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她只想咸鱼》 第1页 [穿越重生] 《皇后她只想咸鱼》作者：谢霜华【完结】 本文文案： 宋芃芃一朝穿越，成了即将嫁给皇帝的没落国公府独女。 晴天霹雳，一来就要嫁人。 宋芃芃人都傻了。 好在她第二天就打听到了，本朝皇帝李怀瑾醉心事业，对女人那是毫无兴趣。 宋芃芃老咸鱼了。 她心说没兴趣那可太好了，嫁过去直接咸鱼，只逢年过节见个面在人前走走过场。 李怀瑾忙他的事业，宋芃芃在自己宫里嗑瓜子咸鱼带宫女们打牌，日子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但是。 理想很美好，现实却不是这样的。 御花园内，李怀瑾找到躲着好些天不肯见他的宋芃芃。 步步逼近，将人堵在了假山前。 「你不是对女人毫无兴趣吗？」宋芃芃害怕。 「他们是他们，梓童是不一样的。」李怀瑾说。 食用说明： 女主沙雕型，吐槽很多，自我攻略也很多 沙雕文，偶尔正经，大部分时间是很离谱的沙雕文 1v1，双c 架空背景，私设很多，不要考据 女主美美美，不是女强，真咸鱼真咸鱼 一心搞事业真香皇帝x咸鱼沙雕穿越皇后 内容标籤： 穿越时空 甜文 朝堂之上 搜索关键字：主角：宋芃芃，李怀瑾 ┃ 配角：吃瓜群众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大意了，皇帝他真香了 立意：以乐观的心态面对每一个困难 第一章 有幸成为穿越女的宋芃芃，一睁眼便遇到了人生最大难题。 别人穿越，一来就先王爷后太医，还有皇上、将军供穿越女选择。 她一穿越，直接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一道圣旨急得原主跳进池子以死相逼，结果以死相逼也没什么卵用，最终还是她这个穿越女被塞进宫里当皇后。 万一皇帝很难看呢，万一皇帝大男子主义呢，万一皇帝不洗澡呢？ 不是，什么不洗澡，皇宫应该还是有条件洗澡的。 「姑娘，你可千万不能再寻死，这抗旨可是要满门抄斩的。」一旁为她讲述事情起因经过结果的婢女听云见宋芃芃脸色越来越难看，急得整个人要起来转圈。 宋芃芃抬手按住了她，脑中闪过无数宫斗电视剧，想得她心底一颤，说：「你家姑娘想知道皇上的爱好、过往、感情经歷，就算是他小时候尿过床都得问出来。」 「姑娘你想通了？」听云眼睛一亮，随即又有些为难，说，「姑娘，可皇上小时候尿床这种事真的问不出来。」 「打个比方，就是我想知道很多关于皇上的事情。」宋芃芃朝听云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半推着对方到门口去，说，「就看你的了，最好在大婚之前就问到哦。」 这样的问题确实是有些为难听云一个婢女，但宋芃芃觉得皇帝的八卦在这么大一个京城里多少还是有一点的。听点八卦多少也能知道点有用的信息，既然一定得跟皇帝结婚，那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吧。 知己知彼嘛，到时候也好做好准备面对这个便宜老公。 宋芃芃这么想着，又等了几天，听云那边终于有了消息。 没皇后，没侧妃，当皇子的时候连个通房了都没有。 立后全靠大臣催，先帝孝期一过满朝文武便开始写摺子，刚把劝皇上立后的摺子递上去，皇太后没了。 这皇上也不知是真的孝心可鑑还是刚好找到理由堵大臣的嘴，直接说自己要为太后守孝三年，立后一事等三年后再说。 而今年，刚好过了太后孝期，大臣纷纷写摺子劝皇上立后，什么中宫无主，后宫不宁的理由都搬出来了。 古代催婚，恐怖如斯。 「皇上有没有说后宫都没有人哪来的后宫不宁？」宋芃芃这几日在听云面前已经放飞自我了，倒也没有忍笑忍得太辛苦，只是这么问。 听云已经习惯宋芃芃这副模样，笑着说：「姑娘，这奴婢怎么知道，该是您入了宫自个去问皇上才是。」 「不成不成，你家姑娘打算跟他相敬如宾，井水不犯河水，没必要就不要见面了。」宋芃芃摆摆手，从榻上下来，这一天天待在屋里无聊得不行，就想到院子外边走走。 听云见了连忙过来拦，说：「外面都是夫人派来的小厮，说是让您在屋里待着，哪也别乱跑。」 先前原主跑去跳水池，当妈的这么干也算正常，宋芃芃倒也没说什么。 「姑娘也不必觉得没事可做，宫里的规矩不比外边，宫里本是前几日要派姑姑来与您讲讲，瞧着您落水受寒方才推后了几日。」听云跟着宋芃芃在院子里绕着假山转圈，人都要绕晕了，方才见宋芃芃停下脚步。 宋芃芃脑海中已经循环播放起自己在现代看的电视剧，什么宫斗剧女角色入宫前在家里被宫里来的教习姑姑打碎了重新教怎么笑、走路、吃饭、坐。 虽说世家大族也讲究规矩，但跟宫里比还是很有差距的。 宋芃芃还没见到姑姑就开始痛苦面具，看着听云，最终还是没有问能不能不要学这个。 不学肯定是不行的，宋芃芃感到有些生无可恋，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教习姑姑来到宋芃芃所在的庆国府，方才有所缓和。 第2页 原以为教习姑姑都是很兇的那一款，教学内容极其无聊，学不会还要打你手心。结果等到教习姑姑来了才发现意外的好说话，笑眯眯的，教的内容也不算太为难人，教学上也很有方法，看得宋芃芃在想这位姑姑下辈子到现代去是不是当人民教师的。 为期一个月的礼仪学习课程就在宋芃芃偶尔的走神碎碎念中结束了。 时间也很快到了大婚的时候，帝后大婚礼仪繁琐，宋芃芃背流程都背了两天，临出门前还与听云对了小一会，生怕在外边出差错。而虽然记住了大约的流程，宋芃芃还是迷迷煳煳地走过了这一整个大婚，整个人都有些机械。 中途趁着转身偷偷看皇帝的时候，宋芃芃发现自己那位名为李怀瑾的便宜老公也很机械。 看来他们两个都是被逼的。 这一切流程都走完之后，宋芃芃人都要累晕了，坐下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跟来的人也不知道是谁还让她吃生的饺子，硬要她说饺子是生的。 她听着周围一片欢唿一般的「生」字，有些疑惑地转头去看李怀瑾，就是这么一看，周围的人误会了。 「皇嫂这是羞得向皇兄求救呢！」一名男子站在一旁，笑呵呵地对周围几名与他长得有些相像的男男女女说。 宋芃芃震惊，这个结论是从何得出？ 她皱起眉，又去看李怀瑾，斟酌着不知该先说点什么来证明自己没有这个打算。 却见方才说话那人又说：「皇嫂这是恼了，咱也别在这扰了皇兄皇嫂的洞房花烛夜。」 这话说完，几人便与屋内的宫人一同出去，还带上了门，只留下宋芃芃和李怀瑾二人，气氛无比尴尬。 「朕从小疼爱幼弟幼妹，方才纵得他们无法无天，你……莫要介怀。」李怀瑾站起身与宋芃芃拉开距离，犹豫着说了这话，转身看了宋芃芃一眼，便又沉默了下来，思索着该如何将自己给不了对方夫妻该有的关怀宠爱告知对方。 而宋芃芃也在想该怎么让对方知道自己是个老咸鱼，只想在宫里混吃等死，希望他不要总是到长春宫来。 「朕……」 「我……」 「皇后先说吧。」李怀瑾这些时日想了许多，想着自己因为大臣逼迫便挑选了最没有外戚威胁的庆国府独女到宫里来当皇后，根本没有过问对方的意见，到底是有些对不住对方。 「我……不对，应该自称妾。妾无意当这个皇后，皇上要是平日里政务繁忙，可以不用到长春宫来。」宋芃芃说完就觉得不应该，这样说对方要是一个不高兴她小命岂不是不保。 不过，看起来这个皇帝真的还挺好说话。 当然，有很大的可能是他自己也是这个打算。 「若自称妾不自在，随意一些也无不可。」李怀瑾看着对方那古灵精怪的模样，一双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登时便是一皱眉，觉得实在没什么大家闺秀的样子。 可他转念一想，在规矩繁多的宫廷之中，宋芃芃这般模样的反倒是为这无聊透顶的宫廷增添了几分不同。 听得李怀瑾这么说，宋芃芃立刻点头，并很快实践了起来。 「谢皇上体恤，我也觉得自称妾非常不习惯。」宋芃芃说着，便脱了鞋子往床上坐，坐上去发现自己脑袋上重得不行的凤冠还没摘，又噔噔噔跑下来摘凤冠，连鞋子都没穿。 李怀瑾本已经上前一步，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帮个忙，但看对方一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样子，最后还是退了回来。 摘了凤冠，又将其他东西也摘了，宋芃芃才又往床上跑，一点皇后的样子都没有。 「皇后还是稍微……」李怀瑾轻咳一声，觉得还是该叮嘱一番，否则先看到大臣骂人摺子的还是他。 宋芃芃坐在床上，转过身有些奇怪地看着李怀瑾，问：「皇上不是政务繁忙吗，不回去御书房看摺子吗？」 李怀瑾：…… 赶人实在是太过明显，让人不知该如何接话。 而宋芃芃此时见李怀瑾脸色怪异，想起对方方才的话，摆摆手，扯了被子盖在腿上，说：「我在人前是不一样的，不信皇上看今天。」 「确实有模有样。」李怀瑾打量着此时的宋芃芃，回忆了一番今日帝后大婚的宋芃芃，觉得确实相差甚远。 说明很能演，可以拿个小金人。 宋芃芃没去看李怀瑾，扯了扯被子，将被子在床上铺好，突然想起什么，脸上带着几分惊恐，说：「皇上今夜不会是要留宿长春宫吧？」 李怀瑾：…… 倒也不必把嫌弃表现得如此明显。 「不，朝中事务繁多，朕今夜到偏殿去批摺子，未免深夜惊醒皇后，便在偏殿歇下了。」李怀瑾轻咳一声，别过头掩饰自己被嫌弃的尴尬，大步往外走，打开门的时候回头看了宋芃芃一眼。 发现对方竟然一点挽留的意思都没有，李怀瑾方才放了心。他将门关上，看了一眼守在外边的刘福，对方便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小跑着去御书房拿了些摺子过来让皇上打发时间。 房内的宋芃芃听着外边的脚步声，发现李怀瑾真的走了，方才松了口气。 而这个时候，同样发现李怀瑾走远的听云推门进来，满脸都是焦急。 「我的好姑娘，我的小祖宗，皇上这怎么走了？！」听云合上门，快步走到床边，蹲下身抬头去看宋芃芃，见对方满脸坦然，心中便有了猜测。 第3页 但有了猜测归有了猜测，听宋芃芃亲口说出来还是很惊人。 「我让他去御书房，他折中挑了个偏殿。」 宋芃芃说着还眨了眨眼，很是无辜，仿佛结婚当夜把新郎赶去加班不是什么怪事。 第二章 几日忙碌后，宋芃芃终于清闲下来，有时间考虑她的咸鱼大业。 老咸鱼宋芃芃，在得知李怀瑾一心搞事业，对女人不感兴趣甚至有些牴触的时候她心中便有了这个计划的雏形。 当然，也不能说是什么咸鱼计划，毕竟咸鱼都要计划了那就不咸鱼了。对宋芃芃来说，不过就是稍微规划一下自己的咸鱼养老生活该如何进行罢了。 提前进入养老生活，也算不错。就是皇宫看着不像有什么乐子可以打发时间，宋芃芃考虑之下觉得还是得找点乐子免得日后太过无聊。 比如先跟宫女们打好关系，熟悉熟悉。 既然宋芃芃是决定过咸鱼养老生活，自然不可能一天天在长春宫宫人面前还端着皇后的架子，肯定得放松下来回归本性。 所以，宋芃芃还是得麻烦宫人们适应她的本性。 这几日她也有抽空与长春宫的几名宫女交流交流，但多数听她开起玩笑都战战兢兢，怎么也放不开。最后还是陪嫁的听云和听雨比较放得开，能与她说上几句话。 宋芃芃坐在长春宫内，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好几名宫女太监，有些不好意思大大咧咧拿桌上的桂花糕吃。 也不是不好意思，就是觉得人太多了，很有那种边走路边吃东西的感觉。 宋芃芃不是不能边走边吃东西，但周围人太多了多少让她感觉有些怪异。 她坐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还是听云眼尖，发现了宋芃芃的不对劲之处。 「你们几个都下去吧。」听云摆摆手让几人下去，方才看向宋芃芃，说，「娘娘这怎么拘束起来了，前几日在庆国府可不这样的。」 「这屋子小小，宫人多多，可不压抑嘛？」宋芃芃笑起来，拿起一块桂花糕吃，边吃还边点评两句。 听云与听雨见宋芃芃嫁给皇帝也没有过得不开心，悬着的那颗心也算放了下来。 皇后是需要管理宫务的，通俗来说皇上和皇后看着都像个打工人。两个人都有可能加班，端看工作多不多。 原本帝后大婚的流程全部走完后，内务府那边便该将宫务拿过来与宋芃芃交接，但不知为何却是一直没有送来。 宋芃芃根本不想上这个班，当然也不会那么早去催。 当然也不能不催，只不过今日方才忙完所有事情的第一天，跑去催显得她很着急，可以等明天或是后天，刚好发个火。 不错，计划通。 至于今天有什么打算，那当然是先在皇宫里逛一逛，看看到底有什么好地方又好看又好玩。 不是，熟悉一下新家，不然太像来旅游的了。 宋芃芃没打算带太多人，甚至只带了听云一个人便要出门。 听雨站在长春宫门口，看着正碎碎念嫌弃衣服层层叠叠太厚了的宋芃芃，有些不贊同地说：「娘娘，要不还是乘凤辇吧？」 「不成不成，坐车……不是，乘凤辇没有那种感觉，你不懂。」宋芃芃摆摆手，带着听云便随便找了个方向走去。 留下听雨一个人站在原地，想了半天没想明白在皇宫里散步到底需要什么感觉。 宋芃芃坚持自己用这双腿行走皇宫的结果，就是走到最后整个人累得不行。 好在她看到不远处有个亭子，刚好可以稍作停歇。 可人衰起来那叫一个厄运连连，她刚坐下来没一会就看见李怀瑾往这边走。 是谁告诉李怀瑾她在这里的？ 宋芃芃震惊。 皇宫这么大，不会是偶遇吧？ 不会吧，这么巧的吗？ 以前买彩票怎么就没这种运气呢？ 宋芃芃痛苦面具。 她很想马上就走，但李怀瑾直接站在了离开这个亭子的必经之路上，这让她想熘都熘不了。 正往这边走来的李怀瑾一见亭子里坐着的宋芃芃，眉头一皱，怀疑地看向身边的刘福，问：「收了长春宫的好处，才将朕这几日常到养性斋的事告诉她，叫她苦苦在这与养性斋尚有一段距离的千秋亭苦苦等待与朕相遇？」 刘福还没回话，这话便被亭子里的宋芃芃听见了。 什么苦苦等待，什么给了刘福好处，什么特地跑来与他相遇，这根本没有的事？！ 宋芃芃觉得这李怀瑾好生会脑补，这么大的脑洞不去写小说真是浪费人才。 她还觉得自己好生冤枉，今天出门没看老黄历，出个门都能碰见李怀瑾。 说好的结婚后不必相见，逢年过节出去走个过场就够了呢？！ 宋芃芃停住了本打算翻过亭子熘走的动作，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站直了身子，拍了拍身上被栏杆蹭出来的灰尘。 「皇上，好巧。」宋芃芃僵硬地行了个礼，笑起来，心里算着自己现在直接走回长春宫的可能性。 可能性很低，毕竟她刚刚从长春宫走过来，实在是太累了。 李怀瑾朝对方点点头，看着累得小脸红扑扑的宋芃芃，心里还是猜测对方是故意制造偶遇。 但这种事情只适合在心里直到，实在不适合拿到明面上来说。给双方都留点面子，好歹是名义上的帝后夫妻。 第4页 李怀瑾也没与她多说什么话，只看着宋芃芃这模样便猜测对方是从长春宫一路走过来的，想这一路上不曾停歇，方才会感到疲累。 怎么那么笨，也不知道走慢一些，中途歇一歇。 李怀瑾眉头一皱，对刘福说：「让人送凤辇来接皇后回去。」 原以为李怀瑾是想说别的什么，没想竟是说这个，宋芃芃眼睛一亮，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李怀瑾这人倒也还不错。 宋芃芃这么回去的路上还这么想着，进了长春宫后还趁着传膳的功夫悄悄拉着听雨夸了夸李怀瑾。 听得听雨有些奇怪，趁着没人压低声音笑着打趣宋芃芃：「娘娘前两日还说不喜欢皇上呢，怎么今日见着皇上却是这么高兴。」 宋芃芃见听雨误会，连忙摇头，刚想说什么却见来了几名端着午膳的宫女，只好对着听雨挤眉弄眼。 听雨忍着笑，却因着这儿还有其他宫女，不大敢太过失态，生怕被说庆国府出来的婢女不懂规矩。 午膳吃得很快，宋芃芃今天出去逛了一圈，回来饿得不行，便吃得快了些。 而吃完之后宋芃芃也没打算继续在皇宫里逛，只躺在榻上碎碎念古代生活好无聊。 「娘娘若实在无事可做，不如为皇上绣个香囊、帕子之类的？」一旁的宫女出着主意。 有出主意的心是好的，但这主意扯上李怀瑾就很不好了。 宋芃芃已经打定主意李怀瑾搞他的皇帝事业，宋芃芃搞自己的咸鱼事业，互不干涉，也不要有多余的发展。 所以宫女这个主意可谓是馊主意。 但小宫女一片好意，宋芃芃也不可能很兇地跟她说你以后不要讲李怀瑾这个男人了。 不知道还以为他们吵架了，传出去就是帝后不和。 这样于双方事业都不利，到时候又要有人在耳朵边絮絮叨叨，非常不划算。 虽然到时候肯定是先在李怀瑾耳朵边絮絮叨叨，但李怀瑾过得不舒服，天知道会不会来找她的麻烦。 所以宋芃芃很委婉地跟她说：「本宫不会绣花。」 「这……」宫女一时语塞，刚想到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却见宋芃芃先一步开口说话了。 「你叫什么名字，有没有什么八卦……不是，宫廷旧事让本宫听听？」宋芃芃笑着对宫女说，还亲切地拉过她的手，给听云使了个眼色，打算给点吃瓜费。 没有瓜吃，宋芃芃要无聊死了。 「奴婢秋分。」宫女被牵着手，只略屈了屈膝，也不敢接听云给的银锞子。 「没事，拿着，以后胆子大一些，本宫很好说话的。」宋芃芃沖她眨了下眼，笑得自认为很友好。 秋分只好接过听云递来的银锞子，眼珠子一转，想起当年的几桩宫廷旧事。 没想真的能问出八卦来，宋芃芃眼睛一亮，又怕吃瓜吃得太过激动吓到秋分，只好假意保持着冷静。 实际上心里仿佛一只在瓜田乱窜的猹。 「只不过是些似真似假的传言，娘娘听过便算了，可千万不能在皇上面前提起。」在讲述之前，秋分特地嘱咐宋芃芃，生怕宋芃芃将她说的这些话告诉李怀瑾。 宋芃芃摆摆手示意她放心，也没多说什么，只让她赶紧开始。 毕竟宋芃芃也不好跟秋分说自己只想跟李怀瑾当表面夫妻，看起来李怀瑾也是这个打算。 「那是先帝时候的旧事，牵扯到的嫔妃众多，其中便有皇上的生母，已故去的太后娘娘。」秋分后面说话的声音都小小声的，连宋芃芃都有些听不大清，更别说别人。 就算有人偷听，可能也以为他们没有人说话，屋子里是静悄悄的。 不得不说秋分还挺有说书天分的。 没说多久宋芃芃便被秋分的话语吸引进去，听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唯一的感觉就是宫斗好恐怖，当初看宫斗剧只感觉刺激，现在听着就在自己这个世界，甚至只是往前几十年发生的事情，宋芃芃只感觉恐怖。 宫斗剧情不要不要，拒绝宫斗，和平生活。 听云、听雨和秋分三人围着宋芃芃，看她坐在那里痛苦面具，三人脸上都带上几分担忧。 「果然现代一夫一妻无小三小四小五的日子是最好的。」宋芃芃不用照镜子都能感觉到自己现在是面目扭曲。 「娘娘，你说什么？」一旁的听云与其他二人对视一眼，都听不懂宋芃芃在说什么。 宋芃芃也没有跟他们解释，毕竟这种现代的东西根本解释不通。 她只能说：「就是一个夫君只有一个妻子这样的是最好的。」 听云眨了眨眼，有些不解，说：「不都是一个夫君和一个妻子吗，其他的那都是妾，是奴婢。」 「不可以，不可以，只能有妻子一个，要那么多人干什么？！」宋芃芃站起身来，在殿内绕来绕去，整个脑子都重复着方才秋分所说的事情。 李怀瑾的父母反目，母亲姐妹相残，手段比宫斗剧里的狠多了。 都是狠人，都是狠人。 宋芃芃脑子里仿佛已经忘记李怀瑾对女人不感兴趣，她现在只担心哪天李怀瑾脑子坏掉了抱几个女人回来，那她不是要被迫开启地狱模式？ 突然，就在宋芃芃已经想到日后要是开启地狱模式该怎么想办法继续她的咸鱼养老生活时，守在外边的小太监进来了。 第5页 「娘娘，皇上方才派了刘公公过来，说是今夜到长春宫用膳。」 第三章 关于李怀瑾突然不知道哪里脑子秀逗了要跑去长春宫吃饭这件事，其实是有原因的。 当然，不是因为今天李怀瑾见了宋芃芃一面惊为天人马上就要来找她。而是因为李怀瑾回御书房之后看到了大臣递上来的摺子，非常离谱的几份摺子。 都说这些大臣闻风而动，但也不知道他们这次闻的是哪里吹来的风。 实在是太过离谱。 大臣们怎么连李怀瑾大婚之夜没在皇后房里睡觉这样的事都知道。 这到底是从哪个渠道知道的，李怀瑾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究竟有什么渠道能让他们知道这件事的。 更离谱的是，他们连李怀瑾后面几天也没在皇后宫里留宿的私事都知道。 实在是太过离谱。 李怀瑾怀疑地扫视了御书房众人一眼，想着到底是谁胆大包天把这样私人的事情透露出去的，竟敢扰乱他远离后宫搞事业的计划。 总管太监刘福站在李怀瑾身边，低垂着头大气不敢出，生怕李怀瑾怀疑到自己。 怀疑这种事情，不管有没有线索指向你，只要这颗种子种下来，那日后的日子怕是要不好过。 不过好在李怀瑾并不是那种会因为一点点怀疑便朝身边宫人发火的皇帝，他只是扫视了一圈，看看有没有哪只老鼠露了马脚。见确实没有人不对劲，倒也没有再给身边的宫人施加压力。 这边找不到大臣们得知消息的渠道，李怀瑾也没有办法，只能让刘福到长春宫去传话，先告知宋芃芃一声说自己今夜到那边去用膳。 原以为今日见过之后许多日都不用见到宋芃芃，却没想一天之内竟是还要见第二次。 李怀瑾有些头疼，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猜测。 会不会是宋芃芃那边的人给庆国府递了消息，方才叫外边的大臣知道这些宫闱私事。 可毫无证据，李怀瑾也不应该怀疑自己的皇后。 虽然他们真的很表面，但好歹暂时还是夫妻，怀疑确实是一个很不好的习惯。 得改。 李怀瑾这么告诉自己。 此时，宋芃芃那边。 她只感觉整个人被雷噼了一样。 怎么说李怀瑾李怀瑾就要过来，这合理吗？！ 合理怀疑李怀瑾在监听她内心想法，她一想到李怀瑾会不会脑子一抽抱几个女人回来上演《xx传》宫斗大戏，李怀瑾就派人过来说他今晚要来吃饭。 李怀瑾，把监控拆了。 宋芃芃一叉腰，一副气得腮帮子鼓鼓的模样。 一旁的听云礼貌性提醒：「娘娘，稍微注意一点。」 「对哦！咳咳，你跟刘公公说，本宫身体不适，不吃晚膳了。」宋芃芃放下双手，看向前来传话的小太监。 那小太监一愣，没想到宋芃芃会这样回答，整个人就是一个无助，求助一般看向宋芃芃身边的听云。 听云连忙扯了扯宋芃芃的袖子，凑在宋芃芃耳边压低声音说：「娘娘，您怎么能这么说呢，这是赶皇上走呀！」 「什么听不出我不让他来吗？」宋芃芃大惊。 「娘娘，您怎么能不让皇上过来呢！」听云也大惊。 宋芃芃突然觉得自己的咸鱼养老事业好像出师未捷……不，甚至还没出师就要失败了。 「嗯，跟皇上说本宫这边让小厨房准备着。」宋芃芃换上僵硬的笑脸，看着小太监说。 在场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宋芃芃是明显的不愿意，想来明天或者后天就要传出帝后不和这样的谣言。 宋芃芃也能猜到会有这样的谣言。 她很想到时候澄清一下，这不是谣言。 但为了宋芃芃和李怀瑾二人各自能够安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比如宋芃芃想咸鱼，李怀瑾想搞他的皇帝事业，他们还是得装作夫妻还算颇为和睦的样子。 宋芃芃这边的情况，李怀瑾那边自然也听说了。 本来李怀瑾也觉得宋芃芃是不愿意嫁给他成为皇后的。 但有位小太监就多嘴，他觉得自己非常聪明，他出谋划策。 他说：「皇上，奴婢斗胆多嘴几句，皇后娘娘想是故意反着来，就是想要皇上去看皇后娘娘呢！」 「多嘴，怎可随意议论主子。」李怀瑾当然是立刻马上反正小太监刚说完最后一个字就张嘴反驳了。 但反驳归反驳，他听了之后还是有稍微思考了一番这个可能性的。 确实有这个可能性，但小太监的猜测毫无根据，拿来猜测宋芃芃自己丝毫不了解的皇后的心思，实在有些不妥。 李怀瑾在心中否定了这个猜测，但还是很想知道宋芃芃这个皇后到底对自己有没有这种想法。 单纯就是好奇，也不是想要什么爱情。 人总是对自己有没有人喜欢这种事有些好奇的。 但那些明着在他面前羞涩不已说皇上小女子对您情深不能自己的，李怀瑾看到整个人都不好了。 看到之后会惊恐到痛苦面具的程度。 李怀瑾也不是觉得这种不好，就是单纯自己不喜欢，没有说这种表达爱意的方式不好的意思。 这边李怀瑾被小太监一番话惹得有些看不进奏摺，看一会便开始脑补些有的没的，看一会就开始脑补些很离谱的东西。 第6页 脑补是病，不应该。 万一人家根本没有这种想法，那李怀瑾岂不是很尴尬？ 这样纠结一直持续到了晚上李怀瑾走到长春宫院门外。 直到这个时候，李怀瑾的纠结也没有比刚刚少多少。 甚至更加纠结了。 而宋芃芃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从李怀瑾说要过来开始就整个人面目有些扭曲，脑海里总是循环各种奇怪的后宫剧剧情，明明李怀瑾的后宫一个人都没有。 但有时候人就是爱脑补些未来可能发生的事，这帝王小妾一堆堆的，万一李怀瑾想不开就带几个回来增加后宫生活难度。 到时候宋芃芃怎么办，跟她们说打架不要打咸鱼吗？ 那实在是有些过分沙雕，到时候还得给新妹妹们解释什么是咸鱼。 实在是很麻烦。 宋芃芃面目更扭曲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听云走了过来，对宋芃芃说：「娘娘，皇上过来了。」 怎么这小子这时候过来？ 这来的时机就不对，怎么刚好在宋芃芃在考虑日后要是要进入地狱模式该怎么办的时候来。 这样待会吃饭的时候宋芃芃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李怀瑾。 虽然这么想，但宋芃芃还是得到饭桌上去面对李怀瑾。 原以为到了之后要假笑扮从容……不是，要假装没有不乐意跟李怀瑾吃饭的样子。 结果到了之后宋芃芃发现李怀瑾的样子也很纠结，仿佛遇到了什么怪事。 很好奇，但是宋芃芃不敢问。 生怕这一问显得自己很关心李怀瑾，到时候李怀瑾从只来吃今天这一顿变成一天三顿都过来蹭饭怎么办？ 哦不对，皇宫是他家，蹭饭就有些用词不当。 宋芃芃先别扭地行了个礼，后在李怀瑾奇怪的注视下坐了下去。 「皇上今日心情不美丽？」宋芃芃实在很好奇，还是问了出来。 误会就误会了，不能让自己的好奇心得不到满足。 虽然好奇害死猫但一直很好奇也非常难受。 她是来咸鱼养老的不是来让自己难受的。 没想宋芃芃会问自己这个，李怀瑾先花了大概一分钟的时间适应宋芃芃的奇怪用词，方才开口回答了她的问题。 顺道解答了宋芃芃没有问出口的问题。 为什么今天李怀瑾突然会跑过来吃饭这种重大问题。 「好几个大臣今日一起上摺子，说朕从大婚之夜便没有留宿皇后宫中，让朕必须到皇后宫中留宿，否则皇后如何诞下皇嗣。」李怀瑾犹豫着……也没太犹豫就直接说出来了，他只是看起来十分纠结，感觉整个空气都要被他影响到了。 整个房间都荡漾着一股纠结的气息。 宋芃芃都感觉纠结了起来。 可纠结过后又是觉得很离谱。 「虽然你家确实有皇位继承，但这才结婚几天啊，就要催孩子实在也太离谱了吧？而且大臣就大臣管得好宽啊，连帝后房事都管的吗？」宋芃芃气得额角青筋直跳，整个人愈发面目扭曲。 李怀瑾听到她这话，初时觉得有道理，反应过来又后知后觉宋芃芃这皇后好生大胆，与京城世家大族这些大家闺秀讲话都要绕个弯的模样大不相同。 十分直接，甚至有些直接过头了。 连房事都敢挂在嘴上，寻常大家闺秀提起来就要脸红的东西，实在是震惊李怀瑾。 李怀瑾仔仔细细打量了宋芃芃一番，最后只憋出一句：「皇后确实很不一样。」 「啊？」宋芃芃还在生气大臣管得好宽，听见李怀瑾真情实感的这样一句话，整个人被说得有些发懵。 什么很不一样？ 他在说什么？ 宋芃芃皱起眉，很是不解地看着李怀瑾。 「无事，先用膳吧，今夜朕留下来一晚，以免明日他们再上摺子。」李怀瑾见宋芃芃警惕起来，放下碗筷，又补上一句，「若是皇后不愿意，暂时不行房也无不可。」 听到李怀瑾这话，宋芃芃方才算是真正放下心来。 她相信李怀瑾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听说帝王都是一言九鼎的，也不能李怀瑾就搞特殊是吧。 放下心来之后，宋芃芃脸色同样也稍微有些缓和。 这一缓和便放松下来，放松下来就想起另一件事。 「对了，瞧着皇上政务繁忙，这几年就先不要选秀纳妃了。」 宋芃芃这次稍微调整了一下措辞，让自己的话看起来不会显得很奇怪。 没想李怀瑾听到这话后整个表情都变得有些奇怪。 她这是吃醋了？ 第四章 「为何突然这么说？」李怀瑾有些奇怪地看着宋芃芃，心中浮现千奇百怪的猜测。 宋芃芃看着李怀瑾的表情逐渐变得奇奇怪怪，心里一咯噔，第一反应就是这人脑补到了奇怪的东西。 「不过是听说皇上朝政繁忙，怕有人拎不清让皇上上班时间……不是，处理朝政的时候分心。」宋芃芃觉得自己这些现代词彙实在该改改了，否则在李怀瑾面前迟早露馅。 不过听说京城的大家闺秀都温柔贤淑，不会讲奇怪的话。 那奇怪一点是不是就能让李怀瑾对他更加不感兴趣？ 发现了新方法，不错，宋芃芃突然觉得自己好聪明。 第7页 这么一想，宋芃芃决定不改了。 而李怀瑾却是已经用最快的速度习惯了宋芃芃偶尔冒出来的这些听不懂的词彙，甚至还觉得颇为有趣。 只不过他本身对女人便不大感兴趣，宋芃芃的有趣在他眼中也不过是多了几分趣味，至于别的什么，倒也没有再多的。 暂时没有，得这么讲，以免日后打脸。 一顿饭吃得奇奇怪怪，浑身别扭。 不知道李怀瑾别不别扭，反正宋芃芃别扭。 她原本的计划是看看有没有办法跟长春宫的宫女搞好关系，日后要是有什么太过不符合时代的想法也不会太过震惊宫女。 虽然熟了也会震惊，但不熟可能还会觉得她是个神经病。 宋芃芃心里想的，是李怀瑾最好以后都不要过来，逢年过节过来吃个饭意思意思也可以。反正他们两个都不太爱见到对方，也不要因为什么外人多说两句就突然凑在一块吃饭。 总裁和副总裁也没见被小员工说两句就跑出去二人独处烛光晚餐的。 当然没有说今晚是烛光晚餐二人独处的意思，好歹围了这么多宫女太监。 吃完饭后，李怀瑾也如他所说般留宿在了长春宫。 不好再跑去偏殿之类的其他房间睡觉，二人只能并排躺在一张床上，各怀心思。 一个在想明天要去哪里玩。 一个在想宋芃芃对他是不是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感觉的。 不是亿点点，是一点点。 一整个晚上，二人默契地保持着一定距离，一句话都没跟对方说，就这样平躺着睡了一晚上。 就是宋芃芃这个人，她睡觉是很不安分的。 一开始平躺，甚至到半夜还是平躺，但第二天早上李怀瑾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宋芃芃当成了人形抱枕。 这个皇后怎么睡觉毫无形象？ 李怀瑾略皱了下眉，心中却并没有觉得特别反感，甚至觉得确实与死板得不行的皇宫相比很是不同。 不过，仅仅是有些不同并不能让李怀瑾多想些别的什么。 近来政务繁多，确实也没什么空闲到后宫来。甚至这一次都不过是被大臣以无后不孝，江山后继无人等等理由给逼来的。 实在是太能说了，又不能因为对方劝谏皇帝就惩罚他们，李怀瑾只能过来一趟堵他们的嘴。 想着想着，他推了推树袋熊一般抱着自己的宋芃芃。 没醒。 他眉头又皱了起来，心说太能睡了吧。 又推了推。 还是没醒。 实在没办法，李怀瑾还要上朝，只能把宋芃芃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 方才推了两下都没醒，这一把人扒拉回去，宋芃芃却是醒了。 「今天不是没早课吗，不要起床不要起床！」 宋芃芃半眯着眼，软绵绵给了李怀瑾胸口两拳，把被子一卷滚到了床的内侧，没一会又睡着了。 「庆国府也要上早课的吗？」李怀瑾嘀咕着，也没在意，在宫女轻手轻脚的伺候下穿上了朝服，先一步出了门。 秋分看着李怀瑾离开，跟在听云身边，多嘴问了一句：「听云姐姐，你说皇上今夜还到长春宫来吗？」 「嘘，莫要多言，咱们娘娘不大喜欢皇上过来，你也不是没瞧见。」听云压低声音，示意秋分噤声。 秋分连忙点头，做了个捂嘴的动作，表示自己不会多嘴。 而宋芃芃这边，她也没有多睡多久，差不多换算成现代的时间也就是睡到九点的样子。 但大家都觉得睡到太晚了。 听云一边帮宋芃芃挽起头髮，一边念叨着：「娘娘起得实在是太晚了，得亏不用晨昏定省，否则您这个点儿起来，怕是嫔妃们都回去了。」 「这不是还没有嫔妃嘛，那不刚好可以睡晚一点？」宋芃芃照照镜子，看着自己的头髮，满意地笑了起来，夸赞道，「听云的手艺也太好了，这头髮扎得真好看。」 「谢娘娘，奴婢是伺候娘娘的，没点手艺怎么待在娘娘身边。」听云听了也高兴，跟着笑起来。 这做好髮型换上漂亮衣服，宋芃芃又一次带着听云去逛皇宫。 人吃了一次教训，按理说第二次该是坐着轿辇出门的。 但宋芃芃偏偏不吸取教训，她还是觉得自己靠着一双腿走皇宫比较像旅游。 也不是旅游，就是比较有那个味儿。 算了，不狡辩了，就是旅游。 宋芃芃见长春宫周围没人，抓着听云的手往外跑，随便挑了个上一回没走过的路，便跑了过去。 听云被宋芃芃突然跑起来的动作吓得不行，但也没办法，只能跟着她跑起来。 当然，这宋芃芃也不是会在外人面前大大咧咧的人。 她一看远处好像有人，立马转换成走路，速度之快，仿佛她从来没有拽着听云一起在皇宫里奔跑过。 远处的宫人见皇后娘娘来了，不慌不忙行了个礼，低垂着头等着宋芃芃走过去。 宋芃芃勉强保持着皇后的样子，至少有点大家闺秀的模样，就这样走了过去。 等到走远之后，又开始毫无皇后形象。 听云看着宋芃芃转变的速度，已经不是很震惊了。 她不知道小金人，但如果她是现代人，她会觉得奥x卡欠宋芃芃一个小金人。 第8页 宋芃芃不是一个会被规矩困住的人。 何况这皇宫里的宫殿都没有人住，她觉得现在皇宫算半个她家，进去看看也没什么。 所以她带着听云，推开了翊坤宫的门。 听云是个本分的丫鬟，她不大喜欢打听许多事，除非宋芃芃让她去打听。 所以她不知道翊坤宫是太后当皇后的时候住的宫殿，更不知道因为当年许多李怀瑾不愿提起的旧事，李怀瑾是不让人到翊坤宫来的。 至少李怀瑾在位的时候，翊坤宫不会有人居住。 但这一切，他们主僕二人都不知道，所以宋芃芃大咧咧地打开了翊坤宫的门，就这样直接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二人还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想着走进正殿看看，方才瞧见透过半开的窗户看了他们许久的李怀瑾。 李怀瑾有个习惯，每次下朝都会到母亲从前住过的翊坤宫站一会儿方才到御书房去看摺子。 今日过来得早，待了一会儿刚想离开，却是听见翊坤宫大门打开的声音。 李怀瑾一皱眉，想着是哪个不怕死的竟敢无视他的禁令，跑进翊坤宫来。 转而他又想会不会是前朝有什么事，是刘福过来找他。 却没想在半开的窗户前看见带着听云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仿佛观光看风景般的宋芃芃。 李怀瑾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首先思考了一下到底有没有人告诉宋芃芃这个地方是不能来的。 可后宫许多需要注意的事，特别是这种李怀瑾严加禁止的事情，想来长春宫的宫人都是会告诉宋芃芃的。 所以宋芃芃为什么会到翊坤宫来？ 还只带着一个陪嫁婢女，一副偷偷过来的样子。 当然，这是李怀瑾的角度。 其实从宋芃芃的角度来看，根本就是随便逛逛皇宫。 她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她走进正殿，与黑着脸的李怀瑾四目相对时，整个人都懵了。 啊？ 他的脸色好难看，是因为一大早去上朝没来得及吃早饭吗？ 宋芃芃这样想，可看着对方黑着的脸，又不好这样问出来，只好缩了缩脖子，一句话也不说。 「皇后进宫前不学规矩的吗？」李怀瑾看着宋芃芃颇有些无措的模样，想让自己脸色不那么难看，打算宋芃芃请个安行过礼便找藉口分开就是了。 没想宋芃芃呆在那里啥也不干，李怀瑾额角青筋跳了跳，心说不用他这个当皇帝的亲自教规矩吧？ 宋芃芃被李怀瑾这么一说，才后知后觉见到皇帝要行礼的。 她四肢僵硬地行了个礼，中途一直偷偷去看李怀瑾。 看起来好像她犯了错，但她又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难道李怀瑾在这翊坤宫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过来的时候差点撞破，所以李怀瑾才生气了？ 宋芃芃一皱眉，想着不会真的是这样吧。 那要不要解释一下？ 宋芃芃看着李怀瑾那张稍有缓和但还是很黑的脸，咽了咽唾沫，还是在纠结。 见宋芃芃行了礼，李怀瑾勉强点了头，正想就这样算了，他找个理由先走，再嘱咐刘福去长春宫知会一声，让他们记得提醒宋芃芃此事便罢了。 没想李怀瑾还没找到什么合适又不失礼貌的藉口，便听见宋芃芃犹豫着开口了。 「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第五章 现场气氛一度尴尬，宋芃芃偷偷去看李怀瑾，见对方那表情仿佛是吃了几斤大蒜，立刻察觉到是不是自己方才想错了。 「你不是在这里……」 宋芃芃选择先试探着问点什么，话还没问完，便见李怀瑾摆摆手，示意她后边的话不要说了。 