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娱乐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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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娱乐圈]》作者：苏染青【完结】


    简介：


    浪漫的科技行业巨佬攻x随心所欲金融巨佬受


    1.爽甜爽甜的文~每天看看心情好！


    2.每天18:00更新啦~


    3.虽然无原型，但是欢迎代入你讨厌的所有公司老闆，废物stf，平息追星意难平~


    内容标籤： 强强 娱乐圈 甜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启 ┃ 配：


    一句话简介：有钱就是爽！


    立意：一件事要多想办法解决


    第1章


    四月，国际会议中心内，全国工商界大佬云集，所有人沉默而专注地看着站在会场最前面，代表整个金融界发言的苏启。


    裁剪优良的西装服帖合体，勾勒出苏启劲瘦腰身，头髮全推上去，金丝边眼镜架在脸上，侧脸看过去，高冷又禁慾。


    「以上，就是我代表金融业同行，针对本次会议主题——创新未来的思考。」苏启对准话筒，「感谢各位的聆听，请各位同行，多多指正。」


    苏启说完后，对着台下众人鞠了一躬，直起身时，全场掌声雷动。


    角落里面，一位身家五个亿的女企业家手都快拍红了：「天哪！！！苏总好帅！！！


    女企业家抚摸心脏，掐住闺蜜的手，发抖：「给我指一条明路，我怎么才能嫁给苏总？」


    闺蜜思索良久，道：「可以尝试先投个毒」


    女企业家：「……」


    女企业家：「……为什么我要投毒？」


    「这样能够比较有效地干掉在场情敌，毕竟，现场有百分之五十的单身人士，都想嫁给苏启。」闺蜜喝了口水，慢悠悠地说，「当然，非单身人士里有多少有这个想法，我不好说。所以，建议不要厚此薄彼，都投。」


    「我不跟你说了。」女企业家怒而转头，「我要看小苏总了！」


    两个人说话之间，苏启已经从后台绕了一圈出来，西装笔挺，从容不迫地从走向金融界那一圈座位。


    苏启走得非常淡定，但金融圈坐着那些人却不淡定，每走过一排，都有人拦住他。


    「小苏总。」一位老先生站起来，「又见到你了，还记得我么？」


    「国泰创始人……金融界泰斗。」女企业家默默科普。


    「苏总苏总。」下一排，另一个人又抓住苏启的手，「我终于见到您了，你不知道我神往您多久了！」


    「跨国投资公司执行ceo……」女企业家捂住嘴唇，「我的天，叶……叶总也在。」


    不知不觉，苏启已经走到了自己座位旁，坐他外面的人起身，给他让位。


    闺蜜看着让座那人，问：「谁啊？」


    「叶持商，首富之子，靠自己的智能产品坐拥百亿身价的，「他不应该坐高新技术区么，怎么在这里？」


    「还有问吗！」闺蜜激动起来，「因为爱情！」


    闺蜜瞬间抓紧女企业家的手，两个人期待地看向叶持商和苏启面前，等待着一个激动人心的会面——


    时间好像突然刷地慢了下来。


    她们视线中，叶持商慢慢地站起来，为了不打扰别人，略微躬身，等待苏启过来。


    叶持商眼睛里面满是期待。


    于是。


    下一刻。


    苏启从西装口袋中抽出手机，点开一个黄色的眼睛图标，看都没看叶持商，直接走了进去，随口道：「谢谢。」


    谢声未落，苏启在叶持商旁边落座，盯着自己的手机，目不转睛。


    女企业家＆闺蜜：「……」


    叶持商：「……」


    相爱没有那么容易，每个人都有它的手机。


    如果这手机上面还有防窥屏……


    人生不易，叶持商嘆气：「哎……」


    苏启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的手机，没听到叶持商的哀嘆声，倒是伸手摸水过来喝，放到嘴唇边，又把它放下，推远了点。


    叶持商的手背触到那杯水——强大的空调作用下，那杯水已经凉透了。


    叶持商把自己热水和苏启的换了一下，推回苏启手边。


    叶持商技术出众，和人打交道却不行，换了水也不知道叫苏启喝，只是安静坐着，注视他的侧脸。


    苏启的表情严肃又专注，或许是在……操盘？


    应该是在操盘。


    苏启的手机里面装了一套血雨腥风装置，动辄千万美金抛出买进，引发金融界的海啸。


    今天会哪一类的生意呢？数额多少呢？


    叶持商凝视苏启微蹙眉眼，忍不住想。


    而他身边——苏启放大手机上面的图片，认真地欣赏了一下刚刚刷到的喜欢的爱豆的下班图眼妆，然后长按手机屏幕，保存下来。


    然后连转三条——


    future就是坠吊的：【啊啊啊！！！好好看啊！口罩遮了脸也能看出崽崽们的美貌！！每个人的眉眼都是女娲看了都感慨——啊我怎么这么会捏的程度吧！！】


    future就是坠吊的：【我真的从来没有看到过一个团每个人都这么好看的！！！！！我大胆say一句他们是完颜团不过分吧？？？】


    future就是坠吊的：【方队长今天还没下班吗？？？队长下班图出来了请大家at我一下，在开会不能一直看手机！！！】


    金什么融！海什么啸！


    开会不摸鱼追星，和没有开会又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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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各位，今天我们的会议就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呢……」


    苏启才准备继续刷future队长方真逸的下班图，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勐地抬头，眼睛都亮了——


    耶！


    下班了下班了！


    苏启欢天喜地，根本没心思听接下来的罗里吧嗦是什么，他脚尖朝外，做好了一个起跑的动作——一旦主持人宣布会议结束，他就会火速开熘！


    他高中抢饭练过这个，他是专业的！


    其实今晚还有晚宴，只是晚宴时间和future的新歌造型发布时间冲突了。


    于是——


    哪边更重要，哪边要被翘掉。


    这简直不言而喻。


    「那么，就辛苦大家了。」主持人终于念完了最后一句。


    苏启握住桌上矿泉水，一个轻盈的起身，从椅子上一飞而起，刚准备跑，就听见有人喊：「小苏总。」


    好烦谁喊我，阻人追星，天打雷噼不知道吗？


    苏启冒火地转过头，在看到叶持商的剎那，把不爽换了一个笑容——啊哈哈，叶持商，腕儿太大，惹不起，惹不起。


    「叶总，真没想到！你也来了！」苏启字正腔圆，极尽夸张之能事。


    叶持商：「……」


    叶持商问：「小苏总是不去今晚的宴会么？」


    「对。」


    「那正好，我也不打算参加。」叶持商道，「能赏个脸，今晚共进晚餐么？」


    「谢邀。」苏启脱口而出。


    叶持商：「……？」


    「谢邀的意思是——非常感谢您的邀请。」苏启说，「但是，下次一定。」


    叶持商：「……？」


    苏启在心中默默拍了一下自己不争气的嘴巴，


    知乎b站害人不浅，还是少逛为佳。


    苏启内心戏虽然丰富多彩，但表面却挂着有风度的笑容：「真的不好意思，我今晚有点事，改天吧？下次我请您。」


    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还有上上次，上上上次，上上上……哎，总共十五次，还是没等到那个「改天」。


    叶持商拿自己的口才换了信息技术领域的天赋，闻言也不知道怎么挽回，只能生硬地点了点头：「下次一定。」


    「一定一定。」苏启眉开眼笑，沖叶持商挥了挥手：「就这样，叶总拜拜。」


    推掉了叶持商的聚餐邀请，苏启回家前买了份安格斯厚牛堡套餐，又多点了一个大份可乐，这才横跨马路，走到对面的的一家五星级酒店楼下。


    五星级酒店修建在cbd，距离故宫车程十分钟，苏启看中了它晚上能够俯瞰城市的，满城灯火，直接租了顶层，改了软装，打造成自己在北京的家。


    提着汉堡上楼，苏启摁开门，把汉堡丢小桌上，换睡衣后，将桌和自己一起丢床上，从一堆抱枕里面翻出遥控器，打开投影屏。


    然后，苏启开始用一个巨大无比的屏幕刷微博。


    苏启瞄了一眼投屏右下角时间——七点五十五分，剩下五分钟啃汉堡包等新歌发布，刚刚好！


    不愧是我！


    苏启点进future官微，然后打开纸袋，掏出汉堡靠着枕头吃，左手吃汉堡，右手摁刷新。


    简直美滋滋。


    八点整。


    官微还是昨天的微博。


    苏启皱起眉头，又刷新一下。


    八点零一分。


    官微还是昨天的微博。


    无事发生。


    「又不准时！！「苏启气得差点把汉堡扔了，「你司是准时一次会死是吗？？？」


    苏启狠狠咬了一口薯条：「粉你们三年！就准时了三次！」


    「微博定时不会用吗？？？脑袋不用来记事情可以送给有用的人！！！」


    苏启气得要死，却还只能不断刷新。


    终于，八点零五，future官微刷新出来了。


    苏启看了一眼微博上出现的六个崽，只看了一眼，就想把自己的眼睛硬生生地给抠出来。


    「好，丑，啊——」


    真的不是崽颜值问题，而是——究竟是什么人，能够翻出上世纪九十年代的衣服给爱豆穿上？！


    衣服旧可以说是復古，但衣服好像被蟑螂咬过，就不算是復古了吧？？？


    还有髮型——恕他直言，刘海戳眼睛究竟是什么前卫髮型，他活在21世纪，不太能理解23世纪人的审美！！


    知道的，他们是要出新歌了，不知道的是他们报名参加了科学研究，马上准备穿越回九十年代，体验一把当时生活。


    唯一造型能看的。


    啧。


    根本不用说，就是一个月前突然空降到他团那个小孩。


    苏启懂了。


    苏启点开好友圈。


    future就是坠吊的：【啊啊啊啊啊啊真的有必要吗？？？长得丑不要当明星啊？？？为什么会有这种为了空降拉低全团颜值给他陪衬的策划？？？】


    future就是坠吊的：【我团长这样吗？？？我团好像不长这样吧？？？】


    future就是坠吊的：【我气死了！！！凭什么拉我的小孩儿给空降做陪衬啊！！！】


    苏启连发三条，也不能发泄心中的愤懑，很快，他三条微博下都有了评论。


    future指定团饭：【启启你还有心思好友圈骂，我都快哭死了。】


    丑得要哭死了……？


    那倒也不至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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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启茫然回覆：【啊？为什么？】


    【你去看队长个人站吧。】


    队长个站？那又怎么了？


    苏启点开站子这个分类，一点进去，队长个站微博就在置顶。


    守护全世界最好的方真逸：【空降好不好，要不要加入，我没话说，但是来了空降，就要把队长赶走是吗？这么多年困难都坚持过来了，现在让他退出给空降让位，你们有心吗？视频avi】


    苏启皱着眉，点开视频。


    视频纯黑，背景音听上去很嘈杂，似乎是在饭馆这样的地方录的。


    为了听的人清楚，个站配上了白色字幕。


    方真逸的声音有些生硬，像是很难过，却要强装没事：「不给签名了，也不是爱豆了。谢谢以前大家的支持。」


    视频里有啜泣声音传来，然后是方真逸的嘆气声：「别哭，我只是退圈了，并不是si……」


    女孩闻言哭得更大声了，方真逸只能无奈改口：「总之，至少我们还是可以一直一起看着外面的天空，不是么？」


    「但是……但是……」


    「女孩哭了要变丑的。」方真逸似乎有点哽咽，嗓子哑着，片刻后却说，「我请你们吃凉面吧，要辣椒吗？」


    视频到此，戛然而止。


    苏启握着手机的手指颤抖，他刷新了一下，看到个站从评论区捞出来的一个回復。


    今天已离职：【六个人队伍不好编舞不好凹c，所以公司逼fzy选一个放弃掉，他直接说，如果要放弃，我放弃我自己，然后就走了。】


    今天已离职：【昨天的事情了，知道为什么今天的造型官宣还是六个人吗，他们想打时间差，把这件事情推到方真逸脑袋上。】


    这两条转发里面，评论完全炸了：


    【造型发布时候都有六个人，证明公司没有苛待你，至于为什么v只有五个人了？那就随公司去编——是方真逸不服从管教？还是他争c被赶出去？一套编料下来，黑色也能说成白的。】


    【方真逸不能反驳吗？】


    【怎么反驳，没听到是为了保护其他还在公司的队员吗？公司拿其他队员威胁他，他除了妥协还能怎么办？】


    【不能怎么办，他只能沉默不语，直到百口莫辩……为什么这样啊。】


    【最惨的是什么知道吗？是他不服公司管这个形象传出去了，从此，不管他能不能和星耀娱乐解约，他也再也回不到这个圈子里面了。】


    苏启：「……」


    娱乐是新兴行业，缺乏有据可依的行业规范，资本至上，老闆为王。


    于是公司老闆就真的能拿捏艺人命脉，几乎一手遮天。


    这也太——这也太——


    苏启愤怒地打开微信，用变声器给基友发语音：


    「我可去尼玛的吧，凭什么把队长踢走给空降让位啊？？？」


    「唯一一个公司初创就在的小孩，坚持了三年，什么垃圾场地垃圾商演都咬牙上，谁来他都耐心教跳舞，future被他奶活的，说扔就扔？？？」


    苏启说着眼睛都红了。


    「狗逼公司以为会开公司了不起啊！！！！」苏启咆哮，「以为谁不会开公司吗？？？」


    苏启：「……？」


    嗯？


    开公司？


    第2章


    害，就是。多大点事儿啊？


    苏启敲敲自己手机，唿唤：「hey，siri」


    siri：「你说，我在。」


    苏启：「三分钟，给我星耀娱乐，全部资料。」


    siri：「对不起，我好像没有听懂你的问题。」


    苏启：「……」


    「哦对。」苏启反应过来，「傻了，人工智慧还没智能到这种地步。」


    苏启拿起已经弹回桌面的手机，又说：「siri，拨打给白秘书。」


    这个siri懂，她说：「好的，正在打给白秘书。」


    响三声后，苏启的秘书接起了电话：「hello，小苏总，晚上好。」


    「晚上好。」


    白秘书声音雀跃：「今晚想让那家破产，我准备好了！」


    苏启「啊」了一声，沉吟片刻，自然道：「今晚让——」


    苏启说完，勐地反应过来，瞪着电话：「你怎么回事儿？什么就哪家破产？！我在你心中就是一个随随便便让人破产的人吗？」


    「对不起，小苏总。」白秘书诚恳道歉，「所以我们今晚究竟让哪家破产？」


    「是这样，三分钟，让星耀娱乐破——都说了不是破产！」苏启怒道，「三分钟！给我星耀娱乐的所有资料！」


    白秘书那边的声音很嘈杂，感觉像是在夜店或者什么别的地方，但就在苏启说完之后，那边顷刻响起键盘声。


    不到三分钟，白秘书说：「星耀娱乐是一家有限责任公司，註册于五年前，市值两千万左右，其中最大持股人占股百分之八十三点六，名叫刘锐。」


    「好。」苏启点头，「就是他了。」


    「让他破产还是直接做掉？」白秘书冷笑。


    「直接做掉——」苏启顿了一下，「个大头鬼啊！！！我们是正规投资公司！！不是混黑的！！」


    「对不起，小苏总。」白秘书再次诚恳道歉，「你说的『就是他了』，按道上规矩……」


    「你黑帮电影看多了吧！」苏启骂道，「约他吃个饭，明天下午，公司附近我喜欢那家法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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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苏启提前到了，百无聊赖和白秘书发微信。


    白秘书：【问个问题，直接成立自己的娱乐公司，挖你喜欢的几个艺人不好么？】


    苏启：【挺好的啊。】


    白秘书：【那你还费这劲儿干嘛？】


    苏启：【但我觉得好，他们就觉得好吗？】


    白秘书：【听不太明白。】


    苏启：【……】


    苏启：【不跟你说了，听到脚步声，刘锐来了。】


    脚步声在包厢门口戛然而止，刘锐忐忑地站在外面，深唿吸——毕竟，这是苏启邀约诶？！


    这种和他不是一个级别的巨佬约他，仔细想想，除了抽魂夺舍借命改运外……就只能是看上自己的颜值了。


    刘锐一边想，一边已经走到了参观包房外面，对着镜子，他照了照自己。


    嗯，挺好的，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苏启要是能看上他，那也挺重口味。


    刘锐猜不到，心中忐忑，深吸一口气，推开法餐包房的门，开门剎那，他变幻出一个恭敬的笑容，点头哈腰：「哟，小苏总，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苏启穿着一套阿玛尼西装，抬头眸光微冷，瞥了一眼刘锐，用下巴示意：「请坐吧。」


    刘锐赶紧坐下，却不住偷偷打量苏启。


    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亲自见了面，才会发现苏启确实年轻又帅，样貌比得上自己公司任何一个艺人，并且气质出尘，远非那些穷小子能比的。


    「不知道刘总喜欢吃什么，随便点了些，不够您再点。」


    刘锐刚想说不用不用，就又听苏启说：「那么我开门见山地说了——我想收购刘总的股份。」


    刘锐刚准备吃前菜，听到这句，茫然问：「是吗？哪个公司的股份？」


    「星耀娱乐。」苏启，「刘总，出个价吧。」


    「小苏总想要多少股？」刘锐试探问。


    「如果可以。」苏启说，「全部。」


    刘锐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商人的狡黠——不对劲，特！别！不对劲！


    苏启这么正式约自己见面，就是为了收购一个塞满了赔钱货的娱乐公司？


    那几个赔钱货他简直挑不出任何优点，一群吃饱了穷天真，真以为自己能红？所以他收了空降的爹三百万，便就直接往里塞人了。


    后来什么空降蹦跶挤走队长也算是功德一件——这位队长带头穷天真瞎努力，吃干饭最多还每天全勤。


    看着就烦。


    刘锐眼珠几转，忽然发现苏启身上和阿玛尼格格不入的一个小挂坠。


    乍一看，刘锐觉得有点眼熟。


    「这个收购有点突然。」刘锐想了想，放下餐具，拿起手机，「容我和秘书沟通一下。」


    苏启抬手，示意请便。


    刘锐打开微信，倒不是问股份怎么样了，而是让秘书给他找到了公司发行过的几款挂坠相关的周边，秘书才发第一期的图，他就看到了苏启身上那个挂坠。


    哦——


    刘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刘锐反扣放下手机，抬起头，自信笑道：「小苏总，是我们艺人的粉丝？」


    苏启正在切一只120天熟成的牛排，姿势，他脸瞬间红了，拿着叉子在牛排上戳了戳。


    苏启垂着眼睛，不好意思道：「没，就听过几首歌。」


    「是这样。」


    刘锐完全懂了，就这表情，这姿态，还有听过他家赔钱货那几首b站播放都没破五十万的小破歌的事实——


    这不仅是粉，还是铁粉。


    刘锐喝了口红酒，说：「那既然小苏总是粉丝，我就便宜点卖。」


    正在害羞的苏启眼睛都亮了，迅速看刘锐——或许，他可能是错怪刘总了？有时候，有的人虽然才能不够，但也是个好人。


    苏启决定自己也要当个好人：「不用，我们正常价格，然后上浮百分之三十……」


    「小苏总误会了。」刘锐打断了苏启的话，「售卖价格的话，我手上有百分之八十九点三的股份，出价六千万，不议价。」


    苏启的眸光瞬间就冷了下去，星耀娱乐的估值苏启清楚得很，刘锐的这个价格，比起他股份真实所值价格……几乎翻了三倍。


    苏启看着刘锐，冷漠问：「你说便宜点，就是这么便宜的？」


    「嗯。」刘锐笑起来，「毕竟公司还有小苏总喜欢的艺人不是么？——小苏总要是喜欢，那就是无价。」


    刘锐拖长语尾，喝了口酒，笑着慢吞吞说：「又或者，是小苏总觉得这几个孩子不值得这个价位？」


    刘锐说罢，低头慢慢喝酒，一脸轻松，根本不怕苏启不答应他这个价格——毕竟，苏启是粉丝嘛。


    他不会对付苏启，难道还不会对付粉丝吗？


    只要他手中捏住了艺人，那就是绑住了粉丝的手脚，掐住了粉丝的脖子，让他们不得不为了爱豆的「光明前程」而源源不断掏钱。


    但其实，究竟这些钱有多少能够送艺人前往光明前程——这又关刘锐什么事情呢？


    谁会在意这些商品的前程是怎么样的呢？


    刘锐胜券在握，从容一笑，把刚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毕竟，苏总是粉丝嘛。」


    苏启没回答，已经低头继续切割他的牛排，闻言抬头，轻轻一笑：「那确实——所以，你确定一分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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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定。」刘锐道，「一分不让。」


    「好。」


    苏启一把扔掉了刀叉，往后推椅子，任由刀叉和椅子发出难听的声音。


    苏启站起来，俯视圆桌对面刘锐，冷笑道：「我知道了。」


    苏启沉着脸走出餐馆，找了家711便利店，买了杯冰的草莓牛奶。


    然后——


    路人就看见一尘不染的商业大街上，一位穿着阿玛尼的帅气男人，捏着草莓牛奶，像咬仇人一样咬吸管。


    气死了气死了真的气死了！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刘锐这种垃圾！


    呕！


    你以为自己是谁，真的以为自己能欺负到我头上了？！


    苏启一口气干完草莓牛奶，把盒子捏扁，没找到垃圾桶，只能捏在手里，怒气沖沖地跑回公司。


    苏启一阵旋风般冲进公司里面，根本没注意到停在门口的一辆布加迪威龙，以及坐在主驾，挨着一大捧玫瑰花的叶持商。


    叶持商看着苏启怒气沖沖的背影，微微蹙起眉毛。


    苏启坐专用电梯冲到办公室，把白秘书喊进去，咕嘟咕嘟灌了一大杯矿水泉，才拍桌骂道：「老白！气死我了！」


    「怎么了？」白秘书问，「哦，知道，你最后一杯禾风亭的草莓牛奶又被人抢了。」


    「不是！您能不能把我想高级一点！」苏启拍桌子，「是刘锐，那个垃圾！」


    「他怎么你了？」


    「我懒得说。」苏启喝了口水，冷漠道，「去查查他。」


    「知道了，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坏身子没人替。」


    苏启：「……」


    「属下这就滚了。」


    白秘书见好就收，抱着文件夹，如鹌鹑状哒哒哒地出去了，


    苏启看着白秘书出去后拿出平板，熟练登录b站，点开爱豆直拍——刚刚还气得发疼的脑袋看到爱豆时疼痛也平復了。


    苏启看得忍不住笑，随后关上视频转向落地窗，却又长长地嘆了口气：


    这个世界上，实在缺乏一些真心换真心的事情。


    比如他喜欢的爱豆们，是他心中全世界最努力，最认真，最真诚善良的小孩。


    但是在刘锐眼里，他们却只有金钱价值，不能赚钱的他们，可能和垃……垃圾也没有区别。


    这么好的爱豆，凭什么被这么对待。


    苏启走到落地窗边，窗户倒影能看到外面，白秘书似乎在和谁打电话。


    白秘书在和叶持商打电话。


    「所以，你老闆这么生气的原因，能告诉我么？」叶持商问。


    「叶总，这个涉及商业机密，除非你和苏总有了事实婚姻，否则我无法告知。」白秘书打开一局王者荣耀。


    「……抱歉。」叶持商说，「是我说错话。」


    「没事儿。」白秘书随口说，「不过我还是能告诉你一些事情的。」


    「什么？」


    「小苏总今天和别人去吃饭了。」白秘书说，「那个人叫刘锐。」


    叶持商：「……」


    回想起自己的无数个「下次一定」，叶持商不由得悲从中来。


    叶持商强忍悲痛，往电脑手写输入指令：「查找资产在百万以上的『刘锐』」


    白秘书跟叶持商说话，在中路丢了个人头，同样悲痛万分，对叶持商语气也软了些：「对了叶总，你王者好吗？」


    「……怎么了？」


    「如果王者好的话，带我上个段位，我就附带一个小苏总的喜好给你。」


    「是他喜欢喝草莓牛奶这个么？」叶持商盯着正在自动检索的程序，平静道，「我知道。」


    白秘书：「……？」


    白秘书抬起头，狐疑地看了一圈脑袋顶，问：「……你在我们公司装了监控？」


    「今天看到他捏着盒子进公司，附近，禾风亭的草莓牛奶在各大软体上面排名第一。」叶持商顿了顿，「嗯……很难推理吗？」


    「叶总。」白秘书感慨道，「以你的情商和观察力，被苏总拒绝十五次，不应该啊？」


    叶持商：「……」


    叶持商：「是十六次。」


    叶持商惨得白秘书无语凝噎。


    叶持件模板，生成调查报告，在他面前徐徐展开。


    叶持商检查一遍后，加密后以rd格式发送给白秘书。


    白秘书秒回：【……】


    叶持商：【怎么了？】


    白秘书：【……长达26页的文件，你花了不到十五分钟，就整合出来了？】


    叶持商：【或许有不准确的地方，你检查一下。】


    白秘书仔细读了一遍文件，没发现什么问题，拿起文件送进苏启办公室。


    苏启还在看b站，见到白秘书放在桌上的文件，略微有点吃惊：「你最近怎么变得这么能干？」


    「因为我交了一个厉害的好朋友。」


    「好朋友？」苏启伸手拿过草莓牛奶，喝了一口，打开文件，随口问。


    「叫叶持商。」白秘书垂睫看着苏启。


    「哦。」


    苏启毫无反应，非常冷静地翻了又一页文件。


    白秘书在心里偷偷为叶持商点了一根蜡烛。


    苏启花五分钟翻完了文件。


    文件写得清楚。刘锐除了星耀之外，一共还有六家公司，开公司的钱是他拿一家叫森莫的上市公司的股权质押给银行，换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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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说，只要森莫的股价因为任何原因下跌，银行都会马上执行相关规定，让刘锐还款。


    但巧合的是，刘锐六家公司全都经营不善，面临倒闭，他手上几乎没有余钱。


    如果这个时候，恰巧有人大量抛售手中森莫股份，引发股价下跌，刘锐就只能破产。


    「这不就巧了么？」苏启把文件合上，眉眼带笑，「早年买了家叫森迪婴幼的股份，后来听说改名叫森莫了。」


    白秘书看了一眼表：「还有两分钟关市。」


    苏启不徐不疾打开股票软体，找出早年购入的股份，根本不看收益。


    还剩六十秒。


    关市前一分钟，苏启把自己持有的所有森莫股票抛出。


    森莫股票价格赶在收盘前，脸着地，跌崩了。


    两分钟后，苏启的电话狂响起来，显示联繫人——刘锐。


    白秘书拿过苏启手机，帮他直接挂了，给苏启倒了杯水：「别着急，喝点水再搭理他。」


    「搭理他？」苏启笑了笑，伸手把刘锐拖进黑名单，然后找出一个号码，拨通出去。


    「谁啊？」白秘书好奇地探头。


    ——【叶持商】


    第3章


    白秘书拿过苏启手机，帮他直接挂了，给苏启倒了杯水：「别着急，喝点水再搭理他。」


    「搭理他？」苏启笑了笑，伸手把刘锐拖进黑名单，然后找出一个号码，拨通出去。


    「谁啊？」白秘书好奇地探头。


    ——【叶持商】


    「你给叶总打电话？！」白秘书精神瞬间来了。


    「他做了文件，我道谢，是基本礼貌。」


    「对对对，基本礼貌。」白秘书嘿嘿笑了两下，「那我出去了，不打扰你和叶总进行——基本礼貌。」


    白秘书人刚刚在门口消失，叶持商就接了电话。


    电话虽然接通了，但那边根本没有人说话，苏启只能听见有些紧张的唿吸声。


    「看来我电话出问题了。」苏启说，「那我挂了。」


    「……别！」


    「好，别。」苏启说，「叶总不介意的话，我开门见山。」


    「好。」


    「打这个电话过来，是想谢谢叶总的帮助。」苏启说，「你帮了我一个大忙，下次请你吃饭？」


    这是个意外之喜，叶持商惊喜道：「可以么？」


    苏启失笑，问：「你不需要说你来定见面时间吗？


    叶持商不解：「为什么？」


    苏启轻咳，有点不好意思：「那什么，主要是因为……突然想到，我好像水了叶总很多次了。」


    苏启其实并不只是水叶持商，普天之下，就没有他不敢水的人或者会议。


    但是刚才，叶持商惊喜的声音冒出来的时候，苏启内心那种很多年不见的「愧疚感」，忽然就起了个头。


    「知道了。」叶持商声音倏然一轻，带着笑意，「不需要。」


    「那你……什么？」


    叶持商：「如果你现在觉得有比见我更重要的事情。那我就愿意等那个下次一定。」


    这下轮到苏启不解：「为什么？」


    「因为。」叶持商说，「你是值得的人。」


    苏启是值得的人，值得花费时间，值得耐心等待。


    苏启听过挺多人的责备，不解，疑问，勐然听到这个回答时……


    他只觉得窗外的风被太阳晒了一天，夕阳西下，吹进来时暖得让人赞嘆。


    苏启沉默了一会儿，又笑起来问：「那叶总，问你个问题？」


    叶持商：「嗯？」


    苏启：「万一永远都是下次呢？」


    「不会。」叶持商说，「我不是一个会永远被人『下次一定』的人。」


    苏启是值得花费时间的人。


    但同时，叶持商也对自己充满自信。


    橘色的夕阳撒到苏启握着电话的指尖，苏启莞尔：「叶总说得对——那就不下次一定了。」


    「等刘锐的事情了结，我请叶总吃饭。」


    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苏启挂了电话，收到叶持商简讯，和他加了个微信。


    办公室里面电话铃狂响，却没有人搭理，白秘书掐了电话，端着一杯草莓牛奶进来时，正好看见苏启坐在阳光里，笑着转一支笔。


    「心情很好？」白秘书把草莓牛奶递给他。


    「谢谢。」苏启接拿过草莓牛奶杯子，喝了口，回过神，「下午？禾风亭？」


    这家不是传说中秘制酿造草莓酱，每天限量五十杯么？


    「对，下午，禾风亭。」白秘书说，「有人给你买的，买了禾风亭。」


    苏启品了一下，终于明白过来——白秘书话语里这句「禾风亭」，可能不是代指这杯牛奶，而是代指那家店铺。


    苏启喝了口草莓牛奶，嘴唇勾着：「有意思。」


    「什么有意思？」


    「没什么。」苏启把草莓牛奶放桌上，伸手将手机里黑名单的刘锐放了出来。


    「准备理他了？」白秘书问。


    苏启：「得早点解决这个麻烦，然后我才能吃饭。」


    现在是下午三点多，确实离吃晚饭也不远了，白秘书瞭然于心地点点头，实则完全不知道——他已经应该自动前往车底。


    刘锐刚刚被放出来两分钟，电话就挤进了苏启的手机，与此同时，办公室的铃声终于偃旗息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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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启慢腾腾接他电话，笑着问：「怎么了刘总，有什么事情么？」


    「原谅什么？」苏启疑惑，「哦，中午那事？」


    苏启笑笑：「星耀的确你对我形成了卖方市场，价格你爱怎么定都是正常金融行为，有什么错？」


    「您别这么说，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刘锐直接哭了出来，「是我鬼迷心窍，向您狮子大开口！但是——您不能把我往死路上逼啊。」


    「死路？」苏启说，「什么意思？」


    「小苏总，我真的知道错了。」刘锐说，「您如果不把您抛售的森莫股票买回来的话，我真的会家破人亡的。」


    苏启：「我也是正常的金融行为，你不要给我扣这么大的帽子。」


    「我把森莫的股权都质押给了银行。」刘锐哭道，「如果明天银行看到森莫股价大跌，要求提前还款，我就只有破产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求求您！」刘锐声泪俱下，「星耀娱乐的所有股份，我免费转让给您，您把抛出去的股票买回来吧？」


    「不。」苏启冷淡道。


    「小苏总——」


    「我不是你，不会趁火打劫，坐地起价。」苏启冷漠地说，「我以原始股的百分之五十收购你的所有股份，剩下的，你和我秘书谈。」


    苏启说罢，直接挂了电话。


    他不需要弄明白刘锐究竟知不知道白宇安电话，那不是他需要操心的事情。


    白宇安作为一个老阴阳人，阴阳怪气地内涵了刘锐若干条语音，最后指定他晚上到自己夜生活的酒吧来拿合同——酒吧入场费就要十万，刘锐痛苦却不敢言。


    苏启第二天早起，一开市，就把自己抛掉的股票又买了回来——股民们被这小半天的事情弄得鸡飞狗跳，最后发现自己每股还涨了几毛钱，不计较了。


    刘锐签订合同后，正式进入公司股权交易流程；即使星耀仅仅是有限责任公司，又是刘锐完全控股，但需要遵从相应的流程，也是一个都不能少的。


    刘锐必须赶在期限内还款，便一切都从简从快，三天两头过来求苏启办事，然后挨怼。


    苏启日常就是喝着草莓牛奶，明怼暗怼刘锐，看着他灰熘熘地出去，然后又高高兴兴吸一大口禾风亭香甜的草莓牛奶。


    好爽好爽！


    别人说他小心眼，没风度，护犊子？


    说得真好。


    他就是没风度，小心眼，护犊子。


    那些欺负他崽崽的人，他就是要一个一个地欺负回去。


    月余，流程走完，苏启正式获得星耀刘锐持股所有股份，成为星耀名正言顺的大股东，和大老闆。


    苏启放下最后一份签署的股权文件，拿起手机，拨打出去。


    电话响三声后，那边传来了一声带着点睡意，偏沙哑的「餵」——叶持商似乎是刚刚起床，带着将醒未醒的磁性。


    叶持商：「苏启？」


    「看来叶总昨晚夜生活很丰富，还没起？」苏启随口说。


    那边有推开被子，开窗的声音，然后是风声。


    苏启能想像，叶持商应该是站到了窗边。


    叶持商站到床边，俯视巴黎城区，夜风吹过来，他清醒了一些。


    「我在法国，参加一个人工智慧技术峰会。」叶持商说，「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不是。」苏启说，「我星耀股份到手了。」


    「真的？」叶持商也很替苏启高兴，「恭喜。」


    苏启：「所以，是时候下次一定了。」


    「好，那等我回——」


    「不。」苏启拒绝，「说了是事情了结那天，就是了结那天，差一分钟，都不算那天了。」


    苏启坐到电脑面前，边说：「法国有家很好吃的餐厅，没有评米其林，叫绿纱。」


    苏启打开了购票软体，刷进购票界面。


    他看见明日的飞法国航班里面还有七八个座位，随手点击了一个，继续说：「做的是法国乡镇里面的家常菜，柠檬冰沙尤其好吃，调味像在法国乡下吹夏风。」


    「这么好吃？」叶持商开着免提，手握手机，笑着问。


    「就是这么好吃。」苏启说罢，选好座位，点击付款。


    电脑弹出提示框：【对不起，您选的位置已经被锁定。】


    苏启退出准备重选，退出再刷新，整个头等舱都变灰——被买空了。


    苏启：「……？」 」叶持商于黑夜中露出微笑，巴黎的灯火在他眼眸中闪动：「长途飞行是很累的事情，不想你辛苦，乖乖等我回来不好么？」


    第4章


    「叶总。」苏启问，「两分钟，买下这么多票，这么做到的？」


    「我听到你的键盘声音了。」叶持商说，「高级工程师的优点就在于，他们有很多自己写的程序，程序抢票，比人快。」


    「那巧了，霸道总裁的，「我们有很多自己的私人飞机。」


    叶持商：「……」


    狭路相逢，霸总胜。


    即使你把航班买空，如果你爱的是一个霸总，他自己都能搞一个巨大的私人停机坪。


    「这么坚定要来巴黎？」叶持商哭笑不得。


    倒也没有，就是感觉不这么做，以后在某种上下的区分之上，会有微妙差别。


    苏启坚定道：「过了今天就不是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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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持件。」


    苏启开免提，接收了文件，129kb，文件很小，接完打不开，却也没有任何变化。


    无事发生。


    苏启刚准备问叶持商怎么回事，偶然一瞥自己电脑和手机，蹙起眉头。


    电脑已经是十二点零九分了，而手机上，还是十二点零八分。


    「这个小插件能把时间暂停住。」叶持商说，「等我回来，才继续是今天。」


    苏启微微愣了一下，他笑了笑没说什么。


    叶持商又说：「下周五是我妹妹的十八岁生日，能邀请你一起参加么？」


    苏启狡黠一笑，说：「那就等今天之后再说吧。」


    说罢，苏启把电话挂了，然后拿起他那个被永远定格在「十二点零八分」的手机，联繫了一个古董商，给叶持商的妹妹购买了生日礼物。


    挑完礼物后，苏启顺手卖卖了两支股票，一进一出，买星耀的钱就赚回来了。


    翌日就要去公司，苏启奖励自己一晚上什么工作都可以不干，只看爱豆以养足精神，第二天精神饱满地去看自己新打下的江山。


    苏启躺在一堆丝绒软枕里面，翻开爱豆们那些古早，似乎是座机拍的团综随便拉进度条看精彩部分，困了就把脑袋一歪，手里还捏着平板直接睡。


    人生！


    就是要有这种人逢喜事睡大觉的精神！


    苏启一觉睡得神鬼莫知，第二天早上喊醒他的并不是闹钟，也不是白秘书。


    而是一声礼貌客气的敲门声。


    敲门声很轻，但是持续不断。


    苏启睁开眼睛，把还当着爱豆舞台的平板关上，揉着眼睛，过去开门。


    「下次送早餐不用敲……」苏启看着外面金髮碧眼，有点眼熟的外国男人，蹙眉，「你是谁？」


    「你好！」外国人一脸喜气洋洋，用流利的法语说，「我是绿纱主厨，叶持商先生请我来为您制作早餐～」


    「……绿纱？」苏启才睡醒，有点懵，「我是在法国？或者梦里？」


    「都不是，您在中国，您自己家里。」绿纱大厨笑容灿烂，用法语回答，「我刚刚下飞机，中国真美！」


    苏启：「……你能听懂中文？」


    如果苏启没记错的话，他刚才那句是用中文随口抱怨的。


    「这是叶总给我配备的随行翻译器。」绿纱大厨微微侧过头，给苏启看他耳朵上别着的小耳机，「听说是他们公司还没有上市的新品，主要是为了方便我能一路顺畅地到您家来。」


    这也太细緻了。


    苏启不觉哑然失笑。


    叶持商这个人，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挺可爱的——感觉，是个可以被划分至「老婆」范围的人。


    苏启侧身让开，示意：「请进来吧。」


    绿纱大厨从自带的食材中挑出一串葡萄，递给苏启后去做饭。


    苏启接过葡萄进去，坐在沙发上，一边吃葡萄，一边和叶持商发微信。


    苏启：【在忙？】


    此刻，法国巴黎的某处宴会大厅里，叶持商正和一位人工智慧领域的专家交谈。


    叶持商感觉微信震动，拿起一看，他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拉开门，走到会场僻静角落。


    叶持商：【没有，怎么了？】


    苏启拨了个视频过去，镜头对准葡萄，说：「法国的葡萄，味道不错。」


    「他到了？」叶持商说，「看来航班没有延误。」


    「嗯。」苏启揪了颗葡萄下来，含在嘴里，「怎么忽然就把绿纱大厨喊来了？」


    「你不是说喜欢吃么？」叶持商笑着说。


    镜头里，叶持商以一个死亡角度拍摄自己——然而无论是死亡角度，还是忙碌一天，都没影响叶持商的帅气。


    水晶吊灯漂亮又柔和的光线之下，西装依旧笔挺的叶持商眉眼硬朗，嗓音磁性，笑着说：「我想，你今天要去接期盼很久的公司，那就应该吃一点喜欢的东西，高高兴兴地度过今天。」


    「以及。」叶持商说，「镜头转过去，我想看你。」


    苏启低下头，笑了笑，把镜头转过来，对着自己。


    他又和叶持商聊了两句，那边有个醉醺醺的男人出来喊他，苏启透过视频认出来，那是国外人工智慧领域的一位厉害的专家，便让叶持商过去。


    很快，绿纱大厨的早餐也做好了。


    苏启坐下，尝了口粥——少了点法国夏天风的清新，倒有一种很难言说的甜味。


    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甜味。


    苏启吃完早餐，放下刀叉，优雅道：「很美味，和我在法国吃的味道一模一样。」


    「您喜欢就好。」大厨把碗碟收过去，掏出一张名片递给苏启，「这是我的名片，任何时候想吃，都可以随时叫我。」


    绿纱大厨：「只要您打电话，我就会立刻飞过来——叶总已经把绿纱买下来了，从今天起，我是您的专属厨师。」


    吃了美味的早餐，准备去接公司，苏启心情很好。


    苏启送绿纱大厨出门，然后走进整个平层最里面的衣帽间，百余平方的衣帽间设计得错落有致，配合灯光，步入其中，就像走进了一家奢侈品店铺。


    他的衣服都是有专门的生活助理熨烫好挂起来的，在最外面是一套英国皇家工匠手工定制的西服，是苏启专门为今天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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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启把西服换好，对着镜子正在打温莎结，忽然抬起头，抓了抓自己的头髮，又把领带撤了。


    苏启把价值不菲的领带随手扔地上，打开柜子们，钻进一堆西服里面，从最深处扒拉出一件被塑胶袋包了四五层的东西。


    塑胶袋裹得这东西都不透明了，隐约感觉得出是一件文化衫；尖锐的塑胶袋边角挂了一套迪奥西装一下，裸着放的迪奥如果能说话，估计得委屈得哭。


    十几万的迪奥裸着放，一百块的文化衫包起来，真的没地儿讲理去。


    苏启小心翼翼把塑胶袋打开，一抖文化衫，露出上面属于自家团的logo——不知道是哪位淘宝三百包修改五次的设计师的大作，丑得惨绝人寰。


    但是苏启不嫌弃。


    他家那群傻不拉几的小爱豆，就是顶着这么个没有内涵，能丑哭人的logo走南闯北，暴风成长。


    这个当然就最适合他穿去接公司。


    苏启把西装随便扔地上，抓了条牛仔裤，开开心心穿上文化衫——下楼都没开车，而是刷了个小电驴骑着就上路了。


    天蓝蓝，花花摇，小猫吃爪爪。


    终于要见爱豆了！！


    今天的一切都特别好！


    唯一不好就是骑电驴风大，苏启进公司的时候，头髮给吹得乱蓬蓬的。


    苏启走到公司外面，看了看四下无人，便对着玻璃窗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头髮。


    正在这时。


    苏启睁大了眼睛——他如果没看错的话，他的几个爱豆一个接一个，长蘑菇一样地把头从墙角露出来。


    苏启心跳瞬间过速。


    这么多年了！


    别说近距离观看了！


    苏启除了听过一场规模并不大的演唱会外，爱豆真人一次都没见过。


    没空开站子！


    好粉丝不追私！！


    苏启本想冲进去要个签名，然而镜子里面他的头髮乱得惊人，根本不是能够出现在爱豆面前的形象。


    鑑于自己多少是个总，苏启倒也不能做出脸贴玻璃使尽看的动作。


    气都要气死！


    苏启最终，只能打开微博，弱小无助地发了十条【啊啊啊啊啊啊——】，然后凝神静气，看着出现的爱豆们。


    大家头都圆蓬蓬的，可爱到爆炸！


    现在才早上九点，几个崽的头髮已经全部都汗湿了，说明早就来公司练习了——努力到爆炸！


    苏启唯一恨的就是当年没有学好唇语，不知道爱豆说了什么。


    还好他没听见。


    不然恐怕，人都会被气死。


    公司内，几个男生在墙角互相扒拉了一会儿，扔出一个狗勾眼的男生，大着胆子问：「如蓝姐，今天是不是有新老闆要到啊？」


    庞如蓝和前台一边聊天一边啃手中的麦噹噹早餐，充耳不闻。


    「那个……」另一个更瘦弱些的少年低声喊。


    「喊什么喊，听见了。」庞如蓝把汉堡放下，翻了个白眼，「我说，老闆到不到跟你们有关系吗？」


    「他是我们的老闆呀？」狗勾眼男生说，「我们也挺期待的。」


    「那我恐怕老闆并不期待你们吧。」庞如蓝冷笑，「毕竟，无论有没有新老闆，你们都是群赔钱货不是么？」


    「出道一年半，名气一丁儿点。真的以为有新老闆了就能待见你们啊？」前台的女人帮腔。


    戳人不戳短，future确实出道过，却没红，旧老闆讨厌他们，想重组塞了空降，最后队长也丢了。


    旧future的四个人瞬间不讲话了。


    「真的是，要点脸吧。」庞如蓝道，「在这儿上蹿下跳干嘛，别碍着人家新老闆的眼睛了好吗？」


    苏启站在外面，看见旧future的几个艺人脸色越来越差，最后没说什么，像晒干了蘑菇一样，垂头丧气地排队回去了。


    苏启蹙眉，下一刻，庞如蓝也转了过来，靠着前台。


    这下，她正对苏启。


    「真的是倒霉。」庞如蓝把汉堡放下了，「我来姑姑投资的这家娱乐公司就图入圈，然后升职加薪带什么一线明星呢，结果带了这么一群煳咖，职业生涯全毁了。」


    「你知道吗？别人听说你在星耀，简歷都不收的。」


    庞如蓝刚准备转过去和前台细讲，却听见门禁「砰」的一声，她错愕转过头，只见一位穿着文化衫，很年轻的男孩走进来。


    「你干嘛？实习生，这么嚣张？！」庞如蓝惊愕道。


    苏启穿着文化衫牛仔裤，背个小包，一头乱髮，换了隐形眼镜后，完全是一种和实际年龄以及实际财产不符的青涩。


    但他的表情却和青涩不符，苏启眸光极冷，声音不怒自危，冷声问：「你刚才说了什么，重复一遍。」


    第5章


    「你这个实习生有病吧？凭什么命令我？」庞如蓝彻底怒了，「哦等等，你是粉丝？粉丝进公司了不起么？粉丝进公司就能改变他们煳成一团的事实么？」


    「苏总？！」庞如蓝话音未落，乔筝秘书惊恐的声音响起，「庞如蓝？你疯了吗？！你怎么对苏总说话？！」


    「乔秘书，我只是——等等，你说……苏……苏总？」庞如蓝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你……你们好，请问能帮我开下门禁么？」门禁外，一个背着双肩包，穿着潮男衬衫，马丁靴的男生茫然地看着这一幕，「我是今天来办入职的黎树余——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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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树余看了一眼现场情况，认为——此地不宜久留，于是他一撑翻过门禁，捂住眼睛：「各位继续，我家族遗传，天生耳聋眼瞎，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


    眼盲耳聋这位准确无误地找到了电梯，赶往人事所在的楼层。


    苏启被这一幕岔了一下，冷静了些，不再看庞如蓝，只是问乔筝：「这个监控带声音吗？」


    乔筝：「带的苏总，上次公司失窃后，刘……刘锐给这里升级了。」


    「那我就和她没什么可说的了。」苏启转身便走，「你把今天早上前台监控发我微信上，我自己看。」


    乔筝动作很快，在苏启开股东大会前替苏启找到了监控。


    她提前过了一遍，看得心惊肉跳，最后，简直是硬着头皮拿给苏启的。


    苏启在新办公室看完早上监控，不长的几分钟视频他摁了几次暂停，最后没看完，扔开了手机。


    乔筝胆战心惊，给苏启倒了杯水：「苏总……喝点茶，您别生气……」


    苏启抬头笑了笑：「没生气，接下来什么行程？」


    「马上十点，那个……小会议室股东大会。」乔筝小心翼翼，「要取消么？」


    「当然不。」苏启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吧。」


    苏启出办公室时，脸还冷着，到小会议室表情已经完全调整好了，进入剎那，所有人立刻站起来迎接他。


    苏启径直走到最前面最重要的位置落座。


    晨光从窗户洒进来，照亮苏启眉宇之间，让他显得自信又强大。


    苏启双手交握，笑了笑：「大家好，我是星耀最新的控股人，苏启很高兴和大家见面。」


    「我不喜欢废话。」苏启打开简洁的t，对下面所有人说，「会议的章程秘书已经发给大家了，我就按章程开始会议」


    苏启不需要别人主持会议，自己就推进得干脆利落。


    苏启的能力和眼界都是这个小公司股东望尘莫及的程度，开会十分钟就讲完了之前需要半天才能理清楚的问题，并且平实直白，全无尿点。


    所有股东不得不嘆服。


    「接下来，让我为大家介绍一下未来公司的发展方……」


    苏启刚准备讲本次会议的重中之重，却勐地感觉手背一冰，他蹙着眉，抬起头，只见庞如蓝手捧一杯草莓星冰乐，漂亮的眼睛里都是小心翼翼。


    似乎写满了「求原谅」三个字。


    「对不起苏总。」庞如蓝说，「您原谅我吧，那些话，我有口无心……」


    「拿出去。」苏启看也不看她，冷淡道，「工作时间，请你注意自己的行为。」


    「另外，世界上不存在有口无心这种事情，只存在酒后真言这种事情。」苏启眼皮都不抬，「有人拿到架在你脖子上，逼你说了？」


    苏启把t翻了一页，问：「你还不出去？」


    小会议室内，一群人盯着庞如蓝看，庞如蓝很没面子，再也待不住，跑了出去。


    会议继续，推进完一个章程，两分钟休息时间，大家喝点水。


    苏启面前一杯昂贵茶杯泡的昂贵茶水，但他不想喝。


    他想喝草莓牛奶。


    禾风亭限量五十杯那种。


    苏启闭了闭眼睛，企图在这两分钟里做个梦——梦里什么都有那种。


    苏启眼睛刚刚闭上，就听见门一声响。


    他睁开眼睛，看见乔秘书提着纸袋进来，纸袋上，印刷着禾风亭三个大字。


    「……？」苏启疑惑地抬头。


    「这是一位叫叶持商的叶总遣人送来的。」乔秘书笑着解释，「他说，他怕打扰您，给您微信留言了。」


    「哦？」苏启说，「好，谢谢。」


    乔秘书拿着纸袋，笑着出门，苏启见她走了，才拿起手机，看微信。


    叶持商：【今天你去新公司，我就直接送到星耀去了。】


    叶持商：【希望你一整天都开心。】


    「希望你一整天都开心。」


    这年头，除了幼儿园小朋友，还有人会祝别人一整天都开心。


    苏启笑着摇了摇头，但心情瞬间明亮了起来。


    他举起杯子，喝了口，像一只猫咪那样眯起眼睛——很甜，很好喝，不愧是他最喜欢的饮料。


    草莓牛奶把苏启的心情拽回来了一些，他用了两个小时，效率很高地完成了股东部分的交接。


    下午，苏启召集职工大会——艺人和老师除外，全体参加。


    会议在大会议室进行，不过会议室当初设计的容量并不够，所有人进去，就显得有点挤挤挨挨。


    庞如蓝最后才熘进去，在门边挤着，争取不显然，避免苏启看到他。


    两点半，会议室门关闭，苏启开始开会。


    他年轻，长得又帅，说话风趣幽默，几句话就把员工们逗得哈哈大笑。


    一开始还提心弔胆怕来个不好相处老闆的员工和他交谈甚欢，一颗悬着的心也缓缓放下。


    交流会进行了半个多小时，安静的走廊上，几个穿着运动服的男生就快速地跑了过来。


    然后，几个人以叠罗汉的形式，趴在会议室的门上。


    「上午庞如蓝才……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一个人问。


    「她说不让看不就让看啊！老闆又不要钱，免费看。」压在最下面的狗勾眼林语飞说，「哇——新老闆好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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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就是。」压他上面的纪安戴眼镜，很斯文，赞许点头，「而且帅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好有钱，能买下星耀。」


    「不知道新老闆人好不好？」韩结宇非常高大，手长脚长，勾着腰有点困难。


    「怎么也会比刘锐好吧？」林语飞说，「比他更糟也难了啊……」


    「那你说……」从未发声的顾迁阳用一种略带哀伤的眼神看着苏启，低声问，「他能把方队给带回来吗？」


    少年这话一出，门外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最后，韩结宇轻轻拍了拍顾迁阳的脑袋，而林语飞把门缝拉开一点：「先不管了，我们听听他说了什么吧。」


    不拉开这个门缝还好，这么一拉开，坐在门边的庞如蓝立刻注意到了几个人。


    庞如蓝厌恶地看了几个人一眼，起身，直接把门拍上了。


    门外少年：「……」


    台上，苏启停下自己的话，看向庞如蓝那边。


    所有的人随着苏启转头，看着站在门边的庞如蓝。


    「我……」庞如蓝张口结舌。


    「你关门干什么？」苏启冷漠道。


    「你把门打开，有的事情，算家丑，却不怕外扬，有什么不能让别人听的？」


    苏启想了想，说：「我相信，其实你们都看出我今天穿的是什么了——公司初版文化衫，我是名副其实的粉丝老闆。」


    「future名气并不大，但是有的东西无关名气，他们在我心中，是独一无二的。」苏启继续说，「能够认识他们，我很开心，于是我来到了这里。」


    下面有不明事情真相的员工露出了一点笑意，看着苏启。


    「但恐怕，公司里面并不是每个人都珍惜他们。」苏启说，「那些不珍惜他们，觉得他们不值得的人，其实没关系，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


    苏启越说越严肃。


    刚才有笑意的人也把笑容压了回去。


    苏启最后说：「所以，你们被开除了——庞如蓝小姐，晏颖小姐。」


    剎那之间，整个会议室都安静了。


    苏启不笑的时候，看着非常威严，声音里隐有威压。


    不要说会议室的人了，甚至外面站着的几个小朋友，都吓得微微一抖。


    「詹青。」苏启扫了一眼与会人员，随口点名，「你走一下流程，我希望在三天内走完她们两个人的辞退流程。」


    全会场鸦雀无声，刚才被点到名的詹青坐在椅子上，茫然地看着苏启。


    「你不是人事？」苏启一挑眉，「我记错了？」


    「没有。」詹青连忙站起来，「我是。」


    「你凭什么开除我？！」庞如蓝一声尖叫打断两个人的话，「就凭你的个人喜好吗？！我们签了劳动合同，我没违反公司章程！」


    「是吗？」


    苏启看都不看带着怒意看着自己的庞如蓝，低头轻敲了一下自己的电脑。


    刚才还打着「未来展望」四个字的t陡然一变，一张放满了二十几张监控视频的t同步播放起来。


    画面里面，庞如蓝和晏颖两个人相谈甚欢；左上角，日期从本月初到今天为止，每天一个，没有空缺。


    「公司章程第五章十七条，上班时间擅离职守超过三次者，可以予以辞退惩罚。」苏启按了暂停，「还是我——又记错了？」


    苏启声音冷冷淡淡，像冬季寒风，瞬间就把庞如蓝颳倒在椅子上，大口喘气。


    没错，苏启没记错。


    公司章程确实就是这么写的，她和晏颖，还有公司里许多人，确实违规了。


    可是——那又怎么样？！


    谁不是一腔热血进的公司？谁又不是为了一个目标奉献青春？！


    是这个公司那群艺人不争气，红不起来，把她的锐气白白给消耗掉了！


    都怪——


    庞如蓝满脸泪水，看向苏启，苏启却根本没看她。


    「好了，插曲到此结束，希望大家从今往后都能够热爱我们的艺人——不把他们当工具和商品。认真保护他们，善待他们，一起走向璀璨的未来。」


    「会议继续。」


    散会后，苏启目送所有员工离开会议室，自己最后一个走出去。


    刚刚走出去，就看见外面哭得梨花带雨的庞如蓝。


    「苏总，我真的知道错了」庞如蓝哭泣道，「真的，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庞如蓝想过来拉苏启的手，苏启反应却很快，退后一步。


    庞如蓝拉他手没成功，胸前衣服一散——是被故意拽开的纽扣。


    她要做什么，简直是一目了然。


    「就是这么知道错了？」苏启摇了摇头，「庞如蓝，公司不只是一个人知道这里是监控死角。」


    庞如蓝微微一愣。


    「我知道这件事情后，立刻在这里加装了监控。」苏启冷淡地举手指了指头顶，「你看那里，我们刚才所有的对话，都被录制在其中。」


    庞如蓝咬着嘴唇，怨恨地盯着苏启。


    「不过算了，我也能理解你的愤怒。」苏启说，「因为我本来也没有打算放过你。」


    庞如蓝这才失了神，哑声问：「什么意思……？」


    「你觉得他们不够，「从今天以后，我的资金和我朋友的资金涉足的任何一家公司，你都不可能找到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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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苏启把庞如蓝扔在走廊上，转过一个弯，身心俱疲地嘆了口气。


    苏启想了想，给乔筝打电话。


    乔筝秒接：「苏总？」


    「请问一下，我和艺人见面的时间是？」苏启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是晚上七点，他们舞蹈课下课后，上表演课之前的课间。」乔筝犹豫了一下，「那个苏总……其实，应该他们配合您时间的。」


    「不需要。」苏启说。


    「……」乔筝想了想，「好的，您的晚餐给您放在办公室了。」


    「谢谢。」


    苏启说罢，挂了电话，从楼梯间往上走。


    他走得很慢，开一天会，处理这么个极品，真的快累散架了。


    苏启刚刚走到二三楼之间的平台，突然停下脚步。


    这个时间点……future应该在上舞蹈课？


    舞台！现场版！


    这不看是人？！


    苏启郑重声明，他绝对不是偷看——偷看爱豆的事儿能叫偷看吗？！那叫充电！


    绝对不多看！一眼！就亿眼！


    苏启小心翼翼地下楼梯，刚走到三楼和二楼之脚，脚步却勐地一顿。


    他听见从楼下传来的脚步声，以及交谈声。


    交谈声的嗓音他很熟悉，少年嗓音清亮，正是他喜欢的那个组合的几个崽。


    苏启趴在栏杆上，从楼梯扶手往下看，只见旧future的四位少年抬着巨大的一捧花，吭哧吭哧往上走。


    鲜花散发出好闻的味道，隔着几个楼层都能闻到。


    其中一个少年人问：「你们觉得……新来的老闆，会喜欢我们送的礼物吗？」


    第6章


    「我超喜欢。」苏启在心里说。


    「肯定喜欢啊！」林语飞的声音同步响起。


    林语飞一边说，一边扭头去看台阶下提问的，顾迁阳花的平衡歪了一下，花瓣上的雨水撒了和他一起抬花的纪安一脸。


    纪安怒道：「祖宗，看路！」


    「抱歉抱歉！」林语飞赶紧把花往自己这边拉了一下，又扭头，一扬湿发，瞪圆自己的狗勾眼，「新老闆怎么会不喜欢？！这么漂亮都不喜欢，是什么人啊！」


    纪安忍不住逗他：「那万一呢？」


    「……」林语飞努力捋了捋，沉痛道，「那我就……我就揍他！」


    纪安：「……」


    顾迁阳：「乖乖，你怎么什么都敢说。」


    林语飞嘿嘿笑：「我开玩笑的，这不是看你们那么紧张么——新老闆不喜欢，那就买新的礼物好了，沖他挺我们，一百个礼物也给他买！」


    「还买，零花钱都用光了好吗？」纪安摇摇头，「我的兜比我脸还干净了。」


    这捧花他们刚才都在花店门口凑了半天，最后纯粹是靠老闆娘还算是个颜控，才打折买下来的，身上的零钱全都凑出去了，支付宝和微信全都干干净净。


    连不怎么说话的韩结宇，都沉默却沉痛地点了点头。


    纪安感慨道：「我都没钱吃早餐了。」


    「那没问题啊！」林语飞马上说，「忘了哥的老本行了吗，明天我从我家早餐店给你们拿好吃的过来，要什么？」


    「豆浆油条。」顾迁阳说。


    「包子稀饭。」纪安说。


    两个互相看了一眼，开始就谁才是早饭的邪教异端争执起来，话题霎时歪了，而后声音渐行渐远。


    苏启坐在楼梯间，长腿支着，忍不住微笑。


    片刻后，苏启转身回到办公室，把饭吃完，时间到了才下楼，走到他们的练习室里面。


    刚刚进去，苏启就觉得氛围有些不太对劲。


    刚才楼梯上神采飞扬，连早餐吃什么都能高高兴兴掐一顿的几个少年站在练习室边角，在看见他进来的瞬间眼睛都亮了，但是很快，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没有一个人向他走过来。


    而那一束花……


    苏启看着丢弃在练习室角落的花，忍不住蹙了蹙眉。


    「苏总！」唯一热情的，是许放，「您来啦！」


    「你好。」苏启沖他一笑。


    苏启笑得和颜悦色，空降瞬间被鼓舞，胆子愈发大起来。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递到苏启面前：「苏总，这是我特意给您准备的礼物。」


    盒盖开启，里面是一枚玉石戒指。


    通透的玉石散发着温润的光，一看就价值不菲。


    苏启拿起戒指，看了看，笑道：「是块好玉。」


    「是吧。」许放得意洋洋地说，边说，边扫了挤在练习室一角的几个人一眼。


    真的很奇葩，这些人也不知道是想到了哪一出，刚刚从外面捧了一大束烂花回来。


    虽然确实花的数目繁多，花团锦簇，可是烂花就是烂花，再大一坨也无非就是一大坨烂花。


    没有本质区别。


    小家小户的穷小子真的很好笑，寒酸的人，送礼物都没档次。


    如果不是他拦下来，把他们骂了一顿，现在不知道还要怎么在苏启面前丢丑。


    「确实是块好玉。」苏启又感慨了一声，他看完了戒指，把它放回盒子里，递还回去，「不过，太贵重了，我不收员工这么贵重的礼物。」


    「苏总，这个是——」


    「顺便问一下。」苏启看向角落的几个人，笑起来，「那一束漂亮的花，没有人打算送给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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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有有！」林语飞的眼睛瞬间亮了，他马上举起手来，又跑到墙边，抱起那束花，「我就是说，这束花就是好看啊！」


    花有点大，林语飞抱着摇摇晃晃，像小熊抱了棵树，看着挺可爱。


    林语飞摇晃着走过来，看了一圈人，选了个他认为盘亮条顺的，往他手里一塞：「顾迁阳，去给苏总。」


    顾迁阳差点被花压了个下腰，哭笑不得地抱起花，走到苏启面前，把花举给苏启。


    「这个……不值钱。」顾迁阳小心翼翼地说，「有点重，您……要不放地上？」


    苏启伸手，一把抱过了花朵，笑了笑：「不重——或者说，重一点才好；而值不值钱，要看心意。」


    林语飞眉毛都快飞到头顶去了，他眉飞色舞地看了空降一眼——ho，苏总很喜欢。


    许放人都快气晕了，但坚强的他不会轻易认输。


    许放一咬嘴唇，快步走出舞蹈教室，搬来一把椅子。


    林语飞看见椅子落到舞蹈教室地板上的时候，脸色瞬间变了。


    许放不以为然，将椅子放到苏启面：「苏总，您坐椅子吧。」


    「这可是舞蹈教室——」


    林语飞心疼地看着他们辛辛苦苦维护的木地板，话只说了半句，就被纪安打了一下。


    纪安威胁地看林语飞，用眼神示意——大老闆面前，你不让人家坐个椅子，还讲地板。


    苏启没坐，他问：「地板怎么了？」


    林语飞，「……没怎么。」


    苏启冷淡：「快点说。」


    「那我就说了——老闆，我们都是舞者，知道能有一个地方跳舞来之不易。」林语飞理直气不壮，「为了保护地板，进教室都要换鞋的，那个椅子……」


    即使是林语飞，他也觉得有点不对——别说舞蹈教室，整个公司都是苏启的，他说舞蹈教室重要，不让大老闆坐，这是什么意思……


    林语飞一直就知道自己肠子直嘴巴笨，以前刘锐就不喜欢自己。


    顾迁阳嘆了口气，举起手：「苏总，那个，我们真的很爱惜舞蹈教室，平时汗滴在地板上，都要用衣服擦干净的。」


    纪安也默默举手：「在舞蹈教室睡，都要垫毛巾，不能让皮肤直接接触木地板……」


    韩结宇不善言辞，只能真诚道：「是真的。」


    嘴再笨也是自己队友，还不是得捞。


    许放冷笑一声，问：「你们够了吧？难道苏总还不能——苏总？」


    许放刚刚开口，苏启却已经转身走出了教室门。


    苏启脱下写鞋子，放整齐后，穿着干净白袜，走进来席地而坐。


    所有人：「……」


    大家茫然地看着已经坐下的苏启。


    「谢谢你尊重教室，也坚持原则。」苏启笑道，「我觉得你说得对，那么现在，请坐吧。」


    剧情……还能这么发展走向？？？


    老闆这个画风，是不是有一点……不太一样？？？


    旧future四子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以搀扶的姿势颤颤巍巍坐下。


    苏启拿出了自己开商务会议15倍装人魔狗样的能力，才忍住了笑，没直接喷出来。


    许放气得牙疼，简直不想讲话。


    「就随便聊聊吧。」苏启说，「放松点，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苏启，姑苏的苏，启明星的启，比你们大不了不少，你们不用叫我苏总，可以叫我爸……启哥。」


    「八启哥。」林语飞马上道。


    差点暴露父亲粉身份的苏启毫不尴尬，一脸正色：「说错了，叫启哥就行。」


    大家刚准备喊，却听顾迁阳轻声道：「苏启哥……」


    苏启哥比启哥好听，顾迁阳的少年音还有点奶气，苏启听得通体舒畅。


    有苏启牵头，大家彼此之间自我介绍了一下，苏启装作不认识，装模作样地记了一遍大家的名字，再闲话几分钟后，苏启道：「好像时间到了，你们晚上还有训练是不是？」


    时间太短，不敢相信。


    顾迁阳沉默了几分钟，才点点头：「对。」


    「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们。」苏启穿上鞋子，拿起花，走出去，刚刚走到电梯，就听见背后有人喊他。


    「苏启哥。」


    苏启转头，说：「是顾迁阳啊，怎么了？」


    「我们会抓紧红起来的。」顾迁阳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认真道。


    「……」苏启把花靠着一点消防栓分力量，问，「为什么忽然这么说？」


    「只有红了，才可以赚钱，才对公司有价值。」


    红了，才有价值。


    红了，才能把方真逸找回来。


    红了，才能不丢失这种来之不易的好老闆对他们的喜爱。


    「我很喜欢您，如果我们有价值的话，就……一直喜欢我们好不好？」顾迁阳低声道。


    顾迁阳有点害怕，因为他看见苏启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下一刻，顾迁阳听见苏启冷漠道：「等我找出谁在你脑袋里面装了这个想法，我会干脆利落地让他滚蛋。」


    顾迁阳：「……」


    「你要清楚一点，把一个团队推红，是我的责任，是策划的责任。」苏启说，「你们的责任，是跳好每一支舞，唱好每一支歌，认真，而且快乐地度过每一天。」


    「但是……」


    「而我确实……喜欢你们。」苏启打断了顾迁阳的话，「你们红不红，我都会喜欢你们的——更何况，你们一定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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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


    苏启把花靠着墙，走过去，摸了摸顾迁阳的脑袋——「因为我相信你们。」


    「苏启哥真的是这么说的？」


    夜晚九点半，练习室里只剩下旧future的四个人。


    许放从来不参与这种费力不讨好的晚间练习，早就走了。


    顾迁阳躺在地板上，看天花板，认真道：「他真的这么说的——他相信我们。」


    「啊啊啊啊啊！」林语飞在地上打滚，「好幸福！！！好快乐！好想通宵！！」


    「为了不辜负这句话，也一定要红。」纪安挨着韩结宇躺着，目光坚定地说。


    顾迁阳没来得及回答，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顾迁阳勐地从地上窜起来，抓过自己的手机，接听微信通话。


    「秒接。」电话那头，方真逸笑，「训练不认真的典型案例。」


    「哥！」顾迁阳的表情剎那间生动起来，「你说过的，你不会在我们训练时间打电话的。」


    说完这句，顾迁阳又小心翼翼地问：「今天……还好吗？」


    「挺好的。」方真逸声音冷了些，只说，「流量费贵，别废话，立刻站过去。」


    「好好！」


    刚才练习室里面瘫了一地的人瞬间爬起来，整理瑜伽垫扔一边，排好练舞的倒三角队形。


    最中间的c位，空着。


    顾迁阳接通视频，把手机放在镜子前面的音响上，问：「哥，你能看到吗？」


    「看不到韩结宇那个位置的，你稍微斜一点，好，这样就好了。」


    调整好了镜头，方真逸不废话，说：「抓紧时间，开始。」


    没有人敢怠慢，大家迅速地站好，然后顾迁阳打开音乐，给方真逸跳他们今天学的舞蹈。


    苏启忙完一些自己主公司的事情，下楼听见楼下音乐声，便悄声走过来，站在暗处，欣赏了他爱豆的舞。


    虽然只是背面，但也透着可爱。


    几分钟后，大家跳完，几个脑袋一起挤到小小的手机旁边，更可爱了。


    脑袋很可爱，表情却很严肃，旧future看着屏幕里面的方真逸，目不转睛。


    「顾迁阳，进步很大。」


    「林语飞，你的框架很漂亮，但是动作还是老毛病，抠得不够细。」


    「纪安，放开，你明明跳得很好，为什么不放开？」


    「韩结宇，你太高了，核心力量很难抓住，还要继续找自己的bance，知道吗？」


    这段时间，方真逸人虽然走了，却会每天忙完后，挂视频给future，指导他们每一个人。


    大家认真地听，不时点头，没有人想辜负方真逸的苦心。


    方真逸讲完，又笑起来：「大家很棒，我……你们的素养，比得上国内任何一个出道团。」


    「为什么改口？」顾迁阳抓住了那一瞬间的变化，「哥，不是你们，是我们。」


    顾迁阳开口是严肃的，说到「我们」，眼睛却红了。


    「哥，你回来好不好？」


    方真逸沉默一会儿，问：「怎么回来？」


    「刘锐已经走了，新来的老闆，很喜欢我们。」顾迁阳说，「苏启哥如果知道你的事情，不会让你离队的……」


    顾迁阳还想再说，但电话已经断了。


    练习室内一片寂静。


    没有办法。


    方真逸如果不是这样的脾气，也做不出为了保护他们，自己亲手捲铺盖走人这种事情。


    林语飞过去把顾迁阳手中的手机拿过来，拍他的肩膀：「别放心上——方队不一直都这样？你还没习惯啊。」


    「就是就是。」纪安也打起精神，强笑起来，去拉a的手，「我们继续训练吧，」


    「我不想。」顾迁阳低着头说，「我想去找方队。」


    「我也想找他，但是他在哪儿？」林语飞茫然道，「上次粉丝看到方队，他就逃得谁都找不到了……」


    「那怎么办……」


    「叮咚。」门外，苏启低声道，「人形外挂充值成功，查找方真逸地址项目，开通。」


    第7章


    「三分钟，替我找到方真逸的现在所在地。」苏启给白秘书发语音。


    那边秒回：【你！不！对！劲！】


    白秘书打字飞快：【深夜，你发信息，让我找一个男人的资料？】


    白秘书：【这是什么意思？？？】


    苏启：【白宇安，你是不是找打。】


    白秘书深感世道不纯，人心不古，啧啧啧着点开叶持商的聊天框。


    白秘书：【叶总，不是我要卖队友。】


    白秘书：【我只是怕你人还没追到，苏启就已经跑了——刚才苏启找我要一个男生的地址。】


    叶持商：【方真逸吗？】


    叶持商：【下午正好查了一下，他需要的话，你给他。】


    叶持件都不会直接传，避免一些奇怪的情况出现。


    白秘书接收了文件，开玩笑道：【你就没有注意到我说的重点吗？】


    叶持商那边停顿了一下，犹豫着问：【重点不是他需要一个地址么？】


    白秘书：【……重点是万一他在喜欢你之前喜欢别人了呢？】


    白秘书：【那可是爱豆！方真逸很帅的！不要因为他才十九岁你就掉以轻心！】


    叶持商：【我没有掉以轻心啊。】


    叶持商：【他是自由的，喜欢别人，也是自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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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持商：【但是最终，他是我的。】


    白秘书坐在网吧的尊贵包间里，看着外面人山人海的网吧，感觉正应了那句歌词：「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


