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我更懂孤寡一道》 第1页 《没有人比我更懂孤寡一道》作者:冻九椰【完结】 文案 我是煞神,单身之王,天上地下只有阎王能在孤寡一道与我肩并肩。 他凭实力单身,我靠凶名单身。 在我眼里,相亲对象就四种,即将跑路的,已经跑路的,即将被截胡的和已经被截胡的。 月老说天上已经没有适合我的,于是我下凡了…… ·第一人称 ·1v1 he 内容标籤: 强强 天作之合 甜文 现代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闵忧,林知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除了我对象 立意:尊重每一个人 第1章 1. 「所以你要跟我试试吗?」 记不清这是我第几次相亲了,反正每次结局都挺愁人的。 「要不起!」 我侧身向后看,三位掌管星宿的神正其乐融融地打牌。贪狼得意洋洋地把手中的两张牌向下砸:「我有,王炸,嘿嘿。」 每次相亲无论地点选得多美轮美奂都会有人来破坏风景。 你妈……马作的卢飞快…… 我忍着磨牙吮血的冲动继续对小仙官笑得一脸如沐春风,绝对比他爷爷还要慈祥。 小仙官哆嗦着,差点没哭,他哇地一声流下了感动的泪水然后跑走了,一边跑还一边喊妈妈。 有没有搞错?好歹也是几百来岁的人,怎么说哭就哭? 我只能将怨气发泄在三位打牌的上:「都怪你们煞风景,不然我这次就成了!」 星宿殿的三位神仙打牌的动作凝固,愣愣地看向我。 良久,北斗出言安慰道:「放心,不会有比你还煞的风景了。」 他说得太诚恳了,情真意切到我不好意思打他。 2. 姻缘殿内红绳东牵西引的,留给我落脚的地方有限,一小段的路我硬生生跳出了霹雳舞。 「好!」月老放下了手中的活,鼓掌道。 他这些年有些眼花,拿着红绳比划的时候,我都为众生捏一把汗。 忽略掉月老欲盖弥彰的心虚叫好,我质问道:「说好的慕名而来呢?为什么我的相亲对象见了我都是一副逼良为娼的表情?」 月老轻咳两声,终于说了实话:「其实是匿名而来。」 我:「……」 3. 途径琉璃道,我又看到了那张让我恨之入骨,咬牙切齿的单身榜。 单身榜三月一换,数年更迭,就我跟阎王雷打不动稳居首位。 众仙神分分合合,唯有煞神阎王这两个称谓永远一对,在单身榜上熠熠闪光。 单身榜这玩意儿是月老创的,说是为了方便大家寻找合适的单身伴侣。 我觉得这完全就是月老为了减轻工作压力偷懒设立的。 听穷奇说月老的红色毛线团打结了,缠绕在一起,短时间内无法解开。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听就知道罪魁祸首是谁,月老可能很快就要悬赏捉拿穷奇了。 转眼间,穷奇不见了,等我发现新袍子被勾起线后,穷奇已经不知道熘去十里八荒的什么地方了。 这可能就是猫科动物的本性吧。 我就同情了月老一天不到的时间,因为我发现最倒霉的是我,大庭广众之下被公开处刑。 从此,我问月老最多的问题就从「什么时候能给我找到对象」变成了「什么时候能把单身榜撤了」。 月老抚着自己花白的鬍子,好不容易从那乐呵的表情里挤出一点愁云惨澹的味道:「不行吶。煞神可知单身榜一出老夫kpi都提高了,不间断滚动播放前一百名,前三名特大金字加粗不知道成就了多少眷侣。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煞神就忍忍吧。」 身为「钉子户」的我差点没忍住手起刀落,更郁闷了。 月老意味深长道:「煞神别急,毕竟你比较特殊嘛。」 我可去你的吧! 其实这么些年月老给我牵线塔桥的对象三位数起步,就是无一成功,相亲结束后哭爹喊娘的,吓晕昏厥的比比皆是,导致月老对我产生了误解,觉得我有什么特殊癖好。 这也不能怪我,各种套路我都用烂了,都没能把话聊过十句。 我甚至尝试过最近大火的霸道总裁风,效果一言难尽。 4. 夕阳余晖将云层烧成橘红,巨大的枫树立于璀璨云层之上。 我将小仙官摁在树干上强势告白,台词还没说呢,就被飞升的新晋天神路见不平了。 「放开他!」 路见不平一声吼,大地都要抖三抖。 我一转身就看到了满脸络腮鬍的彪形大汉,看那孔武有力的身躯,坚实的臂膀,充满粗糙正义感的大饼脸。 兄弟,梁山下来的? 我惊呆了,欲哭无泪,小仙官也惊呆了,喜极而泣。 然后他们两个在一起了。 5. 神界除了像我这样的孤寡,风流成性的仙神也不少,毕竟几千年悠悠岁月,不整点么蛾子实在无聊。 风神吹虚他追求者众多的时候我很是不屑。 嘁,我还没吹数千万人为我倾倒的光辉事迹呢。 倾是真的倾,倒是真的倒,躺下去就起不来的那种倾倒。 6. 我,仙魔混战时期的青年才俊,如今的大龄单身狗,天界当之无愧的煞神,凶名在外导致我腰细腿长颜值高都硬生生单身了一千多年。 第2页 玄界的奇能异士都说我骨骼清奇,是难得一见的大灾星。 反正我本人是没听过什么好话,大家都说我一本体灵芝的还不如不化形,至少这样活个一千多年,如今也该是人人疯抢的存在。 我就只能呵呵。 当初大战,我勾勾手指就有人神魂颠倒,俊男美女按卡车往我府邸上送。 可惜我当时心怀大义,无心情爱,通通拒绝了,主动勾引的我也坐怀不乱,当真天界楷模。 现在三界安宁,我也只是躺平任嘲。 啊,这爱与和平的时代。 7. 月老跟我说,你的姻缘在凡间。我信了,然后收穫了一票看智障的眼神。 我思来想去还是应该去凡间一趟,没准月老是对的,至少不会有凡人被我吓哭。 8. 之前说了天界无聊,所以总喜欢下凡游戏,为了避免文化脱轨搞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下凡前都要到文华仙子面前听训。 我看完文书,觉得有些麻烦。 「一定要遵守上面的条例吗?上次风神去人间就没有这么多条条框框。」 文华仙子笑得温文尔雅:「逗留在人间超过凡歷半年都要遵循的。」 「那不能飞岂不是只能徒步?」 我是去谈恋爱的,不是上演西天取经的。 「你可以驾车,记得先考驾照。」 车? 可能是凡间的法器吧,类似于葫芦飞毯一类的。 到了凡间我才知道,原来还有不能靠意念催动的法宝。 9. 经过一个月的学习,我终于步入了考试场。 我的面前是一块「半身不遂」的大屏幕,可以使用的部分都明暗不一。 手机被我握在右手上,屏幕上是最近大火的长篇升级流修仙小说。这是我在天上就听说过的东西,使用得还算顺利。 右手腕突然被人攥住,劲有些大。我转头看去,是跟我一起学车的那个青年,长得……是那种带点怪异的好看。 闵忧:「你别紧张,放松。」 我看他牙齿都开始「嘚嘚嘚」了,没有说话,默默把手机换到了左手,继续看小说。 10. 教练说是人控制车,不是车控制人。可我觉得那车简直就是我大爷,我关心它的每次震动,速度的快慢,生怕它熄火停下嗝屁不动。 一把年纪的老神仙了,竟然瘫在驾驶座上露出听天由命看淡生死的表情,这感觉很奇妙。 「左后轮压线扣一百分。」 「考试不合格。」 「正在上传数据。」 考场播报很专业,比我老牛拉破车的开法要流畅。 最可悲的是闵忧过了,我没过。他离开驾校的时候还朝我笑了一下,阳光下他整个人都金光闪闪的,那一口牙特别白。 11. 去找季衍青的路越走越萧条,偶尔有车疾驰而过,这是连狗都不愿来的地方。 难以想像当初牛逼轰轰下凡的仙人就龟缩在这破烂地。 来开门的人,鸡窝头,黑眼圈,大裤衩,人字拖,体积庞大几乎完全占满门框。 季衍青中毒似的,比以前肿了一倍有余。 看着他那肥中带虚的模样,我有些恍惚,脱口而出道:「什么毒?」 「孤独。」 我:「傻逼。」 屋里里油腻发馊的味道让我觉得自己被挤压进了发臭罐头里,闷得想吐。 「你坐,不用客气。」季衍青随口招唿,抓了一把桌上的薯条,摁进番茄酱里,一口塞下。 我突然想走了,走亲访友这一套不适合我。 「你怎么生活?」 我看着他混吃等死的模样就觉得自己应该出言提醒一下,但季衍青似乎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他说:「算命呗,老本行。」 季衍青看我:「你呢?」 见我不说话,他自由发挥想像:「你也老本行?杀猪?」 神特么杀猪!老子第一个磨刀霍霍你! 我言简意赅道:「脸是可以当饭吃的。」 季衍青突然盯着桌上的油炸食品发怔,吨吨吨灌了一口肥仔快乐水,灌出了喝啤酒的感觉。 「你来凡间做什么?」 他的声音变得闷闷的,我能听出来他开始悲伤了,可能是在为自己早逝的颜值。 「谈恋爱。天界那些不是跑了就是被拐跑了,跟我没缘分,来凡间抽个真命天子。」 「那你去读书吧,学生时代的感情最纯粹,没有什么金钱名利弯弯道道。会因为半天没回消息担心对方出事,拥有对方就好像拥有了全世界。」 我疑惑道:「就是工作后半天没回消息也会担心的吧?也有可能是多疑不满恼怒。」 季衍青端起了超然物外的姿态,只是他现在看着就三高,透着股□□丝气息:「工作太忙,管你死活。」 「靠谱?」终身大事我要小心确认一下。 季衍青打包票道:「恋爱,小爷地表最强。」 在季衍青英明神武的指导下,我成功过上了早起背单词,熬夜刷卷子的生活。 大学同学都在挥洒青春,我却在振臂高唿,谁来救救我这个九漏鱼! 我怀疑季衍青是在报復我。 12. 在季衍青中毒之前,不对,应该说是发福之前,他还是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帅小伙。 第3页 我说这个并不是我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纯粹是为了证明我没有飢不择食,什么人都去相亲。 几个月后我才知道季衍青就是个受了情伤转入肥宅道的二货恋爱脑。 我深刻地意识到,季衍青想要当恋爱最强,只能去地里。 第2章第 2 章 13. 我跟季衍青的恩怨也就三言两语可以唠嗑明白的事。 他是我唯一一个没有「出师未捷身先死」的相亲对象,但是我一看他就觉得我们没有未来,兴致缺缺。 谁知道这货编排我编排得起劲。 当时我就在现场,支着脑袋听季衍青绘声绘色地胡说八道。 这人的记性真不怎么样,好歹见过一次面,竟然没有把我认出来。 贪狼在一旁疯狂眨眼睛,大概是想要避免血光之灾。其实没有必要,我的脾气比以前好了不止一点点。 季衍青这个蠢货还扯起袖子半遮面:「别朝小爷抛媚眼了,你抛得像是眼角抽搐。」 贪狼一口茶全喷季衍青脸上了,可惜这茶没能滋醒季衍青。 他说我特意跑去凡间买了九十九朵玫瑰送他,我当他放屁。 他说我在雨里苦苦等他三天三夜就为了求得他的原谅,我准备待会让他哭个三天三夜。 他说我非他不嫁,闹腾得厉害,我……嫁? 我不是故意踹他下水的,只是真的没忍住。 14. 洗澡的时候发现衣服不见尴尬吗? 不尴尬,毕竟只是衣服不见了还没开始裸|奔,等一丝|不挂地快乐奔跑时才会尴尬。 我看着空空如也的桶百感交集。 