「此处是母亲从前住的地方，朕不过就是下了朝过来瞧瞧。」李怀瑾不知道对方想到了什么地方去，只能先解释一番。 宋芃芃有些迷茫地点点头，怕多说多错便没有再多话。 都聊起来了，李怀瑾便也顺道问了一嘴：「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嗯？ 不能来的吗？ 宋芃芃看向李怀瑾，看着对方这神情，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原来是不能来的，可她真的不知道。 自知理亏，宋芃芃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不少：「我不知道不能来。」 宋芃芃一边说一边看向李怀瑾，打量着对方脸上的表情，想看看对方有没有不高兴。 虽然说她也不喜欢李怀瑾，对方生气不生气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但李怀瑾是皇帝，她又住在人家家里，这对方要是生起气来让自己过得没那么舒服怎么办。 这过得不那么舒服怎么进行她的咸鱼大业？ 宋芃芃心里稍微算了算，觉得以后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不，应该直接避开李怀瑾，少见对方，不见面就不会有很多乱七八糟事情。 宋芃芃心里想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而李怀瑾听着宋芃芃的解释，只觉得漏洞百出，又一次怀疑起自己身边的人，猜测是不是有人将自己这个习惯告诉了宋芃芃。 就是将这个消息告诉宋芃芃的人也是居心叵测，既然是李怀瑾身边的人，那定然知道翊坤宫这个太后故居在李怀瑾心中是不同的，缅怀已故母亲的地方，若是闯入什么人，该是要大发雷霆的才对。 第9页 这么一想，李怀瑾倒是突然觉得宋芃芃有些惨了。 傻乎乎的，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李怀瑾这么想着，倒也没有再计较对方闯入翊坤宫来的事。 「朕从前明令禁止闲杂人进入翊坤宫，皇后若是没什么要事，日后还是莫要到翊坤宫来了。」李怀瑾留下这句话，便大步离开了翊坤宫，只留下宋芃芃在原地与听云面面相觑。 听云站在原地没敢动，过了小一会方才喊了宋芃芃一声，说：「娘娘，咱们回去吧。」 宋芃芃点点头，心里只想着这几日可能不宜出来玩。 甚至诸事不宜。 之后的几日，宋芃芃便一直待在长春宫里没怎么出门，只每天听宫女们说些从前见过或听过的趣事打发时间。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那日在翊坤宫的不欢而散，李怀瑾连着好几日都没有到长春宫来用膳。 宋芃芃虽说好奇那些大臣怎么这回不催了，但也乐得清闲。 不来最好，最好以后都不来。 宋芃芃这样想。 而长春宫的宫人们也在这些日子里习惯了宋芃芃在宫里的跳脱，亲近一些的宫女甚至觉得还颇为有趣。 谁不希望自家主子平易近人些、和善些，这样在主子手底下做事也放心些。 就这样，距离宋芃芃进宫，也过了小半个月。 而这小半个月的时间里，内务府竟是一直装死，丝毫没有把宫务交接给长春宫的想法。 仿佛宫里并没有多一位来管理后宫的皇后娘娘，简直是目中无人。 虽说宋芃芃是来咸鱼的，但内务府这么干多少有些想欺负她年纪不大啥事不懂的意思在，这样一来宋芃芃就不好不管了。 这若是不管内务府这些眼里没有他这个主子的，日后怕是要骑到主子头上来。 何况宋芃芃想跟李怀瑾做个表面夫妻，巴不得李怀瑾不来。而这样一来这些个下人岂不是觉得宋芃芃不得帝王宠爱，又有许多事都不懂，刚好可以欺负到她头上来。 想都不要想。 宋芃芃眼珠子一转，灵机一动，一大早便让长春宫掌事姑姑墨玉带着听云去一趟内务府。 只装作不懂的模样询问一番那宫务帐本等等东西什么时候交到长春宫去，也不必显得太过精明，给对方一个自以为占了上风的机会。 当然，若是内务府识相，此番墨玉与听云二人过去的时候决定往台阶下走，宋芃芃也不会怎么样。 若还是拿着架子找着理由敷衍她，那到时候才有后头的事。 墨玉带着听云一路走到内务府去，一进门便见内务府总管正与内务府那些个小太监说着话，小太监们正记着什么，瞧着这工作该是颇有秩序没什么大问题。 但墨玉不会说，她只找了内务府总管，一副老实人的模样笑着说：「黄总管，皇后娘娘近些时候才听说是有宫务要给长春宫的，还听说有什么帐本需要交接过去。娘娘知道得晚，又见内务府迟迟没送去，便派我过来问问。」 这内务府总管姓黄，从前与墨玉没什么交集，今日倒也因此少了不少麻烦。 黄总管一见墨玉过来，还当是有什么别的事，没想一听竟是长春宫的事，脸上连忙挂上笑容。 「姑姑莫怪，不过是内务府帐目杂乱，想着全数理顺了再给皇后娘娘送去。想皇后娘娘年纪轻不懂处理宫务，奴婢过些时日理出来了亲送到长春宫去，顺道与皇后娘娘说说这些帐目是个什么情况。」黄总管笑呵呵的，说的话倒也没太多错处，墨玉此番扮演的是很好骗的老实人，当然只能摆着笑容应好。 这边说过了事，墨玉和听云也不会在内务府久留，只与黄总管说了一声便转身回了长春宫。 回去路上墨玉和听云尚还忍得住，一进长春宫二人都憋不住笑了出来。 等在正殿门外的宋芃芃见了，站起身朝他们走来，脸上满是好奇，问：「怎么样，怎么样，他说了什么？」 「黄总管说帐目杂乱，得理好了再送来，还说皇后娘娘不懂这个，到时候亲自送来给皇后娘娘讲讲。」听云看了墨玉一眼，见对方点头，便开口将方才在内务府听到都给宋芃芃复述了一遍。 宋芃芃一听乐了。 她这正无聊了，这内务府总管便来争当新乐子。 不错，乐子有了。 墨玉还算比较沉稳，虽说跟着宋芃芃这些日子也被带得有些跳脱，但这种时候还算是相对比较沉稳的。 只见墨玉上前一步，问：「娘娘，那这黄总管要是一直不给，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他要是给了便算了，不给自然有办法治他。」宋芃芃摆摆手，转身回了正殿，窝在榻上吃着宫女送来的小点心，坐姿十分没有皇后的样子。 不过长春宫的人倒也都习惯了，起先墨玉还觉得这样若是穿出去对宋芃芃不大好，到时候外边会说皇后如何如何。 但后来看着宋芃芃还是分得很清楚，只在长春宫如此，出了长春宫都还有模有样的，便也没有再担心什么。 关于内务府这件事，宋芃芃也没有等多久，两日之后便又让墨玉和听云到内务府去一趟。 当然，这一次宋芃芃还不打算治治这位内务府总管太监，免得出去了被人说她连几天都等不了。 墨玉和听云按照宋芃芃的吩咐到了内务府，进门后却是不见黄总管的身影，内务府里边的小太监们意思意思打了个招唿，便也没有管他们。 第10页 听云不了解宫中情况，先前只当黄总管傲慢，如今却是有些奇怪，想着问问常年在宫中的墨玉，却又不好在这个时候扰乱计划。 「黄总管不在吗？」墨玉试探着问。 离墨玉最近的小太监坐在那记东西，听了也不好不回答，只说：「黄总管这会儿不在，二位晚一些再来吧。」 「哎哟，这不是皇后娘娘宫里的墨玉姑姑和听云姑娘吗，今儿怎么又来了？」 那小太监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黄总管的声音。 不知为何，黄总管这话的语气总让人听着不大对劲，墨玉转头朝黄总管看去，但也没有将心中所想摆在脸上。她只是笑着说明了来意，便不再言语，只等着看黄总管这次是给还是不给。 原以为黄总管到第二回 该是会给的，毕竟来过两次了，来讨要的人又是皇后，总不能为了这点小事得罪皇后娘娘吧？ 「还是上回那事儿，不知黄总管整理得怎么样了，若是整好了，今儿正好一块儿送到长春宫去。」墨玉这回的语气中带了几分不耐烦，瞧着给人的感觉像是等了许久有些不耐烦了。 但黄总管在内务府这么多年，也不是吃素的，自然不会被墨玉这副模样吓到，只继续找着藉口，让墨玉给他宽限几天。 「得亏我们娘娘人好，不然遇上个泼辣主子，你可吃不了兜着走。」墨玉听了他的理由，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是不显，只笑着留下这句话，便带着听云离开。 回去之后墨玉照常与宋芃芃说了今日在内务府所见所闻，宋芃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倒也没说什么。 至于黄总管这边，他想着着拖了许多日子也差不多了，等这两日将帐目对完没露什么陷，便将这些日子的宫务与帐目送去长春宫给宋芃芃看看。 没想这黄总管刚有这个打算，隔日宋芃芃便派了墨玉与一干太监过来。 来势汹汹，瞧着是来找黄总管算帐的。 第六章 「这回抓到他，娘娘想怎么罚？」 出发之前，听云笑着给宋芃芃揉肩，顺道问了这个问题。 宋芃芃眉头一皱，眼睛一眯，摇了摇头：「不知道。」 没想宋芃芃竟然是这个回答，听云与墨玉对视一眼，二人都明白宋芃芃说的是真心话。 宋芃芃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罚比较好，这虽然经常看古装剧，但人家宫斗剧娘娘罚下人不是掌嘴就是打板子，再重的就过于离谱了。 不然让他去干重活，去宫廷劳改所做苦力？ 宋芃芃眼珠子一转，一边感嘆自己想像力实在是过于贫瘠，一边考虑刚刚脑海里浮现的这个想法到底可不可行。 但她还没想好，便听得墨玉嘆了口气，说：「先让人声势浩大打他几板子，待皇上那边知道了，再将此事交给皇上定夺。」 「不要不要，不能让皇上来，打板子好，不要让皇上知道。」宋芃芃一听要让李怀瑾知道这事，可能还要让李怀瑾过来，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生怕摇得不像拨浪鼓这墨玉马上就把李怀瑾叫过来了。 虽然墨玉好像也叫不动李怀瑾。 听云知道宋芃芃不太想见到李怀瑾，站在宋芃芃身后一边捏肩一边朝墨玉摇摇头。 墨玉也没办法，只能嘆了口气，也没多说什么，只带着听云和一干小太监跑去了内务府。 气势汹汹，声势浩大，反正就是人好多仿佛要去打群架。 黄总管这个时候还在让内务府的小太监赶紧把帐本做做手脚，别过几天送去长春宫露了什么马脚。 虽然黄总管打听过了，知道庆国府这位独女并没有学过管家，对这方面的事情是不了解的，想来不会轻易发现。 但万一这小皇后身边有什么能人呢，像那墨玉，看着好像老实人，天知道肚子里有没有什么坏水。 正想着，便听见外边小太监跑进来，语无伦次地喊着：「黄总管，不好了，墨玉姑姑带着人过来了。」 「过来就过来，犯得着一惊一乍嘛，又不是头一回来了，看咱家会会她。」 黄总管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满脸不屑地走出去，刚踏出门口便被墨玉等人的架吓得后退了几步。 「乖乖哦，这是做什么？」黄总管腿有些抖，但此时怯场却是下下策，只能强装镇定，假装自己一点都不害怕，更没有做错事。 墨玉挺着胸膛走过来，挥挥手，便让人上去按住黄总管。 黄总管眉头一皱，心说果然不懂办事，这样上来就擒住人，就算是他有过错，那也是说不清的。 「新后入宫，内务府该是头一天便将宫务帐目等物送到皇后宫中，如今竟是拖了大半个月，连影子都没见着。」墨玉扬起下巴，冷笑一声，也不给黄总管反驳的机会，又说，「若是忘了也便算了，可皇后娘娘派我跑了两趟内务府，等了好些天，却还是连个影子都没见着。这宫务帐目内到底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竟是叫你如此藏藏掖掖，不肯叫人瞧见！」 没想对方这么大一个帽子扣下来，黄总管额角冷汗连连，眼珠子转呀转呀，就是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虽说黄总管明显就是动了手脚的，但这件事黄总管知道，他们自己人知道就够了，若是叫宋芃芃知道可是不好。 如今黄总管面对震怒的宋芃芃派来震怒的墨玉，只能一再咬死自己没有做这样的事，一口咬死说自己只是在整理帐目，不信进去瞧瞧。 第11页 内务府这边如此阵仗，御书房那边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甚至从墨玉带着人出门的时候，便有人跑去报给了李怀瑾，不过是事情没闹到这个程度，刘福暂时拦着没报进去罢了。 而后来墨玉带着人过来，扯到了黄总管在后宫诸事中动了手脚，刘福方才进了御书房，将此事报给李怀瑾。 此时李怀瑾正与大臣谈政务，一听是内务府怠慢，拖了许多天都不曾把交接的事办了。不办事就算了，长春宫派人去催了几回，竟是又故意拖着。 李怀瑾听到第一时间皱起眉，待刘福说皇后等了大半个月才去催促，皱起的眉头又松开了，只笑着说：「没想到，看起来傻乎乎的，竟是有几分小聪明。」 「皇后娘娘自然是聪明绝顶。」刘福笑呵呵地附和着。 「你去帮帮长春宫的人，到底头一回遇上这种事，你该怎么处置怎么处置，都说是朕的意思。」李怀瑾也没把刘福的话放在心上，只头也没抬地看着摺子，将这个活儿扔给刘福。 刘福应了声是，便带了三两个小太监一起出了门。 御书房到内务府的路还算有些远，走过去的时间，长春宫的太监已经打了黄总管好几下板子，打得黄总管嗷嗷直叫，仿佛是多重一般。 实际上墨玉早就交代好了，不叫他们下重手，以免这黄总管没被撤职，打重了日后报復起来可就糟糕了。 虽然宋芃芃一直觉得你不打他，你没给他好处，可能这人日后都会报復你。 最好的办法还是赶紧把这人赶走，但宋芃芃不知道该怎么拿捏这个惩罚的度，便没有一开始就说如何如何，只让墨玉先去打几下看看。 就在黄总管嚷嚷着自己是冤枉的，没有这回事的时候，刘福带着几名太监过来了。 瞧见了刘福，黄总管像是看见了救星，连忙就要爬下去抓刘福的衣摆，颠倒黑白的话还没说出口，却听到了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黄总管，哦，日后不是黄总管了。」刘福掐着嗓子，俯视着看起来屁股开花的黄总管，笑呵呵地说，「皇上听说你目无皇后，打算撤了你的职，到行宫里去做点闲活吧。」 行宫那边根本就是清水衙门，当个官还好说，去那边当苦力，纯粹就是又累又没饭吃。 黄总管一听这话，急得整个人手忙脚乱，挣扎着要下来，嘴里只喊着：「刘公公，刘公公，皇上，皇上明鑑，奴婢真的没有！」 「有没有，咱家看看就知道了。」刘福笑眯眯地说着，往屋内走去，瞥了正奋笔疾书写着什么的小太监一眼，示意对方走开。 那小太监见刘福来了，浑身一抖，想着再写两笔，没想手上的笔刚提起来，整个人便被刘福带来的太监押走。 「都不要耍花招，这可都是皇上的意思。」刘福走上前，随意翻了两页，便大约知道黄总管做了什么事，但他还是没有直说，只说，「若有揭露者，可是有赏赐的哦。」 听着刘福这样的话，战战兢兢站在一旁的小太监相互对视着，有几名太监明显有些动摇。 刘福也不说话，只笑着看向那几名明显动摇的太监，没一会其中便有一名小太监站出来为了赏赐将黄总管出卖了个彻底。 黄总管听着里边的人说着自己如何捞油水，说着刚开始不交接宫务这个打算就是黄总管自己想的。 刘福也没说什么，只说：「不错，就提你当总管吧。」 那小太监一听，连忙磕头谢恩。 刘福是李怀瑾的贴身太监，派刘福过来传话，几乎就是代表李怀瑾的意思。 站在外边的听云看着里边的情景，有些不解。 回去之后，听了墨玉和听云叙述全过程的宋芃芃也很是不解。 「这个人出卖上司，为什么要提拔他啊？」宋芃芃觉得很难理解，扎着眼睛，咬着糕点，眉头皱得紧紧的。 「皇上做事自有自己的考量，或许其中也有为了娘娘好的原因在吧。」墨玉想了想，答道。 宋芃芃与听云对视一眼，实在没看出来到底有哪里是为宋芃芃好的。 不过，让宋芃芃奇怪的还有一点。 「为什么李怀……皇上会插手这件事啊？」宋芃芃整个脸都要皱起来了，整个人就写着愁眉苦脸，生怕李怀瑾因为这件事又跑到长春宫来。 这个听云也不知道，不过墨玉倒是对这些稍微有了解。 「娘娘，这宫里大大小小的动静，皇上那边都是知道的。」墨玉如此说着，看着宋芃芃愁眉苦脸的样子，没忍住露出笑意来。 宋芃芃第一反应是觉得自己竟然也成乐子人了。 第二反应比较离谱，她心里将墨玉方才那句话转了几遍，提取了其中有用的信息，整个人开始震惊。 「你的意思是说，我在后宫上蹿下跳的事情，李怀……皇上都是知道的？」宋芃芃虽然想跳脱一些让李怀瑾觉得这女人不怎么样然后直接不到长春宫来，但是没想以自毁形象成为乐子人为代价。 她是在过咸鱼养老生活找乐子的，不是来当别人的乐子的。 宋芃芃望着门外正忙忙碌碌搬着东西的太监，嘆了口气，开始思考日后用不用改变一下策略。 东西搬了很久，待搬完之后，新上任的内务府总管进来将一应事务都讲解了一遍，差点把宋芃芃说晕掉。 第12页 「皇后娘娘若是还有什么不懂的，便劳烦这长春宫的姐姐到内务府告诉奴婢一声，奴婢定然第一时间赶过来帮娘娘瞧瞧。」 这新内务府总管姓钱，虽说确实是比前一个好上不少，但这实在是太热情了。 第七章 宋芃芃痛苦面具。 她突然开始思考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思考自己搞了黄总管这一遭到底是不是对的。 这样一来自己每天就要处理宫务，某种意义上成为了养尊处优的社畜。 但不给黄总管点颜色瞧瞧，日后许多事怕是不好办。 虽然宋芃芃不知道是什么事，但宫斗剧都这么说，她便也这样觉得。 至于到底是不是这样，事情做都做了，那能有什么办法，人生又不能重来。 就算再穿越一次，说不准比现在还差点，那还是继续现在的生活算了。 不过，宋芃芃觉得痛苦面具的原因，最主要的还是她不懂怎么处理这些事情。 而且，帐本她也是不太会看的。 不是说她完全不会看帐，现代那些帐她就能看，但古代这些第一眼看过去就有些头晕。 再加上内务府送来的帐本听说有些地方还动了手脚，宋芃芃三看四看都看不出哪里动了手脚，只能很尴尬地轻咳一声，将此事交给身边的人来看。 长春宫的宫女太监们倒也没觉得奇怪，毕竟皇后娘娘平日里那模样看着就不是会看帐管家的人。 刚开始两天宋芃芃确实是觉得自己的活儿不好叫别人来做的，只是后来发现这么多宫女太监又不是在这里围观她干活的，便将一些琐碎的工作分下去给宫女太监，多少也算减轻自己的负担。 有些事底下的人能决定，宋芃芃也没让他们一定要报给自己，就是让他们定时上报一次。 「七天写一次，写你们这七天做了什么，私事就不必写了，写公事。」宋芃芃开始让他们记工作周报，把他们当做写周报、月报的实习生来用。 听着宋芃芃的要求，小钱总管倒也没有反驳，只笑呵呵地应了下来。 不仅领头几个被要求写，后来还发展到底下的人也一起写。 宋芃芃知道的时候人都懵了，心说就是想知道他们领头几个都干了什么活儿，没想让你们拿这个沖kpi。 不过，真写了也没什么，宋芃芃将看这个的工作扔给自家陪嫁婢女之一的听风和她手下的一干小太监小宫女，自己便只管送到面前的宫务。 忙活了好些天，宋芃芃终于稍微清闲一些，得以继续她的皇宫观光大计。 走过一些地方，又有了先前翊坤宫那次教训后，宋芃芃不再随意进入宫殿，观光的速度倒也变得快了一些。 没几天她便逛完了几乎整个皇宫，还找到了几个自己还颇为喜欢的地方，打算以后要是无聊可以过去坐坐。 「这后宫也太过无聊了吧，你说为什么一些人总想到皇宫里来呢？」宋芃芃在池边餵鲤鱼，觉得很是不解，打算拿这个问题与身边的听云探讨探讨。 听云听了之后若有所思，也没思考多久，便说：「可入宫为妃，若得皇上宠爱得以诞下一儿半女，坐上四妃、贵妃、甚至皇贵妃的位置，那对许多人家来说都是很光宗耀祖的事。」 「给皇帝生儿子就是光宗耀祖的事吗？」宋芃芃皱起眉，觉得这样的说法让人有些不舒服。 听云见宋芃芃脸色不太好看，生怕是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捂住嘴，试探着问：「娘娘，奴婢可是说错了？」 「没有，我知道他们就是这么想的。」宋芃芃往池边一坐，作势要脱鞋，却是被听云拦下来。 「娘娘，女子的脚是只能给夫君看的。」听云连忙拦住宋芃芃，满脸带着焦急与惊恐，看得宋芃芃一愣一愣的。 爱穿拖鞋人士很震惊，也很懵逼。 怎么会有这样的规定，实在是太反人类了，大夏天蹬个拖鞋出去多好，再不穿个凉鞋也可以。 怎么就不能给人看到脚呢，裹得严严实实多热呀！ 宋芃芃眉头紧皱，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痛苦。 可以说是面目扭曲。 怎么会这样！ 宋芃芃脑海里循环播放这句话。 「那李怀瑾也不看，这里就咱俩，没关系吧？」宋芃芃朝听云眨眨眼，趁听云思考这句话的时候，迅速把鞋袜一脱，便要将脚伸进去玩水。 听云见宋芃芃脱了鞋袜，也拿她没办法，只好在蹲在旁边想着要不要过去瞧瞧有没有人过来。 没想这个时候却是听见背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男声。 「皇后平日里原是直唿李怀瑾三个字的。」李怀瑾的声音从宋芃芃身后传来，惊得宋芃芃勐地站起身，结果没站稳一下往池子里倒去。 李怀瑾见状连忙伸手去抓对方，结果被宋芃芃胡乱抓了几下，两个人一起掉进了池子里。 站在一旁本以为李怀瑾英雄救美能够让二人增进感情的刘福和听云二人对视一眼，连忙喊人过来。 虽说李怀瑾是会水的，但皇帝落水怎么着也得来几个人意思意思救援一下。 不然显得很不关心自家顶头上司。 宋芃芃一掉进水里，第一反应就是这水也太冷了吧，明明天气这么热，一下水却是冰得浑身一激灵。 今天一定不宜出门。 第13页 宋芃芃这样想着，还在恍惚当中，便感觉到有人捞住自己的腰，将她带了上去。 一离开水上了岸，宋芃芃勐咳了几声，咳得原本因为落水有些苍白的脸添上几分红色。 一旁的李怀瑾有些无奈地看着她，接过听云递来的披风，为宋芃芃披上，以免湿透的衣服让宋芃芃走光。 「虽然……算了，还是谢过皇上。」宋芃芃有些不好意思。 她现在一边想着竟然不小心掉池子里被李怀瑾抱上来，一边想着刚刚聊到李怀瑾竟然被他听到了。 非常尴尬，怎么会这样。 怎会如此？！ 宋芃芃回到长春宫，一拍脑袋，觉得以后出门真的得看黄历。 或者以后就干脆不要总是出门，看黄历说今日宜出门再出去。 不宜咱就待在长春宫里……干嘛呢，要不打牌吧！ 宋芃芃眼睛一亮，马上想到了这个新乐子。 但是斗地主要三个人，这其他人不知道会不会玩。 也不知道他们古代是打什么牌的，理论上古代肯定也打牌的。 宋芃芃泡在浴桶里，眼珠子一转，便做了这个决定。 先问问他们打什么牌，若是自己会玩，那也不用教宫女们，直接一起打牌就好了。 要是宋芃芃不会玩他们古代的牌，那也没事，大不了自己做一副牌出来，刚好教教宫女们，到时候好一起打牌。 宋芃芃换上衣服，往床上一坐，裹着被子，打了个老大的喷嚏。 大意了，这是掉水里掉感冒了。 宋芃芃一皱眉，在赶紧让听云去喊太医还是先问问打牌这样的大事之间摇摆不定。 「听云。」 宋芃芃最后决定，先问大事。 「你们有什么牌玩吗？」宋芃芃眨着眼睛，满怀期待地问。 听云一愣，起先还没反应过来什么牌，但脑袋转过弯后便想明白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娘娘是要叶子牌吧？」 「叶子牌，那怎么打？」宋芃芃心中一紧，暗道不好，不会真的要自己做一副牌来打吧？ 听云见宋芃芃问，滔滔不绝给宋芃芃讲了好一会的叶子牌怎么打。 这听云说得口干舌燥，宋芃芃听得一头雾水。 没有听懂该怎么打。 宋芃芃皱起眉，开始愁眉苦脸。 「娘娘这是怎么了，不喜欢叶子牌的话，奴婢可以陪娘娘玩翻花绳。」听云见宋芃芃这副神情，便猜到对方是听着不喜欢了，连忙想出另一个可以拿来打发时间的事情。 宋芃芃却是摇摇头，虽说翻花绳也可以打发时间，但翻花绳可以排到咸鱼养老大业队伍的后边。 这种事情要排着队来，不能插队，也不能太赶。 想到什么了，排上去了，就要去做，不能中途放弃。 除非实在不行。 宋芃芃看了听云一眼，说：「先帮我请个太医，我不太舒服。」 「娘娘这是方才落水受寒了，奴婢这就去请太医过来。」听云一听整个人警惕起来，朝宋芃芃行了个礼便小跑着离开。 而宋芃芃则是裹着被子接过墨玉端来的参汤，喝得整张脸都要皱起来了。 不好喝，宋芃芃发誓一定不会有下一次落水。 如果有当她没说。 「娘娘，皇上遣人过来问娘娘身子是否有哪里不适？」听风走进来，先向宋芃芃行了个礼，方才走到宋芃芃身边来。 宋芃芃听到李怀瑾关心自己身体，想起对方今天还救了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不想要对方过来，只笑呵呵地说没事。 「娘娘这边请太医，皇上那边定然是知道的。若是实在身子不适，还是叫皇上知道的好。」墨玉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仿佛宋芃芃只是假装坚强，不想让李怀瑾知道自己生病了一样。 实际上宋芃芃只是觉得没必要。 「皇上政务繁忙，这点小事不用去打扰皇上。」宋芃芃说的时候，刚好听云领了太医和太医的徒弟、太监等等过来给宋芃芃看感冒。 结果这句话传到李怀瑾耳朵里，就成了宋芃芃关心李怀瑾，担心政务繁忙的李怀瑾跑来跑去的累着了。 宋芃芃：？ 不信谣不传谣，禁止添油加醋传播帝后八卦，拳头硬了。 第八章 虽然有人传宋芃芃和李怀瑾的八卦让她很是头疼，但对宋芃芃来说，比起被传爱情八卦，还是咸鱼养老事业比较重要一点。 斗地主，宋芃芃的爱好之一。 但这个时代只有叶子牌，没有斗地主。 而叶子牌这种东西，宋芃芃又不会玩。没有办法，只好凭空制造出这个时代本没有的斗地主。 首先，她需要做一副牌出来。 找硬纸板明显不实际，拿木头雕太费手，最后宋芃芃选择在裁剪好的纸上画一副牌出来。 软是软了点，但也勉强能用。 画简易纸牌的时候，宋芃芃都是亲自动手。 跟在身旁的听云和听风二人想帮忙，却又被宋芃芃以你们不懂的理由拒绝了。 皇后娘娘亲自动手画的纸牌，整个长春宫的宫人都有些好奇。 但碍于那是皇后娘娘画的东西，好奇归好奇，主子没开口，他们也不好主动跑过去瞧。 直到有一天，宋芃芃想出了简单易懂的教学方法，喊了整个长春宫的宫女太监过来，大家方才见到皇后娘娘神神秘秘待在房里画的东西。 第14页 是与叶子牌勉强有些相似的东西，听说也是牌，但牌面却是十分简单，其中甚至还有牌竟是画了非常有趣可爱的小人，线条简单可爱，就是看不出是什么。 宋芃芃能力有限，当然不可能完全与现代一样，只能大约画出来。 反正宫人们这边直接教他们认识宋芃芃画的牌就行了，认识现代样式的只有宋芃芃，这是个小问题。 宋芃芃这边大张旗鼓地带着长春宫的宫女太监们学习斗地主，神神秘秘关起门来学习，如此招摇显眼，李怀瑾那边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御书房内，李怀瑾听着刘福给自己讲述宫中传闻，刘福没说明白宋芃芃在做什么，李怀瑾也听得一头雾水。 实际上传这个消息到刘福耳朵里的人，根本也不知道宋芃芃在做什么。 「听小太监说是叫斗地主，该是皇后娘娘想出来的新玩法。」刘福观察着李怀瑾的神色，算着自己下一句该说什么话才好。 李怀瑾一边批着奏摺，头也没抬地说：「也不知道是什么新花样，随她去吧，想也不是什么坏东西。」 这边李怀瑾发了话，刘福倒也没有再将长春宫那边关于「斗地主」这一活动的事情报到李怀瑾面前。 而李怀瑾虽说心里也好奇这个「斗地主」是什么东西，但碍于他手上的政务实在多得不得了，有些大臣还将同一件事上奏许多遍，也不知道到底想做什么。 真是平白增加工作量。 李怀瑾这边不管，宋芃芃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来，只乐得清闲，带着刚刚教会斗地主的宫女们开始打牌。 刚开始凭藉着穿越人士天然优势赢了宫女太监们好几把之后，宫人们也慢慢熟悉起来。 有的可能天生会打牌，甚至没过几把就从宋芃芃一边倒赢所有人的情况变成偶尔有几个宫人赢上一两把。 长春宫的宫人多，为了让大家熟悉斗地主，宋芃芃都是让大家轮流与自己打牌当做练习。 这练习来练习去，最终教会大家斗地主的宋芃芃从常胜变成常输。 虽然输得多，但宋芃芃还是玩得很开心。 脸上贴了好几张暂时当做惩罚的纸条条都乐呵呵的。 直到李怀瑾听说所谓的斗地主就是打牌，堂堂皇后带着宫女太监们关起门在长春宫里打牌。 李怀瑾脸都黑了。 一开始宋芃芃虽然跳脱，但多少还只是活泼可爱的范畴内。如今竟是敢带着宫女太监们打牌，实在是有些跳脱过了头。 太过胆大，很没规矩，有失体统。 李怀瑾脑中闪过这几个词。 为了不坏了皇后名声，传出去有损皇家威严，李怀瑾只带了刘福一个人。 他推开长春宫的门，推开正殿的门，一进去就听见宋芃芃银铃般的笑声。 笑得很开心，给人感觉她真的很愉悦。 这个斗地主真的这么欢乐吗？ 李怀瑾眉头皱得怕是能放珍珠，心里虽然充满疑惑，但他是来训斥宋芃芃的，还是选择黑着脸走进去。 宫女太监们见李怀瑾进来，吓得连忙站起身来，扑通扑通跪了一地。 这些宫女太监们都知道打牌其实是不对的，但因为皇后娘娘带头，皇上又一直没管，想着不会怎么样方才跟着玩了起来。 没想到皇上竟然只是放他们玩几天再来，实在是失策，早知道就不该跟着皇后娘娘打牌。 宫人们如此想着。 而李怀瑾看着额头脸颊嘴角都贴着纸条条的宋芃芃，气不打一处来，额角青筋勐跳，感觉自己要被气晕掉了。 宋芃芃还有些懵逼，想着李怀瑾这么多天没反应不就是不管了吗，怎么今天这样黑着脸跑过来。 她站起身来，眨了眨眼，很是不解，开始回忆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惹李怀瑾不高兴了。 惹李怀瑾不高兴是永远都不能干的事，也不是怕他。 这主要是惹他不高兴万一这人工作完了，或者中场休息的时间想起来宋芃芃这个女人干了什么事让他不高兴，跑过来找她麻烦就不好了。 非常不划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宋芃芃不能让李怀瑾影响自己的咸鱼大业。 两个人这次又想的根本不是一个事情，或者说只有宋芃芃以为李怀瑾根本不是因为打牌这件事找上门的。 「堂堂皇后竟带着宫女太监在宫里打牌，成何体统！」 李怀瑾来的路上还在想到时候说话注意一些，二人本就关系一般，若是因为这个让本就不怎么样的关系雪上加霜可就不好了。 没想这一来看见宋芃芃脸上贴着这么多纸条一看就是输了不少，整个脑子就仿佛浆煳一般不清楚，一个激动便将斥责的话说了出口。 情绪还很激动，吓得宋芃芃整个人一哆嗦。 宋芃芃自知理亏，但是她不能放弃自己玩斗地主的权利。 不是，什么权利。是说这虽然不合适，但她关起门来瞧瞧玩也不是不能通融一下嘛。 宋芃芃不由分说拽着李怀瑾噔噔噔跑出去，又小跑着到偏殿去。 这一路上连脸上贴的纸条条都没摘下来，跑起来那纸条一飘一飘的，实在有些滑稽。 方才话一说完，李怀瑾的气其实已经消得差不多了，如今见宋芃芃突然拽自己跑出去，起先还有些懵，但还是随她去了。 第15页 直到进了偏殿，关起门来，发现只有他们两个人。 宋芃芃转过身，用贴了六七张纸条的脸对着李怀瑾，看得李怀瑾有些忍俊不禁。 没等宋芃芃说话，李怀瑾先按住宋芃芃的肩让她不要动，又抬起双手，一手捧着她的脸，一手去撕纸条。 宋芃芃被对方突然的动作整得有些发懵，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而李怀瑾瞧着对方少见的安静，更是不会去打破对方难得的安静不跳脱。 「突然拽着朕到无人之处来，到底想做什么？」李怀瑾心中觉得奇怪，有所猜测，但宋芃芃不直说，除了行为举止，旁的什么言行都没有暗示。这样的情况下，他要是先问出口，那就多少有些自恋。 非常怪异，不合适。 李怀瑾从前遇到的都是面上含羞，嘴里边也说着暗示性话语的姑娘，虽说他一个都不喜欢，但不得不说那些姑娘的举动倒是让他更好拒绝一些。 至于宋芃芃，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在猜测，觉得对方是不是这样。比如此番宋芃芃带着宫女太监们打牌惹得他过来训斥，又突然拽着自己到无人偏殿来，那一切是否就是宋芃芃装作有失体统的模样引他过来，又想方设法制造独处机会？ 但这一切都只是猜测，宋芃芃不说，连暗示都没有，就只能是李怀瑾的猜测。 李怀瑾不是会将自己脑补的一切完全当真的人，想一想没什么，拿去打扰猜测对象就很不应该。 而宋芃芃完全不知道李怀瑾在想什么，她只是在李怀瑾将自己脸上的纸条全部摘下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想要做什么。 「我，我只是打个牌，没别的意思。」宋芃芃越说越小声，她也知道皇后带大家打牌听起来很怪异，但还是很想打牌，「我错了。」 没想到宋芃芃会认错，李怀瑾还当是自己听错了，眼中带上几分惊讶，与频繁偷看自己神情的宋芃芃对视着，点了点头。 以为宋芃芃认错之后会就此收手，没想宋芃芃又说：「可这个新玩法我好不容易教会大家，刚好能打发时间，你不当它是打牌行不行？」 谁能想到宋芃芃还是一门心思争取自己打牌的权利，李怀瑾只感觉两眼一黑。 但也没有真的两眼一黑，他看着宋芃芃，看得对方脑袋越来越低。 「皇后以为自己的错是打牌吗？」李怀瑾也不想一直这样站着与宋芃芃说话，便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到桌边坐下，平视着对方，问。 「啊？」宋芃芃看着李怀瑾眨了眨眼，她是真的不知道除了打牌，自己还有别的可以拿出来说道的错误。 她很是迷茫地眯起眼，实在没想出来到底是什么，只能问：「那皇上说说看，我到底错哪儿了？」 看得出来，宋芃芃真的不知道。 李怀瑾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只是嘆了口气，说：「你一个皇后，跟宫女太监们一起打牌，实在是有失体统。」 「可他们在我宫里，我让他们跟我一块儿玩的呀。」宋芃芃又眨了眨眼，很是不解一个屋子里的人为什么不能一起打牌，要不是不会打麻将，她还想尝试一下打麻将。 「朕当然知道是皇后让他们一起打牌的，否则这些宫女太监怎么敢跟主子一块儿坐着打牌。」李怀瑾按了按额角，突然觉得自己这位皇后虽然看着对他根本不上心，但其实比那些热情似火、一门心思扑在他身上的姑娘还要难搞定。 不过后者实在是太多了，宋芃芃这样的确实有些不一样。 都是头疼，真让李怀瑾重选一次可能还是选宋芃芃。 这个想法突然冒出来，李怀瑾自己都愣了一下，想不通自己为什么突然会冒出这样的想法。 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样的事，将注意力全部放到眼前的问题来。 「皇上也知道，这宫里实在没事做。」宋芃芃很真诚地看着李怀瑾，希望他在自己如此真诚的目光注视下可以勉强点头。 知道让李怀瑾做这个决定并不算简单，对方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是很难改变的。宫女太监与皇后身份不同这样的事宋芃芃也知道，但宋芃芃是穿越人士，一个在现代生活了二十年的现代人，怎么可能一到古代来就接受眼前与自己说笑、关心自己的人比自己低一等，甚至好多等的事实。 是事实，但是宋芃芃暂时不能接受，以后可能也不太能接受。 李怀瑾也看着宋芃芃，他似乎是在思考宋芃芃这样的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一时有些心软，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宋芃芃这个毫无感情的女人心软。 这一瞬间的心软，李怀瑾的态度便再也强硬不起来。 他只能嘆了口气，选择退一步，说：「平日里若是真的无事可做，挑几家姑娘进宫陪你说话也无不可。」 「皇上是想扩充后宫？」宋芃芃警惕起来。 李怀瑾被对方的脑迴路小小震惊到，有些想不明白这怎么能跟扩充后宫联繫在一起。 但震惊归震惊，李怀瑾还是第一时间否定：「朕没有这个想法，后宫有皇后一个人就够了。」 宋芃芃被对方突然的怪话惊到，瞪大了双眼，觉得定然是自己听错了，立马开始装作只听见前半句。 不过，有李怀瑾的否定，宋芃芃也暂时放下心来。 她可不想看着宫里一堆人为了抢李怀瑾害来害去。 第16页 真要来一堆人，她马上想办法跑路，假死也好，出家也好，反正能熘就好。 不过不来一堆人是最好的，皇宫里有吃有喝，虽然无聊了一点但还是勉强算有得玩的。 跑路之后就不一定了，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银子，够不够跑路之后过日子。 许愿不要走到跑路这种地步，宋芃芃在心里想。 而方才李怀瑾的提议，宋芃芃早就被后面的问题带走了注意力，完全忘了反对。 以至于李怀瑾以为宋芃芃是想要召几家姑娘进宫来陪她说说话的，一回去马上将这件事扔给手下人去办。 对李怀瑾来说，宋芃芃不再跟宫女太监们打牌，贴得满脸都是纸条，别的什么都好。 第九章 李怀瑾以为宋芃芃答应了，宋芃芃以为李怀瑾知道自己拒绝了。 两个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完全对不上号，结果就是宋芃芃隔天接到名单的时候一头雾水，根本搞不懂发生了什么。 「娘娘，您要的贵女名单已经理出来了，您瞧瞧可有哪里不妥？」 