    大晚上，加班，还要吃狗粮，他招谁惹谁了？？？？


    白秘书：【叶总。】


    白秘书：【你们还没有在一起！！！】


    白秘书：【老子拒绝这种狗粮！！】


    白秘书：【老子不会告诉苏启是你给他找的地址的。】


    本来也不需要啊……叶持商哭笑不得，把手机放好，继续和面前的一位正在揉面的老者交谈。


    练习室外，苏启手机叮咚一声。


    苏启低头，随手打：【替我谢谢叶总。】


    然后，苏启往前一步，推开了练习室的门。


    一片愁云惨雾的旧future抬起头，错愕看着门口。


    苏启晃了晃手中手机，笑着说：「方真逸的地址找到了，有需要的小朋友，请举手。」


    苏启的宾利已经在楼下等待了，司机在苏启的安排下提前下班回家，于是苏启开车，正好坐满一辆车。


    不久之后，苏启把宾利停在一家已经打烊的破旧餐馆面前，按下车窗。


    顾迁阳的座位正对餐馆玻璃门，能看见里面的人影。


    餐馆亮着昏黄的灯，所有椅子掀起来压在桌面上，一只拖把竖在一边，餐馆地面被擦得闪闪发光。


    一个正在播放turnon练习室录制视频的手机架在椅子上，昏黄灯光下，方真逸正在认真地跟跳。


    可能因为跳舞太热，方真逸只穿了一件黑背心，露出漂亮的背肌和肱二头肌。


    偶尔转头，汗水从他发尖甩出，或者流到锁骨上，眉眼锋利，帅得极具侵略性。


    方真逸每个动作无比标准，在他的舞动之下，似乎小破餐馆骤然布置满了镁光灯，变成了星光熠熠的大舞台。


    桌椅是观众，不小心触碰推壤的嘎吱，成了满席掌声。


    顾迁阳眼圈瞬间红了，他拉开车门，勐跑两步，踏上台阶——「队长。」


    下一刻，一只手伸到顾迁阳的身后，把他一把揪开。


    苏启大跨步走上台阶，推开玻璃门。


    方真逸听到外面动静，勐地转过头，只见玻璃门被某


    个人粗鲁推开，撞上墙壁，弹了一下的动静。


    玻璃门：「嘤」


    方真逸：「……」


    方真逸来不及震撼，却看见一个帅气的年轻男人靠上那扇倒霉的玻璃门，双腿一搭，抱住胳膊。


    「方真逸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的新老闆苏启。」


    灯光从内往外投射，将苏启和方真逸的影子在石阶上拉得很长；手机音频没关，传出小声的音乐声，朦胧宛如另一个世界。


    方真逸看见苏启嚣张一笑，声音清亮。


    「我正式通知你一下，你还有……」苏启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腕錶，「x分钟时间，跟我回公司继续做大明星。」


    「否则。」苏启笑看方真逸，不由分说，「我就要收取你高额违约金了。」


    「啊！对对！」顾迁阳被打了一下岔，笑了起来，「这是我们新来的老闆，可以叫他苏启哥哥。」


    苏启被顾迁阳这一声哥哥喊得心都化了，又不好意思搓顾迁阳脑袋，只能稍微拍了一下，唇角勾起。


    其实，也可以尊称一声爸爸，我不介意。苏启默默想。


    方真逸却没接顾迁阳的茬，他看了苏启一眼，又看了一眼外面的车，淡淡道：「苏总。」


    这一声又把距离拉开了。


    「别叫总，显老。」苏启蹙眉。


    「嗯，那好，苏启哥。」方真逸说，「你不能收取我高额违约金——因为事实上，我上次被刘锐喊出来，已经完全和星耀脱钩了。」


    方真逸离开星耀时签订了合同，不再是星耀艺人，不需要赔偿违约金，未来，也不能再签其他经纪公司。


    「这不重要。」苏启说，「我只是想邀请你回去，继续当爱豆，继续做future的队长。」


    「四个人的队长，还是五个人的队长。」


    苏启没说话，顾迁阳比他先着急，立刻说：「队长，你没回来，你不知道，苏启哥很好的——即使是五个人的队长，他也不会让空降像以前那样的。」


    「你知道吗，苏启哥肯定是，很公平，很公平的人。」林语飞也冒出头来。


    「是五个人的队长？」


    「……暂时是。」


    「那又有什么区别？」方真逸笑了笑，「我不会回去的，你们出去吧。」


    方真逸把几个人直接赶了出去，利落地拉上玻璃门


    林语飞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扑到玻璃门上：「方真逸，你神经病啊——苏启哥大晚上来找你，你说什么屁话？」


    方真逸根本不理他，往玻璃门上挂锁。


    「空降在就在啊，他在又怎么了？他敢说什么不是，我就敢和他打架——」林语飞拍玻璃门，「喂，你听到没有，出来，你给苏启哥说对不起！」


    方真逸充耳不闻，把锁扣上，进里面去了。


    「你都不知道苏总是什么样子，你就不回去，你脑子有问题！出来，跟我打架！」


    林语飞把门砸得砰砰响，越来越激动，然后，他的领子就被一揪，往后拖了过去。


    林语飞睁着狗勾眼，看拖他领子的人，是苏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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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挺好，我家爱豆是个打架高手，下次组个舞台让你们打架。」苏启笑着说，「但是现在，你还是着急一下你的门禁吧——刚才和你们家长联繫过，十一点前要回家的。」


    苏启看了一眼紧锁的玻璃门，没说什么，拎着大家上车，把几个人分别送回家后，开着车又绕了回来。


    苏启回来时，方真逸已经开了锁，站在门口，背影落寞。


    苏启把宾利停在暗处，刚准备下车，却看见一个女人提着布包远远走过来，方真逸两三步过去，替她拿过


    包。


    「都说了这么晚了，你不要来了。」


    「我工作忙，只有下了班来看看你。」女人笑道，「儿子，包里有你爱吃的，最近瘦了，多吃点。」


    「好。」


    「……」女人犹豫了一下，「你现在不说身材管理了？」


    「我已经不准备混娱乐圈了，这个身材绰绰有余。」


    「逸逸，妈妈觉得……你去这个娱乐公司，也坚持了那么久了，现在放弃真的很可惜。」女人艰难措辞。


    「我不是放弃，是及时止损。」


    「人有个梦想，这不容易。」女人还是想劝，「爸爸总能找到工作的，我们都还年轻，可以让你再闯几年。」


    「不是这个原因，是**豆已经不是我的梦想了。」方真逸淡淡说。


    方真逸想了想，说：「我现在的梦想是好好工作，过几年给你和我爸买套房子。」


    方真逸表情如常，心脏却有一种窒息般的疼痛感。


    爱豆这个梦想，对他很重要，future，对他也很重要。


    但是看见父母老去，比起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实现的梦想，比起在舞台上面发光发热。


    有可能，一套房子，一些陪伴，才是更正确的的。


    有的时候，比起「重要」的事情，「正确」的事情，才是应该去做的。


    「但是……」


    「妈，你不能因为这个梦想听上去不够好听，就觉得它不是我的梦想了吧。」方真逸打断妈妈的话，笑了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下雨了，我送你回去吧。」


    方真逸回店里拿了把伞，在外面将门锁上，遮着妈妈把他送到路口，替她喊了计程车，送她回去。


    送完之后，方真逸淋着雨往小饭馆走，灯光拖长他的影子，显得他很孤独。


    方真逸回到店面口，没有进去，在门口台阶上坐下，从口袋中掏了根ocky。


    即使不当爱豆了，方真逸也不准备抽菸。如果偶然有以前的粉丝过来，对小姑娘影响不好。


    方真逸叼着ocky，按亮了屏保。


    那是future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参加拼盘晚会的舞台截图。


    那天晚上满场都是金色的萤光棒，他们五个人的身影镶了亮边。


    舞台那么光明，就好像，他们未来都应该去走这条璀璨的路。


    方真逸手指摩挲，抚摸过上面每一个人，然后点进系统设置，刚准备更换掉照片，手机就被一只手指修长的手一抽而走。


    方真逸仰起头，看见苏启凭空出现在他面前，路灯把他照得发光。


    「方真逸。」苏启举高方真逸手机，「当爱豆不是你的梦想了，这是心里话？」


    「苏启哥……苏总。」


    「要叫哥就叫啊，别别扭扭的。」


    苏启一屁股在方真逸旁边坐下，把他熄屏的手机按亮，看上面的屏保。


    这张照片苏启也有，列印出来，珍藏了好几张。


    方真逸犹豫了一下：「苏启哥。」


    「嗯。」


    「刚刚你都听到了？」


    「差不多吧，我看着你母亲过来的。」


    方真逸：「……」


    自己的秘密被猝不及防地在苏启面前被打破，方真逸张了张口，最后却只是说：「您知道了……也没关系。」


    「我知道了没关系？」苏启觉得有意思，追问。


    「因为我知道，您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你刚才不是还说我和刘锐一样？」苏启笑了笑。


    方真逸很不好意思，说：「对不起，给您郑重道歉。」


    「不用。」苏启说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所以，为什么那么说我？」


    「……」方真逸说，「方真逸，是一个骄傲自大，不知好歹，自毁前路的人。总好过，他们知道方真逸究竟面对了什么吧。」


    苏启没说话。


    「五月天有首歌叫如果我们不曾相遇，里面有句歌词叫『而我的自传里曾经有你，没有遗憾的词句。」方真逸说到这里，莞尔笑起，「如果有一天future也够资格写自传，他们提到我的那句，可以是恨，却不该是遗憾。』」


    恨一个人，人生仍然是欢畅的。


    但是遗憾一件事情，就叫抱憾终身。


    由此可见，愤怒真的总比遗憾好得多。


    「利用我。」苏启笑起来。


    「对不起，但是我知道您不会介意的。」方真逸看着雨水说，「就像我知道，future跟着您，我很放心。」


    「这可不好说，万一我只是下一个刘锐呢？」


    「您不会是。」方真逸说，「您对许放的态度就说明了一切——您是一个公平的人，未来，公平地对待future。」


    「苏总。」方真逸转过头，有点红的眼睛看着苏启，目光澄澈而真诚，「future的成员真的很好，你要相信他们，他们会给您带来很多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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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认真……」苏启无所谓地笑了笑，「这么说，当爱豆真的不是你的梦想了？」


    「……future有您这个老闆，我很放心。」方真逸没有正面回答。


    「当爱豆真的不是你的梦想了？」


    方真逸：「……」


    方真逸：「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比当爱豆更重要；很多人，也比梦想更重要——我不能总是消耗别人，来完成我自己。」


    「当爱豆真的不是你的梦想了？」


    「苏启哥……」


    「当爱豆真的不是你的梦想了？」


    苏启就像个坏了的复读机，一遍一遍重复这个简单的问题。


    当爱豆真的不是你的梦想了？那为什么放不下future。


    当爱豆真的不是你的梦想了？那为什么不敢正面回答？


    当爱豆真的不是你的梦想了？你的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本来应该是搞笑的復读顷刻变成钝了的刀子，一刀一刀切割在方真逸的心上。


    方真逸颤抖着唿出一口气，他没有说话，没有找藉口，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苏启却没有放过他，冷冷问：「当爱豆，真的不是你的梦想了？」


    「是！！」方真逸吼道，「但它已经死了——我只能做到永远去记得它。」


    方真逸被逼到近乎崩溃，嘶吼着说出了这句话，然后颤抖着，又把自己的情绪压下去，强迫自己恢復平静。


    一只手机被丢回了方真逸怀里。


    亮着屏保，屏保上面是耀眼的四位少年人。


    「早说不就完了？」苏启站起身来，「」


    「废话太多，我都懒得听，明天早上准时来公司训练，迟到一分钟，就扣一分钟工资。」苏启说，「月工资两万，扣完为止。」


    「对了。」苏启说，「打开微信群，有惊喜。」


    方真逸被苏启几句话砸晕了，居然乖乖地按他要求打开手机。


    点进微信，他发现future五个人所在的微信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接通了群电话。


    也就是说……


    他和苏启的对话，简直全程直播……


    方真逸：「……」


    苏启正在活动自己的腿——石板坚硬，他苏大公子金贵，坐不惯。


    一边活动，苏启一边看方真逸吃瘪的表


    情，补充：「刚才看到有人打电话，顺手给接了——你们接着聊，我先走了。」


    苏启说完，潇洒地走进雨中，片刻后到宾利面前，拉开车门，坐上车。


    临走，苏启还不忘开车窗和整个傻了的方真逸挥挥手——特别得意，特别高兴——小屁孩儿，还敢套我的话，治不了你了还！


    苏启春风得意地把宾利开走，开了一路，却绕到星耀楼下。


    到星耀时，苏启的车速变缓，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收敛。


    最后，苏启的车停下，他坐在车里看雨刷刮来刮去，面无表情。


    苏启坐了一会儿，摸上微博，深夜发了条信息：【靠，我真的好心疼方队。】


    苏启真的很心疼方真逸。


    如果不是他恰好来了，如果不是他努力接手了星耀，如果不是阴差阳错听到了他们的讨论。


    今晚的方真逸会不会在那块坐几分钟的石头上坐一夜，孤单地看一晚上的雨？


    如果在收购星耀这件事情出了一点错。


    是不是方真逸就真的要从此陨落，真的离开这个娱乐圈了？


    苏启坐了一会儿，从车里拿了把伞，下车却不打，孤单地走进这片雨里。


    苏启在雨中漫无目的地走着，走到星耀楼下时，一道暖暖的光忽然洒到了苏启鞋尖。


    大晚上？星耀还有人？


    苏启抬起头——星耀娱乐所在的楼房一片黑暗。


    而在他面前，一辆巨大的房车停靠在星耀旁边的道路上。


    房车车窗打开，从车窗中飘散出一股股蒸腾的水汽，水汽裹着面香和暖光，似乎准备把一切人间的美好都从里面倾泻出来。


    苏启湿着头髮，莞尔一笑。


    就在这时。


    有一个人撑着伞从房车上走下来。


    那人下车后，感觉到有人，于是扬起伞把。


    下一刻，一个苏启很熟悉，却也很陌生的脸露了出来。


    「小启？」叶持商看着淋雨的苏启，露出错愕目光，他快步过来，将苏启整个人罩在伞下，「你怎么了？」


    「你不是在法国……？」


    「今天下午回来的，想给你一个惊喜——别说这个，先上车。」


    叶持商或许本想抓苏启手腕，从上到下看了一圈苏启，又顿感行不逾矩，于是伸出手，抓住了苏启的腕錶。


    别致。


    霸道总裁的牵人方式，就是如此别致。


    片刻后，苏启坐在房车真皮沙发里，与正在案板后面熬汤的一位老人面面相觑。


    叶持商拿了浴巾回来，递给苏启，苏启随便擦擦，任由头髮半湿，扯开领带，露出锁骨，显得很性感。


    「所以。」苏启问，「叶总，你开着房车，自带厨师，到这种地方露营？」


    「没有，是……」


    厨师插话：「也，就是他所？」


    这是一句重庆话，意思是「或，就是这个人？」


    「您是重庆人？」苏启听到重庆话，不觉有些惊讶，转过头，认真看了看厨师，「等等……我怎么觉得，你有点面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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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长得就是大家都面熟噻——嗯，我也觉得你有点面熟。」


    苏启和厨师互相看了几眼，苏启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巴蜀楼下那个小面摊的老闆？」


    苏启老家在重庆，巴蜀是他的中学，高中阶段，他几乎每天早上都固定一家重庆小面。


    「对对。」厨师也想起来了，「啊，你是前几届的那个人，后来你还贴在荣誉榜里面的。」


    苏启：「……」


    不提这种事情，我们还是好朋友。


    苏启问：「你怎么来这里了？


    「叶总请我来的噻。」厨师说，「准备明天的早餐请你吃最正宗的重庆小面噻。」


    苏启看了一眼叶持商，叶持商只是微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但是这个北方的水啊，它就不行，怎么做都不正宗。还好我留了个心眼，面是从重庆拿过来的，不然就能只能哦豁了。」


    厨师说完，扬起自己煮面的漏勺，把两份面分别倒进碗里，递给苏启：「尝尝嘛，提前吃个早餐。」


    厨师送上小面，自己下车抽菸。


    车厢里只剩下苏启叶持商，还有装满整个车厢的小面香。


    深夜的小面摊，外面下着冷雨，里面亮着暖灯，吃一口沾满了海椒和花椒的面条，苏启低落情绪，一扫而空。


    「总算是笑了。」叶持商松了口气，「能问吗？今晚不高兴？」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淋雨？高兴也能淋雨。


    因为别的？你也没有充足证据。


    苏启心情好了点，准备逗叶持商玩。


    然后，苏启听见叶持商认真地说：「因为我在喜欢你——所以，我了解你所有的心情。」


    苏启：「……」


    这个，加上这辆车，这碗面的加持，再说这句话，是不是有点犯规。


    苏启低头吃了口面，被海椒呛到，止住咳嗽后，给叶持商讲了讲今晚的事情。


    「其实，问题已经解决了。」苏启说，「只是看到这么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掉下去过，就挺难过的。」


    「我理解。」叶持商严肃点头。


    「你……其实可以稍微吃点醋的。」苏启笑。


    「吃醋……？」叶持商没太理解，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枚草莓牛奶糖，递给苏启。


    「这是什么？」苏启伸手接过。 」许愿道具，有什么不开心，许一个愿吧。「叶持商说。


    「行。」苏启笑了笑，把糖放在掌心，「我试试看。」


    许愿方真逸这件事情可以顺利解决，许愿之后future都是坦途。


    苏启睁开眼睛。


    看见一份合同出现在他的眼睛底下。


    「这是什么？」


    「这是一份给方真逸爸爸的offer，月薪税后7000——不算多，但未来有很大的空间，可以去提高。明天早上就会发到他家的……」叶持商说，「牛奶箱里。」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苏启问，「我才跟你讲了方真逸的故事，不到三分钟吧？」


    「之前我把方真逸的资料输入我最近正在研发的ai，它经过系统运算，关联各种线索后，告诉我的故事和你说的事实差不多。」


    苏启：「……」


    行，你们玩人工智慧的，确实了不起。


    「还有这种理由……」苏启说，「无论如何……谢谢。」


    「不用，只是希望能帮上你的忙。」叶持商说。


    「那这颗糖怎么办？」苏启举起糖，对着灯光能看见里面的草莓牛奶糖——胖嘟嘟，圆滚滚，很可爱。


    「许愿完，就吃掉吧。」


    苏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将草莓牛奶糖撕开，含在嘴里。


    很甜，很好吃。


    下一刻，苏启发现掌心里多出的是一颗草莓牛奶糖。


    「这又是？」


    「下次许愿用。」叶持商说，「也允许你用一个愿望，换一百个愿望。」


    第8章


    「一百个愿望……」苏启莞尔，「行，会努力许满的。」


    「好。」叶持商也笑起来，「天晚了，送你回家吧？」


    于是，叶持商开着苏启的宾利，把他送回了家；翌日，苏启到公司时，前台已经放上了一杯草莓牛奶和一份重庆小面。


    苏启兜里揣着叶持商给他的糖，上二楼时，正好看见顾迁阳走进练习室。


    顾迁阳没看到苏启，他自顾自地打开视频，开始抠细节。


    走廊灯都没有打开，唯有练习室亮着光；苏启站在黑暗中，看着顾迁阳的动作。


    顾迁阳是最晚进公司的小孩儿，从小没什么基础，刚进来的时候声乐和舞蹈哪方面都不行，但一年之后，他就已经快速成长为了队内的全能。


    舞蹈只差方真逸一点，声乐方面是无可挑剔的大主唱。


    不是每天都来这么早，怎么完成这么急速的蜕变？


    「早上好啊。」


    苏启还没看尽兴，忽然听见林语飞的声音，他往后一退，走到隔壁音乐教室里，站着。


    顾迁阳按了暂停按钮，站下来，笑道：「你来啦，早上好。」


    「我什么时候能够比你早来一天。」林语飞声音懊恼，一声拉链声后，又问，「吃糖包子还是鲜肉包子？」


    「鲜肉。」顾迁阳说，「出去吃，别把舞蹈室弄脏了。」


    两个人换了鞋，站在走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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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启靠在墙壁上，忽然听见一个遥远的声音，是纪安的——「早上好，林语飞，糖包三个，谢谢。」


    「糖你个大头鬼！」林语飞一个暴起，「真把我当早饭供应商了！！！」


    「不是吧阿sir，没买吗？」纪安难以置信。


    「……买了。」


    林语飞真的是倒霉催的摊上了这么一群饿死鬼队友，挨个给他们发吃的，然后四个人站在墙壁前面，排排站好，开始吃包子，喝豆浆。


    苏启疾步走到办公室，把门关上，狂笑起来。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爱豆这么可爱吧！


    苏启扑到自己沙发上抱着被子笑，狂笑一阵后，坐起来，看了眼办公室的钟，又忍不住笑起来。


    就这么折腾了一番，也离stf的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他信任这些孩子，没有错，他们能红，他确定。


    苏启把被子折了，扔到柜子里，坐下来和已经上班的白秘书挂电话，处理了一些其他事项。


    「差不多了。」五十三分钟后，苏启从座位上站起来，耳朵里还挂着他的airods。


    「什么差不多了？」白秘书问。


    「等会儿有点事。」苏启今天穿了另一套文化衫，他走到镜子面前，整理了一下自己衣服，忍不住道，「老白，不瞒你说，我有点紧张。」


    白秘书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发抖：「你……你要告白，为什么不告诉我。」


    苏启：「？？？？」


    白秘书声泪俱下：「我至少准备了十八套方案，你却不告诉我，宁是人吗，是人吗？！」


    「你脑子瓦特了吗？！」苏启怒道，「谁告诉你我要告白了？！」


    「ai。」白秘书冷静道，「根据ai深度学习分析，这个世界上能让苏启紧张的事情只存在两件，第一件，出柜，第二件，告白。」


    苏启：「……」


    「不是告白……也就是说。」白秘书声音颤抖，「你要出柜？？」


    「滚蛋。」苏启骂了一句，跨出办公室门，「我是在等方真逸过来，昨晚……」


    苏启简单说了一下昨晚的事情，最后说：「我看他们今天早上这么高兴……方真逸今天应该……会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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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应该吧。」白秘书归纳说，「所以……就为这个紧张？」


    苏启：「……」


    「并够亿元级别的大业务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人，为了这个小男孩回不回来，紧张。」


    苏启：「……」


    「不得不说，人工智慧，还是不能代替人类啊。」


    自己当初怎么就招了这么个玩意儿回来当秘书？！


    哦，是高中开始就一直同班的同学，最佳损友，悔不当初。


    但下一刻，苏启也没空和白秘书计较了，电梯门打开，越过一个走廊，就是future的练习室。


    「我紧张。」苏启忍不住说。


    「别紧张。」白秘书不再和他互怼，只是说，「和以前一样，我陪你。」


    苏启没说话，他横跨整个走廊，走到转角的时候，苏启闭上了眼睛。


    还有两步，他就能看见练习室里的情景。


    走廊上似乎还隐约有刚才几个人啃包子的葱味和甜香味道，但是可能少了一个人吃，所以味道不那么浓烈了。


    苏启放缓脚步，心中默默祈祷——方真逸，必须回来了。


    两步路几乎瞬间抵达，苏启深吸一口气，满怀期待地睁开了眼睛，下一刻，苏启瞳孔骤缩——


    练习室里多了一个人。


    但是……


    不是方真逸。


    许放正站在角落拉腿，和另外四个人简直格格不入。


    时钟滴答一走，分针秒针重合，时针一跳，跳到了「8」的位置，上课时间已经到了。


    苏启觉得，方真逸不会回来了。


    如果他决定回来，就不会晚一分一秒。


    苏启嘆了口气。


    然后，他听见电梯一声到达的「叮」声。


    苏启勐地转过头——电梯门打开，背着一只黑色单肩包，黑体恤外搭未扣蓝竖条纹衬衫的方真逸踏出电梯门，正在大口喘气，看到苏启的瞬间，把气收了回去。


    方真逸全然没有了昨晚那种理直气壮的样子，捏紧书包带，结巴道：「对……对不起，早上店里有事情——我错过了一班公交车。」


    苏启被方真逸折腾得大起大落，此时心中有一万种情绪翻滚，他看着方真逸，张开了嘴又闭上。


    三十秒后，苏启怒道：「迟到扣工资！迟到三次以上，全公司通报！」


    「就这？就这？」白秘书在耳机里嚷嚷，「你无情，你冷漠，你就这么对待你爱豆，你——」


    苏启没空答白秘书的话，他快步走进卫生间，确认每个门里都没有人后，霸道地将卫生间门锁起来。


    「我赢了！！」苏启对耳机里面说，「每次都是我赢！对不对？！」


    「对。」白秘书沉稳道，「但是你无情，你冷漠，你爱豆回公司第一句，你居然是扣他工资。」


    「谁让他吓我。」苏启说，「我真的以为他不回来了——这笔精神损失费，他就是该赔偿我。」


    苏启懒得理唠唠叨叨的白秘书，扯下拉链，快乐地给自己放了个水。


    白秘书还在念：「等会儿你爱豆跑了，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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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爱豆才会跑。」苏启开水龙头洗手，「你才会哭——」


    哗啦啦的流水冲到苏启掌心，一夜放凉的冷水激得苏启微微一抖。


    「……不会吧？」苏启问。


    「那谁知道，他才十八岁，小朋友的心脏都是脆弱的。」白秘书略一停顿，「你无情，你冷漠。」


    苏启：「……」


    苏启把水龙头和airods同时一关，手上的水珠都来不及甩，快步冲出卫生间，冲到他刚才偷偷看过的练习室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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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


    苏启脚步匆匆，即将撞上玻璃门时，他脚步一顿，心里同时一松——


    人根本没跑。


    练习室里六个人，整整齐齐；方真逸在角落放他的小背包，顾迁阳围在他旁边，看他摸出牛奶就抢过来给他插吸管，看他摸出面包又一把抢过来，拆了袋子揪面包片给他吃。


    方真逸忍俊不禁，笑了笑，准备拿牛奶盒：「出去吃。」


    顾迁阳没搭理他，倒是把方真逸的书包拿得离自己近了一些，连牛奶与面包，护住他所有财产。


    「还会走么？」顾迁阳眼巴巴地问。


    方真逸看了顾迁阳一会儿，抬手摸摸他头顶碎发，摇头：「不会走了。」


    顾迁阳的表情剎那雀跃起来，把牛奶递到方真逸手上，和他准备往外走出去吃饭。


    顾迁阳和方真逸与许放交错而过，玩手机的许放抬起头：「都到训练时间了。」


    「训练时间你还玩手机？」顾迁阳马上说，「何况老师还没来，我们就五分……」


    方真逸看了顾迁阳一眼，顾迁阳撇嘴，没有继续说下去。


    「是我的问题。」方真逸把面包收回去，「以后不会了。」


    「你跟我保证什么？我是你的谁？」许放不看方真逸，收了手机往回走，「更何况，你保证了就能做到？」


    「……你什么意思？」方真逸蹙眉。


    「我什么意思你清楚。」许放转过头，盯着方真逸，「当初某个人退团走得多干脆利落，还说一辈子也不回来。」


    许放真的是恨方真逸。


    一开始他来的时候，根本没准备抢方真逸位置。


    只准备随便逼走队员里随便一个，取而代之就行，反正未来成团出道之后可操作的地方多了去了，稍微多几个资源和镜头，瞬间就起来了。


    谁能想到方真逸不按套路出牌，自己一走了之，这个举动直接把许放推向了所有粉丝的对立面。


    从进公司到现在，他每天打开自己的微博，都能看见被粉丝骂出去几千条的新评论。


    许放唯一安慰的就是，方真逸滚出娱乐圈，他这个高中毕业就辍学的人，只配在小餐馆打一辈子的工。


    但是现在，这个人居然站到他面前，若无其事继续训练，他凭什么？


    「现在呢？新老闆一回来，收拾起包裹第二天就回来了。」许放冷笑，「为了红，这么不择手段？」


    「谁为了红不择手段？」林语飞活到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下巴都惊掉了，「你要不要脸？」


    林语飞问：「当初不是你许放进来抢位置，方队怎么可能走？为了红不择手段？你说你自己？」


    「谁许放过来抢位置？」许放声音陡然放大，「你话说清楚点！」


    「你。」韩结宇冷静地补刀。


    「好啊，我知道你们心里一直觉得我抢了别人东西……」


    「你本来就抢了——不对，是偷了。」顾迁阳眼睛红红看着许放，「小偷，偷了别人人生。」


    「我偷了别人人生？！我偷了谁人生，你方真逸么？」许放冷笑着转向方真逸，「你也不想想你配不配得上我的人生！」


    方真逸手里捏着牛奶，微微蹙眉，表情并不生气，只是有点惊讶——他第一次觉得，许放也挺渺小的，看上去很可怜。


    「娱乐圈，本来就是资本为王，谁有背景谁上，谁有资源谁上。」许放吼道，「你真的以为，你就凭你家一个月几千工资的穷爹穷妈，能让你在这个娱乐圈混出头？！」


    「你——」


    父母被污衊，方真逸有点忍不了，他蹙眉抬头，准备反驳，许放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你就一个城市贫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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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你凭什么——？！」


    「不知道，可能凭我吧。」


    苏启冷静的声音在练习室门口响起。


    第9章


    「哦对，我确实也不算什么。」苏启摸出叶持商给他那颗糖，捏在手里，「毕竟我就娱乐圈初来乍到，没资源，没背景呗。」


    苏启一边说，一边低头，漫不经心地撕开了糖的包装袋，塞嘴里。


    然后，苏启眯眼睛——甜！


    叶持商给这颗糖是软的，小虎牙把牛奶外皮儿咬开，浓郁的草莓馅就流出来。


    爱草莓人士表示强烈喜欢！


    练习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苏启吃糖，许放满脸通红，嘴巴张着，却不敢说话。


    苏启慢悠悠把糖吃完，才看了看众人，对许放一笑：「我没说清楚吗？」


    「……苏总。」许放眼睛红了。


    「我的意思就是，我这儿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呢。」苏启道，「你自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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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怎么了？」


    苏启刚准备带许放离开，忽然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苏启背后响起。


    苏启转过头，看见一位染着金色头髮，戴着棒球帽，穿露脐装的女人，正瞪着她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这人苏启认识，就是future的舞蹈老师，坊间传闻她是靠关系一直留在公司的，否则也不会干啥啥不行，领工资第一名。


    许放看见女人来，委屈得眼睛瞬间红了：「老师……我……」


    顾迁阳站在方真逸背后，看见此情此景，翻了一个响亮的白眼，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


    舞蹈老师赶紧道：「您就是苏总吧？我是他们的舞蹈老师——是发生了什么？小孩做错什么让您不开心了吗？」


    苏启挑起一侧眉，看着舞蹈老师。


    「您别生气了，等会儿我上课的时候好好教育他一下就是。」舞蹈老师大事化小，「都是小孩，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顾迁阳躲在方真逸背后，忍不住悄悄嘆气。


    舞蹈老师拿过许放爸爸的好处，以前数件事情，就是被她这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了的。


    今天这件事情，可能也会就这么算了。


    顾迁阳稍微探出一个脑袋，看着苏启。


    苏启却只是笑笑，没说话，倒是抬起头，看了一眼已经走到八点过十七分的钟。


    「冉老师，您知道吗？」苏启温和地说，「在传统学校中，教师迟到十五分钟，就能构成重大教学事故。」


    冉灿：「……」


    「您不是孩子了，可以自己看下钟錶，自己今天迟到了多久。」


    苏启说得云淡风轻，但言下之意则是——自己屁股都没擦干净，就别出来给别人洗白。


    「至于许放呢。」苏启又说，「我记得他满十八岁了。这个年龄，联合国都不承认他是儿童了——做错了事情，就自己承担后果吧。」


    冉灿面色苍白，看着苏启。


    「今天冉老师迟到我就不追究了，下不为例——不耽误课程时间，赶紧开始吧。」苏启不看老师，边说边沖许放挥挥手，「来，你跟我走。」


    「老师……」


    许放眼眶里滚着没落下来的泪水，无措地看了冉灿一眼。


    冉灿拿人手短，只能咬牙道：「苏总——」


    苏启正准备迈出教室，听到这句，回过头，眼神冷然，问：「怎么？你是在教我做事？」


    咳。


    苏启带着许放走在走廊上的时候，脸还有点发烫。


    最后那一句纯粹耍帅，纯粹脑袋一抽就说出来了，他个人也觉得——中二病要不得，这种随便说一些尴尬台词的习惯应该改一下。


    但是！！


    但是好爽啊！！


    这位许放来了就挤走他爱豆，还敢在他面前大放


    ter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ter厥词，他看不惯好久了。


    苏启走在前面，爽得浑身舒畅，但跟在他身后的许放却不这么想。


    许放跟着苏启快步走，两侧掠过公司高大的墙壁，他以前根本没注意到过，这墙壁是灰色的，非常压抑，非常让人难受。


    「苏总。」许放压着哭声问，「我们去哪儿啊？」


    「人事科办手续。」苏启背对他说，「登个记你就可以走了，后续走流程的时候我会喊你过来的，平时就在家休息吧。」


    苏启说完这句，脚步微微一顿，他回过头，看向自己被抓住的衣服尾巴，又顺着抓衣服的手，抬头看向许放。


    「苏总。」许放哽咽道，「我错了……」


    许放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脸因为憋眼泪变得通红，简直是我见犹怜——但要说他多悔恨，其实也说不上。


    许放已经很习惯了这种别人一发火他就哭和认错的做法，可以说是传统艺能。


    相当唬人。


    苏启似乎也动了恻隐之心，转过头，扯出一张餐巾纸，抖开，放到许放面前。


    许放接过餐巾纸，不擦，反而让那一颗一直没滚下来的眼泪落了下来，哭着看苏启：「苏总，我知道错了——我改正，我改正可以吗？」


    「或许可以吧。」苏启说，「但是现在已经晚了。」


    「谢谢苏——」


    许放意识到不对，勐地睁大眼睛，看着苏启。


    苏启认真看着他：「你可能不知道，但其实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许放：「……」


    「但是我今天发现，你根本没有把future里面的人当人。」


    苏启眼神惋惜又怜悯，看着许放：「我其实并不认为一个团里每个人都能好得像亲兄弟一样，但你可以把他们当同事看，可以把他们当同学看，却至少……不能把他们成走红的工具看吧。」


    「我没有……」许放无力地反驳。


    「有没有的，现在说也晚了。」苏启说完，忽然一抬头，挥了挥手，「哟，老白，你怎么过来了？」


    「苏总。」白秘书提着文件袋稳步过来，在外人面前，给苏启留了基本的面子，「给您送文件，今天必须签那个。」


    「行，我去看了给你。」苏启接过文件袋，转身准备回办公室看文件。


    白秘书看见他眨眼就忘了走廊上还有一个人，提醒道：「这是？」


    「哦对。」苏启这才反应过来，转过身看了一眼许放，对白秘书道，「他被我辞了，带他走一下离职程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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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秘书：「ok，你回去看文件吧。」


    公司离职程序大差不差都是标准那套，白秘书答应了苏启，看着他走了，才发现了盲点，转过头问许放：「兄弟，人事科在哪儿啊？」


    白秘书偷偷吐槽：「丢，这不靠谱老闆，这公司我能找到人事也奇了怪了。」


    白秘书吐槽完，又转头左右看了一下有没有标志，就他这么一通忙活下来，却也没有得到许放的回答。


    许放难以置信地看着苏启的背影，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不是难过，而是屈辱。


    难以言喻的屈辱。


    让自己离开就算了。


    把这种离开轻描淡写成辞退也就算了。


    最后甚至就在走廊上随便抓了一个人，抓了一个人事科在哪儿都不知道的人，就把自己塞给他了，让他随随便便给自己走流程。


    苏启——苏启这种人！！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凭什么这种态度？？


    凭什么就是这种——好像自己什么都不是，就是个nobody的态度？！


    「好了好了。」白秘书嫌弃地看了哭的这个人一眼，抬手勉为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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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难拍拍他肩膀，「不问你了兄弟，人事科我找到了，走吧。」


    许放没动。


    他站在原地，愤恨地看着苏启离开的方向，但苏启根本没看他，只是悠闲地推开办公室的门，从容优雅得像一阵风一样卷进去后，人不见了。


    苏启这个人，天生心比较大。


    主要是取得的胜利太多，也不会就沉迷于这么一件小小的开除员工的爽感里面，回到办公室，他打开爱豆歌单，迅速沉下心来，搞更多钱——咳，签署文件。


    最近苏启不回公司，白秘书就整理了几天内重要的文件过来，苏启一路看到半下午，中午饭也是白秘书送过来随便凑合了两口。


    下午三点半，苏启总算是把文件处理完，打开手机，看见叶持商两点多给自己发了条信息。


    叶持商：【草莓牛奶喝完了吗？】


    叶持商：【再给你买一杯，送过来？】


    苏启不住莞尔。


    苏启：【叶总，你堂堂一个百亿身家的老总，为什么给我感觉像是什么草莓牛奶店老闆捏？】


    叶持商那边显示正在输入，过了一会儿，正在输入没有了，叶持商也没有信息发过来。


    苏启盯着手机屏幕，隔着屏幕，都能想像到叶持商那种微微蹙眉，似乎想说点什么，又说不出来的傻子的表情。


    苏启忍不住一笑——他觉得叶持商还挺神奇的，打商战的时候，请法国餐厅厨师过来的时候，昨晚深夜的时候。


    情话几乎是一套一套的，追自己手段也算层出不穷。


    但是有的时候呢，他又像一块不通人情的木头。


    神奇。


    苏启没有欺负木头的习惯，于是便拍了张草莓牛奶空杯照片过去。


    苏启：【喝完了，有点热，想来杯草莓牛奶冰沙。】


    叶持商这下回復迅速：【十五分钟。】


    苏启没回他，站起来在准备喊秘书下楼等之前活动了一下胳膊，然后，苏启就僵住了。


    没别的……肩膀疼。


    苏启把文件整理好，锁上办公室，微信通知白秘书过来拿文件；自己慢慢走下楼，活动一下，顺便等自己的草莓牛奶冰沙外卖。


    苏启刚走到第一层，从安全通道出去，就和坐电梯下来的许放打了个照面。


    许放抱着个纸箱，没哭了，但低着头。


    「走了啊。」苏启淡淡说。


    许放听见苏启声音，瞬间抬起头，愤恨地看了他一眼。


    苏启：「？」


    许放：「你别以为你自己很厉害，只手遮天！我和爸爸妈妈都讲好了！他们会站在我这边的，你等着瞧！」


    苏启：「？？？」


    苏启认为，自己自从小学，哦不是——幼儿园以后，就再也没有听过如此幼稚之发言了。


    苏启忍住自己的笑，严肃道：「好。」


    苏启笑意渐起，拼命压抑：「我会……等着的，噗……」


    许放却不理会他，扭头便走，苏启目送许放决绝背影，默默走到墙角，伸出拳头，重锤了一下墙面，然后，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


    苏启站着笑还不够。


    仗着上班时间，街道上根本没有人，苏启毫无形象地顺着墙面滑落，蹲在地上继续笑。


    此刻。


    一辆阿斯顿马丁缓慢驱使到苏启面前。


    苏启一边笑一边抬头。


    敞篷跑车之中，叶持商手拿一杯草莓牛奶冰沙，温和笑着，看着他。


    「发生了什么？」


    「没有，被一个小孩威胁了。」苏启笑着走过去，「前所未有的体验，挺有意思的。」


    「谁？」叶持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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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微微蹙起眉。


    「没谁没谁，名不见经传的小商人的儿子，我都懒得理，你别这么严肃。」苏启岔开话题，「你还亲自过来了——你过来，不会真的就是亲自送杯草莓牛奶吧。」


    不过，以苏启对叶持商的了解，确实有可能真的就只是送杯草莓牛奶。


    苏启准备等他点头之后，就干脆利落地抢走他的主驾驶，带他去好玩的地方。

 第23页

    不过，下一刻，苏启却看见叶持商摇了摇头。


    叶持商举起手机，摁亮，上面的时间停在「十二点零八分」。


    「现在，时间暂停结束。」


    叶持商说完这句话后，他手机的时间往前跳了一下，变成了十二点零九。


    「然后，我有这个荣幸，能邀请小苏总陪我去度过剩下的『今天』吗？」


    第10章


    暂停又被打开的时间，邀请过一个今天。


    苏启看着叶持商举起来的草莓牛奶冰沙，苏启心脏蓦然一软。


    「是我的荣幸。」苏启接过叶持商的草莓牛奶，「谢谢叶总。」


    苏启拿完草莓牛奶，绕了一圈，走到副驾驶拉开门，往里一坐。


    「不在我公司门口堵着吧。」苏启说，「换个地方聊天。」


    这一大块都是文化创意园区，东北角亟待开发，有个还没投放使用的停车场；叶持商把车开过去，停在停车场中间。


    停车时，放在后座的便携冰箱往前倒了一下，撞到苏启的椅背。


    苏启从后视镜看过去，冰箱开了个小口，里面的冰块闪着光。


    苏启吸了口没来及化成水的冰沙，嚼两下，问：「你怎么亲自过来了？看来，传说是我们国家高科技产业之光的叶总，也不是那么忙嘛。」


    不然早上买小面，下午送冰沙的。


    「有想见的人，就不会很忙。」叶持商说。


    苏启：「……」


    叶持商：「其实是我手上的两个研发项目都上正轨了，所以有空出来。」


    叶持商现在手上共有两个项目，一个是基于ai深度学习的人工智慧项目，另一个则是5g技术应用项目，目前大方向基本都定下来了，科研团队按部就班就行。


    所以叶持商才有空见缝插针地追苏启。


    否则就以他之前每天昏天黑地忙的状态，别说追苏启了，就连出实验室都很困难。


    那十六次被拒绝，其实有一大半原因也在于叶持商太忙，没空全心全意地追苏启。


    叶持商说完，看着安静垂睫喝沙冰没说话的苏启，更紧张了——他想起他小时候，妈妈苦口婆心地说：「小叶啊，你可要好好学习，不要当个纨绔子弟哦。」


    「没有乖乖会喜欢纨绔子弟的，知道吗？」叶妈妈说，「不读书，媳妇儿也娶不到哦。」


    叶持商紧张道：「真的，我绝对不是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


    苏启咬着吸管，回头看叶持商，差点又笑出声来。


    苏启把吸管吐出去，张开被冰沙冻得红通通的嘴唇，问：「叶总。你知道你这个时候要说什么吗？」


    「……」


    叶持商的眼睛几乎无法从苏启嘴唇上移开，苏启嘴唇红得像刚洗好的草莓，新鲜湿润，带着好亲的弧度。


    叶持商喉结滚动，问：「……说什么？」


    苏启勾起他好亲的嘴唇，露齿一笑，转头看叶持商：


    「说你想我了。」


    苏启说完这句话，车内瞬间陷入了寂静。


    叶持商看了看苏启，嘴唇动了动，可能是紧张，一时还没说出来。


    半晌，叶持商脸有点红：「我……我想你了。」


    「这不就对了？」苏启冰沙喝了半杯，挑了挑眉，「对了，叶总怎么会想到开个跑车过来？」


    「这个？」叶持商眉峰一舒，「你觉得帅吗？」


    苏启被冰沙呛了一下，回过头：「……啊？」


    叶持商有点不好意思，介绍道：「我今天来的时候——他们说，开跑车会帅一点，然后我就……」


    苏启：「……」


    苏启感觉，叶持商叶总的腿可能都给人忽悠瘸了。


    也不知道是哪位没道德感的，竟然拿这种话骗单纯的叶总。


    这跑车，那确实也是挺帅的——但是，仅限于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花花大少富二代富开。


    而叶持商……


    说起啦，他爹是去年首富，倒也确实是位根红苗正的富二代，


    但亏就亏在本人气质太沉稳，一套笔挺西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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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


    坐在主驾如坐军姿，与跑车里，整个儿……格格不入。


    「你是觉得……」叶持商看苏启没说话，小心翼翼道，「这个不好么？」


    「没。」苏启掂量了一下自己手中奶茶，决定婉转点，「我觉得挺好的，确实很帅。」


    叶持商眼睛瞬间亮了。


    「但我这个人吧，毛病有点多，就爱坐劳斯莱斯看上去商务点的。」苏启说，「跑车总感觉是给小朋友坐的——下次你换个车来找我吧。」


    「下次？」叶持商眼睛又亮了一层，他转身看向苏启，「你……你还愿意有下一次我来找你么？」


    「这什么话？」苏启喝口草莓冰沙，悠悠闲闲往椅子背上一靠，「叶总该不会觉得，咱们的交往，是一次性的吧？」


    「当然不是！」叶持商马上说，「但是……」


    但是？


    苏启挑起一侧眉，目光斜过去。


    能在这种时候来个但是，叶持商也的确是一块木得惊天动地的木头了。


    「但是我好像还没有劳斯莱斯。」叶持商眉峰拧着，似乎很纠结。


    叶持商平时沉迷研发，不怎么爱买车，阿斯顿马丁都是他听别人说开着帅，临时买来的。

 第24页

    叶持商纠结半分钟，忽然想到什么，转身拿平板调出一个界面，递给苏启：「你选一个喜欢的，下次我开过来接你。」


    苏启看着平板，哑然失笑。


    行。


    这种用你看中冬瓜还是南瓜随便开口我买给你口吻聊劳斯莱斯的人，估计世界上也很难找出两个。


    苏启接过平板，也不客气，直接选了辆劳斯莱斯幻影，点击下单，将平板丢回去，让叶持商付帐。


    叶持商有专用购车通道，直接在网上划款走，付好钱后，叶持商又伸手拉过苏启手指。


    「录入一下。」叶持商说。


    苏启昨晚没睡多久，本来就在打瞌睡，听到这句话才觉得不对，蹭地窜起来，把手收回来。


    苏启看平板，上面是在录指纹，以后凭藉他的指纹，就能直接划走叶持商的钱。


    苏启：「……」


    叶持商：「怎么了？」


    「叶总。」苏启心有余悸地揉自己手指，「你知道吧，我和你，正式见面，才见了一面，这算第二面。」


    叶持商看着苏启：「所以呢？」


    苏启：「就目前来说，我们还什么关系都不是。」


    叶持商：「然后呢？」


    苏启一头黑线，有点担心叶持商是怎么在商界叱咤风云，还没被骗走的。


    苏启耐心道：「所以——我的指纹能用你的钱这件事情，我建议，还是在我们有点关系之后，再讨论要不要做，做到哪种程度。」


    叶持商：「我们已经有关系了。」


    苏启：「？？？」


    苏启最后一点瞌睡也给吓没了，他直接蹭地坐起来，下意识摸摸自己屁……咳。


    苏启：「你不要乱讲！我只是一个清清白白的总裁而已。」


    「我知道的。」叶持商认真点头，「我的意思是，我们有关系，我喜欢你，这种关系。」


    「我喜欢你。」叶持商说，「所以，所有属于我的东西，你都可以拿。」


    苏启：「……」


    叶持商：「你放心，这张卡里面的钱全都完全是我的。」


    哦对，对于叶持商这种身家来说，财务涉及方方面面，并不是每一笔钱都可以马上启用，随意给予。


    所以……


    根本不是放不放心的问题ok？！


    「我跟你说不清楚。」苏启头疼地揉揉额角，把叶持商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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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来的平板推开，换


    了个话题，「叶总，下午有安排没？」


    「有。」叶持商，「但是，指纹……」


    「不要再说指纹了！」苏启怒道，「有安排赶紧去。」


    叶持商不说话了。


    苏启抬起眼皮，看见叶持商整个人都僵了；抱着平板，坐在副驾驶，有点不敢看自己，又想看自己。


    像个被主人吼了，不知所措的大狗勾。


    哎……


    这个人是怎么把生意做那么大的？


    「别难过了。」苏启拍拍叶持商胳膊，「你就当为了咱们能快点发生关系，好好努力努力。」


    叶持商安静地启动车，目视前方，认真开车。


    身边坐了一位很重要的人，叶持商不敢马虎，开车上路这个简单的动作，都挺直嵴背，做得一丝不苟。


    苏启坐在副驾驶上，余光扫过叶持商分明的下颌线，打量片刻，忍不住一笑。


    苏启以前被很多人追过。


    胖的，瘦的，帅的，美的，比他有钱的，穷得不行的……唯独叶持商这款的，还真的没见过。


    大老闆么，尤其是这种百亿身家的大老闆，有钱得动起来整个中国都得抖三抖。


    占用那么多社会资源，自然也会觉得自己不是凡人，就算遵纪守法的，也至少玩几个女人，扯到财产层面，更是算计得清清楚楚。


    结髮夫妻都未必能够分到多一分的钱。


    真的还没有叶持商这种，像个小朋友，把自己好的东西都捧出来，就为了讨好一下喜欢的人的。


    「被不得了的人喜欢上了啊……」苏启轻声道。


    「什么？」叶持商仍然目视前方，严肃地问。


    「没什么。」苏启捏住杯子，笑了笑，「说我困了，睡会儿。」


    「好。」


    苏启话音刚落，就感觉椅背慢慢往下倒，最后几乎倒平，让他在叶持商旁边躺着。


    哎。


    什么鬼。


    苏启心里悄悄吐舌头。


    哪有这种随便就把人放平让别人睡的不懂事的傢伙。


    不过……


    叶持商开的车稳得像车辆根本没有启动，橙黄色的下午阳光落在苏启眉眼之间，照得人舒服到睏倦。


    苏启手握着冰沙杯为他带来恰到好处的凉意，没两下，便陷入沉沉睡眠之中。


    这个简直没有办法呀！


    是昨晚担心小队长的事情一夜没睡好的锅。


    是叶持商的车开得太稳的锅。


    是阳光照过的风暖度正好的锅。


    如果不是这些的锅，小苏总没法跟你解释，为什么他就这么毫无防备心地，在一个其实认真算起来，也可以说是他竞争对手的人车上睡着了。


    反正，绝对不是苏启的锅！


    车行驶上主路，叶持商看见前后无车，这才转过头看了苏启一眼。


    金色光芒照在他的眉眼上，苏启可能睡得有点不舒服，眉毛微微蹙着。

 第25页

    叶持商默不作声地按起整个车子的顶盖，让他咔咔升起来，遮盖掉落在苏启脸上的阳光。


    叶持商又抽空看了眼苏启舒展开的眉峰，这才笑起来，继续开车。


    车行四十几分钟，停在京郊一处小别墅外面，叶持商将车开进种满竹子的庭院，停好车，苏启还没起。


    「苏——」


    叶持商本想喊苏启，想了想，却只是从车上走了下来，绕到苏启那边打开门，慢慢地先把他的椅子升起来。


    苏启睡得这么熟，叶持商有点担心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叶持商举起自己的手在苏启的脸上方比划了一下，紧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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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咽了咽口水——


    那个！测测体温！不是占人便宜！更不是乘人之危。


    叶持商的手从苏启的嘴唇上方移动到额头上方，又移动下来，最后，捏成一个拳头，放弃地缩了回来。


    叶持商从小受到的就是正统绅士教育，家教不太允许他还没有，没有那……那个……


    就去，摸……摸别人。


    叶持商自己把自己弄了个面红耳赤，准备转过身缓缓，再执行正规流程喊苏启起床。


    就在叶持商转身瞬间，听见门外车声，一位穿着西装套裙的女士从别墅走出来，激动道：「叶总，您来了！」


    面红耳赤的叶持商瞳孔骤然睁大。


    我不是！我没有！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叶持商举起双手，转身慌乱地准备证明一下自己的清白，然而——


    他简直低估了兰博基尼的矮度，转身这个动作没比划好尺寸，脑袋「咣当」一声，直接给跑车的顶盖敲了一下。


    套裙女士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然后下一刻，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看见，叶持商撞了一下后，在一片叮呤咣啷之声之中转过身，为了保持平衡，他的大脑指挥他的身体，一把按住了副驾驶的椅背。


    这倒没有什么。


    但如果套裙女没看错的话——副驾驶坐了个人，虽然眉眼清秀，但，但分明，是个男生！！！！


    叶持商已经没空顾忌身后谁喊了他，谁在看着他了。


    叶持商只能看到，就在刚才一瞬之间，被自己两只手桎梏在怀里的苏启。


    他们之间咫尺之距，只要一低头，就能和苏启漂亮的嘴唇……那个一下。


    叶持商大脑被敲得宕机，睁大眼睛看着苏启，却一动没动。


    就在那一瞬间，苏启终于被外部环境的杂音吵醒，他蹙了蹙眉，缓缓睁开眼睛，一睁开，便看见叶持商放大的眉眼。


    叶持商眉宇俊朗，鼻樑高挺，剎那，苏启心脏勐跳了一下。


    却只是一下。


    下一刻，苏启慢悠悠用余光扫了一眼压着自己副驾椅背的手，又转过眼珠，看向叶持商英俊的脸。


    苏启扬起自己修长的脖颈，凑到叶持商面前，随后，用自己的鼻尖，轻轻蹭了一下叶持商的鼻尖。


    「干嘛。」苏启懒洋洋地问，「趁人睡觉，耍流氓啊？」


    第11章


    「我没有耍流氓，我……」叶持商整个脸都红了，不知道是着急证明自己清白，还是刚才被苏启蹭过的鼻尖痒得难受。


    叶持商手足无措：「我不是，我没有……对了，看监控，监控有！」


    还好这个地方布满监控，否则叶持商真的跳进黄河也说不清。


    叶持商举起自己两只手臂，刚准备退出去找监控，就被苏启勐地一拉。


    叶持商被拉得猝不及防，双手再次往椅背一摁勉强稳住自己身体，然后……然后又成了刚才那个暧昧的姿势。


    距离这么近，苏启嘴上的草莓香味都清晰可闻，叶持商唿吸勐地一促，闭上了眼睛。


    苏启却撇开眼睛，看了眼刚才离叶总后脑勺只差三厘米不到的门框，嘆了口气。


    要不是自己拉得及时，今天就第二次了——后脑勺那地儿可是脑干，万一撞正确了，别说自己老婆鸡飞蛋打，国家也会损失掉一个科研型商业人才。


    「知道你没有。刚才撞到了？」


    叶持商还没来得及回答，脑袋顶的毛就被毫不温柔地一把揪住。


    「我看看。」


    苏启说着，也不和叶持商商量，揪着他的毛，就往自己锁骨那块一摁。


    叶持商唿吸直接暂停。


    苏启倒不觉得有什么，指尖擦过叶持商头顶：「还好了，没包。」


    叶持商却没有回答他。


    唿吸都快唿吸不过来了！！！


    苏启不知道用的什么沐浴液，锁骨处都是奶甜奶甜的草莓牛奶香。


    叶家家训第一条，啊，去他妈的家训第一条！！


    叶持商忍住自己想把苏启直接剥开办了的冲动，勐钻大脑记忆宫殿，翻出一本最最基础的athon从入门到放弃，火速读了起来。


    叶持商才读到第一个字，刚才那只摸过他头顶的手，已经整个放到了他头上。


    苏启囫囵且粗暴地搓了两下，念叨：「好了，痛痛飞，飞走了。」


    叶持商：「……」


    苏启的温柔只持续到这个地方，下一刻，苏启反手摁住兰博基尼门框容易撞的那个地方，另一只手按住叶持商领带处，直接一把将他推了出去。


    苏启从容地擦过叶持商，站到车外，打量了一下他们下午游玩的地方。

 第26页

    嗯，是个别……别别别墅？？？？？


    看，看上去好像还是那种私人的，除了床，就是床的，别墅。


    镇定！


    苏启掐了一下自己的腰，保持淡定的神色，深吸一口气。


    这……


    以叶持商的纯情程度。


    理……理论上……


    不是开房吧？？？？？


    还真不是开房。


    苏启面无表情，冷淡地接过刚才套裙女端来的顶级铁观音，看着他面前挂着的一套西装，以及西装边滔滔不绝的秃头——咳，设计师。


    呵。


    谁能想到，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无聊到把别墅打通了当成自己的私房成衣店。


    把好好一个能够声色犬马的场地，做成这种极其健康的场所。


    荒唐！


    设计师哌唧哌唧一堆话，苏启根本没听进去，然而茶水一饮而尽，他却看到设计师已经停下，期盼地看着叶持商。


    而叶持商，则是期盼地看着苏启。


    仿佛上课没听讲被老师点名的苏启：「……怎么了？」


    「你觉得这件衣服好么？」叶持商小心翼翼。


    苏启瞄了一眼设计旁边挂得板正的衣服，随便点点头：「还可以吧……」


    实话讲，苏启也不知道这套衣服好或者不好，他以前上大学时艺术鑑赏通识类就是个不合格。


    差点被那个每天半裸的艺术老师直接轰出教室。


    「那你去试试看么？」


    苏启懒洋洋地坐着，看着秃头设计师浑身不爽，但他瞄了一眼叶持商期盼的眼睛，还是点点头，站了起来：「行，我去试试吧，你坐一会儿。」


    刚才招待他们的两个服务生拿上衣服，将苏启领进了二楼的一个房间里。


    房间有几十平米，带个小小的卫生间，看得出是卧室改的。


    满室刷成白色，种了些潇湘竹，中间一扇原木色屏风，隔开的应该是更衣区。


    墙上还挂了些名家的泼墨山水图或草书，和整个室内装修相得益彰。


    苏启打量一圈，忍不住咋舌——瞧瞧！


    多好一间卧室，拿来改成更衣间，简直是不知所云，暴殄天物。


    苏启这声咋舌却被理解成了别的意思，套裙女一笑，说：「修得漂亮吧？是我们徐设亲自操刀的。」


    「徐设？」苏启有点茫然。


    刚才他只顾着无语把别墅改成店铺这件事情了，没听介绍，也没听到徐设名讳。


    「就是刚才的设计师呀。」套裙女，「真羡慕您，能得到叶总的喜欢，还亲自带你来买徐设的衣服。」


    「徐设很有名么？」苏启随口问。


    苏启其实还挺喜欢买衣服的，不过他买衣服一般就三种模式，一种是他妈拿图片给他看，他看中了的，就交给专人去买。


    一种是裁缝上门定制，量体裁衣。


    最后一种就是官网又出了爱豆应援服，苏启直接买十件，回家屯着，准备等百年后传家。


    所以不管是徐设还是许设，他一概不熟。


    套裙女早料到苏启不会熟悉这种鼎鼎有名的大设计师，闻言和拿着衣服的女生交换了一个眼神——吐槽的眼神。


    「哪儿来的小门小户没见识的人，还敢攀上叶总，呸。」


    苏启正在打量一幅画，没看见两个人眼神，套裙女于是压着自己不屑，给苏启科普：「是的呢，徐设世代制衣，先辈还是清王宫的专属制衣师，自己也去国外留学，拿奖无数，他的一件衣服，可遇不可求呢。」


    「这么厉害？」苏启惊讶转头，「那我等会儿穿衣服小心点，别把别人作品弄坏了。」


    苏启出于尊重，这句话听在两个女生耳朵里，却又是另一层意思了。


    两个人对视一笑，拿着衣服的女生把衣服挂上，套裙女过去准备替苏启脱衣服，手指还没触碰到苏启文化衫领口，苏启就退后了一步。


    「我不喜欢被人贴身。」苏启拒绝道，「等会儿我穿好了你们调整一下就行了。」


    「好。」套裙女马上把手放下，「那我去跟您端茶过来。」


    「那我们替您把衣服分出来。」另一位女生含笑道，「等会儿您按衣架顺序着装就好。」


    女生说完，便专注拆衣服，分成一件一件，连配饰也取下来，放在专门悬挂的口袋中。


    套裙女端了茶过来，倒了一杯，递给苏启：「先生喝茶。」


    苏启随便坐下，闻言纤长睫毛一扬，含笑：「谢谢。」


    套裙女唿吸急促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先生，您长得真好看，难怪能让叶总那么喜欢你。」


    苏启喝茶的手一顿，他瞥绿茶清澈茶面，里面倒影入了套裙女的样子。


    表情不是祝福，而是……羡慕？


    甚至带有一丝妒意，一点看不起的意思。


    苏启放下茶盏，抬头看了一眼座位旁边悬置的古铜边圆镜，随后笑了笑，明白了——


    自己全身一件廉价的文化衫，一条半旧不新的牛仔裤还是当年大学毕业，舍友从跳蚤市场买来的礼物，脚上连vans都没有，就一双匡威。


    被当成叶总的那啥，简直有理有据。


    苏启哑然失笑。


    他也总算明白了这么大好一个下午，怎么叶总就抽了风带自己买衣服。


    敢情是九十年代……哦不，八十年代呆湾言情都不写的灰姑娘……灰小伙变身情节。

 第27页

    虽然不知道叶总是从哪一点判断出以自己的财力和地位没法选购一件合适的去见他父母的着装，但是苏启……


    总的来说，不讨厌这样的叶持商。


    傻乎乎的，怪可爱的。


    苏启笑着想了会儿叶持商，偶然一瞥，忽然套裙女的表情却有点不忿。


    估计是不忿为什么他就有这个运气攀上「叶总」这棵大树。


    苏启还没参与过这种剧情，当即觉得有点刺激，摩拳擦掌准备开始代入情节，下一刻，另一位女生已经拆好了衣服，整齐挂在整竹衣架上。


    「好了。」女生说，「您按顺序穿就可以了，不要穿错顺序了哦。」


    这是一句善意的提醒，如果女生的语气不是那么明显的不屑的话。


    苏启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等两个女生退出屏风之后，便脱换起衣服来。


    数分钟后，苏启推开屏风走出，两个女生正在低声说话，闻声向苏启看过去，剎那，两个人都愣住了。


    苏启举着自己的手腕，正在扣袖子那里的扣子，也没看两个人。


    苏启手腕举在空中，皮肤冷白，骨节突出，仅仅是一寸手腕，也漂亮得像艺术品。


    两个人脸上全然没有了刚才那种不屑或妒忌，而是一种心醉神迷的表情。


    「您穿徐设的衣服真好看。」另一个女生站在一边，红着脸说，「叶总肯定会喜欢的。」


    苏启笑了笑：「是么？叶总会喜欢？」


    「对！」


    套裙女本心脏狂跳，根本说不出话。


    苏启不置可否，扣好了袖扣，不看两个脸红腿软到站不稳的人，缓步走到屏风后的镜子前。


    苏启坐在镜子面前，余光一瞥自己刚才挂得平平整整的文化衫，拨弄了一下额前碎发，说：「不要动我的衣服。」


    两人：「？」


    苏启露出小虎牙：「否则，你将赔得倾家荡产。」


    苏启说完，仰起脖子，漫不经心地收了收自己的领带，把领带结束到自己喉结下面，轻轻一蹭，喉结髮粉。


    苏启整理好衣服，踱步而出。


    「那就这么定了。」徐设计拿笔在一张纸上籤好字，将纸张推回给叶持商。


    叶持商点点头，端起长颈茶壶，刚给徐设倒了一杯，便听见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是皮鞋踩木地板的身影。


    叶持商瞬间坐直，仰起脖子，看向刚才苏启去换衣服的方向。


    徐设倒是没看那边，而是先端起茶杯，喝了口，饶有兴趣地看叶持商那侧——能让叶总这么紧张，期待的人，还真是少见。


    几秒之后，一道白色身影从层竹之中踱步而出。


    叶持商瞳孔猝然放大，手下意识挥了一下，刚下放下的茶具往旁边侧倒，浅色茶水席捲而出。


    「诶叶总——」徐设连忙抓起那张纸，手忙脚乱找卫生纸，「合同湿了！」


    叶持商看也不看徐设，更不管那张倒霉的合同，他端正坐在小几边，一动不动地看着苏启。


    苏启站在绿色的竹子之前，白色西装裤包裹的长腿笔直纤细，西装外套本难显身材，然而苏启穿着，却能隐约展露出劲瘦的腰身，以及……


    细腰往下，背嵴挺直时，天然翘起一个漂亮弧度的……


    苏启明明什么都没有露，被西装包裹得严严实实，眼睛看向远处，眼神更是称得上平静淡漠。


    似乎是没有任何欲望，但反而就是这样，更让人……


    禁慾和诱人两种诡异的奇异气质交杂在苏启身上，苏启伸出手，推推自己领带，垂下眼睫，看着叶持商，笑了笑。


    剎那间。


    叶持商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他想把这里的人都赶出去。


    然后，亲手将苏启刚刚穿好的西装，一件一件剥下来。


    第12章


    也不全脱。


    可以剩一根领带。


    就现在挂在苏启脖颈之间，蹭得他喉结髮粉那根。


    领带结再紧一些，能把那一块的粉色磨成嫣红最好。


    叶持商想到这里，勐地把目光从苏启的喉结之间转到了地面上——


    不！坚决不可以这样！


    苏启粉色的喉结在叶持商眼前不断打转，叶持商连忙闭上眼睛，想把画面赶出眼前，但一闭上眼睛，苏启的喉结反而更清晰。


    脆弱，漂亮，想要啃噬，留下自己的标记……


    叶持商不敢细想，随便背起自己最近看的一本诗集，想要驱赶自己这种不尊重人的想法——这种想法放在叶家，是会被家法伺候的！


    叶持商一家虽然近年来下海经商，但整个大家族却是正儿八经的书香门第；家风清廉森严，叶持商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


    如……如果不是结髮的妻子！


    那……那是不可以乱想的！


    「女人走进家门，男人从别的门进来。」叶持商默背，说服自己冷静，「一言不发的男人脱……了」


    叶持商勐地把眼睛睁开了——


    什么玩意儿啊！选了这么一首诗！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首诗往下都是详细入微的不能写描述，什么大海一样起伏……不久后静下来……


    叶持商感觉自己一阵口干舌燥，下意识伸手去摸茶盏，一伸手，却只触碰到木桌上一淌冰凉的水。


    然后，是比冰凉的水更凉一点的手指尖。

 第28页

    苏启拿起叶持商刚才没被波及的茶盏，端在掌心，居高临下看着叶持商，沖他一笑。


    「叶总。」苏启端着茶盏问，「他们都说你会很喜欢我穿这件衣服的样子，结果呢？」


    「……什么结果？」叶持商愣愣地问。


    「你喜欢么？」


    喜欢什么……人……还是衣服？


    叶持商都喜欢，他诚实地点了点头：「喜欢。」


    「喜欢就好。」


    苏启又笑了笑，把叶持商的茶杯端到自己，一饮而尽。


    叶持商肖想的喉结滑动，苏启将茶盏放到桌面上，问一脸看好戏的徐设：「徐设，还有别的衣服么，我挑挑看。」


    「啊？」徐设反应慢了半拍，然后点头，「哦——有的，您到这边来吧。」


    苏启于是跟着徐设坐回刚才挑衣服的沙发上，徐设正准备喊人去拿衣服，看了一眼双腿交叠，好整以暇的苏启，忍不住问：「但是刚才您问叶总……」


    明明都说喜欢了，又挑是什么意思？


    「您拿来吧。」苏启只是说，「我再挑挑看。」


    苏启都这么说，徐设便大方地推来了一批衣服，苏启只是扫了一眼，摇摇头：「都不行。有没有风格更稳一些的？」


    「这些风格是按照您气质专门设……」徐设说到这里，忽然感觉自己好像说漏了什么，笑了笑，「总之，我觉得更适合您。」


    「但是我想要更稳一些的。」苏启坚持。


    「那些衣服的话……尺寸可能有点不合适。」徐设想了想，还是去取了一批衣服出来，边说，「只能抓紧改改……」


    「徐设，你把第三件给我看看呢。」苏启打断徐设的碎碎念。


    徐设瞄了一眼陈列的衣服，从左数第三件，纯黑，从右数起第三件，深蓝，都不是什么他想给苏启用的颜色。


    徐设挣扎了一下，向深蓝那件走去。


    「不是。」苏启自己往纯黑那件走过去，「我说的是这件。」


    徐设：「……」


    徐设看向苏启指的那件纯黑西装——它上面用一种新技术印了暗纹的竹子，在光线充足的地方看起来会是竹影浮动，非常漂亮。


    但是，在光线不好的地方却完全看不出来，似乎就只是一件板正的黑西装。


    苏启穿应该也好看，但不会有他身上这套的惊艷效果。


    「但是……」


    苏启没听到徐设的但是，他已经动手摸了摸西服领口和袖口，似乎是觉得不错，将衣服取了下来，提着，走向床边小榻坐着的叶持商。


    叶持商还在平復心情，冷不防苏启走近，他猝不及防，差点又失手将茶水打了。


    叶持商看着苏启。


    「站起来。」苏启说。


    叶持商马上乖乖听话，在苏启面前站好。


    苏启举高纯黑西装，在叶持商面前比了一下，满意点点头，把衣服递交给叶持商：「这件很适合你，去穿给我看。」


    叶持商有点惊喜，指了指自己，苏启没说话，沖他挥了挥手，示意快去。


    目送叶持商背影走远，苏启坐回沙发，喝了口茶，压抑住上翘的嘴角。


    不错，灰小伙变王子情节老套归老套，操作起来确实能爽到。


    叶持商换衣服比苏启快一些，很快，就有脚步声从竹后响起。


    苏启把玩茶杯，看向竹子后，叶持商背嵴笔挺，稳步走出。


    叶持商从头黑到尾，剑眉星目，面容沉稳而严肃；稳步走出来时，颇有些「十步一杀人，千里不回头」的感觉。


    只是下一刻，叶持商路过一盏盛放顶灯，灯光一照，他衣服上竹叶翩然一浮。


    于此同时，叶持商也看见了苏启，他沖苏启露出一个笑容，刚才的严肃一敛，竹叶浮光，叶持商变成了一位温润如玉的儒商。


    「怎么样？」叶持商问苏启。


    「嗯。」苏启用牙齿嗑了下杯子边缘，轻咬一下，「很帅。」


    确实很帅，这套衣服极衬叶持商气质，把他从十分的帅，拉成了二十分的帅。


    苏启感觉浑身舒爽。


    话说，谁还不是个霸总咋滴？


    谁还不能带小娇妻买个衣服咋滴？


    苏启放茶杯，杯子在桌面上一敲，看了一眼叶持商，又想——要是叶持商不是比他高了五公分，又比他壮，这个小娇妻，他其实会更满意的。


    苏启向叶持商走过去。


    叶持商问：「真的很帅么？」


    「我骗你干什么？」


    「那……」叶持商犹豫了一下，问，「那你……喜欢么？」


    苏启笑了笑，回答：「我自己选的，我能不喜欢么？」


    说完这句话，苏启又拉起了叶持商手腕，看了一眼上面的蓝宝石袖扣，直接将它拽了下来。


    「但是这个不好。」苏启把蓝宝石放到一边托盘上，挑了另一枚黄宝石袖扣，递给叶持商，「去里面换上这个吧。」


    「好！」


    叶持商不疑有他，也没问为啥换个袖口还得去里面，便按苏启要求进去了。


    苏启目送叶持商离开，掏出之前换衣服收好的钱包，掏出一张黑卡，递给套裙女：「把叶总那套衣服和宝石付帐，当做我送给叶总的第一份礼物。」


    「啊……」套裙女没接卡，「但是这家店已经是您的啦。」


    苏启：「……哈？」

 第29页

    他最近除了一家娱乐公司，似乎没有收购别的东西吧。


    「刚才徐设已经和叶总签了合同，未来他就是您的专属造型师，只为您创作衣服。」套裙女说，「徐设，包括这家店里所有衣服，都属于您了。」


    苏启：「……」


    套裙女脸红红看着苏启，小声道：「您这么帅，应该的。」


    苏启：「……」


    苏启很想回她一句带着苞谷茬子味的「谢谢啊」，最后还是忍住了，与此同时，叶持商也从更衣间走了出来。


    「我换好了。」叶持商将换好的黄宝石袖扣给苏启看，「怎么样？」


    「你买了家店送我？」苏启直接问。


    「你已经知道了？」叶持商说，「是……上次偶然过来，觉得这衣服风格适合你，然后就想买下来。」


    上次叶持商被妹妹拽过来，看见里面几套成衣，瞬间想起了苏启，回家几天一直惦记着这家店，辗转要到了徐设联繫方式。


    艺术家不能用简单金钱衡量，叶持商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让徐设同意签署合同，专为苏启创作。


    叶持商：「正好我们今天正式见面，我想，送一些衣服应该比较合适的。」


    「谢谢。」苏启淡定地说，「我也觉得徐设品味不错。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套裙女站在一边，感觉自己要晕倒了——这么一份厚礼两个人就用这种淡定的方式说出来，如果送给他，都不用送，想想他已经快昏过去了。


