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之临海凭风》 第1章 逆子 1996年，春，临海市。 宋大为坐在kfc餐厅里透过玻璃窗漫无目的的看着路上的行人，脑袋里却是思绪万千，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重生回到了1996年！ 宋大为去年冬天退伍复员归来，他在海军某部服役了四年，现在正是他选择自己人生未来的关键时刻。 上一世的宋大为因为各种原因，拒绝了老父亲的好心，没有选择接受政府安置工作，而是选了自谋职业。 他一次性拿了几万块钱的安置费买了一辆货车自己干个体，后来开始做生意，也曾经赚过钱，正经是过了几年好日子！ 兜兜转转结婚、娶妻、生子，结果人到中年一场变故，生意破产负债累累，老婆带着孩子和他离婚，而他却落得个白茫茫一片干净…… 老天爷可怜，又一次把他送回了1996，那这一次他又该做什么样的选择呢？ “嗨！发什么呆啊你……”宋大为正在发愣的时候，一个美女走过来“啪”的就拍了他肩膀一下。 “呦，你来了！我一直看着窗外呢，怎么没看见你……”宋大为回过神来，看着美女笑了笑。 “还说呢，我在外边和你打招呼，你傻愣愣的也没反应！想什么呢？” 美女叫吴宁，肤白貌美大长腿，水汪汪的大眼睛，和台湾那个歌星苏慧伦很像，也不用宋大为招呼，自己坐到了他的对面。 “没想什么，这不是在考虑安排工作的事儿嘛！”宋大为摸了摸自己的寸头，嘿嘿笑着解释起来。 “还真是，你工作怎么安排的？”吴宁是宋大为的高中同学，也是班花，宋大为也是惦记人家好久了，复员回来约了人家好几次了，妥妥的舔狗一枚！ “正在考虑呢！”前世宋大为没有选择安置工作，眼前这位美女也是一个重要原因，因为他想挣钱啊！没钱怎么泡妞？没钱大美女怎么可能跟他？ 可惜他费尽心思人家也没投怀送抱，还是找了一个老板当阔太太去了，曾经为了这事儿宋大为还伤心了很久很久…… “切，还考虑什么啊？”吴宁忽闪着漂亮的大眼睛，“上班才挣多少啊？就说我们班同学吧，现在工资最高的一个月才六百多……” 宋大为他们那个是职业高中，毕业以后对口全都进了市安装公司，不是电焊工就是铆工，整天在野外工地干活。 吴宁这种大美女怎么可能遭那个罪，上班不到一个月人家就辞职不干了，现在是一家五星级酒店的迎宾。 “退伍兵有安置政策，我爸说会想办法给我找个机关单位开车去……”宋大为试探着说道。 “嗨！不都一样吗？”吴宁大咧咧的说道。“机关单位还不是死工资，一个月千八百的，我们酒店随便吃顿饭就没了！”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不接受安置工作，我就要自谋职业了！” “自谋职业不好吗？自己当老板啊！”吴宁眼珠一转。 “你要是自谋职业能拿到多少钱？” “几万块吧？” “也不多嘛！”吴宁嘴巴撅了起来，“我还以为有个十万八万呢！嘁，没意思不说了，赶紧点东西吃吧，我饿了……” 一顿kfc小一百块，在96年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是高消费了！宋大为当兵四年加上退伍费总共只有几千块钱家当，他退伍回来之后没事就上杆子请吴宁吃饭逛街，就这样连他妈手都没拉过，宋大为想到这里就替自己不值，当年怎么就那么傻？ “哎！下星期我过生日，你想好了怎么替我庆祝了吗？”吴宁吃着喝着，含混不清的问宋大为。 宋大为记得上一次自己为了讨美女欢心，给吴宁组织了一个颇为隆重的生日宴会，请了很多同学来参加，花了两千多块钱！结果只是换来了一个暧昧的亲吻，是的，吴宁亲了他额头一下！ “是吗？那提前祝你生日快乐吧！”宋大为不是很热情的回答道。 吴宁诧异的看了宋大为一眼，作为自己的头号舔狗，宋大为的表现出乎意料，他不是应该兴高采烈的摇着尾巴给自己请求，请求自己给他一个机会好好表现吗？ “我说的你没听明白？我下个星期过生日！”吴宁加重了语气又重复了一遍。 “过呗？你过生日又不是我过，你想怎么样就自己拿主意吧！” 宋大为其实已经坐不住了，不过他并不想放过吴宁，要不然早就拂袖而去了！凭什么可以玩弄自己于股掌之间，就凭你长得漂亮？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好吧？ “你……”吴宁很生气，扔下手里的汉堡起身就要走，按说这时候宋大为肯定会拦住她，可惜此时的宋大为已经不是那个舔狗了，他笑嘻嘻的看着吴宁，就如同在看一场戏！ 吴宁眼眶含泪转身跑了出去，她不明白怎么会成了这样，宋大为也没说话，看着吴宁跑了出去，眼神却逐渐冰冷起来，“你逃不出我的手心的……”宋大为心里默念着。 宋大为好整以暇的继续吃完了自己点的套餐，小一百块呢，可不能浪费了！ 宋大为的父亲宋孝谦是一个小学老师，他和父亲的关系并不亲近，因为他有了一个后妈！ 宋大为的亲生母亲在他两岁多的时候因病去世了，具体是什么病他也不清楚，最让宋大为不能接受的是母亲去世不到半年，父亲宋孝谦就再次结婚了，后妈是宋孝谦的同事，第二年同父异母的兄弟宋震就出生了，在那个家里，宋大为似乎成了多余的那一个！ 好在宋大为的大姑可怜这个侄子，经常把他接过去住几天，可大姑是医院的护士长，工作很忙，也没什么时间精力照顾他，所以宋大为的童年过得并不幸福。 宋大为从小就很叛逆，宋孝谦也没什么耐心和他好好说话，不听话就是一个揍！ 后妈有自己的孩子当然不会把他放在心上，只不过是表面功夫做的还可以，起码外人看起来衣食住行他和宋震也没什么差别，可那种亲情和关爱，宋大为当然知道自己永远也不能和宋震相比。 宋孝谦对两个儿子寄予厚望，希望宋大为和宋震好好读书，“我们宋家是书香门第，你们两个要好好学习，不能丢了我们宋家的脸……”这是宋孝谦从小到大说的最多的话了。 可惜天不随人愿，宋大为一身反骨怎么可能听他老爹的？老爹越是说往东，他偏偏一定要往西去！他只能用这种方式对抗宋孝谦，所以自然是吊儿郎当不好好学习了！ 宋震却是被他亲妈宠坏了，加上宋大为也没什么好心眼，从小就拉拢宋震跟他玩儿不要学习，结果宋震的学习也是差强人意，高中没考上，也和宋大为一样考了一个职业高中！ “逆子啊！……”宋孝谦酷爱喝酒，年纪越大酒瘾越大，喝多了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一句，两个儿子全都让他失望了，而宋大为无疑就是宋孝谦眼里的罪魁祸首了…… 第2章 父子 宋大为在kfc吃得有点儿撑了，按之前的习惯他是经常不回家的，能在外边流连就尽量不回家，因为那个家他感觉很别扭，自己就像是个外人，寄人篱下一样。 可今天晚上他决定回家吃饭，因为要和宋孝谦谈谈工作安置的事情！自打他回来宋孝谦就想和他好好谈谈，不过他一直很排斥，现在想想自己也是够愚蠢！ 当年安排宋大为去当兵，其实就是宋孝谦的主意，宋孝谦一心盼望着两个儿子能够好好读书考大学，可两个逆子不争气啊，连个普通高中都考不上！ 所以宋大为职业高中还没毕业，宋孝谦就走了关系把宋大为送去当兵了！安排的还不错，是海军还是汽车兵，那个年头没点实在关系，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好事儿？ 宋孝谦其实早就盘算好了，既然大学考不上，那就只能曲线救国了。让宋大为去当兵既能在部队锻炼锻炼，改掉一身的臭毛病，如果改好了懂事了，备不住还能考个军校啥的，这不就算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吗？ 就算考不上军校不能当军官，退伍回来也能托关系给安排个铁饭碗的工作，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老父亲为了儿子的前途也是操碎了心的！ 可惜父子俩的隔阂太深了，那时候宋大为根本就没有体会老父亲的良苦用心！ 自从宋大为青春期以后，他和宋孝谦两个人一年到头也说不了几句话，两个人就像仇人一样，见了面就是掐！ 宋大为也许是继承了自己亲妈的基因，身高体壮，上高中的时候个子就蹿到了一米七八，加上不老实总是打架，好勇斗狠，因此高中之后，宋孝谦就已经制不住他了。 好在宋大为再怎么混蛋，毕竟还不敢和自己亲爹动手，所以当时父子俩就像斗鸡一样，维持着尴尬的平衡！ 宋大为去当兵的时候并不情愿，上了高中以后宋孝谦管不了他了，他在学校里就成了一霸。纠集了几个小弟整天不干好事儿，和社会上的几个混子也称兄道弟的，日子过得且逍遥自在着呢！ 去当兵还是大姑出面做了工作，大姑揪着他的耳朵苦口婆心的说道，“儿啊，你再这么混下去就完了！你要是还认我是你姑，就给我当兵去，要不然我就没你这个侄子……” 那时候在宋大为心里只有大姑这么一个亲人，再说去当兵也是走了大姑家表姐夫的关系，迫于无奈，宋大为这才去了部队的…… 宋大为站在自己家楼下抽了好几根烟，脑子里回想着刚才的那些前尘往事，感慨万千！ 上一世和宋孝谦的关系直到自己三十多岁以后才慢慢缓和下来，可那时候宋孝谦因为长年酗酒身体已经垮了，没几年就撒手人寰了。 直到在自己老爹最后的日子里，宋大为在医院陪床，父子俩才慢慢的解开心结，说了许多心里话，好多事情也就是那时候宋大为才明白过来，可惜为时已晚，什么都来不及了。 踩灭了烟头，宋大为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鼓了鼓勇气走进了门洞，低着脑袋吭哧吭哧的开始爬楼梯，他家在六楼，没点儿体力一口气还爬不上去呢！ 那个年代教育局是个穷单位，宋孝谦两口子干了一辈子也只是两个普通的小学老师，所以宋家只是一个老套二的房子。这已经很不错了，据说分这个房子的时候，宋孝谦还找了不少关系。 宋大为进门的时候家里正在吃晚饭，宋孝谦过日子很节俭，平常也是舍不得吃穿，唯独就是少不了那口酒！ “呦！难得哈，大少爷今天怎么舍得回来啦？” 也不怪宋大为和宋孝谦两个人见了面总是掐，宋孝谦不喝酒的时候还好一点儿，只要喝上二两老白干，这个地球上他就是老二了，老大是老天爷！当了一辈子老师嘴皮子也利索，阴阳怪气的说句话就能把人气死！ “闭嘴吧，喝酒也堵不上你的嘴……”后妈闻永静赶紧打圆场，骂了宋孝谦一句。 “大为回来啦，吃了没？” 上一世宋大为很讨厌这个后妈，不过现在的宋大为已经没有那么多戾气了，他也能稍微理解这个后妈了，说起来这个后妈也不算特别坏，起码表面上看起来还是一碗水端平的样子。 “我吃过了，妈！”宋大为口气温和的回答了一句，不是亲人也没必要是仇人，怎么也算是在一个屋檐下过了那么多年，宋大为觉得冲着年龄和长辈，自己也没必要和闻永静计较了。 没有意想中的出言不逊和顶撞，宋孝谦和闻永静有些吃惊，特别是宋孝谦，抬起头来仔细的看着宋大为，这他妈今天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宋孝谦44年的，现在应该是52岁，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宋孝谦已经秃顶了，稀稀拉拉几根头发已经盖不住锃光瓦亮的大脑门，脸上的皮肤已经松弛下垂了，看上去就和六十多了一样。 “喝点吗？”宋孝谦突然冒出来一句。 “嗯！”宋大为点点头也没说什么，走过去坐了下来，他的反常表现让宋孝谦两口子更加狐疑起来。 宋家只有两间屋，大的这一间就是宋孝谦两口子的卧室和家里的客厅餐厅，昏黄的白炽灯下，老两口和宋大为相对而坐，一时间竟然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我，我去给你拿个杯子……”闻永静突然站起来，不小心腿碰到了茶几都顾不得疼了，逃也似的直奔厨房。 “你倒是也喝点好酒啊，怎么整天拿散白对付？”宋大为晒然一笑，拿起桌上的酒瓶子轻笑着说道。 “滚蛋，好酒不要钱吗？家里有你们俩个败家子儿，老子倒了八辈子霉了生了你们两个混蛋玩意儿……”宋孝谦恢复了毒舌，对着宋大为就是一顿输出。 要搁以前，宋大为一定又会和宋孝谦吵起来，要不然闻永静能落荒而逃吗？人家是怕一会儿殃及池鱼啊！ “老二呢？”宋大为没有和宋孝谦一般见识，自己亲爹骂两句还不应该吗？ “呃……”宋孝谦愣了一下，“出去玩儿去了，这个小王八蛋也不是好玩意儿……” 闻永静在厨房听着爷俩没有打起来，感觉特别不适应，不过一听宋孝谦开始骂宋震了，实在是忍不住了，拿着一个酒杯就冲了出来。 “老二又怎么惹着你了，我算看出来了，这个家里你是看谁都不顺眼，就你自己好是吧？整天灌上二两猫尿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是吧……” 第3章 酒话 宋孝谦被闻永静骂了个狗血喷头，这种剧情宋大为早已经司空见惯了。 别看宋孝谦整天牛逼哄哄的，其实在家里闻永静才是真正当家做主的，闻永静比宋孝谦小九岁，宋孝谦一直都是在闻永静这里挺不起腰杆的，至于当年为什么闻永静会嫁给死了老婆还有个拖油瓶的宋孝谦，宋大为不知道也没兴趣打听。 守着宋大为的面宋孝谦也是要面子的，噼里啪啦和闻永静叮当了几句，气得闻永静摔门就走了，宋大为一言不发就是看着，心里却琢磨着，闻永静未尝也不是想躲着自己啊！ “妈的，没他妈一个好东西！都给老子滚……”闻永静走了之后，宋孝谦还是啰嗦起来没完，宋大为有些看不过去了。 “行了，差不多得了！人都走了，别说没用的了！” “你个小兔崽子……”宋孝谦指着宋大为的鼻子，宋大为理都不理，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半杯散白，这玩意儿六十多度，他真是有点儿喝不惯。 父子俩停了一会儿谁也没说话，宋大为端起酒杯来和父亲碰了一下，一口酒下去就感觉一条火线直通肠胃，“嘶，哈……” “完蛋玩意儿，喝不惯别喝了，浪费老子的酒！” “爸，我工作的事情你是怎么打算的？”喝了酒气氛缓和下来，宋大为装作不在意的随口问道。 “呦呵，今天还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哈！”宋孝谦咧着嘴乐了起来，“你不是不用我管吗？问这个干嘛？” “不管是吧？那当我没问，喝酒吧！”宋大为不惯他爹毛病，当场就给怼了回去。 “你个小兔崽子，当初生下来就该掐死你个小王八蛋！” “你说你也是当了一辈子老师的人，为人师表是吧，整天开口就骂人，你真是愧为人师啊！” “你踏马就这么和你爹说话啊？我就是这么教你的？” “我这还不是跟你学的吗？从小到大你是张口就骂，举手就打……” 父子俩你一句我一句就叮当上了，其实这才是宋家父子俩相处的正常姿态，平常就是这样的。 “行了行了，说正事儿吧！我工作的事情你到底有没有打算，没有我可就自己拿主意了！” “你他妈……”宋孝谦其实就是看不惯儿子的态度，他总觉得宋大为不尊重他，可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这种行事风格，谁又会尊重他呢？ “吧嗒！”宋孝谦点上一根烟，狠狠地抽了一口，好容易大儿子回来和自己商量工作的事情，他还是知道轻重大小的，决定不和兔崽子一般见识了。 “唉！”宋孝谦叹了一口气，“老子一辈子攒的那点儿人情，最后都用在你小子身上了！” 宋大为没有说话，静静的等着老爹的下文。 “实话告诉你吧，当初送你去当兵，老子就打算好了！你小子要是个人物，在部队能考上军校那也算没白瞎老子的一片苦心，可惜你烂泥扶不上墙…… 你要是考不上军校，回来就有了一层身份，老子托关系也能给你找个好单位，让你小子端上公家的铁饭碗！” 喝了点酒的宋孝谦说话有些啰嗦，不过宋大为没有急躁，小口抿着散白，安静的听着老爹的絮叨。 “你还记得小时候那个胡大爷吗？”宋孝谦又点上一根烟问道。 “胡大爷？记得啊，小时候过年你不是总带我们去他家拜年嘛！” 胡大爷是宋孝谦的发小同学，小时候宋孝谦每年过年都会带着宋大为和宋震去拜年，后来宋大为长大了，不知道为什么就不带他们去了，只是宋孝谦自己一个人去。 “我和你胡大爷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你知道你胡大爷现在干嘛的吗？” 宋大为摇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其实他知道，都是后来宋孝谦在病床上告诉他的。 “你胡大爷现在是市政府的副市长了，大干部啊！” 宋孝谦两眼放光，一副自己能认识这么大的领导很牛逼的样子。 “是吗？那可真是挺厉害的！”宋大为不得不捧了一句。 “我一辈子没求过你胡大爷什么事情，就算再难也没有和他开口，你知道为什么吗？就是留着给你们两个兔崽子用的！” 宋孝谦端起酒杯来呲溜喝了一大口，喘了口粗气，似乎要把这么多年的郁闷一吐为快。 “我本来以为你俩好好上学，上了大学毕业之后，我豁出这张老脸，也要让你胡大爷帮帮忙给安排个好工作，咱们宋家也就算起来了！没成想你俩王八蛋没他妈一个争气的！ 算了算了，不说了！让你去当兵，我还厚着脸皮让你姐夫给你安排在汽车营，其实我都是有打算的！ 我就是打算着最后你啥也不是，当了四年兵回来，我去求求你胡大爷把你办到政府里去开车！这样也是一个铁饭碗啊！当兵回来才有安置政策，不当兵我也没有理由去求人啊！” 宋大为确实有些佩服自己的老爹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学教书匠，多年来小心翼翼的维持着和高官发小同学的关系，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孩子谋个出路，不管怎么说，这个爹还是有值得称道的地方。 “你小子才吃了几碗干饭，还他妈不用老子管？我告诉你，在咱们中国，干啥都不如吃公家饭！” “那胡大爷就一定肯帮忙？咱们非亲非故的，你和他也不过是同学而已，咱们现在和人家也靠不上吧？” “哎！你这还说了句人话，知道动脑筋了！”宋孝谦为宋大为说了这么一句感到很高兴。 “如果只是同学那当然没戏，可我和你胡大爷不是普通的同学啊！”宋孝谦眯着眼睛似乎回忆起了往事，幽幽的说道。 “我们上高中那会儿正好赶上三年困难时期，你胡大爷家里条件不如咱家，那两年没有我，你胡大爷也许就饿死了，起码上学肯定是没戏的……” “可那毕竟是过去了，你心里记着不代表别人也记得吧？搞不好人家现在根本不想提起这些事情呢？” “呵呵……”宋孝谦笑了一声，“当然，人家现在发达了嘛，也不能总是提那些难堪的往事！ 不过你胡大爷还成，今年过年我去他那里，就提了你工作安排的事情，他没有拒绝！不过我也清楚，这件事情他给我办了，他也就不欠我什么了……” 宋孝谦语气低沉的说道，他挟恩求报，那么和胡副市长之间的哥们兄弟情义也就没那么单纯了！从此以后，他宋孝谦在胡副市长面前，就再也挺不直腰杆子了…… 第4章 条件 复员军人国家是有安置政策，不过如果没有相当的关系，想安排到机关单位去工作基本没有可能的！宋大为也知道这事儿如果真的能办成，对于自己来说确实是很不错的安排了！ “真要是这样，那我就听你的！不过要是办不成，那我就自己做主了昂？” 宋大为并没有感激涕零的说好听的，还是一副混不吝的口气和宋孝谦说道。 “行！那咱们就一言为定！”宋孝谦对宋大为的态度都习以为常了，儿子真要是说几句软乎的话，那反而才不正常呢！ 爷俩端起自己手中的酒杯碰了一下，这就算说好了！ “不过有些话我也得提前跟你说明白喽……”喝完酒，宋孝谦咂吧咂吧嘴，开口说道。 “你说呀……” “咱家你和宋震弟兄两个，按理说这家里的东西最后就是你们哥俩一人一半对吧？” 宋大为点点头没说话，等着他爹的下文。 “如果你胡大爷给你安排进了市政府工作，你小子这也算是沾了家里的光对吧？ 你弟弟的条件你也清楚，所以咱们讲好了，真要是你去了政府上班，那家里的房子以后就得归宋震了！ 我打听过了，市政府是可以分房子的！我是当爹的，两个儿我得一碗水端平啊！” 宋大为和宋震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可兄弟俩长得一点儿都不像！宋大为身高将近一米八，五官容貌也许是随了他亲妈，虽然不能说什么英俊吧，可也算得上是帅哥了。 可宋震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全随了父母的缺点，不到一米七的身高，还胖的跟个皮球一样，黑不溜秋的老远看就和个煤气罐似的！ 说实话宋孝谦和闻永静真是替宋震犯愁，小儿子长得难看还不好好学习，上了个职高以后最多也就是个工人了！就这条件，以后找媳妇儿恐怕都是一个困难！ 宋孝谦提出来的条件要是放在原来的时候，宋大为肯定会觉得不舒服！亲生父子怎么就和他妈谈买卖一样？ 可现在的宋大为是完全能够理解的，毕竟他的心理年龄加起来都他妈几十岁了！宋孝谦说的也没错，大儿子借助家里的资源谋了一个好工作，当然就要对老二有所补偿。 “行！这个条件我同意了！”宋大为没有生气，也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很痛快的就答应了。 宋孝谦大为惊讶，他本来都做好了被宋大为狂喷一顿的准备了，这个大儿子从小就不是好东西，但是刚才的那些话他必须要说，否则他没办法和闻永静交代呀！ “你真答应了？可不能反悔啊？” “嗨！这有什么的？不就是房子吗？你就是把家里所有的都给老二我也没意见！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我自己的家业我自己挣！” “你他妈……吹牛逼吧就！”宋孝谦既欣慰又有些心酸的感觉，吭哧半天憋了这么一句出来！ 条件都谈好了，爷俩喝着酒就把后边的安排商量定了，气氛倒是还不错。 “就带这么点儿东西啊？会不会少点了？……” 宋大为跟战友借了辆夏利车拉着老爹去胡大爷家，路上看到老爹就带了两瓶酒一个包，感觉有些心虚。去副市长家里办这么大的事儿，老爹是不是有点糊涂了？ “你懂个屁？”宋孝谦斜楞了儿子一眼，“人家是副市长，家里什么没有？咱们这点儿家底儿就算是全划拉上，你胡大爷也看不在眼里的！” “可毕竟咱们是求人办事啊？就拿两瓶酒，你这也太抠了吧？” “草！谁跟你说就两瓶酒？我带了一万块钱，就看他要不要了！” 一万块钱对于宋家来说绝对是天文数字了，这时候宋孝谦两口子加起来一个月不过一千多块钱的工资，还有两个儿子，这一万块钱估计就是全部的家底了！ “那人家要是收了怎么办？” “唉！收了就收了呗！还能怎么样？要是没有这层关系你就是拿着十万块钱，也不一定能进了你胡大爷的家门啊！” 宋孝谦有些忐忑不安的说道，为了这一万块钱，他和闻永静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老胡肯定不会要这钱，当然这些话他是不可能和宋大为说的。 胡大爷住在骊山小区，市政府前两年盖的宿舍，小区外边看上去和周围的小区没什么不同，只是绿化好一些，可门禁森严，外来车辆不准进入，人员没有登记也进不去！ 宋大为找了个地方停好车，跟着宋孝谦来到门卫室，通报自己要找胡副市长家，是同学，提前说好了的。 门卫很客气，让他们稍等一下，然后联系胡副市长家里，得到允许之后，宋孝谦爷俩才能进去。 骊山小区面积不大，前边六层的宿舍楼有个七八栋，后边还几栋有四层的楼房，最后边是三层的联排别墅，胡副市长就住在后边的联排别墅里。 “前边这些楼是处级以下的干部，中间这些是处级到副厅级的，最后边是厅级以上的……”宋孝谦每年都来，一路走一路跟宋大为普及知识。 “你小子要是能在这个小区混套房子，你爹我死了也能瞑目了！” “说什么呢？不就一套房子吗？至于死呀活的啊？”宋大为有些不服气。 “你还别嘴犟，当初让你好好学习你不听，你就是进了政府上班也不是干部，这里的房子你是不用指望了！” 爷俩一边走一边斗着嘴，很快就来到了胡大爷家门口。 按了门铃应该是保姆给开的门，拉着脸就跟他妈欠她钱似的，宋孝谦还谄媚的连连道谢，宋大为只是冷冷的看了保姆一眼，根本没搭理，你丫算个锤子？凭什么给我们甩脸子？ 胡大爷还是挺给面子的，已经在客厅里等着他们爷俩了！ “哎呦，老胡！真是不好意思哈，又来麻烦你了！”宋孝谦笑的跟朵花一样，一进门老远就伸出手想跟胡大爷握手，可保姆站在边上拦着示意他们换鞋，这他妈就很尴尬了好吧？ “不用换了，赶紧过来坐！”胡大爷挥挥手示意保姆滚蛋。 “都是老同学了，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胡大爷应该是比宋孝谦大，可人家保养有方，看上去就跟四十多岁一样，戴着眼镜很斯文，态度也挺热情。 “我也不知道给你带点啥？这两瓶酒可是我多年的珍藏啊，七零年的茅台……” “嗨！咱们之间还用得着这个啊？你人来了就行……” 虽然是老同学，可这地位差距太大了，宋大为能够感受到自己老爹那点儿若有若无的不自然。 “这就是大为吧？大小伙子了哈，这要是走在大街上，我是肯定认不出来了……” “对对！这就是老大！赶紧叫人啊！” “大爷好！”宋大为恭恭敬敬的给副市长鞠躬问好。求人就要有个态度啊！ “不错不错，一表人才啊！老宋你有福啊！” 第5章 眉目 胡大爷看了宋大为几眼就不再搭理他了，一个城市的副市长什么样的青年才俊没见过？所以那种一见面就考校一番，然后马上被主角的才华惊艳到的桥段，大部分都是意淫而已！ “来来，老宋！知道你要来我特意给你准备的……”说着胡大爷拿出了一盒烟递给宋孝谦。 “哎呦，这，这就是那个特供？”宋孝谦有些受宠若惊的接过来，看了一眼就有些震惊的感叹起来。 “大夫现在不让我抽烟了，知道你要来，我就让他们给拿了一盒过来……” “你这真是让我……”宋孝谦一副感激不尽的表情，宋大为看着心里感叹，原来老爹也是一个很优秀的演技派啊！ “这个我可不舍得抽啊，我得拿回家好好藏着，等过年的时候再拿出来！” “嗨！就一盒烟嘛！其实都差不多！我还是觉得当年我们一起卷的那个地瓜叶子抽起来有劲儿，哈哈……” 老同学两个开始回忆人生了！ “那什么，老大不是从部队回来了吗？我这琢磨着他这工作安排，还得来求他大爷你啊！我就一个教书匠，一辈子也没啥出息，好在还有你一直瞧得起我，所以……” 其实之前宋孝谦已经和胡大爷说过这件事情了，不过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化呢？宋家没有任何资本和利益能跟胡副市长交换的，办不办只能看胡副市长还念不念同学感情，可他妈这感情是最虚无缥缈的玩意儿啊！ 宋孝谦说完就有些期盼的看着自己的老同学，心里也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胡大爷还是一样笑眯眯的，没有任何情绪变化，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的敲击着。 “大为是哪年的兵啊？在部队表现怎么样啊？” “报告大爷，我是91年入伍的，海军部队服役四年，去年冬天退伍！在部队担任班长职务，93年入党……” 宋大为马上站起来，他知道这是自己为数不多的表现机会，按照报告部队首长的姿态干脆利索的汇报了情况。 “嗯，不错！很有朝气嘛！坐，坐下说！”胡大爷看起来满意的点点头，示意宋大为坐下。 “老宋，咱们是发小也是患难之交，这么多年感情还是有滴！你的事情我当然会考虑的！”胡大爷转头和宋孝谦温和的说道。 “不过现在这个政府的工作岗位也挺紧张，一个萝卜一个坑嘛！不是哪个人说句话就能办的，要符合政策嘛！ 大为这个事情呢，我问过有关部门了，他们会尽力安排，不过具体能安排到什么岗位嘛，我就不敢保证了，这个你可要理解啊！” “哎呀，这个我们不要求的，只要能进去就烧高香了！”宋孝谦一听喜出望外，只要能进市政府部门就行啊，还他妈要什么自行车？ “大为这事儿给你添麻烦了，要是没有你他哪有那个命到机关单位去上班啊！ 那什么，还傻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谢谢你大爷，这可是你一辈子的恩人呐……” 宋大为赶紧站起来给胡大爷鞠躬致谢，“谢谢大爷！谢谢大爷！” “不用这样，都是老同学了！大为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嘛！”胡大爷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 “不过大为，有些话我要嘱咐你一下，不管到了什么单位，都要努力工作，不要给我和你爸抹黑啊！ 还有就是咱们之间的关系要保密，我们之间的关系和谁都不能提起，不管谁问你都不能说这个工作是我安排的，明白吧？” “明白了大爷！您放心吧……” 宋孝谦拿出了那一万块钱，“老胡，你也知道我的情况，大为这事儿关乎他一辈子，我也不知道怎么表达我的感激之情，这点钱我也知道不够，可我只能拿出这么多了……” “这是干什么，赶紧收起来！”胡大爷看到宋孝谦拿出钱来脸色马上就变了。 “老宋啊，你要给我钱，大为这事儿就算了吧！我给你办这事儿是因为咱们的同学感情，也念着当年你对我的恩惠！你给我钱这是贬低自己，也是侮辱我，明白吗？” “可你托人也得欠人情啊，我这一点儿不表示……” “那个不用你管，再说了你这点钱能干嘛？留着吧，你挣点钱可不容易！” 胡大爷没有留父子俩多长时间，说完了正事儿爷俩就千恩万谢的告辞离开了，那两瓶酒胡大爷也没要，还倒给了宋孝谦两条烟！ “我不抽了，留着也是浪费，你拿回去吧！不过你也要少抽烟，咱们岁数大了，要注意身体啊……” 事情有了眉目，宋孝谦爷俩心情很不错，尤其是宋孝谦，一万块钱原封不动的拿回来了，还赚了两条烟，回家也不用和闻永静吵吵闹闹了！ 不过宋大为很明白，胡大爷说的很清楚，首先是他的工作岗位不会太好，再一个就是胡大爷把他安排进政府部门单位去上班已经是极限了，他以后的工作胡大爷不会关照他，是骡子是马就全靠自己了！ 现在的宋大为已经不是年少轻狂了，他知道什么莫欺少年穷，什么雄心壮志都没用，成人的社会就是赤裸裸的利益关系，胡大爷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要想别人高看你了一眼，那就好好混出个人样，嘴上功夫再强那都是屁！ “行啦，老子也算是对得起你了！以后自己好好的，千万别犯浑，要珍惜这个工作，你也知道咱们有多不容易！” 回去的路上，宋孝谦靠在椅背上幽幽的和儿子说道，他心里也明白，给宋大为安排了工作，以后再也不能求老胡什么事情了！一辈子的交情给儿子换了一个铁饭碗，说起来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宋大为没和自己老爹犟嘴，他能感受到老爹现在心情有些复杂。 “我听胡大爷的意思，我后边还得花钱吧？你这一万块钱干脆借给我得了！还有那烟是不是分我一条，我上班了不得搞搞关系啊？” “给我滚蛋！妈的老子攒这点钱容易吗？你胡大爷都不要你倒是真敢开牙！”一提钱宋孝谦当场就急眼了。 “你看你，怎么还急了呢？”宋大为不慌不忙的说道，“二十四拜都拜了，你还差这一哆嗦啊？再说了这钱我也不是乱花，真要是分配了单位，我不得打点打点管事儿的啊？ 我胡大爷不是说了吗，不准在外边提他，那以后的事情肯定要靠我自己吧？再说这钱我是跟你借，又不是要你的，至于的吗？” 宋孝谦眨巴眨巴眼，感觉他妈挺有道理啊？不过怎么老是有种被算计了的感觉呢？ “那……那到时候再说！” “别啊，你这钱拿回家还能拿出来啊？我给你打欠条，给你利息还不成吗？借一万还一万二总可以吧？” 第6章 报到 宋大为死磨硬缠的还是从他爹这里弄出来五千块钱，不过不是给的而且要打借条，借五千还六千，时间是一年！ “我就是欠你们的，你说养你们有什么用……”宋孝谦嘟嘟囔囔的唠叨了一路，宋大为也不搭理他，钱反正到手了，就让他说两句又能咋滴？ 过了没一个星期就来消息了，有关部门给宋大为打传呼，这时候手机可是稀罕东西，能有个bb机的就算是不错了！ “是宋大为吗？这里是政府机关事务管理局，你明天早晨八点来一趟，带着你的证件和手续……” 宋大为打回去电话之后，对面也没啰嗦，说了这么几句后就要挂电话。 “哎哎，先别挂啊领导！”宋大为可不是小年轻了，赶紧开口拦住，“我问一下啊领导，是哪个机关事务管理局啊？还有，明天我去了找哪个部门哪个领导啊？” “咱们市有几个机关管理局，当然是市政府了！你明天来直接去政府车队，找秦队长报到，就这样！” “喂喂……”还没等宋大为说话，那边彭“砰”的一声就挂了电话。 “抢着投胎啊？……”宋大为真是有点儿见鬼了的意思，这他妈什么态度啊？ 不过时下机关单位作风就这样，给他打电话这孙子估计也不是什么领导，其实越是小鬼越难缠，再说宋大为就是想投诉都不知道该找谁，因为对方姓什么是谁他都不知道！ 有人问了，这么不负责任如果耽误了事情或者影响了宋大为报道怎么办？凉拌，活该啊！ 要是那样除非宋大为有足够硬的后台才能找回来，可真有这样的后台他也肯定不会耽误报道的！逻辑就是这么神奇！ “市政府机关事务管理局？让你去车队报到？好事儿啊！”宋大为回家跟他爹一说，宋孝谦就高兴起来了。 “我还以为给你安排到哪个局去上班就算不错了，没想到去了市政府啊！你胡大爷还真是够意思啊！” 宋大为其实最想去的是公检法系统，转业退伍军人好多都是进了这些单位，不过他没有挑挑拣拣的权利，再说就像他爹说的，能进市政府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是是，感谢胡大爷！是不是应该给胡大爷打个电话说一声啊？” “对对，是该给人家打个电话好好感谢一下，这真是烧高香了……”宋孝谦高兴得都有点儿语无伦次了。 可惜电话打通了没找到胡副市长，人家不在家，保姆说会转告的。 第二天一早，宋大为早早的起床收拾利索，白衬衣、黑西裤、黑皮鞋，这身行头还是宋孝谦领着他去买的，说是去政府部门上班都要穿这个。 从家里出发倒了两趟公交车，宋大为用了一个多小时才赶到市政府大楼，幸亏走的早，要是赶上早高峰，稍微晚点就迟到了！ 临海市政府大楼是两年前刚刚落成的，前任书记大跨越发展，思路开阔，把市委市政府从老城区搬到了东部新区，还给起了个很时兴的名字叫什么腾笼换鸟！ 新政府大楼时下在全国也是数得上的宏伟建筑，地下三层地上十五层，院子里大广场得有几千平米，正对着大海。 政府大楼后边还有二期工程，是一栋三十多层的大楼，是宾馆和会议中心，不过这时候还没有完工，要到明年才会启用。 想到自己以后就要在这里上班了，宋大为突然感觉心里也有些小小的激动啊！ 这时候政府大门口还有武警战士站岗执勤，这个市政府直到宋大为重生之前还在使用，可宋大为两辈子加起来还是第一次要进到里边去，所以懵懵懂懂的奔着正大门就去了。 “站住，请问你要干什么？”市政府的正大门足足有五十米宽，还是这时候国内很先进的电动门，宋大为直眉瞪眼的就冲了过来，当然就被执勤的武警战士给拦住了。 “我是来报到的……”宋大为第一次来不知道门道儿，掏出自己的退伍证就递给武警战士。 “报到？”武警战士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这是正门，有事儿你去东门问问吧！如果是信访，那你去西门……” 宋大为闹了个大红脸，这他妈挺丢人的！赶紧给武警小战士道谢，又问清楚了东门在哪，屁颠屁颠的绕过正门往东门去了。 新市政府大楼没有很高的围墙，外围是一圈半人高的铁质栅栏，不过全都种着花花草草，外边行人也看不见里边到底是什么情况，这种设计确实挺高明的。 转了一圈宋大为才弄明白，原来正大门就是南门，而东便门才是市政府工作人员日常步行进出的门，南大门其实只是领导们车辆进出使用的，平常就没有人从正大门步行出入！至于普通老百姓那就只能去西门了，那里才是信访接待处…… 东便门很不起眼，门口有传达室，除了武警警卫还有几个便装的工作人员，宋大为老老实实的走到门卫室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工作人员让他在边上稍等，拿起电话联系，也不知道给谁打的电话，过了十分钟左右，从里边走出来一个小胖子，门卫指了指门口站着的宋大为，小胖子摆摆手冲着宋大为就走了过来。 “你是宋大为？”小胖子打量了宋大为几眼开口问道。 “是，我是宋大为！您是……”宋大为一看小胖子就知道这不是领导，因为这个胖子和自己现在的年龄差不多。 “哦，秦队还没来！我姓周，也是车队的，你跟我进来等吧！” “哎！谢谢，谢谢周领导……”宋大为赶忙跟着周小胖往里走，当然还要在门卫室登记，怪不得小胖子也不看宋大为的证件什么的呢，原来门卫室自然会查的！ 啰嗦了半天总算是进来了，宋大为都折腾出汗来了，心里感叹一句，“真是衙门口朝南开啊，进来一趟还真是不容易！” 登完记宋大为跟着周小胖一路往里走，直奔地下一层而去，地下一层停了好多车，各式各样的，有豪华大奔600，还有一排考斯特面包车，在96年这个时候能看到这么多豪华车，宋大为也是心里震了一下。 走到停车场的南头有一排房间，小胖子领着宋大为推开一间大屋子走了进去，没想到里边一点儿也不阴暗，靠南边居然是一排窗户，竟然还是半地下室设计，真他妈先进！ “这是咱们车队的休息室，你先在这里等会儿吧，秦队他们要过会儿才能下来！你吃饭了吗？” “我吃过了！” “那你自己在这儿等着吧，我去吃早饭了！”小胖子说完就转身走了。 宋大为打量了一下周围，这间大屋子只有一张办公桌，桌上有电话，房间里倒是有不少沙发椅子，整个房间差不多有一百平米，有中央空调、饮水机还有电视机，不过没有烟灰缸，看来是不准在屋里抽烟！ 要不要干点活儿表现一下呢？人家第一天上班不都是这样的剧情吗？扫扫地擦个桌子什么的？万一大领导进来撞见了，这不就是机会嘛…… 宋大为正在意淫着呢，听见外边呜哩哇啦的说话声音和脚步声，有人来喽…… 第7章 考核 房间门猛然就被推开了，七八个小伙子说笑打闹着就走了进来，看到宋大为在房间里只是愣了一下，然后也没人搭理他，还是嘻嘻哈哈的开着玩笑。 被无视了哈，宋大为心里有些郁闷，他不明白这个市政府里的人似乎都他妈很奇怪，跟社会上的人完全不一样！ 没人管他，他也只好自己一个人找了个地方坐下老实的等着，看了看手表，已经八点十五分了，这期间陆陆续续又进来了十几个小伙子，看到宋大为也是愣了一下，还是没人搭理他！ 八点半，周小胖终于摸着肚子回来了，这他妈还挺能吃，一顿早饭吃了半个小时！ “呦，琪哥，昨天值班了？”周小胖一进来，屋里就有人和他打招呼。 “嗯，昨天我的班！”周小胖笑呵呵的走过去和那群人聊了起来，似乎有人在问他宋大为是谁，周小胖小声的说了些什么，然后就有很多目光开始打量宋大为，坐在一边的宋大为感觉浑身不自在！ 八点四十，屋里人全都站起来往外走，宋大为也跟着站起来，“我们去开会，你在这儿坐会儿等着吧！” 周小胖还不错，回头和宋大为说了一句，要不然宋大为真是太尴尬了。 九点钟，刚才那堆人陆陆续续的又回来了，不过回来的最多只有一半的人，一会儿就听见外边有汽车发动的声音，宋大为猜想那些没回来的应该是被派了活儿的。 九点半了，周小胖接了个电话，“宋大为，跟我走，秦队要见你……” 终于算是熬过来了，宋大为感觉今天早上的这一个多小时真是难捱，他觉得这一个多小时，也许自己永远不会忘了的。 秦队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就在这一排房间的最里边，宋大为跟着周小胖来到秦队的办公室，周小胖敲敲门没等里边说话就推门而入，秦队在打电话，摆摆手示意他们自己先坐。 “嗯嗯，我明白了！好好……我还有事，一会儿忙完了给你打回去……”秦队三言两语就挂了电话，抬头看了一眼宋大为。 “你是宋大为？” “报告首长，我是宋大为！”宋大为马上站起来，立正向秦队报告，用的全是部队那一套。他知道自己这样有些傻，不过这样其实也是最安全的方式。 “坐坐，地方上不讲那么多规矩！”秦队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宋大为感觉秦队的脸色明显松弛了很多，他知道自己赌对了，秦队能这么说，就说明他也当过兵！ “周琪这里没你事，你先回去吧！”秦队先把周小胖打发了，到了这时候宋大为才知道周小胖原来叫周琪的。 “好的，头儿！”看来秦队在这里很有威信，周琪屁都不敢放，点头哈腰的就告退了。 宋大为站起来目送周琪离开，嘴上还跟了一句，“谢谢，麻烦您了！” “你是哪年的兵，哪个部队？在什么地方学的驾驶？……”周琪告退之后，秦队也没废话，开始盘问宋大为。 宋大为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履历报告了一遍，这些也没什么可加工的，再怎么吹也吹不出什么花儿来，谁让他在部队的时候也没好好努力呢？连个三等功也没有，光他妈瞎混了！ “嗯……”秦队一边听一边仔细观察宋大为，其实这些档案里全都有，再问一遍一个是流程，再一个是从宋大为的言谈举止里，老江湖还是能看出来他们想要知道的东西的，这大概就是面试吧？ “你是怎么安排到我们这里的？家里有什么关系啊？”秦队突然问道。 “啊！？”宋大为愣了一下，装着自己没听明白。 秦队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意思是不用跟我装，老老实实的说吧！ “没，没什么关系啊！我爸就是一个小学老师，我们家都是普通老百姓……”宋大为记得胡大爷的嘱咐，不管谁问都不能说！ 秦队不说话盯着宋大为看，想要给他强烈的压迫感。 宋大为如果还是个小年轻的话，这时候肯定就慌了，可现在的宋大为两辈子加起来都六十多岁了，这点压迫算个屁啊！ 宋大为神色坦然，目光清澈的迎着秦队的目光直视他的眼睛，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几十秒，秦队似乎索然无味的移开了目光，“算了，不说就不说吧！” “你跟我来！”说完秦队站起来就往外走，宋大为也不知道这是要去哪，赶紧起身跟上。 秦队也不说话，自顾自的往前走，一直走到一辆中巴车才停下脚步，拿出钥匙打开车门示意宋大为去驾驶座，“上去，咱们出去溜一圈……”说完自己直接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昨天那个通知宋大为来的孙子啥也没说，幸亏宋大为心细还带了驾驶证，他复员回来之后就把驾驶证换了过来。 “哦……”宋大为知道这是要考验一下自己的驾驶技术了，闹了半天今天不是来报到，是来面试啊？ 要说别的宋大为确实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技能，可开车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怵！可能男孩都对机械一类的东西感兴趣吧？宋大为对开车也是很喜欢，他在部队当兵就是汽车兵，除了新兵连的三个月，整整四年时间全都是在开车修车了，对！部队的汽车兵还要会修车的！ 这辆中巴车是考斯特，应该是20座的豪华版，七米多长的车，在这个时候没有a证是不能开的，恰巧宋大为在部队就增驾了a证，改革之前驾驶证a证就是大客，不像后边还分什么a1、 a2。 宋大为坐到了驾驶座，先检查各种仪表，专业驾驶员就要有专业素质，这一套宋大为没有任何问题，部队的训练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秦队看着宋大为的表现也不说话，今天其实就是一个考核面试，虽然宋大为的安置已经确定了，可是如果今天他的表现很糟糕，秦队依然有权利把他退回去！可这么大的风险却没有人告诉宋大为…… “这个车要大客才能开，你……” “报告秦队，我是a证，在部队的时候也开过大巴车……”宋大为一本正经的报告着，他现在也感觉出来今天有些不对劲了。 “嗯，”秦队点点头，“车辆没问题，这是接待用车，定期都要做维护的！我给你指路，咱们出发！出车库右拐走正门，然后上滨海大道左转……” 宋大为点点头发动汽车，匀速起步按照秦队的指示路线行进，驾驶技术宋大为没有任何问题，就算再怎么挑剔，秦队也没找出宋大为有什么明显的失误，过了半个小时，宋大为顺利的把车又开回了原来的停车地点。 “行了，把车停好跟我来吧！”秦队没有表情的说了一句，宋大为心里松了一口气，他知道技术考核自己算是过关了。 “你的工作安置我们已经接到了通知，今天的考核你也通过了！明天你就可以正式来报到了，明天过来带齐……” 第8章 奖赏 从秦队的办公室出来，宋大为才发现自己都出汗了，后背的衬衣都贴在了身上，黏黏糊糊的很难受。 今天早上整个过程看起来平淡无奇，实际上暗藏着杀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胡大爷一个副市长安排这么点事儿还这么麻烦吗？ 宋大为虽然是重生而来，可体制内的事情只是道听途说，根本就没有真正接触过！所以才会感觉缩手缩脚的，好像啥也不懂就跟个傻子一样！ 关键是他家里没有人是体制内的人，战友朋友也没有在市政府工作上班的，他就是想找个人打听打听都不知道应该找谁？ 今天好歹算是应付过去了，明天就要正式报到入职了，可入职以后还是两眼一抹黑，宋大为知道自己这样的状态以后肯定是少不了吃亏，这他妈怎么办？ 作为重生人士，其实不要这个工作也无所谓，可宋大为现在不能轻易言退，反而越是这样他的斗志还被调动起来了，“妈的！我就不信了，老子一个重生的还混不成一个领导干部吗？” 回家，找他爹！宋大为也不心疼钱了，伸手就拦了辆夏利出租车，从市政府到他爸的学校打车要三十多块钱呢！ 宋孝谦这时候当然是在学校里上班了！老宋也不容易啊，这么大年纪还要带班当班主任，其实无非也就是为了每个月多拿个几十块钱的补贴而已！ 当然当班主任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接触到家长朋友们，老宋干了一辈子老师了，这里面的门道儿那是门儿清的，可不要小看学生家长啊！你知道哪块儿云彩能下雨？你知道谁的爸爸哪天能给你帮上忙？ 宋大为原来是很瞧不上自己老爹的这种做派，这哪里是为人师表应该有的觉悟啊？整个就是一个市侩算计的生意人嘛！ “你他妈懂个屁，老子问心无愧！该教的老子认真教了，和家长拉拉关系怎么啦？互惠互利的碍着谁了？”可每次一提起这个，宋孝谦保准就是一顿狂喷，骂得宋大为是狗血淋头！ 不过宋孝谦还真不是那种唯利是图的人，当老师还是挺称职的，当然也会重点照顾那些家里有背景以及和自己关系好的同学…… 所以人其实都是复杂多面的，所谓的好人坏人只是幼稚的区分方法，成年人哪里有那么简单的？ 老宋在西山小学是元老重臣了，要不是他喝点酒就喜欢耍酒疯，什么书记校长的早多少年他就干上了！可就因为这个毛病，教龄三十多年的他还是个普通的小学老师！ 不过虽然是普通老师，可老宋在学校里也是横着走的主儿！校长书记见了他也得客客气气的，因为老宋能办事儿啊！别看只是一个普通老师，附近各个单位、三教九流老宋都能搭上话，就连上边的区教育局老宋也能自由进出的！ “你是大为？哎呦，多少年不见了，这一转眼都是大小伙子了……” 门卫崔大爷也是这里的老教师，小时候宋大为经常跟着他爹来这里，上了中学以后就很少来了，不过崔大爷还是认出了他！ “你来找你爸？赶紧进去吧，他还在第一排那个办公室，这会儿应该是没有课，刚才我还看见他了呢！……” 宋孝谦没有传呼机当然也没有手机，学校倒是有电话，可人多眼杂的也不方便在电话里说什么，所以宋大为就干脆来学校找他爹了！ “哎哎，谢谢崔大爷！……”宋大为和崔大爷道了谢就进了校门，奔着他爹所在的大办公室就去了。 “你怎么跑这来了？出事儿了？”宋孝谦看到儿子吓了一跳。 “没有，出啥事啊！”宋大为真是被老爹搞败了，哪有这么说话的？ 因为还是上课时间，宋孝谦所在的大办公室里这会儿没几个老师，有几个老师看到大为来了，还热情的和他打招呼。 “这是大为啊？都这么大了…… 刚从部队回来啊？……” 好容易应付完了老爹的同事，宋大为使了个眼色给老爹，示意找个地方和他说点事。 “走吧，我出去抽根烟……”老爹收到了信号，从桌子上拿起自己的三马烟领着儿子走出了大办公室。 爷俩走到操场角落的树荫底下，宋孝谦点了根烟，喷出一股烟雾。 “说吧，怎么啦？” “我今天早上去了市政府……”宋大为原原本本的把今天早上的整个过程和老爹复述了一遍，宋孝谦的眉头皱了起来，他虽然不是体制内的，可有些东西他还是感受到了异样。 “我的意思是还是要去找找胡大爷，一来是当面感谢一下人家，再就是有些事情还是要问清楚一点儿，咱们啥也不懂，一不留神可能就掉坑里了……” 宋大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件事还是要老爹出面，自己在胡大爷那里算个屁啊？ 宋孝谦抽着烟寻思了一会儿，“确实有点儿问题！马上打电话，问问你胡大爷今天能不能见我们？” 宋孝谦办正事还是靠谱的，特别是不喝酒的状态下！他也不回大办公室了，让宋大为在这里等着，他自己一个人奔着书记办公室就去了，那里有电话还没有闲杂人等，说话方便。 过了半个小时，宋孝谦回来了。 “通上话了，我和他说了你早上的事情，你胡大爷让我们晚上八点半去他家里一趟……” 宋孝谦说完又点上一根烟，“你先回去吧，准备准备，最好还是借辆车，晚上方便一点儿！” “嗯，我这就去！”宋大为点点头，父子俩又说了几句就散了。 晚上爷俩早早吃完饭，不到八点就赶到了骊山小区门口等着，八点二十爷俩进了小区，门卫应该是已经提前接到了通知，登记了一下就放行了。 八点三十五分，胡大爷在秘书的陪同下回来了，司机送到门口没有进来，宋家爷俩没有见到人。 胡大爷的秘书姓张，跟了胡大爷好几年了，宋大为能看的出来，张秘书在胡家就和家里人一样。 胡大爷进屋换了身衣服出来，摆摆手示意宋家爷俩坐下，今天晚上张秘书也留下了，宋大为猜想他的这事应该是张秘书具体操办的。 “老胡，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来打搅你休息！今天主要是来感谢你，大为今天……”宋孝谦还没说完就被胡大爷打断了。 “自己人不用那么客套，大为你详细说说今天早上的事情吧！” “好的大爷！”宋大为赶紧把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过程又说了一遍，包括昨天通知他去政府的那个电话，今天早上的重点放在了秦队长那里，秦队长说的每一句话基本都是原封不动的还原了。 宋大为说完，胡大爷就看着自己秘书，他俩交换了一个眼神。 “哦，应该没什么问题，可能是下边办事的人有些没搞清楚，明天我上班以后再去叮嘱一下就行了！”张秘书若无其事的笑着开口说道。 宋大为知道这中间肯定是有什么问题，可胡大爷他们不想说，他自然也不方便问了。 “那就好，那就好！主要是我怕孩子年轻，万一有什么疏漏再给你丢人就不好了！”宋孝谦似乎松了一口气，赶忙笑着说道。 “没事儿，大为这个工作安排也是符合政策的嘛！再说大为今天的表现还是很不错的，要继续保持啊！”胡大爷意有所指的说了几句。 “小张，大为的编制落实你还要协调一下，我看最好是行政工勤编比较合适……” 第9章 入职 后来宋大为才知道，胡大爷说的那个行政工勤编制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而胡大爷没为什么会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其实也是对他的奖赏，保守秘密的奖赏！ “时间不早了，大为明天还要正式报到，早点回去休息吧！事情你们不用担心，我会让小张处理好的！” 胡大爷似乎有些疲倦，说完了事情就开口送客了。 “对对，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来麻烦你……”老宋赶紧说了几句客气话，领着宋大为就起身告辞。 “我替您送送宋老师吧！”秘书小张很有眼色的站起来。 胡大爷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张秘书就陪着宋家爷俩往外走去。 “那个张大哥，您能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吗？您放心，没事儿我肯定不会随便打扰您的……”往外走的时候，宋大为突然开口说道。 张秘书愣了一下，马上就堆起笑容，“好的好的……”伸手从西装口袋里掏出自己的两张名片，分别递给了宋家爷俩。 “以后有什么问题直接找我就行！”张秘书一直把他们爷俩送到了大门口，看着他们走远了才转头回去。 走出骊山小区门口，宋大为叹了一口气。宋孝谦也许没有太多的感触，可宋大为真是感觉有些憋屈。 当然胡大爷从头到尾的态度都很好，人家给自己办这个事情也没要自家任何好处，可宋大为就是感觉自己挺憋屈！ 宋大为知道这是自己矫情了，没有他爹的这点关系，就这个工作他是绝对没有什么机会的！ 现在自己不过就是一个特普通的老百姓而已，有什么资格谈什么自尊心？不过他在心里暗暗发誓，这一回一定要好好混出个人样来…… 宋大为第二天一早上起来收拾利索，带齐了所有的手续资料，直奔班车点而去。昨天他才知道原来市政府是有班车的，很巧的是距离他家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班车点。 这时候政府的班车就是公交公司的公交车，每天早晚都有五条线路固定路线发车运行。当然稍微有点儿级别的领导们是没有人坐这个班车的，可市政府也有许多普通的工作人员，还有一些后勤部门的都是坐这个班车上下班。 宋大为早早的来到这个班车点等车，他昨天打听了一下，大约七点半左右班车会经过这个班车点。 不到七点半已经有两三个人在这里等车了，不过宋大为谁也不认识。过了一会儿班车准时来到这里停下，大家鱼贯上车，也没人检票没人管，上了车人也不是很多，几乎每个人都能有座位。 班车晃晃悠悠八点十分左右停在了东门外，宋大为跟着大家下车，昨天走的时候他已经和门卫室打好招呼了，所以今天门卫室的人看到他也没让他登记。 宋大为突然觉得这个班车其实也是一个漏洞啊？要是有人混上班车，跟着大队人马其实也能混进市政府！不过想了想就算混进来又能干嘛？ 宋大为今天和昨天的那群车队司机几乎是同时到的，还是昨天那个休息室，不过今天大家对他的态度明显热情了一些，起码还能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也许大家都已经知道他以后也要来这里上班了吧？ 如昨天一样，早晨例会开完，等了一会儿秦队派人来喊他，让后带着他坐电梯上了三楼。 “我们车队的人没事儿就在负一层待着，主楼这里没事儿尽量别来！主楼都是各处室机关办公的地方，在这里要讲规矩，不能乱跑乱串……”电梯里秦队很平淡的嘱咐着宋大为。 “我听清楚了，秦队！”宋大为点头答应道。 “三楼是我们局机关，我们车队归综合管理处，咱们先去组织人事处办手续！” 到了三楼秦队给宋大为还解释了几句，宋大为感觉秦队的态度和昨天似乎有些不一样了，或许是自己敏感了？ 秦队带着宋大为来到一个办公室门口，宋大为看到这个办公室门上有一个劳动人事科的铭牌。 秦队敲了敲门，没等里面应声他就推门而入，宋大为跟着进来，看到一间三四十平米的办公室，里面有六七张办公桌，后边都有人坐着。 “呦，秦大队来啦？”看到秦队进来，屋里人都和他打招呼。 “嗯嗯，都忙着呢？”秦队哼哼哈哈的和他们扯了两句，带着宋大为走到最里边靠南的一张办公桌前。 “关科，这是我们队刚刚分来的司机，宋大为！我带他来办办手续……”秦队似乎在这里很随意，大大咧咧的说道。 “还用你亲自出马啊！给我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关科站起来和秦队握了握手，还开了句玩笑。 “嗨！以后就是我们车队的人了，我不来行嘛！” “宋大为是吧？手续都带齐了？”关科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普通样貌中等个头，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没有从事过体力劳动。 “带齐了，领导！”宋大为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那个谁，小齐，你给宋大为办办手续……”关科笑了笑，转头喊了一声。 “好的，科长！”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马上就回答道，他一开口宋大为就听出来了，是给他打电话通知他来找秦队的那孙子，原来他姓齐啊！ 关科拉着秦队在他旁边坐下，“我这刚刚弄了点好茶，快快，一起尝尝……” 秦队示意宋大为去找那个小齐，然后就和关科聊了起来。 “身份证、户口薄、退役安置介绍信、照片……”小齐倒也没说什么，公事公办的拿出一个文件夹，嘴上说着需要宋大为提供的证件资料，宋大为一件一件的拿出来放到他的面前。 “宋大为同志，你的编制是行政工勤，岗位安排在市政府机关车队，现在给你定的是工勤初级级别，每个月工资378.5元……” 听到行政工勤编制的时候，其他人都有些诧异，不过关科和秦队没有反应，看来他们应该是知道的。 这是昨天晚上胡大爷才临时提出来的，今天早上就落实了，这说明张秘书效率很高啊！ 宋大为老老实实的听着，其实很多地方他都是不太明白，只是听到工资才三百多块钱的时候，心里有些失望，这么点儿吗？ 在劳动人事科办完了手续，拿到了自己的工作证，签了名、填了表、按了手印，宋大为就算是正式入职了！ 从劳动人事科出来，秦队又带着他去了综合管理处去见各位领导。正处长不在，见了几个副处长和科长，他这就算是拜完了码头了！至于更高级别的领导，他一个司机是没必要拜见的。 秦队又带着宋大为回到车队的地盘，车队除了秦队还有一个副队长和一个调度，秦队带着宋大为来到司机休息室，召集在家的司机给大家介绍宋大为。 “这是宋大为，从今天起就正式安排在我们这里工作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大家要互相帮助…… 那个谁，周琪，大为刚来，这几天你带带他……” 也没让宋大为发表什么入职感言，简单介绍了在场的同事是谁，秦队就带着几个管事儿的领导撤退了！ 第10章 融入 “欢迎啊，哥们儿！”领导们走后，周琪拍拍宋大为的肩膀说道。 “麻烦了，琪哥！以后请你多多关照啊！” “嗨！都是同事、哥们儿了，别那么见外！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周琪拉着宋大为和在家的这些司机们互相认识，宋大为已经正式入职了，所以大家的态度都不错，再说都是第一次接触，表面上客气客气都做不到那才是有病呢！ 周琪人不错，虽然有些浮夸骚包，但是人是挺热情的，没多长时间宋大为就和他熟悉起来。 “抽烟吗？”周琪拿出一盒烟冲着宋大为晃了晃问道。 宋大为点点头，“跟我来，这里边不让抽烟……”周琪勾勾手指头，示意宋大为跟自己走。 两个人从负一层角落的一个楼梯上去，推开一扇门原来就是大楼的后边，“大楼里都不能抽烟，以后想抽烟了就到这里来，要不然就只能去外边了！” 周琪拿的烟是点八的中南海，在临海市其实抽这个烟的并不多，混合型的很多国人抽不惯。 宋大为笑着把周琪递给他的烟挡了回去，“我这儿有好烟，今天特意带着撑门面的……”说着从兜里掏出从他爹那里搞来的软中华，拆开递给周琪一根。 周琪在市政府车队上班，一盒好烟自然不会让他惊奇，很自然的接了过去。 “以后在单位里不要抽这么好的烟……”周琪人不错，特意提点了宋大为一句，说完晃了晃自己手中的中南海，“这个才是咱们这个级别的应该抽的烟！” 这时候点八中南海零售价是两块五一盒，宋大为想了想自己三百多的基本工资，好像也就应该抽这个档次的烟哈！ “那领导们都不抽烟吗？还是说都得跑出来抽？” “那得看是什么领导了？反正我没看过处级以上的领导跑这儿来抽烟的……”周琪撇撇嘴说道。 他一说宋大为心里就明白了，这玩意儿也他妈按照级别来啊？ “吕书记高升了，现在这规矩也没那么严了，以前还有专门负责督查的呢！” 周琪跟宋大为科普了一下，原来这个禁烟令是前任书记大力推广的，现在书记高升调走了，这禁烟令也慢慢开始松动了，这是不是也算是人走政息呢？ “其实就是瞎讲究，全国的市政府也没听说有不让抽烟的，咱们临海这叫紧跟国际潮流，哈哈……” 周琪说的也没错，九十年代的时候哪有那么多讲究，别说一个市级政府了，再高级别的也没有禁烟这一说，说起来前任吕书记这眼光确实是超前的。 从周琪这里宋大为得知了很多消息，比如车队就分为三部分，市委小车班、市府小车班，然后就是他们这些人所在的机动班。 “大领导们的司机都是小车班的，平常咱们根本见不到，人家可比处长都牛！”周琪有些羡慕的说道。 临海市是市委市政府在一栋大楼里办公，这在全国也是不多见的，所以后勤这一块儿全都统合在一起管理，比如车队就是统一管理。 按照规定，临海市其实只有副市长以上的领导才能配置专车（正厅级），可实际上市委的副秘书长、各部副部长，市政府的副秘书长、各大局局长、副局长都是有专车的，只不过都是默认的而已。甚至某些实权处长也都有这个待遇，比如他们综合管理处的处长，平常就有一辆车专门归他使用！ “有关系的都是给领导们开车去了，没关系的才在机动班待着！我们啊就是他妈打杂的……”周琪越说越有些愤愤不平。 别看都是车队司机，小车班或者给领导们开车的司机和周琪所说的机动班待遇差大了！不说那些给大领导们开车的司机了，就说给实权处长开车的也比他们强多了！ “咱们他妈上下班还得挤班车，吃饭去食堂，可只要是给领导开车的，领导不用车的时候那车不就是自己的吗？ 领导们出去应酬，他们也跟着，吃吃喝喝都不算什么了！只要是领导有的，他们都能有一份……” 宋大为啥也不懂，只能听着。 “哎！你家里什么关系？要是关系过硬，那就抓紧时间活动活动吧，在机动班待着啥意思也没有……” “我家里没什么关系，我……” “拉倒吧，只要能到咱们队上的，哪有没关系的？没关系这里根本就来不了！” 周琪不屑的看了宋大为一眼说道。 “真不是什么关系，就是我爸的一个朋友给帮的忙，人家也没说是怎么办的！” 宋大为被周琪逼问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好含含糊糊的说道。是啊！就像周琪说的，没关系你他妈根本就来不了好吗？ “切！不说算了！”周琪也不以为意，能在这里混的就没有傻子，谁也不会轻易的露出自己的根底。以后都会知道的，这世上就没有能完全保住秘密，就看以后宋大为干啥，什么都会清楚的。 周琪来到车队已经一年了，他没有当过兵，是什么关系来到车队的当然也不会和宋大为说，大家现在只是普通同事，以后慢慢处吧！ 有了周琪的存在，宋大为很快就融入了集体，当然是机动班这个集体。 所谓机动班就是没有自己固定的车辆驾驶，有什么任务就开什么车！每天早晨的例会就是安排工作，市委市府的工作很多，机动班的司机每天其实也很繁忙。 机动班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接待任务，根据不同的接待级别，有不同的相应规定，使用什么车辆，什么样的警卫级别都是有着严格的规定的。 车队的考斯特车就有十几辆，还有奔驰600这样的豪华车，这些车轻易不准动用，都是严格执行标准的，比如接待外国访问团或者高级外商才能动用奔驰车队，这在车队内部叫做礼宾车队，而上级大领导来才会动用考斯特车队，特别是那几辆防弹车，只有中央领导来才会使用。 临海市是环境优美的海滨城市，这里疗养院也很多，每年都会有很多大领导来视察工作、疗养修养等等，所以接待任务其实也很多。 不过车队的司机们最不愿意的就是干这样的活儿，啥好处没有，还不准乱说乱动！大领导当然不会让他们开车，每次都是警卫局或者直接就是跟随来的司机直接接手，可还有随行人员呢？ 一接到这样的任务，机动班的司机们都是一脸苦闷，不自由不说还他妈提心吊胆的，一点儿错误都不能犯！还没有好处，下班都没有准点…… 第11章 谋划 除了接待任务，还有就是机关各部门临时使用车辆。 这时候市委市政府的直属部门，除了领导们的专车，其他车辆很少，都是由车队统一管理的。 机关各部门工作人员有公务用车需要，就要和车队申请协调，比如下去调研开会，部门自己的对口接待等等这些，部门自己的车辆不够用，就会和车队申请派车。 车队会根据部门的地位和事情的轻重缓急酌情安排车辆，当然不会是完全满足各部门的需求！ 在这个大楼里办公的市委市政府加起来两千多人，机关部门几十个，就是把车队机动班的人全给派出去，也不可能满足大家的用车需求！ 96年这时候的私家车基本没有，有车的那都是大老板！所以除了领导们，科级甚至处级干部出行都是个麻烦。 特别是有些公务出行任务，比如去下边区县对口部门调研开会啥的，总不能让下边的单位派车来接吧？还要不要面子了？堂堂市政府部门连辆车都没有吗？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什么时候都是如此…… 还有这些部门自己对口的接待任务，比如兄弟城市的对口单位，省里或者北京对口部委的中层领导、私人关系，这些人来临海市委、市府接待办肯定是不搭理的，都是要由部门自己解决，可领导们的专车不可能占用吧，那就只能还是找车队协调！ 这就是为什么秦队职务不高，在大楼里各部门却都要笑脸相迎的原因！县官不如现管，特别是在资源不足紧俏的汽车使用方面，得罪了秦队，那你们部门的用车问题就等着吧！ 那领导们不能出面打招呼吗？废话，什么事情都要领导们自己来解决，那还要你们干嘛？领导们虽然都有自己的“专车”，但也不会轻易开罪秦队这样的人。专车也是归车队管理的，汽车保养维修、加油等等，都得经过秦队，专车司机再牛逼，名义上那也是秦队的手下啊！ 当然正局以上的领导那是例外，到了那个级别就不会和秦队发生什么联系了，自然有人来负责。所以说体制内等级森严啊，一个级别的差距有可能就是天壤之别！ 机动班司机们最愿意的就是干这样的活儿，跟着处长副处长、科长、副科长什么的出去，在市府大楼里这个级别都不算领导，可到了下边区县，那可是正经八百的市政府领导啊！ 不管到了哪里都是好吃好喝好招待，还有些下边的单位会给点儿礼品啥的，不管跟着哪个部门出去，司机是必然有一份的！不给？你试试，你们部门还想不想用车了？ 宋大为上班以后出了几次上级接待任务，也跟着几个部门下去出差，总体来说这个工作还是不错的！ 虽然工资不高，可福利待遇真是不错，吃饭基本不花钱，单位有食堂，出任务管饭，抽烟其实都不用花钱，跟着哪个部门出去还混不了两盒烟啊？有的时候还直接就是成条的给…… 如果没啥追求，只想安安稳稳的混个生活，这个工作真的不错！可稍微有点儿追求的都不会满足这个现状，特别宋大为还是重生而来，怎么可能甘心一辈子就当个司机呢？ 特别是他知道过几年公车就要改革了，到时候眼前的这点蝇头小利都没了，那时候怎么办？ 现在摆在宋大为眼前的路有两条，一个是想办法转到小车班，去给领导们开车成为专职司机，最好是给副市级以上的领导开车！ 不过这条路可不容易，可以说是困难重重！机动班几十人哪一个不想这样？ 大领导的秘书和司机是最亲近的人，所以他们选择司机也是非常慎重的！再说大领导都不是凭空就成为大领导的，十几年几十年艰苦奋斗才走上领导岗位，怎么可能没有几个一路陪伴的自己人？ 其实司机比秘书有时候都贴心，因为秘书有可能跟随几年就提拔了，放出去当干部了，可司机一般是不会轻易换人的！比如胡大爷的司机就是跟了胡大爷十几年了，因此想成为大领导的司机实际上机会很渺茫！ 当然还有从外地调过来的领导也会重新选择司机，可这种机会太难得了，没有办公厅的推荐根本不可能，可办公厅为什么要推荐你？ 实际上宋大为的机会更少，因为他是胡大爷办进来的，下边可能还不知道，办公厅的领导们能不知道吗？胡大爷现在是排名第四的副市长，所以只要是差不多的领导都不会用宋大为当司机的…… 除非胡大爷退了，然后再过几年影响力慢慢消退了，宋大为可能还有机会，可那时候宋大为都多大了？ 这条路基本走不通，调离市政府去下边局委他也没那个关系，那就只能走另一条路了，成为公务员！ 宋大为现在并不是公务员，他只是工勤，说白了就是工人，而公务员才可以称为国家干部！ 工勤也分为行政编和事业编，在车队机动班，实际上就没几个人是行政工勤编制的，要不然当时劳动人事科的人怎么会诧异呢？ 不过没啥吊用，行政工勤编制身份是比事业编制好一些，工资高了十几块钱，分房子的时候也是排在事业编前边，以后退休的时候可能工资差距更大！ 可现在对宋大为来说这些都没有意义，真要走仕途那就必须要先转岗成为公务员！ 可转岗成为公务员比去小车班难度一点儿也不小！托前任吕书记的福，临海市在公务员管理方面又走在了时代前列，可以说是非常规范了，要不然吕书记以后也不能成为正国级的领导啊，人家是真有水平！ 工勤转为公务员在临海市只有两个途径，一个是招考，一个是转事业单位先成为管理岗，然后表现突出再提拔使用！ 宋大为打听了一圈，哪一个对他来说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首先就是学历限制，宋大为现在勉强算是一个高中学历，还他妈是职业高中，临海市公务员招考现在最低的学历要求也是大专以上的，过几年全日制本科都是起步要求！ 到了这时候宋大为觉得自己老爹骂自己逆子是一点儿都不过分，书到用时方恨少啊！早他妈干啥去了？ 转事业单位管理岗那就更不可能了，那得是单位部门一把手才有的权利，宋大为认识谁啊？再说他现在是车队的人，基本就没有这个可能的！ 谋划了半天，似乎那哪条路也他妈走不通了，宋大为这个郁闷啊！老子可是重生的人啊，这也太丢人了吧？ 第12章 家宴 “大为，这边……” 春芳饭店，宋大为抬起手和几个发小同学招手示意，为了庆祝宋大为进入市政府工作，他的几个发小和哥们儿早就计划给他庆祝一下，今天好容易算是有时间凑齐了！ “来来，咱们一起举杯，祝贺大为同志走上领导岗位昂！”四个兄弟端起一升的啤酒杯“duang”地一声碰在了一起。 春芳饭店就在宋大为家旁边，所以也不怕喝多了出什么问题。居民区旁边的小饭店也没那么多讲究，春芳饭店主打的就是各种烧烤，三五知己，喝酒撸串、吹吹牛也是非常惬意的事情。 今天一起喝酒了这三个都是宋大为的发小，李涛是一家石材厂的工人，就是把大石头用机器切成高档建筑外挂用的石材，96年这时候这个行业还是新兴产业，李涛所在的工厂还是央企呢，活儿虽然累但是挣钱还可以。 曹军他爸早年开了一家福利鞋厂挣了点钱，这哥们嫌弃上班太累，所以就弄了辆夏利出租车自己干，宋大为前几次借车就是他的。 杨国庆之前是公交公司的职工，不过这哥们儿不太安分，比较喜欢在社会上厮混，上班吊儿郎当的，现在跟着一个所谓大哥混，大哥开了一家电子游戏室，他没事就在那里晃荡。 在普通外人看来，宋大为能进市政府上班绝对是一步登天了！对于草民老百姓来讲，市政府那是什么单位？在外头一说自己在市政府上班，哪个人不高看你一眼？ 可只有宋大为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一个月几百块钱的工资，在市政府他这样的不过就算是一个打杂的而已，放在古代他其实就是一个临时轿夫！ “大为，你这就算出头了！以后哥几个可全靠你照应了…… 就是，大为，你好好混昂！过几年也弄个一官半职的，哥几个以后就算有靠山了……” 大家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也都是知根知底的，但是今天这场合宋大为也不能说什么别的！他要说我现在还不行，工作没你们想象的那么牛逼之类的，大家就会觉得他是在推脱，怕以后麻烦他或者求他帮忙！ 他要说自己很牛逼，以后有事尽管说话之类的，一旦人家真有事儿找他怎么办？他现在能办个屁事儿啊！ 所以啥也不说了，喝酒吧！ 年轻人凑在一块儿话题无非也就那么几个，女孩和挣钱，文明的说法就是爱情跟事业！ 二十郎当岁正是搞对象谈恋爱的时候，这里边李涛算是有对象的，杨国庆没有固定的对象，曹军一直在追求一个女孩，只有宋大为现在还是单身狗！当然之前他是舔狗…… 谈了一阵个人生活问题，话题不自觉就转到了挣钱方面，杨国庆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四个人里的“专家”，因为他社会上的事儿懂得多，至少还有一个“大哥”嘛！ “这年头只要有关系有胆量，挣钱真不是什么难事儿！”杨国庆是他们四个里边体格最好的，要不然也不能有资本“混”社会啊？ “就说我们大哥那个游戏室吧，一天的流水两三万，你们猜猜毛利多少？……去了房租水电全他妈是利润啊！”杨国庆点了根烟满脸羡慕的说道。 他说的那个游戏室里边其实全是赌博机，一天两三万流水还真不是夸张。 “那可是，不过一般人可做不了这种生意吧？那不得有相当的关系啊？”曹军给杨国庆捧哏。 “你还真是说对了！这玩意儿挣钱容易也得上贡的，派出所、文化局、街道办、社会上都得能罩得住……” 杨国庆跟着那位大哥不过是个帮闲，大哥可不会给他们发工资，每天最多也就是跟着混顿酒喝。 “大为，你现在可是市政府的人了，你不想办法研究研究？你帮忙找找关系，具体的事儿我来弄，挣了钱咱们一起分……”杨国庆一脸希冀的看着宋大为，似乎他脸上有钱一样！ 宋大为听完都笑了，心说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别说他上班还不到一个月，就是周琪都工作一年多了，估计他也没这个能力办这种事情！ 再说这种游戏室都是踩线的灰色买卖，做这种生意的都是些什么人？杨国庆这是想钱想疯了吧！ “你太看得起我了，我上班还不到一个月，我可没那个本事！”宋大为摇摇头苦笑着回答道。 “大为说得对！再说这种买卖也不是正经行当，你可别拉大为下水了！”李涛跟着说道。 “你懂个屁！”杨国庆斜了李涛一眼，“这年头只要挣钱就行，管那么多干嘛？” “不过大为说得对，这事儿不简单，咱们不着急！哥们儿你好好混，等你有实力了再说……” 一场酒喝到晚上十点多，杨国庆非要换个地方继续，宋大为说明天一早还有任务才好容易脱身回家。 一个人往家走的路上，宋大为琢磨着自己确实应该想办法挣点钱了！先不说改善自己的生活条件吧，就是以后各种事情都是需要钱的！指着现在一个月几百块钱的工资，那什么事情他也做不了。 他现在还要全职上班，平常没有时间，所以怎么挣钱就需要好好琢磨琢磨了！ 周末宋大为休息，他起来就奔大姑家，大姑父已经去世了，大姑退休了，现在自己一个人住。 宋大为和大姑感情很好，大姑家只有一个表姐已经结婚了，表姐夫是部队上的，宋大为去当兵全是表姐夫给安排的。 在大姑家陪着老太太吃了午饭，老太太拉着宋大为的手嘱咐他好好上班，千万别再整什么幺蛾子了！等过几年单位上分个房子，找个好媳妇、生个孩子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下午宋大为买了点东西就直奔表姐家，表姐和大为也很亲近，她在部队医院药房上班，今天大为来也是提前约好的。 “大为来了！”表姐夫李永明围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来打招呼，他今天也在家，宋大为今天其实就是来找他的！ 和表姐说了一些家里的事情，陪着小外甥玩了一会儿，表姐夫李永明已经准备好饭菜了！ “饭菜好了，过来吃饭吧！大为，今天咱俩要好好喝几杯，庆祝你找到好工作……” 表姐夫李永明是桂省人，黑不溜秋个头不高，当年追求表姐他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所以在家里地位一直都不高！ “姐，姐夫！我能进政府车队还得感谢你和我姐夫呢！要不是姐夫帮忙给我安排到汽车连，我也没有这个机会啊！来，我敬你俩一杯……” “那不是应该的吗？我就你这么一个弟弟，不帮你帮谁……”表姐气势十足。 “对对，你姐说的对！”李永明嘿嘿乐着点头称是，“都是一家人，那么客气干嘛！来来，一起喝一杯，祝贺大为找到这么好的工作……” 第13章 表姐夫 “姐夫，你们单位那个清洗油罐的活儿今年找了工程队了吗？” 宋大为和李永明喝了几杯酒，感觉气氛铺垫的差不多了就开口问道。 李永明舰艇学院毕业之后就加入了北方舰队，进入部队没多久就被首长看中当了秘书，首长离休之前给他安排到了舰队联勤部，三十多岁的时候就是中校正团了。 这时候李永明是舰队下属的鼓山基地的主任，上校一把手！鼓山基地是舰队最大的油料库，可谓是肥差中的的肥差！ “你问这个干嘛？”李永明别看嘻嘻哈哈的，可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他军校毕业又给首长当了多年秘书，当然不是庸碌之辈。 实际上调他担任鼓山基地的主任也是上级特意安排的，李永明有老首长的余荫支持，在部队也是很有前途的干部。 在他之前，鼓山基地前后几任主任都出了问题，上级这才安排他到鼓山基地，就是希望他能扭转鼓山基地的不良风气，不要再给舰队联勤部门丢人了！ 九十年代初的时候部队的风气也不好，受到社会上的不良影响，部队这时候也是一切向钱看，利用各种资源搞经营都是常态，甚至还有走私的…… 作为舰队最大的油料库，鼓山基地多有油水就不用说了！在部队内部都把鼓山基地的人称为油耗子，要不然也不能前后几任一把手都被送上了军事法庭啊！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如果还没包出去，我想试试……”都是自己亲戚，宋大为很坦然的看着李永明回答道。 “你好容易进了政府车队，好好开你的车就行了，捣鼓这些东西干嘛？”李永明还没说话呢，表姐在边上先说话了。 “对啊？清理油罐可不是什么好活儿，又脏又累的，你怎么想起这个来了，再说这种活儿哪是你能干的？”李永明也很不理解。 外行不知道，可宋大为可是知道这个清理油罐绝对是捡钱的生意啊！ 鼓山基地有上百座大型储油罐，储油罐按照规定最少要两年清理一次，部队要求更严格，有的一年就要清理一次。因为油罐底部不清理会影响油品质量，也会腐蚀罐体。 大型储油罐清理需要大量专业人工，鼓山基地自己的人力肯定不能解决这个工作，所以一般每年都是通过关系招募工程队来干。 清理油罐表面上其实并不挣钱，这活儿又脏又累，部队给的价格也不高，最多就是挣个辛苦钱！ 宋大为也是在上一世几年后才知道，清理油罐原来是一个捡钱的好买卖！ 他有一个战友陈利家里是城南区的，城南区最早是临海市的郊区，陈利退伍回家以后家里给找关系安排到了区石油公司上班，02年的时候区石油公司改制，陈利就自己承包了几个加油站，还和别人合伙开了家小型炼油厂，他当时就找过宋大为，让他帮忙牵线拿下鼓山基地的油罐清理工程。 宋大为当时也做生意，不过不是干这行的，他不明白陈利都做这么大生意了，怎么会惦记这种小活儿？ 那时候李永明已经高升到了联勤部当了大校副政委，陈利知道糊弄不了宋大为就和他说了实话，原来清理油罐最重要的是要那些油罐底部的所谓“废油”！ 部队的油罐都很大，油罐底部沉淀了很多杂质就成了废油，清理油罐的时候都要清理出来拉走，而陈利他们把这些所谓的“废油”回去稍微处理一下就可以变成“好油”！ 陈利告诉宋大为，部队一座油罐最少可以弄出价值几千块钱的油料，如果运气好可能就有两三万块钱的！上百座油罐啊！就算两年一轮，这是多少钱？ 关键是知道这个秘密的真没几个人，部队的人根本不在乎这点儿东西，就是知道他们也没有渠道来处理、销售这些废油！ 而地方上的人根本就不知道鼓山基地是个什么单位，对了！实际上鼓山基地是军事重地，保密单位，在地图上都不标注的！ 宋大为他们当兵的时候曾经去鼓山基地执行过运输任务，所以才知道鼓山基地是干嘛的！ “我有个战友是城南区石油公司的，他家里也有个小炼油厂，他找我合作一起干这个活儿，他有技术可以处理哪些废油，说好了挣了钱我俩分……” 宋大为七分真三分假的把事情原委解释了一下，而那三分假才是最关键的东西。这么说宋大为也是经过周密考虑的，这件事不能骗李永明，万一以后穿帮了后果很严重的！ 所以宋大为大部分都是说的真话，假的就是他还没和陈利说过这件事情，因为陈利现在恐怕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条财路！ 李永明听完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这个小舅子提出什么违反原则的要求，直接拒绝就会伤了亲戚的面子，不拒绝又会有不良影响，现在只是一个清理油罐的小事儿，李永明就不担心了。 “那能挣多少钱？这个清理油罐我还真没注意到，之前好像都是张副主任负责的，不过张副主任……”李永明苦笑了一下，他想起来那位张副主任也进去了！ “我听我战友说，一个油罐的废油最少能挣八百块钱，给我一半！这样姐夫，这个活儿你包给我们，我挣了钱给你一半……” “八百！能挣那么多吗？”表姐听完来劲了，这时候公职人员的工资都不高，李永明两口子加起来一个月也就是一千多块钱的收入，虽然部队住房不花钱，吃饭穿衣服什么的也基本不花钱，可还有别的开销呢？ 李永明的老家在农村，每个月还要给老家寄钱，家里老人有病打针吃药也得花钱，桂省离得那么远负担也不轻！还有孩子呢，小外甥学个钢琴画画啥的不要钱吗？ “胡说什么呢？我能要你的钱？”李永明看了自己老婆一眼，板起脸来说道。 “那有什么的？我的钱不就是我姐的吗？再说这事儿又不违反原则，你也不用犯错误！你放心吧姐夫，我肯定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挣了钱咱们对半分，也能给然然买架好点的钢琴……” “我觉得这事儿行！不用你违反纪律又能让大为挣点钱，这不是好事儿吗？再说你能把这个活儿给别人，怎么就不能给大为他们了？” 表姐显然是动心了，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丈夫，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给孩子买钢琴这事儿说了多久了，不就是一直没存够钱嘛！ “你那个战友能干得了这个活儿吗？如果耽误了部队的事情，你们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啊？”李永明发态度显然也是有些松动了。 “嗨！这你就放心吧！这又不是什么高科技，这样吧！我让我战友去一趟你们单位，你安排人和他谈谈不就行了！你们要是觉得他不行，这事情就拉倒，这总可以了吧？” “嗯，我周一上班问一下情况再说吧……” 李永明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直接答应，可宋大为知道这事儿基本就算成了！ 第14章 合作伙伴 陈利比宋大为大两岁，是他们这批战友里边年龄最大的，在部队的时候就是老大哥。 陈利他爹是城南区土地局的局长，城南区以前是郊县，前几年刚刚撤县改区，原来陈利他爹就是县土地局的局长，在他们那一片儿外号“土地爷”！ 陈利长得也显老，二十来岁的时候就跟三十多岁一样，他的城南口音很严重，普通话基本不会说，在部队当兵的时候新兵连就像一个老班长，为此也闹了不少笑话。 宋大为和陈利的关系挺不错，下连队的时候他俩就分在一个班，后来同时当了班长才分开。 陈利年龄大心眼也多，不过武力值不行，他们在部队的时候打架就和喝凉水一样司空见惯，而陈利大多数时候都是狗头军师，负责动脑子出主意的那一个，而宋大为就是冲锋陷阵的猛张飞！ 可现在的宋大为不一样了，动脑子玩儿心眼陈利现在已经不是对手了！ 陈利家里有关系，从部队复员回家之后，他爹就找了关系给安排到了区石油公司给一把手开车！ 为啥不去区政府或者公检法单位，宋大为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陈利这家伙是有前科的，当年超龄去当兵也是迫不得已，他爹费了好大劲才把事儿给他平了，送去部队当兵一是为了锻炼锻炼，更重要的是躲事儿的！ 九十年代那时候的地方石油公司还是国营单位，跟中石油中石化没啥关系，是当地的石油供应管理部门。 这时候的油品不是谁有钱就可以经营的，区县的油品供应是严格按计划执行，区县各单位根据下达给本单位的用油计划指标，到石油公司办理供应手续，购买油票，驾驶员凭油票到指定的加油站购油，区县的加油站也是石油公司的下属单位，个人按规定是不能经营加油站业务的。 不过政策是政策，具体怎么执行都是因人而异的。实际上下边区县这时候也有私人经营的小加油站，不过大多数都是和石油公司有各种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们的油品来源也是很复杂，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区县石油公司的待遇非常好，工资高福利好，关键是没啥事儿干，整天除了吃就是喝！石油公司一把手和陈利他爹关系莫逆之交，所以陈利在城南石油公司就和大爷一样，根本就没人管他。 宋大为给陈利打了传呼，没有几分钟陈利就回了电话。 “谁啊……”陈利那浓重的城南口音还挺有喜感。 “我，大为！”都是战友，一起摸爬滚打四年，也没那么多客套。 “你在哪呢？我有个大事儿要找你，你开车来找我一趟，绝对是好事儿…… 骗你是孙子……” 陈利有些不情愿的开着单位的公爵王来了，也就是现在宋大为在市政府上班，要不然…… 这时候这种车在市面上要卖六十多万，也不知道怎么就值这么多钱！不过一个区石油公司的一把手就能坐这种车，可想而知石油公司到底多有油水了！ 宋大为和陈利就在车上谈完了这件事，这时候的陈利还没有想到这条财路，宋大为说完，陈利激动起来，从兜里掏烟的手都有些哆嗦了。 “卧槽！可以啊兄弟！去了政府这才几天啊？开窍了昂！”哆嗦着递给宋大为一根烟，还殷勤的拿出打火机替他点上。 “可以什么啊，这可不是我的主意，是……嗨！反正你别问了，就说这事儿你能不能干吧！” 宋大为显得有些为难，说的有些含糊不清，不过这效果恰到好处，让陈利很快就明白过来宋大为的后边还有人！ “能干当然是能干，不过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这关系靠谱不靠谱？如果只是一锤子买卖，那就没啥意思了……”陈利抽着烟问道。 “关系肯定没问题！多了不敢说，三五年铁定保证！”宋大为也没把话说死，他就是想挣一笔钱，压根也没打算干干多久。 “那就妥了！三五年咱们还不能搞定，那也就不用混了！”陈利一听心里就有底了。 “咱们哥们儿我有话直说，挣了钱五五分！还有打点关系的费用要平摊！”宋大为也没客气。 宋大为给李永明说的是一个油罐给他两百块钱的好处，和陈利当然不能那么说，再说陈利会不会打埋伏他也不清楚，毕竟废油处理都是要靠陈利，到时候是多是少都是陈利一句话！ “我的关系一个油罐要500块钱的好处费，这个没问题吧？” 陈利没说话算了算账，“这个要看看吧？这活儿咱们也没干过，能挣多少钱我也没数啊？” “那这样吧，500一个咱们先别说死，能不能挣钱咱们先干起来，最后算账再说！ 咱们哥们儿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以后的日子还长，我相信你也不是目光短浅的人，对吗？” “那必须的，你哥哥我绝对讲究人，这一块你放心！”陈利呲着牙拍着胸脯子保证起来。 核心的问题谈好了，剩下的就简单了，宋大为和陈利又商量了具体的行动步骤，这件事情基本就算谈完了。 “周一你等我电话，到时候我告诉你去找谁，技术上的问题你再落实一下，别到时候掉链子！” “没问题，这又不是什么高科技，我们公司就有干这个的！”陈利大包大揽，宋大为也只有相信他了。 “对了，咱们复员回来也半年多了，改天组织组织搞个聚会吧？地方我来负责，市里这边的战友你来联系，周边的我负责，怎么样？”陈利岁数大，心眼子还是够用。 所谓人生四大铁，战友就是其中一个，这也是很重要的人际关系！宋大为前世不太懂这些，一直也没好好经营这些关系，就是跟着混吃混喝了！ “行啊，确实也该聚聚了！时间长了不联系，这感情也就疏远了！” “那就说定了，看看大家的时间，不行就下个周末？” “行，先这么定！实在聚不齐我们再改日子！” 说完事儿陈利就开着车走了，他要赶紧回去落实清洗技术的问题，看着远去的公爵王轿车，说不羡慕那是假的，宋大为现在出门还得挤公交呢！ 周一上班点完卯开完会，宋大为被安排出车，好在就在市区，市政府法制局去下边街道办事处调研。 到了街道办事处，法制局一帮人去开会去了，宋大为溜溜达达找了部电话给李永明打了过去。 “这么着急吗？”李永明正好在办公室里，接起电话就取笑宋大为。 “挣钱啊哥，能不急嘛！”宋大为也不客套。 “你小子，让你战友来吧，就找我们这里的蒋科长，我会交代给他的！我们这里他知道吧？” “蒋科长是吧？他电话多少？见了面怎么说？就说你介绍的吗？”细节很重要，宋大为当然要问清楚。 和李永明通完电话，宋大为赶紧打了陈利的传呼，陈利回过来电话，他就把去找谁怎么办一五一十的交代给他…… 第15章 革命一块砖 中午在街道办吃了一顿“工作餐”，吃饱喝足宋大为就开着车拉着法制局一帮人回单位，今天人多，宋大为开了一辆政府车队的金杯海狮面包车。 “小宋，今天辛苦你了！”快到单位了，等红灯的时候，法制局秘书处的王金峰坐到宋大为的身后，拍拍他的肩膀塞给他两盒烟。 “应该的王科！你这也太客气了，都是自己人，不用不用……”宋大为瞥了一眼是两盒二十块钱的本地金山烟。 “就两盒烟，拿着抽吧，麻烦你一上午！” 法制局这时候还是政府办公厅下属的办事机构，标准的清水衙门。虽然叫局，实际上是副局级单位，对应国家规定的行政级别大概就是正处。 法制局主要负责政府部门规章的起草审核，对接人大的地方立法工作，还有就是行政执法许可和行政复议！在全面依法治国没有完全贯彻之前，这个部门绝对是整个市府大院里最低调的单位，很多人都不知道它是干啥的！ 单位低调那就意味着不被重视，所以各方面匹配的资源也不足。别的局办手里都有点实权，比如就说车辆吧，市府里大的局办都有自己的车辆，大体上是可以自给自足的，除非有个别例外才会找政府车队帮忙。 可法制局只有三辆车，除了一把手有一辆专车，四个副局长只能共用一辆车，剩下的一辆是属于秘书处的破面包，开出去都嫌丢人，所以只要有任务或者活动，他们就只能找政府车队帮忙了。 宋大为刚来，正是夹着尾巴做人好好表现的时候，所以不像其他的司机一碰到法制局这样的活儿，就拉着脸子一万个不愿意！ 法制局在市府大院不受重视，自然下去的时候招待也是马马虎虎，没啥油水！车队司机当然不愿意给他们干活儿。 宋大为态度好，让去哪去哪，多跑点路啥的都不计较，所以法制局一帮人对宋大为的印象也不错，感觉这个小伙子素质挺高，要不然王金峰也不能给他塞烟啊！ “小宋，和你商量个事儿，能不能以后我们单位用车就找你啊？” “这我可说了不算，我们车队都是随机派活儿的，轮到谁是谁！” 宋大为虽然要好好表现，可也不想整天围着清水衙门转悠啊？他又不傻。 “那个好说，你只要同意，我让我们领导出面和你们车队协调一下！”王金峰他妈这是看上他了。 “我就是一个司机，领导怎么说我怎么办，服从安排！” 宋大为有苦难言，总不能说我不愿意伺候你们这帮没油水的吧？ “小宋，我们单位慢慢快好起来了，你好好干，我看好你呦！” 去你大爷的吧！宋大为心里暗骂，你要是能给我解决干部身份还行，当司机在哪不是干啊？还他妈看好我？我谢谢你全家！ 谁能想到王金峰这个不要脸的还真回去找他们主管领导说了，那位主管领导也是个“棒槌”，还真给秦队打了电话商量这件事… 秦队当然愿意喽！这破活派给谁都不愿意，现在有宋大为这么个大傻子愿意，那就给他呗！ “大为你来一下！” “法制局对你很满意，说你的工作态度和驾驶技术都很好，他们希望你能固定给他们帮忙，说是和你说好了？ 不错啊小伙子！工作就应该这么干！你好好表现，我看好你呦！ 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以后法制局的出车任务就交给你了……” 宋大为有些欲哭无泪，这他娘的就是欺负老实人吧？不过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事到如今他也无奈何，只能咽下这个“哑巴亏”！ 车队的那帮犊子们知道了这个消息都很高兴，还他妈学着秦队的腔调拍着宋大为的肩膀：“工作就是这么干滴，很不错嘛小同志，我看好你呦！” “滚犊子，上一边去！妈的这叫什么事儿啊！”宋大为恼羞成怒破口大骂，犊子们哈哈大笑…… 有坏处也有好处，好处就是宋大为发现自己清闲起来了！因为他被默认固定给法制局帮忙，所以队里也不太给他派别的活儿了，这样一来外快油水是少了点，可他也成了队里最逍遥自在的几个人之一了，想想其实也不错。 陈利去见了蒋科长，有李永明的关照，加上陈利这家伙也能说会舔，很顺利的就拿下了油库的清洗业务！ 今年油库要清洗一百二十多个油罐，陈利和宋大为商量了一下，把部队给的钱全都给工程队，不扣一分钱，他们只挣那些废油的钱，这样很快就拉起了施工队伍。 至于那些废油怎么处理，陈利也没瞒着宋大为，陈利有个远房亲戚就在老家开了一家个体炼油厂，这些废油直接拉到那里去处理！ 至于处理完了达不达标什么的就不用宋大为操心了，陈利说下边农村有的是个体加油站，这些油根本不愁卖！ 宋大为了解完了整个过程就知道这钱挣几年就拉到吧，这他娘的有点儿亏心啊！ “我去看了，部队那大油罐真他娘过瘾啊，每个罐底最少能弄出来五六吨，咱们发财了知道吗？” 陈利兴奋地拍着宋大为的肩膀哈哈直乐，这个活儿真是和捡钱一样啊！ 96年这时候汽油两块钱一升，一吨汽油是1342升，废油经过过滤处理就算一块五毛钱一升卖出去，一个油罐宋大为他们最少挣一万毛利，去掉费用挣八千妥妥滴！ 一百二十个大油罐，小一百万了！这可是九六年的一百万啊！所以陈利说发财了也没错！ “那就赶紧整吧哥哥！”宋大为也有些兴奋起来这个活儿搞下来他最少能分四十万，而他只不过是跑跑腿动动嘴而已，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这要是整上三年，一百万是妥妥当当的挣到手了，就算啥也不干全买上房子，这辈子也就没什么压力了！ “对了，战友聚会的事情定好了吧？”陈利感觉自己已经行了，虽然钱还没到手，不过这嘚瑟的劲头儿是起来了。 “嗯，市区这边的战友我都联系了，这个星期时间有点儿紧张，下个星期吧！这边能来十五六个！”这两天宋大为不出车，光剩下打电话了。 “那妥了，就定下个星期六吧！我好好安排安排，咱们去山里水库，整几只羊，再整个全鱼宴……”陈利豪气滴狠！ 法制局的司机老马同志腰椎间盘突出又犯了，直接住院去了！局里就和车队商量，借调宋大为同志去局里帮帮忙，时间起码两个月。 你这玩应怎么说，宋大为有了油库这笔外快也不在意出车这点油水了，秦队象征性的征求他的意见的时候，宋大为同志很敞亮，绝不让领导为难。 “咱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嘛……” 第16章 共享专车 临海市政府法制局总共只有二十几个人，还有两个工勤岗位编制，司机老马同志一住院，局里打不开点儿了，宋大为就被抓了壮丁。 “是我特意和我们处长说的，点名要你过来！”王金峰见到宋大为很热情，还跟他表功呢！ 宋大为心说我他妈谢谢你好吧？这是什么好差事吗？不过脸上还是堆出感激的样子，“谢谢王科关照哈……” 法制局别看是清水衙门，大猫小猫就这么几只，可也分为好几个处，大头小头的干部也是一堆。 宋大为过来替班老马，归秘书处管理，秘书处还挂人事处的牌子，实际上就是法制局的大管家，吃喝拉撒全都管。 处长姓李，叫李国平，四十多了有点儿娘们唧唧的，局里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他“李奶奶”！实际上人家也是一个爷们儿好吧？就是有点儿小家子气，干啥事都很仔细是真的。 秘书处就那么几头烂蒜，处长李奶奶，手下三个行政编的干部，财务兼人事、档案、保密管理等等，周大姐！ 机要、文传、会务、材料、政务发布、宣传等等文字工作，鲁明同志。 接待、政务复查、车辆及国有财产管理工作兼任局里电脑管理员，王金峰！ 还有两个司机，老马和小章，老马是老同志，行政工勤编，主要伺候局里一把手王局长！小章是福建人，事业编工勤，基本就是局里地位最低的人了。 实际上秘书处没有科长，周大姐是主任科员，鲁明是副科级，王金峰只是科员，宋大为叫他王科其实是恭维他而已。 “在局里可不能叫我王科啊，我比你大两岁，你就叫我王哥吧！” 王金峰只比宋大为大两岁，瘦瘦高高的，人长得挺秀气。这哥们儿是中专生，92年中专毕业那年恰好市政府开始引进电脑办公，他是电子信息学校的第一届中专生，就很有运气的进了市政府，一开始就是打字员。 93年十月实行《公务员暂行条例》，王金峰很有运气的跟着那一批就入编了，那会儿电脑人才还是很稀缺的，整个法制局他就是电脑一哥！不过宋大为看来，这哥们也是一个二把刀，会打字倒是真的。 现在宋大为不爱玩儿电脑，因为他不会五笔打字，而现在也没其他输入法，所以他一般不碰电脑，再说现在的电脑也没啥可玩儿的。 宋大为外表看起来是比较憨厚的，王金峰可能在局里一直都是小碎催，总算是逮着个比他小的，看起来还挺憨厚的人了，所以不用宋大为盘问，没用两天就把局里那点儿事儿，跟宋大为交代的七七八八了！ “李奶奶嘴碎不过人其实还不错，周大姐脾气不好，尽量别招惹她！鲁哥是笔杆子，跟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宋大为只是安静的听着，他觉得自己只是临时来替班而已，你跟我说那么多干嘛？不过出于面子考虑，他还是面带感激，毕竟人王科也是好心不是？ 按理说宋大为是来替班老马的，而老马在局里属于老油条了，他在局里只是给一把手王局开车，平常就和个大爷一样，据说他是在办公厅就跟着王局长了，王局以前是办公厅的副主任，年纪大了才给安排到法制局当一把手。 按照规定，王局长的级别是不够配专车的，不过这时候没那么多讲究，王局长是副局级干部，一把手，别说他这个级别了，就是比他低的很多干部都是有专车的，当然明面上不能这样说就是了。 既然宋大为是来替老马同志的，那么本来他应该是干老马的活儿，也就是给一把手王局长开车！不过局里另一个司机小章同志不干了，他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啊？所以缠着李奶奶要求他来给王局长开车，让宋大为接自己的那一摊儿！ 李奶奶有些为难，可小章怎么说也是跟着自己鞍前马后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他想给一把手王局长开车肯定是有想法的，谁不想在领导面前表现呢？ 李奶奶纠结了一会儿竟然答应了小章的要求，至于这后边有没有别的什么原因那就不知道了。 宋大为无所谓，他觉得自己就是临时来替班的，干啥不是干呢？反正就三两个月的时间，李奶奶跟他一说，他也没多想，很痛快的就答应了。 “小宋是个好同志啊！”李奶奶这人其实没啥管理能力，婆婆妈妈的，宋大为这么给面子让他很高兴，拍着宋大为的肩膀一个劲的表扬，让宋大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别这么好说话，凭什么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王金峰私下里却替宋大为打抱不平，觉得宋大为太软了。 宋大为心说你们都他妈闲的蛋疼是吗？这点破事儿值当的叽叽歪歪吗？ 以后日子长了他才明白，其实办公室里的整天净是这种鸡毛蒜皮、勾心斗角的破事儿，这些基层公务员也没什么抱负和雄心壮志啥的，每天就是守着眼前这几个人，要是不找点事情调剂调剂，还真不容易熬下这几十年来！ 所以什么也争，多了少了、拉了尿了的就没有不争竞的！有时候为了一句话都能针锋相对！宋大为不禁想起以前看过的一部影视剧，叫《一地鸡毛》，想想真的是挺贴切的。 小章同志是局里唯二的司机，局里三辆车两个司机，老马同志是大爷，除了伺候一把手，他是油瓶倒了都不扶起来的主儿！ 所以小章同志一直心里很不平衡，他总觉得自己吃亏了，拿着一样的工资凭什么我多干活儿你就整天玩儿？可惜他资历关系不如人家老马硬，生气也活该！这种心态之下他怎么可能有端正的工作态度？ 局里除了一把手王局长，还有两个副局长和一个副局级的调研员，实际上就是三个副局级的领导。 一把手有专车，副手们也不能蹬自行车吧？于是乎局里一辆白色的普桑就成了这三位副局领导们共用的“专车”了！ 小章同志的主要工作之一就是开这辆白色普桑服务服务三位领导。 原来早晨起来小章要开着车接三位领导上班的，可三位领导住的地方不在一个地方，这路线规划，先接谁后接谁，谁坐前边谁坐后边，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儿没少扯淡！ 这时候临海市的交通基础还不完善，小章同志开着车绕一大圈接三位领导上班，经常是遇到堵车迟到！在机关单位上班，迟到可还行？ 不能迟到那就早点走呗？可这下又来了麻烦了，本来八点半上班，领导在家吃完早餐，卡着点夹着包下楼坐上车就行了，可现在最远的那位要七点半就下楼，这下子就有人不干了，七点半就下楼，我踏马还不如坐班车呢？ 李奶奶和小章夹在三位副局长中间都快被挤兑成相片了，这个难啊，就别提了！ 这还只是早晨起来上班，还有晚上的应酬呢？三位副局个性不一样，人脉资历背景都不同，有人晚上需要应酬要用车，有的就想到点下班回家，就一辆车，怎么协调？ 第17章 功夫不负有心人 三位副局都是有身份的人，心里龌龊可表面上都是一团和气，怎么可能为了这点小事影响团结呢？所以有劲儿都使到了李奶奶和小章同志的身上。 小章就是一事业编制的工勤，只要没有原则性错误，就是一把手也不能开除人家，这就是体制内的好处！如果你不求上进，就是想安稳的混口饭吃，什么领导拿你也没办法，当然好日子你也别想就是了。 李奶奶是王局长的人，要不然他也不能干这个大管家啊？三位副局虽然不能明着来，可夹枪带棒的没少给李奶奶哑巴亏吃！ 李奶奶这人没什么能力，眼界也不行！要是换一个强硬的人，直接就不搭理他们，他们也没招！ 可李奶奶老好人一个，总想和谁都搞好关系，和稀泥、来回端水，可弄来弄去搞的里外不是人，三个副局没一个人说他好的，这他娘也是奇葩了！ ”那个小宋啊，你暂时接小章同志那一摊儿，早晨起来要接三位领导上班，到岗之后局里其他部门或者领导有事儿要出去，你就跟着去！ 不过去哪要和我打招呼，另外就是晚上下班，可能领导还有事儿，需要你加班，咱们这个没有加班费，不过有误餐补助……” 李奶奶拉着宋大为，细心的叮咛嘱咐起来，这负责任的态度是值得肯定的！不过就有一个问题宋大为没理解，你们法制局合着就唱小章同志一台戏啊？怨不得人家小章同志一肚子意见呢？换了谁也不干呢？ “不是领导，我是车队的人，我来你们这里帮忙的，你这工作我做不了！要不然我还是回去吧？” 宋大为一听自己竟然要干这么多活儿也来了脾气，一个人伺候三个领导，还要伺候你们局里一帮人，凭啥？老子又不拿你们工资！ “哎呀小宋同志，话不能这么说嘛！我们是看好你才点名叫你来的！革命工作怎么能讨价还价呢？咱们局里人手不够，大家都是身兼数职嘛，这个这个……” “打住吧，李处长！我不是你们局里的人，我就是来临时帮忙的！职责之内的工作我可以做，超出范围的您也不用多说了！要不然我还是回去吧，您跟我们队长再选别人吧！” 宋大为可不是小年轻，李奶奶这些片儿汤话对他没用。 “别啊，咱们再商量商量，小宋！帮帮忙吧……” 李奶奶一看宋大为真的要回去也是着急了，宋大为能来他可是求了秦队长的，他也知道法制局这种单位，政府车队那边是没人愿意来的，宋大为要是走了，他找谁来干活儿？ “不是我找麻烦，李处长！你们这工作安排也太不合理了！我就一个人，又是外单位来你们这里临时帮忙的，你们是不是有点儿……” “小宋啊，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怎么办呢？你帮帮忙，有什么要求你说，咱们好商量！” 李奶奶一个四十多岁的人低声下气的求人，弄得宋大为哭笑不得，这位李奶奶真是能豁出去，一点斯文面子也不讲了。 “那这样吧，早晨上班我可以接，晚上下班我不加班！正常工作我不会耽误，不过超出工作范围的你们也不能强制安排我！” 宋大为和李奶奶讨论了半天，最后提出了自己的条件，其实他最看中的就是可以把车开回家，那可就方便太多了！要不然他才不伺候呢？ “这个……小宋啊，晚上有时候还是需要应酬的，你可能不知道，出去应酬你们司机是有误餐补助还有餐费提成的呦！”李奶奶开始以利诱之。 真是太小看人了，咱是缺那个三十五十的人嘛？不去！ “这样吧，我在法学研究会给你列支加班费，这总可以了吧？”李奶奶没招了，拿出了看家本领。 法学研究会是什么鬼？宋大为不明所以。 “咱们处其实还有一个事业单位，行政法学研究会，我兼着秘书长，我说了算，晚上你要是加班，我从法学研究会那边给你列支加班费，这总可以了吧？” 宋大为知道自己只能同意了，真要是不管不顾的回车队，对他的影响也不好。 “那……好吧！”宋大为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明天早上他就要正式开始上岗了。 小章这个王八犊子神气活现的给宋大为交接工作，三位副局一位姓龚，还有几年就要退休了，一位是少壮派姓严，不到四十岁，是局里的业务骨干，还有一位姓张的副局级调研员，基本就是打酱油的角色。 三位领导的住处恰好是个三角形，如果跑一圈起码需要一个多小时，要是遇上堵车，那他妈就没准了！所以每天早晨起来，小章同志就跟上战场一样，遭老罪了！ “哥们儿，跑一趟你就知道了！这踏马就不是人干的活儿！争分夺秒就跟他妈打仗一样，可就这样也捞不到好，三位领导整天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你呀，体会一下吧……” 宋大为看着三个地址也傻了，三角形加上他自己家就是不规则的菱形分布，领导们又不愿意提前出来，你这不是扯犊子吗？ “你慢慢研究吧，我干了一年彻底草鸡了！”小章同志挥挥手滚蛋了，他现在想的是老马最好别回来了，他也就脱离苦海了，至于宋大为？哼哼…… “我就说你不应该太软了吧？当时李奶奶找你，你就应该坚决不同意，老马那一摊儿多舒服啊？”王金峰很同情的安慰宋大为。 宋大为烦躁起来，可活儿已经接了还能怎么办？ 宋大为找了一张本市地图，开始仔细研究起来。他是本市人，市里的道路都是熟悉的，拿着地图研究了半天，功夫不负有心人啊。还真是让他找到了一个节省时间的窍门！ 按照宋大为自己家住的地方，应该是先接严副局长，然后再去接龚副局长，最后是张调研员！ 不过严副局长的家和龚副局长的家距离太远了，这就是为什么早晨时间不够用的原因，他俩住的地方是个对角，需要绕一大圈才行！ 宋大为发现，如果接上严副局长之后，直接从临海港穿过去，到龚副局长家就是直线不用绕路，还不堵车，那就可以约一大半的时间，那样不就全都迎刃而解了吗？ 外单位车辆是不能进入临海港作业区的，可是宋大为知道有一个叫港口通行证的东西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只要有这个通行证，他的车就可以横穿整个临海港，从东门进去，从西门出来！ 而他知道这个是因为有个战友家里就是临海港的，还是一个中层领导，恰好就是管这一块儿的，这踏马不是巧了吗？ 第18章 第一次打卡 “大庄，我，大为！” 宋大为拨通了战友大庄的电话，这家伙在区卫生监督所上班，也是家里的关系，退伍回来人家就上班了。 “干啥子？喝酒这个时候约有点儿晚了吧？” 大庄没别的爱好，唯酒色而已！特别是酒，基本上就是天天喝！ 去卫生监督所上班对他来说就是老鼠掉进米缸里了，因为他们单位的主要职能之一就是管理辖区内的饭馆餐饮单位的卫生质量，还有就是办理健康证了。 “你呀，悠着点吧！天天喝不累啊？”宋大为在部队的时候和大庄关系不错。 “草！喝酒累啥？妹听说吗？小啤酒，解心宽，解馋解懒他解腰酸！解难过，解心烦，解决了生活上滴小困难！……” 大庄这他娘都快成酒仙了，对喝酒的理解已经不是凡人了！ “服了，服了！别他妈念咒了行吗？”宋大为有正事找他，赶紧打断了大庄同志。 “服了就请我喝酒，说！啥时候？” “请，我请你还不行吗？不过有个事儿你得赶紧帮我办一下，今天晚上之前必须搞定！” “草！我该你的呀？还必须，虾须我有，要吗？” “不开玩笑，我真有事求你，庄司令！”宋大为求人的态度还是端正滴！ “真有事儿啊？”大庄一听宋大为真不是开玩笑，也认真起来，“不过先说清楚啊，借钱就算了，我真帮不上你忙……” 这他娘的真是战友吗？ “不借钱，放心吧庄司令！”宋大为也有些哭笑不得了。 “我急需要一张临海港通行证，明天……”宋大为就把自己面临的困难和大庄说了一遍。 “庄司令，看在党国的情面上务必拉兄弟一把啊……”宋大为假惺惺的用电影里的台词说道。 “哈哈……”大庄笑了起来，“我当什么事儿呢？就这？那玩意儿咱家有的是，你下午下班来找我，我带你去办！” “哎呦我去，庄司令！你真是路易斯的哥哥，你他妈是是够意思啊！咱也别占用您老的休闲时间了，就现在吧，我去接你，可还行？” “你他娘的真是大衣柜没门，你踏马的抠死算了！” 宋大为识破了庄司令的“诡计”，这让庄司令很难过，什么他妈下班去办？不就是想晚上宰宋大为一顿嘛！这点小伎俩宋大为怎么可能上当捏？ “嘿嘿，别误会啊！改天一定请你喝酒！全羊宴全鱼宴，不请我是孙子！” “这还差不多！”大庄哪里知道宋大为说的是战友聚会啊？陈利这孙子不是说安排全羊、全鱼啥的吗？借花献佛吧！ “得嘞！那我现在就去接您？” “嗯，来吧！我在单位等你，快着点啊，别耽误我晚上的业务！” …… 还得说人家庄司令，带着宋大为没用半个小时就办完了临海港的通行证，连根烟都没用宋大为出，乐得宋大为眼睛都眯成缝了！要知道出来的时候宋大为可是跟李奶奶申请了一条金山烟的费用呢？ “那啥，谢了哈庄司令！我单位有事儿就先走了，改天啊，一定请你全羊全鱼……” 庄司令还没反应过来，宋大为打着火就撒丫子窜了！ “哎，哎……”大庄可能还在想着晚上去哪喝呢？一愣神宋大为就跑了！ “卧槽你大爷，宋大为！你踏马……我怎么办？你给我回来，回来……” 回到法制局，宋大为先拿着临海港通行证跟李奶奶报账，200元到手！这他娘的是他大半个月工资呢！至于李奶奶怎么下账，就不用宋大为操心了。 为啥这钱要法制局出呢？废话啊，通行证是车辆通行证，车辆是法制局的，这钱当然是应该法制局出喽！ 就这，宋大为还搭上了自己的人情呢？亏不亏呢？宋大为有点儿算不清楚了，算了吧！都是为了工作，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宋大为还安慰自己呢？ 报完了账，宋大为去了三位领导的办公室，跟他们约好明天早晨的时间，这时候宋大为也没有手机，就算有手机他也用不起的，这时候的手机每个月的电话费比他工资都高！所以只能是提前讲好时间，让三位领导按时出来等着他！ 严副局长叫严正东，今年只有四十岁，大饼子脸盘子那叫一个大，大嘴大鼻子大眼，他那脸就好像是发面发大了一样，和他的身体比例不太协调，真是让人过目不忘！ 不过听说严副局长业务水平还是很高的，现在是局里的业务大拿，局里的专业工作这位是挑大梁的！ “小宋，是吧？” 严副局长待人接物水平还是很不错的，看来这位领导是智商情商都很高的人，听完宋大为的安排以后也没让他直接走，从办公桌后边走出来，示意宋大为到沙发上一起坐下聊聊，这就很不简单了，别忘了宋大为只是一个司机而已。 “是的，领导！我叫宋大为！大有作为的大为！” “那我叫你大为吧？你这名字真不错，你家是哪里人啊？……” 严副局长很亲切的和宋大为拉起了家常，这领导水平不低啊！宋大为心里暗暗琢磨着。 严副局长和宋大为聊了十几分钟，态度始终和蔼可亲，这笼络人心的手段真是有两把刷子！ “以后就要麻烦你了，我们几位上班可就听你指挥了！” “哎呀，可不敢这么说！这是我的本职工作领导！我就怕我做的不好，耽误领导们的工作……” “哎！不要这么说嘛！大家都是同事，都要互相配合嘛！ 你放心，我这里一定会全力配合你的工作的！以后你有什么困难直接和我说，千万不要客气啊！” “感谢领导！有您这样的领导，我们这些职工真是幸运啊！” 从严副局长这里出来，宋大为又去了龚和张那里，这两位就不太像样了，坐在办公桌后边屁股都不动一下，听完宋大为的时间安排，也只是鼻子里哼哼了两声，意思是知道了。 宋大为也没啰嗦，说完就告辞离去！奶奶的，官不大架子真是拿捏的十足，算什么东西啊？ 宋大为只是临时来顶班的，再说他们的级别根本就没资格配专车，宋大为又不是他们的专职司机，龚和张的做派就有点儿讨厌了！特别是和严一比，这两位就更是落了下乘了！ 腹诽归腹诽，活儿还是要干的，还得干好！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定位和职责，做不好只能是自己的问题！ 第二天早上，宋大为第一次开始履行共享专车司机的职责，吃完早饭七点半准时来到严副局长家楼下，第一站打卡成功！ 第19章 月度经费 宋大为7点半准时接上严副局长，一点油门直奔临海港而去！ “大为，咱这路是不是走错了？”严副局长喜欢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说是视野好！每天上班的路他也走了好几年了，今天宋大为走的路明显就和以前不一样！ “没错领导，咱们今天走一条新路，不堵车！”宋大为一边开车一边回答道。 临海港门卫是认证不认人，因为有通行证，宋大为一路畅通无阻的横穿了整个港区，没用十分钟就从西门出来了，到达龚副局长家楼下只用了15分钟！ 昨天下午宋大为和龚副局长说的时间是7点50，这还他妈提前了！ “领导，咱们等一会儿吧？我和龚副局长说的是7点50……”宋大为一看龚副局长没下来，只好和严副局长解释了一下。 “没事儿，等一会儿没关系！” 严副局长今天真是有些惊喜了，平常从他家到龚副局长家不堵车最少也要半个小时，遇上堵车那就没法说了，为了这个时间早晚，他们几个副局长没少发生龌龊，可就是从来没人想过路还可以这么走！ “大为啊，你是怎么想到还可以这么走的？” “嗨！我也是运气好，昨天我和小章交接完工作之后，就开始琢磨这个路线和时间的问题，我拿着地图研究了好半天呢……” “不错不错，大为你真的很不错！”严副局长听完是不住的点头，“工作用心负责，还不拘泥于条条框框，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大为啊，你给我上了一课啊！” “哎呀领导，您真是太夸奖了！这算什么啊？我是司机，把领导们及时安全的送到单位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嘛！” “哎！不能这样说！”严副局长摇摇头，“看似一件很不起眼的小事情，可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了，就没有人想到过这样解决问题呢？包括我们这些坐车的，说起来真是惭愧啊……” 他俩正聊着呢，龚副局长夹着包腆着肚子下来了，看到宋大为提前到了也有些意外，不过也没说什么，只是和严副局长点点头，然后拉开后门就上车了！ 宋大为叫了一声龚副局长，然后就发动了汽车。 车上三个人了，反而谁也不说话了！宋大为觉得有些尴尬，就打开了收音机听着广播，一路飞驰8点5分准时到达张调研员家楼下！ 和龚副局长差不多德行的张调研员也是点点头，和个大爷一样坐上了车…… 8点20，共享专车提前到达了市政府大楼，三位领导看起来都还满意，不迟到当然好喽？ 不过只有严副局长下车的时候拍了拍宋大为的肩膀，“辛苦了，小宋！” 领导们都下车了，宋大为也松了一口气，今天总算是没掉链子，一切都是按照他的计划非常顺利！说实话，宋大为自己也挺佩服自己的！天才啊，你是怎么想到的呢？ 在车上臭美了一会儿，宋大为又去吸烟区抽了一根烟，8点40了才悠哉悠哉的上楼！ 打卡？这个时候不存在的，再说司机把领导们准时送到单位，这工作就算完成任务了！ “没事儿吧？”一进办公室，王金峰同志就关心的问道，他是坐班车来的，根本没看到三位领导比他来得还早，以为今天宋大为又迟到了呢？ “没事儿，挺好啊？”宋大为没明白怎么回事儿，领导们不是早就到了吗？ 王金峰正要说什么，李奶奶眉开眼笑的进来了，今天真是好日子，一上班三位副局就表扬了李奶奶，说他安排的新司机不错，特别是严副局长，一定让他好好表扬一下宋大为同志！ “大为啊！不错，真不错！”李奶奶笑得跟朵花一样，“工作就应该像你这样，不过不能骄傲，要继续保持啊！” 得！这踏马也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傻缺！ 宋大为是真不想搭理李奶奶，这他娘的跟你有什么关系？都是老子自己研究出来的好吧？ 不过人家李奶奶毕竟是处长，宋大为临时的顶头上司，宋大为当然不会傻乎乎的得罪他！ “这不都是在您的英明领导下嘛！您放心，处长！我一定戒骄戒躁，继续努力！” 李奶奶笑得一脸褶子，心里那叫一个舒坦呐！ “哎！什么在我的英明领导下，可不敢这么说！我就是一个处长，都是为领导服务滴嘛……” 王金峰在旁边都懵圈了，啥情况啊这是？ “好好，你们继续工作吧！”李奶奶被宋大为拍得非常舒服，笑眯眯的摆摆手，就准备去大局长那里邀功请赏去！ 宋大为哪能就这么放过他，赶紧跟着李奶奶出去，在走廊上拉住李奶奶。 “领导，今天全亏了那张港区通行证了，要不然这事情就麻烦了！ 不过人家这通行证不是长期有效，每个月都要办一次，按说外单位的车辆是不给办的，我这次是找我战友帮忙，可下个月怎么弄？” 李奶奶皱起了眉头，临海港这时候是直属交通部管理的！当然如果是市政府办公厅出面要几张通行证那都不是事儿，可法制局算哪颗葱？他李奶奶又算什么？ “那你的意思呢？”李奶奶可不敢丢了这张通行证，这他妈好容易摆平了局里最头疼的“共享专车”，下个月如果再出问题，倒霉的还是他李奶奶！ 宋大为这孙子其实早就准备好了，他昨天办的通行证有效期就是一个月！为啥捏？因为老子可能他妈就干一个月啊？凭什么给小章那个王八犊子解决这么大的雷？ 所以实现利益最大化就只能每个月找李奶奶报一次账！他也没打算多要，一个月两三百块钱不算多吧？当然如果李奶奶他们有能力自己搞到通行证，那就算宋大为自己没这个财运喽！ “我？我就干一个月，我就不操那心了！” 宋大为可不上当，领导主动给和他提出要，那是两个性质好吧？ “别啊，小宋！”李奶奶一听就急了，宋大为可以一拍屁股不管了，他怎么办？当然找大局长出面协调，也不是办不了这个通行证，可李奶奶怎么敢和大局长提这事儿啊！ 李奶奶一把拉住宋大为，“兄弟，你可不能这样啊！不管怎么说，咱们也是一个单位的同事嘛，你帮帮忙，给想想办法！” 宋大为心说这会儿是兄弟了？刚才是谁他妈让我不能骄傲滴？ “领导，现在这年头哪有空口白牙办事的？昨天我战友已经给我很大面子了，我给人拿了一条烟，人家根本看不上，还是我硬塞给他的，我这……”宋大为非常为难。 “理解理解，如今这风气……”李奶奶感同身受，“那这样，咱们每个月给300不，500吧！你给那个战友买条好烟，再请人家吃顿饭，都是吃公家饭的，让他帮帮忙！ 兄弟，单笔500是我的最大权限，再多就得报局长审批了，你帮帮忙！”李奶奶可怜巴巴的说道。 “唉！也就是你了，李哥！别人我真不愿意揽这种事儿！你说现在谁还缺顿饭啊！” “辛苦辛苦，这事儿哥哥我记在心里了，大为！你放心，哥哥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就这样，宋大为心不甘情不愿的每个月多了500块钱的经费！当然庄司令那里撑死了也就请他练练地摊儿，当然谁买单那还不一定呢！ 第20章 应酬 “什么情况啊，这是？” 王金峰就和个好奇宝宝一样，追在宋大为屁股后面不停的问。今天早上的事情对他来说有点儿刺激，这踏马不符合逻辑的好吧？ “没什么情况，一切顺利！”宋大为真是服了单位这些人了，整天盼望着别人出事儿这是什么心态？ “不是，我是说处长这怎么还表扬你了呢？你……”王金峰还想喋喋不休的啰嗦，宋大为扭头就走了，跟你废什么话啊？闲的吗？ “哎哎……跟你说话呢？哎……” 宋大为下楼上车，放倒驾驶座椅背就躺平了，这活儿有个问题就是早晨起的早，所以需要补觉啊！ 十点多的时候，宋大为被叫醒了，开车拉着龚副局长和几个处长去政协开什么协调会。 他开的这辆车除了接送几位领导上下班，平常几位副局出去接送也是他的任务。当然副局之外的那些人就没这个待遇了，机关里就是这样，级别待遇都是有规定和规矩的！ 中午开完会把去的几个人拉回来，在食堂吃完饭，下午继续在车上眯瞪着睡了一觉，起来又溜溜达达的转了一圈，不知不觉的就快到了下班的时间了！ 单位五点半下班，五点的时候严副局长亲自打电话找宋大为，让他去自己的办公室。 “您找我，领导？”宋大为敲了门进来。 “大为来了，快坐！”严副局长笑着冲着宋大为招手。 “大为啊，晚上我有一个应酬，要麻烦你跟我一起去了。” 等宋大为在严副局长对面的椅子上坐好，严副局长就开口说了。 李奶奶之前就和宋大为说过，他的工作里也有这部分内容，所以宋大为并不意外。再加上人家严副局长还这么客气，所以宋大为听完，心里其实没什么抵触的情绪。 “您太客气了，谈不上麻烦，领导！那咱们几点出发？” 宋大为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刚要问其他两位“共享专车”成员怎么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还是一会儿去问问李奶奶吧？ 严副局长看起来很满意的点点头，宋大为如果真要问他另外两位怎么办？那就有点儿尴尬了！ “约的时间是六点半，地方离咱们单位不远，就在金海角酒店。” “哦！那咱们提前十五分钟出发来得及吧？” “嗯，来得及！今晚上是他们请客，咱们不用去得太早……” “那行，领导！我先下去准备准备，时间快到了给您打电话！” 从严副局长办公室出来，宋大为就直接去找李奶奶了，那两位怎么安排还得李奶奶拿主意！ “你先把龚副局长他们送回去再回来赶得及吗？”李奶奶苦着脸问道。 “处长，这肯定是来不及的！”宋大为很干脆的回答道。 “五点半正好是晚高峰，从咱们单位到龚副局长他们的家单趟最少也得半个小时，我就是飞也赶不上啊！” 单位里这三位副局级领导为了这种事情没少发生龌龊，李奶奶挨骂一大半也都是因为这个！ 可没办法，严副局长的应酬也是工作，法制局虽然庙小那也是政府办事部门之一，和其他单位也是需要联络感情的。 严副局长负责局里的业务，部门规章、行政执法、行政复议这些工作都是需要和其他部门联络对接的，所以他的应酬自然就多！ 而这些应酬实际上也是工作的一部分，严副局长出去应酬那也是代表法制局的！所以相比起龚副局长他们正常上下班的需要，自然是严副局长的工作更重要喽！ 李奶奶听完宋大为说完脸色更加愁苦，这一天天的，他就怕下班遇到这种情况！可谁让法制局穷呢？就他妈一辆车三个副局级领导一块儿用，用脚后跟去想，也知道肯定是狗屁倒灶的一堆事儿！ “唉！”李奶奶叹了一口气，自己已经在心里戴好了钢盔，准备迎接龚副局长他们俩的白眼和嘲讽了，他就是干这个活儿的，硬着头皮那也要上的！ “那就这样吧，龚副局长他们那里我去说！你跟着严副局长去吧，注意安全！” “好的，处长！那我下去准备！”宋大为可不会替李奶奶瞎操心，这是他的工作和责任，在其位谋其政嘛！ 六点十分，宋大为给严副局长打了一个电话，严副局长下楼上车，宋大为一脚油门就直奔约好的金海角酒店而去。 金海角酒店是临海市着名的海鲜酒楼，老板据说还是香港人！酒楼虽然规模不大，可名声不小，当然酒楼的价格也是很“感人”，反正普通老百姓肯定是消费不起的。 今晚请客的单位是交通局下边的运管处，《临海市出租汽车管理办法》正在起草，运管处负责全市运营车辆的管理，《出租汽车管理办法》就是先由他们部门起草，然后交通局组织审定，再报法制局修改，最后由上级主管领导开会审议确定，就可以执行了。 华夏的部门规章特别是地方政府的部门规章，实际上才是行政单位执行权力的基础！比如这个《临海市出租汽车管理办法》，经过起草审核通过之后，它就会成为临海市运管处管理全市出租汽车行业的行政执法依据！ 法制局虽然在这个《管理办法》上并没有主导权，但是它是程序上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法制局是代表市政府修改审核这个地方政府部门规章，如果法制局不配合，在运管处、交通局组织起草的这个《办法》上吹毛求疵，没事找事，那运管处也是会很难受的！ 怎么说呢，法制局就属于那种癞蛤蟆趴在脚面上，不伤害但是膈应人！ 所以运管处方面就需要积极和法制局沟通，搞好关系！有什么问题大家好好商量，顺利的完成的工作就是目标！因此才有了今晚上的饭局！ 那有人就说了，这么看的话，法制局岂不是很牛逼的吗？看谁不顺眼我就可以难为谁？ 这话对也不对，因为机关工作不是这样的规矩！法制局虽然可以行使自己的权力难为运管处，可运管处的上级交通局包括交通局的分管副市长也不是软柿子，法制局没事找事自然也有领导出来收拾他们！ 所以机关工作还是讲究一个规矩和一团和气，如果是因为运管处工作做的不到位，比如不沟通，不搭理法制局，那么出了问题耽误了进度，上边领导自然会找运管处和交通局的人！ 可如果人家运管处的同志工作都做到位了，法制局再来整什么幺蛾子，那就是给脸不要脸，就该他们挨收拾了！ 宋大为拉着严副局长到达金海角酒店正好是六点25分，这个时间真是踏马刚刚好！ 严副局长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慢条斯理的开门下车，就有运管处的同志上来和他握手问好，人家也安排好人在门口迎接他，当然迎接的人也是小角色，领导们当然是不会站在门口等严副局长的！ 第21章 闲聊 这种场合的饭局，宋大为这个司机肯定是没有上桌的资格，不过也不用担心，严副局长他们进去以后，很快就有人过来和宋大为打招呼了。 “兄弟，贵姓？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啊？” 宋大为抬眼一看，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壮汉，自己不认识，就没说话，只是看着对方。 来人轻轻一笑，“我姓潘，潘子春，运管处的！” “呦！潘哥啊！不好意思，我刚来……”宋大为这才热情的和潘子春寒暄起来。 “别在这儿坐着了，下车！咱们进去边吃边聊……”潘子春是运管处的司机，招呼宋大为就是他的任务，这些也是规矩。 宋大为下车跟着潘子春走进了酒店，就在领导们的隔壁包间，屋里还有三个人。 “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法制局的小宋！这位是王旭，我们交通局的，这位是庄哥，人大的……” 潘子春是主人，他给大家做了介绍，在场的就是今天参加饭局的领导们的司机了。 这个年代临海市的酒店都流行吃标准，就是客人不点菜，酒店根据单人消费金额上菜，说白了就是套餐。 “庄哥，你是老大哥，今天咱们怎么吃？”大家都坐下了，潘子春冲着年龄最大的庄哥说道。 “嗨！我是怎么就行！天天这么吃其实也没什么意思，看大家的意见吧！” “庄哥说的对！金海角的标准真是吃腻了，大潘，咱们今天单点吧？”交通局的王旭附和着说道。 “行啊！那就单点，旭哥你来吧！”大潘很无所谓的样子，反正都是公款，又不是花他自己的钱。 王旭也没客气，他今天也算半个主人，拿过菜单来三下五除二就点了几道菜，然后把菜单推给庄哥，转了一圈就到了宋大为这里。 “小宋，你也看看有没有喜欢吃的，随便点，不用客气！”潘子春笑着和宋大为说道。 “我都行，大家点的我都能吃……”宋大为扫了一眼菜单上的价格，好家伙！最便宜的菜都二十多块钱，贵的都踏马上百、几百块，想想自己的工资才多少？于是放下菜单，没有点菜。 在座的都是司机，虽然这时候还没有什么酒驾的概念，但是领导们出来应酬，司机还是不能喝酒的！不喝酒这饭局进行的速度就很快了。 他们五个人点了十二道菜，金海角的厨房上菜速度还是可以的，不到二十分钟，他们点的菜就上齐了！ “来吧，各位领导！我代表运管处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请大家多多关照哈！” 虽然只是司机们一起吃饭，可这饭局礼仪和领导们的应酬规矩都是一样的！潘子春端起饮料来像模像样的，大家也都煞有其事的和他妈真事儿一样！ 不喝酒那就吃吧！在座的除了宋大为都是整天出来应酬的人，饭菜再好，整天吃也就不当回事儿了！ 五个司机师傅坐在一起吃饭，其实主要还是聊天！司机这个岗位很有意思，大部分人其实都是很能说的，关键是离领导近，他们的消息也是很灵通，特别是体制内这帮领导司机，消息灵通，能量也是有一些的人，聊的东西其实也有些价值。 桌上的菜很丰盛，可大家都是浅尝辄止，宋大为就是再馋，也不好自己一个人意思闷头狂造吧？ 桌上的话题聊着聊着就谈到了临海市出租车行业，这也是今晚领导们应酬的主要原因。 “市里的意思是先集中拍卖一批营运权，说是南方那边的先进经验！可征求意见的时候大部分人反对，这玩意儿也没先例……” 潘子春整天跟着运管处的头头，对这件事情当然是门清的。 “那可不，市里这些出租车公司意见大了去了！局里的领导都快被他们烦死了……”王旭补充着说道。 这时候临海市的出租车公司都是国营的，市里面希望引进市场化运营，把出租车市场放开，出租车营运权卖给个人！ 这个改革的动作还是很大的，当然会有一些阻力和意见，特别是那几个国营出租车公司，他们的利益是直接受到了损失，没有动作那才奇怪呢！ “他们反对有个屁用！”年龄最大的庄哥不屑的开口说道。 “我听说这个事情是上官市长推动的，别说几个出租车公司了，上官市长想做的事儿，在咱们临海谁能挡住？” 临海市现在的代市长是京城部委下来的上官毅，据说很有背景，不到五十岁就副部级了！虽然现在还是代市长，可再过几天肯定是扶正的，在临海市政府，上官毅现在就是老大！ “那可不一定！不光是出租车营运权，我听说还要放开出租车公司是吧？私人也可以开出租车公司了，就说第一批5000个营运权，对应着就是5000辆出租车，就算是最便宜的夏利，也要八万多一辆吧？这是多少钱？多大的市场？” “这就不是我们能操心的事情了！不过话说回来，营运权加上买车、保险乱七八糟的算一块儿，一辆出租车最少也要十几万，咱们临海市有多少人能拿出这么多钱？” “所以啊！现在也有不少人在等着看笑话呢！拍卖如果搞不成，那可就丢人了……”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的热火朝天，宋大为只是安静的听着不说话，其实他的心里早就掀起了波澜。 临海市政府搞出租车营运权拍卖他还真是有印象的，前世宋大为也曾经考虑过这件事，不过因为当时钱不够就买了货车。 96年第一次拍卖出租车营运权在临海市引起了很大反响，不过因为是第一次，所以5000辆出租车的营运权只是按照起拍价一万块钱成交的，据说其实根本没卖出去那么多，市里为了面子才对外说全部卖完了！ 可是谁也没想到，出租车营运权在两年后第二次拍卖就拍出了20万一辆车的高价，仅仅两年，出租车营运权就翻了20倍！ 这是因为从96年开始，临海市包括全国大部分地区开始了国企深化改革，国企开始兼并重组、大破大立！ 效益不好的国企和大集体企业破产兼并，能卖的卖能甩的甩，企业职工开始大规模下岗分流！ 临海市是滨海旅游城市，工商业发达，国企改革虽然也带来了阵痛，不过第三产业和服务业很快就消化了国企改革带来的失业下岗压力，而出租车行业也是下岗失业职工再就业的一个重要分流渠道。 一辆出租车最少需要两个司机，有的还是三个司机！ 一辆车全年无休轮班干，最少也能创造十几万的营业额，去掉费用一辆车一年的利润大概是七八万的样子，平均一个司机大约月收入三四千块钱，这在九十年代绝对是很高的收入水平了，当然车主挣得更多！ 所以看到第一批吃螃蟹的出租车这么挣钱之后，两年后的第二批出租车营运权拍卖直接就拍出了天价…… 第22章 误餐补助 宋大为表面若无其事，内心里却在翻江倒海，因为他知道这是一个挣钱的好机会！ 包间里的话题没有什么规律，闲谈聊天，肯定是说到哪算哪，聊了一会儿出租车营运权，他们几个又开始谈论起各种八卦消息，谁说只有老娘们儿喜欢这玩意儿？ 潘子春陪着大家吃完了饭，到隔壁包间打听了一下消息，那边还在进行中，不过也已经进入了尾声！ “哥几个，那边差不多了！”潘子春一句话，屋里的这些司机就知道他们的饭局结束了，全都站起身来向外走，各自找各自的车。 “谢了哈，潘哥！”宋大为和潘子春客气着说道。 “嗨！不用客气，咱们以后就是哥们儿了，有事儿随时联系哈！”宋大为和潘子春互相留了联系方式，这就算是认识了。 宋大为上了自己的车没一会儿，金海角酒店的经理就走出来挨个给他们几个司机每人50块钱，宋大为不明所以，拿着钱有些发愣，这啥意思？ “您是第一次吧？这是误餐费，以后常了您就知道了！您贵姓领导？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好吗？以后有需要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我保证给您安排好……” 后来宋大为才知道，他们这些司机接送领导出来应酬，酒店方面都会给他们这些司机误餐费补贴，不管你吃不吃饭，酒店方面都当您为了工作耽误吃饭了！你看看，想的多么周到啊！ 当然今天晚上是运管处请客，请的又是名义上的上级单位领导，所以才会安排他们这些司机吃饭又给误餐费！如果是别的情况也有很大可能不会安排司机师傅吃饭，只是给误餐费补贴而已。 一晚上50块，一个月就算15天出来应酬，加起来也是750块钱了，这踏马可是宋大为基本工资的两倍啊！ 怪不得都愿意给大领导开车呢？宋大为想了想就明白了，不算其他的什么礼物好处，就误餐补贴这一项，领导司机们一个月的收入也不少的！ 市级领导一天可不是只有一个应酬的，关键还有大领导的司机师傅，误餐补贴可不会是50块钱，这点钱谁好意思拿出手啊？ 想当初李奶奶让宋大为加班，两个人还好一个讨价还价，现在想想宋大为觉得自己挺傻逼的！ 陪着领导晚上出来应酬，好吃好喝就不说了，跑两趟就给50块钱，这种好事儿怎么还不干呢？ 体制内同事之间的应酬时间都不会太长，除非特别熟的关系，也不会有什么第二场、一条龙这些乱七八糟的安排！ 就像小品里面说的，大家都是有身份的银，就算出去娱乐也不会和不信任的人一起去的！ 八点半刚过，领导们的饭局也结束了，市人大常委会法制工作室的马主任打头，领导们鱼贯而出，司机们发动汽车，排着队等候领导们上车，宋大为排在第二位，这也是规矩，人大马主任是正处，年纪也大，所以他会第一个上车！ “辛苦了，小宋！”严副局长还是坐副驾驶，车子驶离酒店上了大路，严副局长才开口说道。 “哪啊，领导您可太客气了！我可是跟着吃了顿好饭，还要谢谢领导您呢！”宋大为笑着回答道。 “他们安排的还可以吗？”严副局长问。 “很周到，运管处的潘师傅请我们吃的饭，我都有点儿不好意思！” 宋大为简要的和严副局长汇报了一下，当然也只是点到为止。 “嗯，运管处的日子可是很好过的，吃他们一顿应该的！”严副局长也没端架子，很亲和的和宋大为开起了玩笑。 “领导您休息一会儿吧，到家了我叫您！”宋大为看着严副局长似乎喝得不少，于是很狗腿的说道。 “行！那我就眯一会儿！”严副局长也有点儿不胜酒力，宋大为的体贴正合心意，拍拍宋大为的肩膀就闭上眼休息了。 把严副局长安全送到家，宋大为自己回到家也不过九点半！洗漱完了躺在自己的下铺上，宋大为开始琢磨今晚听到的出租车营运权拍卖的事情，这无疑是个机会，可具体要怎么做呢？ …… 第二天早上宋大为还是早早起床，准点把三位领导送到了单位。正要下去上车补个觉，李奶奶叫住了他。 “小宋，昨天几点回家的？” “没多晚，不到十点就到家了！” “昨天晚上是哪个单位请客知道吧？没听到什么消息？” 宋大为瞬间警觉起来，李奶奶这是啥意思？ “我上哪知道去？我把领导送到地方就在车上等着了……” 李奶奶脸上有些失望，就这水平还想当密探呐？宋大为心中嗤笑一声，七情六欲都写在脸上了，不合格啊，李奶奶！ “嗯嗯，这个……啊！这个以后领导们的工作还是要用心滴，不管不问是不对滴……” “处长，我就一司机，安全及时把领导送到地方就是我的任务！其他的我可不操心！” “你这……”李奶奶被宋大为顶的有些难受，可宋大为说的也没错！他总不能直接和宋大为说以后那三位副局干了什么，你小子要及时向我汇报吧？ “处长，昨晚上咱们那车好像是有点缺机油了，跑起来嘎达嘎达响！我得去修理厂看看……” “去吧去吧！”李奶奶很扫兴的挥手示意宋大为可以滚蛋了！ “得！那我去了，争取尽快修好，不耽误领导们下班！” 宋大为屁颠屁颠的下楼，开上车就直奔政府车队指定的修理厂，修车其实也是司机们的隐形福利，修理厂有什么猫腻，懂得人自然会懂。 宋大为把车停下，跟修理工说了几句就找地方补觉去了，中午起来在修理厂蹭了顿饭，签了维修单，其实啥也没弄就挂了800多的账单！ 这家修理厂背景也很了得，政府车队大部分车辆都是在这里维修保养的，至于老板是谁那就不用问了，反正不是一般人就是了！ 下午回到单位，宋大为找电话给陈利打了传呼，陈利回了电话，两个人聊了很长时间，主要是讨论清理鼓山基地油罐的业务，陈利组织的工程队已经进场施工一个多星期了，作为股东之一，宋大为觉得自己也应该关心一下业务！ “对了，这周战友聚会的事儿别忘了昂，我这边都安排好了！”聊完业务，陈利提醒宋大为道。 “放心吧，忘不了！我这边已经都通知到位了，市里这边能去八九个吧，你那边呢？” “我这边也有十几个人，星期六咱们好好热闹热闹！” “行啊行啊，哎！你那边全羊全鱼什么的可别掉链子啊，我这边牛都替你吹出去了！” “草！还用你嘱咐我啊？放心吧，来了肯定让你们这群孙子大开眼界……” 第23章 调动 95年5月一号开始，华夏正式开始执行双休工作制，这才是打工人真正的福音！ 星期六早晨，宋大为开着车去接庄司令几个，庄司令一见面先锤了宋大为一顿，“你踏马太损了，用完人就跑是吧？把我一个人扔在码头就跑是吧？……” “哎哎！错了，我错了，庄司令……”出来混总是要还滴，再说以后还得用着庄司令呢，所以宋大为只是嬉皮笑脸的抵挡！当然庄司令也不会真打，都是战友，这样闹着玩儿都是常有的事情。 “今天请你吃全羊全鱼，怎么样？哥们够意思吧？” “去你大爷的吧！”宋大为不说还好，一说这个庄司令更火了！ “你小子太不是东西了，什么请我吃全羊全鱼，那踏马是陈利请客好吧？” 几个战友一路上打打闹闹的就来到了陈利说的那个农家乐，地方环境不错，就在水库边上，有山有水有树林…… 战友们分别也有段日子没见面了，一见面自然有一番热闹，拍肩搭背、嬉笑怒骂，乱哄哄的透着那么亲热！这时候的战友们还都是一群青年，没有历经岁月的那些世故圆滑，热血真诚！ 将近20个战友聚在一起，这顿酒喝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宋大为本来不想多喝，想着还要开车回去，可喝着喝着就忘了这些东西，最后也是喝趴下了！ 这批战友其实并不都是运输队的，大家都是一年入伍的，来自临海又都是海军，所以其实也挺难得的！ 复员回来了以后，战友们的工作安排也是五花八门，干什么的都有！有像宋大为、庄司令这样在政府部门和事业单位上班的，也有在公安口的，还有陈利这样在企业上班的，当然也有现在自己创业当小老板的！ 所有人的命运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变化，再过十几年，可能大家的境遇会有更大的不同！ 前世宋大为并不记得有这么一场战友聚会，后来他和这些战友们也逐渐疏远了，可这一次，宋大为意识到这些战友其实也是他很重要的人脉资源！ 战友聚会大家都很尽兴，彼此间的联系也紧密起来，宋大为有些佩服陈利这个狗头军师了，这家伙作为组织者自然是收获了战友们更多的好感！ …… 周一正常上班，宋大为跟着严副局长出去应酬了好几次，彼此的关系也越来越熟稔了，慢慢的开始能深入的交流。 宋大为开始熟悉和适应在法制局的工作，比较起来，这比他在政府车队机动班要好多了！ 首先就是收入方面，工资什么的都是固定的没什么差距，可其他的在法制局这里可就多不少！比如晚上出去应酬的误餐补助，修车加油、各种其他杂七杂八的收入，算下来在法制局的收入是政府车队机动班的好几倍！ 还有就是法制局虽然晚上要经常加班，可实际上的工作量比在机动班还要少！因为工作相对来说自由啊！ 早晨起来把三位领导送到单位之后，宋大为基本就没什么事儿了，就算领导们需要出去开会，到了地方宋大为也是可以在车上休息的！ 本来宋大为只是临时借调法制局，可干了一段时间，局里对他很满意，他自己也觉得在这里不错，这就来了问题了，要不要正式调到法制局来呢？宋大为有些犹豫不决起来！ “大为，你来咱们这儿感觉怎么样？”有天晚上宋大为和严副局长就有意无意的聊起来这个话题。 “说实话真的挺好的！”宋大为和严副局长诚恳的说道，他在严副局长面前从来不自作聪明，因为他知道这个领导有些水平。 “李处长也在办公会上提过你的事情，局里现在实际上是缺人的！”严副局长也没打官腔，直接和宋大为实话实说。 “老马的身体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再说局里现在的情况你也了解，已经打报告给办公厅了，要求增加一辆车，这个应该没什么问题……”严副局长停了一下，接着说道。 “大为，我觉得咱们俩挺投缘的，我想如果你留下来，就单独给我开车，后边新增加的那辆车就给龚副局长他们用！” 宋大为没有马上回答，这对他来说可是一个重要的选择。严副局长这已经是明晃晃的招揽他了，怎么回答也是要慎重考虑的。 宋大为的理想可不是当一辈子司机，他也是有理想的好吧？ 法制局这个单位怎么说呢？就是有点儿鸡肋的意思，在政府车队机动班待着他可能还会有别的机会，可真的正式调进法制局来，宋大为还是有些下不了决心！ “大为，我知道你的顾虑，咱们单位是清水衙门，可你要知道，有句话叫做‘宁为鸡口，无为牛后！别的单位再大再有实权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严副局长是真的看好宋大为了，小伙子勤快机灵有眼力价，关键嘴还严，确实是司机的好人选。 “你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你的！” “严局，您的为人和能力水平我真的是很敬佩的，我也很愿意跟着您干！在您面前我也不说假话，其实我不想开一辈子车，我……” “哈哈……”严副局长笑了起来，“这有什么，年轻人有上进心这是好事儿啊！” “你知道我最早是干嘛的吗？我是57年生人的，我17岁高中毕业那会儿，咱们国家大学还没有恢复高考，我第一份工作是顶替我爸在建筑公司当小工，整整三年啊！” 严副局长回忆起往事，有些感慨的说道。 “当时我就对自己说，我这辈子肯定不能只是当一个建筑工人！后来你也知道的，恢复高考之后第一年我没考上，第二年我才考上了大学…… 所以大为，你的想法我完全理解，也支持你！” “谢谢您，没笑话我不自量力！”宋大为有点儿感动。 “嗨！不要妄自菲薄，人还是应该有理想的！”严副局长拍拍宋大为的肩膀鼓励道。 “不过有理想更要脚踏实地的努力，你想转公务员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你得有计划按部就班的来！” “嗯！”宋大为听懂了严副局长的意思，好好跟着严副局长干，后边的事情严副局长才会帮忙。 “我听您的，跟着您干！您放心，我绝对一切行动听指挥……” 宋大为也不是小年轻，不是为了严副局长的三言两语就被说服了，他综合考虑下来的暂时跟着严副局长其实是目前的最优选择，所以才痛快的答应下来！ 第24章 专职司机 法制局这边缺人，宋大为自己本人也愿意，调动的事情很顺利就办完了！宋大为入职市政府车队不到一个月就换了单位，正式成为市政府法制局的一名职工。 法制局向办公厅打报告要求增加一辆车，也不知道内部是怎么沟通的，反正报告很快就批了，从政府车队给法制局又调来了一辆捷达王汽车，成色比宋大为现在开的这辆普桑还要新。 严副局长“发扬风格”，主动提出自己还是用宋大为开的这辆普桑，把捷达王让给龚副局长他们两个！ 龚副局长和张调研员当然不甘心，有心要和严副局长争一下，可惜踏马实力他不允许啊！最后还是大局长一锤定音，就这么滴吧！ 政府车队那边又给法制局临时调来一位司机小刘，小章这孙子并没有如愿以偿的给大局长开车，被安排开那辆捷达王，还是继续共享专车的伟大事业！ 这种情况大家一看就都明白了，大局长还是要等老马同志回来啊！ 宋大为和那辆白色普桑现在基本就等于是严副局长的专车了，他和严副局长的关系也随之更加紧密起来！ 领导司机和秘书就是领导最亲密的人，严副局长现在的级别当然不够资格配秘书，宋大为就这样成了严副局长的头号马仔和狗腿子！ 现在宋大为不用每天争分夺秒的赶路了，他早晨可以7点40出门，从容的赶到严副局长楼下，有时候来得早了，他甚至可以在严副局长家里蹭一顿早饭吃！ 严副局长的爱人姓李，叫李萍，在临南区法院工作，是民一庭的副庭长。 李萍个子不高容貌俊俏，宋大为没多长时间就和李萍混熟了，李萍很有意思，不让宋大为叫她嫂子，非让叫姐！ 叫姐就叫姐吧，宋大为自然是无所谓的，叫什么他们也是领导两口子！ 临南区法院离市政府其实没多远，不过位置是在市政府的西边，如果从严副局长家里出发应该是先到达市政府，再往西两公里才会到临南区法院。 按理说李萍一个是没资格坐宋大为开的这辆车，再就是其实并不顺路，不过宋大为可不是傻子，第一天接严副局长的时候，就主动提出早晨上班捎着李萍！ “姐，咱们一起走吧？小雨上学正好也顺路……” “这……不好吧？你们单位的车，我们家属……”李萍当然愿意坐专车，每天早晨起来挤公交班车，哪里有专车舒服啊！ 不过严副局长现在比较爱惜羽毛，昨晚上两口子就为这事儿争吵了一顿！严副局长还不到四十岁，他还有抱负和很大的机会，不愿意为了这么点事让别人说嘴，所以非常干脆利落的拒绝了李萍和女儿搭便车的要求！ 李萍虽然心里非常不满，可作为法官她很清楚丈夫的仕途对这个家庭更加重要，所以也只是抱怨了一顿，没有再提搭车的事情，没想到宋大为一见面就提了出来。 “嗨！姐，你这就想多了！咱们这都是顺路的事儿，一起走这是节约能源啊！现在上班就我和严局俩人，多浪费啊！” “顺……路？咱们顺路吗？” “那当然，肯定是顺路啊！从学府路往东不就是我们单位吗？” 宋大为睁着眼说瞎话，不过也不能说他说的不对，他是司机，怎么走都有道理不是？ 严副局长刚要说什么，李萍推了他一把，“哎呦！那咱们可不能浪费啊！还得是大为，这业务就是熟练！” “不是，我说……”严副局长还是觉得不妥。 “说什么你说？你还能有人家大为路熟？你又不是司机！” 李萍不干了，目光像刀片一样在严副局长身上刷刷切了无数刀！严副局长如果是水果的话，这会儿都被切得稀碎稀碎的！ “行了严局，都是顺路捎带手的事儿！”宋大为也跟着劝了一句。 “你们呐……”毕竟是自己的老婆孩子，严副局长无奈的指了指宋大为和李萍，摇摇头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李萍美滋滋地带着女儿小雨坐上了后排，这专车就是舒服！关键是这心理的那种满足感，让李萍感觉自己真是神清气爽啊！ “坐好了，小雨！咱们出发喽！”宋大为从后视镜看着小雨笑着说道。 “嗯，我坐好了，宋叔叔！这车真舒服，我们班佳佳每天都是坐着这种车上学的！”小雨也很高兴，屁股在座位上弹来弹去。 “以后咱们小雨也可以天天坐着这辆车上学的，叔叔保证每天都按时把你送到学校！” “哦！太好了！我也可以每天坐着小汽车上学喽……”孩子更加高兴起来，车上飘荡着欢声笑语！ 宋大为觉得自己真是有点儿不要脸，拍马屁脸都不带红的！不过这就是多少年社会毒打磨炼出来的生存经验，虽然对自己有点儿不耻，但是他知道自己做的是对的！ 李萍看着宋大为心里是一万个满意，而严副局长虽然表情还是严肃，可看向宋大为的目光更加柔和了许多…… 从那天开始，宋大为每天都是拉着严副局长一家人上班上学，严副局长晚上如果没有应酬，宋大为还会给李萍打电话，到李萍的单位去接她下班，他和严副局长一家的关系没多久就成了自己家人一样的相处起来。 周六周日休息，只要李萍有事儿，比如想带着孩子出去玩玩儿，有什么事情需要用车，宋大为也是随叫随到，从来不会推脱！ 没多久，宋大为和严副局长的父母包括岳父岳母大人都熟络起来，这狗腿子当的绝对是称职到位！ 当然工作宋大为也不会耽误，晚上严副局长出来应酬，不管多晚宋大为从来不会抱怨或者有情绪，尽职尽责接送严副局长！ 怕严副局长喝酒喝多了难受，宋大为在车上常备着热茶和海王金樽解酒药，这体贴入微的伺候，对亲爹宋孝谦他都没这么用心过！ 只要是严副局长喝酒了，宋大为都是停下车亲自把严副局长送到家里去！严副局长好几次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没喝多少，宋大为都坚持着把他扶回家，不让送都不行！ 宋大为的嘴也很紧，从来不和任何人讨论严副局长出去应酬还有他家里的事情，谁问都是一问三不知！ 就是和严副局长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他也从来不多说话，严副局长不问，他也从来不会主动说任何敏感和逾越的话题，分寸感始终保持得非常恰当！ 当然，跟着严副局长出去应酬，也让宋大为的交际圈子逐渐扩大！ 严副局长虽然只是副处级干部，可他是市政府法制局的业务负责人，和临海市政府各部门都会有工作交集和应酬，可谓是人脉广泛！ 作为他的司机，宋大为和临海市体制内各单位的领导司机们也逐渐建立起了联系，他在临海市的人脉也在不知不觉的蔓延开来…… 第25章 提升学历 所谓欲要取之，必先予之！ 宋大为可不是犯贱，愿意给严副局长当狗腿子，他始终牢记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记得很多人都曾说过，想要在体制内混得好，首先就是要跟对人！虽然宋大为没有什么混体制的经验，可这个道理他是明白的。 华夏体制内精英人才云集，自古以来就是学而优则仕，名校毕业的精英在体制内比比皆是！在体制内，一个人的能力水平高低绝对不是晋升的唯一标准，所谓怀才不遇的人更是车载斗量！ 所谓仕途即官场，清末朝廷中堂大人李鸿章有言曰：世上最容易干的事情就是做官了！要是一个人连官都不会做了，那就十分地无用了……” 话虽这么说，可纵观历史，真正能把这个最容易的事情做明白的也都是一时俊杰！ 官员的升迁荣辱都是掌握在上级手里，所以对下怎么努力使劲，其实意义不大！而讨好上级、应酬同僚这两方面做得好的人，大多数仕途都是相对顺利的！ 如果再能稍稍有点子能力，操守作风再能好点的，基本上就算是能吏好官了！ 老百姓其实对官员们的要求一点儿都不高，鞠躬尽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那都是楷模！大家都明白那样的人可遇不可求！ 能给老百姓办点事情，自己对自己要求能稍微严格一点的官员，在老百姓眼里那就算是难得的了！ 所以想进入体制内，第一要务就是要搞好和上级的关系！ 宋大为现在只是一名行政编制的工勤，他想转岗成为正式的国家公务员需要克服很多困难！在这个转变的过程中有没有人帮他非常重要，甚至可以说贵人帮忙才是宋大为能否成功转换身份的关键！ 严副局长现在就是宋大为的贵人，所以他才尽心尽力的服务好他们全家！在体制内，有时候钱并不是最珍贵的东西，只要手里有权力，其实变现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人心都是肉长的，宋大为的付出严副局长自然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 “大为啊，我觉得你现在应该赶紧把自己的学历提升一下！”严副局长也是尽心尽力替宋大为筹划。 “提升学历？”宋大为苦笑了一下，他何尝不知道学历的重要？可两辈子加起来他最高学历也只是一个职业高中毕业，不是不想，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领导，我也想提升自己，可我这底子太差了，再说我现在哪里有时间啊？” “大为，你如果真的想转岗，学历这件事是不能马虎的！”严副局长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现在想转岗公务员无非就是两条路，一条是参加招考，另一条路就是先转事业单位提升职务，迂回转岗入编！ 这两年的岗位招考学历要求已经越来越严格了，就算咱们有关系，岗位要求设置可以照顾你，可学历这个硬性要求是没法商量的！ 再说这个转事业单位提升职务再迂回入编，说实话难度更大！而且就算咱们走通了路子，未来学历这一关你还是要面对的！ 别说是你了，现在咱们很多领导老同志都在想办法提升学历！四五十岁还在提升学历的有的是，人家可都是领导干部，时间不比你紧张？” 严副局长这番话算是推心置腹的替宋大为考虑了，宋大为感激的点点头，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他娘的辛苦付出总算是没白费啊！ “嗯，我听您的！不过这提升学历怎么弄啊？在外边找个学校上夜校吗？”宋大为其实挺头疼上学这件事儿的。 “呵呵……”严副局长笑了起来，“那就看你是真想学习还是只是要一个学历了？” “哦？怎么说领导？” “嗨！以后就咱们两个人的时候就别叫什么领导、严局了，太生分了！就叫大哥！” 严副局长拍拍宋大为说道，现在宋大为和他们家已经算是通家之好了，他家里有啥事儿都是宋大为帮忙处理，真的是自己人了。 “函授、自学考试还有电大、成教学历……能拿学历的办法太多了！咱们政府部门还有一个优势就是党校那边的学历教育，拿一个学历其实很简单，不过我不建议你拿党校的学历，含金量太低了！ 我在我们母校有一些关系，这两天我给你问问，看看他们有什么好办法，当然全日制学历你是不用想了，我的母校还是很牛的！” 宋大为知道严副局长的母校是哪所大学，是西北地区的一所全国重点大学，知名度还是很高的！96年这时候国内的大学还没有什么985、211的划分，这所大学以后也是985之一！ “那可太谢谢您了，大哥！”宋大为打蛇随棍，马上就厚着脸皮喊上了哥，出来混脸皮厚才是第一要素。 “我长这么大，除了我爸还没人这么替我操心呢？大哥，别的我也不说了，以后你就看我表现吧……” 宋大为说得太肉麻了，嘴上说着自己心里都有些恶心，不过这玩意儿就是有用，只要严副局长满意就得了呗？ 严副局长这人还是真办事，还真是联系了母校那边的关系，没两天就有消息了！ “西北交大成教学院，法学专业！”严副局长把消息告诉宋大为。 “那边我都联系好了，你不用去上学，他们会把教材什么的给你寄过来，明年去一趟考一次试，一年半左右就能拿到学历证书！ 不过我觉得你还是要好好学习，虽然考试只是走个过场，但是学到的东西都是你自己的财富！ 法学专业你嫂子就是你的老师，有什么不懂的你就问她，她要是不会不是还有那么多法官吗？再说还有我，我虽然不是法学专业的，可现在的业务就是立法工作，咱们可以一起学习！” 宋大为这次没有耍嘴皮子，他知道严副局长说的都是真理！学历是一方面，知识和能力其实才是最重要的，而这些当然是需要认真学习才能得到的，所以非常郑重的点了点头。 “您放心吧，大哥！我再浑也知道您这全都是为我好！我现在就是后悔认识您太晚了…… 对了，大哥！学校那边处理关系需要不少费用吧？这是给我办事儿，这钱得我自己拿……” “滚一边去吧，那些不用你管！再说你以为这是钱的事儿吗？”严副局长笑骂了一句。 “大为你记住，很多事情不是靠钱才能办的，而且只要是用钱能办的事儿，往往都不是什么好事儿！以后你也要注意，别总是把钱挂在嘴边上！有很多东西比钱更重要…… 打点关系不用你管，我也没花钱，都是多年的同学哥们儿了，夏天他们来咱们临海旅游，你好好招待招待他们就行了！” 第26章 得了便宜卖乖 第一个月发工资了，宋大为到手一共拿到了543.26，工资条上列得很清楚，基本工资295元再加岗位津贴、工龄补贴等等杂七杂八的扣掉党费等等，到手就是这么多，有零有整的！ 96年这时候发工资还是到财务那里领现金的，每人一个信封，里边有工资条，钢镚都装在里边，宋大为看着手里这点钱，心里还是有些感慨的！ 按照这个时候的物价，如果就拿这点钱，生活水平肯定是清贫寒酸的！就算严副局长这样的领导，月工资收入也不过一千多一点，这点钱还不如五星级酒店的服务员挣得多呢？ 不过宋大为可不是指着工资吃饭，他的误餐补助、修车加油还有每个月从李奶奶那里报销的费用，每个月至少两三千块钱！ 他相信大多数体制内的同事应该和他差不多，肯定不会只是靠着这点儿死工资过日子，所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子，要不然大家伙这日子怎么过啊？ 第一个月发工资，怎么也该庆祝庆祝是吧？宋大为就想起了亲爱的庄司令，自己每个月还从李奶奶那里报销好几百呢？这可全是托了庄司令的福！ 现在发工资了，怎么也应该请庄司令搓一顿吧？宋大为觉得自己是很讲究的人，从来不差事儿！ “庄司令，鄙人今天领了薪水了，想请您赏光，一起吃顿饭啊？” 那边庄司令都他妈快哭了，“卧槽！今天这是什么日子？宋老抠居然要请客吗？啥也别说了，吃啥我都去！” “那就说定了哈！去哪吃你可是行家，地方就恁定吧！不过我这一个月工资可就五百块钱，恁就看着这些钱折腾行吗？” “那怎么不行呢？五百块钱我要是剩下一分钱，我跟你姓！”庄司令咬牙切齿的发誓！ “草！真踏马是亲战友哈，行！就这么滴吧，我也豁出去了，下个月我踏马喝凉水啃馒头，不过了！” 两个人在电话里就决定了宋大为第一个月工资的命运，庄司令为了见证这一光荣时刻，还纠集了几个战友出来见证，能吃宋老抠一顿，可是百年不遇的啊！ 晚上严副局长没有应酬，宋大为早早的来到了庄司令定的地方，庄司令的单位和餐饮业直接关联，所以找个地方还是很容易的，这也是权力和资源。 宋大为到得最晚，五六个战友已经在包间里等着他了，他一进来庄司令领头一拥而上，好好蹂躏了他一番…… “老子第一个月领工资就请你们这些狗日的吃饭，你们就这样对待我？”宋大为好容易挣脱出来，气喘吁吁的骂道。 “拉倒吧，谁还不知道你吗？别来这套，这顿饭是你欠我的，上次办证的时候你怎么说的？还踏马请我吃全羊全鱼，奶奶的，那是你请的吗？你个龟孙……” 大家嬉笑打闹了一会儿，累了没劲了才各自找地方坐下来。 “来来，点菜、点菜！哥几个都别留手哈，难得吃宋老抠一顿，不能给这孙子留下一分钱……” 庄司令拿起菜单来嚷嚷着，他自己先来了俩，然后把菜单放到转盘上让大家点菜。 说归说，闹归闹，其实大家聚在一起真不为吃点什么。在座的都已经上班工作了，大部分也都是机关事业单位的，隐隐约约已经有了结交人脉的意识，所以宋大为一点儿也不担心大家真的下死手点菜！ 今天来的战友宋大为都认识，其实所谓战友并不是只有一个班一个连的才是战友，广义上说只要当过兵那就都是战友。 不过人以类聚，鸟以群分，退伍回来特别是进了市府上班之后，宋大为的战友圈子慢慢就变成了大部分都是政府机关事业单位上班的同年兵或者年龄相近的，这也就是所谓的圈子吧？ 不一会儿就点好了菜，庄司令和这家店的老板相熟，他们点完菜后厨那边优先给他们上菜，一根烟还没抽完，他们点的菜就流水一般端了上来。 临海这边年轻人流行喝啤酒，所以不用问，饭店的服务员就康次康次搬来了两筐啤酒，这时候饭店都是用周转箱，一筐24瓶！ 服务员也不问，拿着酒起子砰砰地就打开了啤酒，一人一瓶就转着圈发，这叫手把一！ “来吧，哥几个！咱们呱唧呱唧，让宋大为给咱们讲几句！”庄司令嗓门大，看着差不多了，就组织起来，大家嗷嗷的起哄架秧子，都快把房顶顶破了！ 宋大为站起来像个领导一样双手下压，“好！那我就说两句……” “咦……” “行不行，看行动！我反正第一月发工资就全拿出来请大家吃饭了，以后就看大家了！来吧，啥也别说了，我先炫两瓶，不许养鱼……” 包间里热热闹闹的喝了起来，都是年轻人战友，也没那么多讲究，规矩就是步调一致，三杯一瓶，酒到杯干！不管酒量大小，前边几轮是必须跟上整体节奏的！ 什么？不能喝？不能喝你就别端杯啊！真有那酒精过敏或者隐疾的，大家也不会强逼着你喝！当然你要是不喝酒，最好就是一滴不沾，不过一般这种人也不会邀请他参加这种活动的！ 三五瓶啤酒下肚，气氛更加热烈起来，整体节奏进行完之后，两箱啤酒就消耗完了，服务员进来换酒的功夫，大家抽根烟闲聊一会儿，接着就是自由混战时间了！ 宋大为左手坐着的叫孟勤，他们一年的兵，退伍回来之后安排在了气象局上班，右手坐着的叫潘涛，现在在人民银行上班。 大家工作时间都不长，聊着聊着话题就开始吐槽自己的单位了，各种狗屁倒灶的破事儿趣事儿，听着也是很有意思！ “哎！孟儿，你在气象局到底每天干啥？管天气预报吗？” “我们单位不管天气预报！”孟勤摇摇头苦笑着说道，“我被分在了防雷办，说实话真踏马无聊……” 孟勤有些郁闷，当兵回来家里给找了关系分进了气象局，本来还挺美，不管怎么说气象局那也是事业单位，铁饭碗嘛！ 可上班以后才发觉不是那么回事儿，几乎每个人见到他都会问天气预报的事儿，这让孟勤有点儿尴尬！ “行啦，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你好歹也是全额事业单位啊！你再看看我，每天上班就和踏马坐牢一样……”旁边坐着的潘涛跟着说道。 潘涛复员回来之后分到了人民银行保卫科工作，地方的人民银行也是事业编制，而且银行的工资收入普遍高于政府部门，所以一开始潘涛也很高兴，可上了一星期的班，他就差点熬不住了…… 第27章 城管 潘涛也是退伍兵，学历不高所以即便他二姨夫是临海市人民银行的领导，他也只能分去保卫科。 本来以为保卫科工作轻松，“专业对口”，没想到人民银行的保卫科看守的竟然是金库！ “一开始我踏马还觉得挺好，上班也没啥事儿，白班夜班接着休息两天……”潘涛郁闷的吐出一口烟说道。 “可慢慢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你们是不知道我上班的那个地方，地下三层，晚上金库大门一关，里边安静的没有一点儿声音，我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的血在血管里流动的声音……” “别扯淡了，哪有那么玄乎？”潘涛说的有点儿惊悚了，旁边战友实在听不下去了。 “再说肃静点儿不是挺好吗？谁也不用应付，又没人管你，自己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多好啊？” “草！你去试试就知道了，比踏马坐牢关禁闭还难受！”潘涛声音大了起来。 “我现在真不想去上班了，尤其是夜班，再踏马干下去我就疯了！” 潘涛的话大家都当是一个笑话，没人当回事儿往心里去，可谁也没想到几年后潘涛真的精神分裂了…… 大家都是走入社会的人了，战友聚会其实也没那么单纯，聚在一起联络感情更多的是为了拓展人脉关系，一起扛过枪，人生四大铁嘛…… 6月末，天气逐渐炎热起来，临海这里三面环海，气候宜人，尤其到了夏季是华夏北方着名的避暑胜地，由此临海也成为一个旅游城市。 宋大为在法制局的工作也慢慢稳定下来，和同事也越来越熟悉，日子也就这样流水一样一天天过去，体制内的基层，最大的特点就是稳定，稳定的好像没有一丝波澜！ 夏天来了，宋大为也开始忙碌起来，省内包括全国各地的游客蜂拥而至，局里对口单位以及领导们的私人关系都是需要接待的。这时候车辆还是稀缺资源，宋大为成了局里最忙的人之一，开着这辆普桑，每天奔波在机场、火车站、酒店宾馆和各大景点之间。 临海市旅游资源不错，除了黄金海岸线东边还有一座5 a级麓山风景名胜区，六月一个月，宋大为就陪着客人去了七趟麓山，真是够够的了！ 除了陪玩儿还有陪吃，临海市各大特色餐馆酒店基本都吃遍了，这里靠海，特色自然是各种海鲜，就算宋大为是土着，这天天龙虾螃蟹的也受不了啊！ 不过好在时下去餐馆饭店吃饭司机师傅是有提成的，看在钱的份上，也只好勉为其难了…… 七月，西北交大那边来了几个客人，这算是严副局长的私人关系，不过宋大为的学历就是那边给办的，所以宋大为也是尽心尽力的招待西北来的客人，除了食宿游玩，走的时候还自掏腰包每个人都给准备了礼物！ “太客气了，大为！我们这次来真是麻烦你了，走的时候还拿着，这怎么好意思呢……” 火车站，西北交大的龚主任拉着宋大为的手颇为感动的说道。 “这不都是应该的嘛！说起来您也是我的老师呢，我这做学生的不应该表现表现吗？”宋大为一脸真诚的样子。 “对对，你不说我还忘了呢！明年你还要去学校考试呢！行！啥也不说了，到了那边我们老哥几个好好招待招待你……” 整个夏天，宋大为都在忙碌中度过，除了正常的接送严副局长上下班开会应酬，还要接待各路来宾，过了八月才算逐渐消停点儿，搞得宋大为都瘦了五六斤！ “这阵子你辛苦了，要不给你几天假好好休息休息？”早晨上班路上，严副局长看着有些无精打采的宋大为。 “嗨！没事儿，这才到哪？”宋大为摇摇头笑着回答着，给假？怎么给？局里就三个司机，他休息了严副局长怎么办？ “那你到了单位就找地方休息一下，这两天我也不出去了！”严副局长显然明白了宋宋大为的意思，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严副局长的关心让宋大为有些感动，不过他知道上下有别，领导可以不拿你当外人，做下属的可千万不能不拿领导当领导，分寸是必须要有的。 “谢谢领导关照，跟着您干真是太有劲了！不过您不用担心我，我年轻顶得住！” “嗯……也不是只为照顾你，这两天单位要集中学习《行政处罚法》，业务部门的所有人必须参加！当然你们不用……” “《行政处罚法》？很重要吗？跟咱们有关？”路上闲着也是聊天，宋大为开口问道。 “嗯，当然跟咱们有关！”严副局长也愿意和宋大为聊聊业务，他把宋大为当做自己的班底，也希望宋大为懂点业务。 “这个法是今年三月全国人大刚刚通过的，这部法律对我们政府部门依法行政是很有意义的……”严副局长深入浅出的给宋大为普及了一下这部法律。 “以前没有统一的行政执法法律法规，都是各部门自行按照部门规章执行处罚，问题很多啊！有了这部法律，从立法和法律层面就解决了很多问题，尤其是对我们法制部门来说，这部法律对我们部门的地位是一个很大的提升啊！” “哦，那可是大好事啊！”宋大为听了个一知半解，不过提升本单位的地位自然是大好事，到了现在宋大为都觉得法制局真不是什么好单位，没人当回事儿！ “是的，《行政处罚法》执行以后，工商、税务、公安交通、卫生监督这些部门等等吧，他们都要依法行政，要考取行政执法证，这个行政执法证就是我们这边组织考试，！ 还有以后的部门规章也要我们参与审核，还有行政复议这些，咱们法制部门有了这部法律，总算是不那么尴尬了……” 法制局的尴尬地位严副局长比宋大为还深有体会，他是正处级的副局长，级别应该说不低，放到地级市他这个级别那可是县长的级别！可在法制局，他也只是徒有虚名而已！ “总之还是好事儿，起码咱们法制部门的位置和职责进一步明确加强了…… 对了！市里下一步还会成立城管局，统一管理市容市貌这些，还会公开招聘工作人员，高中毕业以上的就可以报考，虽然说是经费自筹的事业单位，你有亲戚朋友想报考的你可以提前让他们准备一下！” “城管？”宋大为这才知道，敢情后来的城管大军是这个时候成立的？我说怎么感觉少了点什么呢？ 城管这个单位在后来名声可不怎么样，不过后来几经改革这个单位也成了体制内了，第一批大部分都进了编制，高中毕业生能进编制还要什么自行车？ “我回去问问我弟，看看他有没有兴趣！”宋大为想了想，自己老弟倒是合适，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啊！ 第28章 分账 鼓山基地废油罐清理的工程已经结束了，因为表姐夫李永明的关系，基地那边很顺利的就给陈利结算了工程款。 其实工程款只是小头，去掉给工人的工钱，这个活儿挣不了几个钱，真正的大头是陈利处理废油的那部分。 “你看看吧，这是咱们的账……” 宋大为拿着陈利给他的一张纸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他娘的这也太糊弄了吧？ 陈利给宋大为的账就是一个手写的流水账，粗略的不能再粗略了，只有废油多少多少吨，处理一共卖了多少钱，去掉费用利润是多少云云！ “部队给的工程款去掉工钱费用只剩下四万多，那些油一共卖了这个数，去掉你答应给你姐夫的好处费，咱俩二一添作五，一人四十一万……” 陈利指着那张破纸一板一眼的和宋大为解释起来，他还觉得自己的账挺明白！ “可以，就这样弄吧！我要现金可以吗？” 宋大为看了看也没有多说什么，这个活儿本来就没打算长干，挣这些不错了，至于陈利有没有在里边捣鬼，宋大为已经不想深究了，没那个必要不是？ “现金啊？那可需要点儿时间，我两三天给你凑齐行吗？”宋大为对账目没什么异议，陈利对此很满意，呲着牙乐呵呵的说道。 “哥们儿，你挺淡定哈！四十多万一点儿不激动吗？” 陈利的老爷子是区里的土地公公，说实话他是见过钱的，他爹那啥经常在家点钱，可他知道宋大为家里条件可是一般般，这挣了四十多万宋大为的状态让他有点儿意外！ “四十来万激动个屁啊！” 如果宋大为不是重生回来的，估计这时候见了四十多万脑袋都会缺氧的，可现在嘛，呵呵！ “你牛逼！”陈利伸出大拇哥挑了挑，“这踏马进了市政府是不一样哈，层次高了昂！跟你说，我踏马算完账都激动的一晚上没睡好……” “利哥，我不是装，钱这玩意儿没有肯定不行，可也不能太当回事儿！跟你说实话吧，我呢，以后的打算真不是挣钱！” “不是挣钱？那……那就是想当官喽？”陈利好歹也是一个小二代，宋大为一说他就明白了。 “算是吧……”宋大为也没解释太多。 “草！你这追求挺……”陈利心里觉得宋大为有点儿吹牛，大家在一个锅里搅了四年马勺，彼此什么德性谁不知道啊？就你还他妈想当官？ 不过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因为突然感觉眼前的宋大为有些陌生了，回想起这段时间宋大为的言行举止，还真是有些不一样了！ “你这追求挺好，我支持！你好好混，混好了我以后可就等着沾光了哈……” 宋大为并不在乎陈利的想法，他又左右不了自己未来的前途，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么现实，朋友兄弟又怎样？ 前世宋大为穷困潦倒的时候，可他妈没什么兄弟朋友来雪中送炭！男人，最终的还是要自己让自己强大起来，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会有什么朋友兄弟…… “行！你就等着吧！你好好挣钱，我努力进步，咱们山顶见哈……” 宋大为嘻嘻哈哈的调侃道，他说的其实也有几分真意，就看大家以后得造化了，眼巴前陈利还是一个合适的合作伙伴，至于以后怎么样谁又说的准呢？ 算完账分完钱，陈利非得一起出去嗨皮嗨皮，庆祝庆祝！宋大为也没矫情，原来当兵的时候陈利其实就没少领着宋大为他们几个出去玩儿，不过那会儿都没什么钱，最多也就是去路边的洗头房，这会儿想想真有些后怕，那玩意儿真是中了招，呵呵……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不说俩人合作挣了钱，就说陈利现在的单位就他妈油水大大滴，出去玩儿的地方当然也不一样了！ “这是城南胡大佑的场子，在我们城南这块儿是头把了，我跟你说，这地方有景儿，里边的嫚儿绝对滴……台费都800起步……” 城南最大的场子五色花娱乐城包间里，陈利搂着宋大为唾沫横飞的白活着，这孙子从小就是一个色鬼，他自己说上初中的时候就开始嚯嚯女同学，拿他自己的话来说，这辈子唯一的爱好就是研究这个了。 “胡大佑是谁？”宋大为嫌弃陈利离自己太近了，他妈唾沫星子都喷脸上了好吧？不动声色的拿起大茶几上的干果，顺势离陈利远一点。 “你连胡大佑都没听说过？”陈利没看出自己被嫌弃了，“这两年俺们城南这边就属他牛逼了，黑白两道都是头一份！买卖干的也大，什么建筑土石方、绿化工程、游戏厅、酒店夜总会……反正挣钱的买卖都有他一份！” “哦，是吗？……”宋大为听明白了，大哥呗！ “我和他的兄弟大斌子是哥们儿，关系没的说……”陈利吹吹呼呼的显摆着，宋大为只是哼哼哈哈的随便应付着，这些所谓江湖大哥基本都是没什么好下场，有什么可吹的？ “诶呦，利哥来啦！”正说着话呢，门开了，一阵浓烈的香味飘了进来。 “哈哈，帆姐……”陈利站起来和一个小少妇拥抱，这踏马是借机会揩油啊！ 少妇身材不错，前凸后翘的，穿着小西服一步裙的职业装，低胸小衫前边一片白腻，黑丝大腿……长得还行，不过一看就是一脸风尘像！ “来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杨帆经理，这边的大姐大！这是我兄弟大为……”陈利给双方介绍。 “哎呦，这位弟弟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妈妈桑都是能说会道的，“这是我的名片，以后多多关照生意哈！” 杨帆，宋大为接过烫金的名片看了一眼，这名字一看就是踏马艺名，话说你起这么文艺的名字合适嘛！ “那什么，今天怎么玩儿？”杨帆寒暄了几句就进入正题，这他娘的是啥地方，客气都是为了你兜里的银子啊！ “照着最好的来，今天我们哥俩要好好嗨皮嗨皮……”陈利牛逼哄哄的说道。 “那得嘞，你们稍等哈，我马上安排……”杨帆一听这个眉开眼笑，最好的当然贵喽！ “a组a组，收拾收拾来v7包房，吧台吧台，给v7上套餐……”帆姐从后腰上拿起对讲机一通指挥，这气势真是可惜了得。 “先生晚上好……”十几个身穿晚礼服的姑娘站成一排鞠躬问好。 “往前点来，都踏马躲后边干啥玩意儿……”帆姐很不满几个姑娘的萎缩样，这踏马来生意了还装上了！ “来利哥，大为哥，这一组全是勤工俭学的大学生……”帆姐开始推销起来。 “来吧，哥们儿！你先……” 第29章 钱是好东西 “城管？”宋大为为了老弟应考城管的事情回家吃饭，他说完了老爹滋嘎了一口酒，吧唧吧唧嘴，“这个算什么？合同工吗？” “刚开始肯定是合同工，我们局严副局长说九月份开始招考，市里会成立城管总队，区里是城管大队！后边怎么弄就不一定了，应该和巡警一样，过两年也可以入编……” 94年临海市面向全市招考了几百人的巡警，开始也是合同制民警，可这两年已经有陆续的巡警转岗进了事业编，时下这个时候正是变化最快的年头。 “嗯，要是以后能有编制那也不错哈……”宋老师有滋嘎了一口散白。 “我可不去，一个月几百块钱，还要满大街溜达，还不如我在厂里呢！” 宋家老二宋震和宋大为怎么看也不像亲兄弟，宋大为像他的亲妈，而宋震就是宋孝谦的拷贝翻版，不到一米七的身高，一百五十多斤，皮肤黑长得丑，还不到二十头发就开始稀少，看着跟踏马三十多了一样。 “你别看开始工资少，这有编制好处可多了！这可跟你在厂里不一样，在厂里你就是个工人，这要是以后弄个编制……”宋老师苦口婆心的劝着宋震。 “我的事不用你们操心，我在厂里干的挺好……”宋家老二也不是个好鸟，他爹话还没说完呢，脖子一梗就嗷嗷起来。 “怎么和咱爹说话呢？”宋大为伸手就给了老二一个脖溜子，这孙子从小打到大，属破车子的，隔几天就得拾掇拾掇，宋大为打习惯了都！ “哎哎，手贱是吧？”宋老二这两年也是脾气见长，瞪着眼瞅着宋大为。 “我……”宋大为正想和以前一样好好收拾收拾老二，抬眼一看自家老爹和便宜妈的表情直接就泄了气，人家才是一家三口啊！ “随便吧，你自己看着办！想去就让咱爸去找找关系……” 那天在五色花娱乐城宋大为看到一个和吴宁长得有点像的姑娘，回来之后就一直琢磨，舔狗肯定是不会去当了，可这心里怎么还老惦记人家呢？贱皮子嘛这不是？ “喂，草包，我是大为！”宋大为还是给同学打了电话，草包是外号，人家姓曹，也不知谁给人家起了这么个外号，哎，不对！卧槽，好像是自己吧？ “卧槽，你还活着呢？”草包也没和宋大为客气，同学之间随便惯了。 “这踏马去了市府一点儿动静都没了，我们还以为你死了呢？这是瞧不起我们这些工人阶级了呗？也是，您现在可是领导了……”草包这嘴也真是挺碎，突突突就和机关枪一样啰嗦个没完。 “差不多得了昂，我这不是刚刚换了单位忙嘛……”宋大为有些心虚，这一阵子和同学们确实联络的少了。 “拉倒吧，你说这个你自己信吗？”草包还是不依不饶。 “爱信不信，怎么给你打个电话你那么多事儿呢？”宋大为呲哒了几句那边也消停了。 “哎，你们最近聚得多吗？其他同学怎么样？” “你是想问人家吴宁吧？哈哈……”草包直接拆穿了宋大为，他给吴宁当舔狗同学们谁不知道？自欺欺人而已啊！ “草！就算是吧！”宋大为有点儿尴尬。 “我们还说呢，你小子这是转了性了？以前恨不得天天跟着人家屁股后面，这几个月不见你人影了……” 草包啰里吧嗦的取笑了宋大为一通，“我们现在也不常见面了，她和我们不一样，我们天天在工地上干活儿，人家在五星级酒店呢！不过上个礼拜陈蕾过生日她也来了，你还别说，越来越漂亮了……” “哦哦，是吗？”宋大为也不打断草包的啰嗦，这家伙说话就是这样，乱七八糟没个层次逻辑。 “哎，想起来了，那天她还问我们谁有关系认识法院或者房管局的人，好像她家里的房子出了点啥问题！ 哎，你现在不是领导了嘛，正好这是个机会……” “去你奶奶个腿儿的吧！”宋大为听完就骂了起来，“我闲得啊？也没人找我，我自己往上贴吗？” “草！以前你不都是这样吗？咋滴啦？改脾气啦？嘿嘿……” “滚一边去吧，就这样，挂了吧！哪天有空一块儿吃饭吧！” 宋大为也不等草包说什么，直接就挂了电话，他知道，就草包那张嘴就和那老太太的棉裤腰似的，肯定会传话的，他就看吴宁到底会不会找他帮忙了！ 可话说回来，真要找他帮忙，他心里还真是虚的很，他就一小司机，狗屁资源没有啊！ “这人还真是得进步啊……”宋大为自己感慨了一会儿。 陈利这孙子还挺上道，一共四十八万现金，两天时间就给宋大为凑齐了！ “都在这了，你自己点吧！”四十八万现金堆在一起也不老少，看着就让人激动哈！ 这四十八万里有前边说好的打点关系的5万，剩下的就是宋大为的分红！宋大为也没啰嗦，一五一十的点了起来，钱都是一万一扎，十万一捆，都是从银行出来的，打着封条呢！ “嗯嗯，没错！一分不差……嘿嘿！”这现金的力量就是强大，宋大为点完钱也是眉开眼笑，从里往外感觉那么愉悦啊！ “那能有错吗？”陈利斜愣了宋大为一眼，“哎，这么多钱你打算怎么花？存银行吃利息？” “呃……”宋大为听完也是一愣，是啊！这么多钱怎么花呢？买车？买房子？炒股？ “过阵子再说吧，不着急！那你呢？你怎么打算？” “我？”陈利点了根烟，“我打算承包一个加油站，我们公司下边乡镇的可以承包了，我想弄一个试试！” “哦，这个我不懂！”宋大为不想和陈利捆绑的太过于密切，合伙弄这个生意就可以了，其他的就别一起掺和了。 “反正钱别留在手里吃利息，这两年钱毛得太快了，存银行不合算！” 陈利也没啰嗦，看来他也不想带着宋大为一起搞这个加油站生意，这样挺好，大家都是有数的人也简单明了。 时下银行存钱还没有实名制，宋大为把四十万现金用大姑的名字存进银行，其他的留在了手边，按照之前的约定，李永明那里他要给两万多的好处费，想了想直接给三万吧，给多了怕吓着那两口子！ 果然，李永明一看三万块钱直接就让宋大为拿回去，宋大为也没理，直接把钱给了表姐！ “给这么多你那边没亏了吧？”表姐也有些纠结。 “你就拿着吧，说好了一家一半的，我也是这么多！”宋大为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和表姐说。 “嗯，那就行！那我就收着了？等你结婚我给你包个大红包昂！”表姐美滋滋的跑到里屋点钱去了，宋大为和李永明喝了几杯，气氛那是相当滴融洽啊！ 钱真是个好东西啊！ 第30章 开眼界 宋大为还是等到了曾经的女神的电话，草包的这破嘴啊！ “得不到的总是在骚动，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宋大为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这两句歌词，还他妈挺应景！ 海边王朝酒店的顶楼旋转餐厅里，宋大为和“女神”相对而坐，一个人150块钱，真踏马不便宜呢，要不是这两张免费的招待券快要过期了，宋大为可不会自掏腰包来这种地方吃饭，他现在工资才500多块！ 吴宁看来就是特意打扮了，黑色的紧身连衣裙还带着亮亮的金线，裙摆膝盖以上，露着白嫩嫩的大腿…… “咕嘟……”宋大为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老天作证，这他娘的真不是见色起意，就是自然的反应，感情上俺真没有波澜啊！ 吴宁白了宋大为一眼，不过脸上的表情出卖了她，到现在吴宁还是把宋大为当做自己的脑残粉呢吧？宋大为的表现让她颇为自得！ “咣当！”宋大为有些羞恼，把手里的杯子扔到了桌子上。 “你有事儿找我？赶紧说吧，我一会儿还有工作……” 虽然是重生了，可是宋大为见到吴宁还是有些控制不住的反应，毕竟曾经死心塌地当了那么多年的舔狗啊！习惯都成自然了！ 吴宁咽下去“精工制作”的复合牛排，小舌头舔了舔粉嫩的红唇，给了宋大为一个大白眼！想发脾气可想到真的是有事儿要求眼前这个“死狗”，忍了忍还是开口说道。 “那什么，你认不认识房管和法院那边的人，我们家的房子出了点问题……” 吴宁家庭条件一般，父母亲都是临海锅炉厂的普通工人，吴宁她爹勤劳肯干，技术也不错，是厂里维修车间的技术骨干，早几年还被评为了市级劳模。 不过老吴同志是典型的工人阶级，也不太会来事儿，在厂里除了那个劳模啥也没有，最高也就是混了个班长的职务！ 那个年代还是福利分房的时代，吴宁家一共四口人，早先厂里给分了一个筒子楼，几年前按照政策论资排辈给她们家分了一个市区里的楼房，不过是个团结户，套三的房子她们家占两间，厕所公用，厨房各自有各自的。 虽然说房子面积没啥改善，不过市区内的楼房肯定是比原来的筒子楼强多了，所以她们家也是乐呵呵的搬家了。 在她们家住进去之前，这套房子是锅炉厂的其他两个同事在里边住，因为都是一个厂的同事，吴宁他爹手里也有厂里的分房文件和证明，所以就没有第一时间去房管所办理承租更名手续，这种情况在当时也很普遍，房子是厂里分的，其实更不更名影响不大。 可没想到几年前锅炉厂因为经营不善停产了，职工们也是大部分都下岗自谋职业了，偌大的国营工厂一瞬间就鸟兽散，这里边多少悲欢离合的故事就不用说了，工厂破产倒闭职工下岗失业，在90年代的时候整个华夏都不是什么新鲜事物！ 锅炉厂名存实亡了，厂里的领导有关系的都调走了，就剩下几个人看着摊子，这就给一些人偷鸡摸狗创造了机会。 和吴宁家一起分在一套房子里的团结户另一家也是原来锅炉厂的老同事，姓唐，不过他家有个儿子不是东西！ 锅炉厂现在基本就是破产的样子，只有大猫小猫三两只看着摊子，唐家的这个儿子叫唐兵，在街道办事处上班，和锅炉厂留守的负责人之一老穆关系不错，属于狐朋狗友那么种关系。 唐兵的老爹早年是下放干部，六七十年代下放到锅炉厂来的，后来落实了政策，不过因为老唐已经到了退休年龄所以就留在了锅炉厂退休，把机会给了唐兵，要不然就唐兵那个德行，怎么可能有机会去街道办事处上班呢？ 老唐落实政策之后享受了干部待遇，所以厂里除了分给他和这套和吴宁家一起的团结户房子之外，还另外给老唐分了一套独立的单元房，所以老唐其实并没有和吴宁家住在一起，而是住在那套独立的单元房里。 唐兵知道自己家还有一套团结户的房子，不过只有一间房，还要和吴宁家挤在一套房子里，所以他也不愿意过来住！ 不过这孙子心里不舒服，有一次和锅炉厂老穆喝酒的时候就抱怨起来，说吴宁家赚了他们唐家便宜，明明是团结户，因为自己家不住，整套房子都踏马成了吴宁家的了，还有没有天理？ 老穆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听完唐兵的抱怨就给唐兵出了一个馊主意！老穆作为留守负责人手里有厂里所有资产的档案明细，还掐着锅炉厂的全套印鉴手续，他还知道吴宁他爹并没有办理承租权过户！ “唐兵，这套房子其实你可以全都拿下的，就看你想不想要了？” 唐兵一听就来劲了，房子谁不想要啊？于是在老穆的指点配合之下，唐兵拿着老穆给他开的真假两套分房证明，分别去忽悠了原来这套房子的两个承租人去房管所办理了承租权过户手续，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这一整套房子过户到了他爹的名下，然后又拉着他爹把房子过户到了他的名下…… “这尼玛……”宋大为听完吴宁讲的这一套下来，也算是大开眼界，这帮人的心眼子真是踏马没长对地方啊？ “那你们家是怎么发现的？去找房管所变回来不就行了？你爸手里不是有真的分房证明吗？” “我们是去交房租的时候才发现的，说起来这事儿也怪我……”吴宁有些愧疚的继续讲了起来。 “过年前我爸就让我去交房租，我一直忙就给忘了，快过五一节的时候我才想起来，等去交房租的时候才发现我们家的房子变更到了唐兵那个混蛋名下！ 我回去告诉了我爸，我爸和我一起去房管所问，人家说唐兵是拿着我们厂里的分房文件还有前边两个承租人都到场现场办理的过户手续，所有的都是合法合规的，直接就把我们打发出来了！我爸气不过在那里闹，还被抓到派出所了……” “然后呢？”宋大为越听越觉得有意思。 “派出所的同志还是不错的，他们教育了我爸几句就把我爸放了，说有问题解决问题，但是不能闹事儿！建议我爸找厂里和或者是上法院解决，光是闹事儿是不行的！ 我爸去找厂里，可那帮王八蛋矢口否认，说他们不知道，爱找谁找谁？我爸问唐兵的分房证明是谁开的？他们说不清楚，没人开过！ 然后我爸又去找原来承租的那两个老同事，可他们说这事儿跟他们没关系了，只有一个同事给我爸写了一个情况说明，但是死活不同意出来当面作证！” 第31章 痛快点 接下来的日子对吴宁家来说就像噩梦一般，自己家住得好好的房子怎么就成了别人的了？ 吴宁他爹四处奔走，找锅炉厂、找锅炉厂原来的主管单位工业局，找房管所，房管所的上级房管局…… 可普通老百姓办点事儿那可是真难啊？碰到心眼好点的还能听老吴同志唠叨两句，安慰安慰他！碰到那样的，根本就不搭理他，直接就是一推二五六，踢皮球一样把老吴踢来踢去…… 老吴同志奔波不停了两个月，处处碰壁，怒火攻心直接就病倒了！吴家折腾了两个月唐兵当然是啥都知道，这孙子有点关系也有钱，反正也是没少给吴家使绊子，要不然怎么可能一点儿结果都没有呢？ 看着老吴也没啥关系和本事，唐兵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上门来要求老吴家搬家腾房！ 老吴一家子当然不干，和上门来的唐兵撕吧起来，好在有邻居给拉开了，可唐兵临走的时候趾高气扬的告诉老吴家，赶紧搬家，别他妈占着别人的房子当无赖云云！ “你说这社会是怎么了？难道真是没有天理王法了吗？明明是我们家的房子被别人占了去，怎么我们还成了无赖了？”吴宁越说越激动，眼眶都红了起来。 听完吴宁讲的这些，宋大为心里长叹了一口气，他已经不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了，两世为人见多了这种蝇营狗苟的龌龊事情，说实话比吴宁家更悲惨的事情他都听过见过，这就是现实啊！ 别说什么正义永远不会缺席，只会迟到啥的屁话，什么事情不发生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那些痛到底有多么刻骨铭心和不可承受！ 抱怨、怒骂或者歇斯底里都没用，怨天尤人也只是自己发泄一下而已，要解决问题只有两条，要么有权要么有钱，而这种事情一般说来有权比有钱好使！ “大为，咱们是老同学，你现在也是……也是市政府的人了，能不能看在同学的份上帮帮我们家，我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前两天我们找了个律师，那个律师开口就说没问题，包在他身上，可他张嘴就要5万块钱，我们家上哪去给他找5万块钱啊！” 吴宁一把抓住宋大为的手，眼眶通红垂泪欲滴，宋大为心神一震，心说大姐您真是看得起我哈！还有，这有事了才想起我来是不是也太现实点儿了？ 不过吴宁家这事儿确实挺值得同情，人家都这样了咱们大老爷们还真是不好说啥别的了。 “吴宁，你先别激动，咱们慢慢商量……” 宋大为不动声色的拍拍吴宁的手背，趁势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尽管他对吴宁动机不纯，可她家这事儿听起来就不简单，他现在说白了就是一个机关单位的普通的小司机，有啥底气敢揽这种事儿呢？ “我不管，我认识的人里边也就你有本事了，我求求你还不行吗？只要你帮我家，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嘶……”宋大为倒吸一口凉气，这难道就是以身相许了？不过记忆里前世怎么没有这回事儿呢？还是说当时也有这事儿，不过因为自己那时候只是个体户货车司机，所以吴宁干脆就没找他？ “别……”宋大为摆摆手，“吴宁，咱们是同学，能帮忙的我肯定尽力！可你也知道，我只是一个开车的而已，也不是什么领导的司机，能力真的有限！这样吧，我回去打听打听，有什么消息我再联系你……” 一顿饭吃得心是真累，宋大为好容易应付着把吴宁送走了，回到单位就开始后悔，你说自己这不是闲得蛋疼吗？不过想想吴宁家的事情又觉得有些气不过，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人看着确实让人看不过眼去，可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宋大为有心事，下班开车拉着严副局长的时候就有些心不在焉。平常他和严副局长俩人在车上都是有说有笑的，今天宋大为的反常严副局长自然也是看在眼里。 “怎么了？今天中午不是去请美女吃饭吗？怎么吃顿饭还把魂儿吃没了呢？”宋大为中午请吴宁吃饭和严副局长说过的，这也是宋大为的心眼儿，他现在有啥事儿都和严副局长实话实说。 “嗨！哪有……”宋大为摇摇头，“那饭吃得真是不痛快……” “哦？怎么回事儿？被人甩了？哈哈……来来，赶紧跟我说说……”八卦之心人皆有之，严副局长也没能免俗，兴致勃勃的追问起来。 宋大为现在认识的当官儿的里面，也就严副局长他可以毫无顾忌的有话就说，本来也是打算向严副局长请教问计的，既然严副局长主动凑了上来，宋大为趁势就把吴宁家房子的事情和严副局长说了一遍。 “领导，我是真不明白了！他们这些人这么肆无忌惮的欺负老实人，真的就没人能治得了他们吗？我同学她爸到处找人上访投诉，可就是没人管，这到底还是不是xxx的天下了？……”宋大为越说越激动，当然这里边也是有几分故意而为的意思。 “你激动个啥？”严副局长情绪很平稳，听见宋大为说得有些出格了，看了他一眼开口说道。 “这样的事儿不算稀奇，比这更离谱的事情多的是！现在好多人都是一切向钱看，道德沦丧，唯利是图！特别是手里有点儿权利有点儿关系的，做出什么事儿都不奇怪！” “那您的意思我同学家没本事没关系，就该自认倒霉活该被欺负呗？”宋大为忍不住反驳起来，如果严副局长是这样冷漠无情的人，宋大为觉得自己也该考虑后边是不是还要继续跟着他混了。 “那怎么可能呢？”严副局长掏出烟点了一根，“我的意思是面对社会上这些阴暗的东西，我们首先要保持冷静和理智，解决问题绝不是靠着一腔热血！凡事都要讲策略和方法的！” “那您说说，这事儿应该怎么办？我想了一下午，也没有什么头绪！您给指导指导呗？”宋大为那可是顺杆就爬。 “你小子……”严副局长岂能看不出宋大为这点儿小动作？抬手指了指他，“开始学会跟我耍心眼了哈？” “我哪敢啊，大哥！我这不是真想不出来办法嘛……”宋大为身段柔软，求人不得姿态低一点吗？ “这事儿其实也不难，如果有大领导出面，分分钟就能掰过来！可无亲无故的哪个大领导会愿意管这种事情？”严副局长喷出一口烟幽幽的说道。 “所以领导的人情宝贵，不是骨肉至亲，万不得已还是不要想这条路了！ 排除这一条，你同学家的选择其实并不多！对方有点儿关系，虽然不是很入流，可对付你同学家这样的平头百姓，那已经是绰绰有余了！不拼关系，那就只能是讲策略了！” “怎么整？大哥你痛快点儿行吗？” 第32章 连环扣 宋大为知道严副局长肯定有办法，这老哥从来都是成熟睿智的表现，所以宋大为对他有信心。 “你同学家这事儿有两个关键点，一个是房管所那边，一个是厂里！房管所那边说穿了就是不作为，虽然主观上看他们也没啥错，毕竟那个谁……”严副局长卡顿了一下。 “唐兵！”宋大为赶紧提示。 “对！毕竟那个唐兵当时去办理过户的时候，所有的手续表面上都是合规合法的！只不过是唐兵骗了房管所，而房管所现在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拖延不肯纠正自己的错误！ 另一个关键是厂里，你同学家里有厂里的合法分房证明文件，而唐兵手里那份是伪造的对吗？现在如果厂里能够出证明，证明唐兵手机里那份分房文件是伪造的，那么房管所那边自然也就没有了借口和理由！ 所以你看，这就是一个连环扣，破局就要双管齐下，厂里和房管所同时解扣！至于怎么解开，除了我说的这些证据准备齐全之外，还要有最便捷有效的手段！厂里那边要拿到我说的那个证明不容易，可伪造法律文书应该怎么办呢？报警啊！ 至于房管所那边的承租权变更过户，实质上是行政行为，对于政府部门的行政行为，侵犯当事人权利的，当事人可以提起行政诉讼，还可以行政复议啊！” 卧槽！严副局长说完，宋大为顿时有茅塞顿开、醍醐灌顶的感觉！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呢，人家这么一分析，宋大为马上就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了！ “不过大为啊，图穷匕首见那都是最后的手段，最好的方法还是不战而屈人之兵，让对方知道你有能力解决掉他们，但也要给他们投子认负的机会，能解决问题就可以了！ 你同学家不过是普通老百姓，你要考虑他们的承受能力，少花钱、速度快对他们才是最有利的！你明白吗？”严副局长最后语重心长的拍着宋大为的肩膀嘱咐着。 把严副局长送回家，宋大为就开始忙碌起来。先是约了在四惠分局工作的战友，通过战友介绍联系上了锅炉厂所在派出所的副所长，请他们吃了顿饭，事情就安排的七七八八了。 宋大为和公安口的朋友吃完饭，约了吴宁和她爸见了一面，告诉他们，如果吴宁家想拿回自己的房子，不用多问，按照自己说的去做就可以了！ 吴宁家现在病急乱投医了，吴宁她爸虽然对宋大为还心存疑虑，可眼下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将信将疑之间也就答应了下来，见完面第二天就去宋大为指定的派出所先报了案！ 派出所那边已经打好了招呼，接到报案就出警，直接把锅炉厂负责人王某带回来协助调查！这年头被警车带走可不是什么好事情，虽然只是协助调查，也没给王某戴手铐上措施啥的，可也是吓得王某直哆嗦，以为自己的什么龌龊事暴露了呢！ 到了所里，副所长直接询问锅炉厂给唐兵出具的分房证明文件是怎么回事儿，王某这才知道是为啥被带回来，心里气得直骂娘老穆的娘！ 其实老穆和唐兵勾结做的那点儿烂事儿王某都知道，吴宁她爸也找过他好多次！只不过吴宁她爸无权无势，一个普通的下岗工人而已，王某觉得犯不上为了吴宁她爸得罪老穆和唐兵他们，所以每次都是推脱踢皮球，说自己不知道，只是让吴宁她爸去找老穆解决！ 可现在因为这破事儿连累到自己了，王某当然不会替老穆背黑锅，所以在派出所里直接就把老穆给卖了！ 派出所把王某说的全部记录在案，然后就传唤老穆！吴宁她爸手里的分房文件那可是真金白银的真，老穆给唐兵的那份自然是经不起研究，所以到了派出所老穆也知道自己无从抵赖，不过这孙子也很狡猾，把责任都推给了唐兵，说自己是被唐兵欺骗，一时疏忽才让唐兵钻了空子…… 其实大家都知道，就这么点儿小事情根本办不了老穆啥罪名！可恨之处也就在这里，这帮人脏心烂肺的办了这样的事儿，给吴宁家造成那么大的伤害，而他们却得不到什么像样的惩罚！最多就是让锅炉厂的上级免去老穆锅炉厂留守负责人的职务，可那也不是派出所能决定的事情。 至于惩罚唐兵，以宋大为现在的能力也没啥好办法！老穆和唐兵都很奸滑，他们互相推卸责任，各说各话，唐兵在单位里只要再稍微一活动，基本上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弄来弄去，最后派出所也只是警告批评了老穆和唐兵一顿，不过吴宁家却拿到了最关键的证据，锅炉厂留守处给老吴出具了证明文件，撤销了唐兵手里的关于吴宁家房子的分房证明，证明吴宁家的房子是属于他们的！ 接下来就是房管所那边了，宋大为找了局里关系不错的王金峰帮忙，他现在调到了行政复议处！在法制局，行政复议处、政策法规处是归严副局长分管的，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王金峰也算得上是“自己人”！因为他从秘书处调到行政复议处，就是严副局长点头操办的。 宋大为是严副局长的心腹，这是法制局所有人都知道的，所以宋大为找王金峰帮忙，他自然是尽心尽力！ 王金峰帮忙联系了四惠区法制办的高副主任，这是他们法制局对口的下属业务单位，平常有业务往来，所以也说得上话。 宋大为和王金峰一起请高副主任吃饭，他们是上级业务主管部门的人，再加上有严副局长的面子，高副主任欣然来赴约。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在酒桌上宋大为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希望高副主任能够关照配合一下。 “这事啊？……”高副主任听完有些迟疑起来，“那个王科、宋科，咱们都是自己人，我有话就只说了昂！这个这个，立案当然是我们说了算，也没啥问题，不过你们也应该知道，像这种情况，就算我们法制办做出撤销房管局的那个变更过户的决定，还要获得分管副区长的审批才可以，这个……两位不要见怪啊，我这能力还真是办不了这么大的事情啊！” 为什么严副局长当时一说宋大为就有了醍醐灌顶的感觉，因为有个行政复议啊！ 