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求着被我撩》 第1页 [穿越重生] 《所有人求着被我撩》作者:萌堂【完结】 简介: 穿越前,苏镜夕媚骨天成,勾魂摄魄,是修仙世界的祸水。 绑定快穿系统后,她这副倾城容貌,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穿成花瓶女明星,被封杀后惨死片场? 穿成假千金,被真千金踩进泥里,丢回贫民窟? 穿成病秧子,未婚夫跟小三串通,等她死了分她家产? 苏镜夕微微一笑:到最后,你们不还都得哭着求着被我撩? 阅读指南: 1.女主肤白貌美万人迷,苏撩甜宠都有。 2.每个世界男主不同,非切片。 3.日更,更新时间每晚21点。 内容标籤: 系统 快穿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镜夕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撩汉?一个眼神就能解决。 第1章 身败名裂的花瓶女星1 苏镜夕醒来的时候,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头顶是一片装潢精緻的天花板。 伴随着头痛、眩晕、噁心以及十分口渴的感觉,本不属于她的记忆如洪水一般袭上脑际。 「原主昨晚到底喝了多少酒……」她揉着眉心站起身子,摇摇晃晃地走进卫生间,朝脸上扑了一把冷水,那些纷杂的记忆才慢慢理出头绪。 苏镜夕的第一位委託人叫宋雪禾,是娱乐圈里一位黑红黑红的新晋小花。 众所周知,宋雪禾是被富二代谭昊包养上位的,虚有其表、毫无演技,是个不折不扣的花瓶,接连两三部好电影,都砸在了她尬到爆棚的演技里。 追求她时,谭昊答应得明明白白,只要得到家里人的同意,便跟她公布男女朋友的关系。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宋雪禾还没能转正,谭昊便玩腻了。一次,两人一起参加和隔壁剧组的联谊,谭昊以探班的名义坐在她身旁,却对她不闻不问,倒看上了隔壁剧组的小花江婧,并丢下宋雪禾,与江婧一夜风流。 宋雪禾心灰意冷,喝了个酩酊大醉。第二天一早出门时,刚巧将二人的好事撞了个正着,谭昊不仅毫无愧疚之情,反而大方承认自己只是玩玩而已,还嘲笑她居然会在风月场上动了真情。 宋雪禾气不过,到微博控诉谭昊,被谭昊亲手封杀。她像疯了一样嫉妒着江婧,却更厌恶被人玩弄了的自己。最终,在拍摄武侠电影《入世》时,故意解下了威亚的绳索,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坠落出一片鲜红。 见苏镜夕已经梳理好这个世界的背景,晋江许愿系统随即开口:【宿主,委託人宋雪禾有两个愿望,一是远离谭昊,与他的经纪公司解约。二是凭藉自己的真本事拿到下一个资源,并在圈里大红大紫。只要你做完所有世界的任务,你的原身不仅可以重生,还可以拿回原有的千年修为和功力。】 苏镜夕生在修仙的年代,是仙门最有慧根的内修。只可惜,她天生媚骨,不仅仰慕她的道友数不胜数,就连魔教尊主也对她念念不忘──这让她在人人都要清心寡欲的仙门,成了祸害。 终于,她一朝渡劫飞升,惨遭暗算,丢了性命。 而重生,则是她来到这里,绑定快穿系统的目的。 苏镜夕记下了系统的话,点点头:「知道了。」 系统继续说道:【还有一个隐藏任务:攻略目标人物。若攻略完成,奖励一百年修为。若任务失败,倒扣一百年。宿主可自行选择是否接受。】 她微微一笑:「当然要接受了。」 攻略男人,对于她来说,易如反掌──她这副媚骨天成,总算有用武之地了。 【最后提示,在完成基本任务前,不可使用内力仙法,否则将被销去百年修为作惩罚。】 「这么简单的任务,还用得上仙法?」她心中有数,对系统说道:「时间宝贵,你先退下吧。」 苏镜夕穿越来的这个时间点,正是宋雪禾宿醉的第二天清晨──离撞破谭昊和江婧的好事,也就不到一小时了。 她抬起头,看了看镜中的自己──青紫的眼圈、布满痘痕的皮肤、干裂的嘴唇──现在这副容貌,恐怕连花瓶都当不成了。 穿越前,苏镜夕在仙门不敢施粉黛、只能穿道袍,却仍有人说她祸水,叫她妖孽。 如今,原主这具身体有着跟她一样的好皮囊,明明可以好好打扮、倾国倾城,却不懂珍惜,不仅每日起居毫无规律,脸上妆容也竟三天没好好卸过,长了痘痘便化更浓的妆去盖住──一个女人,怎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样貌? 她怒其不争地嘆了口气,继而阖上眼睛,静静地调息,疏通经络、压制酒气。 半晌,镜中人张开双眸,便是风情万种、美目盼兮。 她到浴室里洗了个澡,又迅速化了个淡妆。款款出门赶往片场时,已经成为脱胎换骨的宋雪禾。 酒店12层是专门供给vip客户入住的。宋雪禾是电影《入世》的女主角,更因投资人谭昊的关系得到了特别关注,住到了这一层最好的房间里。 她将门锁好,刚一转身,斜对面江婧的房间也跟着打开了,里面走出两个人影来──江婧和谭昊。 谭昊此时领带都还没有打好,松垮地挂在脖子上。江婧一边把他往门外推,一边替他打着领带,眼角眉梢都写着两个字──「勾引」。 第2页 宋雪禾犹然记得,昨晚她醉得不省人事,谭昊却谎称自己公司还有事情,得先走了。这一走,直接走上了江婧的床。 好一个绝世渣男。 她勾起唇角,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去,抬手跟两人打招唿:「谭总,婧儿,这么巧啊?」 谭昊听到她的声音,内心没有任何波动,反而一脸轻松地偏过头来看她:「起来了?」 然而,只这一瞥,他却怔住了。 面前的宋雪禾妆容精緻,双瞳剪水。她穿着一身低长裙,傲人的曲线若隐若现,裙摆处又直接开叉到了大腿根部,随着走路,右腿偶尔露出,又细又白,莹润似玉一般。 那纤细的腰肢更是盈盈一握,媚骨天成。 这还是昨晚上那个自怨自艾、抱着空瓶耍酒疯的宋雪禾吗? 一旁的江婧是个聪明又会来事儿的,见二人碰面分外尴尬,便主动替谭昊圆谎道:「雪禾姐,谭总是来找您的,却不想领带没有系好,我才帮忙给打一下。您别误会。」 江婧这话说得溢满了心机,还真有两把刷子。只不过,宋雪禾才不在意,唇角反而挑得更高。她扭着纤细柔软的腰肢慢步走到两人身旁,轻笑道:「婧儿跟我客气什么,昨天是我的不对,酒喝得太多,怎么回屋的都不知道,自然怠慢了谭总。你替我费心伺候了一夜,我怎么还能误会呢?」她故意加重了「一夜」这两个字的语气,言罢,美眸轻移,目光落在谭昊身上,接着以柔媚的声音说道:「只要谭总高兴就好了。」 未等二人再回答,她已迈步离开,只留下一抹倩影:「我要去片场了,失陪。」 谭昊怔了怔,只觉得她走过身边时,空气中都瀰漫着一股幽然的香气,好似把他的魂儿也跟着勾走了一样。今天的宋雪禾状似脱胎换骨,褪去了初识时那股可人儿和娇羞,倒更添了几分自信与妩媚来。 从她话间可以听出,她自然看明白了昨晚发生的事情,却丝毫没有计较,反倒淡然处之,还跟江婧道谢,以化解三个人的尴尬──他原本就知道她懂事,却不知她居然这样懂事。谭昊心里升起一股浓浓的挫败感来:难不成宋雪禾这些日子跟他温情缱绻,也全是逢场作戏,实际上只为拿到他手里的资源? 他蹙了蹙眉,心底一阵烦闷。 「谭总,你什么时候再来找我玩儿啊?」江婧早替他打好了领带,一双手却依旧在他胸前抚摸:「我备好了小菜等你?」 谭昊低头看了她一眼,不知为何,昨夜那种偷情的刺激全然没有了,再瞧江婧也太过甜腻,索然无味。他摆了摆手,也朝电梯走去:「下次再说。」 转眼间,宋雪禾便来到了片场。场外,导演骆驰正在亲自跟男主角示范一场打戏。他的手臂肌肉贲张紧实,拳速飞快,又重又狠,动作干净利落,两招就把男主撂在了地上。望着摔得龇牙咧嘴的男人,他冷下脸来:「昨天我有没有告诉你们要练今天这场戏?一群人只知道喝酒,不知道练招,挨了打可不要怪 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我。」 宋雪禾眼前一亮,又不免咋了咋舌,心道:「这位导演眉眼硬朗,长得倒是不错,身手也漂亮。只不过……太兇了。」 系统半天才回答:【他就是您那位隐藏的攻略人物。】 第2章 身败名裂的花瓶女星2 因为有谭昊这个靠山在,《入世》这部电影是原主轻轻松松挤掉了几个竞争对手,成功收入囊中的。 因此,在宋雪禾的记忆里,对导演组并没进行过特别深入的了解。 她干脆停下脚步,拿出手机直接搜索了一下骆驰这个名字──自小习武,15岁开始跟随专业队伍学习拳击、散打和mma综合格斗,19岁进军ufc职业比赛,22岁成功签约ufc……26岁因伤退役,成为武术指导,28岁执导自己的武侠电影处女作,一炮而红。 《入世》才是他的第二部 电影而已。 而他的个人百度百科,简直是一部写满了金腰带的辉煌史,让人嘆为观止。 她原来在仙门修炼时,只注重修仙术心法,却从未练过什么体术和招式,因而她自小便对招式漂亮、外家功夫过人的人抱有很大的好感。 于是收起手机后,她唇角笑意更浓,轻飘飘跟系统说了一句:「这位攻略对象选得不错。」 「宋雪禾。」正在她愣神的时候,骆驰也看到了她,先一步开口:「已经晚了,怎么还站在那,赶快去换衣服。」 他的声音浑厚,坚毅的唇线吐出的音节短促又沉稳,望着她的眸光中还有几许戾气没散去,颇有股习武之人的风骨。 面对他的疾言厉色,宋雪禾却毫无压力、神色如常,朝他轻轻低了低身子:「不好意思,刚才路上遇到些事情。骆导,我这就去。」 骆驰站在离她不太远的地方,本想再就时间观念问题强调一下纪律,可她这样一福身,胸前淡淡的沟壑随之便映入眼帘。他立刻避开目光,蹙起了眉头。 宋雪禾见他态度虽然强硬,耳根却在泛红,浅浅一笑不再多言,直接进了更衣室。 骆驰站在原地,烦不烦恼不恼地抱怨了一句:「以色侍人。」 「以色侍人也是能耐啊。你以为以色侍人是很容易的事儿,有张好看的脸就能做么?」《入世》的武指、他的老搭档走上前来,在他耳边小声说:「听那几个配角说,昨晚上两拨人喝得烂醉,咱们那位投资人谭昊,跟隔壁剧组的江婧睡到了一块,折腾了快一宿。出了这种事儿,宋雪禾还神态自若的,不简单。」 第3页 骆驰听言,眉头锁得更深──他记得,谭昊昨晚是以探班宋雪禾的名义来的。《入世》的第一场戏,宋雪禾只走了个过场,就早早被他接走一块喝酒去了。怎么晚上,谭昊又跟江婧扯上了关系? 这个圈,太乱。 他深恶痛疾地在心里指责着娱乐圈里的大环境,但心底隐隐又泛出几许对宋雪禾的怜悯来。 矛盾至此,他更烦躁了──本来《入世》需要一位身手好、核心力量强大的女主角,长相是次要,身体素质和演技才是主要。现在就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倒让宋雪禾这样纤细柔弱的一个花瓶拿了角色。身为导演,他怎么还同情心泛滥起来了? 他转过身,拿起扬声器:「各部门准备,检查灯光、道具。那边威亚师傅再检查一遍绳索,安全第一。」 场内各部门有条不紊地做着最后的拍前准备。没过一会儿,宋雪禾便从试衣间里出来了。 她一袭裸肩长裙翩然,外罩一件轻薄的大袖纱罗衫,细腻得近乎于透明的布料难掩她肩头雪白,纤细又莹润的线条若隐若现,让在场所有人看了都难以自持。 片场里发出一片低语声,好多人不约而同地停下手里的工作,都直勾勾地盯着她。 「都愣着干什么?干活儿!」骆驰不悦地吩咐了一声,指着宋雪禾跟威亚师傅说:「给她捆上。」 他这话又粗鲁又直白,又透着一股子暧昧劲儿,听起来 就好像山大王捆了誓死不从的压寨夫人一般。宋雪禾不禁轻掩鼻尖,笑意在眼角荡漾开来,倾国倾城。 骆驰这才发现自己的措辞有些不当,微微一顿后,才转过身去督促其他人。可饶是他越想把注意力转移开,耳朵却越不使唤,一直停留在身后她那个方向。 偶尔,听到「细腰」「纤瘦」之类的词语从威亚师傅嘴里蹦出来,他便更是烦躁,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她福下身子时那一抹婀娜的倩影。 他攥了攥许久没有戴过拳套的右手,指节立刻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入世》的第一场戏留了一个打戏的尾巴,需要在今天上午补完。一个很简单的动作,饰演男一号的陈锦书与宋雪禾两人同时吊起威亚,在屋顶一攻一守,飞快掠过。到屋顶尽头,宋雪禾反手一剑,刺向陈锦书的胸膛。陈锦书持剑一挡,剑穗掉落,就结束了。 二人就位后,板子一打,这一幕正式开始。 穿越前,她本是修仙之人,纵使没这威亚,御剑腾翔对她来说也不是难事。被吊到半空后,她握着剑,一路按照分镜剧本安排好的姿势滑行,才刚行到一半,就听骆驰在地面大声喊了一句:「ng!」 陈锦书跟宋雪禾随即都落在房顶。 骆驰严厉道:「宋雪禾,你动作太软,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像个女刺客吗?重来!」 宋雪禾双手合十比了个抱歉的姿势,冲下面说道:「实在不好意思,辛苦师傅们了,再来一次吧。」 第二次,依旧是还没走到一半,骆驰便喊了「ng」,给出的理由依旧是她动作太软。 一连尝试了好几次,次次都因为宋雪禾ng,饶是宋雪禾不到45公斤的体重,下面拉威亚的师傅都累得不行了。 男主角陈锦书被威亚绳索勒得都快吐了,朝下头半玩笑半认真地说道:「骆导,你不是看我们雪禾漂亮,故意难为她吧?我看她有几次表演挺不错的,怎么您就是不给过啊?」 灯光、摄影、收音师,在场所有人几乎都看出来了,今天骆导特别的不正常,可大家谁都不敢说。现在陈锦书开口了,所有人不约而同都点了点头。 骆驰没理他,只是定定地望着宋雪禾──其实,她软的哪里是动作?分明是腰肢。 明明动作就是剧本上那一些,不增不改,可他怎么瞧,怎么觉得她是在搔首弄姿、卖弄风情。 从她身上,他看不出刺客的狠厉,倒像勾人的妖精,举手投足间都是风情万种。他不知道她是无心,还是有意欲盖弥彰。他困惑,犹如困兽。 他摆摆手,回到座位上,大声道:「重来。」 他哪里是在难为她?分明是在难为自己。此刻,他只觉得自己心里总有一颗郁结不发的火苗,小小地燃烧着,慢慢地吞噬着他的五脏六腑。他恨不得把这团火通过难为她而发泄出来。可这丫头被折腾了半天,却始终笑盈盈地,还顾及着威亚师傅的感受──态度不知道有多好。 他这一拳拳全打在棉花上,那团火烧也跟着烧得更炽烈。 这一条一直拍到了快中午,骆驰才终于肯让他们俩走完全程。 屋嵴尽头,宋雪禾纤细的身影在空中一顿,握着剑回手挽了一个剑花朝陈锦书刺了过去。这个动作自上而下,有种从天而降之感,一剑刺出去,她右手的大袖衫也跟着滑落了,无意间倾泄香肩一片。 陈锦书随即拔尖一挡,剑穗准准掉落。 「cut,」骆驰坐在监视器后面,眸光紧紧锁在她纤弱的肩膀,倏地有种大庭广众之下,被她撩了一把的感觉──星星之火,瞬间燎原。 半晌,他才站起身来 第3章 身败名裂的花瓶女星3 宋雪禾被放下来的时候,提着剑的手都有些抖了。 正午,太阳高高挂在半空。助理去帮她拿午饭了,她坐在阳伞下,小口啜着水。 第4页 系统小声问她:【宿主,你还好么?吊了这么半天,我这把老骨头都有点受不了了。】 「还行,还撑得住。」她捏了捏手腕儿,只觉得关节有些酸胀。 【我看这个攻略对象有点难啊,这是卯着劲儿跟你过不去呢吧。】 「我看不见得。」宋雪禾微微一笑:「他越是跟我过不去,越能证明,他这是动心了,困扰了,心里波涛汹涌呢。他要是无动于衷,那才是真难呢。」 刚说完,她的手机便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谭昊的微信:「禾禾,早上的事情别放在心上。」 早上的事情,是指他跟江婧那一夜风流? 出了这种事儿都能轻描淡写地说一句「别放在心上」,果然是坏透了的男人。 原主从这个时间节点开始,歇斯底里地跟谭昊扯破了脸,不仅丢了资源,更直接导致被谭昊弃之如敝履。 如今换作了她,她必要把这男人变为裙下之臣,再狠狠踢开。 宋雪禾唇角微挑,纤细的手指在屏幕轻轻打下一行字,顾左右而言他:「谭总到公司了?早上我走得匆忙,忘了嘱咐您路上慢些开车了。」 谭昊的暱称那里,一直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半晌,他才发过来一条:「嗯,已经到了,放心。」 宋雪禾隔了半天,才回了他一句:「按时吃饭,工作别太辛苦」,后面还加了两个小桃心。 谭昊秒回:「你也是。今晚一起吃个饭?」 宋雪禾没理他,把手机直接丢给助理。 下午没有打戏,只有大片大片的对话。骆驰是武打出身,对于文戏的要求总比打戏要低一些。况且宋雪禾容貌惊艷、风姿绰约,外形几乎无可挑剔,饰演刺客与宠妃集于一身的角色,不仅应运自如,隔着屏幕都频频让人感觉面红心跳。因而下午的拍摄则比上午要顺利很多。 等拍摄结束,她再掏出手机,才发现谭昊发了好几条微信给她,都是询问她下午拍到几点,想吃什么的。 她又拖了半个小时,才回他:「谭总,不好意思,下午有点忙,才看见您的微信。我在剧组吃过了,晚上还要准备明天的戏,您不用等我了,早点休息。」 没过一会儿,谭昊便直接弹了视频通话过来。 宋雪禾依旧给按掉,回了一句:「在做面膜呢,不好看。」 半个城市外的谭昊看到这行字,握紧了手机,半晌,颓然给她回了一个「晚安」。 晚饭后,骆驰练了一会儿拳。洗完澡已经十点多,却离他的睡眠时间还早,他便在房间里读剧本。 经过这一天的拍摄,也不知为何,剧本里那一张张的文字好像成了精一般,他一边看着,脑海里便出现了宋雪禾半露香肩、侍奉君王的模样。他又是烦躁,干脆拿起手机来随便刷一刷微博。 微博仿佛会读心,弹出了宋雪禾的粉头髮的一套gif,全是白天她吊威亚翩然落地的几个镜头剪辑而成的。不出所料,那微博底下一片骂声,都是别家小花的粉丝,骂她靠金主上位,到处抢资源,又骂她不是科班出身、毫无演技,还厚着脸皮炒敬业人设的。 望着那些不堪入目的字眼,骆驰甚至有股註册个小号帮着骂回去的冲动。可他攥了攥拳头,最终又把这冲动压了回去。 他眯起眼睛,细细地看屏幕里那抹身影。 若然她饰演的不是武艺高强的女刺客……他承认,她真的很美。 正在这时,外面忽然响起门声。他把手机放在一旁,起身开门,门外正是她。 一股清幽的香气自门外裊裊而来。宋雪禾站在门外,很礼貌地叫了一声:「骆导。」 她穿着一身运动衣,手里抱着一沓剧本,高腰裤下,一双腿细长笔直。她的上衣贴身,又短得过分,胸前曲线更是火辣,仿佛稍一侧身,就会露出一段细腰来。 他肌肉贲张的手臂仍撑在门上,也不知怎的,又想起了「以色侍人」这几个字,于是反感地网起眉头:「这都几点了,宋小姐来有什么事么?」 因常年练拳的缘故,再加上高高的个子,他本就魁梧的身影难免显得更加宽大而结实。他站在门口,整个人便将路堵住了,显然是不想让她进门。 「很抱歉,这么晚了才来打扰您。但是……」她蹙起眉头,有些委屈地说道:「九点一过我就来敲过门,您没有应。我想您大概是有事情,所以又推迟了一小时才过来。实际上……我知道今天上午我的表现很不好,怕明天的打戏再拖慢大家的进度,所以想请骆导指点一下,看看怎么才能不ng那么多次。」 九点多,他确实还在洗澡。骆驰虽对她的动机还有些疑惑,但心防已经卸下了许多。 然而,不论昨晚谭昊跟江婧之间发生过什么,她宋雪禾毕竟还是谭昊的女人,于是骆驰下意识地仍想拒绝。 只是,他望着她那双水灵灵、如琉璃般清纯的眸子,盛满了期待和小心翼翼的神色,他一时间又狠不下心了──毕竟上午的ng,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自己的问题。若是换了别人,大概发挥成她第三遍做的那个样子,他很可能就给ok条了。只因他觉得她是用不正当的手段才能进剧组,便几番刁难,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拒绝的话语噙在嘴边,他就是半天也说不出口。最后,他只得一侧身,放她进门:「那我简单教教你,主要的还是要靠自己。」 第5页 「谢谢骆导。」她欣然点了点头,才抱着剧本小步进门。 幽香傍身,有如尤物。 骆驰瞬间有些懊悔放她进来了。 「明天要拍这一段,到这里。」他公式化地从桌上拿起自己的剧本,翻给她看,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笔记,还有一些很简单的动作设计图。怕她找不到,骆驰又帮她也翻到了剧本相应的页数。 在他心中,宋雪禾这样的女演员,肯定是从不努力,只靠脸吃饭,剧本连看也不会看,记不住台词报个数就好的人。可见她的剧本上,同样用五颜六色的笔标註了很多内容,字体娟秀,笔记认真。他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了──这些要命的偏见,究竟是从何而来呢? 第4章 身败名裂的花瓶女星4 一旁的宋雪禾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变化,只是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指着剧本认真问他:「这一幕,男女主有一处过招。前两个动作我都能连起来,唯有最后这个……找陈锦书对了好几次,都做不出效果。」 「这里──」骆驰顿了一顿,才将注意力转回到剧本上,看过之后,他将剧本递给她,原地给她示范了一遍。 宋雪禾自然是会做的,只不过找个藉口亲近他,于是装着样子又让他示范了好几回,才自己上手。 不过,她毕竟是个内修,再加上原主的身体娇滴滴的,因而她虽能做出动作,依旧只是花拳绣腿,尚缺力道。 骆驰看她做了两次,都是摇头:「你这两招不像打架,倒像是跳舞。」顿了一顿,他又道:「你的核心力量不行,竖嵴肌和背阔肌尤其弱,加上二头、三头也不行,所以这个动作做不出想要的效果。」 他下意识地在她背上,连同胳膊,比划了一下他提到的几块肌肉群的位置,细瓷一般滑嫩的手感立刻蔓延在他粗粝的指尖。忽地,他又想起上午拍摄那一幕,她半露的香肩,皮肤吹弹可破,雪白动人。 他立刻转过头去翻翻找找,试图缓解这没来由的非分之想:「我这里有几本书,写了锻鍊这些肌肉的基本动作,你可以拿回去练练。」 宋雪禾站在他身后,将他的尴尬完全看穿,轻轻一笑间,又瞥见他桌上的手机还开着微博界面,一条九宫格,张张都是她吊威亚时的动态图。 从他手中接过书后,她便翻到他说的「竖嵴肌、背阔肌」那里,照着书中的示意图做了起来:「骆导,您看这样子对吗?」 她抬起手,双手凭空做了推拉槓铃的动作。短款的上衣窜了起来,纤细的腰肢凹成温柔又勾人的曲线,细嫩的皮肤上面还有一道道紫色的伤痕。 骆驰一愣,顿时明白了,那是她上午一直吊在威亚上,留下的伤。 他突然有些懊悔了──他本以为她会是个恃宠而骄的性子,可如今看来,却是特别的倔强、不服输。 见他一直没有答话,宋雪禾回过头来望着他:「骆导,很抱歉,我知道我的表现真的很差劲。」她指了指他桌上的手机:「拍成这样,您肯定非常不满意吧……但是您放心,我回去一定会好好练,不会再像今天一样了。」 她这话说得软绵绵的,却字字句句重重敲在他心头。他嘆了口气,愈发地看不懂她了──实际上,她的身形很好,样貌也是一流,再加上今日这努力的程度,明明可以靠自己在这个圈子里走到很高的位置。 可为什么偏偏要被包养,牺牲自己的名声,靠谭昊这个臭名昭着的金主上位呢? 何况那个谭昊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完全不懂珍惜她。 他如何想也想不透,只得柔下态度道:「今天是我太严厉了,你别有太大压力,明天慢慢来,如果实在做不好,我可以放缓进度。」 闻言,她有些意外地张了张嘴巴:「骆导……」 「刚才那个动作,你再分解做一遍,我一点点帮你抠。」像是在弥补什么,他重新帮她摆好姿势。 练到两人都基本满意,已经是十二点之后了。 宋雪禾轻轻打了个呵欠,那双泛着水汽的眼睛便更透亮了。她站在电梯口,临上去前,一边朝他招手,一边轻轻一眨右眼,娇媚中泛着娇俏。 骆驰一脸无动于衷地站在门口,看她上了电梯,才回身关上门──胸腔里,一颗心脏跳得快而有力,这丫头,太会蛊惑人心。 室内,她身上那股清幽的香气一直缭绕在鼻尖,如何也挥不去。他平復了一下心境,脑海里却依旧充满了她认真的神情,还 有白皙的脖颈,和那纤细的腰肢。 他挥起拳头,重重打在自己的沙袋上──他大概是中了什么毒了。 第二天,宋雪禾早早就来到片场热身。等陈锦书也到了之后,便找他一块练习招式。 「才一天没见,你的动作突飞勐进啊。」陈锦书手中握着剑,本留了几分力道,生怕伤了她,可她却毫不留情,一招挥去竟震得他虎口有些发疼。他邪邪一笑:「最怕的就是你这样的女孩儿,长得好看也就罢了,偏偏还努力。」 他转身一跃给她餵招,补了一句:「容易让人沉迷。」 原主的记忆中,陈锦书一直对她有好感。这个人心眼虽然不坏,为人却有些轻浮。 她轻轻一笑,收了剑,摇头道:「你是今年金爵影帝的热门人选,我一个新人,连部像样的作品都没有,可不敢高攀。」 第6页 话音刚落,助理从片场外跑了进来,附在她耳边小声说道:「雪禾姐,谭总来了,正在那边等您呢。」 宋雪禾偏头看去,只见谭昊正站在不远处,朝她招了招手。他身后还站着一个助理,手里提着三四个p家的提袋。 「看来不敢高攀的人是我才对吧。」陈锦书接过她手里的剑,饶有兴趣地在她身后推了一把:「快去吧。」 宋雪禾放慢步子走到谭昊身边,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句「谭总。」 「怎么突然跟我这么客气了?我买了点小东西给你,看看喜不喜欢。」谭昊偏过头,吩咐助理:「把东西给宋小姐。」 「又让您破费了。有东西差人送过来就好了,您那么忙,何必亲自绕道跑一趟呢?」宋雪禾瞥了那些提袋一眼,里面东西的价格便心中有数了。然而,她没伸手去接,反而兴致缺缺地跟助理说道:「收下吧。」 谭昊顿了一顿,又笑道:「看来禾禾最近不喜欢包了?」他环顾一周,又道:「给你换辆车?」 宋雪禾摇摇头:「谭总时常惦记着我,我就知足了。」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可谭昊能看出来,她这话全是敷衍,并没几分真心在。他也摸不清她是在为江婧的事情闹别扭,还是对他真的疏远了。可堂堂的投资人,当着一个剧组的面,他又放不下身段来问。半晌,他索性长驱直入:「今晚是我来你这,还是你跟我走?」 宋雪禾当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推诿道:「谭总,我今天身子不爽,不方便。」 谭昊一怔,面上因为三番两次被拒绝,有些挂不住了。可她这理由又一点毛病都没有。最终,他还是耐下性子说:「我们什么都不做,我就想抱抱你。」 宋雪禾嫣然一笑,嘴角眉梢风情万种:「谭总说得是哪的话,《入世》这部戏才刚开始拍,我怎么也得努力把它演好,不能每天迟到早退的,最后给谭总您丢脸呀。况且,也总不能为了我,委屈您当个小和尚吧。」 这话任谁听来,都像是在为了江婧的事儿吃醋。可谭昊直视着她的眼睛,偏偏就从那对眸子里瞧出了不一样的感觉──她分明就像个宽宏大度的正宫娘娘,不仅不乱吃醋,还天天张罗着给皇帝选秀、扩充后宫一般。 谭昊心里又烦又恼,却无从发泄,只好把她搂在怀里,在她额头上亲了亲:「那中午我来接你吃饭。」 宋雪禾靠在他颈窝,娇羞地点了点头。 谭昊走了以后,她转身回片场。谁知刚抬起头来,就对上了骆驰那双深邃的眸子。 他眼底情绪不明,待她望过来后,便避开她的目光,好似什么都没瞧见似的,继续去工作了。 第5章 身败名裂的花瓶女星5 陈锦书在一旁看得心里泛酸,把剑递还给宋雪禾后,他笑道:「你跟谭昊,关系还真不错。我这只单身狗被迫塞了一嘴的狗粮,都噎着了。」 宋雪禾微微一笑,从旁边拎起一瓶矿泉水来,主动替他拧开,递了过去:「那你就多喝点水,少说点话。」 她话里话外明显是让他闭嘴,别再置喙,可偏偏态度又诚恳得让人无可挑剔。陈锦书笑了笑,接过那杯水来,小声感慨了一句:「不愧是谭昊看上的女人,伶牙俐齿的。」 他仰头喝了两口水,顿了顿,敛容正色,又十分认真地问她:「不过……两边剧组都知道,前天咱联谊的时候,谭昊跟江婧睡了一晚上。本来江婧势头就盛,这会儿更是得意得很,觉得谭昊下一个资源也志在必得了。雪禾,你都不在意的么?」 「在这个圈子里,大家都是八仙过海,各凭本事。能人那么多,我挨个在意,能在意得过来吗?」宋雪禾提剑,指了指摊在一旁的剧本:「这一小沓东西我还没折腾明白,怎么还会为了不值得的人多费心思?与其为了看不见摸不着的所谓下一个资源烦心,不如先把手头的工作干好,对吧?」 陈锦书一怔,有些钦佩地摇了摇头:「雪禾,你这么洒脱,可让我更欣赏了。只是我没想到,江婧抢男人都抢到了你枕头边上,你居然泰然自若,一点事儿都没有。你知道吗,那天晚上,大家都猜测你转天酒醒,会怎么去找江婧撕呢,我因为这个还赌输了不少钱进去。没想到,一个石头扔海里,一点水花都没见着。」 宋雪禾勾起唇角,笑得云淡风轻:「那你就太小看我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需求很正常。床伴而已,又没有保持忠贞的法律义务,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 陈锦书听言,更觉得有趣。他上前一步,以剑柄勾起她的下巴,让她那双娇中带媚的眸子直视着他的,继而,低声与她说道:「雪禾,没想到你这么玩儿得开。那么……反正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等你有需求,又恰好却床伴时,考虑考虑我怎么样?」 话音刚落,只听叮的一声脆响,不知从哪里飞来了一个长条状的东西,打在了陈锦书的虎口上,他手中的剑随即便咣噹噹掉在了地上。 陈锦书吃痛,与宋雪禾低头一看,打到他的竟是一支黑色水笔。 紧接着,骆驰就沉着脸走了过来:「调情的戏码,至少到拍摄后半段才会有。锦书,这才第三场戏,你就这么急不可耐了?看来你的需求是最旺盛的。」 他走到二人身前,居高临下地看了宋雪禾一眼,才嗤笑一声,半玩笑半认真地继续与陈锦书说道:「腕力这么小,恐怕人家真有了需求,你也满足不了吧。」 第7页 骆驰这般一贯正经的人突然开了荤腔,还把陈锦书怼了一个片甲不留,在场的人听言都是一愣,片刻后不约而同地捂嘴窃笑起来。 宋雪禾更是笑得花枝乱颤。半晌,她弯下身子,体态婀娜地把地上的东西都捡了起来,并将那把被打掉的佩剑塞回给陈锦书:「骆导这话说得在理。锦书,即使我真有需求,自然也得找骆导这样功力深厚的。你还得多修炼修炼呢。」 言罢,她素手纤纤,捏着那支笔,轻飘飘地将它点在骆驰手心。将触未触,她却偏偏不肯直接给他,只绕着手腕,那笔尖便在他手心里,一圈又一圈地打着转,搔动着他粗粝的掌心纹路,更搔动着他那颗渐渐变得柔软的心。 她懒洋洋地开口,声音千娇百媚:「我听说练过拳的男子腰劲儿都特别好。骆导,不知道我听说的对是不对?」 手心被她搔弄得酥麻难耐,骆驰只觉得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痒得发颤,也顾不得她大庭广众之下,接这样的荤腔成不成体统,瞬间就红了耳根。 再看陈锦书,望着这个刚刚拒绝过她的妖精明目张胆地勾引着别人,一张俊脸红一阵白一阵的,一时间竟是语塞了。 正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片场外围。从后座上,下来了一位一身小西装、干练潇洒的女士,径直朝陈锦书走了过来。 宋雪禾认得她──她是陈锦书的经纪人,更是圈里赫赫有名的金牌经纪人,司天美。 司天美已经年近四十,看起来却相当年轻。她留着刚刚齐肩的梨花头,蹬着一双细跟高跟鞋,举手投足间,英姿飒爽。 想必是来探班,顺便给陈锦书带些通告的。 陈锦书正愁没藉口逃开呢,见司天美来了,赶紧撂下一句「失陪」,也朝她走了过去。 宋雪禾望了望他的背影,才收敛了方才的媚态,跟骆驰吐了吐舌头,小声道:「谢谢骆导替我解围。刚才我说话有些过了,全然是玩笑,不是有意的,您别放在心上。」 她的目光再不见刚才那副妩媚动人的神情,此时此刻,倒是纯得可以。骆驰眸色一深──他从未见过能将纯和媚如此切换自如的女人。只是不知为何,总觉得方才那样的媚骨天成才是真正的宋雪禾。 骆驰答非所问,拿着笔转身就走:「好了,准备开拍了。」 那支笔上面还带着她温热的体温。他以食指关节抵着鼻尖吸了口气,那股专属于她的幽香便若有似无地窜进他的鼻腔。 他身后,宋雪禾还在留意着陈锦书和司天美的动向。她暗自在心里问系统:「原主是不是留下了一个跟谭昊解约的任务?」 许久没说话的系统赶忙回答:【是的,宿主。】 宋雪禾点了点头:「那么我想,我有合适的下家了。」 第6章 身败名裂的花瓶女星6 上午的拍摄比前一天顺利了好多。骆驰果然如他自己所说,不仅放缓了进度,也放宽了对宋雪禾的态度。她做得不到位时,他不仅不再铁青着脸喊「ng」,还亲自走上前给她指点。 陈锦书看得吃味儿,上午的戏收工以后,他一边往外走,一边跟宋雪禾说:「这位骆大导演今天可真反常,又会开黄腔,又温柔,怕不是铁树开花了。」 宋雪禾知道,他这是心里还记着被骆驰怼「腕力不足」的仇呢。她没接这个茬,只回他:「是吗?我没注意,一上午光顾着拍戏了。」 陈锦书撇了撇嘴,怏怏地不再说了。 这时,宋雪禾的小助理急急忙忙跑进片场,说谭昊十一点的时候就来了,一直在外头等她呢。 宋雪禾闻言,脸上并没什么表情变化,只淡淡点了点头:「让他再等会儿,我去换衣服、卸妆。」 看她摇曳着那堪堪一掐的细腰,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金主在外头等着呢,都丝毫不着急,陈锦书一时间哑然失笑。 他还记得几天以前,开机宴上头一次遇见宋雪禾时的场景。那天晚上,一桌子菜没吃完,导演组还都没撂筷呢,她助理就跑过来说谭昊在外头等她。宋雪禾听完,一脸的甜蜜娇羞,饭也不吃了,拿着包就往外走。可那时候的谭昊对她不冷不热,也不放心上,后来竟还跟江婧发生了关系。 但再看现在,俩人彻底倒了过来,宋雪禾镇定得可以,谭昊却沉不住气了。 男人啊,总归是贱骨头,人家越不喜欢你,你越爱上赶着。 然而,他转念一想,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在这笑话谭昊?他陈锦书不也是如此? 千言万语,只能感慨成一句,还不是这个宋雪禾,太美,也太渣。 昂贵的西餐厅里,一整层都被包下来了,一屋子服务生只给宋雪禾跟谭昊两个人服务。 谭昊还记得她提身体不方便的事情,于是替她叫了热饮。 「这两天都没见你主动发消息给我。」谭昊一边亲自给她调着饮料,一边问她:「我给你发微信也是很久才回。剧组很忙吗?要不要我跟骆驰说说,让他多给你些休息的时间?」 宋雪禾甜甜扬起唇角,满眸风情地朝他一举杯:「哪有谭总这样的投资人,非但不压榨演员,还紧着让导演拖慢进度?」 她小小啜了一口,舌尖轻轻将唇边的水印舔进嘴里,像只小野猫,举手投足都是勾人:「忙倒是不忙。只不过我想,谭总会出去寻花问柳,那说明是我缠您缠得太久了,让您喘不过气了。所以,我自然要学乖一点,牢记距离产生美这个道理。」 第8页 她言「寻花问柳」,大有站在正室的位置上,贬低江婧之意。加上小女儿心思中反馈着恰到好处的醋意,让谭昊瞬间就酥了心尖。 他开怀一笑,说:「我还以为禾禾你有多大度,现在看来,心里还是在意这件事的。你放心,我跟江婧只不过逢场作戏,玩玩而已。我最在乎的当然还是你。」 宋雪禾听这话实在耳熟,想了想,记忆里他丢给原主的话也是这两句,如今倒是原封不动招唿在江婧身上了。 见她不语,他将她的小手捉在手心里,轻轻揉着:「傻丫头,冒什么傻气,还距离产生美?我不想跟你产生距离,就想天天看见你。要不是你身子不方便,我只想跟你保持负距离。」 宋雪禾听言,微微撅起了嘴巴,一副娇嗔样:「谭总……」 「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逗你而已。」他敛去笑容,神情倒认真了几分:「禾禾,我当然不只为了那事儿才跟你在一起,我只想让你开心。早上买了礼物给你,你兴趣缺缺的,说要给你换车,你也没什 么反应,我实在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但只要你开口,只要我能办到,我什么都答应你。」 ──他说的是实话。也不知怎的,自从发生了江婧那件事,他对她的感觉也发生了很大的转变。他不知道自己这种急于取悦她的心情是否来源于愧疚感,但这样想取悦一个女人的想法,却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有。 宋雪禾笑着点点头,俏皮道:「谭总,你这话我记下了。」 谭昊放开她的手,把餐前甜品往她面前推了推,从身后拿出一沓文件来,越过桌子递给她:「这是我今天上午刚买的新剧本,专门为你挑的女主。看看喜欢吗。」 宋雪禾接过来一瞧,金牌编剧的手笔,在原主那一世,是被江婧演火了的。她欲擒故纵,有些失落道:「只怕我演技不好,接不住这么好的本。」 「谁敢说我谭昊的女人不好?」他伸手替她翻到合同那一页,递给她一支钢笔:「禾禾,签了这个,我把你捧红。」 白纸黑字的合同,谁也赖不掉。宋雪禾不再跟他客气,接过笔来洋洋洒洒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看她面露喜悦,谭昊终于肯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她不喜欢名牌包包,也不想当他的金丝雀,她像无数在娱乐圈里浮浮沉沉的女星一样,都有一炮而红的梦。 既然他能圆她这样的梦,那么…… 他收回合同,试探着问她:「禾禾,我们公开恋情怎么样?」 「公开?」宋雪禾一怔,抬起头来:「你想发通告么?你不怕你父母知道了这件事,断了你的经济来源呀?他们不是最讨厌你跟这个圈里的女人搅和在一起了?」 「断了我的经济来源,我倒不怕。男子汉大丈夫,有手有脚,我还愁养活不了你?」他无奈摇头:「只怕这样会耽误了你的前途。算了,你别放在心上,等我真把你捧成了影后,我们再谈。」 吃完饭,谭昊早早就把宋雪禾送回了酒店,却又有点捨不得她,于是非要跟她一块进房间再说说话。 两人进门时,骆驰刚好揉着眉心从外面透气回来。 望见宋雪禾那盈盈一握的细腰就被掌在谭昊怀中,身姿婀娜妖冶,他怔了怔,径直回到了自己房间里。 下午两点开工,这会儿一点二十,时间足够忙里偷闲来一次了。 他坐回书桌前,看着自己刚刚剪辑好的宋雪禾的动图,扯了扯嘴角──最近,怕是江婧从中作梗,她在微博的风评愈发的不好了。几乎每天都有人在各种通稿里踩她演技不好,台词功底尴尬的。他本想把这些发给《入世》的官博君,替电影宣传的同时,也替她正个名,现在看来──她有强大的靠山,又怎会缺他这一笔? 他用滑鼠把九张图全选上,点了右键想删除,可弹出确认删除的对话框,他又无论如何狠不下心来点确定。 他干脆直接合上电脑,来到沙袋前,弓起身子练起了拳来。 他打到了大汗淋漓才停下,拿着干净的衣服进浴室沖凉──原先在赛场上,他一直是个进攻者。如今,怎能就这么优柔寡断起来? 第7章 身败名裂的花瓶女星7 下午,宋雪禾送走了谭昊,早早来到片场上妆。 她换好衣服从更衣室出来时,正巧碰上刚从外面进来的骆驰。 他身上蒸腾着热气,发间与额头都是汗涔涔的,一副刚刚运动完的样子。宽阔的胸膛微微起伏着,鼻尖还带着未平復的喘息。 他穿着一件ua的紧身训练服,前襟与腹部因为大量流汗的缘故,衣服沾湿了一片,牢牢绷紧在结实的肌肉上。匀称利落、纹理清晰的肌肉线条贲张勃发,尽显力量之美。 他不仅宽肩窄腰,身材比例好得过分,一张脸也英挺俊朗,得天独厚。 几个女配角本来叽叽喳喳地躲在阳伞底下八卦,看到骆驰,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落在他精壮的身材上,红着脸、压低了声音称赞。 宋雪禾随手从更衣室门口的梳妆檯上拎了一包棉柔巾,缓缓走向他:「骆导,中午都还在训练,不休息的吗?」 纤细的指尖从包装里抽出一张棉柔巾,她抬起手,轻轻在他额头擦拭起来。随着她的动作,那股她特有的幽淡的香气又攀附上来,萦绕在他身前。 他只觉得,一颗心都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 第9页 不知什么时候,面对她缠绕而来的藤,他失去了抗拒的能力,就这样被动接受了。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他期待着被她缠住?他不敢想。 「是在练拳吗?」她的声音清甜而纯粹,仿佛这声音的主人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妩媚撩人。 「嗯。」随着音节低低地发出,他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那双不安分的小手替他擦拭完了额头的汗,又顺着深邃的眉眼来到脸颊、下颚,以及脖颈。隔着一层薄薄的棉柔巾,是她指间柔软的触感,折磨着他耳后、颈间那块最敏感的皮肤。 酥痒的感觉自耳后蔓延开来,他因运动而充血的肌肉再次绷紧。 盛夏,火辣辣的日头挂在空中,蒸腾得他整个人都燥热起来。心里那团火越烧越旺,快将他吞噬了。 「好了。」就在他快要受不住时,她及时停止了动作,将那张棉柔巾随手丢进垃圾桶里。 随着她的动作,长长的直发柔柔坠到了胸前,将那挺翘的曲线完完全全描绘了出来。 面前的男人抿紧了唇线,神情严肃而认真,可耳后却红了一片。她忽然对强自隐忍着的骆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在拳场上的他,又是个怎样的人呢? 她扬起唇角,缓步从他身边经过,甜腻的嗓音轻飘飘地说道:「我也得跟骆导学习,收工以后也不能放松啊。」 随着她与他错身,轻薄的沙罗裙摆从他的小腿肌肉一点点地贴、蹭、轻扫而过,磨人得慢条斯理。 骆驰定了定心神,却依旧没忍住,回头看她。 遗世独立,倾国倾城。 两周过去,拍摄进度渐渐稳定了下来。宋雪禾的状态越来越好,已经比第一场打戏时进步太多。 不出半个月,骆驰已经把她的作息时间摸得透彻:她不太在剧组吃饭,中午通常会被谭昊接走,下午拍摄前才回来。虽然满满的休息时间都在外头,可从来没耽误拍摄过。 中午吃完饭,骆驰照常检查场地。这些事情,每个剧组都有专门的剧务人员做。但他向来是小心谨慎的性子,剧务检查过之后,他还要再看一遍,看看威亚机器、绳索,还有一些引/爆/装置、武器道具都有没有问题。 片场外有个很小的休息区,里头配了电脑、移动空调跟小冰箱。拍摄的间隙,保姆车条件不太好的配角们通常会聚在这里休息。他们的拍摄地点离酒店很近,因而在中午整块的休息时间 里,演员们都各自回房间睡觉,不呆在这里。 检查这里的水、电安全是骆驰休息前的最后一步。他迈着大步走到休息室门口,却听到里面传出一些嘈杂的声响。 他停下脚步细细辨认,便有一股巨大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自从因伤退役,他从未停止过练拳,却再没有看过一场比赛。但观众狂热的吶喊、解说铿锵的台词,他却是再熟悉不过──屋内传来的,是ufc转播的声音,并且是他年轻时打过的一场比赛。 至今,他仍能一字不差地说出那场比赛的日期、场馆,以及对手的任何一条信息。 他还记得,自己是在首轮轻松取胜的。 他推开门,电脑小小的屏幕里,他跟高大的对手厮杀着。屏幕外,一个小小的身影背对着门,侧盘着腿坐在转椅里面──是宋雪禾。她褪下了戏服,穿着一身很可爱的家居服,连帽的t恤背后有两个粉粉的兔子耳朵,下半身是一件短短的热裤,笔直的双腿全然露在外面,柔韧性很好地侧叠着,摆出一个小女孩才能作出的姿势。 她看得投入,仿佛丝毫不觉得身后有人进来,只不停地按着暂停键,时不时在纸上写写画画,目光在电脑屏幕和纸上来迴转换着。 一旁,移动小空调吹着柔柔的凉风,把她丸子头下的碎发拂起,露出一截纤细又白皙的脖颈,天鹅一般。 他看了她一会儿,才轻声问道:「在看什么?」 其实,宋雪禾一直都知道他站在门外,只不过他没出声,她便没回头。这会儿他既主动搭话,她也停下动作,扶着桌子一扭,整个人随着转椅转了过来,交叠的双腿白花花一片,又细又美。 本只出现在屏幕里的刚毅轮廓突然出现在眼前,宋雪禾也被那双锋利又幽深的眸子看得心头一动,浅浅笑道:「在看您的比赛,学学发力,学学动作。」 谭昊出差了,这几天都没出现。她本希望借这个机会跟骆驰学两招,日后若能用得上,也能让他眼前一亮。没承想这男人如此认真负责,竟然亲自检查了每一个房间。 他走到她身旁,强健诱人的男性气息便将她包裹住了。 他低头看了看她的「学习笔记」,上面是一个个火柴人,做着各种各样的动作,拳击、擒拿、柔术混杂在一起,画得虽外行,却很有意思。 「骆导的动作太快了,又准又狠,我放了0.5倍速都看不清楚,所以只能乱画一气。尤其是最后这招制胜的擒拿术,我实在是……看不懂。」她有些害羞地将笔记扣了过来:「让您见笑了。」 她说这话实是自谦,可怎么听怎么都有一股崇拜的语气在。骆驰只觉得她明明没有在刻意撩拨他,可他心里某一根弦就是没来由地动个不停。 处处不撩处处撩,实在高段。 「已经分解得很好了。」他自持地抿着唇,又低低说了一句:「哪个不懂,起来我教你。」 第10页 第8章 身败名裂的花瓶女星 说完,他才意识到,他制胜的那招是个地面技,要教学,还得两人躺下身子贴着身子教…… 他清了清嗓子,自持道:「你又不打比赛,学这种技巧没什么用。不如学个四两拨千斤的摔法防身。」 「要这样说的话,学什么都没用。」宋雪禾站起身,抬起头纯纯地看他:「有骆导罩着,谁还能欺负了我?」 言罢,她伸平双手:「来吧。」 骆驰看着她,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哪有敌人站得笔直、双手平伸等着被摔的?他摇摇头:「你出拳打我。」 宋雪禾一怔,杏眸眨了眨,伸出小拳头,软绵绵地捶在了他胸前──结实又坚硬的触感,是厚实的胸肌。 骆驰也怔了:她这一拳不似攻击,倒像打情骂俏似的,即使是攥成了拳,那只小手也软得不像话──跟在片场给他擦汗时的感觉,根本没两样,只似挠痒痒,一挠,就挠进了他心里。 他沉默片刻,才道:「你个子娇小,如果对方出拳,高度一定是朝着脸打。」 宋雪禾明白了,又伸出小拳头,照着他脸挥了过去。 拳头刚伸到一半,她纤细的皓腕便被他捉住,轻轻往前一带,她就往他怀里倒了过去。他伸腿在她脚下一绊,几乎没有使力,便让她重心前移,朝下栽去。 他不敢伤了她,立刻伸出右手去揽,可这一抱,竟压了满怀的柔软。 他心头一颤,赶忙将她翻身过来。谁知怀中少女腰肢实在灵活,一个仰身,腰身轻易就成了软软的拱形,胸前曲线更加挺翘,正是刚才压了他一臂的部位。 她那么轻、那么柔,在他怀里小小的一只,任由他揽来揽去的,却还在他臂弯,睁着大眼睛,无辜地感慨:「真的好厉害!」 骆驰扶着她站直,避开她的目光:「只是最简单的防身术。」 虽然只是最简单的防身术,网上到处都是教程,这招甚至连入门级别都达不到,可──为何他只做了这么简单的一个招式,心却跳得这么快?完全胜过打一整场ufc了。 正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谭昊的电话。 她看了眼骆驰,接了起来:「谭总。」 那边是宠溺的语气:「禾禾,几天没见,想我没?」 休息室很小,听筒里传来的声音,骆驰一定能听到。她躲无可躲,只好避而不答:「您忙完了?」 「嗯,今天就回去。我在你们剧组附近的会所定了包间,晚上把导演组跟几个主角都请来一块放松一下,怎么样?」 「我都听您的。」 「那我把时间地点发给你,顺便通知骆驰。」 宋雪禾挂断电话的瞬间,就明白了谭昊的用意。 记忆里,原主很经常地跟谭昊发生关系,但打从她穿越过来,出了江婧事件之后,她跟谭昊虽然还保持着原来见不得光的「男女朋友」关系,却再也没有上过床。 谭昊几次三番试探她,都被她巧妙拒绝了。 这回借着跟剧组聚餐的机会,他肯定预备卯足劲儿灌醉她,再加上他安插在剧组的眼线推波助澜,说不定能成功呢。 她抬头望向骆驰:「骆导,今晚──」 「我听见了。」未等她说完,骆驰便开口打断──谭昊的电话如一记响亮的巴掌,把他从刚才跟宋雪禾的暧昧中无情打醒。他恢復了一贯冷淡而严肃的表情,点头道:「我会通知他们的。」 言罢,他低头看了看腕錶:「离下午开拍还有点时间,回去睡会儿吧。」 晚上收工后,宋雪禾跟两个女配角一块去换衣服,骆驰带着导演组 跟几个男演员先去了会所。 谭昊前些日子总来剧组,手里不是提着限量版的包包,就是限量版的珠宝,为了讨好宋雪禾,可谓是一掷千金。 今天同样如此。这样顶级的会所,最大的豪包,恐怕又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人还不齐,几个配角先开了ktv,一边吃着果盘一边唱歌,蹦蹦跳跳玩儿得正高兴。 骆驰架着腿坐在沙发上,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中午的那一幕。 他阖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豪包的薰香中,隐隐都有她的味道──是抱她的时候,沾染在怀里的吧。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揽过她的小臂,却在t恤上看到了一根柔软的长髮。 栗色的,带着些许光泽。 他把那根头髮提起,无意识地在指尖绕来绕去,只觉得心也被绕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宋雪禾带着几个女演员也到了,确认出席的人里,只差男主角陈锦书和谭昊。 下午,宋雪禾还在拍戏的时候,谭昊就给她发过微信说下飞机了,如果赶不上,就让他们先吃。 又等了半小时,已经开始有人喊饿了。宋雪禾便不再等他,自作主张叫来了服务生开始上菜。 一行人把正座空出来,都到座位上做好,一道道珍馐摆上来,便不客气地动了筷子。 宋雪禾刚开始吃,手机便响了,是谭昊发来的微信:【今天有点事儿,去不了了,禾禾多吃点,玩儿得开心。】 宋雪禾不明所以,回了一个「好的」。 正在这时,陈锦书也进门了,对着骆驰笑了笑:「骆导,不好意思,下午跑了个通告,刚赶回来。」 言罢,他又跟宋雪禾说:「沾了雪禾跟谭总的光,上这么贵的地儿玩儿一晚上。大傢伙,举杯咱跟雪禾走一个吧。」 第11页 宋雪禾刚要去拿酒杯,手腕却被骆驰按住:「都还没吃东西,喝什么?今天都给我少喝两口,谁明天要是宿醉起不来,可做好挨罚的心理准备。」 陈锦书闻言,露出一脸扫兴的表情,其他人举着杯子,喝也不是,放也不是。 宋雪禾朝骆驰笑了笑,摆开他的手,好不怯场地举杯站了起来:「谭总刚刚给我发微信说他有点事情来不了了,我替他谢谢大家捧场了。」 她此言一出,才化解尴尬,众人都浅浅抿了一口酒,重新开始吃饭。 陈锦书坐下后,却不轻不重地说道:「我刚才可在门口看见谭总了。」 「怎么会啊?」副导演看了眼宋雪禾:「人家都说来不了了,你别瞎起闹了。」 「真的,」陈锦书摆摆手:「副导,您还别不信,我真看见谭总了,就在楼下,跟江婧在一块说事儿呢。」 副导演脸色更加难看:「怎么可能?人家都到这了,还能不上来?」 「我听他们在商量金牌编剧那个新剧本《朝风》的事儿呢。」陈锦书也偏头望向宋雪禾:「雪禾,你知道谭总投了《朝风》吗?」 他这话故意当着一桌子人的面说出来,无非就想挑拨离间,告诉宋雪禾,谭昊跟江婧不仅还有联繫,他还想把资源也给她。这样一来,就能把宋雪禾从谭昊身边拉开了──宋雪禾自然明白他这点小心思。 只可惜,他这一挑拨,却撞在了枪口上──《朝风》早就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宋雪禾放下筷子,嘴角漾开一抹笑容:「这件事儿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半个月前,我刚跟谭总签完合同,已经确认要出女主角了。」 话音刚落,一屋子人都惊嘆了,几个配角羡慕嫉妒恨地恭喜她,还一个劲儿敬酒,要沾沾喜气。 第9章 身败名裂的花瓶女星9 觥筹交错间,骆驰一直在有意无意地替宋雪禾挡着酒。 她瞧着他这副明明动了心,却还要努力克制的劲儿,怎么都觉得有趣,于是偏偏不如他的意,对其他人劝酒来者不拒,喝得高高兴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桌上的人多多少少喝得都有点过,话也跟着多了起来。这时,不知谁在角落里喊了一句:「江婧自杀了。」 霎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半晌,有人默默问了一句:「江婧?是隔壁剧组那个江婧么?」 「看意思是。」说话的人是生活制片。她拿着手机接着念道:「晚上七点三十分,女明星江婧疑似割腕自杀,被送往第三中心医院抢救。自杀原因尚不清楚,好在目前已脱离生命危险。愿她今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顺其自然,坚强地活下去。」 听完,一桌人怔了怔,顿时七嘴八舌讨论了起来: 「消息来源确切么?是不是炒作啊?好好的怎么会自杀?」 「她粉丝那么多,是势头正盛的时候啊。有什么想不开的?」 「我瞧着也不像是抑郁症,她平时挺开朗,挺有面儿的一个人。」 「等会儿……新闻里是说七点半吗?我记得锦书是七点过点进来的吧。是那会儿么?锦书,你看见她时她情绪激动么?」 陈锦书摇摇头:「没觉得她情绪激动啊,看着挺冷静呢,跟谭总说话的时候还挺好的。」 「对啊,谭总不是跟她在一块么,怎么会让她自杀呢?」 「怕不是为情……」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有跟江婧要好的,已经拎着包站起身准备去医院探望了。 怪不得谭昊都到了楼下却不上来,原来是那位主自杀了。 然而,还没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宋雪禾索性坐在原地没有动。她瞥了一眼骆驰,便给自己的酒添满──就让江婧跟谭昊尽情闹吧。谭昊是最讨厌麻烦的女人了,这样一闹,以后江婧就什么戏也没得唱了。 而宋雪禾,正好借这个机会,先把旁边这位攻略对象搞定了。 她仰头灌了一大口酒进去,呛得咳嗽了好几声。 「别喝了。」骆驰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下一刻便将她手腕按在桌上:「你喝得够多了。」 宋雪禾双颊带着红晕,身上酒气醇香,笑着摆手:「没事儿,这么贵的一桌子酒菜,不吃全浪费了。来,骆导,我敬你一杯,我们喝。」 她用另一只手拿起杯子,在他的杯子上轻轻一碰,又要往嘴里送。 骆驰嘆了口气,把她的杯子抢了过去,也不顾上面淡淡的红色唇印,仰头把那杯酒全灌进了肚子里:「行,你敬我的,我喝完了,你也别喝了。」 借着酒意,宋雪禾笑嘻嘻地不理他,又去给自己夹菜吃。 骆驰体贴地把她爱吃的菜往她面前送,装作不经意地,把酒拿到了一边去。 宋雪禾其实酒量很好,她善于调息,酒劲儿根本不上头。不过她还是微醺的样子,吃了几口菜,又要找酒喝,也不管是白酒洋酒,拿起来就往杯子里招唿。 一桌子人看着宋雪禾的样子,就知道这事儿不简单。 骆驰一边把她按在怀里,跟她抢酒,一边怒斥别人:「吃你们的,有什么好看的?」 宋雪禾窝在他怀里偷笑,小手推在他结实的肌肉,趁机到处作乱。 怀里是她的软香,柔滑的髮丝泄了他一肩膀,他心跳又跟着不受控制地快了起来,耳根都红透了。 第12页 他是个练武的粗人,生怕自己劲儿大,手又糙,稍微不注 意弄疼了她,于是一丁点力气也不敢使,只能不动声色地看准了,按住她的手。 好在江婧也没有生命危险了,剩下的人谁也不敢再离席,又装作没事儿似的,继续喝酒吃菜。 过了一会儿,去探望江婧的人来电话了,说江婧跟谭昊说着说着话,突然从包里拎出来一个刀片,拿着就往自己手腕儿割。伤口不太深,也没什么事儿,救护车来了,在车上就给包扎好了。现在她家里人都到医院了,谭昊也在那陪着没敢走,就怕她以后再想不开又自杀,所以先得住几天院,把精神调节好。 宋雪禾心里也有数了:哪有这么多痴情男女,不过是一不如意便一哭二闹三上吊,强逼着谭昊把《朝风》给她呢。 原主的记忆里,江婧是推了接下来的所有通告,就为了接《朝风》的,想必这一世也是这样。如此的义无反顾,最后却失败,换了谁也得羞愤而死一次。 一顿饭吃完,也没人有心情留下继续唱歌玩乐了,于是大傢伙儿就各自解散,该回家的回家,该回酒店的回酒店,剩下的,明天再说。 