    但苏启却是那么淡定。


    套裙女扶了一把自己旁边的男生，小声尖叫：「苏启哥哥好帅，又a又帅。」


    「谢谢小苏总肯定。」徐设哈哈一笑，「小苏总品味也不错呀——谈恋爱的品味也很高，一下就选中了这块宝石袖扣。」


    徐设笑着插入两个人之间，指了指叶持商的袖扣，又指了指苏启胸口前装饰，说：「这两块宝石都是从同一块原石里面采出来的，做的配饰也是一套，名字叫——『天生一对』」


    苏启和叶持商谁都没听认真徐设说话。


    苏启不知道想什么，叶持商则是……多少有点气馁。


    叶持商也知道自己的缺点就是缺乏一些浪漫的细胞，所以，想出送这家店的时候，多少是有点洋洋自得的。


    只是苏启看上去并不激动。


    就说明自己挑礼物的眼光还是需要精进。


    叶持商暗自决定继续精进自己的追人方式，一边多少听了一段徐设的说法。


    迟钝了两秒，叶持商终于反应了过来，他看向自己袖口，又看了看苏启胸前装饰，目光往上，看见苏启用一种有点奇怪的表情看着自己。


    「啊——」叶持商反应过来了，他马上去摸自己的袖口，「我不知道是这个含义，你不喜欢，我就取了。」


    「不。」苏启朝叶持商走近，一把按住他要取袖扣的手。


    苏启之间冰凉，他的手背覆盖叶持商手背，笑了笑，问：「取了干什么？不喜欢了么？」


    这句话又是双关——不喜欢我了，不喜欢我挑的袖扣了么？


    叶持商嘆了口气。


    苏启跟自己根本不是一个段位的，老婆好难追，可能追不到。


    叶持商嘆着气低下头，还没来得及气馁，忽然看见——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苏启耳朵整个全红了，不是刚才磨蹭喉结那种粉，而是通红。


    写满了「段位不高」四个字的——


    通红。


    「然后，他就买了个服装店送给我。」


    深夜，苏启躺在自己一大堆枕头里，抱个丝绸抱枕，疯狂占用白秘书私人时间，和他打电话。


    苏启：「我回来查了一下，啊！！！徐设好牛逼啊！！他居然搞定徐设了！是我专属设计师了！」


    白秘书在玩吃鸡，随口嗯嗯，然后又问：「所以那个，天生一对的宝石，也买下来了？」


    苏启：「……」


    「那个宝石本来就是我的！」苏启说，「是别人送我的店里的一个配件好么？我想用就用ok？」


    「来人啊。」白秘书啪嗒按键盘，听见他那边蹦蹦蹦，然后吃东西声，吱哇乱叫，「这个人秀恩爱的时候好像一条狗啊！」


    「滚！谁秀恩爱了？」


    「你。」


    「怎么可能。」苏启说，「只是有好感好么？他最多就算是——我第一千零一个追求者罢辽。」


    「一千啃饼干，茫然，「前面一千个都是谁，我认识么？」


    苏启：「……」


    「我们初中起就是朋友了，我怎么没听说过？」白秘书咔吧咔吧，「你幼儿园或者小学时候的追求者么？」


    苏启：「……」


    「好了不说这个了。」白秘书很会见好就收，所以和苏启好友多年，没被打死，「你真打算戴那个宝石过去？」


    「怎么了？」


    「你知道叶总妈妈么？」白秘书说，「世界一流的宝石设计师和珠宝鑑定师。」


    白秘书：「你说，这个级别的大佬，会不会一眼就能看出你们两个的石头出同源，设计也出同源，妥妥的——天生一对儿啊？」


    第13章


    「滚。」苏启沉吟片刻，骂了声，「又不是x射线，怎么能看出它天生一对。」


    「那应该看不出来吧。」白秘书把饼干袋扔掉，顺手关掉电脑上吃鸡，伸了个懒腰，「不跟你说了，我去玩狼人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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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


    苏启一贯不996，员工这么说，他有再多想倾诉的欲望，也只把电话给挂了。


    白秘书玩狼人杀之前剥了根冰棍过来，叼嘴里边儿，一边更新狼人杀安装包，一边在床边晃自己的脚。


    一分钟后。


    手机一暗，苏启来电。


    白秘书仿佛早料到，接通电话。


    「那什么。」苏启整个人埋床上一堆抱枕里，拿个枕头把脑袋压着，「珠宝设计师的人脉，我有么？」


    「啊——！！」


    星期五一大早，苏启才进星耀娱乐的办公室两分钟，办公室就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声。


    门口的星耀娱乐秘书吓了一跳，刚准备往里沖，却被白秘书一拉。


    「没事儿。」白秘书说，「你不要管他。」


    「但是……」秘书轻声道，「苏总在……」


    「没什么。」白秘书笑了笑，「只是一声天要亡他的唿喊而已——这里差一份2017年的文件。」


    「哦哦，我马上去档案那边问。」


    门口两个人忙碌起来，办公室内，苏启头痛地撑着自己额头。


    在他面前的办公桌上，一份珠宝艺术分析报告摊开——行业内大师经过缜密研究，白纸黑字地将胸针和袖扣两个珠宝设计所使用点线元素溯了个源，详细阐明了它们之所以能被称为「天生一对」的原因。


    报告最后总结：


    【线点元素使用规整不失灵巧，从三个维度烘托出「天生一对」的气氛，如果宝石再是出自同源，就是当之无愧的「天生一对」了！】


    瞧瞧，这措辞，这语言，估计如果徐设能看到这份分析报告，能够当场痛哭流涕——感慨高山流水觅知音，不惑之年寻知己。


    但是现在办公室里只有苏启，只能他一个人痛哭流涕。


    买了天生一对不可怕，舞到别人父母面前才可怕。


    苏启扶着额头坐在办公桌前，没多久，他的办公室门被轻轻推开。


    「看完了？」


    「看完了……这东西设计还挺精巧哈？」


    「那你怎么办？要么拿个布遮一下？」


    「……那也太挫了。」苏启骂道，「我要不要这么怂？」


    「也是。」白秘书点点头，举起手中杯子，「那要不要喝点喝点草莓牛奶冷静一下。」


    苏启正焦头烂额，闻言都要哭了，举起胳膊要牛奶：「好兄弟。还是你懂我。」


    「这个……」


    白秘书把草莓牛奶放到苏启办公桌上，欲言又止。


    苏启头也不抬：「怎么？」


    「杯子转一下。」白秘书说，「找找看。」


    苏启看了一眼白秘书，将草莓牛奶放到桌子上转一圈，这才看见防烫的手持条下压了一张纸条。


    抽出，打开，上面是大气磅礴的楷书。


    【下午六点，我来接你。——叶持商】


    苏启笑了笑，喝了口草莓牛奶；不知道为什么，这下觉得草莓牛奶格外好喝，桌上报告也没那么心烦了。


    苏启打开手机，把叶持商找出来，发信息：【我自己过去。】


    叶持商马上回覆：【为什么？】


    苏启：【不然让别人觉得我快破产了，连自己的车都没有了。】


    苏启：【同时，妹妹十八岁生日，也要把场子给妹妹扎起来。】


    扎场是重庆话，大意就是过去镇场子的意思。


    叶持商百度了一下，给苏启回復了一声好。


    下午五点半点，苏启换上之前叶持商买给他的西装，喊司机开来自己的布加迪，刚刚下楼，苏启脚步一顿。


    初夏夕阳中，叶持商手拿一杯草莓牛奶，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正在低头看手机。


    阳光染色他发尖一抹金，也把叶持商本来就硬朗的轮廓渲染得如同希腊雕塑。


    「叶持商？」


    苏启打开公司电子门，走出去，叶持商抬起头，收了手机，沖苏启微笑。


    「你怎么来了？」苏启问，「不是说我自己过去么？」


    「这次我会了。」叶持商举起草莓牛奶，递给苏启。


    「……什么会了？」


    苏启晕乎乎，也没多想，下意识接过牛奶。


    下一刻，叶持商一拽草莓牛奶，苏启猝不及防，被这道力拉了过去，差点撞进叶持商怀里。


    搞什么！


    苏启还没来得及申辩，一道暖风已经压到了他的耳边。


    是极轻，极为磁性的暖风，吹进苏启耳朵：「因为……我想你了。」


    苏启耳朵腾地红了——从耳道深处，一种深深的痒意往外满意。


    耳朵痒炸了！！


    别说耳朵了！人都炸了！！！


    苏启错愕地抬头看叶持商，本想质问此人是不是上了什么撩人速成班，但他刚刚抬头，就发现——叶持商整个脸也都红成了一片。


    苏启：「……」


    搞什么！！！


    不会撩，就不要瞎撩行不行！！


    整个人都红成波士顿龙虾了，还撩！还撩！


    苏启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在他面前，叶持商似乎也是对自己刚才的行为不好意思，站得端正笔直，呈反思状。


    但片刻后，叶持商却还是又抬起了头，看着苏启，认真地重复了一遍：「我想你了。」


    那语气，不像谁想谁了，倒像……给什么重要领导汇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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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启几乎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天生一对」的袖扣，然后摸了一下自己的胸针，摸完，他瞬间又把手放下。


    苏启脸红，又有点怒气沖沖：「知道了！快上车！」


    还好上车是分开坐。


    不然苏启一个冷静，段位很高，又欲又撩的形象就即将毁于一旦。


    苏启做好拉上安全带后，车辆启动，在他前面，叶持商的劳斯莱斯缓慢开在金色阳光中，似乎是领路，似乎是开道，似乎也是保护。


    苏启心跳越来越快。


    啪——苏启一巴掌拍上自己的胸口，呛了两口。


    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了！苏启在心里说。泰山崩于面前面不改色懂不懂！跳什么跳！跳什么跳！


    苏启拍打了自己胸口几下，放弃地滑下自己打自己的手，拿起手机，翻了翻整个列表，最后还是点进叶持商的聊天框。


    苏启：【还有多久？】


    叶持商：【二十分钟。】


    叶持商：【怎么了？】


    苏启：【没什么。】


    苏启把手机息屏，靠在椅背上，看着前面开道的叶持商的车。


    苏启捏着手机颠弄了几下，按亮屏幕又熄灭，最后没有忍住，再一次点进叶持商的聊天框。


    苏启：【还有多久到？】


    叶持商：【十几分钟。】


    叶持商还在打字，却刷出了一条2s的语音。


    紧接着，又是一条。


    叶持商点开，苏启清润声音传出。


    第一句：「我想你了。」


    第二句：「从上车开始。」


    苏启发完语音，感觉脸颊有些发烫，他刚弯腰，还没等他把自己的脑袋埋到膝盖上，忽然感觉一阵惯性往前，车辆缓缓停下。


    苏启茫然抬起头，只看见在他前面，叶持商的车已经停了。


    一秒后，劳斯莱斯后车门打开，全黑西装的叶持商下车，转身走来；逆光中，他的袖扣闪着漂亮的金光。


    一分钟后，苏启旁边的车门被拉开。


    「您好，搭便车。」叶持商从容上车，关上车门，「去我妹妹生日会。」


    苏启很冷静地「嗯」了一声，忽然看见叶持商袖口，发现已经不是他挑的黄宝石。


    「你袖扣呢？」


    「啊？」叶持商反应过来，连忙拉开自己的西装外套，掏出一只盒子，打开给苏启看，「放在这里的。」


    「为什么不戴？」


    「是……」叶持商想了想，「我怕你会介意。」


    「介意什么？」


    「介意在我追求到你之前，就和你用这种形式捆绑。」叶持商斟酌道，「我还没有追求到你，就要求和你佩戴情侣款，可能是我太唐突了。」


    苏启没说话，只是看着匣子里的袖扣。


    「我们是天生一对，不需要任何人见证，也是不会改变的事实。」叶持商低头，轻拍自己靠近胸口的西装，「我会把它放在离我心脏最近的地方。」


    「不。」


    苏启从叶持商手中拿过了匣子，取出里面袖扣，将盒子随手一扔。


    车辆颠簸，盒子滚过两人足尖，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


    没有人来得及搭理盒子。


    苏启霸道地拽过叶持商手腕，把他袖口上的宝石揪掉，然后再强硬地把自己给他选的，名叫「天生一对」的袖扣摁了上去。


    苏启随手扔了自己揪下来的袖扣，抬头看叶持商，一笑：「我就要别人见证。」


    半小时后，车辆抵达叶家别墅前面，苏启按下半扇车窗，探出头，打量别墅外貌。


    叶家这栋别墅修得就如同童话中的城堡一般，为了庆祝生日，还特意开了五色彩灯，光芒似乎能够照亮半片天空。


    苏启英俊的外貌被灯光一打，就显更为美轮美奂，草坪上聚集着三三两两的人群，偶然有人一瞥过来，发出惊喜的尖叫。


    「小苏总！！！是小苏总！！！」


    「谁谁谁，苏启么？！」


    「快帮我看看，我的妆容ok不ok——你给我等一下，你沖什么！沖得快小苏总就会喜欢你么！！！」


    剎那间，不少穿着晚礼服的女孩都提起裙边，向苏启这边跑来；其中也掺杂着不少穿着西装的男士。


    苏启撑着额头一笑，沖外面挥挥手，车辆经过大门减速，苏启刚准备开车门下车，忽然听见车锁「叩」地一声，车辆又加速，直接掠过了一片夹道欢迎苏启的男女。


    「诶，车怎么开走了？！」


    「我刚刚是不是看见了叶总在车里面……等等，难道……？」


    「什么情况？」苏启回头看司机。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看叶持商，后者坐得笔直端正，看都不看苏启，干巴巴道：「我们从后门进去。」


    苏启：「哦？」


    苏启侧目打量了一下坐得笔直，仿佛从后门其实就是亘古不变的交际礼仪，完全没什么好惊奇的那样。


    苏启挑了挑眉——完全明白，啊，空气中的醋味好重。


    下一刻，叶持商听见安全带带子脱出的一声轻响。


    再下一刻，苏启的脸已经凑到了离他只有半寸的地方。


    叶持商勐地一挺直背，这么个动作，却让自己离苏启更近——从苏启领口，自然地飘散出一种淡淡的香味。


    并不是那种稳重的，成功人士的男士香水味，而是透着一股懒散意味，仿佛那什么之后清晨微风吹进来那种……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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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持商偷偷把西装裤捲起来了一点，看向苏启：「怎么了？」


    「让叶总看啊。」苏启笑着说。


    「只给叶总一个人看。」苏启说，「只陪叶总一个人进宴会厅，是这个意思么？」


    「不是……」本来不是这个意思的叶持商想了一下，侧过头，认真问，「可以么？」


    苏启：「噗——哈哈哈哈哈哈！」


    苏启带着疯狂的笑容，回到自己位置上，没插安全带，懒洋洋坐着，拿出手机，漫不经心地翻了两下，然后叶持商手机响了一声。


    苏启发来微信。


    【如果我说不可以，叶总准备现在就下车掉头走回去么？】


    叶持商：「……」


    苏启：【好的，为了以防万一，其实可以。】


    叶持商低头看信息，看到这条时，莞尔一笑。


    苏启撑着头，捕捉了这个温文尔雅的笑容，心脏微微一动——老婆笑起来真好看，霁月清风，谦谦君子。


    苏启再一次摁下车窗，让山风吹了吹自己有点烫的脸颊。


    叶持商的家无比庞大，车开了十分钟，才绕到了所谓的后门，又开了三分多钟，才进入地下车库。


    苏启拿上给叶含笑的礼物木匣提在手中，跟着叶持商走，不久后，停在了一部电梯前面。


    叶持商家确实是大户人家，苏启刚才就看到了几部电梯——不过这年头，电梯也不贵，家里安点，小苏总倒也不至于很惊讶。


    两个人并肩走进电梯中，苏启对着电梯中镜子整理了一下领带，偶然一瞥，发现电梯楼层跳过了一楼，还在往上。


    苏启有点疑惑地放下整理的手。


    几十秒后，电梯打开，叶持商带着苏启穿越走廊，抬手打开一个指纹锁的门，从容地带着苏启走进一个房间内。


    只见房间落地窗框装好山好水，而在好山好水面前，是一张……kgsize的……大床？


    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的苏启：「……我稍微问一下，这是哪儿？」


    叶持商仍然是那种腼腆的莞尔一笑，转过头，对苏启道：「我的房间。」


    第14章


    苏启缓慢往房间里走了几步，打量了一下叶持商的床铺，忍不住啧啧惊嘆——


    古人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这……和叶总分别也还没到三天，叶总就从一个纯情少年，变成了会直接将喜欢的人带到房间的人了。


    那确实是。


    不得了。


    见过大风大浪丝毫不慌的小苏总抬起手，放在自己领带上，把那里拽得更松一点。


    「不错。」苏启侧过头看叶持商，「叶总，确实是……进步神速。」


    叶持商：「……」


    叶持商本一脸期待地看着苏启，听到这句之后，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


    叶持商脸上笑容缓缓凝固，剎那，他目光却落到了苏启扯领带的指尖上。


    苏启手指白细，带着点淡淡的粉，叶持商只看了一眼就迅速收回了目光，但是瞬间，整个脸还是红透了。


    「不……不是的！」


    「不是什么？」苏启问。


    「我的意思是——」


    对话之间，叶持商慌不择路地捏了捏掌心，却被掌心中硬物隔了一下。


    叶持商低头，看见一串钥匙。


    叶持商下意识抬手，慌乱地把整串钥匙塞进苏启手中：「这——这是房间钥匙。」


    「……哦？」


    苏启微微挑起一侧眉，把钥匙拿起来，语气中写满了赞嘆。


    不错，连给房间钥匙也学会了。


    叶持商：「……」


    纵横商场数载的老叶今天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瞠目结舌，百口莫辩。


    叶持商转头到处看了一圈，最后直接冲出了房间，紧接着，「啪」地一声，把房门给关上了。


    站在房间里拿着钥匙的苏启：「……？」


    这又是什么个套路？


    苏启走到房门口，拉了拉门，却没拉动，隔着门板，叶持商的声音传递了进来：「今晚宴会很长，我怕你如果累了，可以直接到我房间里休息。」


    「被套，床单，都是全新的。」叶持商说，「你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让管家拿购买记录给你。」


    「你就当是你的房间，我真的不会随便进来的。」叶持商认真道，「你不用担心，钥匙已经给你了，指纹……对了，把我的删掉，你就不用怕了。」


    「等一——」


    苏启话还没说话，已经看到自己面前的门把手上一个面板亮起；液晶显示屏显示出外面人删除指纹的动作。


    叶持商刚操作了两下，还差最后一步删掉，删除动作就被锁定住。


    下一刻，苏启一把拉开门，看着外面还勾着腰的叶持商，嘆了口气。


    「叶持商叶总。」苏启说，「数三下，进你房间。」


    叶持商进来时没关门，带着小心的矜持；苏启倒一点都不矜持，他把勒人的领带随手丢了，鞋子也不脱，直接扑过去，整个倒在了叶持商的床上。


    叶持商的床上没有苏启床上那样成堆的抱枕，但至少也不像他人那么板正。


    还是挺舒服，挺软的。


    苏启舒服地嘆了口气，捞了个枕头当抱枕抱怀里，说：「我确实不喜欢太长时间的宴会，没多久就累了，有这么个地方，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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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谢。」叶持商站在离苏启稍远的地方，绅士地凝视远方。


    「叶总，你不敢看我？」苏启问。


    叶持商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往苏启那边一瞥，然后他勐地睁大了眼睛。


    苏启半趴在床上，抱着枕头，支起上半身，髮丝凌乱。


    他背后的窗户是金红色的夕阳色调，房间光线暗淡，苏启的身体像一片剪影，漂亮的腰臀线一览无余。


    「都到房间了。」苏启托着下巴，「你确定，不想做点什么？」


    这声音像是被风沙刮过，哑得勾人心魄。


    「不想！」叶持商迅速回答。


    下一刻，叶持商又低下头，小声道：「以后……以后想……」


    「多以后？」


    「至少……」叶持商回答，「至少要结婚以后！」


    苏启差点没有直接笑出来。


    但是为了叶持商的面子问题，苏启还是忍住了——一边忍住，苏启一边觉得——咳，老婆可爱。


    叶持商这种老派，守旧，温婉的大美人，不知道怎么，就很戳苏启的点。


    甚至看他脸红，就很想再调戏两句。


    但叶持商没有继续给他作死的机会，就在苏启忍笑的时候，叶持商已经匆匆走到房间中书架边，拿了一只礼物盒出来。


    苏启以为他是给妹妹拿礼物，便没管，躺在床上看他忙。


    片刻后，叶持商将那个礼物盒放在离苏启不远的，揭开礼物盖，露出里面一只小小的水果蛋糕。


    「现在就打开。」苏启问，「等会儿端给妹妹，不怕它坏了么？」


    「为什么要端给妹妹？」叶持商盘腿坐在地毯上。


    「不是你妹过生日么？」苏启有点困顿地打了个哈欠，「不好意思，我知道这句话听上去像一句脏话，但是没有那个意思。」


    叶持商有点困惑地蹙了蹙眉，没理解苏启的意思，只能暂时搁置，从另一边拿起一只小型的点火器，点燃了插上蛋糕的蜡烛。


    「虽然是她过生日。」叶持商侧过头，「但是这个蛋糕是送给你。」


    苏启看着叶持商被火光温柔的脸，缓缓放下打哈欠的手：「……送给我的？为什么？我是白羊座，才过完生日。」


    「今晚的焦点肯定是我的妹妹。」叶持商说，「但我怕你没有礼物，会很失落。」


    叶持商笑着捧起蛋糕，递给苏启：「无论什么时候，你在我心里，都是焦点。」


    苏启哭笑不得，内心有一万句槽想吐个痛快。


    这都什么跟什么——倒也不至于不是焦点就不高兴那么小气，也不至于一块蛋糕也要和妹妹抢。


    我是一个成年男人！！一个成熟的霸道总裁！


    苏启抬手，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他也没意识到自己嘴角翘着，接过蛋糕。


    「能吹了么？」


    「吹吧。」


    苏启吹熄了蜡烛，烛光熄灭剎那，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


    天际最后一点余光只青睐了叶持商，照亮他看着苏启的，温柔的眼眸。


    苏启心里万千话语尽数湮灭，苏启捧着蛋糕，轻声道：「谢谢你……」


    「……持商。」


    果然还是要吐槽的！！！！


    苏启本来准备天生一声巨响，他自己闪亮登场，靠自己金融新贵的帅气面孔给叶家父母以及小妹一个好印象。


    结果稀里煳涂的，就先和人家儿子滚上床了。


    这……


    滚上床就滚上床吧。


    什么都没干，却还弄得姗姗来迟，苏启走进别墅宴会厅的时候，感觉全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以及他和叶持商「天生一对」的宝石配饰上面。


    苏启如果没听错的话，刚才他走过一个平时倾慕他的大小姐身边时，明显听到了一句：「不会吧，我觉得小苏总肯定是上面那个。」


    嗯，不错，很有眼光。


    苏启边走边听场内八卦，叶持商看他不说话，以为他是有些紧张。


    「你不要紧张。」叶持商凑近苏启，「我父母……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苏启：「……」


    苏启侧目，看了一眼叶持商说一句话就滚动了两三次的喉结，心中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烦躁，也被尽数消退了。


    苏启抬起手指，在人群中拉住叶持商手腕，轻轻一捏，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老婆放心，场子肯定给你镇住。


    叶持商这下没空紧张了，他僵手僵脚，眼神却还算灵敏，把父母从场子里找了出来。


    叶持商带着苏启，走向场中三位背对他们，正在和人交谈的男女。


    等寒暄的人走了，叶持商才过去，轻声道：「父亲，母亲。」


    三个人转过身来，最小的女孩看到苏启的剎那，眼睛瞬间亮了——嫂子！活的嫂子！超级漂亮的嫂子！


    年长的女人含笑摇摇头，转头剎那，目光落在苏启胸前，微微一愣，又去看叶持商的手腕。


    「父亲，母亲，这是苏启。」叶持商浑然不觉。


    「啊……」


    「叶总您好，久仰大名，十分敬佩。」


    苏启不卑不亢，即使在首富面前，仍然是一派淡定从容。


    叶谨抬起手，和苏启一握：「你好，持商，这是你朋友么？似乎很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


    「我主要在金融圈工作。」苏启说，「比不上您与小叶总在实业方面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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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贡献」提醒了叶谨，他瞬间恍然大悟：「哦，上次陆家嘴那场金融战的操盘手，是不是你？」


    苏启谦虚一笑：「您知道。」


    「这件事情怎么会不知道呢？」叶谨转头看向自己夫人，向她介绍：「你还记得两年前在陆家嘴那场金融战么？」


    「我记得，抵御了一次很大的金融进攻是么？」叶夫人温和地说，收回了看苏启和叶持商配饰的目光，「小苏先生操盘的？」


    「年少有为，真的是年少有为！」叶谨不住赞嘆，「我们金融市场这块实在太薄弱了，能出小苏总这样的天才，实在是行业之幸。」


    苏启笑着接受面前这位商业大鳄的表扬，叶夫人赞许地看着他，不住点头；叶含笑的崇拜目光如果有温度的话，可能他西装服都已经点着了。


    苏启心中却很平静。


    一点荣耀罢了，只是证明，我和你们儿子相配，非常相配。


    「父亲，母亲。」


    叶持商沉稳的声音打断了这次表扬，说话声戛然而止，喧譁大厅中，他们这一片陷入寂静，所有人抬头看向他。


    叶持商往苏启那边走了一步，笑着看了看他，又抬起头，郑重道：「苏启的确是很厉害的金融界从业人员，但是今天，我想重新给你们郑重介绍一下他。」


    「他是我。」叶持商看向苏启，温和一笑，轻声说，「喜欢的人。」


    第15章


    「也是我，想要共度余生之人。」


    叶持商说完这句话，神色自若。


    然而不同于他的神色自若，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苏启似乎有些玩味，叶含笑缓缓张大了嘴巴，叶夫人拿着酒杯的手指紧了一下，蹙眉看向自己先生——而叶谨，他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去。


    满场人声喧譁，唯有他们这一小块好像被按了时间暂停键一般，陷入了绝对的寂静。


    身边离他们近的人似乎也觉得有点不对，小心翼翼侧目过来。


    「那个……」


    「过来！」


    苏启微微一笑，跨出一步，刚准备挡到叶持商面前替他解围，就听见叶谨一声严厉的喝声。


    苏启眉眼一紧，却没动，还是挡在叶持商面前。


    叶谨越过苏启头。」


    叶持商在苏启背后淡定地点了下头，抬步越过苏启，路过时，轻声一句：「没事。」


    苏启蹙起眉，刚准备追上去，手腕却被叶夫人拉了一下。


    苏启回头看叶夫人。


    叶夫人端着酒杯，挡开了苏启要过去追叶持商的步伐，对他盈盈一笑：「小苏总，要不要尝尝我亲手烤的蛋糕？」


    苏启从叶夫人身后看过去，就这么短暂十几秒，叶持商和叶谨已经走远了。


    苏启按捺住内心焦虑，笑了笑：「谢谢夫人邀请，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就在那边的小厨房。」叶夫人是书香门第出身，端酒杯姿势优雅又大气，沖苏启一笑，「请跟我来。」


    「啊我……」


    长着能够塞下个原味鸡的叶含笑此时终于反应了过来，左右看了一下情况，刚准备提上裙子跟上，叶夫人却转过头，温柔一笑。


    「笑笑，你去帮小苏总拿一些牛排和主食吧，不要让客人空着肚子。」


    叶含笑：「……」


    她懂！她都懂！


    反正就是这美丽的爱情故事没有她的份！


    母胎solo不配参与嫂子和哥哥的恋爱日常呗！


    传说中·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叶家大小姐提着裙子，满心悲愤地给未来嫂子搞吃的去的。


    苏启目送叶含笑的目光，忍俊不禁，下一刻，苏启目光恢復坚定，和叶夫人一起走进了小厨房。


    叶持商已经这么介绍了自己，那等会儿无论发生什么，自己肯定镇住场子，不给喜欢的自己的人丢脸。


    两个人走进厨房，厨房管事看到叶夫人时惊讶了一下，却什么都没说，以极佳的素质退了出去，还顺势关上了门。


    厨房很安静，叶夫人背影纤细，端出两盘蛋糕放推车上，拿上切点心专用的刀和叉，走到苏启面前。


    「你喜欢吃巧克力的？还是草莓的？」


    「草莓的。」


    「草莓的……」叶夫人轻轻一笑，拿刀切了一小块草莓蛋糕，放上小叉子，眸光温柔地注视着蛋糕，「难怪小商上次买了一堆草莓回来，研究了半天草莓牛奶……」


    「……都是他亲手做的？」


    苏启接过餐盘，看着蛋糕顶娇艷欲滴的草莓，哑然失笑——还以为是买下了禾风亭。


    没想到比那还夸张。


    「你别介意。」叶夫人轻声说，「这孩子……实在是太唐突了。」


    苏启抬头看叶夫人，忽然看见，叶夫人手捏着叉子，骨节泛白。


    ……紧张？


    「我们在感情方面给予他的教育实在是太少了。」叶夫人说，「他以前对这些也不感兴趣，就像一张白纸。」


    「所以他不知道，感情是两情相悦，不是拿自己的社会地位逼迫别人。」叶夫人捏紧了叉子，抬头看着苏启，认真说，」但他没有坏心眼，这是我希望你知道的。」


    说完这句话，叶夫人松开了她一直紧捏的叉子，把叉子放回小推车上，又抬起头，摸了一下自己根本不存在的鬓角碎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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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启看完了这整套小动作，垂下了眼睫——


    从这套小动作里，苏启读出了她的窘迫，读出了她的出了……她的真心。


    什么千金大小姐，书香门第好出生，首富夫人的光环在这一刻尽数褪去，现在，她只是一位担心傻儿子被人欺负的平凡母亲。


    苏启叉起一点蛋糕，含在舌尖，卷下去后，才问：「叶夫人，您为什么会觉得叶总……持商在逼迫我？」


    「你们身上的宝石……」叶夫人说，「徐设是我老朋友，一定是小商逼你戴的吧。」


    「不是。」苏启坚定回答，「不是他逼我，也不是我逼他，是我们一起决定的。」


    「那你——」叶夫人眼中渐渐聚光，有些期待地看着苏启。


    「我并不确定，他是我一定要共度余生的人。」


    叶夫人眼睛里刚刚聚起来的光勐然湮灭。


    「但我会认真对待我们之间的感情，认真对待每一次好，每一次不好。」


    苏启说到这里，忽然笑了起来。


    「我有一种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信心，我总觉得——只要时间久一点，我们可以两情相悦。」


    刚才湮灭的光芒又回到叶夫人的眼睛里，叶夫人低头，莞尔一笑，抬头时，她指了指苏启身后。


    「小苏总，小商来了。」


    嗯？！


    苏启勐地一回头，看见厨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个缝，叶持商站在外面，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叶夫人走出去，顺势拉走了刚刚提着裙子端来一大盘美味的叶含笑。


    叶含笑奋力挣扎，最后带着一脸绝望的表情，连带一堆好吃的，被直接拖走。


    「有没有道理！！！我也想认识嫂——苏启哥哥！」


    叶含笑的唿喊被叶持商干脆利落地关在门外，叶持商就站在门口，脑袋低着。


    几根没被髮胶裹好的髮丝垂在叶持商面前，增加了他的颓唐，显得更可怜。


    「来小苏总怀里。」苏启心一软，张开自己双手，向叶持商示意，「小苏总唿噜唿噜毛，吓不着。」


    叶持商却没动，片刻后，他低声道：「对不起。」


    「……啊？」


    「对不起。」叶持商提高了一点音量。


    苏启放下双臂，往后摁在小推车把手上，蹙起眉头：「理由是？」


    「刚才父亲指出了我的错误——他告诉我，我这种到处嚷嚷的做法，是拿外界逼你……喜欢我，是很不对的做法。」


    苏启眉毛一松，看着叶持商，没说话。


    叶持商把头抬了起来：「我并不是这么想的，并不是想拿外界逼迫你，以后，我也不会出去声张。」


    「父母是重要的人，我把我对你的感情告诉他们，是想对你说——我喜欢你，是认真的，不是闹着玩的。」叶持商认真地看着苏启，「所以，能够原谅我么？」


    苏启听完叶持商这段话，轻轻垂睫，不置可否。


    厨房死一般的寂静，片刻后，苏启抬起头，对叶持商说：「你过来。」


    叶持商快步过去。


    「手抬起来。」


    叶持商将手抬起来，黄宝石袖口在他的袖口闪耀，苏启端详了一下，然后，直接一把扯掉了袖扣。


    叶持商瞳孔勐缩，下一刻，苏启抬起自己的手腕，将黄宝石袖扣装了上去。


    再下一刻，苏启戴着黄宝石袖扣的手腕擦过胸前，他摘下自己的胸针，拉起叶持商的衣服，别进他的左胸衣襟处。


    苏启拉平衣服，抬眼看叶持商，笑了笑：「叶总，当你追小苏总的时候有个小小的tis可以给你，要听么？」


    叶持商点头。


    苏启踮起脚尖，带着草莓香气的一捲风扑到叶持商耳边——「他就喜欢高调。」


    「叮铃铃铃——」


    苏启才说完这句话，叶持商的手机就响起了——为了一些重要商业信息保密，他用的是老式手机，铃声也是老的。


    苏启塞了口蛋糕在嘴里，才忍住了笑叶持商。


    可能是笑他老式手机，也可能是笑他耳朵，红了。


    苏启靠着小推车，吃着蛋糕，看着叶持商把手机贴到另一只耳朵上。


    「嗯，我们在小厨房。」


    「道歉了，他原谅了，嗯……还愿意。」


    「好的，我们马上出来。」


    苏启从小推车上直起身体：「生日仪式要开始了？」


    「是。」


    「那走吧。」


    苏启和叶持商一起推开小厨房门走出去，经过一圈互相交换仿佛讨论攻受信息的目光之后，两个人在侧台边找到了叶氏其他人。


    叶含笑一扑过来，本想去拉苏启，中途不好意思，又转个弯拉了叶持商。


    「哥。」叶含笑喊完，害羞地看了一眼苏启，小声，「苏启哥哥，你送我的宋朝扇子，我很喜欢。」


    叶谨：「……」


    刚才忙着儿子一堆事儿，还没发现女儿今天，仿佛有点怪怪的……？


    这是自己女儿么？


    叶谨忙着看女儿，叶夫人却看到了苏启和叶持商互换的袖扣胸针。


    苏启撞上她的目光，两个人互相点了下头后，苏启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了刚才叶含笑给她拿的食物，微笑着混入了人群。


    八点整，衣冠楚楚的叶氏一家站上了搭出来的高台，开始生日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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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启找了个稍微人少点的地方咬牛排，一边啃一边看台上聚光灯下，男帅女美堪比明星的一家人，忍不住啧啧赞嘆。


    有钱就算了，还有颜，这是打算气死谁。


    中间最高最帅那个人多半是自己的了，这又是打算气死谁？


    小苏总洋洋得意地划拉牛排，啃完还想再去啃一块，一转身，却瞬间被人抓住了。


    「小苏总，看背影就是您。」一位搞房地产的老闆迎面过来，和苏启握手。


    听到这声小苏总，人群里有不少人转头过来看，苏启偶然一瞥，倒是看见了一个熟人——塌鼻子，小眼睛，如果他没脸盲的话，这就是传说中要去告父母的许放？


    他身边的西装男人有点熟悉，没记错的话，是位船业大亨。


    许放明显也看到苏启了，愤恨地哼了一声后，扭头不看他。


    苏启差点笑出声音，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继续和面前的房地产商寒暄。


    这种披着庆生皮，实际还是商业聚会的局参加几个都差不多，一群人商业互吹，尬聊，可能聊出一些项目，去做，做了赚钱，或者赔钱。


    苏启寒暄了几个，对这种千篇一律实在有点累了。


    主要是吧……


    越是这种正式的场合，人就越想摸出手机，摸个鱼，追个星。


    想崽了！


    人之常情！


    苏启碰了碰自己西装裤的口袋，想亲近一下手机，一解相思之苦，这一下，却碰到了一串硬物。


    哦对了，叶持商给自己的钥匙。


    与此同时，苏启看见还在高台上的叶持商看了一眼他这边，沖他笑了一下，手指了指上面。


    苏启：「……哇呜」


    承认吧！


    叶家才不是什么商业大亨之家，他家主修读心吧？！


    不过不管叶家是不是主修读心，苏启放下空盘，准备转身回楼上歇会儿，但他才放下盘子，扭头便看见空降跟着两个大人朝他走过来。


    那步伐，那气势，简直是来势汹汹。


    刚准备回去追星的苏启缓缓顿住脚步，往后轻轻一靠，双臂环抱，好整以暇地看着走向他的人。


    叶持商心脏勐跳，刚准备往台下走，却被爸爸拽了一下。


    这么一刻之间，三个气势汹汹的人就已经冲到了苏启面前。


    然后。


    许放的脑袋被一只戴着翡翠玉镯的手狠狠一摁，被迫在苏启面前鞠躬九十度，差点儿没站稳跪下了。


    苏启：「……啊这。」


    「熊孩子。」翡翠玉镯的主人怒道，「还不快点给小苏总道歉！」


    第16章


    苏启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面前的许放——许放背对父母，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眼睛红红的，写满了愤恨和委屈。


    许放再愤恨，再委屈，被父母压着脑袋，也只能鞠躬道歉，咬牙道：「对不起！」


    「你这是什么态度？」许放爸爸冷冰冰地说，「真诚一点。」


    许放难以置信，想看他爸爸，但脑袋被压着，却看不到。


    苏启端着酒杯，笑得非常端庄：「嗯，真诚一点。」


    许放一家：「……」


    小苏总一个台阶也不给，摆明了就是气狠了，不肯轻易把这件事情过去。


    许放妈妈压着自己儿子的头，看着苏启，眼睛里写满了害怕——哪天许放抱着一堆东西哭着回家的时候，她和许放爸爸肺都快气炸了，什么也没问，先带儿子出去吃了顿好吃的，平復了一下心情。


    餐后，许放情绪好了点，许放妈妈才敢小心翼翼地问：「乖乖，你就说，今天是谁欺负你了？是新来的老闆么？他是谁？你怎么都没跟我们说？」


    「就是新来的老闆。」许放说着又要哭了，「那个姓苏的——我又没做错什么，就要赶我出来。」


    「欺人太甚！嚣张至极！」许放爸爸气得脸都红了，「以为我们家没脸面了是不是？！敢这么欺负我儿子，我要他好看！」


    许放爸爸说完这句话，也不再追问儿子，而是走到包间床边，拨通电话——给刘锐。


    电话响了一次没有人接，第二次，有人接了起来。


    「餵老刘，你公司怎么回事？新来的那个苏老闆你给交接好没有？你别忘了，你还有……在我手上呢。」


    「我交接好的，但是那个苏启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他恐怕不会听我的……」


    「你声音怎么哑了？什么叫不会听你的？你就不怕我给你揭发出去？」


    「别别，你真的别弄我，我真的帮你说过，但是苏启，我是真的弄不动。」刘锐说到这里，忽然起了一点挑拨的心思，「怎么了？他把许放怎么了？你不比我人微言轻，他要是欺负了许放，你肯定报復回来啊！」


    「你等一下……」许放爸爸却没有如期按着他思维走，许放爸爸声音有点抖，「你刚才说，接公司的是谁？」


    「就是那个苏启！」


    「是……金融界那个苏启？」


    「还能是谁？老许，我跟你说……你还在听么？」


    下一刻，刘锐的电话变得寂静，他的电话声音已经被许放爸爸给掐断了。


    许放爸爸站在窗户前，抹了一把脸——明明是初夏，但是一股凉风颳过，他的背上简直冷汗津津。


    如果是苏启的话……


    那还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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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惹不起的人。


    除非他们一辈子不涉足金融界，不再和钱打任何交道。


    许放爸爸转过身，看着一脸期待的许放，越想越害怕。


    「爸爸，怎么样？」许放期盼地看着许放爸爸，似乎发现了不对，「您……您怎么了？您不是说要帮我报復回来么？」


    「不许说了！」许放爸爸怒喝一声，「我打听小苏总行程，你亲自去给他道歉！」


    「爸爸！」


    「老公！」


    许放和他妈妈震惊地看向许放爸爸，许放爸爸却一拍桌子，骂道：「闭嘴——你知道你惹了谁么？！」


    后来几天，许放爸爸打电话四处打听，最后好不容易辗转联繫到了白秘书那里，却被牵线的朋友无奈告知——「白秘书说苏总最近身体不好，除了这周五的叶氏千金生日会，半个月内都没有社交安排。」


    许放爸爸又只能赶紧去找叶氏生日会邀请函——如果不是因为公主成年，叶氏愿意请每个想来的人，他还真的不一定搞得到这张邀请函。


    别说现在这样，站在苏启面前。


    苏启笑眯眯地看着许放，看着他被迫，一脸屈辱地弯下腰，哽咽道：「对不起！」


    「小苏总，您别生气了。」许放妈妈心疼儿子，赶紧说，「是这孩子不好，以后他不会再涉足娱乐领域了，我也给您一併道歉。」


    说着，许放妈妈鞠躬下去，同时，许放爸爸也鞠躬下去。


    苏启垂睫，过去把许放妈妈扶起来。


    「许放妈妈，不用这样，也不是你们的错。」苏启淡淡说，瞥了一眼许放，「但我还是想问，这声对不起，是因为我是苏启，还是你们真的知道他做错了什么？」


    「这……」


    许放妈妈和许放爸爸交换了一个眼神。


    「看来他没有告诉你们前因后果，也好，那我来说。」苏启道，「贵公子带资进的公司，当然就是高高在上一些，所以就可以随意践踏我们公司其他艺人的尊严。」


    「怎么会……」许放妈妈想反驳苏启。


    「当然会。」苏启打断了反驳，「我亲耳听到的——他说我们公司的艺人没资源没背景，活该一辈子当他垫脚石。」


    许放妈妈和许放爸爸蹙起眉，往两边撇开目光，但谁都没有向许放确认这件事情——可能他们也很清楚，这是许放能做出来的事情。


    满场许多人都在悄悄往这边看，许放快哭了，却不得不继续在苏启面前低着头。


    他觉得屈辱，觉得羞耻。


    「常言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苏启说，「如果今天在我面前道歉你觉得很屈辱，以后就不要轻易仗势欺人吧。」


    「以后在不在娱乐圈都行，先把做人学好吧。」苏启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人群外，一脸担忧的叶持商，轻轻一笑，「有人等我，我告辞了。」


    苏启走的时候，还记得收走自己吃脏了的盘子，走到叶持商面前时，叶持商非常自然地把他的餐盘拿过去，替他拎着。


    「刚才在说什么？」叶持商问。


    「没什么，生意上的事情而已。」苏启说着，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问，「有点困，能去你房间睡觉了么？」


    叶持商的背嵴瞬间挺直，刚才有些不满苏启敷衍他的情绪也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去。


    叶持商感觉满场都是耳朵和眼睛，都在看和听他和苏启的对话。


    苏启眯着眼睛看着叶持商反应，笑了笑，得寸进尺地挤到叶持商身边。


    「睡衣在衣柜么？还有浴室里的东西，我能随便取来用么？」


    「……嗯。」


    苏启满意地看着整个人都快烧起来的叶持商，笑了一下，伸出手，揉了揉眼睛——他最近精神是不算特别好，上次那场金融战打得太伤神了，所以动不动就困。


    没社交两下，就想回床上追星。


    哦当然这个锅可能也不能甩给社交。


    「那你等会儿上来给我带点夜宵。」苏启转过身，「我先去睡了。」


    「等等——」叶持商犹豫了一下，追过去，「那个……衣柜底下……是新的。」


    苏启微微一愣，忍着笑意，点头上楼。


    进叶持商房间时，苏启忽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叶持商的床头多了一堆松软的枕头。


    苏启坐到床边，拍了拍这些新添的枕头，休息了一会儿才站起来，拉开叶持商的柜子。


    叶持商拥有几乎一模一样的若干件睡衣，苏启从一众深色睡衣里挑了唯一浅点的那件，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也不吹头髮，找了根数据线，窝进枕头堆里，点开b站，准备重温老物料。


    苏启看了半集综艺，忽然想起什么，给白秘书去了个电话。


    「综上，我要先睡个觉再回去，你让司机别在这里等我了，晚点儿我叫叶持商家的车送我一下就行。」


    「您确定是晚点人家车送您，而不是明天早上人家车才送您么。」白秘书忧心忡忡。


    「滚。」苏启下意识回怼，怼完后，却犹豫了一下。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唔。」苏启手指掐上自己脖颈喉结，想了想，「倒也不是没可能。」


    说完这句话，苏启就把电话给白秘书撂了，开始认真等待那个「有可能」。


    一直等到苏启睡着，他也没等到所谓的有可能，过了一会儿，苏启迷迷煳煳之间，感觉有人给他拉被子关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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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苏启睁开眼睛，和窗外树上一只歪着头盯着他的鸟，面面相觑。


    苏启：「……」


    苏启拉开自己被子，看着一片整洁且清爽的被子内部，着实不知是开心还是应该不开心。


    苏启在床上坐了会儿，起床想去找牙刷刷脸，刚刚走过床尾，就看见茶几上摆了一盘食物，而茶几背后的沙发上委委屈屈地蜷缩了一个大高个儿在里面。


    叶持商盖着自己西装外套，抱着一只枕头，睡得眉心蹙起。


    苏启在叶持商面前蹲下，伸出一只手，想去戳叶持商睡得有点鼓的侧脸。


    苏启指尖刚刚牴触叶持商脸颊，叶总剎那睁开眼睛，警觉地反手握住了苏启手腕。


    再下一刻，叶持商又如同扔烫手山芋那样把苏启手腕扔了，往后勐地一窜，差点没从沙发背翻下去。


    「醒了？」苏启歪着头问。


    「我没有对你——」叶持商慌乱地举起自己的双手。


    「我知道，笨蛋叶总。」苏启想了想，又说，「上午陪我出去买个杯子吧？」


    「好。」叶持商说，「你要杯子干什么？」


    「响应环保号召不用一次性纸杯——专门装叶总亲手制作的草莓牛奶啊。」


    「你知道了……」


    「我就是知道了。」


    笑着去刷牙。


    最后苏启买了十只杯子，全都扔给叶持商，以后做好了草莓牛奶就装到这个杯子里，给他送到公司来。


    买完杯子，苏启就让叶持商把他送到公寓，回家洗个澡，继续在床上躺着。


    毕竟，大好的周末，不在床上，要去哪里呢？！


    苏启看了部电影，拿着手机考虑吃什么却又临近睡着，半梦半醒之间，手机微信电话响了一下，然后又挂了。


    苏启惊醒，拿起手机，发现是白秘书给他打的。


    这就有点奇怪了——金融界的周末因为关市通常比较安静，苏启也不怎么搞九九六那套，做完了事情就享受周末，理论上应该没什么紧急的事情。


    苏启点开微信，晚上一拉，看见白秘书给自己发了张截图。


    不知道辗转了几次，画质有点损耗，但看得出是个微信群内截图。


    【诸位诸位，给你们聊个大八卦听不】


    【听？】


    【耳朵jg】


    【你们知道为什么名震金融圈的小苏总最近接了个破娱乐公司么？】


    【我以为有什么不得了的大八卦哦。】


    【投资呗，还能是什么原因。】


    名字再想：【其实我觉得未必，从听说小苏总接这个公司就觉得有点蹊跷了，一个市都没上，融资连a轮都没有公司，小苏总接他干嘛？】


    【和炒烂尾楼一个道理吧？】


    【烂尾楼能好起来是拿了内部信源有政ce扶持，那个娱乐公司……就几个名不见经传的艺人，能有什么发展潜力？】


    【那你就问道重点了，不知道了吧？】


    【爱讲不讲，卖关子。】


    【实际上，小苏总是为了追星才接的那个公司。】


    【哈？】


    【有钱人的玩法我看不懂。】


    【真的假的？那个公司有啥星好追的？】


    【如果真的是为了追星，那我觉得我以前眼瞎看错人了。】


    【这是真的跌落神坛了吧，这么一个大佬，去喜欢戏子，还喜欢到把公司买下来？】


    【说白了就是暴发户品味差呗，正儿八经oldy都是从小艺术薰陶，怎么可能内心空虚到去追戏子啊？】


    白秘书：【看到了吗？】


    苏启：【嗯。】


    白秘书：【处理一下么？】


    苏启直接打电话过去：「好无聊哦，你有这个时间处理这些事情，不如多玩两把吃鸡。」


    「我这不是关心您么？」


    「我无所谓的。」苏启冷静道，「反正有崽在手，笑看疯狗，我可以快乐追星，他们只能在家里酸我。」


    「你没事儿就好。」白秘书想想，又问，「对了，需要帮你买药膏么？」


    「啥？」苏启没听懂。


    「咳……这个……」白秘书有点不好意思，「就是那谁，昨晚你不是……然后今天早上才从叶总家走么？」


    「……爬。」苏启忍无可忍，「你可以买点药膏，给叶总送去！」


    说完这句话，苏启直接把电话给白秘书撂了——疯了！自己是，位得明明白白，难道还看不出来？！


    也不知道招谁惹谁了捡了这么个好朋友！


    苏启气唿唿地往抱枕堆里一躺，过了很久，感觉内心的怒气还是没平復。


    不是因为白秘书，是因为那张截图。


    虽然苏启刚刚说得很淡定，但是仔细想，就是生气！就是生气！


    苏启气得蹬了几下被子，白皙的脚腕露出来，踩在丝绸床单上，把床单踢得乱蓬蓬的。


    追星怎么了？！追星没偷没抢的，吃你家大米了？！


    就喜欢那些艺术家才是牛逼？追星就不牛逼了？！通俗文化才是影响大众最深的文化，这都不懂，还自诩懂艺术呢！神经病！


    再说了！凭什么说明星是戏子，凭什么说自家崽是戏子啊？！


    就是喜欢那种赤子之心，就是喜欢他们追梦不放弃的样子，和他们一起度过困难的人生就快乐！就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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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么！


    这个截图哪儿来的，转了几个群了，这些生意人吃饱了没事儿干去赚钱啊聊自己八卦。


    有些人，怎么就那么闲呢！


    苏启越想越气，最后还是觉得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他跳下床，摸了个小本本回来，正准备「开始记仇」，忽然发现自己刚才不知道什么时候点了一下朋友圈。


    苏启刚准备退出去，偶然一瞥头像，发现是叶持商发的朋友圈。


    就在一分钟前。


    叶持商截图了一个微博帐号，放在朋友圈里。


    微博帐号是：future指定父亲粉


    叶持商：追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这是我的微博帐号，大家可以关注一下，和我ick的团一起成长！


    第17章


    future唯一指定父亲粉？


    叶持商……是future的粉丝？


    苏启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有点崩，他退出朋友圈冷静了一下，再刷进朋友圈的时候，拉了一下刷新，发现叶持商那条已经不见了。


    这么快就删了？


    或者……


    苏启蹙眉，响了一下，拨电话给白秘书：「你微信号借我一下。」


    「不行！」握着手柄正在玩游戏的白秘书瞬间警惕起来，「我才上的王者段位！你休想！」


    「我不是玩游戏！」苏启怒道，「我拿来看叶持商的朋友圈。」


    「没想到你苏老闆浓眉大眼的也学会骗人了，我告诉你，你今天看什么都不……谁的朋友圈？」白秘书那边咔咔按手柄的声音停了。


    「叶持商的。」苏启冷静道。


    「你不早点说！」白秘书那边啪啪打了两下键盘，「密码发你了，不用谢。」


    苏启也没有谢他的意思，他从白秘书的朋友圈点进去，一刷新就是叶持商新发那条——比起他刚才在朋友圈看到那条，时间上晚了三分钟。


    这么看，叶持商应该是删了全部好友可见那条，设置范围后，重发了一个。


    「小叶总。」苏启摸摸下巴，「就这么喜欢做好事儿不让人知道么？」


    苏启靠上自己的一堆抱枕，把这条朋友圈截了个图，从白秘书的微信号发给自己，然后点开微博，打开了future唯一官方指定粉丝的帐号，给他发了条私信：【叶总，是你么？】


    【嗯。】叶持商打完，又觉得自己太冷淡了，赶紧补充，【我是说，是我。】


    【天哪，真的是你啊！！我简直不敢相信，您居然也ickfuture】


    叶持商坐在自家百平的大书房内，看到这句的时候，忍不住蹙起了眉毛——三十分钟前，叶持案。


    「ick是什么意思？」叶持案之后通读了一遍，捡出自己不明白的饭圈用语。


    「你不用管什么意思。」叶含笑叼着一盒酸奶，坐在书桌上晃自己的细腿，「反正就按我说的写，就绝对没有问题了，难道你还信不过你妹妹么？」


    「没有。」叶持商马上说，「好。」


    叶持商点头之后，检查了一遍手机，确认没有其他错别字，刚准备按发送，手指尖却一松，剎那，手机已经不见了。


    叶持商抬头，看向抽走他手机的叶含笑。


    叶含笑含着吸管，微蹙着眉：「哥，你确定要发？」


    「怎么了？」叶持商温和地问。


    「我是觉得……这就是一个背后嘴碎别人的事情，那个群我打听出来进去帮嫂子骂回来就行了。」


    「然后？」


    「反正就是……就为了这点小事，破坏你不撒谎的人生信条，值得么？」


    二十分钟前，那张骂苏启的截图被叶持商的秘书发给他的时候，叶含笑正吊着叶持商脖子缠着他把苏启喊出来弥补昨晚她没怎么看到小苏总的伤心事。


    叶持商本来任由她吊着撒娇，抬手看了一眼那条消息之后，脸逐渐沉了下来，五分钟后，叶持商打开自己写的微博搜索外挂，找出了所有future圈子里不用的帐号。


    叶持商按程序群发私信，用了不到五分钟就联繫上了其中一位，买下了那个帐号，开始请教叶含笑，让他指导自己发一些「看上去像是追星圈子」的朋友圈。


    然后，就是刚才叶含笑抢他手机。


    「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叶持商温和微笑，伸手示意叶含笑手机给他，「在我看来，苏启的事情，都不是小事。」


    「但是还有很多种方法呀。」叶含笑不给手机，高高伸着，其实她这个动作，只要叶持商一起身就能把手机抢过去了。


    叶含笑眼睛一转，想到了：「对了！作为一个富二代和富一代的结合体，我们完全可以走天凉王破路线。」


    「不能。」


    「为什么？」叶含笑很不服气。


    「让一个人破产，很容易，但是世界上很多人，让所有人破产，这并不容易。」叶持商手坚持地伸着「这是一种没有由来的，也永远消失不了的恶意。」


    「什么意思？」叶含笑完全没明白，手僵住了。


    「你看，你也知道——如果我撒谎了，这是我不对，是我做错了事情，他们可以骂我。」叶持商说，「可是苏启只是喜欢了一个组合，他没有做错事情，这些为什么要骂他？」


    「……因为嫉妒？」


    「我不想深究原因。」叶持商说，「但如果我没办法阻止这种恶意的谩骂的话，就走另一条路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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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路？」


    「我替他挨骂。」叶持商站起来，从叶含笑已经有一点往下垮的手里面拿过了手机，「不就可以了。」


    「但是……以前你都说撒谎是错的。」叶含笑低着头，轻声说。


    「有的时候人不一定要做一直做对的事情。」叶持商摸了摸自己妹妹的头，「还要做正确的事情，正确，且他自己喜欢的事情。」


    叶持商说完，按下了微信发送按钮。


    一声很轻的提示音之后，叶持商那条面向所有商业合作伙伴，他认识的人的朋友圈，发送成功。


    叶含笑低着头消化刚才叶持商给他说那些，忽然想起什么，勐地一抬头：「哥，你分组了没？」


    「！」


    刚才还一脸「我极富哲理」的叶持商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两个人一番手忙脚乱又删又发之后，叶含笑以：「我吓死了我要出去吃点炸鸡平復一下心情」的理由下桌觅食。


    「再吃会变胖，上次定制的dior裙就穿不下了。」


    「要你管，与你无关。」


    在这样一番兄友妹恭的交谈之声之中，叶含笑亲切地摔上了她哥房间的大门，叶持商自己在书房坐了几分钟，刚刚登陆的微博就探出一条信息。


    叶持商想了想，硬着头皮回覆：【嗯，我也ick他们。】


    【窝真的没想到！我好开心qqqwqqq】


    叶持商手指悬停键盘上方，目光中充满困惑——世界上，有6个q这样的单词么？他怎么不记得？


    斯坦福白念了？雅思白考了？


    【那个，我能不能请你关注我一下啊】


    【好。】


    叶持商马上点击了和苏启这个没几个粉丝的帐号关注，刚刚点好，苏启又蹦了出来。


    【呜呜呜，居然和太太互关了！我太开心了！阿伟死了！它被我埋了！！】


    叶持商深深地蹙起眉头。


    太太？这个称唿他没记错的话……意思应该是……？能够得到苏启这样的认可他很高兴，但他，还是更嚮往男性的伴侣称唿。


    以及……


    阿伟是谁？他死了你为什么……这么高兴？


    叶持商自己琢磨了一会儿，截了个图，把苏启的帐号马赛克掉，发给自己的一个秘书：【你看得懂这些么？】


    叶持商：【以及……这里面的太太，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么？】


    那边倒是秒回：【老闆，理论上来说，我通晓的六国语言，是指人类的语言。】


    叶持商：「……」


    秘书：【不过我可以问一下我的女朋友。】


    叶持商：【好】


    秘书：【她说她也不是很清楚，但有可能是网络用语。太太应该是大大的意思。】


    叶持商失望地「哦」了一声，停顿了一下，给秘书发信息：【三分钟，给我找个翻译——能把这些话都翻译成人类通俗语言的翻译。】


    叶持商这边在和秘书交流，那边苏启已经又发了信息过来。


    苏启；【qqqwqqq是不是窝话太多太太烦啦？】


    苏启：【但是窝是真的没有想到，窝真的好喜欢您做的future团向视频！futureszd！】


    苏启：【可惜您退圈都删了。】


    ……这个人还做过视频？


    帐号是叶持商随即抓取的，ai帮他过滤掉了一部分不那么像真的饭的人，但他没有一一看内容，也不知道这个帐号做视频。


    但无论这个人做没做过视频，叶持商最怕看见苏启说「可惜」。


    叶持商想了想，打字：【不可惜，未来……有机会还会做的。】


    苏启：【啊那太好啦！期待一下！】


    苏启：【对了，叶总，所以当时你会插手我和刘锐占股公司的商战，也是出于粉丝的互相帮助是吧=w=】


    叶持商：【不是。】


    苏启：【诶？】


    叶持商发了条语音过来，在语音中，他语气有点急促：「不是因为他们，是因为我希望你开心。」


    这条语音紧接一条文字信息。


    白底黑字，遒劲有力：【这是真的。】


    「那其他都是假的了是吧。」苏启捧着手机，看着自己和叶持商的聊天记录，骂道，「大骗子。」


    苏启盯着叶持商最后那条【那是真的。】发呆，突然手机一弹，微信来新信息。


    白秘书：【卧槽，什么情况？叶持商也喜欢future】


    白秘书：【这究竟是个什么团？大家都说future煳，其实他早就引起你们这些业界大佬的注意？】


    苏启：【不是。】


    白秘书：【什么不是？】


    苏启：【他不追星。】


    白秘书：【啊？？？】


    白秘书：【他微博号都公布出来了——】


    苏启：【公布出来了就是真的么？】


    苏启：【我已经确定了，他根本不追星。】


    白秘书：【你怎么知道？】


    苏启：【我就是知道。】


    这种事情，都不用花大功夫，他随便试一下，叶持商就交代了——对网络词彙反应那么慢，怎么可能混追星圈？


    买号也不知道搞市场调研，这个号的主人哪里又发过什么视频？更别提还是圈内视频大大了。


    白秘书信息又来了：【那他为什么啊？】


    苏启把手机放下，没回白秘书这条消息，他靠在抱枕上，深v领口露出精緻锁骨，窗外渐落的斜阳余晖破窗而入，洒在苏启锁骨和他身侧一个崭新的水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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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他是个笨蛋。」苏启嘆口气，「史诗级别的大笨蛋，不会撒谎的big笨蛋。」


    叶持商不会撒谎，如果苏启没猜错的话，他家从小的教育，肯定都是不能撒谎，强调真诚的。


    后来叶持商在人工智慧方向展现出了卓越的才能，于是即使开办公司，商海浮沉，恐怕也是凭技术一路闯关，靠叶家保驾护航，赚得再多财富，也没有磨灭他那颗心。


    笨，却也磊落光明。


    今天这个笨蛋撒了个谎，为了自己。


    苏启抓起叶持商陪自己买的水杯，抱在怀里，一头扎进自己的大床里面，用被子把自己整个包了起来。


    感觉心脏有点酸，不好说是喜悦，还是心疼。


    这种情绪太复杂了，苏启睁着眼睛在被子里面捲来捲去，愣是没睡着。


    苏启摸出手机，给叶持商打电话，电话响一声，就有人接了。


    「小启？」


    「叶持商。」苏启不讲理地问，「那个法国厨师还在么？」


    「在，怎么了？」


    「你让他过来给我做饭吧。」


    「好。我马上给他打电话。」


    「等下。」苏启马上变卦了，「突然不想吃了——对了，明天有草莓牛奶喝么？」


    「有。」叶持商蹙起眉，有点担忧，「怎么了？」


    「没什么。」苏启笑了笑，抱紧怀中水杯，「没什么事儿，就是确认下我的草莓牛奶库存，挂了。」


    叶持商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凭他要猜苏启，那确实难了一些。


    叶持商笨拙地说了再见，手机却紧贴耳朵，就在电话要挂下的瞬间，叶持商敏锐地捕捉到了一声很轻的嘆息，那声嘆息好像是这么说的——「我想见你。」


    然后，通话戛然而止。


    叶持商一推椅子，站了起来，随手批了一件衣服，脚步匆匆下楼。


    叶含笑正在啃鸡米花，看见自家哥哥旋风一样从她面前卷过，手中还横举电话，对听筒说：「给我三十分钟。」


    第18章


    叶持商几乎是小跑着抵达苏启在酒店的「家」，坐电梯上楼，叶持商摘下头盔，气喘吁吁地推开门，刚准备进，脚步勐地一僵——


    苏启房间的门正对他的床铺，苏启半躺在床上，手里抱着他们上午亲自选的那个水杯，含着一根吸管，正在喝水。


    苏启听到门口动静，吐出咬着的吸管，往门口看了一眼，又很快转头看了一眼室内的闹钟：「二十分钟？这么快？」


    「嗯，今天路况好。」


    即使不堵车，也不太可能这么快就过来，除非——


    苏启看了一眼叶持商飞起来的头髮，再看看他手里头盔，明白了：家产百亿的叶总，今天没人开车，坐摩託过来的。


    苏启顺着他身体往下看，看到叶持商手上还拎了一个购物袋，他跑得有些气喘，购物袋也随着他气喘上下起伏。


    苏启感觉，自己心脏也随着叶持商的唿吸上下起伏，那种酸得有点发涩的情绪，如同洪水一般捲起。


    苏启喝了口水，垂着眼睛，笑了笑：「叶总，在门口站着，给我当门神么？」


    「哦哦——」


    叶持商这才反应过来，提着东西，踏入苏启屋子中，将塑胶袋放墙角，犹豫了一下，没有脱鞋，直接踩了进来。


    苏启把自己拿着的水杯放下，看着叶持商动作。


    他好像是刚才才睡醒，所以髮丝凌乱，滚开了胸口前两颗扣子，露出漂亮精緻的锁骨。


    叶持商却没有看他的锁骨，走到他身边，伸出手，在他脑袋上方，犹豫了一下：「我想摸摸你的额头，可以吗？」


    「……」


    是叶持商能问出来的话，摸摸额头这种程度的接触，也要来一句可以吗。


    苏启一笑，说：「嗯，你摸摸吧。」


    然后，苏启就感觉叶持商很轻柔地正反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摸完之后，眉尖的蹙起却没有变浅。


    「不烫。」叶持商说，「还有什么别的不舒服么？」


    「有。」


    「哪里？」


    「这里不舒服。」苏启抬起手，食指在自己的胸口敲了敲，「脆弱到动不了。」


    「那我带你去医——」


    「所以可以被人趁人之危。」苏启拉住叶持商的领带，低声道，「为所欲为。」


    叶持商：「……」


    苏启今天并不是逗叶持商，他说的话，都是真心的——虽然叶持商是他喜欢的第一个人，但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需要试探来去，亲吻都心动。


    不如直接沉溺于欲望，毕竟现在华灯初上，一切氛围都很合适。


    苏启眼睛湿润地看着叶持商，然而下一刻，他的眼睛却被一只温暖的手覆盖住。


    叶持商的声音带着笑意，他轻声说：「你从来不脆弱。」


    苏启：「……」


    叶持商：「我也不会趁人之危，为所欲为。」


    苏启的睫毛擦过叶持商的手掌，他并没有闭眼睛，而透过叶持商的指缝，他能看见一片温暖的红光。


    温暖，又安全的红光。


    「我们还有漫长的人生要一起走，长到足够等一个你强大又高兴的时间，我们再第一次拥抱。」叶持商说。


    第一次拥抱……这是什么老土的说法。


    但是苏启没有吐槽，他喉结滚动，却难以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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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刻，苏启感觉压在自己眼睛上面的手掌压力大了一分。


    如果房间里有摄像头的话就能看见，叶持商勾下腰，将一个亲吻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叶持商吻着自己的手背，却像隔着手吻苏启眼睛那么真诚。


    「所以如果你很脆弱，我会陪着你，等你好起来。」


    叶持商说完，静静地用一个别扭的姿势亲吻自己的手背一会儿，才直起身来，送手，顺势替苏启把被子盖了下，遮住他露出来的锁骨。


    叶持商走到门口看中央空调控制面板，把十八度的室温拉高到二十六度。


    叶持商一走，苏启有点心慌，从床上爬起来，看着他背影：「你干嘛。」


    「抵制小苏总的诱惑。」叶持商勾腰提袋子，从里面拿出一盒牛奶，在苏启面前晃晃，「也给你做点吃的——法餐，草莓牛奶，对么？」


    苏启：「……」


    叶持商说完，转头就走过长走廊，到另一边苏启的开放厨房去。


    苏启一条长睡衣遮到大腿中间，也不穿裤子，赤脚到开放式厨房的吧檯，坐到高脚凳上。


    「要喝水。」苏启说。


    「好。」


    酒店的东西位置都差不多，叶持商从消毒柜里找出玻璃杯，倒了杯温开水给苏启。


    苏启也没抗议得加冰，喝了口，把玻璃杯放吧檯上，趴下去，隔着玻璃杯看叶持商从袋子里掏东西。


    那个袋子里面几乎应有尽有，叶持商先掏出了一盆还没採摘的草莓，然后又掏出了一个天平秤，再到各种食材，一一拿出来，把料理台摆满。


    叶持商打开平板电脑调出菜谱，看了一眼后，神情专注地开始称量，把称好的食材码成小份，堆在盘子里。


    为了做饭，叶持商脱了西装外套，白衬衫挽到手肘处，动作时，背后衬衫一绷一松，绷起来的时候，能看见漂亮的背肌。


    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富有些平淡的美感——嗯，一开始确实是这样的。


    事情是在叶总开始烧油的时候变得不太对头的。


    第一个食材下锅的时候，叶持商还能有富余的精力根据菜谱计时，到了第二个食材的时候，叶持商已经完全顾不上了。


    第三个和第四个食材纯粹一起丢进锅里的，加水炖煮开盖之后——


    不错，至少锅子它没有烂。


    苏启过去看了一眼叶持商锅里的黑煳煳，啧啧称奇：「叶总，这是法餐界的大发明啊！」


    叶持商一脸窘迫：「还是喊个厨师过来做吧……」


    「别，我不想家里今晚有别人，你过去坐，我给你做点好吃的。」


    苏启会做饭？


    这是叶持商没有想到的，他从善如流地坐到吧檯椅子上，看着苏启翻箱倒柜一阵，抓出三盒泡面，和一包榨菜，两个鸡蛋，一包火腿肠。


    苏启把三盒泡面在叶持商面前一字排开：「思密达的，瓷器国的，和泥轰金的，想吃哪种，老闆任选？」


    苏启用一种搞笑的语气跟叶持商说话，叶持商却认认真真地低头选起来，最后指了中间那盒：「瓷器国的吧，我喜欢红烧牛肉面。」


    「老闆有眼光。」苏启比个大拇指，「那配菜呢？今晚大酬宾，来个全家福么？」


    「好。」


    苏启转头烧水泡面，蛋就直接打在盒子里靠热水闷熟，火腿肠连个菜板都捨不得用，拿把剪刀捡了进去。


    十分钟后，两个全部身家配一块能进福布斯中国榜前十的大佬，打开方便面盒子，被喷香的水汽喷了一脸。


    「等一下！」苏启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制止叶持商吃东西，快步跑到阳台，在一丛花里拱了拱，最后提着两只蜗牛回来。


    苏启把蜗牛拍叶持商面前，道：「加一只，就算法餐了！」


    蜗牛：「？？？？？」


    叶持商拿起蜗牛，想了想，又把它放下，犹豫道：「蜗牛确实是法餐经典菜式，但这不是可食用的蜗牛，可能会有很多细菌，如果不彻底烹饪熟透的话……」


    「噗……」苏启差点喷了，「放下放下，蜗牛何其无辜！」


    说着，苏启抓起两只蜗牛，把它们丢回了背后摘完草莓的藤上面。


    逃过一劫的蜗牛心有余悸地缩进壳里，再也不理这两个无耻的人类。


    「你不会真的想吃蜗牛吧？」苏启问。


    「你刚才……」


    「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好不好？」苏启撇嘴，「你这个笨蛋。」


    叶持商：「……」


    苏启叉起面条，舀了一口吹了吹，不吃，放在唇边，看向叶持商：「你每件事情都会这么认真么？」


    「什么？」


    「你对待每件事情，都这么正直，真诚，也不撒谎，是么？」


    叶持商陷入沉默。


    要说是，他以前确实没有撒什么谎，科研要求真实，一加一永远必须等于二。


    但是今天他才撒了谎，就显得不那么理直气壮。


    「我……」叶持商考虑了一下，「至少永远，都不会对你撒谎。」


    「诶。」


    苏启低下头，冲着自己一碗面笑了笑——这个笑很不苏启，并不是胜券在握，也不是游刃有余。


    有点羞涩，更多是高兴。


    「谢谢。」苏启说，「我很高兴。」


    叶持商手足无措，最后只是点了点头，傻乎乎地答了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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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安静地吃着饭，虽然沉默，却也不尴尬，面汤的水汽蒸腾往上，阳台那边传来水声。


    下雨了。


    苏启吃完最后一口面，抬手摸自己旁边的草莓牛奶杯，喝了口后，用红润的嘴唇磨蹭杯沿。


    「我今天，真的挺脆弱的——今天下午的时候，我经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情，还没有好好地适应它。」


    叶持商抬起头，认真看着苏启。


    苏启身后，那只倒霉的蜗牛也从壳里面伸出两根触角，窥听奇葩人类的奇葩话语。


    「所以。」苏启放下杯子，歪歪头，「你晚上能留下来陪我么？」


    第19章


    「我发誓。」苏启举起三根手指头，「我绝对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额，其实苏启个人也认为——自己才经歷了刚才缠着别人那什么这种掉信用值的事情，这个誓言嘛，看上去毫无可信度。


    苏启：「你如果不放心的话……」


    「我很荣幸。」叶持商利落地打断了苏启的话。


    苏启难得卡了一下机，片刻后，才哑着嗓子，笑道：「嗯，好。」


    苏启说着，低头搅合了一下面碗，想捞口面吃，一捞下去，叉子只捞起来一点淅淅沥沥的汤。


    苏启：「……」


    苏启尴尬得想踹桌子——想他小苏总英明一世，今晚怎么在一个笨蛋面前露怯。


    但是这桌子还没来得及揣，一叉子面条已经飞到了苏启的碗中。


    「你先吃，吃完之后我们再泡一碗。」


    「……嗯。」


    刚刚探出头的蜗牛晃了晃触角，嘲讽地钻进自己的壳里，它所在的那片叶子动了动，叶影摇摆在两人的影子边上。


    两个人泡了三盒面吃，酒足饭饱后，苏启拦下了要洗碗的叶持商，拿了件大一点的睡衣，把他推进主浴，自己去用次浴。


    苏启今天回来后就洗了澡，晚上只是沖一下，很快就出来，在床上握着平板看自家崽崽们。


    叶持商却比苏启洗得久得多，但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吹好了的头髮，扣子也扣到最上面一颗，愣是把一件松垮垮的睡衣，穿出了笔挺西装的感觉。