所谓行政复议是我们国家独有的一个体制内部自我纠正的救济机制，就是个人或者单位对政府部门做出的行政执法处罚或者行政行为如果有不同意见，当事人可以申请上级政府法制部门行政复议！由上级政府法制部门根据相应法律法规，做出裁决！ 而宋大为他们法制局，就是临海市最后的行政复议管理机关！行政复议和法院裁决不同，但是对于体制内部来说，行政复议的效力比法院判决还要管用，因为这是内部的仲裁，下达之后就直接生效了，当然没有部门会挑战这个裁决，因为不执行就是反对上级政府。 行政复议威力大，但是知道的普通人其实并不多，因为所有的政府部门都不愿意自己的行政权力受到监督和管制！为了平衡关系，上级也特意做出规定，法制部门做出的各部门败诉的行政复议裁决，必须得到同级别政府分管领导的审批同意后才可以下达！ 什么意思呢？就是虽然你法制部门有权监督和推翻各部门的行政处罚或者决定，但是你自己说了不算，必须得到分管领导的同意，比如法制局行政复议认为交通局做出的某项处罚执法不合理，裁决撤销该处罚行为，必须上报给分管交通的副市长同志审批才行！ 像吴宁家这个案子，吴家觉得房管所的做出的给唐兵办理承租权变更过户行为不当，侵犯了他们家的权利，可以依法向四惠区政府法制办公室提请行政复议！ 那么四惠区法制办公室审通过查立案之后，经过调查听证，如果觉得房管局(因为房管所不是法人单位，所以提请行政复议的对象只能是房管所的上级四惠区房管局)的行为不当，可以做出撤销房管局给唐兵办理的承租权变更过户手续，责令房管局给吴宁家重新办理承租权变更过户手续的裁决！但是前提是，这个裁决必须得到四惠区分管房管局的副区长的审批同意才行！ 第33章 勾兑 绕了一圈问题似乎又回来了！ 法制部门做出的行政复议决定如果不利于行政部门，对于相关的行政部门来说首先是面子上很不好看，这意味着他们错了！有损部门权威。 另外就是如果认定他们错了，那么就要有人承担责任，还有根据体制内的相关考核制度，如果出现这种情况，整个部门的考核或多或少都是会有影响的。 所以无论是哪一个行政部门，都是很不愿意自己被行政复议，更不用说还要被裁决犯了错误对吧？ 所以经过多方平衡考虑，法制部门做出的不利于行政部门的裁决必须得到相应分管领导的审批才可以，这样就限制住了法制部门的权利，实际上权利又回到了领导的手里。 从内部关系角度来说，分管领导和自己下属部门的关系肯定是比和法制部门好吧？怎么说也有个内外之分啊！除了绝对大公无私的领导，大部分领导或多或少的都会偏向于自己分管的部门的，这是人之常情也是规则规矩！ 所以实际上法制部门的行政复议很少能做出不利于行政部门的裁决，大部分有问题的案件，在裁决之前基本都会被解决掉，真正可以裁决行政部门败诉的案件凤毛麟角！ “不是我不愿意帮忙，你们两位也知道，咱们法制部门的位置尴尬啊！这事儿吧，我们这里立案没啥问题，可要裁决房管局败诉，这要我们一把手和副区长沟通才行！”高副主任苦笑着解释道。 “嗨！”王金峰拍了拍高副主任，一脸真诚的样子，“这哪能不理解呢？咱们干的都是一样的活儿，我们当然不会让老哥你为难啊！ 其实这件事情吧，真的没多复杂，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房管所确实有毛病！” 全面取消福利分房之前，房管局是很牛逼的单位，按照规定，所有的公房不管是哪个单位出钱盖的，名义上产权都归房管局所有！公房承租的房租是交给房管局的，房子的维修维护也是房管局负责，所以一般单位当然是不愿意得罪房管局的，更不用说边缘部门法制办了！ 王金峰给高副主任递了根烟点上火，宋大为给高副主任添满酒杯，这俩货之前就是法制局负责接待的搭档，这套伺候酒局的套路那可是配合默契，行云流水一般！ “老高，这事儿是咱们大为兄弟的，事关大为兄弟的终身大事啊！我们领导也是很重视，要不然怎么会管这种闲事儿，对吧？” 王金峰现在提了副科，高副主任其实最多也就是个正科，又是上下级单位的，所以称呼就不用那么正式。 “哦，是嘛！”老高一听，面上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都是好演员呐！ “那确实应该帮忙，这可是终身大事呐！” “嗨！您别听王科瞎说，就是普通同学关系！主要吧是看不过眼去，这事儿有点儿太欺负人了……”宋大为当然要接住两位好演员的戏啊，所以也做出扭捏的样子表现起来。 宋大为接过话题就把吴宁家房子的事情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其实主要是告诉高副主任这事儿没那么麻烦，唐兵小角色而已，搞得定！ “所以走咱们行政复议主要就是考虑都是自己人，方便一些嘛！ 至于房管局那边我也压根就没想怎么着，主要就是下边房管所的同志有点儿那啥，沟通不了啊！ 可咱们跟你们区房管局的领导也搭不上话啊！我是想咱们这边只要一立案，房管局那边不就搭上了吗？我同学家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好说好商量，只要把事情解决了就行，就没想着追究什么责任……” 宋大为说完，端起酒杯来邀请王金峰和高副主任一起喝酒，主要讲了这么多话也是口渴了。 宋大为刚才讲话的时候，高副主任可是支着耳朵听得很认真，宋大为讲完了，高副主任的眉头明显松开了好多，不过表情还是很严肃的样子。 “所以老高，这事儿你尽管放心，我们不会让你为难的！你把案子给立了，调查通知发给房管局，他们找过来你，该怎么协调就怎么协调！到时候我们兄弟肯定是全力配合你！”王金峰趁热打铁，又给老高加了加油！ 大家都是干这个的，里边的门道儿都是门清的，像行政复议这种立案之后。就会给相关部门下达调查举证通知书，房管局接到通知一定会来老高这里公关协调，最佳的方案就是撤销复议或者协商一致解决掉，这都是常规操作！ 对于老高来说，宋大为他们的要求很明确，只要解决问题就行，那么对房管局那边来说那就很容易，老高这边操作起来就很从容，弄好了老高这边既卖了王金峰和宋大为的人情，又能从房管局那边再收获一份人情，划算呐！ “行！都是自己家兄弟，就是再为难我也要帮这个忙！你俩放心吧，我一定尽心尽力……”老高算明白了账，这个心情明显开朗了好多，主动端起酒杯来“义薄云天”的说道。 接下来的酒局气氛更加热烈，三个人推杯换盏，喝了两瓶白酒又每人整了八瓶啤酒，体制内混，好像就没有不能喝酒的！ 喝完了，宋大为和王金峰又拖着老高去唱歌放松放松，老高犹抱琵芭半遮面，半推半就的跟着去了，可到了地方就属这孙子玩得嗨！ 本来宋大为还准备了一个红包，里边有两千块钱的购物卡，可看老高这样子，直接就没往外掏，省点儿是点儿啊，谁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说归说，闹归闹，老高办事还是靠谱滴，没过三天，四惠区房管局那边就找来了，人家也干脆，在老高这里搞明白了状况，直接就是让老高约了王金峰和宋大为一起吃顿饭！ “需不需要我去露个脸？”严副局长还真是好大哥，宋大为和他说了整个过程，主动问道。 “您能去当然是最好了，不过我们估计那边最多也就是办公室主任啥的出面，您这要是去了，起码他们一把手要出席吧？有点儿跌份啊！” 严副局长是正处，还是市府部门的，他要是去了，四惠区房管局一把手都应该露面的，要不然就是不对等啊！再说，房管局请吃饭就是为了公关协调行政复议的案子，严副局长作为主管领导出席肯定是不合适！宋大为当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那行，有需要我出面的你就说话！”严副局长很满意宋大为的识趣，拍了拍宋大为和蔼的说道，宋大为如果不管不顾的让他去，估计后边哼哼…… 第34章 还算顺利 不出宋大为所料，四惠区房管局那边出面的还真是他们办公室的主任和政策法规科的一个科长。 那位办公室主任姓林，白白胖胖的一看就是圆滑之辈，笑呵呵的一脸和气！ 这种饭局当然不会大喇喇的说是什么行政复议案子的事情，名义上就是朋友间的私下聚会，增进友谊和感情。 “哎呀，今天真是高兴啊！能请来市府的两位领导光临，蓬荜生辉啊！我和老高是多年的朋友了，这个这个……我们是经常一起坐坐的！以后认识了大家都是朋友了，所以要常来常往啊！” 林主任做东请客，当之无愧的坐了主位，端着酒杯一脸真诚说着言不由衷的开场词，宋大为真是挺佩服的，怎么才能把假话说的这么真诚呢？ 林主任开了场，下边就是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喝着喝着大家口里就都成了哥们兄弟了！ “大为兄弟啊，今天这酒喝的好哇！”林主任喝酒上脸，那大脸红得跟红烧猪头肉似的。 林主任搂着宋大为的肩膀，喷着酒气说道，“兄弟你一看就是直爽，响当当的一条汉子！你要是不嫌弃咱们俩拜个把子，以后就是亲兄弟……” 宋大为心里那个膈应，这踏马什么跟什么？谁他妈和你这个猪头是亲兄弟？喝两杯酒就成兄弟啦？ 不过脸上做出感动得要哭了的样子，反过手来搂住林主任的脖子，“林哥，咱们兄弟真是相恨见晚啊！啥也不说了，以后你就是我亲大哥，有啥事你尽管吱声，弟弟我头拱地给你办……” 那边四惠房管局的科长也拉着王金峰互诉衷肠，这场面就跟踏马认亲现场一样，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亲情”！ 这场酒喝得更凶，基本就是一人一瓶白酒再加上啤酒漱漱口，喝得宋大为都跑到厕所去抠嗓子眼才顶得下来！ 酒店喝完了，第二场就是ktv嗨皮，第三场洗澡，这一套就是临海最近很流行的一条龙！全都折腾下来都踏马凌晨三点多了！ “呼噜呼噜……”宋大为和王金峰头对头的坐在野馄饨摊上喝着馄饨，野馄饨也是临海特色，都是半夜出摊干到凌晨收摊，一般都是在交通要道的路口边上，主打就是一个方便，主要的顾客就是晚上应酬的酒彪子和夜场工作人员！ 一碗馄饨下肚，宋大为舒服的打了个饱嗝，摸出烟来发给王金峰给他点上，两个人喷出烟雾，凌晨有些雾气，淡蓝色的烟雾升起，在橘黄色的路灯下飘散开来。 “这帮孙子真踏马能喝！”宋大为感叹起来。 “那是，人家是什么单位？每天都有应酬，能干到办公室主任的你就想吧！”王金峰摇摇头也不知是不是羡慕，法制局是边缘单位，日子肯定比不上房管局。 “这么个造法，喝不死也累死了！”喝酒唱歌洗澡一条龙下来，像宋大为这个年纪都觉得累，想想林主任他们的岁数和身体，宋大为真有点儿替他们担心，不过想想又觉得自己就是他妈咸吃萝卜淡操心！ “你管人家呢？”王金峰斜愣了宋大为一眼，“你那事情差不多了，你赶紧让你老岳父去一趟办了吧！” 今晚房管局请客意思大家都明白，所以插空林主任就和宋大为他们达成了一致！房管局会让房管所给吴家办理承租权过户手续，吴家也要尽快撤销行政复议申请，王金峰和宋大为也不能再追着这个事儿不放，事情到此为止，你好我好大家好！ 至于追究责任那就别扯了，那个房管所所长是四惠房管局书记的连桥，大家都是自己人！唐兵找的就是那个所长，不过死道友不死贫道，既然吴家找来了市法制办的关系，那个所长自然不会再去替唐兵那个王八蛋扛雷！ 王金峰说这个是怕宋大为年轻气盛得理不饶人，可宋大为哪里不明白这些弯弯绕？ “王哥，大恩不言谢，矫情的话我就不跟你说了！以后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话，我要是犹豫一下，我是那个……” 王金峰这次忙前跑后的帮了宋大为很大的忙，本来宋大为还寻思着给王金峰几千块钱啥的，不过想了想还是没那么做，因为他知道王金峰帮自己是为了什么！ “滚你的吧，局里就咱们哥俩关系好，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别说没用的……”宋大为是严副局长的心腹铁杆，交好宋大为就是让严副局长看的，王金峰这么尽心尽力，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大家都是明白人，闲扯了几句都累了，宋大为就打车把王金峰送回去，自己再回家睡觉，明天早上还要上班呢！ 自己一个人回去的路上，宋大为复盘整个过程，事情看起来好像很容易很简单，可这是因为唐兵就是一个小角色，没有什么能量！如果是遇上了有点儿背景能力的，就宋大为和王金峰俩人这档次，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作为！ 可话说回来，就唐兵这么个小卡拉蜜，吴宁她爸拼尽全力也无可奈何！这就是现实生活，草民的悲哀，正所谓穷不与富斗，民不与官斗啊！ 通过这件事情，宋大为内心里向上爬的想法更加迫切了，无权无势，随便一个王八蛋都能欺负你！宋大为看着出租车窗外不断飞速倒退的景色，暗暗攥紧了拳头…… 第二天早上宋大为还是准点起床，按时接上严副局长上班。宋大为很明白，他要想从工勤岗转入体制，目前抱紧严副局长的大腿是最便捷的一条路，所以做好本职工作，服务保障好严副局长，就是他现在的首要任务！别说是喝酒到凌晨了，天上下刀子他也要准时！ “昨晚上喝了多少这是？”严副局长一上车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儿，皱了皱眉头问道。 “啊！还能闻出来吗？”宋大为吓了一跳，他已经洗了澡喷了香水的，好在这年头还没有酒驾啥的说法，要不然宋大为这状况妥妥的违法！ “老大，您可不知道房管局那帮人有多能喝……”宋大为悄悄的改了称呼，不再叫领导了，开着车就把昨晚上的全部过程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你是司机，以后酒还是要少喝！”严副局长听完没说什么别的，喝酒应酬现在就是大家的日常状态，他自己一个星期也是最少喝三场。 “这您放心吧，我保证做到！而且我还保证做到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那倒不至于，适量而止就行了！”严副局长缓和了语气说道，“事情还顺利吗？” “还算顺利吧！” 第35章 吃回扣了 吴家房子这事儿算顺利吗？宋大为不知道，吴家和唐兵就不说了，他这边苦心积虑的奔忙了一个多星期，搭人情拉关系，三十六计都用了好几计，最后不过也就是给吴家拿回了本该就属于他们自己的房子。 而不管是唐兵也好，锅炉厂留守的那帮王八蛋也好，还有房管所的那群孙子，全部都啥事儿没有，这算什么？ “老大，我心里有点儿不舒服，那些算计我同学家房子的人啥事儿没有，把人家折腾的死去活来，差点家破人亡，就这么算了？” “你的心情我理解，可要想追究他们的责任，没有那么容易！”严副局长很平静的说道。 “其实你同学家的这件事我也研究过，以目前现行的法律法规，还真是没法子用法律手段惩处他们，体制内部纪律条例他们这级别也够不上！除非是主管大领导出面，可这点儿事儿让大领导出面……”严副局长摇摇头苦笑着。 “现在咱们一切都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招商引资、搞活经济才是主流，从上到下现在都是一门心思发展经济，别的都要让路！凡事有利有弊，经济建设是上来了，可整个社会风气也乱了，包括咱们体制内部，党纪国法还有多少人当回事儿？ 前两天我去信访值班碰到一个案子，滨海区一个20来岁的小伙子，晚上出去玩儿被人打死了！可公安那边查了几个月，到现在也没任何结果！连个说法都没有！死者家属气不过，就到处上访……” “不会吧？滨海区可是市中心啊？咱们不是说命案必破吗？”宋大为有些不敢相信。 “那有什么奇怪的？”根据规定，严副局长每周都要去市府信访局值班接访，“你去信访那边待上半天就知道了，什么耸人听闻的事情都有，就没有他们不敢干的！” “那就没人管吗？一条人命死了白死？” “管啊！信访接访，所有的都会登记在案，也会转给相关部门处理，还要给当事人反馈结果！可最后有没有结果，那就不好说了。” “卧槽！这事儿怕是没那么简单吧？”宋大为不用想就知道里边肯定是有猫腻。 “那是当然！没人在里边做手脚，怎么可能是这个样子？所以啊大为，你同学家这件事最好就到此为止吧，结果不管怎么说也算不错，再揪着不放没有什么意思的！” 宋大为点点头，这些道理他都明白！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黑与白之间还有大片的灰色地带！ 严副局长显然不想继续聊这个的话题，这样龌龊糟心的事儿提起来显然不会让人愉悦。 宋大为知道严副局长其实还是很想有一番作为的，他是八十年代法学专业毕业的大学生，那个年代的大学生多少都有些家国情怀和理想主义，工作后经过现实生活的磨砺摔打，逐渐磨平了很多棱角，慢慢的也就变成了一个合格的小官僚。可是偶尔还是能看到严副局长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那种不满和无奈…… 把严副局长送到单位，宋大为就联系了吴宁，让她告诉她爸，拿着手续去房管所那边办理承租变更过户。 “那边都联系好了，去了还是找原来那个所长，让你爸别的不用多说，他们都知道怎么办，如果有问题你再找我！” “真的吗？这就办好了？”吴宁的激动在电话里就能听得出来，房子的事儿折腾的她们家鸡飞狗跳，再拖下去整个家恐怕都要崩溃了！ “谢谢！太谢谢你了，大为……我……”吴宁激动的不知道怎么表达感激之情。 “行了，感谢地话以后再说，赶紧告诉你爸去办事儿吧！”宋大为心里升起了小小的成就感，帮吴宁家办这事儿，虽然有宋大为对吴宁的那点儿心思，其实更多的还是那种平民百姓之间的同情心，也算是良知吧！ “嗯嗯，我这就去告诉我爸！”吴宁急匆匆的挂了电话，肯定是飞奔着去找她爸了。 打完电话，上午单位正好也没啥事儿，宋大为跟严副局长打了个招呼，就跑到车上补觉去了！这段时间还是挺辛苦的，昨晚又折腾到凌晨，确实是困了！ 一觉睡到中午吃饭点儿了，腰上别着的传呼机就响了起来。时下手机还是奢侈品，法制局清水衙门没啥油水，局里只有几个领导配有手机，宋大为这个级别的就别想了。 宋大为倒也不是买不起手机，现在的手机在他看来都是傻大黑粗的老古董，最便宜的摩托罗拉都要五千多，要知道96年临海市的社平工资才580块钱一个月，一部手机差不多是一年的工资了！这要是换算到二十年以后的水平，一部手机相当于五六万，想想就不值！别忘了还有那高昂的电话费，所以单位要是不给配，宋大为自己是绝对不买的！ 找了一个电话打回去，不出所料就是吴宁。 “我爸去了房管所，办得很顺利，现在已经拿到承租合同了……”吴宁兴奋得像一只小鸟叽叽喳喳的说道。 “嗯嗯，顺利就好……” “那什么，我爸问你今晚有时间吗？他想请你吃饭！” “吃饭就算了！”宋大为有点儿意兴阑珊，虽然自己也是费了很多劲，可最后的结果其实内心里并不是很满意。 “都是自己人，不用那么客气！” “别啊！我爸说你这次帮了我们家大忙了，无论如何我们都应该表示心意的！” “真的不用了，再说我今晚还有任务，确实是没时间！” “那就改天，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就什么时候请你！就这么说定了昂！”吴宁看来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 “那好吧，我看看时间，有空了再说！”实在推脱不过，宋大为只好应付着。 “对了，我爸还让我问你，给我家办这件事情你这边托人找关系了吧？这钱我们家出，多少你说个数……” “嗨！不用了，我这边找的都是自己朋友和同事，没花钱！” “那怎么行？求人托关系就算不用钱总归是欠人家人情的，起码要给人家买点东西吧？” 吴宁有些感动的说道，她以为宋大为还是和以前一样，为了自己搭钱办事。 “我真没花啥钱……”宋大为真是够了，弄来弄去自己踏马又成了舔狗了，所以好人真是不能随便做的。 转念一想也怕吴宁误会，所以改口说道，“我就是请了几次客，给他们拿了几条烟啥的，没多少……你这样吧，和你爸说，拿5000块钱吧，这事儿就算结束了，行吗？” “嗯嗯，可以！没问题，我爸还说先给你两万呢！你别说漏了昂，我就跟我爸说两万，给你五千……” 我尼玛…… 第36章 风云涌动 对宋大为来说，吴宁家房子的事儿就算翻篇了，可吴宁不答应！这事儿以后，吴宁对宋大为的态度360度大转变，没事儿就骚扰他，这让宋大为有点小小的嘚瑟又有点烦！ 男人都是一个德行，得不到的时候总是在骚动，这送上门来的吧，还踏马看不上了！ 其实宋大为早就知道吴宁绝对不是能娶回家当贤妻良母的主儿，这女孩太物质了！你想她连她爹的钱都坑起来不眨眼，别人那就更不用提了！ 吴宁好吃、好玩、好打扮，追求的就是锦衣玉食，最好啥也不干就有钱花！这种女孩眼里钱最重要，玩玩儿当然没问题，其他的就算了吧！ 这一世宋大为是打算在体制内好好发展的，这要是娶了吴宁？宋大为想想就知道自己绝对没有好下场，这货就是一个炸弹，宋大为爬的越高，吴宁就会作得越狠，这就是一个大坑啊！ 两世为人的宋大为总结了一个最惨痛的教训，娶妻一定要娶贤妻，不求多么漂亮有背景，但是一定要明事理、有见识，这可都是上一世半辈子的血泪经验啊！ 上一世宋大为有很多遗憾，其中最遗憾的就是娶媳妇太随意了！到了岁数稀里糊涂的就结了婚有了孩子，婚后才发现娶一个自私自利、奸懒馋滑的老婆是什么滋味！ 为了孩子宋大为一再忍让，可老婆更加变本加厉，宋大为能挣钱的时候还好点儿，后来遇到挫折的时候，老婆那个嘴脸宋大为想起来就遍体生寒！ 对宋大为尚且如此，就更不用提宋孝谦那边了，前世宋大为和老爹恍若路人，他的那个老婆也是主要的原因……嗨！别提了，提起来来全是眼泪啊！ 所以宋大为心里很清楚，这辈子自己肯定是不会娶吴宁当老婆的！有了这个心理基础，对吴宁的兴趣当然也就没有那么迫切了。 …… 法制局现在的大局长叫王宝辰，40年生人，六十年代的大学生，本地人。毕业就分到了机关里从事文字工作，属于市府的骨灰级干部，一辈子都在机关里工作。 运动结束后拨乱反正，上头开始重视学历，并大力培养中青年干部，写了半辈子材料的王宝辰也跟着沾了光，开始被提拔，从普通科员一路升到了处级干部，90年代初升到了市府办公厅副主任，进入了局级干部行列。 老王同志在体制内混了大半辈子，都是在机关里，也一直都是以文人自诩，写写材料开开会比较擅长，没事儿还能写写七言绝句、练练书法啥的，对于实务真的是没兴趣也没什么经验，总之就是一个正经的官僚吧！ 老王在办公厅厮混了半辈子，办公厅主任那是市府秘书长兼任的，以老王的水平和背景，领导们就是瞎了眼也不会让他做那个职位的。 考虑到老王同志的资历级别和特长，九十年代初上级就安排老王同志到法制局当了局长，级别虽然还是副局级，不过怎么也算是成了一把手了，宁为鸡头不为牛尾嘛！这个道理谁都明白，所以虽然法制局是个边缘部门清水衙门，老王同志接到任命后，乐呵呵的屁颠屁颠的就上任了。 法制局全称是市政府法制局，名字听起来挺唬人的，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你比如公安局，全称是临海市公安局，人家为什么不叫临海市政府公安局呢？因为公安局、财政局等等这些大单位是市政府的组成部门、工作机构，人家那是独立的一级局，正局级单位！ 而法制局实际上是归属市府办公厅管理的二级局办，副局级！叫市政府法制局实际上是省略了办公厅三个字，正经的全称应该是临海市政府办公厅法制局！ 这些弯弯绕宋大为也是好长时间以后才搞明白的。二级局办没有独立的财政预算，跟着上级部门走，所以法制局的预算编制是市府办公厅来管理的。 没有财权很多事情当然就不一样了，办点大事都要给办公厅打报告！所以法制局日子才过得紧巴巴，想买辆新车都要求爷爷告奶奶的，磨叽了一年多了，上头就是不给批！ 九十年代初的时候，法制工作不受重视，法制局也就没那么重要，老王同志文字工作经验丰富，应付工作没啥问题。 可随着社会发展，依法治国的理念越来越强化，法制局的工作重要性也逐步提高，老王同志的专业水平不够，应付工作越来越吃力，出现了很多问题，办公厅和市领导批评了很多次。 老王同志在办公厅混了半辈子，上上下下多少还是有点儿关系的，和他同事的好多同志都走上了领导岗位，咱们华夏这里说穿了还是一个人情社会，老王同志这个岁数了，也没啥威胁，领导们考虑再三，没有拿掉他，还给他配了一个专业能力强的副手，这个人就是严副局长！ 严副局长是法学专业大学生，来法制局之前是人大法制工作室的副处级干部，调他来法制局任副局长，正处级待遇，主持日常工作，这肯定是升职啊！再说从人大到市政府怎么说都是好事儿，所以严副局长欣然接受，就这么来了法制局。 严副局长来了法制局之后，和老王同志谈得很好，老王也光棍，直接把局里的业务处室全都扔给了他，政策法规处、行政复议处还有局里下设的二级事业单位临海市行政法学研究会全都归严副局长分管，就等于法制局的专业业务全部由严副局长来负责。 老王自己紧紧握着局里的财权和人事权，党办主任和秘书处的处长李奶奶是他的心腹，所以法制局现在的局面就是老王同志是一把手，但是不干活，整天悠闲的开开会喝喝茶！ 严副局长主管业务负责干活，局里所有的业务他总揽，劳累辛苦但是也实权在握，俨然是局里名副其实的二把手！ 这么一来其他的两个副局级领导日子就不太好过，成了摆设，挂着副局级别混日子！至于他俩心里有没有怨气，那就只有他俩自己知道了。 严副局长和老王同志各司其职，相安无事，严副局长人前人后也是很尊敬老王同志，老王呢也是肯放权让严副局长挑大梁！因为他俩的关系和谐，所以局里的气氛还是不错的。 可老王同志岁数不小了，今年已经56周岁了！按照任职年限规定，干部六十周岁才退居二线，理论上老王同志可以干到2000年跨世纪！ 可上级考虑到实际情况，觉得老王同志已经不太适合继续担任法制局的一把手了，所以打算让他提前到政协、文联这种地方待几年，给法制局安排一个更加得力的一把手，这个消息一传出来，法制局上下就开始风云涌动了…… 第37章 积极主动 所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体制内更是小道消息灵通，老王同志要提前退休了，这下子很多人就坐不住了！ 首先老王同志当然是很不爽的，一把手就是一把手，就算法制局这么一个清水衙门，一把手还是有很多好处的，让他提前好几年退居二线，老王同志当然是一万个不乐意！ 老王同志要是以副局级的级别待遇退居二线，专车没了，小弟没了，面子没了实惠也没了！所以老王同志一听到消息马上就坐不住了，开始四处打听消息，求人拉关系，想着再给组织“奉献”几年，坚决要求站好最后一班岗！ 老王同志恋栈不想提前退，下边几个副局听了消息也是各自有了心思！ 严副局长是局里的“常务”副局长，老王同志这要是提前一退，理论上他就有了扶正的好机会！面对这样的机会，严副局长心里如果没有波澜那是不可能滴！ “老大，听说王局要提前退了？”宋大为当然也听到了风声，这消息现在已经不是秘密的秘密了。 “不知道，别乱打听！”严副局长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行了吧老大，车里就咱俩，我可是举双手加两只脚支持你的！你就不用那啥了，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吩咐……” 宋大为现在是紧紧抱住严副局长的大腿的，这些日子以来，鞍前马后的伺候他们全家，表现积极、态度优良、作风过硬，这一点严副局长也是心知肚明的！如果说法制局的这些人里，严副局长最信任的当然还是宋大为同志了！ 宋大为表态完毕，严副局长的神情也松弛了下来，拍拍宋“狗腿”，表示忠心已经收到了。 “这个事情还没有确定，咱们还是不要乱传！王局那边还在做工作，说不定……”严副局长其实心里早就乱的一匹，只不过故作镇定自若的样子。 “老大，我说的不对您别在意哈！我觉得吧，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咱们不能这样被动等待着啊！上级不会随随便便的就做出决定，既然有了风声，说明这事儿八成是真的！ 我觉得吧，您还是要想想办法，该走动就抓紧呐！我听说龚副局他们这两天可没闲着……” 严副局长没想到宋大为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可以啊，大为！这不挺有文化的嘛，出口成章，还会用成语了哈！” 司机特别是当过兵的司机在大家的眼里就是大老粗没文化的样子，宋大为平常也是大大咧咧的，这猛一下子还会用成语典故了，这让严副局长有些意外。 “嗨，不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跟着老大您，我当然也要逐渐被熏陶了嘛！” “行！还一套一套的昂！”严副局长被宋大为逗笑了，其实这都是“宋狗腿”故意为之，他想转进体制内，当然不能总是给“严大腿”大老粗没文化的印象。 “老大，其实最近这一段我真的是有学习的，虽然是您给找的关系上了西北交大那个函授班，但我觉得这个机会很宝贵，再就是不能给您丢人，所以我一直都是利用业余时间认真学习的……”宋大为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嗯，这就对了！”严副局长显然非常认同，“大为啊！学习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是有用的，也是要坚持的！我马上也要在职读西交大的法学博士了，这个不单是为了文凭，学到的知识都是自己的财富啊！” “哎呦！您工作这么忙还要继续学习啊！跟您比起来，我真是太惭愧了！”宋大为一脸敬佩的表情，“老大，我一定向您学习，认真的努力学习！” 严副局长面有得色的摆摆手，嘴上没说什么，可宋大为这马屁拍得他真是很爽啊！ “不过老大，我刚才说的可不是胡说，龚副局他们真的没闲着，我听说他俩现在点个卯就不见人影了！晚上还让小章偷摸开车拉他们到处乱窜……” “哦？”严副局长皱起眉头，“你听谁说的？晚上都去哪了知道吗？” “小章说的呗！”卖掉小章宋大为是一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这孙子就不是好鸟。 “局里就三辆车，老马那辆他俩肯定是不敢想的，我这边就听您指挥，他俩要用车就只能找小章了。小章说他都快被拆成两半了，龚副局和张调轮着番找他，答应谁不答应谁都不对了！ 他俩去的地方都差不多，骊山小区、南海路小区、海云小区啥的……” 宋大为说的这几个地方都是临海市的干部小区，特别是南海路小区，住的都是正厅级以上的领导和退下来的老领导，宋大为说完，严副局长的神情更加凝重起来。 “知道是去找谁吗？” “这个不知道，小章说龚副局他们只让他在车上等着，所以他也不清楚！” 严副局长点点头，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他出去拜访重要的人，也不会让宋大为跟着去也是让宋大为在车上等，更何况是小章呢！ “所以老大，您不能这样干等着啊！王局在活动，龚副局他们也在到处跑，这是我们知道的，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呢？” 严副局长没有说话，默默地掏出烟点上，这是很反常的，他一般不在车上抽烟，因为他媳妇讨厌车里有烟味，宋大为这辆车现在基本成了他们家的专车了。 其实严副局长这两天也没闲着，他也联系了自己的一些关系，不过都是偷偷摸摸进行的，甚至都没让宋大为开车接送他！ 这几天跑下来效果一般，那些关系都是嘴上说的很好，会支持他云云…… 可严副局长知道那些话不能全部当真，体制内的这一套他也很明白，不是亲人、家人和特硬的关系，没有人会掏心掏肺的帮你的。 严副局长陷入沉思，他脑海里回想起往事，烟雾在车里升起，宋大为也没打扰他思考，悄悄的把车窗摇了下来，车速也控制下来。 严副局长能进体制跟着这么年轻升到了正处级，其实要感谢一个人，临海市人大原副主任孟老！ 孟老是老八路，解放军入城干部，六十年代就担任过临海市的市领导，66年被打倒，下放到郊区一家工厂监督劳动改造。 71年的时候孟老在批斗中被打断了腰，那会儿孟老这个身份肯定是没人会给他医治的！ 孟老瘫一个人在床上没人管没人问，眼看着就要完蛋了，幸亏严副局长他爹心地善良，看着孟老头可怜，偷偷的给他搞来了药，还给他送饭送水，也是孟老福大命大，居然挺了过来！ 第38章 竞聘上岗 严副局长他爹为人忠厚老实，三代贫农苦出身，那个年代这就叫做根正苗红！ 老严在绝境中拉了孟老一把，当然只是出于本性的善良，那时候谁能知道孟老还能有翻身的那一天呢？ 通过这件事，孟老和老严算是结下了生死之交，孟老一直挂在嘴边的就是一句：“老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呐！” 转眼到了77年，平地一声雷，老孟同志平反重返领导岗位，离开了劳动改造了十年的机械厂！走的时候谁也不理，只是拉着老严的手用力的拍了拍，一切尽在不言中！ 严副局长从小就认识孟老，那时候孟老就经常嘱咐他要好好学习，虽然那个年代已经没有大学了，可孟老的身份眼界在这里，告诉严副局长，学问本领到什么时候都是有用的！ 严副局长也是运气好，在那个年代能遇到孟老这样的长辈悉心教诲，对于学习一直没有放松，78恢复高考的第二年，20岁的严副局长就考上了西北交通大学！ 82年大学毕业的严副局长分配工作的时候，孟老出面打了招呼，把他要回了临海市，进了区法院工作，他的老婆就是在那个时候谈的对象。 在法院工作了几年，86年的时候孟老退居人大担任副主任，和严副局长商量，把他调到了人大常委会下面的法制工作室，级别给他提了个正科，这才有了严副局长仕途的起步。 92年市府法制局遴选主持工作的副局长，又是孟老出面，力推严副局长，让他从副处上到了正处，跨越了这关键的一步，那一年严副局长仅仅34岁，是市府最年轻的正处级干部之一！ 体制内的升迁罢黜，大概率上都是一步领先，步步领先！不到35岁的年纪级别跃升到了正处，严副局长的仕途开局可谓是一片光明，当然这一切都要感谢孟老。 不过孟老在90年代初就已经正式离休了，都所谓人走茶凉，在位和不在位当然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在临海，虽然孟老还有很多门生故旧，可严副局长要想继续进步就是副局和正局级，这个级别的提升是要上市委常委会讨论的，其中的复杂和艰难不是普通的关系能够推动的。 担任法制局副局长已经四年多了，严副局长这些年工作认真努力，勤勤恳恳，在这个位置上也经常和市领导们打交道，说实话也逐渐有了一些自己的人脉关系。 可他自己很明白，在体制内升迁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特别是副局级以上的晋升，那就像鱼跃龙门一样艰难，跳过去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临海市的正处级放到普通地级市那就是县级干部，副局级到了普通地级市那妥妥的就是一县之长！就是在临海市，如果严副局长能在法制局扶正，积累资历再过几年跳出法制局，就可以谋取其他实权局办的一二把手、或者下边区县的主要领导职务了，所以这一步对他来说真是太重要了。 严副局长收回了思绪，现在的局面容不得他有任何懈怠，机会一纵即逝，这次把握不住，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大为，晚上跟我出去一趟……”严副局长下定了决心，他要再去拜访孟老一次，这几天跑下来，他也明白了一件事，现在也只有孟老才能全心全意的帮他了。 “好的老大！”宋大为开着车很简洁的回答道，几点去哪都不问，这种态度让严副局长暗暗点了点头。 孟老是以副部级待遇离休的老干部，前两年临海市给这些副部级离休的老干部专门修建了小区，孟老现在就住在这个叫南海小区的地方。 晚上六点半，宋大为开车把严副局长送到了孟老的家门口，下车帮忙从后备箱里拿出严副局长提前准备好的礼物递给严副局长，并没有打算跟着严副局长进去。 “老大，我把车开出去找个地方等你，你完事了给我打电话，我进来接你！” 这个小区里住的都是临海市离休的老领导，宋大为的车挂的车牌，只要是市府的人就会知道是法制局的，所以宋大为才会这么说。 严副局长点点头，对宋大为考虑的周到缜密表示赞同，拍了拍宋大为，什么也没提着礼物转身就进去了。 严副局长在孟老家里待了两个多小时，直到九点多宋大为才接到了严副局长的电话，开车进来接上了严副局长。 车子平稳的驶离了南海小区，车上谁也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凝重。 “老大，事情怎么样？还顺利吧？”离开小区上了大路，宋大为忍不住开口说道。 “喔，还可以吧！”严副局长随口说着，可他的表情出卖了他，和孟老谈得结果显然不是很理想。 “那个，我家里和胡副市长有点儿关系，要不然我回去问问？”憋了半天，宋大为主动说道，严副局长的发展对宋大为来说也挺重要。 严副局长听了没有意外的样子，显然他是知道宋大为是怎么进政府车队的，不过宋大为能主动提出来，这让严副局长有些感动，毕竟这种关系人情都是很宝贵的，用一次少一次！ “谢谢你了，大为！”严副局长这次是真的感谢。 “这事儿先不用麻烦胡副市长了，再说胡副市长是分管财贸那块儿的，他出面替我说话还是有些不方便啊！” “老大，都这时候了，你不用和我客套！一切的机会和关系咱们都得用上啊！胡副市长毕竟是领导，他要是能帮忙，总归是多一分力量吧？”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啊！”严副局长情绪有些低落，“首先是有很多人都在盯着这个位置，还有就是大书记有新的想法，咱们这个局长的位置就是大书记想拿来做试点的岗位之一……” 孟老显然消息还是比较灵通，他告诉严副局长，市里的大书记最近提出来一个新的用人举措，领导干部竞岗聘任制！ 大体意思就是市里面要拿出一部分副局、正处级的领导岗位在临海市全市干部队伍里开展竞聘，所有符合条件的干部都可以参加岗位竞聘，竞聘分笔试和面试两个步骤，最后综合打分决定！ 干部竞聘上岗成功后，原来的级别待遇并不做调整，只是职务调整，市里给发聘任书，任期也有规定年限！聘任任期结束后，再经过考评再决定是否提升职级。 “孟老说，大书记几个月前就开始安排市委组织部和办公厅做方案了，也有专人来征询孟老他们这些离休老领导的意见，所以他才会知道这件事！所以咱们法制局这个新任的局长，现在是谁说话也不管用了……”严副局长情绪不高的和宋大为说道。 “竞聘上岗？这么新潮的吗？”宋大为有些吃惊，这才是96年啊！临海市这个大书记这么牛的吗？现在就开始搞干部改革，动作还这么大？ 第39章 尴尬 而干部在这个时候基本就是能上不能下，只要级别提上去了，各种待遇也跟着上去了，最多就是职务可能有所不同，级别基本也是只有升没有降的。 宋大为知道临海现在这个大书记很牛，可没想到96年这会儿，大书记就有这种干部竞聘上岗的思路和举措，这真是挺超前的。 “是啊！”严副局长也不知道是敬佩还是有怨气，可能两者兼而有之吧！ “咱们这个大书记可是很牛的！出身名门，学历高，水平也高！这两年咱们临海市发展不错，大书记的领导是发挥了关键作用的…… 不过咱们书记也是敢想敢干，敢为天下先啊！思路那也是天马行空一般，就说这个什么干部竞聘上岗吧，在国内又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严副局长语气有些酸溜溜的。 “其实那也不错啊，老大！竞聘上岗您还怕什么？咱们局里业务您是大拿一把抓，学历、级别、资历、能力您哪里也不差啊！这要是竞聘，咱们还不是手拿把攥嘛！”宋大为突然发现竞聘上岗是好事儿啊！ “哪有那么好的事儿？”严副局长摇摇头，“孟老的意思让我不要报名，报了名可能也通不过组织考察，别自取其辱了！” “这……啥意思？”宋大为懵圈了。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啊！”严副局长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不是，老大！到底是啥意思啊？”宋大为真的是没弄明白。“竞聘上岗不是公开报名吗？怎么你报名就自取其辱了？” “呵呵……”严副局长苦笑一声，“大为啊，你还是年轻，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 大书记现在是威权日盛，在咱们临海，什么事基本就是一言而决！但是他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工作还是要靠下边的人来干吧？现在围在大书记身边的那些人是变着花样讨好大书记，为了讨好大书记简直就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孟老的意思是，这件事情大书记交给了组织部和办公厅负责，要求就是要有力度，出陈出新，不能默守陈规，要打破条条框框啥的！ 这下好了，组织部那边为了坚决贯彻落实大书记的指示，内部已经确定了这次竞聘上岗的领导岗位原则就是不考虑原单位的人，也就是说我如果要竞聘的话，就不能竞聘法制局了，报了名最后也没戏……” “这……他妈，卧槽……”宋大为听完真是无语了，组织了半天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啊，只能是一句卧槽走天涯了！ “是不是挺荒唐？”严副局长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有点儿悲凉的说道。 “体制内这样荒唐的事情多了，关键是人家也没错！改革嘛，不得有力度吗？” “那怎么办？您……” “个人在组织面前是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的，既然组织决定了，我们就只能服从！” “老大，我的意思是咱们就这么干看着啊？那别的岗位有合适您的吗？” “我看了其他岗位，我的把握都不大！我一直都是在局办工作，没有基层工作经验，这次竞聘的岗位里边，副局级的几个都是要求有基层主持工作的经验和资历，我……” 体制内干部大体分为条块两大部分，所谓条就是纵向管理的职能部门，各局办厅部都是条的部分。还有一部分就是块，居委会、街道乡镇、区县的领导就是负责横向的块部分。 说白了就是条部分的干部只管自己单位的本职工作，属于纵向管理，乡镇街道包括区县的领导干部总揽全局，负责横向的管理，条块结合就是纵横交错，就这样组成了咱们华夏严密的领导管理体系。 一般来说，在仕途上发展，条块两大体系都是要经历的！只有部委局办的工作经验，根本不可能主政一方！而只有基层工作经验，没有在部委厅局的经历，也不可能提拔到更高的岗位。 组织培养干部也是遵循这样的原则，重点培养的干部一般都会先基层再局办，或者先局办工作，再放到基层去锻炼！ 严副局长在孟老的扶持下突飞猛进，三十多岁级别就到了正处，可也导致了他的根基不稳，没有基层工作经验，看似级别挺高，可受到的限制也很大，属于高不成低不就了，尴尬！ 他现在如果在法制局扶正提副局级，过几年下到区县里就可以弄个副区长或者副县长锻炼一下，后边才能有更大的发展。 如果是以正处级下去，他又没有什么经验，区县里边还真是没有什么适合他的岗位。给他一个副区长县长吧，他级别不够经验也没有！给安排一个区县的局办一把手吧，那就是降级使用了！ 至于乡镇或者街道办当一把手那就更不用想了，那些岗位多少人盯着呢？你一个啥也不会的新人，除非是大领导支持，否则根本不可能得到那个岗位。 去乡镇街道办事处当个副手，他严副局长愿意，办公厅也不会同意的，堂堂市府办公厅的副局级干部，下去当一个副乡长或者街道办事处的副主任？开什么玩笑呢？这让办公厅的干部们以后怎么办？大家以后都有可能要下去任职的好吧！ “那就继续熬着？新来的局长要是好说话还行，跟王局一样，什么事儿都放权给您，可我觉得……” 宋大为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老王局长是特殊情况，他可以给严副局长放权，新来的局长可是好容易竞聘上岗获得了机会，还是聘任制有考核期限的，怎么可能三四年顶着正局的头衔混日子？想想就知道不可能！ 单位里一把手和副手之间其实是天然的博弈关系，副手如果摆不正位置，和一把手永远不可能关系和谐，一把手也一定会打压防着副手们，这是天然的生存游戏！ 新局长来了以后，严副局长除非老老实实的做低伏小，摆正自己的位置…… 可就算严副局长摆正自己的位置，新局长就一定会接纳严副局长吗？手下有这么一个年轻能干的副手，还是局里业务的大拿，估计哪一个新局长也会晚上睡不着觉吧？ 宋大为想明白了就知道完了，严副局长以后在法制局的日子肯定是不好过了！关键是自己怎么办？他现在头上可是明晃晃的贴着严副局长小弟的标签啊！ 第40章 装傻充愣 车子还在飞驰，可车里的气氛却是非常沉闷。 “没事儿老大，不是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嘛！您的水平能力摆在这里，不管谁来了都得买账！”宋大为觉得不是个事儿，赶紧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不管别人怎么样，反正我是跟定您了，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干！” 宋大为的安慰显然非常苍白无力，可他的表忠心让严副局长还是很欣慰的，尽管只是口头上的语言，不过在这种时候，严副局长也是最需要这种表态的。 “嗯！你小子，还真是不会安慰人！”严副局长轻笑一声，“没那么严重，我们都是党的干部，让你说的就跟山寨大王似的…… 不过我跟你说的这些都要保密，传出去可是很严重的，明白吗？” “放心吧老大，我是什么性格您还不知道吗？”宋大为点头保证道，严副局长点点头，宋大为嘴严这个优点他还是了解的。 其实严副局长也没有全部和宋大为交底，今晚孟老还给他指了两条路，一条路就是明年报名去援藏！ 95年开始，按照上级统一部署，临海市对口支援藏区珠孜地区，首批7名干部5月份出发去了珠孜，挂职对口的单位。 援藏干部去的时候市里边领导是有承诺的，两年一轮换(后来才改成了三年一轮换）！ 去藏区挂职是很辛苦也是有危险的，那边气候恶劣，高原反应和低气压的环境，生活在海边的人确实很难适应，闹个感冒都有可能有生命危险！ 还有高原反应带来的各种后遗症，比如心脏病等等，所以即便市里承诺，援藏干部回来之后优先提拔任用，可所有的干部还是把去援藏视为凶途，万不得已是不去的！ “振东，你现在是正处，去援藏挂职一般都是高职使用，应该会担任珠孜地区行署副专员的职务，在咱们这里，就是地级市的副市长了！ 在那边工作两三年，好好做出成绩，回来之后你的履历就完全不同了，有了主管一方的工作经验，就能跳出你现在的尴尬处境，未来的路就好走多了！”这是孟老说的原话，严副局长在心里回忆了好几遍。 “当然，去援藏还是很辛苦的，特别是那边的环境和气候……”孟老也没有说严副局长只有这么一条路。 “如果不去援藏的话，你继续留在法制局也不是长久之计！我也替你考虑过，还有一条路也可以，那就是回人大那边，法制工作室的老马年龄也到了，你回去可以接替老马，担任个内务司法委员会副主任委员兼法制工作室主任，级别可以上到副局！ 不过这么一来你级别是上去了，其他的还是没有改善！从政府到人大，对你的未来发展还是有些不利影响的，这一点你要考虑清楚……” 孟老对严副局长真是视若子侄一般，全心全意替他筹划，这两条路说实话严副局长都不想走！可形势比人强，继续留在法制局显然不是明智之举，可到底该走哪一条路呢？严副局长一直拿不定主意。 …… 随着小道消息越传越广，法制局的气氛也越来越诡异了！老王同志还在做最后的努力，每天到处奔波找领导表决心！ 龚副局和另一位副局级调研员也整天神神秘秘的点个卯不见人影了，只有严副局长还是稳如泰山的照常工作！ 法制局的业务工作本来就是严副局长一把抓，所以他不乱，整个法制局的工作倒是一点儿没受影响，可是下边的人怎么可能没有想法？ “宋儿，来来！咱俩聊聊！”这天早上刚刚上班，宋大为刚打算出去办点事，就被“李奶奶”给叫住了，态度还贼好！ 老王局长要提前下课，法制局里边最慌乱的就属“李奶奶”了！他是老王同志的绝对心腹，狗腿子一号，老王真要是下课了，他咋办？ “领导，啥事儿啊？我车不太好，想去修理厂一趟，您要不急我回来再说？” “李奶奶”是名义上宋大为的正经直属领导，所以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宋大为知道现在单位里是非常时期，不愿意和同事们有过多的接触。所以找了个借口说道。 “去修理厂不急，我就几句话……”李奶奶不吃这一套，拉着宋大为就进了他的办公室，还很殷勤的给宋大为泡了茶。 “来来，尝尝这个茶怎么样？这可是王局南方的朋友送的好茶……”李奶奶显摆着说道。 “我可不懂茶，喝啥都一样！这么好的茶，我喝浪费了！”宋大为呲着牙笑着打趣道。 “嗨！什么懂不懂的，喝着喝着不就懂了嘛！那什么，以后喝茶来找我，别见外哈……”李奶奶今天态度好的让人害怕，主要是这他娘的太假了。 宋大为和李奶奶扯东拉西的胡侃了几句，李奶奶迟迟不进入正题，宋大为有些不耐烦了。 “呸呸……”宋大为一边吐着茶叶，一边开口说道，“领导，到底有啥事儿啊？我这还要去修理厂呢？” 李奶奶嫌弃的看了宋大为一眼，他哪里知道宋大为其实是故意装出这么一副粗俗的样子。 “嗨！没啥大事儿，主要想了解一下你们司机班最近的工作状态，思想有没有波动啊？司机工作还是很重要滴，毕竟要保障局领导的工作嘛……小宋，你最近工作怎么样啊？” 宋大为心里深深的鄙视了李奶奶一番，整天的自作聪明，跟个傻子一样把别人都当傻子！真不知道老王同志是怎么看上这货的，难道是因为他傻？ “我……工作挺好的啊！领导同事们都很关心支持我，我没啥问题！”宋大为两句话就把天聊死了，憋的李奶奶这个难受啊！ “不是……那个……最近没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就是关于局里的人事动向……”李奶奶循循善诱，挤眉弄眼的暗示宋大为。 “我来上班的时候，我爸就嘱咐我，上班就好好工作，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踏实工作，好好做人！所以我这人从来不听也不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信谣，不传谣！”宋大为一本正经的说道。 李奶奶听完脸色是红一阵白一阵的，估计是气的够呛！他本来就是想借着自己领导的身份，稍微一暗示，宋大为就应该主动的汇报一下从严副局长那里听来的消息，哪里想到宋大为这货装傻充愣的，还踏马讽刺上了。 宋大为才不管李奶奶怎么想呢，老王局长下课已经成了定局，李奶奶这个秘书处处长估计也干不长了，还搭理他干嘛？爱咋滴咋滴去吧…… 第41章 运营权 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宋大为让李奶奶很是恼火，不咸不淡的扯了几句，李奶奶摆摆手就让宋大为滚蛋，该干嘛干嘛去吧！ 宋大为也不生气，笑呵呵的告辞，出了李奶奶办公室在走廊上又被王金峰给抓住了！ 王金峰和李兵奶奶不同，这哥们现在也算是严副局长的人，再说人家刚刚帮了宋大为的忙，宋大为有点儿不好意思忽悠他。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别在这儿说，跟我去车上吧！”没等王金峰开口，宋大为先说道。 两个人下楼来到宋大为的车上，还没关上车门，王金峰就着急忙慌的问了起来。 “严局是怎么回事儿？王局那边真的要走了，他怎么一点儿没动静啊？” 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要牵扯到自身利益，真的没几个人能淡定的泰然处之，谁都一样！ “你慌什么？领导们怎么安排跟你有什么关系？”宋大为故意逗弄王金峰。 “怎么能没关系，你这点儿道理都不明白？我跟你说……”王金峰急赤白脸的刚要给宋大为上上课，突然反应过来被宋大为调戏了！ “你小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赶紧跟我说说，严局那边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这种事情能和他说吗？宋大为就是再傻也不会犯这种错误。 “嗨！严局你还不知道吗？这种事情能和我说？”宋大为轻笑一声。 “大为，咱们可是兄弟啊！你有事我可是全心全意的对你的！”王金峰显然不相信宋大为说的这些。 “嗨！王哥，咱俩什么关系，真有什么消息我能不和你说吗？” “真没有？” “你怎么还不相信我呢？你也看到了，他天天正常上下班，就前天晚上去了一趟南海小区，也没让我跟着，我也不知道他去见谁，我也不能问吧？” 王金峰点点头，虽然还有一点儿怀疑，不过宋大为说的确实也没毛病。 “唉！现在局里边人心浮动，说什么的都有，我这心里也是不踏实啊！王局长要提前退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了，局里都在传，王局去见秘书长，连着四五天秘书长都没见他……” 秘书长说的是临海市政府秘书长兼办公厅主任吕祥超，据传说王局长和吕秘书长早年就是同事，关系一直不错，王局在市里边最硬的关系就是这位吕秘书长了。 “真的假的？这种事情局里边人也知道？”宋大为有些不敢相信。 “这有什么的！”王金峰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老马和高处说的！” 王局长得司机老马和局里政策法规处的高处长有点儿亲戚关系，平常两个人也比较亲密。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么要紧的事儿，高处就这么随随便便告诉你了？” “哪啊！我是无意中听到的，他俩在会议室里说话，我那会儿正好在小机房里边调试，我……” 王金峰这么一说，宋大为就全明白了！奶奶的，王金峰这货的嘴啊……以后小心点儿吧！ 法制局因为传闻中的人事人心惶惶、暗流涌动，可大家日子该怎么过还是要怎么过的！ 严副局长的前途未卜，对宋大为来说确实有可能是一个不确定的损失，不过他现在就是一个普通司机，最多就是投资在严副局长身上的时间精力心血打了水漂，其他的倒也真是没啥！ 所以度过了刚开始几天的低落情绪，宋大为很快就恢复如常，该干嘛干嘛！但是和局里的同事们从来不掺和，不管谁来找他打听消息，一律都是嘻嘻哈哈的，没个正经的样子，反正老子是粗人，爱咋滴咋！ 9月6号，《临海日报》正式刊发了新闻报道，临海市出租汽车运营管理改革办法和首批出租车运营权拍卖正式提上了日程，市交通运输局和运管处以及新成立的出租车管理办公室正式发布公告，定于10月16号在临海饭店宴会厅举行临海市第一批社会运营出租车运营权拍卖！ 这次拍卖没有门槛限制，所有自然人缴纳2000块钱押金后都可以参加，也没有数量限制，对于在职和不在职也没有明确规定，总之就是有钱你就可以参加，想买多少都行！ 所有新鲜事物刚开始大家都是有所疑虑的，所以这一次的社会运营出租车运营权拍卖大多数人都是在观望，真正想出手的人没有多少，参加拍卖报名的寥寥无几。 宋大为可是一直都惦记着这件事，虽然是重活一世，可上一世宋大为没炒过股票期货，彩票啥的基本也没碰过，那种轻轻松松就可以一夜暴富的机会他真的是一点没有，可这个出租车他可是非常了解的。 上一世宋大为退伍回来自己买了辆货车跑运输干活，虽然辛苦不过收入还是不错的！98年的时候同学草包他爹想给草包买辆出租车，草包当时还想拉着宋大为一起干，因为一辆出租车需要两个司机早晚倒班，如果宋大为愿意合伙，他俩合作就不用再找别的司机了。 草包想买出租车那会儿，临海市的出租车运营权已经涨到了14万左右，到了年底临海市第二批出租车运营权拍卖，直接就拍出了20万一辆的天价！ 宋大为当时货车的活儿还行，再说买出租车就得卖掉自己的货车，还要再去借一部分钱，考虑再三就没有答应和草包一起合作买出租车。 于是草包自己花了25万买了一辆二手捷达出租车，结果不到两个月就涨到了四十多万！为了这件事，当时宋大为被草包好一个奚落，自己也是懊恼了很久，那可是两千年前的小二十万呐！ 现在机会又一次摆在了宋大为的面前，宋大为知道，临海市第一批出租车运营权拍卖总共两千个名额，市里边定的起拍价是1万块一辆，最后勉强就是以起拍价拍出去的！ 不过这个1万块钱只是运营权的价格，拍下来运营权还是还要买车的！市里边联系了津门夏利和吉春捷达两个品牌，夏利两厢的车便宜，全办下来是块，捷达贵一些，全办下来大约是12万左右！ 当然这也是第一次出租车运营权拍卖遇冷的一个主要原因，这个年头普通老百姓家里能拿出或者敢拿出十几万块钱买一辆出租车的确实没有多少，这时候普通人月收入也就是几百块钱而已，十几万绝对是天文数字了！ 宋大为现在自己手里有四十来万，都是和陈利一起合作捣鼓鼓山基地油罐挣的，不过这点钱最多就是买四辆车，就算是运营权涨到20万，宋大为不过也就是挣80万而已，如果是这样那就没啥意思了！ 第42章 持证上岗 宋大为真正想投资的其实是出租车运营权，两年时间20倍回报，这才是重生者应该干的事儿！ 可在96年这个时候，想用四十万资金撬动上千万的投资可不容易，因为这年头根本就没有汽车消费贷款这个渠道！ 华夏内地的汽车信贷业务虽然是95年就有了，可这时候金融制度管理和社会征信体系不完善，所以95年开始的汽车消费信贷业务，在96年就被有关部门叫停了。 直到99年随着《个人消费贷款管理办法》、《个人消费贷款指南》等一系列政府消费信贷政策的出台，为汽车消费信贷业务提供了良好的政策基础，汽车消费信贷业务才开始慢慢推行开来。 所以宋大为原来设想的投资买下出租车运营权，然后采用汽车消费贷款的路子显然是走不通的，这他娘的该怎么办？ 这人吧其实都是差不多的，要是不知道吧，浑浑噩噩的也就没有了想法和烦恼！宋大为眼前摆着这么一个合法发财的好机会，他又开始贪心不足蛇吞象了，嫌弃只挣八十万少了，这踏马大概就是人性吧？ 宋大为自己琢磨了好久，也没想出什么太好的办法，距离拍卖会的时间也不多了，宋大为就给运管处的潘子春打了电话，约他一起吃个饭！ 上次在金海角认识了之后，宋大为和潘子春慢慢的也熟悉起来。法制局虽然不咋牛逼，好歹也是市政府的单位，96年4月份开始，法制局手里又开始掐着全市行政执法资格证的考核审批权利这一大杀器了，所以潘子春也愿意和宋大为搞好关系。 其实体制内混的大家都是明白人，多个朋友多条路，备不住什么时候就用上了呢！所以体制内其实交朋友还是很容易的，当然朋友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最核心的其实就是利益交换而已！你的能力越强，朋友就会越多，关系也就会越亲密，不过这种亲密关系不能当真，当真你就成棒槌了！ 运管处的那帮子“土匪”今年都要考行政执法证，所以宋大为一说要请潘子春吃饭，老潘同志忙不迭的就答应了，还非要他买单！ 宋大为在法制局定点的新桥宾馆请客，其实这里他是可以签单的，只要有严副局长的签字，局里后边会按时和宾馆结算。不过就几百块钱的事儿，宋大为就不想占这个便宜，再说现在局里现在是非常时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晚上不但潘子春来了，还带来了交通稽查处的一个姓陈的科长，不用问也是为了考《行政执法资格证》的事情。 “兄弟，今天喝我的酒昂……”潘子春一进门就把两瓶五粮液放到了桌上，96年这时候，白酒里边五粮液酒是最贵的，市场零售价大约300块左右，而茅台酒这时候只是老二，无论名气还是价格，根本不是五粮液的对手。所以大多数应酬，都是以喝五粮液为尊。 “潘哥，你这是干啥？我请客你还带酒来，这是笑话我们法制局啊！”宋大为开着玩笑说道。 “嗨！都是自己兄弟，讲究那个干啥！我们那边不缺这个……”潘子春牛哄哄的显摆起来。 这年头运管处的确是牛逼，路上跑的车大部分都归他们管，因为这年头还有养路费这么个玩意呢！ 除了市场运营车辆，比如客车、货车这些，其他的车辆运管处这帮孙子也可以随时拦下来查查，找个由头罚点款扣个车啥的，要不然也不能都叫他们“土匪”啊！ 手里有权就不缺权利寻租，有了寻租空间他们就有了油水！所以运管处这帮孙子这年头日子过得是真不错的！ “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处的老陈，稽查那边的，都是自己人！”潘子春给双方介绍一下，大家说说笑笑的就算认识了，其实运管处和稽查处都是一家，他们属于一个单位两块牌子，俗称套牌！ 点了菜倒上酒点上烟，一起喝了一杯五粮液，潘子春先开始了。 “兄弟，我们单位那个考试定时间了吧？” “嗯，下个月7号，你们交通口的一起考！” “卧槽！你说这是谁吃饱了撑的捣鼓出来的？我们整天工作那么忙，哪有时间考试啊？再说这多少年连字都不写了，让我们看书考试，这不是要亲命了嘛！”潘子春抱怨起来。 运管处现在大部分都是事业编，很多人都是退伍军人或者找关系进去的，作风粗犷我行我素，要的就是心黑脸酸的货，现在让这帮孙子参加执法考试，真是让他们很多人都头疼！因为按照市里边的要求，考不过拿不到证就不准上岗，通过率不够，他们运管处的老大也要跟着倒霉！ “别瞎说昂，这可是中央定的！”宋大为呵呵一笑打趣潘子春，“你敢质疑中央的决定，潘哥，你牛逼啊你！” “草！我就一个破司机，中央跟我可八竿子打不着！”潘子春还嘴硬。 “呃……宋儿，考试是你们那边负责吧？有没有什么……什么办法？你也知道，我们这边都是大老粗，考试真是……”旁边的陈科接过了话题。 “嗨！我就一个司机，这些业务上的事情我也不懂啊！”第一次见面，宋大为怎么可能你问我就说嘛！ “拉倒吧，谁不知道你和严局的关系？你在法制局那就是领导，别装了行吗？”潘子春马上跟着敲边鼓，先把宋大为捧起来、架上去。 “哎呦哎呦，潘哥你这是笑话我呢，我算个屁领导，工勤一个……” “这是酒没喝到位，所以话也就不到位啊，来吧，咱们再走三个！”潘子春端起杯来嚷嚷着劝起酒来。 九钱的白酒杯三杯也是小三两了，68度的五粮液三两下去三个人脸色都有些泛红了，点上烟再说话就随意了很多。 “宋儿，今天没外人，你就跟我说个实话，这个考试到底有没有办法操作操作？你放心，第一不让你白忙，第二兄弟们嘴巴都紧，肯定不会给你惹麻烦！” 临海市现在的大书记“高瞻远瞩”，所图甚大，所以临海市各项工作都是紧紧跟随上级步伐，有些方面甚至都是开创全国先河的！ 就拿这个《行政执法资格证》来说吧，中央是今年4月份会议才决定开始推行的，全国很多省市都是采取一慢二看三通过的常规策略，先观望一下动向，要是上边推得紧了再行动，这也是华夏地方的特色！ 可临海市不同，大书记对上级尤其是中央安排的工作一向都是紧跟落实，不管大事小事，都要求必须走在全省乃至全国的前列！所以临海市这边也就成了推进全面落实行政执法持证上岗最快的地区之一…… 第43章 说者无心 按照上级的统一部署要求，推进行政执法持证上岗工作的负责单位就是各省级政府的法制部门，可临海市由于是副省级计划单列市，所以临海市的推进工作就由临海市政府法制局来负责了。 体制内的很多事情绝对不是下一个文件或者开几个会就能够从上到下的落实到位了！这么大的国家千头万绪的，方方面面的工作都重要，总有个轻重缓急吧？ 这就好比一个大型企业集团，总部推动的各项工作，下边分公司执行起来当然也是千差万别，各种原因都有。 现在是从上到下抓经济发展、招商引资、搞活经济是首要任务，还要解决国企体制改革，企业关停并转破产重组，要安置大量下岗职工…… 农村既要稳定粮食生产，保证菜篮子供应，还要想方设法提高农民收入，鼓励大批农民进城务工…… 社会治安形势严峻，年初竟然有副国级领导被杀害的恶性案件发生，引发了华夏全国范围的又一次严打…… 国际局势也不消停，上半年的海峡对峙，窘迫的华夏海军没办法把坦克都装上了轮船，差点就擦枪走火了！ 错综复杂的国内国际形势以及华夏整体改革转型带来的各种问题，无时无刻不在考验着华夏中央领导集体和各级领导的智慧！ 当然这些对高层次的问题于普通老百姓和基层公务员来说，只不过就是茶余饭后的话题材料和抬杠的引子，大家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切身利益。 就比如这次的行政执法资格证考试来说，大书记要求紧跟步伐快速落实，可相关职能部门却是一片怨言，工商、技监、药监、卫生检疫检验、城建土地、环保交通、市政、农牧渔林、海洋、文化…… 按照上级文件精神的要求，全面推进依法治国，政府部门所有涉及行政执法的单位和人员，全部都要考取《行政执法资格证》并且按标准着装、持证上岗！ 说的容易做起来难啊！在这之前，华夏绝大部分还都是官本位思想，政府部门那可都是老爷啊！现在莫名其妙的老爷们还得学习考个证才能出去浪，这算什么事儿！ 所以尽管是临海老大的要求，执行起来也是阻力重重，各单位找各种理由拖延考试的时间，和市府的主管领导们讨价还价，一件屁大的事儿折腾的鸡飞狗跳！ 其实这些单位根本不是因为这个考试有什么意见，大家更多的小心思是不愿意自己的权利受到一点儿限制！哪怕这只是名义上的限制而已。 临海市大书记92年先来临海担任的市长，后来又书记市长一肩挑，去年才把市长让出来，只担任书记职务。 市政府新来的上官代市长初来乍到，虽然他也是背景深厚的世家子弟，不过在临海市这里，还是大书记一言九鼎！上官代市长一切都是以大书记马首是瞻，只要是大书记推动安排的工作，他要求市政府这里也是全力落实执行到位！ 上边两位老大往下压，下边一堆单位推三阻四的阳奉阴违，难为的就是负责具体执行工作的法制局！ 宋大为可是知道为了推进这个《行政执法资格证》考试的工作，局里边特别是严副局长挨了多少批评和挤兑，协调会、研究会不知道开了多少，最后费了好大劲才勉强把推进方案安排协调明白！ 严副局长有一次亲口和宋大为说过，这个考试现阶段就是踏马形式大于内容，实际意义根本就没多少！有很多领导甚至直接暗示法制局差不多就行了，走走过场大家能交代过去就可以了。 这些东西宋大为心里清楚，但肯定不会和潘子春他们说。 “潘哥，陈哥，你们也知道这件事儿是大书记和上官市长亲自安排盯着的，我们局里现在也是很为难的！大家都是多年的朋友了，我们也不愿意难为大家枉做小人啊！” “嗯嗯，那当然，这些我们都理解！肯定是不会怪你们法制局……”潘子春和陈科连连点头。 “这个考试嘛肯定是要考的，要说办法也不是没有，只不过两位老哥哥也知道，这事儿我一个人肯定不行……” “我就说嘛，宋绝对是自己哥们儿！”宋大为开了口子，潘子春马上就眉开眼笑了。 “只要有办法就行！怎么搞你安排就行，我们全听你的！需要打点请客啥的你说话，我们肯定不给你掉链子！” 潘子春他们所求的事情有了眉目，心情自然非常愉快，端起酒杯来就开始敬宋大为。 “来来，我和老陈敬你一杯，兄弟们就全靠你了！” 三个人又一起喝了一杯，气氛更加热烈几分。 “这事儿我回去和局里同事商量一下，具体怎么办到时候我给潘哥打电话！”宋大为其实早就知道怎么办，不过还是给自己留了余地，现场并没有说怎么操作。 “行！就听你的！”潘子春看了陈科一眼，他以为宋大为这是故意卖人情给自己，所以很爽快的应承下来，陈科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潘子春他们的事情说完了，又扯了一会儿闲篇儿，宋大为就开口询问出租车运营权拍卖的事情了。 “嗨！咱们临海现在净事儿！整天捣鼓这种虚头巴脑的玩意儿，拍卖？谁他妈懂啊？”潘子春打了个酒嗝粗声粗气的说道。 “根本就没人报名，我们局里和处里费老鼻子劲了，动员了老半天，现在报上来的也没有五千，这踏马差远了！你问这干嘛？有想法？” “我不有个弟弟吗？现在他们工厂效益也不行，整天吊儿郎当的，家里就寻思着给他弄辆出租车，让他有点儿正事儿干！” 宋大为轻描淡写的解释了几句，“潘哥，你们是主管部门，这个出租车的前景怎么样？能干吗？” “这个怎么说呢？”潘子春点上烟，呼噜呼噜头发说道，“要说挣钱吧，这个还真行！一辆车一个月弄好了大几千块钱还是稳把稳的！不过前提是要下力气干，出租司机还是挺辛苦的，一天十几个小时靠在车上，咱弟弟能行吗？” “要是买辆车自己干吧，其实也就是一个养家糊口的活儿！咱们市里现在政策放开了，真要想挣钱，投资搞一个出租汽车公司，那踏马才是坐在家里数钱呢！一辆车一个月管理费800，屁事儿没有……”旁边陈科不甘落后，主动接过话题说了起来。 “说得容易！最少50辆车才能允许成立出租汽车公司，50辆车那就是……最少500万吧！谁踏马有500万还干这个啊？一辈子都花不完！” 96年这时候500万现金，在绝大多数人眼里都是一笔巨额财产！这个时候的人们想不到未来的社会经济发展速度会那么快，二十年后，500万在临海市都买不到海滨位置不错的一套房子…… 第44章 表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潘子春和陈科两个人借着酒劲儿争论了起来，可宋大为听完却是眼前一亮，他有了破局的一个办法和思路。 一场酒喝到晚上十点半，两瓶五粮液喝完，一人又喝了五六瓶啤酒，三个人都有了酒意。宋大为婉拒了潘子春继续第二场的邀请，以明天一早还有任务的理由，好容易送走了运管处的这俩“土匪”。 第二天到了单位，宋大为就联系了快得抑郁症的战友潘涛，这货的姨夫就是人民银行的领导，家里也全是在金融系统工作的。 宋大为打了传呼就守在电话旁边等着回电，过了五六分钟，电话才响了起来。 “谁啊？找我干嘛？”潘涛半死不活的声音传了过来，听着就没有精神。 “卧槽！这是怎么了？要死了吗？”宋大为也不客气，战友之间说话都是这么个德行。 “呦！是你啊！你他娘的会说话吗？这是准备给你大爷我戴孝啊……”潘涛嘴上也不吃亏，两个人互相怼了几句。 “行了，说正事！我有个事想咨询一下你，你帮我看看能不能行……”宋大为赶紧进入正题。 宋大为的想法是受到了昨天晚上潘子春他们的提醒，方案是先注册一个出租车公司，然后去拍卖会上拍下来50辆车的运营权，再打通银行的关系，看看能不能以运营权抵押从银行贷款，贷款之后买车投入运营，用出租车的收入还贷款！ “银行贷款那边你肯定有关系，我朋友想先咨询一下，如果真能办，打点关系你不用担心，事情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咱们一切按照行规来！” “贷款啊？”潘涛家里好几个亲戚都是在各个银行工作，只是这孙子不求上进，整天稀里糊涂的混日子。 “这倒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姨夫家的表哥就在建行信贷科，不过这里边的东西我不懂，我回头给你问问昂！” “别啊，别回头了！潘……不！涛哥，涛爷，您尽快行吗？今天晚上之前给个消息成吗？” “这么急吗？那你要请我吃饭，还有唱歌、洗澡……” “请请，我请你上天都行！你快着点吧爷！” 挂了潘涛的电话，宋大为琢磨了一会儿又给陈利打了传呼，他手头的钱不太够，还得找狗大户先借点儿。 “狗大户”陈利最近承包了几个乡镇加油站，这孙子利用自己的关系加上往里边掺点别的玩意儿，加油站生意不错，着实挣了点钱！ “你不是有四十多万嘛？这么快花完了？你要钱干嘛？”陈利一听宋大为要借钱，有些不可思议。 “我领导有个亲戚生意周转用！你就别问那么多了，肯定是正经事！这钱快的话半年，慢的话从明年的分红里边扣出来还你！利息该怎么算就怎么算！” “哦！就是你那个严副局长？那倒是应该帮忙！”陈利和宋大为还合作着鼓山基地的生意，根本不怕宋大为不还钱。 “借多少？我这最近承包加油站，也需要资金周转，太多了我也没有！” “30万可以吗？” “呃……20吧！我最多能挤出来这么多了！” 宋大为手里现在有上次鼓山基地的分红45万，加上他的退伍金以及这段时间攒的钱，大约能凑出50万！如果再加上陈利借给他的20万，总共就有70万的资金可以使用，这么点钱要想撬动几百万的项目，说实话他心里也是没什么把握。 心事重重的宋大为好容易熬到下班，这段时间严副局长因为有心事也没什么心情出去应酬，下了班基本就是回家，这让宋大为也轻松不少！ “我问我表哥了，他说贷款不是什么问题，不过具体的细节他要了解一下！这样吧，找个时间我把我表哥约出来，你们当面聊聊？”潘涛还是挺靠谱的，没到晚上就给宋大为回了消息。 “那绝对是应该的！”宋大为心情大好，“你这样，问问咱哥什么时候方便？要不就今晚上，地方订哪？还是我来安排？” “卧槽！你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敞亮了？”潘涛挖苦着说道，“平常抠得要死，钱都踏马镶在肾上啊！这是给谁办事儿呢？这么上心？” 潘涛压根就没认为宋大为是给自己办这个贷款，这时候大家的心理都差不多，安安稳稳的工作是主流。 “我有你说的那样嘛？”宋大为为了办事也是委曲求全，要不然早就和潘涛这孙子翻脸了。 “行吧，你等我信儿吧！”两个人扯了半天，连讽带刺好一个占便宜的潘涛，心情舒畅的撩了一句话就挂机了。 建行信贷科长可不是小角色，哪能你说请人家吃饭就请的来的？要不是潘涛的关系，宋大为自己估计见都见不着。 潘涛给约了第三天的晚上一起吃饭，地方是人家表哥定的，那里是表哥常去的建银酒店，人家自己的地方。 潘涛的表哥姓谢，叫谢峰，三十多岁，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潘涛说表哥是魔都复旦的高材生，不光是借着家里有关系混到这个位置的。 宋大为能看出来潘涛和表哥关系很好，谢峰看潘涛的眼神就有点儿宠溺的意味，真是拿潘涛当弟弟看的。 “小宋是吧？你和涛涛是战友，咱们都是自己人，所以不用客气哈……”谢峰待人接物很有水平，说话也很平和。 “小宋在哪里工作啊？和我们涛涛怎么认识的……”饭菜都是谢峰和潘涛点的，也没有故意宰宋大为一顿的意思，一开始谢峰根本不谈贷款的事情，一边吃一边和宋大为拉着家常，其实就是在摸宋大为的底细。 宋大为也没啥不能和人说的，市政府法制局这单位也不寒碜，和潘涛的战友情也不是假的，所以也是不急不躁的和谢峰聊了起来。 “涛涛啊，好好和人家小宋学习，你看看人家，工作了也没放弃学习！我早就跟你说过的，抓紧时间去搞个文凭，你真的想一辈子看金库啊？” 宋大为说起自己在西北理工报了一个函授班，谢峰非常认可，忍不住开始啰嗦起潘涛来。 “我？还是算了吧！我是一看见书就头疼，基本就是无药可救，你们还是饶了我吧！”潘涛应该是被家里人啰嗦的烦了，一听这个话题就难受。 “你呀！”表哥谢峰恨铁不成钢的指了指潘涛，不过守着宋大为也不好再说什么。 大家都不是缺肚子的人，吃了一会儿就逐渐放下了筷子，喝了几轮酒，话题渐渐深入起来。 “涛涛说你想贷款？贷款要做什么啊？” 第45章 技术入股 宋大为来之前就考虑过了，即便有潘涛的关系在里边，贷款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他如果随便编个理由，在谢峰这里怕是没那么容易过去。 想明白了这个，宋大为干脆就实话实说，只不过实话不全说而已。 “是这样，哥！”宋端正了身子，沉稳的说道，“市里边不是要举行出租车运营权改革嘛，首批会拿出1万辆出租车运营权拍卖，同时鼓励社会力量成立民营出租汽车公司参与运营，激活和改善咱们临海的出租车市场，提升服务水平…… 我呢和运管处的几个朋友挺熟，他们就鼓励我参与这次改革！正好我弟弟单位效益不好，我就琢磨着成立一家出租车公司，参加市里边的运营权拍卖，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资金方面有缺口，所以才想到贷款这方面！” “民营的出租车公司？”谢峰听完想了一下，“市里边的政策定了吗？” 不是所有人都关注这个事情的，谢峰每天很忙，当然不会什么都知道。 “当然，早就定了！”宋大为也是有备而来，早就准备好了相关的文件，这些文件有的法制局就有，毕竟法制局也参与了新的管理条例的出台工作，还有一些是让潘子春帮忙从运管处给搞来的。 这些文件都不是什么秘密，但是普通人肯定是看不到这些东西的。 “哥您看看，这是相关的文件！”宋大为把一摞文件递给谢峰，当然大部分也是复印件。 谢峰接过文件就认真的翻看起来，银行信贷工作当然对政策条例很熟悉，不多会儿他就看完了。 “政策没问题，那你现在有什么抵押吗？有多少自有资金？后边的还贷你是怎么考虑的？”谢峰放下文件说道。 “抵押就是我拍卖下来的那些运营权，还有我贷款是专项专用，是用来买出租车的，买回来的出租车也可以抵押给银行！我计划初步是50辆车的运营权，至于还贷嘛我也考虑过，出租车运营的收入足够支付本金利息……” 宋大为滔滔不绝的讲了足足有十分钟左右，谢峰听着听着就感觉到了很新鲜的东西，这时候的金融行业还没有后来那么发达，不管是银行也好还是企业也好，都是传统的套路，资产评估抵押贷款或者是政府出面协调政策性贷款，像宋大为的这个方案放到国外或者十几年之后都不算什么，可在1996年的这个时候，肯定是前所未有的。 “你这个方案……呃……怎么说呢？真是有点儿……那个那个……天马行空啊！” 谢峰做信贷工作也好几年了，他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案子。说实话500万的贷款以谢峰现在的权限不算什么，他是临海市建行的信贷科长，这点儿额度他都不需要申请就可以批，不过宋大为说的这个方案他有点儿拿不准，因为从来没有见过。 “哥，咱们国家现在正在飞速发展，各行各业都是要创新改革，我这个方案听上去似乎不怎么靠谱，可实际上真的很稳妥！ 你看啊，我贷款用来买车，买了车是运营跑出租的，每辆车每天都在创造现金流，而且我可以把公司的银行账号放在咱们银行，由咱们银行来监管，并且车子也是抵押给银行！ 我这个项目有资产、有稳定的现金流，这肯定是一个优质的项目对吧？我们测算过，按照每辆车每个月六千块的营业收入，去掉各种费用，最多三年就可以收回全部投资！银行给我贷款可以说没有任何风险！” “你能确保一辆出租车一个月有六千块钱的收入？”谢峰问道。 “这个您放心，可以随便去调查！”宋大为一点儿不心虚的回答道。 关于出租车的收入问题，宋大为还真是没撒谎！临海市是一个旅游城市，每年差不多有7个月的旅游旺季，加上城市本身的规模和体量，出租车这个行业在96年这个时候还是非常好干的行业，在旅游旺季和平常的上下班高峰期，经常都是打不上出租车。 首先就是因为出租车的数量太少，在这之前，临海市的出租车都是国营出租汽车公司运营，全市的出租车加起来不过五千多辆，这点儿数量肯定是不能满足整个城市的出租车需求的，这也是临海市政府要大力推进出租车社会化运营的主要原因，初衷就是想依靠社会力量壮大出租车行业的发展。 第二就是私家车现在数量稀少，虽然经济发展快速，可这时候私家车还是非常稀有的，汽车价格太贵，消费观念滞后，相应的金融配套政策都没有，这些都是原因。 综合这些原因就形成了临海市出租车行业时下的好光景，堪称是黄金时期。市场大出租车数量少，自然日子就好过！ 宋大为了解过现在的出租车司机缴纳份子钱的情况，时下一辆出租车分为早晚班，白班司机一般一天要缴纳140元，夜班司机要缴纳80元，这样一辆车一个月的份子钱就超过6000块！ 车主收了份子钱要给出租车公司缴纳一辆车800块的管理费，加上保险、车辆维修保养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费用，一辆车车主净到手差不多就是4000多块钱！ 宋大为现在是自己成立出租车公司，所以管理费就省了800，这样他的每辆车收入可以维持在5000块钱一个月，一年就是了6万！ 所以三年收回所有投资基本上是没有问题的，这也是这个行业的规律。 因为出租车新车的维修养护成本是最低的，一辆出租车一天最少要跑三四百公里，三年下来就是几十万公里，所以必须在两三年内收回投资，后边的几年车辆老化故障增多，维修成本也会不断增加，一辆出租车出勤率也会下降，因此出租车一般8年就要更新淘汰换新车，所以宋大为讲的这些都是真实的。 “嗯，一辆新车10万是吧？”谢峰听完宋大为说的，觉得有理有据，点点头接着问道。 “最便宜的夏利是块，好一点的捷达是块，我想一半一半吧！” 夏利车便宜起步费也便宜，时下是五块钱，而捷达车价高起步费也高，现在起步费是7块！关键是出租车去机场酒店靠活儿的时候，还是捷达出租车有优势！ “那折中下来就是11万一辆，三年保守一点就算15万的收入吧，还本付息……”谢峰快速的算了一下，觉得这事儿还真踏马有点儿靠谱呢！ “那个啥，哥！我成立的这个公司跟潘涛说好了，他也入股，10%的股份，平常也帮我管理管理啥的……” 第46章 双赢共赢 宋大为突然的说起邀请潘涛成为出租车公司的股东，之前并没有和潘涛商量过，而之所以要这样做，其实他也是认真考虑过的。 宋大为很清楚，能不能获得银行的贷款是这件事情能否成功的关键，而以目前他的人脉关系，潘涛或者说谢峰就是关键性的人。 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这世界上除了你的爹娘，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潘涛或者谢峰为什么要帮宋大为？仅仅凭借着所谓的战友情，显然是不够分量的！ 可是宋大为如果直接拿钱给谢峰，显然又不是很合适，这么赤裸裸的会让大家都很没面子，再说你给谢峰多少合适？多了宋大为拿不出来，少了又拿不出手，所以让潘涛参与进来就是一个对宋大为来说很恰当的选择，当然潘涛其实只是一个代表，至于他和谢峰怎么分配，后边自然可以安排清楚。 “你别瞎说，我什么时候说要入股了？”宋大为话音未落，潘涛那边就嚷嚷起来。 和宋大为这个冒牌货不一样，潘涛现在的思维方式还停留在一个正常的涉世未深年轻人的阶段，在二十来岁的青年人眼里，哥们义气和面子还是很重要滴，在潘涛看来，他帮宋大为联系表哥完全就是战友之间的哥们儿感情，所以宋大为一说他有股份什么的，潘涛马上就反驳起来！ 宋大为并没有和潘涛争辩，只是微笑着不语，他知道谢峰应该明白他的用意。 “笑笑，笑个屁啊你！”潘涛看宋大为不说话，继续嘟嘟囔囔的。 谢峰看着没有提前排练的宋大为和潘涛，心里啥都明白了。到了他这个岁数和职位，社会上这些东西他能不懂吗？只不过看着沉稳老练的宋大为，再看看自家青涩懵懂的表弟，谢峰忍不住心里感叹这人和人的差距怎么会这么大呢？ 宋大为刚才说的整个过程谢峰听得很认真，他心里也估算过宋大为的业务模式和盈亏测算大体上是没有问题的。这个出租车公司如果真的运营起来肯定是赚钱的，10%的股份折合下来也算可以，这个价码已经超出了现在行业里的贷款回扣标准！ 当然所谓这10%的股份收益，还不足以让一个市级银行信贷科科长有什么怦然心动的感觉，谢峰其实更看重的是宋大为这个人！ 他有点儿看不透宋大为，和自家表弟一般年龄、退伍军人出身，普通学历，竟然有这么惊艳的商业头脑和思维方式，这真是一个怪胎！不过谢峰肯定宋大为以后的发展空间很大，绝对是值得投资的！ 其实就凭最后这一点，谢峰已经决定出手帮助宋大为一把，不过他没有完全依照宋大为的想法来。 “行了涛涛，大为说的没错！朋友兄弟之间不光是要一起吃吃喝喝，在事业上互相帮助也是非常重要的！”谢峰开口制止了潘涛的啰嗦。 “不过大为啊！你和潘涛关系好，那么咱们就是自己人了，有些话我就直说了！”谢峰转过头来看着宋大为认真的说道。 “你刚才说的那些虽然很有道理，业务模式什么的也算合理，不过依照我们银行现在的政策规定，你的情况显然是无法获得贷款的！” 宋大为心里一沉，不过面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还是微笑着看着谢峰，期待会有什么反转。 “当然了，年轻人有你这样的头脑和勇气还是值得肯定和鼓励的，既然你找到了我，又跟着涛涛叫我一声哥，这个违反规定我也得帮你想想办法啊！” “踏马的，果然是有反转哈！”宋大为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脸上马上做出感激和感动的表情，这才是基本功。 “是啊，哥！您给想想办法……” “这样吧，我呢手里多少还是有点儿资源的，你这事呢我回去运作一下也不是不可能，不过你也知道，这么大的事情，牵扯到的部门很多，方方面面的都需要协调…… 嗯，咱们也不是外人，我觉得你刚才说的那个500万恐怕不一定够，我回去给你想办法协调800万的信贷额度，不过这个股份嘛……我看就20%吧，你觉得呢，大为？” 宋大为真是心服口服，谢峰说话办事滴水不漏，不知不觉的就把价码翻了一倍，还得让宋大为感激不尽，这他娘的才是高手啊！ “呃……”宋大为装作为难的样子沉思了一会儿，其实他根本不在乎什么10%或者20%的股份，在宋大为大计划里，两年以后出租车运营权上涨到20万一辆的时候，他就会把整个出租车公司打包卖掉的！ 他找银行贷款本身就是一个空手套白狼的把戏，用银行贷款扩大他的投资基数，而两年以后他的20倍收益当然是基数越大获益越高，所以给出20%的收益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事儿！ “行！哥，我听你的，就按你说的办吧！”宋大为故意沉思了两三分钟，然后忽然抬起头，用毅然决然的语气忍痛说道，似乎他失去了很宝贵的什么东西。 宋大为的表现都在谢峰意料之中，其实他把价码翻倍也不是单纯看重这些钱，他想的很多，一个是真的想给表弟潘涛争取一下，他认为宋大为要成立的这个出租车公司还真是一个很好的项目，他和潘涛都值得拥有！ 再一个他还是想拿捏控制一下宋大为，10%的股份可能微不足道，可20%的股份加上他自身的银行资源，谢峰认为他完全可以左右未来宋大为的那家出租车公司的命脉，这样很多事情都有了可能，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他想不到宋大为这个项目其实只想运营两年而已！ 事情谈妥了，谢峰和宋大为都很高兴！什么踏马叫双赢共赢，这不踏马就是嘛！两个人都觉得自己达成目标，都觉得自己赢了…… 只有潘涛有些不太高兴，他觉得今天晚上他就像多余的，也像个傻子，因为表哥宋大为说的很多话他都没有完全听明白，就莫名其妙的成了一家拥有800多万资产的公司的股东，这踏马荒诞的人生啊！ 谢峰酒量很好，有种深不见底的感觉！为了800万贷款宋大为也得拼命把谢财神喝好喝到位啊，所以两个人推杯换盏你来我往，最后全都喝多了，导致第二天早上起来，宋大为非常罕见的迟到了！ “昨晚干嘛去了？怎么这么大酒味啊？”宋大为急匆匆赶到严副局长家楼下接上领导，严副局长一上车就感觉到不对。 “昨天晚上我去办了一件大事儿，您先别问了！等下午下班我跟您详细说！您坐稳了，咱们迟到了……” “我……卧槽！你小子慢点儿……” 第47章 把把关 严副局长最近几天也很烦，老王同志跑了好多天处处碰壁，自己也知道提前退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这两天也消停了，不过情绪很低落，经常大发脾气，搞得局里上下都很难受。 而市里要公开选聘法制局新任局长的消息也渐渐流传开来，这就让严副局长现在也很尴尬，局里同事看向严副局长的眼光也是各种各样的，有同情怜悯的，也有幸灾乐祸的，不过不管是那种意味，都是严副局长不想看到的，他觉得这都是一种屈辱！ 孟老给严副局长指点的两条路，他回去也和老婆李萍商量了，自己也考虑了好几天，但始终是拿不定主意，这也让老严同志不胜其烦，左右为难的窘迫境况，让老严也开始乱了分寸，很多工作也没有心思应付。 局里老大老二都不在状态，底下人怎么可能好好干活？所以最近法制局是乱得飞起，大家伙没事儿就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议论各种听来的小道消息，也各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琢磨着自己后边该怎么办！ 宋大为把严副局长送到单位，把车开到附近的修理厂就找地方补觉去了，连着几天喝大酒没休息好，就算身体年轻也是顶不住的。 睡到中午宋大为总算是缓了过来，随便吃了点东西，捞起修理厂的电话就开始联络起来…… 宋大为在修理厂一直待到下午五点，电话传呼打了一下午，总算是好多事都有了眉目，这年头办个公司不容易的，千头万绪真不是说说那么简单！ “这两天你忙什么呢？整天喝酒，不要命了？你可是司机……”下午下班，严副局长一上车就开始批评教育起来，这年头还没有酒驾的概念，不过像宋大为这样专业司机，工作的时候还是不能喝酒的。 “老大，晚上有事没？找个地方咱俩坐坐？”宋大为对严副局长的批评教育全盘接受，笑呵呵的提议道，他知道老严最近也是焦头烂额的，需要发泄发泄。 “有事儿和我说？”严副局长其实也不想回家，这两天为了他工作的事情，回家就和李萍干架，搞得家里鸡飞狗跳，女儿都哭了好几次了，所以宋大为的提议其实正中下怀，不过嘴上当然要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不是？ “嗯，有个事儿您帮我把把关，我这边有点儿拿不准！”宋大为很诚恳的回答道。 “嗯……那行吧！随便找个地方就行，你跟你嫂子说一声……” “哎！得嘞，我给嫂子打电话请假！” 宋大为和严副局长找了一个安静的小饭馆坐了下来，俩人整天在一起都很熟悉了，也就不用讲究什么排场，舒服自在就好。 “喝点啊，老大？”宋大为拿着从车上带下来的茅台问道，时下53度飞天不过200块钱一瓶，宋大为恶趣味发作，买了好几箱放在车后备箱里。 “嗯，那就喝点吧！”严副局长最近心情郁闷，也想喝点小酒放松一下。 宋大为给严副局长倒上酒，不一会儿两个人点的几个家常小菜也端了上来，油炸花生米、拍黄瓜、辣炒蛤蜊、辣炒大肠，都是下酒的好菜。 “来吧老大，咱俩开整吧？”俩人端起酒杯碰了一下，小酒就喝了起来。 宋大为可是知道严副局长酒量很好的，就这53度飞天茅台，宋大为是亲眼见过严副局长自己一个人整下去一斤半还一点事没有的，所以他也不用劝酒。 “你小子最近忙活什么呢？”喝了几口酒，嚼着花生米的老严问了起来。 “您不问我也得和您说，是这样，我弟弟不是待在家里没啥事儿嘛，前两天我和运管处的老潘他们吃饭，说起来咱们市里出租车运营权拍卖会的事儿，我琢磨着干脆整辆出租车给我弟得了，也让他有个正经营生…… 我有个战友家里都是银行系统的，听说这件事后也有兴趣，他有个表哥是咱们市建行信贷科的，那天找他表哥一起吃饭说这个事，他表哥给出了个主意，觉得我们还不如直接整一个出租车公司得了，他会给我们协调贷款，我战友非得拉着我入股，我不是和运管处老潘他们熟嘛……” 宋大为说的九分真一分假，只不过关键的地方变化了顺序和说辞，因为他知道这个人最好是少说谎，最佳的选择就是不要说假话，但是事呢就是不全说！ “你们这整得有点儿大啊！出租车公司？那可需要不少资金啊？”老严不是迂腐的人，对合理合法的赚钱并不排斥。 “资金由我战友表哥负责协调，初步贷款大约是500万吧，后边还可以追加，不过要求贷款只能都用来买车！” “哦！你战友表哥是谁？在建行什么岗位？” “叫谢峰，是建行信贷科的科长！” 严副局长参加过临海市《出租汽车管理暂行条例》的制定审核工作，对这个运营权拍卖很清楚，对于临海市现在的出租车行业也是有了解的，所以并不外行。 “如果真是信贷科长，那他倒是有这个能力和资源！” 96年开始，国家的金融信贷政策开始放松银根，存贷款利率从年初开始连续三次降息，贷款利率从12%降到了现在的9%左右。 降息就是为了释放流动性，国家也是为了鼓励金融机构支持实体经济的发展，说白了就是放水漫灌，因此时下银行贷款审批还是比较宽松的时候，作为市行的信贷科长，严副局长知道肯定是有这个能力的。 “老大，您帮我把把关，这事儿您看能跟着参与吗？”宋大为装着有些心虚的样子问道。 “嗯……”严副局长想了一下，“这个项目吧肯定是一个不错的项目，咱们市里边现在也是想大力发展出租车行业，满足市场需求！如果认真踏实的经营，这个事儿还是靠谱的…… 关键有几点，第一你和你那个战友的关系怎么样？第二，不管关系多好，这个入股或者合伙一定要提前约定好双方的责任权利，亲兄弟明算账，有些话要提前说清楚！ 第三，你出资多少占多少股份，要履行什么义务你也要考虑清楚，毕竟你是有正经工作的，虽然现在政策并没有说你这样的身份不允许经商做生意，但是如果牵扯你精力太多的话，你后边怎么取舍……” 严副局长说的这几点还是很诚恳的，也是真心替宋大为考虑的，这让宋大为有些惭愧，毕竟自己并没有和严副局长说全部的实话，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因为他还知道一句话，“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其身”啊！ 第48章 把酒倒满 宋大为选择把这件事和严副局长说也是有考虑的，一个呢这件事情根本瞒不住，现在他俩整天在一块儿，后边开办公司有那么多事要处理，严副局长怎么可能没有察觉？与其等到后边人家自己知道了，还不如提前告诉他呢！ 再一个严副局长现在是宋大为在体制内最大的助力，虽然他官儿不大，可毕竟也是正处级的副局长，有个什么事儿他要是出面帮宋大为站站台，效果还是很不错滴！ “老大，虚头巴脑的话我就不说了，你拿我当亲兄弟，我全都记在心里的！后边你就看我表现吧……” 别人对你好一定要领情，老话不都说嘛，投之以李，报之以琼瑶，就冲着严副局长真心的替宋大为筹划规避风险，宋大为也要领情。 “这事儿呢还是挺稳妥的，项目主要是我战友那边为主，我最多也就是跟着打打酱油…… 不过您刚才说的那些太有道理了，那些合同责任权利义务啥的我真的没太在意！这事儿我一定认真对待，有拿不准的地方我就来请教您，您可别嫌我烦啊！” 严副局长摆摆手，示意宋大为不用那么客气，“没事儿，有不明白的随时问我就行，法律这个东西我可是专业的！要不是来了法制局……” 严副局长突然停住了话题，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感觉有些索然无味。他回想起来，如果当初没有从法院离开，自己现在又是一个什么样子呢？ “对了老大，最近单位里情况不太对头啊？咱们王局那事儿……” “嗯，基本定了！过了十一就会发文件了！”严副局长有些烦躁的回答。 “他娘的……”宋大为也不知道该说啥了，“来，老大！我敬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是谁来，你的水平和才华那都是公认的！” 宋大为这苍白的安慰显然不足以抚慰老严同志受伤的心灵，老严摇摇头苦笑一下，端起酒杯仰脖就干掉了杯中酒，足足二两啊！ 宋大为看着自己杯中的大半杯，再瞅瞅老严同志的空杯，有些傻眼了！刚才可是他说的敬老严，人家都喝了，这……无可奈何一咬牙也闷了下去！ “大为，这人呢都是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之又少啊！”严副局长感叹一声，“这体制内其实就是单行道，只能向前进，不能向后退！哪怕就是原地踏步不动都不行，步履维艰呐！” 宋大为默默的给老严和自己添上酒，他知道现在老严不需要他来开解劝慰，老实的做个倾听者就可以了，老严同志是需要发泄一下的。 “其实我很怀念刚毕业在法院工作的那段日子，自己的专业对口也能发挥所学，各方面关系也相对简单，只需要钻研业务做好本职工作就可以了……” 老严同志唠唠叨叨的诉说起来，其实这世上哪里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有得必有失，有利就有弊，能量守恒定律嘛！这点儿道理宋大为还是明白的，所以老严同志的唠唠叨叨，宋大为并没有放在心上。 所谓酒入愁肠愁更愁，心情不好的时候特别容易醉，平常酒量很不错的严副局长竟然有些醉意，去上厕所的时候脚步都有些虚浮。 “老大，那你就不能想点别的办法？找找大领导什么的，以你的能力和水平，去哪里都是没问题的呀！如果是需要那什么的话，我这里虽然不多……” “胡说什么呢？”老严同志只是有些上头，头脑还是清醒的，摆摆手让宋大为不要说了，当然宋大为说的意思他也听懂了。 “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当年伟人就曾经说过，d内无派，千奇百怪！山头派系自古以来在哪里都是常态，咱们这里就更不用说了。 体制说穿了就是一条条看不见的脉络组成的，当然这些看不见的脉络也有交集融合，有竞争也有合作，那这一条条脉络又是怎么形成的呢？”老严今晚奇怪的非常想表达输出，说着以前很少提起的话题。 “有血缘关系形成的，比如家族后代，这种是最天然的脉络组成！老一辈提着脑袋打下的江山，人家的后辈当然有资格享受胜利的果实对吧？ 还有工作中形成的亲密关系，比如部下、秘书、同僚等等，还有什么同学同乡、亲朋好友那就更不用多说了！ 马克思曾经说过，社会就是人与人关系的总和，这可是写在《资本论》里边的！那官场体制又是什么？那就是更严谨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组合…… 所以所谓拿钱开道这种情况虽然不少见，可体制内大家都很清楚，真正能用钱买来的关系也是最不值钱的关系！ 在咱们华夏，其实正厅级以上的实权领导干部都不缺钱！说白了到了那个位置要钱也没什么大用处的！再说了，如果到了那个级别，想要钱其实是最简单的事情！就比如咱们临海吧，你觉得副市长以上的领导会缺钱吗？ 人活着无非衣食住行而已，再奢侈一些不过就是些声色犬马，商人穿奢侈品的衣服是为了通过这些包装抬高自己的身价，官员需要吗？ 政府的高级干部小区是多少钱也买不到的，领导们出行全是公务车，交警支队还要重点保障！至于吃就更不用提了，别说领导们了，就说我们缺过吃吗？碰到饭局都头疼吧？ 衣食住行都无所求，剩下的也不过就是一个色了，可踏马除了天赋异禀的色中饿鬼，哪个四五十岁的男人还有那么好的身体？就算有天赋异禀的那些，想要女色也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而已！ 文山会海、案牍劳形，迎来送往、步步为营啊！大多数领导们每天其实都是过着这样乏味的日子，可没有一个人对此有意见，因为权利和征服才是男人最好的兴奋剂！ 所以说派系脉络不是你想进去就能进去的，那是机缘也是运气！ 咱们华夏自古以来都是学而优则仕，官场士林从来都是精英们的游戏，可以说体制内没有蠢货，可总有很多人郁郁不得志，不是因为他们自身能力水平不够，很多时候都是机缘运气的捉弄巧合！ 所以现在也有很多人相信那些风水命理，奇门相术，就是所谓的不问苍天问鬼神啊！ 谁不想背靠大树底下好乘凉？可那玩意儿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要机缘啊！” 老严越说越激动，这些日子他也是憋坏了，长篇大论一番后端起酒杯一仰脖又干了！不过这回宋大为学乖了，没有舍命陪君子，只是默默的给老严同志继续倒满！ 第49章 代持 老严同志也不在乎宋大为喝不喝，他反正就是要痛快痛快！ “咱们临海现在的生态其实主要分为三大派，一个就是咱们本土派，主要是临海本地人或者解放后进城来的干部后代，本土派人最多，不过不团结，经常窝里斗互相拆台，不过现在也不掌权了！ 再一个就是改革派，领头的就是咱们的大书记！在他之前，临海市的一把手都是本土派提拔或者是咱们省里派来的，那时候临海的生态一直都是本土派当家做主，可大书记来了以后，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大书记这个人，有背景也有人脉，有能力更有抱负，这一点不服是不行的！公道的说，大书记这些年带领临海发展很快，大刀阔斧的推进改革，也是取得了很大的成绩！ 当然他来了这五六年，临海的生态格局也完全变了，大书记有手段也有上头的支持，这些年下来咱们本土派可是威风不在了，老人们该退的退，调走的走，如今市里边主要领导差不多都换了个遍，不能紧跟大书记步伐的，基本都靠边站了！” 老严可能是真说嗨了，“最后一个就是空降派了，大书记主政临海市以来，从京城派来的干部越来越多了，各部委下来挂职的，直接戴着帽子空降下来的走马灯一样！咱们的老市长刚刚退居二线，上边直接给派来了一位上官市长…… 在咱们省里，书记市长一般都会有一个是本地或者本地成长起来的干部担任，毕竟要熟悉了解当地的情况嘛！可咱们临海现在的格局完全打破了传统，除了书记市长，三个副书记十个副市长里边起码一半干部都是空降或者外地调来的，这对咱们省也是一个不小的冲击啊！ 位置就那么多，空降或者外地调来的占位置多了，本地干部的上升空间自然是受到限制！所以现在咱们临海市本土派的干部意见最大！ 领导可以从外地空降，下边干活儿的人总不能全都从外地调来吧？ 其实大书记对下边的情况当然也是有所了解的，也想了很多办法来缓和下边干部的情绪，就比如这次的公开选聘正处副局级干部来说吧，其实他的初衷也是想给本地年轻干部一个机会，只不过下边执行的那些人做得太过了……” 宋大为像一个小学生一样认真听讲，频频点头，“那您算是本土派的喽？大书记那边就靠不上去了？” “我？勉强算是本土派吧……”老严苦笑着回答了一句，他的后边是孟老，也算正宗的本土派了，只不过老严同志觉得自己的级别太低了。 “靠拢大书记那边谁不想？你得有那个机会啊！” 宋大为上一世就是草民一个，对于体制内的了解大都是道听途说的八卦消息，宋大为记忆中有关大书记的流言蜚语里边，最有意思的就是大书记的夫人在临海市到处敛财的传闻。 “那个……他们都说咱们大书记夫人……好像挺喜欢挣钱是吧？” “你听谁说的？”老严同志嗤笑一声，“你知道咱们大书记夫人的家世背景吗？知道人家是干嘛的吗？” “那我上哪知道去？”时下这个时代网络资讯还不发达，像这种信息一般人当然不可能知道的。 “大书记夫人那可是将门虎女，你知道艾上将吧？那就是大书记的的老岳父！”严副局长一脸艳羡的表情，“大书记本身就是世家子弟，父母都是首长，岳父又是军界大佬，你说人家这家世……啧啧…… 大书记夫人也是高材生，在科工委工作，人家这种家世背景的人，怎么可能和咱们一样？所以那些传闻都是扯淡！ 听说过一句话吗？人人向往罗马，可是有人生就生在罗马啊！”老严同志说完，端起酒杯来又是一杯，这句话听起来真的有点儿悲观，很绝望，它想说人和人不能比，你梦寐以求、可望而不可即的，也许是别人根本不在意的…… 这一晚老严同志酩酊大醉，宋大为费了老大劲才把他弄回家去，还让老严同志老婆好一个埋怨！ 罗马不罗马的宋大为现在没心思也根本没资格考虑，马斯洛的那个需求层次理论不是说了吗？宋大为觉得自己现在就是在第一和第二层咣当，所以还是先解决生存问题吧！ 时下注册公司不那么容易，就说注册资本就需要实缴验资，工商那边效率也不高，想快点拿到营业执照和税务手续，那就要找关系了。 按照宋大为和谢峰商量好的方案，宋大为必须先把公司注册成立起来，然后参加拍卖会拿到运营权手续，之后谢峰那边才会开始走贷款流程！总体来说就是时间紧，任务重啊！ “你是说让老二去当公司法人？”宋孝谦嘎吱嘎吱嚼着花生米，看着大儿子有些惊愕，“我没听错吧？就老二那个德性，毛还没褪干净呢，你敢让他干这事儿？什么公司？干啥的？谁的？跟你啥关系……”紧跟着老宋头就是一箩筐问题砸了过来。 “你急啥？”宋大为也抓了几颗花生米嘎吱嘎吱嚼了起来，“那么多问题，不得一个一个回答你啊？” “我那个战友，人民银行的潘涛还记得吧？他家里银行那边有关系……”宋大为开始向老爹汇报起来，出租车公司的注册和股权问题，宋大为想了很多还是决定让自己老爹和弟弟代持，因为他还是想转公进体制内，为了避免以后的麻烦，还是一开始就利索点儿。 “我战友和他表哥都有公职身份，所以不方便出面，所以让我挑头。 我虽然不是干部身份，可我问过我们严局，他觉得我最好还是不要以自己的身份持股，所以我就想让您帮我代持，让老二当法人代表！ 以后挣了钱也给分一点儿，自己家人嘛……” “嗯……”宋孝谦听完亦喜亦忧，高兴的是大儿子确实长大了，知道干正事儿还能想着自己兄弟，这都是好事儿！ 担忧的是大儿子折腾的这么大，这万一有个闪失……？ “你这事儿牢靠吗？老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几百万啊！真要是有个什么万一，咱家人全都卖了也赔不起啊！” “嗨！老爹！您就放心吧！所有的事情我们都仔细研究过了，这个出租车公司不敢说能挣大钱，可赔钱肯定是不至于的！”宋大为知道老爹担心什么。 “咱楼下崔叔家的老大不就是开出租的吗？您也知道他一个月挣多少钱，崔叔不还老是拿着这个事儿显摆吗？” “那倒是！老崔头肚子里装不下二两香油，整天嘚嘚瑟瑟的显摆他家老大一个月能挣七八千！”宋孝谦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挣再多不也是个个体户司机吗？你在市政府开车，我说啥了？” “他能和您比嘛！那根本不是一个档次滴！”宋大为赶紧溜须拍马。 宋孝谦被拍得很舒服，怡然自得的嘚瑟了一会儿，“不过老大，老二虽然和你不是一个妈生的，但你俩那可是亲兄弟！我老了，以后你这个当大哥的，可要有个当大哥的样儿啊……” 第50章 便宜小舅 只要能做通了宋孝谦的工作，宋大为知道股份代持这件事基本就没问题了！别看平常宋孝谦似乎啥也不是窝窝囊囊的，可家里真遇到大事儿，拿主意抛头露面的还是老宋头！ “老爹，那咱就说好了，这80%的股份你帮我出面代持，老二当法人代表！当然也不能让您和老二他白顶个名头，我们会拿出10%股份来给家里，由您来分配…… 到时候我们会拟个协议咱们爷俩签上字！不是不相信您，不是还有那谁嘛…… 如果老二要是愿意，也可以去公司上班，我们按照市场行情给他开工资！” “去不去的再说吧，看看他自己的意思！这个兔崽子整天的不着家，上个破班挣的钱还不够他自己嚼裹，我踏马的看着就上火！”老宋头想起自己那个老二就一肚子气，关键是老二还有亲妈护着，老宋还收拾不了！ “行吧，那我找他聊聊！”宋大为心知肚明家里那点儿破事儿。 “哎！老二和我妈他俩呢？这么晚还不回来？” “草！去他小舅家了！”宋孝谦哼哧一声。“闻斌请客，让我也去，我踏马才不去吃他那个饭呢？吃着憋气！” 闻斌是后妈闻永静的弟弟，闻永静家里姊妹三个就这么一个男娃，从小就娇生惯养的养歪了，长大了不学好，脾气乖张横了吧唧的，经常打架斗殴招惹是非，干什么工作也是不长久，基本就是街溜子混子一类的。 闻永静是家里大姐，也有点扶弟魔的架势，娘家有什么事都是奋勇当先！闻永静嫁给宋孝谦的时候，闻斌才10岁，宋孝谦这个大姐夫也当过闻斌的班主任，每天带着他上下学，那几年吃住都是在宋孝谦家里的，也可以说这个小舅子是当儿子一样养的。 后来的闻斌每一次惹祸都是宋孝谦去给他擦屁股，打架斗殴了去派出所领人交罚款，给人家赔礼道歉都是大姐夫宋孝谦出面，他要是不去，闻永静就哭给他看…… 宋孝谦打心眼里死看不上闻斌，见了面也没什么好脸色，闻斌自然也看宋孝谦不顺眼！所以尽管宋孝谦给闻斌付出了那么多，可人家闻斌压根就不领这个情，你说宋孝谦上火不上火？ 闻斌比宋大为大9岁，该说不说，小时候闻斌对宋大为和宋震哥俩还是很不错的，经常带着他哥俩玩儿，没有因为宋大为不是姐姐亲生的对宋大为另眼相看，所以他们关系还不错！ 宋大为和闻斌关系疏远是因为一件事，那是宋大为刚刚上高中的时候，闻斌那会儿在社会上瞎混，整天带着几个小弟狗三猫四的！ 那时候的宋大为很佩服也羡慕这个便宜舅舅，因为有这么个便宜舅舅，宋大为在学校里也是没什么人敢欺负他，“社会大哥”嘛！所以尽管宋孝谦掐着他耳朵嘱咐离着这个闻斌远一点，可宋大为还是每天跟在闻斌屁股后头瞎晃悠！ 有一天闻斌他们团伙在一个小饭馆喝酒，宋大为也在，闻斌他们喝多了，因为一个很小的事情就和旁边的人吵了起来，最后演变成全武行，双方混战起来！ 没想到对伙才是真正混社会的，闻斌他们人多对方人少，打急眼了对方一个小伙子就掏出了五连发！ 一看到枪闻斌这边就傻眼了，对方小伙子可能是被闻斌他们是真打急眼了，掏出枪来对着闻斌他们就开了枪！ 宋大为其实也跟着闻斌他们凑热闹，刚才他也动手了！可对方开枪的时候，闻斌做了一件让宋大为终身难忘的事情，他正好站在闻斌旁边，对伙掏出枪开枪其实就在一瞬间，宋大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闻斌一把拖过来挡在了他的身前…… 五连发都是打钢珠和铁砂子的，宋大为的左前胸被铁砂子打出了一片伤口，那还是因为闻斌拖宋大为的时候，宋大为打了个趔趄，恰巧躲过了大部分，要不然，哼哼！ 宋孝谦费了老大劲才把宋大为和闻斌从派出所捞出来，那还是因为他们是受害者，要不然宋大为别说去当兵了，这辈子恐怕都麻烦了！ 宋大为回家后被宋孝谦绑在凳子上用皮带抽，从那件事以后，宋大为和闻斌就渐行渐远，再之后宋大为去当兵四年，再回来之后，宋大为和闻斌就剩下点头之交了。 “呦呵，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是？斌哥请客吃饭？我怎么觉得那么不靠谱呢？” 宋大为呲牙一乐，自己老爹是被这个小舅子折腾惨了，这些年赔钱、搭人情、跑腿、费心费力的，最后还落不着好，不过这都是活该，宋大为可不同情老爹，脚上的泡都踏马自己走出来的，谁也别埋怨！ 闻斌干什么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上班嫌累，做生意没那个脑子也没那个耐心，这几年折腾着开过饭店、澡堂、小超市还有录像厅啥的，基本就是干啥啥赔！ 做买卖是需要本钱的啊？那作为大姐的闻永静肯定也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这两年老宋家的日子过得紧巴，其实跟这位斌哥也是有很大关系的！ 在宋大为印象里，斌哥在他们整个家族亲戚朋友圈里，都是貔貅属性，只进不出的！所以老宋头说今天闻斌请全家吃饭，宋大为真是不太相信。 “草！那就是个败家玩意儿！”宋孝谦骂了一句，“前阵子说他去了一个什么保险公司，吹吹呼呼的说是干得不错，还踏马提拔当了什么经理了！就他那德行，那个公司能提拔他当经理，估计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公司……” “他去卖保险了！那还不错的……”宋大为想起来前世好像真有这么档子事，只不过那会儿他退伍回来后和家里关系很紧张，基本就不回来住，所以也就忘了有这回事了。 “狗屁保险，他就是个骗子，到处瞎忽悠！”宋孝谦一脸不屑的样子。 “他卖得那玩意儿怎么看怎么不靠谱，两万块钱买他一个什么保单，五年后返本！还给9%的利息，这个每年9%的利息说是一直返一辈子，返到死为止！这踏马不是扯淡嘛！天下有这么好的事儿？” 宋孝谦别看只是个小学老师，实际上这老头子还是有见识的，根本不信天上掉馅饼！ “卧槽！这有点儿意思了！”宋大为一听就觉得有点儿玄幻，这哪里是保险啊？这不是散财童子嘛！ 先不说本金返还的事儿，就说承诺每年给9%的利息一直给到死，怎么听都踏马玄幻！根本不可能嘛！ “那斌哥没忽悠咱家买？” “这孙子就是紧着自己亲戚坑的，咱家还有二姨三姨，反正这么说吧，七大姑八大姨有一个算一个，都踏马没放过……” 第51章 恒通 宋大为给老爹倒上酒，他很清楚，以后妈闻永静“扶弟魔”的属性，他们家肯定是跑不了的。 “行了老爹！财去人安乐，您就别上火了！” “草！”宋孝谦其实也不想在大儿子面前吐槽闻永静，毕竟宋大为不是闻永静亲生的不是？要不是闻斌这个鸟人让他实在憋不住了，他也不会和宋大为提这些破事儿。 “不过话说回来，五年返本，每年还给9%的利息，这根本就不符合逻辑！”宋大为真不知道这个年头保险行业这么疯狂，因为前世他也没接触过这玩意儿。 “是吧，谁家开公司也是为了挣钱，就闻斌搞的这个玩意儿，用脚后跟想也踏马扯淡，他们是做慈善的啊！”宋孝谦滋嘎一口酒，他对大儿子的态度挺满意，除了老大，全家都踏马觉得是他是没事找事儿。 “他那个公司叫啥名啊？” “我不稀得打听，听你妈说还是什么中外合资的，老板是弯弯人，叫什么宏利还是得利的……”宋孝谦回答道。 闻斌卖的这个保险一听就不靠谱，不过宋大为也没多说什么，反正跟自己没一毛钱关系，爱谁谁！至于闻永静那里，也轮不到他来操心，宋孝谦都整不明白的玩意儿，他一个继子操哪门子心啊！ “你离他远点，前两天闻斌还打听你来着！问你干得怎么样，说是要找你喝酒啥的……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他妈好心思！你和你战友捣鼓这个出租车公司的事儿，也别到处显摆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宋孝谦意有所指的嘱咐道。 “我哪有闲工夫搭理他啊！”宋大为听懂了老爹的意思，点点头说道，对于闻斌，他肯定是会敬而远之，每当他看到自己胸前的伤疤，就会想起那个惊心动魄的场面。 …… 接下来的几天里，宋大为忙得脚不沾地，拜托工商局、税务局的关系办理营业执照、税务登记证！谢峰给他介绍了一家过桥公司，弄好了注册验资的事情，本来过桥验资每天千分之三的费用，看在谢峰的面子上人家只收了千分之一！ 按照正常的流程，时下注册一个公司最少也得一个月的时间，慢的两三个月也是它！可宋大为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下个月出租车运营权拍卖会就要开始了，要是两三个月时间弄完公司注册手续，踏马黄花菜都凉了！ 华夏就是这样一个社会，啥事儿都要找关系走人情，最后还是拜托严副局长出面请了两次客，公司注册的事儿人家答应最多半个月给他搞定！ 这年头这没弄公司不知道，真折腾起来宋大为才发现远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首先就是发现他需要一个会计！这还是税务局的朋友提醒他的，人家问他以后对接人是谁？办税联系人是谁？他傻不愣登的回答找我不行吗？税务的关系直接笑了…… “哥们，这玩意儿是专业的，你弄的这个公司也不是皮包公司，正经的实体啊！这以后关于税务方面的还有各种银行往来啥的，你没个专业的会计可不行啊！” 宋大为这才赶紧去找会计，这个公司的财务人选可不是稀里马哈的事儿，必须有专业能力这一条自然不用说，这个人品也是很关键的！最重要的是宋大为因为有工作，不可能天天盯着这个公司的日常管理，所以这个财务就一定要是他信得过的人！ 宋大为给自己几个信得过的人打电话询问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最后表姐给他推荐了一个合适的人！ 表姐夫李永明的老战友王辉的老婆叫张玫，以前在老家县城里是国营工厂的主管会计，因为要随军就来了临海市，可到了这里之后工作就成了问题！ 她们老家那个县城和临海市还是不能比的，再说时下正是国营工厂改革动荡的时候，下岗职工一堆一堆的，张玫上哪去找合适的工作去？ 所以张玫来了临海市之后，主管会计、财务经理啥的是不用想了，她就算想找个普通的财务岗位都很难，最后没办法只好去商场干了个收银员！ 宋大为和张玫见了一面聊了很长时间，最后拍板聘请张玫为新成立的恒通出租汽车有限公司的财务经理，月薪2000块再加绩效考核奖金！ 宋大为给的这个待遇应该说很不错了，这时候普通工人月薪也就是五六百块钱，合资企业收入好一点，普通岗位也就是一千块钱多点儿！以张玫现在这个履历和年纪，一个月能拿到这个收入，绝对是超出她自己的期望值太多太多了！ “哎呀！不用那么多……”张玫三十多岁的年纪，容貌身材什么的都还不错，不过她一直都是生活在内地小县城，普通话都不是很标准，衣着打扮也略显土气，一听宋大为给她这么高的工资，红着脸赶紧摆手。 “没事的嫂子！给你这个待遇都是应该的！实话和你说吧，我还有工作，这个公司的日常管理我不可能天天盯着，所以以后就拜托你多费费心……” 张玫干了十几年的财务工作，工作经验和能力自然是没任何问题！宋大为这么信任她又给她这么多工资，她也有点士为知己者死的意思，工作方面是勤恳努力！，非常负责任。 有了她的帮忙，宋大为就轻松多了，很多具体跑腿儿对接的工作张玫就完全可以胜任。 除了团队还有一个场地的问题，出租车公司怎么滴也需要一个差不多大的地方，起码每个月公司的那些司机师傅们要来公司开个安全教育会吧？ 宋大为发动自己的关系网到处找场地，要求地方大、租金还不能太高，位置还不能太偏，这要求确实是有点儿难度！ 好在时下好多工厂关停并转，在一个战友的牵线搭桥之下，宋大为总算找到了合适的地方，原来的一家街道办工厂关门了，宋大为用很少的租金拿下了这个地方，一千多平米的厂房带一个大院子，足够他的恒通出租汽车有限公司折腾了！ 为了这个恒通出租公司，宋大为忙得飞起，其他的事情根本顾不上，吴宁约他好几次都没约上！ “宋大为，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就那么忙？我爸好心好意的请你吃顿饭，你整天推三阻四的，什么东西你！” 吴宁她爹是老工人阶级，觉得自己家房子的事情宋大为帮了大忙，一直让吴宁约时间请宋大为吃顿饭，表示一下心意！可吴宁约了宋大为好几次都没约上，回家后老爹一直唠唠叨叨的，这次宋大为又说没时间，彻底惹怒了吴宁。 “我……踏马……”宋大为被吴宁劈头盖脸的一通呵斥当然不舒服，刚想骂回去或者直接挂断电话，可转念一想可这事儿是吴宁她爸想请他吃饭，毕竟是长辈，人家也没什么恶意，忍了忍还是没有直接挂断电话。 第52章 送礼 “你不会好好说话吗？”宋大为忍住脾气没有发火。 “我这一阵子真的很忙，确实没时间。你回去跟你爸说，让他不用那么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切！”吴宁显然还是不相信，“你就那么忙？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国务院的呢？你不就一个司机吗？” “你哪那么多废话！”吴宁的讽刺彻让宋大为忍无可忍了，“不是吴宁，我踏马欠你的吗？别整天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不会说话就回去多看看书，这么大岁数了，别把自己整成傻逼好吗？” 宋大为说完不等吴宁说话就挂断了电话。吴宁这样的姑娘有不少，长得漂亮身边不缺舔狗，就比如以前的宋大为就是其中之一，说难听的她这毛病就是惯的！总觉得自己挺牛逼，别人都得顺着她的心思来，其实只要别人不馋你身子，这种毛病谁踏马惯着你？ 宋大为挂了电话就去忙了，那边吴宁拿着嘟嘟响着忙音的电话脑袋还是懵圈的！ “王八蛋，宋大为！你竟敢骂我……”吴宁反应过来之后对着电话就骂开了，可惜宋大为听不到了。 吴宁骂了一会儿才发觉自己挺傻，她用的是磁卡公用电话，狠狠的挂了电话抽出自己的电话卡。 走在路上吴宁的脑子里一直都在回想着宋大为，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根本就不了解宋大为了！特别是宋大为退伍回来之后的变化让她有些猝不及防，原来她只需要给一个眼神就可以鞍前马后的那个宋大为消失了，这让吴宁无法接受。 这男人女人都差不多，一样的贱皮子！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时候往往都不珍惜，可一旦发现原来的舔狗或者备胎不再拿自己当回事儿的时候，那种失落和不甘也同样汹涌澎湃！吴宁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96年的中秋节是9月27号，宋大为说自己忙真的不是瞎扯，恒通出租公司的事情加上中秋节前的走礼，真的是把他忙坏了！ 华夏自古以来就有一个三节两寿的说法，所谓三节就是五月端午节，八月中秋节和春节，两寿就是上官或者师父的生日和上官太太和师娘的生日！ 这个三节两寿下官和徒弟都是要正经八百的送礼的，而上官或者师父在这个三节两寿收礼那也是正常的人情往来，不算什么受贿啥的！正因为有了这个三节两寿，才有了“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这个说法！ 新社会以后就没有这个三节两寿的规矩了，但是八月中秋节在咱们华夏是仅次于春节的重要节日，在这个“欢乐祥和、幸福美满”的节日到来之际，方方面面的是不是应该表示表示？ 中秋节各单位都是要给员工职工发福利的，而各方面的关系也是要走动起来滴！就比如宋大为，他在中秋节前要开车拉着严副局长到各处拜访，严副局长需要拜访的领导关系可不少，就像老严同志说的，你来了可能领导们根本就记不住，可你要是不来，那领导们绝对是会对你印象深刻的，因为不来坐坐的才是绝对的少数啊，太踏马好记了！ 当然这种拜访送的礼品大多数都是吃的喝的用的，比如烟酒茶叶啥的，一些重要的关系才会用心去准备礼品，还要根据对方的喜好身份斟酌精心准备，但是直接送现金的还是很少见的。 给别人送礼绝对是一门学问与艺术，这里边的尺度拿捏非常考验送礼的人的智商与情商！宋大为跟着严副局长这一大圈跑下来也是增长了很多学问与见识，真是处处都是学问啊！ “老大，我看小说和电视上演的不是经常有人把钱放进烟酒盒子里边，或者是月饼盒里边啥的，可我看哪个领导家里都是一堆一堆的人和东西，领导们真的要一个一个去拆开看看吗？”宋大为有些好奇的问道。 “哪有那么夸张！”严副局长听完笑了起来，“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情况，不过那都是不懂的外行才那么干！ 人情往来在什么时候都是不可避免的，送礼肯定是要送到明处啊！偷偷摸摸的就是你送了，人家收到了也可以不领你这个情，那你这个礼岂不是白送了吗？” “不会吧？比如我把钱放到茶叶筒里，到时候再打个电话暗示一下，那不就行了？” “呵呵……你可以试试！”严副局长嘿嘿一笑。 “真正能收你现金的，那你们的关系一定到位了！既然关系到位了，又何必遮遮掩掩？反过来说，你们关系不到位，谁又会大喇喇的要你的钱？哪个领导是没见过钱的？” “不是说也有的地方领导明码标价，给多少钱就安排什么岗位吗？”宋大为呲着牙乐呵呵的问道。 “那种情况不能说没有，但那样做的人基本也就到头了！”严副局长权当是和宋大为闲聊天。 “组织、体制就是一个体系，这么大的国家，这么大的体系肯定是要讲纪律和制度的！咱们不说什么党纪国法、党性原则这些上纲上线的东西，就说尊严和规矩吧，这么干的人就是让体系内的领导们都丢了脸面！ 让所有领导都丢脸的人，那不就是害群之马吗？所以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好下场？ 我有个同学在税务系统工作，他跟我说过一件事情，他们局里有一个税管片区是重要税源地，管辖范围内有大大小小几百家中小企业。每年的中秋节和春节，每家企业多多少少的都要给税管员意思意思吧？一家企业500块钱的购物卡不多吧？500块钱的购物卡也不违反纪律和组织原则吧？那你算算，这个税管员一年的“不违法”收入是多少？” ”一年两个节那就是一千块，就算400家吧，那就是……卧槽！40万啊！”宋大为一算账吓了一跳。 “这还只是一个税管员而已，你想想公安口的，税务工商、城建交通，只要是职能实权单位，像这样的情况都是司空见惯的，体制内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这就是潜规则和规矩！ 那你说下边的基层干部都有这样的收入，上边的领导们总不会还不如那些基层干部吧？你别忘了，领导们可都是从基层干部一级一级升上去的，下边的这些事儿哪个领导不清楚？那为什么就没有人去整顿清理杜绝这些现象呢？” 这个问题宋大为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对啊！领导们也都是从基层做起一步一步上去的，这点儿事儿谁不知道？ “水至清则无鱼啊！从古到今，国内国外，吏治廉政都是一个重大复杂的体系问题！咱们华夏也好，米国也好，世界各国其实情况都差不多！执政体系一定会有特权的，只不过有各种形式不同的体现而已……” 第53章 组合大礼包 中秋节前宋大为自己也有很多人情要走动，亲戚长辈、战友哥们以及工作以来结识的体制内的关系，还有就是最近筹办出租车公司拜托人家帮忙的各单位关系，比如运管处、工商税务、交警街道办事处等等。 跟着严副局长学到了很多有用的东西，所以宋大为也是提前把需要走动的人情关系提前分了类，正常人情往来的关系他准备的是海鲜和茶叶，海鲜是临海特产的大梭子蟹，每只最小八两的大海蟹每份六到八只只，这份礼物送人也是很体面的。 这种大梭子蟹临海市场上也不是常见的稀罕玩意儿，本地只有一个叫荣昌的渔村出产，在懂行的吃家圈子里也是很有名气的！ 荣昌村紧临海边，村子前边就有一片得天独厚的海湾，形成了一个u字型的天然养殖场，这里远离市区，水质清澈没有污染！ 荣昌村的渔民们每年都会在海湾里放流蟹苗，这些蟹苗都是在这个海湾里自然生长的。每年到了农历八月，荣昌村的渔民们才开始下网捕捞成熟的大梭子蟹！而且荣昌村渔民用的渔网是特别制作的，网孔很大，他们只会捕捞半斤以上的成年梭子蟹出售。这种可持续的渔作方式，让荣昌村的梭子蟹产业可以长久的发展下去。 荣昌村出产的大梭子蟹供不应求，特别是中秋节前，每天去荣昌村买梭子蟹的人络绎不绝，梭子蟹没上岸就会被抢光，根本流通不到市场上零售。 宋大为能搞到这么多荣昌梭子蟹，是因为他的亲娘舅就是荣昌村的！宋大为的亲妈死了以后，宋孝谦很快就娶了闻永静，那当然和荣昌村这边的关系也就逐渐的淡了，慢慢的失去了联系。 那会儿宋大为还小，姥爷家虽然也想过把宋大为接到荣昌村生活，可那时候荣昌村是农村，宋孝谦那边是市区，再加上宋孝谦坚决反对，所以也就没有再提这件事情。开始几年，姥爷家的舅舅每年还来看看宋大为，不过那会儿宋大为年纪小，根本不知道这里边的关系，闻永静和宋孝谦对人家的态度不咸不淡的，后来就渐渐不来了。 后来宋大为长大了，才知道自己在荣昌村还有一个亲娘舅！不过那会儿的宋大为正是没心没肺的年纪，知道了也就是知道了而已，也没想着去捡起这门亲戚。直到重生回来后，宋大为才买了很多礼物去了荣昌村！ 宋大为去的时候，姥爷姥姥前两年都已经去世了，舅舅姜国武还在，看着人高马大的宋大为直接红了眼眶，拍着宋大为的肩膀…… 荣昌村这两年日子因为养梭子蟹日子过得好多了，舅舅在村里也挺有威信，村里成立了合作社就是舅舅姜国武挑头的。荣昌村的当家人很有头脑，早几年之前就成立了梭子蟹合作社，村里所有的梭子蟹都是统一养殖、统一捕捞、统一由合作社对外出售的！ 正因为有舅舅姜国武的关系，宋大为才能在中秋节前这个日子拿到这么多梭子蟹送礼！荣昌村的梭子蟹这个时间很紧俏，八两以上的蟹每只最少50块！宋大为知道再过几年，这样的蟹每只最少300块，到了十几年后，那价格更是让人咋舌的！ 姜国武一共给宋大为搞了二十份蟹子，就算按照村里合作社的的批发价，这些蟹最少也要六七千块钱！姜国武其实根本没打算跟自己外甥要钱，大手一挥就让宋大为拉走！可宋大为哪能干这样事儿？ “舅！不要钱可不行！我这也不是一锤子买卖，以后每年都要拿蟹送礼，您能给我搞来这么多蟹就很感激了，我可是知道现在咱们这蟹有钱都买不到的！ 再说我是晚辈，这么多年也没孝敬你老人家，怎么可能还让你贴补我呢！” 好说歹说宋大为扔下1万块钱就开车跑了，舅舅姜国武拿着手里的钱脸上又是欣慰又是懊恼…… 宋大为搞的茶叶是从福建宁德那边搞来的特级岩茶，他有个战友朱庆明家里就有茶山！茶叶这玩意儿水很深，而战友小朱给宋大为的这些茶都是顶级的，价格也很实惠，要了宋大为800块一斤，小朱说这茶叶加上包装放到店里至少上几千块钱一斤，卖个上万也不是没可能。 宋大为的“茶蟹组合”大礼包非常有特色，因为总共只有20来份，所以只能紧着送给一些重要的人情关系，比如老严同志、李永明以及谢峰、胡副市长等等这些人，根本不够分的！ 其他一些不太重要或者很亲近的战友关系，宋大为主要是送一些烟酒月饼礼盒等等，都是从商场买的。 当然宋大为也不是只往外送礼，他也收了不少礼物，主要是跟着老严同志沾光！他和老严同志天天在一块儿，关系单位给老严同志送礼物，绝大多数也会给宋大为一份，当然这些都是些不太值钱的东西，就说月饼礼盒吧，宋大为一个中秋节下来，起码三四十盒是有的。 这么多月饼，自己吃肯定是吃不完的，所以大部分都让他送出去了！其实最后一算账，一个中秋节真正他自己花钱送礼的也就是荣昌梭子蟹和宁德的茶叶，花了三万块钱！ 胡副市长那边宋大为还是跟着自己老爹一起去送的礼，他自己去门是能进去，可和胡副市长坐在一起聊天那是不可能的！ 宋大为准备的“茶蟹组合”大礼包还是很受欢迎，这份礼物既体面又不扎眼，都是吃的喝的，所以胡副市长也没客套，乐呵呵的就全部收下了。 “荣昌的蟹子不好弄吧？大为有心了！”胡副市长当然是识货的。 “嗨！就跑个腿而已，你给了他一个铁饭碗，这是一辈子的恩情，吃几个蟹子不都是应当应分的嘛！你不嫌弃看得上就行……”宋孝谦不喝酒的时候，说话其实挺有水平的。 “不说那个了！都是自己家孩子嘛！”胡副市长摆摆手笑着说道，“大为现在是在法制局吧？工作怎么样啊？” “挺好的，大爷！”宋大为赶紧站起来回答道，“单位里领导和同事们都挺照顾我的！” “嗯，踏踏实实的好好干！”胡副市长满意的点点头，“你们也是在机关里，不比其他地方，做什么事情都要谨言慎行，多干少说就对了！” “嗯，我知道了大爷！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干，不给您丢脸添麻烦！” 和宋大为说了几句，胡副市长就转过头和宋孝谦聊了起来，他们两个是发小，老同学，还是有一些共同话题的。 “少军也要上来了？”宋孝谦一脸羡慕的惊呼道。 “嗯，少军这也算是熬出头了！在政研室待了五六年了，这次是真的上来了！过了节先提副秘书长，后边的路就好走了！”胡副市长点着头说道。 “那改天找个时间咱们一起聚聚吧，老同学们也好长时间没见面了！”宋孝谦语气有些复杂的说道。 “找时间吧，现在大家都忙……” 第54章 伤疤 宋家爷俩在胡副市长家里总共也就坐了不到半个小时，后边就来了客人，宋家爷俩很有眼色的起身告辞了。 上了车宋孝谦点上烟不说话，心情似乎不怎么好。 “爸，你们刚才说的那个少军是谁？他要提拔了？”在胡副市长家里的时候，宋大为只是很识趣的安静的坐在边上听老爹和胡副市长聊天，出来之后才开始问。 “嗯，也是我们的同学，秦少军！原来是市委政研室副主任，你胡大爷说过了节他要提市府副秘书长了！” “卧槽，老爹！你们同学可以啊！哎？你们到底是什么神仙学校啊？怎么同学一个个的都是大官儿啊！”宋大为呲着牙开玩笑的说道。 “草！什么学校，你的母校呗？”宋孝谦没好气的说道。 宋大为上初中的时候，宋孝谦也是托了关系把他送进了临海7中，7中是重点中学，也是宋孝谦的母校。可惜宋大为这孙子不好好学习，连7中本校的高中部都没考上，只好去读了个职高。 老爹说完宋大为有些尴尬，对哈！他们爷俩也算得上是校友！ “爸！那你当年怎么去当老师了？你要是不当老师，搞不好我现在也是小二代了吧？” “二个锤子！”宋孝谦没好气的骂道，“你爷爷踏马跑弯弯去了，就我那个成分，当年不当老师就得去农村，还踏马想什么呢？” 宋大为闭嘴了，他知道老爹心里肯定不好受！同学们一个个的不是副市长就是秘书长，他却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学老师，这人啊就怕比，人比人，气死人嘛！ “人还是要知足啊！”宋孝谦抽着烟轻轻的说道，“当年幸亏有你大姑父，他是部队上的，要不然咱家现在不知道是啥样呢？” “那后来开放了的时候我爷爷还活着吗？你就没和他联系？” “联系个屁！”宋孝谦有些烦躁起来，“49年这老东西扔下妻儿老小一个人跑了……后来你大姑找人打听过，说是77年就死了！” “那咱家在那边还有亲戚吗？” “听说你爷在那边又成了一个家，有个闺女！老头都不在了，还寻思什么呢！” “那你对我爷还有印象吗？” “他走的时候我都5岁了，能没有印象吗？”宋孝谦没好气的回答了一句，“别扯这些没用的了，这些破事儿提起了来没意思……” 宋大为识趣的闭上了嘴，他明白了这些往事都是老爹不愿意提起的，这些都是老宋心头的伤疤，即使时隔多年，伤疤早已经结痂，可一碰还是会疼！ 父子俩沉默了好一会儿，谁也没说话。 “老大，虽然日子怎么过都是过，可这人和人还是不一样的。 你小子这阵子懂事点儿了，后边一定要好好的做人！你爹我不求你荣华富贵，只是希望你不要和我一样，到老了有那么多遗憾……” 宋大为认真的点了点头，他听懂了老爹的意思。 “爸，你和那个秦叔关系怎么样啊？他要是提了副秘书长，那很有可能就是成了我们的直接领导了！” 临海市政府有一个秘书长，十个副秘书长的编制，对应着临海市政府的十个副市长。秘书长兼任办公厅主任，负责临海市政府办公厅的日常管理工作，也就是临海市政府的大总管，级别正厅！ 而其他的十位副秘书长除了会对口协助相应的副市长分管各项工作之外，同时也会兼任办公厅的一些工作，比如有一位副秘书长是办公厅副主任兼机关事务管理局的局长。 还有的副秘书长会担任市府临时设置的各种工作领导小组的常务副组长，负责具体工作。比如什么临海新城建设指挥部副指挥、临海市创建精神文明城市领导小组副组长、临海扫黄打非办公室副主任这样的职务！ 所以市政府副秘书长这个位置很有意思，看起来不起眼，大部分副秘书长也只是正局或者副局级别，可实际上副秘书长这个位置有实权，和领导们的沟通渠道也很通畅，所以如果谁被提名出任市府副秘书长，大家都明白这就是被重用了！ “还行吧！”宋孝谦想了想回答道，“我们都是中学六年的同学，你胡大爷、秦叔还有一个郑叔我们几个关系最要好。那会儿你大姑家里条件好，他们几个家里都挺困难的，我就经常给他们带点吃的改善伙食……” 宋孝谦抽着烟回忆起了往事，“后来毕业之后，你秦叔和郑叔考上了大学，胡大爷家里负担重就考了中专，我上了师范…… 再后来运动不就来了吗？你秦叔学校停课了，他被分配到了棉纺厂当工人，那会儿我们都没结婚，他们也经常到你奶奶家来玩儿！78年以后他们的工作都忙，一块儿聚的时间就少了……” “爸，我一直都挺好奇，我胡大爷是怎么上去的？他不是开始也是在工厂的吗？”宋大为这个问题憋了好久了，今天终于有机会问出来。 “我也只是知道个大概，这种事儿哪有去问的？”宋孝谦今天也挺有说话的劲头。 “你胡大爷中专毕业后分到了化工厂，一开始是技术员，其实真正改变命运的是娶了你胡大妈啊！ 那会儿化工厂的书记是一把手，你胡大爷年轻时候小伙子长得还行，也有学历，就被他老岳父看上了，就打算把闺女嫁给他！他和你胡大妈搞上对象之后，很快就被提到了工厂团委当书记，成了干部！ 运动那会儿化工厂的那个书记挺会来事儿的，不但没有受到冲击，还提拔到了东山区革委会当了一把手！最高的时候，胡大爷他那个老岳父当过咱们市里革委会的副主任！ 虽然是革委会的，不过那个老岳父为人很精明，不但没有做什么天怒人怨的坏事儿，据说还暗中保护帮助了一批老干部！ 你胡大爷从化工厂团委书记起步，后边也是一路升迁，从工厂团委书记升到化工局团委书记，东山区团委书记，东山区商业局革委会副主任！运动结束之后，他老岳父全身而退，不但没有事儿，还把那些人情都用到了你胡大爷身上！ 他从东山区商业局副局长到局长，区政府办公室副主任、主任，副区长，区长，区委书记一步一个脚印，八六年他就到了区委书记的级别！ 后来调整区划，东山区和城北区合并，他就去了市里，一开始是市经委主任，92年成了副市长……” 宋大为听完也是觉得很佩服，一个毫无家庭背景，学历普通的工人子弟，一路从工厂技术员升到正厅级别的副市长，这个过程真不是说说那么容易的！ 虽然说有老岳父的资源和人脉铺路搭桥，可宋大为相信，如果胡大爷不是那块料，他老岳父那点儿资源人脉根本就起不了多大的作用的…… 第55章 探望 “老大你记住了，不管是你胡大爷还是秦叔，都不是你的依靠！以前你奶奶活着的时候总唠叨，指山山倒，指庙庙跑，这人啊，最后还是要靠自己才行！”宋孝谦幽幽的说道。 “这个我明白，放心吧老爹！”宋大为两世为人，太明白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了！这世界上除了父母，没有人会不计得失的无条件对你好！ 其他的不论亲戚还是朋友，甚至是同胞兄弟姐妹，都是有条件的对你好，正所谓这世上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付出才有回报，能量守恒定律在哪里都是适用的。 人与人交往为什么要分圈子层次？就是因为交往也是要差不多对等的，社会地位、层次相差太多的人，基本很难玩儿到一起！所以那些贫贱不能移的友谊才会那么珍贵，往往会得到颂扬和赞美，因为太稀有了！ 就比如宋孝谦和胡副市长的友谊，其实宋孝谦心里非常清楚，他和老同学胡副市长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尽管胡副市长对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和蔼亲近，可两个人都明白，他们之间还是有一条看不见的线相隔，一旦宋孝谦越过那条线，他们的同学之情也就不会存在了。 宋孝谦况且如此就更不用提宋大为了，一个工勤编的司机和一个正厅级的副市长就是天差地别的距离，如果宋大为想依靠这点儿关系有有什么不切实际的非分之想，现实生活会分分钟告诉他，什么踏马是血淋淋的骨感！ 宋大为很清楚，只有自己表现出足够的价值，而且也可以给胡副市长一些有价值的回报的时候，胡副市长才可能成为他的助力，在这之前，人家根本就不会多看他一眼！ 也会有人说，那你还是太笨，贴上去照死里拍马屁啊！只要不要脸，放下所有的尊严，也能达成所愿啊！ 这么说根本就是扯淡，你想贴就能贴上吗？哪个领导身边缺少拍马屁的人呢？说白了拍马屁那也是要讲究资格的，你不管不顾的贴上去试试，不说领导烦不烦你，就领导身边那些人就能收拾你！因为你动了别人的蛋糕了…… 中秋节过后没两天就是国庆节了，这时候的国庆节只放三天假，99年开始才有了十一黄金周。 十一当天，临海市委市政府在市政府前门广场举行了隆重的升国旗仪式，市委市政府的主要领导全部出席，上官代市长主持仪式，大书记发表了重要讲话，勉励临海市全体党员干部奋发进取，再接再厉，为把临海市建设成为国际一流城市而持续奋斗…… 宋大为他们这些喽啰早晨7点就开始在前门大广场排队站位，早晨都没吃饭呢！ 一开始还好，太阳没出来天气凉爽，可谁知道这个升旗仪式会搞这么长时间？到了快九点大书记发表完演讲，站在广场上的宋大为他们觉得都快被蒸熟了，太踏马热了！ 前边站着一大群领导，底下的“宋大为”们也不敢乱动，这个早晨可踏马遭罪了！这就是宋大为对96年国庆节最深刻的印象，直到多年以后他还记忆犹新！ 因为就放三天假，所以这时候也没有什么假期旅游啥的，大家这几天基本也就是在家休息，或者朋友聚会喝点小酒啥的，不像几年后国庆黄金周那样举国人口大迁徙…… 国庆节后第一天上班，临海市委市政府的文件就下发了，全市范围内公开选聘正处级以上领导35名，其中市政府法制局局长这个岗位赫然在列！ 虽然是早就知道的消息，可文件正式下达之后，严副局长的心情还是非常低落的！老严同志的退路之一，明年去援藏这件事情，经过和他老婆李萍的多次博弈，最后还是被否决了！ 那摆在严副局长面前只有两条路了，一条就是当缩头乌龟，忍气吞声继续在法制局干下去，这条路怎么看也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另外一条路就是孟老说的回人大接老马的班，担任人大常委会法制工作室主任！可体制内的人都知道，人大政协其实就是二线，从市政府办公厅再回人大，级别上是提了副局，也是一把手，可未来到底会怎么样，老严同志心里是一点儿底都没有！ 左右摇摆、纠结煎熬中的老严心情糟糕，气色也差了很多！一脸油腻腻的连头发都显得枯涩，用他自己的话说，踏马尿尿都发黄！ 中秋节之前法制局一把手老王同志就不怎么上班了，国庆节老王同志直接就住院了！如果说老严同志是上火着急拿不定主意，那么老王同志直接就是肝气郁结、心如死灰的感觉了，所以一气之下就躺下了！ 上节后班第一天，宋大为开车拉着严副局长去医院探望老王同志。这两年老王和老严同志的关系还是不错的，他俩有默契，配合也算可以，现在还有点儿踏马同病相怜的意思了！ 老王同志是副局级别，看病住院当然不用操心，有公费医疗嘛！可现在老王同志虽然还挂着法制局局长的头衔，可谁都知道他已经是昨日黄花，肯定下课的干活了，所以住院以后也很冷清，只有他的老伴儿和司机老马在医院陪护。 “局长，身体好些了吗？我来看看您……”严副局长一进门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老王，也不知道是真有感情还是兔死狐悲的，语气竟然都有些哽咽了。 “振东来啦……我没事儿，就是有点儿老毛病！快坐快坐……”老王同志几天没见就好像苍老了十几岁，面容枯槁的瞅着确实有点可怜。 “局长，您好些了吗？”宋大为提溜着严副局长准备的营养品，探出头和老王同志打了个招呼。 “嗯嗯，小宋也来啦！有心了，我好多了……” 司机老马把宋大为提着的礼品接过去，宋大为扫了一眼就知道，这两天没多少人来看过老王，唉！人走茶凉啊！ 严副局长找了个凳子坐在了老王同志床头，知道两位领导有话要说，老马和宋大为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提着暖瓶就走出了病房，这就是规矩和眼力架！ “局长没啥事儿吧？”宋大为和老马提着暖瓶根本就不是为了打开水，溜溜达达的来到平台上，宋大为递给老马一根烟。 “嗨！没啥事儿，老头就是气性大……”老马跟着王局长十几年了，两个人已经像家人一样熟悉了。 在单位里就三个司机，老马和宋大为都是行政工勤编，又分别给老大和老二开车，所以俩人的关系还可以，起码表面上和和气气的。 “你这两天受累了，也要注意身体啊！”宋大为和老马都明白他们俩最少也要在外边待上二十分钟到半个小时左右才行。 “没啥，老头自己能动，累不着我什么！”老马嘴上说着没事，可他的表情也出卖了他，一脸苦闷的样子…… 第56章 万事通 病房里老王同志和老严聊，外边宋大为和司机老马也聊了起来。 “局里都传遍了吧？都说什么了？”老马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文件今天一上班就下发了。”宋大为回答了一句，“管他们说什么呢？你还不知道他们吗？” “草！”老马骂了一句，“一帮小人，原来局长别说是住院了，就是打个喷嚏一堆人围着嘘寒问暖，现在一那个啥，踏马直接就人走茶凉，卧槽了就！” 老马是老王同志的司机，平常在局里那也是人五人六的，工作轻松油水不少，局里的人也都捧着他！现在老王马上要下课了，他也马上被打回了原型。 宋大为皱了皱眉，老马骂骂咧咧的听着刺耳，可跟这种人计较也没啥意思，跌份！ “兄弟，以后可要多关照老哥啊！老头这一退，我……我踏马难受了！”看来老马心里真的是慌乱了，竟然让宋大为关照他？ “马哥，我也不比你强多少，再来一个新局长，严副局长他也难受啊！” “那倒也是啊！”有些人就是踏马这个德行，要是自己一个人倒霉就会怨天怨地的，好像全世界都对不起他！可如果是看到别人也倒霉了，这心态瞬间似乎就平衡了很多，司机老马就是这种人，他听完宋大为的话呲着牙乐了起来。 宋大为心里非常腻歪，看着老马的嘴脸就想抽他几个大嘴巴子。 “不过你还是比我强！起码严局还在不是？老头这一退休可把我坑了，我才四十多，以后怎么办啊？我这腰间盘也不好，全身都病……” 老马喋喋不休的唠叨起来，老王同志一退他肯定难受了，新来的局长百分百不可能继续用他开车！他舒服自由惯了，又不想出力干活儿，以后有好日子过那才是见了鬼了！ 不过宋大为也不想和他有什么深交，所谓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吧！两个人在外边聊了二十多分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提着暖水瓶回了病房。 病房里老王同志和严副局长聊得也差不多了，事情已成定局，他俩就是再有意见也是白扯！ 看到宋大为和司机老马回来了，老王和严副局长也止住了话题。 “那王局，您就好好休养，过两天我再来看您！单位里的事儿我会盯着的，有什么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向您汇报！”严副局长打算告辞了。 “嗯嗯……”老王同志点点头，“那就辛苦你了，我这边没啥事儿，你不用过来了，过两天差不多我就回家了，有事儿打电话吧！” 严副局长又嘱咐了司机老马几句，无非就是好好照顾领导，有什么需要就和局里说之类的场面话，说完了就和王局长握了握手，带着宋大为告辞离去。 严副局长具体和老王同志谈了什么宋大为不知道，不过上了车以后严副局长的表情就很严肃，看着窗外若有所思，宋大为就明白他和老王同志的谈话之后，心情应该不是很愉快…… 回到单位，宋大为就看到了秦少军同志的任职通知文件，秦少军同志正式任职临海市政府副秘书长，职级定为正局级。 他的职责分工为对口协助孟超副市长工作，同时出任临海市重大工程建设指挥部办公室主任、临海市新城开发建设指挥部办公室主任等等临时性工作领导小组的职务。 因为孟超副市长的分管工作主要就是城建开发、土地规划这些领域，作为对口的副秘书长，秦少军自然要在孟副市长担任总指挥或者副总指挥的这些小组里担任职务，以便保障配合孟副市长工作。 “看什么呢？这么聚精会神？”宋大为正看的入神呢，王金峰从后边拍了他一下，吓了他一跳。 “卧槽！吓我一跳……”宋大为吓得哆嗦了一下，“你走路没声音啊？” “拉倒吧，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不理我！”王金峰解释了一句，探过头来看宋大为手里的东西。 “你里边有你认识的啊？这么关心？”秦少军的任职文件通知上边有好几个人，所以王金峰也不知道宋大为在看啥。 “我上哪认识去？这可都是领导啊！”宋大为把文件递给王金峰，打了个哈哈说道。 “是啊！我倒是希望你认识呢！到时候你上去了也提拔提拔我！”文件是办公厅下发的，在办公厅内部根本不稀奇，王金峰扫了一眼开着玩笑调侃道。 “那你等着吧，我上去了肯定提拔你！” “哎，听说了吗？”王金峰突然没头没脑的问道。 “听说啥？” “龚副局可能也要走了！” “真的假的？谁说的？他要去哪？”宋大为还真不知道这事儿。 王金峰看了下周围，拉着宋大为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听说是要去文联那边，党组副书记，不过级别肯定是提到副局级的……” 龚副局已经五十多了，他在法制局一直都是边缘角色，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突然闹出了动静。 “文联？”宋大为有点儿懵逼，“他怎么跑那儿去了？这跨度有点儿大吧？” “这有什么的？在咱们这里他哪有什么机会？”王金峰撇撇嘴说道。 “我听说昂，前阵子他不是也到处跑关系吗？原来龚局的老领导就给他说话了，龚局也没啥太高的要求，就想解决一下职级问题，所以弄来弄去就给弄到文联去了。” “老领导？龚局的老领导是谁啊？他有这关系，怎么还……”宋大为好奇的问。 “你不知道吗？龚局原来是高主任的秘书！”王金峰一副少见多怪的表情。 高主任说的是临海市人大前任主任，临海市委就前前任副书记。 “就为了解决个级别？那去文联也太那个啥了吧？” “嗨！在体制内混，不就是为了这个嘛！龚局岁数不小了，如果是在咱们法制局退，那是正处级待遇。他现在提到副局级，再过几年好好运作一下，搞不好就可以正局级离休了！这局级和处级别看就差一级，这各方面的待遇可不是差了一星半点啊！ 处级就是普通干部，那是退休！局级那可就是中级干部了，可就是离休了……” 宋大为看了一眼王金峰，心里真是挺佩服他的，“王哥，你真是咱们局里的万事通啊！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这些消息都是从哪打听来的？” “这有什么？”王金峰不以为然的说道，“你当我这些年在局里都是白混了吗？咱们局里的电脑啥的不都得指着我吗？还有他们家里的，这么说吧，咱们局里这些人的家，我大部分都去过！” 这踏马才是蛇有蛇、路鼠有鼠道啊！宋大为服了，96年这会儿电脑这东西绝对是高科技，普通人根本弄不懂，虽然王金峰的电脑水平在宋大为看来就是二把刀，可他这水平应付局里这些人已经足够了！ 第57章 兄弟 法制局老王局长退居二线，现在龚副局长再一调走，那就是空出来两个重要的位置！ 一把手正局长已经明确了市里要公开选聘，可龚副局长真要是去了文联，他空出来的这个副局长的岗位就很耐人寻味了！ 体制内动一个领导岗位下边就会带来一连串的岗位变动，比如法制局现在的局面，龚副局长空出来的这个副局长怎么安排？是从下边几个处长里选拔提升？还是从外边调过来一个新人？还是说等新任局长上任之后再说？ 上边这每一个方案都会产生不同的结果，所以局里边的这些人自然也就有了各自不同的想法，都希望是按照对自己有利方案来。 再加上老王局长退居二线，大家都知道新局长来了以后肯定会带来一轮人事变化调整，所以龚副局长要调走这个消息一出来，法制局的气氛更加诡异，从处长到科长科员们，似乎全都开始紧张起来…… 宋大为现在是工勤编，所以他和另外一个司机小章在这件事情上是超脱物外的。不过因为严副局长的关系，宋大为明显比小章受欢迎，局里关系好的不好的现在见了宋大为都是笑脸相迎，亲热的和他寒暄打招呼，没话都要找话说，这种情况搞得宋大为很难受，当然他也知道这些都是为什么！ “老大，咱们局里这是怎么了？这样下去可不行吧？一个个都和有病一样……”宋大为和严副局长回家的路上，他忍不住吐槽起来。 “这不是很正常嘛！”严副局长这里比宋大为还热闹，局里只要是有点儿想法的人这两天是走马灯一样的来找他，有的还跑到了他家里！ 现在老王局长已经宣布下课在住院，龚副局长要调走，大家突然发现，新局长没来之前，法制局现在当家的就是严副局长了，所以都朝着他使起劲儿来！ “嘿嘿，您这两天也不胜其烦吧？”宋大为当然知道情况，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那局里这个副局会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呗！”严副局长皱着眉头说道，“他们想得倒挺美，想生米煮成熟饭！可想拿我当枪使，那是做梦！” 局里这几个处长肯定是希望新局长到任之前就把这个副局长的事儿定下来，这样新局长来了也只能捏着鼻子认账。要是局里一个处长升副局，后边就会跟着一串岗位升迁，似乎是大家都有好处的事情，总比从外边调进来一个新人强多了吧？ 可如果严副局长按照某些人的心思这样做了，那新局长到任之后会怎么想？本来严副局长的位置就很尴尬，如果再干这样的事情，那他和新局长之间的关系…… 宋大为现在也不是棒槌了，严副局长一说他马上就明白了其中的道道儿，“卧槽！这帮孙子挺不是人哈！” 局里这点事严副局长根本没放在心上。他现在犯愁的是自己的事情，新局长最多再有半个月就会产生人选，可他还是拿不定主意去人大！孟老那边已经催问他两遍了，人大那边也不可能总是等着他的…… 把心事重重的严副局长送回家，宋大为把车调头正准备去恒通出租公司新租的场地看看，那边宋震正领着几个人在收拾环境卫生，准备开业。 宋震上的是职高，去年夏天毕业之后就分配到了一家国营机械厂干车床工，车床工96年这会儿是一点儿不吃香的工作，宋震自己干得也是一点儿劲头都没有。加上工厂如今也不景气，工资每个月只有三四百块钱，就这种待遇，哪个年轻人会兢兢业业的刻苦钻研技术？ 其实宋大为和宋震哥俩小时候关系还是很好的，宋震比宋大为小差不多三岁，小时候宋孝谦和闻永静工作都忙，宋大为上小学就脖子上挂着钥匙自己上学放学，等到宋震也上学以后，每天都是宋大为领着弟弟了。 宋大为永远能记得黑不溜秋的宋震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哥，哥，等等我……”一边喊一边满头冒汗追自己的样子，那时候哥俩之间真的是亲密无间的。 后来宋大为进入青春期，逐渐叛逆起来，和父母的关系越来越紧张…… 再后来他就去当兵了，回来之后宋震也不经意间长成了一个黑胖子，兄弟俩虽然是一个屋里住着，实际上见面的时间并不多，交流那就更是少之又少了，慢慢的也似乎疏远起来。 宋震很倒霉的遗传了父母的缺点，又矮又胖，年纪轻轻的头发都稀疏起来，宋大为记得这货三十来岁好像就开始向着“地中海”发型前进了！ 宋大为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外形的原因，所以宋震才会有些自卑，他长大后脾气不是很好，属于那种暴躁易怒的性格，特别是在家里，经常为了一句话就会和家里人吵架！ 前世宋大为退伍回来之后和宋震见面不多，见了面兄弟俩也是经常拌嘴吵架，所以关系并不亲密。可宋大为知道宋震是他的亲弟弟，再回来一次的宋大为对宋震也已经有了充足的耐心，因为他知道这个弟弟本质上是不坏的孩子。 宋大为和宋震谈恒通出租公司的事情很顺利，宋震在机械厂干得并不开心，整天吊儿郎当的，早就想离开工厂出来干点啥了！可96年这时候大多数人还是有所谓铁饭碗的观念，宋孝谦和闻永静更是坚决反对宋震辞掉国营机械厂的工作，所以斗争了好多次，宋震想辞职的念头都被宋孝谦和闻永静一刚一柔的无敌组合拳给镇压了！ 所以当宋大为找到宋震，让他当恒通出租公司的法人代表，如果他愿意还可以来恒通出租上班的时候，宋震毫无迟疑的就答应了！ “我同意，我想去！”宋震早就不想在死气沉沉的工厂干他妈车床件了，用他自己的话说，“我一想到我可能要一辈子干这个破工作，我就觉得我的生活是一片黑暗……” “你过来我这边没问题，爸那边我可以做工作，但是妈那边……”宋大为含蓄的说道。 “那你不用管，我自己去解决！”宋震梗着脖子就像一个要上战场的战士。 “那行！你搞定家里边随时可以来上班！不过你来只能从基层做起，虽然你是名义上的法人代表，可公司的总经理肯定不能给你！至于工资待遇嘛……” “工资待遇啥的好说，你是我哥，肯定不能亏待我对吧？”宋震看起来黑胖憨憨的，可这话一说出来宋大为就知道这货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忠厚老实”！ “草！”宋大为抬腿踢了宋震屁股一下，“你踏马挺会装啊，不傻啊！行，那就走着看吧，我看看你到底是不是那块料……” 第58章 拍卖会 宋大为战友给他找的这个地方位置不错，不过这个街道办的小工厂已经停产好几年了，一千多平米的大院子里现在荒草丛生，院子里还有一栋两层的楼房，一楼原来是车间，二楼是办公室，面积倒是足够用了，可因为年久失修，到处破败不堪，正经需要下力气才能收拾出来。 国庆节之前，宋震就已经找了几个他的小伙伴帮忙过来收拾这个院子了，这时候的孩子都比较淳朴，互相帮个忙干点活儿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宋大为和宋震兄弟俩明显都是低估了收拾这个院子的工程量，宋震叫来的几个小伙子干了两天就累跑了仨，干了两天，院子里的杂草垃圾才清理了不到三分之一！ 累惨了的宋震给宋大为打电话，要求马上增加“兵力”，并且还必须是专业滴队伍才行，因为后边还有那栋二层楼需要收拾，这活儿光靠着宋震他们肯定是拿不下来的！ 了解了情况的宋大为也认识到自己疏忽了，赶紧联系了专业的施工队进场，花点钱就花点钱吧，马上就要天冷了，这个场地必须要在入冬之前能够使用。 “哥，你来了？”宋大为看到宋震的样子吓了一跳，虽然有了工程队，不过宋震还是一直在这里盯着，他里边穿着一件黑色的跨栏背心，外边套着一件自己工厂的蓝色工作服，灰头土脸的都看不清模样了…… “你怎么造成这模样了？”宋大为看着弟弟的样子，开始还感觉有点儿好笑，可马上就有些心疼起来。 “不是有工程队吗？有活儿让他们干啊！你指挥指挥不就行了？” “没事儿！”宋震呲着牙笑呵呵的说道，“就是让他们干的，我就是跟着搭把手！” “看着他们干就行，你别伸手了！你这样子让爸妈他们看见了，非骂我不可！”宋大为可是知道闻永静拿宋震有多么宝贝。 “嗨！都是咱们自己家的活儿，计较那个干嘛？我在这儿闲着也是闲着，搭把手他们搞得也快点儿！”宋震不以为意的说道。 “对了哥，有个事儿和你商量商量……”宋震有些扭捏的样子，似乎是不太好意思。 “怎么了？有事儿说就行了！” “那个……咱这里还要人吗？”宋震指了指在院子里干活的一个小伙子，“我同学赵斌，他现在也没啥事儿干，这两天一直在这儿帮我干活，我想如果咱们这里还用人的话，让他也过来！赵斌人很实在，我和他……” 出租车公司肯定是需要员工的，虽然恒通出租公司不大，可除了财务和管理人员，下边跑腿打杂肯定是需要几个人，宋大为听宋震说完也没多想，点头就同意了，弟弟这段时间表现不错，应该鼓励鼓励！ “嗯，你张口了不行也得行啊！让他来吧，不过开始工资待遇啥的肯定不会很高，你和人家说清楚昂！等以后公司运转起来情况好了，只要他好好干，肯定不会亏待他！” “工资待遇啥的都好说，赵斌肯定不会计较！”宋大为非常痛快的就答应下来，这让宋震也很高兴，因为有面子了嘛！ “对了，明后天会有个姓陈的过来报道，人家原来是国营单位的厂办主任，到咱们这儿当经理，你好好跟陈经理学学，好好配合人家昂！”宋大为嘱咐宋震道。 出租车公司管理虽然不是很复杂，不过要对接运管处、交警、工商税务银行等等方方面面的社会关系，宋震这个年龄和经验肯定是不能撑起这一摊的，所以宋大为又通过关系请了一个经理过来。 陈国庆今年43岁，原来是国营临海压力容器厂的厂办主任，前年压力容器厂破产倒闭了，陈国庆也就下岗失业了。 他这个年龄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时候，没工作肯定是不行的，可他这个岁数找工作真的很困难！体力活、技术活他干不了，想找个管理岗位的工作，没有相当的关系谁会用他啊？所以一年多了都没找到合适的工作！ 他家里和宋大为的战友“庄司令”有点儿亲戚关系，恰好宋大为给战友们说想找一个公司经理，“庄司令”就推荐了陈国庆。宋大为和陈国庆见面谈了两次，也通过“庄司令”了解了陈国庆的具体情况，觉得挺合适，就决定用他了，聘请陈国庆做恒通出租汽车有限公司的经理。 “嗯，放心吧哥，我一定好好跟陈经理学！”宋大为很早就和宋震谈清楚了，出租车公司的经理肯定不会给他，宋震自己也有自知之明，现在的他根本也当不了这个经理，所以没有什么抵触的想法。 “你岁数还小，社会经验也需要积累，所以安下心来别着急，这公司咱家有股份，只要你是那块料，早晚有一天都有机会！”宋大为拍了拍宋震的肩膀安抚着说道。 “我懂哥，你就放心吧！”宋震又点了点头，宋大为看着他觉得确实是没有什么不愿意的样子，也就放下心来…… 两天以后，陈国庆正式上任恒通出租汽车有限公司经理，宋大为带着潘涛一起请大家吃了一顿饭，这个小团队就算正式起步了。 公司经理陈国庆，法人代表副经理宋震，财务张玫，办公室兼打杂赵斌，看着眼前的这几个人，宋大为不禁想起了《沙家浜》里的唱词儿，“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总共只有三五个人七八条枪……” “来吧各位，我们代表公司股东一起敬大家一杯，以后咱们恒通出租公司就拜托各位了……” 宋大为端起酒杯来领了第一杯酒，大家伙和和美美的吃了一顿开伙饭，恒通出租汽车有限公司就这么开始运行起来了。 10月16号上午十点，临海市出租车运营权拍卖会在临海饭店宴会厅正式举行，宋大为和陈国庆、张玫一起来到了现场，正如提前了解到的情况一样，现场并没有多少人，来到现场参加拍卖的人很多都是被拉来凑数的，坐在下边三五成群的交头接耳。 拍卖会气氛很冷淡，主持拍卖的专业主持人使出浑身解数调动气氛，可下边的人大多数都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坐在主席台上的几位领导脸色都很难看。 这次市里总共拿出一万辆出租车运营权进行拍卖，起拍价1万块钱一辆，除了市里几家国营出租车公司按照上级要求认领的数额之外，其他真正参与拍卖的社会力量少之又少，所以宋大为的恒通出租公司很顺利的以1万块钱的起拍价，拿下了60辆出租车运营权！ 第59章 新局长 恒通出租公司缴纳了60万现金之后，账上基本就没钱了！下边就指着谢峰的贷款赶紧到位了，如果谢峰那边有个什么意外，宋大为就要抱着他拍卖回来的是60张证件原地破产了！ 宋大为有些胆战心惊的等待着谢峰那边的消息，心情就像走钢丝一样七上八下的，这种感觉真的太踏马操蛋了！ 不过好在谢峰还是靠谱的，拍卖会结束后一个星期，恒通出租汽车有限公司的贷款800万就批了下来！看到公司账户上7位数的那一连串，宋大为觉得自己付出的那20%股份还真是值得的！ 陈国庆这个岁数了能有这样一个工作岗位非常珍惜，恒通出租贷款已经到位了，下一步的工作马上就是买车和招募司机，这么重大的工作当然是要开个会研究研究，作为公司经理的陈国庆肯定是要参加的。 这批出租车买什么样的车临海市有关部门都已经指定好了，所有拿到拍卖运营权的只有两个车型选择，捷达和夏利！而且价格和购买单位也是指定的，不按照规定买车的，你根本就挂不上车牌！ 一万辆出租车每辆车给1000块钱的好处费总计是多少钱？这个账踏马小学生都算的明白！不过宋大为知道这种事情千万别犟，让怎么做就怎么做得了，这里边的水肯定不是一般深，如果瞎几把整，怎么沉底儿的都难说！ 所以怎么买车就不用惦记了，最多就是找关系给挑一些质量靠谱点儿的，剩下的就等着掏钱就可以了！运管处的老潘他们还问宋大为要不要好点儿的车牌号，宋大为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他娘的是出租车，又不是私家车，再好的车牌号也不值钱！ 车不用讨论了，但是司机就需要研究研究了！时下临海市出租车行业的司机结算方式分为两大类，一种是大包一种是交车份！ 所谓大包方式就是出租车司机从出租车公司那里承包一辆车，每个月固定给出租车公司缴纳规定数额的费用，而承包的这辆车的维修保养、管理费啥的出租车公司不再承担，都是承包这辆车的司机自行承担，这种方式现在大部分都是原来国营出租车公司的那些司机在使用。 还有一种方式就是两个司机一辆车，每天缴纳车份，这种方式下出租车的保险、管理费和维修保养费用司机不承担，干一天给一天钱！ 这两种方式其实各有利弊，大包方式出租车公司省心，啥都不管，每个月到点拿钱就行！不过相对来说出租车公司的收益也比交车份的方式要低不少！ 而交车份的方式虽然出租车公司的收益多了不少，同样的需要付出的管理成本也会多一些！ 宋大为心里很明确的知道这个恒通出租汽车有限公司自己最多也就干个两三年，两年以后找机会就会出售这个公司！而且随着行业的发展，过几年市里也会推进出租车行业整合，让几个大公司兼并恒通出租这样的中小公司，方便有关部门管理。 所以算了算总账，考虑到新车头两年的维修保养成本还是较低的，宋大为还是选择了让恒通出租公司采用交车份的管理方式，这样也能多挣点钱！至于两年后宋大为根本就没考虑，那时候根本就不用他操心了。 陈国庆和宋震他们也同意宋大为的想法，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就是为了能给公司多挣钱，公司好了他们都会有收益。 “咱们公司有60辆出租车，我建议捷达和夏利的比例最好是一半一半，捷达起步费7块，车公里1.3元，大部分只能是趴活儿，扫大街还是夏利有优势！”陈国庆的准备还是很充分的。 96年这时候打出租车出行还是高消费的范围，普通人工资几百块钱的年代，经常打车出行的起码也是白领阶层，所以便宜一些的夏利出租车好像上座率更高一些，所以陈国庆才会这样建议。 陈国庆说的有道理吗？从常规来看是没毛病的，可是宋大为可不是常规的人，他是能预见未来的男银！ 捷达出租车现在看是上座率低一些，可这几年也正是华夏经济高速发展的时代，不用两三年，现在觉得贵的捷达车就没人会觉得贵了！ 况且捷达车不论从乘坐舒适性还是皮实耐操方面都比夏利车强太多了！单单就说这个保养维修成本，捷达就能比夏利省出不少钱！前世宋大为清楚的记得第一代捷达出租车，曾经还出过百万公里无大修的牛逼纪录！ 还有一个原因宋大为不方便说，那就是两年以后如果转让恒通出租公司的话，60辆捷达出租车的价格绝对会比掺杂着30辆夏利出租车的恒通更值钱！ “陈经理说的呢也有道理，不过我还是觉得咱们恒通出租要搞就好好搞，咱们虽然是小公司，但是这个……这个排面不能丢！就60辆车还非得弄成两种，这也不好看是吧？ 再说这个经济发展大家也都是明白的，就说咱们临海市吧，三星级以上的酒店有多少家？这两年新开的夜总会、迪厅有多少？更不用说每年夏天来咱们临海旅游的了，所以咱们这60辆捷达出租车在临海市肯定是不愁没活儿干的……” 宋大为说得唾沫都干了，好容易说服了陈国庆他们，当然陈国庆他们就是有意见宋大为也可以强行要求公司全部购买捷达出租车，因为他才是老板啊！ 不过新公司第一次讨论战略问题，宋大为还是希望尽量用沟通的方式解决问题，这样也是为了这个团队能够尽快磨合好、成长起来…… 宋大为在忙活恒通出租公司的事情，而那边法制局新任局长的人选也终于产生了，来自南城区委办的章明同志经过笔试面试，脱颖而出成为临海市政府法制局的新任局长，不过这一批公开选聘的干部都是聘用制，聘任期是两年，保留原来的职级不变！ 新局长人选产生的消息很快就在法制局内部人尽皆知了，好多有心的同志开始研究章明局长的履历，想着怎么和新任局长搞好关系…… 而严副局长得知消息之后更加心灰意冷，因为章明同志今年才40岁出头的年纪，这个年纪的人成了他严振东的顶头上司，对于严副局长来说是一种悲哀，因为很大概率上来说章明同志起码几年年之内不会调离法制局，那他严副局长怎么办？ 这个消息坚定了严副局长离开法制局的决心，因为他等不起了…… 第60章 新局长上任 宋大为也得到了新任局长马上要来了的消息，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没啥触动，因为换了谁当局长他还是个司机。 虽然宋大为也知道目前的局面对严副局长不利，有可能他也会跟着严副局长受牵连，不过他也没太在意。他和严副局长关系是很好，可也没有想过要一辈子死绑在一起！ 这段时间来宋大为跟着严副局长学到了很多东西，可说实在的随着他越来越了解严副局长这个人，对严副局长也有了新的认识。严副局长这个人的水平能力都不错，可惜就是做事情缺乏果断，有些优柔寡断，这种性格恐怕也很难走上太高的位置了…… 新局长产生的消息传出来的当天晚上，严副局长又去了一次孟老那里，然后回家和老婆李萍商量到半夜，最后还是决定要离开法制局去人大那边！ “大为，最近我这这边可能会有一些变动……”第二天早上上班的路上，严副局长还是和宋大为说起了自己工作要调动的事情，这一点让宋大为心里还是挺舒服的。 “哦！”宋大为其实也早就有了预感，“离开也好！以您的能力水平，去哪都错不了！不是都说树挪死人挪活嘛，我觉得是好事儿！那地方定了吗？” “初步是定了，正在走流程！”严副局长也没有说太多，他不说宋大为也就不好追着问。 “我这边月底前肯定是有确切的消息，跟你说是想问问你，想不想跟我一起走？” “呃……”宋大为听完心里稍微有些犹豫，不过嘴上毫不迟疑的说道，“那边方便吗？我就一司机，您要是想用我，那我当然还是愿意跟着您的！” 宋大为的表态显然令严副局长很满意，他离开法制局去人大，无论说得再怎么好听，其实大家都明白他是因为上位失败才不得不走的，这时候作为他身边最亲近的宋大为如果都不愿意跟他走，那严副局长的挫败感会更加强烈。 “行！我没看错你！”严副局长拍了拍宋大为的肩膀，“不过你不用这么着急做决定，我可能是回人大那边，你现在编制在市府办公厅这边，去人大那里对你来说没啥意思！再说我这级别过不可能带专职司机的，你只能是调动到那边的车队，这个手续也挺麻烦的……” “嗨！没事儿！”宋大为听完心里松了一口气，其实他真的不愿意去人大！人大就是妥妥的二线单位，各方面待遇和福利肯定和市府办公厅这边没法比！还有以后的发展空间，人大和市府办公厅也是不能比的。 “我怎么都行，我听您安排！您的需要就是我的使命……”宋大为半开玩笑的说道，不过心里想着真要是去了那可完犊子了，看来还是要赶紧想个办法喽！ 96年10月29号，临海市政府法制局新任局长章明同志，在市府办公厅副秘书长王家胜同志的的陪同下来上任了，法制局全体干部职工参加了欢迎会，副秘书长王家胜同志宣读了市委市政府的任职文件。 法制局老局长老王同志拖着“病体”参加了会议，发表了欢迎致辞临别感言……脸色灰暗的老王同志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长篇大论的整了快半个小时都没啰嗦完，王家胜副秘书长的脸色都严肃起来！ 不过这种场合下大家都是体面人，所有的领导都是久经磨练的，心里再骂娘还是不动如山的端坐台上，听着老王同志又臭又长的发言。 可下边的同志们显然没有领导们那么有涵养，领导发言不好出声音，屁股却不老实起来，屁股不老实椅子当然不舒服，吱吱嘎嘎的响成一片…… 好容易熬过了老王同志的发言结束，会场响起热烈的掌声，这个掌声当然不是觉得老王同志的发言有多么精彩，而是大家都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可他娘的讲完了！ 老王同志讲完了，就轮到新任局长章明同志发言了，法制局全体同志包括宋大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新局长，只见章明同志白白净净的戴着眼镜，身高不矮得有1.8米的样子，不过不是很壮实，一看就是文质彬彬的干部派头。 章明同志讲话很有条理也没什么废话，按部就班的说了五六分钟就结束了发言。他的发言没什么新意，都是中规中矩的官样文章，所以新局长并没有给法制局的干部职工们留下特别深刻的印象。 开完会之后王国胜副秘书长和老王同志就走人了，新局长章明还是用老局长的办公室，因为法制局是在市府大楼里办公，所以这个办公条件肯定都要按照规定来执行，不可能有什么出格或者超标的，你想书记市长们都在这栋楼里办公，你一个副局级的干部还想啥自行车？ 章明带领局领导班子把王国胜副秘书长和老王同志送到了电梯口，回来就召开碰头会。领导们开会底下喽啰们自然没资格参加，当然大家也不会闲着，以办公室为单位聚在一起开起了小会…… 宋大为他们三个司机属于秘书处，秘书处老大“李奶奶”自从老王局长要下课以后就心情不好，所以秘书处的同志们最近过得都不怎么开心，不过大家也没把“李奶奶”当回事儿，大家都知道“李奶奶”后边的日子怕是要难过喽！ 宋大为没参与办公室同仁们的小会议，扯来扯去不就那点子事儿吗？其实机关里很多基层公务员的生活也是很封闭的，他们和大叔大妈们一样整天也是扯老婆舌，传播议论各种八卦小道消息。 领导班子的碰头会开了很长时间，中午吃完饭休息一下，下午会议扩大到了处级以上干部们，这是新任局长要听取各部门工作汇报了！ 会议开到下班时间，晚上局里安排了接风宴会，参加人员扩大到了全体干部职工，因为整个法制局全加起来也就不到三十人，两桌就全搞定了！ 晚上的酒宴上章明同志和蔼可亲，挨桌给大家敬酒和同志们攀谈，李奶奶跟在章明同志的屁股后面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弯腰鞠躬倒酒介绍，这一晚上可把这个孙子累惨了…… “老大，咱们这个新局长咋样？好打交道吗？”送严副局长回家的路上，宋大为漫不经心的问道。 “嗯……不太简单，有点儿城府……”严副局长显然心情也不咋地，强颜欢笑一天了，和宋大为两个人说话也不装了。 ”可业务上是一窍不通，这以后就是外行领导内行喽……” 第61章 老马爆炸 严副局长调走的很突然，章明正式上任不到三天，严振东同志就接到了调令，去临海市人大常委会法制工作室担任主任，职级明确为副局级。 严副局长走的很干脆，接到调令之后用了一天的时间交接了自己的工作，婉拒了章明提出的欢送宴会，只是提出让宋大为第二天早上帮忙送他去人大上班，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法制局。 “唉！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了……”宋大为开着车送严副局长回家，车上还有不少严副局长的私人物品，毕竟他也是在这里工作了好几年，这么多东西让他一个人往家拿，肯定是有点儿费事了。 严副局长看着渐渐远去的临海市行政办公大楼，这座临海市最高权利机构的建筑，心里真的是不是滋味！ 去人大工作，他的级别虽然是提了一级，可谁都知道离开市府办公厅，对严副局长来说就是仕途的重大挫折，在仕途前进的道路上，这一步的选择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恐怕只有未来的时光会给他一个答案。 “嗨！那边离着也不远，您想回来随时就溜达回来呗？”宋大为当然明白严副局长的真实意思。不过还是装傻充愣的回了一句。 “辛苦你了大为，我这一走你……”严副局长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宋大为已经贴上了他严振东的标签，现在局里是章明当家做主，宋大为的日子会好过吗？ “我过去安顿好了，如果你也想过去，我就安排！”严副局长拍拍宋大为，他现在最多也就能做这些了。 “没事儿，老大！您不用担心我，我就是个司机，在哪都一样！”宋大为咧嘴一笑，他肯定是不会跟着严副局长去人大的，如果说章明来了以后给穿小鞋什么的宋大为根本不在意！ 宋大为现在是行政编的工勤司机岗位，章明最多就是闲置冷落他，其他的也做不了什么！只要宋大为自己不作死，谁也奈何不了他什么，只不过油水啦、报销啦啥的这些司机的隐形收入会受影响，可现在的宋大为根本不在乎这点儿小钱！ “老大，你到了那边咱们还是一样，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办，你随时叫我就行！我这边肯定是随叫随到……” “嗯！”严副局长点点头，“以后你自己也小心点，有什么事儿和我说！” 严副局长走了，章明局长心情也很复杂，既高兴也有点头疼！ 高兴的是局里最大的刺头和竞争对手不战而退，这让章明省下了不少力气！本来章明还准备了一二三四五六套战术计划，打算和严振东长期战斗博弈呢，可还没等出招，人家就自己撤退不和他玩儿了！ 头疼的是法制局这几年业务全部抓在严副局长手里，可以说整个法制局的专业职业业务都是严副局长在主持操办，严副局长撒丫子跑路了，局里的业务就抓瞎了！ 而章明专业不对口，法制工作他是一天也没干过，任何行业都是隔行如隔山，谁也不是神仙，什么活儿上来就能干的！ 他是外行不懂专业，下边的几个处长因为抢副局长岗位也是互相拆台，就差扣眼珠子掏裤裆了，这种狗屁倒灶的局面下，法制局要是能好才怪了呢！ 法制局虽然没什么实权，可这个部门是市府的组成部分，很多地方政策法规、各职能部门的规章条例，还有地方立法、行政执法等等工作还都少不了法制局，所以它的工作一拉胯，上头领导就不高兴了！ 分管领导不满意，大会小会点名批评了法制局好几次，弄得章明局长灰头土脸的！好在上级领导还能体谅章明同志刚刚到任，法制局的人事最近变动也挺大，所以给了章明一个月的时间调整，如果一个月以后还是这样，那就对不起了！ 章明同志的水平还是不错的，尽管对业务不熟悉，可当领导他还是合格的，他首先做的就是充实局领导班子，他不会干找会干的不就行了？ 局里两个副局级的干部出缺，下边的干部都眼巴巴的盯着呢！章明摸了一下情况，就提名局里政策法规处处长接替严振东留下来的副局长岗位，政策法规处是法制局的核心业务处室，处长杨金亮也是法制局的业务骨干，水平虽然比不上严振东，可有了他法制局的业务方面就不会再出什么纰漏了！ 另一个副局级的岗位章明并没有从局里提拔，而是通过自己后边的关系从临海市纪委调来一位贾群同志，贾群同志到法制局担任局党组副书记兼副局长，局纪检组长，看看这个头衔就知道这位贾群同志是干啥的了！ 杨金亮负责业务，贾群管组织人事和纪检，章明自己总抓全局，其他的人还是老位置各司其职，章明这一套组合拳下来很快就稳住了局面，法制局上上下下逐渐就安稳下来…… 新局长章明在忙活大事儿，肯定顾不上搭理宋大为他们这几个小司机。可领导还没有什么动作呢，“李奶奶”先折腾起来了。 章明局长到任以后，开始司机老马还是给章明开车，可开了不到一星期，章明就暗示“李奶奶”换人，他的司机就换成了小章，而老马和宋大为两个人就开始轮换了。 “那什么，说个事儿昂！”李奶奶还特意给老马和宋大为他们来开了一个会，“以后小章就固定开155丰田，保障章局长……”小章面有得色，这孙子觉得自己有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赶脚。 “那个老马和大为你俩以后就轮班吧，不固定车辆了，一个月一轮，普桑和金杯面包车你俩轮着开…… 还有昂，上次局办公会特意对咱们局后勤工作提出了严格管理的要求，你俩以后不能把车开回家了，原则上下班以后车辆要停到单位里……” “凭什么？”“李奶奶”还没说完司机老马就炸了，“这么多年我们都是把车开回家的，你说把车停在回单位，那我们还怎么干活？” “把车停回单位就不能干活了？”“李奶奶”现在脾气也渐长，“按照机关事务管理局的要求，公务车辆下班以后就是要按规定停放的！你干了这么多年，这个问题不会不知道吧？”“李奶奶”振振有词的说道。 “卧槽……”司机老马被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李奶奶”刚才说的其实没错，按照公务车管理规定，除了正厅以上领导们的专属配车以外，其他车辆下班后均应统一停放管理，可这个规定根本就没人去认真执行的。 “注意你的态度昂！”李奶奶现在态度判若两人，看到老马还是一副不服不忿的表情，直接端起架子来了。 “我去你奶奶个腿的吧！你踏马算个什么玩意儿你……跟老子耍什么流氓！原来王局在的时候你踏马敢跟我这么说话……” 第62章 照方抓药 司机老马直接原地爆炸了，指着李奶奶破口大骂！ 李奶奶就是一个色厉内荏的样子货，司机老马不管不顾的耍起来了，他开始还想用自己处长的职位压制住司机老马，可看到司机老马根本不吃那一套，他就开始额头冒汗心发虚了。 宋大为其实听完李奶奶说的这些屁话也很恼火，这个王八蛋明显就是要给司机老马和自己穿小鞋嘛！他也是老王局长的亲信，这么着急收拾司机老马和自己，不过是为了讨好章明划清界限表忠心而已！ 这老主子下课了，你踏马要讨好新主子其实也没啥，可你不能踩着别人硬上吧？李奶奶做的这么龌龊，就有点不要b脸了！ 所以司机老马和李奶奶干起来宋大为不但不劝架，也跟着起哄架秧子和李奶奶理论起来，“李处长，你刚才说的话什么意思？这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吧，我们都住的离单位那么远，这有个什么事情让我们怎么办？……” “宋儿，别和他废话！他算什么东西，舔钩子的贱货……”司机老马越骂越难听，这边吵架声音传了出去，其实整个法制局都听见了，可就是没人出来帮忙劝架，大家一是觉得李奶奶做得有点儿过分，再一个未尝没有看笑话的意思！ “吵什么吵？这是机关，注意你们的素质，你看看你们的样子，太不像话了……” 直到新任副局长贾群回来撞上了，才制止了这场闹剧！贾群把李奶奶叫进了办公室，至于司机老马和宋大为他们人家根本就没搭理…… 司机老马也很有个性，吵完架以后第二天就去了医院开了假条。 “腰椎间盘突出，长期病假？”李奶奶看着司机老马的病假条差点没气死，“你什么意思？跟组织耍脾气是吧？” “李处长，你会不会说话？我这病都是这些年工作累出来的毛病，我还没要求单位给我工伤呢！什么叫我耍脾气，我这病是假的吗？” 司机老马底气十足的质问起来，腰椎间盘突出是司机的职业病，司机老马也确实有这个毛病，所以根本不怵。 “不是，你之前不也有这个毛病吗？以前能坚持，现在怎么就不行了呢？” “卧槽，你说的这是人话吗？”司机老马其实就是来找事儿的，“我身体不好还不能养病了是吧？我就应该死在这里是吧？就你踏马这样的还当处长呢？你配吗你……” 司机老马越说越激动，揪着李奶奶就要动手，幸亏旁边同事给拉开了。可这事儿显然是不可能不了了之的，秘书处这两天就和耍猴似的，局里几位领导能坐视不理吗？ 李奶奶被贾群和章明都叫进去狠狠批评教育了一顿，要不是章明刚来需要稳定稳定，搞不好李奶奶这个处长现场就下课了！ 当然司机老马也没落着好，新领导班子刚来他就炸刺儿，哪个领导能容忍他？可怎么处理他也是一个难题，开除他基本不可能的，因为老马也是行政工勤编制！ 他和李奶奶在单位里吵架算是个错误，可这点儿事儿顶多就是批评教育，就算上纲上线也没啥大不了的！再说老王局长刚刚退了没几天，新任领导班子就处理老王原来的司机，这话传出去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其实在体制内有编制的，如果自己不求上进躺平了，那还真是爱谁谁！正当领导们琢磨着怎么处理老马的时候，人家老马直接住院去了，大爷不伺候了！ 老马住院请病假三个月，不光是李奶奶气急败坏，宋大为也傻眼了，因为踏马现在局里就剩下他一个司机了！ 现在局里还是三位副局级领导，严副局长走了以后又恢复了“共享专车”模式，本来李奶奶的计划是让宋大为和老马两个人轮岗，局里两辆车他俩一个月一轮换，这样他俩就很难和新上来的两个副局长形成紧密的私人关系，司机和领导关系不亲密地位自然就狗屁不是，这也是李奶奶苦思冥想琢磨出来的主意，可惜司机老马这一闹，他的计划就打了水漂！ 可老马同志这一尥蹶子就把宋大为坑了！政府机关的编制那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老马请病假也不可能随便招个人过来顶替他的工作，所以只能是宋大为一个人唱独角戏！ 就这么干了三天，宋大为就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了，早晨起来他要开“共享专车”接送三位副局长上班，到了单位他还要开着金杯面包车拉着单位里的其他人去各个地方办事儿，晚上哪位副局长有活动他还要跟着去…… “李处，这样可不行啊！单位里不能只照着我一个人使唤吧？我踏马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儿，到哪也没这个道理吧？”宋大为直接找李奶奶摊牌了，这样干肯定不行！ “哎呀，小宋！”李奶奶皮笑肉不笑的假客气着，“来，坐下说，坐下说！ 这两天你辛苦了，不过这不是没办法嘛！老马这个……这个不来上班，你就辛苦一点，等他来了我让他多干点儿……” “李处长，你是领导，说话怎么张嘴就来呢？这是一天两天的事儿吗？老马请了三个月的假，我就是铁人也不可能坚持三个月吧？”宋大为一听李奶奶说的这些屁话就火了，所以语气也很不客气。 “小宋同志，你的觉悟怎么这样呢？”李奶奶被宋大为顶得下不来台，也跟个真事儿似的煞有介事的教训起来。 “单位里有客观困难，大家都要克服克服嘛……不能动不动就叫苦叫累嘛，这像个什么样子？你是d员吧？这个……这个发挥模范带头作用你都忘了吗？” “卧槽！”宋大为看着傻逼逼的李奶奶火大了，“你踏马有病吧？跟谁这儿上课呢？你觉得我是软柿子好捏是吧？……” “注意你的态度，你怎么还骂人呢？” “骂你怎么了？你这样的就该骂！什么玩意儿你……” 宋大为和李奶奶在办公室里也干了起来，局里同事赶忙给拉开。 “你跟他怎么还干起来了？”王金峰把宋大为拖出来好奇的问道。 “草！整个一傻逼玩意儿！”宋大为气鼓鼓的骂道，他其实没打算和李奶奶翻脸，可谁想到李奶奶这么扯淡。 “那你打算怎么办？”王金峰听完了宋大为说的整个过程也是很无语。 “怎么办？凉拌！”宋大为也来了脾气，严副局长走了以后他在局里也被排斥边缘化，这事儿其实都是心照不宣的。 “老马能请假，我为什么不行？”宋大为点上一根烟，他也决定照方抓药，奶奶的，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别人做的我就做不得？ 第63章 韩医生 宋大为的表姐就是医院的护士长，和李奶奶吵完架，宋大为就直奔501医院去找表姐开病假条去了。 “开假条？你怎么了？”501医院是部队医院，离着市府大楼不远，表姐听完宋大为的来意有些担心的问道，她以为宋大为哪里不舒服了。 “我没事儿，就是想让你帮我搞一个病假条，最少一个月的！” “没事儿请什么病假？还要一个月的？老实说，到底怎么了？” “嗨！你就别问那么多了，我……”宋大为把自己单位的情况简要说了一下，“就是这个情况，我要是不请假我怎么办？” “这样啊！”表姐眨了眨眼睛想了一下，“你要三天五天的我就能给你开，可一个月的病假总得有个正当理由吧？再说这么长时间的病假条，那是需要主治医生以上的才能开，还得有病例啥的……” “那我不管，你得帮我想办法！”宋大为开始耍无赖了。 “你呀！”表姐伸出手指头戳了戳宋大为的脑袋，“真拿你没办法，等着，我去给你问问！” 表姐转头去找自己相熟的医生，让宋大为在外边等着。 医生办公室。 “韩大夫，忙不忙？”只见表姐敲敲门进去，笑嘻嘻的冲着一位短发的年轻医生问道。 “丽梅姐，有事儿？”年轻女医生抬头看到是表姐，马上笑着说道。 “嗯，有个事儿想请你帮帮忙……”表姐凑过去小声的和韩医生嘀咕起来，看样子她俩的关系就不错。 “这……”韩医生听完皱了皱眉，“一个月的病假不太好办啊？总得有个正当理由吧？” “小韩，你帮帮忙，不是外人，是我表弟！你放心，肯定不会让你作难……”表姐能找韩医生肯定是早就考虑过了。 “唉！也就是你了，别人我肯定是不会管的！”韩医生摇摇头，拿表姐无可奈何。 “谢啦妹妹！一会儿让我弟请咱们吃饭，吃大餐！”表姐搂着韩医生笑着说道。 “大为，进来！”表姐冲着宋大为招招手。 “姐……”宋大为迈步走进来叫了一声。 “这是我弟，宋大为！”表姐介绍起来，“大为，这是我们院韩大夫，你的事儿韩大夫给你办，还不快谢谢人家！” “韩大夫好！麻烦您了……”宋大为堆起笑脸问好，有求于人嘛！ “你好！坐吧……”韩医生冷冷清清的样子，看了一眼宋大为，微笑着回应了一句。 宋大为坐在了韩医生对面，韩医生戴着口罩看不清她的样子，不过她的眼睛明亮清澈，宋大为不由得呆愣了一下。 “你……”韩医生说话很好听，普通话很标准，“你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或者之前有请过长期病假吗？” “哦哦……”宋大为赶忙回过神来，他觉得刚才自己的样子挺丢脸，大脸一红不过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我身体健康，没啥毛病！以前也没有请过病假，这次是特殊情况！我……”宋大为突然发现自己怎么踏马还有些紧张了呢？嗓子发干，出汗了卧槽！ 韩医生眉眼下的那一弯秋水似乎荡漾了一刹，宋大为傻呆呆的样子有些好笑，“哦，我没别的意思！你不是要开一个月的病假吗？按照规定，不是所有的病症都能开出这么长时间的病假条的，所以如果你之前有过类似的情况，可以省点时间！” “呃……”韩医生轻言细语的解释清楚自己的意思，弄得宋大为挺尴尬，“这个我真不太懂，以前也没弄过这个，您说怎么办我都行！” “那……好吧！”韩医生看了一眼表姐，似乎也有些头疼，“嗯……这个可以开一个月病假的有这些病症，我们商量一下，你看看哪一个合适……” 三个人在韩医生办公室商量了一会儿，最后决定以低血压的理由给宋大为开出了一个月的病假条！ 这个低血压从表面上肯定是看不出来的，而且也不算什么严重症状，一般人就算是低血压也不会住院治疗，医生也不会给开这么长时间的病假条！ 不过按照医学规律，低血压会导致眩晕无力这些症状，宋大为的职业是司机，要是晕眩无力那当然是不可能工作的，所以用这个理由请病假，倒也是挑不出啥大毛病来！ “姐，这个韩大夫多大了？”从韩医生办公室出来，宋大为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你问这个干嘛？”表姐开始没反应过来，不过眼珠一转就明白过来了。 “呵呵……不错啊小伙子，这就盯上了？” “瞎说什么呢？就是随便问问……” “得了吧，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表姐一脸不屑的讽刺道，“从小到大我还不知道你啊？切！ 不过我估计你没戏！小韩医生比你大，人家已经有未婚夫了，名花有主了知道吗？” “啊！”宋大为莫名的感觉自己很失落。 “啊什么啊？小韩学历高人长得漂亮，我们医院不知道多少人惦记呢？可惜都是白惦记…… 行了，没事儿赶紧滚吧！我还忙着呢！”表姐挥挥手就打发宋大为滚蛋，工作时间她们都挺忙的。 宋大为回到单位让人把病假条交给李奶奶，自己溜溜达达就走人了。李奶奶回来看到宋大为的病假条直接就疯了，三个司机两个请病假，这他娘的是想干什么？ “宋大为，你想干什么？” “不干啥啊？大夫让我住院，我觉得就别给组织添麻烦了，自己回家调养调养就行！”宋大为不慌不忙的装傻充愣。 “你踏马……”李奶奶气得都爆粗口了，“你这病假我不准假！我怀疑你这假条是假的？” “神经病吧你？”宋大为也不客气了，“我是去501医院正规检查的，你爱信不信！再说你有什么权利不批准我的病假？你以为你是谁啊？” “无法无天！你……我……”李奶奶气得都结巴了。 “就这样吧，我休息了！哎呦……怎么又晕了……”宋大为哼哼唧唧的就挂了电话，谁管他李奶奶是死是活！ 司机老马和宋大为都请病假不上班，李奶奶直接麻爪了！其他人还好说，三位副局长意见就大了！这踏马好容易当了副局长，难道还要去挤公交班车吗？ “他们这都是故意的！我建议严肃处理他们两个……”贾群为了这件事情又把李奶奶叫到自己的办公室，李奶奶气急败坏的说道，“他们的病假我也不批准，假条肯定是假的！” “你有证据吗？”贾群都快被李奶奶气得拍了桌子，“你拿来证据我肯定严肃处理他们！你是他们的领导，出了问题不要总是推卸责任，你好好想想，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作为处长，三个司机两个请长假，你自己就没有责任吗？ 现在的问题是工作怎么办？局里的工作还要不要开展了，耽误工作你来承担责任吗？” 第64章 安全第一 宋大为和司机老马这样的结果做是两败俱伤，可谓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他俩有正式编制局里不能随意开除他们，可这样做不光是收拾了李奶奶，同时也得罪了局里新上来的领导班子！他俩在法制局的日子当然不会好过了，不论是哪个领导，都不会愿意有这样的下属。 对于这些宋大为心里都是清楚的，严副局长走了以后，他其实在法制局待着也没啥意思，请了病假不上班正好忙活忙活恒通出租公司的事情，顺便考虑一下接下来怎么办？ 他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找严副局长，现在的严主任调去人大，继续给老严同志开车，再一个就是重新回政府机关车队去！可说心里话，这两个去处他都不是很满意，所以一直也没拿定主意。 恒通出租公司贷款到位以后，很快就把60辆捷达出租车的购车款打给了运管处指定的公司，增加社会运营出租车的事情已经准备很长时间了，所以捷达出租车都有现货，打款后一汽那边很快就发货了，一个星期这批车就到了临海。 每辆车单价块，加上购置税保险上牌这些费用，800万的专项贷款也就花了个七七八八，恒通出租公司的账户余额又干净利落了！ 恒通出租公司招聘出租司机的事情进行的很顺利，现在正是国营企业大面积破产重组的年月，临海市也有大批的下岗职工需要找工作，有驾照的也有很多，所以不根本缺人。 出租车司机上岗还要办理上岗资格证，这些正好归潘子春他们那里管，宋大为找了个时间特意请了潘子春等相关部门的朋友吃喝一顿，恒通出租公司的事情基本就是一路开了绿灯。 除了恒通出租公司自己购置的这60辆捷达出租车，还有零零散散的个体出租车跑来挂靠，因为按照规定，出租车上路运营是必须有公司资质的，所以一些个人购买的出租车也需要找个公司挂靠，恒通出租公司人少事儿也少，管理费还能给打个折，所以零零散散又有十几辆出租车在公司挂靠，整个公司就拥有了将近80辆运营出租车。 出租车这个行业虽然不是什么暴利行业。可好处就是细水长流、天天见钱！只要车子上路了，每天都有可观的现金流进来。 恒通出租公司自营的60辆捷达出租车每天的车份钱是多，理论上讲一年的收入就是500多万，去掉保险、车辆保养维修、公司管理费用，一年下来真的不少挣钱！ 出租车公司其实管理起来其实挺简单的，一辆车分早晚班两个司机，交接班两个司机自己就会安排好时间地点，平常基本不会到公司里来。 每周一二三分批来公司交车份、碰个头，每个月分批到公司来安全培训一次，换换汽车座套、领领上级部门下发的相关物料啥的，平常有事儿基本就是电话联系了。 恒通出租公司的这批司机都是临海本地户口，这也是运管部门的要求，每个司机上岗前都要给公司缴纳5000块钱的保证金，出租车也都是按照要求购买的全险，所以出租公司也不怕会出现太大的问题，其实这行业有点儿像物业公司，只管收钱，干不干活那就看公司领导的良心了！ 当然也不是啥也不干，出租公司管理有两个重点是不能疏忽的，一个是财务安全，就是按时按点的把车份钱收上来！再一个就是车辆安全，盯着这些司机师傅爱护车辆，最关键的就是遵守交通规则，加强安全教育，避免交通事故的发生！ 一旦发生交通事故，碰了车还好点儿，要是伤了人可就来麻烦了！虽然主要责任都是肇事司机自己承担，可作为出租车公司是产权拥有者，如果出了大事故肇事司机无法赔偿的，出租公司肯定是要承担连带责任负责兜底的，所以别光看贼吃肉，没看到贼挨打啊！ “老陈，别的我就不啰嗦了，这个安全教育一定不能松懈，每个月的安全会所有司机必须全部参加，这个要反复强调，千万不要忽视！ 再一个就是疲劳驾驶和酒后驾驶的问题，咱们这行疲劳驾驶是个大问题，你们一定要和司机师傅们讲清楚道理，多跑多干是挣钱的办法，可这个疲劳驾驶太危险了，不出问题则已，出问题就是大问题！ 喝酒开车一定要严令禁止，发现有这个毛病的坚决开出除……”恒通出租公司的会议室里，宋大为像个老太婆一样絮絮叨叨。，他也不想这样，可这两个问题太关键了。 “嗯嗯，放心吧宋总，我们一定严抓这两个问题……”陈国庆在笔记本上认真的记录宋大为刚才讲的那些，别的不说，人家这工作态度和细节就看着都舒服，哪像宋老二，傻啦吧唧的啥也没有就来开会了。 “老二，你好好跟陈经理学习，你瞅瞅你，空着两只大爪子就来开会了……” “哦哦……”宋老二看了看认真记录的陈国庆和财务张玫，再看看自己确实有点儿尴尬。“那个我下回注意，下回注意……” “还有一个，我觉得咱们现在这么多车弄在一块儿不好管理，我建议在咱们这些出租车司机师傅里边选拔几个车队队长，公司每个月适当的给一部分补贴……我看就二十辆车一个车队每个队一个队长……”宋大为点到为止没有和宋老二纠缠，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说道。 “这个想法很好！我同意……有了这个队长，我们和司机师傅们的联系就更紧密了！”陈国庆也是有多年管理经验的，宋大为说完他就眼睛一亮，马上开口说道。 “那这个工作就交给老二了，老陈你在后边把关，具体的工作让他去干！” “嗯，这个交给我了！”宋震点点头也答应起来。 “还有一个就是财务方面，首先就是安全问题，每个星期的车份钱收上来以后要抓紧存到银行去，公司这里只保留小额周转资金就可以了！存钱的时候千万要注意安全，不要不在意，路线车辆时间什么的不要太规律……” 恒通出租公司每个星期分三天收一次车份钱，每次几万现金，虽然也不是什么巨款，可还是小心为好！这时候的社会治安并不怎么样，几万现金足够让某些人铤而走险了！ “再就是枚姐你这边做一下咱们的还款计划和资金周转明细表，运营一段时间之后，看看能不能挤出点资金来，我觉得咱们自己应该办一个汽车修理厂和洗车场，咱们公司这个大院子空着太可惜了……” 谢峰给恒通出租公司的贷款是三年期的，按月付利息到期还本，所以恒通出租公司运营一段时间之后账户上就会有大额资金闲置，宋大为当然不会让这部分资金躺在银行账号户里睡大觉啊！ 第65章 迎难而上 “汽车修理厂？这个好！”宋大为说完宋震就第一个响应起来，他本身就是学机械的，从小对这些东西就感兴趣，一听大哥要办一个汽修厂马上来了精神。 “咱们自己就有60辆车，还有十几辆挂靠的车辆，如果再联系一部分其他的车辆，这个汽修厂还是可以搞的！”陈国庆也表示支持。 “行，既然大家都觉得可以，那就先准备起来，场地设备啥的都简单，关键是技术人才……”宋大为喝了口茶水说道。 “这个我可以联系，我原来的那个学校就有汽车维修专业，里边有几个老师水平还是很不错的，都是老师傅！”宋震很主动的想搞这块儿业务。 “可以，那这事儿就交给你了，先联系着谈谈看，有什么问题你和老陈先商量商量，再不行找我……” 恒通出租公司这边的工作有陈国庆和宋震他们盯着，宋大为这边也没啥需要过多操心的地方，他需要做的就是和运管处、交警队这些职能部门的狐朋狗友搞好关系，再就是时不时的和谢峰这位“财神爷”聚聚，抽空再去严副局长那边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所以即使请了病假，他也是每天都忙忙碌碌。 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像投资，你不付出时间和感情去维护，这关系永远不可能相处到位，平常关系用心维护了，等到有事儿的时候，别人才会愿意帮助你！