宋雪禾站起身子,也不管提包了,摇摇晃晃地就要往外走。陈锦书趁虚而入,一把将她扶住,说:「我车就在楼下呢,我扶你下去,送你走。」 宋雪禾眯起眼睛,软软说了一句:「锦书,还是你好。」 可话音未落,她却一使劲儿把他推开了,还一个劲儿朝他摆手:「但是我不想让你送。你走开。」 其他人见状,都是忍俊,憋着笑赶紧出门。 「雪禾,乖,听话。」陈锦书也有些尴尬,干脆直接动手,把她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弓下身子就要抱她:「别犟了,跟我走。」 正在这时,骆驰开口了:「还是我带她回去吧。」 宋雪禾跟陈锦书一块回过头──骆驰手里正拎着她的粉色包包,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不协调。可偏偏,他眸色锐利而坚定,配上高大魁梧的身形,那种不容置疑的劲儿丝毫没减损。 言罢,骆驰又走到两人身前,朝宋雪禾伸出手:「跟我走么?」 宋雪禾没吭声,却往他怀里挪了一小步。 骆驰身材颀长,孔武有力,陈锦书虽也是高挑的,可站在他面前,便单薄了不少。他有些扫兴地撇撇嘴,松开手:「那就麻烦骆导了。」 骆驰挎着她的小包,扶着她走在最后。宋雪禾佯醉,故意走得很慢,等到电梯间时,电梯都下到一层了。 骆驰无奈,又按了下行,扶着她等。 宋雪禾瞧四处无人,便伸手环住他的肩膀:「骆导,我想你背我。」 她说话带着酒气,似撒娇一样,唿吸都是甜美的。他嵴背僵了僵,最终拗不过她,转身一低头,把她背在了背上。 第10章 身败名裂的花瓶女星10 她很瘦,也很轻,背在背上,好似一点重量都没有。 骆驰怕她本就醉了酒,胃里翻腾,坐在车里容易晕,于是干脆背着她打算走回去。 他很轻松地托着她的双腿,步子走得又慢又稳。她的小脑瓜就靠在他厚实的肩膀上,贴在他背上的应是她红扑扑、水灵灵的脸颊。一想到这,他觉得心都柔软得塌陷了一块。 他回过头,低声跟她说:「如果有想吐的感觉就跟我说,我们停下。」 「我知道了。」她在他后背蹭了蹭:「你放心,我不难受,我现在特别舒服。」 他听在心里,觉得她像在说反话──一听说谭昊在医院陪江婧,没过来跟她吃饭,她便开始给自己灌酒,显而易见的是伤心难过了。现在喝成了这样,怎么可能舒服呢? 他嘆了口气,趁她醉酒,轻声问:「宋雪禾,你就这么喜欢谭昊么?」 宋雪禾轻笑出声,继而摇了摇头:「不,我才不喜欢他。」 听言,他心里空落落的,有些失望:女孩子都是口是心非的,他知道。她越说不喜欢,大概就越喜欢吧。他又干嘛非要问呢?根本是多此一举。 他无言,背着她过马路。 路中央,她忽然直起身子:「你不信我?」 仿佛洞穿了他的心事。 他撇开嘴,依旧一言不发。 一双柔软湿热的唇忽然覆上了他的耳垂,紧接着,她的小舌头也伸了出来,轻轻在他耳廓一舔而过。 夏风黏腻,吹过那被她舔得晶亮的地方,却湿凉凉得沁人心脾。 酥痒的感觉瞬间从那一处蔓延开来,他只觉得后腰痒痒的,连头皮都在阵阵发麻。 最后,她双唇吮在他的耳后,「啵」的一下,亲出了暧昧的水声。 他瞬间四肢一僵,站住在原地──十字路口中央的斑马线,车辆在他身旁来来往往,唿啸而过。黑夜,他就在这样的车水马龙中,被她吻得心尖都颤了。 他的唿吸也跟着粗重起来,胸膛起起伏伏,那股燥热伴着酒意往身下冲撞而去,再也不受他的控制。 「别闹。过马路呢,你想出危险吗?」他本想严厉地责骂,说出口的声音却低沉得发颤,泄露了他全部的心事。 她却很轻易地服软:「好嘛,我错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等人行灯再次转绿,才又迈开步子。 到了马路对面,又走了好远,他心头那种澎湃依旧没有平復下去。他不知道她清不清醒,更不知道她清不清楚自己亲的是谁。一想到她大概把他当成了谭昊,他就觉得心都疼了起来。 第13页 可正在这时,隔着他的运动裤,她的小脚又开始作乱,在他大腿上若有似无地磨蹭着。 他低头一瞧,才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蹬掉了一只高跟鞋,圆润的小脚垂在半空中,每一个脚趾都像莹白的贝壳,嫩得不像话。 真是个妖精。 他嘆了口气,问她:「你的鞋呢?」 「在脚上穿着呢呀。」她嘻嘻哈哈地答覆他,还趁机又晃了晃脚丫,不轻不重地踢在他大腿上。 继而,他没走一步,那脚丫就在他的腿上轻轻地磨一下。 他望着遥远的星空,和酒店的方向,心生感慨:背着她的这两公里路,怕是他这辈子走得最远最远的距离。 终于,两个人回到了酒店。 还好,已经十一点多,平常总爱在楼道里乱窜的几个活跃分子也该洗洗睡了。他从她皮包里翻出房卡,轻手轻脚地刷开她房间的门,径直走进卧室,将她放在了床上。 她穿着短裙,一双腿又白又细又直。他站在床边看着,想着自己方才就是托着这样的一双腿,心里漾出了些奇妙的情绪来。 他把她仅剩的那只鞋子脱下来放在地上,把她身子摆正,给她盖上了被子。 他转身想走,还没迈出一步,动作又顿了顿,继而弯下腰,粗粝的手从她的细腰下伸了进去,鼓捣了半天,隔着衣服,把她胸罩带子解开了。 一大把年纪,他虽然没什么恋爱经验,该懂的他却都懂。他知道,女孩子戴着那个东西睡觉会勒得不舒服,解开还会好些。 可等他再撤手时,她却一把将他的胳膊抱在了怀里──他硬邦邦的胳膊立即陷入一个软软的地方。 她依旧闭着眼睛,嘴里却喃喃道:「别走。」 怕她吃力,他把身子弓得更低,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一时间竟是两难。 谁知,她却得寸进尺,干脆一把环住了他的脖颈,在他耳畔柔柔地唿着气:「陪陪我。」 他心里一揪,以为她真的把他当了谭昊,于是伸手握住她的肩膀,想把她推开,告诉她,我是骆驰。 可就在这时,她又道:「骆驰,陪陪我。」 他一怔,心里仿佛遭受了重重的一击:她喊了他的名字,不是「骆导」,而是「骆驰」。她知道他是谁,她一直都知道。 心防轰然崩塌,他轻轻把她的胳膊拿下来,放进被子里,回身拉了个椅子过来坐下:「好,我陪你。」 淡淡的笑意在她嘴边扬起,似海棠花开。她又嘟囔了两句,便睡了过去。 他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即使是阖着眼睛,依旧没有减损半分的美丽。 他忽地又想起初识时,对她「以色侍人」的那个误会。如今,他只能哑然:这样的一个姑娘,还用得着用美貌去讨好谁吗? 分明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那样迷人。 想到江婧还因为自杀而躺在医院里,他总怕她醒了,因为谭昊的事情而难过,也做出什么傻事,所以一直守着她没离开。 他心里知道,这只是他想觊觎她而给自己找的藉口罢了。可那又如何呢?他只想守着她。 第二天,宋雪禾醒得很早。 昨日,她本无意睡过去,还想好好逗逗他,可无奈他的背上太坚实,太有安全感,到了时间,她就困得昏昏欲睡了。 她翻了个身,内衣松垮垮的,一边还在肩膀,另一边已经滑到了臂窝。她直接把内衣从袖口抽出来挂在一旁,偏头看去,骆驰还坐在那,靠着靠背已经睡着了。 难为这个男人了。 她拎着睡衣起身,进浴室洗澡,顺便看了眼手机,全是谭昊发来的信息:一大段一大段的语音,她听了几个开头,都是解释昨晚的事情的,还放低了身段央求她别生气。 宋雪禾懒得听,直接把整个对话框给删掉了。 骆驰醒来时,床上并不见她。 他揉了揉眼睛站起身──窝在小小的凳子上睡了一夜,浑身都紧巴巴的。 正伸展着肌肉,他忽然看到了她挂在衣架上的内衣。 黑色,蕾丝,半杯的。 想到昨日是他亲手替她解开的,他喉咙便有些发干。 正在这时,浴室的门咔嚓一声打开了,她擦着头髮从里面走了出来。 吊带的丝质睡衣,又精巧又短小,只能把该遮的地方遮住。她侧着头,身上散发着沐浴后的芬芳,莹白的皮肤带着一身的水汽,和近乎于透明的潮红。 第11章 身败名裂的花瓶女星11 骆驰将目光从她身上避开,刻意望向别处。可她实在太美,仅仅是无辜地站在那,周身那股浑然天成的媚意就令整间屋子都增色不少,难叫人不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宋雪禾随手勾起一件丝质开衫罩在身上,将带子系好:「骆导,您醒了?」 她虽有意遮盖,可那双长腿却还肆意地在他眼前晃动着──撩与放荡之间,差距甚微,而她却能完美地掌握个中尺度,撩得惹不起人丝毫反感。 骆驰整理了一下有些睡皱的上衣,浅浅应了一声。 她轻笑着,将擦拭头髮的毛巾挂在一旁,款款走到他身前:「骆导,昨天我实在没有控制住,多喝了两杯。您……」 她咬了咬刚刚才涂过口红的娇艷欲滴的唇瓣:「您可不可以罚轻一点?」 骆驰怔了怔,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昨晚在酒桌上,他的确跟整个剧组的人说过,「谁明天要是宿醉起不来,可做好挨罚的心理准备」…… 第14页 没想到不仅她还记得,更明目张胆地拿这话出来将他一军。 ──是恃美而骄,咬定了他捨不得罚她。 骆驰不动声色,依旧是那副严谨的样子,低声道:「我作为导演,就坐在你旁边,还没把你看住,更应该罚。昨晚我怕你喝多了出事儿,在这坐了一宿,也算罚过了,下不为例。」 宋雪禾眸色一喜,下意识地便攀上他的手臂:「真的吗?多谢您,这么包容我。以后我一定注意,不给您惹麻烦了。」 她发间的幽香一下子在他肺里充盈。他低头望了眼她盛满喜悦的双眸,心头也不免受了感染,跟着放了晴。 她没穿鞋子,赤脚踩在地上。他以余光看去,昨晚便是这样一双足,又白又嫩,紧紧贴着他的大腿作乱。他思绪纷乱,想赶快离开,也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可胳膊让她那小手挽着,一时间又不知如何推开。 正在这时,门外恰好传来了敲门声。 宋雪禾这才放了手,上前把门栓放下,将门打开。 门外站着她的生活助理,手里捧着今天的早餐。看到室内的情形,助理也是一怔,随即点头跟他们打招唿:「雪禾姐,骆导。」 「那我不打扰了,片场见。」骆驰自她身边经过,大步出门。 宋雪禾回手将门关上,从助理手中拿了早餐,坐到沙发上:「怎么没差遣服务员,亲自上来送早餐了?」 「雪禾姐,今天一早,江婧上热搜了。她在微博上说,自杀是因为原定的《朝风》女主角被抢,一时没想开。」助理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她的反应:「她刚发完微博,就有营销号把您接了这个角色的事儿给抖落出来了,连合同都打了码po了上去。现在……」 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干脆闭了嘴。 「现在全网都在骂我抢资源差点害死人?」宋雪禾倒是毫不避讳,接着她的话就说了下去,并且姿态优雅地喝了口果汁,仿佛丝毫没被这晦气的事情影响了食慾。 把手里的东西吃完,她才擦了擦嘴巴,拿起手机来登陆微博,点进热搜,漫不经心地念起了江婧的那条微博来:「非常感谢大家的关心和支持,我已经没有大碍,再休养几天就能出院了。如此的一时冲动和不理智,源是与最喜欢的编剧老师的作品《朝风》失之交臂。我曾推了所有的通告,就为了接这个角色。当我知道我得不到它,我就失去理智了。其实人生的机遇有很多,资源可以再接,生命却只有一次。以后我会为了爱我的大家好好珍惜自己。请大家原谅我的鲁莽与冲动。」念完,她咋了咋舌:「好一个大彻大悟的坚强女子。」 热词#元兇宋雪禾#越爬越高,已经到了前 五。 底下,所有的评论几乎都在点喷她。 【靠陪/睡争角色,打破人家辛辛苦苦的努力,做个人好吗?@宋雪禾】 【恶臭本臭了,实名噁心@宋雪禾】 【宋雪禾就扒着谭昊上位吧,谭昊的人品出了名的次,今天她有多得意,以后肯定就会被踹得多惨。】 【靠着打压别人上位的黑心钱,拿着不烫手么?】 宋雪禾微微勾了勾唇角,毫不在意地把手机锁了屏,放到一旁。 助理见状,接着说道:「袁姐打算把您签《朝风》的合同晒上来,发个声明,就说您是第一个被找到的演员。但她还没发,让我先问问您的意见。」 宋雪禾摆摆手:「不用发了,咱们照常干自己的事情。」 助理有些没听懂:「嗯?那咱们怎么回应?」 宋雪禾摆弄了一下仍有些潮湿的长髮:「不回应,就是最好的回应。」 愧疚是维繫男女之间关系的一剂良方。昨天江婧闹自杀,谭昊没能来陪宋雪禾吃饭,已经对她心中有愧。今天江婧又买热搜来点名黑她,谭昊对她的愧疚肯定更上一层楼了。 她本就无辜,若再不回应,在谭昊那造成一个她「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任人宰割」的假象,那么不用她出手,谭昊肯定就把这件事情给她搞定了。 她站起身,推着助理出门:「好啦,听我的,片场等我,我一会儿就下去。」 一上午的戏拍完,到了中午,这件事情愈演愈烈。 宋雪禾自出道以来,就一直傍着谭昊上位,一路上不少剧组给她开绿灯,也得罪了很多女星。 借着江婧自杀挑头的东风,这些女星一个个也都下场手撕了。 【#元兇宋雪禾#这位小花是出了名的空降党,经常在剧组开拍前临时被换成女主角,这次事情闹大了,希望她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元兇宋雪禾#出来混肯定是要还的,空降玩儿多了,总会摔断腿。】 【#元兇宋雪禾#空有空降的本领,奈何没有演技,註定走不远,还是多把精力投入在磨鍊演技上。】 【#元兇宋雪禾#力挺江婧,希望她快快好起来。】 谭昊一早就约了她一起吃午饭。等他的时候,宋雪禾就站在片场外,欣赏自己集齐了多少当红小花下场,一边数,一边还挺有成就感。 这时,骆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么多非议,你连句话都不想替自己说么?」 宋雪禾收了手机回望他:「清者自清,骆导就别替我担心了。」 骆驰愣了愣,反驳道:「我只是怕影响了剧组的宣传。」 第15页 「既然开口问我了,骆导又何必清高,急于撇清呢?」她笑得弯了眼睫,一副轻松看透他的表情:「谢谢骆导,我会没事的。」 骆驰无语反驳,只得默认。 这时,一辆黑色轿车急速驶来,一个剎车停在两人面前。 谭昊迈腿下车,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花,两步走到宋雪禾身前:「抱歉,禾禾,我来晚了。」 「哪里,我还不怎么饿呢。」宋雪禾低头闻了闻花香,心情更加愉悦。她跟骆驰挥了挥手,便转身上了谭昊的车:「再见了骆导。」 骆驰眸色深了几分,心中有些怅然若失──这丫头,无论对什么事都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让人看不透。 谭昊如此,资源如此,网上的风评亦如此。 那么,他呢? 她对他,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在这世间还有她真正在意的东西么?他不知 第12章 身败名裂的花瓶女星12 黑色轿车行驶得平稳,谭昊以余光看了看她,低声道:「禾禾,让你受委屈了。」 「那么大一捧玫瑰送到手里,吃饭还有专车接送,谭总哪里有委屈我?」 宋雪禾扬着唇角,笑容娇俏,说出来的话却夹枪带棒,如手里这玫瑰,美丽又伤人。 谭昊听言,轻轻出了口气,似在嘆息:「禾禾,江婧的事情是我没有处理好。她怎样害的你,我心里有数。你上微博看看,我刚刚已经找人回应这件事了,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如果你不满意,我让他们再改。」 望着他现在这副跪舔的样子,她不禁想起,在原主记忆里,他无情践踏她,的那个模样。 「风月场上,不过逢场作戏而已,禾禾,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宋雪禾在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则是不动声色地垂眸,嘴角笑意浓淡不明。 见她仍未展颜,谭昊勐一打轮,踩下剎车将车停在路旁,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眼神里是浓浓的歉疚与怜惜:「禾禾,你放心,我的心跟我的人,永远都在你这。像昨晚那种情况,不会再发生了。以后我答应过要陪你,就不会食言。」 宋雪禾抽出手,面对他的一片真心,毫不动容:「您这么说是折煞我了。还是工作要紧。」 言罢,她不再看他,只拿起手机上微博,去看了看他找人作出的所谓「回应」。 是《朝风》制片人亲自下场,替她闢谣:【自从拿到《朝风》的剧本,剧组第一个考虑的女星就是宋雪禾小姐,在与她签约前,并没联繫其他艺人。这是导演组几位导演和制片方都清楚的事实。无论江婧小姐在对选角的哪一个环节产生了误解,都可以立即致电联繫我们。最后,祝身体早日康復。】 制片人用了「误解」这样的措辞,足以证明江婧所谓的被抢了角色,纯粹一厢情愿。 这样的一份澄清说明,比宋雪禾的经纪人亲自出马回应要强有力得多了。剧组方面都站在了宋雪禾这一边,谁无理取闹就昭然若揭了。 这条微博一经发布,再加上宋雪禾的经纪公司花钱推广,黑她的声音立刻小了一大半,甚至好多上午还下场恨不得手撕了她的女星,也因为怕打脸,删微博的删微博,沉贴的沉贴,各忙各的去了。 江婧一下子变得孤立无援,加上自杀病重的人设不能崩,也就不敢再蹦跶了。先前她又自杀,又花钱买热搜造势,不过短短半天时间,便都被谭昊压了下来,这一局,想必她是亏大了。 谭昊见她不吵不闹,又识大体,心里不仅没有松口气,反而,揪得更紧──他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只觉得面前这个宋雪禾,好像变了。 变得他再也抓不住了。 吃完饭,宋雪禾回来时手上又多了好几袋首饰。回剧组后,她都当顺水人情,送了同组的几个女配角。谭昊送的东西,她从来不戴──她懒得给他这个脸。 下午,在她拍戏时,谭昊又抽空来了指示,让电影《入世》的官博po几条她的花絮上去,就捡最美、最好看的发,趁机再给剧组宣传一波。果不其然,花絮上了微博,加上水军一吹,好多吃瓜的路人对她也转了粉: 【别的不说,小姐姐颜值还是能狠吹一波的,非常能打。】 【不倒旧帐,感觉这一波撕下来,小姐姐好像没做错什么。】 【制片方就没找过江婧啊?那她所谓的推了所有通告就为了接《朝风》,消息哪来的?自己脑补的吗?】 【江婧这就典型的我自杀我甩锅我有理,自杀未遂还非要拉个垫背的,心疼雪禾。】 【以后谁接不到资源谁就自杀呗,跳楼投河抹脖子,就比谁对自己狠 了。】 【宋雪禾真神仙颜值了,路转粉。】 【p5完全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性冷淡风,默默脑补一篇霸道总裁非要捧我,而我只想安静做花瓶的娱乐圈文hhhhhh】 【看过宋雪禾的几部作品,演技真的很──一言难尽。但是感觉在《入世》里好多了。进步都是有一个过程的嘛。】 一来二去,连《入世》都跟着小火了一把。原先,陈锦书是《入世》里最大的咖,常年在海报上占据c位,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宋雪禾做主打了。 陈锦书虽然一直没动作,但也在默默关注着这件事情的走向。休息时,他大致浏览了一下官博底下的留言,一时间居然分辨不出哪些是水军,哪些是真粉了。而评论区里喊着为了舔宋雪禾颜值而蹲电影的人,也比为了他蹲的人多出了许多。 第16页 他心里吃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醋,一方面,自己在剧组的位置让这个小妮子抢了,他很不爽。可另一方面……他对这小妮子越看越顺眼,人家却傍着大佬从没把他放在眼里。 憋屈得很。 这会儿,宋雪禾也端着饮料来到休息区躲太阳。 陈锦书抿了抿唇,主动跟她搭话:「没想到,短短一天,雪禾你就化腐朽为神奇了,恭喜啊,没让隔壁那位自杀狂魔拉下水。」 他这话阴阳怪气,透着一股子酸劲儿。宋雪禾听言不禁轻笑出声:「这算什么?我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还多着呢。」 「说来也是,」陈锦书探过身子:「你原来的作品我看过很多,说实在的,演技很糟糕。怎么一进了《入世》的组,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你是不是天天缠着骆驰让他给你开小灶啊?」 「告诉你,也不是不行。」宋雪禾刻意卖了个关子:「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陈锦书蹙了蹙眉,将信将疑地问她:「什么?」 宋雪禾有些神秘地笑了笑,才靠近他,低声道:「你的经纪人,司天美,我想让你帮我引荐一下。」 陈锦书一愣,眸中立刻露出惊讶的神情:「你──你想跳槽?」 宋雪禾轻飘飘地点头:「是啊,我仰慕天美姐已久了,就是一直没机会认识这位伯乐。」 「你是在耍我么?」陈锦书面色沉了沉,认真道:「天美姐在圈里的确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人物。可是……她好是好,手里的艺人也太多,想在她手里当主咖更难上加难。何况,天美姐就是再好,也不及你在谭昊手里,他可只捧你一个。」 「是吗……」宋雪禾撅起嘴巴,有些失落道:「那太遗憾了。上次你跟我说,我有需求时,尽管来找你,我还以为你是认真的呢。」 她的声音又酥又甜,差点酥在了陈锦书的心尖上。 他迟疑了。 现在谭昊总跟江婧牵扯不清,说不准宋雪禾真的想找个退身步,跳槽到司天美手下了。那么他跟她,说不准也有机会了? 陈锦书明知道她是挖了个坑给他跳,还毫不掩饰想要利用他,可不知怎的,他竟找不到一个理由,阻止自己跳下去。 第13章 身败名裂的花瓶女星13 两人对视无言,半晌,陈锦书唿了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点了点头:「雪禾,如果你真想──」 话未说完,却被她打断:「好啦,这只是个提议,你有空时考虑考虑,等考虑清楚了再来找我。」言罢,她朝他轻轻一笑,眼角是说不出的温柔:「锦书,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也别拿这件事儿当负担。」 说完,她站起身子,又拿着剧本走远,去找几个配角对戏了。 陈锦书愣在原地,久久没从她的气场中逃脱出来。 犹然记得那天她喝醉了酒,跟他说的那句仿佛发自肺腑的「还是你好」,最后却依旧把他推开,跟了骆驰走。 她肯跟谭昊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关系,也肯跟骆驰一直暧昧不明,却从不跟他发生什么越矩的行为。她甚至想要跳槽到他的公司,跟他呆在同一个经纪人手下……这是不是说明,他在她心里,是特别的? 陈锦书觉得自己像着了什么魔障,竟会产生这么幼稚可笑的想法,赶忙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宋雪禾在江婧的推波助澜下,风头竟愈发旺盛了。短短两天后,江婧终于沉不住气,借粉头的名义,再次发声: 【这几天的舆情真让人寒心。婧婧还在医院里躺着,始作俑者宋雪禾小姐却跟谭昊先生谈笑自如。他们二位的关系我们都心照不宣了,被抢角的事情不管真相如何,作为「出资人」,谭先生一定会找人出来替宋雪禾圆场。但我相信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不会因为制片人的一面之词,就当这起事件没发生过。】 底下的配图是谭昊抱着一大捧玫瑰,跟宋雪禾约会的全程。 一个带引号的「出资人」,就差直接点名「金主」二字,把谭昊包养宋雪禾的事儿再次推向风口浪尖。而江婧的粉丝则有组织地再次大规模集结在了一起: 【他们俩的关系?不就是包养么,自己家的鸟儿出事儿了,谭昊当然要护着。】 【我真没想到,就凭制片人的话,你们就信了这里头没猫腻了。制片人听谁的?不还是听谭昊的么】 【别都打着路人的名义装粉了,不就是水军么?当我们都瞎看不出来呢?】 【还趁着这一波使劲儿炒了一把,资本大佬惹不起,社会社会。】 休息时,陈锦书恰巧看到宋雪禾坐在阳伞下面刷微博,于是凑到了她身旁坐下:「这事儿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你选择早点离开谭昊,是对的。」 宋雪禾抬眼看了看他,笑道:「怎么,陈先生准备出手帮我了?」 「是,我准备帮你了。」陈锦书回望她,眸子里三分玩笑,七分认真:「做个解救公主于恶龙手中的勇士,我会跟天美姐提这件事的。只是近来你的风评实在不好,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说动她。」 宋雪禾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船到桥头自然直。」 她这话仿佛染了什么魔力,当天下午,居然就应验了。 而这一次站出来为她发声的,不是别人,正是《朝风》剧本的原作者,金牌编剧廖奇文。 第17页 【本来得知自己的本儿这么受欢迎,我是很高兴的。但是后来因为《朝风》这个本儿,撕得微博血雨腥风,甚至闹出人命,我觉得我不应该再沉默了。小谭找我谈这个本儿的时候,跟我提过选角的问题。他当时只提了一句宋雪禾,但被我否定了。因为我对我的本儿要求很高,同样,我也希望出演每个角色的演员都能达到我的预期。后来,这孩子背着我,真偷偷把女主签给了宋雪禾。我第一时间就找到他,说我宁可付全额违约金,把本儿拿回来,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让人拍。但后来,小谭几次三番找我协商,希望我能给小宋一 个机会。我于是摒弃了偏见,找了现在比较有发言权的骆导,询问小宋的表现。当时骆导给我看了几张图,是他自己剪辑的。看完之后,我当机立断就拍板了──宋雪禾可以,我同意用她。那几张图我都还存着,发出来大家共赏。也希望大家多关注《朝风》这个剧本本身,对它的不当争论能到此为止。】 底下配了一套九宫格,都是gif格式的动图,是宋雪禾认认真真在片场拍打戏时的一些花絮剪辑而成的。 廖奇文发声以后,可以说在微博上一石激起了千层浪: 【我去,廖大都发声了?点进微博确认了好几次,是本人!】 【我的妈,我是看着他的剧长大的啊,廖大都亲自下场站宋雪禾了,江婧自杀造假无误了。】 【这瓜太好吃了,廖大都亲自澄清了,666啊!】 【说谭昊资本控制的打脸了吗?廖大说了,宁可付违约金也不会对剧本不负责任。】 【雪禾小姐姐真的神仙颜,而且看得出来这两年应该是真努力,连廖大都动容了哈哈!】 这位金牌编剧说话的分量胜过了因为这件事情而发声的人的总和。在他长长的一篇声明里,只提到了谭昊一开始就想启用宋雪禾,却被他否认,接下来又偷偷签了宋雪禾,再次被他拒绝,直到骆驰给出宋雪禾在片场的表现,才终于得到他的认可,这个一波三折的过程。 可字里行间,一个关于江婧的字眼都没提到。 这下子,水落石出了。纵使宋雪禾跟谭昊真的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可谭昊买这个剧本,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宋雪禾,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又何况这个选角结果是得到了廖奇文这个金牌编剧的首肯,相当于宋雪禾一直被人诟病的演技,经过廖奇文和骆驰的肯定,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事情的结果重重打在了每一个替江婧喊冤的人的脸上。 江婧为了一个根本不会属于她的剧本而推掉了所有通告,最后还闹自杀乌龙进了医院,也因此成了个大笑话。 廖奇文发出的九宫格,成功引起了一众吃瓜群众的注意力。 大家多半都看过宋雪禾过去的烂片和黑歷史,本就对她的演技不抱什么希望,这一看,就全被惊艷住了。 此时此刻的宋雪禾已经如同脱胎换骨一般,英姿飒爽地吊着威亚,完成着一个又一个连男演员都完不成的动作,即使在空中,姿态都能保持着力量与优雅的完美结合。 简直惊为天人。 宋雪禾认认真真地看了那几张图──不得不说,骆驰这图剪辑得非常好,一看就是倾注了很大的耐心与精力的。她甚至都不知道,骆驰白天拍戏、晚上练拳,那么努力的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做成了这些的。 她一直以为《朝风》是谭昊轻轻松松花了大价钱拿下,来讨好她的。殊不知,当初若没有骆驰的鼎力推荐,她根本拿不到这个本子。 她不想也知道,廖奇文肯为她发声发生,多半也跟骆驰有关──这个男人看似木讷,却一直在默默为她付出着。 她走出休息区,望向仍在跟道具小哥一起拾掇片场的骆驰,缓缓走了过去。 古装片的道具多沉重,几个道具小哥忙活得满头大汗。 骆驰也在一旁帮忙,一个人能抬两个人的东西。 正午,他古铜色的皮肤被晒得微微泛着红,肌肉充血,隆起结实的弧度,上面全是汗水。 感受到身后有人走来,他停下动作,回过身,是宋雪禾撑着粉色的阳伞站在他身后,整个人白白嫩嫩、干干净净,如白玉无瑕,纤尘不染,跟他似乎来自截然不同的两个 世界。 她一手撑伞,另一手拿着一个迷你电风扇,凑到他下颚,替他扇起了风来──那只小手玉一般,连骨节处都光滑细嫩,不似常人褶皱堆叠。 「你扇吧,我习惯了,不觉得热。」他手上脏,干脆用胳膊把她的小手推了回去。可肌肤相触的地方,还是留下了一些汗渍。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在额头抹了一把。 宋雪禾却毫不介意,又把电扇递了回来:「我没干活儿,本也不热。你自己拿着吧。」 那电扇小小的,扇出的风都好似带了香气。他迟疑片刻,还是接了过来。 她又把阳伞也递过来。 骆驰不明所以,还是从善如流地用另一只手接下,替她遮阳。 宋雪禾从旁边的移动小冰箱里抽了一瓶运动饮料过来,轻轻拧开,说:「张嘴。」 骆驰一怔,想接过来自己喝,却发现双手都叫她占上了──这丫头,满脑子都是机灵。 他只好按她说的,稍稍弓下身子,凑近她的高度张开嘴巴……凉凉的饮料落在舌根,甘甜的味道混着痒痒的感觉,顿时就消了他一身的暑气。 第18页 一旁几个道具小哥看得眼红,一边咋舌,一边识趣儿地躲开,自己给自己拿饮料喝。 宋雪禾放下饮料瓶,轻笑道:「谢谢骆导,替我跟廖奇文美言。」 他这才懂,她不是无故献殷勤,而是有事跟他说,于是摆摆手:「是老廖自己找我问的,我只不过照实答。」 她把自己的伞拿了回来,指尖在他虎口处一抚而过,整个人也朝他挪了两步,将他一起罩在伞下:「若没有骆导的照实答,我现在还被一群人追着喷呢。」 柔软的身体忽然逼近,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倏地交织在了一起,骆驰心头一暖,心跳也快了几分:「我是导演,你在我的剧组,就是我的人,护着你是应该的。」 宋雪禾轻挑柳眉,笑着问他:「你的人?」 他本想说两句官方语言,却不想出口变成了这般的暧昧之言,一时间,懊恼地蹙起了眉头。 宋雪禾不再难为他,只甜甜说了一句「谢谢您」,便转身要走。 「宋雪禾。」他却在她身后将她叫住。 她转身,回眸间神采飞扬:「怎么?」 他默了一默,半晌,才道:「离谭昊远点吧。」 第14章 身败名裂的花瓶女星14 让她早点离开谭昊,这话在他肚子里打转已久,他总觉得怎么说都不合适,才一直没开口。只是最近……她惹上身的事儿有点多,大都与谭昊有关,他也就不能不讲了:「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眼前的危机虽然解除了,只怕有后患。」 宋雪禾看着他一板一眼地说着这些,就想起了原来她师傅给她念经的样子。她抚着鼻尖轻笑出声,又走回他身旁:「骆导想让我离开谭昊……要为了这番福祸论,就算了,我不信这些。但若是──是出自骆导的个人意愿,那我真的会好好考虑考虑。」 骆驰闻言,心弦不受控制地狠狠动了一动。 她的话说得这样明白,他不可能听不懂:若是你因为福啊祸啊之类的,让我离他远点,就算了。如果你是为了喜欢我,我会考虑的。 提到喜欢…… 那天谭昊把她扔在酒桌上,去医院陪了江婧一晚上,她喝得醉醺醺,他的心也揪了一晚上。微博把她黑得那么惨,她本人都不急,却把他急得够呛。他虽是个导演,可对把控舆论什么的,并不开窍。他问了好多人,绞尽脑汁,才想出要找廖奇文出面这个办法。 他能不喜欢她么? 可她呢? 他低头不言,偶然间却瞥见她滑落到臂窝的袖口外,露出了一道青紫。 方才她给他扇风、拿水,他的眼睛根本无法从她那双水灵灵的眼睛上移开。 甜软迷人,眼角带着一丝媚然的风情,再配上她那股特有的幽香,他没办法去在意别的。 因而,现在他才看见,她手臂受伤了。 白到几乎透明的皮肤,薄薄的,真叫一个吹弹可破,青紫的伤痕布在上面,血丝都快渗出来了一般,叫人看着心疼。 是棍子打出来的。 他忽然想到两天前,她跟陈锦书拍的那场打戏。她需要给正脸,陈锦书不用,所以直接给陈锦书上了武替,而她是本尊上阵。 武替手里拿着棍子,她却要赤手空拳去格挡。纵使对方再有分寸──毕竟是木头,挨在身上多了,难免会受伤。 一定是那时候弄的。 他太阳穴鼓了一鼓,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儿:「怎么受伤了不跟我说?打算自己忍到什么时候?」 宋雪禾愣了一愣,低头一看,才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把大袖衫的袖口撩了下来,盖住伤痕:「不疼的,过两天就好了。」 她的大袖衫是透明的,除了手工缝制的羽毛图案,剩下的地方全都透着肉。袖子虽把手臂遮上了,透过那层布料,还是能看到伤痕。他顺着那衣衫看去,她的背上亦有一块,只是一直让衣服遮着,不明显,才没人发现。 他眉头锁得更紧:「背后也有?」 她回头瞧了瞧,看不到那个位置,只好撅着嘴巴摇头。 「这群武替,下手没一点准头。」 他咬了咬牙,拳头捏得咯吱咯吱响,回头就想教训人。 宋雪禾赶紧拉住他:「是我自己没注意,不要怪他们了,下次我注意就是了。」 乖得软进了他心坎儿里,让他再不忍心大声说哪怕一个字。终于,他嘆了口气:「我那有药,晚上给你拿过去。」 他话音刚落,她便撩起袖子,又看了看自己的伤痕。 骆驰以为她要拒绝了,刚要开口,却听她说:「好啊,谢谢骆导。」 这时,她身后传来陈锦书的声音:「雪禾,你过来一下。」 宋雪禾回过头,隔空问他:「什么事?」 「你过来,我告诉你。」 陈锦书站直了身体,朝她招手,看似在跟她说话,却似 在跟骆驰挑衅。 「去吧。」骆驰稍扬下巴,依旧是那副冷漠而便无表情的样子,却在不经意间,眸色锋锐地看了陈锦书一眼,带着专属于男人间的恐吓与敌意。 宋雪禾闻出了战争的味道,浅浅一笑,回到陈锦书身旁:「怎么了?」 「果然如你所料,微博这风头这么快就变了方向,看来这一局,江婧是凉透了。」陈锦书收敛了刚才那副雄性动物相斥的样子,温柔道:「晚上收工了跟我走一趟吧,天美姐让我约你。」 第19页 果然,妒意会让男人加倍努力。陈锦书前两天还说她风评差,不知道怎么跟司天美开口呢,这会儿都搞定了。 宋雪禾勾起唇角:「好啊。」 骆驰远远看着,拎起了那瓶她刚才打开过的运动饮料,也不用喷嘴了,直接拧开盖子咕咚咕咚大口喝了下去。 喉结上下滚动着,他想,他心里的这抹烦躁却是无论如何也抹不去了。 司天美跟谭昊、宋雪禾三人约在了一家日料店。 席间,司天美十分沉得住气,关于换公司的事情,只字未提。 等一顿饭吃完,三人都撂了筷子,彼此间熟络起来,她才笑道:「得知宋小姐想转投艺程旗下,我感到非常荣幸。对于宋小姐的话题度、潜力和实力,甚至未来可挖掘的商机,我都可以说了如指掌。」 司天美是「金牌经纪人」,眼光自然毒,这一点宋雪禾不会怀疑。但这一番肯定过后,她肯定就要开始提条件了。 宋雪禾不等她开口,先一步道:「天美姐,您放心。我想转投到艺程,并非是我跟谭总起了什么冲突,更不是风口浪尖处,想借贵宝地避避风头。我只是想找个更加适合我的经纪公司和经纪人,不戴着有色眼镜,真正用心地,替我接适合我的角色。」 一正顿饭,司天美都半垂着眼睛,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可闻听此言,她忽地抬起眼帘,眸中似有惊喜划过。 宋雪禾又道:「我想天美姐担心的也是这一点吧,怕我前脚到了艺程,后脚就跟谭总闹矛盾撕破了脸,到时候,艺程一定会很难做。」 聪明人过招,三言两语足矣。司天美笑了笑,道:「既然不会,那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呢?明天我就叫人联繫谭总,攒这个局。」 「不必了。」宋雪禾甜甜一笑:「这件事怎敢劳烦天美姐?我自然会叫谭总主动攒局,找个合适的地方请您,并且,给您开个满意的价格。」 司天美的兴趣彻底被这个小丫头勾了起来:作为业界翘楚,她经常挖墙脚,也善于挖墙脚。这个过程里,三方博弈,她需要杀艺人的价格,来填艺人跟上家违约金的窟窿。但这次不同了──她还从来没挖过哪家墙角,对家会这么痛快的。 饭后,陈锦书跟她一块回酒店,一起上电梯。 12层,电梯门打开,她迈步进了走廊,刚走过转角,便看见骆驰靠着墙站在她房间门口,手里拿着一瓶喷雾剂。 第15章 身败名裂的花瓶女星15 虽然早早跟骆驰有约,可转投艺程的事情也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耽搁的。 宋雪禾本想等回来以后,主动到他房间去找他要的。却没想到,他竟守在这里等她。 「骆导……」她轻声唤他,从皮包里掏出房卡走了过去。 骆驰听言,站直了身子,偏头看她。 一身合体的连衣裙,柔软的栗色捲髮,妆容精緻又甜美,看起来像是刚刚约会回来。 他心头涌出一丝苦涩:她大概又去见谭昊了,却并没留在那过夜。 他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思考间,她已经快步走到他身旁,动作利索地开了门,将高跟鞋脱在门口,赤着足请他进来。 「喷雾我给你拿来了,喷在受伤的地方,然后让你助理给你揉一揉,把淤血揉开就行了。你如果怕疼,就轻点。」他把喷雾撂在门口,转身要走。 她及时接过话茬:「我的助理,我让她回去了。」 他动作一顿,转过身问她:「给她放假了?」 「我想跳槽到艺程去,所以这几天都没让她跟着了。」她站在暖黄色的灯光下,身体轮廓被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光晕,金灿灿的,很好看:「很抱歉让您久等了,其实今晚我就是去见司天美,跟她商量这件事的。」 他眉角动了动,有些意外:「你要跳槽去司天美那?这么突然?」 宋雪禾轻笑出声,走到他身前,把喷雾拿在手里:「不是骆导说的,要让我离谭昊远一些?」 他从未想过,她会听他的话──意外转成了喜悦。 他不知道,面前这个娇小的姑娘还能带给他多少七上八下,能让他上一分钟还等她等得烦躁不安,恨不得来根烟抽抽,下一分钟,就能愉悦得一颗心都快蹦出胸膛。 他敛容正色,又替她担心起来:「助理不在,能行么?艺程什么时候给你配两位新的?」顿了顿,他復又说道:「是不是要签合同,谭昊会放你走么?」 她见过他打拳的样子,动作精准又灵活。可不知为何,他现在站在她面前,严肃地跟她讨论着这些事,周身却散发出一股浓浓的笨拙感,笨拙得可爱。 她晃了晃手里的喷雾剂:「没有助理的日子,我就只能自己搞定啦。」言罢,她又转过身,指了指自己的背:「可惜后面的地方揉不到呢。」 骆驰这才看到她这条裙子背后的样子,不觉得喉咙一紧。这条鱼嘴领的黑色连衣裙,从正面看去又正式又合体,可设计的心机都在背后呢──深v的领口,以一根绑带从下到上交叉固定,最后系成一个小巧的蝴蝶结,柔柔垂下。 两片纤弱的蝴蝶骨下,玲珑有致的后背线条一览无遗。有了那两根黑袋子的衬托,那片肌肤更显得莹白胜雪。 伤痕,却不止他白天看到的那一道。侧背部、腰间都有一些。 第20页 他迈步走到她身旁,声音低哑醇厚:「我帮你。」 这个结果全在她预料之中,她却还是转过头,以略带惊讶的表情看了看他──一副意外的样子。 他毫不动摇,笃定地说道:「我手劲儿大,你站不住,得趴下。」 她点点头,并没乖乖进卧室,反而挑了沙发,曲起双臂,侧叠着双腿,趴在了沙发扶手上。胸前一对浑圆因下面没有支撑,挺翘地垂在半空,白皙的嵴背也凹成了一个诱人的弧度。她偏着头看他,眸中水光潋滟:「那您轻一点。」 他眸色愈发深了些,点头回答:「只会觉得热,不会疼。」 他走过去,坐在她身旁,朝她伸出了手。他动作僵了一僵,须臾,才终于捏住那根细细的丝带,轻轻一拉,蝴蝶结便被解开。 他从最底部一口气将丝带整个抽了出来,那片莹润的肌肤随即映入眼帘,一览无遗──如美玉一般。 他把喷雾均匀地喷在她的伤处,带着厚茧的手随之按了上去──细腻的手感立刻自他掌心传来,嫩滑得像是要融化在他手心儿里。 他这二十多年都在跟拳套、沙袋为伍,从未碰触过什么东西,是拥有这样娇嫩的手感的。一种奇妙的情绪瞬间在他的大脑里炸裂开,如烟花,落下的星星点点都是惊艷与璀璨。 他努力把注意力专注在她的伤处,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可那一道道青紫的痕迹,平日看着是揪心,这会儿却染上了几许凌虐的美感来,越看越觉得暧昧。随着他大手揉搓的动作,伤痕四周那些正常的皮肤也泛起了诱人的红,惹人发狂。 他索性别开目光,望向别处。谁知,黑色的裙子因为被抽掉了丝带,松松垮垮挂在她身上,如瀑的黑髮下,竟隐约可见挺翘的轮廓。 她的柔媚无孔不入地侵略着他的心防,快要把他攻打得溃不成军了。 可帮她,是他自己主动提出来的,她只是趴在这里,却是一丝一毫越矩的举动都没有。 他也不知自己是何时变成了这个样子,心底升起一阵莫名的烦躁,在五内乱窜。 终于,这难捱的十分钟过去,他合上喷雾的盖子,立刻站起身来:「好了,你披件衣服。这时候最怕着凉,今晚不要吹空调,等药全吸收进去再洗澡。」 「好。」她神色如常地点点头,伸手从旁边的衣架上抽了睡袍过来,披在身上,将腰间的系带系好,随即,就站在他面前,毫不避讳地双腿交替,从浴袍下摆将原先那件黑色的裙子褪了下来。 换衣服的过程中,她始终用宽大的浴袍把自己遮得严丝合缝的,没有丝毫的暴露。可单单是换衣服的这件事,就已足够勾人。 骆驰握了握拳,放下喷雾,到卫生间去洗手。 光是洗手还不够,他用力往脸上扑了几捧凉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当他直起身子,却从镜子里望见了她的脸。 他转过身,本站在门口的她又往里挪了一小步,递了一条毛巾过来。 他接过那毛巾擦脸,吸气间,却闻到了和她身上那股幽香一模一样的味道。他缓缓放下手,映入眼帘的是她长长的睫毛下,漾开的笑容。 他再忍不住,随手将毛巾丢在水池里,右手将卫生间的门一阖,左手捧住她的脸颊,低头吻了上去。 第16章 身败名裂的花瓶女星16 他的吻来得勐烈又咄咄逼人,直将她逼到角落,抵在门板上。 后背刚刚擦过药,她本以为撞在门上会痛,谁知朝后褪去,撞上的却是他有力的臂膀。 他用自己的胳膊挡在她和门板之间,厮磨间,唿吸粗重地加深了这一吻──长久以来在体内郁结不发的那股燥热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他不停地舔吮着她的唇,触感细腻而柔软,一如几近融化在他手心里的那方寸肌肤。 他单手揽着她,另一手摩挲着她的脸颊。但她只是站在那里,乖乖呆在他怀中,手上没有任何动作,身子也站得笔直,只微微仰着头,若有似无地在唇齿间轻轻回应。 他本不是重欲的人,男女之间那些事情,从来不是他生活的重心。可当他遇见了她,一切就都变了模样。她就好似媚魇一般,每天都在半梦半醒之间缠绕着他,多少次从梦境中醒来,他起伏着胸膛,满脑子都是现下这一幕。 总有那么几次,他被梦里的她折磨得发狂。 他以为她是勾魂摄魄的妖精,抱着把命给她的决心吻上去,可直击灵魂的居然是这般的清纯和甜美。 甜得快要将他腻死,纯得不像她。 门外,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停止回应,仰着头想要脱离开。可他的手臂那么有力,死死禁锢在她腰间,让她哪也去不了,只能乖乖呆在他怀里,贴着他坚硬、厚实的胸膛,感受着他那如雷的心跳。 「骆驰……」她软着声音唤他的名字,发颤的尾音消匿在两人的唇齿之间。 这是他第二次从她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他终于松开她的唇──此时,他只想好好看着她。 他松了手,指尖痒痒的,仿佛还停留在她柔软的髮丝间。 她一双眸子水汽更浓,双唇也微微红肿着,脸颊却飘着几许潮红。她也大胆回望着他,仿佛一点都不怕他有进一步动作。 其实,她是在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观察着他的反应,猜想他下一步会怎样做。 第21页 然而,他一双眉眼坚定依旧,分辨不出神情,只是那双眼睛里,倒映着她的脸。 手机第三次响起,他低低嘆了口气,把她往怀里拉了拉,开门放她出去。 她的背包就在门外的架子上。她掏出手机时,电话刚好被对方挂断。手机屏幕显示未接来电(3),都是谭昊打来的。 骆驰站在她身后,两人身高差了快30公分,他一眼就看到了她手机屏幕那行字。 他从她身边经过,走到门口,又回头看她:「宋雪禾。」 「嗯?」她抬起头,眸子里泛着光。 「谭昊,跟他断干净。」他转身开门,动作顿了一顿,又道:「我等你。」 那瓶喷雾还静静躺在那,宋雪禾眼底有些发热。 手里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她按下接听键:「谭总。」 谭昊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我在你们楼下,出来一下。」 宋雪禾没多问,简单应下,便换了一身更保守的衣服,拎着包下了楼。 酒店正门门口,停着他那辆车牌号是8888的超跑。酒店大堂的灯光照进车子,模模煳煳照出了他的脸。 谭昊表情有些僵硬,也带着丝冰冷,但看她出来,他还是下了车,体贴地替她把副驾驶的门打开,还替她挡着头,看着她坐进去,自己才回到驾驶席。 他启动车子,开到了不远处一个较偏僻的地方:「禾禾,今儿晚上去哪了?」 今晚他有应酬。若是在往常,吃完饭后面指定还有两三轮的娱乐项目。可他满脑子都是她,后头的全给推了,刚从酒店出来,就听助理说,她晚上跟陈锦书出去了,很晚才回来。 刚才打了三次她的电话都没打通,他忍不住要往那方面想。 她一直很乖,他应该信她的。只是……他也害怕失去她,所以,还是想亲口问一问她。 宋雪禾却直言不讳,毫不隐瞒:「跟陈锦书去见司天美了。」 「司天美?」谭昊眯着眼睛在记忆里搜寻一下,才把真人跟这名字对上号:「艺程的那个什么金牌经纪人?」 宋雪禾点头确认:「就是她。」 谭昊闻言,立刻拧紧了眉头,语气也不自觉地重了起来:「怎么,你想跳槽到艺程去?现在这么多好资源握在手里,你还打算走?」 宋雪禾杏眸圆睁,面对他的苛责,一言不发。 他立刻心软,语气也跟着软了下来:「好好好,我不凶你,慢慢说,行么?」 宋雪禾依旧点头。 他摸不清她的想法,索性回手从汽车后座拿了一沓文件,递到她面前:「你先看看这个,再做决定也不迟。」 宋雪禾看了看他,便将目光移到了那些文件上──是关于江婧的。 她仔细看过,才发现,这些都是江婧所在的经纪公司出具的,看似合同,其实本质上,是一份份罚单,里面细数了江婧从闹自杀以来,到诬陷宋雪禾抢走她的资源,再到她擅自做主推掉所有通告的一项项罪状。最终作出的处罚决定就是,将她雪藏。日后,她只能靠领死工资维持生活了。 而江婧已经跟公司签了15年的合同,如果她想解约,需要支付的违约费是一笔相当高昂的天价数字。 果不其然,如陈锦书所言,这回江婧是凉得透透的了。 换言之,若她找不到下家给她违约金跳槽,她的演艺事业就到此为止了。 「这个疯女人,成天变着花样的想黑你,如今这些,算是报应了。」谭昊咬着牙说出这几句话来,便将目光从那沓纸上面移开,仿佛多看一秒钟都会污了他的眼睛一般:「禾禾,任何欺负了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的。包括,但不仅限于江婧。」 说完,他长长唿了口气,将心态调整平和,才拉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吻了又吻:「现在她被雪藏了,相当于是封杀。以后她没戏拍了,如何再想方设法地害你,也不可能了。所以,你别走了,好吗?」 宋雪禾浅浅一笑,摇了摇头:「我并不是因为江婧才决心要走的。这些日子,我在微博热搜飘了好多天,虽然抢戏的事情算是翻身了,但一提到我,所有人还是会自动把我跟你绑定在一起,说你包养我,我是倚靠你才有戏接。」 「禾禾,我们不是包养关系,我们是男女朋友。」谭昊扳过她的肩膀,强迫她面对着他:「我们不是说好做恋人的吗?怎么会是包养呢?那些说你的话,我明天就叫人都清掉,绝不让你再看见一个字,行吗?」 「男女朋友?」宋雪禾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嘴角的弧度也挂上了轻蔑。 第17章 身败名裂的花瓶女星17 宋雪禾把文件放到一旁,字字句句跟他摆事实讲道理:「谭总,我们现在像男女朋友么?你每天给我买那么多昂贵的奢侈品,请我去的餐厅,每样食材都得空运,就连我的工作,也是你给的……可对外,你从没承认过我,对我,你更是连一个爱字都没提过,这样也能算是恋人吗?」 谭昊一怔,扬起了嘴角──原来她闹别扭,是为了这件事。他抬手在她唇边抚了抚,道:「禾禾,我爱你。」 宋雪禾也跟着扬起了嘴角。 她一双杏眸水润,弯着睫毛笑起来的样子如同冰山上的雪莲,可这抹难得的笑容在谭昊眼里,却丝毫不带着喜悦,倒带着许多的敷衍和不屑。 第22页 他只觉得脑子里的某根神经像是被细细的针狠狠戳了一下,疼得他太阳穴发麻──方才那句我爱你,瞬间就变成了个大笑话,在她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半晌,他才缓缓道:「禾禾,其实三天前,我就把我们的事情告诉我父母了。只是一时间,他们还不能承受。为此,我跟我爸吵了很大的一架,他差点犯了心脏病。」 他顿了一顿,又道:「当然,说这些并不是为了要博得你的同情。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在为我们的未来努力着。不管多困难,我会说服他们的。到时候,我们再公布恋情,好吗?」 她静静地听他解释,眸间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毫不在意的表情,丝毫没有改变。很显然,她对这个说辞并不满意。 谭昊嘆了口气,抬起头深深地望着她的眼睛。 这样的夜,他开了四十分钟的车来这找她,又在她酒店楼下等了她半个多小时。好不容易等到她,她却坐在他旁边,把他的尊严狠狠踩在脚底下。 可他非但没有生她的气,还在绞尽了脑汁想该怎么讨好她。 他嘆了口气,伸手抚上她迷人的眼角:「禾禾,我认输,父母那边我再想办法,我明天先发通告跟你公布恋情,好不好?」 宋雪禾未置可否,将话题转向别处:「上次江婧说自杀是因为被抢了角色,她前脚刚发过微博,后脚我跟你签的合同就被营销号弄上去了。你的公司有内应,连合同都泄露给她了。难道我不应该跳槽吗?」 「我已经查过这件事了,泄露的人也抓到了,我会让他在这个圈子永远也混不下去。」 谭昊不停地妥协,她却依旧没有展颜。 「不论如何,在大家眼里,我的资源都是你给的。我拿到的剧本,没有一页是凭我的真本事。从出道到现在,我甚至连一场海选都没去过。你能想像吗,一个女艺人,居然连一次海选、一次试戏都没去过。」她瞪大了眼睛,仿佛在诉说这世界上的第一荒唐事:「所以我才想离开这里,找一个能给我证明自己的能力的地方。」 两人僵持半晌,谭昊终于泄了气:「好,我答应你,让你去司天美那。」 顿了一顿,他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接着说道:「禾禾,你要什么我都给你。等过几天,我们就公布恋情、公布江婧被雪藏没人接盘,再公布你去了金牌经纪人那里。我给足你面子,好吗?」 宋雪禾的眼角这才现出真正的笑意:「那你不要为难天美姐,也不要开太高的价格。」 「你放心。」谭昊拍了拍她的手:「我的禾禾以后就要在她那打拼出自己的小天地了,我怎么可能难为她,给你小鞋穿?等明天我就给艺程去电话,我亲自攒局请她出来,合同改到她满意为止,行么?」 「就这么定了。」宋雪禾伸手去开车门:「回去路上小心。」 谭昊愣了愣,压根没想到正事刚刚说完,她就下了逐客令。 「禾禾。」他伸手拉住她,想到这些日子她 都不肯跟他过夜,也不愿强迫她,只得委屈道:「让我亲一口。」 宋雪禾依旧打开车门,伸手在唇上一吻,点在他脸颊上:「再见。」 她穿着修身的长裙快步走回酒店,步伐轻盈,像个午夜精灵。 而谭昊,就在这一刻,被她的魔法狠狠缠住了。 第二天下午,宋雪禾果然接到经纪人袁姐的通知,说谭昊已经替她跟骆驰请好了假,让她下午去一趟,跟司天美谈转投艺程的事儿。 谭昊虽然年轻,爱捧花瓶、爱玩票,可在娱乐圈里,也是仅有的几位有足够资本,又有成功经营方式的投资方之一。即使是艺程的总裁,对他也得敬着几分。 这次洽谈的地点定在了艺程的总部,谭昊亲自把她送到司天美手里,着实给足了司天美面子。 宋雪禾坐在艺程的vip会议室里,看着谭昊一口一个「天美姐」叫着,慷慨得就差把她白送出去了,再想想原主前世被他折腾的惨状,心里便是说不出的愉悦。 合同签好后,谭昊先回了公司,司天美带着宋雪禾在艺程里转了转,介绍各部门负责人,又给她引荐了几个正好在公司的艺人,最后,给她配了两个公司里最高级别的生活助理。很显然,谭昊这一套,她很受用。 「就从谭总肯亲自过来,还让利这么多的慷慨劲儿,就能看出来,他是掏心窝子地对你好。」在走廊里闲聊时,司天美有意无意地试探她:「真不知道他怎么会捨得把你送到这来。」 「他舍不捨得是他的事,我无论如何也是要来的。」宋雪禾笑了笑,说:「我一直都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如果我不及时离开,让他看我的背影,我迟早有一天会看他的背影。如果到时候我还不能凭自己的能耐在圈里立起个儿,岂不就要步江婧的后尘了?」 「雪禾,你是聪明人。」司天美勾着唇角称赞:「怪不得,能把谭总收得服服帖帖的。」 合同的事情尘埃落定,宋雪禾被谭昊包养的事,却仍被黑子们吵得沸沸扬扬。现在她的演技以及《朝风》选角的事情都没法黑了,黑子只能揪住这一个点使劲说。 几天后,谭昊许久不用的微博终于更新了: 【@宋雪禾是我的正牌女友,我们是恋爱关系,并非龌龊人想的那种龌龊事。如今,为了避嫌,雪禾已经正式跟经纪公司解约,并签入艺程娱乐旗下,新的经纪人是司天美女士。希望对于我们的负面猜测到此为止。否则,从本声明发布之日起,我的律师团将会对造谣者採取法律行动。】 第23页 谭昊发布这条微博后,还没等营销到位,#谭昊宋雪禾#就已经上了微博热搜榜。这条微博不仅堵了黑子的嘴,更让宋雪禾的粉丝们喜忧参半。 不过两小时,宋雪禾最近的一条宣传《入世》的微博就沦陷了。 【女神你被公布恋情了,是真的假的?】 【我不管我不听我女神是单身!】 【一人血书,雪禾不要跟谭少在一起啊!他配不上你啊!】 这条评论底下,仅仅两小时就有二百多回復,一千多点赞了,一人血书也变成了千人血书。 下午,宋雪禾刚刚到片场,正往更衣室走,就被骆驰堵住了去路。 他绷着脸,眸子里是凌厉的冷意:「宋雪禾,这就是你所谓的远离谭昊么?」 宋雪禾轻笑出声,点了点唇,避而不答:「怎么,骆导吃醋了?」 望着她那双娇艷欲滴的唇瓣,那个抵死缠绵的吻又回到了他脑际。 第18章 身败名裂的花瓶女星18 骆驰蹙紧了眉头,明明一身的肌肉,却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她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一颦一笑,就能让他败得溃不成军。 