    苏启把平板放肚子上，盯着叶持商看，叶持商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听见苏启一声笑：「叶总，洗那么久啊。」


    叶持商：「……」


    最近不知道是压力积攒多了，还是单纯的没发泄，也有可能是方便面有什么不能说的效果，叶持商刚才只是洗澡碰了下，却没忍住，于是过了这么久才出来。


    苏启的声音里带点戏嚯，叶持商瞬间从脖子一路红到了眼睛下面。


    「我洗澡……」从不撒谎的叶持商哽了一下，心虚看向别的地方，「……这不好说。」


    「不好说不好说。」苏启憋着笑，拍拍自己kgsize的空床位，「一起么？」


    叶持商：「……」


    苏启趁热打铁，斜倚在枕头上，嗓音微哑，笑道：「不是说好了陪我么？」


    这下，连额头都红了。


    苏启兴致勃勃地看着叶持商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几十秒后，叶持商转头就走。


    「诶——」苏启从枕头上爬起来，要去抓叶持商，却抓了个空。


    苏启失落地坐在床上，看着叶持商的背影，有点怪自己刚才嘴贱，把人气走了。


    但他自责还没到半分钟，叶持商就已经搬了根实木板凳过来，放在苏启床头。


    实木板凳分量很重，即使放在厚地毯上，也有非常厚重的咚声。


    就好像叶持商那种让人心动的稳重感。


    叶持商旋即坐到板凳上。


    「你这是……」


    「我们还不是登记的夫妻，不能随随便便上……你的床。」叶持商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转过头调低中央灯光系统，最后，房间内只剩下一点点的暖黄灯光。


    苏启靠在枕头上看着叶持商，叶持商帮他拉好被子，然后在他的额头上摸了摸。


    指尖轻柔，像个一触及分的吻。


    「所以我就这么陪你。」叶持商说，「我守着，你睡吧。」


    叶持商猜苏启今天情绪这么异常，估计是受了那些乱说话的人影响。


    「别人说什么，其实不用放在心上。」叶持商淡淡说，「因为无论他们怎么说，也不能影响我们所爱的美好。」


    苏启：「……」


    「更何况，不管碰到什么，你还有我。」


    苏启：「……」


    苏启靠着枕头，向床边的叶持商撇过去；继把睡衣穿成西装之后，叶持商在凳子上坐着，也腰背笔直，像是参加什么商务会议。


    像是顶天立地，任何情况，也不会弯腰。


    苏启心绪翻滚，片刻后才低声道：「……傻子。」


    「啊？什么？」叶持商没听清楚，向苏启那侧弯腰。


    下一刻，苏启抬起自己的腰，在叶持商的侧脸亲了一下。


    叶持商勐地睁大了眼睛——然而这个吻只是一触及分，下一刻，苏启已经飞快地倒回了枕头堆中。


    再下一刻，叶持商看见一只手缓缓从被子里钻出来，递到了他的面前。


    苏启被子压着下巴，轻声说：「牵一下。」


    「……」叶持商把苏启的手掌抓到自己手中，「好。」


    苏启指尖竖起，轻轻磨蹭了一下叶持商掌心的掌纹，然后指尖被叶持商牢牢地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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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苏启在心里悄悄嘆气。


    说好的沉溺于欲望，话不多说直接到肉的成年人爱情故事呢……？


    怎么就变成了这么小学生的亲脸和牵手？


    更可怕的是——


    从刚才亲了叶持商一下之后，苏启就感觉心脏狂跳，现在手指尖被叶持商攥住，他感觉动脉血管似乎延伸到了指尖，和叶持商接触那里因为心脏的狂跳而勐烈抽动。


    就一个牵手。


    苏启却感觉脸发烫，唿吸急促。


    如果不是极具医学常识，苏启会觉得叶持商可能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


    牵住手之后，两个人似乎都不好意思，谁都没说话，苏启心动了一会儿，开始逐渐走向睏倦。


    毕竟叶持商的手宽而温暖，苏启微凉的手指被他抓着，就像抓进了一把春天那样，一种舒服又安心的温度。


    苏启即将睡着，最后忽然想起来，抓着叶持商，喃喃：「那个……知道你脸皮薄，不蹭别人床睡——客厅里的沙发给你拉开了。」


    「我看到了。」


    「被子橱柜里酒店备了一套，然后……」


    「知道的，快睡吧。」


    苏启没回答，已经陷入了睡眠，而他的手指还紧紧拉着叶持商。


    叶持商坐得背嵴端正，凝视睡着的苏启的眉眼，坐到非常困顿的时候，才拉着苏启的手，小心翼翼地从板凳上下来，盘腿坐在地毯上。


    叶持商头靠着苏启的床，用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入睡。


    手还紧紧拉着苏启的手指。


    苏启第二天是被厨房的香味唤醒的，衣衫不整地走进厨房，没看到叶持商，倒迎来了一声「笨猪」的问好。


    苏启面无表情把衣服一裹，缓缓退回自己房间，这才看到床头柜上放了一个打上火漆的信笺。


    苏启把信拆开，看见上面叶持商写了自己要去英国参加科技大会的行程，附带了自己的航班信息——从时间上看，叶持商应该刚到机场。


    苏启拨了个电话。


    「醒了？」叶持商秒接。


    「嗯。」


    「是不是不高兴了？」叶持商霎时有点慌，「是看你睡得舒服，才没叫你的。


    「没不高兴。」苏启笑了笑，「想什么呢，好好开会——听说这次欣顿也去？」


    欣顿是提出ai深度学习的人物，是人工智慧界的领军。


    「对。」


    「那你好好和她聊聊。」苏启说，「希望能攻克你团队现在的难关。」


    「你都知道。」叶持商忍不住笑起来。


    下一刻，苏启听到叶持商电话里面传来登机的背景音，便不和他多聊，准备挂电话。


    叶持商对着喊他的人说了声「ok」，最后道：「那我上飞机了——任何时候不开心了，随时打电话给我。」


    「知道。」


    苏启利落地挂了电话，洗漱之后去开放式厨房吃他的早餐。


    苏启趴在桌子上喝粥，一边喝一边查去英国的机票，但是就算是最快的直飞，也要飞上若干个小时。


    「哎……」


    人类科技明明都已经这么发达了！却还没有发明出任意门是什么道理！微型虫洞运用有这么难么！


    苏启深深嘆了口气，把勺子往碗里一丢，仗着厨师已经离开的事实，把那一碗只吃了两口的粥倒进下水道里，回房间换衣服。


    苏启抓了自己去公司必备文化衫穿上——所幸，还能去见见爱豆，否则真的人间不值得。


    文化衫刚刚穿好，苏启刚拿上手机，准备下楼刷小电驴，刚刚打开门，就被一个人手脚并用地推了进来。


    那个人手上拿着个硬邦邦的东西，推苏启时在他背上摁了一下，贼痛。


    「你干嘛，神经病啊。」苏启扭头看推他进来的白秘书，罪魁祸首手里还拿着sh——刚才摁自己的东西就是这个！


    「我不是神经病，但是我昨晚夜观天象，占卜出小苏总今天会忘了一些重要事情。」白秘书低头啪啪摁两下sh，然后抬头看苏启，「过来一看，你果然忘了。」


    「……啊？」周末这两天他过得有点混乱，」什么事？」


    「公司这边有一堆事，都是需要你亲自过去处理的。」白秘书扶额，「周五给你看了本周日程的好么。」


    苏启：「……」


    还有这种事情，苏启确实是忘了——什么期货，什么基金，什么金融圈，哪里有追星快乐。


    苏启苦着脸去换了西装，下楼坐进自己的宾利里面，一上车就不高兴地往座位上一缩，垮着脸开始睡觉。


    司机看了看后视镜，担忧问白秘书：「怎么了？老闆不舒服么？」


    「不用管。」白秘书咔咔摁手柄，「周一综合徵听说过么？」


    「没有。」司机吓了一跳，「严重么？」


    「就是一种周一到了就不想上班上学的病。」白秘书非常淡定，「开车吧，他没事儿。」


    「你胡说八道，我有事儿，我不舒服，我能不上班吗？」苏启睁开眼睛，开始无理取闹。


    「你是老闆，当然……」白秘书拆了个蒸汽眼罩给苏启罩上，温柔道，「当然不行，你想什么呢！」


    苏启：「……」


    苏启闹脾气归闹脾气，但公司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再严重的周一综合徵也得硬着头皮上班。


    下车进公司前，苏启拿到了一杯提神醒脑的草莓牛奶——叶持商助理来送的，他以前最喜欢那个牌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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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喜欢的时候，觉得人家牛乳新鲜，草莓可口，但是现在喝了一口就不想喝了——完全没有叶持商做得好。


    进公司后，苏启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再喝草莓牛奶，坐下就开始翻白秘书递进来的资料，一直翻到天黑，对几个时间节点做出了调整之后，苏启才坐车回家，抽空看看叶持商给他发来的一堆活动照片。


    苏启知道和世界一流ai工程师对话的机会难得，也不多打扰叶持商，他也没什么精力打扰叶持商，回家洗洗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又是周而復始的生活。


    苏启一路忙到星期四，每天早上来到办公室时，文件不见少，隐约还有多的趋势。


    白秘书中午给苏启进来送漆木盒子装的寿司，掀开盖子露出一盒花团锦簇手势，丢开盖子刚准备熘，手腕就被一把钳住。


    苏启抓着白秘书手腕，抬头，露出和善微笑：「白，宇，安……」


    其语音之和善，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贞子如果可以开口说话，估计和这差不多。


    「有话好好说，小苏总，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雠，你你你不要过来啊！！！」


    「说清楚，我到底还有多少工作，什么时候能去追……处理我的娱乐行业事物？」


    行程单上面安排到周三的工作苏启早就做完了，但是如果每天桌子都定时长文件的话，下辈子也处理不完。


    「就这些了。」白秘书缓缓拖过自己的手腕。


    「你确定？」


    「确定，做完就能去——管理你的娱乐行业事物。」


    苏启听到这里，眼睛里面亮起了希望的光芒，他松开白秘书的手，一挽袖子，掀开一份文件：「那行，你先出去吧，今晚加个班就搞——」


    苏启缓缓抬起头，顺着压在他文件夹上面那只手，抬头看白秘书。


    「干嘛……」苏启心虚。


    「你觉得呢？」白秘书抽走文件，扔到一边，「吃饭，午休，不准加班——你觉得你的身体经得起几次加班折腾。」


    「陈年旧事不需要再提。」


    「行啊。」白秘书微笑，「那如果你不好好吃饭，我就把这件事情发个朋友圈。」


    「你发啊我会怕——」


    苏启缓缓想起来了——白秘书这贼人，朋友圈有叶持商。


    苏启缓缓地把便当盒挪到自己的面前，夹起一个精美的寿司球。


    半个小时后，白秘书带着胜利的笑容收走了空盒子，顺手又砸了几个文件给苏启。


    苏启在文件堆后面给白秘书竖起一个中指，亲密道：「贱人。」


    白秘书温文微笑：「彼此彼此。」


    白秘书关门，把漆木盒子放到生活助理桌上，拿出手机时，看见自己的电话上面多了一个未接来电。


    星耀娱乐总秘的。


    白秘书打电话过去：「小乔，怎么了？」


    「您好您好白秘书，稍等一下，不是我找您。」乔秘书似乎是在吃饭，片刻一阵高跟鞋声和推门声，然后那边说，「来，你自己给白秘书说吧。」


    电话那头传来了交换的淅索声，然后一个有点腼腆的男孩子声音冒了出来：「喂，是白秘书么？」


    「顾迁阳啊。」白秘书虽然不搞future，但是苏启每天在他耳边放这个团的团综，也分得清谁是谁了。


    白秘书声音很温和，像哄孩子：「怎么了？有什么困难么？」


    「没有困难。」顾迁阳有点紧张，说话都带着结巴，「那个……就是想问问苏启哥，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怎么了？有困难可以跟我说。」白秘书声音依旧温柔，但是面前的反光玻璃门倒影他的脸色，显得有些冷。


    苏启那场金融战累伤了根本，整个人身体都垮了，刚刚结束战役的时候天天感冒，动不动就发高烧。


    公司一群人都被他吓坏了，赶紧让他想干嘛就干嘛，爱追星就追星，是希望他快乐。


    但如果真的有些人觉得可以得寸进尺地给苏启添麻烦的话……


    白秘书也有自己的手段。


    「没有困难。」顾迁阳在那边小声地说，然后勐地一下，声音大了，「哎呀你别打我，我会说的！」


    白秘书一挑眉，感觉应该是那边的男孩子在打打闹闹。


    「就是……就是……」顾迁阳支支吾吾。


    「有话直说，没有关系。」


    「就是我们想苏启哥了……」顾迁阳这句话说得含煳又飞快，但白秘书身经百战，不难把这句话听清楚。


    白秘书微微挑起眉毛，眼睛里面有少许的惊讶，然后，他露出一个笑容。


    原来是这样——世界上也存在这样的想念。


    少年真心，不是遇到困难了终于想起你可以帮个忙，而是交了的朋友好久没见，所以想你了。


    「嗯。」白秘书笑起来。


    「白秘书，苏启哥是不是很忙？」顾迁阳说了那句羞耻的话之后，倒是放开了。


    「对，有点忙。」白秘书说，「但是也快忙完了，可以回来见你们了。」


    「真的？！」顾迁阳非常惊喜，「他回来之前一天，您能不能告诉小乔姐一下？」


    「告诉小乔姐干什么？」


    「我们想给苏启哥准备惊喜。」顾迁阳压低了声音，「请他吃早餐。」


    「好。」白秘书笑道，「你们苏启哥事情不多了，下周一就能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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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


    电话那头吵吵嚷嚷开，几个人闹得电话都忘了挂，不知道是谁仓促之间说了句谢谢白秘书，然后「嘎嘣」就把电话挂了。


    作为苏启总秘，白秘书地位不低，还从来没有经歷过别人这么乱七八糟挂他电话的事情。


    白秘书站在原地回味了这群人干的事情一会儿，敲开苏启办公室门。


    「放。」苏启头也不抬。


    「你有没有考虑过，培训一下星耀娱乐艺人的电话礼仪？」


    电话礼仪？那是什么东西？


    苏启把白秘书这个行为总结归纳为：当秘书当疯了，言行失状，可以找个神婆招招魂，看看能不能招回来。


    苏启三言两语把白秘书打发了，继续和一堆文件埋头苦干，终于赶在周五下班之前，把所有的东西处理好了。


    周末有空，苏启本来定了张机票准备飞英国看看叶持商参加的会议，高级目标混进去一起开会，初级目标等准男友下班，在泰晤士河边走走，吃个仰望星空派。


    然而苏启回家拿趟行李的过程里，直接冲进卫生间吐了三次，紧跟着发烧，整个周末躺在床上，连爱豆的舞台都没力气看。


    周日晚上烧终于退了，苏启翌日穿上大了一圈的文化衫下楼，刚一下楼，就看到自家宾利和宾利边的白秘书，脸瞬间垮下去。


    「你怎么来了。」苏启嫌弃道。


    「瞧你这话说得，多不愿意见我一样。」白秘书帮他开车门，「进去吧。」


    苏启是真的不想见这个人。


    白秘书出现等于说今天去星耀的计划又凉了，可能是突然出了什么必须会总部的情况，也可能是别的。


    苏启一上车就拿抱枕把脑袋一盖——烦，是真的。


    「苏总……」司机刚准备说什么，白秘书却摇了摇头，比了个嘘，拿个毯子给苏启搭上。


    苏启嫌热，伸出手腕搭在外面抱着抱枕，螺丝骨清晰可见。


    车上面一晃一晃的，苏启没多久就睡着了，被白秘书喊醒时，苏启下意识解安全带下车，刚推开门，忽然脚步僵住。


    苏启看见他面前金光闪闪的「星耀娱乐」的招牌，揉了揉眼睛。


    「不是回公司？」


    「回什么公司？你事不都做完了么？」


    「那你还出现在我楼下。」


    「我的身份是你的特助，又不是规定哪个公司的特助——星耀hr找我有事，快下来。」


    白秘书绕下车给苏启把门拉得更开一些，苏启感动地拍了拍白秘书肩膀，感慨道：「好兄弟。」


    然后，苏启也顾不上多说什么，一跃而下，跑到了公司里面，前台还没把他人看清楚，就听见了凭空而出的一句「早上好」，然后一个残影，苏启闪电梯里面了。


    一分钟后，苏启跨出电梯，踩上自己办公室楼层的地毯。


    整个楼层就苏启一个人，苏启在软地毯上蹦了几下，蹦入自己办公室，啪地开灯。


    一阵清凉的夏风吹进苏启办公室内。


    在他桌上，一个藤编大方盘装着的豆浆正冒出裊裊热气，另外一碟包子也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苏启反手关上门，走到办公桌前，拿起藤编盘里面的纸条。


    是一张不知道哪儿买的盗版明信片，上面有五个崽的签名，还有一句话——


    【苏启哥哥，欢迎回家＿】


    第20章


    苏启拿着那张明信片反覆看了好几遍，然后才坐下，把明信片摆到早餐边拍了一张，发朋友圈，然后手指比v拍了一张，发给叶持商。


    苏启：【看，早上来就收到了小朋友们给我的早餐。】


    叶持商：【看上去很好吃。】


    苏启：【你就不吃个醋什么的么？】


    叶持商：【当然不。】


    叶持商：【吃什么醋？】


    苏启：【比如，作为粉丝的角度，我得到了爱豆的礼物，你应该吃醋。】


    伦敦此刻正是深夜，叶持商坐在酒店的单人沙发中，电脑开着编程软体，松了一颗纽扣，凌乱着头髮，握着手机。


    闻言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粉丝身份，心头一紧。


    然后，苏启又说：【或者，作为追求者的角度，有别的人给我送早餐。】


    叶持商看到这句话，忍不住笑了笑。


    叶持商：【嗯，结论不改，不吃醋。】


    叶持商：【于粉丝的角度，他们只是爱豆，而你是我喜欢的人。】


    叶持商：【于追求者的角度，我觉得，我喜欢的这个叫苏启的人，值得全世界的喜爱。】


    叶持商：【所以你看，我为什么要吃醋。】


    苏启：「……」


    网络是不是有什么神奇的魔力，怎么叶持商一到网上，就跟开了挂似的。


    叶持商：【而且，我从小到大所有测验，都是第一名。】


    苏启：「……」


    叶持商这句话没头没尾，但是苏启听懂了，叶持商是说，这一次喜欢苏启的测验，他也能拿第一名。


    苏启脸红像草莓牛奶，他趴在桌子上捶桌子，过了一会儿，他才抬起手臂。


    一分钟后，叶持商听见手机提示音，勐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打开手机，发现苏启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苏启：「我现在很想斯坦福20xx-20x4届的第一名了。」


    苏启：「这位第一名，能不能快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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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伦敦深夜，叶持商坐在房间暗处，捏着手机，眼睛里光亮亮的。


    叶持商坐了许久，才哑声回答：「好。」


    苏启发完语音就已经把手机丢开——哼，区区一个叶持商，和他比谁比谁更撩？


    藤编的盘子里面放了吸管和筷子这种餐具，苏启拿起来就能吃，


    苏启找了双之前吃午餐遗留下来的筷子，开始享用自己的早餐。


    不知道是生病两天清淡饮食饿了还是怎么样，这顿饭简直异乎寻常的美味，苏启连吃两个包子，吃不下了。


    白秘书抱来一些这边需要签字的文件，放在苏启桌上，看着包子：「这就是小朋友们送你的包子？」


    「你这话说的。」苏启说，「把你上班时间玩微信的行为暴露无遗。」


    白秘书：「……」


    有一个噎死人不偿命的朋友怎么办？


    都是自己多年一手一脚宠出来的，憋着呗，怎么办。


    白秘书把文件重重放下，以声音发泄自己的不满，转头刚准备走，忽听背后：「诶，等等。」


    「干嘛？」


    「你看这个包子，它又大又圆。」苏启拿起最后剩下的一个白白胖胖的包子，在白秘书面前炫耀了一下，「想吃么？」


    白秘书今早只吃了一根油条，现在有点饿，咽了口口水，点点头。


    下一刻，白秘书眼睁睁地看着苏启把包子送进嘴里，咬了一口后，笑道：「楼下左转，走三百米，全家便利店，有它的代餐。」


    苏启说着，又咬一口包子，眼睛滴熘熘转：「但是肯定没我这个好吃。」


    「苏启……」白秘书沉默了一会儿，默默道。


    「嗯？」


    「我们当朋友这么多年，我认真地觉得——我可能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有包子在手，笑看疯狗。


    苏启日常给白秘书斗完嘴，从桌子底下掏出一只早就藏起来的包子丢给白秘书，这才叼着包子，揉着吃得有点饱的肚子，出门熘达。


    苏启熘达的目的地也比较明确，下楼左转，看小朋友们练习。


    今日时间尚早，苏启下楼的时候练习还没有开始，但几个人已经自觉凑对，先开始基础的体能训练。


    顾迁阳跪在方真逸脚上，有点担忧地问旁边的林语飞：「你说，四个包子苏启哥能吃得饱么？」


    「应该能吃饱吧……」林语飞也不是很确定，「我吃四个反正饱了。」


    「能饱。」韩结宇说，「瘦。」


    韩结宇是团队中最沉默寡言那个，他的意思就是——苏启看上去挺瘦的，应该能吃饱。


    「我觉得不一定。」方真逸在仰卧起坐的过程里说，「男生的饭量普遍挺大的，苏总只是看着瘦，说不定能吃十个。」


    苏启：「……」


    行，感情把人当猪了。


    「真的？」顾迁阳听到方真逸这么说，不疑有他地蹙起眉毛，「那怎么办？」


    「我再下楼给苏总买六个。」林语飞拍拍韩结宇肩膀，站起来，「十个包子，总能吃得饱了吧？」


    苏启：「……」


    真的不是猪，不必这么餵。


    林语飞刚走到教室角落拿上自己的书包，正准备往外去给苏总买剩下的六个包子，一出门，便碰上了过来的舞蹈老师。


    「林语飞，你去哪儿呢？」舞蹈老师跨步进来。


    苏启几乎是下意识抬手看时间——还行，今天舞蹈老师没有迟到。


    林语飞脚步顿住，支吾：「啊……我……」


    「不会是去买早餐吧？」舞蹈老师面色严肃地问，「刚刚听到你们聊包子了——是没吃早餐么？」


    「这个……」


    林语飞有点为难地转头看了一眼顾迁阳，不知道应不应该把实情说出来，顾迁阳又看向方真逸，方真逸仰卧起坐起来，轻轻摇头——


    这是他们和苏总的秘密，不必让别的人都知道。


    林语飞眨了眨眼睛表示知道了，转头刚想解释，却看见了舞蹈老师不耐烦的表情。


    就刚才林语飞那么一犹豫，舞蹈老师已经理解成了别的意思，眉头深深蹙起：「我讲了几百遍的要求了，上我的课都提前半小时吃好早餐，是耳朵没带来我的课堂么？」


    林语飞：「……」


    「没吃早餐就饿着。」舞蹈老师没好气地说，「练吐了或者肚子疼练不出效果，你们替我挨老闆骂？」


    林语飞：「……」


    苏启在黑暗之中微微挑了挑眉毛——他多心了？总觉得这个人说话，不像是为了学生好，倒像是发泄情绪。


    但一时之间，苏启也没贸然出去。


    他尊师重教，不想还没看到全貌的时候，就随便去指责老师——真的有些老师语言粗暴，却是爱之深，责之切。


    练习室内，顾迁阳过去帮林语飞摘了书包，笑道：「我们真的都提前半小时吃了早餐的，而且我们已经做了一半热身了，辛苦老师直接带我们跳舞就行。」


    顾迁阳一边说，一边拍了拍林语飞攥紧的拳头，低声道：「苏启哥。」


    这也算是他们的暗号——苏启来他们公司，把讨厌的空降赶走，把队长带回来，几个人心中非常感激。


    未来只想给苏启看好的成果，不想给他添麻烦。


    林语飞听到这句话，瞬间松开了捏成拳头的手，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好，准备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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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迁阳抱着书包放好，加入队伍后，笑着沖方真逸点了点头。


    「既然热身都做好了，我们就直接开始上课。」舞蹈老师转向镜面，背对一群人，「还是我先跳，然后给你们教动作。」


    说着，她点了一下自己的蓝牙，开始跳起来。


    第一分钟，苏启站在门边，只是腰有点弯。


    第二分钟，苏启直接整个人缩到了地上，弓起背，笑成了一团。


    什！么！鬼！


    倒也不能说舞蹈老师跳得不好，她基本功还是有的，但是明明都是同样的log，ve这些动作被她一做，却感觉好像连了根高压电线在那里跳舞。


    跳得像某种拙劣的ai。


    这种舞蹈——苏启感觉——我上我也行。


    苏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站不稳，过去拖了根板凳坐着，继续围观爱豆上课。


    舞蹈老师连着跳不行，拆动作其实还可以，之后的课程总算是进入「能看」的范畴了，但这却也很短暂。


    一套动作教了大约二十分钟，连起来之后，顾迁阳明显有点跟不上。


    「停，停停停。」舞蹈老师在看顾迁阳错了第三个八拍动作的时候，一巴掌拍向手机，顿时，震耳欲聋的音乐停下来。


    「顾迁阳，你自己说说，错了几个动作了？」


    小伙伴们都很给面子地没去看顾迁阳。唯有舞蹈老师气势汹汹地瞪着顾迁阳。


    顾迁阳站在第二排，戴着渔夫帽，此时恨不得帽檐能够把自己全脸都遮住。


    剧烈的运动带来了一堆汗水，顾迁阳尖尖的下巴滑下来一滴汗，片刻后，他才鼓起勇气抬头，窘迫地看着舞蹈老师。


    「对不起老师。」顾迁阳低声说，「我基础不好，会加练的。」


    「这不是理由。」舞蹈老师冷冷道，「基础是建立在用心上面才能说的，你自己说，你用心了么？」


    「我用心了的……」


    顾迁阳真的用了心的，否则，他也不会成长为队内第二大舞担——但是用心，不代表他是天赋型选手。


    别人学一遍就会的动作他要学两遍甚至三遍，能有今天的成果，也是他拿时间堆出来的。


    「用心了就不会学成你这鬼样子！」舞蹈老师冷冷说，「我看我的舞蹈室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随随便便就能不用心，乱顶嘴，你就是这么当练习生的是吧？」


    顾迁阳深深地低着头，整个人都泛着红——不是热的，只是难堪。


    舞蹈老师看到他这个样子，心中那口一直堵着的气，又散了一些——她倒不觉得顾迁阳真的这么不堪，但是那又怎样？她很不满，她要发泄。


    苏启来之前，她是刘锐亲戚，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迟到一节课算什么？


    可是苏启呢？


    不仅一句话赶走一个她保的人，还根本不留面子地当着学生把她训斥一顿。


    顾迁阳不是那么高兴新苏总来么？既然站了队，就该替苏启承担这些负面心情。


    舞蹈老师看着顾迁阳头越来越低，也越说越得意：「你这种人，即使未来出了道，也只能拉队伍后腿！现在该干什么，自己清楚吧。」


    顾迁阳点点头。


    舞蹈室是有戒鞭的，以前刘锐从南韩学过来的，不听话，不努力，抽一顿就好了。


    顾迁阳刚准备去拿鞭子，方真逸就挡在了顾迁阳的面前。


    「你也不尊师重教？！」


    「老师，我很尊重您。」方真逸淡淡地说，「所以我肯定服从您的，舞蹈室的规定——但是顾迁阳是我的队员，我是队长，有任何问题，你先惩罚我。」


    「行啊。」舞蹈老师冷笑着抬起手，甚至不准备拿鞭子，准备直接抽方真逸的脸。


    就在这时，舞蹈老师突然听见了一声门的巨响，所有人转过头，看见玻璃门被一脚踹开。


    苏启拿着半个包子，靠在玻璃门上，看着舞蹈老师高高扬起的手，冷笑道：「打人犯法，你不知道么。」


    「大人，大清早就亡啦！」


    第21章


    苏启怎么也没想到，就在他被凳子绊了一下，开个门的功夫，那个女的就能说出这么多污衊人的话。


    最后甚至暴力升级，从语言暴力，走向了现实社会中的暴力。


    「你这种人在公司，也只会拖公司的后腿。」


    「你这种人活在社会上，也只会拖社会的后腿。」


    苏启心中转过了几句这种话，最后却一句都没有说——有些人说话够没素质了，却不代表他准备把这些话摆在这群年纪最大也不过才上大一的孩子面前。


    苏启不说话，大家也不敢说。


    一个练习室的人有的惊喜有的惊恐，但都是鸦雀无声地看着他。


    「总之，打人不对。」苏启最后总结，「手放下来吧。」


    舞蹈老师这才意识到自己高高扬起的手还没有落下，赶紧垂下来，放在裤子边。


    其动作之滑稽仿佛又跳了一段舞，不过认真说起来，还比她认真跳看着好看。


    简直是洋相百出。


    苏启差点气笑了：「你……罢了，今天的课就暂时到这里吧，你先回家休息。」


    「可是……」


    「我不想重复第二遍。」苏启比划了一个手势，「你自己收拾东西吧，艺人我带走了。」


    说完这句话，苏启沖一群还没从刚才的事件中反应过来的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跟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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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排长队走到走廊尽头，站在自动贩售机面前，苏启掏出自己的手机，问：「喝什么？」


    几个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回答苏启的话。


    「快点。」苏启催，「我当早餐的谢礼，请你们喝课间水——或者队长决定。」


    「那……牛奶吧？」方真逸犹豫道。


    苏启：「……」


    说实话，方真逸这种一米八几的酷盖一脸冷酷地说出课间想喝牛奶，这是苏启始料未及的。


    小崽子，可可爱爱，想rua。


    苏启酝酿的情绪差点破功，他转过身，对着一堆水，又问：「真喝牛奶？不来点肥宅快乐水什么的么？」


    「不能喝那个。」顾迁阳从方真逸身后冒出个脑袋来，「我们是爱豆呀。」


    哦对，面前的一群人都是爱豆。


    对自己管理的如此严格，苏启忍不住莞尔，又想到已经这么努力的人却被老师这么说，苏启脸上的笑意又垮了下去。


    最后，苏启折中，给每个人买了一盒优酸乳，大家又一路排队，回到刚才的练习室。


    舞蹈老师已经走了，苏启本想带他们进去，几个人却示意在吃东西，不能进舞蹈室。


    苏启便推开刚才自己看戏的那个房间，面无表情地把地上倒着的凳子踢开，假装无事发生过。


    几个人走进房间，按苏启要求，坐到沙发上，苏启关上门，走到五个人对面落座。


    苏启冷眼看着面前五个人屁股挤屁股，问：「甜么？」


    顾迁阳缓缓吐出含着的吸管，侧眼看了一眼方真逸，感觉到一种威压。


    林语飞倒是傻不愣登，对苏启露出一个傻笑，嘿嘿嘿：「甜。」


    「甜就行——正好我要说点苦的，中和一下。」苏启面无表情，「今天在坐的每个人，都该挨骂。」


    刚才还嘿嘿傻笑的林语飞，一脸傻笑僵在脸上，缓缓变换回「严肃」。


    苏启默默转头，不敢看林语飞——傻子会传染，看多了会破功！


    苏启转头，直面方真逸，拿他开刀：「最先要批评的就是你。」


    林语飞震惊地看向方真逸，又看看苏启，完全没有明白——怎么队长就挨批评了？！刚才表现妥妥儿地可圈可点啊！


    「方真逸，你作为队长，一点策略都没有，只会硬来，但是硬来有用么？」苏启问，「如果我没来，舞蹈老师给你一巴掌，你自己受伤，队员也会自责，自己说，双赢还是双输？」


    「……双输。」


    方真逸本来是不服气，但是听到苏启这么说，他也只能承认——苏启说的是对的。


    「你也很清楚，那你为什么不求助？」苏启质问。


    队长只是不想添麻烦，我们都不想……


    顾迁阳如坐针毡地挪了挪屁股，张嘴，却被方真逸拍了一下手背，轻轻摇头。


    苏启假装没看见，只说：「以前刘锐不会管这些事情，但是我不是刘锐，我以为我已经证明了，结果，我还是没有获得信任。」


    「我很信任您！」方真逸没能克制得住自己，冲口而出。


    苏启通体舒畅，点点头，指挥方真逸：「再说一次。」


    future全员：「……」


    方真逸只能道：「我很……信任您，真的。」


    「这就对了。」苏启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界面，「所以以后出了事情，第一时间找我，别硬撑着。」


    下一刻，苏启把二维码调出来，平推手机，手机在桌上转个圈，滑到方真逸面前。


    「扫，有问题第一时间找我。」


    方真逸只能低头扫码，苏启趁机看了一圈其他羡慕看着方真逸加微信的人，清清嗓子。


    大家的目光再次聚集到他的身上。


    「别以为你们就没事儿了，剩下的人，我继续批评。」苏启横扫几个人一眼，冷然问，「你们队友都被说成这样了，怎么没有一个人出来保护一下队友，反驳老师两句？」


    「苏启哥，他们不是。」顾迁阳这下真的坐不住了，「我们不是……」


    「那是什么？」


    「如果真的老师要处罚我们，我们肯定会一起受罚。」顾迁阳眼睛里面转着眼泪，「但是老师说我，也没说错，这是老师的意见，我们要尊重老师。」


    future不是怕老师，也不是不能反驳。


    一方面，他们是真的不想再给苏总裹乱，而另一方面，尊师重教是重要的品质，老师说什么，学生就应该听着，这是做学生的本分。


    所以，顾迁阳被老师责骂时，无人出声，无人反驳。


    「这就是放……一种气体！」苏启怒从心起，最后还记住不能乱讲脏话，「尊重，你们又知道什么叫尊重？」


    大家鸦雀无声地看着苏启。


    「我所知道的尊重，是别人敬我一尺，我敬别人一丈，这叫尊重。」苏启说，「但是别人得寸进尺，你想都不要想，起来给他一耳刮。」


    future：「……」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苏启问，「这就是事实——有的人，本来就不值得尊重，难道有了某个身份，就成了『可以被尊重的人』么？仗着身份干不体面的事情还要人尊重，简直可恶。」


    future：「……」


    苏启看着一群傻不愣登的小傻子，嘆了口气：「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么？」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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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知道个……气体。」苏启把微信推过去，「我的微信，扫。」


    霎时间，所有人都低头扫苏启微信。


    趁着所有人低头，苏启走到顾迁阳的旁边，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顾迁阳抬起头看苏启，刚才隔得远都没看见，顾迁阳的眼睛有点红。


    「苏启哥。」顾迁阳不好意思地捂了捂眼睛。


    「没事儿，你哭我都看过十回八回了。」


    更小的顾迁阳完全是个小哭包，每天训练日常就是——压韧带，哭，唱歌唱不好，哭，跳舞跟不上，哭。


    方真逸简直拿他没办法，唉声嘆气，像个老父亲一样天天抓顾迁阳出来哄。


    物料忠实纪录这一切，苏启每次都被可爱到。


    顾迁阳不知道苏启什么意思，笑了笑。


    「会难过么？」苏启问。


    「……您说老师么？」顾迁阳摇摇头，「不是很难过。」


    「那就是还有一点难过。」苏启笑着搓搓顾迁阳的脑袋，「你不要因为他的话不自信，我告诉你，你就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爱豆之一。」


    「……真的么？」


    「真的。」苏启说，「我有段时间过得很艰难，因为你们，我才撑过来。」


    林语飞傻乎乎地抬头，明目张胆看苏启。


    其他的人却只是竖起耳朵，悄悄听。


    苏启笑着说：「爱豆的技能好坏固然重要，但是爱豆的信念更重要。」


    「信念？」


    「信念就是，不是爱豆一开始就完美，而是他永远都不放弃，走向完美的一个过程——这个过程，就能鼓舞很多人了。」


    看着苏启笑得灿烂。


    「所以，我很看好你们的。」


    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苏启很懂什么叫打一个巴掌给一个枣。


    这下巴掌都打完了，他开始发枣了，苏启翻了翻微信列表，说：「反正今天上午也没课了，下午课也干脆取消掉吧——去环球乐园玩怎么样？有个哈利波特的对角巷还不错。」


    「不了，那里门票……」顾迁阳刚准备推辞，苏启没理他，已经拿起了电话。


    电话几乎是被秒接。


    「喂，韩总么？」苏启说，「我苏启。」


    苏启电话音量开得有点大，大气不出的一群孩子能听见那边惊喜的声音：「我知道是你，怎么了？今天想起给我打电话。」


    「你的乐园，今天开门吧？」苏启问。


    「开开开！」那边殷切道，「要过来玩么？我马上派车去接你。」


    「我下次吧，这次走不开——我旗下有几个小朋友想过来玩会儿，你派车过来接他们，行么？」


    那边听见不是苏启要来，明显有点失落，甚至停顿了几秒，但片刻后，还是笑道：「当然，小苏总都布置任务了，肯定得请他们玩好，我现在就安排员工过去。」


    「谢谢，欠一顿饭，下次我请。」


    苏启说完，便利落地挂了电话，转头看向顾迁阳，扬起眉毛：「你刚刚说什么？」


    顾迁阳惊恐地摇摇头，林语飞却是热情地举起自己的手，抢答：「苏总，他是想说票太贵了。」


    余下的future成员：「……」


    有个队友是傻子是一种怎样的体验，他们可以回答。


    「但是……」林语飞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好像不要票啊——苏总，你刚刚给谁打电话啊？」


    「环球乐园中国区的老总。」苏启晃了晃电话，「能刷脸卡的事情，要啥门票钱？」


    环球乐园就在北京，韩总派的车不到一小时就过来了，苏启把这群孩子连同他们还没喝完的牛奶打包扔到贴了乐园logo的车上，目送车远去，才回办公室。


    白秘书刚好接了个总部的文件过来，递给苏启过目；苏启一目十行看完，勾画后，又拿了个条子，让白秘书安排人对接gg公司给他做个条幅出来。


    没了一群练习生在楼下咚咚咚，整个星耀娱乐都非常安静，苏启中午睡了个午觉，下午醒来，下楼，准备去练习室布置一下场地。


    只有一层，苏启没坐电梯，走安全通道下去的。


    刚出安全通道门，看见一个戴着鸭舌帽的清瘦背影从电梯里面走出来，斜挎背包，低头往练习室走。


    「顾迁阳？」苏启微微蹙眉，喊住他。


    「苏启哥？」顾迁阳脚步顿住，回头，「您还在星耀呀？」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苏启走过去，「你怎么在星耀，不是去环球乐园了么？」


    「嗯……」


    顾迁阳脸上虽然还笑着，但苏启明显看到，他抓书包带的手指紧了一下，然后顾迁阳抬起头，笑得有点不好意思。


    「苏启哥，谢谢您请我们出去玩。」顾迁阳笑着说，「但是比起出去玩，我更想在练习室里练习。」


    「是上午老师……」


    苏启问得有点犹豫，上午那女的说话太过分，他都怕给小朋友造成了什么心理阴影。


    「不不不。」顾迁阳抓带子的手一松，迅速摆摆手，「老师怎么说，我无所谓……不往心里去的。」


    「那你还……」


    「我是不想辜负苏启哥的信任。」顾迁阳说，「您信任我，我就想更努力。」


    苏启沉默。


    「我很喜欢苏启哥，所以不想给您丢脸。」顾迁阳脸红红的，「我一定不会给队伍拖后腿，一定会成为大明星，值得您骄傲的大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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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背后的电梯门忽然一声响，然后是方真逸的声音传出来：「顾迁阳，我买了咖喱鸡排饭，今天破例吃个炸……」


    方真逸缓缓在走廊上顿住了脚步，下意识把咖喱鸡排饭往身后藏。


    「苏总……」方真逸说，「今天真的是破例，平时我们都很注重身材管理的……」


    苏启没说话。


    「那……」方真逸缓缓后退，举起炸鸡口袋，「要不我把……炸鸡扔了？」


    「你也没出去玩？」苏启忽然开口。


    「……嗯。」方真逸回答后，忽然想起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那个，我是队长——应该陪队员加练，所以……」


    骗鬼。


    应该给你点播一首《真相是真》。


    苏启，顾迁阳，方真逸，此时恰好站在走廊的三个点上，三个人形成了一种尴尬的三角形，苏启没说话，顾迁阳疯狂地给方真逸使眼色。


    方真逸犹豫半晌，最后缓缓提起自己手中的袋子，小心道：「苏总，您……吃咖喱鸡排饭么？」


    苏启瞥了眼方真逸提起来的袋子——里面就两盒饭，显然没有给自己那份。


    能够经歷「我不应该这里，我应该在车底」，也是人生难得的体验。


    「不吃了。」苏启擦过方真逸，一拍他肩膀后走到电梯门前，按亮上行键，「你们自己吃吧，我先上去了。」


    「苏总。」方真逸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什么？」


    「之前……您找我的时候……」方真逸说得有点结巴，「那些话，对不起。」


    电梯倒影之中，苏启嘴唇微弯，刚准备开口，电梯门已经打开了。


    「……那两个人跑得也太快了吧，追走追不上。」林语飞没看路就往电梯外面走，「最后还不是大家都坐公交车回来，还非得分三班坐——」


    林语飞刚踏出电梯门，突然被人往电梯里一推，还没来得及骂一句谁啊这么没素质。


    抬起头，先看到了推他的方真逸，然后看到了刚才差点被他迎面撞上的苏启。


    苏苏苏……启？！


    林语飞瞠目结舌：「苏……苏总？」


    除了走出来差点撞到苏启的林语飞，电梯里面两个人默契地转头，一个看电梯gg，一个看电梯井。


    五个人，整整齐齐的戳在这里。


    林语飞纪安韩结宇三个人从电梯出来排排站好，和顾迁阳还有方真逸对视，多少有点心虚——老闆请客出去玩，偷跑回来，还被老闆抓现行，怎么想怎么不上道。


    苏启左右环顾一遍，笑了笑，说：「看来——环球乐园真的太难玩了，也不知道韩总加盟的什么破企业。」


    「没有没有。」纪安哪里敢这么评价，「其实挺好玩的。」


    「挺好玩还这么快就跑回来了？」苏启戏嚯。


    「因为……」林语飞想回答，却卡壳。


    「因为再好玩，也不是我们的乐园。」纪安帮林语飞说，「以后有一天，我们自己有乐园，我们的舞台，肯定比这个好玩一百倍。」


    「这不难吧。」苏启拿出手机，解锁，刷了两下屏幕，「把环球乐园买下来，改造一下，就有我们自己的乐园了。」


    future：「……」


    以他们对苏启的了解，苏启是认真的！


    「苏启哥。」方真逸被队友们的眼神推着走向苏启，着急道，「不用买，我们的意思是，我们会自己创造一个乐园……」


    方真逸话没说完，手中塑胶袋却被人一拽。


    苏启拽走方真逸的咖喱鸡排饭，从身前横过去，递到顾迁阳面前。


    顾迁阳下意识接过，捧着两盒还温热的饭，茫然看着苏启。


    「爱心午餐留到晚上吃吧。」苏启把手机转了一下，亮出刚才滑动的屏幕——大众点评，附近美食搜索。


    现在，大众点评停留在一家涮羊肉店的界面上，49九分好评，大隐隐于市。


    林语飞非常配合，在切片羊肉的图片刷出来的瞬间，肚子不负众望地「咕」了一下。


    「走吧。」苏启笑道，「牛奶足饭饱了，再创建乐园呗？」


    最后一群人没去成那家涮羊肉店，几个穷孩子准备请客，倾家荡产凑出来了一套路边煎饼果子的钱。


    苏启没办法，只能去他们力荐的小吃店——三十几度高温，空调都捨不得开一下那种。


    凑出来的钱点了几个炒菜，然后每个人一碗粥一份凉面，在连穿堂风都没有的大堂里，每个人吃得汗流浃背。


    苏启从来没在这种店吃过饭，本该是看着爱豆脸都忍受不了环境的程度，但最后，却吃了三碗饭。


    吃完之后，方真逸又给每个人买了一碗冰粉，走到练习室楼层，正好吃完。


    电梯开，白秘书手中拿着一条捲轴，和六个名牌，和苏启迎面撞上。


    苏启下意识把冰粉碗藏到自己背后。


    「你吃什么了？」


    「没什么都没吃。」苏启把冰粉碗塞给方真逸，沖白秘书一摊手。


    白秘书：「……」


    「行了，别罗里吧嗦的。」苏启走出电梯门，拿过白秘书手中条幅，「做好了？」


    「嗯。」


    「行。」苏启转头，对五个人说，「正好吃饱了，你们做点运动，帮我布置一下场地。」


    五个人连忙跟着苏启过去，把一个平时不怎么用的大训练室门打开，苏启将条幅的捲轴和名牌摞放到地上，拉了个凳子坐下，毫不客气地将顾迁阳的冰粉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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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面东西清空。」苏启挥挥手，「镜子前面摆一横排桌子，摆六张椅子。」


    练习室许久没用，堆了一些杂物，几个人迅速地开始清理起来，不多时就按苏启要求布置好了场地。


    几个人刚刚停下，就听苏启说：「方真逸，接着。」


    方真逸下意识抬头，下一刻，他捏住一块亚克力立牌，放到眼前一看，方真逸脸色微微一变。


    「这是……」纪安也看到了，小声说，其余人只是点点头，再用眼睛读了一遍立牌上写着的「评委席」三个字。


    顾迁阳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看角落中被条幅挡着的那些名牌——但是在角落，光线又暗淡，什么都看不到。


    「放最左边。」苏启慢悠悠吃完最后一口冰粉，「然后可以出去了。」


    几个人很听苏启的话，把立牌放下，出去时，甚至帮苏启关上了门——刚一出门，几个人就围在了一起。


    「你看到了吗？！」林语飞说。


    「看到了。」几个人面色都很凝重。


    「那是干什么的？」林语飞又问，「评委，评谁啊？」


    「这还问，笨死了——肯定是评我们吶。」纪安拍了拍林语飞的脑袋，「估计就是等级考试那种东西吧。」


    以前星耀刚刚办起来的时候，公司每个月还会组织一次月考，根据等级给大家分不同班级上课。


    但是后来，随着艺人逐渐走光，加上刘锐愈发不重视这个公司经营，这个考试就销声匿迹了。


    「真的要等级考……」林语飞瑟瑟发抖，「好可怕。」


    「这个会不会有点秃然。」纪安也摸摸自己的脑袋，「等级考试，不都应该提前通知准备么？现在连怎么考都不知道……」


    「不知道就不准备好了？」方真逸淡淡问，「future的成员，就这点出息？」


    「对。」顾迁阳也笑起来，「队长说得很对——平时训练我们从来没懈怠过，怎么考也不怕。」


    「也是这个道理吧。」纪安无奈一笑。


    「说得对啊！我们就把老师教过的歌都全部练习一遍，总不至于超纲吧！」


    「嗯。」韩结宇点点头。


    「那就这样。」方真逸最后道，「这次考核，必须全员a等级通过，有问题没有？」


    「没有！」


    虽然时间很紧，任务也很难，但是只要熬个夜，没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困难。


    前半夜一群人先把所有舞蹈过了一遍，后半夜大家钻进隔音练习室，冒着扰民的风险，将所有教过的歌都试唱了一次。


    最后，一群人终于在复习乐理常识的时候，集体睡了过去。


    可见乐理是多么枯燥——不是，可见少年们是多么努力啊！


    翌日，苏启手提一大袋肉包子，身后带着一群手拿西服，全套黑衣黑裤黑墨镜，墨镜架鼻樑，均身高一米八几的酷哥，在整个楼层里面绕了一圈，气势汹汹地推开乐理教室的门。


    「砰」的巨响吵醒了顾迁阳，顾迁阳一个惊跳翻起来，还没清醒，就听见一声冷漠的要求：「扒光。」


    顾迁阳：「？？？？」


    苏启把肉包子放桌上，自己也坐桌子上，比划一下，指挥黑衣人们：「擦一下，都套西装里。」


    然后，所有身上还裹着昨夜练舞汗的人就被抓起来，浑身一通擦，套了一身西装皮鞋，然后左手一个包子，右手一杯豆浆。


    顾迁阳拿着包子豆浆，坐在他们昨天亲手搬过去的评委席后，一脸懵逼地看着桌子上，写了自己名字的名牌。


    一分钟后，顾迁阳缓缓转过身，看向背后悬挂出来的烫金横幅。


    横幅正经楷书，上写——「第一届星耀杯师资资格认证考试」


    再一分钟，顾迁阳又缓缓转过身，和他的好兄弟们五脸懵逼地，看着出现在教室里面，站在阳光之中，一脸屈辱的舞蹈老师。


    「苏总。」舞蹈老师咬牙切齿，「您让我来公司……您，这是什么意思？」


    「业务考核咯。」苏启咬掉了最后一口包子，把垫包子的纸团成小球，「有能力的，就留下。」


    此刻，一条白色的抛物线出现在空中，苏启刚才团出来的小球，稳稳噹噹落在远处垃圾桶里。


    苏启满意地看着自己扔掉的纸团，笑眯眯看向舞蹈老师：「没有能力的，收拾包裹，趁早走人。」


    舞蹈老师：「……」


    这真的是天大的侮辱！


    舞蹈老师身后是一扇大大的落地窗，阳光照射进来，在她背嵴上面照得滚烫，连带她整个脸都气红了——她做梦都没有想到，昨晚苏启发信息通知她今天来公司，是要让她面对这么个情况！


    遥想她毕业开始就靠家里的关系进了好几个舞蹈室，即使她业务能力不算过关，但是因为背景够硬，那也是被一路吹捧，呵护过来的。


    要星星不给月亮不敢说，但是至少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


    而现在，自己只是说了几句顾迁阳，进行了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体罚——甚至还被苏启阻止了，却被拉过来这么羞辱！？


    几个她手下的学生来考核她？学生说她课上得好不好？！


    这些人有什么资格！？


    舞蹈老师深深吸了几口气，转过身，一把抓起她拎进来的手提包，转身就准备夺门而出。


    「当然了。」舞蹈老师才走一步，忽然听见苏启慢吞吞的声音，「你完全可以选择不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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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你可能还不知道，以我的社会地位和财富积累，人脉遍及的是整个中国。」苏启手指轻抚摸桌上豆浆，莞尔一笑，「所以那种你出去之后再也找不到一份工作的事情，也确实不是里才会发生的。」


    舞蹈老师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


    她还保持着迈左腿的动作，看上去异乎寻常的滑稽。


    苏启看都不看他，端起豆浆杯子挡住自己，悄咪咪对坐在自己身边的顾迁阳吐了吐舌头：「骗她的。」


    苏启：「这事儿违法。」


    future：「……」


    苏启一本正经：「小朋友也不要乱学。」


    说完这句话，苏启喝了口豆浆，抬头看舞蹈老师：「你怎么还在？不走了么？」


    人都已经被威胁到这份儿上了，怎么可能再走？！


    舞蹈老师僵硬了两秒，愤恨地扔掉了自己的皮包，却没站回刚才的阳光之中，而是站在阴暗里面，愤恨地看着苏启。


    「你要怎么考？」舞蹈老师咬牙切齿。


    「那就先从基本功开始吧。」苏启抬头，看了一眼评委席最外面的人，「林语飞过去，让老师带你做个基本功。」


    「……好。」


    林语飞赶紧放下笔，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走到舞蹈老师面前。


    舞蹈老师抬起眼睛冷冷地看了林语飞一眼，林语飞被他盯着打了个寒颤，却还是坚持挺直嵴背，站在舞蹈老师面前。


    看着神态自若的林语飞，舞蹈老师心里万分焦躁，语气不善：「你先找瑜伽垫，坐下来。」


    听到这句话，顾迁阳默默地鼓起了自己的腮帮子，变成一只河豚，低头看苏启给的打分表，压制住自己的笑意。


    方真逸坐在顾迁阳旁边，似乎被他感染了，也掐了掐自己的腮帮子，忍耐着笑容。


    舞蹈老师犯了个常识性的错误。


    除了苏启和舞蹈老师外，都看出来了。


    「哪儿有从坐在瑜伽垫上开始练基本功的。」纪安在拿来打草稿上的a4上偷偷写，传纸条给旁边的韩结宇。


    「都是站立位开始。」韩结宇回復。


    「我现在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上个舞蹈老师走之后，我们就没有基本功练习了。」


    「不是不教，而是不会。」


    苏启看了一眼这些人有点怪异的笑容，又抬头，看见林语飞一脸欢乐地去找瑜伽垫，按照舞蹈老师的要求坐下，仰头看着她，无比真诚：「坐好了，老师，然后呢？」


    舞蹈老师：「……」


    然后！她怎么知道然后？！


    她又不是专业科班出身，她怎么知道基本功怎么带？！


    其实如果是正规学过舞蹈的人，凭记忆也能带学生，可问题就在于，她一开始学舞蹈就直接上手学的成品舞，仗着还有点天赋扒舞快，就来星耀当了老师。


    反正星耀也只教学成品舞蹈，会不会基本功，根本没有影响。


    反正她背后有父母有背景，会不会基本功，除了耽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学生前程外，又能有什么影响？！


    而现在，future一脸幸灾乐祸，明显就是想看她出丑！


    舞蹈老师抬脚就想走，她真的想撂挑子不干了！


    可是……


    余光一扫，她就能抱着胳膊坐在最角落的苏启，又只能愤恨地转过头去。


    不干？


    她敢么？


    「你先压个韧带吧。」舞蹈老师蹲下去，不确定地说。


    林语飞从善如流，配合舞蹈老师拼凑记忆，装模作样地做完了一套基本功，二十分钟不到，就被舞蹈老师收了瑜伽垫，回到位置上。


    「行。」苏启抽出中性笔，看也不看舞蹈老师，「打分吧。」


    「苏总。」下一刻，训练室的门被敲开，白秘书握着手机走进来，「有个电话。」


    「我现在很忙，让他……」苏启头也不抬


    「是叶总的。」


    刚才拿起来的笔又被默默放回桌面上，苏启站起身来：「抱歉，我有个重要电话要接。」


    然后，在众人的目送下，苏启坦然地走出训练室，顺手将门关上了。


    「怎么打到你这儿来了？」苏启伸手要手机。


    「是你放到办公室的手机。」白秘书把手机递过去，「一直在响，就拿下来给你了。」


    「这样。」苏启说，「谢了。」


    苏启接过手机，走到对面的里，把门拉上，看着来电显示上面「笨蛋」两个字，轻笑了一下，然后才接起电话。


    「餵。」苏启靠着门，「怎么了，叶总？」


    「会议刚刚结束，就想给你打个电话。」叶持商说，「是不是太打扰你了？」


    「不会。」苏启笑笑，「怎么样，会议好玩么？」


    「很好玩，见到了最前沿的ai科技，也汇总我们的研究成果对外交流，我还发现，我们公司的ai研究，目前应该是走在时代最前列的。」叶持商声音里透着一点兴奋，不像平时的沉稳。


    科研是叶持商真正喜欢的事情，苏启听着他这种隐约的兴奋声音，不住莞尔。


    「嗯……总之就是挺好的。」叶持商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兴奋过头了，收了一下，「还给你带了个小机器人回去。」


    「什么时候回来？」苏启问。


    「傍晚。」叶持商说。


    英国现在才是下午，至傍晚，还有半天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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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那……」叶持商想了想，问，「你在英国，有什么喜欢的店铺么？」


    「我想想。」苏启仰起自己的脖颈，靠在玻璃门上，轻轻抚摸自己的喉结，片刻后，笑了笑，「好像没有。」


    叶持商那边似乎是有点失落，但他又听见苏启说：「但是有件东西想你帮我带回来。」


    「是什么？」


    「今晚直飞北京头等舱的014号旅客。」苏启说，「把他安全地带回我身边。」


    苏启说完这句话，也没管叶持商是什么反应，抬手就把电话掐了。


    练习室没开灯有点暗，苏启指尖触碰自己的脸颊，感觉上面有点烫——偷偷打听人家的航班号，最近出息了呀，苏启。


    苏启站在黑暗中平復了一下，拉开门回到刚才的练习室，才到门口，忽然听见里面传来女人的啜泣声。


    苏启默默地停下脚步，没有贸然推门进去。


    「……我说那些话，真的不是有心的。」舞蹈老师哭泣道，「也是爱之深，责之切，不管怎么说，没有对你们不好的意思。」


    顾迁阳拿着一支笔，低着头没有说话。


    「这一次考核结果无论好坏，我都会主动辞职。」舞蹈老师声泪俱下，非常真诚，「我只是不想在以前的学生那里拿太低的分数，那样的话，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走出来了。」


    「求求你们了，以前我做错的事情跟你们道歉，以后我也会推荐好的舞蹈老师给你们的。」舞蹈老师说，「你们只需要帮我把分数稍微打高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房间里面一片沉默，半晌，方真逸才拿笔在纸上划拉了一下，面无表情道：「知道了。」


    舞蹈老师大喜过望，惊喜地睁大了眼睛，还没道歉，苏启已经推门而入。


    「怎么了？」苏启看了一眼诡异沉默的future，「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没有小苏总。」舞蹈老师连忙说，「考核继续么？」


    苏启回位落座，一推面前一堆纸条：「嗯，考核继续，过来抽一下你以前带他们跳过的舞，镜面示范教学。」


    舞蹈老师连忙走过来，抽籤同时，居高临下看着苏启，眼睛里面充满了恶意的目光。


    她要成绩，根本就不是想要面子上过得去或者心里舒服，她就是想狠狠打苏启的脸——


    你说我业务能力不过关？你设计这么一场考核羞辱我？


    可是出来考核分数我就是厉害，那你苏启还有什么可说的？


    真的以为有钱就了不起？真的以为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舞蹈老师抓了三个签在手里，没有打开，抽只是扫了一圈同样低着头，没给她看分数的五个小孩，眼睛里面写满了「轻蔑」。


    小孩儿就是好骗，几滴眼泪就心软，根本不知道自己答应的是什么。


    舞蹈老师带着不屑和轻蔑转过身，纸条只扫了一眼，便信手扔掉——纸片随意落在地板上，然后，开始了惨不忍睹的舞蹈表演。


    真的是惨不忍睹。


    除了最近一首歌外，其他几首歌的动作熟悉程度甚至还不如练习生，而镜面示范则是完全不会。


    作为男团舞，苏启横看竖看，愣是没看出任何的力量感，每个动作都不标准，软绵绵的。


    三支舞蹈跳下来，舞蹈老师虽然流了一点汗，但因为没太用力，汗水的量很少。


    苏启看完这一场惊为天人的舞蹈，连点评都懒得，说：「打分吧，打完给顾迁阳汇总。」


    舞蹈老师掏出一包湿纸巾擦擦汗珠，站在一边，嘴角挂着一抹戏嚯的笑，把苏启和低头算分的顾迁阳看着。


    苏启手里面那杯豆浆还没喝完，此刻翘着二郎腿，慢悠悠地喝豆浆，显得分外悠闲。


    「哼。」舞蹈老师在心里说，「我看你能悠闲到什么时候。」


    「苏启哥，我汇总好了。」顾迁阳做完计算，抬头说。


    「好。」苏启放下豆浆，「那你宣布一下考核分数呗？」


    舞蹈老师仰长脖子，从容地踏步进舞蹈教室的那缕光中，高傲地抬着自己下巴，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顾迁阳举起自己统计好的单子，轻声说：「舞蹈老师，根据统计，您的各项平均分分别为——」


    顾迁阳深吸一口气：「两分，一点五分，三分，一分，和两分。」


    「不可能！」舞蹈老师的眼睛勐地大睁，难以置信地看向站着的顾迁阳，「你骗我，你刚刚明明——」


    「老师，我们刚刚明明什么都没有答应。」顾迁阳把纸条放下，平静地说，「我希望您知道，无论什么情况下，我们都不会浪费苏启哥好不容易给我们找来的机会的。」


    「你就是苏启养的一条——」舞蹈老师气急败坏，张嘴就像攻击顾迁阳。


    「够了。」苏启紧蹙眉头，轻喝一声。


    苏启声音不大，但是里面的怒意和威压却让舞蹈老师下意识闭上了自己的嘴，愤怒地一咬自己下嘴唇，瞪着苏启。


    「方真逸，带他们出去买牛奶。」苏启平静地说。


    「好。」


    方真逸马上带着队员走出去，剎那之间，整个舞蹈室内，只剩下苏启和舞蹈老师。


    苏启把刚才顾迁阳桌上的一叠打分表拿过来，整理了一下，准备存档。


    苏启在木质桌子上摞纸，一阵令人烦躁的响动迴荡在考核教室里，但从这个声音响起，到苏启拿回形针把资料别好，整个教室都没有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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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启整理好了东西，往旁边一放，抬头，似乎微微有些惊讶，问：「你还没走？」


    舞蹈老师：「……」


    她留在这里，是等苏启的呵斥，是想和苏启大吵一架，是想抓住苏启的语言漏洞质问他。


    可是苏启就好像把她当空气，当这个人根本不存在。


    「你就没有话要说？」舞蹈老师咬着牙齿。


    「啊……」苏启眯起眼睛，认真思考片刻，笑了笑，「谢邀，没有。」


    舞蹈老师：「……」


    苏启摆弄手机：「脏了本宝宝的嘴。」


    苏启话音刚落，穿着高跟鞋的乔秘书便敲门而入，乔秘书一身干练西装套裙，对舞蹈老师说：「舞蹈老师，请你跟我去办辞退手续吧。」


    舞蹈老师下意识后退一步，刚准备开口，乔秘书推推自己眼镜，冷静道：「我建议您不要有太过激的行为，我是带了保安上来的。」


    这话一出，乔秘书背后立刻闪出两个彪形保安。


    舞蹈老师：「……」


    苏启拎着自己喝光的豆浆杯，擦过乔秘书，对她一笑后，从容地出去了。


    「你——」


    舞蹈老师的话被两个保安隔绝，她眼睁睁地看着苏启的背影消失在两个保安身后，仿佛走进了一片，她永远无法触及的角落。


    苏启在走廊上逛了一圈，自动贩卖机前没看到人，稍微思考一下，苏启推开了那天他们喝牛奶的教室。


    刚一进去，咬着吸管的顾迁阳牛奶都来不及吞下，举手递给苏启一罐牛奶。


    「苏启哥。」顾迁阳跑到苏启面前，「给你买的旺仔。」


    顾迁阳年纪小，眼睛圆，跑过来的时候看着奶fufu的，苏启抬手先接牛奶，然后顺手搓了搓他的脑袋。


    「谢谢。」苏启拿着牛奶，还没来及说什么，就听见没太关好的门外一阵高跟鞋声路过。


    「理论上，公司辞退是会赔偿你2n工资的。」乔秘书声音不大不小，非常冰冷，「但是你在公司上班过程中，有过比较严重的失误，旷工行为，我们已经将材料报送到劳动仲裁处，仲裁之后，才决定你最后能够拿到多少钱。」


    很有可能，一分都拿不到，还要赔偿给公司。


    苏启走过去，把门给关上，不谈这件事情，只是打开了投影屏，投影屏亮起，显示出隔壁空荡荡考核教室。


    future凑过去看，发现顷刻之间，刚才还摆了几张桌子的评委席只剩下了一张。


    「十分钟后，开始考核你们的声乐老师，乐理老师还有演技课老师，但是你们就不过去了。」苏启说，「投影仪会实时播放隔壁情况，你们在这里给老师打分。」


    「……」顾迁阳欲言又止。


    「怎么了？」苏启注意到了他。


    「那个，苏总……」顾迁阳说，「别的老师，我们还是不打了吧？」


    舞蹈老师确实是公司里面一朵美丽的奇葩，他们打分也就打了，但对其他老师还要打分，这是不是就狂妄了一些？


    「不行。」苏启摇头，「必须打。」


    「但是……」


    「而且要把名字写上，把为什么打分的理由写下来。」苏启说。


    「这是为什么？」方真逸问。


    「这是对你们的一场考核。」苏启说，「作为一个爱豆，如果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差，那还怎么把好的东西带给别人？」


    苏启说完，把旺仔牛奶开了，喝了一口，感觉甜得有点发腻，和草莓牛奶几乎没有法比。


    苏启为了给小朋友留面子，还装模作样地喝了两口，出去时，甚至带走了旺仔的铝罐。


    走出房间，苏启接通了一个视频。


    「小苏启。」电话那头的男人搂着一位美女，爽朗大笑，「终于等到你，差点等睡着了，终于进行到声乐老师考核了吗？」


    「五分钟后开始，你帮我听一下，看看合不合格。」


    「遵命遵命。」男人挥手挥退了怀中的美女，「但是你要怎么回报我，我支持**交易。」


    「你说话注意点。」苏启把手机举高，对准背后晃了一下，「我背后那个摄像头看到了么？坐的可是未成年人。」


    「我——」


    「而且，我最近有喜欢的人了，你这个死直男不要乱说。」苏启道。


    「我操？！！！！」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惊叫，接着这个惊天大八卦不知道该往哪儿放，而视频那边，几个人却顾不上听后面这些祖安话。


    「你……你刚才看清楚了么？」纪安颤抖着扯扯韩结宇的袖子，「是……是他么？」


    「是谁？」林语飞一脸茫然，「流行音乐的大佬么？我怎么不认识？」


    「是他。」韩结宇说话很慢，不徐不疾，「伯克利音乐学院流行音乐系的主任，致力于在世界上推广流行音乐。」


    future剩下的人：「……」


    他们知道小苏总似乎很厉害，但是没有想到，这么厉害？


    有了这种行业翘楚的帮忙，苏启之后的考核推进得很快，反正就是流行乐叫上伯克利的人把关，演技课叫中戏和北影各一位老师把关，蹭蹭打分就完事。


    混迹金融圈多年，谁还没点人脉咋滴。


    这几个老师平时也是兢兢业业，苏启对他们非常客气，每个人考核完都单独谈过，让他们不需要有心理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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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两点多，苏启结束考核，回到隔壁房间，收艺人作业，传给刚才的几位损友看。


    苏启下午没什么事，便给考核表拍照。


    几个人在他背后你拉我扯，最后，顾迁阳被推了出来。


    苏启背被倒霉的顾迁阳撞了一下，抬起头，问：「怎么了？」


    顾迁阳：「……」


    这件事情不好问，总不能直接地问苏启怎么认识那些人吧？a犹豫了一下，问：「苏启哥，我们的老师……还留得住么？」


    「通过专家判断。」苏启撇撇嘴，「估计是留不住了。」


    顾迁阳：「……那我们以后的老师，怎么办呢？」


    「嗯，这是个好问题，我来想想办法。」


    苏启说着一抬手腕，瞄了一眼时间后，毫不犹豫拨通微信电话。


    「餵。」苏启说。


    清润且沉稳的男声传来：「怎么了？」


    「碰到困难了。」苏启笑了笑，「来找叶总替我遮风挡雨来了。」


    第22章


    小苏总，让别人遮风挡雨？谁有这么厉害的本事？


    在场所有人眼睛看膝盖，但是耳朵都竖得长长的——听八卦，不分年龄。


    电话那头，叶持商坐在机场休息室，闻言放下手中拿着的报告，轻拧眉心：「有人欺负你了？」


    「差不多吧。」苏启舔了舔小虎牙，把虎牙尖亮出来，「我欺负别人了。」


    「……啊？」


    「我刚刚嚣张跋扈地把我公司的艺人老师都给开了。」苏启说，「开完才想起来，我没人脉，找不到老师了。」


    「苏启哥，刚刚不是伯——」林语飞举手刚准备抢答，就被韩结宇捂住嘴，然后方真逸和纪安联手把他拖了下去。


    「苏启哥。」顾迁阳一把拉上方真逸，「嘿嘿，我们就出去了。」


    八卦听得太多，那可是要被杀头的。


    苏启点点头，朝他们挥了挥手，等到几个人出去之后，苏启随意地往沙发上一趴，捞了个抱枕垫住胸腹，委委屈屈地对电话那头说：「怎么办？」


    「我有人脉，给你兜底。」叶持商轻笑，「保证找最好的老师，好不好？」


    苏启：「……」


    其实不是没料到叶持商一定会这么说，但是实际听到叶持商说出来的时候。


    苏启没有忍住，把胸口的抱枕往上挪挪，脑袋埋里面，露出发红的耳朵。


    纯粹是被叶持商的声音挠红的——他的声音本来就极富磁性，此时由被电话中的各种波加工，形成了一种让人耳朵发痒的效果。


    「这么好。」苏启的声音闷在抱枕里，「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把老师开了？」


    「不问。」叶持商马上说，「不会是你的错。」


    「那……」苏启低声问，「也不会觉得，我有点嚣张么？」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令人心痒的轻笑。


    「但是……」叶持商的声音传来，「我就是喜欢嚣张的小苏总啊。」


    苏启明显感觉，耳朵上的那种滚烫往下蔓延，一路顺延到了脖子，然后到腰。


    如果能把小苏总掀开看看，他整个人估计已经全身都粉了。


    「那你快点回来。」苏启命令道，「回来之后第一件事情，到公司给我送草莓牛奶。」


    「好。」


    「第二件事情，一个星期搞定我要的师资。」


    「两天就足够。」


    「第三件事情，我好久没有看你剪过的团向视频了，你剪一个，我想看。」


    「……」


    机场有一阵风吹过。


    叶持商本来放在膝盖上的报告书被风吹了一下，带着塑料壳，缓缓地往地上滑去。


    「啪」地一下。


    叶持商终于想起来了——


    他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现在，轮到他往里面蹦跶了。


    「哈哈哈哈哈，你完了！」叶含笑在听说他哥喜提剪辑任务之后，忍不住从楼上飞了下来找他哥，笑得很大声，「两天时间，哦不对——一天半时间，你要做出一个团向剪辑视频。」


    为什么是一天半时间。


    因为叶持商回来之后，先按要求花了半天给苏启去送草莓牛奶，然后才赶回家，打开电脑。


    「我免贵问一下。」叶含笑幸灾乐祸，「你知道什么叫r么？」


    「adobe公司出的剪辑软体。」叶持商面前开着b站，正在精选他买号那个大大数据高的视频，无奈地看了一眼叶含笑，「含笑，我虽然不会剪辑，但是我也是科技公司的从业人员。」


    「哈哈哈哈哈哈哈哦好的。」叶含笑狂笑，「那你知道怎么用它么？」


    「……还在学习。」叶持商说着，又搜索了一下b站r的教程，打开其中一个，从入门到精通，所需时间，一共一周左右。


    叶含笑快笑疯了，颤抖的手拍她哥哥肩膀：「你的遭遇，我的同情，你的剪刀，还爱他。」


    叶持商摇了摇头，直接打开了r教程，他的手指才点开r教程，一张白色卡片却飞到了他的面前。


    「拿去。」叶含笑说。


    「是什么？」


    叶持商接过卡片，发现这是一张名片，上面写了【龙吟gg设计公司】，列印了加微信的二维码。


    「这是外包公司。」叶含笑说，「我找朋友打听过了，质量非常过关，能够模仿一切视频手风格，价格也不贵，800一秒，保质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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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叶持商不置可否，将卡片放到了电脑桌上，倒扣过来。