一年到头连个面都不见，就算是再亲近的关系也会慢慢疏远…… 法制局那边宋大为确实是不想待下去了，可下一步去哪他也没什么头绪，心情着实有些郁闷！他和司机老马都请假不上班，局里没办法只好通过办公厅从政府车队机动班又借调了两个人暂时来顶岗，不过这肯定不是长久之计，特别是宋大为，他只请了一个月的病假，一个月之后怎么办？ …… 96年这时候临海市的老城区棚户区还很多，六七十年代人口出生率大幅度增长，在福利分房的政策下，住房只能依靠单位和企业自筹资金解决，在社会整体财力不足的情况下，住房问题一直都是困扰很多家庭的头等大事。 九十年代临海市很多家庭的住房都很紧张，老城区这种情况更加普遍，一家老少三代人住两间房的比比皆是，老城区很多房子还是解放前修建的老房子，房子老化、年久失修再加上各种私搭乱盖，让临海市老城区形成了好多城市棚户区，环境差生活条件恶劣，这种情况影响临海市的形象也是广大市民意见最大的地方。 临海市大书记是一个有抱负敢为天下先的改革闯将，这几年在临海市也开创了很多全国领先的改革创举！城市棚户区改造一直都是大书记重点关注的民生问题，想在他任内突破这个重大疑难问题。 道南路棚户区是临海老城区目前最大的一片城市棚户区，占地面积将近195公顷，住在这里的总共有3500多户，总人口8万多人。 解放前这里是几个纱厂的工人宿舍，说是工人宿舍其实大部分房子就是工人们自己盖的各种各样的简易房，这种情况下房子的质量就可想而知了！ 解放后几个工厂成了国营单位，从五十年代开始陆陆续续又在这里盖了一批房子，有筒子楼也有平房…… 再后来人口繁衍增加，各家各户的房子不够住的，又开始各种私搭乱建，几十年下来整个道南路就成了现在的这种样子！ 道南路地势比较低，一到下雨下雪天，这里就成了一片烂泥滩！里边因为各种私搭乱建基本没什么像样的路，全是弯弯曲曲的仅能一两个人侧身通行的小胡同，很多房子里也没有厕所和下水道系统，那个味道和环境就不用说了！ 临海市老城区棚户区改造工程第一个选择了道南这里，显示了大书记的雄心壮志，改造这个地方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可在大书记的强力推动下，道南旧城改造项目指挥部还是成立了，而且还提升了级别，项目指挥部直接对市委市政府负责。 道南旧城改造指挥部的总指挥由常委副市长孟超同志担任，他本身也是分管城建的副市长，由一个常委副市长亲自担任道南旧城改造指挥部的负责人，也表明了市委市政府的决心。 除了孟超副市长领衔总指挥，项目指挥部还有市土地局、建设局、规划、财政、公安、市政、交通等等各职能部门的一二把手担任副指挥或者各项目组的负责人，另外还有道南棚户区所属的城南区区委区政府相关负责人以及道南街道办事处的负责人也在指挥部里担任具体项目组的工作人员，总之就是临海市委市政府为了这个道南旧城改造项目，可以说是组织了精兵强将来攻坚克难！ 从95年开始，道南旧城改造项目就开始实施，前期主要就是调研筹备工作，核心的问题就是道南旧城改造的资金从哪里来？棚户区改造的拆迁政策如何制定？ 这么大的一片城市棚户区，改造拆迁肯定不是哪个领导嘴上说几句就能马上落地执行的，这里边的问题复杂着呢？方方面面牵扯到的问题太多了，这么大的项目也牵动着棚户区几万居民以及各方面相关不相关的人的利益，可以说这个项目一开始启动，各路人马以及牛鬼蛇神就闻风而动，都朝着这个项目扑了上来！ 总指挥部首先要解决的就是拆迁改造的资金来源问题，这么大的区域改造，需要动用的资金在这个年代对于临海市政府来说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依靠市、区地方财政，肯定是不可能筹措到这么大一笔资金的。 95、96年这个时候，华夏还没有完全进入房地产市场化阶段，城市房地产建设开发主要依据的法律规范是95年1月实施的《城市房地产管理法》，不过这部法律规定的各方面比较粗略，具体执行起来也有很多问题需要各地自己来理解执行。 就比如这个土地出让吧，后来房地产市场化，土地出让的招拍挂程序都是很完善的，可时下根本就没有这个规范流程制度，大多数土地出让都是以划拨的方式，有偿出让国有土地的操作方式不透明，里边也有很多猫腻和桌下交易。 道南棚户区这里环境虽然很差劲，不过位置是真的不错，这里如果能整体搬迁开发起来，未来的发展空间还是很有想象力的，这也是市委市政府要迎难而上啃这块儿硬骨头的一个重要原因，因为这里能卖出好价钱啊！ 第66章 拆迁改造 秦少军出任市政府副秘书长对口工作就是联系协助孟超副市长工作，所以也在道南旧城改造项目指挥部担任了一个副指挥的职务。 为了解决道南棚户区改造的资金问题，今年年初临海市大书记亲自带队去了京城和香港，去京城是去争取政策，去香港则是联系那边的投资商！ 大书记的背景人脉自然非同一般，在他的努力之下，京城那边相关的部委都给道南棚户区改造项目开了政策上的绿灯，香港那边的招商也取得了很不错的成绩，号称港城四大家族的吕家和临海市政府达成了投资道南棚户区的初步意向！ 上级的政策给了，投资商也谈好了意向，可这只是迈出了腾笼换鸟的第一步！香港吕氏集团虽然有意向投资道南这个项目，可人家也不傻，他们要求临海市政府先把道南棚户区全部拆迁完毕之后，才会正式进场投资，说白了就是吕氏集团要求拿到净地！ 整个道南棚户区改造项目涉及3500多户居民还有十几家大大小小的企业单位，这么大的体量拆迁，工作难度可想而知有多么艰巨了！ 市委市政府为了道南棚户区改造专门开了好几次协调会，现在压力就给到了项目指挥部，市委市政府要求在1997年4月1号之前，必须完成道南棚户区的整体拆迁工作！ 按照市里的规划部署，道南棚户区所有的居民全部都是异地拆迁安置，首批安置房建设在东部新区的光阳路片区，七层的多层板楼总共是规划了66栋，计划安置拆迁户6000户！ 这部分的资金统筹全部都是国家开发银行的贷款，按照项目指挥部的安排，道南棚户区拆迁完成后，把地块出让给香港吕氏集团，用获得的资金来偿还国家开发银行的贷款，这就是这个年代非常新潮的“腾笼换鸟”！ 从临海市委市政府的规划上来看，这个“腾笼换鸟”的计划一点儿没毛病，可以说是一举多得！既解决了道南路棚户区这个老大难问题，又在东部新城那边打造了一个未来能容纳40万居民的超大型社区，成功的拓展了城市范围纵深！同时道南路棚户区拆迁完成后，香港吕氏集团会投入巨额资金在原地兴建大规模的高档社区和城市商业体、写字楼，这个地方会成为临海市未来的城市新名片…… 至于其他隐性的好处就不用说了，比如这又一次成为临海市改革开放的一项重大创举，显示了临海市委市政府这个领导班子是有凝聚力、有战斗力有思路有魄力的队伍，队伍这么优秀，那么作为班长和领头人的大书记自然就更不用说了吧？ 理想很美好，可现实总是很骨感的！ 对于道南棚户区的居民们来说，临海市委市政府能够投入这么大的努力和资源给他们拆迁，绝大部分人开始都是很赞同也是很感激的，最初道南棚户区要拆迁的消息传出来以后，这里的老百姓奔走相告，有的喜极而泣还有很多居民放起了鞭炮庆贺！ 可高兴过了以后，后边关于拆迁改造进一步的消息陆续传了出来，道南棚户区改造项目指挥部拆迁安置工作组的工作人员也开始分片包干进入居民家里走访调查摸底，当很多人知道他们要被安置到东部光阳路片区的时候，整个风向就开始变味了。 道南路棚户区拆迁改造异地安置房所在的光阳路片区这时候就是农村，一片大野地什么都没有，附近非常荒凉，只有两个小村庄！当然也正是因为这里的征地成本低，道南棚户区改造项目指挥部才选择在这里盖安置房。 道南路棚户区虽然环境很差，可是位置真的不错，交通便利，周边配套也很完善，这里的居民也都在这里生活工作多年，如果拆迁被安置到光阳路片区那边，相当于就是从市中心去了郊区农村，所以这个消息居民们得知了以后，反弹的不同意见就慢慢开始发酵起来。 被异地安置到光阳路片区这是一个问题，拆迁补偿政策也是道南路棚户区居民们遇到的另一个难题！ 96年这时候拆迁安置政策只有异地安置和拆迁还建两种方式，后来的货币化补偿这时候根本不可能，因为就算给拆迁户们货币化补偿，大家拿着钱也没地方买房子去！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道南路棚户区这边的房子产权关系非常复杂，有解放前的私人房产，还有解放后各个工厂单位盖的公房，还有一些根本理不清产权的房产，更多的是大量的私搭乱建的违章建筑！ 好了，现在政府要拆迁了，这个拆迁补偿怎么算？ 道南棚户区改造项目指挥部经过多次研究讨论和征求意见，最后确定了道南棚户区拆迁补偿的方案有两种方式，一个是拆迁户按照产权面积1：1.5的比例置换光阳路片区的安置房，按照这个比例安置确实有困难的拆迁户，按照人均12平米的最低安置补偿标准，可以酌量增加安置面积，但是超出安置的面积需要缴纳每平米430元的建筑成本费！ 第二个方式就是按照在册的户口统计，每人最低12平米的标准置换光阳路片区的安置房，这两种补偿方式道南路棚户区居民可以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来选择！ 这个政策怎么说呢，考虑的应该说已经算是挺全面的了，家里人口少的拆迁户可以选择按照拆迁房屋面积比例置换安置房，家里户口多人口多的拆迁户可以选择按照户口人均12平米的标准置换光阳路片区那边的安置房！两种情况都考虑到了，不能说政府部门的政策有什么太大的纰漏，可实际执行起来后才发现，指挥部的领导们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前边说过了，道南路棚户区这边有大量的私搭乱建的违章建筑，这个原因很复杂时间也经历了很多年，还有很多所谓的违章建筑其实根本就是单位默许的！ 比如老张同志在纺机厂上班，当年厂里分给他的房子就包含了一间小厨房和院子里的平房，现在要拆迁了，政府部门的拆迁征收工作组不管那一套，只是按照房管部门登记备案的产权面积计算，老张家里的小厨房和平房都被算作了违章建筑，不在拆迁安置补偿政策范围之内，这不是扯淡吗？ 还有这个户口问题更是出现了各种千奇百怪的花样，突击结婚、离婚的，结婚的是男方，离婚的很多都是嫁出去的道南路闺女，为了家里多分房子突击离婚把户口迁回来…… 还有通过各种关系突击迁移户口的，分家分户的。反正就是乌烟瘴气乱得一批…… 第67章 火星 上边的政策制定的再好，到了下边具体执行的时候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到了道南路棚户区这里，问题就更加复杂严重了！ 整个项目指挥部里的市级领导们当然只是负责制定政策把控大方向的，道南路棚户区拆迁改造的具体工作主要还是由城南区和道南路街道办事处来具体执行，尤其是道南路街道办事处实际上承担了大部分的实际工作。 道南路街道办事处现在的党工委书记叫杨辉，主任是石建伟，如今道南路棚户区拆迁改造这么大的项目“咣当”一下子砸到了他俩头上，这俩人一下子就成了城南区包括整个临海市最红的两个“崽”！ 棚户区拆迁改造开始之前，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排着队想请他俩吃饭！有在道南棚户区里有房子的各色人等，有搞工程的，还有各方面想从道南棚户区拆迁改造中得到点儿利益的，虽然他俩在指挥部里算是级别最低的干部，可别忘了县官不如现管啊！很多事情还只有他俩能操作，这就是优势啊！ 杨辉和石健伟在各种糖衣炮弹的猛烈攻势之下根本就没坚持几下，利用手里的权利给各方面关系办事儿，比如违规迁户口，把违章建筑算进拆迁安置补偿范围之内等等这些能办的都给办，当然他俩也收获了一大堆人情和“谢礼”，真是吃得饱饱的！ 不管什么事情，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杨辉、石健伟不管不顾的大肆违规给有关系的人开绿灯谋取利益，这种事情根本就不能瞒得住的，道南棚户区那些没关系没钱的拆迁户能没有意见吗？ 国庆节之后，道南棚户区拆迁改造正式开始公示拆迁征收安置补偿政策，盖着大红公章的大布告张贴到了棚户区的大街小巷，工作人员开始入户宣传动员拆迁户签署拆迁安置协议，可实际情况却不是领导们期待的结果。 拆迁安置补偿政策和安置房的位置这两个问题本来拆迁户们就有些意见，再加上杨辉和石健伟带头营私舞弊，整个道南街道办事处有点儿权利的全都跟着上下其手为自己的关系捞取好处，那些没关系的拆迁户们对整个拆迁的对抗情绪慢慢积累达到了爆发的临界点，就像一个火药桶一样，就差一点火星就要爆炸了！ 郑鹏是杨辉老婆的表弟，通过杨辉的关系在街道办事处弄了个临时工作，这小子仗着杨辉的关系在道南这边也很嘚瑟，棚户区拆迁改造开始之后，杨辉把他也安排进了征收办公室，负责动员拆迁户签署安置补偿协议。 道南棚户区拆迁改造项目政府是有时间任务要求的，任务层层分解，所以道南街道办事处征收办公室也是分片包干有任务考核要求的，完成任务上级给征收办的片区负责人也是有奖励的。 郑鹏负责的片区是棚户区里纺机厂宿舍这一片，纺机厂是老国营单位，不幸的是前两年工厂因为经营不善停产了，工人们大部分也都下岗待业，所以这一片的居民生活都比较困难。 郑鹏虽然只是办事处的临时工，可派头一点儿都不小，身边天天跟着几个社会上的朋友小弟到处晃悠，这孙子利用杨辉的关系，在棚户区拆迁改造项目里也没少捞好处，而且这货底线特别低，只要给钱给好处，啥都可以干！没钱没好处的直接就没有好脸，穷凶极恶的就跟踏马土匪一样！ 纺机厂宿舍这片有两百多户，郑鹏带着两个小弟晃晃悠悠的就来了，第一家就去了吴大海家里！ 吴大海爷俩都是纺机厂的工人，他爹已经退休了，他也下岗了，现在火车站那边扛大包。吴家是厂里原来分配的两间平房，后来住不开了就自己圈了个小院子，院子里还盖了一间平房和小厨房，三代六口人住得挤挤巴巴的。 按照拆迁安置补偿政策，吴大海家这样的情况最好是选择按照户口的方式安置补偿，这样他们家六口人能分一个70多平米的套三的房子。 不过他家的房子有产权的只有那两间平房，面积只有20多平米，选择按照户口补偿安置，超出的那50平米需要缴纳两万多块钱的差价款，可两万多块钱吴大海根本就拿不出来！ “你叫吴大海是吧？”郑鹏带着小弟横冲直撞的就闯进了吴大海家。 “干嘛？你们是干什么的？”吴大海恰巧在家。 “我们是拆迁办的，来吧，这是拆迁协议，咱们抓紧时间，赶紧签了！”郑鹏斜着眼横了吧唧的直接拿出协议书。 “签个屁！”吴大海对拆迁补偿政策早就研究过了，对道南街道办事处这帮人也没有一点儿好印象，今天郑鹏带着人一点儿礼貌都没有，他怎么可能会有好态度？ “你说签就签啊？妈的这个社会就是被你们这些王八蛋搞坏了！滚出去，老子不同意拆迁！爱踏马找谁！”吴大海下岗了这几年本来心情就不好，拆迁安置还要拿两万多块钱，所以说话就有点儿冲动了。 “哎，卧槽！”吴大海一开骂，郑鹏和小弟们当然不干了，“给你脸了是吧？就你这逼样的还想当钉子户啊？你也不看看你的德行，政府可怜你们给你们分新房，你们还踏马来劲了是吧？” “滚你麻痹的，我用你可怜啊……”吴大海被激怒了，伸手就给了郑鹏一个大逼兜，郑鹏当然不会惯着吴大海啊，带着两个小弟就和吴大海战斗起来！ 吴大海的老爹身体不好，听见院子里吵吵把火的打起来了，自己一个人颤颤巍巍的走出来看看是啥情况，一出门就看见三个青年围着自己儿子拳打脚踢，肯定不能不管啊？ “干踏马什么呢？都给我住手，还跑到家里打人，你们踏马是土匪吗？” “滚你麻痹的，老不死的滚一边去，你们这是对抗政府知道吗？打死你们都活该……”郑鹏的小弟正踢得过瘾呢，回头就指着老头骂了起来。 老头看见自己儿子被三个青年罗圈踢就急眼了，举着手里的拐杖就冲了上来，郑鹏带着的小弟当然不会惯着老头儿毛病，夺过老头儿的拐杖，伸手就推了老头一把！ 吴老头儿本来走路都踏马颤颤巍巍的，这么一推直接就后仰倒地，好巧不巧的后脑勺着地，当场就昏死过去…… 郑鹏领着自己俩小弟根本没当回事儿，对着吴大海又踢了一会儿，然后骂骂咧咧的就扬长而去！ 吴大海从地上爬起来才看到自己老爹躺在地上没有动静了，赶忙上去想扶起自己老爹，可感觉不对，再伸手一试，完了！老头儿没气儿了…… 第68章 抽调 吴大海赶忙跑出去喊人，邻居们闻声赶来帮着把吴老头送到医院，到了医院医生看了一眼就摇摇头，人已经走了！ 吴老头的意外死亡成了道南路棚户区拆迁的导火索，吴家父子俩都是纺机厂的职工，这一片的拆迁户们本来就对政策和街道办事处的一些人一肚子意见，现在吴老头被拆迁办的人打死了，这些人彻底的爆发了！ 纺机厂宿舍的上百人抬着吴老头的尸体冲向了道南路街道办事处，要求街道办和拆迁办给个说法！这玩意儿就是一传十，十传百，等他们到达道南路街道办事处的时候，聚集在一起的人就已经突破了一千多人！ 本来这种事情如果街道办事处处置及时果断的话，其实也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可道南路街道办事处的人心虚啊！他们以权谋私做了多少破事儿自己心里很清楚，再加上郑鹏还是杨辉的亲戚，所以街道办事处的工作人员开始就想以政府部门的威慑力压服群众，口气和态度上比较强硬！ 有句话叫做法不责众，这上千人聚在一起，稍微有几个人一煽动就会出现大问题！ 偏巧那天杨辉和石健伟这俩货都不在单位，郑鹏这个当事人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吴大海他们抬着吴老头的尸体在街道办事处门口吵了半天也没人给他们一个靠谱的答复，人群里也不知道是谁喊了起来，“别跟他们废话了，这帮王八蛋都是贪官污吏，砸了这个狗屁办事处……” “哗啦”一声，一块砖头飞了起来，街道办事处的大门玻璃应声而碎，这就好比一个发令枪和冲锋号，上千人涌进了道南路街道办事处，稀里哗啦的把道南路街道办事处砸了个稀巴烂…… “走！抬着老爷子去市政府！看看现在到底还是不是共产党的天下……”砸烂了道南路街道办事处，大家似乎全都没有了顾忌和畏惧，吵吵嚷嚷着要去市政府讨个说法！ 这时候聚在这里的群众已经有好几千人了，道南路街道办事处在群众冲进来的时候已经给派出所打了电话，可派出所的几个民警看着乌央乌央的几千群情激昂的群众也傻眼了，这踏马咋整？他们这几个人根本不够看啊！ 可是职责所在，派出所民警还是要执法吧？所以就硬着头皮上去拦住了队伍，要大家冷静一下，冲击政府是违法犯罪滴！ “去你麻痹的吧，你们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给钱就给拉户口，不给钱就踏马啥也不办！前两天老孙家生了孙子，这帮该死的竟然不给人家落户口……” 好嘛！派出所的原来也不干净，街道办事处都砸了，还踏马在乎几个小民警吗？人群里的青皮混混捞起地上的砖头就扔了起来，砸的几个民警头破血流，抱着头狼狈逃窜，这时候你就是带着枪也白给，这里可是有几千人啊！ 青皮混混们一不做二不休，喊着劳动号子把派出所的警车都给砸了，办事处的几辆车也没幸免，整个局面升级到了打砸抢的恶性群体性事件，这下子事情大条了！ 公安分局和市局第一时间得到了报告，马上汇报给了城南区委和临海市委市政府，当大书记得知消息的时候直接就摔了手里的杯子…… 市委市政府和城南区委区政府马上行动起来，市公安局特警支队和武警支队也动员起来，上官市长带着主要负责同志赶到事发现场，好歹是拦住了要抬着尸体去市政府的队伍…… 这就是临海市很出名的大规模群体性事件，道南路打砸抢事件！ 事情发生了当然就是善后和追究责任了！市里边成立了调查组，由市纪委书记亲自担任组长，经过紧锣密鼓的调查，很快就搞清了事情的原委！ 杨辉和石健伟俩货第一时间被双规了，然后郑鹏和他的两个小伙伴被公安机关依法刑事拘留，吴大海也没落下，他是肇事第一责任，也被公安机关抓了起来，整个道南路打砸抢事件光在道南路棚户区这里就抓了上百人…… 人是抓了，该处理的也都处理了，可道南路棚户区拆迁怎么办？大书记在市委常委会上罕见的发了脾气，严厉的批评了孟超副市长以下的所有相关责任人！ “同志们，我们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几个蛀虫就让我们的努力付诸东流了吗？痛心啊同志们，我们这里的每一位同志都要深刻反思，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党和人民托付给我们的事业我们究竟应该如何去面对？ 道南路棚户区拆迁改造项目事关重大，不管出现什么情况都必须按时按点的完成！这个是不能讨价还价的！哪个部门哪个同志出现问题拖了后腿，市委市政府一定会严肃处理，绝不姑息……” 大书记严厉的表态之后临海市委市政府马上行动起来，道南路街道办事处现在是彻底的废了，这次事件经过调查后，整个办事处有一大半的干部涉及违法违纪，城南区也有很多人牵扯到里边，所以整个拆迁改造项目指挥部要全部重组！ 经过市委常委会研究讨论决定，上官市长亲自担任道南棚户区改造项目指挥部的总指挥，孟超副市长为常务副总指挥，指挥部经过研讨决定，从市直机关抽调精干人员充实到项目指挥部工作，各单位按照要求推荐人员，优先抽调30岁以下的人员！ 宋大为还在家里泡病假呢，突然就接到了单位里的电话，让他回单位，有事儿！他这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推荐到了拆迁改造项目指挥部了！ “啥意思？抽调我去拆迁？”宋大为有点儿懵逼的问道，“我是司机啊？再说我正在休病假呢，我……” “呃……”李奶奶清了清嗓子，“这个是上级领导的统一要求，咱们这里你的条件比较符合要求，所以就抽调你过去！当然了，你也可以不去，不过你如果有什么想法的话自己写一个材料交上来，看看上边怎么说吧！” 宋大为感觉李奶奶有些问题，他还不知道这次抽调是市委市政府的统一要求，也不知道这其实是李奶奶给他挖的一个大坑，如果他拒绝抽调，那可就掉进去了！ “嗯，那我想想吧……”宋大为觉得这里边有问题，所以没有立即表态，他想打听打听消息再说。 “没那么多时间，赶紧的！明天就要去报道了！” “我想想都不行吗？再说这抽调多长时间啊？” “具体时间我也不清楚，到了那边指挥部统一安排，你到底去不去？” 李奶奶板着脸步步紧逼，宋大为嗅到了一丝危险，“那先这样吧，我明天去哪报道？” 第69章 分组 宋大为出来就给严副局长打了个电话，打完电话就庆幸起来，“妈的李奶奶，太踏马阴险了……” 按照严副局长的分析，李奶奶这绝对是报复，就是给宋大为挖坑的！如果这次宋大为继续耍脾气拒绝抽调，在当前这种形势下，上边肯定会严肃处理这些和组织唱反调的刺头！ 就算宋大为听话去了拆迁改造项目指挥部，也不是什么好差事，现在道南路棚户区改造项目已经成了大家避之不及的地方，弄个不好就掉进去了，所以不管宋大为去还是不去，李奶奶都算是出了口恶气，坑了宋大为一把！ 李奶奶这老银币的仇改日再报吧，宋大为知道自己现在必须去道南路棚户区拆迁改造项目指挥部去报到了，可去也不能蒙着头去，咱得回家搬救兵找人啊！ 道南路发生了群体性事件之后，孟超副市长虽然没有受到处分，可大书记在市委常委会上点名批评当然也是很没面子！领导丢了面子，作为对口副秘书长的秦少军自然日子也不好过！ 现在道南路棚户区项目指挥部由上官市长亲自挂帅，不过市长挂帅只是表明一个态度和决心而已，具体的工作还是要由下边的人来做的。 这次从市直机关各单位总共抽调了一百多人充实到了项目指挥部，道南街道办事处已经指望不上了，市直机关抽调来的这些人加上城南区委区政府抽调的人员重新组织调配，重新建立了指挥部下设的各个专项工作组。 作为孟超副市长的对口副秘书长，秦少军担任了改组后的项目指挥部办公室主任，实际上就成了道南棚户区改造项目的具体负责人之一，这段时间他基本就是在项目指挥部这里办公了。 宋大为回家找到了老爹说了自己被抽调去道南路干拆迁，“爸，你那个同学秦少军现在正好是那边的负责人，我明天就要去报到了，我寻思着最好还是找找他，不求别的，别把我推到火坑里就行啊！” 宋孝谦低头点上一根烟，“草！我踏马就是欠你们的！这点儿老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话是这么说，可老宋同志还是不情不愿的给秦少军打了电话，说了自己想要去拜访的意思。 “老同学，我最近真的是太忙了，咱们哥俩这么多年的关系了，你有事儿直接说吧！”秦少军知道老宋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给自己打电话，所以直截了当的说道。 “呵呵……那什么，我家老大不是在法制局吗？他回来说明天抽调去那个什么道南路拆迁指挥部了……” “哦，这样啊！”秦少军听完想了想说道，“老同学，咱们都不是外人，有话我就直说了！现在道南路这个项目市里非常重视，既然你家老大抽调来了那就要端正态度，好好工作！ 至于我这边，别的我也不能保证，关照一下还是没问题的，你让他明天报到之后过来找我吧……” 第二天早上，宋大为跟着市直机关抽调的大部队一起来到城南区政府大会议室参加项目指挥部的动员大会，上官市长亲自出席了会议并做了发言，大概其的意思就是要求大家端正态度，努力工作，发扬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全力以赴完成组织交代的任务云云。 孟超副市长也做了发言，主要就是部署下一步的工作，市直机关抽调来的同志会和城南区抽调来的同志打乱重新编组，分配到指挥部下边的各个专项工作组，指挥部要求所有同志要用最短的时间下沉到一线去，尽快完成道南路棚户区拆迁动迁安置工作…… 最后是秦少军副秘书长发言，作为项目指挥部办公室主任，他是负责具体工作的大管家！现在道南路棚户区拆迁工作已经由临海市政府直接接管了，城南区委、政府成了配角。只能打打下手了。 “道南路棚户区拆迁工作现在的核心工作是尽快完成棚户区拆迁的动迁工作，所以征收办的工作是重中之重！前几天发生的事情想必大家都已经听说了，在这里我要代表指挥部强调一下，接下来的动迁工作中，同志们一定要注意工作态度和工作纪律，你们代表的不只是项目指挥部，还代表着临海市委市政府，代表着党和国家的威信和公信力……” 会议开完之后，抽调来的同志们就被重新分组，宋大为同志很“荣幸”的被分配到了征收办公室，因为那里现在最缺人，这次抽调来的大部分同志也都是去了征收办！ “同志们，欢迎大家来到征收办！我是征收办的主任郭晓峰，以后咱们大家就要在一起工作了！”征收办的主任也换人了，现在这个老郭是城南区城建局的副局长，原来的主任石健伟同志已经进去了。 “客套话我就不说了，大家都是市直机关抽调来的领导哈，不过既然到了这里，咱们就奔着一个目标一起努力吧，所以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呢，我希望大家暂时忘记之前的身份，全身心的投入到道南路棚户区拆迁改造的伟大事业中……”老郭同志四十来岁的年纪，白白胖胖的挺慈祥，嘴皮子也挺利索，讲话的水平也挺好，起码不讨人厌。 “接下来咱们分组昂，这个分组都是随机安排的，绝对没有什么暗箱操作哈！这个……按照领导要求，原则上分完组之后就不做调整了，大家都互相体谅一下，真的有什么特殊情况，再来找我好吧？” 老郭拿出来打印好的分组名单开始念了起来，整个征收办分为12个大组，每个组10个人，分别对应着道南路棚户区这边12个拆迁片区！ 宋大为被分配到了第七大组，组长是来自市府信访局的一个副处长姓王，这12个组的组长都是提前确定的，都是市直机关各单位正科以上的干部，从这里也能看出临海市委市政府的决心！ “好了，接下来大家解散休息一下，组员们可以互相认识一下，组长同志们留一下，咱们开一个小会昂！”老郭念完分组名单就宣布大会结束，组员喽啰们可以自由活动了，组长留下来继续开会！ 宋大为跟着大部队走出会议室，外边已经开始组织“团伙”了，“第一组的兄弟姐妹们，这边来…… 第五组的来这里……” 宋大为听见有喊第七组的，就溜溜达达走了过去，加入了小团体。 “咱们互相介绍一下吧，我叫张佳峰，来自市农业局……”不论在哪里总会有一些“社牛”和爱出风头的人，一个一脸疙瘩的青年举着手说道，刚才就是他大声喊着第七组。 其实被抽调来的都是各个单位的菜鸟或者不受重视的人，在单位里混得好的人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所以大家的情绪都不是很高涨，基本都是随波逐流，走一步看一步的样子…… 第70章 入户动员 张佳峰提议大家互相自我介绍，第七组的9个人七零八落的做了自我介绍，第七组除了组长之外，9个人七男两女，六个是市直机关各单位抽调来的，3个人是城南区各单位抽调来的。 市直机关抽调来的6个人来自各个部门，基本都是工龄三年以内的年轻人，级别最高的是来自市广电局的陈伟，他是主任科员，其他的人都是科员，城南区这3个人也差不多的情况，不过其中一个是来自城南公安分局的民警，后来宋大为才知道这是上级特意安排的，每个组里都有一个公安民警。 大家都是年轻人，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没一会儿就三五成群的聊了起来。宋大为和城南分局的民警张成荣还有来自文化局的王国兵聚在一起也闲聊着，等着领导们开会。 “你是分局哪个部门的？” “我在分局治安大队……” “哦，我有个战友也是你们分局的，孔友信你认识吗？江川路派出所的……” “我刚来不久，还真不认识。”张成荣摸摸头有些不好意思。 “你是法制局的，哪个处？”王国兵开口问宋大为。 “我秘书处的！你是文化局哪个处的？……”没过多久，三个人就熟络起来，彼此的情况都大体了解了。 过了能有二十分钟左右，老郭那边散会了，12个组长拿着资料出来了，各自招呼自己的组员集合。 “大家好昂，我是咱们组的组长，我叫王平……”组长王平三十多岁，看上去老成持重，和大家简单的认识了一下，就扬了扬手里拿着的资料接着说道。 “这次动迁工作上级要求分片包干，任务也是层层分解，咱们每个人都有任务指标！我这里已经拿到了上级给咱们组划分的片区情况，下边咱们大家一起讨论一下，每个人的任务怎么分配……” 第七组分配到的责任片区是道南路西边原来第一纺织厂宿舍区，总共有371户！ “根据以往的经验和道南路棚户区这边的具体情况，上级领导指示我们两个人一组结对子，下去入户走访开展工作也要两个人一起去，最好不要单独行动！”王平开始传达刚才组长会议精神。 “这两天我们先分组学习拆迁政策和工作要求的注意事项，大家都要认真学习做好记录，我提醒一下各位，咱们这个工作是市委市政府非常重视的，希望大家不要掉以轻心，出现问题上级是要追究责任的……” 分组是自愿结合的，宋大为主动和张成荣分在了一起，因为他觉得和民警在一起心里踏实一点儿！ 小组会议开完之后，所有人就集中按照分组学习拆迁安置补偿政策和一些相关要注意的事项，第一天一直学习到下午下班才结束，结果宋大为都没有机会去找一下秦少军。 项目指挥部这次看来是真的下了决心的，准备工作做得很充分，用将近两天的时间让动迁办的全体成员学习拆迁政策，学习结束后还有过关考试，要求是每一个人都必须过关！两天学习结束之后，动迁办才按照提前划分好的责任片区开始入户动员。 “宋哥，这么早？”第三天早上，宋大为和张成荣开始入户走访，头一天他俩就约好了在纺织厂宿舍路口汇合。 “嗯，我离得近……”宋大为比张成荣大了几个月，“吃早饭了吗？他们这里的馅饼不错！”宋大为递给张成荣刚才买的早餐。 “呦，谢谢啦宋哥！我还真是有点儿饿了！”张成荣有些意外，笑着接了过去。 道南路棚户区这边人烟密集，各色各样的店铺沿着街道鳞次栉比，一家挨着一家，生活真是挺方便！早晨起来是上班高峰，走在路上的人们都是脚步匆匆，这里住的都是老邻居，店铺的叫卖声、点头问好打招呼的，咳嗽吐痰骂人的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一片人间烟火气息！ “宋哥，你说咱们来这么早干嘛？”张成荣嘴里嚼着油炸馅饼，含糊不清的开口问道，“这都去上班去了，家里哪有人啊？” “亏你还是警察呢？提前侦查都不懂吗？”宋大为给了张成荣一个白眼，“我觉得咱们这活儿不好干啊！早点来摸摸情况，多了解一点儿总是好的嘛！” “嗨！就这点事还要侦查啊？”张成荣对宋大为说的很不以为然，“咱们是政府拆迁改造，拿着文件直接谈就是了，谁还敢对抗政府吗？我跟你说，前阵子闹事儿的这里抓了上百人呢，估计这会儿没人敢炸刺儿！” “唉！年轻人，想的太简单了！”宋大为摇摇头，“拆迁这玩意儿牵扯到每个人的切身利益，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真要是那么容易，前阵子那事儿也就根本不可能发生了！” 宋大为心里一直感觉动迁这活儿不好干，他学习了道南路棚户区拆迁补偿政策之后，就知道这次的拆迁补偿政策其实对拆迁户们来说是很苛刻的！ 后世一谈到拆迁就会想到的是一夜暴富，还有什么拆二代啥的，可道南路棚户区这个拆迁安置补偿政策别说什么一夜暴富了，很多家庭可能还要掏空积蓄甚至借钱才能在光阳路那边获得拆迁安置房！ 当然时下这个时候就是这个客观情况，政府财力不足，要办这么大的事情肯定要有所牺牲，可往往最后牺牲的还是最底层的普通老百姓！ 宋大为和张成荣两个人分配到的拆迁户总共是71户，按照要求他俩要在12月10号之前完成全部拆迁补偿协议的签署工作，给他们的时间其实只有一个多月！ 宋大为和张成荣先围着自己分配到的责任片区转了一圈，所有拆迁户们的资料动迁办公室已经整理好做成表格发给所有工作人员了，宋大为提前侦查其实是为了更加客观的了解一下情况，比如房子的现状、周围的环境以及违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这些都是表格里没有的东西！ 两个人绕着责任片区转了两圈，看来看去张成荣也不知道宋大为到底要看啥？ “宋哥，咱们瞎转悠什么呢？这都三圈了，你看出啥来了？是看风水吗？” “嗯，我就是看看风水呢！这地方不错，藏风抱水是个好地方……”宋大为呲着牙胡扯起来，“还踏马看风水呢，我这是摸底呢知道吗？” “得！你是哥，你说了算！不过咱们差不多就行了，老这么瞎转悠……” “行啦，我知道了！”宋大为明白张成荣要说啥，“走！咱们去找居委会的人，带着咱们入户……” 第71章 有眼不识泰山 纺织厂宿舍家委会的吴阿姨负责给宋大为他们这一组带路，这都是提前安排好的，毕竟他们都是外边来的。 吴阿姨家也是道南路这边的，五十多岁已经退休了，退休前是第一纺织厂的挡车工，家里老伴儿在市第一百货商店上班。 虽然吴阿姨很客气，不过宋大为他们还是能够感觉到吴阿姨客气中隐藏着的疏远和防备。 “吴阿姨，接下来要麻烦您了，我们对这边的情况也不熟悉，您可要多帮助我们啊！”宋大为堆着笑脸客气的说道。 “嗨！没什么麻烦的，我就是一个退休老婆子，啥也不懂，最多就是带个路啥的，其他的也帮不上什么……”吴阿姨不软不硬的给顶了回来，弄得宋大为有点难受，只好尴尬的笑了两声。 “呃……那什么，您看看资料，这是咱们组需要动迁的住户，您应该都认识吧？能不能给我们简单的介绍一下情况？”张成荣在边上赶紧把资料拿出来。 吴阿姨皱了皱眉头还是接了过去，“我也不是全都熟悉，说得不一定对昂……” 三个人用了一个多小时，吴阿姨翻着资料简单的帮宋大为他们捋了捋这70多户拆迁户的情况，反正就是能说的说，不能说的人家吴阿姨一句也不多说，嘴严着呢！ “吴阿姨，你家也是这片的吧？这次拆迁能分个多大的房子？”介绍完情况，宋大为笑着问道。 “哼！”宋大为不问还好，这一问吴阿姨的脸呱哒一下就掉了。 “能分多大？我们这里都是困难户，每家就那么两间趴趴屋，屁大点儿房子……”话说到一半，吴阿姨可能是想到了什么，直接就咽了回去。 “那什么，我中午还要回家做饭，你们自己先转转吧，有什么事儿下午再说吧！”说完吴阿姨拍拍屁股就走人了，剩下宋大为和张成荣面面相觑。 “你惹着她了？”张成荣眨巴着眼睛。 “滚你大爷的吧！你哪只眼看到我招惹她了？”宋大为也是服了，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那……咱们怎么办？要不先去吃中饭？” “我……”宋大为抬手看了看表，这他娘的还不到十一点，吃个屁的中午饭。 “咱们自己找两家去看看，先去这个马立明家！” 宋大为想了想说道，刚才介绍情况的时候他就留意了，暗暗的给他们分到的这70多户人家分了分类，柿子肯定是要挑软的捏啊！ 他的想法是这个动迁工作还是应该先从老实人家开始，先把老实听话的搞定，剩下的刺头慢慢来！这样做虽然有点儿卑鄙，不过就道南路现在这情况，也没有他们这些小喽啰可以置喙的地方，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张成荣同志踏入工作半年时间，根本没啥经验，所以宋大为说啥是啥，人家一点儿没意见！“行，听你的！” 据说马立明是老实人，吴阿姨也说老马在这片是大家公认的老实本分，他在木工机械厂上班，现在厂子不景气他也下岗了，他会木匠手艺，在家里自己做点木工活，有时候也去外边给人家干点儿装修活儿啥的。 宋大为和张成荣来到马立明家的时候，老马同志正在家里吭哧吭哧的推刨子干活儿呢！ “马师傅你好！我们是拆迁办的！我姓宋，这是我同事小张！”宋大为笑呵呵的和马师傅打招呼，伸手掏出烟来递给马师傅，心里骂着真踏马孙子活儿，见了谁都得笑脸相迎！ 马师傅个头不高但是很健壮，一看就是经常干体力活的劳动人民，四十来岁黑不溜秋的，抬头看了看宋大为他们，摆摆手没有接宋大为递过来的烟，“哦哦……”两声就没动静了，这就算回答了？ “那什么马师傅，我们耽误你一点儿时间，咱们一起聊聊？”宋大为也不管尴尬不尴尬了，腆着脸走近点儿接着说道。 马立明有点儿不情愿的放下手里的木匠刨子，“嗯嗯，你们坐，……”这他娘的真是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主儿！说话都是几个字几个字的往外蹦。 坐？往哪坐？坐地上吗？宋大为和张成荣抻着脖子看了一圈也没找到个板凳马扎子啥的，这才明白人家马师傅只是客气客气罢了，怎么还当真了呢？ 马师傅放下手里的活儿，从兜里掏出一块一毛钱一包的飞马烟，走到屋门口门槛那里蹲了下来，点上烟也不说话，那意思赶紧说吧，不是要聊聊嘛！ 只要自己觉得不尴尬其实都没啥！宋大为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也走过去蹲了下来，你这玩意儿站着说话他别扭啊！ “马师傅，咱们这里拆迁的事情你知道了吧？拆迁政策啥的都清楚了吗？我们今天来就是想和你具体研究研究，对这个拆迁补偿政策你有什么想法？ 如果没意见的话，咱们就抓紧把安置补偿协议签了，根据市里边定的政策，这个安置协议签的越早对咱们越有利啊，不但可以优先选房，市里边对规定时间之内签订协议的拆迁户还有相应的奖励……” 宋大为展开三寸不烂之舌足足说了十分钟，人家马师傅只是抽着烟嗯嗯啊啊的应付着，没啥反应！ “不是，马师傅！你倒是说句话啊！我们说了半天，你怎么老是嗯嗯啊啊的呢？”张成荣在边上都急眼了，宋大为说的口干舌燥，嘴角都起白沫了。 “我都行，大家怎么弄……我都行！”马立明绝对是高手，四两拨千斤，圆润滴狠呐！ “那你的意思是这个协议你现在就签？” “我都行，看大家！我都行！”马师傅就和唐三藏念紧箍咒似的，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两句，不论宋大为和张成荣说什么，就是这两句。 “我……你……”张成荣都快疯了，拿出拆迁安置补偿协议书人家马师傅也不接，让签字人家也不签，说不同意吧人家嘴上就是“我都行，看大家……” 宋大为蹲着腿都麻了，和这位“老实人”真的耗不起了，站起来的时候眼前都一阵发黑…… 这他娘的就是老实人吗？高手啊这是！装痴卖傻第一名啊这是！i服了you，宋大为心里默默滴给马师傅鞠了一躬，小子孟浪了，有眼不识泰山啊！ “那啥马师傅，你的意思我大体明白，不过这个拆迁呢事关每一个人的切身利益，你不表态是不行的！ 今天我们是第一次见面，算是认识一下吧，所以今天我们就不逼你了！ 不过我要讲清楚，我们肯定是还会来的，这个拆迁的事儿你再好好考虑一下，下一次我们再来，你这样也没用的，同意或者不同意都要有一个明确的答复好吧？” 第72章 出师不利 出师不利啊！ 宋大为和张成荣小组迎头撞上了刀枪不入的马立明师傅，虽然不是撞得头破血流的那种，可踏马那种憋屈更难受！ 俩人带着大便结干一礼拜了的那种表情离开了马师傅家，再不走真怕控制不住捶这孙子一顿！ “呼……”宋大为和张成荣站在大街上深呼吸，再深呼吸，平复一下心情。 “咳咳……”一辆三蹦子冒着黑烟“咚咚咚”的驶过，张成荣呛得咳嗽起来，“我踏马……” “走，下一家！”宋大为调整好心态，把马师傅从脑海里暂时赶出去，挺了挺胸脯。 “还去啊？”张成荣有点儿发怵。 “别废话了，咱们俩70多家呢？就一个月时间，时间紧，任务重啊哥们儿！” 第二家姓赵的，比马师傅强太多了，起码人家能正常交流。 “拆迁改造我举双手赞同，可这政策太次了……”赵老哥尖嘴猴腮的，一眼看上去所有的心眼都长在脸上。 “我们家这房子在证上的就三十多平米，可我们家这院子和院子里的房子为啥都不算呢？这不公平嘛…… 隔壁老樊家跟我家情况一样，为啥他家就能算六十平米？我听说，听说啊，老樊家有个表弟在你们拆迁办，是不是只要有关系就能算进去？” “这不可能的，赵师傅！这次拆迁现在全部都是市里边直接负责，所有的政策都是统一的……”张成荣开口解释道。 “拉倒吧，这就是糊弄我们平头百姓的！我还不知道你们……”赵老哥撇着嘴。 “反正我就一个要求，我家这院子和院子里的小平房你们得给我算进拆迁面积里去！只要算进去我马上就签！” “那个赵师傅，拆迁政策是咱们政府部门统一确定的，不是哪个人说句话就能改的！”宋大为也是头一次干拆迁，看着赵师傅也有点儿牙疼。 “政策对咱们所有拆迁户都是公开公平的，如果真有什么违规的地方你可以向指挥部举报，咱们指挥部也有专门的纪检组负责，所以这个你尽管可以放心！ 至于你说的这个违建的问题，我们了解到的情况也不是你一家有这个问题，咱们拆迁办对这一块儿也会有相应的安排，我们也会把你的情况向上边反应一下…… 不过咱们道南路这个拆迁是市委市政府统一安排部署的，这也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儿，你看看你们现在的这个环境，确实是不能再住下去了！搬迁到新楼房这是多么好的机会啊？说实话昂，要不是咱们党和政府，依靠咱们自己的力量，什么时候能住进新楼房？你说对吧？” 从赵老哥家里出来都中午12点半了，宋大为和张成荣随便找了个地方草草对付了午饭，回到动迁办午休。 这时候组里其他的同志们也大部分都回来了，大家交流一下情况基本都差不多，有的组的待遇还不如宋大为他们呢！有好多直接就被骂了出来！ 上级领导和指挥部低估了道南路棚户区群众对这次动迁的不满情绪，特别是上次吴大海事件的影响还没消散，上级虽然处理了道南路街道办事处的违法乱纪人员，可实际上拆迁办甚至政府部门的威信在道南路棚户区这边也受到了很大的损害，很多群众的抵制情绪不但没有缓解，反而有些更加严重了。 下午宋大为他们继续走访入户，情况还是很不乐观，反正就是各种问题层出不穷，每一家都有自己的理由要求照顾！ 集中反映出来的就是三个问题，第一就是违建怎么算？第二就是关于户口迁移、分户方面的各种疑难杂症，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就是大家全都对这次拆迁改造的公平公正持怀疑态度，各种流言满天飞，大家都在以讹传讹、互相攀比…… 总之就是愿意签订协议书的一个都没有！ “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啊！”从最后一家出来，张成荣咬着牙叨叨着。 动迁办之前的培训就反复强调要求宋大为他们入户动员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工作态度，坚决不允许和拆迁户发生任何冲突，要做到骂不还手、打不还手，总之就是装孙子呗！ 所以一天的入户走访下来，宋大为和张成荣都是憋了一肚子气！最可恨的是有气也得忍着，大家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大小不济也都是体制内的，哪里受过这个窝囊气！ “别叨叨了！”宋大为烦躁的摆摆手，他也很憋屈，可又能怎么办？ “荣啊，少说话，多做事！咱们现在干的这活儿敏感，别踏马累死累活的最后为了一句话再那啥，那就更冤枉喽！” “草！我说我们大队那群孙子怎么都不愿意来呢？”张成荣被发配来可想而知也是在单位没有跟脚的，想到这里恨恨的骂道。 “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哦！咱们都踏马一样，都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既来之则安之，别想那么多了！”宋大为拍拍张成荣的肩膀宽慰着说道。 接下来的几天，宋大为和张成荣二人组继续入户走访，挨家挨户的做动员，功夫不负有心人，辛苦了好几天，总算是签了五家拆迁户的安置补偿协议！这五家的情况大多都是在外边有房子已经不住在这里的，所以一说拆迁改造，人家也不啰嗦，痛快的签了协议！ 5：72，按照百分比是7%的任务完成率，这个成绩就有些难看了！不过周五开总结会的时候大家一比较，宋大为和张成荣的成绩还算不错滴，这他娘的上哪说理去？ “同志们，这个进度可不行啊！”组长王平看着大家汇总上来的数据都扭成苦瓜脸了！ “按照要求我们只有一个多月得的时间，咱们组平均完成率才5%，这不是开玩笑嘛！这个数据怎么和上级交代？” 第七组的所有人都不说话，全都在地上找金子！ “说话啊！怎么办？”王平急眼了，组员们都是喽啰，科员、副主任科员怕个锤子，可王平害怕啊！他现在是副处，还踏马想着进步呢！ “来吧，一个一个的说，分析一下原因，总结一下教训，下边工作怎么开展！”大家都不说话，王平只好让所有人挨个说。 “张佳峰，你先说！平常你不是话最多吗？” 张佳峰和一个女同志分在一个组，他们的成绩是签了4组，“呃……王组长，各位同志们，我和陈佳慧同志接到任务之后，经过精心准备积极入户走访动员工作，我们这几天不怕苦，不怕累，为了工作有时候连饭都顾不上吃……” 第73章 僵持 “你这是做表彰报告来了？”组长王平越听越生气，张佳峰这鸟人太不要脸了，干成这个吊样还踏马自吹自擂起来了！ “别给我扯那些没用的，说说你们组为什么进度这么慢！下一周想怎么办？” 张佳峰人脸皮也厚，挨了呲哒只是嘿嘿一笑，脸都不带红的，这货有前途啊！宋大为心里暗暗想着。 “组长，这可不怨我们啊！我和佳慧腿儿都跑细了，嘴皮子都磨破了，这帮拆迁户就是油盐不进啊！”张佳峰苦着脸一脸讨好的说道。 “这帮拆迁户素质太差了，一点儿都没觉悟！我们好声好气的和他们说，不但不领情还骂人，这工作怎么做？” “你问我啊？”王平气得差点没绷住，“我不管你们做了什么怎么做，我要的是结果！一个星期了，你们这个成绩怎么给上边交代？” 爱怎么交代就怎么交代！第七组成员其实大多数都是这么想的，大家都是被发配来干活的，天塌了有个子大的顶着，跟我们有啥关系？ 王平唠唠叨叨说了半天，也让大家挨个发言，可实际上没啥吊用，大家说的基本都是没用的东西。 “先这样吧，你们都别走，继续讨论一下，看看接下来怎么办？我去指挥部开会，回来再接着说……” 王平去开会了，第七组成员聚在一起开始瞎扯淡了，等着组长回来。 第一周的动迁进度不光是第七组不达标，整个动迁办的进度都很差，其中最差的是第三组，他们负责的正好是吴大海家住的纺机厂宿舍，那里的对抗情绪更加严重，一个星期整个第三大组才签了4组协议，整体排名倒数第一！ 指挥部领导们一起听取了动迁办的工作汇报，这个进度所有领导都不满意！指挥部办公室主任秦少军同志严厉的批评了动迁办和指挥部相关部门的工作，这个数据他也没办法和上头交代的！ “同志们，道南路棚户区拆迁改造项目有多重要我就不用再多说了吧？市委市政府所有领导都在关注着我们的工作，我们就交给领导这样一份成绩单？” 参加指挥部会议的都是领导，就说动迁办下边各大组的组长起码都是副处级干部，所以他们可不敢像宋大为他们那样躺平爱谁谁！这些人头上都戴着乌纱帽呢，不管大小都不敢轻易说放弃！ “我不想听什么客观理由和借口，我要的是原因和解决问题的方法！”秦少军严肃的说道。 “群众的意见到底是什么？我们应该怎么解决？大家都讲一讲，今天必须有个结果和方案！市委市政府领导们还等着我的汇报呢！” 秦少军说完之后，各部门各专项工作组负责人就开始汇报了，他们肯定不能张嘴就胡说，其实事情就摆在那里，领导们也多少有点儿水平，很快就分析总结了问题所在！ “尽快恢复拆迁办和咱们项目指挥部的威信是对的，怎么解决呢？”秦少军追着问道。 “我建议重新梳理所有拆迁户的档案资料，有问题的马上纠正！”指挥部资料信息组的负责人提议道。 “这个不可行的，姜局！”马上有同志提出反对意见，“几千户的档案资料全部重新整理，这需要多少人力物力？关键是时间呢？我们根本就没有那么多时间啊！” “就算是集中抽调人员加班加点整理出来，可这个结果公布出去群众们会相信吗？还有那些发现问题的拆迁户，肯定还是会闹的……” “还有这个违建的问题，我们在入户走访动员的时候发现，很多群众对我们这个政策里一刀切的做法有意见，很多违建其实都是历史遗留问题，现在……”动迁办主任提出问题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老郭，这个问题不用讨论了，根本不可能调整！我们之前就做过测算，如果这个方面开了口子，整个动迁安置成本要上升40%以上，这个成本我们负担不起的！”指挥部负责财务管理的负责人一句话就让老郭哑了火。 秦少军其实心里非常明白道南路棚户区拆迁补偿政策是怎么回事儿，市里边根本没钱，所有的拆迁改造工程成本全部都是贷款，后边把地卖给香港吕氏集团才能将将够成本，可是还有利息呢？ 谁都知道给拆迁户们放松一下政策，应该很快就可以打开僵局，可市里边就给这么多预算，还必须办好这件事，在这种情况下，放松政策根本就不可能考虑！ 因为出了吴大海家那件事，这次拆迁指挥部又不能采取更加强硬的态度，没有力度和态度，拆迁户们就没有压力，进度就无法保证，想到这里秦少军脑袋嗡嗡的，他是真害怕了！ 别人不清楚他心里明明白白，道南路棚户区拆迁改造是市委大书记一力推动的，谁在这个时候掉链子，大书记肯定不会让他有好果子吃！这他娘的不是掉进坑里了嘛！秦少军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五味杂陈…… “这又不行，那又不行！那让我们动迁办怎么办？”老郭也来了脾气，问题摆在那里怎么都装作没看见呢？ “你是动迁办主任，怎么办你应该拿出方案来！”指挥部一位领导当场就怼了回去。 “我是主任不假，可这事儿也不能都摁在我们动迁办头上吧？我们提一条你们驳一条，问题不解决，我们怎么办？动迁办这些人都是市直机关各单位抽调来的，根本没有动迁的经验，我……” “行啦！没用的话就不要说了！”秦少军打断了老郭，再让老郭说下去大家都难堪。 “问题出现了就要解决，解决问题也不能只是依靠向上级去要政策！大家都是领导干部，都是党员，遇到困难了就这样的表现吗？” “可是……我……”老郭知道自己这口大黑锅算是背定了，很不服气的就要开口继续说什么。 “你先不要急，总有办法的！”秦少军抬手示意老郭不要再说了，“我看这样吧，动迁办回去以后再组织大家认真讨论一下，看看从工作方法上能不能找到突破点！ 指挥部各职能部门也别闲着，拆迁补偿政策的调整和拆迁户的档案资料整理工作也准备起来，同步进行！你们先做一个预算，我回去和孟副市长汇报一下，看看市里边有没有空间再支持一下…… 还有城南区，你们是直接责任人，动迁工作以及群众投诉的违法违规问题你们是怎么解决的？ 纪检组这边也尽快跟进一下，对群众意见大的单位和个人，必须立即做出调查和处理意见！” 第74章 解放思想 很多事情都是明知很难但还是要去做！ 秦少军现在实际上就是道南路棚户区拆迁改造项目指挥部的第一负责人，这个项目如期顺利的完成了，他秦副秘书长自然会被记一功，可要是出现了什么差池，他当然也是第一个承担责任的，所以有得必有失，没有只占便宜不吃亏的好事儿！ 指挥部会议开了个不上不下，问题就摆在那里，可谁也解决不了！ 秦少军只好按照自己的思路稳住队伍，让大家都先行动起来，可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么做治标不治本，道南路棚户区拆迁的进度成了一颗马上就要爆炸的雷，而他恰巧就在这颗雷的最近处！ 会议还没开完秦少军就离开直奔市政府，他要和孟超副市长当面汇报工作，有些问题不是他能够解决的，有可能孟超副市长也够呛。 孟超副市长是大书记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提升副市长之前孟超是市委办公厅的副秘书长，当年大书记主持的市级行政中心大搬迁工程，孟超担任了指挥部副指挥，在这个工程过程中表现出色，由此进入了大书记的视线，三五年功夫，就从市委办公厅副秘书长晋升到了市委常委副市长！ “辛苦了，少军！”孟超和秦少军在市委办公厅的时候就认识了，也算是老熟人了，所以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孟超态度很和气，听完秦少军的汇报，孟超先客气起来。 “辛苦谈不上，工作没做好，我这心里很惭愧，辜负了领导的信任啊！”秦少军可不傻，领导客气自己不能当真，到了他这个层次，这点儿水平肯定是有的，语气诚恳、面有愧色的说道。 “不能这么说！”孟超摆摆手，“道南路棚户区情况复杂，这个项目时间安排上确实有点儿紧张，出现问题也是正常的！” “感谢领导的理解啊！”秦少军赶紧跟上一句。 “你刚才反映的问题确实抓到了问题的根本，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就好，我认为还是可以克服的！想做事就不能瞻前顾后，改革就一定是有阻力的，我们就是克服阻力的嘛……”孟超背靠着圈椅，不慌不忙的说道。 “还是领导有水平，一针见血啊！”秦少军厚着脸皮硬拍，这踏马不拍不行啊！ “城市改造工程从来都没有一帆风顺的，要发展就要有取舍，就要触动一些人的利益，所以我们一定要看清楚想明白，要有长远眼光，要用发展的眼光去看问题嘛！不要被一些坛坛罐罐束缚住，有时候就是要大刀阔斧的去干，勇于面对一些挑战！” 秦少军连连点头，其实他到现在也没听懂孟超到底想说什么！“嗯嗯，确实是！我们的工作看来还是思想上出了问题，出了问题！” “能认识到这个就很好嘛！”孟超高兴起来，“你看，思想问题解决了，这个道南路拆迁改造工程是不是就有方向了？所以说嘛，少军你还是有能力的，这个大书记都说嘛，少军同志不错，是个实干肯干的人才！” “哎呀，愧不敢当啊！”秦少军赶紧摆手，“我以前干的都是务虚的理论工作，在实际工作中还是小学生，要向您、向领导们多多学习！” “不用那么谦虚，大书记看人用人的眼光和水平那是公认滴！”孟超面有得色的说道，他不就是吗？大书记的眼光就是贼啦好贼啦准，谁说不好绝对不行！ “对对，大书记的水平那是有目共睹的……” “所以我认为指挥部的工作思想上还是不够解放，起码不够彻底嘛！”孟超接着说道。 “实际情况和客观条件是不能改变滴，市里为了道南路棚户区改造项目背了几十亿的贷款，压力很大啊！所以整个项目周期和成本控制是不能讨价还价的，这一点我相信指挥部所有人都是清楚的！”孟超当然是有能力的干部，要不然大书记也不会用他啊！ “那么这种情况下，我们的工作如果还是按照以往的常规思路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这一点市委市政府态度都是明确的！ 少军你作为我的助手，又是指挥部办公室主任，首先要解放自己的思想，勇于创新开拓出新的工作方法和思路，要发挥主观能动性，放开手去做，市委市政府就是你的坚强后盾……” 秦少军晕晕乎乎的走出了孟超副市长的办公室，他和孟副市长谈了半个多小时，出来之后一直在脑海里反复回忆孟超副市长说的每一句话，试图找到其中的真谛，可惜似乎没啥吊用，他很烦恼！ 秦秘书长心事重重的回到了道南路棚户区改造项目指挥部，和领导谈了半天他也没什么收获，领导到底是个啥意思呢？可他不回来不行啊，指挥部上百人还等着他指示怎么办呢！ “主任，您回来了？”几个副主任和领导看到秦少军回来了都围了上来，听听领导是个啥意思嘛！ “领导了解了情况，要求我们……呃……解放思想，勇于创新，勇于那个……”秦少军吭哧吭哧讲了半天，几个副主任全都晕菜了，这他娘的都是什么嘛！ “不是主任，您跟领导汇报了咱们现在遇到的问题了吗？这个拆迁补偿政策……” “客观条件是没办法改变的，我们不能遇到问题就掌心向上，问上级领导要政策，还是要发挥主观能动性，勇于创新，在前进中摸索新的方法解决问题……” 秦少军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就用上了下午孟超副市长跟自己说的那些话，怎么就那么贴切那么丝滑呢？ 秦少军用新学来的“神通”让几个副手落荒而逃，因为大家真的听不明白啊！可这些话又那么正确，想反驳都不知道怎么说，干脆还是撤退吧，反正秦少军副秘书长是主任，他的个头大，出了问题也是他先顶着！ 秦少军在项目指挥部这里有自己的办公室，这段时间他经常坐镇指挥部处理工作，几个副手走了以后，他靠在椅子上呼了一口气，他是46年生人，今年正好50岁！ 50岁终于级别上到了副厅，他的步伐已经不算快了，现在对他来说还有机会，如果55岁之前能够上到正厅，对于他来说，这辈子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可现在的局面让秦少军忧心忡忡，道南路棚户区改造项目，本来在他看来是自己的一个机遇，可现在看来，这有可能就是一个巨大的深坑，一步踏下去就没有什么以后了！ 下边反映上来一堆问题，工作迟迟打不开局面！上级云山雾罩的就知道下命令，作为具体负责的秦少军，觉得自己像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两头为难，进退不得…… 第75章 工作力度 开了一天会，宋大为他们今天就不用下去入户走访了，组长王平下午回来接着组织大家讨论，讨论来、讨论去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到了快五点终于是散会了。 说真的，宋大为来这里都一个星期了，秦少军他还没见上一面呢！当初说好的关照在哪里？宋大为觉得应该去拜会一下秦副秘书长，老爹都打过电话了，不去是不是有点儿不像话？ “邦邦”，宋大为不轻不重的敲了敲门，“请进……”里边传出声音，宋大为推门就走进了秦少军在指挥部的办公室。 “秦……秦主任您好！我是宋大为，我爸是宋孝谦……”宋大为想了一下还是换了称呼，他现在也是道南路棚户区拆迁改造项目指挥部的人，叫秦主任是不是更加亲近的儿？ 秦少军这阵子忙，还真是把宋大为忘到脑后了，看到宋大为站在自己面前刹那间有一丝愧疚，有负老同学的托付啊！ “哦哦，大为是吧？快进来，坐坐……”秦少军换上笑脸走出来，招呼宋大为到沙发这里坐，因为这是老同学的孩子，所以秦少军也是用长辈的态度招待宋大为，坐在办公桌前谈话，就有点儿别扭了。 “呵呵……这阵子我太忙了，都没顾得上找你！怎么样？过来以后工作还顺利吧？”宋大为等着秦少军落座以后自己才坐下，坐姿标准，秦少军等着宋大为坐下后开口问道。 “知道您工作忙，所以就没好意思来打扰您！”宋大为双目看着秦少军回答道，“我过来一个星期了，工作还算顺利，主要是我没这方面的经验，还需要和同事们学习……” “是啊！这次抽调你们来也是迫不得已……经验嘛都是从工作中得来的，谁也不是生下来什么都会，端正态度认真学习就好！”秦少军一直打量着宋大为，其实他只是小时候见过宋大为几次，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 “嗯，秦主任说的对！我一定努力和同事们学习！” “不用那么紧张，我和你爸是老同学了，说起来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秦少军呵呵一笑，“这里没有外人，不用叫我主任，咱们随便聊聊，你抽烟吗？”说着拿起茶几上的烟递给宋大为。 “见到领导我这都习惯了……”宋大为借坡下驴松弛了一下坐姿，双手接过秦少军递过来的华子，“我平常抽烟的，不过不太多，在您这样的领导面前还从来没抽过呢！” “哈哈……”秦少军笑了起来，“没事儿，你抽就行，我也抽烟的，没关系！” 话是这么说，宋大为还是放下了烟盒，“我平常抽烟也不多的！” “你们都分到了动迁办是吧？这两天下去入户动员感觉怎么样？今天上午开会，总结上开来的数据不太好啊！” 秦少军没有纠结这些细枝末节，他突然想起来宋大为就是动迁办的一线，所以很快就询问起来，这是他目前最关注的事情了。 “呃……”宋大为迟疑了一下，他在琢磨应该怎么回答，是实话实说还是随便应付一下？ “有什么说什么，要说实话！在我这里你说什么都行，我就是想了解一下下边的具体情况！”秦少军显然是看出了宋大为的犹豫，跟着说了一句。 “怎么说呢，我们下去入户动员时间还短，看到的问题也不全面，我只能说说我的体会……” “对！我就想听听你们一线工作人员的真实体会，你大胆说！” “我感觉现在拆迁户们对咱们拆迁办抵触情绪挺大的，可能是因为前阵子发生的那些事情，所以沟通起来并不是很顺畅！再就是大家对咱们的安置补偿政策有很多意见，主要这一片的下岗职工很多，家里普遍都不宽裕，再就是违建的问题现在矛盾最多，你比如我接触的拆迁户，有一个姓赵的……” 宋大为整理一下思路讲了能有十分钟左右，有感受也有事例，还有自己的分析，生动详实，秦少军听得津津有味。 “说得很好，都是来自一线的真实情况，很好，很好啊！”秦少军听完表扬了宋大为，“大为你是在法制局吗？讲得很有逻辑条理，不错不错！” “嗯，我是去年去的法制局，时间也不长！” “你现在是司机是吧？你还年轻，要努力进步啊！现在是一个好时代，只要努力机会还是有的，不要给自己太多局限性！” “嗯，我去年报名了西北大学的本科函授，最近一直都在坚持学习！” “不错不错，我们这一代人其实被很多事情耽误了，比如你爸……”秦少军挥挥手似乎不太愿意提起那些往事，“你能这样做很好，要坚持下去！现在咱们整个国家都在大踏步的前进，要跟上时代潮流的脚步……” 宋大为和秦少军没有提起什么转公或者提干的话题，可潜台词他俩都明白。 “大为，你在拆迁动迁一线，你觉得道南路棚户区拆迁改造的突破口在哪里？当然拆迁安置补偿政策是不用讨论了，时间上也没有什么余地！” 秦少军可能被这件事困扰的太严重了，所以竟然不自觉的向宋大为提出了这样的问题，话说出来他又有点儿后悔了，他都想不明白的问题宋大为一个小年轻又怎么可能有答案？ “嗨！秦叔儿，您太高看我了，这个问题我可说不好！”宋大为心说我就一个喽啰，操那个心，闲得吗？ “没事儿，随便聊聊……”秦少军这时候也觉得没啥意思，不过嘴上还是客气着说道。 “呃……”宋大为其实也考虑过这个问题，道南路棚户区拆迁改造弄成现在这样其实原因很简单，利益分配不公平呗！说白了就是给拆迁户们的太少了！ 不过他也明白，现在政府的财政根本就没钱，没钱还要做这么大的事情自然就需要有人牺牲利益，政府、投资商和普通群众三选一，选谁就不用多说了吧？ 当然这话只能憋在心里，谁都不会把它摆在桌面上，现在这情况如果没有更加有力度的工作，根本就不可能按期完成道南路棚户区拆迁改造项目！ 那什么是更加有力度的工作呢？宋大为别的没有，城市拆迁得套路那可是见过太多了！他在犹豫要不要和秦少军讨论这些东西。 “秦叔，我觉得现在的局面，如果拆迁办拿不出更有力度的方法，这个进度是很难如期完成的！” 宋大为考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和秦少军搞好关系，因为他现在不想继续留在法制局了，而如果能得到秦少军的帮助，这个问题就很容易解决，毕竟秦少军是副秘书长嘛！ 第76章 迷雾里的灯 “接着说……”秦少军对这些笼统的东西不感兴趣，这样的理论分析有的是人说得更多，“力度？具体是什么？” “呃……”宋大为整理了一下措辞，“首先我觉得动迁办这边全都是政府机关的正式在编人员这一点其实就有利有弊！这样确实是可以令行禁止，拆迁户也会感觉到咱们对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可说实在的，这样也对工作的推进有一些限制…… 一个是机关抽调来的这些同志大多数都是参加工作不久的新人，在面对基层这些拆迁户的时候生活经验和阅历都有欠缺，另外局限于身份，又不能说过头的话和做出格的事情…… 基层的情况其实是很复杂的，什么样的人都有，这一点您应该清楚，不是有句话说嘛，这个畏威不畏德，其实就是这么个意思！” “哦！”宋大为说到这里，秦少军眼睛里渐渐有了东西，“具体说说，我要的不是发现问题，是要解决问题！” “我觉得这个拆迁改造安置实际上就是一个商业行为，所以最好还是有一个第三方或者其他商业性的平台来和拆迁户们沟通谈判，咱们政府部门其实只需要做好监督就可以了！ 说白了就是我们应该是裁判，而不是直接下场去踢球！有时候有一个缓冲，是不是对我们来说更加有利？ 当然了，这个第三方的商业平台也不能完全交给社会上的那些人来负责，特别是那些所谓的什么大哥之类的，他们做事不择手段，也没有下限，如果出了问题后果也是很严重的！” 宋大为说的其实就是后来房地产开发最常用的方式，那就是让专门的拆迁公司入场和拆迁户去博弈！ 后世很多拆迁改造都是有专门的拆迁公司，其中有很多都是所谓的社会人组成的，当然也有政府部门主导的城投或者建投公司平台，宋大为的建议就是用政府控制的平台进入道南路棚户区这个项目。 “嗯嗯……”宋大为说完，秦少军突然就明白了孟超副市长跟他说的那些话，闹了半天孟副市长是这个意思啊！ 孟超副市长主管临海市的城建开发还有重点工程，他本身就是搞拆迁开发起家的，对拆迁改造那点事儿心里是一清二楚的！ 他和秦少军说的那些其实就是暗示秦少军，非常时期可以用非常的办法尽快解决道南路棚户区拆迁的问题！ 可是谁都明白，如果借助社会上那些拆迁公司来强力推进道南路项目，有可能会引发居民强烈的反弹，出现严重的后果！ 要知道道南路这里刚刚出了吴大海事件，在这样一个敏感时期如果再出现问题，谁去顶这个雷，承担这个责任？ 秦少军现在是拆迁指挥部的办公室主任，他这个位置不大不小正合适！ 如果他听懂了孟副市长的暗示，用非常之法强力推进道南路棚户区拆迁改造项目，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那么当然就是皆大欢喜。就算有点儿什么风波，领导们也会体谅他，甚至还会欣赏他勇于担当！ 当然如果出现重大的问题，作为直接负责人的秦副秘书长肯定是要承担责任的，用一个正局级干部的乌纱帽来平息民愤，估计也就能交代一下的！ 可是如果秦少军不明白或者装傻，那么结局依然是不会美妙的！道南路棚户区拆迁改造项目现在不仅仅是一个民生项目，它其实承载着大书记甚至更高层领导的一些其他的希望，秦少军办砸了这件事，等着他的会是什么？这个就不言而喻了吧？ 想到这里，秦少军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宋大为的一番话像迷雾里突然亮起了一盏灯，让秦少军发现他已经站在了悬崖峭壁的边缘，一不留神就可能粉身碎骨！ 宋大为也发现了秦少军的异样，停下来看着他的秦叔，他还以为是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秦少军抓起茶几上的香烟，拿出一根烟放到唇边，宋大为很有眼色的拿起打火机给他点烟，“喔……你也抽烟，你刚才说的这些东西观点很新颖，很有启发啊！都是怎么想到的？” “我乱说的，您别在意啊！”宋大为赶紧摆着手，一脸害羞的样子。 “不不，你讲的还是有些道理的！”秦少军向后靠了靠身体，似乎是要找一个依靠。 “年轻人还是脑子反应快啊！你接着说，除了这个……这个第三方平台，还有什么想法？” 秦少军对宋大为已经有了兴趣，不管他是真的有才华还是误打误撞，总之确实是帮了秦少军一个大忙。 “呃……除了这个引进第三方，我觉得政府部门这边的资源还是没有充分利用起来！”既然都已经说了，宋大为索性就说个痛快。 “咱们临海不大，道南路这边的住户也都是在这里住了好多年的，社会关系肯定是在咱们当地！ 我觉得咱们应该深入挖掘道南路棚户区这些拆迁户的社会关系，只要是有亲戚朋友甚至同学，不管是在政府部门或者事业单位的，只要是吃财政饭的，就让这些吃公粮的人来做他们的工作，做不通工作的这些亲戚朋友要给处分，完不成任务不准回去上班……” 这主意真踏马阴损加缺德冒烟了，其实这都是宋大为后世亲身体会过的阴损战术！华夏是个人情社会，因为拆迁影响亲戚朋友的铁饭碗甚至前途，绝大多数人都是抹不开这个面子的！ “这个想法确实……”秦少军惊呆了，这小伙子这脑子，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古代有诛九族的说法，可那也是犯了欺君大罪之类的，你就拆个迁就搞出株连十族，是不是有点儿太不要脸了？ 不过仔细琢磨，这个招术虽然阴损了些，但确实有用啊！关键是副作用还小，起码比找一帮地痞流氓来强拆好听多了吧？ 至于公职人员或者吃财政饭的骂娘就让他们骂去吧！道南路棚户区拆迁改造项目从哪个角度说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儿，所以让这些公职人员去做工作，那也是师出有名，堂堂正正的阳谋啊！ “不错不错，大为啊，你真的不错！”秦少军强忍住激动的心情，他从宋大为的话里找到了破局的方法，但是他的城府让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呃……你现在是动迁组是吧？明天我让他们把你调到指挥部来，你暂时去政策信息组，这样方便我们见面！”秦少军一句话，宋大为就不用再继续做街溜子了。 “这……合适吗？我……”宋大为当然不愿意在动迁办整天生闷气，可这调来指挥部是个啥意思？酬功奖赏吗？ “你现在是工勤编，也不好做别的安排！到了这里主要就是给我服务，其他的你不用管……” 秦少军跟着一说宋大为就明白了，秦少军这是想让宋大为给他当狗腿子啊！ 第77章 责无旁贷 狗腿子听起来确实不怎么好听，可谁又不是从这个阶段经历过来的？ “秦叔，感谢您能给我一个在您身边学习的机会，不过这样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吧？” “那没什么！”秦少军找到了破局的方向心情大好起来，笑着说道，“指挥部就是一个临时性的机构，调你到政策信息组不碍事的！” “那就好，那太谢谢秦叔了！我明天就过来……” “嗯，回去给你爸带个好，告诉他有时间我去找他喝酒！还有就是，咱们俩今天讨论的东西要注意一下……” “明白！您放心吧秦叔，我在部队的时候就学过保密条例，这些年一直都是没有放松的！” “好好，这个习惯很好，一定要保持下去！”秦少军越来越满意了，和宋大为说话太省心了，一点就透嘛！ 从秦少军办公室告辞出来，宋大为一边走一边复盘刚才的过程，自己说了很多，虽然秦少军没有明确表态，可秦少军调整自己到指挥部来，显然刚才自己说的那些让秦少军很满意！ “行啊！能和副秘书长攀上关系，这波不亏！”宋大为总结一下觉得还行，挺知足的。 体制内的规则，从来没有说哪个人因为一个高明的主意或者一个高明的建言献策就飞黄腾达了，那都是扯淡！如果那么容易，党校那群教授们哪一个都能成为部级领导，那帮人整天研究理论和各种“高深”的问题，水平都是不同凡响的。 下属给领导出主意献策那都是本职工作，包括替领导分忧解难、背黑锅都是应当应分的，那要不然领导要你干嘛？ 你给领导解决问题了，领导满意能给你一个相对合理的奖赏那就是好领导了，还想要什么自行车？ 秦少军的工作效率还是很高的，第二天抽调宋大为同志到指挥部政策信息组的通知就发了下来。就像秦少军说的那样，指挥部就是一个临时性机构，调整宋大为这样的普通工作人员的工作安排很简单，秦少军一句话就可以了。 当然这个通知一发，很多人就注意到了，纷纷猜测宋大为背后是什么关系，人家秦副秘书长也光棍，直接和几个副职都明说了宋大为是自己老同学的孩子，所以关照一下，大家一听就理解了，这不是人之常情嘛！所以关于宋大为工作调整的八卦很快就过去了，因为没啥可爆料的玩意儿，没意思！ 指挥部政策信息组其实就是指挥部领导们的秘书处，负责政策文件的上传下达，整理各种会议纪要、工作汇报以及各种数据汇总，再就是负责指挥部领导们交办的各种杂七杂八的事务，组长是办公厅的一个处长，直接归属秦少军领导。 宋大为并不擅长文字工作，所以他在政策信息组的工作实际上就是秦少军主任的跟班，秦少军自己有司机，在办公厅那边也有一个联络员(实际上是秘书)，不过他在办公厅那边也有职务，所以联络员主要还是留在办公厅那边。 宋大为给了秦少军两个思路，经过一晚上的考虑，秦少军还是决定选择那个阴损的连带战术，综合对比起来，这个方案对秦少军来说其实副作用最低，也可控！ 秦少军坐了多年冷板凳还能够在这个岁数获得晋升，里边自然是有内幕滴，说白了他也是有根脚的！ 昨天孟超实际上等于暗暗摆了秦少军一道，可孟副市长是秦少军的直接领导，所以就算秦少军心里恨得咬牙切齿，还是要老老实实、态度恭敬的去和孟超汇报自己的想法，在体制内，越级汇报工作那可是大忌！ “领导，昨天您给我说的那些我回去认真的学习领会了一下，获益匪浅啊！领会您的指示精神，结合道南路棚户区这个项目的实际情况，我有了一点儿想法跟您汇报一下，请您给指导指导……”秦少军一脸诚恳的坐在孟超副市长的面前，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满。 “哦！老秦啊，你这就太谦虚了哈！咱们之间不用来这个，互相配合嘛！有什么想法你说，咱们一起研究……” “孟市长，道南路这个项目，对我们临海的城市发展建设具有重要的意义，市委市政府上上下下都在关心着这个项目的进展！全市人民也在关注着这个项目，所以这个项目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扯大旗、上纲上线谁不会啊？更何况秦少军也是在市委政研室干了多年的老机关了，上来就把道南路棚户区拆迁改造项目拔高到了不能再高的高度。 孟超端着保温杯喝茶，安静的听着，等着秦少军的正题。 “所以我们要动员尽可能的力量来共同努力，推动道南路棚户区拆迁改造项目按照市委市政府的要求按时完成动迁工作！ 在您昨天指示我的解放思想、勇于担当的精神指导下，我有了一个新的想法……”秦少军不紧不慢的把那个阴损的连带战术讲了出来，当然都是经过修饰美化过的，本质上的不要脸听起来还是挺高大上的，这就是领导的水平啊！ “呃……”孟副市长听完了放下茶杯沉思起来，表面上云淡风轻，其实心里也是有些翻腾，这招术还真踏马不好评价呢！ “会不会影响太大？”孟副市长试探着问道。 “这个我也考虑过，干部党员先带头，公职人员后跟进！我们这个事业的成败，事关临海市的发展大计，所有党员干部都是责无旁贷啊！”秦少军一脸正义凛然的说道。 孟副市长心里暗暗骂了一句不要脸，不过这玩意儿他也不好直接驳斥。 “嗯嗯……这个想法确实很好，只不过牵扯到的方面有些广，我这个……还是向上官市长汇报一下吧？”孟超觉得这个事儿他扛不住的。 “嗯嗯，您说的对！那就麻烦您跟上官市长汇报一下？” “呃……我约一下，咱们一起去！还是你来汇报，毕竟是你的想法嘛……” 孟超觉得这玩意儿怎么就那么不愿意沾边呢？你说你直接找几个拆迁公司不就得了，整那么复杂干嘛！ 秦少军和孟超不一样，他现在是光脚不怕穿鞋的，左右都是个坑，所以态度磊落，一点儿不惧了！ 孟超让秘书给上官市长的秘书打电话约时间汇报，他是常委副市长，自然是有优先权，所以市长秘书请示上官市长之后，很快回复孟超，半个小时之后他可以过去，市长有二十分钟的时间给他。 孟超副市长带着秦少军提前五分钟到了市长办公室门口，秘书同志见到他们来了就进去请示，恰巧市长有空，就招呼他们进去…… 第78章 上官市长 上官市长南方人，长得有些秀气，瘦瘦的总是带着微笑，看上去很有亲和力。 “老孟，哦！还有老秦，你们俩这是联袂开来啊！看来是重要的事情喽？”上官市长普通话倒是标准，因为他是在京城上学，后来又在京城部委工作多年，来临海之前，就是部委的司长。 “打扰市长的工作了！”到了上官市长这个级别，每天的工作都是按照日程表安排来的，会见都是提前预约的，只有紧急情况下才会临时安排会见，所以孟超进来先给市长道歉。 “哎！都是为了工作嘛！没关系的，坐下说！”上官市长摆摆手示意孟超和秦少军坐下，秘书同志给倒了茶，就把门关上出去了。 “看来是道南路的事情喽？”上官市长看到孟超和秦少军一起来，就大体猜到了。 “我要先向您检讨，道南路项目的进度不理想，出现了一些问题！我和少军同志研究了一下，有一个想法向您汇报一下！”孟超在市长面前也收敛很多。 “哦？什么事情你都不能决定吗？”上官市长虽然挂名道南路指挥部的总指挥，可谁都知道，这只是一个态度而已。一个棚户区拆迁改造，分管副市长都不能决定，这不是开玩笑嘛！ “少军，你来具体汇报吧！你简单明了一点儿，市长时间安排紧张的！”孟超把秦少军推了出来。 “是这样的，市长！道南路棚户区拆迁改造项目现在遇到了一些问题和阻力……”秦少军早就准备好了，所以条理清晰的把自己的想法和上官市长汇报了一遍。 混到这个级别的干部怎么可能有傻子呢？秦少军说完上官市长就全明白了：秦少军显然是被逼的狗急跳墙了，而孟超爱惜羽毛，再加上这个方案确实影响比较大，所以就把问题摆到了他这个市长的面前。 “道南路项目难到这个地步了吗？”市长冷冷的问道，他的不满已经不遮掩了，一个是对工作进度，一个是对孟超和秦少军，没有哪个领导喜欢给自己添麻烦的下属。 “实话说市长，如果不加强力度，道南路很难按照计划按时完成动迁！”秦少军也豁出去了，横竖都是死，死猪不怕开水烫，爱咋滴咋滴吧！ 上官市长皱起了眉头，这个项目是大书记一力推动的，可实际工作却要政府这边来完成！ 这个其实也没什么，上官市长刚刚履新上任，大书记不论是级别还是资历、背景、人脉都稳稳的压他一头，他本人也没有和大书记掰手腕的想法，所以一直都是全力配合大书记的工作，安安稳稳的做好二把手，熬到大书记高升就是功德圆满！ 可话说回来谁还没有点儿脾气呢？副部级的市长在华夏也是高级干部了，上官市长也是背景深厚的，所以看着眼前的孟超就有些生气！孟超是大书记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又是分管城建的常委副市长，遇到问题就往后缩，把难题交到他这里，在大书记面前，他孟超也敢这样做吗？ 上官市长心里百转千结想了很多，最后还是控制住了自己，他知道自己的表态很快就会传到大书记那里，为了大局……他忍了！ “道南路项目必须按照计划准时完成！”上官市长一字一句的说道，“市里面为了这个项目背负了几十亿的贷款，和吕氏集团的合同也约定如果我们不能按时交地，不但要赔偿损失，吕氏集团也有权取消意向合同，如果是这样，这个损失谁来负责？” 临海市和香港吕氏集团的合同是保密的，这个合同签的对临海市政府也有很多不公平或者不利的地方，这个没办法，一个是临海市太着急了，再一个96年这时候招商引资也困难，投资商要价很高，也牛逼！ 合同的细节孟超是清楚的，秦少军可是第一次听到！“奶奶滴，踏马还赌对了！” 上官市长虽然没有明着发火，可意思大家都是清楚的，孟超副市长的脸色难看起来。 “孟超同志，你是分管副市长，也是项目总指挥，你说一下，除了少军同志刚才说的这个方案，指挥部还有别的方案吗？市委市政府的要求你是清楚的！”上官市长直接逼问。 “呃……其实还有一个方案，就是引进专业拆迁公司进入道南路项目，他们的力度还是有的，就是这个……” “拆迁公司？”上官市长冷笑了一声，“你是说让他们来？出现问题谁来负责？我记得那里刚刚发生群体性事件吧？” “市委市政府拿出这么大资源和力度都解决不了，几个拆迁公司就可以解决问题了？如果是这样，那我们所有人都是应该的检讨和反思了！”上官市长讥讽的口吻有些刺耳。 孟超被怼得哑口无言，为什么他不一开始就提出这个拆迁公司的方案，就是因为他知道这个方案会有很大的隐患和后遗症！临海市虽然不是一线城市，可国内外的知名度和关注度都是很高的，如果出现太大的问题，谁也遮掩不住的！ “少军同志，你的这个方案也不够光明磊落啊！”上官市长不再搭理孟超了，转过来和秦少军说道。 “我想你应该明白，如果市里边支持你这个方案，全市不知道会有多少我们的同事要骂娘啊！” “我……”秦少军刚想解释一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市长说的是事实啊！ “就这样吧！市委市政府把项目交给你们，我只要结果！但是有两点我要明确！ 第一，你们说的这个方案市里不会明确发文件，可以市长办公会上讨论，孟超同志发言！会后所有的相关通知，办公厅负责口头传达至各单位！ 第二，道南路项目必须按时保质保量的完成，如果谁耽误了进度，市里绝不姑息，我相信大书记和我的想法是一致的……” 上官市长没有把问题继续往上推，因为他政府的是一把手，这点儿担当他还是有的！再就是他知道就算自己不说，大书记那里肯定也是会知道这个消息的，所谓上位者，有时候根本不会关心过程，他们要的就是结果，一个符合他们预期的结果！这一点上官市长自认还是和大书记有默契的！ 周一上午市长办公会上，孟超副市长代表道南路项目指挥部做了报告，提出了《广泛动员干部群众、推动道南路棚户区项目尽快完成》的方案。 接着上官市长讲话，要求全市党员干部发挥先锋模范带头作用，支持道南路棚户区项目按照计划顺利完成！全市各部门、各单位领导负责同志要有全局观念、整体发展观念，配合好指挥部的工作…… 第79章 攻坚战 临海市和道南路棚户区拆迁户有亲戚关系的同志们倒霉了！ 高翔不是道南路棚户区的居民，他现在是城南区教育局计划财务科的科员，他舅舅家是道南路棚户区的拆迁户！ 也不知道哪个缺德冒烟的鸟人想出来的狗屁主意，单位里领导找高翔谈话了，“小高啊，道南路棚户区拆迁改造市里边和区里边都很重视，要求党员干部和公职人员带头支持！ 所以那个……你那个舅舅是道南路的是吧？你回去动员一下你舅舅，做好他的工作，让他支持一下咱们的工作，也就是支持你的工作嘛！ 这个事情对你还是很重要的，不要掉以轻心哦！明年咱们单位也要分房了，你也是这一批是吧，所以……” “卧槽！你麻痹……”高翔是文化人，不太会骂人的！在心里把自己会的脏话骂了无数遍！ “不要有情绪啊小高，要有这个全局观念和组织纪律观念！抓紧时间去做工作吧，那个这段时间这个就是你的重点工作，其他的可以放一放……” 领导也很无奈的拍拍高翔同志的肩膀，他也有点儿兔死狐悲的赶脚，庆幸自己在道南路没有亲戚，庆幸啊！ 96年的临海市本来就不大，道南路棚户区这里的拆迁户也都是在临海生活了几十年的老居民，这亲戚套亲戚的。谁家还没有个像高翔这样的关系呢？ 指挥部的这个绝户计一下子打在了拆迁户的肋巴条子上，外甥侄子、女婿表舅……总之就是各种各样的亲戚朋友都往道南路棚户区纷涌而来！ “赶紧签了吧，就这破地方政府能给咱们拆迁就烧高香了，你们怎么还不知足呢？我跟你说，胳膊拗不过大腿去，什么时候和组织对抗都是没有好下场滴……” “姑父啊，赶紧签了吧！我在单位最近很受重视，本来今年年底就能再提一级，可你要是不签，我这…… 姑，姑父。我要是混好了，以后你们有啥事我能看着不管吗？……” 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攻破的！拆迁户可以不搭理动迁办的人，也可以不在乎街道办事处和区政府，甚至市政府也没啥了不起的，大家都是老百姓群众，政府还能把大家怎么样，都弄死吗？ 可这些亲戚朋友拆迁户们是真的顶不住啊！除了那些极其自私自利的，绝大部分人都扛不住自家亲朋朋友的软磨硬泡！ 再说为了拆迁这点儿事儿，得罪了家里有点儿前途的亲戚朋友，在普通老百姓看来也不是什么划算的事情！所以没用几天下来，道南路棚户区拆迁动迁工作的形势就完全逆转了，一个星期左右，签署动迁安置协议的达成率就突破了50%！ 当然，指挥部的这个阴损的招术也引来了骂声一片！这一次受到影响的全是体制内或者事业单位的公职人员，大家不敢对市委市政府明着骂，所以主管这件事情的孟超副市长和秦少军就成了罪魁祸首，在大家的嘴里，这两个人可能已经被千刀万剐了无数次了…… “老秦，真是没看出来，你绝对有曹贼的潜质啊！你这是宁可我负天下人，绝不可天下人负我呀！你以后出门小心点儿吧，家里的玻璃也注意昂……” 经常有和秦少军相熟的同僚打电话挖苦讽刺秦少军，说得比这个难听的都有，可秦少军全都浑不在意！因为他太清楚了，相比起被人骂，如果完不成道南路棚户区拆迁改造项目他所要承受的，绝不是被人骂几声的问题了！仕途宦海之中挣扎，好容易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谁又愿意轻言放弃呢？ 拆迁动迁工作都是有规律的，比较好说话或者问题意见不多的拆迁户，工作都是比较好做的，所以第二个星期当动迁安置协议签署达成率到了70%多以后，进度再一次放缓下来，因为剩下的大多数都是问题比较多或者刺头了，就是所谓的钉子户了！ 道南路棚户区拆迁改造项目指挥部云集了临海市和城南区的各路精兵强将，现在已经打开了局面，剩下的问题根本用不用宋大为来出谋划策，指挥部一班人很快就拿出来了新的动迁策略，继续攻坚克难！ 指挥部组织开会，把剩下的拆迁户进一步分析分类，要求针对拆迁户们不同的问题专门拿出解决方案，有的甚至是一对一的专门解决方案！ “同志们，道南路棚户区拆迁改造项目已经到了吹冲锋号的时刻了，越是在这个时候，我们越不能掉以轻心！”秦少军这两个星期基本都是全身心的扑在指挥部，协调各方面关系，督促指挥部各部门推进工作，应该说他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所以看上去都有些憔悴了。 “接下来的攻坚战对我们来说更加困难更加重要，我们一定要咬住牙在一个星期之内把达成率完成90%以上！ 刚才我们已经重新划分了责任片区和责任人，我提议指挥部的各级领导亲自下到一线去，直接和拆迁户们面对面，每一个人都要头上有任务……” 秦少军也算是豁出去了，他这一次打算带着指挥部的领导们亲自上火线了！因为谁都知道，动迁完成率只要达到90%以上，就可以合法的申请强制拆除令了！那时候基本就可以宣布道南路棚户区拆迁改造项目第一步工作胜利完成了！ “秦主任，我觉得您和领导们不用直接下去，剩下的工作我们就能完成……”有马屁精赶紧出来表现。 “同志们，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啊！70%和10%没有区别的！”秦少军根本没有搭理马屁精的意思，这时候说这些有个吊用？完不成任务什么狗屁秦主任秦秘书长都有可能不存在了，这会儿是要玩儿命的！ “所以剩下的硬骨头我和大家一起啃，我觉得指挥部的所有同志们都会明白这一点！” 秦少军赤膊上阵亲自下到道南路棚户区入户走访，他都上前线了，指挥部的哪个人能闲着？轰轰烈烈的道南路棚户区拆迁改造动迁攻坚战就这么开始了！ 剩下的这些没签安置协议的都是有各种疑难杂症的，指挥部先从确实有问题和困难的拆迁户开始，比如产权有纠纷的，这一类其实最好解决，只不过需要各部门协调！ 比如老人去世了房产继承问题，公房分配后房产证权属不明的，还有家里几个兄弟姐妹分割协议不能达成的！ “对于这样的情况，你有什么好主意没有？”从一家兄弟姐妹几个房产分配不均达不成协议，所以不签安置协议的拆迁户家里出来，秦少军转头问宋大为。 这两天宋大为基本就是秦少军的秘书角色，拎包、打饭、拿保温杯、开车门……殷勤周到的伺候着秦主任，秦主任在道南路棚户区这边基本也是走到哪里都带着宋大为。 “搁置争议先签安置协议，新房下来让他们继续打官司就是了……” 第80章 新的选择 “嗯……”秦少军听完点点头，这段时间他带着宋大为进出，也未尝没有考察宋大为的意思，宋大为刚才说的这个方法是不错的，他很满意。 “你们听见了？小宋刚才说的很有道理，类似这种的情况，我觉得就应该这样处理！有争议不怕，不影响拆迁安置嘛！先动迁，后边可以有各种方法解决问题！”秦少军和围在身边的工作人员说道。 “好的好的，秦主任！我们马上落实一下……” 除了类似这种问题，还有一些就是家里确实特别困难的，秦少军也带着人去考察了几家，根据实际情况安排指挥部在动迁安置方面适当给予照顾，像这样情况的，指挥部主动照顾解决一些问题，拆迁户基本也就完成了安置协议的签署。 再剩下的就是真正的钉子户了，这些拆迁户不签安置协议，无非就是想争取更多的利益，这种情况秦少军就没打算妥协了，这些拆迁户就会放到最后有强力部门来解决他们！ 攻坚战一个星期，在秦少军身先士卒的带领下，道南路项目指挥部超额达成了目标，整个拆迁安置协议签署达成率到了95%以上，只剩下不到一百户的钉子户还在苦苦坚持了！ “轰隆，哗啦……”尘土飞扬起来，在宋大为的私下建议下，秦少军安排指挥部出台了一个奖励政策，给在规定时间之前搬家腾房的拆迁户一定金额的奖励，而且拆除房屋工作同步进行，搬走一家拆除一家！ 当然也不是全部拆除，就是先把门窗和屋顶拆掉，这样一弄整个道南路棚户区这里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尘土飞扬！还有很多捡破烂拾荒的人员穿梭其中，把道南路棚户区进一步搞成了不适宜居住地区，给其他拆迁户加大迫切感和紧张的压力！ 秦少军和宋大为找了一个高处远眺整个道南路棚户区，这里已经和被轰炸过一样了，看着眼前的满目疮痍，秦少军却是心情大好，如释重负！这就是角度不同看问题就不同吧。 “这里基本就算完成了，指挥部会转移到光阳路片区那边，你们这些抽调来的临时人员也要回去了！”秦少军点上一根烟，看着宋大为说道。 “那剩下的那些呢？”宋大为当然知道动迁工作完成后，他们就要回原单位了，可他真的不想回去，可他也不想直接开口和秦少军哀求给自己一个安排，那样就没意思了。 “这两天还有陆续签署协议的，月底之前不签的就强制拆除！”秦少军扔掉手里的烟头，就像剩下的那些钉子户的命运一样，这个年代强拆几家钉子户，根本就不算什么大事儿！ “哦……”宋大为没有什么波澜，平静回答道，他一个蝼蚁一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替别人担心？ “我这次算是险险过关！”秦少军眼睛眯缝起来，“得罪人太多了，福祸难料啊！你不想回法制局，有什么想法没有？” 宋大为眼睛一亮，“其实都可以，主要是我不太适合再待在那个地方了，再就是我想转公，不想开一辈子车！” “嗯……你的事我听说了！”秦少军已经打算给宋大为安排一下，除了酬功之外，他也是比较看好宋大为这个年轻人，再加上有宋孝谦的这层关系，这时候帮宋大为一把，秦少军觉得也算是一个长远投资。 “我可能要调回市委那边了，这次折腾的太大，意见太多了！道南路这个项目牵扯的太多，我也不想再……” 秦少军简单的和宋大为解释了一下，现在他的处境并不好。得罪了体制内这么多人，当然要有一个交代，秦少军同志正好合适，上头已经有意调他回市委那边，担任市委统战部的副部长，级别没动，可实际上也是明升暗降了。 “有两个地方我可以帮你安排，一个是临海开发投资公司，这是企业，不过你过去就可以直接转干部编制！ 再一个地方是四城区新园路街道办事处，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下，不过只能是办事员，也有编制！” 宋大为稍微有点失望，这两个地方都不怎么样！他其实想的是能在某个局委安排一下，可他现在没有资格挑剔，行政工勤编转公务员编制本身就不容易，秦少军能给他办到这个程度也算可以了！ “你不用着急决定，还有几天时间，月底前告诉我就行！”秦少军拍拍宋大为的肩膀说道。 “谢谢秦叔，我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宋大为不知道秦少军给他办这个事情需要花费多少人情和精力，不过人家能给他办，他就要感谢！ “大为，你还年轻，眼光要放长远！现在不要计较太多的得失，很多事情不亲身经历，永远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秦少军有些感慨的说道，其中夹杂着多少他自己的体会，恐怕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了。 道南路棚户区拆迁改造只剩下收尾工作了，所以指挥部的气氛很轻松，抽调来的同志着急的已经回原单位上班了，不着急的可以等到月底再回去，留在这里的也没啥工作，权当是休假一样。 秦少军同志替指挥部背了黑锅，是福是祸，现在谁也说不清！不过也没多少人在意他的境遇，所谓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大多数人都是顾着自己的，只要不触动自己的利益，谁会管他人如何？ 临海开发投资公司是前两年成立的国有企业，现在隶属于临海市政府建委，主要负责一些政府主导的重点工程建设项目，应该算是临海城投的前身。 如果秦少军还是在副秘书长职位上，那么去这里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时下政企分离还不是那么明确，临海开发投资公司现在的人员都是有正式编制的，过去就有干部身份，未来再有秦少军的照拂，宋大为觉得其实也不错！可秦少军如果不在这个职位上了，他过去干嘛？ 至于四城区新园路街道，宋大为当然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四城区是临海市主城区最落后的一个区，而新园路街道就是四城区最差的一个街道办事处，那里是城乡结合部，辖区内全是城中村和工厂宿舍，从市政府去那里，估计大多数人都不会有这个勇气！ 是留在法制局继续混日子？还是去新园路街道？这两个选择都他娘的不想选！ 宋大为纠结了一晚上，最后还是决定去新园路街道办事处，不都说要从基层做起吗？那咱就试试呗，好歹自己也是重生人士啊…… 第81章 新园路 “你说什么？去新园路办事处？去那干嘛？你脑子坏了？” 宋孝谦有些气急败坏，宋大为的工作是他舍了半辈子的老脸从老同学那里求来的，市政府工作多么体面啊？没想到不到一年，宋大为这个逆子竟然要去什么狗屁街道办事处？ “您急什么，听我慢慢说嘛……”宋大为已经回复了秦少军，自己想去新园路街道办事处工作，不过老爹这里还是要说一声的，他没想到老爹的反应会这么大。 “说个屁啊你，早知道你小子要去街道办事处，我踏马当时去求你胡大爷干嘛？咱家这里的街道办事处我就能给你安排……” “你看你，怎么还急眼了呢捏？”宋大为现在和宋孝谦的关系已经不是前世那种生死仇敌的样子了，爷俩突然发现和对方有话说了，有时候还踏马都投机，就和同龄人差不多，这真是…… “我在市府的编制就是工勤编，你也知道这玩意儿不懂的还觉得挺唬人，知道的都明白就是一个工人而已！”宋大为给老爹递上烟点上火，老宋头斜愣了他一眼，意思是继续说。 “我可不想开一辈子车，那就只能转公务员编制，转编哪有那么容易啊！这次是秦叔照顾我，他给我两个选择，一个是去开发公司，那是企业我不想去，那就只能去新园路街道办事处了……” 宋孝谦闷头抽了一会儿烟，“是你主动找的秦少军还是？” “怎么说呢？”宋大为也不知道这算主动还是被动，“算是我主动吧！” “老大，你想上进这是好的，不过你自己要考虑明白，咱家什么情况你是知道的，你胡大爷也好、秦少军也好，虽然和我是同学，不过以后你想借上他们的光，怕是不太容易的……”宋孝谦掐了烟头。 “当初去找你胡大爷就是想给你找一个安稳的铁饭碗，如果你自己出来了，后边就全靠你自己了！” “放心吧爹，我都想明白了！”宋大为理解老爹是什么意思，坚定的说了一句。 …… “你总是心太软 心太软，独自一个人流泪到天亮……” 过了元旦就是1997年了，大街小巷突然到处都是《心太软》，宋大为也在忐忑中来到新园路街道办事处报到了。 秦少军的效率还是很不错的，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搞定了宋大为的报到手续，过了元旦新年，宋大为就接到了通知，他被新园路街道办事处正式录用，职位为办事员，职级定位14级！ 应该说宋大为的运气还是不错的，时下公务员管理依据的是93年颁布的《公务员管理暂行条例》，各地方执行起来灵活度比较大，特别是非领导职务公务员的招录，只要有靠谱的关系操作，还是可以简化程序的。 宋大为进市府的编制是行政工勤编，当初胡副市长也是无意间给他搞的这个行政工勤，没想到也算是一个无心插柳柳成荫，正是因为这个行政工勤编，秦少军操作宋大为这件事情才能这么快。 法制局现在整个领导班子都是新上来的，对一个行政工勤调离根本没感觉，因为大家不熟的好吧？ 只有“李奶奶”看到调令的时候懵逼了一下，把宋大为发配到道南路棚户区拆迁项目上只是李奶奶收拾报复宋大为的第一步，本来他还准备了好几双“小鞋”等着宋大为回来穿呢，没想到这孙子跑了？ 因为之前两个月时间宋大为都没来法制局这边上班，所以也没啥可以交接的，宋大为用了一个上午的不到就办好了手续收拾完了东西。 法制局这里宋大为待的时间不长，严副局长走了以后，和他关系好的同事也没几个了，所以和王金峰几个关系还可以的同事约了有空一起吃饭，宋大为带着自己的私人物品就挥挥手告别了法制局，也离开了市政府大院儿…… 离开市政府大院儿的时候宋大为有些体会到了严副局长当时的心情，工作证、出入卡什么的全都上交了，以后再来这个地方，他就是访客了！ 去新园路街道办事处的事情宋大为和严副局长也说了，严副局长比较支持他的这个决定，告诉宋大为他在四城区政府那边也有一些关系，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可以随时找他帮忙！ 严副局长的态度让宋大为心里有些温暖，不管人家是客套还是真心实意的，能有这么一句话，宋大为也就知足了！ 所谓“上面千条线，下边一根针”，说的就是华夏体制内的基层政府，县级的乡镇政府和城市里的街道办事处！ 尽管心里早有准备，可看着眼前灰不溜秋的底商网点房，宋大为心里还是有很大的失落感，这就是街道办事处吗？还不如恒通出租公司的办公楼气派呢！ 宋大为摇摇头，整理一下自己仪容仪表迈步走进了新园路街道办事处的大门。 秦少军为什么给宋大为安排在新园路街道办事处这个地方宋大为没问，当他见到新园路街道办事处党工委书记魏国安的时候就全明白了！ “来啦小宋？”魏国安四十五六的岁数，黑胖的大圆脸透着红晕，感觉跟喝了半斤白酒的样子，语气洪亮，这是个大嗓门！ “吧嗒……”魏国安掏出软中华来抽出一根自己点上，然后把烟盒直接扔给了宋大为，示意他自己随意。 “我和秦少军是亲戚，表兄弟！”魏国安喷出一口浓烟，直截了当的说道，“你的事他和我说了，到了这里就算到家了！以后有什么事儿直接跟我说就行！” 魏国安的草莽作风宋大为有点儿不适应，“那……谢谢魏书记，以后就拜托您多关照了！” “嗨！不用客气！这个……基层工作和你原来待的地方还是有差距的，你先适应适应！咱们街道办事处工作不能文绉绉的，后边你慢慢就知道了！”魏国安大大咧咧的摆摆手，气势恢宏！ “那个谁，小晏，来一下！”魏国安拿起座机按了一个分机号喊了一句。 过了没两分钟就听见“铛铛”两声敲门声，还没等魏国安出声，一个少妇摇曳生姿的推门就走了进来。 “哦，这是咱们党政办主任晏芳芳……”魏国安看到进来的少妇嘴角一咧，笑着和宋大为介绍道。 宋大为赶忙站起来和晏芳芳问好，“您好，晏主任！” “这是新来的小宋，原来是市府那边的，自己人！”魏国安开口和晏芳芳说道，“你先带着小宋去办办手续啥的，中午去汇海定一桌，给小宋接接风……” 第82章 专业细节 宋大为有些受宠若惊，自己一个小小的办事员而已，何德何能让办事处一把手给自己接风啊？ “魏书记，不用了吧？我这……” “嗨！没事儿，都是自己人，一起认识认识！”魏国安毫不在意的说道，“定那个四海厅，有卡拉ok的那个……”这是和晏芳芳说的。 “行！一会儿我就打电话！”晏芳芳抿嘴一笑回应着魏国安。 “你跟晏主任去吧，一会儿中午见！”魏国安安排完就示意宋大为可以滚蛋了！ “小宋跟我来吧！”晏芳芳烫着大波浪，烈焰红唇，黑色的工装西服里边是低胸的粉红色羊绒衫，一眼看过去一片波涛汹涌的白腻。 “小宋多大了？家是哪里的呀？……”宋大为跟着晏芳芳离开魏国安的办公室，一路上晏芳芳就开始“例行”盘道儿，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宋大为稳稳当当的有一说一，他又没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呦！你原来是在市政府的呀，那怎么跑到我们这农村来啦？”晏芳芳笑意盈盈的，可宋大为感觉到这个女人并不简单，精明能干，还非常会利用自己的“优势”！ “嗨！我原来就是一个司机，这不正好有这么个机会嘛！” 宋大为没说得太清楚，回答的含含糊糊的，怎么理解就看晏芳芳自己了！这也是宋大为跟着那些领导们学来的本领，看似说了其实什么也没说，可要说什么也没说，那也不对，仔细琢磨还是说了些什么！ “还真是大地方过来的哈，这话说的……”晏芳芳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宋大为，眼神里似乎有钩子。 “晏主任，您就别笑话我了，以后我就是您手下的小兵了，还请您多多关照啊！” “我可不敢！”晏芳芳捂着嘴笑了起来，确实有点儿风情，可惜年纪大了些，宋大为对这一款不太感冒！ “我也就是一个打杂的，可不是什么领导！所以你以后还是叫我晏姐吧，叫主任太见外了喔？” “那……好吧，晏姐，以后请您多多指教和关照了！”宋大为装出羞涩的样子，摸摸头有点儿不好意思的说道。 晏芳芳是街道办事处的党政办主任，宋大为的报到入职手续就在归党政办办理。 进了党政办的门晏芳芳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和一个戴着眼镜的女孩吩咐起来，“小江你来，这是新来的宋大为同志，你给他办理一下入职手续……” “哦哦……”被叫做小江的女孩赶紧站起来，似乎有点儿害怕晏芳芳的样子，“好的领导，我马上！” 晏芳芳和宋大为点点头，“你去找小江吧，有什么问题再来问我！” 入职手续大同小异，都是填填表格摁手印啥的，宋大为的档案现在就在市府办公厅那边，调档相对来说简单一点，小江同志业务还是挺熟练的，没用一个小时就给宋大为办完了手续。 “就这些了，我把你的资料交上去，领导签完字以后报到区里，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算完成了！”小江说话声音挺小，宋大为需要好好听才能听清楚。 “那就麻烦你了！”宋大为客气的道谢。 “没事儿，都是应该的！”小江脸一红，摆摆手小声说道，一看就是老实孩子。 宋大为看看时间距离吃饭还早，就留下来和小江攀谈起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新园路街道办事处大体的情况。 小江一边忙活着手里的各种文件，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宋大为聊了起来，不过小江有点儿谨慎，每说一句话，似乎都是小心翼翼的样子，这让宋大为有些郁闷，至于吗？ “咱们街道办事处领导配置是两正六副，书记和主任是处级正职，两个党工委副书记和两个副主任，另外还有两个副处级的副调研员……”小江推推眼镜说道，“给，这是咱们办事处的内部通讯录，领导都在上边了！”说着递给宋大为一张打印的表格，“注意保管昂，不能外泄！” 宋大为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街道办事处竟然有这么多领导？好家伙，八个呢！ “咱们的机构设置都是上边规定的，除了我们党政办，还有政工科、城建科、经管科、计生办、综治办和财政所，还有两个事业单位，社区文化活动中心和人力资源保障中心……表格上边都有，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那我是哪个科的？”宋大为问道。 “看领导安排吧，这些都是领导决定的！” 宋大为有点儿糊涂了，不是说行政编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吗？自己过来难道没有定岗？ “呃……咱们这里现在人员不够，好多岗位都是空缺着，所以……”小江看出来宋大为有些疑惑，所以小声的解释一下。 宋大为和小江聊了半个小时，晏芳芳摇摇摆摆的从她的办公室走了出来。 “都办完了吗？” “都弄好了，领导！” “行！”晏芳芳接过小江递过来的资料扫了一眼，拿起笔签上自己的名字后递给小江，“抓紧去找领导签字，然后报上去，不要耽误小宋发工资！” “嗯嗯……”小江赶紧回答。 “小宋跟我走，时间差不多了！”晏芳芳看了一眼时间，招呼宋大为跟她走，至于小江，成了空气一样好像不存在了。 宋大为只能尴尬的朝着小江笑了笑，赶紧追上晏芳芳。 汇海大酒店就在新园路街道办事处的西边路口处，走着去五分钟就到了。说是大酒店，也就是一个两层楼的建筑，晏芳芳就和回自己家一样熟门熟路的，看来就是这里的常客。 酒店的人见到晏芳芳态度非常殷勤，呼啦啦围上来打招呼问好，晏芳芳颐指气使的点点头没怎么说话，很快就有人前面领路，带他们上了二楼最大的包间四海厅。 晏芳芳先是检查了一下包间里的桌椅台面、餐具的卫生情况，又让服务员打开包间里的卡拉ok设备试了试，都没有问题了才点点头，露出满意的表情，宋大为在边上看着也是很佩服，这专业、这细节，绝对是值得学习滴！ “跟你们杨经理说，中午魏书记他们都过了来，按照魏书记的口味准备就行！酒水什么的也是一样……”晏芳芳吩咐服务员说道。 包间里都安排完了，晏芳芳也没有坐在包间里等，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转头和宋大为说道，“嗯，时间差不多了，魏书记他们也该到了，咱们下去迎迎！” 宋大为能说啥？赶紧快走几步打开包间的门，等晏芳芳走出去后，屁颠屁颠的跟着下楼去迎接领导们，心里暗暗寻思着，“这踏马街道办事处也这么卷的吗？” 第83章 拜码头 晏芳芳和宋大为下到一楼没一会儿，就看见魏国安带着几个人一边聊天一边走了进来。 “都安排好了吧？”魏国安冲着晏芳芳问了一句，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大手一挥，“那就别在这儿这儿站着了，去包间吧！”说完一马当先的迈步向二楼，其他的人自然呼呼啦啦跟上他的脚步。 进了四海厅，魏国的安脱下羽绒服，晏芳芳很自然的接过去给他挂好，大家说说笑笑的各自找位置坐，只有宋大为不知道自己该坐在哪里？ “那个……小宋，你坐这里！”魏国安当仁不让的坐在了主位，看到宋大为招手让他靠近自己坐。 “不用不用，我坐这里就行！”按照临海当地的规矩，魏国安右手边的位置是贵宾位。左手边其次，在场的这么多办事处领导，宋大为当然不会傻了吧唧的坐在那儿，所以随便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就坐下来。 “嗨！你看你……”魏国安还想说什么，晏芳芳帮宋大为解了围，“你就别难为小宋了，让董书记陪你好好喝几杯！” “啊！那行吧！老杨，你帮我招呼好小宋……”魏国安很给晏芳芳面子，哈哈笑了两声，和宋大为旁边坐着的一个中年说道。 四海厅的面积不小，得有三十多平米，中间的大圆台桌子是十六人座，今天中午魏国安他们总共十二个人，全都坐下之后倒也正合适。 “那个先给大家介绍一下昂……”大家都坐下来了，魏国安就开口说道。“今天咱们办事处新来一位同事，小宋，宋大为！”听到魏国安开口，宋大为就赶紧站了起来，魏国安介绍着，他就双手合十和大家示意打招呼。 “小宋是市政府办公厅下来的，那个……都是自己人！今天咱们一起给小宋接个风，以后大家就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兄弟姐妹了，大家呱唧呱唧，欢迎一下吧！”说着魏国安就带头鼓起掌来，四海厅里气氛热烈起来。 其实魏国安这么郑重其事的给自己接风办酒，宋大为心里一直都是有些疑虑的！虽然魏国安也说他和秦少军是亲戚，可宋大为不过就是一个14级的办事员，魏国安一个处级的街道办事处工委书记，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没必要这么重视宋大为的！ 刚才魏国安直接介绍宋大为是来自市政府办公厅，这让宋大为听着心里咯噔一下，这就有点儿捧杀的意味了！不过宋大为面上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满的情绪，做出感激涕零的样子团团作揖，可心里一直在琢磨，这个魏国安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 “小宋讲两句啊吧……”魏国安说完，双手往下压了压，看着宋大为说道。 “呃……这个我也不太会说话，今天很激动，魏书记和各位领导这么重视，让我受宠若惊啊！”宋大为憋了一口气让自己的脸有些发红。 “我年轻也没啥经验，以后还请魏书记和各位领导多多指导帮助！别的我也不多说了，总之能够加入咱们新园路街道办事处这个大家庭我很荣幸，我一定好好努力工作，在魏书记和各位领导的领导下为咱们新园路街道办事处这个优秀的集体增光添彩……” “好好，小宋说的挺好嘛！”魏国安又带头鼓起掌来。 他们说着话的时候，酒店的各色菜肴就流水一般端了上来，六瓶白酒也都打开了！ “嗯……那个中午咱们就控制一下，两个人一瓶！”魏国安说完宋大为心说大中午的半斤白酒还是控制一下？这不控制是多少呢？ 临海这里酒店喝白酒的杯子大多都是九钱的专用杯，魏国安说完大家嘻嘻哈哈的都倒上了酒，连晏芳芳都不例外。 “都倒上了，那就开始吧！我先提一杯，欢迎小宋加入咱们的队伍……”魏国安看起来就是酒量很好的选手，说完一仰脖一杯酒就下了肚，大家也都跟着喝完了杯中酒，这就算是开场了。 “那个小晏，你给小宋介绍一下，让小宋打个圈，认识一下咱们的这些领导！”大家一起喝了三杯之后，魏国安脸色微红的开口说道。 “这是董副书记，也是咱们街道的纪监工委书记……”晏芳芳带着宋大为开始了打圈之旅，按照临海酒场的规矩，打圈就是在座的所有人挨个敬一遍，这可不简单，单独敬酒总不能喝一口就行了吧？今天在座的12个人，去掉宋大为自己，一个人一杯的话那就是11杯白酒，一斤啊！ 其实魏国安说完宋大为心里就开始膈应起来，妈的刚才是乱吹乱捧，这会儿又让自己打圈，这算什么？恩威并济吗？ 可他今天第一天上班，魏国安又是一把手还是秦少军给他安排的关系靠山，在座的也都是新园路街道办事处的同事领导。所以心里再不高兴，宋大为也要强忍着低头，老老实实的打圈敬酒！ “董书记好，以后请您多多指教，我酒量一般，这杯酒敬您，我干了您随意！”宋大为当然不是菜鸟，礼节举止做的无可挑剔。 “好说好说，都是在魏书记的领导下嘛……”董副书记叫董军，三十七八岁的样子，戴着眼镜干瘦干瘦的，笑眯眯的和宋大为说道。 宋大为喝完之后他端起酒杯来喝了半杯，“干嘛呢董副书记，养鱼啊！”晏芳芳在旁边笑着说道，“你的酒量谁不知道，人小宋第一次敬你酒，你就这样欺负小同志呀？” “就是就是，董副书记干了，多大点事儿……”旁边的大家也都跟着起哄，董军被逼无奈，只好端起来把酒干了，晏芳芳这才放过他。 有了董军这个故事，下边宋大为再敬酒的时候就没出什么幺蛾子，宋大为先干为敬，新园路街道办事处这帮人也就都喝了！ 宋大为的酒量本来就不错，可能是遗传自宋孝谦，重生回来之后身体素质也有了福利，更加强悍，其实一斤白酒对他来说没什么挑战，可喝到第六杯的时候他就故意装出忍不住要吐的样子跑了趟厕所，回来后眼圈有些发红的继续完成了敬酒！ 最后敬魏国安的时候，宋大为脚步虚浮有些踉跄，“魏……魏书记，太感谢了昂！我今天很激动，很激动！啥也不说了，以后您指哪打哪，我……我绝没二话！我敬您一杯，不！三杯！我……干了，您随意！”宋大为的舌头有些不利落的说道。 “行啦，别逞能了！喝醉了都！”晏芳芳好心的打了一下午宋大为。 “我，我没事！我能喝，没醉！”宋大为知道晏芳芳今天帮了自己几次，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还是挺感谢她的。 “还有晏姐，就是我亲姐……我再敬您一杯！” 第84章 诚意满满 新园路街道办事处辖区面积3.7平方公里，常住人口2.7万人，下设新园路第一到第四居委会以及石化厂、自行车厂等20个家委会，以还有北园村、沙河村以及曹家岭三个自然村。 这里以前是农村，后来因为城市扩展，八十年代初的时候临海市很多工厂单位陆陆续续在这里征地盖宿舍楼，慢慢就形成了城乡结合部的局面，87年的时候这里被调整区划并入了四城区，成立了新园路街道办事处。 魏国安是90年调到新园路街道办事处工作的，开始是工委副书记，93年转正成了街道办事处工委书记，六年下来在新园路街道也成了“土皇帝”一样的干部。 新园路街道办事处现在的主任叫王立斌，是95年从四城区调来的干部，王立斌的岳父是原来四城区的副区长，退休前是四城区政协主席，勉强算是个小二代吧！ 魏国安在新园路街道办事处霸道惯了，说一不二，街道办事处所有的权利一把抓，有点儿背景的王立斌自然不服气，所以他和魏国安的关系就比较紧张，两个人各自拉了几个盟友明争暗斗。 魏国安是一把手在新园路街道这里时间长了，所以一直稳占上风！王立斌是区里来的，老岳父也有点儿人脉，虽然处处受制于魏，可他毕竟是街道办事处的主任，行政一把手，慢慢的也拉拢了几个干部，形成了自己的小团队，这也是让魏国安最忌讳的地方。 上边这些消息都是晏芳芳告诉宋大为的，第一天的接风酒宴上宋大为“大醉而归”，不过当天晏芳芳释放出来的善意宋大为还是记在了心里，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嘛，宋大为第二天晚上就上门报答晏姐了！ 别误会昂，晏芳芳同志已经结婚了，她丈夫也是体制内的人，工作单位是四城区文化局，宋大为通过在四城区工作的战友打听到了晏芳芳家的地址，可是带着满满的“诚意”上门答谢的。 中华烟、五粮液这是给姐夫滴，给晏芳芳专门去买的羊绒大衣，这是宋大为专门安排恒通出租的财务枚姐，去临海市目前最高档的百盛大厦买的，3000多块呢！ 宋大为的“诚意满满”自然是得到了晏芳芳两口子的热烈欢迎！晏芳芳没想到宋大为这个小伙子如此的知情识趣儿，出手还这么……场面！ 尤其这礼物送的真是送到晏芳芳的心缝里面去了，她其实早就在百盛大厦看过这个牌子的羊绒大衣，可这3000多的价格也让晏芳芳纠结了很久，没想到小宋竟然送给她了，还是她最喜欢的奶油色…… “晏姐，你要是拿我当弟弟，这点东西你必须收下！我家里没有姐妹，以后您就是我姐姐了，弟弟给姐姐买件衣服还不是应该的嘛……” 送礼这玩意儿宋大为现在都快成半个专家了，再说人晏姐和晏姐夫也是“实在人”，客气了几句，也就眉开眼笑的笑纳了宋大为带来的“诚意”！ 既然都是姐弟相称了，那还不得说点儿“掏心窝子”的话吗？晏芳芳拉着宋大为坐下，姐夫给泡了过年才舍得喝的好茶，瓜子苹果伺候上，晏姐诚恳的和宋大为交流了新园路街道办事处的一些“内部消息”！ “老魏和王主任最近一段时间斗得厉害，你没看那天咱们吃饭他都没去吗？你以后小心点儿王立斌，老魏这么高调的给你接风，王立斌心里能没有想法？” “晏姐，就是这个事儿让我心里一直摸不准，魏书记真是让我受宠若惊了，我想问问所有的新人来都是这样，还是……” “嗨！怎么可能？”晏芳芳嘿嘿一笑，“咱们办事处每年都会进人，哪能都这样！” “那魏书记这是……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办事员啊！” “以我对老魏的了解，他可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我分析要不就是想向你后边的关系示好，要不就是向王立斌那边示威，你不过是恰巧赶上了而已！” 宋大为听完点点头，不过心里却是不置可否，魏国安的套路他现在还摸不清脉，后边观察观察再说。 “呃……老魏这个人，怎么说呢，其实挺好打交道的！你只要……那个会来事儿，他那边关系好处理，你明白吗？”晏芳芳跟着暗示宋大为。 “哦哦，我明白了，谢谢姐！要是没有你，我肯定是两眼一抹黑！”宋大为听懂了晏芳芳的暗示，那意思就是魏国安挺贪，来者不拒呗！ “对了姐，魏书记没和你说给我安排到哪个岗位吗？” “之前提了一嘴，现在咱们办事处空岗挺多的，好几个地方都缺人！”晏芳芳给宋大为添了茶水，“街政科、经管科要人最急，估计大概率就是给你安排到这两个地方，具体的肯定还是要开会决定！” “那你觉得我去哪里好一点儿？” “嗯……其实都差不多！”晏芳芳想了一下，“街政科主要负责联系下边的居委会，还有城建、环卫绿化，爱国卫生这些，事情比较琐碎，还有什么拥军优属、助残社会救助啥的也都是他们负责…… 经管科主要负责咱们街道办的企业，还有就是联系三个村的村办集体企业，工作内容相对简单一点儿！不过现在街道下边的企业情况都不太好，一堆老弱病残整天来办事处找事儿，所以没人愿意去！ 下边三个村的村办企业人家都牛，根本不搭理咱们办事处，老魏他们去还有几分面子，其他人，哼！人家根本不放在眼里！” 晏芳芳介绍完情况，宋大为就感觉自己很有可能被放到经管科，就是有这个感觉，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你要是这两个地方都不愿意去，那就赶紧活动活动，找找老魏！其实你来我们党政办也合适，不过这个需要老魏和王立斌同意才行！”晏芳芳收了宋大为的礼物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嗨！我是新人有没什么经验，去哪都是锻炼锻炼，看看领导怎么安排再说吧！” 宋大为没打算去给魏国安送礼，让他给自己安排一个舒服的岗位，他能来新园街道办事处就是为了学习锻炼自己的，要想舒服体面，那留在法制局不好吗？ “行！都随你，反正以后有什么事儿你就说话，姐能帮忙的一定帮！”晏芳芳很仗义的拍着胸脯保证道。 该说的都说了，宋大为就起身告辞了，晏芳芳两口子把宋大为送到楼下，“以后没事儿就来玩儿昂……” 两口子回到家，晏芳芳迫不及待的就拿出来奶油色的羊绒大衣穿了上臭美起来，在镜子前面照来照去！ “好看吗？小宋眼光真不错，我早就看好这个颜色了，啧啧！3000多块呢！” “你们新来的这个小伙子出手不凡啊！”晏芳芳的老公看着手里的华子和五粮液也很高兴。 “那是，人家原来是市政府的，跟着大领导的！”晏芳芳转着圈说道。 “那怎么去你们那个破地方了？” “你懂什么？人家这是下来镀金的……” “切！就你们那个破地方还镀金呢？” 第85章 经管科 果然没出宋大为所料，他真的被分配到了新园路街道办事处经管科，职务是科员，职级14级办事员。 经管科加上宋大为总共只有4个人，科长孙新正，主任科员石爱霞，科员宋大为和周亮。 七八十年代，各级政府为了保障就业创造就业岗位，创办了很多中小型企业，有区级的也有街道办事处下属的。其中各个街道办事处创办的各类企业加起来最多，安置了很多城市富余劳动力和残疾人、困难群众等弱势群体，应该说街道办企业在那个时代也是发挥了很大的作用，这一点是不能抹煞的。 进入九十年代，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大中型国有企业因为体制原因大面积开始陷入经营困境，企业改制关停并转，职工下岗……整个华夏用官方的话来说就是经历着“改革的阵痛”！ 在这些“阵痛”的时刻，大中型国营企业尚且如此艰难，区办和街道办的小企业工厂就更不用说了，他们的规模小、产品技术落后，在市场竞争中抵御风险的能力更加弱小，所以绝大多数街道办的小企业在这次浪潮中几乎全都面临着倒闭的危机！ 新园路街道办事处前几年跟风也创办了一些工厂企业，有纸箱厂、手套针织厂、五金厂、皮鞋厂、蜂窝煤厂、奶站、副食品商店等等，横跨多个经济领域，包罗万象啥都有！ 这些街道办小厂安置的职工大部分都是就业困难的群体，他们的特点就是学历低、年龄大、家庭条件差，有的直接就是残疾人！比如那个皮鞋厂直接就是福利工厂，职工80%都是残疾人！ 这两年新园路街道办事处下属的这些工厂基本都经营困难维持不下去了，按照相关政策文件，新园路街道办事处开始转让、对外承包下属的这些工厂，既是甩包袱也是按照要求政企分离。 工厂企业处置起来很容易，反正就是该卖的卖，卖不了的就先扔在那里！卖的时候有些人还能从里边捞点儿油水，对外承包也可以搞点桌面下的交易，这些活儿肯定有人抢着干！ 可工厂这些职工怎么办？虽然街道办工厂不是国营顶多算是集体企业，可处置了工厂资产总得给这些职工们一个交代吧？你把工人们的饭碗砸了，挥挥手就想让这些工人自认倒霉滚蛋，在咱们华夏这是不可能的，别忘了咱们可是社会主义国家！ 按照相关政策，街道办下属企业的职工肯定享受不了下岗的待遇，还有别忘了这些职工绝大多数都是就业困难的群体，很多人的岁数大了都马上面临着退休，在这个时候工厂没了工作没了，你让他们怎么办？那就只能找政府喽！ 谁的孩子谁抱走，区里市里现在日子也不好过，当然没有能力帮助街道办事处解决这些问题，所以下属工厂职工的安置问题就只能是各办事处自己解决。 新园路街道办事处下属的这些工厂单位除了倒闭的剩下的也是半死不活的，虽然工厂都不大，可加起来也是好几百职工需要安置安排，街道办事处哪里有这个本事安置这么多人？ 职工们要工作要吃饭，所以每隔几天都有下属工厂的职工来办事处要求领导们给解决困难！现在魏国安他们只要一听到有工人来了，直接就从办事处后门溜之大吉，因为他们确实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关键这些职工可是光脚不怕穿鞋的，一言不合那是真打人啊！这踏马谁不怕？ 宋大为来到经管科第二天就遇到了工人们来办事处要说法！ “小宋，亮子跟我走，踏马的又来了！”科长孙新正才四十多岁脑袋就成了地中海，接到电话骂骂咧咧的招呼宋大为和周亮跟他走，石爱霞是老大姐，这种事情一般不愿意叫她，关键你叫她，她也不去啊！ 宋大为还在懵逼呢，周亮站起来骂了一声，不情不愿的嘟囔着，“走走，又是我们去当炮灰……” 宋大为跟着科长还没走到大门口就听见外边人声鼎沸，走到街道办事处大门口一看，“好家伙！”几十口子人乌央乌央的正围着大门口要往里进，门口有工作人员拦着正在说着什么，乱得就和菜市场一样！ “来了来了，孙科长，你可算是来了！”拦着这些职工的是街道办事处一个姓李的科长，好像是负责信访接待的，宋大为刚来也不太清楚，李科长看到孙新正带着宋大为他们过来了，赶紧大声喊了起来。 “大家伙安静一下，安静一下昂！咱们有事儿慢慢说，这个咱们办事处经管科的孙科长来了，有什么事情他来解决……” “草！叫你们办事处书记主任出来，每次都是找几个二逼糊弄我们……”人群中不知道谁骂了起来，孙新正脸上那叫一个难看。 “对对，叫你们领导出来，什么狗屁科长，他能解决什么？”稍微有点儿安静的人群又聒噪起来。 “同志们，静一静！”孙新正职责所在，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也得硬着头皮顶上去。 “你们是针织厂的吧？”大家都是老熟人了，孙新正一眼就认出来这些职工是街道下属针织厂的职工。 “我是咱们街道办事处负责企业的科长，咱们大家都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说个屁啊说，上次也是你，我们跟你说了半天有什么用？”一个四十多岁拄着拐杖的中年粗声粗气的骂道，看样子像个领头的，“让你们领导出来，叫魏国安、王立斌出来！” “对！叫魏国安、王立斌出来！躲着我们就行了？……”几十口子人有了领头的又嚷嚷起来。 “于师傅，你也是老同志了，也是党员，你怎么能带头闹事儿呢？”孙新正显然是认识这个拄拐的中年，板着脸训斥起来。 “去尼玛的吧！老同志怎么了？党员怎么了？我们就不用吃饭了？你们这些王八蛋把我们工厂捣鼓黄了，该贪的贪，该拿的拿，我们怎么办……” “哎哎！怎么说话呢？我告诉你们，这里是街道办事处，是政府，你们说话给我注意点儿……”孙新正还没说话呢，后边周亮突然插嘴指着姓于的中年的胸口教训起来。 “小逼崽子，别指指画画的，我就骂了怎么着？” “冷静冷静，于师傅！你注意你的态度，你这样不是来解决问题的，出了问题你是要负责任滴……”周亮当然是好心，看到孙新正被指着鼻子骂出来帮腔，所以孙新正也得维护他，语气更加严肃的和于师傅说道。 “我冷静个屌！都踏马要饿死了，你们还让我们冷静，去尼玛的吧……” 于师傅虽然拄着拐可身体五大三粗的，抬起拐杖来就要打周亮，周亮当然不能傻站着挨打啊，于是就推了于师傅一把，他一个瘸子又抬起来一个手，所以周亮一把就把于师傅推倒了，这下麻烦了…… 第86章 被针对了 现场起码四五十人，于师傅被推到了人群彻底乱套了，“他们打人了，街道办事处打人啦……” “没没，你别胡说！谁打人了……”周亮和孙新正都傻了，赶紧大声解释。 “去尼玛的吧，揍他！……”人群呼呼啦啦的涌了上来，拳头如雨般落了下来！ “赶紧跑！”宋大为一看伸手拽着孙新正和周亮的就往后跑，这时候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打人肯定不行，挨揍那也是傻逼啊！ 宋大为和孙新正、周亮狼狈逃窜一溜烟跑回了经管科办公室，孙新正的鞋都跑丢了一只！周亮的头发不知道被谁揪了一把，乱得跟鸡窝一样，好在大家没有受伤，只有宋大为毫发无损，不过也是累得气喘吁吁…… “卧槽！这踏马什么情况？这帮人还真打呀？”宋大为惊魂未定的问道。 “你以为呢？这帮人都是刁民，土匪！就该都给他们抓起来……”周亮吃了亏，愤愤不平的说道。 “这是怎么啦？打起来了？”石大姐眨巴着大眼睛也好奇的问。 “都闭嘴吧，这踏马……”孙新正是科长，他想到后果很严重，烦躁的说道。 街道办事处一楼大厅和二楼办公区有门禁，外边人是进不来的，可他们在二楼也能听到一楼大厅的叫喊声，四个人面面相觑，心里各有所思…… 街道办事处不远处就是新园路派出所，刚才一楼打了起来办事处这边就报警了，派出所和办事处那是什么关系？接到报警很快就出警了，七八个民警赶到才控制住了局面，下边逐渐安静下来！ “你们瞎搞什么？怎么还动手打人呢？”宋大为这是第一次见到办事处主任王立斌，这货皮相很不错，浓眉大眼的五官端正，能想象年轻时候绝对是小白脸一个！ “主任，我们真没打人！”孙新正委屈巴巴的辩解道，“那个于建波就是一个无赖，他……” “行啦！我不听这些没用的！事情发生了，影响很不好！上级领导都知道了，这次我们新园路街道算是出名了！你们再解释有什么用？”王立斌根本不听孙新正的解释，可踏马刚才工人们来的时候他们这些领导跑哪里去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孙新正上边其实还有一个街道办事处分管副主任杜文杰，无可奈何之下孙新正只能低头认错，“对不起主任，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好！” “领导，这个事情也不能全怪老孙他们，工人确实也有责任！尤其是那个于建波，老油条了！”街道办事处副主任杜文杰是分管经管科的领导，下属出事了他好歹也是要帮忙说两句的，要不然大家以后怎么共事？ “他们有责任肯定要追究，在街道办事处闹事儿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要不然有样学样，咱们的脸面还要不要了？政府和党的威信还要不要了？”王立斌还挺给杜文杰面子，顺着杜文杰的话说道，宋大为想起来晏芳芳曾经说过，杜文杰好像是他的人！ “我已经和派出所的高所长说了，他说这次会拘留几个……”杜文杰笑呵呵的和王立斌说道。 “嗯嗯……”王立斌点点头，算是认可了杜文杰说的处理方案。 “现在的问题是街道下属这些工厂的职工安置怎么办？这件事情的发生不是偶然是必然的，我们如果不想办法解决街道下属这些工厂的职工安置问题，今天的事情以后还会发生！”王立斌叫经管科和杜文杰来开会，当然不只是为了训斥他们。 “你们经管科是直接负责这件事情的，你们打算怎么解决？” 孙新正的脸都快扭成苦瓜脸了，他能有什么办法？再说这件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街道办这么多领导都当缩头乌龟，凭什么就逮着他孙新正一只羊薅？没看老子已经秃了嘛！ 孙新正开始装死了，闭着嘴一脸痛苦的就是不说话，无论王立斌怎么骂，权当是清风拂杨柳！ “说话啊！你是经管科长，你的解决方案在哪？”王立斌没打算放过他，还是苦苦相逼。 “还有你们，你们也是经管科的吧！你们也说说……”孙新正同志装死，王立斌又把矛头指向了石大姐、宋大为和周亮！ 石大姐岁数大根本不搭理，眼皮一翻全当没听见！周亮看了看孙新正，也低下了头，宋大为刚来以为没自己啥事儿，所以没低头找金子，就被王立斌给盯上了！ “你，就是你！”王立斌看着宋大为眼生，“你叫什么？也是经管科的？” “啊！？”宋大为没想到王立斌会点他的名，“哦哦，报告王主任，我叫宋大为，是刚刚来的！” “呵呵……你就是宋大为啊！”王立斌冷笑一声，“我听说你本事很大嘛！那你来说说，你们经管科的工作怎么办？” “那个……王主任，我刚来没几天，对情况还不了解，所以我……” “别扯淡！在其位就要谋其政！我不管你是新的旧的，既然你是经管科的人，那就要对得起你的工作！ 给你三天时间，给我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如果拿不出来，那你从哪来的给我滚回哪里去，我不管你是什么背景，在我这里不养闲人……” 王立斌跟个真事儿似的冠冕堂皇的训斥道，宋大为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他知道王立斌其实这是借题发挥，什么踏马在其位谋其政，你王主任做到了吗？ 可宋大为知道自己不能现在马上就出言顶撞王立斌，因为这孙子现在站在有利位置，说的这些屁话明面上也挑不出什么错误，所以宋大为再说什么也讨不了便宜，所以也干脆闭上嘴不说话了。 回到经管科办公室，科长孙新正同情的眼神看了一眼宋大为，宋大为第一天来，魏国安就大张旗鼓的给他接风洗尘的事儿，办事处上下全都知道的，所以王立斌收拾宋大为，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小宋，王主任也是着急了，这个这个……他说的你也别太在意！你是有编制的……”老孙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王立斌是街道办事处主任，即便没有权利开除宋大为，可要拿着工作不力的理由收拾他，还真是不用太轻松好吧？ “嗨！科长你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人家小宋有魏书记罩着，人家才不怕呢！你说是吧小宋？”石大姐撇着个大嘴胡咧咧。 九十年代单位里像石爱霞这种老娘们儿是很膈应人的，她们都是机缘巧合进了体制，没学历也没什么能力，混到这个岁数也没什么追求了，就等着到了五十来岁就退休回家！ 宋大为没心思和石大姐抬杠，胜之不武输了更恶心，所以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第87章 实地调研 王立斌说给宋大为三天时间让他提交可行性报告，这件事宋大为一开始琢磨了三种方法应对！ 第一个是不用搭理他，去找魏国安求援，王立斌这明显是针对宋大为，“我才来三天就给我安排这种工作，这明显是因为我是魏书记的人嘛……” 第二个办法是随便写一个东西一交，反正老子刚来的新人，写的不好也情有可原，最多就是被王立斌骂呗！ 第三个就是想办法和王立斌搞好关系，送礼或者去找严副局长、秦少军啥的帮忙给打个招呼，可这样一来肯定就会得罪魏国安了！ 不过思前想后这三种方法似乎都不怎么靠谱，宋大为想到自己从法制局为什么要来这新园路街道办事处？不就是为了做出点儿成绩好向上爬嘛！在体制内混，搭关系拓展人脉当然是很重要，可遇到问题就逃避，显然也是不可能混出头的！ 所以第二天宋大为就一个人去了针织厂等几个街道办事处下属的工厂调研，实地去看看这几个工厂到底是一个什么鬼样子。 新园路街道针织厂是83年成立的，产品主要是提花枕巾、被套床单等等这些床上用品还有秋衣秋裤啥的，厂子有三个车间，最多的时候有干部职工一百多人。 进入90年代以后，针织厂的效益每况愈下，产品挤压卖不出去，工人们的工资慢慢都发不出来了，苦苦支撑到94年，厂子已经严重资不抵债，只好宣布停工，工人们全部回家待岗，工厂基本走到了破产的地步。 针织厂是新园路街道办事处下属工厂里边规模最大的一个，纺织服装行业本来也是劳动力密集产业，所以用工规模也是最多的一个工厂。 工厂不景气停产以后，厂里的职工有关系有门路的都走了，只剩下来四十多个大龄和身体病弱有残疾的职工，这些人大多数没学历没有专业技能，所以再就业很困难，家里生活条件也相对贫困，工厂没了他们失去了饭碗，最重要的是这些人年龄也大了，再过几年就要面临退休的问题，所以这些职工就不停的找办事处找区里，要求政府解决他们的工作问题！ 区里和街道办事处开始也是想方设法给他们安排工作，可这几年正好是国有企业职工大下岗的时代，社会整体就业形势严峻，正常人就业都比较困难，就更不用提针织厂剩下的这些老弱病残了，所以安置工作迟迟也没有什么进展。 没工作、没收入也没有医疗保障，因为针织厂是街道办的下属企业，所以这些职工连下岗都不算，这种情况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把这些职工逼到了绝境，他们能不反弹吗？所以他们的态度越来越暴躁，对抗情绪也越来越激烈…… 宋大为自己一个人实地去看了几个工厂，情况基本上大同小异！粗略统计了一下，新园路街道办事处下属这些不景气的企业，急需安置的职工有两百多人，这两百多人就是两百多个家庭啊！这些人的安置问题，也是目前新园路街道办事处辖区内最不稳定的炸弹，随时都有可能出现问题。 宋大为也研究分析了新园路街道这些下属工厂经营不善的原因，除了体制和管理的原因，其实最重要的就是这些工厂的产品、技术太落后了，生产出来的东西早就应该被淘汰了，所以破产倒闭是一点儿都不冤！ 就说这个针织厂吧，他们生产的枕巾被套等床上用品，还踏马是大红双喜那种七八十年代的玩意儿，这种东西如今农村大集上都没多少人愿意买了，针织厂却是玩命生产，工厂仓库里积压了一大堆！真不知道当时针织厂的领导脑袋是怎么回事儿？ 他们生产的秋衣秋裤也都是七八十年代的那种老式的面料款式，宋大为在厂子仓库里看到产品也是直摇头，这玩意儿别说卖钱了，白给人都不一定有人要！ 还有皮鞋厂生产的产品，质量倒是真不错，可看看样子和款式，也是让人非常无语，服装鞋帽你总得跟上时代潮流吧？ 转了一圈下来，宋大为就知道新园路街道办事处下属的这些工厂基本就是没救了！就算宋大为是重生之人，可他不是神啊！ 制造业尤其是纺织服装鞋帽这样的轻工制造行业，讲究的就是规模化集群化，江浙以及珠三角地区，这时候已经形成了规模优势、技术优势和人才优势，在这些领域和他们竞争根本就没有胜算，更何况这几个厂还是街道办事处下属的工厂，要什么没什么，怎么玩儿？ 针织厂的于建波他们在街道办事处闹事儿，被新园路派出所带回去处置，街道办事处这边想让派出所严厉打击他们这种行为，可派出所也很为难的！ 于建波是残废军人，他的那条腿就是79年丢在了南疆！退伍回来后阴差阳错就被安排到了针织厂上班，负责厂里的保卫工作，他是针织厂最早的那批职工，因为性格直爽为人仗义，所以在针织厂职工当中威信很高。 于建波的爱人是农村户口，也没有正式工作，在附近的农贸市场摆了个摊卖菜，他们还有一个儿子，现在上初中了，于建波这一没有收入，他们家里的生活压力很大，特别是丈母娘那边还需要他们贴补，所以这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憋屈。 派出所的民警都了解这些职工的情况，要不是被逼急了，他们也不会三番五次的去街道办事处找领导！所以当天于建波他们被带回派出所之后，民警也没怎么难为他们，就是头疼怎么处理他们。 派出所所长高振杰在新园路街道办事处党工委也挂着一个副书记的职务，不过他除了开会基本不去街道办事处那边。 出事了之后街道办事处副主任杜文杰也给他打电话，意思是让他从重处理拘留几个！可高振杰也不傻，于建波他们都这个熊样了，派出所可不会替街道办事处去抗雷，把矛盾转移到自己身上，所以批评教育了一通，关到晚上九点多就把于建波他们放了！ 宋大为买了点东西来到于建波家的时候是事情发生的第三天，于建波正在给孩子做饭，对于宋大为的到来，于建波也没什么好脸色！ “于师傅，我是咱们街道办事处经管科的宋大为，今天来看看你，也想和你聊聊……”宋大为也不在意于建波的态度，换了自己估计也和于建波差不多吧。 “聊什么？都踏马瞎耽误功夫……”于建波手里不停地忙活着。 “我知道你们心里有气，我都理解！我今天来就是想和你谈谈咱们工人安置的问题，领导把这个任务交给我了，我有点儿想法想和你沟通一下！如果你还想解决问题，我觉得你没必要排斥我，听我说说，万一有用呢？” 第88章 不破不立 “行！那就聊聊，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样！”于建波把手里的菜刀剁在了案板上，宋大为看到笑了笑，心说一会儿这刀不会落到我头上吧？ “于师傅，我听说你是老兵啊，我也是退伍军人！”宋大为拿出烟递给于建波。 “草！我们就他妈是累赘，早知道死在南边多好！全都省心……”于建波接过来烟跟着说了这么一句。 这话让宋大为突然感觉无言以对，这踏马操蛋的生活啊！ “于师傅，明人不说暗话，咱们都是当兵的出身，我就有话直说了！”两个人闷头抽了一会烟，宋大为打破了沉默。 于建波看了宋大为一眼，没说话。 “你们的情况和要求我都看了，说实话就咱们临海市现在的形势与政策，恐怕你们的要求没有可能实现！” 于建波他们多次去政府请愿当然也提出了他们的要求，他们的要求主要有两个，第一就是要求立即恢复厂子的生产，职工们继续回去上班！ 如果政府部门不能恢复工厂的生产，那么就要给他们这些职工安排正式的工作岗位，所谓的正式岗位就是起码得是国营单位！ 他们的这两个要求，在现在的形势下，不用想就知道根本不能！如果有办法能恢复这些工厂的正常生产，领导们就算脑子坏了也不会阻止的！现在整个临海市包括整个华夏都在千方百计安排下岗职工再就业，厂子只要能维持，政府部门都是会支持的！ 至于第二个要求也不用多说了，现在根本就没有地方接收他们，更别说国营单位了！ 宋大为说完这句话于建波的眼珠子就瞪了起来，“你别急，听我把话说完！”宋大为明白他的意思，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昨天我到咱们几个工厂都去看了，说难听的，这几个厂根本就没救的！就说你们针织厂吧，看看你们生产的那些产品，都什么玩意儿啊！于师傅你扪心自问一下，就你们厂生产的这些东西，你觉得有人会买吗？” “我们……厂子生产什么都是领导定的，我们就是工人……”于建波狡辩起来，不过声音越说越小，他心里其实明白，针织厂早就不行了，而他们这些职工，也不都是无辜的。 “呵呵……”宋大为笑了一声，“好吧，就算你们针织厂走到今天和领导有关系，可于师傅你也不能说咱们这么多职工就一点儿责任都没有吧？如果你们真的在乎自己的厂子，为什么不能给领导提出合理化建议？如果你们早几年有去街道办去区政府上访请愿这个劲头，恐怕你们针织厂也不会走到今天吧？” 于建波被宋大为问得哑口无言，有句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其实华夏有很多事情都是这么回事，厂子出了问题病入膏肓了，大家都会埋怨当时的领导不作为瞎胡搞，埋怨政府部门监管不到位，总之就是怨天怨地怨社会，可真的没有几个人会反思自己到底有没有责任？ “前边的谁是谁非现在再争辩也没什么意义了，我今天来找你的意思是想探讨一下，接下来咱们到底要怎么办？”宋大为没有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因为确实也没什么意思。 “我觉得以目前咱们的实际情况，要求恢复工厂的生产，根本就是没有意义的事情！现在我们的产品已经跟不上时代了，我们没有资金、没有设备、没有技术、没有人才，怎么恢复生产？恢复了生产以后干什么？还是生产那些卖不出去的破烂货吗？” “那……那怎么办？”于建波现在也老实了，其实他们就是一群可怜人，被时代的浪潮裹挟着随波逐流，根本就没考虑过这么深刻的问题，以前没有，估计现在也没想明白。 “那就让政府给我们安排工作，我们要求不高……”于建波又提出了说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要求。 “于师傅，现在咱们国家的形势想必你也是知道的，《新闻联播》你肯定是看的吧？如今国企大规模职工下岗，咱们临海市有几家国企还在正常经营，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你让政府怎么给你们安排工作？别说我们只是街道办事处，就是区政府、市政府现在也没这个能力的！” “那照你这么说，我们这些人就活该等死是吧？我们也是人，我们也得吃饭养家糊口，你们说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我就问问你，我们怎么办？都踏马喝敌敌畏去死是吗？” 于建波突然爆发了，生存权！人类最基本的生存权，他们想要的其实一点儿也不过分，只是想要一个生存下去的权利而已啊，怎么就那么难呢？ 看着眼前梗着脖子、脸涨得通红低声嘶吼的于建波，宋大为只感觉到了悲怆，他突然觉得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似乎有点儿意义了…… “于师傅，你应该知道《国际歌》的吧，里边有几句歌词你也应该听过，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 ，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 全靠我们自己！ 我想过了，你们这两百多职工要想摆脱困境解决问题，就只能团结起来生产自救！” “怎么自救？我们这些人都是老弱病残，也没啥技术，我们怎么自救？” “办法都是想出来的，现在的局面明摆着，走老路或者哀求别人的施舍过日子，肯定是行不通的！你们说自己被逼到绝路上了，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不放手一搏呢？ 你们这些人只要肯吃苦能卖力工作，一定是有办法解决眼下的困难的，当然前提有两个，第一就是要团结一致，第二就是抛弃幻想，靠自己的努力来摆脱困境！只要这两条你们能做到，我就有办法帮你们解决眼前的问题！” “真的？你不是来忽悠我们？” “我吃饱了撑的吗？忽悠你们有什么好处？” “那你具体说说，有什么办法？” “首先就是不破不立！你们的那些工厂已经没救了，那就干脆让它们彻底的死掉，破产重组剥离债务和不良资产，咱们敲锣打鼓另开张，成立一家新的公司，吸纳失业职工重新就业！ 还有就是新成立的公司也不能走老路，要建立现代企业管理制度，首先从资本股权层面就要设计好，我的建议是这家新的公司由你们这些职工全员持股，创办一家真正属于你们职工自己的企业……” 华为是后世华夏最成功的企业之一，而华为成功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它独特的企业所有权制度，它是公司全员持股的企业，创始人任正非先生只持有华为公司不到1%的股权！也是因为这种制度，华为公司也迸发出来强悍的战斗力！ 宋大为借鉴了华为公司的模式，想给新成立的这家公司也设计成全员持股的企业所有权架构，至于未来会怎样宋大为也不知道，不过再差又能怎样？就当是一个有益探索吧！ 第89章 几分把握 宋大为和于建波整整聊了一下午的时间，为什么要和于建波聊得这么深入，是因为宋大为觉得未来这个新公司于建波可以当个领头的！ “啥也不说了，宋儿！”聊到最后于建波彻底没了颓废的样子，被宋大为忽悠的热血沸腾起来。 “你说怎么搞咱们就怎么办！工人这边交给我了，你放心就行！ 感谢啊宋儿，要是咱们的干部都有你这水平和觉悟，我们怎么会弄成现在这个熊样？你这是救了我们这两百多个家庭啊……” 婉拒了于建波让他留下喝两杯的盛情邀约，宋大为回家去写报告了，还真不是宋大为推脱不给老于面子，今天已经是王立斌主任给宋大为三天时间的最后一天了，明天要交作业了啊！ 《新园路街道办企业施行股份制改造的建议》，宋大为点灯熬油费了一晚上的时间，洋洋洒洒终于炮制出来一份自己比较满意的报告，书到用时方恨少啊！这踏马很多字真是提笔忘字，还好家里有《新华大字典》！ “呦！这是怎么啦？眼圈都黑了呢？”第二天上班一进办公室，科长孙新正看到宋大为就关心的问他。 “嗨！别提了，今天不是王主任让我交报告嘛，我昨天晚上熬了一晚上总算是写完了！” “难为你了！”孙新正这人其实不错，挺厚道的，不过你也别指望他能替你扛什么责任，“你刚来才没几天，按理说这事儿轮不到你，可……” “我明白！”宋大为知道孙新正想说什么，可现在说这些有用吗？ “科长，要不你替我看看这个报告吧？给我把把关？” “不用了不用了，其实这事儿大家都明白，哪有那么容易就解决了？”孙新正摆摆手说道，他才不相信宋大为能提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呢？困扰了新园路街道办事处这么长时间的问题，一个新来的能有什么好办法？ “小宋，别紧张！领导其实就是那么一说，也许早就忘了呢！”周亮在旁边幸灾乐祸。 “我倒希望呢！”宋大为回了一句，周亮就属于那种没脑子的，说话办事都踏马缺心眼，要不然那天他也不能和于建波干起来啊！ 到了九点多，宋大为拿着自己写的报告去找晏芳芳大姐，这个任务是王立斌安排的，可宋大为觉得自己应该和魏国安汇报一下，毕竟他能来新园路街道办事处就是老魏的关系，尽管宋大为不想给自己贴上标签，可和老魏的关系是他短时间内也无法摆脱的。 “姐，前两天王主任安排我一个任务，我写了一个东西，想和魏书记汇报一下，你先给我把把关吧……” 王立斌当着那么多人当众训斥了宋大为，这件事情其实当天魏国安和晏芳芳他们就知道了，本来以为当天宋大为就会来求援，没想到宋大为根本就没来，这让老魏和晏芳芳有些意外。 不过如果宋大为真的当天就来找老魏或者晏芳芳求援，其实他们也是会很头疼的！王立斌是街道办事处的主任，行政一把手，他是批评教育宋大为也好，还是给宋大为安排工作也好，都是正当合理的职责范围内的权力！ 就算老魏是书记，也没什么理由干涉王立斌正常的行使权力，所以宋大为不来求援，老魏和晏芳芳心里其实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的！ “啊？！”晏芳芳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王主任给你安排工作了？你才刚来，这不是难为人嘛！回头我找他说说……” “没事儿的姐，这不都是正常的嘛！我就是觉得自己没经验，所以想让你和魏书记帮我看看！”宋大为也不会傻到戳穿晏芳芳，于是跟着她的话说道。 “我就不用看了，业务上的事情我也不懂，我问问魏书记有空吗？你直接去找他吧！”说着就拿起电话拨了内线魏国安办公室的电话。 老魏正好在办公室有空，晏芳芳和他说了几句就让宋大为过去，“魏书记在办公室等你，你过去吧！我就不陪你了，人多了影响也不好……” 宋大为告别晏芳芳就自己一个人去找魏国安，一边走一边想，这些人都是心眼够用的，没一个傻子！ 到了魏国安的办公室门口宋大为敲敲门，听到里边老魏应了一声，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魏书记，前两天王主任给我安排了一个任务，让我针对咱们街道办事处下属的这些企业职工安置的问题拿出可行性方案，我突击写了一个东西，拿不准行不行，所以想请您帮我把把关……” “这个王主任，还是不注意工作方法！你刚来才几天啊？就给你安排这样的工作，这不是乱弹琴嘛……” 魏国安根本就不掩饰他对王立斌的意见，当然这也许都是故意的，他这么说宋大为怎么滴也得领这个便宜人情啊！ 宋大为过来其实就是一个姿态和立场问题，这一点其实大家都明白，所以魏国安根本就没把宋大为写的这个什么报告放在心上，想着一会儿随便应付几句就行了！ 只要宋大为写了，王立斌那边也能交代过去的，所以到时候王立斌如果咬着这件事不放，魏国安不介意替宋大为说两句话的，毕竟宋大为同志是刚刚来办事处上班的新同志嘛！ 宋大为拿出自己写的报告递给魏国安，老魏也没当回事儿，开始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可看了没一会儿就觉得不对，这个报告不简单啊！ 老魏的办公室里安静的针落可闻，只有魏国安翻动着宋大为写的报告的声音，好歹老魏也是处级的办事处党工委书记啊，多年的基层管理经验，起码的识别能力当然还是有的！ “小宋，你这个报告有东西啊！”过了十几分钟之后，魏国安放下了宋大为的报告，目光炯炯的看着宋大为说道。 “对于你报告上说的这些，如果操作起来，你觉得有多少把握？需要多长时间？” “书记，这个我可不敢乱说！不过如果领导能够全力支持的话，我想五成把握还是有的，至于时间嘛，三个月到半年吧，应该可以初见成效！” “五成把握……”魏国安手指敲击着桌面喃喃自语，“这个有点儿低啊！还有你说的这个成立的新公司，主要经营什么？这个报告上你只是说转型第三产业，具体有方向吗？” “领导，这个我还没想好，我这以前也没接触过这个啊？我觉得可以集思广益，大家的智慧一起研究嘛！”宋大为这时候当然不会全部交实底儿，都交代了那不是等着被人摘果子嘛！ “嗯嗯，你提出的这个剥离负债和不良资产，整合运营，轻装上阵的思路是对的，也很有想象力和创造力！不破不立这个说法也很好，至于什么成立全员持股的新型现代企业也很有探索意义，也符合上级要求的解放思想深化改革的精神！小宋啊，你这个报告不简单，不简单啊……” 第90章 集思广益 体制内和企业最大的不同就是下级一定要紧跟上级的精神，领会上级的意图！ 一个合格的领导一定要有敏锐的政治嗅觉和快速的反应能力，魏国安能坐上正处级的街道党工委书记，基本的嗅觉还是具备的，他自然能从从宋大为写的这个报告里看到一些对他来说有用的东西！ 从九十年代以来，华夏经济发展的主要课题就是经济体制改革！ 92南巡讲话之后，改革开放的脚步进一步加快，外资、民营经济和股份制企业的蓬勃发展，悄悄改变了华夏经济体制结构！国营企业开始受到很大的冲击，企业如何重组改制、如何转型成为现代企业管理架构等等，就是整个华夏管理层面对的重要课题！ 中枢决策层负责这方面工作的体改委主任是由总理亲自兼任的，各省市层面也都设有体改委这个机构，负责研究解决本地国民经济各个领域的体制改革政策问题，体改委是九十年代直到两千初华夏体制内最为核心的机构，直到2003年，才被新的发改委所取代！ 从计划经济全面转向市场经济，其中涉及到的方方面面问题是繁复巨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具体到每一个普通人身上，最直观的就是下岗失业了，从中央到地方各级政府，面对这个问题都是很头疼！ 临海市这几年的经济发展不错，可大批老迈的国营企业改制重组，也产生了数量巨大的下岗失业职工！政府为了安置这些下岗职工也是想尽了办法，去年大书记都曾经为了解决印染厂的职工安置问题亲临现场，给职工们开会，到职工家里走访…… 宋大为的这个报告有两点最吸引魏国安，一个是将新园路街道下属的所有经营不善的企业打包处理，剥离不良资产和债务，重组一个新的股份制公司，安置吸纳这些企业的职工重新就业！ 这个想法首先是非常符合上级的政策精神要求，再一个是如果能够成功施行，绝对是体制改革的一个创举和标杆案例，其中带来的好处那是不言而喻的！ 第二个亮点就是这个全员持股的新型企业制度，股份制公司在这几年是非常时髦的东西，可全员持股这种想法，老魏以前也真是没见过！ 其实九十年代的干部思想绝对是不保守的，这个年代从上到下倡导的都是解放思想，大干快上，摸着石头过河啥的，所以对新鲜的东西体制内并不排斥，这是一个充满活力的时代！ 对于老魏来说，他这个岁数肯定是还有想法的！可新园路街道办事处这个地方想要出成绩真的挺难的，现在宋大为的报告给了魏国安一个惊喜，原来让他很头疼的街道下属企业处理问题，现在有可能变废为宝啊！ “书记，你这夸奖我愧不敢当的！这只是我的一些不成熟的想法，具体怎么执行我也没把握！” “哎，有想法就很好了嘛！”魏国安笑呵呵的摆摆手，“改革就是摸着石头过河的，要敢于尝试，敢于挑战嘛！ 对了，你这个报告都是自己写的吗？”魏国安突然问了这么一句，真不是魏国安多疑，他是知道宋大为的底细的，一个司机都能有这么高的水平吗？ “是我自己写的！”宋大为很有底气的回答道，“书记，我去年就报考了西北理工大学的函授教育，最近也一直都在学习的！最近一段时间和跟着秦部长也学了很多……”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不错不错，加强学习是对滴，没想到小宋你还是个人才啊！”宋大为的解释也算合情合理，魏国安点了点头。 “这个报告就放在我这里吧，王主任那边你不用管了，我和他说！你这个报告很有价值，我要专门组织会议讨论一下，到时候你列席参加！” “啊！？”宋大为听完有些懵圈，魏国安这么搞，王立斌那边他怎么交代？这不是更加得罪了吗？不过回头一想，王立斌那边本来也不是一路人，得罪就得罪吧，现在只能先抱紧魏国安了！ “那行，我听书记的！”宋大为赶紧表态同意，要不然还能怎样？ 魏国安做事情雷厉风行，宋大为刚回到经管科办公室没十分钟，党政办的会议通知就来了，让科长孙新正和宋大为两个人马上去会议室，列席参加会议！ 孙新正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通知里还特意说了让宋大为也参加，这就有些奇怪了！不过时间紧张就招呼宋大为跟自己走，在路上问了起来。 宋大为挑着能说的说了，告诉他自己刚才去找魏书记了，估计是因为街道办事处下属那些企业职工安置的事情才开会的，其他的自己也不知道。 孙新正和宋大为级别低，所以他们接到通知就来了，到了会议室找一个角落坐下，过了一会儿陆陆续续的才有人来。 王立斌和魏国安是前后脚来到会议室的，王立斌进来的时候深深的看了宋大为一眼，他已经知道了魏国的安为什么要召集这个会议，对宋大为的反感已经溢于言表！可他忘了前几天正是他自己因为私心杂念，才会故意安排宋大为一个新人去做这样一个工作！ “都齐了哈，咱们开会！”魏国安最后压轴出场，坐到会议桌当中先巡视一圈，然后声音洪亮的说道。 “今天临时召集这个会议，主要议题就一个，那就是讨论咱们街道办事处下属的这些企业的下岗职工安置问题！ 同志们，咱们街道办事处下属的这些企业的情况大家都是知道的，所以我就不在这里啰嗦了！这两年关于怎么安置这些职工，街道办事处也是想尽了办法，做了很多工作，这个成绩上级领导和下边的群众都是有目共睹滴…… 当然了，这个问题很复杂，难度也很大！所以到现在为止，咱们街道办事处还是有两百多名困难的下岗职工没有得到安置，每当想到这里，我是夜不能寐，如坐针毡呐！ 同志们，我们都是党的干部，服务好人民群众是组织交给我们的光荣任务和神圣使命……” 魏国安撇着个大嘴说的头头是道，要是光听他说的这些，这绝对是一个优秀的好干部，可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在座的大家心里都是有数的。 “前两天王主任安排了经管科的宋大为同志针对咱们街道办事处下属企业这些下岗失业职工如何安置的问题做了一个调研，宋大为同志虽然是新来我们办事处不久，可接到任务以后还是认真负责的完成了调研，提交了一份报告……”魏国安扬了扬手里宋大为写的报告。 “这份报告我看了，里边提到的几个思路我认为还是很有意义的，所以今天咱们开个会，一起讨论一下，针对这个问题集思广益，拿出切实可行的方案来！” 第91章 哗众取宠 魏国安示意党政办的小江把复印好的文件发给街道办事处几位领导，继续说道。 “同志们，按照上级要求，咱们街道办事处下属的这些企业早就应该和办事处脱钩了，可这些工厂企业也不能一关了之啊！ 之前我们也研究过如何处置这些企业，脱钩容易，可如何安置这些职工确实是一个大问题！剩下的这些职工到现在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这段时间来这些职工到处上访，给我们办事处也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 宋大为突然发现魏国安这货的语言表达能力真的是挺强的，挥挥洒洒之间就把宋大为写的报告里边的精华部分用他自己的语言讲明白了，他在讲的时候，办事处的这些领导们同时在翻看着宋大为写的报告，脸上的表情各异。 “大家都说说，结合这个报告看看有没有什么想法？都说说，呵呵！”魏国安结束了发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那我先说说吧！”董军是副书记，一直紧跟魏国安的脚步，所以第一个响应起来。 “刚才魏书记说得很好啊！有理论高度又有这个现实的可操作性，我听完了以后很受启发，很有触动啊……” 这货就是一个马屁精，啰啰嗦嗦说了半天，一大半都是对魏国安的吹捧，总之就是一句话，魏书记英明神武，说啥都是对滴，我们举四条腿拥护！ 董军率先发言之后，魏国安一系的几个干部跟着陆续发言，内容大同小异，都是吹捧和拥护魏书记，意思也很明确，“老大你说咋搞就咋搞，俺们没二话！” 魏国安听着他自己人的发言面有得色，这说明他魏书记是新园路街道办事处的绝对领导核心嘛！不过还是觉得美中不足。 “大家再说说建议，看看有没有具体一点儿的想法，比如这个这个……新的股份制公司怎么成立，还有这个……新公司以后干什么？” 一说到具体的，大家都不说话了！他们哪有什么好主意？真要是有好的主意，也不至于拖到现在了！ 手下这些货是什么水平魏国安心里还是有数的，看到大家都沉默不语了，他就知道这帮货是没啥指望了！ “老杜，你是分管领导，你说说！”刚才魏国安一系的干部说得热火朝天，王立斌这边的基本没说话，魏国安就直接点名问了。 杜文杰看了王立斌一眼，他现在就比较尴尬了！他现在和王立斌走得近，可魏国安是街道办事处一把手，他也不想得罪啊！ “呃……这个……”杜文杰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觉得刚才魏书记和大家说得都挺好，作为分管这一块的副主任，我要先感谢领导和同事们对我工作的支持！ 就具体工作来说，我觉得这个想法是好的，关键在于落实和执行！现在的经济环境大家都是清楚的，就现在这些下岗职工的能力和水平，我实在不知道把他们集合在一起能干什么？所以我觉得这个……这个，还是慎重考虑一下吧？” “哼！”杜文杰说完，还没等魏国安说什么，王立斌直接冷哼一声，把手里的报告摔到了桌子上。 “我来讲几句吧！”王立斌看了一眼魏国安和宋大为，“以我来看，这个报告就是纸上谈兵，哗众取宠！ 刚才文杰同志说的对，现在街道办事处下属工厂有七八家，没有安置的职工还有两百多人！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年龄偏大，没有什么技术的就业困难群众！把这些人整合起来放到一家单位，我实在不敢想象这家单位到底要做什么？ 还有一个问题，街道办事处下属的这些企业都是办事处的资产，是国家的资产！剥离不良资产和债务，把这些企业整合起来成立一家公司，还是全员持股的股份制公司，请问我们的国有资产怎么处置？这是异想天开啊同志们！ 所以我认为现在某些同志就是心术不正，投机取巧，哗众取宠！”王立斌越说语气越严厉。 “还有一个问题我要强调一下，我们的组织是有纪律的，工作上应该逐级请示，宋大为同志越过科长和分管领导，直接和魏书记汇报工作，我认为是非常不妥当的，是严重违反组织纪律的，这种行为必须要严肃处理！” 王立斌这算是直接撕破脸了，当众对着宋大为开炮，当然大家都清楚，宋大为算什么？小喽啰而已，王立斌真正炮轰的是魏国安啊！ 魏国安脸色难看起来，拿出烟点燃抽了起来，王立斌是办事处二把手，他说话了其他的干部都低头沉思，谁也不想直接和他发生冲突！ “王主任，言重了！”魏国安知道自己这时候必须要说话了，王立斌都摆明车马明着干了，他再不说话局面肯定是控制不住的。 “首先宋大为同志并不是越级向我汇报工作！ 王主任给宋大为同志安排了这么重要的工作，大家都知道宋大为同志来咱们办事处刚刚几天时间，所以宋大为同志写完了报告以后觉得没有把握，找我这个书记来交流一下思想，这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这事儿也怪我，看到宋大为同志的报告之后过于激动了，没有和分管领导沟通就直接上会讨论了！ 因为时不我待啊同志们！街道下属企业的问题我们已经拖了太长时间了！作为工委书记，我觉得我责无旁贷，就算我越权吧，但是同志们啊！组织把我们放到这个位置上，就是要我们承担我们的职责，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滴！” 魏国安说得很沉重，可连打带消的就把王立斌刚才得攻势全都化解了，不但化解了攻势还转守为攻，还以退为进的指出来王立斌和杜文杰作为街道办事处主任、副主任的不作为，失职！ 王立斌脸色涨得通红，他和魏国安也不是斗争了一两天了，可这个一把手对二把手天生就是有压制的，魏国安刚才说的这些让王立斌非常愤怒，这是偷换概念！ 但事实也确实如此！作为街道办事处主任行政一把手，解决下属企业和安置下岗失业职工，的的确确是他的责任！ “好吧，刚才是我不了解情况，贸然的下结论了！”王立斌知道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和魏国安纠缠他肯定是占不到便宜的，所以干脆利落的转移战场。 “不过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宋大为提出的方案根本不具备可操作性！提出一个概念谁不会？问题是怎么落地！ 宋大为！你自己说，你敢说你能够实现你提出的解决方案吗？” 宋大为坐在角落里心里腻歪的要死，会议开了半天，全他妈是狗屁倒灶的勾心斗角，没一点有用的东西！ 突然被王立斌点名将军，宋大为心里也升起来一股戾气…… 第92章 填补空白 宋大为站了起来，直视着咄咄逼人的王立斌。 “王主任，我对你刚才说的什么哗众取宠很不认同！大家都知道，我来咱们办事处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对于情况肯定没有大家掌握了解的透彻！但是我可以负责任的说，我的调研报告是真实有据的，如果办事处能够全力支持，也是具备可操作性的！” “呵呵……负责任？你能负什么责任？”王立斌没想到宋大为这么强硬，直接和自己对上了！不过这也是他设计好的策略，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那这样吧，既然报告是你写的，你也坚持这个方案具备可操作性，那你敢不敢立军令状，这件事就交给你负责，如果出了问题，你承担责任，自己打报告辞职走人！”王立斌图穷匕见，直接把宋大为逼到墙角。 “王主任，这就过了吧？”魏国安表情也严肃起来，“这是工作，不是什么儿戏！什么军令状，乱弹琴！” “可以！但是我有要求！”宋大为其实早就想好了自己要这个机会。 “小宋！？”晏芳芳开口拦了一句。 “魏书记，各位领导，我知道大家都是关心我的，不过我去看了那些下岗职工们的情况，说实话心里很不好受！”宋大为看了晏芳芳一眼，这大姐还是够意思的。 “我知道我刚来，没什么经验能力也一般，可是我愿意去努力挑战一下，就算是为了那些在生存边缘挣扎的工人们！ 不过我希望领导们也能答应我两个要求，一个是我要充分的授权，当然我也一定会严格遵守政策和组织纪律，也不可能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但是在推进这件事情的时候，我不希望受到不必要的干扰！说白了，既然我承担责任，那么我也要绝对的话语权！ 第二个要求就是我希望咱们街道办事处能够给我充分的支持，后边的事情有可能需要以咱们办事处的名义去和各方面打交道，到时候需要领导们出面的时候，我希望相关的领导能够支持，配合！” “好！”其他人还没说话，王立斌率先拍起了巴掌，“初生牛犊不怕虎，后生可畏啊！ 魏书记，我要做自我批评了！刚才我说话犯错误了，低估了宋大为同志，我道歉同时收回刚才说的什么哗众取宠之类的话，宋大为同志敢想敢拼，我第一个支持他！” 王立斌笑里藏刀的说道，他笃定宋大为是一个愣头青，不知深浅！ 他也根本不看好宋大为说的什么股份制改革这些玩意儿！说难听的，这么多经验丰富人脉广泛的老家伙都搞不定这件事，你一个乳臭未干的二逼青年凭什么？ 既然你不知死活非要往上拱，那老子就成全你，让你自己挖坑埋了自己！同时要是宋大为折了，也可以狠狠地打魏国安的脸，所以在王立斌看来，这踏马就是一箭双雕嘛！ “不过咱们话要说清楚，你提出的条件没问题，不就是授权和领导背书嘛，这都是小事儿！但是这个时间是不是也应该有个期限？你觉得需要多长时间？” 王立斌步步紧逼，他是想彻底把这件事坐实了，让宋大为和魏国安都不能反悔。 “半年到一年时间！”宋大为想了想朗声回答道。 “好！那就半年时间！今天是1月10号，我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都是为了工作嘛！那就7月底之前可以吧？呵呵……” …… “你太冲动了！”魏国安的办公室里，开完会魏国安就把宋大为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王立斌用了激将法，宋大为顺水推舟三言两语之间，街道办下属工厂改制和安置下岗失业职工的事情，就这么落在了宋大为头上！ “是啊，小宋！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呢？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晏芳芳想起那件羊绒大衣，心里也可惜，就是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收到宋大为的诚意了。 “魏书记，晏姐！”宋大为明白这两位的意思，“刚才我确实有点儿冲动，不过我还是有信心办好的！当然也需要领导的支持！” “哦？你真的有把握？那具体说说你打算怎么办？”宋大为的死活其实魏国安并不是很在意，当初秦少军找他的时候也没特别嘱咐什么！再说现在秦少军去了统战部坐冷板凳，以后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魏国安真正在意的还是政绩，本来他的想法是以街道党工委的名义来做这件事，如果做成了他是书记，自然最大的功劳归他！做不成的话这是集体决策的，他也可以全身而退，甚至还可以找个机会收拾收拾王立斌也未可知啊！可现在让宋大为全给他搅和乱了！ “具体怎么办我还没最后确定，我需要几天时间出去跑跑！”宋大为当然不能现在就交实底儿，很多事情还没最后确定呢！ “那行吧，既然你有信心，那就先这样吧！”事情到了这一步，魏国安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先让宋大为折腾着吧！ 新园路街道办事处成立了企业改制工作领导小组，组长由魏国安亲自担任，王立斌、杜文杰是副组长，给宋大为封了个小组办公室主任的头衔，上边这些领导都是挂名甚至可能拖后腿的，只有宋大为一个人是干活儿的！ 对于这些宋大为都有心理准备，体制内这样的情况多了去了，在这种事情上较真那才是傻子呢！ 新园路街道办事处下属的这些企业改制看起来很困难，可实际上最核心的就是找到一个赚钱的可持续发展的新业务，而且这个业务的门槛不能太高！ 这一点对其他人来说确实很困难，可对宋大为这个重生人士来说也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 其实前两天去调研这些工厂的时候，宋大为就开始思考这两百多职工到底能干什么？考虑来考虑去，宋大为还真是想到了几个合适这些人干的事情！ 新园路街道办事处下属的这些工厂现在啥也不是，之前经营的业务宋大为一个也看不上，因为根本就没可能在市场竞争中杀出重围！ 结合现在的实际情况，宋大为选定了两个业务作为新公司的主营业务，一个是餐具消毒清洗配送，再一个就是酒店布草洗涤！ 先说这个消毒餐具清洗业务吧，实际上这个行业是自2003年非典之后，餐饮行业相关部门发布了一个条例，要求餐饮业“必须为顾客提供一次性就餐用品及实行分餐制”，由此才产生了消毒餐具这个行业！ 原来饭店老板使用的都是自己洗的餐具，慢慢的消毒餐具进入市场之后，饭店老板都喜欢用，因为饭店省下了洗盘子的人工费用，再加上消费者也喜欢健康卫生的一次性餐饮用具，所以才有了消毒餐具的巨大市场，消毒餐具的市场很快就打开了！ 现在才是1997年，宋大为现在就把这个业务捣鼓出来，绝对是领先时代，填补行业空白啊！ 第93章 主营业务 临海市是滨海旅游城市，经济也相对比较发达，宋大为也不知道这时候临海市到底有多少家餐馆饭店，想必几千家总是有的！ 餐具消毒清洗配送这个业务，就算每天的清洗量是5000套，每套五毛钱，那么一天的营业收入就是2500块！ 宋大为虽然没有干过这个行业，不过以前有个朋友就是干这个的！据朋友说就算是比较讲良心的干法，平均下来一套餐具清洗消毒包装加上配送的费用，也就是2毛钱左右！ 那时候都是十几年以后的事情了，现在如果街道办事处下属单位的这些下岗职工们来干这个项目，首先就是场地是没有费用的。街道办事处下属的几个工厂都有厂房，有的面积还不小呢！其次就是人工费用便宜，按照时下的工资水平，一个工人一个月八百块钱左右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再加上新成立的这个公司肯定有一些政策税收方面的扶持，宋大为相信，如果是新成立的这个公司做这个项目，综合成本会更低，相对的盈利也就会更高一些的！ 酒店布草清洗行业也是不显山不露水的行业，很多人可能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行业！正常来说，华夏内地也应该是2000年以后才会正式的出现这个行业！ 所谓酒店布草就是指的酒店客房里边的床单、被罩、枕套和浴巾、毛巾、脚垫等等这一套用品，按照要求一般来说就一客一套，就是一个客人入住离开以后，就要全部更换这一套布草。 星级酒店动辄几十甚至几百个房间，这些布草如果依靠酒店自己清洗，一个是需要很大的场地和设备，费用很高！再一个效率也是跟不上的，所以就需要专业的洗涤公司来清洗这些布草！ 宋大为知道这个行业是因为前世他曾经和朋友一起投资过快捷酒店，接触过后勤这块儿的事情，对这个行业就有所了解了。 当时临海市有几家特别大的专业洗涤公司，宋大为在和他们聊天的时候得知，这几家公司大多都是从小作坊干起来的，成立的时间也基本都是在2000年以后了。 按照宋大为了解到的情况，酒店布草清洗也是根据酒店的要求不同收费也不相同，一般来说酒店的星级越高，要求越高，相对应的收费也就越高！ 大体上一套酒店布草清洗配送费用大约是在6元至12元之间，这些布草洗涤大部分都是水洗以后加上整理熨烫，其实技术上要求不高，只有一个关键的就是增白！ 这个问题宋大为恰巧也曾经问过洗涤公司的人，他们告诉宋大为就是两个办法，一个是上蓝增白，另一个办法就是荧光增白！技术上真的不是什么高深的东西，一说就明白了。 按照宋大为了解到的信息，一套布草清洗、烘干、熨烫，加上配送的费用最多也不会超过三块钱！ 而97年这时候临海市光是涉外的星级酒店就有55家，客房数量8000间！就算能承揽一半的业务，那么一天差不多也有2000套布草的清洗业务，营业额最少是一万块钱以上，养活百十个职工肯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还有一个优势就是针织厂以前就是做床上用品的，厂里烘干熨烫设备都有！就算是这些比较落后的设备，应付这个业务那也是足够了，现在只是没有大型工业洗衣机，这个是需要解决的问题！ 有了方向和想法，但是要把它们具体落实到地，还是有很长的距离要努力的！ 宋大为走马上任了“街改组“”(新园路街道办事处下属企业改制工作小组的简称）办公室主任，整个街道办事处上下还是等着看他笑话的多！不知天高地厚的二逼青年成了宋大为现在的标签。 “街改组”首先得任务就是起草给上级主管部门领导的报告！ 按照宋大为的设想，新园路街道办事处下属的这些企业要全部关停并转，剥离不良资产和债务之后，重组整合成一个新的公司，这个公司还是员工全员持股的架构！ 不管是处置剥离不良资产债务，还是重组出股份制公司，这些都是需要得到上级主管部门的审批的，新园路街道办事处可没有这么大的权限！ 可是写这种报告就不是宋大为的特长了，没办法宋大为只好向晏芳芳求助，她是党政办主任，街道办事处的公文处理党政办可是专业滴！ 晏芳芳把小江派给了宋大为，接触下来宋大为才发现自己捡到宝了，小江其貌不扬整天缩在自己的位置上无声无息，没想到这个姑娘竟然是汉东大学中文系的高材生呢，文字功夫绝对一流！ 宋大为口述，小江润色整理，报告很快就起草完毕，宋大为拿过来一看就伸出了大拇指，这报告写得真是牛逼！ “小江，你这水平在街道办事处真是屈才了！对了，你是怎么来的新园路街道办事处？” “我……大学毕业参加了考试，本来考的岗位是四城区政府办公室，谁知道怎么把我分配到了这里……我家是外地的，就只好先干着了喽！”小江小声小气的说道，这应该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唉！”宋大为也没再说什么，“那以后咱们一起好好合作吧，你放心！只要以后有了成绩，我肯定不会忘了你！” “切！”小江做出鄙夷的样子，“还以后呢？谁知道你还有没有以后……” 报告递交上去了，宋大为就开始整理那200多个下岗职工了！他和于建波一起分批和各个工厂的职工们开会见面，调查摸底职工们的具体情况，看看以后怎么安排岗位。 大体的计划宋大为和于建波说了一些，这人最重要的就是能看到希望，有希望其实比什么都重要！于建波得知街道办事处真的启动了他们这些职工的安置工作之后，非常兴奋，因为他们的生活有希望了啊！ “于大哥，我这边是比较看好你的，未来新成立的公司如果上级批复下来，我会建议总经理由你来担任！” “我！？”于建波吓得连连摆手，“我可不行，我没文化，身体也……我不行！” “于大哥，这个新公司总经理岗位可不是让你当官的！你也知道，新公司其实就是为了安置咱们这些职工才成立的，说实话这个总经理根本就不是什么美差，它其实就是咱们这两百多困难职工的领头羊啊！ 我做了调研，也问了很多职工，大家都很信任你，愿意跟你一起干！所以这个总经理你必须要干，就是为了这两百多职工的生活，你也不能推辞的……” 第94章 李代桃僵 新园路街道这两百多下岗职工虽然都是老弱病残，可其中也不乏有能力的人，只是因为各种原因才沦落到现在的地步。 宋大为说服了于建波挑头，接着安排于建波先摸底准备组建管理团队，人员就从这两百多职工里边找，矬子里面拔将军！ 这些人来自原来街道办事处下属的各个工厂，基本上每个岗位都有，宋大为让于建波主要选拔业务销售人员，因为接下来的重要工作就是出去拉业务！ “这样的人我们这里边哪有啊？”于建波挠着头一脸茫然。 “肯定有，不是都说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嘛！咱们这么多人，肯定能选出来合适的人才！这个销售也不一定非得是能说会道的，只要勤奋努力，愿意学习，其实都可以！” “那好吧，我找找试试……”于建波很无奈的接下了任务。 “于大哥，事情不能只是你一个人来干的，你看看这些人里边有没有适合做人事的，有没有适合做管理的，先把他们挑出来，事情安排给他们去做，你在最后负责把关就行了……”宋大为一点一滴的教着于建波怎么做一个总经理。 …… 张建平现在是四城区的副区长，分管经济运行、体制改革等工作，宋大为和小江起草的报告经过王立斌和魏国安审定之后，通过区政府办公室，最后来到了张建平的办公桌上，他是直接分管领导。 四城区在整个临海市来说也是排名垫底的区，最要命的是四城区原来就是工业区，辖区内有众多的规模大小不一的国营企业，这几年国有企业开始陷入困境，四城区这里更是整个临海市的重灾区。 张建平作为分管经济运行和体制改革的副区长，这两年算是坐在了火山口上，没一天是消停的！ 辖区内有五家大型国营纺织厂全都出了问题，还有什么印染厂、染料厂、服装厂等等这些上下游企业全都受到波及，光是纺织行业整个四城区就有几万下岗职工需要安置！ 关键是按下葫芦浮起瓢，除了纺织行业其他的国营企业也总是出问题，今天这个发不出工资来了，明天那个贷款利息还不上了……作为分管副区长，张建平权力真的没多少，可救火擦屁股的事情他是一件都跑不了的！ 大中型国营企业区里都忙不过来，街道办事处的下属企业那就更顾不上了！虽然市里区里都知道还有数量众多的街道办小厂目前的问题更严重，可实在是没有精力资源去关注那些小厂子了！ 张建平也知道基本每天都有街道办小厂的困难职工来区政府上访，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是谁的孩子谁抱走，让责任单位的负责人把上访职工领回去，自己处理！ 今天一上班，张建平打了几个电话安排了紧急需要处理的事情，参加了区长召集的一个会议，回到自己办公室泡了杯茶坐下，看着桌面上堆成小山的文件，心情莫名觉得烦躁起来，真的不愿意看这些东西啊！ 可再不想看，这些文件他也得看完并且还要适当的做出批示，因为这就是他的工作啊！ 看了几份老调重弹的求援申请，张建平心情更加郁闷，现在下边这些工厂单位，除了要政策就是要政策，就不能有点儿出息吗？ “咦？！”张建平拿起了新园路街道办事处递上来的报告，《关于新园路街道办事处下属企业重组改制的申请》，看到这个题目张建平就眼前一亮，终于不是要政策的了，看看吧，到底是个啥？ 张建平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开始还没当回事儿，可看着看着就认真起来，这份申请有点儿意思！ 张建平回过头来又仔细的看了一遍这个报告，闭上眼默默想了一会儿，他是分管区体改办的，每天研究的就是这些事情，仔细想了想新园路街道办事处递上来的这份报告，还真是很有点儿内容的！ 不过这明显不像是魏国安或者王立斌的手笔，新园路街道办事处那两位主官，张建平也还是熟悉的，他们肯定写不出来这样的报告！ 街道办下属企业全部剥离不良资产和债务，重组成立新的股份制公司，这个想法只能说比较大胆，在张建平看来也不算什么新意！ 新奇的地方是新园路街道办事处新成立的这家股份制公司到底打算做什么？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如果没有切实可行的有前途的项目，这份报告最多也就是一个噱头而已，没什么实际意义…… 张建平拿起桌上的电话打算给魏国安打过去，问问具体情况，可想了想又放了下来！ “区长，您现在有时间吗？我这里有点儿事儿想过去和您汇报一下……”张建平最后还是给区长戚嘉祥打了电话。 “建平，你先坐，我看完这份文件，办公室等着要！”区长戚嘉祥正在批阅文件，抬头和张建平说了一句，示意张建平随意，看得出来他俩关系不错，起码不是对立的关系。 “有什么事儿说吧，刚开完会你又来了，肯定是有事儿吧？”戚嘉祥批完了文件，端起茶杯笑着问起来。 “呵呵…”张建平笑了笑，把新园路街道办事处的申请报告递给戚嘉祥，“您看看这个，我觉得很有意思……” 戚嘉祥有些狐疑的接过文件，低下头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体制内的领导，其实大多都有快速阅读理解的能力，他们看文件都是很快的，只有十分重要的文件，才会逐字逐句的认真琢磨。 “嗯，确实有点儿意思？魏国安这是怎么了？突然睡醒了吗？”戚嘉祥看完这个报告并没有太多惊奇，一个下属街道办事处的几个小工厂问题，还不会成为戚区长关注的问题。 “我觉得这可不像是魏国安或者王立斌的手笔！” “哦？”戚嘉祥不置可否，示意张建平继续说，他知道张建平不会为了这么点事儿来找自己汇报的。 “上个星期市委办公厅通知我，大书记安排市体改委的领导还要来咱们区调研……” “还是为了印染厂的事情？”只要涉及上头的事情就没有小事儿，戚嘉祥听完也皱起了眉头。大书记去年亲自来到市印染厂和下岗职工开座谈会，表态市委市政府会积极妥善安置下岗职工，这件事是上了报纸上了电视的！ “唉！可不是嘛！”张建平叹了一口气，“可实际情况您也是知道的，印染厂那边很多问题还是没办法解决，这要是下周市体改委的领导们来了，我们怎么安排调研？” “你的意思是……”戚建祥好像有点儿明白了张建平的意思。 “对，街道办事处下属企业的问题在咱们临海也是一个很突出的矛盾，如果咱们四城区能在这方面有所突破，是不是……” 第95章 五毛还是八毛 “想法倒是可以，不过新园路这个可靠吗？千万别脸没露出来，把屁股倒是露出来了！”戚建祥沉吟着说道。 “嗯，这个我也想到了！”张建平一副老大您英明的表情，“我的意思是安排人下去看看，如果靠谱的话，咱们再安排……” “可以！”戚建祥对张建平还是信任的，“这事儿你来办吧，我就一个要求，要稳！明白吧？” “您放心，我心里有数！”张建平笑着回答道，“要不是印染厂那边实在是麻烦，咱们也没必要这么做！主要是时间太紧，我手里真是没有其他合适的！” 戚建祥点点头，“魏国安和王立斌那里你也注意一下，让他们注意团结，关键时候不能掉链子！” 宋大为可不知道区里几位领导开始关注他做的这件事了，他正在邀请庄司令吃饭呢！ 庄司令是卫生监督所的干活，卫生监督所的主要职责之一就是负责餐饮企业的卫生监督工作，开宾馆饭馆必须要有卫生许可证，这个玩意儿时下就是卫生监督所那边发的，所以明白了吧？宋大为可不会无缘无故请人吃饭滴！ “你小子怎么跑街道办事处去了？怎么想的啊？”战友之间没那么多客套，两人找了个差不多的饭馆就坐下开整了，喝了几杯庄司令好奇的问了起来。 从市政府跑到街道办事处，在大多数人看来都不是什么靠谱的决定。 “嗨！别提了，我们局老严不是调走了吗，新来的领导瞧不上咱，再说我也不想当一辈子司机，所以就去街道办事处谋个编制呗！万一老子祖坟冒青烟，步步高升呢？” “就你？”庄司令撇着大嘴一脸不屑，“还步步高升呢？就你这德性要是当了官，那才真是广大人民群众的巨大损失呢！” “滚犊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老子根正苗红，解放军战士、党员，怎么就不能为人民服务了？再怎么也比你这个纨绔子弟强……” 庄司令他老爹是区里卫生局的领导，要不然就庄司令这操行也不可能复员回来就直接进了卫生监督所，虽然是全额拨款事业编，那也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 两个人逗了一会儿，庄司令很明白宋大为这孙子肯定不会无缘无故请自己吃饭的，“行啦，赶紧说吧，找我到底啥事儿？” “你看你，没事儿就不能请你吃饭了？”宋大为假惺惺的说道。 “不说是吧，那我就当你没事儿昂！服务员，再来一个爆炒腰花……”庄司令斜着眼看着宋大为，那意思别来这套，谁不知道谁啊？ “呵呵……也有点儿小事儿，小事儿！” “草！我就知道你的饭没那么好吃！赶紧说吧，我先听听……” “是这么回事儿，我们街道办事处下边不是有几个工厂嘛，你是不知道，厂子不行了工人们算是倒霉了，那叫一个惨啊……”宋大为挤出难过的表情绘声绘色的讲了起来。 “我跟你说，这个餐具消毒清洗业务绝对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填补国内空白，关键吧，这个对光大人民群众的身体健康那是很重要滴！你是卫生监督所，专业干这个滴，你肯定了解对吧？现在那些餐馆饭店盘子碗啥的根本就不卫生…… 所以有好事儿我肯定想着你啊！咱们可是亲兄弟！这个事儿做好了，政绩绝对是大大滴！兄弟啊，虽然你有老爷子罩着，可也不能坐吃山空不是？万一老爷子退了呢？你咋整……” 庄司令被宋大为忽悠得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不由自主的点头。 “那倒是哈！我爹再过两三年就退了……不过这事儿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嗨！那肯定的啊！你想想，你要是率先在全国推动餐饮服务行业给顾客提供一人一次的消毒餐具，这是什么含金量？绝对露脸啊兄弟！” “你等等，我捋捋啊！你这信息量太大，我……” “我早就告诉你要多读书，多看报，别整天醉生梦死的！看看，脑袋不够用了吧？” “滚你大爷的！谁脑子不够用？”庄司令恼羞成怒。 “哎哎，骚瑞骚瑞，说秃噜了！够用够用！”宋大为赶紧顺着毛捋，“咱们这些战友里边，你庄司令绝对是智慧型滴……” 庄司令心气顺了，这货就爱听奉承话！“那是，你也不看看咱这大脑袋，我跟你说，脑容量听说过吗？这人聪明不聪明，跟脑容量绝对有关系……” 忽悠了半天，宋大为说的嘴角都起白沫了，端起啤酒“吨吨吨”就灌了下去。 “怎么样庄司令，兄弟我够意思吧？这事儿咱们抓紧时间啊？” “嗯嗯……”庄司令点点头，宋大为以为他已经被忽悠瘸了，“可我说了不算啊？我就一个科员，我哪有那个能力？”没想到老庄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哎，卧槽！”宋大为差点被闪断了腰，“你回去想想办法嘛！再说不是还有咱爸吗？” “别他妈套近乎，那是我爸！”庄司令其实根本就没瘸，人家明白着呢！ “我跟你说大为，咱们都是组织的人，这组织里其实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真以为大家都傻吗？”庄司令那也是家学渊源的，体制内生存法则那也是门清的。 “就你刚才说的那些忽悠我可以，忽悠我们单位那些老家伙可不够看的！我们单位都是些什么人？ 政绩？切！真要是有那个追求，这帮孙子也不会这一把岁数了还在我们单位晃悠了！ 所以啊，你要是拿这个说事儿，我估计大概率是没戏的，他们根本就不愿意多干一点儿活儿，你明不明白？” “那你爸那边呢？能不能……”宋大为心凉了一半，不过还是不死心。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庄司令无奈的说道，“这不是你的事我的事儿，这是公事儿你明白吧？ 我们卫生监督所平白无故的出这么一个规定，那各方面怎么解释？如果开饭馆的那些老板不同意怎么办？他们去投诉上访怎么办？你别说没有投诉的，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种事不稀奇的！” “那怎么办？”宋大为懵逼了，他本来以为很简单的事情，让庄司令一说太他妈复杂了。 “怎么办？凉拌呗！”庄司令看傻子一样看着宋大为。 “来来，我给你捋捋昂！”庄司令伸伸手让宋大为把脑袋探过来。 “你刚才说这个是件好事儿是吧？餐馆饭店的老板肯定欢迎是吧？也肯定挣钱是吧？”这回换宋大为连连点头了。 “那踏马就去干啊！别的地方我不敢说，咱们四城区这片哪个饭店老板敢炸刺我们绝对收拾他！你刚才不是说想五毛钱一套吗？” “嗯嗯……”宋大为小鸡啄米一般点头。 “我觉得五毛少了！起码得踏马八毛啊……” 第96章 体改办主任 “八毛？”宋大为一时之间真的懵逼了，“这……能行吗？” “你笨死得了！”庄司令鄙夷的看了宋大为一眼，“如果是公事公办，谁愿意搭理你？你得把公事儿和私事儿结合起来办，你明白不？” 宋大为刹那间领悟了，原来是这个意思啊！这帮孙子真不是玩意儿，太踏马…… “如果按照你说的，让我们单位出文件强制推行这个事情，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八成是没戏的！除非你能让上头的大领导亲自发话，就算有大领导发话，实话说最后能搞成什么样也不一定，你明白吧？”庄司令喝了一杯酒。 “你得换个思路，既然事情是好事儿，也有市场对吧？那为什么不让大家都跟着沾点光分一杯羹呢？咱们临海市有多少家饭馆你知道吗？这些老板怎么联系你知道吗？ 不知道吧？可我们知道啊！我们这里是分片管理的，你那边该怎么弄那个工厂就怎么做，不是五毛钱一套吗？那就五毛给他们，他们给饭馆八毛还是一块，就跟你没关系了……” “那中间的账怎么处理？”宋大为还是没想明白。 “那你就不用操心了，他们有的是办法！”庄司令呵呵一笑，“而且保证合法合规，一点儿毛病没有……” 和庄司令谈完之后，宋大为的心情很复杂，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 按照庄司令和他说的，宋大为这边只需要负责把这个餐具清洗消毒工厂办起来就行了，销售和推广根本不用他操心，而且庄司令还保证肯定能达成宋大为设想的那个目标！ 这应该是好事儿对吧？可宋大为心里却总是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别扭，好像有点儿被那个啥了感觉…… 不过理智的想了想，宋大为也知道庄司令说的是对的！这个项目没什么门槛也没什么技术含量，说白了就是谁都可以干！如果宋大为想让于建波他们长期做这个项目，建立稳固的利益共同体才是最重要的！ 酒店布草清洗业务宋大为也和庄司令探讨了一下，不过这个业务比餐具消毒清洗复杂多了，因为涉外星级酒店哪一家都不简单，可不是一个卫生监督所能够轻易拿捏的！ 庄司令建议宋大为还是要主动上门自己联系一下，当然他这边可以帮忙介绍一下，包括消防、旅游、公安各部门都发动一下关系，不过这个就不能用强，只能看酒店管理层是否愿意和新园路街道合作了！ …… 张建平和戚建祥汇报完毕之后就把四城区体改办主任陆留川叫到了自己办公室。 体改办直接归张建平分管，所以陆留川和张建平关系也很熟悉了，张建平直接就把自己的意图和陆留川说明白了，“你亲自去新园路考察一下，不要听那些汇报和表面上的东西，仔细评估一下这个项目，看看到底有没有扶持的前景和必要……” 陆留川领命第二天就带着两个人直奔新园路街道办事处。他是区体改办主任，四城区这些街道办事处他都很熟悉，新园路街道办事处这里他也不是来了一两次了，前段时间他还来这里处理过于建波他们这些职工上访的问题，所以熟门熟路的。 到了新园路街道办事处，陆留川没有先联系魏国安和王立斌，带着人先到几个工厂看看，没想到在针织厂就碰到了于建波他们。 于建波按照宋大为的安排，正带着人清理维护厂里的那些烘干机和熨烫机，厂里停工好长时间了，这些设备也蒙上了一层灰！ “大家伙都仔细着点儿昂，宋主任说了，咱们还得靠着这些老家伙吃饭呢！”于建波拄着拐在现场指挥，大家的生活有了希望，精神面貌就不一样了，哪哪都透着精神！ 陆留川看着忙忙碌碌的人群觉得稀罕，新园路街道针织厂他当然是知道的，前两年这个厂经营不下去就停产了，没想到寒冬腊月的还有这么多工人在干活！ “呦！这不是……陆主任嘛！您怎么来了？”于建波发现了陆留川他们。 “你好，于师傅！你们这是在干嘛呢？”陆留川和于建波握了握手，好奇的问道。 “嗨！这不是我们街道准备重新……那啥重组改制嘛，宋主任说让我们先把这些能用的上设备检修一下……” “宋主任？哪个宋主任？”新园路街道办事处的几个领导陆留川当然是知道的，他不记得新园路街道还有一个姓宋的主任。 “噢！是我们街道刚来的小伙子，姓宋，这次这个重组改制就是他负责的！我跟你说领导，多亏了这个小宋主任啊……”于建波现在对宋大为那是心服口服的，所以讲起宋大为那是赞不绝口。 “噢！是这样！”陆留川这才明白新园路街道办事处怎么突然提交了这么一份报告。 “那这个小宋主任在哪？能把他找来吗？区里领导有点儿事儿想了解一下！” “我这有他传呼号，这会儿他在哪我就不知道了！他和我说这两天他要出去跑跑市场……” 陆留川让手下给宋大为打了传呼，他这个级别是配发手机滴！不一会儿宋大为就回了电话。 “你好陆主任，我是宋大为！”电话里听说是区体改办主任找他，宋大为急匆匆的就赶回来了。 “你好，宋大为同志！我是咱们区体改办的陆留川！”通过刚才于建波的介绍，陆留川对宋大为的印象不错。 “咱们找个地方聊聊吧？区里几位领导对你们提交的那个报告很关心，特意安排我们下来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那咱们回我们街道办事处吧？” “不用，就在这附近找个地方吧，咱们先随便聊聊！我们下来没有通知你们办事处的领导！” 宋大为有些不明所以，区里领导下来调查情况，为什么不通知街道办事处的领导呢？ “没事儿，一会儿咱们聊完了再去你们办事处！”陆留川笑着解释一下。 “那好吧，不过这里条件不好，领导们不要嫌弃哈！”宋大为只好带着陆留川他们去了针织厂临时整理出来的办公室，他现在于建波他们开会主要就是在这里，因为街道办事处也没他的地方啊！ 针织厂的办公室年久失修，破破烂烂的！天气太冷了，还是宋大为自己出钱买了几吨煤块生了炉子，要不然这地方根本待不住人！ “小宋别忙活了，咱们坐下聊聊……”陆留川拦住了要泡茶倒水的宋大为，叫他过来一起坐。 “我听说这个重组改制是你提出来的，能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吗？” 第97章 创业维艰 陆留川是经济专业的高材生，大学毕业以后分配到了原来的临海市计委，八十年代末跟着老领导调到了临海市体改委，92年老领导退休，他就被安排到了四城区工作，94年成为四城区体改办的主任。 体改办的级别高于普通职能部门，所以陆留川虽然只是区政府体改办的主任，不过职级却是副局级，这就是所谓的低职高配了。 宋大为很喜欢和陆留川这样的有文化的领导聊天，原来严副局长就是这一类的干部，和他们相处总是感觉能学到东西，所以也没藏私，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和陆留川说了一遍。 “餐具清洗消毒配送和布草洗涤这两个项目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市场前景调研了吗？”陆留川问到了关键的地方。 “呃……我有战友是从事相关行业的，这两天我也出去跑了一圈，市场前景目前来看还是很不错的！主要是这两个项目属于填补市场空白，市场需求和市场容量都很大，只要我们认真踏实的去好好做，应该还是很乐观的！” “嗯……”陆留川点点头，这两个项目确实是他第一次听到，不过陆留川计委体改办工作多年，基本的判断能力当然是具备的，他感觉宋大为说的比较靠谱！关键是这两个项目太适合新园路街道办事处下属这些企业的职工们去干了！ “那你觉得你们现在的困难主要是什么？” “那太多了！”宋大为一听这话，那还不赶紧哭啊！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再说！ “您也看到了，我们街道这些职工都不容易，没文化、没技术、年龄大、有的身体还不好，原来那些工厂基本也是死的差不多了！所以新开项目压力很大，困难也不少！ 首先是资金和设备的问题，这两个项目都需要购置一些设备，当然啦价格不会太高，可这钱街道办事处可没有！ 再就是市场销售的问题，您也知道，这两个项目都是新兴行业，市场接受起来也需要一个过程！如果上级领导能够给我们一些政策上的扶持，那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很快的打开局面……” 陆留川听完只是笑着记录下来宋大为说的各种困难和要求，没有任何表态，这让宋大为有些失望！老子这么卖力气了，你多少表示一下总可以吧？ “行啦，这些就差不多了！”陆留川和宋大为聊了两个多小时，基本情况也就摸得差不多了，合上笔记本，陆留川站起来打算去街道办事处和魏国安他们见个面就回去了。 “小宋主任，你说的这些我都记下来了，至于怎么给你答复，我们需要回去讨论一下。你不用着急，该干什么先搞起来……” “嗨！您可别叫什么主任，我这个就是一个唬人的……”陆留川叫他主任，宋大为有点儿脸红了。 陆留川的来访宋大为并没有太当回事儿，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没指望上级领导能给他什么资金支持！ 