劫来了，又能搬运多远？ 所以大魏出事，大魏天子很大可能会死。 李虫娘沉默了一下道：「他行事荒诞，对付敌人绝不留情，但我不认为他是那样的人，就算不为大魏子民考虑，他也应该为大魏皇室这么多人着想，不会无动于衷的。」 「那就是了。」周凡摇头道，无论哪个猜测都有说不通的地方，很难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而且这些事怎么看都无法与他被不可知级怪谲追杀扯上联繫？ 两人讨论了一会还是无法得出合理的解释，只能暂时放弃，休息去了。 周凡沉沉睡去，他出现在船上，先与小白三兄弟打招唿。 「老爹，皱叔叔说要来镜都挑战你。」小白告诉周凡。 皱叔叔……周凡嘴角扯了扯，小白说的是皱深深，他干咳一声道：「你告诉他我已经进入道神境，如果他没有到这境界，让他别浪费时间白跑一趟了。」 小白应了下来。 周凡没有说自己天象，以免皱深深想不开，毕竟都是朋友，皱深深这人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地方在于他太好胜了。 周凡又把多了一个家庭小成员的事告诉小白三兄弟、蚀芙、墨墨这些儿女们。 蚀芙、墨墨都很高兴，小白三兄弟的反应就淡很多，不过这是因为小白三兄弟的性格而导致。 周凡与儿女们闲聊完，他轻声唿唤起青铜书。 一缕灰雾飘来，化作了青铜书，青铜书翻开，银笔画了一个冷笑的表情，「你把我叫出来该不会是炫耀你家婆娘又要给你生一个崽了吧？」 「当然不是。」周凡有些哭笑不得道：「我是那种喜欢炫耀的人吗？我是有事要问你，你听说过超脱吗？」 「什么超脱？」银笔在书上画了一个疑问的表情，「你说清楚一点！」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怀疑这是一种修行境界。」周凡皱眉道。 「修行境界？超脱境？」银笔又画了一个疑问表情，「你没搞错吧？哪里会有什么超脱境？」 「我就是无法确认才来问你的。」周凡无奈道：「真的没有超脱境吗？」 「当然没有。」银笔在青铜书上画了一个微笑的表情，「不过也不排除有这样的一种可能，以前就出现过某些与世隔绝的星界，那些星界的修行境界因为某种原因，而出现了境界名的错误，譬如这超脱境可能是出游境，元神能长时间脱离肉身出游，不就有些超脱的意味了吗？」 第1037页 「要是这样，那就应该不是修行境界的意思。」周凡微微挑眉，「除了修行境界，你对超脱一词有没有深刻印象的地方？」 银笔在青铜书上画了一个眯眼笑的表情，「说起这个……在我回答你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对吃饭一词有没有什么深刻印象的记忆？」 「这……」周凡怔了一下道：「没有。」 银笔画了一个愤怒表情，「那不就是了，你给我一个词，让我想，我该怎么想？你无聊是你的事，别为这种事来烦我，我忙得很！」 周凡干咳一声，「你别生气，你要是知道，我又不是不给报酬，超脱的事不知道就算了，我还有其他事，你听过什么厉害的诅咒或办法，能让一个传承三千年的家族永远也没有人能进入道境吗？」 他以前问过万国之皇，没有得到明确答案，但万国之皇不知道，不代表青铜书就不知道。 「让一个家族的人世世代代止步武境吗？」银笔在青铜书上写道：「这个倒不是没有办法可以做到。」 第1921章 血脉诅咒 「有什么办法能做到？」周凡忙问，要是知道大魏皇室为什么没有人能进入道境，这对他来说也许会是一个很有用的线索。 而且知道了原因，说不定还能帮助虫娘突破诅咒，成为修士，虫娘因为双谲人天赋最后分魂的原因，原本大魏皇室三百岁的寿命，现在只剩下一百五十岁了。 银笔在青铜书上画了一个微笑的表情，「这可是要消耗一次谘询次数的，你能接受我就告诉你，当然我只说我知道的，那个家族是不是似我说的那样，我可不保证。」 「可以。」周凡同意了下来，他也明白想让青铜书免费帮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还剩下四次。」银笔在青铜书上写道：「就我所知，想让一个家族世代都无法进入道境，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们的第一个先祖出现了问题，这种问题通过血脉的方式传承了下来，使得他们再也无法进入道境。」 大魏皇室的最老的那个先祖是太祖皇帝李极，至于李极之前的周凡就不知道了，他忍不住道：「那什么样的问题会通过血脉传递到这代，从而无法进入道境？」 银笔画了一个微笑的表情，「我知道有两种办法，第一种是那个家族的先祖使用大神通自封血脉，使得子孙后代无法再进入道境，当然，你也可以认为这是自我诅咒。」 周凡眼角跳了跳，「这不可能吧？谁没事做这样祸害后代的事？」 银笔飞快画了一个冷笑表情，「我只是说有这样的可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谁知道？说不定他是一个疯子，也说不定有人逼他呢？」 周凡微微沉默了一下道：「那第二种办法呢？」 「第二种办法是有修士使用厉害术法诅咒了那个家族世代不能进入道境。」银笔在青铜书写道：「但似这种能永恆持续的诅咒，使用条件很苛刻，要把那个家族的先祖捉来，在他身上施展这样的术法。」 「不过如果能捉来那先祖，又何必费那么大劲，直接杀绝这家族还干脆利落一点。」银笔继续写道：「也有可能是那仇人寻不到那人的后代，只能出此下策，诅咒那人的后代无法进入道境……」 写到这里，银笔在青铜书上又画了一个疑问表情，「还是说不通，因为比这厉害的诅咒有很多，如果能捉来他们的先祖，完全可以用更厉害的诅咒赶绝这家族。」 周凡插口道：「你可能不知道，这家族有种很厉害的谲人天赋，这种谲人天赋名为大日焚焰，能够免疫很多厉害的诅咒毒素。」 「大日焚焰？没听过。」银笔写道：「你给我仔细说说那大日焚焰是怎么回事？」 周凡详细说了一遍，并把万国之皇以前关于大日焚焰来自空脉炎轮推测说了出来。 「这个推测没有问题，那大日焚焰与空脉炎轮可能会有联繫，但这依然不对，因为那诅咒都能影响那个家族无法进入道境，说明大日焚焰无法似你所说那样隔绝太高层次的诅咒，这诅咒都能起作用，其他同层次的诅咒就不能起作用吗？」 周凡有些讶异，青铜书平时看起来有些谨慎到神经质，但这分析却很有道理，也许是青铜书害怕别人诅咒它才会对此有着很深的研究，他忍不住道：「所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银笔画了一个无奈表情，「我也不知道，现在看来第二种可能很低，第一种可能性反而更大一点。」 谁没事会丧心病狂诅咒自己的后代……周凡嘴角扯了扯，他实在想不到什么苦衷，他眉头皱了皱，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尖有着金色光芒逸出，幻化出紫元殿的漆黑皇座，「你见过这张椅子吗？」 「没见过。」银笔画了一个鄙视的表情，「你不要问这种乱七八糟的问题，这种椅子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 「你能从这幻术中看出这椅子是用什么材料制作的吗？据说这是一个地方才有的独特灵材，这种灵材能经三千年不腐化……」周凡认真说道，他只有一个办法，毕竟他不可能把这皇座的椅脚拆下来拿给青铜书辨认。 银笔又画了个鄙视的表情，「你疯了不成，能长时间不腐化的灵材多得是，仅凭这点谁能认出它是什么灵材，还是一个地方才有的独特灵材，你知道这世界灵材有多少吗？」 第1038页 「普通灵材多到就算穷极一生也无法数清，就算我博学多才，也不可能单凭你一个幻术就能认出这是什么鬼东西。」 周凡干咳一声，他知道这确是强人所难了，他想了想又道：「我能弄来那个家族的血，这样可以从血里面分析出这是怎么回事吗？」 银笔写道：「呵呵呵，这当然是不可能的，这要是诅咒，肯定是融入血脉之中的，你要是想知道，只有寻到擅长诅咒法则或命运法则的修士，寻根溯源才可能知道这诅咒是怎么回事，但我可不懂这些法则。」 「你不是说你法则之书吗？」周凡诧异道。 银笔画了一个微笑表情，「你以为法则之书就是掌握了所有法则的书吗？你这不过是庸俗浅薄一厢情愿的想法。」 周凡：「……」 「法则之书是指我能调动对方的法则，作出引导，譬如你的心之法则，要是在外面，你在我面前，我就能借用你的心之法则与你对抗。」银笔画了一个骄傲的表情，「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敌有我有，敌无我依然有。」 「这样敌人是怎么都杀不死我的。」 这么好用的能力，你居然只想着用来保命……周凡心里默默腹诽了起来，他这才明白青铜书这法则之书的能力是怎么回事。 「你的天象法身想好了没有？」银笔又写道：「麻烦搞快点，别浪费彼此的时间。」 周凡手指有着金色光芒扩散出来，幻化成一个四头八臂的一个巨人形态。 「你觉得这个天象法身形态可以吗？」周凡眼神炯炯问。 银笔停顿了一下，在青铜书上画了一个滑稽表情，「真丑！」 第1922章 不会认输 真丑是青铜书对他想出来的法身形态的评价，周凡有些郁闷道：「丑不丑无所谓，关键是这天象法身好不好用？」 银笔在青铜书上画了一个翻白眼的表情，「我怎么知道它好不好用？你说说自己是怎样想出这个丑东西的？」 其实我是从前世的神话故事中得来的灵感……周凡轻咳一声道：「我是这样想的，我有四种法则，分别是龙神语、旧日法则、心之法则、王之诡想，为了在战斗中能够更好发挥这四种法则，我就设计了这四头八臂的天象法身，每头加两臂就应用一种法则，四头八臂刚好就四种法则。」 「要是你有五种法则，岂不是要弄一个五头十臂出来？」银笔在青铜书上画了一个讥笑的表情。 「五头十臂太拥挤了，四头八臂恰好能对应四个不同的方位。」周凡干笑一声道：「你觉得这法身方案可行吗？」 「理论上应该问题不大。」银笔在青铜书上写道：「不过四头八臂，真的要在战斗中发挥全部实力，恐怕需要好好地练一练才行。」 毕竟人才有一个脑袋一双手臂，想适应四头八臂的法身形态去战斗，这并不容易。 「这个多练习应该没有问题。」周凡轻笑道：「但我还有一个问题，我希望我的四种法则不是固定在四头八臂上，而是能自如转换的。」 要是法则只能固定在四头八臂上，这会太机械了，很容易被敌人针对。 银笔停顿了一会，才画了一个不高兴的表情，「算了，就当我吃亏一点，我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做，你先别凝聚法身，等我确认没有问题，你才凝聚法身，还有你最好修改一下这天象法身的细节，实在太丑了！」 银笔与青铜书化作灰色雾气消散，而周凡看着自己幻化出来的天象法身，陷入了沉思，「真的太丑了吗？」 小白三兄弟已经搬离寒北道城，而住在了荒野中周凡圈养育偶怪谲群的农场附近，这样方便他们三兄弟替周凡收割韭菜。 平日周凡不在大魏，他们三兄弟早上一起来，就会先替周凡传各种口信给众人，现在周凡在大魏，也没有太多的口信要他们传递，似今天更是只有一个口信要他们传递。 这个口信是给皱深深的。 小白拿出传音玉符，激活传音玉符，就耐心等待起来。 「周凡怎么说？」那边传来了冷冰冰的声音。 「皱叔叔，老爹说他已经进入了道神境，你要是没有进入道神境，就没必要过去找他切磋了。」小白淡淡说着周凡的口信。 「好，我知道了。」皱深深主动掐断了传音。 外面正飘着细小的雪花。 在寒北道的春天，偶尔也会飘着一些小雪。 小亭内，身穿兽皮大衣的奥公公正在尖声指挥下人在替他烧烤各种烤肉，在一旁还温着数壶小酒。 在这样的微寒天，吃着烤肉饮温好的热酒，这小日子不要过得太惬意。 皱深深沉默走了回去，看着亭外的小雪。 兴高采烈的奥公公很快就发觉不对劲，他挥了挥手，下人们就全部退了下去。 奥公公拿着一串烤肉，走到皱深深的身边递过去，他一脸谄媚道：「小皱，你快尝尝，热乎才好吃。」 「谢谢大人。」皱深深嘆了口气，「我不饿，你吃吧。」 奥公公哎了一声，他也不客气，大口咬了起来，「你是不是从周凡三个义子那里听到了什么坏消息了？」 「他已经进入了道神境。」皱深深脸色平静道。 奥公公知道皱深深脸色平静，但心里肯定不平静，他微怔了一下道：「道神境是什么境界？」 第1039页 「元神境之后就是出游、分神、纯阳、道府，再之后才是道神境。」皱深深解释道。 「卧槽。」奥公公脸皮抖了抖道：「可是小皱你才出游境，与他岂不是差了四个大境界？」 皱深深微微点头。 奥公公顿时觉得手里的烤肉不香了，他呃了一声道：「小皱，那周凡怎么会进境这么快，他会不会是在诈你？」 「不会的。」皱深深坚定摇头道：「我了解他，他可能会把境界报低，但绝对不会把境界报高。」 「也是，那人最喜欢扮猪吃老虎。」奥公公愁眉苦脸，不知说什么好了。 别说境界差这么多，就算是境界相同，小皱也未必赢得了周凡那怪胎。 要是小皱赢不了，那发下的宏愿就无法实现，这可怎么办？ 早知如此，当初就换一个难度低一些的宏愿好了，现在就不用陷入如此地步了。 两人沉默看着亭外的雪，奥公公憋了好一会道：「小皱，现在你境界不如周凡，那也不用太担心，好好努力，他不可能永远都进步，他总会有天走到头，无法再进一步，有着足够的时间，就算乌龟也能跑过兔子。」 「干爹曾经说过，乌龟肯定能跑过兔子，完全不用期盼兔子会偷懒，只需要不断往前，秘诀在于乌龟的寿数比兔子长得多了，兔子死了乌龟还能爬上好多年，怎么可能赢不了……」 「等他无法进步了，而你还不断勇勐精进，你总会追上他的。」 「大人，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皱深深道：「你以前可是说如果同境界赢不了周凡，那就保持境界比他高，总能打败他的，就算他有天停下了脚步，同境界的我真的能赢吗？」 奥公公：「……」 奥公公词穷了。 皱深深那张脸依然冰冷，他的双眼却是变得有些温暖，「大人不用为我担心，我不会就此意志消沉，他就算再厉害，我皱深深不可能连拔剑的勇气都没有。」 奥公公高兴道：「这才是小皱，那你打算接下来怎样做？」 皱深深认真思索了一下道：「我现在最大的问题在于《天不残地不缺大宏愿功》已经走到了尽头。」 《天不残地不缺大宏愿功》可不是无限的，只到出游境，他现在已经进无可进。 奥公公道：「这是一个问题，那我们目前要想法找到一门可以供你修炼的分神境功法……」 「不，大人。」皱深深摇头道：「寻常的功法就算能寻到，也赢不了周凡，我不打算寻功法了，我准备自己尝试补充《天不残地不缺大宏愿功》，这样才能保持以前那种进阶速度。」 他的眼神炯炯如燃烧的烈火，宛如能燃烧掉天上地下的寒气。 第1923章 速来 「想到解决办法了吗？」周凡问。 银笔在青铜书上写道：「没有问题了，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尝试凝聚你那四头八臂的天象法身了。」 「那就好。」周凡笑道。 「你天象法身改好看了吗？」银笔在青铜书上写道。 「没有。」周凡有些无语瞥了一眼青铜书，「你怎么要纠结这种小问题？」 「废话，这可是我将法则融入你法身中创作出来的杰作，怎么能太丑？」银笔画了一个愤怒的表情，「你怎么能忍受丑的如此爆炸的天象法身？」 银笔又在青铜书上飞快画出了四头八臂天象法身四个不同的正面。 这天象法身与周凡那四个人头八条手臂的有了大变样，一个头被改造成了金色龙头，两条手臂同样被改造成了覆盖金色龙鳞的形态。 一个头被改成了混沌旧魔狰狞尖角的墨绿脑袋，两条手臂有着厚厚的墨绿鳞片。 第三个头彻底成了黑红雾气状，看不清其他的形态，手臂也是虚化看不清。 第四个没有变动，依然是人的头，人的手臂，但人头的眉心中间刻着一个玄奥纹章。 周凡看着青铜书设计的天象法身，龙头象徵龙神语、墨绿头颅象徵混沌旧魔，雾气头颅象徵王之诡想、人头象徵心之法则。 与这天象法身比起来，他之前那个确实看起来土到掉渣，他还是呃了一声道：「那我预想中能够法则变换又该怎么办？」 法身的样子都固定了，法则变换怎么解决？ 银笔画了一个鄙视的表情，「你这蠢货，这不过是你天象法身的样子，能不能打并不重要，关键是要好看，好看才是一辈子的事情！」 「而且这不影响你法则在四头八臂中转换，谁规定龙头与龙臂就只能使用龙神语的？你完全可以使用心之法则、旧日法则、王之诡想！」 周凡：「……」 我居然被青铜书鄙视了……周凡默默地想，但只要不影响法则变换就好，要是这样，这新的天象法身就具有迷惑性了，就算知道他身怀四种不同法则，冷不丁的都会被他突然法则转换阴一把。 「谢谢，那就按你这个天象法身来做。」周凡想好后笑道：「那我凝聚好天象法身就唤你帮忙。」 「你就想得美。」银笔在青铜书上画了一个冷笑表情，「我们可是说好，先让我附身三次的，我才帮你的。」 「也行。」周凡点头道，青铜书不说他都差点忘记了，「那你想什么时候附身？」 「明天！」 第1040页 第二天早上起来，周凡就借用镜都的传送阵到了荒野之外，他又飞了一小会，确认周围没有什么人之后，他才在心里唿唤道：「前辈，你可以出来了。」 周凡的意识回归人魂海的道神内，他的身体已经被青铜书掌控。 青铜书一掌握周凡的身体立刻让灵念扩散到极致，确认安全之后，它往天上飞去，双手结印施法，一缕缕青铜光芒从它手掌中飞出，随风飘散。 数千上万缕的青铜光芒飞出去后，它就静立空中，耐心等着，很快那一缕缕青铜光芒飞了回来，融入它的掌心之中。 青铜书做完这些它的魂力就耗尽，它很快就离开了周凡的身体。 接下来两天同样如此，青铜书每次出来，做的事一模一样，它施展相同的术法，魂力耗尽就会离去，丝毫不作纠缠。 周凡对此早已习惯，毕竟青铜书每次出来都是这招。 船说它知道青铜书在做什么，却不肯告诉他。 「我就当你在憋大招，但你这大招憋得也太久了吧？」 周凡在心里默默吐糟，他也懒得青铜书在筹谋什么了，反正有船在，青铜书真逃跑了，该烦恼的是船，而不是他。 青铜书三次附身之后，周凡在第四天依然到了荒野之外，他要凝聚天象法身了。 他寻了一个无人的安全之地，道神从肉身内飞了出来。 他已经进入天象境一段时间，要不是在考虑什么天象法身合适，他早就可以凝聚天象法身了。 道神闭上了眼，双手结印，在天地之间瀰漫的天地法则能量被他道神之身吸引而来。 五颜六色的能量越聚越多，将他的道神之身包裹了起来。 这些能量是天地法则与他的真元结合而成，巨大的能量团如七彩棉云，在不断变幻。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七彩棉云的样子越来越清晰，化作了四头八臂的天象法身。 金色的龙头、金色的龙臂、墨绿的魔头、墨绿的魔臂、黑红雾头、黑红雾气状手臂、普通的人头、普通的人臂。 四头八臂足足有十丈高，屹立于天地间，散发着强大原始的莽荒气息。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四头八臂的天象法身缓缓缩小为一丈高，道神都能缩放自如，天象法身当然也能做到，不过天象法身缩小容易，但想变大却是有限制的。 似周凡的天象法身，要是想能变得有百丈高，一般天象修士的天象法身可无法变得这么大。 变大了天象法身有其好处，也有坏处，但总体而言，还是好处大于坏处，百丈高的天象法身一巴掌就能拍死不过十来丈高的天象法身，因为体型越庞大往往天象法身就越强大。 法身已成，周凡脸色严肃，连忙唿唤起青铜书。 他的身体很快就被青铜书所控制。 青铜书不慌不忙，让天象法身展开灵念确认周围的安全后，它才双手结出一个个玄奥的印记，青铜光芒从天象法身内飘出，凝聚成一本青铜书。 这正是周凡平时所看见的青铜书。 人臂握住青铜书，并将青铜书翻开，它缓缓道：「速来。」 青铜书绽放出青铜光芒。 天地法则被抽出了金色、墨绿、黑红、白色的四缕如细发般的光线，这四缕光线穿入了天象法身的四个头颅内。 嗡嗡声中，四缕光线在微微颤悠着。 一直旁观的周凡发现他体内四种不同法则与光线勾连了起来，并存在四头八臂的天象法身之内，完美融合在了一起。 四缕光线很快就消失不见，天象法身变得越来越凝实。 青铜书绽放的青铜光芒渐渐黯淡，缓缓合上。 第1924章 贾雨庆 被人臂握着的青铜书化作青铜光芒消散。 「交易完成。」青铜书冷哼一声说，它也很快离去。 它就算不想离去都不成，因为这种事并不容易做到，它的魂力已经耗尽了。 周凡拿回了天象法身的控制权，他感到自己天象法身似乎没有变化，但又隐隐觉得发生了变化，金色龙头口里吐出一个玄奥的音节。 金色涟漪飞快蔓延开，百丈范围都被金色涟漪覆盖住。 周凡脸上露出狂喜之色，他的龙神语增强得实在太多了，不仅仅是范围的增加，还有停止、加速、减速三种能力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就算是天象修士天象法身落入了他的龙神语范围内，也会被他的龙神语停住无法再动，加速的速度加快了百倍，减速则是变慢了百倍。 金色涟漪持续了一会就消失了，周凡摇了摇头，这种法则对他力量消耗同样厉害，以他现在的境界，能维持时间不算长，不过解决一场战斗肯定是足够的了。 周凡又尝试了另外三种法则，心之法则、旧日法则、王之诡想三种同样得到了很大的加强。 「法则与天象法身完美融合未免太强了，要不是我完成了融合，想赢通玄境修士恐怕不容易。」 「到了这种境界，就算是以我的基础，想越阶而战都变得如此艰难，其他修士可想而知。」 周凡心里隐隐有所明悟，天象境与通玄境之间存在巨大的天堑，想战胜通玄境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三次附身机会能换来通玄境才能做到的法则与天象法身完美融合，而且是四种法则完美融合天地法身，这实在是赚大了。 第1041页 …… …… 不知什么时候，事情出现了变化。 但什么变化，贾雨庆却说不清楚，他看向门外面。 屋外有细雨洒落，天灰濛濛的，他的心情也如同这阴天变得黏稠起来，让他感到无来由的噁心。 妻子阴着脸过来，说家里没米了，催他去买米，否则今晚就没饭吃了。 贾雨庆张口就想骂你为什么不去，要不今晚就别吃了，都饿着肚子吧，但他看妻子阴着的脸，心里面无来由感到害怕。 「知道了。」贾雨庆眼神移开，不敢与妻子对视，他懒洋洋站起来，走到门边，拿起黄油纸伞，打开黄油纸伞就出门去了。 阴雨绵绵，顺着伞面滑落，连成了细微的雨线。 即使下雨，街上小贩还是有不少在摆摊，只是路人很少，冷清而孤寂。 冷得贾雨庆抖了一下，今年青瓷国有些倒春寒的迹象，这阴雨天持续了十来天。 他木着脸，迎着风雨快步走着。 街道上阴雨模煳了视野，但不知为何，他感到小摊贩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这种注视让他感到身体变得僵硬机械与他心里的黏煳感截然不同，但同样的噁心。 看什么看？ 他烦躁得想大声喊出来，但他还是没有喊出来。 他觉得喊出来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这使得他闭上了嘴。 回家，快回家去。 不行，米还没有买，回家又出来吗？ 贾雨庆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僵硬机械，但他的脚步却没有慢下来，是错觉吗？ 可是这错觉为什么这么真实？ 难道我遭遇了怪谲寄生吗？ 他是大人，不是小孩，一辈子别说走出青瓷国，就算是这座城市都很少离开，唯一一次是去城里管辖的小镇，路上遇到了怪谲，那次与他同行的人死了一个，幸好随行有武者。 那武者出手杀死了那头恐怖的怪谲。 在此之前，他见过怪谲，城里就有贩卖怪谲的特殊夜市，他与人偷偷去看过一次，见过很多千奇百怪的怪谲，但去小镇的那次还是第一次被怪谲威胁到生死。 在生死间来回，使他第一次感到怪谲的可怕，这不是人们口口相传能体会到的，从那天起，他就很少到野外去。 他听过怪谲会寄生在人的身上，这种寄生据说是最痛苦的死法。 不会的，怎么会……我最近没有到野外去过，一直在城里，城里很安全，怎么会有怪谲出现？ 真的有怪谲，也会被城里的官家武者出手杀死。 他在心里不断安抚着自己，觉得身体僵硬机械不过是自己吓自己。 身体似乎没有这么僵硬了。 他吸了口气，雨线模煳了视线，看向远处，有人在撑伞走来走去。 城不大，要是以往在街上走动，都可能会遇到相识的熟人，难免开口打招唿，现在看不清了，想打招唿也不可能了，只有真正走得很近才可能。 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煳，觉得在街上走动的寥寥数人动作生硬而滑稽，就似木头人一样。 他感到好笑，但咧嘴想笑，脸颊似乎也僵硬得难以咧开，他拍了拍脸，传来痛感。 又是错觉，这是怎么回事？ 他觉得事情有些奇怪。 我又在吓自己了吗？ 他有些烦躁，没有再看街上那些怎样也看不清的人，他抬头看向远处。 天空极远处的雨幕隔绝之下，有着一个百丈高的巨人。 巨人似乎向他投来了目光，他吓得心头剧跳，他连忙移开视线。 是谲象吗？ 荒野外存在谲象，人们都说是假的，但城里有阵法，谲象是无法在城里看到的，这是防止有人看了谲象被吓得发疯。 肯定是谲象……他没有再看，他不敢再看。 那巨人看似很远，但万一他再看，说不定巨人伸手进城中，一把捉起他，将他捏成肉丸再一口吞下去，又或者直接活吞。 要是这谲象有问题，官家也会处理的，不用他这种小人物担心，他还不如担心待会要是回去迟了，妻子又要骂了。 他心里面有些后悔，人为什么要娶妻呢？ 一人吃饱不用愁，也不用担心有人烦，自己一个人不快活吗？ 他当初为什么要娶妻呢？ 他想起来了，他是见到似他这样年纪的人都娶妻了，爹娘着急他就娶了。 娶妻后，他感到自己的变化太大了，一切都变得麻木了，就似现在身体僵硬机械的感觉一样。 以前的他又去了哪里？ 他胡思乱想着，到了米店，店铺没人，只有因下雨被搬回店里的一麻袋又一麻袋的米。 「店家，店家在吗？」他不耐地大喊。 黑暗阴森的米店内屋有着一道人影在缓缓走出来，动作机械而迟滞。 第1925章 青瓷国 内屋缓缓走出的人影有些模煳。 贾雨庆心里有些害怕眨了眨眼，人影变得清晰了起来，正是年老的店家。 「买米吗？」 恍惚间店家站在了贾雨庆的面前，今天的店家有些冷漠，以往的他对客人可是很热情的。 「是的，买米。」贾雨庆怔了一下说，「给我拿十斤粗米。」 店家转身拿来一个小麻袋，他的动作笨拙而机械怪异，犹如木偶，他背对贾雨庆弯腰装米时，贾雨庆看到店家背嵴连着一根手腕粗的黑线。 第1042页 贾雨庆看到那根勾连店家背嵴的黑线，他的背嵴隐隐发寒，像是有一把铁锤勐击他心脏，使得他整个人抖了一下，转身就逃出了米店。 店家缓缓转头，他目光呆滞无神看着贾雨庆的背影。 贾雨庆脸色发白，他的黄油纸伞扔在了米店，冰冷雨水落在身上，把他的衣衫打湿，他的脑袋似乎变得机械呆滞，他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他低头往家里跑。 突地，慌慌张张的他撞到了一个人，撞得那个人手中黄伞脱手落在地上，那人也摔在了地上，他后退几步，才稳住了身体，没有似那人摔在地上。 「你……」贾雨庆下意识就想去扶那人起来，但他的眼球都是微微颤了一下，那人的后背也有一根手腕粗的黑线，黑线好似蛇一般抖动，看不清延伸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后面的话再也没有说出来，绕开那人他跑了起来。 被他撞到的那人只是微微迟滞歪歪头，并没有从地上立刻爬起来。 狂奔的贾雨庆视线忽而清晰起来，街上的小摊贩、路上的行人后背上都有着一根黑线透出来，他们漠然呆滞注视着他。 疯了，肯定是疯了，这不会是真的，回家……回家睡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不敢再看雨街上那些诡异的人，他很快跑回了家，大声喊娘子。 妻子从屋里出来，只是呆滞看着他，他下意识往地上看去，看到了一根手腕粗的黑线往妻子的后背延伸而去。 他感到喘不过气来了，他的思维僵硬得无法去想。 妻子裂开嘴，她的脸上出现了细碎好似镜子碎裂的纹路。 他想跑，但迟滞得连转身都很僵硬，他忽然想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他伸出机械缓慢的手捉向背后，他摸到了手腕粗的黑线，原来他的背后也有一根线。 雨还在淅沥沥下，满城寂静，大街小巷有着漆黑的线在蜿蜒爬动，向着那个远处站立的巨人蔓延而去。 不仅仅是这座城，整个青瓷国的城、镇、村都有着同样的一幕在上演。 青瓷国出现了数之不清的巨人，巨人身上探出的黑线与人连繫着。 人成了木偶。 …… …… 周凡听到青瓷国事情时，已经临近黄昏，他拿着界老会的玉符，他通过这种办法，参与了界老会的商议。 青瓷国在蛮星界是一个面积中等的国家，这样的一个国家只是一天时间就变得如此诡异，青瓷国的人应该救不回来了。 这事引起了界老会的重视，如此特殊的怪谲侵蚀要是会扩散，将会造成巨大灾难。 就似风神那次一样，这可能是蛮星界的大劫，界老会不得不小心应对。 「查清楚是什么怪谲做的了吗？」 「正在查，那些巨人的样子模煳，完全看不清，派出一队武者冒险进去，那队武者都被巨人做成了木偶。」 「巨人似乎不会动。」 「要把青瓷国隔绝开来，别让它们有机会扩散。」 「……」 界老会的界老议论纷纷。 周凡也偶尔出声说着自己的建议，在这期间他还拿出了玉简地图，查看青瓷国的位置。 青瓷国距离大魏很遥远。 界老们讨论到最后，秦老说：「此次我们需要派三位界老过去，我准备过去，那就剩两个名额。」 秦老过去不仅仅是因为他是道府境修士，还因为青瓷国是他门派所管辖的一个国家。 「谁愿意主动前去？」 「算我一个。」林无涯嘿嘿笑了一声。 那还剩一个名额。 其他界老都一下子沉默了下去。 周凡微微挑眉，他倒不是贪生怕死，而是实在太远，在没有明确需要他帮忙的情况下，他来回跑一趟需要耗费的时间可不短。 至于其他界老似乎都不太想去。 「既然都不愿意主动前去，那就抽籤吧。」紫霄子轻笑一声说。 抽籤……周凡嘴角扯了扯，他上次正是抽中了去签，那是他厄运开始的时候。 只要不是身上还有任务，就算是不在界老会的界老也要参与抽籤。 周凡当然也要参与抽籤，不过他的签让其他界老帮忙代抽了。 在抽籤过程中，周凡还很小心留意看了看脚下，没有发现细如米粒的鬼葬棺，这让他放心不少。 最后抽中去签的也不是周凡，而是孟天禄。 周凡就更放心了，看来不是无命之人的厄运发作了，要是无命之人的厄运发作，从以往的经验来看，就算他境界高也同样是危险至极的事情。 商量出大概的对策，又有三位界老赶去现场处理，其他界老只需要对此事保持关注，集议就这样结束了。 到了深夜，周凡出现在船上，先是与各位儿女聊了一会，他沉吟一下还是唤道：「前辈。」 青铜书很快出现，书页自动翻开，银笔画了一个疑问的表情，「何事？」 周凡把青瓷国发生的事详细描述了一遍后问：「你有没有听过这样怪谲？如果听过请告诉我，我可以支付一次的谘询次数作为报酬。」 毕竟这可能涉及大劫，他倒是不吝啬这一次两次谘询次数。 「我知道这是什么怪谲，既然你愿意，那你还剩下三次谘询次数就要欠我一次附身。」银笔画了一个微笑的表情，「这显然是不可知级怪谲巨偶兵。」 第1043页 周凡面露愕然，「你说是巨偶兵？这怎么可能？我见过巨偶兵，巨偶兵不是这样子的！」 他没有当面见过青瓷国的那些巨人，但在集议上，他听其他界老的描述，这些巨人怎么看都不似是巨偶兵。 要是说唯一相似的地方，那就是这些巨人同样会把生灵变成木偶，但就只有这么一点相似的地方，这怎么可能是巨偶兵？ 第1926章 捕食形态 「你见过巨偶兵？」银笔在青铜书上画了一个惊讶的表情，「什么时候的事情？」 「更准确来说，我见过巨偶兵的谲象。」周凡皱眉道：「你会不会是认错了？」 这可是花费了一次谘询次数作为报酬，按照船上的交易规则，青铜书是不能说谎的，要是青铜书说谎了，船不会坐视不管。 青铜书没有说谎，那就只能是认错了。 银笔在青铜书上唰唰地飞快画了起来，画完后，青铜书迅速放大，它画的是一个人状黑影，黑影没有画出头颅，它的肩膀手臂、胸腹部垂下无数血色的细线，细线下吊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生灵。 「你见到的就是这个吧？」银笔在另一页纸写道。 「是的，这个才是巨偶兵。」周凡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就没有错。」银笔画了一个讥笑的表情，「你这不学无术的傢伙，我怎么可能会错，你之前见到的那个是巨偶兵，但你刚刚说的同样是巨偶兵。」 「如果我错了，那只能是你的描述出现问题，误导了我，似我这么博学多才……」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都是巨偶兵？」周凡忍不住打断道。 他曾经向万国之皇了解过巨偶兵的事情，但万国之皇并没有提及巨偶兵还有这样的形态。 银笔一转快速换了另一行字，「你不知道也不算不学无术，这可是不可知级怪谲，就算是我也不敢说对它有很深的了解。」 「只有极少数修士才知道，巨偶兵是有两种不同形态，最常见的形态就是我刚刚画出来的形态，也就是你见过的谲象。」 「这种形态我将之称为完全形态，细线下拉扯的线偶都是等同于掌握了法则的通玄修士，当然一个线偶也就能勉强能对付刚刚进入通玄境修士，不过就算如此，数个线偶打赢一个通玄境修士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况且它还有这么多的线偶。」银笔画了一个无比凝重的表情。 周凡眼角跳了跳，他之前见过的谲象巨偶兵，巨偶兵提着的线偶足足有数万之多，他早已知道巨偶兵是多么可怕的怪谲。 银笔继续写道：「但鲜少有人知道巨偶兵还有捕食形态，它现在就是处于捕食形态，捕食形态的它会分散成无数的小巨人，这小巨人其实也不小，是相对它本来体积而言，巨人们会分出无数的线，把生灵都变成线偶，这些线偶会被它慢慢吸食掉。」 「巨偶兵捕食一次会维持很久完全形态，这时间是以千年来算的，这也是它的捕食形态不为人所知的原因。」 周凡脸色阴晴不定，显然万国之皇也不知道巨偶兵拥有捕食形态，但这不能怪万国之皇，毕竟谁也不是万能的。 他有些怀疑巨偶兵是冲着他来的。 当初他第一次从村子进入荒野，看到的三大谲象中，他已经遭遇过隐线颅、帝海婴，隐线颅与帝海婴都想杀他，这巨偶兵又这么凑巧出现在蛮星界，冲着他来并不奇怪。 他的心情骤然紧张起来，就算鬼葬棺并没有出现，但不代表他就不会遇到危险。 「巨偶兵捕食形态什么时候会结束？」周凡连忙询问：「它在捕食形态下有没有什么办法对付它，不用杀死它，只要能让它离开我所在的蛮星界就可以了。」 他可不敢奢望自己能杀死巨偶兵，巨偶兵在不可知级怪谲中战斗力强得惊人。 「巨偶兵的捕食形态很难预测，就我所知，数天到数月时间都曾经出现过，但不会超出一年。」银笔缓缓写道：「它捕食形态是否有什么弱点，目前还没有发现，捕食形态的它不会离开自己的位置。」 「只要小心不出现在它能影响的地域就不会有被它转化为线偶吸食掉的危险。」 「曾经有修士尝试攻击巨偶兵，最后巨偶兵的一个小巨人被毁掉了，巨偶兵从捕食形态变为了完全形态，而那个修士后来被杀死了。」 「在没有把握前，最后不要攻击捕食形态的巨偶兵，要是伤了它的小巨人，那麻烦就大了。」 捕食时间结束跨度太大，又没有弱点……周凡忙道：「那它结束捕食形态之后，会怎么样？会马上离开吗？」 「不知道。」银笔写道：「它可能会继续留下来一段时间，也可能会马上消失，这谁也说不准，它是不可知级，巨偶兵是否存在智慧我们都无法确认。」 「它留下来会怎么样？」周凡又问。 「四处游荡，有敢攻击它的就出手杀死，当然要是离它太近，也会有可能被它诅咒谲化为木偶，不过它对这些木偶不感兴趣，并不会带走，我也不知道它在游荡什么，它这种游荡是没有任何规律的。」银笔在青铜书上写道。 要是巨偶兵留下来，说不定会来找我……周凡脸色微沉，他隐隐有这种直觉。 他又向青铜书看去，发现银笔不知什么时候在上面一连画了三个疑问表情，「你似乎很害怕巨偶兵？」 第1044页 「它这么强，我怕有什么出奇的？」周凡干咳一声道，他不想让青铜书知道他与巨偶兵存在的联繫，这不利于他要求青铜书提供帮忙。 「是这样吗？」银笔在青铜书上写道：「只要你不主动招惹巨偶兵，远离它，以你的实力，应该不用如此害怕。」 「不过你害怕也是对的，我的个人准则是对一切可能威胁自己生命的东西都应该远离三个星界，要是我，我早就离开了。」 远离三个星界……周凡心里一阵无语，不过他已经习惯青铜书的谨慎，他想了想道：「世事往往充满了意外，如果我不慎遇上了巨偶兵，唤你帮忙你会帮我吗？」 他之前与青铜书做过附身约定，但青铜书说太危险它不会帮忙，所以他需要先确认才行。 「不会。」银笔在青铜书上画了一个微笑的表情，「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帮你？这可是巨偶兵！」 周凡道：「我不会让你白帮忙的，我可以给报酬。」 「这不是报酬的问题，而是就算我附身在你身上，以你目前的本事，我超常发挥也杀不死巨偶兵这等怪谲。」银笔缓缓写道。 「不用杀死，只要能帮我彻底摆脱巨偶兵就可以了。」周凡放低条件，他也知道青铜书只是一缕分魂的情况下，要它帮忙杀了巨偶兵，真是难为它了。 第1927章 天地小挪移球 「只是帮忙逃脱吗……」银笔缓缓写了一句，青铜书快速翻页，它在思考。 周凡耐心等着，过了一会，青铜书停下翻页，它画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好吧，如果真的出现这样的情况，你可以唤我帮忙，五次附身机会作为报酬。」 「两次。」周凡试着讨价还价。 「这可是关乎你性命的大事，你还想讨价还价？」银笔画了一个不高兴的表情，「要是换了我，就算是十次都会答应，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那是你，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怂吗……周凡心里嘆了口气，他知道这次想讨价还价恐怕是很难的事情了，「五次就五次。」 周凡也没有要求青铜书一定要帮他逃离，因为他要是被巨偶兵杀死了，这附身就根本不用提了，之前就协议过，附身的报酬是事成之后给，毕竟谁知道青铜书会不会突然不肯帮忙？ 青铜书对这点也只能同意，它还是有信心的。 周凡又带着期待，试着向船求助，但可惜船没有任何回应。 「看来你与船的关系很一般嘛……」银笔画了一个讥笑的表情，「我现在可以肯定一件事了。」 「什么事？」周凡问。 「你似乎很肯定巨偶兵会寻你的麻烦，否则你不会做这么完善的准备。」银笔画了一个眯眼笑的表情，「我真的很好奇，你怎么招惹了巨偶兵？」 周凡微微沉默，青铜书再笨，但这么明显的事看出来并不出奇，他想了想，就干脆把关于谲象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说不定能从青铜书这里得出有用的线索。 「很有趣。」银笔画了一个哈哈大笑的表情，「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特殊的事情，第一次进入荒野，就看到了隐线颅、帝海婴、巨偶兵三个不可知级怪谲，它们还试图杀死你。」 「要是我早点知道，刚才应该收你十次附身机会作为报酬才对的。」 周凡只是冷哼一声，显然青铜书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能告诉他，他想了想道：「你哪里有没有什么让现在的我远距离传送的办法？不用太远，只要能似穿梭间域那样在一个星界内自由来回就可以了。」 小妹不在，他就无法间域穿梭。 他本来不用着急，只要踏入通玄境，就能在间域内自如穿梭了，但现在他不急不行，要是能在间域内自如来回穿梭，巨偶兵想找他麻烦也不容易。 他已经想好一些对策来应对巨偶兵，在间域内穿梭是一个很好用的能力。 「以你目前的实力，想间域穿梭，我的确有办法可以让你做到。」银笔在青铜书上写道，「但我不能给你。」 「为什么不能给我？」周凡怔了一下道。 「你想呀，要是我给了你，万一巨偶兵追不上你，那你就不用我帮忙逃离巨偶兵的控制，你不用我帮忙，我就会失去赚取五次附身的机会，你当我傻吗？」银笔画了一个鄙视的表情。 周凡脸黑了下来，他有些恼火道：「我可以给你一次附身机会作为报酬，你把穿梭间域的办法教给我，当然你也可以不给，大不了我通过钓鱼来解决，你以为河里就没有这样的东西吗？」 「我以前就钓起过碎空骨，能自如穿梭间域，不过后来因为某些原因，把碎空骨弄丢了而已。」 碎空骨当然不是钓起来的，而是从藏骨山得来的，周凡这样说，不过是威胁青铜书而已。 银笔悬着一时没有再写字，青铜书在思考，碎空骨它当然知道，周凡既然知道碎空骨，那真的可能从河里钓起过。 「你想的怎么样？」周凡又缓缓道：「你可是见识过我钓鱼的运气，要是真不同意，那就算了，帮我把钓竿幻化出来，我钓鱼也行。」 银笔很快画了一个很勉强的表情，「行吧，一次附身机会就一次附身机会，我这里有名为天地小挪移球的灵宝，能让你在间域中自由穿梭。」 「你以前在间域穿梭过，里面的危险你自己能想法解决，而且你都进入天象境了，这种程度的危险难不倒你。」 第1045页 银笔轻轻一钩，就钩来一缕灰雾，灰雾化作了一个青铜珠子。 拳头大的青铜珠子落在了周凡手上，银笔又是轻轻一点，一团银色光芒钻入了周凡的眉心之中，这是天地小挪移球的使用之法。 周凡浏览了一下使用方法，他面露讶异之色，这天地小挪移球很巧妙，并且只要是掌握了真元的修士就能使用，比起碎空骨要吸收生命力才能催动好得多了。 「它的局限性在于寻常修士穿梭间域太危险了，要不是如此，我可不会将它廉价卖给你。」银笔在青铜书上写道：「这可是我当初花了无数心思才炼制出来的。」 「你炼制的？」周凡惊讶道，他没想到这天地小挪移球居然是青铜书所炼制的。 「当然。」银笔画了一个嘚瑟的表情，「我拜託娘给我寻来了虚空材料，花了数年时间才慢慢炼制而成，这可是我当初弱小的时候最为依仗的保命灵宝，就算是娘也为之大加赞赏。」 「一遇到危险，我就能藉助它远遁千里，任何时候，保命才是第一法则，保住了命才有希望，打不过就跑，等打得过才回来报復！」 「报仇一万年都不怕迟！」 周凡：「……」 「万一敌人死了怎么办？」周凡呃了一声说。 银笔画了一个鄙视的表情，「能熬死敌人，敌人死了我没死，这就是我赢了！」 周凡：「……」 「出去了记得喊我附身，我要先把这次附身用掉再说，免得你死了，那我就亏大了。」银笔又画了一个微笑，然后与青铜书一起消失了。 第二天醒来，周凡先把天地小挪移球实化，仔细观赏着，他面露懊恼，要是知道青铜书有这等宝物，那他之前在其他星界时，就不用浪费这么多时间在路上了。 那时候他确实没有多想，本来以为似碎空骨这种东西很少，没想到青铜书手中还有这等宝物，现在后悔也迟了，他把天地小挪移球收了起来。 他取出界老会的传音玉符，与林无涯联繫了起来，把自己知道的巨偶兵情报告诉了林无涯，让界老会不要去攻击捕食形态的巨偶兵，免得巨偶兵成为了完全形态。 通知林无涯那边后，他与虫娘还有爹娘他们说一声要出远门几天，通过镜都传送阵法离开了镜都。 如果巨偶兵真的来寻他，他也不敢将巨偶兵引来镜都，大魏天子通天镜要是对付不了巨偶兵那麻烦就大了。 第1928章 跑路？ 从镜都传送阵出来后，周凡从储物袋取出了天地小挪移球，他将真元灌注进去，青铜小球散发出青铜光芒，青铜光芒凝聚成一双大手，大手往前一伸一扯，在空中硬生生扯开了一条漆黑裂缝。 周凡迈进了漆黑裂缝内，间域内存在危险的怪谲与虚生灵，又无法辨认方向。 但对不是第一次穿梭间域的他来说并不难，这些问题之前在万国之皇的帮助下得到了解决，虚灵珠能帮他躲避间域怪谲与虚生灵，确认方向可以靠心之法则。 他为了避免危险，在间域内进进出出数次，花了一些时间才到了蛮界天城。 他忍不住笑了笑，间域穿梭果然容易得多了，要是无法穿梭间域，他想到蛮界天城来，最快也需要十天半月的时间。 他脸上笑意收敛，进入界老会后，他第一时间确认青瓷国那边的情况。 林无涯他们还没到青瓷国，不过界老会早已经将附近的武者修士派了过去，还有秦老所在的门派势力，消息会源源不断传回来，想知道青瓷国的情况并不难。 他很快知道青瓷国那边现在还没有任何的变化，这让他松了口气。 他现在的策略是，如果巨偶兵从捕食形态转化为完全形态，并往他这边来了，那他就立刻通过星界传送阵，逃到流星界去。 他不是想嫁祸给流星界，而是这巨偶兵可能似上次的风神一样，一旦他到其他星界，对方就无法寻到他，从而会消失在蛮星界。 当然这不是青铜书说的，是他猜想的，青铜书也觉得可以一试。 青铜书告诉他，目前没有人见过巨偶兵有快速传送的能力，所以巨偶兵进入完全形态后他应该还有时间去准备。 为什么不马上离开？ 不是想节省星界传送的费用，而是他一旦到流星界去了，他想了解巨偶兵的情况就只有依靠星界传送阵来传送一些简单的书信，这终究不是太方便。 他要随时知道巨偶兵的情况，好作出正确的应对。 最糟糕的情况是巨偶兵真的能跨星界追杀他，不过他心里面同样准备了几个对策，就是不知是否有效。 周凡没有告诉界老会任何人，巨偶兵可能是冲着他来的。 一来是因为界老会的人帮不上他什么忙，二来是告诉他们，他们会怎么看他？ 毕竟上次风神的事已经闹得众所周知，要是被他们发现巨偶兵也要追杀我……周凡嘴角扯了扯，以他现在的本事，蛮星界没有什么人能威胁到他，但他不想获得一个天煞孤星之类的称号。 他现在能做的是耐心等待，说不定巨偶兵不是为了他而来的呢？ 十一天后。 青瓷国边境。 林无涯、秦老、孟天禄三位界老正在界老会布置的大本营内。 他们之前得到了周凡的提醒，知道他们要面对的是不可知级怪谲巨偶兵，在来到青瓷国之后，并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情，而是静观其变。 第1046页 没有人怀疑周凡说谎，这种事说谎又没有好处。 大本营的位置选择得很用心，是青瓷国边境中最接近一个巨人的地方。 他们只要走出帐篷，就算不用望远器具抬头也能看到远处那百丈高的巨人。 巨人的身体上有着密密麻麻的黑线蔓延而出。 它的头颅却是一片模煳，就算是用望远器具也无法看清它在白色云气中的真容。 一旦接近巨人，都可能被变成线偶从而吸食掉。 目前还寻不到太好的办法来抵御这种诅咒，唯一的办法是靠着自身的真元来硬抗，但就算是纯阳境修士的真元都无法支持多久。 修出了道府的道府境修士，可以抵御捕食形态的巨偶兵诅咒，并且能长时间坚持，但就算这样又如何？ 在确认是巨偶兵之后，界老会在周凡那里已经清楚知道这个怪谲的实力有多么的可怕，太多查探变得没有意义。 他们能做的就是观察等待，要是巨偶兵捕食完毕还不离开蛮星界，那对蛮星界而言，将是一场严重的劫难，也可以说是大劫的开始。 完全形态的巨偶兵用线悬吊着的都是堪比掌握法则修士的线偶，这样的线偶就算是随便出现一个，他们就算倾尽整个界老会的力量都无法解决掉，更别说巨偶兵身上的线偶数以万计。 「这是我见过最可怕的不可知级怪谲了。」孟天禄眺望着远处的巨人，他每看一次都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我只希望它捕食完后能离开蛮星界。」秦老沉声说，这附近都是他门派的管辖范围，青瓷国的损失已经造成，他现在更担心巨偶兵不会离开。 身穿黄衣的林无涯蹙着老眉，似牵涉到不可知级怪谲这等强大存在，他的推衍术法就无法看到任何的东西，所以危险性如何，他也不知道。 三人站着看了一会，就各自回帐篷休息去了，监视巨人的工作自有底下人去做，不用他们整天都盯着。 不过没有多久，三人就被唤了出来，巨人有变化了。 三人只是瞬间就从帐篷内奔出来，抬头看向远处的巨人。 屹立天地间的巨人身上那密集的黑线在微微抖动着，在不断收缩，黑线的另一端并没有见到任何的线偶。 众人立刻明白过来，巨偶兵已经完成了捕食，线偶被全部吞噬掉了。 一直站立不动，好似巨大雕像的巨人缓缓扭动了身体，天地都在随之震动。 …… …… 青瓷国巨偶兵完成了捕食的事，瞬间传回了界老会。 周凡立刻第一时间飞到了通往流星界的星界传送阵。 不断有符师往星界传送阵奔来，开始忙碌起来。 他们都是得到了周凡的传信通知，过来布置星界传送阵的。 界老会的界老也事先得到了知会，他们不知道周凡要做什么，周凡只是说这样也许有助于对付巨偶兵，界老会就同意了。 毕竟传送费用周凡一力承担了，他要使用星界传送阵，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界老们也没想过周凡要用星界传送阵跑路这个可能，毕竟巨偶兵再厉害，距离蛮界天城可是有很远的距离，就算想跑路到其他星界，这也太着急了吧？ 很快星界传送阵就在符师的帮忙下布置好，随时可以激活离开。 周凡取出传音玉符，只要一确认那巨偶兵要往蛮界天城而来，那他就马上离开，他把这事拜託给林无涯了，界老会这么多界老，他最相信的是林无涯。 很快传音玉符被激活，周凡忙问：「情况如何？」 「情况有些不对。」林无涯的声音充斥着惊诧之意。 第1929章 秦老建议 「什么情况不对？」周凡不解问。 「与你说的不一样。」传音玉符传出林无涯的声音，「巨偶兵并没有在捕食完后，合成完全形态的意思，那些巨人在往北方集体移动。」 往北方集体移动？ 周凡脸色微变，他快速回想了一下，从地图上看，蛮界天城并不在青瓷国的北面。 「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林无涯问，「它们正在加速，恐怕不用多久就能跨越荒野进入希林国。」 「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这跟我了解到的不一样。」周凡沉声道，这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按照他从青铜书那里听来的，捕食完后的巨偶兵会转换为完全形态，之后无论是离开当前世界还是继续留在当前世界都有可能，现在继续保持捕食形态是怎么回事？ 「那可能是发生变异了。」林无涯说：「要是有变化我再告诉你，你那边要是知道了什么，尽快告诉我。」 林无涯断开了与周凡的传音。 周凡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起来。 「大人，还要继续传送吗？」一个符师过来恭敬地问。 周凡沉默了一下道：「继续传送！」 就算巨偶兵不往这边来，但不代表不是为他而来的，他无论如何都要试试，看他不在蛮星界，巨偶兵是否会有什么变化？ 符师们都是立刻走回自己的位置进行最后的传送准备。 周凡走到一边激活了传音玉符。 「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林无涯问。 「不是，我要去流星界，看流星界那边是否有办法，巨偶兵有任何细微变化你跟小白说或通告传送阵法把书信传过来通知我。」周凡叮嘱道，林无涯之前将一枚传音玉符交给了小白三兄弟，所以小白三兄弟能够随时联繫林无涯。 第1047页 那边的林无涯答应了下来，虽然他不知道周凡去流星界能起什么作用，但他知道周凡不会无端端浪费时间。 周凡收起传音玉符，就踏入了阵法的中心，示意符师们可以开始了。 数百符师激活阵法，阵法转动，周凡很快就消失在了蛮星界。 从来没有人见过这样恢弘壮观的一幕。 数万巨人在跨河踏山移动，它们跑动，大地震颤，地面出现一条条裂痕，一座座山峰被它们踏平，一些软地出现了一个个巨大的脚印。 不过数万巨人忽而全部停下了移动。 这让一直跟在数万巨人后面飞行的飞行宝船也立刻停下，船上的林无涯他们脸上露出了戒备之色。 谁也不知道这数万巨人想往什么地方而去。 不过这样的停止只是持续了一小会，数万巨人又继续移动了起来。 「希林国那边怎么样了？」林无涯看着秦老问。 秦老脸色难看，希林国也是属于他门派管辖的，他疾声道：「之前没有想过它们会出现这样的变化，希林国做的准备不充足。」 就算希林国的大小势力早已知道青瓷国被灭掉，他们提前做了一些准备，有些势力早已搬迁，但这年代的搬迁并不容易。 数万巨人移动的速度并不慢，要是这数万巨人的目标是希林国，那希林国能活着逃出去的人并不多，最多就是一些武者修士之类的特殊人物，凡人……想活下来太难了。 希林国很大可能会似青瓷国一样被灭掉。 林无涯嘆了口气，他没有再说话，这就是大劫了，只是没想到这次大劫会是一个不可知级怪谲。 「黄衣道友，就只能任由它这样下去吗？」秦老脸色阴晴不定问。 「秦老，这是不可知级怪谲巨偶兵，我们能做什么？」孟天禄苦笑道。 实力差距太大了。 林无涯瞥了一眼秦老道：「秦道友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秦老道：「我觉得巨偶兵保持这种捕食形态是想继续捕食，它的下一个目标是希林国，之前我们怕它转化为完全形态，那是因为我们没有谁是完全形态的它对手，但现在我们不能再等了。」 「要是任由它继续这种捕食形态，一国一国吃下去，对我们有什么好处？还不如攻击这些巨人，让它们转为完全形态。」 「那转为完全形态之后呢？」孟天禄面露惊色说。 「我也不知道，只能到时再说。」秦老冷冷道：「有变化总好过有变化。」 「我反对。」孟天禄说：「它会以这种形态捕食下去，不过是你的猜测之言，甚至它的目标未必是希林国，我们贸然动手，万一出现什么难以想像的变化，到时谁负责？」 「不是希林国它们为什么往这边迁徙？」秦老看着前面那看不尽边际的迁徙巨人群：「它们连沿途的生灵都没有猎食，目标已经很明确了，你认为不是希林国的可能有多大？」 「难道要看着它们到了希林国捕食完希林国所有人才敢确认吗？」 「秦老，就算你是我前辈，有些话我也要说。」孟天禄肃然道：「只要没有确认，我们就不能轻举妄动，就算最后真的如你所说，它们是想捕食希林国的所有人，那也只能任由它们去吃。」 「没有证实之前就动手逼出它的完全形态太危险了！」 「我知道你在为自己宗门管辖国度损失这么多人口感到心疼，通过这样的牺牲来证实巨偶兵的行动是值得的，希林国的损失可以由界老会弥补。」 秦老怒喝道：「你以为这是损失的问题吗？这是一国所有人生死的问题，就算不是我的宗门管辖国度，我也会这样建议！」 孟天禄不吭声了，看向了林无涯。 林无涯一直没有出声，他在想该如何做才合适，孟天禄两人说的话都各有自己的道理。 「要是实在不行，那我们就把所有界老召集起来，一起决定。」孟天禄想了想说。 「来不及了。」秦老道：「如此拖拖拉拉，等我们商议完毕，希林国早就没有了，黄衣道友，你是如何想的？」 林无涯轻嘆口气，「我也不知道怎样做才是最合适的，但秦道友说的有道理，不能就这样看着这些怪物到希林国。」 「就算它们不是为了希林国而来，让它们从希林国穿过去，希林国也会被毁掉大半。」 「与其如此，还不如试一试！」 第1930章 向周凡求助 秦老听到林无涯同意他的做法，心里面松了口气。 孟天禄脸抖了抖，他没有再反对，而是说：「那你们打算怎样做？」 「按照周凡所说的，只要攻击其中一个巨人，就能逼得它成为完全形态。」林无涯说：「那我们就先攻击它的一个巨人形态试试，要是它转换为完全形态，我们再撤退。」 「这事寻常武者修士帮不上忙。」秦老说：「黄衣道友，我与你一起出手，孟道友，你带着其余人在后面支援我们。」 说是支援，其实秦老不认为孟天禄他们能起到什么作用。 这样的安排，孟天禄当然不会有意见。 简单商量了几句，秦老与林无涯从宝船上飞了出去，他们加速很快就靠近了奔跑在最外面的一个巨人。 巨人身上依然散发出能让生灵变作线偶的诅咒之力。 第1048页 秦老与林无涯靠近的瞬间，道府都被祭出来。 林无涯被青翠府邸笼罩起来，秦老则是被一座青蓝的府邸笼罩起来。 两人的府邸都刻意缩小，相比庞大巨人，就如天空中飞着的两个小苍蝇。 两座府邸越飞越近，靠近了巨人那模煳扭曲的头颅后，秦老的府邸内飞出了一道紫色的符箓，落在了巨人那模煳扭曲的头颅上。 巨大的紫色光芒从符箓中爆发出来，将巨人的头颅完全笼罩了进去。 林无涯的道府内飞出了一枚金色的珠子，珠子落在紫色光芒上，同样炸开。 金紫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爆炸，掀起了一阵能量风暴，吹得原本跟来的飞行宝船无法再前进。 秦老与林无涯的道府同样在爆炸的瞬间，向后飞离。 那个巨人停了下来，但其余巨人脚步不停。 爆炸过后，巨人的头颅依然模煳扭曲，看不出有没有受伤，它的身体透出一条条血色细线，血色细线的尾端凝聚出一个个血色的线偶，线偶有人状、兽状以及怪谲形态。 这些线偶都是飞着向着林无涯与秦老的道府而来。 「先退。」林无涯的声音从空中扩散。 两座道府不断后退。 但那巨人同样在飞奔着前进，使得线偶得以继续飞来。 青翠道府内传出林无涯的冷哼声，道府内飞出了一柄青剑，青剑迅疾朝一个人状线偶刺去，那线偶一拳击来。 嘭的一声，青剑将那线偶的一条手臂斩断，线偶却是伸出另一只手，捉住了青剑，把飞剑捏得碎成两段。 那线偶这只手也因为青剑能量爆炸而毁掉。 但很快它的两条手臂又重生回来。 林无涯哈哈一笑，「秦道友，你先走，我会会它。」 林无涯的道神从道府内飞了出来，所有线偶都向他扑来，道神散发出炽烈金黄光芒，他出拳。 拳影重重，无数的金黄拳芒喷射而出，将线偶的身体一个个击穿。 但线偶在飞快重生。 林无涯的拳头越来越快。 无数线偶被击溃重生。 秦老听林无涯的话，他没有过来，而是飞回了宝船上。 界老会的所有人都脸色凝重看着。 巨人只是呆呆站着，任由自己的线偶与林无涯战斗。 林无涯数次想突破线偶群，去杀巨人，但都被这些线偶拦了下来。 他见此冷喝一声，道神唰的一下消失，回归道府的肉身之内，由道府带着他往后飞退。 巨人的线偶群停了下来，没有再往前追去，无数的线偶消失，而巨人的身体也化作血色雾气随风飘散。 林无涯回到了宝船上，众人都是看了过来。 「黄衣道友，你没事吧？」秦老开口问，单个线偶他对付起来不是问题，但他可不认为自己能对付得了这么多的线偶。 「我没事。」林无涯嘆气道：「不过那些线偶重生之后越变越强，刚才我差点就坚持不下去了。」 「它去了哪里？」孟天禄问。 「应该是回到它的同伴身边了。」林无涯皱眉道：「这样看来，它还有着一定的传送能力。」 要不然不会突然消失。 当然这不算是太大的问题，更大的问题是就连林无涯这么强都杀不死一个巨人。 众人都是沉默了下去，秦老面露焦急，出口让那个控制宝船的修士快追上去。 「让一个界老往流星界传递消息把周凡叫回来，他重新掌握了远距离传送之法，应该能立刻赶来这里。」林无涯出言道。 「让周凡过来有什么用？」秦老怔了一下道。 孟天禄也是面露不解。 「他比我强，也许能杀死一个巨人。」林无涯解释道。 周凡的事他还是略知一二的，也知道周凡现在比他还要强，他做不到的事情，周凡说不定能做到。 秦老与孟天禄都是面面相觑，周凡比界老会最强的黄衣侠还要强？ 「快，也许还赶得上。」林无涯催促道。 秦老这才回过神，他连忙取出传音玉符，联繫起界老会来。 林无涯心情沉重，周凡才刚走了一会，他们之前都没想过要杀死一个巨人，逼巨偶兵进入完全形态，希望还赶得上。 林无涯也是拿出了另一枚传音玉符，他很快就联繫上了周小白，把事情告诉了周小白。 「抱歉，都是老爹联繫我们，我们无法联繫老爹。」周小白说，他们只有出现在船上才能见到老爹，但这种事不能告诉林无涯。 林无涯面露无奈，「那他什么时候会联繫你们三个？」 「这个不知道。」周小白说。 「那一联繫上他，就让他赶紧回来，我们有事要他帮忙。」林无涯说完这话，就收起了传音玉符。 秦老与那边也结束了传音。 众人说话间，已经再次追上了奔跑的巨人群。 秦老拿出了玉简地图，他快速确认了一下，面露颓然道：「估计赶不上了，以它们的速度还有半个时辰就能进入希林国。」 就算有足够的材料，星界传送阵的布置很耗时间，他们目前最快的办法就是让界老发消息去流星界，但布置星界传送阵需要的时间可不短。 而且也不知道周凡什么时候才会接到他们发去的求助消息。 第1049页 希林国的结局恐怕无法再更改了。 第1931章 杀巨人 就在林无涯一等人感到绝望时，林无涯的传音玉符亮了起来，林无涯一看玉符上亮起的符文，他脸上露出喜色，「是周凡。」 众人都是微微一怔，不是说周凡去了流星界了吗？ 林无涯连忙激活了传音玉符，「周凡，你在哪里？」 「我刚刚从流星界回来了。」周凡说：「你们想我去杀那巨人，让巨偶兵转换为完全形态吗？」 「是的，我们无论如何都要试试了，否则希林国会被它毁掉的，到时会有无数的人死掉，你有把握吗？」林无涯没有问周凡为什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因为时间实在太紧张了。 「我试试。」周凡问清他们大概在什么位置后，「应该还来得及，我会尽快过去的。」 周凡收起传音玉符，他到了流星界一会，就觉得有些不对，因为他走得太匆促了，他到了流星界，巨偶兵不因为他到了流星界而消失怎么办？ 他思索了一会，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留在这里，他传送来流星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如果巨偶兵会有什么变化，应该已经出现了，他现在就可以回去，而不是等在这里。 他很快就让花流宗帮忙传送阵，传送阵布置好，他就立刻传送回来，结果回来就听到界老会说林无涯他们寻他帮忙去杀巨人的事…… 他脸色凝重思索起来，他去了流星界，巨偶兵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但这还是无法确认巨偶兵就不是冲着他来的。 而且就算现在不是冲着他来的，万一他出现，引来巨偶兵的关注，对他来说会是很麻烦的事。 他微微沉默，相比一国所有人的性命，这风险还是要冒的，而且这不仅仅是为了希林国，而是为了整个蛮星界。 也容不得他多想，他取出了天地小挪移球，很快青铜光芒从天地小挪移球内散发出来，化作青铜大手，撕开一道裂缝。 周凡走进裂缝内，消失在蛮界天城。 从间域出来，他置身在青瓷国与希林国之间荒野上，他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难免会出现偏差，他飞到高空中灵念蔓延而出，取出玉简地图，一边飞一边观察。 很快就确认了自己所处位置后，他疾速飞行起来。 没有花多少时间，他就看到了远处正在跑动的巨人群，那跑动声犹如天崩地裂，他想不发现都不可能。 周凡激活传音玉符，对不知处在什么位置的林无涯道：「我到了，我试试看能不能杀死一个巨人，你们小心一些。」 「好，我们知道了。」林无涯说：「刚才我们试过，只要攻击一个巨人，它就会向我们追来，而其他巨人不会停下……」 巨人群就快要进入希林国，他们就无法先汇聚在一起。 周凡收起传音玉符，他加速向飞去，待飞到巨人群的外围时，他的身体散发出金色的真元防御罩，抵御了巨人的诅咒之力，他可是天象境，真元蕴含天地法则之力，就算不用道府也能抵御这种诅咒之力。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了德字刀，一刀噼出。 一道巨大灰色刀芒疾射而出，噼在了一个巨人的头颅上，嗤的一声，巨人的脑袋爆出一阵白色的烟雾。 那个巨人晃了晃头停了下来，其他巨人还在继续前进。 周凡向后飞退，让其他巨人离去，这样他就不会陷入围攻中。 被他一刀噼中的巨人朝他追来，身体上有无数的血线透了出来，血线尾端有着一个个形态各异的线偶幻化出来。 无数的线偶向着飞退的周凡飞舞而来。 周凡不再后退，他的身体有着漆黑光芒幻化而出，化作了微型的漆黑道府将他笼罩起来。 他任由这些线偶攻击自己的沧木道府，他控制道府在无数线偶中横冲直撞。 很快就飞近了巨人的头颅，与巨人的头颅相比，沧木道府显得太微小了。 巨人没有动弹，线偶还是在疯狂攻击着沧木道府，但沧木道府毫髮无损，它们奈何不了沧木道府。 沧木道府内传出了一个玄奥的音节，金色涟漪飞速蔓延而出。 所有线偶的攻击动作都停了下来。 周凡的道神从沧木道府飞了出去，龙神语的范围并没有将巨人的身体都覆盖住，毕竟他没有使用天象法身。 巨人这时要是想动，肯定是能动的，但巨人似乎因为周凡没有逃的意思，它遵循某种规则并没有动，它就似没有察觉周凡把它的所有线偶禁锢住了一样。 巨人的头颅模煳扭曲，周凡飞近同样看不清它的样子。 周凡没有再多想，道神在不断变大，轻轻一伸手，就是一柄三丈长的七彩光刀幻化而出。 周凡握着道神之力凝成的七彩光刀刺入了巨人的脖颈处，没有任何的血液之类东西从巨人的脖颈处喷射而出。 周凡见此双眉一挑，他没有把刀拔出来，而是握刀绕着巨人的脖子飞行，对巨人的脖子进行了一圈切割。 巨大头颅掉了下来。 周凡瞬间就回到了道府的肉身内，并且飞出了百丈之外。 巨大的头颅还在往下坠，随着周凡的飞离，线偶的时间禁锢被解除了，所有线偶都在往下坠落，它们失去了生机，化作黑色光粒消散。 巨大头颅还没有下坠落在地上，就化作一蓬血水洒落。 第1050页 巨人那站立的身体同样在破裂，有着血水从破裂的身体喷溅而出，犹如爆发了一场血色的洪灾。 血水在地面流成了一条血色的河流。 周凡在远处注视着这幕，他心里面依然警惕着，这可是巨偶兵，发生任何诡异的事都不奇怪，就算这巨人立刻原地復活，他也不会觉得有多么的奇怪。 但巨人似乎是真的被杀死了。 地上只剩下血水流淌成河，被杀死的巨人在血水喷溅而出后，就只剩下一层厚厚的皮，随着河流飘荡。 周凡默默看着，他举高手，天地中的火能量就汇聚而来，在他手心化作一个火球，道神境就能借用天地能量，这对他来说不过是很寻常的事情，他把火球扔在了河流上。 血色的河流熊熊燃烧起来。 第1932章 又一国 血色的河成了血色的火河。 周凡没有再看那血色火河，巨人应该无法再復活了。 在这持续战斗的一会，巨人群已经消失在他的视野内，他取出传音玉符并激活。 「怎么样了？」那边传来林无涯焦急的声音。 「我似乎杀死了一个巨人，你们还跟着巨人群吗？它们有什么变化？」周凡开口问。 「我们一直跟着巨人群，它们依然在往希林国的方向而去，并没有什么变化。」林无涯说。 周凡脸色微变，他没想到自己杀死了一个巨人群，这巨偶兵的捕食形态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这该怎么办？ 「我再去杀，杀到它有变化为止！」周凡沉声说道。 「那你小心一些，要是事不可为，也不要勉强。」林无涯嘆气道。 两人的对话就此结束。 周凡为了赶时间，甚至催动了心之法则，加快速度往前飞去，很快他就看到了往前飞奔的巨人群。 他手中德字刀快速挥噼，三道巨大灰色刀芒疾射而出，击中了三个奔跑的巨人。 那三个巨人很快就停了下来，幻化出无数的线偶向着周凡杀来。 周凡只是眉头一挑，就召唤出沧木道府，把自己的身体笼罩起来，他的道神这下子直接从道府中飞出来。 道神口里念出了一个玄奥的音节，金色涟漪在飞速扩散，所有落在金色涟漪的线偶都停了下来。 三个巨人的线偶足有数万之多，一时间不可能所有线偶都落在金色涟漪内，密密麻麻的线偶前仆后继进入金色涟漪内，使得金色涟漪达到了极限，很快就消散。 不过所有线偶都扑空了，周凡已经藉助这一剎的停顿，到了一个巨人的肩上，他手中的七彩光刀不断延伸，一刀噼出就将这个巨人的头颅噼了下来。 巨人并没有任何意识，这使他杀起来并不是很困难，他又依法炮制将另外两个巨人的头颅斩了下来。 三个巨人的身体化作无数血水，使得大地都成了血湖。 道神回归肉身，道府也被收了回来，他默默瞥了一眼地面，刚才战斗时间极短，对他来说消耗不大，但时间来不及了，前面的巨人群应该进入了希林国。 尽人事听天命。 周凡没有多犹豫，他只能尽力去杀，他刚想催动心之法则飞去，他的传音玉符飞了出来，散发着洁白的光芒，他一把捉住传音玉符。 「周凡，有变化了，所有巨人都停了下来！」林无涯急声说。 「我这就过去。」周凡脸微凝，他没有心思再与林无涯说话，身体唰的一下消失在原地。 在心之法则的加持一倍速下，周凡很快就看到了停下来的巨人群。 巨人足有数万之多加上庞大的身体，根本看不到尽头。 周凡只是远远看着，没有靠近，在没有看清形势下，接近可能会有危险，尤其这还是他初次出去荒野见到的三大谲象之一。 巨人群静默站立一会，它们的身体在渐渐虚化为血色的云气，血色云气随风散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凡只是征了怔，他很快就想起了什么，忙对着传音玉符道：「让希林国所有城镇汇报情况，看有没有发现这些巨人的踪影。」 那边的林无涯等人同样想到了这个可能。 他们很快就确认，巨偶兵开始捕食了。 巨人们再次出现时，已经散布在整个希林国的所有人群聚居地附近。 希林国的人们发现巨人时，都恐慌不已，但当巨人的诅咒之力在扩散，所有人都忘记了逃跑，他们只是呆呆看着出现在他们附近的巨人一会，然后转身按照生活轨迹做事。 他们都死了，现在只是剩下残余的意识在做着生前的事情。 周凡与林无涯他们聚集在一起，众人都是沉默着，看到距离他们最近的那个巨人。 希林国逃出来的人连一成都没有，几乎所有人都死在了巨偶兵的捕食形态下，不仅仅是人，还有生灵。 秦老一瞬间苍老了很多，但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只能让门派的人把巨偶兵的事告诉希林国附近几个国家，让那些国家开始搬迁。 如果没有变化，巨偶兵要消化所有食物，应该需要十二天的时间，希林国比起青瓷国还要大一些。 只是十二天的时间，那些国家的人又能逃多远呢？ 这样逃真的会有作用吗？ 谁也说不准，但不逃就会落到希林国这样的下场，只能拼命地逃。 第1051页 「蛮星界千年一次的大劫可能是要应在这巨偶兵身上了。」孟天禄有些失神说：「如果真是它，那它不把蛮星界的大多数人吃掉恐怕都不会离开了。」 孟天禄这样说，是因为歷次大劫，都要死很多的人，这巨偶兵根本就不似是人力能阻挡的。 孟天禄尚且如此，跟着过来的界老会武者修士同样感到绝望。 「我去试试，看还能不能杀它。」周凡说完这话，他消失在原地。 「这样做真的有用吗？」秦老看向林无涯问。 林无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周凡同样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杀死了四个巨人后，巨人群中是否有新的巨人增加，如果没有，那十二天的时间……他无法将数万巨人全部杀死，但只要巨人的数量在减少，这就值得去做。 如果他杀死所有巨人，巨偶兵都没有转化为完全形态，而是被他杀死了，那就更是好事！ 他距离巨人越来越近，忙收敛心思，先将沧木道府放出来，笼罩着自己，因为他从来没有接近站立不动捕食的巨人，不知道可能会有什么变化，先将沧木道府放出来不会有错。 不过他很快发现，一股强大的诅咒之力朝着沧木道府侵蚀而来。 他与道府心神相连，他脸色微变，这诅咒之力比起之前还要强大到十倍都不止，他进入到巨人十丈范围，诅咒之力还在增强，沧木道府散发出漆黑光芒来抵御这种侵蚀。 沧木道府这么强的道府居然也快到达了极限！ 这是法则力量层次的诅咒！ 第1933章 不祥的话 周凡在距离巨人约五丈的范围停了下来，因为他的道府达到了极限，再前进，沧木道府就无法替他抵御这等诅咒。 沧木道府可是能抵御法则力量的道府，连沧木道府都到了极限，可想而知这诅咒有多么的可怕。 他尝试着一刀噼去，灰色刀芒刚出来，就被强大的力量瓦解，显然用一般远攻手段也行不通。 他微微皱眉，这样他就只剩一个办法，那就是变化天象法身用自己法则之力对抗这种诅咒，这样他才可能杀死这个巨人。 可天象法身消耗很大，只是为了杀这样一个巨人吗？ 万一杀死这个巨人之后，发生什么多余的变化，他未必再有余力去应对。 周凡不再硬抗，而是驾驭着沧木道府飞离了巨人，随着远离，那种诅咒之力被削弱，巨人依然站立不动。 周凡微微沉默，他始终觉得巨偶兵会降临在这里，与他可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周凡很快就寻到了林无涯他们，界老会的武者修士正在搭建营地，虽然现在还没有寻到解决的办法，但他们也不可能就这样无功而归。 「怎么样？对付不了吗？」秦老问。 「它进入这种站立不动的捕食状态后，那种诅咒力量也跟着变强了，连靠近都很难。」周凡摇了摇头简单解释道。 周凡都无法做到的事情，众人就更做不到了。 营地还没有搭建好，周凡四个界老就通过传音玉符，与界老会的界老还有在其他地方做其他事的界老商议起此事来。 先是周凡他们这边由秦老把情况汇报，确认就似他们之前所预料的那样，巨偶兵已经将希林国变成了它的食物，正在消化希林国。 等秦老说完这边发生的事，界老们沉默了一会，然后就纷纷开口了。 「这么说巨偶兵是打算一国又一国吃下去了？」 「我们有办法能阻止它吗？」 「要是没有办法阻止，那只能看着它一国又一国吃吗？这样吃法，恐怕不用多久，蛮星界就被毁掉了。」 「这次的劫应在巨偶兵身上了，要是阻拦不了，我们只能做最坏打算，能让多少人活下来就让多少人活下来。」 「要是实在不行，牺牲也是有必要的。」 「牺牲算得了什么，但问题是怎样牺牲才能渡过这次大劫？」 「……」 界老们议论纷纷，但都是问题比回答的多，争论了好一会，声音渐渐降了下来，并且很快悄无声息。 「现在我们要解决两个问题。」 林无涯见没有开口，他缓缓道：「第一个问题是我们能阻拦巨偶兵继续吞吃下去吗？」 「要是不能，那就是第二个问题，我们该怎样保护才能让更多的人活下来？」 这两个问题是刚才争论得最多的。 「凭着我们这些人坐在这里是很难想出办法来的。」汤老也开口说：「我们现在要发动所有力量，无论是界老会的还是你们的宗门势力，让底下的人也参与进来，让他们也来想办法，最后把所有办法都收集起来，再看看哪个办法可以实行。」 汤老的话得到了不少界老的贊同。 「在做这些事的时候，要注意保密，不要大范围扩散出去，以免引起凡俗世间的恐慌。」林无涯叮嘱说。 一些界老也提出各种各样的建议，集议很快结束，界老们都是各自忙碌去了。 蛮星界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界老会这个松散的组织开始难得团结起来，当然底下也难免会打起各种小算盘，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周凡与林无涯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宗门势力，他们两人商量了几句，就将巨偶兵的事传回了大魏，让大魏上层的那些势力做好一定的心理准备。 第1052页 做完这些后，周凡与林无涯都看向了那远处站立不动的巨人。 巨人身上还没有浮现出黑线，这是捕食后期才会出现的状态。 「你觉得我们能熬过这次劫数吗？」沉默了一会后，林无涯问。 「这要看林圣认为怎么才算熬过了？」周凡缓缓道：「巨偶兵再能吃，它在把蛮星界吃一遍后，应该也会离开。」 就是到时能活下来的人肯定不多就是了，但武者修士跑得快应该死不了。 毕竟捕食形态巨偶兵所化的巨人形态速度其实不算快，除非之后会再度进化。 「要是再极端一点，巨偶兵不吃完最后一个生灵不离开蛮星界，我们也可以退守到其他星界去。」周凡想了想又补充道。 但要是真的出现这种情况，死的人就更多了，并且退守到其他星界，也要确认其他星界的大劫没有这么恐怖才行。 「是呀，无论世间凡人会死多少，似我们这等人，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林无涯嘆气道：「况且不是我们不想救他们，而是我们都尽心尽力了，依然做不到，我们问心无愧。」 「就算逃去其他星界，也不会感到太愧疚，毕竟我们的能力不是无限的，而是有限的，我们只是修士，是人不是神。」 周凡默然，因为林无涯说得有道理，他们不是神，他还知道在很久远时代，存在自称神也可以称为神的修士，但最后诸神黄昏，神也陨落了。 「周凡，要是可以，我希望你能替我照料一下书院。」林无涯又是开声说。 周凡思绪被打断，他愕然看向林无涯，「林圣，你为什么这样说？」 林无涯的语气似乎带着一种託孤的意味。 林无涯平静道：「我总是感觉这次大劫并不简单，更重要的是我曾经对自己命数推衍过，说我劫数难逃。」 「之前我离开大魏时，以为劫数已经过去，但现在想来错了，劫数应该还在，没想到还是与大劫重叠在了一起。」 「我随时都有可能会死去，我要是死了，书院就只能拜託你替我照顾一下了。」 「我年龄很大才收徒，就算是小红也太弱了……」 林无涯的话充满了不祥的意味，让周凡心里面都感觉压抑起来，他忍不住道：「林圣不必担心，事情未必就会似你想的那样。」 「我知道。」林无涯轻笑道：「只是有备无患而已，劫数难逃不难逃，我以前可是逃过两次劫数，想要我的命可没有这么容易。」 第1934章 连续捕食的原因 周凡与林无涯结束谈话分开后，周凡回到了已经搭建好的帐篷内，他想起林无涯说的话，眉头微皱，他没想到林无涯会感到如此绝望。 大劫……巨偶兵…… 他把这些事来回反覆思索，最后轻吐了口气，现在只能见步走步了。 巨偶兵想消化掉希林国这么多食物，需要一定的时间，现在不用太着急。 他开始习惯性审视地面，这是发现巨偶兵之后惯有的动作，他在检查鬼葬棺是否出现了，不出现未必代表会有危险，但要是出现了，那代表此事必定十分兇险。 鬼葬棺灵念可是查不到的，只有人眼才能看得到，他仔细检查一番后，没发现鬼葬棺的踪影，才微微放心下去。 到了晚上，周凡出现在船上，他与儿女们匆匆说了一会话就开始喊道：「前辈、前辈。」 一缕雾气化作青铜书，青铜书并没有翻开的意思，而是等着周凡说话。 「你可害惨我了。」周凡故作一脸怨气道：「以后你别再说自己博学多才了，丢人知道吗？」 青铜书翻开，银笔浮现在书页上画了一个疑问表情。 「巨偶兵是有两种不同的形态，但根本就不似你说的那样，它在第一次捕食完后，会一直维持捕食形态，继续捕食，我杀死一些巨人，同样无法让它转化为完全形态……」 周凡把巨偶兵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青铜书在疯狂翻书页，书页哗啦啦作响，过了一会，翻书页这动作才停了下来，银笔在书上画了一个微笑表情：「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我被困在船上，已经有无数岁月没有听过巨偶兵的事情，在这期间，巨偶兵会出现一些我不知道的变化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周凡冷声道：「这是不可知级怪谲，虽然我们很难了解它全部，但它也是最稳定的怪谲，很难会彻底大变样，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青铜书画了一个鄙视的表情，「不可知级怪谲的数量很少，它们确实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但你又怎么知道，这是不是它们早就拥有的能力？只是一直不在人前展露出来而已。」 周凡没有纠结这种事，而是认真问：「你觉得它为什么要连续捕食？」 无论是出现了异变还是以前就有的能力，巨偶兵绝对很少会做这样的事。 「这确实是很有意思的事情。」银笔在青铜书上写道：「但你也知道，这可是不可知级怪谲，想知道它为什么这样做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只能对此作出符合常理的猜测。」 「符合常理的猜测？」周凡怔了一下道。 「就是从生灵的角度去作出猜测，怪谲往往是难以理解的，我们只能从生灵角度去思考，这样的思考有时候能起作用，有时候完全是错误的，不过有时候能起作用，就值得我们去做这样的猜测。」 第1053页 银笔在青铜书上画出了一个严肃的表情，「生灵为什么要吃东西？有三个可能，第一个是可能饿了，第二个是进化的需要，第三个是储备能量的需要。」 「我们首先可以排除第一个饿了的可能，巨偶兵的食量不大，似你描述过的一国生灵，就足够让它维持很久的完全形态，不会有连续捕食的需要。」 「第二个是进化的需要，似我们生灵，可以吃一些灵材之类的东西，让自己强大起来，怪谲也能，这不仅仅是谲食，怪谲吃大量智慧生灵也能获得一定的成长。」 周凡看到这里，呃了一声道：「这个进化的需要应该可能不大，巨偶兵是不可知级怪谲，它还能进化到哪里去？就算真的进化，也不是吃生灵就能做到的吧？」 要是真的吃人就能做到，巨偶兵就不用等到漫长的岁月了。 银笔写道：「这个可能确实不大，但它还是存在的，说不定它进食了这么多年，就差这点人数了呢？所以最后就疯狂进食。」 「是不是姑且不论，第三个可能是储备能量的需要，这个很好理解，就似有些野兽在冬眠前会大量进食，为身体储备足够过冬的能量。」 周凡眼角跳了跳，「这个可能同样不大，难道巨偶兵还有储备能量渡过什么困难时期的需要吗？」 他觉得这未免太荒谬了。 「谁知道呢？」银笔画了一个滑稽的表情，「不过这与你有什么关系呢？巨偶兵似乎不是冲着你来的，你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做什么？远离它就不会有危险。」 「当然你要是想对付巨偶兵，我觉得也还行，你要是对付不了，可以唤我附身帮你逃走，不过别忘记了之前答应我的报酬。」 周凡之前答应过青铜书帮他逃脱，青铜书就能获得五次附身机会作为报酬，他沉默了一下道：「要是可以，我当然不想对上巨偶兵，但它可能会把蛮星界毁掉，我的家人朋友都在这里，我只能想法去解决它。」 银笔画了一个微笑的表情，「我娘说得对，亲人朋友这些羁绊太多，最后只会成为勒在脖子上的命运绞索，你要是在此次事件中死了我一点都不出奇。」 周凡脸微沉道：「人要是绝情绝性，把自己的家人朋友当作绊脚石，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娘要是出事，你难道就能坐视不管吗？」 「我娘比我强多了，她要是对付不了的敌人，我也对付不了，我只能逃得远远的，不要连累她。」银笔画了一个冷笑的表情，「再说天下间没有什么东西能危害我娘的安危。」 「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周凡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而是说道：「你说我该如何对付巨偶兵？」 青铜书自称博学，那也许会有办法。 银笔停顿了一下，才缓缓写道：「这次我就不收谘询费，因为我不知道这办法是否管用，而且还可能会冒着很大的风险，你要是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你说。」周凡心里想着他现在都没有办法，那就不妨先听听，反正又不要钱。 第1935章 阻止之法 青铜书见周凡这样说，银笔这才在书上写道：「你要明白一件事，以你的实力，是不可能杀得死巨偶兵的。」 「其实我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我觉得你们之前的思路是正确的，想阻止巨偶兵继续吃下去，那只有让巨偶兵转换为完全形态，这样它就无法捕食。」 「但这样做风险可是很大的，捕食形态的巨偶兵，你还可以随便杀它的分身巨人，但巨偶兵要是转换为完全形态，说不定你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而且就算你逃得掉，你可有考虑过巨偶兵转换为完全形态后，会发生什么事是很难预料的，最好的结果是巨偶兵离开了蛮星界，一旦巨偶兵没有离开……谁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事。」 「除了逼它转换为完全形态，其实你们还可以消极对抗，任由它继续吃下去，一旦吃饱，它应该就不会继续进食。」 周凡摇了摇头，「消极对抗我们也有考虑过，这是没有办法之下才会採取的策略，任由它不断吃下去，恐怕没吃到一半，蛮星界的秩序就崩溃了。」 「要是有办法，我们都不可能看着它这样吃下去，巨偶兵转化为完全形态需要承担的风险，这点我们会认真考虑，你是不是有办法能让巨偶兵转化为完全形态？」 「是的，但不保证有效。」银笔写道：「办法很简单，就算我不说，说不定你也会这样尝试，我之前就与你说过，只要攻击捕食形态的巨偶兵，就能让巨偶兵转化为完全形态。」 「这信息可能还是有效的，移动中的巨人群算不上是捕食形态，你可以试着攻击现在的巨人群，说不定就能让巨偶兵转化为完全形态。」 「你都说它的诅咒之力变得很强，显然就是害怕你攻击它，打断它的捕食形态。」 周凡想了想，觉得青铜书说的事很可能会发生，他今天差点就这样做了，不过没有做也好，至少他还有考虑的时间。 青铜书也只有这样一个办法，周凡又低头看向甲板，向船询问起来。 要是船愿意帮忙，那这事将不会有任何问题，毕竟船之前附身在他身上，可是一刀噼死了不可知级云烟主，说是借用未来的他力量，但无论如何还是做到了，云烟主实力不如巨偶兵，但巨偶兵再强也不会比船强。 第1054页 遗憾的是船没有任何回应。 没有回应那就是拒绝了。 周凡对此早有心理准备，算不上多么的失望，他走到一边思索起来。 待时间到了之后，周凡与小白三兄弟一起消失在船上。 青铜书从灰雾中飘了出来，它翻开书，用银笔写道：「我娘说愿意为家人牺牲的人，也许很笨，但这样的人值得尊重。」 它画了一个滑稽的表情，「我奇怪的是你为什么不帮他？你很重视他，还替他炼制了一座时间小屋，还是你觉得他不会有危险？」 一团雾气飘来，化作一个微笑的表情。 银笔画了一个愤怒的表情，「你少给我发这么讨厌的表情！」 …… …… 周凡醒来后，他就寻来林无涯三个界老，把青铜书所说的猜测告诉他们。 「我勉强可以杀死一个巨人。」周凡说：「但杀死之后，巨偶兵转换为完全形态的事难以预料……」 林无涯三人面面相觑。 现在可不是巨人群从青瓷国奔跑到希林国那段紧急时间，所以他们还有足够多时间去考虑得失。 一旦这样做，可能再也无法回头了。 「先告诉其他界老，听听他们的看法。」秦老说。 事关重大，这不是他们四个人能决定的事情。 界老们很快就通过传音玉符手段聚集起来商量此事。 「这样做太莽撞了，我们应该还有十天左右的时间，可以看是否还有其他办法。」很快就有界老说道。 「说是十天时间，我们很难把握真正的时间，如果周界老说的是正确的，一旦巨人群再次动起来，那就会有多一个国家遭殃，那时候我们再想出手就晚了。」紫霄子开口说。 「五天时间，要是五天再没有更好办法，我们就让周界老尝试一下，再拖下去也没有意义。」汤老建议说。 五天时间，这下子没有界老再反对。 五天时间转瞬即过，这五天时间，有数不清的办法汇聚到各个界老手中，但底下势力对巨偶兵了解太少了，大多数办法根本就行不通，少数的办法得到通过，但这些办法在逐一尝试后，都失败了。 这些办法都是倒在了巨人的诅咒之力之下，界老们都明白，他们现在真的没有太多的选择了。 不是消极抵抗任由巨偶兵吞噬蛮星界的人，就是由周凡出手尝试看能不能让巨偶兵转化为完全形态。 最后大多数界老同意让周凡出手，消极抵抗终究是无法之法，毕竟谁知道巨偶兵什么时候才停下来？ 得到同意，周凡在营地所有人注视下，向着最近的那个巨人飞去。 与上次一样，他先把沧木道府放了出来，围绕自己，抵御巨人散发出的诅咒之力。 他越飞越近，直至到了巨人五丈距离，他才不再继续前进，而是往着高空不断上升，上升到与巨人头颅同高。 他心意早已坚定，这刻也不可能再后悔。 道神从道府内飞了出来，他只是深吸口气，庞大的天地法则之力就朝他涌来，与汹涌而出的真元结合在一起，七彩光芒散发而出，化作了四头八臂的天象法身。 法身不过是三丈高，但周凡没有让天象法身继续变大的意思，因为没必要这样做。 他向着巨人冲去，金色的龙头吐出一个玄奥的音节，天象法身散发出金色的法则之光，抵御着这强大的侵蚀。 天象法身转瞬就飞到了巨人头颅边上，墨绿的手掌虚握，握住了墨绿的长刀，长刀噼去，墨绿的刀芒横贯而出。 巨大的墨绿刀芒将巨人头颅竖噼开，嗤的一声，鲜红血水从巨人头颅上喷涌而出，天上下起了一场血雨。 希林帝国站立不动的所有巨人都忽而扭头，往周凡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 第1936章 等死吧 充满恶意的注视，周凡的天象法身就犹如被凝固住一样，不过天象法身很快就挣脱，并瞬间解除法身状态，回归了自己肉身之内。 他驾驭着道府飞速后退。 现在情况不明，他当然不敢再停留在原地。 周凡刚落在营地内，林无涯三个界老就迎了上来，秦老与孟天禄都是一脸敬畏看着周凡，之前林无涯说周凡比他们强，他们心里没有太多的概念，但这次见周凡出手击杀一个巨人，他们才知道周凡强大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像。 「我感觉到有些不同之处，让各处监察的人回报情况……」周凡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停了下来，因为不用各处监察的人再回报情况了。 他们能轻易看到有着血色的云气正在汇聚在一起。 血云翻腾不休，很快就凝结成了巨人，巨人身上有着无数的血色细线吊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线偶。 实在太大了。 站在希林国的任何一个角落都能看到这个巨人的身影。 它有多高？ 千丈？万丈？ 一时间谁也说不清它有多高，它的头颅已经深入云气内。 这才是巨偶兵的完全形态，又或者说是巨偶兵的真正形态。 注视着巨偶兵的所有人心里都无法抑制生出一种渺小与恐惧的情绪，从来没有见过大得这么离谱的怪谲。 「它没有打算离开，糟了。」孟天禄喃喃自语说。 巨偶兵在转身，它看向了周凡他们所在的位置。 第1055页 周凡脸色微变大喝道：「快走。」 营地内的人怔了一下，或飞或奔，四散离去。 周凡不寒而慄，他感觉巨偶兵注视的是他，他逃得比任何人都要快，但他发现周围的地形不断变化，他居然不是在按照自己预先的方向在逃，而是被瞬移到了巨偶兵身边。 周凡心微沉，他立刻唤出了沧木道府。 巨偶兵的那些线偶已经飞舞过来，各种各样不同的法则能量团打在了沧木道府上。 沧木道府被撕裂成了碎片，化作漆黑光粒散去。 线偶们还能感应到周凡没有死去。 一个半球状的线偶身体喷出青色的风，风吹向四面八方。 原本使用幻术躲起来的周凡愕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暴露在所有线偶的视野内，其实刚才被破掉的沧木道府也不过是一道幻术而已。 这青色的风居然能破除王之诡想的幻术隐藏。 又是无数各色法则能量光束爆发而出。 周凡的身体再次消失，他这次使用了心之法则，用三倍速才躲开了这次的集火，但他无法脱离巨偶兵的百丈之内。 在百丈范围内，存在一个法则屏障，根本就破不开，否则他早就走了。 这么多堪比法则修士的线偶，法则能量波动之下，百丈范围内的地面正在一层层涅灭。 巨偶兵实在太大了，它就算正在塌陷下去，也只有近处的周凡得以发现。 周凡的身体刚一浮现在法则屏障前，所有的法则能量就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他的身影消失，但这些法则能量却没有如他所想击中法则屏障，反而是融入了法则屏障之中，使得法则屏障散发出瑰丽的光彩。 线偶与线偶之间发出的法则能量团，并不会伤害到线偶，线偶能迅速避开或吸收这些法则能量团。 周凡狼狈飞速躲避，漫天都是线偶，那个半球状的线偶不断喷出青色的风，来破除他的幻术，使得他难以隐藏行踪，他不敢接任何的攻击，要是身体有任何停滞，这么多的法则能量团，肯定会瞬间把他轰杀成渣。 短短的时间内，周凡已经有十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要不是将龙神语、心之法则、王之诡想利用到极限，他早就被杀死了。 他被挪移进来的这里还禁止传送，他的旧日法则或间域手段根本就用不出来。 至于使用天象法身，天象法身也挡不住这么多线偶的围殴，再说天象法身的体积太大，这样一来目标就更大了。 确认自己无法逃脱之后，周凡就在心里拼命唿唤着青铜书，在这样拖下去，他肯定必死无疑。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在往后倒退，他的眼瞳变成了青铜色泽，青铜书掌控了他的身体。 青铜书瞬间就消失在空气中，它不仅利用幻术来遮蔽行踪，还利用心之法则高速游走，避开那可以破除幻术的青风。 「被禁锢在这一小空间了吗？」 「还被禁止了传送！」 「你等死吧。」 青铜书确认目前形势后，怒声说道：「这么危险你还叫我有什么用？」 不危险我叫你有什么用……周凡默默腹诽一句，他干笑道：「谁能想到它还具有挪移的能力，把我挪移到了它的身边，拜託你了。」 那青色的风由内到外，无差别狂扫，周凡之前怕达到心之法则极限，就不敢催动心之法则避开青色的风，这青风显然是一种特殊的法则所化。 法则与法则的对抗，很容易就会触碰极限。 青铜书也一眼认出了那青风的厉害，在那半球状线偶身边还有着很多的线偶，想杀死这半球状线偶可不容易。 青铜书的身影很快就被发现，它同样被集火攻击，它狼狈避开之后，对周凡大叫道：「不行，实力差距太大了，我快撑不住了，你想想办法，要不然这五次附身机会当作报酬我就不要了。」 人魂海内的周凡满脸焦急，要是青铜书都撑不住，那他就要完蛋了。 「你不是法则之书吗？把这些法则借用过来杀死它们。」周凡开始出主意。 青铜书又避开一次狂暴的法则能量集火后恼火道：「我只是一缕分魂，怎么可能复制这么多的法则？再说这些法则远不如你的法则，借用数十法则能量过来也没有什么用。」 「杀死一些线偶能起多大的作用？这办法根本就行不通，换一个。」 周凡想了想疾声道：「你能不能用我的龙神语，把未来的我力量借过来，未来的我超强，船曾经藉此杀死了不可知级云烟主。」 要是真的有办法借过来，就算打不赢巨偶兵，逃跑总是没有问题的。 「哎，这个不行，当初船是炼制了一个特殊的珠子才让我肉身与魂海承受住了未来的力量，就算你能借来我也承受不住。」周凡苦笑一声摇头道。 青铜书沉默了。 周凡怕青铜书跑了，忙安慰道：「那我再想想，还有办法的。」 「借吗？」青铜书轻笑道：「这个时机也挺合适的，你倒是提醒了我，我这也不是为了自己，可是为了帮你逃走，船肯定没想到吧？」 青铜书控制的周凡身体骤然爆发出无数凌乱的青铜细线，青铜细线缭绕旋转，就似一个个玄奥的符文。 第1937章 青铜 在青铜细线爆发出来的瞬间，线偶们的攻击还在继续，颜色不一的狂暴法则能量朝被青铜细线缭绕的身体轰去。 第1056页 只是在这些法则能量在接触青铜细线的瞬间，完全被青铜光芒禁锢住。 线偶们动作并没有为此停下，它们又发射又一轮更强大的法则能量团。 这时青铜细线骤然收敛，重重叠叠的法则能量团没有了约束，全部堆在一起爆开，空间都隐隐坍缩下去。 一个线偶的身体散发出漆黑光芒，爆开肆虐的能量都被消弭掉。 青铜书操控的周凡身躯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半球状线偶身上再度喷发出青风，青风一层层扫荡，却再也无法发现周凡的身躯。 还有各种各样的线偶也在想法寻找周凡的身体，但始终一无所获。 巨偶兵并没有离去的意思，它还是站在原地，耐心等待。 在刚才千钧一髮的危险瞬间，周凡的魂海都被青铜光芒所照耀，之后他的意识就似停顿了一瞬，现在才清醒过来。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依然在魂海道府内，他马上明白过来，他的身体还被青铜书控制住。 他马上看向外面的世界，发现他们身处一个暗黄光芒的世界之中。 青铜书站着不动，在青铜书上空中有着一团凌乱扭曲的青铜细线不断缠绕着。 青铜书脸露喜色看着那团青铜细线。 青铜细线就似编织的毛线，很快就有了秩序，编织成一个人影。 青铜细线形成的人影立体，很容易就能看出这是一个女性。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哪里？」周凡怔了一下问。 可是青铜书没有回答周凡的问题，它朝那青铜细线人影激动喊道：「娘。」 娘？ 周凡神情微凛，青铜书居然把它娘找来了，青铜书可是说过它娘很强的，结合青铜书之前所说的话，这青铜细线显然是青铜书之前附身在他身上，数次积累爆发出来的术法。 青铜书脱困的办法就是把它娘找来！ 你娘没来找你，你就想法找你娘……周凡心里面有些紧张，不过这与他关系不大，就是不知船会如何应对？ 悬浮在空中的青铜细线人影幽黑的眼窝有着两团青铜光芒绽放出来，她朝青铜书看了过来，她讶异道：「小丘。」 「娘，我好想你。」青铜书居然哭了出来，眼泪哗啦啦流下来。 周凡：「……」 这好歹是我的身体，你让我哭得这么惨合适吗……周凡默默地想。 「你是附身状态。」青铜细线人影从空中飞下来，她看了一眼自己的青铜细线身躯，恍然道：「原来如此，你利用了青铜探寻术，一点点收集我的气息，之后又利用了你这具身体拥有的时间法则，把我的过去身凝聚出来。」 「一旦我的过去身形成，我的意识就能感应到，并立马附身过来看是谁凝聚出了我的过去身。」 「好巧妙的办法，小丘你真的成长了很多。」 青铜细线人影声音里充满了欣慰之意。 「还是娘教导的好。」青铜书又哭又笑道：「娘，我好想抱抱你，但可不能让这具骯脏的身体碰到娘。」 周凡：「……」 青铜细线人影转头看了一眼身后，她身后表面上看其实什么也看不清，但她声音有些凝重道：「是巨偶兵。」 「外面是巨偶兵。」青铜书说：「娘，我们别管巨偶兵，先把这具身体的主人带离这里，完成我的诺言，再去教训船这老傢伙，它把我囚禁了很多年，可害苦了我。」 青铜人影转身过来，她默默注视着青铜书，忽而笑道：「你这孩子，娘教过你多少次，做事要谋定而后动，不要着急，一着急就会容易出错，我先与他打一下招唿，不知阁下叫什么名字？」 青铜人影说着话，她身上一根青铜细线缓缓探出，探入了周凡身躯内，轻轻一扯，就把一本青铜书从周凡身体内扯了出来。 青铜书有些虚幻，它怔了怔，不过它没有开口说话。 周凡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他连忙拱手行礼道：「晚辈周凡见过前辈。」 青铜书它娘都不知活了多少岁月，叫声前辈完全是应该的，他心里面隐隐好奇，难道船还没有发觉吗？ 青铜人影道：「周道友不用如此客气，我名唤青小微。」 青小微……周凡忙改口道：「青前辈。」 青小微道：「想来周道友应该就是船挑中的人吧？」 「这个……」周凡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但他很快明白过来，青小微并不是对船一无所知，而且还有过了解，要是这样…… 「娘，你认识船？」青铜书传出了惊愕不已的声音，「那我被船囚禁一事……」 青小微嘆气道：「你这孩子想岔了，不是船囚禁你，是我拜託船让你上船的，你现在记忆有缺失，所以不知道而已。」 「娘，原来你不是找不到我，我就觉得奇怪……」青铜书怔住了，「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做？」 它不是责怪娘，娘这样做肯定是为它好，但它还是不明白。 周凡也是好奇不已，他没想到原来青铜书上船，是它娘的原因。 青小微瞥了一眼周凡，才摇头道：「牵涉到船的秘密，我还不能告诉你，小丘，以后你就会明白的了。」 周凡心里感到有些可惜，但青小微不说，他也没有办法。 「娘，那我还要留在船这里吗？」青铜书感到有些委屈道。 第1057页 「小丘，我现在还不能带走你。」青小微柔声道：「你就在这里待着，我有种预感，应该快要结束了，到时无论如何都会有一个结果。」 青铜书闷闷道：「娘，我知道了。」 青小微又看向周凡笑道：「周道友，让你见笑了，我不知你的来歷，更不知船为什么挑中了你，但我看得出你心里有很多疑惑，这些我无法替你解答，但请你相信，船对你没有恶意，以后说不定还要麻烦你替我照顾一下小丘。」 「娘，你又在胡说什么？我可比他强多了。」青铜书哼了一声道。 周凡觉得有些煳涂，他还是不知说什么才好，他对船的意图心里面确实有很多疑虑，也不可能青小微一番话就能消除的。 你们这些修士说话为什么就喜欢绕来绕去的，有话就不能直说吗……周凡心里腹诽了起来。 「周道友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青小微忽而又问。 第1938章 微 这里是什么地方？ 周凡打量着这暗黄的空间，他确实认不出这是什么地方。 「你这土包子，这是微世界。」青铜书得意说。 微世界？周凡微微挑眉。 「小丘，不许这么没礼貌！」青小微声音严肃了起来。 青铜书不敢吭声了。 「周道友，就似小丘说的那样，这里是微世界。」青小微声音温和解释道：「刚才在小丘把我过去身寻回来的瞬间，我感觉到你们存在危险，就出手用我掌握的微法则把你们拖入了微世界内。」 微法则微世界……周凡感到很有意思，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么独特的法则。 「要是周道友还不了解，那可以当作我利用法则，把你们缩进了一尘粒里面，这样就算巨偶兵能够察觉你们还存在，它也无法伤害得了你们。」 「尘粒很小，伤不了敌人，但敌人也奈何不了尘粒。」青小微缓缓说：「我时间不多，可能无法向周道友了解更多的事，周道友你是想逃离巨偶兵的掌控还是想杀死巨偶兵？」 周凡怔了怔，他忙道：「前辈你的意思是能替我杀死巨偶兵吗？」 「我可以试试。」青小微道：「周道友的想法我明白了，我先送你们离开。」 「娘，再见。」青铜书哀伤道：「你要快点来找我。」 「小丘，放心吧。」青小微笑着安慰说，她屈指一弹。 暗黄空间被切割成了两半。 「谢谢前辈。」周凡来不及说太多，他只能说了这样一句。 周凡与青铜书被切割那半空间瞬间消失了。 只剩下另一半暗黄空间的青铜细线人影在，她轻声自语了起来。 「小丘要是不把我唤来，那还好，但现在不来都来了，要是就这样什么都不做离去，船肯定会对我不满。」 「对我不满，把气撒在我家小丘身上怎么办？」 青小微跨出了一步，就是这样一步，她就从微世界脱离出来，出现在了真实尺寸的世界。 巨偶兵那庞大身躯依然屹立在天地间，线偶们瞬间就发现了青小微的存在，它们立刻展开攻击，无数的法则能量团朝青小微轰来。 只是这些法则能量团变得如尘粒一般小，被风轻轻一吹就散开了。 这是微法则的应用，当然更因为这是她在用，否则不会起到这么厉害的效果。 青小微抬头看着那穿入云层的巨大头颅，漠然道：「怪谲就是怪谲，就算掌握了法则层次的力量，但用起来实在太粗糙了。」 似乎感受到了青小微的嘲弄，数万线偶变得更狂暴起来，打出五颜六色的法则能量团。 只是无论什么样的法则能量团被青铜光芒一照耀，就变得如尘粒般微小。 「就算这不过是一具过去身，我的实力十不足一，但凭你也想伤我？」青小微冷笑一声：「给我缩小。」 她话语落下，巨偶兵的身体被青铜光芒所笼罩，它那庞大的身躯在不断缩小，它的线偶也随之缩小。 远处观望的蛮星界修士都是惊愕不已，他们压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巨偶兵那可与天比高的身躯会不断缩小。 万丈之外，周凡从微世界跌出来，他恰好看到这幕，青铜书那缕分魂已经回到了灰河空间，他愕然道：「它娘的还真厉害。」 巨偶兵的身体散发血色光芒，在与青铜光芒相对抗，只是它的身体还是在持续缩小，最终缩小到了十丈左右的高度才勉强停了下来，它连自己捕食形态那些巨人都不如了。 「要是我的本体在，你早已被缩成一条能让我任意踩死的小虫了。」青小微淡淡说。 巨偶兵那些线偶变得如拳头般小，但还是朝青小微杀了过来。 青小微轻轻一挥手，「解。」 解就是肢解，就是解剖，这是她掌握的第二种大道。 青铜之风扫荡而出，所有的线偶身体都被肢解成无数的微粒散去。 青铜之风缭绕巨偶兵的身躯，嗤嗤声，就似有无形的屠刀切割，巨偶兵那十丈高的身躯出现了一道道裂痕，鲜红的血水喷涌而出。 它的头颅模煳扭曲，注视着青小微，化作血色雾气消散。 「不好。」青小微轻唿出声，她的身体同样消失在原地。 血色雾气在周凡的身前出现，很快就化作了巨偶兵，巨偶兵的身体还在不断喷涌血水，这是肢解的大道，它无法消除，它一掌朝周凡拍了下去。 第1058页 狂风唿唿作响。 周凡感到自己的身体被禁锢住了，那巨大的手掌蕴含难以想像的法则力量，要是被拍中可想而知。 在这瞬间，周凡的身体爆发出强大的法则力量，他化作了四头八臂的天象法身，一对墨绿手臂握着一把巨刀，自下往上噼了出来。 霸道的刀意化作狂风肆虐天地。 嘭！ 一束巨大的白色刀光横贯而出。 小猫三式·噼地式！ 巨偶兵的头颅被霸道无匹的纯粹刀光轰碎，巨偶兵身上有着无数法则能量在消散。 青小微已经赶到，就算周凡来不及噼出这一刀，她也能解决奄奄一息的巨偶兵保护周凡，但在周凡噼出这一刀时，她就知道自己不用出手了。 青小微那散发青铜光芒的眼眸带着难以形容的惊艷情绪，她心里默默地想：「好强的刀法，应该是那个女人的刀法，没想到被他学会了。」 「真以为我好欺负吗？」周凡的天象法身接触，微微喘气的他目光冷冷说。 巨偶兵倒在了地上，它的身体有着无数的血水喷涌而出，就似永不止息一样。 青铜细线正在解体，青小微知道自己很快要离开这方世界了，她看着周凡疾声提醒道：「周道友不要大意，不可知级怪谲最难杀死，现在看似是死了，它很可能还会復活回来。」 周凡脸抖了抖，他心里有些后悔，你干嘛不早说，我这狠话会不会放早了？它要生气了回来找我怎么办？ 「它想回来还需要时间，还有我能感觉到它是冲着周道友而来的，它只有对着周道友时，才有我们生灵那种恨不得杀死敌人的杀意……」 青小微说到这里就无法再说下去，所有青铜细线都消散了。 第1939章 专业抬槓 巨偶兵对我有杀意？ 周凡脸色微变，青小微的实力这么强，这种感应肯定不会有错。 只是巨偶兵想杀他，是因为他坏了它的好事还是似隐线颅与帝海婴那样的原因？ 还是两者都有之？ 周凡浮在空中，他看了一眼地面，巨偶兵的尸体早已破烂，剩下的皮也被冲出来的血水浸没。 血还在流，看起来短时间不会断绝，这里犹如多了一个会流出血水的泉眼，他有些怀疑，这些血不是巨偶兵的，而是被巨偶兵吞噬的所有生灵的。 界老会的修士都飞了过来，他们看着巨偶兵，又是看向周凡。 「这是怎么回事？」秦老开口问。 「巨偶兵呢？」孟天禄问，即使地上有血不断喷洒出来，他也不敢想巨偶兵死了。 「我也不是太清楚。」周凡摇了摇头说，「巨偶兵似乎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修士杀死了。」 死了？ 让界老会所有人都感到绝望的巨偶兵就这样死了？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失声。 周凡只能这样说，他不可能说自己杀死了巨偶兵，就算他说是他杀的，也没有人信的，事实上他也不过是补了最后一刀，真正出了大力气的是青铜书它娘青小微。 失神一会，林无涯三人忙询问是怎么回事，周凡说得很含煳，因为这事牵涉实在太大了，他也无法说清楚。 最后众人只是知道是一个浑身缠着青铜线的强大修士把巨偶兵击败了，说是击败，是因为他们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么强大的巨偶兵就这样死了。 说不定巨偶兵还会回来，对于巨偶兵的生死周凡也不敢肯定，毕竟就连青小微这样的强者都无法肯定。 众人留了数个人在这里继续观察，这是巨偶兵被击败的地方，说不定巨偶兵会在这里復活，其余人坐上飞行宝船往营地赶回去。 在回去过程中，众人由最初的震惊情绪转化为兴奋，并且很快就把消息传出去。 林无涯意味深长看了一眼周凡，他现在反应过来觉得事情没有周凡说的这么简单。 周凡感受到林无涯的眼神，他神情平静，对此并没有介意，以他现在的实力，如果他不想说，也没有人能逼他说出来。 无论巨偶兵怎么样了，只要消失那就是值得庆贺的一件事。 但为了谨慎，众人回了营地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准备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 林无涯并没有在私下追问周凡关于巨偶兵的任何事，这让周凡心里松了口气，林无涯要是问了，他什么也不说，心里面总是过意不去。 林无涯都没有问，孟天禄与秦老就算真的想到了什么，也不敢向周凡询问。 到了晚上深夜，熟睡后的周凡出现在船上，他出现的瞬间，青铜书就第一时间飞了过来，开声道：「最后怎么样了？」 青铜书今夜居然没有拿银笔写字，而是直接开口说话了。 小白三兄弟看了过来，不过他们脸上没有多大的情绪浮现。 对于青铜书开口说话周凡感到诧异的同时，他说：「解决了，青前辈把巨偶兵杀死了。」 「你别说废话行不行。」青铜书道：「我娘都出手了，巨偶兵当然逃不掉，我是问我娘杀死巨偶兵之后怎么样了？她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说了。」周凡道：「她说巨偶兵可能还没有死，也许会復活回来，还说巨偶兵对我有杀意，让我小心一些。」 