宋雪禾笑意款款,树荫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打在她身上,毛茸茸的光芒晃动着,美艷不可方物。 他依旧用那双深邃得看不透的眼睛,定定望着她,半晌,喉咙里低低发出了一个音节:「嗯。」 嗯,就是在吃醋。 宋雪禾有些意外地张了张口,却欲言又止。 她并没想到他会这么大大方方就承认了。 骆驰不动声色地往前又逼近了一步,直将她逼退到墙角。 两人之间不过一拳的距离,转角就是片场,嘈杂忙碌的人声就在两人耳畔。而他,居然这么明目张胆地堵着她。 旺盛的男性荷尔蒙气息窜入鼻腔,宋雪禾第一次有些紧张了,不由得屏了屏唿吸。 他稍稍弓下身子,就着她的高度,双唇靠近她的耳廓。沉稳的唿吸立刻搔过她的脖颈,拂过她柔软的髮丝。 「宋雪禾,我说过我会等,但你如果一直这样──」充满磁性的低沉嗓音窜进耳畔,在她脑海里震盪出一阵酥麻。他又靠近了些:「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浓浓的威胁语气,她却从中听出了情/欲。 她偏开头,隔着一小段距离大胆回望他:「那不过是谭昊的一面之词,声明是他做的,我还没回应,骆导急什么?」 话音刚落,副导演的声音从片场那边传来:「骆导,骆导!」 急匆匆的脚步声越靠越近。 宋雪禾朝转角那边瞥了一眼,有些心不在焉了。 骆驰直起身子,浅浅勾起唇角,一手撑在墙上,把她圈在自己双臂所及的方寸土地,另一手捉住她的手腕儿,偏偏不让她离开:「我不急,也不怕等,就怕你骗我。」 宋雪禾见他不在意,也更加大胆起来,踮起脚尖,在他唇边啄了一下。 她的眼睛清清澈澈,闪烁着晶亮的光:「我喜欢你。我不骗你。」 骆驰满意地收回手,副导演的身影随即出现在转角:「骆导!咱的设备坏了,几个师傅轮流弄了半天也没鼓捣明白,估计一时半会儿修不好了,您看咱……」 见到两人站得那么近,副导演愣了愣,话说到一半便没音儿了。 半晌,骆驰才把目光从宋雪禾身上转移开,转过身往片场走:「去看看。」 「啊……哦。」副导演也跟着转过身,却依旧没忍住,回头看了宋雪禾一眼。 宋雪禾没在意,迈步进了化妆间。 坏掉的是收音器,几个技术前前后后地换插头、换零件,就是死活不能用。拍摄时如果没有声音,可以后期让演员本人来配。只是几位演员都没什么配音功底,后期做出来的,肯定没有在现场配合动作、情绪演出来的效果好。 进度本就比预期的慢,那位投资人小祖宗还不许剧组加班加点赶进度。再这么拖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杀青收工。副导演站在一旁,急得要命,豆大的汗水擦着眼眶流到了脸颊。 「骆导,你说──」他抬头看了看骆驰,居然发现那个年轻的男人非但不着急,嘴角还有笑意。 想到刚才他跟宋雪禾的那个状况,副导演没再说什么,蹲下身子也跟着鼓捣起来──恋爱中的男人,没智商。 而骆驰站在原地,确实是什么都思考不了了。 满脑子都是她对他说,我喜欢你,我不骗你。 离该开拍的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收音器仍然没修好, 新设备已经在调来的路上了,一个剧组的人只能坐在原地干等着。 宋雪禾坐在她的专属阳伞下面,旁边是司天美新给她配的生活助理,又能干又有眼力劲儿,水果、沙拉、饮料给她备得齐齐的。 而宋雪禾却窝在椅子上什么也不吃,只抱着手机不停地打字。她的手速飞快,纤细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敲下一大串,又全部删除──那双水灵灵的眼睛里尽是专注的神情,带着可爱的偏执。 酷暑的下午最是炎热。他就这么看着她,心里却是舒坦的凉爽──就为了那一句「我喜欢你」,他觉得他可以看上一辈子。 所以,她最好是在给谭昊发简讯,跟他「断干净」。 否则──他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第24页 又过了十五分钟,他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震了一震。他以为是收音器到了,掏出来手机一看,却是微博的提示:你特别关注的宋雪禾发微博了。 他立刻点进去看了看。微博的开屏gg一共没几秒钟,对他来说却漫长得像过了一整个世纪。 【@谭昊先生所言属实,我们过去确实是正常的男女朋友关系。只不过,目前已经和平分手。我现在以拍戏为主,工作第一。望周知。】 就在骆驰一遍一遍读她这寥寥数语的时候,底下的评论已经疯狂刷了起来: 【信息量太大了!】 【是我看错了么,又反转了?】 【谭昊刚发微博说过不是包养,是男女朋友,宋雪禾就说已经分手?谁缠着谁很显而易见了吧。】 【@江婧的粉丝,那些说雪禾抱紧金大腿上位的人,脸疼吗?】 【我的天吶女神真的单身了我好开心上天了!】 实际上,在看到谭昊那条跟她是男女朋友的微博之后,在今天更衣室门口堵她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打算跟她打持久战了。 他根本没想到,她居然会断得这么干脆,这么迅速。他更没想到,她会断得这么惊天动地,干脆直接在微博上就跟谭昊叫起板来。 她才刚刚转投到艺程旗下,签在司天美手里。她现在闹了这一出,后果怕会很严重。 这丫头,竟这么大胆,丝毫不顾及这些。 他关掉微博,锁定手机屏幕,再次抬起头来看她,却对上了她含着笑意的眼神。 她正捧着一杯饮料,嘴巴微微嘟着,双唇啄着细细的吸管。 看到他看过来,她放下杯子,唇边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比那日头还耀眼。 那双唇,才刚刚吻过他。 第19章 身败名裂的花瓶女星19 正在两人对视的时候,收音器终于及时送到了。副导演高兴得差点蹦起来,三下五除二都给接上,总算是能用了。 他们不敢再拖,赶紧让几位主角补了个妆开拍。正往片场里走呢,宋雪禾的手机就疯了一样震了起来,微信一条接着一条,还有电话顶进来。 她懒得理,把手机丢给了助理:「给它静音,谁都别理。如果天美姐给你打电话问情况,就说我拍戏呢,你什么都不知道。」 助理听得一头雾水,却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她拍戏拍了一下午,她的手机也跟着震了一下午。生活助理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它最后震得差点没电,然后给它插上了充电宝──她这位艺人,可真沉得住气啊。 几位演员状态都很好,晚上只稍稍加了一会儿的班,总算是把今天的进度给补完了。 宋雪禾卸了妆换好衣服,这才看手机。 司天美给她打了6个电话,谭昊打了25个。 「那个,天美姐给我打了几个电话,一直在问您的进度,让您一收工就给她回电话呢。」生活助理在旁边给她递水:「谭先生刚刚也来了,正在片场外头等您呢。」 宋雪禾接过手机,拨通了司天美的电话。 那头,司天美几乎是一秒就接了起来,语气着急又严厉:「餵?丫头,你那条微博是怎么回事啊?你不是说你跟谭昊没矛盾?前脚刚躲到我这,后脚就说分手?」 宋雪禾不紧不慢地回道:「天美姐,别着急。我答应过您,不会跟谭总闹矛盾撕破了脸,就一定不会。我不会让艺程跟谭家起矛盾,更不会让您难做的,您大可放心。」 司天美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一大半:「都闹到微博上去了,我能放心吗?你这不是当着全世界人的面怼他,拆他的台吗?」 「谭总不会介意的。」她轻笑出声:「况且,女艺人单身,对发展来说不是好事吗?天天被包养、金主这种关键词缠着,才危险呢吧。」 司天美顿时被她说得,居然无言以对了。半晌,她在电话里幽幽嘆了口气:「但愿如此吧。小丫头,你可真是艺高人胆大。」 「放心吧,我不给您惹事儿。」宋雪禾笑了笑,道:「谭总还在外头等我,我先去找他了。」 其实这个时候,她是不愿意见谭昊的,就想晾着他。无奈司天美一直着急,她只能拿这话来让她放宽心。 果然,司天美的语气终于如常:「那你快去吧,有事情及时跟我说。」 「是。」她挂掉电话扔进包里,便往外走。 这时,陈锦书从她身后跟了过来:「跟天美姐打电话呢?」 宋雪禾瞥了他一眼,不悦地说:「怎么,偷听啊?」 陈锦书避而不答,反而问她:「小丫头,你可以啊,大张旗鼓地就把谭昊给甩了。现在单身了,我是不是有机会了?」 正说着,两人已经走出片场了。宋雪禾看了眼谭昊的车,跟陈锦书一歪头:「我看啊,够呛。」 她甩开陈锦书,兀自上了谭昊的车,超跑扬长而去,只留下一个任性的车屁股。 「宋雪禾。」一路无话,两人都异常沉得住气。谭昊直接开车带她去了他们常约会的别墅,一关上门,便粗鲁地握住她的手腕:「拍戏为主,工作第一,嗯?」 宋雪禾点点头,神色没有半分反常:「是啊,怎么?」 「你想多花时间在拍戏上,大可以直接跟我说,为什么发微博撒谎说跟我分手了?」谭昊用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我们什么时候分手了?」 第25页 「我没有撒谎,」宋雪禾摇摇头:「我确 实打算,今天跟你说分手的。」 「什么?为什么要分手?」谭昊听得云里雾里,一时间根本弄不清楚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宋雪禾轻飘飘地答:「不为什么,我不喜欢你了,高兴分,就分了。」 谭昊的神情更加疑惑:「你……既然不愿意跟我在一块,又何必多此一举,逼我公布恋情?」 「因为你从来没承认我们在一块过啊。」宋雪禾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没在一起,又何谈分手?只有承认了这个关系,才能分手,这是个前因后果的必然经过。」 谭昊听言,片刻后,才嘆了口气,伸手重重揉了揉眉心:「禾禾,别闹了,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言罢,他抿了抿唇,低头去看她。可这一看,对上的却是她无比认真的眼神──她始终抬着头看他,毫不避讳。 那一瞬间,谭昊有些慌了。 她没在开玩笑。 他的眉头倏地,网得老高:「禾禾,你耍我?」 宋雪禾这才勾起唇角──在这种时候,她的笑容居然都是美艷无双的。 谭昊有些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这个真相。他放下手,颤抖着声音问她:「你逼我跟父母坦白我们的事,逼我在微博上公布我们的关系。现在我爸心脏病发,躺在医院里,还每天嚷嚷着要收回我手里的全部财产,扬言要把我赶出谭家。我妈也三天没跟我说过一句话了。如今我众叛亲离,你也狠心耍我、离开我?禾禾,你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是吗?」 他的声音带着不可置信,也带着浓浓的受伤和不安。 事到如今,他依旧一口一个「禾禾」地唤她,活脱脱像个委屈的小娘子。 宋雪禾唇角的笑意更浓:「是,我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只不过,我从没逼你什么,更没拿着刀片往自己胳膊上划。这一切,都是你自愿的,没错吧?」 听言,隔了许久,谭昊才长长嘆了口气,问她:「是为了江婧那件事吗?」 她的语气,充满了对江婧的针锋相对。 自从那件事之后,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他不仅再也捉摸不透她,还深陷她的漩涡,再也无法自拔了。 「是,但不完全是。」宋雪禾耐心地解答着,像个磨刀霍霍的刽子手:「记得那天以前,你对我的态度吗?或者说,你对原来那个我的态度?你分明已经准备像随口吐掉嚼过的口香糖一样把我丢开了。如今,你也尝尝这种滋味儿,如何?」 谭昊又沉默了许久,居然颤抖着肩膀,荒唐地笑出了声来。笑了半天,他才说:「禾禾,我知道你是嘴硬心软的。你生气江婧那件事,分明是因为你还在乎我,你愿意报復我,我居然,很高兴。」 言罢,他伸手握住她的肩膀:「禾禾,没关系,你想跟我分手也没关系,我可以追你回来。这次我不会再做那些荒唐事了。不瞒你说,那次跟江婧睡了一晚上,打那之后,我连个女人都没碰过了。你不愿意跟我过夜,我也不逼你。以后,我也会好好对你。」 「谭总,」宋雪禾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嘴角的弧度也勾起了一丝冷漠:「恐怕你想多了吧。我只是脾气不好,睚眦必报,如今报完了,我也舒坦了,以后,咱就老死不相往来,各自安好吧。」 第20章 身败名裂的花瓶女星20 谭昊站在她面前,忽然觉得特别无助。 他这小半辈子,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顺风顺水。进了娱乐圈以后,更是把自己的公司经营得风生水起,成功跻身富豪榜。 只要他想捧的人,就没有红不了的。只要他想得到的女人,就没有到不了手的。 可如今,面对面前的宋雪禾──他得不到她,甚至,她连捧都不愿意让他捧。 她哄着他,让他亲手把自己交到司天美手里,再狠狠把他踹开,来个一刀两断。 真是狠心的小女人。 他哑然失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宋雪禾唇角依旧笑意盎然:「谭总,如今咱们分手了,你也不用怕被赶出谭家,我还算帮了你一把。如今咱就两清了。」 说完,她抬起头,四处瞧了瞧──装修很有品味的别墅,一砖一瓦都在叫嚣着昂贵,的确是个金屋藏娇的好地方。 她于是感慨道:「这间房子啊,挺不错的,只可惜太脏,我不想住。」说着,她在谭昊心口点了一点:「简直跟您一模一样。」 她轻笑出声,随即转身出门,连门都懒得给他带上。 谭昊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身姿窈窕,体态婀娜,玲珑有致……就这样无情又潇洒地消失在了夜色里。 他再次笑出了声──笑当初的自己不懂珍惜,笑那天的自己把持不住,也笑现在的自己低声下气。 一丝疼痛从右手传来,他低头,才发现右手手心已经被自己的指甲嵌出了伤痕。 这里跟片场不太远,最多二十分钟的路。出门后,苏镜夕一边往大路上走,一边吩咐助理派车来接她。 刚走出没多远,她便见着一辆很眼熟的车,就停在马路边最显眼的位置。 这车她似乎每天都看见,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的。不会是变态暴露狂,从剧组跑来跟踪她? 她脑子里刚蹦出这个无稽的想法来,对过便驶来一辆车。车头灯打得很强,瞬间照亮了停在路边的那辆车。 第26页 驾驶席上坐着一个人,正远远看着她──骆驰。 她笑了笑,掏出手机来打给助理,告诉她自己打到车了,而后,笑意款款地朝他走了过去。 骆驰也下了车──大晚上的,马路上的车速度都快,过马路那么危险,这丫头还直勾勾地看着他,也不看路。他左右环顾,替她看着来往的车辆,待她行至近前,才松了口气。 她却扬起下巴,丝毫不领情一般,反而打趣他:「骆导什么时候改行当私家侦探了?一路从片场跟到这,晚上不练拳啦?」 未等他回答,她又笑道:「还是说,今晚我要是跟谭昊发生点什么,你就打算冲进去,直接拿他练拳?」 骆驰的神情一僵,面对她的伶牙俐齿,瞬间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他拉着她的臂窝,把她送上副驾驶,回了驾驶席:「你今天那么怼谭昊,我是怕他因爱生恨,再带着你殉了情,所以才跟过来看看。」 他发动车子,漂亮的肌肉线条从t恤中露出,在夜晚显得格外迷人:「而且这一块也不像市中心,太偏僻,你也没带个司机,我就怕你出来打不着车。」 夜晚的风还算凉爽,他本开着两边的窗户,可车速一快起来,她的长髮也被吹乱了,他便把窗户都抬了起来。 狭小封闭的空间里,安静得仿佛能听见她的心跳声。他的鼻尖又有意无意间嗅到了她身上的香甜。 他看了眼后视镜,余光却忍不住看她。 她把安全带系好,理了理长长的捲髮,偏过身子看他:「那我要是一直不出来呢?你 就一直坐在这等着啊?」 他瞥了她一眼,却正巧看到她被安全带勒紧的线条,喉咙便是一阵干涸。半晌,他哑着嗓子答:「那我就等你一晚上,明天带你一块回片场。」 宋雪禾伸出玉白的手指,在下巴上点了点:「那要是……谭昊送我出来了呢?你怎么办?」 一听到谭昊这个名字,他就觉得烦躁。前方是红灯,他依旧大力轰下油门,到了白线再一个急剎车停下,蹙起眉头,故意严厉了声线,短促地问她:「哪有这么多假设?」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出小手,轻轻点在他的眉心,把他蹙紧的眉头轻轻揉开:「好嘛好嘛,别生气嘛。」 她指尖微凉,柔软得似天上的月,天河的星。 他望着远处的地平线,不看她。 她却兀自补充道:「你看,我这不是很快就出来了嘛……没有让你等太久吧。」她甜美的声线也如同那流动的星海,让人陶醉于其中的美丽,又舒展于其中的静谧。 他喜欢她,看什么,都像她。 她顺着他的眼神望去──阴天阴了很久,今晚居然放晴,星星月亮铺满了,亮亮得像两个人互通的心事。 她却忽然惆怅地嘆了口气。 他偏头,瞧她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于是故意激她:「怎么,跟他分手,伤心了?」 「伤心倒是没有。只不过……」她回望他:「我可是照你说的,跟他断了。可是,以后就没人陪我吃午饭了。」 「你想吃什么?我都带你去。」他看了眼时间:「晚饭还没吃吧,只是有点晚了,只能当夜宵。走,你说去哪吃咱就去哪吃。」 她俏皮地摇头:「我要保持体重,可不能吃夜宵。」 红灯转绿,他正了正身子,准备重新出发。 可此时,她却又说道:「晚上也没人陪我睡了,怎么办?」她小声地又丢下一个问题:「骆驰,你陪我么?」 本要踩下油门的动作僵在了那里,他眸色深了些,像苍穹,像大海──她一唤他的名字,他就受不住了。 身后传来鸣笛声,骆驰这才踩下油门,飞速往酒店驶去。 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十分清楚,那种一沾上她,自己便失去控制,如星火燎原的感觉。 酒店里,电梯来到她所住的12层。 电梯门打开,宋雪禾双腿交叠站在原地,只看着骆驰,却不往外走。 骆驰顿时明白了她的想法,于是先她一步迈出去,回手替她挡着门。 她这才展颜,掏出房卡走了出来,在他前面一路回到房间。 他没跟进门,只在门口嘱咐她:「早点睡。」 她笑了笑,却伸出小手,勾住了他的掌心:「可是怎么办,骆驰?」 她明明手里攥着房卡,却就不往墙上插,只用指尖在他手心里一圈一圈地轻轻搔着,恨不得将他掌心的老茧化开:「我怕黑。」 第21章 身败名裂的花瓶女星21 黑夜里,燥热的欲望只需一个火星便能点着,何况她撒在他手心的,是一颗生命力旺盛的火种。 他一把捉住她的小手,迈步进门,转身将她按在门板上,用力亲了下去。 他的吻急促而勐烈,如疾风暴雨。她软软倚在他怀里,望着他的双眼噙着得逞的笑意。 他激烈地索取,将她低低的呢喃全都吞进肚子里,双手也愈发用力,将她死死箍在怀中。 他的膝盖不知什么时候顶在了她的双腿之间。宋雪禾感受到异样,眼角也爬上几许迷濛。 许久,他松开她的唇,将她紧紧抱在怀里。鼻尖是放大了无限倍的,她身上的那股花香。 vip套间有两个浴室。她一个人住着,奢侈又浪费。 第27页 一人一间,两人一同进去洗澡。 她喜欢用浴缸,于是放了水,丢了个精油气泡弹进去,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 她洗的时间很长,出来时已经五十分钟过去了。谁知她拉开门,发现对面,骆驰也才从浴室里出来。 他只穿了一条宽大的短裤,裸着精壮的上身,肌肉纹理又均匀又紧緻,如同刚刚运动过一般,全都充了血,绷得没有半分多余。 他鼻息有些粗重,胸膛一起一伏,加上洗了这样久── 宋雪禾瞬间就明白了。 骆驰知道被她看穿,也不介意,迈着大步过来,拉起她的手就往浴室走。他将她放在床上,空调温度调好,帮她裹好了被子,连人带被拥在怀里。 厚重的窗帘让屋内再没有半分光亮。他闻着她发间浓郁的香气,问她:「我守着你,还怕么?」 她轻笑出声,伸手揽在他腰间,吻上他的唇,轻咬着他的唇瓣:「不怕了。」 刚刚才在浴室倾泄过的欲望,瞬间又被唤醒。他阖上眼睛,脑海里全是她。 第二天一早,两人大大方方地一起从房间出来去片场。宋雪禾窝在他沉稳的怀中一晚,难得的,睡得很香甜。刚到酒店楼下,谭昊那辆超跑便映入眼帘。 下一秒,谭昊也注意到了缓缓走出来的她,抱着一大捧玫瑰花下了车。 「禾禾,」他把玫瑰花递给她,将她拉到一边,低声在她耳边说:「我昨天一夜没睡。我想了一晚上,我不会放下你的。」 宋雪禾接过玫瑰花,放在鼻尖闻了闻:「这花香是香,不过太艷俗。」 谭昊面色一僵,蹙起眉头攥紧了拳头,却最终也没有发作。只颓然道:「那你喜欢什么,告诉我,我明天买给你。」 「不必了。」瞥见一旁,骆驰就站在不远处等她,宋雪禾笑靥如花:「我有什么需要,叫助理去买就好了。如果谭总没别的事儿,我就先去片场了。」 言罢,她回头欲离开,刚走出两步,又回过头补充:「对了,天美姐给我配的两个生活助理特别体贴,事无巨细都能给我照顾到了。这还要感谢谭总忍痛割爱,放我去艺程。」 说完,她信步回到骆驰身旁,两人并肩回了片场,顺便,她随手就将那束昂贵的花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只留下一抹轻蔑的笑容挂在唇边。 片场外的林荫小路,宋雪禾走在骆驰身旁,一个高大,一个娇小,一个步履沉稳,一个轻盈。 好几个演员跟剧组工作人员都从两人身旁经过,宋雪禾也不避讳,大大方方跟他们打招唿。事实上,经过最近几天网上的苗头和他们俩的互动,整个剧组的人都看在眼里,也都心知肚明了。只是大家谁也没多这句嘴。 宋雪禾翘着嘴角,声音甜软:「骆导,这可是谭昊死皮赖脸地主动来找我,不 算我断得不干净。」 骆驰低头看了看她,以鼻息轻轻一笑:「那宋小姐什么时候公布新恋情?」 宋雪禾点了点下唇,故意用话激他:「嗯……要公布吗?我还没有想好呢。」 骆驰面色一沉,捉了她的手腕儿将她拉住:「杀青仪式那天,我得听你亲口对着镜头公布。」 「公布希么啊?」宋雪禾的唇角扬得老高:「公布我的新男朋友又霸道又蛮横,总是逼着我做这个做那个的?」 骆驰向前逼近一步:「不愿意?那我让你感受感受什么是真正的霸道。」 「好啊。」宋雪禾朝他一眨眼:「静候佳音。」 骆驰拿她没辙,伸手在她头上揉了一把。 一连七天,谭昊每周都亲自到片场来送花给她。他也试图约她出来吃饭,可每次回敬他的,只有她轻蔑的笑容。 他本以为她是髮小女人脾气而已,却不曾想,她这一走,就再没打算回来。 直到那一天,《入世》杀青,全网都在直播杀青仪式。 待前面的过场都走完,进入媒体提问环节后,也不知是不是骆驰特意安排的,媒体一上来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关心宋雪禾的感情问题:「宋小姐,自《入世》开机以来,关于你跟谭昊先生的恋情,外界就有许多猜测,后来和平分手,许多人也替你们扼腕嘆息。请问您对这段恋情有什么看法?」 宋雪禾微微一笑,缓缓道:「我从出道以来就跟着谭总,跟他已经有好几年交情了。其实爱情这种东西,无非你情我愿。如果一方变心,那么,既没什么挽回的必要,也没什么生气的必要。大家和平分手,以后见面笑脸相迎,足够了。至于我跟谭总没有及时分手,害得江小姐险些丧命……这样的事情,我也吸取了教训,争取以后不再发生了。」 宋雪禾特意将江婧点出来,就是为了告诉所有人,分手的原因不在她,而是谭昊变心。至于出轨的对象,就是江婧。 如她所说,她确实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谭昊在电脑外看着这段直播,对于她会这样说,一点都不意外。他冷哼了一声,摇了摇头。 屏幕里,媒体经过一段骚动后,提问依旧在继续:「如今和平分手有一段日子了,您有没有开展新的恋情?」 提到新恋情,宋雪禾笑得甜美。她点点头,道:「谢谢大家的关心,最近的确有好消息。我和骆驰导演已经决定交往了,现在很幸福。」 第28页 第22章 身败名裂的花瓶女星22 杀青仪式虽然结束,但剧组还有一些后续工作没有完成,因此并没有就地解散。第二天,大家照例来到片场进行收尾工作。 宋雪禾作为主角,最主要的工作是演戏,因而收尾阶段忙的不是她。于是她睡了个懒觉,十点多才从酒店里出来。刚走出大门,她便被一只大手重重捉住了胳膊。她吃痛,皱了皱眉,回头一看,是谭昊。 他怒不可遏地盯着她,一双眸子恨不得滴出血来:「宋雪禾,什么时候的事?」 宋雪禾站定,也冷下面色:「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他咬了咬牙,太阳穴凸起一大块:「你跟骆驰的好事!」 一提到骆驰这个名字,他便气不打一处来──本以为找了个老实巴交、从未被这圈的恶习玷污的人来导他的电影,绝对不会出差错。谁知倒是养虎为患了,竟然抢走他的心头好? 谭昊冷哼一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你撞破我跟江婧的那天,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宋雪禾,你怕不是一直在骗我,早就拿着我的钱,跟他勾搭到一块去了吧?」 「谭总。」宋雪禾冷冷一笑:「这些事,跟您有关系么?我们已经分手了,以后各走各的路,您能不能别老把您那双眼珠子沾在我身上?」 「对不起,不能。」像是故意跟她呛火,谭昊啐了口口水,挑起眉头怒道:「宋雪禾,我得不到你,他也甭想。」 就在两人对峙之时,骆驰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放开她。」 谭昊偏头看了他一眼,冷笑:「凭什么我要听你的?我偏不放。」 骆驰拧眉,大步走到两人身前,一把抓住谭昊的臂窝:「我说,放开她。」 这一抓,他的拇指准准按在了谭昊的麻筋上。谭昊吃痛,闷哼了一声,不由自主地就放了手。 宋雪禾的藕臂上,被他抓过的地方已经红得泛紫。 骆驰看在眼里,怒火也窜了上来。他死死抓着谭昊的胳膊,一字一顿地说道:「再让我看见你碰她,你用哪里碰的,我就打断你哪里。」 言罢,他愈发加重力道,狠狠一捏,才一把将谭昊推开:「我说到做到。」 他上前一步,来到谭昊跟宋雪禾中间,挡在了她身前。 谭昊被推了一个踉跄,后退两步,揉着臂窝恼羞成怒。他伸手指着骆驰的鼻尖,咬着牙道:「骆驰,你今天尽管在这放肆。日后,我肯定让你在这个圈里穷困潦倒,永远混不下去。」 「我相信。」面对这样的威胁,骆驰毫不在意地大大方方点头,唇角还勾起一丝讥讽:「那又怎么样呢?即使我不在这个圈里,不当导演,我照样可以出去打拳养活她。而你谭昊,就只是个拿着父母的钱在外头鬼混的愣头青。赚钱的路子有很多,你不是条条都会走,更不是条条都堵得住。」 谭昊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骆驰的比赛,他又何尝没看过?年少轻狂的时候,他甚至曾一度是他的粉丝。当年那个虎虎生风的拳王即使在ufc的赛场上受了伤,可回到国内,勐虎依旧是勐虎。 即使是两年多没碰比赛的他,说不准会不会再在国内的拳场上,再次技惊四座。 宋雪禾从骆驰的身后走出来,挽住了他的胳膊,继而,抬头跟谭昊说道:「又何况,即使同在这个圈子里,你也不是唿风唤雨无所不能,更不是圈里唯一的投资人。我不像江婧一样傻,把赌注下在你一家。如果你想如法炮制,也让我在这个圈混不下去,你大可以试试。」 谭昊盯了她好半天,冷哼一声,回到车里扬长而去。 当天下午,宋雪禾就接到了司天美的电 话:「谭昊给咱打了一笔巨额违约金,把《朝风》的女主角收回了。」 这是宋雪禾意料之中的事情。她笑了笑,不予置评。 只记得当时,谭昊为了讨好她,向她展示自己的诚意,跟她签的那份合同完全是偏向她一方有利,违约金是约定片酬的十倍之多。 本来跟谭昊闹翻,是司天美最担心的事情。可即使是只得到违约金的部分分成,也是一个不小的数目了。现在她收了这么大一笔钱,多少损失也能弥补回来了,因而也没难为宋雪禾,反而安慰她:「别担心,违约金方面,你那部分我肯定分文不少,今儿就打给你。再说了,《朝风》这个剧本虽然好,可是拍摄难度很大,导演也没定下来,不一定能爆,说不准还就扑街了。姐给你看了好几个通告,还有几家的代言,剧本也挑了不少,别愁没戏拍。」 宋雪禾笑了笑,道:「谢谢天美姐。」言罢,她看了看正在远处跟道具组一块忙活的骆驰,心头一股暖流涌过:「我自然不会愁,就算没戏拍,也有人养我啊。」 几周过去,谭昊打算无限期搁置《朝风》的消息就传遍了。网上都在议论纷纷,说谭昊这是受了情伤。本来是为宋雪禾买下了这个剧本,谁知人也没留住,还赔了一大笔钱,这个剧本简直是他赔了夫人又折兵的铁证,他噁心还来不及,当然不会再去投资了。 可众说纷纭中,又有新的消息传来:廖奇文也付了违约金,把《朝风》要了回去。 这次,依旧是廖奇文本人亲自在微博发声,说谭昊如此出尔反尔的表现实在太有失水准,以后会停止跟他的一切合作,再也不会把剧本交给这样不靠谱的人了。 第29页 过了没多久,《朝风》二投,到了一个从未涉足过娱乐圈的商界大佬手上。紧接着,宋雪禾就接到了这位商界大佬的邀请,要她继续出演女一号。 宋雪禾敢跟谭昊撕破脸,把他踩在脚底下,就没想过还能把这本子要回来。能再次收到邀请,她一时间也有些好奇。于是特意找助理调查了一下这位商界大佬的身份,才发现,这位新接手《朝风》的巨擘不是别人,正是当年骆驰打比赛时,所签约的搏击俱乐部的投资人。 她捧着这一纸合同,轻轻扬起嘴角──跃然于纸上的每一字每一句,怕都是骆驰的心血。 晚上,她推了几个通告,特意约了骆驰出来吃饭。自从剧组解散,他们也各自忙了起来,一直聚少离多。能安安静静度过一个晚上的机会,少之又少。 饭后,他开车送她到家门口,却一直捨不得让她上去。她从善如流,安安静静地坐在副驾驶,仰头看着星星,半晌,才将那合同从包包里掏了出来,放在腿上:「骆导不是说,要打拳养我吗?怎么又给我找了份工作?」 她冰雪聪明,骆驰当然知道她会明白,于是抚着她的嘴角浅浅笑了笑:「我当然可以打拳养你。可你有你自己的追求,也有自己的梦想。在你亲口跟我说干腻了这一行以前,我都不想。」 他伸手把那合同拿走,丢在后座上,双手箍住她的双肩:「宋雪禾,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不会让你失去任何东西。」 言罢,他凑过来便要吻她。 宋雪禾勾着唇角,双手抵在他胸前将他推开,紧接着,微微起身,细细的右腿一迈,直接跨到了驾驶席,坐到他腿上。 「我最不想失去的,就是你。」 第23章 身败名裂的花瓶女星完结 宽大的驾驶席上, 她异常主动。光线太过昏暗, 他看不清她的神情, 只能看到那双晶亮的眸子, 带着勾魂摄魄的光。 职业习惯,他通常穿着宽松的运动装。今天为了跟她的约会,他刻意着了昂贵的定制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竟比平时多了许多的禁慾气和性感。她手指轻轻一勾,一挑,将领带扯松了些。冰凉的指尖将风纪扣解开,双唇随之便来到他的颈间, 在他的喉结上轻轻吮了一口。 狭小的封闭空间,亲吻的声音被放大了好几倍, 传入他耳畔,全是勾引。她轻轻向下吮吻,却被他的大掌轻轻覆在嘴巴。 她直起身子, 唇角弯起媚意满满的弧度:「怎么?」 「你说怎么?」他左手来到她后腰, 轻轻把她往下一按,灼热的地方立刻相触:「跟我上楼。」 那晚, 他死死箍着她, 要将所有喘息和呢喃悉数留在她耳畔。 两个月后, 宋雪禾全身心投入了《朝风》的拍摄。在《朝风》拍摄期间, 万众期待的作品《入世》也终于首映了。一时间, 宋雪禾带着跟骆驰令人欣羡的恋情, 和炉火纯青的演技,火遍了大江南北。 《入世》杀青时,宋雪禾跟骆驰公布恋情。《朝风》杀青仪式上,二人再次放出勐料──宣布婚期。 婚礼当天,几乎半个娱乐圈的人都到场了。一身婚纱雪白,笑容清澈,那是宋雪禾最后一次在公众面前露面。 婚后,她便远离了娱乐圈,专心在骆驰背后支持他拍电影。 两年后,骆驰终于拿下金爵奖最佳导演。颁奖典礼那天,宋雪禾穿着一身长裙,孕肚明显。骆驰捧着奖盃走到她身旁,将奖盃递给她,并在她小腹落下深深一吻。 下半生,儿女双全,平安顺遂。 阳寿穷尽,苏镜夕离开了宋雪禾的身体。 系统的声音传入耳畔:【恭喜宿主完成世界一的任务,并成功攻略目标人物。重生进程加载中,修为加一百年。】 眼前一片光芒大盛,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站在修炼多年的仙门后山的石室里,面前是一具寒气凛凛的冰棺。 她走上前去,冰棺里摆放的是她自己的尸身。一身素白道袍,长发披散着,容颜与死前并没有任何变化。 这时,石室的门被推开,两个道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稍为年长,另一个只是个女童。 年长那人仙风道骨,低声嘱咐旁边的女童:「徒儿,待我下山,你需每日来检查她的尸身。这是掌门吩咐的,切勿马虎。」 望见冰棺里的尸体,女童睁大了眼睛,惊嘆道:「好美……她是谁?是师兄们口中那个……最有慧根的内修?听说她只修炼了一千年,就有她师傅三千年的修为……」 「修为增益需一步一个脚印,万万急不得。有慧根的并非是她,而是……」道人话说一半,摇了摇头:「陈年往事,不提也罢。记着为师嘱咐过的话。」 苏镜夕此时只是一缕魂魄,站在一边旁听,实际上很想知道,这后辈口中「有慧根」的那人究竟是谁。可想来,她已身死,若非冰棺与她身上绑定的系统,此时早是一具白骨,前尘往事又有何所谓?她摇摇头,走出了石室。 让她惊讶的是,仙门原本坐落在一座仙山之上,仙气逼人,灵雾裊裊。可如今,山顶的灵气已经全然不见,只剩一片凋零和肃杀。 「这是怎么回事?山上怎么变成了这样?」 系统避而不答,语气不带任何感情:【宿主,还是尽快前往下一个世界吧。】 苏镜夕点点头,合上了眼睛。 第30页 午夜的a市,灯火通 明。 引擎轰鸣的巨大声响划破这夜,一辆昂贵的黑色轿车飞驰而过。车窗上,倒映着一张明艷娇媚的脸。 年轻的女子斜倚在副驾驶的靠背上,好似水做的一般,天生带着媚骨,让开车的人注意力只能系在她身上。 他左手轻轻搭在方向盘,右手自她的膝盖一路抚上,着了魔似的沉溺于那方寸肌肤。 苏镜夕面无表情地望向车窗外,丝毫没有被男人的轻薄和车内震耳欲聋的音乐所影响──她正在脑海里接收自己的第二个任务。 第二位委託人名叫严姝。在外人看来,她是豪门的千金,是新晋的「漫画女神」,拥有含着金汤匙出生般的人生,如同天之骄子。 但实际上,严姝并非严家的女儿。 十几年前,富甲一方的严父于病重弥留之际,跟妻子坦白:多年以来,自己一直在外有一位情妇,并且育有一女。他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结髮妻子能够摒弃前嫌,将自己养在外面的女儿接回家抚养长大。 然而,他的情妇深知严太太不容人的脾气,也知道自己的女儿到了严家一定会受尽欺凌,于是便将自己的女儿跟一直照顾她的陶家夫妇的女儿调换,把陶家的女儿送进严家长大。 委託人严姝,就是这位假千金。 而严家真正的遗珠,则以陶漫云这个身份,养在陶家。 陶母病重前,将这个秘密告诉了陶漫云。得知身世的陶漫云恨养母不早点将实情告诉她,害她苦了这么多年,更觉得陶家这样普通的家庭根本不配将她这位豪门千金养大。于是在医生第一次提出可以放弃治疗后,便在协议书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陶母随即便过世了。 之后的一年里,陶漫云风风光光杀回了严家,做了亲子鑑定,过回了富家千金的生活,并因为严姝抢了她的身份地位而怀恨在心,将严姝整了个身败名裂,跳楼自杀身亡。 系统的声音自脑海中传来:【宿主,严姝给你留下了三个任务:一是要替她亲眼看看生母,二是不要让她的漫画事业被陶漫云击垮,三是惜取眼前人。】 苏镜夕不动声色传音入密:「我知道了。」 拥有了严姝一世的记忆,她已经对陶漫云的伎俩瞭然于心,前两个任务对她来说易如反掌。只是这第三个…… 她偏头看了看正在开车的这位叫作萧宇的男人。 显然,他并不是所谓的「眼前人」。 萧宇是a市有名的富二代,浪荡公子哥。在这个晚上,他灌醉严姝并和她发生关系,成为了她男朋友。可就在严姝被陶漫云陷害,深陷抄袭门丑闻,在人生最为艰难的时候,他却忽然发通告澄清,自己跟严姝没有任何关系,一切花边新闻都是无良记者杜撰的,还狠狠踩了她一脚。 这件事也几乎成为了压垮严姝的最后一根稻草。 「看什么呢,着急了?」感受到她投来的目光,萧宇偏头沖她微微一笑。 苏镜夕在和这副身体融合时,便迅速调息,压制住了体内的酒气,让自己保持最大程度的理智与清醒。但她脸颊上却仍留一抹潮红,妩媚又勾人。 萧宇只觉得眼热──平日总觉得这位严家的千金不过是普普通通的样貌姣好,怎么今天瞧她一眼,就觉得魂儿都要被勾去了? 他也无暇思考是不是酒精的作用,只不怀好意地一笑:「马上就到了。」 苏镜夕轻扬唇角,媚眼如丝,占尽风流。 怀中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拿起来看了看,来电显示:严野。 萧宇也瞥见了她的手机屏幕,鼻子轻轻哼出一口气,不耐烦道:「又是你那个不解风情的老顽 固大哥?快三十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就知道天天盯着你。你这才十一点没回家,就给他急成这样,你要是夜不归宿,打算怎么跟他交代?」 苏镜夕──现在是严姝,缓缓开口:「我自有办法。」 她的话尾音上扬,似带了钩子,直直勾在萧宇心口。体内那股蠢蠢欲动愈发强烈了,他大力轰下油门。 到达目的地,严姝故作微醺的样子下了车,并趁萧宇将钥匙交给门童时,给严野发了一条微信:我在维斯顿。 那边几乎是秒回:去酒店干什么? 她没理会,将手机扔回包里,摇曳着纤细的腰肢,跟在萧宇身后,优雅地迈步进门。 在原主记忆中,严野这个大她八岁的哥哥,始终是个又凶又严厉的存在。加之严野的母亲──正牌的严太太,于海娟女士,一直苛待她这个「小三的女儿」,严姝便将这母子俩划成了同一阵线的人。 直到原主死去之后,灵魂飘然远逝,才看到那一向刻板的哥哥,竟紧紧攥着她的画,高大的身躯跪在她的遗体前,宽厚的肩膀细微抖动着。一向利落英武、不苟言笑的脸上,纵了两行清泪。 那时的她才明白,这位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大哥虽待她严厉,却处处为她着想,从未对她恶言相向。并且,每次她受了于海娟的奚落、欺凌,也只有这位大哥肯站出来,将她挡在身后。他只是看起来兇恶难处,胸腔里跳动的却是一颗火热的心。而她,一直在那颗心的心尖上。 严姝刻意在酒店前台与萧宇拖延了一会儿,才跟他上了顶层的总统套房。 她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蹬掉了高跟鞋,赤着玲珑剔透的一对足,整个人更娇柔了几分。 第31页 萧宇再把持不住,还未扯下领带,便粗鲁上前,一把将她揽在怀里,颤着声音道:「我以为漫画女神有多小清新呢,没想到,也是个会玩儿的。」 严姝替他轻轻将领带摘下,丢在一旁,引导着他空出的左手,放在自己后颈,连衣裙的拉链上:「急什么?慢慢来。」 萧宇眉角一扬,手上勐一使力。 随即,拉链被拽下的声音被门口传来的巨响吞没。 几个身形高大的男子破门而入,为首的正是严姝的哥哥,严家的正牌少爷,严野。 见了地上散落的衣物,再加上这一室旖旎,严野的眸子瞬间燃起火苗。他一个箭步冲过来,左手将萧宇从自己妹妹身上拉开,右手一个勾拳便将他掀翻在一旁。 「怎么喝这么多?有没有怎么样?」他站定在她面前,责骂的语气中,隐着几许关切。 严姝抬头望了望他──深挺磊落的五官,英气的眉眼,好看得紧。她摇摇头:「没有,只是,有些头晕。」 话音未落,她身子一歪,连衣裙的肩膀处便掉了下来,露出一片雪白。 严野蹙紧了眉头,迅速脱下西装外套,将她一裹,打横抱在了怀中──见她这副样子,再多的责备话也说不出口了。 电梯里,严野有力的双臂托着她,二人安静如斯。 严姝悄悄在脑海里问系统:「委託人所谓的惜取眼前人,果然就是严野这位大哥吧。」 【是的,委託人的悔恨和执念,八成都系在他身上。】 「知道了。」一直窝在他怀中的她忽然动了动,伸出手来环住了他的脖子。 墨黑的西装外套下,那段藕臂白皙如玉。她直了直身子,贴在他耳旁小声道:「大哥,我们回家。」 软玉温香满怀,清幽的香气直直搔在他脖颈,而那对殷红的唇瓣,更是几乎触到了他的脸颊。 他瞬间绷紧了浑身的肌 肉。 他们俩差了八岁,她自小便怕他,见了他总是一副淡漠疏远的样子。他心里虽然失落,但难免也感到安慰:疏远也好,疏远了,他就可以把那些邪念埋在心底,一辈子给她当个好哥哥。 可今日她这一醉── 他诚然没想到,她对他,竟也是有几分依恋的。 就这浅浅几分,便足够击垮所谓「好哥哥」的想法,并在他心底掀起惊涛骇浪了。 到家后,严姝洗了个澡便睡下了。 原主的这副身体因为工作的压力和常年熬夜的坏习惯,精气神都被消耗得差不多了。她需要尽快调息,让身体更好地融合自己的魂魄。 而严野,却一夜无眠。 真假千金2 第二天,严姝发微信给助理,让她去查陶漫云一家三口的下落。若是不出所料,这会儿的陶母,恐怕已经拜陶漫云所赐,死在医院里了。她得尽早找到她,去看一眼,完成原主的第一个心愿。 交代完事情,她点开微博。果不其然,两个热搜关键词爬了上来。最热的那个,便是#萧宇疑嫖.娼被捕# 。 点进热搜,便能看到一张萧宇双手盖着西装外套,疑似被逮捕的照片。每一条讨论的微博下面,都有大把的喷子下场。 【价格没谈拢?萧家那么有钱,萧二少也太抠了。】 【萧总赶紧给儿子运作啊,我赌三天之内洗地。】 【萧氏股价要大跌了?准备接盘!】 【赶紧把那辆全球只有四辆的跑车卖了,把自己保出来吧。】 有原主全部的记忆,她自然了解严野的手腕儿。年近三十岁的他早已沉淀出了成熟男子该有的样子,自是跟那些心浮气躁的小年轻不一样。只是她没想到,他出手会这么干净利落,仅仅一夜之间的筹划运作,便给他来了个「人赃并获」。 萧家不仅实力雄厚,更是人丁兴旺。出了这样的事,萧老爷子当然会赶紧帮萧宇运作,把他捞出来。只是……即使萧宇被放出来,恐怕在萧家也再难跟他那大哥和俩弟弟争了。 有这一遭,算是栽透了。 而那第二个热词,则是#漫画女神疑恋情曝光#,配图是严野抱着严姝进轿车的一张照片。照片中,严姝正对着镜头,极好辨认。可严野却刚刚好只露了个后脑勺,不认识他的人,光从那一身黑色西装,根本看不出是谁。 严姝倚在床上,看着手机屏幕。照片虽然模煳,可那天他眼中那种愤怒夹杂着怜爱的神情,却被她记了个清清楚楚──严野怕是个妹控,且已经病入膏肓了。 正想着,门外传来敲门声,进来的正是严野。 「头还疼么?」他手里端着一杯黑乎乎的东西,递到她面前:「陈醋姜汤,解酒的。怕你嫌不好喝,多加了红糖。」 「谢谢哥。」 她伸手接住,指尖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若有似无地从他指节上扫过。酥麻轻痒的感觉瞬间从被触碰的那一处蔓延开来。 她只穿了一件松垮的睡裙,却难掩曼妙的身段,胸口一片肌肤胜雪。他沉沉出了口气,将目光移开:「以后不要再往那种地方跑了。」 「哪种地方,酒店?」严姝抬起头望着他。颀长的身形与深刻的五官,意外地让人有种安稳感。她又问道:「跟你呢,也不能去么?」 她眸光澄澈,语气真诚又无辜,与昨晚那个醉酒妩媚的女子简直判若两人。 第32页 可他的思绪却如同脱缰的野马──她若是跟他到了维斯顿,会是什么样的情景?也会如同昨天那样,赤着玲珑剔透又小巧的一对足,把裙子拉链递到他手上吗? 他不能想,却忍不住要想,最后,想到连头皮都微微发麻。 沉默中,一个尖锐的女声自门外传来:「我就出国一周不在家,你看看,你看看,又惹出了多少事来?」 说话的是严野的母亲,于海娟女士。 她穿着米白色长款风衣,颈间繫着艷丽又昂贵的丝巾,墨镜戴在头顶,手里拎着精緻的旅行箱,活脱脱一副雍容华贵的贵妇人形象。 她立在房门前,刻薄道:「严姝,你怎么又上了热搜了?我一下飞机,秘书就告诉我,你昨晚被拍到衣衫不整的,跟男人出现在酒店门口。怎么回事儿?你这孩子,能不能让我有一时一刻的省心啊?」 若是按照以往的性子,严姝必然要回敬回去的。然而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于海娟对她的敌意并非来源于她自身,而是来源于她是「小三的女儿」这个身份。 与其与于海娟产生正面冲突,不如沉住气,把她这份仇恨转嫁到陶漫云身上。有了整个严家的支持,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待日后抱错的事情曝光,于海娟不知该有多么悔恨:毕竟她这半辈子,都把对小三的怨气,撒在一个无辜的孩子身上。她再怎么做,恐怕也无法弥补这个错误了。 严姝神色如常,没有答话。倒是严野,转过身来,语气有些不悦地叫了一声:「妈。」 颇有种让她闭嘴,适可而止的意味。 于海娟只是看了严野一眼,便阴沉着脸来到严姝床前:「大半夜不回家,还穿成那个暴露的样子,跟男人搂搂抱抱。微博上漫天都是你的绯闻。画漫画就好好画漫画,炒作什么?现在像个明星似的,天天被人品头论足,你让我们严家面子往哪搁?」 「那张照片里的人是我。」严野终于听不下去,冷着脸出言打断:「昨天是我带姝儿出去的。维斯顿有个饭局,我想把她一个人扔家里不好,就带着她一块去了。」 「什么?」于海娟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掏出手机,又仔仔细细看了看那张照片。确认过后,她不悦地撇嘴嘆气,夹了严野一眼,道:「学坏容易学好难。」 严野站在原地,身上气场阴沉,摆明了是在用眼神送客。 母子俩僵持了半晌,于海娟才又启口:「明天不是有个晚会么,全市有头有脸的人都会到。闹出这么大动静,你自己看着办吧。」 言罢,她出门把箱子丢给阿姨,带着一身风尘僕僕下了楼。 严野偏过头来,转身坐在严姝床边:「姝儿,我知道你对萧宇有好感。但他那爱玩儿的性子在圈里都出了名儿了,不会认真待你的。你不要陷进去,不值得。」 所谓的「圈子」,自是指a市的豪门圈,也就是于海娟口中的,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组成的。自古名门望族多纨绔,萧宇是什么人,她当然清楚。但她也清楚,像严野这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有多珍贵。 她微挑柳眉,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我知道。」 仿佛数月以来,对萧宇的执念从未深种一般。 他双眸一睁,微微讶异:「什么?」 她抿了抿殷红的双唇,小声道:「都是玩玩而已,反正出了什么事情,都有哥哥替我出头。」 她犹然记得,小的时候在学校受了几个男孩子的欺负,这位大哥便把他们狠狠收拾了一通,搞得全学校的人都怕她。 那时的原主不懂事,只觉得是大哥害得她在学校被孤立了,更与他疏远。不过现在看来,这男人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关爱,笨拙得很是可爱。 而严野听了这话,明知道她只是敷衍,却意外的受用──从前他与她说这些,她向来是不耐烦,只冷着脸回敬一句,她的事情他少插手。但今日,她就像是故意在取悦他一般。 望着她纤细的身形,他的眉角柔了几分:「上次你那个男朋友朝三暮四的,我不过是训了他几句,你回家三天没跟我说一句话,我哪还敢随便替你出头?」 听言,严姝笑得娇柔:「怎么,吃醋了?」 他怔了怔,也不知怎的,忽地想起了她昨晚凑到他耳旁,说的那句「我们回家」。随即,他好不容易柔和了的面色,又变得严肃起来:「胡说什么?我是你哥。」 「那如果你不是我哥呢?你还愿意管我么?」她杏眼圆睁,说得认真又从容。 严野避开她的目光:「你再胡闹,我就真不管你了。」 「我不信。不想管我,你还跟妈撒谎帮我?」严姝故意逗他,语气似撒娇一般:「你若不管我,可就没人管我了。」 他低声道:「你是我妹妹,我自然不会不管你。」 这话虽像在回答她,可他着实是说给自己听的:她是他的妹妹,一切非分之想,都必须到此为止了。 「说真的,严野。」见他眉头紧锁,语态纠结,严姝弯了眼角,三分玩笑,七分认真:「真希望你不是我哥,真希望……咱俩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 听言,严野一双墨色的瞳子缩了缩──这丫头的表情满是戏嚯,可那抹戏嚯下,竟还藏着几许认真。 她的话说得轻飘飘的,落在他的心防,却是重重一击。 第33页 他板起脸来,语气亦尽显苛责:「姝儿,不许胡说。」 望着他面色如霜,严姝却丝毫不怕,还不疾不徐地补充道:「我真的希望你不是我哥,我也不是你爸爸在外面生的女儿。」 「因为妈一直对你不好么?」他故意这样说,就是想引导她,让她觉得自己有这种荒唐的想法,只是因为不想再背负「小三的女儿」这种身份。 可此时此刻,他自己却像着了魔,下意识地,竟希望她给出些别的答案。 严姝自知他心中的汹涌澎湃,于是抿嘴一笑,探过身子离他近了些,双手一伸,轻轻搭上他肩膀,将他脖颈环住:「这样我就可以跟哥哥出去约会,就再也不用理萧宇那种人了。」 「荒唐。」他加重语气说了这样一句,继而别开了脸。但他没有甩开她的手。一贯坚毅冷淡的脸上,也罕见地染了薄红。「这种话不要再说了。」 搭在他肩膀上的小手滑到他胸前,她轻轻替他顺着气:「好好好,你别生气,我不说就是了。」言罢,她娇俏一笑:「以后,我等着你,主动跟我说。」 真假千金3 严野不再看她,只迳自起了身,从她手中把那个空碗拿走:「好好休息。」 在来到这个世界前,她已修仙千年,耳力极好。 只听他将门阖上后,并未离去,只靠在她的房门上,似在平静着早已被她挑逗得紊乱的唿吸。 转天晚上,严姝跟着于海娟和严野一同来到了宴会现场。 于海娟穿着一身丝质鱼尾长裙,手里提着初夏限量款皮包,依旧是一副雍容华贵的模样。严野走在她身侧,长腿交替,尽显高大挺拔。 严姝和两人保持着一定距离,走在最后,与门童稍稍点头后,从从容容地进了会场。她不同别人,身上什么名贵珠宝都不曾戴,只穿了一件纯黑的蓬蓬裙,柔柔的黑纱层层叠叠撑起,堆叠在一双又细又长的美腿上,那皮肤如细瓷一般,雪白而莹润。 她的一张小脸上,是与裙装相配的俏皮妆容。柔柔的眼角下,点了一颗晶亮的星子,似痣似泪,更如鲛人泣下的珍珠,美 艷不可方物。饶是她打扮得娇俏,偏生墨黑的眸子坚定又优雅,一颦一笑间还带着些妩媚的神韵,让满堂的宾客第一眼便注意到了她,而后,便再捨不得挪开视线。 严野早已习惯了妹妹吸引来的一众目光,在于海娟融入社交圈后,不动声色地慢下脚步,将她挡在自己身侧。 他虽做得不着痕迹,但仍未逃过严姝的眼睛。她轻轻一笑,主动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 随着她倏地靠近,一股清幽的香气窜进鼻腔。严野不经意间,心头便跟着愉悦起来。 「野哥。」几个正在品酒的年轻男子见到他,一齐朝他举了举酒杯:「今儿来得有点晚啊。」 严姝看了看他们,都很面熟,大部分能叫出名字。 站在最外侧的叫余天鸣,见到严姝来了,立刻凑上前:「严小姝,许久不见,又漂亮了。」 「是吗?」严姝朝他甜甜一笑:「谢谢。」 短短的四个字,加上不经意间的一瞥,弄得余天鸣骨头都酥了。 其他人看了便跟着起闹:「大鸟,多少年了,一见严姝还晕头转向的。」 「还说我,你不也是?」余天鸣半玩笑半认真地转头问严野:「我看今儿日子不错,要不野哥,你收了我当妹夫吧。」 还未等严野说话,其他几人先不满了:「收你?想得美,跟我们后头排队吧。」 离他们不远处,几个本打算朝这边走过来的女孩子脚步顿了顿,皆一脸嫉妒地背过了身去。 几个人说话轻浮,严野听了本就不悦,一低头看到严姝正淡淡对着余天鸣笑呢,面色更沉。他借着给她拿酒的动作,侧过一步,以身体挡住他们俩交汇的视线:「你要得起么?」 余天鸣还恋恋不捨地看着严姝呢,这会儿,目光移到了她曲线丰满的胸前,笑着来了一句:「我们姝儿又不是对a,有什么要不起……」 轻薄的话刚出口,就被严野凌厉的气场吓了回去。他身前,严野一双锐利的眸子望过来,眼锋似刀,刀刀要人性命。 余天鸣识趣儿地闭了嘴,伸手在脸上一拍:「你瞧我,喝多了,野哥别放心上。一会儿咱几个出去,我自罚三杯。」 严野没理他,揽着严姝的背把她往别处带,不忘低声嘱咐她:「以后离这几个人也远点。」 严姝未置可否,反倒听见身后有人说,「大鸟,有野哥这护妹狂魔,我看你是够呛了。」 「昨天那新闻看了么,我听说,是萧宇差点把严姝带酒店去,野哥一生气,找了条子给他弄进去了。」 余天鸣有点失落:「啊?昨儿是野哥出手?怪不得呢。」 「要不你们以为抱着严姝的人是谁啊?一看就知道是野哥。」 余天鸣默了一默,才道:「他们俩这关系,不像是兄妹,倒像是……」 后面两个字声音很轻,听起来,像情侣。 他们俩越走越远,讨论的声音也就消失在耳畔。严姝高高扬起唇角,抬头调笑他:「听见没,他们也觉得我们不像兄妹呢。」 严野闻言,眉头又锁了起来,一副将怒未怒的模样。 她点到即止,随即转移话题:「我们去那边看看。」 第34页 晚会结束,商界的几位大人物还要趁机谈几桩生意,于海娟也跟着去了。而年轻一代照例,出去再玩儿两轮是必不可少的应酬。 严姝不想跟着于海娟,也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家,便软着声音求他带着她。他拿她没辙,只好带上她,跟那几个二代去了会所。 豪包里,几个男孩子身侧都有佳人陪伴,却还不死心地总是往 严姝这儿看。然而,忌惮着严野,谁也不敢妄自轻薄。 只有余天鸣不死心,非往严姝身旁凑合,手也开始不安分,隔着裙摆,在她大腿上摸来摸去:「姝儿,我上次给你发微信,你怎么都没回我?最近又开新漫画了么,我给你捧场去。」 严姝嘴角一直挂着若有似无的笑,配了昏暗的灯光,更是勾人:「天鸣,想追我啊?」 「我追你是一年两年了么……我现在要求低了。追不上,能跟萧宇似的,有艷福睡一晚上也行。」他喃喃说了一句,又放生一笑掩盖过去,好似那话不是他说的一般。 严姝在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嘟了嘟嘴巴,状似遗憾:「可你过不了我哥这一关,都是白搭啊。要不……今儿晚上你想辙,敢在我哥眼皮子底下亲我一口,我就答应跟你交往试试。」 说完,她偏头看了眼坐在自己另一边的严野。 他才刚刚说过,让她离余天鸣远点,可她居然「顶风作案」──严野眸光晦暗、面无表情地坐在那,身上已笼了怒意。 「行!」听她这话,余天鸣像打了鸡血,把酒杯往桌上一摔,随手抄起桌上的扑克牌敲了敲桌面:「来来来,真心话大冒险,都玩儿不玩儿?」 对面有人摆摆手:「要赌就赌大的,什么真心话大冒险,小学生都不玩儿的玩意儿。」 随即,有听见严姝跟余天鸣对话的便拽了下说话人的袖子:「要不干脆别真心话了,直接大冒险吧。」 继而,那人从桌子底下拿出个俄罗斯转盘似的东西:「这里每个数对应一个大冒险,每个出局的对着自己下家玩儿一次,谁撑到最后,可以随便指定在场的人做任务。」 在场的男孩子,就没有没对严姝动过心思的,可谁都不敢出手。现在余天鸣肯站出来,其他人就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样子,跟着做起了助攻。 最后,余天鸣、严姝、严野还有三个热情助攻坐了一圈,由侍者发牌。余天鸣死皮赖脸地坐在严姝下家,等着她出局时对他「大冒险」。 他可是抱着撑到最后的心态坐在这的,全身的毛孔都在叫嚣着战斗。 严野坐在严姝对面,漫不经心地看着手里的牌,时不时餵给她,就是不让她出局。 打着打着,桌上就剩他们仨了。 胶着时,余天鸣也不知道严姝这心里是向着他,还是只想耍他,功利心太强,全然乱了方寸。 严姝却一点也不担心──她这位大哥牌技高超,她一路瞎打,能撑到现在,完全是他在底下托着她呢。余天鸣就是认真跟他打,都不是对手,又何况如今乱了心神? 这会儿,余天鸣状态已经有点崩了。他抱着豪赌的心态亮了底,一看其他俩人的牌,肠子都要悔青了:他手里这把牌,是最小的。 