他和于建波找来的几个技术人员一起商量过了，按照他的设想大体规划了一下这两个项目所需要设备情况，原则上就是艰苦奋斗，自力更生！尽量在街道办事处下属的这几个工厂设备里边拼凑。 餐具清洗消毒这个项目宋大为印象中应该是有成套自动化设备的，不过那是多年以后这个行业通用的做法。 现在宋大为启动这个项目主要就是为了解决街道办事处这两百多下岗职工的就业问题，所以自动化设备并不是很急迫的需要，清洗这道工序完全可以由人工来完成。 消毒主要就是高温烘干或者紫外线照射消毒，这道工序原来的街道办事处皮鞋厂就有烘干烘烤的设备，改造一下凑合着也能实现工艺要求，所以餐具清洗消毒这个项目的设备基本上就算是解决了！ 布草洗涤项目需要的设备有点儿麻烦，针织厂原来的后道整理设备能够解决布草烘干熨烫的问题，可水洗这道工序如果只是依靠人工来做的话，真的是很困难！ 床单被罩这些都是大家伙，完全由人工来洗不是不能，关键是效率和成本太不合算了！当然还有水电费的问题，所以工业洗衣机就必须要想办法解决！ 宋大为他们找人打听过了，工业洗衣机是一个比较冷门的产品，国际品牌宋大为他们现在肯定是买不起的，而国内现在能生产制造工业洗衣机的工厂没几个，主要集中在魔都和苏省，省内只有省城一家家电企业正处在研制阶段。 “宋主任，省城那边回信了，50公斤的洗衣机他们报价10万一台……”于建波怯生生的和宋大为说道，10万块对这些下岗职工们来说绝对是天文数字，并且他们还不是只要一台，大家一起算过了，布草洗涤工厂起码需要五台工业洗衣机，那就是50万了！ “10万一台？”宋大为其实也不知道这玩意儿到底值多少钱，现在又不是网络时代，有啥不懂的直接上网去搜一下就ok了。“能便宜点儿吗？” 于建波摇摇头，他哪里谈过这么大的生意啊？一听对方报价直接就心虚了。 “省城圣奥电器是吧？”宋大为知道这种事情现在是指望不上于建波他们的，不是有句话说“钱是英雄胆”嘛！现在温饱都没解决的于建波他们怎么可能有底气？ “这事儿我来联络吧，实在不行我就去一趟！”宋大为拍拍于建波，把这事儿自己揽了过来。 “除了工业洗衣机，其他的设备都没问题吧？” “其他的还好，谢师傅他们这两天已经带着人收拾了一遍，需要改造的地方也都画了图，等材料齐了就可以开工了！” “嗯嗯，那就好！”宋大为心里松了一口气，这创业艰难啊！千头万绪的，手里又没有资源没有钱，也真是难为于建波他们了。 “老于，辛苦你们了！刚开始总要难一点，后边起步就好了！” “嗨！这算啥！”于建波被宋大为说的不好意思起来，“我们这都是给自己干活儿，应该的！说起来我们真是觉得对不住你……” “行了，咱们就先别互相吹捧了！都是为了一个目标对吧？只要事情能做成了，其他的都无所谓！” …… 陆留川这次下来调的研动静不大，除了和宋大为深谈之外，也和魏国安、王立斌都聊了聊，当然他俩对这件事的态度他也基本摸清了，在新园路街道这边调研完毕，陆留川就打道回府了。 “怎么样老陆，新园路那边是个什么情况？”张建平对新园路街道这边真的很关注，因为下周市里领导就要下来了，他需要有个拿得出手的东西给领导们交代的…… 第98章 试点项目 陆留川当然明白张建平为什么这么火急火燎的，四城区现在国企改革方面的工作确实乏善可陈，到处都是窟窿，没一个露脸的！ “领导，我下去摸了摸情况，新园路街道这个项目我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哦！是吗？那你具体说说……”张建平一听眼睛放光了。 陆留川也没添油加醋，就是把自己看到听到的过程如实说了一下，不过在汇报的过程中悄悄帮宋大为说了几句。 “新园路那个叫宋大为的小伙子真是不错，我了解到的情况，这个报告其实就是这个小伙子提出来的，现在也是他在具体负责！” “原来是这样！”张建平之前就奇怪新园路街道办事处怎么会突然开窍了，陆留川这么一说他就有了答案了，“我就说嘛，魏国安和王立斌什么时候有这个脑子了！” “那以你看来，下周我们安排体改委去新园路街道调研怎么样？你也知道，印染厂那边……” “去那边倒是可以，不过时间有点儿紧张啊！那边现在只是开了个头，很多东西都没成型，调研组下去是不是有点早了呢？” “要的就是刚开始没成型！”张建平嘿嘿一笑，“这次带队来的是瞿立新副主任，他是什么性格你比我了解！所以这样反而好，原生态嘛！” 陆留川点点头，瞿立新他当然是知道的，原来是临海市计委的老主任，本来都准备退居二线了，到市人大财经委当主委，可硬是被大书记挽留在体改委兼任个副主任的职务！ 这可是临海市经济领域的老行尊了，经验丰富眼光老辣，一般的障眼法可糊弄不了这位！而且这位已经退居二线了，无欲无求，所以敢说话，和大书记也是能直接沟通的。 “还是领导考虑的周全！如果是瞿主任过来，真实有创新的案例反而更加能入他的法眼！”陆留川也表示赞同。 “那就这样安排，我觉得区里和你们体改办可以把新园路街道办事处下属企业改制这个确定为试点项目，文件你们体改办来发，这个我之前也和戚区长汇报过了！ 下边具体的工作就辛苦你们体改办来盯一下，帮助他们梳理一下政策，看看需要什么支持，你这边也帮忙协调一下，下周市调研组下去之前，我们区里要做到心里有数……” 只要是领导重视起来的事情那都是雷厉风行的！宋大为和于建波他们正在头疼买工业洗衣机的钱从哪来的时候，突然接到了街道办事处的通知，让他和于建波到办事处开会的通知。 到了办事处会议室，宋大为看着一大堆人有点儿懵，这是什么情况？ 过了一会儿魏国安陪着陆留川后边跟着王立斌等人呼呼啦的来到了会议室，陆留川看到宋大为冲着他点了点头，宋大为突然意识到事情可能有了变化！ “同志们，现在开会昂！”魏国安作为地主还是他来主持会议。 “首先我们欢迎区体改委陆主任……”掌声响起。 “陆主任受区政府领导的委托来我们办事处指导工作，这是上级领导对我们工作的鼓励和支持……”魏国安已经知道了陆留川的来意，所以面有得色的讲了起来。 “下面欢迎陆主任讲话……” “同志们好啊！”陆留川沉稳的和大家打了个招呼，“这次来呢主要就是为了咱们办事处下属企业改制的工作！众所周知啊，现在全社会对国企和集体企业改制重组这件事情都是非常关注的，这件事情呢也牵动着广大干部职工的利益，牵动着千家万户！ 咱们新园路街道办事处下属的企业比较多，问题呢也相对比较复杂，这段时间来，咱们办事处的同志们也是一直在为妥善解决这个问题不断地努力，这方面的工作也走在了咱们四城区各个街道办事处的前列…… 区政府相关领导和我们体改办经过充分调研和研究讨论，决定把咱们新园路街道办事处下属企业改制重组项目，确立为咱们四城区的试点单位……” 宋大为坐在会议室里听着陆留川的讲话，心说这踏马算是意外之喜吗？怎么突然就被确立成了试点单位了呢？ “哗哗哗……”会议室里掌声又响起来了，陆留川讲完了。 “同志们，刚才陆主任的讲话让我们非常受鼓舞啊！”宋大为没想到王立斌这个不要脸的竟然抢先说话了。 “集体企业改制重组一直都是我们新园路街道办事处努力推动的工作，办事处的为了妥善处理下属企业改制重组的问题，也多次组织开会研究……” 王立斌面不改色的开始自吹自擂起来，好像这个工作就是在他的领导下才有了成绩的！全然忘了不到一个星期前，他在这个会议室里说的那些话，也忘了他是怎么挤兑宋大为的了！ 魏国安的脸都快扭成麻花了，看着死不要脸的王立斌直运气！不过当着这么多人还有陆留川在场，他也不好当场给王立斌难堪，毕竟他俩是党政一把手，表面上的和气还是要做出样子来的！ 王立斌白活了半天总算是讲完了，魏国安又接过去做了总结安排，无非就是要求新园路街道办事处各部门全力配合工作，在区政府的领导下顺利完成工作任务云云…… 他和王立斌说的其实全是废话，一点儿有用的也没有！好容易熬到会议结束，陆留川发话让宋大为留一下，他有点儿事情和宋大为谈谈，这才是到了戏肉的部分呢！ “小宋，区里的决定你也知道了，让你留下来是想和你谈谈下一步项目推动的事情……”陆留川开门见山的说道。 “区里领导对新园路这个项目很重视，前期工作一直都是你负责的，所以想问问你，你认为要快速见到成效的话，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陆主任，现在那些工人们都已经行动起来了，大家看到希望了，所以干劲十足，不计报酬加班加点的在整理厂房，修理设备……”宋大为想了一下缓缓说道。 “我觉得现在我们应该尽快批准成立新公司，让这些职工们看到咱们的具体行动！然后就是新公司的主营业务我们已经有了方向，可目前设备这方面还有缺口，所以资金方面也需要想办法解决一下！” “剥离不良资产成立新公司的事情我现在就可以答复你，区里的意见是原则上支持的！”陆留川也是有备而来的。 “不过你们的报告上建议新公司由职工全员持股，这一点区里还是有些不同意见的！ 我们研究过了，街道办事处下属的这些企业都是集体所有制的性质，下一步成立新的公司，如果采用职工全员持股的模式，那么那些集体资产怎么处理？新公司还是要继续利用原有企业的厂房和设备的吧？那么这些厂房设备怎么算？” 第99章 摘果子 陆留川说的这些问题其实宋大为也都曾经考虑过。 “陆主任，这些我都想过，其实有两个办法可以解决。第一个是新公司和街道办事处或者区里签一个协议，厂房设备这些做个估价，允许新公司分成五年或者几年分批付款买断！ 第二个办法就是街道办事处以这些厂房设备估值作为出资，获得新公司的股份！这些股份街道办事处可以长期持有，也可以分批减持转让给新公司的全体职工……” 陆留川没想到宋大为还能有这样的见识，真是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了。 “嗯，你这两个办法倒是都不错，我回去研究一下……”其实陆留川是需要回去请示领导才能决定的。 “还有就是关于新公司开展的新项目，我上次听你说了也和领导们汇报了，这个你确定有把握是吧？” “市场销路方面基本上摸得差不多了，应该是可行的！现在就是设备和启动资金，需要上级支持一下，要不然……” “大约需要多少？” “100万左右吧，主要是设备问题，我们的洗涤工厂需要购置工业洗衣机，这个设备比较贵！还有就是我们需要几辆配送运输车辆，原来几个工厂的车辆基本都卖了，剩下的也都差不多报废了，所以……” 陆留川算是那种比较想干事儿的干部，工作认真负责也比较务实，宋大为和他交流起来还是很融洽的，因为陆留川不摆架子，也懂行，不是那种耍嘴皮子的人。 “行，这些情况我都知道了，回去研究一下，过几天再给你们答复！”陆留川很谨慎，不过宋大为从他的态度里看出来，自己推动的这个事情看来是机缘巧合有了新的转机了。 被区里确定为试点，魏国安是非常满意的！他是书记一把手，宋大为也是在他的支持下才开始推动这个项目，所以不论最后结果如何，一份功劳他魏国安肯定是跑不了的！ 可王立斌就不同了，之前他就在会上明确表态不支持宋大为提出的这个项目，说了一些过头的话，现在事情成了这个样子，王立斌就有些下不来台了！ 虽然王主任脸皮厚，刚在会议上旁若无人的自吹自擂，可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街道办事处的人和区里大家都是明白的，这可不是王立斌随便说两句就能黑白颠倒的，何况给有魏国安盯着他呢，怎么可能让他舒服？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王立斌把杜文杰找来，商量商量下边怎么办？这他娘的真是没想到，区里怎么就突然对新园路街道这么重视了？ “现在让你接手这个项目，你这边没问题吧？”王立斌打算釜底抽薪了，他是街道办事处主任，杜文杰是分管经管科的副主任，现在他们把项目从宋大为手里抢过来也是名正言顺的，虽然吃相很难看，可王立斌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这个……”杜文杰当然想抢过来，可他也明白哪有那么容易！ “那魏书记那边……” “哼！不用管他，你是分管领导，现在项目成了区里试点，街道办事处加强领导也是光明正大的嘛！” “我这边没问题，只要魏书记没意见我听你的！” 王立斌和杜文杰商量完就直接给自己在区里的关系打电话，想隔山打牛绕过魏国安，从区里直接就安排下来，那样就算魏国安想阻拦也就来不及了。 王立斌的老岳父是四城区原来的老领导，所以他在区里当然是有一些关系的，在王立斌看来这应该是很容易的事情，可没想到坏了他好事儿的竟然是陆留川！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体制内从来就不是铁板一块！王立斌和魏国安斗争激烈，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他俩上头的人就不是一路人！ 可无论是哪个领导出面，这件事情都是绕不过陆留川的，因为他是区体改办主任，对这件事有很重的话语权！ 张建平其实无所谓，项目主导权是给王立斌还是谁别人他都行，他要的是树立一个标杆，能够向市里调研组交差就完了。王立斌是新园路街道办事处主任，他愿意接手这个项目，张建平其实还是乐见其成的！ 所以王立斌的关系找到张建平的时候，张建平没有明确反对，只是让他们和陆留川商量，因为陆留川虽然是他的下属，可张建平其实内心里还是很尊重陆留川的，除了学识能力，陆留川的背景人脉也是一个原因。这件事情张建平已经交给陆留川负责了，所以只要陆留川不反对就行！ “不行！我不同意！”谁也没想到陆留川直接就给撅了回去，一点儿都不讲情面！ “这个项目很重要，前期新园路街道办事处那边的工作已经开展的挺顺利的，那个宋大为同志做的也很不错，我认为现在不需要换人或者加强什么领导力量……” “陆主任，新园路街道那边也是觉得现在项目推进，只是一个小小的办事员负责有点儿儿戏……” “呵呵……儿戏是吗？”陆留川冷笑一声，“确实是儿戏啊！这果子还没熟呢，就急着出来摘果子了？出了问题谁负责？王立斌吗？” “你这……”陆留川说的这些让王立斌的关系无言以对，只好讪讪告辞。 “你这又何必呢？新园路街道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争呗？平白无故的得罪他没必要吧？”张建平好心劝说陆留川。 “有些人啊就是这样！自己不做事还不让别人做成事儿！”陆留川感叹起来，“领导，我不是为了私心，这件事情要有个好结果，就不能让他们这种人在里边掺和，否则……” “那行吧，我这边没意见，你斟酌着办吧！”张建平摇摇头，没想到陆留川也有书生意气的时候。 陆留川也不是书呆子，马上就给魏国安打了电话，通报了王立斌的小动作！魏国安一听就炸了，太不要脸了吧？马上也开始联系自己的关系开始反制，总之就是不能让王立斌这孙子摘了果子…… 这些狗屁倒灶的破事儿宋大为根本就不知道，他这时候已经跑到了省城圣奥电器，谈判采购工业洗衣机的事情了！ 圣奥电器这时候是省城名列前几名的国企，前两年和意大利一家公司合资成立的，生产的家用洗衣机在国内很畅销，也算是国内目前一个比较知名的品牌，财大气粗所以架子也不小，宋大为屁颠屁颠的找上门来，根本就没人搭理他！ 这玩意儿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宋大为看着圣奥电器这一片厂房车间，心说你牛啥啊？不用十年，这个公司就辉煌不再，隐入烟尘喽…… 第100章 偶遇 吐槽归吐槽，宋大为还是要想办法找圣奥电器能说得上话的人聊聊，因为要想买工业洗衣机，省内除了这个厂家别的地方也没有啊！ “其实就买五台的话你根本没必要到我们总部这里来，临海市那边我们就有销售分公司，这点儿业务你们在那边谈就可以了……” 等了好久，圣奥电器终于有个人出来接待宋大为，可上来就是一盆冷水浇下来，让宋大为有些难堪。 “同志，我们这次采购工业洗衣机，是给我们街道办事处下属的几个企业下岗职工重新创业准备的，你也知道，这些下岗职工不容易啊……” 宋大为展开三寸不烂之舌开始卖惨，那怎么办呢？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九十年代的人还是比较淳朴的，圣奥电器接待宋大为的同志听完宋大为的诉说也比较理解和同情，“你是街道办事处的干部啊？这倒是挺难得，你这样负责的人不多了！” “嗨！哪里哪里，这都是应该的嘛！”宋大为一看有门，那还不赶紧顺杆爬吗？ “我这次来是想看看咱们的产品，我们那边比较着急，能早一天开工，职工们也能早一天有收入！还有就是咱们这个价格能不能给我们优惠一些，我们现在确实挺困难的……” “我们的产品肯定是没问题，我们全部都是引进的意大利技术，实话说吧，这批工业洗衣机其实大部分配件都是进口的！ 至于价格方面嘛，这个……我们的产品成本比较高，所以我们的报价还是比较合理的。” 宋大为和在圣奥电器磨叽了一上午，最后还见到了人家销售公司的副总，最后终于把价格从10万一台砍到七万五一台，还争取到了货到付款的条件，这是因为对方看在他是街道办事处的人，不怕他跑了才答应的。 97年这会儿省城到临海之间还没有高铁，要不坐大巴要不就是坐火车。大巴六个小时太辛苦了，火车虽然慢但是可以买卧铺，所以在圣奥电器谈完事情，宋大为就没着急走，买了晚上回临海的卧铺票，下午的时间就打算在省城逛逛。 上一世宋大为对省城还是很熟悉的，曾经还在这里工作过几年，可97年的省城和后世完全不一样，说实话这时候的省城还不如临海市发展的好，不过倒是比较古朴，城市也保留着最初的布局和样子。 这时候已经是寒冬腊月了，好在今天是晴天没风，外边也没那么冷，宋大为去了省城着名的景点明湖溜达，因为别的地方也真是没啥可逛的。 省城以泉水闻名于世，明湖就是众多泉水汇聚而成，虽然是寒冬腊月，不过湖畔遍植常绿的花草树木，放眼望去倒也算郁郁葱葱，没有那么萧瑟的感觉。 冬日的午后微风不燥，阳光正好，明湖畔游人不多，宋大为溜达了一会儿就找了一个长椅坐下看风景，远处迎着阳光走来一位女子引起了宋大为的兴趣，女子身穿白色长裤黑色棉服上衣，戴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看不清容貌但是气质绝佳，这一幕场景深深的镌刻在了宋大为的脑海，直到多年后也不曾忘记…… 女子逐渐走近，宋大为突然心神一动，因为这个女子他好像认识，韩医生？她怎么会在这儿出现？ 宋大为起身快步迎上前去，“韩医生？是你吗？” “你是……”韩医生突然被拦住有些错愕，她看着宋大为也觉得面熟，但是想不起是谁了。 “我是宋大为啊，我表姐是王丽梅……” “哦哦……我想起来了！不好意思哈，突然之间我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韩医生在冬日暖阳下一笑生花！ “是比较突然，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宋大为嘿嘿笑着，有点儿傻！ “你，你怎么在这儿……”两个人几乎同时问出了这个问题，于是相对笑了起来。 “我来省城出差，晚上的车票，也没其他的事儿就过来转转！”宋大为先回答了问题。 “哦，我家就在省城这边，回来休假……”韩医生也回答完毕。 “那真是太巧了，我还说呢，怎么会在这里看到你！上次那个事儿谢谢你，我一直惦记着请您吃顿饭呢，相请不如偶遇，要不就今天吧？” “嗨！不用那么客气，我和丽梅姐是姐妹，应该的！”韩医生摆摆手。 “其实主要是我没地方去，车票是买的晚上十点的，现在……再说这地方我不熟，所以麻烦您带我转转？”宋大为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韩医生看了看表，觉得就这么扔下宋大为确实有点儿不太好意思，毕竟是好姐妹的弟弟嘛！ “那行吧，正好下午我也没事儿，我就带你转转吧！” “哎哎……那就麻烦您了！”宋大为眉开眼笑，眼睛都笑得看不见了。 韩医生对省城这些景点还是很熟悉的，开始带着宋大为在明湖景区里游览，还热心的给宋大为介绍景点的故事典故，其实宋大为对这些都是知道的，可他装作第一次来的样子，听得津津有味，因为韩医生说话真好听啊！ 两个人转完了明湖景区，又去了隔壁的“天下第一泉”，看了名人故居，各种建筑，又去了芙蓉巷和曲亭街，宋大为有美女做导游，一点儿也不觉得乏味，走到哪里似乎都是美景…… 走累了两个人就找个地方坐下休息，一路走一路聊，慢慢的也就不再那么客气和生疏了。 泉城路的咖啡厅里，宋大为和韩医生相对而坐，冬日的白昼很短，五点半不到天色就已经昏暗起来，外边也寒冷起来，这时候当然是要找个温馨温暖的地方喽，冻坏了美女咋办？ 一路上两人聊天，彼此的情况也都了解了大概，所以话题并不沉闷，宋大为也是全心投入的和韩医生聊天，那点儿心眼儿算是都用上了。 “没想到你还挺有责任心的哦？为了那些下岗职工能做到这样，真的挺不错的！” 韩医生其实是一个外冷内热的善良美女，宋大为跟她说了新园路街道办事处下属企业改制重组的过程，韩医生真诚的夸赞了起来。 “其实刚开始我就是被领导抓了壮丁，可和他们接触下来，我是真的想为他们做点什么！能力当然有大有小，我是觉得只要尽心尽力的去努力，做到问心无愧就好！” “嗯，你说的对！”韩医生点点头表示认同，“能做到问心无愧就很不容易了……” 两个人从工作聊到生活，越来越熟悉起来，到了晚上，自然而然的要一起吃顿饭嘛！ 第101章 师大路 韩灵叶比宋大为大四岁，不过现在的宋大为可不是二十多岁的毛头小伙子，这家伙“内芯”可是一个加起来快七十的老狐狸了，一下午的时间相处下来，韩灵叶对宋大为的感觉不知不觉悄然的发生着变化！ 一开始韩灵叶只是把宋大为当做闺蜜的表弟，小屁孩子而已！可相处下来宋大为给韩灵叶的感觉有些奇怪，宋大为表现出来的成熟让韩灵叶很疑惑，这种反差产生了一种神秘感，让她开始对宋大为越来越有兴趣…… 宋大为有远超这个时代的见识，之前宋大为其实有意隐藏自己的这些东西，怕让人产生怀疑，可是在韩医生面前，宋大为全都放开了，可能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其实是一个男人在自己喜欢的异性面前的自然反应。 “你几点的车票？”一顿简单的晚饭吃到七点半多了，韩灵叶突然想起来宋大为还要赶车回临海呢！ “十点的火车，来得及！”宋大为感觉时间过得太快了，他有点儿依依不舍的感觉。 “那……”韩灵叶晚上有约，她在犹豫是否让宋大为跟着一起去。 “怎么，你有事儿？”宋大为看出韩灵叶似乎在犹豫。 “哦，今天晚上和朋友约好了，我……”韩灵叶莫名其妙的感觉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呢。 “哦哦，今天麻烦你太长时间了，真是不好意思，你有事儿就去忙吧，要不我送你过去吧？外边天已经黑了！”宋大为满眼失落，不过还是体贴的开口说道。 韩灵叶看着宋大为的样子突然感觉有些难受，说不出来是为什么，脑子一热，“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我朋友刚开了个静吧，我一直没时间过去，这次回来休假正好去看看……” “好啊，正好我也去开开眼界！”韩灵叶话音未落，宋大为就忙不迭的答应道。 “你晚上不是要赶火车吗？” “嗨！没事儿，时间还早呢！再说其实我不太愿意坐火车，明天坐大巴回去也行…”宋大为很不要脸的胡说八道。 省城师大路，沸点酒吧。 宋大为跟着韩灵叶打车来到这里，师大路是省城大学集中的地方，一条不长的街道两边云集着四所大学，在校学生好几万！ 街道两侧的饭馆、书店、酒吧、旅馆等等各色各样的招牌鳞次栉比，是这个时候省城夜生活比较知名的地方。 因为有大学，师大路这边的酒吧多少都带点儿文艺范！就比如这个沸点酒吧，装修风格就充斥着浓浓的波西米亚风格，倒也是有点儿特色。 酒吧老板是韩灵叶的朋友，一头短发的美女，这种风格的在这个时候还是很不多见的，见到韩灵叶就热情似火的拥抱起来，看得出来两个人关系非常好！ “介绍一下，宋大为，一个……呃朋友！这是我的闺蜜也是发小，孟冉，酒吧老板！”韩灵叶给双方介绍。 “朋友？什么朋友？嘻嘻……可以啊叶子……”孟冉性格和她的装扮非常吻合，大大咧咧的挑了挑眉打趣韩灵叶。 “别乱说！”韩灵叶娇嗔的打了孟冉一巴掌。 “哈哈……”孟冉搂着韩灵叶笑得花枝乱颤，“宋大为是吧？欢迎光临沸点……”接着伸出手和宋大为握手。 沸点酒吧不是很大，靠墙是一圈卡座，中间是一个舞台和不大的舞池，南侧是一个硕大的吧台，能坐十几个人的那种。 孟冉把韩灵叶和宋大为带到一个正冲着舞台的卡座，挥挥手就有服务员端上来果盘小吃和酒水。 “小宋你随意哈，我和叶子好长时间没见了，我们先亲密一会儿……”孟冉搂着韩灵叶示意宋大为自己随意，随即和韩灵叶窃窃私语起来。 宋大为也不好意思听人家闺蜜的聊天，只好自己一个人喝着酒打量着酒吧里的陈设和来来往往三五成群的客人们。 看得出来沸点酒吧的生意应该不怎么样，其实在国内开这种酒吧的大多数都是老板的情怀，做这种生意基本都是很难赚到钱，一个不留神就有可能亏得血本无归。 省城师大路这边比较出名，周边几个大学的老师外教也是客源，不过静吧的消费水平摆在这里，宋大为估计沸点酒吧应该是赚不到什么钱，别忘了还有房租呢！这个位置房租应该不会便宜。 宋大为百无聊赖的正在瞎想，韩灵叶看在眼里觉得有些冷落了他，轻轻拍了一下孟冉，示意还有一个人在呢！ “呵呵……挺上心的嘛！说说，从哪拐来的？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呀，一年不见，你进步很大嘛小妮儿？”孟冉附在韩灵叶耳边小声的问道。 “瞎说什么呢？我们医院护士长的弟弟，刚好在省城遇到……”韩灵叶小声解释起来，当然孟冉明显是不信的。 “这有什么的？我一直觉得你活的太拘束了，年纪轻轻就跟老太婆一样！拜托！什么年代了，还讲三从四德吗？再说那个程……” 孟冉说到这里，韩灵叶脸色难看起来，“骚瑞骚瑞，不提了行吗？你难得来，咱们开心一点儿，ok？”孟冉赶紧告饶，她知道韩灵叶的脾气，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实际上脾气大的很！ “喂！这位帅哥，在哪里高就啊？”孟冉把战线转移到了宋大为这里。 “哦，我现在是在街道办事处上班，勉强算是公务员吧！”宋大为很坦然的回答道。 孟冉眼里满是惊讶，她实在无法想象叶子怎么可能和一个基层公务员成为朋友！ “哦哦，挺好，挺好！工作稳定哈……”在孟冉和韩灵叶的生活里，和所谓基层公务员差距确实有点儿大。 孟冉随便和宋大为应付了几句就没了兴趣，“我到后台准备一下，过一会儿轮到我们上台了……”，和韩灵叶说了一句，孟冉就施施然离开了。 “别在意啊，孟冉就是……性格比较直接！”韩灵叶感觉到刚才孟冉的态度有些不对，笑了笑和宋大为解释一下，“她家里人好多都是体制内的，所以对你们的工作有些抵触！她家里最早也是想让她进机关，可她不同意，非要跑到京城去玩儿音乐……” “哦？那一会儿她要上台表演吗？”宋大为当然感觉到孟冉对自己的轻视，不过并不在意，你一个街道办事处的小喽啰，人家凭什么高看你一眼？ “是啊，她从上高中的时候就开始组乐队了，要不然也不会开这个酒吧，开这个酒吧其实就是为了她自己的乐队有个表演的地方。” 卧槽！这是真牛逼的姐们！为了自己玩音乐开个酒吧？宋大为心服口服，看样子孟冉她爹肯定是厉害的，要不然哪有这个资本这么作啊！ 第102章 实力 韩灵叶和宋大为正说着呢，那边舞台上开始有人上来调试乐器音响设备，不一会儿孟冉就带着四个乐手走上了舞台，演出就要开始了！ “哈喽，艾瑞巴蒂，欢迎大家光临沸点酒吧！”孟冉套上了一件机车皮夹克，脖子上挂着一把电吉他，呦呵！难道还是玩儿rock roll吗？宋大为来了兴致。 “我们是红蜻蜓乐队……”孟冉范儿挺正，看来也是没少在酒吧演出过，就是这乐队名字有点儿幼稚。 孟冉的乐队五个人组成，她是吉他兼主唱，其他的成员三男一女，鼓手也是一个彪悍的女子，因为大冬天的穿着短袖外边套皮马甲，不冷的吗？ 音乐响起，第一首歌宋大为听过，弯弯女歌手林良乐的《会哭的人不一定流泪》，林良乐是华语歌坛中性女歌手的鼻祖，潘美辰还是在她以后了，至于后来超女李宇春代表的中性审美，在林大姐这里更是不值一提。 不过林良乐在乐坛时间很短暂，一共也只有9年时间，到97年这时候大姐已经隐退了，所以除了70后的老乐迷，恐怕真没多少人知道她，更别提她的歌了。 说实话孟冉和她的红蜻蜓乐队演绎的这首《会哭的人不一定流泪》还算不错，孟冉的嗓音浑厚带着一丝沙哑，唱这首歌倒也合适，只不过在宋大为看来孟大姐天资有限，爆发力和高音部分明显唱得吃力。 一曲肝肠断，酒吧里的观众们掌声一片，还有此起彼伏的口哨声！孟冉抹了抹额头的汗水，笑得灿烂，看来孟姐对音乐是真爱啊！ 韩灵叶也站了起来给闺蜜鼓掌喝彩，孟冉在台上还给了她一个飞吻，宋大为撇撇嘴，莫名有些吃味起来。 “接下来为大家带来一首《自己的天堂》……”孟冉和她的乐队稍息一会儿，接着就是第二首歌，这歌宋大为没听过，后来知道是国内首支女子摇滚乐队眼镜蛇的代表作。 《自己的天堂》演绎的效果明显不如第一首《会哭的人不一定流泪》，演唱完毕酒吧里热烈的气氛有些下降，孟冉的脸色有些紧张，她当然能感受到观众们的情绪变化。 “接下来一首劲爆的歌送给你们，希望你们喜欢，《i hate myself for loving you》送给大家！”孟姐要放大招了，这是美利坚摇滚女皇琼·杰特的名作，华夏这边比较熟悉，因为刘德华的《我恨我痴心》其实就是翻唱的这首歌。 噪音响起，这首歌节奏确实很劲爆，不过孟大姐显然是实力不够，声嘶力竭的在台上唱得很辛苦，不过全场的气氛倒是调动起来了，这就是声浪的作用！ 唱完这首歌孟冉浑身大汗，嗓子也开始有点儿破音了，刚才孟冉在台上唱的时候，韩灵叶也是跟着节奏放声高歌，宋大为听着竟然唱得还真不错，这让宋大为很意外！ “接下来有请我的好姐妹，也是我曾经的队友拍档，jane！”没想到台上的孟冉突然指着韩灵叶大声喊了起来。 一般玩儿音乐的人都是人来疯，刚才孟大姐确实是唱嗨了，现在很兴奋！看到韩灵叶就突然萌生了这么一个想法，因为她知道韩灵叶其实唱得真不错！ 酒吧里所有的人目光都看向韩灵叶，孟冉在台上又不停的鼓动，韩灵叶脸色通红，摇头摆手示意自己不想上去，可气氛到这儿了，最后也还是脱了外套走上了舞台。 宋大为都懵逼了，难道韩医生也是摇滚女歌手？这反差也太大了点儿吧？ 韩灵叶和孟冉商量了几句，和乐队几个乐手也打了招呼，大家都示意没问题之后，“下面欢迎jane给我们带来《hey,jude》……”孟冉把主唱位置让给了韩灵叶，自己退后两步专心弹吉他。 “hey jude don''t make it bad take a sad song and make it better remember to let her into your heart then you can start to make it better……” 宋大为听得如痴如醉，舞台上的韩灵叶似乎在闪闪发光！他实在没想到韩医生竟然唱得这么好！ 宋大为的印象里韩灵叶应该是清冷的空谷幽兰一般的女子，知性优雅。可谁能想到舞台上唱着经典摇滚歌曲的和韩医生是一个人呢？ 一曲唱完，酒吧里掌声雷动！《hey jude》是甲壳虫乐队的经典名作，其实是保罗·麦卡特尼写给约翰·列侬的儿子朱利安的！说起来也挺扯淡，列侬搞外遇离婚了，作为队友的保罗·麦卡特尼竟然写歌安慰人家的儿子，还说你要努力别害怕啥的，这不是明摆着挑事儿嘛！所以艺术家的世界，普通人真的是很难理解的！ 韩灵叶小脸通红，激动的和孟冉拥抱，似乎回到了她的少年时代，那会儿她和孟冉就偷着组乐队玩儿音乐，可后来命运的安排，却让她成了一名军医…… 酒吧表演第一时段结束，乐队下场休息，孟冉和韩灵叶勾肩搭背回到卡座，宋大为起立鼓掌，“太牛了，姐姐！” “呵呵……这算什么？当年我和叶子可是名噪一时的，要不是她中途跑路，搞不好我们俩现在早就成名了！”孟冉点上一根烟，靠在椅背上。 “小子，看到姐姐们的实力了吗？”孟冉可能是唱歌唱得脑子缺氧了，说话也不过脑子了，“我知道你对我们叶子有想法，不过自己掂量过自己吗？你有那个实力吗？……” “孟冉，胡说八道什么呢！”韩灵叶赶紧打断孟冉，因为这么说确实让大家太难堪了。 “切！瞎子都能看出来，这小子是什么意思！”这时候的孟冉可能才是她的本来面目，面对宋大为那种盛气凌人的所谓优越感丝毫不再掩饰，就是瞧不起你，怎么着吧？ 就算宋大为脾气再好这时候也有些恼羞成怒了！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现在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基层公务员，可那又怎样？我就不能对韩灵叶表示好感了吗？再说你又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屁话？ “呵呵……”宋大为冷笑两声，“实力？那我想问问孟老板，你认为的实力是什么呢？” “呦呵，叫板是吧？”孟冉扒拉开韩灵叶，“我是玩儿音乐的，当然不会觉得钱啊官儿啊是实力，敢上去来一段儿吗？吹拉弹唱你随便，就是说个笑话也行啊！敢吗？” “就这？”宋大为真的笑了起来，“好！这就是你说的实力？那我就献丑了，让你看看到底什么是玩儿音乐……” 第103章 你要如何 是的，宋大为同志是一个资深业余吉他爱好者！ 弹吉他其实是宋大为在部队跟着老兵学会的，部队的生活其实没有那么丰富多彩，纪律部队一举一动都是有规范的，营区也不是随便进出的地方，所以很多时候军人们都要想办法自娱自乐，当然必须是积极向上的娱乐方式！ 体育运动类的是部队倡导的，比如篮球、乒乓球这些！文化娱乐类的吉他口琴这些相对简单的乐器，在部队里也是很流行的！所以宋大为在部队的时候就学会了弹吉他！ 后来宋大为也一直没有放下，乐器这东西除了天赋异禀的奇才之外，大多数人都是要靠着熟能生巧才可以登堂入室！宋大为虽然没有受过什么专业训练和名师指点，可二十多年的经验那也不是白给的！ 年轻时候宋大为喜欢beyond、黑豹啥的，九十年代初是华夏摇滚乐最风光的时代，宋大为的同龄人大多数都是听着这些音乐练习弹奏，后来网络时代接触的音乐更多了，宋大为就喜欢上了布鲁斯音乐，他最喜欢的歌手就是美利坚的布鲁斯大师keb''mo''！ 被孟冉挤兑上了舞台，宋大为看着台上的乐器有些傻眼了，因为他不知道唱什么歌了！他比较熟悉的弹奏歌曲好多都是需要别的乐器配合的，起码要有贝斯和鼓的搭配！前世他自娱自乐的时候是因为有电脑声卡配合，可这个时代哪有那些玩意儿啊？ 站在舞台上想了一阵儿，酒吧里好多人就已经看到舞台上又有人，大家都很好奇的张望，宋大为拿起了一把木吉他，同时快速的转动脑筋，搜索着比较适合个人吉他solo弹唱的曲子。 “咳咳……”宋大为调低话筒坐了下来，一个人吉他solo演唱，只有木吉他合适。 宋大为没有说什么，低下头轻轻的拨动琴弦，清脆的琴声响起，酒吧里逐渐安静下来，因为这前奏虽然简单，不过还怪好听咧！ “香烟请再为我点一颗 火车上的情侣也不多 你推荐的歌我都听过 听过后和你一样寂寞 忘不了红色背心的你 抹不去我多情的思绪 我无法拉近你我的距离 这距离就像飞鸟和鱼……” 宋大为的歌声缓缓响起，这首是赵雷的《八十年代的歌》，原作收录于赵雷2016年发行的专辑《无法长大》。 这是一首旋律简单歌词浅白但是很有韵味的歌曲，演唱的难度也不大，但是真的好听！其实宋大为只唱了几句的时候，整个沸点酒吧里就安静下来，民谣音乐其实更合适这种静吧的氛围。 孟冉张大了嘴巴惊愕万分，她真的没想到宋大为竟然唱得不错，最关键的是这首歌她是第一次听到，好歹她也是玩音乐的，基本的鉴赏能力还是有的，如果这是宋大为自己原创的歌，那可是太牛逼了！ 韩灵叶也是惊讶宋大为的表现，但是她和孟冉的想法当然不一样，因为宋大为在唱歌的时候，眼神一直都是深情的望向韩灵叶的！ “谢谢，谢谢大家！这首《八十年代的歌》送给你们，祝大家今晚愉快！”宋大为唱完之后酒吧里掌声雷动，很多客人还以为宋大为是酒吧请来的驻唱歌手呢！ 宋大为唱完就打算走人了，其实这会儿他已经有些后悔了，被一个小娘们一挤兑就脑袋发热，宋大为想想就觉得有些羞愧。 “再来一首……”宋大为放下吉他就要走，酒吧里的客人不干了，什么歌手就唱一首就要休息吗？ 孟冉激动加上羞愧脸色通红的跑到宋大为面前，双手合十向宋大为道歉，“我错了，我错了！有眼不识泰山了，救场如救火，帮帮忙……” 韩灵叶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宋大为，虽然她没有说话，不过也是希望宋大为能继续再来几个惊喜！ “好吧，感谢大家的喜欢，那就再来一首吧，《幻觉》送给你们……”宋大为苦笑着摇摇头，只好赶鸭子上架继续歌手的表演。 “别了黑暗，相信那盏灯总会点燃， 照亮孕育了梦的昨天。 就在眼前，你的笑容灿烂依然， 融化了冰一样的冬天，好温暖。 你对我说这一切都是幻觉， 一种从未有人实现的幻觉。 我们曾经互为对方的世界， 再也不可能重叠，了，呜……” 面孔乐队是华夏老牌摇滚乐队，这首不插电版本的《幻觉》2018年的综艺《乐夏》里曾经演绎过，宋大为也是在那个节目里听到的。 一首民谣，一首不插电版本的摇滚，宋大为彻底惊艳了沸点酒吧，关键这两首歌都是大家从来没有听过的！ 孟冉这时候彻底沦陷了，夹紧双腿给宋大为递上水和毛巾，流着口水一脸迷妹的样子。 “再来一首，再来一个！……”好听的音乐从来不缺乏欣赏者，酒吧里人声鼎沸，大家欢呼着让宋大为继续！ “宋……宋老师，您要不再来一首……”孟冉一脸谄媚的说道，这娘们根本就不是生意人，她现在被宋大为彻底的征服了，两首原创啊！ “盛情难却，那就最后一首吧，我一会儿还要赶火车呢！”宋大为也是唱得酣畅淋漓，这人就没有不愿意被吹捧崇拜的，虚荣心嘛！再说还有韩医生看着呢！ “《你要如何我们就如何》送给韩医生！”宋大为也不管什么乱七八糟的了，直接就对着韩灵叶深沉的说道，酒吧里口哨声叫喊声响成一片！ “遥望着宁静的夜空 你指着想住的星球 嘴角在勾勒着温柔 带走我一抹抹哀愁 如果我 我是说如果我 想牵你的手 然后带你远走 如果我 不对真的就是我 想带你飞…… 别哭前面一定有路 仿佛幸福在不远处 你心里有我你身边是我 你要如何 我们就如何……” 宋大为真的是动情了，这一瞬间他的眼里只有韩灵叶，真情实感流露最能打动人，而韩灵叶听着这首歌也不知不觉的流出了眼泪…… 《你要如何我们就如何》弯弯乐团康姆士的代表作，也是在音综《乐夏》里被全国乐迷们认识熟悉，这首歌的整体素质还是很不错的，特别是歌词，今晚宋大为演唱也特别应景！ 唱完这首歌，宋大为不再理会酒吧里那些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和再来一首的要求，差不多得了，老子也不是歌手，再说白嫖喊那么大声干嘛？再唱下去，老子都赶不上晚上十点的火车卧铺了…… “叶子，这几首歌都是献给你的，希望你喜欢！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要不然赶不上车了……” 第104章 我们就如何 宋大为走下舞台来到韩灵叶面前和她道别，其实赶不上火车无所谓，宋大为是觉得装逼这件事情吧就是要有那个范儿，所以这时候告辞效果最好！ “别啊，宋老师！”韩灵叶还没说话呢，旁边孟冉急眼了，“赶什么火车啊？那什么，再坐一会儿，不就是回临海吗？我安排车明天送你……” 省城到临海有高速，开车的话四个半小时就能到，孟冉拖着宋大为不让走，宋大为当然是想和韩医生多待一会儿，所以借坡下驴也就留下来了。 “宋老师，真是对不起！我是狗眼看人低，我眼瞎嘴臭，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一般见识……”孟冉能屈能伸，姿态低得吓人，就差给宋大为跪下了。 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啊！宋大为看着孟冉这样子就猜想孟冉肯定是有什么事儿要求他，她是韩灵叶的闺蜜，就算宋大为再看不上她，也不会在这里和她计较什么了。 “没事儿，都是闹着玩儿而已，不用那么客气！”宋大为摆摆手很大度的说道。 “你瞧瞧，宋老师胸怀宽广啊，就和大海一样一样滴！”孟冉眉开眼笑，“我罚酒三杯以表歉意昂！”孟大姐江湖的表示。 说完孟大姐麻利的倒了三杯黑方纯的，端起来就是往下灌啊！ “孟冉，你干嘛呢！”韩灵叶关心闺蜜，这么个喝法肯定是要出事的。 “行了孟姐，诚意我收到了，您不用这样！我陪您一杯，咱们都是朋友嘛！”宋大为说完也拿起一杯喝了下去，这威士忌纯的真踏马冲啊！ 经过这一趴，前边那点儿不愉快也就算翻篇了，三个人说说笑笑气氛融洽起来。 “宋老师，你刚才唱得真好！吉他谈得也好，好多手法一看就是练了好多年的……那个我问一下，刚才唱的哪三首歌，都是你原创的吧？我从来没听到过哎……”孟冉终于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 “嗨！能不叫我宋老师吗？我听着害怕！孟姐可能不知道，我爸就是小学老师，从小到大我是挨了他老揍了，所以我一听老师这个词就全身紧张……”宋大为半开玩笑的说道。 “那几首歌是我一朋友写的……”宋大为随口胡诌。 “朋友？叫什么？在哪里？能介绍我认识一下吗？”孟冉猴急的追问。 “呃……”宋大为摸摸鼻子，这踏马怎么回答，哪有啊？ “噗嗤……”旁观者清的韩灵叶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已经看出来根本就没有宋大为说的那个什么朋友，只有孟冉当局者迷，还傻了吧唧的追问。 “嗨！你看我，又犯傻了！”孟冉当然不是傻子，韩灵叶一笑她就反应过来了。 “大为，实话跟你说吧，我玩儿音乐也这么多年了，音乐已经成了我的一个心结！我家里人全都反对我弄这个，他们说我不务正业！可我是真喜欢音乐，我放不下！”孟冉点上烟幽幽的说道。 “这些年我在这个圈里摸爬滚打，我们自己也曾经写过很多歌，还自费出过专辑，可都…… 我是真的喜欢你刚才唱的那几首歌，我是想问问，能不能把那几首歌授权给我们乐队改编演唱，至于费用什么的都好说！” 孟冉说的这些宋大为一点儿都不感动，什么真心喜欢……为了音乐放弃啥啥的在宋大为看来都是无病呻吟的矫情！现实生活谁没有遗憾，谁没有求而不得的东西？ 只不过有些人有资本有条件可以不顾现实生活的压力，不用考虑柴米油盐而已！玩艺术的从来就不是普通人穷人可以奢望的东西！ 不过孟冉说的他也理解，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演艺圈没有才华没有作品当然也是不行的，你家里再牛逼，观众不买账那不也是白搭吗？就像华为二公主非要当演员，他老爹再牛逼，大家也不能看在她爹的面子上对她那可怜的演技违心的称赞吧？ “嗨！就几首歌而已！孟姐喜欢就拿去！别说授权了，把署名权给你们也可以！” 宋大为可不想去演艺圈发展，几首歌对他来说只是玩票而已，他这辈子的梦想可是成为高级公务员滴！高级公务员不比歌手香吗？ “啊！？”孟冉惊喜万分，“这……这不好吧？给我们授权就行！” “没事儿孟姐，就这么说定了！费用的事儿你也不用再提了，你是叶子……姐的闺蜜，冲着叶子姐，我也不会要钱！如果你要给钱，那这个事就拉到！” 几首歌能卖多少钱？三十万？一百万？宋大为虽然现在没钱，可明年他就会成为千万富翁！再说按照时下的行情，一首歌最多也就是卖个几万块钱，还不如卖韩灵叶一个面子呢！ “那怎么好意思？”孟冉这回真是惊喜万分了。 “大为，你再考虑考虑，这毕竟不是小事儿！” 韩灵叶觉得这个人情太重，她和宋大为顶天了就认识一下午，三首歌看着她的面子说送就送了，这是不是进度太快了？再说她很清楚自己和宋大为根本不可能，因为她已经有婚约了！ “就这样吧，我志不在此，钱对我来说也不是最重要的！叶子姐，你也不用有什么负担，以后的日子还长，万事皆有可能！再说就算我们只是姐弟关系，我也心甘情愿……” 在宋大为的坚持下，这三首歌还是免费送给了孟冉，她想怎么样随意！ “弟弟，啥也不说了，姐姐这辈子都欠你的！”孟冉高兴的喝多了！ “以后你就是我亲弟弟，有撒事你说话……” 在沸点酒吧一直喝到半夜，三个人又去吃了宵夜，折腾到凌晨两点多才散场！ 孟冉给宋大为安排了住处，索菲特大酒店，五星级！不用花钱，挂她哥账上！她哥是汉东省金投集团总经理，省财政厅直属单位，宋大为这才知道孟冉大姐原来是妥妥的小二代啊！ 三个人待了这么长时间，宋大为把韩灵叶和孟冉得底细摸得也差不多了！孟冉是小二代，她爹是省级干部，退居二线了，现在她家顶梁柱是她哥，省金投的总经理，副厅级。 韩灵叶家里是部队上的，军区大院子弟。韩家风光的时候是韩灵叶她爷爷活着的时候，老爷子是开国少将，官至军区副职，可惜去世了。 韩灵叶她爸妈也是部队上的，老爷子去了以后发展一般，她爸现在只是军区的师级干部。 不过韩家有个姑姑很牛，因为姑父现在是京城部委的领导，姑父家老爷子和韩家老爷子是战友，不过人家还健在，而且曾经担任过军队高级领导，所以姑父家现在在国内也是很牛的家族！ 第105章 环海实业 不管是孟冉家还是韩家，对现在的宋大为来说都没什么用，他现在只是一个最低级的基层公务员，隔着人家十万八千里远呢！ 原来宋大为也是曾经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能结识什么达官贵人，就可以借上光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挨了无数毒打以后他才明白，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圈子圈层或者更直白的说时下的华夏也是有阶层的，曾经宋大为看过一篇发表在外媒的文章，仔细分析了改革开放以后华夏形成阶层等级，宋大为看完觉得还是有一些道理的，实际上华夏社会也确实存在着一层层看不见的阶层壁垒，只不过我们的媒体从来不会去讨论这样的话题而已。 为什么华夏越是中产和底层的家庭往往更加重视孩子的应试教育？父母咬紧牙关也要给孩子报各种补习班，义务教育阶段花费的时间、金钱精力全世界第一，不就是为了孩子能够在中考、高考这两次新时代“科举”中实现鱼跃龙门的梦想吗？ 因为这些父母们都非常明白，在华夏普通人家的孩子，只有考上名牌大学才有可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实现阶层的跨越，这也是唯一的机会！ 所以就像歌词里唱得，“这距离就像飞鸟和鱼！”对于鱼来说，飞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可望不可即！而飞鸟看鱼，则有可能是美味的食物…… 孟冉在省城能量不小，第二天找了一辆尼桑公爵王送宋大为回临海，这时候汽车还是很贵的，这款小日子产的车目前市价要六十多万呢！ 宋大为也没客气，昨天晚上那三首歌他白送给孟冉了，简谱和歌词都写了，所以坐一回孟冉安排的车，宋大为没有任何心理负担，这才到哪儿是吧？ 回到临海到了新园路街道办事处销假，宋大为才从魏国安那里知道了王立斌这两天密谋的“摘果子”行动。 “有些人啊就是这样，总是自以为是！”魏国安在陆留川的配合下挫败了王立斌的行动，所以在宋大为面前毫不留情的讽刺对手。 “小宋你好好干，不用担心其他的！我还有陆主任都是看好你滴，有什么事情及时汇报，我来给你做主！” 不管魏国安是出于什么原因，总之宋大为这次是真的要领情的！ 尽管他其实并不在乎王立斌或者谁来摘这个所谓的“果子”，因为宋大为心里很清楚，以他目前的级别和资历，这次街道办企业改制就算做出再大的成绩，短期内他个人也不可能获得什么超常规的提拔的，况且这个“果子”还真不是谁想摘就能摘得了的！ 宋大为感谢了魏国安一番，也汇报了出差的结果，就和魏国安告别去找于建波商量下一步的工作安排去了。 陆留川和张建平商量了之后，报戚建祥区长批准，正式启动了新园路街道改制试点项目！宋大为回来的第三天，四城区体改办的文件就发了下来。 区里正式成立了新园路街道办事处下属企业改制重组试点工作领导小组，张建平副区长是组长，陆留川主任为常务副组长，新园路街道办事处魏国安和王立斌也名列其中，宋大为被任命为小组办公室副主任，主任是由区体改办的肖永康担任。 这么一来，原来新园路街道办事处成立的“街改组”自动就撤销了，街道办事处下属企业改制重组这个项目的主导权就从新园路街道办事处转移到了四城区体改办，某种意义上说这也算是升级了吧！ 区小组成立的第一个通知就是决定把新园路街道办事处下属的几个破产停产企业重组，成立四城区环海实业股份有限公司。 和宋大为报告里设想的稍有不同，这个四城区环海实业股份有限公司还是国有资产控股。陆留川借鉴了宋大为的思路，决定在四城区体改办名下成立一个四城区投资发展有限公司，作为四城区国营、集体企业改制过程中的国有资产的出资主体。 四城区投资公司以现有的土地、厂房、设备等国有资产折算出资，占有环海实业股份有限公司55%的股份，其他的45%的股份则由环海实业股份有限公司工会工集体持有，这种模式也算是当下集体企业改制的一个创举。 环海实业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长暂时由肖永康担任，他是四城区体改办的处长，也是新成立的四城区投资发展有限公司的总经理，代表国有资产，但不具体参与环海实业股份有限公司的经营管理。 于建波经过推荐和民主测评之后，被任命为环海实业股份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具体负责公司的经营管理工作，任期五年。 四城区体改办和四城区投资发展有限公司担保协调，通过临海市城商银行给环海实业股份有限公司提供了100万元的贴息政策贷款，作为环海实业的启动资金，剩下的流动资金就要靠环海实业自己想办法筹集了！ “同志们，这次是政策给了，资金呢区里也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了，接下来就要看同志们自己了！”环海实业股份有限公司隆重简朴的成立仪式上，陆留川饱含期待的讲话。 “这次环海实业股份有限公司的重组改制，不仅是咱们新园路街道这两百多名下岗职工的浴火重生，你们也承载着咱们区乃至咱们临海市街道集体企业改制重组的希望！ 希望大家齐心协力，发扬我们工人阶级能打仗打胜仗的精神，克服困难，迎难而上，把环海实业经营好，发展好！为咱们众多的街道集体企业的改制重组，趟出一条新路子……” 宋大为在台下热烈的鼓掌，其实有很多人替宋大为鸣不平，也有很多人偷偷笑话宋大为，辛辛苦苦忙活了半天，结果到最后啥实惠也没捞着！ 这些宋大为都不在乎也不解释，往大里说环海实业成立了，新园路街道办事处的这两百多下岗职工也有了出路，宋大为觉得自己的努力就值了！ 再说宋大为也不觉得自己一无所获，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其实领导的眼睛更是雪亮的，宋大为觉得自己的这些努力肯定不会白白付出，所谓厚积薄发，到了时候这些都是他的成绩！ 再说环海实业的命脉实际上是掌握在他的手里的，即使他宋大为明面上没有任何职务，可环海实业这个项目能不能成功，最后还是要看他宋大为想怎么做！ 这一点不光是宋大为，陆留川包括其它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第106章 调研组 “小宋啊，这次有点儿委屈你了，不过不要有什么思想包袱啊！”陆留川特意找宋大为谈话。 “陆主任，我没感到委屈！”宋大为笑着说道，“本来做这件事就是为了下岗职工们能有条出路，现在有您和区里领导的支持，我心里更加有底气了，所以真的没啥可委屈的！” 陆留川看着宋大为的眼睛，似乎在判断宋大为是不是说的真心话，“你能这么想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小宋，你现在刚刚工作不久，有时候太出风头对你不一定是好事儿，这个你要明白！咱们都是组织的人，组织内就是要讲集体，讲团结讲纪律，当然成绩也是没有人可以抹煞的，这一点你也要相信组织！ 环海实业现在只是刚刚开始起步，后边的工作还有很多，也会有很多困难！我希望你能全力以赴的投入工作，先把这件事情做好，我可以给你保证，组织是不会埋没你的……” 陆留川希望新园路这个项目能够顺利，当然也许是真的生了惜才之心，所以才会和宋大为说这么多。 “我明白，领导！您放心，我肯定全力以赴的工作……” 环海实业股份有限公司的驻地放在了原来的针织厂，这里面积是街道办事处下属几个工厂里最大的，门口已经挂上了新作的铜牌，整个厂区的卫生也已经收拾出来，看着也有那么点儿欣欣向荣的意思！ 环海实业的整个管理团队都是从这些下岗职工里选拔出来的，除了于建波这个总经理，还有两个副总经理，其他财务经理、人事行政经理也都到位了。 “宋主任，两个厂的设备都已经整理出来了，老徐还从啤酒厂那边弄来了一套自动清洗设备，是人家淘汰下来不要的，咱们改装一下就可以用在餐具清洗那边了！” 宋大为让于建波召集公司管理层开会，讨论下一步工作的具体安排，“于瘸子”再也不是前段时间的那副不服天朝管的“刁民”样子，意气风发的介绍道。 “哦？那真是不错，设备多少钱？”为什么宋大为当初想让这个公司由员工全员来持股，就是因为只有大家主动自发的工作，这个老弱病残组成的公司才有生存下去的可能。 “嗨！先不要钱！”老徐是五十来岁，原来是街道五金机械厂的技术员，前些年才从西疆支边回来的。老徐技术很好，可惜生不逢时，他从西疆回来都是八十年代末了，家里也没什么关系，就蹉跎着去了街道办事处的五金机械厂。这次重组环海实业，精通车钳铆的老徐，就成了公司技术方面的负责人。 “我连襟就是啤酒厂的车间主任，他们厂被临啤兼并了，设备全部都要更新换代，这套清洗设备拆下来是当废品处理的，咱们先拉回来用着，到时候按照废品的价格给钱就行！”老徐人很老实，脸色微红的说道。 “于总，这个事儿公司要给老徐记功的，现在公司刚起步没钱，但是以后公司好了，像老徐这样为公司做出重大贡献的，一定要给他们合理的回报！”宋大为看着于建波认真的说道。 “嗯嗯，你放心吧宋主任！我们大家都讨论过了，不管是股份还是工资待遇，一定不会和以前那样继续吃大锅饭，多劳多得，有奖有罚这是大家都举双手赞成的！”于建波也是很认真的回答。 “前两天我去了省城圣奥电器，工业洗衣机的事情和他们谈好了，价格是一台，可以货到付款……”宋大为接着说了自己去省城的收获。 “太好了！就差这个洗衣机了……”环海实业的这几个管理层一听就高兴起来。 “咳咳……”宋大为看着大家讨论了一会儿，清清嗓子继续说道。 “厂房设备人员现在都基本到位了，但是接下来我们还有一个重要的工作要去做，那就是开拓客户和渠道！” 餐具消毒清洗业务宋大为已经和庄司令私下达成了合作意向，可那只是私下的默契，不可能拿到明面上说的！还有酒店布草清洗业务，宋大为也是找了好多关系，但是这些东西都是需要环海实业这边正式出面跟进的。 “宋主任，这是滕浩，原来是皮鞋厂的……”于建波给宋大为介绍道。 “你安排我组建销售部门的工作，我们大家都觉得小滕最合适，以前皮鞋厂的业务其实都是小滕负责的！” 宋大为一边听着打量着滕浩，不到三十的样子，瘦弱脸色还有些苍白，再一看他身后的拐杖，宋大为心里了然，原来滕浩和于建波一样啊！ “宋主任，于总和我们讲了你的要求以后，我们就组织讨论了，现在从职工里挑出来15个人组建了销售部，这15个人都有一定的销售经验……”滕浩开始汇报了，条理清晰一板一眼的。 “宋主任，小滕可是我们这些人里边的大才子啊！其实他原来是考上了大学的，可惜他这腿拖累了……”于建波面带惋惜的说道。 街道办事处下属的工厂这些职工很多都是有各种身体残疾的，滕浩是小儿麻痹，需要拄拐。 “那行，接下来咱们销售部单独开个会，前期我已经跑了一段市场，谈了一些客户，咱们先把这些客户拿下来，先开工吃上饭再说！” 环海实业现在上上下下心气儿很高，也是干劲儿最足的时候，所以宋大为也是希望公司的两个新项目能够尽快开工，工人们只要能上岗了，局面就一下子打开了。 市里边的调研组说来就来了，两辆考斯特开进了环海实业的院子里，张建平、陆留川陪着一个老头儿下了车。 魏国安、王立斌带着新园路街道办事处的头头脑脑列队欢迎，于建波他们这些环海实业的管理层站在后边当背景板，至于宋大为，更是挤在边上连个脸儿都露不出来。 “欢迎欢迎，欢迎领导到我们新园路街道指导工作……”魏国安狗腿子一般鞠躬弯腰，伸出双手和老头儿握手。 “瞿主任，这是新园路街道党工委书记魏国安……”张建平作为主陪在旁边介绍道。 “哦哦，你好！”瞿主任很潦草的和魏国安握了握手，对现场的场面似乎很不满意，皱了皱眉说道。 “我可不是什么领导，要退休的老家伙而已！你们大家该忙什么就去忙吧，不用都在这里，我们是来调研的，需要留下来的同志留下来，其他的同志都回去工作吧！” 瞿主任一点儿不讲“规矩”，直接开口赶人，这让魏国安很尴尬，王立斌更尴尬，因为他还伸着手等着和领导握手呢，结果人家直接就背着手走人了！ 第107章 吃盒饭 瞿立新主任说完自己背着手就往环海实业的厂房车间走去，调研组的其他人呼啦啦跟在他的身后，只留下新园路街道一班人在寒风中凌乱…… “那什么，魏书记和王主任留下吧，其他的同志都回去工作吧！”张建平赶忙丢下一句话追着瞿主任去了，陆留川叫了一声宋大为，“你跟上！”然后也没管其他人，跟上张建平的脚步。 瞿立新今年已经六十一了，按照正常的规矩，他这个岁数的应该是退居二线了！作为建国后的第一批大学生，瞿立新二十多岁大学毕业就进了机关，可惜他们这批人赶上了运动，耽误了十年时光！ 等到改革开放以后，瞿立新重新恢复了工作，一直都是在计委系统。计委在华夏体制内一直都是非常特殊的一个机构，计划经济时代，计委可以说是掌握着国家经济发展的命脉，。 瞿立新算是有点儿学院派的意思，干什么都挺较真，所以人缘很一般！而且他对于升官也没啥追求，所以尽管大家都公认他在经济方面具有很深的造诣，可他的职务最高也就是临海市计委的主任，括弧享受副市级待遇！ 老头儿个子不高，戴着眼镜，头发稀疏腰板儿挺直，绝对是老派的干部做派，没有废话，说话办事丁是丁卯是卯！ “这个厂子以前是生产什么的？年产值多少？在职职工多少？什么时候停产的？……”进了车间，老头儿就开始连珠炮的发问，跟在身边的人全都傻眼了，你看我我看你，这踏马谁记得啊？ “领导，我们厂以前是针织厂，主要生产枕巾被套啥的！产值最好的时候有个两百来万……”于建波拄着拐走了上来，一五一十的回答了瞿立新的问题。 瞿立新扫了一眼一群大大小小的干部领导，“嗯，你是……” “我叫于建波，以前就是这个厂的，现在是环海实业的总经理！”于建波挺了挺胸膛。 “哦？是嘛，那你跟我说说，你们之前这个厂是怎么倒闭的？”瞿立新饶有兴致的问于建波，这就有点儿考试的意思了。 “嗨！以前我也不懂，总觉得厂子不行了都是那些当官的……呃不是，都是领导的问题，后来小宋主任跟我说了很多，我也明白了很多东西！ 我们厂以前的产品和技术早就跟不上市场发展的要求了，而我们也没有想办法在产品和技术上升级换代…… 再有就是我们厂以前就是吃大锅饭，工人干多干少其实都一样，时间长了肯定是人心涣散，没人在乎厂子的死活，不出问题那才奇怪呢？” 于建波这一番话说的瞿立新频频点头，有产品技术的原因，也有体制和分配机制的问题，也有管理方面的问题，说的很对嘛！ “嗯，不错不错！你讲得很全面，很好！看来选你来当这个新公司的负责人，还是找对了嘛！”瞿立新肉眼可见的心情大好。 “没有没有，我这都是赶鸭子上架，都是宋主任一直帮我们，他也经常给我讲一些企业管理的知识！”于建波真是吃水不忘挖井人啊！ “这个宋主任是哪位啊？”瞿立新笑呵呵的开口问道。 “小宋，快过来！”陆留川抬手招呼宋大为，“领导，他叫宋大为，是新园路街道办事处的……呃同志，是这次重组改制试点项目的办公室副主任！”陆留川实在不好意思说宋大为只是一个小小的办事员。 “领导好，我是宋大为！”宋大为赶紧伸手和瞿立新握握手。 “大为，大有作为，好名字嘛！”瞿立新对宋大为的印象很好，笑眯眯的和握手。 “小宋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 “领导，我不是大学毕业的，我是部队专业的战士，不过我现在是西北理工大学的法学函授生……”宋大为有些惭愧。 “喔？”瞿立新有些意外，就刚才于建波说的那些，他还以为宋大为应该是哪个名牌大学经济专业毕业的，没想到是这样！ “那倒是很难得了，来！你陪我参观一下这个新公司，我听说这个新公司的两个项目也是你想出来的？你给我介绍一下，你都是怎么规划的？” 宋大为还在犹豫，陆留川悄悄推了他一把，“呃……好的好的，领导！您这边请，这边是我们的酒店布草清洗车间……” 宋大为在所有人羡慕或是嫉恨的目光中陪着瞿立新参观了新成立的酒店布草清洗车间，瞿立新看得津津有味，不停的问出自己关心的问题，宋大为侧立身旁一一解答。 看完了清洗布草车间，瞿立新又提出要去看那个餐具清洗车间，一堆人又呼呼啦啦驱车去了原来的皮鞋厂，这里已经被改造成了餐具清洗消毒车间。 参观完了两个车间，瞿立新又要求组织部分职工代表座谈，他要听听一线基层职工们是怎么看待这个改制重组项目的。 瞿立新工作方式和很多领导截然不同，甚至都不像是一个领导，说话也像拉家常一样，很接地气！和职工们的座谈会他把所有的领导全部赶出去不允许参加，甚至宋大为都被撵了出去！ “陆主任，这位是什么来头啊？”一堆大大小小的头目站在外边等着，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抽烟打屁，宋大为走到陆留川身边，递给他一根烟问道。 “这老爷子啊？那可不简单，咱们临海市经济领域这位可是绝对的专家！”陆留川接过了宋大为递给他的烟，笑着说道。 “咱们临海经济方面的情况全在这老爷子的心里呢，大大小小的企业就没有他不熟的，可惜要退喽！” 陆留川和宋大为简单介绍了一下瞿立新的情况，“可不能小看瞿老啊！大书记对瞿老很尊重，很多事情都会咨询他，所以他下来调研，其实就是代表着大书记！要不然区里怎么可能这么着急……” 话说到一半陆留川又咽了回去，可宋大为马上就明白了为啥区里会这么重视新园路街道办事处这个企业改制重组的事儿，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 职工座谈会开了很长时间，气氛也很热烈，到了中午瞿立新让张建平安排盒饭，他要在会议室里和职工代表们一起吃饭，这就让魏国安有些麻爪了！ 本来他已经安排了酒店午宴，市里区里的领导都来了，可现在领导要盒饭，这可没准备啊？ 领导发话了，再困难也要克服！新园路街道动员了起来，费了大劲才弄好了盒饭送过来！ 瞿主任要吃盒饭，其他的人自然也没资格挑挑拣拣，所以这中午的午宴自然是不可能去吃了，大家都挤在皮鞋厂一起吃了顿盒饭…… 第108章 瞿主任 一般来说，上级下来调研都是有流程的，虽然没有明确的规范，可大家都是默认应该如何如何！ 就比如这次瞿立新主任下来，看完了车间工厂，也和职工们座谈了，接下来就应该是和区、街道两级的一起开个会，听取一下汇报，然后做个发言总结，拍拍照握握手啥的就算完成了。 可瞿主任不走寻常路，根本就没有安排和区、街道办事处的头头脑脑们开会，中午吃完盒饭，略微休息了一下，下午居然要去走访群众，还不让区里和街道办事处的人陪同，这怎么行？ “瞿主任，这……”张建平欲言又止，想说您这不讲规矩嘛！可是又不敢，“区里和街道办事处的同志们还想向您汇报工作呢，要不然汇报完了再去？” “哦，汇报工作就不必了，我现在就是一个快退休的老头儿，这次下来就是多看多听，不用浪费大家的时间了！”瞿立新根本不吃这一套。 “可您对这边的情况不熟悉，这万一出点啥事我们怎么交代啊！” “出啥事儿？我也不是什么领导，再说这朗朗乾坤的，能出啥事儿？”瞿立新摇着脑袋很不以为然，“我是去职工家里看看，怎么？不能看吗？” “能看能看……”张建平头上都冒汗了，这死老头，怎么这么犟呢？赶紧示意陆留川，你赶紧说话啊？ “那个，老领导！”陆留川原来也在计委工作过，和瞿立新还真是挺熟悉的。 “下边的道路环境确实挺复杂的，要不这样吧，让小宋给你做向导，他对这边的环境熟悉，对环海实业的事儿呢也了解，路上也好给您介绍情况，您看行吗？” “嗯……”瞿立新想了一下，“就是那个宋大为是吧？那行，就让他跟着吧！” 张建平还要说什么，被陆留川悄悄地拦下了，示意他不要再说了，惹毛了老头儿给你一个拂袖而去，那可就太难看了！ “宋大为同志，下午陪着瞿主任去走访群众，一定要注意安全，也要注意纪律……那个你明白吧？”张建平特意把宋大为找来叮嘱，他哪里知道宋大为其实压根就不愿意接这个差事！ “明白领导，请放心！我原来在市府办公厅工作，这方面我参加过培训！”宋大为这么一说张建平就放心了。 瞿立新还真不是嘴上说说的走访群众，这老头儿到了职工家里是一点儿不见外，关键去的这些职工家都是人家自己约的，根本不用街道办事处安排！ 宋大为陪着瞿立新走访了五六家，瞿立新什么都问，衣食住行、吃喝拉撒全是老百姓生活上的事儿，也不讲什么大道理，就是拉家常，从最后一家出来的时候天色都暗了。 “小宋，职工们不容易啊！”回去的路上，瞿立新看着窗外的景色幽幽的说道，“改革开放这么长时间了，咱们国家确实发展的很快，可普通老百姓的生活还是……”瞿立新没有再说下去，再说下去就不对了。 “你们推动的这个改制重组不错，可也不算什么！倒是你想出来的这两个项目让我耳目一新啊！第三产业的发展我们以前不太重视，需要补课！我希望你们好好干，把这两个项目做成做好，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联系我，我还能干个一两年！” “谢谢领导！我们一定好好干！”瞿立新说的宋大为并没有往心里去，他和瞿立新之间还隔着街道、区两级呢，有事儿直接联系瞿立新？那他宋大为还想不想混了？当然发展一下和瞿立新的私人交情，宋大为还是很愿意滴！ “国家经济体制改革现在正在转型，软着陆虽然宣布成功了，可实际上还是存在很多问题，我们临海这几年虽然经济发展整体还不错，可是整个经济结构调整还远远没有到位……” 也不知道为什么，瞿立新竟然和宋大为说了这些东西，有很多东西宋大为听得懵懵懂懂，接不上话也只能频频点头了。 “要加强学习啊，小宋！”瞿立新说了半天才意识到这一点，“你还年轻，未来要想有所作为，理论和实践两手都要抓都要硬！以后经济发展还是咱们组织的首要任务，你有脑子，可以在这方面多下下功夫……” 瞿立新率领的调研组来了又走了，直到最后也没和区里、街道办事处的干部们一起开个会！这让魏国安和王立斌都很失落，特别是王立斌，精心准备了发言稿，结果全都白忙了！ 张建平和陆留川也很忐忑，瞿立新这次来其实是带着任务来的，本来是想去看印染厂的，现在区里安排了环海实业顶替，不知道能不能交差啊！ 但这些对于宋大为和于建波来说根本无所谓，环海实业还有很多问题需要他们去解决呢！哪有心思去考虑这些蝇营狗苟？ 宋大为给滕浩负责的销售部单独开了会，把15个人加上滕浩分成两组，一组负责酒店布草清洗业务，一组负责餐具清洗消毒业务。 宋大为给这些销售人员做了简单的培训，这玩意儿宋大为虽然也不是专家，可他毕竟有超出这个时代很多的见识，环海实业目前这两个项目理论上应该算是2b销售，特别是酒店布草清洗业务，都是和规模较大的酒店宾馆联系，这种销售其实最重要的就是如何处理好和客户的关系！ 简单培训之后，销售部按照每个人提前划分好的区域就下去拓展业务拉客户去了！宋大为之前也联系了一些客户，所以环海实业这些销售人员还是很幸运的，因为不用从零开始了！ 有了区里陆留川的支持，临海城商行的一百万贴息贷款很快就到了公司的账户上，当时陆留川答应给贷款的时候，宋大为就联系了圣奥电器那边，10台工业洗衣机已经可以发货了！ 紧赶慢赶，到了97年的1月末，距离春节已经不到十天时间的时候，圣奥电器的那10台工业洗衣机终于到了环海实业的厂区！ 于建波带着工人们兴高采烈的卸货，帮着圣奥电器派来的安装师傅一起安装调试，到了农历腊月二十三，也就是小年的那一天，所有的设备都安装调整到位了！ “噼里啪啦……”两个厂子都放起了鞭炮，于建波和管理团队开会研究了，春节之前工厂就不开工了，这时候也是餐饮宾馆行业的淡季，过了年正月初六环海实业两个工厂再正式开工！设备安装完成后，厂里就安排好值班人员，正式放假了！ “老于，春节前还是要给职工们发一部分工资，最好是能再给点福利，不管多少都是心意！”宋大为和于建波建议道。 公司账上现在没多少钱了，付了工业洗衣机的货款，只有二十来万了，于建波他们就有些犹豫。 “两百多人呢？就算一个人发三百，也要七八万！这……” “嗨！钱都是挣出来的，过年了，咱们这些职工好多都是下岗好久了，就算一个人三百，起码过年也能买点肉，给孩子买件衣服吧？” 宋大为理解于建波他们的担心，再说账上的钱都是贷款，公司现在还没开工呢就先发钱，会不会……？ “听我的，发吧！如果有什么问题，我来协调！” 第109章 自知之明 环海实业年前给每一位职工发了300块钱的工资，另外每个人还给了一桶花生油，钱和东西都不多，可是这两百多名职工却是欢天喜地，很多人拿着钱喜极而泣，因为他们的生活又看到了希望…… 过了小年宋大为又开始忙碌起来，三节两寿最重要的春节来了，他要送礼啊！春节前需要拜访的可比中秋节多了不少，这会儿可没有梭子蟹了，所以宋大为除了茶叶再就是搞了一些鱼虾鲍鱼啥的大礼包，其他的就是烟酒了！ 胡副市长、秦少军、老严同志、陆留川、瞿立新……不知不觉中宋大为发现他需要拜访的领导越来越多了，这算是成长了吗？ 恒通出租公司春节肯定是不会放假的，公司运营两个多月了，春节前宋大为和股东们聚了一次，当然今年分红肯定是不可能了。 现在公司每个月流水四十多万，这行业除了资产折旧其实费用很低，那自然利润就很可观喽！谢峰是银行的，检查了一下恒通公司的财务账目以后表示非常满意。 谢峰其实并不太在乎恒通赚的这点儿钱，作为银行信贷科长，谢峰的路子是很野的！当初帮恒通出租贷款，一个是因为表弟潘涛，再一个也是看好宋大为的头脑和模式，举手之劳结个善缘而已！现在恒通做的不错，谢峰就有了别的想法。 “大为，你怎么还真去街道办事处了啊？就恒通现在这个状态，不用几年你就起来了，何必去听人家呼来喝去呢？” “嗨！峰哥，我这人没多大追求，我觉得钱肯定是好东西，可这玩意儿够花就行！人活着总得做点什么吧？我觉得体制内工作挺好的，适合我！”宋大为嘿嘿笑着说道。 “呵呵……”谢峰不以为然的一笑，“年轻人还是要有朝气，现在经济发展是日新月异啊，咱们都要把握住机会嘛！ 咱们也算是自己人了，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最近一直有个朋友在找我合作，他想进军房地产行业，他负责拿地开发，我这边帮他解决资金问题，给我30%股份…… 大为，我看好你的能力，我想你过来帮我，你也知道的，这么大的生意没个自己人看着我也不放心啊！怎么样？考虑一下过来一起干吧，你放心，我肯定不会亏待你……” 华夏房地产市场92南巡以后曾经有一波小高峰，当年全国房地产开发公司快速增加到一万两千多家，商品房房价和土地价格翻倍增长，特别是琼岛当年的疯狂炒地皮风潮曾经震动全国，最后中央出手才控制住了局面，可也给琼岛也留下了全国最大一片烂尾楼…… 93年之后华夏房地产行业进入了低迷时期，恰逢这个时期也是国家宏观经济调控削峰软着陆，福利分房时代也没有结束，所以从93年到97年这个时候，房地产这个行业都是最低迷的时期。 不过宋大为知道明年国家就会出台取消全面福利分房的政策，98年开始华夏的房地产行业才真真正正的进入了高速发展时期，未来的二十年就是华夏房地产行业的黄金年代！ 但是暴利也往往意味着更多的勾兑和利益交换，所以宋大为是不打算掺和到房地产开发这摊浑水里边去的！对于他来说赚钱够用就可以了，这辈子他想在体制内好好发展，自然呢也就没必要什么什么钱都去挣了！ “这时候搞房地产？能行吗？”宋大为有些好奇谢峰说的这个朋友，因为他是重生之人，知道明年国家会取消福利分房！可普通人如果有这个未卜先知的本领，那就有点儿牛逼了！ “呵呵……”谢峰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我前两天开了个会，《个人住房担保贷款管理办法》上半年就会发文件了，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按揭听说过吗？” 宋大为当然知道按揭是什么？踏马自己前世直到死还没还清房贷呢！不过这时候他当然要装傻，按揭这个词时下在北方根本没多少人知道！ “按揭就是个人住房抵押贷款，南方那边早就施行了，咱们这边还是落后啊！”谢峰有些卖弄的解释了一下按揭贷款是啥。 “这个政策开始执行以后，个人买房子的资金问题就解决了，所以很多人都判断国内的房地产行业会有一个很大的发展机会，所以提前布局下手的人可不是少数，当然了，这些人肯定也是有些能量背景的人……” 宋大为心里卧槽了，老百姓啥时候都是韭菜真是一点儿都不错！政策还没正式发布呢，资本和权贵们就像鲨鱼闻到血腥味儿一样扑了上来。 “峰哥，谢谢你高看我，我知道这是你给我机会，不过我这人有自知之明，这么高端的生意我真是没那个能力！再说我还是想在体制内好好工作，所以真是不好意思……” 宋大为没有犹豫就拒绝了谢峰，因为这时候搞房地产可不是说说那么容易的！03年土地转让招拍挂程序出台之前，开发商拿地都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各种手段那是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这里边的水太深了！ “哈哈……”谢峰干笑两声，“没事儿，人各有志嘛！”不过脸上的不满还是明显看得出来，在他看来，宋大为这就是有点儿不识抬举了！ “行，那回头再说吧……”和谢峰的这次聚会算是不欢而散了，不过宋大为并不后悔，谢峰作为国有银行的干部，路子这么野，在宋大为看来也是很危险的！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看来以后和谢峰交往也要注意一下了。 宋大为忙忙叨叨一直跑到腊月二十九，才算把年前该走动的关系打点完毕，找了个地方好好泡了个澡洗去一年的尘埃，到了2月6号就是年三十，过年了！ 97年是农历牛年，也是宋大为重生回来的第一个春节，这时候过年没啥好说的，吃吃喝喝迎来送往而已！ 三十晚上宋家四口人聚在一起吃团圆饭，宋孝谦同志又喝多了，唠唠叨叨的说个没完！这次主要说的是宋大为找对象的事情，“兔崽子你翻过年就23了，赶紧找个对象，别踏马整天五脊六兽滴……” “爸，我哥忙事业不着急，我这边……嘿嘿！”宋老二嘻嘻笑着插嘴说道。 “啥意思？你……” “嗯嗯，我同学给我介绍了一个女盆友，我们见过了，还不错！这两天领回来让你俩看看呐？” “看你奶奶个腿儿？”宋孝谦两眼一瞪不愿意了，“你毛儿都没长齐呢就想娶媳妇儿了？” “你怎么说话呢？老二也不小了，过了年也21了，谈个对象怎么了？”后妈闻永静不乐意了。 “我……老大还没，他急什么？”老宋头儿还是有点儿传统思想的。 “这又不是排队买菜，还分先来后到啊？”宋老二也不愿意了。 宋大为看着电视上的春晚，听着他们三斗嘴，嘴角带着笑意一句话不说也不知在想什么…… 第110章 个人问题 正月初六，正式上班，环海实业两个新建的车间也要正式开工了。 陆留川亲自赶来参加开工剪彩仪式，锣鼓喧天鞭炮起舞之后，环海实业的两个项目就算是正式开工运行了！ 酒店布草清洗业务这块儿现在签约了三十二家宾馆，环海实业这个洗衣工厂是目前临海市最大的专业洗衣工厂，给出的价格也比较合理，所以很多宾馆都对和环海实业合作有兴趣。 市里边的几家五星级四星级酒店还有所顾虑，他们的要求比较高，担心环海实业的卫生质量标准，所以暂时没有签约，不过宋大为相信工厂运营一段时间之后，这些五星级酒店的业务也会慢慢拿下来的。 餐具清洗消毒业务目前进展比较快，主要是庄司令那边的渠道很给力！ 目前四城区范围内的大大小小的餐馆饭店基本都开始使用环海实业提供的服务，一套餐具8毛钱，对于餐馆老板们来说不算什么，因为他们也可以省一个洗碗工的工资，再说还省了一笔添置餐具的费用，算下来还是能接受的，甚至很多餐馆老板还希望盘子也包给环海实业来清洗！ 2月19号，举国悲痛，伟大的总设计师同志离我们而去了！ 3月，鼓山基地油罐清洗业务提前开工了，今年鼓山基地有100多个油罐需要清洗保养，宋大为和陈立当然不会放弃这个捡钱的机会。 陈立去年承包了两个石油公司的加油站，自己在下边乡镇还搞了几个没有手续的加油点，所以今年的废油生意他应该会赚得更多，因为自产自销了嘛！ 宋大为并不嫉妒陈立可以赚得更多，这是人家自己的本事，这个生意说起来他只是动动嘴，剩下的都是陈立操持，所以对半分利润，宋大为还是满意的。 “大为，没事少打听韩医生，人家有未婚夫了！”白天去鼓山基地签完合同，晚上宋大为就去了表姐家吃饭，表姐说了没几句就提溜耳朵。 “姐，你这就不对了吧？未婚夫，未婚夫，那就是还没结婚是吧？没结婚我怎么就不能有想法了？再说咱们是一伙的，你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呢？” “你呀，真是不要脸皮了是吧？”表姐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宋大为的脑袋。 “你和韩医生是不可能的，别瞎耽误功夫了！” “这是她让你跟我说的？”宋大为笑着问道。 “人家还用明说吗？”宋大为这段时间没事儿就往医院跑，每天几乎都会给韩灵叶打电话，医院很多人都知道王护士长的表弟在追求韩医生。“你自己就没个数？” “听我的大为，韩医生比你大三岁，而且我听说她那个亲事早就定好了的！人家未婚夫在美国那边留学，今年就回来了，回来就办喜事！”表姐语重心长的劝说。 这些其实韩灵叶都和宋大为谈过了，宋大为也知道他和韩灵叶肯定是有缘无分了！而且宋大为还知道韩灵叶的未婚夫就是她姑父的侄子，程家第三代的重点培养对象，现在是部委的青年骨干，在孟菲斯那边做访问学者镀金呢！ 这桩婚事是韩灵叶爷爷活着的时候和程家老爷子定好的，对于韩家来说，悔婚是不可能的，因为韩家现在根本无法承受悔婚带来的后果！ “我知道了姐，你放心吧，我以后不会再去找韩医生了！我们只是朋友……” 宋大为已经不是小年轻了，他知道有些东西就是不能强求的，韩灵叶最终成了他现在可望而不可及的一个美好“幻觉”。 “哎！想开了就好，天涯何处无芳草嘛！”表姐高兴起来，“我们医院新来几个小姑娘还是不错滴，哪天我给你介绍一下？” “算了吧，我现在不着急！”宋大为摇摇头，实在没什么心情。 “呦呦，还装上了是吧？别给我出这个死样，你这情圣装得恶心人知道吗？”表姐根本不吃这一套。 “我跟你说昂，你大姑可是给我安排任务了，今年必须解决你的个人问题！我们医院的你要是不感兴趣，我就让你姐夫给你找，他有好多战友……” 表姐正说着呢，表姐夫李永明回来了，“找什么东西？还让我战友帮忙？” “姐夫！”宋大为赶紧打招呼。 “你说找什么？给大为找对象啊？你忘了过年的时候我妈和大舅是怎么说的了？” “哦哦，对对！你大姑和你爸可是给我们俩下了命令的，今年必须解决你的个人问题……”李永明呲着牙笑得有点儿猥琐。 人齐了就开饭，宋大为和表姐一家三口坐在了一起，一家人吃着聊着倒也其乐融融。 “说真的大为，我这儿还真有一个合适你的！”李永明做媒婆还挺起劲。 “谁啊？说说，快说说……”表姐赶紧追问。 “我们部队原来那个陈副参谋长，他有个侄女和大为同岁，在车管所上班，我见过那个小姑娘，长得挺漂亮，我觉得挺合适的！” “陈副参谋长，就是转业到市局那个？”表姐关心的问道。 “对啊，就是那个！他在市局担任政治部副主任。” “他侄女是什么编制？” “好像是正式编制吧……”表姐两口子热火朝天的讨论起来。 宋大为权当没听见，给小外甥女夹了个虾，“咱俩吃，让你爸你妈讨论去吧……”和小外甥女对着头吃了起来。 “哎哎！别光顾着吃，让你姐夫约个时间你俩见见嘛！”表姐拍了宋大为一巴掌，这个没心没肺的玩意儿！ “喔……爱谁去谁去，我是不去相亲的！”宋大为嘴里嚼着大鱼大肉，含糊不清的回答。 “必须去！你要敢不去你死定了你！” 相亲宋大为是不可能去的，上一世吃够了娶妻不贤的苦，这辈子他绝不愿意再吃二茬苦，遭二茬罪！一定要找一个真正能过一辈子的媳妇，还得是自己找。如果找不到，那就自己过呗！ 日子匆匆忙忙，就像是发了疯的野驴！ 转眼就到了五一节，谢峰说的那个文件《个人住房担保贷款试行办法》还真的公布了，这是华夏第一部关于住房个人贷款的法规，宋大为看到了这个文件，对谢峰和他说的那个朋友真是挺佩服的，这帮孙子挣钱还真是挺能钻营的。 这段时间宋大为日子过得挺好，恒通出租公司一切顺利，汽修厂也开始筹备了，宋老二负责。环海实业的两个项目都顺利展开，现在餐具清洗消毒业务已经扩展到了其他的几个区，每天的清洗量都五千套以上，到了夏天旺季绝对可以突破八千套一天！ 五千套的清洗量意味着这个车间每天的营业流水都能超过2500块，去掉费用毛利轻轻松松在2000块钱左右，养活100个工人很轻松，而实际上这个车间现在只有八十多个人在工作！ 第111章 春风沉醉的午后 酒店布草清洗业务也进展顺利，现在签约的大大小小的酒店宾馆已经超过了六十家，每天的布草清洗量平均在1000套以上！ 除了酒店布草清洗业务，现在他们也承接工装以及其他的清洗业务，酒店布草清洗这个车间营业额每天平均能达到8000左右，毛利可以达到6000块钱左右。 环海实业正式运转两个月，现在公司的整体状态不错，营收不但能够平衡还略有盈余，这让区里、街道办事处都很满意！ 其实环海实业只要能养活这两百多名下岗失业职工，上上下下就已经能接受了，现在的状态纯属意外之喜！ 环海实业是四城区的体改试点项目，在市里也是挂号的，可实际上这个项目成功受益最大的还是新园路街道办事处的党政两位一把手，魏国安和王立斌！ 虽然很多人都知道，当初王立斌对这个项目并不看好，甚至还有阻挠项目实施的嫌疑！可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新园路街道办事处的主任，再加上他在区里还是有人替他说话，所以这孙子很不要脸的把环海实业归功于自己的领导，到处吹嘘！ 也有人替宋大为鸣不平，比如于建波他们以及一些看不惯王立斌的人等等，作为环海实业的真正创始人和缔造者，宋大为现在没有得到任何好处，他现在还是新园路街道办事处经管科的普通科员，那个四城区体改办设立的试点项目工作小组办公室副主任只是一个临时工作而已，他的职级还是14级办事员！ 每当有人和宋大为说这些的时候，他都是笑笑不说话！他的心里当然也有些不舒服，但是他很明白这就是现实也是规矩，抱怨没有任何好处和作用，所以闭上嘴是最佳选择。 环海实业公司那边他现在也不经常过去了，一个是于建波他们现在干的挺好，再一个原因是宋大为不希望环海实业一直依靠自己一个人，他希望环海实业能够自己成长成熟起来，而他最多好就是以一个顾问的身份出现，在关键的时候给他们一些意见就可以了！ 宋大为不知道他的低调和隐忍其实误打误撞的通过了好些人的考验，比如陆留川，比如瞿立新甚至还有魏国安！他们都在有意无意的观察着宋大为的反应和表现，如果宋大为沉不住气抱怨发牢骚或者因为觉得受委屈做出一些出格的言行，那么这些人对宋大为的评价也会大打折扣了。 过了五一节，新园路街道这边又出大事儿了，辖区内沙河农工商总公司党委书记兼总经理关信养突然死了！ 沙河村是新园路街道办事处辖区内的城中村，83年整体调整区划农转非，农转非以后，原来的村两委领导班子改制成了沙河农工商总公司，街道办事处成立了沙河社区居委会，不过村子的实际权利还是掌握在沙河农工商总公司手里的。 关书记的死很离奇，据说那天关书记中午“不知道在哪里”喝了酒，可能是喝高兴了也不让别人送，自己老夫聊发少年狂非得骑摩托车回家！ 春风沉醉的午后，老关骑着嘉陵摩托，隐约中听见有人和自己打招呼，一回头的刹那，前边有一个大沟，老关同志连人带车一头扎了下去，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嗝屁了！ 老关同志突然死了，这在新园路街道甚至四城区都算一件大事，有关部门自然要调查一番，可查来查去也没找到那个所谓和老关同志打招呼的人！那辆摩托车也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和老关喝酒的人也问了，也没问题！那么又是谁说老关是听到有人和他打招呼才一不留神扎进大沟里的呢？不清楚…… 好吧，既然都没问题，那就只能说是老关同志运气不好，不应该酒后驾驶摩托车，这真是“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啊！” 死也死了查也查了，按说就应该到此为止了吧？可老关突然死了的麻烦才刚刚开始，因为他是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一把手啊！ 沙河农工商总公司从企业性质上来说应该是集体所有制企业，可其实它就是原来的沙河村集体改制过来的，它所有的资产就是原来沙河村集体的资产！所以这个公司领导的人选不能是上级直接任命，是需要沙河村的村民们选出来的！ 老关在沙河掌权十几年了，从原来的沙河村党支部书记一直干到沙河农工商总公司党委书记兼总经理，十几年下来，沙河农工商总公司已经被老关同志经营成了他自家的自留地一样，铁板一块，说一不二！ 老关同志觉得自己正值盛年，还能为沙河农工商总公司和沙河的老少爷们“服务”好些年呢！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接班人啊计划啥的，甚至很多财务账目都没有处理，就这么嘎巴一下完了！ 他死了，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二把手叫关云岭，关信养活着的时候，关云玲就是一个狗腿子马屁精，靠着溜须拍马才成了所谓的二把手！现在老关死了，关云玲这个所谓的二把手根本就控不住局面，谁也不把他当回事儿！ 沙河村里当然也有关信养的对头，他突然一死，以关信鹏为首的造反派就立即行动起来，要求封存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财务账目，马上重新选举新的书记和总经理！ 关云玲一派，关信鹏一派还有一个叫马作武的也带着一派，这三派都想继承老关同志留下的宝座，撕逼大战就这么开始了，沙河村顿时一片鸡飞狗跳！ 闹来闹去也没个结果，三方经过协商决定先查账，不管是谁最后赢得胜利掌权上台，这最后还不是为了钱嘛！ 大家气势汹汹的叫来公司的会计，也是关信养的多年“红颜知己”高美兰，让她交出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所有账目，可高美兰哭哭啼啼的说自己手里没有账目，所有的财务总账都在关信养自己手里！ 你这不扯呢嘛！你踏马会计没有账，你整天干啥？就陪着老关睡觉吗？高美兰也不是好惹的，四十多岁的老娘们儿脸都不要了还怕个锤子？和几个头头脑脑大打出手，这泼妇显然不是关云玲几个老爷们能对付的，因为无处下手啊！ 不行！这踏马是要出事了！几个“继承人”一商量觉得不对头，要想拿回财务总账指着他们几头烂蒜显然是不可能滴，可没有财务总账这下边没法进行啊？赶紧汇报给上级领导吧！ 沙河农工商对于新园路街道办事处来说那也是举足轻重的，特别对于魏国安和王立斌来说这就是“钱袋子小金库”，逢年过节的孝敬自然不必说了，平常有个不好处理的单据啥的都是下边这三个农工商总公司帮忙解决的，所以对沙河农工商也是很关注的！ ”什么？账目没了？”魏国安和王立斌一听说找不到财务总账顿时就急眼了！ 第112章 总账 沙河“三大派系”云集新园路街道办事处，寻求组织和上级领导介入和帮助！ “老关家里去问了吗？”魏国安和王立斌一起出面处理，这也是比较少见的。 “问了婶子，她说她不知道！平常我叔也很少和她说村里的事儿……”关云玲论辈分要叫关信养叔叔。 “那高美兰怎么说？就算总账在老关手里，她总应该知道大体放在哪里吧？”王立斌接着问道。 “那就是个泼妇，一点儿脸都不要！说两句就撒泼打滚……”关信鹏摸了摸脖子，上边还有高美兰挠的伤口，他突然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去打个狂犬疫苗呢？ “瞎胡闹！她是会计，保管财务总账是她的责任！她说没有就没有吗？”魏国安一听就火了，“老关同志死了，往死人身上一推就没事儿了？” “对！魏书记说的对！”王立斌难得和魏国安站到了一起。 “你们回去以公司的名义要求高美兰交出财务总账，如果她拒不配合，可以让派出所老高他们出面！还有，问问关云杰同志，让他配合回家里找找……” “那个……事情要办，但是要注意影响！”魏国安想得比较多，跟着嘱咐了一句，“最好还是控制在你们村里，不要闹得人尽皆知，明白吗？还有，总账拿到后交到办事处来，我们先保管……” “这……”沙河村“三大派”头目们面面相觑，前边说的都能理解，可把总账交到街道办事处来，这不是等于彻底缴枪了吗？ “按魏书记说的办！你们要明白，就算你们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书记是需要选举产生，但是街道办事处也是有决定权的！”王立斌马上明白了魏国安这么做的用意，第一时间出言表态。 “那……好吧！”沙河“三大派”都是些无能之辈，在魏国安和王立斌的联手压制之下，最后还是捏着鼻子认了。 有了办事处的明确支持，沙河三大派回去就把高美兰控制起来，这回可不是跟她商量了，交不出总账高美兰不死也得脱层皮！ “总账确实让关书记拿走了，我问过他，他说放在他家里，绝对安全，让我不用操心，具体放在哪里我真是不知道！你们也知道，我从来不去他家……”高美兰被收拾了一顿彻底老实了，能交代的都交代了。 关云杰是关信养的儿子，79年在南边打过仗，回来后关信养托关系把他安排进了公安系统，现在是新华路派出所的副所长。 关云玲他们找到关云杰，跟他说了财务总账的事情，“云杰，总账事关重大，你家里我们去找不合适，还是你自己回去找找？” 关云杰不在村里住，他有公职自然也不会回村里接他爹的班，再说就算他想接也没那么容易！他是公安干警，当然知道总账意味着什么，真要是找不到了那就出大事了！ 关云杰骂骂咧咧的回家翻了个底朝天，终于在他家的花圃里找到了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财务总账，关云杰留了个心眼，把一些重要的东西抄录下来，才把总账交给了关云岭他们。 现在“沙河三大派”彼此都互相提防，所以拿到总账之后才发现暂时交给办事处似乎是最好的选择，就这样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财务总账第一时间就送到了新园路街道办事处这里。 “好！总账找到了，你们先回去准备一下，街道办事处这边安排一下时间，就举行正式的选举！”魏国安和王立斌拿到总账就把三大派打发回去了。 “老杨，赶紧来一下，你自己来！”魏国安和王立斌心里都有猫腻，拿到总账就把财政所所长老杨叫了来，三个人关上门就开始研究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财务总账，魏国安和王立斌关心的是账上有没有对他们不利的东西。 财政所老杨是专业会计，仔细查看了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财务总账就发现麻烦大了！ “魏书记、王主任，沙河农工商总公司麻烦了，账上的钱全没了，还欠了300多万的外债，这……” “你说什么？没钱了，还有外债？”魏国安和王立斌一听就傻眼了，要知道新园路街道办事处这一带虽然比较落后，沙河村这三个农工商总公司可不穷啊！ 沙河农工商总公司改制之前就是沙河村，从八十年代开始，市里区里就不断从这几个村征地建设职工宿舍楼，这时候征地也不是全部给钱，市里区里除了给一部分钱之外，还给沙河村一批网点门头房，帮助村里建了几个工厂，沙河农工商总公司自己也发展了几个实体，村里还有大片的土地握在手里！这些年积累下来，沙河农工商总公司正经的是土大户啊！ 关信养活着的时候经常和王立斌、魏国安他们吃饭喝酒，酒席上也曾经吹过牛，说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穷啊，但是账上拿出一千万还是轻轻松松的！现在账上的钱没了还倒欠300多万的外债，魏国安和王立斌当然是难以置信！ “从账上看就是这样，具体怎么回事儿就要详细查账了！”老杨对自己的专业还是自信滴！ 坏了！魏国安和王立斌互相看了一眼，一千多万没了可不是小事儿！沙河农工商再踏马是集体企业，那也是党领导的吧？ “那……账上有没有记着其他的，就是不太好的东西？”魏国安小心翼翼的问老杨。 “呃……那倒是没有，不过这都是总账，还有明细账就不知道了！”老杨当然明白魏国安是要问什么。 “那先这样吧，老杨！这事儿就咱们三个知道就行，不要扩散！”魏国安稍稍放了点心，点上一根烟和老杨说道。 “明白，我心里有数！”老杨点点头，“不过魏书记，这个账是盖不住的，还是要早点打算！” 一千多万的窟窿谁能捂得住？这话不用老杨说，魏国安和王立斌也知道，老杨走了以后，魏国安和王立斌对坐着抽烟，心里各怀鬼胎！ “王主任，我觉得这事儿还是要赶紧汇报了！这么多钱没了，怎么交代？” “嗯嗯，汇报我同意，不过魏书记，是不是再找找那个明细账？我是觉得咱们准备的充分一点儿，不会太被动……”王立斌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和关信养有得比魏国安近，踩得也比较深！ “呵呵……”魏国安当然心里有数，新园路街道办事处三个村，沙河农工商并不是最大的，王立斌和关信养走得近他也是知道的！ “同时进行吧，我约个时间，咱们给戚区长去汇报一下！” “好，那我安排一下……” 第113章 惊天大案 戚建祥是认识关信养的，听说他的突然去世还感觉挺意外的。魏国安通过秘书联系说有关于沙河农工商和关信养的重要问题要当面和区长汇报，戚建祥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理论上讲魏国安的直接上级应该是四城区委书记余重同志，但是余重同志是临海市委常委，还兼任临港开发区管委的书记，所以四城区的日常工作都是由区委副书记区长戚建祥同志来负责，只有重大的问题才会汇报给余重同志。 魏国安按照约定时间提前二十分钟到达了戚建祥的办公室，秘书同志给倒了茶等到了约定时间，就请他进去。 事到临头魏国安也没什么可遮掩的，就把沙河农工商总公司账目的问题一五一十的汇报了。 戚建祥面色铁青，一千多万的亏空在97年这个时候可不是小数目，捅出去这就是一个丑闻！ “你们都采取了哪些措施？”戚建祥冷冷的问道。 “呃……账目现在控制在街道办事处，目前为止只有我和王立斌同志还有我们财政所的杨瑞同志知情……”魏国安抹了抹汗回答。 “就这些？”戚建祥看着魏国安，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 “嗯嗯……”魏国安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啥也没做喔！ “废物！”戚建祥在心里骂了一句，他对魏国安和王立斌的无能恨得牙根痒痒。 “向东，进来一下！”戚建祥召唤自己的秘书。 “你通知建平同志，卢鑫同志还有谭国华同志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另外问问余书记在不在家，我有事情要和余书记汇报！” 秘书听完指示转身就出去落实去了，戚建祥的办公室里静静无声，戚建祥翻看着文件，根本不搭理魏国安，魏国安如坐针毡。 半个小时不到，副区长张建平，区纪委书记卢鑫和区公安局局长谭国华就全部来到了戚建祥的办公室。 “你们都坐，魏国安，你把情况再跟大家说一遍……”戚建祥看看人来齐了，出来坐到办公室的沙发前吩咐道。 魏国安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把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账目问题又讲了一遍，在座的三位听了也是很震惊！ “大家都说说，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办？”戚建祥叫来的这几个人很有学问，张建平是副区长，主管经济和企业，理论上沙河农工商总公司属于他分管的范畴。 卢鑫是纪委书记，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问题查不查，怎么查，纪委肯定是要介入的。谭国华是公安局长，后边不管怎么做，肯定是要公安那边参与和支持的。 “区长，我觉得应该尽快组建调查组，控制相关人员，追查赃款！这件事情还没有扩散，现在控制住局面，对各方面都有利！”张建平看看卢鑫和谭国华都没有打头炮的意思，只好率先发言。 “卢书记，你怎么看？”戚建祥问卢鑫。 “呃……建平同志说的有道理，不过沙河农工商总公司是新园路街道办事处管辖的村级集体企业，区里现在就大张旗鼓的组建调查组，是不是有些着急了？当然了，纪委这边没有问题，随时可以配合……”卢鑫不紧不慢的回答道，他是纪委书记，在戚建祥面前也不算下属的。 “国华，你说呢？”戚建祥点点头，接着问谭国华。 “戚区长，我觉得现在首要的问题还是尽快查清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资金去向，控制住相关的人员！这个……如果需要我们这边现在就介入当然没问题，只不过这件事情现在光我们公安一家力量看来还是有些不足，所以我同意建平同志的意见，尽快组建调查组！” 公安系统是双向管理的，谭国华这个分局长的任免主要是市局那边决定，但是日常管理也要服从区委区政府的指示，所以他的态度很明确，我们公安听指挥行动，让干啥干啥！ “嗯嗯！”谭国华的表态戚建祥是满意的，点点头对在场的人说道。 “调查组我看还是要尽快组建，就由区政府这边、纪委、公安还有……宣传口那边吧，各部门抽调精干人员组成！建平，还是你来牵头负责，其他部门配合！我会去和余书记汇报，你们先动起来！ 卢书记、国华同志，我建议立刻把重要的相关人员先控制起来，比如那个会计高美兰，不要再出现什么问题！” “好的区长……” “是！区长……” 领导有了指示，行动自然很有效率！当天晚上，四城区公安分局的干警就把高美兰以及几个相关人员带回了分局羁押，戚建祥向余重同志汇报了情况之后，他的决策得到了余重同志的支持，调查组很快就组建起来，由张建平副区长担任组长！ 第二天，大队人马开赴新园路街道办事处，正式对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问题展开调查！ 宋大为是上班后才得知了消息，只看到魏国安和王立斌灰头土脸的被调查组呼来唤去，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各色人等也走马灯似的被叫了来，询问情况！ 国家强力机关如果认真起来没有什么事情是搞不清楚的，高美兰在分局关了一晚上就差点尿了裤子，这种没文化的老娘们根本不用上什么手段，自己就竹筒倒豆子什么都交代了！ 事情其实很简单，关信养是沙河的土皇帝，沙河农工商总公司就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去年的11月份，在沙河村租厂房的一个南韩商人卞东君为了感谢关信养的“照顾”，特意安排关信养去港澳旅游，所有费用都是卞东君出的。 关信养虽说有钱，底子其实还是土包子，到了港澳的花花世界确实开了眼，尤其是澳门的菠菜，让关信养流连忘返！有趣的是第一次玩儿关信养一晚上就赢了一百多万！从此就一发不可收拾…… 回来后关信养就感觉玩儿啥都不刺激了，12月开始就自己一个人偷偷往澳门跑，前前后后去了七八次，开始赢后边就全是输！到了春节期间，关信养就累计输了一千多万了，这些钱当然都是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钱！ 沙河农工商总公司账上的钱输光了，关信养就开始借贷！到他死之前，到底借了多少钱只有他自己知道，因为他是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老大，所以很多人借给他钱都不用他打条，账上的这三百万负债是银行的贷款，所以才体现在财务总账里边！ 调查组汇总各方面的情况很快就有了结论，关信养道德沦丧，挪用公款境外赌博，给国家和集体造成严重的经济损失，统计出来的数据是两千万左右！ 这绝对是惊天的大案子了，如何处理善后？ 第114章 外焦里嫩 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目前在职加上退休的在册职工有四百多人，其中在公司各单位实体工作的是两百多人，还有两百多退休的老人需要公司提供养老金，每个月需要支付的工资加上养老金是30万！ 关信养把沙河村老少爷们几辈子积攒的资产挥霍一空，还倒欠了一屁股债，消息传出来整个沙河村就炸了！这可不是四百多工人那么简单，这是一个村的父老乡亲的血汗钱没了，没几天沙河村的三百多人就把新园路街道办事处包围了，让领导们给个说法！ 沙河村可是这里的坐地户，别说是街道办事处了，就是区政府惹急了眼这帮人也不怕！可街道办事处能给个屁说法？他们现在自己也是一头包呢？因为关信养的个人明细账也找到了，是关云杰主动交上来的！ 关云杰看到自己那该死老爹的账本就知道他们家完了！起码在沙河村、四城区他们家算是没有立足之地了！虽然关云杰没有参与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经营，但是作为关信养的儿子，他当然从关信养身上也得到了很多好处，比如他现在住的房子，家里的各种珠宝首饰、名烟名酒，哪一样凭他的工资也是买不起的！ 现在死鬼老爹把天捅破了，为求自保，他只能主动向组织交代问题，求得组织的宽大处理，他交上来的这个明细账本就详细记录了关信养是如何把集体的巨额资产通过什么渠道输送给境外偿还赌债的！ 同时账本上还记录了关信养给一些人送礼或者处理费用的明细，要是搁在平常这点事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现在是什么情况？只要和关信养沾上边的那都是麻烦，魏国安和王立斌都在关信养的这个小本本上赫然在列呢！ 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账上没钱了，职工工资和养老金也发不下去，街道办事处给不了说法，沙河村组织了一百多六十岁以上的老头老太太直接去了区政府，一大群老头老太太拿着马扎往区政府门口一坐，区政府的干部们就傻眼了！ “俺们要退休金，俺们要医药费……不给俺，俺们就不回去了！”任凭信访干部们说破了嘴皮子，这帮老头老太太就是这么几句，打不的骂不得，抓更是瞎扯淡，谁敢碰这帮人啊？里边还有八九十岁的呢，一碰就敢死给你看！ 张建平被派出来排雷，他也没招啊？这会儿沙河“三大派”全都躲了，现在你就是白给谁干这个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老大也没人干的，这是什么？烂泥坑还不如呢，陷进去就出不来了！ “大叔大爷大娘婶子们！你们听我说，政府正在想办法解决问题，你们放心，你们的退休金和医药费一定会解决的……”张建平拿着电喇叭喊，可没什么屌用的，这些话可糊弄不了这帮老头老太太。 “什么时候解决？明天能发钱不？” “呃……这个问题我们正在想办法……” “那你说个锤子啊？没钱是吧？明天俺们就去市政府静坐……” “别，别啊！有事儿咱们商量，不用去市政府麻烦了！”张建平心里憋着气，嘴唇上都起泡了！ “魏国安和王立斌呢？他们在哪？”戚建祥站在窗口看着区政府门前脸色铁青！ “打电话了，他们马上到！说是去沙河村找人了！”秘书小声的回答。 “找人？找什么人？”戚建祥的愤怒已经压不住了！ “你告诉他们，给他们一个小时时间，必须把这帮人给我带回去，要不然……” “叮铃铃……”秘书手机响了起来，“喂……哦是徐哥，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通知戚区长……” “领导，余书记的车进不来，徐秘书说余书记请您去东辉宾馆见面！”秘书挂了电话和戚建祥汇报。 “丢人啊！”戚建祥忍了忍没有骂出口，“安排吧，咱们从后门走！” 大鱼吃小鱼，鱼吃虾，虾吃沙……这就是食物链，也就是生存法则！ 戚建祥命令魏国安和王立斌限期解决问题，魏国安他们自然把压力向下传导，街道办事处的副书记、副主任们，各科科长们都被骂了个狗血喷头，大部队杀往沙河村，去找能解决问题的三大派，你们前一段不是跳得挺欢实吗？现在都给我去区政府，把那帮老头老太太弄回来！ “我不敢去？我去了那帮老头老太太能打死我！他们都说我是关信养的狗腿子，我家都被砸了，我现在家都不敢回了……”这是关云岭。 “哎呀，我就一个普通村民，我哪有什么影响力啊，我去了没用啊！” “我可不去！我几个长辈都在，他们说了，我敢去就打断我的腿……” 宋大为是经管科的，沙河农工商总公司归口是他们科负责的，所以跟着科长也来“抓人”，可不管怎么威逼利诱，沙河三大派全都成了王八，把头一缩你爱咋滴咋滴！ 魏国安头型都乱了，脸色焦黄嘴唇都起皮了，谁能想到关信养这老逼养的平地一声雷炸的大家外焦里嫩呢？关键这逼养的说死就死，他倒是省心了！ “你们都是废物！平常一个个不是都挺能说的吗？到了关键时刻一个都指望不上！我告诉你们，这次我倒了霉，你们也跑不了……”魏国安和个泼妇一样都开始骂街了！ 当然王立斌也不遑多让，跟着也是叨逼叨没完没了，他俩是真急眼了！ 宋大为站在后边听得直摇头，就这水平还当领导啊？出了事就知道骂街，如果骂街能解决问题，那街口炸油条的孙大妈早就当市长了，人家可以骂一个小时不带重样的！ 过了五一天气就热了，去堵区政府的老头老太太们熬了一天也是挺不住的，关键里边还有好几个八九十岁的，幸亏没出啥事，真要是现场倒上一两个，那可就真坐蜡了！ 下午五点，老头老太太们累了，中午区政府信访办的同志们给准备的大包子也消化的差不多了，老头老太太们主动撤退了，不过也放了话，“俺们明天还来！明天多准备点儿包子，还有烧点热水，岁数大了，矿泉水喝了拉肚子……” 新园路街道办事处的大会议室里，区委书记余重同志面色严肃的坐在主位上，四城区相关部门的负责同志全部参加会议，新园路街道办事处的跟沙河农工商总公司有关的同志也被要求列席会议，今天晚上必须解决这个问题！ 宋大为很倒霉，他是经管科的，科长今天下午劝说老头老太太的时候被拐棍打破头了，直接去了医院，据说是脑震荡！踏马这不扯呢嘛？老头都七十了，打破头那是赶巧了，你说脑震荡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呢？ 第115章 借款 经管科石大姐是属于万事不用指望的那种，科里的工作有她没她基本都一样，当然工资福利少一分都是不可能滴！ 另一位周亮同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所以今天科长孙新正就留下他在家里看家，就怕这位爷说话不过脑子，再惹出其他的麻烦。只带着宋大为去了区政府门前。 余书记亲临新园路街道召开现场会，经管科肯定是要参加的，没想到孙科长“火线负伤”自动减员，宋大为就稀里糊涂的成了经管科的代表光荣的列席会议！ 余重是市委常委，虽然职务只是区委书记，但一般来说也可以称一声市领导了，因为他的级别是正厅级。 “同志们，今天召集大家来这里，主要是研究一下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问题！不瞒大家说啊，今天我很惭愧，因为我作为咱们区的书记，竟然进不了区政府大门……”余重五十岁左右的样子，个子不高，圆圆胖胖的样子，最大的特点就是额头上一个大痦子！ 余书记有水平，上来一番开场白说的夹枪带棒，在场的很多人都低下了头。 “书记，我做检讨，这件事情是我们没有处理好……”戚建祥是区长，可他和余重的级别差的有点多，所以根本没有二把手应该有的矜持，余重讲完他就完全像个下属一样先承认错误。 “建祥区长，你的检讨我不接受，你是区长我是书记，咱们俩搭班子，有了问题咱们一起挨板子！”余重摆摆手，温和的看着戚建祥说道。 “不过建祥区长刚才的态度让我很受感动啊同志们！我们作为党的干部，就是要勇担责任，时时刻刻把老百姓的事情放在心上！可我们有些同志是怎么做的呢？” 余重“王霸”之气侧漏，和戚建祥配合很默契，两个人互动完了，紧接着就对在场的其他人“火力输出”了！ “今天几百人把区政府包围了，到底为了什么？如果我们的负责同志能够尽职尽责，全心全意的为群众解决问题，老百姓怎么可能来包围我们的区政府？嗯……”余重目光睥睨，横扫全场的干部，没有一个人敢和他对视，特别是魏国安和王立斌，额头全都冒汗了！ 余重火力输出了十几分钟，充分的表达了他的不满！方然，发火只是一个态度，最终还是要解决问题的。 “好了，废话我也不想多说了，下边我想听听你们这些负责同志的意见，这个问题到底要怎么解决！我明天还能不能正常的上班？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们明天是不是也和我今天一样进不了大门？”余重讲完，端起眼前的保温杯开始喝水。 “咳咳……”戚建祥清了清嗓子，“同志们，刚才余书记讲的我们都应该反思一下，我们的工作到底应该如何去做！接下来大家讨论一下，沙河农工商的问题怎么解决！建平同志，你先介绍一下情况……” “呃……好的，区长！余书记，戚区长，我作为关信养案件调查组的组长，先要向区委区政府检讨，是我们工作没有做好，导致了这次大规模的群众上访事件……”张建平今天喊了一天，嗓子都哑了，可还是要硬着头皮先检讨再介绍情况。 “经过调查组的深入调查，关信养案件的具体情况已经查明了，关信养道德沦丧，在境外非法赌博…… 现在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财务账目已经审计清楚，总共亏空了1675万余元，这些损失目前来看已经很难追回来…… 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在职和退休职工共计435人，这些职工的工资和退休金现在没有着落，情绪比较激动。还有就是关信养意外去世比较突然，案件爆发呢也有些措手不及，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调查处理，但是善后工作还是出现了疏漏……” 张建平讲了二十分钟才把情况说完，说的挺详细，因为余重书记对这些细节了解的不是很清楚。 “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清楚了，痛心啊同志们！”余重放下手里的保温杯沉重的说道。 “一千多万的重大损失无法追回，反映出来的问题是我们在座的所有人都必须反思的！关信养凭什么可以这么肆无忌惮的挥霍集体财产？我们的监督程序和组织纪律为什么没有发挥作用？”全场鸦雀无声，其实很多案子不都是这样嘛！ “这些问题我们以后再说，现在讨论一下沙河村的问题如何解决？群众集体上访的问题怎么办？你们说说吧？” “余书记，我们认为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管理体系，关信养突然去世以后，沙河农工商包括整个沙河村都陷入了混乱状态，沙河农工商党支部和管理班子群龙无首，导致基层工作失控！”张建平是调查组组长，也是副区长，他率先代表调查组和区政府这边发言。 “嗯，这个是一个，还有呢？”余重点点头表示认可。 “沙河农工商管理秩序恢复之后，街道办事处和区里工作就有了抓手！群众集体上访最主要的诉求就是工资和养老金的发放问题，如果能筹措资金先解决掉这个问题，我相信群众集体上访是可以解决的！” “新园路街道办事处的负责人，你们认为怎么样？”余重不置可否，接着开口问道。 “余书记，我觉得张副区长说的对，我们新园路街道办事处马上就开会落实执行！不过这个资金问题，我们……”魏国安苦着脸汇报道。 “资金问题区里可以先给你们借款，按照三个月的数额，但是这个钱沙河农工商总公司要还的！其他的有没有问题？”余重看了一眼戚建祥，财政是区长负责的，戚建祥心领神会，马上开口回答道。 “借款？”魏国安和王立斌听完都有些懵逼。 “对啊！当然是借款！区财政没有义务和权利给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职工发工资和养老金吧？所以只能是借款！”戚建祥冷哼一声。 “而且我还要说明白一点，这些钱是区财政挤出来的，都是有用处的，三个月之后，沙河农工商总公司必须按时归还这笔借款！” “魏国安、王立斌，刚才建祥区长说的你们俩听明白了吧？”余重冷眼看着魏国安他们。 “区里给你们方案和思路，也给了你们借款，明天你们能不能解决掉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问题？你们俩表个态！” “这……我……”哪有那么容易啊？魏国安和王立斌你瞅我我瞅你，谁也不敢表这个态，因为他俩知道，现在的沙河农工商总公司根本就选不出领头人来，现在的沙河就是一个烂泥坑，谁敢往里跳啊？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像个什么样子！”余重有些不耐烦了。 “余书记，我……沙河现在的情况很复杂，就算有区里的借款和支持，一天之内解决问题，我确实没把握……” 第116章 托管 魏国安鼓足了勇气还是没敢直接就答应余重，今天如果他什么也不说就应承下来，后边出了问题那就全是他的责任了！既然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有什么说什么！ “哼！”余重鼻孔嗤了一声，“没把握？那我提醒你一下，你是新园路街道党工委书记，沙河农工商也是你们新园路的下属单位，那你觉得要怎么才能解决问题？” “余书记，我不是诉苦讲条件，沙河农工商的客观困难确实是存在的！”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魏国安也没了退路，人也光棍起来。 “关信养贪污挪用公款，把沙河农工商总公司账面的所有资金全都搞没了！这还不算，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沙河农工商总公司还有大量得外债需要偿还，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恢复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领导班子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 还有就是群众那边，工资养老金问题是最关键的，区里给三个月借款只是治标不治本，三个月以后怎么办？以沙河农工商现在的情况，三个月是很难恢复正常运转的……” 余重听着魏国安的话脸色越来越难看，魏国安还没说完，“砰”！余重就把保温杯重重的拍在了会议桌上。 “你不用说了，我来不是听你说这些废话的！组织把你放在这个位置上，就是让你整天说这些没用的废话吗？”余重冷冷的盯着魏国安，魏国安嘴角抽动，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他当然不能和余重当面顶撞，要知道余重可是有能力拿掉他的官帽的。 “你！作为街道办事处主任，你来说说，明天能不能解决问题！”余重火力转向王立斌。 “啊！？”王立斌刚才还在看魏国安的笑话呢，没想到下一秒就轮到了他！其实所有人不知道的是，其实人家魏书记是余重书记的人！ “报告余书记，我……”王立斌吓得刚想说明天能解决问题，残存的那一丝理智告诉他不能那样做。 “我坚决拥护区委区政府的决策，马上安排部署落实！这个这个……沙河农工商总公司是归我们经管科负责的，我相信他们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王立斌“急中生智”，就这么硬生生的“甩锅”了，这让在场的很多人都露出不屑的表情，没担当，也太不要脸了！ 其实刚才张建平在介绍情况的时候故意遗漏了关信养案件调查的后续进展，特别是关云杰上交的那个小账本，牵扯到了一些人，计委和公安那边正在调查取证，如何处理要等到调查完毕之后才会决定，这些问题余重和戚建祥是知道的，张建平不说也是上级有指示。 关信养案件涉及几千万的集体资产损失，还是境外赌博造成的，所以性质恶劣影响大，现在又引发了大规模的群众集体上访，所以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会轻轻松松揭过去的！ 魏国安显然是感受到了其中蕴藏着的危险，所以不敢也不想糊弄，所以才没有按照往常一样，先答应领导回来再想办法应付！ 王立斌却没有魏国安脑子转得快，这货其实就是绣花枕头一包草，为了自保非常愚蠢的选择了甩锅，他也不想想，这个锅他甩的了吗？ “呵呵……”余重冷笑一声，“经管科是吧？照你这么说，你们新园路街道还真是个有战斗力的集体呢？好，那就听听下边同志们的意见吧！”余重用讥讽的口吻说道，这种态度已经表明了王立斌同志未来的命运堪忧了。 到了余重这个级别，下属能干也好不能干也好，聪明或者不聪明其实都无关紧要，这么大组织当然什么人都会有，可这么明目张胆的糊弄他，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这是什么？这是不把他当回事儿啊！ 作为区委书记，街道办事处的党政一把手他当然都是认识的，这些人什么背景什么水平都是心里有数的，因为书记就是管人事的嘛！所以王立斌是个什么情况，余重也是了然于胸的，自己蠢不要紧，可要是觉得领导比自己还蠢，那就真的该死了！ 宋大为坐在会议室的角落里正津津有味的“吃瓜”呢，没想到一口大黑锅从天而降！他是真的觉得我勒槽了，老子只是一个办事员好吧？ 余重点名经管科起来说话，宋大为左顾右盼了一下，在场的就只有他一个是经管科的，这踏马是什么运气啊？ “余书记、戚区长，各位领导大家好！我是新园路街道办事处经管科的宋大为……”尽管心里一万头羊驼飞过，可宋大为还是整理一下心情从容不迫的站了起来，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绍。 “好！很年轻嘛！”余重现在心情很不好，没心思和宋大为寒暄，直接开口说道，“刚才你们主任说的你听到了？那你来说说吧，你们经管科准备怎么解决问题？” “各位领导，沙河农工商的问题爆发得很突然，现在问题也很严重，刚才各位领导讲的我都认真仔细的学习领会了，我个人感觉方向和思路都是正确的！不过有几个细节需要完善一下……” 按照分工，沙河农工商总公司这三个村集体企业确实属于经管科联系，宋大为虽然没有直接和关信养接触过，不过新园路街道就这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种很正常，就算是每天听大家聊天，对沙河农工商也有一些了解的。再加上今天区政府门前和沙河村的群众说了一天的话，说实话宋大为对沙河农工商目前的问题基本都是清楚的。 “我个人觉得沙河农工商总公司包括沙河村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尽快恢复健全领导班子！但是关信养在沙河当书记多年，他出事儿以后，原来的公司领导班子成员已经在村民中没有了任何威信，其他的候选人也很难取得村民的信任，所以现在如果是通过正常选举，估计也很难在短期内产生新的领导班子，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个信任的问题…… 所以我个人认为，我们应该对沙河农工商总公司进行短期托管，直接由政府指派人暂时担任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党委书记，尽快恢复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正常运转，进入正轨之后，再按照组织流程组织选举！” 宋大为说完之后，余重和戚建祥几个领导都在思考，宋大为说的对不对呢？应该说是有利也有弊！说白了宋大为的建议就是政府部门先出来兜底，这个决心了可不好下的！ 这么做的好处当然是一目了然，如果政府部门现在直接托管沙河农工商总公司，那么沙河农工商总公司包括沙河村都可以很快恢复秩序，先解把沙河农工商总公司职工工资和沙河村养老金发下去，群众集体上访也就没了理由，最重要的是政府部门现在这个时候托管沙河农工商，沙河村的村民们没有理由反对！ 第117章 强人所难 当然有利也有弊，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现在亏空了一千多万，账上还有大笔负债，这就是一个烂泥坑！ 如果政府部门现在选择托管，直接委派临时党支部书记，那某种意义上来说就相当于兜底了！假设局面不能扭转或者持续恶化，那这个包袱可就很难甩掉了，所以这个决心不好下！ 余重沉默着权衡了一会儿，很快就有了决断！其实高级别的干部最重要的能力就是要有决策的能力，要具有在各种意见方案中，最快的选择出最优解决方案的能力！ 余重是区委书记，四城区的一把手，当家人！沙河农工商总公司就在四城区的管辖范围内，所以余重很清楚不论选择什么方案，四城区或者说他本人对沙河农工商总公司都是不可能置身事外的！ 有了这个认识，选择托管沙河农工商，对于余重来说风险其实是可以承受的，因为就算不托管，如果沙河农工商情况继续恶化，最终还是他和四城区区委区政府来面对解决！ 当然余重也很清楚，托管沙河农工商总公司，最关键的是要选择合适的人！要是派一个王立斌这样的废物去，结局自然是显而易见的。 “嗯……这个想法不错！”余重有了决断，神情也放松下来，“你叫宋……” “宋大为！书记，宋大为同志的觉悟和业务水平都是很不错的，前阵子新园路街道那个环海实业公司，就是他率先提出来并且一直负责的……” 张建平认识宋大为，主动给余重介绍，还表扬了宋大为一番！不过在这个时候张建平说的好话，宋大为是一句也不想听，因为宋大为也怕派他去沙河农工商总公司啊！ “哦……是吗？”环海实业的改制试点算是初步成功了，这在四城区企业经济体制改革方面也是为数不多的露脸的案例，余重自然是知道的。听了张建平的介绍，余重满意的点点头，看着宋大为的目光也和蔼可亲起来。 “我看宋大为同志刚才说的很好，切实可行……你们觉得呢？”余重征询其他人的意见，你作为老大都这样说了，其他小弟能有什么意见？自然是和领导保持一致喽！ “那好，就这样吧！”余重工作很忙，要不是今天被几百人包围了区政府，他哪有那么多时间精力亲自来过问一个村级集体企业的事情？ “这件事责任还是落实到新园路街道办事处，魏国安！你来具体负责，按照今天会议的决定落实执行！尽快上报方案，没什么其他事，就散会吧！”余重直接点了魏国安的名，至于王立斌，已经被自动忽略了…… 余重率领区里的一众干部来去匆匆，剩下新园路街道办事处这边还要继续开会，研究落实刚才领导的指示，头件大事就是委派谁去沙河农工商总公司担任临时党支部书记！ 89年，六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二十三次会议通过了《村民委员会组织法(试行）》草案，按照法律规定和组织原则，华夏村一级施行村民自治，由村民选举产生村民委员会。村级党支部书记原则上也是由村里的党员集体选举，上报级党组织任命的形式产生。 沙河农工商总公司虽然从体制上讲已经是一个企业了，但是它比较特殊，是原来沙河村村集体改制过来的，因此一直沿用原来的村级组织管理原则，公司党支部书记和总经理，都是要经过选举程序才能产生，新园路街道办事处实际上并不能直接干预沙河这三个村集体企业的领导班子人事任免。 当然特殊情况特殊处理，现在沙河农工商总公司出现了重大问题，正常走选举程序短期内肯定是很难产生新领导班子，所以作为上级领导的新园路街道办事处临时指派一名党支部书记，从法律和组织原则上是合法合规的。 送走了余重一行，魏国安组织开会，研究派谁去沙河农工商总公司担任临时书记，这个人选可不好产生！ 首先沙河农工商总公司党支部书记虽然没啥级别，可毕竟是一个五百多户的集体领导，既然是上级委派，怎么也得是科级干部吧？要不然沙河村这一千多群众怎么可能会心服口服的接受领导？ 新园路街道办事处科级干部就那么几个，能承担这个重任的挑来挑去也找不到合适的，最重要的是没人愿意去！所以研究讨论了半天，大家赫然发现，宋大为似乎成了最合适的人，可他的级别太低了！ “大为，坐坐……”魏国安虽然有点儿不好意思，可为了保住自己的位子，还是把宋大为叫进办公室单独和他谈话。 “说实话，大为，环海实业那件事，还有今天开会，你真是帮了咱们办事处和我的大忙了！啥也不说了，谢谢昂！”魏国安拍了拍宋大为的大腿，语气真诚的感谢道。 “魏书记，您这让我……”宋大为感觉不妙，刚要说什么就被魏国安拦住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先别急，听我说完行吗？”魏国安给宋大为递了一根烟，还主动给他点上，姿态绝对够低。 “唉！关信养这王八犊子把我可坑惨了！今天你也看见了，这件事情解决不好，我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你可能不了解余书记，他可是眼里不揉沙子的…… 所以我知道我这是强人所难了，可你也看到了，咱们办事处这几头烂蒜，根本就没一个能顶事儿的！沙河农工商那边还是得你去啊！你就当帮帮我，行吗？” “领导，我不是推脱责任啊！可你也知道，我对沙河的情况不了解，还有环海实业那边一摊子事儿！再说我这级别，去沙河，不够分量吧？” 宋大为当然不愿意去沙河那个烂泥坑的，出出主意打打嘴炮是一码事，自己以身试险那是不可能滴，凭什么？ “大为，你来办事处时间虽然不长，可你的成绩我是心里有数的！不光是我，区里领导都是看在眼里的！这次让你去沙河农工商，确实是有点儿那个…… 不过你放心，我也不会让你白去，我想过了，马上打报告提你为经管科副科长，级别嘛尽量往上靠！你也知道，咱们这个级别晋升也是有年限考核的，你前边环海实业那件事情做的很好，加上这次如果能顺利解决沙河农工商，那就是有重大突出贡献了，我给你保证，起码四级主任科员没问题…… 除了这个，你去沙河农工商也不会让你自己一个人扛雷，除了区里给的借款，我和北园的老郑、曹家岭的老曹都说好了，他们答应关键时候要钱给钱要人给人……” 第118章 头三脚 按照规定，宋大为从办事员晋升科员需要三年的时间，但是规定中还有一条，“个别确因工作需要，德才表现和工作实绩又特别突出的，可以越级晋升或缩短晋级年限……” 可破格晋升并不容易，体制内一步慢步步慢，为什么高学历的人进入体制先天就有优势，因为人家起点就高太多了！比如本科毕业的，一般最低就是科员，硕士是副科，博士直接进来就是正科！起步就比低学历的领先了起码三到五年，所以说这个学是没有白上的，努力呢也没有白费的！ 四十岁之前升不到正处以上，仕途基本也就那样了！可要在不到二十年时间从最低的办事员晋升到正处，每一步都很关键，而能够节省三年的时间，对宋大为来说当然是非常有诱惑力的！ 魏国安为了把宋大为忽悠去沙河农工商也是拼了老命了，给出的条件又打在了宋大为的七寸上，所以略微挣扎一下之后，宋大为半推半就的还是答应了，去沙河农工商总公司担任临时党支部书记，救火擦屁股，呸！不是！是为人民服务，为组织领导分忧解难！ 宋大为破格晋升的事情很顺利，区里组织部门很快就批复了同意，宋大为从办事员晋升为四级副主任科员，同时提拔为新园路街道办事处经管科副科长，他那个四级副主任科员，也是街道办事处副科长任职的最低级别要求。 对于宋大为破格晋升提拔，大家其实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在街道办事处的某些人看来，宋大为这是官迷蒙了眼没救了，为了一个破副科真是啥都敢干啊！去沙河农工商当书记？这不是自寻死路嘛！所以大家看宋大为的眼光都是同情的意味。 魏国安带着宋大为一起去沙河农工商总公司上任，首先是召集了沙河农工商总公司党支部党员们开会，宣布街道办事处党工委的决定。 沙河农工商总公司党支部共有在册党员五十多人，不过不可能所有人都来开会，当天到场的人有三十多人，基本也能代表了。 现在沙河农工商包括沙河村都是鸡飞狗跳人心惶惶，这时候街道办事处直接派来了一个书记，沙河人虽然有些想法，不过都是抱着看看再说的态度，没有人跳出来明确表示反对！ 再说魏国安在会上说的很清楚，宋大为同志只是临时挂职担任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党支部书记，等到合适时机还会组织正常选举程序，选出正式的领导班子，这么一来，沙河村的人就更加没有理由反对了。 关信养案爆发以后，沙河农工商总公司很多人都被带走协助调查，有些人没事儿回来了，可也有一些人回不来了！比如会计部门基本就是被一窝端了，还有几个原来和关信养有得特别近的，也被有关部门带走再也没回来。 党支部也是有委员的，宋大为的任命决定宣布以后，他就以支部书记的身份召开了第一次支部会议，安排下一步的工作。 其实很多人都没有意识到，实际上宋大为只是担任了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支部书记，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总经理其实并没有任命，但是大家惯性思维就是觉得宋大为成了书记，自然就拥有了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管理决策权利。 关信养活着的时候，沙河基本就是他的一亩三分地，什么党支部领导班子都是他说了算，所以他突然死了，沙河农工商就马上一片混乱，因为沙河的权力太集中了，其他人根本就是摆设！ 宋大为年轻，他知道沙河人根本不会拿他当回事儿，只不过因为他是代表街道党工委的，所以大家才捏着鼻子让他这个毛头小伙子暂时当一把手，可如果宋大为不能踢开头三脚，估计他也就是摆设和背黑锅的命！ 关信鹏、马作武和关云岭这沙河三大派的头面人物都来了，还有几个村里有些威望的党员也来了，宋大为是外人又是初来乍到，只能也必须还是依靠这些沙河村的人。 “同志们，我不是来沙河抢班夺权的，实际上咱们沙河现在根本就没人愿意来！如果你们当中大哪一位能够站出来挑起这副担子，我马上就走！ 所以你们不用在我面前甩什么脸子，我是来帮你们的，明白吗？ 还有一点我要提醒大家，沙河农工商是你们沙河人的企业，公司好不好能不能活下去事关你们每一个沙河人！我来是因为现在沙河农工商遇到了困难，甚至可以说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和我一起努力，开诚布公的配合合作，让咱们沙河农工商度过这个难关！ 在这个过程中，你们每一个人的努力和付出我都会记在心里，以后公司上了正轨，你们的付出和努力都会成为你们的资本和成绩，说白了吧！以后你们还会选举新的领导班子，而我的意见也会是一个重要的参考，所以不用抵触或者等着看我笑话，我倒霉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小宋一点儿面子都不讲，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虾仁猪心”，话说得很难听，可他娘的确实是实话，也很有道理！大家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个小宋书记虽然嘴巴臭，可说的事对滴！ “现在几个问题是当务之急，我希望咱们大家一起研究一下，拿出可行的方案！”宋大为当仁不让的开口说道。 ”首先就是群众集体上访的事情，咱们都不是傻子，这么多人集体去堵区政府大门，这后边如果没人组织煽动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前边的事儿咱们翻篇了，我不问也不会再提，可是谁组织煽动的你们肯定是知道的，对吧？ 昨天区委余书记，戚区长在我们办事处开会，区里特批了一笔钱给我们发工资和养老金！ 所以大家回去马上宣传一下，区里和街道已经在尽全力给我们解决问题，如果还有人煽动群众集体上访，那就不是一个性质的问题了！这个没问题吧？” “嗨！如果区里真的能拨钱发工资养老金，那谁还去堵门啊！放心吧小宋书记，我们分头做工作，保证没人去……” 沙河村这些人七嘴八舌的保证着，宋大为说的没错，集体去区政府堵门，当然是有人组织的，至于是谁，宋大为有把握很快自己就会知道。 “好！大家能这么说我很欣慰，说明大家的组织纪律和组织觉悟还是有的！那一会儿咱们就分一下责任片区，每个人负责村里一个区域，我知道你们沙河都是一个姓一家子，那就从你们自己的一家子开始，谁出了问题就找谁！……” 第119章 能人 宋大为自己规划的头三件事情是制止群体上访，重新组建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临时管理团队，还有就是梳理摸排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资产和经营项目，尽快恢复自身造血能力。 “咱们现在需要一个合格的会计，还有就是咱们沙河应该也有能人吧？这么大的一个村，不说卧虎藏龙吧，起码也有几个能带领大家赚钱的人吧？我初来乍到，你们有什么可以推荐的？”宋大为开口道。 “会计咱们村是有的，其实高美兰那个臭娘们狗屁都不是，要不是和关信养那个瘪犊子勾搭上了……”宋大为挖挖耳朵，有些话听着是真刺耳，反正老关死了，现在说什么都可以！ “之前我们村的会计是关云宏，云宏可是老算盘了，我看就让云宏接着干就行！”大家七嘴八舌的意见倒是统一，会计的人选大家基本都认可关云宏。 “这两年关信养这个瘪犊子一手遮天，村里只要是不给他送礼的都捞不着好处……”对关信养的批判似乎成了习惯，只要一开口先要骂两句。 “就说关信德吧，人家建筑工程队干的好好的，村里说不让干就不让干了……” 沙河村就这么大，大家又都是一个祖宗的老少爷们儿，所以村里谁有本事有能力，其实都是心知肚明的事儿，会议开完宋大为就记住了几个人的名字，都是大家觉得能力不错的村里人。 宋大为第一天上班，连着开会加上见人打电话，一直忙活到晚上七点多才下班，走出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办公楼大门，一辆丰田皇冠“吱”的一声就停在了他的面前。 “宋……宋书记，您去哪？”一个小伙子下来打开副驾驶的门殷勤的对着宋大为说道。 “哦！这辆车就是书记的，我是司机，我叫关强！” 奶奶的，原来这是关信养的专车啊！这辆丰田皇冠是96款的，时下的市价是70万左右，一个村集体企业竟然配这么好的车，真是太腐败了！ 宋大为摇摇头，想了想还是上了车。 “宋书记，您去哪？” “哦，我回家！”宋大为报了家里的地址，关强启动皇冠就出了院子。 “你开这辆车多久了？”宋大为坐在副驾驶上问道，和政府部门的领导不同的是，这时候一般人都觉得坐副驾驶舒服，好多关信养这样的人都是坐副驾驶位置。 “没……没多久！我去年开始给关……开车！”关强有些紧张的回答道。 “哦，你也是沙河村的？”宋大为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关强聊了起来，司机和领导关系都比较密切，宋大为就是干这个出身的，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从沙河农工商总公司到宋大为家半个小时左右，即便关强说话很小心，也让宋大为套出来很多有用的信息。 第二天宋大为先见到了沙河村原来的老会计关云宏，关云宏五十岁左右的年纪，衣着普通，但是干净利落，宋大为和他聊完感觉不错，很有原则的一个老派财务人员，有经验也有能力，两个人谈完之后，宋大为就决定沙河农工商总公司新任会计就是他了！ “老关，公司财务这块就交给你了，你是村里老人，有经验情况也熟悉，我希望你尽快上岗，现在有好多事等着处理呢！” “嗯，我现在没啥事，今天就能上班！”关云宏被关信养冷落多年，他这个岁数了也不会干别的，所以能重新回来干会计，自然是求之不得。 “现在有两件事需要你尽快处理，第一个是区里答应给我们暂借三个月的工资和养老金，你尽快和上头对接一下，把钱弄回来！钱到了以后赶紧给村里发下去……” 关云宏掏出一个小本子认真记录。 “第二个就是马上整理一下公司的资产负债表和下属各企事业单位的资产营收情况，越详细越好，整理完了第一时间给我拿过来！” “好的，宋书记！我马上就去落实……”关云宏记完了宋大为说的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安排完了财务方面的事情，宋大为接着见了昨天开会时候大家推荐的几个“能人”，沙河农工商总公司要尽快恢复自身的造血能力，人才当然是多多益善喽！ 关信德四十来岁，大个子很魁梧，浓眉大眼的红脸汉子。沙河村在没划市区之前村里盛产石匠，村里好多老人都会建筑活儿，在这一带盖房子大多都是沙河村的人包揽的。 改革开放以来，沙河村也成立了建筑队，村里好多地都被有关单位征收盖宿舍楼，沙河建筑队也承包了不少工程，当年很是红火了一阵子，从建筑队逐渐发展成了建筑公司，关信德就曾经是沙河建筑工程有限公司的经理。 沙河建筑工程公司当然是村集体企业，那几年建筑公司的效益好挣钱多，关信养当然想把建筑公司紧紧握在手里，关信德他们这些人觉得建筑公司是他们一手一脚辛苦打拼出来的，和关信养就产生了矛盾！ 这胳膊当然拗不过大腿，关信养是村里的一把手，关信德他们就是再怎么使劲也搞不过关信养！后来就是很俗套的故事了，关信养组织人去建筑公司查账，抓住几个招待费报销的问题穷追猛打，顺利的拿下关信德等人，把建筑公司控制在自己手里。 关信养用人唯亲，他派去建筑公司当经理的亲信狗屁不通，建筑公司成了关信养的提款机，建筑公司新的管理层拉不到业务，管理不善，中间还出了几次事故赔了很多钱，慢慢的建筑公司就沉寂下来，到现在已经是半死不活了！ 从建筑公司离开以后，关信德自己也成立了一个建筑队，拉出去单干了！不过自己单干也不容易，建筑这行业本来就复杂，资金、人脉、各种关系缺一不可！关信德的小建筑队规模有限，只能从大公司手里分包或者转包一些小活儿干，虽然挣了点钱，不过都是辛苦钱了。 宋大为和关信德聊了两个多小时，因为建筑行业他不了解，所以主要是听关信德说。 “老关，那你觉得如果让你重新回来，沙河建筑工程公司你能盘活吗？”聊得差不多了，宋大为单刀直入的问道。 “说实话宋书记，我今天来也不是为了重新回什么建筑公司！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以前我们建筑公司都是村里人自己干，那会儿大家都年轻能吃苦，现在村里已经没什么人能干这行了……” “那你是……”宋大为有些意外。 “我这段日子一直在琢磨，建筑工程这行业，我们现在的条件很难拼过外地的那些公司了！我最近考虑一个行业不错，做装修……” 第120章 家底 高手在民间啊！ 宋大为和关信德几个沙河村的“能人”聊过以后脑子里浮现出这么一句话，真是古人诚不欺我！ 其实很多时候一个人能否成功也不是完全跟头脑思路有关系，机遇平台也同样重要！ 就比如你有一个非常好的想法，现在市场的机会也很好，可是因为资金、人脉等等各种各样的条件不具备，所以无法直接付诸行动，只能遗憾的暂时放弃。可等到你各方面条件都具备了，也可能突然发现已经没机会了！ 关信德提出想和村里合作做装修公司，其他几个人也提出了几个不错的想法，不过宋大为没有着急决定，因为他现在首先要把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家底盘点清楚。 关云宏是村里的老会计了，用了两天时间就把沙河农工商总公司资产情况盘点完毕，拿着报表来找宋大为。 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总经理办公室还是关信养生前置办的那个，豪华大气但是不上档次，满满的土豪风！一水的红木家具，红色的牛皮沙发，墙上挂着花开富贵的工笔国画，还有大展宏图的横匾…… 宋大为坐在两米多宽的大班台后边，有时候感觉自己像个裁缝，他心里也很奇怪，你说关信养要这么大的办公桌干嘛？好家伙，这桌子铺上褥子都可以当双人床用了！ “哗啦……”宋大为翻看着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资产负债表和下属企业的报表，关云宏坐在对面做解说。 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家底还是不少的，名下资产也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最主要的几项资产是土地、仓库厂房、门头房和几个公司。 沙河农工商名下现在还有四百多亩没开发的土地，因为村里早就不种地了，所以这些土地闲置了一小一部分，还有一大部分关信养开发成了园林苗圃，种了很多树和花草。 除了土地就是仓库和厂房了，沙河村八十年代的时候也来办了好几个工厂，这些工厂后来都干黄了，厂房和仓库也租了出去，比如那个带着关信养去澳门的卞东君就是鲜族人，租了沙河农工商的厂房开玩具厂。 当年有关部门征收沙河村的土地盖了好多宿舍楼，慢慢形成了一大片社区，也就是新园路街道现在最繁华的地方，当时作为征地补偿，政府给了沙河农工商总公司一部分底商网点房，报表上体现出来的这些底商足足有一万多平米，一百多间大大小小的门头房！ 其他的就是各种实体公司了，有建筑公司、砂石场、饭店、旅馆、农贸市场还有一个集装箱车队！ “霍……你们沙河家底挺厚啊？”宋大为看着手里的报表感叹道，这种城中村真是不能小觑，也就是现在土地不值钱，就沙河农工商手里的这些土地厂房，再过十几年那就是一笔了不得的财富了！ “嗨！厚啥呀！这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这已经败了不少了！”关云宏有些痛心的回答了一句。 “不过……咱们这个租金是怎么回事儿？这也太低了吧？”宋大为发现不管是厂房仓库还是门头房，实际上租金都不高，有的租金甚至都低得不正常了！ “嗯！”关云宏点了点头，“书记你也看出来了是吧？据说这些厂房仓库都是关系户租的，实话跟您说吧，当时村里人就都在传，关信养有两本账，村里公账是一部分，他自己私人还要收一份……不过现在他死了，死无对证了！” 宋大为点点头，关云宏说的他听懂了，损公肥私呗！不过这些跟他没多大关系，他只是临时委派的沙河农工商总公司党支部书记，只要把沙河农工商的局面暂时稳住就算完成任务了，其他的自然有相关部门去调查处理。 “那村里这些人都是在哪里上班呢？”宋大为比较关心的还是这个。 “这些租赁出去的厂房仓库看门的、保管员啥的都是要用咱们村里人，这是出租的条件之一！还有就是在各个企业上班的……” 通过这些报表，宋大为就明白了沙河农工商其实就是包租公，主要的收入来源就是各种资产租赁，这种模式还真是不用动脑子，躺着就能赚钱！ 可现在的问题是关信养把村里多年的积累挥霍一空，还欠了不少外债，最要命的是这孙子寅吃卯粮，去年就把今年的房租全收了，所以现在宋大为想维持原来的局面也不可能，因为他今年没有租金可收啊！ “书记，我统计了，关信养去年找了各种理由把今年大部分的租金都收了，有的还收了两三年，所以今年村里的收入……”关云宏发愁的说道。 宋大为真的不愿意吐槽关信养这个败家子了，因为骂一万句也不顶用了！ 看完了报表宋大为就开始发愁了！按说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底子不错，这么多家底每年光是收租也可以维持住局面，养活村里这些人了。当然要想大鱼大肉的肯定不行，吃饱饭饿不死问题不大！ 可眼巴前这个关口可是不好过！账上没钱还欠着外债，每个月的工资养老金一分也不能少！区里只给了三个月的借款，也就是说起码今年一年的工资养老金，宋大为要在三个月之内想出办法解决掉！ 现在着手培育新的产业和项目，三个月之内肯定是很难见到效益的，而且培育新的产业项目也是需要投资的，钱从哪里来？就现在沙河农工商这个情况，贷款和借款怕是都很难了。 宋大为还知道上级派自己来沙河农工商当这个支部书记是为什么？如果只是勉强维持住局面，那么最多也就是有点儿苦劳而已，卸任后回去该干嘛干嘛！ 只有做出能让上级领导眼前一亮大成绩，这趟沙河农工商才算没白来！可要想做出一些令人惊喜的成绩，可没那么容易的！ 首先宋大为只是一个外来户，不是沙河村的人，他在沙河要想大动干戈先天就没有地利和人和！村里的人际关系看起来简单其实里边复杂着呢！亲戚宗族加上各种关系，你知道谁和谁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沙河村的又有多少人支会持一个外来的临时支部书记呢？ “老关，区里只给了咱们三个月的借款，情况你也看到了，作为村里的老会计，你有没有主意？”宋大为放下报表看着关云宏问道。 “实不相瞒宋书记，昨天晚上我一晚上没睡好！我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我们沙河这些年基本就没啥发展，全是吃老本啊！可现在这老本都快被折腾没了，心疼啊！ 书记你是不是以为只有工资和奖金就算完了？这村里人的婚丧嫁娶，病了灾了的村里都是要拿钱的！还有学校、医院、派出所各单位有个活动需要啥的，咱们也是要出钱的！这些加起来也不是小数目……” 第121章 捅马蜂窝 “我想了一宿没睡，真是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村里的工资养老金加上杂七杂八的开支，一年起码也得五百多万才能应付下来……”关云宏愁眉苦脸的掰着手指头给宋大为算完账，宋大为听完心里更是拔凉拔凉的！ 他本来以为工资养老金有个三百来万也就打住了，没想到还有其他的费用，这沙河农工商真是大坑套着小坑，一坑接一坑啊！ “还有呢书记，我听说关信养在外边还借了不少私人的钱，村里就有不少！借钱的时候都是打着村里的旗号，关键是这些都没进钱公司的账，这些人现在找不着关信养，搞不好会来村里要钱！” “这不扯呢吗嘛！”宋大为一听就急眼了，“私人借贷跟公司有什么关系？” “嗨！咱们这里可不管那些，关信养死了，他老婆也让关云杰接走了，这些人找不到他家里人，肯定是要找公司的！”关云宏有些同情的看着宋大为说道。 宋大为烦躁的搓搓脸，“烂摊子，真踏马是一个烂摊子！”心里狠狠地骂了一通，可终归还是要面对的呀！谁让他现在坐在这个位置呢？ “唉！”宋大为长叹了一口气，“老关，公司暂时遇到了困难，现在需要大家同舟共济一起想办法了！公司现在只有咱们两个人可不行，我的想法是先把班子配齐，我想把关信德、关云平这几个人都吸收进来，你看怎么样？” 宋大为在沙河村是两眼一抹黑，谁都不认识！之前想抢班夺权的沙河“三大派”他是一个也看不上，但是他一个人光杆司令肯定是啥也干不了，所以大家推荐的那几个“能人”就进入了他的视线。 “嗯……”关云宏想了一会儿，“他们几个能力倒是还可以，不过都不太服管啊！书记你可得想好了！” “嗨！有本事的人都有性格，这不算什么！”宋大为摆摆手说道，“现在只要能给公司解决问题，他们领导我都不是问题！” “那就没啥问题了！”关云宏咧嘴一笑，他没想到这个小宋书记心胸还挺宽广呢！ 宋大为把报表资料留下，安排关云宏去找关信德他们几个先沟通一下，自己开始仔细研究这些报表，同时在思考怎么打开突破口。 看着看着宋大为就发现沙河农工商总公司前期存在着很多问题，有些问题可以说是触目惊心了！ 比如那个占地两百亩的苗圃吧，从财务报表上体现出来的数字来看，这么大一个花卉苗圃一年的收入竟然只有区区五十来万？难道这个花卉苗圃是种着玩儿的吗？ 还有公司名下的那一百多间门头房，都是繁华地段的底商，一年的租金收入竟然不到一百万！难道一间房子一年就租一万块钱不到？ 还有那些厂房仓库，从租金收入上来看都是有些问题，宋大为知道这些应该都是关信养中饱私囊了，可关信养死了，他做的破事儿就一定要认账吗？ 最可笑的是沙河农工商总公司名下有一个十辆集装箱挂车的车队，应该是承包出去了，可承包费竟然只有二十万一年，这不是白送吗？ 不过要动这些东西可不容易，宋大为知道断人财路就相当于杀人父母啊！他一个外派下来的临时党支书，要不要去捅这个马蜂窝呢？ 最关键的是，这些人能趴在沙河农工商身上吸血，除了有关信养的原因，本身肯定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宋大为在掂量自己能不能搞得定这些人！如果捅了马蜂窝又搞不定这些人，那宋大为可就成了笑话了！ “关强，准备车，咱们出去转转！”宋大为心里在反复权衡，觉得还是最好实地去看看这些地方，给关强打完电话，又给让关云宏搜集整理所有的租赁合同，他回来要看看这些合同。 关强开着车拉着宋大为去沙河农工商总公司下边的企业挨个转了一圈，宋大为一路上也没说话，就是看！碰到村里的人或者承租方也只是笑着说几句，有意无意的聊几句就上车走人…… 这一圈转了四个多小时，回到办公室的时候都已经六点多了！宋大为让关强下班回家，自己一个人留在办公室加班看合同和资料。 宋大为吃了方便面，挑灯夜战翻看关云宏放到他桌上的租赁合同，结合自己实地看到的情况，看着看着宋大为就笑了起来，思路也渐渐清晰起来，他似乎找到了破局的方法…… 第二天一早，宋大为直接去了魏国安的办公室，关上门和魏国安说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和魏国安一起又去了区里，找领导汇报情况。 “什么事情非得要来区里汇报？余书记去市里开会去了，有什么事儿赶紧说吧，我一会儿也有会要开！” 区长戚建祥皱着眉头看着魏国安和宋大为，魏国安早上打电话给余书记和戚建祥，说是有重要的事情汇报，其实领导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临时紧急的事情，一般这样的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区长，小宋去沙河农工商发现了很多问题，过来找我汇报！我觉得我们街道办事处权限有限，还是要区里支持，所以……” 魏国安现在也不知道让宋大为去沙河到底是对还是错，可他已经骑虎难下了，宋大为来找他说了自己的想法，魏国安觉得怕是扛不起这么大的事儿，所以就给区里领导打了电话。 “哦？沙河农工商又怎么了？”戚建祥也很无奈，沙河农工商这破事儿怎么没完没了呢？ “是这样区长……”宋大为也不等魏国安说话自己直接回答道，“我去了沙河农工商这几天，和村里的人都交流沟通了一下，也梳理盘点了沙河农工商的经营、资产负债情况，实际情况很不乐观，也发现了很多问题！ 如果不解决这些问题，沙河农工商今年或者以后还会出现更大的问题，所以想跟领导汇报一下，也希望得到领导的支持和指导……” 戚建祥对宋大为的印象还不错，毕竟是主动扛雷的嘛！ “嗯，那你说吧，紧凑一点，时间有限！” “好的领导！”宋大为从包里掏出一摞资料递给戚建祥，“是这样的领导，沙河农工商存在的问题远比我们开始了解的多，目前不光是工资养老金的缺口问题，而是沙河农工商在之前的经营过程中存在着严重的营私舞弊、贪污腐化行为…… 首先就是沙河农工商在迎春路的那些网点门店，一百多间网点门头，一万多平米的面积都是在繁华地段，一年的租金不到一百万！最关键的是这些房子的承租人竟然全是一个人，租赁期竟然是三十年，而且没有逐年递增条款…… 还有这个集装箱车队，租赁合同竟然没有期限，年租金一辆车不到两万，公司还要承担这些车辆的保险养路费！ 还有这个饭店……” 第122章 要账 宋大为一件件一桩桩的说着，戚建祥一边听一边翻看着宋大为带来的资料，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坐到这个级别的领导当然不会是傻子，宋大为一说他们就知道这里边是怎么回事儿！ “砰！”宋大为还没说完，戚建祥就把资料扔在了桌子上。 “行了，不用往下说了！”戚建祥烦躁的打断了宋大为，“实话跟你们说吧，关信养的案子还在调查，你说的这些转给纪委调查组，到时候自然会有结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们来不会是就说这些吧？这是纪委负责的！” “我明白领导！我们来其实是想得到领导的支持，我想废除沙河农工商总公司之前签署的这些不合理的租赁合同，根据市场现实水平重新签署租赁合同，这样做肯定是会引起一些人的反弹……” “废除合同？”戚建祥没到的宋大为胆子挺大。 “对！领导！我和会计核实了情况，关信养去年就把大部分租金都收走了，如果不想办法，沙河农工商今年估计没什么收入来源了！ 区里虽然借了三个月的工资养老金给沙河农工商，可如果没有收入来源，区里的借款肯定是还不上的，后边几个月的工资养老金也没地方筹措！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费用，到时候恐怕要出大问题了！” 宋大为还真不是危言耸听，实际就是这么个情况！说别的戚建祥根本不在意，贪污腐化自然有纪委去处理，再说关信养已经死了，查出再多的问题也没什么意义了！ 可沙河农工商还不上区里的借款，更要命的是今年可能没有收入，那沙河村那帮人不还是要闹吗？还有今年一年的工资养老金几百万难道都要区里来想办法？ 现在可不是土地财政的年月，区里也穷啊！几百万对四城区来说那可是大钱了，怎么可能给一个村级集体企业去填坑？现在好多大国营企业都在嗷嗷待哺呢！ 其实体制内也好，社会上也好，说来说去钱粮都是第一要务！发展经济为什么会成为各级政府的主要任务，因为要广开财源啊！没钱说什么都是白扯！ 戚建祥认真起来，他是区长，财政可是他最关心的问题之一！沙河农工商借款还不上还有可能继续拉饥荒，这可不行！ “废除合同就能解决这些问题吗？”戚建祥开口问道。 “虽然不能全部解决问题，但是度过燃眉之急还是有把握的！”宋大为昨晚加了一晚上班，这些都是胸有成竹的。 “我大体算了一下，前边这些有问题的合同如果全部重新签署，租金最少要翻一倍以上，那么补交的租金应该可以支撑一段时间！同时我们开拓新的项目，尽快让新项目产生效益，如果不出大的问题，应该可以坚持过一年，明年就能恢复正常！” “那有什么可犹豫的？需要区里做什么？” “领导，这些合同虽然有问题，但是都是正规签署的！如果现在废除这些合同，那些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我自己一个人在沙河肯定是办不了这些事儿！魏书记的意思是街道办事处可能也未必顶得住，所以需要区里出面……” 没错，宋大为就是来求援来的！他要想捅这个马蜂窝，首先要做好防护，同时还要有收拾马蜂的手段，否则那不是找死吗？ 戚建祥想了一会儿就明白了，这可不是一个两个人的问题，宋大为这么一杆子下去，到底能惊出什么牛鬼蛇神还真是不一定了？ “嗯……”戚建祥沉吟了一会儿，“我们是党员干部，只要是合法合理的，为了人民群众的出发点去工作的，那就不用考虑太多！你们放手去做，有什么需要区里支持的，直接给我打电话……” “小宋，这件事你还是慎重一点儿，这里边的水挺深的，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回去的路上，魏国安有些担心的说道，他在新园路街道办事处也工作多年了，沙河包括曹家岭、北园几个村的情况当然是了解的，宋大为要捅马蜂窝，他其实不赞成的，可实际情况又逼着没办法，所以纠结啊！ “魏书记，我也不想啊！”宋大为一脸无奈，“我就是临时被抓包的，谁愿意去干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可你也看到了，不这么做又能怎么样？” “唉！”魏国安叹了一口气，其实现实就是这样，很多时候不是非黑即白的那么容易！就比如说一个干部被法办了，为什么一查就是说多少年以前就开始受贿贪污啥的，这里边的事情太复杂了，真不是几句话能说清楚的。 “那你就放手做吧，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肯定支持你！有什么需要，你随时联系我就行！” “谢谢啦魏书记！” “嗨！啥谢不谢的，说起来我应该谢谢你！辛苦了，小宋！”魏国安这一点比王立斌强多了，起码还知道自己是干嘛的，该说什么话！ 告别魏国安，宋大为一个人回沙河农工商总公司，今天安排了和关信德几个人见面，把他们吸收进公司的班子里，可走到公司大院门口，就看见里边围着三四十人，呜呜喳喳的在叫喊着什么。 宋大为没当回事，蒙头往里走想看看是什么情况，没想到他一露面事情就坏菜了！ “哎哎！这不是那个什么小宋书记吗？这不来了吗？”突然人群里有个人喊了起来，一群人呼啦把宋大为围了起来，本来站在台阶上和这帮人说话的关云宏露出来焦急的表情。 “你是新来的小宋书记吧，关信养借了我们的钱，现在他人没了，你们沙河农工商要还钱！ 对！还钱！ 杀人偿命，借债还钱，必须还钱……” 四十多人把宋大为围在中间，七嘴八舌的喊了起来。 宋大为觉得耳朵边嗡嗡的，有点儿懵圈！ “大家静一静，一个一个说！你们这样喊我怎么回答？”宋大为扯开嗓子喊道，昨天关云宏还提醒他关信养的那些债主有可能来公司讨账，没想到今天就来了！ “好！那我们就一个一个说！”一个中年大粗脖子的汉子看来是领头的，“关信养去年跟我们借钱，说是公司有什么项目，还答应给我们利息，可现在他人死了，我们的账怎么办？你得给个说法吧？” 宋大为听完就头疼起来，不过还是要硬着头皮和这帮人周旋，谁叫他是现在的支部书记呢？ “唉！大家说的情况我知道了！不过你们应该也听说了，关信养贪污挪用公款在境外赌博，给国家集体造成了重大损失，他的案子有关部门已经立案调查了，相信不久的将来就会有结果，大家还是回去耐心等待一下吧！”宋大为能怎么说，只能祭出拖字诀！ “别扯淡了，我们都去问过了，他们说我们的账是关信养私人借款，人家不管！我们的钱是你们沙河农工商总公司借的，那就必须你们来还！” 第123章 挨揍了 宋大为怎么可能开这个口子，别说这债务本来就跟沙河农工商没关系，就是有关系现在他也不能揽这种破事儿！ “大家听我说！”被几十人围着肯定不是舒服的事情，五月天气已经开始热了起来，宋大为觉得自己全身开始冒汗了。 “经济纠纷要通过正常途径来解决，你们和关信养的债务问题来这里是没办法解决的！我刚才也说了，关信养案件还在调查……” “去尼玛的吧，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别废话，赶紧还钱……” 这帮人其实心里都很清楚，他们手里拿着的是关信养打的欠条，现在关信养死了，所有的财产全部被有关部门查封冻结了。 关信养家里就剩一个老太婆，儿子是派出所副所长，这么多钱关信养家里肯定是还不起的，暴力讨债也没啥用！ 所以要想把钱要回来，围堵沙河农工商总公司是唯一的办法，群情激奋之下局面就有点儿控制不住了，一堆人的吐沫星子都喷到了宋大为的脸上！ 关云宏和几个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工作人员一看不好，可等到他们跑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先是宋大为鼻子上挨了一拳，接着拳脚相加直接把小宋书记放到了…… “住手！都住手，你们踏马疯了吗？……”毕竟这里是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大院，在这里把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党支部书记揍了，沙河村的人就算不把宋大为当做自己人也觉得脸上光，很多人冲了上来把宋大为救了出来。 宋大为非常狼狈，鼻子破了眼也青了，长这么大他还真是第一次这么凄惨！ “把门关上，妈的都让人打上门来了，今天谁也别想出去！”关云宏他们看着宋大为的惨样不免有兔死狐悲的气愤。 “没事吧，宋书记？……”众人围着宋大为关心的问道。 “报警吧……”宋大为其实没啥事儿，看着血次呼啦的，其实就是鼻子破了而已。不过转念一想他就不打算轻易放过这帮讨债的王八蛋！不给他们点儿教训，后边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一听要报警，讨债的这帮人乱了阵脚，有些人就想偷偷溜走，也有一些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可沙河农工商的大门已经关上了，这会儿就是想跑也走不了的。 派出所民警很快就来了，宋大为是街道办事处的干部，又是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党支部书记，光天化日的被人打了，派出所接到电话自然动作很快。 接下来宋大为也没客气，直接提出要司法鉴定验伤！按照华夏的《治安管理处罚条例》规定，鼻子破了或者鼻骨线型骨折、脸部有淤青伤痕在2厘米以上的都可以鉴定为轻微伤，轻微伤就可以对打人的实施行政拘留了！ 所有讨债的这些人都被带到了派出所，一开始这帮人还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吵吵嚷嚷，“我们是要钱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可当民警告诉他们宋大为已经鉴定是轻微伤，他们里边今天动手的全部要被拘留，没动手的全部罚款以后，直接就傻眼了！ “讨债？你们问谁讨债？欠你们钱的是关信养，既不是沙河农工商总公司更和人家宋书记没关系，你们凭什么去问人家要钱？还打人，看把你们能的！” “不是，我们真的是冤枉啊！他们欠了我们这么多钱……” “行了，别说废话了！打人的主动一点儿哈，自己站出来吧！” 宋大为做戏当然做全套，验完伤就在医院住院了！正好这两天也怪累的，要了个单间好好睡一觉再说。 魏国安得知消息也赶到医院来探望，他作为街道办事处党工委书记，肯定是要死撑宋大为的！老魏也不是一般人，在医院就给区里几个主要领导打电话，把宋大为挨打的事情挨个汇报了一遍，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嘛！ 宋大为挨揍这件事情说大不大，可在当下这个敏感时期，又是因为关信养的问题被连累，区里领导肯定是要做出表态的，所以肯定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区里指示分局，分局指示派出所，这件事情要从严从重处理，按照顶格处罚！这么一折腾，讨债的这帮人麻烦了…… 宋大为知道自己这么做有点阴损，可不这么做这帮讨债的肯定会没完没了的纠缠，现在他可没时间和这帮人拉扯，所以最好是一次性让他们知难而退，再去想别的办法讨债吧！ 在医院住了一天，宋大为就出院了！沙河农工商一堆烂事儿要处理，他在医院肯定是待不住的。不过挨了一顿揍也有好处，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人现在也不自觉得把宋大为当成自己人了，毕竟也是为沙河村流过血了嘛！ “经公司研究报上级审批决定，聘请关信德同志为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副经理，关云平同志为沙河农工商总公司业务部经理，关云宏同志为沙河农工商总公司财务经理……”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会议室里，鼻青脸肿的宋大为照本宣科的宣读了文件，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班子就这么拉了起来。 “同志们，咱们沙河农工商现在的问题很多，需要我们大家一起努力，克服眼前的困难！大家都是沙河人，沙河农工商的未来好不好和我们每一个沙河人都是息息相关的……”宣读完文件，宋大为把沙河农工商总公司面临的困境和班子里的人交了底。 “这两天我研究了沙河农工商的报表和资料，也是实地走访了几个地方，很多问题触目惊心啊！ 迎春路的网点门头房，那么好的地段，那么大的面积，我去看了，生意都很好，而我们沙河农工商一年竟然只收90多万的租金？我真是不明白了，是我们沙河人愚蠢还是心地善良？ 公司的集装箱挂车车队，一年的承包费竟然只有区区二十万？ 还有我们的花卉苗圃，那么大的地方收入是多少？不值一提啊同志们？ 还有那些厂房仓库，很多的租赁合同都有问题…… 开源节流，不管是居家过日子还是做企业开公司，要想过好都是一个道理！ 我和街道办事处魏书记以及区里主要领导都汇报过了，前边是怎么回事儿我不管也不想问，从今天开始，所有不合理的租赁合同全部废除，根据市场正常水平重新签署租赁或者承包合同！” 宋大为铿锵有力的一番话说完就如平静的水池子里扔了一块巨石，会议室里马上就乱了套了！ 第124章 二鬼子 在会议室里参加会议的都是新吸收进领导班子的，虽然村里之前一直有传言说关信养怎么损公肥私、中饱私囊，可这些具体的经营数据不是班子里的人肯定是无法知道的。 沙河农工商总公司可不是一般的企业，这是沙河村全体村民的企业，理论上讲沙河村的所有村民都是有份的！所以宋大为把这些龌龊事儿直接掀了出来，在座的这些人直接就义愤填膺起来。 “卧槽??，关信养这个???……”会议室里骂声一片，太难听了，宋大为觉得刺耳！ “宋书记，我坚决支持你的决定！这帮逼养的这是在吸我们的血啊！”关信德率先表态。 “对对！宋书记，不能饶了他们！合同不但要重签，前边吃进去的也要让他们吐出来……” 在座的都不是关信养的人，所以这些龌龊的勾当跟大家无关，他们也没有利益牵扯，所以都很支持宋大为刚才说的决定。 “好！既然大家都支持，那么我们就研究一下如何解决问题！”宋大为对大家的表现面挺满意，废除原来的合同可不是一句话就能办到的，宋大为能依靠的不多，沙河村的民意和资源是他重要的支撑。 关云宽最近右眼皮总是跳，他是家里的老二，弟兄四个在沙河村也算是一霸。关信养掌权的时候，关云宽就鞍前马后的伺候，有什么脏活都是他帮着解决，是关信养心腹马仔之一。 迎春路的那一片门头网点房可是很有油水，六年前关云宽就给关信养送了很多礼，加上平常的小心迎奉、溜须拍马，终于说动了关信养把那里所有的门头房全都承包给了他！ 为什么说是承包呢？因为那片门头房产权是村里的，以前都是承租户和村里签合同交房租，关云宽和关信养商量好了以后就把所有的门头房全都租给他一个人，然后再和关信养等人分配好处。 迎春路的门头房刚开始每年的租金收入是120来万，关云宽拿下来之后给村里的合同金额是80万！这中间就是40万的差价，关云宽拿小头，大头给关信养等人。 后来房租逐年上涨，迎春路的总房租两三年就翻了将近两倍，可关云宽给沙河农工商总公司上交的房租基本没涨，到去年为了掩人耳目，才象征性的涨到了90万出头！ 关云宽什么也不用干，去掉给关信养的好处，坐在家里每年就能轻轻松松的净入大几十万，这种生意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 可谁想到关信养说走就走了呢？其实刚开始关云宽得知关信养死了的消息心里还有点儿窃喜呢，他觉得关信养没了之后，本来要给关信养分的那一份或许就不用给了，因为他和关信养签了30年的正规合同，那可是盖着村里的公章大印滴！ 阿宽哥觉得凭借自己兄弟几个在村里的势力，加上手里还有正规的合同，以后不管谁上台都的认账！关信养没了，那不就是自己挣得更多了吗？再说这几年他和关信养的交易很隐秘，都是现金经手的，关信养突然一死正好死无对证！ 所以宋大为被派到沙河农工商总公司担任支部书记的消息传出来后，关云宽根本没当回事儿！一个临时过来救场的毛头小子而已，搭理他干嘛？关云宽在家里稳坐钓鱼台，打算等着村里正式选举新的书记出来，到时候搞好关系，甩给新书记仨瓜俩枣的就完了！可这两天怎么总是右眼皮跳呢？ “老二吗？我，云宏……”关云宽接到了关云宏的电话时候感觉就不好，关云宏回村里重新当会计他当然是听说了，这时候找他干嘛？ “呵呵，是云宏啊！找我啥事儿？”关云宏比关云宽岁数大，大家都是一个村的，当然是认识的。不过关信养在的时候不待见关云宏，作为关信养红人的关云宽自然也不把关云宏放在眼里，所以连声哥都不叫，很没礼貌。 关云宏听着关云宽牛逼的动静心里就不舒服，什么玩意儿？贪了村里这么多钱，你个王八蛋！ “正式通知你昂，明天来公司一趟！有事儿找你！”关云宏也没客气，语气严肃的说道。 “草！你说去就去啊？”关云宽牛逼惯了，关云宏的态度让他很生气。“没空，有事儿直接说吧！” “哼！”关云宏冷笑一声，“我不跟你废话！我是代表公司正式通知你，关于迎春路网点房租赁合同的事情，公司有新的决定！你呢，爱来不来！如果不来，后果自负！”说完不等关云宽说什么，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哎呀卧槽！你踏马……”关云宽还想倒逼两句呢，没想到人家直接挂了。 关云宽一直在村里表现出一副我是流氓不讲理的样子，可实际上这孙子一点儿都不傻！要不然也不能有个“二鬼子”的外号。 关云宏说的他可是听明白了，迎春路，租赁合同，新的决定！这几个关键词他可是非常在意的，因为这事关他的财路啊！ ”妈的，这是要干啥？”关云宽心里开始犯嘀咕了，“我就说这两天老是眼皮跳，原来是犯小人啊！” 关云宽接完电话就和驴拉磨一样开始转圈了，他在琢磨公司可能是要对他的财路下手了！怎么办呢？ 村里现在这些干部都不是关信养那一派的，所以和关云宽的关系都不怎么样，关云宽现在就是想打听点儿消息都费劲。 打了一圈电话才终于套出点消息，说是新来的书记要废除之前签的那些不合理的租赁合同，关云宽一听这个就炸了！ “踏马的！敢动老子的生意弄死你们！”关云宽现在根本不觉得是他中饱私囊贪污村集体的财产，在他的心里，迎春路的网点房就是他关云宽的生意，不知道是可笑还是可悲！ 第二天一早，关云宽就带着几个小弟气势汹汹的来到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办公楼，他要来收拾收拾不开眼的傻逼！ “你就是新来的？叫你二哥来干什么？”关云宽带着人直接冲进了宋大为的办公室，这个地方以前他常来常往，太踏马熟悉了。 宋大为抬眼看了看关云宽，“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哎卧槽！你个小逼养的，跟谁说话呢？”关云宽昨天晚上就想好了策略，今天就是来公司耍流氓的，他觉得宋大为这种小毛孩吓唬吓唬就老实了，所以一撸袖子就打算动手。 “干嘛呢！都老实点……”宋大为怎么可能吃亏不长记性？ 昨天那顿王八揍可不是白挨的，早就有所准备，今天沙河农工商这里可是早就准备好了，公安、纪委、工商税务和街道办事处都有人，这也是戚建祥区长亲口答应宋大为的支持…… 第125章 摊牌 关云宽没想到还有警察，还踏马不是一两个？这是什么情况？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关云宽这两年有钱了也是没干好事儿，吃喝嫖赌、欺男霸女的破事儿他也没少干，所以见到这么多警察就开始发虚了，这是要办我吗？气焰顿时就不敢嚣张了。 沙河农工商的会议室里，宋大为带着公司班子几个人和区里、街道办派来支持的同志和关云宽相对而坐，宋大为这边是七八个人，而关云宽只有自己一个人，气势上就和审犯人一样，当然这也是故意安排的，而跟着关云宽来的几个小弟都被清理出去了，因为他们都是闲杂人等！ “是这样昂，你和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签署的租赁合同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公司经过研究并报上级有关部门同意，决定终止公司和你个人签署的迎春路网点房租赁合同，限你三天内交接所有的转租合同……”宋大为不紧不慢的说道。 “凭什么？”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关云宽还是差点蹦了起来！这可不是小事儿，一年上百万的好处啊！ “我和公司的合同都是正规的，你上下嘴唇一碰就说无效了？你以为你是谁？” “呵呵……我不是谁？我是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党支部书记，现在我是代表公司正式通知你！”宋大为冷笑一声。 “我告诉你凭什么？第一，迎春路网点房是集体财产，死了的关信养也好，还是其他任何人也好，都没有权利把集体财产租给你一个人去牟取私利！迎春路网点房现在一年租金是多少？你心里最明白，你给公司一年上交多少？ 这种行为往小了说是明显不公平的商业合同，往大了说就是损公肥私侵吞集体资产，甚至我们怀疑这里边不排除有以权谋私、行贿受贿等违法犯罪行为！ 第二，迎春路网点房产权人是沙河农工商总公司，就是根据合同法，未经产权人许可，承租人也是没有权利转租的！我查阅过你和公司签署的合同，很不规范，里边也没有授权你转租的条款！ 第三，你和公司签署的合同，租赁期限竟然是三十年！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是愚蠢还是肆无忌惮，根据相关法律规定，租赁合同最长不能超过二十年，超过二十年的租赁合同都是无效的，你明白吗？ 所以我告诉你，无论是从法律法规的规定，还是从实际经营情况，你和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签署的那份租赁合同都是无效的！你不服可以去法院起诉，也可以先去找个律师咨询一下，看看哪一条你占理？ 我还要正告你，公司正在考虑是否把你们这些不合理的合同公布给全体村民……” 关云宽的脸色苍白，宋大为说的有理有据，而且每一条都不是他能够反驳的。“我……你们不能这样！我是有合同的啊！” 关云宽像狼一样哀嚎起来，在场的所有人都面露鄙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真踏马…… 关云宽失魂落魄的走出沙河农工商总公司，当初签的合同现在看着漏洞百出，可这玩意儿他哪懂啊？合同是关云宽手里最大的依仗，可今天被宋大为轻轻松松的碾得粉碎！ “二哥，怎么样？他们怎么说？”等在大门外头的几个小弟看见关云宽出来赶紧围了上来，这两年关云宽手头宽裕，身边跟着一些人跑腿打杂，这些人也算是跟着他吃饭的，平常收个租，解决些烂事啥的。 “走，回去再说！”关云宽摆摆手恢复了一点儿精神，他还要垂死挣扎一下，这可是一年上百万的财路，怎么可能就这么举手投降？ 关云宽回到自己的据点就开始打电话，这些年他也交往了一些狐朋狗友，有街道办事处的，也有派出所等单位的，平常喝酒吃肉的时候都是好兄弟，可真有事了，关云宽发现其实真踏马没几个靠谱的！ 宋大为在沙河农工商是得到了魏国安的全力支持的，就算区里的领导肯定也是支持宋大为的，因为宋大为其实是给大家解决麻烦的同志，相比起来关云宽又算个什么？ 关云宽打了一圈电话，那些酒肉朋友一听是这个事儿，都支支吾吾的，新园路街道魏国安最大，四城区余重最大！为了关云宽去得罪两个老大，体制内没有傻子会替关云宽火中取栗，再说他们就是想帮也帮不上啊！ 托人找关系这条路看来是没戏了，宋大为选择先拿关云宽下手也是思量过的，要的就是一击必中，而且还得是碾压的局面才对！只有这样打响了开头炮，后边的工作才好开展。 “二哥，不行直接弄了那个姓宋的得了！妈的不给咱们面子，弄死小逼养的……”关云宽手下的“四鼻涕”喝得满脸通红，喷着酒气朗朗的吹牛逼。 关云宽斜了一眼“四鼻涕”，这就是个吹牛逼的货色，“行啊，那你去吧！办成了我肯定不亏待你！” “啊！？我去啊？”四鼻涕吹牛逼可以，真要动真格的可没那个胆量，真要有那个魄力，他也不会整天跟着关云宽屁股后边捡剩饭吃了。 “草！就踏马会吹牛逼，能干点什么？滚滚……赶紧滚！”关云宽心里烦躁得狠，一看四鼻涕这熊样就知道不能指望，连打带踹的赶走了四鼻涕。 “二哥，到底怎么弄？你得拿个主意啊？”蹭吃蹭喝的都被关云宽赶走了，就剩下自己的亲弟弟老三，老三跟着关云宽混事。 “妈的，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合同废了咱们吃啥？”关云宽在自己亲弟弟面前也不遮掩了。 “找关系看来是没啥用了，白的不行那就只能鱼死网破了！老三，你去搞点雷管来，妈的，我就不信了，还有不怕死的？” “二哥，你想干啥？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家里还有嫂子和海清呢？”老三吓了一跳，要雷管，这是要疯吗？ “草！别害怕，我还没活够呢？就是吓唬吓唬他们，你这样……”关云宽让老三附耳过来，兄弟俩嘀嘀咕咕起来。 宋大为那边和关云宽摊牌之后，自然也不会就干等着，关信德组织人去了迎春路，拿着公司的通知文件和大布告挨家挨户的和那些租户们沟通，告诉他们迎春路这边的房子沙河农工商总公司收回了，关云宽的租赁合同废除！ 所有的租户马上去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签署新的租赁合同，如果不去签署新合同的，房子沙河农工商总公司将会收回重新招租！租户们和关云宽的签的合同无效，有什么经济纠纷去找关云宽解决…… 第126章 不想活了 迎春路网点这边的租户大部分都是以正常价格从关云宽手里租的房子，所以沙河农工商总公司要求重新签署租赁合同，这些租户们没有太大意见，再说和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签署租赁合同，其实他们反而觉得更踏实，因为沙河农工商总公司才是房子的真正房东啊！ 可还有一小部分租户就有问题了，其中有几个是关系户，街道办事处的和派出所的都有，这些是关云宽为了拉关系特意低价租赁出去的，现在沙河农工商总公司要求按照市场价格重新签署租赁合同，这几个人就有意见了！ 宋大为接到了好几个人求情的电话，能给宋大为打电话的肯定是觉得自己有点儿分量的，对于这些人宋大为也没有傻逼逼的硬抗，摆事实讲道理，把情况和形势都说清楚，最后也给了面子，按照市场价格的八折签合同，这么一来大家都有了台阶，基本也就解决了。 关云宽自己手里还有两个网点房，一个开了一个棋牌室，一个开了一个饭店，这两个房子宋大为就不管了，要不就按照市场价格重新签合同，要不然就收回来重新招租！ 公司的行动关云宽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因为很多人给他打电话，问他什么情况的，要求他退房租的、帮忙找关系说情的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关云宽最后直接不接电话了，传呼机也不回了，说个屁啊？宋大为摆明了就是不给他机会了，关云宽把心一横，决定最后搏一把！ 第二天早上，关云宽穿了一件长袖衣服就来了沙河农工商总公司，这时候已经五月末了，虽然有些奇怪他为啥穿这么厚，不过大家也没多想，五月六月乱穿衣嘛！ “宋书记，你这是不打算给我活路了是吧？”关云宽点名要和宋大为单独谈谈，那就谈呗！ “我觉得你挺有意思！什么叫不给你活路？迎春路网点房是集体财产，你勾结关信养损公肥私还有理了是吧？我们已经是网开一面了，前边几年你贪的钱没让你吐出来已经可以了，你还想怎么样？非得撕破脸是吗？”宋大为可没惯着关云宽毛病。 “好好，你踏马嘴上说的一套一套的，不就是因为我没给你好处吗？”关云宽被宋大为训得恼羞成怒。 “关云宽，你来如果就是想说这些，那就请回吧！我很忙，没工夫跟你在这儿扯淡！” “宋书记，直说了吧，如果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咱们还和以前一样，不！你可以拿大头，咱们三七开，怎么样？”关云宽还想做最后的努力。 “呵呵……”宋大为笑了起来，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关云宽还想拉自己下水？ “行了，别说这些废话了！有句话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是什么钱都能挣的！ 我劝你好好配合公司，把迎春路平稳的交接过来，那么公司还可以考虑前边的事情不追究，如果你继续动那些歪脑筋，最后吃亏的一定是你自己！” “没得谈了是吧？”关云宽眼睛通红的盯着宋大为一字一句的说道。 宋大为没再开口，冷冷的摇摇头。 “那好，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关云宽突然站了起来，“嘶啦”一声扯开了上衣，冲着宋大为就扑了上来。 “卧槽！”宋大为吓了一跳，抬起腿就踹，毕竟他年轻，身体素质自然比关云宽好多了。 关云宽被宋大为踹了一个趔趄，不过还是冲了上来抱住了宋大为。 “来啊，你不给我活路，那就一起死！” 宋大为这才看清关云宽这孙子身上竟然绑着一排“火腿肠”一样的东西，手里还掐着导火索！ 他俩折腾这么大动静，外边的人自然能听到，其实沙河农工商这些人一直都在门口等着呢，就怕关云宽发疯！ “怎么回事儿……”关信德他们几个冲了进来。 “都踏马出去！老子手里可是有雷管，不想死的都给老子滚！”关云宽恶狠狠的喊道。 关信德他们都是认识雷管的，前些年沙河村搞基建，放炮炸山取石，大家对这玩意儿都不陌生。 “老二，你疯了？你要干什么！赶紧放下……”都是一个村的，关信德他们也是吓了一跳，还没见过绑着雷管炸药来谈事儿的呢！ “滚，都滚出去！要不然老子就点火了！”雷管的导火索是不用明火点的，一拉就可以点火，大家都被关云宽吓住了！ “老二，有事儿慢慢说，先放了宋书记……”关信德他们虽然害怕，还是战战兢兢的劝说道。 “狗屁书记，今天不给老子一个满意的答复，老子就带着他上天！你们都滚！要不然我就……”关云宽作势要拉导火索。 “你们都出去吧，没事儿！”宋大为一开始也吓了一跳，这绑着雷管炸药的只在电影里见过，没想到今天他自己就遇到了。 可过了一会儿宋大为就不怕了，老子是重生回来的，怕个锤子？如果关云宽拉火炸了，权当老子做了一场梦！再说宋大为也观察到了，虽然关云宽气势汹汹的，可他的手其实也在抖，这孙子也怕的！ 宋大为平静的让关信德他们出去，自己回到座位上好整以暇的坐好，根本不在意关云宽身上的东西。 关信德他们退了出去，商量一下就报了警！真要是今天爆炸了，那可是天大的新闻！ “关云宽，我劝你好好想想，你现在是在犯罪你知道吗？拿着炸药来公司威胁我，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现在收手自己去自首，我既往不咎……” “卧槽！你不怕死是吗？你个小逼崽子怎么这么刚呢？”关云宽被气疯了，他没想到宋大为根本不怕，这就很尴尬了，这是狠狠的打脸啊！ “怕死？就你？”宋大为嗤笑一声，“别说我瞧不起你，绑着几根火腿肠就牛逼了？来，你过来……”宋大为冲着关云宽招招手，示意他走近一点儿。 关云宽有点儿懵逼了，茫然无措的走了过来，理论上讲他确实应该走近宋大为，这样威胁才大嘛！ 宋大为搂着关云宽的肩膀，“你炸死我我是烈士，你知道吧？而你呢，就是杀人犯！我成了烈士，那是光荣，家里人多多少少的都会跟着沾点光！ 而你！你的老婆估计得改嫁，你的孩子就有一个杀人犯的爹，就等着倒霉吧！” 宋大为在关云宽耳边轻言细语，而关云宽得手抖得更厉害了！ “想好了？不想活了？就因为不能继续占公家便宜就不活了？”宋大为抬手拍着关云宽的脸蛋子，一下比一下重！ “来！你拉火吧，别抖！你踏马倒是拉啊！” 宋大为狠狠的给了关云宽一个大嘴巴子…… 第127章 炸药包 新园路派出所接到报警信息紧张坏了，爆炸案非同小可，可不是派出所能处理了得！ 派出所一边上报分局，一边派出人马杀奔沙河农工商总公司，好在是离得近，不到十分钟，派出所民警就赶到了现场，这次是所长高振杰亲自带队。 会议室里宋大为狠狠的给了关云宽一个大嘴巴子，关云宽直接被打懵了！ “卧槽尼玛的，我踏马，我踏马炸死你！……”嘴上说着，可他的手始终哆嗦着没有拉响导火索！ “我还真不是瞧不起你！你要是真有这个魄力，我敬你是条汉子！来，你拉！靠近点的……”宋大为嘴角上扬，一脸讥讽的说道。 关云宽肯定不是什么大凶大恶之徒，他最多也就是一个地赖子，本来今天按照他的设想，只要自己亮出身上绑着的“火腿肠”，姓宋的小逼崽子还不得当场吓尿了？可现在这剧本明显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啊！ 吓不住还不算，姓宋的就和个疯子一样，竟然还敢打他，这该怎么办？拉响导火索同归于尽？关云宽可没那个胆量，一时之下，关云宽有点儿进退两难了！ 宋大为看着关云宽的样子，就知道这孙子怂了。 “拉不拉？不敢就给我滚！什么玩意儿？”说完就找了把椅子坐下了。 “我……你……我……”关云宽又羞又怒，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在这时候，派出所的干警到了。 “关云宽，你冷静啊！千万不要做傻事，有什么问题咱们一起商量解决！”高振杰可不敢进来，里边有炸弹啊！所以只敢在门口远远的喊两声。 派出所的人来了，总算是打破了关云宽的尴尬，可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又掉进坑里了，警察来了，那不是坐实了他是“恐怖分子”了吗？ “哎哎！不是……我没……”关云宽下意识的就想解释一下，可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解释不明白了，总不能说我就是来吓唬吓唬宋大为的吧？ 关云宽回头看着宋大为，他搞不懂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看什么？傻逼了吧？”宋大为叹了一口气，“我劝你赶紧老老实实得投降自首吧，一会儿我估计武警都得来！你这是什么行为你知道吗？狙击手击毙你都正常！” “啊？！”关云宽一听真的吓坏了，“不是，我这都是假的，假的啊……” 一场闹剧结束了，原来关云宽这孙子身上绑的根本就不是炸药，只有雷管是真的！ 分局刑警队和防暴队赶到的时候，关云宽已经投降了，带上手铐直接被押回了分局刑警队。 他被带走的时候面如死灰，很多人都看到了这一幕，后来各种版本的传言很快就扩散开来，宋大为一下子就出名了。 有的传言说宋大为会功夫，徒手制服了拿着炸药包的关云宽等人……还有的说狙击手开枪打断了关云宽的手…… 关云宽肯定是要被判刑的，至于判几年那就要看他的造化和运气了！不过他这场闹剧也有好处，关云宽被抓走了，迎春路网点房那边的问题推进得非常顺利，一周时间就全部解决了。 宋大为的名气和威望也打响了，这件事之后，所有人见到宋大为都很客气，还隐隐的有那么点儿畏惧的意思，是啊！死都不怕的宋大为，一般人肯定是不愿意和他正面对抗的！ 迎春路网点房收回公司，合同重新签署，之前交给关信养的也好，交给关云宽的也好，公司通通不管，从合同签订之日起，所有租户要交一年房租给沙河农工商总公司！ 宋大为这么做当然很多人有意见，特别是那些原来和关信养、关云宽他们有各种关系的租户，还有些人还把房租已经交给了关云宽，这么一来就有些争议，当然是有意见了！ 可有意见也没有用，交给关云宽的房租自行去找关云宽要！宽哥现在已经进去了，连银行账户都没来得及转移，大概率是要的回来的！至于和关信养有私底下交易的，对不起，那是你们私人的问题，只要公司账上没有的，沙河农工商总公司肯定不认！ 关云宽扛着炸药包都没搞定宋大为，这些人也明白去找宋大为肯定是没戏了！妈的炸药包都解决不了，还能怎么样？大多数人骂骂咧咧的还是咬着牙把房租交上来了，不交那就收房子，沙河村可不缺人收房子！ 当然宋大为的口碑在这些人嘴里也成了混蛋，土匪头子！这些宋大为根本不在乎，要做成事就不能瞻前顾后！再说宋大为做这些不是为了私利，都是堂堂正正的为了集体，只要这一条站住了，走到哪里他都不怕。 搞定了迎春路，局面一下子就打开了！宋大为再接再厉，组织公司对其他的厂房、仓库租赁合同全面整理梳理了一下，价格不合适的，租期有问题的全部重新签订合同！ 厂房仓库出租的猫腻也不少，情况和迎春路网点房那边大同小异，反正不是吃差价就是二房东扒皮，关信养上梁不正下梁歪，他手脚不干净，下边跟着他的人也是有样学样，钻各种空子从中渔利！ 还有那个集装箱车队宋大为也没放过，不过处理这个车队宋大为更加直接干脆，挂牌出售转让！ 时下一辆集装箱挂车带着手续市场交易价格要四十多万，宋大为觉得公司保留这支车队出租没什么意思，关键是这个行业未来也没什么发展前途，不如趁着高价直接卖出去回笼资金合算！ 十辆集装箱挂车带着手续现在很抢手，现在承包车辆的村里的几个关系户一听公司要卖车就急眼了，他们这些年通过给关信养输送好处，一年给公司仨瓜俩枣的承包费就拿着公司的车自己挣钱，没想到宋大为上来就是釜底抽薪，直接把锅都端走了！ “吵吵个屁啊？车是公司的，卖不卖公司说了算！再说你们这些年干了啥事心里都清楚吧？现在公司不追究以前的事情就算饶了你们了，看看关云宽？你们自己掂量掂量吧！”关信德滋溜着茶水对着来要个说法的承包人说道。 “那我们怎么办？车没了我们没工作了，公司要负责安排吧？”一个人臊眉耷拉眼的说道。 “切！安排工作？行啊，公司苗圃要扩大业务，到时候你们愿意干，就去苗圃种树去吧！”沙河农工商确实有解决村里人就业的责任，对于村里没有工作的人员，公司也是讨论过，早有计划。 “那也不能说卖就卖吧？这都是村里的集体财产，这不是败家子吗？他姓宋的有什么权利……”事关自己的钱，还是有人不死心想蹦跶蹦跶。 “留着干嘛？一年就踏马20万承包费，还要负责保险养路费，你们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还有，宋书记不光要卖这十辆挂车，公司那辆皇冠也卖……” 第128章 留下来 宋大为想出售公司的十辆集装箱挂车，公司里不是没有反对意见，新班子的同志们觉得这些集装箱挂车都是优质资产，承包费不合理那就调整，不需要直接卖了吧？ 宋大为从资产配置和未来发展方向的角度给班子里的同志们讲了一课，集装箱挂车投资收益率并不高，还要承担很多风险，所以选择现在出售这部分资产是合适的，另外他还决定把公司那辆皇冠也卖了，什么级别档次，坐60多万的车？ “书记，集装箱挂车卖了就卖了吧，那辆皇冠就留着吧！好歹也能装个面子嘛！你看看曹家岭和北园，他们的车比我们还好呢？”同志们好心劝说道。 “开源节流，勤俭持家！什么时候都不能忘了这两条！ 沙河农工商总公司是沙河村全体村民的集体企业，每一分钱都是沙河全体老少爷们兜里的！公司现在的情况大家都了解，现在这种情况，公司领导屁股底下还坐60多万的车，是要被老少爷们戳脊梁的！” 有句话叫做观其言、察其行，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大家都是慢慢能明白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的！ 刚开始沙河农工商包括沙河村的人其实并不把宋大为当回事儿，更不可能把他当做自己人，就这几个新吸收到公司领导班子的同志，对宋大为也不是完全认同和尊重！ 可短短这几天发生的事儿，让大家慢慢的改变了观点，别的不说，宋大为是真心实意的替沙河农工商总公司谋划盘算，这一点就获得了大多数人的认可！ 他顶着压力挨揍、被炸药包威胁，解决了村里资产被贪污渔利的大事儿，赢得了沙河村很多老百姓的尊敬！可以说，宋大为在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头三脚算是踢开了…… “书记，新春路那边收上来的房租加上其他厂房仓库的房租，一共到账462万，集装箱挂车加上那辆皇冠一共卖了483万……” 关云宏喜气洋洋的和宋大为汇报，他这个会计总算是看到钱了，这900多万的钱到了账，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危机就算度过了。 理论上讲宋大为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稳住了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局面，解决了今年的工资养老金问题，其实他现在就可以功成身退，下边就是组织正式的选举，选出沙河农工商总公司正式的领头人了。 “不过去年欠的债务还有300多万，那边也是一直追着要，您看咱们怎么办？” 关信养不光是私人借了很多钱，他还利用公司的名义借了300多万，这些钱虽然都被他个人挥霍了，可公司的确是债务人，这个是抵赖不了的。 “先不急，公司账上有多少钱一定要保密！至于那些债务嘛……”宋大为想了想说道，“跟他们说，关信养的案子还没结案，钱虽然是公司借的，咱们也不赖，当然赖也没用，等着结案以后吧，大家坐下来再谈！” “老关，我只是临时书记，现在公司的问题暂时是稳住了，我其实应该走人了……”宋大为话还没说完，就被关云宏打断了。 “别啊书记，现在沙河可不能没有你！”关云宏一听宋大为要走就急了。 “话不能这样说，我本来就是临时来救场的，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当家人应该是你们村自己人，这是组织原则！过两天我就打报告，组织村里人正式选举……” “不行，宋书记！我知道我们沙河庙小，盛不下你这尊大佛！可你如果现在就走的话，看看我们村里这些人，哪一个能挑起这副担子？”关云宏这人性格耿直，为人正派有原则，也一心为村集体考虑。 “宋书记，您也知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我们沙河这些年瞎折腾，底子都快糟蹋完了！是，眼下有了点钱，日子勉强也能应付过去，可以后怎么办？村里这么多人就指着收点房租吗？所以您不能走，您得带着我们把沙河的病治好了才能走！” “不是，老关同志！我是街道办事处的人，我……”宋大为哭笑不得，这还赖上我了是咋滴？ “那我们不管，街道办事处是我们的上级吧？我们沙河也是党的组织，怎么还分得那么清楚呢？” “老关，这事儿咱们说的都不算，还是要听上级领导的安排！当然了，我保证干一天就尽心尽力，这个问题咱们先不讨论了好吧？” 宋大为对于是不是继续留在沙河农工商有些纠结，现在回办事处一个虚头巴脑的副科长也没啥大事儿可干，当然留在沙河也有压力，沙河农工商的问题很多，现在也不过是暂时稳住了局面而已，后边万一有什么闪失，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潜在的的风险。 不过宋大为还是正常的给办事处打了报告，请示在沙河农工商总公司正式开展选举，也和魏国安沟通了，老魏的意思是见好就收！ 不过现在沙河农工商的问题也要和区里汇报一下，看看区里是什么意思，毕竟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事情，是余重同志亲自过问的。 宋大为要走不是秘密，班子里和村里人很快也都知道了，关云宏他们碰了一下头，觉得现在不能让宋大为走！ “这不用讨论，宋书记有本事，是个能人！要是他在沙河，咱们肯定是跟着沾光的！” “你想留就留啊？咱们沙河就是一个村，人家小宋书记是国家干部，在咱们这里当个书记有个屁意思？我看呐，咱们这小庙留不住人家……” “留不住也要留！现在咱们村谁能挑起来？你还是我？还有那几头烂蒜，如果他们坐上来，都是饿狼，没好日子过的！” “那怎么留？……” 关信德他们商量了好久，还真是让他们想出来了办法，很简单，继续上访啊！ 新园路街道办事处把沙河农工商总公司打的报告附上街道办事处的意见呈报给了区里，请示是否可以组织正常选举。 报告流转到了戚建祥这里，因为大家都知道余重书记和戚区长都是过问过这件事情的。 “呦呵，不错嘛！那个小宋书记还真是说到做到了，这么快就稳住局面了？”戚建祥看着报告满意的说道，报告后边还附着新园路街道办事处提交的情况说明，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经营状况也能看到。 “是啊，这个小伙子是个能干的！环海实业这几个月的效益也越来越好，瞿立新主任还特意打电话给我问了具体情况，让我们总结一下经验，我听着意思是要树立成市级的标杆了！”张建平是分管副区长，戚建祥特意把他找来问问。 “嗯，这是好事儿！现在国企改革的问题上上下下都很关注，市里的工业企业好多都在咱们区，压力很大啊！”戚建祥心有戚戚的说道。 “前两天市里开了个会，特意研究了工业企业改制和转型的问题！按照市里的规划部署，重工业、污染型企业下一步都要搬迁出市区，还有纺织行业，也是一个老大难…… 那些街道办事处下属企业和区办工厂，现在根本顾不上啊！