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为聘:王妃的复仇》 第1章 红装 这是个喜庆的一天。 江王府里,一片喜庆,挂满了红色的喜字。 今天最热门的话题,就是皇上二儿子江王与宰相家的两个女儿双宿双飞,据说这两个女儿虽然不是一个娘生的,但是长的都很漂亮,让整个京中的男子都嫉妒不已。 但在江王府的大厅里,却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息。 该来的人都到齐了,婚礼也该开始了,但还少了一人。 安枫穿着一身红色的喜袍,长得十分俊美,可此刻,他却紧紧咬着唇,眉头微皱,望着那铺满了红毯的内院,心情久久无法平复。 宰相府上的两千名宫女,一身粉色的嫁衣,就算是头上的面纱,也是粉色的,这一切都表明了她并不是皇后,而是站在一边,静静的等待着。 而少了一个人,正是妃月菲秀,她来迎亲之时,却发现自己的房间中空无一人。 丞相月元皱着眉头,忧心忡忡,他派人四处寻找,却始终没有任何线索。 就在这时,一个人急匆匆的跑到了大厅里,跪倒在地。我们在门口找到了一个袋子!” 安枫摆了摆手,说道:“赶紧给我送进去!” 侍卫提着一只足有他一半高的袋子走了过来,袋子里,隐约能看到一个人影。 月元时连忙道:“赶紧拆开,应该是菲秀!” 护卫应了一声,打开袋子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宾客们顿时议论纷纷。就是太后,也不由得从座位上跳了下来,盯着那袋子,一脸的惊讶。 安枫面色苍白,一双漆黑的眼眸中仿佛有一股怒火在凝聚,强忍着不让自己的身体发抖。 月菲秀头发凌乱,眼中还残留着泪水,浑身颤抖着,紧紧抓着一袭红色的衣裙,遮掩着自己的身体,双腿之间还有血迹,显然是刚经历了一场不正当的事情。她惊恐地四下一望,顿时又是羞愧,又是羞愧,又是愤怒,她一看到岳渊,便嘶哑着声音道:“爹爹……” 众人议论纷纷,看向月菲秀的目光,充满了不屑。 月菲秀见月元时没有理会她,刚要说话,一个响亮的耳光就甩在了她的脸上。 她扭过头,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烫,耳边嗡嗡作响,她猛地抬头,就看到安枫的双手还举在空中,紧紧地咬着唇,不停地发抖。 这就是自己的丈夫,自己还没出嫁就已经不守妇道了。 月菲秀顿时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 “贱人!”安枫低喝一声,袖袍一甩,“闲杂人等,都给我滚开!” 见安枫如此生气,客人们也不敢多留,匆匆离开了大厅,不过江公主出嫁前被强暴、江王出轨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中。 此刻,月菲秀的娘苏青辞承受不住巨大的冲击,直接晕了过去,苏青辞被他的儿子月允诚抱在怀里,一脸焦急。 “这是怎么回事?”太后再也不愿多说,只觉头疼得厉害。 月仪伶摘下面纱,看着这一幕,心中竟然有些得意。 “太后,菲秀并不知情,当时菲秀打扮完毕,便被人掳走,菲秀并不知情。”月菲秀低哭一声,哭得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你被什么人抓走了?”太后皱着眉头,她的妻子不是处子之身,这要是让人知道了,岂不是要被人耻笑? 月菲秀只好连连点头:“菲秀不知,此人戴着面具,菲秀被他紧紧抱在怀里,我们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皇奶奶。”安枫别过头去,没有去看月菲秀,道:“如今,孙子请求圣旨,降月菲秀为九品小妾。” 她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九等侍妾?她就像是一个侍女,一个用来暖床的女人! “枫儿,你这话是何意?”太后也不禁愣住了,这门亲事,还是皇上亲口下的。 “祖母,此事关系到皇家颜面,而且,月菲秀触犯了规矩,如此惩罚,也是应该的。”安枫平静了些,语气冰冷,事已至此,他必须要扭转局面。 太后面有难色,看看安枫,再看看月菲秀,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她对月菲秀一向是宠爱有加,怎么舍得让月菲秀去做侧妃。 “太后,菲秀不要为妃,菲修不要!”月菲秀看着月仪伶脸上的冷笑,快步走到月元时面前,拉着他的衣角道:“父亲,求你为我说话吧,我不要当小妾了。” 月元时觉得自己最宠爱的女儿受了这么大的屈辱,以后还怎么在朝堂上混下去,他甩开月菲秀的手臂,道:“我不想要你这个女儿!” “爹爹!”月允诚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的父皇竟然会这么做。 月菲秀越说越伤心,泪水如断线珠,哗啦啦的掉落在地上。 “太后娘娘,我妹妹也很冤枉,被一个戴面具的人如此侮辱,妹妹心中一定非常难受,此事关系到皇家声誉,还望太后高抬贵手。”月仪伶跪下,神情诚恳。 “住口!我还需要你为我说情?”月菲秀怒视着她。 安枫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再次一巴掌拍在月菲秀的脸上:“你应该给我安静点。” 月菲秀浑身一震,没想到他竟然会给她两个巴掌,她的心中空荡荡的,这种感觉,简直比伤心还糟糕。又看看自己的父亲,不再多看自己一眼,更没有一丝怜悯的神情,月菲秀心痛地无法呼吸,仿佛心中的一块玻璃,被人狠狠地砸了一下,巨大的声音过后,便是连绵不绝的碎裂声音。 “回禀皇祖母,月菲秀触犯了七律,降为九品,而她的侧,品德妇德极佳,是王府的主母,还望皇后娘娘下令。”安枫又大声说道。 “准吧!”太后略一沉吟,便应了下来。 月菲秀浑身一震,双手紧握着大红嫁衣,脸上的泪痕早已干涸,她一字一顿地慢慢说道:“安枫,我与凌大哥有过一段姻缘,是你千方百计求来的,可你如今却如此对待我!” “你不是处子之身,你想让我对你做什么?”安枫语气冰冷。 第2章 若有来世不复相见 月菲秀扫了一眼四周,不想去看父亲,不想去看昏迷中的母亲,也不想去看月仪伶的阴毒面孔,她仰天长笑,浑身都在发抖:“那么,我只希望来世,永远都不会遇到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道巨大的声响,一股滚烫的鲜血,喷洒在了安枫的身上。 所有人都慌了神,发出惊恐的叫声。 安枫的眼睛瞬间变得通红,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月菲秀软绵绵的躺在墙壁上,洁白的墙壁上,已经被鲜血浸透。 周围顿时一片死寂。 安枫愣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仿佛是感受到了死亡。 夜幕降临,电闪雷鸣。 月菲秀跪在雨石居的院子里,似乎在拣着什么,大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泥土的腥味,像是鞭子一样,被雨水卷了起来。院子里一片漆黑,她还在找东西,浑身湿漉漉的,瑟瑟发抖。 月菲秀揉了揉有些发涩的双眼,黑暗中,她什么都看不到,只好用双手去摸索,一步一步往前走,最后,她找到了一颗圆形的珍珠,她捡了起来,发现那就是她一直在寻找的那颗祖母绿珍珠。 “九个!”月菲秀嘟囔着,可是她在院子里找了这么长时间,又被雨水打湿了,她的力气早就耗尽了。 安枫很随意的将十二个珠子散落在院子里,偌大的院子,她竟然要去寻找十二个珠子,她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伸手去拿,果然,她的手碰到了几块小小的石子。 有人打着一把雨伞过来,柔声问道:“姑奶奶,要不要等过了这场大雨,你在把它捡起来?” 月菲秀慢慢抬头,原来是安枫身旁服侍的那位秋比姑姑,她撇了撇嘴,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低着头,不停地寻找着什么。 雨水像是一根又一根的鞭子,打在她的身体上,让她隐隐有些疼痛,她恨不得扔掉手中的珠子,转身就跑,可她现在在江王府,哪里还能跑? “要不,你还是去找王爷吧,王爷不过是想发泄一下心中的郁闷,你又何必生王爷的气呢?”秋碧蹙眉,总感觉月菲秀有些固执,“而且王爷向来对谁都好,想必也不会为难你。” 月菲秀红唇轻颤,半天没有说话。 对人特别好? 她身体不好,芳苑就去偷了些补品,却被月仪伶逮了个正着,安枫亲手将她锁进了柴房,如今已经一日一夜过去,芳婉已经没有了食物和水源,用不了多久就会崩溃。她哀求了无数次,终于,安枫从绒雪手中折断了一串玉石,将十二枚玉石散落在院子里,如果她今天晚上还能找到,一枚都不能少,他就给她一串钥匙。 月菲秀一觉睡醒,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就是那个对她关怀备至的芳婉。 如果不是因为对方是芳苑,她又怎么可能低声下气地向安枫求情。 真实的月菲秀,的确已经死去,而她,却是另外一位月之修。 她原本是一名医生,却在拒绝了一个黑帮大佬的治疗之后,被黑帮设计成了一起火灾。 而现在,她竟然没有死。 准确的说,是穿梭。 她如今还在以月菲秀的身份生活着。 在月菲秀这种受过现代化教育的人看来,人命才是最宝贵的,不过,在这个时代,女人特别看重自己的贞,现在月菲秀走了,老天又让她重获新生,她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这是最后一枚了,秋碧姑姑。”月菲秀缓缓起身,手中拿着一串碧玉珠子,原本满是泥巴的双手,已经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 秋碧一愣,只见她虽然浑身上下都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长发也被雨水吹得凌乱不堪,但一双明亮的眸子,还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秋碧赶紧给她盖上被子,说着:“王爷正在洗澡,我扶你进洗手间,快些取了钥匙,好让你出去。” 没过多久,就到了沐浴间,只见她双唇已经发紫,守在门口的丫鬟看到她手中拿着一颗翡翠珠子,连忙开门,她一双鞋上都是泥巴,只得将鞋脱掉。 月菲秀一进入浴室,一股暖风吹来,让她感觉到一丝暖意,不过,她还是听见一阵欢声笑语,只见前面有一个女子,头戴花环,穿着一身宫装,她大声道:“王爷,我找到了十二枚玉镯。” 一阵哄笑。 “站出来,让我瞧瞧。” 月菲秀一脚也不想踏出去,可是一想起自己重生后,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芳苑泪眼婆娑的样子,她的心就好像被人打痛了一样,她深呼吸一声,绕过那些插着簪子的宫女,向浴室里走去。 走到浴缸旁边,一股白色的蒸汽从浴缸里喷了出来,一个四四方方的池子,池子的四角,各有一只狮子,正趴在池子的四个角落,温热的水流,从池子里流淌出来。 热气蒸腾而起,暖洋洋的,不过月菲秀却看到了浴缸中的安枫,那张脸十分清俊,一对黑色的眼睛,正冷冷的看着她,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月菲秀也注意到了,在他的周围,围着好几个如花似玉的妃子。 多好的一对情侣啊。 “蹲下,让我数一数。”安枫倚着浴桶,一脸严肃道。 月菲秀身上的衣裳仍是湿漉漉的,就连鬓发都在滴着水,裙摆上也沾上了污泥,她缓缓走到近前,缓缓蹲下,把手中的珠子递过去,柔声道:“这十二枚珠子,王公子数一数。” 安枫的目光从她手中的珠子上移开,又从她的身上移开,她低着头,头发湿漉漉的,尖尖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嘴唇也是发紫的,这么漂亮的一张脸,怎么会这么狼狈。 “一共十二枚。”安枫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摸她的下颚。 月菲秀一惊,忍不住娇躯一震,哪怕安枫的手掌很温暖,她也要挣脱。 “太惨了,一点温暖都没有。”安枫淡淡开口,趁她愣神的功夫,将她手中的珠子全部扔进了浴缸里! 第3章 你还想跑 众姬妾见安枫如此,都是轻笑出声。 月菲秀没想到他会这么厚颜无耻,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瞪了安枫一眼,道:“王爷,你这是何意?” 安枫像是没事人一样,将她的下颌放开,“我答应你,如果你能在今天晚上,将这十二枚碧玉珠子找回来,我便把你的钥匙交给你。” “奴才找到的,可是王爷将那颗玉珠子给扫进了澡盆里。”月菲秀压下心中的愤怒。 “继续查。”安枫语气冷漠,“下池找。” 月菲秀感觉自己的后背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哪里受得了安枫这样欺负她,她站了起来,瞪了安枫一眼:“我已经如约将玉珠带来了,可是王爷并没有遵守诺言。” 安枫将绒雪抱在怀里,问道:“你要不要把它拿起来?” 之前在院子里,她都蹲了半个多时辰,才找到一颗玉珠,如今却要她下去捞,这安枫,实在是太过分了! 看到如此情形,绒雪轻声说道:“王爷,像她这样不洁的女子,怎么可以去池塘里摘玉珠?”绒雪看着月菲秀,一脸的不屑。 月菲秀望着满池的妃嫔,哪怕自己已经不是清白之人,却也无法与之相比,月菲秀冷冷一笑,说道:“既然王爷言而无信,那我便先走一步。”说完,她便转身离开,光着脚丫,踩着冰凉的地面,真是难受啊,她可不希望自己的骄傲,再次被安枫给踩下去。 “你是不是想让你的侍女们挨饿了?你自己撞壁而死,晕了三天三夜,都是她守在你身边,若不是你身体不好,又怎么会偷了绒雪膏,又怎么会被锁在那间柴房里,想不到月菲秀你竟是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安枫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让她脚步一滞,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虽然她被安枫侮辱了,可是她又怎么能接受芳婉对她的恩情。 月菲秀尚未回头,只听得“哗啦”一声,腰上传来一股剧痛,低下头来,只见一块白色的布条裹住了自己的腰部,那白色的布条一扯,她便向后跌了下去,连翻带爬,跌入了水池中,溅起大片的水花! 落入温热的水池之中,月菲秀被水给噎住了,拍打着水面,然后起身,湖水刚刚没过她的胸膛,她撩了撩额前的头发,这才看清安枫冰冷的脸庞,她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可是她还是缓缓的朝着水池走去,快要走到台阶的时候,突然听见一道铃声响起。她僵硬地转过头,看到了安枫手中握着的那一堆钥匙。 “你要的就是这个。”安枫晃了晃手中的东西。 月菲秀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大把的钥匙,只有拿到这把钥匙,才能把方园释放出去。 “不过,我不会让你拿的。” 月菲秀见那把钥匙就这么扔在池子里面,然后又下沉,心中一凉,脸上露出愤怒之色:“你要干什么?我凑够了十二枚珠子,你却随意的往池子里面一丢,说话不算话,还丢了一串钥匙,故意刁难我是吧?!” “放肆!连王爷都敢这么不客气!”绒雪美眸一凝,盯着月菲秀说道。 安枫神色不变,继续道:“我只是不喜欢你,看着你就烦,既然你这么不贞,那你为何不去找个地缝钻进去?非要在这里碍着我的眼睛?我这里有一把钥匙,你要找的话可以自己来取。” 月菲秀浑身一颤,听到安锋的话,心中一片冰凉,若不是看在她是宰相的女儿的份上,安枫早就将她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了。她还没出嫁就被人给玷污了,让他成为了整个天下的笑话,他恨不得把她往绝路上推,但现在的月菲秀早已不是当初的她,又岂会服输? 她咬了咬牙,潜入水中,想要找到一把钥匙。 在温热的泉水中,她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水池底部,有一颗一颗的玉石。她回到水面上,深呼吸了一声,然后潜入水中,在水中翻找了一阵,终于找到了一把钥匙,她心中一喜,也跟着游了过去。 月菲秀刚刚触碰到水池边上的石头,抬头深呼吸了一口气,才一转身,肩膀就被一只手抓住。她惊讶地抬头,却发现比她高出一大截的安峰,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突然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她惊恐地将钥匙扔回了水中。 “我不知道你是个水性不好的人。”安枫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看透一般。 月菲秀心里一急,看着他的眼睛,道:“我从来没有这样做过,但是我知道。” 安枫蹑手蹑脚地朝她走来,他赤裸着上半身,她浑身湿漉漉的,将她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她正准备逃跑,却发现他的妃子们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见月菲秀一脸惊讶,安枫嘿嘿一笑,摸了摸她的下巴,道:“没有人拦着,我们都结婚了,还没有洞房花烛夜。” 月菲秀的一双美眸顿时瞪得滚圆。在这个池子里?就是他?! “放心吧,你这张脸都白了,一点都不漂亮。”安枫的手从她的脸上移到了她的锁骨上。 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拼命地想要挣脱,弄得一片水浪乱飞,同时大声地喊道:“你干嘛!” “嗯?还在这里摆什么淑女的架子?你是天下第一贱人!安枫将她压在池边,一只手已经伸进了她的衣服里。 月菲秀被他这么羞辱,早就羞得满面通红,如果是在现在,她一定会起诉他的!可是,她现在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根本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我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你别想摸我!” 安枫一怔,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而就在他愣神的时候,她一把将他推了出去,潜入水中,朝着石阶游了过去。 月菲秀累得在水中翻找着那把钥匙,终于艰难地往上攀爬,不料安枫紧随其后,拽着她的裙摆,寒声道:“月菲秀,你还想跑?!” 第4章 如万箭穿心 她根本没想太多,只想着先跑路,结果衣服被安枫一把扯断,她一个踉跄,直接摔在地上,浑身的骨骼都磕在了地上,痛的她直咬牙。 “往哪里跑?咦?”安枫将断成两截的布条,缓缓朝着她走来,月菲秀浑身酸软,站了起来,看到安枫赤裸着身体,她赶紧低头,不敢多看,不过仔细一想,谁会在沐浴的时候,还会披着一件衣裳。 “不管你跑到哪里,本王都能将你抓住,你欠我的,永远都还不上!”安枫眼底掠过一抹冷意,伸手将她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吓得她尖叫一声,安枫看到她的身体,顿时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两人间弥漫着一股危险而又浪漫的气氛,月菲秀再也顾不上羞涩,扭头就跑。 然而,安枫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温热的胸口压在她的背上,从她的后颈往下,他的手也没有停下来,甚至还往她的下身探了探。 她又气又怒,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破口大骂:“我哪里对不起你了?!别动我!你这个混蛋!”她大叫着,用力地捶打着他束缚着她的手臂,想要将他踹开,但是安枫就像是个疯子一样,根本不理会她的反抗,继续疯狂地撕咬着她的皮肤。 “早晚有一天,你会发现的。”安枫将她转过来,瞪了她一眼,道:“月菲秀,你觉得那个戴面具的,会不会就是安陵?对不对?” 月菲秀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他压了下来,吓得尖叫一声,将安枫靠近的身体压了下去:“别靠近我!” “你是我的!”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舌头探了进去。 这几个字,就像是宣告一般,把月菲秀按在了地上。 月菲秀这个时候,眼泪都快模糊了,这一刻,她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骄傲?她的身体在颤抖,肌肤紧绷,似乎想要逃离。 安枫眼中流露出来的火热之色,令月菲秀生出几分绝望之意。 她急得一脚踹在他小腹上,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她赶紧又朝前面跑开,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一定要离他越远越好! 她拼命往前走,仿佛要往下走,但是,安枫一只手拽着她的脚,将她往后一拽,怒气冲冲道:“我说了,让你别跑!凭什么安陵可以得到你,我就不行!” 他身上散发出炙热的气息,他俯下身,将她按在了自己的身上。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月菲秀拼命的想要挣脱。 “我的人,就是你。” 月菲秀紧抿着下唇,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她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安枫,心中如万箭穿心! 终于,她将下唇咬出了一道血痕。 随着时间的推移,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了一片黑色和白色。 见安枫像个没事人一样披着衣裳,她只觉得胸中堵着一股气,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能呼吸到,她想要哭泣,却连眼泪都流不出来,趴在那里半天都没能换个位置,直到浑身麻木到无法移动为止。 如果现在有一把刀子,她绝对不会有任何犹豫。 安枫快速的穿好衣服,瞥了一眼着实有些尴尬的她,然后直接离开。 “王爷……”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顿了顿,没有转身。 “恩?” 见他迟迟没有回应,正当她觉得对方不会回应之时,安枫轻声开口:“一条命。” 一条命而已? 月菲秀怔怔地望着他离开,过了好一会儿,她等身体的痛苦稍稍减轻,这才下池塘,拿起了那把钥匙。 既然她是月菲秀,那她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她必须要早点习惯这个地方,而不是过着如同蚂蚁一般的日子! 下了一晚的暴雨,天色还是灰蒙蒙的,院子里的桃花似云似雾,姹紫嫣红,却都是白花的,在这种昏暗的天色下,凋零了也没有人可怜,只有粉色的花瓣飘落一地。 月菲秀从窗户往外望去,那院子里已经荒芜了很长时间,到处都是杂草,可是这棵桃树却依旧盛开着。 芳苑紧闭双眼,口中念念有词:“水,水。” 她用一条湿漉漉的浴巾,擦了擦她干涩的唇,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喝水了,如果再喝太多的水,她的心会受不了的。 月菲秀在香榭里待了一晚上,又被安枫折腾的筋疲力尽,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她咬着牙,对着芳苑使了个眼色,站了起来。 进了后厨,正好是仆妇与家仆用早餐的时间,看着缓缓走近的月菲秀,沉默了片刻后,才开口说话。早餐就是稀稀的稀饭,因为来得迟,稀的都吃完了,她只得对厨子说:「小兄弟,给我来点儿米饭吧。 厨师一脸嫌弃地挥挥手,“你要就要?连饭都没得吃,还好意思说?” 若不是因为她每天都要喝粥,她根本就进不了厨房,整个萧王府的人都看不起她,她也不在意,可今天,她非要这么少的米饭不可。月菲秀两眼放光,瞪着厨子,“我就吃一点点,你交不交?” 厨子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生怕她生气,厨子正想着,忽然有人道:“给她,不就是几粒米饭吗,我们江家可请不起他。” 月菲秀闻言,并未转身,倒是月仪伶迎了上来,脸上带着笑容,道:“大姐好大的性子,看到自己的亲妹子,居然都不跟我打招呼。” 月菲秀看了一眼月仪伶,这是她的同父异母的姐姐,月仪伶穿着一件浅粉色的华贵长裙,外面罩着一层白纱,裙摆上的褶子像是一双雪白的眸子,在灯光的照耀下,轻轻滑落在地,她是一个真正的大美女。 她知道,月仪伶会在安枫的早餐前,在厨房里给他做早餐,正好被她遇到,那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昨夜在浴室中并没有看到月仪伶,月仪伶作为一个妃子,怎么可能和其他妃子一起沐浴。月菲秀了一声,道:“昨天晚上没有看到你,真是太可惜了。” 第5章 他下如此狠手 月仪伶的笑容顿时一僵,她从鹅雪那里听说了昨晚发生的事情,王爷让所有的妃子都离开了,只剩下月菲秀一个人在洗澡,别的女子她可以忍受,安枫却不能忍受这个女子!月仪伶冷冷一笑:“我倒要看看,我还能高兴到什么时候。” 月菲秀知道月仪伶是个口是心非的人,所以没有理会她的话,从厨子那里接了一碗米饭,然后离开了。她刚要往前走,忽然顿了顿,回头说:“不过,我一个闲散的人,却可以跟王爷亲近,我一个闲散的人,可没有那么多时间。” 说完,月菲秀不再理会月仪伶的愤怒,拎着手中的米粒离开,神色淡然,如果不是月仪伶怂恿她去抢绒雪的丹药,她又怎么会受到惩罚,月仪伶一向奉行的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是她的原则,可是月仪伶却挑衅到了她的逆鳞,她也就没有必要对她手下留情了。 她回了白果园,进了小厨房,煮了些粥,芳苑还在睡觉,她趁机打扫了一遍。 此时,天已经亮了,月菲秀也感觉到了一丝暖意,她还能感觉到周围的环境,她还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哪怕是附在别人身上,也没有任何事情能让她好过。 没多久,芳苑就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一看到月菲秀,眼泪就流了下来,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月菲秀将芳宛抱了起来,然后缓缓给她喝了一口。 这粥有些咸,也没什么调料,但味道却很好闻,一碗粥下肚,方圆圆的脸上也多了几分血色。月菲秀这才放下心来,昨天晚上,她强忍着痛苦,去了一趟柴房,将她从里面救了出来,当时她的气息很虚弱,已经没有了气息,可是口中却在不停的叫着:“姑娘,姑娘。” 那个时候,月菲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她当然不愿意,但是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对待了,她从小就是一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没有家人,也没有什么亲情可言。可是芳宛却让她有一种错觉,那就是她要守护这个痴儿一辈子。 “怎么样?”月菲秀端了一碗咸水过来,关心地说道,“这是咸水,可以帮你把体内的盐补回来。” 芳宛接住了这一碗的盐水,并没有直接饮下,而是低下了脑袋,用嘶哑的嗓音道:“姑娘,我错了。” 月菲秀嫣然一笑,旋即又道:“你跟随我有多少年了?” 芳宛想了一会,又道:“我很小的时候就把自己卖给了宰相,从小就在府里服侍,现在已经十七岁了,十多岁了。” “是啊,你和我在一起十年了,有什么好道歉的。”月菲秀一边说着,一边催促着她,让她赶紧把盐水灌下去,然后好好睡一觉。 月菲秀则是匆匆喝了点稀饭,便赶往了雨石居。 安枫刚刚下了早朝,雨石居里也是一团忙碌,看到月菲秀迟到,秋碧姑姑不由皱了皱眉头:“小姐,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芳宛睡着了,我也是刚刚进来的,并没有注意到时间。”月菲秀对着林枫做了个鬼脸,还好林枫没有回来,否则她一定会被责罚的。 绒雪揉了揉自己的脸蛋,对着月菲秀微笑道:“你还真是伶牙俐齿,今日就到此为止吧。”说完,她进入了内室,等着安枫。 月菲秀放下心来,连忙将香炉放在桌子上。做完这件事,所有人都放松了,她带着一群侍女离开,没多久,安枫便走了进来,一身官袍,英俊潇洒,棱角分明的脸庞如刀削斧凿一般,他的唇角带着一丝笑意,仿佛有了什么喜事。 月菲秀看着他进来,还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没有什么危险,一个侍女喊了一声:“王爷让你进来。” 月菲秀一呆,旁边的侍女再次不耐,娇叱一声:“赶紧的!你耳朵聋了?” 她连忙跑到内室,便看到安枫正躺在一张椅子上,天鹅绒如没有骨头一样压在他的背上,她低头一看,却见那芍药翡翠叶熏炉落在了地面上,其中的檀香和木屑散落一地,还有许少的青烟,她愣了一下,然后看到了绒雪脸上的冷笑。 安枫一脚踹在了香炉上,冷声道:“这点小事都办不到,本王要你有什么用?” “是呀,王爷刚从朝堂上下来,累得够呛,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竟然敢打扰王爷。”绒雪娇滴滴的说道,一只手还在安枫的胸口游走。 “王爷,我只是将香炉放在安全的地方,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流浪猫。”月菲秀说着,目光落在了绒雪身上。 “你!”绒雪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正准备骂人,忽然想起旁边站着的安枫,当即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王爷,人家叫我小野猫。” 安枫冷哼一声,看都不看月菲秀一眼,说道:“你自己犯了错误,就想赖到其他人头上?你去找那些内殿的人,看看有没有人可以给你做见证。” 月菲秀目光一转,只见内殿之中,所有的侍女都低下了头,一言不发,月菲秀紧紧地抿着嘴,一向待她极好的秋碧,此时却不见了踪影,看样子,她已经没有证据了。 “没话说了?快去拿木头,不要挡着我的路。” 月菲秀瞪大了双眼,这檀木还是滚烫的,若是让她去拿,指不定会被烫伤。 安枫一脸不屑地瞥了她一眼:“怕了?你可曾听说过,在宫中,那些老爷们如何责罚奴才?命令犯了错误的奴隶,把燃烧着的木炭带回去,把说错了话的奴隶,全部吞下去,这样他们就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我只是让你去找一根木头,你怎么就这么怂了?” 月菲秀暗暗一笑,在这些贵族眼中,生命根本不算什么,她缓缓蹲下身子,强忍着一切,伸手摸了摸那红色木头,感受着木头上传来的温热。 月菲秀索性闭上了双眼,就算是死,也要痛痛快快的死去! “王爷!”一道声音在门外传来。 月菲秀突然瞪大了双眼,转过身来。 第6章 动手 却见秋碧姑姑捧着一把小笤帚走了过来,赶紧跪下:“王爷,这熏香是我无意中碰到的,跟您没关系。” 安枫脸色阴沉,起身看向秋碧:“秋碧,你所言,可是真的?” “王爷,老奴所言句句属实。”秋碧低着头,恭敬的回禀道。 安枫一脚踹在熏香香炉上,朝着月菲秀翻滚而去,让她浑身一颤,久久不能平静。她低下了脑袋,看着安枫一步一步朝着她走来,她很想跑,却发现自己连挣扎都做不到。 “秋碧,你从小就认识我,本王自然不会惩罚你。”安枫一边说着,一边一只脚踩在了月菲秀的左臂之上。 她立刻“啊”的一声,脑门上全是汗。她慢慢地抬起头,只能看到安枫那张俊美的脸,他的脸已经完全抬不起来了,仿佛连他的脚都没有看到。 “王爷,辛苦你了。”秋碧忙谢过,又向月菲秀望去,只见她浑身颤抖,似乎吓得不轻。 安枫手上的力道还在,神色平静,道:“以后别犯傻了,我能原谅你一次,就绝对不能原谅你两次。” 月菲秀疼的呲牙咧嘴,几乎要挤出泪水来,好半天,安枫才放开她的腿,她立即将手拿回来,疼的直吸凉气,疼的她连碰都不敢碰,只觉得自己的左臂骨骼都要断了。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安枫嫌恶心。 月菲秀偷偷的看了一眼安枫,慢慢的起身,急匆匆的离开了。 一离开雨石居,她的泪水就止不住地往下流,她的左臂疼痛难忍,几乎失去了意识。她坐在角落里,不停地往外吐着热气,好让自己好受一些。 安枫看着她,只觉得恶心。 反正都是给他丢脸,不如就把她给休了。 她抬起头,望向蓝天,她怎么也摆脱不了这囚笼,她望着那些在空中飞舞的鸟儿,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月菲秀突然长身而起,匆匆走向了王府的大门。 王府的大门处,有数名护卫把守,距离她离开这里,也不过是十来步的事。 她的表情很坚决,如果再待下去,她会疯掉的。 她一路急行,一柄长刀横在面前,她不得不停下,侧头一看,只见一名男人,眼神犀利,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她认出对方是安枫的贴身侍卫岳东,立刻对他没有什么好印象。 岳冬好奇地说道:“小姐,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逛街。”月菲秀没好气的答道。 岳冬收起长刀,瞥了一眼月菲秀,道:“王爷有令,你不得离开王府,如果你想要什么,尽管让人去取。” 月菲秀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左臂还在隐隐作痛,心中的怨气一下子冒了出来,嘶哑着嗓子道:“我不就是一个仆人么?滚一边去!我今日便要离开这里!”说完,她不再搭理岳冬,而是迈着沉稳的步伐,向外走着。 岳冬一闪身,将月菲秀护在身后,道:“王爷是什么脾气,你也清楚。” “正因为了解他的脾气,所以我要走了,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女人这么容易夭折!”月菲秀揉了揉自己的左臂,她刚夺舍的时候,眉心的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被送到了厨房,两日后,她就被送到了洗衣房,秋碧姑姑看她可怜,才让她住进了雨石居,但她忘记了,安枫这个恶魔,她再怎么强大,也会被打残的。 岳冬一怔,他没有料到月菲秀会这么嘲讽王爷,他看到月菲秀还不知死活,还想绕路,正要毫不留情地动手,却被秋碧拦住了。 “小姐,你没事吧?”秋碧急的满头大汗,拉着月菲秀问道。 月菲秀一看是秋碧姑姑,想起她之前帮她说话的样子,顿时就不生气了,低下头来:“姑姑……” 秋碧对着岳冬使了个眼色,然后带着月菲秀往外走,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你真笨,万一惹恼了殿下,可如何是好?” 月菲秀不由叽咕道:“他有什么好生气的,你以为我没有?” “也许你以前是个娇生惯养的人,但现在是在江王府,你已经不是大家闺秀了,你要学会收敛自己的性子,让自己冷静下来。”秋碧蹙了蹙黛眉,“你如今虽然过着卑贱的生活,但总有一天,你会一飞冲天,低调做人,总有一天,你会成功的。” 秋碧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这种事,她本就心地善良,看到月菲秀被王府里的人排斥,便几次三番的出手相助,可是今天王爷这么一说,只怕她以后也很难再帮助月菲秀了。 月菲秀低头不语,她知道秋碧说的没错,以她的美貌,以她的姿色,未必能东山再起,但现在,她必须要忍! “啊!你的手呢?”秋碧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左臂又红又肿,还带着鞋印,顿时知道月菲秀为何浑身发抖了。王爷平时对谁都好,可为什么总是跟月菲秀过不去呢? 秋碧继续道:“你快回去吧,我这就去取药。” 月菲秀点了点头,秋碧是府中唯一一个对她还算不错的人。 回了白果楼,芳苑依然没有醒来,她替她清洗了一下左臂上的脚印,然后拿起一块布包了起来。她的手已经肿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能摆脱这种痛苦。 正在思考的时候,忽然听见院门被人踹了一脚,她还以为是秋碧来了,赶紧往外走。一名身材微胖,一脸尖酸刻薄的中年妇人,一看到月菲秀,立即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 月菲秀认识这个妇人,名叫闫姑姑,专门负责府上的琐事,在一群下人中,她的地位很高。 “闫姑姑,能不能等一下?”月菲秀的胳膊还在疼,估计也干不了多少活,还是等秋碧姑姑来了再说吧。 “我可以等,但是主人等得起么?赶紧的,再晚就没有吃饭的机会了!”闫姑姑哼哼道。 月菲秀看到里面的芳苑,此刻也忍不住闹了起来,她还记得秋碧姑姑说过的那些话。 第7章 拿回印章 本王绕她 月菲秀被一声哭泣惊醒。 这时天已黑,屋子中却只有一根烛光,明灭不定,她又睁开眼睛,过了许久,终于看见芳苑正坐在床上。 “姑娘,您可算醒来了。”芳宛赶紧抹去眼泪。 月菲秀刚要开口,可是她的脸蛋已经肿成了猪头,一动就疼,她躺在了床上,感觉自己的臀部疼得要命。她只得对着桌子上的一杯茶一点,芳苑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去斟了一杯茶,让月菲秀饮下。 “我是如何回到这里的?”月菲秀用一只手托着脑袋,避免自己的脸贴在枕头上,今天真是太不幸了,不仅被人扇了一巴掌,还把自己的屁股给打肿了。她只被打了十几下,就失去了意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带到这里的。 芳宛说道:“是岳冬侍卫把姑娘带回去的。” 月菲秀一怔,这才想起来,自己被打的那一天,岳冬也来了,她咬紧牙关,硬生生地忍住了呻吟,如果她能接受岳冬的惩罚,她就不用受苦了,可是一想到安枫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她就觉得,自己干嘛要听他的话! 芳苑拿出一条浴巾,帮她擦拭着脸上的泪痕,语气中带着一丝哀伤:“王爷不让人看病,不让人吃药,那姑娘的伤该如何是好?”说着,他的目光落在月菲秀的臀部上,他给她换上了衣服,但还是有鲜血渗透出来,如同梅花一般。 “如果他不愿意,那也没关系。”月菲秀心中一片绝望。 “可是,芳宛要不要悄悄带一些药材过来,万一她的手感染了,可就不好办了。” 月菲秀瞥了芳婉一眼,嗔怪的说道:“你都做了,难道还真不怕死吗?你怎么能相信月仪伶的话,她一定是和绒雪勾结在一起的。” 芳苑被月菲秀训斥,眼眶一红,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不要哭泣,这个时候哭泣有何用,不要这样,下次不要这样。”月菲秀柔声道:“安枫这个人,你可知道?” 芳苑怔了怔,随即想起月菲秀撞壁而起,许多事都忘了,便道:“王爷本是皇帝二儿子,母亲立惠妃,只是两年前立惠妃死后,王爷就被发配去了封地,直到去年,她才回到京中。”芳宛正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你本来和川王有过一段姻缘,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皇帝就让你做了王爷的正妻,你女儿做了他的妾,你一开始还不愿意,可是皇帝的旨意不好违背,你就答应了,没想到你竟然会这么做,真是可惜了。” 言罢,芳婉瞥了月菲秀一眼,发现她似乎在发呆,心中一喜,深怕她因此而不高兴。 听到芳苑的话,川王手中的人,就是安枫,月菲秀沉吟了一下,问道:“川王才是大公子?” 川王和大夫人是堂兄弟,大夫人当年也曾在皇宫里陪着川王玩耍过。” 那么,是否可以将朝中分成两个派系,一个是安枫,一个是川王,更何况,他是太子,背后还有丞相,权势滔天。月菲秀忍不住暗暗一笑,果然是这样,若是川王嫁给自己,那么宰相大人和川王就真正走到一起了,安枫要把她和月仪伶都嫁给他,也算是将这种情况给破坏掉了。看样子,安枫是真的下了很大的功夫,想要成为太子,而她呢? “不过是一枚小卒子而已。”月菲秀嘀咕了一句。 烛火微弱,根本无法看到人影。 月菲秀一脸茫然,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小姐?” 月菲秀没有说话,岳冬今天对她说的话还在她脑海中回荡:“王爷说,如果你能拿到你的令牌,你就不用挨鞭子了,以后你在府里也不用再受这样的罪了。” 当时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如今,她对朝堂上的情况有了更多的了解,才知道安枫只是将她当成一枚棋子。 先用各种酷刑,再扔出一根绳子,却不知道,这是一条无底的深渊。 她才不会那么蠢。 可是,安枫口中的救命之恩,到底是怎么回事? 忽然院落中传来一道声响,月菲秀与芳宛对视一眼,这并不是开门之声。 不过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芳苑顿时跳了起来,惊呼一声:“大公子?!” 月菲秀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一个和她长得很像的男人,刚刚醒过来,就听芳苑说起,她不但有一个月仪伶的姐姐,而且还多了一个亲弟弟。 月允诚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月菲秀,她的双颊已经肿的都快看不出来了,但她的一双眸子却依旧明亮。一想起月菲秀所遭受的苦难,他的心就揪了一下,连忙来到了床边,眉头紧锁:“那个安枫,竟然对你这么好!” “公子,是我的错,我没有照顾好你。”芳宛的眼眶有些发红,“可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今天我在大街上听见两个下人在窃窃私语,就知道菲秀在府中肯定吃了不少苦头,当初菲秀上吊自杀的时候,也没有让我去看她,这一次,她一直躲在暗处,直到深夜,她又溜了出来。”月允诚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揉了揉她的脸蛋,看着她因为疼痛而蜷缩起来的样子,他心里更是难受。 芳宛见月菲秀碰壁,谁也认不出来,扯了拉月菲秀的袖子,道:“姑娘,这位是你的大公子,我们是一母所生。” 月菲秀的记忆,月允诚也有所耳闻,他也是感慨自己姐姐的命途多舛,所以才取出一个小小的金属盒子,上面雕刻着精致的图案,可是一打开,一股浓郁的香气就弥漫开来。 “我把你要的药拿过来,我知道你讨厌臭味,所以我就给你弄了这么好闻的药膏。”月允诚轻声道,“要不要我帮你涂点药?” 月菲秀鼻头一酸,但又说不出什么,今天吃了这么大的亏,也就只有芳婉一个“毫不熟悉”的弟弟,对她如此照顾,她眼眶一红,赶紧点头。 月光清冷,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第8章 一条无底深渊 将香味涂抹在脸上,脸上的痛楚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爽之意。 看到月菲秀脸颊上的肿胀迅速褪去,月允诚放松了紧张的心情,又在她的左臂上涂抹了一遍,然后合上箱子,嘱咐道:“每日涂抹三次,可以迅速消肿。不过,效果可能会慢一些。” “嗯。”月菲秀将那个小金属盒子拿在手中,只觉这金属盒子仿佛有万钧之力,让她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在这个时代,她是个没有家人照顾的孤儿,为了考入医科大学,她也是拼了命才考上了医科大学,其中经历了什么,她已经不记得了,但是,当她再次品尝到家人的滋味时,却是那么的痴迷,那么的痴迷,那么的不舍。 她望着月允诚俊美的容颜,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这是他的亲弟弟,也是他的亲弟弟。 “菲秀?”月允诚被月菲秀看得浑身不自在,道:“我一定会护住你的,等我冷静下来,我再和你商量,怎么把你从安峰手中救出来。”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大哥,你能不能一直对我好?”月菲秀明白,他眼中的情绪做不了作伪,那种关心,那种关心,甚至影响了她心跳的速度。 月允诚哈哈大笑道:“不仅是我,我父亲母亲也会一直对你很好的,他们会像佛祖一样照顾你,谁也别想动你一根汗毛。 云笺只觉得喉咙一窒,几乎喘不过气来,这句话却是深深地打动了她的灵魂,她忍不住将月允诚抱在怀里,享受着他的体温,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芳苑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是感动不已。 月允诚显然被吓了一跳,以往月菲秀可不会这么缠着他,可是现在再次看到她,哪怕她失去了记忆,也让他觉得很温暖,他摸了摸她的手背:“菲秀,你不用担心,我会对你很好的。” 月菲秀再次点了点头,让药膏贴在了枕头上。 两人聊了很多,大多都是月允诚说着自己年轻时的一些羞耻事,惹得月菲秀咯咯直笑,却要憋着笑,生怕别人听到。不过最后,月允诚还是提到了月仪玲。 “一凌的母亲出身世家,不过自从她嫁给父亲后,家里就败下阵来,再也没有子嗣。我娘虽然是个妓女,但她怀了我之后就嫁给了我,后来我娘又有了儿子,她的身份也水涨船高,仪伶的生母也有了身孕,于是你就和仪伶一起生了下来。只是那仪伶外慧中,外柔内刚,你在这府中可得防着点。”月允诚有些担心地说道,在宰相府,姐姐当然有他和父亲罩着,但在这府中,她一定会吃尽苦头,比如今日。 月菲秀对月仪伶的性格也很了解,她微笑着点了点头,免得月允诚为她担忧。 夜色渐浓,空气中带着丝丝凉意,月允诚走后,看着床上铺着的粗布被褥,心中再次感叹,菲秀从小就是个大小姐,如今就连住处都这么寒酸,可见安枫根本就没有把他父亲放在眼里。 安枫从封地归来后,雷厉风行,很快就在朝堂上树立了自己的威望,而且他也听说了安枫的奏章,将于渊调到了边关,可见安枫的实力不容小觑。 月允诚走了之后,芳宛才将药膏涂抹在月菲秀的臀部,方宛努力地将药膏涂抹在月菲秀身上,但还是疼的她呲牙咧嘴。 “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芳苑忧心忡忡。 “走一步看一步吧。”月菲秀低声道,安枫可不会这么容易被人当枪使。 这种情况下,她必须依靠自己。 五月五日,惠妃的忌日,宫中并无祭奠之事,将来宫四妃中,惠妃一职尚无着落,惠妃在宫中也成了忌讳。 但今天一大早,宫中的佛殿便开始诵经,与木鱼声混在一起,让人心旷神怡。文宣帝今天一大早就没来,还在床上呼呼大睡。 湖畔柳荫,清风徐来,美不胜收。 一个女人的面容,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她的眉毛,她的千朝,她的美,万载流芳。 但这一次,她和他的距离越来越大,直到她的袖子也没能抓住。 文宣帝猛的一瞪眼:“惠妃!” 但他发现自己还在自己的卧室里,黄色的帷幔让他心神不宁,缓缓站了起来,就在此时,外面传来允公公的声音:“陛下,你做噩梦了吗?” 文宣帝不答反问:“现在几点了?” “启禀陛下,现在是辰时,陛下可要洗漱?” 然后就是一通忙乱,允公公原本挑的是一套明黄色的常服,文宣帝瞧了瞧,却是直接点了一身碧色的衣裳。 虽然没有上朝,但文宣帝还是去了一趟御书房,在看完一份折子后,他仔细的看了一遍,想了想,又问道:“这段时间,江家可曾办过什么仪式?” “江王府什么都没办,倒是江王,听说皇帝不上朝,就去了佛殿,抄录了一遍。” “这小子——”文皇帝一怔,随即用手中的毛笔在奏章上签了一个“准”。 一股淡淡的香火味,在大殿中弥漫开来。 这个时候,佛经已经读完了,安枫还在那里抄录,而且,他的字体还很优美。 他想起了自己被册封为王爷的那一天,父亲对他说了一句话:“今天是你的封地,以后一定要端庄,不要再这么做了。” 后面的话,父皇没有继续说,但是他已经明白了。 他停下手中的笔,一次又一次地想着母亲,那个温柔的微笑,却是他永远也无法触碰的。 等他到了怡养宫,太后早已备好了午饭,一见到安枫,欢喜地将安枫扯过来坐下,看着他清减了许多的模样,很是怜惜地问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瘦了?府中可有什么好东西?” “祖母,你误会了,我的儿子,的确是胖了一圈。” 太后又瞅了瞅他,也没见胖,便道:“我命御厨给你准备了几道菜,清蒸锦鲤,甜酸排骨。” “谢谢皇婆婆。”安枫也不由笑了起来。 第9章 心如死灰 就在宫人将一杯汤送到安枫面前时,太后突然开口道:“哀家听闻菲秀最爱吃的是御厨的手艺,改日我要将她送到宫中,让她去见皇上。” “祖母,她不过是个妾室,怎配入宫?”安枫语气顿时一寒。 “虽然这样说,可菲秀毕竟是清白的,你不要责怪她。她爹是宰相,皇后是她的姑母,你就算不给她面子,也要给她面子。” 闻言,安枫眉头微皱,的确,她身后的人可不少。 说到这里,他又加了一句:“当然,她的弟弟,也是兵部尚书。” 太后点点头:“你明白就好,枫儿,你不能因为冲动,就把自己的前途给毁了。再说了,菲秀那么好的一个姑娘,你要对她好一点。” “祖母说得对。”安枫躬身领命。 “让她两日后入宫吧,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还未入宫拜见。”太后娘娘说,“而你的侧妃,也不用来求我了。” 月仪伶虽然是月菲秀的侍妾,但毕竟是宰相的女儿,她的身份和月菲秀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最起码,她受到了所有人的喜爱,月仪伶却要跟着月菲秀。 待得酒足饭饱,安枫才返回自己的府邸。 他已经让岳东给他准备了上好的药膏,本来打算让人给他送过去,可是他才读了几封信,就感觉脑子里像是着了火一样,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看着满是绿意的庭院,他怔怔地看着手中的文件,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那天宴会上,安陵也没有现身,难不成,她真的和安陵勾结在一起了? 一想到月菲秀眼中的执着,他总感觉月菲秀一觉醒来,整个人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他在她弥留之际,曾经来看望过她,当时上天对她的所作所为很是不悦,天空中下起了瓢泼大雨,电闪雷鸣,他还清楚地记得自己说过的一句话:“我死了也好,我只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最后,安枫也不想继续看那些文书了,抱着药膏走出了房间。 月菲秀所住的院落很是荒凉,平时也没有什么仆人,里面的摆设也都十分的破旧,即便是打开一扇大门,也会传来吱呀的声音。 当月菲秀在梳理蚕丝的时候,芳宛正做着自己的衣裳。 已经是夏季了,月仪伶还是命人拿了一些麻纱过来,让他们自己做夏衣,芳婉虽是丫鬟,但是刺绣的技术也不过如此,月菲秀又不懂什么上古刺绣,只得将一根又一根的缠在一起,一根一根的解开。 她静静地躺在那里,静静地躺在那里,静静地坐在那里,静静地望着手里的针线,蝴蝶翅膀一样的长眉在她的脸颊上划出一道淡淡的红晕,不时地转动一下眼皮,似乎还带着一丝晶莹,很是诱人。 他也是这么想的。 即使过了很久,他仍清晰地回忆起那一天,那间小屋里,树叶在风中瑟瑟发抖,他盯着她那张低着头的脸看了很久,甚至屏住了呼吸。 好一会儿,月菲秀眼中满是痛苦之色,脖颈也是一紧,终于动了动脖颈,看到门外的安锋,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安枫就一扫之前温和的表情,大步走了进去。 芳苑停下手中的动作,将茶水端到安枫面前,一脸后怕地偷偷打量着安枫。 安枫并未去碰茶杯,只是平静地望着月菲秀,这才过了两日,她的脸颊上的掌印便消去了许多,想必用不了多久便会变回原来的模样,想来王府里也没有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违背自己的意思,只是没有药,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好了。 “恢复的倒是很快。”安枫也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月菲秀有些慌张,低下了头,道:“多谢王爷挂念。” 安枫紧紧攥着手中的药瓶,开口道:“你想好了吗?” 月菲秀怔了怔,抚摸着手中的蚕丝,对安枫问出的话,有些不解。 “兵符。” 这一句话,月菲秀就听懂了。 “你父亲掌握着很大的军权,所以,我想让你帮我将那枚令牌抢过来。”安枫又道。 月菲秀脸色一白,轻声道:“殿下是不是自作多情了,奴家的贞洁早就被父亲毁掉了,父亲也不再承认奴家这个女儿了。” 安枫面不改色:“如果你能抢到那枚令牌,我可以保证你这辈子过的很滋润,不会被人欺负。” 月菲秀虽然没见过月元,但对安枫恨之入骨,又怎么可能同意。她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算是阿猫阿狗帮阿猫阿狗抢了令牌,阿阿狗的脾气也是阴晴不定,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翻脸不认人了,她想要保护自己,却也做不到。 “王爷,我好像还是个不错的选择呢。”月菲秀目光呆滞,怔怔的望着丝线,道:“王爷若是想要利用我,若是对我好一点,我或许还能为你做些什么,可王爷却始终不喜欢我,这就有些说不通了。” 不料,安枫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头发,让她吃痛地往后一靠。 “你真把自己当回事,哪里有资格让我巴结,放你一条活路你却不肯。”安枫目光落在那张绝美的面孔上,那张脸,犹如洛神般美丽。 “王爷!”芳苑吓了一跳,失声道。 然而,对于芳苑的尖叫,安枫充耳不闻,越发的愤怒:“你该不会告诉我,你与安陵是一伙的吧?” 月菲秀听他提起安陵几次,只觉得头皮发麻,她能猜到安陵就是川王,可是安枫怎么会对安陵起疑心?“你问我,我问谁去!” “你要和安陵相宿吗?不过,我不会放弃你的。” 月菲秀听安枫这么一说,才知道心如死灰是怎么回事。 她深呼吸一声,转身盯着安枫:“你不要用你的想法来衡量我!” “他一定是把丹药带过来了,否则你脸上的伤怎么会这么快就好了?想必,这两日,你就可以起床了。”安枫冷哼一声,将长发松开,道:“月菲秀,安陵算什么东西,也配不上我。” 第10章 没有任何顾虑 安枫冷冷地说了一声,然后走出了房间,看着满地的杂草,将手中的药膏扔进了灌木丛中。 月菲秀捂着脑袋,如果安枫在拉她,她就要死了。 “小姐……”芳苑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 月菲秀迅速恢复平静,她虽然知道自己嫁出去后被人拐走了,但是却并没有这副身子的回忆,她望向芳苑,说道:“芳宛,你说的是安陵吗?难道他就是那个戴面具的人?” 芳苑连连摆手:“这不可能!川王对你很好,绝对不会对你下此毒手的!” 月菲秀露出思索之色,这人到底是什么人? 墨枭立在走廊上,只见管事正在吩咐着下人们将几十株花草整齐地摆好,此时已是傍晚,晚霞漫天,像是铺了一层上等的锦缎,照在这些花草身上,也是美轮美奂。 “小姐,您喜欢这束鲜花么?” “虽然也是一朵有名的花朵,但是,还是差了一些灵性。”墨枭更爱的,是那些在野外,迎风摇曳的花朵。 管事的表情有些僵,欠了欠身子,“王爷选的,也只有你才能享受到。” 墨枭神色不变,又将目光落在了那几盆花上,道:“王爷挑出来的,自然不同。” “对对对,王爷为了给王爷诞个男婴,特意让人种了一棵石榴树。” “你倒是会拍马屁。”墨枭不愿多说,吩咐丫鬟们赏赐完,便看四周一片寂静,这才慢慢地回到自己的屋子。 自从有了身孕,她就来到了这个世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心神不宁。 “小溪,你帮我挑一些漂亮的给岳夫人,我觉得她那里很简单,多些花会更有味道。”墨枭一边说着,一边用针线给肚子里的孩子织着内衣。 溪儿听到这话,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她疑惑道:“月娘?王爷那么恨她,你又何必去巴结她,等你生下了你的儿子,你就可以做个侧妃,跟你一样,也没人会对你不敬。” 墨枭看着小溪,眼中闪过一丝炽热,小溪知道自己失言,连忙跪倒在地:“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多说什么。” 墨枭又开始了针线活,每一针都小心翼翼,“虽然她已经被贬为了小妾,可是她毕竟是宰相之女,说不定哪天就能东山再起了。当初我没有对她痛下杀手,反而帮她说话,她应该会记住我的好。没必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否则只会害了自己。” 溪点点头,表示理解。 墨枭不由莞尔:“这双眼睛,还真是漂亮。” 至于墨枭派人带过来的那数株花草,与这满地杂草的院落,似乎有些不搭调,但是月菲秀却接受了。 芳宛本来要搬到屋里去的,可是月菲秀晓得屋里摆些花草有害健康,就和芳婉随便收拾了一番。 已经到了傍晚,月菲秀却依然香汗淋漓,她终于将那些野草清除干净,起身活动了下腰,只听得芳宛大声喊着:“姑娘,你看这个!” 月菲秀拿起来一看,然后拧开瓶盖,一股难闻的味道散发出来,似乎是一种草药的味道。 芳苑不禁失笑:“姑娘果然和从前一样,都是嫌味道太重,从前在夏季,姑娘最恨汗臭味,每天都要洗澡好几回。” “有汗的味道,没人会在意的。”月菲秀嘟着小嘴说道。 “呵呵,我也没兴趣。”芳宛拿着一根木棍,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一股刺鼻的香味扑鼻而来,带着一股淡淡的薄荷味。 月菲秀捂着鼻子往前探了探:“难道有毒?” “哪有人能弄出这样的味道,让人怎么喝?” 月菲秀回嘴:“那可不一定,你若不让我弄出一股难闻的味道,叫别人听不出来是不是?” 芳宛郑重地点点头:“大长老英明。 “罢了,拿过来看看,又不是有毒的东西。” 谁也没想到,安枫竟然把它给扔了。 自从上次的熏炉事件之后,秋碧就不再让她住在雨石居,而是让她在园子里养花。剩下的日子,她都待在白果园,芳宛也趁机将自己没做完的衣裳取出来,一边做一边观察,努力的记下来。 她正想得入神,就见外面走了一个人,原以为是闫大母亲,抬头一瞧,原来是一位老母亲子,后面还有两个丫环。 “奴婢给您请安,今天是太后娘娘请您来的,我是来给您梳洗的。”老妪不卑不亢的说道,小丫鬟们又给月菲秀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入宫觐见太后?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她? 她像是提线木偶一样,被拉出来后,脸颊上的淤青已经消失,臀部也不痛了,化了淡妆,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精神了,穿着一件淡绿色的新款宫装,款式中规中矩,虽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也不显得寒酸,发髻上斜戴着一支碧绿的飞花钗,垂下一串银丝,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婆子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月菲秀的大眼睛说道:“小姐,您还记得我说过的那些话么?” 月菲秀点了点头,她很难忘记,因为她已经反复的说过很多遍了。 王府是不能跟来的,所以她只能带着一位老婆子,花轿已经停在了皇城的外面。 月仪伶看见月菲秀上了软轿,差点将手中的绸帕扯碎,她只在成亲三日之后,就去面见太后,怎么现在又要让月菲秀入宫?真是气死人了。 月菲秀的掌心都是汗水,偌大的皇城就在眼前,她掀开车帘,看到了一直跟在她身边的老母亲子,她说道:“婆婆,我们什么时候能到?” “小姐,从侧门过去,大概有半个时辰的路程。”老妪说道。 月菲秀“嗯”了一声,重新正襟危坐,心中有些忐忑,不过她更好奇的是,这次太后怎么会忽然叫她来,不过想想,她的宰相之女,又是她的亲外甥女,芳宛曾经说,月菲秀在没出阁的时候,也时常入宫求见太后。这么一想,月菲秀就没有任何顾虑了。 第11章 自己去找乐子 这座宫殿,并不在皇城的中心,但是,这里的建筑,都是最好的地方。 太后已经六十多岁了,却还保持着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 月菲秀在大殿中看到了一个衣着简单,却透着一股贵气的老妪,一看就是太后无疑,当下跪倒在地,大叫道:“太后万岁!” “免礼。”太后话音一落,旁边的老母亲子赶紧把她拉了过来,她的目光快速扫过太后,只听太后开口:“您得称呼她为皇祖母。” 月菲秀心中下不了决心,看着老母亲子扯了扯她的袖子,娇滴滴地道:“我给皇祖母请安。” 太后大喜,立刻命人将早就预备好的点心一件一件摆放在了御厨,然后带着月菲秀坐了下来,道:“你最喜欢的就是御厨出品的点心,瞧,这是桂圆饼,这是青瓜饼,这是莲蓉饼,这是你最喜欢的东西。” “谢谢皇婆婆!”李天命道。其实月菲秀也喜欢吃甜品,再加上在府中又没饭吃,当下就啃了几口,若是能装起来,还真要带到芳宛去尝尝。见太后不动筷子,她又给太后夹了一片:“太后,你怎么不用?” “哀家不爱吃甜食,就让菲秀自己来吧。” “这可如何是好,菲秀一个人根本就不可能把这些蛋糕都吃光。”月菲秀望着太后,突然眼前一亮,道:“太后娘娘,菲秀能不能将剩下的都收回来?芳苑也很爱吃的。” 这本来并不符合礼仪,但太后却早已习以为常,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个样子。 “不用留着了,哀家这就让御厨给你做一份。” 月菲秀赶紧摇头:“皇后娘娘,不要这么糟蹋粮食,这世上饿死的人可多了去了。” 太后的脸色微微一变,半响,才露出一丝笑容:“菲秀说的不错,让我反思一下,好,你把剩下的都吃了。” “谢谢皇婆婆!”月菲秀一脸笑容,看着沈翔说道。 太后笑容更盛,这菲秀虽然从小就被培养出骄横之气,但是对人倒是不错,凡事都想着自己府中的下人,虽然她对菲秀的生母并不怎么待见,但是菲秀绝对与她们两个不一样,犹如一朵洁白的莲花,纯洁无瑕。 不过转念一想,月菲秀成亲那一天的事情,心中不免有些担心,自己的孙子虽然没有和菲秀离婚,但是菲秀在自己的府中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而且她还亲口下了贬菲秀为九品姬妾的命令,她继续道:“枫儿虽然性情冷淡,不过你多照顾一下枫儿,想必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月菲秀手中的筷子一停,看来大家都记得她,心中虽有不满,但还是点了点头:“菲秀记下了。” 但她又觉得,安枫不只是一个冷漠无情的男人,他就是一个典型的畸形人。 太后与月菲秀说了几句话,也累了,就回房休息,让婆子带着月菲秀回家。 待得丫鬟从御厨取了些食物过来,她就站在走廊上,往池塘里望了一眼,那池塘里流水潺潺,游鱼活泼,让她很感兴趣。 就在她想得入神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呼唤:“菲秀?” 月菲秀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声音,茫然回头,却见一个男人正立在她的背后,一双眼睛灼灼地看着她。 这名青年,剑眉入鬓,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温和之气,他看到清月菲秀,立即惊呼出声:“菲秀,果然是你!” “你……”月菲秀蹙了蹙黛眉,但她并不记得这个人。 男人脸色一沉,苦笑道:“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你一觉睡醒,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只需要记得我就行了,我叫川王,安陵。” 月菲秀吃了一惊,他竟然是安陵,皇后唯一的儿子。 “菲秀?”安陵上前一步,月菲秀则是一脸茫然地后退,安陵心中一痛,他和月菲秀本来是青梅竹马,甚至有过约定,现在见面,她已经为人妻了。 “我……”月菲秀不知如何回答,只是看到安陵那双火热的眼睛,她便感觉浑身不自在,本来还打算捂着脑袋逃跑,可是那样做,实在是有些丢人。 安陵不禁叹息一声,语气柔和:“好久没见到你了,看到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菲秀,听说你今天要入宫面见太后,我就赶紧跑来看你了。” 安陵这话说的很明白,所有人都知道他在想什么,好在这里没有宫女太监,否则被人听到,说不定会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可当她看到安陵眼中的哀伤时,又有些于心不忍,道:“我很好,至于川王,你不用担心。” 月菲秀的话让安陵重拾了微笑,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弹弓,对着月菲秀道:“这个是我上次说好要打造的,我天天随身携带,今天总算见到你了。” 月菲秀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把精致的弹弓,她很小的时候就在福利院里和其他孩子一起用过,她又打量了安陵一眼,拿起它,扯了扯绳子,说道:“能不能让我试试?” 安陵顿时一喜,道:“那是你的弹弓,我自然会给你。” 月菲秀拿着一颗小小的圆形石子,拉动着绳子,瞄准了自己的靶子。 就在她松开绳子的时候,那块石头忽然飞了起来,落在了山洞里面。 安陵原还以为她扑了个空,却听到她道:“太好了,我真的打到了!” 没想到,她的目的竟然是这个小小的山洞。 “你不是应该打几只鸟或者几颗果实吗? 月菲秀俏皮一笑,道:“这是怡养殿,你可不能为所欲为,宫中一切都要按照规矩来,我方才用弹子,若是被太后责罚,只怕也难逃责罚。” 她的话让安陵微微一怔,在他的记忆中,月菲秀并不是这个样子,她一直有些任性,就像一个要被万千人呵护的公主。 他的眼神平静如水:“你想得很周到,我忽略了这一点。你眼光倒是挺好,有时间我们再练练箭如何?” 她点了点头,收起了弹弓,准备回王府后,自己去找找乐子。 第12章 很是不悦 “菲秀……”安陵看着月菲秀,忽然上前一步,将她的香肩牢牢的握在了手中。 月菲秀被他这一眼,打了个寒颤,赶紧从他手中挣脱出来,“川王,你要注意自己的形象。” “你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了么?你说要和我在一起,永远不会分开的。”安陵想到两人以前的事情,多么的甜蜜,如今月菲秀对自己这么冷漠,怎能不让人伤心。 月菲秀低下了脑袋,即便当初立下了什么誓约,也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柔声道:“川王,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如今菲秀也出嫁了,川王,你应该忘记这件事情了。” “菲秀,这件事我无法答应,你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怎么可以便宜了别人!”安陵也是一脸的兴奋。 她还想说什么,却被人从后面拉住了她,她吓了一跳,直到他就在她身边,她才嗅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安枫的双手冷得出奇,反倒是月菲秀,她的小手上,已经开始发烫了。 “大哥,你来这里做什么?我还以为他已经回到了川王府。” 安陵看着两人握手的样子,只觉刺目,苦笑道:“我本来是来给太后行礼的,没想到她已经休息了,正好看到菲秀,便说了些话。” 月菲秀感觉自己和安枫靠的很近,有些手足无措。 “菲秀,你没事吧?”哥哥,她如今已经是本宫的侧妃了。”安枫笑眯眯地说道。 安陵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双拳紧紧攥着,无处可发。 “是你失言了。”安陵哈哈一笑,道:“昨天父亲送了我一坛好酒,你若有时间,可以与我共饮一杯。” “多谢哥的好意,不过菲秀最怕一个人睡觉,所以我不能离开。” 月菲秀是真的要呕吐了,她可以保证,她绝对不会害怕自己一个人睡觉,可这个安枫,竟然颠倒黑白! 安陵神情一动,凌厉的视线扫向月菲秀脸,又是震惊,又是愤怒。 她和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可现在,他不是她的妻子。 安枫很是满意安陵的表情,和他打了个招呼,带着月菲秀往外走去,月菲秀恼羞成怒,趁着安枫不注意,悄悄转过身来,悄悄将手中的弓箭甩了出去。 安陵顿时露出笑容,脸上的阴郁一扫而空。 月菲秀回到王府里,还未将手中的饭盒放好,安枫就来了,看到他阴沉着一张脸,月菲秀浑身一颤。她对芳宛使了个眼色,她很清楚,安枫现在是真的生气了。 “一对老恋人终于重逢,结果被我给搅黄了,你是不是很生气?”安枫直截了当道。 她只觉一股寒意袭来,说不出话来。 他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疼得她松开了手中的饭盒,饭盒掉在了地上,上面的点心洒了一地,沾了一身的灰尘。 “月菲秀,本王小看了你,你还在想他吗?!”安枫无视掉地上的点心,直视月菲秀的眼睛。 月菲秀微笑着,她的心在抽搐,痛苦到无法控制,但她意外的是,她竟然再也忍不住了。 安枫被她这一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额头上的血管都要炸开了:“你倒是说,到底是谁干的,快跟我说清楚!” “有什么好交代的?在你眼里,我还不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是否有选择的权利?我有什么资格反对?”话还没说出口,他已经吻上了她的唇。 她愣愣地睁大了双眼,四肢顿时僵住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说,安枫本来就是个色狼,两人还在争吵,现在居然要亲她? 她摸不清他的心思,袖子里却掉出了一件东西,是那个弹弓。 月菲秀深呼吸一声,望着他漆黑如墨的眼睛,眼中的威胁之色,已然在凝聚。 “我,我能说清楚。”月菲秀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窝囊。 安枫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傻了,他费尽心思想要让自己的父亲给自己订亲,结果自己被带了一顶绿帽,最疼自己的母亲更是被那个女子所杀!他没等月菲秀说什么,抬起手臂,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啪”的一声脆响,在房间中久久不散,溅起了漫天的灰尘。 月菲秀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脚下本就站立不住,跌倒在地,但她的头,却磕到了桌子的一角。她眼前一片模糊,只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她微微闭眼,努力让自己冷静,然后缓缓张开双眼,视线逐渐清晰。 抬头望向安枫,却见他正低头望着自己的掌心,有些失神,她的半边脸都红肿了起来,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她的嘴里流出,用手一抹,发现是鲜红的血。 外面的太阳虽然暖洋洋的,但也没能让房间变得暖洋洋的。 月菲秀索性坐在了地面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尽量让自己的心脏不受影响。 安枫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冲动,对着她眼中的恨意,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呆呆的往前走了一步,月菲秀的娇躯忽然抖粟,似乎在瑟瑟发抖。 “还活着吗?”安枫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自然不会死。”月菲秀苦涩一笑,“一记耳光,我还是能承受的。” 不过她唇角的血迹暴露了她的身份,他这一巴掌力道很大,她的脸都肿了,不过他的目光落在了她梳妆台上的一个小药瓶上。 是她把它拿在手里的。 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接过小瓶,拧开瓶盖,将褐色的东西倒在了她的脸上。 月菲秀闻着这股气味,不顾剧痛,立刻捂住了自己的鼻子:“你要做什么?!” “帮你擦一下。”安枫皱眉,对她的态度很是不悦。 月菲秀立即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这药膏我才不要呢。” 安枫眼神顿时一寒:“你该不会是要用安陵送你的那瓶药剂吧?” 月菲秀并不知道,这瓶子是他拿出来扔掉的,如此难闻的液体,她怎么可能会认为是灵丹妙药,更何况,安枫刚才还揍了她一顿,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好的心情帮她擦,于是,她再次摇头:“我这里有,你收着。” 第13章 笑容渐渐消失 “月菲秀,你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安枫看了她一眼,放下了手中的药瓶,神情冰冷,令人不敢接近,他又掏出一块丝绸帕子,给她擦拭着手上的伤口,也只有他这么蠢,居然还敢给她上药。 只可惜,对方根本不识抬举。 月菲秀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又被他打一巴掌,她很清楚,生气的人不能得罪。 “我还记得当年你一直缠着安玲,非要他陪你出去,你一直喊他凌大哥。那时,我还想陪着你,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冷淡。”安枫突然一笑,随即摇了摇头,“没有,当时你与安陵订了亲,我也没打算跟你在一块玩耍,不过我想着,他是皇后之子,你是宰相之女,我自然要跟你亲近,这样我就可以往上爬了。” 月菲秀早就知道安枫心思缜密,却没料到他会亲自跟她说起,她还是有点懵,半天说不出话来,若是没有安枫,月菲秀的下场会不会不同?她不会被人羞辱,也不会被贬为小妾,更不会自杀。而她,会不会再一次复活,再也不会遇到那个魔鬼? “安陵对你的确很有好感,你也看到了,他还没有娶妻,难道还在等着你吗?只可惜,你已经成为了我的小妾。这辈子,你都是我的,我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安枫冷笑道。 月菲秀呆了呆,似乎已经接受了命运,她的嘴唇轻轻翘了起来:“不错,此乃我之命,亦是我之祸。” 安枫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她,将桌上的点心一脚踹开,便离开了房间。 此时,月菲秀是真的放下心来,她是多么的怕他再回到她的身边,她做不到完全不怕他。她的目光落到满地的点心上,这会本来就打算留给芳宛的,但这会却被弄的一团糟。 她放下饭盒,跪倒在地,一片一片地拾起它们,装进饭盒里。 她的眼睛沉甸甸的,连眼皮都睁不开了,睫毛上还沾着两颗沉甸甸的眼泪,她努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的眼睛里,只有一片朦胧的雾气。 月菲秀咧着嘴巴,用力一拉,道:“抱歉,芳苑,本来还打算带点好东西给你,但是看起来,你是不会生我的气了,对不对?” 月菲秀从一次撞击墙壁中苏醒过来,她就很难看到月菲秀哭泣,但是现在,她却是泪流满面,脸颊也肿了起来,显然是被人打了一巴掌,鲜血顺着她的额头流了下来。她竭力克制自己,抿着嘴唇,哭得象个孩子,但是泪水却从眼眶里涌出,闪闪发亮,一忽儿工夫,两滴大滴的泪水从眼眶里掉出来,沿着脸颊缓缓流下。 芳苑跪在地上,拉着月菲秀的胳膊,不停的摇着头,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道:“姑娘,让我来拿,我去拿。” “我怎么这么蠢,我要是不能把蛋糕送给你,我还能做什么?简直是笑话。”她说着说着,泪水就流了出来,在她的手背上留下了一道灼热的痕迹。 她该如何面对未来。 如果自己的行为给父亲带来了耻辱,那么,宰相大人就不会再来找自己的麻烦了。 难不成,还要仰仗安陵不成? 她缓缓抬头,看到芳宛手忙脚乱的将点心拿起来,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不过是一个女子,而且还是一名妾室,手无缚鸡之力。缓缓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这张皮了。 那绝美的容颜。 月菲秀望着窗外的阳光,只觉有些刺目,她才不会束手待毙呢。 “小姐?”芳婉拿起点心,抬头就见月菲秀在发呆。 月菲秀这时也恢复过来,微笑道:“芳苑,不管前面有多凶险,可愿与我共赴生死?” 芳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是!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如果未来的道路是一片血腥,那她就给自己准备一条辉煌的道路。 然而,理想与现实之间,还是有一些差距的。 虽然还没有完成,但月菲秀却已经学会了一些基本的绣花,可见她学得很认真,芳苑也很满意,只是,月菲秀只有到了晚上,才有时间去缝衣服,若是有更多的时间,一定会有很大的提升。 月菲秀也很注意自己的仪表,尽可能的保持着自己的风度,这是她身上仅有的一点优点。在这个时代,化妆品是没有的,可墨枭对自己还是很好的,偶尔也会让人给她买点化妆品。 她虽知墨枭居心叵测,却也没有在这府中落井下石。 如今天气渐暖,安枫最爱去的地方,就是王府内的一处小湖。 此刻正是黄昏,阳光还没有完全落山,倒映在湖面上,给人一种极为舒服的感觉。 月仪伶正与安枫同乘一叶扁舟,她擅长弹奏琵琶,琴声如珠落玉盘,悦耳动人。 安枫遥遥看着皇城,这座皇城,是他最喜欢也是最讨厌的地方。 一首曲子唱罢,月仪伶看着安枫心不在焉的样子,心中难免有几分失望,不过她随即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王爷,天色已晚,我们还是上岸罢。” 安枫瞅了瞅天空,道:“我们先上岸。” 那扛着小船的家仆说着,拿着竹竿,缓缓将小船靠在岸边。 月仪伶今天穿得很精致,头发挽成一个发髻,穿着一件浅粉色的华贵衣裙,外面罩着一层白纱,脖颈轮廓分明,脖颈上的群福褶皱仿佛雪月光华,轻轻落在地上,她轻笑道:“王爷,晚上去怡玲家吃饭如何?” 安枫瞥了一眼她,这一双眼睛,让他愣了一下,他竟然忘了两人是亲妹妹。想到自己多日不见月菲秀,尽管他也清楚,自己经常被绒雪刁难,可是心中还是有些不爽。 “嗯,那你也下去好好安排一下。”安枫也是点了点头。 月仪伶笑容更盛,羞涩地望着心上人,心中甜滋滋的,行了一礼,正要往自己的住处行去,可还未等她离开,安枫又道:“让月菲秀过来。” 月仪伶呆了呆,但还是没有勇气转身,笑容瞬间收敛。 第14章 不敢轻举妄动 月菲秀来到湖畔之时,安枫正在画舫上,他听到有人进来,抬头望向月菲秀,只见她一袭淡紫色的长裙,即便是急着赶路,她的头发依旧一丝不苟。 “王爷,你把我召到这里来,所为何事?”月菲秀的口气并不是很好,要知道最近这段时间,她和芳苑都在忙着做夏天的衣服,谁知安枫却突然打发人过来,逼得她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将竹竿给她。”安枫说着,重新躺回了柔软的枕头上。 月菲秀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根竹竿已经递到了她的手中,她呆呆的看着竹竿,又望向安枫,蹙眉道:“王爷,你这话是何意?” “撑船。”安枫闭着双眼道。 月菲秀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这是在说她要扶舟吗? “我说的话,你没有听到?” “听到了,听到了。”月菲秀咬着银牙,“但奴家的力量不够强大,如何能支持这艘大舟。” “慢慢来,我有的是时间。”安枫指向对岸,“让小船过去,若是到不了,就打二十大板。” 再打一顿?月菲秀揉了揉自己的臀部,她可不希望自己的臀部再被打烂,于是上了小船,使出吃奶的力气,让小船离开了海岸。她扭头一看,安枫正闭目养神,恨不得安枫摔下去,浑身湿透。 安枫完全没有预料到她会这么听话,听到里面传来的流水声,心脏都跟着跳了起来。他总感觉,月菲秀似乎变了,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都会一个人扛着,就像是此刻。 他稍稍张开眼睛,偷偷瞧了瞧她,只见她拿着一根竹竿,艰难地推着小船前行,满头大汗,却只能用双手随意擦拭。 月菲秀虽然在近代也算是坐了一次船,不过就是坐在公园里面用的那种木质的轻型小舟,而且为了防止发生事故,她还需要套上救生衣。哪有这一次,这一叶扁舟,就跟灌了铅似的,沉甸甸的。 “好厉害,我还以为你每次都会说累呢。” 月菲秀头也不回的道:“上一次是上一次,这一次不一样了。” 安枫一怔,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一阵风吹过,裙摆飞扬,宛如仙女临尘。 “这倒也是,你倒是豁达。”安枫轻笑一声,“我很好奇,你每天晚上都能睡个好觉,就不怕那些冤魂来找你的麻烦?” 每天晚上,他都会梦见自己的母亲,挥之不去。 月菲秀不解安枫今天怎么会这么说,握着竹竿,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道:“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然能睡着。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当然,我也不惧那些阴魂。” 安枫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看着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不禁开口:“那么,立惠妃,你可还记得?” “立惠妃?”宫沫沫双眼微眯。月菲秀低声说道,她竟然记不住这个人,似乎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想不起来?当年,我可是十分的疼爱你的。你一病,我就跑到庙里给你祈福,祈求神仙能帮你快点好起来。不过,我还是觉得,你这样的人,不配得到上天的眷顾。” 月菲秀一听安枫提到了自己的娘亲,这才想起来,立惠妃就是安枫的生母,只是两年前去世了,此时听闻安枫污蔑自己,心中大怒,“王爷,奴家不知哪里做错了,还望王爷告知奴家,奴家也好知晓原因,好将功补过。” 月菲秀只觉得,安枫似乎很讨厌她,而且,安枫还说,她的命,是怎么回事,安枫会这样对她?就算月菲秀做错了什么,但她既然顶着月菲秀的名头生活,就一定要承担过去的错误,并且尽可能的补偿。 她转头看向安枫,一张脸冷得像是结了一层冰霜,安枫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了几分,端起桌上的一杯茶,“补偿?你如何补偿?你这辈子都无法补偿我!” 说着,她将手中的杯子往空中一扔。 月菲秀不知道安枫想要做什么,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便被一杯茶水狠狠砸在膝盖上,这一次,她的膝盖被狠狠砸了一下!她一个踉跄,再也没有站稳,随着一声惨叫,竹竿也跟着沉入了湖水之中! 