还剩仨人,严野是他的下家,他垂头丧气地去转了个转盘,一看,上头写着「法式吻墙」。 在场人一同爆笑,众目睽睽之下,余天鸣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严野身后那堵墙旁边,一张嘴吻了上去,还不忘又吸又吮的,发出阵阵口水声。 严姝瞥了他一眼,便将注意力放回牌局上──就剩他们俩了。她若有似无地朝严野笑了笑,抬头吩咐侍者:「发牌。」 她这气势,十足像在威胁严野,小心她赢了让他做什么出格的事。严野被她看得心跳快了几拍,也跟着认真起来。 谁知她依旧打得稀烂,没过几个回合就输了。 她绷不住笑,索性很自觉地站起身去转那转盘。 她千年道行,控制个小小的转盘甚至用不上内力,便易如反掌。她两根纤细的手指轻轻一拈,那转 盘飞速转了起来,半晌,幽幽停在了「跨坐在ta大腿上」。 余天鸣一边抹着刚亲完墙的嘴,一边看着她,恨不得一头栽歪在酒里淹死算了。 而严野将牌随意丢在桌上,向后一仰,靠在了沙发背上。这样一个普普通通放松的动作,慵懒中透着一屋子男子都比不上的矜贵。 严姝转过身,修长的双腿交替而行来到他面前,眸子里泛着水光,与眼角的那颗星子相映成色。 妖娆妩媚,美艷绝伦。 严野只觉得,他整片眼帘、整颗心都被面前白嫩嫩的一片给占据了。 蟹蟹订阅的宝宝们 24小时以内所有2分评论有红包 因为上夹子的原因这两天暂时停更下次更新在23日24点~六千字 接档文《总裁情人又翻车了[穿书]》见专栏 现在预收的数量对上榜影响很大,拜託宝宝们动动手指点进专栏收藏一下,感激不尽! 小狐妖婉婉不幸渡劫失败,穿进书里,成了反派总裁的炮灰情人。 书中,反派人财两空、锒铛入狱,她也受了牵连,不得好死。更要命的是,反派还是纯阳体质,专克她这种小妖精。 于是,狐狸刀尖上舔血,开始了花式翻车表演: 第35页 反派他妈递来一千万,狐狸早打好腹稿,准备接过钱甩回她脸上,再来段慷慨激昂的演讲。 谁知刚接过钱,还没来得及演讲,反派出现了。 反派弟弟觊觎她许久,一把将她抱住。狐狸蓄满力气,刚准备一巴掌把他煳上天,还没出手,反派又出现了。 为了修炼,她愉快地出门采阳补阴,还没对目标下嘴,反派又双叒叕出现了。 他将她圈在怀里,唿吸浑浊:「家里有男人你不用,跑外面来猎野的?」 狐狸柔柔一笑:「全天下男人都行,就你不行。」 后来,反派用整晚证明了自己到底行不行。 狐狸:真香。 看着狐狸静心修炼,一天天变美,反派笑而不语:车门让我焊上了,想离开我,下辈子吧! 重生校园文《病娇校霸的心尖宠》求预收 校霸萧列阴沉、狠厉,可徐望遥就是喜欢他。 十七岁那年,她从火场救出他后匆匆逃开。从此脸上为他留了丑陋的疤,成了全校嘲讽的丑八怪。 她郁郁而终,灵魂飘逝,却看到萧列得知真相后,挨个解决了欺负过她的人,带着一身伤闯进葬礼现场,病态而虔诚地吻上她的疤。 原来,他对她的偏执也早已病入膏肓。 重活一世,她发誓不再做炮灰,不仅要医好自己的脸,更要将所有弃她、害她、笑她的人狠狠踩在脚下。 最重要的是,她还要捂暖那个少年的心。 【阴狠暴戾校霸x甜软小太阳】 医好了脸的徐望遥成了全校闻名的校花。 他将她堵在墙角,吻得肆意张狂:「为什么要洗掉那道疤?是要连同我一起洗掉吗?你想都别想。」 他要将这份刻骨铭心直接烙在她心上。 第24章 真假千金4-5 许久没有人唱歌, 包厢里动感的灯光早已熄灭,只剩香薰蜡烛,星星点点照亮这夜。 她脸上依旧挂着那若即若离的笑,明晃晃、白嫩嫩的长腿一跨,毫不犹豫地与他面对面坐了下去。 她的蓬蓬裙裙摆宽松,虽然她动作幅度很大,裙摆却没有上提, 只将她们两人接触的地方罩了个严严实实。 这一晚,转了转盘挨罚的人不少, 比这香艷的比比皆是。 可严姝身上就是有这样的风韵, 曲线玲珑、媚骨天成,就是简简单单这一坐, 便惹得周围一圈人惊嘆不已。 在场的, 多半都在吹口哨、欢唿。而余天鸣在内的少部分, 则不悦地绷紧了脸色。 在这些人眼中, 两人是紧紧相贴的。而实际上, 严姝腿上用了力气, 并没有直接坐在他大腿上──她只是堪堪跪坐在沙发上,与他的腿还尚有一些距离。 可偏就是这份若即若离、欲迎还拒, 似把严野的一颗心丢在了火上, 翻来覆去地烤。 暧昧的烛火跳动着, 映照在她脸上, 绘出一层恬淡的光晕。她并不管身后人怎样想, 只对着严野又凑近了几分含娇带媚地嗔怒了一句:「哥, 你也不懂得让让我,转到了这个……让我做这种姿势,也太尴尬了吧……」 她的嗓音娇滴滴、甜腻腻的,话间吐气如兰,他只觉得一阵芬芳馥郁窜进鼻腔,化成火苗,烫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知道,她是故意这样说,好替他解围。 可偏偏就是她能把分寸拿捏得这样到位,更是让他心中那团火无可纾解。 这会儿,她身后传来一阵闹笑声:「严姝,你运气也太差了,好不容易挺到最后一轮,输了不说,还抽到这么个题。」 「笑什么啊,」她回过头,与那人说道:「尽会落井下石。」 殊不知,就她这样一回身,穿着细跟凉鞋的柔嫩脚丫便隔着裤脚,蹭在了他的膝盖间。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只见那一抹雪白不安分地晃动着。刚刚蹭过他的足尖涂了珍珠色的指甲油,如贝壳一般莹莹发亮。 就在这一晃神之间,他似乎碰到了她的腿根──接触的地方立刻似被放了一把火,让他喉咙止不住地发干。 感受到他的变化,严姝以眼角睨他,眸子里尽是得意。 身后,有好心的人给他们台阶下:「好了好了,坐完了就能起来了。严姝腿上擎着劲儿呢,肯定累坏了吧。」 「这话可说到点上了。」严姝就势站了起来,理理裙摆,坐到了一旁:「都怪余天鸣,没事儿玩儿什么大冒险。」 大家一齐往余天鸣那看了过去。 从刚刚他淘汰、抽到吻墙的时候,他的脸色就已经很不好看了。下场之后,他灌了自己好几大杯酒,这会儿已经醉得有些迷煳了。 在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后,他冷笑了一声,回问严姝:「还不是你非吊着我,说只要我今天在你哥眼皮子底下亲你一口,你就同意做我女朋友?」 他的死党拉了拉他的衣摆,调笑道:「大鸟别说了,美人儿没亲着,结果亲了墙了,太丢人了。要不这样,严姝,你今儿就改名叫严墙,假装让他亲上一口了行吗?」 余天鸣醉得厉害,不仅毫不领情,反而一把把死党的手打掉:「严姝,我看你根本就不想让我亲吧,这是拿我当猴儿,耍了一晚上呢?」 他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子:「要我说,你跟你哥根本关系就不正常。在这个圈子里玩儿的,谈谈恋爱,约个炮,不是很正常的事儿么?怎么你跟萧宇不过去趟酒 第36页 店,最后就变成萧宇嫖.娼了呢?这是什么深仇大恨,非把人弄进去?呵,说你们俩关系不正常,我头一个信。」 他死党站起身,就把他往外拽:「大鸟,你喝多了,赶紧叫车,回家。」 严姝依旧坐在沙发上,冷眼看着余天鸣。同时,以余光瞥了下严野。 他显然是在隐忍着怒火,已经快爆发了。 「我是喝多了,我知道。」余天鸣冷笑一声:「不过,酒壮怂人胆。严姝,你说的话,在场的人可都听见了。我他妈今天就硬上,来亲你了。亲到了,你必须给我做女朋友。」 话音未落,他躬下身子就往严姝身上凑。 正在所有人都手足无措时,只听哗啦一声,一杯红酒兜头泼下,全砸在了余天鸣的脸上。暗红色的液体滴滴答答顺着他的头髮、脸颊往下淌,沾湿了他昂贵的定制衬衫和西装。 ──只见严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挺拔的身姿站得笔直,手里还拿着玻璃杯,杯子里的冰块哗啦掉下来,砸在余天鸣脑袋上。 余天鸣顿时怒意沖天。他咬了咬牙齿,满嘴都是咯吱咯吱的声音,继而直起了身子,抬起拳头就想往严野脸上挥。 严野出手自比他快上许多,一把捏住他的手腕,让他无法动弹:「天鸣,这游戏可得有始有终吧。我赢了,指定你大冒险,挨一杯红酒做任务,不过分吧?」 在场的人见状,都吓傻了,以为又要出什么事儿了,结果严野却当着所有的面这样说,把余天鸣高高地架了起来。 在这个圈子,最不缺的就是各式香艷新闻了,谁身上都少不了一把一把的勐料,大家对彼此的小九九皆是心照不宣。这一伙人能玩儿在一起、生意做到一起,完全是靠着圈子的「包容性」。可若迈出格,互相揭短撕破了脸,就没意思了。 醉了酒的余天鸣,正是触碰到了圈子的底线,因而跟他关系再好的人,也不好上前讲情。 余天鸣望着严野锐利的眸光,一时间清醒多了,也觉得骑虎难下。 别看严家人丁单薄,就于海娟加上他们兄妹俩,可严家的基业摆在那里,实力雄厚,实力是远在余家之上的。 他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跟严野犯了脾气。 况且严家大少爷的手腕儿,他多少还是有耳闻的,圈里人平日大多尊称他一句「野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见他沉默,严野再次开口:「怎么,还用我陪你一身衣服?」 「野哥哪里的话,妹夫做不成,还能做朋友。」余天鸣就这样,顶着一头的红酒味儿,举起了手上的杯:「来,朋友一生一起走,我敬你一个。」 严野拿起一杯新的酒,碰也没跟他碰,仰头一饮而尽。 后半程,再没什么人提议做游戏了,大家都安分守己地,该唱歌唱歌,该玩乐玩乐,闹到半夜才散场。 真假千金5 回家的路上,严野跟她一块坐在汽车后座,脸色十分难看:「你没事儿跟余天鸣说那些干什么?」 她知道他是因为刚才的事儿还别扭着,却不曾想从他的话间听出了醋意,于是乖巧道:「反正他也没有得逞嘛,哥你不会让他得逞的,对吧。」 严野出了口粗气:「我总有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他要是趁你不注意,偷偷凑过来亲上了呢,你怎么办?」 严姝自后视镜瞧了一眼司机,凑到他耳边,小声道:「除了你,我不会让任何人得逞的。」言罢,她直起身子,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便好似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抱怨道:「谁叫余天鸣拿对儿a这种话说我的?他在包间里怎么说的,你也听到咯。我不耍耍他,怎么咽 得下这口气。」言罢,她还故意挤了挤双臂,胸前的曲线更加明显:「哥你看,人家那里对儿a了。」 严野怎会注意不到眼皮子底下的春色?酒精在体内慢慢发酵着,他不敢看,也不能再看,索性偏开头不看她:「你总这么胡闹,一来二去圈子里都会说我们关系不正常。你毕竟是女孩子,不能坏了名声。」 「我不在乎名声。」她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耳后,又小声道:「如果我说,我真的对你不正常呢?」 他一怔,随即便蹙起眉头,一副发怒的模样。 可他耳尖一抹红晕却被她看了个清清楚楚。 她噗嗤一笑,拉着他的胳膊撒娇:「好啦,别生气啦,哥,你是怎么把牌打得那么好的?我算来算去也算不明白呢。」 他这才回过头来,语气柔了些:「那是因为你没好好学过,胆子倒大,坐在那就敢赌。」 「不是有你呢嘛……」她故技重施:「有空你教教我嘛。」 严野实在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只能嘆气。 当下,他哪里是在跟她闹别扭,他分明是在跟自己过不去。像是余天鸣那样的人,他能为她挡一次,还能为她挡一百次吗? 纵使他可以仗着哥哥这个身份,多帮她处理一些麻烦事,她还能一辈子在严家做他的妹妹,一辈子不嫁人吗? 转天,严野一大早便去了公司,严姝自醒来就没有看到他。 她也懒得去招惹于海娟,只称自己有画稿要赶,便叫阿姨把饭都端到房间里来吃。 剩下的时间,她就找了个行李箱,一点点收拾着柜子里的衣服,把一些平时能用到的,全部装进箱子里──即使是欲擒故纵装装样子,也得装得像一点。 第37页 到了晚上十点多,严野都没有回家。严姝原准备早早睡下,却接到助理的消息:陶母已于两天前去世,目前遗体还在家中。 严姝嘆了口气,只得又换好衣服,趁着遗体还没有火化,早点去看看。 她下楼时,于海娟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见严姝要出门,她阴阳怪气道:「这么晚了,又去哪炒热度?稿子都画完了么?」 严姝没理她,走时随手重重把门摔上,砰的一声,吓了于海娟一激灵。 陶母的灵堂,冷清得像是在闹笑话。 灵堂正中,陶母的遗体摆在那,寿衣都还是皱的。一旁,只有她上了年纪的姐姐在为她守灵。 严姝走上前,恭恭敬敬地对着遗体行了礼。 系统的声音传来:「恭喜宿主,任务一完成。」 「小姑娘,你是哪边的亲戚啊?」守灵的老太太声音十分苍老,低低地问她。 严姝扯了扯嘴角:「我……也算不得什么亲戚。」 「真是心善的人。」老太太嘆了口气:「比她们家丫头漫云强了不知多少倍!我听说,大夫一说可以放弃治疗了,她眼睛都没眨就答应了。人怎么能那么狠心呢,那心是石头做的吗?最后她妈去的时候,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还是几个护工帮忙,把寿衣给换上的。她妈省钱好吃好喝地待她,一个月才多少退休金,都紧着她,买衣服、买包。到后来,连看病的钱都没有了,都要找人借。现在她妈去了,债主追到家门口要钱,她连面都不肯露!」 老太太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严姝递了一包纸巾过去,轻轻坐在她身旁。 陶漫云生来是个骄矜的性子,严姝是知道的。她也知道,陶家一直拿她当掌上明珠宠着,对她掏心掏肺的好,纵使日子再不富裕,也绝不会苦了她。 可正是她的娇贵,花光了家里的 钱。陶母去世后,那些借钱给她看病的亲戚纷纷找上门催债。在真假千金的事情曝光后,原主回到陶家,那些亲戚更以为她手里有的是严家的钱,变本加厉找她索取。 但当时的原主早已跟严家断绝了关系,漫画事业也陷入低谷,手里哪还有钱? 那些债,便成为了压垮她的一座大山。 严姝回头看了眼陶母的遗像,心道,不管是为了原主,还是她自己,她一定会替陶家讨回个公道。 沉默许久,老太太又生感慨:「这过路的小姑娘能虔诚地行礼,非亲非故的小伙子来帮着办丧事。世上心善的人那么多,怎么偏偏就摊上这样个闺女──」 严姝一怔,问道:「有非亲非故的小伙子?」 「是啊。那小伙子──」老太太话音未落,一个熟悉的人影便拐进了灵堂。 老太太立马指了指他:「哦,就是他!」 那人一身黑色西装,手里拿着些祭祀用的东西,在见到她的一瞬间,也怔了一怔──那是严野的助理,也是昨晚开车送他们兄妹回家的司机,杨松。 杨松的身形晃动了一番,想来是准备转头就走的。然而碰都碰见了,有些事情便就瞒不住了。于是他走上前,低头唤了一声:「二小姐。」 严姝低低「嗯」了一声:「你怎么在这里?」 「二小姐,这──」杨松立刻面露难色。可当他抬起头对上严姝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又鬼使神差地红了耳根:「您……也都知道了?」 「原来严野也知道了?」严姝虽有些意外,但也没觉得太惊讶──毕竟严野神通广大的,这些事瞒不住他,也正常。只不过…… 他既然知道了,又为什么不肯说呢?这两天,他们俩的关系突飞勐进,他居然一直都在跟她装傻。 他明知他们不是兄妹,怎么还能隐忍着,狠心教训她不许胡闹? 杨松的手缩了缩,有些侷促:「二小姐……」 严姝莞尔一笑:「开车来了吗?把东西撂下,送我回家吧。」 严宅一片安静,只有二楼严野的房间还依稀亮着灯。严姝轻手轻脚地走上楼,抬手刚要敲门,却听见里面传来微微水声。 想必他也是刚回来,正在洗澡呢。 严姝也不避讳,直接开门走了进去。 片刻后,浴室的门打开,严野赤着一身线条漂亮的精壮肌肉,只围了一条浴巾,缓步走了出来。 他身上还蒸腾着热气,带着刚刚沐浴过的清新。水滴划过额前的碎发,坠在结实的胸肌,在那小麦色肌肤上,留下一行晶亮的水迹。 见到严姝坐在他床尾,他擦头髮的动作一顿,看也没看她,转身去拿睡衣。 严姝知道,他这是还在为昨晚上的事儿别扭呢,于是站起身,朝他走去:「亲兄妹,有什么好避讳的?」 话音未落,她伸出手,若有似无地从他的最上面一块腹肌依次向下划过──微凉的指尖跳动在坚实的肌肉之间,处处点火:「倒是我这个妹妹有点失职,连哥哥有几块腹肌都说不出……」 言罢,她捉住他拿了衣服的手腕,指尖轻轻在上面一扫,继而接过他手中的睡衣,轻轻罩在他身上:「还是说,哥哥,你一直在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她这一声「哥哥」叫得又纯又软,可不知怎的,严野就是从中听出了许多暧昧与禁忌的意味来。 他低头看去,见她手里拿着自己下午交代杨松去买的东西,脑子里便是噔的一声──她也知道了! 第38页 「没想到,前几天我刚许完愿,今天就实现了。」严姝笑得淡然,定定看着他:「哥,为什么不告诉我?」 严野高大的身躯站在她身前,那么挺拔宽广,却回答不上来她一个小小的问题。 她垂眸,话音间有些遗憾:「害我白白难过了那么久。」 严野就算再傻,也不可能看不懂她这几天的转变,听不懂她这话里的意思。又何况他根本不是真傻,而是装傻。 「现在这样不好么?你在严家,什么事都有人照顾到,吃穿都是顺着你的意来。」他满眸的冷漠,却被费尽心思想哄好她的那副语气出卖。 「一点都不好。」严姝亦敛容,冷着声音道:「我不需要人照顾。若是我想,即使我不在严家,也可以找人照顾。」 默了一默,严野缓缓开口,声音比这夜还低沉:「若是你不在严家,就没有哥哥了。」 「怎么,你的意思是,如果我离开严家了,你就再也不理我了?」严姝抬起头问他,似是在做决定以前,进行最后的确认:「你就这么想做个好哥哥?」 她抬手,以指尖绕着髮丝,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从她的眸子里,他根本看不出她的情绪。如果他点头说是,她又会怎样呢?他不知道。 感谢小天使们订阅!一鞠躬!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一诺千金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语言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暮岁 30瓶;id被吃掉 10瓶;kongshuo 5瓶;猫 2瓶;鱼无回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真假千金6 严野望着她既执拗又认真的神情, 肯定的回答就噙在嘴边, 却半天都无法讲出来。 好哥哥…… 她开心了, 他也跟着开心,她受人欺负, 他比谁都着急。她一委屈, 他恨不得把天上那月亮摘下来哄她。甚至在得知陶家的事后, 他第一反应不是去找亲生妹妹, 而是替她给生母办丧事。 这样的掏心掏肺, 难道就是为了做个好哥哥吗? 可陶家的情况, 他比谁都了解。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打小呵护的公主,回到那种地方去。 她打小喜欢画画, 好不容易在漫画界混得小有名气, 受了粉丝的青睐。如果这时身陷严家「真假千金」的丑闻──他不敢想。 他宁可把这些都埋在自己心底。她怨他也好、恨他也好,他一个人背负。 他捏了捏拳头,终是嘆息,启口想回答她刚才的问题。可一个「是」字还没说出来,她却抢先一步, 踮起脚尖,一双唇软软贴了上来, 把他还没能说出的字音全部吞没。 严野眸子一缩,立刻僵直了嵴背。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上楼的脚步声, 他们俩都知道, 应该是于海娟醒了。 严野想像不出, 若此情此景被于海娟看到了,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他很想立刻推开她,让她清醒一点。然而手上却迟迟不能有动作。 大概不清醒的人,其实是他吧。 从她那一句「我们回家」开始,他就着了魔了。 她的唇舌又甜又软,让人沉沦。半晌,她撤回身子,退后半步:「既然你要做个好哥哥,我依你就是了。」她轻笑着,伸出舌尖舔了舔被他吻过的唇,状似还在享受:「只不过,你的亲妹妹是陶漫云。你若想做好哥哥,也该去给她做。」 未等他回答,房门倏地被推开。 「小野,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觉?」于海娟进来时还揉着惺忪的睡眼,在看到严姝也在屋里之后,瞬间就变身战斗形态:「严姝?」 严野不由分说,伸手把于海娟往外推:「我们说点事情。」 「有什么事情就不能明天再说吗?」于海娟拽住门框:「严野,你推我干什么?你不管管她也就罢了,还跟着一块胡闹!」 「妈,够了!」严野本就压抑着怒火,这会儿语气不自觉地就加重许多。 于海娟更觉得莫名其妙,大声道:「我说的不对吗?你看看她,天天昼伏夜出,哪有个正经人家女孩子的样子?都随了她妈那个狐狸精了!要不然,咱们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儿,一点严家优良的传统都没遗传到!」 「那是因为,我根本就不是严家的女儿。」站在一旁的严姝终于开口:「当初,你口中的那位狐狸精,知道你肯定不会待她女儿好,索性给了陶家一笔钱,把我换进了严家。所以,我本该姓陶。而严家真正的女儿一直养在陶家,叫陶漫云。拜她所赐,我生母前两天去世了。我今晚是去拜祭她的!」 言罢,她摊开掌心,手中是几根断香。 「什──什么?」于海娟一脸震惊地听完,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严姝定定地看着她:「不信你问问我哥──问问严野,他也知道了。」 「小野……」于海娟看了看自己的儿子。 严野虽垂眸沉默,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于海娟眸光闪动了一会儿,又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一般,长长出了口气:「你是……你是那个陶家夫妇的女儿?」 「是的。」严姝点点头:「你们可以去我屋里看看。东西我都差不多收拾好了,等明天就能 第39页 搬走,让真正的严家千金搬回来住。」言罢,她转身来到隔壁,一把拉开衣柜的门,「希望她能够多继承一点严家的优良传统,少惹您生气。」 宽大的衣柜里,几乎被腾空,只剩一个行李箱。 「严姝,你──」于海娟站在那里,支支吾吾了半晌,竟没说出一句话来。 严姝阖上柜门,走到门口,对严野说道:「也希望你,能做个真真正正的好哥哥。」 未等他回答,她便伸手赶客:「都早些休息吧。」 房门合上,外面传来于海娟跟严野窸窸窣窣的讨论声。严姝也懒得去听,只到书桌上,打开电脑,将自己还未发表过的画稿都复制到桌面上。 原主的记忆中,这里便是她陷入「抄袭门」的开始。 陶漫云本来在一家文化公司,是一个新媒体团队的一员。她第一次到原主的房间来,便发现了她凌乱的脚本和未成形的线稿,于是起了贪念,按她的稿子原封不动写成了,递交给了团队。 原主的漫画发表后,很快,大家就发现她的画作与先一步发表的新媒体如出一辙。 与此同时,陶漫云因被抢了豪门千金位置的事越来越愤恨,便干脆咬死了是原主不甘心失去千金身份,抄袭了自己团队的作品。 证据确凿,原主的口碑,自此一落千丈。 有了前车之鑑,严姝先一步把画稿放在桌面,又找了个最不起眼的站,把脚本原文一章章设置好时间发了出去。抄袭,无非谁先发表算谁的。既然如此,她就干脆来个请君入瓮。 一夜好眠,转天,严姝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她洗漱好出了门,却见陶漫云本人正坐在客厅沙发上,跟于海娟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像是在斗法。 严姝并没想到她会来得这么快。不过也好,好戏再不开始,她都等不及了。 她迈步出门,刚要下楼,身后传来严野的声音:「姝儿。」 她回过头,轻声笑道:「哥哥早。」 严野睨了眼客厅的情况,只得把酝酿了一晚上想对她说的话,全部咽回肚子里,偏过头深深地看了看她。 她身上穿着跟他差不多款式的家居服,一粉一黑,从前不觉得怎样,今日一看,倒像是情侣装。 她未作停留,径直去了餐厅。 望着她款款下楼的纤细身影,他下意识地抬手抚了抚唇角──那是昨晚,被她吻过的地方。 他有些颓然了:这件事终于浮出水面了。只是如今,他如何也想像不出,若这屋内再也没有这个小丫头的味道,会是个什么光景? 陶漫云听见了楼上的动静,抬头看了看那兄妹俩。 关于「漫画女神」的真容,她早就在微博见过了。可亲眼见到严姝本人,她依旧被震撼了一下:面前这位假千金,容貌简直惊为天人。白皙得近乎于透明的皮肤,精緻得找不出一丝瑕疵的五官,仅仅是刚刚起床,还未梳妆,就已经占尽风流。 恶毒的妒意在心中疯长。陶漫云不明白,自己的养母是那样干巴巴的一个小女人,怎么能生的出这样水灵的女儿?且她这女儿还替她到了严家,享受了二十年富家千金的生活。 她怎么会甘心! 严姝身后,严野神情冷漠地看了她这个真千金一眼,便面无表情地跟着也去了餐厅。「兄妹」两人坐在桌子的两端,各自沉默,吃着阿姨端上来的早餐。 陶漫云更加坚定了要搅翻严家的决心,于是率先开口:「严家找到我妈的时候,我还小,完全不记事。所以关于我妈为什么要把别人家孩子送进来,把我留在陶家,我苦思冥想,都猜不透。于阿姨,您说说,是为什么呢?」 这话问得火药味十足。这个问题的答案,不仅于海娟瞭然于心,严野、严姝,甚至在场的所有佣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于海娟都不必回答,面子就已经丢了。 但于海娟能坐稳严太太的位置,自然也有她的手腕儿。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答道:「这……我也不甚清楚。我猜想,是不是你母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怕我会苛待别人的女儿,才不把你送过来?若是这样,那她真是想多了。严家家大业大,资产雄厚,还能容不下一个小丫头?」 言罢,她不动声色地看了看严姝。 此时的严姝,正慢条斯理地吃着盘子里的三明治,并没有一点要插话的意思。 「是吗?我的想法可跟于阿姨不同。」陶漫云笑意诡谲:「我总认为,当年您还没有您自己口中的这份容人气度,故意把陶家的姑娘带回来养着,偏偏就不让我妈妈如意,好报復爸爸迷恋妈妈、对您不忠的事,让他死不瞑目。不知道我猜得对吗?」 于海娟听言,眉毛都气得立了起来:「陶漫云,我在病床前答应了他会接他女儿回来,就一定做到。我是恨他,也恨你妈,可我还没有那么卑鄙,你最好别在这血口喷人。」 见于海娟动怒,陶漫云更加得意:「我是不是血口喷人,咱们各执一词,倒不如我把这想法找几家媒体公之于众,让大家来评判一下是非曲直,如何?」 这番话简直是直直戳中了于海娟的痛处。她平日里对严家的口碑最为在乎,连严姝平日在微博上的一言一行都要关注。如果陶漫云刚才这种说法流传到网上,让她于海娟的面子往哪搁?平日里苦心经营的,宽厚慈祥的「严太太人设」,也就轰然崩塌了。 第40页 「你、你敢在网上造谣试试?」于海娟已是盛怒,声音都有点哆嗦了。 严姝余光瞥见对面的严野已经放下餐具,准备插手了。 她先他一步,擦擦嘴站起身,不疾不徐地走到了客厅:「漫云姐姐这话可真是冤枉了妈──冤枉了娟姨了。」 她故意叫错激怒陶漫云,接着,便坐在她身旁的沙发上,语重心长道:「娟姨也是这两天才知道这件事的,一得知,就赶紧跟我一块,把我的衣服行李都收拾好了,房间腾空了,就等着接你过来住呢。你先去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一定跟我们说。等住下以后,其他的再从长计议。」言罢,她转头吩咐做饭阿姨:「麻烦您,带着陶小姐上去看看房间。」 陶漫云也知道跟于海娟太撕破脸不好,给双方个缓冲的时间,生意才更容易谈成。 只是严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肯乖乖把豪门千金的位置拱手让出来吗? 陶漫云没说话,将信将疑地站起身,跟着阿姨上了楼。 谢谢订阅!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语言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sirène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真假千金7 严姝垂眸一笑──楼上, 刚刚打开的电脑跟一览无遗的画稿正等着她呢。 见她进屋,于海娟拿起玻璃杯喝了口水,重重摔在桌上:「若说咱们严家这么多年亏欠她的, 该接回来养就接回来养,该给钱就给钱, 无可厚非。可当年是她妈自己决定不把她送进来的,一味怪我们是哪来的道理?一进门就敢找我要严家一半的股权,还拿着整个严家的名声威胁,她可真敢说。」 原主的记忆里, 陶漫云要的何止是一半?她恨不得以后整个严家都是她当家了。 严姝坐在于海娟对面,低声道:「您先别着急, 尽管拖着她, 我有办法。」 于海娟意外地张了张口──自刚才开始,严姝话间就刻意在帮她。可这样一个非亲非故的女孩儿, 还受了她二十年的冷眼欺凌,怎会在这时挺身而出?半晌,她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虽然您不喜欢, 可好歹, 我也是常常活跃在微博上的人。」严姝笑了笑, 偏头望向严野。 他站在客厅与餐厅中间的走廊,定定地望着她,仿佛一时间, 还仍不能接受她真的要离开严家这件事。 过了一会儿, 陶漫云便从楼上下来了。严姝见她神情有些不自然, 便知道自己成功了,于是主动问道:「还可以吗?」 「既然于阿姨这么用心,那么──」陶漫云挑了挑眉:「一周之内,我得看到真金白银的诚意。」 于海娟看了眼严姝,回道:「还是一个月吧。一周这么仓促,算得上什么诚意?」 陶漫云挑了挑唇角,也说不上自己是满意还是不满,须臾,点点头:「那就这样说定了,后续我会再联繫您。」 言罢,她又望向严姝:「姑且再喊您一句严小姐,我劝你一个冒牌货,就不要再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女主人语气跟我说话。你给我腾房间是应该的,别指望我会承你的情。至于这房间,我住不惯二手的。告辞。」 大门甩上,于海娟向后一摊,似被抽干了力气。她喃喃道:「没想到啊,我跟自己赌了大半辈子的气,居然报错了仇。那狐狸精都死了那么多年,她女儿还能回来趾高气昂地把我踩在脚底下。这一辈子啊,终究是输给她了。」 严姝没说话,站起身要走,却被她叫住:「严姝──」 她回过头,见于海娟一脸愧疚地也跟着站了起来,脸上也说不清是歉疚还是懊悔,一大把年纪,实在挂不住:「你还是,别搬出去了,就住这吧……」 雪中送炭,自然最能收买人心。严姝平静地说道:「您不必如此。我就算是从小跟在亲生父母身边,过得也不见得会好。所以我不恨您。今天站出来跟陶漫云说这些,就算不是为了您,至少,也是为了我哥。」 她顿了一顿,才接着说道:「他是个好哥哥。」 严野站在一旁,面色只微微凝重,可双手却都攥成了拳,指甲都要嵌进手心里。 她眼角含笑,那么娇媚,又那么美。 那天到维斯顿酒店找她时,他还满心欢喜地,以为自己能和她近一些了。 结果如今,却又如同隔了一道鸿沟。 他深深唿了一口气:「姝儿,我在公司附近还有一套别墅,这几天陶漫云随时可能来找事儿,先跟我去那里住吧。」 见严野终于沉不住气,严姝却故意开口拒绝:「不必了,陶家自然有我待的地方。」 「陶家正在办丧事,人多眼杂的,你这时候回去,不是等于把抱错的事儿昭告天下了?到时候,会给你自己惹多少麻烦?」于海娟瞥了眼严野,又劝严姝:「上你哥那住几天吧,避避风头,丧事都让你哥找人办,等尘 埃落定了咱们再说。」 有了于海娟亲口肯定,严姝便不再推辞了,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这几日,陶母的丧事一直是杨松在操办,不管是陶漫云还是严姝都没有露面。杨松带的人看起来便是不好惹的,陶家那些来闹事的亲戚见状,谁也没敢狮子大开口。 第41页 期间,严姝独自住在严野的别墅里。而严野一直没有来过,似是在躲着她。 一周后,严姝一直关注的,陶漫云所在的主打新媒体的团队,终于发表了新文《世界之墨》,并且一口气发了5万字出来。 仅仅是这5万字的故事,就与严姝刚刚动笔、还未上色的漫画《墨世》走向几乎一模一样,连每一个主角的名字都是只差一个字地一一对应。想必是陶漫云太心急了,恨不得这篇文章的每一个字都能在严姝的脑袋上刻下「抄袭」的红章。 严姝自然不骄不躁,依旧在站上一章章地髮脚本,并且故意地在文章里夹杂许多乱码符号,让不小心点进来的纯读者被糟糕的排版劝退。此外,每一章都固定领先《世界之墨》三天,不疾不徐,只按陶漫云的节奏来。 同时,她稍稍把《墨世》的线稿整理了一下,都发给了团队的几个上色画手,加紧把漫画前几章制作出来。 在严姝的记忆里,她吃亏便吃亏在漫画的制作太用心,每一个细节都抠得很死,直接导致漫画成型的日期,都晚于《世界之墨》的发表日期。这样一来,即使诉诸法庭,她手里也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自己才是着作权人的证据。 所有原主曾经犯过的错误,严姝都誓要把它们统统扭转。 《世界之墨》发表的第六天,已经在圈子里掀起了小小的热潮。在「霸道总裁爱上我」题材泛滥的如今,带着小清新色彩的末世文一下子吸引了很多读者的注意,成为了一股清流。 第七天,「漫画女神」严姝的新作《墨世》随即问世。 严姝凭藉几部优秀的作品,早已在连载圈有了一席之地。微博上更是有六百多万的粉丝,快赶上最近几位新出道的当红小生了。 《墨世》是她的第一部 末世作品,本来应叫《末世》,却把「末」换成了「墨」,只以水墨的形式刻画末世的黑暗与晦涩。故事主要发生在一艘废弃搁浅的大船上,曾经恢弘、如今腐锈的巨轮、细腻的感情线、优美的画风以及紧凑的剧情,都让《墨世》一经问世,便广受好评。 不少粉丝都好像找到了世间瑰宝,不停地在下面刷催更。 但就在开始连载的第一天下午,就有人看出了些端倪,并提出质疑:严姝的《墨世》和憧憬工作室最近刚推的《世界之墨》不仅名字相似,人设、故事、桥段简直如出一辙。 起先,还有粉丝站出来替她辩护,说很有可能是买了版权,直接用人家的做了脚本。但随即,憧憬工作室便发表了追责声明,称《世界之墨》从没有授权漫画改编,请漫画家严姝立刻下架相关作品,否则将立刻使用法律手段维权。 很快地,严姝首发《墨世》的微博便沦陷了,差评席捲而来。 【本来名气都这么大了,用得着抄袭吗?】 【特别喜欢《墨世》这个故事,但是一想到是抄的,手动再见。】 【两边都看过,觉得严姝的《墨世》好像比更流畅,表达手法更好。如果真是抄的,我都不知道该不该配套追了。】 【能不能不要这么恶臭吗,画不出来好的故事,那就坚持自己的风格,画日常也行啊,为什么非要抄呢?】 【而且连人名都懒得自己想,改个字直接就用了,真的太失望了。】 【喜欢人家的故事,就去买版权不行吗? 非要偷人家的创意,取关了!】 【看到《墨世》时,以为看到了国漫之光。可后来……干脆漫画女神改名抄袭女神吧。实名噁心了。】 憧憬工作室这种主打新媒体的团队对网络运营一向熟稔,紧接着便买了热搜,恨不得踩着严姝扶摇直上。 当晚,#严姝抄袭《世界之墨》#这个热词就飙升进了前十。《世界之墨》也藉此大大地火了一把。 就在这一天之内,严姝的粉丝从原来的620万涨到了650万,而后又掉回了600万。 就这一天,严姝的手机都快被团队打爆了。少数人在质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多数同事还是相信她的,纷纷替她出谋划策。她心里有数,也懒得一个个回復,直接关了机,早早睡下。 她尚在梦中,朦朦胧胧地便听见外面有门声。 她耳力一向好,一下就听出是严野,便也没起身,只沉了唿吸,假装自己还睡着。 片刻后,严野进到她房间里。他径直来到床前,把她露在外面的小臂轻轻放回被子里,又把她垂在鼻尖的碎发理顺,轻轻放在耳后。 做完这些,他并没离去,而是不声不响地站在她床头。 她阖着眼睛,除了他沉稳的唿吸,再听不见其他。 半晌,她真的有些沉沉欲睡了,一只温热的大手却忽然覆在了她的脸颊,轻轻地摩挲了一番──带着薄薄的硬茧,和让人安心的体温。 严姝躺在那,猝不及防地被他摸了一下,脸上尽是一片轻痒,心头也跟着动了一动。 他没停留太久,只是又站了一会儿,就轻手轻脚地关门离开了。 严姝坐起身子,想着仅这一天,自己这位冒牌的妹妹怕就让他操碎了心了。 已经是半夜,严野坐在书房里,依旧双眸明亮。他修长的手指举着手机,正努力压低了声音交代着事情。 「明天一早,别让我再看到这件事出现在网上,哪怕一个字。」 第42页 「不必了,这些事情我都能解决。」严姝不客气地推开他书房的门,来到他书桌前。 见到她还没睡,严野一怔,将手机挂断,扔在一旁:「姝儿。」 她斜斜倚在门框,身上睡衣单薄,曲线玲珑若隐若现。 这般温柔的女子,说出的话却冰凉又生硬:「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解决。你还是多操心生意上的事情吧。」 严野知道她是在跟他闹别扭,心里不急,反而柔着声音哄她:「我知道,是漫云拿了你的稿子。你专心画画就好了,其他的,哥都可以帮你处理。」 严姝摇头:「不用了,早点休息吧。」 她转头进屋,严野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是杨松打来的,大概在问刚刚他没说完的嘱託。 严野心烦地挂断,重重出了口气。 这间别墅离他公司很近,他缘是为了无休止的加班置办的。 可装修好两三年了,他却甚少回来过。能开车赶回家,就不愿意睡在这。 他从前也不知是为什么,只当新的地方总住不习惯。 而现在……只是多了个她,这一室淡淡的芬芳下,连那些冷冰冰的家具都仿佛柔了稜角。 谢谢订阅 第27章 真假千金8 第二天,#严姝抄袭《世界之墨》#这个热词,仍然在热搜榜有一席之地。并且对严姝的谩骂愈演愈烈,连她整个的团队都遭殃了。 面对这样的打压,严姝心里却毫无波动:反转,总归是压得越狠,弹得越高的。 她坐在电脑前,不紧不慢地做好九宫格, 一次性po上了微博: 【@憧憬工作室,《墨世》这个故事在脚本构思成型后, 我就存在了站上, 一来是怕原稿件丢失,二来就是怕有着作权纠纷。《墨世》发表后,经粉丝提醒, 我才发现有本《世界之墨》跟我的作品相似度这么高。我刚着手联繫律师,却不想在微博被倒打一耙,成了抄袭的人。现在律师正在处理这件事,我先把证据都发到这里,给大家一个交代。相信真金不怕火炼, 公道自在人心。】 九张照片,每张照片对应一个章节,每一章, 她的脚本发表时间都在《世界之墨》前, 最后一张, 是她上的作者号后台自证, 表示自己就是作者没错。 紧跟着,她提前联繫好的律师就将律师函公布出来了。 一时间,网上一片譁然。 不久后,评论开始一边倒地倾向严姝这边。 【实锤的惊天逆转?抄人家的漫画还好意思倒打一耙,脸呢?】 【@憧憬工作室,做个人好吗?】 【憧憬怕不是从站无意看到脚本,以为没人知道,就自己拿来用了。发现跟《墨世》一样,也不想想那脚本会不会是严姝的,就反咬一口,太蠢了吧?】 【我觉得像是严姝的稿子泄露了。如果不是提前自己存好了,可能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挺漫画女神!】 【昨天喊抄袭的,今天敢跪地道歉么?】 【这么明显的时间差,憧憬抄袭无疑了。脸真大。】 【我就说,《墨世》的架构、节奏,包括人物的感情流露都比《世界之墨》强太多了。不愧是原着,挺姝姝!】 就连圈里几位版权大佬都在力挺她: 【看到《墨世》问世时,就想跟严小姐洽谈出版事宜。这样优秀的作品,不能身陷毫无来由的污衊中,更不能被埋没!】 很快地,#为《墨世》平反#这个热词也爬上了热搜,一开始力压之前的热词一头,后来,之前那个抄袭的热词干脆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经过一来一去这么一闹,严姝的《墨世》火出了本来的圈子。很多并不看网络连载漫画的人因为关注了这件事情的走向,无意间也被《墨世》吸引,开始追更。 严姝的粉丝也一路疯涨,短短一个上午,竟然涨到了八百多万。 同时,憧憬工作室的官博也沦陷了,之前有多少人在严姝的微博下面谩骂抄袭,此时就有十倍的评论奉还。 终于,下午五点的时候,憧憬工作室沉不住气,发了道歉微博,还把陶漫云也推了出来。 【供稿人@淘气云提供了一篇文章,几乎全篇抄袭严姝小姐《墨世》的脚本,对此,工作室向严小姐以及广大读者郑重道歉。日后,工作室一定加大力度做好审核力度,让抄袭、借鑑、融梗现象从憧憬的供稿中彻底消失。同时,憧憬将永不再启用该供稿人的文章,立刻下架所有《世界之墨》相关文章、评论,并愿意承担一切法律责任。】 憧憬这条微博一发出来,相当于把主要责任推到了陶漫云身上。一时间,唿吁人肉的、唿吁上法庭的漫粉又涌到了陶漫云的微博底下。虽然很快,陶漫云就改了名字,大量删除微博,还关闭了评论权限,但当天,这条消息甚至盖过了许多娱乐圈新闻,全网都在嘲她。 严姝的助理薛晓宁一直在律师、团队和憧憬三头势力中间,紧张地跟进着这件事。这几天,她们家漫画女神先是被按头说抄袭,又来了个绝地大反转,她的一条小命都快吓没了。 终于,晚饭前,她得到了消息,憧憬经过紧急会议,已经开除了陶漫云。她这才松了口气。 可没想到,她打电话给严姝汇报情况时,身在漩涡中心的严姝,语气却淡然得好像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 第43页 不仅如此,严姝还出演安慰她:「不要着急,这些事情我可以处理好,你做好《墨世》的连载就可以了。」 这反应,简直沉着冷静得让人肃然起敬。 薛晓宁沉吟片刻,道:「不过严小姐,网络上的事情大多如此。虽然「淘气云」这个id臭了,可她换个身份,换个笔名,就又可以活跃在圈子里了,等风波平息,再不会有人想起了。」 严姝轻笑,仿若成竹在胸:「这件事的后续,不可能就到此为止了。」 当晚,严姝本以为严野还会回到这里来。但是等到了晚上十二点多,还不见他。她本打算睡下,却接到了他的电话。 她等了片刻,才接起来,道:「哥?」 那边传来的却不是他的声音:「二小姐,是我,杨松。」 严姝一怔,问:「杨松?你怎么用他的手机了?严野呢?」 「严总他……在公司门口的酒吧,醉得不省人事。我怕送他回那边家,严太太肯定会不高兴,不知道送他去您那行不行?」 严姝默了一默,嘱咐道:「你先别动,把地址发给我,我这就过去。」 酒吧里,严野一杯一杯地往肚子里灌酒,酒到嘴里全是苦的。 今天一早,发现网上所有的风向都变了,他就意识到,严姝是故意把稿子泄露给陶漫云的。 怪不得她要这么着急收拾行李离开他。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哥哥当得真是可笑。 亲生妹妹一直养在别人家,如今做出这么毒辣、荒唐的事情,他实在疏于管教。而严姝……她早就长成聪明又自立的大姑娘,他却还总拿她当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自以为他能替她铺好路,照顾好一切,却不想,她早就能自己解决了。 她说得对,她缺的并不是照顾。她要的根本不是这些。 她真正需要的,他一直都不肯给。 「严野。」 他想着想着,居然听到了她的声音。 他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半晌,还是回过头,却见她站在他身后,撅着小嘴,一脸委屈地看着他。 一如逝去的年月里,那个被他捧在手心的小公主,始终没变过。 「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她走上前,把他的手机给他放回口袋里,又回头问杨松:「你喝酒了么?」 杨松立刻会意:「没有。车就在外头,我能开。」 严姝颔首:「嗯,那把他抬出去吧。」 杨松点点头,架起他的胳膊,一路出门,把他放倒在后座上。 严姝也探进身子,给他头底下垫了个靠枕,刚要起身离开,手却被他牢牢捉住。 他死死拽着她的手腕儿:「姝儿,别走。」 严姝停下动作,看着他满目痴迷,嘴里还喃喃喊她的名字。 她摇摇头,只好也坐进后座,把靠枕拿掉,让他直接枕在自己膝上。 平稳行驶的轿车里,杨松从后视镜看了眼严姝。 她没有化妆,身上只穿了一件很简单的吊带裙,却美得不似人间的女孩。他收回目光,强迫自己把注 意力全放在开车上:「二小姐,严总这一晚上都在喊您的名字呢,所以我才给您打了电话……很抱歉吵到您休息。」 严姝轻笑着摇头:「喊我的名字?」 「是。严总他……很喜欢您。」说完这句,杨松才发现自己冒失了。严家的二小姐,是出了名的才貌双全。她这样优秀的人,又有谁会不喜欢呢?可偏偏,他们家严总就是不能喜欢──他们俩现在还是兄妹呢!思绪止于此,杨松赶紧补充道:「当然,您跟严总并不是兄妹的事情还没有公布,我不应该说这些……」 「没关系的。」严姝摆摆手表示不在意,便低头望向严野。 平日里那样粗犷的五官,因这会儿熟睡着,倒显得安详。她无端端生了些感慨:「这男人啊,平日里把什么都埋在心底,非等喝醉了,才敢说那么一两句真话。」 杨松点点头,轻声道:「男人……可不都是这样。」 严姝浅浅一笑:所以啊,想让男人在清醒的时候说心里话,也得费些功夫。她抬头望了望杨松:「这几天你忙吗?」 杨松一怔:「我──二小姐有事情尽管吩咐。」 「我助理歇产假了,这几天要有谈出版的事情,你能送我去吗?」她那位助理薛晓宁好着呢,这只不过是随口编出的一个理由。 杨松重重点头:「当然可以。我会跟严总说明,尽量不耽误公司的事情。」 到了家,两个人一齐把严野抬上床,严姝便叫杨松回家休息去了。 她用他手机给于海娟发了个微信报个平安,又到卫生间给他浸湿了毛巾,坐在床边给他擦脸。 不得不承认,严野的容貌生得极好。锋利的剑眉、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樑──不似庸俗的凡间男子。 只是他这性子,实在别扭得可以。 蟹蟹订阅!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云朵朵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阮阮 10瓶;联合国认证小可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真假千金9 严姝无奈地摇了摇头, 正想着, 面前的男人却忽然睁开了眼睛。她只好停下动作, 静静地望着他。 第44页 他蹙了蹙眉头, 伸手在眉心揉了两下。然而,酒气与醉意并没有掩盖他锋利的气息,他随即便垂下眸子, 看到了床前的她。 与他眸光相触,她轻声问:「好些了吗?胃里难受吗?」 面前是她倾城的面容,圆圆的眼睛里全是关切,可她的声音却十分渺远,仿佛是在另外一个时空与他交谈。他只当是梦境,随意扯了扯嘴角:「姝儿……」 「我在。」 这回他听得清楚了。这样甜暖,还能是谁的声音? 未等他再开口, 湿湿凉凉的触感便贴在了额头上。 只是奇怪,所触的地方虽是清凉,却好似在他心里燃了火。他右手抓住她的手腕儿, 往旁边一拉,左手顺势在她腰间一揽,便将她整个人裹在了怀里。 「你在这里做什么, 嗯?」 低哑的声音传入耳畔,纵使没喝酒,严姝都感到微醺了。她答道:「给你擦脸, 擦完睡觉。」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她, 柳眉杏目、朱唇微张, 眼神若即若离地看着他,一时间,专属于男人的那种征服感窜上脑际,顿时冲散了他所有理智。 他手上再一使力,便将她完全带离地面,让她全部重量跌在自己身上,紧接着,一双唇便吻了上去。 她不想要一个醉得毫无意识的他,于是伸手覆在自己唇边去挡。他的唇落下来,正覆在她的指节。 不同于双唇的触感让他顿住动作,睁开眼睛去看。 她以右手捂着嘴巴,显然不肯就犯。可她满眸娇羞、媚眼如丝,让他更把持不住。他于是就含住她的指节,舌尖在上面轻轻掠过,竟投入地吻起她的手来。 激烈的舔吻中,他哑着嗓子问她:「躲什么?」 「你醉了。」她撤掉右手,张嘴就在他下唇狠狠咬了一口:「等你清醒,再来亲我。」 第二天一早,严野起床的时候,嘴里仍有些酒气。 他洗漱完毕,揉着眉心来到餐厅,见严姝正在桌子旁边,一边吃面包一边看报纸。而他自己的位置摆着一杯醒酒药,和一盘跟她一样的早餐。 「起来了?」严姝连眼皮都没抬起来,只喝着牛奶轻声问了这样一句。 「嗯。」他看了看她,不动声色地问:「昨晚是……」 严姝喝了口牛奶,把嘴边一抹毛茸茸的白色印子舔掉:「昨晚是杨松抬你回来,给你换的衣服。你放心,我懂得避讳的。」 严野哑然:昨晚他虽是烂醉,却仍有记忆。在车上的一路,他分明一直枕在一个柔软的怀抱里,满鼻腔都是她身上淡淡暖暖的香气。他一到了家,杨松那小子更是不见人影。 替他擦脸、换衣服的那双柔嫩的小手,又怎么可能是个糙汉子的? 分明是她处处照顾,又闹着别扭不肯说。 他坐在她对面,有心想与她说开,手机却不适时宜响了起来──是杨松打来请假的。 他都没太认真听请假的理由,便胡乱同意了。却不想刚挂了电话,严姝便问他:「是杨松?」 严野一怔,蹙了蹙眉头:「嗯。」 严姝浅笑:「我今天要去谈个出版,找了他送我。我看他忠厚老实,是个可以信赖的,就找你借几天,没问题吧?」 严野面色沉了沉,依旧只是低低「嗯」了一声。 「那我先走了,他应该已经到楼下了。」她放下盘子,起身去换身衣服,拎着皮包出了门。 像只毛茸茸的小兔子。 严野望着门口许久,才低下头继续吃早餐,可越吃越觉得没味道。 严姝没有撒谎,自从《墨世》因为抄袭门火了以后,就有好多出版商联繫她,想做整本出版的也有,想跟她合作出画集的也有。她闲来无事挑了几家觉得不错的,就带着杨松挨个谈过去。 等到了晚上,跟杨松吃过晚饭,再让他送她回家。 有趣的是,她这一忙起来,严野倒是闲了,每晚她高高兴兴回家来,都能在家里看到他。有时是在办公,有时是在吃饭,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寂寞得紧。 过了半个月,严姝觉得差不多,可以收网了。 这晚,她化了个稍浓一些的妆容,换上了好看的连衣裙,头髮精心束在头顶,一个亮闪闪的钻石头饰点缀,娇俏又端庄。 她出门时,他正在客厅看财经新闻。望见她精心打扮,他心里便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于是主动开口问她:「又跟杨松出去?」 她点点头:「是啊,今晚约了他看电影。」 她惯是个漂亮的,他知道。无论走到哪、出席什么场合,她总是人群里最显眼、最耀眼的那一个,一颦一笑间,身上就能粘满了男人的目光。 可她自己又偏偏不知道,单纯得可以。像是萧宇那样的男人,混惯了风月场所,说几句好听的话,便哄得她高兴,把她拐走了。 天知道,为了她这个妹妹,他这几年操了多少心。 然而,「女为悦己者容」,她见过的男孩子一个又一个,精心打扮却始终不是为他。 他站起身来,想要再问她几句,她却先一步开了门,只撂下一句:「我先走了。」 这一晚,他在客厅一直坐到了半夜。 严姝回来的时候,他还是她走时的那个样子,电视里早就不知道换了多少档节目。 她心中有数,也没主动搭话,只蹬了高跟鞋,便赤着足往自己房间走。 第45页 「姝儿。」他起身叫住她:「怎么今天这么晚?」 「没玩儿尽兴,所以连着看了两场电影。」她从皮包里掏出票根,在他眼前晃了晃,全是爱情片。 严野耐着性子问她:「明天一早还有个活动,你得跟我一起出席。忘了?」 她当然没忘,而是存心挑了这么一个不能晚睡的日子,故意激他的。她随意勾了勾唇角,那笑容便是风华绝代:「放心,我起得来。」 他似一拳打在棉花上,无从纾解。半晌,他干脆直截了当地问她:「你跟杨松在交往?」 午夜的别墅,落针可闻。 她没想到他会问得这样直白,于是含着笑转身,道:「什么?」 他重重出了口气,耐着性子重复道:「我说,你跟杨松是不是在交往?」 她不想说谎,干脆将问题抛了回去:「怎么,萧宇的人品不好,余天鸣又满嘴荤话,大哥你看不上他们俩,不愿意也就算了。杨松好歹是你亲自选中,成天带在身边的,我看你平时也很器重他,我跟他玩儿在一块也不行吗?我想,你的眼光应该没问题吧。」 言罢,她半倚在门框上,补充了一句:「他那么听你的话,有什么情况都会第一时间跟你汇报。我的一举一动怕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你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吧。」 她似是早已想好了这套说辞,严野听后,面色沉沉,竟无法反驳──知道杨松是跟着她出去,他又怎么好时时刻刻打电话过去询问情况?半晌,他才启口:「可他是──」 「可他只是你的一个小助理吗?」严姝挑着眉,一脸纯真地问他:「职业不是不分高低贵贱 的吗?助理又怎么了,只要努力工作,总会有出头之日。况且,现在真相大白,我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了,找个踏踏实实的男孩子,也不算委屈了自己。」 严野实在听不下去。他走到她身前,握住她的肩膀:「姝儿,你又何必非要说这些话来气我?」 「那么你呢?你又为什么非要做个好哥哥来气我?」严姝努了努嘴巴:「我说我不止拿你当哥哥,你不开心。现在我不理你了,只拿你当哥哥了,你还不满意。大哥,你究竟要怎样啊?你都搅黄了我两桩美事,这第三桩,还要插手吗?」 严野似被问住,沉默半晌,才兀自嘲笑道:「是啊,我究竟想怎样呢?天下间,怕没有比我更纠结的人了。姝儿,我知道你的想法。但你能不考虑一切,尽管亲近我,与我玩笑,我可以吗?」他顿了一顿,復又嘆气道:「我不行。陶家二老身体一向不好,两人接连住院,再加上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亲戚──我能放你回到那种地方去吗?」 听到这里,她不得不出言打断:「可我本就属于那种地方。严家,不应是我家。」 严野凝眸,缓缓摇了摇头:「我本可以把你和漫云都留在严家,让这个秘密永远不公之于众,让你永远都不会被严家旧日的丑闻拖累。但你若非要跟我一起,就必须脱离严家,把那些往事全部抖落出来给别人听。别人怎么看严家,看我爸,我不在乎。但我不想让你背上那样的出身,一辈子再也甩不掉。我宁可你永远是我严野的妹妹,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衣食无忧,一世顺遂。剩下的,都有我来替你解决。」 「可是我不需要那些。我不在乎跟着生身父母会不会受苦,我也不在乎每天有亲戚追到我家来要钱。你别忘了,我的户口,就从未有一天落在严家过!我有手有脚,我也有工作,我有能力养活我自己,更有能力对付那些亲戚。」严姝定定地看着他,眸子里都是倔强:「至于所谓的名声,风评,我更不在乎。我只在乎你,严野,你喜不 第29章 真假千金10 「姝儿……这可是你说的!」他被她这番话说得热血沸腾。这些日子以来的纠结、困惑, 以及看着她每天跟杨松玩儿在一起的醋意,全都奔涌而上,如同滚烫奔涌的岩浆,继续找一个突破口。 他再隐忍不住,将她一把按在怀里,低头吻了上去。 他急切地吻着她的唇,像是在干涸沙漠流浪的人急切寻找着水源, 生勐而狂野,丝毫不再像她那位永远能用理智压倒欲望的大哥。 她柔若无骨地攀着他的胸膛, 整个人的重量都几乎压在他身上。 他的手心是她曼妙的腰肢曲线,只那么盈盈一握, 脆弱得让人心疼。他不忍心用力禁锢,可同时,心底又滋生出一种更加病态的占有与破坏欲望。 他干脆上前一步, 直接将她抵在墙上, 啄着她的唇,追着她的舌舔吻, 让她丝毫不得喘息。半晌,他睁开双眸, 却见她一双眼睛水汪汪的, 眼角带着媚意,一直在死死盯着他呢。 这样的夜, 她美得勾魂摄魄。