如果大家都能像环海实业这样，自己想办法自救转型，确实是解决大问题了……” 第129章 又来了 临海市在计划经济时代一直都是工业立市，纺织、化工、电子、轻工、钢铁等等工业门类齐全，好多行业在全省乃至全国都排名靠前，是华夏重要的工业城市。 近几年，国营企业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好像是约好了一样全都出问题，职工下岗，银行贷款还不上，生产低迷、销售不振！ 早先的国营工厂就是一个小社会，企业出了问题影响就是一大片，退休职工的养老金、医疗费，在职职工的工作岗位还有附属于工厂身上的各种三产、子弟学校、医院等等全都难以维持。 四城区是老工业区，辖区内规模较大的国营工厂就有几十家，这几年国营企业改制转型，四城区的压力在临海市建制区县里是最大的，作为区长的戚建祥，对此当然是深有体会的。 “是啊！如果各街道办事处真的能自己解决下属企业的问题，区里的压力就小多了！”张建平当然明白戚建祥是什么意思，作为分管副区长，这几年他过得是啥日子？ “不过我觉得关键还是人才！新园路街道如果没有小宋这样的人涌现出来，也是很难有现在的成绩的！” “嗯嗯，你说这个是对的！”戚建祥深以为然，“我们现在需要解决的很多问题都是复杂和之前从未遇到过的，所以光凭着以往总结的经验是不行的，需要大胆创新和勇于探索啊！ 最近这几年，从中央到地方，都在反复强调培养各级跨世纪人才干部，我看这个很有必要也很重要……” “那新园路街道这个报告您看？……”张建平今天来肯定不是闲聊天的。 “哦，看来你是有想法嘛，说吧！”戚建祥指了指张建平，笑着说道。 “还是领导慧眼如炬啊！哈哈……”张建平嘿嘿一笑，“陆留川找我说了几次，想把这个宋大为调到他们体改办，现在他们的压力很大，急需宋大为这样的人才啊！” 机关编制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即便陆留川是区体改办主任，也不能说一句话就把宋大为从街道办事处调进区政府机关。况且宋大为不论是工龄还是职级，都不符合调动原则，说白了就是他不够格，所以只能通过更高级别的领导来运作。 “哦？老陆眼光不错嘛！”戚建祥不置可否，既然张建平能找他说这件事，那就意味着调动不符合组织原则。 “人才难得但也不要拔苗助长，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小宋很年轻是吧？在基层再锻炼锻炼也是好的嘛！还有新园路街道那边，接下来也会有一些变动，这个时候一动不如一静……” “您是说新园路街道那边……”张建平很快就领会到了戚建祥透露出来的意思。 “基本定了，等案子结案就会调整！余书记上次去新园路，对一些事情也很不满意……” 关信养的案子肯定是要有个说法的，这么大的案子连带几个干部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再加上上次余重同志去新园路街道开会，有些人的现场表现都是看在眼里的，领导就是领导，眼里不会揉沙子的！ “哦哦，我明白了！那就按照您的意思办！”张建平也不啰嗦了，又说了些别的事情，就告辞离去了。 戚建祥在新园路街道办事处的请示报告上批示了“同意，请余重同志指示！”的意见后就把文件放下了，后边秘书和有关同志就会把这份文件呈报给余重同志。 …… 报告交上去了，宋大为开始安心的等待着上级批示，可没想到沙河村的老少爷们又给了他一个惊吓！ “啥？又去堵门了？”宋大为接到魏国安的电话懵逼了。 “你是干啥吃的？沙河的人去了区政府你竟然不知道？”魏国安觉得真是日了狗了，今天早上没上班呢，区政府信访办的人就给他打电话，让他赶紧来处理，沙河村的人又来区政府了！ 前两天宋大为还和魏国安说情况初步稳住了起码今年的工资养老金有了着落，还给区里打了报告，请示开展正式选举工作，没料到今天又出了幺蛾子，这不是啪啪打脸吗？ “我真不知道啊？他们又去干嘛？”宋大为是真不知道村里人为啥又去区政府。 “别啰嗦了，赶紧来，咱们一起去看看！”魏国安没好气的说道。 宋大为给关信德他们几个打电话，这帮孙子都不接，没办法只好赶紧去街道办事处和魏国安会和，一起去区政府解决问题。 张建平也是一头雾水，不是说情况稳定下来了吗？沙河村的人这又是要闹哪样？腹诽归腹诽，张副区长还是要硬着头皮去接待处理。 “老乡们，同志们！你们这是……” “领导，我们要求小宋书记继续在我们沙河，领着我们干！ 对！不能把宋书记调走，他是好人呐……” 沙河村的人七嘴八舌的嚷嚷起来。 妈妈的，吓死老子了！张副区长一听是这个，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不过沙河这帮人是真能找事儿是真的。 “哎呀，我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张建平放松下来，“不过这种事情大家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的来区政府吧？有什么问题正常反应就好了嘛！” “那不行！我们都听说了，小宋书记很快就要调走了，我们不来那不就晚了吗？” “那这样吧，大家都别堵在门口，这样影响不好！咱们到里边找个地方坐下来说行吗？” 关信德他们来也不是闹事儿的，所以张建平这么一说，大家也就跟着进了区政府大门，信访办和办公室的同志安排了大会议室让大家坐。 余重同志正好在家，听说沙河村的人又来了也很好奇，安排秘书同志打听情况，得知了村民们的来意之后，余书记决定亲自和村民们交流一下。 等到魏国安和宋大为气喘吁吁的赶到会议室的时候，就看到余重同志以及区长戚建祥正坐在会议室里和沙河村的人谈笑风生呢！ “哈哈……小宋书记来了？快，过来坐！”余重同志看到魏国安和宋大为，笑呵呵的招手。 魏国安和宋大为互相看了一眼，这是啥情况？沙河村大关信德、关云宏几个人都在，看见宋大为也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的和他问好。 守着这么多领导，宋大为也没办法和这几个货计较，快步走到余重同志面前，先做检讨。 “对不起，余书记，我的工作没做好……” “哎！不能这么说！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嘛！小宋书记做的很好，很好啊……” 第130章 群策群力 “你们几个就作吧！为什么瞒着我？”宋大为有理由发脾气，虽然余书记很正式的表扬了他，可他也被安排继续担任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党支部书记，期限暂定一年。 “别生气了宋书记，我们也是没办法！我们要是不去，你肯定就走了……”关信德嬉皮笑脸的给宋大为倒着茶说道。 “你们啊！”已经既成事实了，宋大为也不想再揪着不放，再说沙河村人这一次去区政府“上访”，对宋大为来说还是利大于弊的，得了便宜就别卖乖了。 “宋书记，你是有本事的人！我们沙河村也不想耽误你的发展，可咱们村什么情况你最清楚！现在这关键时候，就只能委屈你带着我们再干一段时间！你放心，从今天开始你指哪打哪，我们这帮人都听你的……” 宋大为带着公司领导班子成员开了一天的会议，研究讨论沙河农工商总公司下一步的发展规划。 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底子还是不错的，有地也有人，就是没有像样的主营业务，整个就是一个地主，全靠着收租子混日子。 还有一个，沙河农工商总公司并不是单纯的企业，他还承担着隐藏的村两委的一些职责，所以党建工作和精神文明建设也要通盘考虑，说的直白点儿，就是经济发展和精神文明建设，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当然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把经济搞上去，只有公司有了钱，其他的精神文明建设才能提上议事日程。 “我还是装修这个项目不错，现在很多家庭都开始讲究生活了，我干工程的时候就遇到很多有装修要求的客户。现在咱们临海的装修活儿很多都是南方人干的，我都看了，技术其实没啥，咱们都能干……”关信德一直心念念搞装修，所以第一个发言。 “嗯，信德说的这个很好！”宋大为也想让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班子尽快成长起来，毕竟以后还是要沙河自己的人来管理这个公司。 “沙河是咱们大家的，所以咱们应该群策群力，一起想办法把咱们公司搞好！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嘛，大家都说说，还有什么好主意？” “我觉得咱们这附近缺少一个农贸市场，咱们是不是可以搞一个？……”有了关信德开头，班子里的同志们都打开了话匣子，各种各样的项目都跑了出来，讨论得热火朝天。 对于大家的提议，宋大为全部都是鼓励的态度，不管项目有没有可行性，起码大家的这种态度都是应该表扬的！ 宋大为研究了沙河农工商的各方面条件和情况，发展物流行业和商贸流通行业是比较靠谱的方向。 沙河村虽然现在是城乡结合部，不过地理位置还是很优越的，距离临海港和火车站都不远，难得的是靠近市区自己还有大批的仓库和空地。原来沙河都是把这些仓库零散的租给一些客户，自己并没有物流公司，这其实是非常可惜的浪费。 所以宋大为觉得沙河农工商应该成立自己的物流公司，地理位置优越，还有地皮，为什么不能发展物流公司呢？ 临海市是港口城市，有铁路和机场，高速公路也连通全国各地，本身就是北方重要的交通枢纽城市，所以在这里发展现代物流，沙河农工商还是有很大的机会的。 当然未来城市扩张，可能这里也会拆迁改造，不过那都是十几年以后的事情了，再说拆迁改造，也会给公司相应的补偿的，怎么算都不会亏就是了。 还有一个优势项目就是绿化和花卉，因为沙河农工商自己有一个很大的花卉苗圃。园林绿化可是一个大项目，宋大为知道2000之后，华夏的城市化进程在房地产和基建的加持下就会进入一个高速发展期，城市建设就少不了园林绿化！ 当然了，做城市市政绿化工程，这里边的水很深，不过沙河农工商起不早再加上有本地优势，完全可以在其中分得一杯羹，就算以后因为其他原因不能做了，前边这第一个吃螃蟹的先机，也足够沙河农工商完成原始积累了。 再说除了市政园林绿化工程，还有房地产开发商和各种企事业单位也可以合作，比如宋大为就知道以后就有一个绿植花卉租赁业务，现在沙河农工商就完全可以开始干！ 一般写字楼和各单位都要摆放一些绿植花卉的，以前宋大为以为这些绿植花卉都是从市场买的，什么发财树、千年木、富贵竹虎皮兰等等，有的绿植非常昂贵而且很娇贵，养护不小心就容易死掉。 后来宋大为才知道其实这些绿植花卉其实也有专门出租的公司，客户可以出钱从花卉公司租赁一批绿植花卉，绿植公司按照客户的需求提供摆放这绿植花卉，绿植花卉所有权属于绿植公司，所以由绿植花卉公司负责定期养护，死了或者坏了跟租赁客户无关。另外还可以按照客户需求随时或者定期调换这些绿植花卉。 可别小看这个不起眼的行业，写字楼、办公室、星级酒店……大大小小、多多少少的都会需要一些绿植花卉吧？租肯定比买合适，一家单位的租金看起来不多，可聚沙成塔、集腋成裘，打开这个市场规模也是很可观的！ 绿植花卉公司既租也卖，出租的绿植花卉的所有权还属于自己，这个生意绝对是不起眼挣大钱的好项目！ 宋大为把自己设想的两个项目也和班子里的同志们说了，大家听完都觉得还是宋书记水平高！沙河农工商不起眼的两块资源，让他这么一捣鼓，这不成了聚宝盆了嘛？ 所谓坐言起行，既然讨论完了，那就啥也不说了，赶紧开整吧！ 沙河建筑工程有限公司改组为沙河装饰工程有限公司，关信德担任总经理，正式进军装修行业。 成立沙河商贸有限公司，公司在北山那边有一片荒地，推平了，地面硬化扣上顶蓬，准备来开办一个大型的农贸早市，服务周边方圆五公里范围之内的居民！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是沙河“三大派”之一的马学武。 马学武虽然姓马，其实也是沙河人，他爸是上门女婿，所以姓马，但是一直都是在村里。选他负责这个大型早市，是因为马学武为人四海江湖，附近的三教九流都很熟络，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本着这个原则，宋大为说服了关信德他们，还是把这个项目交给了马学武负责。 注册成立沙河现代物流有限公司，把村里的仓库全部集中管理起来，并且规划扩大规模，建设目前临海市区最大的物流园区，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是关云平！ 成立沙河园林绿化工程有限公司，两块业务，市政园林绿化和绿植花卉销售租赁，负责人是关信江，这也是大家推选出来的能人之一…… 第131章 便民早市 人都是现实动物，光是靠着精神鼓励不给实际利益肯定是不行的。 宋大为做了一个薪酬绩效考核方案，下属这些企业按照规模大小不同制定一个基本效益目标，完成基本目标之后，经营利润和总公司五五分成，负责人可以获得绩效的30%，剩下的由全体员工按照岗位分享。 总公司获得的50%利润分成，30%留作公司发展资金，30%给全体村民发福利或者改善沙河村的环境等投资，30%给总公司全体职工发奖金，剩下10%是机动。 多劳多得，共同富裕嘛！在其他地方这种分配方案施行起来可能还不太容易，可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特殊的企业性质，反而很容易施行，当然宋大为自己是不参与分配的，这样一来也就没有人怀疑他的初衷了。 …… “小河弯弯向东流，留到香江去看一看……”1997年7月1日，香港回归祖国母亲的怀抱，伴随着各种庆祝回归歌曲，华夏各地的大街小巷也张灯结彩，举行各种各样的活动庆祝香港回归。 6月30日，宋大为上午参加完新园路街道办事处举行的“庆回归，新园路街道群众艺术节”活动，露了个脸就去了沙河早市，明天也就是7月1号，占地面积六千多平米的沙河便民早市也要开业了！ 沙河便民早市项目是四个新项目里开工最早，进度最快的一个，从立项到完工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看出来马学武还是有几分能力的，当然街道办事处的配合也是一个原因，各种审批流程也没有耽搁时间。 这块地是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地皮，之前闲置是因为电业局在这块地旁边修建了几座高压电输送塔，就因为这几座铁塔，这块地啥也干不了，因为上边全是高压电线，不过开个早市倒是废物利用了。 “这些高压线没有什么危险吧？”宋大为在马学武和关云宏几个人的陪同下参观新建成的便民早市，他先看到了早市上方的高压电线，有些担心的问道。 “嗨！没事儿！”马学武穿得板板正正，白衬衣黑西裤，大背头容光焕发，笑呵呵的回答道。 “我们都问过了，这个距离是安全距离！” “这块地是咱们的吧？能不能和电业局的商量一下，让他们把高压电线走地下呢？” 早市的占地面积东西长两百多米，南北宽三十多米，这么大一块地皮，就因为电业局的几座输电塔就什么也干不了，宋大为觉得太可惜了！而且这个市场在高压电线下面，说是没问题，万一出现什么意外，还真是大麻烦的。 “找过了好多次，那帮王八蛋一推二五六，总是说研究研究，就是不办事儿！”马学武对电业局意见很大。 “嗯，最早那时候大家都不懂，上头说要占点地建几个塔，咱们都没当回事儿，心思着几个塔能占多大地方？可谁知道建了高压电塔下边啥也不让干呐！” 这几个输送塔已经好多年了，那时候土地不值钱，又是计划经济时代，上级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所以电业局建这几个塔也没给沙河村钱，关云宏是老会计，知道的比较多一些。 “还是要和他们继续沟通，我担心后边肯定有人会拿这个说事儿，万一……”宋大为知道这都是历史遗留问题，电业局号称“电老虎”，有点儿垂直管理的意思，一般的政府部门都不放在眼里。 “书记你放心，地是咱们的，咱们想怎么弄就怎么弄，谁来找事儿我摆平他们！” 这个早市两侧盖了两排平顶的简易房，这些是固定摊位，总共有两百多个，中间还有几百个临时摊位，新园路附近居民密度很高，正缺这么个农贸市场，所以早市的招商进展很顺利，两百多个固定摊位全部招租出去了，加上临时摊位，这个早市每年的租金收入可是很可观的！ 马学武现在是这个早市的负责人，按照宋大为制定的薪酬绩效方案，他的收入可不低！谁现在动这个早市，不用别人说，他肯定第一个冲上去！ “学武不错，有担当哈…”宋大为拍拍马学武的肩膀表扬了一句，“不过还是要防患于未然，有些问题最好还是提前解决做好预案的好！ 电业局那边还是继续沟通，如果不能下地，那么安全问题就要做好充分安排，千万不要图省事糊弄！” “嗯嗯……”马学武受到表扬嘴角都咧开了，“我听你的，宋书记！我和电业局那边继续沟通，肯定落实好你的指示！” 人身安全、卫生还有食品安全，这些问题宋大为一件不落的交代马学武一定要认真管理落实，尤其是这个食品安全问题反复强调。 “学武，对这些熟食、肉类等等摊位一定要加强管理，入口的东西万万不能出问题！这个早市也是要做口碑的，东西要好要全，顾客才能络绎不绝的来这里买！ 我建议你们搞一个监督举报的部门，对于食品安全和假冒伪劣一定要严厉打击，出现问题坚决清退这样的经营户，缺斤短两也要管理起来，这个早市打着沙河的招牌，咱们都要用心维护沙河的口碑和招牌，明白吗？” “好的好的，宋书记！我都听明白了，您放心，我一定全部落实，真没想到，管个早市还有这么多学问呢！” 一开始马学武大大咧咧的没在意，可宋大为说着说着，他的表情就严肃起来，因为很多问题他真的是没有想到，这会儿倒是真心实意的佩服眼前这个年轻的小书记了！ “早市只是一个开始，经营好了也是可以发展壮大的！咱们以后可能还要开汽车配件市场、家居建材广场这样更大的市场，道理其实都是相同的，所以从这个早市开始，咱们就要认真规划好好经营，培养队伍锻炼队伍，只有这样，咱们以后才能走得更远……” 婉拒了马学武的挽留，这货中午准备了丰盛的午宴想请宋大为同志吃一顿，聊表寸心！ “饭就不吃了，时不我待啊同志！”宋大为哪有那么多时间吃吃喝喝，早市这边相对简单一点，装修公司、物流公司还有园林绿化工程那边进展可没那么顺利了，千头万绪的都来找宋大为拿主意。 “那边还有一堆人等着我呢，咱们先干活儿吧，等有了成绩，我请客，请你们这几个功臣好好喝一顿！” 好容易摆脱了马学武的盛情挽留，宋大为带着关云宏回到公司，关信德打了好几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你们可回来了……”关信德早早等在楼下，看到宋大为的普桑进了院，没停稳他就上前帮着拉开车门…… 第132章 臭皮匠 装修公司进展不顺利，瓦工、油工、木工、水电工这些技术工种关信德很快就就组建起来了队伍，可客户没他想象那样那么好找。 “宋书记，您帮忙想想办法，这公司成立了，可客户没几个，我好容易拉起来队伍，没活干这怎么成呢？”关信德这两天着急上火，嘴上都起泡了，自己吹的牛现在成了这个样子，四十多的汉子都快哭了。 “别着急啊，老关！”宋大为让关信德坐下，这种事情太正常了，一个新项目，怎么可能一开张就顺风顺水？再说关信德他们还是第一次正式干呢！ “万事开头难，开公司做生意这都是正常的，不用着急上火！喝点茶，咱们慢慢商量……” 宋大为话音未落，负责物流公司的关云平和园林绿化公司的关信江联袂而来，他俩负责的业务也有各种问题，听说宋书记回来了，都来找领导问计，在门口碰上了。 “呦呵，都来啦！这是商量好了吗？”宋大为看到他俩苦笑一声问道，他这个党支部书记当的真不容易，就没一点儿空闲的时间。 “嘿嘿……”关云平俩人嘿嘿一笑，“没有商量，我们这是不约而同，来找领导给我们指导指导……” “唉！行了，那就一起吧！还是那句话，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嘛，把云宏也叫来，咱们一起商量商量！”宋大为让他俩也坐下，一个羊是赶，三个羊也是放，一起解决吧！ “信德，你这个装修公司的问题现在主要是开拓渠道的问题！”关信德是先来的，那就从他开始。 “现在你施工团队有了，但是技术团队和销售团队还没到位啊！开公司做生意不是你以前的包工头做法，要有通盘考虑和计划！要专业化！ 首先我觉得你应该有设计师团队，装修工程肯定是设计先行，现在这个行业还没有规范起来，但是如果我们有专业的设计师，客户是不是更加愿意选择我们呢？ 至于销售渠道嘛，我觉得也要分成两部分，工装和家装要有不同的销售策略！” “宋书记，您怎么啥都懂啊？什么叫工装和家装？”关信德听不懂宋大为说的名词，但是有不明觉厉的感觉！ “工装就是整体装修，比如酒店、办公楼或者开发商精装工程，说白了就是工程装修！这块儿的业务现在也是蓝海，都是大工程，量大钱多，不过利润率不高，再就是拿工程成本不低，要有精干有能力的销售人员才能搞定！ 过两天我带你去拜会一下区体改办的陆主任和市里的瞿立新主任，这两位领导接触面广，看看他们能不能给咱们介绍几个工程……” “那可太好了！”关信德一听就精神了，连连点头。 “不过总是依靠领导给咱们介绍工程是不可能的，人家帮咱们一次可以，就当是支持咱们集体企业发展了，后边总是麻烦领导就不好说了！所以还是要依靠咱们自己…… 家装业务这块儿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打广告了！” “那得多少钱啊？咱们现在……”关信德还没说呢，关云宏这个财务当家先出声了。 “两个方式啊！第一个就是单页海报，组织人去新建小区和档次比较高的老小区去发放张贴，海报和dm设计的精美一点儿，地面这块儿花不了多少钱！ 第二个就是和建材商合作，市里的这些卖建材的商店门头，组织人去和他们合作，让他们给咱们介绍客户！ 第三个就是报纸中缝广告，这个地方的广告位便宜，多买几期还能优惠，你们可以去谈！以后有了钱再考虑电台和电视台广告……” 曾经有大神总结，华夏的经济发展有五次创富的机会，第一次就是改革开放初期，那时候只要胆子大敢下海做生意，大多数都能捞得一桶金！ 第二次机会就是92年开始到2000年前后，这时候市场已经开始出现了供大于求的征兆，所以很多聪明人开始调整战略，开始建设品牌！通过品牌的优势增加产品溢价，获得更高的利润！实际上华夏各行业后来比较出色的品牌，都是在这个阶段开始出现或者发力的，通过品牌建设甩开了竞争对手，在行业里脱颖而出！ 第三次机会就是互联网时代，从2010年前后，互联网特别是移动互联网的快速发展，颠覆了很多传统的商业模式…… 97年这个时候，华夏正处在经济体制大转型的时期，改革开放十几年以来的粗放发展积累了很多问题，比如国企改革、地方和中央的两税制改革，银行业不良资产的居高不下，房地产全面市场化等等重大问题都是在这个时期出现并且解决的！ 所以说世纪之交的华夏机会和困难一直都是交织在一起的，宋大为带着未来发展的经验来到这个时代，很多看起来很困难的问题，在他这里其实都是有答案的，因为他都经历过啊！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嘛！ 这时候很多人是不太明白怎么做营销推广的，特别是在资源有限没钱的阶段，宋大为说的这些招数其实是很宝贵的！就比如这个报纸中缝广告吧，曾经华夏08年的首富电器黄，当年就是靠着这个法宝脱颖而出的！ 纸媒时代，报纸是非常重要的传媒，除了电视就是报纸的影响力最大了！当然这时候的人们拿到一张报纸也是会从头看到尾，甚至报纸中缝也是不会放过的，资讯没有爆炸的年代，人们获取信息的手段是很少的，所以很多招租招聘什么的生活服务类信息，就只能在这些便宜的位置刊登…… 说的是装修公司的事情，可很多事情其实都是共通的，园林绿化公司和物流公司现在除了管理方面的差异，最主要的问题也是销售和渠道的问题，关云平和关信江来找宋大为，其实也是想请教销售如何打开局面，刚才宋大为和关信德说的这些，他俩听完也是眼前一亮！ “书记，您真是高人啊！”关云平负责的物流公司招商也不是很顺利，听完宋大为说的这些招商的办法，他也找到了方向。 “我们物流公司这边也是招商的问题，以前我们只是租仓库给客户，现在收回来统一管理，招商的压力一下子大了许多！这两天我们也是着急，您刚才这么一说，我觉得我们物流公司招商也可以多管齐下，这下有办法了！” “是啊是啊，我们园林绿化这边也是……”关信江跟着附和。 “方法可以借鉴，不过也要考虑到行业的差异，物流公司这边我觉得你们应该重点寻找大客户！大客户业务稳定而且规模大，只要咱们做好服务和管理，吸引大客户来我们物流园，公司的运营压力就会小很多！ 园林绿化这边也是要区分市政工程和绿植花卉出租的差异，市政工程这块儿我去找领导们的时候你也一起去，既然是上门求人，也不差这一个了……” 第133章 虎头蛇尾 创业开始都是不容易的，好在现在这个时代是好时机，加上宋大为也能使用一部分政府资源，所以沙河农工商的新业务还是慢慢起步了，剩下的就只有交给时间和努力拼搏了…… 7月，宋大为和陈利合作的油罐清洗生意又完成了一年的工作，汽油涨价了，所以他俩的收益也跟着涨。宋大为有李永明的关系，所以即便他什么也不用管，陈利还是要和他五五分账。 恒通出租公司那边今年也是顺风顺水，平平安安的什么情况也没发生！公司自己的汽车修理厂也开业了，除了自己家的几十辆车的维修保养，也开始接外边的单子。 修理厂是老二宋震负责，喜欢机械的老二现在天天扎在修理厂里乐此不疲，这人能找到自己喜欢干的事情，并且可以去干其实也是种幸福！ 香港回归大喜悦还没消散，慢慢的传来金融危机的消息，电视台报纸上开始报道发生在东南亚各国的这场金融风暴，不过大家都没觉得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只有宋大为知道这场金融危机对华夏有着怎样深远的影响！ 这时候华夏还没有加入世贸组织，国内的金融市场也没有开放，所以表面上看起来这场金融危机似乎对我们没有什么直接的影响。可实际上这场金融危机引发的全球金融动荡，市场需求低迷，包括接下来华夏政府宣布的坚持人民币不贬值，导致了沿海大批的外贸型企业破产倒闭，后来有专家说当时沿海城市有四千万人失业…… 这一年华夏的外贸遭受重创，订单取消出口不畅，外资大规模撤离，股市大幅下跌，国内出现了结构性生产过剩…… 从这一年开始，华夏高层正式提出了拉动经济增长的三驾马车概念，“投资、消费和出口！”可以说从97年开始，华夏经济又开启了一段新的高速增长时期，很多政策的出台，实际上都是从这一年开始酝酿规划的。 金融危机或者“三驾马车”这些都不是宋大为同志现在能操心的事情，他现在就是一个村集体企业的临时党支部书记，四级副主任科员，最基层的公务员，就是想操心也没有任何机会的，何况他现在也是非常忙碌的，每一天的工作都安排的满满的。 沙河农工商新开展的三个项目里，物流公司和外贸是有关系的，临海是港口城市，外贸需求低迷出口不畅，对于物流行业来说也是有一定影响的。 还有一个问题宋大为也提前想到了，临海市和日韩之间的贸易投资往来很多，前两年就有很多韩资企业在临海投资办厂，因为华夏这边的劳动力成本低廉，原材料也比韩国本土便宜很多，还有各种招商引资的税收优惠，所以很多韩国小企业就来临海投资办厂，产品返销回国，就算加上运费成本也比韩国国内降低很多。 沙河农工商这边就有两家韩资企业租赁了村里的厂房开办企业，一家是玩具厂，一家是电动工具厂。 这两个厂的规模虽然都不大，可也有两三百工人，关键是厂房租金也不是一笔小钱。宋大为知道到今年年底，韩国也会被金融危机重创，基本就是直接跪了，整个国家都被国际资本接管了，所以这两个韩国工厂百分百是难以幸免的。 宋大为交代关云宏和关云平密切注意这两个韩国工厂的动向，房租是坚决不准拖欠，能收明年的更好！还有就是到了下半年一定看好了这两个韩资厂的管理人员流动，一旦发现他们要跑，先把厂子设备原材料啥的控制起来！ 关云宏他们不明所以，这两个韩资厂在沙河也有几年了，管理层都是鲜族人，平常和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干部们相处也不错，宋书记这是要干嘛？ ”别问了，也别面上露出来！总之听我的，好好看住了这两个厂，人要走可以，设备原材料都不能离开视线！另外就是注意他们有没有拖欠工资的现象，如果有要以公司的名义出面协调一下，保证他们不能拖欠工资……” 也就是宋大为现在还有点儿威信了，关云宏他们即便不理解，还是点头答应了宋大为的要求。宋大为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他没有权利不让韩资工厂的管理层跑路，只能尽可能的减少公司和工厂工人们的经济损失了。 约好了时间，宋大为带着关信德几个分别去拜访了陆留川主任和瞿立新主任，打着去汇报工作的名义，实际上就是去化缘的！ 体改委(办)在97年这个时候是一个很特殊的机构，职责特殊位高权重，属于宏观政策部门，各行各业有重大问题都要和体改办协调沟通，所以两位领导手里的资源还是很多的。 瞿立新和陆留川对宋大为的印象都很不错，尤其陆留川，一直都想把宋大为调到他的手下工作。通过环海实业和沙河农工商这两件事，宋大为展现出了搞活企业的能力，这正是现在最需要的人才！ 而且宋大为这个小伙子也会来事儿，逢年过节都会上门去拜访，平常也时不时的打个电话慰问一下。领导不缺宋大为那点儿东西，也不缺拍马溜须的人，可情商高会来事，还有工作能力，这就比较难得了！ 沙河农工商总公司对于两位领导来说不值一提，一个村级集体企业还入不了他们的法眼，可是冲着宋大为，两位领导还是给了面子，帮着介绍了几个工程项目。 “小宋，我一直都想调你来体改办工作，街道办事处的平台还是太小了！你的潜力还是没有完全发挥出来，现在我们就缺你这种有创新思维的经营管理人才！”陆留川确实比较看好宋大为，第一次当着他的面提起了这个话题。 “我和张副区长说过了，也和戚区长通过气！沙河农工商那边情况也逐渐稳定下来了，如果你自己没什么意见，过几个月我就打报告，调你来体改办，你是什么意见？”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体改办的平台当然比街道办事处好的多，这个道理傻子都明白，宋大为当然也不例外。不过他去沙河农工商总公司可是余重同志拍板的，当时说好了是一年时间。 “能有机会跟着您学习，我当然是求之不得的！”对于陆留川的赏识宋大为心里是领情的，有句话说“千里马常有，伯乐难寻！”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距离成功，其实就是缺少一个机会而已！ “我这边没有意见，您怎么安排都行！不过沙河农工商的事情，余书记和戚区长都是答应了沙河村群众的，我做事也不想虎头蛇尾，也怕给您添麻烦……” 第134章 肺腑之言 宋大为说完陆留川点点头，“其实上个月我就和领导谈过了，想调你过来，没想到沙河那边又来上访，这事儿就耽搁了！” “实话跟你说吧，这么急要你来，也是有一个棘手的工作我需要你这样的人才过来……” 临海全市化工系统企业共有52个，其中大中型企业有13个。这两年市里推动化工系统企业改革，推行现代企业制度。成立了三个大型化工集团公司，加大了减人增效、剥离富余人员、共分流富余人员2347人。 临海有港口优势，也有比较完备的化学工业基础，所以去年化工部的部长和副部长各两次考察了临海的化学工业，提出把临海建成全国综合化工基地的问题，并在11月召开的全国化工厅局长会议正式列入了计划。 对此，临海市委、市政府当然是高度重视的，市委大书记、上官市长在北京出席全国经济工作会议期间，专程会见了化工部的两位部长，专题研究了临海综合化工基地的建设问题。 上官市长回来就召集了市体改委、计委、经委、大项目办、开发区、化工、橡胶、医药公司等单位负责人会议,研究发展大化工的问题，并责成体改委和计委牵头组织专门班子，编制临海综合化工基地发展规划。 今年1月中旬，临海主管工业的柳副市长带队到化工部做了专题汇报，主要目标是通过“九五”的努力，基本建成临海综合化工基地，为临海市的经济和全国化学工业的发展做出贡献…… 陆留川和宋大为说了整个事情的背景，“市里成立了三大化工集团公司，把好的企业都挑走了，可咱们四城区还剩下五六个工厂都不要，全都扔给咱们了！ 这几个工厂也是老国营，加起来好几千职工，这几年原材料上涨，产品技术老化等等原因吧，这几个厂的效益都差强人意！ 市里的意思是让咱们四城区把剩下的这几个厂重组起来，因为要建设综合化工基地嘛，所以每一分力量都很重要！”陆留川说到这里的时候，那种不满的情绪溢于言表。 宋大为听到这里就明白了一些，这事确实挺扯淡的！好的企业市里挑走了，剩下的破烂货就扔给区里，还不能破产倒闭清算，因为要发展综合化工产业基地，这不就是形式主义嘛！ “区里也研究了很多次了，初步决定把这几家工厂合并，成立天海化工股份有限公司，只是这个牵头的负责人嘛，一直都没找到合适的人，所以……”陆留川看着宋大为，那眼神就像一只老狐狸。 “卧槽！我就说嘛，天下哪有什么便宜的好事儿？”宋大为被陆留川盯着看得打了个哆嗦，弄了半天这老家伙打得是这个主意啊？ “陆主任，您真是高看我了！我就学了一年初三化学，这个我真是没那个本事！”宋大为上的是职高，高中就没有化学课，他那点可怜的化学知识，早就还给老师了。 “哎！不能那么说！”陆留川毫不在意，“调你来负责天海化工的重组改制，你的编制是在体改办，那边有总经理，也有总工程师，所以你有没有专业知识不重要！ 我需要的是你的创新思路，帮助他们顺利完成重组改制，还要让天海化工活下来！现在最头疼的是天海化工未来的市场发展方向，研讨会也开了好几次了，到现在也没有定论！ 我观察你好久了，你对市场有很敏锐的感觉，这一点就是我们现在最需要的，说实话，我们体制内的干部，对市场有感觉的太少了……” 宋大为对化工行业真的是不了解，心里还是有一些抵触，刚要说什么，陆留川摆摆手打断了他。 “你先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现在发展经济是咱们从上到下的统一共识，咱们国家也面临着经济结构和体制大转型，急需懂市场懂经济的专业干部人才，这就是你的机会，发挥你的所长，才能脱颖而出啊！ 你的起点低，如果按部就班的在体制内发展，就算一步不落，三十岁之前能上到正科就算不错了！所以就算为了你自身的发展考虑，你也应该跳出基层，因为在那里，你的机会太少，而在体改办，有足够多的机会给你来发挥！” 陆留川说的这些算是肺腑之言了，宋大为也明白，体制内有两种年轻人升职最快，一种是领导秘书，一种就是世家子弟！除了这两种人，其他人大多数都是要一步一步的慢慢熬资历的！ 宋大为学历低起点低，先天就比别人慢了好几步，当领导秘书他没资格，家里也没有背景，所以陆留川说的走经济这条发展路线真的挺适合他的。 “陆主任，谢谢您！我知道好赖，您说的这些都是至理名言，也是真心为我指明道路，我听您的……” “好！既然你没意见，那我就开始走程序了！你也不用担心，你来了体改办，沙河农工商那边，还有环海实业那边你依然可以兼顾指导他们，这本来也是我们体改办的职责范围之内的工作嘛！” 和陆留川谈完，宋大为就知道自己的工作又要发生变化了，对于新的工作他还是有些忐忑的，化工企业？这玩意儿两辈子他也没接触过啊！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再说呗！ 关信养的案子终于结案了！其实关信养已经死了，调查结案对他来说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但是牵连到的人还是受到了不同的影响。 经侦部门顺藤摸瓜，打掉了几个地下钱庄，通过关云杰上交的小账本，纪委处理了一批干部，新园路街道办事处的党工委书记魏国安被党内警告处分，主任王立斌被免职，调往区残联安排了一个闲差，他这个岁数走到这一步，基本就宣布仕途终结了！ 当然大家也都知道，王立斌不仅仅是因为关信养案子的影响，余重书记和区里领导们对他的不满，才是这次被免职的主要原因。 四城区科委的一位赵副主任调来新园路街道办事处担任主任，之后新园路街道办事处调整了很多人事，有调走的也有新来的…… 宋大为旁观了整个过程，“仕途凶险”这四个字是他最深刻的体会，今天还坐在位置上发号施令，一纸文件下来你就什么也不是了！ 魏国安算是死里逃生，只背了一个党内警告处分，不过三两年之内他也不用打算升迁了，但是相比起王立斌的下场，魏国安还是很庆幸的，做人做事也低调了很多…… 第135章 月 很多时候都是计划没有变化快，陆留川和宋大为谈好之后就开始行动起来，再次去找张建平商量宋大为调动的事情，可没想到张建平却劝他再等等。 “张区长，天海化工的事情你也知道，我这边确实需要宋大为这样的干部过来……”陆留川不明白张建平的意思，还是尝试说服他。 “老陆，咱们不能只是低头拉车干活儿，也得抬头看看道吧？”张建平和陆留川这几年合作愉快，陆留川这个人比较正派，有能力有水平也不争权夺利，哪个领导都愿意有这样的下属。 “啥意思？”陆留川也听出来了，这话风不对。 “余书记可能要走了……”张建平是戚建祥的班底，消息灵通一些，低声对陆留川说道。 “有消息说余书记可能要调到永州市去当市长，你想想，他要是一走，咱们区里……你明白吧？所以这时候你就别折腾了，看看风向再说！ 老陆，咱们是自己人，有些话出得我口入的你耳，说到哪算哪昂！如果戚区长顺利接任，那什么事儿都好说，要是另有安排，这变化就不好说了，所以先停停吧……” “这是哪跟哪啊？”陆留川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这种情况也是体制内的常态，一任领导有一任领导的想法，如果余重同志调走了，四城区的生态还真的是面临着很多变数，所以张建平说的不是没道理的。但是在陆留川看来，不管领导是谁，这活儿总得继续干吧？ “你啊！”张建平看着陆留川的态度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你就没想过你自己？你也是副局好几年了吧？就没想过往上走走？现在你还折腾那些小事儿干嘛，能帮忙的我肯定帮忙，可你自己也得使使劲啊……” 张建平这话外人听着云山雾罩，可陆留川肯定能听明白的！余重同志调走，如果戚建祥顺利接任，他这一系的人马跟着一连串的都会动一动，张建平其实还是好心，让陆留川自己也想办法活动活动，毕竟机会还是难得嘛！ “我没那么多想法，顺其自然吧！”陆留川知道张建平是好意，可他是务实的实干派，不屑于蝇营狗苟的钻营，不过也不好直接怼张建平，“可这活儿总得有人干吧？” “谁不让你干活儿了？”张建平觉得陆留川有些矫情了，“难道没有一个宋大为，你们体改办就没法工作了？老陆，你这可是唯心主义了昂？上次我和戚区长也说过这事儿，领导是觉得不能拔苗助长，再说越级调动容易引人口舌，领导的考虑这也是正确的嘛！” 话说到这个程度，陆留川就明白自己不能再坚持调动了，因为宋大为的职级不够，调动他来体改办必须征得分管副区长和区长的同意，组织部门才可能破格办理，现在两个领导显然没心思听他说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陆留川也没有办法了。 其实这事儿说白了还是因为宋大为没有背景人脉，即便他有能力领导也觉得小伙子不错，可大家非亲非故，谁会费劲吧啦的替你去忙活？ 上头这些龌龊事儿宋大为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作为饱受社会毒打的男银，这点儿事他是能够接受的。所以陆留川很不好意思的给他打电话，说调动的事儿可能要缓缓，他连原因都没问，这也让大家都免了尴尬…… 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几个项目在大家的努力之下开始慢慢推动起来，宋大为虽然不是直接管理，可每天也被各个公司的负责人拉着讨论解决各种问题，忙得不可开交！ 时间不知不觉就来到8月，韩医生要走了！ 韩医生的未婚夫从孟菲斯留学回来了，组织安排到了粤省工作，韩医生要去京城完婚之后就会跟着一起去粤省工作。 人生总是会有许多遗憾，宋大为请韩医生吃饭给她送行。宋大为的那点心思两个人都明白，但是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认识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送别的气氛有些伤感也有些不舍，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两个人还是高高兴兴的吃了一顿饭，真诚祝愿彼此未来的日子平安喜乐。 田伟业是恒通出租公司的司机，几年前从油漆厂下岗之后考了驾照，恒通出租公司成立后，他是第一批招聘进来的司机。 田伟业最骄傲的就是儿子田嘉琳，田嘉琳从小就学习好，从小学到高中都是级部前几名的成绩，今年高考以优异成绩考上了京城的人民大学！一辈子普普通通的老田家，没想到鸡窝里飞出了金凤凰！ 拿着烫金的录取通知书，田伟业笑得很开心，田家也大摆宴席好好庆祝了一番，高兴过后，田伟业就开始为孩子的学费犯愁了！ 97年开始，华夏上大学正式开始收学费了，一年的学费不多，3000多块钱，加上买点衣服、生活费啥的，怎么也得给孩子准备一万块钱吧？孩子去京城上学，离家那么远，做父母的肯定是想把什么都给孩子带上。 老田现在开出租车一个月收入还不错，2000块钱左右，在97年这时候算不错的收入了。可老田的老婆身体不好，前两年动了大手术借了不少钱，这两年常年需要吃药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加上孩子上学，所以老田家的日子也是紧紧巴巴，根本没有什么存款。 孩子考上了人大，这是光宗耀祖的事儿，为了给孩子凑学费生活费，老田就开始玩命干了，临海的夏天是旅游旺季，为了多挣钱老田不怕苦，每天坚持十几个小时拉活儿！他的搭档都害怕了，劝他注意身体，没钱大家都可以帮忙给凑凑，没想到还是出了事儿！ 出事的时间是中午，8月份天气炎热，老田开着车可能有点儿迷糊，一头撞在了路边的绿化带上。送到医院抢救了三天，最后还是走了！ 老田是家里的顶梁柱，他出事后老婆听到消息直接就瘫了，这家的天塌了…… 悲喜往往就是在一瞬间就转换了，田嘉琳三天之内就从天堂坠落到了炼狱，父亲死了，母亲躺在了医院里，作为家里现在唯一的男子汉，他又该怎么办？ 恒通出租公司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就去了医院，垫付了田伟业的医药费，也尽到了公司的责任。 老田属于疲劳驾驶造成的突发性脑溢血，出租车司机和出租公司这个年代都是不签什么劳动合同的，属于承包挂靠个体经营那种性质，十几万的医药费在这个医保不完善的年代，按理说是应该由老田家来承担大部分的，还有修车的钱也是应该由田家来承担。至于老田的老婆医药费，恒通出租公司更是没有义务承担的。 家里成了这个样子，母亲还躺在医院里，19岁的田嘉琳自己一个人哭了一夜想了一夜，最后决定不去上大学了！他现在也有驾照，他想接他爸的班，继续开出租养家还债…… 第136章 做点什么 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垫付了十几万的医药费大概率是收不回来了，还有车辆损失很严重，当然是要向宋大为这个老板汇报的。 “田伟业家里就是这么个情况，医药费他家肯定是拿不出来了，您看这……”陈国庆汇报完情况，有些为难的问道。 从公司经营角度来说，田伟业这件事情恒通出租公司算是亏到姥姥家去了！公司每个月只收一辆车1000块钱左右的管理费，司机上交的车份钱，头几年都是用来还贷款和利息的，说实在的的这十几万的医药费，恒通出租公司向田家讨要也是合情合理的。 陈国庆是公司经理，他要对公司经营负责，这笔账当然是应该他去讨要。可田家现在这么个情况，陈国庆实在是不好意思去逼迫田家的孤儿寡母。 “我也知道一码归一码，老田的医药费确实不应该公司出，可现在就是要他们家也拿不出来！” “那怎么办？这笔钱不要了？”宋震皱着眉头说道，“陈哥，老田家的情况咱们都知道，现在确实困难！我也不是非得逼死谁昂，可是这种事情备不住以后还有，如果咱们就这么黑不提白不提的认了，那以后公司的这些司机有个病了灾了的，咱们管不管？不管大家肯定是拿老田这事儿说事儿，管？咱们管得过来吗？” 宋震成熟了很多，他说的这个是有道理的。 出租车司机行业特殊，和出租公司也并不是简单的雇佣劳动合同关系，宋大为知道直到十几年以后，国家才开始强制要求给这种灵活就业或者个体承包挂靠性质行业缴纳保险。而且华夏社会统筹医保是从是99年才开始全面推行的，97年这时候你就是想给司机缴纳医保也没地方去交！ 宋震其实也没有恶意，他和出租司机接触比较多，像老田这种情况在别的公司也发生过，别的出租公司根本不给垫付医药费，恒通出租公司能给垫付，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现在麻烦了，垫付出去的医药费要不回来，公司里的司机嘴上说着公司挺大气，其实也都在看着公司接下来会怎么做！人性，永远都是最复杂的，不患寡而患不均，升米恩、斗米仇这样的故事不知道演绎过多少次了吧？ 宋大为也有些头疼，十几万的医药费都是小事儿，要不回来就算了，全当公司做好人好事了！可宋震说的也有道理，这种情况如果默认了，那就意味着公司对这些司机有这种责任和义务，搞不好还真有可能好事儿变成坏事了！所以关键还是要形成制度和处理这种问题的妥善办法。 恒通出租公司只是一个小公司，依靠公司自己的力量去解决公司这一百多司机的大病医疗兜底显然不现实，而且那样做不就是倒退了吗？老国营企业改制改的不就是这个嘛！ 大家都在看着宋大为，等着他拿个主意！ “我看这样吧，垫付的医药费就是垫付，田家还是要还的！当然什么时候还可以商量！老陈，你去和他们谈，把这个意思讲清楚，公司不是不讲道理和人情，这个钱让他们给公司打个欠条，什么时候有钱了就还给公司，这样可以吧？” “嗯，这个应该没问题，我去和他们谈！”陈国庆如释重负，很痛快的答应下来，宋大为的意思他听懂了，田家只需要给公司写个欠条，还钱也没有期限，这样里里外外也就都有了交代。 “不过我们也要吃一堑长一智，对司机师傅们加强安全教育，酒驾、疲劳驾驶和带病上岗都是坚决不允许的！”宋大为想了想接着说道。 “你们研究一下，拿出一个管理考核制度和办法，还有就是定期组织司机们体检一下，我看就一年一次吧，这个没多少钱，公司出了！每年体检一次，有一些隐患也能提前发现，提前预防……” 他们正说着呢，赵斌敲了敲门走了进来，”老田的儿子来了，说是要找公司领导……” 陈国庆看看宋大为，老板在这儿，当然是要听老板的指示。 “哦？那就让他过来吧，正好都在这儿……”宋大为开口说道，其他人自无不可。 过了一会儿，赵斌领着一个小伙子走了进来，小伙子个头儿挺高，长得也不错，文质彬彬的，衣着朴素但是很干净。 “这几位是我们公司领导……”赵斌给田嘉琳介绍了一下。 “各位领导好！”田嘉琳怎么说也还是个孩子，家里突遭变故，就算一夜长大开始成熟，现在也是稚嫩的，有些局促的开口和宋大为他们问好。 “你是老田的儿子？”陈国庆年纪大，看到田嘉琳有些紧张，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温和大说道。 “嗯，我叫田嘉琳，田伟业是我爸！” “坐吧，孩……小伙子！”宋大为心理年龄比陈国庆还大，看到田嘉琳差点脱口而出叫人家孩子，想到自己现在也不过二十来岁，忙改口说道。 陈国庆给田嘉琳倒了杯水，让他坐了下来。 “你来是有什么事儿吗？”陈国庆问田嘉琳。 “嗯，叔叔，我爸……”田嘉琳挺挺胸膛，让自己坚强一些。 “我家里现在没人挣钱了，我妈还在医院里，所以我想……我想接我爸的班，接着开出租车！我有驾照，也能吃苦……”似乎害怕被拒绝，田嘉琳说到最后声音都有些尖锐。 “我知道我爸的医药费也是公司给垫的，我以后挣钱慢慢还……” 田嘉琳说完这些，屋子里的几个人都沉默了，财务枚姐悄悄的抹了抹眼角。 “你……你不去上学了？那可是人民大学啊！”陈国庆语气里的惋惜溢于言表，人民大学多难考啊？可是想到田嘉琳家里的情况，陈国庆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宋大为看着田嘉琳，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你好容易考上人大，就这么放弃了，将来你一定会后悔的！听我的，去上学吧！你爸的医药费我们刚才研究过了，你先给公司打个欠条，什么时候有钱就什么时候还！公司不会催你的……”宋大为平复了一下情绪，缓缓的说道。 “谢谢领导！可……我家里现在只有我一个男人了，我爸走了，我就必须要照顾我妈！上学？……”田嘉琳摇摇头，“我不会后悔的，这也许就是我的命运吧？” 宋大为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了！不是为了别的，就为了田嘉琳的这种责任与担当，宋大为决定帮帮这个男孩。 “小兄弟，你要知道，只有知识才能改变命运！你留下来接你爸的班开出租，解决不了你们家的根本问题，听我的，去上学去吧！没有学费生活费，公司给你出！你妈公司会帮你照顾，等你将来学有所成了，希望你也能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第138章 静观其变 帮助田嘉琳宋大为真的没有什么企图或者希望得到什么回报，甚至他都让陈国庆他们不要宣扬这件事。 所谓穷则独善其身，富贵则达济天下！宋大为觉得重生而来，就应该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前世的自己没有能力，日子过得稀里糊涂，遇到这样的事情只能装作看不见，可其实这个世界还是善良的人多，只不过很多时候我们都是沉默的大多数…… 空穴来风，有时候小道消息真是特别准！临海市委常委、四城区委书记余重同志，在8月正式调任汉东省永州市工作，担任永州市委委员、副书记，代市长。 戚建祥同志担任四城区区委书记，不过他没能和余重一样，原临海市下属县级市平南市市委常委，组织部长谭振兴同志，担任四城区委副书记，区长。 余重调走，戚建祥区长接区委书记，四城区委区政府人事跟着一连串的变动，张建平升任区委常委，常务副区长，这是戚建祥的安排，新区长还没到任呢，他已经开始布局了…… 整个8月，临海市组织人事调整频繁，有小道消息流传说大书记可能要调走了，具体去哪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有说去省里的，也有说去京城部委的，莫衷一是。 大书记在临海已经工作六年多了，整个城市已经深深留下了他的烙印，临海市整个体制内这几年更是唯他马首是瞻，如果大书记真的走了，临海市整个官场必然会迎来一场巨大的变化和转机。 频繁的人事调动当然是有玄机的，宋大为身在体制内自然也会关注这些，当然他更关心的还是老严、老秦这几个对他来说能靠的上的关系，会不会有什么新的变化。 老严现在是人大法制工作室的主任，级别上去了，可部门成了二线，你要说他不郁闷那才是胡扯呢！ 宋大为经常给他打电话，隔三差五的也见一面，所以关系一直保持密切。宋大为的工作老严同志也很帮忙，不管是环海实业还是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项目，宋大为求到他，老严也是尽心尽力的帮他联络。当然，老严家里有什么需要，宋大为也还是和从前一样，老严或者他媳妇一个电话，能帮忙的绝不推脱。 “老大，大书记真的要走？那你这边……”宋大为一直保留着原来的称呼。 “嗯嗯，据说是上边已经定了，可能是去京城部委任职。”老严静极思动，怎么可能不留意这种消息？ “我这边今年肯定是没戏了！刚刚过来，再说年限也不到啊！”来了人大这边，老严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后悔还是不后悔。 副局以上的职位算是领导了，那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特别是实权正职，那都是打破头的争抢，没有相当的机遇人脉，可没那么容易。 就比如老严吧，他现在是副局级，但却是单位一把手正职，再让他去某个单位做副职他肯定不愿意，那样还不如当初留在法制局呢？ 还有就是他没有基层管理的工作经验，所以副区长或者下边县级市的副市长这种岗位，一般来说也不可能用他这样的干部，其实也挺尴尬的。 宋大为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老严，再说人家再不顺也是副局级的干部，自己一个副主任科员，还是别傻逼逼的指手画脚了。 “你怎么样？陆留川那边有动静了吗？”老严显然也不想提自己的糟心事，转过头来问宋大为。 “还没有，我也没问！”宋大为对去体改办也没有太迫切，因为去了就要接手陆留川说的那个天海化工的重组项目，他心里其实还是没有底。 “你们区现在调整很大，估计要调整一段时间了……”老严知道四城区领导调整的事情，怕宋大为着急安慰了一句，“谭正兴也不是软柿子，那可是组织系统出来的干部，我看你们那里一时半会儿消停不了！” 余重做区委书记的时候是市委常委，戚建祥这个区长在他面前根本没资格置喙什么，可现在戚建祥这个区委书记和谭正兴这个区长半斤八两，谭正兴肯定不愿意老老实实的做低伏小，两个人的主导权之争实在难免。 “哦？谭正兴很有背景吗？”官场八卦是个人就有兴趣，宋大为自然不能免俗。 “嗯，老谭以前是省里高部长的秘书，高部长以前就是咱们临海市委组织部长，你说他有没有背景？”老严和宋大为说话都比较随意的，有什么说什么。 他说的这个高部长就是现任汉东省委组织部长高桂兰，体制内不多见的女性组织部长，如果谭正兴真有这么一尊大佛罩着，戚建祥还真不一定是人家的对手喽？ “卧槽，那我们戚书记命挺苦啊？刚走了余书记，好容易媳妇熬成婆婆，这又来了这么一位，啧啧……”宋大为幸灾乐祸的感叹道，他现在也知道自己没有调动去体改办主要就是戚建祥不肯开绿灯帮忙，心里当然是有些意见的。 “这些话自己知道就行，别出去乱说！”老严还是挺有老大哥的样子，嘱咐了一句。“你自己也多长个心眼，别跟着瞎掺和！其实你现在待在街道办事处也挺好，陆留川的位置也挺重要，估计到时候难免被卷进去……” 老严那里可以打个电话随便聊，秦少军那里就不合适了。不说级别，就说秦少军是宋孝谦的同学，那就是宋大为的长辈了，所以宋大为决定还是找个时间上门去拜访一下。 道南路棚户区拆迁改造项目，秦少军等于是替市里背了锅，从市府副秘书长调任市委统战部副部长！副职没人权，所以老秦同志现在统战部基本也是打酱油的，开开会喝喝茶，眼一睁一闭，一天就过去了。 不过秦少军并不慌，每天悠哉悠哉的，其实他心里是有底气的。不说他后边的关系，就说他给市里背锅这件事，组织上一定是会给他一个交代的。 宋大为去家里见到秦少军的时候，明显感觉秦少军气色好了很多。宋大为算是故交晚辈，加上秦少军也挺欣赏宋大为，所以见到宋大为上门来，秦的态度非常和蔼，拉着宋大为聊了半天。 所谓人生冷暖、世态炎凉，秦少军从热灶变成了冷灶，这段时间也是感慨颇多，可宋大为对他的态度始终如一，所以秦少军现在看宋大为，也是真的有几分视若子侄的意思了。 “静观其变吧！有些事儿不用太在意，太在意就会露出痕迹！做好你自己的工作，该来的自然就来了……”宋大为试着问了问大书记要走的事情，秦少军语焉不详的说了这么一番话，让宋大为很是费了一番脑筋。 第139章 月 亚洲金融风暴愈演愈烈，国际资本相继攻陷了泰国、马来西亚、印尼等东南亚各国，这些国家汇率失守，银行实体企业破产倒闭的比比皆是，金融风暴持续在亚洲甚至全球蔓延…… 华夏广大人民群众在继续吃瓜的同时，也慢慢感觉到了一丝危机，92年之后，华夏进一步扩大对外开放，东南亚国家特别是华资逐步加大了对华投资，据有关数据统计，东南亚华人资本企业对华投资一百多亿美元，而且每年都以7%以上的增幅持续增长，可以说东南亚各国是90年代，华夏重要的外资来源地和出口目的地。 东南亚各国完蛋了，华夏感受到了溢出效应，大批的出口东南亚的订单被取消，很多东南亚的投资也撤销了，邻居家起火了，好像咱们也会受到牵连啊？ 时间进入9月，目光开始聚焦到京城，万众瞩目的十五大开幕了。大会正式代表2048人，特邀代表60人，代表全国5800多万党员。十五大是世纪之交的一次承前启后的大会，具有重要的历史意义，比如确立了“邓小平理论”为党的重要纲领，确立了民营经济和私营经济是国民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当然还会选举出新一任的领导集体…… 对于宋大为来说，十五大还是距离太遥远了，眼前最烦人的就是因为谭正兴和戚嘉祥斗法，整个四城区上下都不消停。 谭正兴今年四十二岁，细皮嫩肉的细长脸，中等个头，说话慢条斯理的，魏国安说这叫北人南相，绝对是个人物！ 和戚建祥大开大合的工作作风不同，谭正兴平常总是抿着嘴不太说话，可看人的眼神很锐利，宋大为不喜欢这种风格的领导，总感觉阴恻恻的。 谭正兴到任之后，很快和戚建祥开始争夺区政府的主导权。其实就宋大为看来这事儿戚建祥做得不地道，人谭正兴是区长，区政府理应他说了算对吧？ 可哪有说得那么容易？按理说书记是班长，负责掌管全局，主要侧重抓人事工作。可戚建祥憋屈了好几年终于成了一把手老大，他当时然是想体验一把大权在握的感觉，正所谓一山难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啊！ 戚嘉祥是坐地虎，谭正兴是过江龙，他俩斗得不亦乐乎，下边干活儿的可遭罪了！首当其冲的就是张建平，他是戚建祥的人，现在是常务副区长，夹在中间可倒了霉了。 谭正兴后边有大佬撑腰，根本不把张建平这个副局级的副区长放在眼里，说实话戚建祥这个区委书记他可能也没当回事儿，现在既然戚建祥先出手了，谭正兴自然也不会客气！ 张建平的工作谭正兴是横挑鼻子竖挑眼，总之就是狗屁不是！谭正兴是秘书出身，理论水平很高，骂人都不带脏字的，对张建平是大会小会各种挖苦讽刺，偏偏他其实是党务干部，具体工作不熟悉也不屑于去做，挑毛病可是一流水平，这么一来就扯淡了。 区长不管具体工作，常务副区长怎么干都是错！那他妈还搞个锤子？受够了夹板气的张建平心力交瘁，爱谁谁吧！老子也躺平了，他也不管了，你俩看着弄吧！ 上头搞得乌烟瘴气，下边肯定也好不了！各项工作的进度就不用提了，像陆留川这样的实干派就更难受了，其实他不算什么戚建祥那一派的，可谭正兴来了他也没厚着脸皮靠过去，这踏马就比较尴尬了！谭正兴可不管陆留川是怎么想的，既然你不靠主动拢组织，那组织当然是要归拢你滴嘛…… 魏国安其实算是余重同志的人，他能坐上新园路街道党工委书记都是余书记在任的时候一手提拔起来的。当然了，他不算什么嫡系心腹，顶多就是外围吧！ 戚建祥接任了区委书记，魏国安开始其实还是挺高兴的，再怎么说也是熟人嘛！可没想到新来的区长这么硬气，和戚建祥斗法丝毫不落下风！ 再一打听谭正兴的后台，老魏同志就开始动心思了！他现在这个岁数，这几年如果再上不了一个台阶的话，仕途基本也就这样了，到了岁数退休了事而已。思来想去，老魏同志还是决定赌一把，万一成功了呢？ 和老魏同志这样想的也不少，这么一来四城区的体制内就开始分化了，戚派和谭派！当然不是明着来昂，可桌子底下斗得可是很凶！ 宋大为一个小喽啰，本来这些事跟他真没啥关系，可是谁让老魏有了非分之想呢？老魏对宋大为还是不错的，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原因，宋大为来到新园路街道办事处之后，各方面工作老魏同志还是给了宋大为不少支持，当然，宋大为也替老魏同志扛了很多活儿。 老严和秦少军都嘱咐过宋大为不要掺和戚和谭之争，所以宋大为闷头只干自己的事情，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业务繁忙，加上环海实业老于那边也经常找宋大为咨询请教，所以他还真不用故意躲着，确实是忙嘛！ 老魏同志主动投靠谭正兴，谭还是很高兴的接纳了他！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老魏大小也是一个街道的一把手，分量还是可以的。 投靠当然不能只是嘴上功夫，也得有点表示吧？老魏就琢磨着怎么在谭区长那里露个脸表表衷心，可新园路街道办事处这里有什么？说来说去，也就是宋大为搞的环海实业和沙河农工商总公司有点儿看头。 环海实业是市里区里的试点单位，小集体企业改制和下岗职工再创业的标杆，沙河农工商总公司可以包装成村集体企业发展创新的先进典型嘛！ 老魏有了想法就把宋大为找来，跟他商量把谭区长请来视察一下，报告应该怎么写，谁来汇报、应该怎么说……这可不是小事儿，万一搞砸了魏国安可就麻烦了！ “魏书记，这……不太合适吧？”宋大为一听是这个就想往回缩，这踏马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吗？谭和戚现在斗得不可开交，这时候请谭区长来视察戚会怎么想？ “环海实业倒无所谓，是市里和区里的试点，一直都是区体改办牵头的，可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现在几个业务都是刚刚开始起步，没啥成绩呢？这时候把领导请来，是不是……” 环海实业成立是戚建祥当区长的时候的事儿，区里和市里都是经常有人来，宋大为在那边现在什么职务也没有，所以就算谭来视察，也不用宋大为出面，可沙河农工商总公司就不同了，他现在可是党支部书记。 “那怕啥？”魏国安摆摆手，这孙子其实早就想过了。 “环海实业其实看不看的无所谓，我主要就是让谭区长来看看沙河农工商！你小子可别犯傻，谭区长可是背景深厚，资源丰富的，搞好了，区长随便给你点儿支持，不比你整天累死累活的强嘛……” 第140章 领导视察 老魏说的天花乱坠也没有用，宋大为不傻，这老小子打的什么鬼主意，就当谁不知道似的。 “就这么决定了，你回去抓紧时间准备一下，这两天我就联系谭区长！我让晏芳芳过去帮你准备材料……”魏国安拿定了主意，即使宋大为再三反对也没用，毕竟他是上级啊！ 宋大为怏怏不乐的回到沙河农工商总公司，把关云宏他们叫来，说了魏国安要做的事情。 沙河农工商总公司这帮人听完还挺高兴，有领导要来视察这是好事儿呀？怎么看着宋书记不太高兴呢？ 宋大为也没法跟他们说里边的内情，有些话说出来就是麻烦。 “书记，区长来咱们沙河视察不是好事儿吗？您怎么……” “没不高兴啊？就是有些担心，咱们这几个项目都是刚刚开始，没什么成绩，领导来了有些不托底……”宋大为随口找了个理由。 “那倒也是！”几个人点点头，“嗨！要是明年来多好，咱们这几个项目的进展和前景都很好，明年肯定就不一样了！” “你们抓紧时间准备一下，卫生啊、汇报材料什么的都仔细一点儿！街道党政办的晏主任会过来支援我们，汇报材料啥的跟晏主任多碰碰，她有经验。”宋大为兴致缺缺的安排工作。 “嗯嗯，放心吧，书记！我们肯定好好准备，不给你丢人！”几个人拍着胸脯保证道。 魏国安主动邀请谭正兴来新园路街道办事处考察工作，这是四城区下属街道办事处的第一个，很有示范作用，所以谭区长很愉快的答应了，现在谭正兴在四城区急需要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京城的大会还没有开完，谭区长就在秘书、区办公室主任的陪同下来到了新园路街道办事处。 魏国安准备了隆重的欢迎仪式，彩旗飞舞、横幅高悬……街道办事处所有工作人员列队欢迎，那场面就是总理来了也就不过如此了吧？ 这个场面确实点儿夸张了，站在人群中当背景板的宋大为都觉得有些尴尬，谭只是一个区长而已，你老魏至于这么不要脸吗？ 宋大为还是低估了这些人的下限，谭区长一点儿没觉得尴尬，微笑着和大家一一握手，着实有大领导的派头！魏国安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屁股后头，那架势，给个宫里的总管也差不了多少…… “同志们，十五大正在胜利召开，我们一定要积极响应上级要求，兢兢业业的做好基层党建工作，扎扎实实的……”谭区长照着稿子抑扬顿挫的发表着讲话，不过你这稿子是谁写的？怎么听着不怎么着调呢？算了，鼓掌吧！ “谭区长在新园路街道办事处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对街道办事处的工作做出了重要指示……魏书记充分领会领导指示精神，要求街道办事处全体同志接下来的工作……” 这是宋大为看到的晏芳芳同志在笔记本上记录的会议纪要，心里真是佩服佩服！他们都说啥了？我怎么不知道呢？ 欢迎了，指示了，也讲完话了，大家稍事休息，大队人马如同蝗虫一样杀奔环海实业股份有限公司！ 于瘸子最近一段时间接待各种领导视察考察都已经轻车熟路了，早就带着环海实业人马在公司门口列队欢迎，就差请个锣鼓队了！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领导来俺们环海实业考察指导……”谭区长的车刚刚停稳，于瘸子就“健步如飞”的走了上来，拉开车门就递出双手，拄着拐鞠躬，真是难为他了！ “哦哦，好好！”谭区长吓了一跳，不过很快镇定下来，他这个级别还真不用担心有什么行刺啥的，顶多就是几个臭鸡蛋而已。 “这是我们环海实业的总经理于建波同志……”魏“总管”非常适时的出现了。 “好，你好！呃……这个身残志坚嘛……”谭区长被于建波双手握着，觉得应该说点什么，鬼使神差的来了这么一句。 要说于建波真他娘的成精了，组织的欢迎队伍全都是歪瓜裂枣，不是瘸子就是没胳膊的，反正就是没几个正常的，说起来环海实业就不缺这样的职工！ 谭区长继续一路和欢迎的同志们握手，亲民嘛！握着握着脸上的表情竟然感动起来，“同志们太不容易了，在这样的条件下还能……还能做出成绩！了不起，了不起啊！” 于建波面色庄严肃穆，“感谢领导，感谢领导！没有领导的支持，我们这些人……嗨！不提了，提起来都是眼泪啊！” 环海实业的业务太简单了，洗衣服刷碗呗！谭区长在大家的陪同下参观考察了环海实业的两个车间，其实真没啥看的，不过没想到谭区长看得津津有味！ “有什么困难没有？”在会议室里发表完讲话之后，谭区长亲切的问于建波同志。 “有啊，太多了！”卧槽！宋大为反应过来了，于瘸子这货在这儿等着呢？ “领导您也看到了，我们的职工都是下岗职工，身体也不好，还有很多都是残疾职工……”说着还故意把自己的拐杖晃了晃。 “公司在领导们的大力支持下成立起来了，可我们的生产条件还是太落后了，现在天气还行，到了冬天那就别提了！”谭区长听得很认真，频频点头。 “还有就是我们的设备，这些都是七拼八凑的老家伙，经常出问题…… 再就是我们的职工医疗费用太高了……”于建波“有理有据”大提出了七八条困难，然后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希冀的看着谭区长，其实就俩字，“打钱！” 于瘸子还是小看了谭区长，人家来就是立人设的！再说人家谭区长什么背景？四城区区长，不过是个过渡的台阶而已！ “嗯嗯，确实是！区里会支持你们的！你们说的这些困难，打个报告上来，需要什么我给你们批……” 于瘸子泪流满面，激动的带着他的“歪瓜裂枣”们鼓掌欢呼，“感谢谭区长，谭区长是领导，为人民群众排忧解难啊！”随行的摄影同志拍下了这“激动人心”的一幕幕…… 服了！宋大为心服口服！于瘸子，不！于老师，我真的是甘拜下风！ “老关，赶紧滴！组织村里的那个啥……就是看着挺惨的那些到公司门口和各个厂子里待着！对，年轻漂亮的都撤下去！对对… 还有，你们踏马赶紧把什么西服皮鞋收起来，找点破衣服穿上……别他妈问为什么，照着做明白吗？ 汇报的时候把什么吹牛的都压下来，多说困难，我觉得咱们应该贷点款了…… 多少？怎么不得弄个几百万啊……” 第141章 扩张延伸 有些事情有些时候不能太当真，当真你就输了！ 谭区长在新园路街道办事处的考察工作顺利完成，领导挺满意，于瘸子和关云宏他们都挺满意，因为真的实惠啊！ 环海实业那边打了报告，区里原来协调的那一百万贴息贷款直接不用还了，还又给批了两百万的无息贷款！沙河农工商总公司这边也没落下，谭区长答应给协调三百万的贷款，当然这个贷款是有利息滴…… 宋大为特意请于瘸子吃顿饭，应该说这次人于瘸子真是生动的给他上了一课！ “宋主任，你就别寒碜我了！我这也是没办法啊……”宋大为和于建波坐在小饭馆里把酒言欢，宋大为感慨这次真的感谢老于，学到了很多，于建波连连摆手，脸都红了。 “你是知道的，宋主任！”于建波对宋大为一直都是很感激的，所以始终叫他宋主任，“要是没有你，我们这些人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环海实业这两个项目都是你给我们的，有了这个公司，我们这两百多人算是有了活路啊！ 说实在的，我这个总经理就是赶鸭子上架，我懂啥啊？刚开始什么领导考察、各单位来参观学习我是真看不上，有那功夫干点啥不行？整天的扯来扯去……可没办法啊？ 后来还是滕浩那个小子告诉我，只要目的是好的，不用太在意那些表面的东西，还说了什么无善无恶啥的我也记不住，总之就是不忘初心，要把坏事变成好事儿！后来我就慢慢试着去做，就成现在这样了……” 高手真的是在民间啊！宋大为听于建波说完，真是百般感慨，他虽然学历不高，但是也知道滕浩说的这个应该是王阳明的心学里面的道理，没想到滕浩还有如此本领？ “面子啥的其实都无所谓，只要公司能够得到实惠，职工们能有好日子过，我们拍个马屁算什么？领导有了面子，我们有实惠，这不挺好吗？” 宋大为点点头，于建波话糙理不糙啊！ “滕浩你好好培养一下，这小子确实是有本事的！” “嗯嗯，这个你放心，别说我了，我们这些老家伙脑子不行，以后肯定是要看他们了！” 于建波骨子里还是耿直汉子，并不贪权恋势，在他看来环海实业就是他们这帮困难职工大家的企业，就是不知道以后的日子里，他们还会不会一直保持现在的初心…… 9月中，十五大胜利闭幕了，也选举出了华夏新一代领导集体，对于临海市的广大群众来说，最关注的就是临海的大书记这次大会正式进入了中委行列。 这个信号已经明确表明，大书记马上就要高升调走了，临海市就算是副省级城市，市委书记也不可能是由中委担任。果然，大会闭幕之后大书记继续留在京城参加一中全会，这时候已经有消息明确说大书记不会回来了。 9月28号，临海市召开全市党政干部大会，汉东省委副书记赵文化同志在会上传达上级决定，大书记正式调任国务院c部，担任党组书记、副部长，汉东省委报中央批准决定，唐湘文同志任汉东省委常委，临海市委书记，会上唐湘文书记发表了重要讲话。 唐湘文书记是从临海走出去的干部，八十年代担任过临海市副市长、政法委书记职务，后来调到其他城市担任市委书记，到任前是汉东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 他今年已经55周岁了，从年龄上来看，不出意外的话，他在临海市委书记任上也就是一届五年了。所以临海市官场上明白人都明白，临海正式告别了大书记时代，进入了上官市长主政的新时期。 大书记临走之前，该安排的人事都调整完了，接下来就看新任的唐书记和上官市长是怎么想了！所以这个97年的国庆节，临海市体制内看起来风平浪静，实际上底下却是波涛汹涌！ 上头怎么博弈现在跟宋大为没什么关系，距离遥远，就是想操心也轮不到他这个小小的基层科员！可大风起于青萍之末，其实体制内都是相互关联着的，上头有风吹草动，那些涟漪也会一层层的扩散开来…… 环海实业经过半年的发展已经逐步站稳了脚跟，酒店布草清洗和餐具清洗消毒业务都是环海实业首创的，在没有强大的竞争对手的环境下，环海实业就可以尽情的跑马圈地开拓市场，所以很快就在这两个细分市场领域成为临海市的老大。 企业经营状况良好，加上有政府部门的扶持，环海实业获得资金改善了生产条件，更新加强了生产设备，扩大了产能，承接能力自然就很多，市场占有率也随之继续扩大，算是形成了良性循环吧！ 区里市里看到了环海实业的发展不错，就鼓动他们继续扩大规模，现在临海市街道办事处下属企业还有一大堆经营不善的，市里区里的意思是让环海实业无偿兼并一些街道办事处下属企业，看好哪个就给哪个，不要钱，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安置这些企业的职工就业！ 于建波他们拿不准，就来找宋大为讨主意。 “这两个行业现在看来虽然不错，可实际上是有门槛上限的，说白了你再怎么发展终究也做不了太大……”环海实业算是宋大为一手拉起来的企业，他也不想看着企业盲目扩大走弯路。 “现在你们是没有竞争对手，但是我觉得不用多长时间，就会出现跟风企业，这个行业的门槛太低了，谁也不可能吃独食！当然了，咱们国家还会继续发展，未来的酒店宾馆会越来越多，只是为了吃一口饭还是没问题的，但是盲目的扩大规模，就指着这两个项目，我觉得还是不太靠谱……”宋大为给出了中肯的意见。 “嗯嗯，宋主任你说的对！其实现在就有几个工厂开始跟我们学了，只不过他们起步晚规模小，暂时对我们没啥影响！”于建波是带着滕浩来的。 “可是现在市里区里让我们兼并几个街道办事处的企业，大家都是差不多的情况，那些企业的职工真的挺困难，我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看着真是有些于心不忍……”老于有些纠结。 “还是要量力而行，刚才宋主任不是说了吗？咱们环海实业现在自己能吃上饭就不错了，兼并过来如果后边出了问题，那才是害人害己呢！除非……除非咱们能有更好的项目，你说对吧宋主任？”滕浩看着宋大为说道。 “其实之前我就考虑过，你们做好现在这两个项目之后，其实可以继续向上延伸业务……” 第142章 秦主任邀请 “咱们临海是纺织工业重镇，从纺织机械到纺织厂、印染咱们这里可是全产业链什么都有！当然了，市里的这些国营厂现在状况都不好，问题主要还是体制的问题……” 宋大为之前其实就考虑过环海实业未来的发展方向。 “咱们现在做的是酒店布草清洗业务，如果向上延伸的话，你们可以考虑进入酒店布草这个行业！向下延伸的话，就可以考虑连锁干洗店业务！” 宋大为说完于建波和滕浩低头沉思起来，这一点挺好，作为企业负责人，是需要有自己的思想的，不能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宋主任，你的意思是我们自己制造酒店用的那些布草？那销路……”于建波之前就是针织厂的，被套枕巾啥的还真是不陌生，他最关心的还是销路，这玩意儿怎么卖呢？ “咱们国家现在正在快速发展，未来酒店宾馆肯定会越来越多，而且从全世界来看，咱们华夏的纺织业还是有优势的，所以不用担心市场问题！ 至于销售嘛也不难，有酒店用品市场，还有各种展会交易会，你们都可以去参加！再有就是未来的很多酒店宾馆也是连锁经营的，咱们可以主动出击，上门去推销啊？只要咱们的产品有优势，我相信不是问题！” “酒店布草技术上我看没啥问题，主要是工厂，这可是需要一个正经的纺织厂，咱们……”滕浩想到的是管理问题，临海市的纺织厂现在都是大国营，环海实业顶天了就是一个街道办下属的小公司，这不是蛇吞象吗？ “没什么不可能的，这事儿呢你们现在也不用着急，回去慢慢研究！十五大不是说了吗，多种体制经营是未来的趋势，再说你们真要是能解决纺织厂的生存问题，没有那个部门会拦着！” 宋大为可是给于建波他们出了一道大题，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宋大为也不会什么事情都替于建波他们去做，毕竟公司是他们负责，有些问题还是要靠他们自己。 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几个新项目进展也不错，便民早市没啥说的，这附近本来就缺这么一个市场，所以开业以后生意兴隆。市场生意好，自然沙河农工商的收入也是水涨船高。 装修公司除了几个领导给介绍的工装工程之外，按照宋大为给出的主意民用家装也慢慢打开了市场。家装公司在《临海晚报》、《临海都市报》中缝投放了广告，加上地面宣传和异业合作三板斧齐下，客户越来越多，现在公司的施工队忙得不可开交，关信德已经几次扩大了队伍规模。 园林绿化工程有限公司和物流公司也开始进入正轨，虽然没有前边两个公司进展大快，但是也找到了自己的节奏，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去吧！ …… 新任的市委唐书记到任之后，表现的非常低调，深居简出极少抛头露面，就连临海电视台和报纸上都很难看到他的踪影。反而上官市长开始慢慢的活跃起来，随着曝光度的增加，大家也感觉临海市或许真的进入了上官时代！ 紧接着临海市委开始调整干部，市委常委、宣传部田部长改任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汉东省社科院党委书记调任临海担任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原任组织部长徐韦州升任市委副书记。 市政府秘书长调任市委宣传部长，下属的县级市贤州市市委书记调任市委政法委书记，原市委政法委书记调任汉东省峄州市任市委副书记、代市长…… 这每一个岗位变动的背后都有无数的玄机和交换妥协，一个岗位的变化也会跟着带来一连串的变化，临海市体制内的干部们都在关心着这些调动和变化，琢磨着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是好还是坏？ 这些厅级干部的调动结束之后，跟着就是局级(副厅)、副局级(正处)干部的调整，对于宋大为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秦少军的位置调整了，从市委统战部副部长升任临海市政府市长助理，市重大项目推进办公室主任，级别一跃成了正厅！ 副厅级到正厅级在体制内就相当于鲤鱼跃龙门，到了这个级别才有可能主政一方，也就是俗话说的进入了高级干部行列。在部队里就如同副师职晋升正师职，部队里到了正师职就不用考虑转业的问题了，基本就是在部队干一辈子了，而副师职到了岁数升不上去，还是要转业到地方的。 秦少军的突然提拔让很多人出乎意料，在统战部坐了大半年的冷板凳，没想到平地一声雷，直接就成了市长助理！ 临海市重大项目推进办公室是一个临时协调机构，前两年由前任大书记成立，主要是负责协调推进临海市重点基建项目的规划施工协调，重点招商引资企业的协调落地等工作，重大节庆会展项目的组织实施以及国家在临海市实施的重要项目的落实执行等等。 一般来说重大项目都是需要多个部门配合的，所以成立这个重大项目推进办公室之初，主任是副市长兼任的，后来就由一位正厅级的干部专职担任，为了更好的协调多部门的工作，重大项目推进办公室主任就加挂了市长助理的职务，也算是副市级领导了，这个主任是直接向市长汇报工作的。 秦少军升职了，宋大为当然是很高兴喽，不过他并没有急吼吼的打电话或者上门去恭贺啥的，因为他知道秦少军现在肯定是很忙，忙着应付四面八方的人际关系。 更重要的是秦少军坐冷板凳的时候，他们的关系一直保持的密切，现在高升了，宋大为也想看看，重新起复的秦主任，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宋大为没有上杆子贴上去，没想到秦少军却主动给他打来了电话。 “你小子，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就没动静是吧？”重新起来的秦少军意气风发，说话的语气里都透露着愉悦，看来权利真的是最好的良药啊！ “我哪敢啊，秦……秦主任！”宋大为嘿嘿一笑，这段时间来他都是称呼秦少军秦叔了，可现在还是叫了官称。 “我这不是怕你忙嘛，我琢磨着过两天去当面给您道喜呢！” “行了，不用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了！”秦少军是真的觉得宋大为可用，也不啰嗦。 “晚上过来一趟，我找你有事儿！” “哎哎，您还没搬家吧？”秦少军住在市委宿舍老小区，不过升任了市长助理，他已经有资格在骊山小区分一套联排小别墅了。 “没呢，还是老地方！八点吧，我还有个会，你先去等着我……” 第143章 又回来了 秦少军的爱人是临海建工学院的老师，和秦少军是大学同学，宋大为也是后来才知道，秦少军沉寂多年，人到中年才异军突起，其实跟夫人有很大的关系。 秦少军的爱人姓蒋，蒋老师的妹妹在京城，秦少军的连襟也就是蒋老师的妹夫前几年升任了某实权部委的领导，有了他的关照，秦少军才有机会坐了多年冷板凳之后，突然被提拔。 这一次秦少军能升任市长助理，他的连襟也是出力不少，因为连襟和上官市长在京城部委的时候就是老同事，还有几分香火情！当然，连襟现在所在的部委手握实权，也是上官市长能卖这个面子的另一个主要原因。 “大为来了，快进来！”这段时间宋大为也是常来，所以蒋老师见到他也很热情。 “蒋阿姨，秦叔说让我来等他，我还给你们带了点儿葡萄和螃蟹，都是新鲜的……” “你这孩子，来就来呗吧，每次都拿东西干嘛？家里就我和你秦叔两个人，根本吃不了！下次不准这样了昂……” 蒋老师虽然嘴上嗔怪着，但是看得出来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其实宋大为每次来带的东西都是吃的用的，就和走亲戚一样，这让蒋老师很喜欢。随着秦少军职务的升迁，他们家的生活也不同了，普通人那种人情往来跟他们已经没啥关系了。 晚上八点左右，秦少军回来了，换了衣服招呼宋大为到书房说话。 “恭喜秦叔……”宋大为当然要先祝贺秦少军高升，可他话来没说完，秦少军就摆摆手。 “咱们爷俩就不用来这些虚的了，我这几天应付这些真是够够的了！坐下说话吧……” “大为，咱俩接触的时间虽然不长，可你的为人处事我都看在眼里，我和你爸也是老同学，说真的，我是把你看做自己家的孩子一样！”秦少军开口说道。 “从道南路棚户区拆迁开始，说实话你给我很多惊喜，你的能力和表现很不错，虽然基础条件差了一些，不过也是可以弥补的！ 之前我没什么能力照顾你，咱们爷俩有什么说什么，我想让你到重大项目办来，当然一开始只能是借调的身份，你呢也不用担心，后边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你觉得怎么样？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重大项目推进办公室不是常设单位，固定的工作人员除了秦少军这个主任，只有十几个辅助工作人员，剩下的都是从市府办公厅等单位借调而来的！ 当然，这也是秦少军可以轻松把宋大为调进来的原因，因为是借调，所以不牵扯组织流程等手续，档案组织关系还是在原单位，只要宋大为愿意来，秦少军一句话就可以办到。 宋大为来之前就猜想秦少军应该是对自己有安排，这世上锦上添花和雪中送炭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当然了！首先是宋大为的工作能力秦少军能看中，加上良好私人关系，这才会有这个安排。 市府重大项目推进办公室肯定比新园路街道办事处和四城区体改办好啊，这是傻子都知道的道理，再说还有秦少军在这里，宋大为找不出什么理由拒绝。 “谢谢秦叔，能给我这么个机会！我一定好好努力，不辜负您的期望……” “好，好！”宋大为痛快的答应让秦少军也很高兴，“这两天我就安排综合处发文，你那边的工作也做好交接的准备，收到调令就来报到！” 秦少军的效率非常高，第二天就安排了综合处给四城区政府和新园路街道办事处发了文件，要求借调新园路街道办事处的经管科副科长宋大为同志到市重大项目推进办公室报到。 四城区政府办公室自无不可，宋大为是谁他们都不会在意，直接把文件转给了新园路街道办事处。 新园路街道办事处这边就不一样了，晏芳芳看到借调文件吓了一跳！借调宋大为？没想到小宋还有这样的关系呢？对于街道办事处这样的基层来说，能借调到市府工作，肯定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大好事啊！ “书记你看看这个……”晏芳芳想了想还是先去找魏国安汇报，这个女人的生存意识绝对强。 “喔……”魏国安没在意，接过来一看是借调文件，看着上边赫然写着的宋大为的名字，魏国安心里酸溜溜的，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晏芳芳不了解内情，魏国安一看是重大项目办就全明白了。他和秦少军说起来还是亲戚呢，要不然当时秦少军也不能把宋大为安排到新园路街道。 秦少军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就连魏国安这个远房表兄弟也不知道他的连襟是谁，所以秦少军做了冷板凳之后，魏国安觉得自己这个表哥也就那样了，谁能想到表哥突然来了一个华丽的转身呢？ 秦少军的任职文件下发之后，魏国安也是第一时间就给秦少军打了电话，提出想上门去恭贺一下，不出意料的被拒绝了！理由嘛很合理，最近太忙了，改日改日…… 这么一来看着宋大为的调令，魏国安当然心里有些吃味！他是知道宋大为和秦少军之间是什么关系的，老同学的孩子而已，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嘛！他哪里知道宋大为做了什么，又是怎么在秦少军坐冷板凳的时候更加密切了来往呢？ “书记，这个……有问题？”魏国安看着调令一会儿撇嘴一会儿沉思，晏芳芳在一边蒙圈了，小心翼翼的问道。 “哦哦……”魏国安回过神来，“没问题！没问题！这是好事儿，说明咱们新园路街道办事处在年轻干部的培养方面做出了成绩嘛！” “那……我通知宋大为？” “嗯嗯，通知吧，让他来我这里一趟！这也算是咱们新园路街道办事处的光荣嘛！”魏国安心里纵然有百转千结，也知道不能在这里边动任何手脚，反而要好好和宋大为搞好关系，后边还有秦少军看着呢？ 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工作没什么可交接的，他这个党支部书记本来就是临时的，财务各方面他也从来没有伸手，所以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就可以走。 关信德他们当然不想现在就让宋大为走，可大家也明白这是高升，不能耽误宋书记的前程，所以还是给宋书记办了一个欢送会，依依不舍的送走了宋书记…… 重大项目推进办公室在市府大楼办公，宋大为等于转了一圈又回来了！现在熟悉的大院里宋大为有些感慨，奶奶的，老子又回来了！ 第144章 坐井观天 重大项目推进办公室在市府大楼的8楼办公，虽然是临时办事机构，但该有的部门也都有。 办公室下设综合处、固定资产投资处、重点项目协调管理处、高新技术产业处、区域发展政策处、基础设施发展处几个部门，宋大为被分配到综合处综合一科，担任副科长。 单位里只有秦少军一个主任是专职领导，没有专职副主任，几个副主任都是市里几个大单位的领导兼任，比如交通局、建委、科委、农委、公安、财政等几个单位的领导都在办公室里兼任副主任，平常他们不来，只是开会的时候有时候过来。 单位里几个处长也不是专职，都是各单位借调来的，有的处长直接就是对口单位的处长兼任，比如高新技术产业处就是科委一个处长兼任，区域发展政策处的处长就是体改委一位处长兼任，说起来只有综合处算是单位里的专职部门了。 综合处负责办公室的后勤、人事、财务、文传机要和接待文秘，分为三个科，一科实际上就是直接为秦少军这个主任服务的，科长就是秦少军现在的秘书兼任。 秘书同志叫周春林，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了市府办公厅，秦少军升任市长助理，就挑了他当秘书，周秘书今年26，比宋大为还大三岁，可毕竟人家是本科毕业的，分配到单位就是科员，三年时间就是正科，谁说上学没用？ 综合一科加上科长一共五个人，宋大为是副科长，还有两个科员，都是刚刚工作的大学生，一男一女，负责写材料整理文件啥的，还有就是秦少军同志的司机鲁师傅了。 “你先跟着熟悉熟悉情况，有什么问题随时问我或者周科长都行！”综合处的处长带着宋大为到一科，给大家做了介绍，留下一句话就走人了。处长同志叫纪宇奇，原来是市委政研室的，宋大为明白这位应该是秦少军的人。 综合一科实际上就是为秦少军服务的，叫秘书科其实更贴切一点儿。宋大为的文字功夫自然比不上这些科班处出身的同事，他刚开始来综合一科真的有点儿迷茫，不知道自己应该干点啥？ 不过很快他就不迷茫了，因为每天的日程都是排得满满的，不是开会就是去开会的路上！ 重大项目办很有意思，只要是市里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似乎都跟他们沾边，所以秦少军每天都有很多活动，而宋大为作为综合一科副科长，秦少军给他安排的工作就是陪着他去开会！ 第一天，临海港亚欧陆桥运输启动，宋大为跟着在码头吹了半天风。 第二天，全市党政负责干部会议召开，新任市委书记唐书记到会并作重要讲话，学习十五大精神…… 第三天，97临海企业发展战略研究会年会在临海葡萄酿酒公司召开，秦少军出席。 第四天，公安部在临海召开座谈会，秦少军参加会议。 第五天，市委唐书记会见日本油墨化学工业株式会社社长高桥武光一行，牵扯到投资事宜，秦少军陪同会见。 同日，市委书记在贵宾楼会见芬兰耐斯迪公司董事会主席沃迪勒，秦少军陪同。 周六周日，省卫生检查团在临海检查卫生工作，秦少军市长助理被安排陪同考察，绕着临海市溜溜转了两天…… 周日晚间，省、市领导在临海举行招待会，欢迎西疆文艺交流考察团抵青演出，秦少军参加。 又一个周一，市台胞投资企业协会成立，秦少军参加会议。 周二，国外大财团在临海第一个科研机构——临海谛耳精细化学有限公司在开发区成立，秦少军参加开业庆典。 周二晚，胡副市长在贵海大酒店会见以桥本太郎为团长的华日友知会国考察团一行，秦少军陪同。 周四，市委书记会见以会长朴太大为团长的韩国kh集团代表团，秦少军陪同。 周六，国防科工委主任高中将、国防科工委副主任陈中将、电子工业部副部长一行考察临海经济技术开发区，秦少军陪同上官市长陪同考察。 周日，市委召开七届九次全委(扩大)会议。市委书记就落实十五大提出的各项目标任务和省委工作部署作重要讲话，秦少军参加会议。 又一个周一，市委书记会见香港烟草有限公司董事长，秦少军参加会见…… 宋大为真的是挺佩服这些领导们的，别的不说，就这精力一般人都赶不上。就说秦少军吧，这些活动大部分他都是陪同当背景板，可脑子不可能也闲着吧？ 书记市长们说的那些话都要用心听吧？还有，时不时的谁知道领导会不会问他两句？所以他肯定全程都要保持专注和紧张，这可是很累的。 宋大为很多时候都只是跟着在外边等，两三个星期下来，也觉得有些疲惫，别忘了秦少军和这些市里的领导们可都是五十多岁往上的年纪了！ 不过跟着秦少军跑了这两个多星期，宋大为也算是开了眼界，各级别、各种单位部门的领导见了不少，还有各种各样的行业、领域也是之前他很少接触到的。 虽然他是来自后世信息爆炸的年代，可网络上的很多信息其实都是碎片和皮毛，真的接触到了，你会发现隔行如隔山真不是一句空话！每一个行业或者领域都需要专业的知识和积累，能做到行业顶尖的都不是普通人。 不过宋大为对重大项目办也有些迷茫，这个部门到底是干啥的呢？怎么感觉像个碎催似的，什么都能掺和几下，可实际上又没什么具体负责的事情，每天就是不停的开会，上传下达各种各样的文件和通知。 “怎么样？这段时间跟着跑下来，有什么体会和感触？”秦少军安排宋大为先在综合一科，当然有他的用意，这段时间宋大为基本就相当于他的“二秘书”，秦少军走到哪他就跟到哪，有时候还要拎包、端水，打印文件准备材料，甚至前两天鲁师傅家里有事儿请假了，宋大为还客串了两天司机！ “嗯……”宋大为想了想措辞，“有点儿体会，我说不好您批评…… 一个就是当领导不容易啊？我之前一直觉得当领导其实没啥，动动嘴而已，跟着您跑了这一段，我都有些顶不住了，可我看那些领导们岁数都不小了，这精神头比我还好呢！” 秦少军笑笑不说话，示意宋大为继续说。 “再就是这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咱们临海才多大啊？可一个城市每天就有这么多的事情要做管要处理，那省里乃至国家，每天要有多少事情需要处理呢？还有这各行各业，精英人才可是层出不穷，以前我算是井底之蛙了，以后要加强学习！” 第145章 基建 秦少军听完宋大为说的点了点头。 “《道德经》里有一句话，治大国若烹小鲜，以道临，天下其鬼不神！”秦少军还是有文化的，毕竟是老一代的大学生嘛。 “其实我们的老祖宗很早就给我们总结了很多道理！知道体制这个词的意思吗？”不等宋大为回答，秦少军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这个词实际上最早出自三国时候嵇康写的《琴赋》，意思是规则、制度，后来我们把它引申成了组织和制度，现在大家都把我们公务员叫做体制内，意思就是我们要在组织和制度的框架内做事，这其实也是一种道……” 宋大为听得懵懵懂懂，插不上话只能点头。 “咱们华夏和别的国家不同，五千年历史文化传承就不说了，就说我们现在的新华夏，本质上是人民民主专政国家！这些其实小学中学课本上都有，可没多少人真正理解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的体制优势到底在哪里？为什么当年伟人们要选择这样一种体制？ 当然了，按照唯物主义的观点，任何事物都不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有利必然会有弊！我们经过实践发展，发现了我们存在的问题，所以我们要改革，不断地自我完善和革新！ 华夏的精英大部分都在体制内的，所以能从这个精英群体里脱颖而出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优中选优！ 我跟你说这些，是希望你保持斗志昂扬，如果你想在体制内有所作为，那就要让自己成为更加优秀的那一个群体中的一员！同时要始终保持谦虚谨慎的心态，保持学习的热情，更加要有一个好身体！” 秦少军的话让宋大为消化了很长时间，这些可能是秦少军多年体制内沉淀的经验，肯定是宝贵的。不过就像他说的那样，按照唯物主义的辩证法来说，也没有任何道理是绝对正确的对吧？所以也要辩证的去学习借鉴所谓的经验和道理，宋大为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慢慢摸着点门道了…… 在这些旁观的日子里，宋大为也发现总结了一个道理，当领导的一定要有坚定的自我意志，也要有强大的支配型性格，这些可能也是普通人和领导最大的差别之一吧！ 除了迎来送往的各种会议、活动，重大项目办也需要协调很多具体的项目建设推进。到了年底，发源自东南亚的金融风暴影响越来越大。 10月份，国际资本对香港发动了第一次攻击，凭借着近1000亿美元的外汇储备加上中央政府的支持，香港政府击退了国际资本的第一次攻击，但是危机远远没有过去。 从香港铩羽而归的国际资本转头攻向了韩国，南韩这时候是东亚地区发达的国家之一，结果没想到两个回合就趴下了。 1997年10月初，韩国的外汇储备总额约300亿美元，但却背着高达1100多亿美元的外债，而且其中三分之二都是需要马上偿还的短期外债。 国际资本瞄准了这一个时机，从韩国股市开始下手，大量卖空股票，导致韩国股市暴跌，股市暴跌引发银行等金融系统发生债务违约，大企业破产倒闭进一步加剧了整体金融危机！ 到了11月底，韩国实际上已经国家破产了，根本没有能力偿还外债，紧急需要550亿美元才能度过难关，后来当然是大漂亮国的资本家们出手，直接控制了南韩的所有大企业，逼迫南韩签署了不平等的七项条约！ 亚洲金融危机给华夏实际上也带来了很大影响，沿海出口加工类企业大量倒闭，外贸受到汇率影响大幅度下跌，叠加国企改革产生的大量下岗职工，到了下半年有统计华夏有4500万下岗职工！ 这个数字是非常可怕的，失业率大幅增加就意味着消费需求不足，外贸下降内需不足导致工业生产形成了结构性过剩，意思就是工厂生产的产品卖不出去，卖不出去工厂就会倒闭，企业倒闭工人失业……这不就是一个恶性循环吗？ 普通老百姓可能还感受不到这么严重的危机，可华夏的决策层、领导层是深刻的感受到了这场危机有多么严重！ 中央很快就拿出了应对危机的一系列决策，首先就是11月17日~19日,全国金融工作会议在首都召开。 参加会议的有各省省长及分管金融工作的副省长，中国人民银行、国家政策性银行、国有商业银行行长、副行长;证监会、中国人民保险(集团)公司和大型金融机构负责同志,中国人民银行省分行行长和国家大型金融机构部分分行行长、分公司总经理…… 这次会议出台了很多政策，华夏的金融体系也是从这次会议开始步入了现代化。 金融体系改革的同时，中央开始确立投资、消费和外贸这三驾马车，其中投资和消费首次成为华夏经济发展的最重要部分！ 投资其实就是拉基建，基础设施投资肯定是以政府为主导，97年亚洲金融危机推动了华夏基建狂魔的开始，各种大项目在这一年开始纷纷上马，宋大为所在的大项目办开始有活儿干了！ “98年市大项目推进办公室负责指挥、协调、管理的共有31项重点工程建设。 其中，港口建设项目5项，交通建设项目8项，能源建设项目5项，邮电建设项目1项，市政建设项目3项，商贸建设项目4项，城市开发改造项目4项，广播电视建设项目1项，预计全年完成建设投资32.89亿元……” 12月11日，秦少军代表市大项目办在市长办公会议上汇报98年临海市重点项目的计划安排，宋大为作为随员也旁听了会议。 “今年内，这31项重点工程已全面或基本完成了前期筹备工作，其中包括华中蔬菜批发市场二期扩建工程、团河污水处理厂和滨海污水处理厂建设工程、临海广播电视中心一期工程、市区至机场高速公路工程已经具备开工条件，临海港20万吨级矿石专用码头已获得国家批复项目建议书……” 林林总总30多项建设工程秦少军足足讲了一个多小时。 “同志们，我昨天看了看今年的初步数据统计，总体还是不错的，但是问题也不少！”秦少军讲完之后，上官市长开始讲话。 “咱们临海今年的国民生产总值大约在700亿还要多一点，财政收人保持了较高幅度增长，这是一个好消息…… 预计地方财政收入45亿左右，增长是肯定的，但是总支出也增长了很多，全市财政压力还是很大的！ 还有就是部分企业生产经营面临较大困难，全市乡及乡以上独立核算工业企业亏损面达26.9%，亏损额达13亿以上！在全市内贸大中型企业中，亏损面28.6%…… 第146章 相约九八 宋大为坐在角落里听着领导们的发言，不禁想起来了陆留川跟他说过的话，发展经济确实是现在从上到下的首要任务，市长同志一开口也是各种数据，话里话外就是如何提高gdp，如何增加财政收入！ 市长办公会定了调子，大项目办就开始忙碌起来，虽然他们并不具体负责项目具体实施，不过项目进度以及各方面需要协调的事情还是要实时监控了解，宋大为也被分配到了几个项目的跟进工作，不用跟着秦少军每天到处跑了。 宋大为分到的项目是机场高速和开发区那边的几个大基建项目，主要的工作就是实时了解项目的工程进展情况，和项目建设指挥部保持畅通的沟通，有需要大项目办出面协调的他先和各部门沟通，他沟通不了的再向上级领导汇报！ 这个活儿怎么说呢，看起来简单要做好也是需要费点力气的！首先就是不能懒，虽然领导没有要求必须多长时间去一次工地现场，可是如果只是坐在办公室里打电话，具体的情况肯定是很难掌握全面的。 第二就是要有良好的沟通能力，大项目办具体负责跟进的都是基层干部，科级副科这个级别，而需要大项目办出面沟通的事情基本都是项目指挥部解决不了的，比如跨区协调、跨部门协调等等，宋大为他们这些小喽啰要和实权部门的负责人沟通，虽然顶着市府大项目办的名头，可是不会说话或者沟通能力差劲的，往往也解决不了问题，谁把你当盘菜啊？ 第三就是要对相关政策有充分的了解，对项目的背景和具体内容也要有了解，要不然怎么和有关部门沟通协调呢？ 宋大为这几条都还做的不错，几个项目的施工现场他基本能确保最少一周去一次，实地看看进度，这样对实际情况就掌握的比较全面。和施工单位或者项目指挥部沟通也比较顺畅，有什么问题他也能在自己的权限内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他也比较好学，这样在和相关部门协调和给领导汇报的时候，他讲的东西就比较客观有效率！ 这样从12月开始一直忙忙碌碌，工作紧张日子就过得充实，宋大为觉得自己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打开心灵 剥去春的羞涩 舞步飞旋 踏破冬的沉默 融融的暖意带着深情的问候 来吧 来吧 相约九八 来吧 来吧 相约九八……” 98年的春节很快就来到了，今年是农历农历戊寅虎年，宋大为的本命年！ 按照临海的习俗，宋大为要穿红裤衩和红袜子，闻永静这个后妈还是不错的，早早的就给宋大为准备好了，虽然宋大为不太讲究这些，可这长辈的一番好意，宋大为还是感激的接了过来。 这两年宋家的日子过得不错，宋大为从办事处又回了市府，老二宋震在恒通出租公司干的也不错，老宋和闻永静当老师本来就很稳定，说起来没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宋孝谦看着一家子也会说会笑了！ 年三十晚上一家团圆，老宋同志贡献出来一瓶珍藏多年的好酒，全家吃着喝着看着春晚，其乐融融、岁月静好啊！ 宋大为其实挺喜欢这个时代，虽然没有以后先进发达，手机都是稀罕物的年代，一家人坐在一起才是真的交流，不像以后，每个人抱着自己的手机，坐在一起也没多少话可以说，坐不了多久就散了…… “老大，过了年可25了昂，差不多该考虑一下对象的事儿了！” 华夏当父母的基本都差不多，聊着聊着，肯定就会说到儿女的婚事儿。结了婚以后就是生孩子，生完了孩子就是上学、工作再回到催婚，一辈一辈的往下传。 “不着急，我这刚刚换了单位，需要适应适应……”宋大为有点儿恐惧婚姻，可能上辈子太失败了吧，所以对这个一点儿信心都没有。 “别扯了，上班耽误搞对象啊？”宋孝谦根本不信这个，“我跟你说昂，25就老大不小了，你大姑和你表姐去年给你介绍对象，你小子看都不看，等初二你去你大姑家，你大姑肯定收拾你！” “嗨！这个着啥急啊？你不是以前老说先立业后成家嘛，我这工作还没稳定呢，缓两年再说！”宋大为给老宋同志倒上酒，嬉皮笑脸的说道。 “滚犊子吧，立业？”宋孝谦摇摇头，“心别太大，脚踏实地的吧！” “爸，你管我哥干嘛？人家忙正事儿呢，你不是想要儿媳妇吗？明天我就给你领回来，要是想要孙子，明年我就给你生一个……”宋老二探过头来插嘴说道。 “滚蛋吧！”宋孝谦气不打一处来，“你踏马搞对象倒是赶趟，我告诉你昂，给我老实点！弄出人命来，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我22了，怎么不能搞对象？”宋老二有个女同学好了几年了，真不明白他那个同学看上老二什么了？ “行了行了吧，大过年的，别找不痛快昂！”闻永静看着电视回头一句，老宋头就没脾气了，“孩子们大了，有些事别管太多！” “对了，跟你们说个事儿！”过年本来就是说说笑笑，催婚的事儿翻过去，宋孝谦又想起来还有一个事儿没说。 “年前弯弯那边来信了，你们爷爷不是在那边还有个姑姑吗？说是过了年要来家看看……” “弯弯的姑姑？”宋大为听宋孝谦说过，老二宋震是第一次听说。“我们家弯弯还有亲戚呐？” “嗯，别打岔！那边是通过侨办找到我的，通了个电话，也没说啥，就说过了年要来咱们这边出差啥的，正好想顺路来看看……”宋孝谦看来还是挺重视这事儿的。 “来就来呗，该怎么接待就怎么接待就是了！爸你不用管了，酒店接送啥的我们俩就负责了！” 一个从来都没见过的姑姑，对宋大为来说谈不上什么感情，不过怎么也是老爹的妹妹，宋大为还是要表了态。 “嗯嗯，到时候找辆车咱们一起去接一下，酒店嘛……也不用定太好的，差不多就行了……”嘴上这么说，可宋大为还是能感受到老爹真的在意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妹妹，这也许就是血脉亲情吧。 春节假期在迎来送往，吃吃喝喝中很快就过去了，初七单位正式开始上班。 上班之后就是不停的各种会议、学习，3月份就是华夏传统的两会时间，地方上的两会都要先于全国的开，所以过完春节假期，地方政府就开始忙碌起来。 “老大，14号，14号过来！”宋大为接到了自己老爹的传呼，电话一接通，老爹就嚷嚷起来。 第147章 游子 宋佩兰这是第一次到临海，父亲的故乡，应该也算是她的故乡。 出生在眷村的宋佩兰从小就听自己的父亲说，我们的老家在临海，临海有什么什么……和她一样，眷村的小伙伴们父母也都是来自大陆的各个省，大家在弯弯都是外省人，眷村里则会说你是汉东的，他是巴蜀的。 77年父亲去世的时候，宋佩兰只有20多岁，父亲临终前拉着她的手，嘴里喃喃低语着的是临海，她听父亲说过，在临海她还有同父异母的哥哥姐姐，父亲希望她如果有机会能回去看看，那时候她含着泪答应了父亲。 后来宋佩兰忙于学业，工作、婚姻，结婚后跟随丈夫去了漂亮国工作生活了几年，所以一晃快二十年过去了，父亲的临终嘱托也已经慢慢淡忘了。 直到两年前开始，宋佩兰晚上经常会梦到自己父亲宋兆堂，梦到父亲责怪她为什么不听话，答应了的事情为什么不做。开始只是偶尔会梦到，后来越来越严重，几乎天天都有梦到，搞得宋佩兰夜不能寐，去看了好多医生也没有什么效果，宋佩兰很生气也很委屈，睡眠不好加上心情很差，一段时间宋佩兰差点得了抑郁症。 好在丈夫和她伉俪情深，尽心尽力的陪伴照顾她，后来去看了很有名的心理医生，在心理医生的帮助下，宋佩兰找到了办法，那就是回临海去看看！非常神奇的是，当她心里有了去临海的想法之后，她就很少再梦到父亲了！ 父亲宋兆堂去世的时候，两岸还不能通信来往，不过父亲一直心里记挂着临海，所以家里也有临海这边的老地址，还有宋佩兰也知道自己的姐姐叫宋秀兰，哥哥叫宋孝谦，分别是多大年龄。 宋佩兰和丈夫都服务于弯弯gmo科技公司，他们两个八十年代就跟随gmo科技公司老板盛国达先生工作，现在丈夫姚惠仁担任gmo科技公司副总裁，主管生产和供应链部门，是盛国达先生的左膀右臂，宋佩兰在公司行政部门工作，曾经担任过盛国达先生的助理。 gmo科技公司主营业务是各种电脑显示器和电视机代工，全球市场份额排名前三，在弯弯、东南亚和北美都有业务。 两年前宋佩兰开始通过有关部门寻找宋孝谦和宋秀兰的下落，一开始并没有得到积极的响应，毕竟时隔多年又是大海捞针一样的寻找，所需耗费的人力物力都不是简单的事情。 随着业务扩张，gmo科技公司这两年一直有意扩大产能，公司老板盛国达决意赴大陆投资建厂，姚惠仁作为公司主管副总裁，被盛国达委派负责内地投资的事务，去年开始姚惠仁经常往来内地考察洽谈。 gmo科技计划在内地投资建设一个规模很大的显示器生产基地，这个项目在时下绝对是一个所有地方政府都垂涎欲滴的招商引资大项目。 当然投资这个生产基地也是有一些条件要求的，姚惠仁初步圈定了几个意向城市，其中包括京城、闽省南坪、以及粤省特区几个，并没有考虑临海。 前段时间姚惠仁在京城和有关方面洽谈的时候，提起了自己妻子大陆寻亲的事情，他是重大项目的负责人，所以很快得到了有关方面的响应，经过一系列查找，就这样在去年找到了宋孝谦…… 2月14号，西方情人节，宋大为借了一辆丰田考斯特，拉着宋孝谦和大姑以及宋老二等人去机场接机，虽然从没谋面，但是宋大为从大姑和老爹紧张的表情中就能看出，两个老人对这个妹妹还是非常重视的。 “爸，你别晃悠了，快坐下歇歇吧！”宋孝谦坐在休息室里来回踱步，晃得宋大为眼晕。 “不用！我坐不住，溜达溜达……”宋孝谦摆摆手，本来飞机就是下午三点多落地，可老宋同志坚持早来，结果12点多他们就来了机场。幸亏宋大为前段时间负责机场高速公路项目，和机场管理部门熟悉，人家给他们找了个休息室，要不然就只能在车上等着了。 “酒店定好了？饭店呢？都安排了？”宋孝谦不知道是第几次问了。 “爸！你都问几遍了？真是服了！”宋老二瓮声瓮气的说道。 “小兔崽子，问几遍怎么了？我还不能问了？”宋孝谦眼睛一瞪就要发飙。 “孝谦，干嘛呢？赶紧过来坐下，不怕人家笑话？”这家里有人能治了宋孝谦，闻永静是一个，另一个当然就是大姑喽！ 宋孝谦指了指宋老二，还是乖乖的坐到他老姐身边去了，姐弟俩嘀嘀咕咕的开始说着什么。 “宋科，你要接的那个航班就要落地了……”终于有机场服务人员过来通知了，飞机来了！ 血脉亲情有时候真是挺神奇，宋秀兰、宋孝谦和宋佩兰从来没有见过面，可他们第一次见到对方的时候，不一会儿就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没想到姚惠仁也陪着自己的妻子来到了临海，当然他是偷偷来的，不过这时候宋大为也不知道姚惠仁是干啥的，寒暄完了就拉着一车人先去了大姑家，因为大姑家里大，能坐的开。 在大姑家兄弟姐妹坐在一起互诉衷肠，宋大为他们几个小辈当然没人搭理，但是也不能走，因为要做好后勤保障工作。 晚上在临海宾馆给宋佩兰接风，这里是临海市机关事务管理局下属的宾馆，虽然不是最豪华的，但是这里的临海本地风味菜式是做的最地道的，当然，这些都是宋大为安排的。 晚上接风宴宋家能来的都来了，只有李永明没来！宋大为知道这是为啥，给宋孝谦同志做了说明，别问，这是组织纪律。 接风宴就是一场认亲大会，宋佩兰给所有人都准备了礼物，宋大为得到了一块浪琴的手表，和宋老二一样，价值嘛宋大为估计在外边几千港币的样子，也很不错了。 接风宴之后大姑和宋孝谦直接陪着宋佩兰夫妇住进了宾馆，第二天早餐完毕宋大为开着车拉着他们去了老宋家祖坟，乡下已经没什么亲戚了，所以去祭了祖坟，宋佩兰就算替宋兆堂完成了一桩最大的心愿。 好容易回来一趟，当然要走走看看，毕竟这是宋佩兰名义上的故乡嘛！在陪着宋佩兰夫妇游览临海的路上，宋大为和宋佩兰夫妇逐渐熟悉起来。 其实大姑也好，宋孝谦也好，现在对物质根本没什么在意，从宋佩兰夫妇的穿戴举止和送给大家的礼物就能看得出来，他们生活挺优越，但是宋家老姐弟俩只是为这个妹妹真心高兴，没有流露出一丝羡慕或者贪恋，这种相对纯粹的亲情，也让宋佩兰心情大好。 宋大为更是不会惦记从一个从没谋面的“姑姑”身上得到什么便宜，只是尽自己儿子、侄子的义务，尽心尽力的招待好这两位归来的“游子”，反过来这种无欲无求的心态，让宋佩兰夫妇对宋大为的感觉也越来越好…… 第148章 内侄 姚惠仁这段时间经常往来内地考察，和各方面接触比较多，知道宋大为也是公务员，就和他聊起来招商引资政策方面的话题。 宋大为现在待的重大项目办，本身也有招商引资方面的业务，虽然他们并不负责具体的招商工作，但是对政策方面还是了解的。 宋大为对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姑姑、姑父还是有些费解的，前世的印象中并没有来自弯弯的姑姑探亲的记忆，难道是重生后带来的蝴蝶效应？ 不过好在宋大为现在对很多细节比较注意，他发现这个文雅的姑父总是和他讨论地方政府招商引资的政策问题，就觉得有些不对了，普通人谁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啊？ “姑父，我看您对我们这边的招商引资政策很感兴趣啊，难道是你们公司有在这边投资的想法？” “呃……”姚惠仁犹豫了一下，不过这两天大家相处的不错，再说宋大为也真是宋佩兰的“亲侄子”，算是自己人吧，“不瞒你说，我们公司最近确实有在大陆这边投资的想法，我这段时间以来呢也在这边考察了几个地方…… 不过呢，你也知道，去年整个经济都不太好……所以我们也在考虑到底是不是现在就投资，毕竟这不是一个小项目！” “那我能问一下，你们公司是做什么的吗？打算在大陆投资什么产业？” “哦，这没什么的！”姚惠仁笑了笑，“我们公司是生产显示器为主，也做一些oem订单，这次是打算在大陆投资建设一个新的生产基地……” 98年这个时候，电脑显示器和彩电还算是高科技产业的，特别是电脑显示器，虽然现在还都是crt时代，可只要是和电脑沾上边的东西，都被视作为高科技的东西。 “哦，是这样啊！”宋大为语气很平淡，他什么没见过？大屁股的显示器过不了十年就会被液晶显示器取代，当然不会觉得姚惠仁公司做的这个产业有多么高级。 “那你们为什么没有考虑临海市呢？我们这里也是国内重要的家电生产基地，有港口也有铁路，区位优势也很明显啊？” 虽然宋大为觉得这个显示器没啥了不起，可他也知道，在时下，这妥妥的是高科技项目，还是要争取一下。 “嗯……”姚惠仁想了想措辞，“怎么说呢，投资要考虑多方面的因素，首先我们比较中意南方那边的环境和氛围。说实话，南方那边的开放程度和营商环境是比北方这边好很多的，北方主要考虑京城，原因很多，毕竟那里是首都，影响力大一些……” 宋大为点点头，姚惠仁说这个他不能反驳，别说是现在了，就是以后的华夏，南方沿海各省的开放程度和营商环境也不是北方可以比拟的。 倒不是说政策上有多大差异，其实有些北方这边的地方政府给出招商优惠政策，比南方力度还要大，差别其实更多的是观念。 北方这边地方政府的官本位意识还是明显的，政府的行政意识也就是各部门对自己手里的那点儿权利是非常看重的，这不是一个人或者一个部门的问题，单个拎出来看可能问题不大，可如果整个体系都是这样，就会产生叠加效应，对于投资商来说，在北方这边感觉就是事儿特别多，营商环境怎么可能会好呢？ “姑父，您说的这个我不反驳，南方那边确实这方面做的不错，可是临海这边也是有自己的优势的。”宋大为开始琢磨如何让姚惠仁把临海市列入他们公司的考察范围。 “我猜想你们想把项目投在闽省除了地缘优势之外，主要是因为华映对吧？考虑京城，除了您说的影响力之外，主要是因为京城那边有北松映管对吗？” 宋大为对电子行业还真是有些了解的，因为他有个哥们儿就在临海的海纳集团工作，海纳集团后来成了华夏电视行业的头部品牌之一，他们在一起喝酒吹牛的时候，经常听这家伙给他普及行业知识。 华映是弯弯最大的crt生产制造商，而北松映管就是本子国松下集团在华夏投资的显像管工厂，这两家工厂也是目前华夏内地显像管最主要的供应商。 gmo科技生产的电脑显示器，最主要的核心部件就是crt显像管，实际上gmo这样的公司说穿了就是一个组装加工中心，当然除了显像管他们自己也设计制造电路板和其他辅助部件，但是那些元器件也大部分都是外部采购的。 这其实很正常，这时候国际上所有的大公司其实都是这种模式，要不然也不会有供应链这个概念了。 “没想到啊，你还懂这些呐？”姚惠仁很吃惊，华夏内地这么牛掰的吗？随随便便一个小公务员对产业就能如此了解？ “班门弄斧而已，我随便说说，咱们就是闲聊天嘛！”宋大为知道自己要注意一下了，不能太超前啊！“我有个朋友就在临海电视机厂工作，所以多少有些了解。”跟着解释了一下。 “但我觉得还是要考虑更加完善一些，你们这个行业技术更新换代还是很快的，而且核心技术也都是掌握在国外几个大公司手里，除了北松和华映，实际上南韩那边也是主要的供应商吧？ 临海市距离日韩都很近，而且临海的港口优势明显，出口物流非常方便，这一点比京城和闽省的优势更加明显。 更重要的是临海这里背靠汉东省和北方广阔的内地市场，未来你们自有品牌的销售内地肯定是重要的市场之一……”宋大为洋洋洒洒说了半天，姚惠仁只是安静的听着。 “嗯，你说的有些道理，不过这不足以打动我！临海这里没有华映和北松这样的供应商，所以物流优势也就被抵消了对吗？还有就是，这边的营商环境我不觉得比闽省更好，所以……我考虑一下吧！” 姚惠仁的态度宋大为没有什么失望，几千万上亿美刀的投资，当然是慎之又慎的，怎么可能宋大为说几句话就会轻易的改变，再说临海市这边劣势其实也很明显的。 “那当然，我理解！您不用多想，我只是提供一个参考意见，我也是希望你们公司的投资项目能成功，毕竟你是我姑父嘛！” “不过姑父，我想把你们公司要来内地投资这件事跟我们领导汇报一下，您应该也知道，内地这边现在对招商引资非常重视，如果我们领导知道您这么大客户来了临海，我要是知情不报的话那就罪过大了……” “呵呵……”姚惠仁这段时间经常来往内地，宋大为说的这些他都理解。 “可以，你汇报吧！你是我的内侄嘛，肯定要关照你的……”说着还挤了挤眼睛，对他来说和当地政府部门领导见个面没有什么的，还能够帮一下宋大为这个内侄，姚惠仁很爽快的答应了。 第149章 大项目 宋大为把姚惠仁和gmo科技要来大陆投资的事情向秦少军做了当面汇报，秦少军一听就坐不住了。 九十年代包括以后的十几年，招商引资一直都是地方政府最关注的工作之一，各级领导的考核甚至都有这个方面的任务达成率。 gmo科技公司在行业内也是有一定知名度的，是高科技产业，关键是投资规模啊！宋大为初步问了一下，姚惠仁说起码是几千万美刀的级别，这可是不折不扣的大项目了。 97年全年，临海市引进外资合同规模只有8亿多美刀，其中主要是商贸领域，因为临海市在这个时候是国家指定的零售业开放试点城市，所以马来西亚和本子国两个大集团在临海投资了两个大商场，工业和制造业受到金融危机的影响，好几个意向项目都没有了下文。 制造业投资项目除了利税之外最主要的就是增加就业，一个大工厂可以解决几千甚至上万人的就业问题，还有就是会带动上下游配套工厂的落地投资，所以制造业大项目肯定是比商贸零售服务业的投资更加受到重视。 “你这个消息准确吗？”秦少军有些激动，他现在虽然不主管招商引资部门，可也是市长助理，这么大的招商项目如果拿下来，这就是政绩啊！ “肯定准确，领导！我能忽悠你嘛！”宋大为就把姚惠仁和宋佩兰的事情简略说了一下。 “哦？没想到你爸还真有个弯弯妹妹……”秦少军不厚道的笑了笑，年轻时候他们经常拿宋孝谦的弯弯关系开玩笑，没想到还成了真事儿了。 “不过我和姚先生谈了一下，他们似乎对我们临海市并不感兴趣……”宋大为也把自己和姚惠仁谈的情况简单做了汇报。 “嗯……”秦少军听完也皱了眉头，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这个能理解，按照他们的项目情况，我们这里的确没什么太大的优势，闽省和他们那边语言文化还是有便利，京城嘛…… 不过该争取的还是要争取，就算这次不成功，也能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他们这种大公司，未来不见得就只投资这一次，再说我们也算是积累了经验嘛！” “你这样，我请姚先生夫妇吃顿饭吧，先不用以正式的名义，我和你爸是老同学了，就以这个名义吧！叫上你爸，咱们一起吃顿饭简单聊聊……” 秦少军为了稳妥，还特意给宋孝谦打了电话。有老同学的面子和宋大为的原因，宋孝谦自无不可，姚惠仁那里是宋大为和他约的。 这次宴请用的是私人名义，但是秦少军的身份在这里，姚惠仁和宋佩兰也知道这里边的意思，公私两便的这顿饭吃得挺愉快，秦少军和姚惠仁聊得也不错，反正该说的都说了，大家尽兴而散。 姚惠仁也没藏着掖着，gmo科技这次打算在大陆投资建设一个年产能200万台显示器、100万台彩色电视机以及其他产品的工业园区，还会有研发中心等相关配套部门，初步估算投资规模大约在8000万至一个亿美刀左右，妥妥的大项目。 秦少军回去之后赶紧向上官市长汇报了这个事情，上官市长也非常重视，gmo的投资规模是一个，另一个就是临海市本身就是华夏国内重要的家电生产基地，如果gmo这个项目真的能落地临海，那么临海市就可以乘势加码，加大这方面的招商和投资力度，有可能整合打造出一个新的电子信息产业，这对一个城市来说就太重要了！ “少军同志，这个项目很重要，我们一定要积极争取！”上官市长先给定了调子。 “我看就由你来负责这个事情吧，你也是市长助理嘛！有什么需要我会责成相关部门全力配合你，有问题直接向我汇报！” 有句话说“多干多错，少干少错，不干不错！”如果想混日子当然这么说是对的，但是如果想有所作为，就是要勇挑重担！ 体制内都是人精，谁也不傻，你想往上走就是要有能拿得出手的成绩，就算你背景后台再牛逼，啥啥不干，怎么提拔你？ 秦少军当然还是想往上再走一步的，所以上官市长指示以后，根本没有推诿的想法，很快就会同市招商局一起很正式和姚惠仁先生会面，向gmo科技公司发出了邀请，希望方便的时候能够到临海市来考察，至于各方面的招商优惠政策就不用说了，总之就是表现出来足够的诚意，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姚惠仁感谢了临海市的盛情邀请，表示自己这次来临海市只是私人探亲，至于临海市的考察邀请，他会马上向公司董事会汇报，有什么消息会及时反馈给临海有关方面。 宋大为全程参与了会见，秦少军也没避讳，指定宋大为跟进gmo科技公司这个项目，招商局方面当然是没意见，招商引资这玩意儿本来就是这样，人脉关系哎政策啥的更重要，秦少军这么做都是常规做法。 “大为，这个项目市里面非常重视，你要想办法让gmo科技能在临海投资，如果这个项目成了，对咱们临海，对你个人发展都是有很大的好处的！” 秦少军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这也不用遮遮掩掩，真要是宋大为能拉来上亿美刀的投资，破格提个三级给他个正科都不算什么的。 “领导，我肯定全力以赴，可您也知道，咱们临海可没啥优势，我……”宋大为当然想升官，可这个项目他真的不乐观，姚惠仁勉强算是自己人，私下里也和宋大为交底了，他回去肯定会向老板汇报，不过真心说临海市的希望并不大。 “我明白，放手去做吧！真要是那啥，也不会对你有什么看法！当然了，事在人为嘛！我相信你可以的……” 宋佩兰和姚惠仁在临海待了五天就要回去了，他们还有工作，能在这里待五天已经不容易了。五天下来宋佩兰和宋秀兰、宋孝谦的关系越来越熟悉，兄弟姐妹都有些难分难舍的意思。 宋兆堂埋在了弯弯那边的公墓，宋佩兰的母亲还健在，估计不会把坟再迁回来了。宋佩兰邀请宋秀兰和宋孝谦去弯弯那边看看，也顺便给宋兆堂上个坟啥的。 宋秀兰年纪大了家里人有些担心，宋孝谦没退休还要上班，大家就商量着看看暑假期间能不能成行。现在兄弟姐妹都相认了，以后就可以经常联络了，送别的时候尽管不舍，大家还是相拥告别，期待着下一次的相逢…… 第150章 华林公司 姚惠仁他们回去了，宋大为的工作却要继续跟进。 转到98年，亚洲金融危机不但没有消停，反而进一步蔓延扩散，俄罗斯也被攻击，卢布汇率狂跌，股市债市一片萧条。 gmo科技生产的显示器主要的客户都是大公司，比如ibm、戴尔等等，所以这次亚洲金融危机对他们的影响并不大，可现在的环境下肯定要考虑求稳，所以老板盛国达还是觉得新的生产基地放在闽省比较靠谱，华映在闽省有工厂，台商抱团在一起彼此也能有个照应。 这么一来，临海市的希望就很渺茫了。gmo京城那边的合作伙伴是部属国营大厂，有深厚的背景和人脉，知道gmo科技有意把项目放在闽省以后也没有放弃，通过部委和高层的关系一直都在和gmo联系。 和他们相比起来，临海现在不论是资源还是人脉都处于劣势，仅凭着宋大为和姚惠仁之间那点儿亲戚关系，显然是不足以争取到这个项目的。 姚惠仁很坦率的和宋大为交流了目前的情况，这种局面他也爱莫能助，毕竟他最终还是要为公司和自己的利益考虑。 “我明白，姑父！我也理解！”宋大为能说什么？ “不过您也看到了，我们临海这边领导对你们这个项目非常重视，诚意也是满满，不到最后一刻我们还是会努力争取的……” 宋大为向秦少军汇报了这个情况，秦听完也是有些失望，不过这不能责怪谁。只是叮嘱宋大为继续跟进，还是要努力争取，就算这次不成，也要和gmo方面搞好关系，结一份善缘！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情况，可宋大为心里还是不得劲儿！他要是普通人就罢了，可他是重生的啊？重生人士虽然不是全能的，但总是要做点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吧？他就开始琢磨如何让gmo科技这个项目落地在临海市…… 98年4月3日夜，临海市委紧急召开临时常委会议，通报了一起重大案件，临海市政府驻香港联系公司，华林发展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吕镇携款潜逃了！ 1986年10月，临海市政府决定由市财政出资200万美元在香港注册成立了华林发展有限公司。在香港回归之前的10多年中，华林公司围绕融资投资、招商引资、信息服务、国际贸易、航空旅运、联络接待等方面开展工作，规模逐步发展起来。 华林发展有限公司在香港购置了房产，开设有酒店、旅行社和贸易公司、信托投资公司。这种情况2003年以前其实很常见，全国大部分省级政府和大中城市政府很多都有设立这种境外公司，只是后来要求政企严格分离，这种性质的公司慢慢的改制或者撤销了，华林发展有限公司是临海市政府的直属企业，实际上也是临海市政府驻香港办事处。 吕镇原来是市府办公厅的处级干部，91年派驻到香港华林发展有限公司担任总经理，内部职务是市府驻香港办事处主任。他的携款潜逃让临海市高层震动，所以紧急召开市委常委会议，通报研究处理方案。 吕镇91年就到香港工作了，香港是国际金融中心，这里投资投机气氛浓厚，吕镇在待了几年之后，就瞒着临海市政府挪用华林公司的资金开始进行金融投机投资，赚了钱是他自己的，本金还不用他出，这不是好事儿吗？ 从一开始的小打小闹，慢慢吕镇的胆子越来越大，开始用杠杆投机香港恒生期指。 恒生期指实际上就是期货投资，乘数50倍，保证金只需要20%，如果加上场外配资杠杆操作，只需要很少的资金就可以以小博大，说实话这玩意儿比葡城赌场还刺激，因为输赢大啊！ 吕镇自从接触到恒生期指之后就沉迷于此了，开始不断加码投机炒作恒生期指。开始他还真是赚了不少钱，这让他越来越不知道天高地厚，终于还是栽了大跟头。 1997年随着香港的回归，一国两制的伟大国策，使得香港股市一片繁荣。在回归后一个月的8月7日，恒生指数达到了顶峰的.31，吕镇作为内地来的，当然是看好香港股市，所以一开始做多的他确实赚了很多。 股市的大涨使得港股市场的股民们一片狂欢，大量的杠杆资金也冲进股市，借钱炒股的不在少数，在惯性思维的影响下，人们都认为周边东南亚国家正在发生的金融风暴不会波及香港。 而风暴就像台风登陆一样，席卷了东南亚一路北上，就算不登陆香港，那也得吹倒一些建筑。 1997年10月国际资本开始攻击香港，港币的沽空加剧，恒生指数应声大跌，仅23日一天，恒指暴跌1211点，单日香港失去了10.4%的市值 ，这一天也被称作黑色星期四！整个10月恒生指数从掉到了，跌幅高达29.8%，一个月港股股民人均损失近30%！ 手里持有大量恒生期指多头合约的吕镇损失惨重，前边赢得全都输回去了不算，挪用华林公司的公款也补不上窟窿了！ 输红眼的吕镇已经无法回头了，恒生期指暴跌之后他认为已经触底，应该可以反弹了，所以偷偷抵押了华林公司的大部分资产，还利用华林公司的名义大量举债高利贷，再次投入恒生期指市场。 国际资本97年10月第一次攻击香港，在特区政府的努力下，香港保住了联系汇率，但是国际资本并没有善罢甘休，大量沽空恒生期指长期空头合约，吕镇作为对赌方，也买入了大量多头恒指长期合约，他想扳本赢回来，可不知道这次又是一个陷阱在等着他！ 98年1月12日，香港百富勤投资集团公司发出公告宣告破产。受百富勤破产事件的影响，香港恒生指数这天一度跌破8000点大关，市场极度恐慌！而这一次的暴跌，也让吕镇彻底的失去了信心！ 他手里的恒指期货合约都是长期的交割时间都是98年8月底，可股市进一步暴跌他就需要继续补充保证金，否则就会被强制平仓！ 吕镇想尽一切办法东拼西凑，又一次借了不少高利贷终于凑足了保证金，此时他的心里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因为他抵押了华林公司大部分资产，还挪用了临海市政府的公款上千万美元，另外还有大量的高利贷，每天的利息都让他夜不能寐！ 3月份，上官市长觉得驻外办事处的干部长期待在一个地方不好，所以提议几个驻外办事处的干部调动轮换一下。 消息传到吕镇这里，他彻底的慌乱了，因为他知道一旦调动他的岗位，那么这一切都再也藏不住了，留给他的路只有潜逃了…… 第151章 主动请缨 吕镇跑了一个星期之后，华林公司才觉得不对，紧急上报临海市政府，上官市长紧急派出市府办公厅负责人和审计部门去香港调查，拿到报告之后，这个巨雷直接把临海市高层炸懵了！ “耸人听闻啊！这……这可是几亿美元的损失，我们这些人都要引咎辞职的！”市委唐书记脸色苍白，捂着隐隐作痛的心口说道。 吕镇挪用了华林公司账目上的几乎所有资金，折合美元差不多两千多万，其中一大部分是临海市出口粮食和农产品的回款。 抵押了华林公司几乎所有在香港的资产，这部分差不多是一千多万美元，最要命的是他还以华林公司的名义借了大量的外债，初步统计这部分有两亿多港币！ 而吕镇留给华林公司和临海市政府的是多张多头恒指期货合约，这些全部都是10倍杠杆配资，按照现在的情况，平仓的话损失可能就是几亿美元之巨！ 华林公司是临海市政府的直属企业，不折不扣的国资，还是临海市政府驻香港办事处，这个盖子怎么捂？这么大损失在98年这个时候，别说是一个临海市了，就是放到全国来看，都是惊天大案！怎么处理？ 唐书记虽然上任不久，可出了这么大的案子，他也是没办法置身事外的？就连已经高升了的大书记恐怕都要受到牵连！ 市委书记、市长、主管副市长、办公厅秘书长、副秘书长、纪委……这一连串的负责人谁也跑不了，如果不能妥善处置好，那么临海市的官场绝对是一场八级大地震！ 上官市长也是一脸苦涩，他确实是有深厚的背景，可面对这么一个大暴雷也是无可奈何。他是市长，一个失察和用人不当，管理不到位的责任肯定是跑不了的！他才四十多岁啊，前途远大，可现在这件事，有可能让他的前途一片渺茫了！ 常委会的会场里鸦雀无声，会抽烟的不会抽烟的都点上烟吞云吐雾，可以说是愁云惨淡！ “都说说吧，怎么办？”唐书记吞了几粒速效救心丸缓了缓，面色苍白的开口说道。 “书记，市长！我觉得当务之急是尽快派人去香港接管华林公司，然后公安、检察和纪委以及审计部门组成联合调查组……”一个常委开口说道。 “不行！联合调查组暂时不能派出去！”上官市长马上否决了这个提议。 “那里是香港，我们在那边根本没有执法权，怎么调查？还有，我们要注意影响，如果这件事扩散出去，我们……” “那……以商业常规方式处理可以吗？我们在香港那边报警，然后华林公司关停解散，至于债务嘛……” “这个也不行啊！”唐书记摇摇头，“直接关掉华林公司，然后宣布破产，你觉得上级会允许我们这么做吗？国际影响啊！同志们……” 其实大家都明白，现在讨论的是如何在最小的范围内解决问题，如果现在直接上报给上级，这件案子肯定会惊动中央领导，那么等待临海市高层的一定是狂风暴雨！这才是唐书记和上官市长不想看到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踏马该怎么办呢？一群常委困坐愁城，这是几亿美元的大窟窿，临海市根本填不上！就是能填上，谁敢做决定拿国家的钱去这么挥霍？ “我看这样吧……”会议开到凌晨，常委会也没有商量出妥善的办法，上官市长想了一夜，知道还是得他来扛这个雷。 “新城同志，你责成市府办公厅和有关部门尽快遴选出华林公司的负责人和新班子尽快赴港接管华林公司，人员要有纪委、审计和市委警卫处的同志……”上官市长对着常务副市长韩新城说道。 “明天召开市长办公会，财政、经贸局、体改办、办公厅、纪委、公安、银行的负责人参加，讨论一下善后问题！ 唐书记，您明天给马书记和齐省长打电话吧，我也给永安同志打电话汇报，事情既然发生了，咱们就要积极面对！希望领导能给我们一点时间和机会，让我们临海市自己处理解决好这件事！如果…… 所以同志们，这个消息我觉得暂时需要保密，宣传部门也要注意一下……”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华林公司的案子在市委市府根本保不住秘密，反正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当然这些知情人都不会出去乱说，社会上普通老百姓肯定是不会这么快知道的，这也是华夏特色。 唐书记、上官市长通过自己的途径分别和上级领导汇报了，领导当然很震怒！也不知道上官市长是怎么沟通的，上级给了临海市一个星期的时间先自己处理，如果没有妥善的解决方案，造成国家财产重大损失和恶劣影响的话，上级部门就会接管这件案子的处理！ 遴选华林公司新负责人的进展非常不顺利，因为首先是级别和分量要够，那么这个背锅侠只能是在正处和局级干部的范围内筛选。 吕镇这孙子在香港借了很多高利贷，香港那边高利贷一般都是社团经营的，已经传回来消息，几个社团已经派了大量马仔驻守在华林公司的办公室和附近，只不过顾虑华林公司的政府背景还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华林公司现在资产全部抵押了，欠了大量外债和社团高利贷，而且领导派出新的负责人可不是只是去给华林公司“收尸”的，是希望新负责人能够解决问题的，这踏马火焰山一样的巨坑，哪位神仙愿意去啊？ 新城副市长和几个人谈过了，全都拒绝去香港！有的请病假说身体不好，有的直接说你把我免职吧，职位我不要了也不去填这个坑，凭什么啊？ 宋大为从秦少军那里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和别人不同，他可是知道98香港金融保卫战的，他记得香港特区政府最后在中央政府的支持下，最后是取得了这场金融战的胜利的，而吕镇这孙子就留给华林公司的多头恒指合约，其实未必能亏多少，操作好了搞不好还能赚钱呢！ “什么？你想去香港？你疯了吗？”秦少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宋大为。谁都知道现在去香港接手华林公司就是炮灰，宋大为这是要干嘛？ “是的，领导！我想去接手华林公司，因为我有办法解决华林公司的困难！”宋大为非常肯定的回答道。 “你有办法？有什么办法？我知道你想进步，可也不能胡说啊？你知不知道这是多大的窟窿，几亿美金的！” “领导，我觉得情况其实真没那么糟糕，我研究过香港那边的情况，我觉得咱们中央不会不管香港的……” 第152章 雷厉风行 亚洲金融风暴宋大为还是有些了解的，虽然具体的细节他不可能完全记得住，可大体的节点和最后的结果他还是知道的，因为后世互联网上关于这场危机的复盘很多，宋大为印象最深的就是发生在98年的“香港保卫战”！ “国际资本进攻香港，表面上是攻击联系汇率，实际上是瞄准了香港的股市和期货市场，这是一个组合拳！”宋大为根据自己掌握的情况试图说服秦少军支持自己。 “香港本身就有几百亿美元的外汇储备，再加上咱们中央政府对他们的支持，所以大家都明白，攻击港币的联系汇率他们根本没有可能会赢！ 国际资本看空抛售港币本质上是为了让香港被迫提高利率，造成人为的流动性紧张，而后大肆做空香港股市和期货市场，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获利！ 香港刚刚回归，咱们华夏这里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会全力以赴支持香港打赢这场金融战争的，您也是知道的，咱们新华夏从来不会屈服于外敌的强大，所以我判断中央一定会全力支持香港……” 秦少军不是金融方面的专家，可他听完宋大为说的这些莫名感觉很有道理的样子！ “那你的意思是，现在华林公司的烂摊子还有的救？” “我有把握，可以把损失降到最低！最好的结果是保平或许还能争取一点儿盈利！” 上官市长的前途现在也关乎到秦少军，因为他就是上官提拔起来的，关键他是刚刚上来根基未稳，如果上官市长有个什么闪失，秦少军肯定会受到影响。 “大为，这可不是儿戏，说话是要负责的！”秦少军其实已经被宋大为说的心动了，“不过既然你有信心也有把握，我当然会支持你，如果这事情成功了，你这可是为市委市政府解决了大问题的，前途无量啊！” 秦少军和宋大为谈完，就联系了上官市长办公室，有紧急情况需要当面向市长汇报。 上官市长听完秦少军的汇报又惊又喜，震惊的是没想到自己麾下竟然还有如此人才？惊喜的是总算是有人主动请缨愿意去香港，而且还信誓旦旦的保证可以解决问题！ “嗯……少军同志，你把这个宋……” “宋大为！” “哦对，宋大为同志的具体情况介绍一下，还有他刚才跟你说的对香港那边的分析完整的跟我再说一遍！” “好的好的，市长！”秦少军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和宋大为的谈话，“宋大为同志是退伍军人，96年复员后安排到了市府车队工作，后来调进了法制局，您还记得道南路棚户区拆迁吧？当时他被抽调到动迁组工作，我就是那时候认识他的，说起来，道南路棚户区拆迁，宋大为同志也是立了功的…… 道南路棚户区拆迁完成后，宋大为同志主动提出去基层锻炼锻炼，我觉得这个小伙子很不错，就帮他联系去了新园路街道办事处，没想到他在新园路街道办事处也做出了很多成绩…… 关于香港现在的问题，他认为国际资本攻击香港的联系汇率只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他认为……” 秦少军条理分明、如数家珍的把宋大为的履历成绩和对香港那边的情况分析向上官市长汇报了一遍，他讲的仔细，上官市长听得频频点头，这踏马不是人才，什么是人才？ “好，好啊！”上官市长在国家相关部委做过司长，对金融市场和国际贸易还是有了解的，听完秦少军的汇报，他就知道宋大为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现在对临海市委市政府和他来说，华林公司的局面就是死马当活马医，有办法总比坐以待毙的强！ “少军同志，感谢你给组织发现培养了这么好的一个人才啊！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风高浪急更见砥柱中流呀！”上官市长激动的站了起来。 “在国家财产面临重大损失的危局之际，宋大为同志能够主动站出来承担责任，这种精神是一定要鼓励和支持滴！现在是时不我待啊！” 上官市长向上级只争取了一个星期的时间，现在两天已经过去了，没有人愿意去香港填坑，现在终于有个靠谱的人站了出来，市长同志怎么可能不激动？ “你这样，让宋大为同志来我这里一趟，我带他去唐书记那里一起汇报一下，如果没什么问题，那就抓紧时间确定下来！” “好的，市长！” 尽管是第一次在市长、市委书记面前汇报工作，可奇怪的是宋大为自己竟然一点儿都不紧张，不卑不亢的回答完了两位领导提出的所有问题。 唐书记这两天也是夜不能寐，他和上官市长还不一样，奋斗了一辈子了，55岁回到家乡做了市委书记，安安稳稳的做完这一任，他就可以退居二线安享晚年了！可华林公司这件事情，有可能让老唐同志晚节不保啊！ 唐书记和上官市长交流了一下眼神，今天宋大为的汇报在场的只有市委唐书记和上官市长，以及市委秘书长和秦少军四个人。 “好好，小宋同志很不错！秘书长、少军同志，你们带小宋同志先去休息一下，我和市长碰一碰！”唐书记开口吩咐道。 “我觉得可行！言之有物，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唐书记已经不抽烟了，端起泡着虫草的茶杯喝了一口，主动开口说道。 “嗯嗯，我赞同书记您的意见！时间紧张，如果您觉得可以的话，我回去就马上落实！争取早日出发……” “嗯嗯，那就抓紧时间办吧！先形成一个可行性报告提交上级领导，他们也很关注和着急啊！还有就是，非常时期要有非常措施，有些东西不用拘泥，我看这个小宋现在的职级不高，既然要用人，就不用顾虑那么多，该给的一定要给到位，这一点我表个态，一切都要开绿灯！” “好的，书记！”上官市长心里说姜还是老的辣啊！唐书记久经宦海，有些东西还是老辣沉稳，一语中的！“您放心，我马上落实安排！” 书记和市长达成了一致，在临海市就没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挡了！ 从唐书记办公室出来，上官市长带着秦少军和宋大为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叫来了市府秘书长和常务副市长，一起安排落实下一步的工作。 “同志们，刚才我和唐书记已经研究过了，决定任命宋大为同志去香港接手华林公司，叫大家来就是研究一下具体的工作安排……” 上官市长雷厉风行，不雷厉不行啊，因为已经站到悬崖边上了…… 第153章 富贵险中求 市长的话说完，市府秘书长贾晓亮和常务副市长程新城面色一松，这两天他俩也被这件事折磨得快崩溃了，现在终于有背锅侠主动站出来了，所以如释重负一般，也不计较什么程序、越级啥的屁事儿了！ “大为同志，你先说说吧，你的大体思路和需要的资源，你大胆的说，不用顾虑什么！” “好的，市长！”宋大为站起来，整理一下思路说道，“市长，各位领导！华林公司目前的问题大家都知道了，我觉得当务之急是先稳住华林公司的现状，让它不要马上崩盘！根据我的估计，只要我们能坚持四到六个月，事情就会产生转机！ 刚才我看过市长给我的资料，我需要的是两方面的支持。第一就是资金，华林公司现在有很多短期负债，尤其是高利贷，我听说这些高利贷大多和社团有关，现在华林公司账上一分钱都没有了，所以我需要一部分流动资金暂时稳住局面，数目嘛当然越多越好！不过我也知道市里现在的情况，所以我希望领导们能最大限度的支持！ 第二就是人员方面的支持，我希望这次和我一起去香港的有财务方面的专家、还有警卫方面的，毕竟那边的情况现在很复杂，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情况！ 再就是我需要完全的决策权，从现在开始到以后的六个月时间内，香港那边的情况会很复杂，我不可能什么情况都一一请示汇报，等待市里边给出决定！还有就是所有的人都必须听我指挥，我不希望内部出什么问题，我要求有人事决定权和财务决定权，当然市里边可以监督，但是不能在这六个月内干涉我的决策！就这些了……” 宋大为要的其实总结起来很简单，人和钱，并且还要他说了算！可这些按照规定都是不合理的。所以他说完秘书长和副市长就打算发言教育教育他！ “就这些？没有别的了？”没想到上官市长直接开口打断了那两位想说的，“那你有没有具体的计划，还有如果市里答应你所有的要求，你能交出一份什么样的答卷？” “具体的计划现在肯定没有，就算我现在说了也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我说过了，未来几个月香港那边的股市和期货市场肯定还会剧烈波动，我的计划就是坚定的相信中央政府和香港特区政府可以击败国际资本的进攻，取得最后的胜利！ 其实我们根本没有选择，因为现在吕镇留给咱们的就是多张多头恒指期货合约，我们就算是想掉头也没有机会了！除非我们现在还能够拿出足够的资金买入多张空头恒指期货合约，来对冲这些多头合约！ 所以我们只能减持到底！ 当然我去了以后还是会根据市场的具体情况中途灵活操作，还有华林公司目前大量的外债需要偿还，抵押的资产需要赎回，我的目标很简单，争取在六个月之内完成多张恒指期货合约大交割，偿还华林公司的外债，赎回华林公司的抵押资产……” 宋大为这些话说完，在场的几位领导全都不说话了，这铿锵有力的话可是关乎几亿甚至更多的美元，就算宋大为可能是吹牛，可这牛也不是一般人敢吹的！ “好！既然你有信心，那我就全力支持你！”上官市长坐到这个位置，肯定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干脆利落的做了决定。 “秘书长，你和小董(市长秘书）一起组织人把刚才小宋说的这些整理一下，形成文字报告交给我审阅，没问题后上报有关领导！ 新城，你和财政的同志商量一下，看看能给小宋筹集多少资金！还有就是抽调市府财务处专业人才，市委警卫处、市府办公厅等单位，按照小宋的要求给他配置一个班子！ 少军，你负责拟定一下大为同志的任职文件，呃……先任命宋大为同志为临海市驻港办事处常务副主任，兼华林发展有限公司总经理，职级暂定……副处级！文件拟好之后直接交给我！” 宋大为调进市府重大项目推进办公室的时候，秦少军给他提了职级，他现在是副主任科员了，可上官市长一句话，宋大为就等于是连升五级！跨越了主任科员、副科、正科，直接上到了副处！ 上官市长其实考虑过直接给宋大为一个正处。不过想了想还是太过于惊世骇俗了，所以留了一步余地，给他提到了副处级！这也让在场的人全都很震惊，连升五级，这可真是…… 宋大为听到上官市长直接给自己提到了副处，也是心潮澎湃，什么踏马叫做富贵险中求，这不就是吗？ 领导如果决心已定，那这效率都是杠杠滴！ 程新城副市长和市财政局经过协商，挤出了50万美元的外汇，算作华林公司的短期借款。现在外汇紧张，再说华林公司现在这个吊样，大家都怕这些钱打了水漂，能给50万美元就已经是看在上官市长的面子上了！ 市府办公厅财务处抽调了一个叫陶清林的科长担任华林公司的财务经理，负责管钱，市府办公厅综合一处副处长张永华被任命为华林公司副总经理，这位算是宋大为的副手。市委警卫处抽调了一个叫王明刚的上尉参谋，负责保护宋大为的安全，警卫处的同志实际上都是武警部队现役军人。 “同志们，你们肩负着市委市政府的嘱托，希望你们团结一致，发挥各自所长，共同胜利的完成组织交给你们的光荣使命……”临海机场，唐书记也来给宋大为他们送行，并讲话。 “同志们，该说的唐书记刚才都已经强调了，我再这里祝大家一切顺利，期待你们的好消息！同时我还要强调一下，到了那边要服从宋大为副主任的指挥，一切都要以国家利益至上！……出发吧！”上官市长讲话。 宋大为一行四人，乘飞机飞到深圳特区，然后马不停蹄的从罗湖口岸出关抵达香港。 华林公司现在群龙无首，人心惶惶！公司其实已经走到了破产倒闭的边缘，本地的很多员工能找到工作的都已经离职了，只有几个从临海市派驻来的无处可去，只能每天心情忐忑的苦苦坚持。 宋大为他们都是公职人员，从罗湖口岸过关很顺利，过了关他们四个搭乘港铁东线抵达九龙塘，这时候已经是精疲力尽了！ “宋主任，咱们往哪走？”不怕大家笑话，包括宋大为在内的这一行四人都是第一次到香港来，四月份临海的气温只有十几度，他们出发的时候都是长袖外套，到了深圳已经脱了一次，可踏马还是热！ “我也不知道？”宋大为有点儿尴尬的摇摇头，出发之前已经联系了华林公司这边的人，说好了来接他们的，可天到了这般时分，接人的孙子怎么还没有踪影啊？ 第154章 狼狈 宋大为的四人团你看我，我看你，大家都是第一次来到香港，这人啊，一旦到了陌生的地方一般都会紧张，越紧张脑子越不好用！ 宋大为呼吸了一口饱含汽车尾气的湿热的香港空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因为他是这个团队的头儿，必须拿主意！ 华林公司的位置在香港岛西环西营盘干诺道成基商业中心，宋大为他们现在是在九龙半岛的九龙塘，那么要去华林公司，肯定是要过海喽？ 98年这时候港铁已经可以从九龙塘坐地铁到港岛中环，然后再换乘港岛线到西营盘，不过中间要换乘三次，对于从内地来的四位同志来说，这可是一个艰苦的过程，因为这时候华夏内地只有京沪这几个大城市有地铁，地铁都是一个新鲜玩意儿！ 不过回头看看大家大包小包的行李，宋大为还是放弃了坐地铁的打算，还是打出租车吧，贵就贵点儿！ 到了陌生的香港，宋大为做出决定大家也都没意见，正当他们收拾收拾准备打出租车的时候，远处一个小胖子呼哧带喘的跑了过来！ “您……您是宋总吧？”小胖子一眼就看见了宋大为四人，他们这打扮和大包小包的行李，一看就是从内地来的。 在香港这里能听到临海口音的普通话，不用问肯定是老乡了！ “嗯，我就是，你是李显成？”宋大为看着满脸冒油的小胖子，心里估计这孙子应该就是华林公司的人了。 “对对，是我！不好意思昂宋总，堵车我来晚了，您跟我这边来，我们的车在拐角处，不能停的太久……” 得！一肚子话先别说了，赶紧收拾收拾上车吧！ 一行五人大包小包的跟着李显成走，拐了个弯就看到一辆面包车停在路边，“宋总，几位领导赶紧上车吧！” 李显成是临海市府办公厅的派驻人员，家里有点儿关系，两年前被荣幸的派到华林公司工作。能来香港工作肯定是好事儿啊，没想到吕镇这个案子一出，李显成他们就煞笔了！ “宋总，你们可来了……”上了车李显成一边开车一边诉苦，“公司里现在全乱了套了，每天都有追债的到公司来，我们都不敢上班了…… 吕总……不是，吕镇跑了，把公司的钱全卷跑了，我们几个月没发工资了，”都没钱吃饭了……” 小胖子李显成喋喋不休的说道，宋大为他们只是听着，现在华林公司的这些人里，谁知道有没有和吕镇的案子有牵连？实际上他们这几个人回去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车子过了海底隧道，跑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达了港岛西环的干诺道成基商业中心，华林公司的总部就在这里。 华林公司在成基商业中心32层租了办公室，宋大为他们一行刚刚下车，就有几个刺龙画虎、红毛绿怪的家伙围了上来。 “小肥仔，这些就系你们新来的领导喽？”一个黄毛小子斜着眼叼着烟，不怀好意的冲着李显成问道。 李显成显然是认识这几个人，并且看起来还有些畏惧，看了一眼宋大为他们几个，唯唯诺诺的不敢说话。 “问你话，怎么不回我？”黄毛嚣张的指着李显成呵斥起来。 宋大为看了一眼就知道，这几个大概就是来讨债的社团分子了，也就是古惑仔，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活的呢？不过在香港古惑仔真的这么嚣张吗？ “你们是干嘛的？”宋大为可不怕什么古惑仔，因为他是国家干部，身后可是有强大的组织支持滴！ “我们系边个？哈哈……”黄毛好像脑子不太好，也许是吸面粉吸多了，疯疯癫癫的笑了起来。 “兄弟们，告诉这几个大陆表哥我们系边个！” “我们系水房雄哥的人，也是你们的债主！哈哈……” “宋……宋总，他们……他们是社团的，吕镇跟他们借了好多钱，最近他们天天都来！”李显成战战兢兢的跑到宋大为面前小声汇报。 宋大为皱起了眉头，没想到刚刚下车公司大门还没进呢，就被追债的堵在了门口。 “我不管你们是水房还是什么房，我们是临海市政府驻香港办事处的公职人员，我希望你们不要在这里胡闹，有什么问题请通过正常途径解决！还有，我要提醒你们，现在香港已经回归了，香港的驻军是人民解放军，明白吗？” “谱尼阿姆，跟老子这样讲话，不想活了是吗？”宋大为的话一说完，几个兔崽子就嘚瑟起来，满口污言秽语的骂人，不过是粤语，宋大为也听不懂！ “李显成，报警！”宋大为根本不搭理这几个古惑仔，直接命令道。 “靠！条子又怎样？我们来讨债的，天经地义！”听到宋大为让报警，几个古惑仔根本不在乎。 这时候陶清林和张永华已经脸色苍白了，这俩就是办公室的，眼下这种场面从来没遇见过，只有王明刚面不改色，反而悄悄的靠近了宋大为，武警现役军官能被抽调到市委警卫处的，肯定都不是一般角色。 港岛这里的治安还是很不错的，起码古惑仔也不敢在这里明着动刀动枪，几个古惑仔只是围着宋大为他们谩骂，推推搡搡的宋大为和王明刚身高体壮可不吃亏！ 小胖子李显成报警之后，港警的效率还是很不错的，不到十分钟，就有两个军装警察来到了现场！警察来了自然就是闹不成了，不过宋大为他们几个和这些古惑仔都被要求去警署处理。 在香港讨债催收是合法的，宋大为他们又是初来乍到，里边是什么情况都说不清楚，所以几个古惑仔被带到警署之后，负责处理的阿sir只是简单问了几句有没有动粗，就把几个古惑仔放了！ 反而是宋大为他们几个因为明显看起来就是从内地来的，被警署的阿sir盘问了好几次，反复查询了证件信息之后，才让他们离开警署，这踏马的真是一言难尽！ 从警署出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这一天真是太狼狈了！宋大为他们四个人面面相觑，饥肠辘辘、精疲力尽！ “走，找个地方吃饭！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今天我请大家，庆祝咱们顺利到达香港！”宋大为大手一挥，振作精神大声喊道，士气不能丢啊！ 成基商业中心旁边就有大排档，小胖子李显成带着宋大为几个人找了一个据说是味道不错的摊子坐了下来，几个人都饿毁了，也不用点菜了，照着菜单炒一本就行，宋大为觉得自己现在能吞下一头牛！ 第155章 就任 宋大为他们这四个人的小团队里，陶清林原来是市府办公厅财务处的干部，不用问选他来是负责盯着华林公司财务的，宋大为用脚后跟想都知道，他肯定是和秘书长有联系。 张永华来前是办公厅综合一处的副处长，综合一处是干嘛的？直接为市长服务的部门，那不用问就知道他后边是谁了。 相对来说只有王明刚简单一点儿，市委警卫处是现役武警军官，让他来估计就是因为他身手不错，倒也背不住有其他的原因。 下午几个古惑仔来闹事儿的时候，这几个人的表现宋大为都看在了眼里，虽然陶清林和张永华的表现让宋大为不太满意，可现在他们是一个团队，所以宋大为还是要先把这几个人笼络住。 “来吧同志们，祝贺我们顺利到达香港！”宋大为端起来酒杯，冲着这几个人说道。 “我知道大家都有各自的想法，不过既然咱们四个一起来了这里，那么我希望咱们大家都能明白一个道理，现在我们四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白了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华林公司这里的问题如果顺利的解决完成任务，那么回去以后，市里肯定会为咱们几个庆功！可如果任务失败了，我宋大为倒霉是肯定的，说难听的，你们几个也不可能置身事外对吧？ 我这次主动请缨过来，肯定是有所准备的，咱们几个虽然我现在最年轻，可既然组织上让我来负责这件事情，那么我希望大家能够积极配合我的工作！你们也看到了，这里的环境很复杂，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够做到令行禁止，一切行动听指挥！ 如果谁觉得做不到，那就现在提出来，我马上给市长和书记汇报，让他回去！如果留下来，那就干了这杯酒，让我们一起在香港这里，共同做出一番让领导同志们刮目相看的大事来！” 宋大为说完，举着酒杯看着他们几个，王明刚第一个端起酒杯，神色自若的说道，“我没问题，来之前领导就说了，我听宋主任的！” “我……我也没问题！”张永华没想到宋大为第一次一起吃饭就开门见山的要求绝对主导地位，不过就像宋大为说的那样，让张永华来就是配合宋大为工作的，这一点市长是亲口说过的。 “我就是财务，领导说怎么干我就怎么干！”陶清林也不傻，看了看举起酒杯的张永华和王明刚，赶紧也凑了上来。 “好！谢谢大家！咱们干了！”不管是不是口是心非，反正该说的宋大为都说了，几位的态度也基本达到了宋大为的要求，这就行了，以后事儿上见吧！ “宋……宋主任，我看咱们还是小心点，这些古惑仔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看香港这边的警察也不管他们，咱们以后……”四个人干了杯中酒，气氛融洽起来，喝了一会儿，张永华有些担心的开口说道。 98年这会儿，香港这边的电影《古惑仔》正在热播，虽然电影院不让演，可盗版影碟、录像厅啥的已经把洪兴、东星啥的弄得举国尽知了，负责任的说，《古惑仔》系列电影也是坑了一批内地的二逼青年的，什么浩南哥、山鸡啥的，社团、扛把子，好像出来混真的好有前途的样子，实际上都是扯淡！ “呵呵……”宋大为轻轻一笑，“是不能掉以轻心，不过也不用怕！知道今天这几个兔崽子为什么不敢动手吗？因为咱们不是只代表自己，咱们是国家公务员，我们是来执行公务的！ 华林公司也不是普通的公司，这是国家的财产！古惑仔出来混事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钱？ 现在香港已经回归了，这里也是咱们华夏的国土，虽然是特区，可这里也是人民解放军驻扎的地方！古惑仔们不傻，英国鬼佬当政的时候他们不敢招惹，我们来了他们就反了天了？” 宋大为说的这些是很提气，不过现在华林公司是真的欠人家钱！想到这里，几个人又有些泄气。 “话是这么说，可宋主任，吕镇和华林公司毕竟是欠了人家钱，这帐总不能不认吧？我怕咱们太强硬了，万一他们狗急跳墙，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这……” 陶清林今天真的是吓坏了，那电影里社团都是有枪有炮的，还有什么抽生死签啥的，找几个烂仔砍他们一顿，就算不死也踏马受不鸟啊！ “谁说不认了？冤有头债有主对吧？明天你就接管华林公司的财务，抓紧时间整理账目！”宋大为喝了一口啤酒说道。 “吕镇是吕镇，华林公司是华林公司！如果借款是华林公司借的，那么咱们肯定要认，因为就算咱们不认人家去法院告我们，我们也跑不了！可如果借款是吕镇的私人名义，那就要好好掰扯掰扯了！” “张哥，明天你联系一下华东公司还有中联办这些单位，咱们去拜拜码头！ 陶哥，你整理完财务和账目，联系一下几个贷款的银行，咱们也一起去拜访一下！ 王哥，你明天……”宋大为有条不紊的给几个人安排了工作，大家吃饱喝足就回宿舍休息，明天开始就要忙碌起来了。 华林公司在香港有一家三星级的宾馆，就叫华林酒店，还有一家旅行社，华林国旅，主要业务是经营香港内地游和内地港澳游，旅行社在汉东省和临海市都有营业网点。 还有一家国际贸易公司，叫华林国际贸易有限公司，主要业务是经营临海市的农产品和特色产品的出口业务，再就是协助临海市各企事业单位采购有关商品产品，毕竟香港这里是自由港，相对来说方便一些。 另外就是一家投资公司了，按照当时市里的规划，这家投资公司主要的业务是协助临海市招商引资，利用香港这边的国际金融中心优势，吸引资金到临海市去投资。 可后来吕镇偷偷瞒着临海方面，利用华林投资公司这个平台做老鼠仓投机，开始是炒股，后来开始投机炒作恒指期货，所以现在华林投资公司就是整个华林公司最大的那颗雷！因为公司手里持有多张恒指远期多头合约！ 第二天一上班，宋大为就召集了华林公司现在在职的所有员工开会，宣布了临海市委市政府的相关文件，正式接管了整个华林公司。 陶清林就任公司财务总监，他是专业财务人员，争分夺秒的开始清理公司账目。 张永华就任华林公司副总经理，开始联系汉东省驻港公司华东公司和中联办驻港机构、国办驻港办公室等上级部门，上官市长在临海已经给他们铺了路，这些部门会关照一下宋大为他们，但也仅仅是关照一下而已…… 债务重组 华林公司原来是有两辆奔驰和几辆其他好点的车子的，可吕镇这个败家子欠了一屁股债，好车都被这孙子给抵押贷款了，所以现在华林公司就剩下两辆破面包车了。 从宋大为他们来的第一天开始，就不停地有各路人马上门来追债，现在华林公司的账目还在整理，具体情况还不是完全掌握，所以宋大为只好每天一大早就带着张永华和王明刚出门，按照约好的时间上门去拜访各路神仙！好在他自己就会开车，所以也不用找司机，全当是熟悉香港的路况了。 马不停蹄的奔走了三天，该拜的码头都拜到了，这些拜访效果和宋大为预想地差不多，大多都是官样文章，走形式的居多。 这时候内地驻港机构还是三大部分，新社香港分社、外交部驻港特派员公署和驻港部队。上官市长通过京城那边的关系和新社香港分社打了招呼，宋大为他们得到了一位郑副主任的接见。 当然，对于华林公司目前存在的经营财务方面的问题，新社也不好直接干涉，毕竟这都是商业行为。郑副主任只是承诺可以确保宋大为他们在港的安全，有什么问题可以给他打电话…… “宋主任，账目基本整理清楚了，问题很严重！”陶清林连续加了三天班，终于把华林公司的财务总账整理出来了，第一时间就来找宋大为汇报。 宋大为叫来了张永华和王明刚，大家一起听听也好。 “华林公司现在账上的流动资金只有几万块钱港币，员工的薪水已经欠了两个月了，公司办公室的水电杂费、物业费房租也欠了一些，初步统计这一块儿大概是一百多万左右。 公司所属的物业包括华林酒店的房产之前吕镇私自抵押给了中银、东亚银行等几家银行，贷款五千万港币，这些钱全部都投入了恒指期货，现在香港这边房价大跌，几家银行都发来了催款函，要求我们追加抵押物或者提前还款…… 还有就是我统计了一下吕镇跟财务公司的借款，可恨的是这些借款全都盖了华林公司的公章，签了担保，本金是多万，现在利滚利这些借款已经快一个亿了！ 还有就是吕镇挪用了临海外贸公司的销售回款，一千多万美元，这笔钱市府那边可以想办法拖一段时间，可总归还是要还的，这些全部加起来已经快三个亿港币了，还有那些期货合约，我听说最近一直在跌……”陶清林讲着讲着声音都颤抖起来，华林公司这哪是坑啊，是他妈的天坑！ 张永华和王明刚听着也是神情严肃，这时候他们有点儿明白第一天宋大为说的那些话了，他们四个从临海过来的，真的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不过这蚂蚱感觉像是立冬以后的蚂蚱，哪里看得到活路啊？ “公司下边的几个实体经营情况如何？”宋大为点点头，没有纠结华林公司到底欠了多少外债，这个局面他其实是有心理准备的。 “贸易公司基本停摆了，现在欠着国内一千多万美元，后边的业务肯定是没办法继续进行了。 旅行社那边倒还正常，不过从报表上看他们能自己维持就算不错了，华林酒店那边也不太好，最近一直有社团分子去捣乱，酒店的生意本来就不好，这么一闹就更差了，投资公司嘛……不说也罢！” “同志们，情况大家都看到了，我们的局面确实很困难啊！”宋大为拿出从临海带来的烟分了一下，香港这边全是混合型的烟，还真是抽不惯，点上一根喷出一股烟雾说道。 “不过咱们要有信心，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嘛！来之前上官市长也说了，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越是困难，越是能够体现咱们大家的价值嘛！” 鼓励了大家几句，宋大为也不管老几位心里是骂娘还是吐槽，接着吩咐道，“老陶，咱们带来的那万美元要保密，也不能动，没有我的同意一分也不能动明白吧？你约一下几个贷款银行和高利贷那几家，就说我要和他们谈谈，先约银行再约那几家财务公司！” 宋大为他们这次来总共就带了万美元，以现在华林公司的局面，这万美元扔进去连个动静都听不到，所以宋大为不让动这笔钱，陶清林几个都没意见！当然，有意见也没用，因为这里宋大为说了算市里领导们是已经明确说过的。 “好的，宋主任！我马上就联系……” “老张，公司的日常工作就由你来负责，我的要求不高，只要能维持住就行！投资公司你不用管，我会直接负责的！”宋大为转过头来和张永华说道。 “没问题！”张永华痛快的答应下来，虽然他没做过企业管理，可一个市府综合一处的副处长，管几个小企业应该没啥问题吧？再说宋大为的要求也不高，只要维持住别倒闭就行！ “王哥，你陪我去和香港这些社团大佬们会会？”宋大为看着王明刚笑着说道。 “行啊！”王明刚大大咧咧的回答道，“文的武的咱都行，去哪你说就行了！”说着拍了拍腰间的枪套，新社驻港办郑副主任帮忙给王明刚办了香港持枪证，所以他从临海带来的配枪就可以正大光明的亮相了。 “水房”是香港社团安乐的花名，这个社团回归的时候拥有成员万多人，在香港也是仅次于三大社团的实力派。“水房”的坐馆也就是话事人也是选举产生，不过这个社团的精神领袖一直都是“神仙锦”，他牢牢掌控着这个社团。 和其他社团类似，“水房”的业务也是很繁杂，不过主要还是经营财务公司也就是高利贷业务，香港这边叫做贵利，吕镇最大的一笔高利贷就是借“水房”西环区大佬“大声勇”的。 前几天那几个和宋大为发生冲突的古惑仔就是“大声勇”的小弟，吕镇一共从“大声勇”的广顺达财务公司借了万港币，说起来“大声勇”和吕镇也是认识的，之前也合作过很多次，吕镇信用不错，要不然他怎么可能借给吕镇这么多钱？可没想到吕镇这扑街竟然跑路了！ 高利贷债主跑路都是经常发生的事情，一开始“大声勇”并没有太紧张，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吕镇签的借款合同都有华林公司的担保，就算吕镇跑了不是还有华林公司嘛！而且“大声勇”也知道华林公司有内地背景深厚更加不担心华林公司会赖账。 可事情的发展越来越不妙，吕镇跑了之后华林公司没人做主，接着“大声勇”就打听到华林公司已经把所有的资产都抵押给了银行！ 和银行争夺资产，用脚后跟想都能知道，“大声勇”得财务公司肯定是排在后边的，这下子“大声勇”坐不住了…… 债转股 广顺达财务公司是社团的生意，“大声勇”虽然是西环大佬负责管理，可亏了社团的钱他是要负责的。 感觉到这笔账可能要黄，“大声勇”自然是着急上火，每天安排小弟到华林公司去催债，可华林公司根本没有负责人，再说资产抵押了账上也没钱，小弟们就算再狠也没用啊！ 几天前终于等来了内地派人来了，“大声勇”安排小弟们去把那几个北佬“请来”谈谈，没想到第一天去了警署，后边连续好几天都没堵到人！ “勇哥，不行咱们直接给这些北佬点颜色看看，妈的！当我们是什么？我们是社团来的，以为咱们是开善堂的吗？……” 手下小弟堵不到人，每次回来“大声勇”不是打就是骂，他们哪里知道宋大为的作息时间，宋同志每天七八点钟就出门了！这群傻鸟晚上不是嫖就是赌，太阳照屁股了才出工，怎么可能堵到人呢？ “扑街！废物！”大声勇是社团的红棍出身，脾气暴躁二六不分，黄毛小弟还没说完，大声勇冲过去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臭揍。 “给你妈的颜色，谱尼阿姆的，我们是贵利公司，人都找不到，吃屎去吧！”黄毛小弟也不敢躲，双手捂着脑袋蹲在地上让大声勇打，他们这个老大，你要是不让他打更麻烦！ 大声勇打累了，气喘吁吁的放过了黄毛小弟，“明天，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把那几个北佬带到我面前，否则……” 他话来没说完，身边白纸扇的手机响了起来，正是陶清林打过来的，说华林公司的负责人要和广顺达财务公司的负责人见个面谈谈。 “勇哥！”白纸扇接完电话摆摆手让黄毛小弟几个人滚蛋，凑到大声勇的面前和他说了华林公司的事情。 “扑街！”大声勇松了一口气，只要能见到人就行啊！“让他们来，明天上午，就在咱们这里！” “要不要准备人手？”白纸扇小声的问道。 “靠！你脑袋也是屎吗？明天他们没有说法，肯定是走不出去的，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大声勇鄙视的看着自己的白纸扇骂道。 第二天早上十点，宋大为带着王明刚两个人溜溜达达的来到了广顺达财务公司。大声勇早就严阵以待了，所以他们一来就被请进了办公室，因为太着急，加上宋大为和王明刚就两个人，所以小弟们根本就没搜身。 大声勇坐在椅子上斜着眼看着宋大为和王明刚，也不让坐也不倒茶，宋大为摇摇头，真是没礼貌没素质！ “你就是广顺达财务公司的负责人？”宋大为看着桀骜不驯的大声勇，知道他应该就是所谓的大佬了。 “基本的商务礼仪还是要有的吧？你们就是这么招待客户和合作伙伴的？太没礼貌了！”宋大为摇着头说道。 “谱尼阿姆，怎么跟我们勇哥说话？找死呢北佬……”大声勇的小弟们不干了，骂骂咧咧的就要动手。 “收声！滚一边去……”大声勇现在关心的是那笔账，看着吊儿郎当无所谓的宋大为，心里有点儿吃不准他的来路，现在香港回归了，北佬牛逼，宋大为这德行和他妈北边来的那些公子哥一毛一样啊！ “不好意思呀，请坐，看茶！”大声勇把小弟们都赶到门外只留下白纸扇，从椅子上站起来请宋大为他们到沙发上坐。 白纸扇开始泡茶，“我就是广顺达财务公司的负责人，江湖上都叫我一声勇哥，敢问两位是？” “哦，我们是汉东省临海市政府驻香港办事处的，我姓宋，现在负责办事处和华林公司，这是我的同事！”宋大为故意介绍自己的公职身份。 大声勇听到宋大为的介绍眉头一皱，这踏马是什么意思还用想吗？ “呵呵……”大声勇干笑两声，“汉东省在哪里？好远的……” “是不近，不过现在咱们都是一家人，香港不是回归了吗？所以来往都很方便，咱们华夏地大物博，幅员辽阔，欢迎你有机会去汉东走一走，看一看！我们一定好好招待……”宋大为绵里藏针的顶了回去。 “宋生，贵公司欠我们的账你们打算怎么还？我们的这笔账每天可都是有利息的？”白纸扇在一边不阴不阳的说道。 “我来就是谈这件事情的！”宋大为不慌不忙的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叶不错。 “我看了借款合同，这笔账我们公司是认的，不过现在确实没有钱还给你们！” “你说什么？”一听没钱还，大声勇就急眼了，扯着嗓子吼了起来，怪不得叫大声勇呢，嗓门是真踏马大，震得耳朵嗡嗡的。 “你急什么？”宋大为挖挖耳朵，“暂时没钱还不代表不还嘛！我来就是跟你们商量的，你这是什么态度？” “谱尼阿姆，信不信我把你们两个扑街沉海！”大声勇恶狠狠的说道。 “我不信！”宋大为盯着大声勇的眼睛毫不示弱，“你知道我是什么级别？正处级！你把我沉海，呵呵……当年英国佬在这里的时候，也没见到你们这些矮骡子这么勇敢啊？怎么，回归了你们的勇气有了？是解放军的枪打不死你们吗？” 大声勇气得呼呼直喘气，他真想叫外边的小弟们进来砍死这两个嚣张的扑街，可理智告诉他，他还真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对这两个人怎么样！ “你弄死我，我是烈士你知道吗？而且我还告诉你，我们几个人但凡出一点小事，不但你的钱要不回来，你肯定也活不了，不信你试试？” “哎呀，有话好好说嘛！”白纸扇还是会来事，赶紧开口打圆场。 “宋生，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你们是政府，也不能赖账吧？这官司打到京城去，也是我们占理，对吧？” “我不是说了吗，这笔账我们认，但是暂时没有钱还，我可没说过不还，对吧？” “那宋生说个章程，这笔账你们打算怎么办？我们听听……” “很简单，两个方案！第一个方案，挂账停息！按照吕镇借当初你们的本金，我们按照银行贷款利息的两倍支付利息，至于什么九出十三归啥的就不要说了！还款时间是半年以后！ 第二个方案，债转股！你们也知道，吕镇借你们的钱全都投资到了恒指期货合约上去了，我们可以转让给你们借款相同比例期货合约，咱们现在就可以清账，两个方案你们自己选……” 宋大为说完之后，靠在沙发上好整以暇的喝着茶，等着大声勇做决定。 这两个方案大声勇哪一个都不想选，他只想要他的钱！可看着比他还嚣张的宋大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宋生，你这两个方案都不可能，如果我们都不选呢？” 第158章 鱼死网破 白纸扇是香港社团的一个职位，最早是洪门帮派里的师父的代称，负责传授洪门的规矩等。后来香港那边的三合会组织里也有这个职位，一般就是社团堂口里的军师或者出谋划策的，堂口的老大一般都是红棍，白纸扇是军师，草鞋就是打手了。 水房西环堂口的这个白纸扇叫黄发仁，花名水蛇仁，听这个花名就知道这家伙是个阴险之徒。听完宋大为给的两个方案，水蛇仁替大声勇回答道。 “都不选也没关系，就当今天我们没来过！”宋大为哂笑一声，“其实你们应该去读一读《博弈论》，很多事情不是你赢我输这一个结果，也会有双输或者双赢的可能，当然关键是大家怎么选？” “草！”宋大为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大声勇，这是赤裸裸的被鄙视了！妈的勇哥混了这么久，第一次见到这么嚣张的债主。他本来就是暴躁易怒的莽夫，怎么可能忍得住？ “来人！给我斩死这两个扑街……”大声勇腾的站了起来，古惑仔不斩人算什么古惑仔？ 勇哥一声喊，门口的小弟们推门而入，手里还拿着棒球棍、西瓜刀片等各种“工具”把宋大为和王明刚围了起来。 “谱尼阿姆，欠债还他妈这么嚣张？当我们水房是死人吗？”大声勇指着宋大为骂道，“老子斩死你们这两个扑街，最多就是安排两个小弟跑路，我社团几万兄弟，怕咩啊？” “大佬，跟这两个痴线啰嗦什么？让我来，替大佬你剁了这两个杂碎！”黄毛小弟一看就是那种脑子有病的货，第一个响应号召，举着手里的西瓜刀片喊道。 “好！剁了这两个扑街，我给你扎职！”大声勇这种堂口大佬拿手得就是这种套路，指着黄毛一脸严肃的许诺道，这套路也是社团的传承，小弟不就是炮灰吗？ 黄毛得到许诺就和打了鸡血一样，“谢谢大佬！”说着举着刀就冲着宋大为和王明刚冲了过来，说实在的，就他手里拿着的西瓜刀片，如果只是劈砍的话，要杀死一个人是很难的！这也是社团砍人为什么总是用这种破刀的原因，一个是便宜容易购买，再一个就是看着吓人，其实真的杀伤力有限，主打就是一个威慑！ 小弟们冲进来的时候宋大为和王明刚已经站了起来，都不是傻子，坐着不就傻逼了吗？ 黄毛举着西瓜刀往前一冲，王明刚就动了，一脚踹在了黄毛的小腿的迎面骨上，只听得嘎巴一声，黄毛嗷的一声惨叫就倒在了地上，抱着腿满地打滚儿，这孙子应该是骨折了！ 说时迟那时快，王明刚整个过程其实也就几秒钟，黄毛已经倒地惨叫了，大声勇和他的小弟们都还没反应过来呢！这踏马是什么情况？ “卧槽！”大声勇和小弟们愣了好几秒才醒悟过来，这是被人打了是吗？还是在咱们自己的地盘？ “砍死他们！”大声勇第一个反应过来，眼珠子通红，指着宋大为和王明刚怒吼！ 小弟们也激动了，这么不给面子的吗？我们可是社团啊！十几个小弟举着各种“武器”一起往前冲，他们忘了大声勇的办公室面积并不大，十几号人挤在一起空间已经很小了，所以别看大声勇这边有十几个人，可直接能和王明刚正面放对的也就是一两个，后边的根本就够不着！ 宋大为站在王明刚侧后方，十几个人张牙舞爪的谁看了也有点儿慌，可王明刚还是一言不发，刷的一下就抽出了他的配枪，直接顶在了冲在最前面的小弟的脑门上！ 香港这里社团众多，号称有几十万古惑仔！可不管是帮派晒马还是火拼，轻易是不动火器的，因为社团都是有家有业的组织，说白了赚钱才是第一位的！所以早在鬼佬管理的时期，社团和香港警方就有默契，不能动枪，动了枪那就是大案，警方一定会追究到底的！ 王明刚冷冷的出枪打开保险，顶在了一个马仔的脑门上，在场的人又一次愣住了，这又是什么情况？难道是大圈帮的杀手？ 大圈是香港包括东南亚以及北美地区对来自大陆的帮派分子的统称，八十年代那会儿好多内地的猛人为了赚钱出境，这帮人很多是上过战场的，所以军火娴熟心狠手辣！还有就是这些内地来的大部分是过江龙，搞一票就走，香港这边好多大案重案其实也是这些大圈做的。所以本地社团一般也不太愿意和这些大圈猛龙有什么冲突。 水蛇仁再一次发挥了他的作用，“停手！都停手！” “宋生，你这是要做什么？和我们水房鱼死网破吗？知不知这里是边个地方？你只有一把枪，能打死几个？” “草！你真是一张好嘴啊！什么踏马鱼死网破？你们也配？”宋大为其实后背都湿透了，这种场面他从小也没见过啊？这可比上次关云宽拿火腿肠凶险多了。 “我再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同事，华夏武警现役上尉军官！鱼死网破，谁是鱼？你们水房的神仙锦在深圳卖鸡公煲生意很好啊，你要不要问问你们的大佬，到底谁是鱼，谁是网？” 水房的精神领袖、幕后大佬神仙锦从坐馆位置上退下来之后，就跑到深圳开了好几家公司，其中最爱的就是鸡公煲！这个在当时还是比较隐秘的事情，就算水房内部，也只有堂主以上的人才会知道，没想到宋大为一口就说破了这个秘密！ 水蛇仁和大声勇面面相觑，眼神在激烈的交流，小弟们可能听不懂，他俩怎么可能不明白宋大为说的这些意思？ 一个带着华夏武警现役军官当保镖的人，一口就说破了水房社团现在最隐秘的事情，这个宋生到底是什么人物？难道是内地的公子？ “能不能谈？不能谈就让你们坐馆高佬成和神仙锦来！还踏马鱼死网破，你大声勇有这个资格吗？”宋大为继续施压，其实他就是在虚张声势，可大声勇和水蛇仁听到这里已经心虚了，宋大为对他们水房如此了解，难道是内地那边有什么大人物要收拾我们水房？ “你们都先出去，出去！”大声勇的小弟们彻底糊涂了，大佬今天是嗑药了吗？一会儿进来一会儿出去的，地上踏马还躺着一个呢？ “赶紧出去，这里不用你们！把这个废物也弄出去，送到医院看看……”水蛇仁看到小弟们有些懵逼，赶紧安排小弟们动起来。 小弟们稀里糊涂的又出去了，房间里就剩下他们四个，宋大为拍拍王明刚的肩膀，示意他把枪收起来！其实这踏马就是麻杆打狼两头怕，王明刚今天真要是开枪了，宋大为他们也会很麻烦！ “宋生，坐坐！请茶！”白纸扇都是阴险狡诈之徒，什么脸面都是浮云，水蛇仁换了一副表情客气的请宋大为他们坐，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第159章 猛龙过江 “宋生，你这不系猛龙不过江嘛！我们眼拙了，敢问您到底是什么来路？”水蛇仁笑里藏刀的又一次开始盘道。 “不是都说了吗？我是临海市政府驻港办事处的主任，小小的公务员而已，谈不上什么猛龙过江！我再给你们普及一下知识吧，我们汉东省人口将近一亿，临海市呢不大，面积差不多是你们香港的10个大吧！我的领导是临海市的一把手，级别一般，副部级！我领导姓上官，你们可以去问问，我领导在华夏是什么背景……” 宋大为风轻云淡的吹着牛逼，可他的每一句话都让大声勇和水蛇仁听得心惊肉跳，他们是香港的古惑仔，可也知道民不与官斗，匪不许兵斗的道理，因为你根本就赢不了嘛！ “呵呵……我们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刚才都是误会误会，真系不好意思啦！”水蛇仁嬉皮笑脸的转圜着关系，既然社团的武力吓不住人家也不能打人家，那就只有继续谈喽？ “不过宋生，你说的那两个方案确实有些不近情理了，我们是贵利公司，我们有我们的规矩！再说我们水房在香港也是有头有脸的社团，所以您看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我们现在都在学习一句话叫做与时俱进，意思就是要跟上时代发展的步伐，同时要根据环境的变化积极调整自己的观念和思路，不能原地踏步，更不能默守陈规啊！这也是我们要改革开放的主要原因！ 所以你说的这些规矩啥的都是可以变化的嘛！还是那句话，要与时俱进，不要默守陈规！”宋大为没有跟着水蛇仁大思路走，谈判就是这样。 “我来给你们分析一下吧，你看啊！华林公司是国有企业，我们是欠了你们的钱，可你们应该清楚，如果我们宣布华林公司破产了，你们其实什么也拿不到！华林公司是临海市政府的企业，不是哪个人的，这是国家的！你们水房号称几万兄弟，可说实话，你们有本事去临海市追债吗？ 我这次来其实是带着充分的善意的，现在我们都在强调依法治国，所以我们还是希望大家都能理智的选择更加合理的方式维护自己的权益！就比如你们这些西瓜刀片啥的，其实在国家机器面前就是小孩过家家，你觉得这点儿玩意儿能对抗政府吗？ 我只是公务员，企业不是我的，所以债务其实也不是我的！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更加智慧一点儿的考虑问题，现在我给的方案其实对你们是最有利的，当然！你们也可以不信，尽管用你们自以为很牛逼的方式追债，看看你们能不能搞定一个副省级的政府？ 还有，我要提醒你们，香港现在回归了，你们包括你们的社团与内地的交往以后会越来越紧密，所以……” 大声勇和水蛇仁被宋大为说的脑瓜子嗡嗡的，有些词汇他们真的是听不太懂！不过道理他们是听明白了，这笔账要是不按照宋大为说的方案真的就要不回来了！ “那……宋生您保证半年后可以还款？” “那当然，要不然我们来干嘛？”宋大为觉得差不多了。 “你们还是不了解我们内地，我们的领导不在乎什么钱，我们在乎的是政绩！所以华林公司肯定是不会破产的，只不过我们筹集资金需要流程审批，这是要时间的嘛！” “可……你这空口白牙的我们怎么相信呢？” “做人是要讲诚信滴！我不是说了吗？这笔账是公司欠你们的，又不是我欠你们的对吧？ 我觉得这样，如果你们不放心，我们可以重新签署一份正规的借款协议，按照我说的利息执行，这样你们拿着这样的借款协议，去内地打官司你们都是能赢滴……” 宋大为就按照这样的套路一家一家的谈，搞定了吕镇这孙子在贵利公司的这些借款。 而后通过艰苦的谈判，让中银和东亚银行的贷款也做了延期，追加抵押物是不可能了，好在中银集团和东亚银行和内地都有不错的合作关系，看在临海市政府的面子上，还是同意了延期，还款日期延后到了98年十月底。 搞定了这一些，华林公司也不过是暂时吊着命而已，因为公司手里还攥着多张恒指期货合约！ 春节前后吕镇再一次补充保证金之后，华林公司的持仓成本平均到了7000点左右，可宋大为知道这根本不保险！ 他依稀记得98年恒指最低跌到了6000多点的最低谷，如果股市继续下跌，跌破6800点华林公司就必须再度追加保证金，否则就会被强制平仓，可补仓也是需要钱的，钱从哪里来？ “宋主任，我大体计算了一下，银行抵押贷款加上财务公司的借款利息，四到六个月之内，我们最少需要筹集一个亿港币到时候才能应付！ 还有，欠外贸公司的那一千两百万美元家里也顶不住了，让我们想办法拿出一个方案，看看什么时候能给个说法……”陶清林的一番话让大家刚刚因为摆平高利贷和贷款产生的那点儿喜悦顿时化为乌有。 是啊！宋大为他们忙活了半天，付出了这么多，也不过就是把债务延后了而已，四个月也好，半年也好，到时候这些债还是要还的！可钱从哪里来？ “你还说漏了一点，我们手里的恒指期货合约，如果香港股市继续下跌的话，我们必须还要追加保证金，否则就会被强制平仓，我们按最坏的打算，如果再下跌一千点，我们起码需要五千万港币的资金才能坚持到8月底！” “啊！？”宋大为得补充让大家的心情更加低落，这边一个亿那边一个亿，这怎么看都是死局啊！ “那我们现在平仓呢？”张永华问道。 “我们手里的合约都是长期合约，交割日期是8月底和9月，如果我们违约提前平仓，之前投入的没有了不算，还有可能要赔付大笔的违约金……”陶清林最近研究了恒指期货合约，小声的给大家普及一下知识。 “草！那怎么办？咱们只有50万美元，这么大窟窿怎么办？”面对巨额的债务，谁都不可能淡然处之，毕竟大家来这里也是有所期待的。 “同志们，现在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背水一战！用最短的时间尽可能的筹集资金，我们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中央和香港特区政府不会坐视这些国际资本抢劫香港，只要政府有决心和国际资本开战，我相信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只要政府胜利了，股市一定会升！只要股市升，我们手里的期货合约才能解套，有可能我们还能盈利！”宋大为鼓励大家道。 “那怎么筹集资金呢？市里边不可能再给我们这边拨钱了，靠我们自己，上哪弄钱去呢？” “我有办法，不过这办法有点儿那个……” 第160章 世界杯 什么叫办法都是被逼出来的？宋大为说的这个就是！ 要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筹集到几千万港币以上的资金，没有银行贷款(因为都抵押了)，不能借高利贷(名声已经臭了)，在人生地不熟的香港，借钱也没人借，到底该怎么办？ 其实宋大为来香港之前，就开动脑筋想了很久，到底怎么样才能在一个多月的时间内筹集到足够的资金。很多时候都是想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来了香港半个多月了，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他也只不过是暂时摆平了追债的，给华林公司争取到了一点儿喘息的时间。 直到看到大罗呲着大板牙的海报，宋大为才有了灵感，麻蛋的，今年是世界杯之年啊！98年法国世界杯对宋大为来说还是记忆深刻的，作为伪资深球迷的他，前世可是一场不落的看过央视的转播的！ 决赛夜巴西和法国，所有人都看好一路势如破竹的五星巴西，外星人大罗所向披靡，据说买巴西夺冠的突破了一百亿！ 结果……当然是出人意料的，法国队笑到了最后！据说，据说昂，这场比赛结束后，巴西的国债都减免了好多…… 98世界杯还有一匹黑马就是克罗地亚，八强、四强！开赛前谁也没有想到小小的克罗地亚队竟然能杀进四强！ 这届世界杯也是葡城何赌王第一次大规模介入足球菠菜，发明创造了贴水让球的亚洲盘模式，也就是从今年开始，世界足球菠菜里亚洲盘越来越有话语权，也就是从有了亚洲盘开始，华夏内地的职业足球开始进入了黑金时代！ “哥几个，我知道你们也许一时半会不太好接受，不过这是我们唯一能够在最短时间内筹集到资金的办法……”宋大为把自己的想法讲完，陶清林他们全都懵圈了，这玩意儿听起来比踏马吕镇这孙子做的还不靠谱！ 宋大为其实也不想把自己的方法和他们几个说，可现在他也没有钱，就算在临海市他也能筹集一部分资金，可那是人民币还需要换成外汇，还有国内的资金出境也是很大的麻烦，再说这些钱是用来解决华林公司的困境的，用自己的钱也不合适啊！可现在华林公司最后一笔钱就是他们来的时候带来的那50万美金，钱是银行本票，在陶清林那里保管呢！ “宋主任，你这办法……太那什么了！我觉得还是考虑考虑吧！”张永华的级别最高，想了想还是第一个发言，这已经是给宋大为面子了，其实张永华心里想的这不是扯淡吗？赌球？你就保证你一定赢？再说，我们好歹是国家公务员，这么干合适吗？ 陶清林和王明刚虽然没说话，可那表情显然也是不赞成。 “我知道我说的这些听起来有些荒诞，可华林公司现在的困境你们都是清楚的！事到临头需放胆，狭路相逢勇者胜！我们现在是死中求活，条条框框就不用考虑那么多了！”宋大为知道自己必须说服几个人同意自己的办法，因为后边还需要大家的配合。 “现在我们只有50万美元，这点钱就算我们留在手里也是无济于事的，我们现在面对的可是几亿港币的缺口！请大家相信我，我不会胡来，既然这么做就一定有我的道理！ 还有，这件事情是我一个人做的决定，如果以后上边追究责任，我一个人承担！这个可以记录下来我签字！ 但是我希望几位老哥帮忙，因为这件事情我一个人做不了！还有就是，我希望各位暂时不要向上边汇报……” 宋大为都这样说了，张永华他们三个即便是有异议也只好按照他说的来办了，因为来之前上级就很明确了，在香港期间宋大为有完全的决策权！当然宋大为也说了，以后有什么问题，他自己承担！再说大家都已经表示了反对意见，宋大为这就算是一意孤行了，以后就是有什么问题，也是宋大为自己一个人承担责任。 98年世界杯6月10号开幕，这时候已经是五月下旬了，关于世界杯的各种菠菜已经开始接受投注了。 宋大为让陶清林拿出10美元在香港这边分散到几个投注站购买了八强和四强的以及法国夺冠的投注，这些投注可以确保起码几十倍以上的回报，因为八强中有克罗地亚和丹麦两支黑马球队，四强中有克罗地亚，据说这届世界杯华夏国内只有一个人猜中了八强！ 剩下的资金宋大为打算投入葡城这边的亚洲盘，因为亚洲盘每一场球赛前都会开盘，这样宋大为可以利用自己的记忆一场一场的赢积累资金，最后就可以来把大的！ 宋大为和张永华他们分散到多个投注站完成了八强等投注，剩下的就静静的等待98年法国世界杯开幕了！ …… 98年6月一开始，本子国就放弃了抵抗，日元大幅度贬值，日元贬值压力传导到了香港，股市又开始波动。香港特区金管局还是祭出提高利率这一招，杀敌一万，自损八千！ 不过恒生期指却没有大幅波动，反而站上了8000点。所有人都在庆幸，可宋大为知道这都是国际资本炒家的策略，因为他们偷偷在7500点左右大量建仓了期指空头合约，据说单单量子基金就持有数百亿美金的空头合约！现在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已…… 1998年6月10日，随着开幕式结束，法国世界杯正式拉开帷幕，揭幕战在法兰西体育场上演，由卫冕冠军巴西队对阵苏格兰队。 这场球葡城那边开出的盘口是巴西让一球\/球半，宋大为知道这场球的最后比分是巴西2：1胜，就算买巴西赢只能赢一半，这他娘的就是菠菜公司为什么赚钱的原因，太踏马会算计了！ 宋大为安排他们这场球每人买了5万美元的巴西，买了啤酒小吃早早的坐在了电视机前面，特别是陶清林和张永华他俩，这还是这辈子第一次参与赌球，所以兴奋极了！其实宋大为也是第一次，可他知道结果，所以表现的非常淡定。 比赛结束了，还是原来的轨迹，巴西2：1胜！ “咱们这就赢了？10万美元？”陶清林意犹未尽，还有些不太敢确定。 “对啊，咱们买了巴西赢，现在是2：1，所以咱们赢了，但是只能赢一半！” “卧槽！这也太简单了吧？谁都知道巴西实力强吧？这菠菜公司也太傻了吧？” “呵呵……”宋大为笑了起来，“他们傻？人家都是精算师精心测算过才出的赔率，保证不会赔钱！再说开赌场的不怕你赢，就怕你不玩儿啊！只要你继续玩儿，多大的赌注人家也敢接的！” 第161章 逼上梁山 要不是被逼无奈，宋大为肯定是不会参与赌球的，这他娘的也算是逼上梁山吧？ 其实98年世界杯挺好买的，有巴西就买巴西，有法国就买法国，巴西对法国就买法国，还有就是注意英格兰和意呆利以及黑马克罗地亚和丹麦。 宋大为也不可能每一场球都能清楚的记得比分，不过他的原则就是记得住的比赛就下重注，记不住的就小注，就这样也有输有赢。不过仔细统计一下，他们基本就是赢多输少，还有就是赢大输小。 从外人看来，宋大为指挥他们这个小团队赌球也没啥规律，也是有输有赢的，总体来说好像只能说是运气和眼光比较好！ 到了6月底小组赛48场比赛全部结束，奋战了大半个月的赌球小团队一盘点自己的战绩直接惊呆了，他们的总资金已经突破了500万美元！港币折合4000多万！ “咱们还继续吗？”几个人看着账户里这一连串的数字全都不淡定了。 “呃……宋主任，这些钱……这些钱……”他们不说宋大为也明白是什么意思，按道理说他们拿着公款赌球已经是严重违规了，只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华林公司这里是死马当活马医，可50万美元变成了500万美元，理论上讲其中的450万美元是他们四个挣的。 “我知道大家都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些钱都是公款，如果我们伸手了那就是犯罪！”宋大为先把丑话说到前边。 “可……可这里只有咱们四个，只要咱们都那个啥……” 宋大为才不相信这些鬼话呢？人性能靠得住？还有他自己想得太清楚了，以后自己如果有一天爬到了高位，那么今天和陶清林他们分赃就是自己把把柄送到了他们的手里，这种低级错误怎么能犯呢？ “不用说了，这500万美元谁也不能动，这是原则问题，不用讨论了！不过……”宋大为看着几个人希冀的眼神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大家撇家舍业的出来一趟不容易，我觉得你们每个人可以有10万美元的借款额度，给家里人买点东西啥的！当然了，这钱是借款，我想一个月左右差不多也就还上了……” 这话要是还听不懂直接跳进维多利亚湾淹死得了！ 这一个月下来，陶清林、张永华和王明刚对宋大为的赌球神技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了！后边还有淘汰赛和决赛，如果宋大为继续保持这种神技，那不是闭着眼捡钱嘛！ 每个人10万美元的本金不少了，如果还能翻几番，这10万有可能变成几十万乃至上百万，想到这里，陶清林几个人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接下来的淘汰赛阶段，四人小团队摩拳擦掌继续奋战，这时候的心态有不一样了，因为这次里边有自己的钱了！每个人10万美元的额度宋大为也是琢磨过了的，通过这一招，宋大为也把陶清林几个牢牢的掌握住了。 八分之一决赛6月上27号继续开战，第一场是巴西对智利，菠菜公司开出巴西让一球\/球半的盘口，就是说巴西最少要净胜两球以上买巴西才能赢钱。 赌球的人赌球当然是为了赚钱，所以这种盘口很有可能买智利队会赢钱，所以即便巴西实力超强，还是有很多人下注智利，因为如果打出1：0或者2：1的比分，买智利就会赢钱，这就是菠菜公司的高明之处！ 宋大为知道前世这场比赛是巴西4：1胜淘汰了智利，所以重注这场球，最后的结果当然是他们赢了，巴西队净胜3球，宋大为他们也来了个大丰收！ 世界杯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另一边国际资本们期货空仓已经建仓完毕，开始动手了！ 首先肯定还是大肆沽空港币，攻击香港的联系汇率体系，市场上出现了上百亿港币的卖盘，特区政府金管局还是那一招，提高银行同业拆借利率，这种笨办法早已经被国际资本们识破，也是他们有意引导特区政府去这样做。 提高利率就会造成流动性紧张，各种贷款和融资马上受到限制，更重要的是这样做会严重的打击投资者的信心，造成市场恐慌！紧接着国际资本们就开始打压香港股市，大量卖空恒生期指成分股股票，大量卖空股票带动恒生指数下降，他们的期货空仓就可以收割了！ 宋大为他们现在晚上埋头看球下注，八场淘汰赛踢完，他们手里的资金已经累计到了1600多万美元，每个人手里的那10万美元也变成了30万！ 1600多万美元折合港币就是1.2个亿，有了这笔钱华林公司手里的恒指期货合约就不用担心了，就算恒生指数跌到6000多点，华林公司也有足够的资金补充保证金了！ 6月底，香港股市开始震荡下跌，国际资本采用的双边套利三重组合拳开始发挥威力！香港股市持续下跌，投资者一片哀鸿遍野，股市的每日平均交易额，由去年的 150 亿港元，跌到 40 亿港元，恒指跌到 7000 多点，恒指期货未平仓合约，逐渐增加到近 10 万张！ 香港的房地产价格同比97年同期近乎腰斩，房价整体跌了近 50%，有些原本价值上千万港元的别墅，跌到了 300 多万港元！ 至于民生，更是不堪重负。98年上半年，香港失业率上升至 20 年来的最高水平，家庭汽车被拖走，还不起贷款的房子被银行收回，有些人不得不从城市搬到农村…… 华夏国内也出现了洪涝灾害，从6月底开始全国特别是长江上游区域持续大规模降雨，降雨量突破了历史记录！宋大为记起来今年长江流域和东北三江流域着名的抗洪救灾，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宋大为来到香港已经一个多月了，上官市长那里宋大为基本就是两三天一次汇报！现在华林公司基本稳住了局面，宋大为向上官市长汇报也是报喜不报忧，当然赌球弄来了上亿港币资金的事情肯定是现在不能说的。 现在香港这边的情况国内也是能看到的，上官市长知道宋大为他们不容易，可市里现在也没办法给他们支持，只能勉励大家继续坚持忍耐，希望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陶清林、张永华和王明刚现在对宋大为是言听计从，让撵鸡绝不打狗！跟着宋大为出来这一趟绝对是赚翻了，不管最后华林公司的结局如何，起码他们三个好像是能赚到了一辈子都够花的钱了，这踏马就是叫宋大为义父都行啊！ 第162章 财务制度 98年6月30号最后的一场八分之一决赛踢完之后，四分之一决赛要在7月3号才开赛，所以宋大为的四人组难得有了几天休息的时间。 话说自打宋大为他们来了香港一直都是在提心吊胆的忙忙碌碌，吃住都是随随便便的糊弄糊弄，更别提什么出去好好转转了，现在资金问题初步解决了，大家的心情也放松下来，几个人就提议出去放松放松，吃点好的顺便也出去逛逛，宋大为自无不可，7月1日香港回归一周年的日子里，宋大为和他的小团队就开着破面包车出门了。 香港这里也号称是美食天堂，这里融汇了粤、川、鲁、闽、淮扬菜等华夏各大菜系，以及东南亚日韩等国料理，也有西餐厅和地方小吃，真的可以称得上吃在香港！ 宋大为他们去的地方是香港仔的珍宝海鲜坊，这座号称亚洲最大的海上食府在98年这时候非常有名，用后世网络用语来说就是网红打卡地！ 宋大为他们四人订了珍宝海鲜坊的包厢，每人最低消费1000港币，这个价格在98年这会儿着实不算低了，不过对于宋大为他们来说，现在好像对这1000港币已经不在乎了。 清蒸石斑、四头鲍、龙虾、帝王蟹……一顿饭吃得大家大开眼界，虽然临海其实也靠海，吃海鲜对宋大为他们来说真的不算稀奇，可香港这边的海鲜和临海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突出的就是一个大！ 吃完了海鲜大餐，几个人又去了中环的兰桂坊开眼界！兰桂坊是酒吧一条街，98年这时候已经成了香港这里着名的夜生活胜地！ 兰桂坊这里鬼佬特别多，交流搭讪都是用英语，宋大为他们四个虽然穿的衣服是到了香港买的，不过这气质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改变的，一看就不是本地银呐！ 气场不和语言不通，泡吧主要是为了干啥？