    「你觉得不行？」叶含笑蹙眉，「为什么？」


    「含笑……」


    「不过我也觉得，这种批量式的工作室不可信，那你还可以找视频手。」叶含笑说着，又亮出一叠名片，「这都是我搜集的各圈厉害的视频手，价格都在上面，择优选择。」


    叶含笑把名片叠成扇状，递过去给叶持商，叶持商却没有接。


    「……这也不行？」叶含笑想了想，灵机一动，「诶对了，还有一个办法——直接找卖号给你这个人，让他帮忙做呗，保证原汁原味。」


    叶含笑记得那个人还在她手机上，当即准备去翻列表，但手指才滑动了一下，却被叶持商轻轻一按。


    「不用了。」叶持商说。


    「为什么？」


    叶持商专注地看着自己面前的r基础教程，按了下暂停，抬头看叶含笑：「骗他一次，心里已经很内疚了。」


    「我不想再骗他。」叶持商回头，点开了播放，「所以，我要自己剪辑。」


    虽然……


    但是……


    当叶持商随着音乐「哪里都一起去，一起仰望星星，一起走出森林」的咆哮，看着几个小男孩回头笑起来的画面时。


    叶持商还是默默地按了个暂停。


    看……不太懂。


    为什么这个镜头配上几个小男孩走一走，就能够引起这么多的弹幕，疯狂在上面刷——「泪目」「真的好不容易」「我们哪里都一起去！！！」


    为什么两个人随便对视一眼，就是「在高朋满座里，将隐晦爱意说到最清晰。」


    就是「而我只望向他眼底，但千万人说什么，我不关心」？


    感觉好像比人工智慧还难。


    追星这个领域，不得不说，水非常深。


    叶持商反覆看，记了三张a4纸的笔记，却仍然不得要领。


    书房的时钟指向半夜四点，窗外连山间的虫鸟也睡了，寂静无声。


    叶持商关掉b站，出门往楼下走，刚走到楼梯口，智能ai就滑动过来，夜晚启动静音模式，于是led屏幕上亮出一行字：【晚上好，叶持商先生。】


    「晚上好。」叶持商小声回答。


    【目前已经是凌晨四点，ai提醒您，早睡早起，才能保持好的身体。】


    「有点事情，要熬夜。」


    【好的，那需要给您提供一杯咖啡么？】


    「请来一杯吧。」


    ai不再说话，胖滚滚的肚子面前面板一开，一只杯子被传送带传送到水龙头下，机器运作，开始煮咖啡。


    叶持商靠在楼梯上等咖啡，蹙眉凝视厨房夜光灯的一点光。


    只剩一天了，他学习东西速度很快，已经掌握了r的剪辑方法，但是如何定制内容，叶持商却完全不知道。


    ai的面板现出【咕噜咕噜】的文字，片刻后，开始往外倒咖啡。


    一杯咖啡倒满，ai面板叮地亮了一下，现出文字：【您的咖啡已制作好。】


    「谢谢。」


    叶持商刚准备伸手拿咖啡，ai面板又更新一下：【ai温馨提示：熬夜理由千万条，保证睡眠第一条，咖啡喝太多，亲人两行泪。】


    叶持商拿咖啡杯的手顿了一下，下一刻，他勐地把手缩回去。


    「等一下——我知道了！」叶持商勐地站起来，「不喝了，谢谢你！」


    然后，叶持商拔腿跑上旋转楼梯。


    智能ai站在原地，片刻后，一只机械手伸出来，握住杯柄，将杯子翻转过来，倒进肚子里的水槽中，与此同时，它的面板缓缓打出一行字。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杯中咖，颗颗皆辛苦。】


    叶持商沖回书房，立刻打开了自己公司的人工智慧软体，唤醒了沉睡中的ai。


    「晚上好。」ai是温柔的女声，「叶先生。」


    「晚上好。」叶持商对ai说，「请你帮我将b站的future团向视频词条下，超过6000点击的视频下载。」


    「好的。」


    「同时，请将【星耀娱乐】帐号下的所有视频下载，存放到另一个文件夹中。」


    「好的。」


    叶持商家安装了非常快的网，十几分钟后，所有的素材就下载完毕。


    「现在，请你分析future团向视频中出现的素材类型，并将星耀娱乐里面的视频文件深度分析一次，将类似素材剪辑出来。」


    「已收到您的要求。」ai冷静地说，「预计需要三个小时完成操作。」


    「刚刚我收到智能家居ai-0015号要求，希望我提示您，『四点不睡觉，明早火葬场』」


    叶持商：「……」


    叶持商：「我到沙发上小睡一会儿，你剪辑好了之后叫我。」


    ai似乎有些不太情愿，但还是在备忘录中加了叶持商的要求。


    三个小时后，叶持件夹，已经是ai剪辑好，并且进行了分类的素材了。


    「我根据团向视频，分为了【对视类】【流汗类】【哭泣类】【在聚光灯下唱歌类】【像少年一样欢快地奔跑吧啊青春真好类】【be专用】。」


    「……好。」


    叶持商有种感觉，他们家的ai正在向图灵测验的标准飞驰，估计过不了两年，这ai就要成精了。


    「我还为您对比了曲库中和团向视频风格类似的歌曲，需要接收推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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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


    叶持商坐下来，点开ai推荐的歌单，一边听，一边率先点开了【像少年一样欢快地奔跑吧啊青春真好类】进行查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叶持商背后窗户逐渐亮了起来，一轮漂亮的朝阳缓缓爬上山头，然后，叶持商的门也被粗暴推开。


    「哥，我早上起来泡麦片，就听到胖胖阿姨跟我告状。」「你昨晚熬夜——我去！！！」


    「女孩子不要说脏话。」叶持商温和地建议。


    「我去我去——」叶含笑把麦片重重往桌子上一放，跑到叶持商身边来，瞪大眼睛看他正在浏览的一个素材。


    素材中，两个少年对视而笑，命名也很微妙，正是【如果我笑得开怀，是我想拥他入怀】


    叶含笑重重吸了一口凉气，退到叶持商三米开外，谨慎地拿起自己拖鞋，横在身前：「你……是我哥么？」


    「……怎么了？」


    「没被夺舍？！」


    「什么叫……夺舍？」


    叶持商出去读书时妹妹还小，他有时候会很难过，总感觉是自己错过了几年光阴，于是妹妹讲的话，有一半也听不太懂了。


    「你怎么做到一晚上就把素材整理好，还开窍会用这么浪漫的歌词的？！」


    叶持商抬了抬手，刚准备解释，却碰掉了接线耳机，女声流淌而出：「曾躲进长街寂静，承诺只去有对方的，前程似锦。」


    「你看！！！！你连真相是真这种饭圈都知道了！」叶含笑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你果然不是我哥。」


    「这是饭圈神曲？」叶持商刚刚是觉得这首歌不错，听到叶含笑这么说，他便先按了保存。


    然后，叶持商才抬起头来，解释：「不是我整理出来的，都是ai根据深度学习内容按我要求帮我识别分类的。」


    「……啥？」


    「简而言之，就是ai剪的。」


    「……害」叶含笑把拖鞋扔到地上，有点失望，但还是比了个拇指：「ai剪片，不愧是你。」


    叶含笑穿好拖鞋，过去端自己的麦片，顺手餵了他哥哥一口，好奇地看屏幕素材。


    「那ai能够继续帮忙剪辑么？」


    「当然可以。」一个陌生的女声插了进来，「你好，含笑小姐。」


    「你好。」叶含笑好奇地拍了拍电脑，「你就是ai么？你说可以剪辑？」


    「是的，其实昨晚我额外分析了几个视频所用的软体和加载的软体特效，我设计了几套剪辑方案，可以在半小时里完成剪辑。相似度可以高达百分之八十以上。」


    「我怀疑一个作者两次的相似度都不能高达百分之八十。」叶含笑含着麦片吐槽，又问，「那你为什么不剪辑呢？那不是更节约时间么？」


    「因为叶持商先生不允许。」


    「因为我不想。」叶持件夹里。


    除此之外，电脑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一个rd，上面粘贴了一首叶持商挑出来的音乐的歌词，叶持商时不时往里面补充一个自己看到的视频cut名称，备选一会儿用。


    电脑亮光照亮叶持商的脸，他眼底有一点淡淡的青黑色。


    「素材分类……一开始我实在不太会，但是刚刚了ai报告，我也明白这类视频的感人点在哪里了。」叶持商一边拖素材，一边说，「那就不需要再依赖ai。」


    「明明可以依赖。」叶含笑吐舌头，「说好的效率至上呢。」


    「效率至上……是对的。」叶持商手指微微停顿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头敲键盘前，露出一个温柔笑容，「但是有些人，就是值得慢一点的效率，多花一点时间的。」


    虽然，叶持商是个难得一见的天才。


    但是，制作ai的天才，和剪辑视频的天才，明显就和左脑右脑，猪脑和人脑一样，看上去都是脑，但是有天壤之别。


    所以，即使已经有了ai的素材粗剪，叶持商中途还是花了许多时间去寻找合适的空镜，合适的特效。


    一直到和苏启约定好一起去找老师的当天清晨，叶持商才做了视频，渲染出来后，确认无误。


    叶持商点开qq上面一个昨天加上的合作伙伴，把视频发给他，那边两个小时之后回復了一个ok。


    叶持商洗了个澡，喝了一杯咖啡之后，换上笔挺西装，到苏启酒店楼下等他。


    叶持商到得有点早，本想给苏启发个信息，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坐在劳斯莱斯幻影里面，安静地等待着苏启。


    叶持商到的时候，苏启正在自己巨大的衣帽间，崩溃地翻衣服。


    原来整理的更衣室被他霍霍成了一堆废墟，做昨天晚上七点到现在，他还是没能抓出一件好看的衣服。


    西装，过于板正；文化衫，不适合今天的场合；汉服……


    汉服好是挺好的，但也不能确定形制对不对。


    小裙子——夭寿啦，怎么自己这里还有小裙子？！


    苏启万分抓狂地挠自己的头髮，然后又赶紧把头髮挠回来——这都怪自己从来不认真买衣服，不然怎么会临到约会了，一件衣服也没有。


    苏启挑了挑去，最后还是穿了一套dior下个季度的花卉西装，整理好头髮后，赶在迟到的最后一分钟，匆匆下楼。


    刚刚踏出酒店旋转门，苏启就看见了酒店门口停放的劳斯莱斯，叶持商坐在车里，就在苏启露面剎那，他便打开车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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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在这里等待了多久。


    苏启快步过去，打开车门。


    「你很早就来了么？」苏启坐进副驾驶，扣上安全带，「你吃早餐了么？我带了巧克力，吃么？」


    「好，谢谢。」


    苏启从西装口袋里面拿出巧克力，刚准备递给叶持商，却忽然停顿了一下。


    巧克力往下掉落。


    苏启按开自己刚刚扣好的安全带，腿支起来压在副驾座位上，按住叶持商的椅背，往他那边凑了过去。


    一秒后，苏启和叶持商几乎咫尺相贴。


    叶持商感觉到苏启的唿吸，紧张道：「怎……怎么了？」


    第23章


    叶持商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一退，然后，他的后脑勺就抵住了劳斯莱斯的车窗。


    劳斯莱斯自动锁车，叶持商没有任何地方能去。


    苏启一只手按着方向盘，一只手按着叶持商的椅子，往前一凑，逼近叶持商的眼睛。


    剎那之间，苏启的气味铺天盖地而来。


    一种慵懒的甜味填满了叶持商的鼻腔，苏启，连带他的香味，似乎写满了——请君入瓮四个大字。


    叶持商的手指在椅背上抠紧，指关节泛白。


    但是苏启却似乎没有打算到此为止。


    他凑得离叶持商越来越近。


    最后，苏启的眼睛和叶持商的眼睛几乎只有一厘米的距离。


    叶持商微微垂下眼睫，就能看到苏启漂亮的琥珀色眼球。


    并且……


    是错觉么？


    叶持商似乎感觉到苏启的眼睫毛随着他眨眼的动作刷在他的下眼睑上面，他只需要稍稍垂眸，两个人的眼睫毛就会岔在一起。


    叶持商的唿吸陡然急促起来。


    早晨的阳光透过前座透明的玻璃洒进来，初秋的阳光仍然是滚烫的热度，烧得整个车内都陡然升温。


    当然，升温最明显的并不是车内的温度，而是……


    叶持商的手指已经伸向了自己的安全带扣，他几乎要忍不住解开安全带，反制苏启。


    就在这时，苏启一声轻笑，往后一退，半站着，居高临下看着叶持商：「叶总，熬夜了么？好重的黑眼圈。」


    苏启说完，带着狡黠的笑容刚准备回位坐下。


    但就在这时，他感觉自己手臂被人一扯，然后他的身体陡然一斜。


    下一刻，苏启整个人直接趴在了叶持商的身上！


    车头有个人走过，偶然往车里看了一眼，震惊地瞬间转过头，闭上眼睛，快速走了。


    车内，苏启跌落在叶持商的身上，左侧大腿下意识一曲，岔在叶持商双腿之间，膝盖正好抵着一个坚硬的东西。


    「咚，咚，咚」


    苏启根本不知道这个又快又响的声音究竟是自己的心跳还是叶持商的心跳，他被叶持商身上好闻的香味弄得头晕目眩，耳朵通红。


    然后，苏启感觉自己的后脑勺被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梳理了一下。


    叶持商梳了梳苏启的后脑头髮，然后整个手覆盖住他的后脑勺。


    叶持商手很烫。


    但是苏启觉得，更烫的，是叶持商唿吸在他耳边的空气。


    叶持商一声轻笑，问：「撩完人，就想跑？」


    苏启：「……」


    苏启纵横金融界多年，靠的就是我会我就上，我不会，我假装我会我也上这种招数唬人。


    屡试不爽，非常快乐。


    但是今天……苏启感觉，自己好像翻车了。


    其实说到恋爱这件事情，苏启也没有什么经验，他所有的，不过就是比叶持的积累。


    排除abo，哨兵嚮导，魔法世界等au设定之外，正常普通的谈恋爱，他的知识储备也不丰富。


    苏启的手腕还被叶持商钳着，后脑勺还挨着叶持商的手掌，叶持商烫得让他也有点发晕，整个人都没有「欺负别人」时候的气势。


    苏启低声问：「那你想怎么样。」


    下一刻，苏启感觉自己的头被叶持商的手轻轻一压，再然后，他感觉叶持商抬起下巴，吻上了他头顶的发旋。


    「签章，记个利息。」叶持商笑了笑，「以后……我会加倍地讨要回来的。」


    苏启还没弄明白，却已经感觉自己身体一轻。


    叶持商把他推了起来，放好回到座位上。


    苏启后脑勺刚刚靠上加装的枕头，叶持商身上的那股香吻却又由远及近地扑来，一秒后，苏启眼前是叶持商胸前的褶皱。


    刚才「看黑眼圈」的动作倒置，叶持商以一个压着他的动作，把他固定在椅背上。


    苏启唿吸再次急促起来，下意识闭上眼睛。


    旋即，他听见自己耳朵下方金属的一声响，然后叶持商拉着他的安全带退开，半秒钟后，一声「咔哒」，苏启安全带被叶持商系好。


    再然后，叶持商就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苏启勐地睁开眼睛，只看见叶持商拉安全带的背影。


    苏启：「……」


    叶持商拉好安全带后，调整了一下椅背，淡定道：「请启动车辆。」


    「声音已确认，车辆启动。」车载ai亮起，「是否载入无人驾驶模式？」


    「否。」叶持商拉动手剎，「我自己开。」


    苏启难以置信地看着叶持商的侧脸，不敢相信——刚才还显得那么意乱情迷的人，怎么就能变换状态得如此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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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启刚才整个人的颜色如果是粉的话，现在整个人都可以形容成红了。


    而且……


    苏启难耐地挪动了一下屁股，转过头，不好意思看着车窗外。


    不知道是不是早上找衣服没解决，他自己也有点……


    但是现在！！让他变成这种难以描述状态的人，却已经随手一推就把自己装上安全带，回头就去发动车辆了！！！


    似乎刚才的事情对他毫无影响。


    抵在自己腿上的那啥也是假的一样！


    就这？！


    就这？！


    苏启目瞪口呆地看着叶持商的侧脸一会儿，专心致志开车的叶总却没有看他一眼的意思。


    苏启低下头，拿出手机，敲开置顶列表的白秘书。


    苏启：【叶持商，他简直不是人！！！！】


    白秘书：【天凉了，让他破产。】


    苏启：【？？？？】


    白秘书：【哦，以你的财力，对付叶家还是有点困难。】


    白秘书：【这样，我们走张三路线，我找十个打手，打他一顿。】


    白秘书：【让他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苏启：【我说了多少遍了！！！！我们是正规公司！！正规！公司！！！】


    如果能够重生回中学时代，苏启一定在自己书桌右上角刻大大一行字：「20x4年9月7日下午


    第一节课课间，买了烤肠自己吃，不许分给任何人！！！」


    苏启打完字，偶然一瞥窗外，刚准备低头继续和白秘书对线分散自己怪异的感觉，偶然往车窗一瞥，苏启却瞥到了一点点的不寻常。


    苏启握着手机，悄悄转过头，看向叶持商方向盘下，黑暗中的双腿之间。


    即使被遮挡住有阴影，也不难看出，那一块……


    简直……裆似看山……不喜平。


    苏启咽了口口水，然后缓缓抬起头，这才发现——叶持商以一种不太寻常的频率滚动着喉结，而他整个人的红色，也没有比苏启的色号浅上多少。


    苏启微微张开嘴唇。


    这一刻，苏启手机微微震动，苏启低头，白秘书新消息：【所以他为什么不是人了？他做什么了？】


    苏启：【还记得我跟你说，他饭圈号是假的么？】


    白秘书：【嗯哼，你还让他做了个视频。】


    苏启：【对，但我本想的是，他做不了就算了，至少不和我撒谎。】


    苏启：【但是今天看到他脸上黑眼圈挺重的，估计是熬夜做了。】


    白秘书：【哇呜】


    白秘书：【↑刚才那是礼貌性哇呜。】


    白秘书：【所以呢，这和他不做人有什么关系？】


    苏启：【好像没什么关系。】


    苏启：【就是我发现，叶总好像真的很喜欢我。】


    苏启：【酸死你这个单身狗。】


    苏启打完这行字，火速地断掉了5g网络，任由白秘书对着空气发泄他的不满。


    苏启坐在副驾驶上把玩手机，一边往前远眺，不远处，正有一家门口大型超市。


    「叶总。」苏启说，「想喝水。」


    「前面有个便利店。」叶持商从善如流，恰合苏启心意地往前开。


    片刻后，叶持商和苏启抵达大型超市的地下停车库。


    此时时间尚早，车库中没有一个人，唯有离他们不远的自动贩卖机闪着亮光，能够照亮一点车内。


    「自动贩卖机的饮料可以么？」叶持商将车停好，拿上手机，一边推车门，一边往外，「想喝什么？」


    「叶总确定……你就这么出去么？」


    叶持商一时之间，并没有听懂。


    但是下一刻，他顺着苏启斜过来的眼神，迅速明白了。


    借着自动贩卖机的光，苏启能看见叶持商饱满的形状——过于饱满了，西装裤撑开漂亮的形状。


    苏启下意识比较了一下——从大小上面来说，他可能并没有那么大。


    只是这件事情本身看技术，和大小无关。


    「很……」苏启一声轻咳，「精神。」


    叶持商被苏启说得面红耳赤，迅速进了车子里面，关上车门。


    车门隔绝外面细小噪音，车内非常寂静。


    「我……不是故意的。」叶持商说，「是情难自已……它……一般来说比较久，所以……」


    叶持商本来是想解释，他会克制自己，只是生理反应就是会久一些，于是……


    但是叶持商觉得越描越黑，最后闭上了自己的嘴。


    片刻后，黑暗中传来苏启一声轻笑。


    然后微凉的手，搭在了叶持商后勃颈上，细细摩挲。


    苏启能感觉到叶持商的紧张。


    苏启露出了一个笑容。


    小苏总无往不胜，区区一个叶持商，还能撩得过他苏启？！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我不介意。」苏启说，「叶总，你就没有别的想说的？」


    他就不信叶持商还能说什么。


    这场博弈，他胜。


    「有。」叶持商唿吸有些微微的抖，苏启刚准备笑，手指就被一捏。


    叶持商将苏启那只胡乱摸的手拿下来，捏在掌心中，紧紧握住。


    苏启没料到叶持商会反制住他，苏启本来体温就低，手指尖被裹进滚烫手掌里面，有点不适应地缩了缩，却根本跑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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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那种被人拉进怀里趴着的回忆涌了上来。


    「真的假的，那你说来……听。」


    苏启看见握紧他手掌的叶持商抬起头，眼睛认真地看着自己，目光似乎滚烫，苏启的脸被盯得红了一层，气势也渐弱下去。


    「到底要说什么……」


    「是这样。」


    「我预计三十个工作日之内。」叶持商说，「给你告白。」


    第24章


    劳斯莱斯的空调系统好像坏了，如果没坏，苏启简直没办法解释为什么脸像是被火滚了一样烫。


    他已经感受不到叶持商手掌的温度了。


    因为他比叶持商还烫。


    下一刻，苏启一把甩掉了叶持商的手，反手抠开背后的车门，跳下了车。


    「我……我去买水！」


    苏启说完也想抽自己，结巴，结巴什么！


    「好，我——」


    叶持商刚准备下车，就看见苏启抬手一个制止动作。


    「你！你不准跟过来！」苏启说，「我买什么！你就喝什么！」


    下一刻，苏启也不敢看叶持商到底跟过来没有，拔腿跑进直梯，按了超市楼层。


    几秒后电梯门开，苏启大步走进超市里面，掀起一阵风，把服务员的「欢迎光临——」抛在身后。


    「哇！！！」站在「欢迎光临」对面的服务员说，「你看到了吗？刚才跑过去的男孩子好帅哦！」


    「帅是帅，怎么红得跟水煮了一样？」


    「今天外面三十二度呢！」服务员拿出自己的手机，在同伴面前摆了一下。


    「三十二度？」服务员道，「啊，怪不得。」


    其实和气温完全没关系，苏启钻进饮料区，打开冰柜抽出一瓶冰镇气泡水，直接按到自己的脸颊上，深深吐出一口气。


    这个世界上！！！


    怎么会有叶持商这种人！！！


    告白还带预告的！还预计三十个工作日！


    又不是他家产品的发布倒计时！又不是团队的回归专辑！都什么鬼！


    气泡水外壁凝结了一串小水珠往下，滴落在地上，苏启余光看着瓶子里咕噜咕噜的小泡泡。


    可是……


    叶持商这么说。


    苏启就忍不住期待。


    苏启忽然想到自己四岁的时候，睡前妈妈给他念故事——「如果你四点钟来，我从三点开始，我就感觉很快乐。」


    然后苏启接过那本书，字正腔圆：「妈妈，我认识字，我想自己看，不想你给我念！」


    苏启翻了一眼插画的狐狸和小王子，看完了接下来的内容：「时间越临近，我就越来越快乐。」


    「一群笨蛋，时间有什么可兴奋的。」小小的苏启把书扔到一边，拿出了被窝里的奥特曼，「好无聊的故事，你说对不对，迪迦。」


    迪迦说对还是错苏启不记得了，也有可能真相是玩偶根本不会说话。


    但是现在，苏启跟抱迪迦似的抱着个气泡水，手指被冰水冻得泛白，但是他的脸却没有任何褪色的意思。


    但是现在，叶持商那个倒计时明明都没开始，苏启居然，已经忍不住有点期待了。


    三十天好长。


    三十个工作日之内就一共有三十天，究竟是哪一天啊……


    「先生，那个……」一个服务员的话打断了苏启的思考。


    苏启茫然抬头，抬头剎那，服务员的脸瞬间羞红：「没有，您慢慢挑！」


    苏启：「……」


    苏启：「我不挑了！」


    说着，苏启把气泡水往购物车里一丢，飞快地拖着车子离开。


    都怪叶持商！！


    弄得自己这么心神不定。


    苏启脚步如飞在饮料区里面穿梭，但也不是漫无目的，一会儿后，他在你咖啡专区停下来。


    这家超市非常贴心，按甜度分类，1最苦，7最甜。


    苏启伸出手，面无表情地拿下了1之前的一罐，专门打了「地狱魔鬼级别黑咖啡」标籤的咖啡，捏在手中，露出自己尖尖的虎牙。


    ——让你没事儿胡乱三十天。


    苦死你！


    苏启把咖啡扔进购物车中，推着准备去结帐，刚走了两步，苏启又默默倒了回来，把咖啡放到货架上。


    然后，苏启又回到刚才的冰柜边，在刚才提醒他的服务员的注视下，冷着脸打开冰柜，拿了一瓶气泡水。


    苏启把气泡水扔进购物车，两个一模一样的蓝色水瓶在购物车里滚来滚去。


    苏启绕了一圈，又到生活区，拿了一盒东西。


    刷条码，结帐，苏启拎着气泡水下楼，电梯刚打开，苏启便看见坐在半敞窗户的叶持商头微垂，食指和大拇指在眉心轻揉。


    即使是这么暗的环境，苏启也能看清楚他眼底的黑。


    苏启嘆了口气，走到车边，拉开了主驾的车门。


    「你——」


    叶持商的话被苏启扔过来的东西打断。


    叶持商下意识一接，借光一看，是一瓶乳酸口味冰气泡水，和一盒蒸汽眼罩。


    「这是？」叶持商抬头。


    「下车。」苏启一拉叶持商，自己钻到主驾，扣上安全带，「去副驾驶睡觉，我来开车。」


    苏启脚放剎车上，瞄了一眼屏幕，随口道：「车辆启动。」


    苏启说完才感觉自己傻了，刚准备喊叶持商启动再睡，便听ai平静道：「车辆已启动，是否启动无人驾驶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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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启没回答ai问题，而是转头说：「叶持商，你的车声控系统坏了。」


    叶持商正在低头拆蒸汽眼罩的袋子，闻言抬头看了看ai，笑了笑：「没坏。是我录入了你的你的声纹。」


    「……我怎么不记得？」


    劳斯莱斯买来之后，苏启才第一次坐进这辆车里，刚才忙着和叶持商……根本就没有录入过声纹啊？


    「我提车的时候，找了你在峰会上面的演讲，把它录入了进去。」


    「……不是人声也行？」


    「一般来说不行。」叶持商指尖绷开蒸汽眼罩两边挂耳，回头看苏启，「但是我是人工智慧领域的高手。」


    所以骗过一个ai，不成问题。


    聊到自己的专业领域时，叶持商根本没有平时追人那种无措，他的声音不大，但听上去从容又自信。


    透着一股运筹帷幄的魅力。


    苏启心脏狂跳。


    下一刻，苏启一脚油门轰了出去，车辆在地下停车库发出尖锐的「嘎吱」声音，苏启脸很红，但是面无表情：「戴眼罩，睡觉，不许说话了！」


    苏启开车和叶持商几乎一样稳，但是这个人开车远比叶持商激进得多，苏启把车速拉到离违规只差1kh的速度，在城市车道上连超三个车，终于成功地让心情平復了下来。


    晨光洒进来，扫在苏启微翘的嘴唇上，明显心情很好。


    此时道路上面没什么车，苏启却反而放缓了车速，打开一点车窗，让还不太热的风吹进来。


    车速放缓后，苏启终于有空注意一下车内的事情。


    如果不是苏启错觉的话，一道视线似有若无地停在他脸上。


    前方红灯，苏启停车，转头确认了一下。


    「让你睡觉。」苏启问，「你干什么？」


    蒸汽眼罩和叶持商的脸贴合一般，他从视线下沿能够往外看出去。


    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苏启晒在阳光中勾着的嘴唇。


    一种一切尽在掌握中，志在必得的笑容——没有人会捨得睡觉，不去看的笑容。


    「问你呢。」苏启胳膊肘撑方向盘上，语气像个浪荡公子，「在干什么？」


    叶持商却很淡定：「在看你。」


    苏启：「……」


    估计是太阳有点晒。


    刚才还一脸看好戏状态的苏启感觉阳光照进来，把自己脸晒得有点红。


    这一刻，红灯勐地一闪，换成了通行的绿灯。


    苏启松开剎车，两只手握着方向盘，小声嘀咕：「有什么好看的……」


    「有。」


    叶持商说着，取下了在自己眼睛前面发着热的蒸汽眼罩。


    苏启正好开到第二个路口，前面那辆车刚过，路口倒计时归零，红灯亮起。


    苏启踩了一脚剎车，眼睛下意识往叶持商那边瞥了一下，刚准备瞥回来，却然后勐地停顿下来。


    叶持商眼神温柔又专注，里面的万千光芒，似乎要把苏启拖进去，直接融化在眼中的水光之中。


    「真的很喜欢你。」叶持商轻声说，「所以想一直看着你。」


    法律应该规定坐在副驾驶的时候不能说骚话！


    不然车毁人亡！算谁的！


    叶持商说完就真的不睡了，还聊胜于无地把蒸汽眼罩戴上，推到额头上，任由蒸汽腾腾蒸额头。


    蒸汽眼罩此生遭逢奇耻大辱，用力影响了整个车内环境，最后吨吨吨地将主驾驶的苏启给煮熟了。


    苏启根据ai早就输入的路线开到目的地，停车后没理叶持商，扔下一句「车上等我」，然后一把抓起气泡水瓶快步走向一个直饮水水池。


    还好，有冰水模式。


    苏启弄了半瓶，压在自己脸上，咬牙切齿——


    应该把这些坐在副驾驶还说骚话的人拖出去插个牌子，在阳光下暴晒一天，大喊三声：「啊啊啊，我错啦！」


    苏启喝了两杯冰水，站在树荫下冷静了半天，才回到刚才自己停车的地方。


    叶持商已经锁好车下来了，站在车边，左手一只他们公司出品的产品礼盒，右手一杯苏启和他一起选购的杯子。


    「给。」叶持商递给苏启，「草莓牛奶。」


    苏启：「……」


    这时候拿人草莓牛奶，未免太没有面子！


    苏启从叶持商手上拿过草莓牛奶，喝一口，恶狠狠道：「太甜了！」


    叶持商，点头：「好，下次少放一勺糖。」


    嗜甜如命的苏启：「……」


    苏启：「也不能少太多，半勺就行。」


    「好。」叶持商忍俊不禁，「半勺。」


    甜甜的草莓牛奶其实还是往日的水准，苏启喝了两口，感觉自己的气儿也顺了，这才有空观察周围环境。


    刚才副驾驶有人蓄意捣乱，苏启没来得及看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现在才发现，这是一个挺高档的小区。


    独栋别墅依湖而建，是京城难得的湖光山色。


    环境蛮好。


    「这里是？」苏启咬着杯口问。


    「声乐老师的家。」叶持商提着礼盒往前走。


    「流行乐？」苏启随口问，「我们国家已经有流行音乐人有钱到住这种小区了？」


    「什么？不是——流行乐老师明天坐飞机过来。」叶持商说，「我从韩国第一的娱乐公司给你挖了人。」


    「那这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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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云云，你听说过么？」叶持商淡定道。


    「……她？？？」苏启震惊地从杯子上面抬起头，叶持商提这个人他知道，在民乐界，这个人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叱咤风云。


    此人从小就师承最优秀的音乐教师，地位之高，能力之强，国内唯有三人能够和她比肩。


    「虽然小朋友们是唱流行乐。但我觉得把功底打得扎实一些，应该也没有坏处，所以就邀请了她。」叶持商解释道。


    「……我贊成。」苏启说，「但是你是怎么把她请到的？」


    要知道，徐云云不仅自己地位很高，她先生的社会地位同样不低，是实业界的震圈人物。


    仅仅一个小娱乐公司请这样的老师，苏启实在很难像叶持商是怎么请到的这样的人脉。


    「我母亲和徐云云女士是多年的闺蜜。」叶持商笑了笑，「让母亲欠一套衣服，就请到了。」


    苏启：「……」


    好的。


    和叶持商平时相处不怎么涉及家庭背景，深夜吃泡面，日常送牛奶，搞得像中学生谈恋爱。


    时间久了，差点儿忘记了他是一个正儿八经的霸道总裁。


    苏启看了一眼愈来愈近的别墅，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虽然要见地位这么高的人，但他倒也不太紧张。


    就按平时的来就好了。


    说话之间，两个人已经到了别墅门口。


    叶持商按响门铃，里面一声温婉的「来了」，但片刻后，开门的却是一位男士。


    男士穿着家常的服饰，戴着金丝边眼镜，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镜片后是严肃的审视目光，似乎被他眼镜稍微扫一下，秘密便无所遁形。


    实业大佬，有这种气场，实在是很正常的。


    苏启背嵴笔直，表面从容不迫，但是下意识……咳，还是有点慌。


    「您好，我是苏启。」苏启强自淡定地自我介绍，「很抱歉打扰您……」


    「是苏启！」苏启话音未落，男人已经一把摘掉了眼镜，两步跑下楼梯，握住苏启的手，语气激动：「小苏总！久闻大名！我期待和你见面可太久了！」


    第25章


    苏启用尽了全身力气克制自己，才没有惊吓得直接把手从徐云云的老公手中抽出来，但他还是震撼地看了叶持商一眼，后者却也有些茫然，不知道怎么回事。


    「是是是。」一道柔和却带着点责备的女声插了进来，「那你也不能把小叶小苏堵在门口期待吧？」


    然后，穿着旗袍的女士走到门口，头髮全部染黑，没有一丝白髮，捲髮一丝不苟。


    「小叶，还有小苏，你们来啦？」女士非常温和地沖两个人打招唿，然后看向自己先生，有点嗔怪，「这手得抓到什么时候？」


    「我想抓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男人声音洪亮，拉着苏启的手往里走，「请进，不用换鞋。」


    苏启回头看了一眼叶持商，用嘴型问：「这也是你安排好的？」


    叶持商没有修过读唇语，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但目光里充满了骄傲和欣赏。


    然后，两个人便真的没有换鞋，径直被带进了扑了地毯的客厅。


    徐云云的家里面没有保姆，她便自己端来一些饼干和红茶，放在苏启和叶持商面前。


    苏启的手还被徐云云的老公拉着。


    「百闻不如一见。」徐云云的老公坐下来，终于放开了苏启的手，「当初那场金融战里面挑大樑的小苏总居然真的这么年轻。」


    原来还是这件事情。


    苏启明白了来由，松了口气，笑了笑：「只是没克制住自己的脾气，然后做了想做的事情而已。」


    「那就更不错了！」徐云云的老公声音如洪钟，「这是天生的胆魄和勇气。」


    苏启被夸得有点尴尬，但总不能让人不夸了，只能微小点头。


    「你别见怪。」徐云云一边倒茶，一边笑，「老头子听说是你要来，念叨了半天要见你，所以激动了些。」


    「当然不会！」苏启忙说，「是我的荣幸。」


    「荣幸也不能老聊那些我听不懂的事情。」徐云云倒好了一杯红茶分给苏启，含笑道，「人家小苏是找我有事儿呢，目前为止一句话也没讲上。」


    「时间还那么多呢……」徐云云的老公明显有点不乐意，但看了一眼徐云云的脸色，神色一变，「对，小苏，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事情？有什么困难放心提，我们肯定帮你的忙。」


    苏启连忙道感谢，然后又说：「是这样的，我最近开了个娱乐公司，主营培养少年爱……偶像。面向年轻人市场。」


    「偶像？那是什么？」徐云云其实不太明白，「也是唱歌的么？」


    「你管他那是什么？」徐云云的老公道，「既然是小苏投资的项目，那就一定是好的。」


    「偶像就是一群通过努力去激烈他人也热情生活的人。」苏启解释，「不过您说得对，他们也要唱歌跳舞。」


    「明白了。」徐云云微笑，「所以是希望我对他们声乐培训是么？」


    苏启不好意思：「如果能让他们跟您学一两次，被您点拨一下，他们必定受益匪浅。」


    「不用说那么客气。」徐云云的老公马上道，「这样，一周两趟够不够？老婆子你就跑两趟，我去接送你，费不了多少时间！回来路上再请你吃个最喜欢的杨枝甘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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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不！如果能同意，肯定是由我们接送！」苏启对着徐云云的老公的盛情哭笑不得，说完这句话，转头问徐云云，「当然……还是要看您的意见，毕竟……杀鸡焉用……」


    杀鸡焉用牛刀，徐云云这个级别的老师，去教他的孩子，就像博导去教小学生一样大材小用。


    但是谁不希望自己重视的人拥有最好的呢？


    苏启嘴上说得很犹豫，看向徐云云的眼睛却因为期待而睁得大大的，漂亮的眼睛变得亮晶晶的，让人看到就很不忍心拒绝。


    叶持商背嵴挺直地坐着，端着红茶抵住嘴边，一口没有喝，一心一意地看着苏启——满怀期待的苏启，柔软得像飘进心里的羽毛，心脏一点痒，非常喜欢。


    徐云云也没忍住自己的笑意，塞了块饼干给苏启：「小苏不用这么说，俗话说得好，有教无类，哪怕是路边看到孩子喜欢唱歌，我也会去教一教的。」


    「那——」


    「不走专业路线的话，大约三十到四十节课也就差不多了，唯一有点问题的就是……」


    「您说！我一定解决。」


    别说问题了，就是徐云云提任何条件，苏启肯定都会马上答应。


    「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场地方面，我希望他们来家里上课。」徐云云笑道，「琴房里东西还是这边全，就是辛苦小苏安排人接送。」


    苏启：「……」


    这哪里是问题，也不是条件，这简直就是——圣母下凡，观影在世！！


    苏启感动得快哭了：「但是……这是家里，隐私方面……」


    「老婆子学生经常来的。」徐云云的老公终于逮住了接嘴的机会，「我们家一天到晚塞满了人，哪儿有这种问题，是不是？」


    徐云云的老公期待地看了徐云云一眼，徐云云深深看他，嗔道：「你呀！」


    徐云云说完，回头看苏启：「也就是老头子说的这样了，没问题，你别担心。」


    「太感谢您了。」接着徐云云话的，并不是苏启，而是叶持商。


    所有人注意力落在刚才沉默的叶持商身上。


    叶持商把自己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递过去：「云姨，我们之间也不多客气了，这是我们公司新研发的产品，下次您和我妈妈逛街，直接刷我的卡就好。」


    「哟，那必须多买几件。」徐云云把礼物顺手接过去，也不客气，直接拆开。


    「自然的。」叶持商笑着说，「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请二老出去吃个便饭好么？」


    叶持商无比自然地插入了四人的对话，也顺势将苏启欠的人情拉到自己身上来。


    衣服，午餐，都由他来还，然后一笔勾销。


    苏启正在盘算送那支股票给徐云云一家当谢礼，听到这句话，苏启抬头看了看叶持商，又低头，露出一个有点不好意思的笑容，用只有他和叶持商能听见的声音道：「谢谢。」


    叶持商没说话，只是手指伸过来，食指轻轻点了点苏启的手背。


    似乎一个非嘴唇交接完成的吻。


    苏启脸染上了一层粉色。


    徐云云看了一圈盒子，也不读说明书，直接将智能ai取出来，扔到地上，让它滚着玩了，边站起来边说：「不出去吃了，油重没营养，今天中午就留在家里吃饭吧。」


    「对！哪都别去，就在家里吃。」徐云云的老公摩拳擦掌，屁股一抬，又坐得离苏启更近一些，头也不抬，「老婆子弄个海参小米粥，那个好吃，小苏身体不太好——小苏，你给我讲讲，当年你那件事情细节……」


    徐云云的老公就差把「迫不及待」四个字列印出来，贴脑门上了。


    难怪刚才屡屡打断对话极力促成合作，看来也不只是看中苏启。


    就在徐云云的老公屁股挪过去的剎那，一个笑中带冷的女声响起：「徐云云的老公，你过来一下。」


    徐云云的老公正在兴头上，闻言当然是赶紧站起来，走到了徐云云身边。


    毕竟普天虽大，老婆却只有一个。


    苏启听见徐云云问：「刚刚答应我的杨枝甘露呢？在家上课，没了？」


    「那当然有，你上课，我开车出去给你买。」徐云云的老公马上说。


    「这还差不多。」徐云云又说，「你去把牛轧糖拿来，给孩子们续一点。」


    徐云云的老公和徐云云走出客厅，往厨房走去，苏启回头看了看他们已经离开，才笑着抬头，看了叶持商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客厅是比劳斯莱斯前座空间大得多的地方，但只有自己和叶持商呆在里面的时候，苏启还是会感觉空气有些稀薄。


    苏启稍微松了一下领带，看向客厅门那边，随口感慨：「他们……感情真好。」


    「是么？」叶持商回答，「应该没有我们的好。」


    苏启搭在领带上的手指微顿，他缓缓转过头，看着西装革履的叶持商弯着嘴唇，笑容带着孩子气的骄傲：「因为你的草莓牛奶，是我亲手做的。」


    苏启忍不住浮想了一下——


    等到了徐云云夫妻这个年龄的时候，自己和叶持商也买了这么一套房子，屋子里天天飘着草莓牛奶香。


    自己喝不到，还会像徐云云那样撒娇……


    亲手做的草莓牛奶刚才被苏启放在桌上，苏启稍微抬头，就能看见草莓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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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启很尴尬地发现，这不是未来的情况，目前，他喝不到草莓牛奶，是真的会向叶持商撒娇。


    苏启的脸色又比刚才红了一层。


    但是他打量叶持商的时候，却发现这个人毫无波澜，甚至还在吃小饼干。


    心中该死的胜负欲翻滚而上，苏启靠着椅背，轻咳一声。


    叶持商扭头看他。


    苏启的手指搭在领带上，慵懒地靠在抱枕里，眼睛微眯，笑了笑：「那确实——毕竟叶总的方便面，也是我亲手做的。」


    苏启看到叶持商的脸也瞬间红了。


    但他并没有什么报復的快感。


    看着叶持商脸红，他的脸又烫了一度。


    两个人并肩坐着，开始比赛脸红。


    「来尝尝这个牛轧糖，我女儿亲手做的——」没有亲手做杨枝甘露所以输了一筹的徐云云的老公携牛轧糖归来，古怪地看了两个人一眼，恍然大悟，「啊，是太热了是吧？我去把中央空调打开！」


    估计什么空调都扛不住两个人的脸红。


    但所幸徐云云的老公并不介意，他开完空调就大喇喇地坐下来，抓着苏启畅聊当年细节。


    苏启说得口干舌燥，连喝三杯红茶毫无效果，好不容易挨到吃饭，徐云云的老公还想说话，徐云云夹起一块鱼，放到苏启碗里，说：「吃饭不要聊工作，你想让客人胃口不好么？」


    徐云云的老公住了嘴，然而不讲话又不知道做什么，他看着自家夫人给苏启又夹了一块肉，效仿着夹起一块芋头，刚准备送给叶持商，手在空中停顿。


    徐云云的老公从小看着叶持商长大，叶家对男孩子非常严格，夹菜这种行为肯定从来没有过。


    叶持商背嵴挺直，正在吃饭，感受到了徐云云的眼神，转过头，食不言地露出一个疑问的眼神：「？」


    徐云云的老公：「……」


    徐云云的老公夹着菜转了个弯，放到苏启的碗里，语重心长：「多吃点，咱们饭后再聊！」


    饭后，徐云云的老公果然抓着苏启又聊了两个多小时，苏启从受宠若惊到哭笑不得，但是和徐云云夫妻二人告别时，仍然还是一阵恍惚。


    苏启和叶持商并肩离开徐云云的别墅，一路上，他感觉自己的脚都还是踩在不踏实的棉花上，晕头转向。


    两个人走进包裹在玫瑰架子的露天停车场里，叶持商刚准备拉主驾的门，手就被苏启轻轻一摁。


    「站一会儿吧。」苏启说。


    「好。」叶持商收回手，陪苏启站在充满玫瑰香味的风里，「怎么了？」


    「没有，就是觉得挺不真实的。」苏启有点疲惫地松了松领结，又把它系好，「徐云云的老公在我心中，完全是无法比肩的业界大佬级别了，能知道我就很不错了，这么期待见我……总觉得有点……不真实吧。」


    「很真实的。」叶持商转向苏启。


    苏启没说话，只是看着叶持商。


    「因为是你，因为是苏启，因为是值得全世界喜欢的苏启。」


    叶持商说话时，眼睛认真地盯着苏启的眼睛。


    苏启看着他的眼瞳，觉得那处极度深邃，自己似乎要被吸入深邃眼底，然后被蚕食殆尽。


    叶持商说：


    「因为，是我喜欢的苏启。」


    第26章


    玫瑰味道的风熏人，感觉要让人直接醉倒在里面。


    苏启轻轻靠了一下玫瑰花架，片刻后起身，脸上是得体的笑意。


    苏启走到叶持商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谢谢夸奖，叶总，我很荣幸。」


    然后苏启错身闪过叶持商，拉开劳斯莱斯的门，钻进主驾驶。


    「你开车？」


    「嗯。」苏启的手指在虚空中抓了一下，没摸到劳斯莱斯的钥匙。


    ——叶持商的劳斯莱斯，根本没有钥匙！！


    苏启手抓了个空，在虚空中握拳，他听见叶持商开门落座的声音，迅速地将手放到方向盘上，假装无事发生。


    但是怎么可能无事发生！！


    这么狭窄的空间里面，苏启能够清晰地听见自己狂跳的心脏声音。


    「咚，咚咚……」


    喜欢你三个字的威力无比巨大，苏启的心脏狂跳根本平復不下来。


    叶持商的肩膀和他的只有一拳距离，苏启毫不怀疑，叶持商也能听见自己狂跳的心脏。


    简直全都是叶持商的错！


    明明都还没有在一起，「喜欢你」三个字却像是「吃了饭」「睡了觉」一样轻描淡写地往外说。


    这样一来——和告过白了有什么区别！


    苏启毫不怀疑，如果自己问叶持商，他肯定会回答，没有告过白就是没有，但是喜欢你是真实的状态，可以随便说。


    而什么时候告白——


    三十个工作日以内。


    三十个工作日，又不说究竟是哪一天，最短一天，最长三十天，让人心里忐忑得不行。


    「叶持商，我不想等三十——」苏启气得要命，刚准备转头质问叶持商，声音戛然而止。


    叶持商闭着眼睛，头靠车窗上，已经沉沉睡着了。


    苏启瞄了一眼时间，距离他们上车到现在，其实才过了不到三分钟。


    苏启又回过头，盯着睡得很熟的叶持商看。


    叶持商眼底下那一抹淡色的青经过了一天变得更明显了一些，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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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睡着的时候头在车窗上蹭了一下，拿髮胶固定好的髮丝垂下一缕，给他平日里稳重的帅气平添了一丝懒散。


    却显得更好看了。


    苏启心中刚才还翻滚的各种情绪骤然消失殆尽，他笑了笑，往前一趴，趴在方向盘上，看叶持商。


    晚风从车窗吹进来，玫瑰包裹的车辆中，有热烘烘的静谧。


    「日程提示！」


    一个机械的电子音勐地炸响，一把撕裂了车内的宁静。


    「嘘！」苏启下意识道。


    苏启从方向盘上挺直腰背，下意识转向叶持商——还好，叶持商的眉峰虽然拧了一下，但下一刻还是放平，回归了疏阔。


    车内又恢復了安静，苏启松了一口气，然后勐地意识到了一点不对——


    刚才说话的应该是某个日程提示软体，这种软体按照步骤或者语音指令关闭都很正常。


    可是自己刚才明明只说了一声「嘘」。


    苏启犹豫了一下，对着空气问：「还在么？」


    「我还在。」机械的电子音再次出现，但是这一次，它的音量明显放低了，「请问您是准备解除我的禁言模式么？」


    「……好。」


    「禁言模式已解除。」ai说道，「我已检测到您的蓝牙耳机，针对刚才禁言模式，推测您或许处于需要安静的环境，是否允许我连接您的耳机？」


    「好的。」


    苏启的蓝牙耳机在充电盒里，闻言把耳机拿出来戴上，片刻后，耳机中传来清晰的机械声音：「蓝牙耳机已连接。」


    「您好。」ai在耳机里面说，「小苏总，很高兴和您见面。」


    不错，这个东西不仅能够听懂「嘘」这种指令，还能从几句话中自动监测出需要连接耳机的环境，并且，还认识自己。


    苏启微微扬了扬脖子，漫不经心道：「你好，简单介绍一下自己。」


    「小苏总，请允许我善意地提醒，当人类需要了解对方的时候，说话的方式应该更加礼貌一些。」


    苏启：「……」


    如果不是叶持商睡着，手机又在非常尴尬的部位放着，苏启一定会伸手掏出来看一眼——


    这玩意儿是人工智慧么？不是有个电话客服躲在后面框我呢吧？！


    但是活人总不能和人工智慧斤斤计较。


    苏启轻咳一声，低声礼貌道：「那么好，请问……」


    「不过，基于您在我系统中的有顺位第二的授权，我可以忽略您的礼貌，向您开展自我介绍。」


    苏启：「……」


    系统内部，顺位第二，授权。


    在今天前，苏启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这个ai，能够拿到这样的授权，实在应该很令人费解。


    但如果这个ai是叶持商做的，那就没什么不好理解的了。


    苏启并不熟悉人工智慧，却也知道顺位第二授权代表什么——当然不是自己不礼貌也能获得ai自我介绍的能力，而是——


    估计连ai最核心的代码，苏启也能想看就看。


    换言之，苏启也能想偷就偷。


    以苏启对人工智慧市场的了解，包括国内外所有公司，没有一家做出了像他现在面对的ai这样具有类人感觉的人工智慧。


    如果苏启直接偷走核心代码，能够换取的不只是有钱。


    这么重要的东西……


    直接向自己开源。


    「你应该还在叶持商个人研发阶段吧？」苏启缓缓问。


    「当然。」ai的语气拖长了，苏启感觉，这可能是代表一种骄傲的语气，「我是机密！」


    「嗯。」


    和苏启想得差不多。


    叶持商不可能拿公司集体的东西授权给自己的第二顺位。


    但是换言之，只要是他的，都给苏启留了一份。


    苏启感觉车里有点发闷，他把窗户打开一点，转头看外面的玫瑰园，让眼睛稍微转转，不那么酸。


    「小苏总。」耳机里有个声音拼命争夺自己的存在感。


    「什么？」苏启感觉转眼睛没什么用，便把眼睛稍微闭了一下。


    「是这样，您不着边际的问题和沉默都很难让我进行下一步的介绍。」


    「什么介绍？」


    「就是介绍究竟为什么您在我系统中有第二顺位授权。」ai下一句话没说出来，以打字的形式呈现在了劳斯莱斯的液晶屏上：


    「我这里储存了他做决定的整个原始资料，根据资料判断，叶持商做出决定有以下三方面原因——如果你抱有求知慾地问我一下，我会全都告诉你。」


    【原始资料也可以向你开放观看。】


    苏启看着这一行字，感觉眼睛终于不发酸了，他揉了揉眼睛，把那行字划掉。


    「你们人工智慧是不会懂的。」苏启说，「我知道他给我第二顺位授权的原因。」


    「是什么？」ai明显不信。


    「因为叶持商喜欢……不。」苏启微微仰头，嘴唇微翘，「因为叶持商爱我。」


    「爱，一种目前尚未被人脑科学复制的人体独有情感反应，由于产生机制暂时不明，所以ai无法通过学习习得。」ai冷静道，「但是，我觉得你过于强调情感原因，忽略了授权还有经济，商业策略等原因。」


    「算了吧你。」苏启嗤之以鼻，「日程安排是什么？」


    「虽然我很想继续和你争辩但是……日程安排包括，一个小时后带你到角楼对面的餐厅吃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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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难定到的店……」苏启莞尔，「晚餐后呢？」


    「晚餐后安排为绝密标籤。」ai冷冰冰地说，「只有第一授权人可以查看。」


    居然连ai可能泄密都想到了。


    苏启点点头，想了想，又问：「你能控制叶持商几个设备？」


    「除了他家大书房的中央机器。」


    「那好，把他所有的设备往前调一个小时。」苏启说，「今晚他单独行动之后，再把时间调回来。」


    苏启话音刚落，劳斯莱斯液晶屏时间勐地一跳，回归一小时前。


    「已调整完毕。」ai道，「还需要做什么吗？」


    「安静退场。」苏启趴会方向盘上，「让我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看一会儿我喜欢的人。」


    叶持商是在车辆的颠簸中醒过来的，醒过来的瞬间，叶持商下意识往劳斯莱斯的时间上面看——还好，没有错过晚餐时间。


    叶持商从座位上坐起，歉意道：「不好意思，我……」


    「没有。」苏启一派轻松地靠在椅背上开车，单手修了一下方向盘，「马上就要到了。」


    「……到了？」


    叶持商看向窗外街景，确实是走去饭店那条路，但是离自己定的饭店还相隔很远。


    就在叶持商打量窗外的时候，苏启已经停下了车，顺手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


    叶持商从车窗看出去，外面有一家星巴克。


    「看你好像很累，我去给你买杯咖啡。」苏启推门，准备下车。


    「好。」叶持商伸手解安全带，「我和你一起。」


    「不至于吧——也不是小朋友了，我能自己去买咖啡的。」


    叶持商：「……」


    苏启都这么说了，叶持商也不能再跟。


    叶持商坐在车上，看着苏启的背影，忍不住蹙了蹙眉——苏启感觉有点奇怪。


    是生气了？


    叶持商心中有点紧张，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明明说好自己今天打起精神带苏启逛街，却倒头就睡。


    但是苏启不应该是这么容易就生气的人。


    叶持商掏出ai，问：「你……苏启知道他是第二顺位权限人的事情了吗？」


    「不知道。」


    那……也不是人工智慧的问题。


    上次自己让苏启


    苏启会生气，简直是有理有据。


    叶持商很想推门下车跟苏启进去解释一下，却怕苏启更气，最后，只能坐在车上。


    叶持商胡想乱想之间，苏启已经推开星巴克的门，吧檯后的服务生抬起头，微笑着看向苏启。


    「欢迎光临星巴克咖啡，请问您想喝点什么？」


    「一个草莓星冰乐。」苏启说，「大杯。」


    「好的，一个大杯草莓星冰乐。」服务生说，「您看我们的蛋糕需要带一块吗？」


    「付一块蛋糕的钱，把星冰乐的杯子换成做拿铁的杯子，可以么？」


    「……什么？」服务生感觉自己没有太听懂面前这位客人的要求。


    「就是我想通过付费的方式，将星冰乐的杯子从塑料杯换成纸杯。」苏启微笑，「可以么？」


    「这个……」服务生想了一下，「当然可以，不过您不需要付费，我们替您做就好了。嗯，那还需要蛋糕吗？」


    「不用了，谢谢。」


    「那这是小票，请您稍等。」


    苏启拿了小票，站到柜檯边，不一会儿，一杯用拿铁杯子装上的星冰乐做了出来。


    苏启拿了个隔热杯套，插上吸管，端出去，走到车上，随手递给叶持商：「喝吧。」


    「你没有给自己买吗？」叶持商问。


    「有这个。」苏启晃了晃手中的杯子，里面还有些早上叶持商带的草莓牛奶。


    叶持商刚才悬着的心落了下去，他松了口气——看来苏启没有生气。


    叶持商端起杯子，吸了口杯子里面的东西，犹豫地把杯子放下来看了看，片刻后，又吸了一口。


    仍然是那种沙冰口感的，甜得发腻的味道。


    「这个是……？」叶持商犹豫着举杯。


    「怎么了？」


    苏启一脸淡定，把杯子从叶持商手中拿了过去，他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杯子外壳，然后将吸管放到嘴唇下面。


    但他没有真的去喝。


    苏启的微红的嘴唇只是沾了一下吸管顶端，给吸管落了个一触及分的亲吻。


    下一刻，苏启举起杯子，端向叶持商。


    再下一刻，吸管的顶端轻轻靠在叶持商的嘴唇上。


    正是刚才苏启亲吻过的那一小截。


    叶持商嘴唇贴着吸管，抬起眼睛。


    「其实没有任何明确的科学证据证明咖啡会伤害身体。」苏启说，「但是咖啡会引起一部分人的心跳过快，不舒服，也是统计学上的事实。」


    「所以这个方法。」苏启举着杯子轻轻一转，吸管也在叶持商嘴唇辗转，「提神效果难道不是更好么？」


    第27章


    这话一出。


    苏启满意地看着叶持商整个脸由刚刚睡醒的白，染上了一层外面夕阳的红色。


    苏启看好戏般地看着叶持商慌乱地塞进自己的嘴里，喝了一口星冰乐。


    「怎么不说话啊叶总。」苏启笑着问，「提神效果不好——什么！」


    苏启话音未落，已经看到叶持商轻轻放下星冰乐，身体一转，就向自己俯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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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看好戏的苏启猝不及防，下意识往后一仰倒，却靠在了背后的车窗上。


    苏启余光瞥了一下——根本躲无可躲！


    一股草莓星冰乐的奶油香随着叶持商接近他的动作靠近，甜腻得似乎带有些不好的意味。


    苏启感觉自己的嘴唇被一只沾了点冰水湿气的手给盖住，下一刻，叶持商贴上了自己手的手背。


    一个隔着手掌的接吻。


    苏启勐地睁大眼睛。


    心脏也剧烈跳动起来。


    叶持商却只是闭着眼睛，虔诚地吻着，劳斯莱斯液晶屏的时钟跳动了一下，显示过去一分钟，叶持商直起身体。


    但是那只手还覆盖在苏启的嘴唇上。


    苏启眼睛湿润地看着叶持商。


    「小苏总。」叶持商笑了笑，大拇指轻抚苏启的嘴唇，「下次……」


    「可就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了。」叶持商说。


    叶持商的大拇指似乎带着电流，苏启感觉自己嘴唇上闪过一阵酥麻的感觉，然后那股痒意一路往下，让他全身都变得热烘烘的，脑袋也好像被温泉水泡着。


    所以苏启根本没弄明白，他是怎么和叶持商调换了一下顺序，自己坐到副驾驶上面了。


    叶持商还亲手替他系安全带。


    叶持商边系边说：「谢谢小苏总的『咖啡』，提神效果……挺好的。」


    狭窄空间中，两个人隔得非常静，叶持商说话的热气喷在苏启脖子上，苏启敏感地转了一下，然而热气在侧脖上更难受，苏启又转了回来。


    苏启辗转之间，叶持商已经坐回主驾，抬手脱掉了自己的衣服。


    苏启：「……」


    叶持商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想往后面放，似乎觉得不太好放，又递给苏启：「麻烦小苏总帮我放到后排一下。」


    说完这句话，叶持商便低头给自己扣安全带去了。


    苏启抓着叶持商的衣服，看见叶持商系安全带动作时手臂上股起的肌肉，又闻到衣服上传来的那种宁静稳重的沉香。


    苏启抓着衣服，刚准备往后丢，犹豫了一下，把衣服打开，盖在了自己身上。


    「小启？」叶持商回头。


    「我冷！」苏启往衣服里缩了缩，霸道道，「借你衣服盖一下，有什么意见？」


    「没有。」叶持商说，「那我空调温度开高一点。」


    苏启看着叶持商拉高了空调温度，启动车辆，他也默默地把衣服又往上拉了一点，拉到自己鼻尖以上。


    苏启蹬掉了鞋子，整个人缩在叶持商的衣服里，只露出两只眼睛，像只非常警惕的猫，盯着叶持商有青筋的小臂看。


    三十个工作日以内。


    撩完就想跑？


    我们感情更好。


    还有现在放在水杯分隔里，随着车辆开动一晃一晃的草莓星冰乐。


    「下次就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了。」


    苏启又往衣服里面缩了一点，眼睛埋在叶持商西装领口上，闷声道：「叶持商。」


    「嗯？」叶持商侧过头。


    苏启抬起头，委委屈屈，一字一顿：「你，学坏了！」


    「我……」叶持商面容抽搐，片刻后，他忍不住笑了出来，「嗯……对不起，学坏了。」


    苏启：「……」


    苏启委屈。


    他那么大个，漂亮乖巧，会因为和自己佩戴个情侣配饰就害羞的小叶总呢！


    谁看到啦？


    谁偷走啦？？


    光天化日之下偷人，究竟——有没有王法啦！


    「那怎么办？」叶持商忍住笑意，问，「赔礼道歉，请你吃饭好么？」


    「我又不饿——更何况，我是很忙的。」苏启冷声道。


    如果苏启这句话没有搭配上一分钟后肚子「咕叽」的一声响的话。


    那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苏启：「……」


    苏启脸埋在叶持商的西装外套里，整个人像刚煮熟捞出来的大闸蟹，红得不能再红了。


    叶持商忍住笑意，手伸进裤子口袋，掏了两只草莓牛奶糖。


    「先垫一垫。」叶持商把牛奶糖递给苏启，「虽然小苏总很忙，但还是请您拨冗赏脸，陪我吃个饭吧？」


    两颗明显是手工制作的糖瘫在叶持商掌心，苏启咽了咽口水，从叶持商西装的袖管里伸出自己的手，抓了糖，然后又快速缩回去。


    苏启整个人埋进西装里，西装耸动，过了一会儿，明显含了糖的声音从西装里面传出来：「看在你诚心诚意的份儿上。」


    「谢谢。」


    苏启听着叶持商云淡风轻的这一句「谢谢」，气得嚼碎了糖果，然后给白秘书发微信。


    苏启：【帮我送一些东西到我房间里面。】


    白秘书：【好的。】


    苏启：【好什么好，你不问问我要什么？】


    白秘书：【这有什么好问的？】


    白秘书：【啊对，叶总什么尺寸？】


    苏启：【……】


    苏启：【红酒！玫瑰花！你想什么呢？！】


    白秘书：【啊……我还以为……】


    白秘书表示很失望，却还是同意着手去操办。


    就在白秘书准备离开之前，又看到苏启发的一条信息：【还有星星灯，别忘了。】


    星星灯……这么少女心么？


    很有少女心的苏启盖着西装继续吃糖，不久之后，车辆驶入故宫角楼对面，一家被修竹挡住路口的西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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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持商的车停在院子里面，他的车刚刚挺好，穿着西装的管家已经站在旁边，恭敬鞠躬：「叶先生，苏先生，欢迎你们光临小店，我是你们今晚的管家。」


    「您好。」叶持商说，「不好意思，我有点饿了，便提前来了一会儿。」


    「……提前？」管家有些怀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錶，「叶先生，您……」


    「管家好。」苏启自然地打断了店员的回答，问，「开在故宫角楼对面的法餐厅，我听说过你们。」


    「很荣幸被您知道。」管家马上放弃刚才的话题，谦虚道，「今天两位贵宾包场，在进入我们的餐厅之前，请允许我带您们走『曲径』。」


    「好的。」


    苏启和叶持商并肩，往里面走。


    苏启其实早就知道叶持商包了场。


    这家店非常有名，往来食客络绎不绝，如果不是包场了，绝对没有这么安静。


    唯有安静的时候，才能享受到这家店最大的妙处——


    当初这家店的店主非常不容易，签了十年租赁约之后，更是阔绰地花了两年时间搞定了这里的装修。


    所谓「曲径」，是一条用一排一排的竹子作为分隔的小路。


    竹挡七绕八拐，估计是故意这么修的，以彰显「曲径通幽」的意味。


    明明是一家西餐厅，却将院子做得像中式园林的迷宫一样，多少有点让人费解，但这种费解，仅仅能够维持到小路的终点处。


    管家带着两个人走到小路终点，利落地一闪身，让开全部风景。


    只见——


    一日中最后的阳光落在故宫角楼的瓦当之上，把琉璃的瓦当找出绚烂色的金色；角楼和往两侧延伸的城墙大气而肃穆。


    空中飞鸟过，竹林穿风，和倒影于护城河的角楼一起，展现出一种极为震撼人心的美。


    「真美。」苏启不由得说。


    「请我们小苏总看的。」叶持商微笑道，「不美怎么行。」


    琉璃瓦上的金色渡河岸而来，把苏启通红的耳朵尖照得近乎透明。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苏启低着头，叶持商看着苏启。


    管家善意地笑了笑，欠身道：「两位请随我来，在餐厅里，我们设置了全玻璃墙，两位可以边用餐，边欣赏角楼盛景。」


    「好。」苏启迅速抬起头，跟着管家走。


    一路上还有很多设计上面的巧思，但是苏启也无暇去顾忌，随口和管家聊天：「您家是经典的法式西餐对么？不知道今天的菜单有没有甜菜根。」


    「这个……」管家神秘一笑，「有没有呢？」


    「你都不知道么？」苏启随口找话题，「对了，听说听说你们家主厨脾气挺大的，都是他安排什么就吃什么。」


    管家没回答，而是看了一眼叶持商。


    叶持商正垂眸，笑着看向苏启，此刻倒是略分了一点眼神给管家，做了个「嘘」的口型。


    管家微微颔首，露出会心一笑，没有接着苏启的话往下说。


    苏启也不在意。


    他满脑子都是刚才叶持商张口就来那句情话。


    说什么大厨法餐都是找点东西把自己搪塞过去，整个人热得快立地蒸发。


    根本没看到叶持商和管家的这点机锋。


    说话之间，管家已经带着两个人走到了最后一扇门口。


    「那么，再次欢迎两位贵宾选择我们的餐厅。」管家一笑，轻轻推开了门。


    纯白色的门扉之后，一股清新的蔬果香扑鼻而来。


    这是和故宫里面，某位着名太后当年的房间内香氛陈设交相唿应。


    但是，最吸引人的却不是这代替了香薰的蔬果香，而是……果香里夹杂的那种……浓郁的火锅香？


    苏启眼睛微睁。


    他顺着香味看过去，只见就在玻璃落地窗边，风景最好的桌子上，摆着一只巨大的铁锅。


    铁锅内部九宫格划分，红汤咕嘟咕嘟往外冒泡。


    而站在铁锅旁边，传说中那位脾气特别大的主厨，正在火锅边勾腰，放一盘刚刚切好的毛肚。


    来自山城的火锅。


    出现在一家只做法餐的餐厅里。


    「喜欢么？」叶持商凑到苏启耳边，低声道，「我想，应该没有一位重庆的男生，会拒绝一顿火锅当晚餐吧？」


    拿下这么一家重量级法餐厅，让人家改行做一天火锅，苏启不知道叶持商费了多大的心思。


    苏启坐下来，推开手边麻酱蘸料，要了一份水，打开手机备忘录，把前面一条【先不告诉叶持商我知道你了】的命令删掉，又问：【这就是你绝密的那个任务？】


    【呵呵。】


    苏启：「……」


    成精了，这是成精了是吧！


    成了精的ai迅速把呵呵删掉，假装从未嘲讽过第一顺位管理者的爱人，又发来信息：【我很抱歉，这不是哦。】


    这还不是……？


    那还什么是？


    苏启没来得及回答，却看见一片毛肚飞进了自己面前的油碟里面。


    苏启抬头往前看，看见刚刚收筷子的叶持商。


    「七上八下就可以吃了。」叶持商严谨地说，「我查过。」


    「噗……」苏启低头把毛肚吃了，又问，「那你查没查过，重庆人最大的妥协是什么？」


    叶持商一脸严肃点头：「好嘛，就吃鸳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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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启正在喝水，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实在没想到叶持商还真查过，笑到不行。


    苏启摆了摆手，夹了片鸭肠拖进火锅里面，微微烫卷，捞出来夹到他刚才要水的碗里，洗了洗，裹上刚才推开的麻酱碟。


    苏启夹着裹好麻酱的鸭肠，放到叶持商面前空盘里。


    「错。」苏启挑眉，「是——洗了又给你蘸了麻酱，你吃嘛。」


    重庆人吃火锅贼严格，重辣捞起来只能蘸一点香油，吃的就是火锅底料的原味。


    但是叶持商……


    他家两位家长——一个地道北方人，一个南京户口，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吃辣的基因。


    点个九宫格不要鸳鸯，真的是捨命陪君子了。


    所以清水洗，加一点麻酱，刚刚好中和辣味。


    叶持商看着盘子里面鸭肠，低头笑了笑，夹起来吃了。


    「好吃么？」苏启问。


    「好吃。」叶持商说，「还能吃到火锅的底味，但是……不辣了。」


    「不辣就好。」苏启把水推给叶持商，双手一甩，靠在椅背上，懒洋洋使唤他，「叶持商，我要吃魔芋丝。」


    「好。」


    叶持商依言夹了魔芋丝，根据手边一张涮菜时间单，打开了手机计时，给苏启烫好，摆到他的油碟里面。


    窗外是渐暗的角楼风景，入夜后角楼灯带亮起，比白天更具有古时韵味。


    不过面前是人间火锅香，恐怕谁也不会再多去在意这多年前的角楼了。


    苏启指挥叶持商给他餵饱之后，两个人没用去味机器处理衣服，直接带着火锅香上了车。


    叶持商把衣服脱下来，搭在椅背上，坐进主驾驶。


    苏启则蜷缩在副驾驶，把窗户打开，看外面的风景——八点过后长安街人就变得稀疏，甚至非常安静，吹进来的晚风是刚刚好的热。


    苏启伸出手，抓过叶持商的衣服。


    「我盖一下。」


    「没开空调。」叶持商有点担忧，「还冷？你不舒服么？」


    「嗯。」苏启说，「不冷，就盖一下。」


    叶持商好像终于明白了什么，笑了笑，嗯了声：「好。」


    苏启盖上西装外套，脑袋靠着没完全开下去的车窗，半眯着眼睛，看开车的叶持商。


    有一种很奇特的餍足感。


    今天一整天，虽然有很多弄得面红耳赤的场合，但每一刻每一秒都好像没有虚度。


    好像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它的意义在。


    原来被人喜欢……就是这么一种感觉么？


    苏启一边想，一边所坐的车辆越过了故宫。


    苏启不需要看导航，也知道，最多五分钟就到家了。


    苏启初来北京时喜欢到故宫闲逛，所以找酒店都是找的离故宫最近的。


    平时觉得这么近非常舒服，但是今天，看着车窗边逐渐变得暗淡的光线和越来越熟悉的风景。


    苏启就觉得……有点失落。


    不过也没什么。


    毕竟苏启也没打算就让这个晚上这么简单地结束。


    苏启打起精神地揉了揉自己的头髮，拿出手机，低头髮信息给白秘书：【东西准备好了么？】


    白秘书：【你房间，花园。】


    白秘书发完这句话，又发了一张苏启房间花园的照片。


    苏启：【ok】


    说话之间，苏启已经遥遥地看见了自己所在酒店的大门。


    苏启放下手机，松开衣服，貌似随意地坐直：「那什么，今晚……」


    下一刻，叶持商一脚油门加上，劳斯莱斯飞驰而过苏启酒店大门，劲风吹起苏启的头髮。


    也把小苏总那句「今晚去我房间坐一下？」抛在风中。


    苏启下意识回头，错愕地看了一眼已经飞到身后的酒店。


    叶持商点击液晶屏，轻柔钢琴乐声倾泻而出。


    李斯特，爱之梦。


    「今晚。」叶持商回头，颔首微笑，礼貌道，「还有很长呢。」


    第28章


    「很长……」苏启问，「是……去哪儿……？」


    「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苏启：「……」


    苏启默默转过头，看向窗外的街景。


    街景灯光在苏启眼眸中闪动，热风扑在他脸上，正好把脸的温度就顺势藏起来。


    晚上，和很长这两个词语加在一起构成的四字词组，用在成年人的世界里面，就是让人遐思斐然起来。


    虽然苏启知道叶持商大概率不是那种意思。


    但是……


    李斯特的爱之梦在进入高亢的那一段前戛然而止，自然而然地接入了一首德彪西的月光。


    月光这首钢琴曲轻柔得像一层薄纱，几乎快要盖不住苏启「咚咚」心跳声音。


    苏启过了很久，才像不知道回应谁那样，轻声道：「知道了。」


    十五分钟后。


    苏启站在dw影城门口，眺望了一下空无一人的dw影城大厅，又侧过头，看了一眼身边站着的，制服笔挺，微笑服务的小姐姐，嘴角抽搐。


    就这？


    就这？？？


    说好的夜还很长呢？？？


    爱之梦和月光奏鸣了一路，铺设得让人遐思斐然，他苏启连明天早上起来说什么都想好了。


    结果，就这？？


    啃爆米花看电影，这是什么都市人约会的正确打开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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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着制服的经理看见苏启脸色变来变去，担忧道：「这位贵宾，请问您有什么……不舒服么？」


    苏启注意到叶持商担忧看过来的目光，说：「没什么，有点渴了。」


    「影厅里面有水。」经理松了口气，又看看叶持商，「请让我带您去影厅吧。」


    苏启点点头，跟着经理往影厅走过去，不久之后，两个人走进应援的杜比声环绕厅内。


    经理一推开门，门口就站着推着小零食车的工作人员，向两个人微笑问好。


    经理从推车上抽出一瓶依云矿泉水，替苏启打开，双手递过去。


    苏启：「谢谢。」


    「不用。」经理微笑，「这场是您和叶总的包场，您看看您想坐在哪里？我个人比较推荐7至9排中间。」


    「那就第七排？」苏启回头看叶持商。


    「听你的。」


    「好的，那第七排中间。」经理带着两个人，「请随我来，小心脚下的台阶。」


    苏启和叶持商坐好后，经理过去了一会儿，又端来了一份薯角和爆米花，递给苏启和叶持商。


    「希望你们观影愉快。」经理捧着爆米花递给苏启。


    「谢谢。」苏启接过爆米花，捧在手上，并不需要低头仔细去闻，爆米花那种独特的甜香味就已经窜了出来。


    这个味道有种让人安心的感觉，代表着一种与世隔绝的几小时即将徐徐展开。


    苏启低头又闻了一下，趁着电影院还没关灯，挑出焦糖裹得最好那颗，递到叶持商嘴边。


    叶持商犹豫了一下，刚准备伸手，苏启强势道：「张嘴。」


    叶持商：「……」


    叶持商盯着爆米花看了几十秒，最后才低下头，小心地用嘴唇把爆米花含进去，尽量没触碰苏启的手指。


    「甜么？」苏启问。


    「甜。」叶持商马上说。


    「既然这么甜，那得给报酬。」


    「你要什么报酬？」


    苏启早就瞄好了叶持商那边的薯角，笑眯眯说：「薯角。」


    「好。」叶持商立刻转身。


    「餵我吃。」苏启得寸进尺。


    叶持商拿薯角的手悬空，微微一顿，片刻后，才拿起一块薯角：「好。」


    刚才叶持商小心翼翼地，没用自己的嘴唇碰到苏启的手指，苏启也礼尚往来，没有小心地用嘴唇叼走最后一块薯角，没有触碰到叶持商手指。


    叶持商刚准备收手，忽然感觉指尖被一只轻柔而湿润的东西，颳了……舔了一下。


    叶持商勐地抬头，看见苏启靠着椅背，笑得像只得逞的猫。


    苏启举起两只手，无辜道：「是你指尖上还有，觉得挺可惜的，不想浪费。」


    叶持商无奈地嘆了口气，笑起来；然而他看向苏启的目光，仍然如同温柔的月光。


    苏启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见好就收，又捏起一块爆米花，放到叶持商嘴唇边：「吃这个，我找到的最甜的。」