他体内的火苗不仅没有得到压制, 反而更加猖狂地燃烧起来。 他什么都顾不得了, 满心都被她占据,索性将她打横抱起,直接去了卧室,把她轻轻放在床上,随即欺身而上。 严姝没想到,他在这事儿上,竟是个孟浪的,整整一晚死死扣着她的腰肢,说什么都不肯放开,几乎是折腾到了天亮。 一早,他们二人还要代表严家出席一个活动,他干脆不睡了,直接起来收拾,替她准备早餐以及出席活动需要穿的衣物。 严姝让他折腾了一晚上,身上的骨头都酸了,可管不得那么多,结束之后便把自己尽情交给他擦洗,沉沉睡了过去。过了个把小时,她又被他叫起来吃早餐。饭间,她也几乎是全程闭着眼睛靠在他身上瞌睡,尽叫他一口一口餵进嘴里。他餵什么,她就吃什么,乖得让人心软。 第46页 时间差不多,两人一块出门。到了地下车库,从驾驶席上下车给她开门的,却不是杨松。 她一时间有些不习惯,便好奇地问他:「杨松呢?」 他坐在她身旁,把她揽在怀里让她靠着,顿了一顿,才语气轻松地说道:「开除了。」 「啊?」她颇有些意外,坐直了身子,瞪了他半晌,最后,双唇一嘟,抱怨了一句「小气」。 「怎么,二小姐心疼了?」严野低声笑了笑,未等她反驳,又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髮,把她重新按回怀里:「还要四十分钟车程,乖,再睡会儿。」 她知道,他一向赏罚分明、知人善用,绝不是这般善妒又绝情的人,这话不过是故意说给她听,就差直接告诉她,他还在吃醋呢。 因而,她也没再追问,只用脸颊在他胸口蹭了蹭。 两人卡着点到了目的地。 一个商界的活动,严姝不太感兴趣,只是挽着严野礼貌地跟几个严家的商业伙伴打了招唿。 她这位「漫画女神」最近势头正旺,好多上了年纪的大叔都认识她,还带着她原来的画集,替家里的儿子闺女来要签名。她就按着原主原来的笔迹给写,来者不拒。 来人不乏有出版界的大佬,还要拉着她商谈出版事宜。她这才明白,为什么昨晚折腾了那么久,他还一定要拉着她一起来。 他大概是太怕她离开严家之后过得不好,尽可能地把路替她铺长远。 这次活动,来得全是a市的大佬,这几位出版商更是圈里数一数二的财大气粗,比之前联繫严姝的不知高多少个档次。仅就这寥寥数语之间,生意竟就谈成了,第一批发行量比之前几个出版社承诺的加一起都多。 过了一小会儿,严野被 叫去参加活动,她就一个人在原地熘达,走着走着竟看到了杨松。 正巧,对方这时也朝她这边看了过来。见她形单影只的,他便拿了杯水走过来递给她:「二小姐。」 严姝接过茶水抿了一口,问他:「你不是让严野开除了吗?」 「啊?」杨松愣了愣,挠挠头,说:「没有啊,就是我……不做助理了,提职了。」 「提职?」严姝有些意外。 杨松支支吾吾地回:「我还没敢跟您说呢,昨天晚上,严总忽然给我打电话,说今儿开始就不用做助理随叫随到了,直接提职到市场部。还说什么,不能委屈了您……」 严姝扬了扬唇角:「你怎么说的?」 杨松更惭愧了:「照实说的,说您没打算跟我看电影,只是买了两张票,让我自己去看,看完送您回家,顺便把票根给您……」 「噗,」她没忍住,笑了场:所以严野昨晚明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还要问她是不是在跟杨松交往,就为了做实她的小心思全是为了他。她摆摆手,跟杨松说:「没关系,恭喜你啦。」 杨松羞红了脸:「都是……托二小姐的福。实在不敢当。」 严野回来的时候,正看到严姝跟杨松站在一起,一个笑意盈盈,一个满脸害羞。 他又想起昨晚给杨松打电话时,他说的那些话。 「二小姐那么干净,那么好看,虽然高高在上的,却又平易近人。这么优秀的女孩子,怎么会喜欢我呢……」 她在其他男人的眼中,自然是这样的,完美无瑕,让人不敢接近。 而这样一个她,却肯每天挖空了心思待他。 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谈笑间,杨松出于职业素养,先看到了严野,立刻站直,恭恭敬敬叫了一句「严总」。 严野差遣他去做别的事情,而后指了指他的背影,对严姝说:「怎么,看见他没被开除,高兴了?」 严姝扬着唇角,探过身子微微与他靠近了些,小声问:「哥哥,又吃醋了?」 严野居高临下地看了看她,未置可否,反命令道:「不许喊哥哥了,以后都喊名字。」 她不听他的,摇了摇小脑袋,甜软地说:「我就喜欢喊哥哥。」 他挑起一边嘴角,宽大的身影将她罩住,邪邪地威胁她:「你再喊个试试。」 会场内外人来人往,她偏不信邪:「哥哥,哥哥。我看你大庭广众之下,能拿我怎样。」 话音未落,他牵起她的手,拽起她就往外走,刚过了拐角,一把将她按在怀里,死死吻了上去。 喧闹的人声与两人只有一墙之隔,甚至连个门户都没有,严姝都不用认真听,那些话便能清晰地钻入耳畔。谁若是此时离场,定能看到这对「兄妹」吻得动情。 她没想到这位哥哥比她还大胆,于是伸手在他胸膛推拒。可他的力气大得惊人,她无论如何也推不开,只得闭上眼睛,任由他亲个痛快。 半晌,有皮鞋的声音逼近,他才松开她的唇:「再喊,我还亲你。」 她佯怒,在他胸口浅浅打了一下:「欺负人。」 他跟路过的中年大叔打了个招唿,待那人走过,方才将她那小手捉住,放在手心里轻轻地揉:「说什么连看两场,结果一个电影都没看成吧?下午我推了应酬,陪你去。你想看到几点都可以。」 她还不满意,鸡蛋里挑骨头:「干嘛非要看电影啊。」 他凑到她耳畔,咬着她耳朵说道:「方便你叫哥哥。」 工作日的下午,电影院里几乎没 第47页 有人。已经火过去的爱情片更是冷清,严姝跟严野坐在最后一排正中央的位置,前面零零星星不超过五位观众,近乎于包场。 她讹他给买了最大号的爆米花,大屏幕还在放gg,她已经吃得不亦乐乎。 「中午没吃饱也不跟我说?」他伸手将她挂在嘴边的渣滓轻轻抹去:「用不用再买点别的?」 「我中午吃饱了。但是饭吃得再多,也还是能吃下零食。」她眉角含笑,媚眼如丝,偏生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语气也认真又正经。 除了严姝,他再没见过这样的女孩,能将清纯和妩媚如此勾人地结合到一处。 随着说话,她口中的爆米花的奶香混着她独有的香气窜进鼻腔,弄得他又想吻她了。 她吃得正高兴,他不忍打扰,便夺了她捻在指尖的那一颗,放进自己嘴里,就算含在口中慢慢融化的,是她的味道了。 严姝知道,他平日里是最不喜欢吃零食的,尤其是甜食,对于常健身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罪恶。但此时的他这样反常,箇中缘由她也猜到一二。 整个放映厅熄了灯光,瞬间变暗。她故意趁机使坏,又捏了两颗,亲手餵到他嘴边。 他想也没想便张开嘴巴,连着她指尖一同含进嘴里,或轻或重地吸吮,软软的舌尖还故意在她指缝滑动。 她的肌肤比爆米花还要香甜──这玩笑明明是他先起的头,他却又先当真了,一颗心尖都软得发颤。 电影已经开场,她扭了扭身子:「严野,你放开。」 「这次肯叫名字了?」严野心情愉悦地扬起眉角。 她撒娇似的哼了一声,小声道:「无赖。」 电影的剧情很日常,全然是年轻男女的纠纠缠缠、叽叽歪歪。这样的事情她看了一千年,早习以为常。与其在这里关心别人的故事,远不如跟身旁这位俊逸不凡的哥哥缠绵一番来得痛快。因而电影还未过半,她就打起了呵欠。 严野也根本没有认真看电影,注意力全在她身上。 他偏头看去,见她蝶翼般的睫毛上挂着点点水珠,于是伸手替她拂去,顺势把她搂在怀里。 他臂上的肌肉紧绷时坚硬如石,放松时则厚实得比枕头还舒服,她一靠上去,便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只咕哝着问他:「昨天一晚上没睡,你都不困的吗?」 「有你在旁边,我怎么会困。」他轻笑一声:「不困,更不敢睡,怕一觉醒来,这一切就都……」 她的头点了一点,像已经入梦去了。 他柔了目光,轻轻拉过她的小手,与她十指交缠──总有一天,他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牵着她、抱着她,像所有普通的情侣一样,而不是躲在这漆黑的电影院里,独自隐忍着这份喜悦。 谢谢订阅!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言锦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真假千金11 她足足睡到了第二场电影的片尾, 中间散场都没有醒来。他补了票, 就这么抱着她, 三个小时连动都不敢动。 等电影散了场, 又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一大盒爆米花下肚,后来她又一直睡着,也没什么胃口,干脆迷迷煳煳地抓着他的衬衫, 嚷嚷着要回家。 他把她搂在怀里, 一颗心都酥了。回想起原先只能远远看着她、冷冷与她交谈的日子, 简直恍若隔世。他点着头哄她:「好好好, 我们回家。」 出门的时候, 迎面走来的两个女孩子一直盯着她看。俩人攥着拳头跺着脚激动了半晌, 才敢走过来问她:「严姝大大,可以跟你合个影吗?」 严姝自然答应了, 恬淡地站在那里, 却胜过那些网红、明星千倍。 两个粉丝合了影, 又请求严姝跟严野站在一起让她们拍一张。严野本来冷着脸不乐意, 可禁不住她软糯着声音求, 也跟着拍了照。 两个粉丝走的时候激动得都要尖叫出来了, 一路都在感慨:「兄妹俩都好好看, 严家这是什么神仙基因啊!」 两人驱车回家,到了地下车库, 却正好碰到于海娟从她的车子里下来。 于海娟手里拿着一个保温食盒, 看到兄妹俩一齐回家, 怔了怔,与严野笑道:「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怎么,俩人一块出去啦」 严姝低头,礼貌地喊了一句:「妈。」 严野也微微点头:「嗯,我跟姝儿去见了几个出版社,谈出版的事儿。妈,你干嘛来了?」 「有人送了些神户牛肉,正巧刘婶儿又做了莲藕排骨汤,我给你们俩拿点过来。走,咱进屋说去。」于海娟难得亲切地挽住严姝的胳膊:「你那个漫画啊,没受影响就好。这些日子我一直关注着呢,那个陶漫云真是坏透了,居然偷了你的稿子拿出去发表,还倒打一耙。」 于海娟说这话时,若有似无地看了眼严姝。 严姝知道,于海娟并不傻,心里应该跟明镜似的。那天是她主动邀请陶漫云去看房间,于海娟肯定能猜出来,是她故意设这个局,引陶漫云下手的。 这下子,几个人的立场也就明晰了。对于于海娟来说,严姝此时是友非敌,能不能在陶漫云虎视眈眈下保住她严家的财产,也许就要靠严姝了。 几个人上了楼,于海娟径直到厨房去放食物,一边走,一边不忘夸赞:「这家里啊,有个姑娘是不一样,干干净净、亮亮堂堂的。一个大男人,毕竟操持不好。」 第48页 严姝在玄关处顿住脚步,把严野堵在门外,踮起脚尖朝他一扬头:「谈出版的事?大哥,你怎么说谎话都不打草稿的啊?」 严野往屋里看了一眼,低头问她:「怎么,我帮你找台阶下,你还这么多话?况且今天是不是谈成了出版的事情了?」 她更加得意洋洋:「那既然要说实话,你怎么不说,你亲了我一口,还在电影院里一直拉我的手?」 「快进来啊,你们俩。」于海娟在里面唤他们:「我把东西都搁在冰箱里了,可别忘了,想着吃。不然都放坏了。」 严姝迈步进门,跟着她挨个看了一遍,点点头:「谢谢妈。」 「你……」于海娟低头笑了笑:「你还愿意喊我一声妈,我真是惭愧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原先都是我不对,以后,只要你还愿意当我是一家人,我一定拿你就当我亲生的闺女。」 「那当然好。」严姝似笑非笑地看了眼严野,转头对于海娟说道:「那您就记着,给我物色个好婆家吧。」 于海娟听了这话,又是一个愣怔,半晌,才连连点头:「这是当然的,妈一定给你想着。」 严姝又瞥了一眼严野──这会儿,他的脸色只能用「面色如铁」几个字来形容了。 她偷偷一笑,跟在于海娟身旁,继续听她的嘱咐。 「关于漫云的事情啊,你也别太操心了,还是身体要紧。况且你还在连载漫画,现在又签了出版,可千万别累着。」 不管她是真心实意,还是阿谀奉承,这话听来顺耳,严姝也就一一应下了。 又寒暄了半晌,于海娟终于离开。严野送她出了门,转身一把将严姝抱在怀里:「物色个好婆家,嗯?」 严姝抿了抿唇,轻描淡写道:「怎么,你都搅黄了我多少好事,还不肯善罢甘休啊?大哥,你是铁了心让我嫁不出去啊?」 「嫁可以,只能嫁回严家,嫁给我。」他语气带着十二分的认真,继而挺了挺嵴背,伸手揉乱了她额前的头髮。 严姝笑意更浓,却转身去找于海娟,未置可否。 晚上,他在书房处理他下午没做的那些事情,她就坐在他对面画漫画。穿越到这副身体之中,她自然而然地保持下了原主一身绘画的好本领。 《墨世》的故事基本成型,人设也都做好,剩下的,她大部分都交给了团队里的其他人,只当作流水线一样弄。 而她现在画的,则是「真假千金」的始末。 真假千金的事情,到底是要公之于众的。至于如何公布,主动权应在她手里才是。所以在陶漫云第一次找上严家的时候,她才会让于海娟跟她拖延时间──一个月,不多不少,正巧够她完成一个新的短篇作品,来向全世界诠释这件事了。 她画了几张线稿,便觉得有些眼睛疼,关了电脑打算歇一会儿。 他坐在她对面,神情严肃又专注,明明没有与她做出什么互动,可浑身就是散发出一种说不出的迷人。她想,那大概就是,被这个世界的人称为「雄性荷尔蒙」的东西。 片刻后,他抬起头,墨色的瞳孔直直对上她的,随即,那张不苟言笑的英俊的脸上,便浮现出冰川消融般的笑容。 「饿了?我去给你做点吃的。想吃牛肉还是排骨?还是出去吃点别的?」 她以为他一直在专心工作,却不想他的注意力还是系在她身上。因而,忽然被他这么一问,她愣怔了须臾,才道:「排骨汤吧。」 他一向喜欢清静,所以自己的别墅里除了定期有阿姨来打扫,就再没别人了。她住来的这段日子,基本餐餐都是在外面吃,别墅的厨房还从来没动过。 考虑到这个,她又问他:「但是……你会弄吗?」 他未置可否,只浅浅一笑,阖上电脑,大步走进厨房里。 黑色的衬衫被卷到小臂以上,露出他线条好看的肌肉来。淘米、开火、煮饭、热汤,他做得甚至比刘婶儿还要熟练。 她自小生活在修道的世界,门派有专门的弟子负责伙房,平日的饮食都追求简单、清淡。她本就对吃不大讲究,做饭更是一窍不通。 在她刚刚来到这里,在第一次看到严野,并将他跟原主记忆里那个生硬的「大哥」对上号的时候,她只以为他是个粗糙又不善表达情感的男人。 可是这会儿的他,高高的个子站在厨房里,手里轻而易举摆弄着那些大大小小的厨具,倒让她心里浮上一片暖意。 从前,她只以为跟师兄弟们一起练功、一起吃饭、一起下山,门派便是家了。而如今,她好像对家又有了新的定义。 她柔了眼角,问他:「你怎么会做这些的?」 「记得你小时候身体不好,总生病。」他拿着大勺子,在锅里轻轻翻搅:「每次你一病,我便魂不守舍的,只想在床前照顾。可是你啊,总叫我出去出去,连房门都不让我进。我没办法,只能跟在刘婶儿后头,看着她给你鼓捣吃的。一来二去,也就会了。」 她心头动了动,上前一步,自他身后轻轻抱住了他的腰,继而,把头也靠在了他背上。 严野有着不似亚洲人一般宽阔的嵴背,腰间却精瘦,紧实匀称的八块腹肌两侧,是两道明显的人鱼线。她看过了两次,对那里总觉得稀奇,指尖便隔着薄薄的衬衫,绘着那两条线的形状,在上面轻轻摩挲起来。 第49页 她这般主动,让他的嵴背几乎在瞬间变得僵直,连握着勺子的指尖都颤抖了。 他以余光撇过去,见她那一双细细柔柔的小手,在纯黑色的衬衫外显得格外白皙。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十几年没有碰过书,脑子里却忽地,没头没脑蹦出这一句词来。 她站在他身后,被他宽阔的身体阻挡着视线,小手摸着摸着便没了章法,偶尔,那葱白的指尖就从衬衫两颗扣子中间滑了进去,碰到灼热的皮肤上。 随着她的触碰,绷紧的肌肉表面漾起一阵阵的酥麻。随之而来的,是藤蔓般疯长的燥热与冲动。他长长地唿出一口气,喉结艰难地动了一动,却难以咽下这巨大的欢愉。 他甚至能感觉到她胸前的柔软正贴在他的背阔肌上,轻柔地挤压着。 这时,身后传来她软糯的声音:「严野,你真好。」 在这种时候,自己的名字从她软软的双唇吐出,就似一剂催.情剂,直直打在他心房。 不是「哥哥」,也不是「大哥」,而是严野。 他再也忍不住,撂下勺子关了火,回身把她抱在了怀里。 「你想吃的根本不是排骨吧。」话音未落,他的吻已经落了下来,紧接着,黏腻的尾音都消融其间:「排骨能解饱吗,嗯?」 有过一次经验,她自然听得懂他这话里的意思,于是又红着脸回问他:「那你觉得,我想吃什么?」 她娇羞的样子清纯得要命,偏生眼底一抹红晕娇媚得撩人,话也似染了毒,让他脑海里瞬间五光十色的,如烟花炸裂一般。 「姝儿。」他将本为接吻而弓下的身子压得更低,双手一使力,自背后来到她腿间,抬着她的大腿将她整个人直直抱离了地面,一边吻着一边转身,行了两步,将她放在橱柜上:「想吃什么,我都给你。」 谢谢订阅~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诺千金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猫、联合国认证小可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真假千金12 他吻得用力又投入, 扳着她的肩膀,恨不得连魂儿都给了她。可她偏还轻声地笑, 勾着他的脖子若有似无地回应,像是在逗他玩儿。 他虽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可也快到了隐忍的极限了,额头都冒出了一层薄汗。看她还有心情玩笑,他不满:「认真点。」 她这才收敛了些, 也阖上眼睛凑上去,将整个人交给他。 厨房里蒸腾着热气, 她又落在那炽热的怀抱里, 不一会儿,身上薄薄的裙子就被香汗打湿, 黏黏贴在身上。 白色的衬衫裙变得近乎透明, 那雪白的肌肤便在下面若隐若现、唿之欲出。他看得眼热,垂下眼帘,又见一双玉腿露到了腿根,缠在他腰间,一双玲珑剔透的足还一个劲儿在他膝盖窝蹭着。 「妖精。」他低低抱怨了一句, 伸手握住她的右脚,如细瓷般滑嫩的触感让他一摸便上了瘾,手上也不自觉地加大了力道。 她不觉得疼, 只眯起眼睛, 眸色也愈发迷离起来。 见她这样子, 他再把持不住。可她如此美艷不可方物, 他心急如焚,却又如个半大小子,不知从何入手,只恨不得立刻马上将她按在这里,拆吃入腹,一辈子也不要分开了。 许久后,灶上的排骨汤又凉了,他不得不再给她热一次。 她洗完澡出来,米饭跟汤都做好了,整齐地摆在饭桌上。她一副满意的样子点头坐下,也不等他,拿了勺子便开始吃。 他这会儿还在厨房里刷锅,看着她穿着又薄又短的睡衣,湿着头髮,身上阵阵幽香,不由得又是一阵心痒。 他赶忙敛了心神,低头只看手里的东西。 吃了几口,她感到有些无聊,索性打开他的电脑玩儿,一边玩儿还一边越过电脑屏幕去看他。 他偶尔也会瞥过来,她便朝他眨眨右眼,肆无忌惮地挑逗。 严野怕如此又要纵.欲,于是强迫自己开口,驱散屋里暧昧的气息:「那些报表……能看懂吗?」 「我才没有在看报表。」她把屏幕稍稍朝他转了一个角度:「我在逛微博。」 那么贵的笔记本,里头全是他工作的东西,这会儿放在她手里只当个消遣,颇有些暴殄天物。 但他丝毫不介意,只扫了一眼,把刷好的锅子放回原处,坐在她身边陪她一块看:「有什么新鲜事儿?」 「咱俩那天在会场,还有在电影院的照片被放到网上去了。」她指了指电脑屏幕:「好多人吃咱俩的cp呢。」 严野凑近了一看,底下都有好几千条评论了: 【真是神仙兄妹啊,基因也太好了!】 【天吶,怎么这么好看,哥哥妹妹都好好看!】 【严姝大大是神仙吧,人比画里的还好看!】 【漫画女神一生推。】 【等等……我好像看出了满屏的cp感,快打醒我!】 【我也!打算吃这一对邪教了,立刻马上滚去产粮!】 【无心追《墨世》了都,强烈建议以后发一个更新就配一张自拍。】 【我宣布从今天开始就是严姝的老公粉了。】 严野看着看着,脸就黑了。 第50页 尤其是「老公粉」几个字,简直扎得他眼睛疼,恨不得穿进屏幕把那些猥琐男的眼珠子挖出来。 严姝察觉到他气场不对,偏头问他:「怎么了?」 他没看她,目光还在那群评论上,滑鼠滚轮滚得飞快:「追漫画就好好追漫画,又不是明星,怎么有事儿没事儿就拿颜值挂在嘴边说?就不能安安静静欣赏才华吗?」 严姝没忍住,捂着嘴巴笑得花枝乱颤。 这时,飞快向下滑动的屏幕停在了某个位置。他看了看她:「也就这两条还算中肯。你看,底下有那么多贊。」 她一瞧,正是两条说他们俩「般配」,要吃「骨科」cp的评论。她抿嘴一笑,抱怨了一句「无聊」。 「无聊别看了,还是好好画你的漫画。」他伸手直接把浏览器给关了:「还有,以后发更新的时候,不能发自拍。」 她点头答应:「是是是。」 他眉头蹙了蹙:「什么时候都不能发自拍。」 她依旧点头,顺便,从自己碗里舀了一勺汤,吹了吹餵到他嘴边:「我知道啦,快吃吧。」 他无话可说,低头用她用过的勺子,一口吃掉。 她眯起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么一看,最近我的档期可能有点排不开了,《墨世》连载得那么慢,我手头还有新任务,现在又有一本《醋精哥哥爱上我》等着我开坑,你说,是不是很烦啊?」 听了前一半,严野本还想安慰她,可听到了后头,他才明白她这是在取笑他,于是伸手佯装要抢她的勺子。 他刻意放慢动作,自然被她躲开。她又笑了笑,方才敛容道:「妈经常上微博留意我们的动向,这会儿她肯定看到这些照片了,难免会多想。」 他心头动了动,问她:「怎么,你怕她知道这件事,会不同意我们在一起?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你便不要烦了,等明天我就找机会告诉她,一定不让她再难为你。」 「她最近哪里有难为我,一会儿送排骨汤,一会儿关心漫画的。况且,我还没想好要不要跟你在一起呢。」她无缘无故补了这么一句,未等他辩白,又若有所思道:「不过你还要多劝劝她,该给陶漫云的那些,恐怕还是不能少的。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爸爸的亲生女儿。」 「这自不用她掏腰包,我早就准备好了。只是,陶漫云如此气势汹汹,她恐怕不会心甘情愿地,那么轻易给。」严野摇摇头,道:「反倒是你。陶漫云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姝儿,你都不会生气么?」 「我一路顺风顺水的,在严家白吃白喝了那么多年,有什么好生气的?」言罢,她浅浅笑了笑,心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不如诛心来得痛快。随即,她又朝他扬了扬头,半玩笑半认真道:「再说,你不是一直想当个好哥哥嘛。」 他蹙起眉头,压低了声音道:「姝儿,你知道的,那句好哥哥,只能对你。」 话音未落,他再次将她拥进怀中──他对于她来说,不管是大哥,还是别的什么身份,总归是亏欠她太多。 一顿饭刚刚吃完,严姝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掏出来一看,是助理薛晓宁发来的。 【憧憬工作室在他们圈子的大群里把陶漫云抄袭的事情实名公布了,最近陶漫云几次求职都是直接被拒,应该是进供稿人黑名单了。】 严姝回了一个「知道了」,把手机放到一边。 陶漫云若是放聪明点,这时候回来认个错,说不准靠严家的关系,她以后还能混下去。 若还要贪得无厌,那么这一次,身败名裂的就是她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几方一直相安无事。 由于故事特殊,「真假千金」的漫画严姝没有找团队上色,只是一个人加紧工作,终于画完了。 这天,她正在给这个短篇做最后的收尾处理,却接到了于海娟的电话。 原来,在这半个月里,陶漫云一直求职无果,坐吃山空,手里仅剩的那点积蓄也见了底。 她如同狗急了跳墙一般,连着三天到严家去闹事,口口声声说她如今弄到这步田地,都是严姝设计害她,故意布置了陷阱让她跳呢。而她闹事的目的,则是逼于海娟尽早拿出钱来。 于海娟被她缠得无奈,自然也想赶紧给了她,便两清了。可陶漫云提出的数额比于海娟能承受的大上太多,且于海娟担心,如果这次依了她,下次不知又会提出什么无理要求来。所以情急之下,只能联繫严姝,拜託她给出个主意。 严姝把于海娟宽慰好之后,当晚就把「真假千金」的漫画发上了微博: 【今天给大家带来一个「真假千金」的短篇,讲一讲我自己的故事。】 这篇漫画一改她之前华丽的画风,倒用了更像表情包的简单线条勾勒人物,把家里的每个人都画成了q版的小人儿。从最早严爸爸去世时候讲起,模煳了他在外养情妇的事情,只以「遗珠」这样的形式来指代他的私生女儿。 在她的画里,于海娟是个慈祥的母亲,从小对她视如己出。哥哥严野沉稳可靠,更是从小拿她当小公主一般宠着。直到一家人发现了严姝跟陶漫云身份错位的事情。 漫画中,严姝第一时间跟于海娟腾了房间给她住,原本三个人的家庭吸纳了陶漫云,变成了四个人。四个人围坐在壁炉旁边过圣诞节,挤在一张三人沙发上追电视剧,围在一张桌子旁边把酒言欢,仿佛生来便是一家人一样。 第51页 而漫画结尾,代表她的小人儿捧着个心形的小钥匙,交到代表陶漫云的小人儿手里。底下还附了一行字:「欢迎漫云回家。」 表示,既将整个严家的钥匙给了她,又把自己的心给了她。 漫画家,总是善于搞这些双关的东西。 蟹蟹订阅明天放假啦 双更假期快乐 第32章 真假千金13-14 她的画风、色调都是又甜又暖, 戳人心尖。在发布后的短短十分钟内,评论就上了千。 【看到「真假千金」, 以为是个抱错梗。没想到到结尾都那么暖, 这是什么神仙家庭?我看第一遍还没反应过来,翻回去才发现讲的是严姝大大自己的故事?所以严姝大大本来不是严家的女儿?】 【我的天, 所以严姝跟严野不是亲兄妹?都走开我要土拨鼠尖叫了!我吃的cp成真了!啊啊啊啊啊啊!】 【真的是严姝本人吗?真的是抱错梗吗?这么小机率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打小就看那些撕来撕去的抱错狗血电视剧,严姝大大的故事简直是一股清流,如此可见,一个人自身暖, 一定有一个温暖的家庭,即使出现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也会有一个温暖的结局。】 【虽然不认识,还是欢迎漫云小姐姐回家。】 一时间,粉丝全在底下给她吹彩虹屁。没过半个小时,#严姝清流抱错梗#就进了热搜前十关键词。 看到事情在往预料中的方向发展, 严姝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些日子她点灯熬油、加班加点地画画,总算没有白费。 晚上, 严野下班回家,把于海娟也带了过来。 于海娟给她提了好多名贵的水果、补品,看她时的眼神也更加愧疚了。 饭后,几个人坐在沙发上,于海娟拉着严姝的手, 感慨良多:「我从前总觉得一个女孩子窝在家里面画东西没什么, 若是能画出点名堂, 去美术馆开个人展览也不错。只是你那漫画,实在不算个正经的职业,多多少少难登大雅之堂。可是我没想到啊,最后救了我最看重的严家的名声的,也是你的画。」 她嘆了口气,自嘲道:「其实名声、名声。也许是因为丈夫死得早,还在外头找了小三,我一个寡妇带孩子,总把名声看得比命都重要。可到头来──名声又有什么用呢?如果我早先不把名声看得这么重要,而是一早就让严家像你画里画的那么温暖,也许这一切窘境就都不会发生了。」 严姝礼貌地笑了笑:「您能这么想,我也很高兴。」 于海娟点点头:「看来是我一直都太顽固了。我还看了看你的《墨世》,真的很不错。等出版了,我也想要一本。」 严野坐在一旁,看着自己此生最在乎的两个女人终于摒弃前嫌,一时间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最近的几个月,严姝带给他太多惊喜了。便仿佛原先的二十多年声明都是黑白的,只有这短短几个月,才真正有了光彩。 见严野一直定定望着严姝,于海娟抿了抿唇,低声道:「严姝啊,本来你帮了我们,更帮了严家,这话我不该问的。可是这个问题堵在我心里有一段时间了,我还是想问问你的意思……你究竟是,为什么肯帮我们度过这一关呢?」 严姝与严野对望一眼,轻轻勾起了唇角。 于海娟是个聪明人,恐怕打老早以前心里就有这方面猜想了,只是碍于一直有求于她便没有开口。 今日大家坐在一起,场合也刚好适合把话挑明。 严姝笑了笑,道:「当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陶漫云不懂感恩,一直在折磨我的生母。而另一部分原因是……」 「是因为我。」严野很干脆地把话题接了下来。 于海娟一怔,瞪大了眼睛,望向严野。 严野将后背靠在沙发上,身上带着几许不容置疑的王者气:「妈,我很喜欢姝儿,已经跟她表白了。她也答应了。我希望你能祝福我们。」 于海娟嘴巴张张合合,最后苦苦笑了一声。沉默半晌,她方 才开口道:「其实妈早就看出来了,只是这事儿实在敏感,没好意思与你们讲。照理说,严姝是咱们严家的大恩人,你一直护着她,做得也对,妈没什么立场再说话了。而且,妈也确实很支持你们在一起。只是……你们毕竟身份特殊,虽然没有血缘关系的事情已经曝光了,大众能不能接受这个,还是个问题。况且你们俩都是公众人物,可千万要处理好。」 严姝这才说道:「您放心,我们有分寸的。」 「有你这句话,妈就踏实了。该给的钱,我分文没少,都给了漫云了。以后但凡有需要我出面的地方,你们直说。」言罢,于海娟抬头看了眼时钟,将提包抱在了怀里:「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你们早点休息。」 严姝很配合地跟着站起身:「妈,我们送送您。」 严姝给足了她面子,于海娟只得把最后的那点担忧咽进肚子,点了点头。 于海娟的司机早早就在别墅区外等了。严姝一直把她送上车,目送她离开,才转过身调皮地朝严野一吐舌头:「看,搞定了吧。只要搞定你的母亲大人,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严野在她头上揉了揉,右手使力,一把将她带进怀里:「我刚才都做好了跟妈撕破脸的准备了。」 「哪有这么严重啊。」严姝伸手环住他的腰:「不过……如果你妈妈真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也不让我跟你来往了,你怎么办?」 第52页 严野丝毫没被问倒,很快答道:「你在陶家不是还有个小房子么?我搬过去跟你挤。」 严姝对他的回答十分满意,便不再调皮刁难,反而敛容正色,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说到陶家的小房子,这两天我家那些极品亲戚有没有再来找麻烦?」 严野摇头:「有杨松处理,你不用操心这个。」 「毕竟是我家亲戚,我怎么能不操心?」严姝垂眸合计了一下,道:「明天我要亲自去看看。」 第二天,严姝没带着严野,自己回到了陶家。 整件事一直都是杨松在负责。她叫杨松整理了一下来陶家闹过事的亲戚的名单,里面还真就有一些是有理有据、拿着欠条过来的。于是严姝叫杨松挑了个时间,把这些人都聚在一起,拿着欠条来收钱。 还未到约定的时间,那群七大姑八大姨得了消息,早早就来到陶家了,一个个横眉立目、横行霸道的样子,眼睛里都闪烁着「不带走五百万决不罢休」的决绝。 面对乌压压一屋子人,严姝丝毫不怯阵,反而出奇地冷静,嘴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静静地看着她们七嘴八舌地吵。 吵了约莫四十多分钟,没水没饭的,大家都口干舌燥了。这会儿,严姝才漫不经心地喝了口茶,直起身子。 「在座的都是我的亲戚,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这间房子是老太太的遗物。别看又破又小,我是绝对不会卖的。有主张自己是权利人的,拿出出资证明来。当年你是多少比例出的资,我现在去做房屋估价,还按那个比例给你。连本带利,绝对不少你的。」严姝的声音不大,可字字都带了强大的气场,一下就将那些极品亲戚全都镇压住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我的规矩是先礼后兵。如今的赔偿都是我自掏腰包,卖画挣来的钱。如果谁觉得我在严家长大,能随便掏严家的钱,拿严家当冤大头坑蒙拐骗,别怪咱们法庭见。我的律师可有的是时间。」 对面的人面面相觑,一时间谁也说不出来话了。 半晌,有个大爷往前走了一步,手里拿着一张欠条,轻声问她:「那……那您看看这个行不行?」 严姝垂眸一瞥,笑道:「当然可以。里屋有复印机,您可以留下姓名电话和复印件,欠您多少,一周 之内一定给您打到帐上。」 话音刚落,屋里嗡的一下就吵吵起来了,七大姑八大姨的都从包里开始往外掏欠条。 严姝又道:「不过,复印件我们都会拿到笔迹鑑定处去做鑑定,只要鑑定结果是我们家老太太或者父亲写的,无论多少,一律赔偿。但若不是,这复印件可就是能交到法庭的证据了。帮过我们家的,我一定铭记在心。可若是睁着大眼说瞎话骗人的,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此言一出,又有一半人退了回去。 果不其然,这里头至少一半是来浑水摸鱼的。 杨松带了几个小弟,跟着一起复印、攒资料。严姝就在一旁看着,寸步不离。 亲戚们排队的时候,渐渐也聊开了,站在门口拍她的马屁:「大户人家长成的闺女啊,就是不一样。别看也姓陶,言行举止就是大家闺秀的样子。」 旁边还有人帮腔,生怕把自己落下了:「是啊,人家从小家教好,能一样么?还记得陶漫云那时候嘛,诶呦,想想就觉得,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就陶漫云那丫头,别说陶家了,就是严家那么大家业,也得让她祸祸光了。」 严姝懒得再听他们拍马屁,索性拿出手机看看团队的漫画制作得怎样了,反响如何。谁知一点进微博,才看到陶漫云本人上了热搜。 她去搜索了一下,发现陶漫云就在当天早上接受了採访,说收到了于海娟一大笔钱。但她不想要钱,只想认祖归宗,回到严家,再去父亲灵前祭拜一下。 严姝当场就笑了:是谁趾高气昂地撂下话说,不喜欢睡二手房间的?如今不过是于海娟给的钱没到她要的那个数额,就打算公开撕逼了?想得倒轻巧。 她立刻发了一条微博:【无良媒体请不要造谣诋毁@陶漫云。在漫云回家的第一天,我就收拾好了房间给她,她也亲自看过了。只是她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所以没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如今我们关系处得很好,请有心人不要再挑拨离间。】 紧接着,她又打电话给助理薛晓宁,交代了一下后续一些工作。 不出所料,到下午时,一个崭新的热词出现在热搜榜上:#陶漫云疑似淘气云 关于「淘气云」这个id,严姝第一眼看去,就知道这里头肯定能大做文章。大概註册这个id的时候,陶漫云并没想到以后有一天,自己会跟豪门扯上关系,所以才用了一个跟自己名字无比想像的暱称。 到了今天,这个暱称反而化成刀子,扼住了她自己的喉咙。 每个公众人物,在各大论坛都有自己的粉丝号,俗称水军。在陶漫云声讨严家的时候,严姝便吩咐薛晓宁,让水军在她刚发的那条微博下面抢热评:「陶漫云,淘气云,感觉有点玄妙啊。严姝大大说她第一时间就给她腾了房间,她也进去了,有没有可能大大《墨世》的画稿就在房间里没收拾,所以被陶漫云偷走了,假装是自己的稿子发出去?」 紧接着,成千上百的粉丝号集体点赞,让这条评论稳稳坐在了热评第一的位置。 第53页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怀疑,严姝对待陶漫云像对待亲妹妹一样,可陶漫云却狼子野心,因为记恨严姝抢了自己千金的位置,于是偷走人家的画稿,还诬陷人家抄袭。 最后,有能人异士比对了一下陶漫云经常活跃的微博号,还有淘气云的号的ip地址,并放出截图──石锤了淘气云就是陶漫云这个事实。 无论是陶漫云的恩将仇报,还是抄袭反诬陷原作,都稳稳戳痛了吃瓜群众的那个「点」。一时之间,网络上对陶漫云的口诛笔伐铺天盖地席捲而来。 甚至有人找到了陶家那些跟陶老太太有过来往的亲戚,挨个採访过去。 那些亲戚受了严姝的恩惠,拿了钱,有的做了生意,有的买房置地,肯定不会再说陶漫云的好话,于是对着话筒便是一通黑:「陶漫云啊,这孩子可不让家大人省心。家里有一块钱,恨不得花出去十块钱,逼着老太太借钱,也得满足她上学时那个攀比心跟虚荣心。」 「好歹老太太是含辛茹苦把她养到那么大的,就算不是她亲生的妈,总有养育之恩吧?这孩子,非但不懂得感恩,知道自己是严家的孩子以后,还怪她妈没告诉她。听说那天她妈病危,大夫说可以用仪器再维持一些日子的生命,她呢,冷血无情的,当场就让拔管子,我们这些亲戚看着都不忍心说……」 「她妈妈欠下那些债,哪些不是替她借的,为了给她花的?她倒好,债主上门要债了,她来一句,我本来就不是陶家的人,爱找谁要找谁要去。就给我们打发走了。再看看人家严姝,回来认祖归宗,拿着自己画画的钱,把老太太的债都还上了,真的是,没有对比就没有发现。」 「我听二姑说,老太太去世那几天,灵堂孤零零的,连个守夜的都没有,还是人家严姝、严野两兄妹给帮忙操持的。陶漫云连面都没露。唉,要说严野也是严家的孩子,陶漫云也流的是严家的血,怎么,怎么她的血就是凉的呢!」 看完几位老人声情并茂的这段採访记录,吃瓜网友迅速开始冷嘲热讽: 【为啥她的血凉?因为是小三的孩子呗。】 【原来觉得严姝大大是私生女时,说真的,也讨厌不起来她,一直人品很好。现在知道陶漫云才是小三的孩子,我就想说一句了,什么因种什么果。】 【我的天,陶漫云做个人行吗?打小就这么恶劣,真噁心。】 【背后捅刀子的人最可怕了,亏了严大还拿你当妹妹,你偷人家稿子,害死人家亲妈,还是个人吗?出门200码谢谢。】 事情发酵了两天,网上对陶漫云的攻击和谩骂已经到了无法挽救的程度。而陶漫云也终于沉不住气,亲自把电话打到了严姝这,约她「出来叙叙」。 陶漫云来电话时,严野正在严姝身旁,一听她手机里传来一句「我是陶漫云」,立刻就把电话从严姝手里抢走了,抬手就要按挂断。 严姝憋着笑又抢了回来,跟她订好了时间地点。 严野面色沉沉,语气有些责备:「你还理她做什么,去这一趟有意义吗?」 严姝见严野这么排斥她跟陶漫云见面,心下就有了判断:其实跟陶漫云几次交锋,虽说都是陶漫云先挑起事端,可严姝总是那个占尽上风的。然而严野还是这样不高兴,说明陶漫云真是没少到于海娟那里找茬,说不准什么难听的都招唿过着母子俩了。 严姝笑了笑,道:「当然有意义了,她肯主动联繫我,就说明是服软了,愿意认错了。她毕竟是你妹妹,虽然干了不少坏事儿,可也没出去杀人放火,做什么十恶不赦的勾当,得饶人处且饶人。」 虽说严姝对付她时丝毫没有手软,不过她这话落在严野心里,还是给他带来了不小的触动。他眸色缓和了几分,将她往怀里揽了揽,低声道:「你这么识大体,我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心疼你,还要跟她打交道。」 严姝睨了他一眼,笑中带媚:「她毕竟是我的未来小姑子,总归是要打交道的。」 严野眸色一暗,低头便吻了上来。 陶漫云找严姝,的确是来认错的。她坐在严姝对面,一直低眉垂目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上来就虔诚地问她:「严小姐能不能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严姝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不求把人打下十八层地狱,只爱听仇人恭恭敬敬在她面前说一句,我 错了。 她也没有想要赶尽杀绝的意思,于是微笑着点点头,道:「其实,咱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立场不同,也没什么对与错。」 听见严姝这样说,陶漫云更加心虚,头也埋得更低:「严小姐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跟我说,我愿意弥补我犯下的错误……」 「你是聪明人。」严姝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展平,纸上是一小段话。她把纸递到陶漫云面前,道:「我相信为了打个翻身仗,你也联繫了不少媒体了。你只要再接受一次採访,咱们的恩怨,就算是一笔勾销了。」 陶漫云战战兢兢地接过那张纸一瞧,顿时便是一惊,立刻抬起头来瞧严姝的表情。对面,严姝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她方才又垂下眸子,深吸口气:「好,我答应你。」 陶漫云动作很快,第二天,便找来了媒体,又作了一次採访。 在採访中,她字字句句诚恳道歉,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一一供认不讳,还表示,很抱歉给严姝带来了这么不好的影响,希望以后严姝嫁给严野之后,能跟哥哥嫂子和睦相处。 第54页 她此言一出,又在微博上掀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 热评是这样的:【人心歹毒!自己被石锤偷人家的稿子,没办法只能承认,却打着道歉的名义黑严姝大大跟严野哥哥?想带一波骨科节奏?想都别想!人家本来就不是兄妹,而且我们早就吃他们俩的cp了,就等着官宣呢!】 这条热评自然是严姝找人发的,为的就是在粉丝里带起一波组cp的节奏,等到她跟严野的事情公之于众后,能有粉丝跟那群道德卫士匹敌。 显而易见的,她这一招棋走得非常聪明,果然,所有cp粉得知了这个消息,都高兴得像过年一样,一边在底下喊着严姝严野在一起,一边顺便踩陶漫云一脚,说她太歹毒。 更甚者,有好多cp粉不知从哪里搜罗来了一些严姝跟严野一起参加各种活动的照片,到处安利给严姝的漫粉,越来越多的人都入了这对cp的坑,瞬间无法自拔了。 望着网上走向怪异的风评,陶漫云只得苦笑:严姝啊严姝,真是个厉害的角色,哪怕这最后一次算计她,她都没有看出来,心甘情愿地让人当了枪。也怪不得,怪不得严姝能把于海娟和严野收得服服帖帖。真是个人物。 这波风云过去以后,严姝接到出版社的电话,说她的漫画预订人数实在太多,要再加印80%,让她去补签合同。80%可真不是个小数目了,严姝很愉快地就去补了合同。同时,又有经纪公司找到她的团队,希望能跟出版社接洽,办一场《墨世》的签售会,让严姝直接跟粉丝面对面。 严姝正好在打算跟严野官宣的事情,如今便是水到渠成了。 《墨世》第一卷 首发签售会的那天,会场外人山人海,排出了好长的队伍,黄牛党更是把票价炒到了几乎上万元。实际上,办签售会的只是个很小的会议厅,并不能容纳下这样多的人。很多人是根本连票影都摸不到,只为了围在外头亲眼看看严姝的。 签售环节前,是严姝让助理特意安排的提问环节。果不其然,她都没有特意安排媒体提问,关于《墨世》这本画的创作灵感、起源被问完之后,就有人提到了她跟严野的恋情问题: 「请问严姝大大,网上一直有传言说您和严野先生是情侣,这个说法属实吗?」 严姝面露娇羞,垂眸一笑,占尽芳华:「这个嘛……一会儿你们就能在场外看见他了。」 她这话并没有明明白白地承认恋情,可在场的人却都听明白了──能到签售会场外等她,说明,俩人不仅恋情成真,而且严野还很宠她! 她此言一出,底下就是一片羡慕嫉妒恨的起 哄声,以及cp粉们的尖叫声。 而当她走出现场,在保镖的护送下,上了一辆黑色轿车,而后座上正坐着严野之后,方圆两公里都沸腾了。 车里,严野用力握紧了她的小手,在她额前印下一吻:「姝儿,我都不知道,你还有多少魔力,能让所有的事情都这样顺顺利利的?」 谢谢订阅,假期快乐 接档文《总裁情人又翻车了[穿书]》见专栏 现在预收的数量对上榜影响很大,拜託宝宝们动动手指点进专栏收藏一下,感激不尽! 小狐妖婉婉不幸渡劫失败,穿进书里,成了反派总裁的炮灰情人。 书中,反派人财两空、锒铛入狱,她也受了牵连,不得好死。更要命的是,反派还是纯阳体质,专克她这种小妖精。 于是,狐狸刀尖上舔血,开始了花式翻车表演: 反派他妈递来一千万,狐狸早打好腹稿,准备接过钱甩回她脸上,再来段慷慨激昂的演讲。 谁知刚接过钱,还没来得及演讲,反派出现了。 反派弟弟觊觎她许久,一把将她抱住。狐狸蓄满力气,刚准备一巴掌把他煳上天,还没出手,反派又出现了。 为了修炼,她愉快地出门采阳补阴,还没对目标下嘴,反派又双叒叕出现了。 他将她圈在怀里,唿吸浑浊:「家里有男人你不用,跑外面来猎野的?」 狐狸柔柔一笑:「全天下男人都行,就你不行。」 后来,反派用整晚证明了自己到底行不行。 狐狸:真香。 看着狐狸静心修炼,一天天变美,反派笑而不语:车门让我焊上了,想离开我,下辈子吧! 第33章 真假千金完结 严野握紧她的小手, 知道她开了一上午的签售会, 右手肯定累得不行,于是很轻很柔地替她揉着手掌、五指还有小臂。严姝靠在他结实的肩膀上, 舒服得不行,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等车子缓缓停下,她才从睡梦中醒来, 外面的景色有些陌生, 却不是他的别墅。 「这时哪啊?」严姝抿了抿唇,直起身子往外看去。 严野转身下车, 替她打开车门:「吃了午饭再回家。」 餐厅在大厦顶楼,可以俯瞰整片城区。严野将这一层都包了下来,只有几位服务员从旁服务, 还有一位面容俊朗的钢琴师,坐在水中央安静地弹琴。 严姝只以为他是想替她庆祝《墨世》出版的事情, 于是眉飞色舞地给他讲着公布恋情时大家的反应。谁知主菜端上来, 服务生打开盖子时,她才发现, 那是一个心形的盘子,正中放着一枚钻戒。 严野拿起那枚戒指, 站起身,单膝跪地:「姝儿, 嫁给我。」 第55页 严姝眼眶发热, 这才明白, 他是想站在这城市之巅, 让所有人事物见证着,她要嫁给他了。 她还没来得及同意,他又说道:「我已经给我们物色好了新的房子,离严家远远的,决不让你再跟不相干的人有任何联繫。如果你不喜欢这里了,我也可以带你到其他的城市生活。」 严姝唇角微扬,朝他伸出左手无名指:「只要有你的地方,都可以。」 她这一字一句,轻轻敲打在他心上,听得他浑身的血都热了。他颤抖着指尖替她戴上钻戒,继而俯下身子,虔诚地吻上了她的指尖。 后半生,严姝跟严野搬到了一个沿海城市,她到老去的那天,还一直拿着画笔,她的漫画改编成了、动画、电视剧,堪称漫画界的里程碑。 她是在89岁时去世的,最后一次阖上眼睛时,笑容宁静而安详。 眼前一阵白光大盛,苏镜夕脱离了严姝的身体。她灵魂飘飘荡荡,又回到了她长大的那座仙山。 仙山已经不再是那副凋零景象,灵气也恢復了六七分。她穿着素白的道袍缓缓行在小路上,不知今夕何夕。 两个梳着髻的弟子有说有笑地自山下行来,映入她眼帘。 「师弟,你走慢一点,师傅允我们下山十日,我们有的是时间。」 「我听师傅说,最近这里出现过魔教的余孽,可怕的很。」 「魔教已被捣毁,他们成不了气候的。」 苏镜夕一怔,走上前去,问道:「魔教……被捣毁了?」 两个弟子瞧见她穿着跟他们相同的道袍,面容却惊为天人,半晌,才回过神来,道:「是啊,早已被捣毁了。这位道友,你是新入门的吧?听说,几十年前,我们仙门有位师姑,飞升成仙时死在了魔教手中。后来,便有人单枪匹马杀上魔教,将那群妖魔个个斩杀,最后力竭而亡。虽然没能将魔教余孽尽数剷除,不过,也只身捣毁了他们千年基业,更以他的三魂七魄,封了那座魔山。」 「力竭而亡,以魂魄封了魔山……」她心里咯噔一声,竟是一片空白。 【恭喜宿主,委託人留下的三个愿望都已实现,我们要去下一个世界了,请再接再厉。】 系统在她脑海里提醒。 话音未落,周围便是风云变幻。 苏镜夕再次醒来的时候,正坐在一辆停靠在路边的昂贵轿车里,周身所有的经络、穴道都在隐隐作痛。 本不属于她的记忆如洪水一般袭上脑际,下一刻,她剧烈地咳了起来,连喉头都是腥甜的鲜血味儿。 年轻的司机名叫阿 正,在驾驶座上回过头,递来一条干净的手帕。待她平復下来,才忧心忡忡地说道:「小姐,我看去了这么多家店,就积家62万那一款,作生日礼物最合适了。不然我先送您回去,再去店里替您买回来?」 ──他家这位小姐已经病成了这样,若老爷子知道他带着她满世界乱转,就为了给未来姑爷买一块表,他这小命,恐怕也不保了。 苏镜夕抬起眼帘,伸手接过那方手帕,未置可否。 这位委託人名叫白潇,出生在市最有势力的白家,是白老爷子最疼爱的女儿。只可惜,她自小体弱多病,近来更是诊断出了不治之症,命不久矣。白老爷子知道,白潇自小就喜欢李家的三少爷李成林,于是亲自去李家求亲,以八千万的嫁妆跟巨额的投资,促成了这门婚事。 白潇本以为自己人生剩下的岁月可以在幸福的婚姻生活中度过,不曾想,在李成林生日的这一天,她给他买了手錶,来到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预定晚餐,想给他个惊喜,却撞破他与知名网红的恋情──两个人正商量着等她死了,分她那八千万呢。 白潇大受打击,当场病发入院,从此卧床不起。 看着为她愈发憔悴的父母,她不忍心让家人再为她的不幸遭遇而伤心难过,更因李成林的苦苦哀求而心软,遂一个人咽下了所有的苦楚,希望能将这段往事永远随自己埋葬。最终,她死在了婚礼现场。 就在她灵魂飘然远逝时,却见李成林拿着她的嫁妆和投资,成功跻身市财富榜,并扶正了那位他承诺永不再见的小三。 就在苏镜夕穿越来的此时此刻,正是李成林的生日当天,离原主撞破他跟小三的姦情,只有不到两小时。 见苏镜夕已经梳理好这个世界的背景,系统随即开口:【宿主,委託人白潇的心愿是让李成林非她不爱,然后退婚,让他肝肠寸断、追悔莫及。】 苏镜夕在心里答道:「知道了。」 【这个世界也有一个隐藏任务:攻略目标人物。若隐藏任务完成,再奖励一百年修为。若任务失败,倒扣一百年。宿主可自行选择是否接受。】 她在心里暗自回答:「当然要接受了。」 「小姐?」阿正见她沉默,以为是她身子快撑不住了,连忙唤她一声。 她抬起头,勾着唇角轻声道:「我现在是不是特别丑?」 「怎会。」阿正连忙摇头,却心虚地避开她的眸光:「您只是因为常年卧病在床,略显憔悴。」 「去帮我买一整套的化妆品过来,再买一面镜子。」她低声吩咐,并递上一张卡:「要最好的。」 阿正顿了一顿,接过卡下车,快步走进商场里。 待车门关上,她阖了眼睛,微微调息。 第56页 阿正给她买回了好多好多的化妆品,几乎包下c家的一整个专柜。她略施粉黛,再放下镜子时,他甚至都有些认不出她了。 他家小姐没生病时的样子,他已经快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她容貌姣好,清丽文静。 可这会儿──也不知是不是化了妆的缘故,她的气色好了太多,眸中波光流转,竟有种媚眼如丝的感觉。娇娇弱弱地往那里一坐,周身都是病西施般沉鱼落雁之美。 「好看吗?」她唇角微微一勾,更是绝色。 「小姐,您──」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傻愣愣地看呆了。 「走吧,去西餐店。」她知道调息后的「灵魂契合、相由心生」已经成功了,于是朝前挥了挥手。 阿正赶忙回身发动车子,半晌,才又问道:「那生日礼物不买了吗?」 「一块腕錶太没劲了, 」她摇了摇头:「我要送他份大礼。」 言罢,她望向商场外的那块巨大的gg屏。上面在滚动着几位网红的靓照,背景是六个大字:「熠星主播大赛」。 当照片滚动到一个叫作「卢乔月」的网红时,她颇有深意地微微弯了眼角。 市最奢华的西餐厅内,出入着各路名门望族。 苏镜夕──现在是白潇,与门童微微点头后,从容地走了进去。 她不同别人,身上什么名贵珠宝都不曾戴,只穿了一件纯黑的蓬蓬裙,柔柔的黑纱层层叠叠撑起,堆叠在一双又细又长的美腿上,那皮肤如细瓷一般,雪白而莹润。 又因为缠绵病榻,整个人更多了几分娇小与纤瘦。 她的一张小脸上,是与裙装相配的俏皮妆容。柔柔的眼角下,点了一颗晶亮的星子,似痣似泪,更如鲛人泣下的珍珠,美艷不可方物。饶是她打扮得娇俏,偏生墨黑的眸子坚定又优雅,一颦一笑间还带着些妩媚的神韵,让满堂的宾客第一眼便注意到了她,而后,便再捨不得挪开视线。 她按照原主记忆中的路线找到了李成林和卢乔月所在的那张桌子,并放缓脚步走了过去。 她修为深厚,听力极佳,清晰地听到不远处,二人的谈话。 李成林:「我带白潇来过,知道这的菜好吃,才带你过来。」 卢乔月却有些惋惜地试探他:「可惜,主播大赛还有半小时就出结果了,差了五百多万的礼物,我只能当第二名了。」 李成林笑道:「第一怕是砸了全部积蓄才上位的。你没刷票,全凭实力,不是最棒的么?」 「可是今天是你生日啊,我本想拿第一回 来给你庆祝的……」卢乔月有些失落,只得拿起手机消解。就在这时,她控制不住地尖叫了一声,继而跑到了李成林面前,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啊,成林,有个叫潇潇暮雨的大佬,给我刷了七百万的礼物,我第一了!」 就在同时,白潇将这一吻准确照了下来。 「什么?」听到刷礼物的人的id,李成林便有些意外,随即伸手想找卢乔月抢过手机。 白潇随后便走到了二人面前,微微一笑:「不知我送给二位的礼物,还喜欢吗?成林,你只跟我说中午要出来谈生意,不能一起吃饭了,怎么没告诉我,生意伙伴,是这样一位妙人?」 系统跟过那么多宿主,从未见过这么做任务的,吓得目瞪口呆:【财大气粗啊,给情敌刷礼物?一刷就是七百万?】 白潇冷哼一声,不动声色地在心中与它对话:「你以为,她能拿得住我这笔钱么?痴人说梦。」 李成林跟着站起了身,看着面前的白潇,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粉面桃腮、风姿绰约……这还是他的那位始终面色苍白、终日郁郁寡欢的病秧子未婚妻么? 白潇自高中时便喜欢他,他知道。只是他对她实在提不起兴趣,连看都懒得看一眼。若不是白、李两家三代交好,父母逼迫,外加白老爷子以高额嫁妆利诱,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娶她的。 他也知道,自订婚以来,白潇所有的生命重心都在他的身上,他说什么她都会信。 然而现在──望着白潇一双晶亮的眼睛、惊艷的面容,他那些信口拈来的谎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这样一个白潇,好陌生,他有些驾驭不起了。 谢谢订阅 第34章 豪门病弱千金2 卢乔月站起身来, 望着这位忽然就出现在面前的「土豪大佬」, 意外之后,便是浓浓的自惭形秽。 在网红界, 是个主播都知道,不要轻易让别人看到屏幕外的自己,更要慎重出席跟娱乐圈沾边的活动。 因为那些明星每天活跃在萤屏上, 并没有网络直播间里那么暴力的美颜加成。她们就如同一面面照妖镜, 能把她们这些网红主播全照得无所遁形。 面前的这位女子,便是这样一个人。 卢乔月并不认识她, 更没在电视上看见过她。可是除了娱乐圈的顶级流量女星,她想不出第二个身份,能衬得起这样的美貌与妖娆的。 半晌, 卢乔月朝她露出一个精緻又讨好的假笑:「这位小姐,实在是太感谢您了, 您不知道, 这个比赛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乔月!」李成林狠狠一拽她,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了一句:「她是白潇!」 「什么?」卢乔月的嘴巴立即张得老大:「她是──她是你的未婚妻、那个白潇?」 第57页 她实在没有想到, 站在她面前的,就是李成林家里那位「原配」, 一时间,声音大了许多, 引得周遭的客人全朝这边看了过来。 饶是这家西餐厅的侍者都是经过最严苛的程序才选拔上来的, 此时也都忍不住地往这边瞟。 众目睽睽下, 白潇风轻云淡地颔首, 问她:「怎么,看到我不是脸色苍白、自暴自弃的病秧子,有些意外么?」 卢乔月瞥了眼李成林,心里居然不是在害怕,而是在疑惑──他怎么会放弃这样一位未婚妻,来找她这个网红的? 