待了一会儿张永华他们就觉得没意思，撺掇着去钵兰街看看！ 大家都是男人，想去钵兰街是什么意思还用说吗？就连王明刚这个浓眉大眼的同志眼睛里也是闪烁着光芒，宋大为想了想也就答应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既然要深刻的批判资本主义的没落腐朽，那当然要深入的调查了解一下嘛！ 几个人从中环打车过海到了九龙油尖旺，这里比香港岛还热闹，更多了几分烟火气。油麻地、英雄地啊！庙街的大街上站着一排一排的妹妹，看得张永华几个人眼睛都直了！ 这里一楼一凤、三温暖、夜总会的各色招牌栉比鳞次，可以说是男人的天堂啊！宋大为他们现在不差钱，自然不会去吃什么低档次的快餐，那就挑好的大的喽！ 香港这边的夜总会分为日式、中式啥的，中国城、杜老志这些老牌的夜总会都是日式的，主打一个装修豪华消费水平高！98年这时候最出名的就是大富豪夜总会，生意最好的也是它！ 时下香港正经历金融危机，市面萧条，这些豪华夜总会的生意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所以宋大为他们四位同志莅临大富豪夜总会调查的时候，得到了热烈的欢迎和热情的招待！当然调研的成本也不菲，豪华包厢每位同志调研费诚惠2888港币！ 大富豪不愧是香港一流的研学机构，辅导老师都是各国佳丽，日韩、东南亚包括鬼妹应有尽有，只要你经费充足，在这里真的可以学习各国外语！ “宋……宋总！我觉得这次调研是不是应该报销呢？你看兄弟们撇家舍业的都不容易……”陶清林这孙子不愧是财务总监，账算的就是明白，厚着脸皮的和宋大为说道。 “你也太抠了吧？这点钱还在乎？”宋大为呵呵笑着说道，陶清林他们每人10万美元的额度，这两天跟着也赚了不少。 “宋总……”陶清林打了个酒嗝，今天他也喝了不少，“你是这个！”说着伸出大拇指对着宋大为比划着说道。 “说实话，我是真没想到你有这么大本事！我服，真的服！” 宋大为摇摇头，以为陶清林是喝多了说醉话呢！ “不过宋总，你想过没有？咱们这账该怎么做啊？” 陶清林接着这一句话让宋大为瞬间清醒起来，这两天他一直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有问题，可事儿多加上精神紧张一直都没想起来，陶清林刚才那一句话，顿时让他明白过来，就是这个问题！ “哦？什么意思？”宋大为不动声色的问道。 “宋总，咱们财务都是有制度和规范的，现在我们那个啥有了这么大一笔钱，可我怎么入账啊？我现在只是把这笔钱记作了暂时借款，可这是不符合财务制度的！我总不能在财务总账进账上写这笔钱是咱们那个啥赢来的吧？” 在葡城菠菜是合法的，赢了钱只要正常报关和缴税是可以合法带回内地的，更别提香港了！可关键华林公司是国有企业啊！国有企业怎么可能允许企业参与菠菜并且堂而皇之的把赢来的钱入账？ 大富豪的包厢里，张永华搂着“辅导老师”正在鬼哭狼嚎，王明刚和“辅导老师”正在亲切的交流，宋大为拍拍陶清林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出去说话。 “你有什么办法？直接说吧！”宋大为和陶清林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递给他一根烟问道。现在宋大为已经不担心陶清林几个人反水了，因为他们的利益现在已经和自己绑在了一起。 “办法有很多！”陶清林给宋大为点上烟说道，“一个是通过投资渠道中转一下，把这些钱洗成其他投资收入，葡城、香港这里有很多公司有这种业务，只是这样做需要一些成本！ 还有一个我觉得更稳妥，我们可以在维京群岛、百慕大这些地方注册一个离岸公司，把这些钱以这个投资公司的名义借给华林公司……” 宋大为听明白了，陶清林真正想要的应该是第二个了。 “离岸公司？股东是谁？我们几个吗？”宋大为追问道。 “也不是不可以，这些钱本来就是我们……主要是您赢回来的，我觉得也不算占国家便宜吧？” “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你们几个商量过的？” “呃……我和张处说过，王明刚还没说！宋主任，您也知道，我们几个跟着您也赚了不少，可这些钱我们带不回去啊！” 陶清林急切的说道，他们几个现在手里都有几十万美元了，折合人民币就是几百万！这些钱虽然是赌球赢来的，可以他们的身份，带回去就是麻烦！这么多钱不能花，换谁谁不急？ 第163章 跳海 陶清林说完这些，满含期待的看着宋大为，他觉得宋大为应该会同意自己提出的第二个方案，这世上谁和钱有仇呢？ 宋大为沉默起来，他当然明白陶清林是什么意思？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陶清林不是那种对仕途特别在意的，钱和前途比起来，他当然会选择更实际的那一个！ 再说现在有这么一大笔钱摆在那里，哪怕是10%的份额加上他自己的那部分，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宋大为幽幽的说道，“我们把这些钱通过离岸公司变成自己的，然后呢？你想过以后如何？” 陶清林愣了一下，他只看到这么大一笔钱了，还真是没想过后边会如何。 “你是打算就留在这里了？不回去了？”宋大为追着问道。 “我们四个是国家公务员，受上级领导指派来香港这里解决华林公司危机。假设几个月之后危机解决了，我们几个人肯定是要回去的，回去肯定是立功受奖，该升职升职，该表彰表彰！ 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四个之中突然有人辞职了，跑到香港来，摇身一变成了有钱人了，你觉得所有人都是傻子吗？还有，我是不可能放弃内地的一切来香港的，那么留在临海的我或者其他人怎么办？ 或者我们不放弃公职，通过各种办法把这笔钱转回国内，那么问题来了，我们怎么解释这笔钱的来源？换句话说你敢花吗？” 宋大为说的这些其实就是陶清林曾经想过的觉得很稳妥的方法，可让宋大为这么一说，真的处处是漏洞！ 陶清林有些垂头丧气，“那你的意思就是放弃喽？” “老陶，有多大能力吃多少饭！我们的身份是公职人员，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可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是不会放弃我的事业的！ 你们几个手里的钱不多不少正好，经营的好足够你们衣食无忧了，所以不要再贪心了！我会想个稳妥的办法帮你们把手里的钱处理好，其他的就不要提了，明白了吗？” 宋大为拍拍陶清林的肩膀，说完就转身要走，“对了！今晚你们自己买单，这点钱都算计，太没品了！” “哎，那你去哪？”陶清林追问道。 “我出去转转，不用管我了，你们自己玩吧！”宋大为一边走一边背身挥挥手，自己一个人溜溜达达走了。 宋大为沿着马路一路向南，没多远就来到了海边，这里是九龙尖沙咀，对面就是灯火阑珊的维多利亚湾，微凉的海风吹过，海浪轻轻的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宋大为点上一根烟，此时此刻他想起了自己的家乡临海。 其实宋大为和陶清林说的也并不是自己全部的心里话，陶清林和张永华想拉着自己为他们谋利，这点儿心思宋大为怎么可能看不明白？ 宋大为肯定不会和陶清林他们做这种交易，这些钱本来就是他赌球赢来的，凭什么再和陶清林几个一起私吞了？这不就等于宋大为拿自己的钱出来和别人一起分吗？这种傻事儿当然不能干！ 和陶清林几个人一起私吞了这笔钱对宋大为来说有什么好处？他是重生之人，想赚钱有很多机会和办法，再说赚钱根本不是宋大为的目的，他的目标是仕途！所以就算是要做交易，也不会和陶清林他们几个做，起码也是要和上官市长吧？ 至于说用赌球赢来的钱解决华林公司的危机会不会是个污点？宋大为并不担心，领导要的是什么？要的是下属能够替自己排忧解难解决问题！只要能做到这一点，过程中有些瑕疵，只要无伤大雅，领导一定会包容担待的，要不然下属怎么为领导赴汤蹈火？ 宋大为沿着海边一边走一边想，他决定近期就回一趟临海市，和上官市长当面汇报一下现在的情况，可到底以什么角度汇报怎么说，也是要好好琢磨琢磨的。 深夜的海边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宋大为走得有些累了，准备走到一个平缓处坐下来休息休息，还没坐稳呢，就听到不远处有个声音说道，“喂！这里已经有人了，去别处啊！” 宋大为这才发现不远处有个黑影站在那里，刚才听声音是个女性，不过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这里站着干嘛？咦，这个姿势有些奇怪啊？ “怎么？这海边是你家的啊？你怎么管那么宽呢？”宋大为不会说粤语，直接用普通话怼了回去。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跳海都不行吗？我……”那个女人好像是喝醉了，啰啰嗦嗦的说了一大堆，有些话宋大为也听不懂，不过要跳海宋大为是听见了，卧槽！我说这黑咕隆咚的站在这里干嘛？原来是要跳海啊？ 宋大为今晚其实也喝了不少酒，海风一吹也有些微醺，“跳海？为什么跳海？海水可凉可凉啊！”他不由自主的就回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说完才想起来这不是那个贱贱的相声演员的经典台词吗？ “你怎么那么讨厌啊！”那边的要跳海的估计也有些懵逼，高声喊了起来。 宋大为其实说完也有些后悔，人家都要自杀了，自己还开玩笑，确实有些不人道哈！ “对不起对不起，开个玩笑嘛！多大点事儿就想死啊？”说着就冲着黑影中准备跳海的人走了过去。 “你……你别过来！”能活着谁想死啊？跳海女子虽然嘴上说着，可宋大为靠了过去她也没什么激烈的反应。 宋大为走到女子身边一米半左右就不再靠近了，他曾经听谁说过，好像这个距离是什么心理安全距离，他也不想自己靠太近刺激这个要跳海的，万一一时激动跳下去或者不小心掉下去，那不都是自己的罪过嘛！ “长夜漫漫，咱俩又是萍水相逢谁也不认识谁，不如聊聊你为什么要跳海啊？就算不想活了，你也不希望稀里糊涂的就那个啥了吧？” “来来，你先坐下！真要是想那个啥，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的对吧？离天亮还早着呢……” “噗嗤！”跳海的女子又气又笑，“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啊？人家都要……你还开玩笑讽刺？真是人品太差了……” 宋大为摸摸鼻子，我有那么差吗？我说什么了我？不过人家都要自杀了，就别和她一般见识了。 “你会说普通话啊？听你口音也是内地来的？” “嗯，我老家是苏州的，十几年前来的香港……” “那……也算老乡！我是临海的，我叫宋大为，你叫什么？” “别胡说，离那么远算什么老乡啊？真是气死了……我叫简慧敏……” 第164章 缘分一道桥 宋大为就这么和简慧敏聊了起来，这就是猿粪一道桥吗？ “喝酒吗？”简慧敏拿起一个易拉罐冲着宋大为晃晃问道。 “喝呗？这大晚上的，有菜吗？”宋大为无所谓的回答道。 简慧敏把啤酒递给宋大为，宋大为这才发现她的身边一堆空的易拉罐，敢情这姐姐真的喝了不少啊！ 吹着海风，两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喝着酒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 “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非得跳海？”宋大为还是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简慧敏摇摇头，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她不想和宋大为说这些。 “好死不如赖活着，很多时候你觉得好像无路可走了，可睡一觉起来，太阳明天照样会升起……” 简慧敏只是静静地听着，喝光了自己手中的啤酒，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回头看着宋大为，“谢谢你！谢谢你让我走的时候不那么孤单……” 宋大为根本没反应过来，只看见简慧敏一头就扎了下去！ “卧槽！”宋大为都傻了，说跳就跳啊姐姐？ 怎么说这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宋大为愣了几秒钟，马上就跳下去救人！幸亏宋大为同志是海边长大的，水性不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最后还是把简慧敏捞了上来！ “疯了吧你！神经病吧……”宋大为和简慧敏并排躺在岸边，虽然是夏天，可半夜踏马海水是真的凉啊！ 简慧敏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流泪…… 简慧敏小时候跟随父母来到香港定居，从小品学兼优，大学考上了港大经济系，毕业以后进入了百富勤投行工作，从助理一路升迁做到了部门经理，年薪上百万港币，妥妥的金领丽人！ 香港回归前的那几年，英国鬼佬想高位套现，所以香港这里的股市、楼市一片欣欣向荣，好像遍地都是黄金，低头就能捡到钱！ 简慧敏的直属上司丁兆阳从她入职的时候就带着她，对她也很关照，四年前丁兆阳想出来单干创业，拉着简慧敏一起合作，答应给她股份一起合伙开公司，简慧敏当时没有想太多，再说谁出来工作不是为了赚钱呢？于是就答应跟着老上司丁兆阳一起离开百富勤，成立了兆阳投资公司，她有公司15%的股份，担任公司的投资部总监。 丁兆阳和简慧敏在百富勤工作期间积累了大量客户资源，加上那几年经济环境很好，兆阳投资公司拉到了好几个大水喉老板，公司的业务蒸蒸日上，确实也赚到了不少钱！ 金融投资这行业就是这样，市场好的赚钱很容易胆子也就越来越大，简慧敏自然也不例外，不断的胜利麻痹了头脑，觉得自己能力强到无所不能，从一开始的股票经纪、投资顾问业务慢慢的开始涉足期货合约投资，因为这玩意儿来钱快啊！到最后和丁兆阳一起直接用自己的钱下场投资了！ 赚了钱简慧敏买了豪宅、买了豪车，给父母也舍得花钱，过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一切似乎都遂心如意，可谁知道这只是一场梦呢？ 回归前后的恒生期指突破了点，而后就是去年10月的那场股灾，恒生期指从直接坠落到了8000多点，兆阳投资公司没有幸免，他们也爆仓了！ 眼看着多年的辛苦打拼一朝化为乌有，没有多少人能够保持理智吧？丁兆阳和简慧敏不服输，变卖抵押资产筹集资金继续搏杀，反手做空的他们没想到又是一脚踩空，风暴之后的香港股市并没有按照他们期望的下跌，反而慢慢上升恢复到了一万点左右！这就太悲剧了！ 做多被杀得片甲不留，反手做空又被蹂躏，丁兆阳和简慧敏欲哭无泪，彻底乱了方寸！那时候的的他们就是输红眼的赌徒，想尽办法融资借贷继续投机，炒汇率、反手做多期指，没想到老天爷又跟他们来了一个玩笑！ 兆阳投资公司手里持有8000多张期货合约，马上就要被逼仓了！如果不能在三天内找到钱补充保证金，他们就会被强制平仓，什么都没有了…… “你救我干嘛？让我死了才好呀！”简慧敏和宋大为讲述了自己悲催的往事，“我老板前两天跳楼的，我其实和他一起站到了天台上，可那时候我害怕了！”简慧敏抹了抹眼泪继续说道。 “我们的房子、车子、股票全都没了，我们还借了几千万的高利贷，你知不知还不上高利贷我会怎样？我会被卖到马栏当妓女呀！可就算我当妓女接客，这些钱我到死也还不清的……” “那你为什么不跑？”宋大为好奇的问道，吕镇这孙子不就跑了吗？ “跑不掉的呀！他们已经把我的护照身份证全都抢走了，我妈妈被他们看起来了，只要我敢跑，我妈妈就……” 宋大为想了想这么说自己还是挺幸运的哈，起码水房的大佬们好像没那么难说话！其实道理很简单，踏马华林公司是国企来的，要不然你试试勇哥还会不会这么好说话？ “行啦，别哭了！你这……我觉得吧，纯属活该！”宋大为摸了烟盒出来发现都湿了，扫兴的扔了出去。 “你……你怎么这样？”简慧敏捂着嘴指着宋大为委屈的哭诉。 “我怎么了？我救你还错了吗？”宋大为身上全湿透了，难受的要死。 “给你两个选择，要不然你就继续跳下去，我全当没看见！要不你就跟我走，也许我可以让你找个理由活下去！给你十秒钟，快点吧，冻死我了……” 宋大为和简慧敏去了离他们最近的丽都酒店，开了两间房让服务员帮忙买来了衣服，各自冲了个澡换好衣服，两个人相对而坐，对于宋大为来说，今晚上真是太踏马刺激了！ 直到这时候宋大为才看清楚简慧敏的样子，素颜的简慧敏不是那种特别惊艳的漂亮的女人，不过有一种特别的气质挺抓人，怎么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呢？再一琢磨，宋大为就明白了，简慧敏长得很像后世那个叫辛芷蕾的女演员。 “怎么样？不想死了是吧？” 简慧敏摇摇头，“我……我不知道，可是如果像烂泥一样活着，我真的没有勇气！” “那好，咱们聊聊吧，看看你是否可以获得我的信任……”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这具身体，你觉得我值多少钱？”简慧敏惨然一笑。 “拉倒吧，大富豪夜总会头牌的小姐一晚上也不过几万港币而已！” “我没什么可说的，既然你救了我，又把我带到这里，那你吩咐吧，我……” “死都不怕你还怕什么？”宋大为摇摇头，“不过你的态度首先要端正，起码先说句谢谢吧？” 简慧敏看着宋大为，宋大为也不回避，两个人瞪了一会眼，简慧敏一点一点的低下了头。 “对不起，谢谢！” “你现在需要多少钱才可以不被平仓？” 第165章 投名状 曾经有人说过，男人才是感性的，女人其实才是理性动物！从简慧敏身上，宋大为深刻的认识到了这一点。 疯狂的投机说明这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输了不认输继续死缠烂打说明这是一个贪婪的女人！和亦师亦友的恋人丁兆阳一起相约赴死，最后一刻退缩了，说明这是一个自私的女人，为了母亲的安危宁肯自杀也不一个人逃跑，说明这是一个复杂的女人！其实这世上很多人都是复杂多面的，所以有句话说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啊！ 但是不得不承认，简慧敏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女人，宋大为昨晚一直在思考如何完善自己的计划，简慧敏的出现无意中补足了他最后一块拼图板。 “我还有一天时间，必须补充1600万港币保证金！”丁兆阳跳楼之前，简慧敏就成了兆阳投资的唯一股东，因为他俩其实就是恋人关系，兆阳投资公司实际上就是他俩的公司。 “我可以收购兆阳投资公司，承担所有的债务！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你必须为我工作最少十年！而且以后的投资策略要按照我的大方向执行，你必须无条件的执行我的命令，当然我也会给你合理的回报，你可以考虑一下！” 这还有什么可考虑的？简慧敏已经走投无路了，宋大为这算是救她逃出生天了！ “就这么简单？”简慧敏有些不敢相信。 “听起来很简单，可是你真的能做到吗？这需要绝对的忠诚，我其实都没什么信心。”宋大为摇摇头，人性是最难琢磨的东西，现在简慧敏是这样想，可以后呢？ “我能做到！我发誓……” “行吧，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宋大为伸出自己的手说道。 “宋主任，昨天你走了太可惜了，琳达小姐……”宋大为回到华林公司的时候把陶清林和张永华叫了进来，昨晚他俩也很嗨皮，根本不知道宋大为干了什么。 “长话短说，我明天要回临海一趟，上官市长让我回去汇报工作，有几件事你们抓紧时间办一下！”宋大为没工夫和他们讨论风花雪月，直接开口说道。 “我要收购一家投资公司，香港兆阳投资，收购价1元港币！今天草拟合同完成收购，然后给兆阳投资公司打款2000万港币……” “以什么名义收购？华林公司吗？” “不！兆阳投资是独立的，你手里应该有离岸公司的壳吧？”昨天陶清林和宋大为说那些方案的时候，宋大为就知道这小子肯定早有准备。 “嘿嘿，你怎么知道的？”陶清林嘿嘿一笑。 “先完成收购打款，兆阳投资急需资金补充保证金，今天就要给他们打款！至于后续安排，等我从临海市回来以后咱们再谈！去做事吧，这是兆阳投资负责人简慧敏的电话，直接联系她……” 宋大为订了最早的航班从深圳飞临海，他和上官市长的秘书联系了，说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当面汇报，市长同志很重视，指示办公厅派车去机场接机，这样宋大为就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市长办公室。 “什么情况这么急，需要你回来当面汇报？”上官市长以为香港那边又出了问题，有些担心的问道。 华林公司、吕镇的案子已经按照程序逐级上报给了各级领导，鉴于临海市方面处置果断，及时控制住了局面，加上曹书记和上官市长有力的沟通，所以上级领导同意暂时由临海市方面处理华林公司的问题，当然吕镇自然要上红通，这辈子都要像老鼠一样活着见不得光了。 上级领导同意由临海市方面处置这个问题，已经是网开一面了！当然要求也很简单，如果临海市方面能够在短时间内把大事化小，把损失挽回或者降到最低，那么最后处理的时候，很多事情就好说了！反之……那就不好说了！所以宋大为这么急的要回来，上官市长怎么可能不担心？ “是这样的领导，有些问题电话里说不方便，所以我回来当面向您汇报。”宋大为知道市长关心什么，所以也不啰嗦直接开口说道。 “我要先向您检讨，我们犯了错误！华林公司的情况之前汇报过了，现在香港那边的情况越来越恶劣，我们急需资金补充保证金，所以情急之下我就……”宋就把他带着四人组参与足球菠菜的经过如实向上官市长汇报了一遍。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是想尽快搞到资金，还是财务提醒我，这些钱没法入账，我才意识到我犯了错误！我们商量了几个方案，可以把这些钱合法的入账，不过我觉得还是要和您汇报一下，就怕到时候万一出了问题连累领导……” “你这……”上官市长听完眼睛瞪了起来，“你是说你赌球赢了几百万美元？而这些钱你打算全部放到华林公司用来解决问题？” “是的领导！” “我滴个乖乖！你是真有本事还是运气逆天呢？不过你这胆子也是真够大的，什么也敢干昂！”上官市长情急之下家乡话都彪了出来。 宋大为没有说话，只是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头。 “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碰到你说的这种情况，你可是真会给我出难题！”感慨过后，上官市长想了想说道。 “你先说说你们的处理方案我听听……” “是，领导！我们讨论了几个方案，第一是通过港澳那边的渠道公司处理一下，这样可能需要一定比例的费用，再就是在海外避税岛注册一个离岸公司，把这部分资金通过离岸公司注入华林公司，第三个我想在香港收购一个公司，用这个公司做平台。 我个人觉得第三种方式最好，我们进退自如操作空间灵活，只是……收购之后的股权安排我有些拿不准，所以回来向您汇报，请您给指导一下！” 几百万美元对于上官市长来说虽然也不是小数目，可他四十来岁就身居副部级，肯定是把自己的仕途发展看得更重！但是宋大为刚才说的这些话的潜台词他当然是听懂了，宋大为等于这是把这笔钱的处置权交给他了，那这是投名状还是糖衣炮弹呢？ 上官市长盯着宋大为看了起来，脑子里也在不停的判断权衡宋大为的真实意图！对一个普通人来说，几百万美元基本就是财富自由了，这笔钱虽然有些违规，可如果宋大为自己不主动说，谁又能拿他怎样？ 宋大为知道到了关键时刻，所以精神和神态全部放松，物我两忘的等着上官市长自己做决定！ 沉默了足足有五分钟，上官市长开口说话了，“大为，你跟我说心里话，你觉得华林公司最后结果会是怎样？” “领导，我……只能说我自己的预测，我觉得目前来说还是很凶险，但是我有信心能够圆满的解决华林公司的财务危机，甚至还可能有意外的惊喜……” 第166章 私盐官盐 宋大为说完上官市长点点头，“现在但当务之急还是妥善的解决华林公司的问题，在这个原则之下，有一些出格的行为组织上是能够理解的，非常时期有非常的办法嘛！ 你刚才说的这800万美元的资金，我会安排合适的公司中转后再转给华林公司，当然这需要一些手续你要配合，这些你回去后就有人和你对接……” 宋大为和上官市长在办公室里谈了一个多小时，秘书过来催了好几次，几个不重要的预约都被取消了，最后一个是会见国家部委的领导实在是不能取消，上官市长才不得不结束了和宋大为的谈话。 “那就先到这里吧，就按照你说的计划去做！知道你忙就不留你了，回去会有人和你联系！” 上官市长站起来笑着和宋大为握手，态度亲切的让秘书同志都看了宋大为好几眼，市长还从来没有这么和蔼可亲过呢！ “好的领导！耽误您这么多时间，真是不好意思！您放心，我一定按照您的指示办！” “嗯嗯，大为不错，很不错！”上官市长握着宋大为的手笑眯眯的，“改革嘛，就是需要你这样敢打敢拼的年轻干部，放手去做，有什么问题直接联系我！” 宋大为和上官市长谈完之后没有耽搁，马上赶往机场坐上了航班返回深圳，而后从深圳过关回到了华林公司。 这次宋大为回临海收获不少，他等于用800万美元和上官市长做了一个交易，私盐变成了官盐！为什么是800万美元呢？废话，难道兄弟们辛辛苦苦熬夜看球没有加班费的吗？ “老陶、张哥，王哥，我回去和领导汇报了……”宋大为把四人小团队召集起来通报了情况。 “上级安排的公司明天会来跟我们对接，资金来源的问题就算解决了！ 老陶，你准备800万美元出来，剩下的转到你注册的离岸公司，然后再全部转到兆阳投资公司，包括你们自己名下的资金也可以转到那里……” 兆阳投资已经被注册在英属维京群岛的wr(威尔·罗伯逊国际投资公司）全资收购了，陶清林是花了1.5万美元买的现成的壳，所以这名字确实有点儿不上台面，当然兆阳投资这个名字也挺晦气，一个跳楼的死鬼，以后再慢慢改吧！ “各位，现在我们几个已经是坐在一条船上了，所以需要勠力同心！解决好了华林公司的问题，咱们一起前途似锦，如果出了问题，在座各位包括我结局都不会那么美好！所以我希望接下来咱们一起努力，为了我们也为了我们的家人……” 简慧敏觉得自己这两天像做梦一样，大喜大悲、大起大落，亦师亦友的恋人在她面前跳了楼，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她跳海却被一个陌生人救了起来，关键这个陌生人还真的给了她1600万港币让她暂时死里逃生，难道上帝或者菩萨真的显灵了吗？ 宋大为看着精神恍惚的简慧敏有些担心，不会是受了刺激把脑子搞坏了吧？那可就赔了，他可是希望要一个专业有能力的操盘手和代理人的。 “简小姐，你没事吧？” “噢，我没事，就是走神了！”简慧敏收拾心思赶紧回答道。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陶总你应该认识了，是我们公司的财务总监，这位是张总……”宋大为给简慧敏介绍了四人组。 “现在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也应该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我们华林公司是内地临海市驻港公司，国有企业。 但是收购兆阳投资的是离岸公司，和华林公司是没有关系的，这一点我希望你能明白！也就是说兆阳投资是独立公司，和华林公司没有从属关系，至于为什么这么做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宋大为说完简慧敏点点头，她并不在乎这些，表面上讲她现在只是一个打工仔，谁是老板对她来说无所谓！当然，她和宋大为之间的私人协议那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跟其他人无关。 “按照我的估计，股市还是会跌，恒生期指有可能跌破6500点，所以我们的危机远远还没过去！” 宋大为这一句话让所有人脸色一变，恒指继续下挫，那么华林公司和兆阳投资就需要更多的资金补仓，万一交割日期到了股指依然没有反弹，那么就全完了！ “现在我们无路可退了，所以先不用想那么多！”宋大为敲了敲桌子让大家注意力集中。 “那……我们要不要做空？”简慧敏犹豫着问道。 “华林公司手里有多张多头合约，兆阳投资手里有8000多张多头合约，我们现在做空有人会接受吗？” 期指合约说穿了就是对赌，有空必有多才能撮合生成交易，现在香港期指最大的空头就是国际资本和那些趁火打劫的各路游资，也包括香港本地的那些富豪资本家，如果没有他们配合，国际资本怎么可能借到那么多港币和股票大肆卖空？ 时至今日，所有人都对香港股市包括汇市悲观，市场预期全部都是下跌，这时候做空都没有对手盘的！ 简慧敏俏脸一红，她觉得很丢人，自以为是专业人士，居然提出这么个馊主意。 “我们会在一周时间内尽量筹集资金，而你！”宋大为指了指简慧敏，“你的任务是去寻找那些和兆阳投资处境一样的公司，以最低的代价接受他们手里的期指多头合约！” 简慧敏顿时明白了宋大为要做什么，和兆阳投资一样处境的香港本地投资公司有很多，最近一段时间港岛各大厦的保安都很忙，因为想从摩天大厦一跃而下的投机失败者太多了，大厦的业主们可不希望自己的物业粘上晦气，所以要求保安严防死守，坚决控制随意上天台自由跳的人士！ “这……会不会太冒险了！再说需要的资金也不是小数，万一……” “置之死地而后生，当然我们也没有能力救助所有的人，1000万美元的额度，你去做救苦救难的菩萨吧！”宋大为轻轻开着玩笑说道。 和兆阳投资一样处境的中小投机公司在香港太多了，“我们只要他们手里的期指合约，债务什么的就免谈了，明白吗？”宋大为叮嘱了一句。 简慧敏点点头，宋大为收购兆阳投资的条件真的太宽松了，不但提供资金补仓保证金，还承担了公司和简慧敏的私人债务，当然丁兆阳的私人债务就没人管了，大家又不认识，死鬼有什么价值？ “就这样吧，大家动起来，决战马上就要来了！” 第167章 决战前夕 上官市长安排的公司很快就联系了宋大为，800万美元的威力之下，这效率真是杠杠滴！ “永昌公司？”宋大为看着名片有些狐疑，因为没听说过啊！ “呵呵……”来人是一个秃头，四十多岁的年纪，看着憨憨的，可眼里偶尔闪漏的精光让宋大为知道这货也不简单。 “宋总，不用看了，不行你就直接给上官市长打个电话，大家都挺忙的！” “嗯嗯，魏先生不要见怪，我们这里肯定是要核实一下，您稍等一下。”宋大为也没觉得不好意思，800万美元不是小数目，当然要核对清楚。 宋大为给上官市长办公室打了电话，得到了确定的回复之后就回到了会客室。 “怎么样？宋总，核实清楚了吧？那咱们开始交接？”姓魏的秃头男笑着问道。 “哦哦，没问题，核对清楚了！”宋大为还是有些担心，“不好意思魏先生，让您久等了！稍等一下，我让我们财务总监过来办理……” 陶清林过来之后问清楚了永昌公司的打款账号，就去操作转账去了，宋大为和魏秃头在会客室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等待。 “魏先生，我孤陋寡闻您别笑话，你们永昌公司是做什么业务的？” “哈哈……我还以为你不问了呢？”魏秃头哈哈一笑，“我们是北方工业总公司的下属企业，北方工业知道吗？” 宋大为好歹是体制内工作的，再加上重生的经验，北方工业他还是知道的，国家轻重火力出口承包商嘛！ “呦，不好意思，魏先生！我这有眼不识泰山了！”宋大为一听北方工业就知道上官市长还真是能力不凡，这种公司比央国企还牛，因为他们的业务包括财务都是不公开的，实际上很多人也不知道这个公司是干啥的，只有核心权威部门才能过问。 “看来宋总是知道我们的哈！”魏秃头装着逼摆摆手，“我们一样都是给国家工作，都是一家人嘛！现在都认识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我们公司处理一些疑难杂症还是很有经验的！”说着挤挤眼睛暗示宋大为。 宋大为听懂了魏秃头的意思，心说还是算了吧！这种机构最好还是别有什么关联…… “宋主任，转过去了！”陶清林过来汇报打断了他们的聊天。 “来，咱们把这些手续也都弄完！”魏秃头拿出一摞文件递给宋大为。 陶清林把800万美元打到魏秃头提供的账户，然后华林公司签署借款协议，永昌公司会把价值800万美元的港币转给华林公司，一来一去之间，宋大为他们赌球赢来的800万美元就凭空没了，而华林公司得到了800万美元的无息借款，敲重点！是借款！ 当然这样一来，华林公司获得的资金就名正言顺的成了官盐，只不过这借款要不要还，什么时候还？那就要看华林公司能不能挺过这一关，也要看上头是怎么勾兑的了！ 世界杯已经进入了四强赛阶段，宋大为带着四人组继续奋战，不过这次就没什么顾虑了，因为接下来赢来的钱是他们的私人行为，跟华林公司无关，顶多就算他们违规参与足球菠菜，这点儿事儿他们还是扛得住的，再说钱都会通过wr公司再转到兆阳投资公司的账上，要想查都费劲。 简慧敏在金融投资圈子里也混了这么久了，自然和本地这些投资公司都熟悉，现在香港本地投资圈万马齐喑，手里持有恒生期指多头合约的公司都是惶惶不可终日，这时候简慧敏突然要收购他们手里的地雷，那还不跪着求简奶奶啊！ 世界杯决赛巴西对法国，据说这场球吸引了上百亿美元的菠菜资金，当然大家都是看好一路势如破竹的巴西，法国队的夺冠赔率是1赔6！结果巴西就是非常配合的输了个0：3，真是不要碧莲啊！ 管他碧莲不碧莲，反正宋大为是赚到了，他也不太敢赢得太多，这场球赢1000万美元不过分吧？现在他认识了魏秃头心里也有点儿底气了，国际火力承包商应该有点儿实力的吧？ 7月，香港股市浊浪滔天，国际资本在汇市、股市、期货市场全面进攻，还在华夏内地散布谣言，用舆论影响人民群众的信心，逼迫中央政府让人民币贬值！魔都黑市人民币兑美元短期竟然出现了高达1：10的比率！ 华夏98年这个夏天也是风雨如磐，长江流域、东北三江流域包括华南都出现了洪涝灾害，国家防总已经连续召开了多次会议部署抗洪抢险救灾！ 世界杯决赛以后，华林公司持有多张恒指期货合约巍然不动，现在华林公司账面上有6000多万港币的资金等待决战，这些钱足够华林公司坚持到最后的胜利！ 兆阳投资公司在简慧敏的努力之下，总共持有了多张恒指期货多头合约，除了原来的8000张，剩下的多张多头合约都是简慧敏以最低的价格收购回来的，耗费了5000多万港币，现在兆阳投资公司账上趴着2000万美元的预备资金，等待着最后决战的来临！ 日子在煎熬中来到了 8 月，量子基金和其他国际资本，再次准备了大量港元，在香港的外汇市场发起冲击。这一次，香港金管局不再过于依赖利率，更多的是用外汇储备来应对。 8 月 5 日、6 日两天，国际资本各抛售了 200 多亿港元，做空港币汇率。对于这些流入市场的港元，香港特区政府全数吸纳并存放回银行。 因为特区政府果断的行动，联系汇率没有太大变化，但股市却难以幸免。恒生指数在 8 月 7 日狂泻至 7018 点！而在去年的同一天，恒生指数处于 点的历史最高峰，短短一年之间，香港总市值蒸发了 2 万亿港元！ 恒指下跌手里持有大量多头合约的华林公司和兆阳投资不得不开始补充保证金，看着账面上的现金不断地流失消耗，所有人包括宋大为都心情忐忑，股指期货市场如同一个无底洞一般，谁也不知道到底未来会如何！ 宋大为虽然知道前世香港金融保卫战是打赢了，可这一次呢？万一因为自己的重生产生了蝴蝶效应呢？患得患失之间，寝食难安，所有人都心情低落…… 第168章 初胜 8月6号股市狂跌当天，香港特首发表了公开讲话。 “如果有人觉得我们会有所动摇，他们是错的！我们绝对有能力与决心维持联系汇率，我们一定会做得到。维持联系汇率将能确保香港的长远经济活力与利益，短期的痛苦可以接受……” 看着电视里特首的侃侃而谈，所有人的心情都不一样，宋大为抱着膀子在兆阳投资和团队一起看电视，这里现在是宋大为团队的作战指挥中心。 ”坚持，坚持就是胜利！大家要打起精神，我相信中央政府和特区政府一定不会坐视这些王八蛋抢劫我们……” 可事情并没有向着宋大为同志的预期发展，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国际资本连续出击，到了 8 月 13 日，恒生指数跌到了 6660 点！华林公司和兆阳投资公司账上的现金已经所剩不多了，如果股市继续下跌，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还有多少钱？”恒指下跌到6660点，宋大为这边不得不一天之内连续补充保证金，好容易熬到到了收盘，宋大为哑着嗓子问简慧敏和陶清林。 “华林公司账上已经没钱了，只剩下几百万，兆阳投资账上也不多了，还有不到两百万美元……”陶清林傻呆呆的回答道，他是财务总监，可一天之内就没了上亿港币，这让老陶同志到现在还无法接受。 “老板，如果明天继续下跌，我们……我们需要至少几千万港币的资金才能应付！”简慧敏脸色苍白，她现在已经逃出生天了，就算最后爆仓责任也是宋大为的了，可她心里无法为自己庆幸什么，这时候她和宋大为有了一种奇怪的同呼吸共命运的感觉。 “没事儿，我去找钱！”宋大为勉强一笑，拍拍老陶和简慧敏，“相信我，相信我们一定不会输！” 几千万港币去哪找？宋大为其实根本就没地方弄钱的！能借到钱他还至于去赌球吗？ 8 月 14 日，事情有了转机，香港特区政府选择在这一天进行反攻！可宋大为同志他们并不知道，还在想方设法的筹钱，宋大为突然想起来他们世界杯开赛之前还买了10万美元的欧洲足球彩票呢？该兑奖了吧？这些应该也有不少钱吧？ 赶紧让陶清林把彩票拿出来，这些彩票都是分散购买的，有8强和4强竞猜，还有买法国队夺冠的彩票，最后大家一算账，这些彩票总共可以换回来218万美元的奖金，去掉手续费和缴税，他们能拿到1360万港币，这是最后一笔弹药了！ 8月14日星期五，香港中环中银大厦 13 楼，中国会餐厅的一个包间里，气氛异常紧张。 坐在包间里的是香港最大的三家证券商主事人，他们临时接到了紧急邀请，邀请他们的人，是香港金管局副总裁，陈德霖。 陈德霖只身走进包间，请他们喝完咖啡后，让他们关掉手机，并将他们带到金管局的办公室，在所有人承诺严格保密之后，陈德霖说出了一个重大决策。 陈德霖告诉他们：香港特区政府已经决定，将直接干预市场，在股市和期货市场上进行反击。这并不是香港政府的临时起意，而是经过周密讨论和计划后，做出的艰难决定。 三名证券大佬来不及错愕，陈德霖接着说道，希望他们立刻回到各自公司，为金管局开设股票和期货的交易账户，并配合政府的入市行动。 在股市开市前的半小时，香港证监会主席梁定邦，也接到了财政司曾荫权关于政府干预股市和期市的通知。此外，香港政府还紧急召集了香港外汇基金咨询委员会，对这一决策进行商讨，并取得一致意见。 很快，外汇基金投资有限成立，独立管理香港政府的股票交易。 香港金管局还成立了临时交易室，由几名可靠的人员组成战事小组。在交易作战室内，几条带有录音功能的电话线，直通香港各大证券商。香港金管局总裁任志刚，亲自坐镇指挥。 香港政府的买入对象，主要是恒生指数的成分股和恒指期货。交易过程中，他们紧盯现货和期货市场的变动，以便随时调整策略，以最低的成本保住股市，当然，香港多家上市公司也没有闲着，而是联手回购市场上的股份。 上午，股市仍保持低迷的姿态，但是午间一过，奇迹出现了，恒指开始逆势反弹。 包括量子基金在内的那些国际炒家，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香港政府会如此冒险，直到当天收市，大部分人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当天，港股强势反弹，上涨 564 点，涨幅 8.5%！ 下午收市后，为了对香港政府入市行动进行解释，并尽量保证行动的透明度，维持香港的自由市场规则，特首和财政司向外界发出公开声明。 ”为了令经济有一个健康而有效的调整，稳定的利息十分重要。财政司司长今天指示了金管局动用外汇基金，在股票和期货市场采取适当行动，令投机者成本增加，希望他们知难而退。 我在这里想指出，政府所作出的行动，并非意图托市，而是针对目前的市场炒卖活动而做的。我们十分了解，香港经济正处于一个漫长的调整期，而调整期是会相当痛苦的，但是我们有心理准备去接受调整期所带来的痛苦。 我要强调：政府会一如以往，坚守不干预股票市场和期货市场活动的政策，但在必要的情况下，即是当炒卖港元与炒卖股票和期货有明显关连的时候，政府有责任采取果断措施减少市场混乱。我们的经济是需要一个健康的环境，才可快速完成调整。 我们会继续密切注意市场发展，如有需要，会当机立断，采取必须的措施……” 对于香港政府的这次救市行动，大为震惊的不只是投机香港的国际资本，还有整个国际金融界，美国等相关部门还对其进行公开指责！ 当晚，新闻联播上发表了一则讲话：中央全力支持香港，将不惜一切代价确保香港作为亚洲金融中心的地位不动摇！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14日股市强劲反弹让宋大为这些多头弹冠相庆，特别是特区政府直接下场救市和中央政府的表态，让大家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8 月 15 日、16 日两天，港股周末休市。8月17 日，全球股市暴跌，不过恰逢抗日战争胜利纪念日，港股休市一天，躲过一劫！ 接下来的三天，全球股市反弹，借助各种利好消息，香港政府步步为营，加大投入力度推高股市！ 国际炒家们建仓的平均成本，是在恒指期货 7500 点左右，8 月 20 日，恒生指数涨到了7742 点，将防线进一步巩固…… 第169章 决胜 国际资本和他们背后的人布局这么久，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香港特区政府的直接连续干预，让他们损失惨重，这一年来他们横扫东亚无往不利，香港特区政府的行动更加刺激了他们，21 日，国际资本展开了猛烈的反击。 当天，在股市收盘的前几分钟，多名外资证券商一齐发难，导致恒生指数在一分钟之内，竟然狂跌 200 点，港股再次被逼入危险边缘！ 香港特区政府也毫不犹豫，在周末过后的8月 24 日，重新集结力量大举入市！这一天恒生指数和恒指期货一直都在剧烈动荡，多空双方有来有回，恒指一度出现短时间暴跌 300 点的状况！ 宋大为他们在兆阳投资公司的办公室里揪着心看着恒生指数上来下去，那种心情就别提了！他们现在已经没有资金能做什么了，只能站在一边看着，特别是恒指暴跌300点的刹那间，陶清林直接捂着胸口差点直接过去！ 惨烈的搏杀终于结束了，在香港特区金管局与各大证券商的操作下，恒生指数当天收盘的时候被暴力拉升至 7845 点，恒指期货逼近 8000 点！ 国际资本大鳄们又吃了场败仗，于是耍起了其他手段。他们开始大肆利用媒体，对香港特区政府进行口诛笔伐，试图利用国际舆论，阻止香港政府对市场的继续干预！这是典型的阿麦瑞肯作风，正面刚不过，那就玩儿阴的喽！ 不过他们太过低估了香港政府的决心。既然选择了破釜沉舟，怎么可能轻言退让？ 随着特区政府入市行动的深入，越来越多的证券商开始加入金管局的行动，这种出来捡便宜的时候，怎么可能少的了这些所谓的富豪家族？香港本地的几大家族和富豪们开始大陆扫货。 关键时刻，两名央行副行长抵达香港，香港的华资机构也都接到通知，全力以赴支持香港护盘行动！ 现在困境转移到了国际炒家那边，他们的期货合约将在 8 月底到期，他们的预期是，港股和期市没有守住底线，他们成功套现，大胜而归！现在，他们面临着两难的选择。 一部分炒家难以承担风险，不得不退出这场豪赌，并开始回购抛售的股票。而另一部分以量子基金为代表的野心家，则在观望，考虑是否要将更多的期货合约转仓到 9 月！ 宜将剩勇追穷寇，香港特区政府抢怎么可能让他们掌握主动权？所以抢先在 9 月期指上做文章，提高国际炒家的做空成本，这样一来，8 月 28 日的期货结算日，就成了这场金融大战的决战之日！ 只剩下三天了，每一步都至关重要，一着不慎便是满盘皆！ 8 月 26 日，倒数第三天。 香港特区政府与国际炒家，按照原先的节奏买入、卖出，下午 15 点左右，香港特区政府突然收起所有买盘，并开始抛售恒指期货！ 部分不明所以的国际炒家们，来不及深入分析，也急忙跟着香港政府一起抛售。两分钟内，恒生指数急跌 160 点，恒指期货跌得更狠，接近 300 点。 接着，香港特区政府来了个回首掏，大量买入股票和期货，最终收盘时恒指微跌 55 点，有惊无险。 8 月 27 日，倒数第二天。 这一天，美国、拉美和欧洲国家的股市纷纷下跌，这对于港股来说，无疑是个坏消息。某国际资本大佬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信心满满地说：香港必败！ 27日上午，港股准时开盘，国际资本一涌而出，仅仅半个小时，交易额就逼近 30 亿港元。 香港特区政府临危不惧，之前委托 的10 家投资机构，在 33 家恒指成分股和期货上围追堵截，一天之内，投入了 200 亿港元，将恒生指数拉升了 88 点，再次稳定局面！ 8 月 28 日一早，香港上空乌云密布，天文台发布雷暴预警。比暴风雨更可怕时刻，紧随而至。 上午 10 点，港股开市，国际资本带领一众炒家纷纷抛售，尤其是恒生指数的两大成分股香港电讯和汇丰控股，如暴雨倾泻不可收拾，大量卖空这两只股票，短短五分钟，恒指交易额突破 了30 亿港元。 对此，香港特区政府照单全收，不管价格，全部买入。 恒指在 7800 点的线，上下飘忽不定，半个小时，交易额突破了 100 亿港元，每一秒，都是数百万港元的卖出买入。 上午收市之前，炒家们又疯狂抛售长江实业、中国电讯等蓝筹股，大量欧洲基金也毫无征兆地突然加入其中，这是国际资本的援军！半天时间，恒指成交额已经超过 400 亿，接近前一年牛市高峰期的单日最高成交记录。 午休之际，没有人能够放松，下午开始，恒指迎来了史上最为紧张的时刻。炒家们开始加大火力，恒指瞬间暴跌 300 点，香港政府急速应对，重新将恒指拉回 7900 点。 在最后关头，国际资本的弹药，集中在了重磅成分股「汇丰控股」上，所有人都紧盯着这只股票。香港政府再出 300 亿港元，严防死守。 下午 16 点，钟声响起，交易所屏幕上的数字终于停止跳动。恒生指数、恒指交易额、恒指期货，分别定格在了三个数字： 7829 点！790 亿港元！7851 点！ 790 亿港元，创下了香港股市单日成交额的记录，当日，恒指期货的未平仓合约高达 15 万张以上！ 国际炒家们傻眼了，此前在多个国家的操盘中，国际炒家战无不胜，仅在泰国就获利 40 亿美元，在其他国家的收获更是不计其数。 来到香港之前，他们志在必得，几乎是毕其功于一役，企图再创“奇迹”，可结果呢？ 在这次“围猎香港”的行动中，仅量子基金，就损失了约40亿美元！原本打算跟着这位巨头大口吃肉的其他国际炒家，没想到不仅连汤都没喝到，反而烫了一嘴泡。仅最后 10 天内，他们就损失了上百亿！ 这次战役，香港特区政府动用了约 1200 亿港元的外汇储备，将这些国际资本杀得片甲不留！ 但国际资本并不甘心承认失败，尤其是量子基金，仍然带领一些人，将部分期指合约转仓至 9 月份。 为了防止反扑，香港政府乘胜追击，继续推高股指期货的价格，9 月 5 日，香港金管局颁布了关于外汇、证券交易和结算等 7 项措施，从政策上限制了国际炒家的投机行为。 9 月 7 日，香港特区政府又制定了 30 项新规，加强香港证券市场和期货市场的秩序和透明度，进一步降低跨国资本投机的可能性。也是在这一天，恒生指数大涨近 600 点，再次挺进 8000 点大关！ 潮水退去，香港的金融市场开始复苏，9 月 7 日，香港同业拆息利率降至 4%，两日后最低达到了 1%！ 第171章 抄底高丽亚 宋大为的问题让简慧敏沉思起来，香港这里就是金钱至上，有钱你就是人上人遂心如意，没钱你就是蝼蚁，只能卑微的活着！所以之前的简慧敏就是一门心思的要赚钱赚钱，赚更多更多的钱，直到最后被逼的跳海自杀，她现在真的有些迷茫。 “人活着，其实无非就是一日三餐，衣食住行！当然有钱了可以吃得好、住得好、穿得好，还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都没错，所以追求财富是一点儿毛病没有！ 以前我听过一个理论，说华夏原来其实不大不小的地主是最幸福的阶层，因为他们衣食无忧也不用操太多的心，每天想吃啥吃啥，还能娶几房娇妻美妾，每天老婆孩子热炕头，只要不是乱世一般都能善终！ 可实际上人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有五百亩地就想着有1000亩，当了地主就想着再弄个官当当，大多数人就是这样被自己的欲望推着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这就是人性，不论你我其实都是逃不过这个轮回！ 就比如我吧，我就想在仕途努力发展，我原来是司机我就想转成干部，当了科员我就想当科长，科长上边是处长，处长之上呢？ 你呢？我想原来你也有不少钱吧？不论在世界哪个地方，几百万美元都可以让一个人衣食无忧了，可谁能克制自己的欲望呢？ 所以欲望其实只是一个中性的词语或者概念，它本身是没有错的！如果人类没有欲望了，这个世界也就不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但是我们要清楚一个问题，就是我们的能力和德行，能够承载多大的财富和欲望呢？这就是自知之明，也就是圣人们常说的君子慎独…… 所以有多少钱其实不重要，关键就是我们要驾驭财富而不是做金钱的奴隶！赚钱如果只是为了吃穿虚荣或者满足淫欲，那其实真的没什么意思！赚钱是为了做一点有意义有意思的事情，这样驾驭财富才能进退自如，得失从容！” 宋大为滔滔不绝白活了半天，简慧敏听得也是一愣一愣的，道理其实都是两面性，关键是角度和立场啊，所以说真理其实也不一定全都是对的！ “行了，接下来说点有意思的事情！这家公司以后就交给你了，你是总裁，工资奖金按照市面上最高的那一档来，这个不是问题！ 我希望你尽快组织一个团队，要有法律、并购还有科技方面的人才，尽快启程去南韩，去和现代集团谈谈收购他们的lcd项目！ 现在南韩很困难，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时机，过了这村没这店了，现代集团现在业务太多了也急需美元，所以这次收购底价是3.5亿美元，当然我们不会直接给他们这么多钱，最多1.5亿美元的现金，剩下的贷款分期付款……” 简慧敏这下真的不会了，这也太天马行空了吧？刚才还之乎者也的一杆子就给支高丽亚去了？还有，lcd项目是个什么鬼？ “老板，您能说的再具体一些吗？我没太听懂……” “唉！行，我慢慢跟你说……”宋大为无奈的拍拍头，只能仔细的再说一遍。 “这个lcd就是液晶，笔记本电脑和手机你看到了吧？这个屏幕就是液晶的，很多显示器还有液晶电视啥的，都是这玩意儿！ 液晶是美国佬发明的，不过美国佬没当回事儿，就被本子国拿回去发扬光大了！经过这些年的发展，现在这个产业就是本子、高丽亚这两个地方，规模最大的就是高丽亚！ 南韩的三星、lg目前为止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lcd生产商，本子国那边主要是夏普，弯弯这两年刚刚开始进入还不成气候。 南韩财阀们的德性你还不知道吗？就是讲究一个大而全，什么都要有！现代集团旗下也有lcd项目，可所有行业都是一样的，进入不了行业前几名那就是炮灰啊！ 现代的lcd自打成立开始就没赚过钱，纯属鸡肋中的鸡肋！原来他们日子好过的时候无所谓，亏就亏呗？可现在金融危机，南韩那边惨得一逼，老百姓都把自己家的金子捐给国家换外汇了，所以现代就想卖掉这个赔钱货！ 可在南韩国内没人买这个玩意，lg和三星自己有规模还比他大，怎么可能买？再说他俩日子也不好过，三星其实都被华尔街收购了！那就只能卖给国外，现在有兴趣的就是弯弯那边，再就是我们了！” “那既然赔钱，我们买来做什么？” “嗨！这你都不懂？技术啊！液晶的专利都被本子国和南韩控制了，我们买现代这个项目要的是他的专利技术啊！买下来去临海市建厂，把工厂直接搬到那边去……” “那您的意思是，这个行业未来有前途？” “当然！未来的显示就是液晶的天下！大屏幕手机、电视、电脑还有各种显示器，这个产业未来都是万亿级别的！” “那……国内现在有这个条件技术承接这个项目吗？还有，销路呢？生产出来卖给谁？” “呵呵……这个我已经早就想好了！弯弯gmo科技，其实这个lcd项目就是给它准备的，我要用这个项目吸引gmo科技去临海投资，甚至我想让gmo跟咱们一起投资这个项目！” 因为接下来去南韩那边收购谈判都需要简慧敏去操作，所以宋大为不得不把自己的计划尽可能的告诉她，两个人事无巨细的谈了一晚上，简慧敏才基本搞清楚了自己要做什么。 “这个项目未来的规模可能是一年营收上千亿甚至更多，是不是很有意义？华夏内地市场一定会是世界上最大的消费市场，因为我们人多而且经济会发展得越来越好！所以只要我们努力，这个项目的前景是光明灿烂的！ 还有，这个项目可以创造多少就业岗位你知道吗？可以带动上下游多少产业，还有研发、技术需要多少人才？ 所以说，实业、尤其高科技实业才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如果这个项目成功落地，临海市甚至华夏都可以从中受益，这才是我们应该去做的事情！” “这个项目成功了，您岂不是也要大展宏图？”简慧敏也不傻，抿着嘴突然说道。 “嗨！这……”宋大为有点儿尴尬，这娘们净说些大实话，“我可不是为了自己，你怎么能这么狭隘呢？觉悟要提高昂！” “噗嗤！”简慧敏忍不住笑了起来，“嗯嗯，我提高觉悟！不过老板，你无耻的样子很有我当年的风范呦！希望你继续保持，只有这样，你才可能走得更高更远……” 第170章 新的计划 惊心动魄的香港金融保卫战在9月初拉下帷幕，虽然最后的决战时刻宋大为他们只能站在一边为特区政府加油，可一个多月的高强度精神紧张，也让宋大为的团队精疲力尽了，幸亏有丰收的喜悦支撑着他们！ 8月底的恒指期货合约交割，华林公司和兆阳投资公司全都赚了个盆满钵满，恒指期货合约的乘数是50，也就是说恒生指数上涨1个点，多头合约就赚50块，从最后补仓的6600点到交割的8100点，每张期货合约净赚块！ 华林公司手里持有多张恒指期货合约，最后全部交割平仓之后，华林公司毛利润9.2亿港币！ 兆阳投资公司总共持有多张多头合约，最后利润接近20亿港币！要不说这么多人投机呢，这踏马赌对了真是一夜暴富，当然赌输了大概率就上天台了！ 在宋大为的指挥下，华林公司和兆阳投资豪赚30亿港币，现在所有人见到宋大为全都毕恭毕敬，这就是财富的力量！不管是狗屎运还是眼光卓绝，成功者说什么都是对的！ 硝烟散去，宋大为回到自己的房间昏天黑地的睡了整整一天，华林公司的危机现在已经完全解决了，还掉所有的欠款和贷款，华林公司账面上还会有接近6个亿港币的现金，可以说宋大为已经超额的完成了任务！ 九龙尖沙咀，朗廷酒店，唐阁。 香港米其林三星餐厅，宋大为团队在这里举行庆功宴。这家老牌的香港顶级餐厅一般需要提前一个月预定，可在钞能力面前，这些都不是问题，无非就是钱嘛，吃顿饭能花几个钱？对于豪赚30亿港币的他们来说，这都不是事儿了。 “大家辛苦了，来！为了我们的成功干杯！”出席庆功宴的只有核心的几个，陶清林、张永华、王明刚和简慧敏，宋大为当仁不让的坐在了主位。 这几个月来的经历对每个人来说都恐怕是一辈子都难忘的，称得上是跌宕起伏，精彩纷呈！现在乌云散尽，所有人都喜气洋洋，美食美酒加上好心情，这才是人生得意须尽欢吧？ 酒过三巡，微醺之间，张永华开口问出了大家都关心的问题，“宋主任，咱们下一步怎么做？继续做投资吗？” 华林公司的问题解决了，账上还趴着五六亿的现金，这可都是他们挣来的，虽然这其中主要是宋大为的功劳，可不管怎么说他们几个也是参与者，论功行赏也是有他们几个一份的。 宋大为摇摇头，“做投资？你们真的觉得我们每一次都能这么幸运？这一次可以说我们是误打误撞的跟对了风向，这其中的风险你们也看到了，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啊！ 我也很跟你们交个底，华林公司会重组，管理总部会迁回临海。上次我和上官市长谈过了，领导也说了，今年3月体制机构改革，像我们驻港办这种机构，未来都是要被裁撤的。” 宋大为说的这些，让陶清林几个人面露失望之色，人都是这样，看着宋大为操作轻轻松松的赚了这么多钱，也有一种我上我也行的感觉，可金融投机绝对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如果没有宋大为重生的经验，就凭他们几个，分分钟都是扑街的货色。 “行了，不用想那么多了！专业的事情就是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别忘了我们的身份到底是干嘛的！这次任务顺利完成了，回去后上边也不会亏待咱们，哥几个这次出来，也算是名利双收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这次陶清林他们三个跟着宋大为赌球也赚了不少，回去以后肯定还有记功受奖，所以名利双收也算贴切！当然如果这都不满意，那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了！ “那是那是，这次跟着宋主任您来香港，我们几个绝对是沾了大光了！啥也不说了，以后不管我走到哪，您宋主任都是我的领导，有什么需要您随时招呼，我绝对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宋大为说的不是假话，他上次回临海和上官市长汇报的时候，和上官也讨论过华林公司这样的驻外机构管理的问题，宋大为的意见就是公司业务可以保留，但是管理总部可以迁回临海市，如果还是像现在这样天高皇帝远的管理模式，以后说不定还是会出问题的，对此上官市长是赞同的。 宋大为知道驻港办这种不合规的机构肯定是要被裁撤的，但是华林公司是可以改组成类似城投、国投这样的国有投资平台公司，总部放在临海，香港这里是分公司，这样可以发挥优势、整合资源，为临海市的经济发展做出更好的贡献。 当然现在这些都还没有最终有定论，所以宋大为也不会说的太多。另外就是兆阳投资公司的事情宋大为和上官市长也是汇报过的，这里边牵扯到宋大为提出的一个更大的计划，因为有些敏感，所以跟陶清林他们也没有说。 “大家好好休息一下，估计过两天家里就会有通知过来！ 再一个就是捐款，现在国内抗洪救灾的压力越来越大了，华林公司这边是国企性质，捐多少要和市里沟通以后再说，兆阳投资这里灵活一些，我看就先捐个3000万吧，这事儿简小姐你来负责……” 吃完了饭，张永华、陶清林几个又想出去嗨皮嗨皮，他们知道在香港这里的时间不会太多了，所以及时行乐都好！宋大为也没拦着他们，都是男人这点儿事都能理解，他和简慧敏还有事情谈。 简慧敏现在对宋大为非常佩服，别看兆阳投资最后赚了这么多，可简慧敏心里清楚，如果没有宋大为这根本是不可能的！现在她虽然成了打工仔，但是宋大为信守承诺，所有的债务全部还清了，所谓无债一身轻，简慧敏的气色也好了很多。 “公司的名字改一下吧，我不太喜欢现在的这个名字！”宋大为上来第一句话就是这个，简慧敏没说话只是点点头，她完全能理解宋大为，任谁也不愿意公司名字是一个跳楼的失败者吧？ “呃……起名我不擅长，你来决定吧！” “我？这不太好吧？”简慧敏愣了一下。 “没什么不好的，你是这个公司的总裁，以后这个公司就是来管理，所以你来选名字合情合理！” 简慧敏不是雏了，这么多资产的公司完全放给她来管理，这肯定是还有别的原因，所以目光看着宋大为，等着宋大为继续说下去。 “简小姐，我的身份你是知道的，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回临海了，所以香港这边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全交给我？你就这么信任我？” “当然，我看得到你的能力，也看得到你的野心！这都不是问题，交给你是因为我认识的人里只有你合适，这可能就是缘分吧！”宋大为很随意的说道。 “简小姐，你在金融投资这个行业也待了这么久了，前段时间走投无路都要自杀了，你现在怎么看待金钱和财富？” 第172章 鸡肋 华林公司这边由张永华起草，宋大为审核的工作总结报告上交到了临海市这边，第一时间就到了上官市长的办公桌上！ “好！好！好！太好了！”上官市长看完报告连着说了几声好，实在是因为宋大为他们的成绩太优秀了，不但弥补了之前吕镇造成的全部损失，还赚了六个亿港币，这绝对是出乎意料的惊喜啊！ “联系一下曹书记，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过去汇报！”上官市长吩咐秘书说道，市长要见书记肯定是优先的，那边很快就回复请市长同志过去，曹书记在办公室里已经泡好茶等着了。 “曹书记，您看看这个！”上官市长面带喜色的把宋大为他们的报告递给曹书记，连茶都没来得及喝。 “喔，是香港那边的？”曹书记看了一眼抬头问道，华林公司那边的情况他也是一直都在关注，前两天有汇报说情况很不错，今天看到上官市长的样子，就知道应该是好消息了。 曹书记一目十行的看着报告，上官市长美滋滋的坐在沙发上喝着曹书记准备的好茶，心情大好啊！ “不错，不错！很有成绩嘛！”曹书记看完报告也是喜上眉梢，华林公司这个事情让整个临海市委市政府压力都很大，除了责任和影响之外，吕镇造成的巨大财务窟窿让曹书记和上官市长也忧心忡忡，98年这时候地方政府的财政也不宽裕啊！现在云开雾散了，怎么可能不开心呢？ “今天这个结果出乎意料的好，这里边市长居功至伟啊！”曹书记放下报告，摘下老花镜，笑呵呵的坐到上官市长的对面说道。 “这我可不敢居功，书记，要是没有您的拍板掌舵，怎么可能有今天的成绩呢？”花花轿子人抬人，曹书记和上官市长有默契，所以他们俩的关系很和谐，但是书记是班长一把手，上官在这方面一直很尊敬曹书记。 “唉！实事求是嘛！”曹书记这一任做完肯定是退居二线的，上官是实力派、少壮派，前途似锦，曹书记也愿意结个善缘，不为自己也为儿女啊！ “人才是你发现培养的，能有现在的成绩你当仁不让嘛！”曹书记心情很不错，所以不吝溢美之词，把上官好一个表扬。 “现在总算是对上级有个交代了，回头让他们组织一下材料，形成正式文件上报上去，领导们也是很关注这件事情滴！”曹书记和上官市长互相表扬了一番，曹书记说起了正事儿。 “好滴好滴，书记！我回去就安排办公厅整理！对了书记，宋大为同志还提出来一个想法，我觉得有些道理，向您汇报一下，您给把把关……” “哦，你说说看……” “宋大为同志觉得华林公司这样性质的企业如果长期脱离国内的组织监管，未来搞不好还是会出问题的，所以他建议华林公司的管理总部还是迁回临海，香港那边只是分公司和营业部门，…… 再就是他想把华林公司改组成投资平台公司，类似城投这种性质，我觉得他的想法还是挺有意义的……” “嗯嗯，这个想法不错，这个小宋还真是人才啊！”曹书记听完想了一下说道，“我们现在就是需要这样干部，说实话咱们现在干部懂市场懂经济的人才还是太少了，以后围绕经济发展为中心，小宋这样的干部还是要大力培养啊！ 对了，这次他们取得了很大的成绩，咱们也不能没有表示嘛！” “这个我也考虑过，职级方面小宋已经是副处了，我觉得再提有点儿拔苗助长了，毕竟他才二十多岁…… 我的想法是华林公司改组以后任命小宋担任负责人，级别嘛就给个正处！他这个岁数资历放到行政职能部门还是有些扎眼了，也不好安排，如果放到企业里去就没有什么问题，也能发挥他的长处，您觉得怎么样？” “嗯，我觉得可以！不过也不能让人家委屈了，我看给他挂个调研员，然后放到企业里比较合适……” 98年3月，国家国有资产管理局被正式撤销，98年7月，中共中央大型企业工委正式成立，这是一个规格远高于国家国有资产管理局的机构。 根据上级精神，临海市也成立了由原来的重大项目推进办公室和市经委企业管理处合并组成的临海市国有资产管理办公室，由秦少军担任主任。曹书记和上官市长谈完之后，宋大为的新职务就这样确定了。 简慧敏的专业能力还是很强的，和宋大为谈完之后，很快就行动起来，兆阳投资改名为香港鼎辉创投有限公司，简慧敏担任执行董事、总裁，公司更名后第一件大事就是给华东水灾捐款3000万港币用于灾区重建！ 98抗洪救灾，香港社会各界共累计给内地捐款6.8亿港币，鼎辉创投这笔3000万港元的捐款，在公司捐赠数额里也能排得上前几名了，所以简慧敏受到了特派员公署和新社领导的的亲切接见…… 南韩首尔，现代集团总部大楼。 现代集团是目前南韩最大的财阀企业，这时候集团创始人还健在，现代集团也没有分家。 现代电子是80年代才成立的企业，对于庞大的现代集团来说，现代电子只是它的一个部门，并不是核心业务，不过现代集团家大业大，所以一直保留着这个部门。 98年南韩金融危机，重创了南韩的经济，华尔街资本趁你病要你命，大举进入南韩捡便宜，现代集团也没有幸免，被迫出售股份换来了80亿美刀的注资。 可他们小看了国际资本的无耻，在国际资本和青瓦台的合谋之下，98年年初，现代电子被迫收购南韩lg集团的半导体业务，代价是21亿美元，这是lg半导体实际价格的5倍！为什么要以这么昂贵的价格合并lg半导体，幕后的猫腻当然是不能公之于众滴！ 现代集团的核心业务是现代汽车、现代重工和现代电梯海船等重工业产业，还在北韩投入巨资打造金刚山旅游区，集团的现金流本来就非常紧张。在金融危机的背景下，现代集团不得不缩减战线，合并lg半导体之后的现代半导体经营压力巨大，所以总部决定让现代半导体独立出去，这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海力士半导体了！ 半导体部门独立出去之后，现代电子就没什么必要继续存在了，所以原来一直亏损的lcd项目也被现代集团挂牌出售，负责这项业务的就是现代电子常务金昌浩。 现代集团的lcd事业部88年成立以来一直都是亏损的，累计亏了多少钱已经不能去算了，算下来全是眼泪！可就是亏损这么多年，现代集团的lcd项目在南韩国内都排不上前两名，和三星lg的差距反而越来越大，所以不卖你卖谁？ 第173章 浪必摧之 金昌浩的工作就是给公司的赔钱货lcd事业部找买主，不过过程真的不顺利！ 现代集团的这条tft-lcd液晶生产线按照产业世代划分属于三代线，实际上已经处于落后的地位了，所以现在的行业头部玩家们对这条产线并没有多少兴趣，因为没什么价值啊！ 目前对这条产线比较有兴趣的就是弯弯那边的买家，弯弯刚刚开始大举进入这个行业，所以有几家公司对现代集团表示了兴趣，其中最积极的就是一家叫做jad科技的公司。 jad科技是一家新成立的公司，派团队过来考察之后表示有意向收购，现代集团报价4亿刀打包带走，jad表示需要考虑考虑，就在这个空档，简慧敏的鼎辉创投给现代电子发来了意向函，表示了对这个项目的兴趣。 现代集团当然愿意有更多的买家参与竞购，有人抢才能多卖俩钱嘛，所以很热情的给鼎辉创投回复了邀请，赶紧来看看吧？我们很有诚意出售喔！ “老板，香港这里专业人才太少了，法务、金融、跨国并购方面的人才好找，可这半导体方面的专家真是不好找啊！” 香港是国际金融中心，制造业进入90年代之后就已经没落了，更别提半导体显示行业这么高精尖的行业了，整个香港都找不到专业对口的人才，简慧敏有点儿着急了。 “这个问题是我考虑不周了。”宋大为想了想这确实是一个问题，收购一个这么大的项目可不光是有钱就行，产业各方面的专家是必备的，要不然还不被人玩儿死啊？还有收购之后的技术消化吸收也是需要一个强大的团队才行的！ “香港这里没有那就去弯弯那边找，委托猎头公司去找！价格高一点也不是问题，至于收购以后的问题我来解决！” 宋大为比原来时空提前了几年收购这个项目，困难和问题比原来时空多了去了，不过再难也要想办法去克服！ 其实简慧敏是想劝说宋大为放弃这个项目，最近她也看了很多资料，实际上在98年这时候，液晶显示并不被看好，整个行业盈利的公司寥寥无几，液晶的产业渗透率只有5%左右，所以简慧敏到现在也不看好宋大为的决定。 “照我说的去做，我希望你能尽快达成收购协议，我跟你说过的，这是我的一个整体计划，而抢先收购现代集团的液晶项目就是最关键的一个步骤，明白吗？” 宋大为岂能不知简慧敏的意思，可站在上帝视角的他非常明白这个行业的发展趋势，可这些也说不清楚，所以只能强硬的要求简慧敏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 “那……好吧！你是老板你说了算！”简慧敏烦躁的摆摆手去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这世上有钱大部分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就比如专家和人才，只要价码给的合适的自然有人愿意为你效劳！简慧敏忙着组织她的收购考察谈判团队，而宋大为等来了市里要求他回去述职汇报的通知。 国庆节的前一天，宋大为又一次回到了家乡临海市，这一次还是办公厅派车来接机，直接把他送到了市府大楼，这待遇也是杠杠滴！ “大为同志，辛苦了！”上官市长、常务副市长、秘书长还有秦少军一起接见了他，这个规格也是超标了太多，宋大为有些惶恐了。 “不辛苦，都是应该的！感谢领导……”领导们挨个和宋大为握手。 “你们的报告我们都看过了，很好啊！你们给国家挽回了重大损失，也给咱们市委市政府挽回了颜面，我代表市委市政府感谢你们！”上官市长上来先是一番充分发肯定，宋大为憋着气让自己的脸色通红，领导这么表扬，你不得不好意思嘛！ “感谢领导们的鼓励和支持，这次我们能够取得一点儿成绩，完全是因为市委市政府以及各位领导的支持和指导……” 宋大为简要汇报了华林公司现在的情况，各位领导都是看过报告的，但还是听得津津有味，不停的点头颔首。 “嗯嗯，你们的成绩我们都是知道滴，也看在眼里！这次叫你回来，一个是当面汇报工作，另一个主要就是讨论一下你上次说的那个公司改组的事情，你具体说说，今天我们就把它定下来！” “好的，领导！”宋大为就把自己改组华林公司的设想又讲了一遍。 “我觉得小宋这个想法很不错！”常务副市长程新成首先表态。 “华林公司和驻港办这次出现问题不是偶然，我们在驻外机构的管理和组织监督方面确实是有疏漏的！管理总部迁回临海这个建议好！” “今年3月的机构改革方案已经公布了，下一步咱们势必要进一步政企分离，还有上级针对国有资产管理也鼓励积极尝试和探索，我觉得小宋说的这个华林公司改组为投资开发平台公司的设想很好，非常符合上级的指示精神……”秦少军接着说道。 “那好，既然大家都赞同，那就定下来！华林公司总部迁回临海，正式组建香港华林开发投资有限公司，隶属于国资办，正处级！ 小宋啊，这次你做出了突出贡献，不过考虑你现在的年龄和资历，这个职级就只能调整到正处级了！你要理解我们的苦心，希望你继续努力，把华林公司管理好，为咱们临海市的经济发展做出更大的贡献……”上官市长怕宋大为委屈，特意语重心长的安抚他一番。 “请领导们放心，我其实只是做了自己的本职工作而已，谈不上什么贡献！组织上已经很重视我了，我一定戒骄戒躁，把华林公司管理好……” 宋大为其实很满意市里的做法，他这个岁数资历，如果再给更高的职级那绝对是捧杀了！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堤高于岸，浪必摧之！他可不想做那个浪催！ “好！很好！小宋啊，这种谦虚谨慎的作风要始终保持，我看好你！你尽快拿出一个完整的改组方案，具体的情况和少军同志商量，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和新城副市长……” 会见圆满成功，集体会见后宋大为跟着秦少军去了他的办公室，两个人这也是几个月没见了。 “真是没想到啊，还真让你小子做成了！”秦少军拉着宋大为详细的询问了香港那边的过程和细节，宋大为当然是能说的说，不能说的那是打死也不能说滴！ “不过这说明你小子确实是个人才，我没看错你！” “可别提了，我这次纯属走了狗屎运了！这里边稍微有点儿差池，我就栽了！想想也是后怕啊！” 第174章 收购开始 宋大为回来之后，还是在秦少军的领导之下工作，这个安排他很满意。 “市长的意思是在国资办给你挂一个二级调研员，然后担任华林创投公司的总经理，我觉得这个安排对你比较合适！”宋大为算是秦少军提拔起来的人，现在宋大为进步神速，秦少军也是越来越重视宋大为。 “这个道理我明白，说心里话我还是挺感谢领导的，没有把我架起来两面烤，有时候这捧杀更可怕！” “你能明白这个就很好！”秦少军满意的点点头，“你现在这个年龄就是处级了，虽然是因为贡献突出破格提拔的例外，可体制内有些人可不管这一套！他们混了那么久才是科级处级，真要是给你安排一个行政部门的实职，对你真的没有什么好处！这两年在企业那边待两年的挺好……” 宋大为点点头，秦少军说的这些都是为他好，虽然不被嫉妒不是英才，可这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他现在还年轻，没必要惹这个麻烦！再说继续在华林公司没什么不好，宁为鸡首不为牛尾嘛，在华林他就是一把手！ 临海市现在有临海国信投资公司和临海开发建设公司两家城投类型的公司，不过这个时候地方政府城投平台类公司的概念还不明确，国资委都还没有成立呢，对于国有资产的管理模式大家都是在摸索，所以对于华林公司要怎么做、做什么，作为主管领导的秦少军也不是很清楚。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说实话，市里边这几家公司的业务现在都不清晰，你们华林公司原来主要是做外贸和旅行社，总部迁回来以后有什么计划吗？” “既然改组成城投投类平台公司，外贸什么的实体肯定不会再作为核心业务了。” 宋大为想了想说道，“我的规划还是让华林公司成为一个引进高新技术产业的平台，在临海打造一个高新技术产业园区，我正在做计划，等有了眉目我在向您汇报，到时候肯定需要您的支持！” “哦？目标很宏伟嘛！”宋大为没有说得太明确，秦少军也没当回事儿，“不过还是要脚踏实地的一步一步来，跟你明说吧，现在市里好多部门都盯上了华林公司账上的拿笔钱了，你心里要有个数！” 现在地方财政紧张，临海市去年的财政收入才47亿人民币，现在华林公司账上趴着六个亿的港币，怎么可能不让人眼红呢？ “呵呵……”宋大为心里咯噔一下，不过华林公司是国有企业，那六个亿怎么使用还是市里说了算，但是宋大为不太担心，因为如果自己的计划顺利的话，管是上官市长还是曹书记，肯定是会支持自己的！ “行，谢谢领导，我心里有数了！” 宋大为在临海一直待到中秋节，华林公司总部迁回临海也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比如办公场地，团队组建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都需要他来对接。 陶清林没有回市府财务处，他决定跟着宋大为继续留在华林公司，在华林公司担任副总经理兼财务处处长，职级确定为副处级。 王明刚从市委警卫处转业到了市公安局特警支队，担任副支队长，张永华去了市委组织部干部二处担任副处长，职级提升为正处。 市里安排一位叫于凤阳的老同志到华林公司担任党委书记，加上宋大为和陶清林这就算组建了草台班子，至于公司的其他人员就靠宋大为他们自己来招募或者招聘了。 华林公司是国资企业性质，所以除了书记、纪委书记、总经理和副总经理以上的干部需要国资办下文任命，其他副总以下的干部宋大为就有权招聘和使用。 香港那边的总部只是一个空壳了，宋大为提升原来公司的香港职员副经理郑伟明担任经理，负责香港那边的业务管理，其他所有的职能部门全部迁回临海市，临海市派出的员工全部回来，愿意留在公司的按照能力水平重新分配岗位，不愿意留在公司的愿意去哪去哪！香港那边的员工全部遣散了！ 临海市给华林公司在海边划了一栋三十年代的老建筑作为办公室，宋大为很喜欢，这栋四层的德式建筑附带前后花园，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这也太破了吧？”陶清林他们都不会欣赏，他哪里知道这种老洋房再过十几年有钱都买不到的。 “这不叫破，这叫历史的沧桑感你懂吗？”宋大为兴致勃勃的把整栋房子里里外外看了一个遍。 “去建工学院找老教授过来帮我们出一个修旧如旧的装修方案，装修公司我来找……”宋大为决定让沙河农工商总公司的装修公司来给他装修，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宋大为他们在临海忙活这些事的时候，简慧敏带着谈判团队飞去了首尔，开始正式考察现代电子的lcd事业部，收购正式拉开了序幕。 现代电子出售这个项目很有诚意，所以接待的规格很高，金昌浩亲自陪同考察，考察结束后，双方正式开始了第一轮谈判。 一个想卖一个想买，谈判就没多么复杂，重点就是价格和后续的安排了。 “我们希望收购现代显示技术株式会社( hynix)的tft-lcd业务，会在南韩注册成立cdh- hydis技术株式会社，代表鼎辉创投负责此次资产收购。 本次收购，我们要求采取“全部资产+营运资金”的模式，我们的报价是3.5亿美元，用于收购 hynixlcd的全部资产，包括 hydis用于tft-lcd生产的所有固定资产，以及技术、工艺和其全球营销网络等无形资产…… 收购资金安排，我们会先期支付1亿美元的现金，其他收购资金我们要求hynixlcd的主要债权银行南韩外债银行提供不低于1.8亿美元的贷款，剩余的7000万美元将在收购完成后由鼎辉创投支付给新成立的cdh- hydis技术株式会社，用于公司后续运营资金……” 简慧敏代表鼎辉创投开出了收购条件，金昌浩皱着眉头，脸上褶子都能夹死苍蝇了！鼎辉创投的收购条件有点儿苛刻，可现代集团已经不想再留着液晶项目这个赔钱货了，可讨价还价依然还是要有的！ “珍妮弗女士，鼎辉创投的诚意我们没有看到啊！你们的收购条件不符合我们的预期，而且我也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弯弯那边的买家出价比你们高很多！” “呵呵……”简慧敏轻轻一笑，“现在这个时候，全世界都缺少现金的，金常务！鼎辉创投的条件一点儿也不苛刻，我们是带着现金诚意满满的来到首尔的，至于你说的弯弯买家，我很担心他们能否拿的出必要的资金完成这次收购！” 第175章 做大蛋糕 鼎辉创投和现代电子的谈判第一轮结束了，大家都明白这么大的项目不可能第一次就谈成了，双方的差距其实并不太大，现代电子方面还有弯弯那边的买家，所以想着互相利用一下。 就像简慧敏说的那样，弯弯那边的买家其实资金问题更严重，实际上现代电子的这个lcd项目本身价值并不高，产线已经是落后水平了，它最大的价值就是全套的技术以及成熟的生产流程和工艺，买下来吸收消化之后，肯定要投资建设新的产线，这可是一笔巨额的投资，不是随便一个公司能够玩的转的！ 简慧敏和宋大为汇报了谈判的具体内容，宋大为让她耐心等待一下，看看弯弯那边的买家能开出什么样的条件，98年这个时候金融危机还没有完全平息，大部分人对经济预期都不是很乐观，包括弯弯方面其实压力也很大。 果然，现代电子和弯弯方面谈判结束之后也没了脾气，弯弯买家其实根本就没钱，他们是计划拿着这个项目收购去融资贷款，虽然开价给到了4亿美刀，可说白了就是空手套白狼的套路，自己基本不出钱，完全靠银行贷款撬动收购。 现代集团现在急需处理掉液晶项目这部分负资产，两个买家的条件汇总到二代目郑梦宪会长这里，鼎辉创投签约即付1亿美元现金的条件还是打动了郑会长，他指示如果鼎辉创投能够接受3.8亿美元的价格，那么就优先选择鼎辉创投作为合作伙伴！ “3.8亿美元？”简慧敏第一时间和宋大为汇报了现代电子的条件。 “对，其他所有条件不变，比我们预期的增加了3000万美元。现代电子的条件是签约之后我们支付1.3亿美元给现代电子，剩下的安排债权银行贷款融资！” “签！回复他们我们同意，就3.8亿美元！”宋大为没有犹豫的拍板决定了！ “好！那我这边就开始准备了！”事情已经谈到了这个地步，简慧敏也不再啰嗦了，反正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1998年10月25日，香港鼎辉创投和南韩现代电子正式签署了收购协议书，鼎辉创投以3.8亿美元的价格，整体收购了南韩现代电子旗下的tft-lcd事业部全部资产和技术，收购主体为新成立的南韩cdh- hydis技术株式会社！ 10月26日，香港华林投资发展有限公司临海总部(办事处)揭牌仪式正式举行，上官市长亲自莅临，这让华林公司全体干部职工备受鼓舞！ “公司成立了，你们下一步有什么计划吗？”上官市长能够亲自来参加华林公司的揭牌仪式，让很多人意外，包括宋大为，市长同志多忙啊？ “嗯，报告市长，我们这里确实有一个计划！”择日不如撞日，正好今天市长来了，那就今天直接说了吧，宋大为把市长领到自己的办公室。 “领导，我们计划引进tft-lcd项目落地临海市，在临海市建设一个高新技术产业园区！”宋大为这一句话称得上石破天惊，啥玩意儿？你要干啥？ “你具体说说……”只要是招商引资领导们都愿意听，更何况还是啥高新技术呢？ “是这样的领导，前段时间不是有个弯弯gmo科技公司来我们临海市考察过吗？他们计划在内地投资一个生产基地，投资规模一亿美元以上，不过这个项目竞争很激烈，京城、闽省都在积极争取他们，综合比较起来我们临海市没什么优势……” 宋大为说的这个事情临海市主要领导都是知道的，上官市长点点头，示意宋大为接着说。 “虽然目前显示器行业还是crt为主，但是国际上尤其是日韩等地都认为液晶才是未来行业发展的趋势和方向，目前日韩包括弯弯都在发力发展液晶产业！ crt产业我们华夏虽然现在做的不错，可实际上专利技术一直被国际大企业垄断着，他们利用这个技术在我们这里赚了很多钱！ 但是液晶技术目前正在发展，也是未来的趋势和方向，所以我觉得我们如果能够现在开始布局进入这个行业，那么就可以在未来的竞争中处于领先的地位，不再被国际巨头们掐着脖子挣我们的钱！而且在国际贸易领域，高新技术产业也远远比基础行业具备更大的竞争力…… 现在香港有一家鼎辉创投收购了南韩的现代电子液晶项目全部资产，他们有意在国内寻找合作伙伴，共同投资新的液晶生产线！我们在香港的时候和鼎辉创投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所以他们选择和华林公司共同合作……” “你的意思是香港鼎辉创投收购南韩现代电子的液晶项目，然后拿到国内来与我们临海合作？” “对！现在就是这样！” “那这和gmo科技有什么关系呢？” “gmo科技现在是国际显示器行业的前几名供应商，他们肯定会明白液晶技术才是显示器行业未来的发展方向，投资一条新的液晶技术生产线规模巨大，还有就是生产出来之后需要下游消化产能，所以我的计划是拉着gmo科技一起来投资新的液晶生产线，不止是gmo科技，还要有国内的合作伙伴比如京城那边，再就是咱们临海的海纳电子…… 一块蛋糕大家抢着吃，有人能吃的上就有人吃不起上，那如果我们把蛋糕做大呢？足够大的蛋糕就可以让大家都吃饱了！” “你这个计划……”上官市长被这一连串的信息轰炸的有些反应不过来了，宋大为说的这个计划信息量很大，计划也是非常庞大的，但是只要项目能落地在临海市，不管对临海市的领导们来说还是临海市的发展来说，都是一个天大的好事儿！ “天马行空很有想象力！”上官市长琢磨了一会儿接着说道，“不愧是年轻人，就是敢想也有创造力！好，好啊！这个计划你有多少把握？” “目前来看第一步已经完成了，鼎辉创投和我们华林公司的合作肯定是没问题，如果领导们觉得可行，我就马上开始进行下一步……” “那这个计划总投资大概多少？”秦少军在一边问道，他也被宋大为这个计划惊住了。 “新的液晶技术生产线投资最少10亿美元，加上gmo的生产基地以及相关的上下游配套产业，我估计这个项目一期最少15亿美元的投资……” “嘶……我……”宋大为15亿美元的话音未落，在座的几位领导全都倒吸一口凉气，一片惊叹！ 如果真的实现宋大为说的15亿美元的投资落地，那临海市那还不飞升了吗？ “各位领导，不要只看投资规模，要看到这个项目如果真的实现，那可是填补空白和领先世界的，其中的意义可不止招商引资那么简单……” 第176章 厂 宋大为真没有吹牛，一个投资十几亿美元的高新技术项目落地可不仅仅是招商引资那么简单，背后带来的叠加效应对一个城市乃至国家来说都是有重大意义的。 如果这个新的液晶生产线落地临海市，那么后期就可以吸引整个显示器包括半导体材料行业的各种企业跟着来临海投资设厂，还有科技研发、产业配套等等需要的人才引进，这些叠加起来可以给临海市带来更多的效益。 一个未来总投资达到几十亿美元乃至上百亿美元的高新技术产业园区，还是世界领先填补国内空白的高新技术产业，这个意义有多重上官市长马上就意识到了，他的眼睛越来越亮，看着宋大为就和看着人参娃娃一样！ “对对，大为说的对啊！”上官市长兴奋起来，“ 我们不能只是盯着经济效益，还要考虑社会效益和国家整体利益，大为同志，你给我们上了一课，这个很好啊！” “哎呦领导，这个我可不敢当！我只是瞎想胡说的……”宋大为赶紧摆摆手，给市长上课？虽然是事实，可这话可不能自己就这么认下来，不是说了浪必摧之嘛！ “哈哈……”上官市长哈哈笑了起来，没想到他今天心血来潮过来参加这个揭牌仪式还有意外惊喜！上官市长看着宋大为，突然发现这个小伙子竟然是一个福将呢！ 道南路棚户区拆迁、华林公司都是无形中替他这个市长解决了棘手的问题，如果今天说的这个宏伟的计划真的能实现的话，那他自己从中得到的好处可是太多了！ 上官同志其实是有点儿迷信的，比较喜欢看《易经》、《河洛图》这类的书，他的仕途也是借助于一位家族女性长辈的照拂才能平步青云，当然这位女性长辈是他的至亲，据家里老人们说，他的祖父埋葬的地方风水特别好！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其实真的有一些高阶层的人士对这些命理风水特别信奉！按照唯物主义辩证法来说，这些东西都是扯淡的，哪有什么神仙鬼神，可这些东西就是有人信，特别是他这么做了以后获得了好处，那就会更加深信不疑！ 上官市长“含情脉脉”的看着宋大为，让宋大为浑身难受，一个中年大叔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你，后面不发凉那才奇怪呢？ “领导，您还有什么指示？” “哦哦……”上官市长醒悟过来，“你这个计划很好，我代表市委市政府全力支持你！放手去做吧，有什么困难直接找我！” “你们先形成一个文字报告，把这个计划大体总结一下，然后交给我……”秦少军在旁边补充道。 “嗯，按照少军同志的意见办！”上官市长满意的看了看秦少军，体制内做事情就是要有规矩，请示汇报必不可少，什么东西都要符合程序，口头的东西都是不做数的。 “好的，领导！我马上落实……”宋大为连连点头答应。 宋大为这个计划实现起来其实并不容易，他其实是用液晶这个项目攒局，把弯弯gmo科技、京城747厂、海纳电子和临海市政府攒到一起来做这件事，这其中大家的利益诉求各不相同，需要做的工作太多了！ 宋大为决定先去京城747厂，在他的计划里747厂是至关重要的一环，如果没有747厂，不能说这个计划就一定不会成功，可少了他宋大为的计划就会增加很多难度！ 京城747厂历史悠久，是当年大毛援助华夏的156个重点项目之一，部属国营大厂，级别正厅级的牛逼单位。 当然九十年代后747厂就不灵了，连续多年亏损其实已经资不抵债了，不过好在747厂出了一个牛逼人物，韦东山！ 韦东山同志是浙江人，57年出生，恢复高考第一批大学生，81年分配到747厂工作，此后的11年间，韦东山同志历任该厂财务处科长、处长、总会计师、直到最后一任厂长！ 1992年，747厂连续第7年亏损，濒临破产。当年9月，35岁的韦东山推却了其他公司给予的高薪厚职，临危受命，毅然接下亏损数千万元、濒临倒闭的747厂。 韦东山是电子科技院校毕业的，可他最牛逼的就是擅长资本运作，这在华夏国企的领导群体里是非常罕有的超级人才！ 747厂是部属国营大厂，曾经的辉煌现在就不用提了，多年亏损，已经资不抵债濒临破产，可就是这么一个烂摊子，竟然能让人家韦东山同志操作成了上市公司，你不服都不行，这才是长袖善舞、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高手！ 韦东山接手747厂厂长之后，先是去和各大银行谈判，利用国家的政策和银行谈债转股！747厂这些年贷了一大堆贷款已经还不清了，韦东山和银行谈，反正我们已经还不上贷款了，与其大家都这样僵持着谁也不舒服，要不你们就干脆把贷款转成股份吧？ 银行也知道747厂是死猪不怕开水烫，部属国营大厂，银行拿他们也没招的！银行想了想，“债转股可以，可你们也不能一分钱不出吧？” 韦东山同志当然是有办法滴，“那肯定不能够的，我们也出一部分，大家一起做大做强，再创辉煌嘛！”协议就这么愉快的达成了。 1993年4月，韦东山就带领员工自筹了650万元种子基金进行股份制改造，创办了京方电子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无债一身轻，轻装上阵的747厂就开始它神奇的上市之路！ 747厂自己是不行了，电子管这个东西已经被淘汰了，除了军工方面还有一些应用，在民用领域已经是昨日黄花的老古董了！不要钱都没人要的玩意儿。 可747厂其实还有一块重要的名义资产让韦东山同志抓住机会，玩儿出了花样年华！ 京城松下彩管公司是华夏八十年代最大的华日合资企业，这个项目还是邓公亲自“招商引资”的项目，本子国松下电器的创始人“经营之神”松下幸之助晚年亲自来华夏和邓公谈的项目，87年开始建设，总投资200多亿！而747厂就是华夏方面名义上的股东，名义上持有京城松下彩管25%的股权！ 当然747厂名义上持有的这部分股权只有分红权没有管理权，就连每年几千万的分红其实跟他们也没关系，这些钱实际上都是上交财政局了，他们只是顶个名而已！ 韦东山搞了应该是华夏最早的“债转股”，并从员工处集资成立了新公司京方电子之后，然后就是研究怎么赚钱扭亏了！ 一开始韦东山内部挖潜，下放747各个子公司命令他们自负盈亏，当然冗员有序裁撤也是不可避免，为此他专门请厂子里面的老人出来负责维稳。 一开始747厂下放的子公司找到了五花八门、而又耳熟能详的赚钱项目，但最后大多打了水漂或止亏停产。 这些项目包括营养保健茶、爽口液、北京烤鸭、出租车、制冷设备、节能灯等等，最后，公司做成了两个项目，一个是把老办公楼改造做成了地产项目，收租；另一个是遵循当时的合资路线，与日本旭硝子合资成立了“北旭”，做crt彩色显像管的玻璃原料，这个唯一的科技项目之所以能成，是因为公司在这个技术领域一直做，充分利用了747原厂的条件…… 第177章 在商言商 韦东山折腾了一顿，747厂还是半死不活的熊样！ 可大神就是大神，韦东山同志是总会计师出身，他在检查公司财务报表的时候突然发现，公司账面上每年都是有一笔几千万的利润，这些利润如果用权益法核算，那么京方电子实际上每年都是盈利滴！ 这笔钱其实就是京城松下彩管每年的分红利润，实际这些钱根本就落不到京方电子的口袋里，可财务报表上还是可以体现出来的！ 韦东山同志动了心思，他瞄准了当时刚开闸、不限名额的b股，通过一番神奇的操作，最终在1997年6月成功发行了b股，募资3.5亿港币，你就说牛不牛吧！ 按理说吧京方电子这种行为够得上“诈骗”了，虚增利润有没有？可747是部属国营大厂，募集来的资金也是给了国家，谁敢出来瞎逼逼？ 有了钱韦东山同志就有了胆气，打算甩开膀子大干一番，他第一个项目就是争取和弯弯gmo科技合资，在京城搞一个显示器生产基地！ gmo科技公司和韦东山同志是谈过的，747厂有背景有后台，背靠京城松下彩管也算是有便利条件，这也是当初宋大为插一杠子也没叉成的主要原因，在韦东山同志的努力之下，这个项目是越来越接近成功了，如果没有宋大为的话！ 宋大为就在这个时候施施然来到了京城，通过上官市长的关系，直接就见到了韦东山同志！没有关系你见个屁啊？人韦总这时候可是正厅级别的国企干部好吧！ ”临海市华林公司？”韦东山长得一点儿也不像浙省人，高高大大的四方脸，冒充一个鲁省大汉一点儿没问题！久居京城的韦总普通话也很好，看着面前年轻轻的宋大为，手里拿着名片狐疑的起来，心说你来干啥捏？ “是的，韦东山同志！”宋大为故意不叫他韦总，大家都是体制内的嘛，叫同志一点儿毛病没有啊！ “我们公司是临海市直属企业，级别就比不上你们747厂了，我们也就是一个副处级单位。” 韦东山皱皱眉，他可是吃够了国企体制的苦了，一听宋大为说自己是国企就有点儿反胃，一点儿兴趣都没了。 “那不知你来有何贵干呢？”韦东山决定赶紧打发宋大为滚蛋，老子忙着呢，哪有闲工夫跟你磨牙。 “呵呵……”宋大为也不生气，“我来是想和韦总谈谈合作的事情，不知道韦总有没有兴趣一起投资一家液晶生产线呢？” “你说啥？液晶生产线？”韦东山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对！就是液晶生产线，我们计划在临海市投资一条5代线，不知道韦总有没有兴趣？” 韦东山除了财技了得，在产业发展趋势的判断上也是有过人之处的！其实他很早就对液晶技术的发展开始关注了，在747厂内部也力排众议，成立了液晶技术研究小组。 “来！你给我具体说说……” 宋大为的国企身份救了他，要不然韦东山绝对不会相信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年轻人一张嘴就是5代线液晶生产线，你知道这是多么难的事情吗？你今天说出来个所以然还则罢了，说不出来老子绝对给你好看！ “我们香港那边的合作伙伴已经收购了南韩现代电子的液晶事业部，全部资产和全套的技术资料……”宋大为不慌不忙的掏出一摞文件递给了韦东山，这就是他的撒手锏。 韦东山愣了一下，一把抓过宋大为递给他的文件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他的表情出卖了他，一边看脸色扭曲，额头也开始冒汗了，心里咯噔咯噔的不舒服，感觉有什么东西抽离了他的身体，对喽！因为宋大为收购现代电子的液晶项目就是截了他的胡，这不就是气运离他而去了嘛！ 韦东山看完资料长叹一口气，心里身体都不舒服，沉默了一会儿，咬着牙说道，“恭喜你们了！”这态度明显的言不由衷啊！ “不知道你们想怎么跟我们合作？”虽然极度的不舒服，可韦东山太明白这个项目对747还有国家的重要性了，调整了一下心情开口问道。 “我们希望韦总您来担任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也希望747或者京方电子一起参与这个项目，股份分配都可以谈！” 宋大为知道吸收消化现代电子的技术需要一个专业强大的团队，还需要一个能力卓绝的领导人，这个人选最合适的就是韦东山！所以把项目主导权交给韦东山也没问题。 “我们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这个项目必须落地在临海市，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韦东山思考良久没有回答，宋大为方面已经收购了现代电子的液晶项目，那么困扰华夏这边最大的技术壁垒已经克服了，剩下的资金、人员都是可以解决的，韦东山实在找不出理由拒绝这次合作。 “宋……宋总，你也知道，我们京方电子是部属国营大厂，我们的干部职工都在京城，项目落地在临海市，我们内部包括京城市府方面……”尽管韦东山很想拿到这个项目。可是还是想争取这个项目落在京城。 “韦总，从大了说我们都是国家的企业，不应该有门户地域的偏见对吧？往小里说，临海市是沿海港口城市，我们距离日韩等国更加便利，产品的出口进口比京城更加方便！ 还有，京城是我们的首都，在这里京方电子就是再牛也不过是个企业而已，可是在临海市，我们可以保证新工厂可以享受到最好的待遇！ 还有韦总，我们的计划是打造一个庞大的高新技术产业园区，这一点京城这里是不可能提供那么大的土地资源的对吧？ 再说了，韦总，我们把整个项目都可以交给您来负责，只是要求生产线落地在临海，这个要求过分吗？” “是不过分……可……”韦东山其实已经被宋大为说服了。 “还有韦总，我也不瞒你了，gmo科技的姚惠仁先生其实是我的姑父，我们也计划和gmo科技公司合作，共同打造这个高科技产业园区。 我知道韦总正在和gmo科技洽谈合作，韦总您有没有想过，如果gmo科技的生产基地也落户临海市，那么您这边……” 卧槽！这踏马是黑虎掏心啊！韦东山再也沉不住气了，“我们已经和gmo谈得差不多了，你们这样做我……” “别着急嘛韦总，我只是说如果！但是在商言商对吧？gmo科技公司肯定会综合考虑未来的发展，做出对他们最有利的选择，绝对不会因为姚惠仁是我的姑父，就怎么样！要不然我们临海市不早就和他们达成协议了嘛……” 第178章 工业报国 与弯弯gmo科技公司合作投资建设显示器生产基地，是韦东山重要的一个计划，这个计划对京方电子和747厂来说，也是一个关键的发展节点。 在原来的时空里，韦东山也是通过和gmo科技公司的合作，整合了京方电子和747厂在crt显示方面的资源，用几年的时间就把合资公司做成了全球领先的crt显示器企业，京方电子借助这个项目完成了初步的资本积累，然后再通过资本运作，整合上市发行股票募集了巨额资金，在之后才是投入液晶项目！ 宋大为现在一个是抢先收购了现代电子的液晶项目，卡住了国内企业进入液晶行业的技术入口，而后还要利用这个技术优势引诱gmo科技公司把显示器生产基地放到临海市区去，这就是前后包夹两头堵了，就算韦东山有天大的能耐，面对这个局面也束手无策了！ 韦东山定定的看着宋大为，似乎要看到骨头里，他不明白临海市怎么就突然蹦出来这么一个玩意儿！这他娘的不就是既生瑜何生亮嘛！他想走的路全都被人抢了先机，这该怎么办？ “这样吧韦总，今天我们先谈到这里，我还会在京城待一天，后天一早我就要去香港了，这一天时间留给您考虑考虑，后天给我答复！” 宋大为该说的都说了，虽然能够把韦东山拉进来是最佳方案，可是没有张屠户就一定要吃带毛猪吗？没有韦东山和747厂，宋大为相信自己也可以实现既定的目标。 “呃……行行！我们研究一下！那什么，你大老远来的，留下来吃顿饭吧？”韦东山有些六神无主了，客套着挽留宋大为。 “饭就不吃了，大家都挺忙的，以后有机会！”宋大为也不愿意虚头巴脑的应酬，干脆利落的拒绝了邀请，自己一个人打道回府回宾馆了。 送走宋大为以后，韦东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一个人想了很长时间，一直到华灯初上他才颓然的发现，和宋大为合作才是最佳选择，这是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但是不得不承认的现实！ 韦东山是优秀的财务专家、企业家，理工科出身的他逻辑思维能力很强也很理性，反复盘算得出了结论之后，他就不再纠结了，开始考虑如何说服自己的直接上级和京城市政府，这才是能否和临海市合作的最大的障碍。 747厂曾经是华夏电子工业的旗帜，是被誉为“中国电子工业摇篮”的军工企业，这个地位可不得了！大家有兴趣还可以去看看改革开放之后的四任电子工业部的部长都是谁？就会知道747厂作为电子工业部的嫡长子，到底有多么强大的背景！ 虽然98年3月机构改革方案中，电子工业部已经撤销，和邮电部合并成立了新的信产部，可从747厂走出去的老同志老领导在华夏体制内不知道有多少，说句夸张一点儿的话，747厂实际上是可以直达天听的！ 曾经有句话说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小，不到粤省不知道身体不好！虽然是民间戏言，可这句话还是很有些道理的。京城是首都，国家的心脏！这里部级领导一大堆，司局级干部满街走，处级干部真是称得上不如狗了！ 临海市是副省级城市，在汉东省可能还觉得挺牛的，可到了京城这里，就算曹书记这个一把手来了，说实话都不够看的！所以要让京方电子去临海市，在98年这个时候可不容易，首先京城市府这一关就非常难过！ 这个年头全国各地都在抓经济发展，首都京城当然也不例外！京城这里虽然总部云集，可像样的大企业这时候其实也没多少。 747厂再怎么说也是国字头的大企业，上万干部职工，有不少老职工都是参加过“两弹一星”重点工程的，为国家做出过重大贡献，他们肯定是不希望工厂去临海的，经济账、感情账，还有那些不能摆在台面上说的首都的骄傲(地域歧视）…… 韦东山想到这些也有些头疼！ 韦东山先是找了747厂的老厂长陆丰同志，当初就是陆老一手把韦东山从财务科一路提拔到最年轻的总师，也是陆老苦口婆心的劝说韦东山接任了747厂最后一任厂长！因为陆老这些老同志对747厂有着深厚的感情，他们也看好韦东山的能力和人品，觉得他可以让747厂涅盘重生，再创辉煌！ 这几年747厂和京方电子在韦东山的带领下一点一点的恢复元气，陆老这些老同志们对韦东山的工作也给与了很大的支持，要不然就一个职工下岗分流就让韦东山很难应付了。 韦东山提着一些水果去了陆老的家，他心事重重的样子陆老一看就知道这是遇上大事了！ 在陆老面前韦东山也不需要掩饰什么，就把今天宋大为来找他说的事情和自己的判断以及苦恼和盘托出，一股脑的全都讲了出来。 “陆老，我虽然不甘心，但是从747厂和京方电子的发展来说，我们接受临海市方面的合作要求才是最有利的！和gmo科技公司的合作只是一方面，液晶项目才是我最看中的，也是我认为重现747厂辉煌的最好的项目！ 前一阵子咱们不是融了3个多亿的钱嘛，好多多同志都建议我们干脆直接搞房地产得了！我们的老厂房位置很好，现在上头也鼓励开发房地产，有这些钱我们可以轻轻松松的让职工们日子过得好！ 可我觉得咱们747厂还是要在电子科技行业做出点不一样的东西来，您这一辈的老同志们千辛万苦的创建了747厂，我们厂也曾经给国家的军工事业做出过巨大的贡献，如果我们去做房地产了，我觉得对不起那些先辈们，也对不起我们747厂的光荣传统！ 您一直教育我们要立志于工业报国，所以我还是想接受和临海市合作，共同投资建设我们国家第一条液晶技术生产线……” 陆老听完沉默了一会儿，这些老同志都是对国家对民族怀着深厚的感情的，韦东山说的这些他们都是理解和支持的！ “东山啊！当初把你留在747厂的时候你问过我为什么是你？我记得我说过，我们不能让我们的曾经给两弹一星工程做出过重大贡献的老师傅们，去大街上捡菜叶子过日子！”陆老饱含感情的开口回忆起来。 “现在我还是那句话，747厂交给你我们放心！你说得对，747厂就是要工业报国，做民族的脊梁！ 所以只要对国家好，对747厂好，我们这些老梆子一定会全力支持你，你就放开手脚去干！有什么困难咱们一起克服……” 第179章 李鬼和李逵 别看陆老只是一个离休老干部，可他是747厂的老厂长，一辈子都是在747厂和电子工业部打转转，别的不吹，他要是有正事儿去见现在的大首长，都是可以直接打电话约时间的！ 有陆老这些老同志们的支持，韦东山心里有了一些底气，第二天一早他就给宋大为打了电话，请他再来一趟京方电子公司，谈谈合作的具体方案。 宋大为欣然赴约，按照约定好的时间来到京方电子，京方电子在京城东北方向，四环和五环之间。50年代这里还是郊区，747厂规模庞大，厂区占地面积28公顷，小500亩地了！厂子的对面就是望京，不过现在这里还是一片灰败破旧的老厂房，谁能想到十几年后这里会会成为京城艺术时尚的798艺术中心和京城cbd呢？ 韦东山和自己的得力下属陈顺辉一起和宋大为会谈，陈顺辉现在是京方电子的财务总监。 “宋总，你昨天说的合作的事情不是小事儿，我昨天考虑过了，原则上我是同意和你们合作的，不过一些具体的细节需要谈一谈……”韦东山开门见山的说道。 “首先就是这个液晶项目主导权的问题，我们京方电子是国内电子行业的龙头企业，如果我们合作的话，我们要求这个项目的绝对主导权！”韦东山上来就是狮子大开口。 “呵呵……”宋大为轻轻一笑，“我很尊重747厂光荣的历史传统，不过龙头企业啥的就别提了行吗？至于项目主导权嘛……”宋大为停顿了一下想了想措辞。 “在我们的计划里，这个液晶项目最好还是股份制公司比较好！现在是香港鼎辉创投、你们京方电子、弯弯gmo科技公司和我们临海华林公司四方合作。 鼎辉创投收购了南韩现代电子液晶事业部的全部资产和技术专利等等知识产权，在技术方面我们就可以绕开很多专利壁垒和技术摸索，所以鼎辉创投以这部分技术和资产入股，持有一部分股权没有问题吧？” 韦东山和陈顺辉点点头，这一点不用讨论，没有南韩现代电子阀技术和知识产权，这个液晶项目就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开始立项推进，所以这个不用讨论。 “弯弯gmo科技公司的显示器生产基地和全球销售网络渠道，是新公司产品未来重要的下游合作伙伴，同时他们可以帮助新公司吸引来很多技术以及人才，所以我认为给gmo科技一部分股权也是应该的吧？” 韦东山和陈顺辉想了想，不得不再次点点头。 “我们华林公司代表临海市政府提供新公司需要的地皮以及其他各种资源，包括未来的银行贷款融资以及相应的其他支持，我们获得一部分股权也是应该的吧？” 如果项目落地临海市，那么代表临海市当地政府的华林公司肯定是要参与进来的，这一点所有人都不能否认。 “那么好，现在香港鼎辉创投有技术，弯弯gmo科技有生产基地有销售渠道，我们华林公司出地皮出资金负责协调各种关系，请问韦总，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刚才说的那个项目主导权到底是什么概念呢？”宋大为说完这些，笑着反问韦东山。 韦东山和陈顺辉交换了一个眼神，宋大为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啊！ 从韦东山和京方电子的角度来说，如果他们参与到宋大为说的这个液晶项目里，获得主导权就是先决条件，这个主导权包括股权和话语权，说白了就是这个项目应该是以京方电子为主体，甚至最好就是以京方电子的名义在临海市投资这个项目，可宋大为刚才说的那番话，让韦东山明白要达成这个目的没那么简单。 “你刚才说的这些我都承认，不过我们都应该明白一个关键的问题，液晶项目绝不是嘴上那么简单，这是高科技高资本的行业，需要一个庞大专业的人才技术团队才可以承接下来！ 放眼全国，目前有这个人才储备和体量的企业并不多，我们747厂和京方电子恰巧就是为数不多的那几个之一，我想这也是你主动来找我们谈主要原因吧？”韦东山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口说道。 “企业最终还是人的组织，特别是高科技企业，没有一个高素质的职工团队和技术团队，其他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空谈而已！我们京方电子一直都是国内电子行业的龙头企业，几年前我们就开始设立研究所公关液晶显示器项目，这一点在国内我们也是领先的，这是我们核心的优势！ 南韩现代电子的产线我们也知道，只是3代线，新公司要投资最少也是5代线起步，所以我们需要吸收消化现代电子现在的技术和流程工艺，再投资新的5代线产线。 这些就需要大批的专业技术团队才可以，如果你们从零开始招募培养技术团队和工人团队，三年五年都未必可以组织起来……而我们京方电子，现在就可以拉出几百人的本科以上学历的技术团队，这就是我们的底气和资源！” 韦东山气势如虹，虽然747厂现在确实不行了，可曾经的部属龙头、军工大厂，在人才储备方面真的是太牛了，更何况他们还是在京城这里，要知道，不论哪朝哪代，京城户口都是值钱的！ “宋总，你知道投资一条5代线液晶产线需要多少钱吗？”韦东山接着问道。 “嗯，我们估算过，10亿美元左右吧！”宋大为回答道。 “起码12亿美元，这还只是主工厂的投资！”韦东山咬着牙说道，98年这时候，12亿美元绝对是天文数字了。 “液晶显示器有三大主材和其他各种配件，三大主材里边玻璃基板、液晶材料和偏光片，目前我们国内现在都不能量产，甚至说全都没有！ 如果全部都是进口的话，我们一个会被继续卡脖子，另一个就是我们的生产成本将会居高不下，这在国际竞争中我们将没有任何优势！ 所以，除了液晶屏主工厂，我们还要有上下游配套的企业配合，这一方面我们京方电子也有优势，我们和本子国旭硝子公司有合资企业，旭硝子恰巧就是液晶玻璃基本全球两大供应商之一！ 还有液晶材料，京城这边也有和我们合作多年的公司在研究这个领域……” 李鬼碰上李逵了！ 宋大为虽然是重生人士，他知道液晶是个啥玩意，可你要问这东西是怎么制造出来的，他也就是知道个皮毛而已！在韦东山这个真正的专家面前，他那点见识真是相形见绌了…… 第180章 艰难的制造 工业尤其是高科技工业很难搞，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系统性工程！ 就比如这个液晶项目吧，不是有钱就可以搞起来的。技术的吸收消化而后继续研发突破、设备引进调试以及重塑生产工艺流程、上下游配套供应链建设等等各方面工作繁杂而艰巨，这些都需要脚踏实地一步一步的去逐一攻克难关！ 所以为什么改革开放的前二十年，国内的工业尤其是高科技工业多年没有什么像样的突破，就是因为做这个太难了！还有就是投入这么多资本、时间和精力，能不能取得成绩还是一个未知的结果，所以大家都去选择相对容易的领域，比如房地产、能源、金融、消费互联网…… 如果没有韦东山和京方电子，宋大为相信液晶这个项目也是能做起来的，不过要付出的时间成本、资金成本都有可能大量增加。 “韦总，我承认您说的都有道理，我觉得现在咱们可以达成一个共识，那就是大家合作是一个双赢共赢的局面，反之就是一个双输或者都输的结局！ 所以我承认您和京方电子对这个项目的成败非常重要，但是您说的主导权到底是什么？您能敞开心扉的说一下吗？” 想明白了这一点，宋大为也就不再纠结了，说到底不管京方电子还是华林公司都是国家资本，肉再怎么也是烂在一个锅里，只要韦东山的条件不是太过分，宋大为觉得自己都可以接受。 “那好，我就说说我的意见！”直到这时候韦东山才露出了笑模样。 “第一我们京方电子的股份比例上要求控股，起码51%！第二，这个项目的经营管理权相应的也要归我们，其他股东只有参股分红的权利，不能干涉日常的经营管理。第三，新公司直接以京方电子命名，对外就是京方电子的分公司……” 好家伙！韦东山这就等于是一口把这个项目吞了啊！ “韦总，你这条件说出来，不觉得你们有点儿吃相太难看了吗？”宋大为知道漫天开价坐地还钱的套路，可还是被韦东山的条件气着了。 “宋总，我说的条件真不是我狮子大开口，这个项目投资起码12亿美元，如果我们拿不到控股权，我没办法和京城这里交代，我们也得不到上头的支持，如果是那样，怎么可能筹措到这么多资金啊？”韦东山半真半假的苦笑着解释道。 “韦总，我们也是国企，也要考虑对上级交代，你也知道这个项目还有其他股东，所以你这个条件我真的没办法答应你！”宋大为也不知道韦东山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这种条件他是不可能也没有权利现在就答应下来的。 “这样吧韦总，你们再考虑考虑，我回去也和其他股东商量一下，跟我们上级也汇报一下，咱们后边再联络吧！” 宋大为知道今天就只能这样了，他决定以退为进，其实反思一下，自己也许真的是太着急了，步子大了真的容易扯着淡的！ 宋大为依然婉拒了韦东山的招待，回宾馆退了房当天直接就买火车票返回了临海市。 回到临海的宋大为有些郁闷，液晶项目推进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第一个谈判目标京方电子和韦东山就给了他当头一棒，他想起曾经看过的一部小说的名字《艰难的制造》，现在他的心情真的很贴切这个名字。 鼎辉创投已经收购了现代电子的lcd事业部，付出了1.3亿美元的现金，后续还要承担7000万美元的运营资金，还有银行贷款的利息需要支付！这是一个沉重的包袱，搞不好就会拖垮鼎辉创投！ 现代这个工厂现在还是亏损状态，如果不尽快想办法在华夏投资建设新世代的液晶工厂，盘活收购来的这部分资产。那么收购现代电子这个项目就是妥妥的鸡肋啊！ 宋大为向秦少军汇报了京城之行的具体情况，秦少军听完也有些失望。 “除了747厂，就没有其他合适的合作伙伴了吗？咱们市里不是也有两家家电企业吗？要不然咱们挖掘一下自身潜力试试？” 临海市这里也有两家全国比较知名的家电频企业，一家是白色家电为主，一家是电视机制造商，最初的计划里其实也考虑过他们，不过这两家企业现在实力有限，一听要投资这么多钱，两家企业都打了退堂鼓。 “之前我们接触过，hr集团主要是白家电，对液晶项目不感兴趣。海纳电器也考虑过，不过他们现在的规模太小，这么大的项目怕是……” 实际上宋大为提出的这个项目在临海市也不是所有人都赞同。 投资一百多亿搞什么液晶？在很多人看来这纯属有病！好大喜功，拿着国家的钱拍领导马屁等等，什么样难听的话都有！ 这时候还是crt显像管时代，面板的主要应用产品其实就是电视机。因为环保、技术升级等等原因，显像管产业整体转移，这个时候很多国际企业都把显像管工厂转移到了华夏这里，通过合资或者技术授权等等形式，华夏内地在这个时候已经成了全球crt显像管最主要的生产国，产能占到了全球市场的70%！ 这些工厂耗费了国家大量的外汇，也让掌握核心技术的这些跨国企业在华夏赚到了丰厚的利润。 就连很多显示器领域的领导专家都有很多人不明白，既然我们已经在crt显像管行业做到了全世界第一，那么为什么又要闲着没事捣鼓这个没多少市场份额的液晶呢？ 没有几个明白人知道这只是国际资本故意为之的一个伎俩而已！ 国际企业巨头们把已经落后将要淘汰的crt显像管技术大量的卖给我们华夏，利用这个技术最后的时光再狠狠赚我们一笔！然后他们转过头去研究新的显示技术，未来利用新技术再来狠狠赚我们一把，这样周而复始，我们华夏这里就成了他们的韭菜地，几年一个轮回就来收割一次！ 显示器行业是这样，芯片半导体行业何尝不是如此！包括汽车行业，在华夏新能源汽车还没有崛起之前，国际汽车巨头们在华夏赚了多少昧心钱？还有什么医药医疗器械行业，高精密机械加工机床、化工……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啊！ “大为啊！我要提醒你一下，年轻人有斗志有闯劲儿是好的，但是不能只是闷头拉车，也要时不时的抬头看看道儿啊！”秦少军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说了这么一番话。 “你这个液晶项目在咱们市里也是有很多不同意见的，大家的担心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这是一百多亿的投资嘛！ 按照你之前说的，咱们临海市不但要解决地皮、配套这些问题，也要提供一部分资金，这个…… 你要有个心理准备，我听说市里有人提议，把你们华林公司账上的那些外汇上交市财政了……” 第182章 事不可为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什么时候都不会所有人的想法都是一样的！ 先不说有多少人看不惯宋大为这个走了狗屎运的“谄媚小人”，就说上官市长在临海市，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跟随他的指挥棒起舞。 临海市这里本土派、空降派还有省派各种力量都有，在大书记调到临海市之前，本土派是占绝对优势的？省派为了平衡生态，坚持不懈的往临海这里掺沙子，可是效果很一般，直到前任大书记的到来，本土派系才开始受到了抑制。 大书记属于空降派干部，他来到临海市先是担任市长，从他到任临海以后，空降的干部越来越多，省里派来临海市的干部也趁势站稳了脚跟，无形中空降派等于是和省派成了联盟。也是从大书记之后，形成了临海市的书记和市长都是从外边调来的习惯。 有人得益自然就会有人的利益受到损失，前任大书记在临海市整整工作了8年，能力强又是红二代，在临海市工作期间也是费了很多心思调整临海市的生态结构，让临海市逐步摆脱了保守封闭的本土派的影响，打下了开放的国际化城市的雏形。 前任大书记调走之后，上官市长在上级和各方面的支持下取得了临海市的话语权，不过他的能力和威信比不了大书记，最重要的是他只是市长，虽然曹书记大力支持他，不过华夏的体制一把手就是一把手，名不正则言不顺！在这种情况下上官市长对临海市的把控能力就有很多地方力不从心了。 “让我们上交财政？这有点儿扯淡吧？”华林公司虽然是市府直属企业，但是现在上头一直在强调政企分离，推进企业实行现代化治理结构，企业的利润和现金，政府部门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拿走的。 “扯不扯的先不讨论，既然有人提议了，这事儿就不会是空穴来风！现在外汇宝贵，你们账上趴着那么多资金，怎么可能没有人眼红？”秦少军显然不想和宋大为说的太多，有些东西以宋大为现在的级别职务，知道了也没什么用。 “我们是香港公司，账上没有外汇怎么开展业务？”宋大为有些气急的说道。 “呵呵……”秦少军摇摇头，“你们现在不是搬回来了吗？你记住大为，很多事情都是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的！咱们现在各方面都缺钱，下岗工人的安置补助、教育系统、医疗卫生、国企技改升级、城建交通……多少钱都不够，你能说这些方面的工作不重要？只有你这个项目重要？” 宋大为有些迷糊了，秦少军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别的意思，你的工作我当然会支持，如果真的能做成功，那是皆大欢喜的好事儿！可如果不成功呢？”秦少军接着问道。 “所以我的意思是什么事情都要量力而行，目标远大是对的，可也要立足实际出发，要不然就是好高骛远了！” “领导，我还是有些糊涂，您就直接一点儿！”宋大为感觉秦少军说这些一定有他的想法。 “其实我对你说的这个项目一直都是有些担心的，我也问过一些专家，好多人对你说的这个液晶并不看好……可当时你在上官市长面前直接就汇报了，我觉得还是有些着急了！ 现在既然项目不顺利，你是不是要考虑一下别的项目了？市里边现在有很多项目缺乏资金，你们完全可以选择几个见效快的操作一下嘛！何必非得撞了南墙才回头呢？” “那您说的比较合适的项目是？……”宋大为有点儿明白秦少军想干嘛了，试探着问道。 “呃……”秦少军犹豫了一下，“前几天渤海集团的荣总和市里一起开了个会，渤海集团在临海成立了渤海建设公司，计划在咱们临海市开几个项目，我觉得你们华林公司完全可以参与进来嘛！” “渤海集团？”宋大为没太听说过这家公司。 “渤海集团可是咱们省民营企业的明星企业，他们的荣总非常有能力，在国内各方面都很有很深厚的人脉……”秦少军给宋大为做了科普。 “大为啊，如果你们和渤海集团合作，好处还是很多的！尤其对你个人的发展来说，荣总可以给你提供很多意想不到的帮助的！” “既然渤海集团实力这么强，那肯定有很多公司愿意和他们合作吧？我们恐怕靠不上去吧？” “这你就错了！渤海集团虽然实力很强，可他们的摊子铺得也很大，在全国都有业务！”秦少军看来是很想促成这个合作。 “渤海集团来咱们临海投资市里边也很重视，他们也要求咱们给他们提供一些支持！市里有关部门和渤海集团开会研究过，是他们提出来希望和你们华林公司合作，因为你们是注册在香港的公司，很多事情比较方便……” 秦少军这么一说宋大为就大概明白这里边是怎么回事儿了！渤海集团和荣总是何方神圣？通过秦少军的介绍宋大为也想了起来，那不就是曾经的汉东首富，号称千亿身家的大佬嘛！ 不过在98年的现在，渤海集团和荣总也是刚刚起步，还不是十几年后的那个大佬，刚才秦少军说的所谓合作，说白了不就是看好了华林公司账上的现金，还有华林是海外公司，方便他们以后进行利润分配嘛！ 宋大为看着秦少军，似乎感觉有些陌生起来，他曾经自以为已经很了解秦少军了，可今天的谈话让他认识到自己太幼稚了！ “我觉得你应该认真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大为啊！你要相信我不会坑你的，我和你父亲是老同学，你也算是我一手提拔的，我希望你有更好的发展！”秦少军说的语重心长，可宋大为听在耳朵里却一点儿没有感动。 “荣总在省里甚至京城那边都有很深厚的背景人脉，和他建立良好的关系，对你以后的发展可是大有益处的！” “谢谢秦叔，谢谢您这么关心我，您说的我明白！”宋大为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可您也知道，我在上官市长那里可是拍着胸脯保证要做一个高科技产业园区的，现在我说出去的话还没凉，转头要做别的项目…… 我倒无所谓，小人物一个，可上官市长那边就不好交代了呀！” “嗯……”秦少军想了想，“你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上官市长一直都想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儿，你这个项目真是恰好挠到了他的痒痒处！ 不过既然事不可为，就不要一条道走到黑，市长那里咱们也可以做工作嘛！” “那我再好好想想，不过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的，我已经约了gmo科技公司的董事长在香港见面，等我回来再研究和渤海集团公司合作的事情吧？” 第183章 合纵 盛国达祖籍浙省，98年这时候55岁，毕业于弯弯成大机电系，后来赴美留学，在漂亮国ge公司工作了11年，80年代回到弯弯，89年正式接手创建了gmo科技公司。 从盛国达的履历里就能看得出来，这是一位有着丰富国际大公司工作经验并且具有卓越领导力的企业家。 去华夏内地投资设厂是盛国达力排众议做出的战略决策，经过一年多的筹备谈判，基本已经确定了和京方电子合作，可惜碰上了东亚金融风暴，所以正式的协议就迟迟没有签署。 宋大为通过姚惠仁这个便宜姑父表达了想和盛国达见面谈谈的意思，如果没有现代电子液晶这个项目，别说盛国达了，恐怕姚惠仁都不一定有闲工夫和宋大为浪费时间，可掐着现代电子液晶事业部在手里，一切都就不一样了！ 和内地某些“企业家”不同，盛国达自然是能够认识到液晶显示器行业未来的发展趋势的！弯弯这边也有很多大企业都在想办法在这个新赛道加注投资，比如友达光电、奇美、还有鸿海精密的群创光电，都是在这两年成立的液晶工厂。 所以盛国达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很快就答应了和宋大为的会面邀请，这种级别的企业家看到机会的果断，也是他们能成功的一个主要原因。 …… 宋大为再一次坐上了飞往深圳的航班，起飞之后他就开始静静大思考这一段时间来的各种事情。 有句话说无限风光在险峰，可在攀登高峰的路上，每一个位置都会看到不一样的风景，当然也要付出不同的代价！宋大为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这一段时间来有些浮躁了呢？ 华夏说到底其实是一个官本位的社会，体制内发展最重要的是什么？ 宋大为知道自己最大的弱点是什么了？那就是没有根基也没有稳固的靠山！在体制内混，如果没有根基也没有稳固的靠山，就算再有能力也像是稚子抱金行于闹市，步步都是危险啊！ 可现实生活中谁又是真的靠得住呢？根基宋大为就不用想了，他爹就是一个小学老师，家里亲戚扒拉扒拉也没一个是高官显贵！ 靠山？本以为自己在秦少军或者上官市长这里做了这么多成绩，他们会是自己的稳固的后援，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太幼稚了，就算是利益交换，那得是地位平等或者差不多的人之间才可以，在他们眼里自己算什么？ 想到这些宋大为有些沮丧又有一些愤懑，难道不做家奴不做白手套就真的寸步难行吗？去他娘的吧，老子就是谁也不靠了！大不了混不下去自己去做生意就是了，难道重生一回还要活的那么憋屈吗？ 所以下了飞机到达香港，来接机的简慧敏就又看到了斗志昂扬的宋大为！ “呦，老板！你这气色不错嘛！”最近忙得脚不沾地的简慧敏有些憔悴，看着精神抖擞的宋大为有些泛酸的说道。 “是吧？我年轻能吃能睡，不管怎么累睡一觉就好！”简慧敏比宋大为大几岁，听到宋大为说这个，翻着白眼不稀得搭理他。 “老板，收购也完成了，南韩那边接下来怎么办？我们现在没有能力接手工厂，一切都还是照旧维持运转，这可不是长久之计啊！”鼎辉创投现在的压力很大，付出的收购资金、银行贷款和利息，还有工厂的亏损，每一天都是真金白银的在往外掏钱呢！ “别着急，我正在推进计划！这不是来香港了吗？今天约见盛国达，如果一切顺利，你这边就不用承担那么大压力了！”宋大为“胸有成竹”的安抚着简慧敏，实际上他心里也是乱的长草，不过在简慧敏面前不会表露出来。 大家都挺忙的，盛国达是西方式的企业家，没那么多繁文缛节，双方约好了在四季酒店会面，简慧敏和宋大为就直接驱车去往会面地点。 “大为，来！这就是我们盛董事长！”姚惠仁给大家做介绍，“董事长，这位就是临海市的宋大为，也是佩兰的侄子！” “那就是自己人了嘛！”盛国达笑着伸出手和宋大为握手，盛国达西装革履，白皙的面庞架着金丝眼镜，说话是弯弯腔的国语，一副精英派！相比起来宋大为就粗糙很多，衣着也是土不拉几的，没办法，谁让咱是国家的人呢？ 宋大为又着重的介绍一下简慧敏，在公开场合，简慧敏女士是鼎辉创投的老板，宋大为的好朋友。 “宋先生，大家都不是外人，我就开门见山了！”寒暄过后大家落座，喝了一口茶，盛国达就开口说道。 “惠仁跟我讲你们收购了南韩的现代会社lcd事业部，想和我们公司一起合作，不知具体的合作是个什么情况呢？” 宋大为挺喜欢盛国达这种风格，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套路。 “是这样盛董，准确的说是香港鼎辉创投收购了南韩现代电子的液晶项目，他们准备加大在液晶显示方面的投资，计划在内地投资建设新世代的液晶生产基地，我们临海市对这个项目非常支持……”宋大为把情况详细的和盛国达说了一遍。 “我们请盛董过来，就是希望gmo科技公司能够加入进来。gmo科技公司有完善的全球营销网络，在显示器行业也是非常有实力的大公司，液晶项目是显示器的上游，如果我们能够达成合作，上下游联动，我相信这一定是一次强强联合的多赢合作！” “嗯……”盛国达听完并没有马上开口，似乎是考虑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说实话，我们其实也是看好液晶显示技术未来的发展空间，不过目前来看，crt显示器还是市场的主流…… 还有就是，一条高世代的液晶项目生产线投资巨大，也是需要大量高科技技术人才，坦率的说吧，我对鼎辉创投和你们临海市还是有些疑虑的，毕竟内地在这方面的人才储备方面还是……” “盛董，您的担心我们可以理解，不过这些我们都是考虑过的。”宋大为已经预料到了盛国达会提出这些问题，所以早有准备。 “关于资金方面您不用担心，这次鼎辉创投还有我们临海市政府会全力支持这个项目的投资，另外还有一个事情，我前两天在京城和韦东山总也谈过了，他们对这个液晶项目也非常感兴趣，基本上也会参与到这个项目里来。 京方电子在技术方面和人才团队方面比较有优势，如果他们也加入进来，您刚才的担忧就可以完全解决了……” 第184章 悄悄进村 和盛国达的谈判不容易，他是技术专家也是跨国企业的老总，很多专业的问题他都问得很仔细，好在宋大为有远超这个时代的见识，加上前几天和韦东山谈判积累的一点儿专业知识，好歹还是应付了过去。 “如果是按照咱们刚才谈的情况，我们gmo科技原则上同意参与这个项目！”谈判是从下午开始的，几个人一直谈了四个多小时，晚餐都是随便对付了几口，盛国达最后还是松了口。 “不过这个项目事关重大，还牵扯到我们新的生产基地重新选择地址的一系列问题，不是咱们在这里就能确定下来的！所以我们今天先谈一个初步意向，具体的细节我们姚总会去内地，到时候咱们几方面坐下来具体谈，您看怎么样？” 盛国达的这番话宋大为已经很满意了，其实他现在还没有搞定京方电子呢，就连临海市内部现在也存在很多问题，如果今天盛国达直接确定下来反而是麻烦了。 “那当然，我理解！”宋大为点点头答应着说道，“很高兴今天我们能够达成合作意向，我们也期待着姚总能尽快来内地，到时候大家坐下来一起共襄盛举！” 和盛国达他们告别，宋大为和简慧敏随便找了一家茶餐厅吃点饭，其实宋大为今天一天都没怎么正经吃东西了，这时候才感觉又累又饿，炒牛河就吃了两份…… “您慢点，慢点吃……”看着狼吞虎咽噎得翻白眼的宋大为，简慧敏赶紧递给他鸳鸯奶茶。 “卧槽！饿死我了……”宋大为灌进去大半杯加冰的鸳鸯奶茶，舒服的打了个饱嗝感叹了一句。 “老板，您好歹也是……呃……”简慧敏感觉自己不知道怎么形容宋大为大身份了，当官的？他官也不大嘛！大老板？只有他俩知道鼎辉创投是怎么回事儿！ “呵呵……”宋大为明白简慧敏想说的意思，“我什么身份？现在不过是小小的国企干部而已！” “其实您真没必要这样吧？二十亿诶！就算您留在香港这边，这些财富也能让您成为上流社会了！” “上流社会？”宋大为摇头笑了笑，“什么是上流社会？有钱有势吗？ 我在当兵的时候学习过，老人家有句话我记得特别清楚，说的是人是要有一点精神的！活着就是要有一个目标，我这辈子的目标可不是为了赚钱，我要为人民服务！”宋大为说完点上一根烟，挑挑眉意思是你明白不？ “当官？当大官？还不是为了钱，为了权势？”简慧敏撇撇嘴，“总不会是为了造福人类吧？” “我就说吧，你们这些被资本主义毒害多年的群众，就是应该加强学习！这觉悟？啧啧……”宋大为摇着头鄙视的语气说道，其实也是开玩笑。 “哎呀！你总是这样，不知所谓的无厘头……”简慧敏嗔怒着举起自己的包包打了宋大为一下，两个人对视突然全都笑了起来…… “吭吭，说点正事儿！”宋大为结束了这点儿暧昧，“鼎辉创投还是需要扩大资金规模，香港这边未来盈利的机会虽然也有，但是不够快！” 简慧敏看了一眼宋大为，眼神中有些幽怨，难道是因为自己魅力不够？ “我判断美利坚那边最近机会不错，特别是纳斯达克的科技股，未来一年多的时间会暴涨，纳斯达克指数起码翻两翻！” 宋大为说的就是美利坚的第一次互联网泡沫，从今年10月份开始，美联储连续三次降息，叠加金融危机影响下的资金避险需求，大量资本回流美利坚，推动了美利坚股市大涨！特别是互联网科技股，纳斯达克指数从1600点左右一路扶摇直上，到了2000年3月，纳斯达克指数突破了5000点！ 而后从5000点急转直下，到了2001年又跌回了2000点左右，这就是着名的美利坚第一次互联网泡沫。 宋大为上一世屌丝一个，根本没有接触过股票啥的玩意儿，这个互联网泡沫他其实还是在短视频上看到的。 “美股？您怎么会对这个还有研究？”简慧敏虽然已经习惯了宋大为的神奇，可这时候还不是互联网时代，资讯信息的传播手段非常有限，别说是内地了，就算香港这里，除了金融投资行业的专业人士，普通人根本不可能了解美股投资的内容。 “我们内地现在改革开放好吧？现在对外边的信息都是很关注滴！”宋大为现在脸皮也厚了，大喇喇的狡辩着。 “好吧！我信……信你个鬼！”简慧敏心里吐槽了一会儿。 “你这样，鼎辉创投不是还有一部分资金吗？留下必要的准备金，剩下的全部投入美股那边，重点关注那些科技股！ 嗯……就思科、亚马逊、微软、雅虎、甲骨文这几个公司的股票重点买入！” 鼎辉创投去掉支付收购现代电子液晶项目的1.3亿美元，留下7000万美元的运营资金，账上也只有几亿港币的现金了。 “老板，我们现在自有资金没多少了，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想申请几家银行贷款，毕竟我们收购现代电子液晶项目可是真金白银的，我估计在香港这边应该可以拿到7亿港币左右的贷款！”简慧敏想了想说道。 “还有就是，最近也有几家公司找我，希望把一部分资金放到我们这里，您看……” 金融投资公司主要的投资资金并不是自有资金，代理客户信托或者委托投资才是这个行业的主要资金来源。 香港金融保卫战鼎辉创投可以说是一战成名，是极少数多头合约的坚定持仓者！这个行业就是成王败寇，你的公司赢了，那么客户就会相信你，输了那就狗屁不是了。 所以8月底之后，香港包括东南亚就有很多投资公司和客户找到鼎辉创投和简慧敏，想把资金放到鼎辉创投这里。简慧敏之前的很多老客户也重新出现了，这也算是世态炎凉吧！ 不过鼎辉创投之后就开始忙活收购现代电子的项目，一直没有再进行投资行动，这些事就耽搁下来了，今天宋大为再次提出进军美利坚投资，简慧敏就想到了这件事情。 “嗯……”宋大为想了想，“公司交给你就由你来做决定！之前咱们就说好了，我只负责战略决策，具体的管理你全权负责！ 不过我要提醒你一下，树大招风，我们尽量保持低调！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你滴明白？” 第185章 风疏雨骤 鼎辉创投现在是离岸公司wr控股的，wr公司现在在宋大为个人名下，根据维京群岛的相关法律，股东信息是可以保密的，加上鼎辉创投也不是公众上市公司，自然无须公布股东信息。 不过宋大为还是觉得鼎辉创投应该保持低调，闷头偷偷赚钱就行了。以他和简慧敏现在的能力和地位，太出风头肯定不是好事儿！ “有些东西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前段时间我们操作恒生期指期货合约狠赚了一笔，难免会有人生出来不好的心思！”宋大为想到临海那里的那些烂事儿，语气幽幽的说道。 “咱们得实力还不到的时候，就要低调再低调！等到我们实力足够强大的时候，很多事情就不一样了……所以，咱们要一起加油！” 简慧敏点点头，几个月前她也算死过一次了，那次之后简慧敏发现自己的心态也不一样了，很多事情不再那么急迫，想起之前为了赚钱不顾一切的样子，自己都觉得可笑。 “我会注意隐蔽消息！”简慧敏想了想说道，“我建议我们在离岸多注册几个公司，分开资金操作买入，另外之前兆阳……准备了很多散户账户，我想这一次也可以利用起来。” 宋大为点点头，简慧敏的专业能力他是相信的，“嗯，这些专业的事情交给你，我没什么建议。买入的这些股票最少持有一年，什么时候出货我通知你！” “那么按照你的预测，纳斯达克指数也会上涨对吗？” “整体一定是上涨的趋势，但是中间会不会有小幅度的波动我不确定，所以你如果想操作纳斯达克指数期货合约，我建议你选择中长期合约建仓。”宋大为明白简慧敏想干嘛了，不过也没有反对，之前提醒她注意必要的风险。 两个人在茶餐厅讨论了半天，人家都要打烊了，才买单走人。 虽然是深夜，香港的大街上依然人流熙熙攘攘，其实判断一个城市是否繁华，它的夜晚是否热闹也是一个重要的依据。 “对了，你帮我在香港这里买几个空壳公司，可能我过一段时间要用到。”宋大为和简慧敏在大街上溜达着消食儿，宋大为突然想起来渤海集团的事情，和简慧敏说道。 “好的，我明天就安排。有什么要求吗？” “没太多要求，不过要注册时间长一点的，干净的壳就行！你准备好了告诉我一下，如果要用我会提前告诉你。” “行啦，今天一天也够累的，我的酒店定好了吗？”宋大为伸了个懒腰。 简慧敏轻轻咬了一嘴唇，似乎在给自己打气，没有回答宋大为，掏出了手机给司机打了个电话。 宋大为没看到简慧敏的表情，不一会儿车子来了以为要送自己去酒店，于是拉开车门先请简慧敏上车，自己坐上去之后，车子就开动起来。 “对了，你在这边也加强一下安保措施吧！”上了车宋大为突然发现简慧敏身边几乎没有什么安保力量，只有一个中年司机跟着她。 “我？有这个必要吗？”简慧敏突然心里暖了一下。 “小心无大错！你找几个靠谱点儿的护卫吧？你现在好歹也是亿万富婆吧？有些事情还是有准备比较好。”香港这里鱼龙混杂，宋大为记得好几个大富豪都被绑架过，他可不想简慧敏出现什么问题。 “嗯嗯，我知道了！”简慧敏柔柔的回答道。 车子一路飞驰，宋大为对香港其实并不是很熟悉，跑着跑着他就不知道到哪了？不过离开市中心是肯定的。 “咱们去哪这是？什么酒店啊？” “跟我走就行了？你担心什么？”简慧敏笑盈盈的问道。 “哦，我不担心！跟你走我担心什么？你看着安排吧！” 车子最后停在了一栋别墅样子的建筑门前，简慧敏打开车门下了车，宋大为一头雾水的看着，这踏马不像酒店吧？ “下车啊？”简慧敏拉开车门对着宋大为说道。“不是说听我安排吗？” “哦哦……”宋大为感觉有些异样，不过已经到了还能怎么办？ 这里是简慧敏刚刚购买的房产，位于九龙湾公园附近的一栋别墅，金融风暴重创了香港楼市，这栋五千多平尺的花园别墅才几百万港币就买到了。 宋大为就算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他有些矛盾不知所措，他和简慧敏的关系其实一直都不知道算什么？成人的世界里，男女之间就没有所谓纯真的友谊，这些宋大为都是明白的。 但是他从来没想过要娶简慧敏，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说起来也是很奇怪的一种感觉，看来今天简慧敏是打算挑破这层窗户纸了。 简慧敏很自然的挽起宋大为的胳膊，半推半就之间，宋大为就走进了这栋别墅，然后……就没什么然后了！ 一夜风疏雨骤，大家都是江湖儿女，既然上了场就没什么放不开的了，总之就是宋大为付出了几亿的能量而已。 “呃……我在内地有公职……”第二天早上起来，吃着简慧敏亲手做的早餐，宋大为觉得有些话还是说开了比较好，虽然这样有点儿提起裤子不认账的样子。 “你不用说了，我明白！”简慧敏毫无芥蒂的拦住了宋大为的话。 “我也不会去内地，我就在这里！”简慧敏有点儿心愿达成之后的舒缓，“其实那天你把我从海里捞起来，我这辈子就跟定你了！我不会给你什么压力，我觉得咱们这样挺好的……” “我……嗨！”宋大为有些羞愧，想说什么又觉得无从说起。 “咯咯……”简慧敏看着举足无措的宋大为突然笑了起来，“你这样子好傻喔？你的钱都在我手里，我都不担心你怕什么？放心啦，我们这样不好吗？” “好吗？”宋大为心里问了自己一句，“那行吧，以后再说！搞不好我混不下去了还要来投奔你呢！” 宋大为吃完早餐由司机送他去了华林公司香港办事处看了看，毕竟来一趟总得露个面吧？中午吃完饭就启程从深圳过关，登上了返回临海市的航班。 渤海集团的事情他这一趟出来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回去之后就要正式面对了。 98年10月，临海市举行了出租车运营权第二次拍卖，这次可不是之前的那个样子了！第一批出租车很赚钱，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所以这第二批一万辆出租车运营权直接拍出了24万一辆的天价！ 消息一出来惊掉了很多人的下巴！出租车运营权24万一辆，加上车辆的费用，一辆出租车的价值直接逼近了40万！现在私下转让的出租车已经有超过40万的价格了…… 第186章 钓鱼 恒通出租公司手里有60辆出租车，当时是一万一辆车拍回来的，现在运营权24万，也就是说光是手里的这些运营权恒通出租公司的价值就接近1500万，如果加上60辆捷达车，现在恒通出租公司的资产价值2000多万，如果宋大为现在想卖掉恒通出租公司的话，开价3000万是绝对有买家的。 当初成立这家公司宋大为自己掏了70万，银行贷款800万，贷款还了快两年了，剩下的也不多了，所以当初给潘涛和谢峰那20%的股份，现在的价值就是600万了！ 和潘涛尤其是谢峰的关系宋大为一直都是保持联系，这一年宋大为比较忙，又是香港又是升官的，基本在临海就没怎么待，不过出租车暴涨之后，潘涛和谢峰都打电话给宋大为，这对他们来说就是被金元宝突然砸中脑袋一样，怎么就突然有了几百万呢？ 现在的宋大为真的已经不把这一两千万看在眼里了，那谁！香港阿敏那里上亿的好吧，俺跟谁说了？ 不过阿敏那里的钱都是“人家”滴，在临海这里都不能算是合法收入，可这恒通出租公司可是合法合规的生意，所以赚的钱才算宋大为的合法收入。 谢峰去年开始和“一个朋友”合作进军房地产市场，当时还曾经想拉着宋大为一起干来着，宋大为没参与，后来听说他最后还是参与了进去。 宋大为后来听潘涛说过，谢峰的合作伙伴叫叶青，是临海市道上比较出名的人物。时下临海市道上有几个“大哥”，叶青虽然还不是一线，据说也算是后起之秀的佼佼者了。 宋大为对谢峰竟然和叶青合作开始非常不理解，一个国有银行的信贷部门主管，有必要和道上大哥一起合作吗？想挣钱也不能这么荤素不忌吧？所以他和谢峰的关系就开始注意了，心里基本就是敬而远之的态度，之前谢峰打了几个电话约宋大为吃饭，都被宋大为以各种恰当的理由婉拒了。 可当谢峰这一次打来电话要和宋大为聚聚的时候，宋大为却很痛快的答应下来，说好了从香港回来之后就一起吃饭，庆祝恒通出租公司赚大钱了！ “两年时间啊！谁能想到呢？”吃饭的地方是谢峰安排的，临海金都海鲜，最贵的餐厅之一。 今时不同往日了，宋大为由一个小司机已经变成了正处级的国企总经理，今晚的宴会，宋总当仁不让的坐在了主位，谢峰非常感慨的说道。 “宋处……不！宋总，感谢你昂！您这眼光真是没得说了，两年啊！翻了24倍，这真是传奇故事了！”当初给潘涛的20%股份其实就是给谢峰的，轻轻松松赚了几百万，就算宋大为现在还是司机，谢峰也得正经的敬杯酒，这可是几百万啊！ “嗨！这都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谁能想到今年能拍出这个价格呢？”宋大为还是云淡风轻的朗朗吹牛，这让他装得……还真踏马像样！ “不能那么说，其实当初宋总跟我说那个贷款方案的时候，我就知道宋总绝对不是凡人！要不然我也不能顶着那么大压力批了这笔贷款啊！”谢峰这话说的，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不过这话说得也算没毛病。 互相吹捧了一阵子，谢峰就开始把话题引向了叶青，今晚叶青也来了，这也在宋大为的预料之中。 叶青这时候也就三十来岁，白白净净的真不像什么道上的大哥！不过宋大为可是知道他的底细的，这个家伙绝对不能被他的表面骗到了，未来能成为临海市道上一哥的家伙，能是善男信女？ 叶青说话谈吐也不像普通混社会的人那样破马张飞，语速不快音调也不高，说他是公司高管其实也挺像！当然，人家的名片上也是红星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的董事长，正经的“民营企业家”好吧？ 其实98年这时候房地产市场并不好，虽然国家宣布了取消福利分房的政策，可是好多单位还是有一些之前开建的福利房或者以各种理由拖延政策的执行，其实房地产市场的起飞是因为房价上涨具有了投资属性，而第一批买房或者投资房产的都是有钱人，普通人哪里有那么多钱买房子？什么时候都踏马一样！ 就像二十年后房价下跌，是因为房产的投资属性没了，有钱人不买房了，房价自然要下跌，因为普通人的收入根本支撑不住那么高的房价啊！买不起那不降价吗？ 叶青和谢峰的合作属于典型的互相勾结，叶青利用自己的“社会力量”和各种关系拿地，谢峰利用自己手里的权利给叶青的公司贷款融资，可现在市场并不好，他俩的公司也没什么实力和底蕴，所以开了两个小项目之后，他们的销售不理想，自然赚不到什么钱。 寒暄过后，叶青和谢峰换了位置，靠着宋大为攀谈起来，宋大为现在的身份是香港华林投资发展有限公司总经理，市府直属城投类国企一把手，叶青这么殷勤主动的想干嘛？ 宋大为很有礼貌的和叶青聊天，他可不想和叶青这样的人有什么瓜葛，今天晚上答应和谢峰吃饭，他其实早就想到了叶青会来，他来其实是想钓鱼的，不过还没等到他下饵，鱼就主动咬勾了！ “宋总，我听说市里边有意向让你们和渤海集团合作，开发渤海星城？”叶青觉得铺垫的差不多了，突然开口问道。 “呃……”宋大为没想到叶青这么直接，也没想到叶青的消息如此灵通，说实话和渤海集团合作他知道，具体什么项目他根本就没在意！ 不过宋大为同志现在也是一名合格的“演技派”，故意做出一点儿为难的样子，似乎是不想说这个。 “叶总消息很灵通嘛！”宋大为看了一眼谢峰，发现他其实一直都在关注着叶青和自己，就明白了这俩货其实早就商量过了。 “呵呵……”叶青看着宋大为不太想说，觉得自己自己应该加加码了。 “宋总，咱们都是临海人，谁还没有个亲朋好友吗？实话跟你说，我和孟副市长关系很好，这个消息也是他告诉我的！” “啊！？”宋大为装作很吃惊的样子，心说怪不得呢，原来是他啊？ “呦呦，不好意思啊叶总，这不是一家人嘛！”宋大为端起酒杯来和叶青碰了一下。 “是有这么个事儿，前两天领导找我谈过，不过你也应该知道，我们公司最近不是还有别的项目嘛，所以我还没有和渤海集团见面谈呢！所以这个事情现在还是保密阶段，你刚才突然一问，我这就有点儿不太方便说，你别介意哈……” 第187章 顺水推舟 孟超副市长主管城建开发，曾经是前任大书记的得力干将，这些年临海市新城区整体东移，大工程大项目都是孟副市长一手主抓的，应该说也是为临海市的发展做出了突出贡献。 在道南路棚户区拆迁改造过程中，宋大为也是跟着秦少军见识过孟副市长的手腕，不过他竟然和叶青也有关系，这就有点儿耐人寻味了。 “呵呵……这个都能理解！”叶青嘿嘿一笑，“毕竟这么大的项目嘛，慎重一点儿也是应该的。” “嗨！其实我们公司真是不太想做什么房地产开发！”宋大为一脸苦闷的抱怨起来。 “你们不知道，前段时间上官市长不是交给我们一个任务吗，筹备什么液晶生产线的项目，好几家合作公司，香港、弯弯、京城的都有，沟通起来太麻烦了，我们哪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啊？” “哦？”叶青一听宋大为这么说眼睛一亮，“是啊是啊，领导交代的任务当然还是重要的！可我听说渤海集团这个项目也很好吧？咱们临海给了最好的地段还是那么便宜的地价，这生意……啧啧！”叶青一脸艳羡的就差流口水了。 “我们也就是跟着喝口汤而已，大头肯定是人家渤海集团的！”宋大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叶总，我们是国企，挣不挣钱，挣多少，其实跟我们个人有什么关系？你说对吧？ 渤海集团和我们合作不过是领导们推动的，要不然我真不愿意跟他们合作，我们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呢？” “哎呦！宋总你真是性情中人，实在，豪爽！”叶青赶紧溜须拍马，“不过宋总，你们看不上这个项目，外边可是有大把的人挤破脑袋想参与这个项目呢？” “嗨！我还真是希望有人接手这个项目……” “不是宋总，我说真的，要不然咱们合作合作？”叶青终于等不及了，直接开口说道。 “咱们合作？合作什么？”宋大为装傻充愣。 “就这个渤海星城项目啊！既然你们公司看不上，何不让给我们红星呢？这不是那个……那个……双赢嘛！” “让给你们？”宋大为皱着眉头嘀咕着，“这事儿我可说了不算啊！” “嗨！这不简单吗？你看啊，你们华林公司是渤海集团指定的合作伙伴，可谁也没说你们华林公司不能再找公司合作吧？我的意思是咱们两家合作，你们出面和渤海集团达成合作协议，然后我们两家再合作……” 叶青看来也是动了很多脑筋，竟然想出了移花接木的办法，真是难为这些社会人了。 “这……”宋大为做出为难的样子。“这个我们说了不算啊！另外渤海集团那边……” “这个你放心！你们只要答应和我们合作就行，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们来来办！”叶青拍着胸脯保证道。 宋大为心里真是想骂街，踏马你一个社会大哥这么嚣张的吗？可这个还真是不服不行，这种情况还真是不算奇怪，像叶青这种能混出头的，都是有很大能量的，要不然早就进去了，哪有机会在这里装逼？ “我这边好说，只要上边不反对，我们怎么着都可以！”宋大为含含糊糊的说道，那意思就是叶青只要有本事搞定各方面，华林公司无所谓！ “好！宋总仗义！那咱们就说定了！”叶青大喜过望，“你放心宋总，我绝对不会亏待朋友！不管这事成不成，我都感谢宋总！以后有什么需要随时招呼……” 拉鸡巴倒吧！宋大为心里说！和你一个死扑街交什么朋友？一起扑街吗？在华夏，不管多牛逼的大哥最后早晚都是扑街货色，不过现在场面上宋大为当然不会带出一点儿这种意思？ “见外了，叶总！”宋大为摆摆手客气着说道。“我和峰哥的关系在这儿，都是朋友举手之劳嘛！不过话我要说在前面，这事儿我们是不方便出面做工作的，毕竟我也有领导嘛！” “哈哈……好说好说！这个我明白…” 本来宋大为是来钓鱼的，没想到鱼不用他钓直接就跳进锅里了！ 理论上讲叶青的公司参与渤海集团的地产项目其实比华林公司有优势，比如在土地整理、工程建设和一些关系的协调方面，叶青还是华林公司有经验，也更加放的开！当然，他们就不是正经做生意的人，所以他们进来自然就会有一些扯淡的事情发生，那就不是宋大为现在能左右的事情了。 也不知道叶青是怎么操作的，或许他后边的孟超等人也想和渤海集团的荣总搭上关系？没过几天，秦少军就找来了宋大为，跟他说渤海集团的项目合作可能会有些变化！ “市里边有人找了渤海集团，意思是你们华林公司在地产方面没什么经验，推荐了一家民营公司也加入进来……”秦少军显然非常不满有些人的操作。 “不会是那个红星地产吧？”宋大为很惊讶的脱口而出。 “嗯？你知道？” “不是，前两天那个红星地产的总经理叫叶青的通过银行的朋友请我吃饭，聊过渤海集团的这个项目，我当时也随便应付了几句……”宋大为当然不会承认是自己答应了什么，但是有些话自己提前说明白，总比秦少军后边知道的好。 “哼！看来这是惦记好久了啊！”秦少军倒是没怀疑宋大为做了什么，因为那天确实是叶青主动的，宋大为做多就是顺水推舟而已。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宋大为问道。 “这些人，真是吃相难看！什么东西都要插上一脚……”秦少军和孟超在道南路棚户区拆迁改造项目上已经结了梁子，所以他最不爽的其实是孟超，他觉得这事儿就是孟超捣鼓出来的，可孟超现在是主管城建的副市长，人家要插手，他也没办法阻止。 “现在就看渤海集团怎么想了！”秦少军有些失望的说道，“大为啊！我让你和渤海集团合作不是为了生意你懂吗？荣总的能量你还不了解，和他搞好关系，对你未来的发展可是大有助益的！”秦少军说的语重心长，可宋大为心里却没有多少感动。 明摆着嘛！宋大为现在就是一个小小的处级国企干部，升迁啥的市里边就说了算，就算荣总牛逼，可宋大为现在根本就靠不上的！所以到底对谁的助益更大还用说吗？ “我明白领导！您对我的关心帮助我都记在心里的！”宋大为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态度，恭敬的表示感激。 “这事儿你就先别管了，让他们折腾去吧！过两天荣总来临海，到时候我带你一起和荣总见个面……” 第188章 如何取舍 姚惠仁和韦东山现在也很熟悉了，他俩前前后后谈了一年多时间，说起来可比宋大为还熟悉。 上次宋大为和韦东山谈过之后，韦东山先是在京方电子内部统一了共识，而后和京城市府以及信产部、科委等各方面做了汇报沟通，韦东山这次对液晶这个项目是下了很大决心了！ 信产部和科委对液晶这个项目还是很支持的，毕竟是填补国内空白的国际领先高新技术产业，既然现在有机会，这两个部委自然是支持的，当然他们不是主要的问题，主要的阻力还是来自京城市府。 首先就是资金问题，韦东山希望控股液晶项目。那么相应的就需要提高出资额，按照50%的出资额京方电子起码需要筹措60亿人民币的资金，京方电子现在手里只有b股弄来的3亿多港币，剩下的肯定是要谋求银行贷款了！ 前两年京方电子刚刚债转股把大量贷款转成了股份，好几家银行都是他们股东，可这根本没卵用，银行也不是傻子，你京方电子现在就是貔貅一样只进不出，前边的债还没说法呢，后边又要借这么多，就算你是国企，也没这么干的吧？ 所以想要银行支持，正常的商业操作肯定没戏，必须要有政府出面协调，要不然银行不可能给这么多贷款。 不过京城市府也要算自己的账吧？京方电子贷这么多钱投资液晶项目不是问题，可你要把产线放到临海市去是几个意思？京城这么大容不下你了吗？再说这关系着就业岗位、税收、政府补贴还有gdp等等一系列问题，京城市府怎么可能愿意给别人做嫁衣？ 所以谈来谈去，京城市府不同意去临海设厂，其他的都好谈，这一条不行！ 京城市府是什么级别地位还用说吗？他们不同意，这事儿就谈不下去了，韦东山再牛也不敢和京城市府对着来，所以第二轮谈判怎么搞，宋大为也傻眼了！ 姚惠仁和gmo科技的态度很明确，我们可以参与液晶项目，也可以把新的显示器生产基地和液晶项目绑定，不过前提是临海和京城你们俩先谈好，我们是外人不掺和这些事情，谈好了我们就一起聊聊，谈不拢那就再说吧…… 摆在宋大为面前有两个选择，要不就搞定京城市府，让他们同意工厂落户临海市，他自己琢磨半天也明白自己没这个本事！要不就甩开京方电子自己重开炉灶，可这个也很难，找了一圈，目前国内找不到更合适的合作伙伴了。 京方电子其实也没闲着，和本子国以及南韩其他掌握着液晶生产技术的几家公司也接触过，希望可以获得液晶项目技术，可那些公司条件非常苛刻，他们其实根本就不想华夏内地拿到这个新技术的。 “老弟，这事儿难办啊！”宋大为又一次去了京城，谈完事儿和韦东山一起吃饭，韦东山拍着宋大为的肩膀感叹道。 “我觉得咱们要格局打开，都是为了咱们国家嘛！你能不能劝劝鼎辉创投，把现代电子的液晶项目卖给我们京方电子得了！要不然这样，你们临海市解决投资资金的60%，我们出人才出技术，我们还是要50%股份……” 韦东山同志觉得宋大为同志年轻，从民族大义和各种角度继续忽悠，可宋大为才不是小年轻了，能上这种当？ “开玩笑的吧韦总？”宋大为看了一眼韦东山，“我们也不是非要和你们京方电子合作，大不了我们就晚几年再建设新产线！大家都明白，显示行业未来就是液晶的天下，你们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怕是……” “不要这样想嘛！咱们都是国企，要有社会责任感吧？”韦东山一听这个也急了，赶紧想办法挽回。 “既然都是国企，那么把产线放到临海有什么问题吗？我们已经答应让你们京方电子控股了，这个让步还没有诚意吗？” “有！当然有！可我们都是企业，有些东西我们也很无奈的！”韦东山其实也挺郁闷，“还有一个办法，让你们领导去做工作！你们汉东省在上边也不是没人吧？这么大的项目，就你一个小处级怎么可能解决的了呢？” “咱们一起努力吧！我回去找领导汇报，你们这边也继续努力做做工作！”告别了韦东山，宋大为心事重重的回到了临海。 其实这个项目的推进他一直自己亲力亲为，主要还是不想失去对这个项目的主导权，可他想的太简单了，现在他明白这么大的项目，真的超出了他现在的能力范围！ 即便有再多的不甘心，宋大为也明白自己必须做出取舍了！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暂时搁置这个项目？还是为了国家利益大局考虑让出项目的主导权？ 宋大为通过秘书联系了上官市长，希望当面和市长汇报液晶项目的情况。他这么做其实是违规了，越级汇报工作是体制内的大忌，可事到如今他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因为他已经做出了取舍，就是可以放弃这个项目的所谓主导权，尽力促进这个项目的成功。 上官市长很快回复了宋大为，给了他一个小时的时间，按照约定时间宋大为来到了市长办公室，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市长秘书才通知他可以进去了。 宋大为把项目推进的情况原原本本和市长汇报了一遍，“市长，现在这个项目已经进行到了关键时刻，我们要不就解决资金问题，要不然就做通京城方面的工作，否则这个项目就有可能要搁置了……” 上官市长虽然一直都说支持宋大为，可现在的困难他听了也是摇头，因为都不容易解决啊！所以说在华夏体制内做一把手也不容易，因为摆到一把手面前的都可以说是疑难杂症了！ “上百亿的资金靠我们解决……”市长摇摇头，以现在临海市的财力，这比登天还难，“京城市府嘛……”上官市长想了想。 “情况我了解了，你先回去吧，我会联系有关单位沟通一下，如果有消息我会让秘书通知你！”上官市长看了宋大为一眼说道。 “大为同志，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工作本来就是这样的！这段时间辛苦了，回去休息一下……”安慰了宋大为几句，市长就把他打发走了。 上官市长坐在办公室里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努力一下，十几亿美元的投资落地，对他来说收益太大了！当然以临海市的地位想和京城博弈那是自不量力，那就只能去做上层工作了。 第189章 荣大佬 可能所有人都低估了宋大为提前捣鼓出来的这个液晶项目的吸引力，包括上官市长，他都没有料到，投资12亿美元的液晶新世代产线加上一个亚洲一流的显示器生产基地，会有那么大的影响力，甚至就连他都成了某些人的目标。 上官市长也是有深厚背景的，把他放在临海市这个位置，各方面也都是有考虑和安排的。当然在华夏体制内，副部级到正部级也是一个很难轻松逾越的关卡，不过以上官市长的年纪，只要后边不出大的问题，退休前上到正部应该不是困难，可是对于上官来说，部级怎么可能是他的目标呢？ 上官市长如何和上边沟通宋大为不知道，秦少军这里倒是很快联系上了渤海集团的荣总，约好了一起吃饭见个面，宋大为也被秦少军带着见到了这位未来声名显赫的“大佬”。 荣总也是汉东省人，这时候四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身材高大体格健硕，国字脸、浓眉大眼的端的是一条好汉！ 秦少军怎么和这位荣总搭上的关系宋大为不清楚，可是他俩见面时候的亲热熟络的样子看得出来，这两位关系肯定不一般。 汉东省人讲究一个热情豪爽，待人厚道实在，这位荣总从场面上来看绝对是汉东人的经典代表，举手投足大开大合，说话声若洪钟，时不时的就是一阵爽朗的放声大笑，这要是放到古代，就是任侠尚义这类的人物！ 这场酒局进行的酣畅淋漓，所有人跟着两位大佬都是酒到杯干，不到一个小时每个人最少干进去八两高度白酒！酒是人家荣总自己带的，是私家用酒，还不是什么茅台五粮液这样的品牌，酒厂是人家荣总自己的，每年的产量就供自己喝和送朋友，该怎么说，这酒真是不错。 没想到秦少军酒量真的不错，八两酒下去脸色不过微红而已，荣总就更不必说，本来就是红脸汉子，喝了酒根本看不出来，只是言语越来越豪放。 宋大为比较好奇荣总是怎么发迹的，酒桌上荣总也是忆苦思甜，回忆起早年间的艰苦岁月，52年出生的他经历过三年困难时期，运动时期，听得出来他老家应该是农村的，兄弟姐妹六七个，父母也是普通农民，小时候日子过得挺苦。 中专毕业的荣总七十年代分配到国营工厂当了技术员，八十年代成为魏州市开发区的一名办公室副主任，中期突然下海创建了渤海公司，短短三年时间就开赴京城创建了渤海集团公司，注册资本40亿人民币！ 从一个基层公务员到几十亿资产的集团公司老板，荣总的华丽转身堪称传奇！至于他的四十亿注册资本从何而来一直都是很神秘的，所以有人说什么巨额资产来源不详什么的，在八九十年代根本不算什么，几乎所有的第一代民营企业家，没有几个能说清楚自己的第一桶金到底是怎么来的。 九十年代荣总更是混得风生水起，和l集团的传总、民营企业教父段老等一起发起成立了华山会，这个华夏最神秘的俱乐部成员全部都是华夏顶级的民营企业家，而荣总就是创始会员之一。 荣总的核心业务就是房地产开发和金融，渤海集团发起成立了华夏第一家民营银行，还是华彩工程的发起人，华夏华彩集团的负责人，这个华彩工程不得了，是最早的官方认可的“扶贫公益组织”！ 宋大为今天敬陪末座，冷眼旁观着荣总意气风发的指点江山，荣总可能也真的是见多识广，每天都是和高层领导以及顶级老板们一起，所以言语中动不动就是昨天某某副总理说了什么，前天拜会某某常委谈了什么，总之就是谈笑有高官，往来皆富豪啊！ 弄得宋大为坐在一边很惭愧，觉得自己很不上台面啊！ “老秦，没事儿多出去走走！咱们汉东人就是太实在了，出去看看多交朋友嘛！”荣总拍着秦少军的肩膀说道。 “你这样，过两天去京城，我带你认识几个朋友，不管是做生意还是体制内发展，没有朋友可是不行滴！” “嗨！我们哪能那么自由呢？每天都是身不由己的瞎忙，比不了荣总你潇洒啊！”秦少军显然是非常希望和荣总说的那些朋友交往认识一下，他这个级别不上不下的，想法是必然有的。 “凡事还是要分轻重缓急，山不过来我自去见山嘛！”荣总似乎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秦少军点点头，看了在座的其他人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对了，前两天孟超给我打电话说，你们市里对我们渤海星城这个项目有新的想法了，这个你知道吗？” 渤海星城是临海市给渤海集团的招商引资项目，政策非常优惠！地块是目前临海市最繁华的临海一线绝佳地段，总共批给渤海集团300多亩土地，价格优惠到令人发指！ 渤海集团计划用这块土地开发建设高档住宅和写字楼以及公寓，规划建筑面积十五万平米，总投资预计需要三十多亿人民币，当然大部分还是使用银行贷款，所以说为啥人家荣总这么牛逼，因为人家这钱挣得真踏马痛快啊！ “嗯，我听说了！孟副市长打算推荐一个新的公司也参与你们这个项目……”秦少军就算心里不鸟孟超，可是公众场合还是要对孟超表示尊重，因为这是领导啊！ “嗯嗯，我知道这个公司！”荣总显然是和孟超详细的沟通过了，“老秦啊，你们临海市真是藏龙卧虎，京城那边的侯老的秘书都给我打电话了，这个红星公司很有背景嘛，让侯家都替他说话呢！” “侯老？就是那个侯老？”秦少军吓了一跳，赶忙问道。 “呵呵……”荣总轻笑一声，“咱们华夏还有哪个侯老？” “我看这样吧，我们渤海集团的这个傲海星城完全是因为想为咱们临海市的发展贡献一份力量，至于本地的合作伙伴嘛，我们渤海集团就尊重大家的意见……” 睁着眼说瞎话是当大老板和大领导的基本素质，其实荣总刚才提出了孟超和京城侯家，就是想告诉秦少军，红星公司进场他是同意了。 秦少军点点头，“我们是什么关系？这点儿你放心，只要项目能够顺利都是小事情嘛！请你荣总和渤海集团来临海，就是希望能够像你们渤海集团学习的……” 秦少军的表态荣总很满意，哈哈笑着端起来酒杯，“好！老秦啊，不愧是杨部长看好的同志，啥也不说了，来！我敬你一杯……” 第190章 年 今晚的饭局范围并不大，出席的除了荣总和秦少军，就只有渤海集团临海分公司的负责人陈总和荣总的助理，再就是宋大为了。 宋大为没想到叶青竟然还有京城侯家的关系，这个江湖大哥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了。不过想想也算正常，如果没有强硬的靠山，未来的叶青怎么可能发展成华夏都知名的大佬呢？ 刚才荣总和秦少军的对话宋大为也听到了，宋大为把所有事情串起来一起想就大体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大体脉络。 秦少军和荣总应该是通过一个叫杨部长的大佬认识的，而且两个人和这位杨部长的关系应该都很亲近，这也是秦少军会插手渤海星城这个项目的主要原因，当然至于后边的那些利益纠葛宋大为就猜不到了。 叶青通过孟超游说了荣总，还请了京城侯家给荣总打招呼，希望红星公司能够参与到渤海星城这个项目，这也算是下了血本了！ 荣总主要就是做的政府关系这个生意，孟超特别是京城侯家的面子他必须给，所以就反过来做秦少军的工作，让他不要在这件事情上使绊子，最重要的是不要让杨部长那里产生误会！作为交换，荣总会给秦少军一些补偿，至于是什么补偿，肯定是后边两个人私下谈了！ 宋大为摇摇脑袋，这些狗屁倒灶的py交易太他妈费脑子了，最可恨的是所有的话都不明着说，全是云山雾罩的，真心替这些人感到心累啊！ “秦主任，我敬您一杯，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哈……”进行的差不多了，渤海集团临海分公司的陈总端起酒杯走到秦少军的身边说道。 宋大为也赶紧端起酒杯来到荣总的身边，“荣总，我敬您！感谢您对我们秦主任和临海市的支持，我干杯您随意……” 荣总还是挺给面子，没有多说什么也干了杯中的酒，这就比很多所谓“大佬”强多了，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今天人少的原因，秦少军就带了宋大为一个人来参加饭局，很明显这是心腹之人了。 “你是宋……”荣总喝完酒笑着问道，刚才进门的时候其实都是介绍过的。 “宋大为！” “哦哦，宋总年轻有为啊！”荣总看着秦少军那边还在忙着，就和宋大为攀谈起来。 “宋总是华林公司的对吧？之前秦主任极力推荐我们和华林公司合作，看得出来宋总很有能力的！” “都是领导们支持和帮助，能力啥的谈不上！” “有机会的，后边和我们陈总多多交流！对了，华林公司最近有什么好项目吗？”荣总随口问道，这可能是老板的本能反应吧？ “呃……”宋大为犹豫了一下，“我们正在和香港那边以及京城京方电子洽谈，准备在临海市这里投资建设一条新世代液晶项目生产线……”宋大为简单的把情况介绍了一下，他觉得既然宋总的渤海集团这么牛逼，搞不好这也是个机会嘛！ “哦？液晶项目？这可是高新技术啊！”荣总听完眉头一皱，“投资多少？回报周期需要多长时间？” “总投资大约12至15亿美元，因为这个项目属于前沿高新技术产业，所以投资建设到投产需要一段时间，按照正常的估计大约3至5年吧，可以建成投产！至于回报嘛……” “这么大的投资回报期这么长……”荣总听到宋大为说到这里就开始摇头了，对做房地产和金融的他来说，有这么多钱这么长时间，他干点啥不好？ 宋大为看到荣总这个表情就知道自己表错情了！跟这样一个投机资本家谈实业报国，那不是瞎扯淡嘛！看来自己真是病急乱投医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敬完酒宋大为就回到自己的座位等着散场了！ “大为啊，和荣总这样的人还是要搞好关系，很多地方他还是很有能力滴……”秦少军今天可能有点儿喝多了还是兴奋了，送他回去的路上一路喋喋不休的啰嗦着，当然，在他看来今天晚上的饭局能带着宋大为参加，那是天大的恩情了吧？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99年的元旦，新的一年又来了！ 临海市迎来了99年的第一场雪，日子比从前来得晚了一些……哦，这时候刀郎还没出名呢？ 宋大为有些郁闷，液晶项目推进迟迟没有进展，弯弯gmo公司那边有些不耐烦了，姚惠仁给宋大为打电话，如果99年3月之前还不能敲定具体合作条款，gmo科技公司就不打算参与液晶项目了，他们将和京方电子合作，在京城先开工建设显示器生产基地。 上官市长那边也没有什么消息，甚至他到底有没有去做上级的工作宋大为都不得而知！人家是领导，宋大为也不方便去催促，只好在煎熬中耐心等待着…… 至于叶青倒是志得意满了，渤海集团的渤海星城项目还是让红星公司挤了进来，这里边有多少桌下交易宋大为不知道，也没心思打听，知道了又怎样？ 按照新的计划，渤海集团和华林公司以及红星开发有限公司共同成立一家新的公司开发建设渤海星城这个项目，公司名称就是渤海星城开发建设有限公司。 渤海集团出资5.21亿元持股57%，华林公司代表临海市政府出资2.66亿港币持股25%，叶青的红星公司出资2亿人民币持股17%，红星公司拿到了土地整理和土石方工程业务，宋大为也没客气，陈总、叶青让他自己挑几块业务，他就挑了管件和门窗业务，至于给谁做那就随他做主了。 宋大为把门窗业务甩给了沙河农工商总公司，这是闭着眼挣钱的活儿，其实给谁都能做，无非就是找工厂加工安装，中间对个缝子就能赚钱。 剩下的管件业务宋大为给了秦少军的儿子，这家伙大学毕业了也没个正事儿干，宋大为就建议他搞个商贸公司，渤海星城这个项目就是他的开业大礼包，多了不敢说，秦少爷好好干的话，这个活儿挣个几百万还是很轻松的！ 所以为啥说领导挣钱很容易？真要想挣钱路子真的有的是！甚至都不用自己想办法找门路，外边一堆人上赶子帮你家里人挣钱的！当然了，首先你得拥有这个地位和身份！ 叶青达成心愿非常高兴，约了宋大为好几次一起吃饭庆祝，宋大为可不想和他有什么密切的关系，所以找了各种理由推脱，为了躲他甚至都跑到香港阿敏那里待了几天。 阿敏可没工夫搭理他，投资美股已经开始了，敏姐每天昼夜颠倒的看盘、盯着买入卖出，因为咱们这里和美利坚是有时差的…… 第190章 紧急进京 1月6日，上官毅回京参加省部级干部金融学习班，这是中央为针对东亚金融危机举办的，主要是希望各地主要领导干部对金融投资行业的风险能有一个清醒的认识，培训班为期六天，上官毅参加的是第六批。 古时候，华夏官场讲究冰敬和炭敬，就是地方官员要在寒暑两季集体给京官们送“补贴”，因为自古以来就居京城大不易，京官们除了俸禄其他额外收入来源不多，特别是中下层京官品级低俸禄少，所以这冰敬和炭敬就成了古时候官场的潜规则，就连皇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认这个规矩。 新社会了，一开始自然没这个规矩，可是随着社会发展变迁，经济繁荣了，一些不好的陋习就又开始死灰复燃了。虽然没有恢复什么“冰敬碳敬”，不过每到年末春节前，各地的驻京办也都是忙得要死，很多地方官员也纷纷进京，所谓“跑部前进”是也！ 培训班不是封闭的，晚上学员们还是可以自由活动的，上官毅之前就联系了永安同志，希望能给点时间接见一下自己，不过作为中枢办公厅负责人的永安同志工作非常忙碌，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所以上官毅就只能等着。 无奈之下上官毅只能去拜访其他的几个关系，一边焦急的等待着永安同志抽出时间接见自己。其实上官毅的真正靠山并不是永安同志，而是级别更高的大首长，不过虽然他和大首长还有点儿亲戚关系，但是反而见大首长更难，因为大首长一举一动都是有制度的，上官毅这个级别根本没可能直接见到大首长，这就是组织纪律！ 等了几天永安同志那里也没有回信，培训班马上就要结束了，上官毅作为市长工作也很忙，临海那边也一堆事情等着他回去处理，在京城也不能滞留太长时间，无奈之下上官毅试着给自己的表弟打了一个电话。 表弟是大首长的儿子，但是并没有从政，而是从事科学研究工作，现在是在华科院工作。 上官毅硬着头皮给表弟打了电话，京城市府的领导可不是他能搞定的，不过表弟愿不愿意帮他，他心里其实也没底，只不过是病急乱投医而已。 大家族世家子弟，坐卧起行都讲究个礼仪风度，所以虽然上官毅的电话有些突兀，表弟还是很有礼貌的欢迎表哥来京，也欢迎去他家里坐坐，毕竟是实在亲戚嘛！ 按照约定的时间上官毅自己一个人来到了表弟的家，表弟也四十多岁了，八十年代曾经留学美利坚，在国际着名科技公司也工作过几年，也称得上是见多识广的。 表弟的家在一处看起来很普通的大院里边，不过从路口开始那些若隐若现的便衣警卫就说明这也不是普通人能住的地方。 因为提前有预约，所以门卫核实了上官毅的身份，打电话询问了一下就放行了。登门做客当然不能空着手来，上官毅带着从临海精心准备的礼物来到了表弟的家。 “欢迎欢迎，好久不见了毅哥！”表弟很有礼貌的在门口迎接上官毅，上官毅赶紧快走两步握住了表弟的手，“是啊是啊，我这突然来访，不要见怪哈！” 进了门宾主相对而坐，互相问候了一下对方父母长辈，前边的客套话也就说完了。 “毅哥，你现在也算重任在肩啊，来我这里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喽，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吧！”表弟给上官毅倒了茶，笑呵呵的开口说道。 上官毅现在是副部级的一市之长，不过在表弟这里根本不算什么，只不过上官毅是他母亲那边发展最好的晚辈，看在母亲的面子上表弟才会这么客气。 “嗨……我……”上官毅有些不知如何开口，表弟不是行政官员啊！ “是这样，我们临海市那边前段时间洽谈了一个项目，是关于液晶技术的……”既然不知道怎么说，那就只能实话实说了，上官毅就把整个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其实我来你这里真的有些冒昧了，不过你可是货真价实的技术专家，所以我来是想请教你，这个项目到底前景怎么样啊？” “液晶技术？”表弟听完了上官毅的讲述嘴里喃喃的说道，“你们那里有人才啊！这可是现在国际上都比较前沿的项目了！ 我是搞材料的，说实话对这个液晶显示技术并不非常了解！不过据我所知这个项目还是很有前景的，当然投入巨大风险也很高，整体看来还是值得一试的！” “哦，你觉得可以？”上官毅见杆就爬，赶紧做出惊喜的表情。 “当然，我只是从技术和产业的角度上看，至于其他的就不是我能置喙的了！”表弟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按着上官毅的套路走呢？所以人家接着几句话就把自己摘了出来。 “唉！成弟，实不相瞒我这里真是遇到困难了，有点儿进退两难啊！”上官毅只能转换别的方法。 “就像你刚才说的，这个项目机会很大风险也很大，不过从各方面看来对我们临海市的经济发展还是有着重大意义的！我作为市长当然是想极力促成这个项目能够落地我们临海，可现在卡住了……” 表弟听得很仔细，还给上官毅倒茶让他慢慢说完。 “毅哥，你的意思我听明白了！不过你也知道，我只是一个科研工作者，这些政府部门的事情我是爱莫能助啊！”表弟想了想说道。 “这样吧，我给你介绍我以前的老师，社科院的周副院长，老先生对我们国家的高新技术发展一直很关注，863计划也是他们几位老先生建议才搞出来的，你不妨去拜访一下他，这些事情既然都是公事，还是走正规程序比较好，你觉得呢？” 上官毅能说什么？赶紧做出感激的表情连连点头，“那太好了！我……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也跟着为难了！” “谈不上，我也没做什么嘛！”表弟笑着摆摆手，当着上官毅的面就给周老打了电话。他是什么身份？知道的都知道，不知道的当然也不会明白了，所以周老很痛快答应了上官毅的拜访。 周老是华夏着名的老专家，算是战略智库一类的人物，在高层有着很大的影响力，这就看出来上官毅表弟的水平也不低，他给上官毅推荐的这个人还真是合适，不过前提是上官毅或者临海市能够说服周老！ 上官毅回去琢磨琢磨就明白了表弟的意思，于是赶紧打电话让宋大为和秦少军连夜赶赴京城，因为一些专业上的事情，还是需要宋大为来比较方便。 第192章 协调会 上官市长通过机要电话直接通知到秦少军，宋大为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这就有点儿傻眼了，因为怎么去京城呢？ 飞机、火车肯定是来不及了，市长要求明天上午十二点之前必须到达京城，下午一点半约了周老，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开车去京城！ 临海市距离京城直线距离800多公里，99年这时候国家的高速公路建设也没有后来那么发达，所以从临海市开车去京城，最起码也要14个小时左右。 宋大为和秦少军收拾收拾东西就带着司机连夜出发，幸亏宋大为也曾经是专业司机，他和秦少军的司机两个人轮班开车，一路不停用了12个小时到达了京城，刚刚好上午11点左右。 也就是宋大为年轻身体好，开了半夜的车也没感觉多么累，倒是秦少军坐车的一脸憔悴的样子，这岁月不饶人还真不是随便说说的。 周老是社科院的副院长，这时候已经八十岁了，不过身体健康，精神矍铄，在社科院他的办公室里会见了上官毅一行。 宋大为这次来准备挺充分，把液晶项目的一些关键资料都带了来，这就挺好，有图有真相，总比空白白牙的干说好的多。 周老一看就是老派知识分子，根本没那么多讲究，办公室里到处堆的都是书和各种资料，客人来了连杯茶也不给，坐下赶紧谈正事儿得了！ “周老，打扰您了！我们来是因为液晶项目的事情请教您老……”上官毅带着笑容开口说道，周老手里拿着宋大为带来的资料头也不抬，上官市长的笑脸算是白瞎了。 “好啊！这个项目好哇！”项目资料都是一些简明的介绍，可周老毕竟是智库专家，对国际上这些高新技术产业的发展都很了解，所以很快的看完了资料开口说道。 “液晶显示的应用未来是有广阔的空间，现在技术主要掌握在日韩手里，你们能在这个时候找到突破的机会，很好嘛！” 周老的这些话对临海来的这几位来说没啥意思，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样让这个项目能够落地到临海市！ “是啊是啊！我们也是觉得项目的发展前景和填补国内空白这两个原因，才下定决心做了很多工作，才说服港商把这个项目拿到内地来跟我们合作！可现在项目遇到了困难，所以才来请教周老……”上官毅口才真不错。 “哦？有什么困难？说来听听……”周老问道。 “是这样周老，这位是我们临海市具体负责这个项目的宋大为同志，让他给您汇报一下具体情况。”上官毅把宋大为推了出来，有些话他作为领导干部还是不方便说的。 “周老，具体的情况是这个样子的……”宋大为也不怯场，就把整个项目推进过程中的问题讲了一遍。 “香港鼎辉创投是因为我们临海市的地理位置和营商环境才决定把项目放在临海市的，我们市里领导从整体大局出发，主动联系了京城京方电子公司来参与这个项目的合作，为了项目能够顺利完成，我们甚至同意京方电子来控股这个项目，可是……” 宋大为说完周老就明白这里边的问题了，是个人就会为自己考虑，不管是团体还是个人，都会有这种情况出现，所以临海市的诉求不能说过分，替自己的城市和家乡发展考虑，这有什么错吗？同理，京城市府也没问题，现在这个时代，可不是原来了…… “呃……em……”周老吧嗒吧嗒嘴，这事儿他也有点儿挠头。 “这个问题吧……”周老想了想说道，“大家还是要从整体利益考虑嘛！项目放到哪里，关键还是要看怎么有利于未来发展和整体布局……” “周老，这些道理我们都懂，要不然也不会同意京方电子来控股对吧？现在包括香港和弯弯的合作方都觉得我们内地这里太麻烦了，很多事情都不是从商业常规角度考量的…… 我前几天去香港见了鼎辉创投的负责人他们对我们的效率非常不满，也对我们某些部门的行政过多干预有些担心！他们在考虑要不然就把项目放到东南亚国家去，所以……” “这可不行！这个项目必须要拿到手的！”周老一听这个就急了。 “这样吧，我和有关负责同志汇报一下，尽快拿出解决方案来，你们在京城耐心等待一下……” 秦少军和宋大为既然来了，上官市长就不必留在这里等了，培训班结束之后上官市长就返回了临海市，留下他俩在这里等消息。 也不知道周老是和谁沟通的，宋大为和秦少军第三天就得到了通知，科委和信产部要联合召开沟通会，研究协调这个液晶项目的问题，临海市、京城方面全都参加。 宋大为来京前就联系了韦东山，希望他那边也做做工作努力一下，大家一起配合，力争能够打开目前的僵局，韦东山那边也回复会全力配合。 协调会在信产部举行，信产部、科委相关负责同志出席，主持人竟然是周老！ 宋大为没想到事情折腾的越来越大，都弄成了这个层次，不过既然已经这样了，只能硬着头皮据理力争了。 秦少军是临海市市长助理、国资办主任，他完全有资格代表临海市政府，京城市府方面来了一位副秘书长还有就是电子信息产业局的负责人，韦东山也来了。 项目本身没有什么争议，科委和信产部都支持这个项目在华夏落地投资，现在的关键问题还是协调京城市府和临海市政府，双方的争议就是新世代生产线落地在哪里！ 到了这个时候宋大为也放开了，火力全开和京城电子信息产业局的负责人据理力争，对方其实也说不出什么站得住的理由，翻来覆去就是强调京城的特殊性和牛逼地位，加上韦东山这个“内奸”的配合，协调会显然是临海市方面站了上风。 这种会议其实做不了什么决定，不过既然部委和周老都在场，那么会议的相关情况肯定回去是要汇报给相关领导的，这就对临海市方面比较有利了！ 宋大为在会上说得很清楚，香港鼎辉创投希望国内方面尽快拿出决定，时间很紧张，所以希望能够尽快给对方一个回复。周老现场表态，他会和有关方面沟通！ “小宋，我们能做的可都做了，你这边可不能因公废私啊！”韦东山临走的时候拉着宋大为嘀嘀咕咕的说道。 “如果实在不行，你能不能说服鼎辉创投把南韩这个项目卖给我们得了，要不然你介绍他们给我们认识一下……” “你……”宋大为都被气乐了，想屁吃呢是吧？ 第193章 考察 汉东省的生态格局也挺有意思，临海市和汉东省之间的关系挺微妙，有那么点若即若离的意思，造成这种现象的主要原因，就是从1987年起，国家对临海市实行财政计划单列，临海市享有省一级财政税收管理权限，直接和中央财政对接，和汉东省财政没有隶属关系。 财政没有隶属关系，临海市的书记和市长也是副部级干部，任免权限也在中央，汉东省只有建议权。加上九十年代以来，临海市这里的党政一把手基本(曹书记是个例外）都是从外地空降派来，所以汉东省对临海市这里的人事影响也越来越弱，财政加人事都隐形独立，你想临海市和汉东省的关系能紧密吗？ 但是不管怎么说，临海市也是汉东省的临海市，还是要接受汉东省委省政府的领导的，只不过就看汉东省委强势还是临海市委强势了。 去年汉东省委老书记调任中央工作，江北省委尤世元书记接任汉东省委书记，尤书记是江南省人，五十年代华清大学高材生，党内地位也很高，来汉东省之前就已经入局。 华夏体制内厅级干部以下干到60周岁就要退休的，副部级干部任职年限63周岁，正部级领导65周岁，再往上就没有什么明确的规定了，但是一般不会超过80周岁，人大政协除外。 尤书记今年已经60周岁了，理论上讲他干完这一任就要退居二线了，可宋大为知道这位尤书记后来成了中央领导的，那就是说人家可不是只干这一任。 曹书记能来临海市担任市委书记，应该是汉东省委和中央博弈的结果，这个不奇怪，临海市经济发达，在汉东省内也是经济总量最大的城市，但是现在临海财政对接中央，人事如果也是中央直接任免，那把汉东省委置于何地？以后怎么领导管理临海市委？ 所以任何地方都是有斗争也有妥协，用老百姓的话来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道理其实是共通的。 曹书记到任临海市委书记之后，临海市和汉东省的关系明显缓和了很多。曹书记虽然是从临海市走出去的干部，可他多年在汉东省其他地市以及省委工作，资源人脉都是在汉东省，所以当然是汉东省本土派的喽！ 上官毅和曹书记之间也有一个微妙的平衡，他俩都明白这个界限在哪里。上官市长在行政和经济方面拥有绝对话语权，人事权利则要和曹书记商量着来。 所以表面上看临海市现在上官市长很强势，可是曹书记这个班长也不是吃干饭的，最近的几次人事调整就能发现，好多中层干部都是从汉东省其他地市或者省直机关调来的，悄无声息之间，临海市的生态结构又在发生着变化。 宋大为和秦少军回到临海市以后，就赶紧去找上官市长汇报部委协调会的情况，上官市长指示秦少军和宋大为密切联系周老和有关部委，有什么消息及时向他汇报，他也很忙，因为尤书记马上就要来临海市视察！ 汉东省委书记来临海市的次数真是不多，汉东省有17个地级市，书记工作忙碌，视察一圈下来也要很多时间，所以这是尤书记上任以来第一次来临海市视察，准备工作当然要事无巨细，越充分越好。 市委曹书记为此专门召开了市委扩大会议，安排部署省委尤书记视察接待工作，从交通、警卫、食宿、通信联络、视察地点等等各方面详细落实各方面工作，要求责任到人，确保各方面工作万无一失不出纰漏！ 作为市委副书记、市长的上官毅当然也要全程参加接待工作，陪同尤书记视察，虽然具体工作不用他亲自去做，可整体安排部署他也是要负责的，出了问题他这个市长也肯定跑不了。 尤书记这次来临海阵容不小，除了省委秘书长、副秘书长、处长、警卫这些常规安排之外，陪同尤书记来临海市的还有组织部、宣传部的负责同志，省政府的一位副省长、几个厅局的负责同志也是尤书记点名要求一起来的，这个安排就有点儿耐人寻味了！ 1月16日，尤书记一行从省城出发一路驱车来到临海，曹书记、上官市长率领临海市党政主要领导干部到高速公路路口迎接。 尤书记党内地位很高，适用2级警卫标准，一般的省委书记是3级警卫标准。2级警卫要求在警卫对象途经的重要地点、复杂路段、路口加岗，一般路线适当增加警力，在车队前面配置开道警车，所以尤书记这一行十几辆车加上警车气势磅礴，呼呼啦啦的一看就是有大领导出来了！ 其实大家也不用觉得这种行为有什么问题，无论古今中外哪个国家什么时候，政要出行都是差不多的，这是一种威严的体现，代表着一种仪式感，就像我们老祖宗说的，国之大事，在戎在祀，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 有很多小说都有这么个桥段，说是大领导看到下属列队迎接很讨厌，直接就置之不理啥的，让下属很尴尬什么的，其实这都是意淫而已。所有的考察视察流程都是经过书面确认过的，每一个环节都是按照流程走的，这也算是程序和纪律，能做到大领导的首先就是要遵守纪律，如果一开始不同意，那就重新安排就是了，哪有那么多莫名其妙的打脸？ 尤书记下车和曹书记、上官市长以及其他主要领导同志简单握手寒暄之后，曹书记和上官市长陪同尤书记上车，一路开往临海市政府大楼，第一个安排就是尤书记和临海市委常委们简单开一个见面会，算是认识一下！ 简短的见面会开完以后就是午餐，按照省委的通知，临海市方面准备的是自助餐，大家简单吃完之后就是午休，领导们年纪都不小了，一般都是要午休。 下午的安排是去参观考察几个大企业，hr集团、海纳电器还有临海啤酒，这几个都是全国知名的大公司，也算是临海市的名片了吧！一般来临海市视察的领导都会去这几个公司考察，所以他们接待的经验也非常丰富，一路下来非常顺利，没有出什么纰漏。 尤书记沉默寡言少语，很少说话，一路走下来大部分只是看和听，遇到重点的地方才会开口问上几句，不过气氛总体来说还是挺和谐的。 当然这种安排的视察考察都是程序化的流程，让领导看什么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尤书记做了这么多年领导，这些事情肯定都是一清二楚的，当然不愿意废话了。 说起来真是挺无奈，领导们都知道这种视察考察没什么实际意义，下边大家也都清楚可是还不得不按照这样的流程来走…… 第194章 喊冤 视察完几个公司就已经天黑了，晚上按照尤书记的要求还是自助餐，在临海饭店吃晚饭，尤书记要单独和曹书记以及上官市长谈话，分别进行的，曹书记在前边，这也是惯例，没什么意外的。 上官市长一直等到晚上九点左右，才接到通知他可以进去了，尤书记在等他。上官毅这也是第一次和尤书记单独谈话，之前他们只是在开会的时候见过，这也说明了临海市和汉东省之间微妙的关系，按照常理，省内主要城市的市长，是不是应该主动去省委拜拜码头呢？可上官毅却偏偏没有去过。 尤书记已经是60岁的老人了，就算身体再好，一天折腾下来也是有些疲惫，所以上官毅见到的就是一个有些萎靡的尤书记。 这种谈话都是半正式的，所有旁边有尤书记的秘书在记录，说明有些话不能乱说，都是白纸黑字有据可查的。 简单的寒暄之后，尤书记开门见山，请上官毅同志简单汇报一下临海市政府目前的工作情况，大体就是今年的目标还有主要的工作方向。 这一点正是上官毅的强项，他本身就比较重视数据，所以尤书记说完之后他就开始侃侃而谈。 “尤书记，这几年临海市的经济发展总体上来说运行良好，我们规划的1999年的目标是，全市gdp力争突破1000亿元，比上年增长13%以上…… 财政收入要继续保持较大增长目标，我们的目标是全年地方财政收入超过60亿元，要比上年增长18%以上…… 目前计划安排的财政总支出75亿元左右，比去年要增长11.3%…… 目前我们临海市经济发展存在的主要问题是以下几个，一个是市场需求不足，物价持续低位运行，通货紧缩的趋势明显； 第二就是经济发展中的结构性、机制性矛盾比较突出，部分产业和产品不适应市场需求，企业生产经营困难，分流、安置下岗职工有一定困难，就业与再就业压力较大……” 尤书记安静的听着上官毅的汇报，经济发展是目前国内从上到下最重要的工作任务了省委书记也不能免俗。应该说上官毅同志不是草包，也属于技术学者型的干部，在99年这个时候，在汉东省的地市级领导干部当中，他是属于先进的时髦的那一个，他的汇报数据详实，有理有据，看来是准备很充分的。 “嗯嗯，目标突破1000亿这个很好，不过要扎扎实实的把目标落实下去，不能只是纸上谈兵啊！” 尤书记对临海市的目标还是比较满意的，去年整个汉东省gdp才不到7000亿元，按照省里今年的测算，汉东省今年的目标是7400至7500亿之间，这么算下来临海市的gdp占到了全省的七分之一，这个比例让尤书记有些开心又有些担心，因为临海的财政不归汉东省啊！ “请尤书记放心，这个目标我们也是经过了详细测算和认真研究的，我们有把握完成这个目标！”上官毅胸有成竹的回答道。 尤书记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理论上讲经济工作是省长同志具体负责的，再说上官毅在自己这个省委书记面前也没必要吹牛。 “临海市在我们汉东省具有重要的地位，你们不但要认真扎实的做好工作，也要发挥先进带头作用，省里东西部发展还是很不平衡的，省委希望你们临海市利用你们的优势辐射省内其他地市，协同发展……” 位置不同立场和角度自然就不同，尤书记是汉东省的省委书记，自然要站在全省的角度看问题。所以他提出希望临海市能够输出资源也是无可厚非的。 上官毅只是听着心里当然是不以为然的，他是临海市的市长，其他兄弟城市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竞争对手呢，怎么可能愿意帮助其他地市？不过在尤书记面前他当然不敢说什么。 “好的尤书记，我回去就汇报给曹书记，我们具体开会研究一下您的指示……” 尤书记摆摆手，上官毅他们心里怎么想的他能不明白吗？可这种事看破不能说破，这也是省里为什么一直要往临海市这里掺沙子的主要原因，家里有个能挣钱的儿子，可这儿子挣的钱家里一分都捞不着，叔叔婶子都不能忍啊！ “我这个谈不上指示，回头省里有关部门会跟你们对接，拿出一个具体可行的方案！” 上官毅听完这个就有些不高兴了，这还来真的啊？不过也只是闭着嘴没有说话，点了点头，在尤书记面前，他还真是没有对抗的资本。 “上官毅同志，前两天卓然同志给我打电话，说你们临海市正在洽谈一个重大项目，前几天在京城还开了协调会？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汇报省里？”尤书记突然语气严肃的质问道。 “呃……”上官毅突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宋大为捣鼓的这个液晶项目，临海市还真是压根就没和汉东省提过。 其实这也不怪上官毅没想到和省里汇报，因为从大书记开始，临海市这里有什么重大事情都是直接和京城有关部门直接沟通汇报，不知不觉之间好像已经养成了这个坏习惯。 大书记背景牛逼能力强，加上前任省委老书记也很欣赏大书记，所以省里其他人就算有意见，省委老书记不说什么，其他人说也是白说，可他上官毅可没大书记那个本事，再说尤书记也不是前任老书记，所以这事严格来说，临海市还真是犯了错误的。 “那个……我们也是想等到这个项目有眉目之后再向省里汇报……”上官毅吭哧瘪肚的解释道。 “这么重大的事情，我这个省委书记竟然还是从领导那里才得到消息，这不是荒唐吗？”尤书记显然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上官毅。 “卓然同志跟我讲，老尤啊，你这个省委书记做的清闲自在嘛，省里这么重要的项目，你们竟然稳坐山亭看风景……” “对不起，尤书记！是我们工作疏忽……”上官毅被弄得面红耳赤，心里不由得恨起了曹书记，你就不能提前跟我说一声？ “这可不是工作疏忽的问题，这是眼里没有省委，无组织无纪律的表现，你明白吗？” “冤枉啊尤书记！”上官毅看了一眼旁边记录的秘书，冷汗都下来了，这踏马要是认下来，全都是记录在案的，赶紧大声喊冤。 “尤书记，这个事情很复杂，我们没有及时汇报也是有原因的！”上官毅赶紧解释起来…… 第195章 不声不响 尤书记第一次和上官毅谈话就这么不留情面的敲打他，确实是有些少见的。 大领导们都讲究喜怒不形于色，就算对上官毅有意见，以尤书记的地位也不必当面不给脸，有的是办法给他穿小鞋，不说他是汉东省委书记，就尤书记局委的身份，在党内也是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的。 “尤书记，这个项目是我们临海市原来驻港办也就是华林公司联系的，时间比较仓促，港商那边催的也比较急，所以我们就只能找进行起来…… 不过您也知道，液晶项目这样的高新技术只靠我们自己当然是不行，所以我们紧急联系了京城那边的京方电子公司，也就是747厂，他们的技术能力比较强，我们设想得挺好，可没想到出现了很大的困难，项目推进不下去了…… 我去京城参加干部金融培训班的时候恰巧遇到了社科院的周老，周老很关心咱们国家的高新技术产业发展，所以就有了那个沟通协调会！ 这个真不是我们无组织无纪律，真是事情赶到这里了，我们觉得如果项目进行不下去了，给省里汇报那不是给领导添麻烦嘛……” 好在上官毅记忆力比较好，对液晶项目的过程也比较了解，总算是勉强找到了能交代的理由。 尤书记还是稳如泰山一样，安静的听完上官毅的辩解，这些过程他的秘书都在旁边记录下来了。 “组织纪律就是组织纪律，不论是什么理由，都不能违反纪律，这一点我希望你们要清楚，并引以为戒！”尤书记缓缓的说道，语速不快但是字字清楚。 “是，尤书记说的对！这一点我们确实是重视不够，我们马上组织学习整改……”上官毅马上顺着尤书记说的回答道。 “卓然同志跟我讲，你们这个项目目前科委和工信部那边都是支持的，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协调我们和京城方面的关系！” 尤书记敲打了上官毅一番也就放过去了，这点事儿就算上纲上线也最多就是批评教育，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也有损尤书记的身份。 “所以卓然同志的意思是让我们省里出面和京城市委市政府方面直接沟通一下，我觉得很有必要，你认为呢？”尤书记看着上官毅问道。 “这……省里能够出面当然好了……我……我们没意见！” 上官毅马上就意识到尤书记今晚这是给自己用上了策略了啊！省里出面和京城方面沟通，那这个项目省里就等于也参与进来了，这也算是摘桃子了对吧？但是他又不能反对尤书记刚才说的这些，所以只能咬着牙答应下来。 “那好，明天原定的日程你就不用参加了，和镇山省长一起组织有关部门开会，讨论一下这个项目的推进工作，晚上我听你们的汇报……” 尤书记他们第二天的安排是视察临海警备区还有和海军舰队的领导座谈，尤书记也兼任着汉东军区的党内职务，驻临部队的工作他也是要过问的。 “好的尤书记，我马上就安排落实……”上官毅恍然大悟，怪不得省里负责工业的副省长鲁镇山还有几个相关的厅都有人跟着尤书记来临海视察呢？原来这踏马早就准备好了啊！ 当天晚上宋大为就接到了通知，让他明天上午去市府大楼参加会议，通知还是秦少军给他打的电话。 “你那边准备一下，省里有关方面的同志要听取汇报……”秦少军跟着说道。 “省里？”宋大为有些懵，这怎么又跟省里开会了？“不是领导，到底是和谁开会啊？您给透露透露，我这边要怎么准备？” “唉！”秦少军叹了一口气，上官毅被尤书记收拾了一顿心情非常不好，刚才秦少军也是这么问的，结果被骂了一顿，不过这么丢脸的事儿肯定不能和宋大为说啊！ “正常准备，省里的鲁镇山副省长还有其他几个相关部门的领导会参加，他们主要想了解具体的情况，你照实说就行！” “好吧……”宋大为能说啥，领导怎么说就怎么干呗？ 第二天临海市政府行政大楼会议室，省市相关领导济济一堂，宋大为进来的比较早，看着眼前这阵势也有些发虚，场面整得挺大啊！ 