岸上的侍女与护卫们皆是一阵慌乱,不过在看到安枫无动于衷后,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月菲秀毫无防备的掉入湖中,双腿胡乱的踢着,灌了一大口水,好在她的头脑还算清醒,四肢着地,慢慢的漂浮在湖面上。不过,当他看到站在甲板上,笑眯眯地站在甲板上,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时,心中又是一阵烦躁。 要说这是无心之举,她绝对不会相信。 “安枫,你这个混蛋!你这是何意!”月菲秀缓缓走到甲板上,狠狠地盯着安枫,这一刻,她再也不称呼他为殿下了,被他这样戏弄,她真的很生气。 安枫蹲下身子,道:“在水中很有意思吗?” “要不要一起玩一玩,到时候你就明白了!”月菲秀没好气地说道。 “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安枫微皱眉,看着月菲秀那张绝美的容颜,道:“自己往岸上走。” 月菲秀呆了呆,让她一个人往岸上走?半路上突然抽搐一下,那可是要命的。她见安枫站起来,赶紧出声道:“方才王爷提到立惠妃,奴家便想到了一件事。” 第15章 没人能护住你了 安枫心头一跳,难不成,她要说的,是两年前发生的那件事?他再次蹲下身子,直视月菲秀,冷冷道:“你是不是记起来了?” 月菲秀看着钓上来的鱼,憋着笑道:“等王爷带奴家上来,奴家再跟你说。” 他眉头一皱,这丫头居然还敢提条件,简直就是找死。看着月菲秀亮晶晶的眼睛,他慢慢伸手,准备把她从水里捞出来。 月菲秀看到这只大手,就记得那天他就是用这只手扇了自己一个耳光,然后把自己扔到湖水中的,她心中一喜,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安枫没料到她会这么做,一只手撑在船舷上,另一只手猛地一推,将他拖入水中,猝不及防之下,他整个人都失去了平衡,他想要挣脱,可她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纵身一跃,将他的衣服给抓了回来。 最后,他还是一头栽了下去。 月菲秀完气后,顿时高兴的大笑了出来,混在水中,发出银铃般的声音。 “该你了!”月菲秀艰难地缓缓登上小船,站在船首,望着在水里奋力挣扎的安峰,道:“该你了!” 安枫一脸的尴尬,不停的扑腾着水面,让月菲秀咯咯娇笑起来。 “你这个贱人!赶紧救人啊!”安枫哪里知道,他根本就不会游泳,时辰候,他的哥哥就将他推入了那片湖泊之中,虽然他很爱去划船,但是这样的漂浮,却让他很是恐惧。 “你不是男人吗?月菲秀不理他,扯了扯散乱的头发,弄出许多水珠出来。 此时,岸边的侍女们,都急得团团转,赶紧跑出去向岳冬、月仪伶汇报。王爷又不会游泳!还不赶紧把王爷给救出来!” 又有熟谙水性的侍女护卫,纷纷跃入湖中,往这边游来。 月菲秀一愣,这家伙果然不会水,还常去划船做什么?她低头一看,安枫已经不见了踪影,顿时急了,直接跳进了湖水之中,努力地寻找着安枫的踪迹。 安枫仿佛听见了母亲的呼喊,他落入太液潭的那一刻,母亲站在河岸上,对着他喊了一声,可他什么都做不了,一张嘴,就灌进了一大片的水里。可不知为何,我的母亲,却知道他会落水,所以,才会冒着生命危险,跳入湖中。 娘亲,娘亲,你在哪里? 你怎么能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没有了母亲,他被哥哥们欺压,被小公公们冷落,甚至,父亲还对他冷漠的挥手。 他身上到底有什么? 一只温热的小手,突然抓住了他,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她的唇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软软的,火辣辣的。 他渐渐清醒过来,人还在水里,可是月菲秀却亲了他一口,让他喘不过气来。 她的舌头是温暖的,她的脸在水里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她的眼神清澈而清澈。 月菲秀看到他醒来,心中一松,伸手在水面上比划了几下,示意安枫也跟上来。 安枫盯着凤舞的身影,越想越觉得,这道身影,跟他娘长得太像了。 等他们从水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人将安枫从水里捞了出来,侍女赶紧给安枫穿上长袍,站在他身边的时候,她却是一脸的冷漠。月菲秀看到众人围绕在安枫身边,心中五味杂陈,如果她早点发现安枫不会水,就不会这样戏弄他了。 月仪伶此时也赶了过来,风姿依旧,一看浑身湿漉漉的安枫,赶紧拉起他的双手:“王爷,您还好吗?” 安枫微微摇了摇头,他从小就不会游泳,在水里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也觉得有些疲惫,于是道:“走,我也累了。”安枫慢慢起身,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月菲秀。 月仪伶听到安枫虚弱的语气,心中顿时充满了恨意,她大步上前,对着月菲秀就是一巴掌:“大胆!” 她没有反抗之力,只能呆呆地看着,这也是她的错,如果安枫真的出事了,她会很愧疚的。 “救命啊!拉走她!” “仪伶!”安枫语气加重了几分。 月仪伶愣了一下,和月菲秀对视一眼,然后退了下去。 “回去吧。”安枫揉了揉身上被淋成落汤鸡的衣裳,有些难受。 月仪伶忙追上去,道:“王爷还会到怡玲那里去么?” 安枫开口:“不行,晚上我要和绒雪一起住。” “是。”月仪伶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然后转过身来,用仇恨的目光盯着月菲秀。 眼看着这群人越走越远,月菲秀虽然惊讶,可是一股冷风一刮,却让她一个激灵,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已经被雨淋得湿漉漉的,若是不赶紧回家换上衣裳,只怕又要着凉了。 月菲秀走过一段路,快要到银杏园的时候,闫母亲却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闫姑姑皱眉道:“走吧,我们找你有点事。” “闫姑姑,我这一身都被淋成落汤鸡了,我要回家换上一套。” 月菲秀正要从闫大母亲身边走过去,闫大母亲却拦住了她:“此事不可拖延,你迟些再来取。” “闫姑姑,我这一身也不是很久,您稍等一下。” “你在唧唧歪歪,信不信我割了你的嘴!”闫大母亲恶狠狠地说了一句,吓得月菲秀不敢吭声了。 闫大母亲带着月菲秀绕了一圈,终于来到了地方,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却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月菲秀揉了揉自己湿漉漉的衣服,浑身一个激灵。 闫大娘看着窗外,阳光还在,她指着面前的一扇铁大门,“王爷被吓着了,快进去,把姜取来,煮了喂王爷。” 月菲秀很是疑惑,想要弄一道古老的金属大门,要花多少时间,再说了,这金属大门的背后,竟然还摆着一块姜,这让她很是疑惑,再说了,挖几块姜这种事,大家都会做,闫大娘凭什么非要拉着她来? 闫大娘急道:“赶紧的,这是你戴罪立功的好时机,万一王爷反悔,打你个十几鞭子,那可就没人能护得住你了。” 第16章 好好陪着你 月菲秀也急着要回家更衣,见闫大娘一脸讨厌的样子,才走向铁栅栏门,一推开,一股冷气直冲而出,弄得月菲秀浑身起了一层寒毛。 储藏室里怎么会有这么冷的东西?她正准备开口询问闫姑姑,房门却莫名其妙地打开了,然后被人从后面一把推开。 她感觉自己仿佛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可当她抬头时,却发现了一个硕大的冰块! 这里竟然是一个冷库!难怪要弄一扇金属大门! 她赶紧起身,就要往外跑,但闫大母亲已经将那扇铁门给合上了,外面也传来了一道响动,似乎是有人在锁门。月菲秀吓了一跳,赶紧拍打着大门:“你在做什么?快放开我!” 然而,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闫姑姑!快让我走!” 天地间,只有她一个人。 又打了一阵,她也累了。 她背倚在栅栏门上,浑身打了个寒噤,衣服还是湿漉漉的。 不仅是宫中,有些富贵之家,也都有自己的冰室,夏日炎炎,便是用冰来消暑,如今已至夏季,王府里自然也要备上一块冰。 那个让闫大娘关在冰箱里的人,究竟是什么人? 是不是? “安枫!” 闫姑姑把门锁上以后,也不管月菲秀在那里大呼小叫,径直往月仪伶住的地方走去。 月仪伶手里握着一支簪子,仔细的打量着,看到闫大娘,她笑道:“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闫姑姑赶紧应道:“都安排好了,我这就去准备。” 月仪伶将簪子往闫姑姑手中一塞:“你收好,不要露出破绽。” 闫姑姑一看到这枚价值不菲的簪子,眼睛都亮了,立刻眉开眼笑:“多谢主子赏赐!” 月仪伶目送闫大娘离开,目光渐渐冷了下来,前日她还带来了一个漂亮的女人,王爷今日去见过绒雪,她虽然是女主人,但毕竟不是王妃,在府中的位置并不稳固。今日王爷本是要来的,却被月菲秀给打断了。 为什么她处心积虑,却得不到王妃之位。 她该死。 既然不能撞到墙上,那么就让她去帮助月菲秀一下好了。 冰柜。 这里没有门窗,也没有灯光。 月菲秀感觉自己吐出的气息都是冰冷的,她不断地在身上蹭来蹭去,但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雨水冻成了冰锥,她一伸手,就能感觉到自己的头发已经被冻成了冰渣。 她身上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打得湿漉漉的,四肢也开始变得麻木,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他之前也遇到过一些被冻伤的患者,他们的身体都是僵直的,没有一丝血色,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她现在只想着,如果第二天有人找到她的话,她一定会死得很惨。 她没想到,自己刚习惯,就要再次离去,也许再过一段时间,就要踏上奈何桥,忘记一切,忘记一切。可是此时此刻,她又有些舍不得,芳苑在,她的弟弟在,她的…… “安枫……”她张口欲言。 满月似一个银色的盘子,玉辉轻洒,把满天繁星都照的失去了往日的色彩。 安枫抬起头,视线落在那飞舞的雪花上。 绒雪在跳舞,她的身材很好,身上穿着一件粉红色的百鸟裙,罗裙半露,显得格外诱人。 安枫将杯中的米酒一饮而尽,却见绒雪正对着他眨着眼睛。 他立刻失去了兴趣,放下杯子,对着绒雪挥了挥手。 绒雪顿住身形,来到安枫面前,微笑道:“王爷,你今天情绪不太好,是不是掉进水里了?” “我就是想——”安枫迟疑了一下,有些不安道,“我只是想念我的母亲。”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陪王爷去祠堂拜见惠妃。”绒雪说着,将安枫抱了起来,丰润的嘴唇离他只有一寸之遥。 安枫也是感觉到了一丝火热,伸手将绒雪腰间一搂。 绒雪暗暗高兴,如果她也怀孕了,那她就有希望成为侧妃了,她喃喃道:“王爷……” 她的眼神充满了女性的魅力,让人无法抵挡。 就在安枫快要被迷得神魂颠倒的那一刻,外面传来一声惊呼:“王爷!“王爷,您没事吧?” 他猛地回过神来。 月菲秀的脸,忽地在他眼前一晃而逝。 月菲秀的神智都有些迷糊了,不知在这漆黑之处,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外面有没有星月。她扶着冰凉的金属门,感觉很冷,伸手抚摸了一下没有结冰的墙面,一面是倾斜的,但却能感觉到一丝暖意。 他不知道,芳宛看到他这么长时间不回家,会不会很着急,这小妞,一看到她受伤,就会哭。 如果他现在就死了,她真想芳苑只是哭一小会儿,而不是哭成这样。 到时候,又有什么人会为她难过呢? 他在哪里? 他能做到吗? 她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了,大概是因为在这个寒冷的世界里,她已经无法再呼吸了。 她慢慢的合上双眼,终于忍不住了。 为什么我感觉到了一丝光亮?难道是来找她的? 月菲秀努力的睁着双眼,却怎么也睁不开眼。 她被他抱在怀里,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这点温度正是她想要的,她忍不住凑了过去。 富丽堂皇的卧室中,灯火通明,月菲秀正睡在床上,她的睫毛上挂着水珠,房间中的木炭火炉散发着热气,月菲秀却依然浑身冰凉。 芳宛双眼通红,也不管有多烫,拿起一条浴巾,在月菲秀身上擦拭着,希望能让她尽快的回复体温,只是,她的气息还是很虚弱。 “姑娘,快起来。” 但是芳婉就好像没有听到一般,依然安静的趴着。 安枫皱眉,他都让人找来了,这有个屁用? 再这么冷,她就要被活活冻死了。 安枫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道:“你先走吧。” 芳宛眼泪汪汪的说:“王爷,我想留下来,好好陪着你。” “你有办法,不想让她死的话,就给我滚!!”安枫强调道。 第17章 按你说的去办 芳苑没有料到月菲秀会这么说,手中的浴巾也掉落在地上,耸了耸肩,有些不甘心的起身,但目光还是落在了她的身上。她慢吞吞地走出房间,侍女将窗帘拉上,将房间内的两人隔离开来。 安枫来到床边,伸手去触摸她的双手,仍是一片冰凉,也不知被冰封了多少年,能活着就不错了。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额头,感受着她的沉默,叹息一声,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帮她,如果自己真的很讨厌她,那就让她去死好了。 算了,她还有点用处。 所以,她才会这么轻易的死去。 他缓缓褪去她身上的衣衫,让她光滑如玉,然后给她掖好被子,然后也睡了过去。 她有着一双又长又密的睫毛,被称为“第一美女”,她的容貌并不出众,但是身上的气质,却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如果不是这样,他永远都会认为她是最好的。 安枫不敢多想,立即运功,将自己的手掌放在月菲秀光滑的皮肤上面,然后通过手掌往她体内输送真气。她从来没有练过武功,所以他只好一遍又一遍的给她渡过去,一遍之后,他浑身都是汗水,他看了一眼月菲秀,似乎她的真气在她的身体里起到了效果,她的身体开始发热。 安枫缓缓抱着她,她的身体依然是冰凉的,他有些害怕,生怕自己再也无法张开那一双漂亮的眼睛。 可是现在,就算是安枫,也是一头雾水。 为什么自己会如此担心她的生死,她不过是一个罪孽深重的人,她的死亡,难道他就不该难过吗? 只是,她的心里怎么会那么痛呢? 母后,您说说这种感受吧? 月仪伶来玉石居时,天空中的星星已经为阴云所遮蔽。 守门的护卫见她跑得这么快,也不敢拦着,等她进去后,守在门外的丫鬟连忙拉住她,低声道:“凌姨娘,王爷已经休息了,我们明天再谈。” 内室中的蜡烛并不多,光线也不够明亮,丫鬟们也看不到她的表情,可是她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似乎有一股可怕的寒意从她的体内散发出来。那侍女立刻低下了头,退到了一边,不敢阻拦。 月仪伶小步而入,掀起一层又一层的帷幕,心中越发的凝重。 直到掀开了最后一层门帘,一座插着花朵的女子,将两人隔开。 一股寒意从她的脚下蔓延到了她的心里,让她整个人都变得冰凉。 她缓缓低头,只见那条华丽的长裙拖在地上,像是天空中的云彩,上面绣着海棠花瓣,一片一片,都像是韶华盛极,占据了世间一切春天。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最终,他还是跟她在了一起。 月仪伶缓缓上前,整个人仿佛失了魂。她呆呆的往前走,眼泪都流光了,她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撕裂了一样,空荡荡的,很不舒服。手脚冰凉,不知身在何处。 一个人挡在了她的身前,她抬头一看,正是怀着七个多月身孕的莫晓。 “你的气色不太好,身体还好吗?”墨枭关切地拉住了小溪的手臂。 “我还好,不过你有孕在身,还是要多加注意。”月仪伶冷声道。 墨枭微微一笑,又道:“不知你知不知道,岳冬现在正审问闫大娘,他敢把月夫人锁进了冰箱,若不是闫大娘和月太太从园子里走过,恐怕月夫人现在就得被活活冻死。妹妹,你不用难过,王爷现在一定在伺候着你,只是,岳冬从闫姑姑那里找到了一根簪子,一定是受人所为,妹妹,你觉得是什么人干的?” 月仪伶回过神来,再次向莫萧望去,却发现她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她也跟着笑了起来:“墨枭,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墨枭不为所动:“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赢了。” 说完,他也退了出去。 不过月仪伶也是面色一沉,她竟然如此大意,若是安枫追查下来,她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一念至此,月仪伶竟是连站都站不稳了,好在她背后的丫鬟将她搀扶了起来。 她不想学着她的娘,哭着活着,她的娘是被苏青打败的,但她不想输给月菲秀,也不想输给王府里的其他女子! “她不会是对那几天送给墨枭的那朵花起了疑心?”月仪伶低声道。 她背后的丫鬟急道:“墨枭并未起疑。” 月仪伶很是满足的点了点头,失败的肯定不是她。 到了清晨,月菲秀还在发烧。 安枫忙命人再取了一些被子过来,给她盖上,让她出一身的汗水,驱散体内的寒意。 月菲秀病的神志不清,口中仿佛喃喃自语,他走近一听,只听见她虚弱地叫了一声:“哥,哥。” 安枫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月允诚比自己更重要,于是让丫鬟帮自己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芳婉一晚没能好好休息,在门外等着,听见月菲秀身体渐渐发烫,赶紧跑进去,亲手照料月菲秀。 安枫一宿没睡,心情有些不好,但他依旧穿上了官袍,软轿已经等在了府外,岳冬也走了过来,凑到安枫身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安枫想了想,道:“你确定是一凌?” “我们审过了,她的确是陵氏的妃子。” 安枫正要上轿子,低声道:“杀了闫姑姑,将那支簪子还给月仪伶,她是个聪明人,应该能听懂我的话。” 岳冬得到命令,看着安枫的马车走出了这条街,他按照安枫说的去办了。 第18章 狡猾 雨石居中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唯恐打扰到这位姑娘。 芳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头都快晕过去了。 安枫向月菲秀望去,尽管太医说月菲秀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她还是守在此处,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也不知道她究竟有何神奇之处,竟能让这个女子对她死心塌地。 他将手中的书卷一放,唤道:“芳宛。” 芳宛吓了一跳,还以为月菲秀醒了,一见月菲秀还在睡觉,便意识到是安枫在说话。 “王爷?” “现在都晚上十一点了,你也该回家休息了。” “没有。”芳苑轻声说着,正好看到一根蜡烛被狂风吹飞,她急忙伸出手去挡,然后拿出一把银色的剪刀,将蜡烛烧成了一截。 安枫却是一点笑容都没有:“你不觉得,我也很不舒服。” 芳苑吓了一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奴婢知道错了,可奴婢真的很放心您,您这两天都在发烧,神志不清,吃再多的药也不管用,王爷,您能不能带您回去?这样,她就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王爷也可以休息了。” “你想的很周到。”安枫淡定地瞪了他一眼,“我觉得,我应该让她留在这里休息,你那里也没什么东西。” 话说到这份上,芳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走了。 安枫来到床边,只见月菲秀的脸上有着一抹不正常的红晕,她想起了自己在这里养伤的这两日,他从未让任何一个女子上过他的床,但他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安枫坐在软榻上,闭目养神,他的神智还有些模糊,不过,他已经睡着了。果不其然,他刚睡了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猛地睁开眼,看到一名侍卫隔着窗帘向他禀报:“王爷,潜入王府的人被抓住了!” 他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总算来了。” 月光如水,清冷中带着一丝清冷,但那灿烂的光芒,却像是经历了无数岁月的沉淀。 院子里,树影婆娑,微风拂过,花香四溢。 安枫双手背在身后,望着被捆得结结实实的月允诚。 “没想到会是你。”安枫眼中寒光一闪,他还以为是安岭,没想到会是这个人。 “没想到王爷早就做好了准备,等着我一进门,就把我团团围住。”月允诚盯着安枫,“你把菲秀生病的事情传出去,就是想让我中计!” 安枫微笑着点了点头,声音中透着一股冷意:“月菲秀的确是生病了,不过她一直住在我的雨石居,并没有住在她的院子里,不过本王听说你去王府的时候,有些失落,我还以为是他来了。” 月允诚心头一震,难道,他口中的那个人,指的是—— 看到月允诚眼中的恐惧,安枫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来这世上的感情,都是这样的,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为什么要把川王给引出?!”月允诚已经不敢去细思了。 安枫蔑然看着他,月允诚不过二十岁,就能被皇帝看中,智商肯定不低,“你猜猜。” 月允诚磨着牙齿,从牙齿缝里蹦出几个字:“如果他来了,你就可以向皇帝告他一状,不但皇帝会惩罚他,还会让你坐上储君的位置。不过,菲秀也会被扣上和别人有私情的帽子,甚至月氏都有可能受到影响。安枫,这是一石二鸟之计啊!朝堂之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安枫微微颔首:“不愧是聪明绝顶的月允诚,能说得如此之早。” 月允诚顿时大怒,刚要往前走,却被侍卫一把拉了回来,他额头上的血管暴起,显示出他此刻的怒火,他死死的盯着安枫:“安枫!你怎么能这么对菲秀!你真的要让菲秀去送死?!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没良心的人?” “忘恩负义?安枫轻笑:“她都已经不贞了,你让我怎么对她?你要知道,日本王之所以娶她,就是想要将她嫁入我的家族,却没有想到,这个贱人竟然将本王的名声都给毁了,让我成为了一个笑话!” 月允诚已经猜到了这一点,只是碍于皇室的威严,他不得不将月菲秀许配给安枫。 月菲秀缩在门口,不敢探头去瞧,唯恐被院子里面的人看到。 她光着脚,体温还是很高的,但是冰冷的地面,却让她的心脏都快被冻住了,当她睁开眼睛,看到这间豪华的卧室时,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找安枫。这里是安枫的玉石院,她竟然睡在了他的床上,也是他从冰箱里把她从里面拉了回来,她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了,但她的心,却被一种说不出的触动所占据。 但也仅此而已。 她的脑子里空荡荡的,这种感觉很糟糕,就像是有人把她的心挖出来,然后塞进了什么坚硬的东西,让她下意识地排斥这种感觉。 这就难怪了。 她不过是一枚小小的棋子,对安枫来说,她根本就不算什么。 她嗤笑了一声,觉得自己想多了。 “安枫,要不你把菲秀给放了,放了她如何?”月允诚实在是无法去想月菲秀以后在王府的日子。 “你还是先想想你现在的情况,明天日本王去王府禀报,到时候,你就算是有一万个借口,也逃不掉了。”安枫早就对丞相和月元时家族的实力虎视眈眈了,今天晚上,安陵没能抓到,月允诚也不错。 月菲秀心中的一块玻璃,像是被人狠狠地砸了一下,巨大的声音过后,便是连绵不绝的破碎声音。她捂着胸口,归根结底,都是她害了大哥,如果不是大哥关心她,她也不会以身犯险。想起之前安枫就猜测是安陵把药膏送给她,这次她病了,她就设了一个陷阱,安枫真是狡诈如狐。 她就这么走了,能给弟弟带来什么帮助?月菲秀焦急如火,但又想不到什么好主意。 第19章 谈判工具 但是她放不下月允诚,那是她的弟弟,也是她的家人,虽然关系不是很好,但是月允诚对她还是很好的。 她望着安枫的身影,想起他曾经说过,终有一日,她会来找他帮忙。 现在看来,还真有。 她静下心来,慢慢地呼吸着,双手死死抓着领口。她一咬牙,回到自己的房间,将自己的衣服全部脱了,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皮肤被冷风一吹,顿时浑身一颤,眼中满是泪光,一眨眼,泪珠就从她的眼角滑落,消失在了地毯上。 她往被窝里一趴,就等着那脚步声。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安枫就走了过来,与月允诚聊了几句后,他也有些疲惫。 不过,当他的视线落在床上的时候,却发现月菲秀正用一种火热的眼神看着他。他心里一急,但看到那件衣服,就镇定了许多:“你想做什么?” “王爷当然知道。”月菲秀这几天一直在生病,声音也有些嘶哑,“请王爷放过大哥。” 安枫依旧是老神在在的,没有任何反应。 月菲秀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焦急万分,她对自己的手段也没有十足的信心,没想到一向高贵的她,竟然会爬上他的床,向他投怀送抱。 “以身相许?月菲秀,你不嫌自己太掉价了么?” “王爷一直叫我贱人,我本来就是一个低贱的女人,我做一个低贱的女人也没有什么,还请王爷高抬贵手,放过我弟弟吧。”月菲秀眼中没有眼泪,一脸的迷茫。 安枫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向床边,然后在床边坐下,用手托着她的下颌,将她逼得四目相对,分明就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安陵没有出现,让你很是失落。他到底爱你几分?我不想猜,也不想验证,但你还有希望吗?你上了我的床,心里该不会还有别的男子吧?”安枫的声音很平静,看不出情绪。 月菲秀慢条斯理地说道:“妾身与川王是清白的,王爷也不用检查了,上一次是大哥给我的药膏,川王也不会来,王爷不用猜我的心思。” 安枫一怔,这才明白,为什么她会在昏迷不醒的情况下,还会想念自己的弟弟,他顿时松了口气。 他脱下带刺的皮靴,也在地上躺下。 月菲秀浑身一震,鼻子里都是他的沉香。 安枫揉了揉她的肩膀,轻笑一声:“怕了?不过话说回来,上次是本王强占了你的便宜,可今天晚上,却是你在诱惑我。” 月菲秀不敢多看,慢慢的闭上了双眼,只觉得喉头一酸,鼻子一抽一抽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连眼泪都止不住了。 “你长得那么漂亮,若是你一哭,便毁了你的美貌,本王便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你能讨得本王的欢心,我便放过你的弟弟。” 此时,外面下起了蒙蒙细雨,半开的窗户里,树木摇晃,雨滴落在树叶上,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十分刺耳。 月菲秀听到淅淅沥沥的雨点落下,心里憋了半天,这才张开眼睛,回头看向安枫,看到他眼中尽是玩味的笑容,心里一阵羞恼,偏偏她还不能发作。 她长得怎么了?她和普通的妓女有什么区别?她比他还要卑鄙。 “你就这么看着我?难道你要一直这么盯着我到天明?我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玩。”安枫没好气道。 月菲秀还是没动,心中却在激烈地抗拒着,安枫却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就要站起来,却被月菲秀吓了一跳,赶紧拉了拉他的袖子,安枫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只是盯着月菲秀。在这美丽的世界里,那些华贵的花朵显得有些刺眼,她躺在床上已经两天,每天都在喝粥,已经没有多少精神,呼吸有些急促,眼神却是柔和的。 安枫迎上她的目光,微微一愣。 他已经顾不上她了,他的脸色越来越红,眸光越来越暗,他的手在她的身体上游走,带着一种灼热,他的手落在她的身体上,所过之处,她又羞又窘。到了后来,更是毫不留情。 剧烈的疼痛让她下意识地抱紧了他的腰,缓解了疼痛,但这反而让他更加饥渴,更加疯狂。 月菲秀的额上已有汗珠渗出,外面的雨也下了起来,她的眼睛里有泪水在打转,她竟然无法控制自己。 她算是看出来了,他永远都不会放弃她,她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玩物,一个谈判的工具而已。 第20章 皇后要见她 他是皇子,她算什么? 她的娇躯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了下,只感觉到一股寒意。 “是不是很遗憾?你为什么要为月允诚这么做?”安枫的语气很轻。 月菲秀的心还有些发麻,不过当她从安枫口中说出月允诚的时候,不由莞尔:“你也曾经为我受过苦。”一想起之前月允诚请求安枫放自己一马,而不是替自己求饶,心里就一阵温暖。 安枫坐直了身子,随意的拉了拉被子,“我看,你和你弟弟感情这么好,若是我不答应,你就白忙活了。” “你!”月菲秀羞不可抑,俏脸上满是愤怒之色,她如此配合,他却要出尔反尔? “我可没说要放过月允诚,你自己想多了。”安枫见她恼羞成怒,哈哈大笑。 月菲秀自然知道安枫那狡猾的家伙不会这么容易就同意,谁让她那么容易就信了呢,她可不想和他扯上关系。正要站起来,他已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搭在她的额头上,在她背上轻轻拍打着,柔声道:“别动怒,本王只是个假设,现在还没到天黑。” 月菲秀被安枫抱着,娇躯微微一颤,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此刻大雨已止,周围一片寂静,她也明白自己不能生气,只能安静的趴在他身边。 身上的疼痛还没有完全消失,她已经累得不行了,闻着这股若有若无的幽香,她慢慢地睡了过去。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安枫已经消失不见。她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心中焦急,昨晚她是怎么在他怀中睡着的?现在是上朝的时候,如果他真的带着弟弟去了皇宫,他该怎么办? 她拿着自己的衣服,匆匆披在身上,甚至都没来得及换鞋子,就往外跑。 里面还有一些侍女在等着。那里,还有岳冬。 岳冬一看月菲秀那一袭长发,妩媚动人的样子,立即别过头去,不敢多看。 “王爷呢?”月菲秀当然认识安枫身边的岳冬,问道。 “王爷已经入了朝堂。” 月菲秀闻言,俏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岳冬看着她的表情,道:“放心吧,我带着他回到了宰相府。” “大哥安全吗?”月菲秀没想到安枫会信守诺言,那么,她所承受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 “你多虑了。岳冬招了招手,芳苑就捧着一大盆药走了过来。 芳宛一脸的为难,望着月菲秀。 月菲秀疑惑道:“怎么了?” “这是……”芳宛顿了一下,“这是一种用来做节育用的东西。” 月菲秀俏脸一白,美眸中满是茫然,泫然欲泣,那一杯浓稠的药水,泛着一股苦味。 她一饮而尽。 她不能让他有任何的期待,他也要知道,这一切都是一种游戏。 生活就像是一场戏剧,一场又一场。 月菲秀还是有点害怕寒冷,她回到了自己的白果园,不愿意跟安枫继续在一起。她将自己的嫁妆首饰都翻了一遍,又买通了一个家丁,将书信送到了丞相府。 月菲秀很难写信,翻看着,她的嘴唇都在抽搐,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而在这个世界,她却是一个半识字的人,只能靠猜测来阅读。她练习了好几天,以便能写出漂亮的书法来。 没过多久,月允诚便回复了消息,显然这次的事情,让他不能贸然潜入王府。 月菲秀见月允诚报了自己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生怕安枫再找他麻烦。 月菲秀与芳宛都做好了夏服,正在路上,墨枭忽然赶到白果园,见月菲秀这么累,便让小溪拿来两件衣裳,据说是安枫送给他的,料子极好。 月菲秀在府中,只有墨枭和秋碧两个人,对她有一丝的照顾。 月菲秀偶尔也会到墨枭那里,看着墨枭肚子里的孩子,忍不住高兴,一个女子就算再有心计,也会为自己的孩子付出一切。 只是,墨晓的情况有些不太好,天天吃安眠药,嗓子都哑了。月菲秀还传授了她几个怀孕妇女能做到的动作,以免将来有什么困难。 墨枭天天如此,一干就是一天,溪儿赶紧帮她抹着汗水,月菲秀还帮她把果子割下来。 墨枭从小溪里拿出一块毛巾,擦拭着自己的身体。 “怀孕的女人,就算想睡觉,也要多活动活动,否则临产前,会没有力气生产的。”月菲秀以前也是做妇产科工作的,对产妇的健康很有研究。 墨枭轻笑一声,抚着自己的小腹,笑意中带着几分甜美,她感叹道:“是的,能遇到王爷,是我的幸运,能得此子,也是我的幸运。” 而现在,墨枭却是在为自己的儿子着想。月菲秀这才知道,为何墨晓没有如绒雪那般咄咄逼人,做任何事情都要留有余地,将来也好有个照应,这对她的孩子只有百利无害。 “等你的宝宝出生了,你就是个母亲了。等他的儿子大了,他也会孝顺你,这是他的福气。”月菲秀微微一笑,“哦,我还听闻,你把宝宝一生产出来,王爷就要向皇帝上奏,让你做个侧妃。” 相对来说,大房虽然是大房,但是小房还是有身份的,小房则是最低的,但是像墨枭、绒雪这样从外面带来的妾室,根本就没有什么正式的身份。墨枭靠着这个儿子,被册封为侧妃,靠的就是儿子的身份。 墨枭难掩喜色:“此事还未定下来,王爷,你若能珍惜这小子,便已是仁至义尽。” 月菲秀微笑着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却见一个侍女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小丫头气喘吁吁,连头上的汗水都顾不上擦拭:“岳太太,皇后叫您入宫!” 月菲秀心中一惊,抬头一看,竟然是皇后要见她? 第21章 一个危险的地方 月菲秀上一次来的时候,就是在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中,见到了皇后。 月菲秀与丞相月元时乃是嫡姐,乃是月菲秀的姨母,此时正在皇家殿门外,心中惴惴,这次皇后突然召她前来,实在是令人诧异,自己在府中,她连个招呼都没有打过。 早有宫人通报,月菲秀在一位侍女的带领下,进入大殿,就看到了端坐在龙座之上的皇后,月菲秀来的时候,就向芳苑打听了一下,月以棠正是皇后娘娘的名字。月以棠也是个美人胚子,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但却依旧保持着一种雍容华贵的气质。她按照惯例,三拜九拜,可是月以棠却微笑道:“你的身体才刚刚恢复,不必如此。” 月菲秀赶紧谢过皇上,然后落座,自有侍女送上香茗点心。 “我很担心你的样子。” “多谢你的好意。”月菲秀也客气的和她说着话,其实她也巴不得她早点进入主题,不然一直这么客气,她会无聊的。 “你跟我还真是生疏啊,你不是一直叫我皇后吗?”月以棠不禁一叹,神情黯然,“菲秀,本宫知道你吃了不少苦,但是你毕竟已经嫁给了江王,他又不是我亲生的,我又怎么会对他的事情说三道四呢?” 月菲秀被月以棠这么一说,也不知道月以棠到底是朋友,也不敢妄下定论,只是低下了头,道:“菲秀知道轻重,也知道你的苦衷。” 月以棠没想到月菲秀会这么说,以往月菲秀心高气傲,对她这位皇后姑母也是颇有微词,即便是别人让她帮她做事,她也不会同意,相比之下,月仪伶就要聪明得多了。 “如果你娶了陵儿,你就是我的妻子了。”月以棠摇了摇头,有些遗憾,“只可惜,你和她是一对璧人。” 月菲秀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呆了一下,垂着头,道:“菲秀没有这个福气,是因为她没有这个福气。” 凤鸣殿,富丽堂皇,装饰也是极为珍贵,哪怕是月菲秀如今所用的座椅,也是极为珍贵。这么热的天,凤嘉宫内早已摆满了冰,有侍女拿着折扇在上面扇风,大殿内一片清凉,没有一丝燥热。 月以棠遣走了多余的侍女,却将自己的亲信留在了大殿之中,她轻抚着身上的鎏金镶玉的滴珠铠甲,又对月菲秀说道:“我知你在江王府吃了很多苦头,我也很心疼。陵儿是我最疼爱的儿子,他是我最疼爱的儿子,本该被立为储君,可江王处处阻拦。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你若是愿意帮我,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这大殿分明清凉无比,月菲秀也被吓得直冒虚汗。她连头都不敢抬,就怕对上了皇后凌厉的眼神。 月以棠摆明了是在向自己示好,这对她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她当然很想接受,但一时之间,她又说不出口。这是太子之争,也是一次豪赌,胜了,她就能摆脱安锋,败了,那就是生不如死。 安枫让她盗取兵符,如今,皇后又想要拉拢她,简直就是两个人之间的夹心团。 月以棠看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知她心有所动,此刻必然是在权衡得失,月以棠轻啜一口茶,说道:“菲秀啊,你可要想明白了,令尊乃是本宫的兄长,你又是我的嫡亲,我岂会对你不利?” 若是月菲秀不同意,她还可以再找一个合适的人,比如月仪伶,她很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可是月仪伶爱慕于安枫,自然不会为她拼命。反之,月菲秀又怎么可能容忍安枫对她的虐待,如果月菲秀对安枫恨之入骨,那么,她就是最佳的选择。 月菲秀心中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这位皇后的姑母,还真是说的好听,如果她真的对自己好,就不至于让自己往火坑里面钻。她一琢磨,还是先把这件事情放一放比较好,毕竟现在朝堂上的情况还没有摸清楚,若是压的不对,到时候可就真的是哭都来不及了。 “菲秀明白你的意思,只是王爷很不喜欢菲秀,菲秀怎么可能帮得上你。” 月以棠则是微微一笑,语气温和:“这有什么关系?我知道你被困在了冰库里,但江王把你从水里捞出来,还让你住在雨石居,我想江王对你肯定不一样,再说了,我只是想让你盯紧江王的动向,不会让你做得很过分。” 月菲秀现在才知道,为何古人年纪轻轻就入土为安了,都是为了阴谋诡计而死。月菲秀很清楚安枫对她的态度,即便她同意了,想要打探到更多的信息,也很难。 她正要说话,身后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一个清朗的声音:“母亲!菲秀在这里吗?!” 月菲秀转过身,便见到安陵迈着沉重的步伐,或许是因为顶着炎热的太阳,他鼻子微微有些虚汗,一见到月菲秀,立即两眼放光。 月以棠微微皱眉,嗔怪地道:“你怎能如此无礼?” 安陵这才向月以棠行礼:“是儿臣一时兴起,还望母亲见谅。” 月菲秀深知皇宫礼仪之重,也赶紧向安陵行礼,安陵眼中满是笑容,示意她无需如此客气。 “怎么了?都是那些下人办事不利,你来了也不通报一声。”月以棠到底是心疼自己的孩子,立刻就没了脾气,给她安排了座位,还让侍女给她扇着扇子,似乎是担心安陵太热。 “母亲,菲秀能过来,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件幸事。”安陵微笑着。 月以棠脸上的笑意微微一僵,凌厉的目光扫了月菲秀一眼,半晌道:“菲秀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不过菲秀已经出嫁了,你以后可要小心了,这皇宫之中,到处都是纷争,若是被人抓住把柄,你和她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安陵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是,母亲,您说的对。 月菲秀不由对这个皇后姑母刮目相看,三言两语就把安陵给拉远了,可一想到安枫那一石二鸟的想法,她就不寒而栗,这的确是一个危险的地方。 月以棠点点头,安陵的突如其来,让她再也无法和月菲秀多说什么,道:“这个夏天,我很不舒服,我要休息了,凌儿,你也回去川王府,外面的阳光很热,万一你着凉了可就糟糕了。 第22章 等候多时 月菲秀赶紧跪下相送,月以棠才走出一段距离,忽然转过身来,“菲秀,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早点回答我。” 即便是离开了凤鸣殿,她的心跳也无法平静,这让她如何抉择? “安枫,你没事吧?” 她侧头,望向旁边的安锋,或者说,是他? 安陵见她皱着眉,问道:“母亲让你想些什么?有什么好担心的?” “没事,聊了聊家里的事情。”月菲秀正要坐轿子走,安陵却让她回了燕乐殿。 月菲秀无奈之下,只好让宫娥和宦官们陪着,以免夜长梦多。 顶着太阳走了这么长时间,月菲秀里衣已经被汗水打湿,如果继续往前,她可能会失去理智,正要说话,却听安陵停了下来:“菲秀,我们到了,这里是燕乐殿!” 安枫领着她往里走,但月菲秀却注意到,这座宫殿与其它的建筑很不一样,右边有一座大殿,左边有一座巨大的凉亭! 月菲秀有些意外,没想到皇宫里还有这么一个地方,她连忙跟在安陵身后,往花店里走去。 一入花亭,月菲秀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放眼望去,只见一大片鲜花盛开,色彩艳丽,让人一见之下,都会觉得心情舒畅。 “好漂亮!”他看着眼前的一幕,惊叹道。月菲秀不禁赞叹一声,她从来没有看到如此漂亮的花朵,她走到近前,只见粉色的牡丹,如同天上的红霞,又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浪漫而含蓄的牡丹,将春日的容颜映照得通红。她又看到了一株白色的牡丹,发现这些牡丹都是用不同的颜色生长的,让她大开眼界。 “菲秀,你看看,这里的兰草,都开花了。”安枫对着月菲秀挥了挥手。 月菲秀赶紧跑了过来,那些兰花的种类也很多,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就在他们要下去的时候,一道轻柔的声音传来,月菲秀没有料到背后会有人,身子一颤,一脚就踹在了一个花瓶上。她不怕摔倒,但她需要一大束花做垫子,她发出一声尖叫,一只手已经被人抓住,然后她就被人搂进了一个宽大的怀里。 月菲秀还没有回过神来,呆呆地望着安陵。 “川王果然是个聪明人。”轻柔的声音又一次传来,将月菲秀从安陵的怀里拉了回来,扭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粉红碎花裙的少女,皮肤白皙,嘴角挂着一丝笑意,美得不可方物。 月菲秀惊讶于她的美貌,但当她发现,自己一个不小心,把花瓶摔得粉碎,连根都露出来的时候,她蹲下身子,将它抱起来,有些遗憾道:“是我不好,没注意到它。” 少女怔了怔,随即笑道:“没关系,种在别的花瓶里就好了。” “抱歉,您的妃子,我只是来长长见识,没想到把您的花朵弄坏了。”安陵抱歉地说道。 月菲秀吃了一惊,她就是四位妃子中的一位,不过看起来才二十多岁,却已经被册封为皇后。 你的妃子缓缓走了过来,就像是柳摇花在微笑一样,她轻声道:“川王爷能来,我很荣幸。”说着,她看了一眼月菲秀,道:“小姐,你别介意,一株兰花而已。” 月菲秀莞尔一笑,道:“你的妃子,果然心胸宽广。” 你的妃子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然后才开口道:“你也是个爱花的女人,我当然不会怪你。当初陛下寿辰,我请她去看梅花,她一直说她不喜欢花花草草,怎么今天突然有了这样的心情?” 月菲秀望着令妃的眼睛,只觉柔情似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心中一动,说道:“前段时间,我们家的莫晓给我带来了一些花草,我一见这花开得好,就很是喜爱。” “是吗?你说那些花花草草是不是也有灵性?” 月菲秀望着那大片的鲜花:“当然有,同样争强好胜,争强好胜,生机盎然,令人赏心悦目。” 安陵插嘴,一脸期盼道:“您的王妃不必试探菲秀,事实上,我这次把菲秀带过来,就是为了欣赏这株奇异的花朵。” 你妃噗嗤一声,发出银铃般的声音:“王爷可真会说话,昨天刚开了花,今天就来了。” 说着,他便直接转向了花店的另外一头,安陵、月菲秀也赶紧跟着过去。 三人走进一间不大的房间,房间的桌子上,摆放着一朵鲜花。 月菲秀见到这株鲜花,顿时两眼放光,赶紧凑过去仔细欣赏起来。 这盆中的藤蔓虽然只有一朵,但也有巴掌大,七色花层层叠叠,煞是好看。 “这雨,本来是由御膳房负责的,可陛下看我喜欢花花草草,就让人给我带过来了。”你的妃子笑得更开心了,“一日一滴,一天一滴,一百年一开花,我这辈子能看到一朵,已经很满足了。” 月菲秀听到这朵花的来历,心中一惊,没想到这朵花,竟然一百年一开花。 “父亲对你的妃子很是疼爱,他一定会给你找来许多珍稀药材的。”安陵看到这一幕,也是心满意足。 你那一对秋眸,格外惹人怜爱,她歪了歪头,神情迷离:“希望是这样。” 天色渐晚,夕阳洒在花丛上,洒下一片金光。 月菲秀此时,才发觉她在那处花丛中,竟然呆了整整两个多时辰。 你贵妃见二人走远,随意抚了抚手中的牡丹,嗤笑道:“月菲秀与安陵一同赏花,这般旖旎,要不要通知王爷好?唉,烦死了。” 出了燕乐殿,安陵和月菲秀两人走向侧门,轿已经等候多时。 永巷内,人来人往,看到安陵,纷纷躬身。 “今天在这里玩得开心吗?”安枫见月菲秀情绪似乎很好,开口问道。 第23章 由不得他 “我很惊讶,没想到你的妃子能养出那么多的鲜花,还能得到皇帝的赏赐,可见你对她有多疼爱。”在月菲秀眼中,你的王妃是何等的福气,能在后宫中后宫佳丽如云,皇上对她宠爱有加。 安陵瞥了一眼月菲秀,叹息一声,低声道:“事实上,家父最喜欢立惠妃,再加上立惠妃与慧妃有八成相似,父亲对她格外偏爱,这也是为什么你贵妃会得众妃嫔喜爱的原因,就在于他对慧妃格外看重。” 月菲秀说到立惠妃,也是一脸的黯然:“真是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女人,却如此的短命。” 她虽然是安枫的母亲,可是,她得到了所有人的喜爱。 安陵眉头微蹙,没有继续说出话来:“立惠妃在宫里可是大忌,今天却是我大意了,你以后可别再提这件事,以免惹祸上身。” 月菲秀不解,这皇宫之中,到底有什么禁忌,这是要置她于死地吗?她吐了吐舌头,还好自己没有夺舍其他妃子,否则她早就被活活闷死了。 快要到侧门的时候,安陵突然兴奋起来:“菲秀,要不我们这两天再骑一匹马?” “我可不会骑。”事实上,月菲秀并不愿意和安陵有过多的交集,她可不希望自己再受安枫的委屈。 “你不是很爱旅游么?” “这样炎热的天,你很可能会中暑,最好别出去。”月菲秀微微一笑,转过一个拐角,看见自己的软轿,连忙迎了上来。突然,她顿了顿,也许这就是她最后一次的机会,她转身说:“好吧,我们下次见面。” 安陵再次露出温润的微笑,颔首道:“我等你。” 到了王府,正是吃晚饭的时候,芳苑早就摆好了酒菜,一见月菲秀进来,连忙迎了上去,一脸严肃的道:“姑娘,您终于回来了,您一走就是一下午。” 月菲秀也很累,在马车里晃来晃去,脑袋上戴着一块冰凉的玉石首饰,冻得她的脖子都要僵硬了。 “王爷来了一趟,见你还没回来,王爷就先回去了。”芳宛给他端了两盘饭菜,陪着他吃饭。 “他怎么来了?” “芳宛我也不清楚,但王爷好像很生气。”芳宛还有些后怕,生怕安枫怪罪下来。 木后期吃了两口米饭,再也吃不下去了,沉默片刻,道:“也许是被皇后叫去,他过来看看情况。” 芳苑也点了点头,神色严肃:“当年皇后与慧妃之间的矛盾很大,皇后对王爷向来不感冒,我想,她是担心你会站在她这边。” 月菲秀此时才知道,为何皇后会这么大张旗鼓地召唤她,因为一旦她进入凤嘉殿,她便会成为怀疑对象,这位皇后还真够厉害的,即便她告诉安枫,她没有站在皇后这边,安枫也未必会信,到时候,她就只能站在皇后这边了。 这么一想,月菲秀心中更是担心,放下了手中的碗筷,也没有继续吃饭。 “小姐?”他叫了一声。 “芳苑,如果是你,你会站在谁的立场上?” 芳苑吃了一惊,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月菲秀叹息一声,她自己都不知如何抉择,何况是芳婉。 “可我觉得,你现在已经是王爷的妻子了,跟在王爷身边,也是一件好事。 姜芃姬轻笑一声,她理解了古人对丈夫的理解,但她毕竟是现代社会的人。 “芳苑,你觉得我留在这里,还能有什么出息?我还能忍得住?” 芳苑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 “这就对了,我在这府里混的这么惨,总要给自己留条活路。”月菲秀淡淡道。 “姑娘,您是要跟皇后走得近吗?!”芳宛明白过来,惊讶地叫道。 月菲秀赶紧捂住小嘴,嗔怪道:“你声音那么大,万一被人听到了可如何是好? 芳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在月菲秀放开她的时候,轻声道:“姑娘,这可不行,你之前从来没有接近过女皇大人,这一次就更不行了。” “之前我不用,但如今嘛。”月菲秀犹豫了一下,“如果继续等下去,我可能会比现在更惨。” “小姐……”芳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 “安枫是一只狡猾的狐狸,王后也是一只狡猾的女人,你不用担心,我会先分析清楚情况再做出决定,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 “方姑娘对朝堂上的事情不是很清楚,不过你可以和大公子商量一下。” 月菲秀点点头,月允诚身为朝堂上的人,对于政治上的事情,还是很有研究的,如果自己下的赌注足够大,那么她一定会东山再起的。 又说了一会儿话,月菲秀有些困了,洗漱之后,便上了床。 至于雨石居,更是安静到了极点。 安枫一向不喜喧哗,此刻正闭着眼睛,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岳冬快步走了过来,看着闭目的安枫,犹豫着要不要打断他。 “说吧。”安枫依旧闭着眼。 “这件事,是从白笈里传出来的,当时皇后遣散了所有的丫鬟,具体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川王陪着她,到了燕乐宫看花。” 安枫早就猜到会是这个答案,不过,他对两人一同看花,还是很不满意的,月菲秀还真是一点都不懂得回避,他微微一笑,难道她选好了?跟王后联手?真是幼稚。 岳冬见安枫没有反应,有些不解地道:“王爷?” “岳冬,你觉得她会怎么做?安枫睁开眼,一双黑色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感情。 “小的不敢妄加揣测。” 安枫淡淡一笑:“算了,不管她怎么做,都是白费力气。” 岳冬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王爷,白笈她是不是——”岳冬结结巴巴地说着,一改往日的冷酷。 安枫瞥了他一眼,道,“你放心,以她的智商,想要拿下她,还需要一段时间,三刻之内,我会将她带出去的。” 岳冬不再多言,既然他和百珏选择了效忠于他,那么他们的性命,就已经由不得他做主了。 第24章 会不开心的 月仪伶看着那个拿着扇子的侍女,有些不悦地道:“你是不是没有吃东西?根本就没有一丝风。” 侍女不敢反驳,又用了些力气,但她的胳膊已经酸麻了,只能吹出一丝微风。 月仪伶心中依旧是七上八下,安枫自上次事件后,便再也没有见过她,心中自然是焦急万分。她虽然贵为一家之主,掌管着府中的一切,但也不能保证她的安全。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让丫鬟给自己化妆,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温柔。 月仪伶也不管头顶上的太阳,匆匆赶到了雨石居。刚走进雨石居别院,服侍安枫的秋碧一看是月仪伶过来,连忙上前请安。 月仪伶往里面一瞧,里面似乎传来了乐器的声音,她微微一笑:“王爷,你今天心情这么好?是不是琴声?” 秋碧笑道:“是啊,王爷办了点事,休息了一会,就叫了几个姑娘,正在弹琴。” “既然王爷心情不错,我就不多留了。”月仪伶心中一片空白,平日里安枫对她的琴技赞不绝口,没想到今天却被一群女子拉着,忘记了自己。 “王爷本来还打算邀请你一起去的,可是外面的烈日实在是太热了,所以还是算了吧。”秋碧是宫中的姑母,从安枫一岁开始,就一直在她身边服侍,月仪伶对她一向恭敬有加,秋碧也是个识大体的人,当下道:“凌侧妃,你在这里等着,老奴去跟王爷说一声。 没过多久,秋碧就把她叫了过来。 内室很冷,月仪伶由于安枫在弹琴,所以显得格外的轻柔,看到月仪伶,安枫微微一笑,示意侍女上了她的座位。 月仪伶心中一喜,坐下后,便看到远处还有几个身穿粉红衣裙的女子,手中拿着一把琵琶,双手在空中飞舞。 一首曲子唱罢,安枫才道,“这么热的天,你还特意跑到这里来,真是辛苦你了。” “好久没见王爷,仪伶今天就来试试。”月仪伶一副少女娇羞的模样。 安枫哈哈一笑,像是将刚才的事情抛之脑后,牵着月仪玲的手道:“最近太忙,倒是没注意到你。” 月仪伶微微摇了摇头:“那是一凌不识抬举。” “你贤良淑德,怎么就不讲理了?”安枫也不打算继续讨论,而是指向了那些女子,“你方才也听到了,可有什么感想?” 不过,这么多人一起演奏,总会有一些瑕疵。” 那些歌姬们一听,顿时惊慌失措,纷纷跪下求饶。 月仪伶不禁莞尔,她当然知道多个人一起演奏一曲,若是琴师水平高低不一,必然会对乐曲产生一定的影响,这么一想,心中越发的骄傲起来。 “就是最后一首曲子跳歪了,不过只要你弹奏的好就行了。”安枫说道。 “真不知道这家青楼是怎么培养出来的。” 安枫没想到月仪伶还在穷追不舍,脸上的笑意也淡了几分,其中一名女子壮着胆子道:“我从未为皇室演奏过,今天有些慌乱,有些失态了,还请王爷高抬贵手。” 月仪伶看向那歌姬,只见这歌姬虽然相貌普通,但是一双丹目却十分漂亮,月仪伶心下有些不喜。 “行了,拿着你的奖励,回家去。”安枫摆了摆手,示意那名女子退下,然后打量着月仪伶的容貌,忍不住一笑,“在这琴上,还有人比得上你吗,别这么小家子气,只是一些唱歌的姑娘罢了。” 月仪伶撇了撇嘴:“她以前也是个舞者啊。” “怎么能跟你比。”安枫最讨厌的就是女人之间的争斗,因此,他最爱的就是这个叫莫潇的女孩,性格高冷,在他面前从来没有表现出太多的亲昵。 月仪伶见安枫已经露出了一丝不耐之色,也不敢多言,柔声道:“王爷可知,我妹妹昨天被皇后叫去了?” “这种大事,我怎么会不知道?”安枫面色淡然,饮了一杯酸甜可口的酸梅汤,顿时感觉到一阵饥饿。 “你是不是怕了?你是不是在防备我?” 安枫轻笑一声,一双黑色的眸子落在了月仪伶的身上:“你是我的亲侄子,我有什么好怕的,你现在就在我的旁边,我有什么好怕的?” 月仪伶自己扇了自己一巴掌,顿时着急起来:“仪伶他娘不得宠,又跟皇后有嫌隙,再说,仪伶怎么可能对王爷不利?” 安枫眼底掠过一抹满意,握着她的手掌:“你的心思本王明白,而月菲秀,如果她真有什么对不起本王的地方,本王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听见安枫的话,月仪伶心中一松,慢慢的往安枫的怀中靠去,她被他身上的沉香所吸引,她只有他一个人,她绝对不会允许别人把他从她身边带走。 这一天,银杏园里很安静。 月菲秀买通了一个侍女,穿好衣服,悄悄地跟在其他侍女身后,她来到古代这么长时间,还从来没有在大街上逛过,看着朝阳初升的天空,她不由得深吸一口气,感觉这里的空气,要比在皇宫中好太多了。她依照之前的承诺,打听了几遍,终于找到了城门口。 一辆马车突然在她身前停下,掀开帘子,一个温柔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菲秀,果然是你。” 月菲秀莞尔一笑,钻进车厢里,小心翼翼地坐到了车厢的最外面。 安陵已经派人通知了月菲秀,说要在东城城门等她,直到她回来。 “我选择的地方,就是郊外,没人能发现。” 月菲秀低下头,看到马车里铺着的厚厚的柔软毛毯,忍不住嘟了嘟嘴,瞧安陵这话,搞得好像他们两个要出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似的。 “我们就是坐在马上。”月菲秀更正道。 安陵摇了摇头,微笑道:“你不懂,我很乐意见到你,但我担心你会被训斥。” 此时,月菲秀有些愧疚,如果让安陵发现她别有用心,一定会不开心。 第25章 晃晃悠悠 汽车摇摇晃晃,继续前行。 没过多久,那赶车的男子一勒缰绳,车子停下,月菲秀从车上跃了下去,看着四周都是一些房屋,前面则是一大块草地。 “要不要来杯水?我也带来了点心。”安陵小心翼翼地说道。 月菲秀望着他,他的面容比平时更加俊美,淡淡的光芒倒映在他的脸上,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暖洋洋的。她缓缓摇了摇头,安陵对她一直很好,从不以“本王”自居。 安陵收好行囊,又从人家那里拿出两辆宝马,其中一辆比较温和,递给月菲秀,道:“大部分马儿都是有灵性的,它们知道你不会骑马,就会来找你的麻烦,想要驯服你,必须要有足够的自信,才能控制住它们。” 月菲秀一脸茫然,抬起头来,这辆褐色宝马,比她都要高出一大截,她都很吃力,更别说骑在上面了。她突然想起自己从马上摔下来的事情,立刻后退了一步,摆了摆手,摇了摇头:“我觉得我不能再坐下去了。” 安陵一巴掌抽在马上,斩钉截铁道:“菲秀,你不用担心,一切都好办。” 月菲秀又看了一眼那辆宝马,依然有些担忧,她可不想过早的死去,不过看着安陵那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她咬了咬牙,踩着木头台阶上了马,可是那匹宝马根本不听她的话,跑了没多远,差点把她甩下去,好在安陵拉了拉绳子,宝马才安静了下来。 “好像不是很待见我。”月菲秀左右张望着,心中也有点发慌,担心自己会摔下去。 “别怕,你可以和他培养感情,这样他就会爱上你了。”安陵将马缰递过去。 月菲秀接过来,轻轻抚摸,巧舌如簧,她在医院也没少哄小孩,柔声道:“马儿乖,我会很轻的,你一定要保护我,慢慢地走,如果你听话,回头我就多喂你一些青草,知道吗?” 安陵被她这么一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她却说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不许占我便宜。” “谁会跟你一样,学会了骑马?”安陵眉眼中带着几分得意,也没有半点礼貌。 月菲秀盯着她,不理他,但看着宝马温顺,也就不慌了,心情也好了些,一夹马腹,悠然而行。她也是头一次骑在马上,感觉到了一种新奇的感觉,跑的更快了,还不忘记对着安陵大叫:“赶紧的!我走啦!” 安陵看她这样子,倒也有些欣赏,连忙翻身上马,追了上去。 虽然不是很安全,但总算是安全的,现在是下午,月菲秀肚子也饿了,安陵看到一个小镇,两人就在那里歇息。 这个村子靠近河边,但农作物的产量并不高,安陵还听一个官府说,这个村子常年被蝗灾侵袭,已经很多年没有缴纳税收了。 来到村子门口,月菲秀就看到了一群正在吃草的马匹,还有一些人,手中都握着一把长刀,更让月菲秀惊讶的是,这些人竟然全部都跪在了地面上。 “几位老爷,这一季的稻谷,就是我家一年的口粮了,还请诸位老爷手下留情啊。” 为首之人一脚踢在了村民的身上,冷笑道:“我还指望着谁能饶我一命!你给我出去!” “大人!”又是一片哀嚎。 月菲秀再也忍不住了,这算不算抢劫?“嘿!还是不是男人?!太不要脸了!” 他看了一眼月菲秀,又看了看安陵,然后冷笑一声:“没想到川王也在这里闲逛,真是抱歉。” 安枫微皱眉,这不就是那个叫于渊的家伙么?本来今日是于远出京城的时候,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碰上。 “川王,我就直说了,托你这位好兄弟的福,我不但要前往蛮荒之地,还被我的朋友们趁虚而入,我现在需要的是一些食物。”于渊直截了当地说道,他的声音并不友善。 “可你也不能偷人家的大米啊,跟土匪有什么区别?”月菲秀一听是安枫干的,很是惊讶。 于渊气不打一处来:“你当我不愿意,陛下要给我加赏,但户部尚书却克扣了我的赏赐,让我到村子里去领粮,简直就是瞧不起我!” 安枫当然也知道朝堂上有不少这样的人,但他也没有料到,于渊竟然会如此的不幸,他开口道:“那还望于将军莫要难为那些村民,领了东西就可以离开了。” “这怎么行?村里的人都快断粮了,这让你如何放心?”月菲秀急忙制止。 于渊心中大怒,没想到这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自己,心中更是怒火中烧:“你再多说一个字,信不信我把你的舌头给切了!” “有本事你来砍啊!我才不会怕你呢,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法律吗?!”月菲秀看着这些快要饿死的村民,心中也很是难受,绝对不能让这样一个邪恶的家伙成功,否则他们的日子会很不好过。 “你!”于渊额头上的血管都鼓了出来,指向月菲秀,其他手下也都目露凶光,安枫顿时急了,知道余渊不是好对付的,连忙扯了拉月菲秀的衣袖,低声说道:“你别管那么多,于渊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月菲秀可不管这些,只当安陵是个软柿子,她站出来,瞪了于渊一眼:“立刻离开,否则我会将此事上报给官府。” 一群人哄然大笑,于渊脸上的伤疤都变得狰狞:“好!那就打个赌吧!” 于渊取下一张弓,弯弓搭箭,瞄准,松手,箭矢脱手而出,正中树上的一颗果实,将其固定在墙上。他看了月菲秀一眼,傲然道:“如果你能打到一颗果子,我马上就走,一分钱都不要!” “嗯!月菲秀爽快的同意了,“不过,我一个女人,让我三支箭矢怎么样?” 第26章 悔之晚矣 于渊并没有将月菲秀当一回事,他只是答应了一句,毕竟她是一个女子。 安陵有些担心地说道:“菲秀,你会不会用弓箭?” “不会。”月菲秀一咬牙,这才来到于渊旁边,接过他的弓,也有样学样,盯着前面的一株果树,慢慢的,她吸了一口气,放了一箭,可是还没有接近,箭矢就落在了地面上。 于渊等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一脸的不屑。 安陵不禁感到一阵失落。 月菲秀的掌心已经渗出了汗水,不过她的表情已经很平静了,她很清楚,这个时候着急也没用,她又一支箭矢拉满,这一次,她用了更大的力气,瞄准了那个红色的光点,在心中默默地希望着这一箭能够命中。 箭矢破空而出,无声无息,正中一颗小小的果实。 月菲秀睁大了双眼,心中却是狂喜不已,她得手了!居然是真的! 于渊没想到月菲秀在弓道上竟有这样的造诣,微微一怔,随即微微一笑:“没想到小姐也擅长弓道,在下甘拜下风。” 月菲秀很欣赏他的守信,态度也变得恭敬起来:“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放箭。” 于渊愈发吃惊,半晌无语,随即哈哈大笑:“败在一个女子手下,实在丢人!” 说完,他便带着自己的部下,策马而去。 月菲秀一看,马上就要策马上前:“等等!” 于渊愕然转身:“干嘛?我们就不能离开?想让我给你跪下拜你为师?” “我只是运气好。”月菲秀从头上取下一支玉簪,递到于渊面前,道:“我身无分文,身上就这一支银钗,算是你的旅费。” 于渊怔了一下,好一会儿,他终于开口道:“好!这份恩情,我于远记下了!” 几匹马卷起漫天尘土,月菲秀望着远去的身影,忽然间生出一种感觉,人都不是那么好混的,就像自己,今天若是帮助了于渊,明天还有什么人能够帮助自己。 月菲秀原本不想答应乡亲们的邀约,但纯朴的乡亲们早已宰了鸡鸭招待,她与安陵只得留下来共进晚餐。 村里的庄稼不多,又好多年没有交过粮,年年还要被官军胁迫,月菲秀听到这里,眼睛就红了,说道:“还可以种些吃飞蝗的大豆、西瓜、油菜之类的庄稼,这样既能降低蝗灾的食物来源,又能遏制飞蝗的繁衍。” 月菲秀虽然没有真的帮助过村子里的人,但她已经放下心来。 一路缓缓而行。 月菲秀望向安陵,侧脸越发的柔和,但无论何刻,那双眼睛都会让人沦陷,然而…… “你之前怎么没有出手相助,难道是怕了于渊?”月菲秀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开口问道。 安陵似乎早有预料,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大草地,道:“菲秀,我不怕于渊,只是不想和于渊为敌。他原本是军中的大统领,手中还有少量的军权,但是现在,安枫上了折子,让他去镇守边关,他现在虽然没有成功,但是也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你是不是要置天下苍生于不顾,以免冒犯他人?” “并非我不愿意树敌,只是不愿意卷入纷争之中。”安陵语气平淡,目光却带着几分萧索,“朕不喜朝堂上的勾心斗角,本宫更愿意过着安静舒适的日子,只可惜朕没有法子,朕出身于皇家,又是太子,而皇后又要朕登上帝位,朕根本就没有得选。” 月菲秀没有想到安陵竟然会有这种想法,她低下了脑袋,没有再说什么。 “菲秀,我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既不能嫁人,又不能拯救你,真是没出息。”安陵自责起来。 月菲秀抿了抿嘴,心中一片混乱,她当然知道安陵对她的感情,但是她没有办法。 到了后来,二人都无心玩耍,到了王府门口时,她低头不语,一颗心怦怦乱跳,辛亏那侍卫见她身穿王府仆装,才放她进去。 此时才中午,芳婉正在忙着做针线活,还给她带了点吃的,让她高兴。她一进去,就被吓了一跳! 月菲秀躺在地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臀部一片通红,空气中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她脑海一片空白,手里的食物掉在了地上,浑身无力,一屁股坐在地上,把芳苑抱起来,一脸的惊恐。 “呜呜呜……呜呜呜……”月菲秀叫了一声,生怕她不回答。 幸好,芳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终于醒了过来,一看到是月菲秀,顿时热泪盈眶,颤声道:“姑娘,你还好吗?” “我很好,我很好。你别出声,我这就去找医生。”月菲秀正在说话,但芳宛一看她安然无恙,心中再无忧虑,当即再次昏厥。 月菲秀这才发现,她的小屋子里,不仅有两个手持木头的护卫,而且还多了一个不可或缺的人,那就是安峰。芳宛被揍了个半死,心疼的不行,她盯着安枫,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安枫,你欺人太甚!” 安枫脸色一如既往的冷漠,目光扫向月菲秀:“欺人太甚?看来,你对我的轻视,比我还要严重。” 月菲秀心中大急,说不定安陵陪她出去玩的事情已经被他发现了,她低下头,道:“我怎么敢对王爷不敬,王爷一根指头,就可以捏死我这只蝼蚁。” “你说的对,你要是再迟半个时辰,她又要挨二十鞭子。”安枫指着芳苑,丝毫没有心疼的意思。 月菲秀心中后悔不已,若不是自己悄悄离开,也不会害了芳婉,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落在地上,溅起一片又一片的花朵。 安枫看着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也是一阵心疼,不过很快,他就冷笑道:“你家主人带着安陵出去浪荡了,爽不爽?” 月菲秀咬着牙,道:“多谢王爷垂怜,我真是悔之晚矣。” 第27章 一定是事实 安枫微笑道:“这么说,你是做出了自己的决定,要为女王效力?你考虑清楚没有?” 月菲秀轻抚着芳宛汗湿的秀发,双手不断地发抖,她自己受罪不要紧,芳宛这个笨蛋啊……她眼中噙着热泪,痛到无法呼吸,仿佛整个心脏都要化为齑粉,但她的嘴角,还是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一死而已。” 安枫目光瞬间冷了下来,他本来还想着月菲秀会求饶呢,那就是他的真实意图,但她如今已经不怕死了,既然坏人都不惧,那又有什么好怕的。他眼神森寒,直接瞪向月菲秀,“你!” “我经历了一场生死,也经历了一场生死,所以我不怕,但是,你却过着这样的生活,你说,你身边的人,有几个人,是真心对你的?你也要当储君?哈哈,如此残忍,怎能成为一个帝王?”月菲秀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 他的双眼微微一眯,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将桌子上的茶杯全部打翻在地,摔得粉碎!月菲秀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用身体挡在了芳婉的身前,任由那些碎屑溅到她的身体上。安枫看到她的动作,心中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她竟然会这么做,而且,她从来没有对他这么无私过。 那两名护卫也吓得跪倒在地,安枫挥了挥手:“将芳苑带出去。” 几个护卫扶着昏迷不醒的芳苑,月菲秀拉着芳苑的衣袖,不让她松开,心中慌乱,她什么都不管,胡言乱语,一时竟忘了去想芳婉。阳光洒在这简单的房间里,她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寒意,她望着安枫,声音有些哽咽,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安枫别开头,不愿与她对视,只说了一句:“带她回去,另找医生来。” 月菲秀这个时候,也终于放下心来,眼看着芳宛就要被拉走,却见眼前一片阴影笼罩,一只冰冷的手掌托住了自己的脸颊,她无奈地抬头,对上了他那双幽黑的眼睛。月菲秀不由一怔,旋即冷笑道:“瞧你这张脸,真漂亮,你有没有去安陵的床上睡过?” 月菲秀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很不舒服,身体微微的发抖,面前的男人,简直就是一个魔鬼! 安枫缓缓抬起她的下颌,逼着她面对他:“你长得很漂亮,但却是个祸害。”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还不如把我活活冻死在冰箱里,哪怕是上了安陵的床,有什么关系?我早已被你抛弃,我不过是在为自己找一条退路而已,怎么了?”月菲秀并未辩解,而是平静地问道。 安枫“哼”地一笑,脸上露出几分不悦,竟是生出一股说不出的生气来。 月菲秀一时没能回过神来,谁能想到安枫竟然会在这个剑拔弩张的时刻亲下来,他的亲吻很强势,像是要将她据为己有,让月菲秀厌恶,厌恶他那股沉体香。她用力将他推开,可他的亲吻却越来越激烈,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的唇又软又湿,让他浑身燥热,想要一次将她据为己有。一想起自己的唇很有可能也被安陵给亲了,他便肆无忌惮的开始了自己的探索,在这种肆无忌惮而又狂野的吸吮中,他的唇瓣突然传来了一股剧痛,一股血腥味充斥了他的舌头! 她居然真的把她给咬了! 他好不容易松开了她,可是他还是拉着她不放,她的眼睛里全是怒意,强忍着怒气:“放手!” “嗯?安陵能摸你,我就不能摸吗?我是你老公!”说着,就要去脱她的衣服,月菲秀顿时大急,小脸发白,看着他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她惊恐的样子,他轻蔑地说道:“为什么?你曾经勾引我,为何不过来献殷勤?我可以饶你一命!” 她眼前一片模糊,隔着朦胧的雾气,她看到了一张严肃的脸庞,这一次,她怎么会心甘情愿?这让她如何抉择? 然而,她的泪水并没有阻止安枫继续往前走,她的衣衫已经被撕开,露出了光洁的肩膀。但就在此时,他的胳膊上忽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痛楚! 安枫瞪大了眼睛,她的碎片已经深深地扎在了他的胳膊上,鲜血汩汩而出,他冷笑道:“月菲秀,你算什么东西?” 月菲秀给他放开了手,慌忙后退,咬着小嘴,没有再说什么。 “好,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那我就不勉强你了。”安枫抽出一块碎片,随手往地面一丢,慢慢起身:“月菲秀,真的不留下我?” “我确定!”月菲秀抬头看了他一眼,道。 江王府并不是什么偏远的地方,平时也有不少人路过,看到王府里的肃穆,都会啧啧称奇。不过,今天的人们,更多的停留在了此处,由于大门前有守卫,他们也不敢靠的太近,只能远远的看着,窃窃私语。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月菲秀。 月菲秀被五花大绑,跪在了宫殿之前,身上的衣服倒是干净,只是头发有些凌乱,双眼无神,面无表情。而在她的脖颈处,还悬挂着一个木质的牌子。 那就是,不纯洁。 金黄色的日光将她的身影拖得很长,却又静止不动。 “这女人长得还不错,怎么就这么放荡呢?” “你知道个屁,只有美女会诱惑你!难道你没有看到那些妓院里面的美女多的是?” “你这么一说,倒也是。那不就是月丞相之女吗?据说她刚进门就被江王糟蹋了!如今不过是个妾室罢了。” “什么?我咋没听说过?此事可有此事?” “你看看,他被江王教训了一顿,还在我们家门口下跪,那就一定是事实。” 第28章 一道血箭 “哎呦,我就说嘛,太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会有很多麻烦的。” 细微的声响还在继续。 每一个字都带着冷意,传入了林三酒的耳朵里,让她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聋了。 如果可以,她真想捂住自己的耳朵,什么都听不到。 即便是有人嫌弃离开,也会有更多的人过来围观,而且还会越来越多。 她微笑着,虽然心痛,但她意外地发现,自己的眼泪,竟然流不下来了,或许是没有眼泪,或许是她的心早就冷了。 安枫,你这是在给我下套。 绒雪刚与月仪伶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她脸上的笑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 “绒雪!”月仪伶秀眉一蹙,有些不悦。 绒雪美眸盯着月菲秀,说道:“她的脸皮还真够厚的。” 月仪伶叹息一声:“这倒也是,本来王爷只是想让你反省一下,没想到你还是执迷不悟,既然如此,我就多给你两个时辰的时间。” 月菲秀却没有任何的回应,虽然两条腿都酸麻了,但她还是努力的站直了身体,想要找回最后的尊严。 “怎么,你的嗓子都喊哑了?绒雪看着林三酒一言不发,一脚踹在了林三酒的身上。 月菲秀这才转过头,看向了绒雪,但那一双眼睛,却是如同冰雪一般,让她心中一凛,心中一凛。绒雪顿时大怒,抬起手掌,想要给她一巴掌,可一只小手却被一只小手抓住。 “你要对我姐姐动手?!” 绒雪回头一看,看到月允诚气喘吁吁的样子,她羞得不行,赶紧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向后退了一步。 月允诚已经顾不上绒雪了,他听说菲秀被惩罚在府外下跪,立刻就赶了过来,否则的话,他的下场会很惨。 “菲秀,怎么了?”月允诚心中一紧,他看着那个令牌,心中无比的悲伤,这对于一个女人而言,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安枫怎么能这么对菲秀!他正准备把令牌摘下,忽然一道寒光闪过,他的手还没碰到令牌,就被拦了下来。 “王爷有令,谁也不许取下这个令牌!”他连忙后退了一步,却看到一个护卫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冷冷地对着他喊道。 “废话!我就把它拔了,我倒要看看,他能把我怎么样!”月允诚顿时大怒,身形一闪,再次朝着两名护卫扑了过去,两名护卫也是紧随其后,加入到了战团之中,顿时,一道道光芒闪过! 月菲秀的目光始终没有从月允诚身上移开,身子稍稍往前一探,王府门前的一片空旷之地,仿佛变成了三个人的角斗场,正在疯狂的厮杀着,月菲秀心中焦急,担心月允诚会受到伤害,不由大声叫道:“大哥!停下来,停下来!” 月允诚听着她的叫声,想到了自己还只有七八岁的孩子,她天天叫他“大哥”,叫得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悦耳,他的心里就像是被融化了一样,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发誓要守护菲秀一生。他也不和那两名护卫缠斗,从一名护卫手中抢过一把长刀,一招就将他们制住。如果当初没有岳冬带领众多的护卫来袭,自己绝对没有那么容易被抓住,但这一次,他却发誓一定要把菲秀抢回来! “哥哥!”月菲秀没想到月允诚有这么强的武功,激动地喊道。 月允诚却没有半点得意之色,他连忙跑到月菲秀面前,将木牌一扔,正要去解她的绳子,却被一枚暗器打了个正着,他万万没想到会有这样的陷阱,连忙横刀一格,却被这枚暗器打得抖了半天,双手也有些麻木。他已经被震退数米,手中的飞刀也被震飞出去,掉落在地,却是一颗小小的石头。 他抬头看去,却见安枫慢悠悠地从两个台阶上走下来,一脸平静:“木先生,你很厉害,与我一战,你觉得呢?”说着,伸手一招,岳冬忙将一柄软刀递给他。 此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西山,大战一触即发,街上的人都不想多看一眼,生怕被殃及池鱼,所以只有几个看热闹的人留了下来。 “王爷,您为什么要三番两次的难菲秀呢?小的错,小的错就在小的,小的也是小的不好,小的不过是小的关心小张菲秀,小的就是小的,王爷大人有大量,小的们小的错。”月允诚不敢在这里和安枫动手,他怕被他爹骂,也怕给月氏带来麻烦。 安枫嗤道:“你都动手了,难道还能逃得掉不成?” “王爷,您三思啊!如果让皇帝知道了,王爷也会受到责罚的!” “是吗?”安枫脸上带着笑容,手中的软剑却带着一道银光,朝着月允诚劈了过去,“看招!” 月允诚心中一凛,安枫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他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手中的长剑发出一声嗡鸣,速度极快,月允诚根本来不及反应。两年前,立惠妃死后,安枫在皇帝面前并不受待见,那时安枫身体虚弱,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个病入膏肓的病人,月允诚这才意识到,安枫一直在隐忍!一想起安枫从自己的封地被召回,安枫就能在朝堂上呼风唤雨,月允诚心中暗笑,安枫等的就是这一天!看来,安枫早就有了谋朝篡位之心! 月菲秀见到月允诚落入了劣势,不断的被安枫压着打,几乎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心中也是愈发的焦急。此刻,月仪伶脸上笑容更盛,自己所喜欢的男人,就是这么有魄力,不愧是大豪杰! “原来这才是堂堂的兵部尚书啊!你的剑术虽然乱七八糟,但也能震慑住对手。” 听到安枫的讽刺,月允诚怒火中烧,再次施展出一门剑术。安枫右腿一旋,避开了月允诚的攻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在月允诚躲闪的时候,他的左手已经朝着他的胸膛抓去!月允诚心中一惊,也伸手挡住了安枫这一击,一股强劲的力量顺着月允诚的掌心涌入他的身体,将他逼得连连后退。 “噗!”月允诚吐出一道血箭! 第29章 有机会回京 然而,安枫身上的青衫,却是连一滴血迹都没有留下。 月允诚重伤之下,再也站立不稳,半跪在了地面上,只觉得胸膛发麻,快要喘不过气来。 “哥哥!”她喊了一声。月菲秀惊呼一声,本能的要起身,然而她的腿早就麻了,一下子站立不稳,直接摔了个狗吃屎!她从两个台阶上滚落下去,又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她感觉自己的腿都要断了,然而,当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安枫正站在她的身边。 她歪着脑袋,抿了抿嘴唇,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往后挪了挪,想要离安枫远点。 安枫面无表情,迈步走向月菲秀,手中的软剑直指她,道:“只要你向我提一个条件,我可以饶你一命。” 月允诚虽然无法移动,但还是握紧了手中的长刀,低声道:“菲秀,别,别,别求他了。” 她从来没有向安枫提出任何的请求,哪怕是被安枫虐待,哪怕是被他羞辱,她也是有自己的骄傲的,她冷笑道:“我凭什么要你帮我?是的,我可以让你放我一条活路,让我好好活下去,但是我不能!我永远都不会要求你了!” 安枫目光一冷,手中的长刀抵在了她雪白的脖子上,冷声道:“你以为我不会让你死?”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你可以去杀了我,既然我这辈子都要和你在一起,还不如去死。” 安枫握着剑柄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一道寒光一闪而逝,月菲秀双眼未合,丝毫感觉不到痛苦,但捆住她的绳子,却被割断了。 月菲秀恢复了自由,立即伸了个懒腰,可安枫已经转过头来,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再也不想见你了。” 夏天的雨石居风景很好,安枫对花草并不感兴趣,所以他在雨石居里种的花并不多,只种了一些树,微风吹过,叶子随风摇曳,仿佛活了过来。银白色的月光,从天空中洒落,将这棵大树,照得格外的漂亮。 岳冬刚刚进入内院,就听见秋碧的声音:“你这丫头,到底是什么时候受伤的,今天你用手持长剑,伤口崩裂,需要再上一次药,现在天气这么热,很可能会感染。” 秋碧是从小看着安枫成长起来的,此刻见他胳膊上的伤势,也是微微皱眉,一边帮他清理着,一边问道:“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如此残忍,伤得如此之重。” 安枫却是面不改色,面无表情地盯着桌子上的一盏镶满了花纹的八角吊灯,轻声道:“是的,她下手很重。” “谁呀?”秋碧还在看着自己的伤势,把自己的伤势清理干净,然后将粉末撒在了上面。 “没错,她讨厌我,我讨厌她,也是应该的。”安枫缓缓开口。 秋碧已经处理完伤口,开始整理桌子,她早就习惯了安枫的回答:“别胡说八道,王爷,你还是早点休息吧,今天闹出了那么大的事,王爷一定会被责罚的。” “不管是惩罚还是奖励,都已经过去了。”安枫放下袖子,将自己的伤势遮掩起来。 秋碧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王爷,皇后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你可别回封地受苦,不然皇后在天上也不会瞑目,你该干嘛干嘛,别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我一定会替母亲讨回公道,还我母亲一个清白。”安枫目光坚毅。 秋碧叹息一声:“当年,皇后荣宠六宫,但却是……” 安枫攥紧了双拳,咬牙道:“那天,是月菲秀把母妃喊出了皇宫,就是她杀了我的母亲!” “月菲秀?”