名单是刘福亲送来的，想是李怀瑾的意思，就是不知道李怀瑾是不是有点让刘福过来送东西做样子，好让外界以为他们帝后恩爱、绝美爱情。 哦！好心机，不过挺对宋芃芃胃口。 要不是宋芃芃此时一心咸鱼无心恋爱，李怀瑾在宋芃芃这里多少比其他男人强那么一点。 只有一点，不能再多了。 「本宫没有让你整理这些贵女名单。」宋芃芃强装镇定，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刘福像是猜到宋芃芃会这么说，他笑了起来，对宋芃芃说：「奴婢知道娘娘没有，这些都是皇上让奴婢整好送来给娘娘的。」 「本宫也没有让皇上整理贵女名单。」宋芃芃还想挣扎，又一次表示自己没有。 刘福有些惊讶地挑了下眉，一副怎么会这样的模样，说：「昨日皇上问娘娘要不要请贵女入宫陪娘娘说话，娘娘不是答应了吗？」 什么答应？ 根本就没有答应！ 宋芃芃额角青筋跳了跳，她觉得自己跟李怀瑾可能八字相冲，怎么会一直产生奇奇怪怪的误会。 但帝后成婚定然是一开始就拿八字去合过的，什么八字不合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宋芃芃感觉自己现在应该是眉头皱得面目扭曲的，但在刘福这个长春宫以外的人面前还是得注意一下形象。 而且，目前最紧要的事情，还是贵女进宫陪她唠嗑的事。 她跟那些贵女又不熟，来了之后说个话都尴尬。 喜欢的东西也很容易不一样，贵女们聊起一些大家闺秀学的东西，宋芃芃也根本就不知道。 到时候一见面尴尬得要命，话都说不到一起，每个人都得挂着假笑撑完全场。 代入感很强，已经开始尴尬了。 宋芃芃想想就感觉整个人要窒息了。 希望贵女还没进宫，宋芃芃这么期待着，决定到李怀瑾那里拯救一下自己。 不能就此放弃，就算是咸鱼也不能让自己进入一种能尴尬到抠出三室一厅的境地。 「皇上在御书房吗？」宋芃芃站起身，一副现在就要去找李怀瑾的样子。 刘福有些惊讶地看向宋芃芃，没想到宋芃芃竟然会主动去找李怀瑾，这实在是太过稀奇。 身为李怀瑾身边的大太监，刘福对帝后的一些事情还算了解。 比如不管是李怀瑾还是宋芃芃，都对对方丝毫不感兴趣。 但帝后之间的相互之间不感兴趣仅仅只是停留在不感兴趣，而非是有什么矛盾。 更重要的是帝后之间虽说对对方都不感兴趣，但皇后娘娘每次做出一些不合常理的举动，皇上总是很包容的。 至于宋芃芃的态度，刘福也不在长春宫，自然是知道得不多。 不过，既然今日宋芃芃能主动要求到御书房去见李怀瑾，想来二人还是有机会对对方产生兴趣的。 想到这个，刘福露出了仿佛老父亲欣慰的笑容。 宋芃芃自然也是看见了，但她看不懂刘福这个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 有些怪异，总觉得对方误会了什么。 宋芃芃微微皱眉，也没多说什么，只等着刘福回话。 「皇上自然是在的，一早便钻到御书房去批摺子，连早膳都不曾用。皇后娘娘待会儿若是没事，不如与皇上一块儿用早膳？」刘福提议，一副想让宋芃芃出面去劝李怀瑾注意养生，不能遇上996甚至007就不要命地工作。 身体还是很重要的。 宋芃芃从刘福的神情和话语中读出了这许多话。 「走吧。」宋芃芃觉得这天不能再聊下去了，万一又歪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刘福回去给李怀瑾一说，哦豁完蛋。 御书房内，李怀瑾刚与大臣谈话完毕，让御书房的小太监送走大臣。 而这大臣就这么刚好，一出门就看到宋芃芃带着食盒过来，一看就是来给李怀瑾送吃的。 大臣见状他就懂了，是帝后绝美爱情。 宋芃芃颔首示意大臣不必多礼，一瞥看见对方那副表情，眉头一皱，心说这大臣又懂了什么？ 「皇上与娘娘恩爱两不疑，实在是令人艷羡。」大臣笑呵呵地说着，行了个礼便离开了宋芃芃的视线内。 第17页 宋芃芃很想扶额，但在外边扶额实在有些没有形象，只能忍着。 这大臣的话，宋芃芃根本听不懂，宋芃芃很受震撼。 虽然是皇后，但御书房也不是随便就能冲进去的。 刘福先进去通报，没一会便笑呵呵地出来请宋芃芃进去。 「皇后娘娘，皇上听说您来了，正高兴呢。」刘福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宋芃芃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见了真的没有聋，便接过食盒快步走进去。 食盒当然是刚刚御膳房送来的，但是路上看见的人都以为是长春宫特地做来给李怀瑾的。 但此时宋芃芃还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得让李怀瑾赶紧不要再找贵女进宫了。 恐怖恐怖，救命救命，不要尴尬地跟贵女们一起聊天。 宋芃芃进去之后才发现听云没跟进来，刘福和其他小太监也都留在外面，整个御书房只剩下自己和李怀瑾。 啊这，怎么会这样。 孤男寡女……虽然结婚了，但还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很不应该。 宋芃芃有点退缩了，但是原本低头批摺子的李怀瑾突然抬起头看向她。 看就算了，他还喊了一声。 「皇后来了。」李怀瑾眼中平静无波，仿佛宋芃芃的到来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当然也有可能在刚开始听说的时候就已经惊讶完了。 「嗯，我是来找你的。」宋芃芃被对方这样一看，突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这个头才好。 她将食盒找了个地方放，又突然不知道这个早膳的事情该如何跟李怀瑾开口。 宋芃芃本是打算与李怀瑾各干各的，但如今却是提着食盒过来劝对方用早膳，实在是有些奇怪。 很别扭，特别别扭。 不知道李怀瑾别不别扭，反正宋芃芃觉得很别扭。 但李怀瑾看起来却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没有觉得高兴，也没有觉得惊讶。 仿佛只是平常夫妻，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只见李怀瑾放下手中的奏摺，站起身朝宋芃芃走来，提起刚刚被宋芃芃放下的食盒，朝外边喊了一声：「刘福。」 刘福闻声而入，脸上堆满了笑，接过李怀瑾递来的食盒，也不需李怀瑾说什么，便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见这主僕二人如此，宋芃芃也没说话，只跟着李怀瑾走，一直走到桌边坐下，看着刘福将早膳摆上来。 「皇上，皇后娘娘这特地来陪您用早膳，您可别没吃两口又去看摺子了。」刘福笑呵呵地说完，便要退下。 李怀瑾这会儿才露出一个笑，骂道：「就你多嘴。」 宋芃芃看看李怀瑾，又看看刘福，心说自己不是为了贵女进宫的事来找李怀瑾的吗，怎么变成陪李怀瑾用早膳了。 撮合帝后也不用这么明显，刘公公，可以多掩饰一点的。 李怀瑾这么聪明一人竟然没发现不对劲吗，宋芃芃怀疑地看向他。 却见李怀瑾只是笑了一下，其实也没有多高兴。 也许是心里暗爽。 宋芃芃眯起眼，更是好奇李怀瑾怎么想的。 「我不是来陪你吃早膳的，不是，也不能这么说。我是为了贵女名单的事过来找你的，陪你吃早膳只是因为……因为刘福说你今晨没吃饭。」宋芃芃眨了眨眼，平时也挺机灵一人，这会儿说起话来却是有些语无伦次。 李怀瑾看着宋芃芃，笑着摇摇头，也没在意对方说陪他用早膳只是顺带，而是问：「怎么，贵女的名单不满意？」 没想到李怀瑾会直接跳跃到这个上边，宋芃芃连忙摇摇头，刚想说什么，又听见李怀瑾说：「不必觉得麻烦，若是不满意，大可以换一批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宋芃芃有些急，伸出手想抓住李怀瑾的手腕让他听听自己说话，可还没碰到便被对方躲开，只扯住了李怀瑾的袖子。 李怀瑾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露出些许惊讶，他眼中带着笑意，就这样望着宋芃芃，问：「怎么了，那皇后是什么意思？」 今天的李怀瑾好奇怪。 宋芃芃心里嘀咕着，嘴上却是没敢多说，生怕多说多错，又引发什么奇怪的误会。 「我不想要贵女进宫陪我说话，如果只是说话，长春宫那么多宫女，总有能陪我说的。」宋芃芃不知道该怎么跟李怀瑾解释自己跟古代的大家闺秀没什么共同话题，她得尽量用不直接暴露自己是个现代人的说法让李怀瑾明白自己的意思。 但李怀瑾其实并没打算为难她。 「皇后若是不喜欢，便当做没看过那份名单。」李怀瑾没有将手抽回去，只任由宋芃芃拽着自己的袖子，与眼中带着焦急的宋芃芃对视着。 宋芃芃听到这话，眼睛一亮，整个人看起来也没那么沮丧，声音都带上几分小雀跃，说：「真的吗！」 「真的，天子一言九鼎，怎么会骗皇后呢。」李怀瑾笑起来，按着宋芃芃的手，将自己的袖子抽出来。 宋芃芃头一回见李怀瑾笑得这么高兴，虽说她认识李怀瑾的时间并不长，相处的时间更是短得不行，但在她的印象里，从来没有见过李怀瑾这么高兴。 「那我能不能打牌，就是那个斗地主……」宋芃芃眨了眨眼睛，小小声试探性地问。 李怀瑾看了宋芃芃许久许久，久到宋芃芃都想知道说算了自己不打牌了。 第18页 却是听得李怀瑾说：「既是皇后喜欢的，那也不是不行。只切记自己皇后的身份，莫要叫不相干的人瞧见你与宫人打成一片的模样。」 原来是怕被人看见吗？ 有损皇家威严之类的理由吗？ 宋芃芃也没再多问，只趁着李怀瑾没反悔赶紧保证自己一定不会让外人知道。 「我都是在长春宫里玩，除了皇上，别人都不知道。」宋芃芃冲着李怀瑾笑，在李怀瑾眼里只觉得这姑娘实在是有几分傻乎乎的。 「嗯，那用膳吧。」李怀瑾也没再将话题留在打牌这件事上，只放开让宋芃芃去玩，不再不允许她做什么。 宋芃芃见对方没再提，心心里也高兴，点点头便埋头吃饭。 还挺好吃的，给皇上的饭菜都比较好吃吗？ 还是说这仅仅只是别人家的东西更好产生的错觉？ 宋芃芃一边吃一边皱着眉思考这个问题，都没发现李怀瑾在看她。 突然，宋芃芃听见李怀瑾说：「对了，九月秋猎，皇后也一块去吧。」 秋猎？ 宋芃芃眼睛一亮，这是可以出去玩了？ 第十章 宋芃芃这眼睛一亮，李怀瑾便猜到她是想去的。 「既是想去，那便好好准备准备，九月也不远了。」 用完早膳，李怀瑾留下这句话，便又埋头到自己的工作当中。 而宋芃芃也没打算多待，李怀瑾一走，她也站起身来离开。 回去路上她还有些小高兴，觉得这一趟算是来对了，不仅能斗地主了，还能出去玩。 「你说这秋猎好玩吗？」宋芃芃晚上吃完饭的时候想起这个事，一边吃一边问身旁的墨玉。 墨玉是宫里的老人了，万一知道点什么呢。 「奴婢从前跟着太妃去过一回，喜欢骑马打猎的娘娘觉得有趣，不喜欢的也可以出去走走，怎么都是不错的。」墨玉笑着为宋芃芃布菜，回答着她的问题。 宋芃芃听了之后若有所思，想自己去了能干嘛，她好像不会骑马，也不会打猎。 但是不会好像也没关系吧？ 不会也可以学，这不大好机会可以学吗？ 不错，找到了出去玩的理由和机会。 宋芃芃边想边笑，没再拿什么问题去问墨玉等人，只乖乖吃完饭出去走两圈当散步，回来便直接去睡觉了。 牌都没打，很反常。 墨玉和听云对视一眼，本想去问问，但宋芃芃入睡一向很快，刚躺下去就直接睡着了。这她二人也不好去叫醒宋芃芃，只能等明日再问。 结果第二天宋芃芃又开始打牌了，招唿长春宫里的太监宫女们一起打牌，轮着打，谁输了就换谁下去。 当然，一般不会换宋芃芃下去，除非她玩累了。 玩累了的时候，宋芃芃会坐在一旁看太监宫女们斗地主，看得津津有味，觉得比自己下去玩还好玩。 时间就这样过去，慢慢接近九月，长春宫为了秋猎一事也忙碌了起来。 墨玉与听云收拾着宋芃芃的行李，自己也得收拾一些好跟着一块儿去。 宋芃芃东看看西看看，也不知道带什么好，只知道带几套换洗衣服。 至于纸牌，宋芃芃本是想带的，但转念一想，这秋猎现场人多嘴杂，要是传出去多少有点不太好。 这么想着，宋芃芃当即决定，不带牌了。 反正是出去外边，没斗地主玩能有多无聊？ 那肯定也没多无聊，总有别的乐子玩。 宋芃芃说服自己，看向了那些长长的裙子。 不管是听云还是墨玉，此时都不在宋芃芃身边，甚至连个伺候的宫女都不在。 宋芃芃一向不喜欢身边跟着一大堆人，更不喜欢屋内站在一大堆宫女太监。 除了斗地主的时候，其他大部分时候屋内都是只有墨玉和听云二人伺候而已。所以此时听云和墨玉不在，屋内也就只剩下宋芃芃一个人。 李怀瑾进来的时候便看着宋芃芃手持剪刀对着衣裙比划着名，眉头皱得老紧，嘟着嘴不知在想什么。 身为皇帝，李怀瑾此番到长春宫来，宫女太监们自然是瞧见了的。本也是要进来告诉宋芃芃的，但李怀瑾说不用，还直接走了进来，自然不会有人不长眼跑进来大咧咧说皇上来了。 所以宋芃芃听见身后有人的时候被吓了个半死。 「皇后这是在做什么？」李怀瑾站在宋芃芃身后，饶有兴趣地看着对方，真的很好奇地问。 宋芃芃本来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衣服上，突然李怀瑾在身后一开口说话，把她吓得整个人坐到了地上，惊魂未定地捂着胸口转头去看他。 李怀瑾有些不解，想着自己也不是走路没声音，怎么会吓到人呢。 但很快李怀瑾便想到也许是宋芃芃过于专注，倒也没再纠结这个问题，而且又将方才的问题问了一遍。 「皇后拿着剪刀是在做什么？」李怀瑾好奇。 宋芃芃调整了一下姿势，就着方才的姿势坐在了地上，指了指被她扔在地毯上的裙子，说：「太长了。」 「太长了？」李怀瑾有些惊讶，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看了一眼那裙子的长度，提起来稍微比了一下，皱了皱眉，说：「皇后是觉得走路的时候会踩到吗？」 「不会踩到，但还是太长了。」宋芃芃摇摇头，伸手去抢裙子。 第19页 宋芃芃要拿裙子，李怀瑾自然也不会不给她，见她伸手来拿，便顺势递给了她。 而宋芃芃这样坐在地上，李怀瑾自己低头难受，宋芃芃一直抬头也难受，他索性跟着宋芃芃在地上坐下。 「那皇后想如何，不会踩到为何会觉得太长？」李怀瑾突然有些好奇，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便总觉得宋芃芃这个皇后很是有趣。 而这个有趣并非身边坚守规矩的皇室或是京城死板又追求名利权势的世家能够带给他的。 简单来说，就是他觉得宋芃芃的独特之处吸引了他的注意。 不过李怀瑾觉得自己对宋芃芃暂时只有好奇，大约就是百忙之中抽空过来看一眼的程度。 要说有什么感情，李怀瑾觉得……只是自己觉得暂时没有。 宋芃芃不知道李怀瑾在想什么，她只是认认真真拿剪刀给李怀瑾比划了一下，嘴里边说着：「你看，就剪到这里。大约在膝盖的位置，不会太长，也不会太短，正是刚刚好的长度。」 宋芃芃一心研究她的小裙裙，一个眼神都没给李怀瑾，自然是错过了李怀瑾精彩的表情变化。 他很是震惊，他眯起眼看了宋芃芃好一会，伸出手去拿走她手里边的剪刀，说：「宋芃芃，你刚刚说什么？」 「你没听清吗？」宋芃芃这才看向李怀瑾，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真的当他没听清，便用手给李怀瑾又比划了一下，说：「就是从这里剪掉，再稍微处理一下，加点小装饰之类的。」 李怀瑾听宋芃芃说了第二遍，发现宋芃芃是真的要把裙子剪短，几乎是两眼一黑。 「那裙子变成这么短，岂不是把里边的裤子露出来了？」李怀瑾也没立刻发火，他并非是完全不开明的人，他尊重宋芃芃的爱好，但他真的对如此有趣的宋芃芃很好奇，便坐下来陪她聊起了这个。 宋芃芃有些意外，李怀瑾这个大忙人怎么今天有空跑到长春宫来陪她聊裙子了？ 咋地，以后不当皇帝打算一起出去开服装店吗？ 而且，这是什么问题？ 穿了裙子肯定就不穿长裤了，哪有短裙里边再穿一条长裤的！ 「那裤子自然是不穿了，或者裤子也剪短，做成安全裤。你知道安全裤吗，就是防止裙子被风吹起来走光的。」宋芃芃说起这些那是满脸认真，滔滔不绝，比从前给李怀瑾讲课的太傅还能讲。 「不过我不喜欢穿安全裤，夏天穿短裙就是想要凉快，这安全裤穿上去岂不是更热了。」宋芃芃单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嘴里边还碎碎念着。 李怀瑾虽然听不懂安全裤是什么东西，但宋芃芃说的「防止裙子被风吹起来走光」倒也不是很难理解。 「皇后的意思，是要把这条裙子剪短，再把裤子剪短，以免被人看见？」李怀瑾也若有所思，被宋芃芃带得一起思考了起来。 「差不多吧。」宋芃芃也没打算跟李怀瑾探讨太多，毕竟古代人跟现代人还是有很深很深的代沟。 而她刚想问问李怀瑾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却是听得李怀瑾说：「可你露出腿不也是被人看见了吗？」 「这没……确实是我考虑不周。」宋芃芃本是想反驳，但跟一个古代人争论穿短裙露出腿有没有关系实在是有点毛病。 宋芃芃不想当傻叉，自然只是笑呵呵揭过这个话题。 没想李怀瑾明显不想揭过这个话题，他还问：「秋猎将近，不久也要出发了。你这关头跟自己的衣服过不去做什么？」 宋芃芃心说衣服这个问题能不能过去了。 但她还是说：「就是为了秋猎呀！」 确实是为了秋猎，虽然她不会骑马，但是她可以学。 她又不能穿着里边的裤子出去骑马，更不能穿长裙，思来想去还是把长裙变短裙好一些。 「秋猎？」李怀瑾更是惊讶，看了一眼差点就被宋芃芃剪短的裙子，有些奇怪地问：「那皇后说说这与秋猎有什么关系？」 「秋猎不是要骑马吗，那我总不能穿长裙骑马吧？」宋芃芃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脸也有些红，明显是觉得不好意思。 李怀瑾这下听得愣住了，他努力将秋猎骑马和剪裙子这样的事拼在一起，想找到其中的联繫。 最后他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皇后知道骑马要换骑装的吗？」李怀瑾试探着问。 「骑装？什么骑装？」宋芃芃懵了，心里直觉自己此番是出丑了。 直觉就是那么准，宋芃芃听到骑装便知道自己今天怕是出糗出大发了。 但好在这里只有李怀瑾，除了李怀瑾没人知道她刚刚说了什么。 骑装两个人一出来，宋芃芃恨不得直接逃离这个地球。 「皇后没收拾骑装吗？」李怀瑾有些奇怪，将剪刀放在桌上，站起身来的时候顺道将宋芃芃也拽起来。 站稳之后，李怀瑾顺手将宋芃芃坐乱的衣服理了理，方才说：「算了，朕让人送几套过来，到时候你收进去就是了。」 宋芃芃也不知道是什么，习惯现代直接买衣服的宋芃芃第一反应就是做好了选码数的衣服。 没想到李怀瑾竟然让人去现做，实在是让宋芃芃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李怀瑾交待下去的活儿就是做得快。 在即将出发去秋猎的前两天，几套漂亮的骑装便送到了长春宫。 第20页 听云私底下还感嘆了一声皇上也不是不喜欢咱们娘娘，感嘆完又与墨玉二人说笑着把几套骑装都收了进去。 几日后，宋芃芃坐上皇后车驾离开皇宫，前往围场。 第十一章 前往围场的路上，宋芃芃看什么都新奇，但又碍于皇后的身份，只能勉强端着皇后的架子上了车驾。 但宋芃芃会被这点困难打倒吗？ 那必不可能。 她坐在皇后的銮驾上，让听云假装好奇般掀开帘子看人，自己仗着坐在车里没人看到，也顺带看着外边的景象。 帝后出行，排场自是不小。 不过李怀瑾是个节俭的人，让礼部一切从简。只是帝后出行这样的事，就算再怎么简化，也没办法简单到哪里去。 所以除了结婚没见过这样排场的宋芃芃还是觉得很厉害。 她东看看西看看，什么都很好奇。 毕竟来古代这么久，除了皇宫，她好像就待过庆国府了。 根本没有出过门，所以真的很好奇。 不过，这皇后銮驾虽然不容易看到里面，但只要有人把注意力放到这边，还是很容易就能看到探头探脑的宋芃芃。 很毁形象，还容易带来麻烦。 所以宋芃芃探头探脑了一小会便又收敛了起来。 这样的收敛一直保持到了一行人到达围场，听云先下了车，回过身再扶宋芃芃下来。 宋芃芃一手提着裙子，小心地下了车，在下马车的瞬间仗着站得高扫视了一圈现场。 好大的草原，好喜欢，可惜她暂时不会骑马。 宋芃芃心里碎碎念着，被宫女簇拥着往自己的走去。 帝后并不住在同一个地方，但二人的住处离得很近，几乎就是隔壁那种程度。 宋芃芃知道后倒也没说什么，只朝隔壁瞥了一眼，发现李怀瑾正好要走进去。 而李怀瑾是个很警觉的人，感觉到有人在看他，警惕地转过头去一看，发现竟是宋芃芃，一时有些惊讶。 宋芃芃突然与李怀瑾对上眼神，一时有些尴尬，连忙别过头去，径直往里边走去。 而听云却是有些奇怪宋芃芃怎么突然这副模样，转头一看瞧见李怀瑾还在看这边，也没觉得如何惊讶，仿佛只是一件寻常之事。 宋芃芃进去之后便没再管多管此事，只是先环视一周看看自己这段时间住的地方，方才坐了下来。 这坐下来之后也是没事可做，她只好跟听云几人聊了会天，扯了会闲话。 扯了小一会，宋芃芃肚子咕噜一声。 「饿了。」宋芃芃摸了摸肚子，默默表达了自己饿了这个事实。 听云与墨玉对视一眼，笑道：「娘娘这一路可是连块点心都没吃到，这会儿才饿也是奇蹟。娘娘且等等，奴婢这就去取午膳来。」 话音刚落，却是听得外边传来刘福的声音。 「娘娘可在里边？」刘福压低声音问着，生怕宋芃芃累了正在睡觉。 外边的太监也跟着压低声音答道：「娘娘在的，正与听云姐姐说话呢。」 「那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万岁爷遣咱家过来传话。」刘福说。 这小太监连忙点头应下，刚要进去通报，却见听云掀开帘子出来了。 「娘娘方才听见了，还请刘公公随奴婢进来。」听云朝刘福行了个礼，笑吟吟地带他进去。 刘福也含笑点了个头，方才一块儿进门去。 一进去便见宋芃芃撑着脑袋坐在那儿，眉头微皱，嘟着嘴巴，一副不大高兴的样子。 「哎哟，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惹娘娘不高兴了，待奴婢回去转告皇上，定叫这人好看。」刘福装出一副夸张的模样说着，逗得宋芃芃一改颓废神色，露出一个灿烂笑容来。 宋芃芃笑起来，心里猜测是李怀瑾有什么话说，便问：「是皇上让你来的吗？」 「正是，万岁爷请娘娘过去用膳，说是做了娘娘最爱吃的决明兜子。」刘福笑着，见宋芃芃眼睛都亮了起来，又补上一句，「是一早就备下的，娘娘还是快些随奴婢一同过去吧。」 宋芃芃一听整个人更加精神，站起身便直接往外走。 见宋芃芃高兴，听云几人也高兴，连忙跟上，好待会儿瞧着需要伺候什么。 宋芃芃的住处只在李怀瑾隔壁，只需出个门右拐便到了。 原以为进去之后只有李怀瑾一人，没想竟然还有别人。 宋芃芃从前一直以为李怀瑾是独生子女，就算有其他兄弟姐妹也应该不是一个娘生的，反正肯定不熟。 但是今天却是发现李怀瑾竟然还有一个同父同母的姐姐。 宋芃芃一进去看到个漂亮姐姐人都懵了。 但又不好让自己看起来很沙雕，以破坏自己的形象，只好端着架子坐过去。 直到听见李怀瑾说：「这是惠国长公主李南雁，朕的同胞长姐。」 宋芃芃挂在脸上警惕的假笑一瞬间僵住了，在心底又将李怀瑾的话重复了一遍，终于松了口气。 「原来是姐姐，我还以为……」宋芃芃整个人放松下来，直接没把皇后形象维持好。 意识到问题的时候宋芃芃连忙支棱起来，让自己看起来像模像样。 李怀瑾看着宋芃芃，笑了起来，问：「皇后以为什么？」 宋芃芃摇摇头，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说：「没什么。」 第21页 一旁的李南雁看看李怀瑾，又看看宋芃芃，大笑起来，说：「皇上方才还说皇后娘娘有趣，现在看来确实是有趣。」 宋芃芃一愣，有些迷茫地看向李怀瑾，心说李怀瑾私底下说她什么呢。 「不必拘束，都是自己人。」李怀瑾知道宋芃芃在外人面前还是稍微会注意自己的形象，便如此对她说。 原来如此，那正好，不用装了。 闻言，宋芃芃放松下来，朝李南雁笑了笑，便将注意力放到面前的饭菜上。 见宋芃芃看桌上的饭菜，李怀瑾便猜到对方是饿了，先与两人喝了杯酒，便动了筷。 宋芃芃与李怀瑾暂时也没什么好聊的，她只埋头吃着面前的菜，心里嘀咕着。 是错觉吗，总觉得李怀瑾这里的饭菜比自己那边的好吃多了。 宋芃芃的思绪不知飘到了哪去，连李怀瑾喊她都没听见。 还是李南雁喊了宋芃芃一声，方才把她从胡思乱想中拽了回来。 「怎么了？」宋芃芃眨了眨眼，很是不解。 「皇上问娘娘下午去不去打猎？」李南雁笑着问。 宋芃芃很想去，但她没办法去。 因为她不会骑马。 「不去了。」宋芃芃本想直说自己不会骑马，但又觉得从前长在闺阁的女孩子不会骑马应该是很正常的事，便没有特地强调。 李怀瑾却是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什么都没问。 见对方这个表情，宋芃芃有些好奇，但因为她跟李怀瑾好像真的没什么话聊，也不太好开口，也就没有问出口。 没想到宋芃芃会拒绝，李南雁有些惊讶，还说：「方才皇上可是说出去玩这种事情娘娘一定感兴趣呢！」 「是吗。」宋芃芃有些尴尬地笑笑，在想要不要强调一下自己不会骑马的事。 但最后还是没有说。 用完午膳，李南雁跑出去打猎，李怀瑾去跟看看武将们，跟大臣们一起打猎。 这二人都走了，宋芃芃却是没事做了。 不会骑马就不能去打猎，而她一个人也不知道要找谁教她骑马，最后只能先散散步消遣时间。 好在围场还挺大，宋芃芃走起来也不算太过无聊…… 还是很无聊。 走了大半天，宋芃芃又嫌弃草原上风太大了，便跑回去窝着听墨玉聊起李南雁。 「太后娘娘生惠国长公主的时候正得圣宠，先帝心里有太后娘娘，自是心疼惠国长公主，所以听说惠国长公主从小便过得比旁的皇子公主好上不少。」墨玉说着，想起什么似的，又补上一句，「便是后来太后娘娘与先帝生了嫌隙，先帝也极其疼爱惠国长公主。后来惠国长公主不知从何处听来一些歪理，硬是不肯选驸马成亲，先帝竟也允了。」 「不成亲怎么能是歪理，那女孩子本来就该想成亲就成亲，不想成亲就不成亲。」宋芃芃窝在毯子上吃着果子，听见墨玉的话，有些不贊同地撇撇嘴。 墨玉自是不会与宋芃芃争论，只说：「娘娘说得是，只是咱们做女子的，哪里有这样的自由呢。」 「那总要有人去做嘛，今天惠国长公主肯出来说我不想嫁人就不嫁人，明天那个公主也能说。公主们开了个头，到时候民间的姑娘们不想嫁人，直接说那惠国长公主不也可以选择不嫁人，有一个人就有两个人，少数人也可以一点点增加变成很多很多人嘛。」宋芃芃又拿了一个果子吃。 墨玉看着宋芃芃，笑了起来，说：「那娘娘到宫里来，是自己想的吗？」 宋芃芃摇摇头，说：「那圣旨都到家里了能怎么办，我抗旨那可能整个庆国府都没了。」 听得宋芃芃这么说，墨玉不知想到什么，只笑而不语。 宋芃芃也没想去争论什么，更没想给墨玉灌输自己的观点。这样的想法在古代很难行得通，要硬说起来，李南雁是有那个资本才拥有婚姻自由的机会，那其他世家大族的姑娘还在当联姻牺牲品呢，说嫁就嫁谈什么自由。 就在宋芃芃和墨玉都安静下来的时候，突然听见外边传来听云的声音。 「皇上是来见娘娘的吧，怎么站在外边不进去？」 第十二章 宋芃芃没想到李怀瑾会来，与墨玉对视一眼，站起身走向门口，想着若李怀瑾听见了该怎么办。 「娘娘不必担忧，皇上并非不能容人。」墨玉见宋芃芃有些后悔聊起这些话题，压低声音安慰对方。 宋芃芃当然知道，若非感觉到李怀瑾是能容人的，她也不敢如此放肆。 她只是觉得方才说的话多少有些超过这个时代接受程度，让李怀瑾听到也不知道要作何感想。 「你下去吧。」 李怀瑾一进来，便让墨玉先出去，自己则走到宋芃芃身边，只打量着她，像是在细品对方方才说的话。 而宋芃芃别扭地行礼请安，悄悄抬眼去观察李怀瑾的脸色。 「怕什么，刚不是说得挺起劲吗？」李怀瑾笑起来，看起来心情还算不错。 宋芃芃跟着他往里走，坐下来之后还是不放心，又多看了李怀瑾两眼。 见宋芃芃看自己，李怀瑾笑着摇摇头，也没去碰她，只问：「朕在你心里就是会随随便便杀人满门的吗？」 「啊？抗旨不是都这样吗？」宋芃芃眨了眨眼，一副听不懂李怀瑾为什么会有这个问题的样子。 第22页 李怀瑾一愣，有些理解宋芃芃的脑迴路了。 敢情这皇后是觉得抗旨都会死，所以才没有拒绝进宫当皇后。 「朕不杀你，也不杀庆国府其他人。你说说看，如果再来一次，你会接旨吗？」李怀瑾真的有些好奇，便问出了这个问题。 虽说没有如果，但这个假设其实也很值得宋芃芃仔细考虑考虑。 不过，这个假设其实是没办法在宋芃芃这里成立。 因为原主是反抗过的，而宋芃芃来的时候根本就已经接旨了，还谈什么接旨不接旨。 但宋芃芃能跟李怀瑾说我穿越来的，你圣旨到货的时候我人还没到吗？ 那肯定是不能的。 所以宋芃芃冥思苦想编了个理由出来。 「不接旨也要嫁给别人，听说皇上人品端正，想不是什么恶人，也算是个相对不错的选择。」宋芃芃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但确实也不是特别熟练，在身在皇家的李怀瑾面前是根本不够看。 李怀瑾若有所思地看着宋芃芃撒谎，倒也没有治她欺君，只觉得这皇后比他想像的还要有趣。 「好了，朕过来是找你有事的。」李怀瑾无意深究对方撒谎一事，便也没有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而是说起了自己的来意。 「皇上有什么事不能让刘公公来？」宋芃芃很不解，顺口便问了出来。 而李怀瑾被对方问得一愣，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自己为什么要亲自来。 明明让刘福过来就好了，这自己跑一趟实在有些没必要。 但他能这么说吗？ 那肯定是不能的。 「不过是顺路罢了。」李怀瑾随便找了个理由。 宋芃芃听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觉得好像也有道理。 这刚好在隔壁，回来的时候顺便走一趟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以，宋芃芃接受这个理由。 「朕过来是问问你是不是不会骑马？」李怀瑾问得很直接，问得宋芃芃一愣，用「这不是废话吗」的眼神看着李怀瑾。 李怀瑾看到这样的眼神，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朕找人来教你，知道你闲不住，若回去之前学会了，朕带你骑马玩。」李怀瑾觉得宋芃芃有趣，也能容忍她的许多与世家贵女不同之处，甚至觉得这样的皇后比那些温柔如水却规矩死板的世家贵女惹人喜欢多了。 当然，是李怀瑾的个人爱好，跟别人没有关系，没有说其他世家贵女不好的意思。 宋芃芃一听，眼睛一亮，跟着李怀瑾一起站起身，甚至跟在他身后往外走。 临出门的时候，宋芃芃还不确定地再问了一遍：「真的可以出去骑马呀？」 「那得你学会骑马。」李怀瑾见对方跟着自己出来，有些奇怪，但还是选择先回答她的问题。 宋芃芃点点头，没忍住笑了出来，跟着李怀瑾到了外边，又跟着一起进李怀瑾的住处。 「皇后还有事？」李怀瑾看了宋芃芃一眼，很是不解，不知对方为什么要跟过来。 「不是快用晚膳了吗？」宋芃芃惦记着李怀瑾这里的吃食，有一种别人家的一定比较好的错觉，便总想着过来蹭饭。 以为是还有什么事，原来是蹭饭。 李怀瑾倒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更不会连一顿饭都不让宋芃芃蹭。更何况最近李怀瑾看宋芃芃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有趣，倒也没有让对方离开。 得到了准许，宋芃芃高兴得差点绷不住直接跳起来，但想到李怀瑾在这里，还是没有太过出格。 可以稍微奇怪一点，但不能太过出格，否则怕是要被封建社会制裁。 用晚膳的时候，宋芃芃没有怎么与李怀瑾说话，只自顾自吃着饭菜，一边吃一边悄悄对身边帮忙布菜的听云说好好吃。 李怀瑾耳力极好，自然是听见宋芃芃压低声音说的话，但也没有提醒她，只让她一直以为自己说话特别小声别人谁也听不见。 用完晚膳，宋芃芃也没想再留，但是蹭完饭就跑多少有些不好，她只能陪着李怀瑾又坐了一会。 李怀瑾其实并没有这种讲究，他又不是不知道宋芃芃是来蹭饭的。 但宋芃芃坚持要坐一会，他当然也不会反对。 直到他发现宋芃芃实在坐不下去，忍着笑说：「朕待会还要与大臣商议政事，皇后没什么事先回去歇着吧。」 听到这话，宋芃芃如临大赦，站起身行礼告退，便连忙往外走。 出去之后瞧着人多，还不好快步跑回去，只好小步小步往自己的住处挪。 好不容易才挪进去，宋芃芃方才松了口气。 「墨玉，听云，我明天可以学骑马了！」 宋芃芃一进去便不再端着皇后的姿态，跳起来往床上扑，对跟在身后进来的二人喊道。 「娘娘，小声一点，当心叫人听见了。」墨玉连忙提醒宋芃芃，吓得宋芃芃连忙捂住嘴。 但捂住嘴没多久，宋芃芃又笑嘻嘻地压低声音重复了一遍，惹得墨玉二人也有些忍不住笑意，连说恭喜娘娘。 不过，睡前宋芃芃却是陷入了另一种担忧上。 也不知道是谁来教她骑马，严不严厉，会不会像驾校教练一样噼头盖脸地骂她？ 就这样，宋芃芃好奇了一晚上，好不容易睡着，第二日又因为太过期待早早醒来。 第23页 来带宋芃芃的人是刘福，想是李怀瑾特地安排的。 而到了地方，宋芃芃发现，教她骑马的老师还是个熟人。 第十三章 李南雁知道自己今日要来教宋芃芃骑马，一大早她便换好骑装，牵着马等待宋芃芃到来。 没等多久，本就因为学骑马几乎一晚上没睡着的宋芃芃便穿着近日刚做好的新骑装跑了过来。 十分没有皇后的架子。 看得李南雁忍不住笑了出来，觉得这个弟媳倒是有几分可爱。 宋芃芃没想到教自己骑马的老师竟然是李南雁，一时有些高兴，跑过来便围着李南雁转了一圈，笑着说：「长公主的骑装好好看，好酷，好喜欢！」 「皇后娘娘唤我南雁便可。」李南雁笑眯眯的，心里觉得宋芃芃这个皇后倒是不错，一出现便让人觉得放松下来，一时让李南雁有些羡慕李怀瑾。 宋芃芃不知道李南雁在想什么，她只是点点头，便将注意力放在了李南雁的马上边。 不知道是什么马，只知道很漂亮，李南雁也没解释，只是直入主题。 「娘娘知道吗，皇上小时候骑射特别好，头一回到围场便被父皇夸奖，那时候他可是得意了。」李南雁一边教一边笑着对宋芃芃说。 教学过程非常枯燥，而且骑马好难。但是有了李南雁说点八卦亭听，倒是显得不那么难了。 宋芃芃觉得是有人给自己分散注意力，不那么将注意力放在骑马上面，这样就不会那么紧张了。 「他还会很得意吗，还以为一直都是那个一心理政的死板样子。」宋芃芃压低声音，悄悄对李南雁说，生怕别人听见了去告状。 李南雁笑得差点掉下来，觉得这个弟媳好生有趣，竟是向她吐槽自家弟弟。 不过李南雁也不是那种会告状的没品之人。 「我不会告诉皇上的，娘娘不必担忧。」李南雁笑眯眯的，看着就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宋芃芃好不容易能自己骑马，被李南雁的笑容感染，也跟着笑起来，说：「他好像什么事都能知道，你不说也得小心些。」 「皇上知道也没什么的，他对娘娘也还不错，想来不会计较这些。」李南雁一边纠正宋芃芃骑马上的误区，一边带着对方试着在草原上走走。 这样一天下来，宋芃芃觉得自己行了。 晚上她照旧到李怀瑾那里用膳，完全忘了自己先前是想远离李怀瑾的。 一进门她先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待李怀瑾说免礼之后，她很自来熟地找到了自己平时坐的位置坐下，一副等开饭的样子。 李怀瑾就是觉得她这个模样傻乎乎的还怪有趣，自是不会多说什么，只放下手中奏摺让刘福传膳。 有了宋芃芃过来蹭饭，原本拖着一定要工作完才能吃饭的李怀瑾也按时吃完饭了，刘福也是高兴得不行，乐呵呵地出门让人去传膳。 晚膳上来之后，宋芃芃本想边吃边说，但想到他们好像还挺讲究食不言，便没敢在吃饭中途提起。 等到宋芃芃吃完了饭，李怀瑾以为她又要找理由离开的时候，宋芃芃却是没走。 李怀瑾很奇怪，抬眼去看她，带着几分不解，问：「今天不肚子疼了？」 宋芃芃听对方提起自己先前找的理由，脸上一红，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李怀瑾有心逗她，又问：「今天没把衣裳弄脏了？」 宋芃芃的脸更红了，连连摇头。 见对方脸红成这样，李怀瑾也没再逗她，只是挥退了屋内的人，问：「皇后特地留下来，定然是有事的。」 「我学会骑马了！」宋芃芃见周围的人走出去了，走到李怀瑾的桌案前，一副给你听听惊喜的样子。 李怀瑾一愣，没想到宋芃芃这么有天赋，第一天学就能学会。 「我想……想出去玩。」宋芃芃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怕对方觉得自己第一天学骑马就想上路。 李怀瑾第一反应就是不贊同，眉头一皱，说：「皇后才刚学会骑马，还是跟着长公主再练练为好。」 「可我真的好想出去玩。」宋芃芃一听，嘴巴一撇，一副眼泪汪汪的样子，整个人肉眼可见的不开心。 「不行。」李怀瑾差点坚持不住答应下来，额角青筋跳了跳，心说自己竟然也吃这一套。 