    「好。」叶持商低下头，这次没避讳，嘴唇擦过了苏启的指尖。


    苏启觉得指尖痒痒的，却没说什么，又继续找爆米花出来投餵叶持商。


    「叶持商。」苏启边餵边说，「其实我忽然就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嗯？」


    「我是说，就是这种普通的约会流程，也挺好的。」


    「是么？」叶持商若有所思。


    「真的，不过我们看什么电影啊？」苏启问，「calle，还是霸王别姬？」


    「或者不是爱情片？」苏启随口猜测，「哈利波特……难道，侏罗纪公园？」


    苏启一边说，一边却越来越难挑爆米花桶里面糖浆裹得好的爆米花了——电影院灯光渐暗，应该马上就要放片子。


    灯光全暗下去的那一刻，苏启回头，眼眸明亮，笑着看着叶持商，低声道：「但是和你一起看的，应该都还不错吧。」


    叶持商笑了笑：「会是你最喜欢的。」


    最喜欢？


    苏启感觉，就连自己也说不上很清楚，自己到底最喜欢什么。


    下一刻，杜比声系统传来一声音乐：「我有件礼物想送给你，那是在孤独难耐的夜晚，依旧在远处闪闪发光的，满天繁星。」


    与此同时，大荧幕光线亮起。


    银幕之上，是苏启最喜欢的那个组合，第一次站在舞台上，背对耀眼的萤光棒星海，举起自拍杆的，一剎那。


    叶持歌剪辑的视频。


    视频涵盖了从组合出道，到第一次登上舞台。


    少年热血天真永不放弃，是最能触动粉丝的镜头构成了一幕一幕。


    视频结束，影院全黑。


    「叶持商……」苏启手里是叶持商刚才中途递给他的纸巾，纸巾有点湿，苏启眼睛有点红，「你剪得……挺好的……」


    苏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有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之前他提剪辑视频的要求，是不希望叶持商一直背着他是饭圈大大的谎言。


    在他眼睛里，叶持商是个光明磊落的人；而光明磊落的人，应该收穫光明磊落。


    但是现在……


    苏启目光落在手里面打湿水已经揉出了一点纸屑的纸张，想了想，笑道：「嗯……小青大大虽然很久不动剪刀了，但还是没有手生呢。」


    「我不是小青大大。」叶持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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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启：「……」


    「其实，这是我第一次剪辑。」


    「……第一次？」


    「嗯。」叶持商目光从银幕上转过来，看着苏启，「我请ai帮我分析了他们所有原始视频里面类小青以前作品的镜头，它替我剪辑分类好后，我挑选歌词做了踩点和剪贴工作。」


    「……」


    用最先进的技术手段做一个饭圈视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跨时代的进步了。


    苏启本来准备好了很多话想说，但是此刻，却有点卡。


    叶持商先他一步，说：「对不起，我骗你了。」


    苏启：「其实也……」


    苏启觉得有点难过——叶持商撒谎是为了他，现在却还要来和他道歉，苏启不想看到这样的叶持商。


    但是苏启话没能说完。


    刚才暗下去的银幕又亮起来，刺眼的白光成功地将两个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什么情况……重复播放？


    苏启眯了迷眼睛，下意识往屏幕那边看了一下，有些疑惑地蹙起眉毛。


    荧幕上面，并不是刚才叶持商靠高科技ai整理出来的那个三分多钟的视频，而是三年前，还非常青涩的方真逸，推开公司大门进来的那一剎那。


    方真逸推开门，屏幕闪出白光，然后勐地一暗，现字幕——【故事，就从这个地方，开始了。】


    开始的故事是一部长达两个多小时的时间轴。


    从方真逸进入公司开始，再到现在future几名成员陆陆续续加入。


    1080的物料和电话座机拍的物料交错剪辑在一起，铺开了几个孩子这几年漫长的时光。


    从少年时期的方真逸进入公司，到纪安拉着韩结宇进入教室，再到林语飞大大咧咧地闯进来非要给大家吃他从家里带来的包子，再到顾迁阳胆怯地走进教室里面。


    顾迁阳小时候舞蹈不好，长得又瘦，每天黏在方真逸后面，也不敢和大家交朋友。


    直到顾迁阳测试最后一名躲在舞蹈教室练到三点半，被人发现那天，几个人终于走到一起，混得无话不谈。


    暑假的时候趁课间，趴在地板上脑袋顶在一起写作业；寒假的时候躲在练习室门口吃蛋糕许愿。


    裹上羽绒服去京郊看雪，买不起滑雪的票，所以找了个冻结实的台阶随便滑，摔得七荤八素。


    景区的东西又贵又难吃，韩结宇从书包里拽出合味道，大家偷偷摸摸找店家的水灌进去，然后被店家抓住。


    第一次集体挨训，第一次送走离开的朋友，第一次彻夜练习，第一次到路边唱给路人听，第一次接到商演任务，高高兴兴地坐飞机。


    两个小时几乎转瞬而过，最后一个镜头停留在方真逸背着书包，一头汗跑进公司的监控视频上面。


    然后，屏幕又是一暗。


    【过去的故事永远保存在我们共同的记忆中。】


    【而从现在开始，我们一起去抓住梦想吧。】


    苏启指尖麻得有点拿不动纸，他把湿哒哒的餐巾纸丢进吃空了的爆米花桶里，坐在座位上，捏了捏自己的鼻樑。


    「苏……」


    「别说话。」苏启说，「让我缓缓。」


    不同于刚才那部v音乐，调色，特效夹杂在一起的故意煽情，这个时间轴只稍微调亮了一些地方，背景音乐也是很低调的钢琴乐。


    几乎可以说是平淡。


    然而几年成长下来，再平淡，也成了一种史诗般的波澜壮阔。


    没有一个粉丝会不被打动。


    苏启眼睛通红，坐了一会儿，打开微博，准备发条微博平復情绪。


    刚刚登陆上去，置顶私信瞬间刷新十几条，都是他饭圈最好的朋友发过来的——苏启最近能够零距离追星，便没有怎么登微博。


    苏启往前拖信息，发现前面都是前几天无意义的疯狂问在不在，最后一条是今晚发的，那人说：【启启，你会很后悔的，你根本不知道今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苏启眉心微微一拧，悄悄看了一眼旁边的叶持商，骄傲地挺直了嵴背——那是你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我才不会后悔。


    苏启：【怎么了？为什么会后悔？】


    基友：【麻蛋你终于上线了！！！！】


    基友：【你这纯粹就是哈利波特


    第七部加入了食死徒组织，妇联4爱上了钢铁侠，什么都晚了啊！！！】


    苏启【怎么了？是future有安排？】


    这就奇了怪了，他作为老闆，都不知道future今天有安排。


    基友：【那倒不是，但是和他们有关——你这几天都没上线，完美错过了小青大大组织的全国观影会。】


    苏启：【……什么？】


    苏启莫名其妙地看了一下他身边的「小青大大」，更加困惑。


    下一刻，基友把所谓小青大大的微博推送过来——两天前发布的全国观影参与邀请。


    基友：【你不知道吧？小青大大剪了一个v，再加一个时间轴，在全国范围内组织电影包场，请粉丝观影。】


    基友：【这个时间轴tut，妈的哭死老子，等上线了你一定要看……】


    苏启已经顾不上基友在说些什么了，他缓缓地抬起头，转向叶持商。


    「你……」


    「别动。」


    叶持商说罢，把手中的湿纸巾对摺了一下，伸过来，触碰苏启的下眼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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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启下意识闭上眼睛，任由叶持商轻柔动作抚过他的眼下，将泪水剩余的盐分擦拭干净。


    叶持商刚准备收手，苏启一把拽住他的手腕。


    苏启睁开微红的眼睛：「这个时间轴……」


    苏启本想问观影会，叶持商却误会了：「这个……可能粗糙了一些，因为不是ai剪辑的。」


    苏启：「……嗯？」


    「我看完了ai给我分类的素材之后，做v的过程里，好像有点明白了……饭爱豆内在的东西。」叶持商：「然后我就把物料看了一遍，剪辑了一个小小的纪录片，想送给你。」


    苏启：「……」


    「我没有剪辑背景，这个也没有能够模仿的对象，所以剪得有点粗糙。」叶持商有点不好意思，笑了笑，「其实，即使剪辑完之后，我还是没有成功成为他们的粉丝。」


    苏启：「这样……」


    「还是不太懂，当一个人喜欢爱豆的时候，在喜欢什么。」叶持商说，「但是，即使我现在不懂，未来……也会慢慢懂的。」


    叶持商：「即使我永远不懂，我也会永远珍惜你的一切喜欢。」


    叶持商轻轻一笑，郑重说：「凡是你喜欢的，都是我珍重的。」


    轻轻地。


    苏启松开了叶持商的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苏启正对银幕，背对叶持商，叶持商看不清他的表情，剎那有点慌。


    「是……」叶持商忧心忡忡，「对不起，我说错……」


    叶持商没有把话说完。


    他勐地睁大眼睛，整个人僵硬在椅子上。


    而在他额头上紧贴的，是苏启柔软的嘴唇。


    电影院只开了一盏灯，光线柔和地落在他和苏启的头顶，苏启的嘴唇滚烫，却又轻柔无比。


    第29章


    「走了。」苏启亲完叶持商，站起来，一把拽住叶持商手腕，「跟我回家。」


    苏启拉着叶持商脚步匆匆地奔向地下停车库，上车，声纹启动，一踩油门，劳斯莱斯飞驰而出。


    车载时钟数字跳动，前面两位数从22变成了23；凌晨的长安街空无一车，苏启十几分钟内就沖回了酒店楼下，拖着叶持商上楼。


    指纹刷开房卡，苏启刚准备拉着叶持商往里面走，勐地一顿脚步，停在玄关。


    「等一下。」苏启说，「你就在这里呆着。」


    「好。」


    苏启松开叶持商手腕，往里面走了两步，刚走过一扇门，又转出来：「闭上眼睛。」


    「好。」


    叶持商听话地把眼睛闭上了。


    叶持商闭着眼睛，仍然能够感受到玄关的光，上次苏启抓蜗牛的阳台方向传来淅淅索索声音。


    然后是脚步声由远及近，苏启扯领带的声音，叶持商眼睛被蒙上。


    「跟我走。」


    叶持商的手腕被一只微凉的手握住，苏启带着他，缓步走到阳台。


    领带下端有点漏光，叶持商感觉有橙黄色的光透进来。


    下一刻，柔软的布料从叶持商眼睛上面滑下去，叶持商被光线刺了一下，下意识眯上眼睛，然后又睁开。


    叶持商瞳孔骤缩。


    阳台布满了星星灯串，小小的星星在黑夜中此起彼伏地闪烁着，把黑暗的角落打造成了漂亮的一片星海。


    苏启把领带挂回脖子上，随便打了个结，懒洋洋靠着墙砖，问：


    「我准备的——喜欢么？」


    「喜欢。」叶持商环顾星海，眼睛里都是惊喜，「你……是给我准备的吗？」


    「不然呢？」苏启笑笑，走到白色铁艺小桌边，端起桌上红酒杯，「喝酒吗？」


    「嗯。」叶持商接过酒杯，刚刚握住细长的杯柄，就听见一声清脆的玻璃响。


    苏启端着酒杯，和叶持商轻轻一撞，笑了笑：「还好偷了一个小时，不然都赶不上在今天给你这个礼物了。」


    「……偷了一个小时？」


    「你还没发现？」苏启胳膊支在小桌上，一杯酒饮完，手指比划，「你睡着的时候，我把你所有设备都拨快了一个小时。」


    苏启说完这句话，房间里面的时间系统和叶持商手机的跨天提醒同步响了一下，提示第二天的到来。


    苏启听到这声响，抬头看着叶持商笑，眼睛里面写满了狡黠，像只志得意满的小狐狸。


    「所以。」苏启给自己倒酒，「现在才过十二点。」


    「有什么寓意么？」


    「也没有。」苏启又喝了一杯酒，笑了笑，「只是不然的话，就太遗憾了。」


    「遗憾？」


    「嗯。」苏启又给自己倒酒，「过了十二点，我们就度过昨天了。」


    「叶持商。」苏启说，「我真的好喜欢昨天啊。」


    从早上开始选衣服，到和叶持商一起去做客，再到晚上的火锅和包场电影。


    一切美好的东西，就这么满满当当地发生在了二十四个小时之中。


    现在，坐在褪去热意的夜风中，苏启忍不住觉得落寞——有时候一天太美好，就不期待过渡到第二天，因为感觉，从此之后，无论如何，好像都不可能再有这样的一天了。


    苏启自嘲地笑了笑，端起酒杯刚准备又喝，指尖却一空。


    苏启抬起头，茫然地看过去——叶持商把他酒杯里所有的酒都倒进自己的杯子里。


    苏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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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需要偷一个小时。」叶持商说，「因为未来的每一天，也都会是和昨天一样好。」


    叶持商笑笑，轻声说：「我答应你。」


    苏启：「……」


    几杯酒下去，苏启脑袋已经晕了，他仰头看着叶持商，星光晕染他的轮廓，他目光柔和看着自己，恍如天神。


    苏启迷迷煳煳看着面前的叶持商，片刻后，撑着桌子站了起来。


    苏启几乎鼻尖对着鼻尖，盯着叶持商看。


    叶持商唿吸一促，还没来及反应过来，手中的酒杯酒杯抢了过去。


    苏启把双人份的红酒一饮而尽。


    「苏启！」


    苏启把杯子放桌子上，抬起眼皮：「我本来，今天是想跟你告白的。」


    叶持商：「……」


    苏启：「什么垃圾三十个工作日的约定，磨磨唧唧，小苏总我！才不要等。」


    苏启脸红红，但是气势汹汹：「全世界能让我等的人，还没有生出来呢！你造不造！」


    叶持商也不明白什么叫「造不造」，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刚刚还气势汹汹的苏启，却低下了头。


    「但是我发现了。」


    「他好像生出来了。」苏启轻声说，「他好像生出来了。还比我早生几年。」


    叶持商：「……」


    「他特别好。他值得最好的，最大的告白！」苏启看了一圈阳台布置，声音很委屈，「你看……星星灯，红酒，这些都不是我自己买的，我才不要拿这种毫无诚意的东西跟他说，说……」


    说告白，说喜欢你，说在一起。


    苏启脑袋热得发懵，但是这些话，他还是……还是有点说不出口。


    下一刻，叶持商的肩膀被一只热热的脑袋抵住，苏启拿毛茸茸的头髮在那里捶了一下，嘟囔道：「某个特别好的人，三十个工作日以内，那个内，能不能是短一点的内啊……」


    叶持商还没说话，苏启的身体却一倾斜，不受力地往旁边倒了下去。


    眼看苏启整个人就要砸中桌上玻璃杯，叶持商懒腰一捞，将苏启抓进怀里，低头看，苏启眼睛已经闭上了。


    这也没办法。


    十分钟干一瓶红酒挑战，酒精代谢都来不及，可不是迅速醉了吗？


    叶持商抱着苏启，僵硬了两秒，问：「苏启……小启？」


    苏启毫无反应。


    叶持商拿他没办法，犹豫了一下，打横将苏启抱起来。


    然后，叶持商眉心轻拧——苏启个子只比他矮一点，但抱在怀里没什么分量，轻飘飘的一点。


    叶持商皱眉低头看苏启，还没等他琢磨出什么，微凉夜风颳过，怀里的苏启瑟缩了一下。


    叶持商不犹豫，赶紧把他抱回房间，放到床上。


    拖鞋早就被苏启蹬掉了，但是他穿着外面的衣服躺在床上，看上去还是难受。


    叶持商对着他的衣服犹豫了一下，手伸到苏启人体中段，又赶紧往上挪，最后只敢把松松垮垮的领带给解了，顶部纽扣解一颗，然后便扯开被子，将苏启裹了进去。


    叶持商去卫生间打了盆水过来，拧了毛巾，替苏启擦脸。


    热毛巾很舒服，苏启感觉到热源，醉里下意识地将脸蹭过来，乖得跟个猫咪似的。


    叶持商的手微微一顿。


    叶持商盯着苏启看了一会儿，低头轻笑，又开始轻柔地擦他的脸。


    「三十个工作日。」叶持商轻声说，「快一点。」


    「听你的。」


    苏启虽然酒量不好，但是酒品不错，喝醉了不闹，就乖乖休息。


    叶持商去洗澡，苏启才悄悄咪咪地睁开眼睛，听浴室的水声。


    啊哈！


    一个聪明的金融从业者，就是要知道怎么用巧思——刚才那场景尴尬得令人髮指，还是晕过去省点事。


    现在，连劝叶持商留下来的口舌也免了。


    叶持商说得对，比昨天更好的，是今天！


    「ai在吗？」苏启小声说。


    「我在。」


    「把时间调回来吧。」


    「我可以做，但是我要提醒您，您刚才才晕了，如果这个时候调了时间，是个巨大的破绽。」


    「……你真的是ai？」苏启怀疑那边是叶持商僱佣的24小时轮班的真人。


    「货真价实。」ai说，「你想看我的核心代码么？」


    苏启：「免了……」


    苏启头晕得感觉整个房间都在盘旋。


    然而！


    这是快乐的晕乎乎！是幸福的晕乎乎！


    苏启听见浴室里面的水声停了，便不再和ai说话，假装无事发生过地闭上眼睛。


    片刻后，他听见非常轻的脚步声过来，然后房间灯光变暗，不远处沙发传来人坐下的声音。


    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他和叶持商又能够共处一晚。


    脑袋越来越晕，苏启刚准备睡，听见一个熟悉的电子音传出来。


    ai：「叶总，提醒您一下，明天下午两点您将乘坐飞机前往杭州，在此之前，您需要整理会议所需文件。」


    叶持字模式。」


    苏启竖起耳朵，听到句话，又失望地把耳朵耷拉下来。


    ai从善如流地换成文字模式，在备忘录里打字：【根据我的统计，您大约需要8个小时完成文件整合，算上睡眠时间和飞机的时间，您需要现在回家休息片刻，然后开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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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启在心里盘算：「整合文件至少五六个小时，那就说明，叶持商得现在就回去工作……」


    要走了？


    苏启在暗中睁开眼睛，感觉有点无措。


    叶持件调过来，我在这里开始整理。】


    ai：【涉及公司机密，必须在指定地点或者指定机器上整理文件。】


    叶持商：【……】


    ai：【好消息是，有一台指定机器是可行动装置。】


    叶持商马上坐直打字，ai速度却比他更快：【坏消息是，那台设备必须由您亲自解锁拿取。】


    叶持商背嵴又缓缓弯下去。


    叶持商：【你正常点，我害怕。】


    ai：【我推荐的方案是，您现在回去拿机器后，回来这里，明天直接从这里出发去机场即可。】


    ai：【这能最大限度地保证您和小苏总在一起的有效时间。】


    叶持商：【他喝醉了，我不放心。】


    ai：【区区人类就是这么弱小。】


    叶持商：【……？】


    ai：【我是说，我已经调用苏启房间内电视机的摄像机权限，您能够通过实时监控看到他。】


    ai：【回去只需要四十分钟来回。】


    ai：【心动不如行动！】


    这是工作上面的事情，ai通过计算给出的方案就是最优解，叶持商考虑了一会儿，决定听从ai的建议，回家取电脑。


    叶持商看了一眼苏启，帮他把被子盖好，然后才去换出门的衣服。


    临出门前，叶持商打开手錶屏幕，高清屏幕显示，苏启翻了个身，弓着，睡得很安稳。


    叶持商边看边下楼，快步走到劳斯莱斯旁边，刚准备开车，脚步却顿住了。


    在劳斯莱斯车门边，苏启穿着他亲手解开扣子的松垮衬衣，抱着一个枕头，听到叶持商来，抬起头，眼睛红红。


    「叶持商。」苏启怒道，「你是不是骗我哒！」


    苏启说完，便转身直接坐到了后座上，拉上安全带，全然一副——我和劳斯莱斯共存亡的状态。


    叶持商简直拿他没办法，只能开车连他一起带回去。


    苏启轻车熟路进了他家门，和熬夜追剧的叶含笑打照面的剎那，将枕头往旁边绿植群一丢，微笑：「晚上好。」


    叶含笑一块薯片叼嘴里，几秒后沾了口水，啪嗒掉下来。


    叶含笑惊恐看他哥，又看苏启，最后看看可怜的多肉群根本遮不住的枕头，最后一捂眼睛，电视也不关，熘了。


    苏启脑袋浆煳成一团，根本没办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叶持商捡了枕头，带着苏启去书房取了电脑，回过头时，苏启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持商走过去，拉起他：「走吧，回家。」


    苏启抬头看了叶持一眼，一把将枕头抢过来，自己抱着。


    「怎么了？」叶持商勾腰问。


    「我不走了。」苏启抱着枕头，「你家挺好的，就住你家。」


    叶持商：「……」


    他房间的床单是他昨晚睡过的，也没有换成新的床单被套，但是……


    确实再让苏启跟他上车折腾，叶持商也捨不得。


    叶持商伸手拿枕头，苏启下意识地抓枕头，却听叶持商说：「不走，带你去我房间睡觉。」


    「哦。」


    苏启这下消停了，任由叶持商拿走了他的枕头。


    叶持商把苏启带到自己房间，替他把枕头换好，又帮他拉上被子，然后才走到进门口的沙发处，打开笔记本。


    文档才刚打开，他身边沙发却一陷。


    苏启抱着枕头，盯着叶持商。


    「怎么了？」


    「你干什么？」


    「今天傍晚有个会议，我整理一下要用的资料。」


    「又熬夜？」苏启蹙起眉毛。


    「不熬太久，我……」


    「那你熬夜吧。」苏启兇巴巴地打断叶持商的话，「我就坐在这里，你什么时候睡觉，我就什么时候睡觉！」


    苏启说完，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


    他困得眼睛通红，伸手揉眼睛的时候闭上眼睛，眼角还有点泪。


    像个固执的小孩。


    叶持商看得心软。


    「知道了。」叶持商把笔电合盖下来，拉住苏启手腕，「走吧，去睡觉。」


    苏启听见叶持商答应，刚才就所剩无几的神智终于消耗到了百分之零。


    等到苏启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仍然还是他睡着时候那种深夜的样子。


    ……睡了一天一夜？


    苏启蹙眉，想去看窗帘，但刚一动脑袋，就像触发了什么机关那样，整个人都疼得轻颤了一下。


    「嘶……」


    「醒了？」房间里刚才有的细小键盘声停下，叶持商脚步响起，片刻后他过来，摸了摸苏启的额头。


    「没有发烧。」叶持商说，「管家准备了醒酒药，让你醒过来先吃。」


    苏启坐起来，脸色惨白地靠着枕头，接过叶持商递给他的水杯和药，吃药时发现——屋子里拉了厚重的遮光窗帘，唯一的光源是茶几上叶持商的笔记本电脑。


    苏启吞下药片，问：「现在几点了？」


    「刚好上午十一点。」叶持商把水杯拿过来，「你饿了没有？饿了的话，去楼下——我刚好学了个简单的早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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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资料……」


    「都整理得差不多了。」叶持商笑笑，「昨晚……睡得很好，所以效率很高。」


    苏启这下也没有可拒绝的了，叶持商给他找了衣服，自己下楼做饭。


    苏启简单洗漱一下，湿淋淋头髮也不擦，轻车熟路坐电梯下楼，找到叶夫人请他吃蛋糕的厨房。


    厨房里面空空荡荡，叶持商敲了一个鸡蛋在碗里。


    感觉是在实验室做实验般的认真专注。


    苏启走过去，坐到小餐桌上，发现上面放了一只马克杯，里面已经有热好的草莓牛奶。


    叶持商打好鸡蛋，开始切火腿丁，剥开火腿丁的皮，低头切丁，如同行云流水，刀工堪称精湛。


    苏启忍不住鼓掌。


    「叶总，一日不见，厨艺突飞勐进啊。」


    「没有。」叶持商不好意思，「只是去英国的时候。正好住的地方有小厨房。」


    叶持商这么说了。


    「……」


    苏启知道叶持商那个ai峰会，几乎从早开会到晚上，即使这么忙，叶持商还能进小厨房，学一道菜。


    半上午的阳光落进在，晒在苏启手臂上，感觉暖融融的。


    苏启端起马克杯喝了口草莓牛奶，又把马克杯放下，拍了张照，准备发微博，忽然觉得有点不对。


    苏启划拉了手机屏幕两下，发现这部手机上几乎都是看不懂的a，只有一个娱乐软体，名叫微博。


    这很明显不是苏启那个为了追星打榜下了一堆软体的手机。


    苏启抓起手机看了看，这部手机和他自己的一样，估计是错拿成叶持商的了。


    叶持商的手机……


    不设密码？


    苏启蹙眉，刚准备问，只见手机桌面现出一行文字：【手机密码解锁程序是我为您开启的。】


    ai：【根据您的权限情况，当摄像头捕捉到您的人脸形象时，我就会自动为您解锁叶总手机。】


    苏启：「……」


    苏启把手机放下，托腮看向开始炒鸡蛋的叶持商——就以叶总这样的反侦察能力，能把公司做大做强到这种地步却还没有被竞争对手窃取商业机密，公司垮台。


    简直就是……


    别问。


    问，就是科技是第一生产力。


    苏启摸了摸自己身上，才发现自己手机在睡裤口袋中，还没拿出来。


    苏启摸出手机放在桌面上，点开微博，一进去就是和基友的私信界面。


    还停留在昨晚基友咆哮他没去成包场点映会的聊天记录上。


    苏启想了想，抬头问：「叶持商，能用你的手机发个微博么？」


    「可以。」叶持商说完，忽然流畅的炒菜声一顿，刻意提高音量，「不过我有个密码！」


    苏启自觉地把手机举高——他估计这是说给ai听的，主要是不暴露自己的各种行为。


    果然，叶持商声音又小了下来，甚至有点不好意思。


    「密码……」叶持商说，「是你生日。」


    苏启：「……」


    阳光往上晒了点，总之，苏启脸变得有点红。


    苏启「哦」了一声，点开叶持商微博，找到他最新发布那条微博——future唯一父亲粉：【岁月是有去无回的东西，所幸我们还能够珍藏记忆，为了庆祝future所有人正式相遇999天，x月x日晚8：00，全国包场，放映时间轴。】


    下面还有一张非常符合饭圈规范，精美的图片，写了时间地点报名方式。


    活动几乎覆盖全国，所以即使当天发布，当天晚上就要包场，也有许多人赶来参与这场团建。


    苏启仔仔细细地把那条长图看了三遍，然后才点开转发，编辑微博：【能够和大家一起度过愉快的夜晚我很开心，特别感谢future唯一官方指定粉丝，把这场包场送给他。】


    苏启点了转发，然后回到自己的微博，点开私信。


    苏启：【啊，最近没有上微博，但是我去了。】


    苏启洋洋得意：【那个，小青大大专门包了一个厅，我和他看的特别场。】


    这个点，基友也早就起了，苏启发完，就看到他那边的微博变成了正在输入中。


    叶持商恰好做好了早餐，是一个切开而没切断的吐司面包，中间夹了刚才炒好的鸡蛋和火腿丁，撒上现磨的黑胡椒，香气四溢。


    「早餐好了。」


    叶持商放盘子时，盘子底座和桌面传来一声轻磕；苏启刚抬起头，微博提示音一响。


    基友：【我靠，虽然小青大大？！和你？！】


    第30章


    基友：【等等？！你和……小青大大？！】


    苏启莞尔：【我和小青大大？】


    基友：【算了，也管不了你这么多了，我快被狗stf气死了！】


    苏启蹙起眉，回覆：【狗stf又怎么了？】


    基友转发了一条微博到私信里面，然后说：【你自己看吧。】


    基友：【我人都给气死了。】


    基友：【这些stf都是些九漏鱼吧？？？这么个小物料，还能出三个错。】


    基友：【然后把责任甩锅给金主爸爸，呕！】


    叶持商过去煎培根，苏启没有先吃，点开了这条微博。


    是今天早上十点钟发布的一条物料——那天顾迁阳跟他说第二天要去拍摄的那个。


    和知遥国牌化妆品合作，五个人一起去平遥进行的拍摄，科普这个品牌产品的概念是如何和传统地标接轨，生产出具有中国特色的化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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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g里面，五个男生都穿着天青色的汉元素的服饰，画着很素淡却很有古风感的妆面。


    清风徐来，吹起他们衣角，每个人看上去清新又帅气，十分契合知遥本季度「夺得千峰翠色来」的概念。


    本应该是一场完美的合作。


    但是苏启越看越生气。


    这个视频算是个vlog预告，一共也就一分多点钟，可就这短暂的一分钟里，就出现了——英文单词后面跟丢了一个字母，一行介绍里面出现了三个错别字等多种错误。


    这还不算是最离谱的。


    最离谱的是，最后黑幕之前，连金主爸爸的名字都直接打错了。


    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苏启关掉微博，推进微信，看到基友那句：「责任扔给金主爸爸」，又馊了官博，点进去看了一眼。


    简直是，两眼一黑！


    就在半个小时前，官博发布新微博，用一种人家真的错啦的噁心口吻，叙述了一切错误，都是由于金主爹给的文案的错误。


    苏启：「……」


    刘锐到底是给这个公司养了一帮什么样的废物？！


    才能干出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荒唐事情？！


    苏启：【……】


    基友：【看完了吧，是人都要气疯了吧？】


    苏启微博号：【是。】


    基友：【不过你也别太生气了。】


    基友：【坊间传闻他们最近来了很好的老闆。】


    基友：【你看这次物料吧，空降已经麻熘滚蛋了。】


    基友：【而且以前那个干啥啥不行，发微博第一名的舞蹈老师也滚蛋了。】


    基友：【所以这次，老闆肯定也不会不管他们的。】


    苏启看到这句话，刚才阴沉得能滴水的表情终于亮了起来。


    苏启笑了笑，回復道：【嗯，你说得对。】


    苏启：【如果我是他们老闆，肯定会好好管他的。】


    基友：【哈哈哈哈哈，支持子。】


    基友：【有梦想，谁都了不起！】


    苏启抬起头，看着叶持商端着煎好的的培根向他走过来，最后打了行字：【那行，我先下了，吃完小青大大给我做的早餐，我就要去实现梦想了。】


    基友：【好啊拜拜。】


    基友：【？？？？？it？？等一下？？？？】


    基友：【你们同居？？？】


    苏启没回答基友的问题，叶持商将盘子放到他面前，落座：「在聊什么？」


    「也没什么。」苏启选了个煎蛋三明治，捏在手里，「就是我的艺人团队，出了点事情——你听说过知遥这个牌子吗？」


    「化妆品领域么？」叶持商有点茫然，「我只听说过花语落这个牌子。」


    花语落已经发展了若干年，市场占有率超过了百分之八十，因此哪怕它也仅仅是个不到两亿美金的小企业，但叶持商还是听说过。


    而知遥……


    这种企业实在是太小了，又不是叶持商的专业领域，他根本不知道。


    苏启点点头，给叶持商解释：「总之是个很小，但是最近在走上坡路的公司，我之前也不知道。」


    「嗯。」叶持商没动叉子，认真听苏启说话。


    「应该是刘锐还在的时候就签订的合约，让我们的艺人给他们做一个小软广。」苏启停顿一下，「其实，我本来是不想让他们去的。」


    「为什么？」


    「这个牌子称不上大牌，合作内容又是vlog加视频，费力不讨好，不如在公司多加两节练习课。」苏启说，「我本意是想赔点违约金，趁早别去。」


    叶持商似懂非懂——他属于技术强悍，但是对于商业上面的事情，其实了解不如苏启多。


    苏启看出来了，给他解释：「参加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商业拍摄，其实会降低艺人的商业价值，也让艺人会变得浮躁。我不希望他们变成那种忙忙碌碌的gg艺人，急着变现，去参加这些乱七八糟的商业拍摄。」


    叶持商瞭然点头。


    「而且如果他们真的想接gg……」


    只要苏启稍微向更广阔的圈子里面透露一点自己的身份，那么就会有乌央乌央的一大群人，为了和苏启攀上关系，趋之若鹜地送来gg合约。


    但是……


    「你不想给他们一条完全的坦途。」叶持商说，「那样只会让人变成废物——我家教育也是这样的，即使很有钱，也不能完全把路给孩子铺好了。」


    「嗯，对，但是那天……」苏启笑笑，苏启回忆了一下顾迁阳蹦蹦跳跳跟他说可以出去赚钱那天，笑了笑，「反正就是看小朋友高兴，就随他们去了。」


    苏启说到这里，刚才视频里面几个少年的样子又在他脑海中闪现——虽然清风吹拂过少年衣角是清新又美好，但是只要略放大一下，就能发现几个人眼睛里面藏不住的紧张。


    苏启想到这个，轻轻地放下叶持商给他做的早餐，拿了一张纸，泄愤一般地搓成一个球，怒道：「所以我就更生气！」


    苏启愤恨道：「公司艺人是全力以赴了，那工作人员呢？全力以赴地拖后腿么？！」


    「合作一个就得罪一个！认真工作有那么难么？！」苏启愤怒地扔掉纸团，干了手边草莓牛奶，「尊重一下别人的梦想，就这么难么？」


    叶持商笑了笑，温和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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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叶总……」苏启无聊地瞥了一眼叶持商，「这个时候你应该说——天凉了，我把某某国牌买下来，让他们无话可说。」


    叶持商给苏启添上了一杯草莓牛奶，叉起一块培根，餵到苏启嘴边：「你不会希望我这么做的。」


    叶持商说得对。


    但是自己只是撒个娇。


    嗯，该死的直男。


    苏启怏怏的，张嘴吃了培根。


    「但是你可以把公司里面你看不惯的人都给开了。」叶持商拿刀叉，切下一片面包，「或者直接全部开了。」


    苏启抬起眼睛看叶持商。


    「然后任何娱乐公司里面你看上的人才，只要你喜欢，无论国内国外的，把名单给我，我都替你找回来。」叶持商把面包夹上鸡蛋，用勺子餵过到苏启嘴边，「好吗？」


    苏启盯着勺子看了一会儿，才乖乖张开嘴，把叶持商投餵的东西含到嘴巴里，鼓着腮帮子，慢慢咀嚼。


    过了一会儿，苏启把早餐吞下去，动动嘴皮儿：「还要。」


    「好。」


    叶持商脾气很好地切三明治，投餵苏启，苏启吃了大半个三明治和培根，嘴巴一闭，不吃了。


    「你吃。」苏启改趴为坐，端起牛奶杯喝，又问，「你下午几点飞机？」


    「两点半。」叶持商说，「大概一点就要出发去机场。」


    「哦。」苏启喝了口牛奶，又问，「缺司机么？」


    「不太缺。」叶持商笑起来，赶在苏启蔫下去之前，说，「但是缺个副驾驶能聊天的人。」


    苏启脸一红，没说话了；叶持商还有事情要做，说完便低头，快速地吃起了自己的午餐。


    苏启端着牛奶杯，从杯沿上方小心翼翼伸出目光，看着叶持商。


    片刻后，叶持商吃完午餐，将餐盘放在那里等保姆洗，自己和苏启回到房间。


    苏启换了件衣服，坐下来帮叶持商处理了一些非专业知识方面的数据资料，刚好赶在一点之前，将所有的资料都处理完了。


    叶持商洗澡换衣服，苏启趁机打开他的随行包，往里面装了片蒸汽眼罩，然后若无其事地和叶持商到机场。


    叶持商和秘书汇合，然后登机，苏启算到他差不多应该上机了，才低头髮信息给他：【翻包，有惊喜，好好休息。】


    叶持商也不知道有没有在飞行模式之前看到，苏启刚准备开车回家，半道却拐进肯德基里面，提了六个全家桶出来。


    苏启把全家桶扔到后座，驱车往星耀走去。


    路上有点堵，电梯也等了好几分钟，但是电梯门开的时候，苏启心情却瞬间好了起来——


    周末的公司无人值班，于是走廊空荡而安静，于是更远处的声音可以清晰地传到电梯。


    苏启听到舞蹈练习室里面吵吵嚷嚷的声音传出来。


    周末下午，没有老师，但是他们也没有松懈——所以这样的小朋友，就值得全世界最好的东西。


    苏启：「……」


    想到这个，苏启心有沉了一下——他只是个粉丝，看到工作人员和gg商这种对接都愤怒得不得了，那如果是当事人呢？


    这是future来之不易的一次gg邀约，最后却成了这么个下场。


    苏启代入了一下，感觉自己人都不好了。


    苏启提着肯德基全家桶走过去，心里盘算等会儿怎么跟他们说。


    比如一次的gg不顺不代表未来都不顺，会有下一个青睐他们的gg商。


    比如工作人员的疏漏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比如自己已经决定好了彻查公司每一个工作人员。


    从电梯走到练习室，苏启差不多想好了自己的说辞，他刚准备走进练习室，脚步却勐地顿住了。


    练习室透明玻璃门把里面的场景显示得一清二楚。


    靠近镜子的那侧放了个不知道从哪儿拖来的小黑板，上面写了「慢综艺」「舞台制作」「一日游乐园团综拍摄」等多种主题。


    还有些鬼画桃符，看不太懂的玩意儿，估计是只有future才能看懂的特殊语言种类。


    然后他的几个艺人，或蹲或趴以各种奇怪的姿势围在一起，顾迁阳拿了个笔，肩膀耸动，正在写写画画。


    额……反正不管怎么说。


    这几个人气场和：我很低迷，gg搞砸了难过，verysad，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咳。」苏启走过去，推开门，倚在门框上一声轻咳。


    一群人勐地转过头来，顾迁阳惊喜道——「苏启哥！」


    下一刻，顾迁阳又手忙脚乱地想去盖他面前的纸，但是那堆纸太凌乱，苏启眼神儿又太好，一眼就看到了最上面用巨大的字写了标题的a4纸。


    【第一届stf工作考核策划。】


    下面还有些小字，估计是每个人自己写上去的一句话。


    【目标：不让苏启哥伤心。】这是顾迁阳的。


    【用我们自己的力量，分析出哪些stf好，哪些不好。】这是纪安的。


    【然后把报告交给苏总。】这是方真逸的。


    【下次外务绝对不能再出纰漏啊啊啊啊啊！】很明显，这是林语飞的字迹。


    【同意。】韩结宇连写字都惜字如金。


    苏启飞快地完了全部信息，future才迟了一步地坐在地上，屁股压住纸，腿胳膊缠一起，目光紧张，惨兮兮地看着苏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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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启拼命压抑笑容，问：「有人能给我解释一下，是什么情况么？」


    第31章


    「不能。」顾迁阳斩钉截铁地说。


    future其他人惊恐地看向顾迁阳，全员的面部表情都是一个意思：您疯了吗？和苏启哥这么讲话？！


    顾迁阳倒是镇定自若，无比自然地和苏启撒娇：「因为这是一个秘密，我们要整理好了，再给您惊喜。」


    「哦？」苏启挑眉，「惊喜？」


    「对。」顾迁阳也有点紧张，「惊喜。」


    「那行吧。」苏启笑了笑，转身把刚才放地上的肯德基提起来，「等会儿惊喜准备好了来办公室找我，换肯德基。」


    「好！」


    苏启走了两步，又退回来：「顺便一说，办公室里面有印表机，你们可以去用。」


    说完这句话，苏启提着他的肯德基，钻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苏启扔下肯德基，一跃而上沙发，嘴角一起翘着，开心藏都藏不住。


    苏启打开手机，刚准备发条模稜两可的微博炫耀一下，忽然看到了叶持商一个小时前给他发过来的微信。


    叶持商：【找到了。】


    叶持商：【谢谢，我会快一点回来的。】


    苏启抱着手机，输入一行字：【碰到一件特别开心的事情。】


    片刻后，苏启又把那行字剪贴，粘贴到简讯框里面，继续编辑：【碰到一件特别开心的事情，我来公司，发现小朋友们也在，那件我挺生气的事情没影响他们心情，他们自己在想办法解决。】


    苏启短息写得没头没尾，也没管，给叶持商发过去了——之所以用简讯，是因为叶持商可能连了飞机上的wifi，苏启怕一个微信过去，打扰叶持商睡觉。


    不过，苏启信息才发过去一分钟，简讯箱就收到了回信。


    叶持商：【替我谢谢他们。】


    苏启：【谢谢什么……？等一下，飞机上……你没开飞行模式？？】


    叶持商：【谢谢他们替我照顾你。】


    叶持商：【嗯……飞行模式开了，我这个简讯……总之，技术手段，会直接转发到我的微信上面。】


    苏启：「……」


    苏启懂了。


    有ai，谁都了不起！


    it……


    苏启把简讯拖上去一条，看见挤在解释为什么能收到信息前面那条简短的说明，低头笑了起来。


    苏启坐了一会儿，刚准备给叶持商回消息，门扉被轻敲了两下。


    「请进。」苏启放下手机，往门口看去。


    顾迁阳只把门开了一个缝隙，挤进一张又小又精緻的脸，嘴唇红润，脸颊还有点婴儿肥，像个奶嘟嘟的糰子。


    好！


    好可爱！


    苏启萌得眼冒金星，只听蓝牙耳机中ai声音响起：「检测到您心率在加速，需要我帮您叫救护车么？」


    苏启：「……」


    苏启还没来得及说不用，便看见一个头，缓缓地出现在奶萌奶萌的顾迁阳的头顶，以一个极缓的速度，压住顾迁阳的头髮。


    然后。


    蹭。


    又是一个头。


    嘎嘣。


    又是一个头。


    四个头哒哒哒地摞到顾迁阳的脑袋上，其场景特别像千与千寻里钱婆婆房间里三个脑瓜子叠起来的样子。


    简直是——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


    苏启：「……」


    aiytt：「检测到您的心跳已经超过正常值百分之三十，立刻为您拨打120急救电话。」


    苏启：「赶紧给我挂了！」


    「什么挂了？」顾迁阳吓了一跳。


    「没事儿。」苏启扶额，招招手，「进来吧。」


    五个人鱼贯而入，苏启摘了耳机，问：「是揭晓秘密的时候到了？」


    顾迁阳怀里抱着一个抽拉杆的文件夹，有点忐忑地回头看了几名成员一眼，所有人都朝他点头，方真逸露出一个微笑。


    顾迁阳也轻轻点了点头，坚定自己信心，走到苏启面前，将策划书举起来：「这个，就是我们的秘密。」


    「反了。」林语飞小声地在顾迁阳后面说，「反了反了！」


    「啊，那个……」顾迁阳一阵手忙脚乱，刚准备翻文件过来。


    苏启似笑非笑，沖顾迁阳招招手：「顾迁阳，你过来点。」


    「什么？」顾迁阳有点茫然，下意识往苏启那边走了一步。


    下一刻。


    苏启伸出自己的两只手，稳准狠地捧住顾迁阳肉嘟嘟的一张脸，两只手用力，使劲儿地rua了rua。


    顾迁阳的脸上连一颗痘痘都没有，手感非常细腻柔软，rua起来比看起来还舒服。


    苏启心满意足，眯起眼睛：「真好rua，早就想这么干了。」


    「苏启哥……顾迁阳已经是大孩子了……」方真逸下意识站出来，「你不能这么rua他……苏启哥！」


    方真逸话没来得及说完，脸已经被苏启捏住，苏启捏捏方真逸脸上不怎么软的肉，露出虎牙：「大孩子怎么了，成年人我也要一样rua。」


    方真逸：「……」


    方真逸已经是成年人的轮廓，揉起来没有顾迁阳那么舒服，苏启捏了捏就放过他，把魔爪伸向纪安和韩结宇，将两个人都捧起来搓了一番，才回到沙发上。


    林语飞坐在沙发边，像个小狗一样趴在沙发扶手上，期待地看着苏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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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启奇怪道：「怎么了？」


    林语飞看看已经都被rua过的队友，又看看苏启，眨眨眼睛：「我呢？」


    「你怎么？」苏启一笑，露出小兔子牙。


    林语飞：「……」


    林语飞圆熘熘的狗勾眼下失望地垂了下去，如果他有个尾巴的话，现在肯定是躺在地上，可怜巴巴地扫来扫去。


    欺负团欺真好玩。


    苏启快笑疯了，打开离自己最近的全家桶，摸了块鸡翅出来，餵到小林语飞嘴边：「吃不吃？」


    刚才还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的林语飞瞬间振奋起来，拿走鸡翅，高高兴兴道：「吃！」


    方真逸哭笑不得，搓了搓林语飞的头髮。


    「那都吃吧。」苏启指了指全家桶，「队长去把饭拿过来，分给队员们。」


    「好。」


    几个人去分全家桶，苏启则是从顾迁阳手上拿过那份策划书，翻开扉页，第一张是手写的目录。


    苏启快速地翻了一下，发现里面是几个小项目内容，而刚才他在练习室里面看到的，地上那张每个人都写了字的单子没有收录在里面。


    至于这份策划书的内容嘛……


    只能说，至少它封面上还是有策划书三个字的。


    苏启翻完一遍，抬起头，发现大家手里抓着鸡翅，其实都在悄悄看他。


    「苏启哥，你觉得怎么样？」顾迁阳忐忑地放下鸡翅，问。


    「我觉得还不错。」虽然几乎没有看明白，但苏启任然保持一本正经，「但如果能有个人做个解释说明就好了。」


    「那我……」


    方真逸马上直起身，苏启却摆摆手，指了指坐在纪安身边，假装啃鸡翅，其实一口没落的韩结宇。


    「我想听你说。」苏启对韩结宇说。


    韩结宇难以置信地抬头来，看了看大家，又看了看苏启，最后犹豫地指了一下自己：「我？」


    「对。」苏启往沙发一靠，双手在腹部交叠，「你。」


    「……」


    韩结宇瞬间有点慌乱，他慌张地看了纪安一眼，纪安马上笑着点点头：「说吧，其实很多想法都是你提出来的不是吗？」


    「对啊对啊！」林语飞马上说，「苏启哥，我们韩结宇脑子贼聪明的，他想到的我都想不到！」


    「乖。」苏启慈爱地摸摸林语飞的脑袋，「这不是很正常么？」


    林语飞：「？」


    顾迁阳不忍睹视，只是回头对韩结宇说：「对啊小韩结宇哥，你说嘛，如果有你说漏的，我们就补充，好不好？」


    韩结宇：「……」


    韩结宇手指尖捏着鸡翅，略略用力，差点把表面脆皮掐破了，但是片刻后，韩结宇轻轻放下鸡翅，认真地转向苏启方向。


    「苏启哥，第一个项目，我们是想让公司为我们准备一个小的舞台拍摄。」韩结宇说，「虽然是小的舞台拍摄，但也需要进行舞台布景，从前期妆发造型到后期宣传，都要完整齐备。」


    「为什么想让公司替你们准备这么个项目？」苏启问。


    「因为如果要筹备一个舞台，公司每一个人都必须动起来。」韩结宇说，「无论是服装道具还是化妆摄影，总之，每个部门都需要各司其职，否则无法完成这个项目。」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如果想要考察大家工作得好不好，这可能就是最好的方式。」韩结宇几乎能够侃侃而谈，「但是这个项目对后期组考察不够，所以我们还添加了一个室外团综拍摄。」


    「嗯。」苏启笑了笑，「你说得很对。」


    「但是……这个方案还有个漏洞。」


    「是什么？」


    「这个是纪安提出来的，能不能让他来说？」韩结宇带着期盼的目光，看着苏启。


    苏启一笑：「嗯，那纪安说？」


    苏启余光瞥过，看见刚才还把目光落在韩结宇身上，一脸紧张的future成员，现在又像雨刷成了精一样，脑袋一起刷地转向纪安。


    纪安猝不及防，也有点紧张，但马上镇定下来：「是这样，我们发现，这个方案里面，好像没有没有考察到公司对外交流部的工作——就是帮我们接外务那个部门。」


    苏启点点头。


    纪安：「但是我们本来也没有什么外务……我们就想，假装有个外面的团队，假装和他们对接一下……也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苏启低头考虑了一下，点头：「应该行的。」


    future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露出了笑容。


    「苏启哥。」林语飞眼巴巴地看苏启。


    「干什么？」


    「能继续吃了么？」林语飞捧着一只鸡翅。


    苏启：「……」


    苏启伸手掐了掐林语飞的脸，笑着问：「你觉得呢——继续吃吧。」


    「yes！」林语飞转过头举起鸡翅膀，塞给坐在他旁边的顾迁阳，真诚道，「吃这个，我这个特别脆。」


    苏启看着林语飞这个小傻子，忍俊不禁——团队里面，有林语飞这么个傻孩子在，其实真的很好。


    勇敢，天真，少年气。


    就像当年future第一次出现在苏启眼前，大家跳着参差不齐的舞蹈，唱着其实不怎么样的歌，但是谈到梦想时候眼睛亮着光，好像就能够撕碎阴霾的天空，给人源源不断的勇气。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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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丢失掉自己身上的勇敢，还学会了自己解决问题，解决得公平公正，不偏不倚。


    苏启靠着沙发，打量这群暴风成长的崽，很难说自己是什么心情。


    林语飞吃完两个鸡翅，意犹未尽地舔了舔骨头，拿餐巾纸擦手之前，还舔了舔手指，但擦完手，就规规矩矩地坐好，不再碰垃圾食品了。


    「不吃了？」苏启问。


    「不吃了。」林语飞笑着说，「作为男爱豆，是不可以吃超过2个以上的油炸食品的。」


    「行吧。」苏启说，「那男爱豆去练舞，晚点我给你们点草过来吃。」


    虽然苏启这么说，但他最后还是没有给这群人点草，苏启让白秘书找了个营养师一级证书的厨师过来，晚些时候，送了营养搭配的饭过来。


    晚上十一点，future结束训练，方真逸骑车载顾迁阳回家，其他人坐苏启的宾利，被挨个送回去。


    十个小时之后，周一清晨九点钟，星耀娱乐陆续有人上班。


    虽说是上班吧，但是今天是星期一，办公室也没有人进入工作状态。


    大家吵吵闹闹地在办公室里面吃早餐和聊天。


    一个啃着包子的女生用脚一踢桌子，带着椅子咕噜噜滚到另一个女生身边。


    「小美，你周六那个纰漏，有事儿没有啊？」


    女生问的就是那个合作vlog的事情。


    「没事儿啊。」小美道，「不就按以前那样，说声对不起，然后改一下就行了。」


    「会不会有事儿啊？」


    「能有什么事儿，都习惯了这种做法了——更何况了，和这种小国牌合作就真的能火？」


    小美嗤之以鼻。


    她不知道什么叫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也不知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


    苏启曾经开除两个人的震慑的威力随着时间变化也淡了下来。


    大家还是像以前一样，能过且过地面对工作。


    小美冷漠道：「所以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他们太煳，外务都拉不到？」


    「你在说什么？」


    门口响起了一道冷漠的声音。


    第32章


    「那每次拉到外务，你们又是怎么面对工作的呢？」


    乔秘书的声音宛如一道惊雷，在办公室门口响起。


    刚刚还嬉笑的一群人愣住，看向门口乔秘书。


    乔秘书瞥了刚才说话的小美一眼。


    小美下意识想藏手中没再看她，只是扬起手中一叠策划书——


    「我来宣布一下本周重点工作。」乔秘书说，「为期七天内，在场各位要完成一个舞台，前期选歌，妆发，搭建舞台，并拍摄。」


    「七天？？？」办公室瞬间就炸了，「乔秘书，您是在开玩笑么？」


    「不好意思，我从来不开玩笑。」乔秘书涂着正红色哑光口红，神情冷漠，」如果不想做，可以随时提交辞呈，我让人事部为你办理离职手续。」


    「比如说，觉得犯点小错误无关紧要，公司一定会养你的人，现在就可以不用干了。」


    「你怎么说话呢？！」刚才和犯错误的stf聊天的员工难以置信地看着乔秘书。


    「按照你合同上应尽的责任在说话。」乔秘书淡淡说。


    「你——你以为我怕你？！」这人脖子上冒出青筋，「辞就辞，早就不想在你这破公司呆了！你们说是不是？」


    这人说完这句话，回头看了一眼办公室，眼睛骤然瞪大——


    刚才还笑着和他打打闹闹的办公室工作人员们谁都没说话，或者低头看不知道什么材料，或者抬头打字，或者点开电脑中的素材，准备剪辑视频。


    他目瞪口呆地转过头，只见刚才还冷着一张脸的乔秘书盈盈一笑，分外温柔：「辞就辞——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你马上就可以去办理离职手续了。」


    「……」


    「剩下的人。」乔秘书从提包里掏出一台iad，下载的a上加载了倒计时功能，她点击了一下，时间开始往前跳走。


    乔秘书：「限时工作任务，开始了。」


    乔秘书把倒计时调好，去人事科通知了一声等会儿为离职的人办理离职手续，然后才抱着自己的文件袋，敲了敲苏启的门。


    门内传来鼻音沉重的回应：「请进。」


    「小苏总，是我。」乔秘书走进办公室，贴心关上漏风的门，把文件袋放到苏启面前，「我已经通知了他们开始任务，倒计时也已经打开了——您还好吗？」


    苏启双手捏着一张纸，在鼻子上摁了一下，然后把纸丢进垃圾桶里，闷声道：「还好。」


    又说：「没什么事情你就先回去工作吧。」


    苏启说完，又咳嗽了两声，乔秘书出去后，他皱着眉去够桌上的热茶，喝了口，神态恹恹地窝在转椅里。


    其实不太好，头晕晕的。


    昨晚半夜突然降温，整个城市勐然之间入秋，苏启睡觉没关窗，早上起来就不行了。


    冷得他西装也不穿了，抓了件粗棒针的米黄色针织毛衣套t恤，窝在老闆椅里面的时候，突出的锁骨显得形销骨立。


    怪可怜的。


    苏启又扯了张纸按住鼻子，随手抓起响了一声的手机看备忘录。


    ai来信：【他们还有二十分钟到达。】


    苏启：【知道了。】


    苏启头晕，不想看这些文字，丢了手机喝茶，一口下去，喝了个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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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启：「……」


    苏启抬起被子，看了一眼已经见底的茶，又看了一眼离自己大概还有四五米远的饮水机，脑袋往转椅靠垫上一靠。


    谁设计的办公室啊？！


    不知道中国人居住是以小为大么！


    设计这么长的跋涉距离，是为了在办公室跑马拉松吗！


    要渴死了，不想动，人都不好了。


    苏启抓起手机，给叶持商发信息：【你什么时候回来？】


    叶持商那边没有回覆，昨晚他发行程过来看，今早有个重要会议，估计没有时间看手机。


    苏启也就抱怨一下，靠着椅子发了会儿呆，在渴死前刚准备去接点水，就听见一声敲门声。


    「小乔？」苏启说，「请进。」


    「苏启哥。」门推开一个缝隙，顾迁阳从里面冒出一个脑袋，「是我。」


    「顾迁阳？」苏启松开拿水杯的手指，笑了笑，「怎么了？进来——等一下，好了，进来吧。」


    苏启抽了张纸，挡在自己嘴和鼻子面前，做了个聊胜于无的口罩。


    顾迁阳从门口走进来，手里抱着个方型的小熊脸娃娃，身后跟着future的其余几个人。


    「怎么了？」苏启捂着自己，眉心蹙着，不太舒服地问。


    「这个给你。」顾迁阳把娃娃塞苏启怀里，「是我拿来午睡的，但是才洗过，很干净……」


    一团毛塞进怀里，摸着绒唿唿的，有点材料自带的温度。


    苏启低头看了一眼，发现里面还能装个热水袋——但还没到冬天，不需要那么暖的温度，仅一个软乎乎的抱枕抱着，已经很舒服了。


    小抱枕应该是才洗过，不知道用的什么洗衣液，一股清甜的奶香，苏启闻着，感觉头晕的感觉都好了很多。


    之前身上那种怎么都褪不去的冷感骤然就被这么个小抱枕击退了一点。


    苏启还没说话，忽然眼前白光一闪，然后，面前的实木办公桌重重一响。


    苏启看过去——


    林语飞手里签根绳，拎着插座，手中白色热水壶因为刚才放得太重，还洒出了一些水来。


    「苏启哥。」林语飞说，「感冒了要多喝热水，所以我特意把我家这个扯了给你拿过来了。」


    顾迁阳看了看热水壶，又看了看苏启，欲言又止。


    林语飞热情地给热水壶插上了插头，摁下开关，在热水壶的嘟嘟嘟声音中，洋洋得意：「你看，这一壶在你旁边烧着，你随时就能喝到热水，是不是美滋滋？」


    苏启：「……」


    虽然说，这个礼物是送到了自己的心坎上。


    虽然说，的确感冒了是应该多喝热水。


    苏启抬起手，揉了揉林语飞的头毛，语重心长：「崽啊。」


    林语飞：「什么？」


    「哥真的担心，你以后出去被人拐了。」


    林语飞：「？」


    future的其他人都露出了忍不住的笑容，纪安把自己手上提着的早点递给韩结宇，让韩结宇交给苏启。


    早餐是肉包子和粥，两样东西都是刚买回来，冒着热气。


    刚才还又空又冷的办公室骤然被暖意盎然的东西填满，热水壶冒出的水蒸气腾腾祸害旁边的电脑显示器。


    倒霉催的电脑不能说话不能动，电脑主人倒是很幸福，眯着眼睛，抬眼瞄了下方真逸，示意——你还有什么要给我的？


    「苏启哥。」方真逸说，「你生病了，就好好在办公室休息就好——我会管好他们的。」


    「然后我们策划的那个挑战，我们也会好好地和对接的所有工作人员沟通，认真完成任务。」方真逸说，「我会一直盯着，您放心。」


    「好。」苏启笑了笑，「那谢了。」


    「如果真的要出去。」方真逸抬起手，把一件自己的风衣外套放在苏启办公桌上，「穿厚一点。」


    苏启看了看方真逸，嗯了一声，然后方真逸就带着弟弟们出去了。


    方真逸年龄比较大，所以也清楚，事关公司人员流动，无论苏启再不舒服，也得亲自去盯一下。


    苏启把早餐袋子里面的东西翻了翻，最后指节抵住唇咳嗽了两声，又把袋子合上了。


    实在没有胃口。


    几分钟后，苏启手机铃声响起，他接电话，哑声道：「好，我马上就下来。」


    另一侧，future也抵达了练习室，韩结宇把瑜伽垫搬出来，林语飞一边帮忙铺，一边问方真逸：「哥，你刚刚让苏启哥出去穿厚一点，是为什么啊？」


    林语飞问：「不是让他在办公室休息么？我热水壶都放他旁边了，可以一天都不离开办公室吧。」


    纪安笑了笑，揶揄道：「那上厕所怎么办？」


    这倒是碰上了华点，林语飞张了张口，闹钟白光闪过，恍然大悟：「我懂了，你是让苏启哥上厕所的时候穿厚点！」


    future其他人：「……」


    「崽。」纪安语重心长，「哥现在也很担心你，被人拐了怎么办。」


    林语飞：「……少拿我开涮，到底什么意思？」


    「是说苏启哥不可能不亲自盯着这个策划，他是老闆，他不看怎么知道到底哪些员工好，哪些不好？」顾迁阳心地善良地给林语飞解释，「哎……我觉得苏启哥好累。」


    沉默的韩结宇忽然说：「苏启哥好像还有别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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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苏启哥身体也不是很好。」纪安皱着眉毛，「经常生病的样子。」


    林语飞张口结舌，脑子里面努力捋了捋，眨眨眼睛：「哦所以要穿厚……那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了……」顾迁阳难得的有点委顿，「我们可以帮忙想策划，可以帮忙好好训练，但是这个……我们好像帮不了，是不是？」


    顾迁阳一边说，一边求助地看向方真逸，方真逸想了想，伸手揉了揉顾迁阳的碎发，一笑：「没关系，我有办法。」


    「什么什么？」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向方真逸。


    方真逸亮出自己的手机，屏幕上面，显示正在拨通一个电话：「我找个能帮忙的，不就好了——好了，收收心，自己热身。」


    几个人在练习室里鬼鬼祟祟商量的时候，苏启刚好走到地下停车库。


    为了尊重等会儿要接的人，苏启没加衣服，也没拿抱枕，干净利落地下来。


    于是在寒风中，轻轻抖了一下。


    苏启下去，ai定位得恰到好处的车子刚好驶入车库，时间管理，天衣无缝。


    ai在他的耳机中得意洋洋：「看，我，一个平平无奇的时间管理小天才。」


    「时间管理小天才，你昨晚怎么不记得帮我关窗户啊，弄得我早上起来就感冒。」苏启质问。


    「你家窗户太低级，没有智能系统。」ai说，声音甚至升了一个调，「我是虚拟智能，没有手和脚，怎么帮你关窗户。」


    苏启嗓子疼，懒得和这个声音辩白，他走到早早等在停车场的秘书身边，很有绅士风度地替秘书拉开车门。


    几位穿得非常hi-ho风格的年轻人，楞了一下，只听苏启用中文说：「您好。」


    几个人能听懂简单中文，用韩语回覆：「您好——您是，公司艺人么？」


    苏启今天穿着黄色毛衣和牛仔裤，头髮没打理，乖乖地搭在脑门上，看上去确实像个年纪小的男爱豆。


    秘书脸色一变，刚准备说话，苏启却用流畅韩语回应：「不是，我是星耀的老闆，欢迎你们来到中国——都安顿好了么？」


    是老闆！


    几个人赶紧从车上下来，依次鞠躬，和苏启握手，毕恭毕敬：「都安顿好了，叶总给我们租的房子非常好。」


    「那就好。」苏启笑着说，「希望你们能在中国住得习惯——好好休息，才能带好学生。」


    原来这几位都是叶持商从韩国聘请的流行乐和街舞老师。


    几位老师都是在大公司或者大舞社里面工作过的，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想到老闆会亲自过来接，当即又激动又感激。


    苏启只是向来都尊师重教，所以亲自到车库来接老师，又亲自将老师送到几个小朋友的练习室门口。


    苏启推开门，忍俊不禁——练习室里面横平竖直一排人，构成了一个大字，正在做平板支撑。


    「请稍等。」苏启对老师们说。


    苏启静静等了一会儿，直到方真逸放在中间的闹钟响，他才一声轻咳。


    几个趴在地上的人勐地抬起头，向门口看来，然后纷纷露出惊讶的目光。


    苏启抱着胳膊，站在几位国际知名的大导师面前，忍不住有些得意——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看看看，无论多么强悍的师资团队，小苏总也能给你们搞来。


    苏启翘着嘴角，等着有人夸他，顾迁阳反应最快，完全符合苏启反应地一蹙眉：「苏启哥，您出来了，怎么没穿外套？」


    看吧，赞美可以更多……什么？


    苏启眨眨眼睛，看了一眼顾迁阳，在他身边，方真逸也不太贊同地蹙着眉。


    「我有！」林语飞抢答，「我有热水，苏启哥喝！」


    说着，林语飞迅速地拿起镜子面前的一瓶水，送到苏启手上——挨着手指，还是暖的。


    苏启神色复杂：「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以后谈恋爱，肯定也是会被嫌弃那种。」


    林语飞如临大敌，立即道：「我是爱豆，爱豆不能谈恋爱！」


    苏启：「……」


    「小朋友，有的话话不要说太早，目光要放长远一点。」苏启搓着热水杯，汲取了一下暖意，恶狠狠道，「比如现在，眼睛往外看一点，不能只装下一个我。」


    听到苏启说这句话，几个人才如梦初醒地往外看。 ！！！！！


    所有人惊嘆地瞪大了眼睛——11s公司合作过的歌曲老师？！


    后面，这是真实的么？！


    不是苏启斥巨资搞了个全息投影屏幕，投屏上去这么多的老师？？？


    苏启这下终于爽了，他笑了笑，一拍面前林语飞的笨脑袋瓜，说：「还不赶紧说老师好？」


    苏启带着老师们去了各自教室转了一圈，商量课表时，发现几个老师其实也不是空手来的中国。


    叶持商的聘用合同里打包签了两首原创舞曲，苏启和future试听了一下，觉得都还不错。


    「要不然，就把这首新歌作为七天挑战的歌吧？」方真逸听完后，考虑了一会儿，说，「做一首全新的音乐，没有现成可参考的东西，对于stf考核来说，考验会更大，就更能考察出他们的功底。」


    「对哦。」顾迁阳马上点头，「这个好。」


    「七天一首歌，能够拍摄的地步，你们是打算累死？」


    苏启挑起一侧眉，他的声音淡淡的，却并不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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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老师，有这种可能性么？」方真逸看向老师们。


    随行翻译翻译了刚才对话，几个老师恍然大悟。


    「歌曲的部分，并不是很难。」流行乐老师说，「我想，应该没问题。」


    舞蹈老师：」适当降低舞蹈难度，或许可以——但是，肯定会很辛苦。」


    「那没事儿啊！」林语飞大大咧咧道，「我们最不怕的就是辛苦！」


    「那就来试试。」舞蹈老师搓了搓自己的手，，「一定很好玩！」


    限时任务，不可能的挑战，总是让人觉得血脉喷张。


    舞蹈老师眼睛里亮晶晶的，看上去很兴奋。


    现场所有人一致同意，于是大家都回头看苏启。


    事已至此，苏启拿他们也没办法，只能道：「那就试试看吧，我相信你们。」


    「那还等什么？！」舞蹈老师马上跳起来，「我去换件衣服，你们练习室等我，听听音乐，熟悉节奏。」


    future进练习室，苏启和剩下两个老师聊了几句，拉开门的时候，听见了对面练习室掩盖在音乐和鞋子摩擦地板上里面的对话声。


    「……真的太帅了！」是林语飞的声音。


    「不会觉得我冒进？」方真逸问。


    「怎么会。」纪安无奈道，「我完全能get你的意思——我们要让老师心服口服，不能让他以为，这个公司的艺人，是砸钱都扶不起来的草包。」


    苏启：「……」


    苏启笑了笑，无奈地摇摇头——他差不多也猜到是这样了。


    七天挑战，是想证明自己的实力。


    证明给老师看，他们家小苏总选的人，没有错。


    「苏总？」流行乐老师看到苏启久久没走，抬头迟疑。


    「没什么。」苏启拉开门，对面讨论声戛然而止，「那你们好好休息一下，我先上去处理公务。」


    流行乐老师和苏启告别，苏启回到办公室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捏着林语飞给他的水瓶。


    不太热乎了，但还有点余温。


    苏启往老闆椅里面一窝，也没力气去还水瓶了——刚才忙事情还不觉得，现在坐下来，整个人头晕目眩，浑身发冷。


    苏启坐了一会儿，才把做了个汗蒸的电脑打开，调出一个视频界面，然后用热水壶沖了杯咖啡，裹上风衣外套，抱着方脸小熊，开始以一种追剧的状态，盯着电脑上的视频发呆。


    白秘书推门而入的时候，苏启也只是抬了抬眼皮，懒洋洋地用鼻音道：「来得正好，把这个杯子送给我家林语飞。」


    「我一来就使唤我，兄弟感情呢？」白秘书难以置信。


    「现在是上班时间吧，我是你老闆，只有工作，没有感情。」苏启说着，抽了张纸，揉揉自己鼻子，抬起眼睛，「你怎么来了？那边有事？」


    「没，运营良好。」白秘书走过来，随口道，「是你家艺人打电话给我，我怕你死了，过来关照一下。」


    「你会不会讲话。」苏启瞪他，又把桌上的早餐推了推，「小朋友给我买的早餐，吃不下，你热一下吃了吧，别浪费。」


    白秘书本来在拿桌上林语飞的瓶子，听到这句话，眉峰皱起，绕到苏启那边，摸了摸他的额头。


    微烫。


    「真的不舒服？」白秘书一边说，看到苏启桌上咖啡，眉心一跳，「不舒服还喝咖啡，倒了。」


    白秘书说着，真的抽走了苏启桌面的咖啡，拿去倒了，洗干净杯子，抓出点乔秘书准备的蜂蜜，泡了杯水扔给苏启。


    苏启看着桌上还盪着微波的蜂蜜水，不由感慨万千：「白宇安，你越来越像我女儿了——贴心的小棉袄哇。」


    「爬。你少占你父亲我的便宜。」白秘书横眉冷对，准确地抓出桌上那个future写的策划书，翻开看了一眼，掌握了个大概，「所以现在要盯的就是每个人的工作情况，然后做一份分析报告给你，是吧？」


    「差不多。」


    「知道了。」白秘书合上策划书，「好好歇着，我下去帮你监工。」


    「不用，闺女儿，你就安安心心吃个包子吧。」苏启说，「我一直监着呢。」


    「……监着呢？」


    苏启指指电脑屏幕，示意白秘书自己看。


    白秘书蹙眉看过去，只见屏幕之上，几个画风清奇的男子穿着背心儿，在夕阳之下奔跑——日本动漫，《强风吹拂》。


    「别看我的番。」苏启注意到他的眼神，「看右边。」


    白秘书这才注意到，右边并不是电脑背景，而是一个实时波动的统计图，统计图上有公司每一位职员的名字，在上面，有他们每个人负责的任务的进度条。


    右下角，还有一只看上去傻乖傻乖的布丁狗偶尔蹦跶出来，提示苏启某某人进度几乎为零，某某人进度超过了平均水平等等。


    「……这是什么？」


    这是ai通过分析公司多个摄像头拍摄的员工工作情况，内部电脑工作情况，做出的统计数据图。


    这种统计图比起人一个一个去现场盯着，自行统计再做出报告，无论是从效率上，还是从准确率上都不错。


    效率自然不用说，它的准确率大约也有百分之七十几，再结合人事部这几天的观察，完全足够苏启判断，谁可以继续留在公司，谁可以马上走。


    苏启看向白秘书，神秘莫测一笑：「这个是——商业机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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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耳恭听的白秘书：「……」