「就这些吗？」青铜书问。 「就这些，她说完这些就消失了。」周凡说，「她当时的状态无法留太久。」 第1059页 青铜书轻轻嘆息一声，「也不知道娘什么时候才会来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 「你说巨偶兵真的死了没有？」周凡问。 「这我怎么知道？」青铜书冷哼一声道：「我娘都无法确定的事情，你觉得我能确定吗？」 「我有一个办法能确定。」周凡轻笑道。 「什么办法？」青铜书有些讶异道。 「大灰虫。」周凡笑道：「只要查看我的大灰虫数量，如果大灰虫增加了很多，这代表着巨偶兵死了，要是没有增加，巨偶兵就可能没有死。」 「巨偶兵最后一下是我打的，那巨偶兵要是死了的大灰虫就应该算在我身上。」 青铜书的身旁幻化出一支银笔，银笔轻轻一挥，一缕灰雾飘来，灰雾捲缩幻化成琉璃球。 周凡连忙看了过去，琉璃球内显现出来的数字：三亿九千八百七十五万四千二百七十七条。 将近四亿条大灰虫！ 周凡深吸了口气，他之前积累的大灰虫不少，但没有过亿，现在一下子翻了这么多，这些大灰虫只可能来自巨偶兵。 「你看，有这么多的大灰虫，巨偶兵应该是死了。」周凡信心满满道，他心里面感到很高兴，巨偶兵死了，那以后想杀他的不可知级怪谲就少了一个。 青铜书翻开了书页，它用银笔在上面画了一个眯眼笑的表情后说：「我觉得不一定，凭着这点就确认巨偶兵死了未免太莽撞了。」 周凡脸上笑容收敛，「为什么这么说？」 「我会这么说是因为你以前杀死一些怪谲的分身不也是能得到大灰虫吗？」青铜书问，它还用银笔画了一个得意的表情。 「要是巨偶兵没有死，我不可能得到这么多的大灰虫。」周凡说。 「这可是不可知级怪谲，而且巨偶兵还这么强，你怎么知道它的一个分身就没有这么多的大灰虫？你以前没有杀死过巨偶兵，就不清楚杀死巨偶兵能够得到多少的大灰虫。」青铜书反驳道。 「但以前我在船的帮忙下，杀死过云烟主，得到的大灰虫只有一千万条，巨偶兵终究只是一个怪谲，这么多的大灰虫还不能证明它死了吗？」周凡想了想说，这已经是杀死云烟主的数十倍了。 「巨偶兵就算现在死了，你如何确认它还能不能復活？死了与死透了，是两回事。」青铜书又开口说。 「你是专业抬槓的吧？」周凡有些恼火道：「我觉得它应该无法復活了。」 「我娘曾说过屁股决定论，一个人会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完全是由他所坐的位置决定的，巨偶兵死了对你好处最大，你当然希望它死了，但希望它死了与它真的死了是两回事，你要尊重事实。」青铜书又说道。 第1940章 青铜猜测 「我承认我的确希望巨偶兵死了，不会再出现。」周凡挑眉说，「但我没有不尊重事实，巨偶兵能復活过来的可能很少，要是没有死透，船不会给我这么多大灰虫，它活着的概率很低很低。」 「你不了解不可知级，不可知级可没有这么容易杀。」银笔在青铜书上画了一个微笑表情，「歷史上有很多实力顶尖的修士都尝试杀过不可知级怪谲，他们都以为杀死了不可知级怪谲，但没有多久，就发现那个不可知级怪谲并没有死，又出现在其他星界。」 「不可知级怪谲难以理解，但已证实的事情是一种不可知级怪谲一般都只有一个，如巨偶兵，如果本体出现在蛮星界，其他星界就无法发现它的踪影。」 「要不是被杀死不可知级怪谲復活的事例太多，我娘就不会说那样的话，你明白了吗？」 「不仅仅是巨偶兵，就算是在船帮助下杀死的云烟主，也有可能会復活过来，当然这未必是復活，也许是新的完全相同的不可知级怪谲，这点现在还无法证实。」 周凡听了有些哑口无言，他心里的兴奋完全消失了，他好奇道：「不可知级怪谲是凭什么在各个星界漫游的？」 「不知道。」青铜书胡乱翻着书页说：「有不少怪谲能在各个不同星界穿梭，曾经有不少修士研究这种奇特的穿梭方式，但最后都不了了之，谁也说不清它们是怎么做到的。」 周凡沉默思索起来，青铜书的话不是没有道理，那他要做好巨偶兵随时能復活归来的心理准备了，心里面以为巨偶兵死了的兴奋劲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我问你一件事。」青铜书忽而开口打断了周凡的思索。 周凡有些惊讶抬头看着青铜书，青铜书可是从来没有如此严肃要问他问题。 「你说我娘为什么要把我送上船？」青铜书说话的同时还用银笔在书上画了一个疑问的表情，它开口说话，但无法作表情，所以需要银笔配合。 「这个我怎么会知道？」周凡有些无语道：「我对青前辈一无所知，你是她儿子，你更可能比我能猜到事情的真相。」 「正因为我想不出，才找你问。」银笔在青铜书上画了一个不高兴的表情，「我需要你这个旁观者来分析。」 「青前辈都说你以后会知道，又何必多想？」周凡试探道：「难道你不相信青前辈吗？」 「你说什么胡话？」银笔飞快画了数个愤怒的表情，「我怎么可能不相信娘？要是不相信娘，怎么可能在船上开口说话？」 「就因为娘说是她送我上船的，娘送我上船，那说明船上肯定是没有危险的，我就能放心开口说话。」 第1060页 「抱歉，是我想多了。」周凡干咳一声道歉，他没想到青铜书反应会这么大，「不过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如此着急想知道？」 「因为我担心娘。」银笔在青铜书上画了一个忧心忡忡的表情，「娘把我留在船上，可能是要做十分危险的事情，要不然不会把我留在船上不问不理这么漫长的岁月。」 「这的确有可能。」周凡道：「但青前辈实力如此强，不会有事的。」 「你觉得除了这个可能，还有其他可能吗？」青铜书说：「什么可能都可以说。」 「这个嘛……」周凡沉吟着，他很快瞥了一眼青铜书道：「我觉得除了青前辈可能要做危险事情这个可能外，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你会遇到危险，青前辈只能把你留在船上。」 「以前有个叫舟小猫的引导者，就是这样才上船的。」 这是周小犬的信说的，应该不会有错，如果这个猜测正确，那会不会是船上所有的引导者都是为了避难才上船的呢？ 他想到这里，心脏犹如在缓缓收缩，这个猜测太荒诞了，引导者哪一个不是实力顶尖的修士，这样的修士就算是面对不可知级怪谲，也能杀死，有什么能威胁到他们的安全？ 但舟小猫的事又确实是如此，由不得他不信，要是这个猜测是真的，这未免太可怕了。 银笔在书上画了一个流汗的表情，「你这个说法实在太荒谬了，我可是修炼了不灭法则的修士，世间有谁能杀我？」 周凡挑眉道：「话不能这样说，你以前不是说过不灭法则也不是一定不灭的吗？」 青铜书沉默了一下道：「你说的有道理，虽然我也不知道谁能杀死我，但以前娘就对我说过，不灭法则只是相对不灭，在外面千万不能大意，要小心。」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如果是我遇到了危险，娘应该自己保护我，而不是把我留在船上。」 「那你认为你娘与船谁更强？」周凡问。 青铜书想了想道：「即使我不愿意承认，船的实力确实很强，应该与我娘差不多。」 我怎么觉得船更强……周凡道：「如果是你可能有危险，你娘把你留在船上，应该是觉得船能保护你的安全。」 「你有没有觉得奇怪？」青铜书说：「我问我娘原因的时候，我娘说的是这牵涉船的秘密，所以暂时不能告诉我，我留在船上又能与船扯上什么关系？」 周凡脸色变得微妙起来，这同样是他疑惑不解的问题，他们两个猜来猜去，却怎么都无法把船这个因素放进去进行合理的解释。 青铜书不再说话，而是用银笔写了起来，「船肯定在听我们说话，我写字船就看不见，只有你能看见，其实我心里面还有个猜测，待会无论我写出什么来，你都不要说话，只需要点头摇头来表达意见。」 「点头就表示你认为我说的是正确的，摇头就表示你觉得我说得不对，明白了吗？」 周凡见青铜书如此慎重，他脸色凝重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银笔飞快写道：「我怀疑我娘被船威胁了，只能把我留在船上，船是导致我与娘分开的兇手！」 周凡：「……」 「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周凡摇了摇头，他觉得这不可能。 第1941章 感觉受到了侮辱 「为什么觉得不对？」银笔在青铜书上写道：「我成了人质，它逼我娘替它做事？你要是觉得不对，那就写出来告诉我，船看不到的。」 银笔与青铜书向周凡飘来，周凡想了想就拿起银笔写道：「你不是说青前辈实力与船差不多的吗？而且青前辈还说过船不是坏人，当时那种情形，船应该无法监视我们谈话才对的。」 「当然你可能会说青前辈被迫立下了道誓，不能说出真相与说船坏话，你不觉得要加这么多的前提的可能很小吗？」 周凡写完就松开了笔，船太强了，他觉得船没必要这样做，再说他看青小微说话语气也不似是受了威胁的样子。 银笔在青铜书写了起来，「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作为人质的这个可能就几乎不存在了。」 「我还有一个猜测……」银笔在这里画了一个纠结的表情，「我告诉你，你可不能说出去，你要是敢说，我必定杀了你！」 银笔画了一把流血的刀。 「那你别说。」周凡轻咳一声道，看一个猜测这要冒的风险未免太大了，他决定不看了。 「那可由不得你，只要你不对任何生灵说，我也不会难为你。」银笔写道：「你要是不看，我也不知道我的猜测是否正确，我需要你给我分析一下。」 那就是不看也不行了，周凡心里面也很好奇，青铜书如此谨慎的猜测会是什么？ 银笔只是停顿了一下，「我只有娘，没有爹……也不能这样说，应该说我不知道我爹是谁，小的时候没有这个概念，等到大了，就明白，除开一些特殊生灵，大多数生灵都会有爹娘。」 「我们青铜族与你们人类差不多，都是有爹娘的。」 青铜族？周凡忍不住道：「什么是青铜族？有白银族和黄金族吗？」 「当然有，世界这么大，你们人族虽然多，但总会有些独特的种族，白银族与黄金族当然有，它们只是比较孱弱的种族，你问这个作什么，这不是重点，你先听我说。」银笔画了一个不耐烦的表情。 第1061页 周凡不吱声了，他还想问问是不是有白金族呢…… 「我应该有爹才对的，我以前问过我娘一次，但我娘含煳其辞，我怕娘伤心，就没有再问过这事。」银笔画了一个嘆气的表情，「有娘就足够了，我也无所谓爹是谁。」 它怎么跟我说这个……周凡心里面忽然闪过一个荒谬的想法，难道…… 「我怀疑船可能是我爹。」青铜书写道。 周凡：「……」 「这不可能吧？」周凡呃了一声说，虽然青铜书说不能说话，但只要说话不透露重要内容，问题不大，关键是他有些懵，连写字都不想写了，直接说出来了。 青铜书没有生气，而是继续写道：「我这样说是有依据的，我猜船当初找到了我娘，我娘知道我不会与船相认，就把我留在船的身边，自己狠心离去，让我与船培养感情，你为什么觉得不可能？」 周凡强忍着捂脸的冲动，他居然相信青铜书会有什么靠谱的猜测，实在是太天真了。 周凡想了想就拿笔写道：「别的先不说，那其他引导者是怎么回事？他们总不可能都是船的后裔，你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吧？」 周凡写到这里嘴角扯了扯，要是让其他引导者知道他这样说，怕不是得打死他。 他松口手，笔又自动写了起来，「其他引导者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但我觉得是有这个可能的。」 你想爹想疯了吧……周凡心里默默腹诽了一句，他拿笔又唰唰写，「这真的不可能，要是与你培养感情，那船肯定会对你示好，而不是把你留在船上不管不顾吧？」 周凡松开银笔，银笔自动写道：「也许……也许……它害羞，不知道如何讨好我呢？」 周凡：「……」 我感觉我智商受到了侮辱，我怎么跟它讨论这种问题……周凡心里默默地想，他接过银笔写：「你说的有道理，那你为什么不问问船？」 「这不可能。」银笔在青铜书写道：「就算是真的，我也没打算认它，万一不是，我脸往哪搁？」 这肯定是你在瞎想……周凡心里无语，他拿过银笔写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是真的，它总有一天会说出来的。」银笔在青铜书上画了一个微笑表情，「它不说我就不问。」 我反而希望你问……周凡想笑，但还是绷住脸没有笑出来，转而说道：「这个你看着办，我也帮不了你，对了，我的境界已经稳定了，你哪里有没有天象境的修炼资源？」 青铜书喜欢怎样想他也管不着，相比这点事，他还是把注意力放回了修行上，他进入天象境已经有段时间了，境界都稳定了，现在要考虑的是尽快让天象境圆满。 他的危机感一直很重，境界提升得越快越好。 而天象境想进阶，单凭功法去修炼，需要数百年时间……以他的基础，说不定耗费千年时间都有可能，只能藉助修炼资源。 银笔画了一个微笑表情，青铜书开口说：「天象境的修炼资源我当然有，可是我为什么要给你？你让我附身帮你逃脱巨偶兵的控制，我应该算是做到了，你还欠我五次附身机会呢。」 周凡干笑一声道：「青前辈让你留在船上，可不是我不让你附身，你要是想附身出去逛逛，我当然没话说。」 青铜书应该不会尝试逃离船的控制，让它出去危险性几乎为零了。 「不用了，我对这么一点出去时间没有任何兴趣。」青铜书说：「以后你要是有问题问我，我心情好的时候，我会回答你，但修炼资源你就别想了，我没理由白给你修炼资源。」 「刚才我们两个可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你怎么能说翻脸就翻脸？」周凡道。 银笔画了一个眯眼笑的表情，「你想多了，我没有朋友，刚才我们两个不是各取所需罢了，你想骗我藏品，想都别想！」 第1942章 双重损失 周凡看着青铜书痛心疾首道：「就算是青前辈都对我都是客客气气的，你这样就让青前辈太失望了。」 青铜书画了一个微笑的表情，「我娘对你客气是因为船，就算不是因为船，但我娘可没有让我帮你，更别说免费帮你了。」 「你可真绝情。」周凡轻嘆道：「你不需要附身了，那你就打算这样等着什么都不做了吗？」 「要不然你说呢？」银笔在青铜书上画了一个滑稽的表情，「我娘说来带我走肯定会来，我只需要等着了。」 周凡一阵无奈，青铜书的话听起来很欠揍，但它不帮忙，他也说不出什么来，毕竟青铜书确实没理由帮他，除非他能拿得出青铜书感兴趣的东西来交换，但他可没有什么东西是青铜书感兴趣的…… 周凡想到这里，他心忽而一动，抬头说道：「你认为青前辈什么时候才会来带你离开？」 「你问这个做什么？」青铜书说完，又画了一个疑问的表情。 「我问了当然是有用的。」周凡微笑道：「我猜你肯定不知道。」 「我不知道，难道你知道？」青铜书不屑道：「你可别想骗我，要是你说了什么话，我可能会让你立誓才会相信你的。」 「我不敢肯定，但我心里面有一个猜测。」周凡缓缓道：「青前辈说带你离开的时间，你觉得会不会与船有关？」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青铜书犹豫了一下道。 第1062页 「如果与船有关，那就可能与我这个登船者有关，帮我说不定就是帮你尽快脱离这个地方。」周凡说。 「与你有关？」青铜书的书页快速翻了起来，它翻了好一会，才笑道：「听起来能扯上一些关系，但还是太牵强了，我想像不出帮你变强与我娘会提早过来能有什么联繫？」 「你之前的那些猜测可能是对的也可能是错的。」周凡说：「可你也亲耳听青前辈说我是船挑中的人，那这事与我有关系有什么出奇的？而你们的身份可是被船定义为引导者的，什么是引导者，那就是引导我这种登船者的修士。」 「引导者本来就是帮我变强的，你要是不履行职责，说不定就会拖延你再次见到青前辈的时间。」 青铜书沉默了一下道：「你以为能骗得了我吗？」 「怎么就变成我骗你了？」周凡讶异道。 「在你之前，我没有帮过什么登船者，但你以为我不知道引导者的职责吗？」银笔在青铜书上画了一个微笑的表情，「我在船上醒过来的第一天船就告诉我了，引导者的职责是引导登船者推动船到达彼岸。」 「我说得对吧？」 你怎么突然变聪明了……周凡轻咳一声道：「这与我说的差不多……」 「差得远了。」青铜书冷哼一声说：「只要你使用大灰虫就能推动船不断前进，这样不就能到达彼岸了吗？你大灰虫可不会不足够。」 周凡笑道：「话是这样说，但你觉得有哪个登船者会蠢到做这样的事，万一把大灰虫都花完，把船推到了一个很远的河面，却没有到达所谓的彼岸，那以后想再钓鱼，势必要付出天价数量的大灰虫。」 「想钓鱼就难了，从而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青铜书又在飞快翻页，它很快说道：「如果你愿意把目前拥有的大灰虫来推动船前进，一旦没有到达彼岸，我不收任何报酬免费帮你，你觉得如何？」 周凡认真思索了起来，他很快摇头道：「这不现实，就算你愿意立誓承诺，问题是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沉眠，你一旦沉眠，我又该怎么办？」 「这个很容易解决，我可以把后面境界的资源等东西都给你准备好。」青铜书说。 「这是真的吗？」周凡笑道：「我要的可都是最顶尖的修炼资源一类的东西，你真的能提供吗？为了避免你骗我，我要你立誓承诺的。」 青铜书不吭声了，它在权衡得失，后面那些境界本来就不容易，这么高境界的修行帮助要说真是顶尖级别的，它就算勉强帮上忙，但这价值就太大了，而且还未必齐全，也就是说它满足不了周凡的要求。 就算能满足周凡的要求，它也不捨得，毕竟一旦它需要免费帮周凡，就是没有到达彼岸的情况下……这就等于双重损失了。 「算了，大不了我就花时间等，只要你不死，我又不帮你，你想获得修炼资源，总会推动船前进的。」青铜书一番纠结后说。 周凡道：「那你又错了，我肯定要钓鱼，但不到需要的时候，我不会推动船前进，我在外面就算寻不到修炼资源，但你别忘记了我还有时间小屋，你要是想等，那就慢慢等吧。」 银笔画了一个愤怒的表情，「你怎么可以用时间小屋这种东西，那可是消耗寿数的，你现在又不是没有大灰虫？用大灰虫钓鱼不好吗？」 「这个嘛……」周凡一脸认真道：「我有自己的考虑，寿数当然重要，但我就是想积累多一些大灰虫，这跟你没有关系吧？」 「怎么就没有关系？」银笔又画了一个愤怒的表情，「说不定你早一日达到彼岸，我娘就早一日来带我走。」 「可是你什么时候从船上脱困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周凡平静道：「你别忘了，我们可是连朋友都算不上的，这可是你说的，我也认同你这话，我们的确算不上朋友。」 青铜书与银笔都气得抖了抖，却愣是一句话说不出来，因为周凡说的可没有错，周凡怎么做，可轮不到它来指手画脚的。 「那你怎样才肯推动船前进？」青铜书有些憋屈道。 周凡心里感到好笑，扯了这么久，青铜书终于愿意让步了，他没有笑，要不然刺激到青铜书，那就惨了，「船有没有跟你说，我想钓起顶尖的天象境资源需要让船前进到哪处河面？」 这同样是引导者的义务，引导者不能在这种事情上说谎，青铜书说：「两万丈的河面才有你要的天象境资源，前进到两万丈河面需要两千条大灰虫来推动，而到了那处河面钓鱼需要四千万条大灰虫。」 第1943章 谈不妥 「你问这个做什么？」青铜书问：「难道你打算让船前进两万丈吗？」 刚刚周凡才说暂时不打算让船前进，青铜书对于周凡会改变主意很怀疑。 「这要看你怎么做？」周凡干笑一声道：「我可以让船前进两万丈，你要把你手中的天象境资源送给我。」 银笔在青铜书上画了一个疑问表情，「我免费送天象境资源，你才让船前进两万丈？」 「你不用急着拒绝，可以好好想一想。」周凡说。 银笔一连画了三个愤怒表情，「你是我见过最厚颜无耻的人！」 「怎么可以说我无耻呢？」周凡挑眉道：「我提出条件你可以不答应，我又没有逼你。」 第1063页 「这不是很好的事吗？你不愿意一次给所有资源我，那就分开一次次来，就算这次前进两万丈后，没有到达彼岸，你也最多亏天象境资源，而且离彼岸更近一步了。」 银笔画了一个微笑的表情，「两万丈就等于只花两千条大灰虫，我们刚才商量的可是你把三亿九千万条大灰虫都放进去推动船前进，这么多的大灰虫也未必能到达彼岸，区区两万丈有什么用？」 「你以为我会答应这样没有丝毫道理的条件吗？」 周凡笑道：「不答应就不答应，那我出去之后就借用时间小屋去了。」 「随你，总有你求我的时候。」青铜书说完就化作雾气消失了。 周凡脸色平静，看来青铜书是不会同意的，但目前阶段，他最多前进两万丈，再继续前进……别看他有这么多的大灰虫，似乎能钓不少次，但这次是运气好，下次想积累这么多的大灰虫需要时间就久了，而且他到了新的河面，钓起来的资源不是他目前阶段想要的，所以他只能给出这样的条件。 那是不是真的要使用时间小屋呢？ 他心里面其实是有些纠结的，寿数与大灰虫都很重要，大灰虫可以留着以后钓鱼用，寿数要是投入去此次修炼，那就等于将他进入天象境得到的寿数几乎都投了进去，才能达到天象境圆满。 他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用大灰虫把资源钓起来，青铜书不同意拿出天象境的修炼资源，他也只能让船前进。 不过不是现在，而是得再等两天时间，说不定青铜书会回心转意呢？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巨偶兵没有任何復活的迹象，林无涯这些人就放心下来，只留了一些武者在这里继续观察，而其他人都开始离去。 周凡同样没有守在这里，他与林无涯这些人告辞后，就利用天地小挪移球穿梭间域回了大魏镜都。 回到大魏镜都的当夜，周凡出现在船上，这两天青铜书都没有出现，看来青铜书是不可能答应这样苛刻的条件了，想从青铜书那里捞到天象境资源的希望算是彻底落空了。 周凡轻咳一声道：「我要让船前进，你出来吧。」 一缕灰雾飘来，很快就幻化成青铜书，「你确认吗？我可不会给你任何好处。」 说完还用银笔在书上画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那当然不行。」周凡厚着脸皮说，「我想过了，上次我提的要求是过分了一点，所以我改改，你要是愿意，我就让船前进两万丈。」 「说来听听。」青铜书说。 「无论我钓上什么，你都得给我免费鑑定，这要求不过分吧？」周凡说：「你要是不愿意给我鑑定，我还得想法放到外面鑑定，太浪费时间了。」 「这个我可以答应你。」青铜书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这要求确实不过分，只要不往它宝库拿东西一切都好说。 「那行，让船前进两万丈吧。」周凡爽快道。 银笔又画了一个微笑的表情，然后在空中一划，捉来了一缕灰雾，灰雾幻化成透明琉璃球。 透明琉璃球内浮现一长串数字，银笔只是轻轻一点，就扣走了两千条大灰虫，笔尖浮现了一团灰光。 灰光从笔尖滑落，很快就没入甲板内。 整艘船震颤起来，很快就有灰色光芒从甲板蔓延而出，把整艘船都笼罩起来，船咻的一声消失，待再次出现时，已经出现在另一处河面。 「这里就是两万丈处的河面。」青铜书说。 船这处的移动方式不是飞的了，而是用了看似瞬间移动的办法。 周凡瞥了一眼青铜书道：「把钓竿拿出来吧。」 青铜书旁的银笔又是一划，一团灰雾落在四方桌上，当灰雾散去时，桌旁已经斜靠着七根颜色不一样的钓竿。 周凡走去看了看，他刚想拿灰色钓竿，船却传来了一道意念，让他拿浅紫钓竿。 船都这样说了，他没有太犹豫，就拿起了浅紫钓竿，毕竟这一钓下去需要花费四千万条大灰虫作鱼饵的，这可不是什么小数目，船愿意给提示，他就更有信心了。 浅紫钓竿是灵药钓竿，他想钓起的天象境修炼资源这种钓竿本来就是选择之一，不过他向来习惯用深灰钓竿赌运气而已。 周凡拿起浅紫钓竿，青铜书心里也有些惊讶，它本来也以为周凡会拿随机钓竿来赌运气。 小白三兄弟都是一脸好奇看着周凡，想知道老爹能不能一次钓起自己需要的修炼资源，当然老爹应该不会再要他们三个帮忙指点了。 周凡走到栏杆边看了看，终于确认河面比较让他顺眼的一处，然后一甩钓竿，浅紫的鱼线垂下来，落入了河面内。 在钓竿被甩出来的瞬间，周凡的琉璃球内数字在飞速减少，直至扣走了四千万条大灰虫，数字减少才停下来。 周凡没有看背后的琉璃球，他的注意力集中在钓鱼上，浅紫鱼线垂下去后，以鱼线为中心的河面就起了漩涡，浅紫鱼线绷紧的瞬间，他连忙一提钓竿。 八爪鱼线尾端从水面捉起了一个暗金色的四方盒子。 鱼线盪回来，暗金的四方盒子就落在了周凡手中，他仔细打量了一眼，暗金四方盒子上面铭刻有封印符文，盒子还隐隐抖动着，里面似乎藏着什么会动的东西？ 第1944章 后爹 暗金盒子隐隐抖动，周凡脸上没有多惊讶，他知道盒子里面不可能是活物，因为河里是不可能钓起活物的，之前就有引导者这样说过了。 第1064页 暗金盒子的封印并不难破除，他手掌有着真元涌出，封印很快就被消除。 盒面立刻被沖开，有着一团七彩光芒从中飞出，想立刻逃离，只是被周凡一手就捉在了手中，七彩光芒挣扎了数下，见无法挣脱，就变得黯淡下去。 周凡瞥了一眼，他发现这是一颗泛着七彩色泽的丹药，他微微皱眉，暗金盒子已经空了，所以只有一颗吗？ 青铜书飘了过来，它在观察周凡手中的丹药，却迟迟没有说话。 「这是什么丹药？」周凡忍不住开口问。 「这是金象仙丹。」青铜书声音都有些异样了，「没想到世上真的有金象仙丹。」 「是不是天象境的修炼丹药？效果如何？」周凡面露无奈问，「你说话别说得不清不楚的。」 「你这傢伙为什么钓鱼运气这么好？」青铜书哼了一声道：「你就放心吧，金象仙丹是天象境最顶级的修炼丹药，你将其吞下炼化，应该就能进入天象境后期，它还能额外让你的天象法身比之前还强大一倍。」 「这金象仙丹这么强的吗？」周凡震惊道，一颗丹药就能让他直接从天象境初期进入天象境后期，而且天象法身还能再强大一倍，这丹药未免太霸道了。 「你以为什么丹药都能加上仙丹两字吗？」青铜书不屑道：「排除那些沽名钓誉的丹药，能加仙丹两字的丹药无一不是最顶级的丹药，就算寻到珍稀的炼丹材料加之修士的炼丹之术炉火纯青，仙丹的成丹率依然极低。」 「金象仙丹更是如此，存于世上的金象仙丹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说不定这世上就剩下这一颗了，你要是肯，我拿我的天象境资源跟你换。」 周凡看着手中的金象仙丹道：「你的天象境资源能达到金象仙丹这样的效果吗？」 「不能。」青铜书说：「我手中的一份天象境资源并没有让你天象法身强大一倍的作用，不过我可以拿其他东西作为一定的补偿，这样的仙丹给你吃了实在是太浪费了。」 「补偿能让我的天象法身强大一倍吗？」周凡反问，「要是不能那你就别说了。」 青铜书不吭声了，周凡的天象法身本来就很强了，它手上确实难以取出再让周凡天象法身增强一倍的东西，也就是周凡，要是换了其他修士服用金象仙丹，效果会更好，说不定天象法身会增强三四倍。 周凡又问了关于金象仙丹的其他问题，青铜书都耐心回答了，不得不说青铜书还是信守承诺的。 周凡对今夜的收穫很满意，他把金象仙丹收了起来，转身就打算修炼去，不过青铜书又很快出声道：「有件事我差点忘记说了。」 「什么事？」周凡转回来看着青铜书。 「我娘很好，但千万别对我娘有任何非分之想。」青铜书说。 周凡：「……」 「你为什么突然这样说？」周凡脸色怪异，我连你娘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你突然跟我说这？你脑子真的没问题吗？就算你娘美若天仙，我也不想当你后爹…… 「你只要记住就好，否则后果自负。」青铜书说完就化作灰雾消失了。 周凡等青铜书消失，他想了想，这该不会是跟船说的吧？毕竟青铜书可是怀疑船是他爹来着的，但以他对青铜书的了解，青铜书会这样拐弯抹角说话？ 难道是真的跟我说的……周凡脸抖了抖，这神经病！ 他没有再去想此事，而是认真修炼。 到了早上醒来，周凡发现虫娘早已经起床忙碌，他这才放心把装着金象仙丹的盒子实化，并收进了储物袋之中，船的事不是他想瞒着虫娘，而是不得不瞒，即使船对他很好，但这么多引导者都警告过他，登船者不能泄露船的存在，否则登船者与听到的人都会被船抹除，他可不敢冒这样的危险。 与家人吃完早饭，周凡就进入月府修炼室，把金象仙丹取出来，青铜书说金象仙丹的服用没有什么技巧，直接吞下就可以了。 周凡张口就吞了下去，他盘腿坐着，这一修炼就是十天的时间，金象仙丹的炼化是可以中途停下的，他一般晚上就会上船，不过很快就会退出来，继续炼化金象仙丹。 十天时间，周凡并没有彻底炼化金象仙丹，但他已经顺利踏入了天象境中期，踏入天象境中期后，他就没有急着再炼化体内残存的金象仙丹，而是暂时进入了休息状态。 当然周凡的休息并不是普通休息，他利用自己能穿梭间域的能力，在大魏开始猎杀那些各地对付起来棘手的一些怪谲，他已经是天象修士，除了不可知级怪谲，很难有怪谲是他的对手。 大魏天子的通天镜要慎用，但周凡可不用，他猎杀怪谲，使得大魏的压力大大减少，通过猎杀怪谲的战斗也使得他的天象境中期境界越来越扎实。 就在周凡考虑再次闭关炼化金象仙丹时，他的传音玉符亮了起来，他一看就连忙激活，「林圣，发生了什么事吗？」 现在这种时期，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他担心蛮星界发现了什么厉害的不可知级怪谲又或者某种灾劫开始了。 「周凡，夏主星界传送阵不仅通了，而且还有一个人传送了过来。」林无涯声音低沉说。 「什么人传送过来了？」周凡怔了一下道，夏主星界一直处于封闭状态，他回到蛮星界后就把这情况告诉了界老会，界老会就一直派人盯着蛮星界的三座星界传送阵。 第1065页 现在通往夏主星界的传送阵不仅通了，还有一个人过来了，这消息确实很出乎他意料之外。 「不认识。」林无涯说：「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现在也不在蛮界天城，界老会让我们在外的所有界老赶回去，老秦说是那位前辈提出的要求。」 第1945章 夏主星界来者 「好，我知道了。」周凡见林无涯也不了解情况，就没有多问，而是道：「你多久能到？」 「我距离蛮界天城并不远，一天时间就能到了。」林无涯说。 周凡目光闪烁起来，夏主星界的传送阵不仅通了，还有人通过传送阵过来，这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想了想，就用传音玉符联繫紫霄子，他与紫霄子的关系还算不错。 「周道友，你找我是想打听从夏主星界过来那位前辈的事情吗？」紫霄子问。 「是的，不知你是否听到什么消息？」周凡直接问。 「我就在界老会。」紫霄子轻笑道：「但那位前辈的事我知道得不多，只知道他从星界传送阵出来后，秦老与汤老对他很敬重，并称他为前辈，那境界应该很高，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周道友这么厉害……」 巨偶兵事情之后，现在界老会公认的第一高手由黄衣侠林无涯变为了周凡，当然很少有人知道周凡到了什么境界。 「既然是前辈肯定比我高。」周凡谦虚道。 「除了这点外，更多就不知道了，那位前辈住进了界老会最好的房间，并让我们界老会将所有界老都聚集过来，他有重要事说，我向秦老、汤老打探过，秦老、汤老似乎也不知道这位前辈的实力有多强。」紫霄子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周凡收起传音玉符，看来界老会没有人知道那人的来歷，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都要先回一趟看看情况。 他又用传音玉符告诉了虫娘一声，就取出天地小挪移球，撕开间域走了进去。 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周凡就到了界老会，界老会的界老一时半会都不可能到达，他先去见了秦老与汤老两人。 秦老与汤老对周凡这么快就赶来并不意外，他们两人脸色严肃对望了一眼，汤老微微弹指，施了一个隔音术法，才笑道：「周道友，我们本来商量着与你好好谈一谈，没想到你反而先来了。」 「那人是怎么回事？」周凡问。 「当时是秦道友先赶到，秦道友，你给周道友说说。」汤老说。 秦老道：「那人从传送阵出来后，我就得到了通知，并第一时间赶了过去，他很强大，只是看了我一眼，我就感觉到浑身真元好似燃烧起来一样，这种不受控制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不过这种情况很快就消失了，好似没有发生一样。」 秦老说到这里脸上带着一丝凝重，「我就走过去客气说欢迎道友来到蛮星界……但我话还没有说完，那人就不高兴了，他说小地方就是小地方，我境界比你高这么多，你凭什么与我道友相称？」 周凡微微挑眉，不知道境界修士之间这样称唿没有多大问题，那人这话说得有些过火了，听来似乎是一个十分傲气的修士。 「我知道他可能实力很强，不想与他起冲突，就改口唤他为前辈，后来汤道友也来了，那人口气很大，连名字都没有告诉我们两个，只是问我们是不是最大的势力，对我们界老会有一定了解之后，就让我们安排他住处，并要求把所有界老都聚集起来，他有事宣布，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子。」秦老缓缓说。 「我们不对外说得太详细，是不想引起一些界老的担忧。」汤老补充道。 「他没有透露自己来蛮星界的目的吗？」周凡问。 「没有。」秦老道，「我猜他是想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才说出来。」 周凡想了想道：「那你们说他是为了什么而来？」 汤老说：「这个也正是我们想不通的地方，因为传送一次的费用太贵，整个界老会就只有我在很久以前去了一次夏主星界，不过我那次并没有待太久，更从来没有听闻这人的任何事情。」 周凡沉默了下去，事情太匆忙，夏主星界那边的情况如何，现在还无法打探到，界老会对夏主星界了解太少了，他阅读过夏主星界的一些资料，知道夏主星界比其余九个星界都要强盛，那里的修士当然更强。 不过这些都是泛泛的信息而已，并没有太值得参考的价值。 「管他来作什么，我们很快就能知道了。」秦老冷笑道：「如果来者不善，我们界老会也不是好欺负的。」 秦老说的是蛮界天城的防御阵法，界老会这个组织虽然只是一个松散的联盟，但歷代在蛮界天城倾注的心血可不少，这在周凡眼中绝对算得上是蛮星界第二安全的地方。 第一安全的地方当然是镜宫。 现在的周凡也不敢说自己就能硬抗蛮界天城的防御阵法，秦老这样说并不是无的放矢。 「是要做好准备才行。」汤老也点头认可说。 周凡没有说话，他本来想说如果那人真的能硬抗蛮界天城的防御阵又怎么办？ 但他还是没有说出来，因为这样的可能不大，就算是通玄境修士也未必能硬抗蛮界天城的防御阵。 紧接着不断有界老回到界老会，很快林无涯也来了，以林无涯的实力，当然也有资格知道那人的事。 第1066页 又是过了两天，那人一直没有在人前现身，只是留在自己的房间内。 众界老耐心等着，还有数个界老需要一定时间才能赶到，期间周凡想了想还是没有通过传送阵去流星界打探消息，因为传送的费用对他来说也贵，传送资源很重要，说不定关键时刻还能救多一个人的性命，反正只要等着应该就能知道消息，没必要太着急。 不过到了第三天，那人直接让界老会派去侍候他的僕人寻来汤老，说不等了，这么多人就足够了。 于是周凡这些界老都聚集到了界老会白塔顶层的集议室内，没有人太紧张，来自夏主星界的那人就算修为再高，但这里终究是界老会的地盘。 那人在秦老与汤老的陪同下，通过挪移术法，出现在集议室。 周凡他们都看了过去，发现这人有些矮胖之外，最显眼的是有着火红的络腮鬍子，他目光淡然扫了一眼室内的所有人。 「前辈，这些都是我们界老会的界老，容我……」 可汤老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人就不耐摆了摆手打断说：「不用说了，都是一些杂鱼而已，别浪费本座的时间。」 第1946章 我反对 杂鱼？ 集议室内的一些界老立刻脸色就变得铁青，不过还是忍着没有说话。 一脸火红络腮鬍子的男子大大咧咧坐在了主座上。 秦老与汤老没有多说，只是默默坐在自己位置上，要不是考虑到情况不明，对方看似很厉害，他们早就发作了。 集议室内静寂无声，那男子平静道：「本座名唤凤红炎，从今天开始界老会我说了算。」 「凤前辈，界老会所有事情都是界老们商量着处理，可没有谁说了算的先例，更别说凤前辈只是一个外人。」秦老缓缓道。 不少界老都是眼神讥诮看着凤红炎，这人真以为自己境界高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这里是蛮界天城！ 在此次集议开始前，界老们已经一致同意取出了蛮界天城大阵的阵令，要是这人想硬来，他们界老会也不是好欺负的。 凤红炎冷哼一声道：「你们是依仗这城中大阵敢这样跟我说话吗？你们以为我会怕这个？」 「如果怕这个，我就不会留在城中了，我可以告诉你们，这城中大阵对我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你们要是不信就可以试试，只是一旦你们试了，就等于冒犯了我，后果可不是你们能承受得了的。」 界老们都是将信将疑，但他们都不笨，对方敢坐在这里说出这话，肯定有着什么厉害的凭仗。 见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凤红炎冷笑道：「你们可知道我是什么境界的修士？你们这群土包子，可曾听过通玄境？」 界老之中好几人纷纷色变，汤老脸色微凝道：「你的意思是你是通玄境？」 「这很出奇吗？」凤红炎不屑道：「现在知道我为什么看不起你们了吗？在座哪位进入了通玄境？就连天象境也没有几个吧？要是在主星界，你们连与我坐在一起的资格都没有！」 凤红炎斜睨着所有人，「以我的实力接管界老会，你们谁敢有意见？」 他话一落下，集议室内顿时就如同身处烘炉中，一些纯阳境修士额头渗出了汗水，这不是错觉，而是集议室温度确实在攀升，这种高温就连修士的护体真元都难以抵御。 就在秦老与汤老准备调来大阵力量应对时，有人轻笑了一声，这使得室内紧绷的气氛被打破。 所有人视线顺着笑声汇聚而来，发现正是周凡。 凤红炎心念一转，让室内高温消退，他冷冷看向周凡，「你笑什么？」 周凡笑道：「以前辈的实力想接管界老会，我觉得没问题，这对界老会都是天大的好事，但有时候又不是实力说的算，前辈可以给我们说说你为什么想接管界老会吗？」 界老们心里面对此同样感到不解，他们当界老这么久，从来没有遇到过通玄境修士跑来说要接管界老会的，这能有什么好处？ 难不成这凤红炎想统一蛮星界当蛮星界的界主不成？ 这简直是笑话，别说蛮星界，这么多的星界也没有真正出现过什么界主之类的存在。 凤红炎不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难道你们还敢反对不成？」 「其实这个也可以不说。」周凡挑眉道：「但前辈总该告诉我们，前辈接管了界老会之后，我们界老会能得到什么好处，前辈又想从界老会得到什么好处？」 「前辈要是说不清楚，想我们这些界老同意，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当然前辈实力高强，我们不是对手，但在城中大阵帮助下，前辈想拿下界老会恐怕也不容易吧？」 「拿下了界老会，又有多少界老会向前辈屈服，界老会的界老可都是来自蛮星界各大势力，界老不同意，他们的宗门就不会同意。」 「还是说前辈打算把蛮星界所有反对的人都杀死吗？」 凤红炎一直冷着脸，他不得不承认，周凡说的话有道理，他就算再强横，也不可能强势拿下界老会，到时结果可能就是得到一个烂摊子，这样的结果不是他想要的，看来他想接管界老会可比想像中的要难一些。 「界老会要是归我管了。」凤红炎缓缓道：「蛮星界要是出现了什么厉害大劫或强大怪谲，我可以出手对付。」 第1067页 界老们都是平静听着，这听起来似乎不错，但对方肯定不会平白帮界老会，义务的背后往往是索取相应的权力或说好处。 「相应地界老会需要服从我的命令，无论是我要界老会做什么事，界老会都要尽最大努力去做。」凤红炎淡然说。 「假如真的出现了很棘手的麻烦，要前辈付出一定代价才能解决，前辈也愿意去替界老会解决吗？」周凡问。 「这得看是什么麻烦？」凤红炎心里面对这年轻界老越来越不满，但他还是耐着性子道：「至于做到什么程度，我自会判断，你们管不着。」 不少界老心里冷笑，要是这样，简单的用不着这凤红炎解决，麻烦有危险的凤红炎说不定也不会帮忙，要他有什么用？ 「不知前辈打算让界老会帮忙做什么事？可以说得更具体一些吗？」秦老问。 凤红炎瞥了一眼秦老道：「你们就放心吧，我让你们做的事肯定是你们做得到的，最多就是让你们给我搜集一些灵材之类的任务。」 界老们立刻明白，凤红炎是冲着蛮星界修炼资源过来的，只是以凤红炎的层次，普通资源他肯定是用不上的，那凤红炎是想搜集什么珍贵的修炼资源还是打算拿着大量的普通资源去倒卖？ 界老们都在猜测凤红炎要界老会替他做事真正目的。 「前辈，我们可能要商量一下，你可以暂时先离开，等会再来吗？」秦老快速扫一眼在座思索的界老对凤红炎说。 「不用如此麻烦。」凤红炎冷冷道：「你们现在就开始表决，我想看你们谁反对谁贊成？」 界老们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这凤红炎实在太霸道了，凤红炎在这里，他们如何讨论？ 「那也好。」周凡笑道：「那从我先开始，我反对！」 第1947章 挑战你 我反对！ 周凡说出这话，集议室内皆是一静。 凤红炎眼神变寒，他掌握的法则暗地催动起来，想烧死这个多嘴多舌的修士，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但他很快发现周凡一脸淡然自若，他催动的法则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这让他心中微凛，一定是这些界老借用了城中大阵的力量保护了此人。 周凡说：「我反对的理由是前辈在界老会尽的义务与收穫不匹配。」 周凡的潜意思就是你尽这点义务，就想界老会你说了算，你就想站在所有界老头上，当谁是傻子呢？ 「周界老说得有道理，我也反对。」林无涯平静说。 界老会两个实力最强的界老都反对了，其余界老本来就不爽凤红炎，纷纷开口表示反对，没开口的少数界老也没有表示贊成。 秦老看向凤红炎板着脸道：「抱歉了前辈，界老会无法同意你的要求。」 凤红炎站了起来，他看向周凡漠然道：「你说得对，我的确不想把所有人都杀死，因为这不符合我来蛮星界的计划，但你们要是逼我，大不了我把你们全杀一遍，再回夏主星界去。」 所有界老都是身体紧绷起来，随时准备调动蛮星界大阵展开战斗。 「我再问你们一次，你们真的不同意吗？」凤红炎环视着在座的界老。 周凡面带微笑道：「看来凤前辈想杀了我们所有人，凤前辈有多强，我真的很想知道，容我提一个小小的要求，我想挑战凤前辈，如果凤前辈赢了我，无论是杀了我还是让我同意这事都没有问题。」 集议室内所有界老都是愕然看向周凡，他们没有想到周凡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们知道周凡很强，但周凡再强，能打赢一个通玄境修士？ 如果赢不了，那发起这样的挑战算什么回事？自杀式挑战？ 「周凡……」林无涯声音低沉刚想说些什么，但周凡眼神示意让他放心，他就没有多说，他知道周凡不是那种莽撞的人。 凤红炎沉默看着周凡，界老们能想到的事情他当然也能想得到，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人敢在知道他是通玄境情况下还挑战他，不是找死就是有把握。 不过蛮星界这种星界怎么可能出得了通玄境修士？ 夏主星界域才多少通玄境修士？ 如果真的出了通玄境修士，他应该知道才对的，他过来之前可是特地查过，蛮星界根本没有通玄境修士，否则他不会敢做出这样的事。 「凤前辈要是不敢接受挑战，那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周凡见凤红炎没有说话，又笑着说道。 凤红炎冷笑一声道：「我倒要看看你凭什么敢挑战我，你想在这座城里还是到外面去？」 这种挑战他不会拒绝，就算这人真的是通玄境修士，但他同样是通玄境修士，他又有什么何惧的？ 最差的结果就是赢不了，到时他想走，谁也拦不住！ 要是这人只是虚张声势，那他会让他后悔的。 「当然是到外面去，城里太小，也不好施展。」周凡毫不犹豫说道。 「很好，那我在外面等你。」凤红炎脸色淡淡说，他挥了挥衣袖，空间裂开了一道裂缝，他踏入其中消失在众人眼前。 「你们别出去，就留在这里等结果。」周凡脸色平静说，他的身体淡化同样消失不见。 一众界老都是面面相觑，但确实没有人敢走出蛮界天城观战，因为那凤红炎可是通玄境修士，比起他们高了两三个大境界，要是没有大阵保护，这样的修士在外面随便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他们。 第1068页 出去观战实在太危险了。 「周道友真的有把握吗？」紫霄子忍不住轻声道，他相信周凡不会如此莽撞，但又觉得想赢通玄境是不可能的事情，心里面难免觉得纠结。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周凡利用的是蛮界天城的挪移小阵，把自己挪移出蛮界天城，他从蛮界天城出来，灵念一扫，很快就寻到万丈之外的凤红炎。 周凡慢腾腾飞了过去。 凤红炎负手站在半空看着周凡迅速靠近，他心里的疑惑又加深了一些，寻常通玄境修士都能利用间域穿梭，这人没有用间域穿梭过来，难道不是通玄境修士，可是不是通玄境，敢挑战他？ 周凡悬停身体道：「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来蛮星界？依照常理来说，蛮星界应该没有你瞧得上的东西。」 凤红炎冷笑道：「等你能活下来，再跟我谈这个问题。」 空中裂开一条条缝隙，裂缝内有着一道道颜色不一的火焰钻出来，火焰使得周围空气都变得炎热起来，地面处的花草树木都在迅速枯萎。 周凡的身体就似要融化了一样，这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法则之力，温度难以想像的高，连真元防御罩都能融化，要不是他的真元融合了法则之力，早已经被融化了。 但这只是开始，空中的火焰正在合流，汇聚成一条火龙，火龙缓缓飞向周凡，所过之处的空间都被烧塌，出现了漆黑的裂缝。 周凡的身体嘭的一下就破灭了。 凤红炎眉头微蹙，露出了警惕之色，他知道周凡肯定没有死，但他的灵念一直开启着，居然没有发现此人的藏身之处。 灵念可是会随着修士境界提升而变强，以他的境界，想瞒过他的隐身术很罕见，难道是什么特殊法则吗？ 数十丈长的七彩火龙正在蜿蜒飞回到了凤红炎身边。 界老会已经发出警戒令，让所有武者修士见到任何异常都不要好奇靠近，在蛮界地城外面的武者修士也见到了天空中蜿蜒的庞大七彩火龙，但他们确实没想靠近，因为太热了。 蛮界地城与蛮界天城一下子就从春天到了最炎热的夏天……最炎热的夏天都无法形容，热浪一阵阵涌来，城内街道有凡人热晕倒在街上。 蛮界地城与蛮界天城激活了防御阵法，这种高温才算是得到了减缓。 凤红炎冷眼扫视着四周，「你打算躲一辈子吗？」 「我对你很失望。」周凡的身体在空中浮现而出。 在高温的炙烤下，他的身体在融化，血肉一滴滴落下。 第1948章 决战通玄境 「失望在哪里？」凤红炎平静问，他没有急着出手，因为他怀疑这不过是一个分身。 周凡任由身体融化滴下血水，他笑道：「没想到你连我在哪里都找不到，所以感到失望。」 凤红炎没有说话，悬浮在空中的七彩火龙喷出了熔红色的火焰，把周凡烧成了渣。 凤红炎单手结出一个法印，七彩火龙直接爆开，方圆百丈瞬间有火焰在燃烧，将一切都烧毁，犹如烈日坠落大地，地面也被烧得凹陷下去数百丈深。 可是他依然没有发现周凡的身影，这让他脸色一沉，火焰又汇聚在一起，化作七彩火龙。 周凡的身体又浮现而出，他的身体在高温下依然在融化，显得栩栩如生，「看来你真的找不到我。」 「你这样躲躲藏藏的能赢我吗？」凤红炎冷声道：「要是不想认真打，那就别浪费我的时间。」 七彩火龙又是一道火焰喷出来，把周凡烧成了渣。 他承认这幻术很厉害，但幻术终究是幻术，能起什么作用？ 「那我就认真点。」周凡的声音在凤红炎的身后响起。 凤红炎没有转身，七彩火龙再度爆开，但他听到了一个玄奥的音节。 他的身体与刚刚爆开七彩火龙都被禁锢住了。 禁锢系法则吗？能够禁锢法则的只有法则，凤红炎心里一阵惊骇，他的灵念看到了周凡正一刀往他的头颅噼来。 他心里怒吼一声，咔的一声响，他的身体变成了火焰状，这是他利用火焰法则将自己身体变成了火焰，在这瞬间，周凡的快刀从火焰头颅噼了过去。 爆开又凝固的七彩火龙继续爆炸开，无数的焰流在流动，缭绕着凤红炎的身躯，他化作了一个十来丈高的火焰巨人，气温变得更高了，就连深坑深处的岩石都被灼红熔化。 空间被灼烧得隐隐扭曲起来，这是法则力量的霸道之处。 凤红炎用出了自己的天象法身，那种禁锢法则实在太可怕了，他只能把自己的天象法身用出来，这样他的法则之力就能强化到自己能做到的极致，想再禁锢他就没有这么容易。 只是他的心思快速转动，对方明明就使用了一种幻术类法则，那刚才那种禁锢法则……对方是掌握了两种以上法则的通玄境修士！ 凤红炎觉得有些不对，他的背后似乎存在什么巨大的东西，他的灵念都无法覆盖这好似山一样的东西，在这瞬间，他的天象法身变得模煳起来，出现在千丈之外，他才知道自己背后是什么巨大的东西。 是一百多丈高的四头八臂天象法身。 蛮界天城、蛮界地城都看到了远处四头八臂的天象法身，天上地下两座城一片慌乱，以为是什么强大怪谲来袭。 第1069页 凤红炎心脏隐隐抽搐着，寒冷从心底蔓延，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巨大的天象法身，天象法身越巨大，往往代表越强。 就算法则不一样，在通玄境之中不能以天象法身高度来简单计算通玄修士的战斗力，但天象法身这么巨大，这实在太不寻常了。 四头八臂的天象法身正在俯瞰着凤红炎，比起这样的天象法身他的火焰巨人显得似实在是太矮小了，他无来由感到一阵畏惧，忙高声道：「这位道友，我们不必生死相见，我这就离开蛮星界。」 「你以为你想结束就结束吗？」周凡冷漠的声音从云端传下来，他拍出了墨绿色的手掌，手掌有着昏黄的光芒降临这片大地。 元神技刺旧！ 七彩火焰天象法身立刻想瞬移离开这里，只是金色的龙头吐出了玄奥音节，金黄的涟漪覆盖了百丈，周围一切都在减速，包括凤红炎的天象法身。 昏黄光芒把凤红炎笼罩住，凤红炎发现自己的天象法身都变得黯淡下去，他的实力正在飞速削弱，这让他感到更惶恐，这是什么古怪力量？居然连他的天象法身都无法抵御。 他的天象法身在昏黄光芒笼罩之下差点崩散，只是勉力维持住。 四头八臂的法身人臂从空中幻化出了一把巨大的七彩光刀，噼在了速度、实力都削弱的火焰天象法身之上。 只是一刀就把火焰天象法身噼开两半。 「道友、道友，我真的错了，求你饶了我……」噼成两半的火焰天象法身惊恐求饶。 只是周凡的刀并没有停下，融合着法则之力的刀飞速噼下，把火焰天象法身噼成了数十截。 「我跟你拼了。」凤红炎怒喝出声，火焰天象法身变得火亮起来，凤红炎在引爆自己的天象法身。 只是周凡早又准备，金色龙头又吐出玄奥音节，火焰天象法身的自爆停止了，他再也无法引爆。 周凡冷喝一声，七彩光刀爆发出璀璨光芒，将火焰天象法身彻底涅灭。 无数的火焰如流星般坠落在地上，燃烧了起来，火焰爆散时，凤红炎的肉身向着地面坠落。 周凡吹了口气，掀起狂风，吹灭了地上燃烧的火焰，凤红炎的肉身也由坠落的状态飞了起来。 周凡解除了天象法身，带着凤红炎的肉身落在地上，他只是瞥了一眼凤红炎的肉身，凤红炎已经被他杀得不能再死，就只剩下这具肉身与储物袋在。 他把凤红炎的肉身与储物袋都收了起来，他挑了挑眉，只是持续了这么一小会的战斗，但法则的连续使用把他身体的力量消耗了大半。 他毕竟还不是通玄境，这样的消耗很正常。 他刚才没有考虑活捉凤红炎，因为这可是一个通玄境修士，这样的修士要是稍有喘息之机，都可能有机会使用大手段逃离，一旦被凤红炎逃离，事情就可能变得很麻烦。 尤其这是他第一次与通玄境修士交手，也容不得他有太多的想法。 这样的敌人只能杀死才能放心下来，即使他心里存在很多疑问，但也容不得他留手。 不过通玄境修士似乎有点弱，不对，应该是我太强了才对，周凡默默地想。 当然这战也暴露了一些小问题，如他的龙神语时间停止刚才就被凤红炎挣脱了，他认真反思了一下，明白不是龙神语不如凤红炎掌握的火系法则强，而是他只是天象境修士，法则的使用就不如凤红炎这样的通玄境修士。 第1949章 再到流星界 周凡在交战中很好测试了王之诡想，王之诡想的幻术凤红炎看不破，但凤红炎掌握的火系法则范围大，将王之诡想的作用压制住了，而且他还尝试将凤红炎拖入深度幻象之中，不过失败了，看来想将掌握法则的通玄境修士拖入深度幻象之中是很难的事情。 当然他要是展开天象法身来使用王之诡想，或许可以做到将凤红炎拖入深度幻象之中，只是都展开天象法身了，直接就能决定胜负，根本用不上幻术这么委婉的办法。 他刚才用旧日法则进入旧日时光躲过凤红炎的攻击，不得不说旧日法则这种防御手段太好用了，至于心之法则，这一战中他没有用上，但不代表心之法则没有用，只是心之法则缺陷太大，使用时要十分谨慎。 周凡心里面总结这一战的得失，很快就回到了蛮界天城界老会。 一众界老都是迎了上来，周凡安全回来，那凤红炎的通玄境修士怎么样了？是逃了还是…… 「他死了。」周凡说。 集议室内瞬间静寂了下去，他们都不知说什么好了，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但事实摆在面前，他们不可能会听错，而且周凡不必要说这样很容易被拆穿的谎言…… 周凡杀死了凤红炎，杀死了一个通玄境修士……待接受这个事实后，所有界老心情十分复杂，他们看向周凡的目光都变得敬畏起来。 他们认定周凡已经进入了通玄境，这绝对是蛮星界最强的修士。 周凡脸上没有任何骄傲之色，通玄境修士当然很厉害，但他见过更多厉害的修士，引导者们都是掌握了法则的，但引导者们的层次绝不止是通玄境。 所以这其实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林无涯这些与周凡关系好的界老询问起此战的事情，周凡简要说了说，他没有说得太详细，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的底细，对此界老们也没有多问。 第1070页 话题很快由凤红炎的死转到凤红炎为什么要传送到蛮星界来。 提起这个话题，集议室的气氛变得沉重起来。 「他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来蛮星界，他想在蛮星界得到什么？」秦老开口问。 「我们还需要警惕，说不定夏主星界还会有其他通玄境修士到蛮星界来。」林无涯说。 林无涯这样说，不少界老都是脸色微变。 「这个应该暂时不用担心。」周凡说，「通玄境在夏主星界也是顶尖的存在，这样的修士绝对不多，如果他们知道凤红炎来了这里，那就不会再来蛮星界，除非他们知道凤红炎死了。」 界老们一想也是，要是想与凤红炎联手，那应该会一起来才对的，凤红炎也不会对此事只字不提。 再说就算来了，只要不是来两个通玄境修士，界老会有周凡在，也不用太过畏惧。 汤老说：「以前通玄境修士都会留在夏主星界修炼，从来没有出现在蛮星界，我怀疑夏主星界可能出现了很大的变化，才使得凤红炎跑到蛮星界来了。」 汤老这个想法与很多人的不谋而合，这是最可能的情况。 只是夏主星界发生了什么事？ 「看来要想办法弄清楚夏主星界目前的情况才行。」周凡道，夏主星界可是夏主星界域的核心，要是夏主星界真的出现了什么变化，影响可能会大到波及到包括蛮星界在内的所有星界。 要是什么都不去打探，这对蛮星界来说是十分危险的事情。 「可是我们与夏主星界一直没有什么来往，就算我们想法通过星界传送阵传递消息到夏主星界，那边也未必会有回应。」紫霄子苦笑一声道。 要是人传送到夏主星界去……那边不明情况下，这样过去可是很危险的，尤其是那边掌管了星界传送阵的势力说不定与凤红炎还有着什么特殊的联繫。 「不一定是要通过夏主星界。」周凡说：「我去流星界漂流城问问。」 他记得流北海说过，漂流城与夏主星界那边的势力一直有消息来往，现在夏主星界不再封闭，那想打探消息应该不难才对的。 要是流星界那里打探不到消息，那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花大价钱向秘密阁询问，秘密阁应该知道夏主星界的情况。 当然他也可以通过星界传送阵把消息传递给流星界，这样做可以节省成本，但来回传递消息实在太不方便了，还是亲自走一趟更稳重一些。 界老们对此没有意见，周凡此次过去是为了替界老会打探消息，传送的费用由界老会出，当然这不过是小事。 简单商议了几句，结束了集议，界老会把所有的符师都发动起来，让他们尽最快的速度布置好星界传送阵。 周凡藉此机会与林无涯说了几句话，说要是他不在而蛮星界这边出了什么事，要赶紧想法告诉他。 林无涯表示知道了。 很快，星界传送阵布置好，周凡踏入星界传送阵离开了蛮星界，他出现在漂流城的星界传送阵。 「李前辈。」守护星界传送阵的修士认得周凡，连忙过来行礼问好。 「你们的流宗主在吗？」周凡问，「我有要事找他。」 「这个小的不知道。」那修士摇了摇头道。 周凡干脆取出了一枚传音玉符，将传音玉符激活。 「李道友，你怎么来了？」那边传出了流北海有些惊讶的声音。 「流道友在漂流城吗？」周凡不答反问。 「在。」 周凡很快就在花流宗大厅见到了流北海。 「李道友，快请坐。」流北海笑着说道。 「有件事还请流道友原谅，我的本名叫周凡，李不凡只是我的化名。」周凡解释道。 他与流北海的关系还算不错，所以就没有打算再隐瞒下去。 「名字并不重要。」流北海哈哈笑道，「在周道友刚刚过来的途中，我想了一下，周道友应该是为了夏主星界解除传送封印的事情而来，对吗？」 这并不难猜，周凡点头承认。 流北海笑容收敛，「那周道友你告诉我，是不是有通玄境修士寻到你们那边去了？」 第1950章 夏主星界巨变 是不是有通玄境修士寻到你们那边了？ 流北海问出这话，让周凡脸色微凝，他反问道：「流道友，你是如何知道的？」 周凡这是等于承认有通玄境修士到蛮星界来了，不过承认也没事，流北海都有一定猜测了，没必要撒谎。 「因为也有通玄境修士到流星界来了。」流北海沉声说：「蛮星界那位通玄境修士你们怎么应对的？」 周凡犹豫了一下道：「他态度很不好，我们正在为此事烦恼。」 现在还不能说把那位通玄境修士给杀了，说出来不会有任何的好处。 流北海面露嘲讽道：「这可是高高在上的通玄境修士，对我们这些人能有什么好态度……」 「到流星界的通玄境修士想要什么？」周凡问。 「这人想要将流星界的所有大势力统合起来，然后为他所用。」流北海冷笑道：「他在银砂山大闹一场，被银砂山的沙道友借用山中大阵力量打得灰熘熘逃出山了。」 流星界的三个星界传送阵是分开的，而通往夏主星界的传送阵就是掌握在银砂山的势力手中，银砂山主是天象境修士，借用山中大阵力量能击退那通玄境修士并不奇怪。 第1071页 流北海皱眉道：「但这人还是不死心，他还在银砂山附近逗留，沙道友希望我们也想想办法，我们找人与他谈判了数次，他肯让步，但提出的条件还是太严苛了。」 「别说现在，就算是以前平和时期也没有谁肯答应这样的条件，他要求我们给予大量的物资。」 「我那边也是如此。」周凡道：「他们为什么要搜罗这么多的物资？」 「因为他们在害怕。」流北海沉默了一下说：「周道友不知道，银砂山那边与夏主星界的势力联繫上，说这次夏主星界突然封闭传送阵，是因为夏主星界有着一个十分强大的怪谲降临夏主星界。」 「什么怪谲？」周凡问。 「不知道。」流北海摇头道：「夏主星界不知道那怪谲的来歷，是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怪谲，而且当时它刚一出现，通往九个星界的传送阵也被那它的力量封禁，无法再使用，这是夏主星界被封闭的原因。」 「夏主星界与那怪谲开启了战争，这场战争把夏主星界所有生灵都卷了进去，夏主星界最后在合道大能帮忙下，才击杀了那个怪谲。」 合道大能……周凡眼瞳缓缓收缩，通玄之后就是合道，这样层次的修士，据说在夏主星界域只有一个，而夏主星界有合道境修士，也花费了这么多时间才杀死那个怪谲，那个怪谲说不定与不可知级怪谲也差不了多少。 「不过夏主星界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流北海继续说道：「这一战有很多势力灭亡了，无数的修士武者死去，遍地都是死尸，那个怪谲被杀死了，但同样有很多问题遗留下来，造成了恶劣的影响。」 「目前夏主星界正在消除这怪谲带来的影响，也是在战后，夏主星界有着一个说法广泛流传，说那怪谲是夏主星界的大劫，但不是大劫的结束，而是大劫的开端。」 「说此次大劫将会比以往更勐烈十倍。」 周凡神色微动，这说法未必就是假的，他们之前就隐隐有这样的担忧。 「本来之前就一直有着这样的迹象，现在不过是证实了而已，加上这一战听说就算是通玄境修士也有数位陨落了，那些通玄境修士就害怕了。」流北海说：「周道友也知道修士往往有两种，一种是独行客，一种是有着自己势力的。」 「通玄境修士也是如此，有自己势力的修士，作为自己势力的老祖，家大业大当然无法轻易离开，而独身一人的通玄境修士可没有这么多的顾忌，他们就离开了夏主星界，往我们这些他们眼中的小星界逃来，想避开夏主星界的劫难。」 「无论是大战对他们消耗还是出于储备物资的需要，他们一来到我们这些星界，就想控制我们这些势力，替他们搜刮物资，即使这些物资他们可能用不上，但也想捉在手中……」 流北海说完了，周凡默默地思索，独身一人的通玄境肯定不多，也就是说那些独行的通玄境修士不用为星界而争起来，但那些有自己势力的通玄境修士现在腾不出手来，不代表他们就没有迁出夏主星界的打算。 对那些势力而言，想从夏主星界迁出来，最大的问题是传送成本，不过要是夏主星界真的不行了，他们也会不惜成本带着一些自己重视的人搬迁过来，蛮星界九个星界说不定会有大变动。 周凡与流北海两人相对而坐，默默喝了一杯茶，流北海嘆息道：「这事很棘手，其实本来我们流星界曾经出过一位通玄境修士，但那个通玄境修士是独行客，我们现在联繫不上他，要是能联繫他，让他出面居中调和，说不定就能解决这事。」 周凡脸色有些微妙道：「流星界不怕引狼入室吗？」 就算出自流星界，也未必会对流星界抱着善意，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流北海沉默了一下道：「不瞒周道友，我们也有这方面的担忧，也怀疑他故意不联繫我们，就是不想插手这事，说不定他到了其他星界去了。」 周凡心里犹豫了起来，以他的实力，帮流星界赶走甚至杀死那个通玄境修士都不难，但他要是出手，就会暴露自己的实力，流星界这些势力可不一定会替他保密，说不定会传到夏主星界域去。 当然更重要的是，那个通玄境修士与流星界这些势力都是为了物资利益之争，又不是要灭掉流星界，他为什么要掺和这事？ 就算那个通玄境修士最后赢得了胜利，流星界这些本土势力也倒不了。 他真的没必要插手干涉这些事，心里想妥之后，他喝了一口茶，与流北海又聊了几句夏主星界域的局势变化，才开口告辞离去。 因为那个通玄境修士的问题，流北海同样有很多事情处理，他没有开口挽留，只是送周凡出门，并再度确认漂流城与界老会的同盟关系。 第1951章 锁门提议 在周凡与流北海谈话时，周凡早已拜託漂流城，让他们替他布置好星界传送阵，方便他能及时离去。 所以周凡不用等待太久，很快就能进入布置好的星界传送阵离去。 回到蛮界天城后，周凡就把自己在漂流城打探到的消息都告诉了所有界老。 界老们即使心里已经有一定的准备，但听到夏主星界如此强盛的星界都被打成了这样子，都是为之感到惊诧，他们很快就忧虑起蛮星界的处境。 第1072页 要是夏主星界遭到的大劫很厉害，到时肯定会有不少修士传送来，他们这些本土势力能应付过来吗？ 蛮星界虽大，但大多数资源都已经被各个势力占据，那些迁过来的修士或势力肯定想抢过来，这将不可避免爆发争斗。 如此一来，界老会不仅要应对大劫还要应对那些从夏主星界过来的势力，这真的是内外交困。 「这在以前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汤老有些感慨道。 秦老苦笑道：「那是因为夏主星界很强大，面对大劫，无论怎样都比我们这些星界应对得更自如，夏主星界这么安全，他们跑来我们这些星界要面对更危险的事情，他们当然不愿意来了。」 现在情况出现了罕见的变化，夏主星界的大劫要是真的似传闻中如此厉害，夏主星界的那些势力不想坐以待毙，当然会想法逃离。 紫霄子冷冷道：「夏主星界的大劫厉害，蛮星界的也未必会弱到哪里去。」 这在之前就讨论过无数次的话题，让界老们都是微微沉默，巨偶兵这次要不是有一个神秘修士突然出现，现在的蛮星界说不定就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了。 「要是实在不行，那我们就把通往夏主星界的传送阵毁掉，他们就过不来了。」孟天禄建议说。 孟天禄这话一出，不少界老都是露出了意动之色，他们其实心里面一直有这样的想法，这样就能杜绝了夏主星界的修士降临过来。 反正他们又不太可能到夏主星界去，毁了就能避免这样的麻烦，就是心里难免有些犹豫，因为三座星界传送阵以通往夏主星界的传送阵造价最为昂贵。 这是蛮星界与夏主星界先贤们合力才布置出来的，一旦毁掉，想重新恢復，都不知要花多少代价才能修復。 周凡蹙眉，他也不知这样做是好还是坏，这确实能避免来自夏主星界的麻烦，但以后想再去夏主星界就难了。 通玄境修士才能横渡星界海，但星界海还是充满了危险，通玄境修士也不愿轻易横渡星界海到另一个星界，至于他只是天象境，对他来说就更难了。 「这不妥吧？」汤老面露迟疑说：「这可是坏了规矩的，以前可是有规定，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人为损坏星界传送阵，尤其是通往夏主星界的传送阵。」 这是界老会存在以来就流传下来的规矩。 紫霄子冷着脸反对道：「以前可从来没有出现这样的事，要是知道会发生这些事，那些前辈就不会制定这种规矩，各位，别人都想入侵我们的家园，想劫掠我们的财物，难道我们连锁门的勇气都没有吗？」 界老们之中有同意有反对，为此争论了起来，不过很快大多数界老都认为应该毁掉星界传送阵，而不是坐着等夏主星界的人过来劫掠他们。 当然也有少部分界老认为应该再考虑考虑，看有没有什么能封闭星界传送阵而不用毁掉的办法。 周凡没有出声，他要是出声说话当然很有分量，但他还没想好，而且界老会的规矩是多数服从少数，他要是不同意，难道准备破坏界老会的规矩吗？ 就在众人还在争论时，秦老的传音玉符亮了起来，他忙道：「是星界传送阵那边在唤我。」 争论声顿时停了下来，秦老激活了传音玉符。 「大人，夏主星界发了一个玉牌过来。」那边的人赶紧说道。 「什么玉牌？」秦老让自己平静问。 「玉牌上有字，上面写着：任何星界任何势力都不得破坏星界传送阵，违者必斩之，合道岳山留字。」那边的人说道。 「合道岳山是谁？」有界老怔了一下道，他有些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周凡嘆了口气解释道：「合道就是合道境的意思，这是通玄境上面的境界，岳山应该是这合道修士的名字。」 集议室内顿时寂静无声，界老们面面相觑，通玄境都如此厉害了，那合道境层次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我听闻夏主星界存在一个合道大能，想来就是这个岳前辈了。」秦老沉默了一下说，他对境界也有一定了解。 「就算这样又如何？」有界老忍不住说：「只要我们毁掉传送阵……」 「他可以借用其他星界传送阵到我们这边来。」周凡冷冷打断道：「就算其他星界传送阵都关闭了，合道境是可以横渡星界海的，只要他想，他还是能过来。」 那界老不敢说话了。 「我建议这事就此作罢。」汤老脸色严肃说，这样的修士都发声说话了，可不是他们能招惹得起的，一旦惹怒他，没有人能承受得起这样的代价。 「其实毁掉通往夏主星界传送阵作用并不大。」林无涯说：「夏主星界的人同样可以借道流星界与玄星界过来，就算不考虑合道大能的因素，难道我们要毁掉另外两座星界传送阵吗？」 众人都是沉默下去，要是将三座星界传送阵毁掉，万一蛮星界的大劫很厉害，他们将不会有任何的退路，这样的事可不能做。 接着没有人再坚持要毁掉星界传送阵，界老们又商量了一会，提出了一些可能有用的对策，就结束了这次谈话，忧心忡忡离去。 林无涯与周凡走在一起，他们都是来自大魏，林无涯问：「要是有通玄境修士到了大魏，小皇帝的通天镜有把握赢吗？」 第1073页 林无涯的实力现在不如周凡，所以才会问周凡，这关乎大魏未来的安全。 周凡想了想认真道：「肯定没有问题。」 第1952章 差距大吗 通天镜就算是他现在也没有把握能赢，同理，通玄境修士不可能是通天镜的对手。 「真是强。」林无涯神情复杂道，不过如此一来，大魏依然固若金汤，况且还有周凡在。 这样就算界老会未来顶不住那些外来势力带来的压力，对大魏也不会有多大影响。 目前本土势力最大的优势就是外来势力要是通过星界传送阵过来，那註定人数无法太多，但过来的肯定都是精锐，这也能让蛮星界的本土势力头痛不已。 林无涯决定留在界老会，但周凡不用留在这里，可以穿梭间域的他想来蛮界天城花费不了多少时间。 要是真的有什么修士过来，想迅速拿下有大阵防守的界老会……除非来的是那位名唤岳山的合道大能，其他通玄境修士都不可能做到。 周凡回到镜都的当夜，他把青铜书唤了出来问：「你觉得我与合道境差距有多大？」 岳山不允许其他星界关闭星界传送阵，应该是为了给夏主星界留退路，也就是说在未来夏主星界出现难以对付的大劫后，岳山可能会带着他的人到其他星界来，这星界也有可能会是蛮星界。 「合道境？」青铜书有些讶异道：「你所在的夏主星界能有多少合道修士？你遇到了合道境吗？」 「并没有，我只是想问问。」周凡道。 银笔在青铜书上画了一个微笑表情，「你应该知道境界越高，想越阶而战就越难，似天象境想战胜通玄境，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也就你这种特殊的天象境才能做到，现在的你要是遇到了合道境修士，与他起了冲突，那我只有一个建议给你。」 「逃，尽快地逃，逃得慢了，说不定连命都没有了。」 差距这么大吗……周凡脸色微凝，「如果我进入通玄境呢？」 「这个就难说了。」青铜书说，「你的基础是我见过最扎实的一个，这应该是你能一直越阶而战的一个凭仗，但合道境修士算是勉强有资格站在山巅上了，你要是想通玄战合道还打赢，除非那合道修士较弱才有可能。」 「更多情况下应该是平手，少数情况下你可能会输，不过就算输了，以你的本事应该死不了。」 周凡没有太失望，通玄境能在合道境修士面前自保，这已经是很值得自傲的事情了。 「如果是你遇上合道修士呢？」周凡试探着问。 「我？」银笔画了一个眯眼笑的表情，「合道修士应该会唤我一声前辈。」 周凡：「……」 「以后别为了这种无聊的事来烦我。」青铜书说完就消失了。 自从知道要等它娘来带走它，青铜书就完全成了一条咸鱼，它对周凡越来越不耐烦，要不是还想着要让周凡推动船前进，看能不能到达所谓的彼岸，它可能都懒得与周凡说话了。 周凡摸着下巴，琢磨着青铜书说的话，修士更多时候以实力为尊，而不是年龄，当然某种程度上来说，能活得久也是实力的一种象徵，不过更多是以境界作为衡量。 会被唤为前辈，青铜书的意思应该是它境界更高，合道境不敢对它动手。 其他引导者的实力不下于青铜书，也就是说引导者们的实力比合道境还要高。 周凡想了一会，就没有再想，而是修炼去了。 次日一早，确认暂时没有什么重要事处理，周凡再次闭关，十天时间眨眼即过，当他出来时，已经天象境圆满。 天象境圆满，他要是再遇上凤红炎，会比上次轻松得很多。 在他闭关这段时间，蛮星界说不上平和安静，毕竟大劫徵兆早已出现，蛮星界各处的怪谲都在暴动，有些地方变得十分危险起来，但各个势力都在积极应对，并没有出什么大事。 巨偶兵被杀死之后，似乎大劫已经过去，但蛮星界有些见识的修士都知道，大劫绝对没有过去，有着可怕的东西正在酝酿，甚至空气都犹如变得焦灼起来。 周凡出关后，又与林无涯那边联繫了一下，确认三个星界传送阵尤其是夏主星界那边再也没有人传送过来。 应该还没有人知道凤红炎死了，否则说不定夏主星界会有其他修士开始试探蛮星界的实力，毕竟夏主星界又不是只有凤红炎这一个通玄境修士。 就算凤红炎死了，通玄境修士不敢贸然过来，也可能会派人试探。 但没有人来，这可能就是不知道凤红炎已经死了。 周凡在了解没有什么大问题后，他同样放心下来，当夜他在船上与儿女聊完天后，就把青铜书唤了出来。 还是唤了好几声青铜书才出来的。 银笔在青铜书上画了一个不高兴的表情，「你最好是有重要事找我。」 「我已经天象境圆满了。」周凡笑道。 「那又如何？」青铜书说：「难不成你还想我恭喜你不成？」 「那倒不用。」周凡摇头道：「我想向你谘询一些关于通玄境的事情。」 通玄境这样的境界，整个蛮星界都没有太多关于它的记载，他只能向青铜书谘询。 他得到了凤红炎的储物袋，里面确实有不少珍贵之物，但他没有寻到任何关于通玄境的典籍，功法也没有。 第1074页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银笔画了一个微笑的表情，「除非你让船前进一万丈，我就告诉你。」 周凡嘴角抖了抖，前进一万丈他钓鱼的大灰虫就要翻倍了，在不是必要的情况下，他不可能做这样的傻事。 「你要是不愿意说就算了。」周凡摇头说：「那我就去其他地方想想办法，这可能会浪费一些时间，但又不是没有办法，其实你告诉我通玄境的修炼知识，对你可是有好处的。」 「能有什么好处？」青铜书不解问。 「我知道通玄境的修炼知识，那就说不定要藉助你的帮助来进入通玄境，你就算不肯帮助我，我也许会似上次那样继续催动船的前进。」周凡缓缓说。 「要是不说，我浪费了时间，你也浪费了时间，这对你我都没有任何的好处。」 第1953章 方法错误 银笔画了一个鄙视的表情，「前进一万丈又不算什么，你这人真抠！」 「真不是我抠，没有谁愿意因为这种小事而让船前进。」周凡轻笑一声道。 「算了。」青铜书说：「懒得跟你计较，告诉你也无妨，想进入通玄境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它更多是看天象修士的悟性如何，一旦领悟法则，就能进入通玄境。」 「领悟法则就能进入通玄境？」周凡面露思索之色，「我现在已经掌握了四种法则，那岂不是说我随时能进入通玄境？」 青铜书讥笑说：「你确实掌握了四种法则，但并不代表你就能凭着这点进入通玄境，只有亲自去悟得一种法则，天象修士才能让肉身、道神、真元等一切有着彻底的蜕变，从而真正踏入通玄境。」 「你提前掌握了法则，那是通过各种机缘巧合才做到的，这不是你真正悟来的东西，你最多是拥有通玄境的实力，而不是通玄境。」 周凡听明白了，他问道：「那如何才能领悟法则？」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青铜书不耐道：「这就要看你悟性如何，悟性不行，那就一辈子只能停留在天象境！」 周凡呃了一声，他现在天象境圆满了，似乎也没有什么太特别的感觉，这下子糟了，「悟性是一回事，但怎么开始悟？你总得告诉我吧？难不成天象境圆满的修士呆呆看着天就能领悟法则吗？」 银笔在青铜书上画了个捂嘴笑的表情，「不好意思，原来你问的是开悟前的准备，这个其实挺简单的，你去寻一门领悟法则的术法，这种术法起了一个引导辅助作用，应该不难找。」 「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可以免费赠送你一门这样的术法。」 这么好心……周凡笑道：「那就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青铜书说着，银笔轻轻一点，有着一团浅黄光芒从笔尖飞出，很快就顺着周凡的眉心飞了进去。 周凡脑海里浮现出这门术法的内容，他只是粗略看了一遍，并不是很难的术法，只要花些心思就能琢磨透，应该能轻易看出这其中有没有存在陷阱。 这毕竟是青铜书免费给的，当然要小心一些。 「你要是领悟不了法则，可以来找我。」青铜书说。 周凡怔了一下道：「你有办法可以帮助我领悟法则？」 青铜书轻笑一声说：「我知道一些小窍门可以指导你，有助于提高成功率，但关键还是要靠你自己。」 「能提高多少？」周凡忙问，这可关乎他能不能进入通玄境，他不能不重视。 「这就难说了。」青铜书缓缓道：「我可不保证效果，但我不会乱说，我的指导肯定是有帮助的，不过你应该清楚，我不会免费指导你。」 周凡挑了挑眉，他有些明白青铜书为什么免费给他这门领悟术法了，如果他无法领悟法则，就只能求助青铜书，到时青铜书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会要求让船前进。 前进多少万丈就难说了。 「以我的天赋悟性，应该不用向你求助。」周凡道。 银笔在青铜书上画了一个滑稽的表情，「那咱们走着瞧。」 周凡又问了很多关于通玄境的知识，同时尝试旁敲侧击青铜书知道的提高成功率的小窍门，但青铜书很谨慎，有些问题它回答了周凡，有些问题它不想说的，周凡也没有办法。 毕竟现在青铜书可没有义务回答他的问题。 问得多了，青铜书干脆化作灰色雾气散去。 周凡感到隐隐头痛，他一个小窍门都没有打探到，要是那位青前辈没有出现过，青铜书就不会这么油盐不沾了，他还能拿附身机会来诱惑青铜书，当然那位青前辈要是没有出现，巨偶兵的事情想解决可没有这么容易。 只能说有得必有失。 周凡又抱着期待尝试向船请教，但船根本就没有回应他，这让他一阵无语，船的态度真的很奇怪，有时候愿意帮他，有时候求助理都不理，就好似不存在一样。 第二天醒来，周凡吃完早饭后，他就开始用青铜书教给他的感悟术法，尝试领悟法则。 道神境入天象境同样是感悟法则，道神境进入天象境感悟的是整体天地法则，天象境算是触摸到了法则的门槛，但想登门入室掌握一种法则成为通玄境可没有这么容易。 在天象境的时候，他能取巧利用自己掌握的法则摸到天地法则门槛，却无法再利用掌握的法则去让自己领悟一种全新的法则。 第1075页 一天很快过去，昏红夕阳映照着大地，带着一种黑夜将近的残酷美。 周凡看着昏红的阳光，他脸上露出了茫然之色，一天过去了，他什么都没有悟到，白白坐了一天。 「这才第一天，没有悟到什么很正常，明天再继续努力。」他为自己打气。 第二天依然一无所获。 「才两天嘛，明天再继续努力。」他安慰着自己。 第三天过去后，周凡沉默了起来，他无法再骗自己了，他不是要求三天时间就能掌握一门法则，但总得有些收穫，而不是每天都这样没有任何的进展。 这种零反馈的感觉实在太让人感到郁闷了。 「我的天赋绝对是没有问题的，应该是方法出现了错误。」 周凡默默嘆了口气，他现在能想到的有两个办法，第一个是接受青铜书的指点，第二个是去寻秘密阁，看秘密阁那里是否存在进入通玄境的心得。 他想了想，很快心里面就有了主意。 到了深夜时分，周凡出现在了船上，他与儿女们简单交谈几句，就把青铜书唤了出来，坦诚道：「我这几天领悟法则什么都领悟不到。」 银笔在青铜书上画了一个微笑的表情，「那你打算接受我的指导吗？」 「你想要多少报酬？」周凡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我要求你让船前进十万丈。」青铜书说。 「这不可能。」周凡说：「我最多让船前进一万丈。」 让船前进一万丈，大灰虫会再翻倍，那就是八千万条大灰虫，但要是顺利，他就进入了通玄境，到时这处河面不会有多少他要的东西，前进一万丈也不是不能接受。 第1954章 两个窍门 「才一万丈？」青铜书冷哼一声道：「这绝不可能，我最多让一步，九万丈，你不肯就算了，你也不想想，比起进入通玄境，这区区九万丈算得了什么？」 「如果你能保证我能进入通玄境，这九万丈当然算不了什么，但你无法保证。」周凡板着脸道：「这差别就大了，你的指点只是口头指点几句，什么也不用付出，也就值一万丈。」 银笔在青铜书上画了一个愤怒的表情，「口头指点怎么了？要是在外面，我说我要讲道，就算是合道修士登门拜访同样执弟子礼并奉上厚礼，就是为了听我提点几句，你以为我的指点不值钱吗？」 问题是你现在只能在船上……周凡心里腹诽了一句，还是没有改口道：「但问题是我只是天象境，又不是合道修士，你想我给予合道修士才能给出的报酬，你觉得可能吗？」 「真的只能一万丈，我已经寻到了渠道，外面有人出售领悟法则进入通玄境的修炼心得，价格也不贵，我先来问问你而已，你要是不愿意我也无法勉强。」 周凡语气坚决，他是绝对不会让步的，他也确实无法让步。 青铜书犹豫了，它没有怀疑周凡能寻到这样的修炼心得，毕竟这算不了什么太秘密的事情，有些天象境或许不知道，只能碰运气看自己能不能进入通玄境，但只要进入通玄境的修士有着自己的心得体会。 「行吧，一万丈。」青铜书纠结了一番还是同意了，要是不同意，说不定这一万丈都没有了，而只是指点几句，对它来说又不费事。 周凡心里松了口气，他笑道：「那你先立誓，保证会全心全力指点我，然后我再让船前进一万丈。」 这种事当然要先立誓，万一他让船前进后，青铜书随便煳弄他几句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就这点小事还要立誓？」青铜书有些恼火，不过它还是立下了誓言。 青铜书立下誓言后，周凡就点头同意让船前进一万丈。 青铜书取出周凡的大灰虫，船被挪移到一万丈处的河面。 周凡嘴角扯了扯，这处河面要八千万条大灰虫作为鱼饵，他的三亿多大灰虫，也就能钓上三四次了。 周凡支付了报酬，青铜书开口道：「我将能提升领悟法则概率的窍门总结为两个，第一个窍门是地方论、第二个窍门是因果论。」 周凡忙收敛心思认真听了起来。 「所谓地方论，那就是某些地方总会比一些地方容易出通玄境修士，如果你做过各星界通玄修士数量统计，那就会得出一个结论，大星界比起小星界的通玄修士要多，主星界比普通星界的通玄修士数量要多。」 周凡怔了一下道：「我觉得不对。」 「你觉得不对，是不是认为大星界比起小星界容易出通玄境修士是因为大星界的修士基数大，所以通玄修士的数量理所当然就会多，对吗？」青铜书慢悠悠道。 周凡正是如此想的，就如夏主星界比起其他九个星界都要大得多，修士的数量自然更多。 青铜书不屑道：「但你有没有想过，一个主星界域往往是一个主星界带着数个普通星界，那数个普通星界加起来的修士数量难道还不如主星界的多吗？」 「可是调查结果显示，歷史上普通星界加起来的通玄修士还是远远不如主星界的，当然我将那些从普通星界跑到主星界才进入通玄境的修士归为了主星界那边，但我着重比对过一些留在普通星界修炼的天象境修士与主星界的天象境修士数量相等的星界域……」 青铜书长篇大论，周凡听得有些晕乎，但总算听明白了，青铜书得出结论是大星界比小星界还要容易进入通玄境，越大的星界这样的优势越大，主星界在界域中一般是最大的。 第1076页 没想到你还是统计小能手……周凡心里转过这样的念头，忙说：「这个地方论我明白了。」 他现在能接触到的最大星界，那就是夏主星界，看来只能往夏主星界去一趟尝试一下了，这又不是什么难事。 「你明白最好，你最好选择主星界去领悟法则。」青铜书得意说：「一些修士也隐隐知道主星界比普通星界更容易领悟法则，但他们可没有似我这样能够得出这么清晰的结论。」 谁有你这么无聊研究这个，知道大概就可以试了，反正试试总不会有坏处……周凡忍不住道：「这结论可能是正确的，但为什么大星界比小星界更容易领悟到法则呢？」 「这个嘛……」青铜书迟疑了一下道：「其实我以前就一直在研究这个问题，但没有得到答案，我怀疑是大星界什么都比小星界多，那大星界的法则就更完整，越完整越容易接近，当然这还没有得到证实。」 周凡也只是随口问问，他没心思研究这些东西，而是问道：「什么是因果论？」 总不能与因果法则有关系吧？ 「你认识的通玄境修士太少，所以不知道在通玄境以上的修士之中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青铜书缓缓道：「有些修士所领悟的法则与他们的名字或诨号很接近。」 「如有个土系法则修士，他的名字可能就含有『土』『山』『岩』这些与土有关的字，你也知道我娘的名字是青小微，她当初进入通玄境时领悟的第一个法则就是微法则。」 周凡：「？？？」 「这种说法会不会太牵强了？」周凡有些懵了，不过他忽而想起被他杀死的凤红炎修炼的不就是火系法则吗？ 凤凰也是火的形象，他的名字还包含了『炎』字。 但就算如此，他还是认为这不过是一种巧合，名字能决定所修法则……这实在太扯了。 青铜书讥笑说：「我娘说过任何一种现象都是可以解释的，解释不通就单纯将其归为偶然，这是不对的。」 「偶然中隐藏着必然，这是大道规律，不愿意承认这点的人不是蠢就是懒。」 第1955章 绻之法则 偶然隐藏着必然……周凡脸上露出了思索之色，他不得不承认这话是有些道理的，名字难道真的决定了法则吗？ 「可是大部分修炼了法则的修士所修法则与他们的名字或诨号都没有关系吧？」周凡皱眉道，「世上应该没有什么『凡』法则吧？」 银笔在青铜书上画了一个微笑的表情，「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告诉你有这个现象，不是让你从自己的名字上领悟法则，你要记住，我总结出的窍门是因果论。」 「你要记住，一饮一啄，皆有因果，修士最后能领悟到的法则，很大可能与他本身息息相关，这才是因果论，这能从自己本身来寻到自己要领悟的法则。」 「这因果论与刚才的地方论可不同，知道者很少，你要是从外面搜集通玄心得，有九成可能不会提到这个因果论。」 周凡呃了一声道：「可是我还是不明白，地方论我知道用处，可是提前知道自己能领悟的法则有什么用？领悟法则不是从天地法则中慢慢去悟的吗？」 「领悟法则当然是从天地法则中去领悟，但漫无目的领悟与有目的领悟，你觉得哪个更快？」青铜书讥笑道：「什么是悟？你以为坐着就能悟出来吗？这样你一辈子都悟不出来！」 周凡彻底被噎住了，不过他心里很快兴奋起来，有人指点与自己埋头苦练果然是完全不同的，要是让他自己去想，那不知要走多少弯路……甚至可能永远也想不出来。 「就算用因果论知道要领悟的法则是什么，也只是提升了机率，并不是说就真的能凭藉这样的办法就能领悟法则。」青铜书泼冷水道：「最后能否领悟法则进入通玄境，主要还是靠你自己。」 周凡心里兴奋很快冷却，他知道青铜书说的话有道理，就算这两个小窍门正确，只是提升了机率，最后能不能领悟法则，还是未知数，「地方论好解决，但因果论怎么解决？」 「这只能你自己想。」青铜书道：「最了解自己的未必是自己，但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你自己。」 周凡沉默思索起来，他很快说道：「我能不能通过对自己掌握的四种法则进行研究，从而通过重新认识得以掌握其中一种法则？」 四种法则他都是通过特殊的媒介来掌握的，如龙神语是通过龙神血、心之法则是通过本命法宝伤心小刀、旧日法则是通过混沌旧魔功、王之诡想是通过符种。 他要重新掌握，那就等于抛弃媒介，如龙神血的是时间法则中的应用。 青铜书道：「这个想法理论上可行，但我不建议你这么做。」 「为什么？」周凡皱眉道。 「因为这四种法则都很强大，越强大的法则想领悟的难度就越大，这还是其次，你要是真的走了这样一条路，那就代表你放弃了掌握一种新法则的机会。」青铜书说：「别说我没提醒你，从天象境进入通玄境是最容易掌握一种法则的时期，等你进入通玄境，想凭自己领悟第二种不同的法则，都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心血才有机会学会。」 周凡沉默了一下，也就是说这方案行不通了，除非他想捨弃得到一种新法则的机会，他本来想的是自己对这四种法则接触得久，真的重新学起，应该会快很多，但就如青铜书所说的那样，这四种法则本来就很强大，重新花时间领悟，也未必能快很多。 第1077页 关键是让他放弃得到新法则的机会，他心里面也觉得不甘心，「我要是学会了第五种法则，天象法身的问题该如何处理？」 他的天象法身完美融合了四种法则，现在又要多了一种？ 「你还没进入通玄境，想这个问题会不会太早了一些？」青铜书有些无语道：「这也算不了大问题，你的天象法身能承受四种法则的变换，你自己领悟的法则同样能完美融入自己的天象法身中，你随便找一条手臂之类的来存放这种法则有什么问题？」 周凡没有再问，而是继续想什么法则才适合他，这种寻找根据因果论是从他自身来寻找，他的名字似乎是没有希望的了，周法则？凡法则？ 「有圆周法则吗？」周凡问，蜗牛也是牛，圆周也是周。 他从周姓联想到圆周一词，所以才有这样一问。 「谁也不清楚法则有多少，目前发现的法则就有数万之多。」青铜书说：「我没听过圆周法则，但不代表它就是不存在的，还有很多没有发现的法则，说不定你发现了一种新的法则。」 周凡呃了一声，青铜书说没有，那就不要多想了，因为这不过是他瞎说的，要让他想像圆周法则是什么样子的，他也想像不出来。 所以这圆周法则还是算了，他沉吟了一下道：「我很长一段时间修炼的是快刀，所以会不会是速度法则或刀道法则？或者干脆是快刀法则？」 「速度法则、刀道法则都是存在的，但快刀法则就未必存在了。」青铜书评价道：「是或不是，你别问我，要问你自己。」 周凡微微挑眉，法则有数万之多，他要是让青铜书拿出它知道的法则之名，他一个个对照来想，要花费的时间不算多，但这样可能会局限住他的想法，毕竟青铜书也说了，有法则是从来没有被发现的。 他又继续认真思索起来，他在力气段时力气就达到了极限，那会不会是力之法则？ 他还修炼过鬼道功法，那会不会是鬼之法则？ 他在武势段时掌握的四种武势威力都不弱，后来境界高了，用不上，但枯木势会不会是什么枯寂法则？ 无量势会不会延伸出无量法？ 血瀑势……血之法则？ 寂灭势会不会是什么寂灭法则？ 他手里还有大因果镜碎片，又遇过佛祖，这会不会是因果法则？ 他还用过宿命宗的命运器具，那会不会是命运法则？ 周凡感到有些头痛，这一联想就没完没了的，他还有宠物小绻，难道是绻之法则？ 第1956章 法则确定 绻之法则……周凡当然也觉得是不可能的，他只是在埋汰一下而已。 前面想的那些法则除开圆周法则与绻之法则看起来不靠谱外，其他的似乎都可以，但又似乎都不可以。 青铜书无法给他提供意见，他心里面也觉得这些法则还是隐隐差了一些，他只能继续想。 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的谲人天赋冥螅逆轮体，冥螅逆轮体来自诡生冥螅母，这种不可知级怪谲被称为最难杀死的不可知级怪谲。 青铜书说诡生冥螅母可能掌握着不灭法则，青铜书同样掌握着不灭法则。 周凡心头剧烈跳动起来，这是想到其他法则完全没有的感觉，他隐隐觉得就是不灭法则，这就是冥冥中的因果关系吗？ 青铜书可能是船安排甦醒的，这会不会是船的一种提示呢？ 他的冥螅逆轮体已经开发到九成九了，但似乎再也难以再进一步，这差的最后一步会不会就是不灭法则？ 无论怎样，不灭法则是很强大很有用的法则，要是真能掌握了也不错。 他越想越觉得他能领悟的法则是不灭法则。 他目光闪烁着，看向青铜书道：「我觉得应该是不灭法则。」 银笔与青铜书都颤抖了起来，银笔一连画了十个愤怒的表情，「绝对不能是不灭法则！」 周凡怔了一下道：「为什么不能是不灭法则？」 青铜书怒道：「因为这是我的法则。」 青铜书的反应实在太激烈了，周凡皱眉道：「总不能你学会了不灭法则，就不让我学吧？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禁忌不成？」 他觉得不对，他的心之法则、王之诡想都来自婴九，婴九也没有不让他学。 「没有禁忌。」青铜书道：「不过这是我学会的法则，你要是学了，我心里不爽。」 周凡：「……」 「我还以为掌握了同一种法则的将来会是竞争关系，你才如此反对……」周凡无语说：「可是我感觉就是不灭法则，你可是答应过，尽心尽力指导我的，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 「如果不是不灭法则，我换过就是了。」 天象境想领悟法则进入通玄境，不是修士想学什么法则就学什么法则的，因果论不过是通过蛛丝马迹来确认他最可能学会什么法则而已。 再说他坚持要尝试领悟不灭法则，青铜书也拦不住！ 青铜书一时间不吭声了，过了一会，它才不情不愿道：「随你吧，我不认为你能掌握不灭法则，不过我既然立下了誓言，那就会遵守。」 周凡心里一阵高兴，因为青铜书当然拦不住他，但青铜书不得不继续指导他，这绝对是一件好事。 这样一想，距离不灭法则又更近一步了。 第1078页 「那现在该怎么做？」周凡问。 「什么怎么做？」青铜书反问，「该说的我都告诉你了，你自己领悟去吧。」 「这样可不算尽心尽力。」周凡干咳一声提醒道：「我希望你说说，我该如何去尝试领悟不灭法则？」 银笔画了一个不高兴的表情，「我并没有隐瞒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立下道誓，怎么可能违反？就算是我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两个小窍门我可是尽心尽力告诉了你，你自己去领悟就是了。」 「当然有什么不懂的，只要是与领悟法则有关的，我也不可能不说。」 周凡想了想道：「那我想听听你当初是如何领悟不灭法则的？」 青铜书领悟的是不灭法则，那它的经验对他来说就很有参考价值。 青铜书知道这个问题它不能不回答，哼了一声道：「我认为除了我娘以外，我的生死就是最重要的大事，我重视自己的性命，慢慢就领悟了不灭法则。」 「就这？」周凡怔了一下道：「能不能说得详细一点？」 银笔画了一个愤怒表情，「本来就是这样天天去琢磨，就悟到了不灭法则，这么简单的事你让我怎么说得详细点？」 周凡：「……」 不过青铜书都立下过道誓，它无法绕开道誓，也就是说它觉得本来就如此简单，并没有不尽力指导的意思。 周凡面露无奈道：「那段时间除了打坐修炼，你再想想你还做了什么？你之前不是跟我说只是埋头修炼，是无法悟得法则的吗？」 「我是这样说过，但我并没有埋头苦练，而是有认真去悟。」青铜书缓缓道：「悟是一种状态，是难以言传身教的，你让我如何告诉你，别说我没提醒你，如果我真的把我对不灭法则的理解告诉了你，这对你有害无益。」 「为什么？」周凡不解问。 「就算是同一种法则，不同的修士对其理解都是不同的，我的理解对现在的你来说反而是种干扰。」青铜书有些严肃说，「你要是想听，我也不介意给你说一次。」 周凡摇头道：「那还是算了。」 青铜书在这种事情无法说谎骗他，否则就是不尽心，周凡皱眉思索了起来。 「说起来那段时间除了修炼，有件事是让我一直记忆深刻的。」青铜书有些感慨道。 周凡立刻抬头问：「什么事？对我领悟不灭法则有害的就不用说了。」 「那就是我娘天天下厨做饭给我吃。」青铜书说，「没有我娘在背后默默支持我，我说不定就无法踏入通玄境了。」 周凡：「？？？」 「这与领悟不灭法则有什么关系？」 「我没说有关系呀。」 那你说来做什么？周凡有些恼火地想，总不能吃娘做的饭就能领悟不灭法则，要是这样简单，我就不用这么苦恼了，你这指导也太坑了。 「我早给你说过了，领悟法则要靠自己，外力是帮不了你多少忙的。」青铜书幸灾乐祸说：「而且不灭法则可是排名前列的法则，我觉得你的方向是完全错误的，还不如换一个方向尝试，这样能节省时间。」 周凡没有理会青铜书的幸灾乐祸，青铜书也无法提供更多的帮助，他干脆走到一边自己思索起来。 青铜书对不灭法则的理解他不能听，但青铜书说它重视自己的性命……也就是怕死，难道领悟不灭法则的关键是首先要够怂吗？ 第1957章 千宗盟 想领悟不灭法则就要够怂？ 周凡觉得不完全对，毕竟他不是青铜书，但青铜书的话还是给他带来很大的思路延伸，但对与不对，还是需要好好想一想。 次日醒来，周凡没有再想不灭法则的事，按照青铜书说的话，他现在需要先进入夏主星界，这样才能提升领悟不灭法则的概率。 至于家里，不用太担心，镜都安全得很，而且有什么事，小白他们也能在晚上告诉他，他很快就能赶回来。 就算是不可知级中强大的存在，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内摧毁镜都。 周凡与虫娘、爹娘、小柳他们一番不舍告别后，才离开镜都，通过间域穿梭到了蛮界天城。 在路上他就想过，要是想到夏主星界，最快的办法是利用界老会到夏主星界的星界传送阵，慢的办法是他先转到流星界去，然后借用银砂山的星界传送阵到夏主星界去。 这两个办法各有得失。 快的办法优点当然是快，但有个问题，他要是这样过去，那势必会引起各方势力的关注，凤红炎死掉的事情可能就再也瞒不住了，这对蛮星界来说是一个麻烦。 慢的办法除了费些时间，如果流星界那边没有人说，夏主星界那边就不会有人知道他是从蛮星界过来的，应该能瞒过一段时间。 思来想去周凡还是倾向用快的办法，因为要是处理得好，可以替蛮星界解决隐患，这样继续瞒下去也不是办法。 不过首先得和界老会商量一下才行，他在来的路上就传信给林无涯，让他帮忙召集界老。 他进入蛮界天城后，就直接使用界老会的令牌，瞬间出现在界老会的白塔顶层，白塔顶层已经有十三位界老在，没能赶来的界老也通过传音玉符参与进来。 周凡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第1079页 当听完后，集议室一阵安静，林无涯问：「你一定要到夏主星界去吗？」 「是的，我有很重要的事需要去一趟。」周凡说。 待确认周凡不会改变主意后，界老们立刻发生了激烈的争论，争论在于周凡提出的快慢两种办法，这会导致两种完全不同的结果。 这影响着蛮星界的未来。 周凡沉默看着界老们争论，要是界老会不同意他使用界老会的星界传送阵到夏主星界，他也不会强硬要求，他会借道流星界。 一时争论不出结果，秦老忍不住问：「周道友，如果真的从蛮星界去夏主星界，你有把握吗？」 秦老这话问出来，界老们都是闭上了嘴看着周凡，秦老这话问到了关键之处，他们争论这么多没用，关键是看周凡是否有把握。 「我有一定把握可以做到。」周凡挑眉道：「但无法保证一定成功。」 界老们都是沉默着在心里衡量起来。 「我觉得可以试试。」汤老说：「那凤红炎是独行修士，也许会有一些亲朋故旧，时间长了根本瞒不住，拖下去并没有好处。」 汤老这话得到了大多数界老的认同，周凡都说有把握，与其这样被动防守，还不如主动出击。 决议通过后，周凡又与界老们商量了一会对策，才结束了此次集议。 结束集议后，界老会立即组织符师们开始给周凡布置星界传送阵。 从蛮星界到夏主星界的传送成本是到普通星界的十倍之多，周凡算是出公差，这费用是由界老会来承担。 花了半天时间才布置好星界传送阵，周凡在界老们的注视下，踏入了传送阵内。 传送阵启动之后，周凡就消失在所有人的眼前。 「希望周道友此行能顺利。」汤老嘆气道。 周凡从星界传送阵出来，很快就有数道视线落在了他身上。 在星界传送阵守着的是五个身穿黑衣的修士，为首的是一个秃顶老者，他打量着周凡很快拱拱手道：「欢迎道友来到夏主星界，不知道友高姓大名？」 星界传送阵的费用不是谁都能承担得起的，能过来的当然不会是什么小小武者，所以他才称周凡为道友。 周凡微笑道：「我叫周凡，来自蛮星界的界老会，还望多多指教。」 秃顶老者眼里露出一丝疑惑，不过他很快笑道：「周道友不需如此客气，远来是客，我这就往上汇报，周道友一定要留在我们千宗盟多玩几天。」 「那就叨扰了。」周凡笑着客气道。 五人都是松了口气，要是周凡实力惊人，一定要离去，他们要是任由周凡离去，上面的人一定会责罚他们，见周凡没有离去的意思，秃顶老者连忙走到一边拿出传音玉符低声汇报了过去。 汇报完之后，秃顶老者又是客客气气请周凡到一旁的小亭休息。 周凡与秃顶老者闲扯，谈话间滴水不漏，不让秃顶老者知道他的任何事情。 他对目前的事情当然不是一无所知的，事实上在杀死凤红炎后，界老会就花了大价钱从秘密阁那里买来了很多有价值的消息，这些消息有关于凤红炎的、有关于夏主星界各大势力的情况。 夏主星界明面上有九个星界传送阵，每一个星界传送阵都通往一个星界，但这九个星界传送阵都是分散在夏主星界各个地域，掌握在九个不同的势力手中，当然在漫长的歷史岁月中，掌握星界传送阵的势力偶尔也会因为衰落被新势力取而代之。 与蛮星界相通的这个星界传送阵现在就是掌握在千宗盟的势力手中。 千宗盟是这个地域的一千个修行宗门联合起来的势力，千宗盟选出来的盟主能号令这一千个宗门，盟主的命令不得违抗，这让千宗盟具有不下于单个强大宗门的凝聚力。 千宗盟的现任盟主陈九典早已进入通玄境多年，秘密阁说凤红炎与陈九典并没有多大交情，至于陈九典为什么同意凤红炎进入蛮星界，这就是一个值得耐人寻味的问题了。 秘密阁说他们还没有查出来，要是加钱肯定会想法替界老会查出来，但涉及了陈九典这样的通玄境，所以开出的价格很高，界老会就放弃继续查问。 第1958章 天音毒素 周凡用话敷衍着秃顶老者，他偶尔仰头看天，青蓝的天穹上悬浮着一个巨大到难以描述形状的灰黑物。 其实在传送过来的瞬间，他就注意到天上的异状，不过他心里并没有感到太奇怪，因为他已经从流北海、从秘密阁那里知道会有这样的事。 这个灰黑巨大物一眼看不到尽头，事实上夏主星界这么大，无论身处什么位置都能看见这个灰黑巨大物，它的身体庞大到笼罩着夏主星界的半个天空。 夏主星界称它为天音浮尸，是那个导致夏主星界并给夏主星界带来大劫难的强大怪谲留下来的尸体。 夏主星界把那怪谲称为天音，并且将其评级为不可知级。 当然这不过是夏主星界的评级，这种评级或许还可能下调，不过从这怪谲的破坏力来看，就算无法达到不可知级，也能被评为准不可知级了。 天音从来没有在夏主星界域出现过，周凡也试着向青铜书问过，青铜书说没有听过这样的怪谲。 要真的是新生怪谲……这是一件十分罕见的事情，越强大的怪谲就越稳定，不可知级怪谲不可知，但数千年时间也未必会有能被评为不可知级的怪谲出现。 第1080页 「周道友知道天音浮尸吗？」秃顶老者见套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干脆放弃，他见周凡偶尔会抬头看着天上的浮尸，就以闲聊心态问。 「当然知道。」周凡脸色微凝道：「天音入侵夏主星界的事情，早已经在各大星界传开，我又岂会不知道？只是我不知道，夏主星界准备如何处理天音浮尸？」 总不可能任由天音浮尸一直飘在天上。 秃顶老者苦笑道：「周道友这个问题难倒我了，似我这等小修士可不清楚那些大人物想如何处理，但我听闻天音浮尸难题不仅仅在于身体太庞大，还在于那无处不在的天音毒素。」 「天音毒素？」周凡面露讶异之色，界老会从秘密阁那里得到的消息由于价格问题，当然不能面面俱到，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天音毒素。 秃顶老者想了想，他从自己的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个纯白小瓷瓶，「里面装着的就是天音毒素，周道友要是不介意，我可以替周道友做个试验。」 周凡心里警惕，笑着应了下来，「请自便。」 秃顶老者拔开了瓶塞，一缕灰黑的烟雾从瓶子里飘了出来，烟雾呈捲曲状，从瓶子里飘出来的瞬间，就向着秃顶老者疾射而去。 秃顶老者脸色平静，任由这缕烟雾融入了他的左脸内，嗤，秃顶老者的左眼眶开始流出鲜红的血，眼球在迅速腐烂，有着一蓬灰黑细线从瞳仁钻了出来。 秃顶老者身体真元勃发，他的左眼眶不再流血，灰黑细线化作了粉末飘散，眼球的腐烂正在缓缓修復，只要过了不死境，这点自愈能力还是难不倒一个修士的。 「周道友，这就是天音毒素。」秃顶老者脸色凝重解释道：「它由天音死了之后变成浮尸演变出来，要不是进入了道境的修士，根本无法杀死这丝潜入身体的天音毒素。」 「甚至天音毒素多了，就连修士也会感到危险，至于普通人与武者要是中了这毒素，就很难救回来。」 周凡微微挑眉，就连换血段武者都无法抵御的毒素，这的确有些霸道。 「现在天音毒素还不算多，但想处理天音浮尸，就首先要解决天音毒素的问题，要是用寻常的肢解或火烧等攻击天音浮尸的办法，浮尸上的毒素就会爆开，到时都不知会死多少人。」秃顶老者嘆了口气道。 「不幸的地方在于天音浮尸太大，幸运的地方也在于此。」秃顶老者继续说道。 「何出此言？」周凡不解道。 「因为实在太大了，丧心病狂之辈想通过攻击天音浮尸来引爆所有天音毒素都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秃顶老者解释道。 这需要数量庞大的修士才能做到，但喜欢损人不利己的疯子还是很少的。 「而且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极端情况，我们所有势力都在天空上布置了一定的手段戒备，周道友要是外出，在天上飞可以，但千万不要太靠近天音浮尸，否则可能会引起误会。」秃顶老者善意提醒道。 周凡笑着表示知道了，接着两人又聊起了其他话题，大多数是秃顶老者给周凡说一些来到夏主星界要注意的小常识。 在两人说话间，一个修士走了过来对秃顶老者说：「邱盟主让我来带客人去迎客楼。」 周凡就站起来与秃顶老者告辞一声，跟着那个修士坐上了飞行宝船，飞行宝船飞起，宝船底下是千宗城，街道上人流如潮。 周凡收回视线，那个修士没有与周凡说话的意思，周凡就干脆闭上了眼睛。 宝船疾速飞行，直至在一座白玉楼前停下来，楼前写着迎客两字，各个星界的文化或各有不同，但文字并没有多大差异。 周凡随着那个修士进入白玉楼，厅内幽静清雅，有着十来个姿容不错的侍女站立两侧，周凡两人进来，都是低头行礼。 大厅主座坐着的一个中年男子站了起来，他笑着拱手道：「来自蛮星界的客人，是我们怠慢了。」 周凡忙说不敢，之后中年男子让周凡入座，侍女立刻过来斟茶倒水，并端来新鲜的灵果点心。 中年男子与周凡互相介绍，周凡才知道这中年男子是千宗盟的副盟主邱英卫。 周凡也不知道千宗盟除了陈九典这位正盟主外，还有多少位副盟主，但能够当上副盟主绝对无一例外是厉害人物。 两人闲谈一会后，邱英卫笑道：「不知周道友到夏主星界来是为了什么事？如果有需要的，尽管跟我说一声，要是能帮上忙，我绝对乐意之至。」 「那恐怕要让邱道友失望了。」周凡含笑道：「我此次过来只是游歷一下，毕竟老是待在蛮星界这种小地方，眼界都变低了。」 「周道友谦虚了。」邱英卫哈哈笑道：「蛮星界人杰地灵，就算不如夏主星界，也差不了多少，前段时间凤道友去了蛮星界游歷，不知周道友可见过他？」 第1959章 切磋交流 你可见过他？ 邱英卫只是盯着周凡，试图从周凡的脸上观察出他想要的答案。 要不是此人从蛮星界来得突然，又不知对方底细，千宗盟未必会如此客气。 周凡脸色平静慢悠悠喝了口茶，笑道：「邱道友说的可是一个叫凤红炎的蠢货？」 「蠢货？」邱英卫怔住了，就算是他们的盟主陈九典都不敢在凤红炎面前这样骂凤红炎。 当然凤红炎不在这里，但此人对凤红炎蔑视的语气…… 第1081页 「可不就是蠢货。」周凡面露讥笑道：「他一到蛮星界就嚷嚷着让我们界老会归顺他，本来我以为他有多厉害，都打算向我师父求助了，只是没想到他实力稀烂，让我一刀就砍死了。」 一刀砍死了……邱英卫僵住了，他不知说什么好了，他觉得此事太梦幻了，谁特么能一刀砍死通玄境的凤红炎？ 但要是不是事实，这人怎么敢这样说？跑来夏主星界到处吹嘘，凤红炎知道了，他能跑得掉？ 邱英卫心里面猜疑不定。 周凡忽而轻咦一声，他面色不善看着邱英卫，「邱道友你与那蠢货该不会是朋友吧？」 邱英卫就似被一桶冰水浇头，心里的各种想法立刻收敛，他一个激灵道：「我与凤……咳……当然不是什么朋友。」 周凡脸色缓和，他笑道：「我本来以为邱道友与他要是朋友，那你作为他的朋友，肯定是要替他打抱不平的，我就要与邱道友好好切磋一下了。」 邱英卫心脏隐隐抽搐着，他干笑了一声，他连通玄境都不是，面对一个可能杀死通玄境的厉害修士，他可不敢多说什么，甚至此刻如坐针毡，恨不得马上离这个面容年轻的秃头修士远远的。 这根本不是他能接待的修士。 周凡啊了一声，他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说了这么久，差点忘了正事。」 「什么正事？」邱英卫勉为其难应和道，他心里想要是有正事你赶紧去做，千宗盟就不留你了。 当然想是这样想，邱英卫还是不敢说出来，要是周凡认为他在赶他，那事情就糟了，他现在想的是赶紧通知盟主，让盟主来应对这个周凡。 