而宋芃芃见李怀瑾还是拒绝，转过身做了个抹眼泪的动作，便要离开，嘴里边说着：「既然不行，那我就，就再练练吧。」 明知对方是装的，可李怀瑾听着对方这声音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只能叫住对方，说：「算了，明日朕带你出去。」 原以为李怀瑾答应下来后最多是让李南雁陪自己出去，而李怀瑾这个大忙人肯定是要去跟大臣联络感情的。 没想他竟然会选择跟自己一起去骑马。 不过宋芃芃并没有很想要李怀瑾跟自己一起去，虽说有李怀瑾应该会更安全一些，但皇帝出行不都带一大堆人吗，那样怎么能玩得开心哦。 宋芃芃是这样想的，可第二天见到李怀瑾的时候才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只有皇上和刘福吗？」 宋芃芃穿着骑装，左看看又看看，怎么也没发现其他跟着保护李怀瑾的人。 「不然你以为还有谁，李南雁？」李怀瑾忍俊不禁，看着宋芃芃连连摇头。 第24页 而宋芃芃看了一圈发现真的没有别人，刘福好像也没有打算跟他们一起去骑马的样子，倒是松了口气。 「还当有一大堆禁军跟着你。」宋芃芃动作笨拙地翻身上马，假装一点都不笨拙，但还是被李怀瑾看出来了。 李怀瑾听到她这话，笑出声来，说：「围场里自然不会带那么多禁军，不过没那么多禁军你也不许乱跑，只许跟着朕。」 「知道啦，知道啦，一定不会乱跑的。」宋芃芃笑着应下，心说好不容易出来玩，可不能因为一些小问题痛失以后出来玩的机会。 不过除了围猎，宋芃芃也想不出来有什么机会可以出去玩了。 见宋芃芃赢下，李怀瑾也没有再担忧什么，只看了宋芃芃的马一眼，说：「你骑朕的马吧。」 没想到李怀瑾会让自己骑他的马，宋芃芃有些受宠若惊，也没拒绝。 只见她先下了马，又噔噔噔小跑着过去爬上李怀瑾的马。 李怀瑾看着对方的模样，低笑两声，骑上马缓慢前行，一副与宋芃芃一同散步的模样。 至于宋芃芃，她倒是想让马跑起来，但是她技术有限，没办法在这个还有好些树的地方策马奔腾。 那样怕是要直接撞树上。 起先，宋芃芃觉得自己还有待进步。 跟着李怀瑾骑了一段，她又觉得自己还挺会骑马的。 好有天赋，不愧是我。 宋芃芃在心底这样夸自己。 没有说出来，因为不好意思让李怀瑾听见。 虽然李怀瑾不会嘲讽她，但是她能尴尬到脚趾抠起整个皇宫。 而自己还挺会骑马的想法一直到了一片开阔地带，宋芃芃膨胀了，觉得自己更行了。 于是她一夹马肚子，挥鞭喊了一声「驾」。 马跑起来了，宋芃芃还是觉得自己好厉害。 然后马停不下来，跑得越来越快。 「宋芃芃！」 李怀瑾瞳孔一缩，加快速度去追宋芃芃，在看到对方的马受惊之时，心中满是紧张不安。 突然的惊马，吓得宋芃芃不知如何是好，她只条件反射地趴在马上，紧紧抓着缰绳，却又不知该如何让马停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突然伸出一双手捞起宋芃芃，将吓得紧闭双眼、浑身哆嗦的她抱在了怀里。 宋芃芃颤抖着睫毛，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睁开眼便看见李怀瑾满含担忧的脸，知道自己没事，方才松了口气。 「没事吧？」李怀瑾还有些惊魂未定，他扶着宋芃芃的腰让人坐在自己身前，感受着身前这人偶尔的颤抖，决定等她完全缓过来再回去。 宋芃芃惊魂未定，紧紧抓着李怀瑾的手不肯放，但嘴上还是说：「没，没事。」 瞧着对方不像没事，李怀瑾嘆了口气，带着人缓慢往回走。 惊马的动静不算小，禁军很快赶了过来，见帝后二人没有事方才松了口气。 「马往那边跑了，去查查怎么回事。」李怀瑾对禁军统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带着宋芃芃离开。 一直走到刘福几人等待的地方，李怀瑾方才停下马来。 本想下了马再抱宋芃芃下来，没想宋芃芃还是抓着自己的手不肯放，李怀瑾一时有些无奈。 「宋芃芃，听话，先放开朕，朕下了马再抱你下来。」李怀瑾感受着对方抓着自己手臂的力度，知道对方还在害怕，只能好声好气地哄着。 宋芃芃听了对方的话，有些无措地眨眨眼，还是放开了对方。 见宋芃芃放开自己，李怀瑾迅速翻身下马，如方才所说般朝宋芃芃伸出双手，将人抱了下来。 刘福和听云对视一眼，虽说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看帝后二人这模样只能是出了事。这个时候也不好问，二人只好跟在帝后身后回了李怀瑾的住处。 李怀瑾一路抱着宋芃芃回去，被不少人看到，大臣都在感嘆帝后感情真好，而宋芃芃对此一无所知，心里只有刚才好可怕。 进了屋，李怀瑾让人去请太医，自己坐在床旁陪宋芃芃，免得对方还是觉得害怕。 而就在这个时候，禁军统领回来了。 「启禀皇上，属下在受惊马匹身上发现了一根针。」 第十四章 宋芃芃惊魂未定地被送回了自己的住处，而李怀瑾则是留下来与禁军统领商议今日之事该如何处置。 回去之后，宋芃芃想起那根针，还是有些后怕。 宋芃芃骑的那匹马原先是李怀瑾的，是李怀瑾跟她换了马，这惊马的事才发生在了宋芃芃身上。 如若没有换马这种小小的突发状况，那最后会因为惊马受伤的人就成了李怀瑾。 宋芃芃自认从未在宫里树敌，想来也没什么仇家，所以什么有人要害她这种猜测怎么想都很离谱。 更何况宫里也没有嫔妃，害她能有什么好处？ 所以这个幕后黑手一开始就是冲着李怀瑾来的。 宋芃芃想到这个，瞬间就是浑身一哆嗦，脑海里浮现了一大堆权谋剧里的夺嫡场景。 非常恐怖。 为什么不能和平相处呢。 当皇子，当王爷，不愁吃穿，可能还有铁饭碗、有工资拿，为什么不呢？ 宋芃芃一个现代人觉得很不能理解，可能其他现代人理解，反正宋芃芃不太能理解。 第25页 不过，不理解归不理解，有人偷偷摸摸想对皇帝下手这样的事，自然有李怀瑾自己去处理，倒也不用宋芃芃去担心什么。 而此时此刻，李怀瑾那里，却是有些不平静。 禁军统领刚走，李怀瑾便靠坐在椅子上，紧锁眉头，感觉整个人有些恍惚。 他方才对惊马一事的表现并不算太过奇怪，但也有些异常。 按他平日里的警惕性，想在惊马的第一时刻便能猜到对方是宠着自己来的。 可他的第一反应却是担心宋芃芃，救到人之后也是觉得该先去安抚对方。 至于惊马一事如何，还得等宋芃芃回去之后方才考虑。 实在与他平日里的风格大为不同。 这个新发现让李怀瑾有些迷茫，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个时候，李南雁进来了。 「出事了？」李南雁先行了个礼，方才走了过来，神色有些凝重。 「惊马，只是刚巧今日朕的马给了皇后。」李怀瑾心里有几个怀疑对象，但此时毫无证据跑去抓人也是不行，只能让手下之人赶紧去查查有何蛛丝马迹。 听到李怀瑾这话，李南雁眉头一皱，在一旁坐了下来，说：「会不会是……」 「朕心里有数，你不必插手。」李怀瑾阻止了李南雁后面的话，刚想说让李南雁去陪陪皇后，便想起自己方才的困扰。 「朕心有疑惑，想听听长姐意见。」李怀瑾到了嘴边的话转成了这句，又将方才自己的不解之处告知李南雁，毕了便观察着李南雁的神色，看看能不能先从其中知道什么。 李南雁听着对方这些话，神色逐渐变得有些古怪，问：「皇上与娘娘情投意合，有这般反应自是寻常事而已。」 「可朕与皇后并非情投意合。」李怀瑾纠正他，也没说太多，只是草草提了一下皇后对自己毫无兴趣，自己不爱到后宫去。 「但是皇上从前并不会将外人带到南雁面前，南雁还当皇上是把娘娘当自己的家人了。」李南雁眯起眼笑了起来，心中猜了个七七八八。 但这种事情，只要李怀瑾一心觉得不是，那看得明白的旁人再如何说也是无用。 所以李南雁也只是稍微一点，并未把话说死。 而李怀瑾听了之后也若有所思，并未多说什么，只让李南雁去陪陪皇后。 李南雁站起身告退，出了门便拐去了皇后那边，没想却被告知皇后已经睡着了。 「娘娘受了惊，没想却是比平日里入睡得要快上一些。」听风站在门外对李南雁说，又偷偷看了一眼里边，压低声音对她说，「瞧着这架势，怕是睡到明儿清晨。长公主要不明儿再来，顺道一起用个饭，我们娘娘可喜欢跟长公主在一块了。」 李南雁也不是看不出来，闻言点了点头，也没有再等，只转身离开。 过了几日，秋猎结束，宋芃芃也没去问结果究竟如何，只坐上皇后车驾回了皇宫。 回宫之后，李怀瑾有自己的许多事情要忙，宋芃芃不想主动去找他，以免生出不少误会，便没有再将惊马那事放在心上。 而回宫之后便不像在围场那样无聊，宋芃芃自然将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的咸鱼养老大业上。 不过，宋芃芃觉得打牌什么的传出去实在有些不好，至于出去皇宫逛逛又很容易遇上李怀瑾。 虽然宋芃芃现在并不害怕遇到李怀瑾，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能少则少。 她和李怀瑾两个人，不是特别必要的事情还是不要见面为好。 至于什么是必要的事情，比如蹭饭，那就是很必要的事情。 宋芃芃窝在自己宫里，随手玩着自己画的纸牌，突然想到饭，眼睛一亮。 好傢伙，可以磨练一下自己的厨艺，万一就把现代一些好吃的给摸索出来了。 不错，新的玩法出现了。 想到了就去做，宋芃芃马上带着墨玉到长春宫的小厨房去，打算自己做饭吃。 这可把长春宫一干宫女太监吓得不轻，墨玉追着宋芃芃进小厨房，满脸都是不同意。 「皇后娘娘千金之躯，怎么能亲自做这些事情！」墨玉满脸焦急，一边说一边给听云使眼色，希望听云能说点什么劝劝宋芃芃。 而听云见了肯定也是劝了几句，但那有用吗？明显就是没用的。 宋芃芃执意如此，就像当初李怀瑾圣旨送到庆国府那样执意如此，说要娶她就是要娶她，那宋芃芃说要做饭就是要做饭。 最后墨玉几人也没办法，只能跟着宋芃芃待在小厨房里，看着宋芃芃失败了一次又一次。 「太难了吧。」宋芃芃鼻子都是灰扑扑的，但还是庆幸自己没有把厨房烧了。 定个小目标，争取下一回不要把菜烧煳。 而宋芃芃这样的举动，自然惊动了正与朝臣吵架的李怀瑾。 「皇上若执意如此……」大臣扯着嗓子大声嚷嚷。 李怀瑾喝了口水，想着先喝口水，等这大臣说完自己才好说。 没想却听得刘福匆忙的脚步声传来，嘴里边还喊着：「皇上，不好了，皇后娘娘那边出事了！」 大臣一听，眼珠子一转，心说这皇后娘娘的事就是大事，今天的辩论可以改日再来，可皇后娘娘若是有什么差错，看到时候皇上不削了他。 如此一想，大臣便明白其中利害，摆上笑容，一副感嘆帝后感情真好的样子，行礼告退。 第26页 见大臣走了，李怀瑾放松下来，也没把刘福说的话当回事，只当对方是编了个谎话来为自己解围。 毕竟皇后那里又有什么事，听起来就很真实。 「皇上，您不去看看娘娘吗？」刘福垂着头看向拿起御笔就要继续批奏摺的李怀瑾，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刘福不解，那李怀瑾更加不解，方才那话不是拿来诓骗大臣的吗？ 李怀瑾放下御笔，眉头一蹙，问：「皇后怎么了？」 「皇后娘娘方才在小厨房做饭，差点儿把小厨房烧了。」刘福满脸焦急，不知情的估计都要以为整个长春宫都烧了。 李怀瑾觉得自己现在头疼得厉害，他以为刘福找了个由头来解救自己，没想竟然是真的出大问题了。 「去看看。」李怀瑾放下奏摺，觉得这个时间拿去跟大臣吵架好像都没俺么头疼。 但他不可能不管皇后，自己跑去跟大臣吵架，这样好像很不符合帝后相爱的传言。 李怀瑾一边走，一边给自己下意识担心宋芃芃担心到立刻就想去看看的奇怪举动找着理由。 待李怀瑾走到长春宫的时候，宋芃芃刚好把自己身上收拾干净，正在小厨房外边与墨玉等人据理力争，为自己争取做饭的权利。 「人是有做饭的权利的，皇后也有做饭的权利。」宋芃芃叉着腰，非常不雅观，但她觉得自己非常有为了自身权利抗争的精神。 这么一想好像很牛逼，宋芃芃挺起了胸膛，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朕听说皇后把小厨房烧了？」 宋芃芃刚觉得自己威风起来，便听见身后传来李怀瑾的声音。 这一出声，宋芃芃人都被吓焉了。 她转过身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李怀瑾，弱弱地出声解释：「是烧了，但没有完全烧。」 李怀瑾没听懂对方这个意思到底烧还是没烧，摆摆手让墨玉等人让开，自己进去一看。 整个小厨房都是烟，但你要说它是烧过的，那其实也没有。 可能是柴火这些没用好，惹得整个小厨房满是烟。 看完之后李怀瑾终于放下心来，看起来整个人放松了许多，领着宋芃芃往正殿走，路上还饶有兴趣地问对方：「皇后既是下厨，那究竟做了什么出来？」 「这不是没做出来嘛。」宋芃芃第一次觉得丢人，从前觉得丢人多少有些夸张的成分在，但这次真的觉得有那么一丢丢的丢人。 实在不是她不想做饭，是古代这个烹饪工具真的好难用。 她根本就没看懂怎么用的，乱搞之下就成现在这样了。 「若是不会，便请个会做饭的宫女太监来教教你，也算打发时间。」 所有人都以为李怀瑾会严令宋芃芃不许进厨房，结果却是听见李怀瑾不仅允许宋芃芃继续做饭，还要让人去教她。 这就是帝后爱情吗，在场的宫人都看愣了。 第十五章 说找人来教宋芃芃，当天李怀瑾便将这个重任交给了刘福，让刘福亲去物色人选。 为帝后办事，刘福也不敢怠慢，隔日便物色了几名厨艺精湛的宫女带到了李怀瑾面前，打算让李怀瑾先过个眼。 没想带来的时候李怀瑾刚好在跟大臣议事，大臣见一大群婀娜多姿的宫女走了进来，一时满脸惊恐地看向李怀瑾。 莫非帝后感情破裂，皇上打算临幸小宫女？ 大臣的脑洞非常大，但这种事情心里脑补一下就好了，说出来怕是要被李怀瑾骂一顿。 李怀瑾不知道大臣已经脑补到了李怀瑾只闻新人笑，搞到宋芃芃在长春宫以泪洗面。 他只轻咳一声，让刘福带着宫女去外边等着，便专心与大臣说起了政事。 没想这大臣不知是不是被宫女迷昏了眼，问他话好几遍都没回过神来。 李怀瑾见状一皱眉，放下手中奏摺，道：「若是看中哪个宫女，她自个也愿意，朕将她赐给你也无不可。」 「不不不，臣怎敢觊觎皇上的女人。」大臣闻言大惊失色，连忙就要跪下来。 李怀瑾不是那种动不动就让大臣跪地磕头求饶的人，他抬手扶了一下大臣，又安慰了对方几句，便没再提此事。 长春宫内，宋芃芃带着听云几个在小厨房捣鼓来捣鼓去，好不容易做成一道鱼汤，以为自己行了。 结果一喝，发现还是不行。 具体表现在这鱼根本没熟，汤的味道也非常奇怪。 宋芃芃眉头一皱，刚想说重来，便听见听风说刘福来了。 刘福一来必定是有事的，宋芃芃以为是李怀瑾叫自己中午过去蹭饭，便欢欢喜喜跑出去，没想一出去却是看见刘福身边跟了一个宫女。 长相平平，但也算是有几分姿色，瞧着是老实人那一挂，也不知到底是不是真的老实。 宋芃芃第一感觉不太舒服，总觉得这外表老实人的宫女眼中好像带有几分算计。 可待她想看个仔细，却又找不见踪影，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娘娘，这位是皇上特意为您挑选的宫女，厨艺一绝，来教娘娘最是合适。」刘福笑呵呵的，宋芃芃更是不好拂了他的面子。 主要还是不好拂了李怀瑾的面子。 而且，这会儿宋芃芃突然想起来，昨日李怀瑾好像确实说过要让人来教她做菜。 第27页 好傢伙，还当是玩笑话，还当他们就算挑人也要走程序挑个一两天，没想竟然这么快。 宋芃芃心里感嘆着，面上却是不显，只笑着让刘福代为转达谢意，说改日再去李怀瑾那里亲自道谢。 刘福连连说万岁爷对娘娘心意天地可鑑，夫妻之间何必言谢。 宋芃芃知道他们表面帝后夫妻，谢还是要谢的，表面工作还是要做足。 但现在刘福这样说了，宋芃芃自然也不好这么说，只是跟着笑，顺势将注意力放在了宫女身上。 「奴婢秋芸，参见娘娘。」秋芸行了个礼，规规矩矩，却又带了几分不卑不亢的味道。 这味道让宋芃芃有些欣赏，欣赏到暂时忘记方才的怪异之处，只让她先进去露两手看看。 事实说明，秋芸是有真本事的。 宋芃芃本以为就是稍微会做饭的宫女，没想这一看却发现秋芸简直是个大厨。 「不知娘娘可满意，若是不满意，奴婢再去给您挑一个来。」刘福笑呵呵地问，实际上在看见宋芃芃惊喜的表情时，他便知道这个宫女是不必换掉了。 宋芃芃习惯性想摆摆手表示不用，可想到对方是李怀瑾身边的太监，古代主僕尊卑好像很严格，这样似乎非常不好，便改为直接开口。 见宋芃芃没反对，刘福便行了礼告退，临走还嘱咐秋芸好好教导皇后娘娘，皇上那边可都盯着这边。 秋芸连连应是，低垂着头没敢动作。 等到刘福走了，宋芃芃方才稍微缓和一些与她说话，又笑着让她先收拾收拾再来教她。 秋芸自是不敢先去做自己的事，可宋芃芃坚持，还说自己本就累了，是打算去午睡一会的。 这么一说，秋芸方才稍微放心一些，待宋芃芃回正殿后，便进了自己新的住所。 之后几日，秋芸的表现都很不错，甚至好到让宋芃芃觉得自己先前一定是瞎了眼睛。 「起先我瞧着是不对的，可后来看着又觉得是个不错的。」宋芃芃在宫里待了这些天，也学了这个调调，而且觉得还挺好玩，偶尔也会拿着这个调调讲话。 听云他们早已习惯，没将注意力放在宋芃芃说话方式上，而是回答了宋芃芃的问题，说：「娘娘还是留个心眼，毕竟也不是咱自己宫里的。皇宫比国公府复杂得多，虽说没其他娘娘，可总有别的人想往里边动手脚。」 「这些哪听的，还说得头头是道。」宋芃芃笑起来，扇子摇了小一会，终于拿不住这个架子了，把扇子一丢，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说，「哎哟，累死我了，这么端着还挺累。」 「娘娘，不能说死，这不吉利。」听云听了一慌，连忙出声阻止宋芃芃。 宋芃芃也不在意，只顺着对方点点头承诺以后不讲了。 这时候，墨玉端着秋芸刚做的决明兜子进来，先用银针试了一下，又自己试了一遍，方才端给宋芃芃。 「你何必亲自试菜，这万一真的有毒，岂不是害了你。」宋芃芃嘆了口气，拿起筷子吃了起来，连连赞嘆。 「娘娘可记得下月就是万寿节了？」墨玉笑着没接话，只提起另一件事。 「万寿节，什么万寿节？」宋芃芃手里还拿着筷子，将吃食咽下去，眨了眨眼，有些迷茫。 见宋芃芃不知道，墨玉也不觉得意外，只耐心给宋芃芃解释了一遍，又问：「娘娘可想好送皇上什么寿礼？」 「没想好，要不等我学会做饭，给他露一手吧。」宋芃芃随口一说，也没真的想露一手。 闻言，墨玉与听云对视一眼，一开始有些不贊同，可想到来了个大厨秋芸，仔细一想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那让秋芸先教娘娘一道上得台面的，娘娘这段时日便勤学那道菜，到时候万寿节好献给皇上？」墨玉略一真斟酌，想了这个办法。 宋芃芃一听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的馊主意会被墨玉二人肯定，眨巴着眼睛显得有些无措。 见宋芃芃这副神情，二人也没多说什么，只劝慰了两句，便去找来了秋芸。 秋芸也不含煳，直接便选了一道牡丹燕菜当做寿礼，领着宋芃芃练习了整整一个月。 刚开始宋芃芃还有兴趣吃一口，但后来实在是看得人要麻了，只想赶快到万寿节好换一道菜。 这么多次的练习，宋芃芃感觉自己已经到了那种，只要这道菜哪里有一点点不对，她都能立刻发现的地步。 当然，这肯定是有些夸张的，也没有那么厉害，宋芃芃这时候还这么想。 等到十月万寿节，宋芃芃先将牡丹燕菜做好了放在御膳房，等着献礼的时候让人呈上来。 而自己则坐在李怀瑾旁边，端着皇后该有的端庄微笑，实际上眼睛时不时还是往桌上的菜上瞟。 好香，原来李怀瑾过生日的饭菜这么好吗？ 好喜欢，希望以后李怀瑾天天过生日。 宋芃芃心里碎碎念着，以此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好让自己不会因为端着这副姿态太久而疯掉。 当然，也不会疯掉，就是会觉得浑身不舒服，恨不得睡他个三天三夜。 万寿节的饭菜很不错，表演却是不太讨宋芃芃喜欢。 宋芃芃坐在那里，看乐坊的人在一旁演奏曲子，而中间的舞娘则跳着不知名的舞。 很养眼，很不错，就是衣服实在有点少到离谱，有亿点点媚宅的感觉了。 第28页 宋芃芃皮笑肉不笑的，看得偶尔往这边看一眼的李怀瑾有些奇怪。 莫非是舞蹈不好吗，怎么皇后这个表情。 李怀瑾很费解，他都让人请了最好的舞娘来跳舞了，怎么皇后不喜欢吗？ 二人没有交流，李怀瑾不知道宋芃芃的心思，宋芃芃不知道李怀瑾的心意，二人便这样自顾自想着好像有关系但又不是完全有关系的事情。 表演过后，便到了众人送寿礼的时候。 宋芃芃不知道先后顺序，打算先观望一阵，便坐着没有动。 而大家想等皇后娘娘先献上寿礼，也没有动。 宋芃芃坐了小一会觉得不对劲，微微侧头去看李怀瑾，见对方有些期待地看着自己。 不知是什么心里作祟，李怀瑾很期待宋芃芃的寿礼，为了保持这份期待感，甚至没有先让人去打听皇后准备了什么。 虽然每天都有人把皇后那边的状况报过来，但李怀瑾严令禁止告诉他皇后准备了什么寿礼，所以这寿礼刘福都知道，而李怀瑾却是不知道的。 见李怀瑾看她，宋芃芃也猜到是什么情况，便开口委婉表达了自己的寿礼要压轴，让其他人先来。 众人一听，心里马上明白，是宋芃芃要给李怀瑾一个惊喜。 原来如此，帝后恩爱，根本没有感情破裂。 原先以为帝后感情破裂的大臣也一愣，看着二人对视那个模样，确实也不像感情破裂的样子。 那先前叫那么多美艷宫女过去到底是想干嘛？ 大臣百思不得其解。 而众人献礼也到了最后时刻，宋芃芃抬手示意自己的寿礼可以呈上来了。 她站起身来，很想不顾形象，但万寿节这种大场合还是得保持皇后的端庄形象，所以还是笑着说：「臣妾亲手做了一道牡丹燕菜，不知皇上可喜欢？」 底下的人都有些震惊，没想到皇后会为了皇上亲自下厨，瞬间他们开始脑补起了帝后真爱相关的爱情故事。 宋芃芃当然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想什么，只觉得底下的人神情突然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管。 她只将注意力放在了端上来牡丹燕菜上，就在宫女端着牡丹燕菜路过自己桌旁的时候，她却是觉得这菜有些不对劲。 「等等。」宋芃芃抬手拦住了宫女，让对方将牡丹燕菜先放到自己桌上，说，「从长春宫带出来，经手多人，还是臣妾为皇上先试个菜吧。」 李怀瑾刚想说不用，真要叫试菜的小太监来就好了，没想宋芃芃动作倒是快，活像是本身就想要先吃一口。 这么一想，李怀瑾觉得合理了起来。 毕竟他印象里的宋芃芃好像不是那种会主动要求试菜的人。 可就在宋芃芃一口下肚后，却是动作一顿，眼睛一瞪便晕倒在地。 「梓童！」 第十六章 万寿节上，宋芃芃中毒，李怀瑾大怒，严禁任何人进出，令锦衣卫查清此事，定要给宋芃芃一个交代。 而养心殿内，宋芃芃昏迷不醒，身边围了许多太医，都压低声音讨论着病情，好给李怀瑾一个交代。 李怀瑾则心急如焚地等在屏风外，又想进去看看，又怕自己一时心急影响太医的判断。 「皇上也别绕圈了，皇后娘娘只吃了一小口，想是不会有事的。」李南雁接过宫女递来的茶，端给了正来回踱步的李怀瑾。 李怀瑾现在哪有心思喝茶，只走两步看一眼里边的情况，走两步往里边看一眼，生怕自己少看一眼便错过什么。 到底是宋芃芃受伤，李怀瑾如此担心也是正常的，所以李南雁也没说什么，只一块儿在外边等着太医的结果。 也没等多久，便见其中出来两名太医，恭敬走到李怀瑾身旁就要行礼。 「都什么时候了还行礼，赶紧说说皇后怎么样了？」李怀瑾抬手示意他们不必行礼，脸上满是焦急，追问道。 「皇上放心，皇后娘娘摄入毒素不多，臣稍微扎上几针，再开几贴药便可以了。只是这毒并不是太过温和，到底是伤了身子，日后还需好生调养。」太医知道李怀瑾心急，便也没有卖关子，先说了没事，再稍微提了一下该怎么办。 听了太医的话，李怀瑾松了口气，摆摆手让太医赶紧施针开药，交待清楚后便急着要进去看看宋芃芃。 李怀瑾要进去，太医们也不会拦着，只是在李怀瑾紧张的目光下施针有些小小的紧张。 好在太医们都是老手了，这方面很熟练，倒也没有真的紧张到手抖。 真紧张到手抖怕是要挨上李怀瑾两拳。 「皇后什么时候能醒？」李怀瑾看着太医把针收起来，瞥了一眼床上脸色苍白的宋芃芃，心下又是一紧。 太医见李怀瑾问，也没觉得奇怪，只答道：「晚些时候便能醒了，但也可能睡到明儿早上，都是有可能的。」 「行了，诸位辛苦，此番若是皇后真的没事，朕重重有赏。」李怀瑾说完，便让他们退下。 而李怀瑾则是坐到了宋芃芃身边，垂眼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宋芃芃，感受着自己心中的慌乱一点点平静下来。 他抬手按向自己的胸口，睫毛微颤，想起自己方才在宴会上瞬间的失态，总觉得有些奇怪。 先前李南雁说他动心了，他并不这么认为，甚至觉得自己对宋芃芃的些许不同，不过是因为她有趣。 第29页 后来的点滴又让李怀瑾有些怀疑自己，在朝政以外的事情上，他没有怀疑自己的习惯。 所以他开始给自己找理由。 也许只是因为宋芃芃有趣，也许只是因为宫里只他和宋芃芃两个主子，也许只是因为拜过堂，所以将对方当做家人。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对一个女人动心，更不敢去想一心埋在朝政上的自己会喜欢上一个女人。 还是一个如此跳脱、丝毫没有大家闺秀模样的皇后。 想到这里，李怀瑾嘴角挂上自己都没发现的笑意。 宋芃芃跟皇后这个词，实在是有些不搭。 但她坐在这个位置上，就是能让李怀瑾注意到她，从偶尔听一听皇后又想了什么新点子，到偶尔去长春宫用膳，一点点将关注皇后这件事渗透进自己的生活中。 李怀瑾好像有些明白了，但他还是不太相信埋头于政务上的自己会对宋芃芃产生感情。 那他在宴上的失态到底是为什么呢？ 李怀瑾将那失态归结于有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投毒这件事让他感到生气，而非是对宋芃芃有什么其他感情。 「皇上，陆指挥求见。」 这时，刘福轻手轻脚过来，压低声音对李怀瑾说。 李怀瑾被打断思绪，也没再多想此事，只跟着刘福去见锦衣卫指挥使。 锦衣卫指挥使名唤陆学，从前便跟在还是太子的李怀瑾身边，李怀瑾当上皇帝，顺势便提进了锦衣卫，升个两年便也刚好坐上指挥使的位置。 陆学与李怀瑾从前便是好友，虽说如今李怀瑾登基，二人有些生分，但到底还是有些情谊在。所以二人说起话来倒也不算拘谨，仿佛还如当年李怀瑾未登基一般。 「皇上，臣在一口水井内找到一具尸体，是个小太监。臣方才让仵作验了，死亡时间不超过两个时辰。」陆学先规规矩矩将正事报了之后，得了李怀瑾允许，方才真的放松下来。 听着陆学的话，李怀瑾摩挲着下巴，思索着什么，问：「其他的什么都没发现？」 「暂时没有，对方心思缜密，臣斗胆猜测，想该是十分熟悉皇宫的人。」陆学答道。 李怀瑾转着右手的玉扳指，眯起眼来思索着到底有什么人又熟悉皇宫又有这个动机。 但猜测总归只能是猜测，而且李怀瑾想了一圈，倒是真没想到谁有这个动机。 「继续查。」实在没有头绪，李怀瑾抬手示意陆学继续查，便径直往里走。 猜到李怀瑾是去看宋芃芃，陆学也不再多言，只应了声是，便匆匆离开。 之后李怀瑾又守了宋芃芃大半日，等到差不多入了夜，刚站起身想去外间看两本奏摺，便发现宋芃芃醒了过来。 宋芃芃感觉浑身上下都很不舒服，但具体哪里不舒服也说不出来。 她只是躺在床上，有些迷茫地半睁着眼，看着那陌生的床顶。 这是哪来着？ 宋芃芃很迷茫，转过头看见李怀瑾的时候脑子更加混乱。 为什么李怀瑾在这里？ 宋芃芃有些清醒了，她眨了眨眼，让自己眼前不再那么模煳。 随后她整个人就想跳起来，但碍于身体状况实在不允许，也没有真的跳起来。 她有些惊讶地看着李怀瑾，问：「皇上怎么在这里？」 听着这话，李怀瑾便知道对方没事了，也算是松了口气。 而宋芃芃还在观察这个看起来金灿灿的地方，想着长春宫有这个地方吗。 「这是朕的寝宫，朕不在这里在哪里？」李怀瑾笑着接了话，朝外边是了个颜色示意刘福去请太医。 什么，怎么会是李怀瑾的寝宫？ 宋芃芃仿佛失忆，但是震惊过后她又仿佛恢復了记忆。 对了，先前她不是中毒了吗？ 「你中毒了，朕便将你带来了这里。至于中毒之人，锦衣卫正在查，没什么头绪，不过会有的，皇后放心。」李怀瑾当自己这个傻乎乎的皇后不知道中毒一事，便稍微提了一嘴，倒也没有细说。 而宋芃芃听到李怀瑾这话，眼珠子一转，想起以前看宫斗剧的桥段，试着说：「直接下毒定然是有踪迹可寻，若毫无踪迹……那有没有可能是两种无毒的东西混合在了一起？」 「你的意思，是他们先下了其中一种，等过了试菜太监这一关，再往里面加另一种？」李怀瑾对宋芃芃的猜测生了兴趣，眉头一挑，也顺着对方的话模拟了一遍对方可能的一个行动路径。 倒也能说得通。 李怀瑾若有所思，一边点着头，刚想说什么，便见刘福带着太医进来。 「朕还有事，好好为皇后瞧瞧，待会亲来报与朕。」李怀瑾站起身，对恭敬行礼的太医嘱咐了几句，便带着刘福往外走。 李怀瑾与刘福二人一走，守在外边的墨玉、听云二人便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见太医正为宋芃芃诊脉，也不敢打扰，只侍立一旁。 「还好娘娘用得并不多，皇上传太医又及时，这才保住了一条命。」太医请完脉，站起身恭敬行了个礼，方才将宋芃芃的情况告知。 宋芃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没多问，只知道肯定是要喝药的。 喝药，很苦，不想喝药。 宋芃芃眉头一皱，整张脸仿佛写满了不想喝药。 恍惚间太医以为自己看错了，这样的神情，他只在自己不肯喝药的孙儿脸上见过。 第30页 这可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怎会如此，定然是看错了。 太医这么对自己说。 而宋芃芃自然不会将这样的想法告知太医，只点点头，让太医赶紧将方才的诊断结果告诉李怀瑾。 见宋芃芃没有多问别的，太医倒是松了口气，只临走又嘱咐了几句，便转身离开。 有了宋芃芃的提点，李怀瑾召来陆学，让对方照着这个思路去查，刚好查到了一个小太监。 可抓到那个小太监之后，尚未送入诏狱，便发现那小太监在半路直接暴毙而亡。 暴毙而亡之前，那小太监只来得及说出一个「裕」字。 裕字，可以是名字，可以是封号，也可以是地名。 但李怀瑾听见这个消息，第一个想到的还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裕王李怀仁。 当然，这小太监的目的实在有些明显，死前特地说出一个名字，很难说不是特地泼脏水。 这个消息自然在隔日便由刘福亲自带到了长春宫，让坐在正殿苦哈哈地喝中药的宋芃芃知道事情的调查结果。 宋芃芃不认得裕王，也不知道李怀瑾与这些个兄弟的关系怎么样。 但是他总觉得这个小太监若是真的忠心为主办事，那为什么临死前还要说出主子的名字？ 这实在很奇怪，有蹊跷。 可要是小太监说的是真的，毕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万一他就真的说出幕后主使了呢。 宋芃芃撇撇嘴，从听云端的盘子里拿了一个蜜饯吃，没再多想这件事。 还是让李怀瑾去处理吧。 宋芃芃做了这个决定。 至于李怀瑾如何处理，宋芃芃倒是过了好几天方才知道结果。 第十七章 李怀瑾的处理结果，是墨玉出门打听到的。 起先宋芃芃还想着李怀瑾会派人来告诉自己，可等着等着，等到墨玉在外边听了传言，宋芃芃都没有等到李怀瑾派人来将最后处理结果告知自己。 「听说只打杀了几个宫人，并未处置裕王。不过听说皇上前些天召了裕王进宫，狠狠骂了裕王一顿。」墨玉低垂着头，眼睛却时不时观察宋芃芃脸上神色，以免自己嘴一快说错了什么话。 而宋芃芃听了之后撇撇嘴，脸上有些不高兴，「啊」了一声，嘟囔着：「就打杀几个下人，骂骂主子便算了吗？」 「兴许皇上另有打算，娘娘也别急。这宫中许多事情都不是三两天能见分晓的，娘娘且等等看，也许这事儿尚未结束呢。」墨玉见宋芃芃模样可爱，露出笑容劝慰道。 宋芃芃有被对方安慰到，不过也只把对方这番说辞当做安慰，心里还是觉得李怀瑾竟然真的让这件事这样过去。 这之后，宋芃芃便没有再去打听这件事有什么后续。 她只一门心思扑在提升自己的厨艺上边，每天带着秋芸在小厨房研究做菜，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万寿节那事就这样过去，一晃就是一个月，天儿也渐渐冷了下来。 将近冬至，宋芃芃又有了新的想法。 包饺子这件事，宋芃芃还是会的。 但包得并不算好看，她便想要多多练习。 本是件很小的事，但宋芃芃突发奇想，要整个长春宫的人随着自己一块儿练习包饺子。 踏入十一月，整个长春宫仿佛变成了饺子味，以至于听云怀疑自己到了冬至那天会不会看到饺子整个人都不行了。 但陪着宋芃芃一块儿包饺子玩，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很难受的事情。对于长春宫一些伺候过先帝嫔妃的宫人来说，能伺候一位性格开朗且对宫人还算不错的主子，也算是一种好运气。 就是在长春宫众人欢乐包饺子的时候，李怀瑾突然来了。 宋芃芃这个人大大咧咧的，若非有人提起，她基本已经忘记上个月李怀瑾草率处理万寿节下毒事件的事。 当然，提起来也没什么，不过就是会稍微撇撇嘴，稍微抱怨两句，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所以李怀瑾来的时候她也没有怎么样，只是端着她刚包好的饺子正往小厨房走。 因为小厨房场地不够，宋芃芃又想要大傢伙一起包饺子，便让人搬了桌子到院子里一块儿包饺子。 所以李怀瑾进来之后看到的就是许多宫人手上都是面粉，而身为长春宫主人的宋芃芃脸上手上都是面粉。 手里头还端着一盘包好的饺子，瞧着是包起来了，就是有些丑。 「皇后这干什么呢？」李怀瑾明明看到了，但他想听宋芃芃说，还想听宋芃芃让他留下来吃饺子。 但是宋芃芃没有这个想法，只是屈膝福了福算是行过礼，便快步往小厨房走去，把自己刚包好的饺子往锅里扔。 「哎哟，皇后娘娘，您不能这样扔，本就包得不算好，这一扔进去可要散了！」秋芸仿佛没瞧见李怀瑾正打算跟进来，只看着宋芃芃这般扔饺子，一边冲进来一边出声阻止宋芃芃。 而就是这么往小厨房里一跑，秋芸直接撞进了李怀瑾怀里。 刚好这个时候宋芃芃转过头来，看见的正好就是秋芸倒在李怀瑾怀里的模样。 场面一度尴尬，一时间除了李怀瑾勐地推开秋芸，因为太用力让秋芸直接撞上小厨房的门，其他的并没有人在这个时候发出不合适的声音。 「皇上，奴婢罪该万死，竟是冲撞了圣驾！」 第31页 秋芸柔弱地按住自己撞到门上的肩膀，说话的声音都带上几分颤抖，仿佛忍受了什么极大的痛苦。 如此景象，不就是宫斗剧经常出现的宫女制造意外引起皇帝注意的桥段吗？ 宋芃芃看得一愣一愣的，整个人怎一个震惊了得。 「眼睛长到哪里去了，竟是连圣驾都敢冲撞，仔细挨板子！」 这种时候，李怀瑾不说话，也没有什么放过对方的想法，刘福便知晓自家主子是个什么意思。这般冲撞，若没有被皇上看上，那一顿打肯定是少不了的。 李怀瑾不保下这人，便说明是没看上，刘福倒也骂得没什么负担。 谁知这个时候宋芃芃上前了，看了一眼自己满是面粉的手，又对比了一下楚楚可怜的秋芸，突然感觉到了危机。 她的脑海中浮现了许许多多宫斗剧的画面。 恐怖恐怖，宋芃芃绝不允许李怀瑾的后宫有第二个女人。 除非他们离婚。 「这是我的人，皇上不如交给我处置。」 宋芃芃看起来很平静，但她并不是一个善于伪装的人，只要仔细瞧，便能看见眼底隐藏的那些许恐惧。 这一点恐惧，李怀瑾自然是看见了的。 正是因为看见了，他才觉得有些惊喜。 也许皇后是喜欢他的？ 李怀瑾眉头一挑，也没将话题往自己的猜测上边带，只点了点头，便转身要走。 李怀瑾这来了就走，让外边候着不敢动的宫人们都有些胆战心惊，生怕李怀瑾厌弃本就没怎么陪伴皇帝的宋芃芃。 没想这李怀瑾前脚刚走，宋芃芃后脚便将自己的厨艺师傅赶出宫去。 「娘娘，如此不得再寻个宫女来教您做膳食？」听云见宋芃芃将秋芸赶出去，也没说什么，只是开始担忧宋芃芃短时间内找不到新的厨艺师傅。 宋芃芃觉得带些不知根知底的外人到长春宫来实在危险，眼睛一眯，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我决定了，我自己学。」宋芃芃腮帮子鼓鼓的，眼睛直瞪着前方，一副凶萌凶萌的样子。 听得宋芃芃这么说了，听云也没再说什么，只笑着应了两声，连说若是需要请御膳房那边暂时指点，也不是不能去请。 宋芃芃觉得自己不需要指点，也没答应，只出了门继续练习自己的包饺子。 学会包饺子是一件不难的事情，但学会包漂亮的饺子，却不是那么容易。 宋芃芃努力了小一段时间，到冬至前方才把饺子包得好看一些。 但大部分时候还是不太好看。 可能这就是天赋问题，但宋芃芃也不气馁。 这种东西，多练习练习，形成肌肉记忆，到时候手它就自己会了。 冬至到了，这一次宋芃芃并没有带上整个长春宫一起包饺子。 她觉得大傢伙这些天吃饺子定然吃腻了，只自己包几个，每人吃一个就是了。 原本墨玉几个是要阻止宋芃芃的，堂堂皇后包饺子给宫人吃，实在是不妥。 可宋芃芃觉得没什么，只当大家是普通的上下级，觉得大过节的老闆包个饺子并不是什么大事。 她并不想按着古代的许多规矩来，李怀瑾不在的时候，外朝大臣不在的时候，能自在些还是自在些的好。 