用桶罩脑袋的做法不安全,倒不是觉得掩耳盗铃无效遮挡,只是觉得自己过分完美的身材太容易被人挖出来对号入座。 过分优秀就是有这样的烦恼,都没有办法隐藏在普通的芸芸众生里。 我几乎没怎么纠结就给自己用法术幻化出来了一套运动服,就在这个瞬间,桶里消失的衣服出现了,还附加突然出现的风神。 风神摇着扇子看我,一则捲轴出现在我手里。 「你违反条例了,这是惩罚。」 一句话说得坦荡,丝毫不掩饰天界诸位的算计。 hello?你们有病? 15. 地府出了事,需要找帮手,满天神佛很是头疼,地府的事情不想沾又不能不管,就整了这么一齣戏。 「我不。」 我如果是任人宰割的羊羔就不会到现在还待在天界,以他们对我满身煞气的厌恶程度,早就把我驱逐出天界了。 「阎王长得公认的好看还母胎单身,就算行事阴间也是个很不错的对象。」 未到场的阎王:「您礼貌吗?」 我根本没信,谁不知道阴间总是群魔乱舞,阎王的单身大概是左拥右抱来了又去的热闹,而我的单身是只能与太阳肩并肩的孤独。 「别瞎掰了,没意思。」 外界都在传我杀人不眨眼,但人的眼睛总要眨的,不然会很干涩。可能是最近多风沙,我都没举过剑,其实从仙魔大战之后我就没碰过本命剑了。 我嘆了口气:「你拉两个寡王配对,以为连连看呢?」 其实我知道他们是怀着祸害相残的心思,这些道貌岸然的傢伙,就发生这些破事的时候想到我了。 16. 这就是跟我紧密相拥的阎王吗?啊,不对,是跟我的称号。 看着闵忧跟我不相上下的帅脸,我油然而生一股愤懑之情,我们两个大帅比竟然单身了一千多年?岂有此理! 我就这样收回了阎王在万花丛中东摘西采的想法,因为他长得真的很好看,的确是公认的好看。 他问我:「你驾照考过了吗?」 我:「万幸,过了……」 就这样,公路上多了一匹快乐的小马驹。 16. 阎王比狠人要更狠点,是个狼人。 可惜我没办法票他,他却想刀我。 17. 这是我第一次到地府,闵忧带我去了十八层。 我突然理解他为什么单身千年了,问就是实力。 闵忧:「天界号召人性化,我特意把十八层布置得红火喜庆了些。」 哇,那你真他娘的是鬼才设计师。 地狱十八层挂了对联,左联伸头一刀,右脸缩头一刀,横批从头开始。 看看,从头开始,感觉就像头没了只是个开始。 大红对联挂在最显眼的位置,敲锣打鼓般宣扬着阎王多么没人性。 我心口不一道:「很有过年的味道。」 这句话说得闵忧很开心,他说:「我还准备请些吹唢吶的来吹《花好月圆》就在那块地方拉个横幅,上面写普天同庆。你看怎么样?」 「那可太棒了。」 被压到十八层的犯人还没行刑可能就先气没半条命。 不知道为什么,等我回头的时候发现闵忧正目光幽幽地看着我,那眼神有点渗人。 18. 闵忧再好看也是阴间人,还是阴间人中的头头,意识到这点的我小步挪着脚,离他远了一点。 「你去过看管所吗?」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发问我有点懵,我来人间总的加起来还没几次,但一直以来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我摇头,不明所以地看着闵忧。 第4页 闵忧露出感慨的神色,让我觉得他挺有经验的,像是常住户。 「我上上回去人间的时候负责给罪犯做行为能力鑑定,自己打自己脸,对我基情表白,脱裤子放屁的比比皆是,就为了证明自己有问题。」闵忧看向我,「你刚刚的举动就非常此地无银三百两,跟他们异曲同工之妙。」 我在心里直唿好傢伙,感情就是拐着弯骂我呗。 闵忧脚尖一勾,一踢,有什么东西朝我飞了过来。 「送你。」 我下意识接住,垂头一看,两个黑窟窿正对我,不知道是谁已经骨化的头颅。 突然想起有传闻说我杀人如麻是因为对骷髅情有独钟。 我还真是谢谢那些造谣我的人,编得还真像那么回事,要不是我就是煞神本神,我都要信了这些奇葩爱好。 「地府的那个案子,你真的不来帮我吗?」 「天界会安排别人。」 案子肯定是要解决的,但不是他出手。 「可我想要你。」闵忧的声音里有几分委屈,配合着他低沉的嗓音效果惊人。 我面色一红,臊得慌。 一把年纪还没谈过恋爱的老神仙不经撩,我不管,这就是撩。 可能是闵忧的声音太好听了,也有可能是我被下降头了,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稀里煳涂地答应了。 「好兄弟!」 闵忧哥俩好地一巴掌拍在了我的背上,我五脏六腑都差点要吐了出来,直接被他拍得九十度鞠躬,我从未鞠过如此标准客气的躬! 我听见闵忧不好意思道:「别这么客气。」 本命剑按不住了,它需要用鲜血洗洗了。 我被闵忧抓着肩膀提拉起来,刚从晕眩里回过神来我就看见了他那双灿若桃花的眼眸里是如星笑意,摄人心魄的好看。 算了……提不动剑了…… 19. 说好的誓死不从呢!说好的爱谁谁呢!说好的老子不管呢! 从阴曹地府出来,刺目的阳光一照我就清醒了。 果然,刚刚是被蛊惑了。 我的手里还捧个骷髅头,走在大街上回头率百分百。 那头还挺有灵性,可能是生前没有这么引人瞩目过,有些紧张,此刻在我的手心里咔吧咔吧响。 一个小女孩牵着妈妈的手从我身边走过,身后传来稚嫩的童声:「妈妈,刚刚那个哥哥好恐怖哦,他手里的脑袋都害怕得在颤抖了。」 我手里的骷髅头颤抖得更厉害了。 咔吧咔吧咔吧。 不带这么污衊人的啊喂! 20. 捲轴再次被我打开,事发地是我就读的那所大学,我突然又不想管了。 毁灭吧! 21. 三更半夜,大雨倾盆,我蹲在学校主楼群前,在搞青春疼痛。 我打探到龙王今日结婚,没空管这些杂七杂八的事,但是没人告诉我龙王是下面那个。 冰冷的雨丝打在我的脸上,我仿佛知道龙王有多痛又仿佛不知道。 我并非闲着蛋疼没事干才半夜出来的,主要是来找找灵感,毕竟这所学校除了老师不做人外,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鬼怪作妖。 想到这里,我就想到那天杀的一万字期末报告。回去就摁着季衍青的头,叫他给我写。 有人不轻不重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略有些僵硬地回头,到底是以前被吓太多了,连带着心脏都不容易紧急加速了。 那人吐着长长的舌头,还不等我发言,就一声怪叫跑开了。 「有人吓鬼啦!」 我:「……」 他逃,我追,他……峰迴路转不见君。 吊死鬼不见了却被我逮到另外一只小鬼,天在下雨,他在放水。 很困惑很迷茫很无措,煞气太重鬼见愁,生平第一次见鬼在我面前放水。 我心情复杂,带点同情,这鬼生前可能过得不太幸福:「这都小到看不见了。」 「尼玛!只是打了马赛克而已!」 看清我的脸后,小鬼愣了片刻,缓缓吐出一个字:「操……」 随后他低头一看,悲愤到风暴哭泣:「小兄弟,你振作点!」 看来他的生后可能不太幸福了,不过还有身后可以挽救一下。 「鬼怪不能在人间逗留的你知道吗?」我出言打断他的伤春悲秋。 小鬼哭得挺委屈的:「呜呜呜我就撒泡尿的功夫,无常不见了我也没有办法啊呜呜呜呜。」 我盯着那半透明的身躯看了好久:「鬼还有这种需求?」 小鬼气唿唿地反驳:「你们神仙不还有世俗欲望吗?」 好的,对不起,是我不配。 第3章第 3 章 22. 「你是刚死不久的鬼吗?」 「那不废话。」小鬼拉起了自己的裤拉链,随后慌慌张张地找补,「我的意思是大人连废话都说得无比贴切,蕴含真理,让鬼受益匪浅。」 我:「……」 我实在没想到,我已经凶名远扬到连刚死不久的小鬼都听说了。 时至今日,我已经放弃露出如浴春风的笑了,反正在鬼眼里都是扭曲狰狞的,在诸仙眼里都是不怀好意,笑里藏刀。 「冤枉」这个词成妾已经说倦了,就让它随风去吧。 小鬼还在嘟嘟囔囔:「等我到了地府,我要举报黑白无常玩忽职守。」 第5页 我善意提醒道:「你还是担心一下他们会不会先参你随地大小便,影响市容。」 小鬼:「……」 23. 宿舍内舍友打唿流口水,宿舍外打雷加暴雨。 我跟小鬼蹲在墙根互相吐槽,等黑白无常发现他这个掉队的。 「大人,你天上不待下凡做什么?下凡就算了,怎么想不开来上学了?」 恋爱脑害人吶! 我内心痛苦不已,面上淡定一批:「不可说不可说。」 高深莫测,逼格到位,好歹是位神,天大地大面子最大。 小鬼配合着露出佩服的神色,也是一脸「不可说不可说」。 唉,都是下雨天没带伞的苦命娃。 我突然怜悯起这只头脑简单的小鬼了,如此单纯可欺。 雨还在下,我忍不住仰天长啸:「能不能有点骨气攻起来!」 雨停了,我呆了。 不是吧? 24. 昨天的雨下得很大,街边吼着「老闆跟着小姨子跑了」的音箱不能用了,今天都没听到声音。 快天亮的时候黑白无常把小鬼接走了,我顺带问了下龙王娶的是哪位,如此生勐,是海鲜吧? 黑无常「嚯」了一声:「那可太勐了,大婚当天跟情夫跑了,你说刺不刺激?」 我心想,那可太刺激了。 白无常给了黑无常一记暴粟,朝我恭敬一拜:「下官告退。」说完就领着小鬼和骂骂咧咧的黑无常走了。 25. 闵忧来找我当然时候我正在打喷嚏,他看了我一眼:「你昨晚去哪了?」 我把昨晚的事更他说了。 「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搁这考古?」 操……?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天界还那么不靠谱。 我满头黑线地拿起捲轴又看了一遍,把捲轴的玉棍给拆了下来,这才发现了刻在上面的年份。 究竟是何等仁义,让我跟诸仙神相处了这么久啊! 26. 很快,我就因为要适应任务从九漏鱼变成了唱跳俱废的练习生。 颓然坐在笑得快要抽筋的闵忧面前,丧气道:「我初选都过不了吧?」 怕就怕我那仿佛全身抽搐的舞姿会让评委打急救来抬我走,还有那会让评委想要打急救自救的歌喉。 苍天,放过我,也放过评审吧! 「没事,脸可以当饭吃。」 这句话何其耳熟,我沉默了,心却在哭泣。 淦! 27. 面试那天我看见了坐在评委席上的闵忧,除了满脑子问号外还想暴揍他一顿。 灵魂深处发出了吶喊,不公平! 我唱:「我递给阎王一支烟,阎王他把我送西天。」[1] 闵忧就坐在评委席上乐呵呵地拍手。 我全程走调惨不忍睹,闵忧评价我有个性别具一格。 我五音不全唱得比哭难听,闵忧评价我嗓音洪亮中气十足。 我腰扭得仿佛下一刻就会断掉,闵忧评价我腰好腿好身体好,是个可造之材。 不只是其他评委,连我都愣了。 你可给我留点脸吧! 后来,我奇蹟般地过了面试。 何止是奇蹟啊,这是灾难吧,什么节目组会这样选人,不赚钱,搞慈善吗? 我恨不得把评委打包带走丢医院看看眼睛耳朵,连我自己都知道自己有多寒碜。 没过多久我就知道了那些评委怪异的举动是为什么了。 闵忧是阎王,处理阴间事务,诸多事务跟人间有关,少不了到人间出差,他在人间的马甲多得能组一个班,清一色的正人君子,刚正不阿。 面试那天,铁面无私,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闵忧违心夸赞,对我赞不绝口,其他评委一听觉得大事不妙,这小子背后有资本,还是那种连闵忧都怕的惊天资本,于是通通给了通话。 