秋碧一脸茫然,“怎么会是她?可她又不是那样的人,她和皇后那么熟,怎么可能会对皇后不利?” “她跟皇后娘娘一定是一伙的,否则怎么可能做得如此周密?” 秋碧没有说话,她知道月菲秀还没有那么绝情。 在秋碧离开之后,安枫却是丝毫没有疲惫之色。 如果不是她呢? 可是,如果真是她,他会不会下杀手? 白笈与母妃长得极像,所以他将白笈送到了皇宫之中,父亲的确对母亲念念不忘,一招白笈,就给了他一个妃子,并且在皇宫之中收集情报,自己则在自己的封地里招兵买马,而白珏也几次三番地要求父亲回京。只是父亲年事已高,丞相月元时在朝堂上的影响力与日俱增,他的支持者也越来越多,所以他才能有机会回到京。 第30章 很关心 他这次进京,本就是想要替母亲洗清冤屈。 而对方,正是月菲秀。 他就是因为这样,才娶了月菲秀。 可是当他意识到,这件事并没有如他所愿,面具人绑架了她,让他颜面尽失,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让他心烦意乱,他不希望她再次掉进安陵的温柔乡,安陵也不会来救她,安陵总是置身事外。可是,她竟然说要跟他在一起,还不如去死。 这一瞬间,他的心都碎了。 这是一种刺痛,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他望着摇曳的烛光,目光黯淡。 月菲秀,我无法再爱上你了。 银杏树下,到处都是刺鼻的药味。 月允诚送的药膏早就用光了,芳苑只能吃那些苦涩的药材,芳苑服用了很久,还是不能下床行走,每日都要月菲秀帮她擦屁股,煮饭洗衣服的事情,都是月菲秀一个人干的,这让她很是愧疚,月菲秀的双手一天比一天粗,她自己也好像一个需要人伺候的大小姐。 她抬起头,望着窗外的阳光,希望自己的伤能尽快好起来,然后再去帮助月菲秀打理藏书阁,顺便给月菲秀做饭。 月菲秀被分配到了藏书阁,安枫说到做到,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有见到安枫,原因很简单,那就是银杏园太过偏远,藏书阁更是如此,完全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书架上的书很多,每一本都要她分门别类,但大部分都是没用的。 而安枫让她下跪,重伤月允诚的事情,皇上也没有太大的惩罚,只让其去王府面墙反省,之后便继续在朝堂之上兴风作浪。 月菲秀明白,没有人能够阻止得了安枫。 哪怕她成了整个京都的笑柄,也不会对她造成任何的伤害,或许,她的下半辈子,都会这么过下去。 最让云若颜高兴的是,她在藏书阁中找到了不少的医学书籍,虽然大部分都已经破损,但是她还是将这些书籍整理好,继续翻阅着。 中医以阴阳五气为理论依据,认为人体是一个“气”“形”“神”的整体,采用“忘”“闻”“问”“切”四诊相结合的方式,探究病因、病性、病位,分析其发病机理,分析其体内脏腑、经络关节、气血津液的变化,判断邪正的消长,从而得到病名,总结出证候类型,运用中药、针灸、推拿、按摩、拔罐、气功、饮食等多种疗法,让人体实现了阴阳平衡,从而恢复健康。 在这个时代,大部分人都会去看西药,虽然西药的效果更好,也更容易吃药,但对身体的伤害很大,会降低患者的抵抗力。而中药,讲究的就是巩固根基,效果缓慢,这也是为什么现在越来越少的原因。 月菲秀对中国的中药还是很有研究的,虽然她学的是西方医学,但西方医学发展的时间并不长,而中药却在中国发展了很长时间,积累了很多宝贵的经验。 月菲秀虽然只是个半路出家的人,却也十分的勤奋,对着一本医书,一遍又一遍的背诵着药材的名字,想要牢牢的记住,只是没有进山采药,总是觉得很可惜。 吃完晚饭,月菲秀还在读书,芳宛躺在榻上,见月菲秀静坐不动,专心致志地翻阅着一卷陈旧的医学书籍,蝴蝶翅膀似的眼睫,在她脸庞上留下一片朦胧的影子,便把芳宛也迷得神魂颠倒。 “姑娘,您还是先去您的屋子吧,我一个人就可以了。”芳宛有些心虚的道。 月菲秀继续看着手中的医学书籍:“一会我帮你上药,省的来回走动。” 芳宛翻了个白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带着哭腔说:“我也是个废物,养了那么多年,还没有好,害得你担心。” “你和我轮流挨揍,如果以后我挨揍了,也要你来收拾我。”月菲秀仰着小脑袋,笑嘻嘻的说。 芳婉心中一痛,再这么下去,自家姑娘非被折腾死不可,她迟疑了一会,还是问道:“姑娘,您是不是决定要跟在皇后身边?” 月菲秀看了她一眼,淡然道:“不是。只是我也要找个依靠,可世上没有那么容易,那皇后又有些心计,我还不如平平淡淡的活着,在府中受气也好过把命搭进去。” 她已经打定主意,不再依附任何人,就这么过着自己的生活。她还想起那天在王府前,她说过的那些话,她疯了,连自己都不害怕了,还好安枫没有要了她的命,否则她还真要被送到阎王爷那里。 芳宛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月菲秀如此的人生,倒也不错,反正她会永远跟着月菲秀。 她只是希望自己的好住能过上好日子,希望佛祖能眷顾月菲秀。 清晨的太阳暖洋洋的,像是黄金一样清澈。 现在夏天已经快到一半了,但还是很热,芳苑身上的伤势虽然好了一些,但还是很虚弱,月菲秀也不想让她太累,总是自己动手。 月菲秀要托人去买一尊铜人,求了不少人,可那些丫鬟见她得不到王爷的欢心,都摇着头,要了一大笔钱。直到秋比姑姑好心相助,给她带了一具半人多高的铜像,她高兴地跳了起来,然后继续研究自己的穴道。 这一天,秋碧端着糕点进了藏书阁,远远的就看到月菲秀正在一株树下,时而看书,时而研究铜像,全神贯注,竟没有注意到秋碧的到来。 秋碧见她如此专注,黛眉轻蹙,朱唇抿起,别有一种别样的魅力。 “为何如此专注?”秋碧将手中的糕点,放在桌上,四下张望:“为何没看到芳楼?” 看见秋碧进来,月菲秀立即起身,对着她说道:“她去白果园洗衣服了,等下就回来。” 秋碧微微颔首:“辛苦了。” 月菲秀微笑着,一点都不介意:“还行吧,没什么事。” 秋碧将她扶到座位上,对着月菲秀道:“要不,你去找王爷道歉吧,王爷一向宽宏大量,不会跟你计较的。 “我怎么了?”月菲秀小声嘀咕了一句,以为秋碧对安枫很是关心,肯定会帮安枫说话。 “二位,实在是太过分了!”秋碧蹙了蹙黛眉,“王爷您也确实是这样做的。” 秋碧话音才落,就听得远方传来一声惊呼:“秋碧姑姑!有情况!” 第31章 惨叫 这一声惨叫,虽是从极远之处响起,但听得秋碧浑身都是一寒,急忙跑了过来,月菲秀也感觉到不妙,也跟着走了出去。 秋碧见一名宫女,便问:\"怎么啦?\" 丫鬟额头见汗,急忙说道:“姨母,莫筱突然肚子疼,怕是要提前出生了。” 秋碧一听,立刻加快了速度,月菲秀也是吓了一跳,紧随其后。 “请来大夫了吗?”秋碧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 “是的,稳婆正在忙碌,不过王爷现在就在宫里,而且还让人来接王爷。” 秋碧应了一声,转身向莫晓的房间走去,还没进屋,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痛苦的呻吟。月仪伶已经坐在那里,吩咐下人们围着她转来转去,秋碧忙上前问道:“凌侧妃,墨枭呢?有没有孩子?” 月仪伶摇了摇头:“墨筱肚子疼了两个多时辰,我担心她生孩子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她一眼就看到了秋碧身边的月菲秀,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不过看到秋碧在这里,也就忍住了。 月菲秀闻言,心中一荡,自然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合十,对着天上的神仙祷告,祈求着他们母子平安。 “糟了,太太疼的昏厥了!”就在所有人都为她担心的时候,小溪从外面冲了进来。 “怎么可能?”秋碧更是担忧,这一桶一桶的水,一旦拿出来,就会化成血水,她的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扎了一下,“王爷呢?” 月菲秀心中焦急,抢过丫鬟手中的药汤,便往里面走去。 一进门,一股刺鼻的药味扑鼻而来,几个产婆正站在床边,墨枭醒来后,喃喃道:“王爷,王爷。” 月菲秀很是高兴,赶紧跑过去道:“他马上就要回来了,你还是把这碗参汤给我吧。” 墨枭大汗淋漓,对月菲秀的话语,恍若未闻,只是喃喃自语,眼神迟缓,不复往日的优雅。就在此时,秋碧走了过来,正欲训斥月菲秀不守规矩,却见墨枭的脸色,吓了一跳,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弄些催生的药物来!” “秋碧姑姑,我这个样子,怎么可能会有孩子?”月菲秀将药放在桌上,若是有一副药,她就能将腹中的胎儿排出体外,可惜现在是古代,女子要想活着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太太失血太多,体力不支,胎儿又不能长出来,这么拖着,怕是要流产!” 月菲秀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她走到床边,让小溪给绒雪喂着参汤,她低头一看,只见床上满是血迹,她吓了一跳,连忙把她的脚推开,叫道:“墨枭!你还想不想要宝宝了?!他是你肚子里的孩子!你马上就要当母亲了!你一定要坚持住!” 墨枭眼中总算有了些神采,她稍稍侧着脑袋,对上溪儿那双泛着泪光的双眼,轻轻喘息着,不发一言。 “小溪,赶紧把参汤给她吃了,补补身子。”月菲秀下了命令。 可是溪儿的手抖得厉害,根本抓不住勺子,秋碧只得端起碗来,亲手给他服下。 “我的儿子,请你救救我的儿子。” 月菲秀抬头看去,墨枭的脸上没有一丝的红润,在紫色的被子上显得有些诡异。 墨枭只是点了点头。 秋碧有些奇怪地望了月菲秀一眼,又有些担心:“你知道怎么把孩子生下来?” 月菲秀随口道:“上学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秋碧还没反应过来,月菲秀已经弯下腰来:“吸一口气,吐一口气!” 月菲秀痛苦的想也不想,按照月菲秀说的,重复了好几遍,终于看见那孩子的脑袋缓缓冒了出来,她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加把劲!” 月仪伶在门外听到这话,吓了一跳,突然咬着嘴唇,在原地走来走去,心中祈祷着,千万不要让事情发展的这么好,自己也不是必败无疑,于是她向侍女问道:“王爷回来了吗?” “还没有,我们已经让人从宫中找人了,可他们却迟迟没有出现。”侍女焦急道。 月仪伶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如果安枫迟点回去,没有了心理支撑,他很难出生,她喃喃自语:“祝福,祝福祝福。” 那丫鬟听到这话,还以为她是在替莫萧祈福,却不想她竟是这般恶毒。 月仪伶拧着手中的帕子,柳眉紧紧地锁在一起,许久之后,她突然听见一道响亮的哭泣声,她心中一震,险些摔倒在地。那丫鬟闻言,顿时大喜,道:“有了!墨枭太太要出世了!” 而在宿舍之中,月菲秀看着这个新生婴儿,看着她娇小的身躯,不禁哭了起来,对墨枭道:“是男孩。” 墨枭没有精力回头,目光始终落在月菲秀怀中的婴儿身上,轻轻张开嘴,月菲秀赶紧将婴儿抱到身边,墨枭看着婴儿停止哭泣,平静的睡去,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用尽全身的力量,慢慢的伸出手,去抚摸自己的儿子,可是,最终,她还是没有办法,只能放下。 “夫人!”秋比简直不能置信,一个娘胎里就没有了母亲。 房间里所有人都哭了起来,月菲秀看到墨枭那张惨白的小脸,像是一朵柔弱的莲花,她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胸口开始隐隐作痛,思绪也变得混乱起来,她是唯一一个没有给她难堪的人,几天下来,两人已经有了一些交情,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为什么不呼吸了?” 没有人在意,月菲秀赶紧将儿子抱起来,放在鼻子前一看,顿时泪水夺眶而出。 “怎么样?”秋蓝也是泪眼婆娑,望着月菲秀,充满了期待。 月菲秀泣不成声,只是摇了摇头。 第32章 太没良心了 “佛祖在上,这是为什么?”秋碧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对呀,这是怎么回事? 就连月仪玲也不由走了过来,看着浑身是血的月菲秀,六神无主的样子,心中一阵恶心。 那婴儿的温度越来越低,他连看一眼这个世界的机会都没有,就离开了。月菲秀当了这么多年的大夫,天天见着生死离别,她早就已经麻木了,可是,当她亲眼看着这个婴儿被自己生下来,却还是没能保住他的生命时,她觉得自己的能力是如此的渺小,她甚至无法拯救一个婴儿。 她缓缓走出房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直到这时,安枫才赶了过来,他看着月菲秀怀中的婴儿,脸上露出一抹喜色:“生了?” “是啊。”月菲秀抬头,泪水模糊,毫无生气:“你怎么不早一点回去,怎么会这样?” 安枫闻言,心头一震:“他们没事吧?” 月菲秀深深地望着他,忽然凄凉地笑了起来,道:“她没有见过你,你的儿子也没有感觉到你的存在,就和他的儿子一起离开了。” 安枫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他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竟然会迟到这么久,甚至没有看到墨枭一面。他看着月菲秀那张满是鲜血的俏脸,满是疲倦之色,心中一惊,难道她看到自己的母亲和儿子都死在这里,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他伸出手来:“我要看你的宝宝,你可以休息了。” 月菲秀一瞪,居然是往后退了一步,将那小孩保护起来:“都等了一整个上午了,怎么还没回家,到底是国家大事重要,还是你的宝宝重要?”她微微摇了摇头,又道,“没有,没有什么能与权力相比,你又怎么会在乎其他人的生死,只可惜,墨枭总是惦记着你。” 安枫的脑子本来就乱糟糟的,如果不是在御书房中和月元吵架,他也不会浪费那么多的时间,从御书房出来之后,他就得到了这个消息,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正准备发火,却看到月菲秀那张脸,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 月仪伶上前一步,温柔的扶着月菲秀的胳膊,柔声道:“妹妹,你别这么做,王爷也不会愿意的。” 月菲秀看了一眼月仪伶,淡然说道:“把你那肮脏的双手拿开。” 月仪伶面色一白,瞥了一眼安枫,却发现对方并未说话,她也只能放弃。 月菲秀不再与两人多言,木然地离开,听着耳边传来的抽泣声,最后颓然地倒在门前的石阶上,放声大哭。 她担心的是,如果换做是她的话,安枫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冲过来。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无情。 可惜了。 夏天还没有结束,这具尸体也留不了多久,王府里迅速地给他准备好了葬礼,还给他加了个侧妃的头衔,与她一同入土为安。 不过既然他都走了,要他做什么? 月菲秀的情绪也跟着低落下来,满脑子都是死去的婴儿。一想到自己的皇宫远胜于王府,她的心情就变得有些低落,毕竟这些都是无辜的生命,她又怎么能如此残忍? 她很想用自己仅有的一点力量来维持生活,但是她也意识到这是一种徒劳的努力。 这一天,纪云舒在藏书阁中,看到了一本《命理》的古怪书籍,原本她还想着这是一本可以占卜的书,没想到这也是一本医术,上面的方子,她都没见过,其中不乏一些稀奇古怪的草药,其中不乏剧毒之物。 夏天走的很快,小溪原本是和墨枭在一起的,现在没有了主人,她就只能自己动手了,没有了主人,她的生活并不好过,所以芳苑才会在她身边帮忙。 墨枭唤小溪来花儿还未凋零,可是月菲秀见了也很难过,于是吩咐芳姑娘收拾。 她正在做着药材的记录,突听着芳苑的声音:“姑娘,你出去!” 她只得放下手中的笔,到外面一看,却见那盆花摔得粉碎,褐色的泥撒得满地都是,方宛用手拨开土,挑了些物件出来,说:“方才我摔坏了花瓶,就看到了。” “一只小虫子而已,有必要这么吃惊吗?”月菲秀问道。 “那也不会所有的土壤都是这样的。”芳宛又用铁锹在其他的花瓶上挖了挖,又挖出了一些类似的虫子,不过这些虫子都是死去的,几乎和土壤融为一体。 月菲秀凑近一瞧,总感觉有些熟悉,又叫芳宛用清水将那只小虫清洗干净,露出了它的真容。 “这是……”月菲秀拿着一根树枝,把蠕虫的身体翻转过来,当她看到蠕虫的两片薄薄的羽毛的时候,吓了一跳,“罐子里怎么会有这样的昆虫?” 芳宛巴眨巴眨巴眼睛:“那是一只长得很怪的小虫?” “我听说是一种食腐类的虫子,虽然体型不大,但却以肉类为食,不会对人造成任何的危害。月菲秀曾经在藏书阁看到过一篇关于这种虫子的书籍,上面记载着一种致命的虫子,所以才会长时间不枯萎。 芳苑吓了一跳,捂着嘴,不让自己沾上毒药,道:“这朵花是墨枭给我的,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恶毒,姑娘,你还给她生孩子,实在是太可惜了。” 月菲秀一脸严肃,摇摇头:“应该不是,她怀孕了,毒被花吸走了,所以她身上的花才会散发出一股解毒的香气,那种香气对怀孕的人很不利,我这里的花虽然不多,但现在到处都是,怪不得她会生下来,还没出生呢。” 是什么人?竟然如此用心,甚至还动用了这样的蛊虫,来针对墨枭。 “小姐,这太吓人了。芳宛时常听闻宫中有许多嫔妃争风吃醋,互相陷害,想不到我们府上竟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芳宛犹自心有余悸。 “把溪儿喊过来,想必她也能猜到是什么人将鲜花送给了莫筱。”月菲秀心中一片空白,难过的连眼泪都流不下来了,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要伤害这么一个无辜的人,实在是太没有良心了。 方圆圆点了点头,走出了银杏园。 第33章 拿捏的刚刚好 没过多久,月菲秀就领着芳苑走了过来,芳苑一看到月菲秀,眼泪就流了下来,赶紧扯了扯她的袖子:“你说的是真是假?难道是有人杀了她?” 原来是芳苑把这事告诉了小溪,当下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的问:“这几朵花,是谁送的?” “王爷给我选的,我母亲不情不愿的接了过来,可是我母亲见这朵花没有枯萎,就很高兴,还说我的儿子会给我带来福气,谁知道……” 而且,还是安枫选中的?他为什么要对自己的儿子下手?月菲秀仔细一想,这件事情的目的,就是那几个女子。 “我们应当向王爷禀报此事,让王爷来评理。”芳宛建议,“有王爷在场,应当可以知道到底是什么人下的手。” 月菲秀也是这么想的,安枫还没有那么绝情,她下定了决心,又问道:“墨枭那边的花朵,都收拾好了吗?我们需要证明。” “她去世之后,院子就重新装修过了,说是不吉利,可惜,她的尸体还没凉,就被人给收拾了。”小溪伤心地挽起衣袖,露出满是淤青的手臂,“我被送到鹅雪姐身边,可是鹅雪姐每天都会捏我一把,我已经受不了了,如果你还在就好了。” 月菲秀没想到绒雪如此歹毒,竟将晓溪打得如此狼狈。 “就算没有鲜花,我们也有人作证,你看,这里就是一只小虫。”芳宛说着,指向了地面上的一只小虫。 “鲜花都被毁了,但却没有任何证据,安枫未必会信任我们,再说了,既然我们发现了虫子,他们也可以反过来对付我们。”月菲秀想了想,决定什么都不说。 小溪听到这话,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这可如何是好?我受不了啦。” 月菲秀一脸恳求的看着月菲秀,她也不希望小溪再受委屈,叹息一声:“好吧,我会想个法子,让秋碧姑姑帮我一把。” “谢谢你。”小溪终于露出了笑容,抹去了眼泪。 月菲秀这才放下心来,微笑着,轻抚着晓溪的香肩,让她安心。 不过晚上睡觉之前,她还是无法入睡,始终保持着清醒,思考着究竟是什么人伤害了莫晓,但很明显,她并没有找到答案,不过她的目的已经定在了月仪伶与绒雪的身上,不过仔细一想,这件事情也容不得她多想。至于小溪一案,秋碧只在安枫身边伺候着,根本没有管事的权利,而府中真正的女主人,则是岳仪玲。 要不要找她帮忙? 怎么说,她也是月仪伶的妹妹。 外面月色明亮,秋意渐浓,树上的叶子都掉光了,她正在欣赏这一片灿烂的夜空,忽然眼前一晃,一条影子闪了过去,速度虽快,但她不是瞎子。她赶紧从床上爬起来,穿上鞋,冲出了房间。 她抬起头,四下一望,见四下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就在她准备返回房间时,忽然后颈一疼。 然后,她就被人抱在了怀里。 一进屋子,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香气,她微微皱眉,月菲秀从未用过熏香,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香气。 “小姐。”她喊了一声。她轻唤一声,推门而入,看到月菲秀还在熟睡,不由摇摇头道:“姑娘,你今日为何如此嗜睡?赶紧起床,再不起床就没时间工作了。” 月菲秀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慢慢的睁开了双眼,看到芳苑如同一个老保姆一般,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我明白了,可是,为什么我一闭上眼,就会发现太阳已经升起了。” 她穿好衣服下了床,忽然感觉脖子有点疼,昨天晚上她明明出门了,为什么不记得自己是从外面回来的?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作罢。 “你睡觉这么香,当然是要多睡觉了,你看这大晚上的,连窗子都不关,难道晚上不会感觉到寒冷?万一着凉了呢?”芳宛有些担心地道,夏天和秋天的交替,正是最好的时候。 月菲秀活动了一下身子,道:“一点都不凉,反而感觉挺温暖的。” 说完,她就开始洗漱,可刚穿上,她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顿时有些不悦,她哪里用过香水?只是闻着那股香味,她就想起了安枫,这也太惨了吧,明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了,可为什么她对他的印象却是如此的深刻。 希望这只是一种幻觉。 玉石院。 “不知王爷意下如何?”秋碧正为安枫研墨,她的手很轻,拿捏得刚刚好。 安王没有抬头,自顾自的写道:“她是来求你的,为何不跟仪伶说一声?” 秋碧轻笑一声:“王爷,你应该知道,一个小小的妃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安枫“哼”的一笑,将手中的笔一扔,抬头道:“让她过来,让她来找我。” “哎呦,王爷可真是爱说笑,凭什么要她来向你求情?说好的一辈子不见呢!”秋碧调侃了一句。 安枫戴着翡翠戒指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椅子的把手,脑海中浮现出昨夜她躺在自己怀中的画面,她很平静,很平静,仿佛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她,就是他一个人。他别过脸去,避开了秋碧的视线:“正因为如此,本王心里好受多了。” 秋碧眼睛一瞪,明知他在撒谎,也不点破,半晌后,又问道:“王爷,你认为那人真是她?” 安枫一怔,一时语塞,手指摩挲着自己的扳指:“如果是之前,我或许会信,但她现在的样子,就不好说了。” 毕竟,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 第34章 哪里懂这些 “王爷,很多时候,我们都是站在一边看的,所以,我们不妨将事情调查清楚。”秋碧微微一笑,“毕竟,她是个好姑娘。” 安枫没有说话,只是朝着邱毕望去。 但她的性格,却是倔强的。 “陛下的礼物,你都已经准备好了么?”秋碧开口。 “我会为皇上写一份寿礼的。” 秋碧瞥了一眼安枫:“王爷,你怎么能这么大大咧咧的,到时候皇帝可就不高兴了。” 安枫淡淡一笑:“家父喜欢书画,这是我为他预备的。不过,想来也是,送给父亲的人不少,他也不可能注意到我的书法,所以,我要选一份与众不同的礼物。” “王爷说得对,不过,这个出其不意的招式,到底是怎么回事?”秋碧好奇地问。 安枫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晃了晃自己的一根指头:“保密。” 秋碧却是白了他一眼,这事还真没法说。 秋季的温度正好,说冷也不冷,金色的树叶落在地上,也是一种别样的感觉。 此时才刚到清晨,绒雪便走向了雨石居,而在她的后面,则提着一只装有食物的盒子,紧跟在她的后面。 “你觉得王爷会不会爱吃我做的东西?”绒雪道。 溪儿吓了一跳,险些跌倒,绒雪顿时大怒:“你这个狗奴才!走路都这么不利索?!” “小姐,你这么一喊,我可吓坏了。”小溪眼泪汪汪的,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 绒雪皱了皱眉,伸手在小溪身上捏了一把:“你还想狡辩?找死吗?” 小溪揉着自己被捏的脸,哭得梨花带雨:“我不敢,我不敢。” 绒雪轻叹一口气,转过头去,看到一个侍女走了过来,她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雨石居的侍女,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这么巧?” 那名侍女立刻躬身行礼。 绒雪看到侍女手中的托盘,上面放着几根线,几块白色的布料,以及一个小小的盒子,她有些不解:“这是什么?” “不过是送去月夫人那里的针线活罢了。” 绒雪道:“你要把她带到她那里,王爷的意见呢?” 丫鬟点点头:“是,是王爷的意思,但今天秋碧姑姑很忙,所以就让我过来了。” 看着那名侍女走向银杏园,绒雪依然皱着眉头,王爷既然不喜欢月菲秀,为何还要让人给她带礼物?不会是月菲秀又在勾引殿下吧?她思来想去,总感觉到了危险,于是决定去见一见月仪玲。 “小姐,我们不是要去雨石居么?” “你的眉毛都被水浸湿了,你居然还这么兴奋。”绒雪捏了捏小溪。 银杏园。 月菲秀最爱的就是秋季,即便是在房间里,她也感觉到了一股清凉,十分的清凉。 芳宛正在为自己的衣裳做准备。“姑娘,你这是要推辞啊,真的没问题吗?” “不会。”月菲秀这些日子没有来藏书阁,而是一直在钻研女红之术,很是忙碌。 芳宛叹息:“大姑娘也不用如此辛苦,我在这里也能绣些绣工,难不成姑娘看不上我方姑娘?” 月菲秀有些哭笑不得,抬起头来,看到芳婉一脸焦急的样子,道:“这不关你的事,一个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提升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强,才不会输给别人。” “那您是不是也想好好学习一下?” 月菲秀眨了眨眼:“这倒也不错,不过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到时候再看。” 她现在正在做的就是自己的衣服,古人绣衣服都很简单,所以,她要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做。 安枫前来拜访的时候,月菲秀正在作画。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安枫了,他穿着一身合体的长袍,俊美的面容没有丝毫的变化,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又低下了脑袋:“王爷可真有兴致,不知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安枫也不在意,坐下后,吩咐丫鬟将袋子放好,道:“既然你不想要,那我就自己去拿吧。” “王爷,你是不是忘了你当初说的,你不想见我?”月菲秀话锋一转,毫不客气的讽刺道。 “那就辛苦王爷了,只是在下实在帮不了王爷,实在抱歉。” 安枫没有料到,她竟然会拒绝,一点面子都不给他,这是在报复他吗?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不要觉得只有你一个人会,我也可以让仪伶来。” 月菲秀抬起头,看着他道:“我可没有这么想,女红是人人都能干的。再说了,王爷还说不想见我呢,现在却出尔反尔,真是好笑。” 他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眼底闪过一丝怒意:“好,本王答应你一件事,只要你能助我一臂之力,我就让小溪服侍你。” 月菲秀终于正视起安枫来,看来秋碧姑姑早就跟他说过了,还真是没心没肺。没了?” 安枫点了下头,道:“过段时间,我让人帮你测量一下,重新打造一套衣服。” 月菲秀对安枫有些好奇,为何要她这么多,似乎在算计着什么。 “你怎么突然就穿上了?” “人要衣裳马靠鞍,你要是不好好装扮一番,给我丢脸。”安枫缓缓开口。 月菲娇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安枫都这么说了,她怎么就不好看了,只是冷笑一声,不再理会他。不过,他的目光却一直落在他的身上,挺拔的鼻子,还有那股安陵没有的坚毅,安枫一直都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也会努力的追求,也会努力的追求。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完美的,也没有什么是完美的。 突然,她像是明白了什么,哈哈一笑,“我听闻,王爷马上就要过生日了,这是不是要送给陛下一份生日礼物?” “你懂就行。” 难怪安枫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来骚扰她,看来是在打这个主意,只是,安枫为何要让她刺绣?安枫不会是要给她准备新衣服吧?她心想,自己不过是个九品小妾而已,哪里懂这些。 第35章 竟然没有一个侍女 房间中,一根烛火还在燃烧,哭个不停,不知疲惫。和月仪伶的心情差不多,她心里也在哭泣,仿佛要充满胸膛,她把玩着手中镶嵌着红钻的两鸾点翠坠子,目光无神,但还是感觉到了一股刺眼的光芒。 “她怎么会在这里?”月仪伶缓缓开口,眼中露出一抹阴毒之色。 她再一次想到月菲秀的样子,恨不得将他的脸撕成碎片,她缓缓握拳,让自己的指甲刺入掌心,却没有感觉到疼痛。她突然将踏脚石往地上一扔,一点都不心疼,她花了这么多心思,怎么就选了月菲秀呢! 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她的心碎成了一地的珠子,她的心碎成了一地,只有月菲秀可以控制她,可是她怎么就不能走到他的面前,她默默地喜欢着他,他站在她的巅峰,她拼命地往上爬,她要承受羞涩和妒忌,她好不容易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可是如今,他竟然和月菲秀一起参加了皇帝的生日宴会,而她呢?她是谁? 她微笑着,笑声中充满了悲凉,缓缓摘下了发髻上的簪子,但她又怎能释怀?她对月菲秀,对那个夺走了她所有的女人,更是恨之入骨! 宫中。 皇帝的寿辰,文武百官齐聚一堂。 事实证明,月菲秀的猜测是错误的,安枫的确是将她带来了。 月菲秀还是头一回出席这种盛大的宴席,她和安枫并排而坐,心里有些不舒服,为什么感觉大家的眼睛都盯着她看呢?她今天只穿了一件烟霞纱衣,中规中矩,既不显得小家碧玉,也不过分。 安陵就在她身旁,很长时间不见,安陵还是那么温和,她瞥了一眼安陵,安枫则是站在一旁,“你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想我了?你还是乖乖的在这里呆着吧,否则,回去之后,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月菲秀撅着小嘴,一言不发,安静的坐着。这一列坐着的都是皇室成员,而另一列则是以丞相月元时为首的文武百官,月元时也没有料到安枫会将月菲秀带来,自从成亲以来,月菲秀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如今再见到她,她明显瘦了一圈,整个人显得有些瘦弱。 广场上,一片空旷之地,有人载歌载舞,不过月菲秀并未在意,她不知道安枫为何要将她带来,这是他特意让人为她准备的。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舞乐已歇,所有人都鼓掌喝彩。 文宣帝端坐于首,两人一左一右,只有皇太后因病未到,文宣帝精神奕奕,喝完酒,举杯道:“诸位爱卿!我们联手!” 月菲秀闻言,也要端起一杯,喝上一口,被安枫一把拉住,低声道:“喝一口就行了。” 林初九没有听安枫的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谁知烈酒噎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脸色也变得难看,她从来没有想过,这酒竟然如此厉害,差点把她的肺部都给震碎了。 “我让你喝的。”安枫皱眉,她咳嗽的这么厉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这让他很是头痛,为什么她一次又一次地让他出丑? 好在早有侍女奉上了一杯茶,月菲秀喝了一大口,这才稍稍好受了一些,慢慢地抬起头来,只见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就连皇上也是一脸惊讶地看着她,她羞得满脸通红,不敢抬起头来。 “呵呵!此酒烈,不是女人能饮下的,枫儿,你也太不小心了。”文宣帝淡淡一笑,尽显帝王之气。 “此事,确实是我的失误。”安枫淡然开口。 “你的礼物,我看过了,的确很用心。”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 安枫赶紧道:“多谢父皇夸奖。” 安陵也被勾起了兴趣,道:“父亲,我也很好奇,为什么不让我看看?” 文宣帝思索片刻,微微颔首,命允公公将礼物呈上。 有内侍抬着木架,允公公取来一张黄色的布帛,将殿内照得通亮。 这条白色的绸带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寿”字,但上面用的都是明珠,明珠虽小,并不贵重,但这么多明珠凑在一处,就会发出一种迷人的光彩,而在明珠的底部,还有一圈又一圈的花边,仔细一看,竟是缀满了花朵,当真是用心到了极点。 “没想到你还挺上心的。”月元时话中带着一丝深意,不过看着月菲秀,心中更是担忧,自己的女儿怎么会选择这个男人。 “丞相谬赞了,这可是菲秀为了父亲的福气,亲自缝制的。”安枫也是笑呵呵的开口。 文宣帝没想到月菲秀的心思这么缜密,立刻哈哈大笑:“好!太好了!” 月菲秀见皇上如此高兴,也是纷纷恭喜,只是越说越累,就准备站起来散散步。安枫面无表情地一脚踹在了她的腿上,“干嘛去?” “我就是随便走走,一会儿就回去。”月菲秀蹙了蹙黛眉,这家伙还真是一点都不温柔,盯着安枫看了许久,才松开了她的腿。 月菲秀慢慢的从大厅中出来,宫中的夜里竟然如此安静,每隔五步就会有一个侍卫把守,不时有侍女送上美味佳肴,月菲秀却是毫无食欲。 她正一个人往前走,忽然间前面一道人影走了过来,等他走到近前,她看清了,竟是你的贵妃。她赶紧行礼,这才发现,自己的王妃身边,竟然没有一个侍女。 “既然你这么生气,那就陪我出去转转如何?” 月菲秀对皇宫道路并不熟,有个人领路总是好的,于是也就答应了。月菲秀今天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裳,别有一种别样的魅力,和安枫的母亲长得很像,这位丽慧妃长得可真好看,月菲秀时常偷偷地打量着你的王妃,发现你的王妃长得很美。 淑芬站住了,微笑着说:“你干嘛老盯着我瞧?” 月菲秀做了个鬼脸,羞赧的道:“那是你的王妃太美了。” 你贵妃笑容更盛:“你这张小嘴巴倒是挺会说话,不过若说到容貌,天下间又有几人能与你相比?” 月菲秀螓首微垂,月色之下,更添几分妩媚:“贵妃谬赞了。” “王爷能得到你,真是太好了。” 第36章 久久没有回过神 月菲秀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得缓缓跟着你的王妃走去。 这时走廊上静悄悄的,没有一丝风声,她转过身来:“你在这里稍等,我要给你一件礼物。” 月菲秀也很想跟过去,但还是点了点头,目送着你的妃子离开,在这寂静的夜里,在这宫殿之中,她竟然有些畏惧,都说后宫之中,厮杀最为惨烈,死在其中的人,也是最多的。 她只觉得一股冷风吹过,接着就是一道细微的声响,让她浑身一颤,难道真有那么可怕? 不过,这个声音为什么这么耳熟? 她蹑手蹑脚地往前面走去,到了拐角处,才听到说话的人,正是月以棠。 “你怎么这么蠢,让一个丫鬟去传话,还好母亲阻止了,否则,事情会很糟糕。”月以棠怒道。 安陵皱眉,对以棠的行为并不满意,问道:“母亲,我能见到她已经很不容易了,母亲为何要阻拦我?” 月以棠满面怒意:“你去找她,就是找死!她可是安枫的人,万一被发现,你就算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啊。” “当初她被罚跪在萧府门口,被所有人鄙视,我都没能来,现在我明白了,我一定会将她从这场灾难中解救出来。”安陵开口道,月菲秀不知道他现在的样子,到底是因为他的决心,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她仿佛能听见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 月以棠心中暗笑,这个月菲秀,到底是哪里来的魔力,竟然能让自己的孩子如此痴迷,她瞥了一眼安陵,说道:“你有什么资格救她?如果你不想争夺这个唾手可得的位置,那你就是一个失败的人,也就意味着,当年皇帝一定会将月菲秀许配给安枫。” “这也是为什么,我一定要夺嫡的原因,我一定要将她救出来!” 月菲秀浑身一僵,安陵这话是怎么回事?!她真想现在就跑出来跟安陵说,你别这样,你爱怎么活就怎么活,为什么要因为你而受那么大的罪。她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音。 周围一片寂静,连风都仿佛停止了流动。月以棠见安陵双拳紧握,双唇微颤,一时语塞,半晌方才道:“我母亲曾数次劝说,你始终无动于衷,现在倒好,竟然要为一个女子,不惜与我斗,真是好笑。” “母后……”安陵犹豫了一下。 月菲秀再也不愿意听到他的话,跌跌撞撞地走了,泪水在她的眼中打转,她忍不住呆住了,难道这两个哥哥,就是为了她而起的冲突吗?那么,是不是应该说,她是一个祸害? 那样的话,不管哪一方获胜,损失都会很大。 她缓步而行,心中却是一片茫然。 她怎么也想不通,安枫为何会如此对她,从那些文武百官的眼神中,她就能看出,她如今的名声,早已经传遍了整个大陆,而她,却是一个落魄的女子。 “小姐,您来了,我可找您了。” 月菲秀急忙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转过身来道:“我看到你的夫人许久没有回来,所以就出去转转。” “我明白了,原本我是打算给你买些花花草草的,但是转念一想,我觉得,我应该派人把这些花花草草送给你。” 月菲秀也不多问,点头答应下来。带着月菲秀回到大厅,安枫已是喝醉了,满脸通红,看到她进来,他眼角还挂着一丝泪痕,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没有。”月菲秀的声音很小,像是在自言自语。 安陵、月以棠还没有归来,大厅中依旧有歌舞,不过月菲秀已经没有心情去看了,她给自己斟了一杯,便要一饮而尽。安枫皱眉,生怕她又闹出什么笑话来,赶紧阻止:“你不能喝酒。” 月菲秀瞥了他一眼,并不在意,一饮而尽,尽管有些辣,月菲秀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安慰,又饮了数杯之后,她只觉头晕眼花,却还保持着神智。 “你看到了安凌吗?”安枫轻声问道,“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 月菲秀看了一眼安枫,顿时知道安枫为何要将她带来,这是要看她出丑,她撇了撇嘴,道:“王爷,你这是要让我去见川王吗,你倒是挺细心的。” “不是,我父亲只是想要看看你,所以才将你带来的。”安枫没有正眼看她。 月菲秀抿了抿嘴唇,在酒精的作用下,显得更加的迷人,道:“你说得对,我现在的名气很大,大家都知道。就算是现在的皇帝,也很想见她一面。” 安枫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回来的途中,月菲秀便彻底喝醉了,不知为何,安枫竟也不知她为何喝酒如此之多,真是不知死活。他亲手将她扛了进来,这一幕,让岳冬都吃了一惊。 芳宛看到月菲秀喝醉了,立即去打了一杯温水过来,然而安枫只是将浴巾拿了过来:“我自己去,你出去。” 芳婉无奈,向月菲秀使了个眼色,才勉强离开。 安枫拿起一条浴巾,给她擦了擦,发现她的脸蛋红扑扑的,口中念念有词,安枫这才知道,她说的是“不要”。 但是,他不想要的是什么? 他缓缓将她的发饰取下,又将她的头发解开,这样她才能更好地睡着。 她微微张开眼眸,眸中满是柔情,绯红樱唇轻吐:“为何要如此对待我,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安枫不解,将新的浴巾给她,刚要给她涂药,她却突然站了起来,一把拉住了安枫的胳膊:“你干嘛这么对我?怎么会这样?” “你醉了。”安枫试图从她手中逃脱,但对方握着他的手臂,越发用力。 月菲秀怔怔地望着他,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月菲秀,莫要追问原因,一切都要靠你自己摸索,无人可以解答。” 甚至,他还不清楚自己所想要了解的事实。 夜色中,一片寂静,唯有粗重的喘息声。 第37章 看看有没有问题 月菲秀正收拾着日常用品,甚至还拿了一把普通的梳子,芳婉累得香汗淋漓,却还不住地哼哼个不停。 小溪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她费了好大的劲,没想到月菲秀他们马上就要回到丞相府邸了,不由心中一惊,如果没有月菲秀的保护,她一定会更加痛苦,她扯着拉月菲秀的衣袖,恳求地说道:“小姐,可以让我也一起走吗?” “我们马上就要回去了,也就一两日的功夫,这段日子,你先跟着秋碧姑姑做事,这件事情,我已经和她商量好了。”月菲秀理解了晓雨的心思,她也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晓雨受到任何伤害。 小溪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自己的新主人这么有原则,对她很好,对她也很好,平时三个人都是同桌而坐,没有任何的尊卑之分。 芳宛与月菲秀两人将东西收好,便上了自己的马车,府里离丞相府并不算太近,但是月元时已经让人送来了一辆马车。他这一趟回丞相府,最大的原因是他的生母苏青辞病重,月元时让月菲秀回自己的生母身边,文宣帝一向主张孝顺,安枫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只能照做。 不多时,两人就来到了左相的大门前,早有人等候,一见马车停稳,管事命人抬着一架木梯子,将月菲秀抱了出来,道:“公子和公子正在等姑娘,姑娘请跟我进来。” 月菲秀跟着管事进了相府,芳婉跟在后面,没想到相府也是如此的奢华,不过她更看重的是风景,假山、花木,相映成趣,芳苑看她心情不错,又道:“府中的水源,可是从外面引过来的流水。” 她微笑着点了点头,却见大厅里站着一老一少两个人,月元时此刻仍是一身官袍,正襟危坐在中央的椅子上,月菲秀不用想也知道这位是谁,口中说得怪,却仍是躬身道:“父亲,我的闺女回来了。” 不料月元时却再也没有了之前的严肃,眼泪哗啦啦的流了下来,他急忙起身,拉着月菲秀的小手,道:“你终于回来了,真是太好了,好久没有好好见过你了。”一边说着,一边左右张望,嘴里还不停的说着,月菲秀整个人都瘦了许多。 月允诚也跟着笑了起来:“父亲,菲秀被你吓坏了。” “父亲也是一时兴起,没能在陛下的寿辰上和菲秀说上几句话,心中甚是挂念。”月元时大声道,“当日安枫之所以将你带走,无非就是为了拍我的马屁,他狡猾的很,抛弃了你,但是他在朝堂上与川王打的不可开交,却又来拉拢我,实在是有些好笑。 月菲秀低头,柔声道:“这件事情,并不是他的错。” 月元时揉了揉她额前的两根头发,柔声道:“都是为父一时情急,一时冲动,不该打你,不过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我已经很后悔了,所以让你大哥照顾你,可是没想到,那个安锋太过分了,竟然把你弟弟给打成了重伤!” 月元时越来越生气,月允诚也不在意,他在家里休息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恢复了正常的工作,他说道:“父亲,过去的事情就别说了,我真的很无能。” 月元时闻言冷笑道:“都说了让你好好学习。这下好了,被人打脸了。” “我明白了,所以我刚才就出去练了。” 月菲秀看到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心中暖洋洋的。 不过,她想起月元时的警告,迟疑了片刻,还是开口道:“父亲,您支持哪一方做太子?” “那还用说吗?”月元时没有丝毫迟疑,伸手为月菲秀整理了一下额前散乱的头发,温柔地道:“安枫图谋夺权,意图明显,其心性也极其残忍,这样的人为帝,实在是我大文皇朝的一大祸害!” 月菲秀心中有些失落,因为她已经猜到了,难道沈翔一个人孤零零的吗? 看着月菲秀皱起的眉头,月元时微微一笑,“你不用担心,我会替你做主的,这段时间,我会让你回府一趟,到时候我会好好计划一下,免得你再回江家。” 这对她来说,也是一个好消息,她可以摆脱安峰,可是她的心情却很低落,怎么也想不明白。 她心中一声叹息,许是在这府中呆的时间长了,连一颗心都没有了。 “行了,菲秀你也辛苦了,母亲还惦记着菲秀,你就由菲秀来给她打个招呼如何?”月允诚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月元时这才想起苏青辞卧病在床,赶紧让月菲秀带着她去见苏青辞。 芳苑见四周没有任何变化,只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忍不住道:“几个月不见,你一点都没有变。” 不过月菲秀毕竟不熟悉,能住在这具肉身里,也是一件幸事,而且她还能得到这么一个关心她的亲人,这就足够了。 月菲秀连忙把月菲秀送到苏青辞的屋子,屋子里面收拾得十分干净,月菲秀一进来,就看到床上睡着一个身穿蓝色衣裙的女子,她长得虽然漂亮,但是脸色却有些惨白,似乎在床上躺了很长时间,想必这就是她的娘亲苏青诗了。 “太太,太太回来了。” 苏青辞闻言,慢慢的张开双眼,向月菲秀望去,确认不是自己的错觉,立即用力的想要起身,月菲秀急忙将她抱在怀中,然后将一个柔软的枕头放在苏青辞的身后,好让他睡得更好一些。 “菲秀,你终于来了啊。”苏青辞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我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呢。” 月菲秀心头一疼,没想到竟然有人为她操碎了心,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菲秀现在不是已经回来了嘛。” 苏青辞只得连连点头,许久之后,她的情绪平复了一些。 “母亲的病情,似乎并不严重,能让你平安归来。” “母亲的脸色也不好,不知已经有多少年了?”月菲秀探过苏青辞的腕脉,却发现她的脉象忽急忽慢,忽急忽慢。 苏青辞叹息一声,“这都一个多月了,看了不少的医生,但是都没有好转,我这把年纪了,身上的病也不少。 “没什么,不过是个小毛病,用不了多久就会好的。”苏青辞的病情本就不好,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好呢?回头再看看方子,看看有没有问题。 第38章 一副不悦的样子 苏青辞微微一笑,看着自己的闺女容色没有什么变化,就是清瘦了一些,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牵起月菲秀的小手,柔声道:“见到你,娘亲心里就踏实了许多。” “太医们都说,夫人心中有个疙瘩,无法解开,这才迟迟没有好,如今姑娘来了,想必她的身体也会好得更快。” 月菲秀垂下眼帘,没有说话,她心中隐隐有些猜测,苏青辞为何会有这样的心结,想必就是因为自己的清白,不过,身为人母,看到自己的亲生女儿被人这般羞辱,她心中也是极为难受的。这么一想,月菲秀就觉得鼻头一酸,差点哭了出来。 “你父亲还在生气,让你在府中吃了不少苦头,现在你终于回到了府中,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苏青辞只是说了两个字,就开始剧烈的咳嗽,由于这一次的咳嗽,她的双颊也是一片通红,月菲秀连忙替她揉着后背,而芳苑则是端上了一壶茶。 苏青辞端起茶杯,灌了一大杯,平复了一下心情:“钱伯,快去倒一杯茶。” “菲秀,你以前性子倔强,不听母亲的话,若是当初你愿意帮助皇后,也不会娶江王,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了,钱伯拿着茶杯走了,苏青辞让她关上房门,然后看着月菲秀,道:不过,一切都不晚,你若愿意跟在皇后身边,她自然会出手相救。你父亲虽是宰相,却也不能插手太多的事,你要为你自己想想。” 月菲秀微微一怔,没想到苏青辞之前还在劝说她加入皇后娘娘,只是这位皇后心狠手辣,根本就看不上她,若是她站在了皇后那边,只怕以后还会被人害死。白芷立刻笑道:“母亲,这件事情以后再跟你说,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菲秀,你可懂,母亲这些年颠沛流离,可不希望你也得不到快乐啊……”想起往事,苏青辞有些伤感,“我还想着,你既然做了江王的妻子,怎么也能做个侧室,哪晓得出了这档子事情,你生下的儿子也不过是个没有名分的庶出罢了。我知道,所以我拼命的想要上位,你也看到了,母亲成了正室,你和旭儿都是嫡出,也不需要被人冷落,你为什么不能理解母亲的辛苦呢?” 任何一个女子,都必须要学习战斗,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但是,如果她怀孕了,安枫就不会怀孕了,安枫也不可能让她怀孕,那天晚上的药,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她勉强笑了笑,随即松了口气,道:“我知道了,母亲您好好休息,过段时间我会去看您的。” 苏青辞深知月菲秀的脾气,纵然骄纵,但从来没有做出过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来,所以太后才会喜欢她。苏青辞叹息一声,最终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趴着休息。 苏青辞身体虚弱,又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也有些累了,很快就睡着了,月菲秀也放心的走了。 月菲秀对丞相路不熟,方宛在前面领道:“姑娘,公子必已命人收拾好你的屋子。” “你怎知不会,万一不是呢?”月菲秀嫣然一笑,只觉芳宛回到了府中,心中一喜。 芳苑俏皮一笑,拉着月菲秀走到一处雕刻着花纹的大门前,探头往内一望,旋即满意的笑了起来:“我早就说过,这屋子一定很干净,姑娘却不相信。” 月菲秀这才进来,果然是个女人的房间,床上铺着粉红色的被子,就算是挂在床边的钩子,也是用赤金做的。她的镜子很漂亮,上面还放着一些化妆品跟珠宝。这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就像专门为她预备的一样。 “还是老样子。”芳苑激动地推开窗子,看着外面美丽的景色,说道:“主人果然很看重姑娘,把姑娘当成宝贝一样供着。” 月菲秀已经被触动了,慢慢坐下,对着那面菱花镜照了照,真是好福气,竟能有如此美丽的容貌,如此曼妙的身材。倒不是说她长得有多美,只是感激她投胎到这具躯壳里,让她体会到了家的温馨,只有家人,才会对她死心塌地,感激上天对她的恩赐。 “是吗?”月菲秀拿着一支桃花钗,欣赏着,这个时候,她觉得一切都很美好。 “废话。”“我忘记给你泡茶了,你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就来。” 看到芳宛欢快的离开,月菲秀也就放心了,至少她再也不会害怕了。她将手中的桃花钗放在一旁,等着丫鬟们将值钱的衣物拿过来,收拾好后,她拉开衣柜,将衣裳收了起来,可没想到,这些衣裳竟然都是上好的衣裳,各种颜色的都有。 她揉了揉自己的衣服,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抬眸看着他。 “姑娘,我们这里有你最爱的普洱茶,你最爱喝的是什么味道?” 月菲秀虽然对普洱并不是很爱听,但还是一饮而尽。 芳宛望着月菲秀,有些不解地说道:“姑娘,为什么你的眼眶这么红?” 月菲秀揉了揉眼,嫣然一笑,“我只是看了点东西,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芳苑哈哈一笑,胸脯一挺:“嘻嘻,我这不是怕你哭吗?” 月菲秀再次一怔,似乎她已经形成了这样的性格,生怕自己被人欺负,首先考虑的就是自己有没有不高兴,她轻叹一声,不再多说,只是随口问了一句:“我娘亲说你是正室,那我母亲岂不是要娶一个正室?” “姑娘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芳宛蹙着秀眉,一副不悦的样子。 “说吧,我只是好奇而已。”月菲秀顿时来了兴趣,她对宰相府还是不太熟悉,要想真正的进入到他们的家族,就必须弄清楚所有的事情。 “这位小姐原本是一名妓女,生下了公子的儿子,就被送到了玉氏,原本她只是一个小妾,后来玉姣小姐怀孕了,玉姣小姐怀了身孕,玉氏一脉在朝堂上也不是很好,后来小姐生下了一个男孩,就把玉姣小姐给降了下来,让她做了一个妾室。”芳苑仔细地说道,这些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她也是从别人那里听说的。 第39章 一股子酸味 月菲秀越想越有戏剧性,原来在这个时代,有了一个儿子,真的可以颠覆整个世界,她突然想到,如果她和安枫有了孩子,安枫会不会对她更好一些?她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给惊到了,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心思,实在让人失望,当下也不多想,凝神倾听芳宛的话。 “玉姣太太等了好些年,终于有了身孕,而且还生下了一个女孩,说来也真是巧合,大小姐和陵侧妃都是同一天出世,只是大小姐要提前两个时辰生下来。”芳宛竖起两根手指,笑着道,“这么一说,咱们家姑娘倒是挺有本事的,连凌氏都得喊你一声姐姐。” 月菲秀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如此的有意思,急忙道:“是吗,月仪玲是三小姐,父亲一定很喜欢她吧?” 芳苑摇头道:“正好相反,主子不待见玉姣夫人,整日里抱怨,就连凌姨娘也不待见,府里的人都不待见她。” 月菲秀顿时哑口无言,在这样的大家族中,这样的事情是不可避免的,顿时对月仪伶生出了几分同情:“她怎么这么惨呢?” 芳苑则是一脸的失望,瞪了月菲秀一眼,握紧了小手。你还同情她?她才是扮猪吃老虎!不是说,自家大小姐一向不待见她么?当初王爷把自己的事情交给了她,让她做未来的主母,大小姐不堪其辱,所以就一头撞死了!” 月菲秀一脸茫然,她当时还不是穿越者,哪里会懂这些。 “月仪伶在人前一副怯怯的样子,看似柔弱,可是背后的她,不但装的像个样子,还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觉得她就像是被你天天欺负一样。”芳宛怒道,对着月仪伶叫道:“芳宛没骗你,她成了少奶奶之后,就变得那么高傲,一点都不拿你当亲妹妹,还和绒雪一起欺负你,真是岂有此理!” 月菲秀听到芳宛如此恶毒的描述月仪伶,也只好不停的点头,生怕自己一个不高兴,芳宛就会将她撕成两半,她捂着嘴巴,飞快的给芳宛斟了一杯茶水:“瞧你说的,来,先去喝茶消消气。” 这一次,芳婉有些不好意思,自知失礼,讪讪一笑,说:“姑娘,我这人也不懂礼貌,怎么这么多话。” “没关系,你只需要告诉我就行了,不要让其他人听到,不然的话,你会有麻烦的。”月菲秀一点都不在意,相反,她很高兴自己对月仪伶有些了解,否则她就真的要莫名其妙的死去了,被月仪伶这么长时间的欺压,心中要说没有怨恨,那是骗人的,月菲秀可不是一个大度的人,据说上次她被关进冰柜,就是因为月仪伶,闫姑姑才会被关起来的,可惜安枫并没有追究,而是将闫姑姑给处死了。 芳婉垂首道:“好的。” “不过,我有一点想不通,月仪伶怎么会和安枫结婚?” 芳宛思索了一下,道:“王爷似乎是主动要求迎娶姑娘和凌氏的,当时皇帝也同意了,可老爷子碍于皇权,就同意了。” 月仪伶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这安枫还真有福气,道:“安枫,你可真有福气。” “王爷身边都是女人,你也不容易。”说到这里,芳苑有些难过。 月菲秀倒也没有什么意见,毕竟现在是古代,一男一女是不可能的。而且,看安枫的样子,也不像是个守身的人,所以,她也没抱太大的希望。这么一想,她的心情就平静了下来。 吃完晚饭,月菲秀在凉亭中坐下,这时落霞从树梢上垂落下来,像是染上了一层血色的颜料,弥漫了大半个天空,四周一片寂静,不时有鸟儿飞过,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然后又消失不见。马上就要入冬了,鸟都飞到南边去过冬了。 月元时与月允诚正在自己的书房里商议着政务,十分忙碌,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一旦被人戳破,整个朝堂就会陷入一片大乱之中,夺嫡之战,从来都是最残忍的,失败者,甚至会丢掉小命。 安陵和安枫打起来,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而且,她到底想让谁胜利? 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不再多想,这会却知道芳苑还没回来,只是让她把苏青辞给她开的方子给她看看,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回来?左右看看,左右都是丞相府,随便转转也好。 但左相可不像她想象中的那么小,左转右转,居然找不到回家的路。这里很冷,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得有些荒凉。 她正要往里走,忽然一只扫把在她的脚下打了一下,她吓了一跳,抬起头来,只见一个老太婆拿着一把扫把,正对着她。这位老太太衣衫破烂,一头银发,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贱人,别来我的地盘!” “奶奶,你弄错了,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月菲秀赶紧辩解。 “不管你是不是有心,你要是敢过来,我就把你这条腿给折了!”月菲秀盯着月菲秀看了一眼,确认她不会再次进去之后,这才转过身去,拿着那只碎了一半的大碗,虽然不明白这个老太婆为何如此排斥自己,可是她也看到了老太太手中的破碎的大碗,上面还有很多的残羹冷炙,隔着这么大的距离,月菲秀都能闻到一股子酸味。 她记得今天晚上还有很多饭菜没吃完。如果能喂给老太太,那就更好了。她心中有了决定,正要往厨房里走,刚出了院子,她就遇到了一个侍女,她赶紧向月菲秀打听了一下通往厨房的方向,侍女很是吃惊,但她却道:“你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左拐,再向右拐,看到一个岔路,你就往右拐,一直往前,拐一个拐角,你就可以找到那个厨房了。” 月菲秀一头雾水,怎么进了一趟厨房,就绕了这么大一圈,还不如让那丫头在前面引路,她还特意找了个方向,免得以后再有人给她指路。 第40章 几乎要疯掉了 厨房虽然没有昱王爷那么大,但也算得上是宽敞,这个时候,有个伙计正在收拾厨房,看到月菲秀,立刻迎了上来,笑眯眯的问道:“姑娘,你来这里做什么?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仆人来通知我。” 月菲秀望了望四周,问道:“这里的残羹冷炙,可有剩余?” “都收拾好了,如果你饿了,我再去给你准备一份。” 月菲秀摆了挥手,道:“我可不是肚子,你这里有什么东西吗?我自己来就行了。”他本来就是个累赘,哪能再让他忙活了。 月菲秀见蔬菜已经所剩无几,便挽起衣袖,准备去拣菜。 “不不不!姑娘,我来!”佣人赶紧拉住她,万一被宰相大人发现,他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再说了,这二姑娘又不会做菜,万一把厨房给烧了,那事情可就糟糕了。 “你做饭,我做饭,很快的。”月菲秀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选着菜。 月菲秀费了好大的劲,在这个年代,没有通风扇,一股烟熏火燎的味道,直熏的她直掉泪,她将所有的食物都放进饭盒里,这个时候,杂役也端了一坛子咸菜过来,盛了一些,让月菲秀也一起吃。 月菲秀知道回家的道路,天色已晚,她找了半天,终于回到了空荡荡的院落,她立在门前,不敢进来。 月菲秀等了许久,才明白老太太的脾气,便将饭盒放在了门边。 月菲秀又向身后望了望,见老太太还是不肯走,只得放弃,回到自己的房间,芳苑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见她进来,这才放下一颗心,嗔怪道:“姑娘,你跑哪里去了?” “我只是随便逛逛而已。” 芳宛这才将那张方子交给月菲秀,道:“小姐的病情已经很久没有起色了。” 月菲秀仔细地检查了一下那张方子,发现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如果她坚持吃下去,情况就会好起来,她皱了皱眉头,问道:“也许母亲是担心我,这些日子陪她出去走走,她心里的疙瘩就会解开。” 芳苑也点了点头,对月菲秀的话表示赞同。 不过月菲秀还是选择了饮食疗法,为苏青辞煮了一碗肉汤,对她的身体有好处。 第二天一大早,月菲秀就跟着芳宛到了一家药铺,以前她还没有来得及看过那些药草,今天见到月菲秀,她认识的那些药草,和书本上记载的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毕竟是不同的,药铺的主人见她对这些药草很感兴趣,就陪着她说了几句话,一边给她闻着草药的气味,一边给她讲解。 “其实,草药并没有毒与毒之别,有些医生会以毒攻毒,这要看你用的药是否正确,若是用错了,即使没有毒,也会成为毒。”掌柜的道,“看来你对这些药草很了解,应该知道如何搭配才对。” 月菲秀也是学到了不少东西,笑眯眯的道:“这个可是很有见识的,我一定会努力的,多谢你了。” 出了药铺,月菲不紧不慢的回到芳宛,此时街道上到处都是小摊,她不时的在路边休息,或者在路边吃饭。 “芳苑,要不要吃馄饨?”月菲秀盯着面前的面条摊子问道。 芳苑一愣:“姑娘,我们都吃了这么多了,你还想再来一次?” 月菲秀俏皮的笑道:“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多吃一点,这样还能节省中午的时间。” 芳苑还真没听过这么离谱的话,摇摇头:“等下公子要骂我,我夫君最讨厌你在外面吃饭了。” “大的吞噬小的,怎么可能是脏的?” “啊?”芳苑没反应过来。 月菲秀用的就是这样一段近代的话,她不好意思地挥挥手,正想把芳宛拖走,不料脑袋上却被一颗石子砸了个正着,疼的她“啊”了一声,低下头,看到了那颗小小的石子,然后她这才回过神来,左右看了看。 “姑娘,出什么事了?”芳苑不解地问。 “敌袭!”月菲秀一眼就看到小巷中有个贼眉鼠眼的叫化子,竟然还在盯着自己,更重要的是,这家伙手中竟然还握着一把弹弓!月菲秀赶紧往前走,而那个小乞丐也跟着往前走,她跟在后面,看着他的速度飞快,一边跑一边道:“不要让我抓到你!” 芳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被月菲秀扔到了一边,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月菲秀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小巷之中,芳苑心中一急,也跟着走了出去。 月菲秀追赶了月菲秀好几条小巷,这小乞丐终于停下脚步,因为缺少锻炼,现在月菲秀气喘吁吁,靠在墙壁上奔跑,她抹了一把汗,没想到后面竟然有好几个叫化子从里面走了过来,年纪大概在十几岁左右,浑身上下都很脏,只有一双眸子很亮。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这就是所谓的“乞丐围攻”吗?一想起自己的身家,就觉得有些后怕。 “哎呀,小菲,这么长时间都没出现,如果不是我把你带到这里来,你还真把我们给忘记了!”手持弓矢的叫花子明显是这伙叫花子的首领,他双手叉腰,怒视着月菲秀,一脸的不爽。 月菲秀心中一惊,这两人竟然知道他的姓名?“什么人?” “小菲秀,你真是不识抬举啊!”那是一只麻雀!那是一对情侣!这是小牛。” 月菲秀看着小柱快速的介绍着这些乞丐,目瞪口呆,几乎要疯掉了。 “你的名字和我有关系吗?”月菲秀小声的说道,总不能连打劫都要留个名字吧? 第41章 以后的生活绝对很艰难 小竹柱眼眶立即红了,一脸悲愤的指向月菲秀,“你果然没有良心,这不是你给我们起的名字么?还嫌我个子不高,干脆就叫小柱儿吧。” 说到这里,几个小乞丐都哭了出来。 这让月菲秀心中一惊,赶紧装作手忙脚乱的样子,连连挥手道:“小菲秀,你就饶了她,这些日子小菲秀经历了太多的事,她已经记不清了。” “不,不能这么算了。” 月菲秀顿时呆住了,这几个孩子,居然也会讲价。 “如果你有什么贵重物品的话,我们可以考虑饶了你。” 月菲秀本来以为这些小叫花子很聪明,可是一想到他们现在连一顿像样的饭菜都没有,拿出自己身上的银子,道:“我身上的钱不多,你拿去用吧。” “果然是你。”小柱嘿嘿一笑,也不去拿银子,而是仔细地打量着她的脸蛋,突然,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将她手中的银子摔落在地,小柱更是泣不成声:“小菲秀要嫁人了,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小菲秀呢!” 这是怎么回事?月菲秀还没有回过神来,又有几个小乞丐凑上来,搂住她大叫大嚷,月菲秀先是茫然不解,可是心中却慢慢软了下来,没想到芳宛说得对,月菲秀真是好心肠,并没有象那些大家闺秀一样,跟一个要饭的混在一起。 好半天,小竹柱等人才停止哭泣,哽咽着讲述这些个月来的经历,月菲秀也为她捏了一把汗,小小年纪,就失去了爹娘,却要自己出去乞讨。 月菲秀将所有的银都收了回来,交给了小竹,但还是道:“做人还是要靠自己,要努力!” 月菲秀出了小巷,正准备回丞相府,却突然发现,芳婉并不在她的身旁,一时之间,她有些头疼,在大街上走来走去,希望能够碰到芳婉。 而那些在小巷中游荡的小乞丐,则是在思考着该怎么吃饭,该怎么做,该怎么做。 “小柱!他好恐怖,他在看我们!”一男一女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 这时,柱子转过身来,只见一个眼神凌厉,手中提着一把长剑的少年,不是岳东又是谁? “你瞅啥!”小竹虽然心中也有点发毛,但毕竟是老大,还是得壮着胆子说道。 岳冬上前一步,缓缓向他们走去,在黑暗中,他注意到这些小乞丐与月菲秀走得很近,心中不由的好奇,月菲秀怎么会和那乞丐走得这么近? “这位姑娘,你知道吗?”岳冬好奇地说道。 小竹道:“这可是咱家小菲秀,怎么可能不知道!” “小菲秀?”岳东眉头一皱,“你和她关系不错?” “为什么这么问?你给我滚!”小竹柱最不喜欢的就是一个男子向小菲秀打听事情,心中有一种强烈的排斥。 岳冬一怔,没想到这个小柱这么不懂事,连忙解释道:“其实,这段时间,对你有想法的人很多,我也是受了她的命令,所以才会这么做,免得夜长梦多。” “真的?” 岳冬点了点头,道:“你能不能跟我说说?” 小竹儿一愣,他是认得月菲秀的,而且又觉得岳冬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于是开口道:“我们与小菲秀相识两年,连名字都是她取的,怎么可能不熟悉?” “什么?这么长时间?”岳冬心想,若是放在两年之前,以月菲秀的性子,怎么可能会与一个小叫花子成为朋友。 “大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在骗你?我们和小菲秀的确是相识两年,那时,小柱儿被一群混混欺凌,还是小菲秀出手相救。”小桃男为小柱儿鸣不平,噘着嘴说道。 岳冬一怔,想不到月菲秀竟然如此的一面,连立惠妃都能伤害,心中也有些犹豫,便继续道:“越姑娘对你真是太好了。 “是啊,小菲秀把我从陈记带回来,还帮我们带了一份烤饼。”小朱柱高兴地说,“正好陈记酒楼开业,人很多,小菲秀一个人就能吃上几十个!简直不可思议。” 岳冬也不在意,不过转念一想,陈记火锅店开业的那一天,他就知道了。 立惠妃驾崩之日。 月菲秀绕了半天,脚都有些发软了,正打算往回走,忽然一辆软轿从前面过来,她赶紧让开,哪知道这软轿竟然就在自己眼前停下了。 “你倒是好心情,不在府中陪着我娘,却跑到大街上去了。” 月菲秀没有抬起头来,心想难道她的运气真的那么差?这么快就碰上了?她定了定神,抬起头,说道:“我要去取药。” 安枫已经下了马车,凌厉的目光落在月菲秀的身上,淡淡一笑:“这么脏,也不知道你跑到哪里来了。” 她这才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裳,之前被小竹杠等人拉着,弄得脏兮兮的,可不能让王爷多给安枫丢脸,于是道:“奴婢不小心摔了一跤,马上就要回丞相府了,我也不跟王爷多聊了。” 她行了一礼,正要离开,却被安枫一把拉住,压低了嗓音道:“现在是午饭时间,你先跟我用过午饭,然后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不等月菲秀反对,安枫便带着她离开了,虽然有宽松的长袍遮掩,但月菲秀心中还是有些不安,她悄悄地看了一眼安枫,发现她的掌心竟然渗出了汗水。 不多时,两人来到京城有名的红福阁,安枫开了一间客房,刚一落座,小二就端来了茶水,询问要不要些什么。 “一切如常。”安枫明显来过很多次了,说话间,他掏出手帕,在手上抹了一把,好像手上沾了脏水一样。 月菲秀的心突然一痛,耳朵也开始嗡嗡作响,她感觉到一阵眩晕,但她还是紧紧地攥着双拳,让自己的手指陷入了掌心,因为疼痛让她恢复了理智,也让她意识到,自己的天真和天真,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 她没有说话,因为她身上没有任何的帕子,但是,她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怎么可能忍受得了安枫的侮辱,她喝了一口茶,也不管还有点烫,便伸手去倒,将茶杯里的水全部倒出来,清洗了一遍。 旁边的安锋也愣了下,他也没料到月菲秀竟然会这么做。 月菲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抖了抖手上的水珠,将杯子放下,然后神色平静的给自己斟满了一杯。 “此话怎讲?”安枫寒声问道。 “王爷想说的话,我也想说。”月菲秀淡淡道。 安枫嘿嘿一笑,将手帕扔掉,对月菲秀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顾惜玖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别过头去,不想和他比。 饭菜端了上来,香气四溢。 月菲秀与安枫初次共进晚餐,见安枫用筷子挑了一片熏猪肉,她便开始动筷,心中虽然有些不爽,但也知道身份不能失了礼数。 不过,她也承认,跟安枫同一桌,她觉得自己的东西都索然无味,像是在吃蜡烛一样。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让他赶紧吃饭,赶紧回到王府,永远也不要再见他。 然而,安枫吃饭的速度很快,动作也很优美,看到月菲秀一个人在吃饭,他皱了皱眉,道:“帮我剥一只虾。” 月菲秀看看那盘子里的大虾,又看看他,她有一双手,干嘛要让她剥,心里很不爽,但她也只能夹起一只虾,开始吃。 安枫盯着她,观察她的表情,“不知相公可曾告诉你朝堂上的事情,安陵即将前往青海?” 月菲秀神色不变,道:“川王,我也要向你道贺了。” “你看,我这记性,分明是我父亲今天早上刚下的圣旨,为何要询问你?”安枫轻笑道。 “父亲从不与我讨论政务,王爷何时问起,我也不知。”月菲秀直接说道。 “哦?你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他现在刚出京城,正好可以让你去送送他。” “连川王的兄弟王爷都不在乎,我管那么多干嘛?”月菲秀最恨安枫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探她消息,好几次她都有掀桌子离开的冲动,可她的理性又让她知道,这么一闹,她日后的生活绝对会很艰难。 第42章 一片凄苦 她虽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 安枫似乎也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怔了怔后,才微笑着看向月菲秀:“这话说的不错,你是我的人,当然容不下别的男子。” 既然肉体上无法欺骗,那心灵上是否可以欺骗?月菲秀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然后将剥好的大虾扔到他的盘子里。 安枫看到那已经被打得不成样子的大虾,立刻就没有了胃口,扔下了手中的筷子:“以后再也不让你给我剥虾了。” 月菲秀抿嘴一笑,道:“承王爷厚爱!” “几点钟?” “等母亲好了,我就回来。” 这是哪一次?安枫微微蹙眉,他总感觉月元时是故意把月菲秀赶出王府的,他和安陵相斗如此厉害,只怕朝中局势会有很大的变化,月元时以此为理由,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月菲秀,是他用来威胁月元的东西,绝对不能让这枚重要的棋子失去。他还想说什么,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安枫给月菲秀使了个眼色,便放行了。 来人自然就是岳冬,他虽然低着头,却快速的看了一眼月菲秀,然后凑到安枫的身边,低声说了几个字。 “他人呢?”安枫轻皱眉。 岳冬一言不发,安枫心领神会,对月菲秀道:“我要离开了,你自己注意安全,不要被人陷害。” 月菲秀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安枫与岳冬早已离去,她望着桌上丰盛的饭菜,安枫这话是从何说起?这是在给她提示吗? 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想要起身,可是,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一分银子都没有,银子都交给了柱子等人,芳苑也不在,更可恶的是,安枫连个男人都没有,连账都不付就走了。她走到窗户边,往外看了一眼,要是从窗户上掉下来,她一定会被打断手脚。 月菲秀打开房门,施施然地往外走去,装成一个普通的路人,估计店主也认不出来。 谁知,当她慢悠悠地走到吧台前,老板却笑眯眯地对她说:“小姐请留步,还是按照老规矩结账吧。” 月菲秀这时候,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多惨了,竟然做出这么多的小动作来。 返回丞相府,月菲秀尚未跨入大门,便被一道身影扑了过来,将她的胳膊牢牢地拉住,又看看周围,确认月菲秀并无大碍,这才将手中的动作收了回来,这时候,她也终于明白过来,原来那个人正是月菲秀。 芳宛本已泪眼朦胧,见到月菲秀安然归来,才放下心来,问道:“姑娘到底到哪里去了?这条小巷很乱,我在里面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你。”说着,她看到月菲秀一身脏兮兮的衣服,更是吓了一跳,问道:“你受了什么委屈?芳苑也是个废物。” 月菲秀看着芳宛一脸愧疚的样子,也不知道该高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赶紧帮芳宛擦去眼泪:“之前有个小乞丐来找我,我看他们饿了好几天,就给他们弄了些食物。” 她可不敢跟芳宛说安枫去了一趟鸿福阁,省得她再多生出什么念头来。 芳苑点了点头,却忽然道:“大公子和几个丫鬟都在外面,芳宛得赶紧把大公子请回去。” 月菲秀忙把芳婉一把拽了回来,道:“哪能让你一个人走,换个人来好了。” 她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月菲秀浑身都是污垢,洗完澡后,她还在研究食物,忽然想到下午安枫说了些什么,岳冬说了些什么,安枫所说的“他”,究竟是谁? 她晃了晃脑袋,不再往下想。芳宛只道月菲秀还没有用过饭,就送了一些食物过来,月菲秀说自己不想用,要芳宛送到后厨去,突然想到昨日的老太太,忙叫道:“芳宛,你把这东西放下来,我还有些用处。”芳宛道:“你先把东西放在这里,我还有用处。” 方圆圆点了点头,这才放下碗筷。 月菲秀简单的梳了梳自己的发型,然后又端着食物走到了荒芜的院落里。 芳宛跟在后面,也不知道月菲秀要做什么,却看见月菲秀停在了院门前,顿时吓了一跳。 月菲秀带来的饭盒还放在门口,她蹲下身把饭盒放好,然后打开饭盒一看,发现里面的东西都没有了。月菲秀面带笑容,深恐老太太不领情,便将带来的食物往饭盒中一塞,哪知背后芳宛又冒出一句话来:“姑娘,你可不是昏了头!” 月菲秀回过头来,疑惑地望着芳宛,道:“哪里乱了?” “你可知里面的人是什么人?”芳宛伸手往里面一点。 “我怎么会认识,就是挺惨的,这么大岁数了,连东西都烂掉了。”月菲秀放下碗盖,起身说道。 芳宛望着这荒凉的一幕,喃喃的道:“这是玉姣小姐!” 月菲秀心中一惊,这老妪竟然是玉姣小姐?为什么会有六十多岁的老太婆?月菲秀打了个寒颤,满脑子都是对一个无情的男子的残忍,对一个女子的虐待,忽然间,她浑身一寒,想起自己生活在一个重男轻女的时代,她就感觉自己如一片漂浮在水面上的树叶,根本没有依靠。 “小姐,你没事吧?”芳宛看着月菲秀有些难看的样子,有些担心的问道。 月菲秀木然地摇了摇头,道:“我还好,只是我不知道,她怎么会这样。” 芳宛和余娇有过一面之缘,自然明白月菲秀的意思,她答道:“这玉姣小姐虽然在少女时期并不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但是到了三十多岁的年纪,她就已经有了身孕,她在诞下凌氏的时候,身体虚弱,身体虚弱,到现在都没有恢复。后来因为主人对她不够关心,所以她的身体越来越差,到了最后,就算是一个厨子,也会来找她的麻烦。” 月菲秀撇了撇小嘴,好半天没有说话,心中却是一片凄苦。 “其实你对玉姣夫人这么好,我看你也不是很满意,你就不要再给她送吃的了,免得被她发现。”芳宛压低声音,生怕月菲秀被惩罚。 第43章 肆无忌惮 月菲秀并未在意,她知道这两个女子之间的争斗,必然是一场惨烈的争斗,她望着屋内空荡荡的房间,道:“不过是给母亲带点吃的,又算得了什么,母亲就是母亲,我总不能事事都按照母亲的意思去做吧。” “小姐……”芳苑有些为难的叫了一声。 月菲秀与芳宛离开后,房内慢慢地走出一个人来,这女子身材微驼,一头银色的长发垂在脑后。若不是今天被人说起,她差点就忘了自己姓余姣。 过了许久,余姣忽然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清冷和几分凄凉,她沙哑的道:“苏青辞,你真是好福气,一千多年来,你怎么就得到了这么多,我就没有了呢?” 玉姣慢吞吞的往厨房走,那个佣人看见她,立刻就怒了:“你怎么这么懒?!赶紧的,赶紧的!” 玉姣也不多说,直接去拿了一个砂锅,开始煮药,而在她往锅里加药的过程中,余姣依然只放了一半,然后合上锅,开始生火。她对苏青辞恨之入骨,可是……玉姣的双手微微的发抖,想到月菲秀的容貌,她年纪大了,就再也没有一个人把她当成正室,除了月菲秀,她还会给她一份好吃的。 玉姣看着月菲秀手里的东西,又捡了起来,微微一笑,“苏青辞,你的福气真大。”说完,玉姣就开始往锅里加其他的东西。 苏青辞虽然生病了,但是她的女儿却一直陪在她的身边,等她百岁之后,她才会回到自己的棺材里,而不是一个哭泣的孩子。 到了晚饭时间,月元时和月允诚还没有出现,月菲秀看到桌上的美食,却是一点食欲都没有了。她之前已经让人去告诉月允诚了,可是月允诚回来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换好了衣服,带着月元时入宫,月菲秀还没来得及问到底怎么回事,就已经很着急了。 终于,陆泽和林灵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不过陆泽和林灵都有些疲惫,林灵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夜晚的秋叶本就有些冷,她将窗子关好后,就看到月允诚走了进来,她露出甜美的笑容:“哥哥。” 月允诚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露出笑容,只是坐下。 “大哥,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月菲秀担忧的看着他。 “菲秀,你给我听好了,我要把你带出京城,去很长一段时间,不要再回来了。”月允诚认真地对着自己的女儿道。 月菲秀愣了下,诧异地望着月允诚,他这是要把她赶走吗?她颤抖着嘴巴,半天也没能说出一个字,半晌,她试探着问:“大哥,你讨厌我吗?” 月允诚摇摇头,早料到她又要胡思乱想,只得说道:“那安枫诡计多端,说动皇帝将川王离京,借此夺取江山,我们自然不能让他得逞,所以才命人暗杀川王,将计就计,父亲本是要将川王留下京城,可是安枫却说,这件事情是被人刻意栽赃陷害,皇帝当即命人调查,这件事情,只怕朝中风云变色,大战将起。” 安枫这么说也很正常,安陵遇刺一事,谁都会认为是安枫在背后搞鬼,安陵一死,安枫得了好处,安枫当然要维护好自己的名誉,免得背上骂名。月菲秀这样想着,似乎利用这个计划,让安陵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不,应该说是一片混乱,而是一种公开的战斗。 “菲秀,父亲不希望你和安枫结婚,也不希望你被人当枪使,所以,你最好还是离开京城。月允诚开口道:“等我们将他拿下,局势安定下来,我会把你带回去的。” 不过,天下之大,她也不认识,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便道:“大哥,我能去哪里呢,突然要我出京城,我好怕。” “我大哥当年在苏州有旧部,你先过去一段时间,然后再四处走走,不要在任何一处停留,如此才能确保安全,安枫想要查到你,怕是没这么简单。” 月菲秀望着窗外阴沉的夜空,心情沉重,但仔细一想,如今的情况如此复杂,她留下来,只会给月允诚等人带来麻烦。月菲秀点了点头,终于答应了,道:“好吧,我都按照你说的去做。” 听到月菲秀答应下来,月允诚也放心下来:“菲秀,你真是越来越成熟了。” 