所以不许墨玉等人来阻止自己，更不许墨玉等人来给自己打下手，只想自己把饺子做完。 墨玉等人起先还有些着急，想着这怎么行，可看着宋芃芃如此坚持，墨玉等人也没再说什么。 当然，也可能只是单纯拗不过宋芃芃，并不是不想说了。 李怀瑾到的时候，宋芃芃刚好在和面，手上脸上都是面粉，看起来很是狼狈。 虽然狼狈，但宋芃芃很快乐，快乐到入神，没注意到外边静悄悄的，全然不像平时洒扫途中会聊天的长春宫宫人。 就在这个时候，小厨房门口传来动静，明显是有人进来了。 心里记着自己不让墨玉等宫女进来帮忙的宋芃芃一叉腰，一转身，一瞪眼。 「不是说了不许进来帮忙……的吗？」宋芃芃说到后面已经看清来人就是李怀瑾，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整个人愣在原地。 而李怀瑾早就习惯对方这副模样，只自顾自走过去看了一眼宋芃芃和的面。 「还算不错，朕与皇后一块儿包饺子吧。」 李怀瑾看完，眼中带着赞赏，直接做了这个决定，甚至直接上手，根本不给宋芃芃拒绝的机会。 宋芃芃哪里会想到李怀瑾回来插一脚，整个人更加的懵了。 「可，可是……君子远庖厨，皇上不能进来！」宋芃芃绞尽脑汁，想了个理由让李怀瑾赶紧出去。 李怀瑾手上动作一顿，笑着看向宋芃芃，用沾了面粉的手捏了一下宋芃芃的鼻尖，声音带着淡淡笑意，说：「朕是君王，可以进厨房。」 「不成不成，不能进。」宋芃芃看李怀瑾在这里，整个人站哪儿都觉得不自在，只能坚持让对方出去。 可李怀瑾是会乖乖出去的人吗？ 那必不可能。 「朕是天子，朕说可以就是可以。」李怀瑾的声音还是带着笑意，仿佛与宋芃芃说话，与宋芃芃一块儿包饺子是一件非常令人高兴的事情一般。 这下宋芃芃也无可奈何，只能与李怀瑾一起弄好了面皮，包起了饺子。 第32页 就在二人好不容易包好饺子，准备将饺子下锅的时候，宋芃芃却是瞧见李怀瑾转过头来看她，说了这样的话。 「对了，朕上回来是有事儿跟你说的。被那宫女给忽悠住了，倒是忘记将此事告诉你了。」 第十八章 宋芃芃有些奇怪，是什么事劳动李怀瑾特地跑两趟。 好奇了起来。 「是什么事，竟是让皇上亲自跑来长春宫整整两次。」宋芃芃一边说一边点头，没去看李怀瑾，只将注意力都放在自己即将下锅的饺子上。 虽然吃了很多次，但宋芃芃还是挺喜欢饺子的。 李怀瑾见对方丝毫不介意自己想说什么事，笑了起来，伸出手再捏了一下宋芃芃的鼻子。 「呜，不要捏鼻子！」宋芃芃连忙躲开，空出手去捂住自己的鼻子，别过头去不许李怀瑾再捏自己的鼻子。 这般模样在李怀瑾看来实在俏皮可爱，他也没有在意宋芃芃如何冒犯身为君王的自己，只笑着哄了对方两句，方才使得宋芃芃放下了手。 但还是很警惕，毕竟鼻子不能总捏，捏多了就不好看了。 「朕指了个差事给端王，叫他十天之内得办成。」李怀瑾接过宋芃芃手里端着的饺子，一个个小心下了锅，嘴里还说着，「本想让他三天办成，但想想三天实在太过明显。虽说朝中大臣都知道朕要罚他，但总还是要遮掩一些的。」 宋芃芃听得一头雾水，心说什么差事十天之内办成会被罚，这么恐怖的吗？ 「什么差事十天一定办不成？」好奇的宋芃芃当即问了出口。 听见对方询问，李怀瑾笑得更欢，明显就是在等着宋芃芃问。 「修城门。」李怀瑾勾唇一笑，看着宋芃芃那眼神中带了几分得意。 宋芃芃一时不知该震惊对方竟然故意去找由头处罚端王，还是应该先觉得李怀瑾此时的模样有那么一丝丝的坏。 不是说真的坏，就是学校里搞了恶作剧之后得意洋洋的小霸王那种坏。 宋芃芃以李怀瑾这张脸想像了一下他在现代上学的模样，应该是个很受欢迎又爱搞恶作剧的学霸。 嗯，他的成绩一定很好。 皇帝的学识肯定都很好，那到了现代肯定也不会差。 宋芃芃稍微脑补了一下，但也没有深入脑补。 因为就在他们二人说话与宋芃芃脑补的时间里，饺子熟了。 宋芃芃本想自己盛一碗端回去吃，就是说大家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但李怀瑾他抢着动手，先给宋芃芃盛了一碗，再给自己盛了一碗。 宋芃芃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话还没说出来，就看到面前盛好了两碗好漂亮的饺子。 也不是没有丑的，就是因为李怀瑾在这里，宋芃芃疯狂走神，手一抖把其中几个饺子包丑了罢了。 并没有都这么丑。 不过，丑倒还好，宋芃芃纠结的还有另一个问题。 本是打算宋芃芃动手包饺子给长春宫所有人，每人吃一颗饺子就算大家一起过冬至了。 但现在李怀瑾来了，宋芃芃是个不讲究的人，可李怀瑾在面对宋芃芃以外的人那是很讲究的。 于是这些饺子最后只能进了宋芃芃和李怀瑾的肚子。 「你知道吗，我本来是要包给长春宫所有宫人一块儿吃的。」宋芃芃吃了一颗饺子，下肚之后方才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李怀瑾。 闻言，李怀瑾愣了一瞬，嘴里边稍微咀嚼了两遍宋芃芃方才的话，回过味来发现自己并没有听错意思。 「堂堂皇后给宫人包饺子，成何体统。」李怀瑾知道宋芃芃不是一个讲究的人，倒也没有太过严厉。 但他一想到宋芃芃都想到长春宫的宫人，却没想到自己。 若非他今日刚好过来了，又怎么能吃到这顿饺子。 「都在一个屋檐下，就是朋友。」宋芃芃觉得自己很难扭转古人尊卑的观念，但有些话还是要讲。 不改变，但她的态度就是这样。我不会改变你，你也不要来改变我。 大概就是这个想法，所以宋芃芃大着胆子讲了出来。 实际上心里还是有些虚。 万一李怀瑾生气了怎么办？ 宋芃芃一边挺起胸膛做出一副老娘不怕你的样子，一边心里打鼓，到底会不会发脾气。 没想李怀瑾深深看了她一眼，最后扯着嘴角笑了两声，说：「皇后喜欢就行，朕没有意见。」 「诶？」宋芃芃瞪大双眼，有些意外地看着李怀瑾。 李怀瑾抬手颳了一下宋芃芃的鼻子，说：「皇后还当朕要骂你吗？」 「当……当然不是。」宋芃芃差点咬到自己舌头，连忙否认。 到底是不是，李怀瑾也不是没眼睛，但宋芃芃这么说了，他也不会再去争论什么。 他只是问起了宋芃芃的身体。 「身体？」宋芃芃没想到过了这么一段时间，对方还会亲自来问自己养得怎么样了，心中对李怀瑾的印象分又高了一点。但李怀瑾在他心里总体分数还是不算高的，虽然救过她，但皇帝这个身份在宋芃芃心里是要倒扣分的。 「已经好很多了，能跑能跳，健健康康的。」宋芃芃说着，还想站起身给李怀瑾现场表演一下能跑能跳，但她没站起来便先被李怀瑾按住了。 第33页 「继续吃吧。」李怀瑾见对方这般活泼模样，想该是没事的，便没有再问。 但到底有没有事，还是得回去传来平时为宋芃芃请平安脉的太医过来问问方才知道。 宋芃芃见李怀瑾不再问，也没有再说太多，只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平时宋芃芃还不好意思特地跑去跟李怀瑾提这件事，但现在二人吃着饺子，宋芃芃便大着胆子提起了这件事。 「皇上，臣妾想……」宋芃芃微抬脑袋与李怀瑾对视，一边眨着眼睛，刚开了个头，便被李怀瑾打断。 与平日不同，定然是有事相求。 李怀瑾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宋芃芃，一被自己打断便红了脸不知所措，实在是可爱。 「皇上……」宋芃芃脸越来越红，却又拿不准对方到底肯不肯接受自己的请求，一时有些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本是打算一鼓作气说出口的，但被李怀瑾这么一打断，就不一鼓作气了。 宋芃芃人都要晕了，怎么会这样。 而李怀瑾瞧着对方的模样，也无意再逗她，只问：「皇后想要什么？」 「想回家省亲。」宋芃芃用自己贫瘠的知识翻出了省亲这个词，说出口后又害怕自己说错了，眨着眼睛看李怀瑾。 李怀瑾原以为只是想要东西，没想竟然是回家省亲。若是万寿节没有出事，李怀瑾兴许还能答应对方。可万寿节出了那样的事，再让宋芃芃回家省亲，这一路上便是有禁军护卫，他也是不放心的。 脸上笑容瞬间消失，李怀瑾的模样让宋芃芃心下一惊，连忙就要说不行就算了。 可却是听得李怀瑾嘆了口气，说：「不是不让你去，只是此次万寿节方才中毒，朕实在不放心皇后出宫。」 「那总不能一辈子不出宫吧，以后还有好多出宫机会呢！」宋芃芃觉得还是得据理力争，不能完全失去出宫机会，她一副很兇的样子看着李怀瑾，但李怀瑾看来却是凶萌凶萌的模样。 李怀瑾看着对方气鼓鼓的模样，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宋芃芃觉得很没面子，于是暂时忘记自己还对李怀瑾有所求。 「皇后倒是天真可爱。」李怀瑾顺从本心，将这话说了出来。 宋芃芃眉头一皱，嘴巴一抿，心里总觉得不对劲。 总有种李怀瑾是在说她傻乎乎的感觉。 但她没有证据，不好真的指着李怀瑾这么说，便只能当成错觉。 「皇后可是煳涂了，您的母亲身为国公夫人，是可以入宫的。」李怀瑾的声音还是带着笑意，见宋芃芃起先有些迷茫，更是笑出了声，说，「皇后出不去，国公夫人却可以进宫来，这有什么分别吗？」 「好像，确实没有分别。」宋芃芃眨了眨眼，略一思索，觉得好像是这样子。 李怀瑾见对方接受了这个提议，也没好友再多话，只回去之后便立刻让人去安排了这件事。 冬至过后不久，庆国公夫人穿得十分正式，到了长春宫来。 宋芃芃一早前一日便得了消息，灵魂深处的情绪影响着她，让她几乎一晚上没睡着。 见到庆国公夫人的时候，又是那一股情绪影响着宋芃芃，让她泪水盈满眼眶，几乎控制不住身体地上前扶住想要行大礼的庆国公夫人。 「娘亲不必行此大礼。」宋芃芃深深被这情绪感染，仿佛自己就是庆国公夫人的亲生女儿，而非一个意外穿越的普通女子。 庆国公夫人浑身上下透着贵妇人的优雅端庄，举手投足便透露出极高的修养，脸上表情恰到好处，只眼角一抹眼泪透露出对方见到女儿的激动心情。 「妾身向娘娘行礼，是规矩。娘娘身为国母，多少双眼睛盯着您，这个规矩万不可废。」庆国公夫人后退一步重新完成了行礼这个环节。 行完礼，宋芃芃连忙扶起庆国公夫人，领着她入了座，方才聊起入宫以来的日子。 宋芃芃自然不会告诉庆国公夫人打牌一事，更不会提起惊马这种早就被李怀瑾压下的往事。 她只是提起自己正学习烹饪，既打发时间，又能学做些吃食。 「这样也好，找些事情做也算是不错。」庆国公夫人笑着点头，仿佛宋芃芃做什么她都高兴。 宋芃芃鼻子一酸，更没敢提起万寿节中毒一事。 但万寿节那会，身为诰命夫人的庆国公夫人也是来了的，这样的事定然也是知晓的。 本是默契地不提此事可庆国公夫人问起宋芃芃身体好不好的时候，却是红了眼睛。 第十九章 庆国公夫人这个疼女儿的，自然是连连嘱咐宋芃芃日后定要小心行事。 宋芃芃自是连连应下，不敢有半分犹豫。 二人又说了回话，吃了宋芃芃做的饺子，宋芃芃便将庆国公夫人送出了长春宫。 本是要送到宫门口的的，但庆国公夫人连说皇后娘娘千金之躯，方才中毒没多久，千万不能劳累，怎么都不许宋芃芃送她，倒也只好作罢。 谁知庆国公夫人走远之后，却是求见了李怀瑾，进了干清宫与李怀瑾说了会话，方才离开了皇宫。 宋芃芃不知道庆国公夫人跟李怀瑾说了什么，在李怀瑾派来太医之前，她甚至不知道庆国公夫人还去见了李怀瑾。 「请皇后娘娘安。」 第34页 太医规矩地给宋芃芃行了礼，便规规矩矩地开始给宋芃芃请脉。 请平安脉是有固定时间的，所以宋芃芃的太医的突然到访感到很是不解。 而且这个太医也不是平时给她请平安脉的太医。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先是旁敲侧击知道了这太医是李怀瑾派来的，又亲自跑了一趟养心殿。 宋芃芃知道这个时候李怀瑾会在养心殿，便径直过去，打算问个清楚。 到的时候刚好碰见为自己请脉的太医，那太医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回头看了刘福一眼，见到刘福摆摆手让自己走，方才规矩行了礼离开。 「皇上在里边吗？」宋芃芃明知故问，大着嗓门问刘福。 刘福脸上端着笑，刚要回答，却是听见李怀瑾在里边说：「进来吧。」 「皇上请娘娘进去，娘娘可要吃什么点心，奴婢这就让人去做。」刘福笑呵呵的，为宋芃芃开了门，跟着进去伺候茶水。 而宋芃芃一进去便见李怀瑾正看着奏摺，见她来了，示意她不必行礼，拍拍旁边的座位让宋芃芃坐下。 「皇上特地让太医来请脉做什么？」宋芃芃总觉得不对劲，心里闪过无数猜测，但潜意识里她还是觉得李怀瑾并不是这样的人。 可潜意识觉得是没有用的，还是得李怀瑾亲口说出来才有用。 「昨儿庆国公夫人来了一趟干清宫。」李怀瑾看着宋芃芃，眉头一挑，一番猜测便知道对方并不知道此事。 「母亲到皇上这儿干什么？」宋芃芃一皱眉，有些想不明白。 李怀瑾见对方还没猜到，笑着摇摇头，说：「你娘是来跟朕说，你身子不好又贪玩，过些日子便入冬了，叫朕多多看着你。」 宋芃芃千想万想都没想到庆国公夫人找李怀瑾竟是为了这个。 她眼睛里转着眼泪，一时有些感慨，还好李怀瑾是个很不错的皇帝，否则换成别人怕是要发火的。 见宋芃芃哭了，李怀瑾伸手想去给她擦眼泪，可将要碰到对方的时候却是收回手，换了一条手帕递给对方。 宋芃芃一个现代人很看不懂李怀瑾这种想擦但又碍于二人没有爱情还在表面夫妻不好擦眼泪的心情，她只是觉得对方这种擦了又没有完全擦的样子非常奇怪。 「别哭了。」李怀瑾看着对方擦眼泪的样子，突然又有些后悔刚刚没有帮宋芃芃擦眼泪。 「我没有哭，我只是很感动。」宋芃芃擦掉眼泪，其实也没有怎么哭，就是感动之下红了眼圈罢了。 李怀瑾明显不信，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等着听宋芃芃还有什么打算。 原以为宋芃芃会要求再让庆国公夫人再进宫一回，或是要求点别的，没想宋芃芃却是先问了另一个问题。 「太医怎么说，说我体弱多病活不过三十岁吗？」宋芃芃伸手将帕子还给李怀瑾，递过去的时候又觉得不对劲，马上收了回来，说，「我，我回去洗了再还你。」 「不必了，这帕子就送给皇后吧。」李怀瑾看起来并没有感到不高兴，甚至有些宋芃芃看不懂的愉悦劲儿。 而处置完手帕，李怀瑾方才回答宋芃芃方才的问题：「太医说你只是身子有点虚，食补药补都可以，这点皇后放心，朕会把这事儿安排下去。至于别的，太医说你精神头好得很，能跑能跳！」 听到能跑能跳，宋芃芃仿佛回到了那天在长春宫的时候，自己也是跟李怀瑾说能跑能跳。 一时有些脸红，觉得是什么囧事被对方抓住了。 但其实也不是什么囧事，只不是反覆提起时有些别扭罢了。 「太医说你没事，朕也就放心了。至于皇后的身子，平日里还是多注意些，出门记得多带几个宫女太监，虽说宫里也没什么危险，但多几个人伺候也是好的。」李怀瑾说完，放下奏摺，一副马上要去午睡的样子。 宋芃芃被对方一番嘱咐说得有些迷煳，行礼离开之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等到回了长春宫，她终于知道方才的违和感在哪里了。 李怀瑾这一番嘱咐怎么就有一种……父亲的关怀的感觉。 宋芃芃想起现代说的什么爹系男友，眨了眨眼，更迷茫了。 她跟李怀瑾不过是表面夫妻，为形势所迫只能结婚，什么男友跟李怀瑾根本不可能扯上关系。 宋芃芃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不去多想，吃了一口墨玉端来的藕粉桂花糕。 嗯，好吃。 就这样，宋芃芃的生活又一次回到了正轨。 所谓的正轨，就是咸鱼生活。 虽然先前好像也很咸鱼，但宋芃芃觉得中间发生了太多事，实在不太咸鱼。 不应该。 所以她这次连饭都不做了，只在宫里吃了散步，散步完打牌，打完牌睡觉。 日子很滋润。 直到彻底入冬，步入腊月。 京城下雪了。 下雪那日，宋芃芃本是在睡觉的。 她很怕冷，一到冬天便要睡上很长时间，叫都叫不起来。 这日格外冷，宋芃芃整个人捲缩着身子，在床上赖了许久都没有起来。 直到外边不知谁喊了一声。 「下雪了！」 宋芃芃坐起来了。 南方人，没见过雪，非常好奇。 于是她破天荒在这个点起来，把听云几个吓了一跳，以为宋芃芃是怎么了。 第35页 听云几个猜测了许多原因，最后发现宋芃芃只是想玩雪。 穿了最漂亮的衣服，宋芃芃冲出了正殿，也不撑伞，只这样抬头去看雪。 她伸出手接住雪，好像接住了，可仔细一看却什么都没有，只有残留手上冷冰冰的一点。 「娘娘，你怎么能不撑伞站在雪中呢。」墨玉拿了伞跑来，在宋芃芃头顶撑起伞，连上满是焦急。 「娘娘，您这穿得也太少了吧，先回去多穿一些再出来玩吧？」听云跟过来，发现宋芃芃穿的衣服并不算厚实，脸上更是担忧。 宋芃芃却是摆摆手，直说自己不冷，便要去御花园玩。 长春宫小小的空间自然是不如外边的，墨玉二人也没说什么，只撑着伞去追宋芃芃。 雪天路滑，可宋芃芃还是跑起来，一路往御花园跑，心里盘算着该如何玩雪好一些。 她的脑海中闪过从前在现代时候看过的下雪攻略，想了几个能在古代皇宫实行的玩法，但最后还是想打雪仗堆雪人。 「听云，咱们来打雪仗吧！」 到了御花园，宋芃芃瞧见那里的雪已经堆了不少，正被洒扫太监宫女扫开。 想来这雪并不是宋芃芃刚醒来那会开始下的，该是从很早便在下，方才能堆积成这样的雪堆。 当然，宋芃芃也没见过下雪，也不知道猜测到底正不正确。 「哎哟，我的娘娘哟，奴婢们怎么能跟您打雪仗呢！」听云听了跺跺脚，又怕宋芃芃下令要他们跟自己玩，脸上有些着急。 别的什么打牌、做饭的事就算了，打雪仗这种事可不好让宫人跟宋芃芃玩。 宋芃芃本来就身子不好，还这般在雪天里玩雪，若是再打雪仗受寒，看皇上不叫他们好看。 要知道，皇上虽说不大来长春宫，可关于皇后娘娘的多数事情都很是上心，几乎没有马虎过。 「那我自己玩吧。」宋芃芃在宫里待了大半年，也知道听云他们的难处，倒也没有要求他们一定要跟自己玩。 她只是蹲在地上团雪球，一双手冻得红红的，耳朵尖和鼻尖也冻得红红的。 就是在这个时候，李怀瑾来了。 今日头一天下雪，李怀瑾本想到长春宫去寻宋芃芃，邀请对方一块儿去赏雪。 宋芃芃冬日怕冷爱赖床，这事儿李怀瑾是知道的。所以他信心百倍带着刘福和几个小太监到了长春宫，却是听见了宋芃芃已经出门的消息。 李怀瑾眉头一皱，问：「大冷天的，皇后去哪了？」 「回皇上的话，说是去御花园了。」听风自是不敢隐瞒，如实回答了这个问题。 于是，李怀瑾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宋芃芃衣着单薄地蹲在地上玩雪，一张小脸冻得通红，看着就让人心疼。 但看着对方即便冻得不行，却还是挂着笑容的脸，李怀瑾却又有些发不出火来。 一股火气不知朝那撒，气对方不爱惜身体，但又打不得骂不得。 这个时候，宋芃芃发现来了人，抬头一看是李怀瑾，站起身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李怀瑾，堆雪人吗！」 第二十章 谁能想到皇后玩嗨了会直唿皇上的名字，跟来的宫女都吓得满脸煞白，跪了一地，生怕李怀瑾降罪。 可他们也没想到，李怀瑾只是解下身上披着的狐裘，走近宋芃芃，以不容拒绝的态度将狐裘裹在了宋芃芃身上。 「朕不堆雪人。倒是你，穿得如此单薄便出来玩雪，也不怕冻坏自己。」李怀瑾为宋芃芃拢了拢并不合身的狐裘，将人裹得严严实实，瞧着对方抬头看自己辛苦，又蹲下身去仰视对方。 宋芃芃一个现代人当然觉得没什么，只一旁的宫女太监们被吓得脸色更加煞白，都偷偷看身边同伴，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 「我不冷的。」宋芃芃说完，看了一眼自己冻得通红的手，发现自己的话好像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李怀瑾也没生气，还是笑着看她，说：「朕知道你不冷，可你的手玩雪玩得通红，不如咱们先回长春宫？」 「不要，我头一回见下雪，可得好好玩玩。皇上每年都看雪的不知趣味，这可是第一场雪，那是不一样的。」宋芃芃笑起来的时候右边脸颊有个酒窝，瞧着煞是可爱。 被对方拒绝，李怀瑾也没恼，只牵起宋芃芃的手，问：「那我们回去堆雪人好不好？」 宋芃芃眉头一皱，嘴一撇，犹豫几番，还是说：「不要。」 「长春宫也有院子可以玩，咱们回去换身衣服，再在长春宫里堆雪人，刚好还能把雪人放在院子里，对不对？」李怀瑾说着，伸手捏了一下宋芃芃的鼻子，说，「鼻子也冻得红红的，还是跟朕回去吧。」 宋芃芃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不对，无论是李怀瑾还是自己的态度，都带着几分怪异。 虽说宋芃芃说过李怀瑾有些爹里爹气的，但到底还是把他当做表面夫妻看的。 她看眼前哄着自己的李怀瑾，心中闪过一个猜测，可瞬间便被她否定了。 李怀瑾对女人那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定然不可能对她有什么想法。 而且宋芃芃觉得，男人嘛，喜欢也是喜欢那种娇软妩媚的，哪里会喜欢她这种爱玩沙雕的。 喜欢不喜欢一回事，宋芃芃本就没打算在古代发展什么爱情，就算李怀瑾喜欢她，她也不会因为对方的追求而接受。 第36页 但不想发展爱情一回事，对方关心自己的举动还是真的。 而且，宋芃芃一个单身二十年的人，也可能出现了错觉，一切可能并非她想的那样。 这么想着，她看向李怀瑾，点了点头。 见宋芃芃答应，李怀瑾也没再蹲着仰视对方。他站起身来，拍拍方才沾到的雪，朝宋芃芃伸出手，却在半路收了回来。 想什么呢，关系没到这一步，便如此动手动脚，实在是不太好。 李怀瑾克制住自己，双手背在身后，先一步往前走。 见对方收回手，宋芃芃松了口气，抓紧身上的狐裘，小跑着跟上对方。 李怀瑾人高腿长，宋芃芃本以为会跟得辛苦，可接近之后才发现，对方一直在刻意放慢脚步等自己跟上。 宋芃芃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先前的猜测，但碍于李怀瑾没有直说，无端猜测实在显得有些自恋，倒也没有说什么。 而这一路上，李怀瑾没有再与宋芃芃说话。他只是回想着自己方才的言语行为，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对于宋芃芃，他似乎有些关心过了头。 若说起先只是觉得对方有趣，或是有那么一点亏欠，觉得对方本可以再等一个如意郎君，在宫外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却被自己一道圣旨绑进了宫里，只能被困在宫里。可后来他总觉得又不像亏欠或是仅仅只是感兴趣，这个他以为的感兴趣，好像有些失去分寸。 这失去的分寸让他一瞬间的慌张，可慌张过后又有些坦然。 不对劲便不对劲，反正顺着自己的本心来，便没有什么大问题。 想着这些，李怀瑾看了宋芃芃一眼，刚好撞上对方的眼神，瞧着对方那有些迷茫的眼神，李怀瑾朝对方露出一个笑。 也许是觉得李怀瑾今日不大对劲，宋芃芃也没说什么，只是转过头直视着前方，不再看李怀瑾。 二人一同回了长春宫，宋芃芃连正殿都不打算进，直冲向院子里雪最多的地方打算开始堆雪人。 还没过去呢，便被李怀瑾揪回来。 宋芃芃转过头，眼泪汪汪地看着对方，说：「说好了回来堆雪人的。」 「先回去换身衣服。」李怀瑾揪着对方的领子不放，仿佛对方不去就不肯放手一般。 宋芃芃眼珠子一转，权衡利弊，还是决定跟李怀瑾进去换衣服。 见李怀瑾成功让宋芃芃回去换衣服，墨玉与听云二人松了口气，连忙跟进去，拿衣服的拿衣服，帮忙脱衣服的脱衣服。 又有宫女进去将炭挑了挑，生怕宋芃芃冻着。 而宋芃芃这一停下来也知道冷了，便更加没有拒绝换厚实衣服。 只不过，墨玉他们生怕宋芃芃被冻着，一件件加上去，再一次出来的宋芃芃简直像颗球。 她本身并不胖，甚至可以说有些瘦小。但因为衣服实在太厚了，方才变成了这副模样。 李怀瑾瞧见人的时候噗嗤一声笑出来，见宋芃芃眼睛一瞪，连忙收敛笑容，朝对方招招手：「过来。」 「堆雪人去。」宋芃芃走路倒不艰难，只是朝李怀瑾走去的时候，她总觉得这个时候她自己才是雪人。 非常圆，夸张来说，甚至雪人也没有这么圆。 「皇后若是不方便，朕一个人动手也可以。」李怀瑾看着宋芃芃艰难地滚雪球，忍俊不禁地说。 宋芃芃大着胆子瞪了他一眼，动了动难以行动的手臂，决定把这个差事扔给李怀瑾。 自开蒙之后，李怀瑾便很少玩乐，许多人都以为李怀瑾心里是只有政事的，但宋芃芃能看出来，对方其实还挺喜欢这般放松的。 就是堂堂皇帝在这里堆雪人多少有些怪异。 「我去找根胡萝蔔。」宋芃芃小跑着往小厨房里去，候在远处的听云见状连忙跟上去。 「娘娘，要什么让奴婢们去做就好了，您还是回去陪皇上吧。」听云跟进小厨房，帮着从菜篮子里取出一根胡萝蔔。 宋芃芃接过胡萝蔔，一边走一边摇着头说：「不成不成，说了我来拿就得我来拿。」 说完，宋芃芃风一样跑了出去，除了那一身厚厚的衣服，看着倒是一点都不奇怪。 而李怀瑾已经将雪人堆好，就差一个胡萝蔔来当鼻子。 就在这个时候，宋芃芃抓着胡萝蔔跑出来，刷的一下插在了雪人脸上，嘴里边还说着：「鼻子来了！」 被宋芃芃的模样逗乐，李怀瑾笑了起来，仔细端详着眼前的雪人，又看了看宋芃芃，点着头笑。 宋芃芃不知道对方笑什么，见对方一边看自己一边笑，总觉得笑的内容该是与自己有关的。 既然与自己有关，那就得问一问。 于是，宋芃芃将这话问出了口，她问：「你笑啥？」 被对方这带着浓浓方言口音的话震住，李怀瑾的笑容停在了脸上，仿佛卡顿一般。 而宋芃芃看着对方这个模样，想起某个经常出卡顿出问题的公司，笑出了声。 「那你笑啥？」李怀瑾学着宋芃芃的话，反问了对方。 「笑你咋地。」宋芃芃打算叉腰增加气势，结果因为穿太厚没叉上去。 她只好假装自己打算拢袖子，轻咳一声，说：「只是觉得皇上生得俊俏。」 「朕也这么觉得。」李怀瑾听过很多人说这样的话，这句是他打断无休止互相吹嘘的绝佳办法。 第37页 但宋芃芃不知道，她以为李怀瑾会谦虚一下，或者也夸夸她，没想到他竟是直接承认。 从未想过的道路。 宋芃芃嘴角一抽，也很直接地问出口：「你怎么不夸我？」 没想宋芃芃的目的还真是互相吹嘘，李怀瑾眉头一皱，还是认真地打量起宋芃芃。 「京中从未见过比皇后还要美的女子，又不矫揉做作，更不规矩死板，朕很喜欢。」李怀瑾遵从本心说了这样的话，宋芃芃确实是极美的女子，他也是没有说谎。 只是这样的话在宋芃芃听来却觉得有些过于夸张，好在宋芃芃不怎么要脸。 她说：「没错，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最后一句去掉就更好了。」 对方这样的回答也在李怀瑾意料之中。 至于意外之外的也不是没有，他回忆了一番自己方才说的话，发现最后一句是那句「朕很喜欢」。 李怀瑾眉头一皱，莫非宋芃芃厌恶他？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李怀瑾心中有些烦躁，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可信。 以宋芃芃的表现来看，顶多是不算亲近，要说厌恶，想来是没有的。 至于旁的，李怀瑾暂时没有看出来。 雪人堆完，宋芃芃也饿了，没再在外边逗留，只扯着李怀瑾的袖子往正殿里走。进去之后又让李怀瑾等着，说有一样东西要给李怀瑾看看。 「你陪我堆雪人，我也要送你点东西才是。」 宋芃芃说着，留李怀瑾在里边，自个噔噔噔跑出了门。 第二十一章 对于宋芃芃要送的东西，李怀瑾心中十分好奇，但又碍于那一点想看宋芃芃拿出惊喜的心情，并没有跟上前去瞧瞧到底是什么东西。 金银珠宝，李怀瑾见多了，并不新奇。 珍馐美味，李怀瑾吃多了，更不新奇。 若说有什么新奇玩意对李怀瑾来说是能称得上惊喜的，想来只有宋芃芃亲手做的什么东西。 比如书法，比如画作，再比如宋芃芃亲手绣的帕子、香囊之类的绣品。 李怀瑾想得天花乱坠，听见开门声的时候甚至已经想像到对方如何拿着亲手绣的香囊进来了。 没想宋芃芃带来的是一盘糕点。 李怀瑾一愣，站起身朝宋芃芃走去，仔细端详了一下那手上的糕点。 是梅花糕。 梅花糕是一道颇为有名的江南小吃，李怀瑾的母亲是江南人，儿时偶尔会为他做上一道梅花糕。 宋芃芃是知道他喜欢吃梅花糕吗？ 还是说仅仅只是巧合？ 李怀瑾看着眼前的宋芃芃，瞧着对方无比纯澈的双眼，压下心中的猜测。 「怎么样，怎么样？」宋芃芃很自然地将梅花糕递给李怀瑾，再由李怀瑾端去桌上。 跟在宋芃芃身后进来，打算伺候二人用膳的墨玉一惊，连忙就要上前赔罪，将梅花糕接过来。没想李怀瑾并不在意这个，摆摆手示意墨玉下去，便自己端着梅花糕往桌边走去。 宋芃芃先一步坐下，等李怀瑾也坐下后，方才将筷子递给对方。递完筷子后，她又期待地看着夹了一块梅花糕吃的李怀瑾，满脸写着求夸奖。 李怀瑾也不是傻子，看着对方脸上这明显的小表情，一下便明白对方是想要什么。 这知道之后，李怀瑾便回忆着从前吃过的梅花糕，将无数夸人的话都说了一遍，甚至添油加醋，把没有的也说出来。 宋芃芃原本只是想听一句好吃的夸夸，没想对方竟然整些如此花里胡哨的，一时让宋芃芃有些不好意思，小脸红扑扑的，眼睛直往桌上瞟。 这边李怀瑾见宋芃芃脸红，还当对方是因为被自己夸了，高兴到脸红，没去想竟是因为不好意思而脸红。 不过，宋芃芃的不好意思只持续了小一会，便仰起脑袋去看李怀瑾。 她今天被夸了，十分高兴，决定让李怀瑾带一些梅花糕回去。 「皇上若是喜欢，便多带一些回去吧。」宋芃芃热情送东西。 李怀瑾本想答应下来，可转念一想，若不带回去，日后还能找藉口过来吃梅花糕。若是带回去，日后过来说要吃梅花糕，对方若是说上回不是给了你许多吗，那李怀瑾可不好应。 寻常姑娘定然不会对李怀瑾说这样的话，但宋芃芃这个皇后在李怀瑾眼里十分奇特，这样的话语，想来宋芃芃说出来毫无压力，甚至会问两遍。 李怀瑾沉吟片刻，当即拒绝了宋芃芃的好意。 根本没想到刚夸过自己做的梅花糕好吃的人竟然会拒绝自己送出的梅花糕，宋芃芃脸上笑容一僵，抽了抽嘴角，说：「皇上不会是哄我才说得那般天花乱坠吧？」 「怎会。」李怀瑾眉头一皱，心说宋芃芃怎么会这样想，但此时此刻还是先否定为好，便也没有多问。 而宋芃芃心中的李怀瑾已经有了为哄皇后不惜吃下难吃的梅花糕的形象，此时李怀瑾说什么宋芃芃都不太信。 李怀瑾没有办法，决定放弃为自己辩解的方法，转而暴露自己原本的目的，他说：「朕不过是想着，今日不拿，日后还可以到长春宫来吃皇后亲手做的梅花糕。」 「你家皇后吃腻了，今年不做梅花糕了。」宋芃芃说的是实话，她做这梅花糕已经好一段日子，确实吃腻了。 这梅花糕还是墨玉教她的，墨玉是江南人，刚好会这糕点，便教给了宋芃芃。 第38页 宋芃芃厨艺天分不足，重做了许多遍才做出了这回较为好吃的梅花糕，宋芃芃前几次都吃腻了，自然对梅花糕失去了兴趣。 什么下回再来吃，根本是吃不到的。 宋芃芃压根就没打算再做一遍。 听到这话，李怀瑾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也没有气馁。 自己吃腻了，但也可以做，不为自己做，也可以为其他人做。 李怀瑾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宋芃芃铁定会答应为自己做一次梅花糕，便直接问出了口。 「皇后就不能为朕再亲手做一回梅花糕吗？」李怀瑾问。 宋芃芃眉头一皱，用这人怎么那么奇怪的眼神看了对方一眼，轻咳一声，说：「不能。」 谁能想到竟然会被拒绝，李怀瑾有些受打击，但依旧没有气馁。 他又问：「如何才能让皇后为朕做一道梅花糕？」 「你下回再陪我堆雪人玩，我就给你做。」宋芃芃眼珠子一转，想到了这个好办法。 宫女太监们跟宋芃芃玩一些打牌之类的游戏还算放得开，堆雪人、打雪仗之类的游戏实在是放不开手脚。一会儿便担心宋芃芃穿少了，一会儿担心宋芃芃用手摸雪冻着了。 这堆雪人、打雪仗不用手去摸雪难道用脚吗？ 不过，宋芃芃也理解他们，甚至觉得他们颇为敬业。但这也实在是太敬业了，宋芃芃只能找一个不会这般老妈子的玩伴来。 宫里没有嫔妃，也没有什么未嫁尚留在宫中的公主陪她玩，她不跟宫女玩，就得跟李怀瑾玩。 原本以为李怀瑾不会答应，没想对方倒是爽快。 只见李怀瑾仅仅犹豫了一眨眼的时间，便点了头，说：「行，朕日后时常到长春宫来陪陪皇后就是了。」 虽然答应了，但这个说法有那么一丝丝奇怪，让宋芃芃忍不住纠正。 「是来陪我玩，不是单纯来陪我。」宋芃芃纠正他。 李怀瑾眉头一拧，很是不解，抬手虚指了一下，决定虚心请教宋芃芃，问：「这有什么分别吗？」 「有，当然有，那可太有了。」宋芃芃眼睛一瞪，开始了芃芃小课堂。 见宋芃芃这副神情，明显是要与自己解释此事的，李怀瑾也来了兴趣，凑近一些聚精会神地听着，以为有什么大知识是自己不知道的。 没想宋芃芃却是说：「来陪我这个说法太暧昧，容易被误会。」 李怀瑾这次眉头拧得像麻花，又是抬起手在空气中比划着名，更为不解，问：「可我们不是夫妻吗？」 「我不喜欢你，所以我们只是有名无实。」宋芃芃略一点头，说出了这个结论，说完还觉得自己说得很对，连点了几下头。 李怀瑾没想到宋芃芃竟然会当着他的面说她不喜欢自己，更没想到自己从前以为的宋芃芃喜欢自己竟然只是错误的猜测。 竟然猜错了，幸好没问宋芃芃，否则丢人可丢大了。 李怀瑾暗自庆幸，但也没有高兴到哪里去，他只是嘆了口气，便与宋芃芃聊起别的。 可宋芃芃明显无心聊别的，她一心都是用梅花糕换对方来陪自己玩。 「你偶尔过来陪我玩，今年我若是还做，便亲自送到养心殿给你。」宋芃芃扬起下巴，笑得有些小得意，仿佛自己可以用梅花糕跟对方做交换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 李怀瑾也没觉得有什么，甚至觉得有些可爱，还笑着夸了宋芃芃两句，方才站起身打算离开。 可以吃到宋芃芃亲手做的梅花糕这件事，让李怀瑾觉得很是高兴，甚至有些期待起来。 虽说不是特地做，但承诺亲自带来给他，李怀瑾便觉得与特地做给自己没什么分别。 这样甚至可以当做就是特地做给自己的。 李怀瑾回养心殿的路上，因为这等自欺欺人的想法忍不住笑出了声，惹得跟在身边的刘福都有些奇怪。 「皇上今儿心情不错，不若待会批完奏摺到御花园走走？」刘福跟着李怀瑾进了养心殿，一路观察着对方的神色，此时瞧着确实是心情好，便挂上笑容提了个建议。 没想李怀瑾却是摆摆手，说：「先批奏摺，说不准晚些时候还有事。」 刘福连忙点头称是，连说自己考虑不周，可心中却有些奇怪，这批完奏摺还能有什么事。 今日去了一趟长春宫与御花园，李怀瑾便一直不大对劲。 起先有宋芃芃插科打诨，他倒还没有在意。后来因为宋芃芃要给自己做梅花糕的事高兴，他更是没有注意到哪里不对劲。 可如今回到养心殿，面对眼前这堆奏摺，李怀瑾回过味来了，开始觉得不对了。 当然，这个不对并非宋芃芃不对，而是李怀瑾觉得自己不对劲。 他看着眼前的奏摺，只觉得心绪如乱麻，怎么都有些看不下去。 看不下去也不能强硬去看，否则可不知道要在奏摺上写岔什么。 李怀瑾揉了揉额角，觉得有些头疼，感情这方面的事情，他还真是没什么经验。 而身边的刘福也不大好拿去问，本该是可以问的宋芃芃又是与这怪异情绪有关的人，更是不好当做询问对象。 最后李怀瑾选定了一个人，他的长姐李南雁。 李南雁突然被召进宫，火急火燎的，她还当除了什么大事。 第39页 结果呢，一到养心殿，听自己这个同胞弟弟一说，才发现是感情问题。 虽然很不尊重皇上，但李南雁还是想翻个白眼。 「皇上，您才发现自己对皇后娘娘动心了吗？」 第二十二章 这个腊月很冷，宋芃芃窝在长春宫内不想动，怀里捧着手炉，身上裹着毯子，嘴里边还吃着荷花酥。 「好好吃，果然我有大厨天赋。」宋芃芃一边吃一边感嘆，听得伺候在一旁的墨玉等人露出笑容。 这荷花酥当然不是宋芃芃做的，或者说并非宋芃芃独立完成，而是御膳房指导宋芃芃做的。 但要说指导，其实中间也还有一个环节，就是人家御膳房的人看不下去了，夺过荷花酥直接自己做好了给宋芃芃。 宋芃芃觉得自己也算有参与，那四捨五入也是个大厨。 未来大厨也可以。 宋芃芃美滋滋想着日后自己做好多好多美食的日子，还没美一会呢，就听见长春宫的小太监跑进来。 「娘娘，皇上来了。」 宋芃芃笑容一僵，觉得很奇怪，李怀瑾最近怎么三天两头往长春宫跑？ 都说他对女人毫无兴趣，一心只有工作，不知道什么叫女人，怎么还天天往后宫跑？ 难道是看她长春宫美食多多，决定三天两头过来蹭饭吃？ 宋芃芃想到这里，眉头一皱，站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发现外边太冷了，她又回来了。 钻回暖和毯子里，宋芃芃看着从屋外进来的李怀瑾，刚想说对方咋老过来蹭饭，结果就看到对方伸手递来的话本子。 「朕特地让人出宫买的，都是老百姓爱看的，若是梓童不爱看，朕再让人出去买别的。」李怀瑾将话本子塞给她，一副要跟宋芃芃挤一挤的样子，可临到头略一犹豫，还是坐在了旁边。 宋芃芃眼睛一亮，但又担心李怀瑾挑一些平平淡淡没什么看点的话本来，她略带狐疑地接过话本，翻了两页。 好，不错，有东西打发时间了。 咸鱼大业大成功。 宋芃芃脸上瞬间浮现笑容，等到她觉得不该太过高兴让人以为自己真的很喜欢看话本的时候，脸上笑容已经收不回去了。 「既然梓童喜欢，那朕日后多多带些话本来。」见宋芃芃高兴，李怀瑾也高兴，跟着对方笑起来，承诺日后还会带。 宋芃芃很感激对方给自己找乐子，但听到这话的时候，她脑中闪过一丝疑惑。 