没想到啊真没想到,大家的想像力日常丰富。 值得一提的是,我听说大婚当日潜逃的准龙王妃已经跟姦夫在城门外挂了七天七夜了,干得透彻,还撒了孜然,胡椒粉,隔壁的大人和小孩都馋哭了。 28. 天界关系混乱,很大原因就是老不死,没事干,闲蛋疼。 不比大鬍子天神当日路见不平断我姻缘,我面前这位热衷于抢我姻缘,人家都是无意的,就他故意劫对象,还要证明自己多有魅力似的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细想之下还是我的魅力比较大,为了在我面前舞,这货都追到凡间来了。 这位没有名号的天神叫封归来,三个字,就那个「疯」字占得有理。 封归来环视四周:「你不是下凡来读书了吗?」 「不读了。」我跟他真没什么好说的,就希望他快点滚蛋。 我现在又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里,节目还没开始录,我不需要去剧组里住。 封归来又对着我的屋子到处挑剔,搞得好像是我求着他来的一样。 「有事吗?」我冷声道,「没事快滚。」 「林知,我想明白了。」封归来这句话说得无比诚恳和真挚,都说一个人开始叫另外一个人全名的时候,不是耍你就是要表白。 别的不说,光是封归来看我的眼神就尬得我头皮发麻。 「我之所以会一直抢你的相亲对象是因为我喜欢你。」 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喜欢我? 第6页 「你可算了吧。」我突然觉得封归来无比的噁心,特别是那仿佛施捨般地语气,你好歹有点愧疚吧?害我孤寡了那么多年,现在就一句轻飘飘的喜欢要我怎么样?要我感激涕零吗?可笑! 封归来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就差说我不识抬举了。 我冷着脸:「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非他不可的那种。」 「谁?」封归来吐出这个字的时候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我没怎么思考,脱口而出道:「阎王。」可能是因为最近跟闵忧相处得比较多,而且他跟我一样感情小白。 封归来看着我身后,脸上乍青乍紫。 我会回头一看,面颊发烫。 被告白的闵忧是三人里最淡定的,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们。 在人间不是不能使用法术的吗?为什么我的门形同虚设啊? 门:我不要面子的吗! 我的电话响了,备註是季衍青。 季衍青的声音透着股肾虚的味道:「我有事要跟你说。」 感谢季衍青!感谢马丁·库帕!手机!伟大的发明! 我脚底抹油跑了,特别不仗义地留下闵忧跟封归来面面相觑,互相尴尬。 29. 看到季衍青我愣住了,这小子又瘦回去了,瘦回去后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了。 「瘦这么快?敢情你之前是吹涨了,扎一针就回去了。」 季衍青脸一黑,差点把门拆下来甩我脸上:「憋开车。」 我反应了三秒,震惊了三秒,同情了三秒。 「不是,你一神仙,别人说扎就扎啊?」 季衍青哭起来又像是从前那个两百斤的胖子。 「我听说女神被人下药了,跑去救人,结果是女神求而不得给人下药,跑去救人的我阴差阳错,上赶着给人打了一针。」 「不不不,不止一针呜哇。」 「嘤嘤嘤,明明是受害者,结果女神还说我捡漏。」 「最可怕的是,那人竟然要对我负责!」 「等等,所以你一神仙,说被扎就被扎啊?」 这不符合常理,他那一大段话还是没有解决我的疑惑。 季衍青45°仰望天花板:「阴间拿笔那位。」 「哦,判官啊。」我又有点好奇了,「所以他拿的什么扎你?」 季衍青咆哮:「林知,你他妈给我闭嘴!」 唉,我这不是替广大人民群众好奇嘛,据说阴间花样多。 要怪就怪这该死的求知慾。 「你可以帮我去阴间送封信吗?」 我警惕道:「什么信?」 看我那怂样,季衍青翻了个白眼:「我还能害你不成?」 能,那可太能了。 30. 我还是去给季衍青送信了,谁让他是我少有的好兄弟,我还踹过他。 判官打开了信,面色铁青。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休书。 休书?! 去你的苦情剧本吧! 没想到啊没想到,季衍青你竟然是有夫之夫! 判官愤然离去,我原地懵逼。 直到闵忧跟封归来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我都愣了会才回过神来。 还不等我询问,闵忧就特别贴心地告诉我:「他来借钱的。」 等等,来阴间借钱,借到的不是冥币吗? 31. 鬼神端着托盘出来,上面堆满了元宝。 闵忧从鬼神手里接过托盘,「扑通」一声把东西丢进了忘忧河里。 封归来眼睛都瞪大了:「你你你!」 「我就是把真金白银砸水里又怎么样?」闵忧挑起嘴角恶劣道,「我就爱听这声。」 闵忧:「封来,我劝你最好马上滚蛋,不然我会让你后悔来我面前找存在感。」 我很想提醒闵忧他叫错名了,但话还没说出口就琢磨过味来了,封归来,封来,有来无归。 好傢伙,这是在暗戳戳威胁呢,大反派就是不一样。 虽然很不道德,但是爽啊! 作者有话要说: [1]《大花轿》恶搞版 第4章第 4 章 32. 闵忧的怒火来得突然,按他的说法是知道判官跑了心堵,只能把气撒在封归来的身上。 不过封归来这货嘴欠,单独跟闵忧相处的时候说了什么被闵忧记恨在心也是有可能的。 不管他为什么消遣封归来,他现在人都在我家沙发上咸鱼瘫痪了。 距离判官追小娇妻已经过去三天了,没办法审判,鬼魂就没有办法进轮迴,全都待在审判殿内鬼挤鬼,现在已经开始打扑克搓麻将了,其热融融。 白无常从我家地板钻了出来。 我家不是一楼,这种奇怪的出现方式…… 「下次不要这样上来了,我刚刚都听到楼下的尖叫声了。」 「不是因为我。」白无常说,「到睡觉点了。」 我:「……」 闵忧:「……」 白无常非常公事公办道:「刚刚有一个落单的鬼,没办法玩抓王八也没有办法打斗地主更别说打麻将了,因为太过无聊,现在正在闹。」 闵忧没好气道:「给他一副牌,让他自己搭火车去。」 33. 我想闵忧一定非常的头疼,案子还没结束,又出了自己的下属就出逃这种事。 「你知道他的那个……」闵忧神色恍惚,大概是在想用什么词来称唿季衍青比较合适,「前夫在什么地方吗?」 第7页 「不然……我帮你去看看?」 我不准备带闵忧去,怕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情,但这件事又不能不解决,再这样下去地府都要过饱和了。 闵忧露出了一个温和有礼的笑容:「那麻烦你了。」 34. 我没想到季衍青竟然还待在他自己原本的屋子内,发生这种事情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跑路的。 「你为什么要骗我?」我还是决定从自己的事情做切入。 季衍青抓着头髮,特别暴躁的模样:「我跟你说的都是真的。」 那感情好…… 啊,不是。 如果季衍青跟我说的都是真的,那这故事也太混乱了,根本理不清啊,理个毛线! 我果断放弃了研究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不愧是阴间人,谈个恋爱都要谈得比一般人复杂。 「你知道现在地府乱成什么样了吗?」 即便我自己是个母带单身solo,并且处在不断的相亲中,是月老手下最失败的推销品,但我依旧不耻这种因为个人私事给其他人造成麻烦的行为。 「如果是因为判官的事,那就没事了。」季衍青颓然跌坐在沙发上,「他回去了。」 「你……」 季衍青突然雄赳赳气昂昂地站了起来,霸气十足地抬起一条腿踩在了矮桌上:「我,季衍青,就是从这里跳下去,也不可能跟他在一起!」 好傢伙,那姿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季衍青要准备变成奥特曼去拯救世界。 35. 虽然但是,闵忧还是决定为了答谢我,请我吃饭。 尽管我什么忙也帮上,判官回去纯粹是良心发现,当然也有可能是有什么其他的因素夹杂在其中,反正跟我没有多大的关系。 这里有一条街,是当之无愧的烧烤街,一排的烧烤,还都有店面。 我跟闵忧才走到街口就能感受到由喧闹人群带来的滚滚热浪,孜然的味道混合着肉烤至滋滋冒油的味道。 「没想到这里还有这样的地方!」 我竟然知道今天才知道有烧烤街,果然,人不能靠外卖过活,还是应该多出来走走。 闵忧唇角微微扬起:「正常,你来这里这么久,大多数时间都待学校了。」 不说我还差点忘记了,就季衍青这货坑的我。 我这才想起来,我下凡是为了谈恋爱,怎么突然成了辅助地府的外编人员了? 「闵忧。」 我侧目看向闵忧,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之前会觉得闵忧好看得有些奇怪了,鼻樑高挺,眼如漆星,那如刀削斧凿的面容简直就是艺术品,唯一让人觉得怪的就是那肤色,很白,但有点微微泛青,像是病入膏肓的人,跟闵忧那一身的活人气犯沖。 原来是阎王啊,这一切都说得通了,怪不得面色那么奇怪。 「你长这么好看就没人追吗?」 闵忧嗤笑一声:「你行你上啊。」 我一愣:「还有这种好事?你身份证带了吗?」 「你……」闵忧笑着摇了摇头,并不生气,「上下也不能代表什么吧?主要还是得要看姿势,就算让你在上也没什么。」 我仔细琢磨了一下,然后发现这句话不能细想,有画面了,太恐怖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之前的问题。」我转移开话题,低头掩盖自己的脸已经红透的事实。 闵忧欲言又止,张口又闭口,那迟疑瞻前顾后的姿态,让我觉得这背后没个大秘密都配不上这样谨慎的态度。 「你会想跟一个每天不是盯着你加班就是通知你加班的上司在一起吗?」 很有道理,但兄弟,这句话不用这么婆妈吧。 36. 闵忧是个很好的饭友,敢问这种不争不抢,口味按你的来,还给你剔竹籤肉,剥龙虾壳还付了钱的饭友哪里找? 可能是我总走霉运,也有可能是阎王这个称号本身就不太吉利,我突然间就想到了「断头饭」,一下就从那种飘飘然的感觉挣脱出来,脚一下子就踩到了实处。 修仙之人对第六感和所谓的警示非常的重视,我看着眼前的东西突然没了胃口。 闵忧在非常耐心体贴地给我布菜,我觉得这样不太好,哪有这样坐等投餵的道理,看新上了一道烤茄子,连忙用公筷夹了一筷子茄子肉放进了闵忧的碗里。 「你不想吃了吗?」 