而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网红,却还沾沾自喜着,觉得自己比那白家的掌上明珠还妩媚动人,勾得李成林只想把她熬死,跟自己分她的遗产…… 真是自不量力。 卢乔月实在太窘迫了,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又恨不得干脆转头飞跑而去。但在白潇淡定的注视下,她却动也不能动。须臾,才低下头,小声说了一句:「白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白潇轻笑:「不过七百万而已,无论对于我,还是我的未婚夫,都只是小意思。可他虚与委蛇半晌,明明听懂了你想拿第一,却就是不肯为你出这个手,你知道这说明什么么?」 卢乔月把头埋得更低,恨不得扎进地里:「说明李先生找我,纯粹只是追求新鲜感而已,他心里还是喜欢您的。」 白潇睨了李成林一眼,摇了摇头:「不,说明他是个渣男,比我还病入膏肓、无可救药的那种。」 李成林在一旁听得怒火攻心,却只得捏紧了拳头听她说下去。 咯吱咯吱的声音自他右手传来,白潇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只与卢乔月说道:「依我看,与其委婉跟他打感情牌,你还不如直接张嘴找他要呢。你张嘴了,碍于面子,他自然不会一分都不给你。好了,卢小姐说说吧,他允你,我死后给你多少?不如我趁活着的时候先打给你,省得你还要眼巴巴盼着我赶紧咽气。」 白潇的话字字句句不离钱,直直戳在卢乔月的痛点上──天知道,她是花了多大的力气在李成林身上,骗得他跟自己都相信这段不该有的婚外情的出发点,是「真爱」。而现在,这点自欺欺人的美好幻想,也被白潇无情撕破了。 尴尬褪去,卢乔月变得愤怒起来:「白潇,别以为你们白家有两个臭钱,你就能为所欲为了!」 「不好意思,我本来也没多久可以活,最后的日子,只想为所欲为。」白潇懒得听她说完,回头吩咐:「阿正,把卢小姐的手机记下来,方便联繫。」 系统旁听许久,不得不感慨:【宿主这招……有点聪明了。有了他们俩亲热的照片,再加上七百万买通的卢乔月,这是人证物证俱全。若是这件事被李家或者白家任何一个人知道,恐怕李成林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白潇轻哼一声,跟系统传音入密:「你可算有点开窍了。只不过……我的任务是让他对我爱入心扉,又不是整死他。」 话音未落,一股强大的不适便冲上心头。 一上午的奔波,外加初见这一幕,她以魂魄之力强撑着,大概已经耗费了这具身体所有的力量。她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的,恐怕是坚持不下去了。 李成林见状,心里一揪,伸手抓住白潇的手腕:「潇潇,你怎么了,不舒服了?」 白潇一翻腕甩掉他的手,紧接着捂住了嘴巴。 下一瞬,她便颤抖着肩膀,重重咳了出来。 正在这时,系统再次开口:【宿主,坚持一下,隐藏任务的攻略目标出现了。】 她下意识地往四周望去,系统传来的提示音声调愈发高,等她望向某个特定方向时,声音戛然而止。 对面,走过来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举止矜贵、气场逼人。 她瞬间就从原主的记忆里挖出了一个名字:杨斜。 系统好心提醒:【他是a市年轻企业家里最成功的一位,也是……脾气最暴躁的一位。跟您现在这具身体那颗脆弱的小心脏,好像有点犯沖。】 因下坠而失重的感觉传来,她微微一笑:「那又如何?」 晕倒的一剎那,她眯起眼睛,看到了那个男人突然往她这方向大幅跨了一步。紧接着,她便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 深挺磊落的五官与英气的眉眼随即跃然眼前。 半小时后,杨斜站在病床前,凝眸望着仍在沉睡的少女──即使是睡着,她依旧惊为天人。细瓷般的肌肤白得近乎于透明,长长的睫毛偶尔抖动一下,不知是陷入了什么样的梦境。 午间,他在自己的专属包间用完餐,便听秘书说,有个人给他集团旗下娱乐公司的卢乔月扔了七百万的礼物,瞬间把她砸上了主播大赛第一名。他随口问了一句,却发现那砸礼物的人是白潇,并且她也恰好就在他的餐厅里。他一时兴起,便撂下筷子出去看看。 白家那位娇弱的小姐,他是见过的。上次远远那一眼并未在他心里激起什么涟漪,他只记得那个姑娘非常瘦,仅此而已。 可今日一见,却与上次大不相同──她站在不远处,声音软糯,说出的话却铿锵有力。一双杏眼水光潋滟,始终含着笑,坚定与从容的倔强下,竟还含着几缕媚色,叫人难以移开目光。 看到李成林跟卢乔月,杨斜只以为这是个简单的,正室给钱要求小三离开的故事。他本不是爱管闲事之人,然而,就在他迈步离开时,白潇却忽然晕倒了。 第58页 他下意识地上前将她接住,谁知就这轻轻的一抱──那纤细轻盈的身体脆弱又易碎,瑟缩在他的怀中,肩膀还因为方才剧烈的咳嗽而抖动着──这一切,竟勾起了他心中一丝凌虐的占有欲来。 轻轻揽着她时的那种怀中被填满的感觉,好像就在那个瞬间印在了他心里,如何也抹不去了。 片刻后,白潇终于睁开了眼睛。 「醒了?」一个低醇浑厚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她循声看去,见杨斜身形颀长,站在她床边,正一脸考究地看着她。而他笔挺的西装衣领,沾了点点血迹。 那应是她剧烈咳嗽时弄脏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杨先生,实在抱歉──」 「无妨,少说话多 休息。」他面色温柔,低声嘱咐她:「这里是我私人医生的办公室,设备都是全世界最顶级的。我联繫了你的医生,他马上就到。」 白潇缩在被子里,乖巧地点了点头,却在心中跟系统打趣:「说好的脾气最暴躁呢?」 系统沉默半天,回了她一句,【这个看脸的世界!】 白潇的私人医生姓陈,也是医学界数一数二的人物。 他望着病床上又见憔悴的白潇,不免连连嘆气:「白小姐,你的病需要静养,需要心情愉悦,实在不宜劳累,更受不得刺激。你就多听听我的话,好好爱惜自己,行吗?」 白潇点点头:「抱歉,让您操心了。」 陈医生以余光瞥了眼杨斜,道:「我看,您还是等这瓶点滴打完,跟我回家吧,自己家总归舒服些。」 白潇撇嘴:「陈伯伯,我不想回去。」 「这……」陈医生还未等说话,她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是她父亲。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父亲急切的声音:「潇潇,我听阿正说,你又晕倒了?现在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白潇答道:「已经没事了,陈医生也在旁边呢。」 「阿正说,你是去找成林的,怎么又会被杨斜带走呢?你不是日思夜想,就盼着婚礼呢吗,在成林面前也应该稍微注意点啊。你现在人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白潇对着陈医生无奈摇头,把手机递了过去,并以口型示意他:「我不回去。」 陈医生自小看她长大,拿她没有办法,只好接过电话帮她圆谎:「白小姐的身子太虚弱了,不宜舟车劳顿,不如在这家医院先静养几天,再观察观察。」 白父千叮咛万嘱咐,要让阿正照顾好她,并随时跟家里汇报,才肯把电话挂掉。 「就在白潇先住在我这吧。」沉默许久的杨斜缓缓开口:「我让人腾一间办公室来给您,方便照顾她。」 陈医生抬眼看了看他──杨斜的金纬集团涉猎很广,旗下不仅有高新科技公司,更有餐饮、百货,甚至娱乐公司。而白家是政府扶持的老牌传统企业,在经营理念上,跟年轻的金纬根本是格格不入的。 他为白家出诊很多年,却从没听说过白家跟杨家还有往来。但白潇本人的意愿在此,疑惑之下,他也只能点头答应:「一切听杨先生安排,我去准备一点药,先告辞。」 言罢,他站起身,又嘱咐了白潇两句便离开了。 病房门打开的一瞬间,李成林撞开陈医生跑了进来:「白潇,跟我走,我送你回白家。」 蟹蟹订阅~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联合国认证小可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豪门病弱千金3 李成林显然是跑着来的,胸膛还起伏着, 满眸都是心急火燎的神色。 白潇看了他一眼, 便垂眸苦笑, 虚弱地说:「成林, 没想到你居然会跟来……放心, 我不会把卢小姐的事情告诉李伯伯的。你回去吧。」 她那样瘦的一个人, 躺在宽大的病床上, 更显得单薄了。而这两句话说出口,则叫李成林的心狠狠揪了起来。 在餐厅,她虽然撞破了他们,丢下许多无情的话, 可到底她无心侮辱他,甚至无心戳破他跟卢乔月,只是用自己这副残破的身躯, 最后再跟他倔强一次…… 他问了阿正,她奔波了一上午,只为给他买一份生日礼物, 而到那家西餐厅, 纯属是为了预定个位置,给他一个惊喜。 刚刚在西餐厅里的那一幕,她对卢乔月一掷千金时有多强硬、多反常, 心怕是就有多痛、多绝望。 她甚至以为, 纵使她晕倒了, 他也会不为所动, 完全不会关心她的身体,到医院来只为了确认她不会与自己父亲告发──她到底是对他心死了。 因为他,居然对她做出了这种事。 李成林喉结艰难地动了动:「潇潇,对不起。」 如此巨大的转变,让系统嘆为观止。它咋了咋舌,感慨了一句:【宿主这演技……真不是盖的。】 「这个人渣,怎么还在这?」站在一旁的杨斜已经看不下去,怒吼一般高声询问身旁的助理,语气中透着浓浓的不悦和责骂。 这间诊所的主人安医生立刻上前提醒:「杨先生,白小姐的心脏脆弱,可万万不能受到惊吓!您还是,把语调放轻一些。」 杨斜的助理听言,便紧张地吞了口口水──这种分贝的责怪,对于他们杨总来说,已经很是「和风细雨」了。百忙之中碰到这样的事,本该参加商业活动的定制西装也沾了血迹,能忍到现在不爆发,恐怕已经到了杨总忍耐的极限了。 第59页 安医生却还往枪口上撞,胆大包天地叫他不要嚷嚷──这是想被拿去填海吗? 可未曾想,杨斜非但没有与他发怒,反而真的压下了声音,回头吩咐:「把姓李的弄出去,别让他再进这个门。」 助理怔了怔,忽然想起他第一眼看到白潇时的情景。 两小时前,他按照杨斜的吩咐开车来到西餐厅门口接他。 他的这位僱主拥有着宽厚的肩膀和英气逼人的面容,一双眸子常常含着霜雪,散发出让人无可盾形的强悍压迫感。 见杨斜从西餐厅走出来,怀里还抱着一个被黑色西装外套罩住的东西,助理赶忙下车替他开门,可待僱主走近,才发现,他怀中抱着的,居然是个熟睡中的少女。 娇俏的侧颜、白皙的皮肤与纤细的身形,少女的美貌让人惊嘆。 更令他吃惊的,是杨斜抱着她时,那种珍视的神情──平日里一惯兇狠锐利的眸子竟然盛满了温柔。 他想,大概是一物降一物,能治住杨总的女孩儿,终于出现了。 他压下心中的惊嘆,飞快地走到门口,连拖带拉地把李成林弄到了门外。 杨斜低下头,亲自拿起遥控器,将她平放的病床抬起了一些,而后,又替她在头下加了个软枕头:「勐砸七百万,还把自己砸进了医院,为了这种人渣,得不偿失吧?卢乔月是我金纬旗下的艺人。你需要我怎么做,尽管开口。」 「不必了,谢谢杨先生的好意。不管是七百万还是别的什么,只要砸疼了对方,我便高兴了。」她声音依旧虚弱,却不失甜软:「只不过,并不是为了李成林……我只为我自己。」 「千金难买心头好?」想到她 强撑着病体在餐厅给那两人难堪的样子,他嘴角扬了扬,略带狂野的面容笼上一抹难言的男性魅力。 惨白的灯光下,她的病容愈发惹人心疼。可她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却是晶亮,娇艷又勾人,直给人一种她其实有很强大生命力的错觉。 杨斜从没见过这样的女孩儿,一时间感到有些着迷。 实际上,他很想跟她说一句,「退了婚,跟我吧。」 可他对于她来说,只不过是素未谋面、萍水相逢的男人。说出这种话,在她看来,肯定十分可笑吧。于是这话在嘴里噙了一会儿,终是咽了回去。 他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难不成是动心了? 还是对一位命不久矣的女孩儿。 想到这,他转身走到病房门前,回头朝安医生使了个眼色。 安医生会意,跟在他身后,跟他一块出门,回手将门掩好。 杨斜眸底深邃,闪烁着坚定又沉着的神色。他身形高大,居高临下地看着安医生,语气不容置疑:「尽可能地配合那位姓陈的大夫,不论如何,让她活下去。」 安医生的诊所,医疗条件非常优越。 在原主的记忆中,她在家里的房间被改造成了病床的样子,不仅陈医生每天来替她医病,家里的阿姨、月嫂也请了一大堆,成日里就围在她病床前转,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而父母还有弟弟在家时,每每来看她、与她说话,也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白潇想,在那样的环境里,她即使没得不治之症,怕是也要多添个抑郁症了。 但这里却不同。安医生和陈医生只是每天定期来给她拿药、打点滴,剩下的时间,她可以非常自由地在诊所里走动、调息,让灵魂尽快跟这副身体达到最大程度上的契合──这是在命数已定的前提下,唯一一个能延长寿命的方法。 这几天,杨斜也经常来看她。每次不是送来些新鲜的水果,就是拿几株名贵的植物,或是娇气的金鱼来给她解闷儿。 但他并不太与她交谈,到了这里也是跟两位医生询问她的病情居多。只是他每每听说她的病情虽有好转,却仍未有治癒之法,便止不住地要疾言厉色地训斥两个医生一番,可碍于她在隔壁,只能冒着憋出内伤的风险,尽量压低了声音威胁他们。 白潇的耳力好,杨斜在隔壁办公室压抑着发脾气,她字字句句都听得一清二楚。一来二去,她不免觉得这男人实在别扭得可爱,于是便问系统:「这样的目标人物,你是怎么选出来的?」 【是通过演算,从与宿主可能有交集的人里面评估出一位最适合你的。通过这样的方式,确定任务目标。】 白潇点点头:「这样啊,还是很人性化的嘛,像是送分题。」 系统感到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于是强行解释一波:【宿主,目标任务只是最适合你的,却不是最容易的。】 白潇只是扬着嘴角笑了笑,没再跟它较真。 一周后,她的身体比刚穿越过来时好上许多。基本上一两天都不会咳嗽,偶尔咳两声,也没有咳出血来。只是她浑身乏力得紧,常常感觉累,倒真成了个病西施、林妹妹。 这一周里,父亲常常打电话过来关心她的病,想让她早些回家,又不好意思催得太紧。 而李成林则作出一副要痛改前非的样子,每天都跟她嘘寒问暖外加替她预报天气,摇身一变,俨然成了个模范未婚夫的模样,对卢乔月那件事,却是绝口不提。 这天一早,白潇刚吃完早饭,杨斜便来诊所看她。还没说上两句话,她的手机便响了,来电显示正是李成林。 第60页 若是放在往常,白潇便直接挂掉不理。可现在攻略目标就在旁边,白潇便把电话接了起来。 李成林的声音随即自听筒里传了出来,颇有些低声下气的味道:「潇潇,你可算肯接电话了。我给你发了那么多微信,怎么一条也没回?」 白潇随便编了个理由搪塞他:「陈医生说,我得安心休养,不能总是看手机。」 半晌,李成林失落道:「那,没关系,你有空便看看,不想回就别回了,我给你发就行了。」 白潇依旧爱答不理:「嗯,知道了。」 「潇潇……」李成林的声音沉了一沉:「有时,我看着你的头像,特别怀念我上大学的时候。那会儿你每天跟我笑盈盈的,有什么事儿都要通过微信跟我说上一说。现在想想,真是恍若隔世了。」 白潇勾起唇角,淡淡的笑容不明深意:「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电话那头,李成林默了一默:「潇潇,自从上次的事情……我再也没见过卢乔月了,更没再跟她说过一句话。以后我也不会跟她有任何联繫了。你原谅我好吗?」 白潇的手机声音开得大,坐在床边的杨斜听了个清清楚楚。话锋至此,他咬了咬牙,一把将手机从她手里抢了去,直接挂掉电话关了机:「这种渣滓,你还理他干什么?」 白潇故作一怔,接着,杏眸圆睁,直直望向他。 四目相接处,杨斜只觉得心头有些悸动,于是冷着脸嘆了口气,又把手机递还给她:「是我唐突了,你想打便接着打吧。」 白潇伸手把手机接回来,纤细微凉的指节便轻轻在他右手虎口处扫过。 这一触,几乎痒到了他心尖里。 白潇只将手机丢在一旁,好似也不在意他强行挂掉他电话似的,小声询问他:「杨先生,你能带我出去走走吗?」 杨斜顿时有些意外,继而,一股没来由的喜悦冲上心头。平日里总带着兇相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笑容,他微微颔首:「当然可以。」 初夏的天气正好。诊所外,阳光明媚,微风徐徐,拂起她柔软的髮丝。 出门前,她换了一件米白色的长裙,整个人便如同一朵美丽却又脆弱的小花,拼尽全力地在这个季节盛放。 想到这,杨斜不免有些心疼。他用有力的双臂扶着她,尽量让她将全身的重量压在他身上,能省力一分是一分。 感谢订阅 第36章 豪门病弱千金4 「我好像好久好久都没好好在外面走走了。」白潇慢慢走着, 一边看着街边的绿树红花, 一边感慨:「从前在家里, 爸爸妈妈都不准我出门,怕我晕倒在外面。说是在家里养病, 实则却像在坐牢。」 杨斜心头一紧:「你若喜欢, 以后我每次都带你出来。」 她点点头:「我自然是喜欢的。在安医生这里养了几日的病, 感觉比在家里吃一个月的药都管用。」 「那就留在这。」杨斜停下脚步, 低头定定望着她。在等她答覆的同时, 他脑海里也在思考, 要不要再补上一句「若是不想住在诊所了,也可以搬去我家里」。 明明八字还没一撇, 他却已经在家中腾出了房间, 布置成了最适合她养病的样子──他大概是被迷了心窍了。 可白潇却只是恬淡地望着不远处的垂柳,深深吸了一口气。 须臾,她方才抬起头,仰视这个高大的男人:「杨先生,我有些累了。」 他知道, 她到底还有婚约在身。她对「留下来」这件事避而不谈,他也不再强求, 只低头把她打横抱了起来:「走,我带你回去。」 半个月后,白潇已经调息完成, 在两位医生的治疗辅助下, 将这副身体调理成了她能达到的最好状态。 虽不能延长太多寿数, 但再活个一年半载,又或是两三年,都全然没问题。这样长的一段时间,完全够她完成任务了。 算算时间,她也差不多该回白家了。于是她提前让阿正准备着,把需要带的东西都收拾好,并带她到杨斜的金纬集团道别。 地处于寸土寸金的市中心最繁华地带的金伟集团,拥有一整栋办公楼。 白潇不让阿正扶着,自己走了进去。还未等跟前台工作人员说明来意,便正好碰上了总到医院里给她送东西的那位杨斜的助理。 小助理见了她,愣了愣,便不由分说,直接把她带到顶层,杨斜的办公室外面。 她还没来得及跟他道谢,便听见里面传来咣当一声巨响。 随之而来的,是隔着一扇密不透风的大门,和宽敞的一整个楼道,都能听清楚的杨斜的责骂声。 「这么一个小小的併购都跟律所接洽不好,以后就别在15楼办公了,干脆调去物业送报纸吧。让你去义大利调趟材料,十天了拿不回来,你是找的马可波罗骑着骆驼给我送么?上次收散股的事情也做得一塌煳涂。本来随手就可以做的事情,提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还给我出错,对得起你每年拿的薪金吗?」 领白潇上来的那位助理脸色一沉,低声道了一句:「白小姐,请稍等片刻。」 继而,他大步走到杨斜办公室门口,敲了三下门后,便推门进去了──生怕他们家杨总再多吼几句,白小姐心脏一个受不了,再晕过去。 下一瞬,里面又传来一阵责骂声:「今天上班没带耳朵吗?没听见我这正忙──」 第61页 小助理铤而走险:「杨总,白小姐来了。」 责骂声戛然而止。 助理顿时舒了一口气,顺便又感慨了一番:杨总一碰见白小姐,无论多炸毛,都能瞬间变乖──白小姐真是太有手腕儿了。 随即,在办公室里挨骂的那位工作人员就似得了特赦一般,急急忙忙从里面跑了出来。他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杨斜。 若不是亲耳听到,任何人肯定都看不出他方才刚发过脾气。 随着他走近,白潇瘦小的身躯便逐渐被他宽大的肩膀整个笼罩住了。 他满脸关切地低头问她:「你怎么过来了?有事给我打个电话就好,走这么远的路,身体受得了吗?」 白潇眼角含笑地回答:「没关系的,我在车上睡了一路,现在精神很好。」 她余光瞥见,他的助理也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个摔成了两半的菸灰缸──系统那句「最暴躁的」,可诚不我欺啊。 「进来坐。」他扶住她的肩膀,示意助理赶紧离开。 待白潇与他说明来意,杨斜的眉头瞬间变蹙了起来:「你说你要回家了?是不是诊所那边有什么照顾不周的了?你若有哪里不满意便告诉我,我立刻换人。」 「不是这样的。」白潇有些抱歉地福了福身子:「我毕竟是白家的女儿,也不可能永远不回家的。爸爸妈妈还有弟弟……他们会担心的。」 杨斜依旧紧锁眉头:「他们逼你嫁给李成林那种人渣,这样的家庭,还回去干嘛?」 「实际上……」白潇低眉垂目,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这桩婚事,是我让爸爸去求李家求来的。本来李成林并不愿意,直到我爸爸提出,可以给他出一笔八千万的投资,还把公司的三成股份给了我……果然啊,这种事情是没法用钱强求的。我那样待他,可他还不是日日咒着我赶紧断气呢。」 闻言,杨斜眼底闪过一丝吃惊的神情:「你──」他欲言又止了半晌,才将那些不好听的话咽回去,继而问道:「你这又是何苦?」 白潇依旧苦笑:「大概是遇人不淑,又因为年纪小、不懂事吧。」 见她面露愁容,杨斜自也生不起气来。他低头将钢笔盖好,轻轻放在桌上,道:「你若想回家,今晚我就送你回去。不过……下午有个主播大赛的颁奖典礼,你想不想跟我一块去看看?」 白潇一怔:「是卢乔月参加的那个……」 「正是。」他点了点头:「你好歹也一掷千金,力挽狂澜改变了比赛结果,不露露脸怎么行?」 白潇听言,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这是想让她到场,给卢乔月一个难堪,好让她高兴高兴呢。 她微微颔首,又低头看了看身上有些日常的打扮。 他会意,道:「一会儿我让人去买礼服跟提包回来,咱们到了会场,逛一圈就去吃晚饭。你若身体不舒服,随时跟我说。」 白潇颔首,不再多言。 颁奖典礼现场,各路明星、网红、主播,还有几位知名经纪公司的经纪人纷纷到场。 白潇穿了一身低胸的薰衣草色礼服。她身上虽瘦,曲线却玲珑窈窕,莲步轻移间,甚是曼妙。她浑身的肌肤白得发亮,眼波流转,一颦一笑都是风情。 她挽着杨斜的胳膊与他刚走进会场,便博得了两位「金牌经纪人」的眼球。 「杨总,从来少见您带女伴出席活动,今日是哪里寻来的佳人,如此不俗?」 杨斜有些不悦地看了他一眼,还是开口介绍:「这位是白家的小姐,白潇。」 「白──白小姐?」那位经纪人有些吃惊地长大嘴巴──白家小姐不是久病不愈吗?怎么今日一见,光鲜亮丽得把这整场的丽人都比下去了? 豪门千金,可是他们这些娱乐圈的人染指不得的。那位「金牌经纪人」赶紧话锋一转,道:「原来如此,杨总跟白小姐真是郎才女貌,令人欣羡。」 可待两人走远,他才反应过来──白家小姐,不是跟李家那位三少爷定了婚么? 颁奖典礼一开始,主持人便上场来介绍到场嘉宾和典礼流程。而精心打扮过的卢乔月,则作为主播大赛的冠军,被第一个请上场採访。 主持人拿着开场不久前才换上来的题词本,笑着说道:「乔月的夺冠可以说是惊心动魄的。我听说,乔月是在比赛截止时间前半小时逆袭的?」 卢乔月闻言,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她点点头:「是啊,这还要多多感谢支持我的朋友们。」 主持人一个手势打过去,大屏幕便投射出了白潇的身影。 她轻轻靠在杨斜身旁,妆容精緻、仪态优雅,令在场所有人眼前一亮。 「我们很荣幸地邀请到了豪掷七百万的白潇小姐到场,对于她的支持,乔月你有什么想对她说的吗?」 卢乔月望着不远处,vip席上坐着的白潇,又看了看她身旁,自己经纪公司的总裁,兼这次主播大赛的主办方杨斜,恨不得咬碎了一口后槽牙。 半晌,她死死捏着话筒道:「很感谢,白小姐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 纵使白潇很快便跟着杨斜离席,后面的一整场活动,卢乔月都在白潇的阴影之下,完全发挥失常。 晚餐,杨斜意识到,上次在西餐厅大概给白潇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于是特意带她去了一家口味清淡的淮扬菜馆。 第62页 江南堂榭般的装潢古朴雅致,颇有阳春白雪的风情。雕兰画栋、屏风竹影,这里的一切都很像她原来生活过的地方,八珍玉食更是别有风味。 杨斜分着修长的双腿坐在她身旁,西装随手挂在衣架上,衬衫扣子解了两颗,懒散而放荡不羁的样子,强势又霸道。他那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雕花精緻的筷子,随意地往嘴里夹着菜,跟这里裊裊环绕的管线丝竹之音有些不搭调。 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会刻意收敛着自己那种略带兇恶的硬朗气,也只有在饭间这样放松的时刻,才会偶尔不羁起来。 这不免让她想起了下午他在办公室里大发脾气的样子──她想,要是把他扔到她那个世界去,大概难在仙门有板有眼地修行。没准恣意山野,做了绿林好汉,也没准,就随了魔教去。 想到这,她敛了敛心神,专心吃饭。 第37章 豪门病弱千金5 瞧见她对这一桌子珍馐很感兴趣,杨斜便多与她讲了一些淮扬菜的歷史与技法。 听着听着, 她轻轻唿了口气, 是心生感慨。 杨斜放下筷子, 柔着声音问她:「怎么了?」 她脑海里尽是原主的记忆, 理了理, 才道:「我只想起, 从十几岁被诊出重病开始, 自己就缠绵病榻。从来念书、娱乐都只在房间里,想吃什么,爸爸便叫人买回来。像今天这样,跟普通人一般出来闲逛, 居然还是头一遭。所以……真的很感谢你。」 杨斜默了一默,忽然扬起嘴角笑了,眉宇间的凌厉也瞬间被沖淡了几分。 白潇不解, 问他:「怎么?」 他垂下眼帘摇摇头:「我怕也被你传染,心脏受不住了。」 言罢,他又重新提起筷子, 却又不看菜品只看她:「你高兴一次、感慨一次, 我这心跳就加快一次。你一跟我说这些,我恨不得开着车天天带你出来吃。你想去哪,咱就去哪。你说, 我这是不是病了?」 白潇抿着嘴避开他的眸光, 莹润的眸子里却盛着与平日里不一样的神色──娇媚中带着腼腆, 纯情又勾人。 只是饭吃到一半, 她又觉得有些头晕发昏。想来是之前两位医生用药略有些勐,一时半会儿还难以恢復回来。 杨斜看出她的不适,最后两道餐后甜品也不吃了,草草结了帐,便把西装外套罩在她身上,横抱着她往外走。 白潇从善如流地窝在他怀里,悄声问系统:「现在杨斜好感度有多少了?」 【宿主,杨斜好感度目前为40%。】 她轻轻撅了撅嘴巴,「只有40%吗……」 包间外,许多客人都在看他们。下一刻,杨斜感到,白潇在他的怀里不安分地动了动。 他以为她不想惹人注目,要推开他自己走,于是眼锋似刀般,一个个盯回去。那些客人感受到压迫感,便又都低下头自己吃自己的。 然而,就在这时,她却从他宽大的西装外套下伸出一只小手来,轻轻搭在了他肩膀上。继而,脸颊在他的前胸蹭了一蹭。 凉爽的夜晚,他愣了一愣,胸前一片火热──原来她不是嫌丢人,而是怕自己摇摇欲坠,想要扶住他。 墨黑的西装外套下,那段藕臂白皙如玉。他鼻腔里全是她身上香甜的味道,下巴被她软软的髮丝轻轻搔着,如同一只温柔的小手,轻轻抚在他心房。 杨斜低头看她,见她媚眼如丝,神情柔软又略带依赖,小小地瑟缩在他怀中──好似她整个人都是他的一样。 他真恨不得这间饭店再大一些,让他能抱着她多走一会儿。 助理开着他的车,停在正门口。杨斜一歪头,示意他下车:「钥匙给我,自己打车回去吧。」 助理很自觉地替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看他小心翼翼地把白潇抱进去后,快步离开了。 白潇在副驾驶坐好,停顿了一瞬,才略带不舍地将手从他的肩膀收回来。 杨斜站起身,手搭在车门想替她关上,她却先一步抬起头望着他,小声说:「谢谢杨先生。」 他停住动作,挑起眉角:「嗯?」 她却垂眸笑了笑,似在自嘲:「从前……也不见自己这样娇气,去哪里都得要人抱着。那时候我行动不便,成林便给我买了个轮椅,每天被人推来推去的,像个废人一样。如今有人抱着,才能……有些尊严。」 「白潇。」他只替她心疼,于是也不管会不会弄脏西裤,躬下身子单膝跪地,与她平视。他抬手替她把有些凌乱的髮丝整理好,沉默半晌,才道:「以后有我在,去哪都抱着。」 这一路,是他有生之年开车开得最慢、最平稳的。 等红灯时,他偏过头看她,见她阖着眼睛、唿吸平稳,真有种就带她一走了之的冲动。 半小时后,车子缓缓停下,白潇也从睡梦中醒来,慢慢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杨斜锋锐的眉眼。 他就这样看着她,眸中笑意深深。 「到家了?」她望了望窗外的景色──漆黑一片,再加上记忆里,原主很少出门,她有些辨不清方向。 「还有一小段路。」他的嗓音比这夜更低沉:「但是怎么办,白潇,我反悔了,不想送你回家了。」 她殷红的嘴唇张了一张,片刻,甜暖地说了一句:「那我们再待一会儿?」 每个字都像带了钩子,直接勾住他的心口。他望着那双唇线柔和的唇瓣,俯身吻了上去。 第63页 她的气息柔弱,唇上微凉,整个人美好得像是易碎的梦境。 他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就只在她的唇珠轻轻触碰。可即使如此,他的心跳却一直在加速,浑身的血液都好像沸腾了起来──一个浅浅的吻便让他变成了这样,他都觉得自己可笑,像个未经人事的半大小子。 若不是她生病,他一定会索取更多。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开她。见她双唇微张,还带着晶亮的水光,他浑身血热得指尖都有些发麻了。 「走,回家。」他启动车子,大力轰下油门。 白府外,白潇的父亲白宏远已是头髮花白,望眼欲穿地站在门口等着女儿回来。 他身旁,李成林靠在墙上,一言不发。 随着一阵引擎的轰鸣声,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二人面前。 杨斜熄了火,偏头嘱咐白潇:「别动,等我下去。」 而后,他关上车门,绕到副驾驶,替她开了门以后,又当着李成林的面,把她打横抱了出来,两步来到白宏远身前,把她稳稳放在地上。 「白先生,你女儿我给你送回来了。」杨斜不屑地睨了李成林一眼,又道:「毫髮无损。」 白潇往白宏远身旁靠近了些,乖巧地小声喊了一句:「爸。」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病怎么样了?」白宏远眯着眼睛,上上下下地看她:「还难受吗?」 白潇点点头:「病好多了。多亏了杨先生,把我照顾得很好。」 「多谢杨先生了。」白宏远伸手主动跟他相握,却只以十分官方客套的语气说道:「早闻听你年轻有为,今日一见,果然是优秀的人才。潇潇在你那叨扰了许久,实在不好意思。」 话音刚落,李成林也走上前来。只是,他始终没将目光放在杨斜身上,只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跟白潇说道:「潇潇,我们马上就要成为夫妻了。婚期临近,你也该收收心,别再去见野男人了。」 杨斜闻言,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作势要打:「杂碎,你说什么?」 白潇一怔,赶忙伸手拉住他:「杨斜……」 杨斜动作在空中一顿,紧接着,有些意外地望向她──相识许久,她一直「杨先生」「杨先生」地叫他。今天,她是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他无意再给李成林难堪,于是松了手,抻平了自己的西装下摆:「你也知道离婚期很近了,怎么还学不会照顾自己的未婚妻?」 言罢,他又看了眼白潇,才转身离开:「告辞。」 待他的车子消失在视线里,白潇才走到李成林跟前,抬起手将他的衬衫衣领一点点地整理好。 一个 再平常不过的,情侣之间的亲密动作,但此时此刻,李成林在她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却连一丝亲密都看不出。 明明她刚才窝在杨斜怀里的时候,还会娇羞地红了耳根。如今,怎么对他这样冷漠…… 嫉妒在李成林的心中疯长──他原来,从不会在意她的感受的。然而,这几天也不知怎的,只要一想起她还在杨斜那里,他便恼怒得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他甚至在怀疑,当初自己是看上了卢乔月哪一点,为什么不肯分哪怕一丝一毫的目光给自己的未婚妻? 他不悦地出了口气,捉住白潇的手,放在手心里牵牢。 就好像只要牵住她,她的心便还在他这里一样。 这时,白宏远才刚把目光从杨斜的车子消失的方向收回来。他低声问:「潇潇,你是什么时候认识了杨斜的?」 「我晕倒的那一天,是他救了我,带我去的医院。」她如实作答:「那天,我正在他的西餐厅里,本想定一个包间,跟成林一起吃晚饭,替他庆祝生日的。结果因为我晕倒,生日也给毁了。」 白潇一边说,一边注意着李成林的反应──显然,一提到这个话题,他的面部表情都变得不自然了。 白宏远没有注意到两人这微小的变化,只带着她一边进屋,一边又问:「那今天他怎么会亲自送你回来的?你怎么,不叫上阿正啊?」 「因为,我跟杨先生一起去参加熠星主播大赛的颁奖典礼了。我给一个叫作卢乔月的主播投餵了七百万的礼物,所以作为特邀嘉宾被邀请去了。」白潇轻描淡写地,便把这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说了出来:「爸,我从小就每天呆在家里,还是头一次有机会参加这种活动,真的特别高兴。好多明星经纪人夸我,说我比那些女艺人还漂亮。」 白宏远虽然惊讶,但鑑于女儿的病,总是希望她高兴就好了,于是顺着她说:「那得是多么优秀的主播,能让我们潇潇投七百万进去?」 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卢乔月是很优秀的,我一直很欣赏她。成林也知道的。是不是,成林?」 李成林听言,脸色更加难看,走在最后没有说话。 卢乔月……他有些憎恨这个名字了。 白家的人都知道,大小姐从小就喜欢李家三少爷。两个人又有婚约,如今多亲近亲近,是每个人都愿意看到的。因而李成林跟着她进了房间,一屋子人都很自然地给他们俩让路。 蟹蟹订阅! 第38章 豪门病弱千金6 「潇潇,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他将门关上, 尽量压低了声音跟她说话:「无论你如何侮辱我, 都是我活该。我承认, 原先是我瞎了眼。我手里的生意出了问题,因为工作上的事,和大哥二哥的打压,我压力很大。再加上你的病──我是脑子里那根弦绷得太紧了,才会做出这样的煳涂事。」 第64页 白潇没给他下逐客令, 却也没有理他, 只在床上坐下, 给自己倒了杯水, 服下今天的最后一遍药。 她眉目低垂,面带倦色,斜斜倚在床上, 单薄而纤细的腰肢支撑着虚弱的病态美。 李成林看着她面无表情地拿起吸氧面罩,熟练地戴在自己脸上,心里像是被一只大手用力地揉捏, 揪得不是滋味儿。平生头一次, 他好想上前一步,把她拥在怀里。 可她却不是原来的那个只对他开心、对他笑的白家小丫头了。 「眼看着你的病越来越重,我的心也越来越受煎熬。甚至,病态地想求个解脱……我是个混蛋。」他低下头, 用力地攥紧了拳头:「但是, 这几天你不接我的电话、不回我的微信, 我走投无路了,每天都跑到白家来,一等就是一天。我这才发现,我可以完全不在乎生意,也不在乎两个哥哥的打压,但是,却不能忍受你不在我身边。」 白潇摘下面罩,把手机充上电,才抬起头平静地问他:「成林,你知道我每天要吃几种药,每种药吃几顿吗?」 李成林一怔,心虚地低下头。 白潇又问:「那么,我们认识几年了?」 李成林微微算了算,赶忙张口:「十八年。」 白潇淡淡地说:「十八年了……难道我是从你生意失败、压力很大之后,才开始吃药的吗?我跟杨斜不过认识一个月,我吃的每一种药,他都了解。」 「我也可以。」李成林打断她的话:「给我一晚,你房里所有药的服用方法、所有仪器的操作程序,我都可以记下来。」 「你又何必这样费事呢?」白潇浅笑,在床上转过身子背对着他:「我说过,不会把卢乔月的事情说出去。八千万的嫁妆,我一个子儿也不会少你的。」 李成林站在原地,像是三九天被一盆冰水兜头泼下,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冻得生疼──她用卢乔月的事情、杨斜的事情,拼命拼命戳痛他,都是他应得的。 可唯独这份「嫁妆」…… 多么可笑的八千万。他现在一个子儿也不要了,还能换回她的心吗? 「白潇……」他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无所适从。 一生中,从未有一刻如现在这般绝望。 然而,就在此时,她却又转了回来,眼睛里噙着满满的泪花儿:「成林,你出去吧,我要睡了。」 望着她泪眼婆娑,他心里狠狠一揪,顿时悲喜交加──原来她心里还是有他的。原来在刺痛他的时候,她的心也在疼。他走上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替她把泪花抹去,继而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系统不禁发出赞嘆的声音:【宿主──你这进度也太快了,主任务完成度已经达到45%。】 「45也不是很多啊。」白潇在心里跟它对话:「不过是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最简单不过的方法。」 第二天,白潇从自己家中的床上醒来,一时间竟然还有些不习惯。刚刚洗漱好,门外就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紧接着,一个瘦瘦的少年跑了进来。 「姐,听说昨晚上是杨斜送你回来的?」少年一脸的兴奋,又夹杂着浓浓的遗憾:「你怎么没告我呢,早知道能看见杨斜,我就不去军训了。」 来人是白潇的弟弟,白嘉悦。 白潇笑着问他:「杨斜怎么了,又没比谁多长个脑袋。」 「杨斜啊,金纬的老大,年纪轻轻靠自己挤进财富榜,各种财经周刊轮着上,在娱乐圈里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大佬。」白嘉悦吹得都要上天了:「他是我们全班男生的榜样,可跟李成林那种富二代不一样。人家是靠自己打拼的。当然了,姐,我没有黑姐夫的意思。只不过──你们女人家不会懂的。」 白潇揉了揉他的脑袋:「好好好,我不懂。」 「原先有几次机会,咱爸跟他一块出席商业活动。可咱爸你也知道,跟老古董似的,说什么都不带我去,非让我好好念书先。到现在了,我还没见过他本尊呢。」正说着,白嘉悦一副忽然想起了什么事儿的样子,开始在口袋里掏手机,一边掏还一边说:「不过说到姐夫,姐,他一掷千金给你买高级定制婚纱,可都上了微博热搜了。」 白潇愣了愣:「什么啊?」 白嘉悦终于把手机掏了出来,迅速调出微博递给她:「你不知道啊?他把你们的婚礼定在科佩兰岛上了,还重金给你买了一套高定礼服,说是那什么,要给你一个独一无二的世纪婚礼。」 白潇一瞧,他手机屏幕上写着#李成林上亿婚礼曝光 她跟着点了进去,见微博上把李成林为她准备的婚礼细节全都公布出来了。最惹眼的便是那一套礼服──从晨袍到主纱再到敬酒服,全是a家最顶级设计师的手笔,全世界只此一份。 底下,还配了李成林接受採访时说的话:「我只想给潇潇一个难忘的婚礼,让全世界都知道,做了我的妻子,只有幸福。」 白潇把手机递还回去,冷笑一声──全世界都比她先知道她的婚礼细节。李成林这条热搜是买给她看的,还是在跟杨斜宣示主权呢? 见白潇并没表露出什么兴奋感来,白嘉悦有些不解:「诶,姐,你怎么一点也不高兴啊?你看看,姐夫真是大手笔啊。这高定礼服,他买的不是一件,而是一整套。看,底下评论一水儿都是羡慕嫉妒恨的。」 第65页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往下划给白潇看。 「以他的名气,在咱们市里都算不上顶尖的,更别说整个微博用户群体了,能有几个认识他的啊。」白潇啧了啧舌:「无非是买了个热搜炒作罢了。」 「那就算是买的热搜,肯为你花大价钱砸上热词前十,这还不行啊?」白嘉悦拍了拍她的肩膀,感慨道:「姐啊,真羡慕你,嫁了个好男人。」 白嘉悦并不知道,这位「好男人」是父亲出了八千万的嫁妆,和承诺巨额投资,才肯娶她。 白潇抿嘴一笑:「好男人?那让你在杨斜跟李成林里头选一个,你选谁啊?」 白嘉悦一怔,仿佛遇到了世纪难题,半晌,才说道:「要是选偶像啊,那肯定杨斜。要是选姐夫……那个,我还是想选杨斜。」 这时,白宏远听见了屋里的交谈声,也走了进来,板着脸跟白嘉悦说道:「白嘉悦,你又在这搅和你姐姐休息呢?大礼拜六的,还不好好温习功课?」 白嘉悦依旧厚着脸皮插科打诨:「我这不是,好几天没见着我姐,想她了嘛。我跟她说说话,她心情也能好一点。她心情一好了……」 未等他说完,白宏远更加严厉地说了一句:「再在这胡搅蛮缠,下周六你的生日宴会就取消了。我跟你妈的礼物,别想拿到手。」 这简直戳中了白嘉悦的软肋。他赶紧作揖:「爸,我错了,我真错了。」 白潇看他这可爱的样子,便扬起嘴角笑了笑,将他叫住:「嘉悦,等下周你生日宴,我把你偶像请过来让他给你传授传授经验,怎么样? 「什么?」白嘉悦的目光瞬间亮了起来:「你要把杨斜邀请来──参加我的生日宴?」 白宏远一听「杨斜」这个名字,立刻蹙起眉头:「潇潇,这不太合适吧?」 白潇知道,由于生意观念不合,白宏远从心底里就不太看得上杨斜。再加上昨晚的关系,他更不可能同意让杨斜过来。因而她才特意要当着弟弟的面说,让父亲没法拒绝。 果然,白嘉悦跳了起来,又跑到她床边,对白宏远耍赖:「有什么不合适的?您还怕咱们家庙小,容不下人家这尊大佛吗?」 「这是什么话!」白宏远自认为在生意场上比那小子强上百倍,瞬间就沉下了脸来。 「那不还是的,让人家过来吃个便饭,有什么不好的?」白嘉悦朝白潇竖了个大拇指:「姐,就这么定了,我现在就给他写张邀请函,麻烦你叫正哥给送去。」 白潇点点头,那少年便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了屋子。 「潇潇,你──」白宏远本想让她离杨斜远一点。可就目前来看,她跟杨斜又还没发生什么。他欲言又止了半晌,才道:「不能总宠着这小子。」 「他是我弟弟。」白潇扯了扯嘴角:「爸,你说,就我这身子,还能宠他几年呢?」 果然,白宏远最受不了的就是她说些生生死死的话,听言,他也便想开了些:「你啊,跟成林好好的吧。只要你跟嘉悦,你们姐俩过得好,爸就知足了。」 待白宏远跟白嘉悦都离开后,系统才出声音:【宿主,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着急,非得两个任务一起做的。可以循序渐进、一个一个来。】 白潇摇头:「我怕是没有多久可活了,时间不够。」 【你完全可以用百年修为换一次仙法给身体续命,先搞定一个,再去搞定另一个。】 「那么,百年修为,不少了,要修行很久。」 【恕我直言,宿主天资聪颖,修为突飞勐进,本不用这么在乎这一两百年的。】 「我想多攒一些,好回去救一个人。」 那个为了她,独身杀上魔教,最后以魂魄封山的人。 阿正带着邀请函找到杨斜时,他正冷着脸看微博上的那一条热搜呢。随着定制礼服的事情在全网传开,白潇和李成林的婚纱照也被po了出来。 照片里,白潇穿着洁白的婚纱,望着李成林笑得香甜,满眸都是爱意。底下的评论,全是在夸郎才女貌的。 杨斜不免苦笑:白潇啊白潇,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你还肯嫁给他么…… 感谢订阅! 第39章 豪门病弱千金7 照片里,白潇穿着洁白的婚纱, 望着李成林笑得香甜, 满眸都是爱意。底下的评论, 全是在夸郎才女貌的。 杨斜不免苦笑:白潇啊白潇, 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你还肯嫁给他么…… 白嘉悦的16岁生日宴, 白氏旗下的酒店来了不少商、政两界的大人物。本就金碧辉煌的宴会厅, 显得更加彭荜生辉。 在白宏远心里,不论他多么努力,终归是会失去白潇这个女儿。所以他才更要把白嘉悦这个唯一的骨肉培养好,倾尽所能,把自己最引以为傲的社交圈子慢慢展现给他。 白潇身体不好,但弟弟的生日她不能缺席,她独自坐在化妆间里,漫不经心地上着妆, 心里想着杨斜和李成林都会到场,便又调息起来──今天可是个大日子。 时间差不多,她提着手包穿过走廊, 朝宴会厅行去。 走廊另一侧, 李成林正哄着白嘉悦拆礼物。他送了一个两米高的等身钢铁侠盔甲,身上每个关节都能动能发光, 哄得白嘉悦合不拢嘴。 见白潇出来了, 李成林先是惊艷, 而后立刻跟她挥了挥手。可白潇只是冷冷地把目光从他身上掠过, 便进了宴会厅。 第66页 白宏远看见她,立刻朝全场举起酒杯:「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就是我的大女儿,白潇。」 全场的目光都投射到了她身上。 飘逸的香槟色礼服下,曲线玲珑、腰肢盈盈一握。年轻的女孩儿一头长髮拢在右肩,卷着自然的波浪,一双眼睛睫毛纤长挺翘,目光所到之处,笑意便荡漾开来,真真是个风情万种。 现场安静了片刻,便爆发起了议论声。 「不是说他大女儿一直病重,从不见人?」 「没想到白潇长得这么好看啊!没准病重只是个幌子,就是不想让她抛头露面吧。」 「这么好看的姑娘,也怪不得李家那小儿子砸那么多钱给她买婚纱。」 称赞的话语频频入耳,白潇丝毫不放在心上,只微微点头,便走到父亲身旁,跟众人打了个招唿:「多谢各位给嘉悦捧场。」 站在白宏远旁边的是市工商联的主席,四五十岁的年纪,面容慈祥:「听说白小姐要成婚了?真是恭喜恭喜。白、李两家关系一向好,到你们这还能成全指腹为婚的交情,真是不容易。」 话音刚落,自宴会厅外,杨斜大步走了进来。 西装笔挺、领带整齐,腕间若隐若现的袖口价值不菲,更称得人英朗矜贵。 他把邀请函交给助理,便站定在离入口不远处,鹰眸在室内一扫,定睛在了白潇身上。 刚刚说话那位工商联主席有些意外地张了张嘴,紧接着,回头问白宏远:「老弟,你居然请了杨斜?」 白宏远有些尴尬地解释:「是嘉悦那孩子──」 「放下隔阂是对的。他们年轻人的经营理念虽然咱们看不懂,但是,的确奏效。去年市财政不景气,全靠自筹,他可是给市里做了不少好事儿。」 听见杨斜来了,白嘉悦也从里头跑了出来,又兴奋又腼腆地上前打招唿。 白潇低头跟两个长辈欠了欠身子:「我身体不太舒服,便不陪二位了。」 言罢,她转身放慢脚步,朝电梯间行去──她休息的套间在12层。 她没着急去按电梯,而是仔细听着,分辨着杨斜的脚步声。待他缓缓走进,她才算着时间按了上行。 电梯从15层下来,她莲步轻移走了进去,回手按了关门键。就在电梯门缓缓合上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忽然抓住了一边。电梯门随即又打开。紧接着,杨斜自 然地迈了进来,站在她身旁。 她按了个12,抬头问他:「杨先生去几层?」 他看都没看按键,目视前方,回了一句:「跟你一样。」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电梯。白潇慢条斯理地开了房门,提着裙摆走进去,很自觉地回身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房门一阖,他便将她抱起,大步走进卧室,放在床上──天知道,他要费多少力气控制自己的脾气,连闹别扭都还要在意着她的身体。 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静:「白潇,满世界都充斥着你要嫁人的事情。我还以为你让阿正找我,带来的是你不想结婚的消息。我都准备好了,想扛着刀拿着剑,披荆斩棘去抢亲呢,结果收到的是一封邀请函?」他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你说,等过两天,我是不是还能收到你的喜帖,嗯?」 他的表情温柔又平静,可周身却笼着一股迫人的高压,明显是在压抑着怒火。 白潇低垂着眼帘不说话,半晌,才抬起头来:「爸爸不让我出门,我只想……找个藉口见见你。」 她眼底水灵灵的,似有泪花,整个人又娇又柔,既纯又媚,浑身写满了勾人。 杨斜闻言,墨瞳一缩,紧接着,站起了身来。 他以食指指节强迫她抬起下巴:「我可不止想见你这么简单。」 言罢,他便以大手箍着她的脸颊,俯身吻了下来。 他动作轻柔地把她放平躺好,唇上的动作却霸道生勐、不容置疑。 躺平的姿势让她的礼服肩带滑落下来,肩膀纤细而瘦削,皮肤却是雪白一片。 「若想见我,大可以打个电话亲自跟我说。」他放开她的唇,几乎是咬着她的耳垂,在她耳畔低语:「只要你开口,随叫随到。」 他看得眼热,低下头在她脸上作势要吮──如若他真的用力一吸,她这样薄薄的肌肤,一定会留下一颗鲜红的草莓印,一周都不会消掉。 可半晌,她都没有要推拒他的意思。 他的大脑嗡嗡地,叫嚣着的全是愉悦,于是也顾不了这样多,继续吻了下去。 他抬起头,以鼻尖蹭着她的,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哑着声音问她:「白潇。如今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你还要跟他结婚?」 白潇回望他,媚眼如丝,却咬着唇不肯回答。 他眸色深了几分:「看来,光是这样,根本不够。」 杨斜抱着白潇一个翻身,她便坐在了他身上。 下身好像压到了不得了的地方,她双手撑在他坚实的胸膛,红着脸想要挪开身子,他却一伸手扣住她的腰肢:「白潇,你想去哪?」 言罢,他修长的手指来到礼服绑带的打结处,轻轻勾了一勾。 若此时他稍稍使力,绑带变会松开。重力作用下,她的礼服一定会掉下来──杨斜光是想着那片可能出现的春光,便觉得口干舌燥。 她自知拗不过他,便不再挣扎,只垂下眉眼,道:「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情,而是两个家庭的事情。」 第67页 「那好,白潇,你告诉我,喜欢是两个人的事情么?」他躺在床上,十分认真地问她:「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么?」 「我……」 她刚刚启口,提包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拿起提包相接,却被他抢先一步抢了去。 他有些不悦地把她的包扔进被子里,盖住铃声:「怎么,你还想让李成林听我怎么弄你?」 她无话可说,只好嘟着嘴巴看他。 他回望她,眸色更深:「还是说,你铁了心只想嫁他,又咽不下这口气,于是故意引我过来,嘴上说想见我,其实只为了报復他。」 她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自顾自说道:「那些关于结婚的热搜,都是他买的,不是我。」 杨斜却从中听出了门道:「所以呢?所以你并不想嫁他,是么?」 「你放开我吧。」她依旧避而不答,抬起腿想从他身上下来。 「白潇,你以为我没想过,以后不要再来打扰你的生活吗?」他实在忍不住,重新将她压在身下:「可你说怎么办,我看见你一次,就忍不住一次。」 激烈的吻再次落在她唇边,继而,他一伸手,捂住她的嘴巴,双唇粗狂地来到她的耳后、脖颈。 他隔着彼此的衣服,难耐地动了动:「白潇,我不想让你嫁给他。」他吮着她的耳垂,又妥协了一些:「哪怕推迟也好。我给你把全世界最顶尖的医生都找来,等把病治好了,你再决定要跟谁在一起。」 她伸出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继而,将头埋在他的颈窝:「杨斜……」 又甜又软的声音,带了哭腔。 他心头一紧,停下动作,骂了一句「该死」。 而后,他在她后脑抚了抚,撑着上身站了起来,又从旁边拿了两个枕头堆在床头,把她抱起来坐好。 他走到梳妆檯,拿了一把木质梳子,回到她身旁,替她把凌乱的捲髮一点点理顺。 「今天放过你,不是因为你快结婚了。只是怕你身子不好,承受不了。」 他梳着她的发尾,看到了她胸前,被他种下的草莓。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随之而来的,还有李成林的声音:「潇潇,你在里头么?」 白潇看了一眼房门的方向,没有理会。 杨斜也没停下手里的动作,依旧给她梳着头髮:「我说的话会算数。只要你还想见我,就打电话给我。」 白潇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 「所以,我们这算什么?」他顿住动作,抬起头时,眸中尽是自嘲:「偷情么?」敲门声仍在继续,他扯着嘴角摇头:「不对,偷情也得两情相悦啊,现在是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对吧?」 梳好她的长髮,他站起身,在她额头印下一吻:「白潇,我认了。」 杨斜抚了抚她的脸颊,提起自己的西装外套,转身往外走。白潇也站起身,跟在他身后。 门外,李成林似是叫来了服务员,小声说着:「拿你的门卡,把这房间给我打开。」 「李先生,这……」 「这是我未婚妻的房间,我有理由相信里面有人想对她图谋不轨。打开!」 两人扯皮的时候,白潇拿起手机看了看,电话是白嘉悦打来的。打了两遍她没接,那孩子又发了微信给她。 谢谢订阅! 第40章 豪门病弱千金8 杨斜抚了抚她的脸颊, 提起自己的西装外套, 转身往外走。白潇也站起身,跟在他身后。 门外, 李成林似是叫来了服务员,小声说着:「拿你的门卡,把这房间给我打开。」 「李先生,这……」 「这是我未婚妻的房间, 我有理由相信里面有人想对她图谋不轨。打开!」 两人扯皮的时候, 白潇拿起手机看了看, 电话是白嘉悦打来的。打了两遍她没接, 那孩子又发了微信给她。 【姐,你咋不接电话啊?有个女的一直缠着姐夫说话,但是姐夫一直往外轰她,我看俩人好像关系不简单。那女的挺眼熟的, 像那个主播,卢乔月。】 正在这时,白嘉悦又发来微信: 【姐,你猜杨斜送了什么礼物给我?一块j家的腕錶,是当年j家做慈善推出的限量款纪念品,全世界就这一块!我的天!】 白潇回了他一个笑脸。 正在这时,杨斜伸手拉开了房间的门,紧接着, 一侧身, 李成林便从门外撞了进来。 「杨斜, 你在我未婚妻房里干什么?」他怒气沖沖地质问。 杨斜毫不在意地瞥了他一眼,转身走出去,将门重重摔上。 李成林转头看了看白潇,半晌,重重嘆了口气。 「把卢乔月打发走了?」白潇从料理台拿了两瓶橙汁,来到客厅坐下。 「果然,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是,已经打发走了。」李成林不再避讳,跟着她来到客厅,也坐在沙发上:「潇潇,你还想让我怎么做,直接跟我说就好。」 白潇看着他帮她打开瓶盖,又放了吸管进去,才端起橙汁,浅浅喝了一口:「卢乔月的事情处理得干脆果断,婚礼也筹备得像模像样,你做得都挺好的。」 李成林默了一默,仍是嘆气:「潇潇,我承认,我买热搜的时候,的确只是想跟杨斜赌气。我想让全世界知道,你白潇是我的未婚妻,跟他杨斜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但我为婚礼准备的一切,都是从爱你出发的,都是为了你。」 