这个意思是以后还要经常来蹭饭吗？ 宋芃芃眯起眼打量着李怀瑾，学着话本里面的姿态，结果李怀瑾大大方方让她打量，一点尴尬也没有。 这李怀瑾不尴尬，变成了宋芃芃尴尬。 「皇上以后是要常来吗？」宋芃芃怕自己猜测错误，还是开口问了出来。 闻言，李怀瑾一愣，心说梓童这是在邀请他此后多到长春宫来吗？ 「梓童是朕的髮妻，朕自然是要常到长春宫来的。」李怀瑾笑着说。 宋芃芃一听，晴天霹雳，但没有完全晴天霹雳。 念在对方给自己带话本的份上，宋芃芃勉强接受对方的时常蹭饭行为。 「说起来，梓童是什么？」宋芃芃发现对方对自己的称唿变了，有些不解地问。 李怀瑾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想着宋芃芃怎么会不知道梓童是什么，难道是不知说什么，找点什么来与他说话？ 好像又不太可能。 李怀瑾皱起眉，一边觉得不可能，一边又觉得万一呢。 「若是不方便，那当我没问过。」宋芃芃见对方纠结，以为是什么很私密的个人爱好，便打算不问了。 没想李怀瑾却是扯了扯她的袖子，脸上挂着笑容，说：「梓童是朕对皇后的称唿罢了，没什么要紧的。」 「是吗，那从前怎么没喊过。」宋芃芃也没太在意，只随口一问。 结果这一问把李怀瑾问住了，只见他眉头皱得老紧，皱得人感觉都要老了十岁，看得宋芃芃一乐。 没想宋芃芃竟还笑了，想来是并不在意这事，李怀瑾便也松了口气。 宋芃芃摆摆手表示自己要看话本了，让墨玉多拿点点心上来，便安静不说话了。 至于李怀瑾，便也陪着在那坐着，回忆起带话本这个事。 关于带话本，其实并不是李怀瑾的主意，而是李南雁的主意。 李怀瑾回想起先前李南雁被自己召进宫的时候，很震惊地问李怀瑾，才发现自己动心了吗。 问完之后，李南雁对弟弟实在很铁不成钢，决定开始给弟弟出主意追皇后。 虽然结婚了，但没有感情那怎么行。 李南雁看着弟弟，心说这傻小子怎么刚刚发现。 于是他们姐弟俩开始讨论该怎么讨得皇后欢心。 「要不朕让人打套头面，亲自送去长春宫？」李怀瑾先想了个这个办法。 要不是李怀瑾当了皇帝，李南雁一定给弟弟两拳。 「大臣们讨好你，都要四处打听你喜欢什么，再把你喜欢的东西找来送你。我看你平时挺明白一人，怎么到了自己的事情上就不懂了呢？」李南雁扶额，坐了下来，防止自己被气晕掉。 「可朕只知道皇后喜欢吃的，喜欢乐子，不知她还喜欢什么。」李怀瑾摩挲着下巴，沉思起来。 第40页 李南雁本来也很纠结，一听这话眼睛一亮，嘆了口气，说：「这不就成了吗，你找点乐子给她打发时间，不就好了吗？」 「比如……」李怀瑾一时想不出来除了请戏班子、乐坊等等进宫表演之外的乐子。 李南雁按了按眉心，接上话，说：「买话本给她。」 「话本？」李怀瑾眼睛一瞪，有些犹豫，斟酌着自己的措辞，说，「皇后看这个，会不会不太……」 「有什么不好的，都打牌了，不嫌多一个看话本。」李南雁又嘆了口气，心说这个弟弟在宫里还是太压着自己了，想事情都不敢放开一些。 有了李南雁的指点，李怀瑾虽说心中还是有些顾虑，但还是让人到宫外买了话本来。买来之后自己先通读一遍看有没有什么不适合看的内容，方才带着话本到长春宫去。 「这些话本……」 宋芃芃捧着话本，眉头一皱，突然出声。 以为宋芃芃觉得不好看，李怀瑾眼皮一跳，就要把自己的第二套方案拿出来，想办法带宋芃芃亲自去挑。 没想送芃芃却是说：「男女主竟然盖着棉被纯聊天，明明都结婚了。」 听到只是吐槽话本的话，李怀瑾松了口气，随即又觉得不对，说：「梓童……」 宋芃芃猜到对方想说什么，一副很兇但其实一点也不凶的样子瞪了李怀瑾一眼。 幸好李怀瑾明白对方这种眼神的意思，不然可是要惹宋芃芃讨厌了。 不知对方今日怎么状态有些奇怪的宋芃芃也没多管，只在李怀瑾吃完饭离开的时候又抱起了话本。 有了话本打发时间，宋芃芃这些日子也没有太过无聊。 就这样，她一边尝试当大厨，一边看李怀瑾偶尔送来的话本，时间便慢慢到了除夕之夜。 这些日子，宋芃芃与李怀瑾也算是混熟了，她也回想起当初李怀瑾救自己跌事情，觉得自己应该对李怀瑾好一点。 除夕夜，宫中设宴，请了皇室成员与朝中大臣。人很多，宋芃芃觉得一定吃不快活，便没打算吃多少，早早便做好准备，到时候回长春宫带着宫女们好好吃一顿年夜饭，吃完还可以一起守岁。 至于李怀瑾…… 宋芃芃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李怀瑾，抿了下唇，心里想着若李怀瑾要来也可以吧。 这会儿除夕宴刚刚开始，众人等着李怀瑾说点什么，再一边吃一边看看表演。适当的时候起来敬个酒，敬个几轮，便差不多结束这除夕宴了。 宋芃芃本来也以为就这样结束的。 可是，宴席开始没多久，便看见一名戴着面纱，衣着暴露的女子出来献舞。 宋芃芃阅文无数，在对方一出场，对李怀瑾暗送秋波的时候便知道这女子不对劲。 「这瞧着不像宫中舞姬，是哪家请来献舞的乐坊舞娘？」宋芃芃觉得不能让这些女人加入后宫，到时候咸鱼生活活生生变成宫斗剧，所以她拿出皇后的架子，凉凉地开了口。 「回……回娘娘的话。」管这次除夕宴表演活动的太监上前，话刚说出口便开始哆哆嗦嗦。 宋芃芃见对方这副模样，立刻猜到这姑娘并非宫中哪个塞钱想上位的宫女。 想来另有身份，宋芃芃眼皮子一抬，没有亲自动手处理这件事，只是转头看向李怀瑾。 李怀瑾被宋芃芃看得心中一动，千万思绪从心头飘过，想着宋芃芃这般警惕女子接近，是不是心中也是有自己的。 「下去吧，朕也不想知道你是谁家的。」李怀瑾不是不知道会有人往宴席上塞自家姑娘表演以讨得入宫当嫔妃的机会，但这样的事发生在他身上实在是太过毛骨悚然。 以前那么没人敢做这事，这回这些人怎么大胆起来了？ 李怀瑾有些想不通。 宋芃芃也想不通，但想不通归想不通，她还是觉得如果不离婚，那后宫就只能有她一个。 咸鱼生活变宫斗剧，想都不要想。 宋芃芃原以为，有了这个姑娘被赶下去，下一个姑娘就不会来了。 结果大家为了博得这个机会，竟然这么努力。 万一李怀瑾动怒，你们岂不是都没了？ 宋芃芃很无语地看着眼前戴着面纱，身姿妖娆弹琵琶的英气女子。 最离谱的就是这个，虽然说外表如何装扮是自由的，但你既然都让自己英气了，就不要为了一个表演把自己凹成这样妖娆妩媚的样子。 如果是被逼的你就眨眨眼。 这样子真的非常别扭，恐怖如斯。 宋芃芃震惊，连皇后的架子都要端不住了，转头戴着怒意去看李怀瑾。 她用眼神暗示李怀瑾，如果不解决，以后禁止蹭饭。 也不知道是不是李怀瑾读懂了宋芃芃的眼神，只见他当即眼神一冷，怒意上头。 「把这几个都赶出宫去，查查是谁家的，朕倒要看看，是谁不要这顶乌纱帽了。」 第二十三章 宋芃芃本以为，李怀瑾处理完这些人便会直接散宴，没想却见对方毫无离开的意思，只坐在原处，突然看向宋芃芃。 这会儿大家都看你，你看我干嘛。 宋芃芃眼皮一跳，有些不好的预感。 「梓童放心，朕的后宫只会有你一个。」李怀瑾突然说了这话，简直是震惊四座，惹得来赴宴的人都瞪大双眼，纷纷压低声音议论起来。 第41页 说完这话，李怀瑾站起身，牵起尚处在震惊状态的宋芃芃的手，说了句散了吧，便带着宋芃芃回了长春宫。 原以为对方会带着自己回养心殿，没想既是回长春宫去。因着这个，宋芃芃多看了李怀瑾一眼，但也没有说什么。 这还是在路上，有什么话，可以等到回了长春宫再说。 反正回去之后要吃饭，倒也不必担心没时间说话的问题。 宋芃芃如此想着，与李怀瑾一同进了长春宫。 回到长春宫之后，因为除夕宴上太过烦闷，二人都没用多少晚膳，宋芃芃一进来便被小厨房的香味吸引，满心只有她的专属年夜饭。 「方才的事，朕是真的不知道。」李怀瑾跟着宋芃芃一块儿到小厨房转了一圈，方才一块儿回正殿去。 吃食是早就做好了一直热着的，二人只需要回去坐着等宫女太监们把吃食端上来就是了。 而端上来之前，宋芃芃理了理自己的衣袍，抱着手炉看向李怀瑾，想起方才发生的事。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宋芃芃很好奇，先前自己关上门打个牌都被李怀瑾发现，没道理李怀瑾不知道除夕宴的表演里藏了些想上位的女人。 但这事李怀瑾是真的不知道。 「你是朕的皇后，朕自然是关心你的。至于旁的人，朕没有那个时间去管，更没有这个必要。」李怀瑾认真地看着宋芃芃，声音放轻，说着这样的话。 宋芃芃眼皮一抬，品着对方这些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但宋芃芃转念一想，不对劲就不对劲吧，好歹没有把注意力放到其他女人身上。 这李怀瑾要是把注意力放在什么大臣女儿或是什么宫女身上，那他们这马上变身宫斗剧。 实在是……恐怖如斯。 宋芃芃绝不允许咸鱼生活倒退成宫斗，这简直就是歷史开倒车。 这么想着，宋芃芃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并没有深究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咸鱼不能想那么多，想太多就不咸鱼了。 李怀瑾见对方不再追究方才之事，心下松了口气，看着宫女摆上来的菜餚，问：「这是梓童自己做的吗？」 「做了一些，多是宫女做的。」宋芃芃现在一心吃饭，无心聊天，便没有把注意力分多少给李怀瑾。 李怀瑾见对方如此，当是生自己的气了，便喊了刘福将自己准备好的礼物带进来。他接过礼物，献宝一般打开盒子给宋芃芃看，说：「这是朕为梓童准备的礼物。」 宋芃芃听说有礼物，便朝盒子内的东西看了一眼。那盒子里放着一支髮簪，样式很别致，别致到宋芃芃看到都瞪大了眼。 这样式有多别致呢，它不同于花鸟蝴蝶或是单纯的宝石。 它是一支兔子髮簪。 用宝石做成兔子的模样，很是俏皮可爱。但俏皮可爱却与皇后的身份很是不搭，想来确实是李怀瑾特意叫人做的。 「好可爱的兔子！」宋芃芃眼睛一亮，从盒子中取出兔子髮簪。她的脸上挂着笑容，颇有些爱不释手。 李怀瑾见对方高兴，自己也挺高兴，但碍于这会儿还吃着饭，便开口道：「先用膳吧。」 「好。」宋芃芃点点头，但眼神还是黏在兔子髮簪上，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挺喜欢这个髮簪的。 李怀瑾站起身走近一些，从她手中抽走兔子髮簪，对她说：「朕来为你簪上。」 被对方突然按住肩膀，还抽走了髮簪，宋芃芃差点儿就站起来了。好在她听见了李怀瑾的话，知道对方是要为自己戴上髮簪，方才停下了动作。 李怀瑾看着宋芃芃的头髮，选了个不错的位置，将兔子髮簪戴了上去。戴上之后，他看着与宋芃芃身上服饰格格不入的兔子髮簪，倒是觉得有一种别样的趣味。 「很好看。」李怀瑾夸赞道。 宋芃芃没照镜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此时正要吃饭，她也没有真的去看看到底好不好看。 戴上兔子髮簪后，二人便开始吃饭。 宋芃芃本以为，李怀瑾这样的人，一定是食不言寝不语。没想动筷之后，李怀瑾却是一直找一些趣事来说给她听，若她笑起来，李怀瑾便也跟着高兴，若她兴趣缺缺，李怀瑾便立马换一个话题。 很怪，但宋芃芃觉得不应该。 李怀瑾对情爱之事不感兴趣，宋芃芃并不认为自己是那个特例。 「朕政务繁忙，你独身一人在后宫也怪无聊的。若是有什么想学来打发时间的，便跟朕说，朕给你找来最好的先生教你。」李怀瑾吃着吃着，突然说起这个。 宋芃芃夹肉的手一顿，看向李怀瑾，把肉放碟子里想了一会，说：「想写点话本玩。」 原以为以对方的性格，该是会选什么马球、蹴鞠之类的活动，原来竟是想写话本玩。 李怀瑾笑起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你写好之后，朕替你装订成册，拿出去外边叫老百姓看看咱们梓童写的话本。」 「不成不成，我要想个笔名，悄悄地写。」宋芃芃说完，将肉放进嘴里嚼了嚼，一边想着自己要写什么好些。 其实她这些日子看话本的时候，脑子里已经有了些许别样的想法，但一个人写总有些枯燥乏味，便一直没有动笔。 虽说可以写完之后拿出去售卖，但平时写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到底有些打击积极性。宋芃芃本想拉着宫女们看，但又觉得宫女们不一定识字，更不一定会说实话。 第42页 皇后哪里写得不好，宫女也不敢说，只一个劲地夸赞，到底是不利于宋芃芃写话本。 本来都要放弃了，结果这回碰上李怀瑾问了这样的问题，她刚好可以提出这个要求。 让李怀瑾当第一个读者，顺道还能让李怀瑾这个文学素养比她高上许多的人帮她改文，以免因为什么问题出丑，那就不好了。 「那梓童想个好寓意的笔名，到时候也能用上。」李怀瑾觉得这方面自己能帮到对方，也是高兴，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而宋芃芃刚好这个时候提起自己的要求，她说：「那到时候写了话本，你可以帮我看看吗？」 听到这话，李怀瑾眉头一挑，倒是没想到宋芃芃会提这种要求。 不过宋芃芃提这种要求，李怀瑾也高兴对方能头一个想到自己，更是不会拒绝。于是，他便这样答应下来。 用完年夜饭后，便是守岁。 因着先前落水一事，再加上庆国公夫人口中的身体虚弱，李怀瑾担心宋芃芃的身体，本是让她先去休息的。 但宋芃芃非常注重这种大家一起守岁的年味，根本没打算答应，只抱着纸笔窝在那里唰唰写着她的话本。 宋芃芃坚持，李怀瑾便也没有强硬要求，只坐在一旁陪着她。至于宋芃芃在写的东西，李怀瑾也没有去看，等写完了一回或是几回，宋芃芃自然会拿给他瞧瞧，不急于这一时。 若偷看被宋芃芃瞧见了，她觉得心里不痛快，直接让他出去，那可就得不偿失。 李怀瑾还没有蠢到这个地步。 深夜比白日里还要冷一些，李怀瑾看着眼皮开始打架的宋芃芃，敲了敲桌面。 「梓童，若是困了，便回去睡吧。」李怀瑾放轻声音说。 宋芃芃被这么一敲，暂时清醒了一些。只见她甩甩头，拍拍自己的脸，说：「不了，要守岁的。」 没想到对方真的如此坚持，李怀瑾也没说什么，只陪着她坐在这儿。 许是觉得无事可做，李怀瑾去随意取了一本话本看，回来的时候却见原本打算守岁的宋芃芃趴在桌上睡着了。 意料之中。 李怀瑾也没说什么，只轻手轻脚将话本放到一旁，上前将人抱了起来。 外边的墨玉等人一直候着，知道二人并不亲近，便要上前接过睡着的宋芃芃，却被李怀瑾避开。 李怀瑾朝他们摇摇头，只抱着宋芃芃轻手轻脚往床边走去。 第二十四章 隔日一早，宋芃芃迷迷煳煳从床上起来，还有些迷茫。 自己不是在守岁吗，怎么睡着了？还到了床上去。 真是奇怪。 宋芃芃躺在床上眨了眨眼，猜测应该是墨玉和听云等人把她带回床上睡觉的。 不过墨玉几个瞧着力气也不大，如此折腾下来她竟是没醒？ 好生奇怪。 宋芃芃一边想着，一边坐了起来。 动作之间，外边早就准备进来伺候洗漱的听云等人掀开帘子进来。 「娘娘，皇上今日在皇极殿接见各国使臣，便早早离开了。」听云一边伺候洗漱，一边说着，「临走前皇上吩咐了，说您若是起不来也不必勉强。那些跟着使臣来的女眷等一等您也是无妨。」 「昨儿夜里皇上歇在这的吗？」宋芃芃动作一顿，抬眼朝听云看去。 她眉头微皱，留了个心眼多问一句：「昨夜是你们送我回来的吗？」 「哪里是奴婢，送娘娘回来的自然是皇上。」听云笑起来，瞧宋芃芃脸色有些古怪，劝了几句，便没有再多言。 怎么是李怀瑾？ 宋芃芃眉头一皱，心中多了几分疑惑。 明明是可以让宫人做的事，却自己亲自去做了。而且，昨日送她髮簪的时候也有些许不对劲，更别说先前还屡次声明宫中不会有其他嫔妃。 虽说宋芃芃不想李怀瑾带个什么女人回来发展宫斗剧，但她也没想自己跟李怀瑾发展什么言情剧。 毕竟她是被迫进宫，好不容易想了个咸鱼的路子来打发时间，却要跟李怀瑾玩言情剧的你逃我追吗？ 绝对不行，宋芃芃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神情更加扭曲。 收拾妥当之后，宋芃芃也得过去接见使臣带来的女眷。 「此次来的女眷只北夏的一名公主，便再无其他人。」墨玉拿着册子对宋芃芃说着，对藩国带来的公主有着几分警惕。 宋芃芃却不认为要送来和亲的公主不会直接送到皇极殿给李怀瑾看看。既然先到后宫来与她这个皇后唠嗑，那想来并不是要来和亲的。 可能是来旅游的。 宋芃芃猜测。 公主到得比宋芃芃早一些。宋芃芃到的时候，她正坐在正殿好奇地端详着宫女送上来的茶。 北夏是游牧民族，并不喝这样的茶。公主觉得好奇，倒也算是寻常事。 今日宋芃芃的打扮并不素净，因着要见公主，便打扮得华贵了一些。 见来人穿着如此，便猜到是皇后。公主眼睛一亮，放下手中茶盏，连忙站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坐吧。」宋芃芃抬手示意她起身，徐徐往自己的位置走去，坐了下来。 公主好奇地打量着宋芃芃，显得有些不大礼貌，但却彰显天真。想是最得宠的公主，方才能够如此大胆。 宋芃芃一边猜测，一边让人给公主端上一些点心。又怕公主无聊，也怕自己无聊，拉着公主说了会话。 第43页 公主名叫苏曼，是北夏单于最小的女儿。因是老来女，又是北夏单于最为喜爱大阏氏所出，更是受单于疼爱。 「这回跟着使臣过来，是想在燕京多玩玩。」苏曼公主笑起来带着几分纯真，眼睛一眨，便让宋芃芃想起从前在电视剧里见到的天真少女。 虽说直觉上还是觉得这个公主有哪里不对，但宋芃芃并没有对对方太过防备。 反正李怀瑾看起来好像还是对女人不感兴趣，想来也不会收个什么和亲公主。 而且，这段时日的相处也让宋芃芃看清。李怀瑾所谓的对女人不感兴趣，想来不过是不想料理后宫争风吃醋的事罢了。甚至连黏人的妻子都不想要。 这么一想，宋芃芃一开始那个各搞各的想法倒是与李怀瑾不谋而合。 「一直听说皇宫很漂亮。皇后娘娘，苏曼能去逛逛吗？」苏曼公主眨着那双灵动的眼睛，语气中带着俏皮，询问着宋芃芃的意见。 逛逛皇宫只是小事，宋芃芃不至于不同意。 但让苏曼公主一个人逛左右有些不好。 「皇后娘娘就让宫……」苏曼公主瞧着宋芃芃不像是精明算计那一挂，便大着胆子提出自己和宫女去逛。 没想话都没说完，便被宋芃芃打断。 「本宫跟你一块儿去吧，正好本宫今日晨起还没散步。」宋芃芃笑着接上话，学着对方的模样朝对方眨眼睛。 苏曼公主一愣，突然觉得自己的判断可能是错误的。 宫中许多地方都没什么好逛的，宋芃芃不可能带苏曼公主到没人主的宫殿去逛，便带着她直接去了御花园。 一路上，苏曼公主好奇地四处张望，嘴里直夸皇宫如何如何的好。 宋芃芃只笑笑便过去了，并没有把对方的夸奖当回事。 是李怀瑾家，又不是我家。 宋芃芃心中这样想。 到了御花园，苏曼公主指着这边问问，再指着那边问问。动作之间，身上的北夏服饰被风吹得露出了肚挤眼。 宋芃芃无意瞥见，抽了抽嘴角。 难为他们大冷天的能穿成这样。 宋芃芃她就不一样，她恨不得穿成个球。 实在是太冷了。 「苏曼公主不冷吗？」宋芃芃看了对方一眼，实在好奇，便问了出来。 苏曼公主一愣，没想到对方会问出这个问题。 原本她以为这位皇后会直接斥责她穿着不雅，那她到时候可以直接说这是他们北夏的服装，歷来没有使臣带来的女眷需要换中原服饰的说法。没想这个方法竟然没行得通，对方竟只是轻飘飘地问自己冷不冷。 苏曼公主眼底闪过一丝可惜，但脸上还是摆出天真少女的笑容。只见她抬手撩了一下衣裙，说：「我们北夏都是如此穿着，不冷的。多谢皇后娘娘关心，您真是个好人。」 突然被对方发了好人卡，宋芃芃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实在是很奇怪，怎么会突然发好人卡。 不过，宋芃芃也无心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她想着反正这个公主马上就回去了，也不必太过在意对方，便没有多管对方想做什么。 「见过皇后娘娘，见过苏曼公主。」突然来了个衣着与他们大不相同的人，先行了个礼，方才看向苏曼公主。 宋芃芃猜测是跟着使臣来的手下，倒也没有在意，只摆摆手让他们去办自己的事。 「苏曼公主，到时候了，请您到皇极殿一趟。」来人压低声音，生怕宋芃芃知道后阻止他们。 宋芃芃没听见他们说什么，但大概率是要去做什么。而且这神神秘秘的，想来不是什么好事。 宋芃芃眯起眼，心里有了几分猜测。 但二人来与宋芃芃道别的时候，宋芃芃还是笑着让苏曼公主明年也跟来玩。 「娘娘，他们这……」听云也觉得不对劲，扶着宋芃芃，有些犹豫着说。 宋芃芃抬手示意她不必扶着自己，又说：「我们跟去看看。」 这说是跟去看看，但宋芃芃其实早就猜到他们是往皇极殿去的，也猜到他们打算做什么。 她不过就是好奇，好奇李怀瑾会怎么做。 皇极殿上，李怀瑾坐在龙椅上看着底下跪着的北夏使臣。 他眉头微皱，起先有些不解，但转念一想却是明白了。 想是还有什么东西得留到现在说。 按李怀瑾对这些藩国的了解，想来也只有和亲公主了。 可他记得这回来的是老单于最疼爱的小女儿，这北夏单于难道捨得自己的女儿大老远跑来和亲吗？ 李怀瑾知道北夏带了公主来的时候，尚有些烦躁。但知道来的是老单于最疼爱的小女儿后，又存了几分侥倖，觉得这小公主想是真的过来瞧瞧不同风景的。 「北夏还有一份特殊的礼物要献给皇帝陛下。」北夏使臣笑起来，啪啪两声轻拍手掌，便见外边走进一名身姿妖娆，却带着纯真笑容的女子。 是北夏的苏曼公主。 李怀瑾没见过，但北夏此次就来了一个公主，想来也没有别人。 「北夏愿献上单于最疼爱的小公主，以求两国百年交好。」北夏使臣说着，对公主一颔首，便见苏曼公主也跪了下来。 但跪下来归跪下来，苏曼公主大着胆子与李怀瑾对视。见对方看着自己，心中欣喜，觉得自己能封个高位。 第44页 在场的其他人也都觉得李怀瑾定然会接受。 别说什么两国交好，就说苏曼公主这模样，寻常皇帝都会将其留下来。 至少封个妃位，若皇上给北夏面子，直接封四妃也无不可。 但是，谁也没想到。 站在外边不许人通传的宋芃芃也没想到。 李怀瑾竟然直接就拒绝了。 「北夏的好意，朕心领了。但朕的后宫，只会有皇后一人，倒是要辜负北夏单于一番心意了。」李怀瑾没再看苏曼公主，只朝着北夏使臣说这话。 宋芃芃能猜到李怀瑾大概率不会答应，但她以为李怀瑾会迂迴一下，给北夏更多的面子再拒绝。 没想竟然拉出皇后来，直接就拒绝了。 宋芃芃是真的没想到。 而听到这里，宋芃芃觉得没必要再听下去，便想着离开。 没想直接与李怀瑾对上视线，李怀瑾又朝宋芃芃眨了下眼。 糟糕，被发现了。 宋芃芃觉得今天就不该起床。 「梓童来了。」 李怀瑾还叫她，宋芃芃人都要晕了。 「正好有事想叫梓童与大家知道，也不必叫人特地去请了。」 不仅叫她，还要让她进去。 更离谱了。 宋芃芃站出来与李怀瑾对视着，咽了下唾沫，想着这么多使臣，还是给点面子。 她一步步朝李怀瑾走去，搭上他的手，二人都没有坐下。 正月初一大朝会来的使臣都有些惊讶，没想到皇后会到这里来。 让他们更没想到的，是李怀瑾后面说的话。 第二十五章 宋芃芃不敢去想李怀瑾刚才说的话，她觉得李怀瑾比自己想像的还要不对劲。 这个不对劲到了什么程度呢？ 如果把这种不对劲比喻成泥潭，那李怀瑾就是深陷其中，几乎出不来。 宋芃芃对自己的魅力很怀疑，所以她首先并不会觉得是喜欢自己或是什么的。 对于李怀瑾的异常，她更偏向于李怀瑾怕她觉得害怕，所以给她一颗定心丸。 至于到底是哪一种，宋芃芃也不打算多想。 她觉得不能让这些不相干的事情影响自己的咸鱼生活。 真正的咸鱼，不该想那么多。 回了长春宫之后，宋芃芃便没再管李怀瑾的事情，只把注意力放到自己的话本大业上。 而李怀瑾，自那日之后，也再没有到长春宫来。 宋芃芃更加觉得对方那日的所谓的「朕的后宫只会有皇后一人，其他人不会有任何机会成为嫔妃」，只是为了给本就害怕咸鱼剧本变成宫斗剧本的她一颗定心丸。 如此一来，宋芃芃倒也放下心来。 若李怀瑾真的有别的意思，那她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一放下心来，宋芃芃便将注意力都放到自己的话本大业上。 注意力放到话本大业上呢，就有个坏处。 她一心扑在写话本上边，每日每夜地写，一想到什么就写，写得昏天暗地。 然后，她在男女主互动甜甜互动上面卡住了。 宋芃芃，是一个没谈过恋爱的人。她对男女主互甜甜恋爱的印象完全停留在电视剧和小说里，大约什么模样她知道，但真的写起来就是怎么都不对味。 遇到这么大一个问题，话本大业自然也停了下来。 停止话本大业之后呢，宋芃芃也不是完全放弃，她只是一个人沉思，打算用冥想的办法悟到恋爱的感觉。 结果她的冥想行动只把墨玉等人吓个半死，并没有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如果有，那就是把墨玉他们吓个半死这个作用了。 但宋芃芃不想灰心，她捡起从前看的话本来，看着上边隐晦的男女之情，想靠脑补学到其中精髓。 结果也没学到。 宋芃芃不禁怀疑起自己的悟性。 难道这种事情一定要亲身经歷才能明白其中情绪变化与实际感受吗？ 宋芃芃不信。 信也没用，她总不能找两个人说，你们现场给我表演一个。 实在怪异，而且如果那两个人毫无情意，如此还有些缺大德。 宋芃芃不是什么缺大德的人，当然不能干缺大德的事。 就这样，她纠结着纠结着，就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 这日按宋芃芃老家的习俗，是要迎灯的。所以她也暂时放下话本大业上遇到的坎，将身心都投入到了迎灯上面来。 在老家，元宵节的时候大家大都会自己做些灯来提着逛街，但宋芃芃是个手残，她一般都是直接买。 如今到了古代，她回想起从前老家的迎灯，比从前多了几分怀念与嚮往。 所以她决定今年的灯，自己做。 「娘娘，您仔细伤了自个的手。」墨玉有些担忧地在一旁看着，想搭把手帮忙，却又频繁被宋芃芃拒绝。 他们当下人的，主子不让做的事，他们也不好强硬去做。所以他们几个只能在一旁看着宋芃芃抱着一个大萝蔔，用刀子在上面挖来挖去。几个贴身宫女看得心惊胆战，生怕宋芃芃手一抖把自己手给刮到了，到时候发生流血事件，李怀瑾怕是要让宫女们也流血。 虽说李怀瑾并不是一个残暴的人，但宫女心中主子流血事件，自己怕也是要流血事件的思想根深蒂固，不是轻易能够改变的。 第45页 「娘娘，还是让奴婢来吧。您自己来做，若是伤了手叫皇上知道，怕是要怪罪这长春宫一干宫人的。」听云嘆了口气，也跟着劝道。 宋芃芃本是专心在大萝蔔里边挖来挖去，听见听云提李怀瑾，手上动作一顿，说：「他不回来的，瞎操心什么。」 从前宋芃芃不爱看李怀瑾到长春宫来，却并没有如此肯定地说李怀瑾不会到长春宫来。墨玉和听云也不是蠢的，先前见李怀瑾不怎么来的时候便觉得怪异，如今一听更是觉得二人之间不对劲。 「娘娘，您是不是与皇上闹别扭了？」听云大着胆子问。 宋芃芃手上动作彻底停下来，她深深看了听云一眼，说：「不要想那么多，我只是觉得他大忙人，不会到长春宫来凑热闹。」 这话好像有些道理，但听云还是觉得二人之间不大对劲。可宋芃芃都这么说了，听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闭嘴不言。 可就是这个时候，外边宫人突然通传，说皇上来了。 宋芃芃放下自己抱着的大萝蔔，凝视着前方。她心说李怀瑾这是有顺风耳吗，听见自己说他不会来，便迅速跑到长春宫来打她的脸。 李怀瑾的脚步很快，宋芃芃刚把大萝蔔放下，整理了一下衣服，披上大氅打算走出去，李怀瑾他就到了。 「梓童，看朕给你带了什么。」 李怀瑾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人都还没进来，就先听见他的声音在帘子外响起。 这话说得宋芃芃有些好奇，接过听云递来的手炉暖手，知道李怀瑾都快进来了，便也没打算出去。 厚重的帘子被李怀瑾掀开，宋芃芃先看见李怀瑾脸上藏不住的笑意，再看见他手上提着的一个精緻的花灯。 很漂亮，很精緻，但是宋芃芃想要自己做。 进来之后，李怀瑾一眼就看见桌上摆着的一个被挖得乱七八糟的大萝蔔。他有些奇怪地看向宋芃芃，心说这又是什么新玩法。 「这不大过节的嘛，我打算自己做一个萝蔔灯。」宋芃芃与李怀瑾一同在桌边坐下，让人将李怀瑾送来的精緻花灯收起来，自顾自抱起大萝蔔又要挖起来。 李怀瑾的花灯从来都是宫里做好了最精緻新颖的样式送来，再不济也是在京城的小摊上跟手艺人买，从来没见过官家少爷姑娘还要自己做花灯的。 他实在是好奇，便问：「虽是过节，可梓童千金之躯，为何自己做灯？」 「什么千金之躯，不都是人吗？而且大过节的，自己做才有意义嘛！」宋芃芃没去看李怀瑾，只专心对付自己的大萝蔔。 这么说也是，但李怀瑾看宋芃芃做灯的手艺着实不太行。他便嘆了口气，接过宋芃芃手中的刀，抱起大萝蔔帮宋芃芃做起了灯来。 「到时候里边放一小截蜡烛，再带去御花园逛一圈玩。」宋芃芃一边趴在那里看李怀瑾雕萝蔔灯，一边想着待会要带着自己的灯去哪里。 李怀瑾脸上挂着笑容，一一应着宋芃芃，还说：「若是梓童想，还可以微服出宫去走走。」 「真的吗！」宋芃芃眼睛一亮，但转而想到今日过节，京城出来玩的人一定很多，便摇摇头，说，「今日元宵，出来玩的老百姓一定很多。人太多了，咱们微服出游也容易出事。」 「能出什么事？就算出事了，也有朕护着你。」李怀瑾没去看宋芃芃，只说着这样的话，让宋芃芃内心坚信的「李怀瑾只是为了给害怕宫斗剧本的自己吃颗定心丸」有些动摇。 这一瞬间的动摇让宋芃芃慌了神，连忙重复几遍「李怀瑾对女人丝毫不感兴趣，一心只有工作」来让自己坚定心中想法。 她有些不敢去看李怀瑾的眼睛，她总觉得这双眼睛中藏了几分自己招架不住的情感。可她理智上又明白李怀瑾一心工作，不可能对自己有什么感情。 便是有，一心咸鱼的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回应。 喜欢一回事，若是不喜欢，他们也不可能离婚。 帝后难就难在这里，想和离都不行。废后吃亏的是她自己，折腾什么假死出宫，她也回不得庆国府，也不知道去哪里好。这个古代她根本就不熟悉，出去之后根本不知道做什么好。 总不能靠打牌赚钱吧？ 宋芃芃迷迷煳煳地想着，趴在桌上小小打了个盹。 而李怀瑾看见对方这般趴在桌上睡着，有些无奈地笑笑，招手让墨玉拿毯子来给她盖上，自己继续专心雕萝蔔灯。 一旁的宫女们看着二人这般，脸上都挂着没忍住的笑容，都觉得皇上肯陪娘娘胡闹，心中想是有他们娘娘的。 宋芃芃倒也不是很困，不过是方才一直集中精神挖大萝蔔有些消耗精力，此时才会趴在桌上睡着。而她这样眯了一会之后，倒也精神了起来。 等她睁开眼睛，李怀瑾刚好雕好了萝蔔灯，正尝试着往里边放蜡烛。 宋芃芃一看那被自己挖得乱七八糟的萝蔔灯变得漂亮起来，眼睛一亮，凑过去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她又毫不吝啬溢美之词夸了李怀瑾好一会，惹得李怀瑾飞扬的嘴角根本就没下来过。 周围的宫女都忍着笑，不好意思笑二人的相处方式，但二人抱着大萝蔔互相吹捧的样子真的很好笑。 「梓童刚刚不是说想去御花园逛逛吗？我们这就带着萝蔔灯去御花园吧。」 第46页 李怀瑾好不容易把蜡烛塞进去，又点燃了蜡烛，便将萝蔔灯交给已经穿上新衣的宋芃芃，轻笑着说了这话。 第二十六章 内务府前些日子刚送了新上贡的料子来给宋芃芃挑选，说是李怀瑾让内务府再做几身新衣裳给宋芃芃。内务府觉得皇上心疼皇后娘娘，自然也殷勤得很，送来老多料子来给宋芃芃挑选。 宋芃芃又是一个很随便的人，她只挑选了几个自己爱穿的颜色，便让内务府随便做。内务府听了自是不敢真的随便做，只挑选了几个时兴又有趣的样式来给宋芃芃做衣服。 这忐忑地赶了几套新衣服出来，刚好元宵这日送到长春宫。宋芃芃随便看了看觉得还不错，让墨玉等人给了赏银，便准备将新衣服留到晚上迎灯的时候再穿。 就是这个时候，宋芃芃换上新衣噔噔噔跑出来，刚好看见李怀瑾提起萝蔔灯朝自己手上递来。 宋芃芃也不会不接，大大方方接过萝蔔灯，仔细打量一番，连夸李怀瑾手艺好。 虽说身为帝王，被宋芃芃这么夸实在有些奇怪。但被宋芃芃夸奖，李怀瑾还是觉得心中欢喜。 李怀瑾心中欢喜，为宋芃芃披上狐裘的动作也更加轻柔，看着对方的眼神也满是笑意。 宋芃芃一心出去让整个皇宫看看自己手上最漂亮的萝蔔灯，没去注意李怀瑾的怪异之处。她只催促着李怀瑾快些穿上狐裘好一起去御花园玩。 她甚至等不及李怀瑾，便先噔噔噔跑出去，在院子里当着宫人们的面转上一圈。 「给你们看我的萝蔔灯，是不是很好看！」宋芃芃脸上挂着笑意，嘴角的小酒窝瞧着煞是可爱。 宫人们看着雕刻精美的萝蔔灯，自是连连夸赞，又说了几句节日吉祥话，便得了宋芃芃给的赏银。 宋芃芃一向出手阔绰，长春宫的宫人们早已习惯，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刘福并不知道这些，便觉得有些不妥。但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打算回去之后再报给皇上，由皇上来定夺。 李怀瑾并没有落后多少，跟出来之后便瞧见宋芃芃被长春宫的宫人们夸得尾巴差点儿翘到天上去。他的眼中含着几分笑意，带着笑容朝宋芃芃走去，牵起对方的手，对她说：「走吧，带着你最精緻的萝蔔灯去御花园走走。」 被李怀瑾这样牵起手来，宋芃芃期限还有些不适应。 但听见对方的话之后，宋芃芃便将微不足道的不适应抛在脑后。 她一心到御花园去玩，旁的便也没有太在意。甚至跑着过去的路上也没发现墨玉几人并没有跟上来，只李怀瑾快步跟在她身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又不会跟丢。 等到了御花园，宋芃芃已经跑得整个脸蛋红扑扑的，回过头一看，哪有什么平日里跟着自己的一大串宫人。 她的眼前只剩下李怀瑾一个人，正眼含笑意地看着她，对她说：「怎么样，你我二人持灯同游，倒也不错。」 「嗯，是不错。但墨玉他们能过来一起玩就好了，还有刘福，他平时不也常帮着你吗。」宋芃芃越说越小声，直觉李怀瑾脸上笑容一瞬间变得没有那么欢喜。 但鑑于李怀瑾依旧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宋芃芃便只当是自己看错了，并没有多管。 方才说的那话不过是一时兴起随口一说，宋芃芃倒也不会真的要求回去把宫女太监们带过来一起玩。 只是她一个人与李怀瑾待在这儿，虽说萝蔔灯是李怀瑾做的，但宋芃芃还是有那么些许别扭。 当然，这个别扭并不是因为别的什么。不过是宋芃芃觉得自己跟李怀瑾好歹挂着帝后夫妻名分，这般独处多少让她有些不自在。 「梓童瞧着不大高兴，这又是谁惹你不快了？」李怀瑾见宋芃芃有些拘谨，不似他方才走出正殿瞧见的那般欢快，便随口一问。 没想这一问却让宋芃芃更加别扭，她只是干笑两声，脑筋紧急转了几圈，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近来写话本没什么头绪，想起来便觉得烦恼。」宋芃芃觉得自己不能表现得太过无所谓，否则就有些假了。 于是她十分夸张地嘆了口气，一副话本大业马上就要失败的样子。 李怀瑾恍然大悟，沉思起来，想着宋芃芃竟然也会遇上难题。而且这宋芃芃遇上难题，竟也破天荒的知道来找自己商量。 这个认知让李怀瑾心中更加舒畅，恨不得马上带着宋芃芃去御书房探讨话本大业。 但今日是元宵，还是该把工作放在一边，好好玩一玩的。 「梓童若是没什么头绪，便在宫里多逛逛。每日看看御花园的景色，也许就有灵感了。」李怀瑾觉得自己提出了什么很有建设性的建议。 但实际上宋芃芃来御花园的次数已经多到根本不想来了。 宋芃芃的脸色并没有比先前更好看，甚至更多了几分难以言明的痛苦神色。 「我不是没来过，我甚至来了许多次。」宋芃芃想起自己无聊到逛御花园逛到想吐，忍不住扶额，又一次深深嘆了口气。 李怀瑾听到这话，有些惊讶地看着宋芃芃，开始考虑重修御花园的可能性。 他觉得这御花园景色十分不错，便是多来几次也没关系，宋芃芃怎么会逛到这副模样呢。 难道真的是御花园的问题吗？ 第47页 李怀瑾眉头一皱，又问：「梓童到底遇上了什么难题？告诉朕，朕也能帮你想想办法。」 「不，你没有经验，我觉得你不行。」宋芃芃提着萝蔔灯往假山走去。 刚好那边黑漆漆的，带着灯格外有氛围。 像在逛鬼屋。 宋芃芃脑中闪过这个念头，马上停住脚步转身，没想却刚好撞到刚好在她身后停住脚步的李怀瑾胸膛上。 太痛了！ 李怀瑾你在胸上垫了钢板吗？ 宋芃芃抬起那只没有提着萝蔔灯的手，揉了揉自己那撞得生疼的鼻子，整张脸有些扭曲。 而李怀瑾也顺势按住对方的肩膀，轻声哄着对方：「怎么样，有没有事？梓童，把手拿开，让朕看看。」 宋芃芃泪眼朦胧地看了对方一眼，拿开捂住鼻子的手，露出那被撞得有些红的鼻子。 「朕下回一定注意些。你疼不疼？可要回去请太医？」李怀瑾紧张得不得了，捧起她的脸就要帮她吹吹。 宋芃芃被对方一系列动作惹得起了鸡皮疙瘩，连忙掰下对方的手，后退两步。她不敢去看李怀瑾，只把脑袋缩进毛茸茸的围脖里装鹌鹑。 见宋芃芃一双眼睛只盯着地板看，露出的耳朵尖红红的，李怀瑾一时有些忍俊不禁。 对方脸红，李怀瑾高兴是真高兴。可方才看着对方退开，李怀瑾心中还是有那么几分失落。 他不知道宋芃芃喜不喜欢自己。 从小就没有人教过他如何讨喜欢的姑娘欢心，所有人只会告诉他无论选秀还是皇宫中的姑娘都任他挑选。 可强硬选进宫，人家不愿意，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李怀瑾从前并不这样想。 