我见闵忧的动作有点僵了,猜想他应该是误会尴尬了,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我只是看你都没怎么吃。」 闵忧看着碗里的茄子肉,喉头滚动。 「时间不早了,明天就要去节目组了,我们还是先走吧。」闵忧叫来了店家打包。 出了店门后,他还特意朝我解释。 「我怕店家再给其他客人吃。」闵忧强调似地补了一句,「这样对别的客人不尊重。」 没想到闵忧这人还挺讲究的。 我回想着刚刚闵忧异常的举动,心里却是越来越不安。 虽然是煞神但身为天界战斗力的扛把子,我对自己的感知还是很自信的。 再次见到闵忧是在节目组的场地上。 37. 这个节目组共招了两百号练习生,我开始还不觉得这有什么,直到我到了现在,见到了即将一起竞争一起合作的伙伴们。 嘶—— 这怎么靠脸认人啊? 第8页 就像是节目组图省事直接入选了一个大家族,有血缘关系的表堂兄弟姐妹比比皆是,还都神似。 闵忧在我身后幽幽嘆气:「我已经能想像网上那些人开始整同父异母,同母异父文学了。」 我:「认亲现场刷起来?」 「加油吧,别忘了正事。」 闵忧留下这句话,就缓步去找其他的指导老师了。 我看他走到一半,又突然停下,回眸一笑,举起右手臂,手掌握拳,朝我作了个加油的手势,单眨左眼。 看着闵忧突然轻快不少的步伐,我心里的小鹿开始不安分了。 糟糕,有点可爱。 38. 场务组织大家去放东西,他们看起来兴致勃勃的,但没有人到处乱跑,只是眼睛四处看着,像来到陌生环境的小动物四处张望。 我拖着个行李箱,很快就把自己的东西放好了。 那些来「搬家」的,跑上跑下了好几趟,气喘吁吁地才把东西搬上来。 那个爆炸彩虹头一上来就对我勾肩搭背:「一看就知道是姐妹,没错吧?」 神特么的姐妹! 大错特错! 我还没反驳就听彩虹头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对我说:「这个地方出过事,你知道吗?」 姐妹就姐妹吧,我突然觉得多这么个好妹妹也不是什么坏事。 39. 彩虹头讲故事讲得一惊一乍的,他本人要比故事恐怖一些。 没想到竟然会有人想用鬼怪来吓我,我一脸淡定地看彩虹头摇头晃脑张牙舞爪时不时提高音量,面容扭曲得宛若傻逼。 不忍直视…… 彩虹头说的不外乎就是恐怖片里会有的那些桥段,别说阎王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了,我怕鬼见了我之后会真心实意地尖叫,这样显得我长得面容狰狞。 可惜我的盛世美颜,终究无鬼能真正欣赏。 我的脸在他们那恐怕早就已经成为了惊悚的代名词。 彩虹头见没有办法吓到我,放弃了那些奇幻的传说,一本正经道:「我有兄弟参加过这个节目,也是这栋宿舍楼,他说半夜起来的时候看见有鬼漂浮在阳台的门外。」 我特别想说见鬼没有那么容易,不是谁都八字轻,阴阳眼,也不是所有的鬼都那么缺心眼,逃地府追查还敢大摇大摆地出来吓人,搞这么大的动静这不是暴露行踪自投罗网吗。 余光瞥见晾衣杆上挂着的衣服,我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容易见鬼了。 我想降低见鬼概率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就是不把衣服成套挂,这么晒衣服就是在自己吓自己。 第5章第 5 章 40. 彩虹头叫吴铭轩,是来体验生活的,家里搞科技,听起来就很有钱。 当吴铭轩从背包里拿出《霸道总裁爱上我》3d游戏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简单。 41. 真不是我想玩这个游戏,我是被迫的。 好吧,有那么一点点好奇的成分在里面。可当我一进入游戏就被晕头转向地甩在king size的床上时,我就后悔了。 什么狗血开头,真是够了!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吴铭轩说这是不对外开放的3d游戏了,这游戏根本就上市不了。 两个对话框在我面上弹了出来。 a.龙傲天,你怎么能这么卑鄙无耻,我沈白莲死都不能屈服的。 b.龙总,别这样,人家会害羞的啦~ 我:呕—— 为什么没有摧毁作案工具这个选项?why! 一人血书请求增设这个选项! 我选了b,按照我的经验,选a这货就要霸王硬上弓了,不要问我为什么会有经验,我好歹是看过话本子的人。 【龙傲天扯着领带,邪魅一笑:「宝贝儿别害羞,更害羞的还在后面。」】 wtf?! 我整个人都傻掉了,为了避免发生一些不可描述少儿不宜的事情,我读档重来了一遍。 这次我选了a。 【龙傲天一把扯裂了自己的高定衬衫,扣子落在地上蹦跳,他的眼神昏暗不明:「不识好歹,你很快就会迷恋上这种感觉。」】 我:「……」 好,我不玩了。 我怀疑再玩下去,破烂游戏会叫我带球跑。 42. 吴铭轩看我这么快就退出了游戏,脸上露出了不解:「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用过的姐妹都欲罢不能的。」 我回想了一下那辣眼睛的画面,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胃里更是翻江倒海。 「算了吧,我大概无福消受。」 吴铭轩鄙夷地看着我:「要求太高会找不到对象的。」 我:「……」 性别不限,脑子正常,是个活的。 我要求不高但确实找不到对象。 43. 凌晨两点,同宿舍的练习生都已经睡下了,而我还在补看上一季的《加油吧!练习生!》看得我尬破天际,差点就托马斯螺旋升天,就是钉死了我的棺材板,我也要用那腐朽的声音说出:「成妾做不到啊!」 在此之前我完全不知道我们还要初评级,还要准备才艺。 唱跳俱废的冒名练习生佛了,为什么要如此伤害我。 我在床上瘫着瘫着,突然灵光一闪,我可以表演太极啊! 等我把前三期看完,跟闵忧约定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第9页 当务之急是把阴间在逃的鬼给揪出来,只要任务完成了,这个节目组淘不淘汰我都没有什么关系了。 我跟他约好了四点在楼下衣物回收箱处碰头,商讨接下来该怎么行动。 节目组这么多双眼睛,我们不能被他们发现,以免有人造谣走后面私会偷情的花边新闻,我是没什么,就怕闵忧清白了这么多年当然马甲毁了。 所以我们不得不偷鸡摸狗私下苟合,好像有哪里不对…… 44. 见到闵忧我将困扰了我一个晚上的苦恼告诉了他。 闵忧看起来要比白天要精神得多,像我们这些不需要睡觉,又与黑夜无比契合的仙神,这个时候确实会更有活力。 所以我是个待在永昼之地的天神,但我确实更喜欢黑夜。 「怎么办,我不会这次节目录完就要滚蛋吧?」我忧心忡忡,实在乐在其中,「那我到时候只能在精神上支持你了。」 「放心,分班看的是实力,去留看的是人气。阴间的大众会支持你的。」 我满头问号:「我在阴间这么有人气的吗?」 闵忧沉默片刻,颇有些意味深长道:「万人敬仰倒不是,但万众瞩目是肯定的。」 我听得一知半解,总觉得自己没有意识到闵忧话里的深刻含义是什么。 45. 「这个地方一直以来都是各大综艺节目用来给练习生落脚的,这只鬼很有可能是失意者,能力不足或者有黑幕都是有可能的,这导致了他心中怨念极深,迟迟不愿离去。」 「当然,」闵忧莞尔一笑,「又是哪只迷路的冒失鬼也是有可能的。」 千年以来,闹过的啼笑皆非的事情还真不少,没准鬼怪的动机非常的真善美,这种例子也挺多的,并不奇怪。 不过,办事流程还是按照阴谋论那一套来的,只是会特意避免用肯定的说法。 身为一个助手,我决定服从闵忧的计划:「你准备怎么做?」 主动出击和攻其不备,无非就是这两种。 「白天就按部就班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留意一下周围人对这个地方的看法,比起这个地方的谣言传闻,应更注重住在这里的人有没有感到什么不适,如果可以的话看看他们愿不愿意说自己做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梦。」 「晚上的话,我们就这个时间点见面,在此之前我们可以自由活动。我跟天界打过招唿了,晚上没人的时候可以用法力,用之前一定要确保不会被人看见,可以先用神识试探一下。」 我点头:「好。」 46. 「啧啧啧,看看这天使的脸庞,魔鬼的身材。名字也取得好,林知,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成的精,听起来还特别有智慧的模样。」 我:??? 「你在阴阳怪气什么?」我怀疑闵忧被什么奇怪的人东西上身了,说真的,这么说话让我好想打他。 闵忧神色肃穆,看起来非常认真地模样:「我在练习怎么夸你,到时候要是夸不出口那得多尴尬。」 你尴尬什么啊尴尬! 要尬也是我尬好不好! 我无比真诚地为广大观众建议道:「那要不然我们两个互换个角色。」 闵忧浑身上下写满了抗拒:「duck不必。」 47. 挂在屋檐下的灯笼晃悠着,这是漆黑住楼唯一的发亮源,在风中颤悠着,效果非常的阴间。 我突发奇想,看向闵忧:「你该不会是这栋大楼的设计吧?」 「怎么可能?」闵忧反驳得很迅速,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傲娇,「我可不是什么地方都设计的。」 「你除了地下十八层还设计过什么地方?」 闵忧:「还有我的婚房。等有空了,我带你去看看。」 这句话特别有歧义,可能是寡久了,听蛙叫都能听出嘲讽,听这么普普通通的一句话,我竟然听出了暗示。 48. 我跟闵忧走过这栋大楼的每一层,其无聊程度不亚于没事找事的三流冒险家。 一股恶臭突然袭来,我下意识捂住了口鼻。 闵忧一扬手,有什么黑乎乎一团的东西飞了出去,恶臭味消失了。 我想着嘴都捂了,干脆就来了一段b–box。 闵忧回头看我,脸上的表情仿佛便秘:「我还以为是什么不可描述的娃娃漏气了。你还是别吹气了,怪恐怖的。」 我止住了我那仿佛煤气泄漏的b–box,事实证明,闵忧不是所有时候都有发现美的耳朵。 「不然你还是阴阳怪气地夸我吧。」 闵忧:「老夫掐指一算,少年肺活量不错,是吹箫的一把好手。」 我:「……」 「滚。」 49. 一整晚一无所获。 闵忧以为是鬼怪出现了才会有那样难闻的味道,本想用阴气追踪,谁知道手一挥,全煳墙上了。 为了缓解闵忧的尴尬,我状似没看到地扭过了头。 「4号,林知,准备上台。」 我神色一秉,下意识看向了闵忧。 闵忧在努力忍笑,肩膀一耸一耸的。有没有改错,我还没开始呢,至于嘛。 我迈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上了舞台,一套太极拳打得特别飘。 顶着众人吃惊的目光我感觉亚歷山大。 