月菲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不过她心里也有些担心,这一次太子之位的争夺,到底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哥哥……”月菲秀愣了一下,迟疑道:“如果安枫败了,他会不会也被杀了?” 月允诚一怔,他没有料到月菲秀会这么说,他最怕的,就是月菲秀喜欢安枫,然后和父亲商议,将她带出京城,让她彻底了断,毕竟她是月家人,不能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 “菲秀,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懂不懂?”月允诚看向月菲秀,深怕她流露出一分怯意,道:“我和父亲都不希望你卷入此事,安枫的生死,你就不要理会了,就算他要死,那也是他咎由自取。他在自己的封地里,不知好歹,还想来争夺太子之位。” 不过这一战,早就被月菲秀卷入了。 第44章 不去将她送走 这一晚,月菲秀都没有睡着。 现在,两个阵营,她能不插手吗?她虽然是安枫的小妾,但毕竟也是月家人,月允诚为了不让她背负恶名,让她离开京中,可是月菲秀内心深处,还是愿意留下来的,她怕自己一眨眼睛,那个人就不见了,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当然不可能去改变什么,她只是想让大家都平安无事。 她一边把玩着手中的凤凰玉佩,一边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若不是那个神秘人的到来,一切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月菲秀在黎明时分,辗转反侧,终于入睡,但当芳苑开门的声音响起之时,她却被惊醒了,因为她的精神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一晚未睡,她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眼圈也肿了起来,她简单打扮了一番后,便去看了看苏青辞,苏青辞虽然还在沉睡,但看起来已经好了许多。月菲秀心想,她本来是来照顾苏青辞的,但她马上就要出京城了,哪里还能照顾得了她。 月菲秀已经让芳宛去采购食材了,自己则是进了后厨,开始煮起了肉汤。做完这一切,她用蒲扇把柴火烧的更旺一些,却被浓烟熏的直咳嗽。 “姑娘,还是把芳宛叫过来好了。”芳苑有些担心,她也明白月菲秀肯定不会这么干,所以自告奋勇的说道。 月菲秀摇摇头,捂着小嘴,道:“去取些柴火,这是熬好的药汤。” 芳宛向月菲秀使了个眼色,这才到柴房取柴来。 月菲秀继续使劲的扇着,眼看着烟雾就要把整个厨房都给弥漫开来,但一只粗犷的手,从她的手中夺过了扇子,吹了半天,烟雾才散去,月菲秀终于抬起头来,竟然是余娇夫人。 她微微一愣,便看到玉姣一副没事人一样的坐下,娴熟地给月菲秀扇着火,不过,她的目光,却一直都没有落在她的身上。 月菲秀仔细看了看余娇,月仪伶长得和她有几分相似,可是玉姣的眼神却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她对名利看的很淡,对一切都不感兴趣。她哈哈大笑道:“你真有本事,柴火还真旺。” “等你熟悉了,你就知道了。”玉姣淡淡地说道。 月菲秀点了点头,似乎对这种工作,她很熟悉。 玉姣不再去看月菲秀,两眼直勾勾的看着那堆木柴,一眨不眨,把自己的脸照得通红。 “小姐,您有没有懊悔?”月菲秀轻声说道。 “后悔?”余姣小声的说了一句,然后忽然冷笑道,“我为什么要反悔?” “可是,如果可以的话,也许小姐会有另一条命。”月菲秀看见玉姣又在摆弄木柴,心里对余娇更是怜惜。 “我觉得你很愚蠢,有些事情,怎么可能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我的婚姻,是我的决定,但是你的婚姻,却是皇上的命令,我们都很同情你,所以,你应该同情你,因为我活了这么多年,而你,却只是一个开始。”玉姣说话毫不客气,对于苏青辞,她心中的恨意从来没有减弱过,但说完之后,又开始后悔自己说的太多了。 月菲秀脸色一变,她没有想到玉姣的话这么尖锐,可是她说的也没有错,她低下了头,用手拨弄着地面上的木屑,“是的,我们总是身不由己。” 玉姣缓和了一下自己的声音,“放心吧,你还小,长得漂亮,你还有机会争取,你可以把他绑在自己的身边。” “不是那件事,只是——”月菲秀犹豫了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安枫恨她入骨,怎么可能留得下他,而且,她马上就要出京城了,与安枫也不会有任何瓜葛。 玉姣这才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阴沉,看不出半点感情:“你是不是爱他了?” 月菲秀诧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很开心?是不是很开心? 她为什么会对他有好感,为什么会…… “如果你真的爱上了他,我怕你会被他的醋意所苦,那种感觉很不好,一个女子,最好不要有太多的欲望。”玉姣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眼底的皱纹更浓了,“这样才能让你心里好受一些,对不对?” 月菲秀木然的点了点头,她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生怕林枫真的像她大哥说的那样,拿她来威胁月元时。 “不知道仪伶现在在王府可还安好?”余姣忽然问了一句。 “她没事。”月菲秀愣了愣,轻声应了一句。 “她性格倔强,你要对她好一点。”玉姣眼睛一亮说道。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月菲秀也知道这一点,于是点头同意。 最后芳苑送来干柴,月菲秀也起身要走,却被玉姣拉住:“你就叫我岳母好了,我不是你的正室,也不是你的妾室。 月菲秀一脸的沮丧,再也说不出话来,玉姣败了,而玉姣却是完全的放弃了。她在哪里?身为小妾,她要放弃这一切。 这一晚,月亮格外明亮,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月亮还是很圆。 她一袭白裙,孤零零的立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微风吹来,将她的秀发吹得猎猎作响,勾勒出一道妖娆的曲线。也许,再也见不到如此皎洁的月色了,朦胧的灯光,透过一排排整齐的屋子,洒下宁静的光芒,淡淡的月华,照亮了江王府的肃穆。 此刻天色已晚,守卫们大部分都在休息,只有两个斥候还在打瞌睡。 她等了许久,终于看到月允诚从楼上走了下来,她的心猛地一跳,终于还是决定要走了。 “菲秀,父亲已经准备好了。”月允诚说完,便带着月菲秀,笔直的往下飞去。 一辆普通的马车已经在城外等着了,这辆并不豪华的马车,只是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赶车的是月允诚的手下,将月菲秀送到郊外后,就派人去接她的任务。 “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路上注意安全。”月允诚嘱咐了一句。 月菲秀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后悔,因为她不能和芳苑一起去。 她上了马车,月菲秀走的是一条小道,月允诚站在她身后,虽然有些舍不得,但也知道,如果她继续留在这里,只会让她受到伤害,还不如将她送走。 车子卷起一片尘土,希望她可以远离这是非之地。 第45章 月色渐浓 夜色渐浓,明月高悬。 帐篷里,两人气息均匀,月仪伶唇角轻扬,如在美梦中,玉手轻轻抚摸上安枫的胸口,最后停留在了他的心口。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敲响。 安枫撑着自己的身体,皱眉道:“什么事?” “王爷,宰相府里乱成了一锅粥,越夫人还没有回来,看样子是被抓了,宰相大人让人在帝都到处寻找。”岳冬高声道。 “我说了,让你看好她。为什么会这样?”安枫说着,就要站起来,却被月仪伶拉了一把,依依不舍地叫了一声:“王爷……” 安枫还在纠结月菲秀为何被人掳走,哪里还顾得上月影,只是摆了摆手:“我马上就回去。” 月仪伶见安枫穿上长袍离开,心中一片落寞,久久不能散去,她抓着被子,肩膀轻轻一颤,慢慢转过身来,望着远处的一对红色蜡烛,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岳冬早就在外面等着了,看到安枫突然出现,岳冬心中一凛,没想到月菲秀不见了,竟然会这么着急。 “她什么时候消失的?” “她中午去了一趟草药店,还跑到小巷里,帮着几个小的讨饭,结果小的被一个人纠缠,一眨眼就没了踪影。”岳冬回想起来,如果不是那个醉汉纠缠,他绝对找不到对方。 安枫想了想,忽然反应过来,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月元时那只狡猾的家伙,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说着,他就往马房里走。 岳冬跟在他身后,突然想到什么,开口道:“王爷,我有一件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 安枫一边快步走着,一边问道:“什么事?” “据我所知,两年前,立惠妃死于三月八日,而这一天,岳太太一直陪着一群乞丐。” 安枫的动作一顿:“怎么回事?你可有什么凭据?” “那天正好是陈记包子铺的第一天,那些小叫花子们都说那天是正月八日,所以他们才会这么做。我知道王爷最近心情不好,所以就自己一个人调查了,也没有告诉王爷。” “你能相信那些小乞丐吗?” 岳冬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岳太太已经失去了记忆,她不可能让这些小乞丐撒谎,我听其他店铺的老板说,她和那群乞丐一起吃饭,对他们很好,我想,他们不可能是一伙的。” 没有?这到底是什么人?! 到底是什么人杀了他的母亲?! 安枫一甩衣袖,来到马棚,骑上汗血宝马,道:“她应该是出了城池,不要中了月元时的圈套,快派人随我出城!” 岳冬终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立即吹响了哨子,王府的护卫们,纷纷上马,跟在安枫的身后。 月仪伶被那数十骑的蹄声吓了一跳,她半个肩膀都还没有完全露出来,想不到安枫为了追杀月菲秀,竟花费了这么大的周章,想来想去,月菲秀离开王府的这些时日,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朝思暮想。一定不能让月菲秀回去,那还有什么人可以帮助他? 她望着天空中的明月,眼神渐渐变得凌厉。 女皇! 安枫手中的鞭子一挥,守城的军士们顿时慌了神,大喝道:“什么人!竟敢在深夜潜入!” 安枫掏出腰间的腰牌,大声喊了一句:“速速开门!” 那名守卫一看那枚在月色下闪烁着金色光芒的令牌,就知道这枚徽章的主人身份不低,当即命人将大门打开。安枫速度不减,朝着城外飞掠而去。 然而,出了城,安枫忘记了一点,她会去哪里? “我们分头行动,将月菲秀给我抓住,绝对不能让她跑了!”安枫也是考虑到月菲秀多半不会从大路上经过,所以才绕了一条近路,岳冬则是跟着安枫,十几个宝马立刻分头行动。 “王爷,天都快亮了,我们还来得及么?”身后传来岳冬的声音。 “不是不能,而是我的选择是对的!”安枫暗暗恼怒,早知月菲秀有此一手,他就不会让她这么容易返回丞相府了,再往下,他看到了马车上还没有消失的痕迹,更加确定了月菲秀的去向。 岳冬没有说话,安枫很少会为了一个人而出手。 “昨天安陵遇袭,月元时用了一个圈套,将安陵困在了京城,眼看着本王与安陵的争斗愈演愈烈,他怎么可能放心让月菲秀住在府中,他不希望我用月菲秀来威胁他,可是我偏偏要!”安枫说话间,一双漆黑的眼眸中,已然有了几分怒意,他一个七丈高的男人,竟然被这样耍了,这让他如何不怒。 月菲秀,你怎么可能从我手中逃脱?! 月菲秀靠在柔软的垫子上,手中握着一把冰凉的剑柄,这是月允诚为了防止她被人偷袭,专门给她做了一件危险的事情。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或许,他们现在已经离开了京师。 她掀起车帘,朝窗外望去,只见树林之中,道路虽然狭窄,但走起来很稳。可是,为什么会有轻微的马蹄声?她可以肯定,这不是一辆马车,而是一种奇怪的、有规律的马蹄声。此时正是黎明时分,哪有人跟她一样急着赶路?她下意识地抓紧了剑柄。 她将车帘拉了下来,往前走了一步,掀开了厚重的窗帘,只见这条道路,仿佛没有终点一般。 车夫一怔,由于夜间赶路,他的戒备心早就松懈下来,此时听得月菲秀这么一问,便凝神细听,果然听见了远处传来的蹄声,并且还不只是一骑,并不是很遥远,便将手中的马缰一收,道:“姑娘,请您稍安勿躁!” 月菲秀扶着车厢内的横梁,才没有摔倒,不过她心中还是很担心,月元时的算计很好,她消失在京城,安枫也没想到,她已经出了京。 难不成被安枫看穿了?若是安枫真的来了,这对他们来说,将会是一场灾难。 车夫提醒了一句:“姑娘,这片树林很深,一旦遇到什么麻烦,一定要在树林中躲藏起来,千万不要出去。” “前面有没有办法摆脱他们?” “前面就是树林,前面就是一个驿站,你可以找一个人多的地方藏起来。另外,这条小路通向断肠山,非常陡峭,若他们不认识道路,就可引他们到那边去,然后找个借口甩掉他们。”车夫沉声道。 月菲秀点了点头,转头看了一眼放在身边的长剑,心中暗暗祈祷,千万不要用在刀刃上。 眼看着就要走出树林,月菲秀却见两骑越走越近,眼看就要赶上,天已破晓,月菲秀也看清了赶车的是谁,不由浑身一震,想不到安枫果然跟上来了! 第46章 差点愣住 安枫一身青白色长衫,在风中猎猎作响,望着前面的马车,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总算是赶上了。 “月菲秀,你怎么来了?”如果你现在停下来,我或许会饶你一命!”安枫喝道。 他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朵里,让她脊背发凉,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马夫脸色一沉,速度却没有丝毫减慢,谁知寒光一闪,岳冬已经扑到了他的面前,一掌拍在了他的脸上。车夫再也顾不上赶车,从黑暗中拔出长刀,与岳冬战在了一起。 车夫看着战况越来越激烈,身后还有安枫紧追不舍,想要逃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唯一的办法就是拖住他们,给月菲秀逃跑的机会。车夫一甩马鞭,向月菲秀掷去,大声叫道:“姑娘!接着!” 月菲秀哪里还会犹豫,那马夫早已从车上跳下来,仅凭一己之力便将二人拦下,然而安枫的软剑如灵蛇般灵动,竟将那马夫打的连连后退!月菲秀心中暗暗叫苦,眼看着前面就要出森林了,她一咬牙,抓起自己的长剑,翻身上马,一剑劈下,将马匹从车厢中挑了出来! 车厢轰然倒地,四分五裂。 安枫一看月菲秀竟然舍命相救,立刻命令岳冬拖住那名马夫,自己则紧随其后。被撞断的宝马挡住了去路,安枫竟然一提缰绳,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月菲秀一路前行,纵马而行,五内如焚,勒得她五内如焚,用力勒着马缰,唯恐一个不慎摔下马来,却仍不忘记转头望去,看到安枫越来越近,心中越发慌乱。 若是被他抓住,又会有什么后果? 她不愿去想,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祈求,希望这是一场梦。 二人出了林子,眼前就是一条宽敞的大道,眼看着前面就是一个驿站,她也不能在这里藏着,只能一路狂奔。 “月菲秀,你这是在做最后的挣扎么?!”安枫大怒,“随我走!” “傻逼才会停下脚步跟着你走!”月菲秀没好气地回答道,然后就看到车夫指着的小道,毫不迟疑地奔了过去。 安枫看着她往这条小道上走,心中一凛,这条小道上到处都是危险,到了这条小道的另一端,便是万丈深渊,她竟然一头扎了下去,这简直就是找死!“月菲秀,有情况!不要往里走!” 月菲秀被安枫逼到了绝境,自然不会再听从他的话,可是,当她走到一条狭窄的小道上时,道路变得狭窄起来,到处都是乱石,到处都是杂草,看起来就像是一条没有生命的道路,她犹豫了一下,就从马上跳了下来。 她不想浪费时间,提着裙摆就往石林中走去。 安枫不得不佩服夜清落的机智,若是在这种地方,他是绝对逃不掉的,当即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追了上去。 没过一会儿,一群穿着蓝色劲装的人出现在拐角处,为首的一个穿着蓝色劲装的男子开口道:“把江王给我拿下,如果那个女人挡着我们,我们一起杀了她。” 月菲秀气喘吁吁,也不知道在石林中奔跑了一会儿,厚重的靴子根本无法抵挡那些锋利的岩石,她的双脚都被磨出了鲜血,她背靠着一块岩石,心中祈祷着安枫不会追杀过来。她好不容易计划出了京城,绝对不能让安枫抓住她,否则,她就真的要被牵扯进去了。 周围都是乱石,的确是个不错的掩体,但安枫越爬,就越是容易找到凤舞,她浑身一震,目光落在石山上,那里似乎有一个小小的洞口。她略一迟疑,便冲进了房间。 山洞并不大,不过四周的墙壁都是坑坑洼洼的,而且里面似乎有火焰燃烧的迹象。她刚才狂奔了一段时间,实在是太累了,慢慢地坐下,突然听到咔嚓一声,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碎裂了,她捡起一根箭矢,发现是一根箭矢,然后又看见了墙壁上放着一张弓和一小壶箭矢。 就在月菲秀准备接过来看看的时候,她似乎听见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吓了一跳,不过在这个没有遮挡的山洞里面,她也只能将自己卷成一团。 “月菲秀!”昏暗的山洞中,回荡着他愤怒的咆哮声。 昏暗之中,他双眼明亮,迅速找到了一道缩成一团的小小人影,一步步走近,脚下的木柴被他踏得吱吱作响。她不由地浑身一颤,只恨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往这里冲,如果不是这样,她也不至于被逼得走投无路。 “你好大的胆子,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安枫的语气很冷,一步步走向她,慢慢蹲下身子,伸手扣着她的下颌,慢慢加重力道,“你以为这样就能瞒得过我吗?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月菲秀一双清澈的眼睛盯着他,她不想知道他是怎么知道她出京的,看着他那愤怒的眼神,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安枫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看到她痛苦的表情,他心中暗爽,他让她回宰相府,他信任她,可她却耍了这么一出,就是为了糊弄他! “你倒是说句话,为什么不给个说法?” “你本来就是个魔鬼!你不过是在占我便宜罢了!我为什么要被你当枪使!我跑了怎么了?她一把将安枫推到了一边,然后趁着这个机会,冲出了房间。 然而,安枫已经抓住了她洁白的裙摆,嗤啦一声,裙摆被撕开,她一个踉跄,直接撞在了安枫的胸膛上。 她泪眼朦胧,呆呆地望着安枫,看着他那如同魔鬼般的双手,抓着自己的细腰。 “没错,本王就是要拿你当枪使,看在月元时对你这么好的份上,我怎么可能让你走。”安枫将她按在了墙壁上,坚硬的岩石让她感觉到了疼痛,她咬着牙,心脏还在颤抖,耳边传来安枫妩媚的嗓音:“本王说了,本王一定会将你抓住的。” 此话一出,月菲秀差点愣住了。 第47章 万劫不复 “那你跟我说说,两年前,你在哪?!你跑哪儿去了!?”安枫近乎咆哮,死死瞪着月菲秀,想从她嘴里问出个所以然来。 但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当年的月菲秀了,对上安枫的眼睛,她下意识地说道:“我想起来了,我想不起来了。” 安枫有点懵,是呀,她摔了一跤,记忆全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总觉得是她杀了自己的母亲。可是,岳冬却说,她不一定是这样的人。 这让他有些无法接受。 “安枫,怎么样?”看到安枫一脸悲伤的样子,月菲秀有些担心,安枫怎么会忽然问出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安枫垂眸,目光落在她的脸上,那双眼睛像是有一股奇异的力量,能够将他的心都吸进去。 “干嘛?你怎么也走了?我走了,你怎么也走了?”安枫压低声音,“安陵登上帝位,你就做他的后宫妃子吧?你很喜欢他,对不对?月菲秀,本王真的很讨厌你!” 月菲秀尚未开口,忽然低头,在她樱唇上亲了一口。 他从月菲秀的嘴唇上移开,凝神倾听着门外的声音。 月菲秀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脸色羞红,正要开口,安枫一把捂住了她的小嘴,“有强者到了,你就在这里呆着,不要出来。” 说着,他快步走向山洞,往外走去。 月菲秀的头还没有彻底回过味来,她大呼一声,抚摸着自己温暖的嘴唇,竟然出现了片刻的失神。可是,她不想再闻到这样的香味了,她的后背贴着墙壁,慢慢地走到了山洞前,从山洞里往外看去,只见一片刀光剑影! 一袭黑衣的安枫,正被一群面具人团团围住,越打越猛,速度之快,看得月菲秀眼花缭乱。 “究竟是何人所为!”安枫手中软剑一抖,无尽的寒芒迸射而出。 “束手就擒,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一名面具男子傲然道,“摆阵!” 那些面具人很快就结成了阵型,安枫心中一凛,这些人联手就够他喝一壶的了,若是再加上其他的阵法,他还真未必能挡得住。 果不其然,那几名面具人组成的战阵,攻守兼备,打退一人,另外一人迅速跟上,根本不让他缓过气来,这么打下去,他们肯定要挂掉! 月菲秀在旁边看着,也是心惊肉跳,双手紧紧握着那块巨石,心中焦急,她虽然不会武功,但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她脑子里一片混乱,这才想起山洞里的箭矢! 她眼前一亮,快步走到了山洞前,将箭矢和箭矢都捡了起来,然后拉开弓弦,对准了一个人。 可是她的双手却在发抖,连拉开弓弦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从来没有杀人,这让她如何忍心? 然而,在这面具人的阵中,安枫再也支撑不住,被一刀斩中,辛亏他躲闪得快,那一刀仅仅是划破了他的衣服,而那一刀,却是直接斩向了月菲秀的心脏。她知道,现在不是迟疑的时候,安枫很有可能会在她眼前死去! 真是太恐怖了,她一边射击,一边祈祷着自己运气好,能够命中目标。 嗖嗖嗖—— 一名面具男子忽然跪倒在地,被安枫一刀割断了喉咙,定睛一看,是一支箭矢射穿了他的双脚。他还没来得及细想,面具男的阵势已经被打破,他便趁机反击,越打越猛,在面具男慌乱之时,一剑刺穿了两个面具男。 其中一个面具男见自己的队友抵挡不住,手中的箭矢再次飞出,这一次,却是正中他的心脏,将他击倒在地。这时,他往门口一看,正好看到月菲秀拉弓拉弦的样子,心中大恨,这娘们竟然敢破坏他们的计划! 他暴喝一声,不再理会石岩的吩咐,朝着月菲秀所在的方向飞去! 月菲秀心中一惊,她万万没有料到,面具人竟然会将责任推到自己身上!她再开一次,却因为心情不稳,没能命中目标。她立刻扔掉了手中的箭矢,飞快的在石林中穿行,可是,这么多的岩石,让她很难爬上去。 安枫没想到会是月菲秀,他心中一凛,心中一惊,不过当他看到一个面具男在追杀月菲秀的时候,也来不及多想,快速的将剩余的面具人干掉,然后朝着月菲秀扑了过来。 月菲秀慌了,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直到走到一座山崖前,她才停下了身形,只见下方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深不见底的深渊,还有一座巨大的墓碑,上面写着“断肠崖”三个大字。 她转过身,看到了身后的黑衣人,她浑身都在发抖,眼看着对方手里的长刀就要落在自己的身上。 “你不要靠近我,否则我会从这里跳下去的!”月菲秀直接就要跪下求饶。 黑衣人冷冷一笑:“你自己跳下来,也省得我这一刀沾染你的鲜血!没想到你的箭术如此了得,难怪能成为宰相之女。” 月菲秀一怔,没想到面具男竟然认识她,她问道:“你明知我是宰相之女,为何要对我下杀手?如果被我父亲发现,他一定会将你五马分尸,然后扔到街上!我会让你万劫不复!” 面具男子望向月菲秀,这是主人秘密下达的指令,不过也表明,若是月菲秀妨碍自己,同样可以将她杀死,不过她毕竟是宰相之女,虽然主人说可以杀死月菲秀,但若是被宰相大人发现,自己绝对会尸骨无存。一念及此,他便有些打退堂鼓了,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他的使命可是去暗杀江王。 第48章 气的发抖 “好,今天就饶了你!”面具男说着,便朝来时的方向而去,正好看到了安枫的身影。 安枫见此,心中也是疑惑,这面具男竟然没有杀死月菲秀的意思?这是什么情况? “安枫,你这个混蛋!这笔账,我要你偿命!”一想起安枫杀了他所有的队友,面具男眼中闪过一抹怒火,对着安枫就是一拳。 两人越打越凶,反倒是安枫占据了优势,开口道:“你是受何人所托?!” 他离开的太匆忙了,而且还是深夜,这件事不可能传得这么远。 黑衣人连连后退,浑身伤痕累累,自知难逃一死,哈哈大笑,伸出一只手,在自己手腕上连点数下,大吼一声:“安枫,我们一起死!” 安枫一看,登时吓了一跳,这竟然是一种早已绝迹的点穴手法,若不是岳冬告诉他,他也未必能认出来。他没料到这家伙竟然如此不要命,连忙抽身急退,如果这面具男爆炸产生的强烈气浪会让他内脏受损,可是月菲秀现在可是在悬崖边缘啊! 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他有些于心不忍。 “砰——”月菲秀听见一道巨大的声响,只见那个面具男子的身上,忽然喷出一道血箭,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一道气浪卷入其中。 突然,她的胳膊被一只有力的手给握住,她挣扎着睁开眼睛,就看到安枫皱着眉头,身上的衣服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可他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抱着她。月菲秀虽然不明所以,但也明白自己遇到了危机,立即叫道:“安枫!放开我!” 安枫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她对武功一窍不通,若是她敢上前,绝对会被当场格杀! 他望着仍在苦苦支撑的面具男子,用的是一种特殊的手法,打通自身的经脉,让体内的内力与真气在同一时间爆炸,产生一股旋风,从这股旋风的威力来看,面具男子或许还能支撑一段时间,但是,他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安枫浑身滚烫,满头大汗,看着月菲秀的疼痛,又看了一眼背后的深坑,他运起内力,强行将月菲秀从漩涡中拉了出来,月菲秀倒在他的怀里,已经昏迷了,两人失去了地心引力,如同折断了羽翼的飞鸟,从悬崖上摔了下去! 下方,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几乎是必死无疑。 密林深处,没有一缕光线,一片冰凉。 不时传来几声怪叫,给人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月菲秀感觉浑身的骨骼都要散架了,浑身发软,嘴唇上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流动,她慢慢的睁开眼,只见上面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没有一丝的蓝天。 她侧头望去,却见安枫背靠在一棵树上,面色有些难看,见他双眼紧闭,不由有些担忧,赶紧站起身来,虽然疼的厉害,但也只是受了点轻伤,并没有骨折,刚才那棵树帮他们分担了大部分的重量。 “王爷,您还好吗?”她晃了摇安枫的胳膊,发现那只手凉飕飕的。 安枫缓缓张开双眼,朝她望去,随即再次合上,嗓音嘶哑:“死不了。” 月菲秀这才放下心来,不过看到安枫的表情,她拉起他的右臂,正准备给他把脉,安枫突然瞪大了双眼,将她的手推开:“你要做什么?” “我要给你把把脉。”月菲秀轻声道,之前安枫冷漠的举动,可是将她给吓坏了。 “你会?”莫问微微一愣。安枫眉头一皱,道:“你最好巴不得我赶紧去死,这样安陵就少了一个强大的敌人,他就能轻松登上皇位,而你,也能脱离这场灾难。”说到这里,安枫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了一声,只觉得胸口火辣辣的。 “你没事吧?”月菲秀赶紧扶住他的后背,看着咳嗽的他,心中一紧,道:“为什么我一点事都没有,只有你一个人有问题?” 安枫深吸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要不要告诉她?他运功将她从漩涡中拽了出来,然后带着她落下悬崖,他抱着她,虽然他有内功护身,但还是有些吃力,只能盘膝而坐,恢复体力。 月菲秀不清楚自己是如何摔倒的,可她却想起了安枫不肯松开她的手,她低着头,“王爷,你不要误会我,你和川王之间的争斗,是你和我之间的事,何必非要将我推到这件事上,可曾征求过我的同意?” 安枫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开口说道:“既然是月家人,那月氏也与我有仇。” 月菲秀听到这话,心中有些不悦,狠狠地看了一眼安枫:“安枫,我们明明是敌对关系,为何要出手相助,你干脆杀了我得了。” 四周静悄悄的,只能听到风吹落叶的沙沙声。 良久,他说,“本王只是不希望你这么容易就死去,若是你一死,本王拿什么要挟月元时?”他瞥了他一眼,语气突然变冷,“不要幻想什么,我不会让你在安陵的事情上,就这么轻易的死去。” 林枫的声音,在山林中回荡,久久不散。 月菲秀只觉得心口堵了一大块巨石,连气都喘不过来,她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泪水,看向了安枫。 是的,他们只是朋友。 她还抱着这样的希望,结果却成了一个大玩笑。 “王爷该不会是要我生不如死吧?”月菲秀说话的时候,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发抖。 “刑部十大刑罚,任何一种,都足以让你生不如死。”安枫一想到大婚之日,她被装在布袋里的画面,他就觉得心口一紧,“我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将你身上的血肉一块块地割下去,直到你死掉。” 月菲秀一想到那样的画面,便一阵反胃,差点呕吐起来。 “砍成两半也好,这样你就不用这么容易被杀了。”安枫继续道。 “别说了。”月菲秀捂着小嘴,不让他说下去。 第49章 生死关头 安枫斜睨着她,身子往树上一倚,“所以,不要被本王撞见你跟安陵有一腿,否则,信不信我一刀一刀把你剁成肉酱,然后拿去烧烤,让你连个完整的尸体都没有,连个安生的地方都没有。” 月菲秀浑身一颤,亏安枫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一点情绪都没有,她环顾四周,在这幽深的森林中,本就有些诡异,现在又是夜晚,她更是害怕。 “人都已经死了,怎么可能会有意识,要烤就烤吧,想要吃就吃吧。”月菲秀下意识的往他身边靠了靠,似乎只有这样,她的恐惧才会少一些。 “给我弄点柴火。” 月菲秀巴眨巴眨巴眼睛,难道他要把她煮熟了,然后再把她煮了?她往后退了一步,担心自己会被他吃掉。 安枫一脸的不情愿,“你这是怎么了?你赶紧找点柴火来。” 月菲秀狠狠的瞪了安枫一眼,明明已经快要晚上了,却还让她去拾柴火,不过,看着月菲秀那张惨白的脸,她没有多说,而是出去拾了一些柴火,她也不敢跑得太远,就在这附近采了起来,等她回到院子里,将一堆篝火烧了起来,然后扔了一些水果到月菲秀的面前。 月菲秀看了一眼怀中的小果子,犹豫了一下,心中却是一阵触动。 “拿去,不会有毒,你是不是要饿着肚子?”安枫一边进食,一边看向月菲秀。 纪云舒将手中的水果抹干净后,也开始吃饭。 两人围着篝火而坐,月菲秀目光望向安枫,只见他背靠着一棵大树,像是在睡觉般,借着火光,她能够感受到他完美的身材,搂着自己,让自己暖和一些。 两人落下悬崖后,根本就没有办法离开这片密林。 可是月菲秀心里想的是,如果他们两个一起回京城,会发生什么事呢?她将脑袋藏在手臂上,心中一片混乱,安枫一定是将她送到了王府,然后毫不留情地虐待她,这么一想,她就知道,山林并不恐怖,江王府才是真正的恐怖。 她本不愿离开,但安枫今日舍命相救,让她有些迟疑。 “王爷……”月菲秀轻轻唤了一句,她的声音很小,也很温柔。 安枫依旧没有入睡,依旧闭着双眼:“怎么?” “你有这么多的女孩子,你喜欢哪个?” 他被这么一问,缓缓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坐在火堆旁的女孩,她的身体蜷缩成一团,看起来很脆弱,很惹人怜爱。她的眼睛像一汪清澈的湖水,他沉默了很久,然后道:“就算有,也不可能是你,因为,我知道,如果你真的喜欢上了,那就一定是王爱。” 月菲秀苦涩一笑,这本来就在她的预料之中,怎么现在听起来,还是这么难受? “是呀,为什么是我?”月菲秀嘟囔了一句。 “睡觉,明天就要离开了。”安枫又一次闭上了眼眸,他还不知道爱情为何物。 月仪伶老是纠缠他,他最终还是没忍住,喝斥她,不料月仪伶对他说:\"王爷,我要嫁给你,我真的很喜欢你。\"当时他呆住了,见她满面通红,才点头答应。 他最爱的,就是她的舞蹈。而墨晓,则是这样一种冷漠。 爱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心中暗笑,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月菲秀依旧没有丝毫困意,她抬起头,望向安枫,仿佛能够听见他平稳的气息,她当然知道,她未出嫁之前,就已经不是处子之身,这在古人眼中,是最大的弱点,更何况,他始终认为自己与安陵之间,有着一段不清不楚的关系,这就更加不可能了。 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她看着满地的落叶,脑子里一片混乱。 月菲秀依然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太阳都快出来了。她揉了揉眼睛,篝火早就烧没了,而安枫还在呼呼大睡,一副很累的样子。 “安枫?”月菲秀缓缓起身:“王爷?” 连续喊了两遍,可安枫却是一点回应都没有。 月菲秀强忍着剧烈跳动的心跳,环顾四周,这对她来说是最好的机会。 她尽量不让自己出声,放轻脚步,看着越来越远的安峰,她的脚步越来越快,到了后来,她甚至开始跑了。 仿佛从囚笼中解脱出来,好开心。 她看准了日出的方位,朝东方出发。 她很担心安枫一个人逃不掉,但她也很清楚,如果现在不逃的话,就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了,一旦被抓到,她就再也没有活路了。 这片树林看起来很大,她已经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可是周围依然是一片树林。 月菲秀早就渴极了,再不赶紧离开这里,恐怕就要被活活渴死了。 她放慢了速度,感觉到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小,她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她可不愿意就这么死去,她的人生还很长。就在她休息的时候,她好像看见前面有个厕所。 仿佛有一道光芒,在她的人生中,绽放出了一道光芒。 她开心的就像一只欢快的鸟儿,向着茅厕走了过去,却不想,她的目光一直盯着前面的茅草屋,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了。 她挣扎着站了起来,却被一根藤蔓绊倒,摔在了地上,身上的衣服也被泥巴弄脏了,当她擦干净的时候,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难道是安枫在追杀他? 不过她望着地面上的倒影,难道那就是人的倒影? 慢慢抬头,朝着前面望去。她怎么会有这样的运气! 一头巨虎就站在她的面前! 看到猛虎露出狰狞的獠牙,月菲秀浑身颤抖,又是哭泣,又是惨叫,又是逃跑,又是爬上大树,她脑海中闪过各种念头,可是双脚却怎么也迈不开,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 她很是遗憾,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饿死! 月菲秀能够感受到,这头猛虎有些不耐烦了,一双前爪不断的挖着地面,似乎在思考着如何将她撕碎。 那头猛虎看看她,再看看远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冲过来,直到面具人将她一直追杀到了断肠悬崖边上,她才发现,这才是真正的生死关头,心跳几乎都要停住了! 第50章 做不到 如此对峙了许久,猛虎终于忍不住,发出一道愤怒的吼声,震动着整片树林,月菲秀捂着双耳,但依然觉得自己的双耳快要被震破。 她一边往前走,一边不停地往后退,一边喃喃道:“虎爷,我没本事,没本事,你不爱吃我的排骨吗?我都这么瘦了,一定很难吃,哇!不要把我吃了!” 看着猛虎冲过来,月菲秀终于决定闭目殉情,可是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自己的血肉被撕扯开,反倒是听到了打斗的声响。 难道是错觉? 她微微瞪大了双眼,只见一道绿影正在和一头猛虎搏斗。 这时,她才彻底回过神来,从地上站了起来:“安枫!” 月菲秀并不清楚安枫是何时来的,但此刻,她正与一头猛虎大战,安枫的柔软长刀,猛虎的爪子,竟然是势均力敌。 安枫握着一柄软剑,看到月菲秀一脸惊恐的模样,怒喝道:“你是不是傻?吵什么吵!” 说完,安枫也跟着跑了出去,他一路赶来,本就耗费了不少力气,还没有恢复过来,如今还要与猛虎相斗,这也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吧。看着那只猛虎对着月菲秀一爪子,他毫不犹豫的扑了上去,将她一把抓住,就朝着右侧逃去。 月菲秀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演戏一样,她感觉到了一股滚烫的水浇在了她的身上,闻到了一股腥臭的味道,她抬起头,就看见了安枫英俊的五官,她被他抱在怀中,还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 一道笛子响起,猛虎立刻停了下来,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安枫与月菲秀,又钻入了灌木丛中,消失不见。 安枫将月菲秀放在地上,一只冰冷的大手捂住了她的脸,她抬头,对上安枫的目光,那是一双充满了恐惧和担忧,甚至有些愤怒的眼睛,可是,他的手,已经沾满了她的脸,他的手,已经沾满了血迹,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滑落。 “你……”月菲秀嘶哑着嗓子,感受着安枫喷在自己脸颊上的热气,她怔怔地看着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为什么不疼? “月菲秀......”安枫呢喃着,抚过她的脸颊,抚过她的脖颈,抚过她的手臂…… 月菲秀终于意识到,安枫这是要确定自己是否受了伤。 她艰难地起身,翻了个身,“我很好,很好。” 安枫也缓缓起身,上下看了看她,见她除了一张满是鲜血的脸,并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放下心来:“我好怕啊。” “安枫,你这个混蛋!你没事吧?”月菲秀也不管自己,赶紧扶着他,免得他摔在地面,但她感觉到背后有一股暖流,伸手一看,发现是红色的血液,她感觉自己的头都要爆炸了,那是他的血。 月菲秀将安枫放在了地面,脸上、脖颈上都有抓痕,但他的背部却是一片血肉模糊,最惨的是他的肩头,这一刀很深,深可见骨。 “你醒来,不要再睡觉了。”月菲秀浑身发抖,不知该怎么办,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全部流到了他的脸上,如果她不逃,就不会碰到这只老虎,也不会让安枫受到伤害。 看到安枫那张惨白的脸,她只感觉自己的世界都变得混乱了,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想起了旁边的一个厕所,里面肯定有人。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她可不想把安枫一个人丢在那里,生怕那个小虎又杀回来。 虽然只是一段很近的距离,但她拉着安枫,速度变得十分缓慢。 树林里一片死寂。 “忍着点,我肯定能把你救活,凭什么要我帮你?你若不醒来,我如何归还。等你醒来,我会吃些苦头,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等你醒来再说,安枫,你听见了吗?”月菲秀喃喃低语,眼眶再次变得水汪汪的。 她一次又一次的折腾,弄的浑身都是汗,可是她还是不死心,终于来到了那个小小的厕所前,一把拉开了院门,大声道:“谁在?” 无人应答,就在月菲秀沮丧之时,一缕笛子从屋子里飘了出来,与此同时,林中也传来了一片悉悉索索的声音。 箫音代表着里面的人?月菲秀望向安枫,如今危机时刻,她也只能鼓起勇气,进入院落,来到那扇木质的大门前,她停了下来,敲响了房门:“喂,里面有没有人?” “你是谁?”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小的,小的夫君受到了猛虎的攻击,小的受了伤,您看能不能治好他?我手上没有手术刀,不对,我没有药材,也没有解毒药。”月菲秀脑子一片混乱,后面的话都说不清楚了。 “他竟然能在猛虎的攻击下活下来?不,不,应该是我的箫音将他从昏迷中唤醒。” 嗤啦—— 房门被推开了。 月菲秀一眼望去,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手中握着一根长笛,微笑着望着自己。 月菲秀低垂着眼帘,想了想,才道:“可以这么说,但我只能做他的小妾。” “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你又何必去救人?还不如杀了他,这样你也能脱离小妾的位置,过上新的日子。”老者的眼神依旧柔和,仿佛只是在讲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月菲秀缓缓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一双鞋,如果不是安枫几次出手相助,她早就死在阎罗王那里了,不管安枫以前对她如何不好,可安枫的确是对她有救命之恩。 她竟然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 她是个大夫,做不到。 身为九品姬妾,哪怕身份再卑微,那也是自己的丈夫。 第51章 松了一口气 “如果我想要开始新的人生,至少要得到他的离婚书,否则,没有名分,我会很难受。”月菲秀望着躺在地面上的安锋,他越来越没有血色的嘴角,让她的心脏都要被撕裂了,“爷爷,你一定要帮帮他。” 老头抚摸着长笛,半晌后,他指向右边,“这是药材,能不能救活,只能听天由命了。” 月菲秀高兴地走了进来,只见这个小小的厕所里面,里面的一切都很齐全,也很整洁,她在老头的右手边,看见一个很大的架子,好像是药铺里面的架子,可是当她看见架子上的名字的时候,顿时傻眼了,不是蝎子,就是毒药,普通的药草并不多。 她转过身,看到老头正在那里把玩着手中的长笛,咽了咽喉咙,突然想到《命理》上有一个治伤的方子,便蹑手蹑脚地取出那些草药,打算将它们碾成粉末。 老头吓了一跳,喝道:“这是从哪里学来的?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月菲秀给他这么一吼,也是浑身一震,回过头来,柔声道:“这是我在书本上看到的。” “什么书?那可是有毒的东西,你怎么好意思拿来喂自己的丈夫?” “我看的是《命理》,你这里有很多毒,如果我不用,还能用什么?月菲秀说了一堆,然后捏碎了一颗药丸,道:“我知道,我不能再等下去了,你再这样下去,安枫就真的死了,我这个当医生的,要有一个好的态度,不要像个娘们一样,磨磨蹭蹭的。” 老头一怔,随即哈哈大笑,放下了手中的箫,说道:“没想到我这本书里居然还有这样的药方,小丫头说的不错,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优柔寡断的人!慢着!” 说完,老者便离开了,将安枫从门外抱了出来,月菲秀也没想到,这老头的力量竟然如此之大,将安枫放在了一张竹榻上,查看了一下安枫的情况。 月菲秀也不敢耽搁,点头应了一声,走出房间,端着一个木桶走了出去,她刚才还在想,哪里有什么井,哪里有什么大河,往下一看,却发现竟然是一口泉水,她不由得暗赞此地真是好地方,赶紧打了一大桶水下去。 老者拿着一把剪子,将安枫身上的衣服给割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的伤痕,这一幕,让人觉得十分的恐怖。老者将安枫的伤势清理干净,又将月菲秀刚刚熬好的药膏涂抹在安枫的身上,仔细的将他包裹起来。 “他现在应该好了吗?”月菲秀一直在旁边看着,很是担心,等老者处理好了,她就开口说道。 “应该没问题。”老者接过他的右臂,搭在他的手腕上,道:“只是你的本源受到了极大的损伤,想要完全好起来,还需要一些时日。这个地方和外界完全隔离,难道是从那里摔下去的?” “恩,我们两个被人追着跑着就摔下去了。”月菲秀握紧了拳头,她到现在都没有弄清楚凶手到底是什么人,似乎是冲着安枫来的。 老头呵呵一笑:“还好,没有缺胳膊少腿。”他又看向安枫,想起他受的重伤,道:“好歹也是个男子汉。” 月菲秀听不懂老者的遗言,却见他从药盒中取出一粒丹药,塞入安枫口中,又喝了些清水,看着安枫将丹药咽入腹中,这才露出一抹笑容。 “阿公,这是你喂他的?”月菲秀一脸的疑惑。 “药丸。”老头言简意赅地说道。 “我当然看得出来,这是一种丹药,是用什么材料炼制而成的?有什么用?” “令郎的生机受损严重,此丹可助其快速回复生机,具体如何炼制,《命理》中有详细记载。” 果不其然,月菲秀发现安枫的气色好了很多,也多了几分活力。 “爷爷,这位是安枫,您就这么称呼他吧。”月菲秀有些尴尬,“您也是医生啊?你这是要逆天啊!” 说到医道,老者的神色变得凝重,他给安枫盖好被子,看着桌上的洞箫,突然感慨道:“我十岁入医,学了师父的一身本事,结果所有人都说我是个骗子,还把我所着的《命理》列入了禁忌之书,我愧对师父,所以才躲到了这里。 月菲秀想到安枫苏醒过来,修养一段时日,怕是要好几日,于是展颜一笑,道:“爷爷,要不你就收我为徒,教我一身本事,我一定让你的本事更上一层楼。” 老者看着陌天歌,她虽是个可造之材,可是学医的女人可不多,她怎么可能传给他? 月菲秀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但也知道现在是古时候,肯定会受到这样的待遇,所以也没有坚持,说道:“爷爷,我该叫您什么?至少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 老者捋着胡须,大声道:“江湖人称我为‘鬼手’,这世上没有我解不开的疑难杂症,但我姓莫,你们可以称呼我为乔叔叔。” 月菲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鬼手神医说的实在是太搞笑了,她真的觉得自己的小腹都缩小了一圈,她揉了揉自己的小腹,觉得饥肠辘辘,道:“就算他是鬼手,也要吃东西吧?要不,我给你做一顿好吃的,作为回报?” 乔老爷子哈哈一笑,伸手一指月菲秀,“肚子饿的人是你啊!你还好意思说要补偿我?” 月菲秀做了个鬼脸:“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你这点手段,我还看不出来吗?你在这里稍等,我这就给你准备一些好的材料。”乔大师说完,转身就跑。 而安峰,则是躺在一张竹床上,静静地睡着。 月菲秀缓缓低头,听见他心脏跳动的声音,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一刻,仿佛这片世界,就只剩下了他们。 第52章 娇笑连连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在追逐着一个东西,心跳加速,眼前这个小小的人影,似乎在避开他,他下意识地跟了上去,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该跟上去,还是该逃跑。 “小心——”就在这时,一道惊呼声响起。 他猛地张开双眼,满屋子的灯光晃得他微微闭上了双眼。 安枫心中一凛,在梦中,他见到一头猛虎朝着月菲秀冲去,他也跟着冲了上去,仿佛根本没有想过要做什么。他闭上眼睛,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正在一座小竹楼中。 他用手撑着身体,肩头也是一片剧痛,他低下头,却见肩头的伤口不知何时被缠上了绷带,稍稍动了动,还好没有骨折。他从床上爬起来,看到自己的座位上放着一件崭新的衣服。 房间里空无一人,他肩膀上的伤势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愈合着,甚至已经完全恢复了体力,让他有些意外,难道这间房子里的主人,是个隐士?他皱了皱眉,打开了竹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色,清新的空气让人心旷神怡,而在他的前方,一对一老一少正有说有笑。 她的笑,是如此的完美,以至于他都没有注意到。 他们仿佛听见了他们的对话,然后渐行渐远。 如梦似幻,她渐渐远离,他跟在后面,放轻脚步,不让他们察觉。 “乔叔叔,咱们是不是又要去买一条鱼啊?” 乔老爷子点了点头:“前面就是一片湖,里面的鱼儿都很凶猛,钓起来的话,看起来跟老虎似的。” 月菲秀却是有点不开心,她是从昨晚早上才煮的水煮鱼,今天又是油炸的鱼肉,接下来要煮的是什么? 月菲秀谨慎地说道:“我实在想不出,你还能做些什么。” 安枫跟在后面,一脸惊讶之色,月菲秀还会做菜? “要不,我先把草药炖了,把一些有毒的草药放在一块炖,味道鲜美,还能增强体质。”乔老爷子兴奋道。 月菲秀没好气的道:“你要教我,应该学我的医学,而不是煮鱼。” 乔老爷子却突然停了下来,一脸严肃的道:“你要做我的徒弟,这辈子都要跟着我,也就意味着要和你的小相公分开。” 月菲秀狠狠地盯着乔大爷,自己都已经这么多次了,乔大老爷就是不肯改变主意,她琢磨了一下,开口道:“你不是要把自己的本事宣扬出去嘛?你让我待在这山林之中,如何弘扬你的医学之道?” 乔老爷子捋着胡须,想了想,道:“看在你对医道的理解上,也算得上是个人才,既然如此,我就破例,将你收入门下,成为我的首位女徒弟,继承我的衣钵!” 月菲秀觉得自己耳朵出问题了,怔了半天,直到听到乔大老爷能咳两口,她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跪下,连连叩首:“这真是太好了,以后我也能正式称呼你一声师父了。” 乔大爷将她扶起来,揉了揉她的脑袋,这才继续往前走:“等我回来,我会教你一种独特的针法,但前提是,你要抓到一条鱼。” 月菲秀开心地跟着,娇笑连连。 第53章 冷笑 安枫也不再跟着,就这么安静的立着。 从两人的谈话中,他知道这个老人擅长用毒,也就是所谓的“鬼手”,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了许多,没想到月菲秀竟然误打误撞的成了他的徒弟。 他缓步向自己的竹楼走去,这里很安静,他很享受这样的生活,但一想到自己的消失,朝堂上必然会发生一场血雨腥风,他又有些担心。他望着那一小块被树林遮挡着的上空,想要赶紧走,必须要稳定局面,绝对不能便宜了安陵。 月菲秀带着乔大人带着两条鱼回到家中,便见安枫正坐在一旁的一块巨石上,盘膝而坐,在阳光的照耀下,他坚毅的身影显得有些朦胧,她怔怔出神,乔大师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就知道,你之所以离开,是因为你的小相公!” 月菲秀立即羞得满脸通红,娇嗔道:“主人,你别耍小聪明了。” 乔老爷子呵呵一笑,手里拿着一根长笛,迈着小碎步,往屋里走去。 月菲秀叹息一声,最后深深地瞪了安枫一眼,跟着她一起进入其中。 安枫的伤势很快就好了,每日都会修炼,很快就能恢复过来,而且,他也注意到,月菲秀一直跟着鬼手医师学习,她会仔细的听着,偶尔也会插上几句嘴,对于医学上的独到见解,让他很是欣赏。 他就纳闷了,这丫头怎么还会医。 听秋碧所言,当初莫晓分娩之时,也是由她亲自带着孩子的。 他甚至有些怀疑,她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月菲秀。 “砰”的一声巨响,地面上到处都是碎石。 月仪伶满面怒意,瞪了面前的女人一眼:“王爷到现在还没回来,你要怎么说?” 那个女人依旧昂着脑袋,丝毫没有将月仪伶看在眼中,她继续道:“皇后早就派了一批好手过来,可是这么多人,又这么混乱,难免会有失误,王爷摔下悬崖,她也很心疼。” “你!”月仪伶的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念涵,你虽然是皇后的人,可是你也不能这么忽悠我啊!” “贵妃,这句话是皇后说的,我不过是个跑腿的而已。凌侧妃既向皇后求助,想必也想到了可能会出现的变故,如今月菲秀被杀,岂不是让李侧妃得偿所愿?” 月仪伶浑身发软,跌坐在座椅上,直到此刻,她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真正的绝望,这么多日过去,安枫还没有回来。 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她太着急了,竟然忘记了,皇后一定会利用这个机会,杀了他。 “这是皇后有意为之,对不对?”月仪伶扬了扬头,冷冷一笑。 “凌贵妃,注意你的言辞,否则没有人能护得住你。” 月仪伶望着外面的月光,呢喃道:“有什么人能保护我?“明月石?”或者我母亲?哈哈,我这一生,注定不会有人保护我。“是,是,是,是,陛下,臣这就去禀报皇上,请陛下为王爷伸冤!” 说完,她就要站起来,可念涵一把拉住了她,冷然开口:“凌氏,你觉得皇上会相信你么?此事已经传了出去,李侧妃,你可要想清楚了。” 月仪伶眼中再无生机,她冷笑一声,头上的玉钗,让她窒息,她辛辛苦苦的娶了自己喜欢的男子,如今,他竟然陪着月菲秀死去! 老天爷到底要折腾她多久? “你不用担心,岳东不是在悬崖下寻找她的人么?说不定江王就不会死了。” “都是我的错,不该向皇后娘娘求情。”月仪伶现在很后悔,她还记得那个夏日,在竹林中,他依然是一身蓝衣,安静的站在那里,而她则是站在他的身后,痴痴的望着他,一颗心,都要融化了。 “凌侧妃,你就不要抱怨了,我再说一遍,我相信你也忘不了墨枭夫人养蛊的事情,皇后娘娘警告你,不要胡说八道,否则你会……”说着,她用手在自己的脖颈上划了一下,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 月仪伶瞪大了双眼,半晌后,终于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一丝落寞之色,怪不得那个中间人这么容易就把她卖了,看来是早就被人算计好了。皇后蓄谋已久,就等着她自投罗网。她的笑声,在黑暗中,让人毛骨悚然,她看着她:“怪不得,你当了二十多年的太后,竟然有这样的本事,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事实上,李侧妃刚给皇后娘娘办事的时候,就得到了她的青睐,如果她以后一直这么乖顺,她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是吗?”月仪伶嘀咕了一句,“没了他,我又何必要那么多的财富呢?” 月仪伶感觉到自己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夜幕降临。 溪儿捧着手中的燕窝浓汤,紧紧闭住了嘴唇,一声也不吭。 如果不是绒雪让她把燕窝汤端上来,她根本就听不见这两个人在房间里说什么。 王爷与月菲秀不知所踪,不知是生是死,又有何人可以帮助她?墨枭夫人的清白,又该由谁来主持?小溪不敢停留,匆匆离去。 她心中一片混乱,怔怔地望着天空中的月亮。 同样的星辰之下。 那是一片璀璨的星空。 山林间,只有风吹过,一片寂静。 月亮在空中洒下一片白茫茫的光辉,把湖水映成了一面镜子。 月菲秀则是坐在草坪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采着小草,不过她的目光,还是会偶尔瞟一眼旁边练剑的安峰。 他们不知道,他来这里做什么,也不知道他要带她来做什么。 安枫手中的软剑,带着漫天的落叶,随着安枫的剑锋而动,所有的落叶,都落在了地面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王爷,我们是不是该回家了?”月菲秀看到他收起了长剑,便站起来说道。 “你真的要走?”安枫的脸色在月色下显得有些阴沉,让人无法看出他的情绪。 月菲秀在前面带路,没好气的道:“你刚才给我施针,我要回家好好修炼,王爷,你自己练就行了,干嘛非要带上我。” 第54章 心脏剧烈跳动着 月光皎洁,安枫只能听到她身上的衣服在草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再不看好你,你就偷了。”安枫语气冷漠,那天他一觉醒来,便发现她不知所踪,于是拼着重伤前去找她,幸好及时赶到,否则必成为猛虎口中之食。 月菲秀微微一笑,在这山林之中,她并没有化妆,一头乌黑的秀发,用一根丝带随意的扎了起来,但依旧掩盖不住她的美丽,她望着小道两旁的大树,道:“王爷,如果我要逃走,早就把你抛在身后了。” 忽然,安枫一把扣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抵在了树上,瞪了她一眼:“你怎么不跑了?你可以将我交给乔大人,然后你就可以走了,你想走就走。” 月菲秀不敢与他对视,把头扭向一边:“我并非无情之人,王爷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自当不离。” 安枫淡淡一笑:“做一个成功的人,必须要放下所有的欲望,如果你不心狠手辣,又怎么可能从我的手中逃脱?你以为这样就能获得自由?月菲秀,我说的很明白,如果你不逃走,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我会一直盯着你,一秒钟都不能让你从我眼前消失!” 月菲秀眨巴着双眼,感觉心中仿佛有一把火焰在烧灼,疼痛无比,是呀,自己为何不趁他晕过去逃走,那样就不会被发现了。再一次张开双眼,四周一片黑暗,纪云舒叹息一声,“王爷,你以后不要再让我为难了。” 他伸手扣着她的下颌,逼着她直视着他,他的面容有些阴沉,整个人显得有些憔悴,漆黑的眸子盯着她,像是要将她吞没。 “你是不是也要帮我?” 月菲秀怔了怔,随即低下头去,道:“我只是一个女子,对政治一窍不通。” 安枫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弧度:“既然你已经娶了我,那就必须跟着我,安陵,你还是忘了他吧,我可以既往不咎。” 月菲秀目光望向安枫,她哪里做错了,而且,她和安陵之间,并没有任何的关系。 她想要辩解,却被他堵住了。 今夜的月亮是如此的美丽,以至于她都有些沉醉其中。 他身上还带着一股很好闻的香气,虽然他已经穿了一身衣服,但她还是能闻到他身上的体香。安枫的攻势,让她一点一点的攻破了她的防御,她的一只手,正好搭在了他的心脏上,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她的头发和他的手指缠绕在一起,他的嘴唇缠绕着她的脸和脖子,还有许多落叶,在他们身边悄然飘落。 月光如水,清冷中带着一种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辉,仿佛一片死寂的大地,在这片草原上,树影婆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黎明时分,朝阳初升,远方的群山依旧被氤氲的雾气所包裹,雾气缭绕。 月菲秀醒了过来,看着自己的惨状,急忙站了起来,开始收拾自己的衣服,草叶粘在身上,她小心翼翼地将草叶吹散,草叶落在安枫的脸颊上,刺痛着他的脸颊,让他再怎么不想起来,也不得不睁开眼。 月菲秀低着头,用手指拨弄着头发上的青草,沐浴在金光之中,他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岳冬已经怀疑到了她的头上,也就是说,杀死母亲的人,应该不是她,等他回来,自然会找出幕后黑手。 朝阳初升,草叶上的露水悄然滑落,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两人牵着手,走进了小屋,乔老爷子正在外面晾着草药,看到两人,脸上露出一丝坏坏的笑容:“哟,真是个浪漫的夜晚啊。” 乔老爷子的话,让月菲秀的俏脸更红了。 安枫警惕地望向森林的另外一端,将月菲秀和乔大人保护在身后。 顿时,一群人从林中窜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安枫撇了撇嘴,目光淡漠的看向四周。 一群人齐刷刷的跪倒在地,“王爷!” “总算到了。”安枫扫了一眼岳冬的脸,淡淡的声音中,自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岳冬低着头,道:“我来晚了!还望王爷恕罪。” 然而,安枫摆了摆手。 十余骑齐动,蹄声震动整个峡谷。 在此平静地住了几日,终于要离去,月菲秀有些不舍,乔大人却道:“他日你那个小相公要和你分手,便来寻为师,为师会照顾你一生。” 月菲秀勒住了缰绳,坐在马上,泪水竟然从她的脸上滑落下来。 出了林子,兜兜转转,总算是回京了。 此刻已经是黄昏,太阳落山,将他的身影拖得很长。 月仪伶接到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冲到了府邸的大门前,结果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安枫双手搂着月菲秀的细腰,将她从马背上拉下来,如此的亲密,落日之下,两人仿佛天生一对。 月菲秀怎么还不走了?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哪怕心里再疼,月仪伶也不得不露出笑容,朝着安枫走去:“王爷,您可算是回来了。” 安枫见月仪伶脸色苍白,显然是担心自己很长时间了,便微微颔首:“这些日子,多谢你了。” 月仪伶摇了摇头,泪水从她的脸上滑落,她哭道:“王爷,你终于回来了。” 安枫在返回雨石居的第一时间,就命人去皇宫禀告皇上,一切都是安全的。 他将身上的疲劳都冲洗干净,这时候,月仪伶已经命人摆好了晚餐,满桌的美食,看得安枫食欲大增。 安枫正想再吃一口,突然脚步一顿,对着邱毕说道:“秋碧,你快去找月菲秀,她刚刚回家,她还没有来伺候她。” 秋碧这才微笑着离开。 至于月仪伶,则是一脸的笑意,似乎这一次之后,安枫与月菲秀的关系,又有了长足的进步,她最担心的一件事,还是出现了。 月仪伶欲说什么,却没说出口:“王爷……” 安枫朝月仪伶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王爷,可查到行刺王爷的人是什么人?” “先调查清楚再说。”按照常理来说,自己深夜出了城池,没人会发现,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快就收到了情报,而且还派了刺客过来。 第55章 淡淡的笑容 “王爷有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一个陷阱?”月仪伶低声问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 “怎么说?”安枫眉头一扬。 “第一,你假装消失,其实她早就知道王爷要出城,早就派人去刺杀你了,你一定是跟父亲串通好了,否则,你的计划怎么可能这么顺利?” “够了!”安枫大叫一声,连筷子都不要了,连饭都没了。 月仪伶浑身一震,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触碰到了安枫的逆鳞。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我自己去查。”月菲秀之前也放过一次箭,想要置他于死地,只需要一箭,便足够了,何必再绕来绕去。 “是。”月仪伶点了点头,心中也有些担心,她担心安枫会发现,她就是给她提供消息的人。她心中思绪万千,默默地离开了。 岳冬在安枫吃过晚饭之后,便回来复命了。 “查出来是什么人?”安枫将手放在杯子上。 “是皇上。” “是她?”安枫停下手中的动作,望向岳冬。 “是皇后派来的黑风铁骑,虽然,她的尸体,被人销毁了。岳冬又道,“王爷,按照正常情况,半夜三更出城,应该瞒不过皇后娘娘,所以,如果不是咱们府中出了内鬼,根本不可能瞒得过她!” 安枫皱眉,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一双深邃的眸子像是深夜:“你说,会是什么人?” 岳冬低下了头,道:“我也不知道。” 会不会是她? 莫非真是仪伶所言,早就布置好了?这是在给他下套吗? 为什么?如果月菲秀要杀他,又怎会来帮他呢? “岳冬,我母亲的情况怎么样了?”安枫回忆着那天晚上岳冬对他说的那些话,“但也有护卫看到她从宫里出来,这件事,你确认吗?” “我仔细调查了一下,那些小叫花子不可能撒谎,不过,这已经是两个多月前的事情了,一个把惠妃从宫里拉出来,一个跟那个乞丐在一起。”岳冬越来越觉得古怪,而月菲秀在3月8日的时候,也没有学过任何的妖法,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安枫想了想,脑海中浮现出很多种可能,也许月菲秀只是用来欺骗岳冬,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可以做到。 岳冬和安枫异口同声道:“亦柯!” 安枫开口道:“这世上,最精通伪装之法的,便是亦珂,他制作的这张面具,几乎没有任何破绽,堪称完美。” 岳冬也有这种想法,“不过,亦珂早就失踪了,大家都以为他早就陨落了。” “道听途说,你怎么能完全相信?若是能找到一丝蛛丝马迹,我一定会为母亲讨回公道!”安枫眼中闪过一抹决然,他也很好奇,是不是月菲秀杀了他的母亲! 岳冬沉声说道:“我一定会想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亦柯。” 安枫点了下头,道:“还有,告诉白珏,让她注意一下王后,顺便劝劝父亲,让他尽快将皇位传给我。” 岳冬吓了一跳,知道大战已经打响,只能应了一声:“是!” 阴云蔽月,一片血雨腥风即将到来。 而另一边,月菲秀一路狂奔而来,也累得不行,也不知跟随安枫回去,到底是对是错。 可是一想到那天晚上。 她的脸上带着一抹羞涩,经历了这一场生死之战,她和安枫的感情仿佛又加深了一层,她的手不停地缠绕在自己的头发上,心中充满了幸福。安枫将她从山崖下解救出来,安枫也从虎爪下将她从危险中解救出来。 至于未来会发生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管是谁继承了这个位置,她都不会去管,她已经做好了离开朝堂的准备。 做完这一切,她终于睡着了,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秋风扫过,满地枯黄,甚至,在这座宫殿之中,也有一片片的树叶飘落下来。 月以棠见着满桌子的点心,却是一点食欲都没有,摆了摆手,让身边的侍女退下,自己则是捏着自己的额角,念寒连忙过来给她按摩。 “你那只狡猾的妃子,竟然让皇帝立安枫做了储君。”想到这里,月以棠就觉得头疼,好在在朝堂之上,她大哥率先发难,拖延了一些时间,但也可见皇帝有意让安枫当储君,那么她的灵儿,不就是一个亲王么? “那皇后想要如何?”念涵也明白,这件事情,月以棠早就烦透了。 “你有何高见?”月以棠对念涵一向器重,平日里也是她出了不少的点子。 “要不,我们主动出击,将他斩杀?” 月以棠冷哼道:“之前派出的那些黑风骑兵,竟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看来我还是低估了安枫,如今他一定已经提高了警惕,想要动手,怕是没那么简单了。” “如果刺杀不成,那就用毒药吧。”念涵又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丞相月元时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传吧。”月以堂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月元时推门而入,“兄长,你是不是刚刚结束了朝会?” 月元时依旧恭敬地行礼,然后坐下,道:“今天朝堂上闹的沸沸扬扬,江王的支持者倒是不少。” “切,就算他要当太子,也要经过我的同意才行。陵儿只是个皇子,怎么可能是储君,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权力?”月以棠压下心中的怒火,没想到安枫出手这么狠,还以为他是个纨绔子弟,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多厉害的人物。 “皇后,这储君之位不易,有我不断的阻挠,他始终无法下达圣旨。” “大哥,此事不可拖延,必须尽早将江王这个障碍除去。”月以棠眼神变得凌厉。 “了结?如何化解?上次皇后派人过去,菲秀就险些丢了性命,原本还打算将菲秀带离京城,如今江王将她带到京中,恐怕以后的生活会越来越艰难。”月元时一提到这个,就气不打一处来,他也知道月仪伶偷偷告诉了自己的姐姐,心中更是恼怒。 第56章 不得不这么做 月以棠深知月菲秀乃是兄长最喜爱的一个女儿,心中顿时有些歉疚,她叹息一声:“大哥,本宫一时着急,可是我明明说了不许动菲秀,没想到她们俩竟然一同跌了下来,真是误打误撞。” 月元时咬了咬下唇,他也明白,这个时候责怪别人也没用,好在菲秀还没死,那就只能另辟蹊径了。 “大哥,我之前还在考虑,如果刺杀不成,我们可以用毒药。”月以棠开口。 月元时皱眉:“下毒?” 月以棠点点头:“以江王的身手,刺杀不了他,但在食物中下药,却是轻而易举。” 月元时一听,也有这个可能,但到底该给谁下药呢? “既然不能连累菲秀,那就让月仪玲出手吧。”月元时想好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月以棠捏着月仪伶的小辫子,当然要选择月仪伶,她微笑着说道:“兄长,本宫知你对一凌不爽,如今就让一凌去做吧,江王一死,我们就可以除去心腹大患,菲秀也可以解脱了。” 月元时答应了下来。 待到月元时走了,月以棠摘下头上的一支白玉钗,轻轻抚摸:“念涵,这是我刚入宫的时候,我大哥亲自为我戴上的,那时我大哥对我宠爱有加,连一声责骂都没有。你看看,他刚刚说的话有多难听,都是因为月菲秀。” 念涵柔声道:“皇后,我也是你的孩子,你放心,你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的。” 月以棠随意的将白玉簪子放在桌子上,不再束发,挥挥手道:“凌儿,你可真笨,月菲秀哪里好了,以前本宫劝过他正妃,他却不听,还说月菲秀才是他的正妻,哈哈,月菲秀这狐狸精的本事,还真不是盖的。” 念涵深知月以棠对川王最为喜爱,只得说道:“川王只是年轻冲动,日后自会理解皇后的良苦用心。” “希望是这样。”月以棠叹息道,“这次的事情,一定要处理好。” “可是陵侧妃怎么可能同意,她早就防着你了。” “我也有这个想法,大哥之前说过,不要连累月菲秀,不过事已至此,又何必顾忌太多,不如让人在暗地里下药,只需将罪名推到月菲秀身上即可。”月以棠冷冷一笑,“我的儿子,可不能被一个女子给糟蹋了,我会替他扫清一切阻碍。” 念涵闻言,心中一震,她跟随月易堂这么多年,不仅武功高强,而且聪慧过人,否则也不可能伺候在皇后娘娘的身边这么长时间。她能做的,就是服从,这就是奴隶的生活,她不得不这么做。 虽然天气还算凉爽,但还是有人给她准备了秋衣,芳苑一见这料子不错,高兴坏了,忙让月菲秀穿上,又给她梳了一个发髻,上面插着一枚珍珠,整个人都变得雍容华贵起来。 现在没有人阻拦,月菲秀的心情很好,最近安枫对她的态度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几乎隔三差五就能见到安枫一面,就算是仆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安枫正在让人将景塘院重新装修一遍,据说等修复好了,她就可以住进去了。 月菲秀带着一些好东西,递给小柱她们,就往药铺走去,她回去后,也一直在钻研医学,把乔大人传授的东西,都学了一遍又一遍,可每一个人对药理的理解都不一样,她转了几家药铺,芳苑终于受不了了,说道:“姑娘,你要走多久啊? 她抬起头,发现太阳果然落到了西山,这才意识到自己离开这里,竟然过了一天的时间。 “姑娘,咱们先走一步,说不定晚上王爷叫您吃饭。”芳宛又道,“这几天姑娘被人劫走了,芳宛也没想到王爷会这么晚才出京,王爷对姑娘可真是关心,如今看到王爷跟姑娘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 月菲秀忍不住轻笑起来,如果芳宛知晓内幕,一定会啼笑皆非,她在她头上轻点一下:“行了,我们走。” 正巧,士兵们给他们让开了一条路,没过多久,一群人从他们身边经过,为首的正是安凌。 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生日宴会上,那时候的安陵一身铠甲,看起来英武不凡,气质温和,但更多的是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月菲秀目送他策马而去,心知安陵的变化,正在一点点的发生。 “川王不是领头的么?大半夜的,怎么会有马出城,难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这还用说?前些日子,五百里外传来消息,说那里的流寇烧杀抢掠,把附近村庄闹的鸡犬不宁,川王便自告奋勇前去剿灭。” “如果川王能登上王位,对我们这些人来说,的确是一件幸事。” “就是就是,川王对老百姓很好,我昨日还看到他在大街上分发粮食。” 月菲秀闻言,也不再多说,要想征服世界,首先要赢得人心,安陵似乎也明白这个道理。 不过这对于安枫来说就有些不妙了,安枫一心想要拉拢朝中的天才,若是人心散了,就算他登基为帝,也很难服众。 她心事重重地跟着芳苑往府中走去,一进门,就看到小溪在等着她。 “娘子,王爷吩咐下人预备了晚饭,伶侧妃、绒雪姑娘都已来,就等着你了。”小溪如今是玉石居的管事,颇有秋碧姑姑的宠爱。 月菲秀点了点头,她也没有料到,今天竟然要与月仪伶、绒雪共进晚餐,早知如此,她宁愿在大街上多走走。 跟着月菲秀走向了雨石居,小溪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话。 “夫人……”小溪鼓起勇气,叫了一声。 “怎么了?”月菲秀停了下来,回头道。 溪儿低下了头,心中有些纠结,她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她也只是听说而已,没有任何的证据,说不定月仪伶还会给她扣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看到月菲秀那一双澄净的眼睛,月菲秀若是发现,月仪伶害了莫潇,月菲秀绝对不会不管,可是—— 第57章 不由得露出笑容 “无妨,王爷都等得不耐烦了,你可得赶紧的。”月菲秀刚得了殿下的欢心,她绝对不能让月仪伶占了便宜,以后她一定要找到机会替墨筱报复。 月菲秀看着远处的雨石居,总有一种遥不可及的错觉。 当她赶到的时候,安枫等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这么久了,都坐下来。”安枫打量着她,发现她今天穿着一身浅紫色的衣裳,很是简单,化了淡妆,也很好看。 月菲秀左右看了一眼,发现月菲秀的位置,就在他的左边,她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坐下了,不过月菲秀的面色却有些难看,月菲秀不过是一个九品小妾,却能和王爷一起用餐,这可不是一张餐桌能比的。 月菲秀这一餐,吃了两口后,便没什么胃口了。 安枫关心道:“没胃口?” 月菲秀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出去吃饭,现在还没吃够。” “好啊,我还真怕你受不了我。”绒雪看着安枫对月菲秀的担忧,心里有些嫉妒,不由的嘲讽了一句。 “绒雪,你说的哪里话,怎么能当着王爷的面这么说?”月仪伶狠狠的盯着月菲秀,心中再怎么不舒服,也得赔着笑脸。 “还望王爷恕罪。” 安枫早就了解绒雪的性子,说道:“下次注意你的言辞,什么都能说,什么都不能说。” “是。”绒雪幽怨的瞥了一眼月菲秀。 安枫吃完晚膳之后,带着月菲秀往景塘园走。 景塘花园中有一座小小的水池,夏季荷花盛开,美不胜收。 安枫甚至还给月菲秀留了一间屋子,让她学习医学,虽然还没有布置好,可是月菲秀却在抚摸着红色的石柱时,差点哭了出来。 “等修复好了,本王便搬过去。”安枫开口,“那里距离雨石居也不算太近,挺不错的。” 月菲秀眉眼中满是笑容,虽然早就听说了,但亲耳听到,还是有很大的不同。她现在住在什么地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会不会把她放在心上。 “这几天,我会请太后娘娘再册立一次王妃的。”安枫低声道,如果岳冬一找到了亦柯,让他把事情弄清楚,那么,他心中的一块石头,也就彻底落下了。 月菲秀愣了愣,想不到安枫竟有此意,不过她对功名利禄并不在意,便拉着他的手臂,道:“王爷,您是非要做储君不可?” 安枫看着远方,看着远处的皇城,语气中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苍老:“我都到这里了,岂能停下,一停下,我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月菲秀心中一震,但又说不出什么,在这朦胧的夜里,就算是人心,也是一片混沌。 “这两年来,我一直在努力,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安枫看着月菲秀美的眼眸,斩钉截铁的道。 月菲秀低垂着眼帘,不敢直视他的目光,“不过,我不会为王爷做事的。” 不料,安枫却朗然一笑,道:“若是你愿意帮本王,固然最好,可本王并不需要依靠女子,你只需要等着,等着看我如何将这片土地夺回来!” 安枫脸上带着一丝帝王般的笑容,他并不想认输,他的母亲希望他登基之后,能够让他的母亲成为她的母亲,让她在九泉之下,有尊严的活者,也就没有遗憾了。 “王爷,争斗之中,必有伤亡,无辜的人也会遭殃。”她皱着眉头,试图劝说。 不过,安枫的目光依旧凌厉:“你舍不得安陵吗?” 月菲秀听到安枫的话,身体微微颤抖了下,为何安枫老是提到安陵。 安枫摸了摸她的脸颊,继续道:“他从小就被皇后护着,等他成了皇上,朝政必然会落入她的手中,到了那个时候,谁来执掌朝政,谁就会受到惩罚。” 月菲秀抬起头,目光落在安枫身上,那张脸竟像是蒙上了一层寒霜,她清楚安枫最怕提及自己和安陵之间的事情,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只好沉默。 安枫缓缓凑到她的耳畔,柔声道:“本王也知道,你的初夜,被他夺去,不过,本王也不会再跟你计较,你如今是本王的人,你心里,也只有我一个人。如果你胆敢出卖我,我必杀你。” 那嗓音从她的耳畔掠过,钻进她的耳中,痒痒的。安陵那么温柔,那么有礼貌,怎么可能会是他?可是现在,她浑身都在颤抖,被安枫的话语给吓到了,她就像是踩在了一根铁棍上,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只是觉得前方一片漆黑,没有人可以为她指引方向,她要的就是平静的生活。 可是,站在她面前的,却是一个通往地狱的入口,她必须要继续往下走,一直走到尽头。 “王爷可真的是越来越聪明了,连这种折子都能编出来。”秋碧微微点头,温柔一笑:“这首诗很好,月氏菲文武双全,家世显赫,品德高尚。” “行了,从一开始,你就一直在说这句话,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安枫将秋碧的话咽了回去,似笑非笑地道。 “不知王爷何时献上来?”秋碧并未在意安枫所言,而是询问起了此事。 安枫正拿着一份明黄色的折子,岳冬正在打听亦柯的行踪,估计过不了多久,便将折子搁在一边,“静待合适的时候再说。” “你说得对,现在已经是冬天了,王爷才到京一年。”秋碧笑得有些凄凉。 时间已经到了中午,月菲秀也是考虑到京城的天气比较干旱,所以她专门煮了一碗冰糖葫芦,现在刚刚煮好,便端到了安枫的面前。 她最近一直在研究饮食疗法,想着什么时候能把安枫变成小白鼠,不由地露出了笑容。 就在她走向雨石居的时候,一个小丫头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直接把她给推到了一边,吓得她连连后退,手中的糖梨也掉在了地上。 芳婉从背后接了她一把,她吓得花容失色,失声道:“我的蜜梨!” 不过,那丫头反应极快,将那一碗冰糖梨子端了过来,只洒了一点。 第58章 放松警惕 月菲秀心中一松,嫣然一笑,说道:“感谢上帝,幸亏保住了。”然后吩咐芳宛,将那块冰糖梨送到她的盘子里去。 “都怪我自己不注意,还望您责罚。” 月菲秀莞尔一笑,“又不是多大的事情,以后注意点就行了。” “谢谢小姐。”侍女连连点头。 月菲秀也知身为仆从不易,也不便责备,转身唤了一声芳婉,便往雨石居而来。 安枫本该是在看文件,她小心翼翼地进入房间,就看到安枫单手撑着头,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脸上还挂着一丝淡淡的红晕,唇角还挂着一丝笑意。 她将手中的冰糖梨子放在桌子上,轻轻唤了一句,让安枫清醒过来。 安枫警惕性极高,猛地睁开眼,发现是月菲秀以后,这才放松下来,问道:“你来干什么?” “秋燥,我煮的是冰梨汁。”月菲秀微笑着回答。 安枫瞥了一眼桌子上的冰糖葫芦,他向来不爱吃甜点,于是道:“放在那里好了。” 月菲秀也不介意,道:“王爷待会用膳,我这就去取方子。” 安枫点了下头,等她走后,他才拿着手中的文书,眼中满是痛苦之色,这段时间,公务太多,事情太多,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安陵这次剿灭盗匪,赢得了不少人的支持,还好他做了充足的准备,否则这一次就输定了。 这一场战斗,实在是太辛苦了,他怕自己撑不住。 他望着面前的一盆冰糖梨,叫秋碧端过去,上海映着他的身影,他微微一愣,这就是她的意思。 可是忽然间,他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一把柔软的刀子,可以刺穿人的心。 欧阳明微微地晃了晃脑袋,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脑海中竟然会浮现出这样的念头。 “王爷,您平时都不喜甜品的。”秋碧好奇的问着。 “偶尔吃点东西,也没什么不好的。”