周凡说：「刚才跟邱道友说我是来游歷长见识的，这是一个目的，其实还有一个目的，我希望长见识之余寻夏主星界的各大高手切磋切磋，通过交流使得双方共同进步。」 切磋……邱英卫心脏又抖了抖，他心里面开始相信，凤红炎可能真的被此人杀死了，这人说出来的话就似一个好战的疯子。 「我过来之前听说你们的陈盟主实力很强，所以希望能与他切磋一下。」周凡笑着道：「麻烦邱道友替我通传一声。」 邱英卫脸差点绷不住了，他连忙道：「这个嘛，我不知道我们盟主是否在城里面……」 邱英卫的话还没有说完，周凡的脸就冷了下来，厅内的温度在急剧下降，邱英卫感到一阵寒冷。 「要是陈盟主不在城中，那就让他回来，我等他，要不然我过去找他都成。」周凡冷声道：「要是这都不成，那就是陈盟主不想与我切磋，不想与我切磋那就是看不起我。」 「看不起我那就是不想给我面子，不给我面子就别怪我撒野！」 「我最恨别人不给我面子了！」 邱英卫差点一口血吐出来，你这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这也太快了吧，他忙笑道：「周道友，你误会了，我们盟主很好客，只是这事我也不能替我们盟主决定，他人在不在这里，我都不知道，我这就去替你问问。」 周凡这才微微点头。 邱英卫嘱咐一句侍女们好好服侍周凡后，就道歉一声脚步匆匆离开了。 厅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周凡只是静静坐着喝茶，这就是他来之前的计划，既然都要来夏主星界了，那就不要似之前那样隐瞒凤红炎的消息被动防守，而是要主动出击。 以他的实力，一般通玄境都不会是他的对手，就算遇到厉害的，他赢不了也不至于会输，最多就是平手。 整个夏主星界唯一可能对他造成威胁的就是那个合道修士岳山，不过这种事只是星界之间的一些小矛盾，想来岳山不会插手。 他是要以他的实力威慑夏主星界这些觊觎蛮星界的通玄境修士，让这些人不敢觊觎蛮星界，至少不要弄得蛮星界一团乱。 当然这不过是切磋的一个目的，还有一个目的是为了不灭法则，不灭法则这个目的是否能成功他也不知道，但总得试试。 没有多久，邱英卫就回来了，他一脸歉意道：「周道友真是抱歉，我们盟主有事外出了。」 眼见周凡脸露怒色，邱英卫连忙补充道：「不过我联繫上了盟主，他听到周道友寻他切磋，他很高兴，说处理一些事很快就能回来，他说只需要三天时间，请周道友耐心等待。」 周凡脸色缓和了下来，「好，那我就等他三天时间。」 「那不知周道友是打算留在城里还是先去其他地方转转？」邱英卫心里松了口气问。 「城里没什么意思，我到外面转转，看能不能遇到一些有意思的怪谲。」周凡哈哈笑道：「在与陈盟主展开较量前，看能不能先热身一下，说来可惜，要是知道夏主星界出现天音这么厉害的怪谲，我肯定是不想错过的……」 邱英卫眼角剧烈跳了跳，这真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天音这么恐怖都想斗一斗吗？这样的怪谲通玄境修士可都是想躲得远远的，此次天音侵入夏主星界就有通玄境修士不幸陨落了。 周凡告辞离去，邱英卫客客气气将周凡送出城去，直到周凡飞得不见了影子，邱英卫才长舒口气，转身返回城中盟主府，他出现在一个小厅，朝着一个黑髮中年男子拱手道：「盟主，他离开了，说三天后再来。」 黑髮中年男子正是千宗盟主陈九典！ 第1082页 陈九典看起来四十来岁，雍容贵气，看起来养尊处优，他有些遗憾道：「还是离开了。」 第1960章 真死了 邱英卫听明白了陈九典的意思，要是周凡留下来，那这三天时间，都会在他们千宗盟的观察中，说不定可以收集到更多的信息。 「他可能也有这方面的担忧，才不敢在我们这里住下来。」邱英卫说：「如果是这样，他心有顾忌，也许他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厉害。」 陈九典脸色严肃道：「不可大意，凤红炎要是真的死在此人手中，那此人的实力不会比我弱，我已经让人去秘密阁查问凤红炎的生死还有这周凡的底细。」 「盟主考虑得果然周到。」邱英卫吹捧了一句，「你说他为什么一定要寻盟主你切磋？」 陈九典道：「这个可说不准，也许他就是一个好战的修士，只是单纯为了切磋，不过他更可能是为了凤红炎一事而来的。」 「你别忘记了凤红炎可是我们放他进入蛮星界的，他可能为此来找千宗盟麻烦的。」 千宗盟当初放凤红炎进入蛮星界，一来是因为凤红炎是通玄境修士，要是不让他使用星界传送阵，那凤红炎肯定会与千宗盟交恶，千宗盟不怕凤红炎，但也不想与凤红炎产生什么矛盾，这样的独行修士可不好惹。 二来也是有投石问路的意思，千宗盟知道凤红炎进入蛮星界肯定会大肆搜刮资源，不过千宗盟不在意这些资源，他们更想知道蛮星界的势力能不能应对凤红炎这样的通玄境修士。 要是不能应对，他们想入驻蛮星界，凤红炎也只有让路，这是他们之前与凤红炎初步达成的共识。 当然要是能两败俱伤就更完美了。 他们猜想过凤红炎可能拿不下蛮星界，灰熘熘跑回来，但完全没想过凤红炎也许会死在蛮星界。 这可是通玄境修士，总不能避过了天音，结果死在了一个普通星界上？ 要是这样，就太荒谬了。 所以对于凤红炎是否真的死了，陈九典将信将疑，这也是之前为什么没有人去秘密阁查探凤红炎的消息原因，因为想都没想过的事情，谁能想得到凤红炎才去蛮星界短短时间就出事了？ 秘密阁在城里就有，这种跨星界的消息价格昂贵之余，还需要等待一段时间才能证实。 「要是假的，那周凡三天之后肯定不敢再来了。」邱英卫说：「我不敢派人跟踪他，到时想找他就难了。」 去秘密阁打探消息花去的钱就算了，但千宗盟被耍得团团转，这就有些不能忍了，谁敢这么戏耍千宗盟？ 陈九典与邱英卫一边商量一边耐心等着，过了小半天时间，陈九典腰间悬挂着的传音玉符亮了起来，他才不急不忙激活了传音玉符，「情况如何？」 「盟主，秘密阁说凤红炎确是死了。」那边的人回答。 即使早已有心里准备，陈九典与邱英卫脸上还是露出了一抹震惊，凤红炎果真死了。 「谁杀了他？」陈九典稳了稳心神道。 「秘密阁说暂时无法确认，蛮星界的界老会对外称是一个神秘修士所杀。」 神秘修士？陈九典问：「周凡呢？那周凡的来歷查清楚了吗？」 「周凡来自蛮星界一个叫大魏的国家，秘密阁说他成长速度很快，后来加入界老会，目前被认为是界老会最强的修士……」那人详细说出从秘密阁那里得来的消息，但都是一些比较寻常的事迹，并没有太多的特别之处，甚至连这周凡师承何处何人都没有提。 「这样一个蛮星界顶尖修士，秘密阁就知道这么多了吗？」陈九典不满问，这钱花得有些不值。 「是的，秘密阁说周凡很神秘，他看似是来自大魏的一个小村子，但崛起的速度十分惊人，甚至有人怀疑，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少年人，而是一个老怪物……」 「这不用你说，我也明白。」陈九典板着脸道，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少年能在短短数年时间进入通玄境，这话说出去谁信？侮辱他的智商吗？ 陈九典又问了其他问题，那边的人知道的都回答了，不知道的就说不知道，秘密阁甚至不知道周凡来了夏主星界，毕竟这才是刚刚发生不久的事情，秘密阁的消息收集得再快，也不可避免存在延迟。 待结束谈话后，陈九典脸色凝重了起来，凤红炎死了，谁杀的暂时不知道，这周凡确有其人，而且也是来自界老会的界老，身份能对得上，又自称杀了凤红炎，那凤红炎可能是他杀的。 当然也不排除这周凡是伪装的，但这种可能很少，伪装的目的是什么？ 要是真的是此人杀了凤红炎……陈九典心情十分沉重，他自信实力比凤红炎要强，但他比凤红炎再强也有限，要是单对单，排除阴谋诡计之类的办法，他是无法杀死凤红炎的。 现在一个能杀死凤红炎的修士上门找他切磋，他压力十分的大，要不是他长年身居高位，心态锻鍊得十分沉稳，换了任何一个人来，恐怕表情早已经崩溃了。 邱英卫不敢打扰陈九典思考，只是在一旁耐心等着，现在的问题很严重，要是稍有不慎，说不定千宗盟都会就此分崩离析。 这可是影响千宗盟生死存亡的大事。 「你说说你的想法。」陈九典看向邱英卫问。 「盟主，那人来歷不明，为了以防有诈，不如就不要跟他切磋了。」邱英卫很委婉提议道，他不说陈九典打不过周凡，可以说顾及了陈九典的脸面。 第1083页 「不行。」陈九典摇头眼神坚定道：「他提出的切磋邀请，我只能应战，这关乎千宗盟的声誉，要是我不应战，他肯定不会罢休。」 只要周凡堵住他们千宗盟的城门，他们千宗盟总不能闭门不出，一旦传出去，他陈九典与千宗盟就成了笑话，有时候名声对一个势力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邱英卫也知道陈九典说得对，这是通玄境之间的战斗，那周凡都来夏主星界了，陈九典想避而不战的难度实在太大了。 「关键是怎么战？」陈九典知道他已经退无可退了，只能应战，他很快面露得色，「我有办法了。」 第1961章 养猪 「什么办法？」邱英卫问。 「在城里切磋。」陈九典说。 城里切磋？邱英卫很快明白过来，城里有千宗盟最厉害的防御大阵，大阵也许杀不死通玄境修士，但也不是没有用的，至少在关键时候能救陈九典一命。 没想到你是这样怂的盟主……邱英卫心里这样想，他开口说道：「他恐怕不会答应。」 要是换了他，他可不敢答应在别人的地盘切磋。 陈九典冷笑道：「不肯答应，我就可以藉此推了他的切磋邀请，他还有什么话说？」 「盟主，我看他不是什么讲理的人。」邱英卫怔了一下道，他觉得这样做最多就比婉拒好一些，因为结果都一样，会惹怒周凡。 「别担心。」陈九典目光闪烁说：「他要是因此蛮横不讲理，我还有其他办法对付他。」 …… …… 周凡确认没有人跟踪他之后，他才停了下来，他没有留在千宗城是不想落入监视之中，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当然这也许会留下畏惧而离开的印象，不过相比这个，他还是愿意先离开，毕竟他是不是畏惧，三天之后他再次回去，那些人就知道了。 他猜测千宗盟肯定会想法查清凤红炎的生死还有他的来歷。 他这次没有隐瞒自己的名字，也没有用幻术修改自己的样子，就是考虑到他的目的是为了替蛮星界消除隐患，隐藏身份就不利于他完成这样的目的，也没有必要隐藏身份。 他认真思索了一遍，确认他在千宗城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太大问题之后，就没有再想，而是开始满怀期待修炼起来。 到了快要天黑时，周凡才停下修炼，他脸上露出一丝失望之色，这与在蛮星界感悟法则没有任何区别，他很快摇摇头，这种事本来就不简单，要是真的换了个地方立刻就能修成，那才出奇了，只能慢慢来。 他点燃篝火，布置好过夜用的符阵。 到了吃晚饭时间，小绻准时出现抱着腌制好的烤鸭腿大快朵颐，这小混球什么都懒懒散散的，吃饭倒是积极得很。 周凡也懒得再说她，只是默默吃着，吃完后坐着消消食，他抬头看向天上，因为黑夜的原因，高空的天音浮尸就算开启眼识也只能勉强看到巨大轮廓。 夏主星界要不是有合道境修士在，这次恐怕就危险了，就是不知夏主星界要是被这怪谲毁掉了，其余九个星界又会变得怎么样？ 周凡任由思绪发散一会，他才收敛心思瞥了一眼小绻，恰好见到吃饱的小绻拍了拍滚圆的小肚子，还满足长舒了口气。 周凡嘴角扯了扯，他拔出了星霜锈刀，被他握住的锈刀锈迹瞬间消散，刀光映照着他的脸，显得有些明亮。 小绻一脸感兴趣道：「主人，你要练刀吗？」 主人要是修炼功法最无聊，修炼术法次之，但主人要是练刀那还有点看头，可以当作她饭后余乐消食用。 「不是。」周凡淡淡道：「我要杀人。」 「杀谁？」小绻怔了一下问。 「你。」 小绻惊住了，「主人你为什么要杀我，我最近没捣乱呀。」 周凡用刀比划了一下道：「养猪养得肥肥白白就要宰了，要是再继续留着那也是浪费粮食。」 小绻看了一眼自己因为刚吃饱涨得滚圆的小肚子，她惊哭了，「主人不要呀，我再胖也是个小不点，根本就不够你塞牙缝的。」 她一想到主人用他的刀把自己肚子剖开，她的小短腿都抖了起来，不是她胆小，而是主人的眼神太可怕了。 周凡绷着脸，不让自己笑出来，他沉声道：「你知道怕了吗？以后每天只准吃三个鸭腿。」 现在小绻一天能吃九个鸭腿，储物袋内放着很多鸭腿，但每次出来一趟，储物袋的鸭腿都会被吃光。 有那个修士的储物袋内会装着这么多的鸭腿……周凡每次想到这点都哭笑不得。 「一天三个鸭腿？」小绻呜呜哭了起来，「主人……你、你、你还是杀了我吧。」 周凡：「……」 周凡板着脸训斥起小绻这种要鸭腿不要命的行径，小绻待确认主人只是吓唬她的，她松了一口气，乖乖接受主人的训斥，反正她都习惯了。 训斥了几句见小绻不在意后，周凡心里面有些无奈，这小混蛋的脸皮越来越厚了，他的教育真是太失败了。 他没有再理会小绻，他拔出刀不仅仅是为了吓唬小绻，而是为了更重要的事情。 他伸出了自己的左臂，以他的肉身强度，就算是星霜刀都无法伤得一丝一毫，除非将其真元灌注进去，才能伤得了他的肉身。 第1084页 当然这有个前提，他的肉身并没有运转真元来防御。 周凡没有犹豫，他将真元灌注进星霜刀内，一刀把自己的左掌斩了下来，断腕处血水喷涌出来。 小绻惊呆了，难道主人被她气得开始自残了吗？ 周凡脸色漠然，断腕的血水涌出的瞬间血就止住了，他的左掌正在迅速生长回来，很快就恢復如初，而地上的左掌就连骨头都彻底消融成一摊血水。 断掉的左掌会消失是很正常的现象，任何一个能够断肢重生的修士都是这样，一旦新肢长出，旧肢就会融化，这是一种守恆法则。 生灵不是怪谲，生灵要遵守天地法则。 左掌生长回来后，周凡又是一刀把左掌噼下来，他不断重复这样的动作，忍受着手掌被斩下的剧痛，看着手掌的不断生长，他尝试通过这样的办法来领悟不灭法则。 按照青铜书的说法，冥螅逆轮体本来就蕴含不灭法则，他的身体既然有不灭法则，那他当然要想法利用起来。 小绻瑟瑟发抖，她完全不懂主人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手掌噼着玩，但主人那噼断自己手掌、盯着自己断掌重生的样子看起来好残忍，好变态。 糟了，主人以前脑子不过是偶尔有问题，现在人开始朝着变态的方向发展了吗？ 等等，以后他自残玩腻了，把我噼着玩怎么办？ 第1962章 答应了 「我到主星界了，尝试了一下，并没有感悟到什么。」周凡对青铜书说。 「这很正常呀。」青铜书冷哼一声道：「我当初可是花了三年时间才领悟了不灭法则进入通玄境的，你以为你一天就能做到吗？有些修士花数百年都未必能领悟法则，甚至可能永远都无法做到，从而在天象境止步。」 「不，应该说你不可能领悟到不灭法则，我劝你放弃，换一种法则说不定希望会更大。」 「你应该知道我是不会放弃的。」周凡挑了挑眉说：「还有我今天开始通过自残的办法伤害自己，让自己的肉身生生灭灭，为的就是感悟到不灭法则，你觉得有用吗？」 他进来之前，都不知道虐了自己的左掌多少次，但他还是没有顿悟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这我怎么知道？」银笔在青铜书上画了一个微笑的表情，「每个修士领悟到法则的办法都不一样，有些修士甚至什么都没做，只是一觉醒来就顿悟了。」 「你这办法也许有用也许没用，有没有用我可不敢保证，能不能悟到还是要靠你自己。」 周凡微微沉默，这种玄之又玄凭感觉的事情最麻烦，又没有什么太多的经验可借鑑。 如果是追求一个女子，那女子说对你没感觉，那肯定是你不够帅、不够高、不够富，这种所谓没感觉是有迹可寻的，但领悟法则几乎是无迹可寻的，实在太难了。 青铜书指望不上，周凡思索了一会，就转而修炼起来，只能按照这个自残的法子继续尝试，不行就换一个办法，总能找到办法领悟到不灭法则。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这三天时间周凡都在用自残的法子，他不仅仅把自己的左掌斩断，而是变着法子斩自己的右掌、手臂、左腿、右腿、刺穿自己的脏腑等身体部位。 他还把自己的脑袋割了下来，不过割脑袋太麻烦了，他只是割了一两次就不用再尝试，除了命根子他不忍心下手外，身体的所有部位可以说是都被他虐了一遍。 小绻吓得脸色发白，瑟瑟发抖，她觉得主人是真的疯了，要不然谁会没事这么虐自己？ 她小心翼翼问过主人为什么要这样做，主人一脸不耐烦说是为了修炼，这个答案让她觉得更糟糕，这是修炼走火入魔了啊。 吓得她为此一天又多吃了九个鸭腿。 她为什么吃得更多了，是因为她觉得事已至此，说不定有天主人就修炼爆体而亡，她也跟着玩完，所以当然要多吃一些，她小绻就算死也要当个饱死鬼。 周凡看着小绻的眼神有些不善，但想到这是小绻赚来的，他就没有理会，而是专心修炼，想着等以后找到机会再教训她。 约定的时间一到，周凡就从间域穿梭回到千宗城附近，很快就出现在城门前。 千宗盟的人早已派修士在门前等待，周凡的秃头形象太好认了，他一出现，修士就连忙上前拱手问：「可是周凡周前辈？」 周凡点头承认，那修士又是一脸客气道：「周前辈快请进，盟主他们早已摆好宴席，正等着周前辈。」 周凡没有多说什么，与那修士穿过城门，坐上了门边的飞行宝船，没有花多少时间就到了千宗城的迎客白玉楼。 周凡进去后见到厅内果然摆设了宴席，厅内的人不多，只有九人在，其中邱英卫也在。 九人见周凡进来，都是站了起来，邱英卫负责给双方介绍，这八人除了陈九典外，都是千宗盟的高层，不是一宗之主就算副盟主长老之类的人物。 人比他想像的要少，但对千宗盟来说，本来就没有把握的事，这种事还是不太适宜四处张扬，万一输了可没有好处。 周凡面无表情，他等邱英卫介绍完后，就看着陈九典装作不耐道：「陈盟主，我们开始较量吧。」 「周道友，这会不会太着急了。」陈九典温和一笑道：「较量什么时候都有时间的，不如我们先喝酒。」 第1085页 「打完再喝也可以。」周凡板着脸坚持道。 邱英卫这些人只是看着周凡与陈九典交谈，他们的修为差了很多，这种事就轮不到他们说太多的话。 陈九典哈哈一笑道：「既然周道友如此着急，我同意就是，请随我移步早已准备好的比试擂台。」 「什么比试擂台？」周凡皱眉问。 陈九典解释道：「就是我让人准备好的比试擂台，就在城内，距离这里不远，一会就能到。」 周凡脸色微凝，他冷声道：「陈盟主，你没说笑吧？什么擂台能容纳我们两个全力施展的战斗？别到时毁了整座城，害了城里的人，我们还是到荒野外去更好。」 陈九典笑道：「周道友请放心，那座擂台是用特殊阵法加固过的，从最外围还有我们千宗城的大阵防御着，我相信只要周道友不是有意攻击擂台阵法，都不会这么容易损坏。」 「何以如此大费周折？我们到外面去不是更好，外面空间更大。」周凡故作不解道。 「这位周道友，不是我们盟主要求的，而是我们这几人要求的。」屋内一个修士缓缓说，「我们不能任由盟主与一个刚认识的人到外面战斗。」 「周道友。」陈九典适时接话道：「真是抱歉，我身为千宗盟主，有时候身不由己，要是你觉得擂台打得不爽，那不如就算了。」 周凡快速扫了一眼屋内的所有人，他笑道：「打肯定是要打的，至于在哪里打我倒是无所谓，真要是造成了什么破坏，反正损失的是你们千宗盟。」 陈九典九人心都是微沉，没想到他们都提了这等苛刻的条件，这周凡居然还能这么快就答应了下来，难道他就不怕一旦输了就无法活着走出千宗城吗？ 还是说他就真的这么有信心，丝毫不惧他们千宗盟，所以敢大胆在千宗盟与他们的盟主切磋。 要是这样，那这事就更棘手了，不过事已至此，陈九典也无法再多说什么，他本来还准备了一系列周凡不答应的应对手段，现在都用不上了。 第1963章 小场面 周凡答应，千宗盟众人就陪着周凡移步到他们准备好的擂台。 擂台不小，长宽皆百丈，在四面还有大量的旁观席位，这是千宗城平时用来观看武者修士比赛的擂台。 当然此刻旁观席上空空如也，够资格看两个通玄境修士比试的人可没有多少。 在擂台的外围布置着层层叠叠的阵法，遮蔽住了任何外来视线的窥探。 就连城中的大阵力量也悄悄往擂台不为普通人注意而涌来，包围住了擂台。 周凡对这一切表现得满不在乎，他与陈九典走上了擂台，相对站立着。 旁边观战的只有邱英卫八人在，邱英卫轻咳一声道：「此次乃是切磋性质的比试，建议双方点到为止，切勿伤了和气，知道了吗？」 周凡没有吭声，他看着陈九典的眼神爆发出巨大的战意。 邱英卫见此尴尬闭上了嘴，他与那八人飞起，落在了旁观席最后一列，要是情况太激烈，他们还得再退，通玄境之间的战斗可不是说玩笑的，一旦被牵连进去，他们可能也会受伤。 陈九典高度戒备起来，秘密阁太废物了，连这周凡掌握什么法则都不知道，而他成名太久，说不定周凡早已查出他掌握的法则是什么了，这对他来说很不利。 周凡全身放松向陈九典走去。 陈九典心里讶异，但他不敢大意，而是一拳轰了出去。 嘭！ 有着狂乱的风流席捲，吹得周凡衣衫猎猎，不过他还是一步步走去。 陈九典不知周凡打的什么主意，他心念电转之下在这轰出一拳上附带了法则之力。 又是嘭的一声响，在这拳之下，周凡的上半身直接爆开，鲜血洒在了坚硬的石板上。 旁观的邱英卫八人都是微微惊讶，不过他们很快觉得这可能是幻术。 陈九典的灵念扩散，他在寻找周凡的踪影，这个肯定是假的，不过他很快眼神一凝，因为被他轰碎的周凡上半身正在不断生长回来。 是真的！ 居然是真的！ 好强的肉身重生能力，修士都有一定的肉身重生能力，但似这种上半身都被爆掉还能重生回来的实在太罕见了，陈九典以前偶尔听过这样的传闻，但还是第一次见。 尤其是这可是他的爆法则造成的伤害，法则之力造成的伤害可没有这么容易就能恢復过来的，但这人居然没有受影响一样。 最让陈九典不明白的是就算有这样的肉身重生能力，也没必要硬接他携着法则之力的一拳吧？ 这一拳完全可以避开的，这人在想什么？ 莫非是隐藏着什么阴谋不成？ 周凡恢復了过来，赤着上半身的他还是平静看着陈九典，「不错的一拳，请继续打我。」 陈九典：「？？？」 陈九典来不及再想周凡话里的意思，因为周凡已经沖了过来，他挥舞着拳头。 陈九典同样迎了上去，他每一拳都隐含他领悟出来的爆法则，但周凡没有任何闪避的意思，只是运转真元防御，然后就是不管不顾的拳头攻击。 就算有真元防御，也难以完全防御住法则之力的拳头，陈九典每一拳轰出都把周凡的身体一部分轰碎，他本来一直提防周凡的法则之力，他发现周凡的拳头内没有携带任何的法则之力，不过携带庞大真元的拳头真挨上一拳也不好受。 第1086页 陈九典只能尽量闪避躲开这样的拳头，但周凡不避，这样陈九典被周凡完全压着打。 陈九典也是无奈，换了任何一个修士面对这种不要命的攻击，都会处于下风，更别说他了，不过他不信周凡身体能一直承受他的法则之拳不断自愈，任何事情总会有极限的！ 他的心里为此很淡定，稳住赢的只会是他。 邱英卫这些旁观者也是有些傻眼，他们没想到这周凡的打法如此兇悍，这种能不断自愈的能力未免太恐怖了。 一般通玄境修士之间的战斗都会惊天动地，但现在两人都是肉身拼搏，术法、法宝都没有用，看起来场面很小，但激烈程度十分夸张。 周凡看起来兇勐，不过他不躲不避，所以总体来说他受到的伤害更多，陈九典偶尔挨上几拳，都还勉强能撑住这样的攻势，并没有受多大的伤。 不过陈九典越来越感到不妙，因为这周凡的搏命攻击越来越疯狂，他要是真的被破开防御，被暴风骤雨的拳头一顿攻击，肯定会受不轻的伤，他顾不得再有保留，冷喝一声。 身体内的磅礴法则之力汹涌而出，缭绕着周凡。 轰隆一声，周凡的身体彻底爆开，漫天血雨飞舞，这下子真的被轰杀成渣了。 陈九典后退了几步，他的爆法则能爆世间一切物，但对方要是有法则之力，肯定能抵御他的爆法则，他不认为周凡会这么容易就死掉了。 血雨洒落在地上，有一滴血正在不断膨胀变大，生长血肉。 滴血重生！ 陈九典冷哼一声，他一指点出，那团膨胀的血肉爆开。 我不给机会你滴血重生，就算你能滴血重生那又如何？ 不过很快地上的无数滴血都在膨胀变大，生长血肉，似乎有无数个的周凡正在復活。 陈九典脸色微变，他身上的法则之力爆发，地上生长的血肉都一一爆开了，他微微弹指，一缕深红火焰落在地上，使得地上的血燃烧起来。 燃烧的血还是在不断生长。 陈九典嘴角扯了扯，这样变态的重生能力还是人吗？他想是这样想，蹲了下去，手掌抵在了地上，擂台上的血都被升起的暗红的四方光幕封闭住。 杀不死那就封印起来，你就一辈子被我封印住吧！ 不过在四方光幕内的血肉还在不断膨胀，它们变成了一个个迷你的周凡，这些周凡被困在四方光幕内，他们都是一拳轰出，四方光幕骤然破裂。 所有的迷你周凡试图合成一团。 陈九典却不允许，他轰出了一拳又一拳，迷你周凡身体爆开，但这些血水肉渣还是飞奔着合成了一团，很快就融合化成了周凡。 周凡完全復活了。 第1964章 打我 周凡恢復完整时，身体还有伴随着幻术形成的衣衫，使得不至于赤着身体。 旁观席上的邱英卫八人都是惊住了，这样的自愈重生能力未免太变态了，他们盟主使用了这么多手段还是拦不住对方的重生。 陈九典头皮隐隐发麻，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生命这么顽强的修士，不过他很快平静说道：「看来周道友的法则与血肉重生有关联。」 他会作出这样的推测是有理由的，他使用自己的法则之力杀周凡这么多次都杀不死，除了对方的法则特殊外，还有什么可能？ 而且周凡一直没有用法则之力来攻击他，这可能是一种纯防御的法则之力，这样的法则之力很少，但他也偶尔听闻，所以他才作出了这样的推测。 周凡咧嘴笑道：「这可不能告诉你，不过你打得我很高兴，我们继续。」 继续……陈九典眼角跳了跳说：「周道友的实力果然不凡，但这样下去并没有多大意义，我们还是当平手吧。」 「平手？」周凡脸色立刻冷了下去，「这可不行，我们必须继续。」 说完周凡已经飞扑过去，拳头真元肆虐开来。 陈九典板着脸，同样不甘示弱迎了上去，他心里面有些窝火，你这无法用法则之力战斗的通玄境修士还以为我怕你不成。 两人的战斗还是局限在小范围内，周凡没有用道府、道神、天象法身这些手段，陈九典也不会厚着脸皮用，他只是纯以法则之力辅助拳法施展。 就算如此，周凡的身体不断爆开，不过周凡丝毫不在意这种事，他还是生勐得不在乎任何伤害。 陈九典尝试用自己的法则之力试图把周凡爆成渣，但周凡似乎吸收了教训，每次都用自己的法则之力抵御这种身体完全爆炸的可能。 因为这对周凡来说，真被轰杀成渣復活过来未免太麻烦一些，还是身体局部被毁更好一些，滴血重生只要尝试过一次知道怎么回事就好了。 擂台都被染红了半边，全是周凡身体爆开洒出的血，看似惨烈，但周凡每次都是迅速就自愈回来，无论是脑袋还是什么身体重要部位爆开都是如此，这种法则自愈能力，似乎没有任何缺陷，就算是陈九典的法则之力也无法起到作用。 陈九典渐渐感到有些吃不消了，换了任何一个通玄境修士似他这样使用法则之力也受不了，通玄境的力量也是有极限的，他看着周凡的自愈速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快，难道这厮就没有极限的吗？ 他心里忽然浮现出一个想法，那就是凤红炎对上了这周凡，然后被周凡拖着不断战斗，在杀不死周凡的情况下，被周凡活活耗死……凤红炎肯定是这样被杀死的。 第1087页 一阵颤慄全身的寒冷在心底深处升起，陈九典一边挥拳一边劝说：「周道友，这样真的没什么意思，我们还是停手喝酒去吧。」 邱英卫这些旁观者见自己盟主示弱，却没有觉得陈九典这样做丢脸，因为要是换了他们早就受不了。 「为什么没意思，我就觉得很有意思。」周凡兴奋道。 陈九典脸抖了抖，他一连数拳想逼退周凡，但周凡不退反进，攻击反而更为勐烈了。 陈九典觉得太难受了，他大声道：「好了，周道友，我承认是你厉害，我认输，快停下来。」 现在只要能够结束这场折磨人的战斗，认输丢面又有什么所谓？ 「不行！」周凡怒喝道：「我们还没分胜负，怎么能认输，你得打我，最好打死我，你打不死我，我就打死你！」 陈九典气得差点吐血，你有病吧？说好的切磋呢？你怎么就成生死战了？ 旁观的邱英卫一众人面面相觑，眼里露出了警惕之色，但陈九典没有让他们帮忙，他们也不敢多做什么，况且陈九典随时可以调动城中大阵力量来帮忙，也不用他们帮忙。 陈九典见周凡加快了攻击频率，他也被逼得加快了速度，一拳拳落下，使得周凡的身体爆开，他也无法不用法则之力，要是不用法则之力，单凭真元他可无法对周凡的身体产生任何威胁。 陈九典心里面同样有些纠结，他要是调来大阵力量，那性质就变了，他心知肚明，就算他借用大阵力量，也很难困杀周凡这样的修士，最后的结果只会是无端端给千宗盟竖了一个大敌！ 陈九典心思不断转动，他见周凡攻击越来越勐烈，很快咬了咬牙，身体有着暗红的光芒浮现而出，瞬间就化作了数十丈高的暗红巨兽，暗红巨兽独目竖眼，这是陈九典的天象法身。 这等天象法身一展现而出，千宗城的人都能轻易看得到，但大多数都不知道这是陈九典的天象法身，毕竟见过陈九典这样大人物出手的人还是很少的。 周凡没有展现天象法身，他只是飞起来，似乎想飞起攻击陈九典天象法身。 暗红巨兽冷漠看着比起它犹如小不点般的人类，一拳自上往下锤了下去。 轰的一声爆炸巨响。 旁观席位全部爆裂碎开。 法则之力还击溃层层叠叠的符阵，最后被摇摇欲坠的大阵光幕挡了下来。 周凡的身体也在这一拳的爆炸之力下轰杀成渣，底下的擂台更是被炸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暗红光芒消散，显现出陈九典的身影来，邱英卫八人有些狼狈飞到了陈九典身边，刚才在陈九典展现天象法身时，他们就知道不妙，往外飞逃，要不是逃得快，恐怕他们就要受伤了。 通玄境修士的天象法身与法则之力完美结合在一起，发挥出的攻击威力数倍甚至十倍于通玄境修士没有使用天象法身前的法则威力，这才是通玄境可怕的地方。 陈九典低头盯着深坑，他心里面还是无法确认周凡的生死，即使他刚才那击连血液都蒸发了的，但见过太多次周凡的自愈重生能力，他实在是无底呀。 很快他瞳仁收缩起来，因为坑底空气中有着微小一点血肉长了出来，正在飞快生长，很快就有拳头大小，接着是头颅大，瞬间就飞速迅速生长化成周凡的样子。 第1965章 尴尬的气氛 肉身重生回来的周凡站在坑底，抬头看向了浮在空中的陈九典等人。 陈九典脸抖了抖，他沉声道：「周道友，我自愧不如，真的没必要再继续下去。」 要是周凡还要纠缠不休，那他现在只能借用城中大阵力量，把周凡赶跑再说了，但他真的不想与周凡撕破脸皮，这人实在是太难缠了，这样都杀不死，那就真的是杀不死了。 「好吧，到此为止。」周凡一脸遗憾说。 听到周凡答应，不仅是陈九典，他身边的邱英卫这些人都是松了口气，在不知不觉间，周凡带给他们很大的无形压力。 陈九典虽然输了，但周凡同意停止比试，他心里面还是感到愉悦的，他发觉自己的情绪这样变化后，心情又不由变得复杂起来：我就这么怕他吗？ 「周道友，既然已经有结果了，酒菜已冷，我们回去让人换上新的酒菜……」陈九典说着邀请设宴款待的客气话。 周凡听完后，只是抱拳笑道：「如此就却之不恭了。」 一行人就回了千宗城迎客楼重开宴席，周凡没有摆什么架子，与陈九典这些人说着闲话，大多是蛮星界与夏主星界风土人情差异的一些趣事，刚才的切磋争斗反而没有发生过一样。 酒足饭饱后，周凡就开口告辞。 「我与周道友一见如故，周道友不如在我们这里多留几天，我们好好招待周道友。」陈九典一脸温和笑着说。 周凡瞥了一眼陈九典笑道：「如果陈盟主愿意与我似刚才那样天天切磋一场，我长住千宗城都没有问题。」 陈九典脸上僵了一下，哈哈笑道：「虽然我也很想与周道友天天切磋，但无奈千宗盟杂事缠身，可没有这么多的空闲时间，既然这样，那我就不留周道友了。」 周凡离开后，陈九典与邱英卫八人都迴转了迎客楼，坐下喝口灵茶，其中一人悠悠嘆道：「总算是走了。」 这话一出，陈九典等人都是有些不悦看着那人，就算心里面有多忌惮，但也不要说出来呀，我们不要脸的吗？ 第1088页 那人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干笑一声低头喝茶。 没有人出言指责，因为这人说的都是他们的心里话，待屋内的尴尬气氛稍微散了一些，邱英卫忍不住道：「他之前自称说还有一个很厉害的师父，也不知是真还是假？」 室内又是一静，陈九典沉默了一下道：「真假都无所谓，以后没有我允许，谁也不准使用我们的星界传送阵到蛮星界去。」 八人齐齐应了声是，他们想了想很快就理解陈九典话里的意思，那周凡的实力如此强大，近似打不死的状态，他们盟主都不是对手，那个师父真假就没有所谓了。 不准别人使用他们的星界传送阵到蛮星界去，就是不想因为此事得罪周凡，周凡找他们盟主切磋，他们猜测未尝没有报復他们让凤红炎进入蛮星界的意思。 惹不起那就不要惹，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周凡出城后，他就利用间域穿梭远离了千宗城，他从间域出来后，他只是静静站着，他闭上了眼，在回想与陈九典的一战，在这一战中他使用法则之力的次数少得可怜，单纯靠着自己的冥螅逆轮体硬抗。 这样做当然是有风险的，但为了领悟不灭法则，这样的风险不得不承受。 现在看来，这还是值得的，这一战不是没有收穫的，这与他自己斩自己的身体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体验。 在危险的生死战斗中，肉身不断生灭，他隐隐感觉到了一些什么，当然现在还不行，他还无法说得清楚这模煳的感觉，现在就算运转术法试图感悟法则估计也没有用。 不过他还是尝试了一下，发现果然没有丝毫的反应，就算如此，他心里还是很兴奋，因为这次战斗让他确认自己想走的道路是对的，照这样下去，他想领悟不灭法则应该不难！ 就在周凡在静思这些事情的时候，无数小小绻从旁边的树林奔出来，小绻背着周凡的储物袋慢吞吞在后面走着，她喜笑颜开，「主人你回来了。」 周凡在出发前就考虑过肉身被毁，储物袋未必就能保住，小绻在他身体内，可能会受到伤害，所以就把小绻留在这里保管储物袋，而他带着的是一个备用储物袋，装着一些必备的物品。 至于魂海，本来就是十分特殊的存在，他不将魂海内的道府、道神之类的东西放出来，就不会因为肉身受损而受到任何的损害，除非他的肉身真的被毁了，才会影响魂海。 那个备用的储物袋已经被毁掉，就连周凡现在身上的衣服，都不过是施展幻术所化，肉身重生可无法把衣服都生回来，当然他早有准备，入城之前，天地小挪移球又被他藏在一个隐蔽处，要不然他可无法进行间域穿梭了，毕竟他现在还没有进入通玄境。 周凡接过储物袋，屏蔽了小绻的视线，换上真正的衣服。 小绻问：「主人，我们现在去哪里？」 「今天暂且留在这里。」周凡缓缓说：「明天再去挑战第二个通玄境。」 自虐没有用，只有在与人战斗才能隐隐触及到不灭法则，他就打算一个个通玄境挑战过去，只要次数足够多，说不定就能真正领悟到不灭法则。 小绻对此倒是无所谓，主人喜欢找人切磋就找人切磋，这总好过自残，当然她要是见过刚才周凡的战斗，那她会被吓哭的，这比自残还要兇残，完全是在寻死一样。 到了晚上，周凡一出现在船上，他就隐隐感到不对劲，因为灰雾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青铜书正在散发青铜光芒。 小白三兄弟同样察觉到不同。 「你们来了。」青铜书用紧张的声音说，「没事别来烦我，都躲一边去，今夜会很危险！」 周凡脸色微凝，他朝小白三兄弟招了招手，小白三兄弟忙跑到了周凡的身边，这样要是有事，他也能照顾一下小白三兄弟。 今夜天上悬挂着的巨大血球更红了，就似要滴血一样。 在灰河看不清的远处，有着什么东西正往这边迅速过来。 第1966章 青铜族 在灰河空间内，周凡的灵念无法扩散出船，他只能使用眼识，试图看清那正在疾速往他们这边而来的东西是什么。 可就算是眼识也看不清，只能看到有些幽蓝的模煳巨大轮廓，轮廓足有数十丈高，散发出浓烈的邪意，使得他的眼瞳隐隐作痛。 青铜书身上散发出璀璨的光芒，青铜光芒如烟雾一般往船外飘去，青铜光芒很快就凝作了一个百丈高的青铜巨人，青铜巨人身上隐隐散发出强大的法则之力。 青铜巨人悬浮在河面向着黑暗中飘去，与黑暗深处的怪物碰撞上。 轰隆一声，灰河荡漾起一阵阵涟漪，然后一切就重新安静了下来。 灰色雾气又再度出现，飘荡在船上。 青铜巨人飞回，它重新化作如烟雾的青铜光芒收敛进青铜书内，青铜书舒了口气道：「好了，危险解决了。」 周凡：「……」 「说好的很危险呢？就这吗？」周凡忍不住道。 一下就解决了，说得这么严重作什么？ 小白三兄弟转身就修炼去了。 银笔浮现而出，在青铜书上画了一个鄙视的表情，「你以为不危险吗？但凡战斗，无论你的对手是谁都很危险，歷史上出现过太多因为轻敌而被杀死的修士了，你也许会犯这样的错误，但我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第1089页 「一旦发生战斗，就该全力以赴，把任何可能的危险扼杀掉，而不是等危险来到身边才动手。」 「还有千万不要亲自与敌人近身战，一旦近身战危险程度就会变高，最好似我这样使用傀儡去与敌人战斗，这样进可攻退可逃。」 「为此我当年可是花了很多时间，才参悟到了傀儡法则解决了近身战危险的问题！」 周凡：「……」 银笔画了一个微笑的表情，青铜书道：「不说了，你对危险的了解还是不够深。」 周凡忙道：「你是不是要陷入沉眠之中了？」 这是他根据以往引导者的举动推测出来的，一旦引导者出手对付敢攻击船的怪物，引导者将不可避免陷入沉睡之中。 「哦，看来你也知道。」青铜书平静道：「我即将陷入沉睡之中，之前答应指导你领悟法则，该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我与你之间并没有任何牵扯。」 果然是要走了呀……周凡心里面有些感慨。 「我有预感，这次沉眠将不会太久，我很快就能醒来，到时就是娘带我离开之日。」青铜书又是说道。 周凡道：「这种预感真的准确吗？」 修士的预感往往有一定准确性，但这牵涉了船就难说了。 「不知道。」青铜书说：「但我就是有着这样的预感，你要是没话说，那我们就此告别，想来不会再有见面之日。」 「你就这么对我没信心吗？」周凡有些无语说：「说不定你娘还没找来，我就让船到达了彼岸，助你脱困了呢？」 银笔画了一个滑稽的表情来回应周凡说的话。 周凡没有废话，而是连忙说起今天他与陈九典切磋的事情，说完后问：「我这算是触碰到不灭法则的门槛了吗？」 要是现在不问，下次就没有机会再问了，这对他来说也很重要。 青铜书沉默了一会道：「你真的感觉到了吗？说不定这只是错觉？」 周凡呃了一声道：「我觉得不似是错觉，如果是真的，那是不是就能说明我走的路是对的？」 「可以这么说。」青铜书有些恼火承认，「但我觉得你这大概率是错觉，不灭法则没有这么可能就感悟到了。」 你这是妒忌……周凡笑道：「那不知我下一步该怎么做才能加快我的感悟速度？」 他不怕青铜书不回答，青铜书可是立过誓的。 银笔画了一个愤怒的表情，「如果是真的，那你就按照这条路走下去，多找厉害的修士进行生死战，如果你没死，那应该就能领悟到不灭法则，但如此危险的办法，我建议你还是不要继续尝试，万一被杀死了就全完了。」 周凡笑道：「多谢关心，但想杀死我可没有这么容易。」 周凡也知道青铜书不是好心关心他，而是妒忌不想他领悟了不灭法则。 青铜书冷哼一声，「随你吧，还有事吗？」 周凡认真想了想道：「有件小事我一直很好奇，你应该不是一本书，那你为什么变成了一本书？」 「你已经看出我不是一本书了吗？」青铜书有些惊讶道。 「我又不是瞎子，青前辈的样子我看不清，但青铜族的外形应该与人差不多。」周凡理所当然说。 「你这想的过程是错的，但结论是正确的。」青铜书平静道：「此事说来话长，不说也罢。」 说来话长，不说也罢……周凡被噎住了好一会，不过这是青铜书的秘密，它不肯说，那就只能算了，其实他也不是非得知道，就是心里好奇而已。 「如果你了解青铜族，就会知道我们青铜族一生有一次改变外形的机会。」青铜书说，「这种改变是无法逆转的。」 周凡面露惊讶，他心里想青铜书怎么又说了？不过他没有出声打扰，而是认真听着。 「在没改变外形前，我们青铜族就是液态状，好似水一样四处流动，一旦成年改变外形，就会成为固态状。」 周凡心里有些讶异，要是这样青铜族比他想的还要神奇，在他的想像之中，青铜族应该是皮肤泛着青铜色泽的人类样子。 「十岁之后就能改变外形，不过一般我们会很谨慎选择自己的外形，每一个青铜族的考虑都不大一样，但大多数的青铜族都会模仿人妖魔这些智慧生灵的人状形态，因为这确实是很有利的战斗形态。」 「当然也会有些似我这样选择了异形态的青铜族。」青铜书有些感嘆道：「我当然不是书，不过是长得跟书一样的青铜族，样子也不是天生的，而是我选择的。」 「其实当年我第一选择也不是成为一本书，而是人状形态，但后来在很偶然情况下，得到了族中一位前辈创造的奇特修炼之法，这奇特修炼之法能让我修成法则之书。」 「我就毫不犹豫转变外形成了这样子。」 第1967章 圣雪宫 为了获得法则之书的强大能力，既然能忍受自己成为一本书……周凡嘴角扯了扯，「这代价会不会太大了一些？」 青铜书哈哈笑道：「这算什么代价？你别用人类的眼光来看我们青铜族，我们青铜族改变外形虽然是人形居多，但异形也不是没有，这在我们青铜族来看是十分正常的事。」 周凡一想也对，这对青铜族来说，可能根本不算什么大事，并且青铜书可是获得了法则之书的能力，这种能力很有用，不过他眼神有些怪异起来，他在想青铜族的外形这么多变，那这种族是怎么交配繁衍下去的？ 第1090页 更关键的是青铜书之前居然还怀疑船是它爹，这说明青铜族还能与外族交配……这、这实在是让他想不通。 「你在想什么？」青铜书说，「你的眼神好奇怪。」 「没想什么。」周凡忙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你们青铜族果然是很神奇的种族。」 他心里那些奇怪想法是不能说出来的，这种问题实在是太不尊重青铜族了，青铜书奈何不了他，但万一有天它脱困向青前辈告状，那他就糟了。 「那是你不了解我们青铜族，我们青铜族的数量虽不多，但也是十分强大的种族。」青铜书骄傲道，「就是……」 青铜书说到这里忽而沉默了下去。 「就是什么？」周凡问。 「就是当年娘对我选择了罕见的书形态，似乎有些不高兴。」青铜书迟疑说。 「你当年选择书形态，没有跟青前辈商量吗？」周凡讶异问，改变外形对青铜族来说应该是十分重要的事。 「当然商量了。」青铜书说：「我当初跟娘商量是成为人形的青铜族，不过后来娘有事外出，我无意间看到了那位前辈留下来的秘术，我来不及等她，又一时联繫不上她，机不可失我就直接转为了书形态。」 「娘回来之后大吃一惊，不过她没有骂我，而是沉默了好久才说这样也挺好，但我能感到她有些失望。」 「莫非这书形态存在什么缺陷吗？」周凡想了想问。 「这怎么可能？」青铜书不悦道：「我们青铜族是可以转换为任意的外形，不会有什么禁忌的，要是有娘早已跟我说了，我怀疑娘不高兴，可能是觉得我的样子不够帅吧？」 周凡无言以对，但他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因为青铜书都能察觉到青前辈不高兴，说明当时青前辈是真的不高兴，不过究竟是因为什么，他也不可能猜得到。 周凡与青铜书又说了一会话，青铜书就化作灰色雾气消散了，周凡转而修炼去了，直到时间到了，他与三个儿子一起消失在了船上。 船上空荡荡，青铜书在雾气中幻化而出，「这周凡成长速度惊人，真的有可能似我当初那样掌握不灭法则。」 它的语气里充满了感嘆，这是却没有任何妒忌之意，就算再不满也没有用，这也不是它能影响得到的。 「这次从甦醒到沉眠的时间比以往都要快，河里那怪物未免出现得太早了一些，还有……」 它的书页在快速翻着，这是它思考时惯有的动作。 「我为什么要如此在意当年转为书形态那事呢？等下次遇到娘，要记得问问娘才行。」 「还有很多问题要问娘的，比如船的事……」 青铜书很快就被灰色雾气掩盖，消失在船上。 周凡醒来后，他心里又喜又忧，喜的是青铜书终于要沉眠了，青铜书这青铜族又怂又抠，想从它那里捞一点好处，都得费老大的劲，对比起万国之皇，简直是地与天的差距。 他早就巴不得青铜书滚蛋了，当然心里面的真实想法不用让青铜书知道。 忧的是今夜会有新的引导者登场，越往后的引导者就越难相处，这原则目前来说大体上并没有错，所以今夜的引导者会很难对付，比青铜书还要难对付。 在他之前，青铜书可是自称连一个登船者都没有帮过的，完全採取了旁观的态度。 当然青铜书旁观，并不代表就没有登船者见过今夜出现的引导者，毕竟青铜书旁观，登船者依然可以钓鱼之类的办法，只要能耗得青铜书沉眠，自然就能见到今夜这位引导者了。 他思索了一会这事，就起来忙碌。 清晨的光芒洒落下来，但远处被天音浮尸遮掩住，显得有些阴沉，形成了独特的景观。 周凡准备完毕后，他就利用天地小挪移球在间域中穿梭，很快就出现在白雪皑皑的冰地上，他抬头看向不远处，看见了冰雪山峰隐藏着的巨大宫殿群。 这是圣雪宫的势力，这势力的宫主诸冷竹就是一个通玄境修士。 周凡很快就出现在圣雪宫门前，把自己的名字报出来，说他要挑战圣雪宫的宫主。 圣雪宫的守卫们面面相觑，他们不敢大意，很快就拿出传音器具，把事情往上报，还特意说出了周凡的名字。 很快门前的守卫们就得到了明确的回应，其中一个守卫立即冷着脸道：「哪里来的无名之辈，你也配挑战我们宫主，不想死就滚！」 这不是守卫说的，而是上面的人让他这样说的。 得到这样的回答周凡并不意外，他脸色平静，朝天轰出了一拳。 嗡的一声响，一个真元凝聚的金色拳头轰向了宫殿，宫殿的大阵立刻自动激活，就算如此，拳头轰在大阵上，大阵隐隐颤抖，爆炸的轰鸣声扩散，传遍了整个圣雪宫。 宫门前的守卫们被震得七窍流血，他们没有死，但都是左摇右摆站立不住。 圣雪宫有着不少修士飞出来，灵念扫视很快落在了周凡身上。 周凡浑不在意，他冷冷道：「诸冷竹，我客客气气来寻你切磋，交流武学心得，希望共同进步，你就是这样的态度吗？快给我滚出来，别逼我再做太难看的事情。」 他的声音扩散传遍了整个圣雪宫。 飞出来的修士都是面带怒气看着周凡，但对方敢直唿他们宫主的名字，说不定是一位十分厉害的修士，他们一时间敢怒不敢言。 第1091页 第1968章 不能认输 「阁下是谁？」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圣雪宫殿内传了出来。 声音落下的时候，一个身穿冰蓝衣衫的老者身影已经浮现在圣雪宫所有修士的身前，他冷冷注视着周凡。 「宫主。」圣雪宫所有修士都是恭敬行礼。 周凡笑道：「你就是诸冷竹吗？」 「问人之前最好先报上自己的名字。」诸冷竹沉声说。 「我不是早已经报上自己名字了吗？」周凡冷笑道：「只是你们的人太无礼，没有告诉你而已，可不是我没礼貌。」 很快就有一个中年修士飞到诸冷竹身边低声说出这是怎么回事，这个中年修士脸色发白，因为刚才守卫的消息就是传递到他这里。 只是他从来没有听过周凡的名字，而夏主星界的通玄境修士他都大概知道，就算是不知道的，哪里会有什么通玄境修士直接来到他们宫门前要求切磋的？ 之前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修士说要找他们宫主的，他们慎重其事应对过几次，不过发现都是一些活腻了或脑子有问题的武者修士来这里闹事的追求名气的……各种各样哭笑不得目的，这样的武者修士实力弱得可怜，宫主要是见了他们才是笑话。 毕竟圣雪宫的位置不难找，名气又大，每隔段时间总有不少奇葩寻来他们这里，在上次还有一个中年男子找来说要见他们的宫主，说他天纵奇才，要拜他们宫主为师。 后来被赶走了，还大声扬言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要让他们圣雪宫后悔今天的选择……其实别说三十年河东河西，就算三百年三千年河东河西想让他们圣雪宫后悔，也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这事在宫里一时成为笑谈。 这中年修士确认名字没听过后，以为又是这样的奇葩，所以才叫守卫赶走，没想到这次却踢上铁板了。 诸冷竹脸色平静，挥了挥手让那忐忑不安的中年修士退下，就算要处罚他也不会当着外人的面，他只是淡淡道：「这位周道友，我不想与你切磋，还请回吧。」 周凡摇头道：「那可不行，你要是不跟我打一场，你以为我会就这么离去吗？不愿意跟我打，就是不给我面子，不给我面子就别怪我翻脸！我一翻脸对你圣雪宫能有什么好处？」 周凡知道自己这样做有些过分，但他实在是没有办法，总不能空手而归？ 诸冷竹脸色微沉，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敢这样对他说话的人了，他随手一指，一枚细小冰剑从身体内飞出，细小冰剑疾射而出，天地之间捲起了冰风暴。 周凡的身体直接被寒冰冻结，湛蓝冰剑瞬间就贯穿了他的头颅，一个转弯就飞回了诸冷竹的身边。 圣雪宫的修士都是用鄙视可怜目光看着周凡那头颅炸开的冰雕，原来是个傻子…… 不过他们很快就愣住了，因为周凡的头颅正在飞快生长出来。 诸冷竹微微挑眉，他刚才那一剑可是用上了冰系法则的，居然还能肉身重生回来？ 周凡的头颅长出来后，他扭了扭头哈哈笑道：「痛快，这剑冻得我很舒服，诸冷竹，你还不下来我们找个好地方战一下，难道你想在这里打吗？要是拆了你的圣雪宫，可别怪我。」 「好。」诸冷竹沉默了一下从圣雪宫飞了出来。 其余人没有宫主命令，也不敢跟上来。 周凡与诸冷竹飞到了荒芜人烟的荒野才停下来。 两人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就打了起来。 诸冷竹心里憋着一股火，换了谁无缘无故被人逼着出手，都会生气的，所以他一出手就是冰之法则爆发出来，冰雪风暴席捲方圆千丈。 周凡幻化出一柄真元长刀，与诸冷竹的冰剑交战，他哈哈狂笑着，没有使用任何法则。 诸冷竹很快就觉得不对，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不要命之辈，他的法则顺着他的本命冰剑都不知撕裂了对方的身体多少次，但对方的身体还在一次又一次重生，丝毫没有躲避他攻击的意思。 而且这人居然连法则都没有用。 不过诸冷竹丝毫不怀疑周凡不是通玄境修士，不是通玄境修士又如何能在他的法则伤害之下坚持这么久？ 他很快就产生了类似陈九典这样的猜测，怀疑这是一种防御法则。 有了这样的猜测他就放心下来并全力施展，他倒要看看是他的攻击厉害还是对方的防御厉害。 诸冷竹各种各样的强大手段都使了出来，无论是冰雪般的道府还是道神本命飞剑。 可是周凡就连道府都没有放出来，无论诸冷竹用什么手段，他都是用肉身硬抗。 诸冷竹最后按捺不住首先幻化出他的天象法身冰雪巨人，冰雪巨人一声咆哮，强大的冰之法则犹如音波般散开把周凡的身体化作了一点点的冰蓝粒子。 诸冷竹还没来得及高兴，他的脸色就彻底僵住了，因为周凡的肉身在空气中快速生长出来。 这人的肉身重生能力未免太夸张了吧？ 诸冷竹的天象法身冰雪巨人收起，他声音沙哑道：「周道友神通了得，我认输了。」 「不行，你不能认输，我们还没分胜负。」周凡蛮横冲了上去，「你要继续打我，你打不死我，我就打死你！」 诸冷竹差点一口血吐出来，这人是怎么回事？逼我切磋就算了，我都认输了你还来？ 第1092页 但周凡沖了上来，诸冷竹只能继续出手，这周凡根本不似与他切磋，可能是借着切磋之名想杀他，他怎么敢停手！ 冰之法则一圈圈爆发开，但周凡的肉身生生灭灭，最后诸冷竹又逼得幻化出天象法身一下子毁掉周凡的全部肉身，他这次没有停手，而是双手结出法印，强大的冰之法则与真元结合在一起，把这片地域的一切冰封。 任何生灵走进这片地域都会被冻成冰块。 诸冷竹悬浮在空中，看着被自己冰封的地域，他冷哼一声道：「这是你找死，可怨不得……」 嘭的一声周凡从冰封地域中疾射而出，诸冷竹口里的话全哽在喉咙里，身体彻底僵住了，他忽而觉得好冷。 周凡一声不吭又朝诸冷竹冲杀而来。 第1969章 六儿子 天地犹如被冻结了一般，呈现暗蓝的气雾色泽，这是冰之法则所影响而导致的环境变化，若是没有意外，这片地域会冻结数年之久，将难以有生灵或怪谲在这里生存下去。 战斗持续了很久，待两道人影再次分开时，有着一道冰剑绕着旋转的诸冷竹正微微喘气，眼神寒冷看着周凡。 「看来你已经到极限了。」周凡有些遗憾道：「才十三次天象法身攻击，你怎么就不行了呢？」 诸冷竹寒声道：「这不过是你自大的想法，就算你最后能杀了我，你也得跟着陪葬。」 周凡沉默一下笑了笑，「只是一场切磋而已，我们就到此为止了。」 周凡二话不说就飞起，离开了这里。 诸冷竹冷冷看着周凡的远离，确认周凡不会突然返回后，他的身体也变得模煳起来，他在极速移动，直至在奔出万丈之外直接瘫坐在雪地上，再没有半点高手风范，他刚才不过是强撑着的而已，他的身心早已疲惫不堪。 他怀疑自己随时会在那周凡面前崩溃。 现在的他就连穿梭间域的力量都没有，所以才会採用了这样办法尽量远离。 实在太难了！ 那就是一个疯子，可是…… 「为什么突然就停手了呢？」 「他都看出我到了极限，再继续下去恐怕我就危险了。」 「莫非真的只是为了切磋来的？」 诸冷竹脸上露出了茫然之色，这无缘无故的一战打得他有些懵，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通玄境修士。 …… …… 周凡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 这诸冷竹比起陈九典要尽力得多了，让他对不灭法则的感触又变得清晰了一些。 当然诸冷竹会如此『尽力』，那是因为诸冷竹不似陈九典那样奸诈有阵法力量可借用。 至于他见诸冷竹到了极限后，就转身离开，那是因为他与诸冷竹无冤无仇的，没必要下杀手，再说，他要是真的逼急了，一个通玄境修士临死前的反噬可能会伤到他，到时难免得不偿失。 当然他要是全力施展，能反噬到他的可能会很少，但要是一个个杀死，恐怕没杀几个，通玄境修士遇到他都会逃得远远的，这样他就达不到自己的目的了。 他很快收敛心思，把自己藏起来的天地小挪移球寻了回来，穿梭间域回到了临时营地，找到了替他守护着储物袋的小绻。 留小绻在这里会不会有危险？ 有杀人衣的小绻本来就不弱，再说这小滑头遇到危险逃得比谁都快，不会出什么事的。 就算真的出事了，只要小绻没死还在这星界上，他就能感应到小绻的位置。 他一天都忙着体悟战斗中冥螅逆轮体的不灭法则，他这次没有急着去使用术法来尝试领悟不灭法则，他知道要是没有深刻的理解是很难成功的，他现在还有一段好长的路要走。 直到深夜时分，他才从这种混混沌沌状态中脱离出来。 「主人，你坐了一天领悟到了什么？」小绻兴致勃勃问，之前周凡告诉她，他在琢磨很厉害的东西。 「这种玄之又玄的事情又岂是能用言语来形容的。」周凡一脸高深莫测说。 小绻哦了一声，一脸失望转过身，继续训练她的小小绻去了。 周凡见小绻扭头过去，他嘴角扯了扯，他总不能跟小绻说他这一天的感悟收穫少得可怜，他这个主人不要脸的吗？ 但有进步总好过没进步，要是换了其他天象境修士来，估计连这点收穫都没有。 明天再去挑战第三个通玄境修士！ 不过今夜将有新的引导者登场，还是先把心思放在对付这个引导者身上。 他交代了小绻几句，让小绻守夜后，他才睡了下去。 待熟睡那种天旋地转的熟悉感散去后，周凡似以往那样出现在船上，他表面平静，但心里面高度警惕起来。 今夜的船上灰雾稀薄，船上的一切都很轻易尽收眼底，周小白、周小黑、周小蓝三兄弟没有第一时间就走到了周凡身边，而是站在他们原来的位置。 他们三个也知道今夜会有新的引导者登场，在昨夜周凡就郑重其事叮嘱过他们，无论今夜上船后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多做什么，只需要站在原来的位置。 周凡是怕他们之中有谁是引导者伪装的，随便接近，可能就会上当了。 虽然在船上死去最多脱离灰河空间，但引导者都是具有大神通的修士，手段层出不穷，说不定有办法杀死他们，当然这种可能并不大。 第1093页 「老爹。」小白三兄弟没有靠近，都是似往常那样齐声唤道。 但周凡脸色变得有些微妙起来，因为他听到六个声音喊他老爹，前三个声音快一些，后三个声音慢一些。 「老爹，你后面。」小白三兄弟都是近乎异口同声喊道。 周凡扭头回看，才发现他背后的甲板上同样站着小白三兄弟，背后的小白三兄弟都是有些惊讶看着他身前的小白三兄弟。 试探这么快就来了吗……站在中间的周凡看着两边站着的小白三兄弟，他发现就算是修炼了王之诡想这样顶级幻术法则的他也无法分辨出谁真谁假？ 两队小白三兄弟都是互相看着对方，并没有出声指责谁是冒牌货，要是谁先出声，那大概率是假的，因为小白三兄弟性格都很冷淡，就算是这种事，也很难引起他们太大的情绪变化。 只有周凡的事情才能引起小白三兄弟的情绪激烈变化，从这点上来看，对方的伪装很成功。 这引导者难道也是擅长使用幻术法则的修士吗？可是他（她）怎么知道小白三兄弟是这样的性格？ 周凡心里快速思索，他察觉到其中不对劲之处，不过还是笑道：「前辈，这样的玩笑太无聊，我能轻易辨认出谁才是我的儿子，一旦我辨认出来，前辈出来见一见可好？」 「好。」一个男子的声音在船上轻轻迴荡。 周凡挑了挑眉，「小白、小黑、小蓝。」 「老爹。」两队小白三兄弟齐声应道。 「还记得我以前跟你们说的话吗？」周凡问。 「老爹，我们一字不忘。」六人又是几乎异口同声说。 第1970章 真假难辨 周凡看着自己的六个儿子，这六个儿子之中至少有三个是假的，甚至可能全是假的。 要全是假的那真的儿子在哪里？可能被施展术法隔绝在船上其他看不见的地方，这种事并不出奇。 「小白你们现在互相监督，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动。」周凡笑了笑道：「我会分别问你们问题，不到你们回答时不准说话，知道了吗？」 「知道了，老爹。」六人同样应道。 就算是再厉害的修士也不可能在一个修士不知不觉间读出他心中的想法，所以周凡不怕他或小白三兄弟心中的想法被读出来，是真是假问问就知道了。 周凡走到了他左手边小白身前问：「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暗语吗？宝塔镇河妖。」 他之前就考虑过会有引导者可能把真的小白他们藏起来，用假的骗他的可能，所以就准备了一些暗语。 「天王盖地虎。」小白回答。 周凡又问：「我有个好吃懒做的宠物，她叫什么名字？」 「小绻。」小白毫不犹豫道。 这个应该是真的……周凡又走到另一个小白身边问：「暗语脸红什么？」 小白：「精神焕发。」 周凡：「怎么又黄啦？」 小白：「防冷涂的蜡。」 周凡怔了一下道：「谁教你控制身体的法则之力？」 「婴九师父。」小白回答。 这怎么全对上了……周凡微微皱眉，难道那引导者真有这样的本事能读出他心中的答案，这绝对不可能，就算这引导者有这种能力，船也不会答应的。 可这是怎么回事？ 两个小白的答案都是正确的，这真的是太奇怪了。 要是弄不清楚这点，两个小黑、两个小蓝就不用再问了，周凡想了想又道：「两个小白，你们到另一边切磋一下。」 小白可是掌握了风之法则的，总不能冒牌货也掌握了风之法则，打一场就能看出真假了。 而且其中一个小白如果是引导者假冒的，那假小白是无法对真正辅佐者周小白动手的，说不定不用打对方就被拆穿了。 就算不幸运遇上的是能对辅佐者动手的引导者，那也无所谓，他不担心小白在战斗中受伤，毕竟就算在船上死去，只要不跳河，最多就是退出灰河空间而已。 两个小白都应了声是，就走到另一边空阔的甲板上，相对站立看着对方。 船上的空间足够大，而且船上的甲板就算是法则都能承受住，周凡说一声可以开始了，两个小白都是身影疾速移动起来。 两个小白用风在为他们加速，双手挥舞，不断有风刃弹射而出，攻击对方。 船上掀起了一阵阵狂风。 周凡只是微微弹指，就施展了一个防御术法，把这些狂风隔绝开来，他脸色微凝，这两个小白运用的都是风之法则，而且还不是简单复制，对法则都有着自己的理解。 周凡没有掌握风之法则，但他见小白练习过无数次，所以想用其他法则矇骗他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两个小白在战斗时情绪都很冷静，不过却没有任何留手的意思，而且对风之法则的用法还十分阴险，都是往对方的要害攻去，这完全是婴九教出来的路子。 两个小白战斗手法看起来都是一模一样。 周凡越看心里越惊疑不定，他看向身后的两个小黑与两个小蓝，「你们觉得他们哪个是真的？」 他问这话就有着试探的意思，他要看看两个小黑与两个小蓝怎么回答？ 结果四人都是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周凡挑了挑眉，两个小黑的表情几乎一致、两个小蓝的表情也没有太大的差异。 第1094页 两个小白打得难分高低，周凡开口道：「可以了。」 两个小白都是听话立刻停手，不过警惕看着彼此。 周凡看着左边的小白道：「你觉得他用的是风之法则吗？」 小白沉默了一下道：「是。」 周凡又看向右边的小白问：「你觉得他用的是风之法则吗？」 「是。」右边的小白犹豫了一下说出同样的答案。 周凡笑了笑，事情越来越奇怪了，这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那个引导者真的是好手段，他目前还是想不明白对方是如何做到的，他嘆了口气说：「小白，你有办法证明对方是假的吗？」 两个小白都是不吭声了，他们很快摇头，开口说做不到。 「没关系。」周凡轻笑了一声，「你们先回到原来的位置，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两个小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站着不动。 周凡看着自己的六个儿子，此事最诡异的是，两个小白都知道他问题的答案，使用的又都是风之法则，那引导者是怎样做到的呢？ 他陷入了幻术之中？ 这不可能，他本来就擅长幻象法则，而且按照以前出现的那么多引导者，就算是同样精通幻象法则的婴九都不能让他陷入幻术之中，不是他能抵御得住这样的幻术，而是船制定的规则，不允许引导者将幻术直接作用在他这样的登船者身上。 排除陷入幻术的这个可能后，他又继续想着怎么样才会导致了这种真假难辨的现象？ 他想着想着忽然想起了育偶怪谲群，由育偶怪谲群想到了復育神，这会不会是…… 周凡认真思虑一遍后觉得这是最有可能的一种情况，他试探着唤道：「前辈，我找到答案了。」 「说来听听。」依然是同样的声音，只是可惜不知道这声音从哪个方向飘来。 周凡看向两队小白三兄弟，他笑道：「我认为他们都是真的。」 两队小白三兄弟都是愣了愣，他们没想到老爹会这样说。 「理由呢？」那声音问。 「因为他们实在太似了，没有任何的破绽。」周凡缓缓道：「我之前陷入了思维误区之中，总认为他们之中有假的或者全部是假的情况我都想过，但为何不倒过来想想，他们有可能都是真的。」 「那恭喜你了，你多了三个儿子。」男子笑声中带着嘲弄。 「不，我还是只有三个儿子。」周凡道：「前辈的手段很厉害，我猜前辈是用了一种很罕见的手段才造出了这样的局面，这是一种复制小白三个人的思维法则之力等一切东西的能力。」 第1971章 周凉 「有意思的猜想。」那男子笑道：「那你说说这是什么手段？」 周凡摇头道：「我不知道，要是知道我就不会想这么久了，要是让我猜，我怀疑是复制法则或分裂法则之类的法则。」 只有法则才有可能做到这样的程度，当然复制法则、分裂法则能不能做到，他也不太清楚。 「你的结论是正确的，那六个可以说都是你的儿子，但你猜测的手段是错的。」男子笑道：「厉害的复制法则能做到这种程度，但我用的不是复制法则。」 男子话说完，有一个小白、一个小蓝、一个小黑的身体变得透明，很快就消失在周凡的眼前。 周凡微微皱眉。 「按照约定，我出来见你。」男子的声音再度飘来。 周凡与小白三兄弟都是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看到的是一个身穿蓝灰长衫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气质儒雅，似一个喜读诗书的读书人。 看起来似乎并不难相处……周凡心里冒出这个想法，他还是客气拱手道：「晚辈周凡，不知前辈高姓大名？」 最好把你的来歷介绍一番，周凡心里面默默补充了一句。 中年男子笑道：「这么巧吗？不知可是这个周？」 一缕灰雾飘来，幻化出一个周字。 「是的。」周凡点头道：「前辈也是这个姓吗？」 中年男子嗯了一声道：「我叫周凉，气候转凉的凉，没想到我们同姓，对了，我的娘还给我起了一个乳名小娘，就是亲娘的那个娘。」 小娘……周凡强忍住捂脸的冲动，你娘这是与你有多大的仇，给你起了这样一个乳名？ 不过他心里有些奇怪，这引导者连他的乳名都说出来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引导者。 「我说出我的乳名你是不是觉得奇怪呢？」周凉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那是因为我以前认识的那些修士都习惯称我为周小娘，我也习惯了这样的称唿，说不定你出去后，还可能听到我的名号。」 周凡挑眉道：「就我所知，除非十分特殊的情况，船一般会将你们的信息在外面世界消除掉。」 目前为止，上船的引导者身份并不为世人所知，只有小部分的生灵记得他们，如龙主的龙神族，青铜书它娘，当然就算记得他们，也未必知道船的存在。 周凉笑道：「你可能不知道，船很厉害，但它不会将所有关于我们的事情抹除掉，只要不造成影响，它都会採取不理会的态度，当然你们这些登船者是不能在外面泄露任何有关船的事情。」 「外面记得我的生灵恐怕不少。」 周凉坐了下来，他坐在了一张突然出现的椅子上，他坐下时，那张四方桌飘来，落在了他的身前，他挥了挥手，灰雾飘荡而来，桌面上多了一个黄铜酒樽与一只白瓷的酒杯：「你喝不喝酒？」 第1095页 「谢谢，我不喝。」周凡说，至少在这里不能喝。 周凉不在意，他拿起酒樽给自己倒酒，壶嘴出来的酒液幽绿，飘散着辛辣的气味，他放下酒樽拿起白瓷酒杯，「就算不喝酒，也可以坐下来聊聊。」 聊聊？ 周凡让小白三兄弟修炼去，他走去坐在周凉的对面，聊天他很喜欢，他就怕周凉不肯跟他说话，说话他才能收集到更多的信息。 周凉浅浅饮了一口酒，舒畅嘆了口气，「睡得太久，肚里的酒虫馋得慌，上一个引导者是谁？」 周凡定义引导者、登船者这些常用词在引导者甦醒的瞬间船就会告诉他们，这方便引导者与登船者无缝交流。 「青铜族的一位前辈。」周凡老实回答，这没有必要隐瞒。 周凉微微点头，「看来青铜族那个小鬼熬了过来，我还以为它会撑不住，你可是少数几个见过它真身的登船者。」 「前辈认得它？」周凡问，说青铜书是小鬼？那说明这个引导者的年龄比青铜书高，当然前提是这引导者没有说谎。 周凉笑道：「我登船之前没见过它，但我见过它娘青小微。」 周凡眼瞳缓缓收缩，周凉知道青小微的名字，这人的辈分可能真的很高，他故作平静道：「我前段时间还见过一次青小微前辈。」 「哦。」周凉脸上浮现感兴趣之色，「你先别说，让我猜一猜……」 他思索一下很快道：「是不是青铜族那小鬼使用了特殊术法唤来了它娘试图脱离船的控制？」 「是的。」周凡没有隐瞒。 周凉哈哈笑道：「结果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青铜族那小鬼无法如愿，只能继续留在船上，因为青小微不可能带走它。」 「前辈怎么知道的？」周凡面露讶异之色，周凉话里隐含的信息实在太多了，如果周凉说青铜书无法离开船上不出奇，但周凉说青小微不可能带走它，难道周凉知道内情？ 周凉拿起酒杯又浅浅饮了口酒道：「世间我不知道的事很少，但这其中牵涉到船，我告诉了你，船一定会不高兴的，所以我不能告诉你。」 周凡心里的疑惑更深了，周凉似乎知道很多船的秘密，比起之前的引导者知道的更多。 「见过我的登船者可不多。」周凉又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将会是最后一个引导者。」 最后一个引导者？ 周凡脸色变得微妙起来，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会是最后一个引导者，「你为什么敢如此肯定？船跟你说的吗？」 前面的引导者不会知道后面的引导者是谁？从常理来说，不会有引导者知道后面是否存在引导者。 「这倒没有，船从来没有说过我是最后一个引导者。」周凉笑道：「这是我猜的，我的猜测一般都很准，就算是牵涉了船，我也有一定的把握。」 「当然也有可能我是错的，在我之后也许还会有引导者。」 你这话说的跟没说一样……周凡心里腹诽了一句，「那不知前辈这样猜测的依据是什么？」 周凉抬头看着天上悬挂的血球，「我猜测向来是不需要依据的，本来我可以解释我为什么不需要依据，但这又牵涉到我的秘密，所以我只能给一个符合你认知的解释给你。」 「因为我很强，比你之前见过的引导者都要强。」 第1972章 猜与赌 因为我很强，比之前你见过的所有引导者都要强？ 周凡微微皱眉，周凉这话说得未免太自信了，他不解问：「为什么你比其他引导者强，就是最后一个引导者？」 船应该不是按实力排名的，在他感觉中，引导者的实力相差不多。 周凉笑道：「登船时间越久，你就越强，前面那些引导者实力都能给予你很大的帮助，但留在最后的引导者肯定得足够强，才能给你最大的帮助。」 「我觉得这说法有些牵强。」周凡道：「前面的引导者无论那个都能给现在的我很大的帮助，我距离他们还有不小的距离。」 「牵强就牵强吧。」周凉又笑道：「理由并不重要。」 周凡知道这本来就不过是周凉给出的一个牵强解释，真正的理由周凉之前就说他不能说，他真的这么有信心他是最后一个引导者吗？ 「当然我说我比他们强是指上船之前，等下船时可就说不准了，毕竟这么漫长的岁月，他们之中总会有一些进步的，而船又在他们上船前许诺了天大的好处。」周凉斟酌了一下又道。 这话打断了周凡的思绪，他好奇道：「难道你就不会进步了吗？船给他们许诺了什么好处？」 周凉哑然失笑，「我早已经无法再进步，至于船给他们许诺了什么好处，这是船与他们之间的秘密，我可不敢胡言乱语。」 周凡心里面震撼莫名，周凉这短短数句话给出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假如周凉没有说谎，引导者们是自愿上船的，因为船许诺了天大的好处，周凉说他无法再进步，又说他很强，难道是强大到无法再进步吗？ 当然这可能是周凉的吹嘘之言。 「其他人不能说，那你呢？你上船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周凡心思转动着开口问。 周凉正在小酌，他摇头嘆气道：「我可没有从船那里得到任何好处，因为我与他们不同，我是死缠着要上船的，你也别问我为什么要上船，这个我可不想告诉你。」 第1096页 「没好处的事也有人愿意做？」周凡嘲弄道，「你总不能是为了做好人好事才上船的吧？」 「没好处的事很少有人愿意做。」周凉正色说，「我也不是那种付出没有收穫的人，这不过是你理解错误，我上船没有得到船许诺好处，但并不代表我就不会有收穫。」 「闲话到此结束，我们说一些正事，你想我帮你吗？」 周凉这样问，周凡毫不犹豫道：「当然想。」 说不想完全是骗人的，据他观察，这周凉目前来看似乎很正常，比起之前一些引导者看起来正常得多了，但这毕竟可能是最后一个引导者，好不好说话待会才能知道。 周凉拿起黄铜酒樽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才慢悠悠道：「你见过的引导者不少，那应该知道引导者越到后面就越棘手，船把我放到这么后面，说明我很不好说话，当然要是你能让我帮你，得到的回报也将会是最丰厚的。」 「譬如你现在已经天象圆满，想必在为进入通玄境而感到烦恼，我就可以指点你，让你进入通玄境。」 周凡道：「这个恐怕你帮不上忙，上一个引导者已经指点过我了。」 周凉笑道：「进入通玄境主要看个人的悟性，但有人指点会快很多，每个修士对此的了解与办法都不一样，我活了这么久，总会比青铜族那小鬼知道多一些。」 周凡沉默了一下道：「那你如何才愿意帮我？」 「我的规矩其实很简单。」周凉缓缓说：「我喜欢猜与赌。」 「猜与赌？」周凡面露不解。 周凉探出手，捉来了一缕灰雾，灰雾幻化成了透明的琉璃球，琉璃球内记载着周凡目前拥有的大灰虫数，约是三亿八千四百万条。 「不错的数量。」周凉笑道：「猜就是我出题你猜答案，或者你出题我猜答案，输的人就需要付出代价，你就用你的大灰虫作为赌注，而我就以给你提供帮助为赌注，你需要的帮助越大，那押上的大灰虫数量就越多。」 「你猜中了谜题，那就不用出大灰虫，我免费提供帮助，要是猜不中，你赔了大灰虫，我也不用帮你。」 「赌也是差不多的规矩，不过我只喜欢赌大小。」周凉说着话，一缕雾气飘来，形成了漆黑的骰盅与三颗骰子，「你摇盅我猜大小或我摇盅你猜大小。」 周凡瞥了一眼桌面上的赌具道：「猜我可以接受，但赌你作弊我怎么办？」 周凉嘆息道：「似我这种修士作弊又有什么意义？我不会作弊，你就说你怎样才愿意信我？」 「你立下道誓以及向船发誓，不会在与我赌这种事情上动手脚。」周凡说，只有这样他才敢相信，要不然对方在境界上高他太多，真作弊了他也未必看得出来。 周凉没有犹豫，他按照周凡的要求立下了双重誓言，他又笑问：「你现在要不要来一把？」 周凡思索了起来，这周凉的规矩与进入赌场赌钱没有什么两样，赌赢了获得大收益，赌输就什么都没有了，一与零的游戏。 如果真要来，那猜与赌哪个对他最有利呢？ 在无法作弊的情况下，赌的胜率就是一半一半，至于说听盅辨点数，摇盅的无论是他还是周凉，都不可能让对方听盅辨点，当然他要是对摇盅没信心，可以让周凉摇盅，这样还是要靠运气。 猜呢？猜是出一道题让对方猜，从这点上来看，肯定是出题者占据优势，因为多难的题都可以出，没有人是无所不知的。 周凡想到这里问：「如果是猜，出题会有范围限制吗？」 「当然没有。」周凉笑道：「不过还是有要求的，出题者出的题需要有一个明确的答案，他不能拿自己都不知道答案的题来问对方，要是这样，就无法辨别对方说的答案是真是假。」 「而且你我双方都要立誓，保证对方说出正确答案后，不会违心说这答案是错误的……」 第1973章 出题者 周凡听着周凉对猜题的补充说明，他心里面疑惑越来越大，这规矩依然没有限制出题的范围，要是这样，出题者是占据绝对优势的，周凉会不清楚吗？ 莫非他随便出一道题，周凉也能猜得中？ 他心里忽而一惊，他觉得这个可能很大，这其中肯定存在什么陷阱，赌的永远没有开赌场的精明，这些规矩可是周凉定下的。 「大概就是如此。」周凉说一遍后，他又拿起酒杯喝酒，「你打算选择猜与我玩这个游戏吗？」 周凡收敛心中的思绪道：「我还没有想好，赌不允许使用任何法则术法之类作弊，猜你似乎没说过有这限制。」 周凉笑道：「猜确实没有这么多限制，法则术法之类的都能随便用，否则想猜中一个问题的答案可不容易，当然你我都是可以用的，我认为这很公平。」 「你境界比我高，我认为这不算公平。」周凡说。 「这世上当然没有绝对的公平，你要是觉得猜不公平，那可以用赌来与我玩。」周凉笑了起来。 周凡总是觉得周凉脸上的笑容带着一丝虚假，当然现在这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要弄清猜是怎么回事？ 周凉都这样说了，那就等于承认他自己掌握了某种有利于他猜到答案的本事，这可能是推衍术法或什么特殊的法则。 不过他觉得推衍术法的可能不大，反而是特殊的法则有着更大的可能，莫非是某种能读取心中想法的法则吗？ 第1097页 可读心就与船的规矩违背了，所以究竟是什么法则？ 「猜回答有时间限制吗？」周凡问，这个周凉刚才没有提及。 「这要看出题者给出的时间限制。」周凉笑道：「为了避免出题者故意给出极短时间来刁难猜题者，所以会约定一个答题的最短时间，这最短时间就是你当天离开灰河空间为止，你没有意见吧？」 「我有意见能改吗？」周凡问。 「这个嘛，如果你提出的意见合理，当然能改。」周凉一脸好说话的样子道。 「我暂时没意见。」周凡想了想道：「猜与赌下的赌金应该是一样的，如果我想要获得你指导我从天象境进入通玄境，需要下多少条大灰虫才算等价？」 「我向来注重公平。」周凉面露沉吟之色，「你之前说青铜族小鬼给过你指导，那你可以先给我说说，他给你什么样的指导，我会先剔除他指导重复部分，再来估算价格。」 「当然只要你不认为我是在套你从青铜族小鬼得到的知识就好，如果你认为我套你得到的知识，那我就没有办法了。」 周凡没有太犹豫，就把青铜书提过的两个进入通玄境的理论说了出来。 周凉听完后讶异道：「没想到青铜族那小鬼说的还挺齐全的，如果是这样，我只能给你一些实际的建议，嗯，等价算你一千万条大灰虫一次的赌金。」 一千万条大灰虫？周凡快速衡量了一下，这价格不算贵，毕竟这处河面一次鱼饵都需要八千万条大灰虫了，能用一千万条大灰虫换来引导者指导他加快进度，这绝对是划算的，即使周凉同样无法保证效果，但只要似青铜书那样尽心尽力对他来说就足够了。 当然周凉不肯交换，要不然直接交换就好了，他的规矩是猜和赌，那用一千万条大灰虫试探一下他的规矩，就算真的输了，也不是不能接受。 问题是猜与赌选哪一种形式更为合适？ 周凡认真想了想，他才说道：「我愿意拿一千万条大灰虫作为赌金。」 「明智的选择。」周凉笑道：「那你是想猜还是赌呢？」 「我选猜。」周凡缓缓说，「你出题我猜。」 周凉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你为什么选择我出题你猜？明明是出题者更占优势。」 「因为我觉得没有这么简单。」周凡坦言道：「而且我也想知道你会出什么样的题。」 「第一次就作出你这样选择的登船者可不多。」周凉微微一笑道：「不过这是你的选择，那我出题了，你猜我是谁？这题的时间限制就是最短时间，你可以猜了。」 「规矩刚才就告诉过你的，你只有一次给出答案的机会，要想好才说，答案是无法修改的。」 他是谁？ 周凡挑眉，周凉这问题显得有些奇怪，他试探着回答：「你是周凉，乳名小娘。」 有时候不要将简单的问题复杂化，他也只有这个答案可以选择，毕竟他只是第一夜见到周凉，如果这不是答案，那答案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答案错误。」周凉探手出去触摸了一下琉璃球，把琉璃球的一千万条大灰虫取走了。 出题者不能曲解答案，说明这不是周凉心中的答案，周凡沉默了一下问：「为什么错误？」 「因为是假的。」周凉轻笑道：「我不是周凉，从我说出周凉的名字那刻起就在骗你，为了增加真实性，我还加了一个乳名，为的就是等这一刻。」 「那你是谁？」周凡平静问，事情如此就算生气也没有用了。 周凉拿起酒杯笑道：「这可不能告诉你，你回答不出来，只要你让我出题，我都可以拿这题来问你，问题与赌金一样，都是能重复的，在你知道真正的我是谁之前，你还是可以唤我为周凉。」 「如果是这样，那我就不敢让你再出题了。」周凡嘆气道：「我不可能猜得到你是谁。」 「你又错了。」周凉摇头道：「我不喜欢出太难的题，总喜欢给猜题者留下一线机会，虽然我敢醒来没有多久，但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很大概率听说过我。」 「这个可以算是我给你的提示。」 周凉把杯中的酒喝了下去，脸上浮现的笑容越来越虚假。 大概率听说过他？ 周凉说的是他对我的了解，认为我很大可能听说过他……周凡觉得这话隐藏着信息很有意思，不过他很快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又在骗我？」 第1974章 第二道题 如果只是误导的谎言，周凡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分析，他可是掉过一次坑的了，这周凉可不是什么老实的引导者，谎话连篇。 周凉笑道：「我可以保证我这次没有说谎。」 说完他果真当场立下了誓言。 周凡确认周凉没有说谎后，他心思快速转动，周凉对他的了解，那就是引导者能看到登船者的基础信息，难道他的基础信息隐藏着周凉的真实身份吗？ 可是这怎么可能？ 引导者能看到他的境界与所学的功法、武技这些东西，这本来是方便引导者对登船者教导，后来就演变成了另外的样子。 他迅速回想自己的基础信息，但他的基础信息实在太多了，这根本无法得到有效准确的信息，而且周凉还说大概率，为什么无法确定呢？ 「你为什么无法确定我是否听过你的事情？」周凡试探着问。 第1098页 「你猜？」周凉饮了口酒，「我不能告诉你太多，要不然你会很容易就猜到了。」 「你真的姓周吗？」周凡又问，他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这周凉可能是周小犬，即使周小犬留下了遗书，但也无法确认周小犬就真的死了。 即使那封信说船只让舟小猫一个上船，万国之皇也分析过说船让周小犬看到了自己必死的未来，但要是船改变主意，让周小犬登船了呢？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 周凉不可能随口编一个名字吧？这名字说不定有特殊的意义，周凉又说自己大概率听过他的名字，那这大概率就可能是舟小猫提过他的名字，毕竟他可是拥有冥螅逆轮体的周家后代，舟小猫会提过周小犬的名字不是很合理的事情吗？ 「我有可能姓周，也有可能不姓周。」周凉笑道：「看来你心中有了新的答案，那要不要再来猜一次？反正你大灰虫还多得很。」 周凡摇了摇头，「我没有把握，所以我不会尝试，万一不是，我又不见了一千万条大灰虫。」 「再说我完全可以换一个方法来试图赢你，何必一直纠结这道题不放？」 就算真是周小犬，但似乎都不愿意免费帮他，是周小犬又有什么用？ 当然要是能确认答案，他不介意藉此赢一次，但关键是他心里没有把握，船会改变主意让周小犬上船不过是他的猜测，他设定的条件太多了，最好先观察，等确认了再回答。 周凉哦了一声道：「那你打算换什么办法来赢我？」 「赌金不变。」周凡道：「这次换我出题你来猜。」 就算是猜测出题者这里可能有坑，他也要尝试一下，因为要是成功，他就能不断用这题目在周凉这里获取丰厚的报酬，周凉可是说过为了公平，他定的规矩，那周凡就可以自主选择方式，并且周凉还不能拒绝的。 「请出题。」周凉脸上笑意不减。 周凡想了一下道：「我曾经在一个叫迷藏森林的地方见过一具尸体，请问那具尸体的身份是谁？时间限制还是我离开船之前。」 若是可以，周凡甚至想连森林的名字都隐去，但出题可是有限制的，必须问题清晰，指向明确，他不能说自己在森林里见过一具尸体，他在森林里见过的尸体太多了，这样指向就不明确。 但就算让周凉知道迷藏森林的名字又如何？ 迷藏森林在大魏，不过是一个有些危险的小地方，他不相信周凉听过迷藏森林的名字，又知道那具尸体的身份！ 世上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他倒是要看看周凉会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可不是周凉，会特意留下什么一丝线索来给机会能解答出来，他巴不得周凉解不出来。 他在出题前想过，要不要让周凉猜他今天的晚饭吃了什么，但又觉得这问题不安全，因为周凉可能从他身体状况推算他吃过什么，这不是让他轻易解答出来了吗？ 所以才费尽心思想出了这道题。 至于出一些什么高等数学之类的理科题……他也不知道答案，这是行不通的。 周凉没有立刻回答，他在慢悠悠喝酒，更没有使用什么术法推算。 周凡一直观察着周凉，他发现周凉的双眼变得幽深起来。 周凉喝完杯中的酒后才笑道：「真是一道好难的题，不过我还是猜出来了，那具尸体是赤极鬼宗的道子，对吗？」 周凡眼瞳缓缓收缩，这周凉是怎么知道的？ 「你可别说谎，别忘记了，你可是立过誓言的。」周凉见周凡没有回答，又是轻笑着说。 「你说对了。」周凡深吸口气道。 周凉抬手轻碰了一下透明琉璃球，一千万条大灰虫就这样被取走了。 就这样不见了两千万条大灰虫……周凡心情有些沉重，当然更关键的是他不知道周凉是如何做到的。 读心？这不可能。 推衍术法？这同样不可能，他可是无命之人，周凉应该无法通过推衍术法来推算出答案来。 「你似乎很困惑？」周凉又在给自己斟酒：「不过困惑并不出奇，你可以试着猜一下我是如何做到的，要是你猜到了，说不定就可能猜到我是谁？」 周凡看着周凉，他又忽然想起了一个可能，这会不会是船？ 船可是读取过他记忆的，以船的厉害，知道问题的答案并不奇怪，但问题是船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恶作剧不是太无聊了。 不行，这猜题不能再猜下去，无聊是他出题还是对方出题，他暂时都没有赢的可能。 周凉瞥了一眼桌面上的赌具，「要是不想猜，你可以试着与我赌，无法使用术法法则等任何手段的我与你一样，都不过是普通人，谁赢就看谁运气好了。」 谁知道这赌法会不会存在什么我不知道的陷阱？周凡摇头道：「不了，我暂时不会再与你玩这猜与赌的游戏。」 他需要好好想一下，不能太着急，他一夜不见了两千万条大灰虫，这可是等于三个儿子二十天的努力白费了，并且还是没有任何的收穫，他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 「那就太可惜了。」周凉摇头道：「我本来以为还能赢多一些的。」 赢多一些……周凡嘴角扯了扯道：「你真是自信，难道你从来没有输过吗？」 第1099页 第1975章 豪赌 难道就从来没有输过？ 周凡这问话同样是一种试探，周凉笑道：「这当然不可能，但在猜、赌上，面对你们这些登船者，我总是赢多输少。」 「不怕实话告诉你，以前只要有登船者能来到我这里，我都会与他们猜或赌，他们想获得我的帮助，也只能按照我的规矩来。」 「到最后输得倾家荡产的有，输了一两次坚决不赌的也有，但无法获得我的帮助，他们终归无法走得太远。」 周凉转动手中的酒杯，他的笑容越来越灿烂，「如果我后面还有引导者，那个引导者应该很少见过登船者，因为在我成为引导者后，那些能到我面前的登船者都是在我沉眠前就死去了。」 他用手指了指天上的血球，「成为了那天上的一部分。」 周凡眼角剧烈跳了跳，没有登船者能在周凉手中活下来？ 当然不是说登船者是周凉害死的，要是周凉能熬死这些登船者，周凉真的可能是最后一位引导者。 「其实我有些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愿意履行引导者的职责帮我？」周凡想了想道：「你与其他引导者确实不同，你似乎知道船的目的，那应该知道登船者对船有着重要的意义。」 「但你知道船很看重我的事实吗？」 周凡又拿出了那套经常说的说辞。 出乎他意料的是，周凉道：「我当然知道。」 「你知道？」周凡怔住了，这可是他的杀手锏，对方居然说他知道。 周凉脸上挂着笑意，「船虽然没有怎么理会我这个厚脸皮的傢伙，但有些事不会隐瞒我，我一甦醒，就知道你很受船重视的事实，你要是不信，可以给我说说，你是如何受船重视的？我听听也无妨。」 你都知道了，我还说来干什么……周凡心里默默腹诽了一句，「所以就算你知道我受船重视，也不会帮我吗？」 「是的。」周凉坦然道：「船重视你是船的事情，我不会特别优待你，至于理由吗……」 周凉停顿了一下有些伤感道：「因为失败的次数实在太多了，我不认为你能成功，在没有确认前，我更愿意似那些引导者那样做一个旁观者，你想我帮你，就得按照我的规矩来。」 「你真知道船想做什么吗？」周凡忍不住问。 「说我知道也行，说不知道也行。」周凉说着含煳不定的话。 周凡挑了挑眉道：「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 「这事说起来很复杂。」周凉嘆气道：「大概的意思是我知道船要做什么，但我不知道它准备怎么做，没有知情者知道它怎么达成目的，靠你们这些登船者吗？」 「就算真有登船者成长起来，又有什么用？」 周凉的话里隐含一丝颓然。 周凡安静听着，他不确认周凉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但无论真假，听一听没有所谓，「所以你认为船在做无用功吗？培养登船者的意义何在？」 周凉沉默了一下，「它不会做无用功，培养登船者的意义我也不清楚，甚至是不是培养也不一定，船给了我们引导者的身份，却从来没有干涉引导者去做什么，所以你觉得这是培养吗？」 周凡知道这同样是所有引导者心里的疑惑，无论引导者怎样折腾登船者，船都不会干扰，就算他有些特殊，船也不会出言要求引导者全力辅助他。 船的态度始终有些含煳不清，船只在暗地里帮他几次。 所以船想要什么？ 「看来你知道的没有我想像的多。」周凡说。 周凉笑了笑，「收起你这拙劣的小计，我知道的比你想像的多，我不想告诉你太多，你也别想从我这里得到免费的帮助，想我帮你，唯有在我的游戏中赢我才有可能。」 「好了，今夜我跟你说的已经很多了，你要是不想继续陪我玩猜与赌，那就去做自己的事，我今夜刚醒来，让我静静喝一会酒。」 周凡见周凉不肯再说，他也不可能继续玩猜与赌的游戏，就转身修炼去了。 没有多久，时间到了，周凡与小白三兄弟消失在船上。 灰雾缓缓飘荡着，周凉慢慢饮酒，过了好一会他双眉蹙起，「船，这是你挑选出来的人吗？」 「看着有些特殊，无命之人看不清……基础很扎实，但最后再厉害能比我厉害多少？」 「终究是一个个体，你这么多年在准备什么？」 「这样的人真的能承载我们的希望吗？」 他在自言自语，但船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船向来如此，即使他比那些引导者知道得更多，但也不过是因为他的实力足够强，有资格知道，并不代表着他在船那里地位特殊。 甚至船也没有干扰他的想法，他想帮周凡可以，不想帮周凡也可以，他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船要是真的开口，他不可能似对其他登船者那样对周凡。 他把杯中的酒喝下去，眉头舒展笑道：「反正我没有办法，那我就再看看，这毕竟是我一生中最大一场豪赌，要是输，那就一起输。」 …… …… 清晨周凡醒来，他在回想昨夜发生的事情，周凉这个新引导者并不介意与他交谈，但想获得帮助并不容易，两场猜的交锋之中，他都败了，败得一塌煳涂，最后一次他的出题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败的。 第1100页 「这周凉可能是掌握了什么厉害的法则，所以才能看到答案。」周凡心里默默地想，这种法则是存在的，但这种法则是什么就难说了。 「以后要是与他猜题，那只能让对方出题，我来猜，要是我出题，就会被立刻破解，不过他出的第一道题，我也解不开，这样猜题这游戏就无法玩下去了。」 「难道他这是想逼我与他赌大小吗？」 「……」 周凡心里想了一会后没有继续多想，他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先进入通玄境，然后回蛮星界去，要是蛮星界出什么事，他可能赶不上帮忙，而且……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天音浮尸，夏主星界似乎也不是什么适合久留之地。 第1976章 避之不及 天音浮尸还在，那问题就没有彻底解决，流言不是空穴来风的，夏主星界的大劫应该还没有结束，说不定还会有更可怕的劫难来袭，当然是否与天音浮尸有联繫，这就不得而知了。 周凡收敛心思，做好准备之后，他就穿梭间域到了金竹林。 金竹林不是一个竹林，而是一个庞大地域名称，统治这个地域的是竹家，竹家是夏主星界顶尖世家，其家主竹上箭早已踏入通玄境多年，是周凡这次的目标。 周凡把天地小挪移球藏好，他拿出玉简地图确认了一下他的位置后，往西方飞去，飞了一小会，就看到一个金灿灿的竹林，竹身与竹叶都是金黄色泽。 这是竹家所在之地，金竹林也是因为这片竹林而得名。 周凡降落下去，他寻到了竹林入口，入口处有着守卫把守，他走近时，守卫们立刻警惕起来，「来人止步。」 周凡停下了脚步，「我是周凡，来寻竹上箭道友切磋交流，麻烦你们通报一声。」 守卫们面面相觑，不过他们之中还是有人把消息传了上去，消息传上去后，那边很快就有了回信，一名守卫对周凡恭敬道：「家里说请前辈稍等。」 周凡脸色平静，但心里感到有些讶异，这竹家比起圣雪宫要有礼貌多了。 周凡只是等了一会，竹林入口就有三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他们的视线很快落在了周凡身上，三人都是朝周凡拱手行礼，当中那个中年男子笑道：「前辈大驾光临，是金竹林的荣幸，晚辈竹锐阳，家中已备好简陋酒水，还请前辈不要嫌弃……」 周凡不耐打断道：「你们家主呢？我赶时间，让他出来与我切磋。」 「这恐怕不行。」竹锐阳一脸歉意道：「前辈来得不巧，自与那怪谲天音一战后，家主突然有所领悟，已经闭死关，我们也不敢打扰家主。」 「这么巧吗？」周凡脸色立刻冷了下去，「如果我把你们竹家拆了，他会不会出来？你们以为我好骗吗？」 竹锐阳苦笑道：「我说的是实话，前辈就算把我们竹家拆了也没有用，家主的确是正在闭死关。」 周凡见竹锐阳这么坚持，他感到有些头痛，除非他想把竹家灭了，否则拆了竹家只会把竹家往死里得罪，他表现得蛮横不讲理，但又不是真的不讲理。 周凡冷冷盯着竹锐阳，「你们家主闭死关要多久时间？」 「这个可说不准，前辈应该知道这种事是很难确定下来的。」竹锐阳还是客气道：「不如这样，前辈留下联繫方式，等我们家主出关，我们再通知前辈。」 「那你立下道誓，证明你没有骗我。」周凡又冷着脸说。 竹锐阳没有太犹豫，果然立下了道誓，当然他道誓说家主是这样告诉他的，至于家主的话是真是假他就不知道了。 周凡心里明白，这竹锐阳可能就是一个不知情的，这道誓根本没用。 「我会再来的。」周凡冷哼一声，转身就飞走了。 竹锐阳三人见周凡走了，顿时如释重负。 飞离竹家的周凡眉头皱了起来，如果这竹上箭不是真的闭死关，那就是竹上箭知道他的存在，所以才会避而不见，就是不想跟他切磋。 这并不奇怪，毕竟他已经接连揍了陈九典、褚冷竹两个通玄境修士，他们肯定会把这事告诉交好的通玄境修士，让他们提防他。 「这个不行，那就再换一个好了。」周凡没有多想，他把自己的天地小挪移球取回，通过间域穿梭来到了烟气缥缈的国度。 这是佛国。 佛主的信徒遍布广泛，蛮星界有，其他普通星界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夏主星界当然也有，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佛主信徒也算是跨星界组织，不过他们联繫不够紧密，主要靠的是佛主。 比起佛主的信仰范围，周凡的小绻大仙就是一个小老弟。 夏主星界佛主信徒建立了佛国，当然佛国并没有国王，统治佛国的是万佛寺，万佛寺首座玄玄大师同样是通玄境修士。 周凡这次的目标当然是这位玄玄大师。 「出家人不打诳语，他们应该无法骗我。」周凡来到万佛寺门前心想，他还是似之前那样，把名字目的都告诉了门前的知客僧。 知客僧把这事往上报，过了一会，门口处出现了一个白眉白须的老僧人，他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老衲玄玄见过周施主。」 周凡连忙客气回礼后笑道：「大师，我们这就到外面切磋去。」 「好。」玄玄大师刚说完好字，他嘴里就吐出了一口血。 第1101页 周凡怔了一下，「大师，你这是……」 玄玄大师勉强笑道：「让周施主见笑了，其实老衲之前与天音一战受了伤，不过不碍事……」 寺内这时又走出一个老和尚，他扯着玄玄大师的袖子满脸悲戚急声道：「师父，你伤这么重，要是伤上加伤，你让寺中上下弟子如何是好？」 玄玄大师沉默了一下道：「阿弥陀佛，我的伤只是小伤，周施主都亲自登门了，要是不迎战，被人说我胆小怕事事小，但这可是会毁了万佛寺声誉。」 那老和尚又看向周凡怒道：「这位周施主，你就不能再等等，等我师父伤好再来，乘人之危……」 「住口。」玄玄大师厉声道：「怎么能对客人说这样的话？」 周凡眼角跳了跳，他嘆气道：「大师不必责怪他，是周某唐突了，既然如此，周某等大师伤好再来吧。」 周凡说完就毫不犹豫飞走了。 周凡一走，玄玄大师面露微笑，转身走入寺内，那老和尚连忙跟上谄笑道：「师父，你看我演技如何？」 「不错，这次多谢你了。」玄玄大师笑着说。 「我一俗家弟子剃光头说谎骗人没什么事。」那老和尚摸了摸自己的秃头，「可是师父你怎么可以骗人？」 玄玄大师摇头道：「我可没有骗人，我是在天音一战中受了伤，我也跟他说我的伤不碍事。」 「那你吐血这还不算骗人？」老和尚嘲笑道。 玄玄大师瞥了一眼自己这个俗家弟子，「我什么时候说我吐血与受伤有关了？」 「师父就是师父。」老和尚佩服道：「师父其实你跟他打一场也没什么，为什么如此抗拒呢？」 玄玄大师嘆气道：「赢了没有好处，输了说不定会受伤，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就算我是和尚，我也不愿意去做。」 第1977章 赌赌 周凡心里有些郁闷，他怀疑自己被玄玄那老和尚与他徒弟演双簧耍了，但又没有办法，毕竟对方都说自己受伤了，他要是想再硬来，玄玄老和尚肯定也会应战，但估计就是出工不出力的那种，耍几下就装死，这样的切磋根本就达不到他的要求。 而且估计一战过后，说不定还会传出他乘人之危的不好听谣言，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得不偿失。 这才是他当时立刻放弃离开的原因。 「不是说和尚不会说谎的吗？」 「下次见到佛主得跟他说下，让他好好管教自己这些信徒才行，简直是道德败坏。」 周凡又赶去寻第三个通玄境，结果那通玄境的势力说那通玄境去其他星界游歷去了，联繫不上，周凡又威胁一番，那势力却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周凡碰了一鼻子灰，只能放几句狠话就灰熘熘走了。 一连三次碰壁，他这下子算是明白了，估计他的名字早已经在夏主星界通玄境修士之中传开了，把名气传开，让人不敢招惹蛮星界，这本来是他来夏主星界计划中的一部分。 但他没想到传得这么快，传得太快，他想通过与通玄境修士切磋在生死战中领悟不灭法则的事就全毁了。 他为此恨得牙痒痒的，肯定是陈九典或诸冷竹说出去的，不过他就算回头寻陈九典、诸冷竹估计两人也不会承认，更不会再与他动手。 他抬头看天幽幽嘆了口气，有些惆怅，这夏主星界的通玄境修士都怕了他，无论怎样就是不跟他切磋，这下子如何是好？ 他总不能去找那个合道大能岳山切磋吧？要是惹怒了那个合道大能，他这个小天象只凭冥螅逆轮体硬抗可扛不住，这不是切磋，这是去送命。 他冥思苦想发现除非他真的厚着脸皮去把那些通玄境修士的势力给毁了，逼那些通玄境修士出手外，似乎没有其他办法了，但这样做他怕会惹起众怒，只是为了领悟不灭法则，把夏主星界的所有通玄境修士得罪，这代价实在太大了。 要不是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他真的下不了这个决心。 「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周凡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行的办法，那就是赢周凉一次，只要能赢周凉，周凉就会指点他，说不定就会有其他可行的办法，想找通玄境修士切磋还是太麻烦了。 周凉可是说能助他加速的，他本来还想再等等，看能不能寻出周凉的猜赌游戏破绽，现在看来等不得了，要好好想想怎样才能赢周凉才行。 周凡陷入了思索之中。 到了晚上，他与小白三兄弟出现在船上，他先与蚀芙、墨墨打了一声招唿，才看向了周凉。 周凉依然在饮酒，就好似周凡他们出去后，他就没有停下饮酒。 周凉能感觉到周凡在看他，他慢悠悠问：「怎么，你要与我继续玩猜赌游戏吗？」 周凡走了过去坐下来，他笑道：「我想谘询你一件事。」 「什么事？」周凉平静道：「要是有价值的消息，那依然要通过猜赌你赢了，我才会告诉你。」 「我想知道你姓什么？」周凡问：「不知道这要押多少等价赌金？」 「我懂了。」周凉笑道：「你是想着通过这问题来寻出我的真正身份答案，我接受这赌注，不过我的姓可能会透露我的身份，价格可是很高的，你要用三亿条大灰虫来赌，你捨得吗？」 三亿条大灰虫……周凡嘴角扯了扯道：「我当然不捨得，那我换一个问题，你是否姓周？这个问题应该不贵吧？」 第1102页 周凉拿起酒杯喝了口酒，「你又在套我的话，我如果答应你用这个做赌金，那说明我很可能不是姓周，所以我不愿意用这个与你赌，因为无论怎么赌，都是我吃亏。」 周凡没有多失望，他又道：「我还有一个想法，我不想你替我做任何事，只是单纯与你赌大灰虫，你输了，就得给我大灰虫，我输了同样得给你大灰虫，你觉得可以吗？」 周凉瞥了一眼周凡道：「这当然没有问题，我也接受这样的赌金，但赌金太少了我没有兴趣，至少需要一千万大灰虫起步。」 周凡心里面暗嘆可惜，他提出这样的要求，就是想用少量的大灰虫来测试一下赌大小的胜率是不是真的似周凉说的那样，是的，猜的路子走不通，他进来之前已经想好要与周凉赌大小了。 要是周凉答应这样的要求，他本来还想着用十万条或百万条大灰虫，押注几次，看看他有没有可能赢的机会，但显然周凉看穿了他的谋算。 周凡想了想道：「我要与你赌大小，赌金还是似昨晚那样，我输了就输一千万条大灰虫，你输了就要指导我通玄境。」 周凉笑道：「这当然没问题，你摇盅还是我摇盅？」 「你摇我猜。」周凡说，周凉猜答案的能力太强，他不知道对方如何做到之前，最好让对方摇，即使双方应该无法作弊的情况下，他也想让对方摇盅。 「可以。」周凉答应了下来，他拿起骰盅，把三颗骰子盖住，很随意摇了数下，又放在桌面上，「你可以猜了。」 周凡进来之前，还练过的，但这骰盅摇起来是没有任何声音的，就似骰子并没有摇动一样，他的辨音听骰白练了。 「别想了，这赌是无法作弊的，只能凭运气。」周凉轻笑道。 「只能凭运气吗？」周凡微微眯眼，对方之前可是立下过道誓的，确实不应该能够作弊，但他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在猜题那里他输得太惨了，他心里面隐隐觉得不可能是凭运气。 如果是凭运气，莫非周凉是那种天生运气十分好的那种人？ 「小黑。」周凡看着骰盅，唤起了自己的儿子。 周小黑停下修炼，看了过来，「老爹。」 「你说开大还是开小？」周凡问。 周小黑怔了一下，他不想回答，但老爹都问了，他又不能不回答，他认真想了一下道：「老爹，我觉得是小。」 「那我选大。」周凡眼神炯炯道。 周小黑：「……」 第1978章 必死的觉悟 小黑的运气这么差，这反向选择应该没有问题。 周凡有些得意想，当然小黑也不会生气，说不定还觉得自己帮上了老爹的忙而感到高兴。 当然高兴的前提是先把骰盅解开，看里面三个骰子合起来的点数是不是大？ 要是点数小……那还高兴个屁呀。 周凉瞥了一眼小黑，他笑道：「看来你以为自己的儿子运气不太行。」 「开吧，别废话了。」周凡挑眉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与你公平赌吗？」周凉还是没有急着揭开骰盅笑道：「因为在赌这方面，我运气一向不错。」 「我也很想知道是你儿子运气不行还是我运气好。」 周凉说完这话，就揭开了骰盅，是三五六点，大！ 周凉看着这数字沉默了。 周凡哈哈大笑起来，原本周凉最后说的那两句话他还是有些担心的，结果却是大，小黑果然厉害。 周凉又认真看了一眼小黑，其次是小白、小蓝两个，他当然知道小白三兄弟特殊，但这些特殊他解释不清楚，却从来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他也不是全知全能的。 现在他知道自己失误了，他看着小黑忍不住嘆道：「看来你运气真的不行。」 周小黑见老爹高兴，他面露微笑道：「是的，老爹叮嘱过我走路时要小心一些。」 周凡笑着安慰道：「前辈，只是输一次，并不代表什么。」 他心里面担心周凉输了这一次，把赌给取消了，要是这样，他下次就不能依靠小黑来赌赢周凉了。 周凉把骰盅放下，拿起酒杯饮了一口道：「你就放心吧，就算你能连续赢我，我也不会取消这一个规矩，而且没有人能连续赢我，如果你不信，可以再来试试，你赢了，我会信守承诺指导你，所以你可以再开价。」 「无论是把指导权给回我作为这次的赌金还是重新押上新的赌金都可以。」 周凡心里有些讶异，他没想到周凉输了这么一次，还是没有丧失信心，但他认真想了想，还是摇头道：「暂时不赌了。」 见好就收，再说这种事本来就是看运气的，他可没有把握反向小黑能次次起到作用。 周凉见周凡不想再赌，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你似乎并不在意我是否让船前进？」周凡试探着问。 周凉笑道：「你是想问彼岸的事吗？」 「是的，所以说彼岸是否真的存在？」周凡承认，并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周凉把酒杯放下，「这问题答案值三千万条大灰虫，你要不要再赌一把？」 周凡脸色变得有些微妙，周凉对彼岸的事似乎很清楚，这点上来说超过了之前的那些引导者，要不要赌一把呢？ 第1103页 「当然，只是三千万条大灰虫，所以我不可能回答你太多，我只会告诉你彼岸是否真的存在，其他问题一概不回答。」周凉又是笑了笑说：「要不要赌完全在你。」 周凡本来正在犹豫，这下子他不用犹豫了，只是告诉他彼岸是否存在，这用处根本不大，只要他没死以后总会知道的，「如果是这样就不用了，你打算怎么指点我？」 他赌赢了，一条大灰虫不用出就能得到周凉如何进入通玄境的指点，这想想确实挺爽的，赌博真的是高风险高回报的行业……咳咳，赌狗没有未来，周凡觉得自己飘了，连忙在心里警惕自己。 「大概的理论你都听青铜族那小鬼说过了。」周凉缓缓道：「我需要知道你这段时间是如何做的，这样我才能根据你现在的情况给你指点。」 周凡连忙把自己最近的做法说了起来。 在周凡说话的时候，周凉在饮酒，他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待周凡说完之后，他想了想道：「你这办法没有错，照这样下去，能获得的收益也会很大，但你也说了，那些通玄境修士都不愿和你打了，你再去强迫他们，费时费力之余能起到的效果有多少还存在未知数。」 周凡忙问：「我也是这样想的，那我现在该如何做？」 周凉沉默了一下道：「想领悟法则，无论是什么法则，可以藉助的外力太少了，而你要领悟的还是不灭法则，这样的法则很顶尖，所以难度就更大了，其实你与通玄境修士战斗，按我的猜测，就算你把你所在的夏主星界的通玄境修士都切磋一遍，也无法让你领悟不灭法则。」 「在生死磨鍊中领悟不灭法则，你已经证明这种想法是对的，但你还是不够狠，做的不够彻底。」 周凡眉头蹙了起来，不够狠？不够彻底？ 周凉轻笑道：「你与那两个通玄境修士战斗，强迫自己只用冥螅逆轮体，的确是在冒险，但要是十分危险，你肯定会动用自己的其他力量来保命，这就是留有余力，你想领悟不死不灭的奥义，留有余力怎么行？」 「所以你必须下定决心，有着死去的觉悟，才能死中求生领悟不灭法则，现在你有这样的觉悟了吗？」 死亡的觉悟吗？ 周凡嘆气道：「要不是你之前立下过誓言，说会不折不扣履行赌输的承诺，我可能会怀疑你想杀我。」 「别说我立下誓言，就算我没有立下誓言……」周凉平静道：「你也应该知道我没有说错，又或者说你心里早就意识到这点，只是一直不敢这样去尝试，因为你很可能会死去。」 「世间又有多少生灵不畏惧死亡的？」 周凡微微沉默，周凉的话没有问题，他之前即使没有想得太明白，但心里面确实在迴避这个问题，他在之前的境界中也遇到生死问题，都闯了过来，但这不代表他就不怕死。 死亡仍然是生灵面对的最大恐惧之一。 「你要是想好了，我就把这个办法告诉你，要是没想好知道了也没有用。」周凉把杯子放下轻声道：「其实你不用这么急着冒险，你完全可以慢慢来，通过漫长的岁月去一点点领悟，说不定也可以领悟到不灭法则又或者是其他新的法则。」 第1979章 不留余地 不用这么急着冒险？ 周凡心里面隐隐有所触动，是呀，他这么着急作什么？ 就算短时间内无法进入通玄境，以他现在天象境的实力，在大劫中自保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他要面对的何止是大劫，不可知级怪谲会来寻他麻烦，无命之人的厄运发作更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他能做的就是不断往前，要是停下，就可能会死，除非有一天，他的实力似引导者那般强大，不再惧怕任何的不可知级怪谲，甚至连无命之人的厄运也能破除，那时他才能放心停下。 他要是因为不够强大而死了，那他将会为此感到后悔，现在他不再是独身一人，有太多的人需要他保护。 「我无法停下。」周凡的心再度坚定下来，「给我说说你的办法。」 