他们明显不知道怎么评价我这个「关系户」把求救的眼光投向了闵忧,可惜他们註定要失望了,我早就看到闵忧瞳孔地震,然后扶额低头,脸上露出了思考者像般深思熟虑的表情。 第10页 那个看着就很好欺负的评委硬着头皮开口道:「你还有没有别的才艺表演?唱歌跳舞什么的。」 唱歌? 跳舞? 大兄弟,你究竟是在为难我还是在为难你自己啊! 闵忧突然站了起来:「我配合你跳双人舞吧。」 是神界各大宴会的社交舞。 我忍不住传音问闵忧为什么。 他也说了,淘汰看的是人气,其实主要颜值抗打,人品不坏,就是没有阴间群众我也不至于被第一轮淘汰。 闵忧搭在我肩上的手好像收紧了一瞬,随后恢復了常态,特别坦荡地传音,他说,不忍心看你太丢人。 50. 我竟然被分到了b班,其实我已经做好了去f班咸鱼的准备。 他们说我舞跳得不错,那可不,你随便练什么练个一千年都会不错。 吴铭轩进了a班,我一直以为他是来划水的。 「划水是没有办法划水的,我爸说我闯不出名堂就要回去继承家产,我不想继承家产。」 举报凡尔赛! 吴铭轩带着几分敬佩几分耐人寻味地看着我:「怪不得你玩不下去3d游戏,原来是跟闵老师有一腿啊。」 「你想多了,我俩有三腿。」 吴铭轩:「……」 第6章第 6 章 51. 我没想到封归来还会来见我。 究竟是谁给他的勇气,谁给他的脸,谁让这个傻逼闪闪发光。 这种全身挂满led灯的出场方式,简直就是天雷滚滚,让我怀疑他是不是受了刺激神经失常了。 现在封归来成了这栋黑漆漆大楼唯二的灯源。 我实在想不通有什么理由是封归来需要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的。 仔细回想,想到的是闵忧一脸恶意玩笑,将元宝丢进忘忧河时的嚣张肆意,看着很反派,但是拽又酷。 「你来……借钱?」 封归来露出受伤的神色,仿佛我是什么惊天负心汉,绝世大渣男:「我说了我喜欢你,你就是这么玩弄,践踏我的感情的吗?」 小朋友你是不是有很多问号? 感情小白一脸懵逼,我什么都没干啊,怎么就顶了个玩弄感情的罪名。 单身榜上的称号还没撤下来过呢! 「我不可能喜欢你的,而且我也没做什么。」我说完就想走,不想给戏精留髮挥的空间。 「不行,你不能走!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 我他妈…… 这种给脸不要脸的按剧本套路最后都是要面子里子都没有的。 我手指微微一动,红光一闪,「嗜血」出现在了我的手中。我已经很久没有握过本命剑了。 封归来的反应实在迟钝,我的剑都已经抵上他的脖子了,他还不知,过了五秒才反应过来。 封归来看着我,一字一顿,眼里淬着毒似地肯定道:「林知,你会后悔的。」 说完这句话他要是立刻拂袖而去,我可能还会给他点脸假装害怕,但是他站在原地怨妇似地看着我,企图让我因为他这句话害怕,向他求饶,我就连装一下的心思都没有了。 「希望吧。」我淡淡地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只会动嘴皮子的废物而已。 52. 我离开了住楼,在周边乱晃。 那条小巷子的深处似乎有个人,只有一条腿,但站得很稳。 我不由得想到吴铭轩说的,我跟闵忧有一腿。 看来「闵忧」这两个字对我的影响比我自己所以为的要深多了,最近我的思维总是不由自主地往闵忧那靠。 我见过在稻田里的稻草人,但没见过放在深巷里的。 那种不安的感觉又出现了。 我勐地回头,看到了闵忧那张好看又特别的脸。 53. 这是我第一次被人壁咚,我很懵,但是闵忧也很懵。 我:「啊?」 闵忧:「哈?」 好一个「啊哈」。 「你……怎么回事?」 闵忧抿唇,退开一步,动作有些僵硬:「脚滑。」 行吧,这人不会喜欢我吧? 我余光瞥见闵忧不自在的样子,就好像在佐证我的想法一样。 闵忧看着深巷里的稻草人,眉头都皱起来了,目不忍视的模样。 「你其实不是灵芝成精,是锦鲤成精吧?」 我不知道闵忧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的感慨,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挺倒霉的。 闵忧看我一脸不解也没有打算解释的意思,他嘆了口气,问我:「有什么发现吗?」 我摇了摇头:「就这个稻草人比较奇怪。」 冷白月光下,有什么泛着寒光,稻草人上密密麻麻扎满了银针。 厌胜之术? 54. 闵忧摇头,非常肯定道:「不是。」 「为什么?」我感觉很奇怪,一个插满银针的稻草人,这看起来不就跟厌胜之术特别的神似吗?不管怎么样,都没办法百分百排除吧。 「因为……」闵忧抓了下头髮,「因为,老夫掐指一算,发现不是。」 掐指一算……在天界这确实算理由了,能力越强越可信的理由。 我突然问:「你掐指算过那只潜逃的鬼在哪里吗?」 「算过了,在墙里。」 难怪闵忧要自己到处找,原来算出了一个如此离谱的结果。 第11页 等等! 离谱归离谱,就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我:「你还记得你那团往墙上飞的阴气吗?」 闵忧明白了我的意思,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55. 明明是同一堵墙,却因为里面可能有鬼魂的存在而变得诡异起来。 两个人对着墙神神叨叨的,就像是被罚面壁思过,面壁到神经质。 墙里传出来「呜呜呜」的哭声,好奇怪,最近遇到的事情都好下头。 唉,想要自己一个人待着好睏难。 闵忧看着墙,神色复杂,大概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会发生这种情况不出意外就只有一种可能,」闵忧眉头紧锁,「这鬼的骨灰在这里面。」 骨灰对鬼而言代表了什么不言而喻,就像灵魂不能离开□□,成了鬼之后不能离开骨灰。 一般人不会把骨灰封进墙里,就算用来粉刷墙壁那也是在外的,困不住鬼魂,最有可能的就是整具尸体被砌了进去。 「这事不仅仅是地府的事了。」闵忧看起来很苦恼。 天界有条例规定,不能插手人间的事,一码事归一码事,必须分得非常的清楚。 现在麻烦的是我们需要把那卡在墙里出不来的鬼给弄出来,但又不能让我们砸墙的行为显得特别的怪异。 就算是一个疯子,砸墙砸了具尸体出来都很奇怪,更不要说我们两个正常人了。 如果我跟闵忧其中一个装疯卖傻去砸墙,肯定会有人去好奇为什么好端端的人就疯了,引起的关注过高,别说我俩身份特殊了,就算是普通人也不希望被这样过度关注。 闵忧倒是想到让其他人扮疯来解决这个问题,结果又遇到了瓶颈。 天界的那些人摆明了就是想要袖手旁观,地府少有可以长时间待在人间的人。 这疯子砸墙,少说要在精神病院待上一段时间。 选来选去就只有判官合适,但闵忧跟判官的沟通并不顺利,这就要牵扯到季衍青了,他想要跟季衍青好好谈谈。 我就想不明白了,何止是成年人了,按照人间标准是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的人了,怎么连沟通都要人做桥樑。 而且我不喜欢公私不分的人。 好吧,人家也不用我喜欢,他的喜欢别说一分钱了,跟我一毛钱都扯不上。 56. 季衍青知道后表示并不在意,见一面又不能少他一块肉。 没过多久,我就见识到了判官为爱疯为爱狂为爱哐哐撞大墙。 围观的人不少,都没想到会突然跑进来一个疯子,疯子对墙情有独钟。 见很快就要有保安来赶人了,判官看气氛已经渲染好了,就抡起了大铁锤。 站在我旁边的吴铭轩倒吸一口凉气:「真壮士。看着瘦胳膊瘦腿的,大铁锤抡得多熘。」 这是重点吗?兄弟,你注意点有点偏。 我还没来得及吐槽,就又听吴铭轩说:「这疯子长得真帅,不会是节目组请来的哪路明星整蛊吧。」 那你可真会想,见过整蛊把自己给吓尿的吗? 就判官这样的,也不知道季衍青那个缺心眼是怎么hold的住的,这完全就只有单方面被碾压的份啊。 57. 节目组大概没想到,本来要叫保安的事演变到必须要警察来处理。 「怎么又是你?」 我看到他,也想问,怎么又是你? 真巧,每次报案都赶上同一个警察了。 我觉得警察特别想把我扣押起来,但我真就是一个高频出现在案发现场的无辜群众。 58. 事情解决了,基于我最近跟闵忧待在一起格外不安,我怀疑是我情劫将至了,于是我给自己卜了一挂。 卦象说我会为情所困,被爱情蒙蔽双眼。 挺符合情劫那一套说辞的,就是有点细微差距,不过每个人的情劫占卜出来的卦象都是不一样的,我便没有放在心上。 59. 节目组暂停了录制,我跟闵忧约了见面,也不知道会不会是最后一次,毕竟以后就没什么机会见面了,想想有些惆怅。 今天闵忧跟我穿了同样的衣服,都说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但我觉得我俩都挺帅的,所以都不需要尴尬。 我走过去朝闵忧打了个招唿,上下看了一遍他的装扮:「有眼光。」 当下夸他就是夸我自己。 闵忧:「街边九块九买的,你也是?」 神特么的九块九,老子商场九十九! 他让我记得去安慰安慰季衍青,并代表地府对我以及季衍青提供的帮助表示感谢。 60. 季衍青彻底脱离混吃等死一族后屋子里的空气都清新了。 「其实我当初编造的那些你为我做过的事,都是他为我做过的。我就是想气气他,让他知道不是只有他对我好,我多得是人可以选,没想到他没气到,把你给惹毛了,还一脚把我踹下了水。」 「追女神也是真的,被拒绝郁郁寡欢成了死肥宅也是真的。」 「为了救女神结果被up也是真的,我是真没想到女神会给人下药,被下药的那个人还是他。」 「我甚至不知道我们结婚了!当事人竟然不知道,多么离谱!」季衍青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结婚没盖戳儿也就算了,关键是那时候我们两个被鬼上身了,这关系不算鬼身上,竟然算到了我们两个身上。」 第12页 「事情就是这样的,其实也没你想像中那么离奇啦,就是巧合太多了而已。」 而已…… 我:「……」 第7章第 7 章 61. 季衍青请我拍小短片,还给了我份剧本,看样子是从算命转导演了。 「我帮了你这么多,这点小忙你不会拒绝吧?」季衍青说这话的时候极度心虚,眼睛四处乱飘,就是不看我。 这样的反应让我翻开剧本的手微微颤抖,究竟是怎样的魔鬼剧情才能让人如此的心虚不自然。 怎么说呢,我从这份剧本看到了季衍青导演之路的终点。 整个剧本就两个角色,一个面瘫,一个不是大哭就是大笑,两位病友拉拉扯扯没完没了,我看着都心累。 我脑壳疼:「这就是影帝级的演技也尴尬,更别说我这种菜鸟级的。你确定要拍?还是找我拍?」 季衍青「咳咳」了两声:「人总要有点进步的过程,要是起点太高不就没有进步空间了?」 哇!你也知道这剧本的进步空间很大啊! 我语气颇为幽怨:「你果然还是恨我的吧,恨我那一脚之仇。」 