安枫笑眯眯的道,只有在秋碧的面前,他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是。”秋碧看到安枫为自己出头,心中一喜,急忙端起了汤勺,却没想到,汤勺一滑,溅了一地,她的指尖顿时一疼,下意识地将汤匙掉在了地上。 安枫蹙眉道:“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只是沾了一点糖浆,就觉得很痛。”秋碧有些疑惑的说道。 安枫低头一瞧,只见她手上有一个小小的口子,与秋碧对视一眼,秋碧连忙开口:“这是昨日之事,我沾了水都没感觉到疼痛,为何会这样? 安枫面色冷漠,秋碧见他沉默了片刻,这才转头望向安枫,脸色冰冷如霜,心中一凛,不知该如何是好。 安枫沉声道:“你赶紧给我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势,另外,让人从厨房抓一头野兽来。” 秋碧只得应了一声,便离开了,留下安枫一双眸子,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一大盆冰糖梨。 很快,厨房的人牵了一只狗狗回来,安枫冷着一张脸,将手中的糖梨放在了地板上,示意狗狗去吃。 刚吃了没多久,那条狗就“嗷”的一声,倒在了地上,气绝身亡! 安枫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他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就像是一间被精心打理过的房子,随时都会崩塌,他的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或许是想掩饰自己的痛苦,或许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一种习惯,他知道,他必须要用笑容来掩饰自己的痛苦。 他气得一脚将面前的大碗踹倒,梨子和枸杞散落一地,她竟然在这上面下了毒?!她竟然对她下了毒! “王爷,此事怕是有什么误解吧?”秋碧一脸的不敢置信,一脸的不敢置信。 “带她到我这里来。”安枫的语气不带一丝情绪,自从被鬼手神医收为弟子以来,她便一直在学习如何使用各种毒物,对于毒物,她十分的熟悉,这糖梨是她给他的,怎么可能会有什么误解? 他还以为她愿意留在他的身边呢,原来都是他自作多情! 看样子,她是打算帮助安陵了,一心想着安陵。 “秋毕,你觉得,我应该做些什么?”安枫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落寞。 秋碧低头不语。 “没错,她就是那个木家,她一定要杀了我。”安枫嘀咕了一句。 话音落下,他便发现了月菲秀的背影,神色恢复了冷漠。 月菲秀还在研究菜谱,就被人叫到了雨石居,远远的,她就看见自己亲手煮的一盘冰糖雪梨摔在了地板上,她心疼极了,一抬头,就对上了安枫冰冷的目光。 “月菲秀,你给我一个交代。”安枫一脸愤怒的看着眼前的大黄狗,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月菲秀这才注意到,这只小狗的口中,竟然冒出了白色的泡沫,她整个人都呆住了,身体颤抖着,连站都站不稳,“这是……” “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恶毒,连我都要下毒。”安枫的目光始终没有从她身上移开。 “不是,不是。” “所以,这是你煮的冰糖梨子吗?” 月菲秀眯着双眼,看着面前的饭菜,有些发花,有些吃力地应道:“是……” “这东西是你亲自煮的,又是你亲自给我送过来的,除了你,还能是什么人?”安枫怒喝一声,抬起手来,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声音之大,让整个雨石居都能听到。 月菲秀看见了,但她并没有避开,而是被人给下了药。这一记耳光,直接把她的脑袋给扇歪了,脸颊发烫,耳边也是一阵嗡鸣。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如果你还惦记着安陵,那你就自己去吧!” 月菲秀却是一脸的固执,道:“不是我下的毒!信也好,不信也罢!” “你从京都逃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设下了陷阱,这也是为什么,刺客会追杀你到山崖上,却没有杀死你的原因。”安枫这才想起来,没想到她只是为了救他一命,就放松了警惕。 月菲秀的娇躯忽然抖粟,似乎打了个寒颤,道:“那我为什么要帮你?还不如杀了你,好让我逃得远远的。” 第59章 有人溺水 “救我的人是鬼手,而不是你。” 安枫一言,便将她打入了万丈深渊! “你没有逃走,而是和本王一起回到这里,就是在等待机会!月菲秀,你对安陵还真是死心塌地,什么都愿意付出!”安枫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都是为了她今日给自己下的毒药!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慢慢地跪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的心被刺破了一个又一个的窟窿,乌白色的血液从她的伤口中渗了出来,她的双手都在发抖,但还是将盛满了冰块的小碗端了起来。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她说什么都没用了。 “安枫,我真是大开眼界了,一碗糖梨,就能猜到那么多。” “夫人!”秋碧吓了一跳。 然而,安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问道:“为什么?被拆穿之后,你是不是要自杀了?我可不会让你好过的!” 她手里的瓷碗,被安枫打翻在地,摔成了碎片,一如她的心脏。 破碎,化为虚无。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眼睛一闭一闭,眼泪就从眼角滑落,模糊的视野里,倒映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庞。她颤抖着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半晌,她才道:“你刚才说,什么千刀万剐,什么千刀万剐?” 安枫脚步一停,瞪了她一眼,沙哑着声音道:“本王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因为你偷走了令牌!你要帮安陵上位,那我就将他拉下去!” 月菲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虽然不知道是谁陷害了她,可是她怎么可能伤害到自己的父亲和弟弟,不过,她更讨厌安枫那阴不定的性格,因为这一点,她就把她排除在外了,她强忍着泪水,道:“王爷,你真是异想天开。” “你!”安枫额头上的血管都快炸开了,他从身边的护卫手中抽出一把长刀,抵在了她的脖颈上:“你到底同意不同意?” 秋风吹过,万物皆寒,她感觉到手中的长刀传来的凉意,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被打肿了的小脸,她闭了闭眼:“殿下,你瞄准我,我一刀割断你的喉咙。” 天空开始变得暗淡,天边的太阳也是一片寂静。 四周一片寂静。 砰! 听到声音,月菲秀睁开眼睛,便看见了掉落在地的一柄长刀。 所有人都被吓得跪倒在地。 安枫的睫毛在月菲秀的脸上留下了一片阴影,这一刻,他的内心是多么的痛苦,他原本并不信任月仪伶,但是现在,他对月菲秀还是很失望的,若是她同意了,他至少可以感觉到,她对他还是有那么一丝关心的。 遗憾的是,他什么都没有。 与其帮他,还不如去死。 此时,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但一轮银月已经升起,在蔚蓝的天空中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 月菲秀望着地面上的一柄长刀,心中一片黯然。不管他对她有多好,他都是在骗她。这一刻,她真的很想自杀。 两个人,各怀鬼胎,终究还是擦肩而过。 安枫从小在皇家长大,因为母亲的宠爱,而他也是备受宠爱的一位,所以他从小就很骄傲,只是在立惠妃死后,他的性格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甚至还多了几分淡漠。宫中的阴谋诡计,让他无法轻易的信任一个人,更无法做到真正的信任一个人。 月菲秀,便是其中之一。 “月菲秀,你太让我失望了。”安枫终是想通了,她是月元时之女,又是皇帝的外甥女,又是安陵的前未婚妻,他为何要让她去盗取兵符,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玩笑。 他刚要离开,却见雨石居外面匆匆进来一个人,大声叫道:“王爷!有人溺水了。” 这一日,江王府并没有平静下来,天色渐暗,但在那口大缸旁,却聚集了一大群人,手里拿着火把,将院子照得通亮。 卫兵们已经将尸体放在了一张草席上,虽然他的脸色很难看,但他仍然认得这是一条小河。 月菲秀前几天还在和溪儿说着话,没想到今天却被人害死了,她的眼睛像是被人狠狠地扎了一刀,视线都变得一片朦胧。 “王爷,死者都看了,小溪中有搏斗的迹象,脖子后面还有一道抓痕,应该是有人将她压入水中,然后溺死的。”那名侍卫禀道。 王府与宫中一般,也有防火措施,每家每户都放着一个大水箱,并不高,以备灭火之用,只是现在,却出了人命。 小溪是墨枭从扬州带来的侍女,墨枭刚走没多久,安枫就无法释怀,没想到今天看到小溪被杀,也是伤心欲绝。 他目光一转,落在了众人身上:“第一个找到的?” “王爷,是我——”她结结巴巴地说。 月菲秀顺着声音看去,只见芳宛泪流满面,声音沙哑地应了一声。 这间屋子原本就是墨肖的住处,现在被重新装修了一遍,却从来没有人住过,小溪会在这里死去,本身就很诡异,而芳宛的尸体,就更让人觉得诡异了。 “告诉我,你是如何找到那具尸体的?” 芳苑浑身一震,看着月菲秀,良久,她才道:“王爷让你去雨石居,我在银杏园也没什么事情做,就出去散散步,没想到在路上,我听见有流水的声音,我就过去看看,没想到那条小河正躺在一个大缸上,脑袋还在水里,一动不动。” “哎呀!居然敢说出这种话来!这也太扯淡了。”绒雪有些不敢直视小溪,不过她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尖酸刻薄。 “我没骗你!我听到了流水的声音。”方宛哭得梨花带雨,急忙跪下道:“是,方才我还听见小溪里有人在议论,说是墨枭被杀,是因果报应,所以我就来了,还望王爷明察。” 月菲秀心中一震,难道肖溪已经猜到了凶手,却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已经被杀了! 第60章 王爷真是好算计 安枫深皱了皱眉,他并没有质疑芳宛的难处,可是芳宛这么一说,他正要开口,月仪伶打断了他的话,“王爷,依依琳之见,杀人的可能性很大,王爷想一想,墨筱是因为分娩而死,怎么会有谋杀一说,更何况还是芳宛自己来的,那么就可以说,芳苑杀人之后,又假装找到了死者,以此来撇清自己的过错。” 芳苑吓了一跳,连连摆手:“奴婢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我不可能害死小溪的。” “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不能妄下定论。”月菲秀瞪了月仪伶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她才被人陷害,没想到芳婉也跟着遭殃了,“王爷,我知道有些话不该跟你说,可墨枭确实是被人所杀,墨枭当年就是被这种虫子杀死的,当初他花园里的花花草草,都是被这种虫子杀死的!” 这句话一出,整个医院都愣住了。 月仪伶双腿发软,抓着自己的袖子,心中很是着急。 “什么?!”安枫同样难以置信,“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儿子,居然被人杀了?! “墨枭曾经给过我几朵花,直到墨枭去世,我才知道,她送给我的花中,竟然藏着虫子,可是,这座院落早就被重新装修过,花草也都被清除了,没有任何的证据,我如何能说得出口?”月菲秀也清楚,这背后一定有什么人在操控着,可是,她又拿不出任何的证据,无法给墨枭一个交代。 安枫闭上了双眼,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支利箭狠狠的扎了一下,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府邸已经黑成了一片,就连他的府邸,也变得如同宫殿一般。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心里对莫晓的愧疚更甚,因为她临死之前,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现在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月仪伶看着安枫那伤心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温柔的将安枫抱了起来,道:“王爷,我只是听了我妹妹的话,你就不要再信她的话了,王爷,你不要被她骗了。” 安枫瞥了一眼月仪伶,他刚才还沉浸在悲伤当中,心中一片混沌,感觉月仪伶所言甚是有理,于是对月菲秀问道:“你可是在欺瞒我?” “若有半句虚言,让我遭天打雷劈,让我死无葬身之地!”月菲秀认真地说道。 芳宛没想到月菲秀会发这样的毒誓,连忙道:“我可以证明,你所说的都是事实,我也是知情的,她告诉我,这些花都是王爷亲手选的。” “放肆!您这么一说,岂不是要诬陷王爷害死墨枭?!难不成你还想诬陷王爷害了你的亲生骨肉不成?!”月仪伶严厉的道,“你现在还没洗清自己的罪名,这话如何能让人相信!” 安枫一怔,这些花草的确是他亲手所采,然而,为何有人在其中动了什么手脚? “王爷,柔姐说的没错,这个时候不提,非要提,非要提,非要提,月菲秀必然是想替芳婉开脱,所以才这么说的,王爷,你可要狠狠的责罚他们!”绒雪一指点向月菲秀。 “闭嘴!本座自然有自己的决定,不是你能妄加揣测的!”安枫终于忍耐不住,一颗心像是被锋利的爪子给抓破了,他深深看了一眼月菲秀,发现她虽然在黑暗中显得孤独,可腰杆却挺的笔直,没有丝毫的惧意。 月仪伶心中不安,不断的告诫自己要冷静,她和绒雪四目相对,谁也不敢多言。 安枫缓缓靠近月菲秀,沉声道:“你将小溪的尸体带走,让仵作仔细解剖,墨枭之死,本王会亲自调查,时间不早了,你们可以回去了。”可是他看向月菲秀的时候,眼中却闪烁着寒光,“你留下。” 晚风轻拂,竟有几分诡异之意,此刻庭院之中,就他们二人,她也清楚,安枫最后还是不会信她的。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安枫开口了,如果继续说的话,月仪伶和绒雪绝对会穷追不舍,而她又没有任何的把柄,所以她也只有忍气吞声了。 “不错。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月菲秀失魂落魄地道,她就不该提墨枭的事,都是自己太过着急,没有考虑周全,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芳宛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准备怎么处理?” 月菲秀睁着一双美眸,眼中闪过一抹怒意,“王爷,这事不是芳宛做的!而且,我们也找不到任何证据!” 安枫冷冷一笑,在空荡荡的院落中,纪云舒将他的话听在耳中,心中一片冰凉,耳边传来他那如同幽灵般的嗓音,“本王说她是,她就是,本王说她不是,就不是她。” 月菲秀呆了呆,有些想不通。 “芳婉的生死,就在你一念之间。” “王爷是想让我……”她缓缓转过身来,簪子上的簪子散发出淡淡的寒意,“你想让我帮你拿到令牌,是不是?” “对,若是你帮本王盗取了令牌,我便放了芳苑一个清白,还你一个清白。”安枫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原本他还没有想过,可是看到月菲秀为她辩解,他才想起,她的弱点就在这里! 月菲秀感觉自己浑身的力量都被抽空了,连站立都做不到,长长的睫毛耷拉下来,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王爷真是好算计。” “现在,你必须马上做出决定,否则,我现在就下令,将芳苑活活的杖毙。” 月色无声,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 她感觉到了一股寒意,吹得她打了个寒颤。 “我数到三。”安枫看到他那张惨白的小脸,心头猛的一紧! 月菲秀感觉自己的泪水顺着自己的脸庞滑落,没入地面,消失不见。 “一。”一个声音响起。 “王爷,您还是把小的弄死吧。” “二。”安枫没好气地开口。 她慢慢地闭上了双眼,但她的眼前,浮现出了月元时和月允诚那慈祥的笑容。 “三!”一个声音响起。 第61章 你为什么要杀我 “不错!不错!我同意了!”月菲秀突然瞪大了眼,泪眼朦胧,闪烁着仇恨的光芒,狠狠地瞪了安枫一眼。 安枫微微一笑:“行,明天我就带你去宰相府,可以给你三日时间。”说完,他便离开了院落,将她一个人丢在原地。 岳冬站在院门外面,看到安枫,压低声音道:“王爷,您这又是何苦呢,王爷,就算你抢了军印,也不会改变你的计划。” 安枫没有理会岳冬,而是缓步而行,淡淡开口说道:“我以为,月元时拿到了军符,便不会再承认她这个亲生女儿,而我的到来,也让她看到了希望,让她永远不会再出卖我。” 岳冬呆住了,他抬起头,望着安枫离去的身影,过了许久都没有说话。 “墨枭的难产很奇怪,你就让人去寻亦柯吧,墨枭的艰难,还有那条小河的死,都要你自己去调查,我的孩子,可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安枫抬头,望着天空,星辰黯淡,像是在哀悼,他苦笑一声,心中却是一片悲凉。 晚风从窗户的缝隙里吹了进来,带来了一股寒意,将原本昏暗的烛光吹得忽明忽暗。 月菲秀此时正口干舌燥,连舌尖都似乎粘在了牙齿上,她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这才好受了一些。 芳苑此刻双眼已经是非常的干燥,她望着月菲秀,低下了脑袋,低声说道:“姑娘,你信不信我?” “你是谁,我还不清楚?你为什么要杀我?”月菲秀有些累了,扶着头说道。 芳苑依然有些后怕,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安然无恙地留在白果园,但月仪伶和绒雪却将矛头指向了自己,这个谋杀的帽子,她想要洗清,几乎是不可能的。 “姑娘,我怕。” 月菲秀抱住了芳婉,这才发觉她浑身冰凉,心中一沉,道:“我明天就回宰相府,你在府中要多加注意。” 芳苑打了个寒颤,抬头对月菲秀道:“姑娘,您怎么要回丞相府?” “我要回一趟家,有点事情要办,也不知行不行。” “你这是要干什么?不知芳宛有没有办法?”芳宛有些忐忑地说道。 月菲秀微微摇了摇头,“他要我出手,恐怕也只有我能出手了。” 芳宛忧心忡忡地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方姑娘可急坏了,哦,我还听到芳宛的人说,你今天也受了委屈,可有此事?” 一听芳宛提起这件事,月菲秀心头的委屈与怨怒像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直欲将她的心脏撕裂,她点了点头,道:“那我就得回去,把父亲的令牌抢过来,这样我们就安全了。” 芳宛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嗫嚅着说道:“姑娘,您是说,您是说,您是想要盗取令牌?!” 月菲秀点头不语。 “姑娘,此事万万不可!”芳宛叫道。 不过月菲秀并没有出声,眼神也像是失去了焦点。 月菲秀微微抬起头,只见月菲秀瘦削的下巴在昏暗的灯光下微微弯曲,红色的烛火如水波一般荡漾开来,芳苑忽然哇的一声,一把拉住了月菲秀的胳膊。 不过话虽如此,她的身体还是止不住的发抖,月菲秀温柔的搂着芳宛,希望能让她感受到一股暖意,可是她才知道,她的身体竟然比芳宛更冷。 “芳苑,你不敢,我也不敢。”月菲秀擦去芳婉脸颊上的泪水,“父亲手中有一万大军,数量不多,但都是精锐的黑风铁骑。” “姑娘,您真要这样?”芳宛心中惴惴。 “那么,你可知父亲将令牌放置何处?”月菲秀心中已然有了决定,不过心中却又多了一重心思。 芳宛沉思了一会,说着:“公子平时都在书房,但不是谁都可以进来的,只有大公子和钱伯可以进来,夫人也可以进来,而且也没有训斥,所以,芳宛觉得,那枚令牌肯定在这里。” 月菲秀心中也有同样的想法,她要好好谋划一番。 “姑娘,你能不能别抢了?” 月菲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时间不早了,该睡觉了。” 说完,她又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芳宛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看着月菲秀的背影,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只听得“砰”的一声,大颗大颗的泪珠落在枕头上,像是一朵朵小小的黑梅,散落在床上。 所有的事情,都不在她的掌控之中,无论是算计她,还是杀害墨枭,又或者是杀害小溪的人,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让她疲惫不堪,无法支撑。 至于景塘园,不过是一场梦,总有一天会醒来。 “安枫,安枫,原来你还是在提防着我,这是因为我们站在的位置不一样。”月菲秀嘀咕了一句,“你犯了错误,干嘛非要犯,要果断一点。” 他已经将所有的感情都给斩断了,可是他的心中,却依旧是一片混乱。 她就这么睁着眼睛,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看到了天边的鱼肚白,没有一丝疲惫。 回到丞相府,芳苑没能陪着,她心情也不是很好,月元时与月允诚都没有回家,她在白果园也没有休息好,回到丞相府,便在昔日的房间中,怔怔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她感觉到自己的未来,充满了未知,充满了坎坷,悲伤的情绪,就好像被人用一把钝刀一点点地打磨,慢慢地变成了一条血红色的蛇,缠绕在她的胸膛上,缠绕在她的脖颈上,勒得她呼吸困难,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柄重锤砸了一遍,疼得她哇哇大叫! 一只温热的大掌,搭在了她的肩上,将她从睡梦中拉了回来。 她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她看到了月允诚焦急的表情,她艰难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然后慢慢地站了起来。 “菲秀是不是在做噩梦?”月允诚赶紧端上一杯温热的茶水,关切地询问。 月菲秀点了点头,问道:“大哥,你可算来了,如今几点了?” 第62章 最自私的人 “都三更了,我看你还在睡觉,也就没有叫醒你,你的气色是不是很好?这几日在王府里,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月允诚一脸的担忧,“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宰相府?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我只是有点想念家里,所以才会过来一趟。”月菲秀有些害怕的看着月允诚。 “你终于回来了,安枫抓了你,我都没去看你,你都这么小了,我都替你担心了。” “事实上,安枫对我的要求并不高。”月菲秀心中一片空白,她当初怎么没有逃走,如果她早点逃走,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她拉着月允诚的双手,微笑道:“大哥,父亲是不是已经回家了?母后身体可还好?” “父亲在书房里,母亲的身体的确好了很多,但还是要好好养着。” 月菲秀一听是书房二字,立即打了个寒颤,起身道:“那菲秀先去拜见父亲。” 两人一起往书房里走,月允诚忽然开口道:“江王为什么会让你回来?他不让你出去。” 月菲秀低头道:“如今他待我很好,连景塘园都帮我修葺过,我不过是说想爹娘,才让我回去的。” 月允诚也听到了关于景塘园正在修复的消息,他忽然展颜一笑:“如此甚好,菲秀平安,兄长也放心。” 望着月允诚离去的身影,月菲秀忽间感觉到,她才是那个最自私的人。 月允诚在书房外敲响了房门,在听到袁渊的允许后,他这才走了进来。 月菲秀和月允诚走到月菲秀的房间里,目光在房间里一转,并不是很大,月元时正拿着一份文件在看文件,看到菲秀,他停下了手里的笔,问道:“菲秀,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 月菲秀揉了揉脸蛋:“或许是因为气候原因吧。” 月元时叹息道:“深秋时节,最是容易感冒,你可要好好养伤才是。” 说着,月元时站了起来,牵着月菲秀的小手,感受到她冰凉冰冰的小手,顿时皱眉道:“你看看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月菲秀微笑道:“我根基寒冷,父亲放心吧。” 月元点了点头,想起午饭的时候,月菲秀还没有吃过饭,便让钱伯去做晚饭,出了书房,月菲秀仔细的看了一眼,发现里面只有一个书柜,一个红木书桌,一个柜子,可能有一个隐藏的空间。 晚饭的时候,生病的苏青辞也来了,一家人其乐融融。 “我已经有半年没有和家人一起吃过饭了。”之前月菲秀回相府,苏青辞卧病在床,如今一家人可以坐在一张桌子前,苏青辞顿时热泪盈眶。 月菲秀也是双眼通红,不过还是低下了头,没有多说什么。 “芳宛这次怎么不和你一起回去?” “她就住在这里吧,再说了,菲秀根本就不用人伺候。”月菲秀一边吃饭,一边低声道。 “这样啊。”月元点了点头,眼睛一亮。 月菲秀悄悄地从房间里溜了出来,现在已经是子时,宰相家的人都已经睡觉了,她蹑手蹑脚地往书房走,声音很轻,可是心中却在告诉自己,千万别去,千万别去。 她走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借着月色,她能看到瓷砖的裂缝,看到自己的衣服被汗水打得湿漉漉的,贴在她的身体上,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心跳越来越快,只能跪在地上,后背贴着墙。 月菲秀想到这里,转身就跑,可是现在的情况,她没有别的办法,芳宛还在安枫手中,她冒着生命危险,若是将兵符交给安枫,她也会死。 兵符一落到安枫的手中,朝堂之上的局面,怕是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古往今来,谁掌握了权力,谁就掌握了权力,即便是那些王子登基,也必然会有军队支持。 她默默地哭了起来。 谁曾想到,闹来闹去,自己还是个被人利用的人,难道她就是逃不出的吗? 她正准备起身,却被一道人影挡住了去路。 她吓了一跳,慢慢抬头,却见他正站在月光下,她根本看不见他的脸。 “你哭什么?”男子的嗓音有些嘶哑,但月菲秀却仿佛抓住了一丝希望,因为她听出了这道声音。 “玉姣小姐。”月菲秀赶紧将眼泪抹去,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这都几点了,你就不担心她会将你带走吗?”玉姣没好气的说道,不过她还是和月菲秀并排而坐。 月菲秀挤出一丝笑容:“如果你真要把我带走,我也不用担心。” 玉姣晚上总是不能入睡,今晚出去散步的时候,正好看到月菲秀坐在那里哭泣,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哭泣,还不是因为那个男子,她也是经历过这种事情的,谁让她当初那么的固执呢。 “玉姣姑娘,你是不是很喜欢父亲?为了他,你愿意什么都愿意?”月菲秀谨慎地询问。 玉姣神色不变,仿佛根本就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一般,道:“我愿意,为什么不愿意?可是,这只是我一个人的愿望,他从来没有接受过我的爱。他之所以愿意嫁给你,一来是因为你未来的丈夫很有权势,二来也是因为你长得漂亮。但是,你的公公婆婆,却不可能一直风光无限,总有一日,一个男人,唯一对你好的,就是他对你的爱,可是,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爱情是永恒不变的呢?” 月菲秀吓了一跳,但螓首仍伏在她的手臂里,一时语塞。 玉姣看到她的样子,忍不住微微一笑,脸上的皱纹更多了几分,“我就知道,这个江王也不是一个好人,你这么问,是为了他吗?” 月菲秀低声道:“他想让我帮你拿到父亲的令牌。” 玉姣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问道:“这么说来,你要跟令尊结仇了?” 月菲秀抬头看了他一眼,柔声道:“我不想。” “女子之命,向来不由己,纵然贵为郡主,也要与人联姻,难道你就不愿意吗?那样的话,你就惨了。” 第63章 去救月菲秀 月菲秀了一口气,似乎还在发呆。 玉姣觉得自己说的话没有任何意义,她站起来就要离开,可是她却转过身来,看着程宇,“如果你真的喜欢上了这个男人,那么你就要懂得放弃,为了爱情放弃自己的一切,这种女人,实在是太傻了。” 这句话,既是在说给自己听,也是在给月菲秀听。 玉姣的脚步渐渐远去,直到再也没有了声息,仿佛整个世界,都是她一个人的。 真是笨死了,没得选,她紧闭双眼,泪水从眼角滑落。 或许,这是她最后一次为他哭泣了,她终于意识到,就算他们之间有了感情,也不会长久。 所以,还不如一开始就直接将这颗种子拔掉,免得自己如此痛苦,如此痛苦。 秋日的夜晚很冷,她后背上的汗水都被汗水打湿了,她终于站了起来,一边走一边抹着眼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化成了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月府和江王府不同,守卫并不多,而且又是夜晚,她进了书房,却没有看到任何护卫。 带着一丝怀疑,她轻手轻脚的打开了房门,闪身而入,然后迅速将房门关闭,房间内所有的窗子都紧闭着,连一点光线也照不到,一片漆黑,月菲秀正思索着如何寻找那枚军印,忽然间,整间书房大放光明! 她的双眼还不能完全习惯光线,她用双手挡着,然后透过手指缝隙,当她看见坐在椅子上的岳渊时,顿时浑身一震! “爹爹……” 月元时面无表情,目光如刀,扫了一眼月菲秀,道:“为父等你很久了。” 月菲秀习惯了蜡烛的光芒,靠在书柜上,心中疑惑,难道有人提前告诉了父亲? 月元时瞪了她一眼,道:“菲秀,从你进入我的房间开始,你就一直在东张西望,我感觉有些不太正常,所以让所有的侍卫都退了出去,等着你回来。” 没想到月元时这么体贴,月菲秀无话可说,也不强撑着,直接倒在了地面上。 月元时看着她那张苍白的脸,心中十分难受,其实他早就得到了,芳婉和她都是最亲近的人,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姐姐竟然会这么恶毒,竟然利用菲秀,他心中也是气坏了,说好的月仪伶,现在竟然拉着菲秀一起来! 他来到月菲秀面前,蹲下身子,眼眶湿润,伸手抚摸着月菲秀娇嫩的脸蛋,“安枫让你干嘛?快说。” 她能安然无恙地回到宰相府,肯定是安枫有求于她,只是可惜,他的女儿,竟然会因为一个错误的丈夫,而失去了自己的一切! 月菲秀瞥了一眼月元时,低头低头,不让自己的泪水流出来,她轻轻摇了摇头,什么都不愿意说。 “你告诉我爹,你告诉我!”月元时急了,抓着月菲秀的香肩,摇个不停。 “令牌!他让我去取父亲的令牌!”月菲秀终究还是没能忍住,说出这句话,但就在这时,月元时已经放开了搂着她的手。 “他,他怎么可以这么利用你?!”月元时脸上闪过一道愤怒之色。 书房中一片寂静,月菲秀刻意压低了自己的气息,气氛仿佛变得凝重起来,她明白,自己辜负了父亲的期望,再也不敢多看月元时一眼。 虽然她没有拿到兵符,但是,她的确有这样的想法,她背叛了岳元,从一开始,她就是一个自私的人。 “父亲,我错了。” 月元时叹了口气,迟疑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了月菲秀。 “这是……”月菲秀仔细一看,只见那东西竟然是青铜打造的,而且还刻着一个巨大的“兵”字!月菲秀心头一震,抬头望向月元,只见他脸上并无多少不情愿之色。 纪云舒说,“你来这里,当然是不可能找到的,那枚兵符,是父亲随身携带的,你可以将那枚令牌交给安枫,但前提是,你必须立下一份退婚书,并且,要和他一刀两断!” 那枚令牌仿佛有万钧之力,又像是烫手的山芋,让她有些舍不得拿在手中。 “父亲,我不要了,我不要了,都怪菲秀,她只顾着自己,可是,兵符一落在安枫的手中,父亲就会落入下风,被安枫欺负。”月菲秀心中一痛,道:“为了月家,菲秀不能这样。” “父亲虽然厉害,可是如果没有菲秀,父亲又何必要这些权力呢?!菲秀,父亲死了这一万黑风骑兵,对父亲没有任何的伤害,但对父亲而言,却是最大的,如果能用这一万大军,换取你的性命,一切都值得!”月元时慢慢地说道。 月菲秀呆了呆,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一时间,泪水滚烫,从她的眼中涌了出来。 这就是自己的父亲,对自己最好的父亲。 安枫万万没有料到,月元时竟不惜牺牲自己的十万大军,去救月菲秀。 月元时从小就没有揍过月菲秀,只有婚礼上的一记耳光,至今还让他念念不忘,若是当初他放下脸面,替她说话,或许自己的王妃之位还能继续留着。月菲秀是他一手带大的,他又怎能忍心让她再次遭罪。 月菲秀哭得梨花带雨,她抱着月元时,一脸的悲伤,安枫凭什么要对她做这种事,她竟然出卖了那么疼爱她的父亲! “菲秀,你收好兵符,明天我会和安枫谈个交易,如果他同意,这十万大军就是他的了,他不过是借兵压我而已,如今不过是一纸退婚而已,他自然不会拒绝。”月元时沉声道,他虽然在朝堂上混得风生水起,但是手中的兵权却是重中之重,一旦将兵权交出去,朝堂上的权力就会发生变化。 如此甚好。 和安枫分开,对他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 最好是一纸和离,至少她不会成为父亲的累赘。 回来的路上,她感觉自己的双腿有些发软,就像是踩在一团厚厚的棉絮上,过了许久,她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坐在床上,看着手中的令牌,浑身发抖。 第64章 我来当你的俘虏 父亲疼爱她,兄长也疼爱她。 她的心情也是一样的。 第二天清晨,月元时与月允诚都离开了,纪云舒也不在府中多做停留,吩咐下人牵了一辆马车,吩咐钱伯:“钱伯,你帮我带一封书信,告诉芳苑,我们是同生共死的。” 钱伯一愣,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看到月菲秀已经坐在白色骏马上,消失不见。 当她走出城门口,朝着东方走去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到了东方,她也在追逐着属于她的那一缕暖意。 但,一切都是枉然,她的一颗心,已经变得如同冰雪一般寒冷。 只有他失踪,安枫才不会对父亲造成任何的伤害。 她不认识这里的道路,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大概是要找断肠山吧,如果她摔下来,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她勒住马缰,正打算分辨一下方位,却听得周围传来一片疯狂的嘶吼声,还有那如雷般的蹄声! 那匹白色的骏马受惊,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月菲秀一个不留神,差点从马上摔下去! 月菲秀连忙将马儿停住,只见一大群人策马狂奔而来,尘土飞扬,月菲秀根本看不到他们的样子,只是听到其中一个声音道:“老大!有妹子了!” 月菲秀一听老大叫她老大,也顾不得其他,立刻拨转缰绳,策马狂奔,没想到这么晦气,竟然遇到了强盗! 只可惜,不管她胯下的骏马有多快,都被一群山贼给甩的东倒西歪,她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压断了,忽然间,她感觉到一道热气从背后袭来,吓了一跳,竟然有一个强盗跳上了她的坐骑! 络腮胡大汉一把将她的手抢了过来,还抢了她的马,更加嚣张地笑了起来:“香味!好香啊!” “老大干得漂亮!”一群强盗纷纷叫了起来。 她身后的首领拉着缰绳,停下了马匹,探出头来,看到月菲秀的模样,更是高兴,叫道:“好看!你就是我的老婆!” 月菲秀被老大抓在手里,动弹不得,目光一转,那些山贼一个个手持阔剑,少说也有五十多人,一个个凶神恶煞,月菲秀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一股深深的恐惧,在她的心中蔓延开来。 “头儿,官府的人还在后面,不能耽搁。”一名悍匪开口道,不过在见到月菲秀的容貌后,眼睛顿时一亮:“等我们逃过了官军的追杀,大首领自然可以好好享受这美人!” 月菲秀不由地捏了一把汗,落入这些强盗手中,简直生不如死!她拼命想要挣脱,却被那大头目一把捏住手腕,疼的她咬牙切齿:“放开我!放开我!” “哇,这位小姐,你的脾气可真是火爆啊!”那首领嘿嘿一笑,伸手在她脸上揉了揉,这让她很是厌恶。 几人刚要走,却不想,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了一大群士兵,直接把他们给包围了!大首领没有想到,那些士兵会穷追不舍,逼得他们不得不逃走,死伤惨重。 月菲秀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走在最前面的安陵,想到几天前安陵率领军队去剿灭流寇,想必就是这群强盗,安枫见到月菲秀,吓了一跳,脱口而出:“菲秀?!” 大首领目光一凝,瞥了月菲秀一眼,快速抽出腰带上的短刀,抵在月菲秀的脖颈处,寒声道:“马上给我滚开,否则死!” “不要!”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安陵急忙叫道,他望向月菲秀,不知她怎么会在这里,原本他还打算将这群流寇团团围住,一举解决掉,哪想到京郊这个偏远的地方,竟然会有月菲秀冒出来,他又不能不管月菲秀的安全。 “放心吧!别让他们跑了!”这个时候,月菲秀也不怕死亡。 月菲秀大首领大怒,手中的短刀在她的脖颈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迹,“滚!否则,我现在就杀了她!” 安陵看着月菲秀脖颈处的血迹,脸上一片惨白,立即命令道:“让开!还不快让开!” “川王!”那名偏将不禁沉声道,“这一次让他们跑了,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我让你让开!听到了吗!”安陵目光不停地落在月菲秀身上,“立刻让开,否则格杀勿论!” 大首领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还抓着月菲秀不放,他看到自己的计划成功了,很是开心。 “川王,不要让他们离开!不能让他们离开!”月菲秀喊道。 安陵面色难看之极,若是他下令射箭,月菲秀必死无疑,他为何如此拼命?还不是为了她!他岂能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安陵勒住马缰,沉声道:“放开她,我会放过你,不会再追杀你。” 大首领冷冷一笑:“哼哼,当初在寨子里,我就中了你的诡计,现在,我还会相信你?如果我没有了人质,你一定会再次追杀过来,到那时,我们还是必死无疑!” “我来当你的俘虏!”安陵想也不想,直接说道! 月菲秀呆住了,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就凭你?你有功夫在身,我可没这么傻,拿她当人质。”为首之人目光一凝,“赶紧让开,我要失去耐性,大家同归于尽!能拉一个美人垫背,我就算是死,也值了!” 安陵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命令道:“让开,让开!” “呵呵!他若再来,我立刻宰了他!”那首领一见亲兵让开,立刻一挥马鞭,纵马而去。 月菲秀看到首领将刀收起来,又望向前方,咬了咬牙,她现在还不能落在那些强盗手中,如果那些强盗知道安陵愿意因为她而饶他们一命,一定会继续抓她当人质,那样的话,安陵就再也没有机会除掉那些强盗了。月菲秀虽然害怕,但还是下定了决心,身子一歪,就要从马上摔下来! 那首领没想到她竟然悍不畏死,一把扣住她的肩头,朗笑声如洪钟:“你还真是个胆大包天的女子!当川王因为你放过我们的时候,我才知道,你不但长得漂亮,还很有魅力。” 第65章 无计可施 月菲秀此时被大首领制着,满脸的羞愤,索性一声不吭。 一路之上,尽是那几个大老爷们豪爽的大笑大叫。 直到天色渐暗,众贼这才罢手,找了个破旧的寺庙住下。 月菲秀的手脚都被五花大绑,和一根木桩连在一起,防止她逃走。 “老大,寨子都被灭了,没几个兄弟了,咱们该咋办?”一名山贼一边烤着猎到的野兔,一边愁眉苦脸地道。 首领扫了一眼周围休息的同伴,心中有些愧疚,不过,他的眼中却是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只要我们还活着,我们一定会卷土重来,何惧这些贪官污吏!” “没错!有大首领带领,一定能重新崛起!” “没错!老大是最厉害的!真是太聪明了!” 众贼应声,士气大振。 月菲秀背倚着一根石柱,闭目养神,只觉十分的嘈杂,可是她一天都没有进食,早就饥肠辘辘了。 看样子,那些强盗并没有放弃,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脱身。 突然,她嗅到了一种类似于烤肉的香气。 她顿时瞪大了双眼,看到了一条兔子的大腿,抬头一看,竟然是那胡子大佬。 “喏,这个给你。” 月菲秀把头扭向一边,不理他。 “别闹了,赶紧收起来。”老大将兔子腿往她手里一塞,“再不吃饭,你就得挨饿了。” “被你抓去当俘虏,总比被你活活饿死要好。”月菲秀冷声道。 “不不不,你可别饿着肚子,等我们成亲之后,你就是我的老婆了。” “我是有夫之妇,不能给你当老婆。” 那首领先是一怔,随即大笑道:“既然你已经落入了我的手中,那就是我的,你老公是什么身份,我都不会放在心上。” 月菲秀瞥了一眼大首领,也不多说,两只小手抓着兔子大腿,开始大快朵颐,没有力气,根本跑不掉。 这一刻,她竟然生出了几分遐想。 她心中暗笑,真是异想天开,凭什么安枫会出手相助。 月色皎洁,繁星点点,让人心神不宁。 许多士兵躲在灌木丛里,远远的看着这座破旧的寺庙。 “川王,时间不早了,他们肯定还在睡觉,这是我们进攻的最好时机。” 安陵一路走来也是费了不少功夫,如今都快深夜了,他刚刚看到一个强盗从茅厕里走了出来,看他走路的样子,估计是中途就醒了,这么算起来,那些强盗估计也都休息了。不过,他也不敢冒然出手,月菲秀还在对方手中,不能保证那些强盗会对自己不利。 “川王,若是我们在迟疑,等天色大亮,他们一离开,我们想要追踪他们,可就难了。”那名副将心中焦急,这几日来一直在追捕山贼,绝对不允许他们跑了。 安陵望着月亮,忽然道:“我们不知那边有什么,会不会把菲修给伤着了。” “让他回去?川王,这些强盗穷凶极恶,我们损失了那么多兄弟,却为了一个女人,让他们跑了,我们的兄弟都白死了!”偏将低声咆哮,他早有耳闻,川王性格懦弱,时常被女王玩弄于股掌之间,没想到为了一个女子,竟然放弃了对他的围攻,实在是让人无法接受。 安陵咬了咬牙,他倒是希望早点结束这次的行动,可是又放不下菲秀。 安陵没有说话,那名副官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挥了挥手,沉声道:“兄弟们,我们要进攻了,都给我做好心理准备!” “你有病吧?我什么时候让你出手了?”安陵怒视着自己的副手。 “川王,你怎么来了?她不过是个女人,若是让她跑了,那就太浪费了!”偏将再也忍不住了,不过是个美人胚子,安陵就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作为一个偏将,他绝不允许自己的兄弟白白牺牲! 副将的手都抬了起来,只等着一声令下,大军便会冲入城中。 “秦总!她是——”安陵叫了起来。 “她是我的人。”安陵还没说完,一个冷静的嗓音就插了进来。 安陵转过头,只见一名背倚着大树的男人,一袭青衣纤尘不染,更高的地方,即便是在幽暗的树荫下,也可以看出他脸上的阴鸷,安陵大骇,这人何时出现,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 安陵什么都不知道!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江王!”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那名副将赶紧单膝跪地,看着缓缓靠近的安枫,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在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免礼,这是怎么回事?”安枫开口说道,目光望向那座破败的寺庙。 “大概有五十多个强盗,都被关在了寺庙里,包括凶名赫赫的首领,还有一个女人,被他们挟持了。”副官简单地说道。 “区区五十余名悍匪,便将川王逼得无计可施?” 安陵脸色一变,接着又道:“如果我们动手,菲秀就有生命危险了。” “父王让我哥哥去剿灭山贼,我怎么能让他为了儿女情长而失望呢?”安枫又道,“偏将领着精锐部队直接杀过去,对方说不定还有人在夜间巡逻,咱们得悄悄把那些值夜匪处理掉,免得惊动了他们。这寺庙就一扇门,前面有暗哨,谁敢冒头,我就宰谁。” “是!”偏将一脸喜色,开始挑选精兵。 “菲秀呢?”安陵听到这里,却始终不提菲秀的事。 “哥哥自然可以救人,可是皇兄作为此次剿匪的主将,却让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真是让人心寒啊。” 安陵一怔,低下了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二哥,她是死是活,都无关紧要?” 安枫转身,望向那座破败的寺庙,道:“那是我的人,她都是我的人。” 一言落下,安陵只觉得心中无比的难受,仿佛菲秀已经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的笑容,她的笑容,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安枫见自己的副将都选完了,眼神越发的犀利,若不是相府的人前来传话,他根本就不会想到,月菲秀竟然存着这种心思,什么同生共死,她宁可陪着芳宛去死,也不肯出卖月家! 第66章 回京 他是真的讨厌她,可是他就这么放着她不管! 他花费了那么大的心思,花费了那么多的精力,花费了无数的口舌,终于来到了这个地方,他和安陵有何不同,同样是被一个女人给影响了! “我来了。”安枫拔出一柄软剑,迈着轻快的步伐,直接朝着那座破败寺庙的大门飞去,秦副将领着一队精锐,紧随其后。 安枫稍稍探出脑袋,只见那座破败的院落中,的确有人在巡逻,只是这座破败的寺庙中,光线昏暗,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他拿着一颗石头,往地面上一扔。 石头落地的声音响起,巡逻的山贼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靠近,想要一探究竟,却被安枫一把抓住了嘴巴,一刀割断了他的喉咙。 秦副将对安枫的手段颇为赞赏,看着安枫进入其中,也是紧随其后。 安枫藏在一根石柱后,朝内望去,只见一群强盗们正呼呼大睡,只有月菲秀被五花大绑,身边还站着一名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 趁此机会,出其不意! 安枫一招手,军士们便扑了上去,一些悍匪也清醒了一些,纷纷奋起反抗,顿时,刀剑相交,杀声震天。 首领也被吓了一跳,看着两个人打的热火朝天,他刚要去捡旁边的剑,一道寒光从他的眼中一闪而过,他身经百战,立即躲开。 定睛一看,却是一个青衣青年,提着一柄软剑,将月菲秀拉了起来。 这就是他的底牌! 大首领捡起一柄长刀,再次杀了过去。 “你先走!”安枫见到这位大首领步伐稳健,想必也是一位高手,便不再理会月菲秀,直接与这位大首领战在了一起。 “哎呦!我的腿上还绑着绳子,哪里能逃得掉?”月菲秀喊了一声,对于安枫的突然到来,她也很惊讶,不过此时已经乱成一锅粥,她也顾不得许多了。 有几个匪徒冲了过来,将安枫团团围住,安枫趁机将绑在她腿上的绳子解开:“这下糟了!给我滚!” 月菲秀脚下一松,便往前行去,安陵刚斩了一名悍匪,便快步上前,见她并没有什么事情,这才松了口气,道:“菲秀,你跟着我。” 月菲秀则是在一旁,看到安枫与一群悍匪缠斗在一起,悍匪首领的刀势凌厉,每一击都是致命之处,让人难以招架,她一把将安陵拽了过来,“还不赶紧过去帮忙,快点!” 安陵望着安枫,见他一人独战五人,丝毫不落下风,而且秦副将也有出手相助的意思,便将月菲秀抓在手中,道:“我们先将你带出来。” 月菲秀心中大急,一看大首领要追杀安枫,连忙松开安陵的手臂,去找弓。 “好身手!”首领爽朗一笑:“纳命来!” 安枫躲开了这一剑,一剑劈在了残破的地面上,这位首领的力量很大,安枫也是吃了一惊,连忙后退,却见月菲秀朝他冲了过来,他心中一惊,喝道:“放暗器!” 大首领还以为是飞镖,没想到是香粉,吓得他眼泪汪汪,再也睁不开了。 “发什么呆,还不赶紧离开。”月菲秀赶紧将安枫给拽了回来,着急的问道。 安枫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手,借此机会,他没有继续与大首领交手。 轰! 安枫只觉一道巨大的声响传来,定睛一望,却见大首领将佛像往自己二人身上一推! 安陵失声惊呼:“菲秀!” 安枫早就搂着月菲秀的小蛮腰,一闪之下,这佛像落到地面,把地面都撞出一个大洞,月菲秀心想,如果自己被这一撞,绝对会被压成肉泥,她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看见大首领提着一把长剑朝安枫砍去,她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回身护在安枫身前。 “菲秀!”他叫了一声。安陵见状,心中一痛,她竟然对他如此,那可是菲秀,答应了他三生! 安枫也没有料到,他见到老大一剑插入月菲秀的肚子,赶紧一腿将老大踹飞,月菲秀瞬间娇躯一颤,再也无法站稳,想起摔倒在地,安枫赶紧将她搀扶起来,看着她肚子里不断流出的血,他喉咙一哽,几乎无法呼吸。 她竟然替他挨了一刀! “安枫,你......”月菲秀嘶哑着嗓子,因为痛苦,她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首领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这个女子好大的胆子,可是他刚刚站起来,就被秦副将的长刀抵在了他的脖颈上,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的兄弟们都被杀了一半,剩下的都被抓了起来,他心中一片绝望,放弃了抵抗。 “菲秀,你闭嘴,你别害怕,凌大哥这就给你拿来。安陵压下心中的嫉妒,飞快地往外走。 月菲秀只觉得死亡越来越近,她面色惨白,本来以为一死了之,就能一了百了,没想到真要死了,还是舍不得,她望着安枫,眼神有些迷茫:“你能不能不要再吵了?” 安枫一怔,看到她昏了,哪里还敢犹豫,赶紧给她封住穴道,止住流血,这才将她背在背上,冲出了那座破败的寺庙。 万一她挂了呢? 母亲的死讯,来得太突然了。 可是,他却不允许她走! “你要把菲秀弄到哪里?放下她!”安陵骑在马上,看到安枫带着人往外冲,赶紧阻止。 安枫冷声道:“回京。” “她身上有伤,从此处到京,纵是骑马也要两个多时辰,哪里受得了?如今我正到庄子上寻些药材,待她调养好了再回京。” 安枫黑着一张脸,根本没把安陵的话放在心上,即便是在这里发现了药材,也比不上京中的那些药材,再说了,能不能找到都是个问题,再待下去,只怕连小命都保不住,于是,他将她一把搂在怀里,翻身上马,一路奔驰而去。 “安枫,你这个混蛋!我跟你说的话,你是不是都听见了!”安陵简直要被气死了,瞪着安枫的身影,他一定要将她夺回来!必须的! 第67章 给菲秀一个皇后的位置 清晨,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密布。 整个江王府内,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所有人都不敢大声喧哗,连脚步都放得很低。昨日安枫把月菲秀带回去,王府里谁不知晓,立刻命岳冬进宫找最好的太医,那时候有个眼力好的丫头,分明看见月仪伶脸色发青。 好在月菲秀的五脏六腑都没有受伤,没什么事,不过安枫的面色却有些难看,只有岳冬清楚,安枫一定是中途施展了轻功,这一次耗费了大量的功力,想要完全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 月仪伶命人熬了一碗滋补的汤,端到安枫面前,却见安枫一副疲惫的样子,还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她的心都碎了。 “王爷,要不要休息一下,我让人给您熬了一碗鸡汤。” 安枫抬头,望向月仪伶:“我看你这几天气色也不太好,不如你来喝酒。” 月仪伶心中一惊,这些日子以来,她不断的被梦魇纠缠,那种可怕的场景,不断的在她的眼前闪现,她觉得自己手上已经染上了血腥,却无法停止,她心中憋了很长时间,而现在,她心中仅存的一丝信念,就是不断的想起月菲秀,让她怎么会有好脸色。 月仪伶道:“王爷,我妹妹今天早上已经醒了一段时间了,王爷不用太过着急,她现在正在景塘园休息,一定能好得更快。” “她身体不好,你要好好照顾她。” “王爷……”月仪伶心中一慌,“王爷,王爷,你是不是想让我妹妹毒死王爷,你就这么算了?” 这消息早就传开了,月仪伶一开始也很吃惊,不过仔细一想,现在正是她出手的好机会。 安枫神色不变:“查个屁啊。” 月仪伶不由一愣,半晌后,她又道:“王爷,若是让我妹妹继续住在王府里,怕是要伤了王爷。” “她都进了府了,除了住在府里,还有什么地方可住?”安枫有些不满。 月仪伶深呼吸一声,道:“王爷,怡伶进府也有半年多了,她虽然是一家之主,但如今王府出了这么多事情,她觉得自己的侧妃之位很难让人信服,王爷可有考虑让她做自己的王妃?” “正妃?”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惊讶。安枫念叨着,月仪伶还觉得有戏,安枫却摇摇头道:“你是我们府中唯一的一个妃子,怎么可能不服?” “王爷……”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江王!”月仪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强行打断,然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月仪伶转头一看,只见月元时正快步的跑了过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自己的父皇了,她立刻躬身道:“父亲。” 不过月元时并未搭理她,而是开口道:“江王,我与王爷有些事情要商量!” 邱比跟在月渊身后,一脸的无助,低声道:“王爷,我没能阻止宰相大人,因为他是冲进去的。” 安枫摆了挥手,将秋碧打发走,徐徐起身,望向月元时:“月相爷,即便是十万火急,也不可如此失礼吧?” “江王,我这不是放心不下小女吗,菲秀受伤,我要将她送回丞相府休息,特来向江王禀告此事。”月元时依然高昂着头,丝毫不惧安枫的气势。 月仪伶心中一喜,安枫肯定不会拒绝月元时的要求。 安枫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转身回到椅子上坐下:“原来,左相好像忘了,她是我的小妾。” 月元时早有预料,不动声色道:“王爷若立下休书,那菲秀便不再是王爷的侧妃。” 安枫的手在椅子上轻轻敲打着,锐利的眸子盯着月元时:“宰相,你是想让我和她离婚吗?” “菲秀出嫁之前就已经失身,本来就不该住在这里,再加上菲秀在府中屡屡出事,”月元时说到这里,微微一愣,然后看向月仪伶,“菲秀虽然得不到江王的宠爱,但菲秀却是我最宠爱的女儿,江王为何不成全她呢?” 月元时没想到她会这么坚决,将令牌放在了宰相府上,自己一个人离开了京城,想到自己的女儿,为了争权夺利,屡屡被人陷害,无论如何,他都要去救菲秀! 月仪伶吓了一跳,被月元时的目光吓了一跳,不过仔细想想,月菲秀一出王府,就会风平浪静。 两人等待着安枫的回答。 然而—— “这门亲事是父皇钦点的,纵然她不守妇道,本王也当她是个宝贝,小心翼翼的保护着,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出事的。” 月元时眉头一挑,直接祭出了自己的杀手锏:“江王,我可以将这枚令牌送给王爷,不过,我要你立一份休书!” 这样一来,月菲秀便和安枫彻底决裂了。 然而,安枫并没有被吓到,他现在要的,是她,而不是那枚令牌。 “相公,这辈子,我都不会给她写信,更不会和她离婚!”安枫斩钉截铁道。 “我明白王爷的意思,不过做人不可贪多,王爷明明让菲秀去盗取兵符,而菲秀又走了另外一条道路,那就说明菲秀对王爷并没有什么企图,王爷,我把军符交出来,就是最大的退让了!” 月仪伶紧张的望着安枫,同时也有一种落寞,同样是父亲的女儿,凭什么差距就这么大,月菲秀总是被人崇拜,而她,从来没有被人注意到。 安枫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令牌,心中毫无波澜,他知道自己最需要的是什么,“相公,不管菲秀如何决定,我都不介意,可是,我不会和她离婚。” 月元时一愣,不知道安枫是不是有什么打算。不过,这件事情,他必须要亲自去一趟。 “宰相,我已经决定了,你不用劝我了。”安枫恨不得现在就将月元时赶走。 “既然如此,我就去禀告皇上,请他定夺!”月元时终于忍不住了,“菲秀年纪轻轻,我也不希望她被人如此玷污,所以才会冒犯殿下!” 安枫也不在意,拿起一份奏章,道:“不过,我还需要父亲帮我,给菲秀一个皇后的位置。” 第68章 应该是同一个人 月仪伶惊讶的抬头,难怪林枫没有让她做他的妻子,他早就计划好了!这一瞬间,她有种肝肠寸断的痛苦,有种天旋地转的错觉,怎么每次都输在月菲秀手里!怎么会这样?! “王爷说笑了?”月元时一脸难以置信。 安枫打开奏章,放在桌上,给月元时过目:“我早就想好了,菲秀是你的宝贝女儿,我怎么能让她继续被人欺负?” 月元时嗤笑一声,并不认为安枫说的是真话,早在安枫请求皇帝赐婚之时,他就已经认定,安枫不过是在借菲秀之手! “王爷,这件事情,最好让皇上拿主意,他总有明辨是非的时候!”月元时怒道。 说完,月元时躬身一拜,便退了出去。 月仪伶担忧地望向安枫,心中有些不安,“殿下真的想好了吗?你是不是生气了?” 安枫神色不变:“我看起来,你是在开玩笑?” 月仪伶皱眉道:“我就是想,你若是重新做了皇后,岂不是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爱笑就笑吧,我才不管呢。”安枫看着手中的折子,心中也有些纠结,母后之事还没有查明,这封折子暂时还不能上报,可若真是她杀了自己的母亲,自己该如何自处? 是不是要放下恩怨?或者,他会一直爱着她吗? 不过事已至此,他又能如何? “王爷该不会是喜欢上了我的妹妹吧?”月仪伶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怕这个回答会刺痛她的心脏。 安枫一怔。他从来没有想到,当初他之所以会娶她,不过是因为她杀母之仇,可是后来知道其中或许还有别的原因,他才会犹豫,根本就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他本以为,只要她能陪在他的身边就好了。从京中逃出来,从悬崖上摔下来,再到投下毒药,这一系列的事情,已经足够让他心力交瘁了。 喜欢她怎么了? 在她心中,唯有一个人,那就是安岭。 景塘院尚未装修完毕,安枫便让月菲秀入住,可是卧房华丽无比,堪比宫中的殿宇,从雨石居步行至景塘园,只需一炷香的功夫,便已入秋,落叶飘零,凄凄凄楚,令人不禁悲从中来。 安枫的步伐很缓慢,此时已是黄昏,黄叶残,落日余晖,他竟生出一股不愿往前走的冲动。 “王爷?”跟着郝仁的岳冬,看到郝仁这样不安的表情,有点担心。 “岳冬,你这样做日本国王,会不会有些草率?安枫微微闭眼,强制自己不要去看这些黄澄澄的东西。 岳冬低下了头,没有说话,那天他不在,否则一定会拦住安枫,“王爷,我觉得还是调查一下比较好。” “莫晓和肖溪的事情,查到什么了吗?” 岳冬点了点头,道:“我找到了那个卖虫子的商人,不过,他的邻居告诉我,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了,应该是被人害死了,关于那条小河的事情,我已经询问了整个府中,只有十个人没有目击证人,这件事情,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应该是同一个人。”安枫想了想,“既然牵扯到了莫晓,那么很有可能就是我的小妾干的,你多加注意,哦,菲雪一直跟墨枭关系不好,她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女人。” 一件又一件的事,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景塘院的修复工作,还剩下一小部分,不过安枫并没有让那些匠人们继续做下去,免得打扰到月菲秀休息。 这时候,芳苑给月菲秀喂了一碗稀饭。 芳苑见到安枫走了过来,立刻站了起来,向他施了一礼。 月菲秀也是看了安枫一眼,然后转过身去,没有理会他。 安枫接过月菲秀手中的粥,走到床边坐下,只见她面色惨白,原本鲜红的唇瓣也变得有些发白,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的美貌,反而让她多了一丝柔美。 安枫看向他,沉声说道:“你现在,有没有舒服一点?” 月菲秀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芳宛赶紧道:“谢王爷劳神,方才太医过来看过,若是退了烧,应该就好了。” 安枫点了点头,正准备给月菲秀喂粥,然而,她的小嘴依旧紧紧的抿着,任由安枫拿着他的手。他叹息一声,问道:“难道你不想让我把你的嘴给你吃?” 月菲秀闻言,连忙捂住了小嘴,狠狠地看了一眼安枫,生怕他对自己不利。 “你怎么捂着嘴?我也不是第一次和你接吻了。”安枫的话很有诱惑力,顿时让月菲秀俏脸一红。 “如果你不喜欢,那就晚点再来。”安枫没有勉强,放下了手中的饭碗。 月菲秀的掌心满是汗水,她不知道该如何去见安枫,想起安枫将她扶起来,她心中一动,低声道:“王爷,那枚令牌是什么意思?” “你先把身体养好,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不忍心看着你。” 月菲秀不由嘟囔道:“到底是谁让我抢的?” “你不能抢也就算了,非要跑到京郊来,以后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安枫语气中透着几分责备,“若不是你让人传话,本王也不会猜到你在打什么主意。” 月菲秀也猜到了,否则安枫也不会忽然来,不过,她还是有些怀疑,“王爷,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你相信我的话吗?”安枫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他可不想说自己有多着急,这要是说出去,岂不是成了笑柄。 她眼珠一转,从芳宛口中得知,她是被安枫带回王府的,她低下头,心中七上八下,只感觉安枫喜怒无常,喜怒无常,喜怒无常。这一次,她吸取了上次的经验,不会那么容易上当,也不知道月元时会不会和安枫谈判。 然而,她并不知道的是,安枫早就拒绝了。 “王爷。”景容唤了一声。月菲秀回头一看,只见他直勾勾的望着自己,眼神中的情感让她无法理解,仿佛不忍避开。 安枫眼神一黯,不愿多说,即便查到了亦柯的行踪,也不过是被人冒充了一天,跟那个小叫花待了一天,她才是那个杀人的人。 第69章 你怎么还能活下来 他不敢让这条线继续下去,因为他怕自己说出真相。 既然她替我挡住了这一击,那么,我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吗? “王爷?”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月菲秀不由出声。 “不,你不欠我什么。” “是吗?”月菲秀依旧记着,那天晚上,安枫在洗手间说这话时,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怨念。 “不要多问,我不想多说。”安枫压低声音,像是一个刚刚玩耍累了的小孩,躺在她的身旁。 他身上还带着一股让人心旷神怡的幽香。 “王爷。”月菲秀趴在柔软的床榻上,目光落在了那张玫瑰红色的欠条上。 “嗯?”他微微一愣。 “王爷说,我不是你喜欢的人。”月菲秀目光悠远。 安枫愣了一下,她说的没错,他就是这么说的。 “那王爷,你看,咱们是不是可以商量一下?”月菲秀的内心,已经下定了很大的决定,对于月菲秀来说,她并没有古人那样的想法,也不愿意被逼婚,她更看重的是两个人的爱情,可是,她和安枫,根本就不算什么,她付出了那么多,可是,一场毒药,就让她从天堂跌落到了地狱,这种痛苦,她还能再经历几遍?她不清楚,但她必须做出选择。 安枫抬头望去,跟许少差不多,“你想要做什么?” “我让父亲将兵符交给王爷,不过,王爷要先写一份休书,才能让我重获自由。月菲秀仔细想了想,既然安枫想要那枚令牌,想必安枫也会答应。 安枫顿时没了之前的困意,瞪了月菲秀一眼:“你刚才说啥?” “我说的很明白,如果王爷同意,我们立刻就能拿到兵符,到那时,我们就不会阻止王爷夺取皇位。” 没想到,她竟然会提出这种要求,安枫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她是绝对不会愿意跟在她的身边的,他沉声问道:“你是要与安陵白头到老吗?” 月菲秀对他老是拿安陵当挡箭牌早已习以为常,于是道:“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总之对咱们有好处。” 这样最好?安枫都有些看不出来了。 他缓缓转过头,感觉到了秋天的寒意。打了个寒颤,怎么了? “你以为,这就是你所想的吗?”安枫开口说了声,随后站了起来,转身离去。 就像是他一回头,就注定了一样。 芳苑在旁边安静的站着,等安枫离开后,她才发现自己的粥已经冷了,她赶紧道:“姑娘,你帮我热一热粥。” 月菲秀目光涣散,木然地摇摇头:“芳宛,我这就跟师父学医,你要不要继续住在丞相家?” “你说的是真的?”芳宛低下头,斟酌了一下,道:“我会和你在一起,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月菲秀还是觉得腹部有些刺痛,她用一只手捂住自己的伤势,道:“安枫,我真是看不懂他,他的心思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她被这富丽堂皇的房间晃得眼花缭乱,再珍贵的东西,也只有一片冰凉。她不应该自作多情,安枫要什么,她都不能给,就像玉姣夫人说的那样,为了爱情可以抛弃所有,这才是最傻的行为。 “姑娘,这个,”芳苑欲言又止,“芳宛里有几个丫头说王爷受伤了,似乎是急着把姑娘接回去,芳宛看王爷还是挺在意姑娘的。” 月菲秀愣了一下,她晕了,根本想不起任何事情,但她却很清楚自己受的伤有多严重,若是没有医生及时救治,她肯定会流血不止,而且还会被感染。她心里一片混乱:“芳宛,我在白果园买的药材和书都拿来了吗?” “景塘花园还没有完全修复,这些材料自然还没有运到此地的。您要按处方抓药吗,女士?太医给我的丹药,也是极好的。” 月菲秀摇摇头:“我的伤势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能好,我这是为他熬制的药。” 芳苑吓了一跳,赶紧拉着她道:“姑娘,你别这么做,等你的伤好了,你的伤好了再说吧。” 月菲秀的额头上,早已经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看到芳苑担忧的眼神,只得点头,回到自己的床铺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芳宛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这段时间,她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若不是那条小河,也不会让自家主子和王爷走到今天这一步。可仔细想想,安枫对自家姑娘并非无情,当初自家姑娘被关在冷库里,还是王爷出手相救。 她将一条浴巾清洗干净,替月菲秀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心中再次感叹,如果自家小姐和川王结婚,一切就完全不同了。 到了夜里,月菲秀又发烧了,芳苑有些着急,不停地用毛巾帮月菲秀擦着,可是还是烧不下去,可能是伤处发炎了吧。安枫得知之后,第一时间就来到了景塘园,看见月菲秀那奇怪的红晕,心中也很是着急。 他在床边坐下,轻轻抚摸着她额前的碎发,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半响之后,他忽然有了主意,站起来就走。 他没有丝毫的迟疑,径直走向了马棚。 “王爷,你这是要去哪里?”月仪伶刚好准备好一支感冒药,正准备送给月菲秀,她看到安枫一脸着急的样子,立刻开口询问。 “我要出城。” “王爷身子尚未恢复,岂能如此劳累?”月仪伶眉头轻皱,欲要阻拦。 “放心吧,菲秀才是最要紧的。”安枫简单说了一句,便转身走向马棚。 月仪伶怔怔地望着他离去的身影,想起他临死前说的那番话,菲秀比她更重要,她以为自己是谁,这么多年的等待,竟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妃子,她愤怒地将手中的药碗从侍女手中拿开,声音很大,吓得那丫头浑身一颤,再也说不出话来。 “月菲秀,月菲秀,你怎么还能活下来,你是不是活得太久了?”月仪伶咬牙切齿的道。 天色将明之际,萧府大门处,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第70章 母亲就是他害死的 安枫抱着一只小小的盒子,面色惨白,从马上一跃而下,直奔景塘园而来。 芳宛一晚无眠,月菲秀却发着烧,腹部的创口再次流出鲜血,染成了一朵鲜红的梅花。 “不,我不想抢你的东西,我不想抢你的东西。”月菲秀迷迷糊糊的,不断的嘟囔着。 “姑娘,起床了。”芳宛都要哭了,她很清楚,被人偷走的符篆,对自家姑娘来说,是一种巨大的打击。 “我还记得,有一年的冬天,你也发烧了,川王衣不离身,每天都在你身边,你的病很快就好了。有川王在,您的热度应该会降得很快。”芳宛哽咽着道。 然而,安枫就在门口等着。 他走得很不稳,一晚上都没有睡觉,眼睛里全是红色。 他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一直以来,都是他破坏了她和安陵这段美妙的婚姻。 她和安陵从小就是一起长大的,平日里也没少在宫中看到他们快乐的影子,可那个时候,他总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 安枫一步一步走过来,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心中的嫉妒顿时消失不见。 “芳苑,将这一剂药剂熬制一份,三碗清水。”安枫将药材取了过来,芳苑赶忙接了过来,本想询问这药材从哪里弄来的,可看到安枫一脸的倦色,她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匆匆的离开了。 安枫干净干净的脸上,带着一丝历经风霜后的刚毅,下巴上已经生出了淡淡的胡须。他又取出一只药瓶,小心地为她褪去亵衣,当他看见里面那件深紫色的亵衣时,他忍不住喘了一口气,不敢抬头,赶紧将她腹部的绷带取下,然后撒上一些粉末。 这是从鬼手神医手中弄来的,肯定是有效果的。 他给她处理完伤口,又帮她披上衣服,这才放下心来。 月菲秀脸上的红霞,仿佛褪去了一些,安枫心中一喜。 一股倦意涌上心头,他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月菲秀刚刚把药送过来,就看见了这样的一幕,她也醒了过来,伸手去抓床边的斗篷。 “姑娘,请芳宛过来。”芳苑将手中的药放在桌上,取了一件斗篷,递给安枫。 月菲秀这才放下心来,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只觉天地间一片安宁。 “姑娘,您醒来真是太好了,这是王爷让芳宛煎的,您赶紧服下。”芳宛端着药进来。 “太医给你的吗?”月菲秀问道。 芳婉摇摇头:“我也不清楚,这是王爷亲自送来的。” 月菲秀看到黑色的药汤,带着一丝苦味,她因为生病,头脑昏沉,浑身燥热了很长时间,即使不爱吃药,也一饮而尽。芳宛赶紧端上了一块杏子,给月菲秀喝了一口,让她消消气。 按理说,安枫早就该上朝会了,可他就这么躺着,呼呼大睡。月菲秀也没舍得把他弄醒,一摸脑门,发烧已经好了,肚子也没那么疼了,不禁感叹这药的神奇,回头一定要跟御医好好商量商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方子。 吃完之后,她就重新进入了梦乡。 芳苑没有再多说什么,带上房门离开。 安枫是在黄昏时分醒来的,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睡着,一抬头,便伸手去摸月菲秀的脑门,见发烧退去,这才松了口气。这可不是白跑一趟,而是直接回到了密林之中。 她睡得很安详,肌肤光滑,唇角还带着一丝调皮的笑意。他站了起来,轻轻的吻着她温热的唇,舍不得松开,他从来没有想过要退缩,可是现在,他必须要妥协。 安枫神情坚毅,缓缓朝雨石居的方向行去。 秋碧一见他归来,心中一喜,忙问:“王爷,岳太太现在可还好?” 安枫点了点头,便去了自己的办公桌前,翻看起桌上的奏章来。但在这关键时刻,他却没有找到。 “不知王爷这是在寻何物?”秋碧有些不解。 “奏折。”景容说着,抬了抬手。安枫在桌上翻了个底朝天,终于找到了一份明黄色的折子,翻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月氏菲贤良淑德,知书达理,品德高尚” 他不忍多看,恨不得将这份奏章撕碎。 “王爷,你这是做什么?!”秋碧一惊,一把拉住了安枫的手臂,颤声道。 “她不愿意成为我的妻子,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为什么要让她活着!”安枫的语气中带着一抹苦涩。 “那么,王爷有没有去找你的妻子?你知道她在想什么?” “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和安陵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曾经有过一段姻缘。若不是我王强把她许配给了她,她现在可是川公主呢。”安枫轻笑道,他本来也没想过要这么做,只是为了报仇而已,没想到却被虐成了这个样子。 他一再告诫自己,母亲就是她害死的。从她出现在湖水里的时候,他的心就已经沉入了谷底,再也回不来了,他觉得自己辜负了母亲,也辜负了母亲的期望,甚至连案子都没有查清楚。 他怕她被牵扯进来,他不能保护她。 一念至此,安枫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将奏章撕碎。 嗤啦—— 奏章被一把扯成两半。 仿佛两个人的关系都被撕碎了。 此时,他竟有些鼻头发酸,像是卡在喉咙里的鱼刺,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王爷……”秋碧见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便开口道,“那么,要不要让殿下给我开个退婚信?” 安枫眼神变得有些模糊,“行,去取墨。” “是。”秋碧连忙开始整理书桌,开始研磨墨水。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王爷!宫中来了个老母亲子,说是太后娘娘昏倒在万寿宫!还不快去见王爷!” 安枫吓了一跳,停下手中的笔,想要站起来,却被秋碧拉住:“王爷,你快去穿衣裳,不然会被人耻笑的。” 安枫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裳,的确是不堪入目,只得再去换上一套衣裳,不过他的心思还是放在太后的身上,太后的身体本就不好,再加上年纪大了,身体更是每况愈下,如今天色都暗了下来,若是这个时候让他入宫,怕是生了什么大病。 第71章 被人陷害 “秋毕,这段时间,我可以不去王府了,你替我照顾好她,如果有需要,可以跟岳冬说。”安枫离开前,还不忘记嘱咐了一句。 秋碧点了点头,只盼着这段日子,别再出什么事情来。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夜色渐渐冷了下来,几只栖息在树枝上的乌鸦发出怪异的叫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也是在这寂静的夜晚,月仪伶忽然觉得自己的喉咙被人狠狠的勒了一下,那种力道,让她无法呼吸。 这张脸,好像是一张扭曲的脸,面色惨白,不断有鲜血流出,吓得她不断尖叫。 “墨枭太太是你杀的!你太恶毒了!你一定会受到惩罚的!”小溪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渗人,听得人毛骨悚然。 她不会忘记那天晚上,她是如何将小溪的脑袋塞到缸中的,也怪不得她,是小溪让她来的,还拿着一把匕首要了她的命,她不想死,可是她不能让小溪堵住她的嘴,除此之外,她别无选择。 月仪伶看着越来越近的小溪,惊恐地大叫起来:“不!我才不要呢!滚开!” 月仪伶突然张开双眼,入目的便是粉红色的纱帐,她的额上沁出不少细汗,中衣也被汗水打湿。 她捂着怦怦直跳的心跳,深呼吸了几声,从床上爬起来,给自己端了一瓶矿泉水,让自己镇定下来。 这个恶梦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每天晚上,她都会看到她的脸。月仪伶早就跑到寺院里烧香拜佛,诵经无数,枕下还贴了一张黄色的符纸,却还是没有效果。 哪怕她明知道,那只是自己的错觉。但是,就算这样,她也无法原谅自己。 安枫在宫里呆了几日,还没有回来,可见太后的病情有多重,而月菲秀身上的伤,也恢复的七七八八,这是何等惊人的事情。 不过,既然安枫进了皇宫,那就正好,让她有了更好的选择。 墨晓和小溪之间的事情,终究是要有个结果的。 由于太后身体不好,文宣帝特意下旨,将所有有能力的名医都招入宫中,为太后治病,整个京中都沸腾了。 不过,要入宫也没这么简单,得通过皇宫里的太医考核,达到一定程度后,方可入宫。 月菲秀得知此事,更是彻夜难眠,她与太后虽只有一面之缘,可是太后对她很好,自己更是没日没夜的研读医书。 “姑娘,您的伤才好,也累坏了吧?”芳宛再也忍耐不住,开口问道。 “放心吧,你没看到我很好么?”月菲秀微笑着说道,让人如沐春风。 芳苑叹息一声:“这几日不见王爷,也不知她如何了。” “如今太后病重,很难说,不过我也不着急,等以后合适的时候,我们再谈也是可以的。”月菲秀淡淡道,心中却是颇为不舍。 毕竟他们在一起住了半年之久,对他还是有一些感情的。 芳苑也是点点头,对月菲秀的话表示赞同。 片刻后,月菲秀将手中的《命理》收了起来,擦了擦眼睛,打算出门散散步。 这几天她一直保持着适度的锻炼,总算是保住了一条性命,现在她的身子还很虚弱,所以她吃的很好,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 然而,就在他刚刚走出景塘园的时候,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大胆!王爷不在家,谁给你的胆子!啊啊啊啊!” 月菲秀、芳宛两女面面相觑,只觉这声音甚是凄凉,似含着不少委屈,又仔细倾听,月菲秀又仔细倾听,只听得断断续续的声音,问道:“芳宛,你听见这声音,可曾听到?” 芳苑也侧耳倾听:“那声音,似乎是雪绒花的声音。” “嗯,那是她独有的声音。”月菲秀这才想起来,绒雪最爱哭了,道:“走吧,我们去看看,似乎出了什么事情。” 月菲秀循声望去,才知道这里是绒雪的住处,越是接近,那哭声就越是凄惨,心中疑惑,急忙跑到绒雪的住处,却被一群人给吓了一跳。 月菲秀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面上的绒雪,那一身华贵的衣服,此刻也是脏兮兮的,她泪流满面,死死的瞪着她。 “怎么不走了?不揍他怎么可能说实话?月仪伶没有去看绒雪,她的脸色一片冷漠。 王爷不在府中,月仪伶是府中的女主人,那护卫不敢违逆,当即又是一板。不是我!” 月菲秀心中焦急,道:“这是怎么回事?还用打板子?” 月仪伶一看,顿时明白过来,连忙说道:“大姐,这件事情很严重,之前有一个侍女在帮绒雪收拾屋子的时候,不小心发现了一个包裹,我让人检查了一下,确定是绒雪杀了莫筱,然后被肖溪知道了,然后杀了肖溪。秋碧姑姑,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装着致命虫子的袋子,我没有乱说。” 秋碧望着月菲秀,无奈的点了点头。 “这是什么虫子?我没有!被人陷害了!柔姐,你可要好好看看!”绒雪艰难地往前走着,用尽全身的力量,却只能抓着月仪伶的裙摆,不断地摇着头。 月仪伶一脸不屑,一脚踹在绒雪的手上,“抓个现行!王爷的儿子,都是因为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为什么还要喊我柔姐?我不要你这个姐姐,王府里更不要你这种人!” 绒雪的样子很是凄惨,她看了一眼月菲秀,心中更是羞愧难当,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美丽,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口中不住的念叨着:“我没有。” 侍卫们又是一鞭子抽在了绒雪的身上,绒雪终于承受不住,昏死了过去。 月仪伶开口道:“用水浇,不能就这么算了。” “凌贵妃,我怕是撑不下去了,要不,我们……” 秋碧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月仪伶打断:“秋碧姑姑,这件事情王爷很关心,他做了这么多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要为他讨回一个说法,不能让他白白死去。” 月菲秀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很是难听,看到月仪伶一脸焦急的样子,她也感觉到了一丝异样,不过已经有人给她浇了一瓢凉水,让她浑身一震,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第72章 往死里揍 “绒雪,说实话,你到底是如何杀了莫晓,如何杀了小溪。”月仪伶的语气很冷。 绒雪披散着头发,臀部的剧痛让她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不停地摇着头。 月菲秀看着绒雪的表情,也有些不忍心。 