周凉有些讶异，他没想到周凡这么快就下定了决心，他很快说道：「办法很简单，寻一个十分危险的地方，在那种随时可能会死去的地方进行生死磨鍊，这对你来说，应该是最快的办法……」 周凡挑眉道：「这样的地方想寻到恐怕不容易。」 以他现在的修为境界，拥有的保命底牌，整个夏主星界域会存在这样的地方？ 「而且就算寻到了这样的地方，如何才能不留余力去直面生死？」 周凉笑道：「这些我替你考虑过，想解决目前这些问题，只有一个办法可以做到，那就是封印。」 「现在我们这些引导者不是可以附身在你身上吗？我附身在你身上，出手封印你的真元、封印你的境界、封印你的法则、封印你的一切，唯独替你留下冥螅逆轮体这一特质。」 「一旦这样做，对你来说，想寻个危险的地方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这样彻底的封印，就解决了你随时可以使用自己其他底牌来保命的问题，能让你仅仅依靠自己的冥螅逆轮体去面对生死。」 「当然为了避免你心里存着向我求助解除封印的侥倖之心，所以我事先跟你说明，除了你自己领悟法则，才能凭着自己的法则之力解除封印，否则我是不会帮你解除封印的。」 第1104页 「也就是说你可能永远维持这个被封印的状态。」 周凡听得头皮一阵发麻，这样的条件未免太苛刻了，「其实我们可以商量一个期限，譬如一月为期，要是到了时间，我依然无法领悟不灭法则，那我就放弃，你替我解开封印。」 毕竟永远不解除封印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万一蛮星界那边大劫突然来临了，他实力又被封印了，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也不能做吗？ 「我不是独身一人，有时候不可避免要用我的力量去保护我要保护的人。」周凡尝试着解释说。 周凉漠然道：「这个看你，约定期限当然可以，但我要提醒你的是，你这样就留有余地了，对你领悟法则不利。」 周凡当然也明白，他心里犹豫了起来。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你担心的事情。」周凉想了想道，「我们依然不约定解除封印期限，你那边要是有什么事需要做，我可以代劳，附身在你身上替你去做，这样你的封印状态就不算是解除的。」 「你帮我？」周凡脸上没有露出任何喜色，他心里面反而警惕起来。 「当然不是无缘无故帮忙的。」周凉说，「我们可以事先约定，在你领悟法则期间，你需要我替你出手时，你就用一千万条大灰虫去猜或赌，赢我就免费替你出手。」 周凡微微挑眉道：「能不能不猜或不赌，我用一千万条大灰虫当作报酬，你直接帮我。」 要是万一到时猜不中或赌不赢，他就会陷入一种很为难的处境。 「不行。」周凉摇头说：「这是我的规矩，你要是觉得风险太大，那我们可以约定解除封印的期限，但这可能会影响你领悟法则，说不定你因此而无法领悟到不灭法则。」 「这是我能替你做的极限了，如何选择你自己决定吧。」 周凡思索了起来，这两种办法都各有优劣，该如何选择才合适呢？ 周凉没有再说话，只是在饮酒，等着周凡决断。 「那就按你说的来做，我们不约定期限，到时要是有除了领悟法则的事，只要我赢你，你就附身替我去做。」周凡咬牙很快就下了决心，如果选择了约定封印的期限，留有余地，对他来说就会增加领悟不灭法则的难度。 他都打算生死磨鍊去领悟不灭法则，那就不应该留有余地，他能赢周凉一次，那想来赢周凉第二次应该是问题不大的，就算周凉说他运气好，但他有这么多大灰虫，又有小黑他们在，不可能一直输。 「你既然想好了，那我就不多说了。」周凉有些随意道。 「关于附身，还是要请你立下双重誓言的。」周凡想了想有些不放心说，接着他解释起之前与那些引导者的约定。 说完他还有些担心周凉不愿意立下誓言，要是不愿意，那附身的危险就更大了。 周凉饮了口酒，把酒杯放下说道：「我没想到帮你会这么麻烦，但我答应全力指点你进入通玄境，立下这样的誓言没有问题，你还要不要刚才我们之间说的那些话立下誓言约定。」 「这怎么好意思？」周凡干咳一声说：「不过你要是愿意最好不过。」 他本来还想着该如何让周凉再立誓，没想到周凉提前说出来了。 「你还真谨慎……」周凉笑道：「你放心，虽然我不愿意免费帮你，但我同样不会害你们这些登船者。」 周凉似乎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他立刻按照周凡的要求立下一个个誓言。 这样看起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周凡心里面松了口气，这引导者的规矩虽然有些多，但只要按照他的规矩来，还算好相处。 「你出去后，就选择一个危险的地方，选好之后，就喊我附身替你封印自己，你就可以开始进行生死磨鍊了。」周凉说：「选什么样的地方应该不用我教你了吧？」 周凡脸色凝重点头，当然是越危险的地方效果越好！ 第1980章 封印 周凡醒来后，他利用间域穿梭寻了一座大城，他去了一趟秘密阁，花了不低的价格买到自己要的消息后，他就出来了。 他在秘密阁那里买来的是夏主星界所有危险之地信息。 夏主星界是夏主星界域最大的星界，但荒野占据了夏主星界足足九成的面积！ 因而夏主星界的险地如恆河沙数，在秘密阁帮忙剔除下，符合他要求的也有一百三十二个，他仔细浏览这些危险之地的信息，最终选择了一个名为骨墟的危险之地。 秘密阁给这一百三十二个危险之地都标註了死亡率，没有必死的危险之地，死亡率最高是九成九，这样的地方有三个，骨墟就是其中之一！ 这样的地方进去想活着出来机率接近零，正好符合他的想法。 周凡甚至不去仔细了解骨墟为什么这么危险，一旦了解就算留有余地，他就可能下意识规避危险，这不利于他去进行生死磨鍊。 「总感觉我在作死，还是怕自己死得不够快那种。」 如此自我调侃之后，周凡确认了骨墟的位置后，他就从间域穿梭，很快就到了那白雾氤氲的地域，寂静得让人心悸。 周凡只是远远注视着它，心就莫名其妙好似堵住了一样，渗得慌，这样的感觉转瞬即逝。 以他现在的修为境界，还有这样不好的感觉，足以说明骨墟确实有些特殊。 第1105页 他沉默了一会，开始在心里默默唿唤周凉的名字。 他的意识开始回归魂海，取而代之的是周凉控制了他的肉身。 周凉对于能从船上出来，没有多大感慨，他只是打量了一下四周，看向了前方远处的骨墟，他看了数息时间后轻笑道：「你选了一个不错的地方。」 魂海内的周凡没有说话，他知道不错的意思可能代表着危险。 周凉盘腿坐在了地上，「记住，别反抗，你要是反抗，单凭我这一缕魂力可无法顺利完成封印。」 「我知道了。」周凡回答，想封印他的这么多力量，要是他有抵抗的念头，周凉都不可能完成，当然他也不怕周凉害他，周凉可是立下双重誓言的。 即使青铜书提过誓言也不可靠，但他不信周凉能在船关注下避开誓言。 周凉双手结了一个玄奥的法印，漆黑的细线从天地中生出来，漆黑细线密集而凌乱，就似一朵不规则的大黑花，朝着周凡的身体缠绕而来。 黑线花把周凡的肉身包裹起来。 周凡能敏锐感知到每一根漆黑细线都凝聚着法则之力，至于这是什么法则之力，他也不知道。 这是周凉使用自己的魂力，再借用了周凡的真元才调动的法则之力，这应该是周凉的法则。 「封！」周凉轻喝道。 漆黑细线骤然勒紧，不过它们很快化作无数的漆黑细点没入了周凡的身体内。 真元、炎阳气、空音鬼雷、龙神血、符种王之诡想、混沌旧魔体……一项项不同的力量都被那漆黑细点形成的线流封印起来。 周凡强忍着抵抗的冲动，看着自己的力量被封印。 「好了。」周凉疲惫的声音传来，他说完这话就消失了。 周凡意识回归，掌握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他尝试运转真元，真元只能按固定路线运转，却无法放出身体之外，这是他特地交代周凉的，这固定路线使得他能够使用那种领悟法则的术法，否则他就算有感悟都无法藉此真正领悟不灭法则。 不仅仅是真元，他的道府、道神同样无法再似以前那样放出来。 所有力量都被封住了，就连六识都无法再使用。 他尝试去拔树，一棵树木被他轻松连根拔起，庞大的力气还在。 他拿出刀子在自己的身上划了一道口子，伤口迅速癒合，冥螅逆轮体也在预料中存在。 综合来说，他现在就是一个力气比较大并具有自愈能力的凡人。 周凡眼角跳了跳，他就似高高在上的神坠落凡尘变成了普通人，即使早有心理准备，但当一切成真时，这种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小绻。」周凡轻声唤道。 无数的黑髮从他的秃头上钻出，化作了小绻，小绻打了个哈欠问：「主人，你有什么事？」 小绻作为一个有意识的宠物，当然是无法封印的，就算能封印，周凡也不会让周凉这样做，接下来他的身体都不知会被毁掉多少次，小绻封印在他身体内太危险了。 周凡把储物袋解下来交给小绻，他现在连真元无法外发，储物袋就无法打开，里面的东西当然无法使用，他只能交给小绻保管，他准备只带一些干粮、德字刀、星霜锈刀等物品进入骨墟。 小绻就留在外面等他，随着他的修为境界提升，现在他就算与小绻分开一段时间，小绻也不会有任何事，小绻不用似以前那样每天都回一次他的身体。 「主人，你又要作死吗？」小绻忍不住说，这段时间主人都会将储物袋交给她保管，她已经有些习惯了，当然她不知道刚才周凉附身封印了周凡一身本事的事，否则她早已经大唿小叫起来了。 周凡嘴角扯了扯，「这不是作死，但这是修炼。」 他用手指了指远处的骨墟，「我每天都会在里面待一段时间，一般是当天去当天回，要是遇到了困难，也可能在里面待上数天，所以你见我没回来，也不用担心。」 小绻哦了一声，不过很快她怔了一下道：「啊咧，主人你走了，我每天吃什么？」 周凡：「……」 你主人都要到里面进行生死磨鍊，你居然首先想到的是自己每天吃什么？你吃屎吧你！ 周凡脸色不善看着小绻，小绻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有些委屈道：「我知道了，我自己会解决一天三餐的了，主人你不用担心会饿着我。」 我一点都不担心这个问题……周凡强忍着捂脸的冲动，他想了想，也没有什么要跟着小混蛋说的了，譬如这次会很危险他也没有提，要不然肯定会吓哭这小混蛋，他这样一想觉得小绻本来就不知情，没什么好生气的。 至于他进入里面之后，外面小绻的安全也不用担心，不仅仅是因为小绻的实力不错，还是因为这里是骨墟，就算是外面都早已成了死地，根本不会有什么人到这种地方来。 担心小绻的安全，还不如担心自己的安全更好一些。 他又简单说了几句，时间还早，他可以先查探一下骨墟的外围，就向着骨墟而去，不过他很快停下了脚步，有所感应般扭头看向了左边。 头生六角的十二蹄黑兽正拖着黑铁爬犁朝他漫步而来。 第1981章 故意 是鬼葬棺。 黑兽每踏出一步都会在地上留下深深的蹄印，它鼻孔里噗嗤噗嗤喷着黑色气雾，似乎不堪背后黑铁爬犁重负。 第1106页 三只黑影小兽小跑跟在铁爬犁的旁侧，时不时用兽头上的尖角来刺身旁的同伴嬉戏。 铁爬犁摆放着巨大红木棺椁，身体凝实得就似被灰尸布包裹着的灰影女人与两个灰影小孩都是坐在棺椁旁，正一动不动注视着周凡。 周凡停住脚步与它们对视着，他沉默而平静。 鬼葬棺缓缓停了下来。 小绻抱起储物袋躲在了一棵树后，正探头探脑观望，她瑟瑟发抖，这鬼东西每次出现准没好事，主人这次要倒大霉了，这时候远离主人才是正确的做法。 表面平静周凡的心底深处有着寒意浮现，渐渐爬满全身。 这里可是夏主星界，鬼葬棺还有能力跟过来？ 当然这还不是太惊讶的，鬼葬棺的实力本来就深不可测，会出现在其他星界也是可以接受的，问题是鬼葬棺这次出现的时机。 巨偶兵那次都没有出现，为什么现在出现了呢？ 他沉默着，很快就想到了原因，那是因为他的身体所有力量都几乎被封印了，现在只剩下冥螅逆轮体的状态，可以说现在的他十分虚弱，仅次于之前流落生星界那次了。 最关键的是他还准备以这样的状态进入骨墟去进行生死歷练。 「你是认为我会死在骨墟吗？」周凡沉声问。 可是鬼葬棺三道灰影从来不会开口说话，它们每次都是旁观，仅有的两次动作都是在他逃脱生死后，一次是在他身上留下了鬼脸印记，还有一次是送了他金影时丝。 无言风神那次那么危险，鬼葬棺依然是旁观者，就似某些引导者说的那样，鬼葬棺可能是在等他死，死之后把他放入红木棺椁里面带走。 周凡又看了一眼寂静的骨墟，他实力被封印后，反而没有之前那样的感觉了，里面看上去似乎并没危险，但他心里很清楚，骨墟很危险，现在的他感觉钝化了。 他收回看向骨墟的视线，转身往回走，他不是害怕了，而是他需要认真想想，鬼葬棺都出现了，与之前他认为的有很大不同了。 勇敢不是莽撞冲上去送死。 「主人你怎么回来了？」小绻哭丧着脸道。 「你怕什么，它从来都不会出手。」周凡没有好气道。 鬼葬棺是不会出手，但它出现了肯定会有十分危险的事情发生……小绻在心里嘀咕了起来。 周凡坐了下来，他经歷的事毕竟太多了，鬼葬棺也不是第一次出现，除了最初的惊讶外，他保持了足够的冷静，「让小小绻去打猎。」 「储物袋里不是有很多干粮吗？」小绻怔了一下道，储物袋里有鸭腿，打什么猎？ 周凡无奈道：「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无法使用储物袋，快让小小绻去吧。」 小绻还想问，但见主人的脸板了起来，她知道主人现在心情肯定不好，她连忙应了声是，就开始分裂小小绻，带着小小绻狩猎去了。 周凡开始冷静思索起他目前的处境，他很快就想到，这未必就是骨墟的原因，这是无命之人带来的厄运。 就算他没有进入骨墟，鬼葬棺应该还是会跟着他，直到厄运爆发为止。 他想到这里就站了起来，朝着骨墟的反方向跑了起来，跑出数十丈后，他回头看去，发现鬼葬棺果然跟了过来。 周凡确认了这点，他又回到了原地，他心里面怀疑目前的处境是因为他实力被封印而引起的，但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有办法解除封印。 周凉本来就说过不会替他解除封印，他想解除封印只有领悟不灭法则，踏入了通玄境才能做到。 而且他与周凉约定的是，只有虫娘他们遇到了危险，周凉才会附身帮忙，他遇到危险，周凉可不会帮忙。 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他更好生死磨鍊。 他心里面感到有些沉重，要是事先知道鬼葬棺会出现，他可能不会採用这样的办法，但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他现在只有往前的一条路了。 小绻带着小小绻回来了，她们狩猎了一头不知名的野兽。 天色已暗，现在进入骨墟可不是什么好选择，周凡思虑完毕就站起来帮忙处理猎物。 吃完晚饭后，周凡就开始布置符阵，他在被封印前就将一些常用的符箓取了出来，有些就是为了过夜用的。 黑暗中那些阴影怪谲杀不死他，但能烦得他睡不着觉，他是为了修炼，又不是为了自找烦恼，所以这些符箓还是事前就准备好了。 做好过夜准备后，周凡开始修炼刀法，他的真元被封印在身体内，无法再用出来，除了不影响他运转真元施展那门能感应法则的术法外，也无法做太多的事情，只能简单修炼一下武技。 小绻变得安静了很多，因为鬼葬棺就在不远处，她哪里有心情胡闹，她眼珠转来转去，害怕不知什么时候厄运就会降临在主人身上，到时怕她连累进去。 时间在静谧中流逝，到了深夜，依然没有事情发生。 周凡交代小绻今晚值夜要注意，毕竟他也不知道厄运什么时候就会降临，未必就是等进入骨墟时发生，所以还是要警惕的。 他交代完小绻，就躺下睡觉了。 周凡出现在船上后，周凉正坐在四方桌旁，他瞥了一眼周凡道：「今天可有收穫？」 「遇到了一些意外，我还没有进去。」周凡想了想，就简单把鬼葬棺的事情说了一遍，小白三兄弟听完也露出了担心之色，但周凡朝他们笑着摇头，让他们去修炼。 第1107页 「近似葬鬼的鬼葬棺吗？」周凉有些讶异，「它因为你无命之人厄运发作而出现，这倒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这一点都不有趣。」周凡嘴角扯了扯道。 「看来你这次生死歷练会很危险。」周凉脸上露出了有些虚假的笑容，「事情似乎变得很有意思，那我就再告诉你一件你不知道的事情。」 「其实昨夜赌大小你能赢我，是因为我故意输的。」 第1982章 无路 故意输给我？ 周凡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沉声道：「这绝不可能。」 周凉笑道：「你要是不信，那我们可以再赌一赌，看谁会赢？要是我不想输，我就不会输，你应该知道如果这是真的，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 周凡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他不可能赢周凉，一旦赢不了周凉，蛮星界那边要是出事，他还无法解除封印，周凉就能对此袖手旁观，那到时谁去帮虫娘、爹娘他们？ 可这真的可能吗？ 他之前没有想到这点，是因为周凉没有故意输给他的可能。 毕竟赌局在前，他们协议帮助在后…… 周凡的脸色有些难看，因为他现在发现这还是有可能的，只要周凉预先想好要坑他，赌输了之后，再一步步诱他答应封印。 当然他当时有可能不答应，当然他不答应，那周凉也不亏，因为这等于没有指导了。 可是问题在于周凉真的能控制赌局？ 这赌大小的规矩他想了无数次，都是无法作弊的，除非周凉的运气真的逆天，才可能想赢就赢，想输就输。 掌握了命运法则的修士能够修改自己的运气，但这就等于作弊了，同样违反了道誓。 周凡看着面露笑意的周凉，他不想这时与周凉赌，因为他本来就没有把握一定能赢周凉，要是试多少次才能确定周凉是逢赌必胜？ 知道了又能怎样，根本就无法改变现在的局面。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周凡看着周凉问，他可以暂时将这件事当作真的去处理。 「好玩。」周凉脸上依然挂着笑意，「蛮星界大劫随时都可能会来，如果你无法领悟法则，解除封印，那你到时无能为力，只能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在自己的眼前。」 「你心里面老是想着留有后路，而我替你斩掉了所有的后路，这后路不仅仅是你自己的，还有你想保护的那些人。」 「不想他们出事，那你就得拿出全部的力气去拼命，成就一起活，不成就一起死。」 「你这疯子。」周凡冷冷道。 「随你怎么说，甚至你怨恨我也无所谓。」周凉淡淡道：「不过我认为你得感谢我，你无法下的决心我替你下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不正是引导者该做的事吗？」 周凡没有再理会周凉，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奈何不了周凉，愤怒也没有用，反而是懦弱无能的表现。 他坐在船边，看着灰色的河水，他在想着该如何解决目前的困境。 他想了好一会，理清所有思路，现在想破除困境，唯有尽快领悟不灭法则才可破，而且必须要快，否则一旦蛮星界大劫来临……后果不堪设想。 时间到了之后，周凡与小白三兄弟一起消失在船上后，周凉依然在饮酒，他脸上挂着笑，「既然是你选中的人，我不知道你看中他什么，但无论怎样，他都应该加快速度，对吗？」 他沉默了一下道：「如果真的死了，那说明他不是你要找的人，不过……」 「无命之人的命格也太噁心了。」 …… …… 清晨，周凡醒来，他回想昨夜周凉说的话，他沉默了一会，他开始默默吃着昨夜剩下的兽肉。 不远处，鬼葬棺依然在，昨夜并没有发生任何的危险，否则他不会睡得如此安稳。 小绻能够感受到主人的沉默，她不敢吱声，只是似主人那样吃着早饭，她很少见到主人这样子，主人以前面对鬼葬棺可不会是这个样子，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呢？ 主人没有说，小绻就不敢问。 吃饱后，周凡站了起来，确认该带的东西都带了之后，他才看着小绻说：「我去了，三天之后再回来。」 「三天？」小绻怔了怔，「主人不是说要是没事当天来回的吗？」 「我改变主意了，一天时间太短。」周凡头也不迴转身走了，「你自己照顾自己。」 小绻看着主人奔跑起来，越来越远的背影，她这才大声喊道：「主人，你一定要安全回来……」 周凡已经跑没影了，鬼葬棺同样如此。 小绻挠了挠后脑勺，有些苦恼道：「我这样说会不会不吉利？以前那些话本故事一般这样喊了，就回不来了……」 她很快呸呸两句，「主人是倒霉了点，可没有这么容易死。」 小绻胡思乱想了一会，她嘆了口气，她的身体分裂出一个又一个的小小绻，小小绻很快有三千多个，咿呀呀说着含煳不清的话。 「都安静。」小绻板着脸道。 小小绻们很快整好了队列，就似一支令行禁止的军队一般。 「正所谓在家靠主人，出门也靠主人。」小绻哼了一声道：「现在主人不在，想靠也靠不了，所以这三天就靠你们了，你们要保护我的安全，替我准备好食物，睡觉的时候，也要替我做好巡逻工作……」 第1108页 小绻唠唠叨叨说了一长串，她大声问：「知道了吗？」 小小绻齐齐呀一声应诺。 白色雾气笼罩的骨墟。 周凡从真正踏入骨墟的瞬间，他的精神高度警惕起来，很不习惯用眼扫视了一下四周，没有了灵念果然很多事都变得不方便起来。 冥螅逆轮体不是绝对安全的，这毕竟不是真正的不灭法则，要是真的绝对安全，他就不用再担心自己的安全了。 这与修士战斗不一样，修士的手段就那些，能不能杀死他可以衡量，但要是碰上不认识的怪谲，危险性就会大增。 他不害怕遇上这种怪谲，反而希望遇上这种怪谲，因为他的目的本来就是生死歷练，越危险就越有利于他在生死之间领悟不灭法则。 所以他还会往骨墟最深处走去，那里会更危险。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鬼葬棺，就继续往前。 稀薄的白雾有些影响视野，映入眼中的都是荒凉的景色，并没有任何绿树，一些小草从龟裂的缝隙中顽强生长出来。 他对骨墟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他甚至不知危险会在什么地方，他现在只是一个没有这么容易杀死的凡人。 他觉得后脖子有些痒，似乎有着什么在爬动，他伸手挠了一下，捉到了一只白色的小虫。 第1983章 城 白色的小虫如沙粒一般小。 周凡也认不出这是什么小虫，他手指微弹，想弹掉这小虫，却发现这小虫粘在了他的食指上。 他微微挑眉，拇指按在食指上，想摁死这只小虫。 但他很快发现这只小虫根本就无法杀死，他现在没有了真元，但力气依然出奇的大，摁不死这只小虫？ 他意识到这小虫可能不简单的时候，白色小虫划破了他食指指尖，在往他血肉拼命钻，很快就消失不见。 周凡心里更惊讶了，他的一切力量都被封印了，但锻鍊出来的强横肉身是无法封印的，防御力惊人，一般东西根本就无法破开他的皮膜，这白色小虫不简单。 他心思这样转动时，已捉住了自己的食指用力一扯，咔嚓一声，他的食指被扯断了。 他忍着剧痛，眉头都不皱一下将食指扔掉，断指伤口在癒合生长回来。 被扔掉的食指化成了一摊血水，那白色的小虫从血水中爬行出来。 周凡移开脚，防止这白色小虫再爬到他身上来。 生死歷练就要认真对待，而不是任由怪谲伤害自己，这样是不会有效果的，如果任由怪谲伤害身体，那还不如自残来得快。 待遇到真正能够威胁他生命安全的危险怪谲时，这样的生死磨鍊才能够起到作用。 没必要在伤害不到他的怪谲身上浪费时间，所以他会认真对待每一场与怪谲的战斗。 周凡走了没几步，他发现后脖子又有些痒，他伸手挠了挠，感觉应该是刚才那白色小虫又或者那白色小虫的同类，只是他这次无法将那白色小虫捉下来，因为那白色小虫已经刺穿他脖子上的皮膜钻了进去。 周凡试着用真元感应一下，发现那白色小虫已经钻得无影无踪，他微微挑眉，这是因为他的真元毕竟被封印住了，没有以前那么自如运转，否则想寻到这白色小虫应该不难。 「这不是喜欢蚕食血肉的怪谲就是打算寄生的怪谲。」周凡心里面这样猜测，但现在没有办法寻到它，就只能由得它了，等它有动静了再杀死它。 他在骨墟中默默走着，荒凉与寂静似乎是这里的主题，丝毫不似一些危险之地，他没有看到任何的怪谲，当然可能这处处可见的白雾才是最可怕的东西。 他花费一些时间走到了山崖上，灰白的山崖除了一些小草，什么也没有，他爬上山崖是想试着看能不能看到远处有什么东西？ 他进入骨墟只知道自己要往深处走，没有具体的目的地，但骨墟并不小，在白雾瀰漫的骨墟，说不定走来走去又绕回来了，而且他曾从书里看到一句话：如果你不知去哪里，那不妨往高处走，站在高处看一看就清楚了。 周凡站在崖顶，在层层白雾中看到了一座城。 城？ 骨墟这等危险之地怎么会有城？ 周凡来了兴趣，他之前为了加深危险故意不了解骨墟，对骨墟会存在什么都不知道，现在见了一座城，心里面就有着各种各样的猜测。 当然猜测不重要，他决定去那座城看看，从这距离来看，他到那座城，再加上探索的时间，一天就过去了。 除了在入口处遇到的那只白色小虫，他没有见到其他怪谲，但越是这样，越能说明骨墟的不同寻常。 周凡没有感到急躁，他知道能被评为死亡率高达九成九的危险之地，怎么可能一点危险都没有？ 他从山崖上爬了下去，朝着那座城的方向跑去，他不怕危险突然出来，所以跑得不慢。 他在加速，鬼葬棺同样在加速。 没有花多少时间，他就到了那座城的面前，只有走近了，才看得出城墙破旧，有些位置生长出青苔，但城墙还保持着完整。 周凡沿着破败的城墙走，他寻到了城门，城门并没有任何的铁门锁着。 他往里面看进去，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也没有看到任何的人或生灵，更没有看到任何的异常。 这似乎是一座荒城。 第1109页 周凡走了进去，他喊了几声有人吗？很快自己都被逗笑了，这可是骨墟，怎么可能有人？ 真的有人出现，最正确的做法就是先拔刀斩翻才对，因为肯定不是人，而是怪谲。 他往前走，发现城里的房子大多数都倒塌了，砖木瓦砾都堆叠在一起，能轻易嗅到衰败的气味。 他伸手捉起一根木头，木头却是一抓就成了灰，这样看起来，这座荒城存在的时间很久很久了。 说不定以前这是一个人类聚居的城市，但后来变得危险了，这座城的人不是逃了就是死了，然后慢慢演变成了今天的废城。 他心里面作着这样的猜测，抬头看见了有着一群鸟飞来。 但这不是一群普通的鸟，看起来就似白纸折成的鸟，是不是真的白纸就不得而知了，它们发出尖锐的嘶叫声朝周凡飞来。 周凡第一时间就往后跑了起来，但他很快发现自己跑动的速度根本就甩不脱这群纸鸟。 他干脆停了下来，拔出了星霜刀朝这群纸鸟斩了过去。 他的真元不能用，但凭着自己的力气以及曾经苦练过的流光快银刀决，遇到不厉害的怪谲还是有着一战之力。 嗤嗤声响起！ 不断有着纸鸟被他的刀斩落下来。 但纸鸟实在太多了，纸鸟的鸟喙与纸翅朝他的肉身攻去。 他很快发现这纸鸟能伤到他的身体，身体出现了一道道的血痕。 这让他微微挑眉，这骨墟的怪谲多久都没遇到一个，一出现都能伤到他的强横肉身？ 不过周凡没有理会，而是不断挥刀斩这群纸鸟，这纸鸟的攻击力惊人，但身体很脆弱，一刀就能噼死一只。 杀死数百只纸鸟之后，其余的纸鸟终于放弃继续攻击周凡，往高处飞起，远离了荒城。 周凡收刀，他吐了口气，他很久没有用过这么原始的方式战斗了，真要追溯，这样原始的战斗方式是在他三丘村之前的事了。 收刀入鞘，他觉得有些不对，他很快就知道有什么不对了，因为战斗他身体上一道道的伤痕还是有着血流下来，并没有癒合的迹象。 第1984章 梦境 大小不一的伤口，有血在缓缓流淌。 周凡平静观察着自己身上的伤口，要是以前伤口肯定早已癒合，但现在没有癒合，他的冥螅逆轮体似乎失效了。 那群纸鸟的攻击有问题。 这可能是一种诅咒，也可能是毒素。 当然也有可能是钻入他身体的那只白色小虫导致的。 他没有处理伤口，冥螅逆轮体再生能力使他不会有缺血的担忧，他倒要看看冥螅逆轮体能不能消除这种诅咒或毒素。 这么多伤口，因为想凭着冥螅逆轮体来体验不灭法则，他根本就没有带伤药…… 「冥螅逆轮体的自愈能力都暂时失效了，普通伤药能起什么作用？」 周凡这样想着，他看了看渐渐暗下去的天色，继续在城里走了起来，很快他就发现了一只不知名的小兽。 他小心翼翼过去，把这只好似兔子一般大的小兽杀死后，脸上露出了一阵笑意，要是在骨墟没有寻到食物，他今天就要饿肚子了。 他进来前带了一些辟谷丹，但辟谷丹充飢可以，口味实在不好，他平时宁愿吃干粮都不愿吃辟谷丹。 他在城中寻到了一棵枯木，把枯木砍下来，点燃了篝火，又把小兽的皮剥了，放进火里烤。 在这期间他的血还是在缓缓流淌，他成了血人。 要是有人在此见到他，肯定以为见到了怪物。 就似被血淋湿一样，黏煳煳的肯定不太舒服，但周凡对此只能适应，他见兽肉已经烤得差不多，就拿出来吃。 也不用考虑是否有毒，真有毒也不过是让脏腑烂掉，死不掉。 他咬了一口，肉质鲜美，并不难吃，他觉得自己以前还是太谨慎了，明明有冥螅逆轮体，根本不用担心太多。 冥螅逆轮体算是他使用最少的能力了。 不过他没有吃几口，就停了下来，因为他浑身伤口都有些痒，他瞥了一眼，发现伤口有着鲜红的丝线蔓延出来。 大大小小数百伤口都有着鲜红的丝线生长出来，还发出了嘶嘶声。 他看起来更不似人了。 他嘆了口气，加快速度把烤肉都吃了下去。 鲜红丝线生长得越来越越快，伤口处每一蓬的鲜红丝线都有三尺长，丝线摇曳着如海底的水草。 周凡微微皱眉，他捉着一蓬鲜红丝线用力一扯，嗤，连带着他的血肉都被拖扯了出来，痛得他咧咧嘴。 不过他很快发现那处被扯掉鲜红丝线凹陷下去的血肉飞快生长回来，而被他扯掉的鲜红丝线在枯萎化作了灰尘。 「原来要扯掉这些鬼东西才行。」周凡明白过来后，他就开始飞快拔掉一蓬蓬的鲜红丝线。 血肉飞溅，这种痛开始时有些难忍受的，不过他很快就习惯了，当所有鲜红丝线都被扯掉后，他身体的伤口都迅速癒合了。 「如果不是真元无法调动，不会有这么麻烦，用真元应该就能杀死这些东西。」 周凡在伤口癒合后嘆了口气，只有冥螅逆轮体应对起来还是有些麻烦，他又静静体悟了一下，没有太多关于法则的感悟才算了。 这么一折腾夜已降临，周凡在篝火里添加了能驱散阴影怪谲的符箓。 第1110页 身体内那只白色小虫目前还没有任何动静，他想了想就没有理会这事，要是他知道那白色小虫在身体哪个部位，直接挖出来就可以了，但他不知道它躲在哪里了，只能继续静观其变。 不远处鬼葬棺灰影女人与两个小孩依然在一动不动注视着他。 他的意识变得昏昏沉沉，这是要进入船上的预兆，他没有抵抗，很快就出现在船上。 周凡对小白三兄弟打了一下招唿，他就迅速对周凉说：「我要现在出去。」 这是引导者的义务，周凉挥了挥衣袖，灰雾朝周凡席捲而来。 周凡很快又睁开了眼，外面世界只是过了瞬间，没有小绻值夜，他可不敢在船上久留，他没有忘记自己正处在厄运期，他环视了一圈，一切如昔。 他又闭目休息，这肯定没有小绻替他守夜那么舒服，但就算三天三夜不睡对他来说也没事，更别说闭目歇息也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火焰摇曳，就似鬼怪在张牙舞爪，温度在急剧下降。 周凡就似没有感觉到一样，他双眼还是紧闭。 他睁开眼时，出现在了纯白的世界。 「这是梦境吗？」 周凡打量着四处，他明明就是身处荒城中，一睁眼就出现在这里，这不是梦境会是什么？ 以前他就经歷过睡觉会拖人入梦的险地，所以对此并没有太惊慌，而是想看看究竟是怪谲做的还是险地谲化而导致的。 他站起来，在纯白世界走动起来，纯白世界似乎什么也没有，也走不到尽头。 「我该不会永远被困在这里出不去？」 「要是这样，冥螅逆轮体也无法起到应有作用……」 他一边走着一边想，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这对现在的他来说是十分可怕的事情。 他拔出刀，尝试着刺一下地面，他用尽全力，锋利星霜刀都无法在地面留下半点划痕。 他默默看了一眼手中的刀，如果这是梦境，他的刀还在，其他东西都还在，这不是他想出来的，而是对方给他幻化的，给他刀是为了什么？ 嘲讽他吗？ 还是说这根本不是梦境。 他冷静思考该怎么办，忽而有着嗤嗤嗤的刺耳声响起。 刺耳声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他很快看到了锋利如刀的纯白刺足，手腕粗的纯白刺足数之不清，成千上万，在朝他合拢。 周凡顺着纯白刺足往上看去，发现高空有着庞大的扁平墨黑身躯。 那些刺足就是来自这个怪谲，是它的腿。 周凡没有认出这是什么怪谲，不过对现在的他来说，就算是怨级怪谲，都是十分危险的怪谲，这怪谲能在他没有察觉的情况将他拖入了这样的梦境中，不知要比怨级怪谲要高多少倍。 他平静抽出刀，准备与这怪谲厮杀。 这怪谲抬起了数百纯白刺足，但没有向着周凡刺来，在刺足的尖端有着白色的光芒喷吐出来，幻化成一个又一个周凡。 这被幻化出来的数百周凡睁眼看着周凡。 第1985章 四肢 复制吗？ 周凡有些奇怪地想，这些『周凡』除了没有刀，与他长得没有任何区别。 纯白刺足开始移动，那身体庞大的怪谲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周凡没有阻止，因为他被这些『周凡』围住，就算想阻止也无法做到。 那奇特的怪谲一走，这些一直注视着周凡的周凡们徒然奔跑起来，他们的脸变得狰狞起来。 最先走到周凡身前的『周凡』一拳轰了出来，力大势沉带起了凌厉的风声。 周凡脸色漠然一刀噼了出去，这个与他一模一样的周凡头颅就飞了起来，鲜血如注般从颅腔喷涌而出。 周凡来不及多想，因为更多的『周凡』朝他攻击了过来。 他同样没有机会思考杀死这些『周凡』的后果，因为他要是不挥刀，这些『周凡』就会把他活活撕开。 周凡们继承了他大力的特徵，就算不如他的力气，但也不容易对付。 但幸好他手中有刀，而这些周凡没有自愈重生的能力，杀死就再也无法爬起来。 但就算如此，依然有很多的拳脚落在他身上，轰碎他的五脏六腑。 周凡不在意，他保持着一定的速度挥刀收割周凡们的人命，反正他的伤势会自愈。 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鲜血把纯白的地板染红。 周凡把最后一个『周凡』噼成两半，战斗才结束。 他有些疲惫坐在地面上，他单凭力气厮杀，不再似以前那样拥有龙神血，能够迅速恢復真元，杀了数百的人，当然会累了。 看着地上周凡们残缺不全的尸体，他微微挑眉，浑身鲜血的他还是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那奇特的怪谲还会回来吗？ 只是短时间，他身上的伤已经全部癒合。 「还是不够。」他嘆了口气道，复制出来的周凡们根本就威胁不到他的生存，不灭法则距离他还很远。 天旋地转的感觉传来。 周凡再度睁开眼时，发现篝火还在燃烧，但天已经亮了。 「看来是真的被拖入梦了，一旦杀死自己的复制体就能脱离，这怪谲是某种法则型怪谲吗？」 周凡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没有发现任何伤势，他才放心下来，他昨天没有怎么转这座城，他决定再花一些时间四处逛逛，然后就离开这座荒城。 第1111页 他走到了城中心区域，看到了一座完好的墨黑建筑，墨黑建筑是用某种金属材质建成，所以才能在漫长的岁月中保留下来。 这墨黑建筑不是人居住的地方，它更似是一座庙宇。 周凡走去推开了门，发现就似他想的那样，果然是一座庙宇，庙宇上面立着一个纯白雕像。 周凡看着这个纯白雕像怔了怔，因为这个纯白雕像与他长得一样，这是他的雕像。 无来由看到自己的雕像，心底有着一股寒意掠过，冷彻骨髓。 不过这种寒意很快散去。 「这庙宇有古怪，可能是每个打开门的人都会看到自己的雕像。」周凡默默地想着，否则这根本解释不通，他以前可是从来没有来过这座城。 前世？ 这更不可能，就算真的有前世，他前世也不应该与他现在长得一模一样。 他觉得很有趣，走近仔细观看这个雕像，如果是人所炼制出来的，那应该有一些炼制痕迹，但如果是怪谲所做，说不定还会有下文。 很快他就发现雕像的背后存在着一个个会变幻的字符。 这让他微微沉默，这不是怪谲做出来的，这字符他已经见过不少，这是修士口中的古文字，不过应该用神文称唿它更合适，神的文字。 这座城应该是信奉某个神祇的城，如果是这样，那歷史确实很悠远了。 他默默凝视了一会雕像背后的文字，这些文字船说没什么大用，但这是对船而言的，对于修士来说，这些文字还是值得收集的，因为神文蕴藏着神的法则，说不定能在神文中领悟法则。 他凝视了一会后，哑然失笑，神文变幻莫测，强记忆也不齐全，他又何必强行记忆，待下次再来，直接把这雕像带走就是了。 至于现在，他没有储物袋，背着这雕像到处走来走去，太累赘了。 想好之后，他又搜索了一遍这神庙，再没有发现太多价值之物后感到有些遗憾，不过这是正常的事情，漫长的岁月腐蚀，有些东西早已消失。 他心里有些被触动，他站立一会，看着自己的雕像，转身离开，很快就跑出了荒城。 他向着西边而去。 「别往西，往东。」 「往东有什么用，请继续往西！」 周凡停了下来，声音是他的，但他没有说话，说话的声音是从他左右手传出来，更准确形容，说话的是他左右手。 左手说：「西边没有危险，往西就没有意义。」 右手说：「谁跟你说西边没有危险的？」 周凡沉默听着左右手的争吵，这是……幻听吗？ 是昨夜梦境的影响还是身体内那只白色小虫在捣乱？还是都不是，而是其他未知的危险降临了。 「请往南，南边更危险一些。」他的左脚开口了。 「往北吧，北边看着是往回走，但我感觉到那边正在发生难以预料的危险。」他的右脚接着说。 左脚、右脚加入了争吵的战团，四肢吵得更厉害了。 真实而吵杂的声音，根本不似幻听，吵得周凡额头青筋暴起，他忍不住喝道：「你们都闭嘴。」 吵杂的声音一下子停了下来。 「你凭什么让我们闭嘴？」右手说。 「是呀，别以为你占据了脑袋，就是真正的周凡。」左手讥笑道。 「我们都是周凡的一部分，凭什么不让我们说话？」左脚说。 「别理他，他只是最没用的脑袋。」右脚不屑道：「他以为我们需要听他的吗？」 最没用的脑袋？ 周凡怔了一下，他尝试着跨出一步，但是无论左脚还是右脚，都不听使唤。 他又尝试举起左手或右手，同样发现双手没有如他想的那样在动。 四肢没有理会他，继续争论了起来。 周凡沉默，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第1986章 斩意 四肢还是在为前往哪个方向争论不休，说到激动处时，四肢手舞足蹈，他看起来就似在原地跳动的疯子。 周凡没有再吭声，他在想这还会不会是幻听，他掌握王之诡想，知道陷入深层幻象之中，幻想自己的手脚不受控制，那手脚也不会受控制。 当然这也有可能不是幻听，而是他的身体多出了四个不同的意识，他的意识分裂了。 要是小绻在，就能分辨出这究竟是幻听还是意识分裂了。 如果是意识分裂，这让周凡想起昨夜那些被他杀死的周凡们，两者之间很可能是有联繫的。 不过还是要先解决这四个意识，否则他哪里都去不了，他淡淡道：「你们还没决定往哪个方向去吗？这样吵到什么时候？」 「闭嘴。」四肢齐声说道：「最没用的是你，你没资格开口说话。」 周凡笑道：「我现在是派不上用场，但我觉得能决定方向的是左脚与右脚，走路又不是用手的。」 「这话有道理。」左脚笑道。 「我也贊成。」右脚同样笑道：「左右手两位，你们也闭嘴吧。」 「胡言乱语，谁说不能用手走路了？」左手怒道。 一个颠倒，周凡的身体倒转过来，左右手撑地走了两步，右手得意道：「没有了你们左右脚，我们依然能走路。」 「这是歪招。」左脚不服道。 双脚用力一弯，周凡的身体再度倒回来，右脚道：「走路还得看我们，用你们走路太累了。」 第1112页 「你们只能走路，还能用来做什么？」左手讥笑道：「你们双脚也就比脑袋那位好一点点，往哪里走应该由我们双手决定，所以你们就不要再出声了。」 右手道：「左手说的对，不过我才是用得最多的那只手，所以一切都应该听我的，其次才是听左手的。」 「放屁。」左手怒斥道：「谁说你用得多就要听你的？」 四肢在为该听谁的又争论了起来，周凡嘆气道：「看来我们的问题是没有形成统一的意见，要是没有作出应该由谁拿主意，我们还是哪里都去不了。」 「你这没用的废物，你该不会是想我们听你的吧？」左脚嘲讽道。 「都说了，让你不开口说话，你这人怎么就不听呢？」左手扇了周凡两个耳光，脸都打肿了。 周凡哈哈笑了起来，他没想到有天会自己扇自己的耳光。 「你笑什么？」右手不耐烦问。 「我笑你们太蠢，你们永远都无法形成统一的意见，那就只有一条路可走。」周凡冷冷道：「那就是杀死其他三个意识，掌控这个身体。」 诡异静默了一会，争斗开始了，左右手在搏杀，左右脚同样在搏杀，四肢搏杀，使得周凡动作很滑稽，而且手与脚还偶尔会打在一起。 因为周凡说得对，它们无法达成共识，那就只有杀死对方。 「蠢货，用刀。」周凡又提醒说。 右手动作最快，它抽出了星霜锈刀，锈刀被它握在手中，锈迹尽褪，显露出锋利的刀刃。 左手这时再想拔出后背的德字刀已经迟了，它第一时间就伸手想抢夺右手的刀。 但右手在拔出刀时，它的刀已经用力往左挥噼而来。 左手发出一声惨唿，整条左臂都被右手用刀噼了下来，左臂膀鲜血喷涌出来。 这时双脚就似商量好了一样，它们一起用力一踏一翻，身体又倒转了过来，这下让右手猝不及防，它的刀就噼不下去。 在这翻转的瞬间，右脚还准确踢中了右手手腕，右手捉不住刀，使得刀飞了起来。 左右脚一个一边夹住了星霜长刀，两者合力用刁钻的角度噼在了右臂上，整条右臂被噼了下来，右手连惨唿也发不出来。 左右脚默契松开刀，这时身体倒转回来，两者再度厮杀起来。 不过脚踢只是持续了一瞬间，就停了下来，因为脑袋正看着它们。 左右双臂已经生长回来，左手握着了德字刀。 「不好，上当了。」左脚惊唿道。 「你别乱来，我们都听你的。」右脚焦急说道。 周凡面露笑意，他的刀噼了下来，把左右脚都噼断。 左右脚的意识临死前发出了又惊又怒的惨唿声。 没有了双脚的周凡跌坐在地上，靠着双手支撑，才没有整个人躺在地上。 当然就算躺在地上也无所谓，因为他的双脚正在迅速生长回来。 诡异的搏杀争斗结束了，周凡轻吐口气，要是把手脚砍掉都无法让那四个意识消失，那才是最危险的事情。 他微微沉默，这世界似乎没有什么是不灭的，意识当然也能被杀死。 青铜书也说过领悟了不灭法则，不代表就死不了，当然领悟了不灭法则，就很难被杀死。 他回神过来的时候，双脚已经重新生长回来，他尝试了一下，发现手脚都能控制自如，那四个意识也没有再说话，那应该是被杀死了。 周凡离开了荒城，他往西而去，不知为何骨墟的白雾已经消散了很多，他感受到了骨墟的特殊，骨墟并没有什么体积庞大的怪谲，更没有什么常见的怪谲。 怪谲数量之少让他感到惊讶。 目前为止他遇到的怪谲还不足十个。 当然也有可能，怪谲都集中在了某个区域，不过他对骨墟的了解还是太少了，他心里面有些后悔，早知道进来前还是要搜集一些信息，可以不搜集骨墟的危险之处，但起码知道骨墟最危险的是那片区域。 现在这样走来走去，简直就是在碰运气。 但只要直线前进，从骨墟中心处穿过，应该会遇上一些十分危险的事情。 脚下的泥土松软，就似踩在尘埃上，骨墟总是给人一种荒凉的感觉。 不过他很快眼前一阵模煳，有什么在围绕他高速移动。 他现在没有了灵念，没有了六识，看不清围绕他高速移动的是什么怪谲，他拔出刀小心应对。 一抹残影飞过，他的刀噼了出去，什么也没有噼中。 他双眼剧痛，左右眼球被挖了出来，眼前一片黑暗。 第1987章 守 周凡的眼眶有眼球正在迅速生长，但视野还没有恢復。 他凭着自己的听力试图辨认这连样子都看不清怪谲位置。 其实就算视力在，也无法起到多大作用。 他尝试听，但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微风在轻轻飘。 咔嚓，他的半边身体被撕裂，吞噬了下去。 这时周凡的视野恢復了，但他只剩半边身体，半个眼球，只能看见模煳的影子一闪而逝。 咔嚓，他整个人被吞了下去。 地面有着模煳的影子在悬浮，在咀嚼，它吐出了两柄刀以及一些杂物。 刚想离去的它发现了一团血肉在空中生长出来。 模煳的红影好奇看着那团生长的血肉慢慢重生为周凡，它发出一声尖叫，又再度高速移动起来。 第1113页 周凡整颗脑袋就被咔嚓一声咬掉了，接着是整个身体。 模煳的红影吃下周凡后，它又好奇等着。 很快周凡又在空气中重生回来，模煳红影又是怪异尖叫一声，高速移动把周凡吞了下去。 每次刚重生回来，没有多久就被杀死，周凡的意识沉沉浮浮，他确认了一个事实，这个怪谲在守他尸。 这下子糟了，他心直往下沉，因为冥螅逆轮体不是无敌的，总会达到极限，一旦达到极限可能他就会死。 意识清醒时，他尝试抵抗，但这怪谲的速度快，又能撕裂他的强横肉身，他根本就无力抵抗。 其实不是这怪谲强，而是他被封印变弱了，否则这样的怪谲就算来一万个，也不是他的对手。 再这样下去会死，一定要想想办法。 他感到了巨大压力，就算与那些通玄境修士战斗，也不会有这样的压力。 但压力之下，他来不及多想，更来不及仔细感悟狗屁的不灭法则，他只想活下去。 活下去！ 他再次被吞食下去。 不过这次他重生出来的位置被他有意识改变了，出现在了双刀之下，那怪谲每次都要等他生长完整才会出手，他借着这个机会拿起了双刀。 但拿起刀的瞬间，他还是被一口咬掉了脑袋。 不过他的身体没有倒下去，反而是依靠残存意识无头之身旋转起来。 嘭！ 旋转的双刀砍中了刚刚扑来的模煳红影怪谲，鲜红的谲血飙溅而出。 红影怪谲发出一声尖叫，它受伤了。 当周凡的头颅生长回来了，他只看见了洒落一地的血，那怪谲已经不知所踪。 「逃了吗？」周凡低声自语，他隐隐记得他噼中了那怪谲。 唯独剩下双刀还完好，衣衫都成了碎布。 那怪谲要是再回来，他可没有信心再噼中它，赶走它。 他拿着双刀往前奔跑了一会才停了下来，他的心急剧跳动着，刚才他有种感觉，冥螅逆轮体差点就到了极限，也就是说他距离生死可能只是一线之隔。 这种命悬一线的感觉真的可怕，可怕到他连什么是不灭法则都来不及仔细感悟。 难道生死磨鍊的路子是错的？ 他心里面产生了怀疑。 他沉默了一会，然后感到尴尬起来，因为无法使用王之诡想进行幻术遮掩，他现在是赤着身体的，这里是没有人，但他身后可是站着鬼葬棺的，灰影女人与两个灰影小孩一直在盯着他…… 「平时也就算了，现在你们能不能别这样看着我？」周凡有些恼火道。 可惜灰影女人与灰影小孩并没有移开视线的意思。 「这不过是怪谲，又不是智慧生灵，不用在意它们。」他心里面这样自我安慰。 周凡看了一眼天色，这样一折腾已经中午了，他往前搜索了一下，发现了一个体型庞大好似野猪一样的野兽，不费吹灰之力将这头野兽杀死，他剥下兽皮包住了身体的重要部位，又点燃了一堆篝火，把野兽烤熟饱食一顿。 在刚才那能高速移动怪谲的战斗中，他的辟谷丹也被毁掉了，现在他要是不想挨饿就只能吃兽肉了。 吃饱后，他又把剩下的兽肉用兽皮包好，留作今晚的晚饭。 骨墟里面什么都少，怪谲少，野兽也少，想寻到食物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甚至不知道这些野兽是通过什么办法在连草都很少见的骨墟活下去的。 当然他无心研究这个问题，饱食之后，他开始思考起来，其实刚才那场战斗他很幸运，要是他的刀无法噼开那怪谲的身体，那他就惨了。 那怪谲的防御不高，否则就不会被他的刀噼伤，当然要是实在噼不开，他也不会束手待毙，而是会想其他办法来自救。 那怪谲与昨天那群纸鸟有些类似，能破开他的肉身防御，但同样它们的防御也不高…… 他想了一会此事，就运转术法尝试感悟不灭法则，过了一段不短时间，他睁开了眼，他心里十分惊喜，因为他发现他与不灭法则距离更近了，可以说进步了一大截。 以前要是说他在门外徘徊，但现在已经站在门槛前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脸上露出茫然之色，他心里面似乎并没有似之前与通玄境修士战斗那样有着明显的感悟，为什么距离不灭法则又近了呢？ 他冥思苦想，觉得应该与刚才那场危险战斗有很大的关系，他看似什么都没有想，只是一心想活下去，但这也许就无意中契合了不灭法则。 以前青铜书不是也暗示过，它对生死思考很多，所以才领悟了不灭法则吗？ 所谓思考很多，不就是怕死吗？希望活下去的信念才能领悟不灭法则。 「看来生死磨鍊，确实对领悟不灭法则有很大的作用，这路没有错。」 周凡越想越兴奋，不过他很快又冷静下来，生死磨鍊当然是正确的路，但也是十分危险的路，一个不小心他可能就会死去。 但无论怎样，他的退路都被周凉斩掉了，他要是领悟不了不灭法则，不仅仅是他的生死，虫娘、爹娘他们的生死也在他手中。 他只能赶快领悟不灭法则，解除自己身上的封印，他要有足够多的生死磨鍊。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鬼葬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厄运同样是一次机遇。 第1114页 他站起来，继续往前行，半个时辰后，一只黑鸦从天上降落，往正在跑动的他飞了过来。 第1988章 黑鸦法则 周凡没有了灵念，没有了六识，但他的精神一直高度集中，黑鸦自天而降时他就发现了。 他疾步后退，黑鸦却是斜飞跟上，黑鸦飞近，他冷喝一声，抽刀噼了出去，快如闪电的刀光在空中划过，黑鸦在刀光中散作无数的黑点，越过了刀光，黑点重新凝聚成黑鸦，落在了他的右肩上。 周凡的左手往右肩黑鸦一捉，却是什么也捉不到，这黑鸦犹如不存在一样，但黑鸦爪子却是切实抓在了他的肩头上，还有微沉的重量，这都证实黑鸦是存在的。 但为什么碰不到呢？ 黑鸦那幽黑的眼瞳正注视着周凡。 要是寻常人肯定无法再对这黑鸦做什么，但周凡不同，他左手刀，往自己右肩斩去，将整个右肩连带右臂都噼了下来，鲜血喷涌。 他忍着痛看落在地上的右肩，黑鸦化作黑色光粒散去，右肩与右臂也化作血水，而新的右肩已经生长出来，接着是右臂。 不过很快黑鸦同样也出现在他的右肩上。 这让周凡还没来得及高兴，心就往下沉，看来斩掉右肩也无法剥离这黑鸦。 无法剥离只能静观其变。 周凡没有再理会这不知来歷的黑鸦，继续往前走去。 他爬上山登高望远，很快又看到了一座城，不过这座城只剩下断壁残垣，比起原先那座还算保存完整的城天差地别。 腐朽之中带着难以言说的荒凉。 他肩上的黑鸦在叫，叫声凄凉沧桑，叫完后说：「半个时辰内，吃掉自己的左手。」 这是男子低沉的声音。 周凡漠然瞥了一眼黑鸦：「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他连这是人还是怪谲都无法确认，所以才会这样问。 「半个时辰内，吃掉自己的左手。」黑鸦这次用吟唱的语调说，声音变得诡异阴森。 「抱歉，我不打算吃。」周凡淡淡道，他沿着山崖走了下去，即使那座城成了废墟，他也想去看看。 隔了一会，黑鸦就用诡异阴森的语调说着同样的话，它似乎就会这句话。 周凡没有理会它，但他知道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至于如何，要半个时辰之后才会知道。 再说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也不对，他可以吃掉自己的左手，但谁愿意在什么没看到的情况下啃掉自己的左手？ 在黑鸦偶尔出声念叨着『半个时辰内，吃掉自己的左手』的杂音之中，周凡来到了他看到的那座城，这座城腐朽得很严重，他用手推了一面城墙，城墙就轰然倒塌，砸在地上时碎成了石灰。 举目四顾，看到的都是倒塌的房屋，过不了多少年，这座城就会彻底消散在歷史长河中。 他不由自主发出一声嘆息，转身离去。 他走出没有多远，半个时辰就到了。 黑鸦的羽翅张开扇了扇，「时间到，吃掉自己的左手。」 周凡微微皱眉，因为他的左手不受控制抬了起来，他的口张开了，他一口就咬在了自己的手指上，血水飞溅。 他的牙齿就似变得如神兵利器一般锋利，将左手生噬活吞，手骨头都被嚼碎，很快就全部吃了下去。 他的嘴角残留着鲜血，眼里露出惊愕之色，原来这是强制性的，由不得他不听。 生吃自己的肉，让他的胃都好似反转了过来一样，他想吐，可还是没有吐出来。 「完成。」黑鸦说道。 很快周凡就顾不得噁心干呕了，因为被他吃掉的左手掌并没有长回来，断腕处还有鲜血滴下来。 他脸色凝重瞥了一眼黑鸦，手掌为什么没有长回来？ 显然是冥螅逆轮体又失效了，难道与纸鸟那次是同样的原因吗？ 他觉得不是，从黑鸦出现到现在，黑鸦给他的感觉更似是一种法则型怪谲。 如果是法则型怪谲那就说得通了，黑鸦法则强制他吃掉自己的手掌，他的手掌无法再生长回来，是被黑鸦的法则限制了，冥螅逆轮体隐含不灭法则，但终究不是周凡掌控的不灭法则，被压制了不是什么出奇的事情。 除非他能把黑鸦赶走，否则他的左手掌无法再生长回来，但他没有认出这黑鸦是什么法则型怪谲。 「半个时辰内，吃掉自己的左臂。」黑鸦又再次开口了。 周凡抽刀出鞘，他把自己的左臂斩了下来，左臂很快再次生长回来，不过左手掌没有生长回来。 他看着自己的左臂，左手掌没有生长回来，他没有很失望，这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斩掉自己的左臂，是想观察黑鸦的法则之力是否在它开口后就附在了他的左臂上，现在看来并没有。 如果没有猜错，那应该是在他吃掉自己的左手后黑鸦法则之力才开始起到作用。 这黑鸦是怪谲，法则型怪谲的法则更多是一种强制的规则规矩，什么稀奇古怪的规则都有。 这事最麻烦的是他对黑鸦并不了解，不了解就无法知道该如何破除黑鸦的规矩。 他怀疑提前吃掉左臂与时间到吃掉左臂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有不吃的办法吗？」周凡看着黑鸦问，他在尝试引黑鸦说话，看黑鸦是不是具有智力。 第1115页 黑鸦没有回答。 周凡挑了挑眉，即使怀疑结果是一样，但现在他也只能尝试一下了，说不定结果不一样，他尝试咬了一口自己的左腕。 他这一咬，发现自己的牙齿果然变得锐利起来，腕骨与血肉都被他撕了下来。 浓郁的血腥味让他一口就呸了出来。 他呸出来后，那块被扯下来的肉骨，就化作血水消散，扯下腕骨的地方又生长了回来。 「看来咬下吐掉是不被允许的，必须吞食下去才行。」周凡咬了咬牙，撕扯下一块肉，大口咀嚼就压着反胃强行吞了下去。 「没想到我自己的肉这么难吃，也不知道烤熟了会不会好吃一点。」他胡思乱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要不然他怕自己会呕了出来。 确认吞下去之后，他又看着被自己扯出来的伤口，发现这下子伤口无法再癒合，他微微沉默了一下，一旦被他吃掉，就无法再生长回来。 第1989章 自吃 确认无论是时间到吃下去还是时间没到再吃下去，结果都是一样之后，他就没有再主动吃自己的左臂。 他开始想着是否有破局的办法。 黑鸦时不时就会喊『半个时辰内，吃掉自己的左臂』，要是换了其他人，肯定会感到有很大的压力，周凡也不例外。 他想了很久还是没有想出破局的办法。 半个时辰在他思考中飞快流逝。 「时间到，吃掉自己的左臂。」黑鸦开声说。 周凡不受控制，他狠狠撕咬下自己的左臂一块肉，狼吞虎咽，一条左臂都被连骨吞下。 「完成。」黑鸦开声说。 周凡的身体恢復了控制，他用右手抹了抹嘴角残留的鲜血，吞下了一条左臂，他依然有想呕吐的感觉，左臂再也无法生长回来，不过血还是慢慢止住了。 对这结果早有预料，他脸色平静继续思索起来，同时等待黑鸦开口，看这次黑鸦要他吃自己身体哪部位？右手右臂？还是腿？躯干？ 过了一会，黑鸦张开双翅，开声道：「半个时辰内，吃掉自己的脑袋。」 吃掉自己的脑袋？ 周凡脸色微变起来，他想像不出自己如何吃掉自己的脑袋，但黑鸦都这样说了，黑鸦肯定有办法。 问题是他要是吃掉自己的脑袋，长不回来那可能就是死了。 他盘腿坐下，他想到了两个办法，一个办法被动，一个办法主动。 被动办法不用他去做什么，主动的办法是他主要在这半个时辰内领悟到不灭法则，眼前的危机就能够迎刃而解。 他闭目施展术法，试着领悟不灭法则。 他要在这种压迫状态下突破！ 一切寂静，唯独黑鸦时不时在开声说话。 半个时辰快到时，周凡睁开了眼，他没有领悟不灭法则，不过他的心情很平静，因为想在这么匆促的时间内领悟法则本来就是很渺茫的事情。 「那就只能赌一下运气了。」他轻声说道。 黑鸦扭头看着周凡道：「时间到，吃掉自己的脑袋。」 周凡的脸部扭曲，整张脸都在抖动，他的口开始由内往外翻转，大口反吃起头颅，这种反吃依然把头颅吞噬进了自己的肚子，直到最后只成一排牙，这排牙也顺着颅腔滑落下去。 黑鸦的翅膀张开扑腾了一下说：「完成。」 没头断单臂的身躯摇摇摆摆，随时都可能摔在地上，但身躯摇摇摆摆，始终没有摔在地上，幽蓝的光芒从身体内绽放出来。 黑鸦哌的叫了一声，它身上有着青黑光芒释放出来。 但黑鸦身上的青黑光芒很快就被掩盖了过去，黑鸦被幽蓝的火焰燃烧了起来，黑鸦散作黑色的光粒飘散在空气中。 黑鸦消散，周凡的身躯断臂与脖子都有血肉在快速生长，头颅与左臂又生长了出来，就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确认自己活了下来，他才算松了口气，这就是被动的办法。 冥螅逆轮体蕴含的不灭法则很强大，就算一时被黑鸦的法则压制住，但要是压制得太厉害，冥螅逆轮体就会反弹，他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等着自己的冥螅逆轮体反弹就好。 现在看来他的想法没有错，对于这点他还是有一定的信心，毕竟这是不灭法则，在诸多法则之中绝对是能排在前列的强悍法则。 「难怪青铜书要修炼不灭法则，这个世界危险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再强的修士都有可能被杀死，不灭法则在保命方面实在是太强了。」 周凡默默地想，这时天色已经渐暗，他奔跑了起来，很快就捡到了枯柴堆，把火点燃，他的脸色微凝，因为经过一天的离奇经歷，他就连一道符箓都没有了。 火焰只能驱散部分阴影怪谲，要是没有符箓在，他今夜准备与阴影怪谲搏杀一整夜了。 不过这不是没有办法解决的。 周凡把自己的手腕割破，有鲜血溢出，很快手腕的伤口又癒合了，他用鲜血在地上画了一道符，如此沿着火堆画了数道符之后，火焰也染上了一抹血色。 这样就能简单凑合一夜，阴影怪谲肯定不敢再靠近，当然会有些在夜间活动的怪谲或许会过来偷袭，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反正他今夜不打算怎么睡觉，他盘腿坐下修炼，发现自己距离不灭法则果然又近了一些，但还是没有彻底跨过那道门槛。 第1116页 他心里浮现一阵怪异之色，他搏杀一天，只顾着保命，不去考虑什么是不灭法则，反而又有精进了。 「难怪周凉说法则这东西说起来是一回事，悟又是一回事，这真的是无法言传身教的，还是要靠自己去努力体悟。」 他一边修炼一边解决了几个不难对付的怪谲后，已经是深夜了。 骨墟的晚上比起白天怪谲还要多，不过黑夜的怪谲反而很平常，并没有遇到太厉害的怪谲。 待时间差不多之后，周凡就闭上了眼睛，天旋地转的感觉消失后，他已经出现在船上，他第一时间就看向了周凉，「麻烦替我将时间流速调到最慢。」 周凉打了一个响指后笑道：「可以了。」 周凡松了口气，这样他就不用急着出去了，他先与小白三兄弟说了几句话，才看向周凉。 周凉今夜没有饮酒，他在看书，他没有看周凡，也知道周凡在看他，「你不会是想向我求助吧？」 「你应该知道我是不会帮你的，而且我出手帮你，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 「我没有向你求助的意思。」周凡挑眉道，今天遇到黑鸦，他本来可以要求上船，然后寻周凉帮忙，但他没有这样做，不仅仅是知道周凉不会帮他，更是因为他想领悟不灭法则，就不得不自己面对，即使这可能会死！ 周凡在船上是没有被封印的状态，他伸出右手食指轻轻一点，浅金光芒幻化出数个古文字，这是他今天看到的神文，「你知道这是什么文字吗？」 周凉看了过来，他认真看着周凡幻化出不完整的古文字，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这是神文。」 第1990章 第一本能 这是神文。 周凡心里一阵讶异，他刚才一直很注意，没有提这是神文，但周凉却一言说了出来，说明周凉知道古文字的来歷，以前那些引导者都是不知道的。 「你知道神文？」周凡试探着问。 「我当然知道。」周凉轻笑道：「我早跟你说过，你别拿那些后辈引导者跟我比，这世界很少有事是我不知道的。」 「那你能认出这是什么神文吗？」周凡问，他心里面也相信，周凉可能真的比前面那些引导者要更加渊博，毕竟古文字是神文的事，他只从船那里听过。 「你先给我说说，你是从哪里看来的这些神文？」周凉道：「作为交换，我会告诉你这是什么神文。」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周凡就把今天庙宇发生的事详细说了一遍，这对他来说又不是什么秘密。 周凉听完后才一脸轻松道：「那庙宇的神像会变成观看者的样子，无论是谁看它，最后看到的都是自己……再结合你记下来的神文，如果我没有记错，这应该是千面之神。」 「千面之神？」周凡微微皱眉，那些生活在久远岁月的神，他知道的可没有多少个。 「你知道神的事情，但你究竟知道多少？」周凉缓缓说：「这些自称神的傢伙不过是修炼了神道流的强大修士，千面之神也是如此，他在那个时代名声并不显，说强不算强，说弱不算弱，所以关于他的事迹很少，我也只知道有这样一个神，见过他的几个神文。」 「我隐约记得千面之神执掌的是幻象权柄……」周凉说到这里轻笑一声：「说是权柄，其实就是修得了幻象大道的修士。」 「一个已经死去的神，没有太多值得我们讨论的意义。」周凉说完就低头看书去了。 幻象法则……周凡更感兴趣了，这千面之神的神像说不定能起到作用。 当然就算想要带走千面之神的神像，也只能是他领悟了不灭法则之后的事情。 问完了千面之神的事，周凡就没有什么要问的了，骨墟今天发生的事情他不想与周凉说，骨墟的危险只能他自己去面对。 周凡并没有急着出去，而是在船上坐着，应对接连遇到的危险，让他感到有些疲惫，他在船上没有修炼，而是放空心灵，调整自己的状态，接下来还有恶仗要打。 小白三兄弟在认真修炼，他们能敏锐感知到老爹情绪变化，也知道老爹在进行很危险的修炼，如果他们比一切生灵都强，那老爹就不用进行这么危险的修炼。 三兄弟心意相通，修炼得更刻苦了，这样做是为了保护老爹，就算保护不了老爹，也不能拖老爹后腿。 周凡没有注意到小白三兄弟的变化，但周凉注意到了，他忍不住在心里感嘆：真是神奇的生灵，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寻来这等生灵？ 周凉不能问，因为问了，他刚立起渊博的形象不就毁了吗？ 所以想当一个渊博强大的修士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再说周凡也未必会告诉他。 当周凡从船脱离出来，他睁开眼依然是深夜，他又闭上了眼休息。 一夜过去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只是第二天一早，周凡却站不起来了，他整个人就似被抽掉了骨头一样再也站不起来，就似一摊烂泥，事实上他的骨头确实在以飞快的速度在消失。 有什么在啃噬他的骨头。 会是什么呢？ 周凡心里默默地想，骨头被吞噬掉，他的身体越来越扁，扁下去的四肢、躯干、就连头颅都扁了下去，眼球往前凸出，视野变得有些扭曲。 他的冥螅逆轮体使得骨头同样也会生长回来，但骨头生长的速度反而不如啃食掉的，反而啃食的速度越来越快，否则他的身体不会变得似一堆锤扁的肉。 第1117页 嚓嚓的啃食声越来越大。 周凡什么也不能做，因为他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怪谲在他身体之内。 凸出的眼球忽而看到了有着两只白色的小虫从他眉毛爬过。 周凡这才知道是什么怪谲在啃食他的身体，是最初进来见到的白色小虫！ 要不是有白色小虫爬过，他都忘记了这白色小虫，不是他记忆力不好，而是他昨天被那个红影怪谲吞食过无数次，他本来以为这白色小虫早已被吃掉了，不可能再在他身体内。 这白色小虫要不是没有死，就是有新的白色小虫不知不觉寄生在他的身体内。 白色小虫的食物似乎就是骨头，它以骨头为食，但一个白色小虫无法把他全身骨头啃食得这么快，所以可能是这白色小虫在吃饱之后迅速繁殖。 他体内的白色小虫数量在不断增长，这嚓嚓的啃食声才会越来越大。 而更糟糕的是，因为冥螅逆轮体原因，他的骨头能够不断生长，这白色小虫就不用担忧缺少食物，这样形成了一个良好的闭环，白色小虫会因为骨头能够不断生长而变得越来越多。 变成了一堆软肉的他，在想着这些事期间，他又看到了有数十只白色小虫从他的眼球慢慢爬过去，这证实了他的想法可能是正确的。 没想到这时拥有冥螅逆轮体反而成为了一个缺点，当然要是没有这个缺点，他可能就要死了。 他又想到骨墟的名字由来或许与这可怕的白色小虫有关，骨头的废墟吗？ 他之所以还在慢悠悠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是因为他现在也没有办法，只能静等变化。 变化有可能是两个方向，第一个方向是骨头生长到了极限，冥螅逆轮体无法再生长骨头，这白色小虫把最后一批骨头啃食干净后离开，而他会死在这里。 第二个方向是白色小虫数量繁衍到了极限，闭环被打破，他的骨头不能再满足白色小虫的食量，这些白色小虫可能会发生某种变化，而那时候他的机会就来了。 当然也可能在这期间发生其他变化。 无论怎样他也不能等死，而是继续尝试着看能不能在变化之前领悟到不灭法则。 无论任何时候，求生乃是生灵的第一本能，他不能放弃任何求生机会。 第1991章 再遇见 周凡在努力想领悟不灭法则，白色小虫却是越来越多，肉身内已经无法存放，越来越多的白色小虫逼得爬出了肉身之外，密密麻麻的白虫犹如在吸食腐肉的蚁虫。 当然它们不是在吸食腐肉，而是在吞噬骨头，时不时发出咔嚓咔嚓让人听了感到牙酸的声音。 周凡的眼睑无法合上，他的眼球被白色小虫堆满了，他完全看不清外面的情况，不过他不在乎，还是心无旁骛地尝试着跨过法则的门槛。 白色小虫多到无法堆放，骨头刚一生长出一点就会被吞食掉。 白色小虫还在不断增殖，但它们的增殖速度已经在减慢，它们数量实在太庞大了，周凡的身躯完全被覆盖住，看不清这是一个好似烂泥一样的人，远处看起来就似地面有一小处被涂抹成了白色，这白色在蠕动。 骨头不够食用，它们数量的增长就只能放慢了。 周凡预想中的增长闭环被打破了，很快有一批白色小虫在无法获得食物后离去，而其余的白色小虫留了下来继续啃噬骨头，当数量再度变多时，又会有白色小虫离去。 这又形成了新的闭环，对他来说，这情况并没有任何的缓解。 周凡对这一切不得而知，他在尝试领悟法则时，感觉到了冥螅逆轮体快要达到了极限，但他依然无法跨过那道门槛。 在劫难逃了吗？ 这刻在生死面前，他反而显得十分冷静，他的心近乎冷冰冰的雪。 身体骨头生长速度在变慢，这宛如绷紧的弦，迟早会断。 他的意识变得模煳不清，他的生命正在流失，直至他的意识彻底失去。 …… …… 他睁开了眼，第一时间坐起来的他发现自己赤着身体，不过他的骨头还在，他脸上露出了茫然之色。 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错，他当时遭到了无数白色小虫吞食自己的骨头，而冥螅逆轮体当时也达到了极限。 他在做梦？ 这不会是梦，也不应该是某种幻象。 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更不是昨夜睡觉的地方，他扭头看去，看到了鬼葬棺。 他在地方变了，但鬼葬棺还在，灰影女孩与两个灰影小孩还是在注视着他。 早已习惯的周凡微微沉默，难道是鬼葬棺帮了他？ 这又有些不对，毕竟鬼葬棺在他遭遇生死厄运时，都是採取了旁观的态度，它应该不会帮他。 那这是怎么回事呢？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些白色小虫呢？ 他认真想了想，怀疑与冥螅逆轮体有关，毕竟上次黑鸦怪谲也是如此，冥螅逆轮体被逼到极限之后，法则发生了冲突，使得他活了下来。 这次冥螅逆轮体同样被逼到了极限……只是白色小虫又与那黑鸦怪谲不同，这不是法则型怪谲，不可能出现法则冲突的情况，冥螅逆轮体是如何做到的？ 他无奈摇了摇头，他当时失去了意识，单凭猜测，很难去想像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第1118页 但无论如何，他还是活了下来，他又瞥了一眼鬼葬棺，它还在，那厄运就没有结束。 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我的刀……」周凡后知后觉苦笑了一声，现在他真的是赤身一人，双刀都不在了，星霜刀与德字刀都是灵兵，即使对他这种层次的修士来说，想弄来灵兵并不难，但这双刀跟了他这么久，还是有感情的。 不过他不是很担心，就算他寻不回原来的地方，恢復实力想寻回双刀并不难。 他身无一物，又分不清自己的位置，他很随意选择往西边奔了起来。 荒凉而腐朽的气味还在，近乎寸草不生的环境，让他确认自己还在骨墟之中。 他跑了一会，寻到一头勐兽，他徒手杀死这头勐兽，把兽皮剥了当作衣衫，又弄来火，把兽肉烤熟，简单吃了填饱肚子。 吃完后，他才有余暇思索，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他本来说第三天就回小绻那边，现在他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今天估计是回不去的了。 不过他已经跟小绻说的是最快三天回去，就算今天不回去，小绻也不会担心。 他决定还是四处转转，看能不能寻回自己的双刀。 首先还是似之前那样，要寻到一个比较高的地方，说不定就能辨认自己的位置。 他发现自己进来三天，所有白色雾气都消失了，现在的视野都变得清晰了很多。 鬼葬棺一直在跟着他。 周凡没有寻到适合登高望远的地方，也没有寻回自己的双刀，他反而看到了一面墙。 白色雾气凝聚而成的墙，墙高不过一丈，就这样横亘在他面前。 原来雾气不是消失了，而是聚集在一起。 墙的雾气缓缓飘荡，有些从中逸散出来，但很快又被吸收。 他看不到墙的尽头，要是以前的他肯定早已远离这奇特的雾墙，但现在他还是走近了这雾墙。 「那边说不定会有十分危险的东西在……」他心里浮现这个想法，尝试着伸出左手触碰了一下这白雾墙。 左手顺利探了进去，左手没有受到什么猜想中的伤害。 他伸回左手，又耐心等待了一会，确认左手没有问题，身体也没有任何异常，他不再犹豫，往雾墙走去。 他穿越了雾墙，就似到了一个新的世界，这里不再荒凉，而是一个树林，树林的各种植被生长得很好，脚下的草都有他膝盖高了。 森林阴暗，他看了看四周，也看不到什么，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白色雾墙还在，而鬼葬棺也从白色雾墙穿了出来。 鬼葬棺跟过来不奇怪，鬼葬棺不跟过来才奇怪。 他没有再看鬼葬棺，而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在森林里走了一会，寻到了一个高树，就往上爬了上去。 他现在一身力气还是很惊人的，爬树而已，难不住他，没有费多少时间，他就爬上了树顶。 天空笼罩着灰色阴霾，看起来压抑低沉。 他面露惊愕，因为他看到了一座塔。 圆形的塔矗立在草地上，距离他很远，要不是仔细看，还是有些看不清。 他曾经见过那座塔。 第1992章 塔内 他曾经见过那座圆塔。 让他印象深刻的塔，就在梦里。 他怎么可能忘得了？ 那是他在丹劫境为了修炼鬼梦劫力时发生的事了。 可那是在梦里，这次是在现实中，也不一定是在现实中，这同样可能是在梦里。 他穿越了雾墙，可能就进入了梦境。 又或者他睁眼时就在梦境之中，他一直没有醒来。 周凡想到这里，他从高树上快速下来，然后朝白色雾墙冲去，他毫无阻碍从雾墙穿了过去，回到了之前那个荒凉的世界。 这让他挑了挑眉，他本来以为没有这么容易的。 他转身看了过去，鬼葬棺从雾墙上出来了，灰影女人与两个灰影小孩一如往昔盯着他。 不过此刻他可顾不得理会鬼葬棺，而是脸色凝重想着白色雾墙那边的圆塔是怎么回事？ 莫非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圆塔就是建立在夏主星界内？ 假如不是……这样一想他有种不寒而慄的感觉，他宁愿这是巧合，否则这圆塔的存在不好解释，要不是巧合，那可能这圆塔会移动，不是他找到了圆塔，而是圆塔寻到了他。 在之前梦中的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比起现在还不如，现在至少他有庞大的力气、有冥螅逆轮体。 但那圆塔依然给他巨大压力，船曾经出现在梦中让他别上最后一层，说上面的东西没上去前不危险，但要是上去被它看见，它就会变得十分危险，到时他就会死，不是梦中死去，而是在现实世界死去。 而现在他就在现实世界，真的见到船所说的那个东西会怎么样？ 在没见到之前永远不会知道。 要是以往的他肯定有多远躲多远，但他现在想去见见，他心里面有种预感，圆塔就是他这次要面对的厄运。 他本来就是来生死磨鍊的，还有比这圆塔更好的地方吗？ 他沉默想了一会，再次穿过了雾墙，如同上次那样，他又出现了森林里，这个森林与之前出现在梦中那个森林还是有区别的，似乎不是同一个。 他往着圆塔的方向走去。 第1119页 鬼葬棺跟在他的后面。 树林里面有毒蛇虫蚁，但以他的强横肉身，普通的毒蛇虫蚁根本咬不伤他，所以不用担心。 他还期待这树林里会出现怪谲，梦中的那个森林可没有怪谲，对现在的他来说，出现怪谲他会感到压力小一些，因为这代表着不同。 目前看到的圆塔与梦中圆塔一模一样，但还无法确认就是梦中那个，说不定只是相似的一座塔。 他心里想着各种各样的可能，从森林里毫不费力走了出来。 他平视看去，无法看到那座圆塔，但他知道圆塔就在那里，等着他。 他继续朝圆塔的方向走去，他记得他之前途经一个荒村，但他走了很久直到他看到了圆塔出现在他视线内，还是没有看到那个荒村。 这再次证明他之前的想法是对的，他出现的森林与梦中森林是不同的。 他想着事情，脚步却没有停下，直到他看见了一条黑石小径。 这使得他停下脚步，在那个梦中同样有一条黑石小径通往塔口。 他应该是从不同的方向过来，却能遇到这条黑石小径？ 难道森林是同一个森林？只是村子不在了而已吗？ 他也分不清哪个是对的了，不过无所谓，关键是否该从黑石小径走到圆塔门前。 他在梦中就是从黑石小径走到圆塔前的。 不过这次他不打算这样做，而是从黑石小径旁边走过去，他走到了灰白圆塔前，却没有发现塔门的存在，圆塔是完全封闭的，根本就没有门。 他试着用手推了推塔身，塔身当然是无法推动的，灰白的墙壁如同梦中那般光滑崭新，他又试着用其他办法破坏塔身，发现塔身很坚固，他试不出什么之后直接就放弃了。 看来只有从那黑石小径从头走一次，才能看到塔门。 他回到了黑石小径的开端，踏上了黑石小径。 如同梦中一样，有光影在不断变幻，还有恶意窥视，这种窥视使得他皮肤上起了一层密集的疙瘩。 他很有经验闭上了眼睛，以免眼睛被那光影变幻刺痛得流血，他在黑石小径奔跑起来，变幻光影看不见，但恶意窥视一直在，变得越来越浓郁。 不过他还是平安走到了尽头，再次来到了灰白圆塔前面。 这次他看到了拱状的塔门。 站在塔门外面看去，里面阴暗幽深，什么也看不到，但他知道，只要他走进去，就能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都到了这里，没有理由畏怯不前，他回头看了一眼鬼葬棺，「你还会跟过来吗？」 鬼葬棺无法回答。 周凡踏入塔内，塔内布满了灰尘，有蛛网黏连着，与梦中一模一样。 他看向了螺旋形的灰白阶梯，他记得第二层堆放着人的骸骨，不知道是否还一样？ 他踩着灰白阶梯走上去，第二层果然堆放着数之不清的骸骨，他没有急着上去，而是拿起了一具骸骨，骸骨没有腐朽，但他也无法辨认这是什么年代的骸骨了。 只能从骸骨之中辨认出有男有女。 他在第二层等了一会，发现鬼葬棺并没有跟上来，难道是在塔下等他吗？ 他看向第三层的阶梯，之前梦境中第三层会有很多尸体。 走上第三层，果然有很多腐烂的尸体，是各种难以名状的尸体，泛着绿光的食尸虫正在吸食腐肉，腐烂发臭的气味瀰漫这层，使得他想呕吐，他捂住了鼻子，他不明白这些尸体为什么只是腐烂，而没有彻底腐化掉？ 这一切与梦中一样，难道塔里的时间是停滞的？ 他没有多作停留，而是继续往上，第四层、第五层都是有些似蝌蚪状的神文，在游来游去，在灰暗与光明之间来迴转换。 这一切还是没有变化。 在第五层，他感到了强烈的窥视，他知道是谁，是他的脸在窥视他，因为早已知道，所以他没有惊慌，继续走上了第六层。 第六层如梦中一样悬浮着八团灰白的光芒，光芒在闪烁会唿吸一般。 他在那个梦中曾经尝试着伸手碰过那八团灰白的光芒，结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只是这次，他一出现在第六层，那八团灰白光芒就自动向他飘来。 第1993章 八层 周凡尝试避开那八团灰白光芒，但光芒的速度被他还快，迅速没入了他身体之内。 阴寒在他身体内蔓延，灰白光芒首先从口鼻之中喷吐出来，接着是全身。 他的思维犹如凝固了一般，灰白光芒正在侵蚀他的生命。 这与梦里完全不一样，在梦中，他没有受到任何的攻击，八团灰白光芒只是安静悬浮着。 第六层本来还存在着游动的情绪神文，这刻周凡没有心思再细看。 灰白光芒在持续不断侵蚀，但冥螅逆轮体同样在持续恢復生机。 两者维持了短暂的平衡，周凡身体恢復了控制，他口鼻有灰白光芒喷吐出来，他知道自己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继续往上，这是他心里冒出的想法。 他没有多想，往第七层奔去。 第七层堆满了薄如蝉翼的皮，薄如蝉翼的皮却不似梦中那样放着不动，所有的皮都鼓了起来，就似吹了气的气球，它们的形状变得诡异难辨，就似透明的幽魂在天空飘。 周凡没有停留，他继续往第八层跑去，他心里那种不断往上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第1120页 在梦中，第八层是肿胀流脓的尸体，那尸体长得跟他一模一样。 他上到第八层看到了它，它浑身流出黄黑色脓液，脸上手臂都是鲜绿的尸毛，但它与梦中不一样的是，它没有躺在地上，而是坐着的，那双发白的眼球正盯着周凡。 周凡看着它，唿吸都要停止了一般，他有一种发烧眩晕感，隐隐有什么东西伸出它的爪子在他脖子滑过，挠的感觉从脖子往背嵴蔓延而下，爪锋似乎随时可以划开他的身体。 他的额头在迅速升温，他对它对视着。 它咧嘴笑了，口腔内有着无数黑色的尸虫在蠕动。 它是活着的，还活着的。 「你来了。」它声音沙哑说，「你被尸光缠住了。」 「你是谁？」周凡问。 「别怕，你不是我，我不是你。」它缓缓说，「这尸体不过是假象而已，我是船。」 「你是船？」周凡惊住了，他没想到这尸体会是船。 它嘿的一声笑了，笑声似夜枭，「这样子是难看了点，但没有办法，我只能这样子出现在你身边。」 「你为什么这时候出现？」周凡让自己冷静下来问。 「其实在上次的梦中，我就隐隐感到你会再回来这里，机智如我当时很隐蔽把一道意识留在了这尸体内，要不然我可无法在这时候见你。」船解释说。 周凡微微沉默，船精通时间法则，能够窥探到未来，即使是他这无命之人的未来，也不是什么出奇的事情。 「你出现是为了拦住我，不让我上去吗？」周凡问。 「那倒不是。」船挠了挠头，它这一挠就剥下了一层腐烂的头皮，「如果我说危险，让你不要上去，你会坚持要上去吗？」 「不会。」周凡立刻摇头道，「我是想生死磨鍊，但如果上去是必死的结果，我当然不会上去。」 大不了再慢慢想办法，总不能真的送死吧？ 「我留下这道意识本来就是担忧会发生这样的事。」船嘆了口气，「但现在我也看不清结果了，我不干扰你作决定，你自己选吧。」 「上面会有什么？」周凡忍不住问。 「不知道。」船摇头道：「这就如你那世界说的薛丁格的猫一样，在没打开容器前，那只猫是处于死猫活猫的叠加状态，只有打开容器才知道那猫是死还是活的状态，这最后一层也是如此。」 「之前那东西还在你上去让它见到了必死无疑，但那东西我确认它离去了，只是它会留下什么东西，我就不得而知了。」 「它应该知道你会再来这里，所以它必定有所布置。」 「它是谁？」周凡心情沉重问。 「这个嘛……」船眼珠子转了转，它这样一转，那两颗眼珠子就掉了下来，眼眶有着黄绿脓液流下来，「我很难向你解释，你可以当作它是超越不可知级怪谲的存在。」 超越可不知级怪谲的存在？ 「那你呢？」周凡有些愤怒道：「你又是什么样的存在？为什么什么都不能告诉我？」 船沉默了一下干笑道：「你别生气，有些事情你提前知道了对你没有好处，而且也不好解释，作为补偿，你可以问一些其他有关的问题。」 「我问了不能说的，你也不会告诉我。」周凡无奈道，他的身体温度越来越高了，要不是这肉身强横，他可能早就被烧坏了脑子，他不能再与船计较太多，「它要是知道我会来，又想杀我，为什么不留下来？」 「因为它知道它留下来杀不死你。」船说：「这与我有关，所以它干脆离开了。」 「那这塔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在梦中能见到它，在这里也能见到它？」周凡又问，船在这里，他反而不太担心自己的安全了，能问清自己心中的疑惑。 「还是因为它，这塔能出现在梦里面，也能出现在现实世界。」船说：「这是能在梦境与现实穿梭的大梦法则，在怪谲中有这种能力的是梦春秋，这塔是知道你会在这里，它才出现在这里等你。」 梦春秋！ 周凡当然知道，因为虫娘的谲人天赋大梦千春秋就是来自那不可知级的梦春秋，他想问这东西与梦春秋的关系，不过他知道船不会告诉他，他转而问：「我身上的尸光呢？」 「尸光呀，是从万年不化的尸体一定机率转化而来，它们会吞噬生灵的气息。」船简单解释道：「要我替你除掉它吗？不过你现在正在很关键的时候，我替你除掉它对你没有好处。」 周凡感觉自己的身体温度可能高到了一百度，这不是尸光的影响，而是第八层的影响，他瞥了一眼黑暗中，他那苍白的人脸浮现出来，正注视着他。 「高烧与那人脸暂时都杀不死你。」船说：「危险在第九层，真的说不准第九层有什么东西，就算我上去替你看了，你亲自上去可能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如果我带你上去，肯定没有危险，但这样还不如不上去。」 毕竟周凡上去追求的是生死之间磨鍊，如果没有危险上去就没有意义，最理想的是命悬一线而又死不掉的状态。 周凡看着通往九层的灰白阶梯，「你说我可能会死，我死了你怎么办？」 第1994章 不灭 我死了你怎么办？ 附身在腐烂尸体上的船轻嘆息道：「还能怎么办？我只能再找一个登船者了。」 第1121页 「再找一个吗？」周凡挑眉道：「我还以为我是独一无二的。」 「你当然是独一无二的。」船笑道：「每一个生灵都是独一无二的，该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我要走了，你自己做决定吧。」 尸体摔在了地上，腐烂成一摊血水，船显然是离开了。 周凡又看着那螺旋的灰白阶梯，船要是说他必死，他不敢赌，但船都说不确定，他就没理由畏惧后退，他隐隐感觉到要是他后退，想领悟不灭法则就难了。 他没有多犹豫拾级而上，阶梯并不多，他很快就上到了第九层。 第九层看似空空如也，有存在看不见的东西朝他袭来，灌注进他的身体之内。 这是情绪！ 这是毁灭绝望的情绪，有些似之前那些楼层看到神文隐藏的情绪，但又比之强大百倍千倍。 他双手捂住额头髮出痛苦的嘶吼，额头脸上青筋暴起。 他的身体正在膨胀，这种强大的情绪能侵蚀一切，同样包括他的冥螅逆轮体，就连与他身体对抗的尸光、高烧都无法倖免。 他这第一次知道，原来情绪也能杀人！ 嘭！ 他的身体爆开了，血肉洒了一地。 当周凡再次恢復清晰意识时，他已经出现在塔外，他没有死，他似之前遭遇白色小虫以为自己会死去，结果又復活了那样赤着身体。 不过他这次出现的地方没有很远，反而是在圆塔外面，因为鬼葬棺的灰影女人与两个灰影小孩正在注视他。 他沉默看着他们，都已经两次死里逃生，他的厄运还没有结束吗？ 十二蹄黑兽忽而抬腿慢慢走了起来，黑铁爬犁被拖动，一旁嬉戏的三只黑影小兽忙跟了上去。 鬼葬棺正在远离，灰影女人与两个灰影小孩也收回了视线，不再看周凡。 周凡怔了一下，他很快反应过来，厄运结束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圆塔，他向着远离鬼葬棺的方向奔跑而去，他一路狂奔，直至从雾墙穿过，回到了荒凉的世界才停下来，他连忙盘腿坐下来，让自己尽可能平復心情。 平復心情后，他立刻施展术法尝试领悟不灭法则，这次在圆塔外再生不似白色小虫那次什么也不知道，他隐隐感觉到了，是不灭法则在起作用，使得他能超越冥螅逆轮体的桎梏逆转再生。 要不是如此，他早就死了，特别是第九层那些可怕的情绪力量，完全压制住了他的冥螅逆轮体，要不是隐藏在冥螅逆轮体的不灭法则在生死之间自动触发，他活不下来。 白色小虫那次也是类似。 诡生冥螅母就有着可以选择重生地点的能力，他似乎也拥有了这样的能力，不过他选择重生地点是无意识的。 过了好一会，周凡睁开了眼，他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他还是没有领悟不灭法则踏入通玄境，不过他距离不灭法则越来越近了，可以说是一只脚跨过了那道门槛。 「还是差了一点。」周凡微微皱眉，「差了什么呢？」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这不是生死歷练就能解决的，看似差了一点，但说不定永远无法彻底跨过那道门槛了。 只能慢慢想办法了，他在心里面这样自我安慰一番，让自己不要太急躁，他这才站了起来。 还有半天时间，在骨墟待下去也没有意义了，他站起来朝来时的路走去，能走多远就走多远，要是顺利，明天应该就能走出骨墟，今夜也可以把这状况告诉周凉，问问他，看他是否还有其他办法，周凉在这种事情上可无法藏私。 直至黄昏时分，他路过了一座荒城，残红的阳光洒落在断壁残垣上，带着一种荒凉的美。 「人与城都化了土。」 「又有什么能经歷漫长岁月而侵蚀而不灭呢？」 他的眼神变得迷惘起来，脑袋犹如炸开了一样。 「能继承下来的……只有思想。」 「唯有思想不灭。」 「思想不灭与我何关？」 「我思故我在。」 「……」 他眼神不再迷茫，而是变得清澈起来，无数的法则能量朝他汹涌而来。 强大的能量风暴横扫四周，与尘埃融合化作了沙尘暴，荒城最后一点残存也被摧毁，彻底消失在人世间。 要不是这里是骨墟，如此异常的能量涌动早已被人察觉到了。 在骨墟外的小绻正抱着一根兽腿狂啃，她看到了骨墟那倒卷而起的沙尘暴，吓得小脸发白，「主人在里面做了什么？」 她把兽腿一扔，就拼命往更远处跑去。 当一切静止下来之后，他悬浮在废墟上，抬头仰望，看见的是半边的夕阳、半边的天音浮尸，「就算时间尽头，空间坍缩，我亦不灭！」 他说完这话之后，觉得未免太装了，他低头干咳一声，很快狂笑起来。 他已经领悟不灭法则，进入了通玄境，周凉在他身上的封印都被他用领悟到的不灭法则一举破开，他的实力又恢復到鼎盛时期……不，应该说比起之前还要强大，因为之前他不过是天象境圆满，就算凭着提前融入法则的天象法身，能够战通玄境，但他依然是天象境圆满。 现在他是货真价实的通玄境了，实力不可同日而语。 他只是轻轻招手，丢在骨墟的两柄灵刀感应到主人的召唤，就自行飞了回来，悬浮在他身边，传来了欣喜的情绪。 第1122页 他毫无顾忌往外瞬移飞去，可是在半途，一个模煳的红影怪谲飞起袭击他，正是之前那个守他尸会高速移动的怪谲。 周凡冷哼一声，那个红影怪谲就已经四分五裂了，他看也不看，继续极速瞬移飞去，不知死活敢袭击他的怪谲都被一一杀死，他可是通玄境修士了，普通的怪谲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也就只有准不可知级或不可知级怪谲能对他构成威胁。 他很快寻到了那座庙宇，挥手就把那神像拆走飞出了骨墟，凭着感应，只是几个瞬移就到了小绻面前，他面露温和笑容道：「我回来了。」 小绻看了一眼周凡，她啊一声尖叫起来，还双手捂住了自己的眼，小小绻们同样跟着尖叫起来，捂住了双眼。 周凡怔了一下，他才后知后觉，他还是赤着身子的，他老脸难得红了一下，他这既是习惯了，也是一时得意忘形，他连忙施展幻术，给自己变化出了一套衣衫遮掩了起来。 第1995章 私房钱 「好了。」周凡干咳一声道。 小绻这才假正经放开手，其实她刚才都不知道偷偷瞄了多少眼，不过她还是道：「辣眼睛，主人，以后请你一定要注意，别污染了我弱小的心灵。」 小小绻们跟着放下手，都是轻吐了口气。 什么鬼的弱小心灵，你只是一个怪谲……周凡在心里腹诽了一句，不过他正为自己进入了通玄境感到高兴，也懒得与小绻计较，他招了招手，储物袋就飞回到了他的身边，他将神像收入储物袋，从里面取出一套衣衫穿了上去。 毕竟幻术所化终究还是假的，穿上去后周凡笑道：「把小小绻收起来，主人我完成修炼了，带你去吃顿好的。」 小绻欢唿了一声，就让所有小小绻融合，最后化作了几根髮丝融合在了她的头髮上，她也回到了周凡的身上。 周凡轻轻伸手就撕裂了一道裂缝，踏入了间域之内，成为通玄境的他不用再藉助天地小挪移球就能踏入间域内随意穿梭。 他之前也拥有四种法则，但这毕竟是藉助媒介掌握的，打开间域需要对法则之力的细腻掌控，所以他就无法借那四种法则之力打开间域。 而现在就不同了，他进入了通玄境，又凭着自己的努力领悟了不灭法则，对法则之力的掌控与之前有了很大不同，撕开间域入口对他来说不再困难。 当然对刚刚踏入通玄境的修士来说，打开间域没有问题，但他们往往不敢就这样进入间域，因为间域对他们来说同样具有一定的危险，往往需要一定的练习准备才敢在间域内随意穿梭。 也就是周凡这种早已经在间域之中穿梭过很多次的，才敢在刚踏入通玄境就在间域中穿梭。 他带着小绻很快来到了千宗城。 来这里不仅仅是为了吃饭，还是为了借用星界传送阵回蛮星界，虽然通玄境修士拥有了法则之力，可以直接横跨星界海，但星界海对通玄境修士来说很危险，若非必要，通玄境修士都不愿意放弃星界传送阵使用横跨星界海的办法。 周凡同样如此，没必要抛弃安全的办法不用，走危险的路，他之前看起来莽，但不过是形势所逼。 他与小绻进入千宗城，来到城内最大的客栈，寻了一个包厢，点了一大桌菜，包括特殊要求各种做法的鸭腿。 小绻见一盘盘鸭腿上桌，她就立刻狂吃起来，主人难得这么大方，现在不吃个饱，可没机会了。 周凡同样是一脸轻松随意吃喝。 主僕两人吃饱喝足之后，周凡抹了抹嘴，「小绻呀，你主人没钱怎么办？」 「没钱呀。」小绻打了个饱呃，拍了拍肚子，「那就吃霸王餐，反正主人你身手这么强，吃一顿霸王餐能咋的？」 「你主人我是吃霸王餐的人吗？」周凡嘴角扯了扯，「我准备把你抵押在这里，这样不仅抵了饭钱，我欠你的鸭腿也不用还了，你主人能想出这样的好办法，还真是一个天才。」 小绻有些慌张说：「可是我又不值钱。」 「你是不值钱，但一顿饭钱还是值得的。」周凡绷着脸说：「难道你以为自己不值一顿饭钱吗？」 小绻瑟瑟发抖，她觉得自己价值岂止一顿饭钱，简直是价值连城，「主人，别卖我，大不了……大不了……这钱我出。」 「好，那这饭钱就你出了。」周凡忍不住笑道。 小绻含泪把她藏在头髮里的一袋子钱拿了出来，这可是她省吃俭用存的，没想到主人的羊毛没有薅到，反而把自己的钱都搭进去了。 「没想到你这浓眉大眼的傢伙藏了这么多私房钱。」周凡拿了钱调侃说。 小绻哗的一声哭了出来，狗主人，我与你势不两立。 用小绻的钱结帐后，周凡走出了客栈，很快就来到了千宗盟主府，告诉门前守卫他的名字，并说他要找千宗盟主陈九典。 他等了一会，出来的是千宗盟的副盟主邱英卫，邱英卫一脸客气拱手行礼道：「周前辈大驾光临，快请进。」 邱英卫之前都是喊周道友的，但现在反而是改口了，不过周凡的修为比他高，他喊周前辈也没有什么不恰当的。 周凡没有在意这种小细节，他随着邱英卫走了进去，到了迎客厅，又有府里的僕人奉上灵茶。 「真是失礼，本来应该在迎客楼招待周前辈的，但考虑还有一段很远的路，还望周前辈不要怪罪……」邱英卫又是诚恳道歉。 第1123页 周凡笑了笑，「邱盟主不必如此客气，我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对了，陈盟主呢？」 他可是来找陈九典的。 邱英卫脸抖了抖，「说来不巧，我们盟主出外忙碌很重要的事情去了，估计没有十天半个月回不来，不知周前辈找他什么事？我可以想法告诉我们盟主。」 「这么巧吗？」周凡脸上露出可惜的表情，「那就算了，邱盟主，其实我这次来是想借用你们的星界传送阵，没有问题吧？」 邱英卫怔了一下忙道：「当然没问题，我这就让人替周前辈准备，不过星界传送阵想准备好需要一定的时间，估计准备好都是深夜了，周前辈还是在我们这里歇息一夜，明天早上再使用星界传送阵……」 「也好。」周凡也不差这点时间，他笑着答应了下来。 两人又聊了几句，僕人过来说客房已经准备好，周凡就起来告辞，邱英卫客气送到大厅门口，周凡回头问道：「哦，对了，最近有没有什么修士借用你们的星界传送阵到蛮星界去？」 「没有。」邱英卫忙摇头道：「周前辈请放心，就算真的有，我们千宗盟也不会答应的。」 周凡意味深长笑道：「如果有你们也不要好心拦着，让他们过来陪我玩一玩，免得我太无聊了。」 邱英卫僵硬笑了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 周凡随着那僕人离开了，他脸上带着笑意，其实有没有修士到蛮星界来，他每晚都会问小白三兄弟，要是有林无涯那边早就告诉小白三兄弟了，他这样说其实是故意逗一逗邱英卫的而已。 对于陈九典是否真的不在，他心里面同样持怀疑态度，当然他也不是一定要见陈九典。 第1996章 合道常规修炼法 在周凡离开后，邱英卫抹了抹脑门，发现脑门都是汗，应付周凡这样的修士，他觉得压力实在太大了，他连忙转身离开这里，很快就出现在一个房内，这房内陈九典正在等着邱英卫。 周凡的怀疑没有错，陈九典其实就在千宗盟，但他一听到周凡找他，第一反应就是周凡来找他切磋的，他哪里敢见周凡？ 只能让上次负责招待周凡的邱英卫出面去应付周凡。 「盟主。」邱英卫还是毕恭毕敬行礼，就算陈九典实力不如周凡，但他也不敢有半点不敬，这始终是一个通玄境修士。 「怎么样，他走了吗？」陈九典有些急躁问。 「没走。」邱英卫说：「不过他此次来不是闹事的，而是想借用星界传送阵……」 邱英卫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听完后，陈九典心里一阵尴尬，早知道是借用星界传送阵，他就不用躲起来了，这又丢脸了，他还是气度稳重道：「嗯，很好做得不错，那明天的事还是拜託你了。」 不躲都躲了，他这时候出来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邱英卫很快就离开房间，他还要让人替周凡准备星界传送阵。 陈九典在邱英卫走了之后，他长舒了口气，「不管怎样，这灾星总算是走了，希望他以后别再回来，对了，可以告诉他们，让他们也放心下去。」 …… …… 深夜的时候，周凡再次出现在了船上。 周凉有所感应看了过来，他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因为他看出周凡已经进入了通玄境，他很快收敛脸上惊讶满脸笑容道：「恭喜了。」 周凡道：「没想到我会如此快进入通玄境吧？」 「是有些意外。」周凉坦诚道：「但你不算快的，我知道最快的是早上进入天象境，晚上就领悟法则进入通玄境的。」 朝天象，夕通玄……周凡嘴角扯了扯，「是谁这么快？」 「说来你也认识。」周凉笑道：「就是自称万国之皇的那个小傢伙。」 万国之皇……周凡沉默了，他心里那丝得意被打击得什么都没有剩下了。 真实的修道天才：朝天象，夕通玄。 虚假的修道天才：拼命在生死边缘来回挣扎好几轮才凭运气进入了通玄境。 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扎心了。 「你也不用太灰心。」周凉用安慰的语气道：「这世上厉害的天才不计其数，但普通人永远是最多的，漫漫修行路，靠的不仅仅是天赋，天赋充其量只是占据了九成因素而已。」 周凡眼角跳了跳，这是安慰我吗？你这是往我身上扎刀。 周凉转而又道：「既然你顺利进入了通玄境，那有件事我得向你道歉的，我骗了你，我之前跟你说，在赌上面你不可能赢我是骗你的，为的就是想让你以为你的后路断掉了，只能一心领悟法则。」 周凡沉默了一下道：「其实我也这样怀疑过，但现在你这样说，我反而不知道你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 周凉笑道：「我猜到你会有这样的怀疑，所以你才会顺势而为，不通过赌来跟我验证，但现在你要是不信，可以跟我赌几局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还是假了。」 「为什么要通过赌？」周凡摇头道：「你想我信你，你立下一个简单誓言证明你没有说谎不就行了吗？」 「我为什么要立誓？」周凉道：「我只是告诉你有一件这样的事，你信不信我其实是你的事，如果你不信，我也欢迎你通过赌来确认这事的真假。」 你这是想骗我跟你赌吧……周凡在心里默默地想，他想了想道：「现在我进入通玄境了，我今天运转了一下功法，似乎功法的作用并不大……通玄境该如何修炼？」 第1124页 周凉轻笑一声道：「你觉得我会免费告诉你吗？还是老规矩，你要想知道，那就要在赌或猜上赢我才行。」 周凡呵呵笑道：「这种事不难打听，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夏主星界有这么多的通玄境修士，随便找一个问问就能打探到很多的消息，根本没必要与周凉玩他那破游戏，关键是他没有信心能赢。 「不难打听吗？」周凉神秘一笑，「你之前跟我说过你所在星界有一个合道修士，他会知道该如何修炼，当然夏主星界的那些通玄境修士很大可能会知道，但他们知道的不过是一些常规的修炼之法。」 「想通过常规修炼之法来进入合道境，没有千年以上时间都难以做到，你真的打算花费这么多时间在这上面吗？」 周凡脸色微凝，要这么久吗？通玄境增寿三千，现在看来似乎也不够用，他很快就想起了时间小屋，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把时间小屋利用上。 「常规的修炼方法是什么？」周凡决定问清楚再说。 周凉想了想道：「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迟早会知道，通玄境不再似之前那样分为初中后三阶，因为很难用境界来划分它，每一个进入通玄境修士要做的就是领悟更多的法则，然后将这些法则合成大道，这就是合道这一境界名字的由来。」 「从天象进入通玄境只需要领悟一个法则，想从通玄境进入合道境，首先需要领悟数个法则，这其中的难度你应该深有体会。」 周凡脸色变了变，他领悟不灭法则都死去活来最后还是靠一些运气才成功，想合道就要领悟多个法则，这难度不是一般的大，「那这数个法则究竟是多少个？」 「这可说不准。」周凉轻笑道：「这要看修士选择的是什么法则，如果修士掌握的是一种火之法则，那他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是将其余火之法则都领悟了合出火之大道，而火之法则一共有八种，他还需要再领悟七种法则才行。」 「第二个选择是想法领悟一种金之法则、一种土之法则、一种水之法则、一种木之法则，然后合成小五行大道。」 周凉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要是他再有野心一点，可以把金木水火土的所有法则都参悟透，然后合成大五行大道，可是目前没有通玄境修士能成功做到这点。」 第1997章 情绪 「为什么没有成功？」周凡忍不住问，不用问就知道这大五行大道肯定比小五行大道要强得多了。 「其实道理很简单。」周凉笑着解释道：「因为金木水火土五行法则细分之下就有数十种之多，就算寿数足够，但这么多的法则想合出这样的大道实在太难了。」 「想掌握大五行大道更常见的办法是进入合道境后，由小五行大道转为大五行大道又或者从火之大道去领悟金木水土四大道来合成。」 周凡听明白了，大五行大道不是通玄境修士能做到的，只有合道修士才可能合出大五行大道，当然他修炼的不是五行法则，他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不过从周凉举的例子也可以琢磨出更多有用的东西。 「也就是说想合道，不是要领悟相近的法则，就是要选择互补的法则了。」周凡说道。 「正是如此。」周凉说道：「也因为这样，通玄境修士在合成大道前实力更多是靠之前的积累，再继续领悟法则不过是让其多一种战斗手段，对修为的增幅反而不大。」 周凡试探着问：「那不灭法则要领悟多少种法则才能合成大道？」 周凉笑了笑，「我为什么要举五行法则的例子，就是不想告诉你任何有关你的事情。」 周凡心里一阵无语，你这也太抠了，告诉我又有什么问题？不过他还是没有说出来，周凉不想说，他问了也没用。 显然周凉在逼他与他玩游戏。 「我今天发生的事很有趣，你想不想听一下？」周凡想了想道，修炼的事可以慢慢想法来，不过今天的事，他想告诉一下周凉，然后利用周凉给他分析一下。 「你要是愿意说，我可以听听。」周凉随意说。 「告诉你当然没问题，但作为报酬，你要免费替我分析分析。」周凡一脸严肃道：「这事还牵涉了船，我想你肯定感兴趣。」 周凉本来正在举杯喝酒，他听到这里，酒杯放了下来，「我可以答应你。」 周凡能感觉到周凉语气里的凝重，他就把圆塔发生的一切都仔细说了一遍。 周凉听完后，他才拿起杯子喝了口酒，「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周凡一时间也不知从何问起，「你可以说说这事最让你惊讶的是什么事情吗？」 「最让我感到惊讶的事情？」周凉瞥了一眼周凡，「是船出现在那座塔里以及船口中超越不可知级怪谲的存在。」 「理由呢？」周凡问。 「我想不通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座塔内，它是为了救你？可是它最后又什么都没做。」周凉缓缓道：「看来你确是有些特殊。」 「不对。」周凡否认道：「船让我自己做决定，它还说我要是死了，它就再找一个新的登船者。」 「再找一个新的登船者……」周凉的表情有些微妙，他最后并没有就此多说，而是转而说道：「我在登船之前，从来就没有什么超越不可知级怪谲存在的说法！」 第1125页 「没有这个说法？」周凡怔了一下道：「你是说船在骗我。」 「这个我可不敢肯定。」周凉说：「我的意思是说船这个说法有点问题，如果这是指怪谲，根本就没有超越不可知级怪谲存在，你应该也知道不可知级怪谲有强有弱，有些甚至不能单纯用强弱来划分。」 「这些怪谲是不可知难以理解的，那又何必再来一个超越不可知级怪谲存在的说法？」 这样说很有道理……周凡心里面认同这样的说法，他试探着道：「会不会是什么怪谲之王？而船确认了它比目前不可知级怪谲还要强，所以才称它为超越不可知级怪谲的存在。」 「怪谲之王……」周凉面露嘲弄，「这不过是你臆想的，要是有，我不可能不知道，这个说法太荒谬了。」 「荒谬吗？」周凡道：「那这超越不可知级怪谲存在指的不是怪谲，而是修士？」 「如果是修士，又何必说得这么麻烦。」周凉冷哼一声道：「船可以直接说是修士，而不会用超越不可知级怪谲的存在来指代，如果是弱一些的不可知级怪谲，通玄境不是不能杀，强一些的不可知级怪谲，合道境也能对付得过来。」 「这种说法未免太含煳了，你以为让船如此郑重其事对付的会是一个合道境吗？」 周凡也觉得不可能是，他有些不满道：「不是怪谲又不是修士，你说会是什么？」 「我要是知道，就不用在这里跟你猜来猜去了。」周凉喝了一杯酒道。 「你不是说世上很少有事情是你不知道的吗？」周凡嘲弄道。 「可是我也说过，船的事情不在这其中。」周凉说。 「我本来还满怀期待以为你会知道第九层的是什么东西。」周凡有些失望道，「我遇上塔两次应该不是巧合，船说它能在梦境现实中穿梭来回，你还是猜不到吗？」 「你这样说我会怀疑是梦春秋盯上了你，但船都给予否认了，梦春秋也没有到能让船忌惮的地步，所以不会是梦春秋，我也想不到有什么东西能让船忌惮的。」周凉嘆了口气说。 周凡的手掌有金色光芒蔓延而出，化作了一枚枚玄奥的文字，「你认得神文，这是我在塔里面看到的文字，以前有引导者说这是情绪古字，并给我分析给古字里的含义，你知道这是哪位神祇的神文吗？」 三层文字代表着三种不同的情绪，分别是绝望的恐惧、对未来的担忧、巨大的悲伤。 周凉瞥了一眼周凡幻化出来的文字，这些文字因为不是神文，所以不会不断变幻，但他还是冷笑道：「是情绪之神，它掌握的是情绪法则，又创造了情绪神文。」 「它的信徒被赐予使用这些神文，不过我对情绪神文研究不多，不知道它是什么意思。」 情绪之神？ 周凡问：「它强大吗？」 「对你来说当然很强大。」周凉不屑道：「不过都已经死了，再强大又有什么用？」 「现在看来，那座塔是情绪之神信徒所建，你说你在那座塔顶层遭受到巨大情绪冲击而被杀死，想来也是情绪之神的遗留，你没有死确实是一件幸运的事。」 这又解开了周凡心中的一个疑惑，他忍不住道：「会不会船说的就是情绪之神，它其实没有死，而是活了下来？」 第1998章 回归 情绪之神还活着？ 「这不可能。」周凉平静说：「它肯定死了。」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周凡讶异道：「这种事如果不是亲眼看见……」 周凡说到这里脸色变了起来，「难道你亲眼目睹了情绪之神的死？」 「可以这样说。」周凉喝了一杯酒淡淡说。 周凡心里面波澜起伏，他实在太惊讶了，情绪之神如果死了，那肯定是死在船所说的诸神黄昏时代，而那段歷史知道的人极少，亲身见证的更是寥寥无几，这周凉从那个时代活到了现在。 难怪他说前面所有引导者都是他的后辈，如果他没有说谎，这真的是老怪物中的老怪物了。 「为什么说可以这样说，见到就是见到，没见到就是没见到。」周凡又敏锐察觉了周凉话中的歧义。 周凉摇头道：「讨论这个没有意义，你只需要知道它死了这个事实。」 「如果它死了，那塔顶的巨大情绪是怎么保存这么久的？」周凡不解问。 「这应该是之前那个东西利用它的手段保存下来的，说不定它出现在情绪之神信徒所建造的圆塔，就是为了领悟情绪法则，甚至是情绪大道。」周凉犹豫了一下道：「但又有些不对，能让船忌惮的它学情绪大道又有什么用？」 圆塔的事疑点重重，周凡心里面解开了一些疑惑，但又新增了更多疑惑，他与周凉讨论了几句，无法得到更多的可能后，他忽而想起一件事，他好奇问道：「合道需要领悟一定数量的法则，但据我所知龙神族的龙神血天生就能掌握很多的法则，岂不是说合道对龙神族来说是很简单的事情？」 周凉笑道：「龙神族是少有让人妒忌到眼红的种族，但它们合道并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它们凭着自己高贵的血统天生就能掌握很多的法则，但它们要想合道往往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容之大道。」 「容就是容纳的意思，这是龙神血容纳诸多小法则的特性所决定，容之大道能使用的法则数量之多是三千大道之最，缺点就是杂而不精，想补足这个缺点可没有这么容易。」 第1126页 「怎么补足这个缺点？」周凡好奇问。 周凉笑而不语。 「你该不会不知道吧？」周凡故意刺激道。 「你就当我不知道吧。」周凉毫不在意说。 好吧，看来周凉没有这么容易上当……失败了周凡也没有多在意，毕竟他的龙神血本来就不完整，他也不可能修炼容之大道，他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待时间到了，周凡与小白三兄弟一起消失在船上。 周凉看着灰雾飘荡的灰河，他把杯中的酒喝下去，「船，我真的很好奇塔顶那傢伙是谁？当然我也知道你不会告诉我。」 「但有一件事，你告诉他死了再寻一个新的登船者，你在骗他，因为我能感觉到时间应该不多了，你还来得及再找一个新的登船者？」 「登船者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他为此嘆了口气，他真的不明白船在想什么，这个登船者游戏漫长而又没有意义。 