季衍青:「……」 我露出听天由命的神色:「然后呢,你准备让我一人分饰两角?」 「当然不是叫你人格分裂,我肯定还请了别人。」 然后我就看到叼着辣条从房间里走出来的闵忧,特别接地气,还特别的熟稔。 有没有搞错啊,你就一初来乍到的陌生人,为什么可以做到如此自然地吃吃喝喝,明明我才应该是那个不客气的人吧! 62. 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闵忧可以在马甲如此之多的情况下混得如鱼得水,丝毫不露马脚。 这人的演技也太好了,要是骗起人来,那还不把人偏得被卖了还给他数钱。 见证完闵忧的高超演技,接下来就是我毁灭性的演技。 季衍青看完都沉默了,良久,他感嘆似地说:「别说,你这演技还挺配我剧本水平的。」 别说闵忧演技好是有原因的,我这才知道他演过那么多的电视剧和电影,这些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概念,不过看网络上的评价应该是挺厉害的。 这人不但自己对这小破剧格外上心,还要拉着我精益求精。 闵忧找我对劲剧本的时候我正在吃饭,虽然早就辟谷了,但有的时候还是会格外怀念饭菜的味道。 一株千年灵芝会吃肉,听着就挺邪门的。 我三下五除二解决了饭菜,就准备跟闵忧对戏。 闵忧总是用那种快要憋不住笑的样子看我,让我这场哭戏都没有放开大哭的劲了。 我放下剧本:「你有什么要说的?」 闵忧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摆出正经严肃的模样,认真道:「你牙上有菜。」 我:what the fack! 63. 如果有人告诉我,我有天会跟在孤寡一道跟我肩并肩的阎王拉拉扯扯不死不休,我一定会觉得他走火入魔了,但现在的事实就是这样的。 我不知道闵忧是怎么把面瘫演得那么有感情的,这可能就是实力上的差距吧。 把那些傻逼台词念完后,我觉得我大概是把我这辈子能丢的脸全都丢完了。 拍完视频后季衍青突然想起来什么,对我说:「我忘记告诉你了,凡间也有相亲市场,你可以去看看。」 还有这种好事? 然后我就发现,终于不是我吓别人了,而是别人吓我。 「今年几岁?」 「什么学歷?」 「爸妈是做什么的?」 「有车吗有房吗?」 「现在是做什么工作?收入稳定吗?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今年一千多岁了,没有学歷,爸妈是土生土长的人,没车没房,工作是神仙,收入不稳定,什么时候结婚都行,看你,毕竟我老不死。 这些话我当然没敢全说,这可能就是他们眼中的神经病。 我的相亲非常失败,无论天上地下,都是这样。 一直到一个all ck打扮的人出现,黑色鸭舌帽,黑t恤,黑牛仔裤。 那张脸让我感觉有点熟悉,准确来说,脸我没见过,是这个人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 我们相谈甚欢,我提出送他回家,他头同意了。 64. 车是我租来的,没有欺骗相亲对象的意思,这些我都告诉他了。 我打开了车载音乐。 「你炸了我的山……」 别说山炸了,我心态都炸了,立刻切歌。 「大河向东流……」 再换。 「上天,天无路,入地,地无门……」 别说,这《窦娥冤》还挺应景。 我欲哭无泪,你们信了吧,帅气多金的我是因为运气不好单身的。 不过这次的约会对象心理素质比之前的好太多了,绝对槓槓的,到现在还没有表露出「我妈妈不让我跟智障玩」的意思。不仅如此对方还问我是不是喜欢京剧,得到肯定回答后他还给我来了一段《贵妃醉酒》。 我尴尬得不行,喜欢京剧什么的是假,没有文化是真,但我觉得他唱得挺好听的,别问为什么,到现在都没被他吓跑的绝非凡人,神人唱歌能不好听吗?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发现总是「你你你」地称唿,名字看来就不是必要的了,以至于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名字也没反应过来不对。 第13页 「闵忧。」 65. 我差点吐出一口凌霄血。 我就说这脸为什么有点熟悉,原来是认识的人。 闵忧看着挺惆怅的,目光黯然:「林知,你会喜欢上一个想杀自己的人吗?」 杀人不眨眼的阎王可能是遇上了什么难搞的感情问题吧,同为吃人不吐骨头的那一挂,我心里有点不爽,我明确地知道那不是因为同病相怜。 我不敢看他,但是非常坚定地说:「不会,午夜梦回的时候想到自己身边躺着这么个人不会被吓醒吗。」 嘴上这么说,但是闵忧要说他喜欢我,就算他是个没有感情的阎王,我也是会乐意的吧。 我跟闵忧发挥出了惊人的默契,不约而同地将这事当成一场乌龙处理。 送闵忧到他在人间的别墅后,我突然感到不对劲。 不对啊! 我不知道穿着一身黑的美少年是闵忧,闵忧却是知道我是谁的啊! 66. 经歷过这些事后我对恋爱的渴望直降,都快那样世俗的欲望了。 具体表现在我不再热衷于到处相亲和等待爱情的降临,或许爱情已经来了呢?谁知道。 当我在卧室里吹着空调吃着冰淇淋的时候,我就能明白了季衍青为什么会把自己活成一条胖到翻身都难得咸鱼。 这真是。 太舒服了! 这才是神仙生活。 就在我找到了人间最舒适的打开方式时,天界的通告来了。 67. 天界总是想一出是一出,可能是最近下凡的天神太多,他们又突发奇想想要学习人间的九九六制度。 当然是按照凡间的时间计算,难以想像如果是按照天界时间去九九六,一天上班下班再去凡间看看,都不知道是怎样的惊天巨变。 身为一个早就已经打了报告要在凡间待的天神,我也被通知要回去参加天界的活动。 是的,他们并没有将此视作一场改革而是一场活动。 漫长的时间註定了永远坚持某件事会是一件难以办到的痛苦决定。 他们说大多数的仙神都没有七情六慾其实是大多数的仙神都薄情寡义,他们的一世漫漫无期,许下这样一辈子的承诺并遵守若没有意外比如被天劫噼死之类的,那就真的是一种永恆了。 真心不可测,更多人不敢去测。 我对爱依旧抱有期待,我不知道这种期待是来自于我未体验过的真实,还是一种对未来伴侣的信任。 68. 刚接到通知的时候我并没有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适应良好。 什么玩意儿? 为什么天界也要九九六? 那么问题来了,我一煞神九九六做什么呢? 很快我就过上了跟门神一起靠柱子站的生活。 「嘿,兄弟。可别说,你比我还有用,这一身煞气,够顶。」 我太阳穴突突地跳:「闭嘴吧你……」 69. 相比于天界新实行的九九六,阴曹地府那一直都是同一套制度。 「我们阎王说我们上夜班,天亮放假。」 我疑惑道:「阴曹地府哪来的天亮,不一直乌漆嘛黑的吗?」 判官沉默了:「你就当它会天亮吧,做鬼的也要有些盼头。」 「哦……」 70. 虽然但是,我跟闵忧还依旧保持着联繫,他来天界述职的次数多了,我跟他也就经常遇见。 我发现闵忧在天界跟我是同一种待遇,那种人人闻之色变又不得不假装熟稔亲切的待遇。 不知道闵忧面对这些充满恐惧厌恶的神色时心里想的是什么,会不会有一瞬的黯然神伤,觉得自己的倒了大霉才会跟天界这些白眼狼在同一战线里面。 其实我挺佩服他的,不管怎么说,他表面上一点也不显难过,也不像我一样对他们表现得和颜悦色,脸上的不屑和鄙夷完全不加掩饰。 闵忧身上的煞气也很重,我之前一点也没察觉,应该是他收敛起来了,可在天界见到他,他无所掩饰,就像在告诉天界诸仙神,我就这个样子,你们能奈我何。 这样想来,我跟闵忧说说笑笑和和美美,落在他们眼里大概就是狼狈为奸共谋恶事迫害满天仙神。 第8章第 8 章 71. 闵忧对这点毫不担心:「他们爱瞎想就让他们瞎想好了,最喜欢看他们自己吓唬自己了。」 听这话我就知道闵忧其实还是在意的,在意其他人的看法,也是真心实意觉得他们的恐惧害怕简直令人无语厌恶。 72. 我是一朵奇怪的灵芝,别的灵芝都是满身灵气,我却是满身煞气。 当我还处在一片黑暗混沌中的时候,就听到一个好听的声音说:「看来你以后要修杀戮道了。」 那声音具体是什么样的我已经忘记了,但所有灵之物都是敏感的,知道谁对自己是善意谁对自己是恶意的,我对这个声音很有好感,想必声音的主人对我很好。 我还未化形,作为已经有了意识的灵芝,我对外界声音的感知还是有限的。我知道那人经常对我说话,但我听到的不多,能记住的就更少了。 我应该修杀戮道,从我有灵智时我就明白。 我是在一个月黑风高夜化成人形的,面对我的是一只鬼,我知道他不是一直陪着我的那个人。 第14页 那鬼见到我便失声尖叫,我想,在那个时候我就应该初次展露了我吓鬼的本领。 无数红丝缠绕住了那只鬼,我很生气,我想睁开眼就看见那个人的,结果全被这只鬼给毁了,而我现在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 本来还可以靠问那只鬼知道我从哪来,结果这鬼身上的法宝还真的不少,他朝我丢了什么东西,有一瞬间,我感觉到全身灵力尽失。 等灵力恢復过来,我的脚边就只剩下一块玉佩,由奶白的羊脂玉和墨玉组成。 没过多久那块玉佩就凭空消失了,根据我后来所理解的修真界法则,这块玉佩可能是本命法宝级别的东西。 只是我后来再也没有应到用玉佩作为法器的人。 73. 为了在杀戮道上有所进益,我参加了大大小小的战役,成为冲锋陷阵的士兵,军功卓绝又成了将军。 得到杀戮道认可后,我飞升了。 其实修杀戮道是很容易入魔的,但可能是因为我是灵植,不容易入魔,又天生煞气深重,使得我的修道之路非常顺利,没有什么坎坷。 如果我成魔的话,那大概是第一个修成魔的灵修。 但正统天界是不认可杀戮道的,可我飞升了他们也没有办法把我踹下去。 上了天界后我只想好好当一个灵修,但可能是我太倒霉了,一上天就碰到了仙魔大战。 这时候他们想到了修杀戮道的我,但我并不喜欢杀戮,只想远离是非,我拒绝了。 74. 我结识了一个小仙官,算是「交际花」那一挂的。 各族之间点了交流需要有人冒着危险传递信息,包括天界和地府之间的信息传递也是需要有人来回跑的。 那小仙官身上的气息让我感到很亲切,但我能感觉得出来,他恨排斥我,可能是因为我那一身煞气,可他不知道的是,我会觉得他好亲近也是因为他身上的煞气,可能是跑到什么地方沾染上的吧。 不过这并不妨碍我觉得小仙官是个值得结交的神,因为整个天界的神都不喜欢我,这样看来我能参考的就只有我自己的感觉。 可这小仙官没过多久就死了,妖魔可没有不斩来使的意识。 或许是那个时候我萌生了要力抗妖魔的想法吧。 在仙魔大战期间,无数人巴结我,讨好我,他们将我捧得很好,恨不得让我去跟太阳肩并肩,说我比日月光辉耀眼。 讽刺的是战后他们态度的转变。 在众人的白眼与恐惧中,我无数次怀疑,合适的道路就一定是正确的道路吗? 身为修杀戮道的灵修,我已经失去了价值,留给他们的只有无数负面的情绪,我无法带给他们快乐,甚至无法融入他们,而我自己,也并不快乐。 