可他与宋芃芃相处久了之后，逐渐开始考虑她的想法，生怕自己说的什么话、做的什么事惹得宋芃芃不高兴。 「请……请太医就不必了。」宋芃芃缓了好一会才从方才李怀瑾关心自己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说出来的话还是带了几分别扭，但好歹愿意与李怀瑾说话了。 李怀瑾松了口气，也没再与对方保持太近的距离，只带着对方往另一个方向走，聊起对方的话本大业。 「不过就是卡在男主人公和女主人公的甜蜜互动上罢了。我不知道这些，写出来总不对味。」宋芃芃越说越小声，虽说她觉得李怀瑾也与她一般是不懂这些事情的，但编不出这些东西让她心中多少有些别扭。 原以为是多大的事情，没想竟然是这样的小事。 李怀瑾更是松了口气，脸上重新挂上笑容。他看着宋芃芃焉了吧唧的样子，决定还是得先安慰对方一番。 「不过是些小事，你告诉朕便可，何必用这样的事扰自个心神。」李怀瑾犹豫着想伸出手去牵起宋芃芃的手，却在即将碰到对方的时候感觉到对方的手缩了一下。 李怀瑾没再尝试触碰宋芃芃，只笑着又劝了两句。 本身很是纠结的宋芃芃被对方连番劝导的攻势下，仔细一想，倒也觉得自己确实不必如此钻牛角尖。也许并非自己没有谈过恋爱的问题，也许只是自己暂时不太会写这种内容。 「你说得对，都是小事。」宋芃芃看了一眼自己的萝蔔灯，想着能不能把男女主角一起做萝蔔灯夜游京城的故事写出来。又想到自己方才还有话没说完，便随口补上一句，「这样的情节，多多练习就好了。这段时日也是我钻牛角尖了，回去之后我就多多练习一番，一定恩能够写好。」 李怀瑾不知对方心中所想，瞧对方看向萝蔔灯，当对方只是喜欢这灯。他便想着将话题转到灯上，没想话还没说出口便听见宋芃芃后边补上的话。 练习？ 什么练习？ 李怀瑾警惕起来，眉头微皱，脑海里满是宋芃芃找宫女来与自己亲身体会拥抱牵手等亲密动作的画面。 「梓童若是想要练习，朕可以陪你。」李怀瑾马上提出自己来帮忙的建议。 宋芃芃跟对方的脑迴路根本没对上，以为对方是说陪着写话本，便摇摇头，说：「不必了，你政务繁忙，倒也不用这般陪着我。」 好不容易体谅对方一番的宋芃芃从没想过对方会说不。 「不，朕还是能抽得出时间陪你的。」李怀瑾说着，便又追问宋芃芃什么地方没写好。 「就是拥抱，我写男女主人公头一回拥抱的时候那种激动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样子。我明白该有什么样的情绪变化，可我不知道该是什么样的感觉。」宋芃芃说起来就有些入神，一边说一边回忆着自己卡住的这个地方，深深嘆了口气。 就是在宋芃芃走神的这个时候，李怀瑾突然揽住她的肩，对她说：「朕来与你练习一番就明白了。」 不等宋芃芃有反应，便见李怀瑾将宋芃芃直接揽入怀中。先是小心翼翼试探着收紧双手，可到了触碰到对方的时候又放慢动作，逐渐变得小心翼翼。 宋芃芃从未想过会有这种发展。 她瞪大双眼，一瞬间连什么话本都忘了，只记得李怀瑾抱住了自己。 第二十七章 下雪了。 御花园里渐渐裹上一层薄雪，那薄雪盖在枝丫上，盖在假山上，也盖在宋芃芃和李怀瑾身上。 他们没有带宫女太监，就连手炉也没带一个。宋芃芃又是本就畏寒的人，这样的雪一落在身上，她控制不住地浑身一颤。 第48页 而就是这么一颤，李怀瑾更加收紧双手，将宋芃芃拥在怀中。 宋芃芃感受着身上逐渐收紧的力道，仍旧有些怔愣。 她不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甚至很清楚自己现在正被李怀瑾抱在怀中。 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耳朵尖红得不行，埋在李怀瑾胸前的脸也红得发烫。 可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她甚至在这种时候又一次思考起李怀瑾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感情。 先前的所有猜测，什么李怀瑾只是为了让她不再害怕宫斗剧本，什么李怀瑾只是做给别人看的猜测统统在这一刻被推翻。 若只是做给旁人看，若只是让她放下心来，不必担心后宫多了其他妃嫔发展成宫斗剧本，为什么李怀瑾要这样紧紧抱住她。 只是为了给她示范男女主角恋爱吗？ 这样的话，说出来连渣贱文主角都不相信。 宋芃芃眯起眼，伸出手推了推李怀瑾，并不很用力，只不过传达一个信息。 她用这个动作示意李怀瑾放开自己。 可平时聪明到不行的李怀瑾，却在这个时候装起了傻。他仿佛感觉不到宋芃芃这推开自己的动作，只稍微松开宋芃芃一些，垂眸去看她的眼睛。 宋芃芃望进那双满含情意的眼睛，头一回真正地慌了神。 她瞳孔瞬间放大，嘴唇微张，倒吸一口凉气。 她心中有个声音在此刻反覆告诉她，李怀瑾也许是喜欢她的。 「你……」宋芃芃的声音还带着惊讶之余的颤抖，但开口之后她又突然不知该说什么。 问你是喜欢我吗？ 这样的问题实在不妥，连单身许多年的宋芃芃都知道不能这样问。 可不这样问，她该说什么？ 说我不喜欢你？ 直接拒绝？ 宋芃芃避开李怀瑾的目光，深吸一口气，嘴里无声咀嚼着直接拒绝四个字。 「李怀瑾，我对你其实……还没有产生那样的感情。」宋芃芃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脸上露出有些痛苦的神色。 这样的境况实在令她困扰。 若是现代社会，直接分开就是了。 可他们是帝后夫妻，便是李怀瑾废后，按规矩她也不能离开这里。 就算按影视剧里说的什么假死离开，她没什么手艺，更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在古代这样的社会生存下去。 更何况，李怀瑾现在喜欢她，一个帝王在对她表达爱意，她并不觉得对方会放自己离开。 宋芃芃看向李怀瑾，在对方满含期待的目光中，勐地推开对方。 连萝蔔灯都掉到了地上，可宋芃芃却不管不顾地跑开。她一路跑回长春宫，没管墨玉他们担忧的询问，只关上门把自己埋进了被窝里。 黑暗让宋芃芃稍微平静下来，可她的内心一点都不平静。 她反覆回想着这些日子里李怀瑾的不对劲之处，想着对方从前种种状似讨好的行为，想着自己怎么会现在才看出来。 也许早就察觉不对劲，可先前宋芃芃爱好逃避，刀子不架在脖子上，就只当它是不存在的。 可就算早些发现，她又能怎么办呢？ 又不能离婚。 宋芃芃将脸埋在被子里，抓着被子踢了两下脚，将鞋子提到远处去。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墨玉进来将鞋子捡起来，又走到床旁去，声音中带着许多担忧。 宋芃芃知道不能让墨玉他们过分担心，便坐了起来，笑笑说：「不过是有些困了。」 「原是困了，那奴婢去备水让娘娘沐浴一番，早些收拾收拾好就寝。」墨玉听到宋芃芃这话，看着对方快要睁不开的眼睛，也相信了这个说法。 只是墨玉有些奇怪李怀瑾怎么没跟着回来，但看着宋芃芃困得不行，便也没有直接问。 她只是服侍着宋芃芃沐浴更衣，又为宋芃芃吹熄了灯，便徐徐退出。 「皇上一个人在御花园，提着给娘娘做的灯站了许久。这皇上也不跟娘娘回长春宫来，还是师父找过去才知道皇上连个手炉都没带。」小顺子到长春宫来，刚好碰见从正殿出来的墨玉，刚好被墨玉叫上前问话。 墨玉听了这话，沉吟片刻，开始思考宋芃芃刚才说的困了到底是不是真的困了。 李怀瑾这模样明显是二人之间闹了矛盾，而且这矛盾看起来还不小。 更让墨玉觉得心惊的是，虽说她知道自家皇后娘娘跟皇上面前没个正形，但自家娘娘到底是有分寸的，从来也只是小打小闹，并未闹过什么矛盾。 如今宋芃芃抛下李怀瑾就这样回来，李怀瑾还一个人站在御花园里边受冻。这样的情况，墨玉怎么想都不对劲。 「多谢顺公公告知，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墨玉塞了点碎银子给小顺子，笑了一下，便转身离开。 而宋芃芃被墨玉伺候着睡下之后也没睡着。 虽说她确实有些困吧，但方才大多数困意还是装出来的。 她又不能跟墨玉倾诉自己遇到的麻烦，更不能说自己跟李怀瑾发生怪异矛盾了。她便只能找点藉口搪塞过去，至于能不能搪塞过去，宋芃芃也有自知之明，那是肯定不行的。 但墨玉肯定愿意给她这个面子，就算是编的，也还是姑且会相信她的。 所以长春宫里边，宋芃芃倒是不怎么担心。她最担心的，还是李怀瑾那边。 第49页 要说喜欢李怀瑾，宋芃芃能肯定自己这会儿对李怀瑾肯定是没有名为喜欢的感情。 但要说讨厌李怀瑾，那宋芃芃可以更加肯定的说，那也是没有的。 这不喜欢也不讨厌，又不能离婚，宋芃芃就只能暂时先不去处理这件事。 也许明天李怀瑾就想通了，想通对他自己来说还是工作更重要一点之类的。 想着想着，原本没什么睡意的宋芃芃也迷迷煳煳睡了过去。 而现在李怀瑾那边，却是毫无睡意。 刘福见李怀瑾跟宋芃芃出去之后便一直这副表情，一时伺候得更加小心翼翼，生怕触了李怀瑾的霉头，自己没好果子吃。 而李怀瑾则是黑着脸批着奏摺，手里边写的跟心里边想的可以说根本就毫不相干。 「皇上，夜深了，您要不还是早些歇息吧？」瞧着夜已深，刘福硬着头皮上前劝道。 李怀瑾手上动作没停，只随口一问：「皇后回去了对吗？」 「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比您还回得早些呢。」刘福脸上堆着笑，以为对方此时提起宋芃芃，想是心情已经好了不少。 「哼。」李怀瑾手上写字的动作更加用力了。 刘福脸上的笑容险些挂不住，心说这两口子究竟闹什么呢。这主子吵架，瞧着是下人要遭殃。 「她回去后可曾问起朕？」 等到刘福以为李怀瑾打算今夜留在这里批奏摺的时候，却听得李怀瑾放下御笔，将目光投向刘福。 「回皇上的话，听娘娘身边的墨玉说，娘娘困极了，回去连话都没有多说几句。」刘福斟酌着词句，生怕李怀瑾突然就生气了。 这已经说得很委婉了，但李怀瑾丝毫不给自己面子。 只听的他说：「所以就是问都没问起朕吗？」 刘福额角冒出冷汗，赔笑着说：「奴婢也没跟进去，兴许是问了的。」 「肯定没问。」李怀瑾又一次拿起御笔，打开一份没批过的奏摺批了起来。 而刘福则有些哆嗦，心里摸不准李怀瑾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自己又要不要劝说李怀瑾。 「把萝蔔灯好好收起来。」李怀瑾笔尖一顿，想起什么似的，吩咐刘福道。 刘福连忙应下，匆匆离开去取萝蔔灯。 而李怀瑾则一边批奏摺一边回想当时脸蛋通红的宋芃芃，嘴角不自觉挂上一抹笑来。 他确定自己是喜欢宋芃芃的，可宋芃芃却说对自己没有这样的感情。 她的意思是不喜欢她吗？ 李怀瑾其实明白的，但他心底还是有那么一些失望。 原以为宋芃芃也喜欢他，方才敢伸手去抱她。没想所谓的对自己也有感情不过是他自己的错误猜测罢了，其实就是根本不存在的感情。 李怀瑾嘆了口气，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宋芃芃缓过神来再去一趟长春宫与对方正儿八经说上一回。 说什么呢，就说他李怀瑾是真心喜欢宋芃芃的。 这样说是否太过直白？李怀瑾突然纠结起来。 开始想不如写诗，不如说得隐晦一些？ 李怀瑾已然忘了方才自己还在为对方抛下自己而不大高兴，只满心想着该如何表达喜欢才能让对方接受。 其实不接受也没关系，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李怀瑾这么告诉自己。他抛却了从前别人对他说的帝王要什么有什么的陈旧思想，他只以李怀瑾的身份去追求宋芃芃。 只当普通人家，不被皇家规矩束缚。 他明白宋芃芃不喜欢什么，虽说日后不可避免这些繁琐规矩，但在喜欢这件事情上，他还是可以做到与对方形成平等的。 李怀瑾垂下眼，眼中带上几分笑意，决定过几日便到长春宫走一趟。 第二十八章 宋芃芃以为墨玉很给自己面子，至少会多装几天再拆穿自己。 没想第二天一大早，这还在吃饭，墨玉便提起昨晚的事。 「娘娘，您昨儿夜里与皇上拌嘴了吧？」墨玉说得还算委婉，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俩吵架了，墨玉竟然只说拌嘴。 到底还是给宋芃芃面子了，就是她给了，但没有完全给。 宋芃芃嘆了口气，打算现场编一段给墨玉听听，便听见外边传来刘福的声音。 「娘娘，刘公公来送皇上的赏赐。」听云走进来，见二人气氛奇怪，也没多问，只先禀报这件要紧事。 宋芃芃深深看了听云一眼，以为听云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而听云福至心灵，说着：「想是天儿冷，娘娘不愿出门，奴婢这就请刘公公进来。」 说完，她就要往外走，幸好宋芃芃反应快，马上就把她抓了回来。 「你说我不在。」宋芃芃坚定地说，仿佛她真的不在长春宫一般。 而听云眉头一皱，虽觉得奇怪，也没多想，便要直接出去告诉刘福。 墨玉却明白宋芃芃是什么想法，连忙拽住听云，对宋芃芃说：「娘娘不可，若不领赏，您日后可是要到皇上面前领赏谢恩的。」 宋芃芃：「……」 咋地，还不能不见了？ 宋芃芃轻咳一声，站起身拍了拍坐乱的衣裳，又坐了回去。 就在墨玉和听云都以为宋芃芃真的要假装不在的时候，却听得宋芃芃说：「请刘福进来，就说外边太冷了。」 第50页 墨玉这才松了口气，给听云使了个眼色让她赶紧去。 刘福进来之后也没多说别的，只把李怀瑾送来的或新奇或珍贵的东西都放了下来，笑着说了几句吉祥话便回去回话了。 而宋芃芃以怕冷为由没出去的事情一下传到了李怀瑾耳中，正与大臣议事的李怀瑾一听，轻笑一声。 「娇气。」 声音中带着满满笑意，溢出的根本就是恋爱的酸臭味，可把眼前正说着军国大事的大臣熏得够呛。 几位大臣面面相觑，心中立马否定今日传出的帝后感情破裂谣言。 什么感情破裂，这不好着呢？ 「几位爱卿，怎么停下来了？」李怀瑾心情不错，说话时候也带着几分笑意，眉眼间更是溢满喜悦。 简直是把老子恋爱了几个字写在脸上，看得大臣极其无语。 都成婚的人了，能不能不要这样。 但这些心中腹诽，李怀瑾也不知道，宋芃芃更不知道。 她只是看了一圈李怀瑾到底送了什么东西后，便大手一挥：「话本和点心留下，其他的放库里去。」 这会儿听云已经从墨玉那里知道了大概情况，见宋芃芃吵架还不忘留下最爱的话本和点心，差点儿就在宋芃芃面前憋不住笑。 宋芃芃却是笑不出来，她只抱着李怀瑾送的话本，吃着李怀瑾送的点心，开始回想起昨夜的事情。 对方没有明说，但那个拥抱几乎说明了一切。 不会有兄弟那样深情拥抱，更不会有表面夫妻那样深情拥抱。 宋芃芃想着，嘆了口气。 这个问题，真的让她很是困扰。 算了，反正看着李怀瑾像是没打算紧追不捨，那就顺其自然。 宋芃芃刚做下这个决定没两天，李怀瑾就来了。 「他怎么会来啊？！」宋芃芃听说李怀瑾正往长春宫来，当机立断抓起暖和的狐裘和手炉便往外边走。 听云连忙就要跟上，却被宋芃芃拦了回去。 「两个人目标太大了，我一个人出去。」宋芃芃坚决不肯带宫女，只让他们在长春宫等着。 而宋芃芃则是噔噔噔跑了一大圈，一会儿藏这个宫，一会儿藏那个宫。 李怀瑾以为宋芃芃已经不在意这件事了，想着过来刷个好感，便先让人过来说了一声。没想一过来却发现宋芃芃出门了，这没说还是巧合，说了竟然还跑出门，李怀瑾一时有些挂不住笑容。 但李怀瑾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吗？ 那不可能。 他先在长春宫问了一圈，所有人都如实说不知道后，他也没有让人去找。 他只说：「那朕下回再来。」 墨玉和听云几个在旁边听着，嘴角抽了抽，心说大冷天的娘娘跑出去也不容易，您还是少来一些吧。 但这样的话是不能在李怀瑾面前说的，好歹是皇帝，给点面子。 宋芃芃估摸着时间便回来了，回来之后随口一问：「皇上可说什么了？」 「皇上说他下回还来。」听云如实回答。 宋芃芃吃午饭的动作一顿，心说怎么会这样，怎么还来？ 这样的话，让宋芃芃心惊胆战了好几天。 她觉得李怀瑾头一回吃了亏之后一定不会再让人先说一声，便让人盯着李怀瑾的动静，一旦他要来了，马上来报。 而李怀瑾并不如宋芃芃所料，他好几天都没有要到长春宫来的意思，等得宋芃芃就要放松警惕的时候。 李怀瑾突然让小顺子来说，今儿下午会过来瞧瞧。 怎么还让人来说？ 宋芃芃愣在原地，随后又一次以极快的速度带上她的保暖神器噔噔噔跑了出去。 这一回她躲到了御花园，仗着自己小巧灵活，在御花园里绕来绕去谁也抓不到她。 她还物色了一个新的地方。 假山那边好像也颇为隐蔽，躲一躲还能挡风。 真不错，真是好主意。 宋芃芃夸夸自己。 这一回，李怀瑾到长春宫还是没遇上宋芃芃。 不过，这次李怀瑾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仿佛早就料到了一般。 李怀瑾走后，宋芃芃算着时间摸了回来，随口又问了一句：「皇上下回还来吗？」 「没说，许是不来了。」听云如实回答。 宋芃芃眼睛一眯，嘴角一勾，笑起来：「小样，还想骗我，他肯定还来。」 这之后，李怀瑾刚好政务繁忙，到了开春都没再来过长春宫。 但李怀瑾不来，宋芃芃也不可能放松警惕。 她还是派人紧盯着李怀瑾，一旦他有到长春宫来的迹象，马上通知自己。 而宋芃芃自己也保持高度警惕，把两个保暖神器都放在了最好拿的地方。 直到天渐渐热了起来，宋芃芃脱去冬装，换上轻薄春装的时候。 李怀瑾又有动静了。 宋芃芃庆幸天气暖和起来，自己穿得轻便，刚好可以躲在假山那里。 于是她带着最爱的话本打算到御花园的假山处躲一躲李怀瑾，顺道看一看话本。 结果，就在御花园的假山前，宋芃芃这样一转过身。 啪叽一声。 她的话本掉在了御花园的青石地板上，而她则是目瞪口呆地看着站在眼前的李怀瑾。 不是说他去长春宫了吗？！ 第51页 第二十九章 宋芃芃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看着眼前步步逼近的李怀瑾，考虑着自己直接熘走的可能性。 可李怀瑾也许是猜到她心中所想，直接往旁边走了一步，将离开的路直接堵死。 好傢伙，这是打算在这里跟她进行最后谈话。 「皇上不是去长春宫吗？」宋芃芃咽了咽唾沫，努力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勉强问出这话。 李怀瑾嘴角一勾，负手朝她走来，说：「梓童消息倒是灵通，朕一到长春宫来就见不到梓童。」 「那是没有缘分，刚好就错开了。」宋芃芃脸上笑容快要挂不住了，整个人有些哆嗦，心里盘算着要怎么说才能让李怀瑾不那么生气。 可李怀瑾此时的模样瞧着也不像生气的样子。 宋芃芃悄悄抬眼去看李怀瑾，发现李怀瑾好像真的并不生气。 好怪，再看一眼。 宋芃芃再一次悄悄抬眼朝对方看去，结果被抓了个正着。 「梓童想看朕，大可以大大方方看。」李怀瑾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听着还对宋芃芃偷看自己这件事感到有些得意。 「这不好吧……」宋芃芃有些侷促，抬手摸向自己的耳垂，别开眼去，扯了个尴尬的笑。 而李怀瑾听着对方这话，挑了下眉，有些奇怪地问：「你我夫妻，有什么不好的呢？」 李怀瑾说到这份上，宋芃芃更是明白对方的意思。 但李怀瑾即便是皇帝，也不可能强迫宋芃芃一定要喜欢他吧？ 而且，她还是觉得很奇怪。 不是说李怀瑾一心工作，对女人根本不感兴趣吗？！ 宋芃芃嘴角一抽，看着一步步逼近的李怀瑾，连连后退，直到背部贴上冰凉的假山。 「李怀瑾，你不是一心顾着前朝，对女人丝毫不感兴趣吗？」宋芃芃咬了咬牙，看着步步逼近，已然站在自己面前的李怀瑾，问出了自己心底的疑问。 听到这话，李怀瑾一挑眉，别过头轻笑一声。毕了才看向宋芃芃，眼中笑意更甚于方才在御花园刚碰见的时候。 宋芃芃心中警铃大作，虽然她也知道李怀瑾正人君子，想来不会真的对她做什么，但她心中还是警铃大作。 毕竟李怀瑾不会做什么归不会做什么，但这几乎昭示着李怀瑾是不会放她离婚跑路的。 离婚跑路，最末的一个选择，但目前看来她连离婚跑路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是他们，梓童与他们自是不同的。」李怀瑾没有再接近，发现宋芃芃如遇见危险的猫一般后，他便谨慎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他其实也能猜到，宋芃芃突然避开自己，想来就是那天晚上那个拥抱让宋芃芃明白了从前根本没发现的感情。 但他又觉得有些沮丧，从前他对宋芃芃算不上陌生人，怎么会半点没发现呢。 宋芃芃见李怀瑾没再凑近，瞬间松了口气。松了口气之后她又悄悄打量起李怀瑾，竟是发现李怀瑾有些沮丧。 这让宋芃芃觉得有些新奇。 李怀瑾怎么会觉得沮丧呢？ 这实在有些奇怪。 宋芃芃想不明白，只悄悄打量着对方。打量着打量着，她忽然想起方才李怀瑾说的话。 可以大大方方看。 鬼使神差的，她便也放下原本的小心翼翼，真的大大方方抬眼看向李怀瑾。 发现对方突然表现出来的不同，李怀瑾也没表现出太过惊讶出格的反应，只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梓童从来就没发现朕对你的感情吗？」李怀瑾问。 「也……也不是没有发现，只是不敢贸然相信罢了。」宋芃芃又垂下了头，似乎觉得自己有些理亏。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又被她自己按了回去。 什么理亏，感情上的事讲究一个你情我愿，不愿意又哪里理亏呢。 「朕看起来那么不可信吗？」李怀瑾觉得自己应该适当地示弱一些，不要以帝王那般强硬的态度面对宋芃芃。 他知道宋芃芃不是一般姑娘，此时若拿出强硬的帝王姿态，想来对二人的感情进展不是什么好事。 甚至会弄巧成拙。 李怀瑾在瞬息间便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还是得稍微示弱一些。 看得出来，宋芃芃对强势之人并没什么好感。 宋芃芃却不知道李怀瑾心中想着什么，她只是观察着李怀瑾的神色，从中品出了一丝委屈。 「不是，不是你的问题。只是我自己听了传言，以为你真的只想顾着前朝。」宋芃芃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又看向李怀瑾，想看看对方会接什么样的话。 而李怀瑾听到这话，脸上郁色消去不少，眼中也多了几分笑意。 但他也没因为宋芃芃的话而得意忘形，还是以有些小心翼翼的姿态面对宋芃芃。 「朕知道你对朕并没有什么感情，但朕可以等。我不会逼迫你，我只希望你能不再躲着我。我只希望你理理我，这样就好了。」李怀瑾没有走近，也没有故作深情，只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看着宋芃芃说出这样的话。 李怀瑾说的这些话让宋芃芃有些动容，可她并不是一个会因为对方说些什么话就松口的人。 虽然容易心软，但宋芃芃知道自己此时并没有那种感情。 第52页 没有那种感情，她就不能答应李怀瑾。 「好。」 宋芃芃最后还是答应不会再躲着李怀瑾。 起先她心里还怕李怀瑾有些小疙瘩，没想回去之后没几天，便见李怀瑾亲自到长春宫来告诉她一件事。 「朕出巡江南，梓童也随朕一同前去。江南好风光，想梓童从前并未见过，若琐事不多，朕还能与梓童一同微服到外边去走走。」李怀瑾的脸上带着笑意，计划着他们出巡期间要到哪里去游玩。 宋芃芃看着对方，有些迷茫地咬了一口藕粉糕，想着到底怎么会变成这样。 虽然他们还没在一起，但怎么相处起来那么像已经在一起很久了。 「江南的吃食与京城不同，等咱们到了江南，朕带梓童出去尝尝地道的江南菜。」李怀瑾见宋芃芃没什么反应，便提起吃食来。 如李怀瑾所料，宋芃芃一听便坐直了起来，眼睛一亮，立刻就问：「什么时候去？」 说完，宋芃芃又觉得这样问不妥，又瘫了回去，以此给自己刚才的反应打补丁。 但李怀瑾已经看到了，她再假装李怀瑾没看到也没什么用。 知道出巡江南的消息后不久，宋芃芃便踏上了去江南的旅途。 别人是出巡，是旅游之外还得搭配点工作。宋芃芃就不一样了，她真的是去玩的。 帝王出巡排场大得离谱，宋芃芃看得目瞪口呆，但表面上还得维持皇后的形象，没有露出半点马脚。 而躲进马车后，宋芃芃却是抓着墨玉的手小声吐槽了好久。 墨玉对宋芃芃这副跳脱的模样习以为常，一直都是笑着应上两声。虽然听不懂，但是点头微笑就对了。 之后不知走了多久，走到宋芃芃不知今夕何夕，终于到了江南。 听说帝王出巡都是住官员家里，然后会跟官员的女儿或是跟什么民间女子产生爱情。 宋芃芃不想看李怀瑾跟别人产生爱情，然后搞个民间女子回来给民间编点什么帝后兰因絮果的传言。但这次李怀瑾的兄弟也来了几个，说不定还有瓜吃。 也没说故事的主角一定要是皇帝。 宋芃芃这么告诉自己，结果却被告知他们是住在行宫的。 真是谢谢了，美其名曰出来玩，实际不过是换另一个豪宅住罢了。 宋芃芃带着人住进行宫，表面上没说什么，心底碎碎念一大堆。 晚上李怀瑾忙完过来吃饭的时候，见宋芃芃并没有一种小学生出游的欢乐，一时有些奇怪，便问了一嘴。 这不问还好，一问李怀瑾笑得差点儿拿不住碗。 有这么好笑吗？ 宋芃芃很不解地看着他，心说难道你朝第一搞笑人就是我宋芃芃对吧？ 发现宋芃芃正用那双圆润的大眼睛瞪自己，李怀瑾连忙收住笑容，绞尽脑汁想了一句话来夸她，他说：「梓童天真浪漫，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宋芃芃：「……」 高情商，天真浪漫；低情商，你是傻子吧。 宋芃芃按了按眉心，没再搭理李怀瑾，只专心干饭。 来江南的头几天，李怀瑾都是很忙的。 忙到什么程度呢，忙到宋芃芃每天只有吃完饭的时间能见到李怀瑾。 二人现在还是分房睡，并没有因为李怀瑾在追求宋芃芃而二人早已有了夫妻名分便睡在一起。 所以长春宫的宫人一直有一事不解，皇后娘娘明明与皇上感情不错，甚至可以说是恩爱两不疑，但是为什么他们不同房睡呢？ 难道皇上不行吗？ 宫人们想到这个可能性，浑身一个哆嗦，暗自对自己说不可胡说，便将这个可怕的猜测掐死在了脑海里。 这些猜测，李怀瑾都是不知情的，宋芃芃消息不灵通自然是更不知道。 所以宫里这样的猜测也愈演愈烈，甚至在江南出巡的某一天传到了李怀瑾耳朵里。 刘福战战噤噤站在李怀瑾面前，悄悄抬眼看去，见皇上并没有生气，一时松了口气。 「皇上，这也不是办法……」刘福大着胆子开口，却在还未说完的时候被李怀瑾打断。 「朕有什么办法，这不过是考虑到梓童的感受。」李怀瑾摆摆手，示意日后这种事情不必再告诉他。 刘福连连应是，更是松了口气。 可这口气还没松完，刘福便听见李怀瑾吩咐道：「明日我打算带着梓童微服出去走走，你去安排一下，不要惊动其他人。」 刘福哪里能想到皇上竟然突发奇想打算微服出巡。 虽说微服出巡这种事情许多皇帝都做过，但这明天就要去，实在也太突然了点。 「皇上，微服出巡一事，您今日与皇后娘娘通过气了吗？」 既然是明天就要去，那想来今日已经说过了，刘福本着以防万一提了一嘴。 「在宫里提过，但明日微服出巡的事尚未告诉她。」想到这个，李怀瑾眉头一皱，想着到底要给宋芃芃一个惊喜，还是要先告诉对方。 他也没有纠结多久，考虑到宋芃芃没什么事的时候能睡到日上三竿，李怀瑾当即决定去见见宋芃芃。 于是，宋芃芃刚换上寝衣打算睡觉，就听说李怀瑾来了。 第三十章 宋芃芃原本很搞不懂李怀瑾大半夜过来干什么，明明行宫有他的一张床睡，硬要跑到她这里来。 第53页 结果等李怀瑾过来之后，把来意一说，宋芃芃瞬间不想追究李怀瑾到底过来干嘛的了。 到行宫之后，宋芃芃以为自己就是换个地方吃饭睡觉打牌。没想李怀瑾说带自己出门玩还真的带自己出门玩，这可让宋芃芃高兴得几乎一晚上没睡。 当然，还是睡了的，就是睡得比较少。 第二天宋芃芃看着自己不太好看的脸色，对身旁的听云说：「上点妆遮一下，万一他以为我身体不好不让我去了。」 「娘娘放心。皇上可是天子，天子一言九鼎，说让娘娘去就一定会让娘娘去的。」听云笑着说，手上却还是给宋芃芃化了个妆。 但愿如此，希望不要听到什么皇后看起来身体不适，要不不去了的话。 宋芃芃扶了下自己的髮髻，感嘆听云的手真的好厉害，便由听云扶着出去用早膳。 昨夜李怀瑾也是歇在这儿的，但他们并没有睡在同一间房，而是分开睡了两间房。 原本宋芃芃还能稍微接受李怀瑾跟自己隔着一床被子睡觉，现在知道对方喜欢自己，这种行为根本就是打咩。 宋芃芃出去吃早饭的时候，李怀瑾已经到了，正坐在那儿跟刘福说着什么。 也许是说今日出去玩的事情，宋芃芃也没有多问，只是稍微行了个礼，便坐了下来。 「以后没外人的时候不必行礼。」李怀瑾看宋芃芃也不习惯向自己行礼，便给了对方这个特权。 宋芃芃点点头，也没说什么，只把注意力放到桌上的早饭上。 好傢伙，都是自己爱吃的。 宋芃芃扫过一眼，眼睛一亮，便动起筷来。 而李怀瑾只是笑着看她，也跟着吃起早饭来。 用完早膳之后，二人便悄悄换上朴素一些的服饰，扮成普通夫妻般出门游玩。 宋芃芃并不知道江南有什么好玩的，她猜测李怀瑾应该是来过的，便决定跟着李怀瑾走。 「皇上，崔知府派了自家小儿子来带路游玩江南。说是他这小儿子熟悉江南，知道不少好玩的去处，又懂些拳脚功夫，刚好可以为皇上娘娘效力。」出了行宫，刘福带着一名男子过来，对马车内的李怀瑾说着。 李怀瑾掀开帘子，看了来人一眼，点点头，问：「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的话，草民崔云蔚。」崔云蔚蹲下身行礼，待李怀瑾让他起来之后，宋芃芃才看清对方的长相。 细长的眉横在眉骨上，一双狭长凤眼让本就白皙的脸更添阴柔。他穿了一身白衣，腰间挂着一枚玉佩与一把扇子，说话的声音与人一般有那么几分温润如玉的味道。 宋芃芃看着对方，脸上平静，心里却是震惊。 这根本就是言情男二的感觉！ 但是问题来了，女主是谁？ 宋芃芃垂下眼，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反正不是她自己。 宋芃芃下了这个结论，便没再想这件事。而崔云蔚如何，她也没再关注，只是百无聊赖地坐在马车内，猜想待会有什么好玩的。 「皇后性子跳脱，不大喜欢那些太过无趣的，你安排的时候还是着重安排江南美食为好。」李怀瑾看了宋芃芃一眼，笑着对马车外的崔云蔚说。 方才崔云蔚瞥见坐在马车内淡妆美人，只觉皇后文静，却没想李怀瑾却说皇后性子跳脱。这倒是让崔云蔚对宋芃芃勾起几分好奇，但那好歹是皇后，崔云蔚也不敢太过越界，只行礼应下，便上了马车到前边带路。 宋芃芃倒是没想到李怀瑾会对外人说自己性子跳脱，待帘子放下之后，她才有些不解地看向李怀瑾。 而李怀瑾则是笑了一声，问她说：「朕也好看，梓童不如多看看朕。」 原来是吃醋了…… 宋芃芃方才不过就是看了崔云蔚一眼，对方竟然就醋了。 怎会如此，李怀瑾，不要什么都醋。 宋芃芃想着，嘆了口气，摇摇头没再理会李怀瑾。 发现自己被无视了，李怀瑾也没生气，只是安静不再说话，只等着马车到达第一个游玩的地方。 崔云蔚想来从前也经常带人出来玩，看起来对什么人喜欢什么样的地方极为熟悉。 这种熟悉到了什么程度呢？熟悉到宋芃芃愿称之为导游。 宋芃芃看着眼前的大帅哥，看着对方给李怀瑾介绍这家酒楼的样子，实在是像旅游团导游到了某个地方跟大家介绍。 说亲爱的游客朋友们，这家酒楼就是我们江南最有名的酒楼，里边的xxx，xxxx全国闻名…… 好了，有声音了。 崔云蔚当然没有这么说，他说的比宋芃芃脑补的文雅多了。但这并不妨碍宋芃芃脑海里浮现现代社会导游的声音，而且还会自动替换成崔云蔚刚才说的内容。 实在是有些好笑。 好笑是好事，但也有坏处。 比如宋芃芃憋笑憋得十分辛苦，又不能坏了皇后的端庄形象。 「梓童，想笑就笑，崔云蔚已经知道你性子跳脱了。」李怀瑾转过头的时候刚好看见宋芃芃那憋笑憋得近乎扭曲的表情，有些忍俊不禁。 有了李怀瑾这话，宋芃芃当即放松脸上肌肉。但可能是因为实在是憋得太久了，她知道自己要笑什么，但是已经笑不出来了。 崔云蔚本打算要个二楼雅间，可李怀瑾却是说在一楼与百姓们在一个地儿吃好一些，几人便在酒楼一楼随便找个桌子坐了下来。 第54页 「皇……夫君待会儿不忙吗？」宋芃芃很好奇，都说李怀瑾忙得整个人像陀螺，但今天竟然能跟她一起出来玩，实在是很稀奇。 这个问题昨晚她就想问了，碍于李怀瑾兴致勃勃恨不得马上出发，宋芃芃也没有在当时扫他的兴。 但这会儿宋芃芃看李怀瑾已经平静了许多，便开口问出了自己的不解之处。 李怀瑾听到这个问题，看了宋芃芃一眼，眼中含着几分深情和其他不知道什么情绪，感觉马上就要变成扇形图。 随后只听见他笑了一声，伸手想碰一碰宋芃芃的手，却又不敢触碰，在半路便收回了手。收回手后，他别过头去不知想了什么，又朝宋芃芃看去，刚要说什么，便见宋芃芃脸上神色变得怪异。 她惊恐地看着李怀瑾，问：「你是在演话本吗？」 李怀瑾都没反应过来，崔云蔚没忍住先笑出了声。发现李怀瑾朝自己看来，崔云蔚连忙就要行礼认罪。 这人都没站起来，他就被李怀瑾按住。只见李怀瑾摇摇头，说：「像什么样子，我们是微服出巡。这事儿等回去再说，不要在外边太过张扬。」 仿佛已经成了御前公公的崔云蔚有些迷茫地点了点头，也没敢再听二人说话，只去喊了店小二来点他们的招牌菜。 宋芃芃其实并不是一个太注重口腹之慾的人……好吧，并不是因为这个，不过是因为要在外面维持形象。 至少古代女孩子太跳脱也特别容易引起注意。 这个想法当场被李怀瑾知道，当场就被李怀瑾无情嘲笑了。 「笑什么？」宋芃芃拿着筷子，在想该怎么用手上兇器结果李怀瑾。 而李怀瑾看见宋芃芃快要杀人的表情，轻咳一声收起笑容，对她说：「你容貌出众，便是不跳脱也是容易引起百姓注意的。」 真的吗？ 虽然宋芃芃能理解大家爱看美女这种心情，但她觉得一个十分跳脱的美女，应该还是更容易引起注意的。 他们这回是微服旅游，还是低调一些的好。 宋芃芃这么想着，冷哼一声，没去接李怀瑾的话。 一旁的崔云蔚看着二人互动，沉吟片刻，一方面猜测帝后恩爱，一方面又觉得二人相处有几分怪异之处。 这怪异之处具体体现在什么地方呢？ 具体就体现在崔云蔚能看出李怀瑾喜欢宋芃芃，可宋芃芃却不像是很喜欢李怀瑾的样子。 或者说还没有那么喜欢。 这是崔云蔚暂时能看出来的。 不过，到底是不是这样，崔云蔚也不知道。 毕竟他现在只是个导游。导游不是月老，不能解决爱情上的问题。 吃完饭后，崔云蔚并没有急着出主意让他们去哪里玩，只是先问了李怀瑾的意思，看李怀瑾有没有什么打算。 而李怀瑾沉吟片刻，便带着崔云蔚到了一旁不知说什么悄悄话。 宋芃芃好奇得不行，但是此时凑过去听实在有点不好。她就只能留在原地努力伸长耳朵去听听看他们到底说什么悄悄话。 有什么话是她宋芃芃不能听的，是她没有古代vip吗？ 宋芃芃转头看了他们一眼，刚好跟笑眯眯看来的李怀瑾对上眼神。 他们到底在计划什么？ 这么神神秘秘，计划推翻封建王朝吗？ 宋芃芃眯起眼，大着胆子与李怀瑾对视。但是看着李怀瑾那个笑容，她有点害怕李怀瑾下一句就是嗨老婆。 那宋芃芃不得被吓晕过去。 毕竟这是古代，一个古代人说出现代的嗨老婆实在是有点惊悚。 宋芃芃别开眼，只打算安安静静等着李怀瑾回来。 没过一会，李怀瑾便回来了。她什么也没问，他也什么都没说。 二人只是这样上了马车，各自都没说话。宋芃芃没打算问，便只安安静静等着马车到下一个地方。 就让我看看你们到底在谋划什么？ 是推翻封建统治还是计划造出宇宙飞船到外太空旅游。 宋芃芃坐在马车上，思维已经跳跃到李怀瑾开宇宙飞船跟另一个星系送来的和亲公主说打咩。 「到了，下来吧。」 就在宋芃芃思绪乱飞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而李怀瑾早已下了马车，正对着她伸出手。 宋芃芃发现自己发呆实在是有些忘我，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耳朵，朝李怀瑾伸出手，一副恩爱夫妻的样子下了马车。 原以为暂时的美食家崔云蔚会带他们到下一家酒楼，没想一下马车却是发现他们是在湖边。 而他们眼前是一艘画舫，看起来很漂亮，是宋芃芃从前没见过的东西。 「梓童上来吧，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李怀瑾扶着宋芃芃上了画舫，一同站在船头去看那渐落夕阳，一时无言。 宋芃芃不说话主要是觉得这夕阳好漂亮，她又没文化不知道怎么赞美它。 李怀瑾不说话纯粹是觉得这个画面特别好看，正在后悔没有让人过来画画。 「梓……」 「李……」 宋芃芃没想到李怀瑾也要跟她说话，当即闭了嘴让李怀瑾先说。 「梓童先说吧。平时都是朕喋喋不休，今日换梓童先说。」李怀瑾负手而立，并没有离宋芃芃太近，保持着一定距离，却也没有太远。 第55页 宋芃芃看着李怀瑾，看对方那副以为自己要深情表白的样子，嘆了口气。 「今晚吃什么？」 第三十一章 李怀瑾根本没想到宋芃芃会问这种问题。 他以为这种情况下，宋芃芃应该说点应景的。就像他打算说的话一样。 结果宋芃芃心里只有今晚吃什么。 宋芃芃说完之后耳朵尖有些红，其实她想说的并不是这个。 但这种时候该说的话实在有些难以说出口，而且一些太过现代的词彙她也不好蹦出来。 他们这样就像出来约会一样。 