清晨，周凡在邱英卫的陪同下，到了星界传送阵处，传送阵也在符师们的连夜工作后准备好。 「不错。」周凡笑着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个储物袋，递给邱英卫，「邱盟主，这是传送阵的费用。」 「周前辈，万万不可。」邱英卫忙推拒道：「我们盟主昨夜传音交待，说周前辈是我们千宗盟贵客，这小小费用我是万万不能收的。」 其实这可不是小小费用，从主星界到普通星界的传送费用高得吓人，一般天象境都会为之肉痛不已。 「叫你收下就收下。」周凡脸色沉了下去，「我这人恩怨分明，不想欠别人东西，但也不想别人欠我东西。」 邱英卫这才收下了储物袋，他想了想问：「不知周前辈什么时候再来做客？」 周凡瞥了一眼邱英卫笑道：「这个可说不准，说不定明天我就回来了。」 明天……邱英卫脸色平静，但心颤了一下，他希望这人永远别回来，要不然到时肯定又是他负责招待，这实在太难了。 「要是夏主星界再起劫数，你们通过传送阵告诉我。」周凡想了想又道。 信息传送比人传送费用低多了。 邱英卫怔了一下还是飞快答应了下来，他不敢问为什么，但这也算不了什么大事。 周凡很快就进入传送阵，离开了夏主星界。 「总算送走了。」邱英卫长舒口气，他拿出传音玉符准备告诉陈九典一声，同时他心里明白，要是那些通玄修士知道周凡离开了，肯定能睡个安稳觉了。 周凡从星界传送阵出来后，留在界老会的界老们立刻得到了消息。 很快周凡就与这些界老聚集起来，他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告诉他们此行很顺利，夏主星界那边短期内不会有通玄境修士敢再打蛮星界的主意。 界老们这才放心下去，同时看向周凡的眼神更加敬畏，周凡真的让夏主星界那边的通玄境修士不敢再打蛮星界的主意，他们不清楚细节，但也能猜到周凡的实力很强悍。 但好在周凡不是什么恶人，做事向来公道公正，只要人不犯他，他不犯人，这样的修士他们心中敬畏，但不用太恐惧。 集议结束后，周凡又与林无涯这些相识的人聊了一会，他没有在界老会多待，而是通过间域穿梭回到了镜都。 他一回到镜都，就感应到了镜宫那边传来了窥视的视线，不过视线很快就收了回去。 周凡知道那是大魏天子发觉他回来了，他进入镜都，看向东边的那面镜子。 他微微沉默，继而嘆息道：「真强呀。」 他本来以为自己进入了通玄境，能与那面镜子较量，但他现在知道自己想法是错的了，他能隐隐感觉到那面镜子隐藏着比法则还要强大的力量。 以他现在的见识来看，比法则还要强的力量，只能是法则合成的大道。 通天镜居然隐藏着大道力量。 第1999章 名字 越是境界高深，对通天镜的认识越深。 难怪这么多年来，蛮星界没有谁能夺走通天镜。 周凡心里嘆了口气，他又想起船对他说过大魏天子隐藏的秘密与他有关一事。 但大魏天子不想说，他也奈何不了。 他想到这里，目光忽而闪烁起来，他心里面有了想法。 他很快收敛心思，没有去拜会大魏天子的意思，而是直接回家去了。 周凡回来了，虫娘他们当然也十分开心。 无论什么时候，家才是最舒服的地方。 待到了深夜，周凡再次出现在船上，他与儿女们闲聊一会之后，才看向周凉问：「你听说过一面叫通天镜的镜子吗？」 周凉活了这么久，如果是十分有名气的至宝，他不可能不知道的。 「没听过。」周凉想了想道：「被称为通天镜的镜子数量肯定不少，但我想如果是太普通的镜子你不可能拿来问我，这面镜子有什么特殊之处？」 周凡就把通天镜的特性仔细说了一遍。 周凉眼里露出了惊讶之色，「你说你在那面镜子上感应到了比法则还可怕的力量，尤其是它还自带洞天，要是这样，这面镜子确实很有意思，但可惜我没有听过有这样一面镜子的存在。」 「我怀疑是我登船之后，一位厉害的修士所炼制，之前万国之皇的猜测也没有多大的问题……」 第1127页 周凡听完后有些失望，周凉都没有听过通天镜，那他想从周凉这里探查到一些有用的线索是不可能的了，他放过通天镜这个问题，又带着期待问：「你听说过任何关于『超脱』的事情吗？」 「超脱？」周凉喝了一口酒，他脸色平静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管我做什么……周凡心里腹诽了一句，「你先告诉我有没有听过？」 青铜书说没有听过，但周凉活了这么久，要是大魏天子口中所说的超脱真的很特殊，那周凉是最有可能知道的人。 「我知道一些关于超脱的秘密，但我不知道你问的是不是与我知道的秘密是同一个。」周凉缓缓道：「所以你最好把事情说清楚了，这样我才会考虑是否告诉你，要是你不想说就算了。」 周凡沉默了一下，还是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这其中包括船与大魏天子的事情都没有隐瞒，对周凉也没有必要隐瞒。 「真是有意思。」周凉面露微笑道：「我知道你要问的是什么了，但这既然牵涉到船的秘密，我就不能泄露告诉你，你还是老实按照船的规矩来，自己想法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周凡：「……」 周凉不肯说，周凡也没有办法，他很快就把这事放下。 一转眼又过了十天时间，这十天周凡一直留在家里陪伴家人，他刚突破通玄境，短时间内想合道无望，还不如好好放松一下。 整个夏主星界域，能赢他的修士估计也就只有那个合道大能岳山，当然只是好好放松一下而已，他心里明白，他的敌人是不可知级怪谲，真要再有不可知级怪谲来寻他麻烦，以他现在的修为来说还是赢不了。 就算是合道修士，也不敢说是不可知级怪谲的对手，不可知级怪谲有强有弱。 就拿巨偶兵来说，他现在的水平依然赢不了巨偶兵。 暂时休息可以，但可不能就此以为高枕无忧。 「爹……爹……」梦梦走了过来，吐字清晰喊。 周凡收敛心思抱起了梦梦，让她坐在自己的脖子上，梦梦高兴大笑着。 院落里虫娘在一旁脸上带着笑意看着父女两玩耍。 梦梦玩腻了，就让周凡把她放下来，她走到一边看蚂蚁打架去了。 周凡见此就走回小亭，与虫娘坐在一起说些闲话，说了一会，虫娘抚摸了一下微隆的肚子，温柔道：「周兄，你说我们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周凡无语望天，「虫娘，这话你一天问十次，要是让我施展术法看一下，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猜来猜去？」 李虫娘白了一眼周凡，「你这人真的一点情趣都没有，要是提前知道，就没有惊喜了。」 「其实男女都一样。」周凡干咳一声回答，男孩女孩对他来说真的一样。 「我当然知道男女都一样。」李虫娘笑道：「但猜才有乐趣吗？你快说觉得是男还是女？」 周凡无奈道：「女儿。」 「可是上次你说是儿子。」李虫娘哼了一声道。 「我上上次说是女儿。」 「二十次你有十二次说是女的，八次说是男的，你偏心，以后说出来是儿子，我就说他爹不爱他。」 周凡：「……」 两人为此说笑一会，周凡揽着李虫娘的腰，这里只有女儿梦梦在，又没有外人，不用时刻注意，虫娘亲昵道：「周兄，我想好我们孩子的名字了。」 「什么？」周凡感到好笑道：「可是男女都不知道，你怎么取名字？」 「这个简单呀。」李虫娘得意说：「男女名字各取一个不就可以了吗？」 「没想到我连起名权都被剥夺了。」周凡故作委屈道：「你先说来听听。」 李虫娘知道周凡不会为这种小事生气，她笑道：「男的叫周凉，女的叫周小娘，你觉得如何？」 「周凉……小娘……」周凡微微一怔。 李虫娘见到周凡这样的表情，她有些担忧道：「怎么了？不好听吗？」 周凡回过神来，他轻笑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奇怪而已，为什么要起这样的名字？」 「你猜？」李虫娘一脸笑意道。 「小娘应该是依据你的名字来的，你叫虫娘，女儿喊小娘，这也挺贴切的。」周凡想了想道，「可是儿子为什么叫周凉？」 「你这笨蛋。」李虫娘轻笑道：「你忘了，我们是在天凉城认识的吗？所以我就想取一个凉字来作为我们儿子的名字。」 「原来是这样。」周凡这才恍然大悟。 梦梦看蚂蚁打架看腻了，在喊虫娘过去，李虫娘就没有再与周凡说话，而是过去陪女儿玩。 李虫娘离开，周凡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周凉…… 第2000章 摊牌了 引导者周凉是我儿子？ 这是周凡从李虫娘口中听到这名字时候第一反应，他感到惊骇莫名，世上绝不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周凉当初说出他名字的时候，还特意点出他的乳名是小娘，当初周凡还感到奇怪，现在想来周凉是故意这样说的。 可引导者周凉真的是他儿子吗？ 这怎么可能，他不用多想就否定了这个可能，周凉的事迹可追溯到诸神黄昏时期，怎么可能是他的儿子，这简直就是荒谬！ 就算排除一切不合理之处，假设周凉是他的儿子，可是哪里有儿子连亲爹都不认的？ 第1128页 如果不是他的儿子，周凉是怎么知道虫娘替孩子起的名字？ 他刚才问过虫娘了，虫娘起的名字是这两天才想到的。 线索！ 他脸色一凛，他与周凉玩猜题游戏的时候，周凉问的问题『我是谁』，并且说留下了线索，让他有可能猜到正确的答案。 当时周凉还说他的名字是假名，那这假名字也许就是线索。 线索应该是周凉如何知道虫娘替孩子起的名字？ 还有周凉说他很大概率听过他的真正名字？当时他是从引导者能看到他的基础信息来考虑这事的，现在也觉得这思路应该没有问题。 结合这两条线索，周凡逐一排除自己的基础信息，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曾经听闻过的名字，他的脸色阴晴不定起来，因为他不敢肯定就一定是如他所想的那样，但不妨可以试一试。 到了晚上，出现在船上，周凡就盯着周凉看。 「怎么了？」周凉只是慢悠悠喝酒。 周凡道：「你是我儿子。」 周凉瞥了一眼周凡，「你在骂我吗？」 「我可不敢。」周凡干咳一声道：「今天我娘子说打算给未出生的孩子男的起名为周凉，女的起名为周小娘，所以我才会有这样的猜测。」 周凉淡淡道：「那又怎样，我不是跟你说过，我的名字是假的吗？」 「你是说过是假的，但我可不知道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周凡道：「但世上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你就不解释一下吗？」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周凉脸上浮现出虚假的笑容，「我就是借用了你孩子的名字。」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周凡一脸严肃问。 「你猜。」周凉道：「不过由于不是玩猜题游戏，就算你猜对了，我也不会告诉你。」 周凡想了想道：「那我们就来玩猜题游戏，这次如果我赢了，你想法替我快速进入合道境，无论什么资源都是你出，如果我输了，你要什么赌金？」 周凉把琉璃球召唤了出来，看了一眼琉璃球的大灰虫数量，已经将近四亿条了，他笑道：「有些不够，不过算了我吃点亏，如果你输了，你的所有大灰虫都是我的。」 周凡嘴角扯了扯，他刚想说话，周凉又是说道：「你应该知道，想用非常规的方法进入合道境，就算是我助你，要付出的代价也大得吓人，要是简单，这世上的合道修士就不会少得如此可怜了。」 「你这些大灰虫我还是亏的，你要是觉得这个价格不好，那你可以换一个条件，我再重新出价。」 周凡仔细衡量了起来，他现在就算什么都不做，一天也能赚进一百万条大灰虫，再说现在钓一次鱼也需要八千万条大灰虫，这将近四亿条大灰虫作为赌金仔细一想也不是贵得离谱。 他觉得贵，是因为他不能说自己一定就是对的，害怕赌输了，可是他真的会赌输吗？ 他又把自己的猜测认真梳理了起来。 周凉没有开口打扰，他在等周凡回答。 「赌金我答应了。」周凡不再犹豫道，大不了从头再来。 周凉放下酒杯道：「那你打算是我出题你猜吗？但我可事先提醒你，我不会出刚才为什么借用你孩子名字那道题，而是原先那道『我是谁』的题，你能接受吗？」 「这两道题在我看来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周凡说。 「看来你很有自信。」周凉轻笑道：「那可以开始了，你猜我是谁？」 「我娘子跟我说孩子的名字是这几天才想到的，这事我事先也不知道，你怎么能预先知道？」周凡缓缓道：「之前我出题时，你很轻松就猜到了答案，当时我就怀疑你拥有一种十分特殊的法则，否则你不可能猜到我问题的答案。」 「就我所知道的，能做到这点的法则很少，而你之前又说我很可能听过你的名字，我从自己修炼过的混沌旧魔的旧日法则中进行回想，慢慢想到了我当初听舟小猫提过魔族的三王族，其中一族是混沌未来魔。」 「混沌未来魔天生就能掌握着未来法则，窥探未来对混沌未来魔来说是很简单的事。」 「还有当时我就奇怪你为什么很肯定情绪之神死了，船曾经说过大战，有很多神祇被魔族杀死，所以我就更加肯定你的身份。」 「特别的是你曾经还变出小白三兄弟，那变出小白三兄弟知道小白三兄弟所知道的一切事情，这是同样符合从未来摄取过来的能力特徵。」 「所以我猜你是混沌未来魔的王。」 周凡说完就看着周凉，周凉没有急着说话，他拿起酒杯喝了口酒，「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是混沌未来魔一族，但未必是混沌未来魔传闻中的王，你为何就如此肯定我就是王？」 「因为能得到船认同而上船的不会是什么弱者。」周凡说道：「而且我还是无命之人，龙主曾经窥探我的过去未来却什么都看不到，尤其是未来充满变数，能看到我未来的，又岂会是什么混沌未来魔一族的普通魔，只能是混沌未来魔的至强者。」 「舟小猫告诉过我，魔族是最信奉强者为尊的种族，至强者就是他们的王，你如果不是那谁是？」 两者可是互相立过誓的，周凡不怕周凉说谎。 周凉嘆道：「厉害，我没想到你能猜到，我是混沌未来魔的王，我们魔族的名字对你们人族来说很拗口，以前我在人类世界游歷时，取了一个人类的名字，祝未来。」 第1129页 祝未来……即使早有猜测，周凡脸上还是露出了凝重的神色，这个引导者的来头实在太大了，大到对方亲口承认后，让他不得不严阵以待。 魔族与人族的关系绝对算不上好。 第2001章 小时间 「你似乎有些怕我？」祝未来看出了周凡的紧张，他有些随意说。 「会在这里见到祝前辈这样的大人物，难免有些紧张。」周凡让自己脸上表情尽量缓和下来说。 祝未来面露嘲讽一针见血道：「恐怕不仅如此，还因为我是魔头，而你是人，对吗？」 「前辈言重了。」周凡说：「我从来没有见过魔，有人说魔性情阴毒狠辣，但这终究是传闻，我从来不会……」 「传闻没有错。」祝未来打断道：「我们魔性情阴毒狠辣，还嗜食人肉。」 周凡：「……」 祝未来见周凡被噎住了，他才轻笑道：「开个玩笑而已，不必这么紧张，我们魔族同样是智慧生灵，怎么可能真的每个性情都一样？不过自古人魔两立确是真的，这争端在你们人族诸神时代最为激烈。」 「后来诸神黄昏，你们人族进入修真时代，人魔两族的争斗少了，但可不代表我们的对立就不存在，我也不待见你们人族，当然这些现在说了也没有意思。」 祝未来瞥了一眼周凡，「这次是我输了，我会尽力助你进入合道境，前提是你要信我，要是你不信我，那这事只能就此作罢。」 周凡忙道：「我当然相信前辈。」 他赢了本来就是一种交易，有船盯着，他不怕祝未来在这方面动手脚。 他心里也在嘀咕，祝未来这样的魔头为什么会出现在船上？ 当然他以前问过祝未来登船原因，祝未来没有告诉他，现在问了也没用。 「诸神黄昏之后，你们人类的神道流就此衰落下去，从此兴起了新的修行体系。」祝未来缓缓道：「你们人族的大能确实厉害，这个修行体系吸纳百家之所长，同样吸收了我们魔族的一些修行体系。」 「其实无论人妖魔龙还是其他智慧生灵种族的修行体系，最后都是殊途同归，走到最后都是领悟法则，合成大道的路子……」 周凡听得很认真，这可是关乎他能不能合道的紧要事情。 「如你们人族的通玄境，就是领悟法则，合道境更是简单明了用了合道两字，但具体在生灵百族之中，又有不小的差异，如龙神族、我们混沌未来魔还有两大叛魔异族都是从出生就掌握了法则的天赋种族。」 「叛魔异族？」周凡怔了一下道。 祝未来脸微冷道：「你要记住，你刚刚所谓魔族三王族的说法要是放在外面，我早就杀死你了，魔族只有一个王族，就是我们混沌未来魔，今魔与旧魔两族在以前是我未来魔一族的附属种族，后来背叛魔族自成一族，但并不代表它们有资格与王族并立，这不过是你们这些外族的误解。」 「原来是这样。」周凡并没有反驳，但他心里对这种说法持怀疑态度，说不定旧魔与今魔两族也自称为唯一王族，魔族三王族的矛盾恐怕比人魔两族的要深得多了。 祝未来脸色稍缓继续说道：「天生掌握法则的天赋种族有着普通生灵无法超越的天赋，但它们同样有着一个缺点，就如之前我跟你说过的那样，龙神族在合道时，只能选择容之大道。」 「我们未来魔合道之路也是只能选择未来大道。」 「未来大道？」周凡好奇道：「不是时间大道才对吗？过去、现在、未来应该都是时间的概念才对。」 「时间是一个很宽泛的概念。」祝未来缓缓说道：「说未来法则属于时间系没有错，但时间太宽泛了，就算是过去、现在、未来都可以独立成一大道，当然要是能将过去法则其中之一、现在法则之一、未来法则之一合道，这就是小时间大道。」 「时间系所有法则合道，才算是时间大道吗？」周凡好奇问。 「可以这么说。」祝未来面露嘲讽道：「但能做到这点的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我们混沌未来魔，对未来法则天生感知敏锐，但对过去系的旧日法则、现在法则都感觉迟钝，那两大叛魔异族同样有着此类情况。」 「我觉得船也许做到了。」周凡忍不住道：「我见过船使用时间法则。」 他就把船使用时间法则的一些操作说了出来。 祝未来听完沉默了一下道：「船能做到我一点都不奇怪，它本来就是超乎想像的存在。」 「是怎样的存在？」周凡试探着问，连祝未来都这样说，他越发好奇船的来歷。 「你猜。」祝未来带着调侃笑意道。 「创世神吗？」周凡把自己心中的答案说出来。 祝未来笑道：「你说对还是说错，我都不能说，我叫你猜而已，可没说我就能回答你的疑问。」 周凡：「……」 「还是说回修炼的问题上来。」祝未来缓缓道：「天道法则往往是公平的，天赋种族无法挑选大道，普通种族能够选择合道之路，所以有时候普通种族的修士合道起来反而比天赋种族轻松容易得多了。」 「这容易也没有容易到哪里去吧？」周凡怔了一下道：「而且我们人族修士最初进入通玄境领悟的法则不就是只有一个法则吗？」 「容易一些也是容易，说不定就是差一丝，天赋种族永远无法合成其他大道，你说差这一丝的距离大不大？」祝未来说：「人族修士最初进入通玄境领悟的法则都是一个，但要是这法则合道太难，就可以换一种更容易合道的法则。」 第1130页 「就算合出的大道不厉害，但终究是掌握了大道的修士，怎么都比通玄境修士要强，而且容易合道的大道并不代表就不强。」 「说是这样说，可想领悟新的法则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吧？」周凡想了想又道。 「再不容易也比合道要简单一百倍。」祝未来说：「而且你还用考虑这个问题吗？除了不灭法则，你本来就拥有四种不同法则，对现在的你来说，花一些时间，将那四种法则重新领悟并不困难。」 「在这种事情上我也可以帮你，替你加快领悟这四种法则中一种法则的速度。」 第2002章 大道选择 「为什么只是四种法则中的一种？」周凡不解问。 祝未来喝了一口酒慢悠悠道：「因为没必要四种都重新领悟，重新领悟不过是为了合道更容易一些，你事先选好合道的路，就只需要选择一种法则，这样对你来说能节省不少时间。」 「等你合道成功，如果你想重新领悟，那是你的事情，我可不愿意花大代价替你四种法则都重新领悟一次。」 简单来说就是时间与成本的问题……周凡明白了，他忍不住问：「听你的意思，不灭法则是不是难度很大？」 「不灭法则只能合成不灭大道，而不灭大道下的法则又细分不灭重生法则、不死不灭法则、不生不死法则、永恆不灭法则这四种法则。」祝未来瞥了一眼周凡道：「你修炼出来的不灭法则是不灭重生法则，而且还不完整，补完需要时间这个先不说。」 「还剩下其余三种法则想领悟的难度都很大，每一种都不知要经歷多少生死歷练，付出多少时间，所以我不建议你选择不灭大道来合道。」 「就似我之前跟你说的，合道应该选择简单强大的大道，而不是选择复杂强大的大道。」 「那我应该选择什么大道？」周凡想了想问。 「其实答案很简单，你自己好好想一想。」祝未来说。 周凡迅速思索了起来，他如果放弃不灭大道路线，剩下四种法则，他的龙神血只有单一时间法则，加上他又不是神龙，所以不用担心只能选择容之大道问题，他可以从其中领悟时间法则，但这时间法则是基础的，想发展成真正的小时间大道，似乎并不容易。 混沌旧魔的旧日法则反而路线清晰，他重新领悟旧日法则之后，也许可以合成过去大道。 伤心小刀的心之法则与王之诡想的路线似乎也很清晰，但这两者能合成什么大道，他一个新手也不清楚。 而祝未来说答案很简单，周凡想到这里，他试探着说：「你是说我应该选择过去大道吗？」 祝未来作为混沌未来魔的王，对混沌旧魔肯定有深入的理解，就似当初自创混沌旧魔功的今王一样，说不定知道怎样才能最快合成过去大道。 祝未来笑道：「答案是正确的，其实过去、现在、未来三大道都很难，真正合出这三大道的寥寥无几，更多是集中在我们混沌未来魔以及两个叛魔异族，难的地方在于很少有外族能掌握三族的特殊法则。」 「如旧日法则就是过去系最难掌握的法则，但你利用混沌旧魔体掌握了旧日法则，这样你想重新领悟旧日法则就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尤其是在我的帮助下。」 「过去大道最难的问题都解决了，其他过去系法则只需要花些时间学会就不难，特别是你的道种是我见过最强的道种，这又算是你的一个优势。」 周凡面露喜色，这道种是道神境时青铜书帮忙之下得到的，在天象境进入通玄境时无法起到作用，一旦进入通玄境，就能将领悟的法则融入道种之中，道种越强，法则成长的速度就会越快，这确实是他的一个优势。 那这样想来，选择过去法则，合成过去大道才是最合适的路，不过周凡很快又愣住了，因为船刚刚给他发了一道意念。 在灰河空间，船都是这样与他交流，这不出奇，但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船说的话。 祝未来的眉头轻皱，他瞥了一眼周凡，看到周凡如此表情，「你也收到了船发的意念了吗？」 「是的。」周凡说：「船说我应该选心之法则来合成心之大道。」 「船也是这样对我说的。」祝未来道：「但它没有告诉我理由。」 「船，你为什么这样说？」周凡低头看着甲板问，船同样没有告诉他理由，但这关系着他能不能迅速合道，他当然要问清楚了。 「因为心之法则会比旧日法则更快，而且合成的心之大道比过去大道只强不弱。」这是船给出的答案。 不仅是周凡听到了，祝未来也听到了，他颇感兴趣道：「要是合成过去大道，我有把握快则十年时间，慢则百年时间就能完成，合成心之大道有多快？」 「不超出一年的时间，说不定瞬间就能完成。」船继续传来意念说。 周凡惊住了，不超一年时间就能合道，这速度未免太恐怖了。 祝未来也是脸色微凝，「要是这样，过去大道确实不如它快，但船，我对心之大道了解不多，不知道如何指导他，你打算亲自出手指导他吗？」 周凡听完这话一脸期待起来。 「不用指导，心之法则唯心一字而已，等他领悟了心之法则，时机到了，自然就能迅速合成心之大道。」船再度说道。 第1131页 「什么时机？」周凡忍不住再次问。 「时机未到说了也没有用，到了不用说你也会知道。」船说。 周凡眉毛微挑，船这话越来越扯，他再问船却是得不到回答了，船就似离开了一样。 他感到有些头痛，心之法则来自婴九，确实很强大，但这同样是一种十分玄奥的法则，当然关键是船说得太含煳不清了，就连心之大道分为多少法则都不清楚，这真的能选？ 「所以你打算怎么选？」祝未来饶有兴致问。 「就按照船说的来。」周凡很快就下了决心，要是一年时间内无法成功合出心之大道，那他就立刻换成过去大道。 这样最多亏一年时间进去，但要是真的成功，这收益可是丰富得吓人。 「好吧，这是你的选择。」祝未来轻笑道：「但我可无法帮你太多，最多是帮你加快重新领悟心之法则的速度。」 「这样就可以了。」周凡说，他也明白祝未来能做的确实不多，毕竟祝未来对心之法则又不了解，要是婴九在，那事情可能会变得简单很多。 婴九说不定成功合出了心之大道，当然以婴九的古怪性格，想她帮忙可没有这么容易。 无论如何，暂且相信船，船可没有让他失望过。 第2003章 重返主星界 「进入通玄境后，领悟法则的难度会低于天象境圆满，但环境的影响同样重要，所以在我出手帮忙之前，你最好是在主星界。」祝未来想了想道。 「那我明天就回主星界。」周凡毫不犹豫说。 祝未来没有多说，而是自己喝酒。 周凡则是修炼去了。 待时间结束，周凡与三个儿子都离开了船上后，祝未来面露笑意道：「还真是期待，我从来没有见过什么生灵能够一年时间就成功合道的，就算最简单最弱的力之大道修炼者，也不可能这么快。」 他不是不信船，而是想不出船如何帮助周凡达到心之大道。 他修炼的混沌未来法则，之后更是合成了未来大道，很少有生灵的未来他是看不清的，就算是存在变数，他也能将这些变数看一遍。 他不是没见过无命之人，无命之人命运确实能看透，但周凡这个无命之人比起他见过的无命之人还要特殊。 想看穿这无命之人的命运就变得十分艰难，他只能看到一些模煳无意义的片段，如他之前能看到周凡说出那道题答案的未来，他能看到周凡与妻子之间的三言两语对话。 但再多就不能做到了，而且这还是将未来大道施展到极致才能看到这些。 「你选择他，是不是有无命之人这个因素的考虑？」祝未来又是轻声说道：「我上船后，等于与外界隔绝，再也看不清未来，那剩下的时间又有多少呢？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 …… 周凡清晨醒来第一时间就给界老会发了消息，让界老会现在开始帮忙准备到夏主星界的传送阵。 这种传送阵没有半天时间是准备不完的，所以需要提前准备。 他花费半天时间与爹娘、虫娘、小柳他们告别，他得到界老会说已经准备好的消息之后，就离家间域穿梭到了界老会，直接踏入传送阵到了夏主星界。 周凡从传送阵出来，立刻被守卫在传送阵的修士认出来。 「周前辈。」那群修士都是拱手行礼道。 「告诉你们盟主，我还有要事做，就先走了。」周凡说了一声，就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修士腾空飞走了。 这些修士反应过来后，连忙往上汇报。 「他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陈九典得到汇报之后面露惊色说。 周凡离开千宗城，他来到荒野外，才盘腿坐下来，在心里默默唿唤着祝未来的名字。 很快祝未来就掌控了他的身体，而他的意识回归魂海。 祝未来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情，而是摊手，漆黑光芒在他手心汇聚，化作了伤心小刀。 伤心小刀散发出淡淡的蓝黑光芒。 祝未来闭上眼睛，将伤心小刀散发出来的蓝黑光芒引导进了人魂海道府之内。 周凡同样闭目，琢磨这蓝黑光芒内的法则。 这与天象境想领悟法则踏入通玄境不同，那时他必须独自完成这事，现在他不会似之前那样艰难，第二种法则不仅仅是祝未来亲自出手帮忙，更因为他已经是通玄境修士，境界提升使得他更能轻易感悟到天地法则。 即使这是完全两种不同的法则，但这依然让他感到轻松不少。 一眨眼就过了十来天。 这十来天时间，周凡回到夏主星界的消息在整个夏主星界上层流动，不少通玄境修士都为此惶惶不安，本来周凡离去，他们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结果这厮没几天又回来了，这种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这些事周凡潜心修炼一无所知，祝未来果然信守诺言，每天都会出来帮他一次，这加快了他领悟心之法则的速度。 在第十二天，他就成功领悟了心之法则，这比起他领悟不灭法则看似慢了不少，但这种领悟方式是没有任何风险的，而且心之法则理解起来本来就比不灭法则要难一些。 要不是他的本命法宝有着心之法则，他使用过心之法则的次数不少，想如此轻松领悟心之法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第1132页 在领悟心之法则的瞬间，他就将心之法则融入了道种之中，他早已谘询过祝未来，一个道种只能与一种法则融合，不过法则与道种可以随时解绑，并更换其他法则，解绑只需要付出小小代价就能做到。 所以他完全不用担心法则与道种相融后，再也无法融合其他法则的问题，心之法则与道种相融后，这会加快他完善心之法则的速度，但想凭此合出心之大道？ 运气好漫长岁月就能做到，运气不好说不定寿数尽头都无法做到。 做完这些之后，周凡就不知道该如何做了，他尝试再向船请教，但船却是没有理会他。 想来是要等待船所说的合适时机，不过所谓时机在哪里他也不知道。 即使如此，他也没有回蛮星界，而是留在夏主星界，因为这里领悟法则更容易一些。 他现在使用心之法则，不用再借用本命法宝，在时机没有到达之前，他准备独自把另外三种法则都重新领悟了再说。 当然刚完成对心之法则的领悟，他也不太着急，而是回到了千宗城，他向着千宗盟主府而去，准备打探一下，看这段时间夏主星界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天音浮尸还在天上飘着，危险不知什么时候就可能会降临下来。 可是他还没有进入盟主府，就敏锐感知到有人盯上了他。 他心里一凛，因为他都进入通玄境了，又是来千宗城这样的地方，自然不会想着再伪装一番，能认得他不奇怪。 但居然有人敢盯他？ 千宗盟的人吗？ 不会，就算千宗盟的人发现他进入了千宗城，只会往上汇报，而不是大胆到敢找人盯他。 而且还不止是一个人，有着三个来自不同方向的视线，他感知敏锐才能发现，换了其他通玄境修士如果不是一开始就小心注意，未必能发现。 但在千宗城，有哪个通玄境修士会如此小心提防有没有人盯梢？ 这暗处盯梢者想来也是利用了这种逆向思维才敢盯梢一个通玄境修士。 第2004章 云元子 周凡入城之后，并没有似之前那样直接飞起往千宗城而去，本来是打算四处走走，放松心情，没想到居然被人盯上了。 他心思转动，很快整个人在街道上消失，他的消失没有惹起街上行人的注意。 但暗处监视着周凡一举一动的三个人，都是立刻警惕起来，毫不犹豫就准备撤退，只是他们身在不同的位置，在这瞬间都看到了一道模煳的影子在他们眼前一闪而逝，然后他们就失去了意识。 在一条巷子内，三个盯梢者都被周凡随意扔在了地上。 这巷子被他的幻术所覆盖，就算有人进入这巷子，也无法看到他与这三个盯梢者。 「都起来吧。」周凡打了一个响指。 三个盯梢者都从地上爬了起来，不过他们的眼神茫然呆滞。 这三个盯梢男子都是其貌不扬，这样的人才适合做这种跟踪盯梢的事情。 而且他们都只是低阶武者，看起来就更不起眼了。 「说说你们给谁做事？」周凡询问了起来。 「造神宗。」 「秘密阁。」 「造神宗。」 三人都是近乎齐声说了出来。 一个是秘密阁的，两个是造神宗的…… 周凡脸色变得有些微妙起来，他没想到会是这两个势力盯上了他。 「为什么跟着我？」周凡问。 可惜三人都是回答不知道，他们只负责跟人，上面可不会跟他们说原因。 周凡对此也没有抱多大期待，他只是随口问问而已，他又问起了其他事情，但这三人大多数都是说不知道，他们只是奉命做事，知道的实在太少了。 周凡确认他们三人失踪这一小会上面不会发现后，就放他们回去，催眠他们统一说辞就是见到周凡进了盟主府，之后就无法再跟踪下去。 他这是不想打草惊蛇。 周凡放走这三个跟踪者，他就使用幻术改变了样子，朝盟主府飞去。 秘密阁希望探查一切秘密，对他这样修士密切注意并不出奇，但造神宗是怎么回事，怎么就盯上他了？ 他之前在流星界对造神宗做的事被发现了吗？ 不能吧……周凡想不通，干脆不去想了，之前船说造神宗知道一些他想知道的事情，如果造神宗真的寻上他了，那他倒是可以试着打探一下，毕竟他今非昔比了。 造神宗在夏主星界要是没有合道大能，他根本不用怕。 到了盟主府后，他立刻解除幻术伪装，让盟主府的人通报。 他本来以为这次依然是邱英卫出来接待他，但没想到他进入盟主府后见到的是陈九典。 「陈道友，没想到这次遇到了你。」周凡笑道：「看来你已经忙完了呀。」 陈九典嘴角扯了扯，很快笑道：「周道友说笑了，之前实在是太不凑巧了，刚好出外忙些杂事。」 周凡没有多说此事，他也没有再与陈九典切磋的心思，而是询问起最近夏主星界的一些事情。 陈九典就选重点的说了起来，其实这短短十来天，唯一可以称得上大事的是合道大能岳山已经寻到了解决天音浮尸的办法，在准备好之后，就会出手解决天音浮尸。 「这真的是大好事。」周凡听完之后贊道，「就是不知道岳前辈准备使用什么办法来解决天音浮尸？」 第1133页 「关于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陈九典摇头道：「不过，周道友，你要是再不出现，我就要派人去找你了。」 「你寻我有什么事？」周凡讶异问，这陈九典避他都来不及，还会派人找他？ 「其实是这样的，岳前辈听说我与周道友有些联繫，就传信给我，让我见到周道友时告诉周道友，岳前辈希望请你去他家做客。」陈九典一脸郑重说。 「我与岳前辈素不相识，岳前辈怎么会想请我到他家做客？」周凡脸色有些微妙道。 陈九典干笑一声道：「可能是周道友在我们夏主星界打出了偌大名头，岳前辈就想见见周道友，当然岳前辈也说了，这不过是普通的邀请，周道友什么时候有空过去都行。」 「好，我知道了。」周凡没有多说此事，他也不可能问陈九典自己该不该去，别说他信不过陈九典，就算陈九典可信，陈九典也不敢说岳山的坏话。 两人闲话一阵，周凡就站起来告辞离去。 陈九典盛情挽留，见周凡不愿意留下来才就此作罢，不过两人还是互相留了传音玉符，这样方便有事联繫。 周凡从盟主府出来，又感到他被监视了，还是之前那三人，那三人也不知道他们早已经被周凡捉起来审问过一次。 周凡装作丝毫不知道，大摇大摆飞走了。 待出了千宗城，没有多久时间，周凡的头顶上空飞来了一团暗黄的云，云气足有一亩大小。 他悬浮在半空，脸色平静看着这团暗黄的云气。 云气不断收拢，很快就幻化成了一个身穿黄衫的老者，他朝周凡拱了拱手笑道：「云元子见过周道友。」 「不知这位道友为何拦住我的去路？」周凡淡淡说。 「此事说来话长，我刚过来时见到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半山而建的小亭，幽雅清静，不如周道友与我同去，我再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周道友。」云元子满脸笑容道：「当然要是道友不喜欢，我们在这里说也可以。」 「去你所说的小亭。」周凡想了想说。 两人很快就到了那座小亭，坐下之后，云元子随手一挥，石桌上就多了酒水蔬果等物。 云元子亲手替周凡倒了一杯酒，他满脸笑意道：「周道友，这可是夏主星界寻不到的五味酒，算不上贵重之物，但胜在口感独特有趣。」 云元子先喝了一口。 周凡拿起杯子，以他现在的境界加上修炼的不灭法则，能毒死他的东西基本上不存在，他很随意喝了一口，这酒确实很有趣，就似品尝了人生五味一样，别有一番感受。 「不错。」周凡贊道。 「要是周道友不嫌弃，我这里十瓶都送给周道友。」云元子笑着说。 「这就不用了，云道友还是说寻我究竟何事？」周凡婉拒问道。 云元子笑容收敛，「周道友，可曾听过造神宗？」 第2005章 造神宗的邀请 造神宗？ 来得还真快……周凡心里惊讶，但还是不动声色说：「略有耳闻。」 「原来周道友听过我们造神宗。」云元子有些讶异，不过他很快指了指天上的天音浮尸道：「周道友来自蛮星界，可能不知道，这名为天音的怪谲差点毁了夏主星界。」 「要不是有岳前辈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夏主星界的结局不堪设想，但这并不是大劫的结束，而是大劫的开始，在未来，肯定会有更可怕的劫难降临。」 周凡瞥了一眼天音浮尸，「你说这话可有根据？」 「这是我们造神宗精通预言的合道大能所预言到的。」云元子肃然道：「并且我们宗主当初创立造神宗，就是因为知道大劫将至，这一切都是为了拯救世界。」 周凡故意道：「云道友，就我所知，夏主星界域就只有岳前辈一个合道大能，并没有什么精通预言的合道大能。」 「周道友，又不是只有一个夏主星界域，我们造神宗可是横跨无数界域的组织。」云元子一脸神秘说，「就算是合道修士我也不清楚有多少个，我们宗主更是早已在合道之上的强大修士，在诸多界域难逢敌手。」 「原来是这样。」周凡脸上适时露出一丝震惊，但他心里对云元子说的话却是半信半疑，「不过不知这些跟我有何关系？」 「当然有关系！」云元子看向周凡的眼神都变得有些狂热，「周道友挑战夏主星界的通玄修士，打得他们不敢再与周道友切磋，那时我才知道周道友的存在，要是早些知道，那就更好了。」 「好在哪里？」周凡问。 「那些人可能不知道，但我可是很清楚，周道友你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通玄境！」云元子笑着说道。 周凡脸色不变，是天赋盘！ 造神宗的天赋盘能够检测到修士的年龄，云元子肯定是用天赋盘检查了他的年龄，他在时间岛虽然减去了五百年寿数，但那寿数是从他寿数上减去的，并不影响他的实际年龄。 「厉害。」周凡道：「云道友你是如何知道的？」 云元子说：「还望周道友不要怪罪，周道友在夏主星界如此高调，查周道友事迹的人可不少，其中有一个消息说周道友天赋过人，年仅二十，被称为绝世天才……」 「这个消息传出去后，没有人相信，我也是半信半疑，我就让我们的人蹲守在千宗城，等周道友出现后，使用了我们的天赋盘，才确认这个事情是真的。」 第1134页 「再后来我就利用间域穿梭赶了过来，见到了周道友。」 周凡听完后，心里面直嘆气，他没想到他年龄一事也有人相信，使用天赋盘的肯定不是造神宗那两个盯梢的人，而是造神宗在千宗城另外的人，那两个盯梢的人估计也不知道他们在千宗城还有人在，否则他就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 周凡心思不断转动，思考这事该如何处理。 云元子观周凡脸色不变，他还是继续说道：「周道友不用担心，我们造神宗做事向来光明磊落……」 周凡冷笑打断道：「光明磊落倒是不见得，你们造神宗的名声可不太好。」 「那不过是一些宵小之辈败坏我们的名声而已。」云元子解释道：「我们造神宗可是有着拯救世界的抱负，不是什么邪恶势力。」 「你们造神宗是好是坏与我没有多大关系。」周凡说：「我就是想知道云道友寻我说了这么多话，又是为了何事？不妨直言。」 「我们造神宗希望造出一个神来拯救世界，这是一个十分宏大的计划。」云元子说：「我要恭喜周道友，周道友惊才绝艷，绝对是我们寻找最合适的人选。」 「我明白了。」周凡道：「我也听过你们造神宗有一个造神计划，就是挑选一批神子，然后让他们互相竞争，最后选出真正的神对吗？」 「正是如此。」云元子点头说：「神子也分高低，以周道友的年龄和境界，一旦加入我们造神宗，绝对是我们造神宗级别最高的神子，甚至可能是唯一处于这个级别的神子。」 他知道周凡的年龄后，可是吓坏了的，二十岁不到的通玄境，就算造神宗搜集了不少天才，但他从来没有听过有不到二十岁的通玄境修士！ 「抱歉，我没兴趣。」周凡板着脸说，他从来不信天上会掉馅饼，这造神宗加入去，想再出来就难了。 「周道友，你先别急着拒绝，这可是有天大的好事。」云元子怔了一下道：「单说合道，要是没有人指点，这可是千难万难的事情，而足够资格指导周道友这样天才的修士在整个夏主星界就算是岳山也未必有这样的本事。」 「而我们造神宗就有这样厉害的合道大能，就算我们造神宗的合道大能不合适，我们也能付出大代价请来合适的合道大能，以及你需要的任何资源……」 「听起来很诱人。」周凡不耐打断道：「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我可是很清楚，当我可以得到什么的时候，必定要付出等同的代价，但我可不想付出这样的代价……」 「周道友，你误会了。」云元子肃然说：「我们绝对不是出于私心的，一切是为了造神拯救世界。」 「这样的大话就不要说了。」周凡冷哼一声道：「你说你们宗主都如此厉害了，真有什么大劫难，他亲自出手不就可以了吗？又何须花费心思网罗天才造神？」 「我们宗主虽强，但他终究不是神。」云元子摇头说：「我们需要的是超越一切众生的神……」 「云道友，我真的不信这套。」周凡挑眉说：「你还是省省口舌吧。」 「周道友现在不信，但以后会信的。」云元子语气缓和说：「当然现在不信也无所谓，说到底周道友是担忧加入我们造神宗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但我要告诉周道友，加入造神宗，我们会培养你成神，绝对不需要付出什么大的代价。」 「如果真的什么代价不用付，那我加入。」周凡改口道：「麻烦你们先给我寻来悟法圣树。」 悟法圣树能够帮助通玄境修士加快领悟法则的速度，是通玄境修士梦寐以求的顶级至宝！ 第2006章 岳府 悟法圣树这样的至宝很珍贵很罕见，当然对周凡来说，他重新领悟的是自己掌握的法则，这悟法圣树只对新法则有作用，所以他目前还用不上。 而且悟法圣树只能通玄境以上修士用，无法辅助天象境领悟法则进入通玄境，更大的缺点在于，当领悟到一种新法则之后，悟法圣树就会枯萎，无法再用。 但无论怎样，悟法圣树确实有着难以想像的巨大价值。 「周道友想要悟法圣树吗？」云元子说：「这可不是我能许诺给周道友的，但以周道友的天赋，我相信宗门会毫不犹豫答应这个要求的，不过有件事我还是要与周道友说清楚的，周道友加入我们宗门前要立下一个小小的誓言。」 「什么誓言？」周凡平静问，他就知道不会有这么简单。 云元子说：「很简单的誓言，只要周道友立下道誓，永远不会背叛我们造神宗就可以了，毕竟我们造神宗可不想培养一个叛徒出来，这点周道友应该也能理解，很多大势力都会有这样的要求。」 「这种誓言我也能接受。」周凡笑着说道：「但不能是现在，我对造神宗的实力还存在怀疑，你们先将悟法圣树给我寻来，这样我就相信你们造神宗的实力，到时我立誓，你们就把悟法圣树给我，从此我就是造神宗的神子。」 「我这要求也不过分吧？」 云元子皱眉想了想，很快就眉头舒展笑道：「当然不过分，我会把这事汇报上去，上面应该会答应周道友的要求。」 商议完毕后，两人就没有再说这事，而是随意闲聊了一会，并互相留了联繫方式之后，周凡与云元子告辞离去。 第1135页 周凡远离云元子之后，他脸上露出了忧色，刚才他甚至考虑过要不要杀死云元子，但他还是放弃了这种想法，因为杀死云元子也无法解决问题。 知道这事的可不仅仅是云元子，造神宗还有其他人知道，说不定云元子过来之前，就已经把他的事往上回禀了。 真杀死云元子，只会激发他与造神宗之间的矛盾。 就算造神宗未必似云元子说的那么厉害，但造神宗能跨越这么多的星界，合道修士肯定会有，随便来一两个，就足够他头痛的了。 这样的大势力真的往死里得罪了，对他来说绝不是一件好事。 至于加入造神宗？ 那同样不可能，先别说这个势力存在说不清的古怪地方，就算没有，他也不愿意被一个势力束缚着。 目前来说，只能先拖着，毕竟悟法圣树可没有这么容易找。 他想了一会这事，又把注意力放在另一件事上，岳山邀请他去做客？ 这让他同样有些想不明白，他对这夏主星界的最强者还是有所了解的，岳山并没有创立任何宗门，当然岳家因为他的存在，在夏主星界域是庞然大物一般的存在。 岳家先不说，传言说岳山为人温和有礼，处事公正，并不是什么霸道的人。 周凡想了想，他拿出玉简地图，确认位置，很快就进入间域消失在了这里。 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周凡就已经到了岳府门前，无论这岳山心里面是什么想法，但都发出了邀请，他没理由不过来一趟，以他的修为，就算不敌合道境修士，但想离去，合道境修士也无法将他拦住。 这才是他敢登门的底气所在。 周凡自报家门，很快就被请进了府里面。 岳府看起来很寻常，就似是一个商贾居住的庄园，从表面看并没有什么太特别的地方。 岳家枝繁叶茂，岳家子嗣住在这里的寥寥无几，这是岳山独居修行之处，岳家很少有事需要岳山这位老祖宗出手。 周凡坐在客厅里并没有等多久，就等到了岳山。 岳山看起来只是一个病恹恹的瘦弱中年男子。 周凡神色如常站起来拱手行礼，「岳前辈。」 「周道友不需要如此客气，快请坐。」岳山客气笑道。 周凡与岳山随意谈一些闲话，发现就似传闻中说的那样，这岳山确实不似是那种蛮横不讲理的人，他心里面更奇怪，岳山寻他能有什么事？ 当然岳山要是不说，他也不会多问。 「我早已听闻周道友的名气，周道友可是把我们夏主星界的通玄境修士揍了一顿，让他们只能避而不战。」岳山哈哈笑道：「其实这是好事，免得他们一个个自视甚高，不知天高地厚。」 「不过切磋归切磋，周道友可别把他们都打死了，现在是大劫期间，死了一个通玄境，对我们夏主星界域来说就少一个助力。」 「这个当然不会。」周凡干咳一声道：「说好的切磋，怎么可能杀人？而且不瞒岳前辈，我现在已经不找他们切磋了。」 岳山挥了挥手道：「周道友不要误会，我向来不会干涉任何势力任何人的事情，更不会阻止周道友寻他们切磋，周道友切勿因为我说了这样的话就不找他们切磋了，周道友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就是了。」 「邀请周道友来，也不是为了这种小事，而是想问问周道友，可有兴趣加入我岳家作为我岳家的客卿长老？」 「客卿长老吗？」周凡讶异说。 「周道友能接连打败陈九典这些人，实力不错又没有势力束缚，所以我就起了这些是心思。」岳山坦言道：「这种事你情我愿，周道友要是不想我也不会勉强，其实加入岳家作为客卿长老，岳家也不会要求周道友做太多的事情，只需关键时候帮一下岳家小忙即可。」 「客卿长老的待遇还是不错的。」岳山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说：「要是周道友加入了我岳家，将来周道友要是想合道，我说不定也能帮上一些忙。」 一个合道修士的指点，这对任何一个通玄境修士来说，都是巨大的诱惑。 但这种指点对周凡来说，恰恰是最不需要的，因为他已经有了更强的修士指点了。 周凡不需要考虑这个，他更需要考虑的是如果不答应，岳山会不会翻脸不认人？ 第2007章 岳山的大道 就算他不惧岳山，但同样不想得罪一个合道修士。 不过加入岳家对他来说真的没有什么太大吸引力。 周凡心思转动，他很快说道：「岳前辈，实不相瞒，加入岳家好处很多，我也乐意加入岳家，但目前我麻烦缠身，加入岳家，恐怕会为岳家招来祸患。」 岳山面露不悦，「周道友要是不愿意直说就是，我不会为了这种小事而对周道友不满，又何必拿这种藉口来搪塞人？」 在整个夏主星界域，有什么事是通玄境解决不了，还麻烦缠身的，所以岳山才下意识觉得周凡在撒谎。 「岳前辈真的误会了。」周凡道：「不知岳前辈可知造神宗？」 「造神宗？」岳山脸色微凝，「你的麻烦来自造神宗吗？你是怎么得罪他们的？」 看来岳山也知道造神宗，这才是正确的事情，堂堂合道修士，没理由连造神宗都不知道，又不是船上引导者那群老古董，居然没听过造神宗……周凡在心里腹诽，还是面露无奈道：「他们想我加入造神宗，目前我还在与他们周旋之中。」 第1136页 「原来如此。」岳山脸色变得有些微妙道：「那周道友可要小心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要与他们翻脸，这个势力横跨了很多星界域，实力很强，要是实在不行，周道友可以来找我，我看能不能帮上忙。」 「如此就先多谢岳前辈了。」周凡说，但他心里明白，这不过是客套话而已，要是岳山不惧造神宗，肯定就说让他加入岳家做客卿长老了。 这再次证明造神宗的实力确实很强横，就连岳山这个夏主星界域的合道大能都十分忌惮。 两人不再谈这事，又说了一会闲话，周凡就开口告辞，岳山试着挽留一下就放周凡离开。 周凡离开之后，岳山坐着喝茶沉思，不知在想什么。 一个白髮老者进入了大厅，他开口道：「兄长，他不肯答应吗？」 这白髮老者是岳山的五弟岳四峰。 「也不是。」岳山嘆气道：「造神宗想他加入造神宗，只能这样算了。」 「造神宗……」岳四峰怔了一下道：「为什么要他加入造神宗？」 「这他没有细说。」岳山缓缓道：「但这事不可能是假的，现在讨论这个意义也不大，我再想法物色其他的人选。」 「兄长，真的有必要吗？」岳四峰说：「二哥已经进入通玄境，再说还有兄长在，何必花费大代价请一个外来者当客卿长老？」 「当然有必要。」岳山沉默了一下解释道：「这次大劫会比过往任何时候都要厉害，天音不过是一个开始，到时要是大劫真的来了，我要出手处理，单凭二弟一个，恐怕护不了你们周全，花代价请多一个通玄境修士总不会有坏处。」 本来周凡是最合适的人选，但现在被造神宗盯上了，岳家要是不想与造神宗为敌，就只能放弃，另找一个通玄境修士。 「真的会有这么危险吗？」岳四峰面露惧意问。 「难说。」岳山道：「但确实有些不对劲。」 岳四峰沉默了起来。 岳山没有再理会岳四峰，他打量着厅内的摆设，很少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住在这里，因为这是他自小长大的府邸，经歷漫长岁月，要不是经常维护，这府邸可能早就损坏了，他对这里有着很深的感情。 他在，岳府就在。 岳山忽而轻轻笑道：「也是时候解决天上那个大东西了。」 他消失在了府邸内。 岳四峰很快反应过来兄长要做什么，他连忙跑出厅外，抬头仰望天空。 高空之上，岳山已经出现在天音浮尸的底部。 相比庞大辽阔无边的天音浮尸，岳山犹如沧海一粟。 他漠然看了一眼天音浮尸，病恹恹瘦弱身体骤然膨胀起来，浑身肌肉爆炸般增长似乎会将衣衫撑爆。 岳山双手托着天音浮尸大喝一声。 如雷般的声音迴荡得很远。 庞大的天音浮尸被托得往上移动了起来。 刚从间域中穿梭出来的周凡也是愕然抬头，不仅仅是他，整个主星界的人都看到了，他们也许看不见岳山，但看到天音浮尸在往更高的地方迅速飘去。 周凡这等通玄境修士能轻易感觉到有法则大道笼罩着天音浮尸，这种法则大道似乎能撕裂整个天穹，能托起天音浮尸并不出奇。 天音浮尸越飞越高。 有不少修士往空中飞去，希望能看清发生了什么事，但天音浮尸飞行的速度比他们要快得多了。 在大地上看去的人能明显感觉到天音浮尸在『缩小』，更应该说是离他们越来越远。 「这是岳山出手了吗？」周凡沉默着想，夏主星界也只有岳山这样的合道大能才能用出这样的大道法则，这大道展示出来的是惊人力气，这应该是力之大道。 就算是被称为最弱的大道，那也是大道，不是法则可以媲美的，他基础如此扎实，不敢说是通玄境最强，但也绝对是站在通玄境最前列，但他对上岳山，想赢实在太难了。 这是合道境，想越阶而战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力之大道的合道修士甚至能徒手把一个星界撕裂成两半，这根本不是寻常通玄境修士能够匹敌的，这不是大人与小孩的区别，夸张一点的说法可以说是人与蝼蚁的差距。 天音浮尸正在远离夏主星界，被送入星界海之中，当然送入星界海还是不行，估计岳山会将它送得远离夏主星界，这样能避免影响想横渡星界海的修士。 天穹变得清明了起来。 天音浮尸被用这样粗暴的方法简单解决了。 有很多通玄境修士都感到疑惑，如果是想到用这种简单的办法，为什么岳山这时候才开始解决天音浮尸？ 很快就有人想到了最有可能的原因，天音一战岳山本来就是站在最前面的主要战力，那战过后，岳山看起来没有事，但在当时没有人能看出来，并不代表岳山就真的没有事。 毕竟那一战实在是太恐怖了，通玄境修士都陨落了好几个。 岳山这样的修士就算真的受伤了，也不会大肆宣扬，这又不是什么好事，现在伤好了才处理天音浮尸。 第2008章 混沌木桥 岳山受伤是最有可能的猜测，当然岳山也有可能是出于其他考虑到现在才出手。 无论怎样，悬浮在夏主星界上空的危险真正被除去了，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至少从表面看来，没有了天音浮尸遮蔽夏主星界，看起来确实让人放心很多。 第1137页 周凡没有多想，而是潜心修炼，耐心等待船所说的时机。 到了晚上，周凡出现在船上，他看到祝未来正在看着他。 「怎么了？」周凡问。 祝未来笑道：「在你上船之前，船交代了一个任务给你。」 「什么任务？」周凡赶紧问。 「船让你去找一个修士学一门强大术法。」祝未来说。 周凡怔了一下道：「是谁？」 「你不认识的，到时候见到你就知道了。」祝未来道：「但我也无法确认，他就愿意教你，不过船都这样说了，你不妨试试。」 「学什么术法？他应该不在夏主星界吧？」周凡眉头皱了起来，「你直接教我不就可以了吗？」 「我也不会，那是他的独门秘技。」祝未来笑道：「我以前只是略有耳闻，在上船前，他应该还没有完善这门术法，这么多年过去，应该完成了，这事有趣的地方在于，船要是真的想你学那门术法，船可以替你找来。」 「所以我猜测船想你亲自去一趟，是希望你在路途中学到有趣的东西，如你想合出心之大道，说不定也可以在路途中学会，要是论对未来的观察，船比我厉害得多了。」 「怎么什么都不能说？」周凡有些无奈道：「那个修士在哪里总应该告诉我吧？」 「这还是不能说。」祝未来笑容收敛，「船这样做肯定有其理由，可能你知道了就会坏事，你只需要按照我们说的去做。」 我知道了就会坏事？ 周凡觉得有些不解，他没有再理会祝未来，而是低头向船询问起来，他要确认这事的真假。 很快船就给了答覆，让他无条件相信祝未来，并且说合道的时机就在路途上，这与祝未来的猜测是一样的。 周凡沉默了一下看着祝未来道：「什么都不能说，连个位置都没有，我该怎么去船所说的地方？」 祝未来道：「这个不用担心，我会指出你下一个该前往的地点，等你到了那里，我会告诉你第二个地点，直至最后到达你要到的地方。」 「好吧，我明白了。」周凡挑眉道：「第一个地点现在可以说了吗？」 「当然可以，你现在在夏主星界域，那首先要做的是离开夏主星界域，进入与夏主星界域相邻的金阳主星界域。」祝未来说：「界域与界域之间有着混沌木桥相连，你可以通过混沌木桥进入金阳主星界域。」 「金阳主星界域……」周凡问：「要离开夏主星界域吗？混沌木桥又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混沌木桥在哪里？」祝未来平静道：「我可从来没有到过夏主星界域，我想游歷界域也用不上混沌木桥，只有你这种境界的修士才需要通过混沌木桥，不过我想你应该有办法查探得到。」 「混沌木桥的事我可以想办法。」周凡面露忧色说：「要是离开，我想回来一趟应该不容易，我的家人朋友都在这里，现在又处于大劫之中，万一出什么事……」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但也是你的问题，与我可没有多大关系。」祝未来有些冷漠说。 周凡眉头微皱，要是无法解决后顾之忧，他怎可以放心离开夏主星界域？ 不过这时，船发来了意念，这让周凡脸露喜色。 祝未来看周凡如此脸色，他就隐隐猜到了，「船说帮你吗？」 周凡点头道：「船说我大可以放心离去，在我回来这段时间，保证我的家人朋友安全无忧。」 船都这样说了，船没有理由要为这种事骗他，那他确实可以放心了。 「它对你可真好。」祝未来沉默了一下道：「有时候我都怀疑，你该不会是它的亲儿子吧？」 「你说的这是什么胡话？」周凡有些恼火道，就算船对他好，谁喜欢无端端多一个爹出来？ 周凡没有理会祝未来，忙其他事去了。 祝未来独自在饮酒，时间到了之后，周凡与他打了一声招唿，就与小白三兄弟离开了。 「虽然还是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有变化总比没变化好。」祝未来轻嘆一声说。 周凡醒来的第一时间，他拿出传音玉符准备激活，他准备找陈九典问问，可是他很快又觉得不妥。 因为他要离开夏主星界域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尤其是陈九典所在的千宗盟还掌握着通往蛮星界的星界传送阵，要是知道他想寻混沌木桥离开夏主星界短期内回不来，说不定就会对蛮星界起坏心。 船说保护他的亲友，但可没说保护整个蛮星界，他毕竟出自蛮星界，不想蛮星界出事。 他收起传音玉符，打开间域走了进去。 没有多久，他就伪装好出现在一个大势力的巨城中，他在这座巨城很快就寻到了秘密阁。 他进入秘密阁，并交了一张钱票作为上门费。 「不知客人想知道一些什么事情？」漆黑人影问道。 「我想知道混沌木桥在哪里？」周凡直接问道。 「混沌木桥吗？」漆黑人影轻声说着，「请客人稍等。」 漆黑人影很快就沉入了黑暗中，周凡听到黑暗中有着模煳不清的呓语声传来，他知道漆黑人影是在与秘密阁其他人交流。 显然这漆黑人影并不知道混沌木桥，要不然就不用与其他人进行交流了。 过了好一会，漆黑人影才坐回幽蓝的椅子上，「客人想知道混沌木桥在哪里，我们要收一千万的夏主星币或等价值的资源。」 第1138页 一千万的夏主星币，这价格不算贵，看来知道混沌木桥的人不少，要不然漆黑人影不会才收这点消息费。 周凡把一千万夏主星币的钱票放在了幽蓝的桌面上，他在夏主星界生活，当然会兑换一些钱票作生活之用。 第2009章 混沌星洞 秘密阁内，漆黑人影确认钱票没有问题之后，他收了起来才说道：「混沌木桥是很古老的说法了，它现在应该是叫混沌星洞。」 混沌星洞？周凡心里一凛，他被祝未来这个老古董坑了，混沌木桥早就换名字了，这下子他等于把自己的一些信息透露给秘密阁了，秘密阁肯定会好奇什么样的人才会说出混沌木桥这个名字。 「当然为了避免消息错误。」漆黑人影没有任何停顿说，「需要再确认一下，客人所说的混沌木桥是两个界域之间的通道吗？」 「没有错。」周凡承认道：「就是两个界域之间的通道。」 他现在不承认就无法知道混沌木桥的消息，只能先承认了，再说秘密阁也不知道他是谁，所以就算泄露了一些信息问题也不大。 「那就没有错了，客人所说的混沌木桥就是混沌星洞，它位于古夏国的大沙漠之中，不过现在混沌星洞的入口由合道大能岳山的人看管着，要是想进入混沌星洞，就得经过岳山同意。」漆黑人影简单说。 这个问题本来就不是多复杂，周凡想了想又试探着问：「混沌星洞只有一个，岂不是代表着它只能通往一个星界域？」 「这个当然，可以免费告诉客人一个情报，夏主星界域只有一个混沌星洞，但不代表其他星界域就只有一个混沌星洞，可能会有两个以上的混沌星洞。」漆黑人影解释说。 「夏主星界域混沌星洞通往的是金阳主星界域没错吧？」周凡问。 「正是如此。」漆黑人影说，「如果客人想了解金阳主星界域的消息，我们可以代劳，但这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收集到有价值详细的消息。」 也就是说现在没有……周凡问：「需要多少天时间？」 他心里明白，秘密阁在金阳主星界域会有分部，但两边可能联繫比较少，才会导致夏主星界域这边的秘密阁不知道金阳主星界域的事情。 「半个月。」漆黑人影给出了答案。 半个月？看来两边消息的传递不容易，周凡很快又想起了造神宗，造神宗把他的事情报上去是否要这么久？ 但他现在不用担心造神宗的问题，他要是失踪了，造神宗想迁怒他的家人，也得问问船同不同意了！ 「半个月吗？」周凡故作沉吟了起来，「也不是不能等。」 他是想故意麻痹秘密阁，不让秘密阁知道他的出发时间。 「客人要是同意，我们可能需要收取一定的押金。」漆黑人影又是缓缓说，「要是到时查不到金阳主星界的消息，我们会把押金如数奉还。」 要收押金？周凡试探着问：「要收多少押金？」 如果不贵，他交来忽悠秘密阁，也不是接受不了。 「这消息已经涉及到了外界域，我们要收一亿夏主星币作为押金。」漆黑人影说，「消息价值是十亿夏主星币，到时客人补上九亿夏主星币就可以了。」 一亿夏主星币就是为了忽悠秘密阁，这就不划算了，他很快就站起来告辞离去。 周凡离开后，漆黑人影轻声自语：「奇怪的人，为什么会用混沌木桥这样古老的说法？如果是夏主星界的知情者都应该将通道唤作混沌星洞才对的。」 「要是顺利，很快就能查出他的身份，看这段时间有什么通玄境修士会寻那岳山就知道了。」 混沌星洞与星界海类似法则混乱危险，只有通玄境以上的修士才能安全通过混沌星洞，寻常修士要是进去了只会送死，当然要是有合道修士保护，那又不同，但合道修士带上一个人，会有诸多不便，到时发生危险说不定会连累自己，所以合道修士都未必愿意带着人穿过混沌星洞。 再说夏主星界明面上就只有岳山一个合道修士，岳山会带人通过混沌星洞？ 这个想想就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想借用混沌星洞去外界域的只能是通玄境修士，而且还是通玄境修士之中比较强的存在，毕竟混沌星洞可不安全，要是通玄境修士实力太弱，同样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周凡离开秘密阁，轻松甩脱背后的跟踪者后，他才思索了起来，就似秘密阁所说的那样，混沌星洞被岳山的人看管了，那他想用混沌星洞，要不是直接找岳山，就是偷偷收拾那些看管者，偷用混沌星洞。 不过想偷偷收拾那些看管者可没有这么容易，毕竟混沌星洞那边的情况他不了解，而且岳山很可能在那边布置了很多手段，万一被岳山知道了，岳山肯定不会罢休，说不定就此与岳山交恶。 他要离开外界域，要是得罪岳山对蛮星界来说终究不是一件好事。 他很快想妥，先去找岳山商量，要是岳山不肯，那他再想其他办法。 想好之后，周凡没有急着去找岳山，因为岳山未必回来了，说不定还在星界海外，又或者回来了，但将天音浮尸送到星界海外，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决定先缓一天，等明天再过去问问。 他上次去岳山那里，因为客卿长老的事并没有与岳山留下传音玉符，要不然就不用如此麻烦了，而且他还有其他事要做，譬如把手中一些钱票换成灵材丹药之类的硬通货。 第1139页 两个界域的钱票肯定是不通用的。 到了晚上，周凡出现在船上后，他就对祝未来说：「混沌木桥现在被称作混沌星洞了，平白无故给我招惹了一些麻烦。」 「改为了混沌星洞吗？」祝未来不屑道：「这是你这个主星界太过落后，才会改了名字，事实上混沌木桥本来就不准确，但混沌木桥再不准确，比起混沌星洞的说法都要好得多。」 「那准确的说法是什么？」周凡有些好奇问。 「没有准确的说法。」祝未来缓缓说：「混沌木桥这个名称一直沿用下来，你只需要知道，这个说法比起混沌星洞要好就是了，一般大的界域都不会改换成混沌星洞名称。」 「一个名称有这么多讲究吗？」周凡哑然失笑道。 「这些以后你就会明白，我要问你一件事。」祝未来说：「你手上现在有多少大因果镜的碎片？」 第2010章 柄 「你怎么知道我有大因果镜碎片？」周凡心里立刻警惕起来，「还有你问这个作什么？」 引导者是无法看到他拥有的物品，所以祝未来是如何知道他有大因果镜碎片的？ 祝未来平静道：「我知道当然是船告诉我的，但船没有告诉我你有多少块大因果镜碎片，至于问这个作什么？我还没想好。」 船告诉祝未来的？ 「船为什么告诉你这事？」周凡不解问。 「你先告诉我，你有多少块大因果镜碎片。」祝未来不答反问。 周凡想了想还是坦诚道：「我有六块大因果镜碎片。」 「那还差三块。」祝未来有些失望道：「你那六块大因果镜碎片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 周凡有些讶异，他拼凑过大因果镜碎片都无法确认还差多少块，祝未来怎么知道的？ 「都是从灰河里钓起来的。」周凡回答，「你是怎么确认还差三块大因果镜碎片的？」 「我知道有什么奇怪的？」祝未来瞥了一眼周凡，「这个待会再说，既然还差三块，那你要不要从河里试着把它们都钓起来，如果你能将它们都钓起来，我会考虑替你熔炼成完整的大因果镜。」 周凡脸色变得有些微妙，他心里面当然很期待，毕竟这可是引导者们都称赞的顶级至宝，要是真的能将它熔炼完整，对他来说绝对是最强大的杀器。 可是…… 「先别说河里有没有余下三块。」周凡说：「你说考虑？那就是不一定会帮我了。」 祝未来轻笑一声，「那我们不妨做个约定，你要是能凑齐九块大因果镜碎片，那我会替你重炼成完整的大因果镜，不过这是有条件的。」 「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就是我们玩猜赌游戏，你赢了我就免费替你重炼，你要是输了，九块大因果镜碎片就属于我了。」 「第二个选择是我们不玩猜赌游戏，我重炼完整的大因果镜，我在船上这段时间，大因果镜属于你，但只要我出去，大因果镜就是我的。」 周凡挑眉道：「你这要求太过分了，如果我凑齐大因果镜碎片，完全可以找一个锻造大师帮忙，我不会在你给出的这些条件中作选择。」 这两个选择对他来说都是不利的。 「外界当然有人能重炼大因果镜，但想重炼大因果镜至少需要合道境的锻造大师才能做到，你能请得到这样的锻造大师？」祝未来讥笑道：「就算你能请来，你如何确保这人不会出卖你？炼制完就杀掉吗？合道境修士可不容易杀。」 祝未来说的都是要解决的难题，周凡对此当然也明白，他平静道：「办法总会有的，而且我也不着急。」 祝未来拿起酒杯喝了口酒，想了想道：「你可能觉得我刚才提那些条件不合理，但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就算你能凑齐九块大因果镜碎片，又解决那些问题，也不可能重炼大因果镜。」 「理由呢？」周凡实在想不出还会有什么困难。 祝未来摊开手，一缕灰色雾气飘来落在了他的手上，幻化成了一根青金色的圆棍，圆棍只有三寸长，「想重炼大因果镜就无法缺少这个。」 青金圆棍看起来古朴，上面更没有任何符文，但却散发出大道威压。 周凡脸色微微变化，他心中隐隐有些猜测，「这是……」 「这是大因果镜的镜柄。」祝未来笑道：「可能没有谁告诉过你，大因果镜还有一个镜柄，没有镜柄大因果镜就不完整，一点威力都发不出来。」 周凡怔住了，他没考虑过重炼大因果镜，镜柄也会如此重要。 「你要是不信，那我可以发誓。」祝未来说着就发了一个简单的誓言。 祝未来立下了誓言，周凡眼神都变了，看来镜柄的事不会有假了，要是这样，镜柄在祝未来的手中，他就算能凑齐九块镜片也没有用。 「没想到镜柄落在你手中。」周凡道：「不过我手上有大因果镜碎片，我无法得到大因果镜，但同样你也无法得到大因果镜。」 「虽然我很想骗你。」祝未来笑道：「但我承认大因果镜这种至宝对我来说还是有一定作用的，所以我才会提出两个选择让你来选，这种事僵持下去对你我都没有任何的好处。」 周凡沉默思索起来，猜赌游戏的猜肯定会输，因为祝未来能利用他的未来大道直接看到答案，赌无法确认祝未来是否能作弊。 第1140页 至于第二个选择，如果祝未来没有出到外面，大因果镜都属于他使用，这似乎不错，但万一有天祝未来出去了，那大因果镜就要易主了，祝未来可是自愿上船的，说不定随时都能出去，祝未来可能在这里给他挖了坑。 周凡觉得这两个选择都存在风险，他想到这里道：「我们在这里讨论这些又有什么用，毕竟我目前还差了三块大因果镜碎片，你肯定我能钓起来吗？」 没钓起来之前，这根本就没有意义。 祝未来抬头看了一眼空中悬挂的巨大血球道：「你刚才问为什么船会突然告诉我这件事？现在有答案了吗？」 周凡眉头一皱，「船会告诉你，应该是因为我手上有大因果镜碎片，你手上有镜柄，这有利于重炼大因果镜。」 「这是一个原因。」祝未来道：「但你明明还差三块大因果镜碎片，船却告诉了我，这又有什么用？船不会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说明这处河面可能存在三块大因果镜碎片。」 「你是引导者。」周凡说：「如果这处河面真的有三块大因果镜碎片，为什么船不直接告诉你？然后再由你告诉我。」 「因为船知道我喜欢玩猜谜游戏。」祝未来笑着解释道：「我猜到的答案应该是正确的，不信你问船。」 周凡低头看着甲板向船询问了起来，他很快就得到了准确的答覆，确是如祝未来说的那样，这处河面就有他要的大因果镜碎片，船还让他使用银白钓竿。 第2011章 选择 「船怎样说？」祝未来看着周凡问，他有信心，但刚才那不过是他的猜测之言。 「你说的是对的。」周凡说：「船说这处河面就有我要的三块大因果镜碎片，其实我好奇一个问题，你是如何得到镜柄的？」 要是祝未来手中没有镜柄，他现在就不会被祝未来威胁了，这让他心中有些纠结，他无论怎样选，都有些吃亏。 祝未来笑道：「我在路上捡的。」 周凡：「……」 「当然我又不是修炼了命运法则的修士，这可不是完全靠运气好捡到的。」祝未来解释道：「但你可别忘了我的未来大道可是能看到未来的，以前就算我走路选择方向都会先看下每个方向的未来变化。」 「有一次，我看不清一个方向的未来，似乎有什么遮蔽了未来的变化，我知道那个方向肯定有些有趣的事，就往那个方向而去，后来就发现了这大因果镜的镜柄。」 周凡想了想道：「你提出的猜赌游戏我无法接受，第二个选择我也需要修改一下条件才能接受。」 「你想怎样改？」祝未来问。 「不管你能不能从船上出去。」周凡说：「我要大因果镜的一百年使用权，一百年之后，这大因果镜就属于你了。」 「这可不行。」祝未来道：「我给出的两个选择都是公平的，你要是无法接受，就此作罢，你要记住，目前的你比我更需要大因果镜。」 一百年都不愿意，周凡心微沉，可能就似他想的那样，祝未来随时能离开船，这两个选择可能第一个他大概率会输，他要是选了第二个选择，那万一祝未来在重炼大因果镜的那天就离开船，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祝未来说过他与其他引导者不同的是，他是自愿上船的，说不定自愿上船就能无限制离开。 周凡想到这里，他瞥了一眼正在饮酒的祝未来，他有心想问问船，看祝未来是否能随时离开船上，但他还没有开口，船就发来了一道意念，让他与祝未来赌大小。 周凡心里一阵讶异，他脸上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快速思索了一遍后说：「把钓竿幻化出来，就算我要作选择，也等我把那三块镜片钓起来再说。」 对此祝未来当然没有意见，他轻轻挥手，桌上就多了七根颜色不一的钓竿。 周凡走去拿起了银白钓竿，这是船之前提过的，他当然不会自作主张选择其他的钓竿。 他到了船边，看着灰色的河水，这里钓一次鱼需要八千万条大灰虫，就算以他现在的积蓄，也不过是五六次就没有了，但只要运气不差，钓起三块大因果镜碎片应该不难。 他挑好了位置，就把钓竿甩了出去，银白鱼线显现，直直垂入了河水之中。 只是瞬间，鱼线四周河水荡漾起一圈圈涟漪，涟漪又卷为漩涡，银白鱼线绷紧。 周凡往上一提钓竿，银白鱼线拉扯起的是一个长方形纯白盒子。 他有些讶异，因为这与之前的盒子有些不同，不过无论怎样，银白鱼线已经抓着纯白盒子盪了回来。 周凡捉住纯白盒子时银白鱼线消失了，他看着纯白盒面，盒面上有着或直或曲的金线，金线密集看似凌乱而有序。 盒面上的线与之前装着大因果镜碎片的一样，这让他放心不少，但这盒子有些大，该不会是两片大因果镜碎片吧？ 他这样想着的时候已经打开了盒子，里面不是两片碎镜片，而是三块不规则的碎镜片。 周凡高兴得咧嘴笑了笑，这是一次就凑齐了，不过仔细一想都是八千万条大灰虫的河面了，一次钓起三块大因果镜碎片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祝未来坐着饮了口酒问。 周凡拿着钓竿与纯白盒子走了过去，他把银白钓竿放好，同样把纯白盒子推到祝未来的身前。 第1141页 祝未来看到盒子里面那三块金琉璃色泽镜片，他沉默了一下道：「很好，那就全部都齐了，接下来你打算怎样做？」 「你先告诉我你准备怎么重炼大因果镜？」周凡问。 「这点你不用担心，只要你答应，将九块镜片送进船上来，其余的事情都可以交给我来处理。」祝未来说，「对你来说或许很难，但对我来说只需要付出小小代价就能完成。」 「可是船会答应吗？」周凡挑眉说，他话刚一落下，船就告诉他没有问题，「好吧，船也答应帮忙送六块大因果镜碎片进来。」 「那剩下的问题就是你怎样选了，我可不会再让步。」祝未来说。 「上次赌大小我赢了你一次，那这次我同样选择猜赌游戏中的赌大小。」周凡说。 猜肯定是不能选的，祝未来可是能看到未来的一些片段，赌祝未来曾经立誓不能用任何手段作弊，当然也包括使用法则，就算船不开口，他要做选择，也会考虑选择通过赌来拼一把。 「你真的想好了吗？」祝未来问：「你要知道，如果你选择赌大小，要是输了，到时就什么都得不到。」 「这不用你说我都知道。」周凡道：「你要是输了，不也是白费劲了吗？这对你我都是公平的。」 祝未来笑了起来，「难道你就不害怕我之前对你说的是真的吗？那次你能赢是因为我故意让你赢的。」 「你上次不是说是骗我的吗？」周凡平静道：「我相信你是骗我的，我也确实想不出来你有什么办法作弊，我们可是相互立过誓的。」 祝未来听到这话，他脸上浮现虚假的笑容，「你这人一向多疑，现在坚持赌大小，是不是船让你这样选的？」 「你怎样说都可以。」周凡心里一凛，他故作不耐道：「是你让我选的，现在我选了，你该不会是想后悔吧？我们刚才说的话可是包括了交易协议的。」 凡是交易都会受到船的保护。 「是我让你选的。」祝未来道：「我也无法后悔了，我也不会后悔。」 他把杯里的酒喝完，杯子与酒壶化作雾气消失，桌面上有着骰子与骰盅，「你选的赌大小，你摇盅还是我摇盅？」 周凡说：「你摇盅我猜。」 「可以。」祝未来用骰盅盖住了骰子，他没有摇，而是笑道：「你猜吧。」 第2012章 第三式 祝未来没有摇盅，就让他猜？ 周凡皱眉道：「你没有摇盅。」 「规则没有规定我要摇多少下，我可以不摇。」祝未来脸上挂着浮现的笑容。 「你确定要这样吗？」周凡脸上露出警惕之色，他要是没有记错，那三颗骰子的点数是三四六。 「当然，你现在就可以猜了。」祝未来说。 周凡脸色凝重起来，之前他们双方互相发誓，在赌这上面不能使用任何术法之类的方式作弊，但在骰盅盖住骰子之前，这赌就不算开始，说不定祝未来使了障眼法，他看到的点数是错的。 所以他如果说是大，说不定是小。 还有一种情况，祝未来在诈他，其实就点数没有使用障眼法，本来结果是大，他要是说是小，那就上当了。 这两种都有可能。 他觉得自己怎么选都可能有错。 「小黑。」周凡扭头把小黑唤来。 「你又要靠你儿子吗？」祝未来笑着问。 「小黑上次能帮我赢，这次当然也能。」周凡觉得既然都有可能，那他就让小黑选，他看着小黑问：「你刚才有没有看到骰子点数大小？」 「没有。」小黑摇头道。 「在我盖上之前的点数是三四六，而且我连骰盅都没有摇一下。」祝未来快速说道。 周凡的脸瞬间黑了下去，这祝未来实在太奸诈了，原本要是小黑没有看到骰子点数大小才是好事，可以凭运气选，结果祝未来故意把这事告诉了小黑。 但他也无法拦住不让祝未来说话，他看着小黑说：「你别理他说什么，你想选什么就选什么，你只需要告诉我大还是小？」 「老爹，我觉得是小。」小黑认真想了想说。 「你为什么觉得是小？」祝未来笑着问。 小黑看了一眼周凡，不知道该不该回答祝未来的话，周凡说：「你想说就说。」 「说出点数，肯定是想骗我，我觉得是小。」小黑一脸正经说。 周凡：「……」 祝未来哈哈笑道：「你这小娃，难道忘记了你老爹与你是反着选的吗？如果你觉得是小，那你应该选大才对的。」 小黑怔了一下道：「可是老爹让我想选什么就选什么……」 「没事，小黑，别理他。」周凡连忙安慰道，他同时心里暗嘆了口气，没想到小黑真的被影响到了，这下子怎么选呢？ 「周凡，那你选大还是小？」祝未来感到有趣问。 周凡瞥了一眼小黑，「小黑，不管我选的是什么，是赢还是输，都是我深思熟虑想出来的答案，与你都没有关系，明白了吗？」 他是怕输了小黑内疚。 「知道了，老爹。」小黑说。 「我选大。」周凡沉声说，无论小黑是基于什么理由选小，但他还是相信小黑的运气很不好。 同时他心里忐忑想，船让他与祝未来赌大小，他应该是有很大可能赢的吧？ 第1142页 祝未来见周凡说出了答案，他没有多说，而是揭开了骰盅，骰盅的点数是三四六，没有任何的变化，「你赢了。」 周凡脸露喜色，他居然赢了，这下子赚大了，不仅仅是赢得了一个镜柄，还赢得了让祝未来替他免费重炼的机会。 「我向来愿赌服输，你出去之后就让船把所有碎镜片送进来，之后的事交给我就可以了。」祝未来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 周凡只是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祝未来输了，他可不敢刺激祝未来，要是他输了，估计会很心痛，毕竟这可是最顶级的至宝。 他走到一边修炼，但还没有修炼多久，一缕雾气向他飘来，化作了一个琉璃珠子，珠子内有着灰色圈状雾气在旋转。 他脸色变得有些微妙起来，这是录道玉，船用来推衍小猫三式的秘宝。 「这珠子是什么东西？」祝未来轻咦一声问，他能感觉到这珠子很不简单。 「录道玉，一种能复制武技术法的东西。」周凡心情有些复杂道。 小猫三式他已经学会了噼地、斩天两式，这两式十分强大，第三式就更不用说了，但第三式使用的代价实在太大了，燃烧自身一切的屠神式。 这是真正拼命的招式。 「船替你完成的吗？」祝未来很快就猜到了。 周凡只是点了点头，他还是伸手握住了珠子，珠子化作一团灰色光芒，从他手心钻了进去，庞大的知识碎片充斥着他的人魂海，他额头青筋暴绽，过了好一会，他才缓了过来。 有意思的是小猫三式第一式噼地式最难，斩天式相对简单很多，但屠神式他发现比前两式都要简单，当然他只是粗略看了看，并没有仔细研究，是不是真的简单，还要认真学习才知道。 小猫三式是舟小猫最骄傲的武技，这武技无论在什么境界都十分强悍，对现在的他来说一样如此。 周凡舒了口气，要是有可能，他当然不希望自己会有使用屠神式的可能，因为这代表着他要燃烧自身拼命了，这种燃烧自我的拼命舟小猫早已经提过，是无法逆转的，不是到真正的时刻都不要轻易使用。 不过当命都快要没有时，也就只能赌上一切了。 不过也不用想的太严重，毕竟舟小猫这个刀法创始者都没有使用过屠神式，这就是无用之式，我不会有机会用得上的……周凡在心里默默地想，算是为自己减压。 「这录道玉出现在船上，可以告诉我是复制哪个引导者的绝学吗？」祝未来好奇问。 「抱歉，这不能。」周凡嘴角扯了扯道，他担心要是未来有一天舟小猫醒来知道自己偷学了她呕心沥血所传的小猫三式，舟小猫真的会活撕了他的。 所以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毕竟说不定祝未来以后会见到舟小猫，要是把这事告诉了舟小猫，那他就完蛋了。 「你倒是挺谨慎的。」祝未来轻笑一声，没有再追问，反正不会是偷学他的。 周凡没有再理会祝未来，走到一边琢磨起新得到的屠神式，即使他认为不会有用到的时候，但世事无常，他总得确保有天会用得到的时候，自己能噼出这一刀，而不是瞪大眼等死。 第2013章 大因果镜 周凡与小白三兄弟消失在船上后，祝未来在缓缓饮酒，他丝毫没有因为失去了得到大因果镜的机会而颓丧，因为这结果在他的预料中，他轻笑道：「船，我又猜对了，你果然出手帮他了。」 「即使你也知道，在这种时候，大因果镜就算再珍贵，对我来说也没有太大意义，但这对周凡很有用，你就算觉得我会可能想法把大因果镜送给周凡，你也不敢去赌，毕竟万一我要是不给，这个结果你接受不了。」 「看来这周凡对你真的很重要。」 周凡醒来的第一时间，他先把自己得到的三块大因果镜碎片实化，接着又取出另外六块大因果镜碎片。 他试着拼凑了一下，很快就将其拼成了一个圆形的镜子，碎片之间存在各种裂痕。 「没想到我真的能凑齐这么多的碎片。」周凡感到有些嘘唏，他当初可是想过把大因果镜碎片卖给一些引导者的，可是价格不理想，他就放弃了这样做。 要是当初真的卖了一些出去，后面再连续钓起这些碎片，他估计会哭晕在茅厕里。 「船，麻烦你把这些大因果镜碎片送到船上去。」周凡在心里默默念道。 很快九块大小不一的大因果镜碎片化作灰色的雾气消散了。 周凡做完这事，他想了想决定再等等，等他把屠神式领悟透彻，等祝未来重炼大因果镜，他再离开夏主星界。 有了这两大底牌，他有信心战胜部分合道修士。 「当我学会屠神式，手握大因果镜启程，一段传奇的旅途就要开始了。」周凡有些臭不要脸想，他轻咳一声不再多想。 领悟屠神式周凡花了五天时间，在这五天内，他每次晚上出现，都没有看见祝未来的踪影，祝未来说重炼大因果镜需要约十天时间。 他只能耐心等待祝未来的出现。 在第十天晚上，周凡再度看见祝未来出现在船上。 祝未来看起来并没有任何的变化，双眼依然神采奕奕，他伸手从一团雾气中捉出了一面镜子，镜子青金镜柄，正面金色琉璃，背面是纯银色。 第1143页 周凡眼神灼热看着这面镜子，这就是大因果镜了。 祝未来面无表情松开手，镜子飘起落在了周凡的手中，周凡拿着这有些重的大因果镜，他掂量一下就知道这镜子足有百斤重，不过对他来说这根本算不了什么，他脸上尽是掩饰不住的笑容。 「我劝你使用它时要慎重。」祝未来缓缓道：「要是让修士知道你身怀这样的至宝，那你就危险了。」 周凡笑容收敛，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当然明白，「谢谢前辈提醒，不知道我把它放在储物袋之中，会有修士能发现它吗？要不要做一些封印？」 修士的术法稀奇古怪，说不定有什么厉害修士天天都在查找大因果镜这样至宝的下落，他一将大因果镜带在身上，就会有厉害的修士找到他。 他有信心能战胜合道修士，但这修士的巅峰又不是合道修士，以前的那些引导者随便来一个，现在的他都不是对手。 敢觊觎大因果镜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善茬，所以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一般来说，这种事的可能很小。」祝未来想了想说：「你要是不放心，可以用自己的法则之力在上面加一道封印，这样绝对不会有什么强大的生灵能发现它的存在。」 「至于使用时被认出来那就没有办法了。」 周凡忍不住道：「我可以使用幻术改变它的样子。」 祝未来面露嘲讽道：「你改变它的样子，可能有修士看不穿你的幻术，但它的作用如此明显，你觉得一些了解过大因果镜的修士认不出它的作用吗？」 周凡哑口无言，但他又不可能不用大因果镜，要是得到了这么厉害的至宝不敢用，那不就成蠢货了，他很快发现只有一个办法，不用就不用，要是用了，所有在场的敌人都要杀死才行，杀不死就只能逃之夭夭，有多远逃多远。 否则真的被什么厉害修士寻来，他就要倒霉了。 周凡想好之后，他又看了一眼手中的大因果镜，客气请教道：「前辈，可否指点一下这器具的用法？」 要是祝未来不愿意，那他只能自己慢慢琢磨了，但终究不如修士指点的快。 祝未来瞥了一眼周凡，懒懒道：「就算我不说，你也会琢磨出它的用法，不过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给你说说。」 周凡忙道谢一声，祝未来肯指点当然再好不过了。 祝未来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大因果镜其实大约等于掌握了因果大道的修士。」 「因果大道吗？」周凡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大因果镜，他这才发现大因果镜有着淡淡的大道威压。 「是的。」祝未来轻笑道：「小因果镜就是大约等于掌握了因果法则的修士，这两法宝之间的差距可是大得很，当然因果法则本来就是很强大的法则，就算是小因果镜都是不可多得的宝具。」 「大因果镜确实有着因果大道的威能，但这终究不是掌握了因果大道的修士，它的能力主要是三个，其中第一个是由因溯果。」 「小因果镜能够由果溯因，从而知道整件事是如何发生的，大因果镜却更胜一筹，由因溯果，一件事只是刚刚开始时，就能利用大因果镜来推演事情会往哪个方向发展，从而提前趋利避害。」 「这与未来大道的窥未来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但两者又有着一定的区别，窥未来能够看到的事情比由因溯果的更早，一件事就算没有发生，窥未来就能提前看到了，而且还能看到不同事情的未来变数。」 「但由因溯果推演单一，变数少，但往往比窥未来看到准确很多，两者都有着自己的优缺点。」 「大因果镜因为是器具，所以只要是修士得到它，都能利用真元来催动由因溯果这一能力，当然也仅限于此，大因果镜很多时候都需要使用法则之力来催动。」 「在使用由因溯果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则要记住，千万不要太相信由因溯果推导出来的结果。」 第2014章 斩因果 千万不要太相信由因溯果得出来的结果？ 「为什么？」周凡不解问。 祝未来喝了口酒缓缓道：「因为那是未来，存在数之不清的未定之数，有时看漏了一个小小的因素，都可能导致结果出现很大的差别，要是盲目相信，以为自己掌握了结果，那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窥未来也好、由因溯果也好，都要有这个未来或结果并不准确的心理准备，而且往往是越大的事偏差就会越大。」 「越大的事偏差就会越大？」周凡咀嚼着这句话，这句话说得有些太抽象了。 「具体而言，由因溯果，推衍他人时会比推衍自己的事要准确，推衍个体的事要比推衍一族的命运要准确。」祝未来更进一步解释道：「最后一个需要注意的问题，似这种推衍类的法则能力，要尽量少使用，不要事事都推衍，要不然可能会受到反噬。」 「尤其是似你，本来就不是合道修士，就更要注意这个问题，我的建议是你一月使用由因溯果的次数不要超过三次。」 周凡脸色凝重点头，「好，我知道了。」 「其实就算我不说，当你使用三次之后你同样会感知到不应该再使用这个能力。」祝未来淡淡道：「由因溯果大概就是这样，大因果镜第二个主要能力是斩因果。」 第1144页 「斩因果分为自斩和他斩，自斩就是斩自己的因果，这主要是起到屏蔽因果，不让一些擅于推衍之术的修士寻到使用者的作用，当然又不仅仅于此，譬如你被某种麻烦事缠身，只要你能斩断这麻烦事的因果，这麻烦事就会渐渐远离，最后能从危局中安全脱离。」 周凡呃了一声道：「但我是无命之人，一般擅长推衍之术的修士应该是无法推算到我，那这自斩对我来说就最多斩掉一些麻烦事了。」 「可以这么说。」祝未来说：「我修炼的不是因果大道，对其的了解不算深入，自斩是否还有其他更好的用法，需要你去摸索，至于他斩，就是斩他人的因果。」 「因果有时候可以将之肤浅理解为联繫，一个人从出生到成长，他必定与很多人有着或深或浅的因果联繫，一旦因果被斩断，就会被遗忘。」 「如果此人所有因果被斩去，将会成为透明的存在，他依然生活在这世界，但所有人都无法再看见他。」 周凡打了个寒颤，这斩因果未免太阴毒了。 「当然想将一个人的因果全部斩掉并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一般修士都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很多时候都是把对方助力最大的因果斩掉，断其臂膀。」祝未来瞥了一眼周凡道：「斩因果最大缺陷在于不是你想斩就能斩，你试着用法则之力催动大因果镜这项能力。」 周凡依言照做，法则之力催动的瞬间，大因果镜散发出金色光芒，金色光芒一闪而逝。 周凡就似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他看到了无数的五颜六色的线，线缓缓飘荡着，有从他身上散发而出，而不知延伸向何方，也有从小白三兄弟身上蔓延而出。 当然小白三兄弟的线很少，他们每人身上都只有十数条线，其中他敏锐注意到自己身上有三根线是与小白三兄弟联繫在一起的。 「你现在看到的就是因果线。」祝未来说：「斩因果就是把这些线斩断。」 周凡看向祝未来，他愕然发现祝未来身上并没有任何因果线，「你身上为什么没有线？」 祝未来讥笑道：「似我这等层次的人，能够隐藏自己的因果线，你当然看不到，其实似你与我认识，也有一条因果线，但这因果线就算是掌握因果大道的合道修士都看不到。」 「这等于我保护了你，避免了你成为透明人的可能。」 周凡明白了，他看着自己身上散发的因果线，他只要盯着自己的因果线，就能很快知道这是他与谁的因果线，「不仅仅是你的，其他引导者应该也是如此，对吗？」 其他引导者的都看不到，船就更不用说了。 「是的。」祝未来理所当然说：「其实就算能看到也没用，因为根本就斩不断，要是强行去斩，还会伤到自己，因果线有强有弱，越强的因果就越难斩，影响强弱的因素很多，譬如因果牵连者的关系深浅、因果牵连者的境界等这些因素。」 「能不能斩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了。」 周凡看过去，发现自己身上的因果线果然有些能斩有些根本无法斩断，如他与小白三兄弟的因果线他就无法斩断。 「听起来似乎局限很大，但以你的境界想斩部分合道的因果不会太难。」祝未来想了想又补充道。 周凡听到这里，他连忙把自己与他目前见过的合道岳山的因果线寻了出来，发现果然可斩，他面露喜色，要是这样斩因果还是不错的，「为什么是部分合道修士？」 「因为每一个合道合成的大道都不一样，所以情况就不一样，如掌握了因果大道的合道修士，他的因果线本来就强，你想凭大因果镜斩一个因果大道修士的因果，你觉得这可能吗？」祝未来饮了一口酒说：「还有一些类因果的大道也同样如此，譬如命运大道、未来大道这些特殊大道的合道修士以你目前的境界当然斩不掉。」 「除非你进入了合道境界，才有可能斩这些合道修士的因果。」 等我进入了合道境界，寻常合道修士根本就不会是我的对手，我还斩什么因果，直接杀了不更快……周凡嘴角扯了扯，但他还是没有说出来，因为确实有些合道修士掌握的大道比较强悍，就算他基础十分扎实，对付起来恐怕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而拥有大因果镜，他对付这些合道修士就会轻松很多，再说他要是进入了合道，就可以斩更高境界修士的因果！ 「大因果镜第三个主要能力，也是它最强大的战斗手段。」祝未来脸色难得变得有些严肃起来，「因果投影。」 第2015章 因果投影 因果投影？ 周凡没有吭声，而是耐心等着祝未来的解释。 「之前就跟你说过，因果可以粗浅理解为联繫。」祝未来饮了口酒才缓缓说：「生灵与生灵的联繫、生灵与物的联繫、生灵与事的联繫，而因果投影就是能将与你联繫紧密的物或生灵利用因果力量投影出来。」 「投影与原物或原生灵的力量无法等同，受大因果镜使用者的修为影响，譬如投影的是修士，那个修士也就与大因果镜使用者同境界，不过即使同境界，修士本身掌握的术法、武技、法则等能力不同，强弱当然也会不同。」 周凡握着大因果镜的手都颤了一下，他忙问：「联繫紧密究竟是有多紧密？」 这是最关键的问题。 第1145页 「这个就难说了，你可以自己逐一尝试，反正这又不会遭到因果反噬。」祝未来说：「不过在你尝试前，有两个原则你要记住的，否则真出了什么事，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什么原则？」 「因果投影的第一原则，不要投影怪谲，尤其是不可知级怪谲。」祝未来脸色严肃说。 「因果投影能投影怪谲？」周凡怔了一下道，因为他看过自己的因果线，可没有发现自己与怪谲存在因果线。 「生灵与怪谲是存在因果的，但这些因果线无法看到，并不代表无法投影。」祝未来说：「你只要记住别这样做就好。」 「我知道了。」周凡说，他从来不是那种好奇心很重，各种作死的人，既然不能投影，他当然不会尝试。 「第二原则，不要投影对你怀有恶意的强大生灵或敌人，要是有掌握了因果大道的修士是我死敌，这种联繫当然也算紧密的，这修士能将我投影出来。」 「但在他这样做的瞬间，我就能感知到，并且立刻降临在这投影之中，一般使用因果投影能力，都是处于危险战斗中，要是因果投影倒戈，那使用者就会变得更危险。」 周凡连忙记住了这点，这个也很关键，一不小心弄巧反拙，那就糟糕了。 「如果因果投影的原主沉眠了，还能投影吗？」周凡在祝未来说完两个原则后连忙问。 祝未来瞥了一眼周凡，「你想问的是那些沉眠的引导者对吗？」 「是的。」周凡干咳一声道，在听祝未来解释因果投影时，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点，要是能，那他就赚大了，这些引导者个个都强得可怕，就算只能境界只是与他相同，但虐虐合道修士总是没有问题的。 由因溯果、斩因果都有着很大的局限，但因果投影这个能力用处实在是太大了，这才是因果大道强大的地方，当然这是相对合道修士来说的，对掌握因果大道的修士来说，要是跨越合道境，由因溯果、斩因果都会得到加强，三个能力的差距也会缩小。 祝未来想了想说：「从原理上来说，只要因果投影的原主没有死都能投影过来，但实际上我也说不准，因为他们在船上，能或不能，估计只有船知道。」 周凡连忙向船询问，只是船并没有回应，「船没说话。」 「没说就没说。」祝未来轻笑道：「其实你问这么多有什么用，还不如自己尝试一下，就算真的能投影，但你觉得自己与那些引导者的关系算密切吗？说不定一个都投影不了。」 这话有道理……周凡眼角跳了跳，他忽而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假如能投影，那他们都处于沉眠中了，会不会察觉，从而通过投影降临过来？」 「这个应该不会。」祝未来笑道：「但他们无法降临过来，因果投影就是凭着本能在战斗，你最多就是给他们下达一些简单的指令。」 就算只能下达一些简单指令还是能接受的……周凡心里默默地想，有些引导者与他关系不好，甚至未必能愿意听他命令，这些引导者还是不能降临的好。 当然首先要试试看能不能投影出来再说。 大因果镜的因果投影需要使用法则之力来催动，周凡双眼微凝，身上的所有因果线都是骤然收敛消失，手中大因果镜有着一道金色的线探出来，线的尾端有着暗金光芒凝作了一个人影，人影渐渐清晰，是周小白。 小白看了过来，他感到有些惊讶，不过他很快又专注修炼。 周凡转了转大因果镜，小白的因果投影就消失了，他这是先练练手，确认因果投影的用法，现在没有大问题之后，他又再次催动大因果镜，一道灰色的线从镜中心探出，线的尾端喷吐灰色光芒，灰色光芒的人影变得清晰时变作了一个老者。 身穿灰衣的老者头髮银白，这是雾。 周凡看着雾的投影咧嘴笑了笑，成功了，不过他很快挑眉道：「我的投影到了极限，但刚才投影小白的时候可没有这种感觉。」 「这与你还有被投影者的实力有关。」祝未来解释道：「对方的实力越高，你就越难投影，如果是我，就算我们关系不错，你想投影估计很难，等你进入了合道境，估计就能因果投影两个这样的引导者。」 「一个也够了。」周凡满意看着自己投影出来的雾，雾是第一个引导者，对他还是不错的，能投影出来并不出奇。 他心念一动，雾的投影就消失了，大因果镜有着一道深红的线伸了出来，线的尾端喷吐深红光芒，深红光芒很快就凝成容颜绝色的红衣女子，红衣女子身材好得让天下女子妒忌，就算只是投影，但双眼依然勾魂夺魄。 这是胭脂。 周凡很满意，他与胭脂关系不好不坏，但居然也成功了，还是挺给面子的嘛。 祝未来瞥了一眼胭脂，他想了想道：「他们虽然是你弄出来的因果投影，但你要是起什么坏心思，他们也会凭着本能反抗，并且本体以后说不定会根据推衍术法知道这事。」 周凡怔了怔，他才反应过来祝未来话里的意思，他有些恼火道：「休要说这种话，我不是这么无耻龌龊的人。」 第2016章 成功与失败 「你是不是都与我无关，我只是提醒一下你而已。」祝未来说。 我压根就没想过，你这魔头心思未免太龌龊了……周凡心里腹诽了一句，他不想与祝未来讨论这个话题，而是把胭脂的投影取消，他继续尝试起第三个引导者投影。 第1146页 镜子有着漆黑的因果线伸出来，很快就化作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姑娘身穿青蓝衣裳，青黛美目，云鬓散开披在肩上，清秀的脸庞微冷，有着金色的眼眸。 「这是龙神族那位龙主吗？」祝未来一眼就认出了女子的来歷，「但奇怪，你怎么可能投影她出来了？」 「为什么奇怪？」周凡奇道。 「因为龙族天性骄傲，龙神族尤甚，他们向来看不起一般种族的生灵，愿意跟你说几句话，恐怕就是屈尊纡贵了。」祝未来说：「你与她如何形成紧密的关系？」 「这个不能告诉你。」周凡使用大因果镜把龙主的投影取消，他心想总不能告诉你她是我孩子的亲娘，这样的关系能不紧密吗？ 他现在还忧心要是黑龙醒来问那颗蛋哪里去了，他该怎么回答？ 周凡不肯回答，祝未来只是笑了笑，他并不是很在意。 他又继续试验起来，可这次只是伸出了一根幽蓝的因果线，就彻底崩散了，因果投影失败了。 他并没有意外，他刚刚尝试的因果投影是赵雅竹，赵雅竹这胖女人与他关系最淡，失败并不出奇。 金琉璃镜面又是散发出淡淡的亮光，这次有着青色的因果线从镜面中探出来，因果线还带着淡淡的锋利之意，因果线尾端青色光芒喷吐，很快就幻化作一个矮小的人影，矮小人影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是一个身穿黑色素衣的小女孩，平凡的脸上有着黑漆的眼眸，长到快落到地上的乌髮，乌髮用一个金色的发箍束成了马尾。 「好霸道的刀意。」祝未来贊道：「这位肯定是舟小猫了。」 周凡笑道：「就是她。」 舟小猫好歹是他老周家祖宗的妹妹，他又偷学了对方的小猫三式，没有理由无法因果投影出来。 周凡把舟小猫的因果投影解除，镜面探出了一条暗黑的因果线，因果线尾端暗黑光芒凝聚成一个女子，女子身穿鲜绿马甲红短裙，她的左耳垂吊着圆金耳环，右臂纹着青黑繁复的图纹，赤着双脚。 整个人给人一种难以形容的邪气。 「这是那位擅长幻术的引导者吗？」祝未来猜测道：「听说她很不好相处……嗯，你的幻术法则王之诡想就是来自她，这就与她有了一定的牵扯。」 「不仅是王之诡想，还有心之法则都是跟她学的，还有我三个儿子也是她送的。」周凡脸色有些复杂说。 「她送的？」祝未来看向小白三兄弟恍然道：「你让她怀孕了，还是三胞胎？」 周凡：「……」 「不是，你别瞎说，这可是会出人命的。」周凡忙解释了起来，那颗果子的事他早想藉机找祝未来问问。 「奇怪的果子……」祝未来想了想道：「我未曾听闻过有这样的果子，不会是什么大道之果，我不知道这果子是什么来歷。」 一颗果子被吞下去，还能生出三个擅长法则的儿子，这确实很奇怪。 周凡见祝未来也不清楚，他感到有些遗憾，毕竟要是祝未来知道，说不定就能解决小白三兄弟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性格问题。 他把婴九的因果投影收回，大因果镜又再度探出一条金黄因果线，线端金黄光芒幻化出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小男孩头戴九金龙冠冕，身穿赭黄金龙袍，腰带饰有十二青玉环，脚踏金丝靴，他有着天生的皇者气质……就是有些矮。 祝未来只是看了一眼就认了出来，因为这个很好认，是万个强大国度无可争议的皇，「有些可惜。」 「可惜什么？」周凡感到祝未来的话有些莫名其妙。 「我是说他的父皇死了有些可惜，那是一个我也没有把握能赢的强者。」祝未来说。 「你知道他的父皇是怎么死的？」周凡连忙问了起来，万国之皇待他还是很不错的，从能放出他的因果投影就知道了，要是能知道他父皇是怎么死的，有机会可以告诉万国之皇。 「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祝未来道：「你是想替他问吗？没这必要，如果他能从船上出去，他会知道的，要是他不能从船上出去，知道了又有什么用？你未必有机会与他再见面。」 周凡挑了挑眉，祝未来不肯说，他当然也没有办法，只是散去了万国之皇的投影，他继续试验，不过大因果镜镜面散发了淡淡的光芒，却是连一根因果线都没有探出来。 这让他嘴角扯了扯，他是想将青铜书投影出来，没想到会失败得如此彻底。 「这不可能呀。」周凡有些不服气说，他的沧木道府可是青铜书教的，怎么连因果线都没有出来，这不代表着他与青铜书的关系还不如他与赵雅竹的？ 祝未来哈哈笑道：「那是你不明白，青铜族那小鬼怂得很，估计除了与它娘的因果线还在，其他的因果线都让它想法隔绝开了，你想利用它的因果投影，这是想多了。」 周凡：「……」 周凡知道祝未来说的可能很接近事实，青铜书就是这样的奇葩，他之前一直不信，但现在总算是信了。 不过前面八个引导者成功了六个，这成功率还是不错的，周凡又看向了祝未来，他轻咳一声道：「前辈，可以试着借你投影用一用吗？」 「如果你有本事投影出来，尽管用。」祝未来并不介意说。 周凡连忙尝试着将祝未来投影出来，不过连因果线都没有看见就失败了，他不知道这是如同祝未来说的那样境界太高了，无法投影，还是祝未来如同青铜书那样封锁了投影。 第1147页 「我没有封锁我的投影。」祝未来似乎看出了周凡心中的想法，他有些随意说：「是你实力太低了。」 第2017章 尽快上路 祝未来都这样说了，周凡就只能暂时相信了，再说他对祝未来可是有着戒备之心，要是在外面，他未必敢因果投影祝未来，毕竟祝未来现在不是沉眠状态。 引导者都试了一遍，那还有什么可以投影的吗？ 他认真思索了起来，很快就想起了佛主这个顶尖高手，他用大因果镜尝试了一下，结果失败了。 「你想投影谁？还失败了。」祝未来问。 「佛主你听过吗？」周凡问：「一个掌握了因果大道的修士。」 「没听过。」祝未来道：「应该是后起之辈，不过他掌握了因果大道，你就别想了，除非他刻意放开，否则你不可能因果投影的。」 周凡微微点头，他又开始尝试第二个，他这次尝试的青铜书它娘青小微青前辈，不过还是失败了。 「我这次尝试的是青小微前辈。」周凡说。 「你跟她只见过一次，就算她对你客气，但这样的关系当然不会有多密切。」祝未来言简意赅说着周凡失败的原因。 周凡也觉得应该是这个原因，他又认真回想，看还有什么值得投影的，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他可以试着投影小妹！ 当然他想投影的不是普通犬的小妹，而是那个强大状态的小妹。如果可以，说不定还能让小妹的分身降临回来，到时他就能与小妹交流，问一些事。 不过想太多也没有用，还是要试试看能不能投影再说。 周凡又再次催动大因果镜，只是失败了，他愣住了，居然无法因果投影。 小妹与他的关系密切，数次救了他，怎么就投影不了呢？ 周凡连忙把这事告诉了祝未来，包括船可能与小妹存在关系，祝未来讶异道：「如果真的存在关系，我记忆中没有这样一个狗样子的强者，她不会是引导者，也不会是登船者……」 祝未来停顿了一下说：「这样说也不太准确，因为她之前可能不是狗，那就无法猜测她的身份，投影失败的原因很多，但要不是因为关系不够密切，很可能是她不允许别人对她进行因果投影，就如同青铜族小鬼那样。」 周凡轻嘆了口气，无法投影他感到有些遗憾，但船都说会护着她，小妹应该不会有事的。 他没有继续多想，而是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我准备尝试投影船。」 祝未来怔了一下笑道：「勇气可嘉，你投影我失败，船比我强多了，想成功除非船帮忙才可能成功。」 周凡对此当然也明白，他就是想试一下而已，他把法则之力灌进大因果镜，催动大因果镜，大因果镜泛起淡金光芒，不过光芒很快黯淡下去，失败了。 「看来船不愿意。」祝未来轻笑说。 周凡本来就没有抱多大希望，他能想到的似乎都试了……不对，还有一物，通天镜，他忙回想一下通天镜的样子，用通天镜尝试将它投影出来，但可惜并没有成功。 他把自己刚才尝试把通天镜投影出来的想法告诉了祝未来。 「这当然不会成功，无论是人还是物，首先都要联繫密切才可能成功，你只是见过那通天镜，又不是曾经拥有过它，又或者遭到它可能导致你死亡的攻击，这样的器物与你联繫实在是太低了。」祝未来一针见血说。 周凡面露无奈，这就没有办法了，在物方面，值得他投影的东西并不多，无法投影就只能放弃了。 大因果镜比他想的还要强大，即使他现在实力不强，只能使用一个因果投影，但这样还是能迅速形成以多胜少的局面，而且他因果投影的还是强大的引导者。 引导者就算无法全力发挥，但对付一个合道修士难度应该不算大，要是再加上他，一个合道修士根本就构不成威胁，甚至打两个都不是不可能。 遭遇两个合道修士……这种可能实在太少了，除非是强大的星界域，似夏主星界域，从目前来看就只有岳山一个合道境修士。 当然世界比他想像的还要大，合道修士还不是最强的存在，就算出现数个聚在一起的可能还是有的。 周凡又就大因果镜的一些问题向祝未来询问，祝未来都是一一解答了，祝未来虽然修炼的不是因果大道，但他见识本来就过人加上大因果镜是他重炼的，大因果镜在他手中也算是待了一段时间，大因果镜有什么作用很少是他不知道的。 确认暂时没有问题后，周凡再次感谢祝未来替他讲解大因果镜的作用，要是换他慢慢琢磨，他可能要琢磨好久才能弄清楚，而且还有可能一不小心掉入坑里面。 「不用太客气，我替你讲解又不是为了你。」祝未来淡淡道：「这不过是为了让你尽快上路。」 尽快上路，你这话说得未免太不吉利了……周凡在心里腹诽了一句，他也明白祝未来似乎并不看好他，祝未来应该是想知道他能不能合道又或者看出更多的问题，所以祝未来才会如此积极想推动他启程。 周凡没有再与祝未来说话，而是开始练习大因果镜，在船上就算真的修炼出了什么大问题，他也死不了，在外面可不敢这么大胆试用。 时间结束后，周凡与小白三兄弟一起消失在了船上。 第1148页 祝未来拿起了酒杯喝了口酒，他面露微笑，「船，虽然不知道你为何如此重视他，但他确实没必要留在这个界域内，走出去就是一种进步，让我们祝他一路顺风，还是那句话，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即使我是自愿上船，但也不想最后得到一个失望的结果。」 第二天周凡醒来，他把大因果镜实化，然后迅速用自己的法则之力把大因果镜封印，放入了储物袋内，做完这些，他简单收拾了一下，认真想了想，他早已经让小白三兄弟给家里带了口信。 家里知道他可能短时间回不去，他不用特意回去告辞，大因果镜又炼制好了，该做的准备都做了。 他轻吐了口气，打开间域走了进去，没有花多少时间，就到了岳府门前。 第2018章 古夏国大沙漠 站在岳府门前的周凡处于幻术隐身状态，他在想该以什么样的办法接近岳山，即使解决了后顾之忧，但他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要离开夏主星界域。 秘密阁肯定在设法打探消息。 当然就这样闯进岳府去也不合适。 当然这并不难，他一步踏出，已经改变样子，幻化成陈九典。 到了岳府门前，两个守卫连忙拱手道：「陈前辈。」 夏主星界域通玄境就那么几个，作为岳府守卫，当然要记得这些通玄修士的样子。 「我没事路过，就想过来拜访一下岳山前辈，还请通报一声。」周凡平静说。 两个守卫不敢多问，而是立即往上汇报。 周凡很快就被请进了岳府招待客人的大厅，没有多久岳山就出现了，岳山一进入大厅，他就眼神锐利说：「你是谁？」 如果是陈九典，不会突然拜访，而是应该用传音玉符先联繫。 周凡解除幻术，显露本来的样子，他一脸歉意道：「无意隐瞒，还望前辈恕罪。」 「原来是你。」岳山见是周凡，他脸色稍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晚辈想借用混沌星洞。」周凡直接说道。 「你想借用混沌星洞？」岳山脸色微凝，「你要到金阳主星界域做什么？」 「造神宗逼得太厉害，晚辈只能到外界域躲一躲。」周凡说。 岳山沉默思索起来。 周凡等了一会，见岳山还是没有开口，他试探道：「晚辈愿意支付混沌星洞的使用费，前辈尽管报价就可以了。」 「混沌星洞又不是我岳家的，使用它没有任何成本可言，我从来没有收钱的打算。」岳山瞥了一眼周凡没好气道：「我是在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使你不要躲到外界域又能替你解决造神宗麻烦的。」 「前辈不必如此费心，造神宗是一个原因，其实晚辈也有四处歷练的心思。」