迷茫无措自我怀疑中,我开始无比渴望得到他人的肯定。 爱情是个奇妙的东西,它好像可以治癒一切,我一直在寻找能够接纳我的爱情,可惜千年无果。 75. 闵忧听完我说的话,眨了眨眼睛。 他原本是想说些什么的,可后来他什么也没说,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然后朝我扑过来,将我护在怀中。 他身上是我喜欢的味道,让人有想要亲近的感觉,可那让我避之不及的味道也越发浓重。 血腥味。 我装得很淡定,扶住闵忧,朝周围放出神识,可什么也没发现。 唯一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刚刚那一瞬间,我感觉到我全身的灵力被冻结住了,无法使用。 这种感觉我在千年前感觉到过。 76. 天界用箭的有谁? 我发现多了去了,要真找起来困难,找出兇手更困难。 那人是针对我的,可整个天界想要命的多了去了,反倒是不想我死的屈指可数。 我本想抱着闵忧回地府,被他拒绝了,只好背着。 这人受了重伤后话反倒变多了。 「我本来想问你怪不怪那个说你适合学杀戮道的人。如果不是他这么说的话,你就不会陷入这样的处境了。」 我想都没想就反驳了,那是我心中的一束光,更何况,这摆明了就是受害者有罪论啊。 「怎么可能是他的错?他说得还挺对的,我确实适合修杀戮道,我在修道期间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飞升了。」 「如果我觉得他错了,或者是觉得我自己错了,那不就变向地承认了那些真正有错,看菜下饭的人是对的吗?」 「我不怪他,要怪也是怪天界那些过河拆桥,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傢伙。」 闵忧闷闷地笑了一下,我都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但他现在是伤患,我不想跟他计较。 77. 挺惨的,我在去地府的路上这么想。 在天界受的伤还要千里迢迢赶回地府去疗伤。 我还以为这一路上会有哪位神仙看到后出手帮忙,或者是出言让我们留下治好伤,不要再多此一举跑那么远疗伤,事实证明,没有所谓的多此一举只有我自作多情了。 路过的仙神都当成没看见,天界已经冷漠无情成了这个样子,这样的世态炎凉在情理之中还让人有些难过,最后的那点对天界的期待都消失殆尽了。 我再次迷茫了,这次不再为该不该修杀戮道,而是我为什么要修炼,为什么要飞升,为什么还要待在天界。 第15页 早自己我就不响应九九六号召回来了! 我在哪不是九九六,为什么非得回天界遭他们噁心! 「封归来为什么来向你借钱啊?」而且闵忧分明没有把钱借给他,再次跟我见面时竟然没有提钱的事情,我当时是真的觉得他是为了钱来找我的而不是故意膈应他。 过了好一会儿闵忧才回应我,声音就像是刚睡醒那样,有点煳:「很久之前地府逃了一只鬼,后来在修为上有所成,地府拿他没有办法就不管他了。但是这个鬼是靠着背后的人才得以逃脱的,那背后的人贪财,那鬼就一直想办法到处凑钱。那鬼就是封归来,这钱到今天都没还清。」 78. 我听得眉头直皱,越发后悔当时剑抵在封归来脖子上的时候没有再用力几分。 这不会就是封归来说的会让我后悔的事吧。 是挺后悔的,后悔没有取他性命。 「你能不能背稳一点啊,我到时候吐你身上你可不能怪我。」 闵忧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事实上,他的血已经流了我一身。 「你要死了,归自己管吗?」我的声音在发颤,绝对比我的背要颠簸。 闵忧很努力在保持自己的状态,但是他已经没有什么力气说话了,说的话都透着强弩之末的虚乏:「我要死了,你就当我替你挡了丘比特的箭,怕被你伺机报復,逃到天涯海角去了。」 神特么的丘比特,丘比特不管这片。 「你想得美,抢我姻缘,我肯定翻山越岭把你揪出来,我如此神通广大,五湖四海天地辽阔,都不够你躲的。」 好不容易把闵忧安全带到地府,我的大脑一片混乱。 陌生的地方突然变得熟悉起来,好像与记忆深处的那个地方惊人符合,而我之前一直没有发现。 79. 我记得我还未飞升的一场战役,身为小士兵的我在雨里思考人生的意义。 想当年我也是个身怀抱负的大好修士,竟然还思考存在的意义,这么深刻的哲学。 突然间我感觉到雨小了,抬头看去是那个战无不胜的将军,他两手撑起,为我挡住了一小片的雨。 「在做什么?」 我蓦然垂首:「我不知道我所做的一切有什么意义,机械性地挥舞着刀子,其实我害怕鲜血也害怕死亡。」 将军笑了:「那是你还不明白自己想要守护的是什么。」 话语突然间清晰了起来。 原来是他。 原来我一直都有想要守护的人。 从还未化为人形的时候就开始了。 80. 我是一株生长于地府的灵芝,汲取了煞气,天生就该修杀戮道,我经歷过人间大小战役成功飞升,最后在仙魔大战中浴血奋战,成了人人敬畏的煞神。 第9章第 9 章 81. 「鬼修可以飞升吗?」 季衍青打了哈欠,在这段时间内他已经放弃了自己的导演梦想,我早就习惯了季衍青的三分钟热度,这对于他而言实在是太正常了。 他挖了勺蛋糕:「当然可以啦,众生平等嘛。」 「你刚刚说阎王受伤了?」季衍青的东西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我怀疑他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事情,只是在吃吃喝喝之余反问一句,来表示自己其实是有在听我说话的。 我嘆了口气:「嗯,原本是沖我来的。」 「唔。」季衍青歪着脑袋看我,我感觉他这阵子有胖了些,有又要胖会肥宅的趋势,我怀疑他之前也不是什么为情所伤暴饮暴食胖的,这人的饭量本来就很难瘦,「乐观点,这不是因祸得福嘛,说明他喜欢你,脱单有望。」 好像很有道理……个鬼啊! 82.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去找封归来,可我没有找到他人,他跑了,这是我的第一个想法。 可他一个人的话是没有办法躲藏到让我一点踪迹都发不现的。 越想,这背后的可能性就越让人心凉。 我必须要在闵忧昏迷期间把这些事情解决了,我不想把这些破事再放到他的面前,让他心烦。 执法殿还是那样的端正肃穆可里面的执法神仙并非刚正不阿。 「就因为封归来是鬼修你就认为这事是他做的?这未免太不公平了。」 我冷笑:「公平?你们也有脸说。我不管是不是他,他现在人不见了,你们至少要让他出来对质。」 「出来跟你对质?那这跟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我都还没动手你就这么认为,这本身就是对我的不公平。」我抿唇,倔强地看着高台上的老神仙。 可无论我怎么据理力争,他们给我的永远是否定的答案。 83. 「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闵忧醒来后老神在在地在一旁喝茶,跟个没事人一样,只有我气鼓鼓地跟河豚似的。 别说,地府这个地方被编排得要多恐怖有多恐怖,其实也就那个样子,里面的人养老般,遇事都不慌不忙的。 我把闵忧背来地府疗伤,地府医修对闵忧那一身震撼人心的鲜红反应平淡,我都要怀疑他一开口就要说:「费什么事,卷一卷丢轮迴里,八百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结果是我想多了,医修盯了闵忧半天,疑惑道:「这谁?」 唿吸都快没得闵忧突然动了动,倔强地吐出了两个字:「你爹……」 第16页 看得我是目瞪口呆,神医就是神医,连治疗人的方法都那么清新脱俗。 我是不会告诉闵忧,我当时急得都想威胁医修再不治疗就把他团巴团巴丢轮迴去。 小爷我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这点小事必须是淡定的,至少要让别人觉得我是淡定的。 后来医修跟我说,他是看我太紧张想要开个玩笑让我放松放松。 他不知道他这个玩笑差点让他自己没命,我也没告诉他,只是微笑着表示感谢,但还是觉得很mmp。 84.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闵忧还有话没说,「你听我讲完我的身世之后想说什么来着?」 闵忧放下手中的茶盏,回忆了片刻:「我当时只是想要感嘆一下,你本体竟然是灵芝,我还以为是青蛙。」 好奇没有了,只有一颗想要想要暴揍闵忧的心。 不用问为什么,因为「寡」。 我很气愤,在我回忆起了前世今生,在伤感和感动地时候,闵忧竟然在嘲讽我寡! 在孤寡一道,我们二人半斤八两,也不知道他在损我的时候会不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85. 闵忧可以做到把一切当做没发生过,我却不行。 既然是不公平的,凭什么我要忍耐? 身为煞神,阎王,我和他都没有错,错的是那些带着有色眼镜看人的他们。 可我的坚持换来的只有天界的打压。 或许闵忧早就知道继续坚持会是这样的结果吧,所以他才不声不响的。 我是不是有一天也会变成他那样?对什么都可以平静接受,不再觉得不满,因为已经习惯了。 我不敢去看闵忧的模样,失落地低下了头:「我果然是煞神,就会让人倒霉。」 「什么煞神,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战神。」闵忧一改散漫态度,特别认真地看着我说。「我也争取过,也依旧没有放弃,只是在等时机而已。比起硬碰硬,我更愿意去跟他们赌漫长的时间。」 很不幸,我心动了。 闵忧是第一个也有可能是唯一一个否认我煞神身份的人,那是我一直在奢望的公平与尊重。 即便我伪装得在好,我也无法欺骗自己,其实我是在意的,在意他们一口一个「煞神」在意他们根本就不了解我就闻之色变,在意那一桩桩一件件我想反驳却又无力反驳的事。 我叫林知,千年前人人敬佩的战神,如今的煞神,只因仙魔大战中以一敌百,击退妖魔无数,战场上的功绩在千年后的今日成了我的污迹。 他们说我杀人如麻,性格嚣张跋扈乖戾,迟早手刃身边人,是天界的不稳定因素,是毒瘤是隐患。 我只想说,放你娘的狗屁! 86. 我回了天界,总待在地府也不是办法。 闵忧又开始忙碌了,地府的事情总是很多,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又恢復到了许久之前,井水不犯河水。 87. 我回到天界没多久,天界的人就按耐不住了。 「罪不可赦」派终于压过了「将功抵过」派,大概是因为我坚持要捉拿封归来。 