月仪伶侧目,道:“小溪不是她杀的,难道真的是她杀的?” 月菲秀有些生气,盯着月仪伶说道:“我是说,你给我仔细看看,不要乱扣帽子。” “老奴也认为岳姑娘所言极是,我们已经找到了那只杀虫尸,可是并不能说明那条河就是被她所杀。”秋碧对月菲秀的看法也表示认同。 “这两者之间应该存在着某种联系,应该是因为溪儿已经发现了是绒雪杀死了墨筱,然后杀死了她,而当天夜里,绒雪不是也没有证人么?”月仪伶问道。 绒雪嗤笑道:“难道你就没有证人?难道你还把那条小河给害死了?” 月仪伶怒不打一处来,对着绒雪一伸手:“满口胡言!战!往死里揍!” 月菲秀再也忍受不住疼痛,不断地发出凄厉的惨叫,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岳冬的踪迹,她知道,她现在一定是在告诉安枫,让他赶紧回去。 “你这是严刑逼供啊!”月菲秀咬着银牙,挨打的感觉她已经领教了,这么打下去,绒雪准是要招供了。 “如果没有严刑拷打,她是绝对不会认罪的。月仪伶没有阻止护卫,而是继续道:“大家都看见了吧?在这府中,你不能有什么阴谋诡计,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没过多久,她的脸色就变得苍白起来,她用力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声音也变得虚弱起来:“我告诉你,我告诉你。” “雪绒花!你可不能受刑讯逼供!王爷马上就会回来!”月菲秀见绒雪气若游丝,立即出声制止。 但绒雪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继续喃喃自语:“是我,是我杀死了绒雪,也是我杀死了小溪。 “好啊!果然是你。”月仪伶瞥了月菲秀一眼,“刑讯逼供,是最容易招供的。” 秋碧、月菲秀面面相觑,都感觉到今天的月仪伶,似乎变得不同了,竟然变得这么凶悍。 “具体说一下,省的到时候,别人还觉得我徇私。” 绒雪瞪大眼睛看着月仪伶,但又无法抗拒,只能用很轻很轻的语气说道:“那只杀人虫是我放在花瓶中的,被她知道了,我担心事情败露,就将她杀死了。” 月仪伶点了点头,然后环视一圈,开口道:“这下子,你们应该明白了。她嫉妒墨筱有了身孕,所以才会杀了她和她的儿子,还杀了小溪,这些都是她自己说的。” 月菲秀咬了咬嘴唇,芳苑也情不自禁的握住月菲秀的双手,她注意到月菲秀的双手也是冰冷的,之前月菲秀就说过,她在花丛中找到了一只致命的虫子,这个猜测,是月仪伶逼着她说的,在她看来,绒雪是被人陷害的。 “这种人,王府里不能再养了,押出去,送一条白绸带!”月仪伶严厉地问道,她是一家之长,而绒雪又不是什么妃子,所以这件事情根本就不需要禀告宫里,她就觉得很舒服。 月菲秀心头一震,愣愣地看着月仪伶,只见她嘴角浮现出一抹狰狞的笑容,竟是如此的诡异。她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悲哀,没想到这位余姣夫人的独生女,竟然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子。 “这怎么行?你以为你是谁?”月菲秀喝道。 月仪伶轻轻抬首,轻笑道:“就因为我是侧妃,是正室夫人,妹妹不过是个九品小妾,还是个不洁之身,有何资格拦着我?” 月仪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这件事情说出来,月菲秀又羞又怒,古人讲究贞操,而月菲秀又是什么人?虽然她很在意,但她还是很珍惜自己的小命的。 “是的,你只是一个侧室,而不是一个王妃,而且,她还是王爷的人,所以,她的生死,还需要王爷再做决定!”月菲秀不卑不亢的道。 月仪伶原本是打算速战速决的,如果安枫回来,或许绒雪还有活下去的机会,否则她的努力就白费了,她正要说话,秋碧却站在月菲秀这边,“凌侧妃,这件事情最好等王爷回来再决定,否则王爷怪罪起来,我怕是连累了侧妃!” 秋碧后面几个字咬得很重,她虽然无力阻拦月仪伶,可是也容不得月仪伶胡来。 月仪伶压下心中的怒火,狠狠的看了月菲秀一眼,道:“王爷如今卧病在床,不知何时归来,秋碧姑姑,绒雪已经招供了,古往今来,以命换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绒雪已经杀了三个人了,我一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她不知道自己的住处怎么会出现这种虫子,平时对她很好,但现在看来,这个世界实在是太残酷了,她本以为在王府会有更好的生活,现在看来,还不如在妓院。 去窑子卖身还有钱赚,去了王府卖身又有什么用?可安枫对她,并没有任何的感情。 绒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完了,还不如去死。然而,就在此时,一向和她作对的月菲秀,却不断地为她说话,她眼眶一热,泪水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月菲秀听见绒雪的哭声,心中更是焦急,“不管等了多长时间,我们都要等,王爷是这座府邸的主子,他要他一个人动手,要他做什么?如果你非要处死他,那就到官府来,让官府定夺,然后,你就可以处死他了。” 这件事情若是传到官府,对大家都不好,月仪伶眼中精光一闪,片刻后,她道:“也好,等王爷回来再做决定,将绒雪锁在柴房中,不许见她!” 月菲秀终于放下心来,绒雪的性命被她暂时救了下来,等安枫回去之后,她就能再次调查,绝对不会让绒雪受到委屈。 侍卫们将绒雪拉了出去,月仪伶并未多做停留。 一路走来,跟在月仪伶后面的侍女百思不得其解,问道:“我有一点不懂,为何要在鹅雪房中下毒,而不在月娘的房中?” 第73章 可乘之机 月仪伶走得很温柔,裙摆上绣着茉莉的足印,显得十分精致,她目光淡漠:“王爷如今对月菲秀可是宠爱有加,甚至要重新封她为王妃,若是让她嫁给王爷,必然不会那么容易就信了,让人好好查一查。” “是呀,我也觉得,当时是月氏为墨枭夫人接风洗尘,她待墨枭这么好,说出去谁都不信。” 月仪伶点点头,道:“而绒雪,她平时蛮不讲理,与墨枭结下了不少仇怨,对他怀有身孕,选择她,再好不过。” 侍女轻笑道:“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但如果王爷回来,绒雪就有了可乘之机。” 月仪伶眼神一厉:“我当然不能给她这样的机会。” 一阵秋天的风,拂动着他们的声音,让人听不清。 月菲秀一回景塘园,就有些心神不宁,秋碧也走了进来,担忧地道:“这几日,岳冬出京办事,王爷又在宫中,凌氏的势力,就更大了。” 月菲秀叫芳宛奉上茶水,又道:“她也高兴不了几日,王爷应该还有两日才会回来,我们已经让人把他接过来了,王府发生这样的大事,他无论如何都要回去。” 秋碧叹了口气,王爷已经进宫数日,可见她的状态并不是很好:“今日一早,老奴就听说,陛下已经下令准备后事了,我担心太后娘娘会承受不住,太后娘娘对王爷一向宠爱,如今却是担心王爷会难过,所以老奴只能向老天爷祈祷,希望老天爷能保佑她的健康。” 月菲秀愣了一下,如果能让乔大人给太后看病,她一定会有机会的,安枫刚丧母,若是让他尝到丧子之痛,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什么?这茶水,老奴从来没有尝过,有一种淡淡的米香。”秋碧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只觉茶香四溢。 秋碧姑姑是不是也喜欢?”芳苑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这是秋碧姑姑亲手做的黑米茶,只有景塘园才有,别的地方是没有的。” 秋碧对玄米茶很感兴趣,说道:“这种东西,老奴还真没听说过,难道是从西方进口的?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月菲秀抿着小口,微笑道:“这种黑米茶,是用糯米做的,经过浸泡、蒸、滚炒等工序,和青玉色混合在一起,做成的,我做的并不十分地道,但既保留了茶叶的天然香味,也增加了炒过的米饭的香味。秋碧姑姑,你看这味道,是不是很好喝?” “不错,我只是感觉此茶味道不错而已。”秋碧连连颔首。 “这黑米茶既有茶的功效,又有米饭的功效,对人的健康很有帮助。”月菲秀也开始钻研起了健康的食品来,她说道:“秋碧姑姑,要不你带点回家喝?” 秋碧却是怎么也不能要,连忙说道:“那可使不得,这么好的茶叶,我怎么当的了。” 月菲秀皱了皱眉毛,有些不悦的道:“秋碧姑姑,这茶叶做起来比较麻烦,不过也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你就收着好了。” “老奴哪里有功夫品茶,王府里的琐事太多,我自己也应付不来。”月菲秀被秋碧一再推辞,只得放弃。 “是啊,我总感觉这件事情有点突兀。”月菲秀话锋一转,“既然绒雪已经杀死了莫潇,为什么要留下这些毒蛊,这不是很明显的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么?” “老奴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既然绒雪承认了,那就只能等王爷回来,把这件事情给压下去,再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秋碧有些担心,王爷临入宫前,把王府交给了她,如今闹得这么大,她该怎么跟王爷解释? 月菲秀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法子了,毕竟月仪伶压着她一头,又是侧室夫人,又是正室夫人,整个王府上上下下,全是月仪伶说了算。她用手抚了抚杯子,还是不放心,便说:“芳婉,那天晚上,你是不是真的没有看见人?就算是一个背影,我都愿意。” 芳宛一想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就吓得花容失色,摇摇头道:“姑娘,我远远的就听见了那边的动静,就赶了过来,只看到了一条小河,并没有人。” “我觉得那个人一定很害怕,因为他是被麻醉过的,所以才会毁尸灭迹。”月菲秀猜测道,随即一声叹息,“唉,事到如今,想这些也没用,只能等王爷回来了。不过,岳冬这两天没来,如果岳冬在这里,一定会把她制住的。” 秋碧沉吟片刻,说道:“我也不清楚,不过岳冬最近出了京城,估计要过几日才能回来。” 月菲秀点头,她总感觉安枫和她的仆人都是一个德行,一个不在,一个不在,似乎是一伙的。 宫中。 由于太后病重,每天都有佛音从佛殿中传出。 而在这座宫殿之中,更有一股浓浓的药香。 宫女和太监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打扰到太后。 安枫正在给太后喂药。 太后的语气很微弱,“我快不行了。” 安枫这几日一直在伺候太后,见太后的情况一日不如一日,也是心急如焚:“太后说的哪里话,太后一定会长命百岁的。”说完,他用汤勺将汤药喂到太后的口中。 太后别过脸去:“哀家不要喝,天天吃药,我的嘴都酸了。” “苦中有苦,没有药,怎么可能好得了?”安枫开口,“太后娘娘,您看在枫儿这么多天的份上,给您服下这颗丹药。” “枫儿……”太后低声呢喃,安枫已经在怡养宫呆了好几日,既没有上过朝堂,也没有回到过自己的府邸,这让太后的心,都要融化了。安陵虽然也会来照顾她,但却没有安枫这般贴心,如今有人照顾,她也就没有什么期待了。 “没能亲眼看着您的孩子长大,实在是一件憾事。”太后说着说着,又是一阵咳嗽。 安枫想起自己那个早亡的孩子,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就在不久前,他从府中得到消息,说鹅雪已经承认了自己杀了莫筱,尽管他早有预料,可是心中还是有些伤感。 第74章 不想浪费时间和精力 他本来打算马上就回来,奈何太后的情况又发生了变化,让他无法安心,只得明日再来。 “祖母,您就不要再说什么了,您还是赶紧把药吃了,好好歇一歇。” 太后恋恋不舍的望着安枫:“如果我不跟枫儿说说话,恐怕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枫儿,虽然你不是皇后所生,但哀家对你还是很疼爱的。” 安枫低下头,目光落在手中的药汤上,眼底泛起了一抹涟漪。 “嗯,枫儿早就看出来了。” “菲秀是一个不错的女子,你要对她好一点,虽然她违反了七条戒律,可是她既然进了你的门,那就是你的,你一个男人,就要保护她一生。” “但是,你要知道,她毕竟是月家人,即便枫儿不介意,她也不一定愿意对枫儿真心。”安枫说道。 “枫儿,你还记得皇后娘娘养的那只波斯猫吗?是皇帝赏赐给她的。” 安枫点了点头,他依稀还能想起来,不过,他已经找不到波斯猫的踪迹了。 “菲秀最喜欢的就是那只波斯猫,不过你的妃子岳怡玲很恨猫,所以她一脚将她的波斯猫踹进了池子里,看到这一幕,她立刻让人把她拉了回来,可是她已经死了。”太后说到这里,再次剧烈地咳嗽了一声,双手按在胸口,似乎在压抑着心中的不安。 “太后,您别说了,您还是休息吧。”安枫生怕太后的病情加重,到那时,太后就真的没救了。 可是太后还是摇了摇头,继续道:“月仪伶想要把事情推到菲秀身上,可是她远远的看到了。” 她拉着安枫的袖子,认真道,“枫儿,当年你想把月仪伶纳为妾,皇祖母可是极力不同意的,这么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怎么可能嫁到江王府去?不过再一想想,菲秀既然被封了为王妃,那么多多少少还是能够压制住月仪伶的,你不要见菲秀那时虽然骄纵,可是心地善良,这一点,你母亲和皇祖母都能看到,这也是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是月家人而对她那么好的原因。” 安枫忽然间有些理解,为何太后会让一凌不必给她行礼,因为她早就恨上了她。 只是太后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还是摸不透太后到底在说些什么。 太后突然严肃了下来,瞪着安枫说道:“你的母亲和祖母都能这么做,你为什么不可以?菲秀真是个好女孩,当年你向她提亲,皇后娘娘还向皇帝下了旨意,要将菲秀许与你。 安枫一脸懵逼,他还真没听说过,这是他父亲给他说的话。 “现在菲秀沦落为九品小妾,我也是有份的,你既然已经入赘,自然要对她好,否则你又何必要嫁给她?”“若不是哀家,菲秀说不定就是川公主了,凌儿虽然天赋一般,可是有一件好事,那就是他爱上了菲秀。女子都想找个好老公,枫儿,你可要好好表现啊。” 说到这里,太后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 安枫心中不舒服,为何要将自己的目的告诉太后,他自己也很纠结,他心中的痛苦,又有几人知晓。太后说了一堆话,面色有些苍白,他赶紧给她服下了药,见她睡着了,这才松了口气。 太后说的没错,可是现在的情况,却不是他所希望的那样。 他缓缓出了寝宫,看到了白笈。 身在宫中,安枫对着白珏行了一礼:“见过你的妃子。” 太后病重,白袖穿着一身简单的衣裳,朝寝宫内望了一眼,见帘子拉着,便说道:“不知太后可好?” “情况并未有明显的变化,太医们也是束手无策,所以现在已经休息了。”安枫满脸的愁容。 “我原本是想来看望太后的,但现在太后都睡了,我就不在这里叨扰了,我这就回去。”白笈一双幽邃而清亮的眼睛里,有一丝亮光一闪而过。 “我带你去见你的妃子。”安枫带着白珏离开了皇宫。 白笈低声道:“王爷常年住在万寿宫,对朝堂上的事情并不清楚。 安枫微微一笑,调侃的说道:“这不还有你么?这种小事,我可不想浪费时间和精力。” “王爷,朝堂上的事情,皇帝不可能什么都跟白笈说,现在是紧要关头,川王这段时间很活跃,皇帝对他赞不绝口。”白笈珍心想,这就是皇帝不着急,太监就着急。 “无妨,反正都是皇后娘娘的意思,我看他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安枫也明白,这段时间以来,皇后都在为安陵出谋划策,事实上,安陵也是个聪明人,只是太后太过霸道,安陵的才华并没有得到完全的施展。 “陛下说,于渊在边关声望很高,似乎还想招兵买马,皇帝担心他会不会造反。” 两人顺着这条永巷往前行去,身后跟着一众宦官、宫娥。 “他若真能攻入京城,也算有点能耐,且让他多磨练磨练,待他收敛些锋芒,本王自会将他收入麾下。”安枫开口道,“但就算要谋反,也要等到文国内乱了才行,否则凭他这点兵力,怎么可能攻入京城?” 白圭微微一笑,心想安枫言的不错,倒是自己多心了。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白笈,这些日子,你在宫中可还好?” 白笈似乎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好与不好都没什么区别,哪有王爷精彩,我刚出王府没多久,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安枫瞥了她一眼,开口道:“你倒是挺聪明的,竟然能查到这些。” “王爷,您是不是不记得了?王爷特意派飞鸽传书给白笈,如此往返,倒也省事。”白笈贼哈哈一笑,颇有几分顽皮之意。 安枫也轻笑一声,岳冬是个严肃的人,而白玦则是个爱玩爱闹的家伙,他实在想不通,这两个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有了这两人的配合,他的计划,才会如此的顺利。 “王爷好像跟月氏的关系不好,月元时竟然要求陛下给岳氏做主。”白笈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皇帝是真的有些难办了。” 第75章 如果这都是一场梦就好了 安枫一怔,想不到月元时竟真将此事告诉了父皇,他心头一动,想起之前太后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心中一动,母亲和太后对自己都不错,他自然也可以,于是正色道:“你去劝劝父皇,皇家之中,和离之一事,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白笈点了下头,对安枫所言颇有几分了解。 “王爷,我先走了,等皇帝来了,我先走了。”白笈略扬声对着安枫行礼,然后往前行去,那些宦官和宫娥也立即跟随。 安枫目送着白珏离开,又看了看这条永巷,这条光滑而坚固的石板路,母亲曾经带他来过无数次,可如今,他却还记得当初的那一幕。 但事已至此,他再也无法回头,再看看自己的掌心,上面的纹理已经清晰无比,而他的掌心,也渐渐的厚实了许多。他不再是那个哭哭啼啼的孩子了,可是他还是很想念自己的小手,母亲经常牵着他的手,让他上学。 安枫感觉到了冬季的临近,想起自己这两年在封地中的艰辛。 如果这都是一场梦就好了。 安枫缓步走向母亲曾经住过的皇宫,皇宫依旧紧闭着,从他母亲去世的那天起,他就将这座皇宫封锁起来,谁也不能进去。 他站在原地,久久不愿离开。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缓缓而来。 “大哥,发生了什么事?” 安枫转头望向缓缓而来的安陵,微微一笑,开口道:“只是顺路而已,大哥可是要前往凤鸣殿?” “不错,今天母亲让本王过去用晚膳。”安陵随意的道,“哥哥,你也该跟我一起吃了,我也好久没有看到你了。” “皇后娘娘给你准备的食物,应该是给你准备的,我要是跟你一起吃,那就太可惜了。”安枫咧嘴一笑,“该拿的我都拿了,这点东西,就当是你的礼物了。” 安陵愣了愣,看了一眼安枫,他当然知道安枫的意思,原本他还打算在皇宫中客客气气的,没想到安枫如此不识抬举,那他也没必要再跟他客套了,“月丞相已经将此事禀告给了父亲,让父亲为菲秀主持公道,只怕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将偷了的东西还回来。” 安枫淡淡一笑,并未放在心上:“届时,便等着父王的谕令便是。” 安陵早就等着这一日了,菲秀本来不应该是自己的么? “我要回一趟怡养殿,不拦着你。”安枫转身,衣袂随风而动。 她喜欢安陵那怎么了,他绝对可以让她喜欢上自己! 天空渐渐亮了,早晨的天空呈现出淡蓝色,空气中还残留着湿润的露珠,这是秋日里最美好的早晨。 芳苑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大声叫道:“姑娘!我刚才听说了一件事!” 月菲秀正忙着研究穴位,听到她这么着急的声音,抬起头来,道:“怎么回事?“王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芳苑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喘气,就说:“谢莉在木屋里自尽了。” “什么?!”一名中年男子惊呼出声。月菲秀心中一震,连忙起身,快步的走了出去,头上的发钗在她的脸颊上蹭来蹭去,让她有些发痒,但也让她有些心疼。 不对,不对。 她一边想着,一边往木屋走去,却见一个护卫正用担架将她的尸体抬了过来。 绒雪披头散发,脸色苍白,永远闭上了双眼。 月菲秀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小嘴,不能置信的看着这一幕,但她还是忍不住抽泣了起来,即便是绒雪要死,也要等到真相水落石出才行。 “大清早的,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先带她回自己的屋子,派人去棺材店取一口棺材过来。”月仪伶用手帕盖住了自己的脸,免得被这事影响到。 月菲秀看着绒雪颈间一条极深的伤口,很是渗人,手中拿着一支染血的金色发钗,忍不住一阵眩晕,差点吐了。 “姑娘,你还好吗?”芳宛一看月菲秀的样子,似乎有些虚弱,赶紧将她搀扶起来。 “我没事。”月菲秀只是木然地摇了摇头。 她站在原地,直到侍卫们带走了绒雪的尸体,她的情绪才渐渐平静下来。 她不是没有遇到过想要自杀的人,可是绒雪的死亡,让她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极度的恐惧之中,她的精神本来就很薄弱,如果说之前她还能活着,那么这一刻,她的精神就会崩溃。 “妹妹,你别想那么多,绒雪畏罪自尽也好,起码她认识到自己有很多错误。”月仪伶缓缓朝月菲秀走去,语气轻柔。 月菲秀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看到月仪伶,就像是一条吐着红色舌头的蛇,让她不断的后退。 不过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月菲秀也没有办法,绒雪一死,事情似乎也就结束了,可是她总感觉,事情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容易。 “妹妹,你先去睡一觉,等王爷回来,看到你这副样子,一定会伤心的,但是……”月仪伶停了下来,凑到月菲秀的耳朵边,低声问道,“你想不想知道,是什么人抢了你的处子之身?” 月菲秀如遭雷击,浑身颤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是谁?”月菲秀有些承受不住了。 月仪伶轻笑一声,声音格外尖锐:“王爷马上就要回来了,我也没时间。若是你真要问,今夜子时,我就在湖畔等你,不过,我今天不能去找王爷,否则,你就再也不会发现我的秘密了。” 月菲秀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她之前已经思考了很多次,都没有得到解答,而现在,月仪伶竟然说她认识?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快到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直到月仪伶离开,她的身躯才止不住的颤抖。 “小姐,凌侧妃说的你都信了?”芳苑还是有些怀疑。 “不知道。”月菲秀心乱如麻,“今天她忽然和我说了这么多,也不知是何用意。” “是,这几天府里出了不少事。”芳宛叹息道:“那姑娘是不是要去赴宴了?” 第76章 我意已决 月菲秀想到这里,忍不住的好奇起来,若是没有他,月菲秀就不会去寻死,也不会夺舍重生,也不会被安枫缠住,所以才会如此痛苦。她想了很久,最后还是说:“一个人听听也没什么。” 不过,月仪伶所说的那些要求,却让她很是不解,为何不见安枫,月仪伶到底在想些什么? 月菲秀仍回到景塘园,她已无心继续练针,就在这里翻阅一本医学书籍。 芳宛见她这样,心中也是担忧,道:“姑娘,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她甩了甩头,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件事情,哪里还能安心睡觉,便吩咐芳苑:“芳宛,如果安枫过来,一定要阻止安枫,不要让他进去。” “姑娘,您可真是乖,万一那个叫李侧妃的人是在忽悠您?” “就这么一回,我想我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人了。” 不过,事实并没有按照月菲秀预料的那样发展。 快到正午时分,安枫才刚刚回到王府,便听说了绒雪畏罪自尽的事情。月仪伶给他泡了一壶茶,他却啪的一声将杯子往桌上一放:“是你擅自做主?!” 月仪伶吓了一跳,赶紧跪倒在地:“王爷,怡玲不过是可怜了莫潇而已。” 她哭了起来,双肩耸动。 安枫一脸不爽地盯着她。 “墨枭的生产很艰难,肚子里的胎儿也没能保住,都怪我,王爷,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那个婴儿在哭,他还没有来得及看到自己的父皇,就已经死了。仪伶心中自责不已,怎么会如此大意,被绒雪抓住机会,不但伤害了墨霄,还伤害了王爷的儿女!”月仪伶无法控制自己,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安枫见她如此伤心,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叹息一口气,谁让她选择了自尽,这件事情,总算是有了一个了断。 地面冷。” 月仪伶看了安枫一眼,见他脸色缓和了许多,这才起身道:“王爷,这一次仪伶的确没有处理好,都是我一时糊涂,一心只想着为墨枭讨回公道。” “下不为例,下面的人都说你坏话了。”秋碧将此事告知安枫,但此事已成定局,他也不便继续追问,“还有,绒雪的葬礼,一定要隆重一些。” 月仪伶不由道:“王爷,这是有罪的!” “我意已决。”安枫神色淡漠,当初他只是想要隐瞒真相,所以才会去逛窑子,如今看来,他的确是亏欠了这两个女人。 月仪伶咬咬牙,道:“这件事情,仪翎会处理好的,王爷这些日子一直在宫中伺候太后娘娘,想必也累了,要不你先休息一下?” “你可以走了,我要静静。”安枫闭上眼睛,疲惫之色涌上心头,他的内功还没有恢复,再加上这段时间一直在宫中失眠,实在是太累了,很快便沉沉睡去。 月仪伶让人盯着安枫的行踪,如果让她找到月菲秀,她所有的布置都会被破坏掉。 若是月菲秀说话不算话,她也不会多说什么,月菲秀这辈子都会很难过。 月菲秀一点都不喜欢自己,凭什么要成为自己的妻子。 月仪伶看得出来,安枫内心有所波动,她等不下去了,拿安枫没办法,月菲秀倒也是个好办法。 安枫在夜幕降临的时候,便已经醒了过来,抬头一看,这一觉,他竟然已经睡了一天一夜。房间中,只有一盏烛火,显然是秋碧不愿意打扰自己的睡眠,现在都这个时候了,难道月菲秀还没有睡?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发现窗户边停着一只信鸽,便走到了信鸽的面前,从它的脚边取下一张纸,展开。 亦柯的藏身之处,岳冬知道吗?!如果有一段时间,岳冬一定能找到亦柯,可是,安枫并不在意,他不在意,不管是不是她,他都不在乎。 他放下那张字条,脑子里一片混乱,再三考虑之后,便往景塘园而去。 不过这个时候,月菲秀已经在湖畔等着了,她故意提前到了,只是等待了片刻,便看到了月仪伶。 月仪伶在黑暗中微微一笑,显得妩媚动人,让人不由自主地多看几眼。 “妹妹竟然真的在这里。”见到月菲秀出来,月仪伶当然高兴。 月菲秀心中一紧,道:“殿下今天没有来见我,我们的交易我也完成了,你可以告诉我了。” “你确定吗?” “没有充分的准备,我是不会过来的。”月菲秀一双美眸,一瞬不瞬的落在月仪伶的身上。 秋天的风有些凉。 但月仪伶的声音,却是那么的温柔,仿佛一根羽毛在抚摸着她的身体。 月菲秀打了个寒颤,或许是因为冷风的原因,她居然觉得有些冷,她愣愣地说道:“你刚才说啥?” 月仪伶轻笑一声:“难道你没听到吗?我再问你一遍,他是谁?” 月仪伶故意在王爷二字上咬得很重,看到月菲秀的表情,便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他怎么可能?我已是他的妻子,他为何要把我带走,让世人耻笑?”月菲秀冷冷一笑,心中却有些不舒服,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这种可能,可是月仪伶却说出了这种话来。 月仪伶走得很轻,头上的鎏金色玛瑙簪竟然发出耀眼的光芒,她转过身,看着月菲秀,道:“谁都知道王爷为什么要嫁给你,就是为了你,你是父皇最宠爱的一个孩子,王爷原本想要笼络父皇,可是太后毕竟是父皇的姐姐,父皇总不会连太后都不管,王爷想来想去,认为不能让你成长起来,只需要一出戏,就可以封你为九品侧妃。” 月仪伶在心里演练了很多遍,可是当她说出来的时候,却很自然的说了出来,也许这就是仇恨的驱使,她恨月菲秀,恨月菲秀夺走了她所有的东西! 月仪伶冰冷的话语传入她的耳朵里,就好像有千万条灰色的虫子在飞舞,在她的耳边嗡嗡作响,让她头晕目眩。她拼命摇着脑袋,不肯置信:“你撒谎,安枫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第77章 不能再失手 “为什么不能,王爷?王爷让你受刑,还让你在门口等着,王爷从来没有喜欢过你,王爷爱的只有我!妹妹,你对王爷一点感情都没有,凭什么要给他当王妃?王爷的算盘打得真好,不仅能牵制住你,还能剥夺你的位置。”月仪伶转头看向月菲秀,“我一开始并不知道王爷做了什么,但王爷告诉我,我们夫妻不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所以我才告诉你的,如果你不相信,可以亲自去找王爷。” 月菲秀都有些站不住了,不过这一次的经历,却让很多东西都发生了变化。 她泣不成声,整个人都软倒在地,大脑一片空白,强行压下眼底的苦涩,抬起头:“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你这么做,就不担心安枫怪罪下来吗?” 月仪伶在她身前蹲下,揉了揉她的脸蛋,又用力掐了一把:“我要说的是,不要觉得王爷对你有多好,我们都是亲妹妹,今天跟你说这些,只是希望你识相一点,赶紧离开王府,不要再打王妃的主意了!” 月菲秀忍不住惊呼一声,她的下巴都被人掐断了无数遍,她甩开了月仪玲的手臂:“你在怕吗?” “什么?”月仪伶被她的回答吓了一跳。 “你是怕我把安枫带走,是怕安枫喜欢上我,是怕我被册立为皇后,你是不是很怕?这么说,你就是为了将我赶出去了?”月菲秀明眸明亮,一点都没有惊慌。 月仪伶柳眉一蹙:“我有何惧之有,若不是父王对你宠爱有加,当年哪有你这个王妃的份!” “是呀,有何惧之有?”月菲秀缓缓靠近,直视着月仪伶的眼睛,“如果安枫想要我,那也没关系,他只是一个处女而已,不过,我长得漂亮,安枫虽然不喜欢我,但谁知道他会不会喜欢我呢?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九等侍妾而已,若是将来安枫重立为王妃,我看你会不会后悔的。” 月仪伶没有料到月菲秀会这么镇定,她本来还觉得月菲秀很难承受,没想到月菲秀步步紧逼,她一步一步的往后退去,最终一屁股坐倒在地。 “月怡,就算你有什么不好的想法,也要看你面对的是什么人。”月菲秀起身,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月仪伶见月菲秀要离开,赶紧叫道:“月菲秀,不要做白日梦!王爷是不可能看上你的!” 夜雾弥漫,月菲秀感到有些寒冷。 “我从未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月菲秀望着天上的明月,不由地抿嘴一笑,道:“我也就是随便想象一下而已。” 没错,她就是在胡思乱想,如果安枫真的喜欢上了她,会怎么样? 清晨起来,就能看到他陪着她,一起出去游玩,无忧无虑,没有任何阴谋诡计,她只是觉得很开心。 不过,这也就是想想而已。 她拼命地坚持着,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陷入了肉里,却怎么也不肯松开。 “幻想?”月仪伶轻声说道,她曾经想象过,那是多么的痛苦,多么的绝望,多么的绝望。 “月菲秀,你是不是一点都不讨厌他?”月仪伶一脸凄然的笑容,目光落在月菲秀的身上:“你所有的东西,都被他夺走了,你本来是川公主,你可以跟川王在一起,可是却被他给毁了,他还把你贬为小妾,说你是一个贱人!当年你是何等的刚烈,为了表达自己的愤怒,不惜以死相逼,怎么今天却如此平静?你该讨厌他!你不是讨厌他吗?” 月菲秀呆呆地听着,心里很难受,恨不得马上逃走,但她的双腿根本动弹不得,她虽然不愿意再听到他说什么,但她的手还是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事实上,王爷只是要找你报仇而已,呵呵……”月仪伶笑的有些古怪,看得月菲秀十分的不自在,“自从王爷说要嫁给你之后,我就已经猜到了。” 只是,事与愿违,他居然一天比一天对月菲秀好,还要再册立她为王妃,她绝不容许,绝不容许! “报仇,怎么个报仇法?”月菲秀不明所以。 “你要听吗?”月仪伶捋了捋头发,慢慢起身,“我就是不说。” “你就卖个关子吧,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可以去找安枫。”月菲秀转过头去,她早就要搞明白了,他曾经说她是她的救命恩人,要说报仇,也一定跟这条性命有关。 月仪伶拉了她一把:“王爷怎么能跟你说,这件事不能说?大姐,咱们都是亲妹妹,王爷跟我也是真心相爱的,你快去!你是我妹妹,我可不希望你一辈子都毁在我的手里!” 月仪伶说完,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也顾不得双膝的剧痛,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妹妹,你跟王爷是有仇的,又怎么会这样呢?大姐,拜托了!拜托了!” 月菲秀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紧紧抿着嘴唇,像个小孩子一样,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但泪水却止不住地往下流,在眼眶里打转。她现在就该甩开月仪玲的手,马上就走,不要再听到这种废话! “妹妹,我对王爷是真心的疼爱,不如,你就成全她吧。妹妹,我娘这一生都在乞求爹爹的宠爱,如今王爷喜欢我,可是......”月仪伶早已泣不成声,也不擦拭自己的泪水。 “我也为妾室,你为侧室。”月菲秀听到妾室两个字,心里一疼,放在现在,岂不是和三妻四妾一样? 月仪伶不住的摇着头,头发也变得凌乱起来:“父皇权势不小,王爷对父皇忌惮,父皇一定会让王爷重新封你做王妃,到那时,王爷一定很为难。”月仪伶略一思索,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枚玉坠,“妹妹,你看看,这是王爷给我的,说是要用它来做我的王妃。” 月菲秀瞥了一眼,淡淡道:“你这不是在责怪我拦路吗?” 月仪伶一怔,她本来想要将月菲秀带走的事情,告知安枫,谁知道月菲秀根本不听她的话,她只能用下一招,绝对不能让她再次失手。 第78章 这不是我要的 “帮你?如果我满足了你的愿望,那么,还有什么人能够满足我的愿望呢?”月菲秀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不可能是自己,而是月仪伶,安枫心里喜欢的,只有月仪伶,而自己,根本不够看。 “以你的美貌,一定能找到另一半的。不过,既然王爷心不在我妹妹身上,你又何必在这府里呆着?自从我妹妹嫁到昱王府后,就一直被他虐待,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吧?” 月菲秀一把将她的手掌甩开,不想继续听到,这半年多来,她拣了一颗珍珠,被打了一顿,被人打了一记耳光,她自己都记不清了,可是安枫到了最后,居然还要让她帮他盗了父亲的令牌,帮他完成自己的梦想,自己何德何能? 他转过身,心中却是一片悲凉。 “妹妹!我这么说,只是希望你能别走上歧途!”月仪伶在身后说道,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月菲秀望着前方一片黑暗,连道路都看不到了,眼前一片模糊,周围的大树都是扭曲的,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扯了一般,剧烈地颤抖着,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衣服,泣不成声。 自从月仪伶说出安枫的名字后,她的心脏就像是被人狠狠的刺了一剑。 她心中对月仪伶的话产生了一丝疑惑,可是这大半年来的一切,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让她喘不过气来,胸口的疼痛也变得更加剧烈,她的思绪也变得混乱起来,仿佛整个世界都要分崩离析了一般。她听见了一阵又一阵的风,吹着她的身体,让她打了个寒颤,她不得不蹲下身子,将自己蜷缩起来。 所以,她是最不需要的人。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不断地涌上心头。 这可如何是好,她真希望自己不会被人发现,虽然她早就决定要走了,但是她还是舍不得。 泪水打湿了脚下的嫩草,不知来年,还能不能绽放一片回忆与忧伤。 她的眼眶有些湿润,口干舌燥,她慢慢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蓉蓉的身影在她的身后拖出一条长长的身影,她睁开了双眼,看着外面的夜色,看着外面的夜色。 两只脚都有些发软,就像是踏在厚厚的棉絮上一般,缓了半天,她终于回到了景塘园里。 这时候天色已晚,王府里早已一片黑暗,只有她的卧房有灯光照进来,她心中一热,芳宛还在等着她。 她缓缓打开房门,就看到安枫坐在椅子上,桌子上的搪瓷蜡烛被昏暗的灯光照得昏暗,安枫转过头,那双眼睛仿佛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让月菲秀无法动弹! “你怎么会在这里?”安枫皱眉,起身朝她走去,一段时间没见,她好像又瘦了一圈,走近一看,发现她眼眶红红的,“你刚才哭了吗?怎么回事?” 安枫伸手,试图将她脸颊上的泪水擦去,却被她吓了一跳,以为是锋利的爪子,赶紧躲开。 他的手掌还悬在空中,周围的气氛仿佛凝结成了实质,让人喘不过气来。 月菲秀抬头望着他,神情阴郁,好像有些不悦. “不知王爷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月菲秀的嗓音有些嘶哑。 “我是在问你,你在哪里?”安枫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担心。 “我只是随便走走,没想到会遇到沙尘暴。”月菲秀也明白自己找的理由有多么拙劣,她低下了脑袋,不愿与安枫对视,“王爷若无其他事情,便退下,在下要好好歇息。” 然而,安枫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将她往前一推:“我等了你这么长时间,你就这么让我离开?”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让她清醒了许多,她平静地问道:“王爷怎么了?” 安枫一怔,随即有些失落,她对他的态度太过陌生,让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近她了。 月菲秀又道:“王爷,你确定要回答我了吗?” 安枫一脸茫然:“答复?” “就是我说过的那件事,只要你给我一张离了,我就能拿到你的令牌。” 安枫缓缓放开她的胳膊,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他这边刚做出了一个决定,她就急着要走了。 “你确定要离开?”安枫瞪了她一眼,“以后本王一定会对你好,你要不要离开?” 月菲秀心里七上八下,很想问问,那个戴面具的人,是不是王爷,可是她又觉得,即便如此,安枫也不会承认,她往里面走,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伤心的样子,“我不想打扰你,请你离我远一点。” 若不是月仪伶今天晚上对她说了那些话,估计她此刻已经非常开心了。 “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吗?”安枫轻笑,心中却像是被扎了一把刀子。 月菲秀望着那只完全没有办法照亮全屋的锤子瓷釉蜡烛,也不愿意多说什么,究竟是什么东西妨碍了别人,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反正他与月仪伶彼此相爱,她这个外人也不好多管。 “告诉我,我妨碍你成为川公主,是因为我挡了你的路吗?”安枫瞪着她的后背,“月菲秀!你给我一个答案!” 月菲秀深深地吸了口气,没有回头,只是平静的应了一声:“是。” “如果你想要我的名分,我可以把你封为江王妃。明天日本王就向父亲请命,重新封你为王妃!”安枫吓了一跳,生怕她跑了,自己也追不上了。 她轻轻摇了摇头,道:“这不是我要的。” 她只要他对她好就好。 可是,她还是抱着一线希望。 安枫眸色一黯,正妃是什么概念,她并不清楚,那就是正室,也就是要与人共度余生。他经过了那么多的纠结,才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她到底要怎么样?她是不是要走了,要留在安陵身边? “安枫……” 安枫微微一愣。 他的眼睛很黑,就像是在看着夜空。 烛火暗淡,四周一片漆黑。 只有她白皙的香肩,在她的香肩上轻轻一吻,留下一个火热的痕迹,像是在宣告,这是属于他的。 第79章 进宫 月菲秀闭目,仿佛这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感觉到他身上的味道,让她无法抗拒。他就像是一团火焰,而她就像是一只飞蛾,将她烧成了灰烬。 抵抗? 已经晚了,他疯狂地吻着她,她一次又一次地后退着,她的世界在旋转,她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她的心,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的柔软,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再是她的,而是他的。 如果有一条路摆在她面前,她会毫不犹豫的走下去。 可是说到底,他对她并没有什么感情。 泪水顺着脸颊流了出来,打湿了松软的枕头。 空气中,只剩下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沉香。 今天早上,一阵风吹来,带着一丝寒意。 茶楼中的人并不多,靠窗的位置,有一位少女,素面朝天,但依然美丽动人。 茶水都凉了,小二端上来一杯滚烫的茶水。 不多时,又有一人走了进来。 “菲秀!”月允诚一看到她,眼睛就放光了,他直接在她面前坐了下来。 “大哥,你来的好早啊。”月菲秀笑眯眯的端起一壶茶水,递给月允诚。 “既然是你给我写信,我当然要抓紧时间了。”月允诚呵呵一笑,“对了,你把我找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月菲秀也很紧张,可是她又放不下自己,这也是她为什么要把月允诚喊过来的原因,因为她知道,月允诚应该比她更清楚。她摩挲着手中的茶盏,艰难地问道:“兄长可知,成亲之日,那个戴面具的人是何人?” 月允诚一怔,似乎没有料到她会在意这个,他叹气道:“菲秀,你就别老想着以前的事情了。” “大哥,你就说嘛,人家好想听哦。”月菲秀有点急了,对于月仪伶所说,她还是有所隐瞒。 月允诚瞥了她一眼,他本不想提及此事,可是看到月菲秀眼中的焦虑,便又道:“你成亲那天,丞相府上下欢喜,戒备也放松了许多,当时你独自一人待在闺阁,等着喜娘上门,可是等着喜娘进来,却发现你已经没了踪影。我和父亲都不清楚,是什么人抓走了你。” 月菲秀撇了撇嘴,难道真的是安枫不成? 月允诚皱眉道:“他很谨慎,我和父亲都没有查到他的行踪。” “那一天,安枫是不是就在大殿里?” “不错,自从得知你不见后,我与父亲便前往王府商量对策,当时江王也曾派出不少人寻找。” 月菲秀想了想,就算安枫不在大厅,他也能找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将她带回去。 “菲秀,你怎么了?”你该不会是觉得,那个人就是江王吧?!”月允诚忽的惊呼出声,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月菲秀盯着月允诚,将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问道:“吵什么吵?” “我只是很意外而已,说吧,你怎么会觉得江王有问题?”月允诚认真的询问。 “月仪伶和我说过这件事。”月菲秀语气凝重地回答。 月允诚忍不住皱眉:“你怎么会相信她的话,我看你是在质疑她吧?” “不过大哥,你仔细想想,说不定就是那个叫安枫的人。”月菲秀又道,“他虽是怀着非分之想嫁给我,却也不希望我当正妻,才弄出这么一出,把我弄成个小妾来。” 月允诚赞同的点了点头,道:“菲秀,你说的没错,以我的眼光来看,这个庄严绝对不能小看,自从他从封地出来后,他就把朝堂上的人分成了好几个派系,一边用你来对付父亲,一边又偷偷拿走了一张兵符,我越发怀疑,这件事情,就是他做的!” 月允诚对安枫十分反感,略一思索,也认定了安枫就是杀害菲秀之人,他一拍桌子,手中的茶水洒了一地,“父亲要请陛下为我们做主,不过皇帝说这件事情与江王的私事无关,菲秀,如今江王又不愿意和亲,只怕其中必有大事。” 月菲秀心中不由一沉,心中五味杂陈,她瞥了一眼月允诚:“哥,你也认为是安枫干的?” “菲秀,你不是已经起了疑心了么?但我在想,月仪伶怎么会告诉你呢?” 月菲秀低头,柔声道:“我告诉大哥,也是因为我不知道真相。月仪伶告诉我,她希望我能从安枫那里出去,让我远离王府。 “原来是这个意思?不过话说回来,月仪伶早就喜欢上江王了,就算是做个妾,她也得偿所愿,才能和江王成亲。”月允诚叹息道,“那菲秀,你准备如何?” 她望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过了许久,她才开口问道:“月仪伶的话,我也不清楚是真是假,不过她不希望我妨碍他们,我也只能顺着她。” “但江王又不愿意和你离婚,你还能往哪里走?” 她目光一亮,道:“进宫。” 纪云舒问:“进宫?” 月菲秀点头道:“太后病重,在下入宫为她诊治。” 早上的时候,月菲秀已经和她商量好了,要不要把乔叔叔叫过来,不过,她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所以她要抓住这个机会,远离安枫,然后再寻找一个和安枫撇清联系的机会。 这样的话,正好满足了他们的愿望。 “菲秀,难道你还懂医疗之道?月允诚感觉到了一丝古怪,菲秀虽然不喜欢琴棋书画,可是医理之类的,在丞相府中菲秀都没有学习,她去了也只是为了凑数而已。 “我在王府里也学了一些,没有什么问题。”月菲秀微笑着道,她经历的事情很多,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月允诚却是摇了摇头,不以为然道:“菲秀,此事非同小可,这可是皇太后,就算是太医也没办法,你也别想着往火坑里面钻,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是要掉脑袋的。” 月菲秀不是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可是作为一名医师,若是没有自信能够治好自己的病,那么再多的医学知识又有什么意义。 第80章 怒不可遏 好在,林梦雅并没有太多的顾虑,好在,林梦雅只是迟疑了片刻,就同意了,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继续往前走吧。 “哥,你放心吧,他的病情,大部分都是因为高血压和糖尿病。” “是吗?三高?”月允诚一脸的疑惑。 月菲秀有点不好意思,也忘了古时候还有这么一句话,她赶紧解释道:“老人都会得这种病,只要吃好,吃好,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月允诚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 月菲秀一回王府,便将每日所需之物整理好。 芳宛一边给他打下手,一边试探着说道:“姑娘,您怎么忽然要入宫了?” 月菲秀吃了一惊,这事她并没有告诉芳婉,所以她也不想多说,毕竟那个面具人的身份她也查不出来,但事实就是如此。她微微一笑:“太后对我一向不错,我总要为她做点什么。” “不知道大小姐是不是要把芳苑送到宫里去?” 月菲秀轻抚着芳婉的脸颊:“自然是要陪着你,否则早晨起来,我头发是怎么被人梳理的。” 在她的周围,似乎就只有她一个人,一个可以依赖的人。 她看见芳宛那么高兴,心里也很高兴。 整个怡养宫都沸腾了起来。 几位太医匆匆进了寝宫,一位太医先给太后号脉,又试了试她的呼吸,这才微微点头。 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 “快,快禀告皇上!” 那名侍女急忙起身奔出,却险些在怡养宫门口与江王相撞,慌忙跪下:“臣妾无意!我也不是故意的!” 安枫瞥了一眼那名侍女,又朝怡养宫内望去:“怎么回事?慌慌张张的。” “太后快不行了,老奴这就回去禀报皇上。”那名侍女带着哭腔,“就是这样,无意中碰到了殿下。” 安枫不想再继续说下去,匆匆入内,月菲秀见安枫神色焦急,也紧随其后。 还没进寝宫,就听到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安枫连忙跑到床边,看到太后那张惨白的脸,还有那紧闭的双眼,他心中一惊,对着太医们吼道:“你们还不快去救人!想不想被砍掉脑袋?” 太医们急的团团转,“王爷,我也是拼了命的,太后的身子实在是太虚弱了,根本救不回来啊!” “满口胡言!全部杀了!”安枫怒不可遏,怒不可遏。 月菲秀刚刚进去,便听见安枫在门外大吼大叫,她还从来没有见到安枫这么生气过,她见到太后躺在病床上,便快步上前,只见太后香汗淋漓,手脚冰冷,面色苍白,她将目光转向太后,“她死了多少天了?” 那御医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说道:“还不到半个时辰。” 月菲秀也顾不得许多,从自己带来的医箱子中,取出一套银针,让宫人点燃蜡烛,给她消了毒,然后在太后穴上扎了一针。 “王爷,这个?”太医望着月菲秀,一脸的不解,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懂医? 安枫转头看向那名太医,那名太医立刻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第81章 太后终于醒过来了 月菲秀连续点了数下太后的穴位,让她出了一身的汗,若是放在现代,只要有高科技的器械,一定可以救回来。她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正准备继续给太后注射,太后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在床上翻了个身,终于醒了过来。 “皇奶奶!”安枫看到太后慢慢醒来,心中一喜,连忙快步跑了过来。 就在这时,哭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太后身上。 “枫儿……”太后虚弱地叫了一声,又盯着月菲秀看了半天,才道:“菲秀?” “太后,您没事吧?”月菲秀拔出银针。 “我想起来了,我只是有点困,所以就睡着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就有点头晕。” 月菲秀又摸了摸太后的脉象,见她的脉象终于恢复了,这才道:“太后娘娘没事了,不过不要吵闹,免得打扰了她的睡眠。” 安枫立刻将所有的侍女和太监都赶了下去,正好皇帝和王后也到了,安枫、月菲秀两人赶紧迎了上去。 文宣帝顾不上扶他们起来,快步走到床边,见她并无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喜色:“皇后娘娘平安无事就好,方才听人禀报,这才匆匆赶来。” 太后虚弱地点了点头。 “太后没事就好,我只是很担心而已。”月以棠望向月菲秀,不明白她来这里做什么。 “好,本王要给两人一个大大的奖励。”文宣帝笑眯眯的对太医说。 几个太医也不好抢功,赶紧说:“启禀陛下,微臣不敢居功,都是这女子所赐。” 文宣帝的目光落在了月菲秀的身上,只见她还在跪拜,急忙唤了一声,待看清是月菲秀之后,心中微微一惊,太医不认得月菲秀倒也罢了,可是月菲秀又如何能治好太后,他却没有听到。 “父亲,带菲秀入宫的人,就是我。”安枫见文宣帝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半晌没有说话,心中一紧,道:“菲秀曾师从一名隐世高手,因此,我冒昧,日后太后那边,就由菲秀来诊治吧。” 月以棠哈哈一笑,凌厉的眼神扫了月菲秀一眼:“不过,你不过是跟着旁人学习的,也不知能不能有所成就,太后何等尊贵,怎么可能受得住她的折磨。” “母亲,菲秀施针,让太后苏醒过来,这还不够么?”安枫淡淡道。 月菲秀心里一暖,她知道月以棠一定会盯上她的,都怪她太不懂事了,本来她是打算袖手旁观的,但这一次,她连找到一个好的港口都很困难。 “或许只是一个意外,并不能成为证据。” “好了。”文宣帝眉头一皱,“你在这里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是我的错。”月以棠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安枫。 “菲秀救了他一命,这是大功一件。太医,太后已经醒了,您有没有办法?” 几位太医对望一眼,道:“我也没有办法,只是我看到你的医术很好,我想你应该能治好你。” 第82章 不想再回府 太后病情拖延已久,太医也只是用药吊着她的命,稍有差错,便是身首异处,如今有这么一个烫手的山芋,还不赶紧给她,省得她受牵连。 文宣帝略一思索,便知这太医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他望着月菲秀,只见她眼神坚决,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道:“既如此,便由菲秀暂时治疗,但还需有太医从旁协助,切不可有丝毫差池。” “谢皇上。”月菲秀忙谢过,既便如此,自己也不必回去了。 她的目光从安枫身上掠过,心中一片空白。 月以棠心中虽有几分愤怒,可是一想,太后的病情拖延已久,即便是月菲秀接管,也未必能够医治好,万一出了什么纰漏,自己正好可以借此责罚月菲秀,这么一想,心里倒是舒服了许多。 太后安眠之后,文宣帝带着月以棠离开,月菲秀便与御医商议起她的身体状况来。 “我想看看太后的方子和病例,还请几位大夫多多关照。” 太医们这才发现她的真实身份,忙道:“陛下方才有令,让微臣看看您的药方。” 月菲秀点了点头,对皇家的礼仪还是很了解的。 月菲秀被翠嬷嬷安排到了东院,这里很好,还给她安排了两个丫头,安枫道:“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本王。” 月菲秀见屋里东西齐全,并不差这一件,便开口道:“这事就不用王爷多操心了。” 安枫叹息一声:“本来是不打算带你入宫的,宫中危险重重,不比在王府中。” 月菲秀也清楚这一点,不过已经走上这一条路,那就没有退路,自古帝王家就是最可怕的战争,不过她一想,自己又不是皇后,所以不可能卷入其中。再说了,这宫中只有一位皇后和一位妃子,她只需要给太后看病,就能安然无恙的离开。 “说到王府,还是皇宫更好一些。”月菲秀气呼呼的道,不错,至少在皇宫中,她再也不会看到他和月仪伶亲热了。 安枫神色一滞,他也意识到,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给了她很大的打击,不过,他也想要弥补。他凑近了一些,伸手在她的脸上摸了摸:“不要生气。” 芳宛见状,赶紧离开,免得月菲秀难堪,她甩开安枫的手,一脸坚决的道:“王爷,我不想再回到王府。” 安枫一怔,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不过,察觉到她的疏离,他心中一沉:“你说什么?“你是说,你要不要去王府?” “我就呆在这宫殿里。”月菲秀看着他幽黑的眼睛:“我一辈子也不愿意再回来了。” “你说留下就留下?”安枫被气得不轻,抓着她的手掌,“我现在就将你抓回来!” “陛下都下了旨意,要我给太后治病,若是王爷绑了我,我该怎么跟皇上解释?” 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以至于她都觉得有些疼了。 安枫冷喝一声,道:“这就是你的计划,怪不得我要把你师父叫进来!” 第83章 脑子一片混乱 月菲秀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你觉得,你能一直呆在皇宫里?你一个姬妾,还能在皇宫里呆到什么时候?”安枫轻搂着月菲秀的纤腰,声音平静了许多,他也清楚,以她的性子,如果继续出言不逊,只怕会引起更大的反弹。 这样亲密的举动,让她羞得满脸通红,她早就想到了这件事,到时候再去求太后,给她治病,太后一定会看在她的面子上。不过,安枫看着她这副娇羞的模样,却让他越发的喜欢上了她。 “我可是你老公,你能走到哪里?”安枫一步步朝她走来。 “我……”月菲秀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你休想走,我不会让你走的。” 安枫热情地亲吻着她的脸蛋,温柔而又撩人,撩得她脑子里一片混乱。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她意识到,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时,她整个人都虚脱了,整个人软绵绵的倒在了病床上。 然而他的心思却不在这里。 这有什么用? 她那双明亮的眼睛,透过窗子,望着远方,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 这一晚,月菲秀一直在看书。 她看了看太后的医案,又看了看太医给她的方子,发现她用的药都很普通,没有什么问题,也没有什么新意。不过,她也不确定,太医们会不会答应她的要求。 月菲秀用手中的银钗挑起烛火,照得更亮一些,不过她的双眼也有些发干,便让芳宛去休息,这时候,只有几个宫女和宫女在这里活动。 宫中的夜色显得格外的深邃,月仪伶、绒雪等人在府中也有自己的院子,只不过这里的夜色很淡,月亮也很明亮,而在这座宫殿之中,却完全不同。所以,她也不敢到处乱走。 赤红色的城墙,给人一种异常沉重的感觉。 这么晚了,他还能睡觉吗? 想起安枫多是住在月仪玲的院子中,她就感觉到了一丝悲伤,就好像孤独的烛火,孤零零的,没有别人。 今晚的风格外的大,枯黄的树叶纷纷飘落。 天气一天一天的变得寒冷,她起床后,洗漱完毕,便去了太医院。她当然不认识路,有侍女在前面引路,宫中可不是王府,她今天换了一身深浅合适的蓝色绸缎,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气势。 “娘娘,昨晚太后娘娘咳得好多了,您这手可厉害了。”这位女官就是昨晚值夜的,从面容上来看,只有十五六岁。 “太后已经服下了那颗丹药,要彻底治好,还是要吃药的,我们先去见见太医吧。”月菲秀微笑着问道。 “我是文茵。”文茵微微一笑,给人一种很好相处的感觉。 “这两个丫头,是翠嬷嬷送过来的,你是不是?” 文茵点了点头:“嗯,但有芳宛妹妹在,我就没什么事做了,你忘了我也很正常。” 月菲秀讪讪一笑,这倒也是,芳宛一直在她身边服侍,两名侍女不过是打杂的,并不常露面。不过他觉得文茵很好说话,如果有什么问题,或许可以向她请教。 第84章 以毒攻毒 她没有穿侍女的衣服,但也不是什么妃子,对着月菲秀微施了一礼,又对月菲秀使了个眼色,这才转身离开。 文茵捂着胸脯,连头都不抬一下。 “什么人?怎么一副被吓成这样的样子?”月菲秀一脸的不解。 “这位是皇家殿的总管,念寒。”文茵解释道,“每一座宫殿都有专门的宫女,比如崔嬷嬷,她就是负责打理后宫事务的人。” “我觉得她年纪不大,想必是皇后娘娘最喜欢的人。”月菲秀说着,转头对着念涵说道。 “念涵虽然深得皇后喜爱,却也十分的恐怖,有一次,她一鞭就把两个宫娥给抽死了!”文茵面色一变,“我从其他姐妹那里听说过,念涵身怀绝技,就算是禁军也打不过,我们做丫鬟的哪一个不是她的对手,所以,小姐以后还是要多加注意才行。” 月菲秀忍不住莞尔,道:“她和我都住在皇家殿,我们两个人,肯定没有什么交集。” 文茵闻言,顿时松了口气。 没过多久,就到了。 值班的太医们聚在一起议论着,气氛很是热烈,但看到月菲秀走了过来,他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可是众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这位太医用手捅了捅他,他也用手推了他一把,似乎想要推脱。月菲秀见状,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测,于是直接开口说道:“几位先生,不知我昨日将配方交给几位,两位觉得如何?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了。” “姑奶奶,我们已经查清楚了,这方子有毒,怎么能让太后吃呢?”一名太医率先开口。 “就是,这种东西,吃了还能活不成?” “这个方子,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您看,这些药材,都是什么?” 顿时,众人议论纷纷,月菲秀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没有人会同意这种配方,否则乔大师也不会躲在深山老林里了。 乌头、贝母、半夏不能配,芦芦、人参、沙参、丹参也不能配,从医学上讲,并无绝对的毒,我这副药,虽然也是一味药,但却可以减少药性,而且还能治病,这就叫以毒攻毒。” “此术只是在百姓中流传,如何能用来救治太后,大小姐,您还年轻,有些决策失误可以理解,但是事关性命,我们绝不同意。”太医们纷纷拒绝,若是太后出了什么事,他们这些人都要死。 月菲秀心中焦急,那些太医都是一群固执的老头子,她只得说道:“那么,您研制出来的药方是什么?” “我……我还在商量,太后的病情已经无药可救,所以暂时还是先吃点药吧。”太医没有再说什么,他相信月菲秀会理解的。 没错,若是按部就班的医治,恐怕太后的病会越来越重,太医们也没敢加大剂量,就怕她撑不下去,可越是如此,她的身体就越不好。月菲秀被这些御医们吓得不轻,她道:“太后的病情不容耽搁,这方子必须要用!” 第85章 正合她意 “小姐,若是出了什么差错,被陛下责罚,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月菲秀横眉道:“若是皇帝责怪,我一力承担,两位只需将草药送来,我亲手熬制就是。” 众太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说话。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对云若颜吩咐道:“今天午时之前,我会将这些药给你送到怡安宫。” 文茵赶紧跟着月菲秀走,不敢喘一口气,她感觉刚刚月菲秀那副模样,实在是吓人,那名太医也不敢还口。 不过文茵跟在月菲秀身后没多久,便开口道:“小姐,你是不是弄错了,应该是那个方向。” 月菲秀顿时停下:“为什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文茵愣了一下,低下了头:“我不敢。” 月菲秀还是没听懂,回到了正轨,然后她又想到什么,咯咯娇笑起来:“你是怕我对你不好吗?” “我哪有这个胆子,我不过是个小丫头,被你责罚也是应该的。” “你不用怕,我这是在演戏,人各有志。就跟太医们似的,要想让他们听话,就得对你下狠手。”月菲秀很清楚这一点,她之前面对的是各种患者,有人要用甜言蜜语,有人要用暴力,关键是要让她吃什么。 文茵听得一头雾水,但还是点点头。 月菲秀返回怡养宫,每日施针,辅以药物,见效极快。 太后这两天心情好了不少,每天看着月菲秀在自己的病床上忙活,心里也是暖暖的。 “菲秀,你可真是辛苦了。”太后叹息道,“哀家身子不好,身子骨也不好了。” 月菲秀微笑道:“菲秀并不辛苦,太后只需安心养病,不久便可痊愈。” “之前是风儿对我好,这次又是对你好,因为我身体不好,所以没能好好聚一聚。”太后眼中浮现一抹愧疚之色,“风儿在照顾我的这段时间,我问了他,他怎么说的?” 月菲秀也没多想,将银针收了起来:“王爷沉默寡言,又和菲秀不对付。” 太后被安枫的反应吓了一跳,她急了:“好吧,我给你讲讲。” “太后,你也不要这么辛苦,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好好休息。”月菲秀也不愿太后累着,劝太后休息。 就在这个时候,文茵推门而入:“太太,太后娘娘,您的药已经到了。” 月菲秀点头称是,然后向太后道:“太后,菲秀这就去熬制药剂,有事下次再来罢。” 太后见月菲秀匆匆而去,只得一声叹息。 安枫这段时间虽然不上朝,可对朝堂上的事情还是很清楚的。 月菲秀入宫伺候太后,安枫这才放下心来,一心扑在公事上,不过,在这府中,还有一个人可以让他安心,就是月仪玲。 月仪伶得知月菲秀要入宫给太后治病,离得不是很远,但也有一段路要走,她心里明白,自己这一招还是很管用的。 安枫乃皇室中人,不擅表白,而月菲秀又是骄傲的女子,更不会向他低声下气,两人都有话要说,正合她心意。 第86章 我的人都敢算计 可是,这算什么,这么长时间以来,安枫都没有出现在自己的院落之中。 在绒雪死去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 月仪伶当然也明白,这次的事情她做得有些仓促,可是如果她不够果断,很有可能会被杀。 她所做的一切,都不过就是为了能够跟在他的身边,让他喜欢上她而已。她用右手支着下巴,目光落在了妆台上面,就是那天晚上当着月菲秀的面亮出的那个玉佩,不过这个安枫却没有给她。 那是她母亲。 母亲告诉我,这是玉氏祖传的传家宝。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玉氏家大业大,这玉佩就是传家之物,如今玉氏败落,也就和街边的那个没什么区别了。 她娘只送了这么一枚玉牌,到底是为了什么?若是正妻所生,今日必然是她的正妻,哪里还会落得如此的下场,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妾侍,还得求着他的宠幸。 菱花的镜子中,她的美眸如水,肌肤如玉。 仔细一看,才发现她和月菲秀最像的就是一双眼睛,她的眼睛带着几分魅惑,而月菲秀则带着几分俏皮。 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难不成,她要用别人的脸,才能挽回他的心? 月仪伶咬了咬牙,既然都做到了,那就多来一遍吧! 月菲秀入宫两日,一切都很好,她已经习惯了宫中的生活,因为太后身体不适,文宣帝便命人不要再来看她,月菲秀整日待在万寿宫中,也不见月以棠,只有你的贵妃娘娘偶尔来看她一眼,也会跟她说上几句。 安枫倒是很少出现在这里,似乎在处理一些政务。 太后接连服用了好几副药,身体才渐渐好转,但她开的方子不可过量服用,若再服一次,便要改换方子。 月菲秀也有忙碌的时候,熬制药剂的工作就交给文茵去做。 此时正是晌午,待得太后用完午饭,文茵将一副药汤送了上来,月菲秀捧着,正要喂给文茵,却见她面色苍白地立在一旁,不由奇怪地说道:“文茵,你没事吧?” 文茵呆了呆,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是,不是。” 月菲秀对文茵很是不解,不过太后的药汤可不能耽搁,便让太后服下。 “夫人!”文茵见太后已经开始吃药,便出声提醒道,“这可不行!”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太后已经将所有的药都喷在了太后的衣服上,顿时,她哇的一声喷出一大片鲜血,白色的衣裳上,还开着一朵朵鲜红的花朵! 月菲秀吓了一跳,赶紧接过药材,放在桌上,查看了一下太后的状况,又用一根针堵住了太后的咽喉,不让里面的药水流出来,这一系列的举动,终于让太后紧皱的眉心放松了许多。 他又搭了搭太后的脉搏,发现她的脉搏已经不稳了。她狠狠地盯着蹲在地上的文茵,怒道:“你竟敢耍花样!” “哪里,哪里!是受人挑拨!被人胁迫了!”文茵顿时急了,拼命地摇着脑袋,仿佛只有如此才能证明她是无辜的一般。 第87章 下此毒手 太后已经累坏了,可是她却睡不着觉,毕竟她在皇宫里混了这么久,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面,所以还能保持镇定:“你受了什么委屈?” 文茵紧紧地咬着下唇,眼里噙满了泪水,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文茵,你之前说过,这是因为你心中尚存了一份良知,说吧,让太后给你做主。”看到文茵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月菲秀也是有些不忍心。 “念涵,她让我熬制的时候,用了一味药。” 月菲秀吃了一惊,以毒为药,必须要把握好剂量,任何一种都不能遗漏,这几天她一直在忙碌,见文茵心思细腻,又听话,便将熬制药剂的任务交给了她,没想到还是被人趁虚而入。 太后坐在柔软的丝质枕头上,忍不住轻笑一声,惹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没想到,皇后娘娘还真是用心良苦,连我的人都敢算计。” 月菲秀赶紧安慰太后,安慰她。 “太后,这次的事情,只怕和菲秀有关。”月菲秀叹息一声,她心中清楚,月以棠对她有意见,既然她要给太后治病,自然要抓住这个机会,“可是菲秀想不通,皇后娘娘怎么就不能做点什么,让她来指挥温茵,这不是摆明了要将责任推到我身上么? “她自有她的理由,我看她这么多年来一直坐在宫中,如今也只有你的妃子能压得住她了。”太后娘娘很是担心,生怕月以棠什么时候把自己的位置让给别人。 月菲秀蹙眉,她对皇宫里的情况并不是很清楚,只是感觉自己仿佛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太后娘娘,这是我自己送来的消息,如果我不答应,她就会把我打成猪头,我也是被逼无奈,我可不愿意被人用皮鞭抽死。”文茵哭着说道。 “你乃万寿宫之人,即便要处置你,也要先征求一下太后的意见,像你这般胆小怕事之辈,如何还能继续侍立于太后身旁?”月菲秀眼中闪过一抹怒意,不过文茵毕竟才十五岁,贪生怕死是人之常情,再联想到文茵对念涵的描述,文茵对她已经产生了深深的恐惧,不过这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文茵浑身颤抖,“我知道错了。” 太后觉得这话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不由恼道:“你退下吧,我听到你说话就烦。” 她哪还敢多呆,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太后,您感觉如何?”月菲秀对太后的病情,还是很关心的。 太后心中一片冰凉,哪怕身体再差,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拉着月菲秀的手臂道:“菲秀,你一定要帮我儿子,好不好?” 月菲秀怔了怔,心中一片混乱。 “太后……”太后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都这样了,你还要帮忙?”太后的语气很急,“她只是派了人来传话,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明,如果我把这件事告诉了皇帝,那就没什么用了,还会被人说成是文茵骗了我,或是你对她不好。她明明是你亲姨,竟然要对你下此毒手。 第88章 川王求见 “月菲秀明白,不过父亲和大哥对月菲秀可是非常好的。”月菲秀垂下眼帘。 难道她的决定是错误的?这才刚进宫,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难倒这是在示威吗? 太后心中一沉,她老人家知道再怎么劝也没用。 何奈安枫孤军奋战。 太后本就没想过月仪伶能为上安枫做些事。 “菲秀……”太后低声道,“枫儿从来都是孤家寡人一个,母亲走了,我什么都做不了。 “既然如此,还打什么打,岂不是更好?”月菲秀不由说道。 自古战争,必有死伤,流血不止,最惨的还是平民。 “若不是枫儿出手,怕是早就没命了。他出生在皇家,就已经被安排好了,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月菲秀低头嘀咕了一句,“他为什么要嫁给我?菲秀陷入两难境地,如今入宫不过是为了避祸,还请太后莫要再多言。” 太息无语,呆呆地望着月菲秀,说不出话来。 “菲秀,你给她取点丹药,给她解毒,她只是尝一尝,没什么大不了的。”月菲秀站了起来,不愿意在这件事上继续下去。 她怎么可能帮得上安枫,甚至,她根本无法掌握自己的生死。 整个上午,月菲秀都有些魂不守舍,芳苑叫了她很多遍,她也毫无回应。 “姑娘,你是不是在想什么?”芳苑担心的道。 月菲秀摇了摇头,脑海中一片混乱。 以月元时对她的宽容程度,她绝对不会翻脸,可是安枫呢? 就在她思考的时候,有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 那小公公眼睛很尖,一看她站在院中,穿着打扮还算不错,还以为是月菲秀,立刻迎了上去:“奴才来自朝华宫,这位可是岳太太?陛下有请。” 月菲秀心中一震,今早刚刚发生的事情,难道皇帝已经得到消息了? 话虽这么说,她却随着宦官往朝华殿而行,一路上她曾设想了许多种可能,却又不得不放弃,皇帝召见她,她哪里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朝华殿外,允公公早已等候多时。 林梦雅心头一惊,若是连皇后都来了,怕是要出事了。她缓步走了进来,厚重的鞋子踏在光洁的地面上,仿佛倒映着她的身影,她低头一礼:“菲秀拜见皇上,皇后娘娘。” 但文宣帝并没有让她起来的意思,文宣帝的声音很冷:“太后的身体可好?”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每天都会有人向文宣帝禀报太后的情况,但文宣帝今天叫她来,她感觉自己的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陛下,太后身体很好。” “抬头。”远处,月以棠厉声喝道。 月菲秀只好抬头一看,只见文宣帝正坐在宝座上,目光灼灼,一旁的月以堂却是一把夺过桌上的茶盏,朝她扔了过去! 滚烫的茶水溅了她一身,让她又羞又怒,茶杯砸在了她的额头上,她感觉到了一股钻心的剧痛,她一动也不敢动,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第89章 心中充满了怜悯 “今天太后都吐了血了,你还说身体好?!”月仪伶没好气的道,“你为什么不说实话,非要骗陛下?!” 月菲秀赶紧低头,强作镇静道:“菲秀办事不利,还望陛下责罚!”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太后会咳血?”文宣帝虽然对月以棠的行为颇有微词,不过念在月以棠过于激动的份上,倒也没有怪罪她。 “因为熬药的丫头不注意,所以,导致了药效失效。”月菲秀不动声色地瞥了月以棠一眼,娇媚的容颜之下,却是一片阴毒:“太后娘娘已经没事了,她之所以不让菲秀告诉陛下,就是担心陛下担心。” 文宣帝这才松了口气,刚才月以棠说太后咳血的时候,他还有些担心,现在看来,太后没事了,他也就放心了。 但月以棠并没有就此罢休:“菲秀,你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月菲秀浑身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抿着嘴道:“还望皇后殿下恕罪,属下实在是太过大意了。” “一招之下,太后就吐了一口血,那个丫头也不能活着,你让我把她送到后宫,你看怎么样?” 文宣帝懒得理会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便点头应下,任由月以棠拿主意。 可是月菲秀浑身一震,抬起头来,望着月以棠,她无法为文茵说话,也没有预料到自己会有这样的结局,心中充满了怜悯。 “启禀陛下,方才太医告诉我,菲秀配的方子都是毒药,他怕太后的身体不好,所以给我讲得很清楚。”月以棠眼神锐利,始终落在月菲秀身上。 “毒物?”文宣帝瞪了月菲秀一眼,眼中满是惊讶之色。 月菲秀唇焦口燥,轻声道:“陛下,菲秀开的方子确有其事,况且太后娘娘如今身体已大不如前。” “若是真有证据,太后就不会这么容易喷血了。”文宣帝也是气得不轻,他对月菲秀的信任,让她的身体受到了损伤。 月菲秀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她知道自己是多么的不小心,在这宫殿之中,只要她犯了一个错误,就是死罪。 “陛下,我们应该给菲秀一点教训,让她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让她明白自己的位置。” 文宣帝点头,事关太后娘娘的身体,他不得不谨慎一些。 就在这个时候,许公公推门而入,禀告道:“启禀皇上,川王求见。” 文宣帝微微蹙眉:“灵儿怎么会在这里?” “川王如此焦急,想必是有要事在身。”允公公道。 文宣帝摆了摆手,将安陵迎了进去,然后朝门外走去。 这时,安陵也迈步而入,看到月菲秀一脸尴尬的跪倒在地,便明白自己的母亲又要借机刁难自己,当即跪倒在地,问道:“可是菲秀有何不妥之处?竟然惹得父王这么生气。” 月以棠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候,安陵竟然会来找自己,那个蠢小孩一定会替月菲秀说话,那样自己的好事就泡汤了。 第90章 女子皆有廉耻之心 “菲秀没有照料好太后,惹得你父亲不高兴。”月以棠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安陵,示意他别多管闲事。 文宣帝瞥了一眼月菲秀,只见她衣裳沾了些茶.月菲秀她何曾吃过这样的亏,想必平日里也是骄纵惯了,根本没将太后的身体当一回事,真是没把太后放在眼里。当下道:“你先去罚十大板,日后万事小心。” 月菲秀一句话都不敢说,挨十棍,对她来说,只是一种警告,这也是让她下次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然而安陵并没有理会月以棠的告诫,而是开口恳求道:“父皇,菲秀如何能够承受,还望父王高抬贵手。 “才十大板而已,犯了错的,怎么也要罚五十。”月以棠心中暗叹,她对月菲秀的算计,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让凌子都有些糊涂了。 “既然如此,菲秀的十大棍,就让我来承受!”安陵斩钉截铁地说道。 月菲秀愕然望向安陵。 “陵儿!”月以棠望着月菲秀,眼中满是恨意。 “川王勿忧,菲秀乃是菲秀不慎,该责罚,川王自小与菲秀从小一同成长,倒也不用太过在意。”月菲秀见文宣帝眼中闪过一丝狐疑,生怕文宣帝会多想,安陵这么护着她,难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到时候自己可就洗不干净了。 安枫对他们有了误解,她可不希望被文皇帝说成有一腿。 她也是女子,女子皆有廉耻之心。 安陵看着月菲秀疏远自己的样子,心中难免一阵失望,不过他依然道:“父亲,我从小和菲秀一起长大,一直当菲秀当作自己的姐姐,一时失言,还望父亲责罚。” 文宣帝当然清楚,当年月菲秀时常入宫,与安陵乃是自小就有过一面之缘,两人订下了亲,只是后来安枫一纸请命,月菲秀便许配给了安枫,如今安陵还没有赐妾,他心中对安陵多少有些歉疚,只得说道:“罢了罢了,菲秀,你可知罪?你答应我,以后不会了?” “菲秀答应你,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月菲秀放下心来。 文宣帝微微颔首:“你可以走了。” 月菲秀慢慢地爬了起来,正巧对上了一脸焦急的安陵,她跪得太久,两腿发麻,站立之时有些站立不住,安陵赶紧伸手去搀扶,可一碰到他温暖的掌心,又赶紧收了回来:“川王,是菲秀唐突了。” 她匆匆离去,一刻也不敢停留。 从朝龙殿内出来,她忽然感觉到,这里的气氛好了许多。 额头上的痛感渐渐消失,他用手一抹,发现似乎是擦伤,还带着一丝血迹。她叹息一声,若是在皇宫中的生活依旧如此,只怕她已经累坏了。 可还没等她跑出多远,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王妃,皇后要跟你去一趟。” 月菲秀回头一看,却见月以棠也走了过来,风姿绰约,身边还跟着她的心腹念涵。 月以棠主动相邀,她也不好拒绝,只得硬着头皮上前。 第91章 一脸紧张 月菲秀跟着如今的女皇行走,心里格外的压抑,喘不过气来,跟着月以棠,只见月以棠挽了一个只有女皇才能做的凌云髻,鬓间明珠翡翠的寒光仿佛映射出了整个皇宫的萧索,她垂下头,垂眸望着自己的足尖。 “菲秀,你既是宫中之人,便要守宫中之规,既已为人妻,自当恪守妇道。”月以棠语气冷漠,毫无情绪波动。 “是,菲秀一定遵从您的命令。”月菲秀低下了头,她明白,今天月以棠能如此轻松地饶了她,完全是看在安陵的面子上,安陵一再袒护,月以棠若是继续纠缠下去,反而会起到反效果。 月以棠转头,看了一眼月菲秀,见月菲秀如此恭敬,也就不再多说,毕竟月菲秀是她弟弟的亲生儿子,只是她和安枫在一起。 她要将一切与她为敌的人全部清除。 如果月菲秀能治好太后,那就是大功一件,安枫也会得到嘉奖。 不过…… 陵儿看上了她! 月以棠越是这样,心中越是恼怒,可是她却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月菲秀怎么样,头上的首饰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心中更是恼怒:“菲秀,你不帮我也就算了,从现在开始,你要安安本分!” 月以棠说着,便快步走了出去,她身边的宫女和太监们,也都跟着走了出去。 永巷中,月菲秀独自一人,心中一片冰凉,额头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不过,安陵对她的感情,她也只能失望了。 当她来到怡养宫的时候,文茵已经不在了,芳宛一看到月菲秀身上的伤势,顿时吓了一跳,赶紧跑出去端来清水,准备帮她清理一下。 月菲秀双手撑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之中,她来自于月家人,本应该站在女皇这边,但同时,她又是安枫的妃子,这双重身份,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本不该插手这件事,却被卷入了这场纷争之中。 如果能跟安枫撇清关系,她就不用再找麻烦,直接出京城,跟着乔大师学医,到处走走。 忽然,她的额头一疼,打了个寒颤,芳苑怎么会这么没礼貌? 她蹙了蹙眉,侧头一看,恰好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那眼睛里的情绪很是复杂,似是心疼,似是愤怒。 “是不是被本王弄疼了?”安枫握着手中的手帕,一脸紧张。 月菲秀一直在想着心事,连安枫的到来都没有发现,看到芳苑不在,而安枫手中握着一条围巾,顿时心中一慌,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王爷,你来做什么?”月菲秀看着他帮她清理伤势,俏脸微红。 “我是来看望祖母的,也是来看望您的。”安枫开口,“我早就告诉过你,宫中危险重重,万事要谨慎,还好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不会有什么疤痕。” 月菲秀垂着脑袋,让安枫帮她清理着伤口,最后将一些粉末涂抹在她身上。 “王爷,你是不是在乎一个女人的外表?”月菲秀苦涩一笑。 “不是。”安枫眼睛一亮,“若是本王真的爱上了那个女人,又岂会在意她的长相,有些女人长得再好看,若是本王看不上,又如何能让她看得上?” 第92章 不要伤到她 哪怕是在她身上留下伤痕,他也不会在意。 月菲秀愣住了,她清晰的听见了安枫那若有若无的喘息,她抬头,对上了安枫那炽热的目光,一时间有些失神。 何奈虽然长得很美,但在安枫眼里,却是不值一提。 “日后你若有事,大可向你那妃子求助,她对人很好,定然会助你一臂之力。”安枫可不希望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宫中,哪怕他将白珏是他的人暴露出来,他也不在乎。 “令妃,还真是好脾气。”月菲秀点头。 安枫微笑道:“她帮着皇后打理后宫事务,很容易打交道。” 不知为何,提到其他女人,安枫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可那温柔,就像是一柄利刃,让她差点晕厥过去。 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怎么可能斩断? 经过文茵的事情,月菲秀什么事情都亲自动手,就算是月菲秀,也得到了翠嬷嬷的赞赏。 太后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好,半月后已经可以下地走动,文宣帝听了很是欣慰,便让允公公送了月菲秀一双夜明珠。 宫中就是如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前一秒给你一颗夜明珠,后一秒,你就有可能被打死。 好在最近并没有出什么事情,这才让月菲秀放松了警惕。 太后自从生病之后,就一直在颐养殿里摆着佛像,每天都在诵经。可是月菲秀却极力请求太后多注意修养,不可过于疲劳。 不过月菲秀闲着也是闲着,就在这座大殿中抄录了一些经文。 无忧无虑,就是担心自己每天都会犯错误,双手虽然不累,可是精神却很疲惫。 文宣帝在皇宫里摆了一桌酒席,为太后治病。 此时正是入冬之时,宫中众人都是披红挂彩,在朝堂之上,各宫嫔妃们盛装出席,不停地给太后贺喜,而皇后与令妃则分别端坐于文宣帝两侧,令妃虽然衣着素净,但也与文宣帝相谈甚欢。 而月菲秀则在太后身边伺候着,服侍着太后的膳食,甚至今天的宴席,都是月菲秀亲手准备的。 “我看太后娘娘的面色越来越红了。”白笈微笑道,“还请陛下多多奖赏。” “菲秀这两颗夜明珠,我早在数日之前就送过她一双。” 月以棠顿时来了兴趣,问道:“陛下,这就是我们送来的那一对珠子吗?” 文宣帝点头:“没错,我看这颗珠子很漂亮,便送给了你。” 月以棠微微一怔,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她想要文宣帝送给她一双,被文宣帝婉拒了,现在,她要送给月菲秀。 其他妃子们也都明白这一点,不敢多说什么。 场面一时之间变得很是诡异,白圭见状,暗骂自己多嘴,说着:“陛下,要不要我来一首曲子,为陛下助兴?” 文宣帝很喜欢这首曲子,也就同意了。 白笈很快就将百戈的古琴送了过来,做完这一切,他才坐了下去,弹了起来。 白珏的琴音,好似池塘里的碧莲,碧绿欲滴,却又像是一缕微风,沁人心脾,沁人心脾。 第93章 了如指掌 太后看着月菲秀,开口道:“你的妻子弹琴很厉害,但你从小就不爱玩琴,也不爱看书。” 月菲秀微笑道:“太后最喜欢逗弄菲修了。” 那一卷白帛还在演奏,声音如珠落玉盘,悠扬动听。 就在这个时候,月以棠看到念寒进来,对着月以棠低声说了几个字,脸上闪过一丝不安,不过很快就消失了。她不动声色地瞥了月以棠一眼,直到月以棠早早离开了座位。 高祖早就立下规矩,宫中女人不能插手朝政,只是月家在朝堂上的影响力实在太大,就算是文宣帝也拿她没有办法,再加上月以棠和月元两个人,经常插手朝政,月以棠更是掌控着整个安陵,对朝堂上的事情了如指掌。 不过,他更在意的,还是月以棠的那封信。 月色洒在幽静的大殿上,洁白如雪,像是碎裂的冰块,泛着淡淡的银光,仿佛是怕被屋顶的尖角打破。 月菲秀叫芳宛多掌几盏油灯,她还在誊写着。 “姑娘,时间不早了,要不明天继续抄写?” 月菲秀头也没回,只是道:“明天太后要读那些经书,我马上就能抄写完毕,你去休息吧。” 芳宛无奈,但仍不愿早睡,只得靠在椅背上打盹。 大厅里的烛火还在熊熊燃烧,红色的泪珠无声地从烛火上滑落,月菲秀也不禁打了个呵欠,在烛光的映照下,月菲秀她那张绝美的脸庞越发显得娇艳动人!甚是好看! 安静的夜里,只有她手中的书页翻动的声响。 突然,房门被突然打开,一阵冷风灌了进来,把那张薄纸给刮得哗哗作响,月菲秀抬头一看,只见一身黑色劲装的男子。 可是那个黑衣人看见月菲秀,却从容的将短刀抵在了她的颈间,警告月菲秀不可妄动。月菲秀面色苍白,芳婉已是沉沉睡去,只听得外面传来一阵轻微而复杂的脚步声。 “不要伤到她。”月菲秀哪里还顾得上抄录,连忙说了一句。 “你给我挡住他们。” 月菲秀一听,就知道这杀手是个男子,沉吟了一下,走到佛像下面,拉开了一个抽屉:“这里本来有几本经文,我昨日取了几本,准备重新排列,你先到里面去。” 那一名黑袍人看到月菲秀,也不迟疑,快速的钻入其中。 她关上衣柜的门,如释重负地离开了。 此时,怡养殿的院落中,到处都是人,一些拿着火炬的羽林卫,将院落照得一片通明,月菲秀一眼就看见,为首之人,就是念涵。 月菲秀从容上前数步,四处张望了一下,故作不解地道:“深更半夜,可有何事?” “少奶奶,你怎么还没睡?”念涵眼中闪烁着幽光。 “方才我正在侧殿给太后抄经,忽然听见外面有动静,便过来瞧一瞧。” 念涵对月菲秀的说法没有任何的质疑,那些黑袍人刚刚来到怡养宫,她就把他们带来了,连更衣的机会都没有,说不定还会被人保护起来。 第94章 心里很是不安 念涵一眼还亮着灯的偏殿,道:“刚刚有一名杀手潜入凤鸣府,盗走了皇后的财物,我们这就去抓人。” 月菲秀吃了一惊,她料不到那个黑衣人竟然会到凤嘉殿来偷盗,问道:“那个杀手是不是进入了怡养宫?” “我来的时候,他已经翻过了皇宫的围墙。” 月菲秀浑身一震,急道:“这可如何是好,万一那个杀手伤害到了太后,可就不好办了,大家赶快搜查,务必要找到凶手。” 念涵想不到月菲秀这么听话,应该不会藏匿杀手,正欲命人搜查,忽然想起,这可是太后居住的地方,若是惊动了太后,只怕会惹出什么事来。 不过,无论如何,他都要找到那个杀手! “把所有东西都找一遍,只有太后的寝宫除外。”念涵话音一落,羽林卫立刻散开,开始搜查,将所有的宫娥和太监,都赶出了院子,一个地方都没有留下。 不过,当她走到一座偏殿的时候,就看到了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芳苑。 “这不是你从外面带来的丫鬟吗?”念涵朝着这大殿内张望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可以藏身的东西。 月菲秀的胸脯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她害怕被念涵察觉到。 “是的,她名叫芳苑,方才给我研墨,累得昏了头就睡着了。”月菲秀说道。 芳宛被两人的对话惊醒,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当她发现大殿中多了一个人时,吓了一跳。 “姑娘,这个是?”芳苑感觉到念涵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心里很是不安。 不过,念涵看了一圈,最终还是落在了佛像下面的一个抽屉上,抽屉很大,可以让一个人躲进去。说着,她就往里面走了过去。 “喂,这可是太后存放经文的位置,你可别乱动。”芳宛赶紧拉着她。 “本王是受了皇后的命令,要找出凶手,你竟然敢阻拦?”念涵眸色一寒。 芳宛听着这话,放下了手中的刀,喃喃:“我来了也有一段时间了,怎么没看到一个杀手?” 念涵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她还是要去看看,月菲秀的手都要碰到衣柜了,紧张的不行,她担心自己的女儿会不会把衣柜给打开。 然而—— “放肆!居然敢动我们怡养宫!” 外面传来一道呵斥的声音。 念涵一愣,赶紧往外走去。 月菲秀放下心来,走出来一看,只见所有的侍卫都回来了,只有翠婆婆一脸愤怒的站在大殿的门口。 “崔婆婆,有一个杀手跑到这里来了,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要去寻找凶手的原因。”念涵低声道。 翠嬷嬷瞥了一眼念涵,太后咳血的事情,她是清楚的,所以说话也是毫不客气,“找人?我觉得他是故意来找茬的。怡养宫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这就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念涵脸上一紧,在宫中人人敬她三分,只有她有太后撑腰,处处和她作对,她压下心中的怒火,道:“翠嬷嬷,如果凶手跑进了怡养宫,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可担待不起。” 第95章 听说过‘白笈\’二字吗 “我哪里受伤了?”太后被一名侍女扶着,缓步走了出来。 众人慌忙跪倒在地,谁也没想到会惊扰到太后。 念涵低下了头,“还望太后见谅,属下也是担心太后的安全,这才下令让羽林卫搜查。” “那杀手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真是奇怪。”太后眼中露出一抹慑人的神色。 “是的,这个杀手动作很快,而且他的身法也很好,我担心他会对太后不利。”念涵感觉自己全身都在燃烧,可是她根本无法移动分毫。 太后娘娘扫了一眼周围,整个怡养宫都乱成了一团,她也被这动静给惊醒了,心里很是烦躁,可是既然皇后娘娘派人来找她,她也不好拒绝,只能道:“你去查一查,不然等会儿,皇后娘娘就会跑到怡养宫来找我。” 念涵心中叹息一声,拖得越长,给杀手逃跑的机会就越大,她一咬牙,命令羽林卫再去寻找。 太后的寝宫可不是谁都能进的,念涵亲自去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 紧接着,就是这座大殿,也是一片混乱,经文掉落在地,留下了一个个的脚印。 一无所获。 念涵一张脸都绿了。 “将整个怡安宫都给毁了,居然还没找到?”太后娘娘气的不行。 念涵跪倒在地,道:“皇后娘娘饶命,一定是凶手逃走了。” “去别的地方找!如果要搜查的话,就把皇后娘娘叫来吧!谁让你在我的后宫撒野!”太后说着,转身进了自己的寝宫。 宫内的宫女们见此情形,也只能叹息一口气,赶紧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念涵走后,留下了一群侍卫,道:“这个杀手,一定就躲在这里,你去看看,有没有宫女和宫女,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给我拿下。” 今晚的事情,闹得很大,如果抓不到这一点,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向皇后解释。 月以棠一听没抓到人,气得将桌上的果碟打翻在地,圆滚滚的果子滚出数米。 “这人偷了我的信,若是传了出去,我的计划可就泡汤了!”月以棠忧心忡忡。 “陛下放心,这里有羽林卫。” “那又如何?如果凶手隐藏了,我们根本查不出来,念涵,你最近在怡养宫之中,看见了什么奇怪的人?” 月菲秀没有阻止,太后也没有阻止,只有方媛阻止了,可是在偏殿里找了一圈,却什么都没有找到。她摇摇头:“没有。” “原来如此。” 可是她的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今晚,她怕是睡不着了。 怡养宫内,打扫得差不多了,宫娥和太监都回去休息了,月菲秀还在侧殿打扫,方宛娇嗔道:“真是岂有此理,把姑娘抄来的经书全弄坏了。” “没事,再抄写一遍就行了。”可是月菲秀往衣柜里一看,只见那个被羽林卫推开的衣柜,已经没有了那个黑袍人的身影。 他在什么地方? 月菲秀将所有的经书都整理好,掸了掸灰尘,道:“你去吧。” 芳苑只得退了下去,侧厅内只剩下月菲秀一人。 过了一会儿,一个人走了进来,关上门。 “芳苑,我不是让你回家了么?”月菲秀说着,抬起头来。你藏在什么地方?” “等太后回来的时候,我就藏在了房顶上。”她望着月菲秀,低声道:“如今外面有羽林卫把守,我无法出去。” 月菲秀忍不住柳眉一扬:“要不要我帮忙?” 黑袍人微微颔首。 “既然你要以本来面目出现,我不认识你,我就会帮助你,这对我来说,是一件很不利的事情。”月菲秀理直气壮地说道。 那人嘿嘿一笑,声音竟似女人一般:“好,如你所愿。” 说完,他一把拉下了脸上的黑巾,月菲秀瞪大了双眼,没想到潜入凤嘉殿的杀手,竟然是她! “你是不是被吓坏了?” 月菲秀呆呆的点了点头,道:“我听到皇后的声音,好像是个男人,为什么会这样?” “这个叫‘口’,你看,是不是?”白笈嘿嘿一笑,用的是男声。 月菲秀赶紧点头,一副佩服的样子,道:“这个似乎挺有趣的,要不你妃教学我吧。” “我倒是很愿意,可是我现在浑身酸痛,一点力气都没有。” 月菲秀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见白笈转身,月菲秀便看见背后有一道血淋淋的伤口,月菲秀心中一震,没料到她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支撑那么长时间。 “夫人稍等,我这就去取药。”月菲秀说完,便回屋取了一些药材,又取了一套衣裳。 月菲秀叫白笈把衣服脱掉,白笈背着她,雪白的后背露在外面,她看到了他后背上的一条伤疤,幸运的是,伤口并不严重。 月菲秀小心翼翼的为白笈上了伤,担忧的问道:“你的妃子,若是皇帝知道了该如何是好?” “放心吧。哎,不要喊我令妃,怪别扭的,我名白笈,听说过‘白笈’二字吗?” 月菲秀微微一怔,见白笈露出如此明媚的笑容,才想起白笈乃是皇帝的宠妾,不过她既能武艺,还能夜间查访凤嘉殿,白笈的地位似乎并不简单。 看到月菲秀若有所思,白圭却是十分镇定,甚至还脱掉了自己的黑袍,穿上了月菲秀送来的衣裳,问道:“你是不是在怀疑我到底是谁?” 月菲秀点了点头,难道是敌人派来的奸细?女人,果然是危险的东西…… “就像你看到的,那个女人。” 月菲秀险些跌倒,本想着白笈要说些什么,谁知却是骗她的,狠狠地看了一眼白笈,然后气哼哼的整理起医药箱来。 “你为什么不笑?” “如今局势如此恶劣,你妃还有闲心开玩笑,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你的皇后一向端庄,今天却是一反常态。”月菲秀欲言又止,她可不敢说自己有没有精神疾病,有没有双重人格。 白笈收敛了笑意,换上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当年我还是你的王妃,如今卸了华服,便是白袖,我当然要找回我自己。” 月菲秀不由有些伤感,后宫的女人,从来都是戴着一张假脸。 大殿内一片寂静,只有从门外吹进来的冷风。 第96章 可曾看到有杀手 “菲秀,真是让人嫉妒啊,看看这高大的城墙,就能将我关在其中,什么都看不见,简直是一种可悲。”“可你非要入宫,入宫有何好处,若能不入宫,便是十把刀架挂在我头上,我也不会去。” “我……”月菲秀犹豫了一下,她只是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月允诚,就算是芳苑,也不知道她要去皇宫做什么。 “既然太后已经好得七七八八,那你是不是也可以回王府了?” 月菲秀立即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要,不要。” “你不愿意回到王府?”白笈思索片刻,小心翼翼的问,“可是为了江王的缘故?” “那是我个人的事情,你妃还没有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月菲秀撅着小嘴,丝毫不愿落人下乘。 “白书,白书!白笈摆挥手道:“你既回避回答,想必是跟江王有关吧?难不成你很爱这个川王?” 为何白笈与安枫将他们二人混淆起来,月菲秀心中不悦,怎么听起来就像是她失贞一般,立即反驳道:“难道安枫可以爱上其他人,难道我就不可以爱上其他人?再说了,我对川王也没有什么好感,安枫这样说,你也这样说,难道他们是一伙的??——” 白笈见到月菲秀这么兴奋,不禁掩口轻笑,那天晚上,她特意将月菲秀带到了宴会上,本以为听到安陵这番话,月菲秀一定会被打动,没想到依然无动于衷,心中一动,女子最懂女子之心,月菲秀的心意,白笈又岂会不知?其实他心里清楚的很!“江王看中的是哪位?”白笈轻轻一推月菲秀,微笑着说道。 “月仪伶。”月菲秀看了一眼白笈,轻声道。 “不会吧?”白珏皱眉,“江王看上的人就是你,你居然一点都不知情?” 月菲秀呆住了,仿佛有千万根利箭飞了过来,她心中一凛,低头道:“不会的,安枫一定会讨厌我的,如果他真的爱我,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侮辱我呢?” 白笈顿了一下,见月菲秀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终究是有些不忍心,“王爷可知王爷的母妃选的慧妃?长得和我差不多。” 月菲秀不知白笈为何忽然提到立惠妃,只得点头应下。 “立惠妃,荣宠六宫,可是两年之前,她离开皇宫的时候,已经在外面去世了,那时候,立惠妃穿着一身的衣裳,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皇帝闻讯赶来,看到这一幕,勃然大怒,拔出长剑,将那人斩杀,立惠妃成了奸夫,皇帝下令,不许将这件事传出来,说惠妃是暴毙而亡。”说到这里,白笈顿了一下,又道:“王爷当年被宫里的宫女和宫女们欺压,也曾被皇帝怀疑过是不是皇族子弟。” 月菲秀捂着小嘴,从高空摔下来,那种滋味,让她浑身一震,颤声道:“是不是有人杀了慧妃?” 白笈意味深长的望着月菲秀,点头道:“王爷为求活命,故作纨绔,整日里花天酒地,后来皇帝将王爷派到各地,王爷也渐渐有了自己的力量,王爷这次归京,也是要给惠妃正名。” “那么,王爷可知道,立慧妃是被何人所杀?”月菲秀有种不祥的感觉。 “是你。”一道声音响起。“王爷发现,那天是你把慧妃从皇宫里带走的。” 月菲秀喉咙一窒,似有窒息之感,白笈的每一句话,都似一柄柄利刀,将她狠狠地扎了一刀,安枫那句“我欠你一条命”,竟然就是这样! 可是这些,她却一无所知,她很想问问月菲秀,她是不是真的要害死李慧秀。当初安枫把她折腾成这个样子,也是为了他娘亲之故?月菲秀不由得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安枫哪有喜欢敌人的道理。 “不哭,我应该瞒着你的。”白笈赶紧扶住她,免得她哭出声来,“王爷也是个纠结的人,王爷多花点时间,王爷定会忘记这件事情的。” 月菲秀强忍着,抿着嘴,哭得跟个孩子似的,“他不会,他那么讨厌我。” “怎么可能?不瞒你说,我是王爷送过来的,对王爷的脾气我很清楚,要治好他的伤还得一段时间,你不要再瞎猜了。”白笈越听越是糊涂,见月菲秀如此难过,心中更是愧疚。 不过,如果他不说的话,等月菲秀发现了,那就不好办了。 “这就是失去母亲的痛苦,怪不得他会这样……”月菲秀泣不成声,月仪伶说他这是在报仇,自从和她结婚,从他想要她的时候,她的人生就已经注定了悲剧,所以她宁可死于一场交通事故,为什么要重生到这个世界,这样,她就可以把安枫的仇恨埋葬在地下。 她与岳冬保持着联系,自然知道王府中发生的一切,也明白安枫不断地虐待月菲秀,甚至想要让月菲秀出卖家族,但月菲秀毕竟是月家人,让月菲秀选择,难度很大。 “白笈……”月菲秀还是头一回点出白笈的名讳。 “立惠妃与我素未谋面,也谈不上什么情意,自然谈不上什么仇恨,可是王爷不同,立惠妃对王爷极好,立惠妃之事,王爷也一直放不下。总有一天,你会看到希望的。” 月菲秀摇头一笑,虽然心中很痛,但还是要装出一副笑脸:“白玦,即便他能过关,我也过不去这一关。” “死了这条心吧。”白笈叹息一声,“本来你也想不起来,全是因为我,才会把这事说出去,王爷一定很生气。” “他一个人一个人扛着,其实挺好的,我知道了,我的心很痛,但至少,我已经不恨他了。” “菲秀,王爷总是有话憋在肚子里,他的性格就是如此。白笈说着,握住月菲秀的双手,忽然感觉到月菲秀的双手冰凉,像是冰雪一般。 月菲秀并未答应,只是安静的端坐着,她本就是安枫的错,如今哪还有脸去求安枫喜欢自己。 第97章 必须查出 白笈怅然若失,王爷与月菲秀两个人都是锲而不舍之辈,此事在他们心中缠绕,恐怕很难化解。要是能化干戈为玉帛那该有多好!!! 就这样,两个人就这么互相抛弃了? 王爷并没有和月菲秀离婚,王爷的心思,白圭明白,至于月菲秀,她现在一定很自责。 这一晚,月菲秀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反倒是身边的白笈,已经沉沉睡去。 她真的一点都不累,只是望着天边的鱼肚白。 太后一向起的很早,月菲秀也醒了过来,一进寝宫,就见太后面色有些难看,似乎昨夜没有休息好。 “太后,您身体可还好?”月菲秀一进门,她就急着道:“娘娘,太后的脸色很不好,还请您给太后把把脉。” 太后看了一眼月菲秀,看到她眼睛下面隐隐的淤青,便道:“哀家没什么大碍,倒是菲秀,昨天晚上好像也没有休息好。” “嗯,昨天晚上收拾偏殿的时候,发现一些佛经都碎了,有些不舒服。” 太后冷哼道:“菲秀,你昨天晚上可曾看到有杀手?” 月菲秀低着头,避开太后的目光,道:“不是,菲秀昨天晚上就在侧殿,只听见念涵领着羽林卫前来,便走了出去,并未见到杀手。” “看来是丢失了什么要紧之物,所以才会如此慌张。”太后思虑再三,吩咐道。 月菲秀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月菲秀也没有多做停留,进了自己的房间,看到白笈也醒来了,便问道:“你昨晚在凤嘉殿做了什么?” 白笈一怔,但还是捋了捋头发,道:“是被人偷走了一件事情。” “太后也猜测,一定是母后丢失了一些很关键的物品,所以念涵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那个杀手,你可知道,你昨天晚上,可是险些丢掉了小命。”月菲秀有些着急,小命比什么都重要? “是啊,不过我还没死。”“不过,这件事对王爷有很大的好处,所以,我把它放在了别的地方,我这就过去拿。” 月菲秀一看白笈要走,赶紧把她拦住:“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如今,我们羽林卫镇守在城外,你想走就走?而念涵那边也会加大巡视力度,你这么跑过去,只会把自己搭进去。” “我明白,可是如果我再不回去,皇后娘娘就会发现我不在燕越宫,到那时,她一定会有所猜测。”白笈一心想着那份密信,也顾不得其他。 月菲秀沉吟了一下,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说完,她又去取了一身宫装,吩咐道:“你穿上,我这就去劝劝太后,有她在,一切都好办。” 白笈吃了一惊,想不到月菲秀居然还会帮他,她一直在宫中独来独往,这种孤独的感觉并不是很好。 月菲秀好说歹说,终于把太后劝到了御花园,让她带着一群侍女,出了怡养宫,羽林卫见到太后,也不敢阻拦,可是看到后面跟着的宫娥和太监,却不得不多加注意。 “我的寝宫也有人看守,我倒是成了阶下囚。”太后扫了一眼侍卫们,脸色有些难看,轻咳了一声,崔嬷嬷见状,担心道:“太后的病还没好,再受风寒,我担心她的身体会出问题,还是先走为妙。” “出去透透气,对你的健康有好处。”月菲秀急忙道,生怕太后在半路上回来。 太后在怡养宫呆了这么久,早就腻味了,这时候出去转转,倒也觉得舒服了许多,道:“菲秀说的不错,我们一会儿就回家。” 月菲秀听说太后没有回来的意思,放下心来,又往前行了一步,回头一看,那卷白书早已消失,想必是回到燕乐殿去了。 到了御花园里,所有的宫里的宫女和宫女,都跟太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玉婆婆,可查出什么来了?”皇太后又问了一句。 “这黄嘉宫,竟然将这件事情给压了下来,看样子,这件事情非同小可。” 太后呵呵一笑:“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首饰,可她却选了凤嘉殿,这绝对是王后的专属之物。” 翠嬷嬷点了点头,月菲秀却不知道,白笈到底偷了些什么。 到了冬季,雨水会变得更冷,但在冬季,总会有那么一两天,然后就会有一场雪。 此时正下着小雨,在水面上划出一道道浅浅的痕迹。 王府中一片安静,安枫并没有将他的妃子带来,自从绒雪死后,月菲秀入宫之后,安枫对女人的态度变得越来越冷淡,他的妃子们都像是被诅咒的女人一样,整日以泪洗面,安枫愤怒之下,用金钱将她们赶走了。 她是安枫在江王府唯一的女子。 月仪伶见安枫上朝还没回来,便去了一趟雨石居,亲手打扫。 只要安静地陪着他,不被任何人打搅,她就满足了。 月仪伶不由莞尔,月菲秀自入宫以来,便学着月菲秀的样子行事,这几天安枫对她倒是好了许多。 可是,她却不愿意继续这么做了,如果她想要借助其他人的力量,得到安枫的青睐,那么,她一定会很痛苦。月仪伶还是有些不服气,她可不想输给月菲秀。 月仪伶叹息一声,停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可是她的目光落在了桌子下面的一张纸上,这几个仆人也太大意了,竟然没有把地板擦掉。她心中有点不爽,不过,她却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掀开桌面,从里面取出那张纸。 她随手一扫,便看到了一行小字,顿时瞪大了眼睛。 岳冬这是在找亦柯?! 月仪伶很紧张,将那张纸捏在手中,虽然天冷,但她的掌心还是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这可咋办? 安枫都找到了亦柯,是不是也能找到她? 月仪伶不敢往下细想,当时皇后娘娘还说此事绝对稳妥,绝对不会牵扯到自己身上,可是如今—— 第98章 凶手一点消息也没有 她不怕,但是,如果让安枫发现了这一点,她就再也得不到安枫的喜欢了!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月仪伶嘀咕了一句,浑身都在颤抖,但她也不想在雨石居呆下去了,她离开的时候,和秋碧撞在了一起,月仪伶一脸惊慌,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秋碧心中奇怪,月仪伶为何如此惊慌,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月仪伶回了自己的屋子,思来想去,亦柯才是她最大的威胁,只有杀了他,才能证明他的清白。况且,她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这般想着,月仪伶便命人入宫。 而此时,凤鸣殿中,月以棠的心情还有些沉重。 这么多日过去了,凶手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这几天,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皇后,皇宫之中,鱼龙混杂,想要找到凶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月以棠长叹一声,这无异于大海捞针,她头疼欲裂,只得闭目由念涵给她揉捏。 “这是我计划已久的计划,不容有失。”月以棠低声道。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内侍走了过来,通传道:“启禀陛下,外面有一位羽林卫大人,想要面见您。” 月以棠突然瞪大了双眼,难道有杀手的情报?她赶紧把那名羽林卫叫了过来。 羽捧着一只白鸽走了过来,跪倒在地,禀告道:“回禀禀皇上,今天是我值班的时候,我看到有一只信鸽飞来,我就把它放了下去。” 月以棠心中一紧,道:“可有信件?” “是啊,我听说有一名杀手潜入了皇宫,接到消息后,便立即赶了过来。”他从信鸽的脚边取出一张纸,念涵接过,递给月以棠。 月以棠展开一瞧,果然是“苏州绣娘”几个大字,顿时吓了一跳,原来这杀手要将这事告诉别人! “你可曾看见那只鸽子从何而来?”月以棠愤怒地将那张纸重重摔在桌上,“这个杀手好大的胆子!我一定要找到他!” 羽林卫沉吟片刻,道:“这只鸽子来自西六宫,具体是哪一座,我也不清楚。” “西六宫,这是什么意思? 西六宫,正是怡养殿的所在地! 难道是怡养宫的杀手?! “娘娘?”念涵见月以棠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便叫了一声。 “把她送到怡养殿,我就不相信找不到她!”月以棠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正好是正午,这时候,太后吃过午饭,正打算午睡,月以棠就来了。 月以棠轻声道:“我也是被逼无奈,才来打搅您的睡眠的。” “怎么了?太后的声音很不好,似乎还在为那天晚上,她在怡养宫里搜查的事情而生气。 月以棠面色一凝,道:“母亲,刚才有一只信鸽,是从怡养宫中传来的,我想,凶手一定是怡养宫的人。” 此言一出,太后气得脸都绿了,狠狠地盯着月以棠:“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我藏私了杀手?” “我没有那个想法,我就是关心我母亲的安全,再说了,我也不想让人知道我在宫中的事,这人恐怕就是内鬼,必须查出才行。” 太后哈哈一笑:“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母亲,此事关系重大,我也不便跟您说。 太后盯着她瞧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也好,这次一定要把事情给我查清,我可没有包庇凶手!”说完,太后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月以棠心中一喜,总算是劝住了念涵,她让念涵召集怡养宫所有的宫娥和宦官,将毛笔和毛笔摆在大殿之上,吩咐道:“你们排队,将苏州的刺绣姑娘四个大字,都给我刻上去。” 宫中的宫女和太监们,都是瑟瑟发抖,可是月以棠和念涵都在,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太后皱眉道:“那些宫娥和太监,都是在很小的时候就进宫的,怎么可能会认字?” 太后都这么说了,那些宫女和太监们,也都纷纷表示自己看不懂,但是,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把字给写下来。 月菲秀、芳宛也是其中之一,月菲秀向月以棠使了个眼色,便提笔将苏州的刺绣给她,念涵一一对照,这才打消了心中的疑虑,月菲秀果然是个人物。 月菲秀接过字条一眼,她不懂其中含义,不过想来,应当就是白笈所着。 月以棠一开始还很自信,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人都写出了和自己一样的字,她的心情也变得糟糕起来。 太后冷笑一声,对着身边的宫女和太监们招了招手:“娘娘,您要找的人好像不在这儿。” “是,是我太冲动了。”月以棠只能低下头,承认自己的错误。 月以棠正要走,文宣帝来了,月以棠吓了一跳,她还没有找到凶手,文宣帝一定会怪罪下来。 果不其然,文宣帝一脸怒容地走了进去:“我进门时,竟然没有一个内侍在外面通报,这位皇后娘娘也真是厉害。” 殿内的宫女和太监们纷纷跪倒在地,生怕被文宣帝怪罪。 “陛下,我也是太着急了。”月以棠低下了头。 “着急有什么用?文宣帝坐下,一脸诚恳的对皇后娘娘说。 “微臣刚刚收到信鸽,就匆匆赶来,只是担心那个杀手就藏在怡养宫里,奴家担心母亲的安全。”月以棠望向文宣帝,声音更加柔和。 “那么,有没有发现凶手?” 月菲秀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白圭随文宣帝而至,白圭本来就生的极美,一袭淡紫色的衣裙,更是将她衬托的如同谪落凡尘的仙子。 “你是怎么知道凶手的?”白笈微微挽了挽袖子,提起毛笔,也在上面写道:“苏州绣娘,这句话很普通,但皇后娘娘是不是有些着急了?” 念涵见这张纸上的字迹,显然要比纸上好看得多,于是对着月以棠使了个眼神。 “今天我们只是苏州的刺绣,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涉及到什么绝密的军情,我这么做,也是为了防患于未然。”月以棠神色平静,她调查了这么久,也没有查出凶手的身份,终于失去了耐性。 “罢了,一张书信罢了,扔了也就扔了,你看看这些日子皇宫都快乱套了,羽林卫四处搜查,闹得鸡犬不宁!”他没好气的骂了一句,转头对太后说:“太后,今天的事情,我一定会处理好的。” 第99章 争权夺利的漩涡 太后笑了笑,一脸的慈爱:“皇上,您就别大惊小怪了,我这把年纪了,还能活下来,下次可就没这么听话了。” 月以棠放下心来,却听太后继续道:“娘娘,以前我也掌管过六宫,当然知道您的苦衷,可是,这后宫中,却不能有丝毫的混乱。” “是,孩儿一定听从母亲的吩咐。”月以棠心中早就气得不行,可是又不好发作。 忙碌了一下午,众人才各自离开。 而月菲秀也不能理解,莫非这张字条真的不是白笈所留?这是不同的笔迹。 这几日宫中为了刺杀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文宣帝命人将羽林卫从怡养宫外撤走,还命皇后闭门思过。 月菲秀不敢立刻找到白笈,只怕会被月华堂的人盯上,第二日,她便独自一人到了燕悦殿。 此时天寒地冻,严月殿里的花朵虽未盛开,却依然郁郁葱葱,给人一种极为舒适的感觉。 白笈见到月菲秀,心中一喜,还专门沏了一杯热茶,让月菲秀也跟着坐了下来。 月菲打量着燕乐殿,果然是富丽堂皇,就算是凤鸣殿也只是富丽堂皇,可见文宣帝对白珏的喜爱。 “就算你不来,我也会来的。”白笈一边为她斟上一壶茶,一边说道。 月菲秀媚眼如丝,道:“可是有甚大事?” 白笈已经让所有的侍女都出去了,柔声道:“你一定要把消息带到王爷那里,因为字条已经被人拿走了,所以我暂时不能用信鸽传递消息。” “果然是你啊!”月菲秀心中一惊,却将自己的语气放得很低。 “除了我还能有什么?” “不过,你的字迹与这张纸上的字迹不同。”月菲秀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没关系,我可以换一种文字,比如我会一点西方的语言。”白笈微笑道。 月菲秀只觉白笈是个了不起的女子,何况白笈还懂得武学,实在叫人佩服。 “言归正传,我的确是从皇后那里偷走了一封信,不过上面并没有说是什么机密,只是说她在苏州找到了一个裁缝,说是三个月之内就能办成,如果有足够的钱,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这个打算。如今除了你与王爷说话,谁也不会起疑心,你把消息传给王爷,让王爷来苏州查一查。” “难道是皇太后出去寻人缝制的?”月菲秀猜想着。 “如果那么容易的话,我也不会用密信送到王后那里。”“再说了,信上说要用金线,皇帝自即位以来,就倡导节约,嫔妃们的衣裳也不能穿得这么华贵,若是用金线绣上去,就违背了陛下的旨意。” 月菲秀眉头一皱,实在搞不懂皇后娘娘这是要做什么。 白笈拉着月菲秀的小手,带着一抹哀求,“现在皇宫里一定到处都是皇后的耳目,我若是跟王爷说话,他一定会起疑心的,所以,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月菲秀没有丝毫迟疑,点了点头,“嗯,我这就和安枫联系。” 白笈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旋即,她握住月菲秀的手臂,却是微微用力,明眸凝视着月菲秀,道:“菲秀,你是不是下定决心,要投靠殿下了?” “什么?”月菲秀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不但将我从怡养宫中解救出来,还将消息带给了我,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王爷。” 月菲秀并没有多想,难道,她真的是月家的人?“没有,我这是在帮你。” 白笈赶紧道:“可是我在为王爷做事。” “那个,我不会替你传话,不过,我也不会出卖你,安枫与月家之间的事情,我不能插手。”月菲秀试图将自己的手臂从白笈手中抽回来,但白笈紧紧地抓着她不放。 “你觉得,你还能全身而退?”白笈开口道:“菲秀,你要知道,你必须做出决定,如果你还没有做出决定,那么接下来,你将会面临更大的困难。” 月菲秀神情一黯,没有多说什么。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二是留在王爷身边,辅佐王爷。” 月菲秀想都没想,道:“父亲,我不能不去!” 可你可曾想过,如果你一直这样下去,你这辈子都别想得到王爷对你的宠爱。” “可是,我有什么办法?他们是我的父亲,他们是我的父母!不过……” 白笈又道:“可王爷也是您的丈夫啊。” 月菲秀回头看了一眼白珏,心中百感交集,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我现在进退两难,我能不选择吗?” “王爷归京一年,你不知我们费了多大的力气,如今朝堂上暗流汹涌,照我看来,很快就会有一场生死之战,你若站在王爷这一边,还能保你一条小命,日后还能请王爷高抬贵手,饶了我们月家人。” 月菲秀沉吟了一下,才开口说道:“你又如何确定,月家必败?” 白笈斩钉截铁地道:“那是我信任王爷。” 月菲秀没有多说什么,这是因为安枫的威严,白笈对安枫也是忠心耿耿。 而自己做了什么?她应该效忠于哪一个? 她为什么要进宫?还不是为了和安枫保持距离,想要趁机和安枫撇清关系?可当她进入皇宫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陷入了一场争权夺利的漩涡里。 最终,月菲秀没有同意,虽然她对安枫有些愧疚,但也不愿意卷入这场争斗当中。 “菲秀,你怎么了?”你觉得自己可以撇清关系?!”白笈喝道,“如果你真的爱王爷,那就什么都不要做了!” 月菲秀头也不转,幽幽道:“我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我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我不希望自己什么都没有了,还失去了最亲近的人。” 人在恋爱中,往往都会变得浑浑噩噩,但是她却很理性,她在现代,看尽了人情冷暖,在异国他乡,最先对她好的,只有她的家人。 白圭望着月菲秀离去的背影,终于泣不成声,她不应该逼着月菲秀做出决定,换做是她,她或许也无法做出决定。 第100章 才貌双全 她没有父母,从小就和岳冬一起跟随师父学习武功,师父去世两年,她和岳冬拜入王爷门下,岳冬成了她生命中最大的亲人。月菲秀的情况,她是绝对无法理解的。 不过,这么说来,月菲秀与王爷就没有缘分了吗? 不过一夜的时间,就将整座宫殿都覆盖上了一层白色。 天还没亮,太监们就已经在铲雪了。 月菲秀一向怕冷,好在太后怜惜她,给了她几块炭,这样的天气,她当真是懒得很,天天都在床上睡懒觉。 这样浑浑噩噩的日子又过去了半个多月,太后的身体已经好了不少,这一日,吃午饭的时候,太后娘娘故意问:“菲秀,你准备何时回王府?” 月菲秀为太后挑着鱼刺,她的动作微微一滞,但马上镇定了下来,“菲秀还是不愿意离开,太后的身体还有待调理。” “我身体硬朗得很,马上就要过年了,你也该回去王府了。” 是了,马上就要过年了,宫里的各种宴席,好像都跟她没关系了。她将已经选好的鱼片呈给了太后,然后对着她道:“太后娘娘,菲秀这几日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一点。” “什么事?”太后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菲秀打算自己一个人生活。”月菲秀欲言又止,她本来就是这么想的,如今看来,也不能再拖延了。 她停下手中的筷子,看向月菲秀,道:“菲秀,你这是何意?” “菲秀知道自己不配和殿下相认。”月菲秀低头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菲秀知书达理,才貌双全,天下间能与你相匹配的男人也不多。” “可是菲秀毕竟是——”月菲秀瞥了太后一眼,道:“菲秀早已不是处子之体,这辈子也不可能嫁给王爷。” 太后神情一黯,此事怕是所有女人都无法抹去的,她叹息道:“菲秀啊,哀家明白你心里苦,不过,我们夫妇相处,总要有个过程,枫不会在意。” 月菲秀摇摇头,道:“是菲秀自己过不去这一关,王爷志向远大,若是再让菲秀住在府中,恐怕王爷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我知道了,但是,我不能同意你的请求。菲秀,你打的什么主意,我明白,既然是出自于月家人,那么宰相大人就一定会偏向于她,我虽不能帮枫儿,却也要保护好枫儿。”太后继续道,“我并不是要拿你当一枚棋子,只是形势所迫,菲秀,你和我都很为难。” 月菲秀没想到太后竟然还打算利用她来制衡岳家,顿时心中一寒,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太后,您说,太后对菲秀就不关心了么?” “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哀家也不会这么好说话。”太后也没有了吃饭的心思,起身道:“枫儿怎么了,嫁出去从夫婿,你却一心只想着脱离王府,真是让人大失所望!” 月菲秀着双眼通红,连连摇头道:“太后娘娘,菲秀她不过是——” “嗯!我还劝枫儿,让她对你好一些,可你对枫儿,根本就没有半点诚意!你入宫给哀家治病,不就是想让哀家知道吗?太后娘娘严厉的说了一句,不再理会月菲秀,一甩衣袖,扬长而去。 月菲秀还在地上,娇躯微微颤抖着。 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希望,整个人就像是坠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之中。 她不就是不想掺和进去么? 她又有何资格再获得安枫的芳心,他们之间的这一关,怕是没人能迈得过了。 太后对月菲秀的疼爱,好像一夕之间荡然无存。 月菲秀心中明白,连太后是在保护她,她是岳家的人,她也有自己的目的,有很多原因。 她缩在被子里,渴望着被子里的一丝暖意,何奈的四肢渐渐冷了下来,瑟瑟发抖,直到听到了脚步声。 “姑娘,你还没起床吗?”芳宛看到月菲秀还躺在被窝里,就上前去拉她身上的棉被。 但月菲秀拉住了他,用浓重的鼻息道:“还没醒。” “姑娘再不起身,待会太后要责罚你。”芳宛有些不满,这段时间太后对月菲秀的确是有些冷落。 月菲秀也把脸藏在被子里面,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吞没:“太后那里还有心情关心我?” 她早该收拾收拾了,等会儿太后就要赶她回王府了。 芳宛也没有办法,只是不明白月菲秀到底怎么回事,便道:“你先去休息吧,若是太后娘娘问起来,我就说你病了。” 月菲秀没有说话,直到芳宛走后,她才掀开被子,深吸一口气,只觉得一阵凉意袭来。 窗外的雪还在下个不停,片刻后,她起床梳洗打扮,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间。 她在永巷里待了这么久,对东六宫和西六宫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她缓步向前,两边都是积雪,道路两边都是积雪,但很快就会被积雪掩埋。 太监继续打扫,扫把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音。 她抬起头,看到漫天的风雪,落在了她的头发上,她的衣服上。 她不知道这个冬天什么时候会结束,她对未来充满希望的生活,不再是一种奢望。 安枫抵达怡养殿时,正是正午时分,太后见他过来,便让人再送了一些碳炉子过来。 “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太后笑眯眯的说道。 “我跟父亲说了几句话,就来找您了。”安枫仔细检查了一下太后的脸色,“太后的脸色一天比一天好看,这菲秀的本事,怕是比她师父也差不了多少。” 一提到月菲秀,太后的神情就变得阴沉起来。 “皇后娘娘?你没事吧?”察觉到太后的异样,安枫关心地询问。 太后摇摇头:“菲秀的心机越来越深了,我真的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太后这话是什么意思?” “昨天,她还对我说,我不是她的对手,所以,她的意思,就是要与你一刀两断。”太后还是很生气,“枫儿,之前宰相去找皇帝,可是皇帝说,这件事情是你自己的事情,月家也没办法,所以才会选择这个法子,所以菲秀才会进宫给哀家治病。” 第101章 已经出门了 安枫手指一僵,心中五味杂陈,敢情她这次进宫,不仅仅是躲着自己,更是在向皇婆婆下手。 她已经想好了对策。 可现在看来,他好像是在强迫她这么做。 “祖母,您同意了?”安枫又问。 太后握住安枫的手臂,道:“你一个人孤苦伶仃,有她在,也能制衡宰相。” 安枫的目光落在了太后的身上,原本他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才会要求将她降为九品,但是后来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他也不希望她再被人欺负了。 “皇祖母,我不是要借刀杀人。” “我也不愿意。”太后的脸色有些难看。 “枫儿理解她,她不过是为了摆脱枫儿的束缚,枫儿之前对她的确很差,她要逃走,也是应该的。”安枫闭目,再次睁开眼,忽然间,他感觉到了一种极度的疲倦。 “枫儿……” “枫儿还她一个人的自由,除此之外,枫儿也没办法再给予她任何东西。”安枫一脸悲伤的说道。 月菲秀看来是打定主意了,否则怎会向太后求情。 “你想好了?”太后叹息一声。 安枫点了点头,心中也有了决定。 离开大殿后,安枫想见她一面,这次来怡安宫告诉她,自己要离开京城好几日。 可是她不在,他就往芳苑的卧室走。 这么冷的天气,方姑娘还在补衣裳。 “你的女儿在哪里?” 芳苑停下手中的活计,急忙起身道:“不清楚,方才还在屋子里面,怕是已经出门了。” 安枫皱了皱眉头,他看到了她屋子里的一个小火炉,还有一些被子,他就猜到了她怕冷,现在又下雪了,她还能跑到哪里去? “她平时都在什么地方?” “你平时都待在怡养宫里,也很少出门,但是前几日,她跟我说,每次下大雪的时候,湖水都会结上一层厚厚的冰层,十分的漂亮,你当时还觉得挺有意思的。”芳宛一脸的怀念。 安枫闻言,这才想起来,自己曾经被人从太液潭中推了下去,那地方虽是皇家园林,却很少有人在附近巡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于是离开了行宫,来到了御花园。 月菲秀果然要去的是皇家园林,也是白茫茫的一片,如果再往前走一段路,就能看到那个“太液潭”了。 湖水虽然被冻住了,但还是有一些鸟儿在水面上蹦蹦跳跳,看起来很活泼,如果冰层足够坚固的话,他们可以在冰面上滑行。 她绕着水池转了一圈,大雪纷飞,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整个天地都安静得像是一个人。 在寒冷的天气里,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很重,不敢伸手去看自己是不是在发烧。 她叹息一声,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办法会失败,马上就要过年了,她马上就要回去了。 一想起自己回王府后的生活,月菲秀便觉得心里一凉。 她正在走神,忽然一脚踩空,惊叫一声,没抓住什么支撑,一头栽倒在地。 可就在这时,她似乎听见了一声从她身边掠过的声音。 好在地面上铺着厚厚的积雪,让她不至于摔得粉身碎骨,她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发现湖水中的冰层已经碎裂了。 刚刚还好好的,为什么会这样?她定睛一看,才发现,这裂缝之中,竟然有一把小刀! 月菲秀心中一震,难道自己耳朵里面的声响,就是这把刀划过的时候发出的?这意味着,如果她没有失足,她一定会死的。 她赶紧四处张望,这大冷天的,竟然还有人要她的命! 然而四下里一片死寂,林三酒也不敢多待,转身就走。 但地面上的雪太深,她虽然双足沉重,但仍要奋力抬着,一时走不了多快。 一道幽冷的寒光,骤然射向了月菲秀的面门! 月菲秀早有准备,赶紧往旁边一躲,但胳膊上依然被划出一道口子,幸亏她在冬季里,身上的衣服很多,否则非得受伤不可。她定睛一看,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戴着面具的女人,手里握着一把匕首。 “你……”月菲秀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面具女人再次一刀劈了过来,她有再多的话语也是咽了回去,她急忙闪避,可是她避开了这一刀,却避不开这一刀! 剑锋抵住了她的脖颈! 月菲秀心中狂跳不已,面对这面具女人锐利的目光,她真的感觉到了一丝死亡的味道,她脑海中闪过无数种方法,可是她又不能跳入太液潭中,否则必死无疑,便大声叫道:“谁来救我,谁来救我!” “你再说一句,我就割断你的脖子!” “如果我不叫,你会放过我的。”月菲秀怯生生的说道。 “要杀你的人,不是我能决定的。你要是做了鬼,就不要再来见我了!” 说着,她手中的长刀已经抵在了她的脖颈上,她浑身一颤,瘫倒在地,感受着冰凉的积雪,她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我已经明白,是什么人让你来了。”月菲秀双手缓缓握紧,丝毫不在意那股寒意,将那白雪捧在掌心中。 面具女人一怔。月菲秀见此,连忙将手中的积雪扔给了面具女人,然后连滚带爬地离开了挂在她脖颈上的刀锋,看起来无比的凄惨。 那面具女人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晃了晃脑袋,将满头满脸的积雪全部抖落,一见月菲秀往左走,顿时一脚踹在月菲秀的臀上! “哎哟!”月菲秀躺在地上,就跟一只乌龟似的,屁股很疼! “好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面具女人一步步的靠近,如果不是月菲秀躲开了她的暗器,她根本就不用出现。 月菲秀有种想哭的冲动,躺在地上很冷,但现在却感觉浑身无力。 眼看着就要见到阎罗王了,可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她的命,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她在等着血液流出,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痛苦,她慢慢的抬头,却看到了那个戴着面具的女人,正在和一个男人战斗。 第102章 心肺复苏 她顾不得屁股上的剧痛,赶紧起身,定睛一瞧,原来是安枫! “好一柄不一样的剑法!”安枫掌出,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安枫是见过的,那是一对细长的剑刃,看起来像是一柄剑,但更像是一把利剑,一柄比一柄长,一柄防御,一柄攻击,近乎于无懈可击。他空手接双刀,便觉得难以招架,没想到皇宫里竟还有如此强悍的女人! 面具女人也明白,继续留在这里,只会引起羽林卫的注意,一旦被发现,她就跑不掉了,她本想离开,但安枫已经好几次看穿了她的意图。 “逃?没门!”安枫进皇宫时,从来没有携带武器,这是宫中的规定,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若是有一把武器,他也不至于落于下风,更容易抓住面具女人。 面具少女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她知道自己的功力与安枫差了一大截,现在只是占了便宜,时间一长,她就会被抓住,她看了一眼月菲秀,赶紧冲了过去。 月菲秀完全没有料到面具女人会突然冲过来,她还没有来得及逃走,面具女人已经一巴掌抽在了她的脸上,虽然没有碰到她,可是那股强大的力量,却让她失去了平衡,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后背贴在了护栏上,疼的她直咬牙! 安枫急忙拉起面具女人,却不料面具女人为了逃跑,直接割开了自己的衣服,对着月菲秀就是一巴掌! 月菲秀承受不住这一掌,往后一仰,直接掉进了太液潭之中! 因为她的动作太快,所以她的身体在接触到那薄薄的冰层时,直接碎裂开来,整个人落入了那刺骨的水中! “菲秀!”安枫脸色一变,不再理会面具女人,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 但是,他却忘了,他连水都不会! 他被冰凉的湖水给冻僵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连喝了好几大口凉水,眼前都开始变得一片朦胧。 但是,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他找不到她,但是,她想要什么,他就会给她什么。 月菲秀虽然掉进了水里,但她还是会游的,看到安枫也跟着下水,她也顾不得寒冷,连忙游了上去,她泡在冰冷的湖水里,手脚都有些发软,可是看到安枫在里面拼命的挣扎,她咬了咬牙,半拖半拉,将安枫给拽了上来。 “赶紧的!还不去取绳子!”一名羽林卫在岸边取来绳子。 月菲秀气喘吁吁地看着岸边的羽林卫,却没有看到那个戴着面具的女人,应该是逃走了。 羽林卫拿出一根绳子,将安枫拉到了岸边,月菲秀也是浑身颤抖,而安枫则是昏死了过去。 难道是因为水很凉,或者是因为泡的时间过长? 月菲秀想起了在坠落之前,他喊了一句“菲秀”!她感觉到自己的鼻头有些发酸,赶紧开始为安枫进行心肺复苏,虽然累得不行,但还是不愿意认输。 “安枫,你这个混蛋!快起来!”月菲秀嘶叫道,他的唇都被冻僵了,他不会水,怎么就这么往水里钻呢! “小姐,稍安勿躁,太医马上就到。”羽林卫一看月菲秀这么兴奋,赶紧阻止道。 “太医又能如何!”月菲秀大叫一声,她已经被冻僵了,她掰开安枫的嘴巴,对着安枫的嘴巴,用力一吹。 这可不是什么现代化的地方,看到这一幕的羽林卫们,都纷纷转过头来,不敢多看一眼。 月菲秀连续吹了几次,安枫都没有醒来的意思,这让她越发的慌乱,仿佛自己要丢失了一件珍贵的东西,心疼,心疼! 安枫缓缓的张开了双眼,他的长睫毛上还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眼中满是戏谑之色。她盯着他的眼睛,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被他的舌尖勾起,让她沉迷其中。 不过,被一群羽林卫包围着,安枫这才放开她,她慌忙爬起来,大冷天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红晕。 安枫面色依旧苍白,但他还是对着月菲秀低声说道:“你刚刚施展的是什么招式?” 月菲秀完全没有料到,他竟然是在扮猪吃老虎,她盯着安枫:“给我做心肺复苏!” 两人一到怡养宫,就立刻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裳,芳苑早就准备好了一碗姜茶,给她们驱寒。 文宣帝已经下了死命令,要调查凶手,所有人都认为,那个戴着面具的女人,就是当年潜入凤鸣殿的那个杀手。 而太后得知二人遇袭落入水中,受惊昏厥,月菲秀甚至没时间去吃姜汤,便替太后施针,并配上药物。太后毕竟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的打击,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调养。 月菲秀走进自己的屋子,便看到安枫正坐在火炕上烤火。 “祖母如何?”看到她归来,安枫赶紧询问。 “没事,不过下次不要再被吓到了。”月菲秀连忙坐下,在木炭炉子上烤着,安枫连忙将一碗姜茶递给她,免得她着凉。 安枫眉头紧锁,皇宫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显然是被吓破了胆。 “可查到那个戴着面具的女人是什么人?”安枫开口道,“她手中的参差之刃可不是寻常之物,没想到皇宫里还有这么一号高手。” 月菲秀也陷入了深思之中,可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她常年在怡养心宫中,极少出门,更不会招惹谁,只是这一出门,就被人抓住了把柄,于是道:“看样子,那个面具女人,也是被人所托。” 可是,他们是受了什么人的命令?月菲秀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身影,可是她又不敢说什么,只能低着脑袋。 “我们还是去王府吧。”安枫开口说道。 月菲秀急忙摇头:“太后身子还很弱,我担心她,而且我们今天惊动了她,相信她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动作。” 安枫心中一叹,见她不肯走,便点了下头,继续道:“这两日,我要离开京城,你自己注意安全,等我回来,我会带你回家。” 月菲秀嫣然一笑,随口道:“那我就在这儿等着你。” 第103章 奋不顾身 说完这句话,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掩饰着自己的窘迫,说道:“你要出京?你是从苏州来的?” “没有,本王要去见一见岳冬。”安枫看了她一眼,“白笈几天前就把消息送到我这里来了,你,算了,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本王记住了,不管你是不是站在我这边,本王已经让人调查了苏州的绣娘之死。 月菲秀低着头,为安枫感到惋惜。 “王爷让白笈入宫,但宫中危险重重,王爷不会为她的安危担忧吧?” “她一向聪明,身手也不比我差,留在宫里,应该不会有事的。” “可是那天晚上,我却险些丧命!王爷,你是不是真的要跟他抢?月菲秀眼中显出一抹焦急之色,道:“我们不争夺,可能会有更多的人死去。” 也许,她会像飞蛾扑火一样,奋不顾身! 安枫苦涩一笑,目光看着远方:“我有我自己的选择。” 人各有志,安枫要为惠妃讨回一个说法,而月菲秀则希望安枫能够知难而退。 立惠妃是她杀的,她不应该提这种条件。 她才应该被碎尸万段! 月菲秀见安枫离开,只觉安枫和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遥远。 她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一种让人心碎的味道。 她其实已经猜到了,皇宫之中,只有一个人,对自己动了杀心。 母仪天下,又是她的姨母,又是她的母亲。 安枫在两名亲卫的带领下,离开了京都,朝着西边而去。 迎着凛冽的风雪,他无所畏惧,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快找到岳冬。 好不容易打听到亦柯的消息,他终究还是不死心,他要弄清楚,到底是不是月菲秀杀了自己的母亲。可是他让她等着。这意味着,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不会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亦柯躲在一座山中,距京中还有一天多的行程,他策马疾驰,第二天清晨,便在山下与岳东等人汇合。 岳冬躲在这儿好几天了,胡子都翘起来了,一看到安枫,立刻道:“王爷,亦柯的地方,我查到了,就在山腰上的一座洞穴里。” 安枫扫视了一圈,这个地方一直很偏僻,所以亦柯躲在那里,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这段时间,大雪封山,您一定要注意安全。”岳冬有些担心地道。 “你带路。”安枫点点头。 本来冬天是不宜登山的,但既然安枫如此着急,他也就只能在前面引路了。 大雪将整个山道覆盖,好在几人都有武功在身,脚步不急不缓,半响后,便走到一处洞穴面前。 “王爷,到了,亦柯虽然不懂武学,但布置陷阱的本事还是有的。”岳冬向内一指。 安枫往里面一瞧,里面好像有一盏昏暗的烛火。 安枫没有丝毫的迟疑,直接迈步而入。 岳冬三人跟在他的身后。 洞穴较为平整,随着深入,光线逐渐变得明亮起来。 安枫清晰地看到,洞穴的最深处,竟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地,空地之上,摆放着一排又一排的木头,那些木头架子上,摆满了一张张美丽的面孔,每一张,都是那么的美丽。当安枫看清月菲秀的模样后,瞳孔猛地一缩! “嘿嘿!”韩立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一道怪笑从木架子后传来,“很久没有来过客人了,长得倒是挺帅的。” 一个瘦小的老者从里面走了出来,他长得很猥琐,一双小眼睛在安枫身上扫来扫去,根本不愿意松开。 安枫轻挑了挑眉,这便是易科吗?没几个人看到亦柯的真容,却没想到,他竟然长得如此丑陋。 安枫开口:“你叫亦科?” “正是。”亦柯拍了拍他们的脑袋:“你来的时候,就应该明白价格,一个人的面具,就值十万两银子。” “我这次来,并不是为了制作人皮面具。 “是吗?说来也奇怪,以前都是有人求我做人皮面具。”亦柯直接坐下,一脸感兴趣的样子。 安枫走到木架前,看着月菲秀出的头颅,却发现那是一层人皮,但却又如此的逼真,让他不由为之惊叹。 安枫瞪了亦柯一眼:“此人的脸,怎么会在你手里?” 亦柯看到这人皮面具后,顿时露出了笑容,“长得倒是挺漂亮的,我一向喜欢收集,你看看这些人皮面具,哪个不漂亮,都是我特意做出来的。” 安枫微眯着双眼:“你是说,是不是有人请你帮他做了一张面具?” 亦柯眼睛一亮:“呵呵,你要听吗?我拿了钱,当然要把嘴给封住了。”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看得出来,不是她。”安枫淡淡开口,当他见到月菲秀的面具时,便知道是谁将母亲从皇宫中带走了,而三月八日,她的确与那个小乞丐在一起。 他很后悔,自己竟然被人骗了,自己怎么就没有发现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呢,害得她遭受了这么多的痛苦。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你说啥?”亦柯没听懂,刚要往前走,岳冬已经拔剑指向了他。 “王爷,我们已经为越小姐洗清了冤屈,可是,那个杀了丽慧妃的人,却必须要找到。”岳冬冷声道。 “你以我为尊,所以你就是王爷,就是川王?又或者,江王?堂堂王爷,竟然跑到我这里来,实在让我惶恐不安,但即便你贵为王爷,我也绝对不会走漏半点风声,否则日后谁还会来我这里蹭饭吃?”亦柯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 “再不说,我就弄死你!”岳冬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他可不想和亦柯继续打起来。 “打就打,老子还真没怕过谁!”亦柯瞪了安枫一眼,阴测测的笑道:“殿下,你能找到我,也算是你的能耐,不过——” 亦柯的话还没说完,他双脚用力一跺,地面顿时一阵摇晃,安枫岳冬几人被震得立足不住,他哈哈一笑,借着这一片混乱,迅速钻入了一个小小的洞口之中。 地面的颤抖渐渐平息,岳冬没想到亦柯还有这样的本事,安枫朝洞口望了一眼,也只有亦柯这样的小个子能挤得进来,但他并没有看到洞口,想来是亦柯触发了什么陷阱。 第104章 大洞之中 “王爷,这可如何是好?我们要不要去追杀他?”岳冬没想到亦柯这么滑溜。 安枫微微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我们还是先回京吧。” 她答应等他,不能再让她等了。 不过,岳冬还是不愿意放弃,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亦柯,今天竟然让他跑了。 就在安枫准备出去的时候,一声巨大的爆炸,从山洞的方向响起! “王爷,外面的通道被人堵住了!”岳冬一边喊,一边拼命地往外跑。 安枫一把拉过岳冬,靠在墙上:“地震还没结束,你就在这里等着吧。” 大量的尘土和碎石掉落下来,好在这个洞穴很结实,并没有倒塌,不过,在这个地方,却是布满了碎石,想要离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这个亦柯,还真是个滑头!”岳冬在石头上拍了几下,又使出吃奶的力气,可还是没能将石头推开。 “他对武学一窍不通,即使有通道,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回到山洞里,一定是被人设下了陷阱。”安枫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遇到这么多的危机,这一次,他偷偷出京,并没有和月菲秀说自己要去哪里,但是,已经被人设下了圈套,看样子,这个找到亦柯的人,就是这个人了。 “是我的错,我没有调查清楚!”岳冬跪倒在地,“是我连累了王爷!”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恐惧,如果不能出去,难道真的要陨落在这里? “起来!”他大喝一声。安枫大声道,“现在道歉有用吗,再说了,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你一个人去找亦柯,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安枫仔细检查了一遍这个山洞,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只是山洞的入口被一块大石堵住了,很有可能会有人在里面等着他们,等他们用尽全身的力量将大石推到一边的时候,他们未必有足够的力量与对手一战。 岳冬慢慢地爬起来,心中还有一股愧疚:“王爷,我们该怎么办?” 安枫没有回答,而是回到了原地,用脚狠狠的跺了几脚,将那个坑给堵死了:“亦柯,你在这附近布置了很多秘密通道,你快去看看,看看有没有其他的通道。” “是!”众人齐声应道。岳冬和他的侍卫们也不敢耽搁,立刻走到那面墙壁前,仔细地检查起来,片刻后,一名守卫大声说道:“王爷!我找到了!” 所有人都凑了过来,果然看到了一颗从岩石中凸出来的岩石,表面非常的平滑。 “这是人为雕刻出来的,应该就是密道的机关了。”侍卫高兴地说着,就把手伸向了那块小石子。 “慢!”忽然,一道声音响起。 安枫喊得太晚了,护卫们已经转身,然而预想中的山洞并没有出现,而是一片空白,四人一起掉入了一个大洞之中!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 一声凄厉的惨叫,在寂静的夜空中响起。 月菲秀猛地瞪大了双眼,呼吸急促,只睡了半个时辰,便做了一场恶梦。 她口干舌燥,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粘住了一样,她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桌边,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只觉得一股冰凉的感觉涌上心头,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摸着胸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而在梦境中,安枫的样子,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让她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 就在这个时候,翠嬷嬷送来了一盘点心。 “是太后让老奴给您送来的。” 月菲秀看到这精美的点心,也没有什么食欲,不过却也表示感谢,见她要走,月菲秀急道:“翠娘,你说这世上,不求神仙,又能求得什么呢?” “我们老家有个传统,做一个平安袋,效果会很好的。” “福包?”月菲秀回忆了一下,“这不就是一个类似于香囊的东西吗? 翠嬷嬷摇了摇头:“没有,这香囊里只有一些香料,而这一袋,却是用来驱邪的,如果你想要将你的头发放入其中,那么你就可以和她白头偕老了。” 安枫离开京城的时候,她并没有询问他要去哪里,老实说,她还真有点担心自己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梦。她点了点头,打定主意要做一只,又对崔嬷嬷说:“婆婆,你可有什么福袋可以让我看看?” “有,去年老奴也做了一件。” 月菲秀一看,这绣工还真不错,又平又平,没有加什么调料,就是一颗佛珠。 她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若是将头发插在自己的头发上,会发生什么事情? 四周一片黑暗,除了那几盏灯外,什么也没有,四个人一起掉了下去,惨叫声还在洞口回荡着。 安枫看到一道寒光从下面一闪而过,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运起内力,一只手拉着岳冬,另一只手拿着一块石头。 只听见两个护卫摔倒在地的惨叫声,然后就没了动静。 “王爷?”岳冬替安枫扛着,自己往上爬。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一定布满了锋利的刀刃。”安枫心头一沉,没想到两个护卫就这么被杀了,这个亦柯也不容小看,竟然能在这个山洞里设下这么多的陷阱,可见他花费了多大的精力和资源。 岳冬心中一凛,此时二人背靠在墙上,周围又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想要脱身已是难上加难,他眉头一皱,说道:“王爷,现在怎么办?” 安枫还没来得及多想,就从怀里摸出一个火把,将火把点燃,然后就着昏暗的火光,仔细看去。 “亦柯不会功夫,既然他想要在这里打洞,那就一定有办法把他带到这里来。”安枫低头一看,地面上到处都是锋利的刀刃,两个护卫都死在了他的剑下。 “没想到亦柯的心思这么深!”岳冬叹息一口气,火光并不能完全照亮山洞,他只能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 “他是干这一行的,自然是要有自保之力的。”安枫忽然注意到了右侧,道:“岳冬,你来。” 第105章 连夜赶制 岳冬听见安枫的喊声,一个翻身,想要爬上去,不料,他抓着石头的手不稳,直接摔了出去,安枫吓了一跳,顾不得点燃,一把抓住岳冬,让他摔在地上。 “王爷,你再一次帮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岳冬抓起另一块石头,他没有照明设备,想要离开这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会让你活下去的。”安枫还在担心,就看到之前落下来的那根火柴,突然冒出一团火焰,点燃了一名护卫的衣服,一时间,洞穴内一片通明。 “王爷,您往另一边看看。”借着灯光,岳冬很快就看到了一架木梯,通往上面的一个广场。 安枫微微一笑,他知道,总有办法的,于是,他带着岳冬,纵身一跃,顺着梯子向上攀爬。 安枫好不容易才从四四方方的门口钻了过去,一想起自己从来没有这么丢人的经历,他就有种想哭的冲动。 “亦柯那个混蛋,竟然打了个这么小的洞。”岳冬也是一脸无奈。 “这条通道要大得多,否则的话,我们根本进不来,不过,这条通道通往什么地方,就不得而知了。”安枫爬行了很长时间,终于看到前面出现了一抹亮光,顿时一喜,连忙加速,从狭窄的通道里钻了出来。 然而,当他走出房间时,却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在这个地方,到处都是白骨,至少有上百具。 “王爷,那是什么?”岳冬看到这一幕,差点没吐出来。 “亦柯一个人,不可能打出这么多的通道,肯定是雇佣了一些村民,然后,再杀了他们。”安枫脸色阴沉,没想到亦柯不仅贪财,还这么狠,他检查了一下那些尸体,发现他们都是被人下毒而亡,心中越发的焦急。 “亦柯那个混蛋!”岳东再怎么淡定,也被上百条生命给气得不轻。 安枫轻轻拍了一下岳东的肩头,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两人一起向外面行去,外面的树林遮挡住了入口,等他们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还是得下去看看。”安枫扫视一圈,周围空无一人。 “王爷,难道就这么算了?!” “亦柯现在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而且,我也不知道是谁炸毁了山洞,等我们离开这里再说。”安枫不愿做无意义的牺牲,当先一步走了出去。 岳冬无奈,只得跟着他,可是冬天的雪很厚,他们行动缓慢,又抓不到任何食物,今晚就要挨饿了。 “岳冬,我之前就问你,你为何要跟着我?”安枫低声道,这一次,他逃过了一劫,但下次,他会如何?白笈依然留在宫中,等候岳冬的到来。 岳冬低声道:“这是为整个世界着想。” 安枫顿了顿,回头望向岳冬:“我记得你师父,似乎是前朝的一位大学士。” 岳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道:“如果王爷不信任我,我愿意用我的生命向您证明我的忠诚!” “我从不怀疑你,亦将你视为至交好友,不过,既然你不想告诉我,那我也不勉强你。”安枫双手背负在身后,淡淡开口。 岳冬心头一震,他抬起头,望向安枫的身影,默默叹息一声,安枫和他一起经历了不知多少风雨,他对自己的主子可谓是死心塌地。 “多谢王爷大恩大德。” 可是这话,他不能说。 安枫盯着岳冬,欲言又止。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上山的路也变得艰难起来,就在这个时候,安枫突然发现了一丝亮光,那亮光像是木柴在发光。 “岳冬,快来看看!” 岳冬起身,仔细一看,还真看到了一堆木柴。 两人停止交谈,缓缓靠近。 离得近了,才发现,原来,那个男人,就坐在篝火旁。 亦柯捧着一沓银子,慢条斯理的数着,道:“山下也有金子,我们不能再留在这里了,我们要赶紧换个地方住下来。”他将银子揣进怀里,拿起一根木棍,在篝火上戳了戳,继续道:“也不知道是谁干的,竟然敢在我的洞府里炸东西!还好我们跑得快,否则早就被活活冻死了,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被冻死。” 但一只手掌掐住了亦柯的脖子,让他再也不能说出话来,整个人都在颤抖,侧目一望,正是白日里那个拿着刀对着他的男人。 “我还活着,很遗憾吗?”岳冬的语气很冷,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压得亦柯几乎无法呼吸。 “求求你!求求你了!大人!”亦柯一动也不敢动,这里已经不是他的洞府,他是逃不掉的。 安枫坐下,身上沾满了灰尘,看起来有些凄惨,但却依旧有一种独特的魅力。 “亦柯,那个人的面具,是谁让你做的?”安枫又问了一遍。 “这个,这个,我不能告诉你,这是行业的规矩。” 岳冬一把掐住了亦柯的脖子:“你还真不告诉我?” “喂!亦柯眼中满是恐惧,“她是个女人!长得不错!” “名字。”安枫看向易科,想要知道他的回答。 “我怎么知道,她长得很像那个男人。”亦柯叹了口气,“那女人拿出一幅画,让我连夜赶制,花了二万两白银让我守口如瓶,我甚至没敢打听她叫什么。” 安枫和岳冬面面相觑,长得还挺像的? “你确定不认识他?”岳冬还是不敢置信。 “是啊。” 安枫见亦柯没有藏私,于是又问了一句:“她有没有特别的地方,给你留下了很深的记忆?” “没有,但是,她的眼睛——”亦柯的话还没说完,忽然瞪大了双眼,呆呆地盯着胸口,任由血流出来的箭矢! “躲起来!”安枫毫不犹豫,捡起一根树枝,挡住了那一根箭矢。岳冬再也顾不上死掉的亦柯,立刻往一颗大树后面一闪,安枫也跟着跑了过去,只见漫天的箭矢还在不停的落下,地面上密密麻麻的箭矢。 安枫蹙眉,似乎放箭的人和炸开山洞的人是一伙的,山里这么黑,他们根本找不到藏身之处。 第106章 王爷不见了 “把炸弹放上去,别放他们走!” 安枫隐隐听见,似乎是要布置炸弹,他的心脏,也稍稍探出脑袋,只见在他们的后方,大约五十来号人,有的手里还打着火炬,眼看着那些手持炸弹的人缓缓靠近,安枫就明白,如果继续拖延,自己和岳冬绝对逃不掉。 不过,到底是什么人想要他的命?! 安枫低声道:“岳冬,我们分开行动吧。” “王爷,这怎么行?”岳冬皱着眉头,觉得不妥。 “他们人数众多,我们分开行动,将他们分割开来,然后在十里坡汇合。”安枫沉声喝道,他再也无法阻止岳冬的反抗,转身就跑,在漫天的箭矢之中,他身手敏捷,没有一人能够伤害到他。 岳冬一咬牙,也只能往左冲了。 “抓住他!“追江王,你怎么来了?” 随着他的命令,大部分人都朝着安枫冲了过去,只有少数人朝岳冬所在的方向赶了过去。 岳冬身上的衣服上满是泥土和鲜血,显然是在森林中战斗,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足足花了一个多时辰,他终于来到了十里坡,一屁股坐在了亭子的椅子上。 天色都要大亮了,王爷怎么还没来? 岳冬有些担心,虽然追杀他的人不多,但都是武林高手,经过一番苦战,终于脱困而出,可这么多人追杀王爷,他怕…… 他不敢多想,他就不应该一个人行动,那些刺客的目标,只有王爷一个人。 只希望,王爷能平安无事。 然而,整整一日一夜过去,岳冬都没有看到安枫。 他不由地打了个寒颤,望着天空中飘落的学校,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感觉。 也许,王爷早就归京去了,岳冬让他看到了一丝曙光。 又过了小半日,岳冬才返回京城,他刚想回江王府,结果…… 秋碧回了一句:“王爷一直未归。” 岳冬感觉自己的天都要塌下来了,岳冬也没有多说什么,立刻让人把十里坡的人留在原地,然后又让几个护卫到山下搜查。 月仪伶一脸疲惫之色,将岳冬拉住:“为何王爷迟迟不归?” “王爷正被一群刺客追着跑,我跟王爷兵分两路,可王爷还没到约定的地方。” “你跟王爷到底在哪里?” 岳冬道:“华驼山。” 月仪伶简直不敢置信,她颤抖着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半晌之后,她才用嘶哑的嗓音,低声呢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会,为什么会……” 最终,她跪在地上,放声大哭,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呢? 她不能原谅自己,怎么会这么巧?! 安枫消失的事情,很快就在宫中传开了。 文宣帝甚至还专门派遣了一支羽林卫,四处寻找,结果一无所获。 月菲秀得知这一切的时候,她正忙着做一个福袋子,她挑了一条藏蓝的绣线,她的女绣术并不怎么样,可是认真做起来,却一点都不丑。 芳宛忽然打开了自己的房间,一股冷风吹了过来,让她一个激灵,只听得芳宛高声叫道:“姑娘!王爷不见了!” 月菲秀一愣,被银针扎了一下,一滴滴鲜血流了出来,她也顾不上擦了,忙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芳苑那边也不知道,不过听说王爷这几日不见了,陛下还让人到处寻找,现在太后娘娘的头疼病又犯了。” 消失多日?是不是在他说要离开京城没多久的时候?他离开京都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不见了?! 月菲秀终于沉不住气,往外走去,无意中和翠嬷嬷撞在一起。 “啊!您这是要去哪里?” “我要离开皇宫。”月菲秀想也没想就回答了一句。 “好端端的,夫人怎么会离开皇宫?”翠嬷嬷一时没明白怎么回事,半晌后,她突然醒悟,“难道江王消失的事,您早就知晓了?就算她现在离开了皇宫,那又如何?还是待在宫中等候好了,而且,太后头疼得厉害,你也不能离开皇宫。” 月菲秀焦急的几乎要哭了:“那么,殿下呢?她为什么会突然消失?” “别着急,王爷之前不也是吉人天相么?我父亲已经派了羽林卫过来,他不会有事的。” 月菲秀定了定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还没有弄明白,这个时候再鲁莽也没有用,现在宫中唯一知道的就是.... 她毫不犹豫地冲进了燕月殿!就算是芳苑,他也叫不动。 她一口气跑到了燕月殿,气喘吁吁,也顾不上休息,直接朝大殿跑去。 “请。” 月菲秀没有阻拦,很快就进来了,此时大殿之中,也就只剩下了月菲秀一个人,她皱着眉头,看到月菲秀之后,并没有指责她的失礼,而是将月菲秀带到了寝宫之中,以免被人听到。 白笈叹息:“我早就猜到你会来。” “那个安枫,到底发生了什么?月菲秀抓着自己的袖子,上等的绸缎都被她捏皱了。 “岳冬那边,也只告诉我,王爷被人截杀于华驼山,不知所踪,岳冬正在四处寻找。” “华驼山?”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月菲秀又问了一遍,连华驼山都不清楚,“他到底要做什么?难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们为什么要追杀我们?” “岳冬没有跟我解释,现在形势危急,他只派我去一份书信,要我稳住朝中形势,不要让皇后趁虚而入。”白笈的眼中闪过一丝哀伤,她不过是一介女子,如何有资格影响到朝堂上的事情,纵然皇帝对她宠爱有加,但也不能插手太多。 “我也去看看。”月菲秀心中充满了恐惧,这一次可没有上次那么好的运气,乔大师可不会来找她。 “我明白你为王爷着想,可岳冬都出去了,你一个不会功夫的人,跟着他们,只会成为我们的负担。” 月菲秀垂下头去,没有说话,难道她真的要在皇宫里静静等着,可是那样会很难熬的。 不过,她也没有办法。 第107章 失去了自己 当她再次看到安陵的时候,两人的容貌居然重合在了一起,安陵温和,安枫冷漠,但两人毕竟是亲兄弟,容貌也有相似之处,她渐渐失去了理智,只觉得浑身燥热,口中念念有词:“安枫,安枫。” 她搂着安陵的脖颈,吻住了他。 她失去了理智,失去了自己。 安枫挥了挥手,离开了房间。 雪花沁入他的衣衫,但他并没有感觉到寒冷。 “安枫!”月菲秀哭的梨花带雨,急匆匆的跟了出去,结果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蓝色的袋子从里面滚了出来,在白雪的映衬下,格外显眼。 “菲秀,你怎么了?”安陵吓了一跳,急忙上前将她搀扶起来。 月菲秀伤心欲绝,一巴掌将安陵的手掌拍开:“滚!你给我出去!” 安陵手上一顿,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月菲秀的双手都被划破了,压在雪地上,有一种奇怪的疼痛,她觉得自己的眼泪都被冻住了,她缓缓的走了过来,将那个袋子捡了起来,仿佛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望着安枫渐渐远去的身影,她的心好疼,不由自主的握紧了自己的心脏,那种撕裂般的疼痛,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平息下来。 