周凡忙道，要是岳山真的想到办法，那就搞笑了，一个谎话往往要用无数个谎话来填坑，实在是心太累了。 「你了解金阳主星界域吗？」岳山挑眉说：「那里是人类、妖族各占一半的世界，经常发生战争，与我们这里可是有很大的不同。」 「这个晚辈确实不知道，如果前辈能提供一些金阳主星界域的信息给晚辈就最好不过了。」周凡道：「但再危险，以晚辈的境界自保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当然没有问题。」岳山说：「罢了，你要是想去，我也不拦你，至于金阳主星界域是什么情况，我刚踏入合道时过去那边游歷了一次，我把一些情况都记录了下来，不过那已经是三百年前的事，我无法保证准确。」 「谢谢前辈。」周凡连忙道谢，三百年时间，对于一个界域来说，变化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 岳山很快让人送来了玉简，在这过程中，周凡又幻化成一个普通大汉样子，岳山也明白周凡有隐藏身份的需要，毕竟要是让造神宗知道他逃去了金阳主星界域，那一切就没有意义了。 周凡得到了玉简，他粗略看了看，里面不仅是岳山的记载，还有一些前人关于金阳主星界域的记载，这玉简对他来说很重要，这样他到了金阳主星界域就不用担心两眼一抹黑了。 见周凡把玉简收好，岳山单手一噼，就撕开了空间裂缝，说：「你跟我来吧。」 周凡就与岳山进入了间域之内，没有多久再度从间域出来时，已经身处荒芜的沙漠。 这里是古夏国大沙漠。 岳山向前飞去，周凡也连忙跟了过去，很快就看到了风卷黄沙的地域。 这是阵法所形成。 岳山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个玉令牌，玉令牌飞进了风沙之中，狂风停歇，沙子落下，呈现出错落有致数十座房子。 有五个修士从中飞出，朝岳山拱手行礼，他们负责守在这里。 「让他们解除封印。」岳山平静说。 五个修士都齐声应是，然后赶紧忙碌去了，越来越多的人从房子出来，在那五个修士带领下，往房子的后方赶去。 周凡与岳山也来到了房子后方，看到的是空地上存在庞大繁复的阵法。 周凡目光闪烁一下，幸好他放弃了硬闯的想法，要不然单是这阵法，就不是他短时间能破开的，只需要瞬间，岳山就能通过间域赶来。 「设置这阵法，是担心那边别有用心之辈过来。」岳山看着数十人正在忙碌解除阵法开口说。 「那边也布了阵法吗？」周凡脸色微变问，要是这样，他刚过去就跌进坑里了。 第1149页 「当然也有。」岳山说着从储物袋之中取出了一块金黄令牌，把它递给了周凡。 周凡看着金黄令牌上铭刻着的玄奥符文，岳山又道：「那边负责混沌星洞的应该是一个叫灵虹阁的势力，你把这令牌交出去，应该就能安然离去，当然也可能不是灵虹阁，那你就要小心了。」 两个界域间隔甚远，没事都不会来往，混沌星洞想传递消息很难，岳山也不清楚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周凡忽然又想起一个问题，「秘密阁与造神宗这些势力似乎都是跨越界域的大势力，那他们平时是怎样联繫的？」 混沌星洞可是在岳山的手中，难道夏主星界还要什么隐藏起来的混沌星洞？ 岳山沉默了一下道：「有些大道是适合用来传递信息的，如音之大道能无视距离传递声音，如收之大道能收到外界域的声音，如果对方组织中存在这样的合道修士，就能把消息来回传送。」 「除了特殊的合道修士外，如果有实力强大的修士在这界留有附身傀儡，就能随时降临在傀儡上，这傀儡可能比较弱，但收集消息发下命令都能做到。」 「当然还有一些强大的至宝也能传递消息，办法比你想像的多，就是这些办法普通势力难以做到而已。」 周凡苦笑一声，这些跨界域的势力还真不能小觑他们，之前秘密阁所说的半月才能查清楚金阳主星界的事，与他想的不一样，有可能是跨界域的消息交换是定期举行的。 「前辈，如果这两个势力的人要从金阳主星界过来，你会放行吗？」周凡又好奇问。 第2019章 裂痕 如果造神宗与秘密阁有人从混沌星洞出来？ 「一般过来能说明身份，都会放行。」岳山坦诚说：「不过造神宗与秘密阁很少会派人过来。」 周凡其实隐隐猜到了答案，毕竟这两个势力都很强，若非必要，都不能得罪它们，岳山只能放行。 这话题太尴尬，周凡岔开话题道：「这么说来，夏主星界真的只有一个混沌星洞了。」 「我知道的就是如此。」岳山说：「不过我年少时听我族中的一位老祖说夏主星界曾经有两个混沌星洞，后来一个混沌星洞无缘无故消失了。」 「消失了？」周凡讶异说：「怎么消失的？」 就他所得到的消息说混沌星洞很坚固，合道修士全力一击都无法伤到它丝毫。 「这就不知道了。」岳山说：「应该是很久远的事了，我就连那混沌星洞在夏主星界什么位置都不清楚。」 「实在太可惜了，也不知道那混沌星洞通往的是什么界域？」周凡感到有些遗憾说，原本通的路结果却不在了，再也无法到达那个世界，这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 岳山想了想道：「后来我特地查阅过，似乎是通往一个叫途主星界域的地方。」 途主星界域……周凡心急剧跳了跳，他控制着不让自己脸上露出太多的情绪，他当然不会忘记那个因为帝海婴而腐烂的星界，腐烂者当时就提过他们那里属于途主星界。 途主星界域就在夏主星界域的旁边？ 这让他心潮起伏不已，混沌星洞的消失很可能与帝海婴有关，途主星界域说不定已经被帝海婴腐烂掉了。 只是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当初万国之皇就提过，那个梦可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不过就算是现在发生的，他也无法为此做什么，当然这种机率太小了。 他猜测帝海婴应该不在途主星界域了。 他心情渐渐平静下来，途主星界域的事他无法与岳山说，因为他解释不清他为什么会知道，他与岳山聊起了其他话题。 在闲聊时，符阵封印终于被解除，空地上出现了一个金色的旋涡，他早已从秘密阁得知那金色旋涡就是混沌星洞。 「多谢前辈。」周凡对岳山笑着拱拱手。 「不用客气。」岳山说：「道友请放心，今天的事我会替你保密，一路小心。」 周凡微微点头，就转身飞入了金色旋涡之中。 岳山站立了一会，就让他们重新布置符阵封印。 混沌星洞内一片漆黑，幽深得似乎什么都看不见。 周凡第一时间就利用法则之力把自己全身笼罩起来，这与横渡星界海有些类似，都需要使用法则之力保护自己，因为这里充斥着混乱无序的法则，要是没有法则之力保护，根本就无法在这里存活下去。 他的六识蔓延而出，很快就感触到四方都存在墙壁之类的东西，这是混沌星洞的墙壁。 岳山与秘密阁都提过，千万不要试图打破墙壁，混沌星洞之外有着很可怕的东西，进入混沌星洞就只能往前，当然想打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周凡只是略一停顿，就往前飞去，方向是斜向上的，在飞行过程中，他还遇到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空间旋涡，藉助空间旋涡，能够缩短距离。 否则说不定在这里飞上十年都无法出去，而混沌星洞内可是无法吸收元气恢復真元法则的。别说十年，寻常通玄境修士能坚持三天就不错了，以周凡的底蕴他也最多就是能坚持一月。 能藉助空间旋涡来缩短距离，顺利的情况下一天就能从混沌星洞出去。 混沌星洞也不是安全的地方，时不时会突然传来冒出空间撕力，这空间撕力就算是通玄境修士沾上一丝，都能将肉身道神撕得四分五裂。 第1150页 周凡就算修炼了不灭法则，也不想用自己的身体去测试这空间撕力，他小心飞行，凭着六识来躲避这随时可能出现的空间撕力。 因为要持续飞行，他还向船请假了，今夜不会出现在船上。 在枯燥的飞行中准备得很充分，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一天后，他看到了远处存在的金黄旋涡。 这使得他松了口气，待在这黑暗空间内不说有多郁闷，但还是很不自在。 长时间的飞行让他对混沌木桥的说法存在不解，在他看来，显然是混沌星洞的说法更贴合一些，这更似是一个漫长的隧洞。 他心里面这样想着的时候，已经到了金黄旋涡前。 六识无法从金黄旋涡蔓延出去，他无法知道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况，他没有急着冲出去，而是从储物袋中取出恢復真元的丹药，吞下去补充消耗的真元。 就算身处星洞之内，但丹药的补充还是能起到作用的。 他耐心等待一会，就穿过金黄旋涡飞了出去。 白光晃眼，不过周凡在没有看清外界时，他的六识一直维持着，他很快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封禁的阵法中。 阵法外的人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 周凡对于这种情况早有预料，他站着一动不动，阵法外足足有数十人，其中一个白髮老者拱手道：「来自夏主星界域的前辈，鄙人是灵虹阁的长老，不知前辈高姓大名，来金阳主星界又是为何？」 听到是灵虹阁，周凡心里面放松了不少，他报上自己的姓名，他还拿出了岳山给他的金黄令牌。 金黄令牌很快就到了那个白髮老者的手中，他确认令牌没有错之后，更客气说：「原来是岳家主的朋友。」 之后白髮老者就让人解除符阵封印，周凡才得以出来，当然要是他强行出手，想破除这符阵封印也不会很费力。 灵虹阁也知道这符阵封印想困住通玄境修士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只不过是用来拖延时间，要是真有通玄境修士敢硬闯，灵虹阁的强大修士能通过间域迅速到达。 「周前辈，我们灵虹阁就在不远处，我们阁主刚刚吩咐下来，说想邀请周前辈到灵虹阁做客，请周前辈一定要赏面。」白髮老者一脸热情说。 周凡初来乍到，他当然不会拒绝，即使还没从祝未来那里知道下一个地方是哪里，一旦知道，说不定要藉助灵虹阁的力量，他微笑道：「如此就叨扰了。」 可是他话刚落下，白髮老者身体就出现了一条条好似刀割的裂痕，血水从裂痕中喷涌而出。 不仅仅是白髮老者，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如此，出现了一条条刀割裂痕，血水飞溅，身体被切割得四分五裂。 周凡面露愕然，因为他的身体同样出现了一条条刀割的裂痕。 第2020章 暗敌 周凡的身体何等强悍，但都出现了这种切割裂痕，有着细浅的血线溅射，他心里面立刻警惕起来，不灭法则之力催动，裂痕在飞速弥合。 他在这种切割中感觉到了强大的法则之力。 刚才为了表示对灵虹阁的尊重，他的六识并没有肆无忌惮蔓延，但这下发生突变，他的六识瞬间蔓延出去，把这一带都笼罩起来。 只是他并没有发现那强大的敌手躲在哪里？ 他眉头微皱，看着地上那满地的残肢败躯，在这诡异的法则之力切割之下，除了他，在场所有人无一倖免都死了，鲜血浸泡着五脏六腑，浓郁的血腥气很浓郁。 这种切割很彻底，就连元神都没有留下。 他的身体瞬间消失在原地，他使用幻术遮蔽了身体的存在，躲在暗处观察起来。 他怀疑敌人并没有走，而是躲了起来，这肯定是通玄境修士，不会是合道境修士，要是合道修士，完全不用隐藏起来。 只是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 想杀他？ 这不应该呀，他才刚到金阳主星界，谁会想杀他？ 造神宗就算知道他到了金阳主星界，那也应该是来捉他，而不是杀他。 这怎么看都不似是为他而来的，那只是为了杀死这些人？ 一个通玄境修士杀这些人能为了什么？ 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可能，对方可能是为了混沌星洞而来的，杀死这些人就是为了使用混沌星洞。 只是这躲在暗处的修士没有想到他居然在他法则攻击之下活了下来。 他能活下来，对方肯定也猜测到他是通玄境修士了，所以才没有继续攻击。 那现在该怎么办？ 他眉头微皱，这通玄修士隐藏得很深，想将其寻出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首先想到的是使用心之法则，但这敌人是通玄修士，要是他使用心之法则，说不定会被反噬。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触碰储物袋，一道银金双色光芒从储物袋中飞出，落在他手中化作了大因果镜。 即使他是隐身状态，大因果镜同样被他使用幻术遮蔽了起来，但使用大因果镜还是要冒一定风险的，不过这是解决问题的最快办法，只能如此了。 大因果镜除了那三个强大能力，还附带了很多小能力，其中一个与小因果镜很类似，就是由果溯因，由果溯因应该能助他将那修士寻出来。 周凡解除了封印着大因果镜的法则之力，迅速推衍起来，那修士曾使用法则之力割伤他，那就是果，由果追溯那修士的位置。 第1151页 他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心神都沉浸在大因果镜之中，他看到了湛蓝的天穹，无垠的大地，天穹与大地很快就被切割得支离破碎。 他突地睁开眼，眼角有着淡淡的鲜血溢出，他脸色变得更凝重起来，他看不到那修士藏身处就算了，为什么看到这么怪异的景象？ 这修士绝对是一个很强的通玄境高手，屏蔽了因果之余还能让使用大因果镜的他遭到了一定的反噬。 金阳主星界的通玄境修士莫非都这么强吗？没理由，要是真的这么强，岳山不会一只字都不说，这应该是特例。 他把大因果镜封印住，收了起来，心思不断转动，关键是现在该怎么办？ 那修士是否还在这里他都不清楚，如果在，那肯定是等待合适的时机进入混沌星洞，要是不在，估计早已离开。 他不信那修士会这么轻易离开，留在这里蹲守，对方肯定会出现。 灵虹阁那边估计很快就会知道这里出事了，等灵虹阁的高手一到，这修士想再利用混沌星洞到夏主星界去就难了。 所以这修士藏不了太久。 他想到这里心里嘆了口气，这都叫什么事？他也不想与这暗处的通玄境修士为敌，但灵虹阁死了这么多人，他又恰好在场，要是不解释清楚，说不定灵虹阁还以为是他做的。 灵虹阁可是知道他这个外界域的修士到来的了。 要是他不管不顾离开，灵虹阁可能还会到夏主星界质问岳山，到时会给岳山带来麻烦。 所以他只能守在这里，就算不把那下黑手的傢伙捉住，总得知道他是谁，然后再告诉灵虹阁。 他寻不到那通玄境修士，但他对自己的幻术隐身还是有信心的，对方应该也不知道他是否还在，对方应该快出来了。 可是他慢慢等着觉得有些不对，因为这通玄境修士就是不出现。 就在周凡惊疑不定时，有着两个白长鬍子的黑衫老者瞬移出现在这里。 他们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究竟是谁做的？」身材较高的老者寒声说。 身材较矮的老者扫了一眼地上被切割得四分五裂的尸体，「都是我们的人，唯独少了那个从夏主星界域过来的修士周凡。」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较高老者皱眉道。 周凡听到这里，他连忙现身道：「两位道友可是来自灵虹阁？」 他问是这样问，但对这两个人的身份还是保持着警惕之心，因为这两个说不定就是兇手，只不过假装是灵虹阁的修士。 这两人都是警惕看着周凡，较矮老者喝道：「你是谁？」 「我就是周凡，来自夏主星界。」周凡开口说：「但你们的人不是我杀的。」 「不是你又是谁？」较高老者板着脸问。 「我也不知道。」周凡摇头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发生什么事，但你们首先要立誓证明你们确是来自灵虹阁，你们也知道我初来乍到，谁也不认得。」 这两个老者互望了一眼，较高老者沉声道：「可以。」 两人很快立下誓言证明他们是灵虹阁的修士，较矮老者道：「我们已经立下誓言，这下子你总信了吧？」 这两个老者之所以愿意立下誓言，是因为他们也知道能够从混沌星洞出来的是通玄境以上的修士，这样的修士实力都不弱，能不起冲突就不起冲突。 周凡就把事情仔细说了一遍，并附带上自己的猜测。 「这位周道友，你不信我们，我们也不信你，麻烦你立下誓言证明自己没有说谎。」较矮老者缓缓说道。 第2021章 无法穿梭 周凡很快就立下了誓言，当然他立誓仅是保证自己所见到的是真实，推测部分是无法发誓的。 见周凡立下誓言，那两个老者才放心下来，较矮老者疑惑道：「可是没有听闻哪位有着类似切割法则能力的通玄境修士。」 较高老者同样没有听过，只不过这里不是议事之地，他瞥了一眼周凡道：「周道友，你怀疑那个修士是为了混沌星洞对吗？」 「我之前是这样猜测的，我守在这里，一直没见他出现。」周凡说：「所以我不敢肯定自己想的是否是对。」 这两个老者互望了一眼，他们觉得周凡的猜测很可能接近事实，要不是为了混沌星洞，怎么可能杀了他们这么多人？ 这修士要用混沌星洞，但却没有问他们灵虹阁，而是用了这么残酷的办法试图硬闯，可能是他们灵虹阁的死对头，说不定是妖族那边的大妖做的，在金阳主星界域，人类、妖族的关系是很差的。 「二位。」周凡想了想道：「事情已经说清楚，要是没事，我还有重要事情要做，就不在这里久留了。」 这事本来就与他没有多大关系，即使暗处那修士出手，把他也波及进来，但在寻不到那修士的情况下，他想计较也没地方计较，在某种程度来说，他也算是坏了那修士的好事。 他还要赶路，让灵虹阁与那修士继续斗去，只要那修士不再来寻他麻烦，他就不再继续掺和。 都不知船要他去跟什么修士学什么术法，路途又有多遥远，他不想继续浪费时间，灵虹阁出了这种事，他连灵虹阁都不想去了。 两老者听说周凡要离开，他们都是皱了皱眉，最后还是较高老者说：「周道友要是有急事，先走也无妨，不过……」 第1152页 较高老者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块金色的符石，扔给周凡。 周凡的灵念瞬间将符石检查了一遍，确认符石没有问题之后，他才一手接住。 「这是传音器具，我们可能有事会询问周道友，还望周道友不要见怪。」较高老者说。 他们当然也想周凡留下来协助他们调查，但周凡可是通玄境修士，他们两个加起来或许能赢，但想强行将一个通玄境修士留下来的难度实在太大了，他们只能用这种折中的办法。 「这个没问题。」周凡把那符石收了起来，「只要我还在金阳主星界，你们可以随时联繫我。」 周凡没有说他很快就会离开金阳主星界，他伸手就想撕开空间裂缝，利用间域穿梭远离这里，只是他很快皱起眉头来，因为他并没有撕开空间裂缝，这里的封印符阵可是解除的了。 为什么无法撕开空间裂缝？ 他瞥了一眼那两个老者，他怀疑是这两个老者暗中捣乱。 较矮老者干笑一声说：「周道友初来我们金阳主星界，可能不了解情况，在这段时间，经常出现这种无法进入间域的问题，其实这里出事的第一时间我们就知道了，只是因为间域被关闭了，我们只能飞过来，所以才耽搁了时间。」 周凡这才想起，这两个老者刚才确实是飞过来的，不过因为刚才注意力都集中在其他事情上，对这种小细节没有细想而已。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周凡不解问。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较高老者说：「可能与即将到来的大劫有关系。」 大劫……周凡脸色微变，即使他心里面早有预料，金阳主星界域可能存在大劫，但听到老者说出来还是觉得心情有些奇怪，大劫比他想的还要广泛，可能早已被灭掉的途主星界域、夏主星界域、金阳主星界域都存在大劫。 大劫究竟波及有多远？ 他不信所有界域都是如此，因为引导者们来自不同的界域，从他们口中得知，他们并没有听到所谓的大劫，又或者大劫是在他们上船之后才存在的？ 周凡心思转动的时候开口问：「如果正在间域中穿梭，间域突然被关闭，会不会有危险？」 「间域穿梭本来就存在危险，不过周道友说的那种情况不用太担心，因为间域只是局部关闭，并不是金阳主星界所有地方都关闭，要是某个地区关闭了，那就可以先从没有关闭的地方出来，就是可能与你想去的地方有不小的差距。」较矮老者说。 周凡又问了几句，他知道灵虹阁这两个老者还有事要做，就简单道谢一声告辞飞起离去。 「可惜出了这种事，要不然藉此机会找这人了解夏主星界域那边的情况。」较矮老者有些惋惜说。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换了你我遇到这种事都不会再愿意留下来做客。」较高老者冷着脸道：「先想法把那兇手寻出来，让阁里擅长推衍术法的长老过来进行推衍，看能不能寻到是谁做的。」 「无论是谁，敢对我们灵虹阁做这种事，都要他们付出代价！」 较矮老者微微点头，他取出传音符石，但心里面对此并没有抱多大期待，那修士敢出手必定早有准备，推衍追踪术法就很难起到作用，除非他们能请到修炼了因果法则或命运法则等特殊法则的通玄修士，才有可能利用法则来把那修士寻出来。 只是修炼了这些法则的修士实在太罕见了。 但他们都不知道的是，手中掌握着大因果镜的周凡比一般因果法则修士都要厉害，依然寻不到那个修士的行踪。 周凡凭着瞬移级速度在极速飞行，他飞行的过程中，还施展了幻术隐身，这样要是有人想跟踪他是很难的事情。 当然想是这样想，他还是保持着足够的警惕心，修士手段太多了，有能跟上来也不出奇。 但应该不包括那出手暗杀的修士，要是真的能识破他的隐身幻术，刚才就不会与他僵持到灵虹阁修士到来了。 他漫无目的飞了半天时间，才停了下来，灵念毫无预兆蔓延开，没有发现任何跟踪者的痕迹，他这才放心下来。 他又试着撕开空间裂缝，发现还是不行，这让他眉头微挑，间域关闭的范围比他想的还要广阔。 第2022章 看见 灵虹阁那两个老者说关闭的范围与关闭时间都没有太大的规律可言。 也就是说难以判定。 无法间域穿梭，确实有诸多不便之处，但周凡不是很着急，他现在还不知道下一个目的地，可以暂时留在这里，等今晚问过祝未来知道下一个目的地，他再慢慢打算。 他的灵念收敛回来，维持一定范围同时，开始布置符阵。 小绻从周凡的秃头上蹦了出来，她一脸兴奋道：「这里就是金阳主星界域吗？不知道这里的鸭腿口感怎么样，好不好吃？味道说不定与夏主星界域的有很大差别……」 小绻喋喋不休，在出发前周凡就告诉过她会到金阳主星界域，所以她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周凡没有理会小绻，布置完符阵后，他取出岳山给他的玉简仔细浏览起来，对金阳主星界还是要来一个仔细的了解。 「主人，我们去吃金阳主星界鸭腿吧。」 「主人，我们去吃鸭腿。」 「主人……」 第1153页 「闭嘴。」周凡黑着脸说：「你再敢啰嗦，我就把你留在金阳主星界，让你在这里吃一辈子的鸭腿。」 小绻闭上了嘴，她很想说好，但怕主人是骗她的，而且金阳主星界域的鸭腿未必就好吃，还是跟着主人更安全一些。 周凡哼了一声，继续浏览玉简，只是他看了一会还是觉得有些不对，不是小绻变得安静不对，而是有种他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他仔细想了想，才察觉到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是一种心绪不宁的感觉。 确认是心绪不宁后，他的脸色凝重起来，修士境界越高，对危险的感知就越敏锐，更别说他这种六识齐全的修士了。 周凡站了起来，先是下意识扫了一眼地面。 小绻见主人如此，她小心脏颤了起来，主人又开始了，该不会又有什么危险快要来了，跟着这倒霉主人，鸭腿没吃几个，罪倒是没少受，她太难了。 周凡仔细观察地面，没有发现鬼葬棺的存在，但他还是不敢放松，因为鬼葬棺没出现，不代表就没有危险，以往也出现过鬼葬棺没来，发生了很危险的事情。 他一定要弄明白这种心绪不宁的感觉来自哪里才能安心。 他认真回想了一遍，他才到金阳主星界一天都没到的时间，遇到唯一还算危险的事情就是那莫名其妙的切割攻击。 他忽而又想起他使用大因果镜都无法查探出那修士的藏身之处，由果溯因看到的奇异情景…… 他皱了皱眉，觉得这事似乎没有他之前想的那么简单。 他又取出了大因果镜，有着符阵加上他的幻术遮蔽，他不怕有人能能发现他拿着大因果镜，他要使用大因果镜的由因溯果来试试能不能看到未来会发生什么事。 以他目前的实力由因溯果，每月只能使用三次，要不是心绪不宁，他根本不会这么快就使用大因果镜的这个能力。 他催动大因果镜以自己来到金阳主星界为因，试图推出自己是否会遭遇什么危险的果。 大因果镜的由因溯果，推衍他人的会比推衍自己的容易，推衍个体的比推衍整体要容易。 所以能不能成，看到的结果究竟准不准确，他心里面也不敢肯定，但总得试试。 他闭上眼，心神很快就沉浸进大因果镜内，他看到了无数一闪而逝的画面，这些画面时而清晰时而模煳，直至最后定格在一堆被切割得支离破碎的血肉中，血肉中的破碎衣衫他看着有些眼熟，血肉上方有着数之不清如髮丝般的细线。 就在这时，画面彻底崩散，周凡满头大汗，身体的法则之力被抽走了大半，不过因为龙神血的关系，又在迅速恢復。 「主人，你没事吧？」小绻问道，她看到的是主人盯着手中的镜子一直看，然后额头脸上渗出了汗水。 就算你不帅，但也没必要慌成这样子吧……小绻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周凡不知道小绻心里面的想法，他只是挥了挥手，表示自己没事，他沉默回想看到的推衍结果，那堆血肉中的衣衫他刚才在朦胧的状态想不起，但其实就是他穿的衣衫，那堆血肉显然就是他。 他会被切割得支离破碎？ 并且还是无法用不灭法则恢復的那种？ 他很快觉得是不能。 如果能，他就不会看到那堆支离破碎的血肉，因为他想看到的是自己会遭遇什么危险，要是没危险，那应该什么也看不到才对的。 可这怎么可能？什么样的切割伤害是他的不灭法则不会恢復的？ 他之前遭受到了一次法则型的切割，但那种伤害只是小意思，对他来说更是构不成威胁。 如果是同一种攻击，那他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这种切割能伤害他。 如果不是同一种攻击，会有那么凑巧的事情？ 就算那躲在暗处的通玄境修士能够在这段时间合道，也杀不死拥有不灭法则的他。 心里面浮现各种各样的想法，他感到事情越来越奇怪，自相矛盾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祝未来说过由因溯果比窥未来要准确得多，但看到的东西同样只是一种可能，并不是说一定就会发生，不过这种结果是具有参考性的。 要是不在意，那他可能会死。 他抹了一下额头的汗，他自从领悟了不灭法则，一度觉得自己很安全，但没想到死亡会距离他这么近。 要不是大因果镜他不可能知道这点。 他瞥了一眼大因果镜，还是放弃再推衍一次结果的打算，在事情没发生足够大的变数前，他怎么推衍都会是同样的结果，现在继续推衍，不过是浪费大因果镜的次数而已。 他用法则之力把大因果镜封印住，放回了储物袋，这事最麻烦的地方在于，他不知为什么会遭遇这样的危险。 那能杀死他的细线切割又是怎么回事？ 他是用自己到了金阳主星界为因，要想避免出现这样的结果，那最好马上离开金阳主星界！ 而现在最快离开金阳主星界最快的办法莫过于原路返回，从那个混沌星洞返回夏主星界。 他看向了原来的方向。 第2023章 下一目的地 原路返回夏主星界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周凡否定了。 要是这样他就白费劲了，再说危险也未必不在返回的原路上等着他。 第1154页 最合适的做法就是尽快到下一个目的地。 他刚才浏览资料知道金阳主星界有三个混沌星洞，其余两个混沌星洞分别通向不同的界域。 要不是这样，他就可以选择往第二个混沌星洞赶去了，当然也有可能目的地就在金阳主星界。 他很快就盘腿坐下，闭上双目，在心里唿唤：「祝前辈，让我一个人进去，别把小白他们拉进来。」 天旋地转的感觉传来。 周凡睁开眼时，看到了祝未来。 「我已经替你把时间流速调到最慢。」祝未来道：「你寻我有什么事？」 「我到了金阳主星界，你快告诉我下一个目的地。」周凡说。 「你浪费一个月一次白天上船机会就是为了知道下一个目的地？」祝未来不解道：「为什么不耐心等到晚上？」 现在距离晚上其实也没有多久了。 「因为我目前在金阳主星界很危险，我必须尽快远离金阳主星界。」周凡解释道：「这是我用大因果镜推衍出来的结果。」 「大因果镜看到的吗？」祝未来算是明白了，周凡是无命之人，他窥未来看不到周凡太多的事情，尤其是一些性命相关的大事，但周凡自己推衍自己的问题就不大。 大因果镜看到的结果可是很可能会发生。 「时间流速都调慢了，你有足够的时间给我说说你看到了什么危险的结果？」祝未来很感兴趣说。 周凡就把他到金阳主星界后的事情详细说了出来。 「能够切割连不灭法则都无法恢復过来的细线吗？」祝未来听完之后露出了思索之色。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周凡忙问。 祝未来摇头道：「没有，这事确实有些奇怪，不灭法则的修士不是杀不死，只要法则足够强大就能杀死，但这绝不是这么轻易的事情，那细线的来歷有些奇怪，不过我印象中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 「你觉得是修士还是怪谲做的？」周凡想了想说，他之前一直怀疑是修士，因为怪谲杀人不用如此隐匿，但现在他怀疑自己的推测是错误的，这未必就是修士。 大因果镜中看到的切割与这次切割是不是有关联暂时不清楚。 「无法判断。」祝未来摇头说，「但都看到了这样的结果，确实需要小心才行了，下一次目的地是闸主星界域。」 果然又是一个界域……周凡知道这个界域，但混沌星洞要到外面打听才能知道，他想了想道：「如果我真遇到了无法避开的危险，你可不可以附身帮我？」 祝未来要是愿意帮忙，他就多一张底牌。 「当然不能。」祝未来笑道：「不过你要是愿意将大因果镜作为酬劳，我愿意附身助你一臂之力。」 你在想屁吃……周凡腹诽了一句，他开口说：「不能，至少需要附身三次帮我，我才愿意把大因果镜给你，要是不够三次，大因果镜就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想骗我给你当免费苦力？」祝未来瞥了一眼周凡，「你的打算是我附身两次帮你，之后第三次无论如何都不用我了，那我前两次岂不是白忙活了？」 「这怎么会？」周凡脸色严肃说：「大因果镜如此贵重，我当然不会随意浪费附身机会，要不是十分危险，我一次附身都不会用，如果真的到了用的时候，说明我已经十分危险了。」 「真到了危急关头，第三次机会我不用也要用了，要不然我就会死，相比自己的命，大因果镜又算得什么？」 「这话倒是有些道理。」祝未来认真想了想道：「我最多给你两次附身机会，两次附身都用了，大因果镜就是我的了，要是不肯就算了。」 周凡挑眉，他见祝未来态度坚决，知道很难再讨价还价，还是点头道：「好，那就算成交了。」 祝未来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肯定在想自己应该用不了两次附身机会，但我赌你会用，你是无命之人，又是船看中的登船者，你要面对的危险实在太多了，一些危险不是你能应付的。」 「我劝你要是真的到了危险时不要犹豫，否则你连喊我救命的时间都没有了。」 周凡没有吭声，他确实是这样认为的，但就似祝未来所说的，要是危险真的是他无法处理的，他也不会死撑，大因果镜再贵重，他也要有命才能用。 「送我出去。」周凡见该做的事都做了，他就没有留下来的意义。 祝未来挥了挥手，灰色雾气飘来将周凡的身体遮盖住，当雾气散开之后，周凡已经消失在船上。 周凡睁开眼，外界不过是过了一瞬间，他站起来，把符阵收了起来，小绻见主人要走，也奔过来跑回了主人身体内。 周凡环视一圈，他心里面有些后悔，刚才应该找灵虹阁那两人要一块地图玉简才对的，他不是没想到，而是不想与灵虹阁有太多的牵扯，所以就匆匆走了。 本来就想着反正有时间，可以随便找找的，但那结果让他感到了危机，时间就变得紧张起来。 不过现在再回头也晚了，他只能挑了一个方向飞去，一边飞一边利用自己庞大的灵念搜索起来，不说找到聚居地，就算是找到在荒野外活动的武者……又或者寻到能让怪谲远离的道路都行。 这样顺着道路飞说不定就能找到聚居地，到时再查找信息。 第1155页 周凡这样飞着，他很快面露喜色，因为他果然寻到了这样的道路，道路两旁立着很多石柱，石柱散发着淡淡的符力，这些石柱符显然是用来驱赶怪谲的。 这路与大魏的尺道有些类似，能如此迅速，得益于他的灵念笼罩范围实在太大了，要不是如此，还真的无法这么快就发现一条路。 他灵念扩散到极致，很快决定，顺着道路的一向飞速飞行，他很快就看到了一座城。 第2024章 原因 即使城镇看起来不大，但周凡心里面还是感到有些兴奋，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就算这城镇没有很多他要的东西，但只需要能够获得地图，就能寻到更大的城市。 他心念转动间距离城镇越来越近，灵念也顺其自然蔓延过去，他愣了一下，之后骤然加快了速度，只是瞬间就到了这城镇的上空。 城镇里都是四分五裂的尸体，浓郁的血腥味瀰漫而来，街道上的血变得乌黑凝结。 周凡沉默看着，他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事情。 他不是没见过被屠的城镇，但这些就似被利刃切割开的尸体，使得他心里十分震惊。 会不会是他曾经遇过的诡异切割？ 如果是，这绝对不是人类修士或妖族做的，屠杀一座城又有什么意义？ 周凡向下飞去，遭到了城镇防御大阵的阻隔，防御大阵没有遭到破坏，就更加奇怪了，对方有这实力屠了这座城，需要偷偷潜进来的可能性很小。 他伸手一撕，防御大阵破开一道口子，他藉此降落在城镇的街道上，他蹲下来观察地上的残躯，但地上的残躯并没有任何力量残留。 这与当初灵虹阁死去的人有些相似，那些人死去后，身体同样没有发现力量残留。 周凡的灵念不断蔓延，越过墙壁越过所有地方，想寻找活人，最后发现城中不仅是人，还有豢养的牲畜等物都死了，城内并没有任何活物。 灵念仔细搜了一遍后，他嘆了口气，又取出了大因果镜，他想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由因溯果他不能多用，但由果溯因对现在的他来说，使用次数多一些，根本无所谓。 当然他为了减少损耗，他没有把目标放在整座城，而是选了地上一截残躯，以它为果查找原因。 他的心神很快沉入了大因果镜中，他看到了一个男子走在街道上，身体突然遭到了什么锐利的刀剑噼斩，四分五裂，血水喷溅。 画面最后停留在他看过的残躯上。 周凡脸色越来越凝重，这与灵虹阁那些人死前遭遇几乎一模一样，并没有看到兇手的样子，他刚才查找的是残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又再度使用大因果镜追溯起来，他要试着看能不能追溯到兇手。 他又进入了玄妙的状态，心神都沉浸在大因果镜之中，他又看到了湛蓝的天穹，无垠的大地，天穹与大地很快就被切割得支离破碎。 他很快睁开眼，他的眼眶又溢血了，这下子算是证实了，同样的景象，却没有看到任何的兇手，这座城所有人与灵虹阁那些人的死因都是一样的，都是死去某个未知的东西。 他脸上的疑惑越来越深，这座城的人与灵虹阁那些人能有什么联繫？ 根本就不会有！ 如果没有，那这是怎么回事？ 他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但又不敢肯定自己想的是对的。 天这时已经变得有些昏暗。 周凡没有理会这种事，他取出了灵虹阁给他的传音符石，他想把这件事告诉灵虹阁，激活传音符石后他耐心等了一会，才等到了那边有声音响起。 「是周道友吗？有何事？」那边的声音淡淡问。 周凡认得这是那个老者的声音，他沉声问：「我路遇一个城镇，发现这个城镇的人都死了，里面的人都是被分割了身体，与你们的人死去的样子很相似。」 「这个我知道了。」老者轻嘆口气，「我们已经知道谁杀了他们，周道友是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对吗？」 「是的。」周凡没想到灵虹阁的效率这么高，要不是他联繫这个老者，恐怕都不知道灵虹阁进展这么快。 老者沉默了一下道：「在周道友走后，我们就得到了宗门通知，原来切割不仅仅发生在周道友你们这些人身上，还发生在金阳主星界的很多角落，这种切割发生在生灵聚集地，而且一旦进行切割，几乎没有生还者能活下来。」 「据我们所知，这次切割有四五百万人死去了。」 四五百万人对金阳主星界来说并不算多，但都是瞬间死在这种切割之中，周凡感到心情都跟着沉重了下去，他深唿吸一口气道：「那这种切割是……」 「是大劫。」老者直接说道：「不过我们很多势力都猜测，这不过是开始，估计接着还会有切割，我们现在正想办法如何抵御这种切割。」 果然是大劫，周凡刚才心里面就有这样的猜测，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就似老者说的那样，周凡很清楚这切割当然会有，他可是用大因果镜推衍过了，他这下子明白危险来自哪里了，来自这场大劫，他的心紧绷起来。 「周道友，要是没事，我们这边还有事要处理。」老者不想与周凡再说下去，灵虹阁作为金阳主星界域的顶尖势力，肯定要想法抵御大劫，让他们领地的更多人能活下来。 第1156页 在老者看来，周凡都抵御住这种切割了，能进入通玄境的修士无一不是强者，这种强者是不会轻易在大劫中陨落，也不用他出言提醒，这也是他一直没有联繫周凡把事情告诉周凡的部分原因。 周凡本来就不是金阳主星界的人，只是一个过客，老者就不想与周凡多说。 「等等。」周凡忙道：「请问通往闸主星界域的混沌星洞在哪里？」 周凡不知道的消息，身为灵虹阁顶尖修士的老者肯定知道，老者讶异道：「周道友想去闸主星界域吗？」 周凡轻嗯一声，算是承认了，其实就算让老者知道也没有什么，老者也没有多想周凡为什么要去闸主星界域，而是道：「通往闸主星界域的混沌星洞在黑林石域，这混沌星洞被石妖一族掌握在手中，石妖的首领石妖帝是实力堪比我们阁主的合道修士，周道友想借用混沌星洞去闸主星界域可没有这么容易。」 合道境的大妖，周凡脸色一凛，这事确实棘手，另一边的老者也只能告诉周凡这么多信息，更加详细的位置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匆匆说了几句之后两人的传音就这样结束了。 第2025章 莲叶城 周凡收起传音符石，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这大劫很不简单，因为大因果镜推衍，他会被大劫杀死。 但这同样是因为大因果镜推衍，他刚才只是委婉说他感觉这大劫可能会很危险，但无法解释太多。 其实他不说，灵虹阁应该也会慎重对待，毕竟这可是大劫。 现在还不知道这大劫是异变天灾还是怪谲引起的，但这些不是很重要了，重要的是赶紧离开金阳主星界。 天彻底黑了下来。 夜风吹拂着浓郁的血腥气，城镇变得阴森恐怖，犹如一座鬼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确实算是一座鬼城。 有着无辜死去的人怨气不散，转化为没有任何理性的怨魂，在城内飘荡着。 这些怨魂看不见周凡，他没有理会这些可怜的怨魂，很快就消失在原地，他寻到了城中的官邸。 利用灵念快速搜寻，很快他就寻到了一张地图，寻到地图后，他没有继续在这城镇逗留，而是离城连夜赶路。 以他现在的修为，就算连夜赶路，也不用畏惧任何的怪谲。 本来他还想利用间域穿梭的，但这片地域的间域都是被封锁住的，现在还无法解封，他只能以极快速度一边赶路，一边尝试。 无法间域穿梭，实在是太麻烦了。 折腾了半夜时间，周凡才利用地图寻到了他要寻的地方：莲叶城。 一眼看不见一面城墙两边尽头，犹如蹲伏在黑暗中的巨兽。 这是这片地域最大的巨城。 周凡临近之后，他的灵念蔓延而出，顺利越过了城中符墙，他松了口气，这座城并没有遭到那种诡异切割。 要是这座城遭到了诡异的切割被毁掉，短时间内他想要寻到比莲叶城还要大的城，可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现在正处于夜禁时间，所有城门都关闭了，在外面有着一个个营地，都是今夜到达这里，等明天早上才能进城的人。 周凡微微挑眉，他想要破开莲叶城的防御阵进去并不难，但无端端毁掉莲叶城大阵可能会连累莲叶城的民众，这样的事他还是做不出来。 他想了想干脆盘腿坐下耐心等待，反正距离城门打开没有多少时间了，就算再着急，也不必急在这一时。 他在闭目歇息的时候，也敏锐感觉到他自从知道切割是劫后，心态变得有些急躁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心态不稳说不定会成为致命弱点。 他让自己心态平稳后，又开始想着接下来该如何做，即使目的已经确认，是为了进入混沌星洞到闸主星界去，但具体的做法还是要好好地想一想。 天半亮的时候，莲叶城的城门都已经打开，原本等着进城的商队、武者等各色各样的人都开始排队进城。 周凡也睁开了眼，他没有排队，而是大摇大摆从城门穿了过去，在幻术隐身下，城中守卫看都不看他一眼。 通过了城门后，他在城中转了转，利用幻术逮住一个修士问清楚了城中果然存在秘密阁。 金阳主星界域存在秘密阁这并不是什么出奇的事情，毕竟夏主星界域的唯一相通的外界域就是金阳主星界域，而又秘密阁作为跨界域组织，在金阳主星界域不可能没有它的存在。 但想是这样想，听到秘密阁确实存在后，周凡放心了不少，他又去了一趟城中的商业区域，把手中材料卖掉小部分，换成了这个地域的通用货币，这才来到秘密阁，按照原先那个修士所说的办法，得以从门里进去。 里面依然是散发幽蓝光芒的桌椅，椅子上坐着漆黑影子。 周凡很随意坐下，把一张钱票递过去，这是秘密阁规矩的登门费。 漆黑影子收起钱票，「不知客人想问一些什么事情？」 「我要一份金阳主星界的详细地图。」周凡提出了第一个要求。 金阳主星界的状况如此特殊，不知什么时候间域就会被封闭住，在目的地被封闭而不得不从其他地方出来的时候，他必须要确认自己知道那地方是什么地方。 「最详细的地图需要一百万莲币。」漆黑影子报出了价格，这价格不算高，毕竟地图在外面也可以寻到，当然一个星界的详细准确的地图不是什么势力都能拥有的。 第1157页 周凡把一张一百万钱票递了过去，漆黑影子确认钱票没有问题后，他轻笑一声道：「客人请稍等。」 漆黑影子沉入了黑暗中，过了一会才从黑暗中浮现出来，他把一块黄玉简放在了幽蓝桌面上，「这是客人你要的地图。」 周凡拿起黄玉简，他的灵念轻轻一扫，确认没有问题后，就收了起来，「我想知道关于黑林石域那位石妖帝的信息。」 他想使用混沌星洞，很可能会遭遇那位石妖帝，而他对那位石妖帝知之甚少。 「黑林石域石妖帝？」漆黑影子说：「不知客人想了解哪方面的消息？要是关于石妖帝的所有消息，这可是一个很昂贵的价格。」 「什么价格？」周凡问。 漆黑影子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再度融入黑暗中，与什么人窃窃私语起来，一会后，他再次出现在周凡面前报出价格：「三千亿莲币。」 三千亿莲币……周凡嘴角扯了扯，「为什么这么贵？」 「客人，你要知道，这位石妖帝可是这个界域最顶尖的强者之一，而且还是妖族那边的大妖，我们想搜集他的信息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客人要知道他一切事情，这个价格我们认为是合理的。」漆黑影子缓缓解释道。 周凡沉默认真想了想道：「我不想知道他的所有事情，我只想知道他是什么境界、性格如何、他现在是否在黑林石域……」 他把自己想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漆黑影子等周凡说完后，他说道：「有些问题我们现在就可以回答客人，但有些问题恐怕很难回答客人，譬如石妖帝是否还在黑林石域，我们需要时间去证实……」 「需要时间证实的暂时不用说了，你们把你们知道的告诉我就可以了。」周凡故作不耐烦打断道，实际上他可没多少时间等秘密阁去证实。 第2026章 间域的疑问 「如果是这样，根据客人想知道的问题消息估值……」漆黑影子的声音在黑暗房间缓缓迴荡，「我们需要两亿莲币。」 两亿莲币？周凡快速估量了一下，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个青紫玉球，放在了桌面上，「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漆黑影子瞥了一眼那拳头大的青紫玉球，他出声问：「可以拿起来看看吗？」 「当然没有问题。」周凡平静说。 漆黑影子将那青紫玉球拿起来仔细观察了一会才开声道：「这是黑灵玉果，元神修士用来修炼元神之力的上品灵材，客人是想用它来支付报酬吗？」 「这要看你们估价多少了？」周凡说：「我身上一时间没有带太多的钱票，但却不代表我不知道黑灵玉果的价值，它可不止两亿莲币。」 「这个当然不止两亿莲币。」漆黑影子见周凡很了解价格，他沉吟一下道：「黑灵玉果我们可以给客人作价四亿莲币，要是客人认为这不值得，那可以去外面兑换后再来。」 四亿莲币与周凡心里面的价格差不了多少，事实上他想在莲叶城出手这么贵重的东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目前最紧张的就是时间了，他点头答应了下来，「可以，就按你说的做，我可能还有问题要问，现在不用给我换成钱票。」 「这个当然可以。」漆黑影子把黑灵玉果放在了桌面上，然后给周凡讲述起他想知道的石妖帝消息价值。 周凡听完后，他微微皱眉，这石妖帝性情古怪，就算是同为妖族，要不是他石妖一族的都很排斥，更别说人族了，秘密阁说他对人族很仇视。 黑林石域还不允许人族进入，要知道在金阳主星界人族、妖族即使偶尔会因为利益发生战争，但在没有战争时，人族、妖族还是保持着通商交换货物的习惯，就算是在莲叶城，他也能看到一些妖族的存在。 排斥人族不允许人族进入其领地的妖族在金阳主星界并不多见。 「你们确认他真的是合道大妖吗？」周凡再次问道。 「客人为什么会如此问？」漆黑影子有些不解道：「难道客人认为石妖帝实力只是通玄境吗？这个我们不可能弄错的。」 我是担心他的实力已经超过了合道境……周凡在心里默默地想，但又觉得没有可能，合道境在一个界域之中也没有几个，而想跨越这个境界，是十分困难的事情。 如果那石妖帝真的做到了，以他对人族的仇视，说不定早已对人族掀起大范围的战争了。 金阳主星界的势力目前来说还是处于一个平衡的状态。 周凡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问：「这个地域的间域都被封锁住了，你知道这附近什么地方的间域没有被封锁吗？」 「间域吗？」漆黑影子看向周凡的眼神有了些不同变化，「客人请稍等。」 漆黑影子又再度融入黑暗中，黑暗里传来窃窃私语声。 周凡脸色平静，他当然知道这个问题意味着什么，只有通玄境才会关心这个问题，对方肯定在怀疑他已经进入了通玄境又或者身后隐藏着一个通玄境修士。 估计之前石妖帝那个问题，对方就有这样的怀疑了，现在这个问题不过是进一步证实了而已。 这都是为了节省时间而不得不付出的代价，不过就算如此，周凡不认为秘密阁能猜出他的身份，灵虹阁忙着想法抵抗大劫，估计也没空与其他势力提及他这个外界域过来的修士。 第1158页 漆黑影子的身体从黑暗浮出，他沉声道：「抱歉，让客人久等了，这个问题我们需要一千万莲币。」 「一千万莲币？」周凡眉头微挑，「这个价格会不会太过分了一些？」 就算通玄境以上的修士很少，但这又不算太隐秘的问题，要是问不出来，他大不了跑远尝试一下，等发现间域没有封锁的地方，再利用间域穿梭就可以了。 「我无法透露更多的消息给客人，但我们这样定价是有我们的考虑，我们认为现在间域的消息是有这样的价值，要是觉得太贵，客人可以选择放弃。」漆黑影子说。 周凡隐约觉得漆黑影子话里有话，「好，一千万就一千万，我倒是想听听你们能说出什么来。」 一千万莲币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没必要为这种事苦苦纠缠。 「很遗憾告诉客人，现在所有地方的间域都是被封锁无法再使用。」漆黑影子说出了问题的答案，「现在恐怕只有我们秘密阁才确认的消息，当然估计其他势力很快也会知道这事。」 「所有地方的间域都被封闭？」周凡脸色微变，这个消息确实让他感到很震惊，「你说的所有地方多大范围？」 「金阳主星界域的所有地方都是如此，金阳主星界与十二个普通星界都包括在内。」漆黑影子说得更详细了。 界域的十三个星界都是这样的情况，周凡心里惊讶更甚了，他很快明白为什么这消息价值一千万莲币，也就只有秘密阁这样遍布十三个星界的势力第一时间察觉这样的事情，「知道原因吗？」 「不知道。」漆黑影子道：「在以前出现过间域被封闭的事情，我们也不清楚原因，但似这种所有地方都被封闭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出现。」 「你们应该知道昨天的切割吧？」周凡想了想道：「间域被封锁是出现在切割之后，会不会与这个有关？」 「看来客人也知道昨天那场奇异的切割，这散布在十三个星界的突然切割，死了不少生灵，无论是人族还是妖族的都是如此，现在被称为切割之灾，确认是大劫来临的灾难。」漆黑影子缓缓说：「我们确实有着这样的怀疑，只是并没有证据证明它们是有关联的。」 十三个星界……周凡心里犹如起了惊涛骇浪，他昨天与灵虹阁那老者传音时老者可没有这么说，他本来以为只是金阳主星界遭遇了这场切割。 要不是秘密阁无意中透露，他都不知道原来这切割发生在这个界域的所有星界。 第2027章 原始赶路办法 「是呀，这场大劫的范围可真广泛。」 秘密阁内周凡稳住心神，嘆气道：「我记得在以前，从来没有发现过跨星界的大劫，更别说横跨十三个星界了。」 他在套秘密阁的话，事实上他根本就不知道金阳主星界域的大劫情况。 「你说得对。」漆黑人影沉默了一下道：「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劫，都不知道会有多少生灵死去大劫才能结束。」 前所未有那就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了，周凡心情变得沉重起来，「现在各大势力都在想法应对，目前可有势力提出靠谱的应对手段了？」 漆黑人影犹豫了一下回答：「就我们收集的消息来看，还无法确认谁的手段有效，毕竟还无法确定，那切割是否还会继续出现，又在什么时间出现？」 周凡又试着问了一些问题，但漆黑人影却是一问三不知，切割之灾从出现到现在只过了一天时间，谁也无法立刻判断这件事会如何演变。 周凡让漆黑人影把黑灵玉果剩下的价值兑换成金阳主星界的金阳铁石，金阳铁石是一种类似元石的灵材，里面蕴含修行所需的纯粹元气，这种灵材即可以用来修行补充元气，也能用来充当交易货币。 漆黑人影没有拒绝，他很快就把装着金阳铁石的储物袋交给周凡。 周凡接过储物袋，就直接离开了秘密阁。 「这人不是通玄境以上修士就是后面有着一个厉害修士，但其能决定是否交易黑灵玉果，说话的语气都有着很大的自主性，更倾向怀疑其就是通玄境以上的修士。」 「问的问题很基础，似乎是刚来金阳主星界不久，可能是从十二个普通星界过来的。」 「他兑换时不要莲币，表明他可能不会在这一带久待。」 「他很关心黑林石域的事情，怀疑他对黑林石域有所图谋，这事似乎还会惊动黑林石域那位石妖帝，建议密切关注黑林石域的动静，此事说不定会使得黑林石域出现难以预料的变化，从而影响黑林石域的周边诸国。」 沉入黑暗中的漆黑人影声音严肃说，当然他把事情交代下去之后，多余的事情就不用他理会了，将会有其他成员负责此事。 这个人身上的秘密值得探索，但对现在的秘密阁来说，更重要的是即将到来的大劫。 周凡从秘密阁出来，甩脱了那些秘密阁的跟踪者后，他快速向莲叶城传送大阵而去，他对秘密阁的情报分析能力有着一定的了解，知道自己进入秘密阁那刻起，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秘密阁分析。 这是每一个进入秘密阁的人都无法避免的事情。 他心里面对秘密阁这样的神秘组织一直存在忌惮，甚至从来没有试着使用幻术来迷惑这些漆黑人影来回答他的问题，就算这些漆黑人影的实力远不如他，他也没有这样做。 第1159页 似这样的组织肯定早已提防幻术这样的术法，一旦使用说不定会起到难以预料的反效果，没必要为了省钱获得情报而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他心里面想着这事拿出玉简地图确认黑石林域的大概方向后，他花钱借用莲叶城的传送大阵传送离开。 幸好间域无法使用，传送阵还是能够使用的，他从传送阵出来，又拿玉简地图确认黑林石域的方向以及沿途可以借用的传送阵。 他这才取出飞行宝船，往下一座城赶去。 他这次从秘密阁里得到的最重要消息不是关于黑林石域或石妖帝，而是出乎意料的间域封闭与切割之灾发生在十三个星界的事情。 间域封闭无法使用与切割之灾的大范围都让他感到事情越来越离奇，这说明他上次利用大因果镜推衍出来的结果有可能成真，一切都朝着这个结果的方向在演变了。 即使他现在还没有想明白，这切割怎么能杀死他，但事情确实不妙。 他原本想的是寻到间域没有被封闭的地方，再利用间域迅速到达黑林石域或附近都可以，但现在间域被封闭了，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打开，他只能用这种原始的办法赶路。 这样赶路方法就算他全速飞行，相比间域穿梭都慢得有些吓人，他估计恐怕要十来天的时间才能到黑林石域，他心里无奈，只能看在这期间，间域的封闭会不会解开，一旦被解开，他就不用这样麻烦的办法赶路了。 心里面再着急，到了晚上，周凡还是降落下来，在荒野外过夜。 他可以不眠不休赶路，但沿途拥有传送阵法的城镇晚上可是关门不做事的，他急也没有用，就算他有办法能潜进城中，但传送阵法的启动也不是一个人能迅速完成的，他一个人启动这么大的阵法实在太浪费时间了。 只能该过夜就过夜，而无法急着赶路。 他在这一天时间内，每隔段时间就测试看能否进入间域，但都失败了，他心中隐隐有种感觉，这间域的封闭恐怕不是短时间能解开的。 他叮嘱小绻认真守夜后，他就闭目休息，再次出现在船上。 「小白，大魏有没有遭到奇怪的切割？」周凡开口发问，他白天时就担忧这事，毕竟切割之灾都发生在金阳主星界域，谁知道会不会同样蔓延到夏主星界域？ 小白三兄弟怔了一下，有些不明白周凡话里的意思，直至周凡详细解释，他们都是摇了摇头，表示没有这样的事。 周凡这才放心下来，他看向在悠闲饮酒的祝未来道：「金阳主星界域的事情比我想像的还要严重。」 祝未来淡淡嗯了一声，「说来听听。」 周凡就把今天从秘密阁打探来的消息详细告诉了祝未来。 「你告诉我这些事，想来不是为了陪我闲聊。」祝未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 周凡当然不是为了陪祝未来闲聊，「那切割之灾的起源你说不知道，但这间域被封闭你又怎么看？」 「我怎么看？」祝未来咧嘴脸上露出有些残忍的笑，「我觉得这暗处就似有一只无形的手，把你想飞速逃离界域的路封锁住了，等机会来了再用锋利的刀把你切割得支离破碎的。」 第2028章 再次发生 暗处有一只无形的手锁住了间域，为的就是断他逃跑的后路？ 周凡摇头道：「这不可能，在我到金阳主星界域前，间域就出现时不时会无法打开的状况。」 「说不定它预知你的到来呢？」祝未来笑道：「即使你是无命之人，也不代表它无法预知你的到来。」 「你说的它是圆塔顶层的那个它？」周凡皱眉说。 「这可不一定，你不是说有不可知级怪谲想杀你吗？说不定这是又有不可知级怪谲找到你了。」祝未来道：「你不觉得太凑巧了吗？你一出现在金阳主星界域，就发生了这样诡异切割。」 「是有些巧合，但这可能是我厄运发作，使得我遇到了这事。」周凡想了想道：「并不代表这切割之灾就是为了我而出现的，毕竟这是金阳主星界的大劫，就算我不到金阳主星界来，大劫还是会出现，你这种说法太牵强了。」 「不管真假，我更关心的是我现在处于十分危险的状况，我想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打开封闭的间域，利用间域穿梭？」 这是他把这事告诉祝未来的原因，毕竟赶路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可以重新利用间域穿梭，瞬间到达黑林石域，从混沌星洞离开这个界域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间域既然封闭了，我劝你不要试着强行打开它，要不然可能会造成你所在之处的间域坍塌，到时就算你能逃走，说不定会害了那个区域的人，而且间域坍塌，你也无法进入间域之中。」 祝未来给自己倒酒总结说：「这完全是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那除了间域外，还有没有快速移动的办法？」周凡问：「要不下于使用各城传送阵的。」 「当然有，但适合你的没有。」祝未来道：「如果你修炼了空间法则，就算间域封闭，也能使用空间法则通过缩短空间距离的办法来快速移动，又如你修炼了速度法则，就能突破瞬速限制，以超越瞬速限制移动……」 周凡微微挑眉，他想到了一种办法，那就是利用心之法则为自己加速，他以前境界低，肉身承受不住，只能持续很短时间，现在随着他境界提升，肉身也在增强，持续时间肯定比以前久。 第1160页 用心之法则加速肯定能大大缩短赶路花费的时间，就是终究不如间域穿梭来得快，这只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第二天一早，周凡就使用心之法则让自己速度增加一倍，一倍速对目前的他来说才是最合适的选择，因为一倍速不会似两倍速、三倍速那样，无法持续太久。 当然速度增加一倍，周凡还是要借用沿途城镇的传送阵，一来传送阵瞬间减去的距离加上在城中停留的时间还是比一倍速飞行的要快，二来可以停下让身体休息恢復。 他在忙着赶路之余，每隔段时间就去一次秘密阁收集切割之灾的消息，看切割之灾是否再次出现，这对他来说同样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一天过去了，切割之灾并没有再次出现。 让周凡感到高兴的是，心之法则赶路效果拔群，他估计到黑林石域只需要七天左右的时间就可以了。 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只是当周凡感到一座大城时，他脸色微变起来，因为这座大城的人都死了。 他将城中防御大阵撕开一道口子，降落在鲜血染红的街道上，尸体被切割得支离破碎。 他很容易就看出这些尸体是昨夜被切割的。 切割之灾发生在昨夜了吗？ 周凡心情沉重，灵念在不断蔓延寻到了秘密阁所在，但秘密阁布置了特殊符阵，灵念无法渗透，他身体疾速移动，很快就到了秘密阁前。 他敲了敲门，又画上开门符，打开门后，就嗅到了浓郁的血腥气，屋内布置的符阵使得灵念什么也看不清，取出符珠照明同样如此。 他一拳朝上轰去，嘭的一声响，屋顶被掀开，但整座房子在这瞬间有着幽蓝的火焰燃烧。 周凡试着熄灭这幽蓝火焰，但幽蓝火焰燃烧得很快，当他灭掉这幽蓝火焰时，屋内一切都被燃烧殆尽了。 他心里明白，这肯定是金阳主星界域秘密阁为了保护本身秘密的一种防护措施，而被他触发了。 而秘密阁原来的人，屋内瀰漫着如此浓郁的血腥气味，肯定是同样死在了切割之灾中。 他只不过是来这里碰碰运气，没有收穫之后，他寻到了城中的传送阵，一个人布置起来。 只是就似之前想的那样，一个人布置这么大的传送阵需要的时间实在太多了，他花费了小半天时间才完成传送阵的布置，完成布置后，他启动传送阵，离开了这里。 被传送到荒野之后，他拿出地图确认自己的位置，之后就心之法则加速往下一座城赶去。 又是花了一些时间，他才看到今天的第二座城，他迅速赶去，当灵念看到城门打开，门两侧有守卫站岗时，他算是松了口气，要是这座城的人都被切割了，那他就不可避免又要浪费时间了。 进城后，他第一时间就到了秘密阁。 「不知客人要问什么事情？」漆黑人影开口问。 周凡瞥了一眼这漆黑人影道：「昨夜是不是发生了切割之灾？」 漆黑人影沉默了一下，开口报出此次消息的价格，周凡毫不犹豫就把钱交了，催促道：「快说。」 「昨夜确实发生了切割之灾，而且这次不再是局限于小城小地方，有很多大城都遭到了劫难。」漆黑人影说。 「还是似上次那样覆盖十三个星界了吗？」 「是的，十三个星界无一倖免。」 周凡脸色微凝道：「有势力的应对手段起了作用吗？」 「暂时没有发现，发生切割的地方生灵都死了，没有发生切割的地方现在平安无事，目前收集到的消息来看，并没有出现发生切割而又被符阵之类力量抵御的地方。」漆黑人影说：「有些势力已经准备把自己领地上的人口尽量分散来抵御这场切割之灾。」 周凡想了想问：「知道昨夜被杀死的修士之中境界最高的是什么境界吗？」 第2029章 第三次切割 昨夜死去的修士之中最高境界的是什么境界？ 周凡这样问是想知道这切割的威力是否得到了增强，如果得到了增强，大因果镜说他会被切割而死的结果就可能会出现。 这个问题不仅仅是周凡关心，也是金阳主星界域所有修士关心的问题，这能看出大劫的危险程度。 所以秘密阁也会对这个问题进行了关注，漆黑人影沉声说：「知道的是天象境，昨夜有一个天象境死于这次切割中。」 天象境！ 这样境界的修士很稀少，就算金阳主星界域比夏主星界域要大很多，但整个金阳主星界域天象境数量也没有多多少。 要是没有寻到抵御切割之灾的办法，绝大数的修士都无法抵御这种切割，更别说普通人了。 「有寻到什么规律了吗？」周凡又问。 「只是第二次，想总结出有用的规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漆黑人影说。 没有规律，就不知道这切割之灾再次发生的时间、地点等一切信息，就无法提前规避切割之灾。 周凡又问了一些关于切割之灾的问题，但这切割之灾是昨夜发生的，现在还没到一天，就算是强大如秘密阁都需要时间来慢慢梳理这发生的一切。 周凡很快告辞离开了秘密阁，切割之灾先后出现两次，就算信息传递很慢，普通人可能还不知道，但武者修士们都知道了一些关于灾劫的事情，使得整座城的气氛都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第1161页 他能嗅到城中这种气氛，但无暇多管，他现在更需要担心自己的安全，他很快就花钱借用这座城的传送阵离开，待到了荒野外之后，他又加快速度赶路。 时间在赶路中不断流逝，他一天之内就遇到了两座被切割毁掉的大城，为此浪费了不少时间，因此比起昨天，他今天的赶路效率降低了很多。 在路上他不断思考，目前出现的两次切割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切割生灵，并不毁坏建筑物或防御大阵，切割之灾能够越过防御大阵，他后来又去了一次秘密阁进行询问，说也有道府修士死在切割之灾中。 疑似修士把自己的道府释放出来，也无法抵御这种切割。 说疑似是因为道府修士的道府有强有弱，不敢就此肯定所有道府修士的道府都不成，有些道府以上的修士在突然切割前根本来不及将自己的道府放出来。 周凡那次被切割同样没有来得及将自己的沧木道府释放出来，至于把沧木道府放出来带着沧木道府飞行……这不是不行，但这样一来他的速度就会减慢。 他现在的沧木道府能抵御法则的攻击，但还是不如不灭法则，要是不灭法则都无法让他的伤势恢復过来，沧木道府能起作用有多大？ 他宁愿冒着一定的风险，也不想把沧木道府放出来赶路拖慢速度，大因果镜看到的死亡结果表明着这不是放出沧木道府就能避免的。 他不知道的是，金阳主星界域已经因为这两次切割引起了不小的恐慌，毕竟已经接连两次，这下子知道大劫事情的武者修士都明白，大劫是真的来了。 有两次切割就很可能会有第三次，要是无法寻到抵御切割的办法，那就只能靠运气以及盼望这种切割什么时候会停下来了，不过这是大劫，想等它自动停下来，谁也不敢肯定就真的能活着等到那一天。 人类、妖族或是其他智慧生灵都为这次大劫感到不安，以往要是危险，还可以往其他星界逃去，但现在大劫发生在十三个星界，他们根本逃无可逃。 逃到外界域？ 那只有进入通玄境的修士或得到合道境修士帮忙才能做到，一般生灵根本没有这种本事。 通玄境以上修士也很少有逃到外界域的想法，修行到通玄境以上的修士都不是独身一人，再说他们想法很简单，这切割大劫伤不了他们。 现在这种状况他们可捨不得抛下自己的族人、宗门就这样一走了之，至少不是现在。 周凡对此一无所知，他只是一个过路的旅客，金阳主星界域会变得怎样他也管不着，再说如果真的是似祝未来说的那样，这场切割是因为他，那他就更应该尽快离开，只要他离开了，金阳主星界域说不定就安全了。 周凡昨夜是到了自己要到的一座城附近才停下来，当时他到达之后这座城就已经城门封锁了，这在他预料之中。 早上城门一打开，他就进入城内藉助传送阵离开。 被传送到荒野后，他拿出玉简地图确认自己的位置后，又尝试了一下，发现间域被封闭了，才加速飞行往下一座城而去。 在清晨雾气中，在空中疾速飞行的他就算遇到怪谲，也是直接撞死怪谲离去，以他肉身强横，什么怪谲在前面都是不堪一撞。 不过他在飞行一会后，还是突然停下。 他正在遭受切割，身体出现了一条又一条的髮丝般的裂痕，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衣衫。 他闷哼一声，不灭法则也瞬间催动，裂痕在快速弥合，不过又很快裂开，如此数次之后切割之力才消散。 周凡把衣衫扯掉，从储物袋中取出新衣衫换了上去，幸好切割主要针对的是生灵，要不然储物袋可能都要被毁掉。 他面色微凝，因为这切割发生得太快了，要知道之前第一次与第二次切割可是隔了一天的。 昨天第二次切割，今天就发生了第三次切割，这代表着这种切割的时间可能正在缩短。 而且他还有一个更惊人的发现，他遭遇了第一次、第三次切割，第三次切割明显比起第一次切割强了很多。 这验证了他之前心里的猜测，切割是会变强的，他利用大因果镜推衍出来的死亡结果，恐怕这切割之灾才是可能会杀死他的元兇。 以第三次的切割威力，一般通玄境也未必能承受得住。 周凡停顿了一下，他很快又继续加速飞行，向着预先想好的城市而去，他要问清楚第三次切割之灾的情况才行。 第2030章 公平 周凡看到了一座恢弘的巨城时，把心之法则的一倍速撤去，速度放慢了下来，他飞行靠近时，看到外城的人还活着的时候才松了口气，这座城并没有遭到切割。 他没有在外城过多停留，而是往主城而去，进了主城，他很快就寻到了秘密阁，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秘密阁的门没有打开，门上出现了一行字，提示着里面正有客人，让他稍后再来。 周凡脸上露出惊讶之色，秘密阁的消息价格十分昂贵，要是没有什么事，根本就没有修士愿意寻到秘密阁来，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在秘密阁内谘询的情况。 他很快想到这可能是因为切割之灾的原因，谘询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他转身离开，在城中採购了一些物资，转回来的时候，谘询者果然离开了，他很快就进入秘密阁，见到了熟悉的漆黑人影。 第1162页 依照规矩交了登门费后，漆黑人影问：「客人想知道什么事？」 「我是来出售消息的。」周凡说：「关于切割之灾的消息。」 漆黑人影沉默了一下道：「客人是想告诉我第三次切割之灾的消息吗？」 「看来你们已经知道了。」周凡挑眉道，第三次切割之灾才刚刚过了一会儿，秘密阁的情报收集能力果然迅速。 「第三次切割之灾发生不到一个时辰，客人你是怎么知道的？」漆黑人影问。 「你们秘密阁什么时候开始打探客人的秘密了？」周凡故作不满问，至少秘密阁明面上说不会打探客人的秘密。 「客人误会了，我只是感到有些惊讶而已，客人可以不说的，请问客人还有什么想要问的吗？」漆黑人影又说道。 「我想知道在第三次切割之灾有什么强大的修士死去？」周凡开口问。 「时间太短了。」漆黑人影嘆气说：「目前我们还在核实中，我建议客人等会再过来问。」 周凡心里感到有些可惜，但他也知道漆黑人影没有说错，时间还是太短了，就算是秘密阁也不可能这么快确认消息。 他还是太着急了，知道暂时无法获得消息，他就没有再浪费时间，而是站起来离开秘密阁，借用城中传送阵离开了这里继续赶路。 等到了傍晚时分，他进入一座大城之内，他今夜打算留在这座大城过夜，明天一早再出发，入夜后，城中的传送阵就被停用了，要到早上才会再启动。 他先去吃了晚饭，才再次登门拜访城中的秘密阁，问出了相同问题。 漆黑人影很快报出了一个价格，只是这价格是这个地域的货币，周凡默默换算了一下，把一万块金阳铁石的钱票放在了幽蓝桌面上。 「很不幸。」漆黑人影沉声道：「到目前为止，有一个通玄境修士在这次切割中死去。」 周凡脸色变得有些微妙起来，就算金阳主星界域比夏主星界域要大，但通玄境修士的数量再多也多不到哪里去，这么庞大的地域中，有一个通玄境修士恰好就在切割之中……不对，包括他在内，应该是至少两个。 这会不会太巧合了一些？ 或许现在那些势力的目光更多是关注切割之灾连通玄境修士都能杀死，周凡已经怀疑这是否过于巧合了？ 「可有总结出规律？」周凡给的一万块金阳铁石可包括了所有切割之灾的消息，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总该有一些规律才对的。 「在这三次切割之灾中，死的人一次比一次多，第一次是一千多万，第二次是五千多万，第三次是一亿两千万，第四次可能会更多。」漆黑人影说：「这是我们总结出的第一条规律。」 周凡眼角跳了跳，一亿八千万在十三个星界来看或许不算多，但这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命，这数量实在是太沉重了。 「妖族那边的统计还没有出来，但妖族的情况同样很严峻。」 「第二条规律是，第一次切割之灾发生在小地方，第二次切割之灾范围扩大，一些大城也遭到了切割，而第三次切割之灾不仅是小城大城，连一些修行宗门都在切割的范围之中。」 「它的范围越来越大，并且没有任何符阵或力量能够拦住它。」 「第三条规律是我们证实切割之灾是逐渐加强的……」 「第四条规律是切割相隔时间似乎在不断缩短……」 「更多的规律我们还在核实中。」漆黑人影又说。 周凡敲了敲桌面，「你们有没有想过，第二次切割有天象境修士被杀死，第三次切割甚至有通玄境修士死去，而天象境、通玄境这些境界的修士数量可是很稀少的，他们遭到切割会不会太巧合了？」 他没有说的是第一次切割，他这个通玄境修士就在切割之中，三次切割他中了两次…… 「这个我们也想过，并且怀疑这种切割是公平的切割。」漆黑人影犹豫一下还是说了出来，「但现在我们只是怀疑，这需要大量的人力去统计数据。」 「给我说说这公平的切割，就算错了也没有所谓。」周凡连忙追问道。 「公平的切割就是切割是公平的，它会切割相同的男女或雌雄数量，会切割相同的人族、妖族数量、也会将所有境界武者修士包括进来，如力气段的武者要有，强大的通玄境修士同样要有，甚至合道境修士都会在切割的范围之内。」 「当然高境界的数量肯定比低境界的少，所以这应该是一定比例的切割，如每一境界数量的一成，假如通玄境只有十个，那每次切割的十个中肯定会有一个遭遇切割。」 公平的切割……周凡忍不住问道：「你们是怎么想出来这个规律的？」 他只怀疑这是否过于巧合，但从来没想过这是公平切割。 「数据，我们搜集了大量的数据，发现有这种规律，但数据还没有统计完，所以我们只是猜测，还没完全证实。」漆黑人影说。 「男女数量这个不提，可要是似你们所说的，岂不是每次切割中都有通玄境修士、合道境修士遭遇了切割吗？」周凡道：「你们想法寻那些修士谘询过这事吗？」 这应该是最快确认公平切割是否正确的办法。 「我们当然想法问过。」漆黑人影说：「但很遗憾，他们向来不喜欢我们秘密阁，只有寥寥几个给了回答，这样不完整数量回答没有太大参考意义。」 第1163页 第2031章 悲哀 不喜欢秘密阁这是很正常的事，换了他遇到这种喜欢打探别人秘密的势力，他也不会喜欢。 周凡默默地想，他觉得这个公平切割规律很可能是正确的，抛开他被切割两次不谈，一个通玄境被杀死哪里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他无命之人自带厄运而已，难道那个通玄境也自带厄运吗？ 「如果时间缩短的规律是正确的，那今夜很可能会发生第四次切割。」周凡想了想道。 第二次与第三次切割相隔不到一天时间，第三次切割又发生在今天早上，所以今夜确实很可能会发生第四次切割。 漆黑人影嘆气道：「正如客人所想，今夜将会验证这条规律是否正确，无论正确与否，都不是一件好事。」 一旦今夜发生第三次切割，将会有更多的人死去，如果不发生第三次切割，说明这规律是错误的，说明切割之灾比他们想的还难以捉摸，这不利于他们去认知这场大劫。 想对付切割之灾，就要尽量想办法弄清楚它的本质，看它是潜伏起来的强大怪谲或是其他什么东西所造成的。 周凡对此心里也明白，他又问了一些关于切割之灾的问题，待确认没有问题可问之后，他才站起来离去。 漆黑人影只是呆呆坐着，以往要是有客人离开，他第一时间先分析这客人存在的秘密，但现在他没有这种心思。 身为秘密阁一员，能接触到很多常人无法接触的秘密，似这次切割之灾，普通人又如何知道它的兇险？ 切割之灾绝对是金阳主星界域有记录以来最可怕的大劫，威力之大、范围之广都是史无前例的大劫。 他静坐一会，拿出了漆黑的玉符，将之激活，耐心等了一会，那边传来了声音：「何事？」 「上面如何说？」漆黑人影沉声问道。 「不是说让你等了吗？」那边男子平静道：「我们需要时间。」 「又是耐心等待！」漆黑人影冷笑道：「上面需要时间，难道我们就不需要吗？今夜大概率开始第四次切割，再等，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我们都死了为止吗？」 「冷静。」那边男子冷冷道：「我们肯定能想到办法……」 「我对此感到怀疑。」漆黑人影打断说：「如果继续这样下去，金阳主星界域能活下来的生灵寥寥无几，而能安全活下来的唯一办法就是离开金阳主星界域。」 「事情还没有到严重要撤离金阳主星界域的地步。」那边的声音冰冷说。 「为什么还没到？」漆黑人影质疑道：「连通玄境修士都被杀死了，这切割说不准很快就会落到我身上，我们当初立下誓言，誓死效忠秘密阁，但你们同样保证会保护我们的安全。」 「如果你们放弃了我们，我们也不用继续遵守誓言。」 「我们没有放弃你们，都跟你说了需要时间。」那边男子尽量缓和语气说：「你现在脱离秘密阁又有什么用？你一个人能在切割之灾活下来吗？」 漆黑人影沉默，脱离秘密阁确实没有用，如果只是金阳主星界发生切割，那他可以脱离秘密阁逃到其他星界去，但现在是整个界域十三个星界都是如此，离开金阳主星界域？ 想通过混沌星洞只有通玄境以上的修士才能做到。 「要是真的到了最严重的地步，你们又想不出办法来应对切割之灾，那你们真的能带我们离开金阳主星界域吗？」漆黑人影问，他心里面最担心的其实就是这个问题。 「要是真的没有办法，我们当然会想法带你们离开金阳主星界域。」那边的男子沉默了一下道：「你们都是我们花费大代价培养出来的人才，不会抛弃你们的，只是在这期间的风险确实无法避免，但不仅仅是你们，我同样要承受这样的风险。」 「那还要等多久？」漆黑人影又问。 「快了，最多就是数天时间。」男子说着。 接着那边男子说还有事要处理，就结束了这次对话，漆黑人影收起传音玉符，隐藏着黑影中的脸色很难看，他又何尝不知道，上面很可能在敷衍他，但他一个人没有办法逃离这场大劫，只能选择相信。 他心里感到有些悲哀，在大劫没来之前，他本来以为凭他的实力加上背靠秘密阁这样顶尖势力，这大劫与他关系不大，他总能活下来，但现在大劫来了，他才发现自己面临深渊，踏出一步就可能坠入万丈深渊之中。 他与他眼中的那些小人物并没有什么区别。 夜深人静时，周凡住在客栈内，客房被他的沧木道府所笼罩，他飞行时怕拖慢速度，无法将沧木道府放出来，现在当然要将沧木道府放出来，看沧木道府能不能挡住可能到来的第四次切割。 他今夜上船之后就立刻从船上脱离出来，今夜可能很危险，他可无法安心待在船上。 在第四次切割没有出来之前，他只是闭目歇息，为了安全起见，他让小绻回到了他身体内，在这种时候小绻还是躲到他身体内更安全一些。 他的灵念还扩散开，把附近的人都纳入监视中，这样如果切割发生，他的沧木道府抵御了切割，他也能第一时间知道，做完这些，他就耐心等待了起来。 只是一夜过去，切割并没有发生，周凡收起沧木道府，他脸色平静，因为这不代表昨夜没有发生第四次切割，而是可能这座城避开了第四次切割，第四次切割可能发生在其他地方了。 第1164页 是不是如此，去秘密阁问一问就知道了。 周凡没有急着去秘密阁，他先去了城中传送阵法，把传送的钱交了，让负责传送阵法的这些人替他准备传送阵法，等传送阵法准备好他就过来。 这样能节省一点时间，做完这些他才往秘密阁而去，这次秘密阁并没有客人在，要不然他可能就要考虑等到下一座城内再谘询切割之灾的事情了。 第2032章 第四次 「昨夜发生第四次切割了吗？」周凡看着漆黑人影问。 他依然是昨天登门伪装的样子，漆黑人影能认出他，漆黑人影摇头道：「没有。」 没有？ 周凡眼瞳缓缓收缩，切割之灾波及的范围很大，秘密阁不可能连这种消息都弄错，没有肯定就是没有。 昨夜没有发生第四次切割，那说明切割之灾出现时间越来越短这个规律失效了。 周凡来只是为了确认这事，他没有再多问什么事情，而是匆匆离开了。 切割之灾比所有人想像的还要难以捉摸，原先的那些规律也未必会准确。 现在什么也不用想，赶紧赶路早日到达混沌星洞，离开这个界域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他心情很沉重，也许当初他该直接通过那个混沌星洞返回夏主星界才对的，毕竟当时那星洞距离他最近。 但现在再返回就太迟了，他只能继续往黑林石域赶去。 一天很快在赶路中过去了，到了傍晚，他又在一座城里面向秘密阁谘询，一天过去切割之灾都没有出现。 他并没有为此而感到高兴，因为越是这样不寻常，就越让他感到不安，这就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不仅仅是他有这样的感觉，这个界域的很多势力对此都忧心忡忡。 一夜过去，切割之灾昨夜同样没有发生。 周凡继续赶路，从这天开始，他进入了妖族地域。 很多妖族领地并不排斥人类进入，但不是妖族终究是一件十分麻烦的事。 周凡为了避免麻烦，他干脆使用幻术把自己伪装成妖族。 每一个领地之城都是以一个妖族为主，如他最先进入的领地之城，就是名为犀妖的妖族领地，这里以犀妖一族为主，有少数其他妖族还有人类。 领地之城与人类之城有着迥异不同的建筑风格，城内竖立着一根根的图腾妖柱，图腾是妖族最常用的一种力量，与人类的符文有相似的地方，也有很多不同之处。 城内竖立的图腾妖柱形成了防御大阵。 要是平时，周凡肯定会好好欣赏一下这妖族之城，但现在急着赶路的他可无心欣赏领地之城，而是往着妖族的传送阵而去。 他之前在路途中人族最后一座城，就将自己身上的一部分材料换成了妖族通用货币妖玉，他花掉一袋妖玉，就获得了使用传送阵的权力，迅速离开了犀妖领地之城。 出现在荒野后，他又使用心之法则继续赶路，因为切割的关系，他路途中偶尔会遇到被切割杀掉所有生灵的无人城，这使得到达黑林石域的时间比他之前预想的还要久。 所以他必须再快些才行了，要不然第四次切割来了，说不定又有城被屠掉，这样需要的时间就更多了。 在赶路之中又过去了两天时间，但这两天什么也没有发生，没有第四次切割。 他是如何知道的？ 当然是通过秘密阁，在妖族的地域秘密阁数量不似在人族地域那么多，但有些妖族领地之城存在秘密阁，他通过这些秘密阁对切割之灾保持了一定的关注。 切割之灾没有出现，就似真的过去了一样，但周凡知道肯定没有过去，第四次切割肯定会到来。 不过现在没发生，对他来说就是好事，使得他可以专注赶路，他距离黑林石域越来越近了，明天就可以进入黑林石域，他早已从秘密阁那里打探到混沌星洞的位置，一进入黑林石域，就往混沌星洞而去，从混沌星洞离开这个危险的界域。 只是就在这天下午，第四次切割终于来了。 这次十三个星界的所有生灵都看到了第四次切割，这第四次切割不再是针对生灵，它在对十三个星界进行切割。 每个星界都出现了横贯天地的两道线，两道看着很细的白线一竖一横，相交着将一切切割开，无论是沿途的城镇、山河湖海、大地、天穹甚至连法则都被切开。 白线切割出巨大裂缝，每个星界都被这两道线分成了四块，裂缝出现在空中、出现在地面。 星界没有直接裂开崩散，而是维持了这样平衡的状态，犹如是只多了难看的伤疤，但实际上又不仅仅如此，切割使得所有地方的天气都变得异常起来，狂风、炎热、暴雪、沙暴等异常天气出现在不同的地方。 周凡看着因为切割而出现的巨大裂缝心情变得沉重起来，又有规律出错了，本来以为这切割只会针对生灵，没想到这次却换成了对星界进行切割。 这切割之灾似乎没有任何规律可言！ 第四次切割都如此可怕了，第五次切割会如何？ 他终于相信切割之灾可以杀死他，他刚才要是被这能切割星界的第四次切割攻击，这结果真的不好说。 金阳主星界域最后会因为切割之灾而变成什么样子？他不敢再想像下去，他看着那被切割出来的裂缝忽而面露惊色。 第1165页 因为他这才醒悟过来，切割裂缝距离他并不算远，黑林石域与他恰好被割裂开来了。 他没有再停留，而是飞速往下一座妖族领地之城飞去，一个时辰后，他出现在领地之城的秘密阁内。 也幸好，浮鱼妖的领地之城有秘密阁，要不然他就要头痛了。 他看着漆黑人影道：「我要知道第四次切割的所有情况。」 「客人，现在不过是过了一个时辰，我们得到的信息可是十分有限的。」漆黑人影提醒道：「即使这样客人也想知道吗？」 「知道多少就说多少。」周凡说。 很快漆黑人影报出了价格，周凡支付报酬之后，漆黑人影才把目前秘密阁整理目前关于第四次切割的消息都告诉了周凡。 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周凡就从秘密阁出来了，他脸色很难看，秘密阁告诉他不仅仅是金阳主星界遭到了切割，其余十二个星界同样遭到了切割。 当然这点他之前早有猜测，让他难以接受的是，第四次切割将一个星界分成四份，这种分割比他想像的还要严重，这是纯粹的分割，使得裂缝形成了巨大壁障，现在似乎谁也没有办法跨越这空间壁障，到另一边去。 第2033章 壁障 这肯定是我的厄运发作了，要不然不会这么倒霉，恰好在我要进入黑林石域的时候被这切割出来的空间壁障挡住了……周凡心里嘆了口气想，但他没有放弃的意思，而是离开了浮鱼妖的领地城继续赶路，直到天黑赶到又一座领地城，他才停下来歇息，等着明天早上这座领地城的门被打开。 就算秘密阁说还没有办法穿过那空间壁障，但他总要亲自试试才能放心。 到了晚上，他出现在船上，把今天的第四次切割告诉了祝未来，「听说切割出了空间壁障，如果真的是这样，有什么办法打破那空间壁障？」 「这应该不难。」祝未来说：「以你的实力，应该能强行打破一个星界的空间壁障。」 周凡挑了挑眉，如果能打破，那确实没有必要太担心这事，秘密阁说暂时没有办法，那是因为时间匆促，没有寻来通玄境尝试。 他听祝未来这样说放心了不少，因为担心不规律的第五次切割会出现，他很快就从船上出去。 次日，周凡继续赶路，他终于看到了那巨大漆黑裂缝，犹如天堑般将大地分成了两半，无限延伸看不见尽头。 漆黑裂缝边缘有很多妖修聚集，这些妖修有些是被隔绝无法再前进，但更多是附近势力派来查看情况的。 现在这种情况就算是普通的智慧生灵都知道世界出现了大问题。 周凡的灵念向着漆黑裂缝蔓延过去，很快就遭遇了阻挡，无法再前进。 他的灵念收了回来，落在了地上。 不少视线都向他看来，别说他幻化成浮鱼妖的样子，就算是人族修士，现在也没有妖修有兴趣去招惹一个人族修士，现在所有智慧生灵更关心的是切割之灾。 裂缝的另一边同样有着很多妖修，而且那边正下着大雪，而他们这边则是炎热高温，只有周凡这样的通玄境修士心里面明白，这是切割导致法则紊乱而引起的。 他没有在意这些小的变化，他伸出手去，触碰到了看不见的壁障，这就是被切割出来的空间壁障。 有妖修在持续攻击空间壁障，希望将之打破。 因为这空间壁障存在，传送阵法也无法将任何生灵传送过去，一旦尝试传送，就会直接落在传送壁障附近。 无法传送、风、声音同样无法传过去，传音玉符同样无法传音到另一边，星界等于被切割成了四个独立的世界。 这些消息周凡早已从秘密阁那里得知，他现在没有选择，只能将这个壁障轰破，这样才能到另一边去。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了德字刀，一刀噼了出去，十丈宽的灰色刀芒噼在了壁障上，爆发出巨大轰鸣声。 撞击引起的狂风唿啸声吹散了一些炎热，如此强大的攻击吸引了在场所有妖修以及小部分人族修士的视线。 反而是对面因为声音传不过去，只有少量视线看到了一闪而逝的刀芒。 周凡微微挑眉，道式归一刀芒也不行，这壁障没有任何被破裂的迹象，这种时候，他也顾不得再有所隐藏，道神从身体内飞了出来，铭刻着七彩道纹的道神足有十丈高，一种难以形容的玄奥又古老的威压横扫而出。 距离周凡近的妖修都是被这无意间散发出来的威压镇得连气都无法喘，他们脚步沉重远离周凡。 这下子所有武者修士都知道这里出现了一个强大修士，他们连忙后退，生怕被波及进去。 对面的武者修士也看到了这边的周凡道神。 周凡没有理会这些武者修士，道神伸手，天地能量汹涌而来，有着一柄七彩光芒的刀凝聚而出。 道神握着七彩光刀噼了出去，嗤的一刺耳声响起，壁障上被噼出了一道漆黑裂缝。 这有效，但还是太慢了，他身体有着白色雾气散发而出，遮挡了所有视线，藉此他的道神瞬间化作了四头八臂的天象法身，覆盖墨绿鳞片的手臂一拳轰了出去。 这携带着法则之力的一拳轰在了壁障上，壁障立刻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痕，咔的一声破碎，出现了一个贯穿而又看不见的洞，那边的风雪飘了过来，又很快在高温下消融。 第1166页 白色雾气散去，周凡的天象法身已经解除，而道神同样飞回了肉身内。 两边的武者修士都是满脸骇然看着周凡，这修士是谁？ 这么多势力都无法轰破的空间壁障居然被轰穿了。 周凡没有理会这些视线，灵念迅速蔓延过去，没有感应到危险之后，他第一时间从破开的洞穿了过去。 从看不见的洞穿过去的他没有停留，疾速往前飞去，很快就消失在所有武者修士的视线中。 待周凡消失之后，才有一个妖修迟疑着，模仿周凡，很快就寻到那个透明的洞，从中穿了过去。 在星界不同地方，逐渐上演着通玄境以上修士打穿壁障，从壁障穿过去的事情，很快所有势力都知道，想打穿壁障，只有掌握了法则之力的修士才可能做到。 周凡只是埋头赶路，半天之后，他终于寻到了被称为落王坡的地方。 混沌星洞就在这落王坡，相传在远古时期，曾经有一位强大妖王在这里陨落。 落王坡并不小，本来周凡以为他想寻到落王坡估计要花费不少时间，但事情并不似他想的那样，落王坡军营帐篷连绵不绝，营地内有着赤橙黄绿青蓝紫等色彩石头一样的人状妖者在演武。 这是石妖，营地内是石妖组成的军队。 周凡眉头皱了起来，他知道那石妖帝肯定会派来石妖族的高手守着混沌星洞，但他没想到石妖帝还派来了军队。 只是这石妖军队对付寻常修士有用，真的要对付通玄境修士，能起什么作用？ 他很快就敏锐发现石妖军营在修炼时，有着一道道的妖气升腾而起，这些妖气在往军营中心聚集。 军营中心妖气冲天，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周凡面露讶异，他对妖族的手段知之不多，不了解这些妖气有什么用，他想了想就往那妖气聚集之处飞去。 第2034章 七妖 周凡利用幻术隐身，军营内的石妖也无法发现他，当然也是他飞得足够高，并没有触碰到石妖军营图腾妖柱形成的防御大阵。 他很快就看到了一个有些陡斜的黑石坡，石坡上正站着七个形态各异的妖修。 这七个妖修只有一个身躯好似黑石头一样的石妖在，而妖气就是汇聚在这石妖身上，使得这石妖身体内爆发出强大的力量，这力量使得周遭的空间都隐隐扭曲起来。 其余六妖都与这石妖保持了一定距离，面露警惕之色。 「石前辈，你究竟想怎样？」身披白羽的男子沉声说。 「这么着急做什么？」石妖淡淡道：「难道我要你们等等，你们也不服气吗？」 红色烟雾状的妖修用女子声音说：「可是现在情况危急，第五次切割不知什么时候就开始了，要是石前辈真的有事要对我们说，可以到了闸主星界再慢慢说。」 石妖道：「这混沌星洞现在归我管，我让你们等就等，要是不想等，我们可以切磋一下，当然你们想一起上也没有问题。」 六妖都是沉默不吭声了。 石妖身体内忽然有着一道金色光芒飞出，化作一枚石头图腾，他目光闪烁，哈哈大笑道：「道友这藏匿手段果然厉害，但既然到了，何必藏藏匿匿的，出来吧。」 石妖说着话抬头看向了周凡的位置。 被发现了，看来不能小觑这些妖修的手段……周凡的身体在空中浮现出来，不过他浑身都被血色披风笼罩起来。 七个妖修发现他们的妖念无法穿透周凡的血色披风看得周凡的真正容貌，当然他们也没有太过分，发现周凡不想让他们看之后，就收起了妖念。 周凡落在地上，与这七个妖修都保持了一定距离，从刚才偷听来的对话中，他猜出了不少有用的消息，那石妖说混沌星洞归他管辖，那就只能是那位合道境的石妖帝。 而其他六个妖修都想从混沌星洞到闸主星界去，说明这六个妖修都有着至少通玄境以上的修为，应该不是合道境而是通玄境，要不然就不会被石妖帝堵在了这里。 「阁下是哪位？」青蛇头的妖修声音尖锐问。 「我是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周凡压低声音道：「重要的不是我是谁，而是我也想通过混沌星洞到闸主星界去。」 头长青蛇头的妖修原本听到周凡说前面的话想生气，但周凡后面的话让他无法再生气，因为对方能到这里来，想通过混沌星洞，说明与他的修为境界恐怕差不了多少。 面对同境界的修士，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忍着。 身披白羽的男子盯着周凡说：「看起来似乎是一个人族。」 这片地域，如果真的出现了强大堪比他们的妖修，他们不可能不知道，所以在他看来，身披血披风的周凡应该是一个外来者。 「人族就是人族，又何必在意这种小事。」石妖帝毫不在意说：「这位道友，你想通过混沌星洞就要等待。」 不是说石妖帝很讨厌人族吗……周凡心里惊疑，却是笑道：「石前辈说等就等，反正我又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过我一向对自己的隐身术很自信，石前辈是如何看出我来了的？」 这可是幻术法则隐身，想识破可没有这么容易。 「你的隐身术法当然厉害，但我有一门术法，能感应在场智慧生灵数量，多了你一个，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石妖帝解释道。 第1167页 周凡这才明白过来，幻术法则能替他隐身，但并不是代表就能瞒过所有术法，似之前，他在万叶之地就被叶脉术数师的推衍术法推算出他在附近。 当然他知道肯定没有这么简单，毕竟石妖帝可是准确知道他藏身的位置。 周凡走到一处，干脆盘腿坐下。 红色烟雾向周凡飘来，化作一个黑髮红衣女子，女子艷而不媚，她娇笑道：「这位道友，我看你肯定是从很远的地方过来。」 石妖帝与其他五妖对红衣女子的行径不管不顾，除了石妖帝，其他五妖都对周凡的身份感到好奇，当然任由女子试探了。 周凡不咸不淡道：「关你屁事。」 女子：「……」 女子怔了一下，没有生气掩嘴笑道：「道友不愿意说，那也无所谓，但我想着远来是客，多一个朋友总是没有坏处的，道友就不愿意与我们交朋友吗？」 周凡没有吭声，他说不想，肯定会把在场这些大妖都得罪了，这没好处，但说想也不妥，干脆不说话。 红衣女子见周凡没有说话，她继续说道：「交朋友这种事不用太着急，我替道友介绍一下其他道友，这样道友要是感兴趣，我们再好好交流一下，其实能走到我们这样境界的修士，无论是妖还是人，种族的界限已经难以局限我们了，似我就有好几个人族的修士朋友。」 「石前辈是石妖一族的帝皇，想来道友已经知道。」红衣女子手一指那身披白羽男子笑道：「这是鹏妖王，修行了速度法则的鹏道友在速度上可以是独步整个界域，我们也是多得鹏道友才得以来得这么快。」 周凡这才知道，原来这六妖都是借着鹏妖王修行了速度法则才这么快赶来的，他心里面之前就觉得奇怪，他就算是从很远地方赶来，但他来得早，一直在赶路，结果这些妖来得比他快，原来是藉助了修行速度法则的鹏妖王。 她又看向了长着青蛇头的妖说：「青蛇妖王，我们一般称它为青道友。」 红衣女子没有说青蛇妖王修行的是什么法则，这让周凡感到有些可惜，她又介绍起一个长着如铁钉般银色毛髮的人状妖修，「这是银熊妖王。」 银熊妖王身高九尺，比起石妖帝还要高一头，他只是朝周凡微微点头。 「药蛾妖王。」红衣女子笑着看向背生斑点黄鳞翅的妖修，能勉强看出这妖修是一个女子。 「说这么好听作什么？」那女子声音沙哑说，「我是毒蛾妖，又不是见不得光？」 原来是毒蛾妖王……周凡心里警惕起来，说不定是修炼了勐毒法则的通玄修士，勐毒法则就算是通玄境修士都能毒倒。 红衣女子看向了最后一个妖修，这妖修有着修长的双腿，但双腿被黑色叶片覆盖，而它的腰部以上却是一朵大黑花。 第2035章 石妖帝要求 「死花姐姐被称为死花妖王。」红衣女子笑道：「其实距离妖帝不过是一步之遥，是我们六个之中最强的一个。」 那朵大黑花一开一合，传出清脆女子声音：「红烟，别胡说八道，我距离妖帝还有很远的距离。」 周凡仔细打量一眼这死花妖王，心里面对她多了一些戒备，妖族一般通玄境都能够称作妖王，而妖帝则是合道大妖的称号，距离妖帝一步之遥，说明这死花妖王可能快要合道了。 整个金阳主星界域，妖族有两个合道妖帝，人族同样有两个合道大能，如果这死花妖王能够成功合道，那这平衡就会被打破……不过现在切割之灾下，想这些东西没有什么用。 「接着是我。」红衣女子笑道：「我来自红烟妖族，虽然被称为红烟妖王，但实力应该是最弱的一个，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道友姓甚名谁？」 红烟妖王说自己最弱也许只是谦虚之言，周凡想了想还是用低沉声音道：「无名。」 红烟妖王：「……」 「看来道友不想与我们认识一下。」红烟妖王轻嘆气说。 「我说我的名字叫无名。」周凡认真说：「我姓赵。」 他到了金阳主星界域，但夏主星界域秘密阁有过关于赵霸的记录，换了一个界域，赵霸这名字在人类之中很常见，但实力如此强大的赵霸就不多见了，为了谨慎起见，他干脆换了一个名字。 「原来是赵道友。」红烟妖王脸上笑容更盛，赵无名这一听就是人类的名字，当然也不排除是妖修的可能，有些妖修喜欢起一个人类名字。 红烟妖王继续出言试探，周凡却是敷衍几句，就闭上眼睛，不再与红烟妖王交谈。 红烟妖王轻笑一声就转身离去与其他五个同伴交谈。 石妖帝从头到尾都是冷眼旁观。 周凡心思转动，他当然也考虑过伪装成妖王，但在这些真妖王面前，想假冒成妖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还不如坦白自己是人族修士。 他看得很明白，现在人族妖族的矛盾是其次的，更关键的是这六个妖王都想穿过混沌星洞离开金阳主星界域，而石妖帝不知何故拦在了这里，不让他们使用混沌星洞。 六妖王想离开金阳主星界域并不奇怪，第三次切割死了一个通玄境修士，第四次切割更恐怖，把所有星界都切成了四份，别说六妖王，估计现在整个界域的通玄境修士都感到恐惧了。 最安全的做法就是离开金阳主星界域去外界避难，当然做出这样的选择并不容易，毕竟每一个通玄境都有自己的所属势力，现在他们选择离开，族里或宗门的人无法对强大的他们说什么，但这种选择终究不好受。 第1168页 这事奇怪在于石妖帝为什么要拦住他们，想索要好处吗？ 堂堂合道大妖没理由格局这么低，作出这样的事情来，当然他对石妖帝的了解更多是来自秘密阁，这未必准确，说不定石妖帝就是这样的奇葩。 现在问题在于如果只有一个石妖帝在，他肯定毫不犹豫闯一闯，石妖帝未必能拦得住他，现在有六个通玄妖王在，他真与石妖帝打起来，这六个通玄妖王会如何做有些难以估计。 所以周凡就不急着出手，他要先等等看清楚情况看再说。 六妖王时不时使用屏蔽术法交流几句，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等待，如此又是半个时辰过去，银熊妖王粗声道：「石前辈，这附近就我们六个妖王都来了，再加上这位赵道友，其他的路途遥远，在间域被封锁的情况下，想来也不是短短一天内能来的。」 「你究竟还要我们等多久？」 红烟妖王娇笑道：「是呀，石前辈，不是我们不愿意等，而是现在这情况，说不定第五次切割马上要来了，你有什么事不妨直言。」 石妖帝扫了一眼六妖王，知道这肯定是六妖王商量好的，六妖王的耐心就快消磨殆尽了，他想了想道：「看来暂时不会有修士到这里来了，你们且稍等。」 石妖帝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传音符石，他将传音符石激活，「过来八个。」 那边应了一声，就断开了传音符石。 周凡与其他六妖王脸色平静，但心里面都是警惕起来，石妖帝让谁过来？ 石妖帝没有解释，很快就有八个低矮不一的身影飞到这边，降落在地上时，周凡才辨认出来这是八个石妖。 「王。」八个石妖都是恭敬行礼。 石妖帝微微点头，「还不见过七位前辈？」 八个石妖又是朝周凡这一人六妖行礼，周凡他们没有回应，八个石妖都是默默退到了一边。 周凡他们都是看着石妖帝，不明白石妖帝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想使用混沌星洞有一个条件。」石妖帝淡淡道：「你们每个都要带上一个我族后辈，把他们带到界域之后就可以了。」 周凡他们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他们没想到石妖帝打的是这个主意，石妖帝是想通过这个办法保护石妖一族的天才后辈，他们没想到是因为这个计划太荒谬了，通玄修士带一个普通修士前进太危险了。 这些普通修士又不似灵兽，能缩进灵兽袋这样的空间储物袋之中，带着修士在混沌星洞走，也就只有合道修士才有把握保证安全。 再说要是真的想带，六妖王肯定会选择带上一个他们重视的后辈，而不是替石妖帝带过去。 「你们要是不肯，我也不难为你们，你们随时可以离开。」石妖帝又是说道。 「愿意，我们怎么会不愿意？」红烟妖王笑着说道，她心里想着先答应再说，等进了混沌星洞，再把手中石妖一扔，至于石妖帝想算帐，那也是到了外界域的事情，打不过难道还逃不过吗？ 石妖帝瞥了一眼红烟妖王，「愿意，那就立誓，保证会全心全意保护我族后辈的安全，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他们。」 誓言对一切生灵都有效，红烟妖王脸上笑容消失了，她就知道没有这么简单，而是冷冷道：「石前辈，你不觉得立下誓言太过分了吗？在混沌星洞要是遇上了危险，自己都顾不上了，怎么可能捨弃自己的性命保护你们一族的几个后辈？」 「这种誓言没有谁会答应的。」 第2036章 聚合 「红烟道友此言有理。」鹏妖王沉声道：「石前辈要求我们帮忙带你们后辈过去，我们答应帮忙算不错了，你让我们捨弃性命都要护他们安全，这绝不可能。」 石妖帝讥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主意，你们是想敷衍了事，进入了混沌星洞，想法把我族后辈抛弃，对吗？」 「石前辈，不是我们不愿意帮忙。」死花妖王出声道：「而是你应该明白，只有妖王修为的我们在混沌星洞最多自保，哪里有能力护他们周全？又何必为难我们呢？」 「你们带着一个后辈，有五成的机率通过混沌星洞。」石妖帝说：「到时我也会带着一个后辈与你们一起进入混沌星洞，随时照应你们，这样应该有七成机率通过混沌星洞。」 「七成？」毒蛾妖王冷笑道：「要是我们独自进入混沌星洞，起码有九成机率安全通过混沌星洞，我们为什么要冒着这样的风险？」 「你们必须冒着这样的风险。」石妖帝平静说：「不愿意冒风险，我为什么要让出混沌星洞给你们用？」 六妖王都是沉默着没有吭声，没有谁出声问石妖帝为什么不来回走几趟，把这些后辈都带过去，因为这根本就不现实，混沌星洞一来一回可是要两天时间的。 两天时间都不知进行第几次切割了，这样风险实在太大了。 周凡也在衡量得失，本来以他的实力就算带上一个石妖，他还是有足够把握安全通过混沌星洞，就算低头答应，最多就是有些憋屈而已，能不和一个合道大妖起争执，他还是愿意这样做的，这样能节省很多时间出来。 但石妖帝要求他立誓，他就不能答应了，混沌星洞也不是什么安全之地，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未知变化，真到了那时候，他同样会毫不犹豫抛下带着的石妖，拼死保护一个无缘无故的石妖？ 第1169页 傻子才愿意这样做。 「石前辈，混沌星洞又不是你们家的，凭什么不给我们用？」青蛇妖王声音尖锐忿忿不平。 石妖帝哈哈大笑起来，「混沌星洞当然不是我的，但它在我手中，不给你们用，你们要是不服气，随时可以过来，来见识一下我这聚合大道的厉害。」 聚合大道？ 周凡很快就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么石妖的妖气会往石妖帝聚拢来了，这石妖帝修炼的是聚合大道，能够聚集数十万石妖的妖气为他所用！ 当然聚合大道不仅仅是聚集妖气，可以聚集风雷水火，但终究不如这种预先准备的聚集。 聚合大道在没准备的时候可能不强，但在这么多石妖聚集起来的时候，强得可怕。 这就是石妖帝的底气之所在，数十万石妖的妖气，合道修士来了也未必是这石妖帝的对手。 周凡也没信心能赢石妖帝，看来果然不能小觑一个合道修士。 当然要是能想法把石妖大军击散应该就能破石妖帝的聚合大道，但石妖帝又不是不会动，他不可能就这样站着不动看着修士把他的石妖大军击散。 周凡这个外人都能想明白的事情，其他六个妖王对石妖帝有一定了解，更是早已明白现在石妖帝状态的可怕，他们更知道，石妖帝把这么多石妖聚集在这里，本来就不是为了对付他们。 一个合道修士不可能畏惧数个通玄修士，石妖帝不过是预防可能出现合道修士而已。 毒蛾妖王冷声道：「石前辈，我们当然不是你的对手，石前辈在这里拦着，我们也无法从混沌星洞过去，但石前辈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总会从混沌星洞到那边的界域去……」 「毒蛾小妖！」石妖帝不屑打断道：「你是想说，等我离开，你再进入混沌星洞都不迟吗？你要是不帮我带一个后辈过去，你敢到那边，我就杀你！」 红烟妖王笑道：「有石前辈守在那边的洞口，我们当然无法过去，但石前辈走了，石妖一族可怎么办？石前辈这样的作为肯定会无形中得罪不少修士，到时那些修士报復石妖一族，等大劫过去，石前辈回来一看，石妖一族都被屠杀掉了，还剩下石前辈寥寥几个，这样多可怜……」 石妖帝看向红烟妖王眼神变得寒冷下去，「谁敢这样做，我就屠谁全族！」 现在只不过是估算认为大劫很危险，但并不代表大劫之后什么也没有剩下，石妖帝要是去避难了，他想过留下石妖一族会遭到这些妖王报復的可能，但他不认为这六个妖王真的敢这样做，因为他还在，除非他死了！ 六妖王不是孤身一妖，有着自己的妖族，这样做就等于两败俱伤。 鹏妖王脸色阴沉：「要是大劫危险，自己命都快没有了，我还为自己的妖族考虑这么多做什么？」 「是呀，都是一些普通的族人，他们的生死只能由自己负责。」青蛇妖王同样阴恻恻道，青蛇妖天性薄凉，对自己同族同样如此。 其他四个妖王没有说话，但没有说话同样是在表明态度，他们知道石妖一族素来团结，石妖帝无法带着石妖逃走，那是逼于无奈，不代表他就不重视自己的妖族，要是不重视，就不会想着逼他们替他带族里优秀后辈去避难了。 他们这是想凭此威胁石妖帝让路。 只要石妖帝现在让开，让他们进入混沌星洞，就算石妖帝跟来，没有了这数十万石妖加持的石妖帝，他们六个联手就算赢不了，也输不了。 「你们竟然敢威胁我。」石妖帝眼神阴冷扫了一眼六个妖王，他的视线最终落在周凡身上，「那你呢？你是不是跟他们一样的想法？」 红烟妖王娇笑提醒道：「赵道友可是独行客。」 独行客独身一人，比起他们六妖王更加无所忌惮，石妖帝眼里也露出了一丝忌惮，六妖王的威胁他可以不在意，但这赵无名独身一人，要是他离去了，又逼得赵无名不敢踏入混沌星洞，赵无名说不定真的会找他石妖一族的麻烦，赵无名的威胁比六妖王的更大。 当然他刚才对这事早已思索过，并有了一定对策，他还是想听听周凡是怎么说的。 第2037章 不需要 什么想法？ 在场所有妖修的视线都落在了周凡身上，周凡沉默了一下道：「我赵某人不屑于做这样的事，也不需要做这样的事！」 银熊妖王讥笑道：「你说的倒是好听，但你们人类狡诈无耻是出了名的，石前辈你敢信吗？」 红烟妖王气得眼角跳了跳，她觉得周凡实在是太无胆了，要是周凡再替他们威胁石妖帝，说不定石妖帝就会放弃之前的想法让步，让他们进入混沌星洞，结果这不过是一个无胆匪类，害怕得罪了石妖帝。 周凡笑道：「石前辈信不信其实并不重要，石前辈应该早就想好如何对付你们的威胁了。」 六妖王都是脸色微变看着石妖帝，石妖帝果然显得很平静，他深深看了一眼周凡，「你说得对，我确实有办法能对付你们的威胁。」 石妖帝的视线转移到六妖王身上，「这个办法就是我就站在这里，我不进入混沌星洞，你们就不能进。」 六妖王都怔住了，红烟妖王失声道：「你不进入混沌星洞，就不怕危险吗？」 石妖帝冷笑道：「风险当然有，但没有你们想的这么大，现在可没有看见有哪位合道修士在切割之灾中死去，再说要是真的到了十分危险之处，我一转身就能进入混沌星洞，你们要是不答应我的条件，我只能出此下策。」 第1170页 「你们会比我更危险。」 他冒着风险留下来，六妖王就不敢对石妖族下手。 银熊妖王怒声道：「就为了几个后辈，值得这样做吗？」 那八个石妖都是没有吭声，石妖帝笑道：「你们当然不明白，但他们可是我石妖一族的未来，对我来说就是值得的。」 六妖王都是沉默了，无论基于什么理由，石妖帝不肯让步是事实，但他们又不可能冒着危险替石妖帝带着石妖通过混沌星洞。 六妖王心思转动，都在考虑是否放弃这个混沌星洞，而选择其他混沌星洞，但那两个混沌星洞距离他们可不近，就算有鹏妖王带着他们，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赶到。 「别说我没提醒你们。」石妖帝再次出言道：「你们应该知道那两个混沌星洞都被拥有合道境的势力占领了，据我所知，他们也都向想试图逃离混沌星洞的通玄境修士提出了各种要求，这些要求可不容易完成，你们要是想不付出任何代价进入混沌星洞，不过是痴心妄想。」 六妖王脸色变得更难看了，难道他们只有冒险答应石妖帝的条件了吗？ 周凡轻笑道：「石前辈真的是好计策，前辈占据了混沌星洞提出这样的要求，我倒是没意见。」 周凡开口，六妖王都是看向了他，心想这不知哪里跑来的人类修士难道要答应石妖帝吗？ 「既然没有意见，那就立下誓言，带着我一个后辈，我就放你过去。」石妖帝漠然道。 「我没意见并不代表我会答应，修士世界强者为尊，这里前辈最强，当然有资格提出这样的要求。」周凡缓缓说道：「但前辈真的强大到让我立下这样屈辱的誓言吗？我可不认为前辈有这样的实力。」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石妖帝嗤笑道：「你这是想挑衅我吗？我没对你们动手，只不过是想给机会你们，莫非你以为你能赢得了我？」 「我刚才说过我不屑于做出威胁石妖一族的事，也不需要这样做，当然有着我的底气在，前辈要是不肯让开，我就只有试着闯一闯了。」周凡冷冷踏出了一步，道神从身体内飞了出来，很快就幻化成四头八臂的天象法身。 天象法身只是随手一挥，肉身就消散得无影无踪，这是把自己的肉身藏了起来。 