怪不得我总觉得「他们天界如何如何」说起来比「我们天界如何如何」顺口,原来本就是我跟他们,界限分明。 我看向窗外,浩浩荡荡的讨伐大军将我包围了。 领导众仙的是许久未见的封归来,那个我想要掘地三尺揪出来的人现在就气势汹汹地站在我面前。 88. 我没想到我跟闵忧还会再次相见,以这样尴尬的方式。 现在想想,他当初说的那句话该不会是在暗示我封归来想要杀我吧? 什么我会爱上想杀我的人吗,我不反杀就不错了。 这个姓封的畜生! 真没想到他们竟然为了仙魔大战时的那点破事蛰伏了千余年,就为等我放下戒心,将我绳之以法。 这些年天界有两派,一派觉得我造的杀孽太重,应当千刀万剐凌迟处死,另一派觉得我虽然杀孽深重但我是仙魔大战中的英雄,将功补过不应责罚。 无论哪一派,都觉得我罪孽滔天。 我无语了,大无语。 原来我为天界领兵征战有错,早说嘛,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当初就该载歌载舞欢庆妖魔的到来,绝对够热情够好客够友善。 卸磨杀驴,过河拆桥,这一张张丑恶的嘴脸,我记住了。 89. 我光速逃命的时候撞上了准备去天界復命的阎王。 「你在晨跑?」 「我在苟命。」我真没有时间跟他扯皮了,要被那帮道貌岸然的傢伙追上,我以后都别想开口了。 闵忧面色一白,突然有些惊慌失措的模样:「那些妖魔这么快就打上去了?」 「哈?」 闵忧朝我眨了眨眼睛,意思是机会来了。 90. 刚刚还说要杀我砍我,将我挫骨扬灰的老傢伙现在一个个翻脸比翻书还快,在我面前笑得仿佛龟孙,看我犹如□□。 椅子很软,高度合适,让人忍不住想要咸鱼瘫,让我还得挺直了腰杆,垮着一张脸,这大概是我这么多年来除了战场上,最像个煞神的时候。 闵忧意识到了什么,坐在一旁不发一言,面色不大好看,隐隐有发怒的徵兆。看来他只知道妖魔异动,不知道我这混乱糟糕的处境。 第17页 其实闵忧也算舆论谣言的受害者,阎王其实也没传言中那么恐怖,他只是负责管理阴曹地府的事务而已,又不是负责杀人取命的甚至负责勾魂的也不是他。 我突然意识到,我应该保证各族势力的平衡,不然可没有第二次机会让我死里逃生了,这些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并不可信。 只有仙魔力量均衡才能保证我们这些神不神,魔不魔的受到应有的尊重。 91. 我拒绝了对抗妖魔,但是答应出面处理这件事,我选择了跟妖魔谈判,和平共处。 92. 谈判进行得很顺利,妖魔甚至想要拉拢我去他们那一边,我没有答应。 谁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因为我跟神靠边在他们那遭受别无二致的待遇,可能还会更加糟糕,天界至少还道貌岸然呢,他们却是毫无伪装,直来直往的,一刀把我捅死了那可就没处说理了。 93. 我跟闵忧在一起了。 他说:「掐指一算,只要你愿意,你立刻就可以脱单。」 我说:「我掐指一算,只要我愿意,你就可以脱单。」 闵忧:「……」 94. 我准备告诉月老这个好消息。 姻缘殿还得跟之前一样,一片混乱,红线到处乱勾乱挂。 我没想到月老见到我会如此激动:「阎王也算是古神了,你可不能杀他,那是要天打雷噼的。」 你在说什么鬼话? 我才刚刚离开地府没多久,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我被月老说得一脸懵逼:「所以阎王怎么了?」 月老沉默地看着我,确认我是真的不知道后嘆气道:「快死了。」 「轰——」的一声,我如遭雷击。 95. 到了地府后我才发现这就是一场乌龙。 沉默寡言的阎王要是在一刻钟内提到一个人的名字三次,哪怕那个人是天神,这说明了什么? 这人离一命呜唿不远了啊! 几乎所有阴间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当他们看到活蹦乱跳的煞神时,思想反转,直接把两个角色对调了,于是有了煞神把阎王打到快死的传言。 当事人表示很无语。 96. 地府传谣的人觉得尴尬,朝我笑道:「甜蜜的误会,甜蜜的误会。」 甜蜜个鬼! 他要是死了,千年一轮迴,我又得寡千年,顺带破个单身时长记录。 哦,不对。 我就是记录保持者。 97. 我和闵忧闲来无事到处瞎逛,回忆往昔,捕捉之前没有品味到的美好小细节。 「对了,你当初为什么非要和我合作不可?」 我不由得想,难道是闵忧早就暗恋我多年,可惜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异地恋跨度太大,硬生生忍到现在才敢表露心意。 闵忧犹豫了一下:「当初仙魔大战死伤无数,地府的各类流程繁琐,工作量激增,连我都是天天加班无休,我当初就想,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剐了那个罪魁祸首。」 卧槽,我以为我拿的是暗恋甜宠打脸剧本,结果是虐恋復仇大反转,真没谁了。 我嵴背发凉:「那现在呢?」 「希望有朝一日。」 我:「……」 淦!你就是馋我身子! 终 我跟闵忧的称号从单身榜上消失,上了对面的神仙眷侣榜。 众仙神分分合合,煞神与阎王这两个称谓依旧永远一对。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就到这里完啦~ 为博小可爱们一笑写的小短篇(小声bb:虽然没有什么人看)但是感谢坚持到现在的小可爱们【鞠躬jpg】祝大家天天开心^_^ 第10章第 10 章 十世功德,得一神职。 闵忧领命前往地府做阎王,传达旨意的仙官满目同情,闵忧不明所以,他觉得成神是好事,无论是什么神。 直到目睹了地府的群魔乱舞,里面的仙神长得犹如鬼怪,特别配阴间氛围,闵忧震惊了,是他天真了。 他究竟是积了功德还是造了杀孽? 在一众歪瓜裂枣中判官格外的丰神俊朗,不管怎么说,好歹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这一点在阴间格外的难得。 判官看新上任的阎王反倒有些别扭,太像个人了,有点不习惯。 阴间的日子太无聊了,闵忧每天被迫唱白脸,恐吓来者从实招来。这都给他整出了职业毛病,一看见人就想来句「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面前的鬼魂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闵忧一脸麻木,太能说了,这个鬼魂拿出了唠嗑三天三夜的架势,别的鬼魂都是吓得不敢说话,他倒好,被吓得说得没完没了。 「哦,我知道了,你到十五岁还在尿床……不是,你能不能讲重点?」闵忧差点被带偏了,及时把自己的思路给正了回来。 闵忧挥了挥手:「算了,我不审了,叫判官来。」 那只什么话都说就是不说重点的鬼,突然就无师自通了什么叫做重点,什么叫做简明扼要。 闵忧悟了,原来他唱的是红脸。 阴差闲来无事也会在他面前唠嗑二三事,他这简直成了躲避判官压迫,忙里偷闲的圣地。闵忧也懒得管,他自己有的时候也偷懒。 「听说我们阴间入口处长了一朵蘑菇。」 第18页 「什么蘑菇,那明明是灵芝好不好。土鳖。」 「你骂谁土鳖呢?你个长舌妇。」 「长舌总比你有眼无珠好。」 闵忧听着舌头拖地的鬼差和没有眼珠的鬼差互骂,这样的场景每天都在上演,顿时就觉得没有意思,还不如阴间入口长了灵芝来得稀奇。 灵芝可是充满灵气的植被,按理来说不应该长在阴间这样充满煞气的地方。 一只充满煞气的灵芝,光是听着就觉得矛盾。 那朵灵芝呈深褐色,形状像是蝴蝶。 闵忧看着那灵芝:「倒是适合修杀戮道的好苗子。」 这真可以算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观了。闵夜行戳了戳灵芝,木质的手感,像是打了一层蜡。 想起判官前几日教的算命方法,闵忧从虚空之中幻化出了一只签筒。 签筒里的竹籤相碰,哗啦哗啦地响。 闵忧看着摇出来的签,自己把自己给逗乐了。 签上说,他跟着灵芝有一段命中注定的姻缘,前世的关系非同寻常。 要么就是他学艺不精,要么就是他前世也是灵芝,还跟这灵芝同根同源,那确实非同寻常。 测出跟灵芝有姻缘,闵忧觉得挺有意思的,也就把这灵芝放在身边养了起来,时不时跟它聊聊天,说说话,时间长了还真就觉得这灵芝对于他而言意义非凡了。 「都说灵修化形晚,那你今年几岁呀?我要叫你哥哥还是弟弟?不然就叫你灵芝好了。」 这天闵忧依旧在跟灵芝聊些有的没的,毫无价值的话题。 「大人大人,不好了。」鬼差急急忙忙从外面跑进来,「判官他喝醉了。」 闵忧无语,喝醉关他什么事。 「小灵芝,我先去看看,回来再跟你聊。」 闵忧赶到的时候判官还在嘀咕。 「他说他喜欢有文化的,我也想做知识的舔狗啊,可光我舔有什么用,知识他高贵冷艷又不进我的脑子……」 闵忧一看,只是说胡话而已,还好还好。 下一刻,他就后悔自己轻敌了。 闵忧关上判官屋子的门,回过头差点把五脏六腑咳出来。 判官手里甩着腰带,嘴里还唱着《爱情买卖》,唱得比鬼嚎还难听,视觉效果更加惊人。 麻木了。 要不是他这个阎王已经够没有脾气了,再传出判官疯魔,整个地府怕是要完,他才不管这事。 事后,闵忧照例跟灵芝吐槽这件事情:「这可以不是辱不辱斯文的问题了,我觉得他在侮辱我的眼睛。」 可没过多久,风水轮流转,闵忧落到了判官的手里。 来这几年都没事的阎王,突然「水土不服」病倒了,地府上下忧心忡忡。 「前几任阎王都是主动离职的,现在来个在岗嗝屁的,地府会不会被封啊?」鬼差「有眼无珠」很是忧虑。 长舌妇看了眼灵芝:「据说灵芝大补,不然把它炖了?」 说者有意,听者也有意。 正在厨房熬药的判官就看到某个不要命的准备duangduang往锅里跳。 判官一把抓住准备往锅里跳的灵芝,眼眸微眯,冷嘲道:「小小蘑菇,胆子倒是挺大。」 灵芝气得想要蹦跳泄愤,无奈被判官捏在手中,动弹不得,只好在心中怒骂,你才是蘑菇,你全家都是蘑菇! 等闵忧病好了蘑……灵芝也被拐跑了。 闵忧听说灵芝被鬼带走后表面上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性子越发的古怪,还为了惩罚那只鬼差点跟天界闹翻。 仙魔大战导致阴间工作量激增,闵忧看着差点因为鬼怪太多撑爆的地府,心情复杂。 颓废了好久的阎王突然间奋发图强,他暗暗下定决心,有朝一日定要将邪神千刀万剐。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想要千刀万剐的邪神和自己日夜思念的灵芝是同一个人。 听完这个故事,裴青并没有过多的情绪,只是对某一点非常的执着:「判官醉酒期间干的尴尬事展开来说说?」 闵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