上官市长亲自主持会议，这是尤书记亲自给他安排的任务，不管心里怎么想，他必须端正态度认真的完成任务。 “呃……现在开会！”上官毅和鲁镇山副省长示意了一下，打开话筒说道。 “同志们，今天临时召开这个会议，是省委尤书记亲自安排的，主要讨论我们临海市前段时间一直在推进的液晶项目的问题…… 我们先欢迎今天参加会议的汉东省的各位领导， 鲁镇山副省长……”掌声响起…… “陈琦厅长……”上官毅先介绍了几位汉东省的领导，带领大家鼓掌欢迎。 “接下来，我们先请鲁镇山副省长讲话，大家欢迎……” 体制内就这一点不好，开个会也是程序规矩一大堆，还有就是这个领导讲话，不管什么事情，领导都要先说，关键是说的全是套话废话，可大家还是要调动情绪表情认真的听这些废话套话。 几个领导讲完时间都半个小时以后了，终于轮到宋大为汇报具体情况了，其实这才是今天会议的主要内容。 “各位领导，我是临海市国有资产管理办公室的调研员宋大为，下面我来给各位领导汇报一下关于液晶项目大具体情况……” 宋大为吸取了和韦东山以及盛国达谈判的经验，回来之后认真的做了一个ppt演示文档，这玩意儿99年这会儿还比较新潮，微软去年年底发布了windows98，现在的电脑操作终于有了宋大为熟悉的样子。 宋大为的ppt虽然做的水平一般，不过在这些领导们看来已经是很不错了，图文并茂的显示了液晶项目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而后整个项目的推进情况也做了说明，宋大为对照着ppt讲了二十多分钟，鲁镇山副省长为首的省里领导们频频点头，因为能看懂嘛！ “哎呦，上官市长，你们临海市这是不声不响的放了一颗大卫星嘛！好家伙，十几亿美元的投资，啧啧！大手笔嘛！”鲁镇山副省长对着上官市长夸赞起来。 “鲁省长您可千万别这么说，不声不响可绝对没有啊！”上官毅一听就急了，昨天就因为这个尤书记好一通收拾他，这个话绝对不能认的。 “我们是希望事情有个眉目以后再和省里汇报，这不现在就开会汇报了嘛……” 第196章 软柿子 鲁镇山副省长哈哈笑了起来，昨天晚上的故事他肯定是知道的，看了上官毅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嗯，项目确实是好项目！”鲁镇山书归正传，“高新技术产业的发展，这两年也是中央和省里一直都大力支持的，从这一点来说，临海市一直都是走在省里的前列，值得肯定和表扬啊！ 不过就刚才这个报告来看，液晶项目的投资规模很大啊！是不是上官市长？” “对的，鲁省长！”上官毅点点头，“建设一条新世代液晶产线，投资总额最低需要12亿美元，按照外汇牌价，就是100亿人民币！” “是啊！投资上百亿的项目，这个压力肯定也是很大的嘛！”鲁镇山接着说道。 “我觉得是不是可以这样，这么重大的投资，省里边也是要负起一些责任的，不能吧把担子都压给你们嘛，呵呵……” 鲁镇山这话一说完，上官毅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鲁省长，资金问题倒还好，因为投资是股东各方按照比例来分担的，按照我们的规划，实际上我们这边需要准备的资金压力并不大！” “哦？是吗？”鲁镇山和上官毅都明白大家争的是什么，但是话不能说破。 “资金只是一方面，这么重要的项目，各方面关系协调，省里出面还是有一些优势的，你说对吗？上官市长？” 上官毅郁闷的点了点头，这踏马不是明摆着的吗？级别不一样好吧？ “那个……”鲁镇山指了指宋大为，宋大为只好站起来。 “你刚才的报告很好，形式新颖，图文并茂嘛！你叫什么来着？” “报告领导，我叫宋大为！” “嗯嗯，宋大为同志，会后把你这个报告给我复制一份，我要拿给尤书记看看……你刚才的方案里说现在的主要困难是技术力量薄弱是吧？所以你们才去找京方电子合作对吗？” “呃……”宋大为看了上官毅和秦少军一眼，“是的，领导！液晶项目是国际领先的高新技术产业，我们现在没有任何经验可以借鉴，所以整个技术的引进吸收消化，需要一个非常专业的团队才可以……” “嗯嗯……”鲁镇山对宋大为说的不置可否，“如果只是你们临海市的资源来看，确实是这个样子滴！不过放到全省来看，也不一定非要和京方电子合作嘛！ 咱们省有汉东大学、科技大学，科研力量可是不弱滴，至于技术方面嘛，新潮集团也是国内知名的it技术公司嘛，也不一定非要和京方电子合作嘛！” 卧槽！这个话宋大为就不敢接了，这意思还不明白吗？省里这是打算连锅端呀！ 新潮集团是汉东省属国企，国内知名的信息产业公司之一，不过他们主要是做服务器的，跟液晶项目不搭边啊？ “鲁省长，新潮集团是做信息技术和服务器的，这个跟我们这个项目的跨度有点儿大吧？”新城常务副市长开口说道，这时候不能让上官毅直接和鲁镇山争辩了。 “哎！行业虽然有差别，但是可以解决的嘛！新潮集团拥有大量的科研技术人员，博士硕士一大堆，而且他们可以扩展嘛，我觉得完全没问题！”鲁镇山一副我很懂的样子。 “可……”新城副市长也知道怎么说了，总不能说鲁镇山你踏马别瞎扯淡了，这是一回事儿吗？ “鲁省长，关于和京方电子合作的事情，我们这里已经和对方谈了好几次了！还有科委以及信产部那边也是支持我们和京方电子合作的，你这突然提出新的计划，这……”上官毅忍不住了，直接开口说道。 “现在不是京城方面不同意合作嘛！”鲁镇山也是有理有据，“我觉得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京城方面又不同意见，我们也要两手准备对吧？省里既然有资源，何必舍近求远呢？” “是这样，鲁省长！前两天科委和信产部组织我们开了一个碰头会，京城市府方面也参加了，对方也没有最后确定就是不同意，所以我觉得还是等等看！” “那就这样吧，我们提前做好预案，如果京城方面还是不同意按照我们的计划合作，那就由省里牵头，组织力量启动这个项目…… 我们就按照这个方案向尤书记汇报，你看怎么样，上官市长？” “好吧，我原则上同意！”上官毅很憋屈的答应下来，没办法，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好！陈厅，那就麻烦你们信产厅和临海市方面具体对接一下，做出一个预案，我们今天晚上向尤书记汇报！”鲁镇山大手一挥，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吧！ 散了会，省信产厅以及鲁镇山的秘书过来找宋大为要走了全部资料，至于预案嘛当然不用麻烦临海市的同志们了，省里一大堆能人，他们自己就能写。 宋大为和省里的人交接完相关资料，就被秦少军一个电话叫到了上官市长办公室，办公室里新城常务副市长、高嘉义副市长也在，高副市长是分管工业的。 上官毅明显的情绪不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阴沉着脸不说话，宋大为被秘书领进来之后，上官毅点点头，示意开始开小会。 “液晶项目我们临海市做了大量的前期准备工作，投入了很大的精力，叫大家来是讨论一下，下一步……这个……省里边参与进来以后，我们怎么配合和分工！” 上官毅忍了忍没有说出格的话，但是他的表情加上语气，已经充分说明了他的真实意图是什么！ “我觉得不管是省里也好，京城也好，我们就坚持一个选择，新的生产基地必须要放在我们临海市！只要这个条件不变，其他的都好谈！”新城副市长率先说道。 “怕是没那么简单呐！”高嘉义副市长今天也参加了会议，之前他虽然参与的不多，可这个时候上官毅能把他叫来，已经说明了他是谁的人！ “我看省里边的意思……没那么容易打发！新潮集团总部就在省城，现在省里边一直都在扶持省城发展，这时候提出让新潮集团参与进来，怕是……” “关键是，如果省里边铁了心要这样做，我们能顶得住吗？”秦少军也皱着眉头说道。 “其实这种事情他们估计早就想好了，新潮集团如果代替京方电子，那么他们就会成为控股方，到时候可操作的空间就大了！就算他们一开始答应我们的条件，可最后如果拿出各种各样的理由说要把生产线拿到省城去，我们怎么办？生米做成熟饭以后就由不得我们了！再说还有省里的支持……”高嘉义把最坏的情况直接摆了出来。 “各位领导，你们是不是忘了香港那边的鼎辉创投了？这个项目也是要问问人家的意思啊！” 宋大为突然开口说道，你们真以为别人是软柿子，想怎么捏都行啊？ 第197章 鸡飞蛋打 说实话，宋大为对这个液晶项目真的已经是厌烦了，本来觉得很简单的一件事情，搞来搞去竟然搞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利国利民的好事情，参与进来的各方面却各有自己的算计，一个正常的商业投资，变成了很多人博弈的角斗舞台，宋大为有点儿心灰意冷不想玩了！ “香港那边？”宋大为的话说完，在场的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呢！ “各位领导，液晶项目的上游技术掌握在香港鼎辉创投手里，没有南韩现代电子手里的技术，这个项目是存在的！”宋大为清了清嗓子说道。 “鼎辉创投现在对我们的效率很不满意，元旦之前我去香港和他们谈，对方很明确的表示对我们这边的工作很不满意，他们也正在接洽淡马锡投资和马来那边的投资人，我担心再这么拖下去，这事儿恐怕就……” 宋大为说的这些基本就是胡扯，不过鼎辉创投的事情他完全可以做主，所以这也不算啥是胡说！ “你的意思是……”秦少军也是第一次听宋大为说这个，“香港那边有可能变卦？” “领导，人家这可不算是变卦！”宋大为苦笑了一下，“本来鼎辉创投想把液晶项目拿到内地来是看好了咱们内地的发展前景，京方电子也是鼎辉创投希望合作的目标，现在各方面进展不顺利，所以人家取消合作也是理所应当的！ 前两天在京城开沟通会的时候，京方电子的韦东山还跟我说，实在不行他们打算直接和鼎辉创投协商，收购鼎辉创投手里的现代电子液晶项目呢！” “这……”这下几个领导就傻眼了，大家在这里争来争去的，是不是忘了还会鸡飞蛋打啊？不管是鼎辉创投取消合作还是直接把液晶技术卖给京方电子，这两种情况都会让临海市成为笑话！ “嗯……这个情况很重要！要马上向尤书记汇报！”上官毅突然发现，这其实对临海市变得有利起来，省里不是要争吗？那好，我就让你来主导！如果出现什么问题，那这责任…… 尤书记晚上回来听取鲁镇山副省长和上官毅的汇报，临海市委曹书记也在场。 鲁镇山有些得意的向尤书记汇报今天会议的情况，“大家都觉得也不一定非要和京方电子合作，我们汉东省也有很不错的科技企业嘛！比如新潮集团就很合适，所以尤书记，我们做了一个预案，如果和京城方面谈不拢，那干脆就甩开他们，我们汉东省自己来！” 尤书记还是古井无波的翻看着资料，秘书还拿来笔记本电脑，给他播放原来宋大为做的那个ppt演示文稿，当然已经被修改过了，加上了刚才鲁镇山说的所谓预案，当然这个文稿和宋大为就没什么关系了！ “嗯……自力更生、丰衣足食，你们这个想法也不错！”尤书记点点头说道，“凡事多做一些准备也是可以的。” “尤书记，有个情况我要和您汇报一下！”上官毅看着嘴角裂开的鲁镇山，突然开口说道。 “哦？那你说！” “是这样，这个液晶项目的技术目前掌握在香港鼎辉创投公司手里，提出在内地寻找合作伙伴一起投资新世代液晶产线也是鼎辉创投首先提出来的，可现在鼎辉创投对我们的效率不满意，情况可能会有变化……” 上官毅一气呵成的把宋大为说的那些直接端了出来，鲁镇山咧着的嘴角直接张大了，都能塞进一个鸡蛋了！ “不是！你们上午开会的时候怎么不汇报这个情况？”尤书记还没说话，鲁镇山直接急眼了，这个情况一出来，他刚才的表演不就成了小丑了吗？ “我们也是刚刚得到了这个消息，下午我们具体负责的同志才汇报的！”上官毅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你……你们……”鲁镇山气得脸都红了，这么拙劣的借口，真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尤书记深深的看了上官毅一眼，意味深长！大佬们混了这么久，什么风浪没见过？ 尤书记摆摆手让鲁镇山闭嘴，然后缓缓的开口问道，“那你们觉得现在的情况，我们应该怎么应对？” “我……我们会继续和香港那边联系，努力做好工作，现在的问题还是要回到最开始的规划，我们应该争取和京城方面达成共识，不要因为内耗影响整个项目！” 尤书记点点头，想了一下说道，“镇山同志，你马上请示省长，以汉东省委省政府的名义联系京城市委市政府，他们来也可以，我们过去也可以，双方尽快坐下来谈一谈！” 安排完鲁镇山，尤书记又对自己的秘书吩咐道，“约一下京城的赵书记，看他什么时候方便，我要给他打电话！” 京城市委赵书记也是局委，和尤书记平级，他们这个级别的大佬之间可不会随谁便便就互相联络，都是会通过机要秘书专线联系的。 “你们继续密切联系香港那边，务必做好沟通工作，在我们和京城方面谈完之前，不能出现意外情况！出了问题，省委一定严肃处理！” 尤书记看着曹书记和上官毅冷冷的说道，曹书记和上官毅只能点头称是，连个屁都不敢放！ 大佬们在开会，宋大为也没闲着，他先是联系了简慧敏，让她真的和李家坡淡马锡投资公司以及东南亚一些国家的富豪们联系一下，有没有兴趣一起合作液晶新世代产线项目！ 然后又给京方电子的韦东山打了电话，告诉他两个不好的消息，一个是汉东省参与进来了，情况会如何变化他不知道，韦总神通广大，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再一个就是香港鼎辉创投已经在和其他地方的投资人联络，液晶项目有可能花落别家喽！ “韦总，我看咱们也别折腾了，gmo科技公司的项目我也不和你争了，忙来忙去最后弄了个寂寞，我……” 韦东山一听宋大为说的这些就急了，汉东省参与进来对他来说还好，可鼎辉创投要跑他可接受不了！ 现在液晶技术完全掌握在韩日两国手里，这帮孙子联手对我们进行技术封锁，现代电子手里的液晶技术是短时间内唯一可以绕开技术壁垒的入口，丢了这个机会，华夏国内要发展液晶项目，那可就难上加难了！ “兄弟，这可不行啊！”韦东山举着电话声调都变了，“你再跟鼎辉创投那边说说，在咱们这里投资才能大展宏图嘛……” “韦总，你太高看我了！”宋大为其实也是故意的，“上百亿的项目，我只是一个小喽啰，我哪里有那个本事影响人家的决策啊？” 第198章 让步 在华夏这里，什么事情只要是大领导开始关注了，那效率一般也是杠杠滴！ 汉东省委尤书记直接和京城市委赵书记通了电话，具体两位大佬谈了什么，是怎么谈的其他人当然不知道，不过很快京城方面就给了回复，邀请汉东省、临海市有关方面去京城，共同商讨液晶项目推进的问题。 汉东省这里专门组建了工作组，组长是鲁镇山副省长，临海市市长上官毅为副组长，成员有省府办公厅、财政厅、工信厅、科技厅还有临海市相关部门的负责同志，宋大为也忝陪末座，成为工作组的一员。 汉东省委尤书记在临海视察了四天，最后一天召开了临海市委扩大会议，尤书记在会上发表了讲话，勉励临海市委市政府全体同志戒骄戒躁，深入学习领会精神，扎扎实实的做好各方面工作…… 1月23号，汉东省工作组主要同志乘火车抵达京城，汉东省驻京办和京城市府办公厅有关同志到车站迎接，短暂休息之后，下午在京城市府开会，讨论项目推进情况。 上边领导已经沟通了，所以这次京城方面还是挺重视的，代市长沈利民同志也亲自到会，讲了几句话，要求京城市府方面的负责同志和汉东省的同志们认真讨论沟通，从大局出发，从整体出发，共同落实推进这个重大项目能够落地成功！ 京城沈市长原来是冶金工业部的领导，去年机构改革，冶金工业部、化工部等行业领导部门撤销改建为行业协会，沈市长就调任了京城代市长，宋大为认出了这位领导，后来的奥组委主席同志嘛！ 沈市长当然不会全程参加这个会议，能出面讲几句已经是给了很大面子了，当然这个面子主要是给尤书记和汉东省的，如果是临海市政府过来，人家根本不会露面的，因为级别不对等啊！ 别看京城市府和临海市政府似乎就差了半级，可京城是首都，放在过去沈市长那就是顺天府尹，地位可比一般的省长都要高的，所以这个可不单单是级别的问题，还有一个党内地位的问题。 宋大为没想到沈市长竟然认识上官毅，临走的时候还特意和上官毅握手告别，这让上官毅很有面子，鲁镇山嘛，就有点尴尬了。 其实这个会议并不复杂，之前宋大为和韦东山已经谈过好几次了，大体的规划和条件大家都是清楚的，现在最大的争议还是新世代液晶产线放在临海的问题。 京城市府林副市长主持会议，前边照本宣科还是过了一变流程：液晶项目的前景分析以及项目论证情况、新产线的投资规模以及技术论证…… 这些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了，可还是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宋大为也上去讲了整个项目的各方合作条款，因为只有他最了解情况。 按照宋大为之前和韦东山谈的框架，这条新的液晶产线是四方合资的，京方电子、鼎辉创投、gmo科技以及华林公司，其中京方电子可以成为控股方，投资的资金按照股份比例分担，鼎辉创投以现代电子液晶事业部的全部资产和技术折算入股。 “大家关起门来都是一家人，之前也谈过了好几次，信产部和科委那边也希望我们能够达成共识，所以咱们就开门见山直说吧，汉东省方面还是坚持把产线放到临海市那边是吗？”会议进行到最后，京城市府林副市长开口说道。 “林市长，这个问题之前谈过好几次了，我们临海市的优势就不用说了，这个条件也是香港鼎辉创投公司的意见……”不等鲁镇山副省长回答，上官毅就抢着说道，他怕鲁镇山整幺蛾子啊！ 鲁镇山看了上官毅一眼，表情有一些不满，不过当着京城市府这些同志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点点头表示认可。 虽然上官毅和他都是副部级，可出来以后鲁镇山还是名义上的领导的，他是副省长嘛，还是工作组的组长。 “嗯……这个我们也了解！”林副市长笑了笑说道。 “昨天我们内部也开了一个会，虽然意见上还是有些不统一，不过为了大局，我们可以做出一些让步……”林副市长卖了一个关子。 “您请说，林市长！我们……”鲁镇山害怕上官毅继续抢话，赶紧接上了话茬，不给上官毅开口的机会。 “这样吧，既然你们坚持生产基地放在临海，那么我们的条件是还是由京方电子来控股，股份比例不低于51%，但是投资款项方面我们最多负担20%，剩下的资金由你们来解决！” “这……”这下鲁镇山和上官毅都不说话了，京城市府这个条件有点儿苛刻了！ 整个新世代液晶产线总投资将近110亿元，鼎辉创投以现代电子的液晶事业部资产和技术折算入股，肯定不会再让他们出资了，因为再出资这个股份就没办法平衡了！ 弯弯gmo科技公司主要投资一个显示器生产基地，盛国达说的很清楚，他们愿意投资新世代液晶产线，但是投资规模不会很多，因为资金有压力，所以那边也不用指望太多。 所以实际上新世代液晶产线的这一百多亿投资主要是依靠京方电子和临海市方面，虽然投资肯定是以银行贷款为主，可协调这么大规模的银行贷款，临海市包括汉东省都是有压力的！ “怎么样？我们的条件已经很有诚意了，你们不能什么好处都想占着吧？”林副市长继续施加压力，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这个……”上官毅皱着眉头在盘算，七八十亿的贷款，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鲁镇山不得不表态了，他是组长嘛！ “这个我们要请示一下上级领导，毕竟这个资金规模太大了！” “嗯，可以，可以理解！”林副市长点点头说道，“那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你们回去请示一下，我们等你们的好消息！” 从京城市府出来，汉东省的一行人神情都有些沉重，现在京城方面是松口了，可这么大的资金干什么不好，投资一个液晶项目到底值不值？恐怕这是大家心里都有的疑问！ “上官市长，这个问题咱们一起给领导汇报吧？”鲁镇山小声和上官毅说道。上官毅点点头，不过心里升起一股小幸运，妈的，省里掺和进来挺好嘛，你不是要主导权吗？那就掏钱吧！ 这种事情轮不到宋大为这种小卡拉米操心，回到汉东省驻京办以后，鲁镇山和上官毅就一起给省里领导们打电话汇报情况，宋大为他们则解散回房间，该干嘛干嘛吧！ 第199章 一锤定音 鲁镇山和上官毅分别给省里省长以及尤书记打电话汇报和京城方面开会的情况，主要还是京城方面开出来的新条件，如何决断？ 汉东省现任蒋省长是汉东省成长起来的本土干部，整个仕途都是在汉东省工作，是省内现在本土派系最大的山头，就算尤书记位高权重，可是也不能忽视蒋省长的影响力。 很有意思的是临海市在汉东省内的经济地位从建国以来就很高，可临海市出来的干部从来没有担任过汉东省的党政一把手，这似乎也是一个潜规则一样。 作为一省之长的蒋省长今年已经62岁了，出身乡镇干部，历经县委书记、地委书记、工业厅厅长的蒋省长工作经验丰富，可毕竟年龄和眼界受到局限，他对这个投资巨大的什么劳什子液晶项目真的不感兴趣！ 汉东省人口上亿，抛开东部沿海和几个大城市，也可以说是一个农业大省，而且省内的东西部发展不均衡，省内西部很多地方还非常落后，这也是汉东省一众领导非常忧心的事情。 投资大项目或者发展高新技术产业蒋省长不反对，可是要投资八十亿还只是小股东蒋省长就很难接受了！八十亿省里可以做多少事情啊？水利、交通、教育……省里现在是哪哪都需要钱啊！ 所以对于京城方面提出来的这个条件，蒋省长考虑了一会儿就表示反对！首先就是上面提到的这些原因，还有就是项目是落地在临海市，临海市的财政是对接中央的，如果不用省里出钱省长当然没意见，但是要是省里也投资，那这账怎么算？ 这事儿也不能怪蒋省长，因为屁股决定脑袋啊！站在蒋省长的角度，站在汉东省全局的角度上看，他的想法无可厚非！ 可尤书记的看法又不一样了！他是汉东省委书记，可他也是局委，所以站得角度更高！还有卓然同志也和他沟通过了，从国家层面的战略高度考虑，这个项目意义重大，高层还是希望这个项目尽快落地实施，哪怕付出一些代价也可以承受。 所以尤书记经过考虑之后还是表示可以同意这个条件！省长和书记意见不一致了，这个就麻烦了！所以会谈只能暂时中止，汉东省内需要协调统一意见。 鲁镇山和京城方面打了招呼，就带着汉东省一行人又匆匆赶回省城，等着省里开会协商最后做出决定。这里边最郁闷的还是临海市的这些人，本来他们是主角，可现在就成了打酱油的了。 汉东省现在主要有两个问题需要协调解决，第一就是是否同意京城方面提出来的条件，承担大部分的投资资金。第二就是省里和临海市如何分配协调投资和收益，说到底就是要亲兄弟明算账！ 第一个问题下边人说什么都是扯淡，主要就是尤书记和蒋省长两位大佬如何协调沟通！ 蒋省长今年已经62岁了，按照规定他干完这届省长，最好的安排就是去全国人大做一任专门委员会的副主委，最差就是直接原地离休。 其虽然这两种安排地位待遇上没什么差别，可对于离休的省部级领导来说，这安排代表着组织上对自己工作的是否认可，原地直接离休就意味着组织上的不认可，一点儿体面都不给了！ 而尤书记虽然也是60周岁了，可尤书记已经是局委了，这就意味着只要不是严重的意外，尤书记肯定不会在汉东省委书记任上离休，因为他起码还有十年的时间，所以蒋省长在尤书记面前也是没有资本直接硬怼的，除非他舍得一身剐，不考虑以后了。 尤书记和蒋省长是怎么谈的外人当然是不会知道的，因为两位大佬是私下单独谈的，连秘书都被赶了出去，大家只是知道谈完之后两位大佬神色都很愉快，尤书记还亲自把蒋省长送出办公室，两位大佬有说有笑的…… 省里很快就有了决定，原则上同意京城市府方面提出来的条件，可以继续往下谈！不过在这之前，先要解决投资主体的问题！ 啥意思呢？就是说汉东省肯定是要参与这个项目的，那之前确定的临海市华林公司作为投资方之一就不合适了，因为代表不了汉东省啊！ 首先就是投资比例的问题，按照八十亿的投资测算，省里和临海市先分配一个比例，省里的意思是可以分担40亿的投资资金，但是要获得分配的大部分的股份！ 按照原来的框架，京方电子可以获得51%的股份，香港鼎辉创投以现代电子液晶项目全部资产和技术折算入股加上部分资金，可以获得20%的股份，弯弯gmo科技公司以小部分资金加上绑定销售渠道的协议条件，可以获得7%的股份，剩下的22%的股份就是临海市方面的了。 现在京城方面提出的条件就是他们少出30%的投资，换取他们同意生产基地落户临海市！ 汉东省的意思就是省里出一半资金，但是要拿走17%的股份，只给临海市5%的股份，这个方案上官毅当然不干了！ 现在的领导还没有后来的干部们的头脑和魄力，要知道后来的深圳特区和皖省省会招商的时候，不但可以不要股份，还会给这样的高新技术企业巨额的财政补贴，因为只要企业发展起来了，带动的就业和税收以及其他隐形福利，完全可以抵消所有的投资！甚至是花钱都买不了的，比如人才，大量的高素质人才！ 宋大为很想劝劝上官市长，你要啥股份啊？只要工厂在临海啥都可以不要哇！可还没轮到他说话，省里尤书记亲自出面召集了有关领导开会直接一锤定音，省里15%，临海市7%，投资资金一家一半，就这么定了！ 宋大为不由得佩服尤书记了，人家为啥以后能成为常委，这眼光、这决断能力也是值得钦佩的！ 代表省里投资的是汉东省汉信投资有限公司，这个公司的性质和华林公司一样，也是省府直属的平台公司，这个公司的总经理其实不是外人，就是那位孟冉的哥哥，孟宪东同志！ 宋大为同志很欣慰，自己折腾了这么久，终于算是看到了曙光，总算这些辛苦和努力没有白费！ 可他高兴了没多一会就发现自己笑不出来了，因为省里接下来的安排真是让人彻底无语了！ 在宋大为的计划里，这个项目加上gmo科技公司的显示器生产基地落地之后，就可以在临海市筹备成立一个高新技术产业园区了，而他想要的就是这个高新技术产业园区管委会负责人的位置！ 按照原来的设想，他宋大为得到这个位置应该是板上钉钉的，可省里怎么可能按照他的想法来？ 第200章 签约仪式 汉东省内部协调解决了，马上回复了京城市府方面，同意他们提出的条件，那么困扰液晶项目最大的困难终于算是解决了！ 宋大为非常高兴，兴高采烈的和韦东山、简慧敏以及姚惠仁通报了这个好消息，这几位当然也很高兴，因为事情总算是有了着落了！ 这个项目投资庞大，很多方面都很重视，所以汉东省和京城市府方面沟通之后决定，在京城举行一个盛大的签约仪式，尤书记和京城市委赵书记都会出席，还邀请卓然同志以及工信部、科委、经贸委等相关部门负责同志参加，这个场面就搞大了，弄不好还能上《新闻联播》呢！ 这么大的场面自然是有专门的部门去准备协调，所以虽然宋大为是这个项目的发起人以及主要联系人，可到了这个阶段，反而很多事情都与他无关了。 宋大为心里有些失落，你要说碰到这样的事情心里没情绪那才是扯淡呢！可形势比人强，宋大为还是调整自己的心态，全力配合着各方面的工作推进落实。 按照各方面协商的结果，新世代液晶产线以和gmo显示器生产基地是两个项目，液晶产线项目单独注册成立京海光电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各方面按照之前的比例持股，董事长由韦东山担任。 gmo显示器生产基地是京方电子和gmo科技合资的公司，bmo显示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京方电子持股51%，gmo科技股份49%，董事长盛国达，总经理是京方电子的副总经理杜国顺担任。 宋大为自己提前做过规划，选定了临海市东海岸未开发的大片土地，计划成立一个高新技术产业园区，面积大约5.6平方公里，园区内有7个自然村落，可能牵扯到的拆迁工作涉及1200多户。 这些土地大部分都是荒滩和滩涂盐碱地，所以征地成本很低。规划的园区距离港口和机场都不太远，也有高速公路穿过整个园区，实际上这里后来也是临海市的高科技产品聚集片区，只不过没有形成规模化的高新技术产业园区而已。 宋大为想的很美好，可现实却给了他一个很骨感的教训！ …… 这时候已经是1月底了，99年的春节是2月16日，经过大家协商沟通，签约仪式放在了2月8日举行，因为春节后工作繁忙，新的一年开始了嘛！ 99年2月7日，上官毅带领临海市有关负责同志到达京城，和汉东省的领导们会合，参加明天在大会堂举行的签约仪式。 简慧敏这次没有来，代表鼎辉创投公司出席这次签约仪式的是公司副总裁兼南韩chd显示技术株式会社的社长金云南，这是鼎辉创投高薪挖来的液晶产业专家，南韩人。 其实宋大为本来是希望简慧敏自己来参加这个签约仪式的，因为这次签约仪式有很多高层领导出席，简慧敏来肯定可以结交很多人脉，可被简慧敏拒绝了，理由是金云南代表鼎辉创投出席签约仪式更加合适，其实就是简慧敏对内地还是有些担心，特别是和内地政界高层领导接触她还是有些放不开！ 这玩意儿宋大为也能理解，这么大场面说实话就是宋大为都有点儿腿肚子哆嗦，所以简慧敏不来就不来吧，以后还有机会不是？ 1999年2月8日上午十点，京海光电股份有限公司签约仪式正式举行，卓然同志、京城市委赵书记、汉东省委尤书记三位大领导出席让这场签约仪式备受瞩目，当然安保也是非常严格的。 国内主流媒体包括总台都有记者现场采访，很多境外媒体也都有记者到场采访，因为今年1月俄罗斯再次发生金融动荡，整个东亚包括亚洲还在去年的金融风暴的余威里眩晕，现在华夏内地突然要投资这么大的液晶项目，很多方面还是很关注的！当然，华夏这么多高层领导出席也是一个值得采访的新闻焦点。 因为有高层领导出席，所以这次签约仪式庄重简洁，没什么商业互吹环节，简单的介绍之后，签约仪式就正式开始了！ 韦东山、姚惠仁、金云南、孟宪东代表各投资方股东上台签约，宋大为连个上台露脸的机会都没捞着，只能在角落里看着…… 签约仪式之后卓然同志上台简短的发表了讲话，台下闪光灯闪成一片…… 紧接着就是京方电子和gmo科技公司法签约仪式，这个就没啥可说的了，反正韦东山这货今天是出够了风头！ 签约仪式之后有一个简短的媒体记者采访环节，韦东山、盛国达和孟宪东以及金云南参加接受记者采访，这时候卓然同志等大领导已经离开了，他们很忙的。当然宋大为这样的“打酱油”的同志也可以走人了，因为没有安排什么招待宴会！ 上官毅同志来参加了签约仪式，和宋大为一样他也有些失落，因为也没有能够成为主角！ 回到临海市驻京办，(他从来不去省驻京办)上官毅跟新城副市长说道，“中午安排一下，怎么说同志们也都辛苦了，咱们自己庆祝一下吧！” “要不然还是算了吧，咱们回临海再说？”新城副市长知道上官市长的情绪不好，但是还是善意的提醒道。 “这里人多眼杂的，再说省里那么多人都在，咱们自己庆祝……怕是……” “我们连喝个庆功酒都要请示了吗？”上官毅意有所指的抱怨着说道。 “领导，马上要过年了，家里一堆事呢！要不咱们现在就返回去？” “唉！”上官市长岂能不知道新城副市长的好意吗？叹了一口气，“那就回去吧，跟同志们讲一下，回临海我们再庆祝！” 韦东山给宋大为打电话，让他去参加午宴，作为地主和京海光电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长，今天中午他当然要安排请各位股东代表吃顿饭的，别人不知道宋大为在这个项目里的贡献，他韦东山能不知道吗？ “韦董，我真去不了，我们领导马上就要返程，我这必须跟随组织行动啊！”宋大为其实也不想去，踏马忙活了半天，结果自己却成了打酱油的了。 “你跟领导解释一下嘛，我可是真心请你的，如果没有你的努力，这个项目可成不了！你姑父也在呢……” “算了吧，都不是外人！再说你们过两天也要来临海呀，我在临海请你们，你跟我姑父说一下，这次就算了……” 第201章 芸姐 临海市一行人中午简单吃晚饭，直接就订了机票返回临海市，上官市长有情绪，直接大手一挥全体坐飞机回去，其实按照规定，公务出差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坐飞机滴！ 回到临海之后，上官市长自己出钱请大家吃饭，算是庆功宴吧，可这庆功宴的气氛说实话真没有多么热烈。 “大家这段时间都辛苦了，今天我们简单的庆祝一下，我代表……代表市委市政府感谢大家！”上官市长突然发现自己现在和曹书记之间似乎多了一些若隐若现的隔膜，以前说的很流利的这些话都停顿了一下。 “哎，还是市长辛苦！要是没有您的眼光和坚持，这个项目也不会这么顺利的落地在我们临海，大家说对吧？”新城副市长不愧是上官毅的头号小弟，这马屁拍得绝对到位！ “是啊是啊……”新城副市长说完大家争先恐后的附和起来，有的还想发挥延伸几句，新城副市长怎么会给这个机会。 “来来！这第一杯酒我们一起敬一下市长……”所有人只好跟着新城副市长一起向上官毅敬酒，这第一趴就这么过去了。 上官市长的级别摆在这里，所以大家和他坐在一起肯定还是拘束的，就算喝酒也不可能抡圆了使劲造，所以这场酒喝得不咸不淡的，上官毅也不是那种善于表达交际的性格，骨子里他还是比较傲的一个人，所以坐了一个小时不到，他就起身走了！ 上官毅走了酒局肯定就散了，这又不是聚会其实就跟工作加班也差不多，下班了还不回家那不是傻子吗？ “大为，不着急回家吧？”宋大为肯定是跟着秦少军一起走，从餐厅出来，秦少军笑着问道。 “呃……不着急！我这还没吃饱，正打算找个地方再吃点儿呢？要不您……咱们一起？”宋大为呵呵笑着回答，领导既然都这么说了，再反应不过来也不用在体制内混了。 “行，那咱们找个地方再垫吧垫吧……”秦少军点点头，两个人上了车，宋大为也没问去哪，车子就开动起来。 “怎么样？心里有情绪了吧？”秦少军在车上问宋大为。 “哪能呢？”宋大为摇摇头，“本来就是工作嘛，只要项目最后能落地到咱们临海市，我就心满意足了！” 前阵子宋大为把渤海星城的管件业务甩给了秦少军的公子秦朗以后，他和秦少军之间的关系似乎更加“亲密”起来，别小看这块业务，整个渤海星城做下来，秦朗就是再笨也能挣个几百万，秦少军当然要承宋大为这个人情。 “嗯……你有这种心态很好啊！”秦少军点点头，宋大为也不管他信不信，反正话就是要这么说。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的功劳领导们都看在眼里的……”两个人在车上聊了一会儿，秦少军的车子开到了一处别墅门前停了下来。 “这里是一个朋友开的私家菜馆，味道不错，咱们就这儿吧？”秦少军笑着说了一句，宋大为自无不可，先下车给秦少军开了车门。 这栋别墅坐落在海滨风景区里边，宋大为知道这里的房产大部分都是军产和有关单位的产权，能在这里开一个私家菜馆，也不是普通人，当然来消费的也不是一般人。 秦少军打头宋大为跟在后边走进了别墅，从外边看起来这栋别墅没有任何招牌字号，进了门宋大为眼前一亮，整栋别墅全是欧式的装修，看得出来这些装修都是老的，起码也是修旧如旧的，这可不简单了！ “您来啦？”一位大波浪烈焰红唇的美少妇笑意盈盈的迎了上来，寒冬腊月的天气，美少妇却穿着修身的低胸长裙，风姿绰约。 “这是这里的老板娘芸姐……”秦少军给宋大为介绍了一下，“准备好了吗？”转过头冲着芸姐问道。 “嗯嗯，您打电话来我就开始准备了……”芸姐一边对着宋大为点点头打了招呼，一边眼波流转回答着秦少军，宋大为心里暗叹，这娘们儿真是八面玲珑好手段。 芸姐亲自领路带着秦少军和宋大为上了二楼，整个别墅已经被改造过了，古香古色的房间都是包厢，宋大为扫了一眼感觉整个别墅最多也就七八个房间。 “您二位先喝口茶暖暖胃，菜一会儿上！”芸姐的口音软糯糯的，一听就不像北方这边的，秦少军点点头，芸姐展颜一笑就关上门出去了，房间里就剩下宋大为和秦少军。 好奇害死猫！宋大为牢记这句话，所以什么也不问，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普洱茶？味道还不错呢！这时候普洱茶在北方还不怎么流行，直到05年马帮进京之后，全国才开始疯狂炒作投机普洱茶。 “芸姐这里比较方便，所以很多领导都来这里，以后你有什么重要的客人也可以来这里……”秦少军语焉不详的介绍一下，宋大为只是点点头笑笑。 不一会儿就有人上敲门，芸姐带着一个服务员推着餐车来上菜了，四道凉菜，六道热菜一个汤，都不是临海本地风味，看起来比较精致，菜量也不大。 “都是按照您的口味提前准备好了的，不知道这位客人……”芸姐看着宋大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这分寸拿捏的确实有水平。 “哦，我今天可是跟着领导沾光了，这菜看着就有食欲！”宋大为嘿嘿一笑说道。 芸姐打开一瓶茅台酒，给秦少军和宋大为倒上，“那你们慢用，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说完扭着腰肢就走了出去，宋大为发现秦少军一直盯着人家的屁股看。 “来！咱们喝一杯，这段时间辛苦了！”秦少军端起酒杯冲着宋大为说道，宋大为也赶紧端起来，和秦少军碰杯之后一饮而尽。 只有他们两个人，所以也不拘谨，喝了一杯酒两个人就开始吃菜，你还别说，这菜做得味道确实不错，就是味道有点儿陌生，宋大为也不知道这是哪里的菜系。 “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这里的菜是滇南菜，食材和厨师都是那边过来的，咱们这里可能是唯一的一家！”秦少军有些得意的显摆道。 “我说呢！”宋大为恍然大悟，“我就觉得好吃可还有点儿奇怪，从来没吃过呢？” “滇南菜会用一些他们那里独有的香料，所以比较新奇！整天吃咱们这里的菜，偶尔换换口味还是不错的！” “滇南离咱们这里可不近啊！千里迢迢的，这里的消费水平不低吧？” “呵呵……”秦少军放下筷子笑了笑，“确实不便宜！可来这里吃饭谁会在乎价格呢？其实芸姐来这个会所也不指着这个挣钱的……” 第202章 虎狼之词 秦少军说的没错，整个别墅总共就三层，满打满算十几个包厢，就算全坐满了一年流水又能有多少？所以开这种私家菜会所的，还真是没几个是指着餐饮赚钱的。 宋大为对这个会所包括芸姐都没什么兴趣，他又不是没经历过什么的小年轻，所以一边听着秦少军显摆一边埋头猛吃，大快朵颐！ 秦少军这么晚了单独和宋大为吃饭，当然是有话和他说，看着宋大为傻不愣登的就是猛吃，秦少军也有些沉不住气了，只好快速的进入正题。 “大为啊，项目签约了，后边的工作你有什么想法？” “我？我能有什么想法？听领导们安排呗？”宋大为满不在乎的回答道，高新技术产业园区的事情他之前提过，可现在的局面有些复杂了，所以话不能乱说。 “这不像你的风格嘛！”秦少军当然不信宋大为说的，“之前你可是宏图壮志的啊！” “嗨！我之前是井底之蛙，见识浅薄了！这段时间跑下来，我对自己原来的想法真是很羞愧！”宋大为很诚恳的说道。 “嗯……谦虚谨慎是对的！但是年轻人还是要有上进心嘛！你之前说的那个高新技术产业园区的想法就很不错，没想着继续深化一下？” “呵呵……”宋大为不明白秦少军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秦叔，现在您也看到了，省里已经成立了项目工作组，我看这事儿跟咱们没啥关系了吧？” “那可不一定喽，很多事情都是要努力争取的嘛！” “我倒是想争取，可这事儿能行吗？” “大为，实话告诉你吧，这次省里对我们临海市这里有些人很不满意，也许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很大变化！”秦少军这话一说完，宋大为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意思？ “鼎辉创投是你拉来的，gmo的姚总是你姑父对吧？所以你的价值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这一点你可要清楚！” “秦叔，我真是听不懂，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您就直说，行吗？”宋大为有些懵圈。 “大为，每个人要先自私才能无私，保护好自己才能有所作为！”秦少军幽幽的说道。 “现在几方面力量都对我们临海市有了想法，这些力量汇聚起来可不简单！所以你要好好把握自己的资源和机会，到了关键时刻，你的选择对你的将来非常重要，走错一步有可能全盘皆输的！”秦少军云山雾罩的说了半天，宋大为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嘛？ “行了，有些话我只能说到这里，你自己慢慢领悟就是了！到时候肯定会有人找你的！” 这顿饭吃到最后宋大为如同嚼蜡，他隐隐约约能感觉到秦少军说的是什么意思，可那都是猜测，这就踏马太难受了！ 转眼就到了春节，宋大为这个春节过得有些沉闷，因为他一直在琢磨秦少军跟他说的那些话…… 过完春节一上班，韦东山带队来临海考察，姚惠仁也从弯弯飞来临海，他们要考察生产基地选址以及和汉东省、临海市商讨后续的一系列工作问题。 汉东省那边由鲁镇山带队，大队人马开来了临海市，完全主导了话语权，这让临海市方面很郁闷，就像自己家娶个媳妇，一帮亲戚呜呜渣渣的张罗起来了一样！ 宋大为和韦东山以及姚惠仁的关系摆在这里，就算鲁镇山孟宪东不想让他跟着掺和，可这两个人不论什么问题都愿意咨询他的意见，所以搞来搞去，宋大为还真是成了临海市这里为数不多能够说上话的人了！ 宋大为还是建议韦东山他们把生产基地放在东海岸那里，陪同实地考察了一天，韦东山和姚惠仁也接受了宋大为的建议，正式向汉东省以及临海市方面提出希望获得东海岸这块地。 按照之前的协商，液晶新世代产线和显示器生产基地所需的土地由临海市负责解决，以最优惠的价格出让给两家新公司，现在既然地块选了出来，接下来就是审批各种流程，审批通过之后就是征收拆迁、土地整理三通一平等等工程！ 按照宋大为之前的设想，这两个工厂地址选定之后，就应该趁势成立一个高新技术产业园区，利用这两个工厂作为标杆龙头，吸引更多的上下游配套企业以及相关的产业落户到这个园区，这样才能发挥最大的资源聚集效应。 可没想到汉东省这里却直接插了一杠子，他们提出由汉信投资有限公司在东海岸直接征地，建设一个省里管理的高新技术开发区，胃口还非常大，直接要求征地11平方公里！ 虽说都是一个省的，可这种条件上官毅怎么可能答应？这要是放在别的城市估计也就捏着鼻子认了，根本不可能和省里掰手腕，可这里是临海市啊！所以上官毅当场就给撅了回去，你们想得真美，不可能的！ “高新技术产业园区我们临海市早就有了规划，这次招商项目我们为什么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和努力？就是因为这个规划中的高新技术产业园区，所以你们的想法我们不同意！” 鲁镇山虽然是副省长，可上官毅根本就不给他面子！鲁镇山和上官毅沟通了好几次，还拉着曹书记一起和他谈，可不管说什么，上官毅就是不同意，这就尴尬了！ “上官毅同志，我希望你搞清楚，这是省里的决定，你必须服从省委省政府的决定，没资格讨价还价！”鲁镇山最后都气急败坏了，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吐噜出来了。 “我是临海市政府的市长，我要对720万临海市人民群众负责！我也不是和省委省政府讨价还价，这是科学合理的行政决策问题，你不要乱扣帽子，鲁副省长……”上官毅针锋相对寸步不让，他和鲁镇山自然是谈不下去了！ “你呀！”曹书记送走了鲁镇山，摇摇头对着上官毅说道。 “这又是何必呢？都是为了工作，省里毕竟是我们的上级领导，有什么问题不能心平气和的谈呢？” “曹书记，我不是标榜我自己有多么高尚，可明明我们临海市自己就能搞得高新技术产业园区，为什么省里非要插一杠子呢？我很怀疑有些人的目的不纯，别有用心……” “上官毅同志，你在胡说什么呢？你还是不是组织干部了？”曹书记赶紧打断了上官毅的虎狼之词，这踏马再说下去传扬出去真就无法收场了！ “你我都是党的高级干部，不论什么情况下都不要失了理智和分寸！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希望你收回去，以后也不准再提了，省里那边我去沟通……” 第203章 拉扯 上官毅这个态度鲁镇山肯定不惯着他，很快上边的领导们就知道了，至于里边有没有添油加醋，那就不得而知了。 体制内很多事情都不是想起来那么简单，就比如临海市和汉东省的这一次争端，只要上官毅死顶着不松口，汉东省其实也不能直接以行政命令的方式下达文件，因为不符合组织程序啊！ 但是实事求是的说，汉东省这一次的吃相有些难看了，尽管有些人打着站在全省发展的高度看问题的大旗，也不能掩盖那些龌龊，所以上官毅的硬钢在临海市这里还是有很多支持者的，起码在舆论风评方面上官毅这次是占了便宜的。 曹书记作为班长、市委书记，这时候他就必须站出来斡旋和省里的关系，他是省委常委，曾经担任过省政法委书记，在省里各方面关系人脉都很深厚，这是优势也是劣势，所以夹在中间也是非常难受。 临海市和汉东省的关系复杂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曹书记是省里支持来临海做书记的，所以面对省里的要求他无法像上官毅一样只考虑临海市的利益硬顶，可临海市这里的干部们的情绪他也必须要考虑，弄来弄去都无法平衡解决之下，人家曹书记干脆去住院了！老子年纪大了，谁也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曹书记住院了，市委市政府的工作临时就只能由市委副书记兼市长上官毅来主持了，这尼玛还谈个屁？曹书记这个老滑头最后其实还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当然这种方式有些狼狈，可他是最后一任了，家乡就在临海市，以后离休了肯定还是要在临海市安家落户的，所以他的选择也就不奇怪了！ 高新技术产业园区或者开发区是要配套相应的优惠政策的，华夏的开发区按照批准的行政级别不同分为国家级、省级和市级三类，配套的相应优惠政策当然也不一样。 这几年全国各地都在大办开发区开发区，各种各样的开发区多如牛毛，滥竽充数的比比皆是！ 但是高新技术产业园区真的是不多，国家级的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更是寥寥无几，所以临海市这个以液晶新世代产线为龙头的高新技术产业园区如果报批，应该是可以成为国家级的显示科技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的，因为独一无二啊！ 但是这个报批是需要经过汉东省滴，因为临海市再怎么说，也是隶属于汉东省管辖的，虽然他是计划单列市，可只是计划而已！ 好啊，终于落到他们手里了……可想而知，临海市显示科技高新技术产业园区的申报自然是被卡住了！体制内如果上级部门在某个具体的事情上想给你点儿颜色看看，那真是不要太容易好吧？ 比如某个具体负责的同志拉肚子、生孩子……某个具体负责部门的领导开会、学习调研……等等这样看似合理的理由不要太容易好吧？ 所以临海市这个申请报告打上去半个月了，省里副省级的领导们压根就没看到这个报告！别问我，我还没看到呢？ 大家都是做一样的工作，谁不知道谁呢？临海市这里就只能安排人催，实在不行派人去相关部门现场盯着催，可有什么用？这就不是下边某个部门的问题好吧？ 其实有些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荒诞！但是大家要明白，看似荒诞，其实背后都是有非常深刻的原因的！ 不管怎么鸡飞狗跳，工作还是要按部就班的继续推进的！这些年都很流行一句话，叫做要在前进中解决问题，真是很有深意的一句话啊！ 99年3月初，京方电子组织了300多人的技术骨干团队，以京海光电股份有限公司的名义奔赴南韩，全面学习了解液晶技术生产线，希望可以用最短的时间全面掌握液晶项目全产业链的工艺流程和技术！ 这就是为什么宋大为当初要和京方电子合作的原因，目前国内有决心也有实力拉出这么强的技术团队的企业真的是不多！ 南韩那边对华夏人的到来是很不屑一顾的！就凭你们？让你们随便看随便学，这么先进高科技的东西，没有三五年，你们华夏人根本不可能吸收消化这个技术！三五年之后，南韩这里就会有更高世代的产线投产了，这也是南韩人同意把现代电子液晶项目卖掉的原因，因为这本身已经是落后的3代线了！ 三五年肯定是不可能的！按照京海光电公司的规划，99年年内，技术团队必须吃透消化掉这条三代线的全部技术流程和工艺流程！然后用三年的时间，在临海的五代线必须建成投产！ 韦东山带领着公司的人在狂奔前进，可临海市这里连征地的事情都还没有落实！这尼玛不是扯淡吗？ 这时候政府征地建设开发区虽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可是现在不是简单的征地啊！ 高新技术产业园区的开发不是把地一圈就完事了的，按照计划临海市这里首先要申报国家级的高新技术产业园区或者开发区，申报批准后，要成立高新区管委会，目前华夏开发区的管理有三种模式，一种是政府主导的模式，高新区管委会是政府派出机构，由政府直接管理。 第二种是由政府成立高新区开发有限公司，以开发公司的名义开发建设管理高新区。第三种是两者结合起来，先成立管委会，再由管委会成立开发投资公司，由开发投资公司来具体实施开发区的建设管理工作。 可不论那种方式，首先必须获得申报审批，因为没有审批首先拿不到各种优惠政策，还有就是高新区需要七通一平或者九通一平，这个投资规模庞大，都是由当地政府来负责的，没有这个高新区的申报审批，政府方面拿什么来投资这个前期基础建设？ “秦主任，你们这个进度可不行啊？按照计划，各方面的资金会在近期陆续到账，我们的技术团队已经去了南韩，下一步就是工厂建设规划设计和设备谈判，你们迟迟不能落实土地审批，我们这里没法推进了啊！” 韦东山同志着急了，先找了孟宪东(他是汉东方面的股东代表)，可孟公子两手一摊，这事儿你得找临海市政府啊？几经转折最后还是找到了秦少军头上，因为他是临海市国资办主任，也是临海市高新技术产业园区这个项目的具体负责人之一！ 秦少军倒是不慌不忙，“韦总，你放心好了，我们这里正在积极协调，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不是，秦主任！”韦东山也不是傻子，这种官话套话他能不懂吗？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个项目上百亿的投资，每一天都是大量的成本在消耗的，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够解决土地审批的问题，我需要一个确切的时间！” 第204章 暗度陈仓 秦少军哪里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完成申报审批呢？和省里的龌龊他是清楚的，在双方没有达成一致之前，这事儿且有的拖呢！ 可这些话他是不能和韦东山或者任何人说的，“哎呀韦总，你就放心吧！这个项目我们临海市也是投资方嘛，我们肯定也着急！正在协调，正在协调，你耐心的等一下好吧？” 韦东山挂了电话越想越不对，又给宋大为打了一个电话，宋大为能说什么？也只好和秦少军一样，让韦东山不用担心，地皮的事情一定会尽快落实的，这么大的项目担心什么？ “我能不担心吗？”韦东山没好气的抱怨道，“你们市里也真是奇怪，之前就一个劲儿上赶子非得把工厂放在临海，现在又不急了？真是搞不懂你们到底想什么……” 韦东山的抱怨宋大为全当听不见，当然听见了也没啥用，现在的问题掺杂着很多说不清的东西，只能看最后到底是谁妥协了。 宋大为没想到自己还是想得太浅薄了，他以为市里和省里最后肯定还是要坐下来协商的，大概率双方各退一步，因为说到底也都是公事嘛，谁能想到最后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3月中旬的某一天，时下总台晚上7点新闻之后收视率非常高的一档节目，突然报道了临海市某夜总会黄赌毒的记者暗访，这个暗访是记者偷拍的，临海某夜总会里各种不堪入目的情景全部都曝光了！ 这时候这档节目在全国的收视率非常高，影响力也特别大！节目播出之后，舆情哗然！ 其实这时候华夏的青涩场所并不稀奇，全国各地哪个地方没有这种地方？可被全国直接曝光的临海市真是创造了一个历史记录！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所有人都知道有这么个东西，但是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全当它不存在！可真的被拿出来示众那就麻烦了，因为这是违法犯罪啊！ 临海市的头头脑脑们全都傻眼了，这踏马要干什么？虽然总台那档节目号称就是敢说真话，也经常曝光全国各地的各种黑料，可是曝光一个夜总会是什么意思？ 如果说临海市这个夜总会问题很大的话，那么京城现在就有一个所谓天上人间，你们怎么不去曝光他们呢？ 可是生气上火骂娘是没有用的，已经曝光了就要马上开始善后工作！第一就是马上让那个夜总会停业整顿，然后公安、文化、工商、宣传等各部门立即行动起来，各司其职把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 临海市的行动看起来其实也没什么问题，现在这时候夜总会这种场所虽然上不了台面，可是政府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甚至还有一种谬论就是一个地方夜生活繁不繁荣，跟经济发展和营商环境也是紧密相关滴！不信你看看南方那边还有大城市，这个行业发不发达？ 所以最开始临海市的措施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处理，对外有个交代就行了！不就是一个夜总会嘛！ 可还没等临海市方面的处理意见形成报告，省里和部委有关部门组成的联合调查组就直接来到了临海市，接管了这件事情的全部调查处理权，这就耐人寻味了！ 而到了这时候，上官毅以及一些明白人也感觉到了不对头！就算是曝光以后影响恶劣可也不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吧？还有就是上级有关部门的行动速度是不是也太快了呢？ 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用在这里真是太贴切不过了，是的！联合调查组就是让临海市没有了掩耳盗铃的机会！ 调查组的负责人是京城部委的一位领导，接管了案件调查之后先是控制了夜总会的负责人等相关人员，然后就是顺藤摸瓜开始深入调查，这一调查就出大事了！ 其实就这个夜总会的问题的话真是没啥了不起的，黄赌毒该抓抓该判判呗，法律就摆在那里！可谁也没想到调查组经过“深入调查”发现，这家夜总会的幕后老板竟然是临海市四城区公安分局的刑警队长！ 而这位刑警大队大队长也不简单，竟然是临海市现任公安局长韩局长的女婿，没结婚领证的那一种！ 在这里只能是佩服调查组神通广大了！这么短的时间就挖出来这么隐秘的内幕，你要说临海市本地没有相当能力的人配合，这怎么可能呢？因为这消息宋大为这个曾经在四城区工作过的都不知道！当然，可能他也不经常去夜总会吧！ 这位刑警大队长很快就被控制起来了，调查组还使用了异地关押审讯的严格措施，势必要深究到底，因为这位刑警队长身份特殊啊，他后边就是临海市公安的一把手韩局长了！ 到了这个时候很多人就慌了，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了！平常利用自己手里的权力为所欲为，一旦时机到了全都会有报应的！ 慢慢地有些消息流传了出来，原来韩局长这位“女婿”真是不简单，白天他是公安局的刑警队长，到了晚上他就是临海市地下王国的老大，他利用自己的身份和靠山背景，控制着临海市大部分的黑色和灰色交易，临海市绝大部分的夜场生意都要给这位大哥交“保护费”！ 有点儿耸人听闻了是吧？可这有很大可能是真的！因为这是后来叶青和宋大为说的，这位刑警队长倒台以后，叶青才算真正的爬了起来！ 一个区公安分局的刑警队长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能力？不用问他是有后台的，所以调查组的矛头直指临海市公安局局长韩前进同志！ 韩前进是一个老公安，一直在临海市公安系统工作，他能够成为临海市系统的老大，全是因为得到了上官市长的赏识和提拔，在上官毅刚刚来到临海担任副市长、代市长的时候，韩前进就是第一批靠拢上官毅的。 到了这个时候就啥也不用说了吧？上官毅这时候就算再迟钝，也知道这个调查组其实就是对着他来的！什么踏马夜总会、黄赌毒，这就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 那位刑警队长被异地关押审讯肯定是坚持不了多久的，这个不用有什么疑问！在人民专政的铁拳之下，没有人能够负隅顽抗！ 韩前进一开始还在想办法捞自己的“东床快婿”，可是很快就发现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当然，女婿在临海市呼风唤雨大发横财，你说韩局长完全不知道，那肯定的扯淡了！ 至于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交易有没有交易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韩前进肯定不能说是清白的…… 第205章 狂风暴雨 韩前进乱了阵脚，第一个当然是要去找上官市长求助喽！ 后世自媒体时代很多群众和宋大为一样有个迷惑，很多落马的官员案件公布之后，人民群众发现这些落马官员大部分都是从十几年甚至二十多年前就开始犯错误了，可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才发现呢？ 这个问题从来没有人回答…… 宋大为进入体制内之后才明白了这个道理，所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官员到了一定级别，或者手里有了一定的权力，自然就会有人来给你送礼、送钱、甚至送美女等等各种好处，为的就是和你交换什么！ 这个世界权力和金钱永远都是互动的关系，就算是一个非常清廉的官员，他也不敢对着良心说，我从没有因为我的职位和权力获得过任何好处！因为很多好处都是隐形的，比如住房、配车、子女教育升学择校、全免费的医疗等等各种福利还有体面和尊严，这些不都是和权力有关吗？ 只不过有部分人能守住底线，知道什么该拿什么不能伸手，有些人是因为追求更大的自我实现，而舍弃这些眼前的物质诱惑！ 当然还有一部分人在这种诱惑面前一点一点的放弃了底线，直至变成贪得无厌，这部分人自然最后就成了落马的那部分了。 其实只要不是太过分，站队的时候不犯错误，很多时候有点儿问题也都是能过得去的，所谓水至清则无鱼嘛！ 韩前进和上官市长之间有没有利益输送不得而知，但是从上官毅的角度来说，他还真得要帮助韩前进！ 首先韩前进是他在临海市的铁杆心腹，公安局长这个位置也非常重要，为了把韩前进扶到这个位置上官毅也是付出了很多努力，如果韩前进落马了，这些都成了沉没成本，打水漂了！ 其二，这次联合调查组来得太蹊跷了，上官毅察觉到了一丝项公舞、剑意在沛公的意味，这可太危险了！现在联合调查组通过韩前进的女婿摸到了韩前进这里，那下一步呢？ 韩前进和上官毅单独谈了很长时间，具体怎么谈的只有他俩知道！谈完话之后韩前进似乎找到了底气，再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气定神闲的安排部署工作，临海市公安局决定开展一次声势浩大的打非扫黄联合行动…… 上官毅这里也是紧急联系了京城，希望可以获得高层的支持，尽快平息这次事件，最好是撤走联合调查组，但是他绝口不提对汉东省的让步的事情！ 可是上官毅低估了或者是没意识到这种斗争的残酷，官场宦海的斗争有时候更加血腥，还有这次的事件也不是一方面的事情，里边掺杂着多方面的共同努力，他们可能目的各不相同，但是搞走上官毅却是不约而同的目标！ 那位刑警队长被异地关押审讯，地点是保密的，就连上官毅都没打听到具体的情况。京城方面上官毅拜托的领导出面和汉东省以及相关部委做了沟通，希望不要扩大化，尽可能的控制影响，同时让上官毅自己做好切割，必要的时候要舍弃韩前进…… 4月中旬，韩前进接到通知去省城参加厅里组织的一个会议，这是一个例行会议所以韩前进也没在意，可他到达省厅马上就被控制起来了，因为他的好女婿全部都交代了！ 韩前进的被双轨直接就把上官毅打懵了！前两天有关领导还跟他说，各方面的沟通情况还是不错的，这个案件基本会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甚至韩前进这里最多就是引咎辞职就可以了！可这才两天吧，怎么就被双轨了呢？ 一个副省级城市的公安局长被采取措施可不是小事儿，上官毅非常生气，紧急给京城那边的领导打电话汇报，领导也很诧异，前几天不都谈好了吗？ 联合调查组给领导的回复很站得住脚，因为案情出现了重大突破，刑警队长交代了重要的线索和证据，所以…… 领导也不能明晃晃的干涉联合调查组的办案进程，更何况这个联合调查组的背后有多方面的力量在支持，所以领导虽然也很生气，但是也只能憋在肚子里！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上官毅也坐不住了，谁知道韩前进被控制后会怎么说！怎么办？ 上官毅紧急飞往京城，他现在必须启动自己最大的那张牌自救了！要知道这种底牌使用的次数都是有限的，不是到了万分危急的时刻他也不舍的使用，可现在就是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了。 前边说过了，上官毅的一位女性长辈是他最大的依仗，但是这种关系也不是可以让他肆无忌惮的使用的，特别是直接求到自己的长辈面前的时候，那也就意味着他上官毅不堪大用了！ 上官毅在京城的活动具体情况是不会有人知道的，知情人肯定是不会对外讲的，他在京城待了三天，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憔悴了很多，特别是之前那股隐隐约约的傲气好像突然就没有了…… 联合调查组继续调查案件，韩前进被双轨之后，临海市公安系统陆续又被带走了一些人，这些人全都是韩前进担任局长之后提拔起来的干部，还有一些其他部门的干部也被带走，整个临海市官场似乎有点儿黑云压城的意思！ 上官毅回来之后深居简出，对外边那些沸沸扬扬的各种流言蜚语置之不理，他开始处理一些和自己相关的事情，比如安排了他的秘书去了市府某部门任职…… 上官毅回来后的第四天，案件突然发生了重大转机，韩前进在严密看管的双轨关押的宾馆里跳楼自杀了，从六楼一跃而下，非常惨烈！ 韩前进的自杀让整个案件发生了重要的转变，联合调查组马上就转为被动了！这么严重的问题肯定不是联合调查组或者汉东省可以自己解决的，上级有关部门叫停了联合调查组，尤书记和省长也被叫到京城询问情况，整个案件的调查全部停了下来！ 尤书记和省长在京城和有关领导谈了话，回来之后联合调查组就解散了，案件也匆匆结案，甚至韩前进的结论都很模糊，只是认定为严重违纪！ 其他的涉案人员移交给了司法机关，该起诉起诉，该处理的就处理，本来狂风骤雨电闪雷鸣的突然之间就云消雨停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甚至韩前进跳楼都是悄无声息一样！ 但是曹书记突然出院了，而大家发现上官毅同志似乎也好长时间没有出现在公众场合了！ 第206章 履新 99年5月，临海市市委市政府召开全市干部大会，汉东省委组织部钱部长在会上宣读了文件，免去上官毅同志临海市市委副书记、临海市政府市长的职务，另有任用。 任命汉东省政府副省长朱建华同志为临海市委委员、常委、副书记，临海市政府副市长、代市长！ 朱建华时年49岁，是汉东省本地成长起来的干部，履历上看得出来这位也是猛人！从乡镇教师开始起步，历任乡镇、县长、县委书记、副市长、市长、市委书记、副省长，39岁就干到了正厅级干部，45岁就成了副省长！ 当然，从公开的履历上是看不出来什么重要的东西的，三十多岁就正厅，四十来岁就副省级，这种进步的速度说是坐火箭其实也差不多了，如果朱市长家里没有牛逼的背景，那么肯定是有大佬赏识了，要不然你试试，绝对不可能的！ 人家朱市长怎么进步的现在和宋大为没有一毛钱关系，坐在大会堂角落里的宋大为跟着旁边的人们一起鼓掌，可眉头紧锁，他其实一直都在关注着前一阵子临海市发生的事情，今天朱市长履新算是给之前的那些事划了句号了。 上官毅同志根本就没参加这个大会，他前几天已经悄悄的离开临海市去了京城，走的悄无声息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没带走一片云彩！ 以前宋大为并不了解宦海沉浮，步步惊心的意思，可是上官市长的败退让宋大为对这句话有了一些深刻的体会！ 上官毅同志有背景、有能力也有工作成绩，可就算他这么牛的一个人，莫名其妙的就这么下台了？到底是为什么呢？ 以宋大为的了解和接触，他觉得上官毅肯定不是一个大贪官，因为他是有进步目标的一个官员，临海市市长只是他的起步，没想到偏偏就折戟沉沙在临海市了！ 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要把上官毅搞下来？宋大为并不是全部了解，那么把上官毅搞下台的人都是反派吗？宋大为觉得也不一定，也许只是角度和立场，或者是因为理念和观点不同？ 对于上官毅来说，临海市的这次败退，对他的仕途打击是致命的！虽然据说上级安排他去了京城某部委担任副部长，可是所有明白的人都知道，上官毅再也没有机会主政一方了！而没有主政一方的经历，上官毅的仕途最多也就是某部的部长了！ 虽然对普通人来说，一辈子能够成为一部之长已经是求之不得的了，可对上官毅这种出身背景的人来说，这就是彻头彻尾的失败！所以，人和人永远都是不一样的吧！ 上官毅悄无声息的走了，临海市现在市委曹书记，市长朱市长都是曾经的汉东省副省级领导干部，宋大为相信接下来临海市的干部队伍一定会有很大的调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临海市现在才真的是汉东省临海市了，也许这也是上官毅下台的一个重要原因吧？ 朱市长年富力强精力充沛，履新之后就开始四处调研考察，这位虽然是本省成长起来的干部，可是思路开阔，眼界也不俗，他和上官毅比较起来少了几分文雅，多了几分强硬，开会谈话干脆利索，工作风格有几分匪气…… 朱市长调研新项目的第一站就来到了京海光电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和bom显示科技有限公司，韦东山和姚惠仁也提前接到了通知，新任朱市长希望和他们当面沟通交流一下，所以也来到了现场。 韦东山和姚惠仁陪着朱市长在办公区看了规划图，然后在朱市长的要求下一起驱车到规划中的土地现场考察，临海市这个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的报审现在还是没有通过，韦东山当着朱市长的面再一次提出了这个问题。 “哈哈……”朱市长双手掐腰，听完韦东山的问题放声大笑，“韦总，对不起哈！这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你放心，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我保证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新城副市长、孟超副市长、秦少军等等一大堆市政府领导陪在旁边也尬笑着，宋大为站在旁边心里不是滋味，到底是谁的工作没做好呢？ 朱市长雷厉风行，回去马上就召开扩大会议，研究这个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申报的问题，在会议上丝毫不留情面的狠狠批评了临海市政府相关的领导！ “同志们，我们的工作作风和工作态度必须要改进，这么大的项目，这么重要的高新技术产业园区，我们这里竟然拖拖拉拉的，这是什么问题？这是犯罪啊同志们……” “瞎几把扯淡吧！”宋大为坐在后排拿着笔记本装模作样的记录着，心里却恨恨的骂道，这是我们拖拖拉拉吗？心里突然想起了安徒生童话，《皇帝的新装》，这不就是典型的例子吗？ 被批评的几个副市长全都演技在线，表情凝重，面露愧色，不知道的真该佩服朱市长的一针见血，深刻的鞭策了临海市政府机关的工作作风！ “朱市长批评的对，我们的工作确实存在很大问题，我作为常务副市长，首先要检讨和反思……”新城副市长也牛逼，这态度反正宋大为觉得自己现在是没这个功力能够这么丝滑的转变。 几个副市长包括秦少军都跟着做了检讨，朱市长满意的点点头，心情很好啊！小眯缝眼更加小了，不过鞋拔子脸倒是短了不少！ “过去的不提了！一切向前看嘛！”朱市长大度的“原谅”了几位同志，“我决定成立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申报领导小组，我亲自担任组长，其他相关的负责同志都加入进来，我们要拿出攻碉堡的决心和勇气，在一个星期之内落实结果……” “同时我提议成立东海岸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管委会筹备工作领导小组，那个……孟副市长，就由你来负责吧，尽快把队伍拉起来……” 新城副市长和秦少军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低下头奋笔疾书，不知道都记什么？而孟超副市长脸上像开了花一样，给了朱市长一个灿烂的笑容，“是，领导！我保证完成任务！” 朱市长要亲自带队去省城，沟通汇报东海岸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申报工作，希望汉东省委省政府能够大力支持临海市政府的工作…… 宋大为作为随员也要一起去，其实他是真的不想去，可秦少军劝他老老实实的随大流吧，现在朱市长正在风头上，没必要这时候触他的霉头，宋大为听人劝，吃饱饭，宋大为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去了！ 第207章 再次调整 这次朱市长带队来省城受到了“亲人”般的接待，和以前临海市的待遇可谓是天差地别了。 所到之处所有人都是笑脸相迎，嘘寒问暖的关心，什么问题都很好商量，那效率真是飞一般的快，省里各相关部门只用了一天不到的时间，就完成了临海市东海岸高新技术产业园区的全部报审工作！ 朱市长还得到了尤书记和蒋省长的亲切接见，勉励他在新的工作岗位上保持优良的工作作风，紧密团结同志，扎实领会上级精神，开创临海市发展的新局面…… 鲁镇山副省长主持召开了省市两级工作协调会，讨论临海市东海岸高新技术产业园区管委会的组织架构和后续工作。 这次的气氛也融洽很多，再也不是剑拔弩张的样子，鲁镇山副省长和朱市长谈笑风生、互相打趣，态度亲密的不得了！ “朱市长，咱们都是自己人，不要那么小气嘛……”鲁镇山喜笑颜开的个和朱市长开着玩笑，省里的方案还是原来的，希望成立一家开发区管理公司，由省汉信投资公司负责。 “镇山省长，我们临海市也是汉东省的孩子，你们这些做家长的可不能偏心呦？”朱市长眯缝着小眼睛也是笑脸相迎，“临海市也难啊！看着表面上风光，内里也是捉襟见肘啊……” 两位领导说说笑笑之间，省里就和临海市达成了协议，东海岸高新技术产业园区管委会还是由临海市政府派出，管委会成立之后会设立一个临海市东海高科投资有限公司，负责产业园区管委会的开发建设管理工作，而汉东省汉信投资有限公司会成为东海高科的大股东，占股53%，剩下的47%由临海市政府方面持有。 朱市长省城一行圆满成功，而后又率队奔赴京城，拜会相关部委和有关领导，汇报东海岸高新技术产业园区的筹备组织情况，争取相关部委和领导的支持，这事情做得真是滴水不漏啊！ 临海市东海岸高新技术产业园区规划面积11.85平方公里，可谓是临海市包括汉东省范围内的大手笔了，管委会级别很高，暂定由副市级领导兼任，这样的安排加上省里汉信投资公司的参与，宋大为原来对这个管委会的谋划等于是彻底落了空！ 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怎么可能呢？朱市长到任后的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临海市党政干部开始了频繁的调整，新城常务副市长被安排到省农业厅担任厅长，党组副书记，孟超副市长成为临海市常务副市长。 包括胡副市长在内的三位副市长退居二线都去了人大政协，胡副市长到临海市人大担任副主任，没想到秦少军反而进了一步，由市长助理、国资办主任升任临海市政府副市长，分管国资、外贸、旅游等。 市委常委也有调整，原任市委副书记调任省委组织部担任副部长，汉东省魏州市原任市委书记到临海担任市委副书记…… 因为韩前进案件的影响，临海市公检法系统率先做出了人事调整，汉东省公安厅副厅长龙光辰调任临海，担任副市长兼公安局长，临海市公安局下属各分局处室负责人60%以上都做了调整…… 接着因韩前进案件影响，临海市下辖区县以及部分单位的负责人也做了调整，其中宋大为熟悉的四城区区委书记戚建祥同志被安排到市档案局担任局党组书记、副局长…… 宋大为现在所在的华林公司现在突然就比较尴尬起来，液晶项目、显示器生产基地前期都是华林公司或者说是在宋大为的主持下引进来的，在外人看来宋大为和上官毅同志的关系也比较亲密，可现在上官毅败走麦城，高新技术产业园区也将会由汉信投资公司来主导，那么华林公司和宋大为就比较碍眼了！ 就在这个时候，孟超副市长向朱市长建议，临海市现在根本不需要这么多市属投资平台公司，提出把临海国投有限公司和华林公司合并起来，其实就是让临海市国投兼并了华林公司，朱市长想了想就同意了！ 临海市国投有限公司是最早成立的市直属平台投资公司，原来的级别是副局级，所以两个公司合并之后自然是以临海市国投那边为主的，宋大为得到消息的时候，这个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 “大为，不要激动，坐在来慢慢说……”宋大为一肚子委屈自然要找领导要个说法，当然是要找秦少军了，他是分管市领导啊！ “领导，我不是激动，我是觉得委屈啊！” “唉！这些我都理解，可是发牢骚是没有用的，现在市里已经做出了决定，而且这个决定从各方面来讲也没什么大毛病，所以……”秦少军摇摇头，“现在你还是想想自己吧，下一步怎么安排才是当务之急！” 宋大为一直很奇怪，他知道秦少军能够出任市长助理都是上官毅的原因，可为什么朱市长来了以后他没事儿不说反而升官了呢？可这玩意儿也不好当面问，宋大为就趁着这个机会试探试探。 “秦市长，不！秦叔，我可是你一手拉吧起来的，咱们爷俩的关系也不用说了！您现在都是副市长了，说明您和朱市长这关系肯定处理的不错，您就不能替我说几句好话吗？” “嗨！你这可就冤枉你秦叔了！”秦少军在宋大为面前也躲不起领导的架子，毕竟太熟了啊！ “我当然替你争取过，可是你和上官市长以前的关系走得太近了，再加上有些人……算了，都别提了，还是想想你下一步怎么办吧！” 宋大为听完心里直摇头，这话就扯淡了，要说和上官毅的关系，您秦叔比我好多了吧？至于有人说坏话，自己不过就是一个处级的国企干部，哪个大领导会特意针对呢？ “秦叔，我真的挺佩服您的！朱市长之前您就认识吗？要不然这次……我胡大爷都退居二线了呀！” “呵呵……”秦少军的脸上显露出一丝得意，不过很快就隐藏起来，“嗨！这都是组织上安排的嘛，跟你想的那些不沾边！ 我和朱市长以前哪里认识去？只不过是工作需要而已，我觉得我的能力还是不错的吧？” “那当然了，您的能力自然不能说，成绩也是有目共睹的，我只不过是有些好奇而已！”秦少军越是这样遮遮掩掩的不愿意说，宋大为越是笃定这里边肯定是有猫腻，不过嘴上还是附和着他说道。 “行啦，别想那些没用的了，还是考虑一下你接下来怎么办啊吧……” 第208章 去培训 秦少军一句话又把话题拉回正轨，临海市国投兼并华林公司，宋大为的安排就比较麻烦了。 如果留在整合以后的临海市国投公司，最多也就是给他一个副总的位置，企业和政府部门还是不同，国投公司的副职有什么权力？企业里都是一把手说了算的！所以宋大为现在肯定是不想留在国投公司做一个可有可无的副总经理。 不留在国投公司，宋大为就比较迷茫了，他现在的职级虽然是处级，可是从来没有在政府部门担任过科级以上实职领导，所以如果他回到行政体系也是不太好安排岗位，除非有领导愿意为他想办法，这就要看秦少军了！ “秦叔，我不想留在国投公司了，如果我回来您能不能帮帮忙给我安排一下？” 秦少军听完并没有意外，宋大为的选择都是情理之中的。 “嗯……我明白，留在国投公司确实没什么意思，不过你要是想回到行政部门，你这级别还真是不好安排岗位了！你现在还有一个调研员的身份，回到国资办肯定没问题，可你这年纪总不能挂着调研员的职务啥也不干吧？” 行政部门的领导岗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宋大为的年龄和资历太浅，秦少军如果直接给他安排一个处级领导职务不太容易，当然关键还是要看值不值得！秦少军现在刚刚提拔到副市长的职位上，这时候正是要低调的时候，所以他并不愿意为了宋大为去冒险。 “职务什么的我都行，只要能干点事就可以！”宋大为跟着说道。 “大为，我现在刚刚上来，很多方面需要注意影响，咱们市里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我看这样吧！”秦少军估计早就琢磨好了，所以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 “你呢主要是硬件方面有欠缺，学历也不高，所以我建议你去党校学习一下！ 省委党校马上要开办青年干部培训班了，都是科级以上后备干部才能参加，这个培训班呢脱产集中培训六个月，省里是非常重视的，这对你以后的发展也是大有好处的，我可以想办法帮你搞一个名额，你觉得怎么样？” “去党校培训？”宋大为从来没想过这个选项，所以有些迟疑不决。 “大为，你可不要小看党校这种青干培训班，含金量非常高的！也就是我没有能力帮你搞定中央党校的青干培训班，你要明白，这种青干培训班都是组织重视的后备人才，去了不但可以结交各方面的人脉和朋友，出来以后未来提拔都是有优势的！”秦少军继续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我明白，我就是一听要上学就有点儿头疼，我这……”宋大为苦笑着解释道。 秦少军说的也不算忽悠，党校举办的各种青干培训班确实是组织为了培养后备力量举办的，从培训班出来也确实是有很大好处，这点儿宋大为还是认可的，只不过两辈子加起来六十多了还要去上学，宋大为说实话是有点儿心虚啊！ “欸……可不能那么想！我们不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持学习的心态和习惯，别说你这年纪了，就说我吧，下半年也要去党校培训的！”秦少军以身说法，语重心长的说道。 “那……”宋大为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秦叔，我回去考虑一下行吗？说实话，我就是对上学有些发怵！” “机会难得啊！报名截止日期没几天了，你可要把握住机会，明白吗？” “好的，秦叔！我回去考虑一下，也和我爸商量商量，明天就回复您，行吗？” “嗯嗯，那好吧！你尽快……” 从秦少军的办公室里出来，宋大为突然反应过来，妈的！老子本来是过来让你给安排岗位的，怎么现在成了去上学了？秦少军这个老滑头，真踏马鸡贼啊！ 宋大为明白了秦少军是不想出力给自己安排一个比较好的岗位，所以才推荐自己去党校学习，因为从党校培训完回来，组织上肯定是要重新安排这些后被人才的工作岗位，培训完还是回到原来岗位的很少，要不然去培训干嘛？ 秦少军这招可以叫做移花接木了，悄无声息的就转移了宋大为的焦点，这老家伙真是越来越滑头了！ 不过说归说，推荐自己去党校青干班培训还真是一个不小的人情，这种青干班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参加的，每个地市部门的名额有限，确实很宝贵，因此这个人情宋大为还是要心领的。 那到底去不去呢？上官毅走了之后，宋大为现在确实有些尴尬，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看起来而已！ 现在液晶项目和gmo科技公司的显示器生产基地包括高新技术产业园区似乎已经和宋大为没有关系了，可实际上香港鼎辉创投公司可是实打实的股东单位，而宋大为和鼎辉创投的关系就不用说了吧？ 宋大为还知道，新世代液晶产线远远不是说的那么容易和轻松，还有就是未来五六年之内，这个项目都是巨额亏损的！新世代产线需要技术爬坡，需要提升良品率，还要承受国际竞争对手的打压和价格战竞争，未来的发展道路充满了艰难险阻，这个过程是非常痛苦的！ 所以现在机缘巧合之下把他排挤了出来其实真的无所谓，反而可以让他轻松的站在高处看那些摘桃子大人们，未来几年还会不会能笑得出来！ 既然这样，看起来去党校培训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是吧？ 宋大为最近非常忙碌，也很久没有回家和宋孝谦正经喝次酒了，所以从秦少军办公室里出来，他去市场买了一些好菜，拿了两瓶茅台酒，晃晃悠悠的回家了！ 宋家依然是住在筒子楼里，走在逼仄暗淡的楼道里宋大为有些愧疚感，踏马的是不是应该先给家里买套房子了，现在不缺钱了啊！ 不说香港那边，就是现在恒通出租公司赚的钱也足够给家里改善一下居住条件了。 宋孝谦对宋大为这个瘪犊子突然回来似乎一点儿都不高兴，“呦呵，这是谁啊？大少爷回来了？你这是怎么了，今天这么早就舍得回来了？” 这段时间宋大为经常出差，就算不出差他也经常利用自己的职务便利住酒店，华林公司在临海市也有一家三星级酒店，作为公司老总，住自己家的酒店不要太方便好吧？所以还真是好久没回家了…… “呵呵……”宋大为尴尬的笑了笑，“那什么，我最近不是比较忙嘛！你看你，怎么还较真了呢？” “去你奶奶个腿的吧，你多大干部啊？还踏马忙得家都不回了？我信你鬼话呢……” 第209章 买房子 宋孝谦嘴上不饶人，实际上只是老父亲的傲娇而已，大儿子好容易回来了，老头其实很高兴。 煎炒烹炸一顿忙活，一家人终于坐在一起吃顿饭了，宋大为打开了茅台，宋孝谦撇撇嘴，“这玩意儿其实也没啥，还不如我的老散白呢！” 宋大为笑笑没有回嘴，自顾自的给老头儿倒满酒杯，三两三的酒杯也差不多了，再多就……浪费了。老头儿这嘴就这样，千万不能当真，当真你就上当了！ 大儿子难得没犟嘴，宋孝谦有些意外，吧唧吧唧嘴感觉不尽兴啊！ 宋老二宋震现在也长本事了，基本就是住在了汽车修理厂里，那边地方足够大，这小子在那儿给自己收拾了两间房，家具家电齐全，没事儿他的狐朋狗友啥的就去找他，女朋友也可以留宿，当然是乐不思蜀喽！ 今天宋大为提前打了电话，把老二也叫了回来，一家人嘛，难得吃顿饭怎么可能少了谁？ “爸！跟你商量一下，咱家是不是该买两套新房了，咱们这房子太小了……”吃了一会儿，宋大为提了一句。 “买房子？”宋孝谦愣了一下，他们这岁数的人还都是等着国家分配房子的概念，即便去年就已经宣布全面取消福利分房了，可很多人还是反应不过来。 “是啊！你看啊，我和老二也大了，您这岁数以后爬楼也怪费劲的，现在政府已经取消福利分房了，以后肯定是要自己买房，趁着现在房子便宜，我想咱们是不是应该买两套房子，你们住一套，给老二准备一套结婚用！” 宋大为一说买房子，闻永静就瞪起了眼睛竖起耳朵好好听了，宋老二还是傻不愣登的埋头苦干，手里抱着大肘子啃的正香呢！ 宋孝谦听完端起酒杯来喝了一口，琢磨着宋大为刚才说的话，思考了一会儿没有吱声。 “老宋，想什么呢？没听见大为说的吗？我觉得大为说的对，以后单位不给分房子了，再说老二也没个正式单位，趁着现在便宜，给……”闻永静看着宋孝谦没动静急了。 “闭嘴吧，哇啦哇啦的！”没想到宋孝谦还挺牛，还敢瞪着眼睛呵斥闻永静了。 “这是买房子，你以为买菜呢？十几二十万，你掏钱啊？还踏马便宜……” “我……”闻永静被骂得有些懵圈了，“你个老东西，怎么说话呢？这不是商量着吗？我就不能说话了是吧？” “商量个屁！你有那么多钱吗？” “你放屁！没钱怎么了？不是可以贷款吗？” 得，老头两口子干起来了！ “哎哎……别动手昂……”宋大为和宋老二赶紧拉架，这脾气怎么还暴躁了呢？ “不是爸，你这脾气真是服了……”宋大为和老二把老两口拉吧开，看着头发垂到了眼前，地中海裸露出来有些狼狈的宋孝谦，宋大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打又打不过，何必呢？ “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吗？你们都这个岁数了……” “行了，别叨叨了！”宋孝谦很烦躁的打断了宋大为，“就是你小子惹出来的！闲着没事儿买什么房子！” “哎！我……”宋大为刚想爆粗口，看了一眼这是自己的亲爹，又咽了回去。 呼哧呼哧喘了一会气儿，大家心情渐渐平复下来，继续坐下来吃饭，而买房子的话题这时候才进入正题。 “爸，钱的事儿你不用担心，我们那个出租公司现在也赚钱了，买房子的钱我出！” 时下临海市最好地段的商品房每平米不过两千块钱左右，当然这时候普通老百姓的收入也很低，两千块钱每平米那也没有多少人买得起，但对宋大为来说，买几套房子还是很轻松的。 宋孝谦横了宋大为一眼，老头当然明白宋大为提出来买房子不会让他掏钱，就是让他掏，他也没有啊！不过心里不是很舒服，男人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老了，没本事不中用，尤其是在自己的家人面前，宋孝谦也不例外。 “爸！你不用多想，咱们是一家人，分那么清楚干嘛？”宋大为看到宋孝谦不说话，接着劝道。 “唉！”宋孝谦点了根烟，叹了一口气，“行吧，你们都大了，也确实该准备准备了！ 房子买两套，你和老二一人一套，我们不用，就住在这里…” “别啊！我看买三套吧，以后我们住新房子，您和我妈住老房子，那不是让人戳脊梁骨嘛！”宋大为摇摇头说道。 “管那些干嘛？自己家过自己家日子……”宋孝谦还是坚持着，不过宋大为没打算按照他的意思来，先把房子买了，到时候由不得老头不去住！ “对了爸，秦叔说要推荐我去省委党校学习，时间是半年，我考虑去还是不去！”房子的事情宋大为不想再啰嗦了，老头儿知道就行了，去党校进修的事情也要和宋孝谦说一声。 “这是一个什么性质的培训？什么时候去？”别看宋孝谦只是一个小学老师，实际上他对体制内好多东西都挺关注，也许得不到的总是在骚动吧？ “说是青年干部培训班，秦叔说很重要……”宋大为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其实他最近这一段的工作也没怎么和家里说，所以宋孝谦并不清楚这段时间来的波诡云谲。 “那不错啊！”宋孝谦摸摸脑袋高兴起来，“这玩意儿你别不当回事儿，搁过去这就是老虎班呐，遇缺先补，提拔的也快！老秦这次还真是挺够意思，改天我去好好谢谢他！” 宋大为心说你那老同学可不是以前了，现在整个就是一个老滑头！不过这些糟烂事他是不会和宋孝谦说的，让老头跟着操心有什么用？ “对了，前两天你胡大爷还给我打电话了，说最近你小子表现不错，让你有时间去家里玩儿……” 宋大为撇撇嘴，心说这算什么？孩子噶了来奶了是吗？以前在位的时候拒人于千里之外，现在二线了想起老同学来了？ 不过胡大爷毕竟是帮助过自己的，所以这份情不论什么时候宋大为都要认的。 “那……我去党校吗？”宋大为把话题拉回来。 “去啊！不去那不就是傻子吗？”宋孝谦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宋大为，老头儿在这时候似乎又找到了自信。 “那行，我听您的，明天我就回复秦叔！”宋大为这么说其实就是哄老头儿高兴而已，去不去他自己早有决断了。 “对了，忙工作归忙工作，你这个人问题是不是也应该解决一下了？你大姑天天熊我，说我这个爹不合格，孩子这么大了都娶不上媳妇儿，我也不管！这踏马是我不管吗？” 宋孝谦突然想起来自己挨熊的事情，没好气的和好大儿说道。 第210章 老二创业 过了99年宋大为就25周岁了，确实也该找对象了，不过宋大为其实根本不着急的，韩医生就不说了，香港那里还有个阿敏呢！ “呃……这事儿不急！”宋大为没想到自己也能被催婚。 “还不急？你都多大了？到现在都没个对象，啥时候能结婚？”宋孝谦一听这个就急眼了。 “哥！你不急我急啊！”宋老二瓮声瓮气的插话道，“我可等着排队呢？你不结婚我怎么办？” “有你什么事儿？”宋孝谦拿起筷子就敲了老二一下，“我告诉你昂，你踏马给我注意点，要是给老子闹出人命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话就说话，手怎么那么欠呢？”老二挨打人家亲妈不愿意了。 “瘪犊子玩意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整天干什么？晚上就吆五喝六的整一帮子人胡吃海塞，大半夜鬼哭狼嚎的，那边的居委会老子有熟人，都跟我说好几次了！”宋孝谦没好气的骂道。 “造谣污蔑，我们不就是同学一起吃个饭嘛，晚上一起唱个歌怎么啦？”老二很不服气。 “嘿卧槽！翻天了是吧？你还有理了……”老宋头看着俩儿子心里真是糟心啊！ 宋大为在旁边笑呵呵的看着老头儿大战老二和他妈，他们家里就是这样，经常说着说着就歪楼，然后就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 那三位掰扯了半天，基本上就是说了白说，因为一打二老头儿永远都不能取得全胜！ “这不是说老大的事儿吗？怎么扯到我这里了？”老二突然发现这事儿不对啊？ “对哦，老大，说你呢！你说说，到底怎么打算！” “男子汉大丈夫，不都是先立业后成家嘛！我再等等，要不然等我培训完了再说？”宋大为祭出拖字大法。 “等个锤子？我还不知道你？”老宋头根本不上当，被这小子忽悠好几次了。 “就这两天，趁着去培训之前你麻利给我相亲去！你表姐那边给你找了好几个，你总是推三阻四的，我跟你说，再给老子整幺蛾子，我打断你的腿……” “行行，我去还不行吗？”宋大为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竟然也要去相亲了！ “别稀里马哈的，我现在就跟你大姑说，明后天就给你安排上！”宋孝谦说干就干，拿起电话就给宋大为的大姑打电话，安排老大相亲的事情，结果自然不用说，老太太整天就惦记着自己的大侄子的终身大事，肯定是雷厉风行啊！ 老头儿在打电话，宋大为拍了拍老二，示意他跟着自己出去抽根烟，其实是有话和老二说。 “公司最近怎么样？修理厂还行吗？”宋大为掏出烟递给老二一根，老二看了看他手里的华子，直接就夺了过去揣兜里了。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不给你发工资还是怎么滴？”宋大为没好气的笑骂道，宋震现在是恒通出租公司的副总兼任修理厂厂长，除了工资还有年底分红，这小子可不少挣钱的。 “嗨！别提了，我现在受到双重剥削，老妈搜刮一次，莉莉还要扫荡一回，兜比脸都干净！”宋震苦着脸抱怨道。 “活该你！”宋大为可不同情老二，闻永静控制他的钱很正常，再说最后那些钱还是宋震的，可找个对象也被人家搜刮，那就纯属宋老二自己愿意了！ “公司能有啥事儿，一切正常呗！修理厂嘛还行吧，反正不赔钱！”宋老二吐了一个烟圈回答宋大为刚才的问题。 “老二，出租公司我们可能干不长时间了！”宋大为抽着烟想了想说道。 “市里边正在推动出租行业改革，我听说市里马上就会出台文件，要求咱们全市的出租汽车公司整合合并，最多保留五到六家公司，方便统一管理……” “啊！？不是吧？这不是强买强卖吗？”恒通出租公司日子过得真的挺舒服，规模不大事情少，又不少挣钱，所以宋震真的不愿意听到这个消息。 “说这个没用，其实就算市里不出台整合政策，咱们恒通也干不长！难道你就一辈子就想这么混日子吗？就不想干点大事儿？” “我？”宋震摇摇头，“我就一技校毕业的，要是没有你这个哥，我现在还在厂里干活儿呢！” “英雄不问出处！咱们怎么了？和别人差点什么？再说你还有我这个大哥呢！”宋大为决意走仕途的，所以做生意赚钱的事情他想了又想，还是觉得扶持自己的亲兄弟宋老二比较靠谱！ “你听我说，咱们恒通出租今年就能还清所有贷款，我算过了，如果市里面推动整合，咱们恒通出租公司最起码能够卖三千万，去掉其他人的股份，到时候咱们就会有两千万以上的资金，可以考虑干点什么了！” “两千多万？”宋老二听完眼睛都直了，他一直不知道恒通出租公司其实是自己家占大股的，还以为老板是别人呢！“不是说你是替别人顶名……” “后来有一些变化，具体你就不用问了！”宋大为摆摆手，含糊的解释了一句。 “不是，哥！都有两千多万了，咱还搞个屁啊！存银行都吃利息都够了呀！” “瞧你那点出息？两千万就躺平了？”宋大为嫌弃的说道。 “两千万啊！你等我算算……呃……定期利息多少来着……”宋老二开始掰着手指头算。 “听我说完，别打岔！”宋大为拍了老二一巴掌，这货真是…… “我想了一下，你不是喜欢车吗？你如果感兴趣，咱们可以拿几个品牌搞4s销售店，未来经济发展起来，私家车肯定是一个很好的市场！ 还有就是建材市场，你也看到了，房地产市场以后会越来越火热，上游的建材产业比如瓷砖、地板卫浴等主材以后肯定也会是很不错的行业，咱们呢也可以和那些一线品牌谈区域代理……” 宋震太年轻了，现在能力水平都有限，属于正在成长的阶段，特别复杂的行业并不一定适合他现在就干，所以宋大为就选了这么两个相对简单的行业。 “啥叫4s店？”宋老二果然还是对汽车感兴趣。 “就是一种外国品牌汽车卖车的方式，咱们临海市现在还没有……”宋大为和宋震简单介绍了一下沙汽车4s店的模式，4s店是98年才开始由欧洲传入华夏，这时候还是一种很新鲜的东西。 “这个不错，我觉得我能行！”宋震听完有了点信心，不就是卖车、修车嘛，这个他喜欢也擅长。 “那好，你如果觉得可以，这段时间就好好研究一下！对了，你可以和陈国庆以及枚姐他们都先通个气，恒通的骨干都可以转到新项目上去……” 第211章 大实话 恒通出租公司宋大为之前就是打算卖掉的，这个行业本身就做不大，这几年还行，以后就越来越不好搞了，特别是政府部门对这个行业的监管不也比较严格，毕竟属于公共交通行业嘛！ 恒通出租公司成立的时候贷款800万，到99年6月基本就能连本带利还清了，不用惊讶，出租车这行业只要车轮不停每天都是赚钱的！ 一辆出租车一天的车份是170块左右，三年就能贡献18万的营业收入，还有每个月800块钱的管理费，要不然出租车的营运权怎么可能涨到二十多万？谁也不是傻子，都会算账的，宋大为只不过是利用信息差捡了一个便宜而已！ 陈国庆这个总经理的工作宋大为很满意，兢兢业业的踏实肯干，这两年宋大为基本就没怎么管过恒通出租公司日常工作，都是陈国庆在负责，老陈的责任心很强也很本分，这种人才也是难得的。 财务枚姐也同样，财务管理的井井有条，账目上一分钱都不带错的！宋大为觉得自己挺幸运的，能找到这样的人帮自己工作，所以以后不管开什么项目，都要带上这几个核心骨干一起。 宋震一直在恒通出租公司，他和陈国庆、枚姐相处的也不错，所以对老哥说的他没意见，也很支持，有他熟悉的班底一起工作，他心里也觉得踏实不少。 “嗯，我没意见！有老陈和枚姐跟我一起，我也放心！”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接下来就好好研究一下4s店的事情，不要怕花钱，该出去考察就出去看看，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啊！国内的大城市就不用说了，港台日韩甚至欧洲如果有需要也可以去，我帮你安排！”宋大为还是有些不放心老二，鼓励他出去多走走看看，开开眼界。 “老二，我是打算继续努力走仕途了，所以咱们家里赚钱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当官你赚钱，咱们互相支持互相帮助，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嘛！”都是亲兄弟，所以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嗯嗯，你放心吧哥！我一定好好干，我赚了钱你就不用贪污受贿了，包二奶啥的我也给你买单，你就好好当官，当大官！回来罩着我继续赚大钱……”宋老二目光炯炯的说道。 “我尼玛……”宋大为听着听着就感觉有些刺耳，你踏马说的都是啥？不要老说什么大实话好吧？ “行了，不会说就闭嘴！”宋大为有些烦躁的摆摆手，“以后出去独当一面一定管好你这张嘴，多看看书，别老是看光盘！ 还有，我告诉你昂，我跟你说过的话自己埋在心里，跟谁也不能胡说！尤其是你那个小对象，别什么事都胡咧咧，狗肚子里装不下二两香油……” 宋老二翻了个白眼，心情很不好！心里肯定是骂骂咧咧的，你不也就是职高嘛？跟我装什么？ 兄弟俩在门口抽了两根烟，其实主要是谈话来着，屋里老宋头打完了电话，发现两个兔崽子都没影了，在屋里就喊了起来。 “都跑哪去了？给我滚进来！” “走吧，老头儿叫咱们了！”宋震真是不愿意听宋大为教育自己，趁势就跑了回去。 “我和你大姑说好了，她明天就给你约时间，你这两天别瞎跑，老老实实给我相亲去，听见没？”宋孝谦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指着宋大为吩咐到道。 “不是？就算是相亲也得让我知道是什么情况吧？”宋大为一听就急了，没想到大姑和老爹这么着急就安排了。 “放心吧，亏不了你！你大姑说了，条件各方面肯定是合适才会介绍给咱们，那是你亲姑，能坑你嘛！”宋孝谦大大咧咧的摆摆手。 “你这……我……不是……”宋大为都不知道该怎么找理由了。 “闭嘴吧，就这么定了！” 得！宋大为摇摇头也不犟嘴了，犟了也没用啊！ 第二天早上起来，宋大为先给秦少军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同意去省委党校培训，感谢秦叔的关照和支持，另外就是转达了宋孝谦同志的亲切问候！ “那行！就这么定了，我马上安排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你就等着通知吧！”秦少军对宋大为的决定没有意外，“这两天你安排一下你手头的工作，这个培训班7月2号就要报到……” “好的好的，秦叔！我明白，我会安排好的！”宋大为一连串的说着感激不尽的话，挂了电话就开始整理自己的工作。 临海市国投公司合并华林公司的文件这两天就会正式下发了，其实现在这消息已经是传了出来，华林公司也算是命运多舛，刚刚从吕镇案件的危机中爬了出来，还没开始折腾就要被合并了。 华林公司总部迁回临海市之后，业务和人事刚刚调整完，现在主要的项目就是和渤海集团合作的渤海星城以及宋大为自己亲自负责的液晶项目，所以也没什么可以交接的。 人事方面宋大为自己已经确定要去省委党校培训了，其他人唯一比较担心的就是陶清林了，所以宋大为就把陶清林叫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来。 “老陶，国投公司要兼并咱们华林公司，这个消息你应该也知道了吧？” “嗯，我听说了，这事儿就定了吗？”陶清林在市府办公厅工作过，自然有他自己的消息来源，听完很平静的回答道。 “已经定了，文件估计这两天就会下发！其他的我不担心，就是你这边是怎么打算的？”宋大为点点头说道。 “我？我无所谓……”陶清林笑了一下，“你呢知道，我从毕业分配就是干财务工作，去哪都差不多！倒是你，看来你是有去处了？” “是啊！我不想去国投公司，宁为鸡首不为凤尾嘛！估计可能是去培训一段时间……” “那倒是！”陶清林对宋大为的决定也认可，“咱们辛辛苦苦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谁想到上官市长……唉！” 陶清林也是从香港一路走过来的，华林公司最后的结局确实是有些不公平了，可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去培训也挺好的，这说明组织还是有明白人的！我这边你不用担心，我也找了关系，可能会调去审计局工作，专业对口也清闲！”陶清林手里有钱，香港之行他们几个跟着都发了一笔横财，所以也是底气十足。 “大为，你不用灰心，我对你绝对有信心！”陶清林话锋一转，“体制内哪里有一帆风顺的，你这个岁数就处级干部了，稳两年没有什么的！等以后你混好了，可别忘了哥几个啊！” “呵呵……我谢谢你这么看好我昂！说的跟真事似的！”气氛一下子松弛下来，“你放心，我以后当了市长，绝对提拔你当常务管钱……” “那我可就等着了……哈哈……” 第212章 有福气 陶清林负责华林公司的财务管理，现在他和宋大为既然都要走，那交接准备工作自然就不用宋大为操心了，陶清林肯定能处理好的。 大姑和表姐的效率真是没的说，中午饭时间还没到呢，表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已经帮宋大为约好了时间地点，让他去相亲了！ “明天晚上六点半？你们这效率也太高了吧？你说这样的效率用来建设祖国多好？咱们的现代化估计能提前实现呢！”宋大为吐槽着说道。 “你怎么那么贫呢？油嘴滑舌的，你当我愿意管你破事儿啊？”表姐脾气最近几年越来越大了，也不知道李永明同志都是怎么忍下来的。 “你大姑可说了昂，这次你好好表现，不准稀里马哈的！要不然她亲自来找你，拿拐棍敲你头！” 吐槽归吐槽，大姑和表姐对自己的关心宋大为心里其实还是感激的。 “好好，我好好表现，一定不让她老人家来敲我的头！”宋大为赶紧服软。 “不过姐，你这么匆忙的给我介绍对象，是不是也太糊弄事了？就一天时间，你不会是随便从街上给我雇一个来吧？” “我倒是想！”表姐没好气的说道，“其实也该着你小子走运，你姐夫的老首长有个外甥女，在咱们临海大学当老师，比你还大一岁呢……” “啊？！” “啊什么啊！人家可是学霸，硕士研究生毕业，一直都在学校里所以耽误了，要不然能轮到你？” “不是，我这学历水平你给我找个大学老师，是不是太浪费了啊？”宋大为有点儿尴尬了，还有就是真不想相亲，太老土了吧？ “别废话了，好好收拾收拾明天准时给我过去昂！还有就是去了好好表现，别给我和你姐夫丢人，人家舅舅可是你姐夫的老首长……” 第二天晚上六点左右，宋大为就到了约定的地方，光华路一家咖啡厅，名字还挺文艺，丝雨咖啡厅。 虽然是有些抵触相亲，不过有老爹和大姑的殷殷期待，还有表姐和表姐夫的人情面子，宋大为还是好好的收拾了一番，捯饬的人模狗样的，也提前来到了约会地点。 六点二十五分，相亲对象也来到了咖啡厅，齐耳短发，鹅蛋脸，没怎么化妆，穿着白色的荷叶袖上衣黑色长裤，微微一笑来到了宋大为身前。 宋大为正在看着窗外，感觉到有人靠近一转头就看见了来人，赶紧站起来打招呼。 “你好，你是赵筱堂？”姑娘这名字也有意思，宋大为还是第一次知道有女孩叫这个名字。 “你好，我是！你是宋大为？”姑娘点头问道。 打完招呼面对面坐下来，服务员过来点单，双方都在悄悄打量对着对方。 赵筱堂一看就比较知性，鹅蛋脸长相大气，容貌嘛倒也不能说是非常艳丽的那种，但是气质不错，属于怎么说呢，国泰民安的那种。 宋大为问过了赵筱堂点完单，服务员退下，两个人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呃……那什么，我这也是第一次相亲，没经验，你不要见怪哈！”宋大为摸摸鼻子还是主动开口说道。 赵筱堂抿嘴一笑，宋大为的样子她还是比较满意的，1米8左右的身高，身材健硕，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 “没事儿，我也是第一次，咱们互相帮助吧！” “那就好！”宋大为清了清嗓子，“你是大学老师啊？教什么的？” “我是物理系的，主要教热力学与统计物理……”物理两个字宋大为知道，可后边说的啥宋大为真的听不懂，也不好意思问啊！ “哦哦，那不错！听起来就挺高级……”宋大为不敢继续往下聊了，他就一学渣，怎么往下聊。 “我听丽梅姐说你是公务员？级别还挺高？你才25吧？” “嗯，我是公务员，现在是华林公司的总经理，不过很快就不是了，因为我们公司被临海国投合并了！”宋大为故意这样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 “是吗？那你现在做什么？”赵筱堂好像根本不在意宋大为刚才说的那些。 “我肯定要去培训吧？组织上安排我去学习一下，后边具体干什么，现在不好说！” “嗯，学习充电还是对的！现在社会发展太快了，我们学校也是一样，新技术新理论层出不穷的……” 两个人就这么不尴不尬的聊了起来，慢慢地倒也融洽起来。话题从工作聊到对方的家庭，哪里人，家里还有谁…… “我请你吃饭吧？”宋大为看看手表都七点多了。 “呃……”赵筱堂看了一眼宋大为的手表，眉头一皱，似乎有些犹豫不决。 “没事儿，咱们都是年轻人，不管以后怎么样，既然认识了就是朋友了，吃顿饭而已！” “那好吧，不过简单点儿行吗？”赵筱堂点头答应了。 “行啊！其实我也不喜欢大酒店吃饭，中看不中用。哎，我知道一家，老字号了味道也很好，不过环境一般，你……” “嗯，就去那儿吧，我原来上学的时候就愿意到处去找这样的饭馆。” 宋大为今天开了车，华林公司的一辆丰田佳美，带着赵筱堂去了他说的苍蝇馆子，满口福。 满口福在临海市本地的老饕圈子很有名，老板就是厨师，老板娘在前边招呼，总共七八张桌子，做的也是本地家常菜，但是味道绝对是一流的水平。 宋大为点了六个满口福的特色菜，赵筱堂觉得多了，两个人根本吃不完啊！ “没事儿，吃不了打包带走！”宋大为只要有时间就会来这里吃一顿，时间长了还会想呢，也不知道老板这菜是怎么做的，难道是放了大烟壳了？开玩笑的，放了大烟壳也做不出人家这味道。 该说不说，菜上来以后宋大为和赵筱堂也顾不上聊天了，抡起筷子如飞，闷头吃了起来。 赵筱堂大大方方的吃，忙里偷闲的还赞叹一下这菜好吃，那菜也不错，一点儿也不扭捏，这性格宋大为很欣赏。 “诶呦，撑死了！”满口福这里的菜主打就是一个量大味足，六个菜宋大为和赵筱堂两个人甩开腮帮子也没吃完，赵筱堂吃得眉眼弯弯，看来就是很满意。 “宋大为，被你害死了！今天吃这一顿，我半个月的减肥全都泡汤了！” “嗨！减什么肥啊？你也不胖啊？” “别胡说，我都胖了十斤了！”赵筱堂露出孩子气的样子，这姑娘一看就没什么复杂的心眼，可能是一直待在学校里的缘故吧！ “呵呵……胖点好！有福气……” 第213章 党校报到 吃完了饭，宋大为本来还想请赵筱堂去看个电影啥的，可这时候的华夏电影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电影院都是破破烂烂的门可罗雀，已经没多少人进电影院了，所以想了想就作罢了。 “咱们去海边走走吧？今晚吃多了有点儿撑……”没想到赵筱堂主动和宋大为提议，那就去呗！ 两个人步行溜达着去了海边，一路走一路聊天，要说这人跟人其实都是缘分，这一次相亲两个人其实还都算满意，互相也都留了联系方式。 没两天，临海市政府就正式下发了临海市国投公司合并华林公司的正式文件，孟超升任了常务副市长亲自来开会宣布文件，临海市国投公司好像一直都有他的影子。 两家公司都是市府直属公司，华林公司这边宋大为和陶清林也早有准备，所以整个合并工作波澜不惊，临海市国投公司能够吞了华林公司这块肥肉也是喜气洋洋，宋大为去处已经定了，也不愿意留下来看他们得意忘形的吊样，所以签完字就闪人了，剩下的随他们折腾去吧！ 国投公司合并华林公司之后的第三天，宋大为终于接到了去汉东省委党校中青班培训的通知，要求参训学员在6月30日之前去省委党校报到，7月1日参加建党庆祝活动。 各级党校是组织培养各级干部的机构，和普通大学不一样，党校培训都是各种层次的培训班，省委党校一般设置市厅级领导干部进修班、人大政协领导干部进修班、县（市、区）委领导干部进修班、处级领导干部进修班、乡镇党委书记进修班、中青年干部培训班、师资培训班，以及各类专题研讨班等等，都是严格按照职级和职务划分的。 比如宋大为现在的职级在临海市是处级，因为临海市是副省级城市，临海的处级实际上相当于国家的副处级，因为高半格嘛！ 也就是说宋大为的职级如果是在普通地级市，那就是相当于副县长的级别了，但是他参加不了省委党校举办的处级领导干部进修班，因为他不是领导职务，他在体制内的职务是处级调研员，非领导职务公务员，所以只能参加中青班的培训。 所谓中青班实际上就是后背干部培训班，都是由各地市、省直机关单位推荐，省委组织部审核同意，原则上是正科级以上的40岁以下干部才能参加，所以学员来自全省各地，什么单位都有。 省城宋大为不陌生，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宋大为都来过省城好多次，可省委党校他还真是第一次来，以前也没机会啊！ 汉东省委党校在荷花路上，历史悠久，建国后就在这个地方，占地面积也不小，和普通大学也没什么两样。 宋大为是自己一个人来报到的，培训通知上说中青班培训都必须住校统一管理，学校提供食宿，所以不需要带太多东西，所以宋大为就背着一个小包，下了火车打了一个出租车溜溜达达就直接来了党校。 到了门口宋大为吓了一跳，学校门口停了一堆全省各地牌照的汽车，五花八门的也是什么车都有，仔细一看，好家伙！全是来送学员的！ 其实宋大为不知道，正科级在大城市可能真的不算啥，可放在下边县市也很厉害了！一个乡镇的党委书记不过也就是正科级，一个县的直属局局长有可能也是正科级！ 所以别看人家级别低，可有好多学员都是各单位的领导，还有很多学员家里都是有各种关系背景的，能够来省委党校中青班培训，宋大为不太当回事儿，对很多学员来说就和踏马选上了“翰林”也差不多，好多学员都是呼朋唤友的一大堆人来送！ 中青班这时候还不是党校的固定常设培训班，所以开班时间放到了7月暑期，省城气候炎热，一大堆人操着各地方言乌央乌央的，乱哄哄的就跟菜市场一样，看得宋大为直摇头！ 果不其然，还真不是宋大为一个人看不惯，不一会儿就从里边出来几个看起来就像是领导的干部，脸色严肃的看着学校大门口的乱象。 “宣布一下纪律昂，所有送学员的人每人不得超过一人一车，除了学员之外其他人不得进入学校！送完学员的车辆立即离开学校大门！ 王处长，安排人登记一下这些车辆，都是来送哪个学员的！这是党校，太不像话了……”一个中年领导样子的人看起来很生气，对着人群大声的说道。 中年领导的话说完，好比一盆冷水泼了出去，喧闹的人群刹那间安静下来，大家都是来镀金培训的，事关自己前途，谁也不想一来就得罪党校的领导。 所以绝大部分来送人的车辆陆陆续续的都开走了，当然也有头铁的，就是不当回事儿，这些人要不就是背景深厚根本不在乎，要不就是煞笔……什么时候都是有煞笔存在的。 学校门前恢复了秩序，报到流程也顺畅了很多，宋大为排着队很快就轮到了他！拿出去学通知和自己的相关证件以及介绍信，很快就办好了入学手续，分配了宿舍、领了通讯录和培训课程表等等一系列资料，宋大为抱着东西去了宿舍。 党校培训的学员宿舍是四人一间，不是上下铺，房间内每个墙角一张床还有一个书桌衣柜。估计是考虑很多学员年纪大了，爬上爬下的不方便，考虑周到，设计的挺人性化！ 宿舍条件还行，有空调，挺干净的。装修马马虎虎，宋大为来得比较早，就先选了一个靠窗的床位，这玩意儿一般都是先来后到的。 宋大为这次来没带什么行李，所以简单收拾收拾就算齐活了！他正在收拾呢，同屋的舍友陆陆续续的也都来了。 中青班培训学员来自全省各地，人来齐了大家就互相自我介绍认识了一下，和宋大为同屋的来自汉东省的不同地市，年纪最大的姓于，快四十了，来自海州市工商局，还有一个是来自魏州市下边一个县政府办公室的姓张的，三十来岁，另一个年轻一些，省电力系统的，姓周，家是省城的，有点儿牛逼哄哄的样子。 屋里老于年纪最大，大家就公推他当了舍长，老大哥嘛！知道宋大为来自临海市老于和老张还好，只是羡慕的说了几句临海市好地方啊！姓周的就有点儿神经病了，鼻子哼哧哼哧的，看着宋大为脸色不善。 宋大为也没搭理他，什么踏马毛病？所谓省城和临海市一直都互相看不顺眼，可那是闲着没事干的喷子们才会做的事情，你个后备干部也这么想可就落了下乘了…… 第214章 党校学习 党校培训可不是免费的哦，不过费用不用学员们自己交就是了，据说还不便宜呢！ 大家收拾收拾自己的行李物品时间就到了晚上吃饭的时间，走廊里有人在吆喝着让中青班的学员去二食堂集合，有事情要宣布。 宋大为跟随人群来到了二食堂，几个干部模样的人已经在等他们了。 “都安静一下啊，听我说一下！”看着人来得差不多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干部拍拍手大声喊道。 “我是咱们这期中青班的班主任，我叫徐彦超！把大家召集起来是有几个事情要宣布一下……” 班主任讲了这次培训班的一些注意事项和生活安排，重点是明天的建党庆祝活动和开班典礼。 “明天早晨六点半开始早餐，八点集合！八点半省委领导会来参加咱们的开班仪式……大家要遵守纪律，注意着装……” 徐彦超讲完之后，党校的教务处处长也强调了几句，总之就是老实听话，别给学校和自己惹麻烦！ 省委党校是省委省政府直属事业单位，同时加挂汉东省行政学院的牌子，校长(院长）一般都是省委书记直接兼任的，省委书记如果不兼任校长，那也会由省委专职副书记或者省委组织部长兼任校长，这也是组织规矩。 不过领导们只是兼任校长，党校还设有常务副校长，他才是党校的实际一把手，一般都是正厅级干部，常务副校长之下还有副校长以及各处处长，就比如汉东省委党校，就设有28个处级机构，600多人的教职工编制，正经的大单位。 1999年7月1日，汉东省委党校举行了简单隆重的建党庆祝活动暨99中青班开学典礼，汉东省委尤书记、省委组织部钱部长亲自莅临党校参加开学典礼，省委尤书记还发表了重要讲话。 “同志们，我们马上就要迎来新世纪了，新时代是年轻干部大有可为、大有作为的时代。 广大年轻干部要坚持不懈学习思想，武装头脑、指导实践、推动工作，把深学笃行自觉用以指引人生航向、砥砺能力本领、锤炼品德修养……” 宋大为听着这讲话稿觉得在省委当个秘书也不容易，能把这些词语不断的排列组合估计也是绞尽脑汁了。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和宋大为一样，很多中青班的学员可是第一次看见省委书记，还能听到省委书记亲自勉励自己，那种激动的情绪溢于言表啊！ 尤书记讲完话还和中青班的学员们握手，那场面…… 高光的开学典礼之后就是枯燥的学习，中青班的培训课程主要有政治理论学习、经济理论学习、历史以及党史学习还有一些特邀领导来给他们讲课座谈，培训班统一食宿安排，严格考勤纪律，白天上课晚上还会组织学员讨论总结，说实话还是很紧张充实的。 这一届培训班总共有46名学员，分成了两个班，宋大为分在二班，每周学习五天休息两天，一两个星期下来，很多学员之间就熟悉起来。 其实大家来这个中青班培训，一个是镀金刷资历，更重要的就是结交人脉，别看现在大家都是科级、处级的小领导，你知道十几年二十几年后这里边谁能当市长，当书记？都是备不住的嘛！ 人生三大铁，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也是其中之一啊！虽然这个培训班只是短期的，但是只要不是傻子，都是愿意结交各路人脉的，宋大为也不例外。 学习之余他也经常跟着同学们在宿舍里喝酒吹牛，也会跟着大家偷着跑出去找饭馆宵夜，在培训班里也结交了不少朋友…… 关在学校里学习培训其实习惯了也不错，外边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这时候都不用考虑了，日子过的简单身心都放松，倒是一个不错的休息，怪不得大家都会把培训叫做充电呢！ 和赵筱堂相完亲之后，双方感觉都还可以，所以就继续交往，宋大为时不时的会接到赵筱堂的短信或者电话问候，正好赵筱堂放暑假了，就想来省城看望一下宋大为，周末休息宋大为也没啥事儿可干，就这么简单的决定了。 没想到赵筱堂还跑上瘾来了，七月八月几乎每个周末都会来省城，这样一来宋大为就明白了姑娘家心思了，看来这事儿他要慎重考虑了！ 说实话两世为人的宋大为现在也不是小年轻了，对于爱情啥的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奢望了！上一世失败的婚姻加上之前韩医生那事儿，让他更加现实的考虑自己的婚姻，赵筱堂到底是不是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呢？ 从赵筱堂的学历工作还有性格来看，其实是一个不错的结婚对象，她的父母也都是公职人员，舅舅是部队离休的首长，家庭条件比宋大为可是强多了，说起来按照普通人看来，宋大为如果和赵筱堂结婚，实际上是高攀了呢！ 当然，宋大为不是普通人，可有些事情他是不能和别人说的。犹犹豫豫之间，他和赵筱堂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成了男女朋友关系！那就这么处着吧，还能咋滴？早晚要结婚的呀！ 简慧敏也给宋大为打了几个电话，主要还是沟通炒作美股的事情！去年简慧敏按照宋大为的指示方向，全力进军美股市场，重点炒作纳斯达克科技股和纳指期货，收获颇丰啊！ 98年年末开始，纳斯达克股市开始飞翔，宋大为给简慧敏圈出来的那几只股票更是如同做了火箭一样蹭蹭的往上涨！ 到了99的三月份，鼎辉创投用多个账户持仓的股票市值平均增长了50%以上！而纳斯达克指数也从1600点暴涨到了3000点，这让投资纳斯达克指数期货合约的鼎辉创投赚翻了！ 不过三月份之后，纳斯达克指数开始进入震荡整理阶段，政策面的加息以及利空消息影响了股市，股市开始上下浮动震荡，看到这种情况简慧敏就有点儿拿不准了，现在鼎辉创投已经盈利巨大，她考虑是不是应该见好就收了？ “别着急，现在的震荡只是暂时的，在明年三月份之前都不用担心！放心大胆的继续持有就行！”宋大为确定了现在的情况和自己了解的差不多，信心十足的说道。 “可是现在很多财经专家都觉得现在的纳斯达克有泡沫，科技股公司的盈利情况根本支撑不住现在的估值……” “对啊！就是有泡沫啊！”宋大为呵呵一笑，“没有泡沫纳斯达克能像吹气球一样上涨吗？有泡沫不怕，我们只需要在泡沫破裂之前离场就行！” “那……你怎么确定我们可以安全的高位离场呢？你的把握有多大？” “今年年底之前，纳斯达克指数会突破4000点，相信我吗？相信就按照我说的做……” 第215章 升学宴 8月，陆留川的女儿考上了京城人大，宋大为得到了消息也赶回临海市参加升学宴，给老陆同志包了一个5000块的红包。 宋大为一直比较应该说是推崇陆留川，老陆的人品和学识都让宋大为佩服，虽然两个人的交往并不密切，可在宋大为内心里，老陆的可信度比秦少军还要高。 陆留川看到宋大为也来了非常高兴，宋大为推崇陆留川，同样的陆留川其实也一直很看好宋大为。当时如果秦少军不把宋大为弄到重大项目推进办公室，陆留川是想让宋大为到区体改办工作的。 “陆主任，恭喜恭喜昂！”宋大为笑着拱手抱拳，“我听说了好消息，可是不请自来了！” “你小子！”陆留川热情的和宋大为握手，还抱了一下，“我听说你去省城培训了，所以就没想让你来回费事！其实这个升学宴我真是不想办，可家里就这么一个丫头，你嫂子还有家里老人非要折腾……” “陆主任，你这就不对了！大侄女金榜题名，这是大喜事啊！怎么能不庆祝呢？别说我在省城了，就是在天涯海角，知道消息也要来的！” “嗨！我这不是怕麻烦嘛！你也知道现在的这个风气，有些时候真是……”陆留川摇摇头笑着说道，“我这没敢折腾，就来了这么多人，你看看……”陆留川指了指人群让宋大为看，“如果就是自己朋友都无所谓，还有很多都是不请自来啊！” “没事儿，陆主任！身正不怕影子斜，你的为人我们都知道，有时候也不必太过在意那些，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嘛！管那么多干嘛……” “呵呵……你小子也出口成章了哈！有进步……” 来来往往的客人很多，陆留川还要招待客人宋大为和陆留川寒暄了一会儿就自己先进去了，把红包交给了陆留川夫人，说了几句就自己找位置去了。 就像陆留川说的，本来这个升学宴没打算大办，陆家原来只是想请自己家的亲戚和不错的朋友，没想到消息不知道怎么走漏了，今天就来了很多人，不少都是和宋大为一样不请自来的。 陆家没办法只能和酒店商量临时加桌，幸好今天摆酒席的酒店老板是陆留川夫人的同学，紧急腾出了几个包厢这才好歹是应付过去了。 今天四城区政府和四城区体改办的人来了不少，好多人宋大为都认识，就随便找了几个相熟人多的桌子坐下来，和同桌的人聊着天。 肖永康是熟人了，四城区体改办一处处长，兼任着环海实业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宋大为在新园路街道办事处的时候和他打过不少交道，环海实业更是宋大为一手弄出来的，所以他俩坐在一起还真是有话说。 环海实业这两年发展的很不错，最早的餐具消毒清洗业务和酒店布草清洗业务越做越大了，已经成了整个临海市这两个行业目前规模最大的企业，分厂都开了好几个。 宋大为和环海实业的于建波等人一直都有联系，逢年过节的都会找机会一起坐坐，前段时间宋大为也给他们出过主意，让他们可以尝试向上游发展一下，进军酒店布草生产环节，还有就是可以考虑标志服产业。 临海市本来就是纺织印染全国重镇，虽然这些年国营纺织厂都不景气，但是整个产业的技术积累和配套非常齐全，这就是优势！只要找到先进合理的经营模式，细分的纺织行业还是大有可为的！ 标志服也是一个不起眼的行业，但是非常适合环海实业这样的公。所谓标志服就是校服、工作服这些，看起来没啥可做好了利润率可不低！ 于建波他们对宋大为那是绝对相信的，所以就按着宋大为说的方向摸索着干起来了，酒店布草生产目前只是起步阶段，但是标志服行业已经打开了局面，目前已经成为了四城区、城南区的指定生产单位。 “小宋，有时间回去看看吧，现在的环海实业可不一样了！说起来这可都是你的功劳啊！”环海实业有了成绩，作为董事长的肖永康自然也是好处颇多，所以看到宋大为也非常客气。 “嗨！这可跟我没多大关系，我最多也就是出个主意而已，还是老于他们能干啊！” “哎，这你就不用客气了！”肖永康拍拍宋大为的肩膀说道，“老于他们再能干，如果没有你给他们指路，哪能有现在的局面！ 不过可惜啊！你做了这么多工作，最后出了成绩你也沾不上什么光！” “嗨！这都无所谓，当初做这些事情也没考虑过要给自己弄点什么！你也知道，他们那些时候过得多惨…… 只要能让那些困难职工日子过得好点儿，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宋大为说这些话还真不是给自己脸上贴金，他内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 “那倒是！环海实业现在不但解决了新园路街道失业下岗职工的就业问题，还给区里市里其他地方解决了大问题……” 宋大为和肖永康聊了一会儿环海实业的事情，又聊起来现在四城区的情况，戚建祥因为韩前进的案件影响下课了，现在的四城区区委书记是原任临海市下属的永西市市长陈均磊，区长谭正兴因为后边有人，所以没有受到什么牵连，不过也没有顺势接任区委书记职务，还是当他的区长。 “老谭和老戚前段时间斗得很凶，两个人基本就是翻脸了，听说这次老戚出事儿，老谭在里边也没少使劲儿……”肖永康附在宋大为耳边悄悄的和他说起了八卦。 “老戚和老谭不和我知道，当时我还在四城区的时候他俩就不和！可老戚到底是为什么呢？他和韩前进应该靠不上吧？”宋大为也好奇的问道。 “他和韩前进肯定是没直接关系，可他和董军关系很不错，听说董军经常招待老戚…… 董军就是韩前进那个女婿，那小子就是咱们四城区分局刑警大队的，据说董军掌握了老戚很多把柄，后来全都交代了，所以老戚其实也不冤……”肖永康倒是知道的头头是道。 “对了，张建平很快也要下课了……”肖永康突然又爆出了一个消息，“他是老戚的铁杆，老戚完蛋了，老谭和新来的陈书记都不待见他，听说要调他去农业局或者人大呢！” 卧槽！宋大为突然觉得今天陆家升学宴来这么多人有问题啊！ “该不是老陆要……”宋大为伸出手指往上捅了捅问道。 “呵呵……你说呢？”肖永康对着宋大为挤了挤眼睛，“要不然怎么都来了？” 第216章 招揽 有时候体制内真是没什么秘密可言，就比如老陆要提升副区长，其实有点儿门路的人都能打听到，要不然他一个体改办主任给女儿办个升学宴，怎么会来这么多不请自到的人呢？这个社会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人是少之又少啊！ 宋大为感慨一下也就放下了，这世道本来就是如此，不用太较真的。 “我听说上边已经找过陆主任谈话了，陆主任这次一步到位，会直接接替张上常务，区委常委！”肖永康知道宋大为和陆留川关系不错，所以也特意卖好给他，透漏了不少内幕消息。 “那我也得恭喜肖哥你喽！陆主任高升，你这也水涨船高了吗吧？” “嗨！我这……”肖永康嘿嘿一笑，不过表情中那股喜悦溢于言表。 “看领导安排吧，咱们那什么……是吧？” “你没问题的，肖哥！跟着陆主任鞍前马后的，陆主任肯定不会亏待你们！” “嘿嘿……不一定，不一定！” 他俩正聊得热火朝天，人也来的差不多了，陆留川走上台简单说了几句，升学宴就正式开始了。 大家吃吃喝喝了一阵儿，陆留川带着夫人出来敬酒了，今天没准备人多也乱，所以陆留川也是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不管今天来的人都是什么目的，只要来了，作为主人都是要笑脸相迎招待好的。 在一片恭喜声中，陆留川来到了宋大为他们这一桌，这桌大部分都是区体改办的人，算是老陆同志的自己人了，陆留川给大家敬酒也感谢大家今天的到来，最后要走的时候拍了拍宋大为。 宋大为不动声色的起身跟上了陆留川，“你不着急走吧？”陆留川一边走向另一桌一边和宋大为小声说道。 “嗯，周末休息两天，我不着急回去！” “那好，一会儿你晚点回去，我找你有点事儿说！” 宋大为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错身就去了卫生间，陆留川则继续去敬酒了。 陆家升学宴很多人来参加其实不过是为了在陆留川这里留个印象而已，所以陆留川敬完酒之后，不一会儿很多人就离开了，下午两点不到，升学宴也就结束了。 陆留川和宋大为找了一个茶室喝茶，说起来他俩也是好久没坐在一起单独说话了。 “您今天喝得不少，没事儿吧？”宋大为动手泡茶，一边关心的问道。 “没事儿，我没喝多少，就是有点儿累！说实话，我是真不喜欢这种迎来送往的客套……”陆留川摆摆手苦笑着说道。 “人情往来在所难免的，您这样的已经是清廉的不能再清廉了！我在党校听其他地方同学说，现在好多人恨不能天天摆酒请客，婚丧嫁娶就不用说了，有的甚至父母、岳父母、小姨子大舅子过生日都大摆宴席敛财……” “是啊！一切向“钱”看啊！全面发展经济也让很多人的价值观扭曲了，似乎一切都是为了钱……”陆留川想说什么又觉得没意思，说了半截打住了。 “不说这些了，你怎么样？在党校学习的收获如何？” “还行吧！”宋大为想了想回答道，“其实本来我真的不愿意去党校培训的，总觉得没什么用处！可真的去了学了一段时间，收获还是挺大的……”宋大为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这一段时间的情况，党校培训确实让宋大为安静下来，也思考了很多问题。 “是啊！其实关键不在于学什么，而是怎么锤炼自己的内心！只有你自己内心强大了，才可以遇到事情沉着应对！”陆留川欣赏的看了一眼宋大为。 “大为，你前段时间的工作我也略有耳闻，说实话挺佩服你的，这么年轻就能有如此眼界和手段，我自问我在你这个岁数做不到你这样！ 不过你做事情也有一些问题，一个就是喜欢弄险，剑走偏锋！这样虽然经常会有奇效，不过也会有很多负面影响，我们是公职人员，很多时候还是要讲究个堂堂正正啊！” 宋大为认真的听着陆留川的话，他听得出来陆留川是真心为他好才这样说的。 “组织是什么？是一个体系，我们身为其中一员不能总是天马行空，还是要遵循规则和程序。 “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这是《孙子兵法》中的一句话，后来曾国藩也有说，守正才能出奇，你好好琢磨琢磨，什么才是守正出奇？” 宋大为低下头思索起来，其实宋大为的学识能力都很一般，他现在最大的依仗就是自己重生的预见能力，所以从新园路街道办事处开始，他就利用自己的预见能力频出奇招。 这些奇招也确实给他带来了很大的福利，让他短短两年就从办事员升到了处级！ 可确实去如陆留川所说，他给人的印象就是喜欢出其不意、剑走偏锋！但是今天陆留川跟他说这种行事风格不一定都是好的，仔细想起来也确实值得反思。 “所谓守正就是要脚踏实地，一步一步脚印的夯实基础，扎实的锤炼自己，只有这样的基础上去创新出奇，才会让你的路有的更加坚定！你有时候太过于急功近利了，就像大狗熊掰棒子，掰一个扔一个，也太着急了，时间还长呢？你慌什么呢？” “嗯……”宋大为深深地出了一口气，确实如此！陆留川说的这些他很认可，这段时间，不！应该说从调到新园路街道办事处之后，宋大为的心态确实有些慌乱了，似乎就像长了草一样，恨不能三五年时间就走完别人一辈子才能走完的路。 就比如那个液晶项目，其实真不应该这时候就匆匆忙忙的推动起来，结果忙来忙去最后镜花水月一场空，什么都没捞着！ “过两天我的任职文件就要下来了，常务副区长，我想问问你，党校培训回来有什么打算？” “呃……”宋大为愣了一下，陆留川这话他要是听不出来什么意思那真就不用混了。 “我没什么打算！其实我不说您也应该知道，我现在有点儿尴尬，市里没有合适我的岗位，要不然也不会让我去培训了！” “你现在的岁数和资历，有时候跑的太快也不是什么好事情的！我给你一个建议啊吧，如果你愿意，培训回来我就把你要来，两个去处你自己选，一个是来区政府给我干，区政府办副主任、综合一科科长，一个是下基层，我给你安排一个街道办事处副主任！” “您就这么看好我？”宋大为有些受宠若惊了！ “呵呵……”陆留川笑了笑，“对！我就是看好你，你敢来吗？” 第217章 世纪之交 陆留川的招揽让宋大为有些感动，他和老陆属于那种交往不多但是有点惺惺相惜的那种关系，老陆能这么干脆利索的主动提出来，这份情宋大为是记在心里了。 但是要不要回来跟着陆留川干，宋大为还是有些犹豫的，四城区在临海市下属的区县里发展算是比较差的，老工业区，这几年国营企业都不景气，四城区的下岗职工数量居临海市之首，大量国营企业需要转型调整，压力很大！ 再就是四城区这里的政治生态也不怎么样，余重书记调走以后，四城区的班子队伍就不团结了，区长谭正兴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新来的陈书记会不会和谭继续发生摩擦谁也不知道，所以陆留川以后的日子到底怎么样，宋大为心里也没底啊！ “陆主任，说真的，我真心感谢您的赏识，说实在的，我没什么敢不敢的，就像您刚才说的，我现在确实需要好好沉淀一下，能有机会跟着您学习，我当然是求之不得的！”宋大为很诚恳的说道。 “可是四城区这里的情况您比我还了解，我是想知道，您是打算在这里过渡一下还是……” 陆留川喝了一口茶，宋大为的担心他自然是明白的，事关个人的前途，宋大为有些想法也是情理之中的，他能理解，也喜欢宋大为这种坦诚的态度。 “确实，四城区这边情况比较复杂，工作方面嘛压力也不小！ 我跟你交个实底吧，这次让我当这个常务副区长也是上边领导的意思，别的我也不方便和你多说，但是我可以保证，我这个常务副区长还是能干几年的！至于后边会怎么样，那就要看我们能做成什么样子了！” 人家领导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宋大为真是不好推脱了！ “那行领导，我这边听你的安排！你指东我绝不打西……” “好！那咱们就说定了！”陆留川则很高兴的样子，“党校培训班还有些时间，你就踏踏实实的好好学习，剩下的我来安排！” …… 第二天宋大为坐上了去省城的火车，在路上他想起来昨天的事情就不禁摇摇头，这转了一圈没想到又要回到四城区工作了，那这一次自己的选择到底对不对呢？ 宋大为他们这一期的中青班培训时间是半年，在党校这里集中培训三个月，之后的三个月，党校安排他们分组到下面的县市实践学习，应该说组织上对他们这个中青班培训还是很重视的。 宋大为在党校培训班里按部就班的每天上课学习，下课讨论，和同学们聊天一起喝酒，在校园里享受难得的宁静，可外边的世界还是风起云涌一般飞速的发展着。 5月发生的被炸事件让国内群情激奋，从南到北掀起了强烈的爱国情怀，也让所有华夏人明白了必须要加强国防力量建设，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不会受人欺侮…… 6月，在西安召开的国有企业改革和发展座谈会时，提出了实施西部大开发的宏伟战略任务，这是中枢第一次明确阐述华夏西部大开发的概念和意义，从这一年开始，华夏迈出了西部大开发的脚步。 宋大为和他的同学们一起闲来无事就吃吃瓜，世纪之交的99年风起云涌，大家在憧憬着新世纪到来的同时，也似乎多多少少的有一些躁动，对于70年代以前的人们来说，21世纪从小就像一个目标，可没想到不知不觉中，它已经快来了！ 进入9月，共和国50周年大庆逐渐开始成为人们热议的话题，今年京城将举行盛大的阅兵式，这是自1984年35周年大阅兵之后，时隔15年又一次盛大的国庆大阅兵，全国上下包括海内外都对华夏这次国庆大阅兵非常瞩目和期待！ 在关注这些重大新闻之余，宋大为还关注到中枢发布的《关于加强技术创新发展高科技实现产业化的决定》。 这个信号非常强烈，标志着共和国的经济发展改革进入到了新的阶段，科技创新、产业创新，结构改革、体制改革……这些后世习以为常的名词，开始频频出现在新闻和通稿里边，华夏的经济发展开始调整方向了！ 宋大为也关注到了，99年也是华夏内地互联网时代快速发展的一年，腾讯、百度、阿狸，后世华夏互联网大名鼎鼎的bat全都是在这一年诞生的，同去年诞生的搜狐等三大门户网站一起快速改变着华夏年轻人的生活，最直接的就是网吧这个玩意儿，也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开满了大街小巷！ “羊毛出在猪身上”这句话也开始流行起来，因为这时候的互联网发展还是起步阶段，借鉴美利坚那边的泡沫经验，华夏的这些互联网公司全都是在亏损经营，依靠海外风险投资支持，俗称就是“烧钱”模式！ 互联网公司通过“烧钱”模式快速发展，然后想办法通过估值模式去海外上市融资，这就是“羊毛出在猪身上”的由来！ 对于互联网行业现在的模式时下很多人都不理解，可宋大为知道比起后世来，现在的互联网行业的“烧钱”速度真的算是小儿科了…… 9月18日，九一八事变68周年之际，京城举行了隆重表彰大会，表彰为华夏“两弹一星”事业作出突出贡献的科技专家！ 并授予于敏、王大珩、王希季、朱光亚、孙家栋、任新民、吴自良、陈芳允、陈能宽、杨嘉墀、周光召、钱学森、屠守锷、黄纬禄、程开甲、彭桓武两弹一星功勋奖章，追授王淦昌、邓稼先、赵九章、姚桐斌、钱骥、钱三强、郭永怀两弹一星功勋奖章！ 每一个华夏人都应该铭记这些伟大的科学家的名字，是他们让华夏挺直了腰杆有了底气！ 伟大的“两弹一星”事业产生了伟大的“两弹一星”精神！ 第218章 曹州 时间就是一头疯跑的野驴，不觉之间中青班的在党校的理论学习就三个月了，第一阶段的学习培训结束了。 理论培训结束之后，汉东省委党校99级中青班培训进入了实践学习阶段，全体学员要打乱次序随机组合成三至五人一组，抽签到汉东省各地市单位实践学习。 这次省委安排的实践学习的县市都是汉东省经济发展相对落后的地区，中青班培训的学员们到达实践学习单位之后，接待单位要指定专人对接，给学员们安排合适的岗位学习，总之就是好吃好喝好招待，还要让学员们能够学到东西。 实践学习活动结束之后有测评，测评是相互的，也就是说实践单位的相关部门要对来实践的学员在实践学习过程中的表现打分写评语，实践学员们也要给所在的实践单位打分写评语！ 这个设计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真他娘的是个人才啊！一个小小的测评环节，就让整个实践学习活动严肃认真起来，不论学员还是实践单位都必须重视，也算是一箭双雕了。 宋大为和来自魏州市团委一个叫的高群的还有一个来自省城桃山区的一个叫马利明的三个人分到了一组，他们抽签抽到了汉东省曹州市广武县实践学习。 高群三十来岁，培训前是魏州市团委副书记，副处级，马利明是省城桃山区宣传部的科长，宋大为是临海市政府国资办调研员，正处级，他们三个里宋大为职级最高，被任命为小组长。 曹州市是汉东省最落后的地区之一，不论是gdp排名还是财政收入都位居全省倒数，经常和钢城市争夺倒数第一名！不过人家钢城市人口才二百万不到，主要是因为汉钢集团在那里才成为地级市的，曹州市人口可是将近一千万人口的大市，经济发展成这个吊样也真是没啥可说的了。 广武县在曹州市辖区内也是比较穷的地方，人口42万，下辖19个乡镇，当地经济主要就是农业，工业基本就是小打小闹的局面。 宋大为小组三人收拾收拾行李从省城出发，去曹州可以坐绿皮火车，要不然就是坐大巴车，考虑到现在的道路交通安全情况，他们三个还是决定坐绿皮火车。这时候还是有车匪路霸的，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绿皮火车怎么说还是安全一些。 省城到曹州直线距离三百多公里，可绿皮火车却跑了整整七个小时，坐的宋大为腰酸背痛，绿皮火车上那个味道就别提了，幸亏到站了，要不然宋大为搞不好就吐车上了！ 因为火车要先南下再折回去向西才能到达曹州，就这交通情况，经济要是能发展起来那才是见鬼了！ 一行三人面色苍白的来到了曹州市委，高群和马利明的情况也没比宋大为好多少，所以看起来这仨货就有点狼狈。 好在曹州方面早就接到了省委党校和省委组织部的通知，知道有这么仨货要来实践学习，曹州市委办有专人接待了他们，这让他们省了不少事儿。 省委党校中青培训班扛着省委组织部的虎皮大旗，曹州市方面还是比较重视滴，怎么说也是省里来的嘛，所以安顿他们在市委招待所先住下，说是晚上领导要宴请他们！ 别看曹州地方穷，可该有的礼数人家这里可是一点儿不差事儿！这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好像越是经济发展落后.相对来说闭塞一点儿的地方，越是喜欢吃吃喝喝这一套。 到了人家的地头，当然是客随主便喽！所以宋大为他们三个人梳洗一番在招待所房间里休息，等着晚上参加曹州市方面的接待晚宴！该说不说，曹州市委招待所的条件还是不错滴，该有的配套全都有，给宋大为他们安排的都是单间，好家伙！一间房的面积足足三十多平米…… 晚上出面招待宋大为他们三个人的是曹州市委一个姓梁的副书记，还有一个是曹州市委组织部的副部长，其他杂七杂八的加起来十几个人！ 市委招待所的大包房里二十多人的大圆桌坐的满满当当，服务员拉来了一小推车各种酒，有当地产的白酒、还有啤酒、红酒，看得宋大为都傻眼了，这是要弄啥嘞？ “都坐嘛，俺这里喝酒都是有规矩的，几位省里来滴领导也是要入乡随俗嘛！”梁副书记一看就是“酒精”考验的干部，摸着他的大脑门爽朗的说道。 “呵呵……”曹州市委办一位姓马的副主任笑呵呵的站起来补充规则，“俺们这里也么啥好东西，就是这酒还不孬！恁别看咱这酒度数低，可不上头哇……” 这一番捧逗下来就把喝酒的规矩讲明白了，人家曹州这里有当地特产的白酒，酒精度35度到38度，“纯天然”勾兑浓香型白酒！ 因为度数低所以曹州这里酒场的规矩一般都是手把一，就是每人一瓶，喝不尽兴再发一瓶！两瓶喝完再来啤酒或者红酒涮涮，要是还喝不中，那就只能第二场接着喝了！按照曹州这里的规矩，客人喝不中那是很失礼滴！那啥叫喝中了？就是喝多了呗！ 闲话少说赶紧开场，几个服务员手脚麻利的开始“发酒”，宋大为这才明白为什么要用小推车拉酒了，将近二十人，每人一瓶白酒就是三箱多！这才是第一轮，还有第二轮呢？所以光是白酒就拉来了8箱！ 分酒的时候，各种冷热菜肴也流水一般端了上来，曹州这地方地处平原腹地，所以菜式基本就是大鱼大肉的套路，鸡鸭羊牛大鲤鱼，加上各种虫子蚂蚱蚕蛹啥的，看起来绝对是琳琅满目，全是实惠的硬菜！ “来，我先提一杯，咱们先欢迎一下三位省里来滴领导……”梁副书记也不啰嗦，看看酒都倒上了，菜也差不多上齐了，就端起酒杯来率先开场了！ 饶是宋大为算是能喝白酒的，这天晚上也是被灌得昏天黑地，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了！这他娘的车轮战谁扛得住啊？最有意思的是曹州这里和中原接壤，还踏马有一个端酒的喝法，就是主人不喝只给客人端酒，还不是端一杯就拉到了，梁副书记喝到中途就给宋大为直接端了三杯酒，这三杯酒喝下去宋大为直接就断片了…… 第二天宋大为他们起来的时候都差不多中午了，不过曹州这边说的不差，这里的低度白酒，喝多了还真不头疼，就是有种想吐吐不出来的感觉…… 第219章 使唤 宋大为他们起来的时候，人家广武县来接他们的同志已经等了有一会了，这让宋大为他们几个感觉很不好意思。 曹州市好歹是地级市，尽管城市建设很落后，大体上还是能看得过去的。可当宋大为他们坐上广武县派来接他们的212吉普车出了曹州市区的时候，一路上看到的全都是大片的农田，到了广武县城，宋大为直接就傻眼了！ 这时候已经是世纪之交了，临海市那边的县城这时候已经基本都是城市化了，虽然距离后世的样子还有很差距，可多少有点儿现代化的雏形了。 宋大为知道曹州这里发展比较落后，可广武县城还是给了他很大的震撼！这时候的广武县城基本还是七八十年代的样子，整个县城东西南北总共三条街的范围，最高的建筑是六层楼的广武县百货大楼，县委县政府还是在五十六年代的大院子里办公，全是平房…… 广武县委县政府对宋大为他们的到来非常重视，县委书记和县长亲自出来接待他们，宋大为现在虽然现在也是一个处级干部，可他这个处级的含金量和人家广武县委书记、县长的这个正处级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了，就没有什么可比性！ 时任广武县县委书记叫范福昌，五十多岁的一个老头，其貌不扬，大脑袋、三角眼肿眼泡，未说话先是三分笑，握着宋大为的手一直摇晃，“欢迎嘞，欢迎…欢迎省上滴领导到俺们广武指导工作……” 县长叫李广臣，四十多岁的年纪，是个黑脸的壮汉，倒是表情严肃，不苟言笑的样子。 宋大为他们可不敢托大，赶忙回答，“哎呦书记，我们可不是什么领导，我们就是来学习实践的！” “哈哈……这都好说，好说，恁们可是省里来滴领导，咱们互相学习，互相帮助嘛！” 在门口寒暄了一会儿，范书记就招呼大家进去，到会议室里聊。 “范书记，李县长，我们三个人的实践学习岗位，不知道咱们县里是怎么安排的？我们来的时候省委党校有明确的要求，所以……”坐在会议室里面扯了一会儿，宋大为插空赶紧问道，这范书记可是真能白活，从进来开始就没闲着。 “嗨！不急，不急嘛！恁几个人先好好休息一下，恁可都是大地方来滴，这个见多识广，俺们可是要好好向恁学习哩！” “范书记，我们都休息好了，还是赶紧给我们安排工作吧！”高群他们俩也有点不耐烦了。 “恁看看，恁看看，上边来滴领导这个工作态度就是不孬！咱们要好好学习哇！”范书记这种老油条确实招人烦，扯皮第一名。 “那好吧，县长，恁给安排一下吧？” 李县长瞥了范书记一眼，倒也没说什么，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接到上级领导通知，俺们这里就开会研究过了，按照上级要求，县里安排了三个地方，一个是文亭街道办事处、一个是县招商局，再一个就是县委宣传部……恁三位看看，觉得怎么样？” 宋大为和高群他们俩交流了一下眼神，觉得还可以，应该说李县长的安排还是很周到的，有基层工作岗位，也有部门工作。 “我们没什么意见，到了这里就是听咱们县里的安排！”宋大为代表做了表态。 “那好，今天恁先安顿一下，俺们这里条件一般，恁克服克服！” 晚上照例广武县还是安排了接风宴会，这次宋大为他们三个人可是知道曹州这边酒场的厉害了，可就是再小心谨慎，他们仨还是被放倒了！ 宋大为和高群他俩商量了一下，宋大为去县招商局，高群去文亭街道办事处，马利明就去了县委宣传部了。 广武县建制可是历史悠久了，据《广武县志》记载，秦时就首置广武县，这也算是华夏最早的一批建制县了，而后历经变迁，解放后还是叫广武县，县域的管辖范围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广武是典型的平原地形，也没什么矿藏资源，所以多年以来就是以农业为主，工业和第三产业发展聊胜于无。特别是这几年经济体制改革以来，县级的工厂企业很多都经营不善，处于关停并转的状态。 单纯依靠传统农业，广武县的经济发展自然是乏善可陈了，因为种地不挣钱啊！曹州这里经济发展落后，所以农村的劳动力大部分都出去打工去了，天南海北的到处都有，劳动力和青壮年的流失，让农村的发展更加失去了活力，这就是所谓的村庄空心化了，村里现在剩下的基本就是老弱病残了！ 广武县招商局人倒是不少，加起来也有十五六个人，可自打县招商局成立以来，他们其实也没招来几个像模像样的投资商，因为谁闲着没事儿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投资啊？ 宋大为第一天过来是县政府办公室一位副主任送他来的，招商局的办公地点距离县委县政府大院也不远，广武县所有的县直机关单位其实都在一条大街上，这条街就叫府前大街，也叫光明大街，沿着大街两侧全都是一个一个院子，广武县各机关单位都聚集在这里。 广武县招商局党委书记、局长王金库热情的欢迎宋大为同志的到来，寒暄了一会儿还给宋大为安排了独立的办公室，至于职务嘛则是不方便安排，所以宋大为的办公室门口挂着一个顾问的名头。 “那个……宋处长！俺们这里条件落后，恁受委屈了！”王金库胖乎乎，个子不高肚子不小，看岁数也就三十来岁。 “王局，您不用客气，叫我大为或者小宋就行！” “那可不中，恁可是领导哇！”王金库赶忙摆手说道，他这个书记兼局长不过就是一个科级干部而已。 “宋处长，恁可是知不道哇，俺这个招商局工作难搞哩！”王金库掏出烟递给宋大为一根，自己也点上了，喷出一股烟雾开始诉苦。 “俺广武县要啥么啥，这个招商引资工作是年年完不成任务，一开会就挨熊，一开会就挨熊，唉！白提了……” 宋大为点点头，王金库这话应该说的是真的，这个年头别说广武县这样的地方了，就算大城市的招商局日子也是不好过。 “这次恁来了，千万千万给俺支支招哇！俺们局里这些夯货干啥啥不中，整天瞎忙也没个结果，俺这个局长日子难过哩！” “王局，我……”宋大为苦笑一下，心说老子就是来走走过场而已，你怎么还使唤上了？这也太不拿豆包当干粮了吧？ 第220章 梧桐树 王金库王局长可能真的是病急乱投医了，逮着宋大为就当成了救命稻草，非要宋大为给他出出主意不可。 “王局，我从来没搞过什么招商引资工作，再说我这刚来一天，对咱们广武县的情况是两眼一抹黑，现在我真是没啥主意！” “我知道，我知道！可恁总归是大地方来滴领导，这个……这个见识肯定比俺们强！”王金库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宋大为？ “俺们这里的这个情况嘛很简单，恁不用几天就熟悉了，这没啥！恁看这样中不中，这两天俺安排人专门服务恁熟悉熟悉情况，恁也帮俺们看看，俺们这个工作怎么开展起来！ 拜托了领导，恁放心！俺王金库绝对是知恩图报的人，有啥需要恁尽管开口，只要俺能做到，绝不说一个不字……” 你这……宋大为被弄得哭笑不得，“先看看吧，王局你也放心，真要是能帮上忙，我肯定不会袖手旁观，这样行吧？” “中，中！”王金库是顺杆就爬，他不管宋大为说什么，就当宋大为是答应了。 “那什么，晚上俺们给恁接个风……” 宋大为一听这个吓得冷汗都下来了，赶紧摇头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咱们还要一起待两三个月呢，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咦！那可不中！”王金库局长一听不干了，“恁那么大老远到俺这里来，依着俺们广武的规矩，俺要是不给恁接风，那可是失礼的很呐！就这么定了，今晚恁无论如何也要给俺这个面子……” 就这么滴，宋大为来到县招商局的第一天又是一个断片的待遇，看来这酒量还是需要锻炼呐！当然，如果进步的快一些，级别足够高了，也可以不用这么喝酒了。 宋大为不是一个混日子的人，既然来了广武这里实践学习，他还是想认认真真的做点事情的，加上王金库同志确实是盛情难却，所以上班之后，他也是认认真真的研究了广武县的情况资料，可研究下来他发现，这县招商局的工作还真是不好干呐！ 广武县处于汉东省西南部平原腹地，向南接苏省北部地区，向西接壤汉南省，地理位置很一般，交通条件也没什么优势，现在这个时候还没有一条高速公路通过广武县，更不用提什么火车机场了，是典型的平原内陆县城。 所谓要想富先修路，交通不便利经济发展肯定是不会太好的，所以位置硬件方面，广武县首先就是负分，基本就是被排除在很多投资商的名单之外了。 交通不便利那就看看当地的资源优势吧，可宋大为看下来，心里也是哇凉哇凉的，这地方真是……一言难尽啊！ 广武县这里从商周开始到现在几千年的历史了，可广武县最着名的特产竟然是酱大头，也就是咸菜！这玩意儿…… 在农耕时代，广武这样的平原地区又距离黄河不远的地方应该是不错的，地多又有水资源，适合种地嘛，自然是好地方！可现代社会，广武县这样的条件就由优势变成了劣势！ 没有特产、没有矿产资源，交通不便利，这玩意儿怎么整？宋大为研究了好几天，也是没想出什么特别好的主意来，那边王金库局长可是等不及了！ “宋处长，怎么样？情况都熟悉了吧？恁看看，俺这边这个招商工作咋搞来？”王金库把宋大为请到自己的办公室，好茶好烟的伺候着，一脸希冀的看着宋大为，这小表情，让宋大为都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呃……”宋大为也不知道应该说啥了，真话说出来有点儿伤面子吧？ “王局，你们局里目前有什么项目在谈吗？”宋大为觉得还是以退为进的好，看看他们招商局现在的项目里有没有自己能帮得上忙的。 “俺们局里的项目嘛……”王金库摸摸自己的脑袋，“跟恁说实话吧，真是没有什么像样的，就是有个化工厂前些日子想来俺们这里投资，可是这谈了不少日子了，人家也没看上俺们这里，俺们隔壁双青县滴那帮家伙也在争取……” “化工厂？生产什么产品的？” “听说是什么苯甲酸……”王金库对专业知识还是有欠缺啊！ 其实宋大为对这些化工名词也是根本不懂，可他知道化工行业尤其是低端化工产业其实就是重污染、低效能的产业，没啥发展前途，看看那些国营化工厂惨淡的光景就知道了。 “化工厂可是重污染行业啊！”宋大为知道自己不能说太多，对于广武这样的县城来说，能有来投资的就不错了，要什么自行车啊！ “嗯，俺们也知道污染，可……”王金库摇摇头，“好的人家也不来啊！” “王局，说实话昂，咱们广武县的条件确实是有点儿那个，招商引资工作难度不小啊！”宋大为想了想说道。 “我觉得这个招商引资工作，还是要因地制宜，发挥当地的特色优势，才能更好的吸引客户投资商来投资！ 这个化工项目吧，低端的污染大效益低，高端的对各个方面要求就高，所以也不是非得照着这个方向使劲，我觉得还是要挖掘一下咱们广武县自己的优势……” “嗯嗯，恁说滴都对，可恁说，俺们广武县优势在哪里呢？” “这个……”道理谁都会说，可大家都明白，现在需要的是解决眼前的问题。 “我觉得还是农业才是咱们广武县的优势，经济作物的种植方面咱们广武县有没有什么规划或者想法？” “经济作物？”王金库琢磨了一会儿，“大蒜算吗？俺们隔壁的岭水县是大蒜种植大县，这两年他们种大蒜挣了不少钱！所以咱们县离着比较近的几个乡镇也跟着种大蒜了，这几年效益还行，县里边就有想法想推广这个大蒜种植……” “这个算一个，还有吗？” “再就是芥菜疙瘩了，俺们广武的酱大头是特产了，所以种这个的不少！” “王局，你看啊！招商引资不是要饭乞讨，投资商来咱们这里投资是要回报的，这是生意对吧？一定是互惠互利，或者说有利可图人家投资商才会来投资对吧？” “对着哩！”王金库点点头。 “要想互惠互利，一定是大家合作取长补短对吧？所以咱们得先把咱们自己的优势挖掘出来，然后不断强化形成咱们自己独特的优势，这样的话，招商引资工作就好做了！” “哎呀！俺明白了！就是……就是这个载下梧桐树，才能引来金凤凰对不？” 第221章 报告 “对喽！”宋大为拍着王金库的大腿高兴的说道，拍得王金库呲牙咧嘴的。 “我建议昂，就是个建议，王局你应该写个报告，建议对咱们广武全县各乡镇的优势产业做个调查，县里边汇总研究之后呢根据实际情况，重点扶持打造几个优势产业项目，然后咱们招商局再结合产业情况有针对性的进行招商引资……” “高，实在是高哇！”王金库认真的听着。越琢磨越觉得宋大为的这个主意好！不管能不能干成，起码眼前招商局的这一关有可能就过去了呀！ “宋处长，不！宋老师，恁不愧是省里来滴领导哇，这……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哇，这个这个……铁壶灌顶哇……”王金库不要钱的马屁汹涌而来，最后一句铁壶灌顶差点没让宋大为笑喷了！ 铁壶就铁壶吧，和醍醐听起来也差不多！再说人王局不是有口音嘛，搞不好是自己听错了呢？ “哎呦，这可不敢当，王局您这是要捧杀我啊！我就是来咱们这里学习滴……” 宋大为想的是只管出主意，至于后边怎么落实执行跟他就没关系了！他才来几天，懂个六啊？只不过是仗着自己的那点超前的见识投机取巧罢了，可就这点超前的见识在时下就很不得了。 王金库对宋大为说的这些东西非常重视，带领着县招商局一班人马憋了两天终于是完成了向县委县政府提交的报告，题目就是《关于深入调研我县优势产业的申请报告》，提交给了县政府领导审阅。 对于这些宋大为纯粹就是一个瞎出主意的旁观者，王金库写完了报告还拿给他看，希望他给提提意见，宋大为连连摆手，“咦！这可不中，俺看不了，看不了哇！” 广武县现在的发展确实是太落后了，作为广武县县长的李广臣是部队营级干部专业出身，虽然他不是广武县本地人，可也是曹州当地的，因此对广武县的经济发展还真是很用心的，当然这也许跟他的年龄也有关系，四十来岁，自然是不会满足于一个贫困县县长的位置裹足不前啊！ 广武这个地方就这么个条件，纵然李广臣再有雄心壮志，面对着当地的客观条件也是无处下手哇！ 所以他这段时间一直都是死逼招商局想办法，希望通过招商引资打开一个突破口。 话说王金库已经是李县长上任以来的第四任招商局长了，平均半年多换一个招商局长，所以在广武县体制内，招商局局长就成了大家公认的“高危岗位”，和他妈棒子国总统似的。 王金库的报告是可以直接递交给李县长的，因为在广武县，李县长特意把招商局直接分在了自己的分管范围，这也是比较少见的了。 这天开完县委常委会，李县长心情有些沉重的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今年县里的财政收支情况很不理想，眼看着年底就要到了，县里面下边各乡镇的三统五提征收完成率只有不到60%，所谓三统五提老百姓叫做提留款，其实就是地方政府为了弥补财政收入不足向农民征收的地方性税款，直到2002年以后，国家才取消了这个项目。 经济发展比较好的区域，提留款的人均负担并不太重，越是穷的地方或者农业为支柱产业的县城，农村老百姓的提留款负担越重，为了收这个提留款，乡镇政府和村民老百姓之间经常发生摩擦，群众关系自然也是好不到哪里去。 可广武县这种地方，乡镇政府甚至县直机关单位的工资福利支出，大部分还是要依靠提留款征收才能弥补缺口，因此县里领导们都知道广武县的提留款收得有点儿高，可还是还是要硬着头皮收下去，甚至还要给乡镇政府下达任务和考核，因为收不上来，那大家就都等着饿肚子吧…… 李广臣县长也是农村出来的，他深知提留款这个玩意儿农村老百姓有多么深恶痛绝，可作为县长他没办法，还要硬着心肠逼下边的乡镇干部加大征收催收力度，每当想到这里，李县长的心情就很沉重，对于发展经济，招商引资的心情就更加迫切了。 李县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秘书端来泡好茶叶的保温杯，同时把需要县长批阅的文件也全都整理好，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唉！”李县长叹了一口气，不用看他都知道，这堆文件里一大部分又是来要钱的，县长是行政一支笔，所有的财政支出，最后都是要由他签字才能生效的。 “领导，招商局王局长递交了一份报告，我放在最上面了……”秘书同志是李广臣的心腹，自然知道自己的老板为啥愁眉不展，所以小心翼翼的提示一下，招商局的报告他已经大略看过了。 “哦？王金库的报告？”李县长有些意外，王金库这个招商局长还是他亲自任命的呢！ 王金库原来是县政府办公室的副主任，圆滑机灵能说会道的，李县长一开始对王金库也是寄予厚望的，可王金库还是让李县长失望了，上任都快半年了，狗屁成绩也没有，没想到他还能主动提交报告，难道是有什么好消息？ 李县长赶忙拿起王金库的报告，一看题目就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王金库组织县招商局一班人马精心炮制的报告写的自然是很用心的，李县长开始看得很快，可是越看越慢，开始认真仔细的琢磨起来…… 其实宋大为给王金库的就是一个工作思路而已，可是在99年这个时候，党政干部尤其是基层干部很多对于发展经济还是懵懵懂懂的，就比如李广臣县长，部队军人出身，你让他组织人搞个会战啥的肯定没问题，可是怎么发展经济，他真是没什么经验和思路，因为没学过呀！所以宋大为提出来的这个思路，一下子让李县长眼睛亮了起来！ “这是王金库写的？我怎么那么不相信呢？”李县长放下报告又觉得不对了，王金库是个什么水平他能不知道吗？真要是他有这个本事，也不至于上任半年多了才憋出这么个报告吧？这玩意儿又不是生孩子，还要到日子了才行对吧？ “小赵，让王金库跑步来见我，快！”李县长招呼秘书下达任务。 “好的，领导！”秘书赶紧给王金库打电话，王金库这边报告递上去之后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就等着另一只靴子落地呢！秘书电话一来，王金库夹着包还真是跑步来到了李县长办公室…… 第222章 特色产业 “县……县长好……王金库奉命赶来报到！” 王金库本来就是一个小胖子，总共没几步路让这家伙跑得都快没气了的样子，演技在线！ “这个报告是你写的？”李县长嫌弃的看了王金库一眼。 “呃……是的，领导！是俺组织局里同志一起写的！”王金库看着县长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李县长这个大黑脸他娘的也看不出来啥表情。 “说实话！”李县长怎么可能相信，“就你这水平，能有这个思路？” “嘿嘿……”王金库摸摸头，他自己也知道瞒不过县长，“是省里来的那个宋处长跟俺说了个思路，俺捋着这个思路写的……” “我说的吗？你王金库要是有这个本事，招商局也不至于天天都是大鸭蛋了……”李县长听完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满意，酸溜溜的说道。 “宋处长？就是党校来实践学习的那个？” “对啊，就是他嘛！”王金库看着县长的脸色似乎没有什么危险，“县长，这省里来的领导就是有水平，人家一说俺就有那个铁壶灌顶的感觉……” “噗嗤！”正在端着保温杯喝水的李县长一口气没忍住，直接笑喷了。 “去你奶奶的吧，什么铁壶灌顶，那叫醍醐灌顶……你这家伙啊，就丢人吧你！” “呵呵……”人王金库这脸皮厚，淡然一笑，“俺就说呢，宋处长那会儿表情怎么那么怪捏，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行啦，别在老子面前卖弄了，你仔细和我说说，这个报告具体是怎么回事儿！”李县长没工夫和王金库扯老婆舌，赶紧进入正题。 “是这么回事儿，招商局这段时间的工作压力很大啊，所以那个宋处长来了以后，俺就琢磨着，他是大地方来滴，肯定是有见识，就拉着他请教，让他帮俺们招商局想想招……”王金库就把和宋大为接触下来的过程，一五一十的和李县长汇报了一遍。 李县长静静地听着，遇到细节的地方还打断仔细追问。 “关键还是思路哇！”王金库汇报完之后，李县长感叹着说道，“思路通顺了，后边的工作才能一通百通啊！ 你们这个报告还是不错的，县里会尽快部署落实这个调查，我看就由你们招商局来具体牵头组织吧，我让办公室王主任配合你们……” 李广臣雷厉风行的安排了工作，王金库自无不可，和李县长又商量一下具体的细节，就又夹着包回到了招商局，开会！ 广武县就这么大，这个各乡镇优势项目产业调查其实也费不了多大劲，十里八乡的都有啥，谁还不知道吗？所以广武县政府办公室发文，县招商局具体组织实施的这个调研就轰轰烈烈的开展起来了。 县招商局所有工作人员分片包组，一个小组负责几个乡镇，宋大为也跟着一个小组下去调研走访，这时候农忙早就结束了，村里也没啥事可干，所以调研工作乡镇政府这里也没啥压力。 一个星期不到的时间，广武县第一次优势产业项目调研工作就完成了第一阶段，剩下的就是研究汇总了。 李广臣县长特意提议组织召开了一次县委常委会扩大会议，让王金库在会上报告这次调研的汇总结果，常委会扩大会议现场研究讨论，一定要解决广武县经济发展的方向问题。 李县长还特意强调，让宋大为他们三个来实践学习的同志参加这次会议，所以开会那天，宋大为他们全都在场，广武县县委常委成员，以及县直机关单位以及重要乡镇政府的领导干部也全都列席会议，声势不小啊！ 王金库属于人来疯的那种，人家一点儿也不紧张，甚至还有点儿小兴奋呢！上台作报告状态也很好，效果不错。 “经过广泛的走访调研，整个广武县域范围内，优势产业项目主要有文亭街道的酱大头、金水湾乡和曹楼集的大蒜种植、九女镇的木雕、苏木集的桑葚……” 王金库在台上侃侃而谈，可坐在台下的宋大为却越听越不是滋味，这广武县的所谓优势产业项目真是没啥优势啊！ 王金库做完了报告，李县长接过了话语权，“同志们，家底都摸完了，下面咱们就来讨论一下，咱们广武县未来到底应该培育什么产业……” 李县长说完，开会的同志们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这种调研在广武县还是第一次，大家都是感觉挺新鲜，自己的家乡竟然还有这么多好东西啊！当然每个人都有私心，大多数同志还是推荐自己的老家。 宋大为看着会议室里争论得面红耳赤的这帮家伙不禁摇摇头，在他看来广武县调研整理上来的这些所谓特色优势产业项目，没一个看得上的，基本没有什么产业投资价值。 李县长和范书记也是感觉不太好，他们好歹也是经常出去开会或者参观调研的，广武县这些东西似乎有点儿不上台面，要把这些东西当成优势特色产业项目在全县推广，有点儿儿戏啊！ “都安静一下，别吵吵了！”李县长敲了敲桌子，乡镇那帮干部吵吵起来就跟他娘打架一样，真是不成体统。 “这不是比赛争第一名，这是讨论咱们广武县以后的发展问题……”李县长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 “那个……宋处长，你们都是省里来的干部，你们给俺们参谋参谋，就刚才说的俺们广武县这些特色产业，哪一个有发展前途啊？” “啊！？”宋大为、高群他们三个正在吃瓜呢，没想到李县长不按套路出牌啊，直接就点了他的名字。 “没事儿，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不是有句话说旁观者清嘛！”李县长继续鼓励着说道，因为他知道这个产业调研的想法就是宋大为提出来的。 宋大为只好站了起来，人县长都这样说了，他再没有什么动作就不像话了。 “范书记、李县长，各位同志，我们几个来到咱们广武县时间不长，很多情况也不了解……”宋大为一边说着一边开动脑筋想应该怎么说，直接说实话说现在这些特色产业都没有前途，这不太好吧？ “刚才看了咱们广武县调研的这些特色产业，说实话真的都挺不错的，不过这个要是培养推广成重点发展项目的话，我觉得也不是都适合的，毕竟市场经济还是要考虑效益和未来的发展空间的…… 就我个人来说，我感觉那个……”宋大为突然看到了投影屏幕上的报告，王官庄乡报了一个棺材制作，脑海里突然浮现起来曾经看过的一个视频还是什么…… 第223章 木雕 殡葬服务业在解放前也是华夏一个比较重要的行业，棺材铺、扎纸铺、杠房吹鼓阴阳先生等等，各个门类齐全，也算是一个不小的产业链，生老病死嘛！尤其咱们华夏还讲究个死者为大，所以白事儿从来就不是一个小事儿！ 后来提倡火葬、破四旧、打击封建迷信等等一系列的活动，改变了华夏的社会风气，也基本瓦解了华夏的殡葬服务业，直到改革开放以后，生活水平逐渐提高了，殡葬服务业开始恢复一些，可也已经大不如前了，只有卖墓地的沾了房地产的光，发了一笔横财！ 东亚包括东南亚一带一直深受华夏文化的影响，殡葬服务业一直保留着过去的传统，特别是本子国，经济发达老百姓有钱，所以他们的殡葬服务业比较繁荣，殡葬服务的成本也很高昂。 本子国虽然也提倡火葬，但是棺材也要跟着一起火化，而且对于棺材的要求还比较高，包括木材质地、颜色、花纹、雕刻等等都有讲究，因为人力成本和手工艺人逐渐老化，到了90年代的时候，本子国一套差不多的手工雕刻棺材售价竟然高达200万日元之巨，将近2万美元，这让号称富裕的本子国也直呼死不起了！ 本子国生死观念秉承着“与其忌讳死亡，不如计划死亡”的理念，俗称“终活”。日本人极其在意死亡体验，棺木是重中之重，但由于老龄化严重，殡葬制造业却极为萧条，日本不得不从其他国家进口棺材，而日本人本身对棺材的要求十分苛刻，不仅要求随逝者遗体一起被火化的棺材严丝合缝，轻便易燃，而且还要美观，有精美的雕刻工艺，最好带有本国的一些象征性符号等。 宋大为前世曾经看到过一个视频，介绍华夏某县是全球最大的棺材生产制造基地，年出口棺材几百万套，光是往本子国就每年出口上百万套，年产值几百亿！ 当时看到这个视频的宋大为只是把它当做一个奇闻异事哈哈一笑也就是了，可突然之间他发现，自己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似乎就是后来视频里说的那个地方嘛，这不是巧了吗！ “我在香港工作的时候，曾经看到过一份资料，说是本子国那边每年都需要进口大量棺材，他们那边的……”宋大为把自己了解的情况大体说了一遍，他确实在香港华林公司工作过一段时间，所以这个也经得起推敲。 “棺材？出口？”宋大为说完，在场的广武县的同志们都有点儿转不过弯来了。 “这玩意儿也能出口？”这是大家心里最大的疑问，至于棺材晦气啥的根本没有人考虑，因为广武县做棺材历史悠久，当地人把做棺材称为“做喜活”，宋朝时其生产的棺材就已闻名中原，很多家庭都是祖辈相传，打造出来的棺材品质很好。 “能啊？怎么不能？”宋大为笑了一下接着说道，“据我了解到的情况，本子国那边一口棺材售价高达十几万人民币，当然进口咱们的棺材肯定不是这个价格，可这是外汇啊！做好了绝对有的赚！” “十几万一口棺材？俺的娘啊……”会场里的同志们惊呆了。 “安静，安静……”这下连范书记都坐不住了，敲了敲麦克风，“都别瞎吵吵…… “那个……宋处长，说的是真咧？这个也可以出口创汇？”这年头出口创汇可不是小事儿，这可是纯纯的政绩啊！ “这个消息肯定是真的，但是具体的情况我了解的也不多……”宋大为当然不能大包大揽的，所以给自己留足了余地，可他低估了广武县对这个出口创汇的热情。 “哎呀，这可太好了！”范书记和李县长的眼神在空中都快碰撞出火花来了，这事儿要是弄成了，还愁啥啊？ “那啥，先散会吧，大家回去再好好想想……”范书记已经无心开什么会了，匆匆的宣布散会，然后把宋大为请到自己的办公室，好茶好烟伺候上，目光殷切的和宋大为继续讨论这个项目。 “范书记，本子国那边需要进口棺材这事儿肯定是真的，可我对这个具体的情况真是不了解，当时就是看了一眼……”面对范书记、李县长的追问，宋大为无奈的摇摇头苦笑着解释道。 “宋处长，恁也看到了，俺们广武县这里困难哇！”范书记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县里没啥像样的产业，老百姓的日子苦哇！这个出口本子国的事情还得麻烦您给俺们帮帮忙啊！” “是啊，宋处长！”李县长也接过话头跟着说道，“依你看俺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做？你直说就行……” 广武县的一二把手直接就赖上宋大为了，这让宋大为有点儿哭笑不得。 “范书记、李县长，能帮忙我肯定帮忙，我也是组织干部嘛！为人民服务也是我该做的，不过这个事情我真是没什么经验，我看这样吧，我在招商局看到通知，月底在津门有个东亚商品交流会是吧，日韩那边肯定有客商来，咱们可以去试试水……” 津门这个东亚商品交流会是经贸委组织的，主要针对的是华夏北方省份和日韩国家的贸易，和广交会的规模没法比，可北方这几个省还是很重视的，汉东省很早就下发了相关文件，所以范书记李县长他们这个级别的领导都是知道的。 “嗯嗯，这……”范书记看了一眼李县长，李县长想了想说，“我看行，就是这个时间有点儿紧张，再就是我们临时增加参展，需要个和市里、省里协调一下……” “这个没啥，市里面我去协调，下边的具体事情李县长就由你来负责，你看行吗？”范书记也是把握机会的高手，干脆利落的做了分工决定…… 广武县这里木雕和棺材制作目前集中在王官庄和崔家集两个乡镇，这两个地方木雕工艺传承久远，据说从宋代开始就有这个技术，棺材制作也很有历史，中间因为各种原因中断了一段时间，这几年又开始慢慢回恢复了。 李县长亲自带队去王官庄和崔家集征集去津门参加东亚商品交流会的商品，主要是征集木雕工艺品，因为你总不能带一口棺材去参加商品交流会吧？ 宋大为跟着一起去了乡镇，到了地方他才明白，为啥这个地方能够把出口棺材这个产业做强做大，因为除了技术还有资源呀！ 这两个乡镇西边就是豫省的黄河故道地区，当年为了治沙防沙，焦书记带领人民群众种下了泡桐树，这种树适应盐碱地和干旱地区，而且生长速度特别快，三年就可以成材了，而这两个乡镇附近就种植了上百万颗泡桐树…… 第224章 荒井四郎 也许正是因为广武这两个乡镇庄的泡桐村阴差阳错的成就了这个产业，泡桐的重量轻、容易燃烧，这些在其他工业领域里看似是劣势的缺点，做棺材竟然全部都变成了卖点。 津门市，国际展览中心，第二届东亚商品交流会就在这里举行，来自华夏、日韩等国的客商云集，宋大为作为曹州市参展团的一员也跟着来到了这里。 东亚商品交流会是政府倡导举办的，所以规格档次还是挺高的，华夏北方主要省份都组织了参展团参加，汉东省作为北方重要的省份，自然也是积极响应号召组团参加。 根据组委会的安排，本届商品交流会是以省为单位划分展览位置，广武县这个木雕(棺材)项目因为申报的时间太晚了，是各级政府领导费了好大力气才临时插进来的，当然给的位置就不会太好，总共只给了3乘2的一个边角位置，不过广武县方面也没啥可说的，有地方就中啊！ 位置太小又很偏僻，广武县的同志们就有些气馁，这次县里边还是挺重视的，各种木雕样品带来了好多，就这么大地方怎么展示啊？ “宋处长，您看咱们……”王金库是这次广武县参展团的负责人，他带着县招商局和办公室的八位同志来的津门，组委会给的这点儿地方他们自己来的这些人都占满了。 宋大为看了王金库一眼，心说老子真是欠你们的。 “那什么，咱们的同志就别都站在这儿了，提前不是准备了牌子吗？大家留下两位女同志接待客户，其他人三人一组，举着牌子去大门口那边……” 来之前宋大为就提醒王金库，让他多做点“广武桐木雕刻”的牌子带着，预防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 这次来的都是年轻人，在家里也都说过了，所以大家分组举着大牌子到展览会大门口“拉客”去了。 荒井四郎是本子国东京都一家殡仪馆公司的负责人，本子国的丧葬文化历史悠久，(因为受到华夏文化的影响嘛），对于殡葬的礼仪非常讲究，费用也很高昂。 本子国和咱们不同，殡仪馆和火葬场是两个系统，插一句这时候本子国最大的火葬场公司是广济堂旗下公司，而广济堂则是本子国麻绳家族的家族企业，至于“麻绳”家族是干嘛滴，懂的都懂。这么牛逼的政治世家的家族企业都经营这玩意儿，可想而知这行业应该很赚钱啊！ 本子国99年这时候已经开始步入老龄化社会，再加上本子国那地方自杀率还特别高，所以丧葬服务业在本子国市场需求旺盛，99年这时候本子国的丧葬服务业市场规模超过1兆日元，平均葬礼花费50万到100万日元不等，可以说是死得很不便宜。 棺材以及相应的物品是本子国殡葬中花费很高的部分，这时候本子国国内一具手工雕刻花纹的桐木棺材最便宜的也要20万日元，稍微好点的动辄就是几十万乃至上百万日元。 本子国普通老百姓也不是都有钱的，面对着越来越贵的葬礼，寻找更便宜的殡葬供应链也就刻不容缓了，而荒井四郎就是带着这个目标来到的华夏。 前边说过了，本子国的棺材是要和死者一起火化的，所以桐木就成了这种棺材最合适的木材。 华夏地大物博自然不缺泡桐树的种植的地方，可是手工木雕工艺也是必不可缺的，所以能把桐木原材料和手工木雕结合在一起的地方就不多了，特别这时候还不是网络时代，荒井四郎一个小鬼子对华夏两眼一抹黑，在华夏去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找到他认为合适的地方，听说津门这里有商品交流会，就打算过来碰碰运气。 荒井四郎来的比较晚了，刚走到大门口他就看到有几个人举着大牌子在那里溜达溜达，本子国好多人都是认识中文字的，比如日文的桐木雕刻就是“桐雕刻”，所以荒井四郎一眼就看到了大牌子上写的大约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巧儿她妈给巧儿开门，巧到家了嘛！文言文翻译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小鬼子荒井四郎两眼放光，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拉住举着大牌子的宋某人(宋大为)，：“お邪魔してすみませんが……” 宋大为吓了一跳，啥玩意儿，说的什么这是？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他娘的肥猪上门了吧？小本子？ 宋大为可不会说日语，当然仅限雅蠛蝶什么的，赶紧用英文和荒井四郎说道，“腰-假盘你丝？” “爷……爷，啊假盘你丝……” 宋大为和荒井四郎就这么聊了起来，宋大为英文水平很一般，荒井四郎和他也差不多少，两个人连说带比划，总算大体搞懂了双方到底要干啥？ “来吧，康忙北鼻，佛楼密……”宋大为也不啰嗦，跟我来吧孙子。带着荒井四郎就来到了广武县的展厅，说展厅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太寒酸啊！ 广武县留在展厅的两位女同志都是经过挑选的，模样也不错，会点儿汉东式英语。可面对着叽哩哇啦的荒井四郎，两个女同志也麻爪了，本子话不会可咋办？ “别愣着了，赶紧去找人啊！日语翻译昂！”王金库还咧着个嘴杵在那儿看光景呢，宋大为拍了他一巴掌，让他赶紧去找翻译！ 东亚商品交流会本来就是主要针对日韩的，所以各代表团都准备了日语翻译，汉东省自然也不例外，王金库很快就找来了翻译，这下子大家都轻松了。 荒井四郎详细的参观了广武县带来的桐木雕刻样品，仔细询问广武县的泡桐树种植情况，王金库这个不中用的玩意儿关键时刻掉链子，结结巴巴的说不清楚，宋大为只好自己上阵，连吹带忽悠的把荒井四郎说得眉开眼笑，终于找到了啊！ “宋桑，不知道这个样品你们那里可以雕刻吗？”荒井四郎拿出来一张照片，其实这是棺材侧面板的凤凰雕刻，不过一般人不告诉你，是不会联想到这是棺材的，小鬼子非常谨慎啊！ “呵呵……”宋大为他们来就是找荒井四郎这样的客户的，所以一看到照片就全都明白了。 “这个……”宋大为假模假式的看了一会儿，“应该没问题，不过如果只是很少数量的话，我们……” “当然当然，我这里需求量很大，主要看你们那里能否满足我的要求，还有就是价格……” “我看这样吧，荒井桑不如跟我们去实地考察一下，我们那里手艺好的桐木雕刻师傅有很多……” 第225章 独家合作 津门的商品交流会广武县收获满满，交流会还没有结束，就有三位客商来到县里考察，本子国的就只有荒井四郎一个，其他两个有做家具的，还有一个是做木材生意的。 荒井四郎是带着准确的目的来的，所以他的考察特别仔细，从泡桐树林到木材处理、手工木雕考察，直到价格成本事无巨细，小本子是一一落实清楚，当然也是提出来各种意见，嫌弃的样子溢于言表！ 嫌货才是买货人！广武县招商局加上县政府办公室一堆人围着这个小本子伺候，宋大为当然不愿意贴上去犯贱，所以后边的考察他基本就没参与，只是参加了几次招待荒井四郎的宴会，跟着混了几顿饭。 广武县这里得天独厚的条件让荒井四郎非常满意，最重要的是这里的价格太便宜了！和本子国内比起来，广武县这里的成本最多就是十分之一，这踏马不是赚翻了嘛！ 所以荒井四郎假惺惺的矜持了一下之后，就迫不及待的下了一个小单子，让广武县这里做一小批日式棺材，样式尺寸包括雕刻的图案都是他来提供。 荒井四郎的要求在广武县的木雕师傅们来看不要太简单，所以听清楚要求之后，很轻松的接下来订单？到了报价环节，广武县的同志们狠狠心咬咬牙，要求最好的棺材给报了个2000块人民币的价格，最简单的棺材只有400块钱，这让荒井四郎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还价了…… “宋……宋处长，别的话俺就不说了，恁给俺们广武县解决了大问题了！俺先干了，您随意……”签了合同收了定金，李县长、范书记非常高兴，特意设宴请宋大为他们几个省里来的同志吃饭，席间王金库喝多了，抱着宋大为的胳膊就不撒手了。 荒井四郎的第一批订单其实不多，但是小本子走的时候说的很清楚，只要这第一批产品符合要求，质量过关，后边肯定会有源源不断的订单，因为广武县做这个行业真是太有优势了！ 这也是广武县多年以来难得的出口创汇产品，所以范书记和李县长也是非常高兴，这就是妥妥的政绩啊！这俩人看着宋大为，眼里也是直冒光！可惜他们也明白，宋大为同志是不可能留在广武县工作的，谁让这里庙太小，留不住真神呐！ “小宋，我代表广武县四十万父老乡亲敬你一杯……”范书记觉得虽然留不住宋大为，可就凭宋大为展现出来的能力，未来的发展肯定是错不了，所以结个善缘也不错嘛！ “真是不敢当，您言重了范书记！我就是出了个主意而已，工作都是咱们广武县同志们做的……” 宋大为当然要谦虚谨慎低调一点儿，不过他这态度让范书记和李县长更加满意。 有了这么一个开局，宋大为他们在广武县的学习实践就舒服了，县里边对他们几个关怀备至，各方面安排的都很周到，宋大为这个小组长也就越来越有威信了！ 半个月以后，荒井四郎的订单就完成了，通过一番周折货物坐上轮船发往了本子国，广武县一群人就开始焦急的等待中。 荒井四郎所在的公司是本子国数一数的的殡仪馆连锁公司，每年棺材的需求量很大，广武县的产品到货之后，荒井四郎组织公司的技术人员全面检测了一番，广武县发来的产品各方面都无可挑剔，在手工工艺上其实已经超过了本子国国内的水平。 最最重要的是成本啊！就算加上运费关税等等杂七杂八的费用，广武县的桐木雕刻棺材也只有本子国国内水平的百分之十几，这生意不做那才是傻子吧？ 荒井四郎动了个心眼，他想独家垄断广武县这个货源产地，所以又亲自来了一趟广武，要求和广武县签订独家合作协议。 荒井四郎要求广武县这里只能和他的公司独家合作，当然独家也是要有条件的，荒井四郎提出他保证每年最少给广武县下单一万套桐木雕刻棺材，折合人民币一千多万！ 李县长和范书记听到这个消息欣喜若狂，这可是一百多万美元呐！刚想要答应荒井四郎，李县长按耐住欣喜，觉得还是问问宋大为的意见再说。 “一万套就想要独家？怎么可能啊！”宋大为听完荒井四郎的条件晒然一笑，他可是知道本子国国内对桐木雕刻棺材的需求量有多大，前世他记得本子国每年从华夏进口的棺材大约将近百万具，现在荒井四郎一万套就想拿下独家合作权，那不是开玩笑嘛！ “李县长，据我所知本子国对咱们这种桐木手工雕刻的棺材需求量很大的，保守估计一年也得几十万套。咱们这里泡桐树资源丰富，手工雕刻师傅也有，最关键是咱们成本低，物美价廉啊！所以荒井四郎这个条件不行！” “那……”李县长担心拒绝荒井四郎的独家合作的话，荒井四郎如果不合作了，那就丢了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出口创汇产业，所以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李县长，您不用担心，我们和荒井四郎的合作是双赢的，他不和我们合作，我们还可以找别的本子国客户！”宋大为看到李县长纠结的样子就明白他是怎么想的了。 “当然，我们这里现在也是刚起步没有什么经验，荒井四郎这个客户能帮助我们打开本子国市场，所以短时间内和他独家合作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条件要重新谈，起码荒井四郎要保证每年最少十万套的数量，我们才同意给他独家合作权利！” “嘶……”李县长倒吸一口凉气，十万套那就是一个多亿了，折合美元那可就是破千万了，别说一个广武县了，就是曹州市一年也没有这么多的出口创汇啊！ “十万套？会不会太多了，这个……” “嗨！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嘛！谈生意不就是这样吗？十万套如果荒井四郎都觉得他吃不下，那他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谈独家合作？”宋大为不以为然的说道。 “嗯……”李县长被宋大为说动了，“那这样，你能不能代表咱们县里和荒井四郎谈，不怕你笑话，这么大的项目，我们有点心虚啊！” “没问题，我和荒井四郎谈！”宋大为十几亿美元的项目都谈过，所以根本没拿这个当回事儿！ “十万套？”荒井四郎一听宋大为说的这个数字脑袋摇的跟王八一样，“这是不可能滴……” “荒井桑，别说什么不可能，你们国内每年桐木雕刻棺材需求量多大都是有数据可查的！我们广武县这里的成本和工艺水平您也看到了，我坚信未来你们本子国国内这个市场一定是我们华夏产品的天下……” 第226章 先进事迹 宋大为不卑不亢的和荒井四郎谈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他毕竟还有着领先二十多年的先发优势，荒井四郎自然不是他的对手，经过反复的拉扯，最后双方妥协，以第一年八万套的数量签订了独家合作协议，期限是五年。 根据协议，荒井四郎成为广武县桐木手工雕刻棺材以及周边产品本子国独家合作伙伴，第一年度的订单数量是8万套，以后的每年以最低5%的增长率增加订单，合同期限是5年，5年后根据实际情况双方协商再决定是否续约，价格方面也有根据市场价格以及成本情况，广武县方面有提高出厂价的权利。 “宋桑，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谈判对手……”协议谈妥了，荒井四郎握着宋大为的手很诚恳的称赞道。 “荒井先生谬赞了，我们华夏地大物博、人才济济，我这水平根本算不上什么……”宋大为心说你才见过几个人啊？ “我相信，我们的协议一定是双赢的，尤其是对荒井先生你来说，有了这个协议，我相信你的公司很快就可以成为本子国的殡葬行业的龙头企业，你说对吗？” “呵呵……”荒井四郎两眼放光，要不然他怎么可能死乞白赖的非得签这么个独家合作协议呢？ …… “一年8万套，那就是……”范书记和李县长拿着合同翻过来覆过去的看，一时之间都有点儿算不过账来了。 “折合美元差不多1500万！”旁边的秘书赶忙替领导分忧。 “是嘛……哈哈……”范书记美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范书记，这么大的订单，咱们的生产也要跟得上呀！我觉得是不是开个会研究一下……”李县长跟着说了一句。 “对对！县长说的对！”范书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这可是大事，那什么，马上召开县委常委会扩大会议！还有，办公室赶紧组织整理材料，这么大的好消息，我们也要向上级汇报嘛！” “宋处长啊！”范书记安排秘书去落实他的指示，然后一把握住宋大为的手摇晃起来，“你可真是我们广武县的大恩人呐……”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应该的，应该的……”宋大为笑着说道。 “哎！实事求是嘛！”范书记摆摆手，“没有你我们广武县哪里能找到这么好的致富之路呢？你放心宋处长，你的功劳我们县委县政府都是记在心里滴，我们要给你请功啊！” 广武县签署了一个年创汇千万美元的大项目，这个消息很快上报到了曹州市，而后市里也上报给了省里，在99年这个时候，广武县这个项目可是了不得，直接就汇报到了省委尤书记这里。 曹州市一直都是汉东省最落后的地区，现在曹州突然放了一个大卫星，省里当然是要关注的。 汉东省委一直很重视省内发展不平衡的问题，作为华夏北方重要的省份，汉东省的经济总量以及各方面都排名靠前，可是作为当家人，尤书记对省内西南部落后地区的发展一直很关注，对西南部落后地区的发展重视程度甚至高于沿海地区和省会，因为对汉东省来说，人口最多的西南部地区就是汉东省最大的短板啊！ 这些年尤其是尤书记到任以后，汉东省委省政府对于西南部落后地区的扶持力度也是越来越大了，可效果只能说是差强人意，当然原因也是多方面的，有干部队伍素质的原因，也有思想封闭落后的原因，可以说是病去如抽丝的状态。 曹州市是汉东省经济发展最落后的地区，人口基数也是汉东省最多的地级市，所以尤书记在省委常委分工里明确提出由他亲自联系曹州市，所以曹州市有个大事小情的，曹州市委严书记都会亲自向尤书记汇报，这次广武县签订千万美元出口合同，自然也是严书记亲自向尤书记汇报的。 “消息确实吗？”尤书记听完曹州市委严书记的汇报，高兴之余跟着追问了一句，这年头好大喜功、谎报军情的也不是少数。 “尤书记，我亲自落实的，合同我也看到了！”曹州市委书记严任平是尤书记到任后提拔的干部，一直紧跟尤书记的步伐。 “好！很好嘛！”尤书记这下才高兴起来，“任平同志，这个事情你们要树立成典型啊，总结成功经验，要在整个地区推广开来！” “是的，尤书记！我们市委市政府这边已经安排落实了，广武县这个出口创汇项目的经验也在提炼总结，过一段时间我们计划在广武县召开现场会，各县市负责同志都要参加……” “嗯嗯，还有一个，你们市委市政府要给项目保驾护航，他们遇到什么困难要主动的协调解决，签订合同只是第一步，能不能成功的履行合同，进而培养出一个产业集群才是最重要的，这一点南方那边很多城市都有成功的经验，你们也可以借鉴一下。”尤书记高屋建瓴的指导一番。 “好滴好滴，尤书记！您的指示我已经记下来了，马上就落实执行……”严书记态度很端正的。 “对了，广武县这个项目能够顺利完成，还要感谢省委的支持呢！” “哦？此话怎讲？”尤书记有些纳闷。 “是这样，广武县的这个项目是省委党校中青班来实践学习的同志提议并且全程参与的，要没有省里的支持，我们曹州也拿不下来这么好的项目啊！”严书记不吝美言的夸赞了宋大为他们，其实潜台词里全是拍尤书记马屁。 “尤书记，感谢您对我们曹州的关怀和指导，如果不是您的关心鼓励，有什么好事儿都想着我们曹州，市委党校也不能把这么优秀的人才分配到我们曹州来啊？所以您看，我们还是要感谢您啊！”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尤书记虽然不在乎下属的这种阿谀奉承，但是没有人不愿意听好话不是？ “任平同志，不要夸大其词，也不用牵强附会，省委党校安排学员去下面实践学习，跟我可没有一点儿关系！”尤书记严肃的表明了立场。 “不过你说的这几位中青班的学员同志还是非常不错的，能够学以致用，下到基层之后也能很快的发挥作用，这一点是值得肯定和表扬的！回头你把他们的名字报上来，我会让党校那边表彰他们！” “好的好的，尤书记！”严任平根本不在意尤书记刚才的批评，反正他的目的是达到了。 “小杨，来一下！”严任平放下尤书记的电话，召唤自己的秘书进来。 “老板！”秘书小杨毕恭毕敬的进来。 “你通知一下组织部和宣传部，让他们尽快去广武县总结一下省委党校几位来实践学习的同志的先进事迹……” 第227章 落袋为安 领导一句话，曹州市委组织部和宣传部就动了起来，组织队伍开赴广武县，总结提炼宋大为等几位同志的“先进事迹”！ 这玩意儿肯定是要全力配合的对吧？宋大为他们几个也不傻，这样的好事儿自然不会矫情，特别是高群和马利明，本来他俩对宋大为大出风头还有点儿吃味儿，现在能跟着宋大为沾光，也是乐得屁颠屁颠的！ 组织上提炼总结“先进事迹”的能力那是不用怀疑滴，整到最后宋大为自己都踏马感动了，我有这么优秀嘛？ 与此同时，广武县从上到下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大生产”，县里成立了桐木雕刻产业领导办公室，由李县长担任组长，还成立了广武桐木雕刻工艺进出口公司，统筹全县的桐木雕刻(棺材)生产出口事宜。 广武县几个有资源技术的乡镇也紧锣密鼓的准备开办自己的工厂，一些有资金技术的个人也纷纷打算开厂生产桐木雕刻(棺材）产品。 这时候外贸还是要求有经营权的，一般企业和个人都需要挂靠外贸公司才能进行进出口业务，广武县桐木雕刻工艺进出口公司得到了上级的支持，所以才能取得外贸经营权，和荒井四郎的合同主体就是这家公司。 桐木雕刻(棺材)这个产品，按照本子方面的要求必须是手工雕刻，所以整个生产流程工艺无法进行大规模工业化流水线生产，目前只能是以家庭或者作坊这种性质的生产单位组织生产，不过这样的方式无形中也就让很多普通老百姓得到了更多收益。 广武县这里具体的生产组织就不用宋大为同志操心了，他就是想插手也轮不到他，从省里到市里，不知道有多少领导在关心着这件事情，宋大为觉得既然前世广武县这里能够把这个产业做起来，垄断本子国50%的市场，说明市场一定会有自己的纠错能力，这件事情还是能够做成功的。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99年12月，宋大为在广武县这里过得很悠闲，每天到处溜达溜达，基本每天都有人请他吃饭，真有些乐不思蜀的赶脚了！ 与此同时，大洋彼岸的大漂亮国，纳斯达克指数慢慢突破了4000点大关，相较于98年，纳斯达克指数净增加1876.62点，增幅达到了85.6%！ 简慧敏主持的鼎辉创投分散多个账户投资，股票和纳斯达克直指数期货组合借着这一波很强势的行情获得了惊人的利润回报，账面浮盈达到了十几亿美刀，这钱赚得让简慧敏都有些害怕了！ 宋大为记得纳斯达克指数应该是在2000年3月达到最高峰，而后才掉头直下的。 “我感觉有些紧张，我想咱们是不是可以获利了结，已经赚了很多了……”简慧敏有些拿不定主意，给宋大为打来长途电话。 广武县这里移动信号有些差劲，宋大为举着手机走到了招待所的楼顶才有信号。 “你的意思是见好就收？”宋大为理解简慧敏现在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态，金融投资本身就是风险高的博弈，按照常规来说，鼎辉创投其实应该采用波段式的投资方式，能坚持到现在，完全是因为宋大为的原因。 “我们的收益已经很高了，现在完全可以先落袋为安，如果你仍然看好后市的发展，可以用部分盈利继续投资……”简慧敏耐心的解释道，她对宋大为的眼光和判断虽然很佩服，可也是有一丝疑惑的，因为这未免也太神奇了吧？ 宋大为从来也没有解释过为什么他对纳斯达克股市的发展趋势把握这么精准，因为这玩意儿他也解释不清楚！所以一直都是语焉不详的强制简慧敏接受他的决定。 “我们的投资行动有人关注吗？”宋大为问道。 “按照你的想法，我是分散多个户头操作的，不过说实话，这么大的盈利，很难完全遮掩住，只要是有心的大机构，还是能够查得出来的。”简慧敏想了想回答道。 华尔街那帮子尤尤都是什么货色宋大为也是很清楚的，在人家的地盘偷鸡赚了这么多，还想瞒天过海也是很难的。 “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办吧！”宋大为最终还是决定现在就平仓落袋为安，如果坚持到明年3月最高峰的时候再平仓，那么鼎辉创投的操作就太扎眼了！现在这个时候获利了结，虽然少赚一些，可也就没那么引人注目了，完全可以用运气和眼光精准应付过去。 宋大为的从善如流让简慧敏松了一口气，金融投资其实也是一种赌博，见好就收不贪功恋战也是一个非常好的品质，多少人都是败在了一个贪字上，比如她的前老板…… “那好，我马上安排下去！对了，你在那边还好吗？我这边忙完了去看你行吗？”谈完了工作，简慧敏又恢复了女人本色，开始关心起自己的男人。 “你暂时还是别来了，我在这儿待不了多长时间了，估计这个月就要回省城了，月底之前应该能回临海，咱们还是临海见吧。”宋大为想了想说道。 “对了，宋震前两天和几家公司在谈了代理开4s的事情，我跟他说如果需要资金周转我可以帮忙……”简慧敏的联系方式当然是宋大为给的，简慧敏也非常愿意和宋家的人搞好关系。 “谈得怎么样？这小子，也不跟我说……”宋大为在广武县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待着，家里有什么事情他也帮不上忙。 “基本差不多了，国内的品牌是广本和长春大众，我在香港这里帮他联系了保时捷和奔驰几个品牌，国外这些品牌方都是很感兴趣的，就是有些担心内地的市场有没有这个消费水平呢！” “嗯，目前国外的豪华汽车品牌在临海市开设品牌4s店时机还不成熟，可以考虑搞一个综合性的豪华车销售公司，慢慢发展嘛！国内的广本和大众还是没问题的，你再帮着联系一下德国大众和大漂亮那边的平价品牌，看看有没有机会……” “行，你放心吧！我马上就安排他们去谈……”简慧敏开心的答应下来。 “还有，老二那边你帮帮忙就行了，事情还是尽量让他自己去做，什么事情都喂到嘴里了，什么时候他才能自己挑一摊？”宋大为不放心的跟着嘱咐道。 “你不要那么挑剔嘛！阿震真的很优秀的，也很努力……”简慧敏想起宋震憨憨的样子捂着嘴笑了起来。 “拉倒吧，我还不知道他？”宋大为撇撇嘴，“你别什么都管昂，我们老宋家以后可就是他负责做生意赚钱的，必须让他自己多锻炼，听着没？” 第228章 回临海 99年12月20号，汉东省委党校礼堂。 99级中青干部培训班结业典礼在这里举行，汉东省委尤书记亲自出席，汉东省委副书记、省委秘书长、省委组织部长等一干大员也跟着尤书记一起来了，这让中青班的学员们感觉非常振奋。 宋大为等五名同志被评选为优秀学员上台领奖，尤书记等省委领导给他们颁奖，规格如此之高，让宋大为等获奖学员既紧张又有些兴奋。 “我记得你，临海那个京海光电就有你吧？曹州那边的那个出口项目也不错，好好努力工作吧！”轮到宋大为上台领奖的时候，尤书记握着宋大为的手微笑着说道，这让宋大为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他没想到尤书记还真是记得自己。 “感谢尤书记，我会继续努力的！”宋大为有些激动的回答道，他俩这个很简短的互动，却让在场的很多人都看在了眼里，要知道尤书记可是局委级别的省委书记啊，他的一举一动都是引人注目的。 中青班培训优秀学员这个荣誉你说它没用或者无关紧要也对，说它很有价值其实也是对的！ 首先对于体制内的年轻干部来说，来省委党校培训本身就是一种镀金的过程，能够在培训中获得荣誉嘉奖，在组织部门的档案里都是要记上一笔的，这就是资历和能力的体现，日后在晋升的时候，这些东西都可以成为一种额外的助力，当然前提是你能够获得晋升的机会！ 说没用也对，体制内的晋升和提拔里边的门道太多了，所以仅仅凭着这些东西没有其他助力的话，其实也和废纸差不多。 省委党校中青培训班原则就是哪里来的回哪里去，所以结业典礼结束后，大家一起吃了一顿散伙饭就打包收拾行李鸟兽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不过培训班的学员们也都各自留下了联络方式，在体制内混，这也是一种重要的人脉关系，怎么说也算是一起同过窗不是，搞不好哪天就用上谁了呢？ 