宋芃芃垂下眼，感觉到自己脸上越来越烫，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李怀瑾还沉浸在以为对方对自己有好感结果只是问吃什么的悲伤当中。 宋芃芃没有说话，李怀瑾也没有说话。二人就这样僵持着，僵持到宋芃芃觉得站在那腿有点酸的时候。 「我们……为什么要站在这儿？」宋芃芃假装刚刚什么都没发生，抬头去看李怀瑾。 李怀瑾听着对方的话，觉得宋芃芃话外之意就是饿了。 「朕给你拿画舫上准备的点心。」也不知是真的只剩下他们二人，还是李怀瑾故意不让她知道还有宫人跟在画舫上以防止破坏约会的气氛。 反正她就看见李怀瑾带着她走了进去，先让她坐下，自己则是去拿点心过来。 这一趟画舫约会，应该算约会。这一趟约会惹得宋芃芃都没什么心情吃点心，满心都想着李怀瑾这么做是真的在追自己吗。 也许他们这个时代不讲追求，但宋芃芃能感觉得到对方的行为确实有那么几分追求讨好的味道在。 从画舫回去之后，宋芃芃又在李怀瑾闲暇时刻被带着出门逛了几次。几回都是不同的地方，起先宋芃芃还有些别扭，后来在李怀瑾送的新奇玩意的影响下，逐渐放松了下来，倒是玩得挺开心。 玩得开心，这日子便过得很快很快。 一转眼，便到了回宫的日子。 宋芃芃有几分不舍，离开的时候还掀开帘子看了一眼，想再瞧瞧江南风光，毕竟身为皇后她也不好怎么出门。没想这一掀开帘子，就看见崔云蔚站在不远处，正望着这边与身边人说着话。 他身边的人看不清模样，瞧着像是个与崔云蔚年纪相差不大的青年。 反正要回京城了，这江南的人不过萍水相逢，宋芃芃也不会多管，反正这辈子都可能见不到了。 这么想着，宋芃芃放下帘子，准备待会闭眼小憩一会。 回到京城之后，李怀瑾又不知忙碌起什么来，好几日都没来长春宫，让原本已经习惯李怀瑾每天过来吃饭的宋芃芃有些不习惯。 「皇上来用午膳吗？」宋芃芃坐下来的时候随口一问。 墨玉如实回答：「方才刘公公来传话，说是前朝政务繁忙，让娘娘好好用膳，皇上自个在御书房随便对付过去就算了。」 「哦。那，那让他记得吃饭。」宋芃芃垂下眼，憋了半天只憋出来这句话来。 挤出这句话后，宋芃芃便打发墨玉他们出去，只自己一个人窝在屋内用完午膳，方才喊来墨玉和听云说自个要出去。 此时已是四月，雨渐渐多了起来。好死不死的，宋芃芃出门没带伞，刚到御花园没多久便遇上倾盆大雨，只能狼狈地往亭子里跑。 「娘娘，雨势过大，等雨小一些，奴婢回去取伞来接娘娘。」墨玉看了看天色，对宋芃芃说。 宋芃芃摇摇头，说：「这么大的雨再小能小到哪里去。你就这样跑回去，若是生病了该怎么办？」 「奴婢不过贱命一条，生病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可惜生病了不能伺候主子。」墨玉笑笑，并没把这雨放在心上。 宋芃芃还是摇头，并没有让墨玉去拿伞的打算。 而就在二人纠结此事的时候，却见一名小太监撑着伞走过来。 原本宋芃芃还当只是御花园路过的小太监过来请安，没想近前来却发现小太监手中拿着一把伞。 「参见皇后娘娘。皇上听说娘娘到御花园来了，特让奴婢到御花园来给娘娘送伞。」小太监把伞递给墨玉，便以回去復命为由先行离开。 李怀瑾会来送伞，想来是一直派人盯着长春宫的动静，知道宋芃芃方才出来了，又瞧着落了雨，方才会遣人来送伞。 「娘娘，皇上还是关心您的，瞧这忙得脚不沾地，还记着让人来给您送伞。」墨玉一向逮着机会就说李怀瑾好话，此时自然不可能放过机会。 何况这回李怀瑾确实也是关心她的。 宋芃芃垂下眼，点了点头，没有多话。 这日夜里，宋芃芃以为李怀瑾不会过来的时候，李怀瑾却是来了。 招唿都没打一声，倒是叫宋芃芃有些措手不及。 前几日还准备着李怀瑾随时要来吃饭，可今日以为他不会过来了，却是悄悄地来了。 「梓童以为朕不来了吗？」李怀瑾笑着坐下，对坐在对面的宋芃芃说。 宋芃芃想摇头，却一瞬间犹豫，犹豫过后连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便下意识点了头。 「近日政务繁忙，来与不来，梓童都不必等朕。」李怀瑾想起前几日宋芃芃以为自己要来，等到过了饭点才遣人去问的事情，嘴角笑意根本收不回来，只笑呵呵地看着宋芃芃笑。 第56页 宋芃芃耳朵尖红了红，也不知道对方有什么好笑的，别开眼去专心对付自己眼前的饭菜。 见宋芃芃如此，李怀瑾脸上笑容更浓，拿起公筷给宋芃芃夹了菜，方才自己吃了起来。 宋芃芃低垂着烟，专心对付碗里的饭，看见李怀瑾给自己夹菜，小声说了句谢谢，便再也没出声。 这之后，李怀瑾隔三差五便到长春宫来用饭，每回必定给宋芃芃带点什么新鲜玩意。 宋芃芃看着这些与江南不同的新鲜玩意，很快就被吸引了注意。可被吸引注意之余，她也没忘记这些东西是李怀瑾送给她的。 她并不是一个拿了人家东西不给回礼的人，但宋芃芃会的东西不多。写话本这种技能好像并不是送礼上上选，而填词作诗这种事她更是不会，要说起能整出礼物拿出手送人的，也就只有做饭一件事。 但做饭送人这件事，宋芃芃还记得上回万寿节送礼的事情，一时又有些后怕。 若再来一次，宋芃芃可再不敢让李怀瑾吃自己做的饭了。 想着，她第三次嘆了口气，嘆气得一旁的听云和墨玉二人都开始绞尽脑汁想办法让宋芃芃舒展开眉头。 听说长期优思过度的人很容易得抑郁症，得了抑郁症很难根治还容易復发，搞不好还有併发症，非常恐怖。 但墨玉和听云这两个宫女也不懂这个，只提了前朝一些优思过度郁郁而终的嫔妃来当做反面教材，一下让宋芃芃想起这要命的疾病。 不可不可，还是要每天咸鱼快乐。 「给本宫拿副牌来。」宋芃芃小手一挥，打算用打牌转移注意力。 墨玉二人见宋芃芃好像确实心情愉悦起来了，都松了口气。 不过，打牌并不能解决宋芃芃愁的事情。 她不可能不送点什么还给李怀瑾，所以无论怎么逃避，最后她都要面对这个问题。 宋芃芃不太想欠别人的，特别是这个别人是李怀瑾。 李怀瑾喜欢她，她就更加不能平白收李怀瑾的东西。从前她是不知道，后来她知道了还收人家的东西，又不答应人家，多少还是有点不好的。 宋芃芃想着，嘆了口气，又出了一张牌。 晚膳的时候，李怀瑾照例来了长春宫。一进来他就听说宋芃芃今天连输一下午，看得出来很不在状态。 「梓童这是怎么了？朕可记得你打牌很是厉害，怎么会输给这些小宫女们，还输了一下午？」李怀瑾笑着坐下来，只当对方今日确实不在状态，也没当回事。 「不知道。也许是小日子来了。」宋芃芃还是很愁，她觉得再这样下去她要开始撕东西缓解自己的郁闷心情了。 李怀瑾一听，想起宋芃芃还是第一次跟自己提她的小日子，只当对方是在给自己一个关心的机会。 「可有哪里不适，可要请太医来看看？听说一些身子不好的姑娘在小日子的时候还会腹痛，不知梓童可有这种困扰，若是有的话，不如让擅长妇科的几位太医过来看看？」李怀瑾滔滔不绝，开始讲起了他仅有的那点关于生理期的认知，末了加上最重要的一句，「梓童，要多喝热水。」 宋芃芃两眼一黑，原本不痛都要被李怀瑾说痛了。 不知是否心理作用，当晚宋芃芃就来了小日子，伴随着生理期来的还有痛经。 本来不痛经的宋芃芃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想着用不用到李怀瑾屋里去给他两拳。 乌鸦嘴，原本不痛，这一说真的痛了。 怎会如此。 宋芃芃咬牙切齿，最后还是靠多年练就的忍耐力忍了过去。 这件事情，李怀瑾并不知道。 等他知道的时候，宋芃芃已经活蹦乱跳了。 而让原本焉了吧唧的宋芃芃活蹦乱跳的，是端午节。 端午节在五月初五，又叫五月节，这天要干嘛呢，要吃粽子，还要赛龙舟。 赛龙舟这项活动在宫里条件有限就免了，那吃粽子这种大事可不能免。 宋芃芃也没管李怀瑾有没有整什么活动，她只管自己宫里的人先吃上香喷喷的粽子。 每个地方的粽子是不同的，每个人的口味也不同。宋芃芃并不觉得御膳房发出来的粽子能合自己口味，所以她决定自己做。 她不仅要自己做，她还要拉着长春宫宫人一起做。 「娘娘，做这么多，咱们宫里是吃不完的。」听云看着正在炒米的宋芃芃，看着那一大锅米，想着长春宫一人吃三个粽子能不能在这两天吃完。 五月节的时候已经热起来了，粽子自然也不好放太久。虽说也不是不能保存，但粽子这种东西，还是新鲜的时候吃比较好。 「吃不完就分出去，再吃不完拿出宫去卖。」宋芃芃无所谓般地说，继续自己的炒米大业。 炒米真的是力气活，幸好宋芃芃临开始前锻鍊了一下自己的臂力，今天这样的场合才没翻车。 「娘娘，怎么还能拿出去卖呢！」听云一听这话，愣了一瞬，便连忙劝说。 这听得宋芃芃有些奇怪，她看向听云，有些奇怪地眨了眨眼，问：「宫里的太监宫女不是经常偷偷把东西送出去卖吗？」 听云听到这话便知道宋芃芃已经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样的事情，以为宋芃芃是故意提起此事打算治罪的，便劝道：「娘娘，宫人们月钱不多，这送出去的东西不过是自己做的一些小玩意儿，算不得什么的。」 第57页 「我知道，我没有要找他们麻烦，你放心。」宋芃芃继续炒米，不肯让跟在身旁的听云和小太监们帮忙。 「哎哟，这样的力气活怎么能让娘娘来做！娘娘只告诉奴婢该怎么炒，奴婢来炒就是了！」小太监们围着宋芃芃转，又不好上前躲过锅铲，只能在一旁干瞪眼，等着宋芃芃炒够了让出来给他们干活。 可直到这米抄完盛出来，宋芃芃都没有半分要假手他人的想法。 周围的小太监和听云都有些惊讶，没想到宋芃芃连包粽子这样繁琐的事情都会亲手去做。 炒米是宋芃芃亲自参与的，至于其他的洗香菇、洗米、洗粽叶、熬豆沙、洗莲子、切莲子、切板栗等等步骤，都是宫人们去做的。 分工才快一些，这是宋芃芃一开始就跟宫人们说好的。 而有两项很重要的步骤宋芃芃也还是打算自己去做，那就是腌肉和熬糖油。 宋芃芃老家吃的粽子，都是在炒香的糯米里面加上香菇、咸蛋、豆沙、板栗和腌制好的五花肉包成粽子，还会淋上糖油。 当然，包粽子讲究的并不是这些配料。配料谁都能配，但包粽子的手法不同，包出来的粽子也不一样。 宋芃芃从前在家里学过包粽子，此时带着宫人们一起包，更是得心应手。 只是，包粽子容易，包完之后她却想起一个大问题。 要不要给李怀瑾送去？ 如果是以前，宋芃芃一定大大方方让人给李怀瑾也带一点，甚至还会自己送过去。但现在她知道李怀瑾喜欢自己，还在一点点追求自己，让她这样送自己亲手包的粽子过去，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可先前她又想过要送李怀瑾回礼，总不能一直是李怀瑾给自己送东西，自己一点东西也不回礼吧？ 但是最近李怀瑾没带什么东西过来，这个时候送会不会有点突然。 可李怀瑾从假山那次之后就对自己越来越好，总不能吃着人家的住着人家的，收着人家的礼物，连个粽子都捨不得送吧？ 但是李怀瑾不知道吃不吃这种粽子耶？会不会不对口味？ 宋芃芃眼睛一眯，想到个问题。 为什么她要纠结这么多啊！ 不就是送个粽子吗？ 李怀瑾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还稀罕几个粽子？肯定不会误会的啦，不过就是几个粽子。 而且李怀瑾也不一定喜欢吃，可能根本就不会吃呢？ 宋芃芃越想越觉得这样能说服自己，叉着腰看了一眼眼前的锅，油然而生一种大厨的自豪感。 「娘娘，可要给皇上送几个粽子过去？」墨玉生怕宋芃芃忘了，连忙进来提醒一句。 毕竟长春宫包粽子的动静这么大，要是整个长春宫甚至其他宫的宫人都分到了，而李怀瑾没有，怕是李怀瑾要不高兴。 「送，当然送，我亲自送去。」 宋芃芃还沉浸在自己是个大厨的喜悦中，完全没觉得自己做出来的决定跟方才的纠结到底有什么冲突。 第三十二章 李怀瑾听说宋芃芃要来给他送粽子，微微一愣，反应过来之后根本压不住疯狂上扬的嘴角。 这李怀瑾不顾形象的笑容，仿佛在做脸部肌肉运动的笑容，看得眼前正在做工作报告的大臣一愣一愣的。 怎会如此，皇上怎么变得如此奇怪？ 「朕还有些事，你先退下吧。」李怀瑾发现眼前还站着几名来做工作报告的大臣，瞬间收起笑容，板起脸扯谎。 而大臣们刚刚都听见了，皇后娘娘亲手包了粽子送来给皇上，这才谎称有事。 夫妻培养感情算有事吗？好像也算哦。 大臣们站在原地，面面相觑，用帝后绝美爱情当理由说服了自己，纷纷告退转身离开。 所以宋芃芃来的时候，根本没看到什么大臣在做工作报告。 「不是说忙着吗？」宋芃芃招招手让墨玉将食盒给自己，将早就拆开淋上糖油的粽子放到桌上去。 而她自己则是扯了把椅子坐在桌旁，双手撑着脑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李怀瑾，催促道：「快吃吃看，我自己做的。」 「真的？是宫女们去御膳房拿好材料，你包上的吧？」李怀瑾真的以为是这样，毕竟他也知道准备这些材料十分麻烦。 他用勺子分出一点来吃，刚放进嘴里，便听见宋芃芃说：「猜错了！我可是全程参与的！」 李怀瑾看着宋芃芃笑，看着对方满脸写着求夸奖，也如对方所愿，绞尽脑汁想了一连串词句来夸奖她。 「不愧是我。」宋芃芃感觉自己骄傲得不存在的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但是她想到这里是李怀瑾的地方，还是选择矜持一点，就一点。 李怀瑾将粽子吃得干干净净，毕了接过刘福递来的手帕擦嘴，随口问了一句：「梓童还做给谁了？」 「长春宫的所有宫人都有，其他宫的看能分出去多少，不够再回宫让宫人做一点。」宋芃芃并没有发现李怀瑾瞬间跨起个批脸，她还在算着到底要做多少才够分。 不过，李怀瑾听到最后那句让宫人去做，心底还是舒服了一些，至少不会挎起个批脸了。 端午，就这样热热闹闹地过去。 宋芃芃原本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只是她自己回去之后再想想觉得还是有点别扭。 第58页 别扭在哪里，别扭在李怀瑾不别扭，只有她经过心理斗争好不容易送粽子过去别扭。 实在是不公平，所以她……更别扭了。 这样的别扭，一直持续到李怀瑾带了很久没带过的话本来，还是宋芃芃爱看的类型。这直接激起宋芃芃的创作欲，原本被她扔在一旁决意这辈子不会再碰的自创话本，又被她捡了起来。 既然写了，再差也得写完。就像生孩子，孩子再丑也是自家的，怎么着都得养大。 宋芃芃十分夸张地嘆了口气，拿起笔开始绞尽脑汁想剧情。 男女主接下来该干什么呢？男女主感情到哪一步了呢？男女主可以亲亲抱抱了没有？ 想着想着，她的脑海里浮现了李怀瑾在御花园假山旁抱住自己的画面，脑海里浮现了她跟李怀瑾一起游湖的画面。 怎会如此。 这就是被追求之后能学到的吗？ 宋芃芃按了按眉心，嘆了口气，刚想感嘆一句什么，便看见听云端着点心进来。 「哎哟！娘娘怎么把墨水煳脸上了？」听云惊唿一声，连忙将点心放到桌上，转身去拿沾了水的帕子来给宋芃芃擦脸。 宋芃芃更想嘆气了，实在丢人，怎会如此。 在宋芃芃的话本大业与纠结之下，日子渐渐到了七夕。 七夕这一天，宋芃芃还在猜测李怀瑾这一回会整什么新花样，便在傍晚时分看见李怀瑾穿了一身根本看不出是皇帝的便服来了长春宫。 「梓童不是一直想出宫玩玩吗？今夜是七夕夜，朕带着梓童如平常夫妻一般到京城里逛逛，也算是帝后与百姓同乐。」李怀瑾站在门口看向屋内的宋芃芃。此时刚到黄昏，屋里头尚未点灯，宋芃芃朝门口望去，只看见逆光而站的李怀瑾，她微微瞪大眼，嘴唇微张，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有点好看。 只是有点，不能再多了。 宋芃芃别扭地想着，别过头去，淡淡地嗯了一声。 生怕宋芃芃不答应的李怀瑾松了口气，上前几步像是想牵起宋芃芃往外走，可伸出手的瞬间却又放了下来。 他有些尴尬得摸了摸鼻子，说：「梓童先去换出门的衣裳吧。」 要出门，还是很开心的。 宋芃芃强迫自己不再别扭，从榻上蹦下来，噔噔噔地跑进去换衣服。 换好衣服出来，也没有多久，毕竟宋芃芃穿的衣服并不复杂，复杂的衣服宋芃芃不喜欢。 李怀瑾在外边百无聊赖地等着宋芃芃出来，刚好看见桌上写到一半的话本。他本想伸手拿起来看看，却又想到宋芃芃可能并不喜欢别人碰她写的东西。 虽说先前确实说过拿来给李怀瑾看，但宋芃芃没让他看的情况下，他自己先看了，实在有些不妥。 很不尊重人。 李怀瑾这样想着，便收回了自己的手，只往旁边坐了一些，远离桌上放着的话本。 宋芃芃换好衣服，快弄好头髮的时候才勐然想起自己没写完的话本放在外边。她整张脸瞬间垮了下来，连忙就要往外跑。 还是墨玉按住她，问清是什么事之后，先一干宫女劝说皇上看一看也没什么，又被一干太监劝说皇上不会看的。 真的吗？ 宋芃芃将信将疑，但到底还是没有再想往外沖。 待头髮也弄好之后，宋芃芃连忙跑出去，想看看李怀瑾到底离自己的话本有多远。 一出去，她便看到李怀瑾距离自己的话本那是好远的距离，明眼人都能看出对方是避着宋芃芃写的东西走。 「梓童没让朕看，朕也不好私自去看。」李怀瑾的解释是这样的，宋芃芃看了对方两眼三眼，最后还是相信了他。 毕竟李怀瑾看着不像一个会说谎的人，看起来就很正人君子。 虽然宋芃芃知道看起来正人君子的一般都不太正人君子，但还是选择相信他。 这次出门是微服，二人也没有张扬，只打算悄悄地出去再悄悄地回来。 七夕夜，整个京城那叫一个车水马龙遍地是人。 宋芃芃和李怀瑾出门之后明面上也没带多少人，只一个刘福与一个墨玉跟在二人身边帮忙提提东西付付钱，非常古代小康家庭出门。 「芃芃喜欢什么，朕……我给你买。」李怀瑾笑着对身旁跟着自己的宋芃芃说，抬起手疯狂示意宋芃芃挽住自己的手。 宋芃芃一心观察路上漂亮小摊，根本没把注意力放在李怀瑾身上。 「没事，我也带钱了。」宋芃芃根本没感觉到李怀瑾那份想要在出门时候表现自己的心情，只说自己带了钱，可以自己买。 李怀瑾深吸一口气，想着宋芃芃的月钱也是自己发的，四捨五入也是自己给宋芃芃买的东西，这样想真的是好受了很多呢。 「我送的与芃芃自己买的自是不一样。」但李怀瑾还是想争取一下。 「有哪里不一样？」宋芃芃秉承着李怀瑾既然说了，那她还是要积极回答的精神，找到了答话的一个方向。 但这个方向好像没找对。 因为李怀瑾的表情仿佛出现了裂痕，十分不帝王。 宋芃芃很迷茫地眨了眨眼，还是选择等待李怀瑾的回答。 「那是一份心意。」李怀瑾觉得宋芃芃虽然有时候反应奇奇怪怪，但在他看来更多的是有趣。 第59页 有趣，他便很喜欢。 「原来如此。可我真的没什么喜欢的，许多东西宫……家里都有。」宋芃芃看了一圈，觉得除了吃的也没什么喜欢的了。 「既然没有喜欢的，那不如我带梓童去一个地方逛逛？」李怀瑾仗着自己比宋芃芃熟悉京城，牵起宋芃芃的手便往前走。 而宋芃芃也没拒绝，至于被对方牵起手也没拒绝，那是因为挣不脱。 挣不脱就算了，身为咸鱼，有时候还是该躺平的。 宋芃芃任由李怀瑾牵着自己穿过人群，往河边走去。 突然，她想到一些狗血文里被推进河里淹死的炮灰女。 宋芃芃突然停住脚步，警惕地看向李怀瑾。 直觉告诉她，李怀瑾并不是这样的人。 但脑海里浮现了这种情节，宋芃芃条件反射还是停了下来。 这一停下来，就不太好解释了。 「芃芃，怎么了？」李怀瑾被迫停下脚步，回过身来看向宋芃芃。 眼神温柔，仿佛一个深情男二。 宋芃芃发誓自己要是言情女主怕是要陷进去了，如果她先前不知道李怀瑾偶尔也很沙雕的话。 沙雕，真的很破坏形象。 沙雕本人宋芃芃如是想到。 想着想着，她还嘆了口气。 「芃芃？」李怀瑾不知道宋芃芃怎么就突然嘆气了，走近一步，伸手想捧起宋芃芃的脸，学着话本里男女主互动一般与宋芃芃互动。 可宋芃芃这回反应很快，避开了李怀瑾的手，瞥见一旁小摊卖的花灯，急中生智冒出一句：「想买那个灯。」 「原来是这样。」李怀瑾松了口气，脸上重新挂上笑容。 不知是不是宋芃芃错觉，她总觉得这个笑容比原本还要浓一些。 他在笑什么？ 有什么好笑的？ 宋芃芃十分不解。 她就这样看着李怀瑾派刘福过去买了两个花灯，又在小摊那里借了两支笔来，将其中一支递给宋芃芃，说：「芃芃，来。在花灯上边写上愿望，到河边放掉，就可以实现愿望了。」 什么？ 原来这个是七夕要放的花灯吗？ 大误会。 宋芃芃真的只是急中生智随口一说。 根本没想那么多。 这原本李怀瑾就喜欢她，她还跟李怀瑾一起放花灯…… 这实在是太不合适了。 宋芃芃垂下眼，看着手上的花灯，只觉得这花灯烫得不行，让她总想将花灯还给李怀瑾。 可花灯都接过来了，她能怎么办，只能是硬着头皮上了。 李怀瑾的愿望写得很快，而宋芃芃却是纠结了许久。 写什么呢？ 宋芃芃看了一眼身旁的李怀瑾，抿了下唇，决定写他们两个人都能长命百岁。 这样的愿望，总该挑不出错了吧？ 宋芃芃满意地点了点头，抬起头朝李怀瑾露出一个笑容，抱着花灯往河边跑。 这个时候河边的人并不算多，但李怀瑾还是害怕宋芃芃出什么事，见对方跑出去，他连忙快步跟上。 放下花灯，又双手合十许了个愿。 宋芃芃虽然并不相信这些，但既然做了，就姑且相信一下。 而她睁开眼的时候，瞥见李怀瑾的花灯，正好看见上边的字。 愿宋芃芃一生平安喜乐。 宋芃芃以为，多数人的愿望都是与自己、家人有关，很少会为一个外人许愿。每年只这一次，花灯也就那么大一点，总该为自己和家人求些什么，可李怀瑾却只写了她一个人。 她只感觉自己的脑袋嗡的一下，突然有了那么些许动摇。 她先前觉得李怀瑾并没有那么喜欢自己，觉得对方也不过就是一般般对自己有感觉罢了。若以后遇上其他漂亮有才华的女子，定然就移情别恋了。 他们太年轻，一些人年轻的时候感情浓烈，到了老的时候破裂成什么样。 宋芃芃不敢尝试，她害怕兰因絮果，她便不敢去做这个尝试。 从前的宋芃芃坚信没有爱情就不会在这方面栽跟头受伤，如今她看着那盏花灯，想起这些时日与李怀瑾的许多事情，心中一时有些动摇。 她明白自己是不该动摇的，可她偏偏还是动摇了。 「芃芃？」 花灯飘远，宋芃芃却还是蹲在地上没有起来，李怀瑾有些担忧地唤了她一声。 这一声芃芃将宋芃芃从沉思中唤了回来。她勐地抬起头去看李怀瑾，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 七夕过去不久，便是中秋。 宋芃芃并不大会做月饼，又想尝试，便请了会做的宫人来教自己。经歷了好几次失败之后，在中秋的前一天，宋芃芃终于熟练地做出了月饼来。 而刚好就是中秋这天，在宋芃芃捣鼓面粉和糯米粉的时候，李怀瑾来了。 「端午你亲手包粽子，没想中秋也是亲手做月饼。」李怀瑾人都没来，笑声便传进了小厨房。 宋芃芃的脸上沾了面粉，听见声音抬起头的时候，刚好看见李怀瑾进来。 因为先前七夕放花灯的动摇，宋芃芃现在看见李怀瑾多少有些别扭。 虽然以前也别扭，但现在更加别扭了。 也许就是因为别扭，宋芃芃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要不要一起做月饼？」 第60页 李怀瑾一愣，没想到宋芃芃会邀请自己一起做月饼。 虽然说君子远庖厨，但是话本中夫妻协作做饭的场景，此时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寻常人家的幸福，李怀瑾这会儿突然品味到了。 不仅品到了，还觉得很不错。 若是能一直这样，或是更进一步就好了。 李怀瑾心中想着，上前与宋芃芃一起做月饼。 第三十三章 做月饼的过程并不算太长，但宋芃芃玩得很开心。 因为李怀瑾不会做，她一边教李怀瑾做，一边往李怀瑾脸上煳面粉。 李怀瑾也不生气，甚至抓着面粉去追宋芃芃，要将面粉也煳在宋芃芃脸上。 不过，李怀瑾明显还是放水了的。 不然以宋芃芃这细胳膊细腿哪能跑得过李怀瑾一个从小习武的人。李怀瑾还长得人高马大的，他跨一步，宋芃芃得跑两步，这根本就是吊打宋芃芃的差距。 结果李怀瑾也没跑过宋芃芃，追两步便慢下来，等宋芃芃跑远了方才又追两步。 宋芃芃身体不算很好，起先跑两圈就算了，这般跑下去，怕是她自己先坐地上了。 于是，李怀瑾瞧着差不多了，便快步上前把宋芃芃抱在怀里，佯装因为胜利的喜悦而往对方脸上煳了点面粉。 宋芃芃捂着脸不让对方煳面粉，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现在正被困在李怀瑾怀里，还挥舞着双手四处扑腾。 「不要面粉！不要面粉！打咩打咩！」宋芃芃感觉到自己双脚悬空，也不觉得慌乱，只是闭着眼睛以免面粉煳进眼睛，双好双脚则是四处乱挥，扑腾得十分厉害。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溺水了。 李怀瑾听见宋芃芃突然说了听不懂的话，愣了一瞬，便叫宋芃芃如滑熘熘的泥鳅一样熘走了。 「什么是打咩？」李怀瑾有些奇怪地看向跑去旁边用帕子努力擦去脸上面粉的宋芃芃，问出了这个问题。 宋芃芃起先没听清，闭着眼睛，声音闷闷地问：「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是打咩？」李怀瑾模仿得并不太像，这回宋芃芃是听见了，但是想了好一会没想出来什么是打咩。 她站在原地，睫毛上还沾了一些面粉，随着睁开眼睛的动作一扇一扇的。 她在仔细回想，究竟什么是打咩。 她听着李怀瑾这样直接，念出来的打咩，觉得非常陌生。 甚至想问问李怀瑾哪里听来的。 「你从哪里听来的？」宋芃芃确实也问了，因为她实在想不出来打咩是什么。 「就是你刚刚说的，打咩打咩。」李怀瑾犹豫着，重复了两遍打咩。 宋芃芃垂下眼，拿着李怀瑾干念出来的打咩跟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对了一下。 哦，是打咩啊！ 宋芃芃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大大嘆了口气，说：「是听外邦人说的。我学了两句，就是不行的意思。」 「原来如此。梓童竟还见过外邦人？」李怀瑾好奇道。 宋芃芃撩头髮的手一顿，厚着脸皮点了下头。 见过纸片人也算见过。 宋芃芃露出一个笑容，跑到做月饼的台子边，对李怀瑾说：「不要玩了，把月饼做完出去赏月吧！」 既然宋芃芃都这么说了，李怀瑾也不会再跟她玩闹，只在一旁帮着忙。 知道自己不会做，李怀瑾肯定也不会做一些太过技巧性的东西，只在一旁打打下手。宋芃芃觉得这种模式非常好，脑中出现了日后让李怀瑾闲暇时间过来帮忙的想法。 但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被宋芃芃否决了。 实在是不可行。 毕竟李怀瑾是一个大忙人。 大概率宋芃芃忙着做饭的时候李怀瑾在工作，宋芃芃咸鱼打牌睡大觉的时候李怀瑾也在工作。 现在应该这个应该是例外，毕竟李怀瑾一个月里都没几次是闲着的。 除了吃饭和短时间的睡觉，好像其他所有时间都在工作。 实在是，太社畜了。 宋芃芃在心中感嘆着，看向李怀瑾的眼神逐渐带上几分悲悯。 太惨了，太社畜了，这根本不止996了吧。 都想跟李怀瑾说多分点事情给下面的人做，不要全部包揽，实在是太累了。 很容易猝死。 宋芃芃又嘆了口气。 「梓童为何频频嘆气？」李怀瑾很好奇，将自己心中疑问问了出来。 宋芃芃听到他这样问自己，以宋芃芃的视角看，李怀瑾仿佛一个被自己pua了的皇家傻儿子。 这么一想，她又嘆了口气。 「你太惨了，每天都在处理政务，都不用休息的。」宋芃芃说着，摇了摇头，将弄好的月饼拿出来，装好自己和李怀瑾吃的份，便喊墨玉等人进来装其他的。 李怀瑾原以为宋芃芃是在为自己嘆气，没想却是为了他嘆气。 实在有些令人惊讶，惹得李怀瑾心中多了几分感动。 不过，宋芃芃不知道他感动，她只知道现在月亮出来了，应该去院子里吃月饼看月亮了。 虽然她以前并没有什么中秋节看月亮的习惯，但是来古代的第一个中秋，她还是决定好好过的。 而且，以前没有是有别的事情干。现在在古代她也没什么娱乐活动，过个节自然就多搞点节日该做的事情做了。 第61页 宋芃芃一蹦一跳地跑去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椅子，一屁股坐下去便抬起头找月亮在哪。 天上遮着厚厚的云，宋芃芃没找着月亮，便去找李怀瑾，转头一看他才慢吞吞从小厨房出来。 「你怎么那么慢！快过来看月亮！」宋芃芃朝李怀瑾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过来。 因为从小厨房出来也没回去收拾收拾，宋芃芃身上还沾着些许面粉，脸上的面粉也没完全擦干净，看起来有几分滑稽。但这样挥着手喊李怀瑾的模样，在李怀瑾看来却煞是可爱。 「面粉都没擦掉。」李怀瑾走过来，从自己身上抽出一条帕子，在宋芃芃脸上擦了擦。 宋芃芃没敢动，闭上眼睛任由对方为自己擦脸，嘴里头嘀咕着：「那我看完月亮再回去洗洗就好啦。」 「小狸奴。」李怀瑾擦着宋芃芃的脸，低低地笑了两声，说话的语气都变了许多。 宋芃芃闭着眼睛恍惚间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迷迷煳煳地有些没想明白，便没去管。 直到李怀瑾帮她擦完脸，宋芃芃坐在椅子上拿起月饼吃，方才开始细细纠结方才的事情。 她知道李怀瑾对自己的感情，虽是不知道究竟多深的感情，但她至少明白自己。 她知道自己并不牴触与李怀瑾这般亲密接触。 她并不牴触李怀瑾的靠近。 不仅不排斥，甚至还有些喜欢对方的靠近，觉得这样相处的画面是很不错的。 能接受这般相处，接受李怀瑾的喜欢，其实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吧？ 宋芃芃咬了一口月饼，转头看向李怀瑾，眨了眨眼。 她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可她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梓童有什么话相对朕说的吗？」李怀瑾与宋芃芃对视着，等了一小会，见对方不开口，便自己先问了。 宋芃芃摇摇头，也没说没有，只是说：「我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好不好？」 「好，只要是梓童的想法，那都是好的。」李怀瑾笑着说，伸出手为宋芃芃拿掉嘴角沾到的月饼。 八月中秋，九月重阳。 宫里的时间本就过得很快，在宋芃芃的纠结动摇之下只会过得更快。 一转眼，便到了重阳这日。按照宫里的的规矩，每年重阳是要登高的。 而这个登高，自然不是真的找座山去爬，而是在皇宫内的万岁山完成重阳节的登高。 先帝在时，帝后并嫔妃都会参加，头一个到山顶的会得到奖励不说，还能在皇上面上大出风头。是以先帝那时有不少嫔妃趁着这日爬快一些表现自己，而到了李怀瑾这一朝，只有宋芃芃一个人，倒也没什么表现不表现的事情了。 「什么？还要爬山？！」 身娇体弱，走两步就累得喘不上气的宋芃芃，很不喜欢爬山。 她坐在床上，听着墨玉跟自己讲爬万岁山的事情，整个人写满了生无可恋。 「你说我病了。」宋芃芃马上往床上一躺，谁叫都不理。 墨玉在一旁急得不行，跟听云几个轮着劝都没有用。 「你就说我病了，特别严重，爬不起来了！」宋芃芃将自己蒙在被子里，缩成一团，根本不肯让人扯开她的被子。 直到床边响起一阵明显与墨玉等人有些不同的脚步声，又听见另一阵脚步声明显离开房间。 宋芃芃耳朵一动，心想会不会是墨玉他们放弃挣扎了？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却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被子被人小小拽了一下。 「都说了让人去跟李怀瑾说我病了嘛，不要爬山！不要起床！」宋芃芃立马警惕起来，压住自己的被子，整个人死死捲成一团，一副谁也别想动我的样子。 而宋芃芃喊完，并没有等来意料之中的墨玉嘆息声或者听云劝导声。 她只听见一声很明显的低笑，还是男人的笑声。 哦，李怀瑾来了。 宋芃芃马上反应过来，一个翻身坐起来，很精神地对李怀瑾说：「我病了，就不去爬万岁山了。」 「梓童病了？那请太医来看看吧。」李怀瑾装模作样地点点头，就要喊刘福去请太医。 宋芃芃连忙抓住他的手臂，急中生智，说：「不用了，我自学医术，我说病了就是病了。」 这话说出来，李怀瑾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宋芃芃大怒。 笑什么？！ 有什么好笑的！ 可恶，不要笑了，她不要面子的吗？ 宋芃芃握紧拳头，一张小脸红得不行，连耳朵尖都冒着红。 于是，她一扯被子，将自己又封印进了被子里。 「梓童，出来吧，只是宫里的万岁山而已。」李怀瑾劝道。 「我不，只要是山，就别想我爬。」宋芃芃坚决不肯出来。 「你是不是怕我们都很快，自己落在后边？」李怀瑾想了想，问。 宋芃芃安静了一会，梗着脖子说：「不是！」 「既然不是，那为什么不想去？」李怀瑾哄着她。 「就是不想去，爬山打咩打咩！」宋芃芃的声音闷闷的，但可以听得出来说话声音越来越弱，明显是有些动摇了。 李怀瑾见对方有些动摇，又好声好气哄了一会，终于把宋芃芃给哄出来了。 宋芃芃一出来，墨玉等人连忙进来伺候她洗漱，给她换好衣服梳好头髮，扶着她往外走。 第62页 因为要爬山，今天倒是穿得比较轻便。虽说平时因为宋芃芃是个懒人，也很轻便，但今天为了爬山，整体穿得比平时还简单。 宋芃芃觉得神清气爽，平时顾及皇后身份还得稍微注意一下，这次为了爬山倒是不用注意了。 真不错。 但还是不想要爬山。 宋芃芃嘆气。 李怀瑾本是先行一步的，但宋芃芃走得慢，他便也停下脚步，站在前边等着宋芃芃过来。 发现李怀瑾在等自己，宋芃芃嘴巴一嘟，眉头一皱，觉得让李怀瑾等自己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情。 于是，她加快脚步去追李怀瑾，好不容易快追上了，结果宋芃芃自己累得不行。 刚追上李怀瑾，宋芃芃便抓着李怀瑾的袖子用力喘气，感觉整个人都要不行了。 现在只想上氧气瓶。 宋芃芃生无可恋。 这实在是，太累了！ 怎么会有爬山这么累人的娱乐活动。 咸鱼就不该来爬山，咸鱼就应该窝在房间里睡大觉。 宋芃芃突然就有那么亿点点后悔。 她抓着李怀瑾的袖子往前走，又要顾及自己的形象，不能真的做出弯下腰大喘气的动作。 那样着实有些毁皇后形象。 虽然这里大多数是宫人，但宋芃芃不要面子啊！ 宋芃芃又一次停了下来，死死抓着李怀瑾的胳膊喘气。 其实她是想抓着墨玉的胳膊的，但考虑到墨玉也累得不行，李怀瑾又很积极地抓住自己，宋芃芃最终还是选择了李怀瑾……的胳膊。 本来前几天宋芃芃还在纠结要不要试着喜欢一下李怀瑾，结果今天被爬山这种走两步累得不行的娱乐活动一冲昏头脑，她脑子里根本没有这个事了。 谢邀，人在爬山，没空想恋爱。 可就在这个时候，累得不行的宋芃芃却看见本来走在自己身侧的李怀瑾走到自己面前蹲下身来。 啊？ 这是要干什么？ 宋芃芃愣住了。 「芃芃，我背你。」 李怀瑾转过头看着宋芃芃，眼中带着笑意，说话也不再带着代表皇帝的朕与代表皇后的梓童。 而是说着名字，自称我。 宋芃芃心头一动，小心翼翼地爬到李怀瑾背上，感受着突然的拔高，感受着这平稳上山的一路。 她看着眼前打在李怀瑾发上的阳光，伸手拿开落在发上的叶子，突然觉得自己中秋过后纠结的一个月其实并没有必要。 都很喜欢对方与自己那样如平常夫妻般相处的日子，还说不能试着喜欢他一下吗？ 也许根本就不是试着喜欢他，而是已经喜欢上他了。 宋芃芃越想脸越红，可今日脸越红她胆子却是比平时大一些。 「李怀瑾。」宋芃芃喊了他一声。 「怎么了？这个姿势不舒服吗？不然我抱着你上山？」李怀瑾连问了三个问题，俨然是即为关心宋芃芃的模样。 宋芃芃被问得耳朵尖红通通的，脸上愈发地烫。 让对方关心下去，宋芃芃好不容易壮起来的胆子怕是要缩回去了。 于是，宋芃芃一不做二不休，伸手捂住李怀瑾的嘴巴，鼓起勇气在李怀瑾耳边说。 「我就是想跟你说，我也喜欢上你了。上回说的事情，我考虑过了，我想跟你真真正正地在一起。」 宋芃芃说完，脸上依旧红得不行，可心里却是舒坦了许多。 伴随着宋芃芃放松的笑声，李怀瑾也低低地笑起来。 他隔着宋芃芃的手掌发出闷闷的声音：「芃芃，我等你这句话很久了。」 宋芃芃听着他的话，想起当初御花园的那个拥抱，脸更是红了红。红得她直接将脸埋进了李怀瑾肩上，等到了山上方才肯抬起头来。 众人见帝后恩爱到重阳登高还背着人上山，都有些艷羡。这样的事情也传出了宫外，被写成了各种话本，成了百姓最爱看的话本子之一。其中被百姓认为最离谱的一本先婚后爱本是销量不佳，可后来皇上亲自闢谣，说先婚后爱不是谣言，这话本子才热销了起来，甚至成了本朝帝后爱情的另一种新的流派。 而宋芃芃则是窝在长春宫里，抱着本子写帝后先婚后爱话本子的续集。 「芃芃，别写了。孕中写东西太过费神，还是多休息些的好。」 李怀瑾从身后轻轻抱住宋芃芃，看着对方在话本子里对自己的吐槽，嘆了口气。 「你不让我写话本，我要写进去。」宋芃芃哼哼两声，还是放下了笔，将本子和笔都让人收起来。 收起来之后呢，宋芃芃便躺在李怀瑾腿上，姿态随意地与他聊着最近宫里的趣事。 聊着聊着，许是孕中本就容易犯困，说话间便见宋芃芃睡着了。 李怀瑾要了一张薄毯子给宋芃芃盖上，透过雕花窗望向长春宫外的天空。 他突然回想起当初大婚的时候，那时候他决计想不到自己会喜欢上这个性子跳脱的女子。 更想不到自己会深陷其中，纵容对方到外人无法想像的地步。 百姓都说造谣，定然是觉得太过离谱，根本不可能。 可那确实是真的，李怀瑾亲自闢谣，那不是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