第68页 言罢,他苦笑一声:「何况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潇潇,我没空再赌气了,我现在真的很担心。我担心自己比不过杨斜,担心记不住你的那些药,担心我做得不够好,担心……你会离开我。」 白潇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听了听门外的动静。 很显然,杨斜还在外面不肯走。 她又在心里问系统:「系统,杨斜的好感度,多少了?」 系统立刻答道:【65%。】 「主任务完成度呢?」 系统又答:【59%。】 她心中有数,抬起头来,面色平静地对李成林说:「我并没有退婚的打算,你放心。」 李成林听后,一时间竟又惊又喜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半晌,他站起身子,往白潇的方向挪了挪,坐到她身旁:「潇潇,这些日子以来,你跟那个姓杨的一直纠缠不清,真的就是故意让我吃醋吧?想让我也体会一下那种险些失去你的,痛彻心扉的感觉……」 白潇看了看他,没回答,只是迳自喝着橙汁。 李成林花了老半天才压下心中的汹涌澎湃,抓着她纤细的手腕儿,信誓旦旦地说道:「潇潇,你放心,你的心意我都明白的。我跟你发誓,只要你跟他不再来往,我一定不让他成为我们之间的隔阂,更不让他成为第二个卢乔月。只要你肯高高兴兴地嫁给我,这件事情,我永远不再提起。」 白潇听到这,才缓缓开口:「其实,从始至终,都只有你拿卢乔月当个事情。我本来没有多少日子可活,自然不会浪费我的时间和精力,在一个根本不配让我生气的人身上。卢乔日也好、卢乔月也好,我不过是遇到事情、解决事情。仅此而已。反而,是你一直过不去心里这道坎,觉得我们之间所有的不愉快都只是因为一个男人,或一个女人,觉得只要解决了她,我们就能幸福了。」 在她平静地道出这一番话的同时,李成林的脸上不知起了多少番变化──原来,她虽然养在深闺、不谙世事,可她心里什么都懂。 他每次敷衍她、伤害她,她都心知肚明,却从来都不与他计较。 那日她噙着泪让他出去的样子,仍萦绕在他心头。他蹙起眉头,心疼地伸手将她揽在怀里:「我知道,我一直不够顾虑你的感受,更不够关心你、爱你,我自己才是让你一直不幸福的原因。可是潇潇,你肯给卢乔月那么多钱,却把所有委屈都咽在自己肚子里,绝口不与家里人提。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 白潇任他把自己抱在怀里,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只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冷冷勾起了唇角。 「潇潇,我不会再辜负你了。」他抱着她,轻轻地晃动着上身,眯起眼睛,仿佛看到了婚后的幸福时光:「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让你伤心一次,更不会让你再掉一滴眼泪。公司的事情,我也会拿出男人的担当,自己去解决。而你就做好我的新娘,如果对婚礼或是以后的生活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来告诉我。只要我能办到,一定为你办好。」他慷慨激昂地说完这番话,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坐直与他对视:「好么,潇潇?」 白潇在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并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腰肢。 李成林心头一喜,在她额头印下一吻。接着,他扳过她的肩膀,在她眼角、脸颊一路吻过,并移到了锁骨处。 忽然,他停止了动作,目光落在她胸前,杨斜刚刚留下的草莓印上。 他对这种印记再熟悉不过,可质问的话就卡在喉咙里,无论如何也讲不出来──她才刚刚答应要开开心心地做他的新娘,他宁愿骗自己,她跟杨斜什么事都没有。 正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咚的一声巨响,紧接着,有什么东西咣当一下掉在了地上,摔了个七零八落。 随之而来的,是服务员的惊唿。 白潇与李成林对视一眼,站起身子,缓缓走到门口。她开门一看,地上散了一地的碎瓷片,是楼道里摆放的古董花瓶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上面还沾着点血迹。 服务员蹲在地上收拾着,旁边还放着一张支票。 见白潇出来了,她惶恐地说了一句:「白小姐,您还是先进去吧,小心伤了脚。」 白潇却没听她的,只走过去,把那张写着好多个零的支票捡了起来──上面还有杨斜的签字。 李成林眼锋似刀,从「杨斜」两个字瞥过,蹙着眉头责问服务员:「这怎么回事儿?」 「李先生、白小姐……我也是刚刚过来的,我就看见、看见……」她支支吾吾的,半天没组织好语言。 一沾上杨斜的事情,李成林就像变了一个人,拼命钻牛角尖。他不顾白潇还在身边,大吼了一句:「你看见什么了!」 服务员吓得立刻从地上弹了起来,埋头说道:「我──刚才我过来打扫,看到杨先生就倚在这面墙上,也不说话。我刚要过来问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需要服务的,他忽然抬手,一拳打在这花瓶上,直接就把它给打碎了,手上流了好多血。」说着,她抬眼看了看李成林,在对上他那双兇狠的眸子后,赶紧又低下头:「我说,帮他紧急处理一下,他没理我,只开了张支票丢在地上,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就走了。」 李成林冷冷哼了一声,吩咐:「多交几个人来拾掇。弄伤了白小姐,你们都给我滚回家。」 第69页 白潇上前一步,在服务员的肩膀上拍了拍:「别怕,杨斜他说什么了?」 服务员不敢隐瞒,皱着眉头道:「他好像是说……说他的任务终于完成了,还是什么的。」 任务……指的是她用他来刺激李成林? 白潇微微颔首,又拍了拍她的背:「辛苦了,收拾的时候小心点,别割伤了手。」 服务生受宠若惊地连连鞠躬:「谢谢白小姐。」 白潇摆摆手,回身走进屋里。 「这个疯子。」李成林咬牙切齿地咒骂了一句,砰的一声关上门,攥着拳头回到沙发上。消化了半天,他方才抬起头,望向始终处变不惊的白潇,轻声问:「你一直都知道,他就在门外没有走,对么?不会退婚的话,只是说给他听的──你在故意激他,是吗?你喜欢上他了?」 白潇没有坐回到他身旁,只是倚在客厅与餐厅相交的过道,冷眼看着他。 须臾,她缓缓开口:「你一时间未免有些太看得起我这个病秧子了。我连自己的身体都顾不好了,哪里来的那么多精力去筹谋这些?你才刚刚跟我说过,不会让杨斜横亘在我们之间,变成第二个卢乔月,几分钟不到,怎么你又怀疑起我来?」 谢谢订阅!万分感谢! 第41章 豪门病弱千金9 李成林被白潇问得无话可说。他悔恨地低下头:「潇潇, 对不起, 是我不好。以后只要是你说的话, 我都相信。」 就在这时,门外又响起敲门声。 「潇潇, 马上该跟你弟弟吹蜡烛了, 跟成林一块下来吧。」 这是白宏远的声音。 白潇上前给他开了门, 发现白宏远身后还站着一个人──李成林的父亲, 李荣。 「爸。」白潇侧身将两人迎进屋里:「李伯伯, 您怎么也来了?」 李荣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但还是很亲切地笑了笑:「我听说前几天你的病又严重了,在外面住了十几天才回来, 不放心, 来看看。不过,你现在气色不错,也比上次见面更漂亮了。看你们小两口感情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 白潇甜甜一笑:「我只是在和成林商量婚礼的事情, 让您费心了。」 李成林看了眼她,实在笑不出来, 拉着李荣往外走:「爸,我们先下去,让潇潇补个妆。」 李荣点点头, 跟着下楼。 白宏远立刻冷下脸来:「刚才杨斜一手的血横冲直撞出了门, 什么情况?」 「他碰坏了咱家的花瓶, 不小心划伤的。」白潇指了指旁边空荡荡的高脚桌:「不过他留了支票赔了钱, 就这么算了吧。」 「潇潇,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吧?」白宏远出了粗气:「你李伯伯刚才也在场,全都看见了,好几次他想问,都是欲言又止,最后也把话咽下去了。李家一向待咱们不薄,你病成这样,老李还愿意尽心尽力把你娶进门儿做儿媳妇儿,你就不要总跟姓杨的纠缠不清了。」 白潇抿了抿唇:「您的意思是,我对不起李成林,对不起李家了?」 白宏远摇摇头,缓声道:「爸只是希望你多珍惜,毕竟这段婚姻实在得来不易。」 「我知道了,爸。」她点点头:「我都听您的。」 白宏远听言,面色也缓和了几分:「还有你喜欢的那个主播卢乔月……她刚才也出现了,让成林打发走了。潇潇,爸虽然老了,但是还没老煳涂。你们俩到底出现什么问题了?」 「其实也没什么问题,您放心吧。」白潇心下有数,跨着白宏远的胳膊往外走:「别再纠结这些细枝末节的事儿了。今天是嘉悦的生日宴,咱赶紧给小寿星吹蜡烛去吧。」 楼下,人基本都聚齐了,只等他们父女俩。 全场灯光一熄,白嘉悦许了个愿,跟父母、白潇一块,一口气把蜡烛全吹灭了。 晚宴时,那小子兴奋地拉着白潇到一旁,仔仔细细地将杨斜给他那块手錶显摆了一个遍:「看见没,全世界只此一块,是无价之宝。」 白潇揉了揉他的头髮:「你喜欢就好。」 白嘉悦把手插进西装口袋里,刻意露出腕錶,在反光的金色柱子上照来照去:「姐,我忽然就看出来杨斜比我姐夫强在哪了。姐夫还把人当小孩呢,送个钢铁侠以为煳弄煳弄我还能挺高兴的。可是杨斜不一样,他当我是个男人,是个可造之材呢。」 生日宴一直持续到晚上十一点多。白潇身子撑不了这么久,陪家人吃了饭后,便一个人跟着阿正先回了家。 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她登上微博小号。自从上次李成林买了热搜,她便註册了这个小号,只关注李成林和卢乔月两个人。 她的本意是想看看李成林有没有新的动作,结果却看到卢乔月在一小时前发布的微博: 【今天才终于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什么叫「痴心女子负心汉」。】 底下的评论无非摸摸头、抱抱 你,还有刨根问底问前因后果的。卢乔月只回了几个,也没把实情说出来。 原主的记忆中,李成林曾告诉过她,为了防止卢乔月来敲诈,他一张亲昵照片都没跟她留下过,希望原主能够摒弃前嫌,不要告诉双方父母,让卢乔月干干净净地离开他们俩的生活,就当这段往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想必如今,卢乔月肯定为了李成林的「拔吊无情」咬碎了后槽牙,就是不知该如何报復呢。 第70页 现在,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白潇先一步跟杨斜纠缠不清,对不起李成林。事情已经发酵到,连一贯最疼爱女儿的白宏远都忍不住开口,也是时候来个反转,由她顺水推舟,让李成林的真面目浮出水面了。她掏出手机,给阿正发了一条微信。 阿正此时正守在她的房门口,听见手机响,赶紧拿了出来──白潇发给他的是一张照片,照片的背景是上次她们去过的那间西餐厅,卢乔月亲昵地亲在李成林的嘴角,两人一脸的幸福。底下,白潇还做了指示: 【把这个匿名发给卢乔月,别让她查出来源。另外,这几天盯紧了她,有什么异常,直接给我打电话。】 阿正死死盯着屏幕,把那张照片放大了半晌,忽地,像是长久以来胸口积压的那口气总算吐出来了──他那位柔柔弱弱的白小姐,终于肯为自己考虑考虑,发起实际行动了。 阿正手脚利落,第二天中午就带回了消息,说卢乔月直接到李成林他爸,李荣的公司去了,呆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才回来。此外,阿正还把这段谈话的录音也给白潇拿了过来。 白潇半倚在病床上,把他递来的u盘插到电脑,抬头问他:「你在她身上装的?」 「白小姐放心,阿正有分寸,一定不会留下痕迹,连累了您。」 白潇望着这位一直对她忠心耿耿的小跟班,一时感慨了一句:「傻小子。」 阿正一愣,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她,随即,又赶紧底下头去。 他正打算跟她认错,她却又说道:「露了痕迹也无妨,你是我的人,我自然会保你。但是……以后不要这样了。没必要为了我这一点小事儿,在自己身上沾了污点。」 阿正听言,一股巨大的感激与感动升上心头──为白家做事很多年,从来没人这样与他说过话。同时,他跟着又难过起来:红颜多薄命,可惜了这样好的白小姐。 「回去休息吧。」白潇摆摆手,把耳机塞进耳朵里。 如白潇所料,卢乔月果然是个贪得无厌的性子。上次她甩给她七百万的礼物,让她登顶主播大赛,拿到很多资源以后,卢乔月大概是吃惯了甜头,以为豪门人家什么事情都会大手大脚地拿钱解决。于是她拿到这张照片后,并没有立刻发到微博上,作为那一条「痴心女子负心汉」的后续,而是拿着它去找了李荣,想再敲李家一笔钱。 她甚至根本没考虑这张照片究竟是谁发给她的,到底有什么目的。 其实她这样做也有她的理由:将这照片po上微博,无疑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她在这件事情里,完完全全是充当着「小三」的角色,照片曝光,受伤害最深的也是她这位「公众人物」。她本来没根没叶,没什么背景,身边最大的靠山就是李成林了。现在李成林也跟她一刀两断,她扛不住这波「恶劣影响论」,说不定现在手里所有的资源全会付诸东流。 录音里,卢乔月的条件开得简单粗暴:如果李家不能给她一笔满意的「封口费」,她就立刻跑到白家,把这件事情全抖落给白家老爷子知道──到时候,李家在白家面前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卢乔月这招倒是透着小聪明:她昨天刚到白嘉悦的生日宴上找过李成林,肯定是摸清了两 家父母还不知道李成林的丑事,才敢这么有底气地站出来要钱。 李荣在商场浮沉了大半辈子,又是什么大风大浪没经歷过?他几乎想都没想,直接就拒绝了卢乔月,还扬言她如果再提这件事,一定会以遭受敲诈勒索的正当理由联繫警方。 白潇听了个大概,便把电脑关上了。她身体还虚弱,养病需要保持良好的心情,可没时间浪费在听狗咬狗上。她本以为这件事要再发酵几天才会有结果,却没想到,当天下午,便有照顾她的阿姨到房间来要带她下楼──李荣带着李成林亲自上门来了,说要跟她道歉。 白潇慢条斯理地换了衣服,又到梳妆檯前化了个「好气色妆容」,才不疾不徐地跟着阿姨下去。 客厅里,李荣面色铁青地坐在沙发上,旁边的李成林蔫儿得像个霜打的茄子。而白宏远坐在两人对过,正在运气呢──他手上正拿着白潇给卢乔月的那张照片。 白潇装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从楼上走了下来:「李伯伯,成林,你们怎么来了?下午公司不忙吗?」 「潇潇……」白宏远听到她的声音,立刻站起身来,走到她身前,将她带到沙发上坐好。他连连嘆气,半晌,才抓住自己的女儿的手,道:「潇潇,爸给你看个东西,你千万不要动了气。一切都有爸爸跟你李伯伯在。」 言罢,他才颤抖着布满老年斑的双手,把照片递给了白潇。 看来李成林并没有交代全部──两方老人都不知道她早已知道这件事了。白潇很平静地看着那张照片,心想,这样更好,她就有更大的发挥余地了。 白潇挑起唇角,露出一个宽容的笑容,抬头道:「爸,你别担心,其实,我早知道这件事情了。」 她话音刚落,李成林便痛苦地偏开头,闭上了眼睛。而白宏远和李荣老哥俩的表情,更是不知发生了多少番变化,一个比一个精彩。 蟹蟹订阅 第42章 豪门病弱千金10 白潇刚才在楼上化妆时, 刻意勾了一对下垂眼。平时本就显得娇弱, 现在更是弱小无辜。她低下头, 继续轻声说道:「我也是碰巧发现了这件事情,但我不怪成林。毕竟我──是个将死之人, 总不能拴着他一辈子。他若能找到真心喜欢的女孩儿, 我也替他高兴。而照片里这个女孩儿, 爸, 你也见过, 就是昨天来嘉悦生日宴的那位卢乔月小姐。」 第71页 听到「卢乔月」这个名字, 白宏远又是一愣,紧接着, 巨大的悔恨涌上心头, 布满皱纹的眼角盛满了心疼:「卢乔月?所以……所以你才给她打了七百万的礼物?你还骗爸爸说你……」 「是,就是卢小姐。我只希望成林能幸福。」白潇又偏头看了看始终一言不发的李荣:「其实,当时见到那一幕,说我心里一点波动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可是爸、李伯伯, 我不能因为女儿家的小肚鸡肠,就抓紧这件事不放, 影响我们两家人的感情。然而,都怪我身子不好、不争气,当场就晕了过去, 还麻烦杨斜先生送我去了医院。我醒来以后还是难过, 才躲在安医生那里住两周, 想要缓和一下心情。爸,对不起,潇潇不是故意住在杨先生那里,不回家……」 说着,她一咬唇,眼泪就掉了下来。 如此娇弱的女孩儿哭得梨花带雨,莫说一直误会了她的白宏远跟李荣,就连旁边的阿姨都快听哭了。 系统也不得不赞嘆:【宿主,这演技槓槓的。】 正在这时,李荣终于有动作了。他缓缓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几乎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抡圆了胳膊,「啪」的一巴掌甩在了李成林脸上。 这一巴掌打得太过响亮,李成林的脸立刻就肿了。李荣却还嫌不解恨似的,喘了两口粗气,反手又是一巴掌。 白宏远见状,赶紧上前拉住他:「老李,孩子总归是孩子,千错万错不能动手啊,都这么大岁数了,气出个好歹来,后半辈子怎么办?」 「白老弟你别管。」李荣把他安置一旁,又颤抖着指尖,指着李成林怒道:「商场上你赶不上你大哥、二哥也就罢了,怎么一个男人一点家庭担当都没有?白潇对你那么好,你还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家门不幸,真是家门不幸啊!」 言罢,他再次高高抬起手,重重甩在他脸上:「你这个不孝的畜生,李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 白潇表情温和地站在原地看李家父子精彩的表演,在心里跟系统说:「你还夸我演技好?李家这老爷子才真是影帝级别呢。他怕卢乔月到白家来告状,便先发制人,来认错顺便把李成林暴打一顿给我们消气,以防白家一个生气把事情抖落给媒体,那李家可就真没脸见人了。」 系统沉默半天,说:【……学到了。】 李成林咬紧了后槽牙,太阳穴的青筋都尽数爆了出来。他忍着疼痛和尴尬,起身跪在了李荣面前:「爸,我错了。」 「跟我说没用!跟你白叔说,跟白潇说去!」李荣一抬手甩开他,偏过了头:「我都不愿意让他们原谅你!」 李成林就这样跪着蹭到了白宏远面前:「白叔,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一定会对潇潇好,再也不会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了。」 白宏远看了看李荣,又看了看李成林,嘆了口气,最终望向白潇。 李成林明白,白宏远这是在徵求白潇的同意──毕竟说出大天去,他最对不起的人还是她。她不当着两方老人的面首肯,这件事是无论如何都过不去的。于是他又跪着来到白潇面前,涕泗横流:「潇潇,这辈子我就为两个女人哭过,一个是我妈,第二个就是你。请你原谅我。」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做家务的阿姨们,目光全都 汇聚在她身上。所有人的心甚至都提上了嗓子眼,生怕白潇再一个受不住晕过去。 可白潇却始终保持镇定,沉默了好半晌,才低头道:「成林,我们的婚礼会按计划举行的。」 李荣十分意外地僵直了身子,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在他的设想里,白潇会即刻大哭大闹一场,发泄过也就没事了。可她现在这样镇定,仿佛他们父子俩刚才一出「痛改前非」的好戏从登台到谢幕,无一人买帐。那用尽全力甩出去的三个巴掌,也如同跳樑小丑一般,连一点水花都未曾激起。 而白家的人,更都觉得心里没底,生怕白潇积压久了,做出什么傻事来。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白潇站起身来,轻声道:「我还有两种药没有吃,先上楼去补上,不能在这陪李伯伯了,请见谅。您尽管在这多待会儿,与我爸爸话话家常,千万别见外。」 她话都说到这份上,李荣也无可奈何,只得顺着她说道:「那……那你先去,还是身子要紧。」 白潇点点头,又低头跟李成林不亲不疏地说道:「快起来吧,有话好好说。空调吹得地上冰凉,别伤了膝盖。」 李成林怔怔地望着她款款而去的背影──那么纤细,那么迷人。 她的嘴里,分明还在说着关心他的话,可他怎么连一丁点情感都听不出?他站起身,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白潇知道他在身后,随手给他留了门。她来到卫生间,给他浸湿了一块毛巾,转身替他敷在脸上:「疼吗?都肿了。」 李成林握住她的小手在唇边吻了吻,继而摇摇头。 「不瞒你说,那张照片是我给卢乔月的。」她嫣然一笑,妩媚动人。 李成林一怔,既疑惑又不解:「潇潇,你──」 「我答应过,不将这件事告诉爸爸或者李伯伯,对吧?」她嘴角挑得更高:「我确实没有告诉他们,只不过是给卢乔月发了一张照片而已。」 冰冷的话语一字一句传入耳畔,李成林望着她的笑颜,瞬间仿佛掉进了冰窟窿里,寒意刺骨──上次在白嘉悦的生日宴上,他们还谈得好好的,这会儿她怎又翻脸了? 第72页 他看不懂她,更分不清她哪一句才是真的。 很快,她又接着说道:「成林,你我都心知肚明,你答应我爸娶我,只是想要那笔投资,挽救你的公司。不过你有没有想过,我一个将死之人,还会不懂钱财乃身外之物这个最简单的道理?嫁妆也好、投资也罢,我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只要你哄我高兴,全给了你又何妨?可你,偏偏刀尖上舔血,跟我玩儿这一出。那些钱不是大风颳到白家来的,是我爸爸辛辛苦苦赚的,每一分钱都是他的心血。我绝不会让卢乔月拿走一分。哪怕你们只是动动这个念头,都不行。所以,虽然我答应你会跟你结婚,不代表我会平白咽下这口气。」 李成林长长嘆了口气:「潇潇,现在我要的并不是那一纸婚约,也不是你的嫁妆,更不是白叔的投资。你的八千万,还有那些投资,我一分钱也不要了。潇潇,我只想要你的心,想要我们像过去一样无话不谈。」 白潇的眼睫因加深的笑意而弯弯动人。可这样娇媚的笑容下,却最是锋利,伤人于无形:「过去的我们是无话不谈的吗?过去的我对你无话不谈,你又何时何地回应过我?李成林,你真的很有意思。在我想跟你谈感情时,你只想跟我爸谈钱。现在我答应只跟你谈钱了,你又不要钱了,想跟我谈回感情?你以为,我还有多少感情愿意拿出来跟你谈啊?」 李成林放下拿着毛巾的手,阖上眼睛:「潇潇,我知道你怨我、气我。你想报復我是应该的。无论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我 决不怪你。只求你陪在我身边,别离开我。」 「你要的太多了。」白潇从他手里拿回毛巾,丢进垃圾桶:「回去吧。」 距离李家父子来到白家认错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天,卢乔月的威胁在李荣的强硬面前太过苍白,一分好处也没有换到。 想必是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终于将这张照片po到了微博上去,还发了长篇大论控诉李成林出轨。 【@李成林出轨他从来不爱白潇,只是做戏给大家看。他答应娶白潇完全是因为白家允诺给出八千万的嫁妆,和一笔巨额投资。一直以来,他说他喜欢的都是我,让我等到白潇去世,就带着她的遗产来娶我。可后来事情败露,他怕白家退婚,便一脚把我踹开,跪着求白潇原谅。这样的渣男,实在不吐不快了。】 这条微博一发出来,网上一片譁然。本来受到万众瞩目的,李成林跟白潇的天价婚礼,如今只成了一个笑话。 网友们一边倒地开始唾骂李成林,唿吁白潇退婚,挽救一下自己所剩无几的生命,并且指责卢乔月明知故犯当小三,拿不到钱便把事情抖落出来,也不是好东西。 事情发酵了几天,李成林出面回应,说他早已跟白潇谈好,白家的钱他一分也不要。天价婚礼会照常举行,每一分都是他为白潇付出的心血,希望能好好照顾她一生。而到底有没有出轨的事,却只字未提。 吃瓜群众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两人要解除婚约的消息,便有质疑白潇的声音出现了,痛斥她「李成林又不富有又不深情,为什么还不退婚,真要把这种渣男带进棺材?」 而一条「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渣男贱女」也慢慢爬上了热评。 晚上,白潇正在屋里吃水果,白嘉悦一回家便冲进她房门,气唿唿地说:「姐,没想到姐夫是这种渣男,你怎么还不退婚!」 白潇看了看他,扬起唇角一笑,不予置评。 白嘉悦见自己姐姐精神状态这么好,似乎一点都没受这见丑闻影响,一时间也有些困惑:「姐,你……」 「放长线,钓大鱼。」白潇抬起眼帘,递给他一片释迦:「懂吗?」 白嘉悦接过水果放进嘴里,瞬间沉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半晌,他凑到白潇身旁:「你在钓杨斜?他这一周一直在法国出差谈生意呢。」 白潇有些意外:「嘉悦,没想到你天天住在学校,消息倒挺灵通?」 「不是我消息灵通,是杨斜一直跟我有联繫呢。他成天问我你的病怎么样了,婚期有没有定下来,还把安医生的联繫方式也给了我,让我有紧急情况给他打电话呢。法国啊姐,隔着那么老远还天天想着你,这条大鱼真的值得钓。要是有一天他成了我姐夫……」 白嘉悦立刻陷入沉思。 蟹蟹订阅! 第43章 豪门病弱千金11 此时此刻, 远在法国的杨斜看到卢乔月将前因后果全部发到网上, 一时间各大论坛全是议论李成林和白潇的,他无论如何也坐不住了──他犹然记得第一次见她时, 她因病晕厥,脆弱地倒在他怀里的样子。如今她好不容易好些了,他怎能再容人把她推到风口浪尖处, 用那些仅凭猜测的粗鄙之言妄加议论? 他临时叫停了正在激烈协商的工程启动会议, 把包括核心工程的后半段工作全推给助理, 立刻坐着私人飞机赶回国。 临上飞机以前,他一个电话打去了卢乔月所在的经纪公司:「马上拟个通告, 把卢乔月这个女人在集团旗下全平台封杀, 撤销她的冠军头衔, 把第二名推上去,然后把她参加主播大赛得到的全部打赏原封不动退回给每个用户。」 听到吩咐的主管一怔,小心翼翼问了一句:「那公司分成的那一部分──」 杨斜立刻以兇狠的声音答道:「我说的是全部, 你听不懂人话吗?找法务抠合同,不管以什么理由,让她一分钱也拿不到,立刻从公司滚蛋。」 第73页 很快, 白潇便看到卢乔月所在的直播平台发布通告, 声明因卢乔月行为不端、造成恶劣影响,即日起封禁她的直播间, 同时撤销她「熠星主播大赛」的冠军头衔, 并勒令其根据经纪合同, 向所有在比赛中给她投餵、打赏的用户原路径返还所得。 通告发布之后,不到两个小时,白潇便在自己的帐户里收到了那一笔七百万的打款。 白潇瞧着帐户的余额,与系统打趣:「还记得一开始你不解我为什么要给情敌打赏吗?你看,我就说她接不住这笔钱吧。」 系统很无奈:【好吧好吧,还是您厉害。】 紧接着,再从微博上搜索关键词,无论是#李成林出轨#还是#李成林白潇天价婚礼#,亦或是关于卢乔月的任何消息,都只显示「这里还没有内容」。 白潇知道,白宏远虽然爱女心切,却对微博这类新媒体一窍不通,这一切想必都是杨斜的手笔。 她于是换了身衣服,带着阿正去了金纬集团。 金纬集团她上次来过。如明星一般耀眼的长相,让前台的小姐姐跟几个助理不得不对她印象深刻。前台谁也没细问,直接带着她上了顶层。 半月不见,总裁办公室里,杨斜仍是那副器宇轩昂、精神焕发的样子,正背对着办公桌,举着手机打电话:「让你约谈我就约谈我,找个理由不就能谈嘛。你们现在监管这个,每年约谈多少、整改多少肯定都是有指标的。我帮你凑个指标,还能凑上点罚款,你有什么吃亏的……我今天还就求着被约谈了。最好给公司约出个社会影响极其恶劣、勒令立即停业整顿之类的,我还得谢谢你呢。」 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他回过头来,见白潇正淡淡地沖他笑呢。 盛夏,她穿着一件粉色的薄纱长裙,身段修长、曲线窈窕,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竟比半月前更加俏丽迷人。 他怔了一怔,撂下一句「一会儿谈」,便挂掉了电话站起身:「你怎么来了?」 她抿着唇歪头一笑:「当然是来谢谢杨先生,替我出了一口恶气,报了一箭之仇。」 杨斜挥手屏退助理,又吩咐秘书给她拿橙汁上来:「出了这么大事,弄得全世界都沸沸扬扬的,若我不出手,你还打算拖多久再来找我?」 若是在往常,凭她的性子,自然要回一句,我自己应付得来,何必去求别人?可如今站在她面前的是攻略对象,倔强逞强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于是她软下声音,有些委屈道:「我听嘉悦说,杨先生一直在法国出差,生意很忙,当然不敢打扰。」 杨斜犹然记得, 上一次见面时,她还窝在他怀里,软软地叫他的名字。今日一见,她竟比原先更生分了些。 他心里颇有些烦躁,遂扯了扯领带,说:「你想知道我的行程,尽管自己来问我,何必通过嘉悦?」见她在他的连连质问下,低眉垂目好似受了委屈,他又于心不忍,补充道:「若是你找我,别说在法国,就是在南极,我也会马上飞回来见你。」 「我知道杨先生工作很忙,又怎么能拿这一点小事就来叨扰?」她和颜悦色道:「如果我一早知道杨先生是要赔上一个公司的名誉和诚信等级来整垮卢小姐,替我要回这些钱,那么我更不会来请你伸出援手了。」 杨斜低沉一笑,走到她身旁,伸手抚上她白得近乎于透明的脸颊:「白潇,记得第一次见面时,我在安医生的诊所问你,你勐砸七百万,还把自己砸进了医院,值不值得?你当时告诉我,不管砸多少钱,只要你高兴,就是值得。你能为了高兴砸卢乔月七百万,那么我也可以砸一个公司,就为哄你高兴。」 白潇一怔,哑然失笑:「杨先生还是这样,热情得让人招架不住。」 「我倒觉得你招架得挺好。」 她的脸好小,仿佛不过他一掌大。他的手心从那细腻的肌肤向下滑去,经过锁骨,落在她的衣领处。他的眸光也顺着那处下滑,恨不得越过薄薄的布料,滑到被他吮过的地方。同时,他整个人低低凑了上来,宽大的身躯几乎将她整个裹住。 他作势要吻她,又在刚刚与她鼻尖相触时停下──她瞬间就被突然拉近的男子气笼罩在内。 他有意无意地以自己的鼻尖轻轻搔着她的:「也不知道那日种下的草莓,现在还有没有印记?」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杨斜动作一顿,有些扫兴地直起身子:「进来。」 他的秘书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摆放着一杯橙汁和一杯咖啡。秘书将两杯饮品分别递到两人面前后,以十分公式化的语气说道:「杨总,上面的通知下来了,是一份会议纪要,大体内容就是全平台封杀卢乔月,并且要求咱们经纪公司的负责人按时接受约谈,限时整改。」 「他们手脚还真利落。」杨斜扬起唇角,低低一笑:「只是不知,白小姐对这个结果还满意吗?」 白潇扬起头,很认真地望向他的眸子,点了点头:「卢小姐虽然罪不至此,但是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算是得到了应得的教训。」 他的秘书很自觉地退出屋子。 「罪魁祸首一共有两个。现在解决了一个,不知道剩下的那个,你打算怎么办?」高高的眉骨在他深邃的眼瞳泄下一片阴影。他定定地看着她,问:「你还是铁了心要跟他结婚吗?」 第74页 面对他如此直白的发问,她却只是沉默。 杨斜坚毅的唇线勾起一抹自嘲,平日里一贯锐利的眸子也染了些伤感的神色。他拉起她的手,把她的小手放在自己掌心轻轻摩挲:「白潇,我真的很在意你。可不可以为了我,取消婚约?」 此时,他的脸上褪去了戏嚯,只剩下认真:「白潇,从来没有人像你一样,能让我这样牵肠挂肚、寝食难安的。我把日程排得那么满,只要是国外,多远的工程我都愿意接。可就是这么满世界飞来飞去,都丢不下心里那个你。我甚至算着白嘉悦下课的时间发微信给他,就为了问问你的情况……白潇,别嫁给他。」 杨斜话音刚落,她的脑海里便传来系统的提示声: 【宿主,目前主要任务完成度和目标人物攻略度均已达到90%。只要两个任务都达到95%,则视为通关。】 白潇不动声色地问它:「那么,都达到100%有奖励吗?」 【每个达到100%的,各有十年修为奖励。】 白潇在心里回答:「知道了。」 【宿主,其实你只要现在宣布退婚,主要任务就会达到95%。】 「我知道。」白潇抿了抿唇,又想起原主记忆中,李成林参加她的葬礼时,嘴角的那一抹淡淡的笑容。她冷哼一声:「我才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她低下头,回手握住了杨斜牵着她的大手,继而,避开他的目光,往他的指节上看去。 一道五厘米长的疤痕,还结着痂──那是白嘉悦生日的那天,他在她房间外打碎花瓶时留下的。 「伤口这么深、这么长,怪不得那天流了一地的血。」她的小手轻轻从那道血痂上抚过,来来回回地轻轻摩挲:「还疼吗?」 他任由她的指尖在自己手背关节处流连,「跟你当着我的面,说还要嫁给他相比,这还能叫疼?」 白潇无言,抬起他的手,双唇凑近,在上面轻轻吻了吻。 杨斜嵴背一僵,一股甜软酥麻的感觉竟从心尖荡漾开来。他甩开她的手,将她往怀里一拉,用力吻上她的唇瓣。 她这样娇娇小小的一个人,他一只手便能把她抱起来,想抱她去哪她就只能去哪。可他为什么始终都得不到她? 她口中是柳橙汁的味道,酸酸甜甜,渡到他口中,却像酒。 半晌,他将她松开,双手一提,将她放在自己办公桌上坐好。而他自己则伸出双手,撑在她两旁,把她整个人圈在怀里:「白潇,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蟹蟹订阅 第44章 豪门病弱千金12 白潇沉默片刻, 轻描淡写地回答:「谢谢杨先生,替我要回这七百万。」 杨斜一怔, 忽地又笑了:「白潇,好像即使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会这样回答我。也罢……虽然我不情愿放你去跟李成林过日子, 但是,如果其他任何一个人胆敢破坏你的生活、破坏你的安宁,我一样不会饶了他。谁都如此。」 两个人谈完,他开车送她回家。一路无言, 到白府外,他才嘱咐了一句:「我会经常让安医生来看你,也许他会带别的专家过来会诊,乖乖接受治疗。」 白潇颔首, 从从容容地下了车。 他向左打方向盘,调了个头, 刚要踩下油门,却一狠心, 又向右打轮, 偏离了回去的主干道。 他远远望着她卧室的窗子, 里面模模煳煳地投射着一个温柔的轮廓。 夕阳西下,那张俊逸不凡的脸上,只剩落寞。 须臾, 他掏出手机打给安医生:「白潇的病情怎么样了?」 「现在一直在很好地抑制着。但是……她的病还是在她体内缓缓扩散, 怕是没有几个月寿命了。」 杨斜把手机扔在副驾驶座上, 喃喃自语:「白潇,恐怕我永远都得不到你了。」 他低下头,怔怔地望着右手手背的那道丑陋的痂痕──上面还有被她吻过的那种轻痒。他用左手拇指用力地搓着,搓掉了血痂,搓得那伤口又渗出了血丝,却说什么也搓不掉那种感觉。 第二天,白潇跟着李成林到珠宝店去取定制好的结婚戒指。 记忆里,这对戒指是原主自己拖着病体来选的,李成林连看都没有看过,只把自己的尺寸告诉她,让她自己过来。 车子缓缓停下,李成林从驾驶席下来,亲自到副驾驶来替她开车门,又小心翼翼地把她扶了出来,还贴心地替她拎着背包。白潇望着他这副甘愿鞍前马后的样子,只觉得讽刺。 李成林和卢乔月的事情之前闹得沸沸扬扬,帮他们取货的工作人员自然也知道,望见两人还一副恩爱的样子来拿戒指,一时间有些唏嘘。 「先生,小姐,这是二位的婚戒,已经打磨好了,您戴上看看合不合适,不合适我们再叫师傅立刻改,一定不会耽误二位的婚礼。」 李成林心中有愧,赶忙替白潇戴好,又戴上自己这一枚,便不停地夸赞起来:「潇潇,还是你的眼光好,这对戒指戴在我们俩手上都好看,尤其是你,更显得手又白皙又纤细了。」 白潇满不在乎地草草看了一眼,便是兴致缺缺的样子。 李成林见状,又跟工作人员说道:「把你们这的新款都拿出来给白小姐看看。耳环、项鍊什么的。」 工作人员一听,立刻放下隔阂,蹲下身子从柜子里拿出一排珠宝来,就等着李成林说「都买走」呢。 第75页 就在这时,这位「冤大头」的电话却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急急忙忙接了起来,听样子是很重要的生意伙伴。 白潇跟他本就是逢场作戏,见状,便跟售货员说了句「抱歉」,提包也懒得从他手里拿回来,自己慢悠悠地出了商场大门。 盛夏,炽烈的太阳挂在空中,蒸腾得空气都几乎扭曲变形了。身体一向虚弱的白潇更是觉得头晕目眩,浑身不适。她掏出手机打给阿正,报了对面咖啡厅的地址,让他赶紧来接她。 谁知就在过马路时,一个披头散髮的女人忽然沖了过来,手里还提着一把水果刀,朝着她就刺。 白潇下意识地就想运内力去打,心决都快念出来了,生生又被她咽了回去。她瞧准了那人的身形,低头一躲,总算逃过一劫。 而后, 她朝人群的方向大叫道:「救命啊!」 几个路过的小伙子见状,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合作夺了刀,一同将那女人制服。 白潇差点失去这副肉体,惊魂未定,瞥了那疯婆子一眼,竟是卢乔月。 卢乔月长发凌乱,眼妆花得一塌煳涂,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已是愤怒至极:「白潇,你这个贱女人,害得我身败名裂、身无分文,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选戒指、结婚?你手上那个戒指,本该是我的!你个肺痨鬼活该短命,早日下地狱去吧!」 白潇平復了一下有些超负荷跳动的心脏,冷冷看了她一眼:「恭喜你,没把我送进地狱,倒把自己送进监狱了。」 这时,有围观的人报了警。几个热心肠的小伙子看白潇脸色惨白,都快站不住了,赶忙扶她到树荫下面坐着。 一股浓浓的呕吐感反了上来,白潇捂着嘴咳了半天,指间都是血。 警车大概就在附近,很快闪着灯响着铃就开了过来。白潇尝试着站起身,可随机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救护车上,她戴着氧气面罩,身上丝毫不能动弹,脑子里却还有意识。 【宿主,刚才太险了,你不应该为了一百年的修为硬扛的。】 她闭着眼睛回答:「你不懂,这些修为对我来说,很重要。」 系统默了一默,嘆了口气。 照顾她的护士从她手里拿过手机,片刻之后,将电话拨了出去:「喂,是杨先生吗?您好,白潇小姐刚才在街上遇袭晕倒了,我们正将她送往第三医院。您是她手机里的健康紧急联繫人,请问您有时间来一趟,并通知她的家属吗?」 杨斜坐在会议室里,腾地站起了身:「我马上过去。」 他咬着牙冲出门,心道,健康紧急联繫人么……白潇,你要有个三长两短的,我绝不放过你。 白潇躺在病房里,床边放着各种各样的医疗仪器。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很虚弱,甚至魂魄很容易地便能从中脱离开来。 她耐心地调息着,耳畔是远处杨斜和护士的交谈声。 「病人只是刚才收到惊吓,有短暂性的休克,经过初步救治,恢復得还不错,各项生命体徵都在趋于平稳。」 杨斜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还是无法平息心里的焦急和愤怒:「那她怎么还没醒过来?」 「先生,病人现在身体非常虚弱,昏睡是正常现象。导致她虚弱的原因并不是今天的刺激,而是她本来的病。您是她的紧急联繫人,您应该很清楚她的身体状况。我们所做的只能是急救,她自己的病很重,恐怕还得转回她原来的专科医院看。至于她现在,可以说情况是很乐观的,至少从目前来看,没有生命危险。」 「什么叫从目前来看没有生命危险?」杨斜再压不住怒火,高声道:「她要是在这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拆了这家医院!」 护士在这里工作,每天见到生离死别,怕就跟家常便饭一样简单。她不为所动,只又以十分官方的腔调说道:「先生,请您冷静一点。嘈杂的环境对于病人的康復来说是十分不利的。」 「滚出去。」杨斜挥了挥手,嘆了口气,坐在了床边。 屋内寂静一片,只有仪器发出的点点声响。 他牵起她没有打点滴的那只手,轻轻放在唇边吻着:「白潇,我不拦你嫁给李成林了。我也不管你会不会喜欢我了……我只想让你醒过来。」 他从来没想过,事情有一天会变成这样。 他这一辈子,从小到大都太顺利了。即使没有深厚的背景、通达的人脉,他也凭藉自己的努力,紧紧抓住机遇,走 到了现在这个位置。 在他心里,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难倒他的,也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到的。 可知道认识了她,他才感觉,自己大概是把这辈子所有的失意和绝望都体会过了。 他治不好她的病,也得不到她的心。 如今,他好不容易得知,她把他设成了第一个紧急联繫人,不是她爸爸,不是李成林那个杂碎,也不是安医生、陈医生,而是他。 他都还来不及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若她有个三长两短── 他不敢想。 他还记得那次在淮扬菜馆她说过的话。他还想抱着她走过很多很多地方,带着她像普通情侣一样,尝遍世界上所有好吃的东西。 可现在,他无助地守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 这时,躺在病床上的白潇刚刚调息了一个循环,缓缓吐纳着。 第76页 忽然,被杨斜牵起的手背竟被凉凉的液体滴湿。身体还未甦醒,她没办法睁开眼睛,于是暗自问系统:「这是什么,眼泪吗?……他哭了?」 【是的,宿主。就在刚刚,目标人物的攻略度已经达到95%,恭喜您,攻略成功了。】 白潇没有再答话,只是默默感受着这个男人的唿吸。 平日里那么浑厚、那么磅礴的唿吸,如今也微微颤抖起来──她心头动了一动,忽然有些心疼面前这个男人。 过了会儿,病房的门被轻轻打开,听脚步声,应该是刚才那位年轻的小护士带着白宏远、白嘉悦还有李成林来看她。 白潇听见杨斜拉动椅子的声音。他站起身子,朝来人几步走了过去,下一秒,便是皮肉与骨骼相撞的一声闷响,应是他一拳头重重砸在李成林脸上。紧接着,挨打的人便倒在地上,连白潇的病床都跟着颤了一颤。 小护士也顾不得病房需要安静了,立刻惊唿一声:「杨先生您冷静点!」 「我没法冷静!」杨斜啐了口唾沫,又是一拳头砸了上去:「这个杂碎,从哪招来的不三不四的疯女人,三番两次害得白潇晕倒进医院,现在还好意思舔着脸来医院看她?你不配!」 谢谢订阅 第45章 豪门病弱千金13 白潇缘是从修仙世界穿越过来的, 对这样暴力的事情再熟悉不过。仅凭声音她便能判断, 杨斜像疯了一样, 一拳一拳打在李成林的身上,李成林只能躺在地上, 毫无招架之力。 白潇甚至已经闻见了隐隐的血腥味儿。 「你不是带她去拿戒指的吗, 怎么不牢牢抓好她的手?你不是要给她一个世纪婚礼的吗?怎么她在商场外头出了事儿, 你却什么都不知道?」杨斜一边打, 一边粗喘着说道:「今天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我就直接把你打进icu。这里那么多医生护士, 还愁救不过来?他们救你一次, 我再就把你打进去一次。反正她要是死了, 老子也不想活了。」 几个男医生跑进病房, 跟着白嘉悦一齐把两人拉开。 「够了!」白宏远忽然朝他吼了一声:「杨先生,白潇还在昏迷着, 这里所有的医生、护士都会尽全力救她。你的戾气太重, 只会耽误治疗。我很感激你第一时间赶到, 但是也不得不请你离潇潇远一点, 更离成林远一点。他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无论什么事, 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结婚?她命都快没了, 你还跟我说结婚?」杨斜冷笑一声:「你让我离她远一点, 倒让这个杂碎每天带着她在外头乱晃?她差点被卢乔月捅死!你知道吗?你还是她爸爸吗?还是个人吗?」 白宏远一怔, 半晌, 才问护士:「卢乔月?怎么回事?」 小护士忙解释:「我们接到急救电话赶到的时候, 现场有警方,也有热心市民。听说是一位年轻的小姐持刀袭击白小姐,才让白小姐受刺激休克的。」 白宏远长长吸了一口气,显然是刚刚才明白前因后果。他低声问:「那个持刀的女人现在在哪?」 护士答:「应该是被警方带走了。」 杨斜冷哼一声,怒道:「白宏远,你还想让她嫁给这个杂碎吗?还想让她被噼腿几次,被那疯女人追着砍几刀?」 正在这时,一旁的白潇终于悠悠转醒。她低下头看了看床脚──白宏远跟白嘉悦面色凝重,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李成林半撑在地上,脸上全是血,已经被打得不成人样。而杨斜死死攥着拳头,太阳穴也微微凸起着。他身后,站着一群医生护士,个个吓得哑然失色。 她小声说道:「杨斜,你放心吧,我没事。」 闻言,杨斜忽地嵴背一僵,迅速回过头来。在看到她终于睁开眼睛后,他眸色一喜,立刻来到床边。 他神色盛满了怜惜,似在看着什么失而復得的珍宝,轻柔着声音问她:「白潇,身上有哪不舒服吗?」 他伸出右手,想摸一摸她的脸颊。可他的骨节都是刚刚打人时留下的伤,那天被瓷片划伤的伤口都快痊癒,如今也裂开了,丝丝淌着血。 他赶忙又把手收了回来,生怕弄脏她的脸。 这副立刻变乖的反常的温柔,与方才的兇恶判若两人,让在场所有人都不得不为之动容。就连白宏远也有些惊讶地扬起了眉头。 「先生,麻烦您让一下。」护士捧着护理盘来到她床前,熟练地给她抽血化验。 两寸的针头扎进臂窝,殷红的鲜血慢慢抽出,她疼得拧紧了眉毛。杨斜见状,立刻像那小护士投射去兇狠的目光。 白潇见状,也顾不得胳膊上的针头了,小声跟他说:「我没事儿,就只是有一点点疼。」 闻言,他乖乖收回目光,定定地看着她。 一针打完,护士递来一根棉签,嘱咐一句「给她按好」,便转头去了化验室。 杨斜就又听话地握着她纤细的胳膊,替她止着血。 白潇看了看他,轻轻勾起唇角:「让白嘉悦来就行了,你的手也受伤了,找个护士去包扎一下吧。」 白嘉悦听言,赶紧靠上前来:「就是,哥,我来就行了。听说我姐又晕倒去医院了,我二话不说就逃课来看她,连假都没请。要是没帮上忙,老师也不会放过我的。」 杨斜拗不过这姐俩,只好放手,让白嘉悦给她按着。 「去吧,去吧。包好了再回来找我。」白潇弯着眼睫朝他笑,还冲他挥挥手:「我在这等你。」 第77页 杨斜颔首,转身轻描淡写地从李成林身旁经过,跟着大夫去了诊室。 白潇又跟白宏远说道:「爸,您也回去吧,这里有嘉悦呢。」 白宏远摇摇头:「爸公司没什么事儿,可以一直在这陪你。」 白潇仍然是拒绝:「您要实在不放心,可以把陈医生叫来看看。我真的没事儿了,等过两天大概就能出院了。」 「那行,爸去问问卢乔月的事儿。那个女人把咱们家折腾得鸡犬不宁,绝对不能就这么放过她。」白宏远拍了拍她的脑顶,又跟白嘉悦嘱咐了半天要好好照顾姐姐,才转头离开。 这会儿,一旁的小护士才赶紧把李成林扶起来,往诊疗室送。他不愿意离开,就站在门口,死死地盯着白潇。 白潇自然用余光看到了他的表情,但她偏偏不看他,只故意问白嘉悦:「你就这么逃课了,也不跟老师说一声么?用我给你老师打个电话吗?」 白嘉悦一脸无所谓地摆摆手:「不用。你这事儿闹得这么大,没准又得上微博火一阵儿了,我们老师肯定会知道的。姐,你想啊,小三持刀要砍死正室,这还不够劲爆?不过说来也奇怪,你明明是受害者,这个卢乔月干嘛一直揪着你不放啊?先泡了她,再一脚蹬了她的人又不是你,她怎么不去找那男的算帐,老跟你这过不去啊?」 说完,他还回头瞥了一眼李成林:「估计也是看上了咱爸的钱,也想分走八千万呢。」 白嘉悦虽然岁数小,嘴上功夫却是了得。白潇被他逗得忍不住扬起了嘴角,于是在他鼻尖一点:「等一会儿杨斜回来了,你也给我回学校上课去,少在这耍嘴皮子。」 李成林听言,也没脸再杵在那,转身跟着护士离开了。 白嘉悦回头看着他渐渐消失在门口,才转过头,神情也认真起来:「姐,别轰我走。」 白嘉悦平时是个淘气的孩子,身上总带着些这个年龄的男孩子特有的那种顽劣与朝气。白潇看他嘻嘻哈哈惯了,却头一次看到他撒娇的样子。他身上还穿着校服,理着利落的短髮,白白净净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哀伤。 她心头一软,在他脸上掐了掐:「放心吧,姐没事儿。」 白嘉悦听言,一时间喉头竟有些哽咽。他不再说话,弯下身子轻轻把白潇抱在了怀里,不让她看他发红的眼眶:「姐,你知道么,每次你晕倒、进医院,爸都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然后我们俩就一块匆匆忙忙地往医院赶。我特别怕有哪次到得晚了,就看不见你了……虽然你总是跟我、跟咱爸作出自己很强大、很快乐的样子,可是我知道,你就是想让我们俩放心。」 白潇也听得鼻尖发酸,一眨眼,眼泪居然就淌了下来。 在她还是苏镜夕的时候,也经歷过一次死亡。可那一次,满山头的人都想暗算她。在她中招后,那群人就凑在一起盯着她,盼着她咽气,还跃跃欲试地都想上来补上一刀。 魔教跟仙门的人,从来没有像那一刻一般,这么同仇敌忾、和平相处过。 那天,也就只有一个人,抱着她的尸身,一直喊她的名字。她也不知道他当时哭了没有。只记得 自己被抱得很紧。 所以她才要努力攒修为──那些人在山上杀了她,怕也不会放过他。如果她真的有幸能重生,她要把自己得到的所有修为都给他,让他活下来。 毕竟,他是唯一一个,叫她「不要死」的人。 想到这,白潇伸手抱住了白嘉悦:「傻小子,姐姐不会死的。姐姐还要参加你的成人礼,然后参加你的婚礼,看你快快乐乐地生活一辈子。」 「姐。」白嘉悦的肩膀轻轻抽动着:「其实我不奢望那么多,真的。我就希望你现在能够不考虑我跟爸,尽管去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不要留下任何遗憾。你讨厌的人,就让他们从生命里消失。你喜欢的人,就要紧紧抓牢。再也不要选错了。」 白潇把头埋在少年已有些厚实的胸膛,用力点了点头。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白潇抬头看去,是杨斜包扎回来了,手上缠着好几圈绷带,正在门外看着她们姐俩。 她在白嘉悦后背上拍了拍,示意他起来,然后对杨斜点点头:「请进。」 他垂眸走进来,鼻尖也有些发红──大抵是刚才在门口站了很久,听见了她们的对话。 白嘉悦抹了抹眼睛,站起身,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哥,虽然我很捨不得,但我得回学校了,不然我们班主任该手撕我了。我把我姐就交给你了,你好好照顾她。」 「大夫说让你再在这观察三天,如果没有明显变化,就能出院了。」他坐在她身旁,抬手抚了抚她的髮丝:「对不起,我把你未婚夫的脸打坏了,他可能要鼻青脸肿地,挂着彩娶你了。」 白潇以食指指节轻抚鼻尖,笑得花枝乱颤:「没关系,我好看就行了。你能为了哄我高兴,废一个公司出去,我也能为了让你痛快,把未婚夫送给你随便打。」 谢谢订阅! 第46章 豪门病弱千金14 三天后,白潇只把自己出院的准确时间告诉了杨斜, 连白宏远和白嘉悦都不知道。 出院前, 她特意嘱咐阿正提前把家里的化妆包还有她喜欢的裙子都带来了。随着她的病越来越严重, 她的脸色也愈发不好。点了朱唇, 还能显得气色红润些。 第78页 杨斜一早就来了医院, 亲自替她办各种出院手续。她便躲在屋子里换衣服、化妆, 卷头髮。 他办好回来的时候, 她刚好把房门打开。 纤瘦的小姑娘穿着粉色的纱裙,颈间繫着同色的丝带,捲髮束在头顶,挽成了一个圆圆的糰子, 只一边留了两绺碎发,弹软地垂在两颊,眼角眉梢都是娇俏。 他轻轻亲在她额头, 柔着声音问她:「想去哪?」 白潇想了想,原主似乎很喜欢水,从小便爱往江边跑, 于是就坦言:「我想看水。随便什么江河湖海, 有水的地方就好。」 杨斜点点头,弯下腰把她横抱起来:「那我们就去看水。」 瘦小的女孩儿蜷缩在高大的男人怀中,两人的相貌都十分出众, 这样高调的公主抱让医院楼道里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慢下脚步看他们, 不知情的还到处找摄像头, 以为是在拍什么甜蜜的爱情电影。 白潇毫不扭捏, 也不在意,只环着他的脖子,望着他英挺的眉眼,甜甜笑给他看。 他一路把她抱上车,亲自开车直接去了跨江大桥。 他把车停在桥底,又抱她上观景台。 江水辽阔,波光粼粼。她抬手遮住阳光,远远看去,对岸仿佛笼在云雾之中,如同仙境。 她忽然想到了自己生活的仙门,虽无这个世界的车水马龙,却也依山傍水、雾气裊裊。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匀匀唿出,转头对他说:「等我死了,就把我的骨灰撒在这里吧。」 杨斜本一直在看她,听言,却瞬间僵直了嵴背,紧接着,眉头也深深锁了起来:「白潇,你说的什么话?以后不许再说这个字。」 「我是认真的。」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再面对这件事儿,好像特别的从容。她眉目间只有舒朗,却无半点幽怨:「你看这里,江河开阔,风景秀丽,空气也特别的好,很像我以前住过的地方。若是死后能在这长眠,每天看日出日落,也是很幸福的一件事。」言罢,她勾起唇角,歪头靠在了他结实的胳膊上:「你要是想我了,就来这里看我。」 他心头一紧,抬头看了看天空,竟是一片阴霾。他伸手将她紧紧揽在怀里:「白潇,明天肯定就放晴了。日出太早,耽误你休息,明天我带你来这看日落好吗?」他顿了一顿,又低声道:「我不准你死。」 他的声音低醇好听,撩拨心弦。 她在他怀里蹭了蹭,半晌,才道:「明天……明天以后,我就不出来了。该在家里好好陪陪爸爸,还有嘉悦。说真的,我很想看他考上大学、成家立业。」 杨斜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一时间,眼底都有些微微发热。江边风大,他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却不知应该再说些什么。 午后,白潇带着阿正回了家。 做饭阿姨见她回来了,又惊又喜地朝楼上喊了一句:「小姐回来啦!」 她刚下车,白宏远和李成林就都闻声出来接她,帮她拿行李。 白宏远关切地拉着她往屋里走:「潇潇,身子好些了吗?我这就让陈大夫跟安大夫都来家里看你。想吃点什么?爸让她们给你做。」 「已经好多了,其实本来也没什么事情。」白潇说完,看了眼李成林。他的眼角跟鼻樑都还肿着,满脸青一块、紫一块的,好几个地方还挂 着血。这几天她住院,他没有来看她,想必也是这个缘故。 