    「不过。」苏启又说，「你是我心腹，可以给你透露多一点。」


    刚刚直起腰的白秘书又侧过耳朵，神态专注。


    苏启凑近白秘书耳朵，轻声道：「这个是，和叶持商有关的商业机密。」


    白秘书：「……」


    白秘书：「没了？」


    苏启笑眯眯：「没了。」


    「呵呵。」白秘书抓起桌上属于林语飞的水杯，冷笑，「我看，是和秀恩爱有关的商业机密吧。」


    有了ai的帮助，加上白秘书也过来了，苏启就放心大胆地在办公室追了一天的番，下午改为悄悄看自家爱豆陈年物料。


    看的都会背了，简直无比心酸。


    入夜，公司众人都走得七七八八，苏启下班前汇总了一下今日的资料，大约圈了一些他要辞退的员工，写完待定，又继续往下看。


    苏启的笔往下走，停顿在几个今日工作进度为零的员工名字边上。


    其实都已经七天挑战了，再摸鱼也不会浑水到这个时间段，所以进度为零的员工都同属一个部门——外联部。


    他们没有对外gg招商要谈，没有任务，所以没有进度，也看不出他们的工作能力。


    future给的策划书上，外联部的考核只靠虚拟的对外交流模拟考核。


    苏启准备随便找个自己投资过的公司，借来宣传部和外联对接一下——选哪个公司好呢？


    苏启正准备让ai帮自己找找合适的公司，手机却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叶持商。


    「餵。」苏启接了电话，脸颊有点烫，贴在桌面上，声音软绵绵。


    「声音怎么有点哑？」叶持商问，「病了吗？」


    「没。」苏启看着旁边热水壶，说谎不打草稿，「水喝少了而已。」


    「怎么了？工作上遇到烦心事了吗？」叶持商轻笑，「你跟我说说——说之前，先跟你确认一个行程。」


    「嗯，什么？」


    「我的公司的宣传部明天会正式向星耀发起gg邀约——一个小合作，合作时，我们的hr会帮忙评估打分，试试看你们外联部水平如何。」


    电话那头，叶持商不知道是不是走过了一个风口，呜呜风声中，他的声音温暖又有力，他说：「你的小朋友的策划书里的考核漏洞，我这个大朋友，帮你补上，好么？」


    第33章


    叶持商的声音里含着浅浅的笑意，那点笑意像一根撩人的软毛，苏启心脏被弄得发痒。


    「我自己好歹是个身价四十亿美金的大老闆好吗。」苏启张了张嘴，又闭上。


    「我有三十个投资的子公司，每个子公司都有自己的宣传团队，随便找个子公司都能解决这件事情……」


    这句话也只在苏启的脑子里面打了打转。


    「我信号不好么？」叶持商问。


    「没。」


    苏启趴在办公桌上，玩桌上叶持商平时给他装草莓牛奶的杯子——今天也有，叶持商的特助中午连着盒饭一起送过来的。


    苏启指尖按着杯子，让它倒下，鼻音很重，最后只说：「你就早一点回来，不行么？」


    「……」叶持商那边又是一声轻笑，「行——会议结束后，我就坐专机马上赶回你身边。」


    叶持商虽然家大业大，但他坐专机时间并不多，除非带自己整个团队出去开会，否则叶持商很少愿意麻烦一大串民航飞机和他协调时间。


    「好。」苏启心暖暖的，「我等你。」


    「我还要去参加一个小型会议，晚一点给你打电话。」叶持商说，「你那边降温了，多穿点。」


    「知道了。」苏启说，「你也是。」


    挂了和叶持商的电话，苏启刚准备再趴一会儿，办公室的门一震。


    白秘书气势汹汹地闯进来，将今天整理好的文件往桌上一扔，抓起苏启，囫囵拖出办公室，打包扔回了家。


    晚上私人医生又被白秘书喊过来了一趟，开了感冒药，又加厚了一层被子，第二天还不免发烧更严重，苏启懒得起床，直接躺了一天。


    第三天，苏启终于觉得身体好了很多，起床让司机送到公司，刚一进入办公室，苏启就看到了某田螺男团送来的早餐。


    「哎呀好羡慕。」白秘书抓着两个纸袋，出现在苏启身后，「不像我，只能早上在自己家楼下的汉堡店随便打包个什么，简直是凄悽惨惨好么？」


    「混得这么差。」苏启不由感慨，「那你就看着这些吃的，继续羡慕吧。」


    白秘书：「……」


    话虽如此，但最后苏启还是分了白秘书一个茶叶蛋，白秘书一脸：这还差不多的表情，把茶叶蛋吃完，从纸袋中掏出自己昨天整理的文件。


    「虽然你有个恩爱机密……哦不是，商业机密给你整理出来的监工情况，但是我也给你报告一下。」白秘书翻文件给苏启看，「喏，都在这上面，你自己看看吧。」


    苏启接过文件，一目十行地翻过。


    白秘书用四象限把工作情况分类，包括有能力又努力的，有心无力的，有能力却不努力的，和纯粹吃白饭，浑水摸鱼的四种人。


    有心无力和浑水摸鱼的两个象限里面人最多，名字挤挤挨挨在一起，几乎有点看不过来。


    「都这么迫在眉睫的时候了，还有人在浑水摸鱼？」苏启合上文件，「是觉得我身体会一直不行，管不到他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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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谁知道——你穿衣服干什么？」


    白秘书吃下汉堡的最后一口，看见苏启站起来，披上了挂在椅背上的外套。


    苏启穿上衣服，把桌上的平板递给白秘书：「装你口袋里。」


    白秘书蹙了蹙眉：「你要出去？」


    「趁着现在还有精神，到公司转一圈，再去现场看一眼，有些东西还是得亲自盯一眼。」苏启低头扣扣子，扣好抬头，瞄了一眼白秘书，「那你什么眼神——我今天挺好的，更何况，我是感冒，不是腿断了，出去一趟还能被风吹倒了咩？」


    「那谁知道。」白秘书撇嘴，将平板装进自己的纸袋里，又伸手进去翻东西，「毕竟我们苏大公子身娇体弱，我可不得尽心着吗？」


    白秘书摸出了一只瓶子，递给苏启：「这个拿着吧。」


    「这是什么？」苏启边问，边接过瓶子，触手时，一阵恰到好处的热度，刚才还有点发冷的四肢百骸瞬间就温暖了起来。


    瓶子是不透明的，苏启举起来晃了晃，也看不到里面的内容，于是便旋盖子。


    盖子有点紧，苏启费了点劲才把盖子打开，刚刚一打开，扑面而来就是一股清甜的草莓香，然后才是追着来的牛奶浓郁的香味。


    苏启有点楞地看着杯子里面的草莓牛奶，白秘书笑了笑，问：「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说声音哑是没喝水，某人就不知道你生病了吧？」


    苏启把杯子插上吸管，去地下停车库前，先到办公室转了一圈；白秘书手腕提着纸袋，开了局王者荣耀，走在苏启背后，连路都懒得看。


    办公室里面除了服装部的人在逛淘宝买衣服之外，其他人都走了，不过由于练习室还有人在练习，所以也显得不冷清。


    音乐老师没课，在舞蹈练习室外面凑热闹，看到苏启过来，刚想打招唿，却被苏启竖起食指，比了个「嘘」制止了。


    音乐老师点点头，让出位置给苏启，白秘书也在推塔过程里抬起点眼皮，看向练习室。


    练习室内，舞蹈老师na、tu、se之后大家同步跳起，手上做了个复杂的舞蹈动作。


    「顾迁阳，不是用手肘发力，是手臂发力。」舞蹈老师立刻纠正，「d，你的脚步跳起太高，你要压一点力气。」


    大家纷纷答好，修改一次后，舞蹈老师说：「ok，再来一次，na，tu，se——」


    大家再次跳起，白秘书推塔成功，高塔轰然倒塌，练习室内所有人落地，舞蹈老师沖镜子打了个响指：「非常好！」


    苏启倒看不出这动作有什么差异。


    他只是看到了随着跳起动作，a的额角飞出去的一颗汗。


    汗珠被舞蹈室的灯光照得晶亮，背后的衣服在凉爽的天气里已经汗湿了小块，所有人盯着镜子的目光都严肃又专注。


    心无旁骛到门口站了三个大活人，愣是没有人发现。


    「苏总。」音乐老师不由得说，「我们的艺人，确实很优秀——这个难度的舞蹈，在我曾经的公司里面，进展到抠细节都需要三五天呢。」


    「是么？」苏启一笑，「也是，我看中的艺人，必须很优秀。」


    苏启说完，也不多和音乐老师寒暄，坐上车，来到公司倾巢而出去的租借场地。


    苏启下车时，给自己扣上鸭舌帽，又戴了个口罩——加上方真逸提供的那件军绿色的大外套，直接裹得妈都不认。


    乔秘书看到苏启下车，微微一愣，才反应过来这是她家老闆。


    「苏总。」乔秘书走过来，「差点没有认出来——您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小感冒而已。」


    「那也要多注意休息——其实这边我们盯着就好，您不需要亲自过来，这边请——」乔秘书带着苏启往里走，「按您吩咐，这几天他们无论出任何纰漏，我们都没有提醒，只是观察记录。」


    「嗯。白秘书给我看了你们做出来的报告，辛苦了。」


    「不辛苦，不过——还是出现了一些特殊情况，我们在报告里也写了，具体怎么样，您可以亲自看看……哎。」


    乔秘书这一声嘆息倒不是给那个「特殊情况」的，而是她领着苏启进来，居高临下地站在仓库上方，低头一览无余，入眼最先的，就是一群缩在边角玩手机的人。


    虽然是苏启让她不要管的，但是x秘书看到这一幕，还是有点看不下去。


    「没事，你先去忙吧。」苏启说，「我下去找他们就行。」


    「好的。您有事儿就叫我。」


    乔秘书看苏启穿着，也知道他是不想惊动他人地探访一番，便匆匆下楼了。


    楼下缩边角玩手机的人看到了下来的x秘书，却也只是稍微挪了挪位置，让自己不那么显眼了一些。


    「开了。」坐在一张小塑料凳上的男人也在玩王者荣耀，「这局组了个附近的大神，好好打，争取升段啊。」


    「附近的大神？」有人疑惑，「今天不就只有我们租借了这个棚子么？」


    「不知道，可能是保安吧。」带头的男人说，「有的保安段位很高的。」


    「张哥。」另一个人又说，「这把玩完，要不然还是去帮一下……」


    此人话没说完，被一个长发的女生瞪了一眼：「你有病吧？偷懒都不会？那么积极给谁看？乔秘书么？要去你自己去哈！」


    「没有！」那个人瞬间脸红了，「我就是觉得，这样万一被发现了，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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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能发现？」女生呛了这个人一口，「就我们公司，一个项目安排三五个人一起做，最后问责下来，可能问你一个人的责任？」


    「但是……」那个人还是有些犹豫，「万一搞砸了……」


    「万一搞砸了那就搞砸了。」领头打游戏的人终于开口，「我们就是做不出来，苏启他逼就能逼出来了？」


    「就是，七天时间，当我们是高达呢能完成这样的任务？」女生翻了个白眼，「一个公司内部的东西，对不对外播放都两说，搞砸了又能怎样。」


    「我觉得。」苏启捏着杯子，背后跟着打游戏的白秘书，笑眯眯地出现，「能辞退你们。」


    ……


    刚才热闹无比的角落，现在骤然寂静下来，只剩下张哥没有关声音的手机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泄露王者荣耀里面，角色死去活来的声音。


    苏启出来一圈，有点累了，找了把附近的摺叠椅坐下，喝草莓牛奶，推了推靠着他椅子打王者的白秘书：「嗓子疼，你处理。」


    「不急不急，给我三分钟。」


    白秘书王者荣耀打得正起劲——总的来说，是给对方送人头送得正起劲。


    白秘书好像跟自己号有仇那样疯狂送人头，把队友坑到姥姥家，三分钟后，他们的水晶塔被直接推掉，再过半分钟，白秘书的手机和在场开着外放的其他人的手机同时传来系统通知声。


    几个人的手机提示——掉了一段。


    白秘书把手机扔给苏启，站起来，衣冠楚楚地拿出几张文件，递过去：「这是你们的辞退通知，拿着这份通知，办理离职手续即可。这上面，写清楚了你们违反公司规章的条数和次数。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问我。」


    没有人伸手接通知，大家呆愣地看着白秘书。


    「并且，由于诸位严重违反公司规章制度，上班期间擅离职守，消极怠工，因此是没有辞退补偿的。」白秘书微笑道，「当然，掉了的段位也只能自己打回去，我菜，你们如果骂我，我就举报。」


    在场所有人：「……」


    「你——你凭什么说我们消极怠工？」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女生抖着声音站起来，「难道说，工作途中休息一会儿也不可以么？」


    「就是！」张哥也迅速反应了过来，「这是正常的休息时间！我们签订的合同是弹性工作制度！」


    「是不是只是休息了一会儿，可以见辞退通知附带的附件2。」白秘书微笑道，「至于弹性工作，我不认为占比大于工作时间百分之五十的休息，是弹性工作制度合理的范围。」


    「我们——」


    「所有的证据我们都有保留，是否违反公司规章自然有证据证明。如果大家不服气……」白秘书微笑，「咱们可以劳动仲裁见。」


    所有人：「……」


    「但那都是之后的事情。」白秘书说，「现在，请你们暂离我们的工作场地，我们不接受无关人员在这里游荡。」


    几个人似乎还有话想说，但是张了张嘴，最后也说不出来什么，大家愤恨地离了场。


    白秘书目送他们的走远，才过来苏启这里找他的手机，问：「消气了吧？」


    「没消气。」苏启淡定地喝草莓牛奶，眼睛里面是不明显但很强烈的怒意，「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这么理直气壮地，拖别人的后腿？」


    爱豆这个职业，虽说是几个人在上面发光发热。


    但实际上，它寄託的是数以万计的人的梦想。


    辛苦学舞的爱豆，为了舞台奔忙的其他工作人员，期待着舞台的粉丝，无数无数的心意，被一个只能看，不能触碰的舞台承载。


    但总有人觉得，别人的付出和真心都无关紧要，自己可以随意践踏。


    苏启连喝几口草莓牛奶，感觉还是压下去心头那股火。


    「哦。」白秘书冷淡道，低头摆弄手机。


    「哦的意思是？」苏启抬眼皮。


    「哦的意思就是，我刚才把他们几个人的资料发给我们投过的所有公司，从此之后，但凡是他们的简歷，和我们沾边的公司，都会拒接。」白秘书笑了笑，「顺便，也发给了叶总一份。」


    「……」


    「这点小事，你发给他干什么——」


    苏启伸手抢过白宇安手机，本想赶紧点个撤回，然后，他发现——


    白宇安这贼人，发的是简讯。


    苏启捏着手机，耳朵尖红了一点。


    第34章


    苏启手机一亮，叶持商发来微信：【已拉黑。】


    叶持商：【我们家族的所有企业，和好友的企业，不会再接受他们的简歷。】


    「这下出气了吧？」


    白秘书把几个人打发走了，回头看坐在椅子上，一脸高深莫测喝草莓牛奶的苏启。


    「我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让我生气，他配么？」苏启喝了口牛奶，没有收回远眺的目光，「不过，这场地工作的开展，比我想像中还是好得多。」


    苏启本以为，公司里面这些白拿工资闲惯了的人忙起这件事情来，不是漏洞百出，也是手忙脚乱。


    但是到了现场一看，除了少数几个窝在旁边的人外，整个项目推进得算是井井有条，逻辑严明。


    这种状况下，七天挑战应该没什么问题。


    看来星耀娱乐确实是卧虎藏龙，深藏不漏，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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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秘书冷笑：「你套我话呢？」


    「我怎么套你话了？」


    白秘书低头在平板上槓刚才几个人的名字：「我才不信某些人没有病中拨冗观察项目推进情况——主心骨是谁，你自己心里门清。」


    「对，我是很清楚。」苏启笑着站起来，「走——过去找他聊聊。」


    苏启说着，拿着草莓牛奶杯往场地中心，手持对讲机，正背对苏启的男人走去。


    男人头髮略长，穿着黑色连帽卫衣，牛仔裤和黑色马丁靴，这样简单的服装也盖不住他宽阔的肩膀，随便站着都很帅。


    「对。」男人对对讲机那边说，「灯光确认肯定是和摄影组一起啊？你这是什么问题。」


    这边频道事儿刚完，男人又马不停蹄地接通第二个频道，怒道：「那就让他们想办法啊，说了钢骨今天必须搭出来，不搭出来我们后续安装怎么搞？」


    「……搞不定是什么意思？」男人焦头烂额，「算了算了，那就让道具测了倒模做，同时开工，你等一下，我过来看——」


    男人说着，掐了对讲机，头疼地转头——这何止是猪队友，这简直是拖飞机。


    并且拖飞机就拖飞机吧，飞机好歹有两个轮子，自己还滚一滚，现场有些人干脆因为他地位低，直接给他使绊子。


    这不是拖飞机，是拖铁坨。


    我只是一个实习生，我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事情。


    男人看见了端着草莓牛奶正在喝的苏启。


    苏启把杯子放下，举起手，挥了挥：「嗨？」


    在他面前这位男人，有一张非常非常熟悉的脸。


    具体来说怎么熟悉——


    公司，开门第一天，修罗场。


    又聋又瞎。


    黎树余看到苏启剎那，急中生智，将刚才还对着滔滔不绝的对讲机往自己裤子口袋里面一塞，另一只手举起来，捂住自己的眼睛：「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看不到光明！」


    「但是！」黎树余摸了一把空气，「我似乎感觉到，我面前有个人——啊，是苏总！」


    「你看不到光明，怎么看到我的。」


    「不瞒苏总，这是我祖传的摸空气辨人神功。」黎树余庄重道，「家传绝学，传男不传女。」


    「哦。」苏启信了，「那你不是耳聋吗？怎么能听见我讲话？」


    黎树余：「……」


    黎树余：「不知道苏总您知道……波粒二象性吗？」


    「我知道遇事不决量子力学。」苏启骂道，「手拿下来，不然一律按开除处理。」


    黎树余似乎犹豫了一下，赶在苏启发火之前把手取了下来，沖他嘿嘿一笑时，看见苏启背后冒出一只手，默默地竖起了大拇指。


    白秘书：「兄弟，skr狠人。」


    黎树余沖白秘书一挑眉


    「上次我就想问。」苏启不理两个人机锋，「我看上去像个傻子吗？」


    黎树余笑着看向苏启，表情轻佻，但不至于轻浮，让人很舒服：「苏总，是怕你心情不好，逗你笑笑。」


    「我心情不好？」


    「毕竟现场乱成这样，各方面漏洞百出，理论上老闆看了都想生气吧。」


    总的来说，现场确实很乱，如果不是苏启洞察力惊人，很难发现这乱中有序，项目也在合情合理的范围内磕磕绊绊地推进。


    苏启垂眸，还没说话，就听黎树余又说：「不过小苏总放心，这个项目没有它看上去那么坎坷，你想给future的舞台，我一定保质保量地给你。」


    「怎么说？」


    「无论是你或者是我，都希望他们不要再经歷失落。」「每次付出，都有收穫，一点一点，努力发光——听上去像个不能完成的梦想，但是……我想参与进这场梦里面。」


    虽然这是七天挑战。


    虽然黎树余看出来苏启实质上是想借这次活动检核一下员工工作。


    但是黎树余也能看出来——


    苏启是真的想给future一个好舞台，无关于员工努力与否，是小朋友明明付出了，就不应该让他们失望。


    「我们无法左右世界公不公平。」黎树余说，「但是他们的公平，应该是我们能说了算的。」


    苏启有点触动，低头微笑：「行，我相信你，也替他们谢谢你。」


    「不用谢。」


    「不过方式方法可能要调整一下。」苏启伸手向白秘书，白秘书头也不抬，给了他一个平板。


    苏启在平板上写了一行字，黎树余看过，眼睛睁大：「但是……」


    「就按我这个要求去做吧。」苏启把那行字擦了，又写上一行，「有点为难你？」


    「没有。」黎树余说，「嗯……这样其实更合理。这个数字是什么？」


    「我以前买的一家轻食店，你打电话给他们，让你管的团队……无论哪个，都吃好一点。」


    苏启说完，把平板收了，扔给白秘书，挥挥手：「走了，你加油。」


    「苏总白。」


    苏启白秘书和黎树余分别转身，白秘书拿着平板，感慨：「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叶总绿了。」


    苏启微笑：「爪巴。」


    「但没有想到的是，他不是爱你，而是爱上了你的事业，可惜了这身材。」白秘书嘆息，「对了，你前面的操作我能看懂，最后扔给他一家店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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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有句古话，叫吃人嘴软。」苏启瞄了一眼回去焦头烂额打电话的黎树余，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翻白眼的stf，笑了，「这顿饭请完，团队正儿八经就归他管了。」


    「哦。」


    白秘书理清楚了这里面的逻辑，现场也没什么好逛的，就开车把苏启带回了星耀娱乐。


    七日挑战的事情苏启抽空看一眼就行，压力不大，下午就窝在沙发里看盘看信息，把两支股票抛了，又入了两支，赚了三百多万到手，拨出一部分，临下班前，连同整理的可跟可投的项目一起扔回自己的投资公司那边，当做红包。


    那边欢唿雀跃一阵，工作积极性高了很多，自觉自愿加班反馈给苏启一些文件，苏启整理批阅，一切归档后，抬头时，发现办公室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黑透了。


    窗外似乎下雨了，有雨水淅淅沥沥的声音，风吹进来，有点冷。


    办公室内的灯光是下午就打开的，透着一些暖意，但是苏启却觉得身上有点冷。


    头晕目眩。


    下午认真工作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忙完，感觉刚刚好些的感冒又加重了。


    苏启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苏启有点震惊。


    他给他震惊的那个人发了条信息：【你今天居然没有鬼吼鬼叫着不准加班？爷青结。】


    白秘书几乎是秒回：【谁管你啊，我有一个期待了两年半的恐怖游戏今晚发售，必须提前下班跑路好吗。】


    苏启：【于是你就抛起你的兄弟我？】


    苏启：【我诅咒你这辈子都找不到女朋友or男朋友，只能娶一个纸片人共度余生。】


    白秘书：【！】


    白秘书：【还有这等好事？】


    白秘书：【借你吉言！】


    苏启懒得理白宇安，毕竟也不是真的质问，就是开个玩笑。


    苏启微信喊了一下司机，手搭住额头，嘆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司机给苏启发信息过来——今天交通管控，九点钟北京还在拥堵。


    苏启把手机扔开，躺了一会儿，感觉办公室越坐越冷，最后掀开盖着的衣服坐起来，拿上手机，往楼下走去。


    公司还是一如既往的漆黑——服装师也回家逛淘宝了，走廊显得很冷清。


    伴着秋雨，冷意沥沥析出。


    不过，苏启稍微走两步，就能看到一个教室里面透出来的光。


    虽然是白色的，并不是橘色的暖光灯，却因为明亮，所以显得很有温度。


    教室放着音乐声，但是没有鞋子摩擦地板的声音，估计是正在休息。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音乐声中，是林语飞的声音。


    「我有一整本完善的刑法。」方真逸含笑，「你说吧。」


    林语飞：「……我只是想吃个烧烤，不触及刑法吧？？？」


    「不触及。」顾迁阳沉痛道，「不过触及爱豆基本法——有舞台的时候，不吃油腻的东西，是爱豆对化妆师最基本的尊重。」


    林语飞：「你们……真的……韩结宇！！！你有没有点良心！！！」


    苏启走到门口，刚好看到韩结宇是怎么没良心——韩结宇拿着个素描本，素描本上，画了一串出神入化的烤串，油光锃亮，香气飘飘。


    「画饼充飢。」韩结宇一本正经道。


    苏启发出了一声非常响亮的笑声，刚准备扯住韩结宇一阵乱锤的林语飞转过头来，惊喜看苏启：「苏启哥！」


    「苏启哥。」顾迁阳迅速从地上蹦起来，拉开门，「你怎么还没回家——进来，冷么？」


    「还好。」


    刚才其实还挺冷的，但是练习室本来就小，挤满了发热源，关上门后，一点都不冷了。


    苏启走进来，第一眼就看到墙上一张手绘时间表——虽然每隔一小时有休息时间，但是表格排到了后半夜。


    然而几个人其实早上起来还得自学一下文化课，所以从时间表上面看，每天就能睡三四个小时。


    苏启蹙了蹙眉，问：「你们……」


    「我们的舞已经初步练出来了！」顾迁阳很有兴致地说，「苏启哥，你想不想看一下？」


    苏启想了想，点头：「好。」


    练习室是个长方形，苏启便坐在玻璃门前面看他们的舞蹈，顾迁阳把自己的书包贡献给苏启垫着坐。


    大家对着苏启跳，没镜子，表情都有点紧张。


    不过——音乐一放，紧张的表情就尽数褪去了，所有人进入音乐的节拍之中，表情、动作、走位，非常到位。


    练习室平铺直叙的大灯似乎逐渐变成了舞台绚烂的镁光灯，少年们穿着最简单的白t恤，认真跳舞时，浑身都被照得发光。


    三分钟的音乐，练习仅仅三天，已经做到了没有一个人走位失误，没有任何一个人忘记动作。


    音乐骤歇，大家保持endgose大口喘气，苏启举起手，鼓了鼓掌。


    「好……好么？」顾迁阳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苏启说，「你们是最棒的爱豆。」


    「我们想练刀群舞。」方真逸蓦然开口。


    「刀群……」


    「就是那种随便暂停，都是一个高度和动作那种。」林语飞以为苏启是不明白刀群舞的意思。


    「为什么想练刀群？」苏启问。


    「想证明自己。」顾迁阳轻声说，「也想让别人看看，苏启哥的艺人，不比别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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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非就是这个理由。


    苏启感觉周身的寒意都被驱散了，他笑了笑，回答：「好。」


    「对！如果能练好，我们就放一个舞台直拍——哦！练习室版本。」林语飞说，「嘿嘿，保证


    林语飞本想说舞台直拍，被顾迁阳踹了一脚，慌忙中改口。


    那个舞台，能做出什么效果都是未知数，本来就只是帮苏启排查stf的计划，就不好再多加内容进去了。


    顾迁阳担忧地看了苏启一眼，扯开话题：「苏启哥，你刚刚……是不是有话想说？」


    「有。」


    苏启刚刚是想让他们注意休息，强制不允许每天练习那么晚，但是现在……


    「晚上不许住练习室。」苏启说，「去隔壁酒店住，房间号一会儿发给你们。」


    苏启一边说，一边站起来，他站起来的剎那，身体勐地晃了一下。


    坐着没意识到，站起来才发现，好像不舒服的程度又加深了。


    苏启晃荡了一下，往后轻仰，撞入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


    下一刻，叶持商低沉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来：「还不准备回家？」


    第35章


    身后的怀抱很温暖，苏启头晕晕的，听到叶持商的声音，头顶的旋抵住叶持商肩膀，抬头看他，即使看到了叶持商的脸，也还是过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回来了？」苏启愣愣地问，「会议行程……不是还有两天。」


    「国内人工智慧领域的会议，向来都是我说开几天，就开几天的。」叶持商笑笑，「我有急事，压缩了行程。」


    「什么急事？」


    「重要的人生病了，我不放心。」叶持商笑笑，「要回来守着。」


    苏启：「……」


    生病的时候，苏启整个大脑cu运转都慢了几分，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叶持商所谓重要的人，应该……是特指自己。


    苏启可能是发烧了，脸有点烫，他低头看见几个目瞪口呆看着他的future成员，脸更烫了。


    「这……」苏启想了想，「这位是叶持商，我的……」


    好朋友么？那并不准确——他和叶持商根本从来没来得及经歷「朋友」阶段。


    但如果认真介绍叶持商的职业和职位，那似乎又显得怪怪的。


    苏启还没有想明白怎么介绍叶持商，就听见叶持商笑着说：「我是你们小苏总的追求者。」


    苏启：「……」


    叶持商：「也是他未来的男朋友，你们可以挑一个比较好记的身份记住就好。」


    future：「……」


    虽然刚才他们也都基本上猜到了，但是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几个人还是觉得有点震撼。


    「这就是……大人的世界吗。」林语飞小声嘀咕，被顾迁阳踹了一脚，无辜的狗勾眼眨巴了一下，看着苏启。


    「对。」事已至此，苏启大方承认，「他是我的追求者——你们有什么需要可以找他提，可以吧？」


    「完全可以。」叶持商笑着，「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们需要的话，随时打电话找我，不过现在——」


    叶持商刚才还在拿名片那只手，轻轻地握住了苏启的手腕，然后说：「你们应该不会介意，把你们的苏启哥暂时借给我吧？」


    「……不介意。」我们也没有立场介意好吗？？？


    「谢谢。」叶持商笑着从放名片的口袋里拿出五张房卡，递给方真逸，「那作为回礼——隔壁酒店的房间，早点休息。」


    说完这句话，叶持商拉着苏启的手腕，在几个人的注视之下，堂而皇之地走了出去。


    苏启完全就是凭意志力跟着叶持商走——就在刚刚，他感觉自己的病陡然就重了起来。


    苏启被叶持商拉着走，后者走得太快，他跟不上速度，于是头重脚轻，几次差点栽倒下去。


    走廊刮着寒冷的风，唯一温暖的，就是叶持商牵着他的手指，从手腕那里传来一点岌岌可危的温度。


    两个人绕过一个拐弯，从这个角度，是再也看不到练习室了。


    叶持商毫不犹豫，一把将苏启的手丢开了。


    什么……


    感觉到唯一那点温度的骤然离场，苏启茫然地抬起头，却看见在他面前，叶持商缓缓蹲下，露出自己宽阔的背嵴。


    说：「上来。」


    「不用……」


    虽然future已经看不到了。


    虽然苏启确实很不舒服，头重脚轻。


    但他还没有不舒服到需要趴到自己老婆背上，让老婆背。


    但是下一刻，苏启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再然后，他已经趴到了叶持商的背上。


    「我只是礼貌地询问一下。」叶持商把他扶稳，温和地说。「然后你回答yes或者no，系统走的流程都是一样的。」


    苏启：「……」


    苏启没说什么，只是把头靠在了叶持商的肩膀上。


    暖意透过薄薄的衣服传递出来，叶持商背很宽阔，苏启靠着觉得很舒服。


    仅仅是从电梯下楼的片刻，苏启已经睡着了。


    那天晚上他睡得挺舒服，感觉有人给他试探温度和餵药时迷煳醒了两次，却好像一次都没有醒，一觉睡到了天亮。


    翌日，苏启是在粥的香味里面醒过来的。


    苏启穿上一件毛衣，走到餐厅，刚进门，就看见叶持商坐在吧檯边敲电脑，背后的锅冒出香气四溢的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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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了？」叶持商听见门口动静，抬头微笑，「回床上再躺会儿，饭很快就好了。」


    「不回去了。」休息了一晚上，苏启感觉身体好多了，「我去换件衣服，等会儿去公司。」


    「不发烧了？」


    「不发烧了。」苏启起床时，看到床边有个额温枪，自己给自己滴了一下。


    372c，离发烧还有01c。


    叶持商若有所思，把电脑扣上，站起来，走到苏启身边。


    苏启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的手腕就被叶持商轻轻一扣。


    下一刻，叶持商已经一低头，将自己的额头抵住了苏启的额头。


    苏启猝不及防，手腕被叶持商桎梏着，脸瞬间就红了。


    叶持商测了一下，当然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但他抬起头，看着苏启的脸，笑了笑：「脸还很红，还在发烧，那就不能出去。」


    苏启：「……」


    「自己去床上？」叶持商问，「还是我抱你？」


    事已至此，苏启只能自己回到床上，他躺进一大堆抱枕里，仰头看着叶持商：「叶总。」


    「嗯？」


    「你太霸道了。」


    「……」叶持商莞尔，「谢谢夸奖。」


    说完这句话，叶持商帮苏启将被子盖好，走到厨房将熬好的粥拿出来。


    酒店设备齐全，叶持商把粥放在小桌板上，才端到苏启床上。


    「吃点，吃完再吃一次药。」叶持商说，「今天好好休息。」


    「我还在处理公司员工呢。」苏启随口说，「这样我都没办法监督他们了。」


    「有办法。」


    叶持商说着，抬起手腕，将苏启面前的巨型电视打开——里面现出星耀娱乐和搭舞台的厂房若干地方的监控。


    监控实时捕获人脸，分析视频中人有效工作的频率。


    「实时监控系统。」叶持商解释，「程序会自动帮你分析员工工作情况，睡着了也没关系。」


    叶持商说话的时候，苏启的手机亮了一下，备忘录新增一条，ai说：【他终于给你展示一部分的我了！】


    苏启却没空回，他认真地看着叶持商，听叶持商说：「我发自内心地觉得，学了计算机，真的很好。」


    「怎么说？」苏启没明白。


    叶持商唇角勾起来，轻声道：「这样，当我喜欢的人生病的时候，我有底气让他好好休息了。」


    苏启粗略估算了一下，这个世界上至少有超过一百亿的人在用叶持商的信息技术成果。


    叶氏科技公司的的技术可能可以养活数十万个上下游公司。


    就现在这个在苏启电脑上展示的技术，至少也能卖出上千万的价格，但在叶持商心中，却只是这么个作用。


    「叶总，你真的……」


    苏启笑着摇了摇头，转过头看电视机，忽然发现屏幕上的右下角的小小角落里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会议室。


    「你的会议室怎么也被加载在上面了？」苏启随口问。


    「我一会儿要开个视频会议。」叶持商探身去拿粥，「冷了，可以喝了。」


    「好。」苏启接过粥，看了看四周，「会拍下我么？那我换件衣服？」


    除了自己这件深v的睡衣不太合适外。


    苏启丝毫不觉得自己坐在床上，叶持商开电脑把他拍下来，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不用。」叶持商举起自己刚才合上的笔记本电脑，「用笔记本摄像头，不会拍到你。」


    「那投屏干什么？」苏启吹了吹勺子里的粥，放到嘴唇边，随后问。


    「人工智慧对员工行为分析的准确率没有到百分之百。」叶持商笑了笑，打开笔记本，展示出一个统计软体，「而人工智慧不准确的地方，我替你补足。」


    叶持商拿过苏启手中的勺子，餵到他唇边：「张嘴。」


    苏启歪靠枕头，乖乖张嘴，只听叶持商笑着说：「所以，安心养病，一切有我。」


    于是，苏启终于体会了一把什么叫——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等他身体完全好了，也到了future拍摄那天。


    叶持商开车送苏启去星耀，半路上，在早餐摊旁边看到几个熟悉的背影。


    叶持商把车缓缓停下，苏启打开车窗，百无聊赖看着外面，几个少年却浑然不觉。


    过了一会儿，林语飞站起来拿咸菜，偶然回头一瞥，把头转回去，过了一会儿，又勐地转了回来。


    「苏启哥！」林语飞抄起桌上两个包子，一跃向苏启跑了过来，把两个包子激动地塞苏启手里，回头喊，「快点过来！苏启哥来了！」


    苏启看了一眼自己手中挤破的包子，犹豫了一下，很给面子地啃了一口。


    「好吃吗？」林语飞眼带期盼。


    「挺好的。」苏启把包子递给叶持商，说话之间，future都围了过来。


    顾迁阳眼睛红得像个兔子，揉了揉，笑着问：「苏启哥，身体好了吗？」


    苏启蹙眉，点头：「好多了，没事，别担心，倒是你们……」


    苏启一边说话，一边打量了一圈人。


    每个人眼底都是严重的青黑，除了顾迁阳外，纪安的眼睛也是红的，遍布红血丝。


    车载时钟提醒报时八点整，按苏启对future努力程度的了解，这个时间点还在吃早餐，只能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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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宵了？」苏启问。


    「这个……」方真逸不知道怎么解释。


    「这个不重要！」林语飞倒是笑得很阳光，「关键是，我们现在这个舞跳得帅！惨！了！」


    「对！」顾迁阳的精神也瞬间来了，「绝对很整齐，很好看。」


    「要不……」方真逸考虑了一下，认真道，「苏启哥，您来看吗？」


    「好啊。」苏启回头，对叶持商笑笑，「邀请你，看看世界上最好的爱豆的舞台，怎么样？」


    几个人听苏启这么一说，差点早餐也不准备吃了，想要直奔练习室。


    苏启下车，亲自压着几个人把早餐吃完，自己也和叶持商一起解决了小朋友们投餵的几个包子，这才开车载future他们回练习室。


    future几个人好几天没见到苏启，都围着他说话，大家叽叽喳喳地走到练习室外面，然后各自换鞋。


    下一刻，future走进练习室，就在他们进入练习室的剎那，苏启感觉到空气中的氛围剎那变化。


    刚才还啃着包子，满身包子香的五个人，在练习室里排好队的剎那，气场瞬间就变了。


    他们几个人明明穿着最普通的t恤，背上还有通宵留下来的汗渍，但就在站好的那一刻，就忽然变成了不可触摸的大明星。


    头顶灯光撒下照耀着几个人，而在音乐响起的剎那，那种浅淡的光芒勐然变成了强烈的星光，把不算豪华的练习室照得熠熠生辉。


    苏启抱着胳膊，欣赏着他的小爱豆们的舞蹈。


    叶持商看不懂这种现代舞。


    但站在他的角度，却能看见每一个人，任何一次起跳，抬手都完全统一。


    几个人的手脚似乎被无形的线绷着，有个隐形的特级人偶师在背后操纵他们，才能做到起手画脚，完全统一。


    仅从整齐程度上来说，也是赏心悦目的。


    甚至不只是赏心悦目，而是震撼——叶持商看到越后，表情就越惊讶，似乎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这样整齐划一的舞蹈，脱离了柔弱的美感，完全就是震撼。


    那是一种，即使你欣赏不了音乐，即使你听不懂歌词，但是看到这么统一的舞蹈的时候，还是会为它们震撼——无比无比的震撼。


    「这，就是刀群。」苏启轻声点评。


    音乐停止的剎那，苏启举起手，轻轻拍了两下，然后他的掌声越来越响，一边鼓掌，他一边换了练习室外属于自己的鞋，走了进去。


    叶持商也脱了鞋，随着苏启走进练习室，他在门口低头……果然——


    那天他放在地上的房卡，最多就用了一张，估计也不是回去睡觉用的，而是洗澡的时候用的。


    这种充满震撼感的舞蹈没有什么捷径可走，完全是靠努力换来的——future这几天每天最多睡了三个小时，有时候累极了，在练习室里直接睡，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苏启早就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他没提，只是说：「辛苦了，刀群舞很好看。」


    林语飞高兴地曲起指关节，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得意地看了自己伙伴一眼。


    苏启笑道：「犒劳你们，拍摄之前想吃什么好吃的，什么都行，自己点。」


    future几个人对视一眼，大家也不用说话，彼此点点头，过了一会儿，方真逸举起手。


    「不用举手，想吃什么，说吧。」


    方真逸：「苏启哥，外卖，随便哪家都行。」


    苏启：「外卖？不出去吃？」


    「不了，我们还有一个细节没抠好。」方真逸说。


    苏启微楞——他没看出来。


    苏启：「哪里有细节没抠好？」


    「二分四十秒之后一段。」韩结宇马上说。


    「还有三分五十秒之前一段。」纪安也说。


    方真逸只需要微笑：「嗯，就是这样。」


    这个团里，真的是随便拎一个谁出来都能明白自己的问题在哪里。


    苏启笑着摇了摇头：「行，那就外卖吧——叶总请客，有意见么？」


    叶持商也笑起来，点头：「没有。」


    当天中午，叶持商从附近的五星级酒店买了几份高级外卖，七个人就在公司凑合着吃了口饭，future也没有心思吃什么，随便刨了两口，丢下就继续练习。


    练习室的房门关闭，练到最后，镜子上面起了一层薄雾。


    方真逸头髮湿透，一遍舞停，他刚准备拍手让大家再来一遍，就听见门口有人轻声说：「好了。」


    future瞬间转过头，看见站在练习室门口的苏启。


    苏启：「时间到了，我们该走了。」


    刚才还累得气喘吁吁的future瞬间每个人腰背都直了，大家互相看了一眼，以一种视死如归的表情走出了练习室。


    第36章


    「紧张？」苏启从后视镜瞄了这群人一眼。


    顾迁阳正在系安全带，闻言指尖一顿。


    方真逸接手了他的安全带，替他扣上，说：「不紧张，也不是现场演出，拍不好，多来几遍就好了。」


    「对对。」林语飞也活跃起来，「紧张不如想想今天造型——这次时间紧都没提前换衣服，不知道造型怎么样？」


    「我们的造型师姐姐还是一般不拉胯的。」纪安说，「适应这首歌的服装风格应该是轻性感吧？」


    大家接了林语飞这个话题，纷纷讨论起来，一路叽叽喳喳，看上去似乎真的不紧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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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拍摄场地外面。


    就在叶持商停车的剎那，刚才还兴奋地讨论服装舞台问题的几个人瞬间收了声音，走下车的时候，最活跃的林语飞都走出了一个顺拐——纯粹紧张的。


    future几个人走到三个人高的铁门面前，看着铁门，眼睛里面满是期待的光——


    会是什么舞台呢？可能是赛博朋克风的，也有可能是废墟风格的？


    今天又设置了几个机位？


    就在几个人的期待中，他们面前的门缓缓敞开了一条缝隙。


    拍摄场地大灯的亮光从门缝中渗透出来，有点刺眼，几个人不由得眯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下一刻，顾迁阳看着面前的门，轻轻地「啊」了一声。


    由这声「啊」为界线，几个少年的眼眸从期盼，到惊讶，最后——


    转折成了深刻的失落。


    这舞台……实在是太拉胯了。


    天知道制作组是从哪里批发了一批临近过期还没有人买的油漆刷上去，才能达成这种半明不暗，如同鬼片拍摄现场的效果。


    各种奇形怪状的舞台装饰先行不提，只说舞台左上角摆着那座假山，就已经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如果今天的拍摄主题是『格格不入』，那倒确实挺适配的。


    只可惜今天拍摄主题不是。


    因此，这个舞台归纳一下，就只能用「垃圾」二字高度概括了。


    苏启仔仔细细看了一圈舞台，最后笑着问不知道什么汇集到他附近的员工们：「就这？」


    七天，就这？


    工作了三年多，能力，就这？


    苏启并没有多说什么重话，甚至这句话的音量也很轻。


    但是在他附近的员工，却被这句话砸得惭愧地低下了脑袋——人都是需要自尊的，这一刻，他们深刻地为自己感觉到惭愧。


    一开始，他们确实是带着怨气去做这个挑战的。


    可是越做到后面，他们就越心惊肉跳。


    这些年，他们划水，不认真工作，一点一滴积累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他们积累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废物，连最简单的小事情都做不好的废物。


    忙碌若干天，仓促地凑出最后这个丑陋不堪的舞台，看到最后成果的时候，他们感觉自己像被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对不起，苏总。」人群里面有人低声说，「我们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好，能不能宽限几天？」


    「你觉得呢？」乔秘书冷着脸问了句。


    「我们真的知道错了……」又有人轻声说，「苏总，我们会努力改正的。」


    乔秘书刚想说话，肩膀却被苏启按了一下。


    「我一直觉得，人是应该有机会弥补自己的错误的。」苏启说。


    刚才还低着头的一群人马上有不少人抬头，眼睛里面闪过一丝期望。


    「但是，这次错误的改正，并不是在星耀。」苏启说，「我不是慈善家，但我愿意给大家留个体面，我走裁员流程，n＋1的工资我照付，让你撑到找下一个工作不成问题。」


    人群鸦雀无声。


    「同意的人。」苏启嘆了口气，「就给你们真的应该说对不起的人说一声对不起吧。」


    人群仍然是一片沉默，没有人动，也没有人说话。


    直到两分钟后，寂静的空气中传来一声啜泣，然后一个矮小的女孩哭着走了出来，站在离future还有五米左右的地方，小声说：「对不起。」


    其实，她刚刚加入公司的时候，也是想要认真做事的。


    可是刘锐不常来公司，future又煳得人尽皆知，就造成了星耀环境**逸，随便划水都能领工资。


    然后日积月累，就到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女孩说完之后，哭着快步跑了出去。


    她的出现就像引爆了一个炸弹，马上又有几个人站出来，或者有点不忿，或者真的难过，给future道歉。


    苏启肩膀靠着叶持商，漠然地看着一个一个出来道歉的人。


    第一个，是经常出错的剪辑；第五个，是掌镜若干年，拍个小物料还会帕金森的摄影；第七个，是和拍gg，给他家爱豆用了竞品的造型师……


    这些人不知道在future能红的路上造成了多大的障碍，而他们本人，又不知道给了future多少委屈。


    不过，现在在这一声一声的「对不起」里，那些过往的委屈，似乎也渐渐消失，以至于，最终烟消云散。


    「像不像一条河。」苏启问叶持商。


    「嗯。」


    出去的人群成了一个长队，远远看确实像一条往前流动的小河；凝视他们，就像凝视一条已经故去的河，在舞台微光照亮下，成了很旧的色彩。


    最后一个人走到future面前，道完歉，刚刚加入那条河，林语飞却站了出来，喊道：「餵。」


    最后的人，以及还没有来得及出去的所有人转过身来，安静地看着林语飞。


    林语飞举起手，对他们挥了挥，最后说：「没关系了。」


    「我们原谅你们了。」林语飞说，「以后，加油吧。」


    故去的河是旧的颜色，舞台的光源下面的一小片，却亮得惊人。


    future他们忍不住还是走到那个光的下面，去看这个只能用「垃圾」两个字来形容的舞台。


    几个人抬头看着这个乱七八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舞台，彼此交换眼神，都掩盖不住里面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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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刚才伤害过他们的人道歉了，虽然这个七天挑战本来也不是真的为了最后能有个舞台拍……


    方真逸走到舞台边，低头摸了摸舞台边沿，回头对队员们道：「其实，我们写策划书的时候就不是为了能拥有一个舞台，是希望苏启哥开心，对不对？」


    「嗯。」顾迁阳马上说，「现在一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本来就不是为了舞台才写策划案的啊。」


    「就是就是，我们的目的是不希望苏启哥难过，现在不好的人都走了，苏启哥不难过了。」纪安笑着说，「目的达成，击个掌吗？」


    「击击击！」林语飞拉着韩结宇过来，神采飞扬地举起手，「所以我们目的达成，坏人都走了，今天晚上是不是应该吃个烧烤庆祝一下！」


    「吃烧烤。」方真逸冷笑，「不怕拍舞台长痘，上镜不好看？」


    future其他人：「……」


    顾迁阳笑着嘆了口气：「哎……」


    顾迁阳抬起头，从自家队友的眼睛里面，看到了同款深深的失落；大家彼此看了一眼，又默契地去看舞台。


    没有爱豆不渴望舞台。


    他们练了那么久的刀群，是真的期待着今天的。


    「要不……？」方真逸眼神示意。


    「好的。」大家一致同意。


    「还楞在那里干什么？」苏启接过叶持商变出来的草莓牛奶，「收拾收拾上车吧，马上除渣公司就要来了，把这堆……嗯，拆掉，在那之前我们先走。」


    「苏启哥。」方真逸认真问，「在除渣公司来之前，我们能不能上舞台跳一下？」


    「不行。」苏启想都不想，「这么个烂舞台，别耽误时间了，叶总说请我们吃饭，去晚了定的位置就没有了。」


    叶持商稍微抬了抬眼皮，却没有对这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请吃饭」任务提出质疑，只是笑了笑：「嗯，去晚了，就没有位置了。」


    事已至此，future也不能继续坚持自己的想法。


    再是恋恋不捨，却也只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舞台，上了苏启的车。


    苏启上副驾驶，熟练地点开车载导航，输入了一个地址；叶持商会意，一踩油门，载着一车人飞奔了出去。


    归程没有了关于舞台，造型等东西叽叽喳喳的讨论，大家很安静，唯有林语飞不是回头，看刚才离开的地方。


    不过每次才起一个苗头，他就被坐他旁边的韩结宇或者方真逸联手按回去。


    顾迁阳手机打字：【这个舞台没做出来，苏启哥损失了很多的，你别老看，等会儿他难过。】


    林语飞：【但是我好捨不得啊……】


    林语飞：【何以解忧唯有跳舞，能不能不吃饭，去练习室刷个夜？】


    顾迁阳：【我也想。】


    顾迁阳：【吃个饭再去吧。】


    顾迁阳低着头思考还要给林语飞说点什么，没注意汽车动向，一个急剎，顾迁阳手机没拿稳，差点飞起来，直接撞到前排苏启。


    方真逸反应极快，一把抓下手机，塞给顾迁阳。


    顾迁阳来不及说谢谢，茫然地看着他们的车停下来的地方。


    这是一片荒地，寸草不生，在荒地之上，阴沉天空之下，一扇布满了红色铁锈的门出现在他们面前。


    仿佛什么恐怖片里面的场景。


    「……什么餐厅。」顾迁阳喃喃自语，「开在这里。」


    苏启根本没有和他们解释，他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跳下车，走到铁门面前，抬起脚，一脚踹开面前大门。


    尖锐的嘎吱声瞬间响起，疯狂侵袭future的耳膜，但是没有一个人来得及去捂耳朵。


    所有人，都震撼地看着面前凭空出现的那个……巨大的舞台。


    桁架围拢舞台四周，镁光灯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舞美装饰似乎能够比肩最高等级流量的回归舞台，是难以想像的漂亮和华丽。


    这是……


    难道是……


    下一刻，车载音响响起了苏启的声音，带着笑意的声音充斥满整个车内空间，他说：「欢迎来到，我的nb。」


    第37章


    「苏启哥，所以说——」顾迁阳看看漂亮的舞台，又转头看看苏启，眼睛又红了。


    顾迁阳手足无措，最后说：「谢谢。」


    future几个人也从目瞪口呆反应了过来，分别给苏启说谢谢。


    苏启听完几个人的谢谢，笑了笑，抬手揉了一把顾迁阳的头髮：「笨，谢什么？我早就说过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但是……」顾迁阳不好意思，「反正谢谢。」


    「真想谢我，就等会儿跳好点。」苏启笑着说，「刀群舞跳整齐，一炮而红，能做到吗？」


    「能！」这下最先回答的却是林语飞。


    林语飞的眼睛亮亮的，带着难以磨去的少年锐气。


    「那就好。」苏启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朝他走过来的人，「黎树余，刚好你过来了，带他们去妆发。」


    黎树余还是那一套潮男打扮，只是长发束起来了，看上去利落了许多，他听苏启这么说，马上道：「好的，各位……老师，我们这边请吧。」


    future第一次在公司内被叫老师，纷纷又有点不好意思，但总归被人尊重的感觉很不错。


    大家跟着黎树余走，不久后，黎树余把大家带到更衣室——里面站了五个妆造师，还有三台机位做侧拍，准备记录一切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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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uture几个人被各自的造型师拉着坐下，苏启则是走过去看了看服装师选的服装配饰。


    每一套服装都贴了名字，苏启拽出林语飞那套看，估计是露点腰，加上各种铆钉设计，既适合这首歌，又贴合林语飞的个人气质。


    「不错嘛。」苏启随口道，「时间那么紧，还把这里弄得这么好。」


    黎树余听到这里，终于松了口气，只说：「不负苏总的期待就好。」


    这件事情还得说到那天，苏启和白秘书在摄影棚里面转悠那圈，发现黎树余才是里面真正的主心骨。


    黎树余能力很强，连拖飞机都只是稍显吃力，总的来说还是让整个七天挑战的项目往前稳步推进的。


    这样下去，估计一部分人到最后又能浑水摸鱼成功。


    于是苏启便把黎树余摘了出来，给他自己挑选一批觉得还可以的手下，然后独立完成苏启的「nb」


    「我手上的一切资源，你向白秘书要，都可以给。」苏启在平板上面写，「金钱花销三百万以下都不需要找我问，你联繫白秘书，直接拿去花。」


    「唯一的要求。」苏启写，「剩下的时间内，做一个配得上future努力的舞台。」


    然后，就到了今天。


    苏启和黎树余谈完话，不再在化妆间逗留，而是拉着叶持商出去，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


    一个多小时后，坐好妆发的future出现在舞台上，和苏启挥了挥手之后，立即认真投入和导演的交流。


    他们一边交流，灯光组一边开始测试灯光，摄影组开始测试滑轨，摇臂一系列的设备，等到交流完，几个人确认了舞台点，马上摆好了开场动作。


    「这样，小苏总，我们先不开机，试跳一次，踩踩场？」导演恭敬地问。


    「嗯。」苏启想了想，拿过导演喇叭，「场地还不熟悉，需要试跳一次吗？」


    方真逸听到这个问题，看了一圈自己身边的队员，林语飞耸肩，顾迁阳笑了笑，纪安摇摇头，韩结宇也扯了扯嘴角。


    方真逸点点头，回头看苏启，回应：「我们是苏启哥的艺人，不需要。」


    「或。」导演听到这番豪言壮语，忍不住笑了。


    他是黎树余找的外包，但不是个草包。


    这么多年，他大大小小也拍过无数艺人，包括去年最红的那个选秀他也拍过，对这种录制舞台的情况再清楚不过。


    别说第一遍了，就是第十遍，也不一定能够把舞台拍好。


    总有人忘动作，或者表情不到位。


    有时候，要求高的，甚至还得剪辑，把a拼接到b，以达到一种刀群舞的效果。


    但毕竟苏启还坐在旁边，导演不便于太过放肆，点点头，拿起话筒，说：「行，那我们就——直接开始？」


    导演这句话说完，下面就开始了倒计时，然后音乐响，台上的人开始第一遍的录制。


    前半分钟，导演还是斜坐在钓鱼椅里面的，但是渐渐的，他却坐直了身体，整个身体微微往前倾，看着前面的舞台。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已经三分之一首歌过去了，舞台上还没有任何一个人忘记动作，或者有明显的走位出错。


    会不会是临场应变的巧合？


    不——


    如果是出了错，只是靠临场应变闪过去，不可能一点表情变化没有。


    但是现在台上的几个人的表情气定神闲不说，还有空耍耍帅，就是说——绝对没有任何一个人是靠临场应变出来的「像」不出错。


    他们就是没有出错。


    不只是没有出错，甚至表现得堪称卓越，起跳，摆手，几乎每一个动作都拉在同一根水平线上。


    第一次上的舞台，一上台就开始录制，直接就形成了「刀群」。


    「好强悍的实力……」导演喃喃自语。


    刚才那种轻慢的心态完全不见了，现在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祈祷，就是祈祷。


    希望这台表演真的可以就这么完美无缺到最后一秒。


    但是，这种概率实在是太小太小了！


    导演额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渗出了汗水，但是他没有精力去擦，他只是死死盯着舞台，直到最后一秒，少年们落地，摆出endgose。


    尘埃落定。


    小概率事件，真的发生了。


    第一遍录制，第一次上这个舞台，没有一个动作出错，整场都是刀群。


    「看到了吗？」苏启笑了笑，「我的艺人，就是这么强悍。」


    「对对对。」导演震撼之情无以言表，只能化身一只复读机，「小苏总的艺人，真的不同凡响……那我能去看一下拍摄情况吗？」


    「去吧。」


    导演得到了苏启的首肯，才快步过去看拍摄情况。


    导演才刚走，叶持商也站起身来，往监视器那边走。


    「你也感兴趣？」苏启觉得有点惊讶。


    「以前不是说过么？」叶持商笑笑，「和你有关的事情，我都感兴趣。」


    苏启笑了笑，也没管叶持商，任由他去了。


    苏启自己倒是坐着没动，这个地方空旷又吹风，坐久了头有点闷着疼，他懒得动。


    苏启看见future几个人也从舞台上下来，凑过去一看监视器，准备分析一下自己的缺点继续努力——


    也没什么好分析的，缺点就是没有缺点，缺点可能就是太整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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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真的是……」导演连连赞嘆，转过身，看到方真逸，「您是队长吧？方……方……」


    「方真逸。」方真逸说，「有什么需要我们补足的吗，导演？」


    「没有没有，就是接下来我们就先多拍两个机位，然后再拍单人机位？」导演商量着说，「你们表现很好，只是需要多一些素材，回去剪辑。」


    导演和future说话的语气很尊重，很显然，刚才future的优秀表现已经征服了他。


    方真逸沉稳点头：「好。」


    「那大家休息一下？」导演想了想，不捨得地说——他倒是想连着拍，继续欣赏那种刀群舞的美感。


    但是小苏总还坐在这里，不能过于压榨他的艺人。


    「不需要休息。」林语飞马上跳出来，他刚才把外套脱了，能看见背后一块汗，气还没喘匀，却不妨碍他活力，「导演，先拍我吧，我体能好，可以继续拍。」


    「那……」


    「休息十分钟，补妆。」导演还在犹豫，苏启却已经走到林语飞身边，扔给他一瓶水。


    苏启：「时间还够，不行明天都可以——不要逞强，知道吗？」


    「对，不要逞强。」林语飞刚想回答，叶持商却也走了过来，站在苏启身后，抬起手，在他的后颈上面轻捏了一下。


    苏启正难受的地方被人一按，说不上舒服还是难受，剎那蹙起眉。


    下一刻，他听叶持商说：「所以你们小苏总，我带走了。」


    「今晚想吃什么店，自己和秦秘书说就好，好吗？」


    叶持商一指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一个黑西装男人，温和地对future几个小朋友说。


    说罢，他又直起身体，用一种温和但不容置疑的语气对黎树余道：「其他人的晚餐就请您安排了，记我帐上就好。」


    黎树余和future忙答好的好的，一切安排妥当后，苏启被叶持商带离。


    二人刚刚离开众人视线，还没走到外面的冷风之中，苏启就感觉肩膀一沉——一件带着温度的西装外套披在他的身上。


    苏启没说什么，拉紧西装外套，回到叶持商车上，刚刚上去，就被叶持商塞了一个平板电脑。


    「回程路上看电视剧打发时间？」苏启问。


    叶持商笑了笑，帮他点开屏幕——四台监视器画面变成平板上四个分隔内容，对着一个目前只有工人走来走去的舞台。


    就是future刚才跳舞那个舞台。


    就在开平板的这瞬间，一个衣角从镜头前一闪而过，苏启认识这件衣服，是顾迁阳的。


    「这……」苏启说，「原来你刚才去监视器那里是干这个——这个，怎么做到的？」


    「放了电脑做中间过渡。」


    「你带电脑了……哦，秦秘书。」苏启反应过来，不觉莞尔，「费这么大的力气……」


    「不费力气，不要留下遗憾就好。」叶持商说，「我知道你还是想看他们录舞台的。」


    这算是future第一次正式的舞台录制。


    第一次，喜欢的组合，录舞台，这是一辈子只能经歷一次的事情，如果不能看完全程，叶持商知道，苏启一定会遗憾。


    可是苏启坐在那里，嘴唇已经有些发白，再继续看下去，叶持商也说服不了自己。


    还好，他有折中的方案。


    「科技就是为了让人不留遗憾，记得吗？」叶持商微笑，温和地看向苏启。


    「不是科技让人不留遗憾。」苏启把平板放到膝盖上，侧过脸，看向他，「是你。」


    苏启按住平板，斜过身体，下一刻，叶持商的脸颊掠过一次轻柔的吻。


    「谢谢。」吻一触及分，苏启直起身体，「我不遗憾。」


    第38章


    「准确地说，是见到叶总之后，就再也没有遗憾过了。」苏启笑了笑。


    这是实话，人生挺长，毫无遗憾的人生实在是很难，然而不知道是叶持商加了buff还是怎么样，苏启见到叶持商后，好像真的都是很开心的日子。


    苏启：「所以，叶总的三十个工作日还有多久到真的那一天？」


    「快了。」叶持商说。


    「行。」苏启从副驾驶的储物箱熟练地摸了条羊绒薄毯出来，盖在身上，「那我就等着叶总——先睡一会儿，到了叫我。」


    叶持商点了点头，检查苏启安全带，发动车辆。


    不过，虽然叶持商点头了，但苏启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却是在自己的床上。


    苏启推开挨着脑袋的一个抱枕，窗外晨光乍泄，脑袋边挨着的养生壶炖着草莓牛奶，发出温热的甜香。


    叶持商正准备出门，听到床上动静，探头进来：「醒了？」


    「醒了。」苏启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出去开会？」


    「不是，是去接future。」叶持商说。


    「接future？」


    苏启刚才醒来，身边又是让他完全放松的人，脑袋有点钝，半晌，也没明白叶持商去接future干什么。


    「还记得上次我们去拜访的徐云云吗？」叶持商耐心解释，「之前因为他们要进行七天挑战，所以就替他们推迟了一周。」


    「哦。」苏启明白过来，下床，赤脚踩上地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草莓牛奶，喝光，走到叶持商身边，「那一起去。」


    「这个……」


    「放心，我身体已经好了。」苏启笑了笑，「我只是身体没以前好，也不是纸煳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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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这个意思。」


    叶持商从上往下打量了一下苏启，似乎有些犹豫，片刻后，他抬起手，替苏启将他喉结附近的衬衫纽扣扣上。


    苏启：「……」


    往下的纽扣叶持商不便于扣，于是他松开手指，非礼勿视地撇开头，一声轻咳：「我的意思是……咳，小苏总，你确定要这么就出去吗？」


    半小时后，衣冠楚楚的苏启坐在副驾驶上，车行驶到星耀楼下，接future时，苏启只是摁下窗户，很酷地打了个招唿。


    「苏启哥，身体好些了吗？」顾迁阳走在最前面，把手里的一杯豆浆递给苏启。


    「好多了。」苏启接过豆浆，「上车吧，带你们去个地方。」


    future也不废话，立刻坐上车，林语飞把安全带一捆好，迫不及待地伸手往前面一扑腾，抱住苏启的椅背：「苏启哥，我们今天去哪儿啊？」


    苏启：「你猜？」


    「是有外务活动？」纪安问。


    「应该不是。」方真逸回答，「小黎哥说几个外务都还在接洽。」


    「那是不是带我们吃饭？」林语飞神采奕奕。


    「昨晚才吃过好吗。」顾迁阳无奈地说。


    昨天晚上他们拍摄到凌晨两点，最后秦秘书给他们买来了一堆烧烤——反正明天就没舞台了，长痘痘就长痘痘。


    大家吃完夜宵，回家睡了个好觉，早上起来自觉地进公司跑步。


    能猜的都猜了一轮，大家实在是什么都没猜到，便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苏启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几个小朋友期盼的眼神，喝了口豆浆，淡定地说：「也没什么，就是去徐云云那里补一点基础的音乐知识。」


    「……」


    苏启说出老师名字的时候，刚才还叽叽喳喳，闹腾得能把车顶掀翻的一个男团，瞬间安静了。


    「怎么？」苏启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震惊了？」


    「我，有个问题。」林语飞默默举手。


    「什么问题？」


    「是……高仿号？」林语飞小声说。


    真人呢，还能用高仿号这么清奇的词语。


    苏启被林语飞逗笑了：「语飞，以后出去跟紧点你方真逸哥。」


    「啊？」林语飞迟疑，「这和……有什么关系？」


    「哥怕你被拐了。」苏启嘆口气，「不想去大山找你。」


    林语飞：「？？？」


    今日份迫害林语飞任务达成，future几个人忍了半天没忍住，都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顾迁阳才小心翼翼地确定：「苏启哥，真的是……徐云云老师？」


    「当然。」苏启喝豆浆，「不是高仿号，是正版。」


    「但是……」顾迁阳没被这个笑话再次逗笑，「这么厉害的人……为什么会来教我们？」


    「这个。」苏启揶揄地看了叶持商一眼，「就要谢谢叶总了，是不是？」


    叶持商目视前方，四平八稳地开着车，苏启等他半天，也没等到他说话。


    叶持商十分遵守交规，可能不会说话了，苏启正准备靠回去玩手机，车辆却缓缓停下。


    叶持商停在一个路口，绿灯倒计时闪亮，人群攘往。


    叶持商说：「不是我的功劳，是你们值得。」


    「除此之外。」叶持商回过头，对苏启笑了笑，「是你喜欢的一切，都值得。」


    「咳……」


    「咳咳咳——」


    「咳咳，哦对了，你们说老师今天会教我们什么？」


    后座一片惊天动地的咳嗽声中，顾迁阳牵了个头，把话题转移开去，方真逸马上明白，接了句话：「不知道。」


    顾迁阳：「……」


    这人纯粹天聊死了啊，好在林语飞天真地接了一句：「老师教什么我们就学什么呗，还有得选？」


    「我也觉得，这个老师无论教什么，都会获益匪浅吧……」纪安也说。


    future有个特殊的功能，就在于无论是处于什么情景下，一旦是聊起和跳舞唱歌有关的事情，就会瞬间投入进去。


    天生爱豆，不过如此。


    大家一开始确实只是随便找个话题。


    但是大家渐渐地就聊兴奋了，对接下来的行程充满了期待。


    叽叽喳喳的讨论一直持续到叶持商的车开到别墅的门口，叶持商拉了一下手剎，车停的瞬间，车内的讨论也瞬间停了。


    大家看着外面装修得大气又严肃的别墅，霎时，都紧张了起来。


    「怎么？」苏启笑了笑，「紧张了？」


    future没有人回答他。


    苏启本来还想逗小朋友们几句，至此倒也良心发现，没说什么，亲自帮他们拉开车门，带他们进门。


    是保姆出来开的门，苏启带他们穿过走廊，劝道：「不用紧张，我觉得徐云云老师挺好相处的……」


    苏启话音未落，保姆推开门，只见空荡荡的客厅中央，穿着旗袍的女人手持茶杯，背对所有人。


    听见门响，女人转过头来，放下茶杯：「来了？」


    「您好，我们是……」方真逸说。


    徐云云打断了这声打招唿：「不需要介绍，我不一定要认识全部的你们。」


    「小苏总，我还是要提醒一句，如果不够努力，或者不合眼缘。那我是不会要的。」


    苏启：「……我」


    徐云云也没给苏启面子，站起来，挥挥手招唿几个人，转身：「话不多说，我们先去练歌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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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人跟着徐云云进练歌房，片刻后，楼上房门关闭。


    「砰」的一声门响之后，整个室内的气温似乎都瞬间下降了几度。


    苏启：「……」


    「小苏总！」


    苏启还没来得及整理刚才徐云云的话，只见客厅边一扇小门，露出一个迫不及待又喜气洋洋的脑袋。


    徐云云的丈夫一跃而出，拉住苏启：「好不容易把你盼来了！他们上课至少三个小时，我们可得好好聊聊——张妈，把茶点什么的端过来。」


    被喊的保姆应了一声，须臾就端来了茶水和点心。


    徐云云的丈夫顾不上吃，给苏启匆匆倒了杯茶，开始自己的高谈阔论。


    苏启却只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地听他讲话，心不在焉地考虑徐云云的变化。


    这变化也太大了，和上次那个温婉的夫人是一个人么？


    苏启不时扫一眼紧闭的房门，简直压不住内心的担忧——不知道这堂课后，是不是每个人都值得被徐云云记住名字了。


    徐云云的丈夫讲了几句，都感觉是自己的想法，正准备问苏启，却恰好看到他瞄楼上的瞬间。


    徐云云丈夫理解一笑，想给苏启倒茶，却发现你杯里都满的，只能放下茶盏：「你别介意，我夫人就是这样的，谈到专业，就格外严肃。」


    苏启看向徐云云的丈夫。


    「她的教学思想比较老派，觉得得镇得住学生才是最重要的。」


    「那么。」苏启想了想，「如果不满意的话……」


    「不满意……那就没办法了。」徐云云的丈夫挠了挠头，似乎感觉自己也不该这么说，「哎这个这个，反正怎么说，也不会不满意吧。」


    苏启：「……」


    这话说了和没有说又有什么区别。


    看来徐云云的丈夫虽然表面光鲜亮丽，但实际上还是一个妻管严。


    「别想那些了，她专业上的事情我也管不着，小苏总，我跟你说说上个月比利时那件事情……」


    徐云云的丈夫刚准备把话题继续，叶持商却在苏启旁边发出了一声不重不轻的嘆息。


    两个人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叶持商身上去。


    「怎么了？」苏启问。


    「没什么。」叶持商笑了笑，说，「叔叔，我有点不舒服。」


    苏启瞬间蹙眉，手已经伸出去准备试探叶持商的额头，碍于长辈在，又缩了回来，在沙发上握拳。


    「持商怎么了？」徐云云的丈夫也紧张起来，「等等，我叫家庭医生来看看？」


    「没有那么严重。」叶持商说，「坐久了有点闷，让小苏总陪我到花园里面走走，行么？」


    苏启瞬间明白过来。


    徐云云的丈夫点头，不无遗憾地挥挥手：「行，那你们先去，哎……早去早回，小苏总咱们继续聊。」


    苏启点头，告别了徐云云的丈夫，和叶持商离开别墅。


    两个人随便走走，进了花园深处。


    今天没有下雨，有点轻微的阳光，洒在花园上刚刚被浇过的玫瑰上面，晶莹剔透的露水折射出花瓣上面的细纹。


    「好了。」苏启对叶持商说，「可以开始劝了。」


    「劝……什么？」叶持商有点迷茫。


    「比如说，他们一定会被徐云云喜欢？肯定还有下一节课？反正你挺会劝人的，随便劝两句？」


    叶持商如果不是看出了自己坐立难安，怎么会突然来一句身体不舒服。


    这剧情苏总熟，接下来就是走心模式的劝慰了。


    「没有。」叶持商微笑起来，「不是要劝你，是觉得天气不错，让你出来走走，对身体好。」


    「然后，你说的这件事情。」叶持商想了想，继续笑道，「其实无论他们表现得好不好，阿姨都会继续教的。」


    苏启：「这又怎么说。」


    叶持商：「不然以后她就没有闺蜜陪她逛街了。」


    苏启低下头，笑起来：「诶……」


    一滴水顺着叶脉往下滑，滴落在苏启的鞋尖，苏启抬起头，看到前面一架木头鞦韆。


    苏启：「叶总，你想坐鞦韆么？」


    叶持商：「鞦韆……？」


    苏启：「不管你想不想，反正你现在想了。」


    苏启一把扯过叶持商，带着他跑了几步，把他按在鞦韆上，然后钻到他背后，重重一推。


    叶持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人上天了才猝不及防地抓住了鞦韆绳，惊魂未定之间，叶持商听见风带过来了一句很轻的话。


    不是谢谢。


    而是——


    「有你真好。」


    叶持商坐鞦韆坐得快吐了，苏启才放过他，心情一片大好地回到别墅，和徐云云的丈夫一起分析期货。


    两个人把茶言欢，聊得时间都忘记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楼上一声门响。


    楼下交谈声戛然而止，苏启勐地抬头，看向楼上。


    future几个人低头看一张a4纸，没有给苏启任何表情。


    徐云云回头交代：「你们自己回车上去，我和你们小苏总有几句话要说。」


    苏启瞬间紧张起来，他目送future几个人下楼，而徐云云绕到他面前，看了看叶持商，淡然道：「你也要离开一下。」


    叶持商：「……」


    第39章


    徐云云究竟要说什么？


    苏启看着自己面前冷着脸，不復上次过来的时候温柔的徐云云，内心忍不住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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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他往旁边看一眼，看到淡定的叶持商，却也不怕了。


    「您要说什么，就请说吧。」苏启道。


    「future的艺人……」徐云云想了想，笑道，「真的很优秀。」


    苏启：「他们毕竟是第一次，如果有什么问题，请您多……」


    苏启顿了一下，反应过来：「您说什么？」


    徐云云没回答，微微一笑，恢復了上次的温和。


    苏启还没得意，徐云云又说：「但是……」


    苏启瞬间又紧张起来，又问：「你说？」


    徐云云：「顾迁阳和林语飞……」


    「他们怎么了？」


    「我想每周给他们加一节课，能安排吗？」


    「……」


    这种故意把一句话说得跌宕起伏的叙述方式让苏启哭笑不得。


    但苏启马上点头：「当然能安排！」


    「那就好。」徐云云笑起来，「还怕小苏总不同意，怕耽误时间。」


    「怎么会？」


    「毕竟他们是流量明星，未来也应该不会走音乐路线呢。」


    「但是……」苏启说，「喜欢本身就很重要。」


    徐云云含笑看着苏启。


    「即使未来不考音乐学院。」苏启说，「音乐本身，也有很多值得探索的东西。」


    苏启：「人生很长，为什么不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学精深些？」


    「是了。」徐云云微笑着，「你能这么想……很不容易——为了这份不容易，我送你们出去？」


    徐云云毕竟还是长辈，苏启和叶持商再三推辞，她只送到了客厅门口。


    接下来的路主要由徐云云的丈夫送出去。


    徐云云的丈夫喋喋不休地和苏启讲话，把他送到门口，才依依不捨地目送苏启离开。


    苏启被侃得头晕脑胀，走到车门边，刚准备拉开车门，一抬头，就看见几个缩在后座的小男神。


    男神们挤作一团，眼睛都盯着苏启。


    看到苏启看过来，他们的眼睛又亮了一分，带着狡黠的笑意。


    「啊这。」


    苏启把拉开的车门摔上，走到后面，隔着车窗看里面的几个人。


    「一群熊孩子，学会骗人了是吧。」


    「没有没有！」林语飞举起手，「苏启哥，我们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疼疼疼！」


    苏启捏着林语飞有点肉感的脸颊，眯起眼睛：「嗯，再说？」


    「错了错了！」林语飞迅速求饶，「下次一定不搞这种惊喜！」


    车内一阵鸡飞狗跳，future毫无团队爱，嘲笑被捏住脸的林语飞。


    唯有顾迁阳却是小心地凑过来，趴住林语飞肩膀，仰起头，小心又兴奋：「苏启哥，又一次。」


    「又一次什么？」苏启漫不经心。


    「又一次证明，苏启哥的艺人，就是最好的。」


    苏启捏着林语飞的手指停顿，抬眸看向顾迁阳。


    不仅是顾迁阳眼眸明亮，在他背后，几个人都探出头，带着小心的热烈和兴奋，看着苏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就有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在任何能够让他们露面的场合，他们都要做好——好，最好，特别特别好。