宋大为现在的人事关系还在市府国资办，回到临海宋大为先去找了秦少军报了个到，毕竟去省委党校培训也是秦少军替他操办的嘛！ 他去省城培训的这半年，临海市这里也发生了很多变化，朱市长很快的站稳了脚跟，只用了半年多时间就基本掌握住了临海市政府的大局，原来大书记和上官市长的人要不就是成了朱市长的人，要不就是调离换岗，可以说现在整个临海市的体制内，基本就是朱市长当家了。 临海市委曹书记还有两年不到的时间就要到站了，所以现在也很低调，就连临海市电视台、报纸上都很难看到曹书记的踪影，任凭朱市长挥斥方遒，尽情展现自己的才华…… 朱市长也是一个非常能干的领导，接掌临海市以来也是大动作频频，除了继承前任大书记和上官市长的发展思路，他也有自己的思路和想法，比较起前任他的思想更加解放，胆子也更大！ 朱市长最看中的还是城市建设，他提出修建新的东西快速路，打通临海市东西部的交通问题！ 提出修建连接临海市主城区和东海岸高新区的海底隧道和跨海大桥，还有就是地铁的规划修建也被朱市长提上了议事日程！ 这些大项目哪一个投资都是巨大的，比如跨海大桥和海底隧道的投资初步预算就要上百亿！地铁那就更不用说了，直接就是几百亿的预算！ 很多人都觉得朱市长有些异想天开了，以临海市目前的财政能力，这些大项目哪一个也吃不下啊！所以在很多人嘴里朱市长就成了夸夸其谈好大喜功之辈。可是宋大为知道，后来这些工程还真的都成功的实现了！ 对朱市长其人，宋大为一直都是觉得很复杂，这是一个能力出众的“能吏”，可最后的结局并不好，但也有一些领导干部好像循规蹈矩按部就班的一干就是多少年，但实际上他们干了一辈子，也没有做几件像模像样的事情，所以既有能力又有操守的官员真的是太稀有和珍贵了！ 秦少军如今也是副市长了，工作繁忙啊！所以宋大为也只是有半个的时间而已，这还是秦少军人家比较念旧，要不然宋大为完全没有理由来找秦副市长的，他就是要报到销假也是应该去国资办的人事部门的。 “表现不错，没给我丢脸……”秦少军先让宋大为简略的汇报了一下去省委党校培训的经过，听完笑呵呵的点点头表扬了一句。 “回来了你自己有什么打算吗？” “我没什么想法，听组织安排呗！”宋大为笑着回答道。 “嗯，你们中青班培训的青年干部组织上是要重点培养使用的，现在咱们临海也是面临着重大的发展机遇……”秦少军长篇大论的说了一些正确的“废话”，这做了领导确实是不一样了，宋大为心里吐槽着想着。 “你如果想继续留在国资办，我可以给他们打个招呼，想办法给你安排一个实职部门，不想在国资办的话，咱们再等等……” “我其实都可以，在哪里工作完全服从组织和领导的安排！不过我觉得我还是工作经验欠缺，所以还是想去基层锻炼锻炼…… 前一阵子四城区的陆区长找我了，说他们那边需要年轻干部，希望我去他那边工作！” “陆留川？”秦少军没眉头一皱，不过很快就想起来，宋大为原来在新园路街道办事处的时候和陆留川是有过交集的。 “嗯，我原来在新园路街道办事处的时候不是和陆区长打过交道嘛……”宋大为看似不经意的解释了一下。 “嗯……陆留川这个人还是很有能力的，你去他那里倒也是能学到东西！”陆留川现在是四城区的常务副区长，据说朱市长也很赏识他，秦少军对这件事虽然心里有点儿不太得劲儿，不过既然宋大为自己挑明了，他也不好直接干涉和阻拦。 “秦叔，这几年您对我怎么样我心里有数，要是没有您的关照，我肯定没有今天的……”宋大为知道秦少军心里肯定是会有想法的，所以紧跟着就是一桶情感价值输出。 “哎！我是你的长辈，当然是应该关照你的嘛！”情感价值输出还是起了作用的，宋大为表明了自己绝对不会是忘恩负义的“二五仔”，秦叔你永远都是我的恩人这一态度之后，秦少军也就缓和了下来。 “我就是担心你呀，基层工作也是不容易的，你现在已经是处级了，其实没必要非得去基层工作，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得不偿失啊……” 第229章 不忘初心 秦少军语重心长的用关心的语气说了这些话，长辈对晚辈的那种殷殷期盼之情跃然而出！如果宋大为真是个小年轻，这会儿真是应该感动啊，可惜他不是！ 宋大为其实一直很奇怪秦少军怎么会突然就被朱市长接纳可了呢？对于秦少军他自认为还是挺了解的，上前两年秦能从统战部的冷板凳回到市府担任市长助理，那可是上官毅一手提拔的，按说秦少军头上明晃晃的贴着上官的标签，朱市长来了之后，秦不但没有受到影响反而还高升了，这里边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您说的很对！”宋大为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扔在一边，语气真诚的回答道，“不过我觉得去基层锻炼一下还是有必要的，我年轻工作时间短，最近我也反思了很多，前段时间我的工作还是存在很多问题的……” “嗯……”宋大为的自我批评和自我剖析态度让秦少军很满意，“你能够认识到问题这是很好滴！其实我一直都想和你好好谈谈，你最大的问题就是喜欢剑走偏锋！ 这样做虽然有时候会有意外的成果，但是长远来看还是不可取的！在体制内工作，很多时候还是要学会和光同尘，这个可不是贬义词，你要是能真正领会这四个字，在体制内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了……” 和秦少军的谈话基本上还是愉快的，半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到了，秦的秘书进来催了两次，因为秦下边还有别的重要安排不能耽搁，秦少军才意犹未尽的结束了和宋大为的谈话。 “今天就到这里吧，改天有时间去家里吃饭，咱们的关系也不是外人，有什么需要随时告诉我！至于去四城区那里工作，你自己决定吧！” 从秦少军那里告辞出来，国资办那里宋大为根本就没去，他从来就没在国资办上过班，那里的人他认识没几个，现在的国资办主任他也没见过，去了也是没啥意思。 给陆留川打了个电话，约好了晚上下班见面，宋大为又去了老严那里一趟，老严现在是临海市人大常委、法工室主任，他这个年纪在人大工作确实是有点浪费了。 不过老严看上去气色还不错，没有宋大为想象中的那种颓废或者愤懑的样子。 “您这日子过得不错嘛！”宋大为来了老严乐呵呵的给他显摆茶艺，什么冲洗泡茶闻香啥的，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看起来也是没少下功夫。 “那是自然，我这里闲暇功夫多，除了看书不得自己找点事情做吗？”老严同志不以为意的笑着说道。 喝了几杯茶，两个人各自说了最近的情况，主要还是宋大为说，老严这里实在是没啥可说的。 “去四城区工作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你还年轻，现在职级虽然上来了，可说实话基础还是太差了，对你未来的发展来说去基层踏踏实实的好几年是对的！”老严算是宋大为的第一个老师，体制内的很多事情宋大为其实都是跟着老严学习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陆区长跟我一说我就答应了……”宋大为过来看望老严，总不能总说自己的事情吧？接着话题一转问道。 “您在人大也好几年了吧？总不会就这样在这里养老了吗？” “呵呵……”老严笑了几声，“这样不好吗？孩子今年上初中了，你嫂子工作忙，正好我有时间还能照顾家里……” 老严的靠山已经没有什么影响力了，这几年随着临海市包括省里的人事更迭，临海本土派的老一辈也逐渐退出了，所以老严现在就有点儿尴尬起来。 好在他的工作能力还是很强的，现在人大的这些主任、副主任们对他的工作还是非常满意，可他要想重新回到市委或者市府体系，以他现在的这个级别，起码也是正局的岗位，如果没有大佬出面帮忙，真的是很困难了。 “老大，我一直不明白，上官市长突然就走了，可为什么秦能不退反进呢？”宋大为放低了声音问道，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很久，可这个话题太敏感，真是没几个人可以商量讨论，老严这里宋大为还是放心的。 老严看了宋大为一眼，宋大为和秦少军的关系他是知道的，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你不知道吗？” “知道我还问啊？” “我也只是道听途说……”老严抬头看了一眼办公室的门，“朱在临海这里有个女性朋友，据说是做生意的，手腕了得！和很多大佬关系匪浅，朱能这么快上来有人说和这位女老板也有很大的关系！” 老严这么一说，宋大为突然想起来又一次秦少军晚上带自己去的那家私人会所，会所的那位女老板就浮现出他的脑海。 “这位女老板是西南那边的人，秦后边的人和这位女老板可能之前就有交际，所以朱和秦应该是通过这位女老板……你明白了吗？” “一个女人能有这么大能量？”宋大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是，那位女老板确实是风情万种，可他还是不敢相信。 “呵呵……”老严笑了起来，“权力和美色不就是很多人追求的东西吗？不是有句话叫做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嘛！再说很多事情有时候大家不方便出面，有这么一个人不是……” 老严说的这些其实宋大为都明白，他只是没觉得那位女老板能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在他看来那位叫芸姐的女老板也没有到倾国倾城的地步呀！ “那位女老板在咱们临海开了一家私家会所，现在生意兴隆啊！据说不对外只做熟客生意，没有预约根本不接待！现在那里可是一座难求呦！”老严用讥讽的口吻接着说道。 “那照您这么说，只要打通了那里的关系，朱那里不就可以……”宋大为的意思老严当然是听懂了。 “哼！”老严嗤之以鼻，“你是说我也应该去是吧？那你可真是高看我了，我可没那个脑子，也没那个兴趣！” “别误会老大，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咱们一起多长时间了，我什么人你还不清楚那吗？” 宋大为哈哈一笑赶紧安抚老严，说实话，老严身上的这些优点也是这么多年宋大为一直很尊敬他的原因，虽然可能有些迂腐或者矫情吧，但是幸亏还有这么多这样的人存在。 “哼！希望你说的是真心话，如果哪天让我发现你小子……可别怪我不认识你这个兄弟！”老严严肃的说道。 “行了老大，你就放心吧！我肯定向你学习，一定做到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嗯？”老严眉头一皱，“这话有意思，不忘初心……看来去省委党校培训还是有收获嘛！” 宋大为说完就后悔了，这说秃噜嘴了，幸亏老严同志也没太在意，又说了几句其他的，就把这个话题岔了过去。 第230章 形势严峻 和老严吃了一顿饭，下午宋大为又去老二宋震那里看了一眼。 恒通出租公司几个月之前就已经正式被临海华通出租汽车有限公司收购了，华通公司是国企，原来隶属于交通局，现在是临海市最大的四家出租公司之一。 收购条件还不错，当然宋大为也找了关系，收购完成后还完了货款，清算了股权，剩下的钱宋大为全部留给了宋老二，成立了临海龙利捷汽车服务有限公司。 龙利捷公司的办公室还是在老地方，这里本来就是租赁的，华通出租要的是恒通出租公司的车辆资产，至于场地人家有的是，自然看不上这个场地和原来恒通出租公司的人，所以恒通出租公司的原班人马摇身一变就全变成了龙利捷公司的人。 宋震前段时间按照宋大为的吩咐去了几个大城市考察汽车4s店，还顺道去了趟香港那边，也算是开了眼界，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宋老二这大半年跑下来也长进了不少，起码不再是傻不拉几的“土鳖”了。 “哥，那个简……是嫂子吗？”宋老二去香港简慧敏招待的非常周到，衣食住行全都安排就不说了，还给介绍了几个国外汽车品牌在香港的负责人给宋老二认识，所以宋老二真心觉得简慧敏如果是自己的嫂子那也真不错。 “别瞎说……”宋大为口不对心的摆摆手，他和简慧敏的关系两个人都明白，目前的状态就挺好，这样虽然是有点儿“渣”，可你情我愿的事情也轮不到和别人解释什么。 “就是朋友而已！”宋大为不想和宋老二讨论这个问题，“你管好你的嘴，别到处瞎咧咧，明白吗？” “切！”宋老二撇撇嘴，他也不是傻子，可宋老大现在惹不起啊！ “准备的怎么样了？”宋大为转换话题开口问道。 “国内这边和广本谈过了，他们也有意向和我们合作，上海大众和东风那边也接触过，他们的意向没有广本明确，对4s店模式还没有特别的关注到……”宋震这段时间看来是真的长进了，说起业务来头头是道。 “我在香港和几个国外品牌的人接触过，他们对咱们国内市场还是没信心，所以我们临海这里开单一品牌的4s店短期内是没什么可能，我和简姐商量过，想开一个名车汇，把几个品牌放在一起……” “嗯嗯……”宋大为听得连连点头，“挺不错的，就按照你们的想法办吧，有什么不懂的就问简慧敏。” “哥，我们算过了，现在公司的钱开一家国产品牌的4s店将将够用，进口车业务如果我们想做，资金方面就……简姐说她可以给我们投资，这就要你来拿主意了！” “分开吧！”宋大为想了想说道，“国内品牌4s店还是独立运营，进口车业务可以和简慧敏合作，单独注册一家公司……” “行，那我就回复简姐了昂！” “老二，你年轻一定要稳！以后自己挑一摊，宁可发展慢一点也别急功冒进，遇到事自己要多学习多琢磨，多和老陈他们商量！”宋大为最后还是啰嗦了几句嘱咐道。 “放心吧哥！我心里有数，这么多钱我肯定不敢马虎！”宋老二点点头保证道。 说实在的，现在宋老二就是亏了这三千万，对宋大为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鼎辉创投纳斯达克股市那边已经陆续结算撤出来了，扣掉税费、运营成本，这一次鼎辉创投最终在纳斯达克攫取了将近十几亿亿美刀的利润！宋大为只不过是希望宋老二能够尽快成长起来而已…… 陆留川推掉了几个应酬，晚上和宋大为一起吃了一顿饭，这就挺给面子了。 “你先过来跟我适应一段时间，挂区政府办公室副主任，手续啥的你不用操心，我安排人去办！”老陆也不啰嗦，知道宋大为愿意来，当即就直接安排了。 “那我以后就跟着您混了，谢谢陆区长！”宋大为端起酒杯没皮没脸的笑着说道。 “滚蛋！什么跟我混，咱们是什么？”陆留川没好气的骂了一句，不过还是端起酒杯和宋大为碰了一下。 “大为，现在四城这边问题挺多的，你能过来这是对我的信任，所以我要谢谢你！”喝了一口酒，陆留川夹了几口菜边吃边说。 “你也知道老书记走后，戚和谭争的鸡飞狗跳，后来戚被调走了，新来的陈书记和谭现在也不稳定… 现在四城区干部队伍的风气很不好，前段时间董军案的影响我们四城区这里最大，不管是政法系统还是区委区政府，很多干部都…… 下边街道办事处也是问题很多，现在纪委那边每天收到的举报信都是一摞一摞的！” 宋大为听着陆留川的话眉头直皱，这形势严峻啊！ “呵呵……”陆留川看到宋大为的样子笑了起来，“你不用害怕，我既然叫你来就不会坑你！” “嗨！看您说的，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宋大为有点儿尴尬。 “我实话跟你说吧，我这个常务副区长本来不想干的，谭这段时间来的所作所为让很多领导都非常不满，虽然他上边有人没动他，可戚调走了没让他接书记，就是因为组织上非常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 陈书记过来和我接常务都是组织的安排，我可以给你交个底，谭最多还有几个月就要走了！” “我听说现在朱市长很强势啊？难道说您和他……”宋大为试探这问道。 “不是，我和朱不认识！”陆留川很痛快的回答道，“你也不用打听，该告诉你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总之就是一句话，你小子只要遵纪守法好好工作，我保证你可以有施展自己才华的空间！”陆留川霸气的说道。 “陆主任，我……”陆留川这样的态度让宋大为有些惭愧，“我既然选择来四城区，就是想扎扎实实的做些工作，没有计较那么多，所以请您放心，我别的不敢保证，但是绝对不会给您丢人！” “好！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宋大为铿锵有力的话让陆留川开怀不已，“大为啊，知道我为什么看重你吗？你的思路和创新能力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我看重你的人品，咱们体制内，不缺能力超强的人，缺的是德才兼备啊！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我敢肯定一件事，你起码不是为了发财才当官的！” 宋大为点点头，心说那是啊！老子要发财就不用来这里了，干点啥不挣钱呢？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从来没觉得我们应该都是圣贤一样大公无私，但是起码的底线原则一定要有！牢牢守住自己的底线和原则，对于我们这些所谓的领导干部来说其实就是最宝贵的……” 第231章 千禧元旦 或许真像陆留川自己说的那样，他现在确实是走起来了，宋大为的工作调动以及任职安排过程非常顺利，只用了一天时间，他就接到了正式的通知。 四城区区政府大院宋大为还是很熟悉的，2000年元旦马上就要来临的时候，宋大为正式成为四城区政府办公室副主任，这个职务的职级在临海市是正处级，按照国家公务员职级算就是副处级了。 之前宋大为在华林公司的时候因为取得了成绩，级别也是正处了，可他那时候的职务是国有企业的负责人，体制内的职务只是调研员，属于非领导职务序列。现在任职区政府办公室副主任，职级虽然一样，可已经是领导干部序列了，因此这也算是一个不小的进步。 宋大为的这个四城区政府办公室副主任不参与区政府办公室的日常工作，只对常务副区长陆留川一个人负责，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其实干的是陆留川的助理工作，这也是陆留川之前就和他说好的，在区政府待一段时间，熟悉情况了再安排具体的工作。 2000元旦意义非比寻常，全世界似乎都很重视，世界各国都安排了各种各样的庆祝活动，因为过了元旦就意味着人类正式跨入了新的千年，也是俗称的千禧年跨世纪！ 华夏各地也很隆重的庆祝千禧年活动，京城中华世纪坛会举行仪式，临海市这里12月31号晚上也会有焰火表演和其他的庆祝活动，不过宋大为没有去关注这些，他老老实实的在家里陪着老爹喝了几杯酒，不到十一点就睡了，因为外边实在是太冷了！ 元旦放假三天，不过作为常务副区长，陆留川的元旦假期工作安排的满满的，这也是大多数中高层领导干部们的常态，节假日也有很多工作要做啊！ 元旦当天是陪同区委书记走访坚持在一线工作的干部职工，比如公安武警、环卫消防、公交热电这些民生保障行业，都是要去滴！不管是不是面子工程，总之领导来了也算是一个心理安慰不是？ 2号陆留川安排的是走访调研辖区内几个重点困难的企业和看望慰问下岗职工，虽然已经进入了千禧年，可这时候依然存在大量的困难企业和下岗职工。 陆留川在体改办主任的任上就负责这部分工作，当了常务副区长，他仍然把这个工作当做自己最重要的任务之一，从这一点来说，怎么滴也算一个不错的干部。 下岗分流的职工生活困难的基本都是老弱病残了，没技术没文化也没什么人脉，大多数家庭可能还有长期养病的病人，这个阶段是他们日子最难过的时候。 政府财力不足资源有限，即便是在临海市这样经济相对发达的沿海城市，这些下岗困难职工的生活条件，让人看了也是觉得有些难过。听说内地和经济不发达的地区那些下岗职工们的生活更加艰苦，不管别人信不信，宋大为自己是确信无疑的！ 下岗困难职工只能领取非常微薄的下岗补贴，医疗费用也无法报销，在当下的条件下，政府也是没什么太多的办法，唯一的出路就是安排他们再就业或者扶持他们自主创业，可实际上这两条路都是不太好走通的。 上岗再就业当然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出路，可这部分下岗职工的条件限制太多了，除了那些脏累差的工作，谁会聘请他们呢？ 这就是为什么宋大为当时创建环海实业公司会有那么大意义的原因，也是陆留川看重宋大为的根本原因，因为环海实业是真的因地制宜，独立创新的解决了一大部分困难下岗职工的再就业问题，是非常稀缺和宝贵的案例。 “大为啊，这段时间你也重点考虑一下安置下岗职工的问题，之前环海实业搞得就很好，可之后并没有几个成功复制的案例……现在这方面的压力还是很大啊！”回去的路上，陆留川有些沉重的和宋大为说道。 宋大为只是点点头，并没有马上开口回答，陆留川说的可不是容易的事情，环海实业那纯属于机缘巧合碰上了而已，他可不觉得自己是超人无所不能。 “你看我，是不是有点儿强人所难了？”陆留川看到宋大为的样子戛然一笑，拍拍宋大为的肩膀。 “也不是，就是一时半会儿之间，我真没什么好主意……”宋大为苦笑一下回答道。 “我明白，这事儿不着急，咱们一起慢慢想办法！”陆留川很温和的说了一句，“环海实业最近发展的还不错，我听说他们进军酒店布草纺织行业也是你给出的主意？” “算是吧，和老于他们当时闲聊天，我也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们还真是搞起来了！”宋大为没有居功，很谦虚。 “环海实业那边你也多关注一下，区里和市里对他们还是挺重视的，最近可能要把他们树立成下岗职工自主创业的标杆典型。我对他们还是有点儿不太放心，有时候就怕步子迈大了出问题……” 陆留川的担心也不是杞人忧天，做企业成败有可能就在一瞬间，特别是环海实业这种没有高科技加持的传统行业，决策管理一旦出现问题，企业很可能短时间内就会由盛转衰。 “好的领导，回头我去看看他们……”宋大为觉得自己应该随身带个小本本了，陆留川有点儿工作狂的意思，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工作。 “还有，最近你帮我留心一下区里几个重点工程的建设情况，除了施工进度，主要关注一下工程质量，现在的人啊……”陆留川是真把宋大为当自己的助理了，工作安排起来是一套接着一套。 晚上回到家，宋大为赶紧拿出小本本把陆留川安排自己的工作都记下来，太多了光靠用脑子记不住啊！ 宋大为一边写一边想，陆留川只是一个常务副区长就这么多工作要忙吗？不过转念一想也不是所有领导都和陆留川一样的，这玩意儿也分人，反正想干事的人每天忙的不可开交，不想干事儿的人也可以显得蛋疼！ 元旦三天假期宋大为一天都没休息，元旦假期一过宋大为又开始忙碌起来，按照轻重缓急开始落实陆留川安排给他的工作，第一站就去了环海实业公司。 环海实业公司现在规模已经不是原来的小街道工厂的样子了，换了新的办公地点，有点远鸟枪换炮的意思了…… 第232章 忠言逆耳 宋大为和于建波他们一直都是有联系的，时不时的老于就会给宋大为打个电话聊聊天，逢年过节的有时间宋大为也会和老于他们聚聚，所以对环海实业公司的情况宋大为大体上还是了解的。 老于几个对宋大为的到来表示了热烈的欢迎，如今老于也不是前几年的那个落魄潦倒的于瘸子了，大背头梳的一丝不乱，羊绒大衣里边是笔挺的西装领带，一眼看上去就是老板的派头。 “哎呦，盼星星盼月亮，宋主任总算是舍得来看我们了……”于建波摇晃着宋大为的手就不撒开了。 “行了吧，别来一套！”宋大为笑着锤了于瘸子一拳，“我发现老于你真是不一样了昂，越来越滑头了……” 大家说说笑笑了一会儿，于建波他们就簇拥着宋大为去了老于的办公室。 “我今天来没什么正经事，就是来看看你们，所以别搞这些虚头巴脑的，咱们几个坐着聊聊天就行！”看着老于安排的工作汇报的准备，宋大为摆摆手直接开口说道。 手下人看了一眼老于，于瘸子点点头示意按照宋大为说的来，大家围着沙发坐下，茶水水果干果是早已经准备好了。 “我听陆区长说你们最近挺风光啊？要当标杆典型了？”宋大为面带微笑的开口调侃道。 “嘿嘿……”于建波摸了摸自己的大背头乐了起来，看样子这家伙是挺得意。“还行吧，都是领导们关心帮助啊……” 宋大为看着侃侃而谈的于建波心里不禁是感慨万千，几年前落魄潦倒的老兵现在怎么看也找不到过去的影子了，这可能就是所谓环境造就人吧？ “宋主任，现在俺们环海实业可是越来越好了，去年我们的经营收入成功突破了??万元，上缴利税……安置下岗失业职工……人，得到了街道、区以及市里各级的表彰…… 当然了，这里边也有你的功劳啊！如果没有你的指点，我们怎么会有这么多成绩啊！” 环海实业进军酒店布草制造业务发展的很好，2000年这时候国内这个行业也是刚刚起步，临海市这里有纺织业得天独厚的条件和资源，加上老于他们这些人也能干肯干，在兼并了濒临倒闭的市棉纺八厂之后，快速整合了原有工厂的设备人员和技术骨干，因为环海实业本身就有酒店布草清洗业务，对这块也很熟悉，所以研发推出了一系列产品之后，市场的反响还是很不错的。 “工作都是你们做的，取得成绩也是你们大家伙的功劳，跟我可没什么关系……”宋大为可不是来听于建波大吹大擂的，“陆区长很关心你们的发展和经营，前两天跟我说让我来看看你们，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 虽然环海实业公司是宋大为最早一手扶持创办起来了的，公司的高管这些人对宋大为也一直是尊重有加，不过宋大为心里很明白，环海实业发展到今天这个规模，主要还是以于建波为首的公司团队的功劳。所以他一直保持着很好的边界感，从来不会自以为是的胡乱指手画脚，只有这样做，和于建波他们的才能保持良好的关系。 “要说问题嘛……也是存在滴！”于建波现在也是老油子了，眼珠子一转就又开始诉苦起来，总结起来无非就是企业扩张速度太快，流动资金不足，企业人多效率低负担重云云，总之就是要政策要支持呗！ 这一套老于这家伙估计不知道和各级领导讲了多少遍了，说起来那叫一个行云流水，一点儿磕巴都不带打的。 “得得，打住吧，老于！”宋大为摇摇头赶紧拦住，“我就是一个啥也不管的办公室副主任，你别跟我来这一套，我可没你想要的东西！就是想给也没有哇！”宋大为两手一摊很光棍。 “嘿嘿，看你说的！我这不是习惯了嘛！”于建波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你宋主任跟我们可不是外人，你能来看看我们就已经很好了，比啥都强啊！” “说归说，闹归闹昂老于，做企业也不容易！环海实业发展到今天你们大家伙都付出了很多，所以一定要珍惜啊！”宋大为今天来看到的所有东西让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于建波他们确实是有点儿飘了。 “现在已经进入21世纪了，以后咱们国家的发展速度会越来越快，市场竞争和变化也会越来越快，一定会由原来的粗放型向品牌化方向发展！所以我个人认为环海现在的成绩远远不足以让你们高枕无忧啊！ 你们的业务门槛并不高，说到底还是传统产业，技术相对简单！所以在这种行业里要持续发展，追求规模化是一个方面，但是企业的品牌和产品力提升更加重要！如果我们没有核心竞争力，未来的发展也可能会面临更大的困难！ 你们也是经历过国有企业大面积亏损转型的，之前国营大厂的经验教训要始终牢记啊！多少曾经辉煌一时的大厂现在举步维艰，为什么呢？这些也是咱们一定要认真学习总结研究的东西对吧？……” 宋大为本来并不想说这么多扫兴的话，不过环海实业公司对他来说还是有感情寄托的，所以不知不觉就讲了很多，不管于建波他们能不能听进去，该说的他还是要说出来，要不然心里不舒服啊！ 宋大为说完这些，会议室里面的环海实业公司的人一时都沉默了，这段时间以来他们面对的都是各种表扬和鼓励，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乍一听宋大为这些刺耳的话难免有些不舒服，可认真琢磨琢磨，就知道宋主任说的这些话才是忠言逆耳啊！ “唉！”于建波叹了一口气，站起来对着宋大为就是一个鞠躬，吓了宋大为一跳。 “宋主任，您真是我们环海实业的大恩人呐！您刚才说的我都听明白了，真是一锤子把我敲醒了！这段时间我觉得我们太牛逼了，不停的收购兼并扩大规模，反正上级领导支持我们，没钱了银行主动就会给我们贷款…… 可刚才听您说的那些，我是真的后怕了呀！环海实业可不是普通的公司，这可是好几千下岗职工的饭碗啊！真要是让我们搞砸了，我老于跳海都不能赎罪喽……” 于建波的这番表态让宋大为心里的担忧落了下来，只要领头的能清醒不盲目，环海实业公司还是有希望的。 “不用这样老于，环海实业可是我亲眼看着从零开始的，我对它的感情和你们是一样的！我说的也有夸大的成分，但是说真的，我真是希望咱们环海实业能够发展得越来越好……” 第233章 推荐 过了元旦很快就是腊月了，春节也就渐渐的临近了。 年终岁末也是体制内大家比较忙碌的时候，各种各样的数据汇总分析上报、新一年度各方面工作的规划汇总表、报告，春节过后要召开的两会牵扯到的人事更迭安排，当然还有春节前的各方面关系走动，从京城到乡镇，谁也不可能免俗的…… 千禧年的春节总体上还是“欢乐祥和”滴，可就在大家都数着日子等着春节放假的时候，1月24号，临海市纪委突然发动，越过四城区委和纪委，直接双轨了四城区下边的两个个街道党工委书记以及三个街道办事处主任！ 这个动作直接让四城区区委区政府从上到下全都懵逼了，这是要弄啥？区委陈书记把纪委书记叫来，区纪委书记也是灰头土脸，市纪委这次的行动事前根本就没和他打招呼，这是什么意思还用说吗？ “老姜，什么情况？这么大的行动区委竟然一点儿消息都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区委有多被动？”这时候纪委的地位还没有后来那么强势，面对班长的质问，区纪委书记老姜也是一脸无奈。 “陈书记，对不起，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好！”老姜只能先检讨，“事前我们区纪委也是一点儿消息也没有，这次市纪委根本没有和我们通气……”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还要不要组织纪律了？”四城区委书记陈均磊也不是省油的灯，四十来岁的年纪能走到这个位置上都不是软柿子，就算面对着背景深厚的区长谭正兴，陈书记也很快就能掌控住四城区的局面，就说明他的背景绝对不弱于谭。 陈均磊可以这样指责临海市纪委，老姜可没这个胆量跟着附和，市纪委可是他的业务上级。 “我听说这次市纪委也是没办法，是省纪委直接下来督办的……” “省……省里也不能胡来吧？这个时候直接处理了我们五个处级干部，这让区里的工作怎么做？提前打个招呼能怎么样？这是料定我们是同伙吗？”陈书记绝对这是啪啪打他这个区委书记的脸啊，所以自然是意难平！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两个街道党工委书记，三个办事处主任，多大的案子啊？”发泄了一通，陈书记平静下来问道。 “我来之前和市纪委梁书记通了电话，梁书记说案子是省里转下来的，有人举报到省纪委，具体情况现在不方便说，回头会和您直接沟通…… 我再三追问，梁书记只是透漏说是经济案子，好像是和城改资金有关。” “城改资金？”陈均磊喃喃自语，他也是基层干部一步一步提上来的，当然知道城改资金是怎么回事儿，他也知道能让省纪委和市纪委这么大动干戈，那这件案子就小不了，可城改资金能有多少？这有些不合逻辑了。 “对，梁书记说的就是城改资金。”老姜肯定着说道。 “你这样，继续密切和市纪委那边保持沟通，既然梁书记说会和我沟通情况，那我就不给曹书记打电话了。” 陈均磊和老姜谈完就让秘书联系区长谭和陆留川以及区委另一位副书记到自己的办公室来，一下子五个处级干部被处理了，下边的这几个街道办事处肯定是乱了套了，要赶紧安排临时负责人，工作还是要有人去干嘛。 区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几个领导当然是很快就得知了消息，几个电话打出去很快几个人就来到了陈均磊的办公室。 “老姜，你和大家说说情况吧。”看看人来齐了，陈均磊直接就开口说道。 区纪委老姜就把刚才和陈均磊沟通的情况又复述了一遍，在场的几个人神色各异，看起来就是各有各的想法。 陈均磊也没管大家的想法，“情况就是这样，丢人啊！ 我们现在要全面配合上级的调查，同时做好稳定工作，不管怎么样，各方面的工作不能受到影响！马上就是春节了，下边基层的工作不能马虎，所以接下来大家商量一下，看看这几个办事处的临时负责人安排哪些同志去……” 陈均磊到四城区这里工作时间不长，被双轨的这几个人他虽然认识但是没有什么太多的私人交集，起码他自己是没什么可担心的会影响到他，所以眼前的这个情况只是让他有些丢脸而已，平静下来之后很快就稳住了阵脚，该干嘛干嘛。 陈书记讲完按照规矩就应该是区长谭正兴说话了，在场的人都默契的看着区长谭，等着他开口，可没想到谭皱着眉头迟迟没有说话。 “老谭！”陈均磊提高了声音，“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哦哦……”谭正兴这才如梦初醒的样子，“都行，书记拿主意吧，我没意见……” 大家面面相觑，都察觉到了区长谭正兴的异常，不过很快就各自恢复了正常，甚至都不再看谭区长，可大家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老陆，你说说吧？区里的干部情况你也比较熟悉！”陈均磊看了一眼谭正兴，神态自若的接着问陆留川。 “呃……合适的同志倒是有几个，不过陈书记，现在这个案子还不知道要查到哪一步呢，这几个办事处恐怕还会有其他的牵连……所以我觉得临时负责人怕是不一定能稳住局面啊！” “老陆说的有道理，陈书记！”区委组织部长跟着附和，“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几个就算回来，接下来的安排也会……所以我建议直接一步调整到位吧？” 大家谁也不是傻子，如果是顶着临时负责人的帽子去那几个街道办事处，怎么看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大家谁不想推荐自己的亲朋故旧？可如果直接就任命到位，那这就不同了，街道办事处党工委书记和主任，这可是实打实的一把手啊！这人情面子才到位嘛？ 另一位副书记也表示赞同，陈均磊看了一圈，大家是什么意思他当然是明白的，沉吟了一会儿，开口说道，“那就按刚才说的准备吧！大家都推荐一下合适的人选，组织部汇总考察一下，没问题就上报市委！” 街道办事处处级干部的任免权限是归市里的，不过一般区委的意见也就是区委书记的意见都会得到尊重，没有意外都会按照区里的意见发文执行。 意见统一了接下来就好办了，在场的人各自推荐了人选，组织部长汇总记录，马上就会安排考察审核，审查结果书记陈均磊审阅通过后，才会召开区委常委会表决，区委常委会通过后才会上报临海市委组织部批准…… 这就是大概的组织流程，这时候还没有什么公示期啥的，相对来说还是简单一点！ “大为，你可能要提前下去了，刚才开会讨论，我推荐了你……” 开完会回来，陆留川把宋大为找来告诉他这么个消息…… 第244章 程序 市纪委双轨了好几个四城区的街道办事处领导宋大为自然也是听说了，其实下边的小道消息传得更神奇，有鼻子有眼的，就和他们亲眼看到的一样！ 按照去年和陆留川说好的约定，宋大为在区政府跟着陆留川一段时间，就会安排他下去，一般来说，按照宋大为的资历和职级，大概率会是某个街道办事处的副主任，想直接上主任还是有些难度的。 不过既然现在机会来了，陆留川不是迂腐之人，当然要趁势把握住这个机会喽！ “刚才陈书记把我们几个找去商量了，现在下边缺人让我们推荐，我就把你推荐上去了。 这是一个好机会，两个街道办事处党工委书记的职位你暂时不用考虑，就算主持工作的副书记也不会让你上，不过主持工作的街道办事处副主任嘛，我看还是有希望的！” 这次的五六个职位竞争还是很激烈的，表面上大家都是一团和气，可谁不想让自己的人上去呢？不过在这件事上真的能说话的其实也没几个，区委陈书记当然是最大的一个，区长谭也有很大的话语权，不过这次谭区长似乎有些不在状态，开会的时候基本不说话，开完会也是皱着眉头急匆匆的走了。 陆留川作为区委常委、常务副区长，组织内排名上来看最多也就是四五名的样子，前边除了书记、区长，还有副书记、组织部长等几个，可谁让陆留川有陈书记和上头的支持呢？他这个常务副区长可不是谭的助手，实际上起的是削弱谭在区政府话语权的作用，有意思的是这种安排也是上级和陈均磊都愿意看到的，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所以在目前的四城区，陆留川名义上排名靠后，可在很多时候他其实就是二把手，甚至某些时候，他说话比区长谭都管用，因此宋大为这次下去，陆留川如果全力支持的话，他应该可以直接获得一个主持工作的街道办事处副主任职务。 这里边的弯弯绕宋大为当然是知道的，他现在也不是菜鸟了，陆留川话说完，他就明白了里边的关节。 “这样不会对您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吧？”虽然知道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不过对于宋大为来说他现在并不是非常迫切的想要直接一步到位，其实只要陆留川能够按照计划在春节后的人大会上接手区长的职务，他早一点儿或者晚一点下去都可以的。 “这有什么的，谁让他们自己不争气呢？”陆留川心里暖了一下，“我还是觉得这次下去比较好，这次下边的变动会很大，你跟着随大流就不那么显眼了！” 人事调整从来都是动一个牵扯一大串，这次五个处级干部岗位调整，加上后边还可能牵扯到案件其中的其他人员，整个四城区街道办事处层面的干部队伍几乎就是一个大手术式的调整，宋大为这时候下去确实是不显眼。 “那我听您的！”陆留川都这样说了，宋大为自然就不用矫情坚持了，非常痛快的回答道。 “好，那你这两天准备准备，我估计会很快，搞不好春节前你们这一批就要下去了！呃……至于具体去哪嘛？现在我也不好肯定，不过既然你是想去基层锻炼自己的，去哪个办事处倒也无所谓了。” 宋大为点点头表示认同陆留川说的这些，四城区这里他熟悉的办事处也就是新河路街道，其他的反正都一样了。 四城区委组织部很快就汇总了拟任职人员名单，做了调查审核形成文件上报给区委书记陈均磊审批。这份名单里除了当时在陈均磊办公室里几个领导的推荐之外，还有几个职级资历都符合要求的干部，不过大概率上这些都是陪跑选手。 陈均磊书记很快就批示同意，组织部接着正式呈文上报给临海市委组织部，请上级审核批复。 临海市委组织部干部二处负责市管干部的提拔使用，接到四城区委的文件之后也没有节外生枝，完成审核程序之后上报分管副部长审批。现在四城区几个街道办事处负责人被双轨已经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了，在这个节骨眼上，谁也不愿意多事儿，大家按照规定流程去做就好，领导们自然会有他们的考量。 “他们动作挺快嘛！”临海市委组织部罗部长看着副部长拿来的文件感叹了一句。 在临海市一般来说街道办事处(乡镇）这个级别的干部提拔使用，市委组织部都是尊重所在区、市(县）党委的意见，市委组织部只管副局(正处)级以上干部的提拔任用，除非有特殊情况，市委组织部是不会直接干涉的，可这次四城区出了这档子事儿，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都觉得很没面子，所以就有些引人注目了。 “是啊，估计是基层工作不能耽搁吧？马上就要春节了，下边工作任务很多……”副部长谨言慎行，随口回答道。 罗部长拿着文件仔细的看起来，“这次四城区的案子唐书记和朱市长都很不高兴，关键案子还是省里直接下来督办，很丢脸呐！” “唉！”副部长摇摇头，“这真是没想到，多少年没有这样的事情了。” “部长，我建议年后组织一次党风廉政教育活动，重点就是科处级干部……” “嗯嗯……”罗部长点点头，“这个建议很好，我们组织部就是管干部滴嘛，在其位谋其职，这个建议很好，你组织一下，安排下次部务会议讨论讨论。” 说话之间，罗部长看完了文件，其实这种文件罗部长这个级别的领导看了也是白看，这些人他哪一个也不认识，只是通过文件履历能看出什么？ “你们审查过了就这样吧！不过眼下这个情况，还是让唐书记、朱市长也审阅一下稳妥点儿。” 副部长同志自无不可，点点头表示按照领导说的办！ 去给唐书记、朱市长汇报只能是罗部长亲自去了，罗部长安排秘书联系唐书记和朱市长，说是有事要当面汇报。其实干部提拔任用是组织工作，理论上组织部长是不需要去给市长汇报的，罗部长加上朱市长，就能看得出来朱市长如今在临海市的地位了。 组织部长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唐书记和朱市长两边很快就回复了时间安排，罗部长按照约好的时间先出发去见唐书记。 唐书记听完了罗部长的汇报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只是指示组织部按照规定执行就可以了，文件连看都没看，街道办事处这个级别的干部，还真是入不了唐书记的法眼。 朱市长和唐书记就不一样了，拿着文件很认真的看了一遍，罗部长有些懵圈，心说你能看出什么花来吗？ “罗部长，干部队伍的党风廉政建设还是要抓紧一些，尤其是街道办事处和乡镇这个级别，位卑权重啊！这次四城区这个窝案影响很不好……”一边看着文件，朱市长一边说道。 组织部罗部长心里很不以为然，不过面上还是很平和的回答，“是的朱市长，这方面我们组织部已经着手准备了，马上就会安排一次大范围的党风廉政教育活动，重点就是针对科处级干部……” “嗯嗯……好！很好！让纪委和人事局也参与进来，要真抓实干落地…” 第245章 任前谈话 罗部长有些后悔自己来找朱市长汇报了，可又一想到唐书记的岁数和省里关系传来的消息，罗部长还是忍了忍，保持了恭敬的态度。 “请市长放心，我们一定落实好，回头我就安排下去……” 朱市长满意的点点头，市委唐书记今年岁数就到站了，为了能顺利的接班这个市委书记，朱市长前段时间也是使出浑身解数到处奔走打通关节，好在各方面反馈回来的消息还不错，虽不敢说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吧？大概率就是他接班了。 所以现在的朱市长表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面孔，可内心里还是有些飘飘然的！要知道临海市委书记虽然级别上也是副部级，但是临海市委书记必然会是汉东省委常委，高配的话有可能还会兼任汉东省委副书记！所以这个副部级和临海市市长或者汉东省政府非常委的副省长的含金量还是差距很大的。 朱市长看完了罗部长带来的报告也没什么可说的，他这个级别对区区街道办事处级别的干部提拔自然不会关心，就算有关系要想谋求这个职务，也不会来找他这个副部级的市长啊？说难听的这个级别的干部提拔，他的秘书就可以轻松的搞定了。 “嗯，既然你们组织部都按照流程完成了审核，我这里也没什么意见，就按照你们的意思办吧！” 朱市长把文件递还给罗部长，罗部长双手接了过去，这个结果其实都在他的意料之中。领导级别再高也不是神，很多具体的工作都还是下边具体负责同志们去做的，高坐在大班椅后边的领导们哪里能事无巨细全都关注到呢？他这个组织部部长不也是如此吗？ “好滴市长，那我们就按照正常组织程序批复下发了！” 四城区上报的任职申请报告没有什么意外的走完了组织流程，市委组织部批复文件下来，四城区委组织部就开始起草任职文件了，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个领导谈话环节。 按照惯例，街道办事处党工委书记或者街道办事处主任上任之前，区委书记或者区长是要和任职同志谈话的，当然这不是明文规定的程序，但是体制内一般都是潜移默化的遵循这个传统。 根据组织纪律，区委书记同志是一把手，所以他可以和所有组织内的同志谈话，只要是干部理论上都是归书记管的。但是根据党政分工原则，区委书记一般不会和拟任街道办事处主任的同志谈话，但是街道办事处党工委书记那是必须进行任职前谈话的，当然区委书记也可以委托副书记或者组织部长来做这个。 这次四城区任职调整的街道办事处党工委书记、副书记、街道办事处主任、副主任有点多，牵扯到的岗位调动加起来有十三位同志，所以区委书记陈均磊只是和几个调整岗位的老同志分别见面谈话，新任职的几位同志委托了区委副书记和组织部长，街道办事处主任、副主任就是区长谭的任务了。 宋大为拟任为四城区秀洲街道办事处的副主任，括弧主持工作！秀洲街道办事处辖区基本是老城区，总体上来说，这个安排也算是差强人意吧！ 接到组织部门的通知，宋大为按照规定时间提前来到了区长办公室，他是区政府办公室副主任又是陆留川的“助理”，和谭正兴的秘书也是认识的，也算是熟门熟路。 “呦，宋主任来了？恭喜啊……”区长秘书姓石，见到宋大为先是和他道喜。 “嗨！”宋大为赶紧摆摆手，“我这是赶鸭子上架啊石哥，真没啥！ 领导……”宋大为指了指谭的办公室小声问道。 “领导在忙，我一会儿进去通报，你先坐……”石秘书给宋大为倒了一杯茶。 宋大为和石秘书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能有个十分钟左右，石秘书看了看手表，示意宋大为稍等，就轻轻的敲了敲门，进了谭正兴的办公室。 过了不一会儿石秘书就出来了，脸色有些尴尬，“呃……那个宋主任，领导今天有重要的工作要处理，你这个谈话就改天了。领导的意思是你是咱们区政府出去的干部，就不弄那些了，具体的工作让你去找陆区长……” “呃……”宋大为听完也是一脸懵逼，“好好，谢谢石哥了，那我就先走了，改天我做东，咱们一起坐坐昂！” …… “谭这是怎么了？我连面都没见就给我打发了，这是对我有意见？”陆留川的办公室里，宋大为也没什么遮掩的，直接就问。 “呵呵……”陆留川轻笑了几声，“你太高看自己了吧？他哪里是对你有意见，根本顾不上你好吧！” “哦？这是有情况吧？” “这些东西你不用打听，反正跟你没关系！”陆留川不想跟个娘们似的八卦，“谭现在自顾不暇了，哪有那么多心思考虑你们呐！” 陆留川这么一说宋大为就明白了，看来前边的案子谭正兴是脱不了干系啊！ “下去以后，工作上有什么想法吗？”陆留川开口问道。 “街道办事处的工作之前我也算是接触过……”宋大为想了想回答道，“但是说实话，怎么做好一个街道办事处的主任，我还真是没什么头绪！” 陆留川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示意宋大为继续说。 “在我看来，街道办事处的工作说简单也简单，说困难吧，真正想要做出成绩来也是不太容易的……”宋大为按照自己的想法继续说道。 “所谓上边千条线，下边一根针，街道办事处的工作虽然看起来没什么了不起，可仔细看看这要负责的事情还真是不少，行政管理、城市建设、经济发展、社区服务……这所谓六大职能就不说了，其他什么社会治安、环境卫生、婚姻登记、计划生育、户籍司法、教育就业、养老兵役……你就说有什么是街道办事处不管的吧？ 但是这些工作都是绝大部分都是琐碎的，街道办事处手里也没有什么实际上说的算的权利，大多数还都是上传下达的程序式工作，因此做好了也不出彩，稍一疏忽那就是毛病一大堆啊！” “行！你小子还算是有点儿见识！”陆留川听完笑呵呵的点点头。 “你刚才说的这些大体上还是对的，其实本质上街道办事处和乡镇这个级别就是咱们体制内最有代表性的基层组织了！作为最基层行政派出机构，日常工作确实是繁杂琐碎的，也就像你说的那样，做好了出彩不容易，但是你觉得要做好工作，最关键的是什么呢？” “呃……”宋大为迟疑了一下，他自己的想法有些另类，所以犹豫要不要直接说。 “我觉得要做好工作，首先最重要的还是要做好人的工作……说白了就是要先把办事处的各级干部管理好调整好，让大家愿意主动自发的去工作，而不是迫于无奈的去打份工而已……” 第236章 秀洲路街道 “呃……你这个想法……有点儿标新立异了。”陆留川想了一下措辞说道。 九十年代以后，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说法似乎已经老掉牙了，就算是体制内也不再把这句话奉为圭臬。 九十年代以前，咱们的各级政府是没有绩效考核也就是(kpi)这个概念的，那时候更多的是强调通过提高各级干部同志的思想道德修养，发挥模范先锋带头作用这些东西，体制内工作优劣与否的考核更多的是主观评价，其实也就是领导的评价，领导觉得好那就是好，领导觉得不好那就不用说了对吧？ 后来发现这种制度确实不太靠谱，问题很多意见也很多，从九十年代开始，咱们的各级政府部门慢慢开始引入了绩效考核这个东西，从企事业单位逐渐扩展到了行政部门。 到了2000年这时候，体制内的绩效考核虽然还没有非常完善，但是基本的绩效考核方案已经可以细分到部门和个人了，绩效考核也就是kpi已经慢慢开始成为体制内管理的主流方式。 这个年代就是这样，似乎西方的管理思想都是先进的，不论是企业还是事业单位、行政部门，都是在逐渐开始适应这种管理模式，慢慢地体制内大部分的人也就不再提什么为人民服务了，因为大家和企业职工一样，也有kpi考核嘛！ 绩效考核这个玩意儿据说是18世纪呆英帝国的文官政府的公务员们搞出来的东西，呆英是地球上最早搞君主立宪的国家，他们的政府公务员体系也是最早施行文官制度的，不过有一点很有意思，呆英的公务员最高长官其实并不是内阁首相或者什么大臣，内阁首席秘书其实才是呆英帝国文官最高首长，(cab secretary（内阁秘书），兼任head of the home civil service（国内文官长）。 后来丑国的商人们把kpi绩效考核发扬光大了，把它从政府公务员体系引入到了企业经营中，关于这方面的研究着作不胜枚举，所谓现代企业管理制度其实根本的核心就是这个东西。 “不过这些话以后就不要说了，你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明白吗？” 宋大为刚才说的这些肯定是有些不合时宜的，体制内工作别的不说，zz正确永远都是最基本的要求，不管你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言谈举止还是必须要保持一致的。 “我也就是在您这里才说实话的。” “不管在哪里也要注意，谨言慎行是时刻要牢记的！”陆留川摇摇头，心说你小子还是没吃过亏啊！ “你说的那些其实大家都明白，但是不能天天挂在嘴上！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其实调动积极性无非就是名利而已，要么给钱要么给名！但基层工作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如果觉得就是这么容易，那真的是要摔跟头的！” “那您给指导指导……”宋大为赶紧给陆留川杯子里添上水。 “街道办事处只是基层，干部提拔没什么权利，所以这方面其实没什么可说的，我估计你也没在这方面多费心思对吧？ 你所谓的调动积极性无非就是利字当头是吧？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如果你只是把这个当做唯一的手段，那肯定是要吃苦头的！ 而且我们的工作性质你要搞清楚，我们不是资本家也不是个体老板，我们是为谁工作你怕是都忘了吧？我不是在这里唱高调，我是要提醒你，道和术哪一个在前边……” 陆留川很少见的和宋大为谈了足足两个多小时，告别之后宋大为觉得获益匪浅，脑袋中总结了四个大字“守正出奇”！ 体制内工作，守正是根本，这就是道！出奇是术，但是如果出发点就是错的，把出奇当成了习惯，这可就是本末倒置喽！ …… 秀洲路街道办事处辖区是四城区的老城区，辖区面积2.8平方公里，下设17个居委会，两万多户，人口7万多。 这里是老城区，面积小人口多，辖区内下岗失业职工一万多人，退休职工一万多，还有残疾人一千多，这些庞大的弱势群体带来的各类社会保障开支和巨大的再就业压力，给街道的经济发展带来了巨大影响，所以秀洲路街道办事处在四城区的排名一直稳居中下游。 农历小年的前一天，四城区委组织部副部长郑路带队来秀洲路街道办事处宣布宋大为的任职通知，秀洲路街道办事处的主要干部参加。 秀洲路街道办事处的原任党工委书记和街道办事处主任全在上次的案件里都被双轨了，办事处的几个中层干部也牵扯到里边，可以说是影响最大的几个街道之一。 现在主持工作的是街道办事处的副书记赵先祥同志，老赵今年已经五十四了，如果没有那个案件发生，老赵过几年就该退休了，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他正抖擞精神要重新振作，可惜上级又把宋大为给派了来！ “欢迎宋主任来我们秀洲路街道工作，我代表街道办事处党工委坚决服从上级安排，全力配合支持宋主任工作……” 老赵原来做过老师，国营工厂宣传干部，嘴皮子还是利索的，郑路副部长宣读了宋大为的任职文件之后，他就代表秀洲路街道做了例行公事的发言。 老赵讲完之后，宋大为也做了简短的发言，这些都是规定动作，宋大为只是中规中矩的，没有节外生枝也没有什么一鸣惊人的打算。 郑路一行宣读完文件，做完了既定工作之后就准备打道回府了，区里这次调整了这么多干部，组织部现在忙滴狠呐！ 送走了郑路副部长一行，秀洲路街道办事处的主要负责同志继续回到会议室开会，这一次上级并没有任命赵先祥为街道办事处的党工委书记，他还是以副书记的身份暂时主持党工委的工作，宋大为的任命也不是主任，而是党工委副书记兼副主任，括弧主持工作。 那这就很有意思了，理论上他俩是平级，那秀洲路街道办事处现在到底谁是老大呢？ 秀洲路街道办事处党党工委班子按照编制应该有党工委书记一人(暂时空缺)，党工委副书记兼街道办事处主任一人(空缺） 专职副书记一人(老赵同志)，副书记兼街道办事处副主任括弧主持工作一人，宋大为。 其他?班子成员还有党工委委员、武装部部长，贾青同志，负责街道人民武装、民兵预备役、军地联系协调、人民防空等工作。 ?党工委委员、办事处副主任，俞小平同志，分管党政办公室（财务）、社区服务中心、劳动服务公司。 ?党工委委员、办事处副主任，郑晓同志，分管便民服务中心、文化服务中心等。 ?刘俊勇?同志，担任党工委委员、纪检监察工委书记，分管纪检监察工委。 ?李海同志，担任党工委委员、办事处副主任，分管城市管理办公室、综合行政执法中队等…… 第237章 谁支持 街道党工委班子会议还是由老赵同志主持，不过明白人都能看得出来，宋大为这个空降的副书记兼副主任，可能才是接下来秀洲路街道办事处的真正“话事人”！只不过他是初来乍到又比较年轻，所以大家也都是在观察风向，没有表现的太热情。 “那个……再次欢迎宋主任到咱们秀洲路街道办事处工作哈……”老赵心里也是清楚，这次他没有转正接任党工委书记职务，前途再次渺茫起来，心情低落但还是强打精神。 “那个大家都自己介绍一下吧……”稀稀拉拉的掌声之后，老赵也没心情，就让大家自己介绍自己。 “宋主任，我是咱们街道办事处的副主任，我叫李海，负责城管办、街政科，联系咱们街道城管中队……” 赵先祥话音刚落，一个戴眼镜三十多岁梳着分头的男子第一个响应，面带微笑的介绍了自己？他开了头，接着街道办事处党工委班子成员也就各自做了自我介绍。 宋大为坐在那里面带笑容的观察着秀洲路街道办事处的这些班子成员，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能成为街道办事处党工委班子成员起码也是科级干部了，混得再好点儿的都是副处级了，时下这风气，谁知道这些人后边都是谁的关系、亲戚？ “我也再做个自我介绍吧？咱们大家以后就在一个锅里搅马勺了，我初来乍到，希望咱们多多交流，多支持我的工作…… 我叫宋大为，大有作为的大为，以前是军人，复员后到市府办公厅机关事务管理局工作，后来调到法制局和市重大项目推进办公室，也就是现在的国资办……哦，中间有我在新园路街道办事处工作过一段时间……” 宋大为简单的做了一下自我介绍，说着说着发现自己的履历还真是挺丰富多彩啊！市府办公厅待过、街道办事处干过，国有企业都踏马干过，这才几年呐！ 你还别说，就宋大为这个履历和工作经验，谁听了都会觉得不明觉厉，年纪轻轻的就是正处级，还有这么丰富的工作经验，不用说肯定是后边有牛逼的关系啊！其实他有个屁关系…… “我刚来，现在也马上就要过年了，来之前领导找我单独谈话了，也提出了具体要求……”宋大为故意停顿了一下，与会的班子成员愣了一下，马上就很有眼色的拿起笔开始记录。 “不用记，不用记，领导只是口头说的……”宋大为这样做其实都是故意为之，这也是他跟着这么多领导学来的经验，做领导的和下属相处，根本不需要什么态度亲和谦虚谨慎，因为工作中下属尊敬的并不是你这个人，而是你坐的这个位子而已！当然私下里交朋友那就另当别论了。 “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大家应该都是知道的，我们秀洲路街道办事处是问题最严重的几个办事处之一，影响很不好，上级领导也很关注……” 宋大为说到这里，在座的人都有些不自然了，虽然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就说明大家和那个案子没有什么太多牵扯，可被法办的都是原来的领导和同事，谁敢说就完全没有一丝瓜葛？ “所以领导希望我们秀洲路街道办事处党工委班子团结起来，尽快把目前的各方面工作抓起来，给辖区内的干部群众多做实事，多办好事，扭转负面影响，恢复人民群众对我们的信心……所以就这个问题，我想请大家一起讨论一下，看看我们应该怎么做？” 上班第一天，宋大为没有任何谦虚，直接就强势的“接管了”秀洲路街道办事处的话语权，这让大家有些错愕，特别是老赵同志，他本以为宋大为这个新来的又是年轻人，怎么也该给老人们几分面子吧？特别是他这个前段时间主持工作的副书记，本来还想着有没有机会掰掰手腕啥的，可看来人家根本就没打算给他这个机会啊！ “呃……这个这个……”老赵被宋大为的“当仁不让”搞得有些措手不及，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杯葛掉宋大为的提议。 “宋主任，您的意思是春节前这段时间是吗？可这也没几天了呀，我们能做什么？我觉得时间太仓促了，准备不充分的话我觉得还不如……” 这时候另一个副主任俞小平开口说话了，这是一个女同志，四十来岁，分管党政办、社区服务中心、劳动服务公司等，在秀洲路街道办事处现在也算是“位高权重”了，说实话老赵这个光杆的主持工作副书记都没有这个娘们有实权，所以她第一个跳出来也就不足为奇了。 宋大为看了一眼俞小平，这个娘们瘦刀条子脸，高颧骨薄嘴唇，看起来就是刻薄之人。 “俞主任是吧？”宋大为不慌不忙的打断了她，“时间不是问题，所谓准备仓促那就更不是问题了！ 为人民群众办实事、做好事是我们的工作，更是我们作为党员和街道办事处领导应该履行的职责！再说了，给社区居民办好事做实事的方式有很多，并不是所有的工作都要长时间准备对吧？难道大家都不知道应该怎么给我们的居民做好事做实事吗？那我就要提醒大家了，我们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去哪了？” 扣帽子谁不会？宋大为劈头盖脸的这一通训斥让俞小平脸都红了，“你……我……” 活该！谁让你第一个跳出来？不收拾你收拾谁？ “我觉得宋主任说的对！”李海又一次坚决的站了出来，这家伙投靠宋大为的态度瞎子都能看出来，也是奇了怪了。 “为老百姓办实事做好事方式有很多嘛，就比如这个这个……马上就过年了，这个针对我们辖区内的困难群众和优抚对象，我们就完全可以组织一次送温暖的活动嘛！” “嗯……很好嘛！李主任这个建议就非常好嘛！”宋大为欣然接受了李海的好意，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起码在这个时候，李海的态度给了宋大为很大的支持。 “呃，我们辖区内的老年人比较多，我觉得我们可以组织居委会和街道办事处的同志走访一下，看看针对老年人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这时候，另一个副主任郑晓也开口说话了，虽然说了等于没说，可宋大为要的就是这个态度。 接下来其他的班子成员也七嘴八舌的说了自己的建议，虽然听起来都没什么新意和创意，但是宋大为全都给予了肯定和表扬，他要的就是话语权，谁支持？谁反对？ “很好嘛，谁说我们秀洲路街道办事处党工委班子没有战斗力？刚才大家的发言就能看出来，咱们秀洲路街道办事处还是很有凝聚力的嘛！”宋大为大言不惭的说道。 “刚才大家说的建议都很好，回头就安排相关的部门落实下去，不过我觉得还不够啊！ 这样吧，我提一个建议，马上就要过春节了，我建议咱们秀洲路街道办事处组织一次轰轰烈烈的大扫除活动，咱们街道办事处的全体同志和居委会以及辖区内各单位全都动员起来，大家一起动手，干干净净的过个欢乐祥和的春节……” 第238章 大扫除 农历小年刚刚过去，秀洲路街道办事处从上到下掀起了轰轰烈烈的大扫除活动，街道办事处全体干部职工，加上辖区内的17个居委会全部都动员起来，可谓是声势浩大。 时下这个时候，城市建设和城市管理还没有后来那么到位，像秀洲路街道办事处辖区内，就有很多卫生死角，比如废弃的厂房车间和废旧的居民楼院、居民楼大院之间缝隙处的垃圾、泄洪河道内的垃圾等等吧，真要清理起来，这工作量还是非常大的。 宋大为自己当然也是要身先士卒的，他和街道办事处党工委班子成员带着队伍负责清理辖区内泄洪河道内的垃圾。这一段泄洪河道是露天敞着盖的，冬天一刮大风，河道内全都是各种垃圾，当然也有周边部分不自觉的居民往里边倾倒的垃圾，放眼望去真是不堪入目。 街道办事处组织了三十多人在这里清理垃圾，动静自然小不了，干了没多一会儿，周围住着的居民也有些受到感染自发来帮忙的，当然也有抄着手看热闹的。 “嘿！这倒是新鲜昂，难得看到干部们也下来干活喽？” “是啊！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两个老头儿眯缝着眼儿聊了起来。 “这不对劲啊？难道是有大领导要来咱们这儿视察？”先说话的老头儿老神在在的猜测道。 “拉倒吧，大领导来咱们这？来这儿干嘛？闻臭味儿啊？”另一个老头儿撇着嘴反驳他。 “老东西，我说什么你都犟！要不是大领导来视察，街道办这些家伙能这么好心？跑这来给咱们打扫卫生？” “我不是犟，咱这一片要什么没什么，大领导来看啥？不过你说的也对，街道这帮孙子整天正事不干，他们来干活肯定是有事……” 另一边居委会的大妈也奇怪，这街道办事处怎么突然抽风了，快过年了竟然下来打扫卫生了？这踏马不合逻辑嘛！ 大妈捅了捅身边撅着腚干活的干事问道，“哎，张干事，这是怎么个情况？真是有领导要来视察？还是……” 张干事斜楞了一眼不远处干活的宋大为，没好气的回答道，“有个屁领导，哪个领导会来这破地方视察啊！还不是……” 张干事刚想吐槽又憋了回去，妈的这些话能和居委会大妈说吗？只要他今天说几句，不用等明天整个秀洲路街道办事处辖区范围还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子呢？那他不是找死呢嘛，宋主任刚来他可不想自找麻烦。 “你这个人，怎么说一半儿不说了呢？到底咋回事啊？你倒是说啊！”居委会大妈在旁边那个难受噢，拉着张干事着急的追问。 “赶紧干活吧！说什么说？”张干事不耐烦了，“没看领导们都在这儿嘛，徐大妈您也快点吧……”说完扭头就走，这些大妈他可真是惹不起。 “哎哎……你……”徐大妈伸手没拉住，喊了两声也没喊住，心里那个不得劲儿就别提了。 “咋滴啦他徐婶，你刚才和小张拉扯啥呢？”又一个大妈凑了上来，一脸八卦的打听起来。 “滚你娘的吧，你那个眼看见我和小张拉扯了？”徐大妈当场就不愿意了，这话说的太难听了，啥叫拉扯啊？俺这么大岁数了，这一世清名啊！ “切！拉倒吧，你知道俺不是那个意思，你也不用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人家小张比你儿子还小吧？”这个大妈胖手一摆，斜眼撇嘴一脸不屑的讽刺道。 “赶紧说说，你俩刚才说啥呢？” “没说啥，我就问他这怎么突然开始大扫除了，是不是有领导要来咱们这儿视察？谁知道小张这个小婢养的说走就走……” …… 大多数社区居民对街道办事处组织的这次卫生大扫除活动都是认可和肯定的，话说回来，谁不愿意自己居住的环境干净整洁呢？再说又不用自己出钱出力，当然是支持喽！ 但是秀洲路街道办事处的干部职工们，对宋大为折腾的这个大扫除那可就是一肚子意见了！ 一个是这马上就要过年了，谁家里都有事情要处理，走亲访友送年礼啦、家里备年货买买衣服啥的不需要时间吗？再一个寒冬腊月的义务劳动，还是去去扒拉垃圾堆，这帮子养尊处优惯了的干部们多少年没干干过这事儿了，能没有意见吗？ 所以尽管没有人敢当着宋大为的面提意见，可秀洲路街道办事处上上下下背地里全都是骂骂咧咧的，宋大为这个新来的街道办事处副主任，在大家的嘴里就成了十恶不赦的小人、王八蛋！ 对于这些东西宋大为根本不在乎，在体制内混了这几年加上前世的经验让他明白一个道理，决定一个领导升迁的从来都不是基层下属的口碑和观感，一个和和气气的领导大多数也不能成事儿！ 至于刚刚上任就开始折腾也是他有意为之，他这样做就是有两个目的，一个是要获得秀洲路街道办事处的话语权和主导权，另一个就是要让秀洲路街道办事处这个团队动起来，别让大家闲着没事儿瞎扯淡，只要人忙起来自然也就没工夫琢磨那些没用的东西了。 至于同志们有意见他不在乎，只要他做的事情大方向是正确的，下边的同志就算有再多意见和牢骚那也得憋着、忍着！相比较起来他更在乎普通居民老百姓的口碑和意见，因为说到底他这个街道办事处主任还是为老百姓服务的，这一点他从来没有忘记！ 整个大扫除活动整整折腾了三天，在全体同志的努力和社区群众们的配合参与下，这个活动还是取得了很不错的成绩，起码秀洲路街道下辖区内的城市面貌和社区环境整洁一新，在春节前能看到这种面貌，社区居民和老百姓都是很高兴的，纷纷夸赞街道办事处的领导们，这么多年总算是干了点正事儿了！ 街道办事处的宣传科也把这次大扫除活动整理好了资料上报给上级单位，还给市里的报社投了稿，这种光正的活动上级单位和媒体自然是要支持的，所以秀洲路街道办事处很难得的得到了区里的通报表扬，《临海日报》也很给面子的登了个豆腐块…… 打一巴掌也要给个甜枣，宋大为知道自己组织这次大扫除活动让下边的干部职工一肚子牢骚意见，所以大扫除活动结束之后，就张罗着给街道办事处的同志们搞点福利，过年了，发点年货不就一举两得了嘛！ 街道办事处是一级政府派出机构，街道办事处的干部职工编制分为行政编和参公事业编，还有一部分没有编制的就是所谓“临时工”了。 按照规定，办事处的经费来源主要是依靠上级财政拨款，2000年这时候政府财力不足，上级财政拨款还不像后来那样能够完全覆盖，所以各个街道办事处为了弥补经费不足，还要有各种创收渠道筹措经费…… 第239章 福利 2000年这时候，区里财政给街道办事处的财政拨款只能覆盖街道办事处行政编制和参公事业编制干部职工的工资和必要的办公经费，而实际上街道办事处的很多基层职工都是没有编制的“临时工”，比如便民服务中心、社区居民服务中心这些事业单位的职工绝大部分都是没有编制的聘任岗位，那这部分人的工资奖金福利就要由各街道办事处自己来解决了。 所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真正坐到街道办事处主任这个位子上，宋大为才真的感受到了这种压力！ 2000年这时候，华夏全国职工平均工资是780元，公务员体系的工资待遇这时候基本和社会平均工资差不多，临海市这里普通公务员的到手工资大约就是600-1000元左右，这个待遇应该说是比较低的。 领导干部们的工资略微高一些，正科级别工资差不多1400多，副处级1670元，宋大为这个临海市的正处级干部，每个月到手的基本工资是2100元左右，这已经算是高工资了，当然再往上的副局、正局级的领导们，人家也就不指着这点儿工资吃饭了！ 所以为什么这个年头有那么多体制内的干部下海经商，因为如果不贪不占的话，每个月就凭着这点儿工资，真的是很难养家糊口的！ “咱们街道办事处总共有工作人员180多人，其中行政编和事业编的加起来也就是70多人，剩下的都是合同制的岗位，哦，对了！居委会以及楼长啥的也要办事处负担一部分补贴……”老赵同志抽着烟慢吞吞的说道。 “咱们有这么多人吗？”宋大为听完皱起了眉头，按照老赵的说法，有120人的工资奖金是需要办事处自筹经费解决的，这压力可不小哇！ “事情多啊！别看咱们只是一个办事处，可大事小事的都需要有人干活吧？上边那么多局、委、办公室啥的，每天上传下达的工作一大堆，而且上边的每一个工作都有考核，件件事情都要有回复，没有人怎么忙得过来？”老赵是老基层了，基层工作的苦他可是经历太多了。 宋大为点点头，这个他不犟，犟了也没用！所谓存在就是合理的，街道办事处是城区单位，就在领导眼皮子底下，真要是有出格的行为，上级早就整改了。 “每个办事处的情况都差不多，咱们这里不算多的，还有200多人的呢！”老赵跟着补充了一句。 “那这么说，光是职工工资这一块，咱们办事处每年就需要……”宋大为大体估算了一下，“呃……一百万？” “只多不少！”老赵这时候觉得自己没有接任一把手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儿，这担子也不好挑啊！ “这只是基本工资，还有社保公积金、奖金福利啥的，去年好像是160多万……具体的我记不清了，因为去年我……”老赵头有些不好意思，这业务不熟练啊！ “那这些经费有缺口吗？咱们都是怎么筹集的？”宋大为没有和老赵纠结什么，接着问道。 “勉勉强强能应付吧，反正这些年都是这样！”老赵想了想说道，之前他也不是一把手，具体的情况掌握也不是很清楚。 “咱们街道办事处的自筹经费来源主要是税、租、捐、费四大类！税就是财源建设奖励，每年上头给我们下达一个任务指标，100%完成就给一部分奖励，超额完成也有奖励，这是咱们经费来源的一个大头，不过工作也轻松……”老赵也没藏私，这些东西他不说过几天宋大为也会知道的，还不如卖个人情。 “租就是咱们街道办事处自有还有上级单位在咱们辖区内的房产物业啥的，这些房产厂房物业出租的租金也归咱们…… 捐就是社会捐赠，咱们可以接受企事业单位的捐赠，可以是现金也可以是物资，不过咱们辖区内没几个像样的企业，所以社会捐赠这一块儿咱们办事处没多少。 费就是有偿服务收费，咱们办事处的服务中心和劳动服务公司开展一些项目是可以收费的，再就是市场、夜市管理费啥的，这一块儿咱们办事处也一般，大体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感谢啊老赵，感谢你这么费心的给我讲这些！”宋大为给老赵同志茶杯里续上水，又掏出华子给老赵同志点上，这玩意儿他必须要领情。 “嗨！这有啥，又不是什么秘密，过两天你自然就会知道的。”老赵笑眯眯的摆摆手，宋大为的态度让他很受用。 “说真的老赵，我今天想和你交交心！”宋大为也点上烟。 “我呢来咱们街道，绝对不是来和你抢位置的，这一点我希望咱们俩把话说开了。我呢也不瞒你，来街道办事处工作其实就是为了锻炼锻炼，你应该也听说了，我来咱们区也是因为陆区长，我跟你交个底，我在咱们办事处最多也就是待个两三年……” 宋大为和老赵的交流还是很有效果的，老赵这个岁数上边也没人，他也很清楚就算他扶正为街道办事处党工委书记，最多也就是干个三五年就回家了。宋大为承诺他以后会关照老赵的孩子，就这一点老赵就没有理由和宋大为对着干，所以两个人很愉快的达成了合作的共识。 要想马儿跑就要让马儿吃草，这一点宋大为心里还是很清楚的。 “要过年了，咱们这里的过年福利准备了吗？”宋大为开口问道。 “准备了，你还没来的时候开会研究了，今年情况特殊，加上办事处这边经费也那啥，所以今年的福利是每人一桶油、一箱苹果还有十斤冻鱼，两百块钱的预算。”老赵回答道。 宋大为听完点点头，200块钱的福利其实也可以了。 “那这个标准算高还是低？和其他办事处比起来怎么样？” “唉！肯定是低啊！咱们工资低，说实话也就是从福利上找补找补，往年一般都是300到500块，其他办事处好点的就是500的还有800的标准，最好的还有一千的呢！”老赵有些羡慕的语气说道。 现在体制内工资偏低，所以很多单位都是从福利和年终奖方面补贴一部分，宋大为想想现在的工资标准也表示理解。 现在外边随便一个合资企业的普通职员工资都能拿到1000多，有技术的或者学历高的白领工资更高，相比较起来普通公务员工资确实是有点儿偏低的，别忘了很多考进来的基层公务员起码也是一本学历的高材生。 “那咱们也按照500来发，我来想办法……” 第240章 又一年 “不用吧？”老赵吓了一跳，“这可不是小钱，咱们这可是小两百人，那就是……五六万块钱呐！” 不怪老赵同志大惊小怪，这年头五六万块钱那可真是钱，宋大为刚刚上任他去哪里弄这么多钱？ 刚才也说了，给办事处发福利那可是公事儿，按照规定宋大为要想搞来钱只有一个途径，那就是去找社会捐赠，因为其他途径搞来的钱也不能用来给大家发福利的。 “嗯，我知道，你不用担心。我之前也认识不少单位领导，一家不行那就多找几家嘛！”宋大为摆摆手，当然老赵的好意他也是领情的。 既然宋大为这么说，老赵也不好再说什么了。“那好吧，不过这事儿先不用声张，等你这边有了准信再宣布吧！” “就按你说的办吧！”人家老赵这是替他着想，宋大为也没反对，“这也没几天了，我抓紧时间去办！” 去找辖区内的企业化缘宋大为根本就没想过，他刚来人头还没认清呢，再说他现在腆着脸去问人家要钱，谁搭理他啊！ 其他的单位公司宋大为也不打算去麻烦别人，五六万块钱而已，直接就找宋老二不完了嘛！话说宋老二现在掌管的企业也不是小卡拉米了，注册资金5000万的龙腾达汽车贸易有限公司在临海市民营企业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了。 其实龙腾达的钱也算是宋大为自己的钱，不过不是有句话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吗？宋大为刚刚上任，花点小钱展示实力，算起来还是合适的。 宋震负责的龙腾达公司获得了临海市以及周边区域广本汽车的代理权，时下地皮不值几个钱，龙腾达公司在临海市进出市区的主干道黄河路上拿下了一块面积大约三亩的地皮，自己兴建一座雅阁汽车4s店和龙腾达豪华汽车综合展厅，展厅的后边是汽车修理和养护车间。 龙腾达公司的地皮也是属于四城区的，其实这就是一个巧合，本来宋震他们是想在市区内找个地方建设展厅，可被宋大为拦住了。市城区内的地皮就算在时下也不便宜，再说哪有那么大的合适地方给你？ 宋大为是知道未来的发展趋势的，像汽车4s店这样的行业，以后大部分也都是在城区相对偏僻的地方，只要交通便利就可以了。 龙腾达的展厅建设还在施工阶段，三通一平、地面硬化这些已经完成了，后期的主体建设需要春节后天气转暖才能继续施工。龙腾达公司是华港合资企业，别小看这块牌子，虽然港城已经回归了，可这年头合资企业的招牌还是管用滴，有这个身份，还是能避免很多蝇营狗苟的破事儿。 …… “哎呀，你快看，这哪来的这么多东西？” 腊月27，秀洲路街道办事处的工作人员早晨一上班就发现院子里堆满了各种年货，有啤酒、肉食礼盒还有鱼虾。 “是啊！我也看到了，难道是我们的年货？” “拉倒吧！前两天党政办就说了，咱们今年每个人就是200块钱的东西……想什么美事呐！”各个部门的人都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这些东西都是龙腾达公司采购加急送来的，这时候只要有钱买东西还是很方便的，昨天晚上所有的东西就送到了秀洲路街道办事处这里。 “同志们，马上就是新春佳节了，宋主任为了激励咱们办事处同志们的士气，特意通过自己的私人关系拉来了社会捐助，给咱们办事处的每位工作人员增加300块钱的春节福利……” 办事处的小会议室里，临时召开的街道党工委班子会议上，老赵同志喜气洋洋的向大家通报，虽然这个捐助是宋大为个人关系弄来的，但是给大家增加福利是大好事儿，作为班子成员也是能跟着沾光的。 老赵讲完与会的街道党工委班子面色各异，有和老赵同志一样喜上眉梢的，也有面色严肃沉默不语的，当然也有似笑非笑撇嘴不以为然的，当然这些宋大为也都看在了眼里。 “还是宋主任有能力，这下子咱们办事处的同志们也能过个好年喽……” “是啊！咱们是不是应该鼓掌呱唧呱唧啊……”会议室里面响起了掌声。 “这不算什么……”宋大为摆摆手云淡风轻的开口说道，“老人家讲过，发展才是硬道理！只要咱们团结一心，我相信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班子会议还没开完，办事处今年过年福利增加到500块钱一个人的消息就传遍了办事处的各个角落，当领导的可能还有各种外快，并不是很在乎多这个三百两百的，可对于基层工作人员来说，三百块钱差不多就是半个月工资了，过年福利发500块钱的东西，对很多基层工作人员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当然增加的300块钱福利是新来的宋主任拉来的捐助大家也都知道了，这让宋大为好好的收割了一波好感，前两天因为组织大扫除弄得怨声载道的风评也就基本上扭转了过来。所以说，什么都不如实惠啊！ 秀洲路街道办事处上上下下欢天喜地的领完了春节福利，距离春节放假也没几天了，安排完春节值班和各方面工作，所有人都在数着时间等着春节放假了。 2000年的春节已经开始放假7天了，不过时间是初一到初七，宋大为主动把自己的值班时间安排在初一到初三，他刚来又是年轻人，也没有家庭的拖累，所以这个安排也是合理的。 2月4号是除夕，宋大为下午下了班才回家过年，没办法，当领导了嘛！ 去年宋家在渤海星城买的房子今年春天才能交房，所以今年的春节还是在老房子里边过，本来宋老二的意思是找个大酒店得了，可直接被宋孝谦和闻永静联手否决，宋大为自然不会自讨没趣乱说话了。 过年呢其实都是差不多的，团团圆圆、吃吃喝喝、迎来送往…… 如今宋老二摇身一变成了合资企业的老总了，不是句话说环境能造就人嘛，宋震虽然还是黑不溜秋的样子，可这衣着打扮和气质和以前大不一样了，言谈举止也稳重多了。 宋孝谦翻过年按照民间的说法就58岁了，这一世老宋头的日子比原来可是强太多了！大儿子是处级干部，办事处主任，正经八百的国家干部！不着调的老二也走狗屎运成了老板，所以老宋同志真是觉得顺心顺意，自然这身体健康情况也比原来好了很多。 “我说老大，过了年你可就27了，现在你也是领导了，这婚姻大事儿是不是也应该抓抓紧了？”老宋同志现在唯一觉得不舒服的就是这俩儿子还没结婚呢？所以催婚的力度也是越来越强了…… 第241章 婚姻大事 按照华夏的传统，男人没结婚就不算成家立业，体制内对这方面也是很看重的。虽然表面上没有任何文件规定不结婚的同志不能提拔晋升，但是潜规则里如果到了30岁还不结婚的同志，是很难获得正处级以上晋升的。 当然原因和理由有很多，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是如果一个干部不结婚就没有子女家庭，那么他就没有牵绊，等于是一个裸官！这样的人没有顾忌，哪个领导愿意用这样一个不好拿捏的下属？说白了你连个人质都没有，怎么可能让你大权在握？ 其实宋大为的婚姻问题好多人都旁敲侧击的提醒过他了，比如秦少军和陆留川都曾经暗示过他应该结婚了。他现在是临海市的正处级，国家的副处级，如果想再往上走，一桩合适的婚姻是他现在必须要考虑的事情了。 所谓合适的婚姻当然最好就是找一个体制内的领导子女，这对宋大为以后仕途的发展肯定帮助很大，但这玩意儿不是买东西，你想没有用，还是要看缘分的。 其实各方面来说，赵筱堂还是一个不错的结婚对象，宋大为和赵筱堂相亲认识到现在也快一年时间了，因为宋大为在党校培训，所以实际上他俩人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宋大为对赵筱堂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感觉，总之就是不讨厌，但你要说爱呀啥的，对这玩意儿已经死心的宋大为根本想都不曾想过。 “我心里有数，今年差不多……”宋大为含糊其辞的说了一句。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宋孝谦显然不满意老大的态度，婚姻大事不是儿戏。 “你和那个小赵也谈了一段时间了吧？要是觉得合适就领家来让我们看看，结婚不是稀里马哈的，总得知根知底吧？双方父母总得见见面吧？还有要问问人家那边有什么要求……”宋孝谦巴拉巴拉的讲了一堆。 “行了，您就别操心了，我有数！”宋大为觉得自己脑瓜子嗡嗡的。 “你有个屁数！”老宋头越说越气。 “你干嘛呢，大过年的注意点昂……”眼看着爷俩说急眼了，闻永静赶紧从中转圜，现在宋大为同志在家里的地位也是有很大提升的，起码宋老二是绝对支持他的，连带着闻永静也成了他的支持者。 “老大都是领导了，这些事他自己能处理好的……”闻永静对宋孝谦还是有掌控力的，“大为，你也别怪我们老人烦，你爸这也是为你好嘛！” 闻永静这么一打岔，气氛缓和了一点儿，宋大为陪着笑脸，端起酒杯对着宋孝谦，“行了爸，我真的有计划，不过我这不是刚刚调整工作嘛，再说人家小赵那边我还没问过呢，她家里人我也没见过，所以……” “别不当回事儿，既然觉得合适，那就抓紧点儿！”宋孝谦看了一眼儿子，心里莫名生出一股儿大不由爹的无力感，现在儿子已经不是原来喽！ 爷俩碰了一下各自喝了一杯酒，宋大为赶紧岔开话题，这件事情就这么暂时过去了。 吃完了团圆饭，宋大为躲回小屋开始打电话发短信，伴随着外边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宋大为的手机就不停的响，大多数都是拜年短信。 宋大为先给几位领导和亲密朋友打电话拜年，然后再根据亲疏远近回复短信和电话，一折腾就是一两个小时时间。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现在的社交关系越来越复杂，方方面面的朋友、关系需要维护的也越来越多，这可能就是成长的代价吧？ 其实只要人在社会上生存，这些东西都是无法避免的，除非你的位置达到绝对的上层，有足够的实力可以随心所欲的按照自己的喜好生活，但是大多数人还是要在这俗世红尘里虚与委蛇的…… 初一的的一大早，宋大为就来到了办公室值班，街道办事处的各部门都是有安排值班人员留守岗位的，毕竟是一级政府部门嘛。 宋大为在办公室里看到了情况通报和值班汇总，辖区内因为放鞭炮引起了几处小型火灾，好在处置及时没有什么严重影响。还有一些放鞭炮炸伤的，喝醉酒打架的等等。 按照临海市这边的组织规定，秀洲路街道辖区对应的公安派出所是永兴路派出所，派出所所长也是秀洲路街道办事处党工委的委员，不过所长同志一般都是在派出所那边，除了开会很少来街道这边。 理论上讲公安派出所和街道办事处是没有隶属关系的，但是一般来讲为了维护好辖区治安和社区稳定，派出所需要街道办事处和居委会的协助，所以两者之间是紧密合作的关系。 但是临海市市区这里派出所所长一般都是正科级，而街道办事处党工委书记和主任最低也是副处级，所以临海市这边的派出所都是要定期向街道办事处汇报工作的，日常也会有情况通报，宋大为看到的情况汇总主要就是派出所那边报过来的。 没有事情发生就是天下太平，这也是体制内大家都愿意看到的情况。 看完了情况通报和值班汇总，宋大为下去慰问了一下今天值班的各部门工作人员，春节值班办事处也是给大家准备了糖果瓜子什么的，宋大为溜达了一圈就回到办公室里打电话。 临海市这里的风俗习惯是除夕晚上拜年，可各地风俗习惯不一样，其他地方的朋友关系很多还是初一拜年，所以宋大为的手机一上午也没闲着，短信电话也是不停的往里进。 一直忙活到上午十一点了，手机总算是消停了，宋大为喝了一杯茶，拿起电话给赵筱堂打了过去，昨天晚上两个人通了一个电话，不过那会儿乱哄哄的就没多说什么，约好了今天再通话。 “昨天我爸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他想请你来家吃饭……”赵筱堂的家在东北，放寒假之后就回家了。 宋大为这话说的傻子也明白是啥意思，和宋大为这个老帮子不同，人赵筱堂可是真正的年轻女孩，对家庭爱情啥的还是充满憧憬滴，再说以宋大为的条件还真是拿得出手的，身高178，体格健硕，长相吗虽然不能说是貌似潘安，但也能称得上小帅。最关键的是宋大为以不到三十的年纪就爬到了处级，绝对称得上绩优潜力股，所以赵筱堂对宋大为还是很满意的。 “哦……我也想去看望一下叔叔阿姨，那等我回去咱们就约个时间……”赵筱堂越说声音越小，宋大为岂能不明白这个意思？ “对了，过了年咱们临海这里就春暖花开了，你干脆带你爸妈来咱们这里玩几天呗？其实我应该过去看看他们二老的，可我这边刚刚调整工作……” “嗯，我跟我爸妈说了，知道你工作忙……” 第242章 社区调研 2月11号，四城区人大会议召开，陆留川当选为四城区区长，这对宋大为来说当然是一个好消息，不过对他来说，把秀洲路街道办事处的工作搞好，才是他应该去做的工作。 城区街道办事处作为一级政府和乡镇政府还是有些不同的，但是职责是一点儿都不少，2000年这时候总结起来就是组织建设、城市建设、经济发展、综合治理(城管、治安、信访)、社区服务、计划生育等六大方面，其他还有就是完成上级交办的各项工作。所以别看只是一个小小的办事处，实际上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方方面面需要处理的事情是一点儿都不少。 春节假期后第一天上班，秀洲路街道办事处召开了全体干部会议，研究讨论新年度工作计划，按理说新年度工作计划应该在去年年底前就研究讨论完毕，可现在是宋大为“当家”，他又是新来的，所以春节后第一次全体会议就重新开始讨论。 会议还是由老赵同志主持，现在老赵同志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是二把手的事实，有了他的配合，宋大为的工作也比较容易展开了。 会议流程首先是各部门汇报2001年度的工作计划，体制内像这样的工作计划方案啥的都是基本功，各部门按照顺序依次汇报，宋大为认真的听着，可这些部门报告听来听去大部分都是事务性的日常工作，内容大多是照本宣科的官样文章，没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怎么说呢，乏善可陈。 各部门的汇报就用了一上午时间，中午吃饭午休之后，下午接着开会。下午的内容是办事处各副主任和副书记的工作报告，还是按照分管内容顺序依次来，办事处几位领导的报告水平也是参差不齐，从报告里也能看得出来宋大为这几位副手的水平也是差强人意，没有人才啊！ “同志们，一天时间听了大家的工作报告，下面我说说我的想法……”会议最后，宋大为做总结。 “咱们街道办事处的工作复杂，问题很多困难也很多，就像刚才各位的报告里都提到了，经费不足、人手不足等等，这些问题我觉得都是客观存在的，但关键是我们怎么解决呢？很遗憾，我没有从报告里看到这些…… 在我看来，发现问题、提出问题没什么，能够解决问题才是一个成熟负责的干部应该具备的素质，说白了就是提意见发牢骚谁不会？那谁又能提出来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案呢？所以我希望咱们大家以后都更加务实求真一些，把更多的时间用来思考如何解决问题上来…… 我觉得咱们街道办事处的问题主要还是三点，第一就是组织建设问题！接下来我希望党政办要加强组织建设工作，强化学习和培训，尽快提升咱们办事处整体干部队伍的素质和能力，下一步要继续优化调整干部队伍，让真正有能力、德才兼备的同志到该去的岗位上为人民服务…… 第二就是经费来源不足的问题，结合刚才大家讲的我总结就是要发展经济、开源节流，这个问题展开来讲就太浪费时间了，所以今天我就不占用大家时间了，会后关于经费问题由我负责，尽快拿出解决方案！ 第三就是岗位职责进一步明确问题，从大家的报告里能够看出来，各部门都在讲人手不足，可是大家知道吗？咱们办事处的在岗人员已经接近200人了！有这么多人还再讲人手不足，那就只有一个原因，每个岗位的责权利界定不清楚，所以接下来我希望咱们党工委班子专门研究一下这个问题，全面梳理一下办事处各个部门的岗位职责和编制管理……” 宋大为也没有长篇大论，讲了十几分钟就结束了，不过他说的这些内容信息量还是很大的，几个办事处班子成员眉头紧锁起来，因为他们能够听明白宋大为要干嘛？说白了宋大为要抓的就是两方面，一个是财权另一个就是人事权，而这两方面如果全都落到宋大为手里，那在秀洲路街道办事处，宋大为那就真的是掌握住局面了。 开完会宋大为也没管下边的议论纷纷，自己一个人开始下社区调研，老赵同志想安排几个人跟着他也被拒绝了，宋大为是想看看真实的情况。 秀洲路街道办事处辖区属于老旧居民区，辖区内没有什么大型工厂企业，人口居住密度大，但是生活配套很齐全，学校、医院、超市早市、餐饮饭店啥的要什么有什么。 宋大为自己一个人走访了两天，基本就把办事处辖区的情况摸得差不多了。秀洲路街道办事处的主要创收来源就是房屋出租。 之前因为各种原因，秀洲路街道办事处目前管理着多处门头网点和空置厂房，这些房产的产权都是国有资产，但是管理出租权利上级交给了秀洲路街道办事处，所以租金收入也就归属于办事处。 除了房产出租，街道办事处其他的收入来源还有几个市场、早市的管理费收入和劳动服务公司的经营收入，总体来说秀洲路街道办事处目前的自筹经费渠道存在问题很多，来源单一发展空间有限。 任何一个组织团体，没有经费都是一个大问题！区财政的拨款只能覆盖有编制人员的工资和基本办公费用，自筹经费需要保障一百多名合同制工作人员和社区居委会的工资、办公费用，所以要想盘活秀洲路街道办事处的工作，宋大为首先要解决的就是经济发展的问题！ 可对秀洲路街道办事处这种老居民区来说，怎么发展经济确实是一个挠头的问题，办事处手里没有土地资源，招商引资方面就很困难。调研回来，宋大为自己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写写画画，整整弄了一天。 “宋主任，还在忙呢？”下午快下班了，老赵同志敲敲门，站在宋大为办公室门口说道。 “哦，赵书记，快请进……”宋大为抬头看到是老赵，放下笔站起来请老赵进来。 “我看你这忙了一天了，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两个人来到沙发前坐下，老赵笑呵呵的开口说道。 “嗨！你就是不来我一会儿也要去找你了……”宋大为给老赵泡上茶，“这不是下去转了两天嘛，回来有点儿想法，正想和你交流交流呢！” “嗯，有什么需要，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 “感谢感谢，赵书记！和您搭班子，真是我的福气啊！”宋大为是真心觉得老赵这个搭档还不错。 “您也知道赵书记，咱们办事处的经济发展问题不容乐观啊！”宋大为往后靠了靠开口说道。 “我下去看了看，咱们办事处现在主要的经费收入就是房产出租，也没有什么像样的产业，这样下去，一旦政策有变动，咱们办事处就被动了……” 第243章 咱们的优势 老赵掏出烟，举到宋大为面前让了让，宋大为摆摆手示意老赵自便，老赵点上烟喷出一股烟雾。 秀洲路街道办事处的经济发展工作在全区也是排名靠后的，这个问题大家都知道，所以宋大为刚才讲的这些老赵同志并不意外，发现问题没什么了不起，关键还是要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是啊，咱们办事处这几年的排名就一直落后，每次区里开会都很没面子呀！”老赵抽着烟感叹了一句，聊天嘛，总得有捧有逗，要不然多尴尬？ “赵书记，那之前咱们办事处的班子有没有研究过这个问题呢？” “怎么没研究过？也不怕你笑话，这几年这个发展经济也不知道开了多少会，办事处之前也搞过很多尝试，钱没少花可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老赵摇着头苦笑着说道。 “市里区里去年开始有个税源征收奖励，每个办事处按照实际情况下达年度税收指标，完成100%的办事处奖励100万，超额完成部分还有奖励，可咱们办事处根本完不成任务，要是能完成这个任务，咱们办事处也就不用这么捉襟见肘了！” 华夏实行两税制以来，地方政府的财政收入压力越来越大，各地都出台了相应的税源奖励政策，鼓励各级基层组织积极招商引资，扩大维护税源，临海市政府也出台了相应的奖励政策，可是要拿到这个奖励也没那么容易，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对吧？ 税源奖励政策宋大为也是知道的，要完成任务就要招商引资，吸引企业来辖区内落户，或者就是搞活辖区内现有企业的发展，帮助扶持企业做大做强，这两条哪一个也不容易，更何况是秀洲路街道办事处这种条件，可不就是要啥没啥嘛！ “赵书记，再难咱们也要想办法啊！我看了咱们的财务报表，现在情况就是勉强应付而已，按照咱们国家的发展趋势，以后工资福利肯定会逐年上涨，还有社区建设、组织建设等等各方面工作要开展全都要钱，咱们要是不尽快想办法，不出两年咱们秀洲路街道办事处就入不敷出了……” “额……事儿是这么个事，可咱们又能怎么办？该想的办法都想了呀？再说了，咱们好歹也是一级政府部门吧？上级也不能看着咱们吃不上饭吧？”老赵砸吧砸吧嘴，他说的基本就是大多数干部的心里话，等靠要嘛！ “上级领导肯定不会看着咱们吃不上饭！不过老赵，现在财政情况并不好，市里也好、区里也好，都是七个锅盖要盖十口锅，咱们只等着上级救济怕是日子难过喽！ 再说了，咱们俩作为办事处现在的负责人，真要是走到那一步，领导会怎么看我们？办事处的同志们会怎么看我们？我们俩那就成了废物点心了！” “唉！还真是！”老赵想想宋大为说的点点头，“这以前吧不当家也没这个压力，谁知道……” “在其位谋其职，既然组织把咱俩放到这个位置了，咱们俩就得想办法承担起这个责任啊！”宋大为拍了拍老赵的肩膀继续洗脑。 “呃……我……我没问题，你就说怎么办吧？”老赵虽然岁数大了，可对自己目前的地位很是看重，当然不想轻易失去。 “我琢磨了，以咱们现在的条件，要想解决发展的问题，就得创新出奇了，走点不一样的路子……”宋大为卖了一个关子。 “哦？具体说说……” “你看啊，招商引资谁都想，可咱们这里资源有限，所以那些制造业的、高大上的高科技、金融行业啥的投资项目肯定不愿意来咱们这里，可咱们也有优势啊？” “优势？咱们有什么优势？”老赵同志在秀洲路街道办事处也待了好些年了，他真不觉得秀洲路街道有什么所谓的优势。 “咱们的优势就是老城区，人口密度大，交通方便配套成熟，咱们这里最适合发展的就是商贸流通行业还有生活服务类这样的行业……” “你慢点，啥行业？”老赵有些没听懂，这个年头宋大为说的这些名词一般人还真是没听过。 “这个商贸流通就是商业零售之类的，比如大型超市、专业大市场这样的行业，这个能理解吧？”宋大为也反应过来自己说的名词有些超前了，停下来解释道。 千禧年以来，华夏的经济发展很快，90年代末零售行业得到了快速发展，国内的大型连锁零售企业开始大规模扩张发展，外资的零售巨头企业也纷纷进入华夏内地市场跑马圈地，比如家乐福、沃尔玛等等都加快了在内地市场的发展速度，虽然二十年以后这些实体零售企业被电商打得很难受，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实体零售行业也有发展的很好的。 除了大型超市百货商场，华夏国内专业零售企业也开始快速发展壮大，比如电器零售连锁、电子信息专业连锁、家居建材零售连锁等等，在世纪初这几年都在快速的发展。 大型商贸流通企业对于地方税收来说是绝对的受欢迎企业，因为这类型企业的销售额巨大，一家大型门店动辄几亿十几亿的年销售规模，去处国税征收的部分，地方税收也能得到不少税源。 “生活服务类行业就是跟生活有关的行业，比如传统的餐饮饭店宾馆，美容美发、家政服务干洗维修等等，还有文化娱乐行业和教育培训也都是生活服务类的……，以后这个文化娱乐和教育培训市场可了不得，电影院酒吧ktv，音乐美术艺术还有语数英培训，都是大有作为的产业！”宋大为耐心的和老赵同志解释起来。 “哎呦卧槽，你这么一说，咱们秀洲路街道办事处还真是挺适合这些行业的昂！”老赵也不是傻子，好歹也是组织多年“培养”的干部，宋大为说完他一琢磨，还真是挺有道理的。 “咱们这里正好是整个城市的中部位置，去哪都方便，公交车路线四通八达！咱们人也多啊！常住人口七八万，还有大量的外来人口，再加上周边几个办事处的人口，咱们这一片少说也有几十万人……”老赵顺着宋大为的思路越想越兴奋。 “对啊，只要有人就要消费，有消费就有市场，所以这就是咱们的优势！也可以说是咱们周边这几个街道办事处共同的优势，就看谁下手快了！”宋大为跟着说道。 “卧槽！那咱们抓紧下手啊！这要是让他们几个抢了先，那可就麻烦了！” 第244章 突破口 世上事都是说着容易做起来难！ “那倒也没有那么着急……”宋大为笑了笑说道。 “我刚才说的这些也要一步一步来，现在从上到下都在招商引资，我们的这点优势也只是纸面上的而已，要想转化成实实在在的东西，要做的工作还有很多啊！” 宋大为的话让老赵同志冷静下来，摸了摸自己稀疏的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嘿嘿……那是那是，哪那么容易呀！” “那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干？” “我这不也在犯愁呢嘛！”宋大为琢磨了好几天，也正在为这事儿犯愁，大方向虽然有了，但是突破口还没找到呢！ “你看啊赵书记，咱们这边首先就是市容市貌太差劲了，楼院社区破破烂烂的，也没有维护管理，绕着大街转一圈实在是拿不出手啊！这要是有客商来考察，就在咱们这水平，哪个客商看得上呢？ 还有就是这个治安管理，我下去这几天发现咱们这边的综合治理不咋么样啊！打架斗殴的、小偷小摸还有欺行霸市……街头巷尾怎么那么多街溜子呢？” “嗨！别提了，咱们这儿是老城区，原来大部分都是各个工厂的宿舍楼，这些年这些工厂单位倒闭的倒闭，破产的破产，好多职工都下岗失业了，条件不好了这孩子的教育也就跟不上了…… 这几年咱们这片好多孩子初中混完就不上学了，还有的初中就不上了！这么大点儿的孩子不上学能干什么？只能在大街上晃荡呗？ 再说他们要学历没学历，要技术没技术，家里也没什么关系，就算找工作也没啥好工作给他们啊！所以好多不愿意老实干活的孩子就成了混子……” 宋大为听着老赵同志的话心情有些沉重，很早以前华夏是没什么阶层概念的，大家都是无产阶级，就算有部分特权阶层那也是非常小的一部分，起码在城市里绝大部分地方是没什么差别的。 可随着社会发展，慢慢地像秀洲路街道办事处这样的情况就越来越多了，说难听的就是平民区或者是“贫民区”的特征越来越明显了。城市慢慢的也开始变化，有建筑豪华环境优美的“高层次”社区，这些“高层次”社区的配套越来越完善，学校、交通、商业、城建绿化包括治安和平民区的差距也就越来越大了…… “还是要想办法改善！虽然咱们只是一个街道办事处，但是在其位就要谋其职，建设好秀洲路街道，就是咱们责无旁贷的责任！” 那些宏观的问题轮不到宋大为操心，但是他觉得自己作为秀洲路街道办事处的负责人，就应该尽自己的能力做好应该做的工作，这已经为了什么政绩了，这是他的责任，这他娘的怎么还升华了呢？ “这可不容易……”老赵同志不以为然的摇摇头，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老赵同志不认为他们这个级别能解决这样的问题。 宋大为和老赵在办公室里讨论起来，这时候宋大为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宋主任，赵书记在你那儿是吧？”电话是党政办打来的。 “嗯，在我这儿，有什么事儿吗？”宋大为接着问道。 “四十中的纪校长来了，非要见你和赵书记，您看……” “四十中的校长？他没说找我们什么事儿吗？”宋大为有些纳闷，一个中学校长找街道办事处的主任书记干嘛？ “他没说，就是说要见街道办事处的主任和书记，实在是没办法，我们……”小干事为难的解释道，这也就是中学校长，好歹有点儿身份，要不然小干事早就撵人了！ “那你请他来我办公室吧……”宋大为也没啰嗦，直接说道，小干事那边明显松了一口气，“好的好的宋主任！我马上带纪校长过去……” “四十中的校长……说是非要见我们！”挂了电话宋大为和老赵同志说道。 “他来干嘛？”老赵同志也很奇怪，学校都是归教育口管的，虽然在街道办辖区内，可实际上联系并不多。 “一会儿就知道了……”宋大为也不愿意费那个脑子瞎猜，反正一会儿就知道了。 没几分钟，电话里的四十中学纪校长就来到了宋大为的办公室，纪校长四十多岁的年纪，身材魁梧，不说还真不像一个中学校长，像个军人的样子。 大家寒暄了了几句，宋大为就开口问道，“纪校长，不知道你今天来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儿吗？” “呃……”纪校长坐直了身子，“宋主任、赵书记，我今天来是求助来了！” 宋大为和老赵交换了一下眼神，心说可别是来要钱啊！现在办事处是真没余粮了。 “您说……”宋大为和老赵往后靠了靠，但嘴上还是客气着说道。 “是这样，两位领导，我来四十中当校长已经快三年了，说实话这几年我也很惭愧，四十中的教学质量也没什么很好的提升，作为校长我要承担责任…… 四十中的生源都是咱们周边的孩子，很早以前咱们学校的学风和升学率还是可以的，在咱们四城区也不算落后……可是最近这几年情况越来越糟糕，学风越来越散漫，升学率已经排在区里的后十名了！ 我来了以后，也是狠抓纪律和学风建设，可光是学校内部努力没什么用啊！现在学校里的孩子拉帮结派，还和社会上的闲散人员互相勾结，你们两位领导去学校门口看看就知道了，每到放学的时候，学校门口全是小混混…… 学校老师也不好管，不敢管，我们有好几个老师因为这个被打击报复……就连我本人也挨过黑砖头……”纪校长越说越激动。 “初中的学生他们知道什么啊？我是真不忍心眼睁睁看着他们稀里糊涂的放弃自己的学业，作为老师校长我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可我们的力量真的是有限，有些事情我们是有心无力啊…… 我去找过派出所，也找过上级，可没什么用！派出所的同志说警力紧张，也不能天天派干警在校门口执勤…… 这次来找你们两位领导，我是希望咱们办事处出面协调一下，看看能不能帮我们解决一下，这些孩子都是咱们的希望啊！” “唉！”老赵同志听完叹了一口气，其实不光是四十中学，秀洲路街道办事处辖区内有两所初中，一所高中，还有两所职业中学，关于学校门口的治安问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只不过只有纪校长还在努力，其他的学校早已经躺平了，只要混混们不进校园里捣乱，大家都全当没看见。 “那你想让我们办事处做什么？”和老赵同志不同，宋大为倒是越听越兴奋，眼睛也亮了起来，因为他感觉似乎找到了突破口了…… 第245章 综合治理 派出所虽然在街道办事处的辖区内，可从隶属关系上说，街道办事处并不是派出所的直接上级，按照咱们华夏的规定，公安系统是垂直领导的，也就是说派出所的直接上级其实是区分局。 虽然派出所的领导一般也会在街道办事处党工委挂个委员或者副书记的职务，派出所也会经常和街道办事处通报辖区内的重大案件和社会治安情况，但那只不过是面子工程，其实街道办事处是没有权力直接对派出所指手画脚的。 宋大为开口问纪校长也是这个意思，学校的上级领导是区教育局，派出所的上级是区分局，现在这个问题对于街道办事处来说也是一个为难的问题，你让街道办事处怎么办？ “我知道这事儿跟咱们街道办事处没有直接关系，可我找过派出所好多次了，能想到的办法我都想了，可……我这也是病急乱投医，我想咱们办事处能不能出面再和派出所协调一下……” 纪校长也算是体制内的人，体制内的这些关系他也是了解的，他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了，不过出于内心深处的那份责任感和事业心，他还是磕磕绊绊的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时下财政紧张，公安系统的经费也是捉襟见肘，(当然这玩意儿什么时候也没宽裕过），用正规语言表述来说就是警力紧张，派出所就那么多干警，不可能天天派人去你学校门口去执勤吧？ 再说人家派出所也不是完全放任不管，之前只要学校报警，派出所也尽量安排出警，只不过公安来了小混混们就鸟兽散，警察走了，就又还是那个吊样了…… “纪校长，我们出面跟派出所协调一下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可派出所那边能不能听我们的，这可就难说了……” 老赵同志在秀洲路街道已经混成老油条了，他没等宋大为说话先开口说道，他也是怕宋大为不清楚底细大包大揽。 “赵书记，我们学校就在咱们街道辖区，学生也都是咱们周边社区的孩子，无论怎么说，咱们都不能视若无睹吧？现在单单依靠我们学校已经没办法解决这些问题了，你们作为一级政府部门，也应该负起责任吧？”纪校长听出来老赵有推脱的意思，情绪有些激动起来。 “不是……你这是什么意思？”老赵同志好歹也是街道办事处党工委副书记，纪校长不过是一个中学校长，这样的态度老赵当然不能接受，刚要训斥纪校长几句，让宋大为拦下了。 “有事说事儿，大家都别激动……”宋大为看了一眼纪校长，这也不是个会说话的，哪有这么求人办事的？不过看在他为了学校、学生的一片心意，宋大为也没打算和他计较，反而真的想帮他一把。 “纪校长，你说的没错，作为街道办事处，我们有责任有义务维护社区综合治安工作，学校也不例外。”宋大为先是表明态度，纪校长可能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对，讪讪的点点头。 “不过你说的这个情况产生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不是派出所或者街道办事处出面清理就能解决的对吧？ 社会治安综合治理是一个长期的多方面的工作，你也知道，派出所的同志就算我们出面协调，他们也不可能每天派出干警到学校门口执勤的，再说就算公安同志们去你们学校门口执勤，那些小混混就会消失了吗？他们无非就是会离学校门口远一点而已，你所担心的问题其实还是解决不了的！” 宋大为也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他太清楚这些事情了，如果不从根本上想办法，这个问题是很难彻底解决的。 “那……这怎么办？”纪校长听完手足无措起来，“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这些孩子……” “别着急嘛，我说问题复杂，也没说不能解决吧？”宋大为轻轻一笑，让纪校长稍安勿躁。 “那您说……我听着！” “这个问题要多管齐下，多方面力量一起使劲才行！首先不能只是依靠派出所的同志，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就要从综合上去想办法，学校、家长、派出所、居委会和我们街道办事处大家一起来努力才能解决问题！ 你说的希望派出所的同志们在学校门口执勤只是治标不治本，威慑力是有了，可仅仅威慑就行了吗？那些小混混为什么要在学校门口聚集？他们在那里想干嘛？这个问题你考虑过没有？ 所谓苍蝇不叮无缝蛋，咱们那些学生如果不和这些小混混来往，这些小混混去学校门口干嘛？ 所以我认为学校内部的管理和思想工作首先要强化起来，学校首先应该把那小部分刺头不老实的学生找出来，重点关注教育，该上手段的要采取必要措施，治病救人嘛！ 当然这个工作不能只是咱们学校来做，也要家长和社区以及居委会的配合，我们街道办这边也会组织居委会配合学校做家长的工作，这样学校、家长和街道居委会一起努力，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至于你说的那些小混混其实只是小问题，派出所的干警同志虽然不能天天在学校门口执勤，但是他们可以定时到学校门口巡查吧？我们可以成立一个警务室嘛！还有，咱们学校也可以聘请校园保安对吧？街道办也可以组织居委会的治安积极分子，那些大爷大妈们去学校门口维持秩序，学校还可以组织家长们以志愿者的身份到学校门口执勤……” 宋大为说着说着，纪校长的眼睛就亮了，家校合作，警务治安室，家长志愿者还有什么治安积极分子，这些东西如果真的全都上来了，他所担心的那个问题还真不是什么大问题呀！ “哎呀，宋主任，您这水平太高了！佩服佩服……”纪校长这时候嘴皮子也利索起来，好听的话也一连串的蹦了出来。 “行了行了，打住！”宋大为没想到纪校长这家伙还有这本事，这不挺会说话的吗？ “你这好听的先别着急说，等真的都落实了见到效果了再说也不迟！不过纪校长，你真的觉得解决了治安问题，咱们四十中学的教学质量和升学率就能上去了？” “啊？！……这个应该可以吧？”纪校长没想到宋大为突然会问这个问题，迟疑了一下没底气的回答道。 “纪校长，你让我们大家这么下力气的配合你的工作，最后四十中如果还是和以前一样，你觉得这个合适吗？” “不会不会，我有信心把学校的教学质量和升学率搞好！” “光是有信心是不行的，我刚才说的这些措施也是有成本的，人力物力时间都是成本，大家总不能只是为了你一个信心就全力支持你吧？”宋大为摇摇头说道。 “这……”纪校长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这个宋主任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246章 学区房 宋大为是什么意思？惦记上学区房了呗！ 港岛李城城曾经说过，“房地产的核心就是地段、地段还是踏马的地段！”啥意思捏，意思就是地段越好房子越值钱！ 人家老李贵为华人首富地产大佬，说的当然是没错滴，可在华夏还有一个东西也很值钱，那就是学区房！ 华夏施行的是9年义务教育，绝大部分学生都是按照户口所在和家庭住址两个条件就近入学，也就是通常大家说的两证齐全。 公办的小学初中自然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历史悠久、教师水平高、学校管理规范的学校学生成绩好，升学率自然就高。成绩好的学校能够吸引更好的生源，也能获得上级和社会各界更多的关注和支持，从而形成正循环，那么这样的学校就会越办越好，时间长了就成了所谓重点学校了。 那么一所重点学校附近的社区就变成了学区，大家趋之若鹜都想让自己的孩子上更好的学校，这些重点学区的房产也就更加值钱，学区房值钱了能够有效的带动各方面的增长，说实在的就连学区房的租门头都会租金更贵，因为消费能力强生意好做嘛！ “纪校长，我的意思是想说，你想让各方面投入这么大的力度，只是解决一个学校门口的治安问题，是不是有些……”宋大为其实是想说小题大做，不过话到嘴边有咽了回去，因为他作为街道干部，这么说是容易落人口实的。 “这么说吧，你有没有信心把咱们学校打造成重点学校呢？” “啊？！”在场的纪校长和老赵同志都吓了一跳，好家伙，小伙子你很敢想呐，重点学校？大白菜吗？想要就有？ “我肯定是想啊！可这……哪里有那么容易？”纪校长摇摇头说道。“这个重点学校不是一两天建成的，都是要有多年的积累，比如师资力量、软硬件配套、生源素质、学风建设……最主要的这投入可不是小数目，以咱们学校目前的条件，这个……只能是长远目标吧！” 宋大为为什么会提出来这个想法，其实还是因为纪校长，因为他聊了一会儿才发现，这位纪校长不就是后来赫赫有名的临海第二实验中学的校长嘛！ 临海二实验是09年才建成的新学校，就是这位纪校长，用了短短几年的时间，就把二实验带成了临海公立中学排名前五的重点学校，既然纪校长有这个能力，那如果再加上宋大为的资源和远见，他相信纪校长一定也有能力把40中建设成重点学校！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你就告诉我你有没有想法吧？” “我当然想了，我学的师范，毕业就当老师，这辈子肯定就是干教育了，搞教育的谁不希望学校好？” “那就行了，咱们先启动这个学校周边治安治理工作，各方面的关系我来协调，校内的事情你来负责，口号就是齐心协力，为把40中学建设成为重点学校而奋斗！” “这……是不是有点儿那个……”纪校长老脸一红，觉得宋大为有些不要脸，老师嘛，还是不适应体制内这些套路。 “怎么了？刚才不是说了吗？你有信心也有想法把40中建设成重点学校嘛！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呃……好像没什么问题，可我觉得还是先做出点成绩咱们再……”纪校长还想再努力一下，委婉的劝说道。 “嗨！纪校长，现在是什么时代？新世纪啊！咱们华夏各方面都在突飞猛进的发展，咱们教育也不能落后对吧？你不用担心，我也不是那种只会喊口号的大忽悠，我既然喊出来这个口号，就一定会帮助你把40中建设成为重点学校，咱们第一步先成为区重点吧！” “那……好吧！”纪校长张张嘴，想了想无奈的同意了，心说这牛逼可是你吹的，跟我可没关系，你先帮我把校门口治安问题解决了再说吧！ “宋主任，你这是什么情况？”送走了纪校长，老赵同志一脸担忧的问道，宋大为这套路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什么套路？重点学校学区房啊老赵！”宋大为哈哈一笑。 “你好好想想，如果咱们一起努力把40中搞成重点学校，那咱们这里也是学区房了呀！学区房你明白吧？想想滨海区的光明路，那边的房子值多少钱？” 宋大为这么一说，老赵同志马上也就明白了，他也不是小年轻，学区房的价值他当然明白。 “可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那可是重点中学啊，就凭咱们？” “事在人为！”宋大为胸有成竹的说道，“没什么不可能的，只要方法对头，领头人找的对，重点学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所有的重点不也是生来就是重点的对吧？” 老赵同志撇了撇嘴，心里很不以为然。不过既然宋大为这么信誓旦旦的样子，他也不好泼冷水。 “放心交给我，不过老赵，学校门口治安治理的事情你得帮我，咱们这里你人头熟，各方面关系协调肯定需要你出面的！” 宋大为知道仅凭几句话当然不能让人相信，但是活儿还是要干的，作为领导当然不必事事亲力亲为嘛！ “还有，这个校园门口综合治理我们也不能就局限在一个40中，咱们辖区内的学校都应该纳入治理范围！老赵，你可不要小瞧了这个工作，做好了也是很出成绩的！ 你想想，这个现象也不是只有咱们这里有吧？全市跟咱们差不多的城区都有类似的情况吧？如果咱们把这个工作做好了，是不是一个示范性创新性的案例？你让党政办、综治办都参与进来，把社区居委会也动员起来，宣传方面多想想办法，这个可不是苦差事呐……” 本来老赵同志还是有些情绪的，凭啥老子要给你打下手，可听完宋大为说的这番话，老赵在脑子里一琢磨，马上眼睛就亮了起来！这妥妥的是政绩呀！ “哎哎！你放心宋主任，我马上就开会安排落实这个工作，你放心，这个工作交给我，我一定给你整得漂漂亮亮滴！” “你呀！”宋大为笑呵呵的拍了拍老赵，“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这个工作是咱们办事处党工委统筹领导部署安排，你作为咱们党工委负责人当仁不让嘛！” “哎呀宋主任……你这……我……”老赵同志岂能听不懂宋大为是什么意思，一时之间百感交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把握住宋大为的手，用力的摇了起来。 “老赵，我这个人时间长了你就明白了，绝对是可以放心交往的同志加战友，咱们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第247章 附属中小学 老赵同志毕竟也是在基层摸爬滚打十几年的老同志了，宋大为交给他的新园路街道办事处“校园治安综合治理”行动在他的带领下搞得有声有色。 街道、居委会、派出所、学校加上家长一起努力，齐抓共管，这么大的力度哪里是街头小混混们能够抵挡得了的？所以在华夏，只要政府部门认真起来，其实真是没什么办不成的事情！ 在宋大为的授意之下，新园路街道办事处对这次活动的宣传也加强了力度，临海市当地的电视台、报纸、广播等媒体对活动都进行了报道。一开始的新闻报道都是需要“公关”的，可随着热度越来越高，新园路街道办事处的这次校园治安综合治理行动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因为像40中这种情况在临海市这里可不是少数现象啊！所以后续的新闻报道越来越多，越来越深入，甚至省里包括外地也开始有媒体加入了报道讨论…… 九十年代中期以后，孩子的教育尤其是城市里的孩子教育问题逐渐成为大家关注的重点之一了，所谓医疗、教育、房子和养老四大大山也就是从这个时期慢慢开始显露出他们的威力。 孩子的教育为什么会成为困扰广大人民群众的一座大山，原因自然是有很多，什么教育资源不平均、家长自身焦虑引起的前排效应等等，如果要分析的话，弄上十几个专家能讨论一年都未必有个最终结论…… 流量起来了自然也会引起上级有关部门的关注，四城区、教体局、公安局乃至临海市都纷纷“来电来函”，四城区组织在秀洲路街道办事处召开现了场会，学习秀洲路街道办事处的人“先进经验”，深入开展校园治安综合治理专项工作！老赵同志这一次可是好好的出了一把风头，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有了流量不光是出名和政绩，也有实实在在的好处，比如经费！四城区教体局、区公安分局也跟着“蹭流量”，给了秀洲路街道办事处一个“试点单位”的名头，给了一部分经费，回报嘛自然就是秀洲路街道办事处组织的这个“校园治安综合治理”项目，区教体局和公安分局也成了主办单位，年底写总结的时候，他们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把这个项目写在他们的总结报告上面了。 老赵负责推进校园治安综合治理，宋大为也没闲着，既然想打造重点学校，仅仅是弄一个治安综合治理肯定是不行的。 谁都知道打造一所重点学校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可宋大为没那么多时间去等啊？真要是十年八年以后40中才成重点，那真是黄花菜都凉了！所以要快，要加速度！ 临海理工大学去年才升格的，原来叫临海建工学院，临海理工大学校区不属于秀洲路街道办事处的辖区，但是离得很近，但是临海理工大学的家属院属于秀洲路街道办事处管辖。 宋大为作为家属院的“父母官”，想要约见临海理工大学的领导还是比较容易的，家属院的家委会可是街道办事处的下属呀，通过家委会的主任，宋大为很容易就见到了临海理工大学的一位董副校长。 在华夏，公办大学也是体制内的，大学都是有级别的，比如北清是副部级，有的211是正厅级，作为省属高校，临海理工大学也是有级别的，副厅级！所以董副校长是处级干部，和宋大为级别相当。 “董校长，我这次来是有个好事儿想和咱们学校合作……”和董校长寒暄几句以后，宋大为直接开门见山开口说道。 “好事儿？那您请说……” “是这样，咱们理工大学的家属子弟这个中小学基本都在我们秀洲路街道办事处的哪几所学校对吧？这个孩子的教育问题可是大问题啊！ 前几天我和辖区内的几所中小学的校长谈了一下，大家对提升教学质量都有很迫切的想法和目标，作为街道办，我们党工委是完全支持的，这几天我们街道办协调派出所、居委会等各单位组织了校园治安综合治理行动，成效显着啊…… 我是这样想的，提升教学质量，无论对学生和家长来说都是一件大好事，咱们理工大学的老师们自然也不例外。既然大家都是有这样的想法，为什么不一起努力呢？ 40中的纪校长提出了一个想法，他想和咱们理工大学合作，把40中学合作成为咱们理工大学附属中学……” 董副校长一开始表情轻松，他作为大学的副校长，根本没把一个街道办事处的主任看在眼里，能抽空见个面也是给家委会面子，毕竟家委会要在街道办事处的领导下嘛！ 可是听着听着董副校长的神色就严肃起来，作为大学副校长，他的孩子包括孙子辈自然是通过关系去了其他重点学校去上学，可不是每个大学普通教职工都有董副校长他们的关系人脉的！ 理工大学也不是什么名牌一流大学，学校自己也没有附属的中小学，教职工家属子弟大部分也是跟其他家庭一样，在辖区内的普通学校上学。秀洲路街道这里的中小学教学质量和学风一般，这也是理工大的普通教职工们比较忧心的。 “附属中学？”董副校长沉吟着嘀咕起来。 “对！不光是40中学，光明路小学也可以合作成为理工大附属小学，这样一来，咱们大学和中小学整合资源，在师资力量、学习氛围包括各方面都可以形成合力，能够很快的见到成效！ 对于咱们理工大学来说，首先就是解决了教职工子女教育的问题，有了附属中小学之后，学位问题当然是优先解决的！其次就是社会效益，输出咱们理工大学的优质教育资源，带动所在地教育质量提升，这可是一个利在当代、功在千秋的大好事呀！”宋大为继续加码。 董副校长可能根本不在意什么教职工子女教育问题，但是他在意政绩啊！真要是有了这个附属中小学，那他董副校长在学校普通教职工的口碑不就有了吗？还有宋大为说的这个社会效益，说白了不就是出名政绩嘛！ “这个……事情是个好事情，可是这个……宋主任，您也知道，我们理工大的办学经费也不宽裕，这个这个……附属中小学我们也给不了什么实质的支持的！” “嗨！这个不是问题，40中是公办学校，就算你们合作成立了理工大附属中学，那也是一个学校两块牌子，经费这一块不需要你们理工大来承担什么！其实40中的纪校长更看重的是咱们理工大学的师资力量和学习氛围……” 第248章 群众上访 董副校长在理工大学分管后勤，合作附属中小学其实正是他的分管范围。 宋大为把董副校长担心的问题都考虑到了，这件事对他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老董脑子抽抽了才会反对呢！ “哎呀宋主任，您都考虑的这么周全了，我们怎么可能会不同意呀！”董副校长眉开眼笑的拉着宋大为的手摇晃着说道，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您放心，我马上就向我们校长和书记汇报，争取早日开始启动这个计划…… 那什么，时间也不早了，留下来一起吃个便饭吧？我们学校小招的大师傅手艺还是不错滴！” 时下这个时候，吃吃喝喝还是比较流行的，酒局饭局上推杯换盏，喝到位了彼此勾肩搭背就成了哥们兄弟，互相的资源再整合交流交流，这基本就是社会上的常态。 宋大为很不喜欢这种形式，不过人在江湖哪能全都随心所欲？为了办成事儿，很多时候都是要和光同尘的，所以痛快的答应了董副校长的邀请，留在理工大吃了一顿饭。 …… 宋大为在秀洲路街道办事处踏踏实实的干活儿当他的小主任，大洋彼岸的另一边，纳斯达克正式上演了“高台跳水”！3月底，纳斯达克指数从最高点5000多点一路下跌，4月一个月下跌了25%！ 简慧敏看着惨不忍睹的纳斯达克指数心有余悸，想到去年年底的时候，宋大为坚持让她全部清仓了纳指期货合约和股票，现在看来这简直就是神一般的眼光！从97年认识宋大为开始，简慧敏的人生轨迹彻底改变了，如果那一天晚上没有遇到宋大为，也许她已经不存在这个世上了吧？ 现在的简慧敏管理着总规模十几亿美刀的净资产，从所有权方面来说，这些钱其实都是宋大为的，因为注册在维京群岛等几个地方的离岸公司的所有者都是他，可令简慧敏无法理解的是这样一个男人现在竟然还在内地做一个小小的公务员？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缇娜，联络一下临海那边的宋震先生，就说我最近想过那边看看……”简慧敏突然非常想见到那个男人，按下通话器吩咐助理道。 “好的老板，我马上安排！”助理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 宋大为根本就没关注什么纳斯达克指数涨还是跌，办事处的工作琐碎而且特别缠人，当然这是在你愿意干活儿的前提下，而偏偏宋大为同志现在是愿意干活的那一个！ 和理工大的几个领导吃了一顿宾主尽欢的饭局，找个地方醒了醒酒，下午刚回到办事处，一下车就看到办事处的门口围着一群人，吵吵嚷嚷着。 一般来说，街道办事处的主任遇到这样的情况都是会先避开，下边还有各个部门的同志呢，让他们按照流程规定处理就是了。宋大为一开始也没有直接上去，而是先在边上观察自己的下属会怎么处理。 可他站在边上看了十几分钟，街道办事处这边只有一个社聘职工在应付这些群众，其他的所有干部没有一个人在场！ 一个社聘的职工能解决什么问题？所以面对着一群情绪激动的群众，他只是说情况知道了，会向上边反映，让大家先回去……群众们当然不干，吵吵嚷嚷的情况越来越严重！ 宋大为摇摇头，他现在非常生气！别的不说，这么多人围在办事处门口吵嚷，办事处里边的那么多干部难道听不见吗？听见了还是置若罔闻，说明这帮人对待工作对待老百姓，有多么的冷漠和不负责任！ “都别吵了，大家都静一静！我是秀洲路街道办事处的副主任，我叫宋大为，咱们有什么事情先进去，找个会议室坐下来慢慢说，好不好？”实在是忍无可忍，宋大为走上前去大声说道。 “副主任？那不就是领导喽？”人群安静了一下，马上又开始七嘴八舌的吵吵起来。 “终于有个喘气的出来了…… 就是就是……你是领导是吧？那你说怎么解决吧？……” “大家不要乱，咱们一个一个的说好吧？这样吵我也听不清楚你们说什么！”宋大为双手往下压，继续大声的喊道。 “咱们这里是街道办事处，就是一级人民政府，大家放心，有什么问题咱们坐下来慢慢说！那个谁，去开会议室，让大家都进去坐，搞点水来……”宋大为费了好大劲才安抚住这些群众，带着他们一起去了会议室。 到了会议室坐下以后，宋大为终于搞明白了这些人为什么要来办事处找领导了，事情说起来还真踏马挺扯淡的！ 这些群众都是附近一条商业街和小区的业主和住户，他们小区旁边住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混蛋，这段时间以来，这个老混蛋每天都会跑到商业街的门头房门口和大街上随地大便，就是拉屎！ 最可恨的是这个奇葩的老头还总是挑着人最多的白天来拉屎，就这么大白天的撅着腚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拉屎！ 他这种表态恶心的行为让所有的商户和附近居民当然无法容忍，肯定是要制止吧？可恨的是这个老头还是一个滚刀肉，说白了就是无赖，你骂他，他就跟个泼妇一样和你对骂！打他吧，还没等你碰着他，这老头就连屎带尿的直接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哭天喊地的，总之就是一点脸都不要的。 商业街业户和居民们报警，警察来了也没啥用，他就是随地大小便，够不上犯罪，派出所又能拿他怎么办？有几次派出所的同志想带走他处理，这老头直接就在人家警车上拉了一裤兜子，那个味儿啊！ 警察气得差点没疯了，可这老头儿振振有词的说自己有病，大小便失禁，就是憋不住，这不犯法吧？派出所说要罚款或者拘留，老头儿直接往地上一躺，寻死觅活的耍无赖，他这个岁数派出所拿他也实在是没招！最后报警派出所也不来了，让大家找居委会或者办事处！ 居委会的同志也去找他，让他不要这样了，这么大岁数了，丢不丢人？可这老头儿根本不吃那一套，把居委会的人骂的狗血喷头，居委会的同志没办法就找老头儿的孩子，可恨的是老头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根本不搭茬，说管不了他们爹，反正他俩也不住在这儿，爱咋咋地！ 业户们骂也没用，打不敢打，派出所居委会都找了也没用！就到街道办事处反映情况，前几次街道办事处还接待，了解情况之后还是给居委会打电话让他们处理，可居委会要是能处理的话至于去街道办事处吗？ 找了几次都没人管，业户和居民们就忍不住了，于是就有了今天大家组织起来，一起到街道办事处来讨个说法！ 第249章 基层党建 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宋大为这有种哔了狗的感觉！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儿啊？ “领导，我们现在生意都没法做了，我和我媳妇下岗了，好容易东拼西凑借的钱开了这个小吃铺，这死老头天天这么恶心人，我们生意都没了，谁给我们赔？ “对啊！我们小区现在出门就和偷地雷一样，小心翼翼的，一不小心就中招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太不像话了！这大姑娘小媳妇的，天天都不敢出门了，咱们政府不能不管吧？ 对呀！当官要为民做主吧？” 群众们群情激奋，围着宋大为七嘴八舌的声讨起来，吵得宋大为脑瓜子嗡嗡的。 宋主任把群众带进了会议室，这个消息很快办事处上下就知道了，大家的心里看法肯定不一样，有不屑一顾的，有幸灾乐祸等着看笑话的…… 但是不管心里怎么想，既然领导都出面了，下边人也不能装作不知道啊？所以很快街道办事处相关部门的同志也来到了会议室。 “宋主任……”街道办事处街政科的、综治办的呼呼啦啦来了好几个。 “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好吧？”宋大为招招手让街道办的同志们都进来，开口先把群众们安抚住。 “情况刚才大家都说了一下，我大体也了解了，请大家再给我们三天时间，我保证解决这个问题！” “怎么还需要三天？ 就是，都多少天了？ 我看你就是忽悠我们……” “大家听我说，我叫宋大为，是咱们办事处新来的副主任，我的手机号码是…… 这件事情我来负责，但是处理问题肯定是需要调查研究对吧？这件事情已经不少日子了，请大家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保证无论如何都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大家可以监督我，也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宋大为的一番话说的在情在理，而且他还公开了自己的信息和电话号码，这在体制内是很少见的！他的坦诚还是取得了群众们的信任，在街道办事处同志们的帮忙劝说之下，群众们最后还是散去了，不过三天后他们如果不满意，还是要来找宋大为的！ “来吧，大家都说说吧，这件事情之前为什么解决不了？”群众们散去之后，宋大为召开了相关部门的会议，除了街政科、综治办还有党政办和党建办的同志也被他要求参加。 这件事情说起来真不算大，但是群众们意见很大，这就值得研究分析了。宋大为亲自接手处理这件事，其实是有他自己的用意的。 “宋主任，这件事情我们之前都是按照规定处理的，居委会和派出所我们该协调的都协调了，这件事情其实不应该归我们这边负责的！”街政科的吴科长有些委屈的说道。 “是呀宋主任，咱们办事处说穿了就是起一个协调作用，这种事情应该是派出所负责的，他们……”综治办副主任也开口说道。 街道办事处虽然是一级政府部门，但是手里没有行政执法权，派出所又不归街道办事处领导，所以这两位同志说的常规来说也没什么毛病，可宋大为要的就是超出常规，要不然成绩从哪里来？ “同志们，牵扯到群众意见很大的事情，再小的事情也是大事！这件事情确实不算什么，甚至说不值一提，但是现在群众们意见很大，那我们应该怎么办？置之不理还是推给其他单位？ 当然，刚才街政科和综治办两位同志说的也不是全都不对，但是同志们，这反应了什么问题？大家有没有认真思考过呢？ 同志们想一下，这种情况会发生在80年代吗？大概率不会，除了社会风气的原因，那时候我们的基层组织还是非常完善和有力的！社区居委会党组织也是非常健全的，这种情况可能不需要咱们办事处基层就可以处理了，可现在为什么到了我们这里都很难处理呢？ 我相信像类似刚才那种情况的问题目前在我们社区还存在很多，老百姓过日子其实更多的也就是这些看似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但是这些小事情对老百姓来说就是大事情，影响他们生活的大事儿！ 所以同志们，我不是上纲上线，抓着鸡毛当令箭没事儿找事！也不是要批评大家或者玩儿什么杀鸡骇猴之类的把戏，我想说的是，我们作为街道办事处，单靠我们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解决所有问题的，还是要依靠基层组织，依靠基层党组织！ 所以通过这件事情我希望咱们大家一起来集思广益，一起来想办法，如何重新加强和健全我们的基层组织和党建工作，这才是我们真正应该去做的！这也是我们秀洲路街道办事处下一步工作的重点方向……” 这番话说完，办事处的同志们你看我我看你，这明显超纲了好吧？当然也有的同志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吴科长，你带人再去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包括这个老头儿的家庭情况，子女的情况越详细越好，回来我听你的汇报！ 高主任，你们党建办出一个通知，在全街道办事处范围征集如何加强基层党建工作的办法，出台相应的奖励政策，记住，一定不要忘了基层，群众中也是卧虎藏龙的！” 安排好了工作，宋大为就散会回自己的办公室了，其实老头这件事他并不是很在意，要怎么处理，他心里也已经有了好几种方案。但是他没有直接拿出自己的方案，因为做领导的自己强只是说明你是一个将才，能发掘培养出精兵强将才是帅才！所以他还要看看下边到底有没有人才…… “老宋，我听说你今天……”宋大为在办公室里刚刚泡好茶要喝一口，老赵同志急匆匆的走进来，老赵现在和宋大为配合默契，校园治安综合治理工作让老赵同志得了大便宜，所以他现在对宋大为也是关怀备至，生怕宋大为栽跟头。 “赵书记，你真是有口福！来来，我刚泡好的茶，这是朋友从港城寄来的好茶……”宋大为笑呵呵的招呼老赵同志坐下喝茶。 “你呀！”老赵同志看宋大为云淡风轻的样子就知道他没事儿，“何必自己亲自出面接待呢？不是还有其他部门的同志吗？” “没事儿！来吧，喝口茶再说……”宋大为知道老赵同志是关心自己。 “老赵，其实我并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想借机收拾谁，我其实是想通过这件事，打开基层党建工作的新局面！” “基层党建？”老赵没反应过来。 “对！这个工作做好了，意义可是非同凡响啊！” 第250章 社区建设 在来秀洲路街道办事处工作之前，宋大为已经认真考虑过再哪几个方面突破局面，扎扎实实的做出耀眼的成绩，基层党建工作就是他选定的主要方向之一。 “老赵，你在办事处工作也有段时间了吧？在这个层面要做出成绩，说实话并不容易！”宋大为给老赵倒了杯茶继续说道。 “发展经济招商引资，我们手里的权力资源有限，说难听的我们都不算法人单位，签合同我们都没有资格！ 旧城改造、拆迁征地，活儿都是我们干，可最后我们能剩下多少？” 宋大为说的老赵同志深有同感，基层工作不好干，特别是想出成绩尤其难！这城区街道办事处和县城乡镇还不一样，说起来他们都是平级的，但是和乡镇政府比起来，街道办事处其实啥也不是！ “可不要小看这个基层组织建设，虽然现在经济建设是重点，但是基层组织建设从上到下都是一直很重视的，我们如果在这方面做出点成绩，那影响可就不是区里市里的问题了！”宋大为继续忽悠老赵。 “事儿是那么个事，但是咱们现在要钱没钱要人没人，无处使劲呀？” “有钱有有钱的办法，没钱有没钱的招数！因地制宜发展嘛！ 你比如说现在这个事儿，像这种邻里纠纷，泼皮无赖的事情我相信下边社区里都有，为什么会出现咱们就不分析了，但是出现了问题没办法解决这就是大问题了！如果完全依靠咱们办事处来解决，就是累死咱们也处理不完吧？还是要依靠基层！” “行啦，我年纪大了脑子反应慢，你就说想怎么搞吧？” “首先是加强居委会党组织解设，居委会的党支部不能成为摆设！社区里有那么多退休老干部老党员，要充分调动他们的积极性，让他们发挥余热嘛！这帮老同志有的身体还是很好的，精力也不错，在家里待着也无聊，那不如把他们组织起来，我相信他们一定也愿意为社区解设出把力的！ 还有就是我想着在社区之下是不是再成立一个网格！你看啊，社区居委会的管理还是太松散了，下边就是楼长，一个社区居委会几十甚至上百个楼长，居委会主任哪里管的过来呀！ 我的想法是在居委会和楼长之间再成立一个层级就是网格管理员，我们按照地图把社区分成一个一个网格，每个网格设立一个网格管理员，这样管理是不是就更加精细了？” “那这个网格管理员怎么招募？给工资吗？” “嗯，长期来看这个岗位包括社区居委会都应该是有工资待遇的，但是目前咱们办事处财力有限，那就先从离退休的党员干部里挑选，以志愿者的身份上岗！未来等咱们有财力了，再考虑以购买岗位的方式优先聘任社区下岗失业职工……” “社区居委会还要考虑强化社区服务职能，比如每个居委会我考虑是不是成立一个社区居民服务中心？ 这个服务中心不能是空壳，可以研究一下有偿的或者公益社区服务，比如来办上学的孩子的托管服务、给社区孤寡老人开办公益食堂、社区居民的家政服务以及医疗服务、社区老年活动中心等等，这些落地到基层甚至网格，对我们的社区建设和社区管理都是大有益处的……” “好家伙！你这说的可是一个大工程呀！”老赵同志吓了一跳，心说你这脑子都是怎么长的？小小的一个社区工作，还真是玩出花样来了！ “对呀！就是要往大里做，往好做！老赵你想想，如果咱们把刚才说的这些都实现了，你觉得会是一个什么局面？” 老赵同志的呼吸粗重起来，他能不明白吗？这要是都实现了，那可真是放了卫星喽！ “干！就按你说的整！”老赵决定放开手脚再努力一把，谁说中老年就没有梦想了？万一实现了呢？ “可这样做要动员全办事处的力量啊？光靠咱们俩这……” “那是当然，这件事要做成做好，肯定要全办事处动员起来！”宋大为早就想到过这个问题，现在办事处班子虽然是以他和老赵为主，但是也不是没有等着看笑话的，所以这一次他就打算彻底的解决班子里心不齐的问题。 “老赵，火车快不快，全靠车头带！对于咱们办事处来说，党工委班子就是火车头！班子成员必须首先一条心！所以咱们俩首先要达成共识，阻碍我们办事处发展的一定要坚决清理出去！” “嗯，这个我没意见！不过……” “没有什么如果但是，我们这是工作，不是私人恩怨！我实话跟你说吧，我和上级领导都沟通过了，能够全心全意工作的同志我们团结一致一起努力，有其他心思或者想拖后腿的，我会请她离开咱们班子！” “那我就没什么问题了！我先和班子里的其他同志沟通一下，具体怎么操作咱们俩再商量！” 宋大为和老赵说的云山雾罩，其实他俩心里都明白说的就是现在班子里的副书记俞小平，宋大为已经和陆留川谈过了，如果俞小平继续这样不配合，下一步就是让她走人了！至于能不能办到根本不是问题，陆留川如果连这点儿事儿都摆弄不明白，他这个区长干着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和老赵谈完，两个人算是达成了共识。老赵会私下里和班子里其他同志沟通，另外还要根据他俩谈的内容安排人写方案，基层党建工作是他这个街道办事处党工委副书记的工作职责。 第二天街道办事处副主任李海亲自来向宋大为汇报街政科调查的情况，李海这家伙是第一个向宋大为“投诚”的班子成员，理论上他俩其实是平级的，都是副主任嘛！但是李海在宋大为面前，一直都是以下属自居的。 宋大为也很给他面子，亲自泡了茶递给他。 “宋主任，昨天街政科的同志下去调查了，我来向您汇报一下……我要先向您检讨，是我们街政科的工作没做好，给办事处添麻烦了！” “没事儿，有问题不怕，后边注意一下，不要在一个地方反复跌倒就行了！”宋大为摆摆手说道。 “呃……”李海没想到宋大为真是一点儿都不给面子，他不过是客气客气，宋大为竟然直接给他坐实了，责任都给他明确了！这他娘的…… “说说情况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宋大为可不管李海怎么想，他分管街政科，这本来就是他的责任！昨天那么多群众来办事处堵门，他这个分管副主任跑哪去了？ “哦哦……”李海回过神来，“这个老头儿今年65岁，木器厂的退休职工，姓马叫马伟业……” 第251章 治病救人 “马伟业的老伴儿前几年因病去世了，他现在自己一个人住……”李海看着笔记本开始汇报。 “他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已经结婚了，儿子是市公用事业局的，女儿在一家合资企业上班，平常不大回来，据居委会和邻居们反应，马伟业和儿女的关系都不好！ 马伟业年轻时候是造反派，当年还是一轻局gwh的三结合干部，78年因为这个被审查处理过……” 看看吧，只要组织认真起来，想搞清楚的就没什么查不清的！ “那动机呢？这个马伟业这两年这么作，总不会是无缘无故吧？”宋大为最想了解的是这个。 “呃……怎么说呢？”李海挠挠头，“我们这次又走访了他的邻居和居委会的同志，还打电话和他的单位沟通了一下，大家一致反应这个马伟业自从老伴儿去世以后，精神就有点不正常……” “精神疾病吗？” “那倒也不是，大家反应这个马伟业不喝酒的时候还好，和正常人没什么不同。可现在经常酗酒，喝多了就骂人，他跑到大街上随地大小便，也大部分是喝了酒以后。” “那之前居委会和派出所和他应该谈过吧？他是什么态度？” “都谈过，还不止一次的谈过，可他的态度就是耍无赖！结合各方面的情况来看，这个马伟业对社会不满，因为年轻时候的事情，他经常说一些非常出格的话……” 宋大为听着李海的汇报，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的敲动着，这件事情他现在揽了过来，那就必须要彻底的处理好，要不然他这个办事处主任就被动了。 综合李海刚才说的这些情况，可以判定这个马伟业就是一个老无赖，借酒滋事表达自己的不满，这种人跟他讲道理是没有用的。 现在社会进步了，不会因言获罪，各单位也讲法制，做什么事情都要符合程序，合法合规，体制内更是如此，不能有任何疏漏！倒是要解决这个马伟业的问题，常规办法肯定是不行的，还是要下猛药啊！ 宋大为权衡了一会儿，开口问道，“那你们是什么意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有方案吗？” “呃……我们研究过，还是要继续做思想工作，另外我们想联系一下他的子女，看看能不能让他们也做做工作……” 李海硬着头皮说道，这些其实都没啥用，因为之前都做过了。 “呼……”宋大为长出一口气，李海说的这些他当然不满意，如果只是这样，那几天后他怎么向那些群众们解释？ “李主任，像马伟业这种问题，我估计在社区里不会是孤例吧？当然情况也许不同，但是本质上这种害群之马应该不止一个！”宋大为语气平缓的说道。 “维护社区的安定团结是我们的工作职责，让社区居民们安居乐业，也是我们街道办事处主要的工作目标！社区建设除了物质文明，精神文明建设更是重中之重！ 从马伟业这个问题上我们要认识到，之前我们在社区的精神文明建设上是存在问题的，所以下一步我们的工作重点就是要研究如何加强基层组织建设和社区精神文明建设…… 一个马伟业就搅合的四邻不安，这种害群之马我们应该从严从快处理，不能温吞水，这样我们是没办法向广大社区居民交代的！那我们政府的威信又何在？” 宋大为现在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越来越得心应手了，这也是没办法！既然身在其中，就要熟练掌握并且运用规则呀！ 李海听得频频点头，有种不明觉厉的赶脚！ “我建议是这样，你们和派出所协调一下，尽快和他的子女单位直接联系，就以我们街道办事处和派出所的名义，让他们今天必须来一趟办事处！记住，直接联系他们的单位，公对公！ 然后联系市第六人民医院，既然马伟业可能患有精神疾病，那该治病就治病嘛！精神疾病不能拖，这是一个重大的社会安全隐患呐！派出所那边也要配合，社会治安安全隐患不是小事儿，现在只是这个随地大小便，如果病情严重持刀伤人怎么办？ 他的子女工作忙，肯定是没时间照料他，那就送到医院去嘛，有病不怕，关键是要治呀！” “卧槽！”李海听完心里一哆嗦，心说这个宋主任太特么狠了吧？别的不提，直接就认定马伟业患有精神病，直接给送到精神病院，这确实是干脆利落！可马伟业到底是不是精神病患者呢？ 是不是精神病不是由“患者”来说的，街道办事处、派出所、居委会加上家属如果都说马伟业由有精神病，那么他就是精神病患者！如果他的子女认为自己老爹不是精神病，那么你们怎么解释你爹干的那些破事儿？ “这样……”李海觉得这样是不是太狠了，没等他说话，宋大为跟着说道，“病人有没有病，我们不是医生没有权力判断，那就让医生来判断嘛！就他的日常行为来看，我认为他是有病的！你觉得呢？” “我也这么认为……”李海只能点点头。 “不能只是我们这样认为，还有派出所的同志，居委会的同志以及附近的受害群众，大家都要发表意见，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嘛！这些我们都要汇总成书面文字，都要有凭有据，我们是一级政府，做什么都要合法合规，合情合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李海如果这都不明白他直接去找块豆腐撞死得了！宋大为这明显是要把马伟业是精神病患者这件事做成铁板，杜绝找后账呀！ “我明白了，宋主任！”李海赶紧点头。 “那就抓紧去办吧！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找我，这件事不能拖，越快越好！”宋大为摆摆手，让李海干活儿去。 李海没什么背景，能混到今天靠的就是察言观色，深刻领会领导意图的本事，当然他的工作能力实际上还是不错的，要不然怎么可能混成副主任。 从宋大为办公室出来以后，李海马上就开始安排街政科等部门按照宋大为的意思开始行动，街道办事处好歹也是一级政府啊，很快就把宋大为说的那些落实到位了！ 当天下午，马伟业的儿女就不情不愿的来到了街道办事处，李海、派出所的一个副所长、街道办事处相关部门同志、居委会的人还有受害群众代表一起开了一个协调会，内容就一个，你们的爹得了精神病了，这个病要抓紧治！ 什么？不同意？有意见？那好，让群众来教育教育你们！就你们爹干的那些破事儿。要不要去你们单位也宣传宣传？ 市第六人民医院的同志们全副武装已经在街道办事处门口待命了，专业的精神科医生也现场身说法：根据大家反应的情况来看，马伟业同志大概率是精神病患者…… 得！啥也别扯了，抓紧治病吧！一群人呼呼啦啦直奔马伟业的家，这货正在家里喝酒呢！一开门看到这么多人有点儿懵逼，“你们要干嘛？” “爹，他们说你有病，需要治！” “滚蛋！老子没病，你们踏马这是私闯民宅，迫害……” “这是典型的狂躁症，拿下！”精神科的同志们对付这种情况太多了，几个大汉一拥而上，很快就制服了“患者”，绑着抬上了救护车。 马伟业的儿子和女儿看着凌乱的屋子面面相觑，自己老爹真的得病了？ “其实这样也挺好，老头儿有医保，住院能报销！再说他还有退休金，原来都自己吃喝了，这样算下来我们也不用出钱……” “嗯嗯”，另一个点点头表示同意。 “哥，那这个房子……” “先租出去吧！租金咱俩一人一半……” 第252章 招商引资 街道办事处雷厉风行的解决了困扰周边居民们很长时间的马伟业，这让宋大为在街道办事处上下和社区居民心目中的威信马上确立起来。 街道办事处的同志们第一次直观的见识到了宋主任的手段，而社区居民们大多数非常高兴，但同时也有一部分人也心有余悸！马伟业的结局有些太踏马吓人了，直接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啊！ 每个社区里都有一些浑人，平常耍无赖不讲理的不是少数，可街道办事处这回处理马伟业也算是敲山震虎，让这样的人也知道了真的不能太过分，一旦惹了众怒惊动了政府，分分钟都能让他们没有好下场！这样一来也有意外收获，秀洲路街道办事处辖区内各社区的邻里关系突然就和谐了好多，不讲理耍无赖的也会讲道理了！ 马伟业所在社区的居民们自发给街道办事处送来了锦旗，感谢政府为民做主！宋大为这次没有出面，反而把老赵同志和李海推出来接受锦旗，想让马儿跑就得让马儿吃草，这个道理宋大为同志是非常明白的！ 在宋大为的支持和授意之下，秀洲路街道办事处党工委起草了《关于加强社区基层组织建设的报告》，提出申请在秀洲路街道办事处辖区范围内，推进居委会、家委会的党组织建设，以及增加强化居委会的社区服务职能，试点成立社区网格化建设等等。 为什么要起草这个报告呢？因为要向上级申请支持呀！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干啥事不需要钱呢？秀洲路街道办事处的这个报告直接递交到了区长陆留川这里，当然这也是宋大为干的好事儿。 陆留川看了报告之后非常重视，直接把宋大为叫到了办公室详细汇报，这位可是识货的！宋大为把自己的思路整体汇报了一遍，陆留川一边听一边记，要知道宋大为说的这些可都是后来经过多年实践总结出来的经验，这个时候拿出来，无疑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 “这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宋大为讲完，陆留川放下手中的笔斜着眼看着宋大为问道，就刚才宋大为说的这些，怎么看都应该是多年基层丰富工作经验的同志才能说出来的，可宋大为才去了多长时间啊？ “当然是我想出来的！当然办事处的同志们也参与了讨论……” 宋大为底气十足的回答道，“领导，我去秀洲路街道工作，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怎么做出成绩，不能给您丢脸呐！其实我想做这件事情也是因为一件小事儿……” 宋大为就把马伟业的事情汇报了一下，“通过这件事情我才想到基层组织目前存在的问题！” 陆留川点点头，处理马伟业的事情他根本不在意，对于陆留川这样的领导来说，首先就是看结果，至于过程……只要合法合规，他并不在意背后具体是怎么回事儿！这也是成大事的领导应该具备的素质。 “不错，还学会举一反三了！”陆留川满意的点点头，“你这个基层组织建设的题目大有可为你知道吗？虽然现在都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但是社会稳不稳一直都是重中之重，上级一直都是非常重视的，只不过现在大家都是一门心思研究gdp，很少会有人想到这个问题……” 陆留川还是有见识的，虽然他也是从一个官员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不过这也没错，屁股决定脑袋啊！谁又能超出自己的局限性呢？就连宋大为提出这个问题，动机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成绩而已。 “这个报告很好，我会批给民政、财政、公安这些相关部门，也会转给组织部，需要什么区里边会支持你，你回去尽快落实组织实施具体方案，争取最短的时间内取得一些成效！” 有了陆留川的支持，秀洲路街道办事处的这个报告很快就进入了实质阶段，四城区各相关部门都给宋大为他们开了绿灯，起码开始阶段的资金问题肯定是解决了。 宋大为组织召开了街道办事处党工委会议，部署了各方面工作，宋大为总体把控，具体负责人就是老赵同志，这一点老赵同志完全没意见，这货现在就是宋大为的头号狗腿子，让干啥就干啥！ 秀洲路街道办事处就是宋大为当家做主了，因为俞小平已经被调到区妇联去工作了！俞小平的黯然，让秀洲路街道办事处的上上下下都明白了一个事实，现在宋大为主任就是老大，没有之一！ 临海理工大和40中联合办学的事情也取得了进展，这种双赢多赢的好事儿理工大的领导们除非是傻子才会拒绝！很快就派出董副校长和纪校长具体商讨。 这件事情郎有情妾有意，加上“媒人”极力推动，很快就达成了合作意向，接下来就是提交教育主管部门审批。 理工大虽然不是重点名校，但是人脉在临海市也不是小卡拉米，好歹也是一所开办了几十年的大学啊！多少校友在临海市体制内工作呢！加上宋大为的积极奔走，估计通过教育主管部门的审批问题不大，就等着走流程了！ 基层组织建设工作交给老赵同志负责盯着，联合办学有纪校长和董副校长，宋大为开始把自己的精力转到了招商引资方面了。 宋大为的重点招商引资方向就是商贸流通企业，他瞄准了两家企业，一家是这时候刚刚开始全国连锁扩张的京美电器，就是后来的华夏第一家电连锁，不过2000年这时候黄首富还只是刚刚开始走出京城而已！ 第二家就是来自弯弯的商超企业大福源，后来叫大润发，再后来被阿狸巴巴收购的润泰！这时候的润泰也是刚刚登陆华夏内地市场，97年在沪海市开出了自己第一家超市。 秀洲路街道办事处位置在临海市的老城区，但是地理位置比较优越，正好是在临海市的中间位置，而且周边人口密集，是商贸流通企业特别是家电、生活商超这样的企业非常合适的选址区域。 有了目标但也不是很容易就能达成的，因为这两家企业都在外地，关键宋大为也不认识这两家企业的领导啊！不过宋大为不慌，他自有他的办法！ 首先就是京美电器，老板黄首富在京城，宋大为也没和他打过交道，但是临海市这里可是有国内着名的两个家电制造企业，其中一家宋大为还是比较熟悉的，就是海纳电器。之前运作京海光电项目的时候，海纳电器也曾经是最初的投资方之一，宋大为和海纳电器的邹总就熟识起来。 海纳电器作为国内知名家电企业，和京美电器肯定是有合作的，所以通过海纳电器联系京美电器的黄老板，肯定是能约得上的，起码是能见到黄老板本人的！ 至于大福源超市嘛，宋大为是通过自己的姑父姚惠人联系润泰纺织的人，弯弯就那么大，这些大企业之间肯定都是认识的…… 第253章 邹总 海纳电器是临海市国资办控股的上市公司，目前在华夏国内彩电市场上排名前五，也算是规模比较大的企业。 之前宋大为运作京海光电项目的时候，和海纳电器的高层有过良好的接触，最早的方案里边，海纳电器也是参股企业之一，因为他们属于液晶屏的下游用户。 海纳电器当时对入股京海光电项目是很积极的，华夏家电行业“缺芯少屏”这个硬伤有识之士都是看得明白的，海纳电器的董事长邹总水平不错，他很清楚如果京海光电能够在临海市顺利投产的话，受益最大的一定是他们海纳电器。可惜后来省里硬生生的摘了果子，海纳电器入股京海光电的事情也随之不了了之了。 不过宋大为和邹总通过这件事也建立了良好的私人友谊，后边也一直都有联系，逢年过节也会互送礼物、互致问候。所以当宋大为给邹总打电话说要去拜访他的时候，邹总热情的表示会泡好茶恭候。 “难得你有时间来看我，咱们也不算外人了，说吧！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办？”见了面寒暄了几句，邹总很痛快的说道，他知道宋大为肯定是有事儿的。 “你看看，这多不好意思！这么长时间没见了，我这一来就是有事儿求大哥帮忙，是不是显得我太势利了呀？”宋大为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儿！我知道你是一个干事情的人，这一点咱俩挺像！所以只要我能办的，你直说就行！” “那我就直说了哈……”宋大为就把自己想和京美电器负责人谈谈的事情说了出来。 “嗨！我当多大点儿事儿呢？就这个啊？”邹总哈哈一笑，这时候京美电器只不过是一家偏居京城的家电零售商而已，说实话，就目前邹总这个级别，都没把这家企业当回事儿。 “京美电器我倒是听下边人说过，你怎么想到他们了？要说这个零售企业，省城那个五联做的比它要好吧？你何必舍近求远呢？”邹总不解的问道。 “呃……”宋大为有些尴尬，他哪里知道目前国内家电零售企业是个什么情况啊？想找京美电器合作，纯粹是因为他记忆里这家企业后来成了华夏家电零售企业的头部之一，至于什么五联，他根本就没有印象。 “我是觉得这家企业的商业模式和发展前景应该会很不错，我也是听京城那边一些人推荐的……” 邹总听完不置可否，不过明显不太相信宋大为说的这些。 “行吧，既然老弟你都开口了，那我肯定是要帮这个忙！”想了一会儿邹总也不纠结了，“我和京美电器没什么接触，下边负责营销的副总应该认识，你等下，我把他叫来！” 邹总把他公司里负责营销的副总叫了来，一问果然是认识的，因为海纳电器和京美也有合作的。 “宋主任，现在京美电器那边负责业务的是向总，老板的妹夫，我和他关系还不错，我先和他联系一下。那边约好了，我陪你去一趟京城当面谈谈……”宋大为是老板的朋友，所以营销总也很热情。 “那就麻烦了……” 京美电器的事情就拜托给了海纳的邢总，宋大为只需要等着就行。 谈完了这事儿，邹总很热情，非要留宋大为一起吃顿饭，盛情难却之下，宋大为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吃饭的时候，自然而然就谈起了京海光电项目。宋大为虽然现在不负责这个项目了，但是鼎辉创投还是这个项目的股东之一，大体上的情况他也是了解的。 “我听说项目进展不太顺利呀！”邹总也一直关注着京海光电，有些惋惜的说道。 “省里一开始觉得是捡了一个大便宜，可这种项目是大资金、大投入的，国际市场变化也很快，咱们这里还没建成投产呢，国际上液晶屏的价格就下跌了很多…… 京海光电压力很大，内部测算投产就是亏损！加上折旧和资金利息，每年可能要亏损好几亿……” 亚洲金融风暴虽然逐渐平息了，但余波并没消散，最直观的就是市场需求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大宗物资价格下跌，消费市场萎靡不振，还没有成为主流显示器的液晶屏也风光不再，出厂价格一直在下跌，所有的液晶生产线都在亏损。 宋大为是知道这个阶段的，原来时空南韩和弯弯的液晶厂商，就是在这个周期逆市场扩张，扛着巨大的亏损压力咬着牙扩张产线，熬到液晶成为主流显示器之后，一举垄断了全球的液晶屏市场，大肆收割赚得盆满钵满！ “高科技产业的发展和传统产业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不能用传统的思维方式和商业模式去判断。就比如这个液晶屏项目吧，前景有没有？这一点大家其实都没有异议对吧？ 在技术和产能以及需求都在爬坡的这个阶段，谁能顶住压力，继续在技术和产能上投入，未来谁就可以获得最丰厚的回报！所以眼光还是要放长远，不能计较一时一地的得失……” 邹总听完点点头，“你说的这个道理上是没问题的！但是咱们国内和国外毕竟还是有差别的，特别是政府主导的投资，他们哪里能够等那么长时间呢？说白了，很多人要的是政绩呀！” “那就不是我们操心的问题了，但是京海光电不是省里说的算的！首先747的韦总我知道他是肯定要坚持下去的，还有鼎辉创投，他们那边也没什么问题，所以就算省里坚持不住了，京海光电项目问题应该不大！”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邹总看着宋大为有些诧异。 “大哥，这个项目就是我最早引进来的好吧？韦东山和鼎辉创投都是我去谈的，省里我不知道，但是这两家我是有信心的！” “牛逼！”邹总伸出大拇指比划了一下，“可惜啊！你这样的人才竟然去街道办事处了，这不是浪费嘛！大为，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这儿？别的我不敢说，你过来起步就是副总！” “感谢大哥你的抬爱，不过我还是想留在体制内工作！” “行！你这样的人在哪里都能成就一番事业的！”邹总也不勉强，“不过我话放在这里，你只要想来，我们海纳电器随时欢迎你！” 一场酒宾主皆欢，宋大为吃完饭特意开车去了京海光电项目的产业园溜达了一圈，厂房主体施工已经完成了，应该是正在进行设备组装调试工作，但是项目周边配套的宿舍楼和学校、医院、商业都还没有开工，这让宋大为皱起了眉头！ 第254章 京美电器 投资建设这样一个高新技术产业园可不是只把厂房建起来、设备买回来就可以了，这是一个系统工程问题。 除了生产车间和设备，还需要很多上下游配套企业都要在附近建设相应工厂。那这么多人而且大部分还是高学历的科技人才要在这里工作，解决生活配套问题就成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 这种高技术产业和普通工厂区别还是很大的，很多岗位都要求很高，而怎么样吸引或者招募这些高技术人才来园区工作，起码要给他们提供比较良好的生活条件吧？ 时下这个工厂建在临海市东海岸的荒滩上，这里没有人烟，距离市中心也很远，原来宋大为的设想是京海光电以及相关配套企业在这里落户之后，依托这个项目继续发展，把这里建设成临海市东海岸新的高新技术产业园区，吸引大学、医院、商超等等也来这里落户…… 可这个设想显然没有得到现在项目负责人的重视啊！ 宋大为在车里看了一会儿，摇摇头，发动了车子。 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就像刚才邹总他们说的那样，液晶产业未来几年都是艰难的爬坡期，铁定是要亏损的。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省里摘桃子的那帮人未必能坚持下去，后边能不能拿回项目的主导权也未可知呀！不着急，让子弹飞一会儿吧！ 简慧敏突然来了临海，她过来没有声张，住进了酒店才给宋大为打了电话，吓了她他一跳！ “你就这么来了？就带着一个小助理？”王朝酒店的豪华套房里，宋大为见到简慧敏就这样大剌剌的出门，皱着眉头问道。 “呃……”简慧敏有些不知所措。 “你现在可不比从前，鼎辉创投现在手握十几亿刀乐现金，你知道有多少人在暗处盯着你吗？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听过吗？凡事都要小心啊！以后千万不要这么随意，你真要是出点啥事，怎么办？” 简慧敏脸上的笑容如同花朵一样慢慢绽放，宋大为虽然是在数落她，但是她听着心里却是暖暖的。 “嗯，我知道了！以后不会这样了！我太着急见到你了所以……”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久别重逢自然需要非常深入的交流…… 云收雨歇之后，简慧敏依偎在宋大为的怀里，手指在他的胸膛上画着圈圈。 “纳斯达克那边我们的仓位已经全部撤出来了，结算已经全部完成了，那下一步你有什么计划？” “不着急，现在美股互联网泡沫破裂只是开始，可能到明年才会真正见底，未来几年之内都会在低位徘徊。”宋大为想了想说道。 “港股这边倒是会逐步向好，我觉得你可以调动部分资金进入港股！另外就是，你尽快成立一支风投基金，规模不必太大，5亿刀左右吧，自有资金和募资都要有，主要投资方向还是互联网行业的新创公司……” “你觉得互联网行业还有希望吗？”简慧敏有些不解，美股这一次互联网泡沫破裂，让绝大多数投资人都对互联网行业失去了兴趣。 “当然有希望！”宋大为笑了笑，“泡沫破裂只是金融投机的失败，但是互联网科技一定会是未来的希望！再说泡沫破裂对我们来讲其实是抄底的机会，不要犹豫，放心大胆的投就行了！” “那好吧，既然你决定了，我回去就马上安排！”简慧敏现在对宋大为的决策已经完全没理由的相信了。 简慧敏在临海只待了两天，而后就悄无声息的返回了港城。 曾经有人说过，一个男人如果想干正事儿的话，就别招惹太多娘们儿！宋大为现在对这个说法是深以为然的，现在他只有两个女人就感觉有些招架不住，这还是简慧敏不计较名分的前提下。 …… 邹总那边的效率还是不错的，没几天邢总就联系了宋大为，说京城那边的向总已经联系好了，随时欢迎宋大为去那边做客，邢总还很贴心的表示自己这几天有空，可以陪着宋大为一起去。 既然是这样，宋大为安排好了办事处的工作，和区里领导报备了一下就跟邢总一起出发了。这次他是自己一个人去的，如果京美电器那边有意向，接下来才会正式进入谈判阶段，所以这一回是以朋友间互访的名义。 因为有海纳电器邢总陪同，所以他们下了飞机就有海纳电器京城分公司的人接机，然后直接就去京美电器的总部和向总会谈。 京美电器这时候规模已经不小了，他们八十年代末开始在京城开店，这时候已经有了十几家门店，在京城家电零售业已经排名第一，正在谋求向外地连锁扩张。 京美电器的老板就是08年的华夏首富黄老板，宋大为还知道这位黄老板后来还坐了牢，具体是为什么有很多说法…… 他还知道京美电器其实后边还有潮汕资本和其他资本的支持，要不然也不会短短几年就扩张成了全国第一。 不过这些对宋大为来说都不重要，他现在就是想趁着京美电器全国扩张的时候，吸引他们先去临海投资开店。 向总是黄老板的妹夫，年轻英俊很帅气，现在是京美电器的总经理，非常得到黄老板重用，很多日常工作都是他来负责的。 宋大为的来意邢总也大体和向总说了一下，所以见了面简单寒暄之后，双方就进入了正题。 “我们临海市的经济发展还是很不错的，在咱们北方来说，规模和增速都是名列前茅的！所以市场前景是毋庸置疑的…… 我们秀洲路街道正好是在临海市的中心位置，这里人口密集，交通便利……”宋大为有备而来，深入浅出的把临海市以及秀洲路街道的优势讲了一遍。 “关于政策和优惠你们一点儿不用担心，我们区政府以及市府将会提供最优惠的招商引资条件，我们的目标不光是把你们招进来，还要让你们在临海发展的更好！” 京美电器目前正在规划全国扩张，他们第一个启动的城市是津门，因为津门距离京城很近，其他城市他们也在考察，临海市其实也是他们重点考察的，因为临海除了经济发展好之外，临海市还有几家家电生产龙头企业，比如海纳电器。 “感谢宋主任亲自来我们京美电器指导，我们京美电器也有向外发展的规划……” 地方政府部门的支持对于企业来说当然是求之不的，只不过宋大为现在的职务确实是太低了一些，一个小小的办事处主任，确实有点儿不上台面，所以向总虽然很动心，但是对宋大为的能力还是心存疑虑的…… 第255章 区长来了 对于向总心里的疑虑，宋大为当然是心知肚明的。不过他也不方便直接自吹自擂，吹嘘自己在临海市有多少实力，这个活儿自然会由邢总接过去。 “向总，我们宋主任可是市里边最年轻的处级干部了！你们在京城这里见多识广，不拿豆包当干粮，可在我们临海，宋主任可是鼎鼎大名的，就连我们邹董都……” 邢总其实和宋大为不太熟，可他很清楚自家老大对宋主任是什么态度，所以捧起来一点儿都不含蓄。 “所以如果你们京美电器去临海，别的不敢说，政府部门那边宋主任肯定没问题的！” 邢总的助攻很有效，向总最后一丝疑虑也就打消了，现在对京美电器来说有点儿正瞌睡的时候来了枕头的意思，双方越谈越投机，基本意向算是没什么问题了。 “宋主任、邢总，你们两位稍等，我问问我们老板在不在……”谈的差不多了，向总笑着说道，叫来了助理吩咐了几句。 不多时助理回来汇报，老板在办公室里，请客人过去见面，向总就领着他们去了黄老板那里。 黄老板应该也算是华夏商人里边的新世纪头十年最传奇的之一了，在10年之前，黄老板的名气绝对算是顶流！ 这时候马芸、小马哥他们的时代还没有到来，房地产也刚刚开始起步，华夏的民营富豪里，黄老板算是第一批，04、05和08年三次荣登内地首富，绝对算是一时风云人物了！ 除了财富，黄老板的个人经历和发家史也很传奇，出身一般，中学肄业16岁就跟着哥哥出门打工，30岁就创建了总资产50亿的投资公司，这种发家的速度，在传统经济时代，就连宋大为这个重生人士见了都要说一声佩服佩服！别忘了这可是2000年之前啊！ 宋大为第一次见到活的首富！这时候黄老板才三十出头，潮汕人本来就不显年纪，留着分头、个子不高瘦瘦的，如果走在大街上，谁也不敢相信这是首富哇！ “欢迎欢迎，不好意思，我刚才在忙，没有亲自接待两位贵客……” 见到宋大为他们进来，黄老板也很有礼貌的站起来迎接，握手寒暄并且递上自己的名片，商务礼仪没有毛病，这也是潮汕商人的习惯，最有代表的就是港城的李佳成，对外礼仪无可挑剔。 黄老板在不熟悉的人面前似乎并不善谈，感觉有些腼腆，向总简单汇报了刚才他们谈的东西，黄老板也只是笑呵呵的表示赞同和感谢，话不多但是眼神犀利。 宋大为也一直在在观察这位黄老板，其他倒也没什么，但是宋大为这时候已经能看到他眼里的睥睨天下的枭雄姿态，那种若隐若现的桀骜不驯，似乎已经不怎么遮掩了。 他们的会面很简短，前后也就十分钟左右，黄老板没说几句话，最后客气的握手道别，“非常抱歉，我一会儿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要开，不能陪两位吃饭了，只能让我们向总代表我了，两位不要见怪……” 宋大为也没有什么和首富交好的迫切需要，何况还是一个过几年要坐牢的首富，他的目的就是招商引资，现在看来希望很大，所以心情也不错，至于和首富吃饭啥的根本无所谓！ 向总安排了午宴招待宋大为和邢总，双方对于京美电器去临海市投资初步达成了意向，接下来京美电器将会派人去临海市实地考察调研，如果结果满意，才会进行下一步推进。 邢总还要在京城工作，所以返程就是宋大为自己一个人，回来以后，宋大为马上开始安排接待京美电器来考察调研的工作，这是宋大为主导的第一个招商引资项目，不容有失，所以事无巨细他都亲自安排落实，并且指定副主任李海同志具体负责。 大福源超市那边通过姚惠人的关系直接联系了弯弯润泰总部，和京美电器一样，润泰也有意开始扩张，所以宋大为伸出的橄榄枝也很快得到了回应。 姚惠人所在的gmc虽然和润泰没有什么业务交集，但是他的老大盛国达在弯弯商界可是非常牛逼的，弯弯就那么大点，几个朋友一串联就能找到直接负责的人了。 临海市这里弯弯总部是直接派人过来考察，所以接到通知的宋大为的还要再开一桌安排接待！ 这么一来，整个秀洲路街道办事处上上下下现在全被动员起来了！整治环境卫生、整治社会治安环境、陪同考察参观…… 再加上老赵同志正在推进的基层组织建设工作，秀洲路街道办事处的同志们被宋主任折腾的欲仙欲死，每天都要加班加点的干活儿！ “老赵，大家最近工作都挺辛苦的，不能只让马儿跑不给马儿吃草啊！你看看咱们经费还能挤一挤吗？这个月奖金和加班费多给大家搞一点……” 宋大为找到老赵商量，领导们干活儿是为了成绩升官，基层同志就不能只是画饼了！ 俞小平被调走之后，党政办和财务就分给了老赵同志分管，现在的老赵同志就像焕发青春一样斗志昂扬，别提多有劲了！当然和宋主任的配合也愈加纯熟。 “嗯嗯，确实是！最近咱们办事处工作量很大啊！同志们也多少有点儿意见，我觉得您说的很对，我马上让党政办和财务算一下，尽快安排！” 很快党政办就下发了内部通知，鉴于最近办事处同志们工作辛苦，经会议研究决定，本月加班费全额发放，奖金按照工资基数50%发放补贴…… 有了钱那不就好说了嘛！基层同志们接到通知之后当然是很高兴啦！时下工资其实真的不高，加班费加上奖金最起码等于是双薪了，那还有什么可说的？这下子怨言一下子就少了很多，就算有个别叽叽歪歪的，也已经影响不了整体气氛了！ 秀洲路街道办事处折腾的这么大动静，上头自然会关注到的，陆留川听说以后就轻车简从来秀洲路街道办事处看看，他是怕宋大为折腾的太狠，别他妈搂不住哇！ 可秀洲路街道办事处直接给了陆区长一个惊喜！街道环境卫生收拾的整齐利索，社区秩序井井有条、安定祥和，居委会、网格员和楼长以及志愿者们戴着红袖箍巡查大街小巷，街道办事处的工作人员就像打鸡血一样都在忙…… “卧槽！这……”陆区长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原来那个破破烂烂、死气沉沉的秀洲路街道？我不是走错了地方吧？ “呦！陆区长！您怎么来了？”老赵同志正好来居委会参加基层党支部会议，一抬头就看到区长一个人在瞎溜达，吓了老赵一跳！ 第256章 心照不宣 陆留川在老赵同志的陪同下在秀洲路街道溜达着看了一圈，该了解的也差不多都了解到了，该怎么说，宋大为确实是给了陆留川一个惊喜！ 宋大为来秀洲路街道工作也就是不到半年的时间，可他这半年可真没闲着！ 整顿校园治安综合治理，推动40中与理工大联合办学、启动社区基层组织建设试点、招商引资……这一件件可都是实打实的摆在眼前的。 宋大为今天去市里开会了，40中学和临海理工大学联合办学的最后一步程序今天就会完成，40中学将会更名为临海市第三实验中学，同时挂牌临海理工大学附属中学的牌子，从今年秋季开始正式招生。 在宋大为的建议下，新的三实验除了在学区内按照原计划正常招生之外，还会拿出5个班级的名额面向市区范围内招生，这五个班配备更加优秀的教师资源，通过自主考试择优录取。 开会过程中宋大为就接到了短信，区长突然来视察了，所以开完会宋大为就马不停蹄的往回赶，见到陆留川的时候还故意气喘吁吁。 “哎呀领导，您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呢？我这也不知道您来，恕罪恕罪昂！” “你小子，都当主任了也没个正行！”陆留川笑骂一句，满意的看了看宋大为。 “怎么样？实验中学的事情定下来了？”陆留川知道宋大为去市里开会就是为了这个。 “嗯，基本确定了！”宋大为放下包开始汇报，“市教委的领导们还是挺重视的……” “资金问题怎么解决？”陆留川问道。 “分成三部分，市教委和区里给解决一部分，临海理工大学负责一部分，剩下的我们街道办和学校自筹……”新的学校软硬件都需要升级，这可都是钱呐！ “你们怎么解决？”陆留川有些怀疑，秀洲路街道的情况他是知道的。 “化缘募捐呗！”宋大为浑不在意的说道，“千秋大业，教育为本！为教育出把力是每个企业的责任啊！您就放心吧，自筹资金这部分我们能解决……” 既然宋大为这么说，陆留川也就不再啰嗦了。 “京美电器和大福源两个招商项目进展如何了？”招商引资的项目宋大为都是和陆留川汇报过的，因为街道办事处不是法人，说白了他们不是主体，招商引资还是要用四城区政府的名义，所以当然是要汇报的。 “京美电器那边考察队伍已经过来了，他们看了几个地方，回去再研究一下！大福源那边考察组过几天就到……” 陆留川问宋大为回答，工作汇报了一个多小时。 “大为啊，你这一段时间的工作很不错，出乎我的意料啊！可以说是给了我一个惊喜！”工作汇报完了，陆留川当着面表扬起来。 “我原本还担心你经验不足，秀洲路街道这边底子不好，打开局面需要一些时间，没想到这么快你就做成了这么多事！我刚才也看了，办事处队伍的精神面貌和工作积极性焕然一新，辖区内各项工作也是卓有成效，很不错，很不错嘛！” “领导，我是你派来的，肯定不能给你丢脸呐！”宋大为嘻嘻笑着说道。 “我们现在的工作只是刚刚开头，您再等一段时间，我们秀洲路街道一定给您拿个全市第一！” “好！那我就等着！”陆留川高兴的说道，“不过我要提醒你，不要骄傲。另外就是多和区里各部门的同志们沟通，这个众人拾柴火焰高呀，有些工作让该参与进来的同志们都参与进来，大家一起努力嘛！成绩这个东西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不能把工作当成自己的，这个你明白吧？” 陆留川提醒宋大为的还是很重要的，体制内工作不是只有能力突出就可以的，有些时候就是要学会协作和团结，说白了就是要学会分功劳！就是教员曾经说的，要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敌人搞得越少越好！这样才能更加顺利。 “我明白了，领导！”宋大为点点头，最近工作忙事情也比较多，他可能真是忽略了和其他部门的沟通，因为他是陆留川的人，所以很多时候都是直接找陆留川的！没成绩还则罢了，这有了成绩，当然会有人生出别的想法的。 “不过你也不用想太多，有我在谁也不能乱伸手！” “放心吧领导，你的提醒很有必要的，之前是我疏忽了，后边我会注意！”宋大为赶紧保证，领导用你是替领导分忧的，而不是整天给你擦屁股的，这一点宋大为还是拎得清的。 “市里最近可能会有变动，曹书记要退了……”说完工作，两个人喝着茶谈了点私密的话。 “哦？那就是说朱要上去了？” “嗯，基本上就是他了。” “那市长呢？还兼着？” “估计不会！”陆留川摇摇头，“我听说上边还是想从外地调过来。” “那您这边……” “我不会有什么变化，起码明年大会之前不会动。”陆留川肯定的说道。 “领导，我一直很好奇，您上边到底是……” “瞎打听什么？该让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陆留川笑了笑，“你好好干，朱接任之后肯定要动一下队伍，我这边会想办法让你扶正！” “领导，我向您求个情，老赵这一次能不能先让他接党工委书记？我接主任就行！”宋大为想了想突然说道。 街道办事处党工委书记才是一把手，主任只是行政一把，在街道办事处的序列里是二把手。宋大为放着一把手不当，这是陆留川有些奇怪。 “你别急，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宋大为解释道。 “秀洲路街道这里老赵是老同志，能力一般但是对我的工作是很支持的，这段时间以来多亏了他的帮助，我在这边的工作才能这么顺利。我还年轻，如果这次是我接书记，我觉得不如让老赵同志上去更加有利于工作……” 陆留川想了想，接着轻轻一笑，他明白了宋大为的用意。 “你小子，真是太鬼了！老赵这么大岁数了还要被你算计，想想都替他不值！” “哎呦领导，这可就冤枉我了！我是完全从工作角度出发好吧？再说老赵同志这岁数了，人家工作也这么努力，如果再不提拔可就过年龄了呀！这样也太寒心了对吧？” 口是心非是体制内工作的第一原则，即便是和自己人说话，也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宋大为嘻嘻哈哈的开着玩笑。 “呵呵……”陆留川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拿手虚点了点宋大为，两个人心照不宣的达成了一致意见。 第257章 投资落地 2000年6月中，临海市委市府召开全市干部会议，宣布市委曹书记正式离休，市委副书记、市长朱建华同志任中共临海市委委员、常委、书记，临海市由此正式进入朱时代。 其实在此之前，朱已经基本掌握了临海市的局面，所以他接任书记之后临海市整体波澜不惊，因为该调整的他已经调整完了。 宋大为还是继续忙着他自己的事情，现在的秀洲路街道办事处就像拧紧了发条一样，上上下下没有闲着的。 京美电器考察组回去之后，弯弯大福源的考察组也来了，在区政府办公室和招商局等部门的协助下，考察组的接待工作圆满完成，陆留川也特意会见宴请了考察组。 秀洲路街道办事处推行的基层组织建设工作也开始初步完成了框架搭建工作，在辖区内居委会和家委会之下正式组建了网格管理员这个职位，对于居委会党支部全面做了完善。 社区居民服务和综合治理工作也有步骤的开始推进，各个社区成立了老年食堂、康乐中心以及托管班等等社区居民服务项目，各种各样的文化娱乐活动也有序的开展起来，可以说秀洲路街道办事处辖区内的各个社区整体面貌都是焕然一新！ 有了成绩当然也要让上级领导们知道，宋大为带着办事处的同志们联系了报纸、电台、电视台等各种媒体，让他们来报道参观焕然一新的秀洲路街道，当然主要报道的是他们推进的社区基层组织建设工作。 很快的，区里包括市里的相关部门领导就看到了秀洲路街道办事处的情况，首先是四城区政府组织在秀洲路街道办事处召开了现场会，四城区各街道办事处的负责人参加，学习研讨秀洲路街道办事处的基层组织工作经验…… 接着临海市委组织部、民政局等相关单位也组织了学习研讨会，向全市推广秀洲路经验，这下子老赵和宋大为以及秀洲路算是出名了，因为他们成了榜样和典型了呀！ 不要小看了基层组织建设以及党建工作，越是高层领导干部反而越是重视这样的工作。新任市委朱书记看到报告之后大笔一挥，让组织部把秀洲路街道办事处的经验进一步总结提炼，争取在国家级媒体上刊发秀洲路街道的先进事迹，整个临海市都是他在当家，所有的成绩当然都是他的成绩啊！ 朱书记还要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莅临秀洲路街道办事处视察调研，这下子从上到下全都忙活开了。 到了那天，朱书记的车队浩浩荡荡的开到了秀洲路街道办事处，领导出来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市委办公厅、组织部、宣传部、统战部等部门一把手全来了，市府这边分管副市长、办公厅秘书长、副秘书长…… 区里书记、区长以及相关部门领导，好家伙，光是干部就来了一个排都不止！ “朱书记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在各位的陪同下亲自去往社区调研视察，他亲切的和社区居民们交谈问好，仔细考察了老年食堂的饭菜质量，和用餐的社区老年居民们详细询问了…… 朱书记亲自参加了x?居委会党支部会议，以一名普通党员的身份参与了组织生活……” 宋大为和老赵同志看着临海本地电视新闻里的长篇报道，对视了一眼会心的一笑，这次朱书记来收获还是很多滴！ 朱书记这次来算是给秀洲路街道办事处做了一个大大的肯定，后边各相关部门的拨款就不用担心了！ 当然人家朱书记也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跑这来给宋大为同志撑场子的，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但这些暂时与宋大为和老赵无关，他们级别太低操不了那个心，他们只是知道，他俩扶正这件事基本上是没问题了！ “宋主任，啥也不说了，这次我……以后咱们还是以你为主，你指到哪，我就打到哪！” 老赵同志已经知道了他这次将会正式担任秀洲路街道办事处党工委书记职务，而且他也知道，这个书记是宋大为让给他的。熬了半辈子了，没想到临到最后还能混个正职，这怎么可能不激动？ “赵书记，别这么说！”宋大为笑了笑说道，“以后你就是班长了，以后咱们还是商量着来！” “那怎么行！”老赵直接站了起来，“我自己怎么回事我心里清楚，要是没有你，我……” “别激动老赵，工作一定是要大家一起努力才行的！”宋大为赶紧扶住老赵说道。 “这段时间以来你的工作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成绩也是有目共睹的嘛！所以既然上级安排你来当这个书记，那你就好好干！我这边你放心，以后咱们还是互相配合，共同把工作做好！” “行！听你的，我一定好好配合你的工作！”老赵拍着胸脯保证道。 京美电器对临海市这里的市场考察调研评估很好，决定了来临海投资，在临海市成立分公司，计划在临海市开设五家以上的连锁门店，并且长远规划是将临海分公司定位区域总部。 这一次是京美电器的向总亲自带队来临海，宋大为这边当然也要郑重其事。四城区区长陆留川，临海市分管副市长分别会见别并且宴请了向总，欢迎京美电器来临海投资，临海市以及四城区政府将会给与京美电器最优惠的政策以及最大的支持和便利！ 京美电器这种零售商贸企业投资不是很复杂，他们开店都是租赁物业，也不需要征地，当地政府只要在物业租赁、税收优惠以及金融、消防等方面给予便利和照顾就可以了。 时下商贸零售流通企业还是劳动力密集型企业，可以创造很多就业岗位，带来税收税源，所以还是挺受欢迎的。 京美电器在临海市的第一家门店当然还是落地在了秀洲路街道办事处辖区内，包括公司注册和总部办公地址也落户于秀洲路街道办事处辖区，按照计划这家门店将会在10月国庆节开业，这家店开业以后，秀洲路街道办事处今年的税源筹划任务就已经是超额完成了，可以拿到区里市里上百万税源奖励！ 大福源超市经过考察和协商之后，也锁定在临海市投资，不过他们提出要征地自建物业，临海市、四城区当然是举双手赞成啊！征地建设这都是投资啊！ 经过考察，大福源超市看上了秀洲路街道办事处辖区内的两块地皮，宋大为和秀洲路街道办事处接下来的工作就是组织拆迁征地了！ 第258章 增加预算 忙碌中的日子过得特别快，转眼之间就是国庆节了。 京美电器投资的事情已经落地，他们在临海成立了分公司，招聘了团队，新店的筹备选址已经完成，正在紧锣密鼓的装修和培训团队，第一家店准备在12月开业。 大福源超市的投资也达成了意向，润泰事业的眼光比较长远，希望拿地建设自持物业。经过反复比较，他们看好了秀洲路街道办事处辖区内的一幅面积大约60亩的地皮。 这个地方原来是区里的几个工厂以及宿舍区，这几个工厂目前都是经营不善停业的状态，但是厂房租赁给了个人来办各种小加工企业。 这时候为了招商引资，地方政府的力度还是很大的，这块地临海市以及四城区政府以100万一亩的价格卖给了大福源超市，相当于半卖半送吧，同时还负责拆迁和三通一平，算下来政府基本上就是白忙活。 “宋主任，按照区里给的政策，我们根本就没办法完成任务……” 领导动动嘴，下边跑断腿！总共6000万的地价，扣掉各种税费和预留的三通一平的费用，区里只给了2000万的拆迁预算，这么一来，具体负责拆迁的秀洲路街道办事处就来麻烦了。 副主任李海现在越来越受到重用了，这次拆迁工作就由他来具体负责，本来还觉得这是一个肥差，可拿着区里的拆迁政策就开始愁眉苦脸了。 按照区里给的预算，这块地的动迁成本必须控制在500块钱一平米之内，考虑了实际情况，把宿舍区和工厂区区分开，可即便是这样，给宿舍区的拆迁成本也只有1400块钱一平米，这个价格说实话真是有点低。 李海说完之后，开会的气氛有些沉闷，宋大为也皱着眉头有些无奈。 “李副主任，咱们做工作不能只考虑困难嘛！”看到宋大为不说话，老赵同志只好开口了。 “这个项目对咱们区里和办事处的重要意义想必大家都是明白的，按照大福源超市的测算，这个超市每年的营业额将会超过两亿，这对我们的税收和就业将会带来多大的好处？” “赵书记，这个道理我当然明白！可是你跟宿舍区那些老百姓讲这些有用吗？1400块钱一平米，宿舍区那边全是筒子楼，大的四五十平米，小的只有十几二十平米，每家多的几万块钱，少的只有两三万块钱，这怎么谈？”李海两手一摊。 “厂房那边还能压缩吗？”宋大为开口问道。 “很难！”另一个副主任摇摇头回答道。 “不但很难压缩，恐怕目前这个政策他们也不满意！虽然只是租赁合同，但是加上什么营业损失什么的，那些租户现在也不满意。” “宋主任，我觉得按照这个政策真的很困难，能不能和上级申请一下，增加点预算？”李海试探着说道。 “这个预算也是上级反复测算的，我们这时候提出增加预算，这不是难为宋主任吗？”老赵还是替宋大为考虑。 “可是不增加预算我们根本不可能在规定时间完成任务，那时候不还是我们办事处倒霉吗？” “哦，有困难就往上推，这让上级怎么看我们？” “这是往上推吗？本来就不合理……”李海和老赵争吵起来。 “对啊！6000万就给了2000万，谁知道钱去哪了……” “让我说，地价本来就不合理，100万一亩，这不是白送嘛！” “就是就是……招商引资，招来招去还要倒贴，真不知道招的哪门子商……” 会议室里乱了起来，宋大为听得眉头直皱，这就是现实生活，每个人都只会从自己的角度看问题，各有各的想法。 “邦邦邦”，宋大为敲了敲桌子，会议室里安静下来。 “同志们，请安静！”宋大为语气不善的大声说道，宋大为虽然只是主任，但是在秀洲路街道办事处，谁都明白谁是老大！ “多余的话和没用的话就别说了，这个项目对我们街道办事处有什么重要意义我也不想再啰嗦了，大家应该都清楚。 上级给我们的任务和投资方的要求是很明确的，今年年底之前我们必须完成拆迁征收工作，这个是不能打折扣的！ 当然了，实际困难和客观事实是存在的，目前主要就是一个问题，如何在发展经济的大局和保障普通老百姓的利益之间找到平衡！ 我刚才听了大家的意见，总结起来无非就是就是想增加预算和提高拆迁政策，但是增加多少能够确保完成任务呢？我觉得我们应该多想想这个问题……” 宋大为把会议拉回正轨，他说的这些话也算是有理有据，所以街道办事处党工委的同志们开始围绕着这个问题展开了讨论。 街道办事处在开会，拆迁征收范围内的业户和居民们也没闲着，所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里要拆迁的消息很快大家就都知道了。 拆迁肯定是好事儿，很多人还想着靠这个发财呢！所以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各种各样的动作全都开始了。 首先就是私搭乱盖，老百姓可不管那一套，有一个带头的马上就是一群跟风，拆迁区很快的时间，面积最少增加了一半儿！违建怎么了？违建也是面积吧？ 第二就是疯狂的迁入户口，这时候拆迁征收工作还不是很规范，有很多人觉得户口也能分点钱，所以大家都是想尽办法往拆迁区迁户口！亲戚子女也就罢了，还有很多人直接就是卖名额，总之就是搞得乌烟瘴气…… 还有一些人铁了心当钉子户的，盘算着从这次拆迁身上狠狠的撕下一块肉来，比如几个承包工厂车间的小老板，串通起来想跟街道办掰掰手腕…… 街道办事处会议开到最后，大家经过详细讨论，觉得把居民楼征收提高到1800块钱一平米，工厂区主要是营业补偿按照合同期限提高到了50块钱一平米每年，这样粗算下来，至少要增加1500万左右的预算！ “1500万！”宋大为看到这个数字有些拿不准了，上级给了2000万，他们现在直接就给增加了将近一倍，这个数字协调起来确实是有些麻烦。 “这样吧，我先和上级领导沟通一下，大家回去还是继续安排落实摸底情况，我希望这个摸底能够最大限度的详细准确，情况越扎实越好！” 宋大为安排了工作就宣布散会了，回到办公室，老赵同志就跟了进来。 “大为，我觉得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些欠妥？你得想想自己呀！” “我明白你得意思，可不这么做又该怎么办呢？”宋大为招呼老赵坐下，无奈的回答道。 “上级给这个预算肯定是协调过的，你就这么直愣愣的去要求增加预算，上级领导会怎么想？” 第259章 影响 宋大为也知道，自己如果要求增加1500万预算，上头肯定是会非常不满的！ 6000万的购地款，税费肯定是不能少的，还有三通一平的预留费用，工厂是国有土地也要给一部分费用吧？所以能给居民和业户们2000万，其实也是也是上级经过协调的。这个道理他懂，但是没用啊！ 时下可不是六七十年代了，政府一句话老百姓都老实听着，市场经济了，政府也得按照市场规律做事情！嘴上说什么都可以，真要动了自身利益，老百姓也没几个愿意牺牲自己利益的。 “那怎么办？不增加预算拆迁推不动，时间不等人呐！”宋大为是参与了谈判的，按照合同约定，最迟明年五月份，临海市这里要把三通一平的地皮交给润泰公司，否则就是违约啊！ “可你就这么要求增加预算，上边能同意吗？”老赵同志是真心替宋大为考虑的。 “唉！试试吧！”宋大为无奈的说道，他在谈判的时候也曾经提出这个地价太低的问题，可现在招商引资都抢疯了，有关部门领导甚至觉得不要钱都可以，所以宋大为的意见就跟放屁一样，没人理会。 “草！这踏马叫什么事？我们辛辛苦苦的去招商引资，到最后我们还里外不是人了！”老赵同志也爆了粗口。“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什么都不干呢！” 是啊！老赵同志其实说的也没错，这玩意儿踏马有时候就是这么荒诞！从各方面看都是一件好事儿，可真要是做起来，好像全都不满意骂娘！到底是踏马哪里有问题呢？ …… 陆留川的办公室，两个人脸色都不是很好，因为宋大为提出了增加拆迁预算！ “大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增加1500万，亏你敢想！”憋了一会儿，陆留川陆区长缓缓开口说道。 “你以为拆迁预算是哪个人随便拍拍脑袋就定了？这都是各部门经过协调计算过的！区里这一次可没对你们打任何埋伏！” “不是领导！别生气啊……”宋大为一看陆留川真的有些生气了，赶紧先缓和一下。 “我知道上级也不是随便来的，可我们真的仔细研究计算过了，那一片的拆迁征收，没有3500万真的是搞不定啊！你看啊，居民户……” 宋大为一五一十的吧办事处开会讨论的实际情况和陆留川汇报了一遍。 “是，应该顾全大局，从长远发展的角度看问题，可这些道理我们明白，拆迁户不明白呀！说到底，谁又愿意牺牲自己的利益顾全这个所谓的大局呢？ 再说了，这个拆迁是商业项目，既然是商业项目，那就应该按照市场规律来办吧？我们现在明显是以行政手段来代替市场规律，这本来也不合理啊！” “闭嘴吧！”陆留川岂能不知道这些？但是屁股决定脑袋啊！他坐在这个位置上，自然要以区长的角度来看问题的。“这些话以后给我少说！” “我实话告诉你，你想让区里给你增加1500万的预算是没有可能的！先不说区里根本没有这笔钱，就算有，我也不可能给你！”陆留川摇摇头也很无奈。 “现在都是七个盖子来盖十口锅，政府财政是捉襟见肘，各方面都要钱，可钱从哪里来？ 城建、教育、医疗、环保、下岗职工安置、社会福利保障……你说哪方面不重要？哪个不比你那个拆迁重要？ 招商引资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发展经济增加税源和财政收入吗？ 我知道你的意思，行政手段不能代替市场规律，可是我们不干预，投资方会来我们这里投资吗？你不做，其他的地方也不做吗？ 所以大为，不要那么天真，你现在是领导干部，要用更高的角度去看问题！” “那您的意思，那些拆迁户就要牺牲他们的利益吗？” 陆留川说的这些道理宋大为都明白，可他就是无法完全像一个官员那样去考虑问题，他还是有一些草根屁民的心态，没办法，出身在这里，即便他是重生而来也没法改变。 “什么叫牺牲？这就叫牺牲吗？你未免也太轻视这两个字了吧？”陆留川看了一眼。 “我们作为政府，在考虑问题的时候，应该考虑更多数人的利益还是考虑少数人的利益？别跟我说什么西方那一套，这是华夏！作为一个成熟的干部，你不应该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思想，那个没有用，只会害了你！” 从陆留川办公室里出来，宋大为心情有些沉重也收获了很多，这一次他无功而返，增加预算的事情在陆留川这里都不能获得支持，那么其他的也就不用想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宋大为一个人想了很长时间，他明白陆留川说的那些其实是对的，当然是站在领导干部的角度。如果他还想在体制内有所发展，那就必须要改变自己的思维方式，那就是用这个角度去考虑问题！ 屠龙少年终究还是会变成恶龙吗？ 秀洲路街道办事处的拆迁征收工作陷入了僵局，拆迁户们特别是那些承包厂房的业户们也串联起来，提出了更加苛刻的条件，现在别说2000万了，李海他们计算了一下，就算再增加1500万，也不可能满足这些拆迁户们的要求。 宋大为的压力越来越大，他之前积攒起来的好名声也开始有了异样的声音，很多拆迁户开始造谣，说就是宋大为是为了升官才不顾老百姓的死活，把土地贱卖给外商…… 上级部门也不断催促宋大为，要求抓紧时间完成拆迁征收工作，必须按时完成任务。这时候宋大为才深刻的体会到，在华夏要做点事情真是不容易的！ “宋主任，接下来怎么办？区里、市里一直打电话，询问我们的进度……我们和拆迁户们谈了好几次了，情况很不理想，他们的胃口越来越大了，有的还放话了，说如果这次不能满足他们的条件，我们肯定拆不了！” 宋大为压力大，下边具体负责的同志压力也不小，街道办的同志们走访入户谈了好几轮，情况反而越来越糟！ 宋大为知道是自己犯了错，犹犹豫豫之间，反而让很多人升起了别的心思。 有句话说人性就像太阳一样，是不能直视的！这些拆迁户们坐地起价有没有错？站在他们的角度来看没有什么问题，为了争取自己的利益有什么错？ 可是站在政府部门和整体全局的角度来看，他们就是错了，他们让招商引资项目落地出现了障碍，影响了经济发展的大局，影响了税收和财政收入，影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