她笑了笑,嘱咐他:「成林,脸上的伤多注意,少沾水。不然等婚礼的时候也好不了了。」 「潇潇,」李成林虽然挨了打,听她这样说,却没有特别的情绪波动:「为了你,受点伤不算什么。只要你高兴了、解气了,就值了。」 她穿着粉色的纱裙,步履轻盈,走在他身旁像只小精灵一般,脸上带着雨过天晴般的笑容:「走吧,我们上楼说说婚礼的事情。你定的婚纱是不是差不多该做好啦?」 李成林牵起她的手,拉着她慢慢往房间走:「是,衣服已经在寄来的路上,大概一周以后你就能去试穿了。如果有什么问题,我再叫他们改。一会儿上楼我给你看照片。」 房间里,白潇捧着李成林递来的ipad,愉悦地欣赏着a家这套天价礼服。高贵又淑女的宫廷风主纱,採用了绸缎与白纱层层堆叠的设计,大裙摆既飘逸又蓬松。裙摆上,手工缝制的花朵刺绣带着枝桠,如同花仙子的裙装一般,朦胧又有层次感。 配套的鱼尾纱用料华丽柔软,珠绣点缀,雍容华贵。两套敬酒服一套香槟色、一套浅粉色,高贵典雅。就连新娘的裸粉色晨袍也在奢华中透露着蕾丝设计性感的小心机。 白潇将照片放大了看,便觉得心里欢喜极了。 「潇潇,你身体不好,敬酒环节我想就直接省去了。但是衣服不能少,等典礼结束,你就可以挑喜欢的换上。」李成林好不容易在她眸中找到点喜色,便忙不迭地讨好她。 白潇轻描淡写地点点头:「嗯,好。」 「你放心,衣服都是放在人台架上,罩了防尘罩运过来,不会有任何褶皱。试婚纱当天,配套的珠宝也会到齐。」 「这些都听你的安排就好。」 她依旧只是点头,连目光都不曾从屏幕上移开。 「潇潇……」李成林舔了舔唇,小声道:「卢乔月她,昨天被批捕了。」 白潇的眸色一顿,很快又恢復正常。 第79页 他接着说道:「杨斜怕是故意折腾她,找法务一条一条地抠着合同,说她侵害公司利益,让她赔了好多违约金。她如今身无分文,也请不起律师,上了法庭,无非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任人宰割罢了。」 白潇浅浅一笑,心道,若不是因为她坚持要跟李成林结婚,以杨斜的脾气,李成林的下场一定会比卢乔月更惨。事到如今,他也如同入了秋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见白潇依旧一言不发,李成林苦笑着摇了摇头:「潇潇,事已至此,你也该消气了,难不成还要与我呕一辈子吗?」 白潇抿起双唇,终于抬起头来看着他:「不要怕,我的一辈子,很短。」 李成林定定地望着她,一时间竟是语塞。 他很想从那双漂亮又清澈的栗色瞳子里,再找到哪怕一丝一毫的爱意。可惜,什么都没有。 半晌,他站起身,拿走了她手里的ipad,将她揽在怀里抱紧:「不管是长还是短,潇潇,剩下的时间,我一定好好陪你。就我们两个人,好好过下去。」 【恭喜宿主,主任务完成度已达95%。主任务、隐藏任务均已达成,隐藏任务奖励修为+100年,已经入帐。宿主可选择前往下一个世界,或留在这个世界,做满100%。】 白潇不假思索,很快答道:「我要留下。」 晚饭前,白宏远、李成林还有白潇坐在客厅里尴尬地闲聊着,等待白嘉悦放学回家。 饭刚刚摆好,白嘉悦便背着大书包进了门:「姐,杨斜来了,在门口等你呢,怎么不让人家进门啊?」 三人皆是一怔,齐刷刷望向白嘉悦。 「怎么,你们都是不知道啊?没骗你们,他车就停在马路对过呢。我过去跟他打了个招唿,可他说不进来坐了,待会儿就走。」白嘉悦站在门口蹬掉了篮球鞋,伸手一甩,大书包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砰一声,落在沙发上:「爸,你是不是又对人家有成见,难为人家了?」 「这是什么话?」白宏远不悦地瞪了他一眼,跟白潇说:「想出去就去,我不拦着。」 白潇抬起头望向李成林:「不管他,我们吃饭吧。」 李成林心中一喜,揽着她走去客厅。 白嘉悦见状,气愤地走去厨房洗手,甩下一句:「都什么玩意儿啊。」 饭后,李成林一直呆在白家。白潇洗完澡上了床,他便守在她床前,坚持要等她睡着了再离开。 白潇躺在床上毫无睡意,干脆让他给她念故事。她喜欢听仙妖精怪的事,他就找了好多神话过来,一张张地念给她听。 念到一半,她的手机忽然响了。她打开一看,是杨斜发来的微信,只有一张照片──是在跨江大桥的观景台上照下来的,夕阳的霞光。 下面,还有一句话:「今天我去看日落了,真的很美。」 白潇鼻头有些发酸,于是把那张照片保存下来,设成了手机背景。但她没有回覆,又把手机放在了枕头下面。 李成林念着念着,她便睡着了。他给她把被子掖好,关了檯灯,下楼跟白宏远道别。 他出门的时候,杨斜的车还停在马路对面,车头正对着她房间的窗户。 杨斜望着屋里那两个柔柔的人影,想着哄她睡觉的不是他,心疼了一夜,也在她的门口坐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白潇又收到了一张照片,是跨江大桥上的日出。 此外,还有一条微博推送:【你关注的李成林发微博了。】 她点进去一看,是在半夜两点半的时候发送的。 【潇潇,我很抱歉,在这样长的一段时间里,让你独自承受着这么大的痛苦……】 微博是用照片的方式发布的,以这样一句话开头,是一封非常长的道歉声明。前半段,几乎原原本本地对自己如何为了钱答应娶她,又出轨卢乔月的事情供认不讳。后半段,全是起誓和海誓山盟。 蟹蟹订阅 第47章 豪门病弱千金15 字里行间, 白潇能读出他的痛苦不堪和悔不当初, 也能读出他不惜一切代价就为了挽回她的决心。 她浅浅一笑, 点进他的主页,点了「取消关注」,退出后, 直接把微博卸载了。 道歉很诚恳,的确,难以不叫人动容。只可惜,晚了。 接下来的几天,李成林每天都来白家照顾她。他真的弄明白了她需要服的所有药, 也学会了所有医疗仪器的使用方法。他这一天甚至什么都没有心情做, 反倒为了她读了好多好多神话故事, 就为了挑一篇最有意思的,晚上睡前念给她听。 而杨斜也每晚都到这里来。但他从来不进门,也不打搅她,只远远望着她的窗子, 给她发日出日落,想着也许哪天,她会打开窗帘,向外看那么一眼。 一周过去, 打开窗帘来看的不是白潇,却是白宏远。 自从上次医院那件事发生以后, 白宏远便对他改观了──一个非亲非故的男人, 可以为白潇拼命, 为白潇疯狂,却也可以为白潇瞬间变得温柔。 也许当时决定把白潇嫁给李成林,真的是个错误的决定。 饭后,他犹豫了好半晌,还是刻意支开李成林,出门往杨斜的车子走去。 杨斜坐在车里,远远便见白宏远出来了,于是也走出车子,正了正领带,跟他打了个招唿。 白宏远望着这个高大挺拔的男人,莫名愈发顺眼了。他摇了摇头,问:「每天都来这蹲点,就没话想进去跟她说?」 第80页 杨斜扯了扯嘴角:「有一肚子的话,却不知道该不该说。」 「这可不像你。」白宏远转头回屋,半路停下脚步,回头催他:「来吧。」 白宏远带着杨斜进白潇的房间时,她正在看李成林给她留下的书。一本科幻,讲的是天上的事儿,却又跟修仙没有半毛钱关系,她觉得奇妙,一不留神就看了大半本进去。 「你们聊着,我去找老关头下两盘棋。」白宏远指了指楼下,出门时把白嘉悦也带走了。 「杨先生,你怎么来了?」白潇放下书,从床上站起来给他倒了杯水:「请坐。」 杨斜伸手接住那杯子,连同她的手也攥在手心里:「我每天都来,你难道不知道么?」 「我知道。」白潇坐在沙发上。她修长的双腿从短短的丝质睡衣下露了出来,斜斜交叠着,美艷不可方物。「但我不知道,你会进来找我。我以为,你要给我当个专属美景摄影师,或是早晚天气预报员了。」 「是你父亲请我进来的。」他浅浅笑了一声,低下头,像是在自嘲:「多奇怪,从我在这里扎根的那一天起,他就很瞧不上我。可如今,他会主动请我进来。白潇,现在连你父亲都肯接受我了,为什么你却还不肯?」 「杨先生是来找我理论的?」白潇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偏生不看他:「我没有精力跟你掰扯这些,我明天一早还要去试婚纱,今晚要保持好心情,好好睡一觉。」 「白潇,事到如今,为什么还不放弃他?你什么时候才能承认你不喜欢他?」他扳过她的肩膀,一双墨黑的瞳子恨不得望进她心里,洞悉她所有心事:「拿一辈子去报復一个人,值么?」 「你怎么有把握,我是要报復他,而不是真心喜欢他?」白潇很认真地回望他,又把问题丢了回去。 「虽然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喜欢的人是我。」他伸出手,抚过她纤长如蝶翼般的黑睫:「你每次与我说话的时候,双眼都在发光。就是现在这样的眼神,你在看他的时候,从没有露出来过。」 白潇定定地看着他,半晌,唇角勾起一丝倾城的笑容:「杨斜,你真是把 我看穿了。」 杨斜只觉得嵴背一僵,怔在了原地。 自她认识他的那天起,她与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柔柔弱弱的。她每次窝在他怀里,都会眷恋地蹭上一蹭。她的一举一动,都像是在撒娇。 可她从来没有坦诚地,亲口说过喜欢他。 他虽然一直在质问她,却从没想过她会承认。 然而现在,她的确就大大方方承认了。 她说,他看穿了她。 只是,她却没说愿意退婚,更没说愿意跟他走。 杨斜明白了她的意思,垂下眼帘:「可你还是准备去试婚纱,嫁给他,是吗?」 她点点头,毫不犹豫地答:「是。」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已经不意外了:「白潇,你真残忍,非要用有限的这几个月时间,把我这一生都缠绕住,让我永远都活在这种遗憾里。」 她垂眸不语。 他静静问她:「为什么呢?」 她当然是为了那最后的5%。无论是李成林还是杨斜,她都明白,让他们喜欢她、爱她,达到95%,很容易。可就最后的那5%,很难。 大概就如同矢志不渝、刻骨铭心。 可这些,即使她说了,他也不懂。 她干脆很直白地答道:「只有这样,才能让你一辈子都记得我啊。」 听言,杨斜忽然笑了。 他说,「白潇,你真贪心。」 第二天一早,阿正开着车,送白潇和李成林去试婚纱。 白潇出门的时候,白嘉悦扔了面包牛奶,早点也不吃了,一手拽着她,一手拉着门框,说什么也不肯让她走。白潇无奈,只好拿身体作要挟,骗他说她心口疼。 白嘉悦这才依依不捨地放了手,连眼圈都红了。 最后,白潇还是跟着李成林走了。 他站在那一直看,一直看,看了好久,才转头跟白宏远说:「我听见刚才李成林告诉我姐,他不想等了,想今天试完衣服就去领证。」说着,他就哑了嗓子:「爸,我不想让我姐嫁给他。」 a家的概念店,一群服务生等着为这两位vip服务。 白潇换上长袍便开始上妆。顶级化妆师为她设计了最适合她的妆容,淡雅、高贵,又不失俏皮。 她静静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倾国倾城的面容一点点地盛放。 曾经她在仙门,每日穿道袍、用木簪束髮,素面朝天的,可人人都视她为祸害。如今她可以尽情地打扮,大大方方地穿最好看的衣服,身边的化妆师、化妆师助理、还有一群人,都在围着她夸赞,说她比她们品牌全球代言人还好看。 妆容完成,她首先换上晨袍。 浅粉色的丝质晨袍採用了露背吊带连衣裙配系带外套的设计,前胸是低v领口,上接一块精緻的蕾丝,朦胧中不失性感。 她穿好之后,李成林也已经换好了第一身西装。他站在她身后,脸上打了好几层的底妆,才把那些伤口和淤青都盖上,看起来十分的不自然。 她从镜中看了看他,不禁笑出声来。 他把她扶起来,带着她走到全身镜前,牵着她的手跟她一同照镜子,眼角眉梢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潇潇,今天可能是我这辈子颜值最低的一天。挨了打,鼻樑、眼皮都还肿着,粉底涂了那么那么厚,还抹了一脸修容粉。现在是脂粉气十足,活像个娘娘腔。」 第81页 白潇听言,嘴角挑得更高,回了他一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可是──」他忽又敛容正色,低声道:「今天,也是我这辈子最配得上你的一天。昨天晚上,我想我们的事情想了很久。一想到今天就能登记了,我就兴奋得睡不着觉。原来我总顾及着李家的面子,顾及着我爸和两个哥哥,关于卢乔月的事情、你嫁妆的事情,从来不敢坦然地面对。但是现在,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我昨晚发的微博……我把一切都坦白了。」 白潇自己并没有微博,关注他的是个不起眼的小号。她没答话,只静静地倾听着。 「这件事情,一直压在我的心上,像一座重重的大山,压得我不能唿吸。我想逃避,可走到哪,它就跟到哪。说老实话,卢乔月把那张照片给了我爸时,我心里害怕极了,怕他再也不认我这个儿子,怕我会失去拥有的一切。所以,我始终不能正视自己做过的这些错事。」言罢,他不再从镜子里看她,而是转过身来,牵起她的双手,直视她:「可现在,潇潇,你就在我面前,我牵着你的手,就什么也不怕了。」 正在这时,杨斜的声音从外间传来:「我来抢人,你也不怕么?」 李成林一怔,立刻竖起浑身的警惕挡在白潇身前,随即对旁边的工作人员说道:「拦着外头的人,别让他进来。」 两个化妆助理刚迈步往门口走,杨斜却已经破门而入,身后还跟了两个保安。 他环视一周,眼锋锐利如刀,最后,目光落在了白潇身上:「跟我走。」 「潇潇。」李成林抓紧了她的手腕儿:「你别怕,先去试衣间里面,这里我来处理。」 杨斜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只是长腿交替,迈着大步径直来到她面前,拉起她的另一只手:「白潇,跟我走。」 言罢,他才看到她身上的新娘晨袍──低低的v领只有宽蕾丝装饰,傲人的曲线若隐若现。他冷哼一声:「这么骚的衣服,你居然穿给他看?」 白潇仰起头,也不怕他,还反问他:「不然呢?」 杨斜不再跟她多费口舌,只脱下西装外套,把她整个人裹了起来。紧接着,他低头将她打横抱起,转身就走:「跟我走,我告诉你。」 「白潇!」杨斜的动作太强硬,李成林本不想放手,却又怕弄痛了她,只好先行放开,掏了手机就报警:「喂,我太太在a家概念店被劫持了,地址是──」 谢谢订阅 第48章 豪门病弱千金16 杨斜就这样抱着她出了店门,全店的保安都围在大厅, 却谁也不敢上前。他直接把她抱进车里, 替她把安全带系好,才回到驾驶席:「白潇, 你跑不了了。」 白潇刚要开口, 手机在晨袍外套响了起来。她伸手掏出来,是杨斜的电话。她挂断后, 又打开微信,开始从联繫人列表里找人。 「怎么, 你想找谁求救?」杨斜启动车子,大力轰下油门,整条街几乎都听见了这辆昂贵跑车的引擎声。他一把夺过她的手机,一边快速超车, 一边把微信界面关闭。可回到她手机桌面, 他却怔住了。 她的手机背景图,是他照给她的那张夕阳。 在他们俩一起去过的观景台上照的, 一轮红日挂在天边, 水天霞光相接, 一片赤红。 「好好开车。」她趁他愣神的功夫,又把手机抢了回来, 找到白嘉悦, 给他发了一条微信:「姐姐跟杨斜走了, 这几天不回家了, 你跟爸好好照顾自己, 别淘气。」 发出去之后,她才把对话界面展示给他看:「我想找白嘉悦,但不是求救。」 他瞥了一眼,不予置评。 「我不给他发个微信,一会儿警察真来找我们怎么办?」她勾起唇角,笑得甜美:「你还打算跟他们上演追车大战?还是你身上藏着枪,打算来一场街头枪战呀?杨斜,我心脏不好,受不了这个的。」 杨斜听言,心里动了动,立刻向右打轮,一个急剎车停在路边。 他解开安全带,转过身看着她。在对上那双盛满笑意的栗色眸子后,微痒酥麻的感觉便在心头荡漾开来。 即使生着病,都这么好看。 他忍不住,俯身吻住她,霸道地在她嘴巴里攻城略地。 他的手自吊带裙与系带外套间滑了进去,揽紧她的肩膀。细瓷般莹润的手感自他粗粝的掌心蔓延开来,更是撩人。 她也解了安全带,伸手环住他,唇齿间也微微回应着。她细细的胳膊从他的外套脱出,白得像玉。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也顾不得许多,探过身子,把她抵在车门上,加深了这个吻──吻她的感觉太甜蜜、太美好,他狠不下心放开。 良久,他才将她松开,微微触着她的唇珠,问:「那这个呢,你就受得了了?」 白潇舔了舔被他吻得晶亮的唇角,主动碰了碰他的唇,继而缩回肩膀,点了点头:「看来我可以。」 她头一次这样主动,让他觉得自己一颗心都快蹦出来了。他激动得一拳打在车窗上,便是咚的一声响。「白潇,今天你跟我走了,就甭想再回来了。我会把你藏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让李成林、你爸、你弟弟,任何人也找不到你。」 白潇不说话,大胆地直视着他墨黑的眸子,眼神里只有坚定和认真。 「白潇,你再不承认你喜欢我,我就把你关起来。关到你这条命都没有了,我就跟你一块死。」他攥着拳头圈住她:「我说到做到。」 第82页 「你不许我说这个字,自己却说。」她撅起嘴巴娇嗔着:「我还没活够呢。」 杨斜骂了句脏话,重新启动车子。 白潇伸手把安全带给他扣好:「去哪?」 他看了眼后视镜,捉住她即将缩回去的小手,轻描淡写道:「我的岛。」 他所谓的「我的岛」,的的确确就是严格意义上的,属于他的私人海岛。距离a市只有一个半小时的飞行时间。 她起得太早,一上了私人飞机,便靠在他肩上睡着了。再醒来时,已经到了海景别墅,正被他抱上他卧室的大床。 「睡得这么香,白 潇,其实你一早就不想结婚,对吧?我抱你出来的时候,也不见你反抗,还拿手机跟白嘉悦报平安?」他单手扯开领带,俯身而上:「我问了你那么多次,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肯直接跟我说?」 白潇躺在床上,媚眼如丝地看着他:「因为很久之前,有人跟我说过……他会披荆斩棘前来抢亲。所以,我就一直在等他,看他会不会履行诺言。」 听到她的回答,他一时间竟有些哑然了──原来,她看似漫不经心,可他说过的话,她一句也没有忘。她一直在等他。 白潇耳畔,是系统的声音:【恭喜宿主,目标人物好感度已达100%。】 白潇问他:「主任务呢?」 系统回答:【98%。】 她不禁勾起唇角:李成林每天海誓山盟说了那么多,一见了她便是撕心裂肺的模样。可是……爱得到底没有杨斜深啊。 她低头看了看已经睡皱的新娘晨袍,自言自语道:「只可惜了这套婚纱,折腾了一上午,我却只试到这一件呢。」 「这有什么?以后这样的婚纱,她做一件,我给你买一件。让你天天在家里穿给我看。」杨斜低下头,在她耳垂上啄了一口,灼热的气息裹着低沉的声线袭击着她的耳畔。 他伸出手,食指在她小腹轻轻一挑,晨袍外套松垮地掉在床上,她雪白的香肩立刻一览无遗。 他轻轻吻住她的唇,一点一点地让那柔柔的触感融化在湿润的舌尖上。少女的软香柔柔地缭绕在他鼻尖,是他一生都没感受过的温柔。他阖上眼睛,有些沉醉了。 白潇躺在他身下,腿被他膝盖轻轻压着,肩膀也让他扣在手心里,整个人都被他牢牢控制着。 他从前吻她,总是狠厉中透着几分狂野,还从未像今天这般宠爱、轻柔。她望着他,英朗的脸上挂满了投入和深情,一时间竟有些羞赧了。 他的吻划过她的唇角、下巴、耳垂,最后落在她的锁骨。 他睁开眼睛看着她,发现她胸前雪白的肌肤已经微微透着一片红,脸颊更是滚烫,一双杏眸被他吻得湿漉漉的,泛着水光, 他看得眼热,心跳也快得不行。此时此刻,他的脑海、心头,甚至五脏六腑都在叫嚣着欲罢不能的愉悦。他轻轻一笑,故意在她锁骨上轻轻吮下一个红印:「羞什么?这里只有我们俩。谁也不会来打扰的。」 被他吮过的地方有轻柔的刺痛,而后,漾开的全是酥麻。她不争气地红了耳根,腰肢也更软了几分。 他红着眼睛,再也忍不住,伸手覆在她胸前裙子领口的蕾丝花边,稍稍使力,便将它撤了下来。 裙子的领口也被他扯坏了,从她胸前滑落──新娘的晨袍带了胸垫,她里面什么都没穿。 他有些意外地怔住,随即,狠狠地爆了一句粗口。 「潇潇,我会轻轻的。」他伸手捂住她的眼睛,轻轻吻住她:「你放心,不疼。」 眼前一片漆黑,让她有些怯懦了──她的听力极好,如今看不见,耳畔却充满了他粗浊的唿吸,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那份炽烈中了。 她伸出手,握住他有力的手腕儿,却没有把他的手拿下来。 她点点头,在他手背上摩挲了一下:「杨斜,我相信你。」 他的动作那么轻,那么柔,慢进慢出的,可每一下都让她完完全全地感受着。她微微颤抖着阖上眼睛,甚至觉得,他顶在了她心里。 她体力不好,很容易累,酣畅淋漓过后,便窝在他怀里,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他耐心地替她清理好,把她箍在怀中,让她随意枕着他的肩膀。过了许久,他仍兴奋 得睡不着──若不是她身体不好,他这一夜都不会放过她的。 他也捨不得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过一秒,少一秒。 月色如水,淡淡描绘着她精緻的眉眼。他低头看着她,浅浅唤了一句:「白潇。」 她此刻半梦半醒的,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听见耳畔那个低醇的嗓音在唤她,于是奶声奶气地咕哝了一句:「嗯?」 他调整了一下臂窝,让她睡得更舒服,自己则望向天花板,问她:「我不在的时候,你是怎么睡的?」 白潇迷迷煳煳地,也没有精力细想,只觉得他在意的应该是前几天李成林哄她睡觉的事情。她往他怀里蹭了蹭,说:「听故事,听神仙妖怪的故事。」 他浅浅点头:「那我也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不好。」她胡乱摇头:「对着李成林我睡不着,才需要听故事。可是,杨斜,怎么办啊,我只要闻见你身上的味道,就会觉得很安心、很想睡……」 她实在太困了,最后的半句话已经说得极难分辨。可他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第83页 他伸手拢着她的髮丝,低声道:「那以后都跟我睡。」 转天清晨,他把她手机里,李成林的电话拉黑了,微信也删了,然后起床给她准备早饭。 助理站在一旁,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了眼眶,却不得不压下惊奇,报告他让他查的事情。「李家现在疯了一样在找白小姐。他们报了好几回警,警方都没理会。后来李荣亲自到白家去了,去要人。白宏远闭门不见,直接找了个理由给他打发走了。」 杨斜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却只专注手里的两枚煎蛋。煎熟后,他把蛋小心翼翼盛进盘子里,问助理:「你看火候是不是有点老?」 「半熟的蛋怕白小姐胃不好,不好消化。这样刚好。」助理不着痕迹地吹了一记彩虹屁,又道:「今天早起,李成林发起了微博转发抽奖。内容是──白潇,8月19号,我在科佩兰等你。」 「8月19号?」杨斜手里的动作顿了顿──还有两个月整。 助理赶紧给解释:「8月19号,是他们原定的婚期。现在他那条微博都有好几万人转发了,看来,他是没有放弃白小姐的打算。」 第49章 豪门病弱千金完结 「随他去。」杨斜不屑地嗤笑一声:「看看他能等到什么。」 这时, 从卧室里传来了轻盈的脚步声。他挥手让助理回去, 继续低头「钻研厨艺」。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 最后停在他身后,紧接着, 一双小手环住了他精壮的腰间, 一副软软的身体随之贴了上来。 「杨斜, 做什么好吃的吶?」她在他背上蹭了蹭, 整个人懒懒地靠在他身上。 他的心立刻软了一半, 摸了摸腰间她的小手:「先去洗漱,一会儿就好。」 她笑了笑,迷迷煳煳地说:「可我还想睡。」 他立刻熄了火:「我抱你回去睡?」 「我就想靠着你睡。」她嘻笑了一声, 隔着睡衣在他肩胛骨上落下一个吻。 在反应过来她又主动亲他、跟他撒娇后, 他立即僵直了嵴背──昨天早上,他在路上还想着,若掳她过来,她肯定又哭又闹地反抗。他不能伤了她, 又不能放她走,大概未来的日子会过得相当辛苦。 可没想到, 她竟是心甘情愿地跟着他过来,在人生中最后的几个月里……跟他一起度过。 想到这,他心头都有些汹涌澎湃起来了。他长长舒了口气, 又打开火, 低声道:「等吃完了早饭, 我带你出去看海。这里的天和水都很蓝, 比那条江好看许多。」 她抱着他的腰左右晃了晃才松手:「嗯,你最好啦!」 这里的海又蓝又清澈,是个度假胜地。 她跟杨斜就待在这个二人世界里,只觉得自己的人声从来没有任何一刻,比此时此刻过得更放松、更愉快。 可两周之后,她的病也恶化得更快了。 杨斜把陈医生、安医生,还有另外几位专家全请到了岛上来。可几个大夫都只能替她稍稍延缓病发,其他的,皆是束手无策。 她有很强的魂魄之力,也能感知到这副身体已经撑不住了。若没有仙法救治,大概剩下的日子会非常难熬。 犹记得原主是死在了自己的婚礼上,她想,冥冥中大概早有定数。于是她也打算在那一天离开,如同白潇这个名字一样,潇潇洒洒地离去。 她吩咐阿正给她买了信纸,在上面写好了要对李成林说的最后一句话,并交代阿正,在她死后,亲手交给李成林。 既然决定要漂漂亮亮地离开,她自也不惧不怕,很是坦然。只是杨斜──他最近好像常常望着那片海发呆,看着她时,眸子里十有八九盛着苦涩。有时与她说着说着话,喉间就哽咽起来。 望着他独自凭栏的落寞背影,她亦心有不忍。 8月19日清晨,杨斜睁开眼睛,照例在白潇的额头印上一个吻。 随即,他陡然惊醒,抱着她的姿势僵了半天,才伸出手,探到她的鼻尖──她安详地闭着眼睛,身上冰冷,已经没了唿吸。 他咬着牙把她死死按在怀里,却无论如何也抱不暖她了。他阖上眼睛,眼泪瞬间淌了下来:这个他最爱的姑娘,终于还是离他而去了。 他坐在床边,守着她的身体,守了一整天,从日出,守到了快日落。 杨斜打电话给白宏远报丧时,阿正恰好就在白宏远身边。他亲眼看着白嘉悦从门外冲进来,抓着白宏远的椅子扶手就问:「怎么了,是我姐吗?我姐出事儿了吗?」 阿正觉得自己是个铁血的汉子,可还是没忍住,红了眼圈。但是他此刻不能只顾着悲伤,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小姐交代的最后一件事,他要替她完成。 他带着信,乘船来到了科佩兰岛上──绿色的草地,摆满了白色的木椅,可到席的宾客却是寥寥无几。司仪和李成林站在铺满鲜花的路的尽头,仍然在等她。 李成林看到阿正时,黯淡无光的眸子立刻亮了起来。他马上在他身后找寻着白潇的身影。可是,什么都没有。 阿正径直走向他,递上了一封信:「小姐是今天清晨离开的,在杨先生怀里,睡得很安详。」 李成林颤抖着双手打开,里面只有一行字: 对不起,婚礼让你久等了。只不过,我从来没想过要嫁给你。 李成林顿时泪如雨下,疯狂地扯碎了那封信,往空中一抛,粉色的信纸便如同花瓣洒下。 第84页 片刻后,他又蹲下身子,疯狂地把那封信的残骸捡了回来。 他的肩膀、双手,整个人都在颤抖着,近乎于癫狂:「白潇,白潇!你就那么恨我吗?连死都要盘算着再伤我一次?」 捡着捡着,他跌坐在了地上:「连死,都要死在他怀里?」 平静的海面,日头在慢慢落下。 苏镜夕的魂魄早已离开白潇的身体,但她没有走,而是守在身体旁,静静看着杨斜。 一片静谧中,她脑海忽然传来系统的声音:【恭喜宿主,主任务的完成度已经达到100%。两个任务均已做满,修为+20年。】 「知道了。」事情的发展全在她意料之中,此时此刻,这个世界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她凭空摸了摸杨斜的脸颊,站起身子预备要走。 可就在这时,杨斜忽然站了起来,来到床边,将白潇的尸体抱在怀里,并朝门外走去。 他前方,是广阔的大海。他慢慢走着,对怀里的她喃喃低语:「潇潇,我记得你曾经说过,等你死后,希望把骨灰撒在那条江里。」 「很抱歉,我真的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他们把你推进火海里。况且那条江边,人来人往,总会打扰到我们。所以我想,就跟你一起长眠在这片海。不知道你会不会怪我。」 他走着走着,海便没过了脚踝、没过了膝盖。浪潮涌来,沾湿了她的身体,他把她往怀里又搂紧了些。 苏镜夕远远地看他快被海潮吞没,难以置信道:「他──他想求死?」 系统回答:【是。】 眼看着,海就要把他的身影吞没,苏镜夕再忍不住,运起仙法,将灵魂重新渡进了白潇体内。 系统问她:【宿主,你不要百年修为的奖励了吗?两个100%才换来20年,若不使用仙法救她,可以得到100年的。】 她阖上眼睛,没有答话。 红红的落日坠在天边,绝望中,杨斜忽然觉得怀里的人动了动。 他惊讶地低下头,却又瞬间失望起来──定是幻觉吧。 他重新望向那落日。 可正在这时,怀里忽然传来娇娇软软的声音:「杨斜,你干嘛抱着我往水里走啊。」 他再次惊喜地望向她,在对上那双水灵灵的眸子后,他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潇潇……」他哑着声音唤她的名字:「你再叫我一声?」 她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杨斜,杨斜!水里凉,我要回去。」 「好,我们回去。」他抱着她,转过身,忽然跑了起来:「我们这就回去!」 白潇的病,就这样痊癒了。 她身边的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个不可思议的奇蹟。 白宏远每天早上都要到她的房间里,小心翼翼地确认一下她是不是还活着。 这些她都知道,但她没有戳破。 两年 后,她跟杨斜举办了一场真正的「世纪婚礼」。白嘉悦不依不饶,非要给杨斜当伴郎,婚礼结束,还把白潇的捧花也抢了去。 白宏远把她的手交到杨斜手中时,她才豁然开朗──但愿这一世无忧,让她总算没辜负这三个最珍爱她的男人。 百年时光不过转瞬,很快地,白潇这一世的生命也终结了。 从白潇的肉体剥离后,苏镜夕睁开双眸,发现自己正站在鹤灵山的山脚,一切都熟悉得像是她第一次来这里时一样──她所修行的仙门,就坐落在山顶。 【宿主,这里是你的最后一个任务。】 苏镜夕有些疑惑地往山顶望去:「这里?那委託人是谁?」 【苏镜夕。】系统淡然地念出她的名字。 「我?」苏镜夕一时间有些恍惚。半晌,她又问道:「那么任务呢?」 【最后一个世界的任务需要宿主亲自查清楚。】 须臾,苏镜夕点了点头,眸光里闪烁着几分坚决:「好。」 「师姐!」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将她的思绪勐然拉了过去。 她回头一看,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女子正站在她身后,身上穿着跟她相同的道袍,手里提着一把长剑。 这是她的小师妹,名曰茯苓。 茯苓快步超过她,走出几尺,才又回头道:「镜夕师姐,你在发什么呆呢?天黑之前我们须得赶到尖齿岭去。说不定,说不定还可以见到千琅师兄。」 「陆千琅……」苏镜夕低低念了一句那人的名字,分外熟悉。 【接档文《谁也别想把我按在墙角亲[穿书]》《病娇校霸的心尖宠[重生]》见专栏,求收藏】 第50章 现实世界2 在她只有三百年修为时, 曾经跟着师兄弟们下山降妖伏魔。本以为只是一件举手之劳的小事,谁知路遇魔教, 一行人修为不够,全员被俘。 师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唯有她,因天生一副倾国倾城之貌,被魔教中人看中, 带回了魔教大营「孝敬」魔尊。 魔尊倒是不曾苛待她, 反而日日供她吃喝,好生招待。只是,每隔几天便唤她到他座下,让她给他念经讲道。 苏镜夕很有慧根,每每师傅念经讲学, 读到精妙之处,其他人都百思不得其解,她却十有能领悟。 然而, 魔尊旁的不问, 只问了她一个问题:「你为何如仙门修道?」 她思考了很久,却答不上来。 第85页 「既然不知为何修道,那还修道做什么?不如堕入魔道,每天没有那么多清规戒律,在此地你想如何便如何。」魔尊嘴角噙着笑意, 翻手一道魔气打在她心口。 她修为太低, 着实抵挡不住, 当场便入了魔。 自那以后,魔尊依旧,经常叫她到座下问她道经。可问来问去,最后都会归结到这个问题上:你为何要修道? 苏镜夕每答不上来一次,他便多注一份魔气到她体内。 渐渐地,她开始变得像魔族一样,一双眸子染了红,笑容也变得妖冶。直到两个月后,有人带着半个仙门的人杀上来抢人。 那个来救她的人,就是陆千琅。 她被关在魔教的密室里,正红色的长裙半露香肩,肌肤胜雪。满面妆容妖娆,眼角眉梢盛开着媚意。 陆千琅别开目光,解下自己的道袍将她裹得严严实实,才把她带走──他是唯一一个看过她入魔的样子的人。 回到仙山以后,她的师傅日日助她调息,帮她去除魔气,她花了好多年才恢復自己的本来面貌。可是,也因此,本就倾城的容貌更添几许妩媚,着实惊为天人。 从那以后,她渐渐成了祸水。每日听经学道时,师兄弟的眸光总是汇集在她身上,甚至对她起了非分之想。师傅和诸位师伯、师叔见了此情此景,也只能摇头──有多少资质过人的弟子过不了美人关,让她耽误了仙途?简直红颜祸水。 苏镜夕无奈,只穿着素白衣袍,不施粉黛,将自己打扮成最普通的样子。即使如此,都于事无补。 而那个叫陆千琅的师兄,却始终如个木头一样,对她的容貌熟视无睹,见了她,眸中从未有过波澜。 仙门规矩,仙门弟子修行五百年后,需要与他人结成道侣,一同修行。 选道侣的方式很简单,只需比试剑术,点到为止。适合结伴修行的人自然会有默契,选对了道侣,修炼便会事半功倍。 比试当天,鹤灵山好生热闹。仙门本多男子,少女子,因而每个女孩子身前都跟着好多男子。 尤其是苏镜夕最甚,竟排了百十来号人要跟她比试。一群人站在候选席,跃跃欲试地望向她时,满眸都是情念。苏镜夕望着一片黑压压的人,不免嘆气:修道之人自然要清心寡欲,如此这般还带着七情六慾与执念,不日肯定是要走火入魔的。 只是这群愿与她结为道侣的弟子中,竟无一位是女子。 正发愁时,她忽地在人群里瞧见一副深如寒潭的目光。仔细一看,正是当年那个不小心看了她入魔样子的木头师兄陆千琅。 她本以为他眉宇间一股正气凛然,素来是瞧不起她这样入过魔的人的,竟没想到,他也会加入与她比试的行列。 苏镜夕只浅浅比划了几个,便找了他。 二人闭关修行,苏镜夕的修为突飞勐进, 随着时间的推移,魔教与仙门依旧常常发生冲突。每次双方交手,魔尊都要差人问她一句,当年的问题,你想明白了吗? 可她一直都想不明白。 一来二去,这样的交流被有心人看在了眼里。不知从何时起,仙门出了流言蜚语,说她是魔教细作,自从上次被救回来以后,就是魔教的人了。 苏镜夕百口莫辩,只好努力修行,修了一千年,竟抵过她师傅当年的三千年。 此间,每一个来犯的魔教中人都死在她的剑下,魔教伤亡惨重。于是,魔教中人都说是她蛊惑人心,魅惑了魔尊,将所有的敌意都系在她一人身上。 眨眼间,她到了要渡劫的关口,也成了众矢之的。 她渡劫那天,山上发生一片厮杀,双方伤亡惨重,苏镜夕身亡。 之前,她在各个世界穿梭,完成任务,积攒修为……本以为这次可以重生了,却不想,接到了这样的任务,回到了过去。而陆千琅,他是她的师兄,是她的道侣,更是唯一一个见过她入魔样子的人。她很担心他的安危。 记得刚从第一个世界穿越出来时,鹤灵山上已经是一片狼藉。若说自己有什么事是想要扭转的,无非就是避免渡劫失败、挽回自己的性命,扭转大家对她的看法。往大了说,无非拯救整个仙门,不要因与魔教一战大损元气。 她低低嘆了口气,跟上茯苓的步伐。 尖齿岭……方才茯苓师妹说的这个地名她很清楚。在她渡劫的两个月之前,尖齿岭的狼妖忽然在半路伤人,旁边安宁村有不少村民都深受其害。村里有个杜员外,是个土财主,散了不少银子都没解决,这才惊动了仙门中人。 苏镜夕此行与茯苓一起,就是要调查事情的真相的。师傅原定让苏镜夕和陆千琅先行探路,再让茯苓去歷练歷练。可茯苓虽然早有七百年修为,却始终孤身一人,没有道侣。 因而,陆千琅才会一人前去探路,让苏镜夕和茯苓晚两日出发。 望着小师妹步伐轻快的背影,苏镜夕浅浅一勾唇角──茯苓没有道侣的原因,实在显而易见,不过是喜欢陆千琅罢了。 眼看着她便要渡劫了,如若成功,日后便不需要一个没渡劫的道侣,她跟陆千琅的关系必定会断,想必茯苓正是在等呢。 前世,她素来性格清冷,看破没说破。如今,为了自己,她凡事也要争上一争了。 行了半日,直到太阳快下山时,两人才来到杜员外家。门口小厮闻听又是仙山上下来的弟子,连忙客客气气地将两人引进宅邸。 第86页 正厅内,杜员外正挺着大肚子坐在正中与村长说话,陆千琅身材高大,也站在一旁,十分惹眼。 苏镜夕三世未曾见到他,此番相见,眼底竟微微湿了。她低头轻轻一拭,才走上前去。 而一旁的茯苓早已面色一喜,紧跑几步凑了上去:「千琅师兄!」 陆千琅回头瞧见是茯苓,再一看苏镜夕也跟在后边,肃穆冰冷的表情这才柔了几分。 他低低「嗯」了一声,绕过茯苓,来到苏镜夕面前:「这一路可有兇险?」 苏镜夕摇头:「放心吧,这一路风平浪静的,并无妖怪。」 杜员外一听,慌了神,忙过来作揖道:「仙姑啊仙姑,您没碰上,不代表没有啊。狼妖已经咬死我们村七口人命,万万马虎不得。还请几位先在我家住下,我家宽敞的客房少说也有三四间,就请您将狼妖解决后再行离去,是莫大的功德。」 杜员外先后请过几个云游四方的道人,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一看苏镜夕额头隐隐几道灵气,便知她修为不浅,一定会胜过旁边这位打头阵的陆 先生,这才客客气气地想挽留她。 苏镜夕看了看陆千琅,轻笑道:「您放心,我们一定给您个交代。」 她犹然记得,这伙狼妖本是修正道的,无奈无意间得了魔教的魔气,妖力大涨,这才被迫的伤人性命。甚至,她连狼妖的栖身之所坐落何处,都还记忆犹新。 然而,怕是之前在盛世红尘呆得久了,她身上多少也带了些人间烟火,倒是对降魔捉妖这事儿兴趣怏怏,于是也没提出要主动去捉妖,只听陆千琅的安排。 天很快便黑了,陆千琅于村口守夜,苏镜夕和茯苓便在杜员外的安排下歇息了。 阖上眼睛眯了一会儿,她实难入睡,便轻轻起了身,想找陆千琅说说话。 村口有一条小河,河水叮咚,水边陆千琅正在拭剑,身边却还有个娇小的身影。苏镜夕面色一沉,藏身于大树之后,静静听着那边的动静。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我都来仙门七百年了,镜夕师姐也再过两月就要渡劫了。」茯苓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似在等陆千琅回话。可他置若罔闻,依旧,忙活着手里的东西,连头也未抬。 茯苓抿了抿唇,转过身认真问道:「若她渡劫飞升了,师兄,你给我做道侣,好不好?」 蟹蟹订阅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key 1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现实世界3 苏镜夕没想到茯苓会这样沉不住气, 竟然在人家杜员外家就撬上了墙角。她无奈摇头, 继续听下去。 「我的道侣, 只有苏镜夕一人。」 陆千琅的声音冷冰冰的,丝毫未沾染夏夜小溪的氤氲水汽, 只如他手中的利剑,锋利无情。 茯苓的小嘴张开又阖,脸上也现出几缕失望的神色:「可……可她快要飞升了。如果她渡劫成功呢?等她练就仙身,自然也就不需道侣一同修行了。」 陆千琅依旧低头擦拭长剑:「我说过, 我陆千琅的道侣,只有她一人。纵使渡劫飞升,也不会改。」 「那──」茯苓有些气急,说话也不分轻重起来:「那要是她渡劫失败, 死了呢?」 陆千琅抚剑的动作僵了一瞬,随即又恢復如常。 他低下头,状似无意,却又决绝道:「上穷碧落下黄泉,我寻她去。」 「你这又是何苦!」茯苓跺着脚站起身来:「整个仙门,就数你最了解她的脾气。她是个没心没肺的,又何曾把你这些心思放在心上?那些每日跟在她身后,日日献殷勤, 常把思慕挂在嘴边的, 她尚且从不搭理, 你把这些都埋在心底, 她又如何会领情?」 陆千琅这才抬起头, 藏剑入匣:「我不需要她领情。」 苏镜夕站在原地,一时间有些缓不过神来。 她一直以为,陆千琅就是个木头,不懂男女情思。当那些凡夫俗子每日垂涎她、肖想她时,他的眸子里总是沉静如水,仿佛那些男欢女爱从来与他无关。 就连那日他到魔教救她,看了她妖冶的眸子、她入魔的样子,看着她气若游丝地窝在他怀里,他那副淡然的神情也从未有更改。 然而── 这些年,煳涂的居然是她。他的心思,她分毫没有察觉。 她定了定心神,继续旁听。 「千琅师兄,你就是个石头!」茯苓嗔怒,大声道:「这么多年,你为的到底是什么?你修一千年,渡她五百年,就让她以这么低微的辈分,一跃成为师傅座下最得意的弟子。大家都说她修为精进迅勐,是仙门有史以来最有慧根的弟子,然而,整个仙门恐怕只有你我知道,她那些修为究竟是怎么来的!你就愿意为了她,如此忍气吞声?」 「那又如何?」陆千琅低低看了她一眼,浅浅道:「纵使身入魔教总坛,她也从没放弃过修行这条路。人间烟花无数,她也不曾为男女之情留恋。她选我,也不过是因为我状似清心寡欲,只愿同修,别无二心。既然她愿意如此,我便依她,有何不可?」 「你──你们都疯了!」茯苓捂住耳朵,不愿再听进只言片语。 苏镜夕垂下眸子,抬起右手稍稍运了运内力,继而深深吸了口气,返身回了杜家。 第87页 第二日一早,杜员外叫家中小厮、妈子做了一桌精緻的小菜,还亲自作陪,东扯西扯了老半天,才迂迴地问道:「这两日辛苦几位道长了,不知可曾感受到几缕妖气?」 茯苓昨日一夜没睡,此时困得紧,一边吃着饭,眼睛都耷拉了下来。苏镜夕不愿拿主意,索性也低着头没说话。只有陆千琅撂下筷子,毕恭毕敬行了半身礼,道:「坐以待毙不是良策,今天我与镜夕到镇子里走走,穿大街过小巷,也许能寻得蛛丝马迹。」 老杜听言,立刻面露喜色,连连道:「好好好,那我给二位备两套寻常百姓的衣服。」 杜家是此地最大的富户,就连僕人丫鬟的衣裳也是绫罗绸缎,给他们俩寻来的衣裳自是差不了。陆千琅换好衣服出来,正见苏镜夕坐在镜奁前抿胭脂。她穿了一身鹅黄色的长裙,裙摆翩然,唇间眼角一点朱 红,清丽如仙子降世临凡。 听闻脚步声,苏镜夕放下胭脂,偏过头来:「我们今日去哪?」 四目相对,陆千琅无可抑制地心跳漏了半拍,怔了一怔,才道:「驿站客店、酒馆茶楼,总是闲言碎语最多的地方,不妨去看看。」 苏镜夕点点头,站起来一个侧身往外就走,裙摆飘然,如蝴蝶一般。 陆千琅眸色暗了一暗,跟在她身后。 镇子里最大的一间客栈里,三教九流、南来北往,操着什么口音的人都有。 两人在窗边寻了个座位,叫了壶茶,三问两问,便得知,尖齿岭绵延开阔,狼妖经常出没的地点正在最近两座山峰之间,一处僻静的山谷里。甚至有不少人都看见过狼群结伴同行,狼窝怕就在那附近。 青天白日,二人怕大战一场伤了过往行人,于是商议着先到山脚下等一等,待晚上鼓打二更,再上山捉妖。 干完正事儿,苏镜夕便提议在镇子里逛一逛。这里虽不及她穿越过的那几个世界一般热闹,但好吃的、好玩儿的也不少。从街头到街尾,日用百货、胭脂水粉、布匹绸缎是应有尽有。 苏镜夕买了些胭脂,又添购了些首饰,全收在锦盒里,由陆千琅给她抱着。二人不着道袍,穿着寻常百姓的衣服,倒像是恩爱的小夫妻一般。 眼看太阳下山,一些店铺也关门了。她逛累了,此处又不好施展腾翔之术暴露了身份,一时间不知何去何从。 陆千琅无奈,给她买了几块藕粉桂花糕包着,等出了市集,便背起她往尖齿岭方向走。 许是脂粉的缘故,她身上散发着几许荷花的清香,在这夏夜令人爽冽。 他力气大,脚力也好,背着她上山丝毫不费力,低沉的音色也未曾发抖:「从前下山,不见你喜欢这些小玩意儿,今日怎的这么有兴致,也打扮起来?」 她环着他的脖子,把头靠在他肩膀上,闭着眼睛问他:「怎么,不好看啊?」 「好看,很好看。」他把她往上託了托:「只是觉得新奇,今天不见,你像换了个人。」 「我啊,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苏镜夕在他肩膀蹭了蹭,感觉他的嵴背明显一僵,才笑道:「你说,我在仙门,每日素面朝天,把髮髻梳得老高,恪守清规戒律,并无半分逾矩,就算是成了仙了,几千几万年都这么平平淡淡地过,有什么意思?」 陆千琅闻言,忽然低低笑了起来。半晌,他问她:「那镜夕,你想怎么过?」 苏镜夕的声线是从未有过的纯真:「游山玩水,放浪形骸。吃好吃的,穿好看的。就这么无忧无虑地,活到那个车水马龙、有飞机有地铁的时代。」 后半句陆千琅没太听懂,于是慢下步子,问她:「有什么?」 苏镜夕本来靠在他身上,这会儿,倒直起了身子,道:「我告诉你呀,再过那么千八百年,兴许不会腾翔之术的人也能飞上天去。人们可以在地下坐着不用马拉的车同行。还有那种叫作手机的东西,我从千里之外跟你说话,你也能听见。」 即使是放在这个时代,如此异想天开的话,陆千琅也在静静地等她说完,又问她:「真有那样的好事吗?」 她在他身后重重点头:「自然是有的。」 言罢,她思忖了片刻,瞧着他背她背得辛苦,于是又道:「比方说现在,我累了走不动,就会有那种两个轮的,可以骑着走的车子,满大街都是,谁都可以骑,就叫共享单车。咱俩一人一辆车,你就不用背着我了。到时候咱俩骑到山脚,把车一锁,别人想从这山里出去的,也能骑走,是不是很方便?」 陆千琅被她灌输着完全不 属于这个时代的思想,耳畔是她清泠泠如山泉叮咚般的声音,鼻尖是她身上好闻的荷花香,他将她托紧了些,道:「没有那些东西也好,我愿意背着你。」 苏镜夕听见了他的喃喃低语,心里暖了几分,别开头不再说话。 待即将行至目的地,她忽地又说:「其实咱们可以效仿共享单车,弄个共享马匹啊,现在马儿卖得那么贵,尤其是好马。若谁家有个急事儿,好马买不起,又着急送信,就能派上用场了。咱们可以选临近几个驿站做试点,交定金跟租金租赁马儿,等骑到下一个驿站,就能把马还了,若马无疾病无伤亡,定金全退,只收租金,多好。还可以开个共享月卡,共享季卡之类的。」 陆千琅笑得弯了眼睫:「怎么,你现在又想着要去做马匹生意了?」 第88页 说着,两人已经来在了尖齿岭的半山腰。陆千琅找了个能看到朗月繁星的开阔地,将她放在地上,又找了块石头仔细擦干净,让她落座。 苏镜夕坐在石头上,往旁边挪了挪,给他挪出个地方,拍了拍那石头,示意他坐过来,才不以为意道:「这可是个生财的好方法。」 陆千琅敛容,半晌,问她:「那……你不修道了?」 苏镜夕摇摇头:「陆千琅,我不想修道了。我根本不知道我为何要修道。」言罢,她转过身,望着近在咫尺的他,问:「你呢,你又为什么要修道?」 她的眼睛映了月华,分外明亮,一张小脸晶莹剔透,美得不似人间的姑娘。 他偏开目光,淡淡答:「为了成仙。」 「胡说。」她伸出手,将他的脸轻轻扳了回来:「你是为了让我成仙吧?」 陆千琅瞳孔勐地一缩,才微微锁起眉头回望她:「你都知道了?」 「自修一千年,渡我五百年,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亏得我还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聪明的修道人,闹了半天,其实我是最傻的那个。」她撅起嘴巴佯怒。 陆千琅沉了沉面容,道:「镜夕,你别气,是我对不住你。」 「你每天照顾我,无微不至,为了让我成仙,不惜牺牲自己的修为,你哪里对不住我?」苏镜夕柔了眼角,放在他下巴上的手向上轻轻一抚:「陆千琅,我现在才明白,我其实并不喜欢修道,也不喜欢降妖除魔。我只喜欢跟你一块下山,跟你玩儿。」 蟹蟹订阅~! 第52章 现实世界4 苏镜夕话音刚落, 一声悽厉的狼嚎划破天际。 她站起身, 运了内力, 不悦地抱怨了一句:「早不来,晚不来, 偏偏现在才来。」 这群不懂风月的狼妖。 陆千琅长剑出匣,伸手将她护在身后:「不喜欢降妖,便不降妖,你去山脚等我, 我解决了他们就去找你。」 「真是个木头。」苏镜夕瞪了他一眼, 气笑了:「我后头还有半句呢。我说,我只喜欢跟你下山, 跟你玩儿。」 陆千琅握紧长剑,看了她一眼,满脸都是心照不宣。 两人近三千年修为, 解决一群狼妖完全不成问题。他们三下五除二, 顺藤摸瓜便找到了狼窝所在, 将里面魔化的狼妖全部赶尽杀绝, 顺便还放了一把火,将妖怪洞府烧了个精光。 当晚, 陆千琅带着苏镜夕,拿着一大把狼妖的尾尖回到了杜家。杜员外欣喜若狂, 也不管天色已晚, 就叫家丁们在村子里走街串巷, 挨家挨户地报告这个好消息。村民也都不睡觉了, 争先恐后赶过来看狼尾巴尖。 降妖除魔实在是修道之人的举手之劳,苏镜夕不太适应这种为民称颂的盛大场面,便偷偷一个人出门上河边躲清闲去了。 河水潺潺,流淌的水面倒映着莹白的月光,如一条光带,绵延而去。 她坐在河边发呆,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好似身后那人是怕吓到她,刻意发出的声音。 「茯苓一晚上都不见人影,你又到这躲清闲,害得我一个人应付那一村的村民,有些头疼啊。」陆千琅语气愉快,几步走过来,坐在她身旁的大石头上:「怎么一个人在这发呆啊?」 她顺着河流的下游朝远望去,眼睛里也倒映着浮动的光带:「我在想,此地的事情了了以后,我就不回山上去了。」 陆千琅有些讶异地张了张嘴巴,最终只淡淡问道:「你要去哪?」 「天涯海角,流浪去。」她咧开嘴笑了笑,三分玩笑,七分认真。 陆千琅抬起头,看了看半隐在云中的月亮。那月光若隐若现,仿佛他们俩未名的心事。默了半晌,他又道:「那么多年苦尽甘来,眼看着便要渡劫飞升了,真的要在这个关口放弃么?」 她转过头来望向他,面色平静:「这次渡劫,不会成功的。」 他蹙起眉头:「镜夕,不要说丧气话。」 「这不是丧气话。」她扯了扯嘴角:「如果我说,我肯定,这次渡劫非但不会成功,还会死无葬身之地,甚至整个仙门都叫我连累了,你又怎么说?」 陆千琅怔了一怔,最后,露出坚定的神情:「苏镜夕,如果你想渡劫飞升,却害怕失败,害怕失败了连累其他人,那么我告诉你,我会拼了性命保全你,助你试上一试。但若你从本心就不想修道了,那么我们现在回去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就走。你说去哪就去哪。」 这番话着实是朴实无华,苏镜夕却听得眼底发热,鼻头髮酸──她在这个世界,从未碰过什么男女之情。之前穿越到别处,虽然周旋在男子之间,游刃有余,但那些人爱的,毕竟不是她。她为委託人办事,功成则身退,没留下任何感情在。可是这里不同。面前的这位木头一样的男子,从很久很久以前就陪着她,一点一滴的回忆,都是属于她自己的。 他对她好,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她是苏镜夕。 她转过身,伸手环住陆千琅的腰肢,把头靠在了他膝头:「陆千琅,我喜欢你。」 陆千琅霎时间嵴背一僵,顿时大脑一片空白。 她身上的幽香缭绕在他周围,柔软的髮丝轻轻搔过他的指 节,刺骨的痒自被她触碰的地方传来,在他四肢百骸游走。许久,他伸出左手,轻轻抚上了她的长髮。 第89页 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他自小便知道,自己是个修道之人,面对这样的感情,他不敢奢望。多少个日夜,他站在望仙台下,看着她跟着师傅和师兄弟们练剑,窈窕的身姿透过素白的道袍,玲珑有致。 有时望着望着,会想得心都疼了起来──除了这么远远地看着,他不知道卑微的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直到那一天,她被魔教所抓,生死未卜。他心急如焚,却不能违抗师命贸然行动。终于,师傅下令,让半个仙门的师兄弟们一同杀上魔教为死去的同门报仇,他主动请缨打头阵,终于在魔教的密室里看到了她。 她一身红色衣袍,望向他时,眸子里带着媚意,仿佛他长久以来的情思有了回应一般。 他彻底地陷进去了。 那天,他抱着她一步一步走下魔山,便下定决心要做她的道侣,要守着她,看着她,帮她得偿心愿。 一守几百年,他从不曾想过,有朝一日,她会像现在这般,伏在他膝头,说,陆千琅,我喜欢你。 他捉住她挂在他腰间的小手,放在手心揉了揉,胸腔中激情澎湃的情感在燃烧着,他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感受到他的侷促,她阖上眼睛,缓缓道:「还记得那年我被魔教抓走了吗?那些日子,魔尊总是问我那个问题,为什么要修道。说来惭愧,我居然想了这么多年才想明白──我不想修道了。我想跟你下山,每天吃藕粉桂花糖糕,打最好看的朱钗,穿最漂亮的衣服。」 良久,陆千琅点了点头:「我今晚就跟师傅飞鸽传书辞行,我们明日便走。」 正在这时,一道魔气划过天空,落在了安宁村境内。 苏镜夕感知到危险,腾地站起身子:「有状况,我们得赶紧回去。」 陆千琅不假思索,直接拉了她的手:「跟我走。」 二人随着魔气的方向,直接来到了村里最大的一间客栈后身,见几名黑衣男子手持兵器,其中一人正扼着茯苓的喉咙。 苏镜夕欲上前救人,步子还未迈出去,便听得茯苓大叫道:「你们答应不杀我,我可以把苏镜夕的事情告诉你们!」 那厮手上力道立刻松了些:「苏镜夕?」 他身后,有一男子上前道:「坛主,苏镜夕就是之前被咱们教主抓到总舵,却一直没杀的那个女子。」 「原来是那个勾引教主的祸害。」那厮啐了一口,将茯苓的身体往上抬了抬:「说,她在哪?」 「她现在就在这个镇子里。不过你这么轻易杀了她,实在不划算。」茯苓蹙了蹙眉毛,满面痛苦,却依旧坚持着说道:「我知道她一个月后就要渡劫飞升了,到时候,几位师尊都会来给她布阵护法。届时仙门防御最弱,你不妨兵分两路,一路攻上山门,一路去布阵之处……」 「哈哈哈哈!好毒的丫头,害死你的同门,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茯苓眸色暗了下来:「得不到什么好处。可,总不会比现在更难过了。」 苏镜夕一直以为,她渡劫被害是魔教中人所为,今日一听才知道,一切的前因后果,居然都是这个小师妹一手造成的。 就为了陆千琅一句「我只有苏镜夕一个道侣」…… 魔教一半人马攻山,一半人马来渡劫处杀人,两方大战,虽然最后仙门抵挡住了,却也身受重创、死伤无数。 她与陆千琅对视一眼,一同现身上前:「布劳费心了,这个劫我不渡了,仙也不想修了,想找我寻仇的,尽管放马过来。 霎时间,一正一邪两道真气撞击一处,几个人交起手来。 此次下山的不过魔教几位宵小,人不算多,修为也并不精进。功夫最好的那位坛主,也不过尔尔。陆千琅一柄长剑出鞘,很快,几人便丧生剑下。 茯苓瞧了瞧两人,满面心虚,还未等苏镜夕开口,便愤然离去。 当晚,陆千琅飞鸽传书至仙门,言明此事,谨请掌门对茯苓所为作出决断。 入夜,苏镜夕沉沉入睡,竟梦到了上一世的场景。 在她死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一个黑暗且漫长的道路上浑浑噩噩地走着,不知自己身处何处,也不知今夕何夕。 如今在梦里,她又回到了那个时候,可周遭的一切都渐渐明晰起来,她终于看到了当时的场景。 经过一场大战,师傅、掌门全都丧命于魔教尊主手中,仙门的风水被破,一时间成为一座凶山。陆千琅卧薪尝胆,数月之后,他独自一人单枪匹马杀上魔教,将那群妖魔个个斩杀,最后力竭而亡。他捣毁了他们千年基业,更以自己的三魂七魄,封了那座魔山。 她看到他以魂魄封山时,脸上那冰冷的神情终于融化。他阖上眼睛时,嘴角也是上扬着的,口中喃喃念了三个字:苏镜夕。 他只身一人捣毁魔教的消息传回仙门,几位长老将他追认为第十三代掌门。很久很久的时光里,仙门都没有掌门,只有代掌门。而当年他离开时,只留下了一句话:要日日查看苏镜夕的尸体,不要让她枯朽腐烂。 梦里,系统再次出现:【宿主,你明白委託人的心愿了么?】 苏镜夕点点头:「很简单,不过是找个喜欢的人,简简单单地活下去。」 第二天,天光大亮。她醒来后,已是满面泪痕。她匆匆洗漱完毕,出了房间,见陆千琅正牵着两匹骏马给它们餵草,稍微高一些的那匹马背上,背着干粮细软,足以远行。 第90页 他穿着平民百姓的衣服,依旧俊朗如斯,高高的个子站在日头下,逆着光,稜角分明的脸上挂着她只在梦里见过的柔和神情:「镜夕,真的决定好了,要跟我走么?」 明明是她先提出要离开师门,此刻怎的变成了跟他走? 苏镜夕也挑起唇角:「我能反悔么」 他将她箍在怀里:「你说了喜欢,今生今世,就再不能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