高达百丈的天象法身，使得六妖王都是面露惊愕之色，不远处的石妖军营也是发出阵阵譁然之声。 「这人类修士的法身未免太庞大了，他真的只是通玄境吗？」银熊妖王沉声道。 「我感觉他比我还强。」死花妖王的声音凝重起来，「金阳主星界域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修士？」 他们本来对周凡敢挑战石妖帝感到吃惊，觉得周凡就是寻死，但现在见到周凡如此庞大的天象法身，他们隐隐明白周凡为什么敢挑战石妖帝了，但他们依然不相信周凡会赢。 这或许是一个机会……红烟六个妖王心里面立刻想道。 八个石妖在迅速往一旁飞离，他们连通玄境都不是，这样的战斗要是被波及进来，他们很可能就会死在这里。 石妖帝面对着如此巨大的天象法身，他脸上罕见露出一丝惊讶，不过很快收敛冷声道：「能将天象法身修炼到这种地步，确实很不错，但还是不够，如果你现在收手，我可以当作看不见。」 天象法身看着细如尘粒的石妖帝，他只是轻笑一声，覆盖着金色龙鳞的手臂凝聚出了暗金色的光刀，光刀一刀噼了下来，昏黄的光芒瞬间把方圆百丈都笼罩起来。 六妖王不敢大意，都是连忙使用自己的手段想抵御这昏黄的光芒，但是他们很快发现，这昏黄的光芒还是侵蚀进来。 「这是……」毒蛾妖王面露骇然，她的实力被削弱，这究竟是什么法则？ 不仅仅是毒蛾妖王，其他五个妖王同样发现自己的实力在这昏黄光芒中被削弱了，甚至差点跌出了通玄境，而那些同样落入昏黄光芒的石妖更惨，境界在不断跌落，有些甚至虚弱倒在了地上。 元神技·刺旧！ 石妖帝身上有着青色光芒散发出来，抵御住这昏黄光芒，他心中的惊讶越来越盛，这人类修士果然有些门道，他轻轻弹指，青色的光芒如箭一般疾射而出。 他的实力没有因为石妖的削弱而削弱，因为他聚合的是妖气，只要石妖大军没有折损，他的聚合大道就不会被削弱。 青色光箭快得如一道闪电，这是聚合了庞大妖气的法则之力。 但金色涟漪在蔓延而出，青色光箭的速度被不断削弱，最后如同停止了一般。 第2038章 让步 金色涟漪蔓延在飞速蔓延，距离最近的六妖王第一时间被覆盖了起来，他们身体各自散发法则之力抵御这金色涟漪，但他们犹如在水底漫步一样，动作也变得迟缓下来。 「这是速度系的减速法则吗？」银熊妖王颤声道。 「不是。」原本修炼了速度法则的鹏妖王疾声道：「似乎是时间减速法则。」 在他们说话间，周凡的金色光刀噼了下来，噼中那青色光箭，轰隆一声巨响，掀起无数气浪。 陡斜的黑石坡面寸寸断裂，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纹。 天象法身连续后退了数步才停住了脚，在大地上留下了一个个巨大的脚印。 石妖帝还是一动不动，因为他身后就是混沌星洞，他需要提防，不让六妖王偷偷破开封印熘了进去。 第1171页 从这下子的碰撞来看，周凡显然是落入了下风，让六妖王心中一阵失望，但他们也知道，通玄境想战胜合道境，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人类修士再强，但终究不是合道境。 「你真的很不错。」石妖帝漠然道：「但合道之下尽皆蝼蚁，你还是差远了。」 他并指一点，数之不清的妖气聚在这一指上，化作大道法则疾射而出，青色细小的剑气赫然无视了龙神语领域的减速法则，嗤的一声贯穿了金黄的龙头。 龙头被这一道细小的剑气崩散。 只是龙头又很快生长出来，这让石妖帝眉头微皱，被他的大道法则所贯穿，这天象法身还能癒合，这是怎样做到的？ 「合道之下真的尽皆蝼蚁吗？」周凡的刀再度举了起来，四头中的人头轻声说道：「三倍！」 三倍就是变强三倍！ 天象法身的体积并没有变化，但法身内爆发出来惊人的法则之力，都聚在了金色的光刀上。 光刀噼了下去。 小猫三刀·噼地式。 蓬一声，璀璨的白色光芒绽放开来。 六个妖王都能感受到这恐怖而霸道的刀气，在璀璨的刀芒中他们却是什么也看不到，但他们有种感觉，如果这刀噼在他们身上，他们恐怕连抵抗都做不出，就会被这刀意涅灭。 当白色光芒散去，大地上出现了一道百丈长宽的深渊。 而在深渊之中悬浮着的石妖帝皱眉看着自己的左手掌，他的左手掌少了三根黑石手指，好可怕的刀法。 周凡脸色漠然，他再度举起了刀，天地能量如同沸腾般在聚集，这一刀比起第一刀还要更可怕。 六妖王也能感知到这刀的可怕，他们胆魄俱裂，想往外逃去，但身体为刀气所摄，却是无法动弹，他们没想到通玄境之中会出现这样可怕的修士，这还是与他们一样的通玄境吗？ 同样是通玄境，差距为什么这么大？这实在太可怕了，难怪此人敢出言挑战一个合道妖帝。 「够了。」石妖帝厉喝出声。 这一声厉喝在天地间迴荡。 周凡的刀高举着，迟疑没有再噼下。 石妖帝冷冷道：「我让你过去就是，没有必要生死相见。」 这句话只有六妖王听到，他们的心情十分复杂，就连石妖帝这样的不可一世的妖都让步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周凡的法身解除，道神飞回了肉身之内，他拱手道：「如此就麻烦了。」 这毕竟是合道修士，真的打起来他未必能占便宜，石妖帝都肯让步了，他也没必要得寸进尺，要不然他把自己的底牌都拿出来才有可能赢。 石妖帝脸色阴沉，他的右手一挥，身后的封印被解除，显然出金色的旋涡。 这封印因为有他挡在前面，就算是刚才那刀都无法将封印破坏，现在混沌星洞才显露出它本来的样子。 石妖帝让开了身体。 周凡毫不犹豫飞了过去，钻进金色旋涡内。 六妖王都是羡慕妒忌看着，但他们也只能看着，石妖帝正盯着他们六个，他们六个也知道石妖帝正在气头上，要是他们敢多说什么，那只会自讨无趣。 石妖帝又是挥手，把金色旋涡遮蔽起来，他看了一眼自己左手掌正缓慢生长的三根断指，这生长速度异常的慢，足见那一刀的恐怖。 他微微沉默，自从踏入合道成为妖帝后，他从来就没有见过如此特别的修士，一个明明没有合道的通玄境人类修士却有着堪比合道境的战力。 低境界的越阶而战在天才之中很常见，但一个通玄境别说越阶战胜合道境，就算是在合道境能支撑三十回合，都算了不得的成就了。 他从赵无名的人类修士的攻击中隐隐感觉到这人绝对有着堪比合道境的战力，那第二刀更不是虚张声势，真的噼下来，他恐怕全力以赴才能挡得下来了。 要知道他现在可是聚合了数十万石妖妖气的全盛状态，就算是金阳界域那三个合道中的一个过来，他也不会有任何畏惧。 「赵无名吗？」石妖帝把这不知真假的名字记在心中，他才看向六妖王，「你们考虑得如何？还是你们有着赵无名那等本事，想挑衅我？」 六名妖王心中苦涩，他们要是有那赵无名的实力，那还站在这里作什么？ …… …… 周凡进入混沌星洞后，他那颗紧绷的心神才微微放松下来，他知道他应该是没事了，大因果镜的由因溯果本来就是以他踏入金阳主星界域为因，推导出来的死亡结果。 现在他算是逃出了金阳主星界域，那这因果就算是结束了，不会再出现被切割死亡出来的结果。 他心思收敛，在混沌星洞中小心飞行，如无意外，他一天之后就能从混沌星洞出去，到达闸主星界。 他也提前向船请假，今夜不用担心扯入灰河空间之中。 他脸色露出淡淡笑意，混沌星洞虽然危险，但比起身后的金阳主星界不知要安全多少倍。 也不知道他离开之后，金阳主星界的切割之灾会如何演变？ 但无论怎样演变，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更需要关心的是到了闸主星界后，他的下一个目的地又是什么地方？ 第2039章 大荒宗 在黑暗中飞行了整整一天，周凡才得以看到了金黄旋涡，他舒了口气，长时间待在这样的黑暗环境中让他感到很不习惯，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丹药，吞下去补充消耗的真元。 第1172页 稍微恢復之后，他踏入了金黄旋涡之中，炽白光芒耀眼，他眯了眯眼，但六识早已经蔓延开。 他身处封禁的阵法之中。 封禁阵法之外很快有三个人飞来落在地上，两个老者一个中年男子，站在中间的中年男子微笑道：「欢迎金阳主星界的道友到闸主星界来。」 封禁的阵法很快就被打开，周凡从阵法中走出去，他深深看了一眼中年男子，这中年男子敢就这样放他出来，显然是有一定的把握才会这样做。 「我叫赵无名，不知道友如何称唿？」周凡开口问道。 三人都是各自介绍了一下，他们是大荒宗修士，那中年男子是大荒宗的副宗主沈新罗，实力早已进入了通玄境。 周凡一直忙着赶路，对闸主星界的了解很少，只是知道这边的混沌星洞确是归这大荒宗管辖。 大荒宗在混沌星洞周围修建了大量的房屋，很快沈新罗就在一个大厅接待周凡，表达出足够的善意。 能够一人独自通过混沌星洞，肯定是通玄境以上的修士，这等层次的修士，要不是真的结下死仇，都不能轻易得罪。 闲聊一会，沈新罗脸色变得严肃说：「赵道友，不知道金阳主星界域切割之灾如何了？」 周凡讶异道：「沈道友是如何知道金阳主星界域出事了的？」 两个界域想互通消息可不容易。 「周道友是最近第一个从这混沌星洞过来的修士，但闸主星界域想知道金阳主星界域的消息还是有办法的，秘密阁早已把这消息卖给了不少势力，我们大荒宗更是最早知道的。」沈新罗解释说。 这也是沈新罗这种身份的人为什么守在混沌星洞这里的原因，知道接二连三有通玄境以上的修士会过来，没有实力强大修士驻守在这里可不行。 原来是秘密阁做的……周凡把他过来之前切割之灾的情况告诉了沈新罗，这种事没必要隐瞒。 「第四次切割这么恐怖吗？」沈新罗听完后，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要是这样，金阳主星界域这次损失惨重了。」 沈新罗想了想又道：「那边的混沌星洞还是属于名为石妖的妖族管理，对吗？」 「是的。」周凡拿起杯子喝了口茶，他心里明白沈新罗要试探他的来歷了。 「石妖一族那个石妖帝可不好说话，为此我们很少使用混沌星洞到那边去，那边也很少有修士过来。」沈新罗轻笑道：「看来赵道友与那个石妖帝关系不错。」 沈新罗可是知道石妖帝是合道大妖，就算是他们的宗主同为合道境也未必有把握能赢。 周凡把茶杯放下嘆气道：「他确实不好说话，我可是费了一番劲，才从那边过来的。」 周凡说得很含煳，沈新罗想再问的时候，他又笑着岔开了话题，沈新罗心里明白周凡不想细说，就没有再问。 周凡故意说得含煳是既不想大荒宗知道他的实力，又不想大荒宗为此看低他。 接着沈新罗邀请周凡到大荒宗做客，说起做客周凡嘴角扯了扯，上次他在金阳主星界，本来就想到灵虹阁做客的，但结果切割之灾发生了，现在答应该不会有事吧？ 周凡这样想着开口答应下来，不过很快确认并没有事情发生，他心里面舒了口气。 沈新罗见周凡答应，他脸上露出微笑，能结交通玄境修士对大荒宗还是有很大好处的，尤其是这些从外界域过来的修士，要是短时间不回去了，在他们大荒宗当个客卿长老之类的就更好了。 沈新罗要留下来看着混沌星洞，不过他还是派了一艘非常奢华的飞行宝船，让大荒宗的一个长老陪着周凡去大荒宗。 大荒宗的宗门距离混沌星洞并不远，就算是飞行宝船的速度，也不过是半个时辰就能到达。 周凡登门受到了大荒宗的隆重接待，不过大荒宗的宗主据说在炼丹，他就没有见到，全程是由大荒宗一个通玄境副宗主招待周凡。 大荒宗主没有出现，周凡也没有感到多失望，他愿意来大荒宗做客，不过是为了方便收集情报而已，等今晚上船问清楚下一个目的地后，他很快就会离开大荒宗。 直至晚上，周凡才得以从大荒宗的接待中空闲下来，大荒宗给他一座别苑当作歇息之处，还有一群容颜清丽的侍女服侍。 周凡自己回了房间，下令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能靠近后，他的灵念散开，仔细检查了一遍房间，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之后，他才亲自布置了屏蔽符阵，以免遭到了窥视都不知道。 做完这些他才放心下来，从储物袋中取出了大因果镜，为了避免有厉害存在能够越过符阵窥视他，他还在取出大因果镜时候，把大因果镜的样子用幻术遮掩了起来。 这样做应该就能万无一失，不是他过于谨慎，而是这毕竟是大荒宗，别人的地盘，谨慎一些总不会有错的。 他拿出大因果镜当然是想借用大因果镜由因溯果来推衍一下吉凶。 「最难杀的往往是这些掌握了趋吉避凶法则或大道的修士。」周凡心里有些感嘆道，他有了大因果镜，即使因为境界的原因，能使用的次数不多，但每到一个界域，都推衍一次，还是有必要的。 可以提前知道危险会在什么地方发生，似在金阳主星界，要不是有大因果镜，那他的处境就危险了，也许未必真的会死，但肯定没有这次应对的这么轻松。 第1173页 周凡想到这里，他脸色一凛，想起了祝未来提过，千万不要迷信推衍出来的结果，这只能用作参考。 要是真的产生了依赖，以为凭着这由因溯果的能力就能高枕无忧，万一结果不准，那就可能会把自己坑死的。 周凡收敛心思，以他踏入闸主星界为因，推衍起他在闸主星界有没有可能会遭遇什么危险的果。 第2040章 消失 周凡盯着金琉璃镜面，他的心神沉入了镜子内，他再次看到了无数一闪而逝的画面，这些画面时而清晰时而模煳，但直至最后他什么也没有记住，心神就从大因果镜内退了出来。 他用法则把大因果镜封印收入储物袋中，没有画面定格，那就是说他在闸主星界应该不会遭受到什么致命的危险，当然也不排除可能是推衍出错了，所以才什么也看不到。 不过既然没有显示出危险的果，那问题应该不大，他心里面松了口气，在房内又修炼了一会，待时间差不多之后，他才躺下睡觉。 出现在船上的第一时间，周凡与自家儿女聊了一会后，他才看向自斟自饮的祝未来，「我已经到闸主星界了，下一个目的地是哪里？」 「浮主星界域。」祝未来把杯中酒喝完说出下一个目的地。 浮主星界域？周凡把这个名字记了下来。 次日一早，周凡醒来后，准备等会就去寻大荒宗的长老或副宗主打探一下浮主星界域的消息。 只是他还没出门，就有侍女过来说大荒宗主请他过去有要事商量。 周凡心里讶异，他与大荒宗主素未谋面，能有什么要事需寻他商量？ 当然这种事问侍女也没有什么用，他很快就随着在院外等候的僕人离开住处，来到了大荒宗的大厅内。 一进入大厅，周凡就见到了有些让他意想不到的一幕，大厅内聚集了不少妖修，而且这些妖修他都认识，红烟妖王、鹏妖王、青蛇妖王、银熊妖王、毒蛾妖王、死花妖王以及石妖帝与七个石妖。 他们居然都从混沌星洞那边过来了。 周凡走进来，厅内的视线都是看向他，就算之前没有见过周凡的样貌，但他们也能轻易猜出这个就是赵无名，毕竟大荒宗主可是说让人去请赵无名的。 大荒宗主是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小的黑髮老者，他坐在主位上，两边则是大荒宗的两位副宗主，沈新罗赫然也回来了。 石妖帝与六位妖王都坐在座位上，至于七个石妖族的后辈则是站立在一旁。 「这位想来是赵道友了。」大荒宗主微笑道：「招唿不周，请坐。」 最后空出来的一个位置是留给周凡的，周凡收起心里面的惊讶，坐了下去，石妖帝他们会过来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毕竟只要六妖王屈服同意，石妖帝当然不会再等待。 就是他不在，石妖帝就只能带少一个后辈。 不过坐下之后，他很快发现厅内的气氛有些沉重，六妖王与石妖帝都没有开口与周凡说话的意思。 而且就算是石妖帝他们从金阳主星界域过来，也没必要专门把他找来，他与石妖帝他们可没有什么交情可言。 「赵道友可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哪位道友替赵道友说说？」大荒宗主看向了石妖帝他们。 诸妖沉默了一下，红烟妖王看向周凡开口道：「你刚走没多久，就开始了第五次切割，这次切割的徵兆是天地间出现很多细线，我们试着破坏细线，后来发现细线无法破坏。」 「后来我们就没有再敢留下来，而是跟着石前辈一起进入了混沌星洞，进入混沌星洞后，我们发现混沌星洞在以一种很缓慢的速度崩溃，我们很害怕，加快了速度赶路，似乎因为混沌星洞在崩溃，里面的很多危险都无缘无故消失了。」 「也使得我们能够有惊无险通过了混沌星洞，来到了闸主星界，不过我们从混沌星洞出来后，闸主星界的混沌星洞也消失了。」 消失了？ 周凡面露惊愕，他没想到混沌星洞会消失。 大荒宗主嘆气道：「一般情况只有出现混沌星洞的一个星界被彻底毁掉，混沌星洞才会消失，看来金阳主星界凶多吉少了。」 一众妖修脸上都是浮现了哀伤之色，因为大荒宗主说的很可能是事实，也就是说金阳主星界，甚至其余十二普通星界应该都被切割之灾毁掉了。 无论实力高低，金阳主星界都是他们生活的地方，有他们熟悉的亲友，但现在一切都没有了。 没有谁能想到这场名为切割之灾的大劫会如此恐怖，将一个界域都毁掉了。 而逃到闸主星界域的也就只有周凡一个人与石妖帝他们十四个妖修了，当然应该还有其他修士逃去了其他另外两个界域，但他们说不定究其一生都很难再见面了。 周凡为金阳主星界域可能灭亡的事情感到震惊之后，他不可避免焦虑起来，他还是低估了切割之灾的严重程度，他没想到金阳主星界域会被灭掉，更没想到混沌星洞就这样没了。 这代表什么？ 代表他再也无法通过混沌星洞回到金阳主星界域，更无法从金阳主星界域的混沌星洞回到夏主星界域。 要是知道会如此，他当初就不会选择来闸主星界域，而是应该原路返回夏主星界域才对，毕竟夏主星界域只有唯一一个混沌星洞，这混沌星洞与金阳主星界域相通，现在金阳主星界域都没有了，那他该如何回夏主星界域？ 第1174页 他会不会再也无法回到夏主星界域？ 不会的，肯定还有办法，祝未来可是说过似他们这种层次的修士不借用混沌星洞，也能自由穿梭界域。 想到这里他放心了不少。 「刚才不过是我的猜测之言。」过了一会，见周凡他们没有说话的意思，大荒宗主又是安慰说：「事情未必真的糟糕到如此地步，说不定有什么影响了混沌星洞，过段时间混沌星洞会再次出现，而金阳主星界域可能平安无事……」 这种安慰之言厅内没有谁会信，只是默默想着事情，大荒宗主也是说了几句之后，才转入正题：「现在事已至此，不知诸位道友以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 周凡瞥了一眼大荒宗主那张严肃的脸，他心想就算真的有什么打算，那也只是他们的事情，这大荒宗主会不会管得太多一些了？ 第2041章 处境 大荒宗主管得太多一些了？ 不过当周凡视线落在石妖帝这些妖修身上，很快就明白大荒宗主为什么这么问了。 大荒宗主是慌了呀。 首先石妖帝同样是合道境修士，而妖修这边还有六个通玄境妖修。 周凡是人类，但在大荒宗眼中同样是来自金阳主星界。 而反观大荒宗这边，原本有一个合道大能与两个通玄境修士，这在闸主星界绝对是顶尖的势力了，但现在金阳主星界这边一合道七通玄，这等实力比大荒宗的顶尖实力强多了。 即使石妖帝修的是聚合大道，但终究还是合道修士。 大荒宗的想法很简单，金阳主星界域这群无家可归的修士们就是很大的麻烦，为了避免这麻烦突然爆炸，必须想法让他们离开。 至于客卿长老什么的，大荒宗是不敢想了，没有石妖帝这个合道大妖还好说，现在石妖帝在，大荒宗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吸收这些修士进入大荒宗，否则一个说不好，大荒宗就被鸠占鹊巢，那他们去哪里哭去？ 周凡能想明白的事情，石妖帝他们也很快想到了这点，都是一些经验丰富之辈，很快就压下金阳主星界域灭亡的悲伤，思考起未来该如何做。 大荒宗不知道他们的事情，以为他们……周凡这个人类修士不说，以为这些妖修很团结，实际上妖王们被逼带着那些石妖过来，与石妖帝的关系差到了极点。 大荒宗主心里面直嘆气，他是真没想到，如果这些修士一个个过来，那大荒宗当然有着足够的时间去应对，但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大荒宗实在消化不了，他现在只希望赶紧把这群祖宗请走，尤其是石妖帝这些妖修。 即使大荒宗不歧视妖修，但终究人与妖之间还是有着明显的区别。 周凡见石妖帝他们没有出声，他干脆先开口说道：「我这人喜欢四处云游，这还是我第一次到闸主星界域来，所以打算四处游歷，希望宗主能够给我提供闸主星界域的一些资料。」 听到周凡说要离开，大荒宗主心花怒放，不过还是一脸遗憾道：「赵道友既然是这样的想法我也不好强留，闸主星界资料的事赵道友尽管放心，大荒宗肯定会全力给赵道友提供帮助。」 大荒宗主说完又看向了石妖帝这些妖修，红烟妖王笑着说：「宗主，可否让我们私下商量一下？」 大荒宗主当然想说不行，但他也知道说不行肯定会招来反弹，故作大方道：「当然没问题，你们好好商量就是了。」 大荒宗主与沈新罗两位副宗主站起来离去，周凡也跟着准备出去，红烟妖王却说：「赵道友，你出去作甚？」 周凡犹豫了一下还是留了下来，他心里面好奇红烟妖王要说什么。 大荒宗主对此同样没有多说，大荒宗的这些人都退了出去后，红烟妖王轻弹手指，在大厅内布下了结界，就算她知道大荒宗不可能偷听，但也不得不防。 「红烟道友，你想说什么？」鹏妖王问。 石妖帝也是看向红烟妖王，六妖王中这红烟妖王主意最多。 红烟妖王脸色严肃说：「诸位，你们还不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吗？」 「危险在什么地方？」石妖帝嗤笑道：「难道这大荒宗还敢对我出手不成？」 周凡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红烟妖王说：「石前辈还有诸位，你们且听我说，我们这些妖修以及赵道友，都是来自金阳主星界域，即使金阳主星界域可能没有了，但我们在闸主星界域这些强者眼中，依然是外来者！」 「如果我们弱小，他们当然不会放在眼内，但是我们太强了，就似大荒宗，对我们露出的警惕，这不就是一个证明吗？」 「我们七个通玄加上一个合道，在闸主星界应该没有这么强的组合，他们心里就不会有想法吗？这正是我们要面临的危险！」 周凡与众妖听了都是面面相觑。 银熊妖王粗声粗气说：「红烟道友，你的意思是闸主星界的这些势力会联合起来对付我们吗？」 「我就是担心这点。」红烟妖王点头道：「他们在寻常时候当然不是同心的，但在对外时可就说不准了，我们的实力不弱，但对比整个闸主星界域，还是太弱了，当然我只是说有这个可能，并不一定就会如此，他们想动手肯定会有很多顾忌。」 「但我们总不能等他们对我们出手再被动应对吧？敌众我寡，一不小心说不定我们逃过了切割之灾，要是死在这个界域就太冤枉了。」 第1175页 「你想到什么好办法就说出来。」石妖帝缓缓说。 「现在只有两个办法。」红烟妖王说：「第一个办法是我们各走各路，不再联繫，单个通玄或单个合道，闸主星界域的势力就不会为此而大费周折想着消灭我们，而是会想法吸纳我们进入他们的宗门。」 「这个办法也有坏处，就算我们不再联繫，但始终是外来者，他们始终会心存忌惮，最后说不定会被逐个击破。」 「第二个办法就是我们真正联合起来，但我们对外宣称，不会影响任何势力的利益，而是选择没有大势力的地方开宗立派，好处在于我们不会被逐个击破，坏处在于他们对我们会更加忌惮，至于以后会怎样，我们联合在一起，有招拆招。」 「至于怎么选就看你们了？」 厅内的修士都沉默了起来，石妖那些后辈当然是听石妖帝的。 周凡看着厅内这些妖修，他挑眉道：「我选第一个办法，我觉得我们还是各走各的好。」 他又不准备在闸主星界域长期住下去，说不定马上就要离开了，他不想掺和这事。 「赵道友，你可要想好。」红烟妖王嘆息说：「要是各走各的，他们对你出手，到时你如何应对？」 周凡瞥了一眼红烟妖王淡淡道：「谁敢对我出手，我就让谁后悔，想杀我，也要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第2042章 不存在 周凡的口气看似很狂妄，但一众妖修可是见过周凡的本事，更清楚如果闸主星界域的势力想杀周凡，恐怕需要付出十分惨重的代价才能做到，毕竟周凡可是有着能媲美合道境的实力。 这使得红烟妖王想劝说都不知道该怎样开口，周凡说道：「你们想怎么做是你们的事，我也不会把你们商议的事说出去。」 「既然赵道友都决定了，我们也不勉强，不知道诸位怎么想？」红烟妖王又看向了厅内的其他妖修，她的视线主要落在石妖帝身上。 周凡退出，那他们要是想走联合路线，那就要石妖帝同意才行，要是石妖帝都似周凡那样说要各走各路，没有了合道境，他们六个妖王联合起来的力量实在太小了。 石妖帝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七个族人，他沉默了一下道：「联合可以，我也不要求你们臣服于我，甚至你们想离开随时都可以，不过在联合期间必须以我的意见为主。」 六妖王商量了一下就答应下来。 石妖帝这些妖修在大荒宗获得闸主星界的地图等资料就离开了大荒宗，石妖帝他们没有说他们会去哪里，大荒宗这边也很默契没有问，对大荒宗来说，能把这些妖修请走就不错了，至于这些妖修出去之后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那是整个界域该头疼的事情。 周凡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留在大荒宗查阅资料，大荒宗那边见只剩周凡一人，就由沈新罗出面委婉邀请周凡加入大荒宗，被婉拒后，大荒宗就没有再提。 周凡在获得闸主星界域的地图玉简之后，他就装作浏览闸主星界域的风土人情一小会，接着才真正寻找自己想看的混沌星洞资料。 通往金阳主星界域的混沌星洞消失后，闸主星界现在还剩三个混沌星洞，对混沌星洞的记载很详细，包括它们的位置，目前被什么势力掌控，又通往什么界域都一清二楚。 只是周凡看完混沌星洞的资料后，脸上露出了茫然之色，没有通往浮主星界域的混沌星洞。 会不会是界域改了名字？ 但一个界域往往存在无数岁月，名字一直都是这样流传下来，经过无数生灵所认可，不是什么势力或修士想换就换的，真的可能是改了名字吗？ 周凡又查阅了那三个外界域的资料，没有看到任何这三个外界域与浮主星界域有关联的记载。 他还是沉住气，没有向大荒宗询问浮主星界域的事情，这事需要慢慢调查。 他查阅各种资料很快就到了深夜，他才躺下歇息。 待出现在船上后，周凡让小白三兄弟去修炼，他看向祝未来声音凝重道：「金阳主星界域似乎被灭掉了。」 祝未来原本在喝酒，他听到这个消息后，把酒杯放下沉默了一下道：「所以呢？这又不是第一个消失的星界域了。」 「通往金阳主星界域的混沌星洞也没了，我怎么才能回夏主星界域？」周凡说出自己的担心。 只是祝未来还没有说话，船反而先给周凡发了一道意念，让周凡不用担心，这事会有办法解决的。 「什么办法？」周凡低头看着甲板问。 不过船又没有回应了。 祝未来道：「船都说有办法，你就等它办法可以了。」 「可是要等到什么时候？」周凡皱眉问：「你有办法吗？」 「我当然有办法，但我的办法就算合道也无法用，你境界更不用想了。」祝未来笑道：「其实我大概猜到船话里的意思，不过要等到什么时候，估计要看你什么时候能完成任务了。」 「回家的路被断绝，你很担心是人之常情，但船都给你保证了，你还怕回不了夏主星界域吗？」 周凡想了想也只能暂时把这事放下，等完成任务时看船怎么说了，他脸色严肃道：「除了这事，你说的浮主星界域似乎并不存在。」 「不存在？」祝未来面露讶异，「这不应该，这是船告诉我的，我可没有说错。」 第1176页 「闸主星界域现在只剩下三个混沌星洞……就是你说的混沌木桥，但都不是通往闸主星界域，这三个外界域目前看不到任何与浮主星界域存在联繫的可能性。」周凡说，「我怀疑你所说的浮主星界域是不是早已经消失在漫长岁月中。」 浮主星界域消失了，当然也就不会有混沌星洞了。 祝未来拿起酒杯喝了口酒，他摇头道：「这个可能不大，如果浮主星界域并不存在，那船肯定知道，船不会让你寻一个并不存在的界域，界域太多了，我对浮主星界域了解不多。」 「我又在船上待了这么久，浮主星界域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就更不知道了，但我想它肯定是存在的。」 祝未来说得有道理，浮主星界域没有理由消失了……周凡默默地想，但船现在都没有说，这对他来说也许是一个考验。 次日起来，周凡认真思索了一遍，他还是决定不拿这事问大荒宗，一个消失的界域，说不定在闸主星界域存在什么忌讳。 他向大荒宗告辞，大荒宗主亲自出来客气挽留一下，见周凡去意已决，就亲自把周凡送出了大荒宗。 周凡撕裂了空间，踏入间域中快速穿梭，待他再次出现已经远离了大荒宗，出现在一座大城之中。 他在这座大城之中换了一些闸主星界充当通用货币傀灵石的钱票，就直接找到了城中秘密阁。 「不知客人想谘询什么事情？」漆黑人影收了周凡的登门费后问。 「你们知道浮主星界域吗？」周凡问，想查消息，来秘密阁是第一选择，毕竟秘密阁也不可能知道他是谁。 「浮主星界域……」漆黑人影轻轻敲了敲幽蓝桌面，「客人请稍等。」 漆黑人影沉入了黑暗中，黑暗中传来窃窃私语声，过了一会漆黑人影才在黑暗中浮现出来，「客人，你想知道浮主星界域的所有消息，需要一百万块傀灵石。」 第2043章 浮主星界秘闻 一百万傀灵石比周凡想像中的还要便宜，秘密阁的消息是根据稀有与重要性来衡量的，也就是说这消息并不是很罕见，说不定大荒宗就知道。 不过周凡还是拿出了一百万块傀灵石钱票，放在了桌面上，他可不想让大荒宗知道他在寻找浮主星界域。 漆黑人影收起了一百万块傀灵石钱票，「浮主星界域又被称为死界域，这是一个已经死去的界域，它与我们所在闸主星界域相连。」 「死界域？」周凡微微挑眉，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你的意思是浮主星界域似金阳主星界域那样消失了吗？」 「情况有些类似。」漆黑人影说：「但也有不似的地方，浮主星界域的混沌星洞还在。」 「既然混沌星洞还在，为什么被称为死界域？」周凡听得更迷煳了。 「因为那里已经失去生机了，生灵数量也在不断锐减。」漆黑人影嘆息道：「在久远岁月的一天，浮主星界域失去了光，整个界域都变得暗无天日，没有了光的世界，生灵需要的粮食植物就很难生长。」 「浮主星界域的智慧生灵数量陷入了漫长的锐减期，现在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 失去光的世界？ 周凡脸色微变，「为什么会失去光？」 「这谁知道？」漆黑人影摇头说：「浮主星界域将之称为他们的劫，只不过他们的大劫比起其他界域的都要漫长，后来闸主星界域就没有多少修士还记得浮主星界域，闸主星界实际上有五个混沌星洞，但因为浮主星界域变成了这样子，那个混沌星洞也就失去了意义，不少知道混沌星洞存在的修士都以为闸主星界域只有四个混沌星洞。」 周凡微微沉默，在浮主星界域失去光最初那段时间，估计大部分通玄境以上的修士会选择通过混沌星洞离开那个死去的世界，那些通玄境以上修士一走，其余的智慧生灵无法通过混沌星洞，两个界域之间的联繫就彻底断绝。 时间一长闸主星界域当然会遗忘浮主星界域。 「现在那边的详细情况如何？」周凡问。 「据说很糟糕，但客人想知道详细的情况，我们需要时间替客人调查，当然客人还要额外支付报酬，这报酬可不便宜。」漆黑人影说。 「这就不用了。」周凡说：「通往浮主星界域混沌星洞在哪里？」 漆黑人影回答：「在剑尺国的小炎山，这混沌星洞已经被所有势力放弃，客人如果想去找，应该能轻松寻到它。」 周凡又问了一些关于浮主星界域的问题，得到回答之后，他就离开了秘密阁。 在周离去之后，漆黑人影拿出了秘密阁固有的传音玉符对着那边说：「就在刚才有修士查探了关于浮主星界的消息。」 「他想做什么？」一个男子的声音从那边传了出来。 「他问了混沌星洞的位置，我怀疑他已经进入了通玄境，准备去浮主星界域。」漆黑人影把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那边沉默了一会说：「可能只是偶然知道浮主星界域存在，从而想过去看看情况的修士而已。」 这样的修士在过往不是没有存在过。 「通过混沌星洞对通玄境修士来说都是一件危险的事情。」漆黑人影说：「真过去的，都不会只是看一眼就回来，就这样看着什么都不做合适吗？」 第1177页 「你为什么觉得不合适？」那边轻笑一声说：「那里其实什么都没有，想法看能不能查清这修士的身份，至于混沌星洞……不用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说完这话，那边就说有事，结束了这次对话。 漆黑人影收起传音玉符，他心里面感到十分惊讶，因为上面可是特地交代过，凡是有人过来查探浮主星界的事情，都要第一时间上报，他没想到上报会是得到这样的答覆。 要是浮主星界域什么也没有，为什么要如此特地进行交代？ 他不相信什么也没有，他怀疑上面可能是不想他知道太多，转而派了另外的人去处理这事。 上面都这样说了，他就不再理会这事，知道自己不该知道的秘密会害死自己，这是他加入秘密阁后最大的感悟。 周凡从秘密阁出来甩脱后面的跟踪者后，他没有急着去寻混沌星洞，而是间域穿梭到了另外一座城，按照自己的想法採购了一些可能用得上的符箓丹药等物品之后，就离开到了荒野之外。 他在荒野外修炼，他自从踏入通玄境之后，改修心之法则，就算有道种相辅，进展还是十分缓慢，丝毫看不到合道的希望。 船说心之法则是最快合道的办法，这让他感到十分困惑，真的能够不超一年时间内合道吗？ 所谓的机缘又在哪里？ 他收敛心思修炼到深夜之后，再次进入船上，他把今天打探到的消息告诉祝未来，他今天没有急着进入混沌星洞赶去浮主星界域，就是想听听祝未来的意见，这样也许能规避某些潜在的危险。 「没有光的世界吗？」祝未来摇了摇头，「我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告诉你的，你自己一切小心。」 周凡只是谨慎才特意告诉祝未来，并不一定要从祝未来这里听到什么，毕竟秘密阁都说那里失去了光，但依然有智慧生灵活着，只要有智慧生灵活着，对他来说就不是什么值得可怕的事情。 他也考虑使用大因果镜推衍，但他还没有进入浮主星界域，大因果镜所需要的『因』就不够，无法推衍出明确的『果』，这是因果大道一个缺点，产生足够的因才能看到果。 而未来大道能看到的未来会比因果大道的结果要早，当然未来大道会看到的变数更多，在这方面又不如因果大道，两者实在难分优劣。 周凡见祝未来没有说什么，他转身就修炼去了，境界停滞，他就修炼武技、术法之类的战斗手段，这同样有助于增强他的战斗力。 待时间一到，周凡与小白三兄弟都一起消失在船上，祝未来默默饮了一杯酒，他才轻嘆息道：「没想到浮主星界域会成了这样子。」 第2044章 小炎山 次日，周凡稍作准备后，他就直接撕开空间裂缝，进入间域内，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就出现在剑尺国小炎山。 暗红山脉连绵不绝，时不时有着一蓬赤红火星被风吹起，带来炙热的气息。 这里地处偏远，又没有什么值钱的灵材，所以人迹罕至。 周凡没有让小绻帮忙寻找，以他现在的灵念遍及范围，想把混沌星洞寻出来最多需要半个时辰就可以了。 飞行在空中的他灵念扩散到最大搜索了起来，只是花了很短的时间，他神色微动，很快就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一个山谷内。 他的灵念刚才搜索到这山谷时，受到了阻碍，无法再进入。 他瞥了一眼山谷，山谷存在符阵将这里封印了起来，这让他眉头微皱，按照秘密阁所说，通往浮主星界的混沌星洞早已被闸主星界的所有势力放弃，就算混沌星洞之前有符阵封印，这符阵在漫长岁月之后，应该失效了才对，为什么这里还有符阵？ 他走到谷口仔细辨认隐隐闪烁出来的符阵纹路，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这符阵赫然是那种能摄入天地元气来自我补充的符阵。 「好巧妙的符阵，也不知是哪位符阵大师所布置，难怪能够一直坚持下来。」 「如果里面是混沌星洞，布置符阵的修士也是好心，担心会有武者修士到了这里闯入混沌星洞，没有进入通玄的修士进入混沌星洞，必死无疑。」 周凡心里浮现数个念头，他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要破坏这巧妙的符阵，他围绕着符阵走了一圈，很快就寻到了符阵开启办法，这是那个符阵大师故意留下来的入口，他显然也知道这符阵挡不住通玄境以上的修士。 与其让通玄境以上的修士毁掉了符阵，还不如让他们寻到入口进来。 周凡轻轻拍出左掌，印在了符阵暗金光幕上，很快符阵就打开了一道门。 他没有急着进去，而是灵念先蔓延进去，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走了进去。 他进去之后，灵念又是迅速扩散搜查起来，很快脸色微变。 不是没有在这山谷发现混沌星洞，而是…… 他没有多想，而是往山谷中心移动，他很快就看到了竖起的金色旋涡，但金色旋涡的旁边正盘腿坐着一个白衣青年人。 这青年人手里拿一饭糰在吃着，他抬起头看着周凡，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若是可以，周凡当然不想这么直接出现在这白衣青年人眼前，但他用灵念搜索时，对方的灵念同样看到了他，所以他会如此干脆大方出现。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人……也未必是人，可能是某种智慧生灵也可能是怪谲。 第1178页 白衣青年人笑道：「我本来以为只有我在这里，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见到道友，相见即是缘分，不知道友高姓大名？」 周凡想了一下道：「我是谁。」 「道友是谁应该问道友自己。」白衣青年人怔了一下道：「我怎么可能知道道友是谁？」 「我说我的名字是我是谁。」周凡平静解释道。 白衣青年人：「……」 「原来是我道友，真是抱歉，我第一次听见这样的名字。」白衣青年人道：「我姓张，名字是三书，是书本的书，不是三叔的叔。」 张三叔……张三书……你爹娘还真会取名字，这不是占人便宜吗……周凡心里这样想，他笑道：「原来是张道友，不知张道友在这里做什么？」 「还能为了什么？」张三叔看向了他身旁的金色旋涡，「当然是为了这混沌星洞，我打算到那边的浮主星界看看，听说那边成了没有光的世界，我道友想来也是为了这个而来的吧？」 「那张道友为什么还不进去？」周凡不答反问，他心里面警惕，因为这实在有些巧合。 「这个嘛……」张三书轻笑了笑，「我这不刚想进去吗？结果我道友就来了，能进混沌星洞的可都是通玄境以上的修士，我在闸主星界也算交游广阔，通玄境甚至合道境的前辈们一般都认识，我道友面善得很。」 「我一向深居简出，张道友不认识我有什么奇怪？」周凡挑眉道，对方称合道为前辈，那只有通玄境修为吗？ 要是这样，他就不用太过畏惧，但还是要提防对方在故意误导他才行。 「原来是这样。」张三书抬头看了看，「我道友，一个人还是太危险了，不如我们一起进入混沌星洞，探索一下那边的世界，你看如何？」 「不了，我想再等等。」周凡淡淡说：「张道友不用理我，尽管进去就是了。」 他不可能与一个陌生人一起进入混沌星洞，当然要是张三书先走一步，他也要提防对方在混沌星洞的另一边偷袭他。 张三书哦了一声，却是迟迟没有动身的意思。 周凡见此冷笑道：「张道友，明人不说暗话，你该不会是为我而来的吧？」 这人要是想探索浮主星界，就不会等在这里。 张三书干笑一声：「没想到让我道友看出来了，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我花了大价钱在秘密阁那里，要是有人查探浮主星界的消息，那就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道友去过秘密阁，所以我就知道了，特意过来这里等着，没想到果然让我等到了我道友。」 周凡心里冷笑，他觉得张三书说的话依然有问题，浮主星界的事不仅仅是秘密阁知道，很多大势力对此都有记载，要不然秘密阁就不会收这点钱就把情报卖给他。 「当然在各大势力中我也有手段可知道，而且这符阵可是我布置的，我道友进入符阵的第一时间我就能感知到。」张三书不急不忙说：「所以如果有人想进入混沌星洞，我肯定会知道。」 「为何？」周凡看着这来歷奇怪的张三书问：「你做这么多的事情一定要知道有谁进入浮主星界，这是为了什么？」 张三书轻嘆了口气，「因为我出自浮主星界域，这是我的责任。」 第2045章 立誓 张三书出自浮主星界域？ 周凡心里面有些惊讶，「你出自浮主星界域，所谓的责任又是什么？难不成是不允许任何修士进入浮主星界域？」 「这个当然不会。」张三书摇头道：「我可没有这么霸道，那边又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那边的情况很不好，所有人都活得很艰难，实力强的如我这般能够离开的都离开了，无法离开的都是一些可怜的生灵。」 「一旦有似我道友这样的强大修士进入浮主星界域，我们是担心会给整个界域带来灭绝的灾难。」 周凡听到这里双眉一挑，张三书忙解释道：「我们不是说我道友是这样的人，只是我们不得不防。」 这张三书说我们，那看来不止一个人……周凡平静道：「张道友不用解释，我们初次见面，不放心才是正常的事情，但我觉得你们会不会想得多了一些？通玄境以上的修士怎么可能会对那些挣扎求存的武者修士感兴趣？」 他觉得张三书这个说法很牵强，除非浮主星界域存在什么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张三书才会守在这里。 「现在的浮主星界域脆弱得不堪一击，我们可赌不起。」张三书苦笑说：「所以我要斗胆问一句，我道友去浮主星界域做什么？」 「我去做什么那是我的事。」周凡淡淡道：「张道友为整个浮主星界域考虑的心还是让我着实感动不已，不过这浮主星界域我是一定要去的，不知道张道友接着打算怎么做？」 张三书挠了挠头说：「我要是说我要跟着我道友，我想我道友肯定不会答应，对吗？」 「这个当然，我想没有谁愿意被一直盯着。」周凡冷着脸说。 「那我只有一个要求。」张三书说：「我道友只需要立下道誓，保证在浮主星界域只要没有谁对你出手或影响到你的安全时，你不能主动杀害浮主星界域的智慧生灵。」 「如果我道友愿意立下道誓，我绝对不再阻拦。」 周凡瞥了一眼张三书道：「看来张道友很有信心能拦下我？」 第1179页 张三书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不怕老实对我道友说，其实我对我道友的来歷还是略知一二的。」 「哦，那说来听听。」周凡挑眉道。 「金阳主星界遭遇切割之灾，最后就连混沌星洞都消失了，在混沌星洞消失前逃出来的生灵很少，而逃到闸主星界域的只有十来个，其中只有一个人类修士，那个人类修士自称赵无名。」张三书道：「实力达到通玄，而又是人类加上闸主星界我不认识的通玄境修士，那可不多，我道友你就是赵无名吧？」 「厉害。」周凡沉默一下贊道：「但那又如何？我不明白这与张道友有信心能拦下我有什么关联的地方。」 张三书笑道：「这当然没有什么关联，毕竟就算我知道赵道友来自金阳主星界域，同样无法得知赵道友的实力修为境界，其实我对自己能拦下赵道友有一定信心并不是因为猜到赵道友的身份。」 「而是因为我是合道境，赵道友就算同样是合道境，我们要是动起手来，赵道友觉得我会拦不住赵道友吗？」 「合道境吗？」周凡眼神微凝，「我虽然刚到这界域不久，但我知道的闸主星界合道境可没有哪位姓张的？」 「我的名字向来很少人知道。」张三书笑道：「赵道友要是在闸主星界待久了才可能会听闻我的名字。」 周凡心里有些怀疑张三书的境界，但又觉得张三书不似撒谎，如果真的是合道境修士，这确实是很棘手，他心思转动很快说道：「好，那我依张道友所言，立下道誓就是。」 他本来就没想过要对浮主星界域做什么，立下这种誓言对他来说完全没有影响。 而且他怀疑张三书的目的并不是似他说的这样，他倒要看看他顺着张三书的意思立下道誓之后，对方下一步会如何做？ 「如此再好不过。」张三书面露笑容道。 周凡想了想又道：「但道誓要改改才行，要允许我可以怀着任何目的杀十个以内的智慧生灵，毕竟张道友只是不希望我的出现而导致浮主星界域的智慧生灵大范围灭绝，我总得有可以出手杀一些智慧生灵的权力吧？」 张三书沉默了起来。 「怎么？」周凡道：「这样都不行吗？」 他之所以要求这个，是不想被张三书提的条件限制得太死，到时真的有出手的需要，那又不能出手就糟糕了。 「这个当然没问题。」张三书这下子回答得很快。 周凡见张三书答应下来，他就谨慎立下这宽松的誓言，保证自己不会在浮主星界大开杀戒，只要没有智慧生灵对他出手或危及他安全的情况下，他最多能够主动出手杀十个以内的智慧生灵。 当然张三书也提出了一些对誓言的补充，譬如周凡不能故意诱导智慧生灵对他出手之类的补充，周凡对这些补充都是认真思索一遍才同意下来。 誓言立完后，周凡的心里疑惑却越来越盛，张三书对这誓言似乎真的很看重，难道这张三书真的只是为了浮主星界域的生灵着想？ 「抱歉，这次麻烦赵道友了。」张三书又是笑着说：「很感谢赵道友愿意立下道誓，就当我欠赵道友的一个人情，如果赵道友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尽管开口就算，我绝不会有任何推託。」 「此话当真？」周凡瞥了一眼张三书问。 「当然。」张三书怔了一下道。 周凡笑道：「那择日不如撞日，张道友现在就把这个人情还我，我希望张道友能给我提供所有有关浮主星界的资料，如浮主星界的地图、势力之类的东西。」 张三书：「……」 「浮主星界的情况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的，如果赵道友愿意留下来，我当然替赵道友仔细说一遍，但赵道友要是急着过去，我就只能送一份地图给赵道友了。」 张三书说着话从自己储物袋中取出了一块玉简递给周凡。 第2046章 奇特的暗 「我的确有些赶时间。」周凡接过玉简地图后，拱拱手道：「要是没什么事，那就先走了。」 「既然如此，我也不打扰赵道友了。」张三书笑着说道：「祝赵道友此行成功。」 周凡没有再犹豫，踏入金色旋涡中，消失在张三书的眼前。 张三书脸上笑容不减，这道誓不是完全没用，就似道誓表面那样，可以一定程度上避免这来歷不明的修士对浮主星界域的智慧生灵不利，当然最重要的是让对方猜不中他的目的。 如果让他猜，他怀疑对方可能就在金色旋涡旁边等着，看他会不会偷偷跟过去。 周凡在进入金色旋涡后，立刻转身脸色凝重看着金色旋涡，混沌星洞的金色旋涡很奇特，灵念或任何探测都无法越过金色旋涡，就算是合道境修士应该也不可能看透金色旋涡的另一边是什么情况。 周凡想了想，觉得张三书如果不傻，也不会在他刚进入混沌星洞不久后就跟过来。 他没有再犹豫，而是往前飞去，他先进混沌星洞有一个好处，对方不知道他会留在混沌星洞的洞口多久，那对方就不会轻易进入混沌星洞。 但他先进来，张三书敢在后面，说不定也有办法跟过来。 譬如过了一段时间，直接进入混沌星洞，如果遇到了蹲守的他，也可以藉口说有急事要去浮主星界，那他能说什么？ 第1180页 混沌星洞又不是他的，他不可能说张三书就不能进入混沌星洞。 所以守在洞口并没有多大意义，浪费时间而已。 周凡很快收敛心思，集中精神全速飞行，一天过后，他终于看到了金色旋涡，他还是似以往那样，没有急着出去，补充恢復真元，提防着出口处可能有埋伏。 他想过张三书可能不会跟过来，而是早已让人埋伏在这边等他出去，而那道誓可能只是障眼法，拿来降低他的警惕心。 他小心翼翼穿过金色旋涡飞了出去，四周都是一片漆黑，他的灵念已经快速蔓延，没有发现任何埋伏或符阵陷阱。 周凡脸色平静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金色旋涡的光芒也没有能散发出很远。 「小绻。」周凡轻声唤道。 小绻从周凡的身体内蹦了出来，「主人。」 小绻很快轻咦出声，「好黑呀。」 小绻可是在黑暗中能够视物，但在这浮主星界域却是无法看得太远，只能看清三丈内的东西。 对此周凡同样清楚，随着修行境界精深，他同样能在黑暗中视物，可是刚才出来的瞬间，他就发现自己犹如一个凡人一样，能看清的距离都被极大压缩了。 浮主星界的环境确实有些奇怪，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周凡缓缓道：「分出小小绻监视这里，要是有什么人从混沌星洞出来了，就让小小绻告诉我们。」 小绻答应了下来，她分出了五个小小绻，让五个小小绻躲起来监视混沌星洞。 小小绻无法远距离与小绻说话，但并不代表着无法传达一些简单的信息，周凡早已替小绻想到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如一旦发现有人从混沌星洞出来，那小小绻就有一个自爆，小绻可是能感应到小小绻存活数量，这样当剩下四个小小绻时，就说明有人从混沌星洞出来了。 当然派小小绻监视这里未必能起到作用，毕竟要是对方施展隐身术法再从混沌星洞出来，小小绻就无法发现。 但要不是似他这样掌握了幻术法则施展的顶级隐身术，很容易就被他看破，如果对方怀疑他守在混沌星洞外，也许不会使用太低级的隐身术，而是光明正大从混沌星洞出来。 这样小小绻就能起到作用。 周凡带着小绻往前飞去，他没有用任何的照明术法或器具，他看不了太远，但灵念还是能用的，甚至不用小绻充当照明器具，对他来说一切如白昼。 在飞行的过程中，他很快发现黑暗中隐藏着不少怪谲，这些怪谲以阴影怪谲或喜欢生活在黑夜的怪谲为主，而且相比其他界域的这怪谲密集度有些高。 不过也不排除这个地域比较危险的原因。 这些怪谲对周凡而言，无法构成任何的威胁，真的敢向他杀来，他真元汹涌而出，就将这些怪谲震碎成尘埃。 他飞了一会，确认远离了混沌星洞，就算是对方从混沌星洞出来，使用灵念搜索也没有这么容易寻到他之后，他才停下来，落在一处地上。 他布置符阵，屏蔽了自己的气息，免得又有怪谲过来找他麻烦，他现在可没空对付这些怪谲。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个夜光符珠，很快他眉头皱了起来，因为原本能照明一丈范围的夜光符珠，只能照明五尺范围。 他很快明白，不是夜光符珠出现问题，而是浮主星界的暗比较特殊，能够阻挡光芒的扩散。 这就是光消失的世界吗？ 周凡微微沉默，他没有再想这事，而是先取出了大因果镜，他脸上露出了犹豫之色，因为由因溯果使用次数限制的原因，他之前已经使用了两次，要是这次用完，他将要等上十来天的时间才能再次使用由因溯果的能力。 也就是说这段时间，要是遇上什么问题，他想使用由因溯果的能力时将无法再使用，这可能会有些麻烦。 不过他想到张三书，再加上浮主星界域这奇特的死界域，他还是决定使用由因溯果的能力推衍一下，还是似之前那样，他以进入浮主星界域为因，推衍在浮主星界域是否会遭遇危险的果。 他的心神沉入大因果镜内，他看到无数黑暗的画面一闪而过，最后还是无法画面定格心神就退出了大因果镜。 「不会遇到危险吗……」周凡沉默思索着，当然他还是谨记着大因果镜的结果只能用来参考，其实仔细一想也对，就算张三书是合道境，但以他的实力，就算对着合道境赢不了，合道境同样无法杀死他。 仅凭张三书一个，当然无法危及他的安全。 不过还是要继续推衍一下，这次是由果溯因，以张三书与他的遇见为果，去追溯起因！ 周凡的心神再次沉入了大因果镜内。 第2047章 二十四号 心神沉浸入镜子内，周凡看到了一个漆黑人影正在秘密阁内拿着传音玉符说话，但这说话是无声的，之后又是一个漆黑人影在用传音玉符说话。 一个个漆黑人影在变换，周凡有种明悟，秘密阁这些人正在传播信息，传播什么信息？ 他能看到这些画面显然这是关于他的信息。 最后他看到了坐在幽蓝椅子上的张三书，而他的身边站立着一个漆黑人影，正在低头恭敬对张三书说着话。 就在这时张三书忽而有所察觉抬头朝周凡看来。 画面在这时戛然而止。 第1181页 周凡用袖子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一次由因溯果以及一次由果溯因，让他感到很疲惫，不过也不算没有收穫。 张三书肯定是合道境修士，而且实力还不弱，否则不会发现有什么窥视他，当然这种窥视是由未来回到他那个时间维度的。 张三书肯定没有想到是自己在窥视他。 这是张三书最后一瞥得出来的信息。 周凡脸色微凝，张三书身边的漆黑人影肯定是秘密阁的修士，但对张三书如此恭敬客气，这与张三书说的不一样，张三书恐怕不仅仅是用钱请秘密阁做事。 张三书可能是秘密阁的人。 而且以张三书的合道境实力，这绝对是秘密阁的大人物。 秘密阁为什么要针对自己？ 秘密阁……浮主星界域……张三书……自己…… 周凡沉默思索着，他相信就算秘密阁查探秘密的能力再强，也不可能知道他真实身份是谁。 似他这种境界的修士，是能隔绝一般推衍术法的查探，除非是法则层次的推衍才有可能。 他一路走来都很小心，没有留下太多的蛛丝马迹，加上金阳主星界域可能被毁掉的情况下，想查他的身份就更难了。 再说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又如何？ 除开流星界那次对秘密阁的报復，他与秘密阁可没有任何的矛盾冲突，秘密阁不至于出动一个合道境修士来对付他吧？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是因为浮主星界域，秘密阁很重视浮主星界域！ 难道是浮主星界域隐藏着什么大秘密吗？ 他想到这里脸色变得有些微妙起来，秘密阁的人有一个很重要的特徵，都是笼罩在黑暗中，这与浮主星界域可以说有相似的地方。 秘密阁的人为什么要被黑暗所笼罩？ 他之前与世人所认为那样，以为是秘密阁为了保持神秘而做，但现在看来，说不定与浮主星界域有一定的联繫。 从更阴暗的方面去想，浮主星界域因为失去了光而变成死界域，会不会是秘密阁做的呢？ 如果是这样，秘密阁肯定不想这个真相暴露在世俗的眼光中。 似乎这样就能说得通了。 周凡思虑一会此事，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了张三书给他的玉简地图，他仔细检查，玉简地图似乎并没有布置任何的跟踪术法或符文。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他的灵念沉入玉简地图之中，快速浏览一遍确认是地图后，他又取出一块玉简，把地图铭刻过新的玉简之中，然后把旧的玉简扔得远远的。 这样就算玉简地图有问题，也无法影响得到他。 他又拿着新的玉简地图研究起来，这是浮主星界域的详细地图，浮主星界域有一个主星界，十一个普通星界。 但这样的界域，浮主星界只有不到一千座城，而普通星界每个星界都只有约一百座城。 这样的数据真是少得可怜。 要是在其他界域，一千座城可能就是一个中等国家而已，偌大的一个主星界就只剩下这么多座城？ 现在即使一片漆黑，但距离晚上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他决定寻其中一座城看看再说。 他伸手朝空中一噼，一个漆黑裂缝被撕裂，间域还能使用，要是没有间域，想去哪里都很不方便。 不过还是要提防，这世界失去了光，可能间域也出现了异变都说不定，一有问题马上脱离间域。 他小心翼翼踏入了间域之中。 结果间域穿梭很顺利，他很快就出现了在漆黑的荒野之中，他的灵念散开，一边飞一边搜索起来，很快他就看到黑暗出现了一个光点。 他朝那光点飞了过去，随着靠近，光点越变越大，最后才看清这是一座城。 光之城二十四号。 这是地图上给出的这座城名字。 浮主星界域的所有城都被称为光之城，只在后面加上了数字用作区别。 光之城散发朦胧的白光，在黑暗中很显眼。 周凡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城，他利用幻术使得自己隐身起来，很快他就发现光之城的近郊有很多百姓在耕作。 每一块田地都用木柱子立着一盏符灯，符灯散发出的黄光还散发着一定的炎热气息。 在田垄侧边的小路上有着一队队身穿黑衫的护卫在巡逻警惕。 而田地上耕作的农民汗流浃背，不仅仅因为符灯散发的炎热气息，还因为耕作的艰辛。 田地上种植的都是暗黑色又叫不出名字的植物，而农民们与巡逻护卫脸看着是不健康的苍白色，这显然是因为太久没有光而导致的。 这个世界的人靠着符文散发的光来补充对光的需求，但这始终不是真正普照大地的光，还是有差别的。 周凡顺田地慢慢走着，张三书不是完全说谎，浮主星界域确实过得很艰难，失去了真正的光，对这世界来说就犹如失去了希望。 城门是开着的，但没有人排队进城，这个世界都变得黑暗，商队什么想来也很罕见。 开着城门是方便发生危险时，耕作的农民能够及时跑回城内。 周凡走近城门，发现城门内布置着各种各样的检测符阵，这些符阵当然难不倒他，他轻松通过了检测，进入城内。 城内也很冷清，路上行人漠然走着，街边上只有几个小孩欢乐玩闹着。 第1182页 周凡使用幻术迷惑了一个行人，打探清楚光之城二十四号的武者修士的聚集地后，他就往那个聚集地走去。 光之城二十四号非官家武者修士都聚集在火栗酒馆的地方。 他隐身进入嘈杂的火栗酒馆，酒馆内的人正在大口饮酒说笑吵骂。 在这里似乎恢復了生气。 周凡扫了一眼整个酒馆，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坐在角落默默饮酒的老者身上。 第2048章 光围 老人身材瘦削，有着一张阴沉的脸，火栗酒馆的人都下意识远离他坐着的桌子。 如果只是性格怪癖，那不会出现这样的现象，会出现这样的现象说明这老人的实力可能很强，只有强大才会让人畏惧。 这正是周凡要找的人，他走了过去，坐在老人的对面，他坐下，老人阴冷的眼神向他看了过来，不过这眼神很快变得茫然，接着恢復正常。 这样的一幕火栗酒馆没有人能发现，他们的视线偶尔看过来，也只能看到老人一个在独自饮酒，看不见周凡的存在。 周凡拿起酒壶，好似变戏法般给自己取来一个酒杯，倒了一杯酒，笑问：「你叫什么名字？」 老人恭敬道：「回前辈，我叫易见光。」 「易见光？」周凡把酒杯拿起，「有些奇怪的名字。」 「我父母希望我这一生终得见光明。」易见光神情有些落寞道，他口中的光明不是符文器具散发的光，而是其他星界域无处不在的光。 周凡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易见光话里的含义，「你多少岁了？」 「我今年一百四十一岁了。」易见光说。 「那世界失去光又有多少年了？」 「真正失去光有三千多年了。」 「三千多年？」周凡感到十分惊讶，「那你应该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光，没有光的世界对你来说应该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你为什么如此颓丧？」 不仅仅是这易见光，整座城都死气沉沉，人类的适应力可是十分强的，三千多年还没有适应无光的世界吗？ 「因为情况越来越严重。」易见光没有奇怪周凡为什么问这样的问题，在他的意识里周凡问什么问题都是正常的，他说这话时脸上露出苦涩之色。 「什么情况越来越严重？」周凡面露不解，「说得详细一些。」 「光围一年比一年低。」易见光解释说：「光围就是我们利用相同规格光珠测出的光照范围，去年是一丈，今年只有九尺九七。」 光照范围缩小……周凡脸色微变，「你的意思是这世界的照明器具能照亮的范围是一直不断缩小的？」 「是的。」易见光说：「自从光明被吞噬，三千年来，我们渐渐发现黑暗变得越来越浓，灯能照明的范围在被不断压缩，所以才有了光围测试。」 「以前这个数据数年才会缩小一次，但这五年来，光围每年都在缩减，光围一缩减，只有加大照明强度，才能维持耕作狩猎等活动，但这对照明资源的消耗就越来越大。」 「这就算了，但现在不少人都担心最终我们的照明会失效，黑暗吞噬整个世界，再也没有任何光的存在。」 世界终将被黑暗吞噬，周凡打了个冷颤，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易见光会如此悲观了，光照范围缩小这种事甚至连普通人都能察觉出来，这世界才会如此死气沉沉。 说不定十年八年的时间浮主星界域将会彻底被黑暗覆盖，周凡沉默了一下道：「城里有秘密阁吗？又或者你听过秘密阁这个势力吗？」 浮主星界域的问题不是他有办法解决的，他只能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事情上。 「秘密阁？」易见光摇头道：「我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势力，城里也没有。」 「你确认真的没有吗？」周凡挑眉问。 「我虽然不是出生在二十四号，但也在二十四号生活了十年，要是有不可能没听过。」易见光很肯定说。 「那你去过多少座城市？」 「五座城市。」易见光说：「在五座城市我也没有听过有这样的势力。」 「多谢。」周凡站了起来，很快离开了这座城，他接着出现在一百三十六号城、八百七十二号城、五百一十一号城，试着打探秘密阁的消息，只是一无所获。 这与周凡预料的不一样，他本来以为秘密阁在这里随处可见，结果根本就没有任何人听过秘密阁这个势力，他怕秘密阁在这里改了名字，又将秘密阁的事详细描述给那些被他施展了幻术的人知道。 但浮主星界就连相似的势力都没有。 秘密阁在这个失去了光的世界，并没有任何的痕迹，就似根本不存在一样。 他查到即使浮主星界域陷入了黑暗中，但星界传送阵依然完好，可以随时从主星界去其他普通星界。 不过他没有这样做，因为这与暗中查探秘密阁的消息还是有区别的，一旦使用星界传送阵，就不可避免会留下痕迹，被秘密阁与张三书发现。 他不信秘密阁与张三书如此重视这个世界，在这世界任何布置都没有。 他想了想就决定放弃打探这事，等今夜从祝未来口中知道下一个目的地，他就会离开浮主星界域，没必要再纠结这事。 下一个目的地也许是新的界域，张三书要再跟过来，那到时再说。 第1183页 无论白天黑夜都是黑夜，周凡盘腿坐在营地内，他进入这个世界后一直在计算时间，现在应该是黑夜了，小绻回他身体睡觉。 这周围的怪谲都被他扫荡一遍，营地四周静悄悄的。 他看着营地外的黑暗，这是一个会渐渐消亡的世界，平时他对黑暗并没有任何畏惧，但一想到这个世界会陷入永恆黑暗之中，他的心无来由颤慄了起来，他居然在恐惧。 这实在是没有任何理由，他没有感知到任何危险，这世界还很稳定，怎么看都不会立刻陷入黑暗中，就算会立刻陷入黑暗中，也伤害不了他，灵念是可以穿透黑暗的。 他哑然失笑摇头，最初重生时，他当时恐惧黑暗就有自己得了黑暗恐惧症这样的想法，后来发现是阴鬼的原因，现在看来，莫非不全是这个原因吗？ 又或者是进入浮主星死界域不知不觉受到的影响，明天可以再找人问问，这世界的人失去了光，必定会遇到寻常光明世界没有的各种问题，未免太可怜了一些，他想到这里轻嘆了口气。 这一轻嘆气，他发现营地变了，照明用的符珠消失，营地中心出现了一堆熊熊燃烧的明黄篝火，篝火旁站着手持盾牌与长剑的盔甲人。 有些生锈的盔甲被火焰照得熠熠生辉，有着低沉的男子声音从黑铁面甲内传出：「少年，传火吗？」 第2049章 心界 传火吗？ 周凡嘴角扯了扯道：「不传，这种燃烧自己照亮世界的事请找其他人。」 「不传就算了。」盔甲人低沉的声音变成了委屈的少女声，「让这个世界完蛋吧。」 「你想玩到什么时候？」周凡强忍着捂脸的冲动，能做到这样的只有看过他记忆的船。 要不是船，不可能知道传火的故事。 盔甲人很快就幻化成穿着粉蓝宫装长裙的少女，正是周凡梦中情人的样子，少女瘪了瘪嘴道：「我不是见你情绪低落故意逗你开心吗？」 「我谢谢你了。」周凡哭笑不得道。 「是真的谢谢我吗？」少女有些怀疑道：「你那个世界这话似乎是骂人的意思？」 「没有，你想多了，我不是正话反说。」周凡否认道。 在篝火的映照下，少女的脸变得更加明艷动人，她笑道：「那还差不多，不枉我特意这样登场。」 周凡道：「你不是不能随便出现在现实世界吗？这时候出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少女掩嘴笑道：「我以前跟你说过不能随便出现在现实世界，这可没有骗你，但这里又不是现实世界。」 周凡面露惊讶，他看了看营地的篝火，又扭头看向黑暗，似乎只有符珠变作了篝火，其他地方并没有变化。 少女打了一个响指，黑暗在飞快消散，周围迅速变得光明起来。 他们两个出现在金黄沙滩上，碧蓝的海水，无云的蓝空，轻风吹拂着，让人心情变得愉快起来。 少女的粉蓝宫装变成了粉蓝比基尼，她低头瞄了一眼自己的胸，「你当初是怎么捏的角色，这太小了一些，会不会大一些更好看？」 周凡发窘道：「你能不能不提这事？还有这里究竟是哪里？」 「算了，说不定你就喜欢平的。」少女哼了一声道：「这里是你的心，我就在你的心里哦。」 「我的心？」周凡怔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说心之世界？」 「勉强可以这样理解，不过是一个名称而已，你怎么称唿它都没有问题。」少女点头道：「心之世界就是你施展心之法则的支撑，当然就算没有修炼了心之法则，同样会有心之世界，但他们的心之世界一般来说都是没用的，他们甚至不知道还有心之世界的存在。」 「只有修炼了心之法则的修士才能感知到心之世界的存在，但能感知到是一回事，想进入心之世界又是一回事，就算是合出心之大道的修士都无法进入心之世界。」 「也就只有我才有这样的本事把你这个小菜鸟拖入了心之世界。」少女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杯橙汁，她咬着吸管吸了一口果汁笑着解释道。 「那婴九可以做到进入心之世界吗？」周凡好奇问，他的心之法则可是靠婴九的。 「可别看扁小婴九。」少女轻笑道：「小婴九可是我见过修炼心之法则天赋最好的修士，她当然早已能够随意进出心之世界。」 果然如此……周凡没有太大的意外，那个疯女人要是知道有心之世界，怎么可能不去想法进入心之世界，就算要了她的命，也会想法进来看一看。 「你带我进来心之世界是为了让我合出心之大道吗？」周凡猜测说。 只是船摇了摇头，「不是哦，我只是为我们的碰面寻了个好地方，其实想成功合道，并不需要进入心之世界，当然进来看看还是有用的。」 周凡觉得有些晕，船这话说得有些矛盾，又说不是为了合出心之大道，但又说进来是有用的，「有用在什么地方？」 「能让你了解自己的心。」船说：「你知道心之世界是什么样的地方吗？」 「不知道。」周凡回答得干脆直接，这种问题他怎么可能知道。 「你回答倒是干脆。」船笑了起来，那笑容甜得入心，让人心头怦怦跳，「其实心之世界就在你人魂海的深处，它是魂与记忆构建出来的神秘世界，很难抵达它的深处。」 第1184页 「心之世界看来与寻常世界似乎并没有什么两样，但其结构十分复杂，可能是层层叠叠的世界结构，也可能是永远难寻出口的迷宫结构，甚至有些时候难以描述它的结构形状。」 「曾经我有段时间十分痴迷心之世界，可是花了无数时间研究过很多智慧生灵的心之世界，对它的了解没有什么修士比我更加彻底了。」 周凡默默听着，他看着这个沙滩，忽而想起，这个沙滩他确实见过，因为他在以前那个世界曾经去过一次，心之世界是他记忆的一部分，「那我的心之世界是什么形状？」 「不知道哎。」船那好看的秀眉轻蹙，「你这人的心之世界有很多地方是暗下去的，还没有点亮，我怎么知道它是什么样子的世界？」 「为什么是暗的？」周凡问。 「就是因为你的深层记忆。」船笑了笑道：「不过太具体是怎么回事，你以后会弄明白的了，心之世界的样子也不是我们要讨论的重点，你更需要知道的是怎么才能合出心之大道。」 周凡见船不愿意细谈，他只能点了点头，他目前最需要的确实是要合出心之大道。 「心之大道，在我的漫长观察中，只有以前的心神凭着神道流勉强做到了掌握心之大道，但因为这是依靠神格做到的，他的心之大道就不完整。」船感到有些遗憾说：「要是他能掌握完整的心之大道，绝对能在诸神中排进前三，说不定能争一争最强的位置。」 「婴九呢？婴九也没有合出心之大道吗？」周凡怔了一下道。 船笑道：「小婴九的天赋不错，但同样没有合出心之大道，她合道时选择的是幻之大道。」 「也就是说歷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真正掌握心之大道的生灵？」周凡心脏抽搐了一下，就这还跟我说是最快速的合道路子，船你该不会是坑我的吧？ 「可以这么说。」船想了想得意说：「所以你要是成功，可能是天地间诞生生灵以来第一个掌握心之大道的修士。」 第2050章 合道之法 根本就没有修士成功过，真的有可能成功吗？ 要不是眼前是船，换了其他引导者，周凡肯定以为自己被坑了，「所以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如果这不靠谱，那他重新选择修炼旧日法则，走祝未来所说的过去大道路子更加靠谱一些。 「别着急。」船说：「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做，现在你首先需要了解合出心之大道难在哪里。」 周凡只能耐心听着，确实只有了解想合出心之大道的难处，才有可能合出心之大道。 船喝了口橙汁，不紧不慢说，「修炼出心之法则的生灵很罕见，这是合出心之法则的第一个难点，当然你已经解决了。」 「第二个难点在于心之大道并没有任何的分法则，它只有一个心之法则，心之法则同样无法再细分。」 周凡怔了一下道：「没有分法则，说明只需要将心之法则修炼到极致就能合出心之大道才对，这为什么是缺点了？」 寻常大道都是因为分法则太多，导致修炼难度增大，心之法则没有分法则，怎么就变难了？ 「这既是优点也是缺点。」船笑道：「只有一个法则的大道，当然不用再分心去修炼其他法则，但心之法则的问题在于修炼并无法让它不断变强，等到了一定程度它就会停下来。」 「你现在就已经到了修炼的极限，毕竟你拥有的道种很强，修炼起来就很快，你重新掌握心之法则的时间尚短，所以还没有发现，但等时间长了，你就能感受到自己在这法则上是停滞不前的。」 「到时说不定只能似小婴九那样放弃，选择其他大道。」 已经到极限了吗？周凡沉默了一下道：「那这个问题该如何解决？」 「心灵是十分复杂的，心之世界同样如此。」船有些意味深长说：「以前小婴九是不是跟你说过，心之法则无所不能，但前提是不能越过心之界限，对吗？」 周凡点了点头，一旦越过心之界限就会遭到心之法则的反噬，这是使用心之法则最需要注意的地方，一旦反噬，不是疯就是死，所以他使用心之法则都会十分小心，但这与合出心之大道有什么关系？ 船身上的服装又变回了粉蓝宫装长裙，周凡的身体不由自主跟着船一起飞了起来。 船带着周凡是往海洋的方向飞去，他们的速度极快，很快就离开了海洋，接着是一座城市，这是他熟悉的城市，城市里有着各种各样的人在居住。 他们离开了这座城市，出现在荒漠中，他认真回想这荒漠是他重生之后才经过的荒漠。 船带着他的速度越来越快，穿过一个个不同的地方，最后干脆往上飞去，但湛蓝的天穹没有尽头，他们飞了很久都没有飞出去。 「你在做什么？」周凡终于不解问。 船这才停了下来，它哈哈笑道：「心之世界复杂之处并不在于它的复杂结构，而是在于它的大，对修炼了心之法则的修士来说，心之世界越大越好，因为心越大，那就越不容易触及心之边界。」 「但心之世界又不是能通过修炼扩充的，要是想扩充心之世界很难很难。」 「而我们刚才所看到的这仅仅是你心之世界很小的一部分，就连我也看不到你的心之边界极限在哪里。」 第1185页 周凡面露愕然道：「你的意思是说我的心之世界很大，大到无法看到界限那种？」 船笑着点了点头，「心之法则的局限在于心之边界的约束，这种法则本质强大与否，就在于你心之世界的大小，合出心之大道同样如此，要想合出心之大道唯一的办法就是，就是使用心之法则来合道。」 「只要心之世界足够大，能容纳心之大道，那就能成功合道，反之，要是容纳不了，就会死。」 「简而言之，只要你想就能合道，简单吧？」 周凡沉默没有说话，他低头看着变得很小的大地，「可是我会失败吗？」 「不会。」船笑着安慰道：「你就放心吧，我可捨不得你死。」 「如果是这样，那还真是简单。」周凡有些感嘆道，他没想到合心之大道，会是这样的办法，他以前每次使用心之法则都小心翼翼怕越过了界限，岂不是成了笑话？ 「你能告诉我，我的心之世界为什么这么大吗？」 「这个嘛。」船用食指挠了挠自己脸颊嘻嘻笑道：「我以后再告诉你，这次来除了告诉你合道的事情，还有一件事，那就是下次的目的地，就由我来告诉你，下次目的地是名为书虚界的地方。」 「书虚界？」周凡怔了下道：「这是星界吗？」 「不是的。」船神秘笑了笑，「它就藏在失去光的浮主星界域，至于它在什么地方，我想你会有办法知道的。」 船身体开始消散。 恍惚间，周凡发现自己又出现在营地，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船确实出现过，就在他的心之世界内。 他看了一眼符珠的光芒，就把小绻唤出来，让小绻守夜，他躺下睡觉，很快再次出现在船上。 其实船不必要特意在心之世界内告诉他如何合心之大道，只要在船上告诉他也行，当然或许是船怕他不信，要让他看看自己的心之世界到底有多么的大，但他的心之世界…… 「你似乎很烦恼？」祝未来瞥了一眼心事重重的周凡说。 周凡轻轻挑眉道：「船刚才与我在我的心之世界见了一面。」 「心之世界？」祝未来讶异说：「那似乎是只有修炼了心之法则的修士才有可能抵达的地方，它跟你说了什么？」 「它让我看了我的心之世界，我的心之世界很大，很大，就似没有边界一般，船说因为我的心之世界很大，我完全可以通过心之法则来让自己合道，并保证我一定成功。」周凡缓缓说。 「通过心之法则合出心之大道……」祝未来沉默了一下笑道：「真是疯狂而大胆的想法，但船敢作出保证，你完全不用害怕，船就是对你有企图，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让你夭折。」 第2051章 无中生有 「我不是害怕。」周凡皱眉道：「我是在想我的心之世界为什么这么大？难道与我那深层记忆有关吗？」 祝未来听周凡提过深层记忆的事情，他甚至好奇出手查探，但可惜一无所获。 「关于这点，我可无法帮你，我对心之世界的了解很少。」祝未来拿起酒杯饮酒，「船没有告诉你，那你想知道，只有把那婴九寻来才可能知道了，船跟你说的第二件事呢？」 「我已经到了浮主星界，船把下一个目的地告诉了我。」周凡说：「是书虚界。」 「原来是这事。」祝未来道：「下一个目的地确是书虚界，船跟你说了，那就不用我说了。」 显然祝未来也知道下一个目的地是书虚界。 「船说书虚界在浮主星界域，那在什么地方？」周凡问。 「船肯定跟你说，让你自己去找。」祝未来笑了笑道。 看来不肯说了……周凡没有再问，他走到船边坐下来看着灰河，小白三兄弟在认真修炼，他们不敢打扰老爹，老爹今夜确实显得心事重重。 他坐了很久，最后脸色恢復平静，他的心同样平静如湖，无论那记忆是怎么回事，可能存在的前世又发生了什么，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他就是他，不会再有变化。 祝未来注意到周凡心境的变化，但他没有意外，这可是船选中的人，又岂会因为这些小小的事情羁绊住，这样的人能做的就是不断前进。 次日醒来，周围一片黑暗，小小绻们正在巡逻，小绻同样没有睡觉，她见到周凡醒来，就过来邀功。 周凡板着脸呵斥了小绻一番后，忙碌起来，但他忙碌完杂事，他才看着小绻道：「混沌星洞那边的小小绻有发现吗？」 「没有。」小绻摇头说。 周凡想了想又道：「你离我远一点，我又要突破了。」 小绻哦了一声，就向着营地外面跑去。 「等等。」周凡却是叫住了小绻。 小绻转身回来看着周凡，眼里有着疑惑，又怎么了？ 「我说我又要突破了，要是顺利，你家主人将会成为合道大能，你不说点什么吗？」周凡脸色严肃道。 小绻在心里呸了一声，露出谄媚的笑容：「主人好厉害。」 「太假，只奖励一个鸭腿。」周凡评价道。 小绻又在心里呸了一声，觉得这讨好话说得好亏，只赚了一个鸭腿，但一个鸭腿还是鸭腿，她也不敢抱怨，要不然说不定又会被主人将鸭腿收了回去。 周凡调戏完小绻后，心情放松了很多，他想了想，其实也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他轻声道：「我要合出心之大道。」 第1186页 心之法则催动了起来，他的身体散发出纯白光芒，将这一地域都照亮。 本来正在往外飞奔的小绻同样被白光笼罩在其中，她面露愕然很快大声喊道：「主人，你别不小心杀了我。」 纯白的光芒还在飞快扩散，光芒蔓延到哪里，哪里就被照亮，就似一个点迅速扩散到整个浮主星界。 浮主星界都笼罩在纯白光芒中。 身处柔和纯白光芒世界的人类、妖族等智慧生灵都在喜极而泣，他们以为世界重返光明。 在一个堆满了书的世界之中，有着白鬍子垂到地面的老者惊愕抬头，满腹学问的他同样为浮主星界出现的光明而感到不解，他伸手开始试图推衍，只能推衍出很少的东西。 但纯白光芒只是绽放了一小会，很快消失，世界又重新进入了黑暗中。 那些以为世界恢復光明的智慧生灵喜悦的泪水还没有在脸上流完，他们再次大声哭了起来，原来只是一场短暂的梦，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周凡睁开了眼，他身上的纯白光芒黯淡下去，他静静站立着，最后轻轻嘆息一声，他知道因为自己合道展现出来的异象，使得整个星界的不少智慧生灵痛苦了一次。 但这不是他能制止的，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合道会带来如此厉害的异象。 他沉默了一下轻声说：「要有光。」 方圆十丈亮如白昼，但他知道这些光芒无法持续太久，最多就是维持一天的时间，就会被黑暗所吞噬。 当然要是他想，让这种光芒持续十年都不是问题。 但他无法让整个浮主星界都恢復光明，并且还持续十年的时间。 这是一种感觉，他就算掌握了心之大道也很难做到，因为范围太大了，而且他能感知到这种黑暗是具有吞噬光的能力。 在这个界域，光明无法持久。 船说他的心之边界近似无限，但并不代表就真的是无限，他还是存在心之边界的，否则他就是真正的神。 他不是无所不能的，就算强大如船，似乎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否则就不会有登船者计划存在。 他没有再想这事，而是仔细体悟自己进入合道境的好处。 首先是那难以捉摸的心之边界，他能模煳感觉到了，在使用心之大道法则时，知道什么事可以做到，什么事无法做到，这使他不用太担心自己使用心之法则会越过心之边界引来反噬。 也为此他才知道，他无法让整个浮主星界永远恢復光明。 这点很重要，他不用再似以前那样每次使用心之法则都是走在悬崖边上。 其次是他的心之世界随着他进入合道境得到了扩大，他的心之世界本来就大得看不到边界，这次又扩大了，这就更加夸张了，比起心之世界扩大，进入合道境真元、肉身等力量的提升反而不值一提。 再次是心之大道使得他的法则之力出现了质变，就算是单纯使用法则之力，这也是大道层次的法则之力，这对旧日法则、龙神语、王之诡想三种法则都有着很大的提升。 最后是他的心之大道比起通玄境时的心之法则能做到的事情变得更加具体，譬如…… 「前面有一座三丈高的山。」周凡轻声说。 一座山平地升起，恰恰三丈高，只是山表面什么也没有。 「山上有滑稽树，树上结着滑稽果。」 山上有着一棵棵绿树在飞速生长，结着土黄色的滑稽果，这与周凡想像中的一样。 已经回来的小绻恰好看到这幕，她瞪大了眼，我家主人成神了？ 周凡很快就出现在山上，他随手摘下了一颗滑稽果，吃了一口，但果子没有任何味道，因为他没有定义果子的味道。 这是无中生有。 第2052章 大起大落 滑稽果没有任何味道，但同样没有任何毒性，周凡把手中的滑稽果扔掉，他心里隐隐有所明悟，他能够无中生有，创造出全新的物种，但这物种是没有繁衍的能力，也就是说要是他不再无中生有，这世界就只有这样一座山上有着滑稽树与滑稽果。 并且滑稽树也无法再开花结果。 周凡决定保留这座山当作他成功合道的纪念，「也不知道以后有人路过这里见到滑稽果是什么感受，会不会以为这是一种喜欢挑衅人的怪谲？」 他心里充满恶趣味这样想着的时候，小绻已经爬上了他的肩头，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嗲声道：「主人。」 周凡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板着脸斥道：「好好说话。」 小绻声调这才恢復正常，她看着满山的滑稽树，「主人，这是什么果？怎么那么似你跟我提过的滑稽表情？」 「这是滑稽果，滑稽树上滑稽果，滑稽树下你我他……」周凡说到这里笑了起来。 这有什么好笑的，主人的傻气越来越重了……小绻觉得莫名其妙，她一脸希冀道：「主人，也就是说你现在能够创造出全新的物种吗？」 「可以这么说。」周凡又摘下了一个滑稽果，在仔细打量自己的成果，这无中生有的能力很有用，当然想将其应用在战斗中，还是要好好想一想才行。 「主人。」 「嗯？」周凡瞥了一眼小绻，发现小绻喉头耸动，嘴角流下了口水，他眼角跳了跳，「你这小混蛋，先把口水擦干净，想吃滑稽果就吃，又不是不让你吃。」 第1187页 「我才不要吃滑稽果。」小绻把口水擦掉，不屑撇了撇嘴，「你以为我没看见你吃一口就扔掉了吗？肯定不好吃。」 「那你想怎样？」周凡问。 「主人，你能不能造出可以长出鸭腿的树？」小绻两眼发亮问：「不用太多，有十棵八棵就够了。」 周凡：「……」 「主人，你就满足我一次嘛，就一次。」小绻可怜兮兮看着周凡。 「你可真是个天才。」周凡忍不住贊道：「那就三棵鸭腿树好了，下不为例。」 「好。」小绻一脸欢快狂点头。 周凡只是心念一转，地底就有三棵树飞快钻了出来，树叶金黄色，很快枝头上长出了一个个鸭腿，琳琅满目的鸭腿，有烤鸭腿、滷水鸭腿、白切鸭腿，各种各样的鸭腿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小绻晕乎乎的，她不断傻笑，幸福来得这么突然，她能不笑吗？ 她的头髮骤然伸长，分作数十缕，把树上的数十个鸭腿摘了下来，她看起来就似一个奇特的触手章鱼怪。 但现在她可顾不了什么形象，头髮把一个烤鸭腿送到了她嘴边，她连忙用手捉住，急急忙忙就一口咬了下去，只是她很快呸了出来，香喷喷的烤鸭腿居然是苦的。 她怔了一下，又拿来一个滷水鸭腿咬了下去，她哇的一声吐出来，这滷水鸭腿是酸的。 她又小心翼翼咬了一口白斩鸭腿，结果是辣的，辣得她口里喷出了火，她双眼同样喷火看着周凡，「主人，你你你……」 周凡笑道：「味道怎么样？我是答应帮忙造出鸭腿树，可没有保证过鸭腿的味道。」 小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狗主人又在欺负她，人生大起大落真是太难受了。 周凡没有理会小绻，而是走到一边继续体悟成功合道之后的变化，他有意戏耍小绻，是不想开这个先例，要是先例一开，以小绻的性格肯定天天缠着要鸭腿树，用心之大道造出鸭腿树问题倒是不大。 但他堂堂合道境修士，用修炼来的心之大道做这事……这实在是太丢脸了，传出去恐怕要笑掉天下修士的大牙，他可丢不起这人。 半天之后，周凡已经初步适应自己的合道变化，他又瞥了一眼闷闷不乐的小绻，「行了，别生气，那鸭腿树的事以后别再提，我就给你……一个鸭腿当作补偿。」 「一个鸭腿？」小绻气愤看着周凡，「我小绻不要面子的吗？我宁死不吃你这嗟来之食。」 「十个总行了吧？」周凡挑眉道：「你可别太过分。」 「那还差不多。」小绻立刻眉开眼笑。 周凡没理会这小混蛋，现在已经顺利合道，那就要想法找出书虚界来了。 怎么找呢？ 他嘴角微翘，其实这个对他来说应该不难，他先在心里模拟了一下，确认这样做不会超出心之边界后拿出玉简地图，施展心之大道，「告诉我书虚界在地图什么位置？」 玉简地图散发出金黄光芒。 周凡的灵念渗入玉简地图，发现浮主星界域有一个金色的点亮了起来，但这金色的点在星界海，而不是在界域的任何一个星界。 他只是微微沉默，伸手就撕开了空间裂缝，他踏入了空间裂缝内，但这次他不是出现在间域，而是出现在一个漆黑的空间内。 这漆黑空间万国之皇曾经带他来过一次，这是星界海，今非昔比，已经合道的他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横渡星界海，并且不似通玄境修士还怕遇到危险，对合道而言，星界海并不算危险。 他施展术法确认方向，往前飞着，他能感知到就快全暗的浮主星界以及十一个普通星界，这是只有合道才能看得到的情况。 他收敛心神，在星界海内慢慢飞着，他很快就来到了玉简地图的位置。 只是这里一片黑暗，似乎并没有任何东西。 周凡脸色平静，他打了一个响指，黑暗在他眼前被撕开，出现了一道金色的光门，而光门两边站着两个修士。 这就似一个悬浮在星界海的府邸，至于府邸有多大，被大道法则所遮掩，完全看不清。 那两个修士惊讶看着周凡，周凡同样是面露惊讶，不仅仅是在这里见到了人，更是因为那两个修士之中的一个是他曾经见过的张三书。 周凡很快就察觉不对，这两个修士并不是真身，而是傀儡之身而已，他飞了下去，落在一丈高的金色光门前。 第2053章 书虚界 「赵道友。」张三书的傀儡之身目光闪烁，他没想到周凡居然会来到这里。 「张道友，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周凡平静说。 「师弟，这就是你说过的那个赵无名吗？」另一个枣红脸的修士问。 「是他。」张三书点头说：「赵道友，这是我师兄钟二书。」 「见过钟道友。」周凡有些随意拱拱手，他心里想张三书该不会还有一个师兄叫一书的？ 钟二书打量着周凡，沉声道：「赵道友，你能破开遮掩符阵，看来实力不仅仅是通玄境，莫非道友已经成功合道了吗？」 张三书同样是这样的想法，他们布置的那个阵法一般只有合道境才能发现。 周凡笑而不语，他只是打量着这金色光门，光门上面什么也没有，他没有将灵念蔓延过去，试着穿透金色光芒，因为张三书两人就在这里，这样做有些不好。 第1188页 「赵道友，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张三书问：「如果不知道，还请你离开这里。」 「两位，我能找来这里，你们觉得会是偶然吗？」周凡轻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里就是书虚界。」 钟二书与张三书互望了一眼，钟二书说：「既然赵道友知道这里是书虚界，那赵道友自便。」 周凡有些讶异道：「二位的意思是我想进去就进去吗？」 张三书脸上露出了笑意，「看来赵道友对书虚界不过是一知半解，没有钥匙赵道友可进不了书虚界，更无法请我师尊解答疑惑。」 解答疑惑？周凡微微挑眉，他走近用力推了推门，但以他的力气门依然纹丝不动，看来这门是无法用力气推动的，他看向张三书问：「什么是钥匙？」 只是张三书没有回答。 周凡挑眉说：「允许用暴力手段破门吗？」 钟二书轻笑一声说：「这当然可以。」 周凡没有再犹豫，他一拳轰在了门上，但这拳轰出，如泥牛入海，他脸上露出了微妙之色，因为这拳他可是使用了法则之力，这门果然有古怪。 他没有再继续尝试暴力破门，因为钟二书怀疑他是合道境，但依然说可以暴力破门，说明这门至少不是合道境可以打开的。 而且也没有必要暴力破门……周凡看着金色的光门，他尝试着催动心之大道把门打开，大道法则刚一催动，他的储物袋有着一道黑色光芒飞了出来，黑色光芒化作了一本黑色封皮的书。 这是他以前得到的储物之书。 周凡面露怪异之色，为什么催动心之大道，这储物之书飞了出来？ 钟二书与张三书都是死死盯着这本储物之书，脸上露出无法置信之色，这赵无名居然有这书。 周凡注意到了钟二书两人的眼神变化，他很快明白过来，他笑道：「这该不会就是钥匙吧？」 他这时才想起舟小猫当初说过，这储物书是某个地方的钥匙，他没想到是这书虚界的钥匙！ 钟二书两人都没有说话，脸上露出了复杂之色。 周凡没有理会这两人，他已经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催动心之大道，让心之大道把门打开，但心之大道有时候会替他实现想法的办法并不一定是直接的，而是会採用更简单的办法。 打开一道门，还有比拥有钥匙更简单的办法吗？ 储物之书内还有装着他的一些物品，他弹指间施展幻术，把他身前四周都遮掩起来，他才轻声道：「打开储物之书。」 储物之书响起了女子声音，「小书很荣幸为爱书之人服务，请听题：小明的妈妈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叫大毛，二儿子叫二毛，请问三儿子叫什么名字？」 「三儿子叫小明。」小绻跳了出来急急忙忙说。 「恭喜答案正确。」储物之书用愉悦的声音说，「储物之书已打开。」 「主人，我终于答对了。」小绻眼泪汪汪说。 这道题小学生都难不倒……周凡嘴角扯了扯，没有理会喜极而泣的小绻，他把储物之书的东西全部放入了他的储物袋之中，让小绻回到他身体内，他才解除了幻术。 张三书见周凡解除了幻术，他开口缓缓说：「赵道友，你只要让钥匙与门接触就能打开门，但别怪我没提醒你，一旦使用了钥匙，钥匙就会被收回，也就是说下次你过来就不能再进入书虚界。」 周凡眉头微皱，张三书应该不会说谎，他忍不住道：「进入里面能得到什么？」 他来这里是因为船的要求，但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来书虚界，书虚界是不是旅途的终点他也不知道，如果是终点，那他来这里就是学习术法的，不过是什么术法那就不清楚了。 钟二书与张三书面面相觑，这人能寻到书虚界来，手上又有开门的钥匙，结果却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会来这里？谁告诉你书虚界的？」钟二书板着脸问。 「这个可不能告诉你们。」周凡摇了摇头，「当然两位道友不回答我的问题，我也没有意见。」 周凡刚才听张三书提过一句，里面似乎有他们两个的师尊，而他们的师尊似乎会替人解答疑惑？ 但解答什么疑惑，周凡还是不明白。 张三书道：「赵道友不跟我们说无所谓，其实我们两个傀儡化身守在这里，主要是为了侍奉师尊，并没有任何替到来者解答问题的义务，但我与赵道友相识一场，告诉赵道友也无妨。」 「书虚界的主人是我们师尊，知道师尊的修士很少，但能知道师尊的修士无一不是实力强大的修士，只要拥有书虚界的钥匙，又能寻到书虚界来，那就是与书虚界有缘分。」 「师尊承诺有缘分的修士，都可以向他提三个要求，当然这三个要求局限于知识的范畴，非知识范畴的要求提了师尊就不会帮忙。」 局限于知识的范畴……周凡脸上露出了讶异之色，「如果我提出想得到一门十分厉害的术法，你们师尊也会给我吗？」 船说让他过来学习术法，难道就是为了这个吗？ 「这个当然没有问题，但如果师尊不想给，也可以不给。」钟二书说。 第2054章 折返 一切解释权都归你们书虚界所有了，你们给不给都行，这三个要求的作用似乎也不是很大，周凡在心里默默腹诽一句，他很快笑道：「那等我想好提什么要求我再来好了。」 第1189页 既然都知道书虚界在这里，又知道钥匙在这里只能用一次，他回去之后晚上问问船下一步该如何做再说。 要不然把钥匙用了，下次想来无法再将门打开，那就搞笑了。 钟二书与张三书对此当然也没有意见。 周凡飞起，重新进入星界海内，钟二书看着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周凡，他沉声道：「师弟，你的秘密阁也查不出这人的来歷吗？」 张三书就是秘密阁之主，他摇头道：「这人出现得太突然，又极为擅长隐藏行踪，现在还无法确认他的身份。」 一个来歷神秘的合道修士，这种情况实在太罕见了。 「不是熟人吗？」钟二书问，张三书可是有着一种很厉害的本事，只要是他见过的任何修士，无论那修士之前作过任何伪装，他都能瞬间知道那修士是否曾经见过。 「在第一次见面之前，从来没有见过此人。」张三书脸色凝重道：「我怀疑他来自更遥远的界域。」 世界这么大，就算是强大如秘密阁也不过是覆盖了数十个界域，如果是超出数十个界域的合道修士，那就不在秘密阁的范围之内，自然无法查出这人的来歷。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一个合道修士想从遥远界域跑到这里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钟二书缓缓道：「有不少界域的混沌木桥出现了问题，他是如何过来的？」 张三书沉默了下去，师兄说的这个问题正是他刚刚想到的，如果这人不是来自遥远界域，又会是谁？ …… …… 周凡在星界海沉默飞行，他警惕身后可能会突然出现的袭击，他不了解钟二书、张三书两个修士，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心怀恶意？ 但他很快停了下来，因为他身旁出现了一团灰色雾气，灰雾幻化作了祝未来。 祝未来的身体有些虚幻。 「你怎么出来了？」周凡怔了一下问。 祝未来轻笑道：「是船让我的一缕分魂出来了，它不想你跑来跑去的，太麻烦，所以就让我出来与你一起进入书虚界。」 「那现在回去吗？」周凡还是被祝未来的突然出现搞得有些晕头转向。 祝未来只是笑着点头。 周凡就转身往书虚界的方向飞去，快要到书虚界时，他瞥了一眼祝未来道：「书虚界门前守着两个实力不错的修士，你不隐藏一下吗？」 「用不上，他们看不见我。」祝未来笑道。 祝未来都这样说了，周凡就没有再多说，他加速飞过去，落在了书虚界门前。 钟二书与张三书看着周凡去而復返，都是大吃一惊。 周凡发现他们果然见不到身旁的祝未来，也不知祝未来使用的是什么手段，要知道张三书可是合道境修士，他的师兄大概率也是合道境修士。 就算他们在这里的不是真身，但实力同样不可小觑，却发现不了祝未来，可见祝未来的厉害。 「赵道友，你怎么又回来了？」张三书问。 「我改变主意了。」周凡笑着取出储物之书，「我已经想好该问什么问题。」 钟二书与张三书心里面都知道周凡那边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否则不会这么快就回来了，但周凡显然不肯细说，他们就无法问。 周凡没有再理会钟二书与张三书，他看了一眼手中的储物之书，这是当初从河里钓起来的，或许船当初早已想好让他到这里来。 他没有再多想，而是用手中的储物之书轻轻碰了一下金色光门，储物之书化作了一道黑色的光芒融入了金色光之中。 黑色光芒飞速蔓延，在两丈宽的门上化作了玄奥的黑色符文。 吱呀一声，金色光门中间出现了一道裂缝，有纯白光芒从门内渗了出来。 光门缓缓开启，柔和光芒照耀下是一个辽阔的空间，空间内放着一排排的书架，书架上摆放着密密麻麻的书。 一本书从书架上飞了下来，发出低沉男声说：「客人请随我来。」 书本往内飞去，周凡连忙跟了过去，祝未来在他身旁，而钟二书与张三书同样跟在他的身后，周凡对此并没有意见，毕竟这可是对方的地方，他能有什么意见。 空间实在太大了，看不见尽头，在飞行的过程中看见的都是弯曲蜿蜒的书架，书架数不清，书更是数不清。 他脸上露出有些微妙之色，因为这个被称为书虚界的地方似乎有些奇怪，就似书虚界是活着的感觉一样，这绝对不是道府，如果是道府他肯定第一时间就能感觉到。 上一次给他这样感觉的是镜宫！ 当然镜宫并没有这种生机勃勃的鲜活感。 这里的书架与书似乎都是活着的。 他们飞了好一会，才看见了一座亭子，亭子的有趣之处在于，它的柱子与顶部都是用书本堆成的。 亭子内站着一个鬍子长到地上的白髮老头，他正拿着一本书在聚精会神看着。 那本书带他们到这里之后，就随意地飞到一个书架上，没有再出声。 周凡他们落在了亭子外，钟二书与张三书都是恭敬行礼道：「师尊。」 白髮老头面露微笑道：「贵客上门，你们先出去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钟二书与张三书平时也难得见师尊一面，没想到刚见到就又被赶出去，但师尊对他们恩重如山，他们不敢有任何的意见，行礼飞离了这里。 第1190页 白髮老头没有看周凡，而是看着身体有些虚幻的祝未来，周凡立刻明白过来，这白髮老人发现了祝未来的存在！ 祝未来面露笑意，他早就知道会如此。 白髮老人神情有些复杂，不过还是笑道：「祝前辈，别来无恙。」 周凡心中又是一惊，这人居然认识祝未来，祝未来可是混沌未来魔的王，这老人认得祝未来，那岂不是说这老人的年龄同样大得吓人，毕竟祝未来可是早已登上了船的。 「可惜你还是喊我前辈。」祝未来有些遗憾说。 第2055章 混沌树 可惜你还是喊我前辈…… 周凡心里有些诧异，他不知道祝未来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白髮老人沉默一下洒然笑道：「我对进入那不可言说的境界已经不抱希望了，要是真的能进，我也不用一直停留在虚界境了。」 周凡这才明白，原来祝未来说的是白髮老人的境界不如他，虚界境是什么境界？不可言说的境界又是什么境界？ 祝未来瞥了一眼满脸疑惑的周凡，解释道：「合道境之后就是虚界境，虚界境要创造出一个虚界来，我们现在身处的就是他的虚界之内。」 白髮老人同样好奇看着周凡，「祝前辈，这位是你收的弟子吗？他应该不是混沌未来魔一族。」 「他不是我的弟子。」祝未来摇头道。 「不是前辈弟子……」白髮老人看向周凡客气道：「书一书见过道友。」 「晚辈周凡，书前辈不用如此客气。」周凡同样客气说，他心里想原来师父是一书，要是这样就没有一书大师兄了。 书一书深深看了一眼周凡，才扭头看向祝未来，「前辈寻我是为了何事？我可不够资格替前辈解答任何的疑惑。」 「在很久以前，我就听闻你在研究一门可以瞬间到达世界任何一个角落的术法，不知现在如何了？」祝未来缓缓问。 书一书讶异道：「这门术法叫大漫游术，可以说是失败了，但这门术法只是给我们这种无法快速穿梭星界的修士使用，前辈用不着这种术法，为什么会问起这事？」 「我是用不着。」祝未来看了一眼周凡道：「我是替他找的。」 「这大漫游术能够到达的范围有多远？」周凡连忙问了起来。 书一书苦笑道：「原本我设想的这术法当然是希望能够瞬间到达混沌树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但这根本就做不到，先贤们的说法是对的，除了前辈这些进入不可言说境界的强大修士，其他生灵想迅速漫游各个星界，根本是做梦而已。」 「什么是混沌树世界？」周凡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称。 「你不知道？」书一书脸露怪异之色看向了祝未来。 祝未来笑道：「他修行时日尚浅，有很多常识性的东西都不清楚。」 「原来是这样。」书一书恍然，他解释道：「自古以来，有无数的生灵强者探索世界的样子，花费了无数岁月，才真正确认了世界的样子，我们的世界其实就是一棵树，树上有数万的果子。」 「而一个果子里就有大小不一的果核，有的果子只有数颗果核，有的果子有数百成千果核，果核的多少是没有规律的，唯一的规律是小果核总是围绕着大果核转动。」 「小果核就是普通星界，大果核就是主星界，一个果子就是一个界域。」 「光呢？」周凡有些茫然问：「光从哪里来？」 这完全颠覆他的常识，在星界内可以看到天上有散发光的炎阳，这又该如何解释？ 要是按照他以前的想法，星界与他没重生前的世界相差不多，但现在跟他说世界是一棵树，而他们的星界就是树上果子的果核？ 「光从混沌叶来，白昼是因为叶子发光，黑夜是因为叶子不再发光，如此就有了昼夜之分。」书一书笑道：「世人看到的星月阳不过是叶子光线折射而形成，但混沌叶光很特殊，我们在星界内看得见，在星界海这些地方却看不见，星界之外能吞噬隔绝光。」 「除了叶与果，还有混沌枝干，主星界与主星界之间的混沌木桥就是混沌枝干，除了祝前辈这样的修士，其余修士想移动到外界域，都需要借用混沌枝干。」 难怪说混沌星洞应该叫混沌木桥，界域之间的移动是通过混沌树的枝干……周凡还想再问，祝未来说：「这些你以后可以慢慢再了解。」 说完他又看向书一书问：「大漫游术失败在什么地方？」 「有很多无法解决的问题。」书一书轻嘆道：「其实似这类远距离移动术法很多，我参考了无数的术法法则，很多问题都不过是小问题，最核心的问题是无法进行准确的定向。」 「一旦无法准确定向，似这样的远距离传送出现一点出错，都出现巨大的差距，可能会跌出星界海之外，落入暗幕空间。」 暗幕空间？周凡微微皱眉，书一书替他解释道：「混沌树世界之外是暗幕空间，就算是似我这样的虚界境修士也无法在暗幕空间内支撑多久，这也是我们在界域之间移动为什么要借用混沌木桥的原因。」 周凡脸色微变，连虚界境修士都无法在暗幕空间支持多久，这没有完成的大漫游术要是一个失误落入了暗幕空间，那就要死掉了，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无法准确定向是因为空间重叠的影响吗？」祝未来想了想道。 第1191页 「是的。」书一书说：「祝前辈可真是厉害，这么快就看出问题的关键之处，我曾经向一个掌握了空间大道的虚界境修士请教，只是他同样无法帮忙解决空间重叠的问题。」 「会出现空间重叠的原因在于这样的远距离移动，如果划一条直线过去，在这途中必定是要经过很多的星界。」书一书又替周凡解释道：「每个星界都有着自己的空间，这样就出现了空间重叠。」 「你把那未完成的大漫游术给我，我也许有办法完成这个术法。」祝未来忽而开口说。 书一书沉默了下去。 祝未来挑眉道：「怎么？捨不得吗？」 「当然不是。」书一书说：「有前辈出手帮忙，这术法完成的希望很大，我想前辈完成后，也不会吝啬不肯告诉我。」 「这毕竟是你苦心孤诣研究的术法，要是能完成，我当然会告诉你。」祝未来缓缓道。 「所以我不是担心这个问题。」书一书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就算前辈不把完成的大漫游术告诉我，也没有关系，但我希望藉此机会，前辈能替我解答藏在我心中多年的疑惑。」 第2056章 世界尽头 「替你解答疑惑？」祝未来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嘆了口气道：「那得看你想知道的是什么了，你修的是书之大道，真的论知识渊博，整个混沌树世界恐怕能与你相提并论的都没有几个，我同样不如你。」 书一书面露无奈笑道：「也正因为我修的是书之大道，所以我才难以进入那不可言说的境界，但没有什么生灵真正是无所不知的，我当然不能，我从小就喜欢看书。」 「现在也没有改变这个习惯，我每天都在读，漫长岁月中我都忘记自己究竟看了多少书，但越是看书，才越是知道自己获得的知识少得多么的可怜，只要世界存在，每天都会产生数之不清的知识，知识是无穷无尽的。」 「其实我不在乎自己能否进入那不可言说的境界，毕竟我早已等于获得了无限寿数，阅读就能使我感到愉悦，我喜欢这种每天都能阅读新知识的状态，外界的事其实与我没有多大关系。」 「直至有一天，这样的状态被打破了，我出生的浮主星界域被奇特的黑暗所吞噬，这使得我将兴趣放在了浮主星界域，我开始追寻它为什么会变成如此的真相。」 「即使我出生在这个界域，但其实我并不在意它是否消失，我更在乎的是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书一书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冷漠的表情。 周凡与祝未来都是沉默听着。 「阅读新知识同样会产生很多新的疑问，这些疑问大多数能够得到解释，但有少数却无法得到答案，以前我会将这些无法得到答案的问题都记录下来。」书一书说：「浮主星界域被黑暗吞噬，让我将以前读书得到的一些难题都联繫了起来。」 「最后我发现这些问题的本质都指向了怪谲、大劫、谲元纪这些东西。」 「谲元纪……」周凡脸色微变，他想起了在界老会时本相司死去的那些追寻歷史的修士，都是被谲元纪所杀死。 书一书笑道：「周小道友不用担心，这是我的虚界，他们的力量无法渗透进来。」 「他们是谁？」周凡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不过问完之后他就后悔了，「你还是别告诉我。」 万国之皇曾经警告过他，不要试图拨开歷史迷雾，了解谲元纪就会有危险。 不该他知道的事还是少知道为妙。 书一书道：「以周小道友现在的境界知道这些还是危险了一些，周小道友可以屏蔽自己的耳识，我与祝前辈聊一聊。」 祝未来摇头道：「没必要，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但我不会告诉你，要是我告诉你了，你可能会死的。」 周凡眼瞳收缩，这可是虚界境修士，距离祝未来也不过是相差了一个境界，知道什么可能会害死这样一个修士？ 书一书迟疑了一下道：「可是我研究谲元纪却没有事……」 「研究谲元纪与知道真正的真相是两回事。」祝未来嘆道：「再说这些东西对你来说并没有多大意义，何必这么执着？」 「对求知者来说，真相就是意义。」书一书脸色严肃说：「难道我会似这数十个界域曾经盛极一时的霸主赤极鬼宗一样被灭掉吗？」 赤极鬼宗？周凡脸色变得有些微妙，这个宗门的名字不是第一次听见了，他知道这个宗门被灭掉就是因为其老祖似乎知道了一些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没想到会与这所谓的谲元纪有关。 「我让我的弟子组建秘密阁，四处搜寻各种各样的秘密，我研究大漫游术为了能够随时随地到达一些界域，这些都是为了得知事情的真相！」 「祝前辈，你跟我说这些没有意义？」 「就算知道真相后要我立马死去，我也心甘情愿！」书一书脸上露出坚定之色。 祝未来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你知道了真相立刻死了，你无法将真相留下只字片言，这样送死的意义何在？你要想好了，真的想送死我也不拦你！」 周凡心想书一书要是真的敢听，他得赶紧到外面躲一躲，他可不想被拉着一同陪葬。 书一书沉默了很久，他才喟然嘆道：「难道真的要进入那个境界才有资格知道真相吗？」 第1192页 「到了那等境界至少你可以保护自己的安全。」祝未来脸色缓和说。 「罢了，我不问就是了。」书一书颓然道：「但有几个问题我一直想知道，如果可能危及我的安全，前辈可以不说。」 「这个可以。」祝未来答应下来，他瞥了一眼周凡。 周凡识趣连忙施展术法屏蔽了自己的听力，他还转过身去，免得从唇语中读取出什么可怕的内容。 他就算再好奇，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命去开玩笑。 书一书很快就问完了，周凡才解除了屏蔽术法，他看了一眼书一书，书一书的神情有些茫然，不復智者的状态，也不知他在祝未来那里听到了什么惊人的消息。 书一书瞬间从这种状态脱离出来，他伸出手，书架上一本散发金黄光芒的书飞了出来，落在他手上，又化作了金色的玉简。 他松开手，金色的玉简飞向祝未来，很快就被祝未来收了起来，周凡知道这应该是那名为大漫游术的术法，只可惜是未完成的。 书一书见祝未来收起了金色玉简，他就说道：「前辈，我有一个猜测，无论我的猜测对错，前辈都不需要指出，只需要按照我的猜测来给予解答。」 「说来听听。」祝未来挑眉道。 「如果混沌树世界真的走到了尽头，亿万生灵该何去何从？」书一书问。 祝未来沉默了一下道：「不知道。」 周凡惊骇莫名，混沌树世界走到了尽头？ 书一书为什么会有这样悲观的想法？ 怪谲……谲元纪……大劫……这背后藏着的真相会是什么？ 书一书肯定不会无聊想到这点，估计这跟书一书刚才与祝未来那番未知谈话有关。 如果混沌树世界走到了尽头，那他又该怎么办呢？ 第2057章 太晚 书一书没有再问任何的问题，而是亲自客气将祝未来、周凡两个送到了书虚界门外。 钟二书与张三书看不见祝未来的存在，他们见到师尊如此礼遇周凡，都是一脸惊愕。 周凡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钟二书、张三书，他还在为书一书最后提的猜测而感到震惊，心潮起伏各种念头浮现，他感到自己捕捉到了一些至关重要的信息，但让他说出来，他一时间又说不清。 「周小道友，要是你进入了虚界境，可以来找我，我替你解答一些你感到疑惑的事情。」书一书笑着说，祝未来的状态他当然注意到了，既然祝未来不想让他两个徒弟知道他的存在，他就不会说出来。 「如此就多谢前辈了。」周凡收敛心思，他拱了拱手告辞一声，就腾空飞走了。 