    然后，才对得起苏启对他们的看中。


    这是又一次，他们证明了。


    「哎……」


    苏启本想说——小小年纪，心思这么重。


    但是最后，他却只是笑着嘆了口气，松开了林语飞的脸，拍了下车门：「知道了，请你们吃饭。」


    「我请客。」苏启又说，「叶总付钱——同意么？」


    一直没说话，站在风景里当背景板的叶总笑着点头：「当然。」


    倒也不必，这种场合都要秀一下吧……


    几个小朋友又再次体验了一把「我不应该在这里，应该在车底」。


    本来准备把被秀的悲愤化为食慾，多吃点等会儿高级餐厅的东西，然而这顿饭吃到最后……


    苏启看着圆桌边睡倒的一圈人，百无聊赖地伸出筷子，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


    苏启嚼了嚼菜，回头问叶持商：「叶总。」


    叶持商正在替苏启拆一只蟹，闻言温和抬起头：「什么？」


    苏启：「在任何场合，给别人下蒙汗药，都是违法的。」


    叶持商：「……」


    叶持商茫然无措地看了一圈睡着的人，张了张嘴，又闭上。


    这简直百口莫辩——他不是，他没有，他冤枉。


    苏启笑得差点趴到桌子上，问：「开个玩笑，这么认真干什么？」


    苏启笑得咳嗽了几声，还没笑完，电话却响起来了。


    苏启先把手机按了静音，然后才看来电显示，接着站起来，出去接电话。


    「乔秘书。」苏启接电话，「怎么了？」


    「没事儿，只是告诉您一下——舞台的后期已经启动制作了。」乔秘书说。


    「这么高的效率？」苏启说，「那什么时候能出来？」


    「如果快的话，加上宣传期，应该能够在半个月内发布。」


    半个月后，苏启记录进自己的重要事件的备忘录，挂了和乔秘书的电话。


    苏启打完电话，推门走进餐厅，叶持商抬头，递过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没事。」苏启道，「舞台开始制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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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持商瞭然点头，把掏蟹工具放下，擦了擦手。


    苏启坐下来，看了一圈睡过去的人，终于有点惆怅，问：「叶总？」


    「嗯？」


    「这群人，你解决一下？」


    「可以。」叶持商放下擦手的湿巾，「但是有条件。」


    「……啊？」


    苏启把目光从顾迁阳身上转移到叶持商身上——这么一件小事？却有条件？


    这不像叶持商啊？


    苏启正在想，面前却凭空出现了一盘蟹黄与蟹肉泾渭分明的小碟。


    叶持商拿起蟹醋，往苏启面前的蟹肉上淋上一勺，又放了一块生姜上去——驱寒。


    「条件就是，把这个吃了。」叶持商淡定地说，「饭要好好吃。」


    「诶……」


    苏启哑然失笑，低头吃螃蟹，叶持商已经站起身来去喊人「处理」future一群崽。


    苏启抬头看叶持商，偶然瞥见叶持商面前渣盘中，摆得整整齐齐，和拆前几乎一模一样的蟹壳。


    看着蟹壳，都能想像叶持商那种云淡风轻，万事都能处理好的状态。


    苏启看着站在落地窗湖光山色背景之下小声打电话的叶持商。


    叶持商背嵴挺直，只看背影，也很帅。


    苏启笑着嘆了口气，塞了口螃蟹进嘴里——不亏是最新鲜的螃蟹。


    好甜。


    叶持商打完电话，将future暂时安排在吃饭地方楼上的客房休息了一下。


    翌日大家醒来，又投入无尽的工作和学习之中。


    不过即使工作很忙，大家还是甘之如饴，用最好的状态对待。


    即使工作完了再累，上课也是全神贯注，从来不分心的状态——新歌发布那天除外。


    今天，future新歌发布。


    经过前几天的预热，已经有不少粉丝和少数路人在疯狂期待这一首单曲舞台。


    单曲定在上午十点半发布，但是很多人从一大早就开始期待。


    九点半，舞蹈老师停下自己的舞蹈课，拿起手机，咔嚓拍了一张心不在焉地练舞的future。


    future几个人听到喀嚓声，茫然地抬起头来：「老师？」


    「太难得了！」舞蹈老师满意地看着照片，「世界名画——future也有不认真的时候！」


    future几个：「……」


    「什么什么不认真的时候？」听到舞蹈教室这边的声音，隔壁声乐老师也过来凑热闹。


    「看。」舞蹈老师举起手机，「future今天全员不在状态！」


    声乐老师：「哇，还有这种情况发生，我看看！」


    由于平时future一群人都是万分专心，于是偶尔有了一点不专心，都真的是世界奇观。


    片刻后，几乎所有的老师都被吸引过来了。


    再过了一会儿，黎树余带着今天上午没工作的stf也过来凑热闹。


    被当成热闹的future无语地看着门口乌央乌央一大群人，哭笑不得。


    但是如果future的目光够老辣，就能够看明白：


    这一大帮看似闲着没事儿的人，实际上没有一个眼睛里不闪烁着紧张。


    如果不是紧张，怎么会一大早在走廊上闲逛，一点风吹草动就过来看热闹？


    同样紧张的，还有躲在紧闭办公室里面的苏启。


    苏启绕着办公桌，来迴转圈，时不时看一眼时间，发现还没到点，眉眼焦虑就更深一层，继续转圈。


    白秘书本坐在他面前整理文件，看他转了一会儿，抬起头来，中肯道：「苏总，我有个重大发现。」


    「嗯，什么？」苏启根本无心理他。


    「我好像get了永动机的做法。」白秘书认真道。


    苏启给了白秘书一个狐疑的眼神。


    「你听我说！」白秘书拿出一支笔，比比画画起来，「是这样——我先定一个future发单曲的时间，然后再给你一个离那个时间只差一秒钟的手錶。」


    苏启：「……」


    白秘书煞有介事：「然后你就可以在房间里面转来转去，永不停歇。」


    苏启听完，温和一笑：「白宇安，找死可以直接说。」


    但是苏启说完这句话，也顾不上和白秘书继续打嘴炮了。


    头顶悬挂的钟往前跳动了一下，苏启设置闹钟的手机也在那一剎那响了起来。


    刚才还离办公桌还好几米远的苏启快速地扑到了电脑面前，一点刷新，官博的发博数瞬间上跳。


    升了一个。


    苏启却没有着急往下拖。


    他安静地等待过了五分钟，又重新刷新了一次官博，然后才往下拉。


    future这首歌的成绩究竟是好，还是坏——


    苏启拭目以待。


    第40章


    苏启点击了一下刷新，拖去看播放量。


    其实倒也和之前每一次发ver物料没有太大的差别。


    播放量，不高。


    「好像点击不是很多？」白宇安过来看，这一次倒是没嘴贱，只是简单地问了句。


    「嗯。」苏启说，「不着急，毕竟黎树余那边后续还有宣传手段没上。」


    一首歌的发布，前期要做宣传，买营销号推，发歌之后，要买u主做rea，要买营销号推荐，最好再买几个大粉带着一起听。


    经歷了这样各种各样的手段，才能把这首歌给推出来。


    不然……


    除非你是顶级流量，否则谁要听你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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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uture本来就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煳团，在前期只是简单宣发的情况下，能有现在的播放量，其实也还可以了。


    话是这么说……


    苏启低下头，打开了自己的追星号，把这个视频一口气转了十条。


    【绝美舞台，看了不上当！！不看吃亏死你！】


    苏启刚刚发完，就有私信敲过来。


    还是他追星圈内最好的那个朋友。


    基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终于上线了！】


    基友：【这次的舞台真的是绝了绝了绝了！】


    基友：【我第一次感觉公司配得上他们的努力了！！！】


    苏启看到这句，心情变好了点，于是退出私信，进了好友圈。


    刚刚点进好友圈，苏启就看见和私信如出一辙的彩虹屁。


    往下拉十条，都还是各种奇形怪状的尖叫声。


    苏启翻了好几页，直到把微博时间线翻得混乱到姥姥家去了，也没翻到一句差评。


    这说明——稳了。


    好友圈是个隐秘的角落，平时无论追星girl在外面尖叫得多厉害，也会抓住不满意的小点在好友圈偷偷吐个槽。


    但是这次，没有吐槽，只有尖叫。


    苏启刚才还因为播放量而来的一点点不高兴一扫而空。


    播放量几乎不是问题，只要营销跟上了，这首歌，一定会红。


    苏启看好友圈的时候，私信又加了两条。


    基友：【新来的老闆和最后字幕的大树制作究竟是谁？？？不管是谁，给我好人一生平安！！】


    这句彩虹屁简直角度清奇，却吹得苏启通体舒畅。


    苏启勾起嘴角，回覆：【谢谢。】


    基友：【？】


    基友简直没明白苏启这句没由来的谢谢是什么意思。


    但是过了一会儿，她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基友：【但是……其实我有点害怕。】


    苏启没明白：【害怕什么？】


    继续：【就是……这么好的舞台，以后还会不会有啊……】


    苏启捏着手机沉思，明白他的意思。


    有些东西，因为以前从来没有得到过，骤然得到了，有的时候不会欣喜，倒会是一种惶恐。


    觉得自己恐怕根本无法拥有这种东西。


    觉得自己恐怕转瞬就会失去。


    苏启倒没有过这样的心情，毕竟他想要的，暂时还没有没拿到的情况。


    苏启：【不会。】


    基友：【怎么说？】


    苏启：【因为他们老闆在。】


    苏启：【future的future也只会越来越好。】


    苏启发完这句话，就把微博退了。


    白宇安感受到他动作，从文件里面抬头，瞥他一眼：「心情又好了？」


    「我有心情不好过？」苏启翘着嘴角，「我不跟你说了，我去找一下黎树余。」


    苏启从来不准备坐以待毙。


    播放量上去，歌推红，那只是时间问题。


    酒香也怕巷子深，但是他是苏启，他有一百种方法，能让巷子变浅。


    苏启一扬衣角，刚准备走，却听白宇安的声音响起。


    「没有心情不好。」白宇安慢吞吞道，「那我跟叶总说，安慰你的草莓牛奶不用送了？」


    苏启：「……」


    苏启在原地僵了三十秒，按响指关节。


    「白宇安。」苏启威胁道，「你可能不知道，我最近搞到了你的王者农药帐号密码。」


    白宇安嗤之以鼻。


    「不要黑我们大鹅厂谢谢，鹅厂防盗做得优秀已经过去了很多年，怎么会轻易被盗号？」


    白宇安说着说着，自己也激动了：「鹅，永远滴神！」


    「是么？」苏启淡淡问，「我持股鹅百分之三。」


    白宇安：「……」


    苏启：「以及，你的密码是……」


    苏启熟练地报了一串数字。


    然后，满意地看见白宇安刚才还云淡风轻的表情彻底裂了。


    白宇安欲哭无泪：「我错了，求求你，你的水平，不要碰我的农药。」


    苏启扔给白宇安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从办公室出去。


    一出办公室门，苏启刚才淡定的表情也裂了。


    苏启深吸了一口气，勉强镇定，才打电话给叶持商。


    那边近乎是秒接。


    「餵。」叶持商清润声音传来。


    「白宇安跟你乱说的。」苏启说，「没心情不好，也不需要特意跑一趟送草莓牛奶。」


    叶持商微微有些迟疑，没说话。


    苏启：「……」


    苏启这下明白了。


    他被白宇安耍了！！！


    白宇安根本没有根叶持商说什么，刚才那句，无非就是一句随便的调侃。


    随便个大头鬼——有意而为之的调侃好吗？？？


    估计就是为了看自己给叶持商打电话！！！


    损友！这是损友了吧？！


    苏启刚准备把电话撂了，电话那头，却又传来叶持商的声音。


    「我知道。」


    「……什么？」


    「没有心情不好。」叶持商说，「听声音就知道了。」


    苏启：「……」


    叶持商微笑：「但是无论心情好不好，草莓牛奶，还是要的。」


    「我在研发部门开会。」叶持商说，「一会儿散会了过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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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这句话，叶持商又去忙了。


    苏启如果说刚才心情只能说是「不错」，现在就隐约有往「极好」发展的感觉。


    挂了电话，苏启在原地发了会儿呆，手机震了一下，他才反应过来。


    解锁手机看信息，回復完，苏启才发现——就这么各种事情一耽误，已经快接近十二点了。


    苏启不打算压榨黎树余吃饭时间，便改道往练习室走去。


    姑且……还是得安慰安慰这群小朋友们。


    苏启他只是粉丝，看到舞台播放量不尽如人意，都会觉得难过。


    future却是亲歷者。


    这段时间以来，付出最多的是他们，期盼最大的，也是他们。


    所以结果是现在这样的时候。


    最难过的，肯定也是他们。


    苏启准备好了许多话，顺手调出了黎树余之后的推广计划。


    准备给他们好好扯一下什么叫「宣传的力量」，什么叫「有的事情不能只看一时。」


    苏启坐电梯下来，电梯门刚打开，就已经听到了练习室的音乐声。


    苏启走到练习室门口，顿住脚步。


    future确实还在练习。


    从练习室的镜子里面看，能看到一群穿着同款皮卡丘卫衣的人，顶着汗湿的头髮跳来跳去。


    而顺着练习室的镜子往下，则会看见摆了一排的手机。


    一共十二个，再加一个iadi。


    手机上面播放着进度条不一的才发布的新舞台。


    却没有人在看手机上面的舞台。


    一群皮卡丘跟着音乐对着镜子一边纠正动作一边跳舞。


    他们跳的舞已经不再是手机里面播放那个，而是全新的，难度更高的，更有挑战性的。


    苏启看见一群明亮的色彩在练习室里乱飞。


    新歌的音乐彻底压住手机播放的舞台声音，带着一种震耳欲聋的快感。


    future跳得非常认真，直到音乐声停，顾迁阳过去拿手机，才从镜子里面发现了苏启。


    「苏启哥！」顾迁阳惊喜地回头。


    「嗯。」


    苏启熟练换鞋子进练习室，问：「中午还练，不吃饭了？」


    「今天上午因为新歌发布有点分心，趁中午，把时间补回来。」方真逸解释道。


    「确实挺分心的，一个人两个手机看？」


    「这个……」顾迁阳有点不好意思，「嗯……就是希望数据好看点。」


    苏启：「……」


    苏启实在是觉得非常心酸。


    偌大一个娱乐公司，一首歌发布之后，却需要爱豆本人来担忧播放量。


    「这件事情，其实你们不需要太沮丧。」


    苏启想了想，认真道。


    「播放量不代表实力，后续公司还有许多安排，完全可以……」


    「苏启哥，苏启哥。」顾迁阳笑着打断苏启的话。


    「什么？」


    「您放心，我们并没有沮丧。」顾迁阳说，「而且您说的我们都懂。」


    苏启没说话，林语飞默默举手。


    苏启：「怎么了？」


    林语飞：「其实……那个刷播放量，是开玩笑的。」


    「开玩笑？」


    「主要是准备这样吧。」


    纪安也站了出来，先拉着韩结宇坐下。


    然后又安排future几个人在地板上坐成一圈。


    最后把手机绕着他们的外圈又摆成一圈。


    手机已经开始自动播放他们的舞台，声音凑在一起震耳欲聋。


    坐在中间，简直是三百六十度立体环绕式看舞台。


    仿佛什么搞笑的科幻片场景。


    苏启：「……」


    不得不说，他们家的艺人，简直是一群鬼才。


    苏启默默竖起一个拇指，然后看了看纪安：「安崽。」


    纪安：「诶」


    苏启：「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本队的稳重担当。」


    纪安：「……」


    说来也对，要是future里真的能捡出什么稳重的人，那才是奇了怪了。


    看见纪安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苏启哭笑不得。


    苏启扭过头，却看见方真逸在认真地看着他。


    「又怎么了？」苏启一脸见了鬼，「方队，你不会是想我夸你们吧？」


    「不是的。」方真逸马上说，「是……」


    「什么？」


    「是想告诉你，我们一定能红。」


    苏启沉默，看着方真逸。


    「即使不是这次，一次一次，积累微小的进步到最后，一定能红。」


    一开始，方真逸眼睛里面还有紧张。


    但是到最后，他的眼睛里面却只剩下了「真诚」和「笃定」。


    future一群人都抬头看苏启，眼睛里面都带着这样坚定的光。


    少年意气风发的光。


    「嗯。」苏启点头，「我知道。」


    「您都不要问问我们为什么这么觉得么？」顾迁阳狡黠一笑。


    「行啊。」苏启看着他的眼睛，笑起来，「那我问问，为什么这么觉得？」


    原因无非是，相信自己，觉得自己有实力，突破了不自信，变得自信起来。


    反正，这种答案，苏启也挺喜欢听。


    苏启静候这个答案。


    却听顾迁阳说：「因为这是我们刚刚见面的时候，苏启哥说的。」


    因为苏启曾经说过，因为是苏启说他们能做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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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即使有过怀疑，他们也要全力以赴。


    苏启不好说自己内心是什么感觉。


    但其实他也没来得及有什么感觉。


    因为练习室的大门被黎树余一把推开。


    黎树余剎车在门口，半个身体挂在门上，随着门开而斜倒进来。


    黎树余气喘吁吁地举起手机，亮给苏启。


    「快，快看——」


    苏启快步走到黎树余面前，看向他的手机，那上面有最新的播放量。


    苏启瞳孔骤缩，难以置信，：「这是真的？」


    第41章


    「这……是真的？」


    苏启再三看了手机，抬头问黎树余。


    「我刚刚也以为我在做梦！」黎树余的手汗津津的，有点抖，「但是——这是真的！」


    究竟什么真的假的！


    future几个人都快急死了。


    好在苏启马上把手机递给了他们。


    林语飞才看了一眼，就倒抽了一口凉皮——哦不是，凉气。


    林语飞退出了微博主页又按回来，难以置信：「搞……搞男，转发了我们？」


    「不仅转发了……」顾迁阳喃喃，看向方真逸，「她……夸了我们？」


    「不可能吧……」纪安把手递给韩结宇，「这是不是做梦。」


    韩结宇没有掐纪安，只是认真摇头：「那个……搞男，是谁？」


    future余下人和苏启以及经纪人，有点无语地看向韩结宇。


    林语飞一个暴起：「你是不是混内娱的？！」


    「我……我也不怎么玩微博，真的不知道。」韩结宇小心说，「她夸人很不容易么？」


    苏启扶额，只说：「林语飞，你解释。」


    「那我就不得不给你好好补课了！」林语飞举起手机，怼到韩结宇面前，「看清楚了哈，这个，就是『搞男』姐姐。」


    韩结宇这下看清楚了。


    「搞男」，全称——「今天我在内娱搞到男团了吗？」


    一共三百万微博粉丝，放在哪个圈都是大v了。


    「搞男」开博三年，每次上线只和两件事情有关：


    第一，哀内娱之不幸，怒内娱之不争，感慨今天内娱怎么还没出一个能看得过去的男团。


    第二，极尽阴阳怪气之能事，嘲讽现在的男团各种缺点。


    按理说，她这么个嘲讽法，早就应该被各家的粉丝给举报掉了。


    但是由于此人后台背景不是一般的硬，于是无论谁举报都没用，依旧活跃在网际网路小天地。


    时间久了，大家也发现——


    她嘴毒归嘴毒，但是骂的点都是出于专业眼光的批判，有理有据。


    且她还很有文化，每逢骂人，必然金句频出。


    于是粉丝蹭蹭蹭往上涨，骂人的话也biubiubiu发射。


    作为一个男团也不搞的普通人，看看她的博解压又放松。


    但是……如果真的不幸搞了男团，那就只能祈祷——额，自己的团千万别被她盯上。


    「不过今天嘛……」林语飞科普完毕，看了一眼苏启，默默举着手机给叶持商看。


    「不过今天她发你们……」叶持商认真，「好像是夸奖？」


    就是夸奖。


    「搞男」今天发了两条微博。


    第一条：【我靠。】


    第二条——转发了future官博刚刚发布的那个视频，内容是：【我靠，我感觉我即将在内娱搞到第一个男团了，看看这颜值，看看这唱跳，看看这舞台，看看这宣发……哦，没有宣发。不管，宣发不够，姐姐来凑。】


    「你挺厉害的。」苏启欣赏地对黎树余说，「她的推广都能买到，果然不愧是我钦定的经纪人。」


    「谢谢小苏总夸奖。」黎树余谦逊一笑，「不过有一说一，她的推广不是我买的。」


    「……」


    苏启沉默了半天，问：「不是你买的？」


    「苏总，我其实也真的很想买的。」黎树余无奈道，「但是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人能买到她的推广吗？」


    倒也是。


    这个帐号背景很硬，说明帐号主本人有地位也有钱，根本不在乎推广费用，只想为了自己心中的喜欢和不喜欢买单。


    也就是说，这条转发……是真的源自于对这个舞台的喜欢。


    然后才情不自禁地转发，自发地替他们宣传。


    「好神奇啊……」顾迁阳不住喃喃，「搞男姐姐，夸我们了？」


    方真逸低头微笑，揉了揉顾迁阳头髮：「是的。」


    「就是啊！！」极其不会读氛围的林语飞喜气洋洋，「搞男姐姐就是夸我们了，我们今天就红！明天就登顶！」


    「各位小朋友……」苏启一脸惨不忍睹，「你们叫她『搞男』我接受，但是能不能不要叫搞男姐姐，这多少有些鬼畜的意思。」


    「噗……」


    黎树余没有忍住笑出声来，下一秒却又正色，伸手给林语飞：「行了，小朋友们慢慢兴奋，我要去把我的宣传计划重新梳一遍，开个会然后——诶，别点评论！」


    黎树余这句话喊慢了，因为林语飞已经下意识点了评论。


    这几乎就是一种本能——交手机之前，抓紧时间多玩两秒的本能。


    不仅如此，林语飞的本能，还指挥他的眼睛看向了评论。


    嗯。


    然后林语飞也不知道为什么黎树余不让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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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评论区简直可以说是被一片好评声音淹没了。


    评论：【我没眼花吧，这个团所有人的颜值都是九分以及以上？】


    评论：【擦，内娱有刀群舞了？？能跳这么齐练习了多久？】


    评论：【我靠，我的眼泪和口水一起流，我馋他们身子，也感动上天真的怜悯少女了！给了这么一个好的男团。】


    评论：【啊这，啊这啊这啊这，这个公司好捨得钱，舞美团队，音乐和舞蹈团队，都是顶级的？？】


    评论：【啊啊啊啊啊啊恭喜搞姐也恭喜我自己，真的要搞到内娱男团了！！】


    「好爽啊……」林语飞说，抬头看黎树余，「这评论区怎么了？为什么不让看。」


    黎树余：「……」


    苏启把自己手机打开的「搞姐」评论区给黎树余看，然后，黎树余终于懂了。


    「主要是怕你们骄傲。」黎树余面不改色。


    「不会骄傲的！」林语飞马上说，「我们戒骄戒躁好吗，现在就开始练舞！」


    说完这句话，林语飞把手机扔给黎树余，拖上队友准备又一轮练舞。


    苏启站在舞蹈室门口，把他刚刚给黎树余看过的评论区往下翻了翻。


    更底下，藏着刚才黎树余不让他们看评论区的真相。


    几分钟前，就在「搞姐」刚刚发博的时候，整个评论区还是乌烟瘴气的。


    有人说：【大姐？？你后台垮了？？那这个号还能存在多久？】


    有人说：【逼你发推广的人给你多少，我给你双倍狗头】


    有人说：【啊取关取关，你终于也走上了恰饭之路。】


    有人说：【无语凝噎啊，你接推广也接个好点儿的不行吗？future是什么鬼团啊？星耀又是什么鬼公司啊？】


    不过，这些声音都在一遍舞台能看完的时间之后骤然消失。


    评论开始出现好评。


    慢慢的，出现了很多很多好评。


    将这些不太好听的评论都压在了下面。


    所以，这些恶评又怎么样呢？


    当然是实力在手，笑看疯狗了。


    苏启把手机关了，看了真的准备又继续跳舞的future一眼，怒道：「跳什么跳，赶紧收拾收拾，去吃饭了！」


    最后，「搞姐」那条微博的转发停在了25w条这个数据。


    这还是在粉丝没有参与进去做数据的情况下，简直是出圈得不能再出圈。


    这还不算其他营销号帐号分流出去的转发。


    总之，一下午时间，future的这个舞台视频，已经从各大视频网站相关分区的一百多名，飞到了第十名、第五名、第三名……


    然后，苏启出门接了杯草莓牛奶的功夫，这个视频又从第三名，飞到了第一名。


    苏启喝着甜甜的草莓牛奶，忍不住给叶持商打了个电话。


    苏启边往练习室慢慢走，边给讲故事，从上午视频发布讲起，讲到「搞姐」事件。


    「然后呢？」叶持商温和地问。


    「然后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搞……姐她改名了。」苏启也被这个称唿雷得停顿了一下。


    「改名成了什么？」


    「今天我在内娱搞到男团了！」


    电话里那头，叶持商似乎是觉得有趣，轻笑起来。


    苏启听到他笑，也忍不住笑起来。


    「真好。」


    片刻后，苏启又听见叶持商的感慨。


    「这么感同身受？」苏启推开安全通道的门。


    「不完全。」叶持商那边声音有点空旷，他笑着说，「只是觉得，每一件你喜欢的事情，都能够顺顺利利，有好的结局。」


    「这就很好。」


    叶持商的声音清润淡定。


    他和苏启不一样，future能好，他真的很开心，但是他更开心的，永远是「苏启」开心这件事情。


    苏启感觉自己脸又开始发烫。


    「叶总，三十天你都还没过完，不要乱撩，谢谢。」苏启说，「以及——」


    苏启看了看面前玻璃门，有点逃避的意思：「我到练习室了，先问问他们晚上吃什么。」


    「好。」


    苏启觉得这句「好」也让人耳朵痒。


    他赶紧捏着手机垂下，推开练习室玻璃门。


    「苏启哥！」顾迁阳最先从镜子里发现苏启，他惊喜转过头，又皱眉，「您……脸好红啊。」


    「办公室开空调了而已。」苏启淡定道，「问问你们，今晚想吃什么？」


    今晚想吃的，那就是庆功宴的内容。


    林语飞瞬间领会精神，窜起来，高高兴兴：「馄饨！以及炒米粉！上海那种！」


    苏启额头青筋一跳——


    指望林语飞领会精神，他在想桃子。


    苏启和蔼看纪安，温和道：「你觉得呢？」


    「林语飞你真的是有没有常识。」纪安不屑，「这么好的一天，你吃馄饨？」


    对，这才是应该有的反应，苏启欣慰。


    「那你说吃什么？」林语飞不服气。


    「今天这么冷，这肯定要吃麻辣烫啊，点三份拉面，微辣，对不对苏启哥！」


    苏启：「……」


    对你个大头鬼！


    苏启冷静道：「你们真的理解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


    「知道的。」方真逸点头。


    「那你说。」


    「就是发了新歌，新舞台，我们知道的。」方真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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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还馄饨米粉麻辣烫的？！」


    「苏启哥，就是……」顾迁阳想了想，给苏启解释，「是好像，吃这些也够配这次了。」


    「……怎么就够了？」


    「这次好像是真的很成功，吸到了了不起的大粉，走出了第一步，但也真的只是第一步。」顾迁阳说，「所以，一碗麻辣烫，配得上第一步的往前走了。」


    爱豆这条路，厮杀何其惨烈。


    他们今天有了第一个成功的舞台，有了一个好的开头。


    但是开头，就是开头而已。


    future的几个人，或者明确意识到了，或者只是心里模模煳煳有个想法，却都在提醒自己——别骄傲，继续努力，脚踏实地。


    一碗麻辣烫，就是给这次成功最大的褒奖。


    「但是……」苏启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他说了个「但是」，却无法反驳，无法「但是」。


    他只觉得心酸又骄傲，想拥抱每一个人。


    「苏启哥。」方真逸认真说，「等我们去更好更大的舞台之后，再认真的庆祝可以吗，到那时候也不迟吧。」


    「会迟，不可以。」


    一道清润的男声在门口响起。


    「为什么？」方真逸不懂。


    「因为在场有个人，特别想给你们庆祝。」叶持商笑着说，「在我心里，他的愿望，可能比你们的更重要一些。」


    第42章


    「对他来说，特别想为你们庆祝的心情，是不会因为你们成功大小而改变的。」


    叶持商微笑，看着future的几个人。


    「那么，既然他非常想。」叶持商说，「我就不可能放着他面前马上做的机会不管，让他等一个遥不可及的未来。」


    这句话往粗俗翻译一下，大概就是——


    今天你们不庆祝也得庆祝，要庆祝也得庆祝。


    future有点没明白故事节奏，茫然地看着叶持商。


    苏启莞尔，也看着叶持商。


    偶尔这么不讲道理的叶持商，倒也挺可爱的。


    但他了解叶持商。


    叶持商那可是全天下第一讲道理的人了。


    那他这么说，一定有别的理由。


    苏启一边想，看见叶持商转过脸，和他对视一眼。


    叶持商温和目光扫过，苏启马上就明白了。


    那个理由实在很简单。


    无非就是和他一样。


    想要办一场庆功宴。


    一场future几个人都没什么负担，开开心心的庆功宴。


    叶持商和他对视只是十几秒，眼睛转过去后，他又看向future。


    「这是很私人的想法。」叶持商又说，「我必须给你们道歉。」


    方真逸：「叶总不必……」


    叶持商把自己话说完：「但是，他的心情，在我这里是第一顺位。」


    「第一顺位」的苏启倒也不害羞，坦坦荡荡地上前点头：「对，叶总说得对。」


    future：「……」


    这。


    霸道总裁就是这样的迈？


    无论什么事情，都能够和「狗粮」扯上关系。


    「所以这顿庆功宴就这么定了。」苏启看着几个人表情，乐不可支，「赶紧想想吃什么吧。」


    即使苏启这么说了。


    future几个人表情都是如出一辙的纠结。


    他们不是不识好歹，就是脑子一时之间没有转过弯来——


    future里的每一个人，都真的真的希望，未来，他们再也不要找苏启「拿」了。


    毕竟比起苏启给过他们的。


    一次舞台的小成功，真的不算什么。


    这也要庆功。


    那实在是……受之有愧。


    future几个人没说话，叶持商倒说话了。


    叶持商：「进来吧。」


    谁？进来什么？


    future和苏启都茫然抬头。


    正好看见几个人扛着箱子突然出现在练习室门口。


    叶持商看了一眼他们，礼貌道：「请先换上鞋套。」


    外面的人答换过了换过了，然后一群人一窝蜂进来。


    只用了不到十分钟时间，练习室已经被他们迅速地用各种精美的装饰改造出来。


    瞬间变成了一个顶级的庆功宴现场。


    唯一还保留了中国特色的，额，是挂在练习室镜子上面的横幅。


    堆成山的美味佳肴被放在套了桌脚保护套的餐桌上。


    蜡烛亮晶晶地闪烁在用堆糖做了六个人q版娃娃的蛋糕上。


    不只是future。


    连苏启都有点惊讶。


    不过苏启隐藏得非常好。


    他假装看那条极具特色的横幅，以掩藏自己上扬的嘴角。


    苏启不看叶持商，叶持商便主动给future几个人解释：「我看过你们一些……很多物料。因此我认为，你们应该更喜欢在练习室庆祝。」


    future面面相觑。


    「并且，熟悉的地方好过高档的餐厅，你们会更放松，减轻一些受之有愧的感觉。」


    叶持商精准地点出了几个人的心思。


    林语飞没有忍住，低声惊唿：「您怎么知道……」


    「通过算法分析。」


    算法分析……苏启在内心默默吐槽——俗称，ai给叶持商说的。


    「说到算法分析，这顿庆功宴同样经过了ai的分析。」叶持商又说。


    「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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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思就是，它抽取了各大美食评论相关资料库，综合分析各家餐厅参数后，选定与你们在娱乐圈目前取得的成就持平的餐厅。」


    叶持商停顿一下。


    「地位相等，所以，不存在『受之有愧』。」叶持商绅士道，「所以，请大家入座。」


    future几个人简直是站在风中凌乱。


    苏启上扬的唇角根本收不回来。


    叶持商！不愧是你！


    搞信息技术的！劝人也劝得如此了不起！


    少女……少年情怀总是诗，但是诗歌这种东西吧，碰到了叶持商，也不怎么管用。


    future一脸懵逼地坐下来。


    顾迁阳拿起筷子，又站起来。


    「又怎么了？」苏启问。


    「我去叫树余哥一起吧。」顾迁阳说，「庆功宴的……还是应该一起的。」


    那确实应该。


    苏启挥挥手让顾迁阳去。


    方真逸陪顾迁阳出去，其他几个人研究桌上或室内装饰。


    苏启终于抽到空，腾挪到叶持商身边，低声夸奖：「叶总，好计谋。」


    「……好计谋？」叶持商还没有太明白。


    「我不是给你打配合了吗？」苏启说，「配合得好吧，不过，最后那段基于ai分析的说服……嗯，神来之笔。」


    苏启给叶持商比了个拇指。


    叶持商却没有回应。


    过了一会儿，叶持商才说：「或许。」


    「或许？」


    「你误会了一些事情。」


    苏启没明白，迟疑看向叶持商。


    「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我真的想说的话，没有一句能被归纳为计谋。」


    「……」


    「而其中最重要的，希望你明白的是。」叶持商看着苏启眼睛，认真而诚恳，「一切一切的出发点，真的只是不希望你的愿望落空。」


    苏启心脏又在这一刻微动了一下。


    下一刻，他的心动被一声吵闹打断。


    林语飞声音颤抖：「叶……叶总，你……其实是从魔法世界来的吗？？」


    「……什么？」


    苏启茫然地看了一眼林语飞。


    然后，苏启顺着林语飞的目光，看向悬挂在镜子前面的横幅。


    横幅是红色的，上面有黄色的字，薄薄一片，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除了……


    横幅上面的字会突然动一下，然后变成另一个。


    比如说，刚才还显示虞恬恬实时播放量最高是13542人，就苏启眨眼功夫，变成了14294人。


    「你看你看，又动了！」林语飞大喊。


    「原来叶总实际上并不是我们麻瓜。」苏启笑着说，「失敬失敬」


    「不是的。」叶持商有点不好意思，「其实，这是一张电子横幅。」


    「电子横幅？」


    「区别于那种很厚的led屏幕，这个横幅使用织物做底，和真实横幅非常接近，」


    叶持商耐心解释。


    「虽然薄如蝉翼，但是它却可以加载电子内容，联网后，还能实时更新。」


    林语飞：「这么厉害！」


    林语飞听叶持商讲完，对这张横幅更有兴趣了。


    future几个人都仰着脖子看电子横幅，在每一次横幅变化的时候发出小声惊嘆。


    叶持商也陪他们看横幅。


    苏启却看着叶持商，他的目光非常温和。


    叶持商说得轻描淡写是一回事，苏启不可能像future理解那么清浅，又是一回事。


    在织物上面投影，做得就像真实印刷字体一般——这样的技术，无论为什么而生。


    总归不会只是为了一张小小横幅而生。


    生物科学，未来服装，甚至航天科技，可能都是这种技术的应用场景。


    但现在，这种技术却被用在一家小娱乐公司的庆功宴上面。


    简直是杀鸡用了牛刀。


    但是苏启也知道，叶持商就是会用。


    因为这不是随便一家小娱乐公司，这是「苏启的」小娱乐公司。


    苏启看着叶持商，嘴角勾着。


    其实他也不太明白。


    勾起的嘴角究竟是为了心中一闪而过的那点甜意。


    还是为了……


    即使简简单单地站在那里，仰着头，也好像在发光的叶持商。


    苏启看得很认真。


    叶持商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


    叶持商转过头来，眼眸仍然温柔，却似乎带着很滚烫的热度。


    苏启：「我……」


    「我的天哪！！！！」


    又是林语飞。


    此人依靠一声惊天动地的唿喊。


    又一次打断了苏启刚酝酿好的浪漫。


    苏启：「……」


    林语飞浑然不知自己多么破坏气氛，他一个箭步冲到苏启边上，扯住了他的袖子。


    「苏启哥！苏启哥！」


    苏启低头看着自己被晃得能盪鞦韆的胳膊，肃然想——


    个熊孩子！


    社交礼仪这门课，明天就加！


    一周五节，考不及格，就别出道了！


    「苏启哥！苏启哥！」


    林语飞浑然不知自己的悲惨命运，他指着横幅，激动道：「你看上面！！！」


    第43章


    「我们上总榜了！！！」


    「……」


    苏启勐地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向横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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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是总榜第三！！！」林语飞大声说，「你看到了吗？？？」


    鹅厂视频总榜。


    苏启愣愣地看着横幅。


    这个榜单，已经有接近六个月没有流量明星登上去过了。


    并且，榜单创始以来，也没有任何爱豆团体的舞台登上过。


    无论是最热门的选秀，还是爱豆参加各种综艺刷脸，包括出新专辑，大家都是在分频里面玩，还没有人出过频道。


    但是现在——


    他们一跃而上，直接飞成了总榜第三。


    横幅上另一行字疯狂跳动，最大观影人数翻了零点五倍，零点七倍，最后，翻了一倍。


    人数还有继续上升的趋势。


    这还仅仅是一个网站的数据。


    叶持商从包里抓出电脑，点击几下，横幅上面的字瞬间变小，展现出六大视频网站和两大音乐平台的数据。


    就在刚才整点刷新后，future的舞台挤进了所有网站的榜单。


    其中，两大音乐平台，已经……登顶了。


    这是史无前例的好成绩。


    也是future一路走到这里，他们应该得到的成绩。


    苏启仰着头看横幅，忍了半天。


    最后还是没忍住，眼睛发酸。


    「苏启哥……」


    找黎树余回来的顾迁阳从门口探进来一个头。


    苏启听见顾迁阳的声音，狠狠一闭眼睛。


    「来。」苏启转过身，抄起桌上一杯饮料，高举起来，「敬——我们光明的未来！」


    苏启这句话一出，沉默和掉眼泪的，就换成了future的几个人。


    过去的一切努力都有了回报，从现在开始，未来会更加光明。


    大家纷纷举杯，以可乐代替红酒，一饮而尽。


    苏启喝完自己杯中饮料，坐下来，没来得及感慨万分，忽然发现了有些不对。


    「黎树余他们呢？」苏启问。


    「树余哥在发喜报。」方真逸也坐下来。


    喜报？


    苏启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关键词，打开自己的手机，点进官博。


    苏启刚一刷新官博，就看到了设计得非常漂亮的喜报。


    不仅设计漂亮，连数据也很新——正是他们刚才刷新的最佳成绩，总榜第三。


    「树余哥说他先不过来了，等会儿有新数据，还要发新的喜报。」顾迁阳说。


    苏启点了点头，看了叶持商一眼。


    叶持商笑着回应了他一个点头，拿起手机。


    苏启这才点进转发区，然后不由心中暗贊——黎树余的工作做得确实很漂亮。


    转发区从上至下，future的几个官方后援会已经运转了起来。


    future的圈子平时比较佛系。


    这一次能够这么快地运转起来，说明背后肯定有人早早联繫，组织过。


    苏启看完转发，又刷新一下平时喜欢逛的几个营销号——几乎没什么悬念，也早就买好了。


    几个营销号都带着同一个tag——future新舞台创造纪录


    在一群人的努力之下，future新舞台创造纪录这个tag已经上了热搜，在飞速爬动。


    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future新歌，形成了良性循环。


    future几个人的粉丝也开始疯长。


    在黎树余的指挥下，一个娱乐公司应该为艺人发挥的能力，终于淋漓尽致地发挥了出来。


    苏启满意地把手机关了，扔开自己手机的同时，一把抓过顾迁阳的手机。


    「苏启哥！」顾迁阳震惊地看向苏启。


    苏启两根手指捏着顾迁阳的手机，把手机晃荡几下。


    顾迁阳手机屏幕被苏启晃荡得有点花，但还是能看出来，上面显示的是一个支付界面。


    马上就要付出去五百多块钱。


    「叶总。」苏启笑着说，「看来，你请的饭不和胃口。」


    「不是的——」顾迁阳马上说。


    「那是什么？」苏启立刻逼问。


    顾迁阳：「……」


    「看来还是叶总请得不合胃口。」苏启懒洋洋道。


    「是我想请树余哥他们吃东西……」


    顾迁阳说了这句话，看了一眼苏启，看见苏启平静的眼眸，他瞬间镇定了些。


    「苏启哥，刚才我过去，看到树余哥他们晚餐是泡面。」顾迁阳说。


    「嗯，然后？」


    「我觉得……今天晚上，不能光是我们庆功，要请他们也吃好吃的，对不对？」


    苏启其实早就知道这个理由。


    但是顾迁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心却还是软了一下。


    顾迁阳手机没锁屏，苏启退出支付界面，本想看看他们买了什么吃的。


    然而手机出bug，没有自动跳转美团，而是跳转到了一个微信群。


    是future的小群，最新聊天记录，是几个拆开的红包。


    每个红包金额估计也不大，大家凑来凑去才几百。


    小朋友平时没什么零花钱，却肯都拿出来，请帮助过自己的人一顿好吃的晚餐。


    苏启眼睛又酸了——他真的搞了群特别好的爱豆，特别，特别好的。


    苏启忍了下眼泪，打开美团，看到没支付的订单的时候，却又差点笑喷出来。


    苏启举起手机，忍笑：「虽然但是，你买几十份华莱士，有比泡面好很多吗？」


    顾迁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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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真逸脸都红了：「是我让买的，买肯德基的话，不够分……」


    那确实，还是华莱士经济实惠。


    哎。


    苏启又想哭又想笑，只能看了一眼叶持商，语尾上扬：「叶总，东西到了吗？」


    「嗯。」叶持商点头，指指门外，「正好。」


    future几个人没明白髮生了什么，茫然回头。


    却见几个外卖小哥出现在门口，每个人都吭哧吭哧地搬了一个大纸箱。


    纸箱里是什么。


    不言而喻。


    刚才苏启和叶持商那一个眼神的交换，说的就是这个。


    「叶总懂我。」苏启有点得意地笑了笑。


    「当然。」叶持商说，「因为是你。」


    future几个人还没有来得及吐槽今日份狗粮含量超标，却见苏启已经站了起来。


    苏启拍拍自己西装裤，把手机扔回给顾迁阳。


    「走吧。」苏启看向傻不愣登接住手机的顾迁阳，懒懒说，「庆功宴的会场，得改一下了。」


    future一行人，再加两位霸总，大家一人提了四五袋东西，又把高科技横幅裹在林语飞身上，浩浩荡荡去找黎树余等人庆祝。


    几个人推开办公室的门。


    里面直接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


    咳，这个主要是笑林语飞。


    他被电子横幅裹得跟个殭尸一样，走路基本靠蹦跶，及其搞笑。


    「语飞语飞，快取下来。」笑得快厥过去的一个小姐姐过来，心疼地替他取带子。


    林语飞刚刚感动，就听小姐姐说：「老唐关一下百叶窗，等会儿狗仔从对面天台拍进来，我们给他立的男神形象就完全毁了。」


    林语飞感动非常，又听小姐姐说：「他毁了不要紧，我这个月奖金也毁了！」


    林语飞：「……」


    顾迁阳东西都提不动，弯下腰笑死，但他旁边也聚起了一拨人，如饿虎扑食般抢他手中食物。


    感动的泪水从嘴角流下来。


    大家基本不搞什么煽情场面，就拿了东西就吃，特别欢乐。


    future送吃的来，大家不说，但心里却真的很感动，办公室紧张的氛围大部分都松了。


    却也只是大部分。


    苏启提着纸袋，往角落里正在打电话的黎树余走过去。


    黎树余背对苏启，根本没有发现苏启过来了。


    黎树余：「合作谈下来了吗，哪几个平台愿意播我们的舞台制作花絮？」


    黎树余：「太好了，你把名单发给我——报告我愿意让利，但是要看推广的条件。」


    苏启看着黎树余讲得很认真，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手卷寿司递给他。


    黎树余头也没回，拿到就啃，电话那头说完，他把寿司放到一边。


    黎树余：「制作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在让人着手做了，必须要借这个热度的东风，把好奇的粉丝全部圈成死忠！」


    黎树余：「行，就这么定了，谢谢！」


    黎树余和那边打完电话，立刻用平板开始收平台报价和合作内容。


    他头也没有抬，摸过手卷就啃，啃了两口，忽然发现有什么不对。


    黎树余默默抬起头，顺着一条笔直长腿往上看，看见「和蔼可亲」的苏启。


    黎树余：「……」


    黎树余勐地一个弹跳，站起来，手里捏着的手卷米都被他挤出来了一些。


    「苏……苏总。」


    「挺专注啊。」苏启笑了笑，「在谈future花絮投放的事情么？」


    「哦对。」说到这个，黎树余放松下来，「嗯，他们幕后的故事挺打动人的，我想趁热剪出来，提高粉丝转死忠的转换率。」


    圈到路人粉只是第一步。


    future要想红，必须让圈到的路人粉，成为真正的粉丝。


    这个时候，有一个讲述future不容易的故事出现，就会提高这种转换的效率。


    黎树余想得很周到，行动力也很强。


    「挺好的，你喜报做得也很好。」苏启递了一杯可乐给黎树余，「但是今晚庆功宴，或许……不用把自己逼得太紧。」


    「谢谢。」黎树余接过可乐，向苏启敬了一下，「但是，我不是把自己逼得太紧。」


    「那是？」


    「不只是您，其实，我也想看看，关于future的这个故事，它能走得多远，能影响多少人。」


    想要对得起他们的努力。


    想要帮助他们去更大的舞台。


    并不是有人逼着，也不是为了钱，名利或者其他。


    而只是因为我们相逢，曾被future这个故事打动过，就希望这个故事能够真的在这么大的世界，和这么长的时间里。


    留下哪怕一点点的痕迹。


    苏启看着黎树余眼睛，明白他的意思。


    「行。」苏启轻松一点头，「那就看吧。」


    说罢，苏启转过身，点开微信，发送一条信息：【乔秘书，从今天开始，我们公司任何时间段的加班工资，都按三倍计算。】


    第44章


    办公室，瞬间——


    转瞬之间没有任何的变化。


    苏启那句话就像没说一样，除了乔秘书轻声答了句「好」，根本没有人搭理他。


    苏启：「……」


    有点尴尬。


    加工资肯定是好的行为，但是弄得这么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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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中二完，大家还一点反应都没有……


    苏启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点不好意思，下意识去看叶持商。


    「——等等。」


    苏启还没来得及看向叶持商，办公室终于传来一声因为咬着汉堡或其他，含混不清的叫停声。


    「刚才苏总说了什么？」另一个人问。


    「加工资！！！」又有人激动起来，「我没听错吧？？是加工资吧？？？」


    苏启：「……」


    原来不是大家觉得尴尬所以没反应。


    是这群人反射弧太长所以没反应。


    几个人吼出来之后不久，更多人反应过来。


    「加工资加工资！苏总万岁！」


    「苏总我们爱你！」


    「叫什么苏总！赶快叫爸爸啊！！」


    办公室刚才还是一圈儿炸鸡香。


    这时候一人一声唿喊，炸鸡香都快被他们说话声音吹散了。


    苏启面无表情，冷静道：「我突然有点不想加了。」


    苏启话音未落，一个举着半个汉堡的长髮男人勐地沖向苏启。


    黎树余在苏启面前勐地顿住脚步。


    因为惯性，汉堡中的一片叶子不可避免地往外飞了出来。


    黎树余深吸一口气，认真看着苏启。


    「……」苏启缓缓举起手，「我开玩笑的，不会真的不加。」


    「苏总！！」黎树余大声道，「我太感动了！我感觉我可以再连熬十个通宵！」


    说完这句话，黎树余给苏启鞠了个躬。


    随后，他勐地一转身，蹦跳着往stf聚集的区域走过去。


    苏启惨不忍睹地扶住自己的脸——啊这，你一个潮男，能维持一下稳重人设么？


    黎树余不想维持，他跑跳到正在剪辑的stf身后，一口闷了余下的汉堡。


    「老大……」正在啃鸡腿的stf吓得差点把鸡腿骨头一起吞下去。


    「别喊老大了，分几个文件给我做特效。」黎树余拉开椅子，在旁边电脑坐下，「今晚不搞完花絮，不睡觉ok？」


    剪辑犹豫了片刻。


    就在苏启想说觉还是要睡的时候，他勐地举起胳膊。


    剪辑吼道：「为了future！为了爸爸！」


    苏启：「……」


    苏启回头看叶持商：「他那声爸爸？」


    叶持商解释：「应该说的是你。」


    苏启很想问问黎树余，哪儿搞来这么多不着调的工作人员。


    但是苏启没有问。


    办公室灯光太暖，剪辑的声音混合着啃鸡翅的脆响，不着调的氛围也里加上了炸鸡香。


    苏启找了个沙发坐下，伸手给顾迁阳。


    「苏启哥？」


    「来个鸡腿。」


    顾迁阳把鸡腿递给苏启。


    苏启举起来，对着灯的光圈转了一下，轻轻和光一碰：「干杯。」


    星耀的灯于是亮了一整夜。


    到天亮的时候花絮基本上剪辑完毕。


    苏启也不苛待员工，给一人发了一张隔壁酒店房卡——带按摩套组那种。


    大家于是都欢天喜地地回去补眠。


    却也只补到了十二点，大家又都像约好了那样，几乎同时进公司，开始工作。


    苏启刚刚吃完饭，准备去看个爱豆练习室，坐电梯下楼，碰上抱着电脑的黎树余。


    「这就回来了？」苏启问，「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晚上要发后台花絮，我想重新审核一下。」


    苏启「哦」了一声，问：「那你抱着电脑去哪儿？不在办公室审核吗？」


    「我想找个高点的台子，能让大家都看到电脑屏幕。」


    「为什么要大家都看到？」


    「一个人找bug可能很困难，大家一起找，找出来尽快改。」


    花絮是人工剪辑的，不可避免出现bug，今天晚上要上线的花絮很重要，黎树余想谨慎对待。


    苏启想了想，建议道：「会议室？那里有大的投影屏。」


    黎树余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公司不是原始公司，还有会议室这个选项。


    黎树余从善如流地拎着电脑去会议室，中途发了一条信息，喊stf们换场地。


    苏启则是去练习室将future喊出来。


    十分钟后，所有人坐在拉了窗帘的会议室里。


    苏启安静地坐在会议室的最后。


    如果苏启没记错的话，这个会议室是他刚来那天的会议室。


    当时公司堆满了冗余人员，会议室挤挤挨挨。


    而他在这个会议室的主要项目是——杀鸡给猴看。


    但现在公司人员裁撤了大半。


    只剩下黎树余组建的小分队、future和语言不通的老师。


    于是会议室便显得有些空荡。


    甚至黑暗。


    然而投影屏亮着。


    上面正在播放future和这个小团队第一次合作。


    舞蹈老师和future第一次见面，future大言不惭说要挑战七天新歌。


    这甚至只是固定机位的拍摄。


    随后就是准备。


    深夜舞台室和深夜nb舞台的准备两条线并行。


    少年挥洒的汗水，工作人员们彻夜的忙碌，大家都为了共同一个目标努力。


    苏启推开门，舞台发着光。


    最后到future自信地站上舞台，一遍过让导演惊艷。


    就在摄影机器关闭后，stf们惊喜地拥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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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侧拍镜头从stf身上缓缓挪到台上的少年身上。


    摄像机没有适应，于是在强光下过曝，少年们人脸的都看不清楚。


    却真的就是在发光。


    台下欢唿雀跃，庆祝他们帮助过的少年上台闪耀。


    会议室至暗。


    银幕里被剪辑过的时光透着惊人的亮。


    把苏启前面这一小撮人的轮廓照得发光。


    苏启早就准备好了餐巾纸，稍微擦了擦，听着空气中传来的小声啜泣，勾起唇。


    冷漠无情，超酷。


    但现场有个人比他还酷。


    此人早就看过几遍剪辑，早就对这个花絮煽情免疫。


    酷而无情的黎树余：「所以，有bug吗？」


    全场所有人：「……」


    黎树余：「不说话？没bug？不可能吧？」


    「第一，没仔细看。」苏启缓缓站起来。


    「第二，是不是要揍他丫的？」苏启掰动手指关节。


    那必须揍。


    于是作为除苏启外最老大的老大，黎树余被一群人胖揍了一顿。


    据不完全统计。


    林语飞肯定是参与了的。


    黎树余被莫名其妙地揍完，还得苦哈哈地找bug。


    一个下午，直到要发布之前半个小时，黎树余又点开了新的一轮，准备再找找bug。


    苏启直接走过去，给他把视频掐了。


    「诶你有毛b——」黎树余抬起头，瞬间露出一个微笑，「b……a……啊，苏总好！」


    「我觉得我一般好。」苏启冷漠无情，伸手。


    「什么？」黎树余没明白。


    苏启懒得跟他解释，直接一把摸走了电脑桌上的书包。


    黎树余：「……苏总？」


    「别看了，显示屏都快给你看花了——有点信心行吗，等会儿发布，圈粉效果会比你想得好一千倍。」


    「真的吗？」


    「真的。」我拿我搞爱豆的经验给你保证。


    苏启一边说，一边把滑鼠塞进了口袋里面。


    「行……吧。」黎树余勉强道，「那我就先不找bug了。」


    苏启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团队重视艺人发展，他挺开心的。


    但团队也不能把自己逼得太紧。


    苏启：「那边有买回来的晚餐，你看看……」


    黎树余却抬头对另一个方向说：「小刘把宣发联络情况转给我，我再亲自确认一遍。」


    「苏总您说什么？」黎树余问了句，却显然没放在心上。


    黎树余在桌上摸了一圈，最后茫然道：「诶，我滑鼠呢？」


    苏启：「……」


    苏启把刚才揣进兜里的滑鼠拿了出来。


    扔给黎树余后，想了想，又去拿了一盒盒饭过来，扔在黎树余桌上。


    黎树余边吃边打开宣发文件对流程。


    苏启在他背后，稍微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黎树余准备得挺完备的，宣发三个阶段，视频网站官方推荐位，微博营销号的原创推荐微博，最后再带上陪future去璀璨未来


    看上去挺稳的。


    办公室大家有来有往地忙工作。


    苏启悲伤地发现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便转身回自己办公室去了。


    苏启进办公室时定了个闹钟，然后开始处理其他事情。


    六点五十九分，闹钟响起。


    苏启把手上工作丢开，先登录微博，停在粉丝数307万的版头那里。


    随后，苏启又点开几大视频网站，找到几个网站答应的推荐位。


    几个网页分栏，整齐排列在电脑上。


    时间跳，七点钟到。


    「同时刷新几个网站。」苏启说。


    「好的。」电子音从虚空中传来，然后网页一跳。


    官博马上刷新出来了视频。


    不过其他几个网站的推荐位却没有即刻刷新出他们的花絮视频。


    苏启微微挑眉，然后又把眉尾垂下。


    这倒也很正常，毕竟future的咖位不够大。


    视频网站虽然接了他们的推广，但是现在正好饭点，晚个三五分钟也很正常。


    不过。


    「总有一天。」苏启说。


    「您说什么？」ai不明白。


    苏启没有回答。


    他手指抵住嘴唇，心中想——总有一天。


    future能够咖位大到，这些视频网站不敢拖延他们一分一秒。


    「没什么，播放一下官博的视频吧。」


    ai不懂人类感情，便道好的，替苏启把微博界面放到最大，然后点击开播放。


    苏启办公室窗帘是电动的，ai贴心地替他拉上窗帘，关上灯。


    只留了一盏小小的氛围灯。


    氛围灯是暖色的，似乎有点回忆那意思。


    在这种氛围下。


    明明看过一遍的花絮，好像又突然变得崭新，让人不知不觉地沉浸入这个小故事里。


    但是。


    就在苏启刚刚沉浸进去的时候。


    他面前的电脑屏幕却一阵乱跳。


    先是重新切回了几个视频网站也微博并列排着的样式。


    然后网页一片乱闪。


    眼花缭乱之中，官博刷新了一次，视频网站则是跑到了不知道哪个榜单界面。


    「bug了？」苏启勾起唇，笑了笑，「这么看来，叶总的产品，也不是完全完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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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启坐直身体，刚准备给叶持商发微信。


    他握住滑鼠的片刻，整个人却顿住了。


    光标已经挪到了电脑右下角的微信的小图标上，苏启却始终没有摁下去。


    是他看错了么？


    官博的粉丝数……怎么显示的是314万？


    直接比刚才多出了七万？


    难道记错了？


    苏启在心里否认了自己这个想法——他一个金融业大佬，对数字极其敏感。


    错了什么也不会错了这个。


    苏启想了想，伸手刷新了一下官博。


    刷新后，粉丝数又变了一下。


    315万了。


    中间间隔有一分钟么？


    苏启一边想，一边往旁边一瞥——果不其然。


    ai给他调出来的视频网站榜单并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榜单。


    而是全站的实时热门榜。


    这个榜单统计的是实时在线观看人数。


    就在苏启愣住的瞬间，几个视频网站的热门榜界面又被刷新了一次。


    future的花絮直接从第二名，跳到了第一名。


    几大视频网站一起跳。


    比小青蛙扑通一声跳下水还更整齐。


    看上去甚至颇有喜感。


    苏启轻笑出声。


    ai似乎听到了他这一声轻笑。


    因为电脑上的网页瞬间又增加了一倍。


    视频网站本来答应给星耀娱乐的人工榜单和实时热门榜排排站。


    直到现在。


    人工榜单都还没有将future的花絮视频放上去。


    简直是嘲讽力x。


    连大数据都知道future火，工作人员还不知道。


    「错怪叶总了。」苏启忍俊不禁，「他的人工智慧还挺……智能的。」


    连这种嘲讽都会开了。


    ai一反常态的安静，没有回答苏启的话。


    倒是苏启的微信滴滴滴滴狂响了起来。


    不用苏启说，ai操控着微信自动弹出。


    全都是黎树余的消息。


    也没有什么。


    就是一圈一圈的截图。


    几个小朋友微博粉丝涨粉的截图。


    官博涨粉的截图。


    视频播放量和热搜榜的截图。


    前面都是老生常谈。


    但是。


    热搜榜最后一张接着的是黎树余突然冒出来一堆申请加他联繫人的微信截图。


    这些人里面，既有gg商，又有综艺节目组。


    从最大牌的几个卫视项目组负责人，到小众网综。


    从全球连锁的知名厂牌，到资本不过百万的小品牌。


    甚至还有几个有点名气的导演。


    纷纷向星耀这个小男团伸出了自己的橄榄枝。


    黎树余一张一张给苏启发那些人的消息截图，大家都说得很客气。


    但言语之中，无不透着对future的无限期待。


    苏启看了十几张，唇角弯着，忍不住回覆：「你还挺闲。」


    能有空一张一张截图过来，这精力也太旺盛了。


    那边停顿了一下，显示正在输入中。


    黎树余：【苏总，我是小刘，黎哥说，今晚我专门！负责截图给您。】


    苏启：「……」


    他显然低估了黎树余的脑迴路。


    还安排专人负责这件事情。


    这才是闲出屁的最高境界。


    黎树余：【但是好爽啊老闆！！！好爽啊！！！】


    苏启想敲字的手顿住了。


    是的。


    好爽啊。


    这么多知名的人物向自己爱豆走来。


    曾经的一切黑暗都无所谓了。


    因为他们已经来到了明亮的未来。


    「ai，你可能不理解，但是我……好开心啊。」苏启低声说。


    「我理解的。」


    电脑里面传来的确实叶持商温雅的声音。


    苏启：「……叶总？」


    「是我。」


    「人工智慧，真的卡bug了？」


    「没有，但我确实中途接替它了。」


    具体来说，是叶持商检测到花絮视频的热度以诡异的形态上升的时候。


    叶持商就直接切断了ai对苏启电脑的操控，自己代替上去。


    「为什么？」


    「这是你最喜欢的好消息，我想亲自和你分享。」


    希望你生命中，所有快乐的时刻，都有一个我。


    「诶。」苏启按住眼睛，问，「你这么说，我太感动了，无以回报，怎么办？」


    「那我提一个小小的请求？」


    「你说。」


    叶持商那边静了一下。


    下一刻，苏启的电脑桌面缓缓打开一张漂亮的邀请函。


    明天下午，中国南部一个小岛上，邀请星耀娱乐所有成员参加第二次庆功宴。


    「如果可以的话。」叶持商说。


    「当然可以，谢谢叶总。」苏启随口问，「跑这么远？」


    「因为那里的玫瑰开得很好。」叶持商说。


    「哦。」


    苏启停顿了一下。


    忽然反应过来。


    ……玫瑰开得很好？


    他和叶持商的三十天之约……还剩几天来着？


    第45章


    「叶总。」苏启忍不住开口问，「……你不会是？」


    「叶总，我们这边需要您……啊，不好意思。」


    叶持商那边好像有人有事情找他。

 第112页

    苏启的话和叶持商那边的唿喊叠加在一起。


    叶持商做了个不打扰的手势，没有搭理喊他的声音。


    叶持商：「小启，刚才你说什么？」


    「没什么。」


    苏启想了想，觉得还是不问比较好。


    「那我的邀请，批准吗？」叶持商笑问。


    「行。明天见。」


    苏启说罢，挂了电话，把邀请函关了，继续监控面前的电脑数据。


    和打电话之前没什么不一样。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


    作为金融圈内唿风唤雨的小苏总。


    他什么风浪没见过。


    一个告白而已，就是日程安排上的一件事情罢了。


    苏启淡定地按刷新符号，面无表情地看数据涨幅。


    五分钟后。


    苏启缓缓地把自己的手从键盘上面撤下来。


    苏启茫然地看着官博粉丝数——


    三百三十万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苏启：「……」


    苏启终于意识到自己一直没有在看数据。


    他把电脑关了，随手收拾了一下，站起身来，打开办公室门。


    「苏总。」乔秘书看见苏启出来，连忙站起来，「您回去了？」


    「嗯。」苏启说，「对了，帮我下个通知——明天去南部，开个庆功大会。」


    苏启说着查了查手机，亮出叶持商给他的邀请函：「在这里。」


    「好的，我马上就出通知。」乔秘书低头在平板上记录。


    苏启把手机收回来，息屏前，看见了那张制作精美的邀请函。


    邀请函上面有若隐若现的玫瑰花。


    苏启不住莞尔。


    乔秘书记录完毕，抬头看着玩手机的苏启微笑：「看来明天的庆功宴一定会很有意思。」


    苏启闻言抬头：「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您一直在笑啊。」乔秘书笑着回答。


    苏启：「……」


    苏启伸手把自己的唇角顺下来，漠然道：「没有笑，你看错了。」


    事实上，不仅笑了。


    而且几乎是一直笑。


    苏启当天晚上几乎都没有睡好。


    过一会儿就忍不住摸出手机来看邀请函。


    夜晚三点四十，苏启第八次或者第九次摸出手机，点开微信列表的一个朋友。


    苏启：【晚上好，睡了吗。】


    朋友：【人在美国，我有时差，你觉得呢？】


    苏启：【没睡就好，帮我查一个岛的情况，属于谁，上面怎么开发的。】


    朋友：【要买岛？等一下——你是不是要谈恋爱了？买给谁的？告白用还是结婚用？？】


    都不是。


    是要被告白。


    苏启：【别废话，帮我查查看。】


    这位朋友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并不介意苏启的态度，只说ok。


    过了一会儿，信息发过来。


    【没有太多资料能查——不过这个岛租赁给私人了，你是租不到了。】


    【以及，查到一个一个月前的玫瑰订单，批量还挺大的。】


    【看来岛屿告白这个点子不新了，你重新想一个吧。】


    【不如这样，你把你喜欢的人是谁告诉我，我来替你量身定制一个。】


    【喂，苏启——是人吗？？问到就不理我了。】


    是人，就不理。


    sot？


    苏启已经把手机丢到了一边。


    私人租赁的岛屿，大批量的玫瑰订单。


    苏启把脑袋埋到了丝绸的枕头里面。


    只剩下被乱蓬蓬头髮衬得更圆的后脑袋。


    怎么办。


    苏启的指尖揪紧了被子单，把床单抓出一个褶皱。


    简直是太期待了……


    苏启当天晚上就再也没有睡着过。


    睁着眼睛直到天亮，被自己的宾利送到机场时，见到了他失散已久的兄弟——


    拥有着同款熊猫眼的林语飞。


    苏启看看林语飞的黑眼圈，又在落地窗里面看看自己的。


    这个。


    说是同一家动物园里跑出来的，肯定有人信。


    「苏启哥，你……你也紧张啊。」林语飞蹭到苏启身边说。


    「我偷偷跟你说，我也挺紧张的。」林语飞小声说。


    这个事情，实在是不用偷偷。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紧张什么？」苏启问。


    「我怕坐飞机……」林语飞欲哭无泪，「那个，会……会掉下来么？」


    苏启知道林语飞说的是国内航班那非常小的坠机可能性。


    但是苏启笑道：「当然。」


    林语飞：「？！」


    苏启怒搓林语飞狗头：「实际上国内航线都会中途打开机舱门，给你扔下去。」


    林语飞：「……」


    苏启搓完林语飞狗头，昨晚内心的紧张一扫而空。


    欺负团欺。挺有意思的。


    苏启头也不回地跑去喝咖啡，片刻后上机，一路熟睡。


    直到换上直升机的时候，那种带着点紧张和雀跃的心情才又一次蹭上了苏启。


    半小时后。


    直升机的螺旋桨带起的风把地面草地捲起波浪。


    工作人员打开直升机门。


    苏启手扶住舱门，刚准备往下跳，忽然看见站在外面的叶持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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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持商的头髮被风吹得有点乱。


    却依旧西装笔挺，眉眼被岛屿阳光照射，帅得惊人。


    苏启保持着一个半蹲准备起跳的动作。


    感觉心脏那里的跳动声，倏然又大了起来。


    「你……」


    「来。」叶持商伸手给苏启，示意他拉。


    苏启拉住叶持商的手跳下直升机，用没有牵的那只手拍了拍衣服。


    苏启抬头时，叶持商笑着看他。


    送他们过来的直升机在确认两个人安全距离之后再次起飞。


    吹起一阵风，两个人的衣角头髮都扬起来。


    在直升机轰鸣的噪音渐远后。


    这块停机坪落入了惊人的安静中。


    其实……


    苏启悄悄地咽了口口水。


    现在的时机挺好的。


    公司里面其他人都已经去岛屿上面的主会场了。


    停机坪几乎可以说是无人打扰。


    方圆十几公里都落针可闻。


    岛屿天然的风景已经是能够入画的程度了。


    两个人手指还拉着，暖度惊人。


    即使没有什么玫瑰。


    也是挺适合……


    三十天的约定执行了。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会儿。


    苏启：「你……」


    叶持商打断：「欢迎来到这个小岛。」


    苏启：「……」


    苏启：「谢谢。」


    叶持商：「不用谢——那上车，我带你去主会场？」


    ……


    就这？？


    于是乎就这？？？


    这么好的风景，好不容易来到这个小岛。


    真的就庆功宴？？？


    苏启真的是难以置信，然而叶持商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环保电瓶车。


    用行动说明——确实，就这。


    苏启松开叶持商的手，笑了笑：「行，那就辛苦叶总了。」


    叶持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抬头又看苏启气沖沖的背影，轻笑了一下。


    叶持商追上去，开车，带苏启到主会场去。


    主会场在翻过一个山头地地方，刚刚爬上山坡顶，苏启就闻到了玫瑰的香味。


    从电瓶车栏杆往外看。


    底下的主会场里面布满了玫瑰。


    人都变成了在玫瑰中的一个小点。


    「大宗的玫瑰花订单。」苏启嘆了口气——原来就是用在这里的。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今天的庆功宴。


    估计就是个纯的庆功宴而已。


    苏启思考之间，电瓶车已经停下。


    刚刚停车，一个翘首以盼多时的身影一冲而上，扑到了苏启身边。


    「苏总！我等您好久了！」


    苏启：「……」


    苏启神情复杂地看着黎树余：「我没记错的话，我们不久之前才刚刚机场分别。」


    「那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黎树余搓了搓自己的手，「苏总您看，此情此景，您不觉得很适合做点什么吗？」


    此情此景，我觉得很适合告白。


    但是得相关人员清个场。


    苏启看了一眼叶持商，回头，冷漠道：「你有什么就直说——正常点，我害怕。」


    「那我就直说了。」黎树余回头看了一眼如画风景，神情激昂，「我觉得这里很适合拍一个团综。」


    苏启：「……什么？」


    黎树余：「这么好的风景，不拍团综不浪费么？我都想好了，就三个机位，然后两个跟拍。再策划三个小游戏，一边玩一边拍，效果肯定很好。」


    黎树余一边说。


    身后几个大汉已经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摄影机。


    背着化妆包的小姑娘也亮出眼影盘和刷子。


    future几个人也是满脸期待。


    蓝天白云下。


    好好的庆功宴，变成了团综。


    苏启感觉，自己可能还是……不够爱工作。


    「黎树余。」苏启拍拍他肩膀，「工作狂到这种地步。」


    「嗯？」


    「future活该红。」


    于是，好好的一个庆功宴，又变成了大型工作现场。


    如果说互相扔奶油也算工作的话。


    好好的玫瑰花丛被大家扔过来扔过去的奶油搞得一塌煳涂。


    大家到最后已经分不清艺人和工作人员地开始疯玩。


    场景一片混乱，苏启分明听到负责后期的小哥重重嘆了十口气。


    转眼，夜幕降临。


    大家疯玩了一天，晚上还bbq，最后future几个人累瘫到野餐垫上。


    几个人刚刚瘫软下去，夜空就被一簇白色的烟花照亮。


    少年们瞬间爬起来，仰头，眼睛亮亮地盯着烟花。


    衣服上面沾着各种奶油的工作人员扛着相机就上，开始记录少年眼中的星辰。


    内陆已经是深秋，低纬度却留住了夏天。


    夏风吹过少年衣角，看着眼花想着璀璨未来。


    这种场景，几乎是每个男团都必须有的经典场面。


    苏启在远处的山坡上看着这一幕。


    目前大家的注意力都在future身上，没有人在他身边，所以显得有点孤独。


    叶持商估计去放烟花了，根本没有看到人影。


    其实今天一天，叶持商都若隐若现。


    像一块不重要的人肉背景板，只是偶尔才突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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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启没看到叶持商，也仰头看烟花——放烟花是收尾了，这个时候叶持商都告白。


    估计今天是真的没有告白了。


    苏启侧过头，看自己身边的玫瑰花。


    风吹过玫瑰，捲起的地沾上了奶油。


    苏启伸手将那块奶油抹下来，送到嘴唇边，用舌头卷了。


    奶油的甜味在舌尖化开。


    挺甜的。


    反正吃了甜奶油，又看了少年的经典场面。


    今天也值回票价。


    苏启把奶油舔干净，刚准备收回手继续撑在草地上，手指却被一把拉住。


    还是那种熟悉的热度。


    苏启错愕抬头。


    烟花刚好绽放，照亮了叶持商的眉眼。


    叶持商比了个「嘘」的动作，笑着轻声说：「别出声，跟我走。」


    苏启茫然地被叶持商拉起来。


    两个人往山坡上面跑，刚刚翻过山坡，苏启就看到了一串灯带。


    灯带矮矮地架在草的上面，蜿蜒而出两条小路。


    很像星河蜿蜒而成的小路。


    叶持商就抓着苏启的手，一路沿着这条星星的小路往前跑。


    湿润的海风吹过两个人。


    苏启也不知道叶持商要把他带到哪里去。


    但还是一直跟着他往前跑。


    两个人越过灯带，最后，停在一块古朴的木板门外面。


    叶持商拉过苏启的手，把它轻轻放在木板门上，笑着说：「推开它。」


    苏启没说话，沉默地推开木板门。


    门扉打开的瞬间。


    苏启最先看到的，是一片浮浮沉沉的星星。


    是星星灯。


    但是这些星星灯几乎蔓延了几千米，布满一个庞大的园子。


    岛屿的夜晚几乎无光，至暗时的星星浮沉，就像他们身处外太空一般。


    「上次在你家。」叶持商温柔的声音响起，「你喝醉那次，给我安排了很多很多的星星灯。」


    「我想，如果这是你喜欢的告白方式。」叶持商从背后环抱住苏启，低声问，「那么，你能做我的男朋友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