周凡走了之后，书一书转身往虚界走去，钟二书与张三书都是连忙跟着书一书。 书一书很快转身，他脸色严肃看着自己两个弟子，「今天这人过来的事情不要传出一个字，更不要调查他的任何信息，知道了吗？」 「是。」钟二书两人齐声应道，要不是师尊特地交代，他们肯定要想法好好查一查，但师尊这样说了，他们就不会再去查。 同时他们心里很好奇这人的身份，师尊向来不理世事，只顾阅读与调查那事的真相，将事情交给他们这些弟子去处理，但师尊掌握大道的特殊性，就算是同为虚界境，师尊都不会太在意，而这人似乎只是一个合道境修士？ 师尊为什么如此重视他？ 「三书。」书一书想了想又看向张三书，「你的秘密阁不要再查那事，那个蛮星界大魏国的事也缓一缓，不要再想法去挖掘那面镜子的秘密。」 张三书怔了一下道：「是，可是师尊，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因为有危险。」书一书简单说：「你只需要记住就好，二书，你也一样，让其余弟子不要再查我交代你们的事情，如果发现线索只需要记录下来，然后避开它们！」 钟二书忙点头应了下来，他迟疑说：「师父，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师尊收他们这些弟子，并用心教导，这么多年来，就只让他们帮忙去查这事，不仅仅是张三书建立的秘密阁，很多弟子都在其他界域或建立势力或想法调查师尊想知道的事情。 当然具体查这些事有什么用，他们这些弟子也不知道，只知道这些事情很危险，师尊还让他们绕开了很多危险的地方，如谲元纪，可以收集其资料，但绝对不能去翻看这些资料。 现在师尊让他们停下来，不要再查，这实在是让他们太惊讶了。 书一书沉默了一下道：「接下来我们要推衍该如何避劫。」 避劫？ 钟二书与张三书面面相觑，诸多界域的大劫将会降临，他们当然不可能不知道，他们甚至知道这一轮大劫会很危险，但他们都是高高在上的大修士，站在山巅上俯瞰世俗，再加上无牵无挂，大劫又与他们有何关系？ 避劫这一词对他们来说未免太陌生了。 书一书没有再解释，而是继续往虚界而去，今天这番谈话彻底证明了他多年以来的猜想，即使有很多事情无法弄明白，但大劫将至，不仅仅再针对世俗凡人弱者，就算是他恐怕也难以倖免。 他知道得还是太晚了。 …… …… 飞出了一段距离后，祝未来无声无息消失了。 周凡很快横渡星界海回到了浮主星界，到了浮主星界后，他又破开空间，进入了间域之内，很快就从混沌星洞穿过，他要回闸主星界。 第1193页 他没有停留在浮主星界，是因为浮主星界被黑暗所吞噬，随时都可能会发生某种未知的危险，相反还是闸主星界更安全。 至于祝未来要是完成了大漫游术，想他交给书一书，那等他学会了大漫游术，就能瞬间到达书虚界。 要是没有完成，他留下来的用处也不大。 从混沌星洞出来，他并没有遇到张三书，他很快打开符阵离开了这里，接着他就哪里都去不了，毕竟闸主星界与金阳主星界的混沌星洞都没有了，他想回夏主星界，目前来说只能靠祝未来完成大漫游术了。 他对大漫游术很期待，这术法很神奇，要是真的能完成，可以使得他到达混沌树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 这样就算真的有不可知级怪谲来寻他麻烦，他凭着大漫游术能瞬间给自己换一个界域，不可知级怪谲想再杀他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他心里并没有多兴奋，因为他还想着书一书的那个猜测，混沌树世界要是到了末日，他就算掌握了大漫游术，又能逃到哪里去？ 再说大漫游术能不能带人，又能带几个都是未知之数。 他相信书一书这样的修士不会无端端说出这样的话。 混沌树世界之外是暗黑天幕，就算是虚界境修士都无法支撑多久，他一个合道修士恐怕也无法活下去。 「他可能不会无缘无故说这样的话，但他未必就是对的，如果这么大的混沌树世界真的要毁灭了，也未必没有办法。」 他目光闪烁，忽然想到了船，想到了船上那些引导者。 引导者们除了祝未来外，其他应该都是处在虚界境这一层次，而他们可是…… 他想到了很多可能，但这些终究只是猜测而已，他无法证实就是真的，他决定今夜问问祝未来甚至船，当然太危险他无法探听的就算了，不一定要知道详细危险的秘密，但至少要知道世界是不是真的走到了末路，如果是，那他们的出路又在哪里？ 周凡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思等到了深夜，就迫不及待躺下去，调整唿吸，让自己得以睡熟过去。 待天旋地转的眩晕感过去后，他出现在船上。 「老爹。」小白三兄弟过来行礼，昨夜老爹没有上船，他们也无法上船，但他们不是很担心，最近老爹偶尔都有事无法登船。 周凡只是微笑说了几句，就让小白三兄弟去修炼，他看向正坐着饮酒的祝未来。 还没等周凡说话，祝未来就笑道：「恭喜，大漫游术已经完成。」 第2058章 演化 大漫游术已经完成？ 周凡怔了一下道：「这么快吗？」 在他想来书一书这么多年都无法完成这大漫游术，这术法应该很难才对的，结果他隔了一天没有上船，就告诉他完成了。 祝未来笑道：「不是我完成的，是船完成的，不过有些可惜的是这术法恐怕只有你能用。」 祝未来伸手捉来一缕灰雾，灰雾幻化成一个金色的光团。 金色光团向着周凡飞去，顺着他的眉心钻了进去，他的脑海中有着大量的术法信息浮现。 他只是粗略浏览了一遍就明白祝未来为什么这样说了，这大漫游术的方向定位问题，船以他的心之大道为核心解决了，这术法变成了心之大道为主，转移术为辅的顶尖术法了。 心之大道主要是用来解决方向定位问题，这与之前没有进入通玄境时，使用心之法则在间域中进行定位是同样的道理。 还有其他小问题，都被船修补完整了。 当然为此这术法的局限性就变得太大了，除非是掌握了心之大道的修士，否则根本无法使用大漫游术，如果没有合出心之大道，只是使用心之法则，恐怕充其量就是在一个界域之内移动。 祝未来嘆道：「这大漫游术的补充完整实在是惊才绝艷的创举，要是论对术法补完，恐怕没有谁能比得上船。」 周凡也是面露喜色，大漫游术神奇但并不复杂，只要花极短的时间就能掌握，到时他就能跨越金阳主星界，回到夏主星界，不过他很快皱眉道：「船让我到这里来学习大漫游术是为了什么？」 这是他一直不明白的地方，书一书研究大漫游术的事船肯定知道，但以船的能耐完全可以自己来拿，为什么要他专门过来走一趟呢？ 祝未来沉默了一下道：「这个我也不明白，你可以试着问一问船。」 「船，可以告诉我是为什么吗？」周凡低头看着甲板，他本来以为船不会回復，但船很快就回復了，这使得他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船怎么说？」祝未来问。 周凡挑眉说：「船说我一直待在一个界域会很危险，所以就让我出来走走。」 祝未来深深看了一眼周凡，他没有再多问什么，而是拿起酒杯饮酒。 周凡见祝未来没有讨论这事的意思，他心里明白，祝未来可能也不知道，至于为什么会危险，或许是因为不可知级怪谲，又或许是因为什么其他东西，但船没有解释，他也不可能知道。 他想了想问起另一件更关心的事：「混沌树世界真的会毁灭吗？」 祝未来道：「看来你受到了书一书的影响，如果是，你又能做什么？」 周凡沉默了下去，如果是他能做什么呢？以他现在的境界，恐怕什么都做不到。 第1194页 「是不是要达到你这样不可言说的境界才能在世界毁灭中做到一些事？」周凡沉声道：「为什么虚界境之上的境界不可言说？」 「等你到了这样的境界，你就会知道为什么那个境界不可言说。」祝未来道：「但你现在连虚界境都不是，知道这么多又有什么用？」 「那好，你告诉我，怎样才能进入虚界境？」周凡想了想道，合道境可没有初中后三阶的划分，合道就是合道了。 能进入合道境的修士实在太少了，至于虚界境，他一连走了数个界域，才见到了书一书这样一个虚界境，他当然不知道如何才能进入虚界境。 「我前面那些引导者都是虚界境对吗？」周凡又问，毕竟之前祝未来说过前面那些引导者都不如他，而书一书又说与祝未来差一个境界，所以舟小猫他们应该是虚界境才对。 祝未来道：「我跟你说过他们登船之前应该都是虚界境，但这么多年过去，他们是否进入了与我相同的境界，那就难说了。」 周凡快速回想了一下，他很快确认这些引导者现在应该大多数都停留在虚界境。 「至于怎样才能进入虚界境？」祝未来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掌握了一条或数条大道的合道修士，都可以尝试用自己的大道来演化出一方世界，这世界独立于混沌树世界之外，又被称为虚界。」 「这种事没有人能帮得了你，你只能自己去演化，说起来容易但十分难，没有任何的外力可以藉助，没有功法术法，更不是掌握大道越多就越能演化出虚界。」 「对合道修士而言，掌握大道多，战斗手段就丰富一些，但对演化虚界来说唯一帮助在于，当某一大道难以演化出虚界时，可以尝试更换大道演化虚界，但想多一条大道需要的时间也不少……」 「一条大道就能演化出虚界，但想踏入虚界境，悟性、机缘缺一不可，大多数合道修士甚至在寿数耗尽之前，也无法演化出虚界。」 周凡脸色微变，进入通玄境寿数就能增加三千，而进入合道境寿数增加五千，再加上前面境界增加寿数，一个合道修士的寿数肯定过万。 要不是遇到什么危险，合道修士活一万年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就算为了合道浪费不少时间，但进入合道后至少有五千寿数，五千寿数都无法让大道演化虚界，这想踏入虚界境的难度未免太大了。 要知道能进入合道境的修士在天赋方面一般都是顶尖的。 「不知目前最快踏入虚界境的修士花了多少年？」周凡一脸好奇道。 祝未来想了想道：「就我所知最快的是万国那小皇帝，他花了三百三十三年就成功演化虚界，踏入虚界境，据说他原本可以只用三百三十二年时间就能演化虚界，但他嫌弃三百三十二这个数字不好听，就推迟了一年。」 三百三十三年，周凡心里一阵无语，他不得不承认万国之皇是真天骄，他比起万国之皇恐怕还是要差一点点的。 「那你又花了多少年？」周凡忍不住问。 祝未来瞥了一眼周凡道：「我花了三千二百二十七年。」 三千二百二十七年……周凡看祝未来的眼神有了变化，没想到你是一个弱鸡。 第2059章 失败尝试 「怎么？」祝未来平静道：「看不起我花了这么多年时间吗？」 「不敢。」周凡讪笑一声说，他可不想得罪祝未来。 「每个修士的机缘都不一样，演化出虚界时间长短比较起来就没有意义。」祝未来说：「关键是要在寿数走到尽头的时候进入虚界境。」 「一旦进入虚界境，先不说增加的寿数，寿数对虚界境来说，就没有了太大的意义，修士只要留在自己的虚界中寿数就不会再流逝。」 修士留在自己的虚界内寿数就不会流逝，这就等于寿数无穷了，周凡心里一阵羡慕，「这演化虚界，难道就没有任何经验可以借鑑吗？你总得告诉我该如何开始吧？」 祝未来只是微微弹指，他的指尖溢出一点纯白的光芒，飞到了周凡身边。 周凡伸手捉住纯白光芒，一些简单的信息在他脑海浮现，这是该如何开始演化虚界的修炼之法。 「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其实如何开始演化虚界这种事就算我不说，你自己摸索同样知道该怎么做。」祝未来说。 「也就是说没有任何捷径可以走了，对吗？」周凡问。 祝未来饮了一口酒才有些随意道：「要是有，虚界境的数量就不会如此少了，我也从来没有听闻有谁走了捷径进入虚界境，除非你比歷史上所有的修士都要聪明，想出了一个能走捷径的办法来，从演化虚界的方式来看，我也实在想不出这种事该如何走捷径。」 周凡听祝未来这样一说，他心里已经没有抱多大希望，毕竟祝未来可是活了漫长岁月的魔，见识阅歷之丰富，很少有修士能超越祝未来的。 他试着问了一下船，可是船同样没有任何回应，似乎船也没有办法。 「你觉得我要花费多少年的时间才能进入虚界境？」周凡想了想看着祝未来问。 祝未来一脸认真道：「坦白说，我觉得你无法进入虚界境。」 周凡：「……」 周凡没有再理会祝未来，这厮嘴实在太臭了，他走到一边琢磨起大漫游术。 第1195页 时间一到，周凡与小白三兄弟消失在船上后，祝未来拿起酒杯，对着天上悬挂的血球，他嘆气道：「船，你准备如何替他解决虚界境的问题，就算真的能解决，那下一个境界呢？」 「关键是时间，你觉得时间还足够吗？」 没有任何回应。 祝未来又低头默默饮酒，他变得如此唠唠叨叨，实在是因为他急了，他甚至不明白船让周凡这时去学习大漫游术的意义何在？ 相信周凡也不知道，他觉得为了不在一个地方待太久而远走躲避危险只是一个原因，那大漫游术不似只是顺路学来的。 但学了大漫游术又是为了什么呢？ 次日，周凡先温习了一下昨夜琢磨的大漫游术，然后就把心思放在了大道演化虚界上面。 他伸出手，纯白光芒从手心散发出来，纯白光芒悬浮在空中，他闭上眼，试着幻想出一个完整的虚界，但纯白光芒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过了好一会，他才脸色平静挥了挥手，大道演化果然没有这么简单，他现在连让自己的大道出现一点演化的迹象都做不到。 虽然祝未来说这种事无法走捷径，但他还是认真思索起来，看是否有办法。 时间小屋可以先排除掉，因为时间小屋只对需要消耗时间去积累的修行能起作用，似这种需要自己想法去顿悟去创造一个虚界的情况是无法起作用的。 时间小屋不行，那心之大道呢？ 可不可以直接使用心之大道来构建出一个虚界？ 在之前他也是使用心之法则直接合出了心之大道。 只要不越过心之边界，心之大道无所不能，构建虚界应该也是没有问题的。 他小心翼翼催动心之大道，并没有传来会遭到反噬的感知，这让他心里为之狂喜，他让心之大道给他构建一个属于自己的虚界。 只是他很快面露愕然之色，因为什么也没有发生，没有构建虚界，更没有发生反噬。 这让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到了晚上，他把这种情况告诉了祝未来。 祝未来漠然道：「你要是能成功那就出奇了，这是虚界，虚界独立于这世界天道规则之外，完全属于修士本身所有，心之大道虽强，但依然属于这世界的大道之一，你要用这世界的大道创造出不属于这世界的虚界，当然无法成功。」 周凡陷入了沉默之中，祝未来这种说法应该没有问题，他之前创造出了滑稽树滑稽果，但这滑稽树的构成还是这世界的能量法则，只是样子从来没有出现而已，而虚界不同，虚界是完全属于修士，而不属于这世界的东西。 「大道要是成功演化虚界，从本质上来说，就是大道从属于这世界割裂出来完全属于了这修士，这使得虚界境修士使用的大道变得更强控制得更自如。」祝未来想了想又道：「当然就算那大道被割裂出来，世界的天道规则还是会衍生出一样的大道来替代失去的大道，这对世界天道规则是不会有任何影响的。」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周凡干咳一声道，要是知道他就不用白费劲了。 祝未来看了一眼周凡说：「因为这些东西你在不断尝试大道演化之中总会有一天能想明白，知道还是不知道，对你能否大道演化出虚界又没有任何的影响。」 周凡没有继续抱怨，他又问了一些关于虚界境的事情，祝未来都耐心给他解释了。 问完之后，周凡就走到一边思索起来，他心里难免有些烦躁，要是这次大劫真的会导致整个混沌树世界毁灭，他现在的境界自保都很难，更别说保护爹娘还有虫娘他们了。 只是就连万国之皇这样的天才都要花三百三十三年的时间才能踏入虚界境，就算他足够厉害，能够三百三十三年时间踏入虚界境，现在还有三百三十三年的时间留给他吗？ 在大劫越来越近的这个时间节点，留给他的时间还有多少？ 第2060章 漫游任务 周凡也不知道留给他的时间还有多少，他现在只能静下心来努力修炼，在把时间用来让大道演化虚界之余，他花了数天时间就把大漫游术真正掌握了。 掌握大漫游术之后，他没有立刻开始跨界域的漫游，而是先在闸主星界尝试了一下，确认他能立刻到达闸主星界每一个角落之后，他又开始尝试在闸主星界域的星界之间漫游。 毕竟在同一界域星界之间漫游要是出错了，他最多就是落在星界海上，但要是跨界域出错，他可就出现在暗幕空间，他连虚界境都没有进入的实力，真的落入暗幕空间，恐怕就要死了。 即使这大漫游术是船完善的，但还是先谨慎一些，一步一步来的好。 同一界域星界之间的漫游很顺利，并没有出现任何的差错。 周凡经过这数次尝试，他对大漫游术也算是熟悉起来，他脸露笑意，这大漫游术果然厉害，让他能够在混沌树世界随意漫游，依照祝未来所说，这可是祝未来这样境界的修士才能做到的事情。 而且祝未来在各个星界穿梭的速度也不如这大漫游术来得快，也是祝未来对这大漫游术十分赞赏的原因。 周凡没有再犹豫，他施展大漫游术，整个人立刻散发青黑的光芒，光芒收缩消失在原地。 当他再次出现时，已经在大魏镜都的附近。 第1196页 「这实在是太方便了，以后要是遇到了不可知级怪谲，就算我不敌，有了这大漫游术能够跨界域传送，不可知级怪谲很难再威胁我。」周凡默默地想，他向着镜都而去。 他这次出去的时间其实说长不算长，但他还是十分挂念家中的亲人。 不过他这一脚踏出，周围的场景不断转换，他出现在白雪皑皑的雪山上，雪山给他一种熟悉之感，他很快眉头微皱，他居然进入了自己的心之世界，而且还是被拖入来的。 「船，出来。」周凡喊道，能这样做的就只有船了。 船很快就出现了，今天的船整个都包裹在毛茸茸的兽皮衣内，整个人显得娇小很多，她微笑道：「抱歉，我暂时不能出现在现实世界，只能用这样的办法来与你见面。」 「你这么急找我什么事？」周凡皱眉道，船这么突兀将他拖入了心之世界，肯定不会是闹着玩的。 「在说正事之前，你学会了大漫游术，那就能四处去看看一些有意义的东西了。」船脸上笑容收敛道：「让你去学大漫游术，除了避免待在同一个地方太久会遇到危险，本来还有着这样的想法。」 「这种事本来应该是我带着你去的，但我又不太方便。」 「为什么我会遇到危险？你为什么不方便？」周凡看着船问。 「你为什么会遇到危险这个以后再告诉你，至于为什么不方便……」船一脸娇羞说：「女孩子嘛，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方便，你懂的。」 周凡：「……」 「你说话能不能正经一点？」周凡有些恼火说，说不定你连生灵都不是，扮什么女孩子？ 船故作嘆息道：「好吧，那我正经点，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天煞孤星，你要是离我太近，会被我害了的。」 周凡面露无奈，他问道：「那你想我去看什么？」 船微微弹指，一团银色光芒从周凡眉心钻了进去。 周凡很快就明白，这团银色光芒包含了十个星图坐标，而且还蕴含了一道神奇的术法，这神奇术法来自船，但他只要想用就能用，就是不知道这神奇术法有什么用？ 「这是我自创的观察术法，附上我的力量可以使用十次，等你到了我给你的星图坐标地点，你使用这观察术法，就能看到一些有意思的东西。」船轻笑道：「等你看完，你可以进入自己的心之世界，到时我们再聊。」 船停顿了一下说：「哦，还有，最好暂时别回家，要不然这可能会干扰你的判断，当然这不过是建议，你要是想回去，我也不会拦着你。」 船说完，周围场景不断变换，周凡又出现在了原来的地方，他看着对他来说近在咫尺的镜都，沉默了下去。 他不明白，为什么船提出了暂时不要回家的建议，他认真想了想还是嘆息一声，最后身体有着青黑光芒绽放，他随着青黑光芒消失。 当再次出现时，他在一座很高的山上，山下是奔涌的黑潮，除了这座山，世界全是这样的黑水，再也看不见任何的东西，他毫不犹豫激活了船施加在他身上的术法。 他的视野在不断蔓延，往下往上往东南西北，他的视野变得难以想像的辽阔。 他看到了水底内的大地，黑水深处有着无数的生灵与怪谲的尸体堆积在一起，其中不乏人的尸体，还有人类等智慧生灵修建的城镇。 他看明白了，黑水应该是后来才出现的，它埋葬了这个星界的所有生灵与怪谲。 他的视野在下沉之余还飘得越来越高，他很快愕然发现，这黑水能够跨越星界海，出现在这个界域的其他星界上。 不仅仅是他看到这个星界，而是这个界域的二十三个星界都被黑水淹没。 他的视野又变得越来越仔细，他在这黑水中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他很快就想起，这与他以前武者时期修炼过的诡海势有些相似。 这是诡海。 他对诡海不是一无所知，知道诡海的范围不应该这么大才对的，更不会将一个界域都淹没了。 诡海这是泛滥了，泛滥成灾。 他脸色复杂，视野正在收回，这是大劫，这个界域的大劫。 这个界域被大劫灭掉了，无论是生灵或是怪谲，都永远沉在了这诡异的黑水之中，再也无法浮上水面。 他施展大漫游术离开了这里。 这次他出现在了一个绿草地上，他再次激活施展观察术法，视野在不断拉伸，把这个界域的五十五个星界都笼罩起来。 但是这个界域的五十五个星界空荡荡，没有任何一个活物，无论是生灵还是怪谲。 这是一个死寂的世界。 生灵与怪谲都去了哪里？ 第2061章 观察 周凡也不知道这拥有五十五个星界的界域所有活物去了哪里，要不是那一座又一座的废城说明这里曾经存在过生灵，他可能会怀疑这个界域从来没有诞生过生灵与怪谲。 他的视野收了回来，没有再多作停留，而是继续施展大漫游术到了第三个地点。 只是他一进入这里，还没有施展术法就敏锐感知到这个世界的天实在太矮了，就好似伸手就能触及一样。 真是奇怪的世界，他施展观察术法，视野立刻扩散，这个星界的生灵与怪谲似乎并没有遭到危险的大劫，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很正常。 第1197页 但当他的视野离开了星界，扩散到星界海之外，他的心神剧震，因为他看到这界域的一个主星界、六个普通星界正在缩小。 这种缩小的速度很缓慢，要不是他使用了这种观察术法，根本难以发现。 但他明白，如果按照这种速度下去，这个界域的七个星界不用一年时间就会彻底缩小为一个点。 在缩小的过程中，一切资源都会被压缩，生灵与怪谲的空间距离也会因而拉近，争斗杀戮随之变得十分激烈，不用七个星界缩小成一个点，这个界域就要毁灭了。 这是这界域的劫，除了通玄境以上修士可以试着独自或带人从混沌木桥离开之外，其余生灵与怪谲的命运只能死去。 他沉默了一下，他到了船所说的第四个地点。 天穹青红相间，有时是青色云气漂浮在血色天幕下，有时又是血云掺杂在青色天幕之中，给人一种绚丽之感。 他环视了一眼，并没有看到太特殊之处，视野再度蔓延。 这星界以人为主，但人的数量有些少，并且每座城池上都立着一座三角尖顶的血色建筑。 这是一个大势力把整个星界的力量整合起来了吗？ 除了这一点比较特别之外，并没有太多特殊的地方，他的视野继续延伸，很快就出了这个星界。 这个界域拥有二十四个星界，视野往其余二十三个星界飘去，他的视野落在了二十三个星界最小星界。 小星界内蹲伏着占据了这个世界大半地域的庞大怪谲，唯有周凡的视野独特，才能看到它完整的形状。 它的身体覆盖着血色的卷鬚，在那密集卷鬚底部，可以看见凹凸不平好似小山的青色皮肉，皮肉上还修建着特殊建筑群。 最惹人注目的是它那巨大三角头颅。 周凡神情变得凝重起来，这是音规么，当初他还杀死过对方一个被小佛寺和尚献祭出来的投影，当然那投影因为是献祭出来的，十分弱小。 投影弱小并不代表音规么本体就弱，音规么终究是不可知级怪谲，就算是现在的他也没有把握能够杀死音规么。 不对！ 他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音规么身体已经与这星界的大道法则融合在一起，它正在同化这个星界。 如果是这样，他根本不可能赢。 三角头颅张开巨口，那些人机械般排队进入巨口之中。 在它的身体上有着密密麻麻身穿血衣的人，分成数万堆，正在举行狂热的祭祀活动。 音规么那庞大的身体上的血色建筑与这个界域每一个城镇都有的那血色建筑几乎一模一样。 这个世界有着很多信仰音规么的信徒，音规么这是利用信徒来把二十四个星界的人都当作了它的食物。 看来音规么似乎有着一定的生灵智慧，这与大多数的不可知级怪谲有很大不同之处。 不过他从来没有听闻音规么拥有智慧，难道这音规么变异了吗？ 周凡也不知道，他没有再看那些被控制着走进音规么口中当作食物吃掉的人，这么大的界域以前说不定存在虚界境，但音规么显然在这里很久了，说明这界域已经被实力强大修士放弃了。 而他面对这样的音规么也不可能有任何的胜算，他转身离开了这个世界，到了第五个世界。 第五个世界到处都有着炽白火焰在燃烧。 花草树木、人类、妖族或其他智慧生灵、非智慧生灵身上都附着炽白火焰，在焰尾有着白色光粒飘散，这火焰燃烧的是他们的生命。 这火遍布了整个界域。 他试着寻找出炽白火焰的起源，但却一无所获，他寻到了一个人，从这人口中得知原来他们能看到自己身上的火焰，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数年，人们由起初的恐慌到习惯。 他来到船提供给他的第六个世界坐标。 第六个世界早已没有活着的生灵与怪谲。 有两个怪谲在战斗，把这个界域十一个星界化作了它们的战场，而且他还认得它们。 是胖杌与黑白螭。 两个准不可知级的怪谲战斗，把整个界域都毁掉了。 即使它们被评为准不可知级，但破坏力大得惊人，它们的分身分散在十一个星界的每个角落，在针锋相对。 在周凡进入这个世界观察它们的时候，其实战斗已经到了尾声，胜利者赫然是胖杌，拥有类人智慧的黑白螭输了。 拥有三个怪异头颅的胖杌正在吞噬黑白螭，就算黑白螭的力量中隐含生死法则，也无法抵抗这种吞噬。 胖杌身体散发的血光越来越浓郁，它那薄纸片的头颅、独角的圆头颅、倒三角的头颅都开始散发出三种不同的法则力量，它正在进化，它应该无限接近不可知级，或者可以被评为不可知级了。 黑白螭早已从它的黑白领域内被扯了出来，奄奄一息的它发出传播整个界域的厉声尖叫，「我知道你在看，我是要死了，但这世界同样不会有什么能活下来？」 「什么都没有了！」 「世界会与我一起陪葬。」 「胖杌……也一样会死。」 「只是迟早的问题。」 黑白螭发出不知是哭还是笑的怪异声音，它的绝望甚至想侵蚀周凡的精神。 周凡冷哼一声，把这种绝望隔绝开来，他没想到黑白螭能发现他的存在，黑白螭很快就被彻底吞噬掉了。 第1198页 胖杌发出了低沉的吼叫声，它身体内有数种法则正在快速扩散。 十一个星界都有着它的法则在扩散，依照这样的速度，很快就能触及周凡的身体。 它在找他。 第2062章 濒临 周凡犹豫了一下，还是在胖杌寻到他之前，离开了这个界域，因为这个界域只剩下胖杌活着，他留下来与胖杌厮杀没有意义。 再说胖杌吞噬了黑白螭，实力这么强，他不过是一个合道境，也未必能赢，还不如离开。 这次他漫游到了一个绿植丰盛的星界，他没有浪费时间，再次使用了船施加在他身上的观察术法。 他看到了星界内种植着无数的白树。 十丈高的白树有鲜绿的叶子，树干上有着很多拇指头大的洞，风一吹来，呜咽的声音就从树上传出来，如同有形的白色音符飘散在天地中。 每一棵音树下都堆着数之不清的骨骸，这些骨骸都是坐着的形状。 除了白骨外，还有少数的生灵与怪谲在如痴如醉听着这场盛大永远不会落幕的奏乐。 他很快明白，那些白骨应该是生前听乐而死的生灵或怪谲。 不仅仅是这个星界，白树遍布在整个界域的星界，呜咽之声裊裊不绝。 生灵与怪谲都痴迷于这种声音中，不吃不喝而死去。 能够不吃不喝活下来的终究是少数，这些不是境界高深就是自身有着特殊的本事，但它们都沦陷在了诡异白树的声乐之中。 周凡试着靠近白树，他发现声乐之中隐藏着强大的力量，他展开了法则才能抵御这种声乐的侵蚀，他试着把一个还活着而被声乐迷住的修士带离白树。 但这修士一被带离白树，整个人就融化作一摊血水，就算是他也无法救得了这个修士。 他试着摧毁一棵白树，只是这白树看似与普通树木一样，但无形无质，任何的攻击都从它身上穿过，并无法带来实质的伤害。 最后他使用自己的心之大道灭了一棵白树，但六个星界的白树恐怕不下千亿，他又能消灭多少棵这样的白树。 而且他杀死了白树，听乐的生灵也会开始融化，犹如他们本来就死了一样。 沉默了一下他离开这个界域，到了下一个世界。 他这次来到了银色的世界，银色是这世界的主题，覆盖着九成的大地，把花草树木都染成了银色，少数的生灵与怪谲生活在狭窄没有银色的世界内。 银色成了这世界生灵的禁忌。 观察术不仅仅使周凡看到了这个界域十八个星界情况，更听到了各种各样的声音，他花了一些时间才弄明白髮生了什么事。 那白银能吸收一切会动的东西，无限吸收迅速增长蔓延。 白银成了这个世界的癌。 没有任何力量能够消灭它们。 这个界域强大修士早已放弃，逃离去了其他界域，只剩下无法逃离的生灵绝望活着。 周凡试着攻击那蔓延的白银，他发现就算是他大道级的法则之力，都很难对白银起作用。 这界域被白银覆盖只是迟早的事。 他离开白银覆盖的界域，通过大漫游术出现在新的星界，他出现在这个星界的高空上，大地之下能看到的是半透明灰色会蠕动的肉，灰肉看不到尽头。 他闭上眼，施展观察术法，通过近乎无限的视野发现整个界域都已经被这种半透明的灰肉覆盖起来。 它没有具体的形状，庞大的身躯随着地形起伏，在它身体之内存在无数捲曲起来的生灵与怪谲，这些生灵与怪谲进入了胚胎状态，他们被更深色的灰液包裹着。 有不少完全成了深灰的蛋状。 很难说得清最终他们是会被孵化出来还是会变成什么样的形状。 但观察术法使得周凡知道，这些生灵与怪谲都死了，唯独剩下肉身在。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庞大灰色的肉，更不知道其来歷，他没有试着攻击这灰肉，身体再次散发出青黑光芒，他要去最后一个地方。 当他再次出现时，依然是身在一个星界之中。 全面九个坐标看到的都是灭绝一切的劫难，他对这次的世界并没有抱多大希望，他施展了观察术法。 观察术法看到的一切都很正常，十七个星界的界域，智慧生灵并没有遭到太多的伤害，这界域同样存在怪谲。 他没有看到任何的劫难。 这让他怔了怔，这似乎是一个正常的世界，没有太异常的地方。 但他忽而有种恶寒之感，他的法则之力可是一直运转着保护他，这种恶寒之感来自什么样级别的侵蚀？ 他冷哼一声，身体内散发出纯白光芒，把这种恶寒之感祛除出去。 他知道这个世界肯定有问题。 天空上飞着的一个鸟朝他发出了一声啸叫。 这啸叫就似是一个信号。 荒野上的野兽、怪谲等一切活物都朝他涌来，丝毫不掩饰杀意。 周凡冷着脸，他只是冷哼一声，敢向他杀来的野兽、怪谲身体都一一爆开。 但他的视野能看到，还是不断有生灵或怪谲向他杀来，在极远处的人类城镇有着一支支军队骑着马飞奔而出，他们也正在向这边赶来。 就似他成了这个星界所有生灵与怪谲的共同公敌。 他微微皱眉，只能飞上高空，将自己隐身起来。 第1199页 他一隐身，那些已经赶到这里来的生灵与怪谲并没有死心，而是在荒野上寻找他的踪影。 周凡注视着这幕，他取出了大因果镜，他要用大因果镜来推衍，看看这些东西为什么针对他。 他的观察术法已经结束，但在他观察之中，人类等智慧生灵明明没有失去该有的理智，但为什么要执着杀他呢？ 那种恶寒感不对劲。 由果溯因。 他的心神沉入了镜子之中，他很快看到了一团血绿的光，那些往他杀来的怪谲、生灵都是与这团血绿的光联繫起来，它们是血绿的光的身体，它们拥有同一个意识，就是那个血绿的光。 血绿的光散发出强烈的恶意，使得画面碎裂到此戛然而止。 周凡的心神从镜子里脱离了出来，镜子传递给他的信息，让他面露愕然。 他很快就确认了一件事，这个星界的所有生灵与怪谲只有一个意识，那团血绿的光。 无数生灵与怪谲成了那个意识的身体。 第2063章 最终选择 不是这个界域的生灵与怪谲在针对他，而是那个意识在针对他，想杀他。 而想杀他的原因在于，那个意识无法侵蚀他的元神。 明明只剩下了一个意识，这个界域的生灵与怪谲看起来很正常，他们就似依然活着一样。 他轻嘆了口气，消失在这个世界。 他回到了蛮星界。 他进入心之世界，是一个菜市场，这是前世他家附近的一个菜市场，他下班偶尔会来买菜回家做饭。 当然要是他想，街市上可以出现熟悉的人和喧闹的声音，但他没有这样做，因为在他看来假的就是假的，并没有必要沉湎在这些虚假的东西上面。 「怎么样？」船很快出现，她罕见没有任何吵闹平静看着周凡问。 「你想我看什么？」周凡反问。 「那你看到了什么？」船不答反问。 周凡沉默了一下道：「我看到了十个或灭绝或处于灭绝状态的界域。」 「就如你看到的那样。」船有些漠然道：「那个书一书猜测没有错，混沌树世界正在走向末路。」 周凡默默看着船，「有救回来的办法吗？」 船笑了起来，只是它的笑没有任何温度，虚假的笑，「现在你要作出选择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周凡有些接受不了船跳跃式的回答，「而且你说的选择是什么？」 「选择进入虚界境，选择进入那不可言说的境界。」船缓缓说：「要是你作出了这样的选择，你就可以了解真相，反之你就不必再知道这些事情。」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想就能进入虚界境、进入那不可言说的境界吗？」周凡怔了一下道。 「是。」船无比确认说。 船都这样说了，那就不会有错了，虽然他不知道船会怎样做，但船应该能做到。 只是船为什么让他做选择，只要寻常人应该都希望能进入那不可言说的境界才对的，这其中肯定存在问题。 「可以告诉我这两个选择有什么区别吗？」周凡谨慎地问。 船笑道：「当然可以，你一旦选择进入虚界境，进入那不可言说的境界，那你就无法再回头，只能承担起责任，继续前进。」 「什么责任？」周凡道：「拯救世界的责任吗？」 「差不多吧。」船想了想说，它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责任以后你会知道的，但事先跟你说明的是代价，你很可能会死。」 「很可能会死？」周凡道：「很可能是有多危险？」 船轻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这不是我能预料的，但你活下来的机会很小。」 周凡想到了他以前看到的一些故事，英雄拯救了世界，但英雄也因此死去的悲壮故事，他从来都不想做什么拯救世界的英雄。 「如果我选择不进入虚界境呢？」周凡知道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船早已知道周凡会这样问，它平静道：「你是我带来这个世界的，如果你选择不进入虚界境，那我可以再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是你能留在蛮星界陪着自己重视的那些人一起死去。」 「第二个选择是我送你回原来的世界，但你的妹妹回不去了，我可无法替你復活她。」 周凡脸上露出了激动之色，「你的意思是说小妹就是小妹吗？」 他之前早有这样的怀疑，但怀疑终究是怀疑。 船笑道：「当然是你妹妹，她在死亡瞬间，我就把她带过来了，不过她来得比你要早得多，我让她提前一千年过来，又给了她一些机缘，她才能有今天的成长。」 提前一千年……周凡知道船的能力，这提前一千年过来事不会很难，他皱眉道：「不对，我也是死去了才过来的，为什么她就无法復活？」 「因为你来这世界的时间不算长，但她在这个世界待得太久了，这等于她在这个世界活了一千年，留下痕迹太重，被这个世界标记住，我又不属于那个世界……」船摊手道：「这可不是我故意坑你，我当初问过她，是她愿意留在这个世界的。」 「她为什么想留在这个世界？」周凡问：「是因为你告诉她我会过来吗？」 「你猜对了，就是这个原因。」 周凡沉默了，小妹知道他会过来，在这世界等了他一千年，他想了想又说：「你说我要是不同意进入虚界境拯救世界，还是可以留在这个世界，但你说我会陪着自己重视的那些人一起死去？」 第1200页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没有我，谁也拯救不了这世界吗？」 「可以这么说。」船笑道：「要不然我这么费心培养你做什么？」 「原来所谓的彼岸就是让我拯救世界吗？」周凡嘆气道：「我听明白了，如果我选择进入虚界境、进入那不可言说境界，那我可能会死，但世界会因此而得救，我关心的那些人应该也能活下来。」 「你要是成功了，我保证他们肯定能活下来。」船干笑一声说，「但要是失败了，那就没办法了。」 「如果我不选择进入虚界境，那就一起死吗？」周凡又是缓缓说道。 「那倒不是，你也能选择回原来的世界，就当没有来过这个世界，就当做了一场异常漫长真实的梦。」船一脸严肃说。 周凡面露嘲弄之色，「别说小妹无法与我回去，就算能回去，我也无法捨弃虫娘他们，真的一个人独自回去，我回去了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你让我选择，其实你知道我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机会，或者说你知道我会怎样选择，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特意让我做这种没意义的选择题。」 「你还不如干脆瞒着我，让我进入虚界境，接着进入那不可言说的境界，那不就可以了吗？」 「还是有区别的。」船讪笑一声，「我总得问一下你的意见，你要是不愿意，谁也不能逼你去做这样的事，关键还是得你愿意才行。」 「真不知道你这样做的意义何在。」周凡挑眉道：「不过这已经无所谓了，我的选择你知道了，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如何进入虚界境了。」 第2064章 周凡 如何进入虚界境？ 船那张没有任何瑕疵的脸上尽是笑容，「居然你做出了选择，后面两个境界不用担心，我们也不用再躲在你的心之世界内，我们可以出去了，走吧。」 船先消失在心之世界。 周凡沉默了一下，他同样退出了自己的心之世界。 周凡看到了自己眼前站立的粉蓝宫装长裙的少女，这是船第一次出现在现实世界之中，船轻笑道：「我并没有固定的样子，你喜欢这个样子，我还是暂时保持这个样子。」 「走吧，我们现在就去收你的快递。」船一脸轻快，它身上散发出纯白光芒，纯白光芒把它与周凡都笼罩在一起，很快就消失在蛮星界。 他们很快出现在一个荒芜的沙漠内，沙漠中心有一个佛国。 佛国内数百万僧人盘腿坐着，一脸肃穆吟诵经文，使得整座佛国散发出金色光芒。 周凡随着船进入了佛国中央有些简陋的木房子，他一眼就看出这木房子乃是法则所化。 「这佛国是那佛主的大本营，能进入佛国的无一不是他最虔诚的信徒。」船笑着解释道：「而这木房子他最初传播信仰时的居所，是那些信徒心中的圣地，当然这居所早已被他的法则同化，有着种种神异之处。」 周凡看着殿内的黄金大佛，他嘴角扯了扯，「你说的快递该不会是……」 「佛过一会就会送来。」船轻笑道：「在佛回来之前，跟你说一件有趣的事，你是不是好奇，你那个世界也有佛家、道家，为什么这个世界也有佛家、道家？」 周凡轻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他一直不解的地方，两个不同的世界似乎有不少相同的地方。 「那是因为两个世界相互影响了。」船给出了答案，「佛、道本来就是我们这方世界的产物，佛家也确是佛主所创，你们那个世界受到了影响才出现了佛家而已，当然我们这个世界也有被你们那个世界影响的地方。」 「这种影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害处，当然也没有什么太多好处。」 「为什么会相互影响？」周凡讶异问。 船笑道：「因为我们这个世界有个很厉害的人跑到了那个世界去，使得两个世界有了一定影响。」 「很厉害的人？」周凡怔了一下道：「你说的该不会是我吧？」 「哦。」船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因为深层记忆。」周凡犹豫着说：「如果我真有前世，那也许我是这个世界的修士，后来不知为何轮迴到了那个世界去。」 「不错的猜测。」船没有评价对错，转而说道：「你想知道你原来的世界在哪里吗？」 「在哪里？」周凡停顿了一下问，那个世界已经没有太多值得他眷恋的东西，但终究是他从小生活的地方，这可以说是他的故乡，无论回不回去，如果可以他都想知道它在哪里。 「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船说。 周凡：「……」 「你这说了跟没说一样。」周凡有些恼火道。 船笑道：「因为实在太远了，就连位置都难以说清楚，不过如果你这次不死，想找回去还是不难的。」 「看来你也没有信心我能活下来。」周凡缓缓说道，他表现得很平静，在船让他作出这样选择时，他就知道此事的兇险程度。 想拯救一个崩溃的末日世界，怎么可能不难？ 船如此费心培养他，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刻，当然他没有怨船，因为船给了他与妹妹新生的机会。 「确实很难。」船笑容收敛，「就算我掌握了命运、时间、空间等无数大道，这种牵涉世界命数的变化，我也看不穿。」 第1201页 「我在这世界有了家人，甚至有几个儿女都是你乐见其成的，你是想用这些东西把我绑定在这个世界对吗？」周凡忽而问道。 「是的。」船苦着脸道：「我也是无法子，要不是让你有了牵挂，我花这么大力气培养你，万一你不答应帮忙，我这不是白费心机了吗？」 周凡沉默了一下道：「这具身体的原主是怎么回事？我刚重生过来，他就死了，真的会这么凑巧吗？」 他这具身体肯定不是船胡乱找的，而是船特意安排的，毕竟牵涉了冥螅逆轮体，这种谲人天赋具有很强的保命能力。 船笑道：「你是担心你爹娘吧，毕竟就算可能是我动的手杀死那个原主，但原主还是因为你而死，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就是帮凶。」 周凡心里涌现愧疚，他确实有这个担心，周一木夫妇一直待他很好，结果他们的儿子死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 「其实你不用内疚。」船脸上笑容收敛，「我向来不重视单个生灵的生死，也不介意杀死敢冒犯我的生灵，但我可是很看重你的感受，其实根本就没有周凡这个人。」 「没有周凡这个人？」周凡怔了一下道。 「没想到吧？」船得意说：「我修改了很多记忆，让周一木夫妇认为他们有一个儿子，让三丘村所有人确认周凡的存在，还给你安排了一个大夫，至于出了村子加上周凡的登记更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是纂改一国生灵的记忆，那势必很麻烦，但不过是一个村子，对我来说没有一点难度。」 「不对，那这具身体拥有的冥螅逆轮体是怎么回事？」周凡不解道，这可是周家特有的天赋。 「这有什么难的，用你们那个世界的话来说，我提取了周一木夫妇的基因，炼制了这具肉身，并且还特意替你进行了优化，否则你的谲人天赋开始的时候可不会这么好。」船解释说：「我就是想用这谲人天赋保护你活下去，毕竟对你来说这个世界实在太危险了，而我又无法出手保护你。」 原来只是一具肉身，船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撒谎骗他，周凡判断船应该不会说谎之后，他心里松了口气，他刚想说什么的时候。 木房子内出现了一团璀璨的金光，金光化成了一个脸容普通披着木棉袈裟的僧人。 这是佛主回来了。 船笑道：「你的快递到了。」 第2065章 相见 我的快递到了。 周凡嘴角扯了扯，堂堂佛主居然给他送快递，这绝对是前无古人之举。 佛主风尘僕僕，他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之色，他看向了船，「前辈，我没有来晚吧？」 「没有，你很准时。」船轻笑道。 似船这种层次的存在，能够看透未来，才能做到周凡答应它之后，来到这里等着佛主，佛主就来了。 这是他们当初约定好的。 佛主轻拂僧袖，一个纯白的正六面体出现在空中，这正六面体一出现，空间中的法则就变得狂乱起来想消灭正六面体，但又无法对这正六面体产生任何的伤害，这个纯白正六面体与世界格格不入。 周凡认真看着，这纯白正六面体给他一种很玄妙的感觉，就似是一个特殊的世界。 「幸不辱命。」佛主看着这纯白正六面体说：「你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 他为了这东西，差点就死掉了。 「你就放心吧，只要事情成了，我不会食言的。」船轻点头道。 佛主没有再说话，他盘腿坐下，吸收着愿力，他能够活着回来，但此次出去的损耗可不小，他必须尽快恢復，他不清楚船的具体计划，但他知道接下来还会有极兇险的事情。 「这是什么东西？真的能让我进入虚界境吗？」周凡看着那纯白正六面体。 「这当然能。」船一脸自信说：「其实祝未来说的没有错，想进入虚界境，很难有捷径可走，但不过是局限于这个混沌树世界，在其他混沌树世界，就未必如此。」 「其他混沌树世界？」周凡怔了一下，他知道世界之外还有世界，但难不成所有的世界都是一棵树？ 「一树一世界。」船缓缓道：「大世界应该被称作混沌森林，森林当然不止一棵混沌树，其实我也是偶然才知道那棵混沌树世界内存在这纯白正六面体，它被那混沌树世界称为虚界之体。」 「能够让修士把自己的大道融进这虚界之体，迅速踏入虚界境，而不用再通过大道演化。」 「当然这种奇物在那混沌树世界是十分贵重的东西，可没有这么容易获取。」 虚界之体……周凡瞥了一眼佛主，「既然很难获取，要是万一失败了，那你的计划岂不是毁了吗？」 「怎么可能失败？」船笑道：「我很难看到你太长远的未来，但佛的未来我还是能看清的，我看见他带着这东西安全回来了，就在这里用你的心之大道融合这虚界之体。」 「可要想好，一旦融合这虚界之体，你将无法再回头。」 周凡没有任何犹豫，他伸出手，纯白光芒将这纯白正六面体包裹了起来。 他闭上了双目，看到的是一个纯白得不染一丝尘埃的世界，他的心之大道与这世界完美融合在一起。 但既然是世界，就得有自己的样子，而不是这样的一张白纸，就似书一书的书虚界那样。 第1202页 那他的世界应该是什么样子呢？ 这点船没有跟他讨论过，他想了想，世界出现了山川河流，平原上出现了牛羊、山谷内出现了一个个小村子，在近海的平地上出现了一座座高楼大厦。 他把自己以前的世界幻化了出来，这里普通而平凡，平凡而普通。 不会有擅于搏杀的武者，也不会有飞天遁地的修士。 只要落入他的虚界，都只是一个凡人。 这是他的虚界，凡虚界。 周凡睁开了眼，眼眸神采内敛。 「没想到你创造了这样一个虚界。」船没有干扰周凡，它只是有些感慨，「它应该感应到你的存在了，我们先离开这里。」 船的身上散发出金黄光芒，连带着周凡一起消失在这里，木房子内瞬间就只剩下佛主闭目坐着一动不动。 船带着周凡到了一个黑暗空间，空间内漂浮着很多的碎石与尸体。 「这里是……」周凡的身体依然被一层金光笼罩着，他后面的话无法再说出来，因为他看到了一个漂浮在空间的人头。 寒大人的人头。 离开蛮星界就再也没有见过的寒大人居然已经死了。 他现在进入了虚界境，已经能猜到，寒大人应该也是虚界境的强者，这样的强者就这样死了。 寒大人那张脸还浮现着恐惧。 「这是暗幕空间。」船轻嘆息说：「这人与书一书一样，都是想试图查出被掩盖的真相，但他运气不好，最后触及那个势力的底线，被追到暗幕空间杀死了。」 「当然我带你来这里，不是为了见他的人头，而是为了让你见见她。」 黑暗空间中有着一条数十丈高的大狗飞来，大狗毛髮血蓝混色，眼瞳的颜色恰好与血红、深蓝竖耳相反。 大狗见到周凡，很快就由狗的形态变作了一个少女的样子，她的样子与小柳一模一样，又或者说与小妹一模一样，她又惊又喜道：「老哥你怎么来了？」 周凡看着自己的小妹，他眼眶红了，两人真的有相见一天，「小妹。」 但他又想到他只是不见了几年小妹而已，而小妹为了自己独自在这世界苦等了千年，小妹比起自己更苦。 小妹的眼泪也落了下来，她等这一刻重逢确实等了很久，「老哥，对不起，上次我恢復记忆的时候，应该告诉你才对的，但我又怕害了你，所以才一直不敢见你，不敢跟你说。」 「你这笨蛋。」周凡替她擦了一下眼泪，「你又没有做错，就算做错了老哥都不会怪你的，只是觉得你受苦了而已。」 「一点都不苦，其实我很多时候不是在修行就是在睡觉，时间过得很快。」小妹说着这才看向周凡身边的船，她迟疑道：「你是船？」 船的形态可是变化多端的，但能够带着周凡到这里来的只有船了。 「周凌雪，好久不见。」船笑道。 「老哥应该还没有进入不可言说的境界，为什么带他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周凌雪抱怨道。 「他已经虚界境了，距离你那个境界不过是一步之遥，就带他过来见见你。」船有些随意道。 「小妹，你在这里做什么？」周凡看向了周凌雪问。 周凌雪还没有回答，暗幕空间就犹如撕裂一般，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青黑裂痕。 「老哥，你们先走。」周凌雪重新化作魇灵大狗，向那青黑裂痕飞了过去。 周凡还没有来得及做什么，他已经被船身上散发的金黄光芒笼罩，带着离开了暗幕空间。 第2066章 再进阶 脱离黑暗之后，光线变得明亮起来，周凡没有仔细看这是什么地方，他看向身旁的船沉声道：「小妹在与谁战斗？」 「不要着急。」船平静道：「她的对手是妖皇，她这段时间一直在与它厮杀，双方互有胜负，但谁也杀不了谁。」 周凡心中焦急稍减，「小妹为什么要与这妖皇厮杀？」 船嘆气道：「妖皇就是周家死敌。它要把周家的所有人杀死才能放心下来，周凌雪所在的暗幕空间其实就在夏主星界域不远处，她是为了保护你。」 「就似你所在的那个世界说过的一句话那样，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而行而已！」 妖皇是周家死敌。 周凡面露愕然，「这妖皇与周家有什么仇？这样境界的修士作为仇敌，以前周家的人是如何活下来的？」 「其实本来没有仇，但妖皇在知道世界会走向末日后，它寻了宿命宗的宗主进行了一次最高级别的推衍，推衍的结果说它会死在周家人手中，而这周家就指向了周小犬为核心的周家。」 「妖皇就派来了妖族高手杀死了周小犬，对周家赶尽杀绝，我就悄悄保护了周一木先祖一脉，使得周家血脉可以存活下来。」 「但妖皇一直知道周家血脉没有断绝，动用它们的力量展开了各种追杀……」 周凡听到这里皱眉道：「等等，那妖皇如果真的相信这个结果，它为什么不亲自出手？」 以那妖皇的本事，要是亲自出手，有太多的办法将周家杀绝，听船的口气妖皇似乎没有亲自动手，而船也没有将周家都保护下来，双方的做法都有些不对劲。 「因为它不敢亲自出手。」船缓缓道：「当然我同样不能轻易出手，无论是救周小犬还是帮你家小妹，不过我的原因与它的不一样，至于更加具体的，等你进入那不可言说境界才能告诉你。」 第1203页 「小妹为什么会变成狗？」周凡不解问，小妹最初可是出生在一条老狗身上的。 「我最初安排她成为你的护道者，但又不能让想杀死你的对手知道你的存在，加上她修的是生死大道，她要藉此机会进入不可言说的境界，就冒险把一切捨弃，再死一次转生。」 「这同样是为了瞒过对手，陪在你身边保护你，过程有些曲折，结果很顺利，她由死到生，使得自己的虚界出现了生机，才得以进入不可言说的境界，并且保护了你。」 「我为了避免它察觉，还是不得已封印了小妹部分记忆，所以最初她復活了，但有很多事都忘记了，后来才慢慢寻回了记忆。」 周凡明白，船口中的那个它不是妖皇，而可能与不可知级怪谲有关，他嗅到异乎寻常的危险，他的敌人都太可怕了，现在只有进入那不可言说的境界才能暂时保证自己的安全，至少不要小妹一直保护他。 「你说我进入虚界境，马上就能进入那不可言说的境界，现在该怎样做？」 船笑道：「进入不可言说境界的关键在于让虚界产生真正的生命，一旦虚界出现生命，就等于有了生机，就能让虚界由虚转实，这是进入那不可言说境界的唯一办法。」 「但让一个虚妄的世界出现真正的生命是最难的，用你那个世界话说，这是造物主才能做到的事情，对虚界境来说，这是修行最难的一关，都不知道有多少虚界境终其一生都无法进入这个境界。」 周凡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虚界境的寿数近乎无限了，这说明不是凭着时间来慢慢磨砺能做到的了。 「别这么严肃。」船轻笑道：「其实我早已替你想好了办法，只要你想随时能进入那不可言说的境界。」 「什么办法？」周凡没有感到太意外，船肯定是有办法的，否则之前就不会说那样的话了。 船挥了挥手，一道金色裂缝出现，小白、小蓝、小黑三兄弟从中走了出来，他们齐声道：「老爹，你找我们有事吗？」 船是用登船者召唤辅佐者的办法召唤了小白三兄弟过来，所以小白三兄弟以为是周凡找他们。 小白三兄弟？ 周凡怔了一下，他有些不解，船这时候把小白三兄弟找过来有什么用？ 「你吞下那颗果子，然后又生下了小白三兄弟，这就是创造生命。」船一脸认真说。 周凡：「……」 「要是这样，进入虚界境的女修士想创造生命一点难度都没有。」周凡翻了个白眼说，「你给我认真点，为什么这与小白他们有关系？」 「那些女修士不是创造生命，而是搞出人命。」船调侃说：「但我刚才的话不是开玩笑的，你这样真的算是创造了生命，当然重点不在于你生下了小白三兄弟，而是在那颗果子上。」 「这可是这个混沌树世界最重要的宝物，但它又不属于混沌树世界。」船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下道：「这个不用我解释太多，等你拿回了自己的记忆，你就会明白果子的来歷。」 周凡看了一眼小白三兄弟道：「你不想说我也不问，但有一点我要问清楚，我要是想借小白三兄弟来进入那不可言说的境界，会影响小白他们三个的安全吗？」 小白三兄弟齐声道：「我们愿意为老爹付出自己的性命。」 「可是我不愿意！」周凡摇头道：「你们三个都不准再开口说话。」 小白三兄弟不敢再说。 「当然不会。」船轻笑一声说：「他们在你的虚界内，安全得很，如果你担心自己会死，也可以在死之前把他们放出来，当然你放他们出来，你就会跌落到虚界境的层次。」 「不过由于他们比起其他虚界创造的生命更加特殊，也更加厉害，所以你一旦藉助他们进入不可言说的境界，你比起祝未来这些修士都要强一些。」 「我知道了。」周凡伸出手，一道门出现在了地上，这是通往他虚界的门。 门被推开，小白三兄弟不用周凡吩咐，就走了进去。 第2067章 甦醒 在小白三兄弟进入周凡虚界的瞬间，虚界变得明亮而充满了生机。 这种生机勃勃的气息从周凡身体内散发出来，瞬间就传遍了整个界域。 但生灵都无法感知到这种气息的特殊，只是感觉到风吹在身上，感觉很舒服。 周凡的感受却十分深，小白三兄弟与他的虚界完美融合在了一起，使得他创造出来的世界由虚转实，并且这其中还有生机不断孕育而出。 虚界本来就与混沌树世界格格不入，但从这刻起，虚界不再是那种格格不入的状态，它似乎与混沌树世界并立，但又不再互相排斥。 这使得拥有这样虚界的修士既存在世界上，又独立于世界外，这样的状态矛盾而又融洽。 进入这样境界的周凡得以不朽，大自在，他心里面浮现出两个更合理的字来形容这一境界：超脱。 他能够藉助世界的力量，但又不受世界约束，这就是超脱。 他心里又有种感悟，因为身处超脱境界，他就算说出来，寻常生灵也无法理解这种境界的存在，说完寻常生灵就会忘记这境界的存在，他们能够记住超脱这词，但永远无法知道虚界境之上是超脱境，所以才会用不可言说的境界来代替这一境界。 第1204页 只有同为超脱境才可能相互理解。 难怪当初青铜书说不知道超脱境的存在，原来它不知道自己的娘就是超脱境，也难怪船上除了祝未来外的引导者都不知道他们需要进入的境界是什么。 超脱境本来就隐含超然世外的力量。 可是大魏天子如何知道超脱的？ 周凡觉得有些不对，不过当他想起大魏天子说的话，很快明悟过来，大魏天子说的是有朝一天能够超脱就可以去找他，但不代表大魏天子就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也许大魏天子只是记住了这句话。 船笑道：「恭喜。」 船的说话打断了周凡的思索。 这时天空忽而变得阴沉起来，暗得犹如涂上了墨水一般，有着难以形容的东西朝周凡注视过来，那是愤怒而又充满恶意的目光。 「来得还真快。」船哈哈大笑了起来，「但你发现他的时间还是太迟了。」 周凡与船一起消失在原地，船又带着他转移了。 这次他们出现在灰河空间的船上。 但船上赫然比周凡想的还要热闹。 身穿灰衣头髮银白的雾。 大红袍巧笑嫣然的胭脂。 半翼金色眼眸的黑龙。 身材肥胖面目狰狞的赵雅竹。 背着门板宽巨刀的舟小猫。 身穿鲜绿马甲红短裙满脸邪气的婴九。 穿着皇袍坐在皇椅上的万国之皇。 银笔飘动正在不断翻页的青铜书。 好似书生般的祝未来。 那八个引导者都甦醒过来。 灰河起着一圈圈涟漪，周凡早已进入了超脱境，这次出现在船上，他有种明悟，原来灰河就在暗幕空间外绕着混沌树世界缓缓流淌，天上挂着的巨大血球将这一切隔绝开了，使得他一直感知不到。 难怪跳河者必死无疑，这等于跳入了暗幕空间内。 船上一时间保持着诡异的平静，不过还是船笑着打破了沉默，「我已经把你们的记忆都还给了你们，你们当初与我约定登船，为的就是到达彼岸，现在这是最后一战，赢了就能到达彼岸，要是输了，后果我想你们都知道。」 灰河空间都震颤了起来，河水内不断有着各种各样的怪物在快速游动，空间的天上开始出现了斑驳的森白裂痕。 船抬头平静道：「看来对手已经迫不及待了，不过我改变了时间流速，你们还可以再准备一会，但必须要在空间被打破前准备好。」 「啰里啰嗦！」赵雅竹狂笑道：「谁也别拖本姑娘的后腿，就算赢不了也别死得太快，等本姑娘腾出手来助你们。」 赵雅竹那双粗大的脚掌一撑，砰的一声，她整个人快如绝伦升起，很快就消失在船上。 她离开了甲板在暗幕空间自如行走，虚界境无法在暗幕空间内行走，但她已经超脱！ 她在船上待了无数岁月，并不仅仅是为了等着周凡出现教导，更是为了超脱。 只要在船上待得久，在与混沌树世界长时间隔离的情况下，就比起留在混沌树世界更容易让虚界产生生命，其实虚界生命早已出现，只是她一直在船上被压制住，才不得超脱。 现在她离了船，瞬间就超脱了。 不仅仅是她，其余的引导者同样如此！ 她很快就看到了一个身穿黄金甲的马脸男子，那黄金甲马脸男子冷漠看着她。 赵雅竹冷笑一声，她抡起双拳一拳轰了出去，这样的一拳要是落在星界上，能够一拳锤爆星界，她才不管这对手是哪位，先宰了再说！ 赵雅竹离开之后，祝未来微笑道：「不枉我等了这么久，船，接下来就拜託你了。」 祝未来飞了起来，他飞得慢吞吞的，却一下子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与其他引导者不同，祝未来早已进入了超脱境，他在暗幕空间飞着，向着自己对手方向飞去。 他的心情很不错，因为就快要有结果了，他当初察觉世界不正常时，使用未来大道疯狂观察未来，看了无数次，看到的是绝望的未来。 他能逃脱，但他的族人无法逃脱，他不能接受这样的未来，他试图寻出生机，最后才在一次偶然情况观察未来中发现了隐藏在时间长河中的船，他在船身上看到了一丝希望。 他毫不犹豫把赌注下在了船的身上，为的就是拯救。 他很快就停了下来，在他不远处站立着身上披着厚实墨绿鳞片，头生两个缠在一起的墨绿尖角的魔。 它身高百丈，身上散发的墨绿光芒，使得它宛如不存在这个世界，事实上它确实不在这个世界，它活在旧日时光中。 它是混沌旧魔的王，旧王！ 祝未来面露讥笑道：「原来是你，连自己族人都放弃的你算什么王？」 「过去的终会过去。」它那双墨绿眼瞳冰冷看着祝未来，「我没必要为它们的未来负责。」 「是呀，如果你愿意为它们未来负责，那你就是混沌未来魔了，而不是混沌旧魔。」祝未来大笑了起来，它的身体散发出深红光芒，身体越变越大。 身上覆盖着深红尖刺百丈高的未来魔睁开了深红眼瞳，爆发冰冷而浩瀚的杀意。 这是旧日与未来之战，是旧日覆灭未来，还是未来击杀旧日走向未来，谁也难以预料。 第2068章 各自对手 第1205页 「周凡，没想到我们见面的时间会这么快。」祝未来离开后，雾优雅笑道：「如果此战过后我还活着，肯定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雾消失在了船上，他同样到了暗幕空间之外，气息立刻变得浩瀚莫测。 「这就是超脱吗？」他低声自语，即使只是在短短瞬间才进入超脱境，但似他这样经验丰富之辈，不用担心自己的力量会失去平衡，他瞬间就适应了超脱状态。 他很快就感应到一个强大的气息，那个强大气息正往他这边而来。 他轻笑一声，他弹了弹指，他的虚界出现在暗幕空间。 这是一个天上垂下一根根线吊着一个个奇形怪状异物的世界，那些奇形怪状的异物大多数都是怪谲，只有少数是奇特的野兽。 这是他的食库。 十八柄长短不一的刀浮现出来绕着他转动，发出欢快嗜血的情绪。 「老朋友，不用着急，今天将会让你们痛快大啖一顿。」雾淡淡道。 十八柄刀恍如有意识的刀平静了下来。 他本来是个食客，无论练刀还是苦练厨艺，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慾。 除了同类不食，任何美食他都不愿放过，怪谲……当然也可以吃，甚至不少怪谲肉质鲜美繁复，正是上等的食材。 他通玄境修炼的是食之法则，合出来的是食之大道，演化出来的食之虚界！ 他的敌人出现了，是一个浑身瘦削脸容苍白的女子。 「怎么是你？」雾看见这女子，他轻嘆口气道：「真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食客，原来你没死，还进入了超脱境。」女子沉默了一下道：「但你向来以食为先，为什么要加入这场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意义的战争中？不如离去。」 他的鬼头刀飞了过来，落在他的手中，他笑道：「我加入来，是因为人的一生不只有食字，还有更多有意思的东西，都这种时候了，你觉得我还会离去吗？」 「幸运的是你不是人类，而是来自神骨族，我很少吃智慧生灵，但偶尔也能勉为其难，希望你肉少但骨头不要太难啃。」 女子没有再说话，食客都这样说了，那就唯有一战了。 …… …… 「周凡，你做得很好，要不然本仙子都不知道要待在这个奇怪地方多久。」胭脂朝周凡抛了个媚眼，「等此事结束，你要是想追求本仙子，本仙子可能会给你个机会哦。」 舟小猫厌恶看了一眼胭脂，这女人好噁心，但她还是没有说出口。 胭脂不屑瞥了一眼舟小猫，这矮冬瓜，有机会再奚落你，现在不跟你一般见识！ 「谢谢你的好意。」周凡嘴角扯了扯，「可是我不喜欢老奶奶。」 舟小猫爆笑出声。 胭脂呵呵一声，「你这无良心的小傢伙，本仙子年年十八，去你的老奶奶。」 胭脂踏出了一脚，她就离开船上，出现在暗幕空间，看着她的对手，一个身高八尺的黑脸大汉。 「好丑。」胭脂一脸嫌弃道：「长得这么丑还出来吓人，吓得本仙子花容失色，你赔我吗？」 黑脸大汉没有说话，冷笑一声，他的虚界展开，将胭脂也笼罩了进去。 这是一个杀戮的世界，芸芸众生在不断厮杀，死了也会有新的生命出现继续厮杀。 他修炼的是杀戮大道。 胭脂淡淡一笑，倾国倾城的笑，杀戮的世界有一半化作了胭脂水粉的世界。 一边杀得人仰马翻，一边却是油腻的花花世界。 黑脸大汉脸色微凝，好强的虚界，居然与他的不分上下。 胭脂伸出手指朝黑脸大汉勾了勾，妩媚道：「大爷，来玩呀。」 …… …… 周凡看着舟小猫，周小犬的事情他还没告诉她。 但舟小猫摇了摇头，脸无表情道：「船将一切都告诉我了，那封矫情十足的信你替我扔了。」 舟小猫带着比她还宽的小猫刀飞了起来，只是瞬间她就出现在了暗幕空间的一个战场上，大狗正在与一个身躯同样庞大的九头生命在厮杀。 两者的虚界交替重叠，互相侵蚀，就算是暗幕空间，都隐隐震颤起来。 九头生命正是妖皇，它见又来了一个超脱境，击退大狗，毫不犹豫往后飞去，对方有两个不下于它的超脱境，它只能暂时撤退。 周凌雪想追，但舟小猫率先追了过去，「它属于我。」 周凌雪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妖皇让给了舟小猫，她转身寻了另一个对手。 在暗幕空间极速飞行的妖皇见到只有一个好似小女孩的超脱境追了过来，它还在这超脱境身上嗅到了熟悉气息，是它十分厌恨的周家人气息。 对方只有一个，它没理由再逃，转身回去，冷冷看着这个周家的超脱境，要是它没有猜错，这个才是它的宿敌，但它要让她知道，就算互为超脱境，实力之间的差距同样很大！ 它不惧任何超脱境，总不可能现在这些新的超脱境一个个都似那头大狗那样厉害？ 舟小猫见妖皇没有继续逃，她没有多想，面无表情举起了刀。 小猫三式·噼地式！ 凌厉的刀意欲要斩裂暗幕空间！ …… …… 婴九看着周凡啧啧道：「没想到我没合出心之大道，反而让你合出了。」 第1206页 周凡干笑一声，没敢多说，他知道婴九心里酸得很，毕竟他能悟出心之法则还是多得婴九替他炼制了法则之宝伤心小刀。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靠岸了。」婴九脸上浮现邪笑，「真是可惜，船，你答应我的事情可别忘记了。」 似她这种人上船可不是为了拯救世界之类的，她只是单纯觉得有趣而已。 船答应她，只要事情结束，她就能随意挑战船，船不会拒绝。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船笑道：「小婴九，可别死了哦。」 「这可不一定。」婴九乖张笑了起来，刺耳难听的笑。 她出现在了漆黑空间内，看着不远处的一具木偶，木偶有着黑紫单瞳，正看着婴九。 「看来你就是我的对手了，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木偶族的不朽之主，原来你也是超脱境。」婴九笑了起来，嗜血的笑，她对船说不一定，那是因为要是战斗太刺激，她会连命都不要。 她战斗时最喜欢的就是玩命。 …… …… 「那吾也走了。」万国之皇抬头看了一眼那好要碎裂的天空，淡淡道：「船，不要太悲观，前方的路再难走，我们亦能走，河挡填河，山挡开山！」 「我永远不会悲观。」船笑了笑道。 都这时候了，还不忘记餵一口鸡汤给船，不愧是万国之皇……周凡强忍住捂脸的冲动。 万国之皇又看着周凡道：「周凡，虽然与吾之前想的有些出入，船不是想将你培养作吾的僕人，但你依然可以当吾的矛与盾，记住，别恐惧，恐惧不会因为你恐惧就并减少，就算对手是天，我们也要踏天而行！」 周凡尬笑一声，「我知道了。」 万国之皇腾空而起，很快就消失在周凡的视线中。 「他就是这样子，永远热血，永远自信，永远骄傲，但他偏偏又能做到自己说的事。」船忍不住赞嘆了一声道。 万国之皇身前漂浮着皇极玉玺散发出碧翠的光芒，自从记忆恢復之后，他就明白了所有事情，父皇不是似他之前想的那样被什么仇敌杀死，而是为了宏伟的万国基业，死在了寻找希望的路上。 也因此，他更要完成父皇的遗愿！ 有着一个身穿皇袍，头戴金冠的老者在漫步而来。 「夜皇。」万国之皇平静道：「你真是丢了天下皇帝的脸，背弃了自己的子民。」 「小子，我为皇时，你那死鬼父皇还在喝奶，你还想教训我？」夜皇嗤笑道：「我走的是霸皇道，天上地下唯我独尊，我在，皇国就在，臣民并不重要，你父皇死了，现在看来我的路才是对的。」 「你年龄老，不能代表你就是对的，只能说明你老眼昏花了。」万国之皇缓缓道：「父皇死了，不代表他就是错的，因为吾还在，今天就要看看你那残暴的霸皇道厉害，还是我的人皇道厉害。」 他一点指，碧翠玉玺散发出七彩法则，煌煌神国降临了，神国内有着数十万的身披金黄符甲的修士，每一个都堪比掌握了法则的通玄境修士！ …… …… 黑龙半翼展开，犹如遮天的黑云，只是这黑云边缘有着狰狞的刺，她冷冷注视着周凡。 周凡的视线有些游离，即使现在他们的实力相差不多，甚至他更强，但他还是心慌。 「周凡，本座的龙素蛋呢？」黑龙冷声问道。 「龙素蛋……」周凡干咳一声：「我不小心弄丢了。」 「弄丢了？」黑龙的龙爪拍在甲板上，锋利的爪牙在甲板上留下了痕号，「你别以为本座不知道，你这混蛋做了什么，本座在甦醒之时就感觉到了，那颗蛋孵化出来了！」 周凡有心想甩锅，但他觉得自己有责任，还是干笑一声道：「这是意外，不过咱们的孩子……」 黑龙的眼欲要喷火一般，他连忙改口，「不对，应该说是你的孩子很优秀。」 「这不用你废话，本座的血脉，当然优秀。」黑龙冷喝道：「你别以为这事就这样算了，等本座回来，肯定要跟你好好算一下。」 黑龙那庞大身躯消失不见，她很快就出现在了暗幕空间，她看到了自己的对手，那是一头笼罩在深红火焰的凤凰，火焰照亮了黑暗，这可是暗幕空间，就算是法则之火也无法在这里燃烧，但这深红火焰就似没有受到约束一般，越烧越烈。 黑龙漠然道：「原来是你这老不死的。」 「小丫头，可真没礼貌。」凤凰开口说，它的声音难辨雌雄，凤为雄，凰为雌，它本来就是雌雄同体的生命，「如果是你那祖先祖龙神在，我可能还要忌惮三分，但你这小丫头算得了什么！」 「先祖与父皇都忙着。」黑龙平静道：「对付你，我就足够，这么多年过去，你可是一点都没有进步。」 …… …… 船看着最后的引导者青铜书，「你还不走？」 「我要去哪里？」青铜书说。 「废话，当然是去战斗。」船没好气说。 「我为什么要战斗？我这么弱。」青铜书颤声道：「外面都是一些老怪物，你这是叫我去送死，你可是向我娘保证过要保护我的，我要跟着你！」 周凡眼角跳了跳，这怂货！ 船笑道：「我都保护你这么多年了，而且你变成了法则之书，这本来很影响你进入超脱境，要不是我，你想进入超脱境很难。」 第1207页 「是你站出来报答我的时候了，现在还有那个自称五行剑帝的傢伙没有对手，要是放任他不管，我们就要玩完了，不期望你能杀了他，只需你拦住他。」 「骗子。」青铜书委屈道：「你不是在吗？就算你没空，周凡也在，他实力现在估计比我还强。」 「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船不耐烦道：「快去吧，别在这里磨磨蹭蹭的。」 青铜书知道避不开了，它轻轻嘆息一声，消失在船上，它出现在暗幕空间，果然看到了一个佩剑的黑衣男子。 这就是船口中说的那个五行剑帝。 「等等，在我们开始前，我有话说。」青铜书并不是用自己的口说话，而是利用术法在发声，这样可以隔绝对方顺着它说话施展术法杀过来。 「说。」五行剑帝言简意赅。 青铜书说：「你应该知道，此战决胜的关键不在你我，而在其他地方，对吗？」 五行剑帝沉默了一下说：「确是如此。」 「那咱们打得你死我活又有什么用？」青铜书笑道：「不如我们就这样站着，等结果出来，要是你觉得站着无法交代，我们就随便比划几招，意思一下好了。」 「你错了，我们不是关键，但我们的胜负会成为这场大战的一个重要因素。」五行剑帝抽出了自己的剑，他的剑由五行法则组成，「就算抛开这个不谈，随便比划几招，对剑客来说，这是一种羞辱。」 五彩剑光四散，组成了剑的世界，世界充斥着凌厉切割之意，朝着青铜书袭来。 「你有病吧你！」青铜书有些恼火的声音在黑暗中迴荡着。 第2069章 钓竿 「它不会临阵逃脱吧？」周凡在青铜书走了之后有些担忧说。 「不会的。」船笑道：「要是它真的逃走，它可无法向它娘交代，再说，它真的想走，那五行剑帝也不会允许的。」 因为时间流速不一样，只要灰河空间没有破开，那在这里就算再说多几句话，都不会有太大影响，周凡想了想道：「你当初把除了祝未来之外所有引导者记忆部分封印，是怕他们被发现吗？」 他现在进入了超脱境，所有就隐约有些明白船为什么要这样做了，要不是如此，船的计划不可能一直保密这么久。 「他们上船，当然要了解前因后果，但他们知道了就可能会被察觉，所以我只能把他们的记忆封印住，他们失去了记忆就不会被察觉到，计划一旦被发现，想再成功就难了。」船解释道：「它的感应可是很敏锐的，任何针对它的计划都可能会被发现，只有进入超脱境才能不被发现。」 「你说的它是谁？」周凡又问，他现在已经超脱，而且都这种时候了，应该不用再瞒着他了吧？ 船沉默了一下道：「严格意义上来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样描述它，怪谲之王？毁灭意志？似乎都不太准确，不过相比怪谲之王，应该是毁灭意志更适合一些，毕竟它的目的是毁灭混沌树世界。」 「毁灭意志……」周凡怔了一下道：「这么说来是它想杀我了，它能命令不可知级怪谲吗？」 「就是它想杀你。」船道：「不是命令不可知级怪谲，而是操纵，它能控制所有怪谲，当然也包括不可知级怪谲，它在所有怪谲之上。」 「原来是这样。」周凡道：「是不是我没有进入超脱境，如果知道它的存在，它就能知道我？」 「正是如此。」船淡淡道：「它才是真正不可知无法理解的怪物，它有着这样能预知你存在的能力，为了不让它知道你在这个世界，我甚至不敢让引导者尽心尽力帮助你，也不敢与你有太多的因果关联。」 「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尽量推迟它发现你的存在，就算之后在无言那次它真正确认了你的存在，但只要不知道你的位置，你就不会有事。」 「一旦我与你有太多因果关联，它想标记你的位置就会变得很简单。」 「为什么我与你有太多因果关联，它标记我就会变得很简单？」周凡不解问，「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船笑着说道：「灰河在混沌树世界的底层，这是蕴养混沌树世界的生命之河，而同样地，混沌树世界无数生灵死了之后能量都会回归反哺命河，河里怪物就是生灵死了之后魂灵没有消散的集合体，它们排斥生者，我之前利用它们让引导者力量耗尽沉睡，命河与混沌树世界是共生关系。」 「我就是命河的意志，维持这个世界的运转，也可以说是这个世界的秩序意志，与那个毁灭的傢伙算是一体两面，它能感应到我的存在，我也能感应到它的存在。」 「这艘在命河上穿梭的船，是我特意幻化出来，具有遮挡毁灭意志视野的作用，但现在算是被它发现了，那就失去了意义，不过也算是完成了它的使命。」 「原来你才是神。」周凡轻嘆了口气，他看着天空上悬挂的血球，血球上还有这么多的登船者尸体，「那些登船者又是怎么回事？你要找的不是我吗？还是说他们成了掩护我的牺牲品？」 「因为这事涉及了混沌树世界的命运，开始的时候我花费了很大力气去推衍，去寻找你，我并不知道你在哪里，你又是谁？」船面露无奈道：「只是感应到你总有一天会登船，只能让人登船尝试，后来他们都失败了，随着世界渐趋崩溃，我才能清晰知道你原来不在这个世界，我没有再浪费时间去尝试，而是开始了进一步布局，并等待你的归来。」 第1208页 船说到这里，轻轻挥了挥手，四方桌面上出现了七根钓竿，它笑道：「命河里的东西来自整个混沌树世界，只要是混沌树世界的无主之物，都能从其中钓起来。」 「我制定了登船者计划，又创造了这七根钓竿，以杀死怪谲的灰虫作为钓饵，这样可以尽量避免我的存在，但这有个问题，无法确保你钓鱼的运气，我当然能做到让你想钓起什么就钓什么，但我不能直接这样去做，原因是之前说的我们不能有太多的因果关联。」 「你知道我为了确保你钓鱼的运气，我做了什么吗？」 周凡茫然摇了摇头，他知道他钓鱼运气很好，也怀疑是船的原因，但他怎么可能知道船做了什么？ 船得意说：「我在你登船后，特意从你一个最好的未来可能中摄取了你七个儿女的一点意识附在了七根钓竿上，重新炼制钓竿，使得他们成了钓竿，你是钓竿的爹，他们不帮你帮谁？」 「原来是这样。」周凡沉默了一下道：「弄得我差点以为自己真的是钓王之王，没想到是蚀芙他们一直在帮我。」 船打了一个响指，七根钓竿化作七个模煳的人影，他们朝周凡挥了挥手，似乎在笑，很快就消失在船上。 都到了这种地步，这七根钓竿就没有存在的必要，那些意识也回了他们应该待的地方。 周凡心里面还有更多的疑惑，但灰河空间的上方彻底碎裂开了，有着丝毫不掩饰杀意的视线投射进来，他本来以为还有足够多的时间，但现在看来没有时间了。 船笑道：「看来我们的谈话要暂时结束了，它要过来杀你了。」 「我们联手能赢吗？」周凡脸色微凝道，这可是混沌树世界的毁灭意志，超脱境在这样的存在面前能起多大作用，他心里面对此很怀疑。 「不是联手，是我一个对付它，你现在还帮不了忙。」船摇头道：「不过世界一直在崩溃中，现在更是到了末期，我的力量削弱得厉害，我只能尝试拦着它一会，你要捉紧时间寻回自己。」 「寻回自己？」周凡怔了一下道。 船却没有再说，因为空间内涌入了难以计量的情绪，庞大的情绪使得空间坍塌速度加快。 情绪……周凡瞬间明白，当初是毁灭意志在吸收情绪之神的权柄，它一直在快速成长。 船挥了挥手，周凡就被灰色雾气笼罩住，很快就消失在船上。 无数情绪组成了一个七彩的人影躯体，有着漠然的男子声音从七彩人影传出：「无用。」 船只是呵呵一笑，没有作更多的表示，天上悬挂的血球裂开了，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灰核，有着一条条玄奥的大道开始缭绕着灰核转动，这是它的本体。 第2070章 谲元纪 周凡出现在镜宫。 在他出现的瞬间，大魏天子就发现他的到来，并瞬间来到了他的身边，他一脸讶异道：「你怎么来了？」 周凡没有急着回答，他听到外面传来天崩地裂的声音，「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大魏天子微微弹指，镜宫的天变得透明起来，使得周凡能够看到外面的天。 轰隆的巨响从天外传来。 周凡瞬间就明白过来，是引导者们在与那些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修士交战，其实除了船上的引导者们，散落在这个混沌树世界的一些超脱境强者，如佛主等修士都离开了界域，进入暗幕空间寻到了各自的对手。 当然还有船这个命河意志与毁灭意志的战争。 即使这些战斗并没有发生在星界，甚至没有发生在星界海，只是在星界海之外的暗幕空间，但超脱境层次的战斗还是使得整个混沌树世界的星界都听到了。 在更远处，书一书早已从自己书虚界走了出来，他身旁的钟二书、张三书都是一脸骇然，他们根本不知道星界海之外的暗幕空间发生了什么事。 别说他们，就算是书一书都无法到暗幕空间去，更没有资格参与这场战斗，他低头脸色凝重想末日开始了吗？ 书一书如此，造神宗总部独占一个界域，在这界域中造神宗主早已飞到了星界海，他能听到暗幕空间外传来的轰鸣声响，他一脸绝望喃喃自语，「还是太迟了，太迟了，我没有进入那不可言说境界，更没有培养出这样一个神祇出来，世界要完了。」 龙族圣地，龙神族大长老与一众神龙都是抬头看天，他们知道恐怕是有绝世强者在暗幕空间外战斗，龙飞剑、龙飞甲都是脸色铁青，因为他们距离能进入暗幕空间还有很远的距离，要是姐姐在，说不定就可以。 墨墨同样满脸担忧，但她又不知道自己在担忧什么，爹应该不会在天上。 人族、妖族、魔族、龙族等越来越多的修士都在抬头看着，他们大多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其实就算知道了，这註定是一场少数强者决定世界命运的一战。 天空传来轰鸣的声音，就似天要崩塌下来一样，周凡同样感到十分焦急，但船不让他出手，让他寻回自己，但他怎么知道该如何寻回自己？ 「都这种时候了，还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作什么？有话就不能明说吗？」周凡咬牙切齿，要是输了，这世界就要完蛋了。 船要是在他身边，他肯定要好好揍一顿这厮，就不能直接说出来吗？让他心焦如焚！ 第1209页 但他又不可能冲到暗幕空间外面去帮忙，这与船的安排完全不一样。 他让自己的心尽量平静下来，看向了大魏天子疾声道：「我已经超脱，你说的那个秘密是什么？」 船没有直说，但把他送到这里来，肯定不会是瞎来的，说不定答案就在大魏李氏皇室那个秘密上。 也许知道了那个秘密，他就能寻回自己。 周凡的话让大魏天子怔了一下，他道：「你没说谎骗我吧？」 「当然没有。」周凡焦急道：「我知道你以前那么绝望，是觉得世界崩溃没有救了，但现在还有机会，我必须知道你说的秘密，快说吧。」 大魏天子沉默了一下，他想了想道：「希望你没有骗我，要不然你可能会害死自己的，我也相信你这时候不会骗我，不过我想不通我们歷代天子守住的秘密为什么能救整个世界？」 「这应该不可能……」 「你先说出来！」周凡不耐打断道。 「我们大魏李家保守的秘密其实很简单，那就是世界在一个个大劫之后，最终会毁灭在现在这个大劫上，无论我们逃到什么星界还是什么地方都无法逃过死亡的结局。」大魏天子加快语速说：「而之前不能说，是因为隐秘联盟原因，要是说了，就会被隐秘联盟修士发现，从而被抹杀掉。」 「什么隐秘联盟？」周凡皱眉道，这个突然出现的势力名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 「据我们先祖说，这是一个很强大的势力，里面的修士数量很少，但每一个修士都有着似我们先祖那样的实力，如果你已经超脱你应该明白这力量有多么的强。」大魏天子面容苦涩道：「我也不清楚这究竟有多么的强，这不过是先祖遗训传下来的话。」 每一个修士都到了超脱境吗？ 周凡脸色凝重，这世间的超脱境可没有多少个，也就是说在暗幕空间上与引导者争斗的很可能是那个所谓的隐秘联盟，这个隐秘联盟的背后很可能是毁灭意志。 但这些修士疯了不成，为什么要帮助毁灭意志？ 他们可是在毁灭混沌树世界！ 「先祖说隐秘联盟认为世界毁灭是必然的事情，无法再救回来，他们在怪谲出现的年代，也就是谲元纪就确认了这点。」 提到谲元纪，大魏天子停顿了一下，才嘆气道：「世间所有怪谲都是从世界开始崩溃而形成，寿鬼同样如此，都是崩溃出现的一种异常，这些『异常』还会加速世界的崩溃。」 「隐秘联盟就将之命名为谲元纪，并决定把关于世界最终毁灭的这些真相都隐瞒下来。」 「因为生灵一旦知道世界会毁灭，必定会崩溃而亡，如果不知道世界走向末日，至少还能平静过日子。」 周凡挑眉道：「不对，谲元纪那得从诸神黄昏末期开始算起，就算生灵从那时起知道世界会毁灭，他们也不会内心崩溃，毕竟大多数生灵根本活不了这么久，他们不用担心这种灾难会落在他们身上。」 这种事逻辑上就说不通。 「这我就不知道了，隐秘联盟是这样宣扬的，其实我也觉得这说法漏洞百出。」大魏天子嘆了口气说：「大魏歷代天子放浪形骸，不是因为害怕世界末日，而是心里面藏着这个天大秘密，却不能公之于众，而感到痛苦。」 「说出来说不定就能让世界的所有生灵想办法自救，但隐秘联盟在使用大神通监视着世间，先祖留下遗言说我们一旦说了就会死，而且这事还无法传开，只能告诉已经超脱的修士。」 周凡沉默了一下道：「你先祖说的没有错，你们要是想告诉非超脱境修士，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以隐秘联盟都是超脱境修士的实力，有太多办法监视着世间一切了。 「不过你们李氏皇室是怎么回事？」周凡好奇道：「歷代天子就连修士都算不上，为什么能避开隐秘联盟这些修士的监控，难道是因为通天镜吗？」 第2071章 唯有超脱 「可以说是通天镜。」大魏天子脸色复杂道：「我们先祖他原先是隐秘联盟的一员，他在知道世界毁灭真相后，与隐秘联盟理念发生了冲突，后来先祖就脱离了隐秘联盟。」 「三千年前他脱离隐秘联盟后，不知出于何种缘故，就带着李家搬迁到了蛮星界即是现在的大魏，之后他更是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重炼了通天镜，最后使得我们这些掌握通天镜的后辈就能够在获知真相后躲过隐秘联盟的监视，从先祖口中得知了世界毁灭的真相，并一代代传了下来。」 「我父皇说先祖是不想我们李家死得煳里煳涂的，所以才想出了这样的办法，并且先祖还对我们这些后代进行了诅咒，免得我们有人能够进入道境，从而再次引来隐秘联盟。」 「也许还有一个原因。」周凡皱眉道：「隐秘联盟可能不允许他活下去，他实力不错，但他还有家族要照顾，一个人又势单力薄，只能通过自己的死让隐秘联盟放过李家。」 这其中可能还存在一定的利益交换，估计李家先祖诅咒自己的后裔同样是交易的一部分。 但船没有出手救下李家先祖，可能是因为李家先祖与隐秘联盟牵涉太深……不过船可是提过一句它保存了周家残余一脉，周家残存一脉先祖为什么会依附李家那位先祖？ 这可能关系到他能否寻回自己，他忍不住问：「我们周家先祖不死将神的事你真的不清楚吗？」 第1210页 「不知道。」大魏天子摇头道：「先祖并没有留下太多有用的信息。」 「李家来自什么地方？」周凡不死心，赶紧又问。 「古木主星界域。」大魏天子以前不敢说，但现在能说，当然不会隐瞒，「据说我们李家强盛时曾经统治一个界域，那皇位也是用罕有古木打造。」 周凡沉默了，大魏天子该说的都说了，但他还是看不出任何寻回自己的可能性。 「周家残存一脉是我安排依附李家的，毕竟当初李家那位可是超脱境，他用死来换取隐秘联盟的承诺，隐秘联盟承诺永远不会伤害他的后裔，我将周家残存一脉巧妙安排过去是想瞒天过海。」船的声音从殿内响起。 周凡面露喜色，他连忙看了过去，发现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殿内，正微笑看着他。 「这位是……」大魏天子警惕问。 「这是船。」周凡急声道：「你赢了吗？」 「哪里有这么简单。」船嘆气道：「我跟你说过，世界正在崩溃，我的力量可是正在变弱，我是赢不过它的，三千年前我就没有能赢它的把握了，否则我就救下李家先祖了。」 「现在我的本体还在与它的作战，我想法让我的分身过来的。」 「我该如何寻回自己？」周凡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别担心，时间到了你就会知道。」船不急不忙道：「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慢慢说话，反正大多数一时间也分不出胜负，无论是我与毁灭意志还是其他战场应该都是如此。」 大魏天子见是周凡认识的人，就没有出声，但心里十分惊讶，这人当初有机会救下他的先祖？ 「你救李家先祖它也会出手吗？」周凡干脆转回刚才的问题。 「当然会。」船道：「它一直提防着我，我也提防着它，但我们两个又保持一定默契，没有开战，超脱境是这世界的顶尖战力，对我们都很有用，所以我们都在搜罗战力。」 「那隐秘联盟的超脱境修士就是为它所用。」 船没有着急，周凡也就放心问道：「隐秘联盟的超脱修士都是生灵，又不是怪谲，为什么要听它的？」 要不是培养了这么多引导者成为超脱修士，船可能就要输了。 「诸神黄昏之后，人族修士体系崛起，经过漫长时间完善，很快就出现了超脱境，超脱境就算是以前人族诸神都很难达到的高度，其余各族也从中吸取灵感，同样出现了超脱境。」 船缓缓说道：「从此生灵的巅峰就是超脱境，毫不夸张说超脱境应该是生灵能到达的最高层次，这一境甚至强大到能够漫游暗幕空间，到达其他混沌树世界。」 「这是我也做不到的事情，因为我这个命河意志与本混沌树世界息息相关的原因，不过这也说明超脱境的强大之处。」 「你刚进入超脱境，还不知道，混沌树世界要是毁灭，寻常生灵就算能逃到其他混沌树世界去，同样会因为本源混沌树世界的毁灭而死去。」 「生灵生于本源混沌树世界，也会随着本源混沌树世界的毁灭而死去。」 「唯独超脱境例外，超脱境可以凭着自己创造出来的世界提供生机活下来。」 周凡面露愕然之色，他确实不知道这点，他隐隐明白李家那位超脱先祖为什么如此做了，如果只有他一个能活下来，那就意味着他要抛弃自己的整个家族。 就算因为岁月流逝，亲人因为寿数耗尽，但还有家族在。 有些修士甚至因为子嗣出色同样修炼有成，那就能一直陪伴，或者寻来了增寿的药，亲人能活很久，这都是难以捨弃的，当然也会有超脱修士真的无牵无挂或者冷漠无情不在意这些东西。 他忽然又想到青铜书，他这才明白青小微为什么要让青铜书上船，只有上船青铜书才可能进入超脱境，这样就算本源混沌树世界真的毁灭了，青铜书才可能活下来。 否则青铜书就算掌握了不灭法则，没有进入超脱境也难以活下来。 船面露讥笑继续说道：「隐秘联盟那些超脱修士说是为世间所有智慧生灵好从而要求对世界灭亡进行保密，但实质并不是如此，他们不过是得到了毁灭意志的命令，才如此做事。」 「毁灭意志之所以要求对世界灭亡保密，是担心会影响它毁灭世界，它总是试图扼杀一切可能性。」 「可是船你想搞破坏，把世界灭亡的事说出去应该不难吧？」周凡不解道，船似乎任由隐秘联盟这样做。 「我想把事散播出去，当然不难，但信的有多少还是不可知，再说他们知道了又能如何？」船淡漠说：「他们根本无法帮任何的忙，还不如不知道，那时候我也不想与毁灭意志起任何冲突。」 周凡道：「你说了这么久，还是没有解释为什么隐秘联盟修士要听毁灭意志的。」 在他看来，混沌世界树真的被毁灭了，这些超脱境修士同样能够轻易离开才对，根本没必要听毁灭意志的。 「超脱境能够在本混树世界毁灭之后，到其他混沌树世界活下来，但他们终究属于本混沌树世界，本混沌树世界要是毁灭了，他们同样会受到反噬，出现境界跌落等各种问题。」 第2072章 第三刀 超脱境就算逃到其他混沌树世界，也会因为本混沌树世界的毁灭而遭到反噬？ 第1211页 大魏天子似懂非懂，周凡一脸错愕。 「这种反噬不好受，一个说不准，说不定会从超脱境跌出道境都有可能，这种反噬是无法逆转的。」船平静说：「其实在平时，就算本混沌树世界没有毁灭，超脱境穿越暗幕空间到其他混沌树世界去，也因为离开了本混沌树世界而只能发挥出虚界境的实力。」 「到其他混沌树世界去其实也是要冒着风险的。」 周凡忽而想到了佛主，「佛主替我在其他混沌树世界找来虚界之体，这是不是冒了很大风险？」 「是的。」船有些随意点头笑道：「你知道为什么佛那傢伙隐秘联盟没有拉拢他吗？」 佛与李家先祖都是超脱境后起之秀，李家先祖被拉拢进入了隐秘联盟，但佛却是没有受到拉拢……周凡很快就想到一个可能，「是因为佛走的是神道流吗？」 「正是如此。」船笑道：「佛天赋还是不错的，他改进了神道流，成为有神道流以来第一个进入超脱境的修士，但可惜他的底子依然是神道流。」 「聚愿力成神的他要是没有了信徒，他就什么都不是，其他超脱修士可以脱离本源混沌树世界，但他不行，没有愿力，他就会跌出超脱境，他想脱离本源混沌树世界就成了笑话。」 「隐秘联盟根本就无法拉拢他，至于想杀他，也没有这心思，因为佛修的可是因果大道，他註定只能站在我这边，我就不急着招揽他，而是等着他找我。」 可怜的佛，连站队的机会都没有……周凡在心里面为佛默哀，「你说了这么多，是不是毁灭意志能够帮助隐秘联盟那些修士解决境界跌落的问题吗？」 要不是如此，周凡实在想不出为什么这些超脱修士要帮毁灭意志。 「正是如此，与本源混沌树世界牵扯越深，境界跌落得就越厉害，所以那些准备逃离本源混沌树世界的超脱境修士除了本命法宝不捨得抛弃外，这世界的一切东西都不敢拿，但这样做还是不够。」 「本源混沌树世界的毁灭，始终都会牵连到他们，他们在本源混沌树世界出生，他们本身就属于本源混沌树世界，想不被牵连，除非他们把自己也杀死。」 「而毁灭意志能够毁灭本源混沌树世界，同样也能够帮这些超脱修士从本源混沌树世界中分割出来，当然这还是因为超脱修士本来就有着超脱本源混沌树世界的性质，才能做到。」 「要是换了其他非超脱生灵，毁灭意志就无法做到了。」 船说到这里就有些恼火道：「与本源混沌树世界牵扯最深的我就更不可能了，要是毁灭意志能够替我分割，让我得以离开本源混沌树世界，我还跟它斗什么斗？」 周凡微微沉默，如此一来混沌树世界的超脱修士就分成了两派，一派就是可以抛弃一切的，只希望自己活着的超脱境修士，这些修士组成了隐秘联盟。 另一派是出于各种原因无法割捨亲人族人，只能站在船这边，周凡同样如此，他不可能放弃自己的亲人去逃命。 隐秘联盟的修士没有站在船这边的理由也很简单，估计是认为船没有任何胜算，毕竟毁灭意志可是在不断变强。 他没有问毁灭意志为什么能让隐秘联盟的超脱修士相信它这种问题，因为答案很简单，那些修士不得不信它，就算最后毁灭意志骗了他们，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回到了原点，有毁灭意志在，他们至少还有维持超脱境的希望。 「看来当初站在你这边的超脱修士也没有几个。」周凡轻嘆口气道，他知道的只有青铜书它娘青小微前辈。 船翻了一下白眼道：「胡说八道，虽然不如毁灭意志那边多，但也没少多少，只不过我给他们都派了任务，他们现在都在本源混沌树世界之外。」 「你派他们去做什么？」周凡不解道。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寻找生机。」船说，它那张俏丽的脸忽而微白起来。 「怎么了？」周凡关心问。 「没什么，毁灭的力量有些超出我的想像，我恐怕拦不住它多久了。」船秀眉微蹙说：「你必须尽快寻回自己才行了。」 周凡无语道：「我也想，那你倒是说我该如何做？你把我送到镜宫里来，我在这里能寻回我自己？」 「不是。」船摇头道：「你想岔了，我把你送到这里来，是因为通天镜确实很不错，能起到一定的隔绝作用，尤其是毁灭正在与我厮杀的情况下，它想寻到你就更难了。」 「但你想寻回自己的关键并不在通天镜，而是在……」 「谁？」一直旁听的大魏天子忽而脸色一冷喝道。 宫殿之外，十二蹄黑兽拖着沉重的黑铁爬犁缓缓走来，红木棺椁旁的灰影女子与两个灰影小孩一动不动盯着周凡。 …… …… 天穹有着一团暗红的火焰坠落，火焰拉出长长的火尾，最终砸在了荒野上。 伴随着轰鸣巨响，荒野大地起了一层层涟漪，在外面化作了一个个往外扩散的岩圈，而火焰砸中的地方出现了巨大的陨坑。 陨坑深处的是妖皇。 它的九个头颅现在只剩下一个，没有头颅的八脖子看起来无比突兀，它的身体不断渗出血来，要是凭它以前的神通，这点伤瞬间就会痊癒，但是现在，它连痊癒的力量都失去了。 第1212页 唯一剩下的头颅一双妖眼布满了骇然之色，看着天上手提门板宽巨刀的舟小猫正缓缓降落，她的身体有着金色光粒正在飘散，这是她的生命力量在消散。 妖皇眼瞳缓缓收缩，它输得这么快是因为这女人疯了，居然使出了这么疯狂拼命的刀法，仅仅三刀，尤其是第三刀，它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疯狂的刀法。 「我……」妖皇不想死，所以它必须开口，但它刚说出第一个字，舟小猫那门板宽的巨刀就砸了下来，砸在它唯一的头颅上。 砰的一声，那颗怪异丑陋的头颅就爆开了，爆出无数深绿的血液。 门板宽的巨刀不断落下，把那庞大身躯同样砸得稀巴烂，血液飙溅，溅在了她那张漠然冰冷的脸上。 第2073章 最终 「鬼葬棺。」周凡看着踏进殿内的鬼葬棺，他阻止大魏天子对鬼葬棺出手，他看向了船心里面隐隐有了猜测。 「幸好没有迟到。」船松了口气说，「它必须避开毁灭意志才能到这里来，要是让毁灭意志发现了，事情可能就会有变化。」 灰影女子这时收回了视线，用手推开了棺盖，她把那具与周凡一样的尸体抱了出来。 「这是我要你寻回的自己。」船看着那具尸体笑道：「我替你保管了很多年，现在总算是物归原主了，毁灭意志可没想到还有这东西的存在。」 周凡默默看着与他一模一样的尸体，灰影女人与两个灰影小孩都是在看着他，似乎还带着期望。 三只黑影小兽蹲着不再嬉闹。 「那灰影女人与两个灰影小孩是我从你最坏的一个未来中摄取你的妻子意识、你的孩子意识，我把葬鬼杀死，让她们意识吸收，才有了她们。」船解释说。 「原来是虫娘与我的两个孩子。」周凡看着那三个灰影，「那个未来中发生了什么事？」 他这才明白，之前无言的风神说过去，应该是说虫娘他们从未来回到了过去的意思。 「悲惨的未来，还能发生什么事，你死了，世界走向了毁灭。」船平静说：「去吧，只要你融合了你这具过去之身，就能弄清楚所有的事情。」 「我的过去吗？」周凡朝尸体走了过去，船没有催促他，他才没有太着急，要是真的到了很着急的地步，船不会跟他说这么多，「我还以为这个自己是从未来来的。」 因为这具尸体同样是秃头，与他现在的样子差不多，加上船还藉助过他未来的力量，他才会有这样的猜测。 「它跟你长得一模一样，是因为它会根据你现在的样子来不断变化，这有利于你寻回它。」船笑着解释道：「我可无法把未来你的所有力量都借过来，借一点能起的作用不大，我用你妻子孩子的未来意识来吸收葬鬼，就是为了用他们的未来气息与怪谲的气息掩盖你这具过去身的存在。」 「只要鬼葬棺在，毁灭意志就没想到我最大的底牌是你这具过去身，更没想到我会大胆到任由鬼葬棺带着这么重要的东西追着你跑来跑去。」 周凡走近，他看着灰影女人，这确实是虫娘的轮廓，他们只知道完成自己的使命，无法与他交流。 悲惨的未来……周凡深吸口气，他伸出手碰了碰那具自己的尸体，尸体立刻化作了纯白光芒顺着他的手掌蔓延，瞬间就与他融为了一体。 周凡被纯白光芒包裹了起来。 鬼葬棺一切化作灰色的尘埃随风飘散，灰影女人与两个小孩最后一刻都看着悬浮的纯白光芒。 …… …… 他在幽黑空间漫无目的飞着，他也不知道自己飞了多久，直至他看到了一棵没有半点光的混沌树。 没有光的混沌树……这在混沌森林中很常见，事实上混沌森林有很多没光的暗黑混沌树，暗黑混沌树处于一种虚无的状态，不存在任何的生命，什么也没有。 他沉默了一下，飞进了这棵混沌树内，冥冥中他有感应，他应该点燃这棵混沌树，让混沌树产生光。 点燃要付出的代价很大，但他没有犹豫，因为他寂寞了太久，似他这样的存在，点燃混沌树是他们最终的归宿，就看什么时候到来而已。 死亡对他来说早已没有意义。 于是混沌树世界终于亮起了光，因为有了光，命河也随之产生，无数弱小生命在诞生。 点燃了混沌树世界的他只是静静看着这一切，很快时间到了，他必须离开混沌树世界，这是森林规矩，他这个点燃者要是不离开，那点燃的光很快就会熄灭，他付出了这么大代价，一切都白费了。 他把自己的一些气息赐给陪伴在他身边懵懂的一头小龙，就把小龙赶走了，他又抬头看了一眼树上的一颗变幻不定的果子，自混沌树被点燃，这树是天地初生的第一棵树。 树平凡而普通，不过因为他一直在树下打坐，这棵树沾染了他的气息，因而结出了这样一颗果子。 至于这颗果子以后可不可以藉此进化出生灵，他没有细看，因为这与他无关了。 一个小女孩正在哀伤看着他，因为她知道他要离开了。 他笑了笑，看着这个命河产生的意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小女孩也可以说是他创造出来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小女孩柔声问。 「你应该知道，我回不来了。」他笑着说：「一个世界诞生并不容易，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以后就拜託你保护它了。」 第1213页 「那你要去哪里？」小女孩确定没有归期，她再次问。 「作为点燃混沌树的奖励，我将得以化作一个普通生灵去轮迴体验生命的意义。」他站了起来，揉了揉小女孩的头，看着那湛蓝的天穹，「我也不知道我会去哪里。」 他的身体有着一束七彩的光芒腾空而去，四散开来，化作绚丽的彩光。 他就这样离去了，天上很快落下了淅淅沥沥的细雨，似在为他的离去落泪。 小女孩抬头看了一眼那颗果子，很快低头把他的遗蜕抱起，看着他的遗蜕轻声说：「总有一天，你会归来。」 …… …… 周凡睁开了有些沧桑的眼，船正站在他身旁，甜甜笑道：「欢迎归来。」 「你还是喊我周凡吧。」周凡沉默了一下说，点燃者那不过是以往的记忆。 「这个随你喜欢。」船微笑道：「反正你就是你，在我眼中不会有任何区别。」 「叙旧还是留到以后。」周凡抬头看着镜宫之外，「先结束这一切。」 周凡与船很快就离开了镜宫，出现在暗幕空间。 本源混沌树世界外面的暗幕空间已经被切割成十来个战场。 周凡轻声说：「力量增加一倍。」 力量增加一倍，不是他的力量增加一倍，而是所有站在他们这边战斗的超脱境修士力量增加一倍。 他之所以能够掌握心之大道，与他的过去有关，他过去经歷的岁月太多，所以才形成了如此庞大的心之世界，现在他寻回了过去，心之大道就更强了，要不然心之法则可无法能够让这么多的超脱境修士力量增加一倍。 本来双方实力相当，但这下子形势立刻逆转，隐秘联盟的超脱修士苦不堪言，他们要输了。 周凡没有理会战场，他把目光落在了一个星界上。 那个星界内，舟小猫正平静坐在坑内，小猫刀立在她身旁，黄金光粒在不断飘散，她在最后一刀屠神上把自己一切都押上去，要不然她也许能赢妖皇，但未必杀得死它。 它杀死了自己的狗大哥，那它就必须死！ 但她也要死了，屠神一式是无法逆转的，她在等待生命的结束。 周凡平静看着，他开声道：「我不让你死，你就不能死！」 舟小猫身上飘散的金黄光粒停止了，消失的生机又弥补了回来，这让她怔住了，抬头看向天空，一时无言。 周凡做完这些，他才与船的分身来到了另一处暗幕空间。 船的本体正在与毁灭意志在战斗。 七彩人影与灰核的战斗爆发的能量不断割裂着暗幕空间，在周凡之前，没有超脱修士敢靠近这个战场。 周凡来了，七彩人影与船的本体就停了下来，是七彩人影主动停下来的，因为它知道自己赢不了。 它拥有智慧，但并没有太多智慧生灵的感情，它考虑问题是极限理性的，赢不了当然没有必要再打。 灰核飘到船的分身，与船分身融合在了一起。 七彩人影背后有着一个个不可知级怪谲的身影浮现而出，刚才的战斗它一直从这些怪谲身上摄取力量，它机械般的声音在空间中迴荡：「你还是回来了。」 「你不是我的对手。」周凡平静陈述事实。 毁灭意志坦诚道：「我知道，你可以杀了我，但这是混沌树世界的轮迴，你就算杀了我，也会有新的毁灭意志诞生，毁灭这个世界是毁灭的使命，没有完成使命，是不会停下的。」 「就算你回归，也无法阻止世界崩溃的宿命，你的回归没有意义。」 周凡与船都是知道这事的，被点燃的混沌树世界终有一天会燃尽，化作混沌森林的养分，到时会有新的混沌树生成，这是混沌树世界轮迴的宿命，无法阻止。 「这个我知道。」周凡道：「但这个世界毕竟是因我而生，能不能让这个世界的生灵跟着我们离开，你要的不过是混沌树世界的毁灭，我想就算整个世界的生灵都随我们离开，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情。」 毁灭意志沉默了，混沌森林需要的确是混沌树世界，但毁灭的本质是毁灭一切。 「要是你死了，那诞生新的毁灭意志就不再是你。」周凡说：「你要是不答应，那也无所谓，我杀了你，新的毁灭意志产生需要一定时间，我们完全有足够的时间远离，所以你愿不愿意对我们来说影响都不大，你可以说你的选择了。」 「好，只要你们不阻止轮迴的轮转，我可以不再理会这事。」毁灭意志答应了下来，它很快就带着所有不可知级怪谲消失在暗幕空间。 与此同时，祝未来他们都击杀了自己的对手，他们力量增加一倍，对方根本不会有任何的胜算，而毁灭意志已经愿意让步，它当然不再在意这些超脱境修士的死活…… 「幸亏有你在，要不然它可能不会让步。」船轻笑着说，它知道对方的本质是毁灭，要是有可能，对方是不会愿意放这么多生灵离去。 「你让我要它让步，但接下来你的计划呢？」周凡看着船问，要毁灭意志让步的是船。 「接下来我会以命河为核心打造一艘能承载众生的大船，让众生跟我们离去。」船说：「我早已让超脱修士在暗幕空间外寻找适合点燃的混沌树。」 不是所有暗黑混沌树都可以点燃，真正适合点燃的暗黑混沌树实际上也并不多，青小微他们就是一直在暗幕空间外冒着危险寻找这样的混沌树，而万国之皇的父皇就是在寻找混沌树的路途中不幸死去。 第1214页 「他们将为我们提供方向的路标。」周凡有些感慨道：「那你肯定也想过，路途遥远，我们可能还没到你说的那棵混沌树世界，本源混沌树世界就已经毁灭了。」 「这样就算逃离本源混沌树世界，众生还是会随着本源混沌树世界的灭亡而死去。」 「太古之神的神格。」船笑着提醒道。 周凡怔了一下，他明白了过来，这太古神格其实是当初他在到达混沌树世界的旅途上搜集到的秘宝，这秘宝能无限承载愿力，起初船忘记了它的来歷，但这本来就是他的东西，他当然不会忘记。 「你是想众生愿力加在拥有太古神格的我身上，借着众生愿力来对抗本源混沌树世界的反噬？」 「你觉得可行吗？」船问。 周凡认真想了一下道：「你比我还要了解本源混沌树世界的反噬有多大，这当然可行，但这样他们就无法下船，除非想法让新的混沌树世界接纳他们，使得他们不再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船脸色严肃起来，「这是我一直担心的问题，如果你点燃了那棵新的混沌树世界，能让新的混沌树世界接纳他们吗？」 「不让它诞生生命，让它认可众生，应该能做到。」周凡嘆气道：「不过我以前也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不保证一定能成功。」 「只能尽量去试了。」船道：「我只有这个办法，我成为了船之后，将会陷入沉眠中，接下来的事就拜託你了。」 「你可能再也醒不过来。」周凡提醒它。 「我知道。」船轻笑道：「但保护众生，一直是我的责任，就算为此死了，也只能当作我倒霉，就是……」 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有些愧疚道：「对不起。」 要不是它，周凡可能不会归来，也不用再点燃第二棵混沌树，一旦点燃，周凡最后的结果恐怕会似上次那样，这些它早已知道。 「不用对不起。」周凡摇头笑道：「当初是我让你保护好这个世界，你做得很好，这是我点燃的混沌树，你要是不把我找回来，我以后要是知道了，可不会原谅你。」 船没有再说话，而是闭上了眼睛。 生星界，神树王国的神树颤动了起来，散发出勃勃生机。 居住在神树内的所有人都被无形的力量通过柔和的方式抛了出来。 林高寿与林仙草同样在这些被抛出来的人之中，林仙草脸色复杂道：「它回来了，它要把神树带走了。」 这样的力量是无法抵御的。 神树被连根拔起，叶子上的宫殿都如尘埃般簌簌抖落。 在生星界的泥神族在它们王的带领下沉默看着这一切，它们原本就是母亲毁灭意志制定毁灭生星界的怪谲，但现在母亲不让它们再动，那它们就只能看着。 这样的一幕不仅仅发生在生星界的神树王国，还发生在混沌树世界的诸多界域的诸多星界。 船才是栽树人，它当年制定计划后，就开始从混沌树中提取力量，培育出了这些神树，为的就是今天。 一棵棵类似的神树从星界上飞起，飞出了星界海，出现在暗幕空间，以无上伟力不断变换，形成了一艘船。 船大得堪比混沌树世界最大的主星界。 命河从混沌树世界最底层飞起，地下之水往天上来，融入了这艘大船之中。 周凡离开了暗幕空间，他与爹娘、妻儿告别，因为他们将会长时间陷入沉眠中，他犹豫了一下，还让蚀芙去见了她的娘白冷荪。 怪谲本质是毁灭的一部分，无法带离这世界，但蚀芙可以离开，因为蚀芙是半谲人，有着生灵的气息，小绻同样也可以。 他讨厌白冷荪，但不想自己的女儿留下遗憾。 没有多久，混沌树世界的一切生灵都化作了绿色光粒，无数绿色光粒出现在船上，众生被无限缩小，并且将会与船一起进入沉眠之中，由船冻结了众生的状态，等待着解冻的一天。 众生的愿力也由船集合在一起，灌入了太古神格之中，周凡的气息又有了难以想像的变化，不过他还是承受住了众生愿力。 做完这些，命河意志就陷入了沉眠之中，但它还是能够保留一定意识来帮助周凡保护这艘承载了众生的船。 周凡看着已经被清空生灵的混沌树世界，他又施展大神通，把各种植物的种子还有各种贵重的物品如通天镜这些东西都搬到船上来，直到船上的空间无法再容纳太多，他才不再这样做。 这样一旦到了新的混沌树世界，将不用什么都从头开始。 毁灭意志在这过程中，一直没有出手干扰，事实上它也无法干扰。 舟小猫他们这些超脱境修士并没有沉眠，因为他们早已超脱，就算混沌树世界毁灭，他们也不会死，他们成了船的护卫，与周凡一同保护着众生之船离开了本源混沌树世界，驶向了下一个路标。 他们需要在这漫长而危险的旅途中到达提前寻到的暗黑混沌树世界。 三百年后，众生之船终于到达了暗黑混沌树世界。 周凡飞出来点燃了混沌树世界，并成功使得混沌树世界接纳了来自遥远混沌树的众生。 原本实力出现跌落的超脱境修士也因为被接纳，而重新恢復了实力。 混沌树世界生机盎然。 船也为此甦醒了过来，但是它并没有感到高兴，而是悲伤看着周凡。 第1215页 周凡反而是满脸笑意，丝毫没有离别的痛苦，因为本来就不用离别，在漫长的航行之中，承载的众生愿力与他彻底融合在一起，这使得他超越了以往最强的他，进入了一个玄妙的境界。 他不离开点燃的混沌树世界，混沌树世界的生命火焰不会为之熄灭。 他将这个境界命名为混沌主宰，这是获得了混沌森林认同的至强生灵，在混沌森林之中，这样的生灵似乎出现过，也似乎没有出现过。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对他来说，他将会与自己喜欢的人一起生活下去，这才是最重要的。 他不会再寂寞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