安枫大闹凤鸣宫,她在门口哭哭啼啼,月以棠知道后,立刻将月菲秀软禁,月以棠护着儿子,本来还打算瞒着,但安枫这么一折腾,宫中也有不少人在议论,一晚上的时间,这桩丑闻就传了出去。 川王与江王之妻私通。 皇家颜面尽失。 密室并不大,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里面收拾的很干净,被子也很新,只是有一股淡淡的发霉味道,不过月菲秀却没有在意。 月菲秀被锁在这间密室中,不知过了多久,透过这扇小窗户,她所能看到的,也只有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安静的空间里,时光仿佛静止了一般,即便是密闭的房间,她也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自从被月以棠囚禁以来,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任何人,就连宫女们给她端饭的时候,都是从门缝里拿出来的。 她的心跳很快,还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温度,可是,她一个人被困在这里,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这种感觉,让她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给吸进去。 文宣帝没有传她进宫,也没有让她辩解的余地,不过,就算她是无辜的,她也没必要去辩解,既然做了,就要做好最坏的准备。古之女子,向来讲究贞洁,上次她被抓,现在又被安枫给抓了。 安枫,她怎么也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这种情况。 月菲秀不敢继续往下想,泪水一滴一滴地流下来,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委屈,让她很想大哭一场,但面部的表情,还是控制不住地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她抚摸着手中的小袋子,心里默默的想着,这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听说后宫里的妃子们,若是有什么不轨之举,就会被下毒。 若是死了,那就更好了。 皇宫中。 文宣帝还在批阅奏章,用朱砂画了几张纸,累得够呛,抬头一看,天都黑了,便问:“你跪了多久了?” “启禀陛下,从今早结束,到如今,差不多过去了六个多时辰。”允公公答道。 文宣帝叹了口气:“是不是我的不对?当年,我真不应该将月菲秀许与他的女儿。” “陛下,大雪纷飞,江王方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如今又在这里跪了这么长时间,怕是撑不住了。” 文宣帝略一思索,摆了摆手:“有请。” 允公公匆匆退下,不一会儿,一道颀长的人影,缓步而入。 安枫的衣服被积雪给打湿了,他的嘴唇都被冻得青一块紫一块,可是他的精神还在,他缓缓的跪倒在地,双腿都有些发麻了。 “枫儿,她触犯了禁忌之事,你可知?”他的亲生儿子在风雪中蹲了这么长时间,怎么可能不伤心。 “我明白了。”安枫同样轻声开口,他的唇瓣在颤抖,但依旧说不出话来。 “我们朝廷一向重视这个,女人都要遵守伦理道德,皇家又怎么会不遵守?此事也传遍了百姓,必须要好好处置。”文宣帝皱着眉头道,宫中的人虽然多,但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传出去,而且还闹得这么大。 安枫也是知道的,因为母亲的事情,他的父亲对女人的不忠,是很反感的。 “当初嫁给她的时候,她便触犯了人伦。”安枫说到这里,猛地一咬牙,一滴滴鲜血从他的嘴唇上滴落下来,当时他之所以没有跟她上床,是为了阻止他,但这一次,他却是逃不掉了。 “都怪我,当年不应该将她嫁给你,害得你受苦,我会再给你一门亲事,可是月菲秀,却不能因为皇家的颜面而留在这里。”文宣帝看似面无表情,可眼神中却有着许多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或许,在宫中,很多事都不是他所能掌控的。 “我想知道,皇上为何能不死?”安枫直视着他,双眸灼灼。 文宣帝一怔,原本还在气头上,此刻已经冷静了许多,他开口道:“那可是我的儿子。” “这么说,她也是我的小妾了。” “你好像很喜欢她,我让他闭嘴,可你在门口等了几个时辰。” “是啊,我最喜欢的就是她了。”安枫平静道。 哪怕明知道她爱的不是自己,他也要保护她。 文宣帝一听这话,直接将桌上的奏章扔了过去! 啪嗒! 奏章落在了地上,安枫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应,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喜欢?你还好意思说喜欢?!你知不知道,那一天,月菲秀可是把你母亲从皇宫里带走的!”文宣帝脸色铁青,起身的时候,双手都有些发抖,一提到惠 第108章 让她好好修炼 妃,他就觉得自己无法释怀,更恨惠妃出卖了他! 安枫没想到文宣帝竟然能猜到,不过,他还是保持着镇定,回道:“父亲,不是她,我在出京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件事,不过,她用了一张假脸,将我母亲骗出了皇宫,这件事,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文宣帝再次坐下,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惠妃,这一别就是三年之久。” 见文宣帝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允公公吓得不轻,赶紧端来一杯茶:“陛下,你还好吗?” 文宣帝却是摇摇头:“枫儿,你这一趟出京,可谓是冒着极大的风险,难道只是为了替她洗脱罪名?但是,你的母亲,却再也不会回来了。你那哥哥还不知道悔过,还要我给她一个川公主的封号,两个哥哥为了一个女子争风吃醋,真是岂有此理,你就这么算了吗?” “我在意,但我更在意的是她的死亡。”安枫的眼底闪过一抹痛苦之色,“我知道她在乎你的哥哥,可是,我已经向她提出了婚约,纵然她做错了什么,我也不会抛弃她。” 文宣帝顿了一顿,手指还在摩挲着那枚扳指,只觉手指上一片冰凉:“枫儿,你这么做,会让所有人都笑话你的!” 安枫想了想,道:“这也是我自己的决定,我无怨无悔。” 文宣帝心中一疼,轻叹一口气:“这种女人,简直就是个祸害,送到我汐羽殿,让她好好修炼,以后别想踏足京城。” 安枫一怔,哪怕他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这样了。 在所有的帝王去世后,所有无子的妃子都会被送入这里修炼和守护。 这一次,等于是斩断了这条命,这辈子,都不会在这俗世里有任何的牵扯。 他和她的命运,到此为止了。 安枫无声道了声谢谢,这才颤颤巍巍地起身,心中不禁一阵苦涩。 刚走出御书房,一道人影从拐角处冲了出来,她双手冰凉,抱着安枫的胳膊,“王爷,你还好吗?” “没事。”安枫淡淡瞥了月仪伶一眼。 “那个,你在哪里?”月仪伶小心翼翼的问。 “她,你帮她整理一下她平时用的东西,对她有用。” “你不会有事吧?”月仪伶有些不敢相信,在她看来,出了这样的大事,文宣帝一定会找月菲秀兴师问责,找回皇家颜面。 她这一趟算是白跑了,花费了那么多钱,最后却什么都得不到。 “她已经好了,你可以走了。”安枫将她的手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 月仪伶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她心中早已焦急万分,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反正月菲秀也没事。 大雪依然在下个不停,似乎永远也停不下来。 月菲秀睡眼惺忪,揉着双眼,被门外的烛光弄得有点模糊,她把头扭过去,不过已经很多天没有看到如此明亮的灯光了,她居然有点迷醉,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抚摸。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嘎吱”一声,房门被关闭,房间里的蜡烛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房间里一下子变得昏暗起来。 月菲秀慢慢的站起身来,定睛一瞧,原来是文宣帝的允太监。 “姑奶奶,这是陛下的意思。” 他等了这么多日,终于等到了。 她艰难地跪倒在地,只觉得自己的双腿都在隐隐作痛,可是她的脸上,连一丝表情都没有。 允公公作揖,咳了一声:“启禀皇上,月氏菲秀三番两次不轨,死有余辜,念及她为太后所做之事,特从宽处理,调往曦玉宫出家,终生不入京。” 允公公说罢,便仔细观察月菲秀的神情,只见她脸上没有丝毫的神情,便问道:“这位小姐,你可懂?” 月菲秀呆呆的点了点头,两只小手在地上摸索着。 “小姐,这是一处上好的别院,里面有几个妃子在里面守着,修炼,风景很好,明天就能带你去。”允公公温和的道,眼中闪过一抹怜惜,“还有一句话,陛下想让我转告给你。” 月菲秀慢慢抬头,看到了一张略显女性化的允公公娇容。 “陛下说,虽然川王恋母心切,可是您既然是江王的侧妃,就当谨守妇道才是。川王是江王的亲哥哥,我们不该因为一个女人而伤害他们的关系,你应该斩断自己的情感,留在我的汐羽宫修炼吧。” “原来如此。”月菲秀只感觉四肢发软,皇室之人的事情,她又怎么会不清楚,可她却说得如此直白,让她根本就不愿意答应。 “太太,你一定要记住这一点,否则,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允公公说到这里,再也说不出话来,看着这个楚楚可怜的女人,他的心也跟着一酸。 “嘎吱”一声,她回头一看,黑暗中,安枫缓缓走了过来,他的面色有些阴沉,双唇紧闭,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的每一步,都像是放慢了一样,让她感觉到周围的气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直到她喘不过气来。 允公公见两人都不说话,便知趣的离开了。 月菲秀依然保持着跪拜的姿势,痴痴的望着桌上的蜡烛。 小烛火,泪水止不住地落下。 “放心吧,我会让我的人处理好的。”安枫停了下来,和他保持着一米的距离。 “川王如何?”月菲秀眼中露出一抹仇恨之色。 安枫身体一僵,片刻后,他开口道:“人已经被关进了川王府中,你不用着急,有皇后在,数月之内,他必定能重获自由。” 月菲秀瞪了安枫一眼,随即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那么,我怎么办?难道我这辈子都要留在这‘曦羽宫’了?凭什么这么不公正,怪我咯?凭什么现在的社会,女性就没有任何的选择权,凭什么要被牺牲的永远都是女性?我就不相信,皇帝不知情!” 她心中一痛,倒不是因为她怕寂寞,而是因为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成为别人的受害者,她好恨! 烛光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一般。可是她还是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第109章 你就是唯一 安枫心中五味陈杂,越发自责,如果不是他太过兴奋,也不至于被曝光。 “放心吧,有我在。”安枫实在看不下去了,蹲下身子,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这才注意到,她竟然如此消瘦,他简直不敢想象,她到底是如何度过这几日的。 月菲秀吓了一跳,被他搂的喘不过气来,这还是安枫在她面前,从来没有对她说过“本殿下”二字。 她本该开心才对,可是这一刻,她竟然哭了。 缘分到了,缘分到了。 这才是文宣帝想要做的事。 她挑起了两位皇子的争斗,她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女人,就算文宣帝不杀她,她也不会放过她。这京城,她是绝对不会踏足的,她也不会对世俗有任何的眷恋。 “安枫,对不住了。” 月菲秀微微眯起双眼,她们两个原本就是造孽,有仇必报的感情,永远也不可能走到一起。 她自己都过不去,还不如直接斩断感情呢? 安枫默默地将她拥入怀中。 “我怕我这辈子都要这么度过了,你可千万不要去帮我,若是让皇后知道了你的弱点,你也会跟着遭殃的。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足京城了,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我明白你的难处。”安枫沉声开口,然而,他没有任何办法,哪怕他贵为亲王,在如何的英明神武,终究还是一介凡夫。 月菲秀一脸的茫然,多日的孤寂,几乎让她忘却了喜怒悲愁,她的嗓音清亮,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痛楚:“时光不能抹去,过去的东西,就是过去了。” 正如白玦让她做决定一样,她没有办法,她欠安枫的,从来都没有还过。 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她根本无法反抗。 “讨厌不讨厌?如果我早点和你离婚,你就可以和安陵在一起了。” 月菲秀苦涩一笑,感觉自己有很多话想说,但又说不出口。 她将安枫推到一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你可以离开了,或许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安枫怔了怔,心情有些复杂,缓缓起身:“嗯,后会有期。” “王爷,照顾好自己。”月菲秀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强忍着泪水。 安枫回过头,两人都是背对着对方,仿佛已经斩断了这段感情,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任何交集。 月菲秀不由的四处张望,周围一片寂静,让人感觉到一丝绝望,随着他的脚步越来越远,她忽然感觉到一股恐惧,她捂着快要窒息的心跳,猛地转身:“安枫!” 他突然停住了脚步,没有转身。 月菲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匆匆起身,将藏蓝色的福袋取了出来,交给安枫:“我在宫中闷得慌,本想与芳苑各取一件,但现在我已经进了汐羽宫,再也没有机会了,这个礼物,就当是我的分手费了,不,一点小意思,还请你收下。” 此时,月菲秀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她隐隐看到安枫脸上的疑惑之色,她赶紧低头,脸上火辣辣的,见安枫迟迟没有拿起礼物,她心中一沉,有种想要将自己的礼物还回去的冲动。 然而,安枫的双手,已经牢牢地握着那个袋子,还有她的双手。 他的手掌温热,而她的手掌则是冰冷的,顾惜玖一怔,抬头,和他一双墨黑的眼睛四目相对。 烛光渐渐黯淡,看不清他的面容。 “我等着你,哪怕是世界的尽头。” 当你爱上我时,我愿意做任何事。 月菲秀吃了一惊,欲要抽出自己的手臂,但给他抓得更紧,她叹息道:“我的命运早就安排好了,你不用再等了,去找一个更好的。” 文宣帝说的很清楚,为了保护他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护着她,如果她稍有差池,必死无疑。 然而,安枫并没有理会她,而是靠在她的后背上,伸手在她的肚子上摩挲着,柔声道:“可是,这个世界上,你就是唯一的。” 月菲秀被他搂的娇躯酥麻,但是她也没有办法,她一直向往着自由,她终于可以摆脱月家,也可以摆脱安枫的纠缠,但是,她突然觉得,她根本就没有走的意思。 她一个转身,将他的妻子抱得更紧,将他的妻子摔在了地上,哭喊着:“安枫,我错了!对不起!我还不起,真是不好意思!” 她不可能为慧妃报仇,也不可能为她报仇,可是安枫却能暂时放下心中的恨意,告诉她,她一点都不怀疑他是在撒谎,最后,伤害他最深的,却是她! 安枫还没听懂她的话,不过,当她将安枫按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的心跳也跟着加快了几分。 自从她入宫以来,他就再也没有和其他女子有过肌肤之亲。 她长着一张精致的鹅蛋脸,没有一丝瑕疵,容貌极美,在禁室内待了多日,她盘起的头发也有些凌乱,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被子上,与她的脸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一刻,他整个人都有些迷糊了。 安枫轻声道:“菲秀……” 是哪一天?从哪一天起? 是从她在洗手间里不肯让步的那一刻起的?又或者,从她跳入水中救人的那一刻起? 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让她永远留在他的身边。 他本想着,自己能成为最后的胜利者,迎娶她,既能替母亲复仇,又能制衡岳渊,一举两得!可是事情并没有按照他所想的那样发展,如果不是她杀了自己的母亲,自己又不愿意利用她来控制月元时。 输的是他! 他不但没有拿下她,反而剥夺了她的自由。 今晚,他唯一的愿望,就是将她彻底的据为己有。 虽然天气很冷,但是他的身体却很温暖,一股热气笼罩着她。 烛火渐渐的熄了,哭声也停止了。 屋内一片黑暗,只能听到两人粗重的喘息。 月菲秀在黑夜中,紧紧地搂着这具完美的男子身体,她熟悉他的气息,熟悉他的性格,熟悉他的淡漠,熟悉他时而炽热的情感,这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是血肉之躯。 第110章 继续调查 难以轻易忘却,也无法舍弃,她感觉到安枫一波又一波的猛烈攻击,不断地往两人身体融合的巅峰攀登。 这一夜就是这样,两个人都没有任何的隐瞒,真正的在一起。 曦羽宫位于翠云山,距京中十余里,宫阙位于山腰,可谓是一处绝佳之地。还没到翠云山,就见一队护卫在巡视,远处还有一座匾额,上书“缘绝”二个大字。 月菲秀从车上下来,回头望去,立在山腰之上,只见远方的京都一片银白,只怕马上就要融化了,风吹来,带着几分凉意,她披着一件外衣。 她转头一看,方圆圆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她这辈子,怕是都要在这里度过了。 说完,她转身就往里走。 有丫鬟领路,七拐八拐,转了好一会儿,才来到一座小亭前,月菲秀瞧了瞧,这屋子里面,只有外面那个小小的院子,其他东西都收拾的妥妥当当。能来汐羽宫的,都是后宫的妃子,平日里都会受到优待,唯独她,地位有些尴尬。 到了汐羽宫的第一夜,纪云舒便在床上翻来覆去,耳边传来阵阵冷风,仿佛是在诉说着什么,让她浑身发冷,她抓着被子,任由自己的身体瑟瑟发抖。 夜幕降临,气氛凝重。 安枫接过那个蓝色的袋子,仔细的端详着,里面仿佛还残留着她的味道,仿佛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一般。 “王爷,还没有从苏州传来的消息。”岳冬刚从信鸽上接过一张纸,汇报道。 安枫目光微扬,面无表情:“继续调查。” “是。”岳冬低下头,“白笈盗走了皇后的密信,我担心她会变得谨慎起来,想要查出真相,可就困难了。” 安枫想了想,这一回,他倒是有些摸不清这位皇后娘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母亲也是苏州人,难不成和自己的母亲有关系,可又显得有些违和,便将手中的福袋放下,又道:“如今安陵被软禁,想必皇后那边也很担心,很可能会出现纰漏,让白珏寻个时机,将那使错的剑法念寒给宰了。” 安枫派人调查过,月菲秀被暗杀的面具女人,发现这柄剑原本是一位来自于南方的商人,后来这位商人的家族破产,连饭都吃不上,只能将自己的女儿送到了皇宫之中,成为了一名宫女。 正是念涵,也是皇后身边的亲信。 “在皇宫中行凶?若是有人怀疑到了柏笈身上,那就麻烦了。”岳东犹豫了一下,上次盗取密信,就险些露出马脚,若是再出这样的事,白笈未必能处理得过来。 “念涵武艺高强,留在宫中辅佐娘娘,未必是一件好事。”安枫眉头紧锁,想了想,“华驼山遇袭击,也是皇后下的手,她现在已经确定,亦柯的下落,就是皇后下的手,而将母亲引出来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念涵。” “不过,亦柯说,那个女人跟岳太太有些相似。”岳冬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事情绕来绕去,始终没有头绪。 安枫点了点头,这也是他疑惑之处,似乎有些相似?月菲秀就这么一个姐姐,这么说的话,不就是月仪伶了吗?不过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便被他给否决了,这个世界上有相似的人并不奇怪。 “岳冬,我让你炼制的那枚龟息丹,可有弄到?”安枫目光一凝,问道。 “我得到了,不过王爷他老人家,”岳冬说着,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安锋。 “你问吧。”安枫望向窗外,不知她在这座宫殿里,是否还好。 “王爷替岳氏说情,惹得皇帝震怒,若是此事曝光,王爷只怕要吃不了兜着走。”岳冬如实说道,他担心安枫一时意气用事,将自己的努力都给毁了。 “没人会发现,我一定会把她带出去的。”安枫坚定地说道。 一想起她的笑容,她就很难平静,若不是因为他,她也不会被派到汐羽宫,这是一处禁忌之地,谁也进不去,那些被派出去的妃子,都要在里面孤苦伶仃的死去,她也要在里面受尽煎熬。 “不过,王爷有没有想过,你最好还是呆在我的汐羽宫里,不要和外界接触。”岳冬丝毫不惧,接着道,“即便王爷救了小姐,小姐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世人面前,那还不是一样?如果你现在留在汐羽宫,不管外面的事情,也不会卷入王爷与川王的争斗,岂不是更好?待王爷功成之后,再光明正大地把你的妻子领出去,届时,这世界便已经定下,你也不必再为难。” 安枫看着岳冬,轻叹一口气,很多事情,并不是他能控制的,就像他无法违背父亲的意志一样,有些事,他很难去做。 他上前一步,轻轻一拍岳东的肩头,道:“人生得一知己,此生不枉此生。” 他一心只想着去救月菲秀,根本就没想过未来。 所以,他能做的,就是等待。 这得等到什么时候? 尽管积雪渐渐消融,但积雪消融之时,温度却是急剧下降,月菲秀却是披着一件厚棉袄,每天早早起身,跟着太妃念佛,或者抄写一些经文,与在皇宫之中并无两样。 不过,的确有些不一样,宫中的太监宫女,都会从怡养宫门口经过,而现在,连轻微的脚步声都能清晰的听到。 她每天除了虔诚的祭拜之外,还跟芳宛一起干点女红,月菲秀心想,这样可真是难为芳宛了,芳宛这么大的年龄,早该出嫁了。 可是芳宛一再请求太后,太后对月菲秀很是怜惜,又晓得此事月菲秀也是受害人,便劝文宣帝允许芳宛陪同。 可是现在,她却不在了,她不敢想象自己以后的生活该如何度过。 她闲着也是闲着,虽然对她还算礼貌,但也没说什么话,只是在自己的房间里练习射箭。 芳苑时常在旁边打盹儿,想不通月菲秀为何对箭术这么感兴趣。 积雪消融,春悄然而至,才一月光景,月菲秀对镜梳妆打扮,却好像不认识自己一般,她抚了抚自己的脸颊,向芳宛说道:“芳宛,你觉得我哪里不同了?” 第111章 迷迷糊糊 “月菲秀,你又美了。”芳宛嘴甜的说着,把一支雕刻着花纹的银色簪子,别在了她的头。 月菲秀歪着脑袋,又仔细的看了一眼,她在汐羽宫里,每天都能起到很好的睡眠和作息,让她的肌肤变得更好了,可是,她还是感觉到了不同。 她直起身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许久之后,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有些不同,她的眼神,就像是一片死寂,没有任何情绪,她有些恍惚,仿佛再也不能微笑,没有情感。 她心中苦涩一笑,她并不想落得如此下场,却也无可奈何。 天刚蒙蒙亮,她就吃完了晚餐,累得不行,就躺在了床上。 至于芳宛,则在外面睡觉。 深夜,一个人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在这座宫殿里,任何一点动静都能清晰的听到,芳苑也清醒了一些,刚要起身,还没说话,就被打晕了过去。 男子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走进了房间,房间里一片漆黑,没有一丝月光。他点燃了一根蜡烛,灯光下,那人的面容终于清晰起来,正是被软禁的川王安陵。 他看着月菲秀如一只乖巧的小猫咪般卷缩在一起,心里涌起无尽的温暖,但也带着一丝歉疚,轻轻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月菲秀迷迷糊糊的,仿佛看见一个人坐在床边,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似是真实,似是真实,她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伸手抱住他的胳膊,哽咽道:“安枫……” 安陵心中顿时涌出一股仇恨,他用力一抓,将她拉回了现实。烛火虽暗,却也能将那人的模样照得清清楚楚,顾惜玖腾地一下就跳了起来,失声道:“是你?!” “嘘,菲秀,你小声点。”安陵望着外面,他能混进去已经很不容易了,万一被羽林卫注意到,可就糟糕了。 月菲秀收回玉手,看着安陵苍白的脸色,知道他是被幽禁给折磨的,低声道:“你不是被关起来了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废话少说,把东西整理好,我送你离开。”安陵也有点担心,如果川王府的人知道自己失踪了,肯定会来找自己。 “离开?往哪儿走?”天天干同样的事情,让她的脑子都变得迟钝了。 “走吧,菲秀,谁也不知道我们在哪里,没有人能拦得住我们。” 月菲秀惊讶的瞪大了双眼,望向窗外的黑暗,她盯着安陵,过了好一会儿,她道:“你快点回来,如果被人抓到,你的罪名可就大了,可不是关禁闭这么轻的问题。” 安陵摇了摇头,神情坚毅:“菲秀,我不怕,以前我从来没有挣扎过,无论母亲怎么劝,我都不想趟这趟浑水。不过,我也要为你而战,只可惜我们之间的关系,现在咱们离开这里,自由的生活!” 月菲秀还清楚的记得,安陵和月以棠在文宣帝寿辰之夜的谈话,就是因为她而起。 正如历史上记载的那样,她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妖女。 如果不是她,安枫会不会更好?至少,自己要的东西,马上就要到手了。 “我才不和你一起去呢。”月菲秀把头一歪,把被子拉到身前,挡住了自己。 “不,你必须跟着我。”安陵一脸焦急,一把抓住月菲秀的小手,轻声道:“你再呆下去,娘一定会杀了你的,上次在皇宫里,我失败了,现在又在汐羽宫,不要说念涵,就算是我,也能混进去。” 月菲秀吓了一跳,她早就猜到了这件事是月以棠做的,但也没有料到她的胆子会这么大。她浑身一震,浑身都在颤抖。 凭什么所有人都不能容忍她? 安陵感觉到她的冷漠,心里一酸,道:“这件事之后,母亲对你很是厌恶,我曾经劝她去找父亲,可母亲很生气,说你是个祸害,勾引我。菲秀,很抱歉,让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不过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你愿意和我一起去么?” 月菲秀抿了抿嘴,没有回答,她能做什么? 月以棠既是她的姨母,又是她的亲生女儿,月以棠做什么事情都要把安陵放在第一位。 月菲秀瞪了安陵一眼,道:“这么说,我们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安陵顿时精神一振,连连点头:“不错!再也回不来了!我不姓川,你也不再做安枫的妾室!” 她看着安陵,目光有些复杂,她帮不上安枫,若是带着安陵走了,安枫将会少一个强大的敌人,月以棠也将毫无意义。 可是,她的眼中却是一片晶莹,仿佛下一刻就要溢出眼泪。 这是她进入汐羽宫以来,首次流泪。 她竟然有这种想法,把安岭当枪使,真是让人失望。 对不对? 她不断地询问自己,可是这个时候,她又怎么可能得到回答? “菲秀,春药的事情,我向你道歉,可我们之间,分明有过一段姻缘,你被安枫抢走,我很不爽,不过,从今往后,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安陵双手微微发抖,他很想帮她擦掉眼泪,可最终还是没能做到。 月菲秀愣了愣,她微低着头,望着自己修剪的很好的手指,慢慢地说道:“安陵,我对你没有感情,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你最好快点离开,如果我要死,也要在这里死去,皇帝的命令,谁也不能违背。 安陵愣了一下,仿佛童年的快乐,再也回不去了。 他微笑着,语气温和而又热切:“菲秀,你曾经那么喜欢过我,如果我们一直这样下去,你早晚也会喜欢上我的。” 屋内一片死寂,只有蜡烛安静的摇曳,月菲秀眼中倒映着蜡烛的光芒,摇摇头道:“不……” “菲秀!”他叫了一声。安陵有些不耐烦了,索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看得出来,你喜欢安枫!这也是我为何这么急的原因,所谓的江山,所谓的富贵,我都不要了,我只要你,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你清醒一点,安枫不会来帮你的,他不可能违背你父亲的意愿,他眼里的一切都是权势,他一定是别有用心,你别指望他会对你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你懂不懂?” 第112章 千难万难 她心脏一跳,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夜色有些冷,身体也渐渐冷了下来。 灯光像是豆子一样,忽明忽暗,将她的影子照得忽明忽暗:“我早就猜到了,他不会喜欢我,或许人就是如此,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她转头看向安岭,又道:“虽说汐羽宫的防卫没有王宫那么严密,可天一天亮,你想要出去,只怕也是千难万难,快去快去。” “你不会是要和我一起去吧?”安陵急切地询问。 “不跟。”月菲秀心里很乱,可是安枫的身影却不断地出现在她的脑海中,文宣帝都警告过她了,如果她还敢这样做,文宣帝一定会惩罚她的。 她不是没有想过要死,但是当她的身躯被压在身下的时候,那种痛苦,让她发出了一声惨叫,但是她的惨叫,并没有说出来。 “菲秀!”他叫了一声。安陵有些生气了,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带走她的,她缓缓转过了身,黑色的长发散发着淡淡的寒意。 她从来没有对他这么冷漠过,时辰候,她一直跟在他身后,叫他“凌大哥”。当初安枫还说要和她说话,结果被她毫不留情的拒绝,如今,她竟然喜欢上了安枫,这让他很难接受,也无法接受安枫的事实。 但事实摆在眼前,让他无法拒绝。 在安陵的内心深处,他只希望月菲秀能够再次喜欢上他。 他咬了咬牙,抬起手,一刀砍在了她的脖颈上。 安陵眼中满是愧疚:“菲秀,抱歉。” 他一点都不耽搁,将一身长袍裹在月菲秀身上,便将她背了出去。 夜幕降临,月光下,两人的身形都变得有些模糊。 朝龙大殿内。 文宣帝脸色一沉,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跪在地上的那名羽林卫浑身一震,生怕被责罚,颤声回答道:“陛下让我们在汐羽宫里找过,月氏也不见了。” “好啊!太好了!”文宣帝频频颔首,两鬓斑白,更显威仪,转头瞪向月以棠:“瞧你这乖孩子,果然是要抢人啊!” 文宣帝难得这么发这么大的火,只得道:“陛下,一定是月菲秀那个狐狸精搞的鬼,凌儿一向乖巧,怎么会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白笈也在旁边,闻言不禁皱眉道:“陛下,此事孰对孰错,尚难分辨,或者说是川王潜进了曦羽宫,把月菲秀给拐走了。” 文宣帝坐下,目光落在月菲秀身上,不禁想到立惠妃,只觉得头疼,他最恨的就是女人不守规矩,他早就提醒了,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还留在这汐羽宫里。 这种女人,绝对不能让她活着,否则,对他的两个孩子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他们还在附近,你派人拦住他们,不要让他们跑了,一定要活捉川王,若是月菲秀有任何的抵抗,格杀勿论!”文宣帝的语气很平淡,类似的吩咐他做了不知道多少遍,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 白笈闻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声音也大了几分:“皇上!” 文宣帝眼睛一眯:“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让你有口难辩!” 白珏一怔,只觉浑身无力,她一向受宠,文宣帝从来不会对她这么严厉,她眼眶一红,起身行礼:“我先走了。” 伴君如伴虎,这点白伽一直很清楚,平时她也很守规矩,想要讨好文宣帝,但她再怎么得宠也没用,总有一日会老去,到了那一日,文宣帝必然会对她另眼相看。 她再一次露出笑容,不,她之所以得宠,完全是被慧妃的容貌所迷惑,或许,这就是真爱吧,文宣帝虽然红颜多娇,可心里始终有一个女子。在她眼里,立惠妃是何等的福气,竟然能得到文宣帝的宠爱。 “淑……”文宣帝犹豫了一下,伸手想要将她留下,不过他也知道,此时他心中怒火中烧,而且白笈跟惠妃长得很像,稍不注意就会勾起文宣帝的回忆,如今白笈还帮着月菲秀说话,这让他越发的生气。 白圭慢慢地离开了朝龙大殿,穿过一条又一条的永巷,虽然她已经很努力地保持着自己的意志,但她的步伐依然有些飘忽。后面还跟了一大群的太监和宫女,让他有些不耐烦,站住,转身喝道:“都给我滚开,别过来!” 说完,她就往前走去。 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文宣帝竟然下令将她处死,但仔细一想,也就释然了,文宣帝倡导的是三纲五常,女人要恪守妇道,如今月菲秀与安陵私跑,必然会惹得皇帝震怒。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月菲秀曾经对她有救命之恩,被月家和安枫两人夹在当中,月菲秀,只能算是一个可悲的女人。 春药的事情,整个皇宫里的人都知道,可是皇家的脸面才是最重要的,更何况安陵还是皇帝最疼爱的儿子。 她抬起头,望向蓝天,为什么会感觉到灰色。 即使抓住月菲秀,估计文宣帝也不可能饶得了她。 白笈叹息一声,这事己经闹大了,可眼下又该如何是好?要如何帮助月菲秀?她只是想让月菲秀有多远跑多远,可是王爷那边呢? 她想起安枫为了月菲秀,不惜冒着大雪下跪数个时辰,她就明白,这安枫,动起心来,可比任何人都要痴狂。 但就在前几天,岳冬传来了一个消息,说李慧被人杀了,让她多注意一下皇后身边的一个叫做念寒的宫女。 可是月菲秀却已经和月菲秀说了,她还是认为自己杀了李慧,这让她始终无法释怀。她暗叹一声,难怪岳冬总是骂自己莽撞,如果没有她的话,月菲秀也不至于心里有疙瘩。 “上天为何如此无情?两个深爱着对方的人,却要遭受如此多的磨难。”白笈低声自语,心中充满了悔恨。 月菲秀一觉睡醒,就觉得自己的脖颈很痛,脑子还很迷糊,她用一只胳膊撑着身体,微微摇了摇头,好让自己保持理智。 她摸了摸自己的太阳穴,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发现这里已经不是她平时住的地方了。 第113章 渐行渐远 她从床上爬起来,扫视了一圈,这屋子虽小,但该有的东西都有,只是上面落了一层灰,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人搬到另一间屋子里去睡了。她光着脚丫,感觉到一股凉意从脚下直往上,整个人一下子就瘫倒在地,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就在昨天晚上,安陵! 月菲秀苦涩一笑,她没有料到安陵会如此强硬,直接将她从他手中夺走。 只是不知道,汐羽宫和皇宫怎么样了,有没有一片混乱。 月菲秀还在担心,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推开了,她稍稍抬头,就看到安陵抱着一个包裹,不过,当她看到月菲秀跌坐在地的时候,她赶紧跑过去把她抱起来:“你怎么了?还好吗?” 月菲秀一把将他的手臂甩开,追问道:“你为什么要带走我?!那就是死路一条!” 安陵一怔,将手中的包裹放下来,神情黯然,“没有你,我过得如行尸,如今能与你同生共死,我也甘之如饴。 月菲秀紧紧地咬着嘴唇,再也说不出话来,她知道安陵对他有自己的要求,他觉得这才是他所希望的,他这么做,并没有什么不妥,可是她,她怕是会被人发现。 “菲秀,不必害怕,这处宅院是我早就购置好的,虽然离着京都有些远,可是家父肯定会派出人手来追杀我们,此地不宜多呆。”安陵低声道,“你要往南走,还是要往北方走?” 月菲秀一怔,这时候也没办法抱怨,必须要想出一条躲避追杀的办法。 “你有没有什么路线图?” “有!”安陵高兴地从怀中掏出一份兽皮图纸,这是一份文国的地形图,以及周边几个国家的地形图。 月菲秀看到这张古老的地图,上面并无经线纬线,一时间无法理解。 “菲秀,这就是京城。”安陵将京城的位置说了出来。 月菲秀仔细一想,京城在北边,如果往南走,那可就远了,万一被人追杀,那就不好跑了。 “这里是不是靠近边界的地方?” 安陵环顾四周:“没错,这里就是增城,附近几个小国都在这里做生意。” 月菲秀指了指增城,道:“我们要到增城了!” 安陵皱了皱眉头,对此并不赞同:“增城本就干旱,恐怕你承受不住。” “无妨,现在文国也不是什么安全之地,我们还是先到其他国家躲一躲,等过段时间再说吧。”月菲秀低声道。 安陵点了点头,见月菲秀一脸严肃,便感觉到月菲秀与当初的确有很大的不同,当初的她,总是把自己放在第一位,一切都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但如今,她已经显露出了一些领袖的能力。 “我从最近的农家给你弄了两件衣裳,你穿上吧。”安陵一边说着,一边从包裹中取出一件衣物,还有一些食物。 安陵走后,月菲秀立刻换好了一套衣裳,这衣裳虽然是麻布做的,但也很好,安陵考虑得很周全,这种时候,也顾不得漂亮不漂亮了。 出门的时候,安陵已经备好了两辆马车,陌天歌翻身上马,“走近路。” “大部分都是山道,而且还能多走一半的路。” “我们从大道上过去,会不会被人发现?”月菲秀吓得不轻。 安陵细细一想,还真是如此,父亲一定会下诏将他们抓起来,一念及此,立刻拨转缰绳,与月菲秀由小路上奔行而来。 经过几日的奔波,月菲秀也是疲惫不堪,两人不敢在路上多做逗留,一直到出了增城,才在各个城镇找了一处落脚之处,特意开了一间最好的房间,因为最好的房间,可以洗澡。 纪云舒觉得,自己身上的肌肤,都要被搓成一片泥巴了,哪里见过这么肮脏的地方,她命小二去取了些清水,关上了门,又将窗户和窗户都给关上了,只是两条小腿的内侧,本就娇嫩的肌肤,在这几天的赶路中,更是几乎要被磨损了,便强忍着疼痛,钻入了浴桶中。 她小心翼翼地捋了捋自己的秀发,整个人瘫坐在浴桶旁,疲惫之极。 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她好几次都差点放弃,但她咬着牙忍住了,明天就能抵达增城。 到那时,才算是彻底的自由。 她手指轻拂着自己的颈脖,眸色略显平静,未来的这段时间,她坚持一个人生活,却不知芳宛如何,她真怕文宣帝为难她。 不过她现在被安陵抓了起来,就算她有再多的理由,也百口莫辩,文宣帝绝对不会轻易饶了她。 月菲秀越是这样,心中越是沉甸甸的,这几天的劳累,让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在这巨大的浴桶中,她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水流渐渐冷了下来,她只是觉得,周围仿佛有无数的冰块,将她团团围住,她皱了皱眉,不愿意苏醒。 “菲秀......菲秀......” 身后响起了一道声音,何奈回头一看,却是一袭青衣的安枫,哪怕她再怎么严肃,也看不到他的脸色。 月菲秀往前走了一步,却发现两人之间的差距并没有缩小,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停下了脚步,“安枫!你怎么和我渐行渐远?”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出卖我?你怎么会和安陵一起离开?” 月菲秀立即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仿佛以此来否定:“没有!人家就是,人家就是……” “强词夺理。”安枫没有理会她,转身离去,留下一道冷漠的身影。 月菲秀有些慌乱了起来,甚至传来了扑棱扑棱的声响,她一路追赶安枫,却只能看见一个身影,仿佛怎么也追赶不上。 月菲秀嘶声喊道,然而安枫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臂被人抓住,她惊恐地转过头,看到安陵温和一笑:“菲秀,我来了。” 月菲秀想把他的双手抽出来,可是任凭她怎么挣扎,也挣脱不了。 “放开我!你给我滚!”月菲秀泪流满面,心中忽然涌上一股强烈的悲伤,让她有种要大哭一场的冲动。 第114章 不落于下风 安枫一脸失望:“我爱了你这么多年,现在你又要把我赶走了。” 月菲秀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人就像是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无底洞中,身体不断的向下坠落,仿佛置身于无尽的炼狱之中,任凭她如何努力,也无法挣脱,这种绝望,让她忍不住的发出一声惨叫。 “啊——”月菲秀突然瞪大了双眼,一下子从床上爬了起来,满头都是汗水,她轻抚着胸口,努力让自己平静。 不过是个梦罢了,没什么好害怕的。 不对…… 她垂眸一看,发现自己胸前的肌肤已经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因为她这一动,薄被一直垂到了她的腰间,她吓了一跳,她还在洗澡呢,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能听到身后传来粗重而粗重的喘息。 “难道是恶梦?”男人用平静的语气说了一句,然后将她还未干透的头发,用毛巾擦拭起来。 月菲秀闻言,顿时放下心来,然后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转过身来:“没想到你还在这里。” “外面还是冷的,你刚洗完澡就睡觉,会着凉的。”安枫小心翼翼的帮她擦拭着头发。 月菲秀俏脸一片绯红,紧紧地咬着红唇,低下了脑袋,似乎是被安枫给扶了起来,两人已经有过亲密接触,倒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之前她只当是安陵,正愁着该如何去见安陵。 “天一亮,我们便回京城。”安枫将纪云舒的头发擦拭得差不多了,这才将浴巾扔到一旁。 月菲秀见安枫神色平静,却也明白,这是一种威胁,她明白,自己和安陵跑过来,安枫必然会生气,但若是回到京城,那就是自投罗网,文宣帝虽然不会杀死安陵,但也会杀死她。 “不要,我没有办法返回。”月菲秀断然拒绝。 “我告诉你,又没征求你的意思。”安枫将她身上的衣衫扔到她面前,“你自己穿上,不要乱动。” 只是这么一个肩膀,安枫就已经唇焦口燥,别开了视线。 月菲秀目光望向安枫,这一路上,他们都在躲避军士的追杀,安枫是如何发现她的。 安枫转过身来,面色平静,面无表情:“你还以为父皇不会收留你?本王帮你说过话,放你一条生路,若是你能再坚持一段时间,本王一定会想出一个好主意,可没想到,你却因为一己之私,毁了我的一番苦心!” 月菲秀心头一颤,看来文宣帝是看在安枫的面子上,才将她送到了汐羽宫,心中充满了愧疚,可是事已至此,她也没办法了,若是她回去,只会成为安枫的累赘,她咬了咬牙,道:“你不用担心我,我和安陵要去一趟增城,然后就走了。” “你敢?!”安枫怒喝一声,没想到她会突然翻脸,“你觉得你能活着离开增城吗?那边有关卡,他们一定会对你进行严格的检查,若是被父亲抓住,你必死无疑,所以,你还是随本王去京吧!” 安枫认为,他以前对她太过宽容,导致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如果他再不改变态度,她将会面临更大的危险。 月菲秀摇了摇头,道:“你是不是想让我现在就去送死?” 安枫心中大怒,他都说了这么多了,这丫头居然还是听不懂,顿时大怒,挥了挥衣袖,“我已将你安置在本王京郊的别府中,你不用太过在意自己的安全,待本王有机会,自会赐你一个新的身份。” 月菲秀愣了愣,安枫不是要让她教给文宣帝,她心中一暖,不过转念一想,如果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她也会受到牵连,文宣帝要抓她,文宣帝若是知道了,一定会龙颜大怒。 见她欲言又止,安枫还当她还在关心着安陵,脸色不由一沉,道:“安陵的事情,你大可放心,父亲最多就是将他囚禁起来。” 月菲秀抓着被子,感觉浑身上下都在抗议,正准备说什么,却突然听见一脚踹门的声音,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一柄长刀已经朝着安枫刺了过去! “小心!”月菲秀脸色一变,急忙出声提醒。 安枫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便后退一步,跳上了床榻,将月菲秀拉了起来,挡在自己身前,不让她受到伤害。 “安枫,把菲秀给我放了!”安陵握着长刀,看着安枫和月菲秀亲昵的动作,心中怒火中烧。 “你绑架了她,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安枫冷哼,若不是安陵一意孤行,也不至于闹成这样。 “关你屁事!”安陵没有手下留情,眼中满是血丝,一剑接着一剑,朝着安枫的要害而去。 安枫不敢在屋内拔剑,生怕一不小心就会伤害到月菲秀,他看了一眼月菲秀,只见她依然紧紧拉着被子,遮住了身体,裸露在外的香肩和双腿,实在是太诱人了。他索性将他往窗口一推,又是数道掌印,将安陵逼退,两人就在酒楼院落中纠缠起来。 月菲秀赶紧冲到窗口,低头一望,只见安枫手中的长剑也出鞘了,并不落于下风。 安枫虽是半路出家,但也十分刻苦,安陵从小在月以棠的管教下读书练武,武艺也不弱,月菲秀看着两人打得难解难分,心中焦急不已。 不过,她一眼望向这偏远的镇子,估计安枫也不会再带来什么人,她一咬牙,赶紧将房门关好,快速穿好衣物,再拿出一两两碎银,匆匆离开,留下那两个还在打架的家伙。 这一刻,她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若是她和安枫一起回来,一旦事情败露,安枫必然会被牵扯进来。而且,她也不愿意与安陵再待下去,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逃跑! 她不确定自己的未来会如何,但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她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 可是,这里原本就没有多少人,现在又是深夜,街上连一点灯火都没有,忽然间,一股冷风刮过,让她打了个寒颤,停住了脚步,望着眼前的这座奇怪的城镇,世界虽大,却无处可躲。 第115章 丢给野狗 她绝美的脸上满是失望之色,慢慢地往前走去。 京城,她不能去,也不能和这两个人扯上关系。 “姑娘。”一道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 她正在疑惑,这大半夜的,大街上怎么会有人,她一回头,就被人用一条浴巾给堵住了口鼻。 “呜呜呜……”她拼命地想要挣脱,可是越是挣脱,脑袋就越是昏沉,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这条浴巾上涂了迷药。 可是,她连呼吸都做不到,整个人就瘫软在地。 “哥哥,就是那个漂亮的女人!”一名留着胡子的男子,目光在月菲秀的脸上停留了一会,然后伸手在她的脸上抚摸起来。 “快,将她抬下去,那两个人马上就要过来了。” 然后,大胡子男子抱起月菲秀,两个人一起,在街上不见了踪影。 与此同时,在酒店中,击败了安凌的安枫,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不过月菲秀已经不在了。 安枫吓了一跳,当他发现自己的衣物消失后,顿时就怒了,嘴巴都在颤抖。 她在想什么呢!他一个人出去,肯定会有危险的! 他顾不得许多,也冲出了酒楼,想要找到月菲秀。 增城市,一座大将军的府邸之中。 “余统领,这个女人是我们要找的,我抓到她后,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将军府。”满脸虬髯的男子微笑道,“朝廷有赏银10万两,五五分成,还请大帅速报。” 在偏远之地,没有官府,两人本想将少女送回京城,却又担心路上出了意外,所以就去找了于渊,让他帮忙。 于渊眉毛一扬,左边的一尺伤疤一抖一抖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一只腿搭在了另外一把椅子上,对着两人招了招手:“把东西拿出来。” 两人依言解开了袋子,看到月菲秀被五花大绑,嘴巴也被一条布条堵住,她已经醒了过来,口中不断地哼哼唧唧,一双眼睛早就盯着两人。 于渊接过一份纸张,那是月菲秀的画像,只是根据画像上的人物描述,看起来有些相似,却远远达不到栩栩如生的地步。于渊咧着嘴,上前一步,伸手勾起月菲秀的下颌,将她拉了回来,正对着他。 “陛下开出了十万两黄金的赏金,你这罪名可大了。”于渊一接过这幅画,就知道这是京城郊外的一个村子里的人,两人还比了一场箭术,还送给了他一根银钗作为路费。 那个时候的她,灵动而又灵动,一手出神入化的弓箭更是让他眼睛一亮。 月菲秀也没有料到会在这个地方见到于渊,她本来就对这个人有一些朦胧的记忆,直到看到那道伤疤,她才想起这个人来。 “是啊,我们跟踪她这么长时间,那个男子总是碍事,还好逮到她了。”胡子大汉咧嘴一笑,仿佛看到了一大把大把的白银。 月菲秀没想到自己早就被人盯上了,不过文宣帝只是贴出了她的照片,如果能找到她,那么她就会和她在一起。月菲秀经历了这件事,她明白文宣帝对这个孩子的疼爱,即便她将他们带回安陵,最多也就是囚禁起来。 一念及此,月菲秀神情一黯,若是擒住她回到京城,必死无疑,她也不再反抗,于渊一定不会放弃这个建功立业的好时机,她的结局就这么注定了。 “她来将军府的事,除你之外,可有人知晓?”于渊松开手,笑眯眯地说道。 “大帅不必担心,这事只有我们两个人才清楚,没人敢跟您争。” “那就好。”于渊点了下头,转身道:“那就请受死吧。” 于渊突然回身,双箭齐发,分别射向二人心口。 两个大汉没想到余元说动手就动手,还没来得及挣脱,就被守门的侍卫死死抱住。 于渊看了看他们,道:“丢给了野狗。” “于渊,你怎么来了?”你这等无耻之徒,竟敢将那十万两银子据为己有!”那大汉还未死透,不禁大骂道。 但那名士兵一刀斩下,将他们的话堵死。 月菲秀浑身都被汗水湿透,短短几秒钟,她就感觉到于渊不是一个好东西,没想到他会这么绝情。 于渊将她口中的布条取下,左脸的疤痕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狰狞,眼神中带着几分柔和:“你想如何报答我?” 月菲秀歪着脑袋,嘻嘻一笑:“这可是你的大恩啊。” 这是一根银色的发簪。 月菲秀不确定于渊说话算话,可是她只能赌一把了。 于渊见她依然记着,不禁失笑:“想不到你还记着,是啊!我说了,我会帮你的!” 说完,于渊将绑着她的绳子给放了下来。 恢复了行动能力的月菲秀,连忙起身,舒展着有些发僵的手脚,被捆了这么长时间,在这布袋里面,她已经快要窒息了。 只是她没想到于渊竟然会放过她,心中一喜,道:“现在我们谁也不欠谁了。” 月菲秀笑颜如花,恨不得马上就走出这座将军府。 “慢着!”玉渊身形一动,拦在她面前。 月菲秀抬头望向于渊那魁梧的身影,顿时有些害怕起来。 “我不会将你送到官府,就算还了你的情,不过,你也休想离开这座将军府。” 月菲秀吃了一惊,显然没有料到于渊会这么奸猾,她往后退了一步,看向于渊充满恶意的双眼,“你不将我献给官府,要我何用?” “既然你这么漂亮,那就给我当小妾吧!”于渊嘿嘿一笑。 小妾!还是小妾! 月菲俏脸上一红,怒道:“我才不要给你当小妾呢!我可是有夫君的!” 月菲秀没有丝毫的迟疑,直接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然后,她愣了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小嘴,脑海中浮现出了安枫这个名字。 关键时刻,她唯一能想起的就是安枫。 于渊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朗笑起来:“我明白,我还当你是川王的一对呢,没想到一打听,原来你是江王的九品小妾,这混蛋有何了不起,从了我,我可以给你当正室!” 第116章 吃醋了 月菲秀心中涌起一股厌恶,往远处挪了挪,唯恐他下一刻就会跳过来。 “你怕?”他问:“你是不是害怕了?于渊见此,不禁失笑,此女时而刚硬,时而柔弱,时而柔软,这种女人对他而言,最具诱惑力! “离我远点!”月菲秀害怕地尖叫起来,若是落在于渊手中,她宁愿被送往官府,“我可是皇帝要抓的人,你若是被人举报,只怕要吃不了兜着走,你最好快点将我交出来。” 于渊知道她在想什么,道:“你很聪明,也很会算计。你不用担心,之前被杀的两个人都是我的心腹,没有人会发现你在这里。” 月菲秀脑海中一片空白,只觉得整个天地都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才刚刚从一件事情中解脱出来,便有另外一件事情发生,令她身心俱疲。 事已至此,月菲秀也没有在于渊身上浪费时间,只能考虑如何从这将军府出去。 将军府虽小,却处处有人把守,便是于渊为她准备的那个小院子,也有两名侍卫把守。 “真的出不去吗?”月菲秀双手撑着下巴,低声呢喃着。 “姑娘,您怎么说话的?” 月菲秀定了定神,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侍女正站在她的身边,这侍女名叫昭儿,虽然长着一副乖巧的样子,可是月菲秀总有一种被昭儿盯着的感觉。 “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了?”月菲秀一副很单纯的样子。 “没有吗?”昭儿不明所以,转身离开。 月菲秀叹息一声,看到这笼子,她就觉得恶心,她并不希望安枫把她送到京都,可是,如果安枫不来的话,她根本就走不掉。 这么一想,林三酒不禁发出了一声无力的叹息。 他们在增城,难道安枫还能找上门来不成? 而安枫,则是带着他的同伴,前往增城。 不过这一路走来,两人都没有说话,两人虽然互相看不顺眼,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那就是寻找月菲秀。 两人初到增城,虽然有些疲惫,但两人长得都很好看,吸引了很多少女少女的目光,不过安枫并没有在意,因为他担心月菲秀,生怕她出什么意外。 “要不,我们现在就出城,跟上去?”安陵有些担心。 “没这么简单,她的照片已经在文国传开了。”安枫皱着眉头道。 安枫没有说话,他赞同安枫的话,不过,他并不认为月菲秀会伪装自己离开,于是道:“那好,我在路上找到她,你留在增城。” 这种分头行动,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安枫点头,表示赞同。 不过增城只是一个小地方,镇守边关的于渊就在增城,不过安枫对此人并没有什么好感,或许月菲秀就是于渊抓来的。 这么一想,安枫也顾不得什么好不好,直接找人打听了一下,就往将军府行去。 于渊没想到安枫会来,但他并没有慌乱,而是端着美食和酒水,为安枫接风洗尘。 不过这反而引起了安枫的怀疑,于渊向来看他不顺眼,朝中也就算了,如今却这般招待,其中必有蹊跷。 “江王为何会出现在增城?”于渊将杯中的酒斟满,状似无意地询问安枫。 “来寻人。”安枫看向于渊,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余大人难道不清楚,我们已经有了一份逮捕令?” 于渊没有料到安枫会如此直白的回答,他怔了怔,随即笑道:“我自然知道,不过,此地十分干旱,又有沙尘暴,岳姑娘不可能在此。” “难说。”他摇了摇头。安枫目光一沉,“余大帅,麻烦你帮我,尽快把月菲秀找出来,若是你能得到这份功劳,父亲一定会很开心的。” 于渊皮着脸应了一声,心中却将安枫骂了个遍。 尽管于渊很不情愿,可他还是将安枫留在了这里。 不过,他又怕安枫找到月菲秀,所以他考虑了一下,决定先让月菲秀离开将军府。 深夜,将军府中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 于渊悄无声息的来到月菲秀的院子里,一个身影立即迎了上来,道:“将军,这位小姐被下药了。” “干得漂亮。”于渊抚摸着她的脸颊,又在她挺翘的臀部上轻轻一巴掌,“回头我给你奖励。” 昭儿低下了脑袋,羞涩的笑道:“大帅,你可不能食言啊,不然你就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吃醋了?”于渊哈哈一笑,推门而入。 于渊借助月色,看清了那躺在榻上的美人,那绝美的容颜,被月色照耀的月菲秀俏脸,泛出一种勾魂摄魄的光彩。 于渊的目光,忍不住在月菲秀的胸前停留了一下,看着她曼妙的身姿,心中一荡。 他越走越近,心中的欲望也越来越大,自从在村子里遇到她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忘记过她,甚至在睡梦中还幻想着和她云雨一番,这样的美人,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离得这么远,她就像是一朵盛开的鲜花,美艳不可方物。 于渊也曾疑惑,文宣帝为何要对她痛下杀手,不过想到之前在村子里,她和安陵在一块,想必是被抓到了,所以才会如此厮混。 她的美貌来自于天生的“鬼斧”,肌肤细嫩白皙,宛如谪落凡尘的仙子。 怪不得这两个家伙都对她死心塌地。 于渊原本打算将她挪开,以免被安枫察觉,可是现在她如此动人,他实在忍不住,伸手在月菲秀脸上一抹,当真如剥了皮的蛋一般细腻。 他心中一荡,便要将手伸下去,将这美女的滋味彻底品尝一番。 然而,就在这时,月菲秀忽然瞪大了双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踹在了于渊的胯下,于渊面色一白,瘫倒在地,两只手捂着下身,额头上全是汗水。 月菲秀哪里还敢多呆,赶紧下了床,赶紧冲了出去,还好她机灵,没有喝昭儿送来的茶水,否则她就成了砧板上的肉了。 夜色已深,于渊刚刚支开了守门的侍卫,让月菲秀更容易一些,不过她对将军府人生地不熟,有些慌乱,找不到方向。 第117章 给我老实点 一时间,将军府内,似乎是炸开了锅,她呼吸急促,意识到一定是于渊找人来拿她,二话不说,直接窜入一间屋子。 月菲秀摸着自己的胸脯,想着还要藏到什么时候,要是有个狗窝之类的东西,她就可以爬出来了。 然而,不久,她感到她的生活面临着另一个巨大的考验。 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让她感觉到了一股凉意。 她的心跳都快停了,这也太背了吧! “谁?”男子的语气很冷,让人分不清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月菲秀明明身处黑暗之中,可是这个声音,还是让她感觉无比的耳熟,日夜思念的那个人,忽然间就站在了自己的眼前。 她顾不得架在自己脖颈上的长刀,直接冲进了安枫的怀中,这两天她一直提心吊胆,如今终于有了一个可以依赖的地方,她虽然表面上坚强,可毕竟是个女子,她哭着喊道:“安枫!” 安枫一怔,竟然是她,这让他寝食难安,生怕于渊会对他不利,哪怕是最细微的声音,都让他心生戒备。 果然是于渊这个混蛋! “你怎么了?”安枫这才放下心来,一只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生怕她受伤,道:“于渊没有为难你吧?” 月菲秀哭的梨花带雨,只是不断的摇着头。 可是,安枫却一直都能找到她的位置。 有他在,她就像是得救了一样。 两人还没聊多久,门外就围满了侍卫,月菲秀透过缝隙,看见于渊虽然已经缓过劲来,可是面上的怒意还是很明显:“江王!能不能让我看看?” “没事的。”安枫拍了拍月菲秀的香肩,安慰道。 “月菲秀来找你,我就知道,哼!还不赶紧滚出去,否则我让人乱射!”于渊等得有些烦躁,一招手,二十名弓箭手纷纷拉开弓箭,瞄准了屋子。 安枫也没有料到,于渊竟然能在增城立足,他一个人或许能逃出生天,但如果将月菲秀也一起带走,那就难说了。 “于渊,就凭你一个小小的将领,也敢杀我?这可是大罪!”安枫冷然开口。 “你把我告到了圣上,我只是报复而已!若是你不来,我还能饶你一命,可是月菲秀那个贱人,竟然发现了你,真是造化弄人!她在我手中,既然你破坏了我的计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否则,你就会被皇帝告到皇上那里!”于渊大喝一声,手中已然多了数支镖钉,他的眼光一向毒辣,安枫一出现,必让他不得好死! 月菲秀屏住呼吸,她抬起头来,看到安枫丝毫不惧,这才放下心来。 “你走到我身后,注意安全。”安枫低声提醒道,他决定先下手为强。 “安枫,这儿有那么多人,在于渊的领地内,他们必死无疑。”月菲秀焦急道。 安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做好了随时出手的打算,手中的那把软剑,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如果你落在他的手中,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会陪着你一起下地狱的!”月菲秀着一对明亮的眼睛,像是两颗璀璨的钻石,她的声音很坚决,不像是在开玩笑。 安枫闻言,纵然以他的定力,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猛地将月菲秀紧紧地搂在怀里,仿佛唯恐她会突然失踪似的。 “放心吧,我们不会有事的。”安枫微笑着安抚道。 就在这时,忽然间,他听到了“咚咚咚”的声音,这是余元等人不耐烦了,一声令下,箭雨如雨,有些箭矢从窗户、窗户、木板中射了出来。 安枫迅速搬起一张桌子,将箭矢挡在身前! 月菲秀也明白,这是生死攸关的时刻,可是她却没有丝毫的畏惧,嗅着空气中的淡淡香气,在这干涸的增城,让安枫多了几分坚毅,她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她希望能一直和他在一起。 “安枫,你这个混蛋!给我老实点!我可以给你一个全尸!”于渊还在大叫,他占据优势,很是高兴,可是却收箭了,因为他害怕伤到月菲秀,那样的话,就太亏了。 “狗屁!”月菲秀勃然大怒,直接破口大骂起来。 此言一出,就是安枫斗也愣住了,女人一向都是温婉体贴的,怎么会如此粗鲁,说出这样的话来。 倒是月菲秀,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只是注意到安枫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顿时羞愧难当,俏脸上更是绯红一片。 “行,你倒是爽快!”安枫朗笑道:“就像当年,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就直接告诉我,你不爱我一样。 月菲秀眨巴眨巴眼睛,没想到当初两人竟然会有如此亲密的感情,不过她也不再是当初那个月菲秀。 被箭矢刺破的窗户上,有一缕月光透了出来,很是诗情画意。 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安枫更是伸手揽住她的肩头,将她保护起来。 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从月菲秀的脑海中冒出来,她想也没想,直接在安枫脸颊上亲了一口,这才低头,羞涩道:“好吧,我就实话实说了,我爱你。” 安枫被她亲了一口,就已经很意外了,现在听到她这么一说,更是吓了一跳。 不过,他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安陵怎么样了?” 月菲秀摇了摇头,道:“过去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了,我也不知道我们有没有爱情,我对他,我……”月菲秀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说,一根箭矢就射了进来,险些将月菲秀的脸蛋刺痛,辛亏安枫见机的快,一把将月菲秀推开。 如此强大的箭矢,必然是于渊所为。 安枫顾不得向月菲秀解释,既然知道了她的心思,那就更要保护好她! “没想到江王在朝堂上威风八面,竟然是个懦夫!”于渊不屑地哼了一声,“冲!将他碎尸万段!” 安枫虽然贵为皇子,可都是于渊培养起来的,都说好了要跟在他身边,所以没有一个人退缩,纷纷拿起了自己的兵器,迎了上去。 第118章 口舌之利 大门被踹开,里面的人被撞翻在地,一个黑影从里面冲了出来,一刀一个,将数个士兵斩杀。 不过,杀死了一些人之后,很快就会有更多的人涌过来,将安枫团团包围。 安枫一只手持着长剑,另一只手则是拉着月菲秀,将她整个人都挡在身后,生怕她受伤。 月菲秀只觉得一道寒光从她的面前一闪而过,连她都没有看到清安枫是如何出手的,便看到一名男子倒在地上。 那股腥臭的味道,让她有种作呕的冲动。 于渊见到安枫以一己之力对抗十个敌人,不由对安枫刮目相看,不过,他也不会放过安枫,如果他将月菲秀藏起来,上报给皇帝,他很可能会被处死,于是,他弯弓搭箭,瞄准了安枫。 安枫目观四周,心知这于渊的箭术出神入化,自己决计不能再与其继续缠斗,于是找了个空隙,单臂一抄,将月菲秀拦腰抱起,纵身跳上墙头,于渊见他欲走,立即放箭,奈何安枫与月菲秀已经落到了对面,这一箭自然落空! “好啊!绝对不能放过他!威锋,你带着二十个人,跟我一起上!剩下的人,给我死死盯着,绝对不能让他们离开!”于渊没想到他会动用自己训练出来的杀手,这二十名杀手个个身手了得,现在倒要看看安枫如何脱身! 增城地处边陲,人烟并不多,夜晚的大街上空无一人,再加上北风的吹拂,就像一座鬼城,每一户人家的门口都点着灯笼,虽然灯火昏暗,但是在北风的吹拂下,却是忽明忽暗。 安枫尽可能的远离街道,只是在阴暗的横巷中跳跃。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安枫抱着月菲秀穿过一条街道,冲进了一条横巷,却被于渊给找到了,二十多个手持兵器的死士,嗷嗷怪叫着冲了过来。 安枫心中,此时月菲秀和他手心都被冷汗打湿了,却依旧没有松开。 月菲秀依偎在他的背上,虽然强忍着,可娇躯还是微微颤抖着,显得极为的焦急。安枫心中一声叹息,心中却是越发的疼爱。 安枫见躲不过去,狠下心肠,丢下横巷的月菲秀,独自一人离开。 于渊见他老老实实地站了起来,顿时放声大笑:“安枫!我倒要看看,你能跑到什么地方去!” 安枫扫了一眼气势汹汹而来的一群死士,暗暗清点了一下,除去于渊之外,一共二十个人,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严肃,手中的兵器也是奇形怪状,安枫紧握着手中的长剑,这些人个个身强力壮,实力强悍,他怕是活不成了。 他又望向月菲秀,只见她还站在原地,不由的皱了皱眉头,他都说过让她快走了,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不过安枫却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二十个人散开,将他团团包围。 “安枫!”于渊嗤笑一声。你可曾想过会有今天?!你在皇帝面前参我的时候,就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安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道:“今天,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好啊!还敢逞口舌之利!”于渊面无表情,提着巨刀喝道:“上!” 安枫轻轻一震,那把软剑立刻如同雨点般落下,一双眼睛如同鹰隼般犀利,牢牢的锁定在那些冲过来的黑衣人身上。 她手中的软刀,就像是一条灵蛇,让那些刺客束手无策。 于渊手持长剑,带着一群死士,从左侧杀来,逼得安枫节节败退。 一柄流星锤朝安枫当头劈下,安枫心知道这一柄铁锤的力量绝对不弱,只能勉强躲避,却被一记重击击中后背。这一锤子直接把地面都给打出了一个洞,不过紧接着就有人拽着锁链把它给拔了出来。 安枫与这些死士打了一架,手中的兵器足有十多公斤重,可想而知他的手臂有多大,这些人都是劲敌,连他的属下都这么厉害,于渊自然也不能小看! 安枫心想,这个于渊还真是够腹黑的,把他调走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现在倒好,把自己给坑了! 但此时已经容不得他多想,安枫一把软剑刺入一名士兵的脸上,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他手中的重剑,将他的长枪挑飞,同时一脚踹在他的胸口,将他踹得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于渊没想到安枫这么强,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有数名刺客被斩杀,这让他越发觉得麻烦,但他绝不会让安枫逃走,于是大怒,提着长剑,朝着安枫的右侧冲了过去。 两把长剑碰撞在一起,于渊的长剑极为锋利,在重量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不过安枫身材魁梧,动作更加敏捷,手中的软剑和余元的长剑纠缠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刚柔并济的平衡,于渊的长剑威力虽大,但这也是一场内功的较量。 于渊修炼的是纯粹的力量,此时被安枫一掌拍飞,双手已经麻木,快要支撑不住了。 “菲秀,你跟我来!”安枫见机会来了,立即喊道。 月菲秀吓了一跳,她一直缩在篮子里,听见安枫这么说,也赶紧跟着安枫走了出来。 一场大战下来,安枫身上的衣服都被鲜血浸透,虽说有不少人死去,可他自己身上也有数道剑痕。 安枫忽然动了,月菲秀紧随其后。 可这些刺客却不会善罢甘休,三名刺客一前一后,分别攻击了他的左右,让他无法反击! 安枫皱了皱眉头,不敢有丝毫松懈,发誓要将身后月菲秀给保护起来,两手各持一柄长刀,疯狂的攻击着,他的力量之强,远远超过了这些战士。 一道金铁交鸣之声响起,安枫与那名刺客身上都是喷出了一道血痕,一道长达一尺的剑痕出现在了他的身上,将他的衣服都给染成了红色。 于远的面色变得难看起来。 忽然间,他听到左侧传来刀鸣之声,安枫举刀格挡,却见余元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杆长枪,直取他头顶。 第119章 守好大口 同一时间,月菲秀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原来是那个拿着铁锤的战士,将手中的流星锤扔了出去,对准了月菲秀。 安枫全力抵挡于渊的长枪,左手一甩,将手中的重剑甩了出去,快若奔雷,于渊一个侧身,避开了安枫的攻击,他知道这是在缓兵之计。 然而,流星锤却躲不开了,安枫猛地一旋,挡在了月菲秀的身前,那一柄流星锤,则是砸在了他的后背上! 钻心的疼痛蔓延开来,安枫再也忍受不住,“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月菲秀的香肩! 月菲秀只觉得眼前一片通红,一股腥臭的味道不断地钻进她的鼻子里,让她的肚子都开始翻江倒海了! 安枫虽然受伤很重,可还是抬起一只腿,将那名士兵给踹飞了出去,正好将另外一名士兵踹飞。 于渊见此良机,哈哈一笑,再次一枪刺入安枫的肩头,顿时,一股鲜血喷涌而出! “安枫!”这时,一道声音响起。月菲秀吓了一跳,赶紧将安枫抱了起来,见安枫还在强撑着,她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出来。 安枫双腿发软,但并没有倒下,他心里还有一股执念,一定要保住月菲秀! “呵呵!安枫,你是谁?就算你武功再高,我养的那些杀手,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于渊见到大挫安枫,顿时大喜,不过当他看到那具尸体时,却是气不打一处来,没想到安枫一个人,就将他们的护卫斩杀了近半! 安枫瞥了一眼月菲秀,看到她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心头一凛,自知难逃一劫,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柔声道:“菲秀,你喜欢我么?你到底有多喜欢我?” 月菲秀双手沾满了他的血,用力地点着头。安枫,忍着点。” 看到安枫嘴角溢出的血迹,月菲秀已经彻底慌了,两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竟然会在这种时候,敞开心扉。 “别难过了,能在这样的美女面前死去,我也是心甘情愿的。”安枫嘴角勾勒起一抹弧度,月菲秀还是头一次见到他露出这样的笑容,但笑容中,还带着几分稚气。 于渊见两人卿卿我我,心中不悦,命人将安枫斩杀,将他送入地狱。 刺客应了一声,正要出手,却听得一声枪响,一支箭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了过来,洞穿了他的胸膛,将他钉在了地上。 于渊、安枫一起望向射来的箭矢,看到一袭黑袍的岳冬骑着战马冲了过来,在马背上连射两箭,将两名士兵射落地面。于渊吓了一跳,赶紧寻找掩体,他担心自己会被岳冬盯上。 岳冬打着唿哨,片刻后,一只白色的骏马出现在视野中。 “速速阻止!”于渊躲在黑暗中,对着那几个死士下令。 不过,这些人一旦接近安枫、月菲秀,就会被岳冬盯上,一时间,这些人都不敢乱动,只能缩在角落里,眼睁睁地望着安枫、月菲秀两人骑上了自己的战马,也无可奈何。 于渊看着两骑远去,立刻命人追了上去,他早就派人在门口把守,任岳冬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出不了城。 不过,此时的城门口,却是一片狼藉,死伤惨重。 于渊勃然大怒,揪住一名亲兵,喝问:“什么情况?!竟然还不能守好大门!?” “大帅稍安勿躁,这人已经上了城墙,斩了我们那么多弟兄,我们根本没办法反抗。” 他登上了城墙,望着远方渐渐远去的三骑,咬牙切齿,心中恼怒,没想到安枫竟然有援军! 若是让安枫回京,他必死无疑,他眼中掠过一道幽冷的光芒,下令道:“调兵遣将,守住增城,待时机一到,立刻杀上京!” 这段时间,安枫做了一个恶梦。 梦见自己的母亲哭哭啼啼地来寻自己,埋怨自己为何不替自己复仇,梦见自己在宫中被众宦官欺压,每日只能为自己寻找食物,梦见月菲秀美丽的脸庞,口中不住的说自己喜欢上了他。 他很清楚,当初在华驼山,自己被埋在雪地里,也曾经历过一次死亡的危机。 他对月菲秀念念不忘,不愿就此罢休。身子时寒时暖,魂魄似与肉身分离,但又痛苦不堪,不想再继续下去。 可是月菲秀的声音却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响起,那是一种母亲般的温柔。 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死之间徘徊了多少年,直到某一日凌晨,安枫才悠悠醒来。 模糊中,他看到了一道身影,可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便再次失去了意识。 当安枫再度苏醒之时,已是半夜。 他感觉自己的内脏都在隐隐作痛,浑身的骨头都在碎裂,他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却牵动了自己的伤势,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然后就瘫软在了地上。 这细微的声音,让月菲秀从睡梦中醒来,她睁开惺忪的双眼,看到安枫一双清澈的眸子,心中一片欢喜。 “你总算是醒来了。”月菲秀赶紧起身,把毯子掀起,仔细检查他的伤,还好,没有再次撕裂,心中大定。 等她再次抬头,却对上安枫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屋内仅有一盏灯,照得二人脸上都似蒙上了一层雾气。 她脸上带着一抹羞赧,可安枫总感觉自己好像永远都不会满足。 “你的伤才好了一些,多加小心,别动。”月菲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提醒一声。 安枫又往屋子里走了一圈,总感觉有些眼熟,尤其是墙壁上挂着的一副白鹤图案,仔细一回想,他还记得自己在江王府的封地里,也是如此。 安枫有气无力地说道:“此处便是凉州?” “是的,我们担心虞元会追杀过来,所以才用最快的速度赶往凉州。”月菲秀说道:“还好,你还活着,我们身上没有药材,所以才会弄点药材,让你多活一段时间。 安枫点了点头:“岳冬考虑的很周全,如果我们中途停下来,于渊他们一到,我们就逃不掉了。 第120章 一块玉佩 增城距离凉州并不算太近,又在我的地盘上,所以,我并不惧怕余元。” 月菲秀想了想,道:“于渊果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幸亏岳东和安陵两人配合,我们才能从增城逃走。” “安陵,你怎么来了?”他来了?” “你当时处于昏迷状态,所以不清楚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告诉我,他回来的路上,正好碰到了岳冬,我们就一起来了。” 安枫一阵无语,想不到今天竟然还亏欠了安陵,心中暗叹,但还是拉起月菲秀的小手,眼神火热:“菲秀,那天晚上,你所说可是实话?” 月菲秀愣了一下,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过,当她看到他的眼睛时,顿时想起了他的话,顿时羞得低下头,含糊地应了一声:“真的。” “我没听到,你说话声音大一点。”安枫见她害羞的模样,顿时来了兴趣。 古时的女人大多都很矜持,绝不会随便说出自己的感情,可是月菲秀根本不在意,她只是高声道:“我真的喜欢你。” 安枫心中甜滋滋的,尽管还在隐隐作痛,但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月菲秀看着安枫开心的样子,心中很是不安,再加上安枫身体虚弱,双手冰凉,她心中充满了希望,“那你呢?” 安枫挣扎着站了起来,月菲秀看到这一幕,赶紧想要将他抱起来,但他还是紧紧的抱着她,闻着她身上的香气:“我曾经跟你说过,我喜欢的女人很多,唯独没有喜欢上你,但现在,我要向你保证,那个人就是你,而且还是你。” 月菲秀听见这话,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融化了,她脸上的笑容,就连笑容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岳怡玲在哪里?”她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安枫以为她在吃醋,却不知月仪伶曾说两人互有好感,于是说道:“那时我才从凉州回到京城,父亲对我的亲事很是担忧,消息一传开,她就来找我,说她对我有意思已有一段时间,又说她在丞相府中的遭遇,我一时不忍心,就顺便封了她做个侧妃。” 这么说,安枫对月仪伶不感兴趣,那么月仪伶为何要这么说,她沉吟了一下,问道:“那么,你有没有把一枚玉牌,送给月菲秀?” “这是一块玉佩?那是什么东西?”安枫不解道。 月菲秀喉咙一哽,似乎喘不过气来,月仪伶骗了她,当初听说她成亲之日被安枫带走,她就有点糊涂了,现在月仪伶又说的那么真实,她也就不再怀疑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见她陷入了思考,安枫情不自禁地挽起她的秀发。 月菲秀摇摇头,道:“没事。” 月仪伶打的什么主意,她大概也能猜到了,无非是希望自己能从王府出去,现在得知月仪伶的阴谋,她心中很不舒服。可是转念一想,王府里月仪伶逼着绒雪招供,绒雪又无故自尽,这就更让她起了疑心。 她早就知道月仪伶的本事,此刻也是暗叹一声。不过,他心中还是有些怀疑,那天晚上月仪伶所说的一切都是谎言,绑架他的人,未必就是安枫,安枫也曾经询问过她,那个人是否就是他。 若真是安枫所为,为何要询问是否与安陵有关? 这个问题一直压在她心里,所以她很想直接说出来,但是一想,这是个禁忌,万一安枫不开心了怎么办。 或者,如果安枫说出真相,她会不会接受? 她想了半天,还是决定不提了,对彼此都有好处。 “想到哪里去了?”安枫伸出的右手,轻轻抚摸着她的眉心,他的左手受伤,必须要用右臂才行,不然会牵扯到自己的伤势。 “我在考虑,用什么样的药物,可以让你的身体更好一些。”月菲秀微笑道,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忘掉这件事,心中再也没有一块大石,脸上的笑意也变得纯净起来。 安枫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低下头,在她的美眸上轻轻一亲,她也跟着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睛,像是一只准备张开翅膀的蝴蝶。 他的气息变得粗重起来,慢慢地,停在了她的唇边,带着一种饥渴的味道,让她情不自禁地想要回应。 他更舍不得松开她,她的唇瓣就像是一朵娇艳的花朵,他还没来得及继续,她就握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推开:“不要想那么多,专心疗伤。” 安枫顿时就不乐意了,可是他身上的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他也只能忍气吞声。 “那你就帮我治伤吧,这样我才能更快的恢复过来,到时候我一定会帮你的。”安枫嘿嘿一笑,坏笑道。 月菲秀明白他话里的弦外之音,俏脸羞的几乎要渗出鲜血,她瞥了一眼安枫,才道:“行了行了,聊了那么多天,也该休息一下了。” 安枫还没缓过劲来,的确很是疲惫,不过他还是向里面走了一步,道:“你也上去吧。” “你受伤了,我担心会伤害到你。”月菲秀对于自己睡觉的样子,有些不自信。 “难道你要躺着睡觉?”安枫脸色一沉,眼中似乎有怒火在燃烧,“赶紧的,不要浪费时间。” 月菲秀最怕的就是安枫现在的样子,带着几分冷意,带着几分怒意,谁也不能忤逆他的意思。她想了想,将自己的鞋脱掉,然后走到安枫身边,拉过一条毯子给他掖好。 “这还差不多。”安枫再次露出笑容,在刮月菲秀的琼鼻上轻点,然后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这才陷入沉睡。 月菲秀转过身来,看到安枫英俊的容颜,心中满是温柔。 说实话,她很享受这样的感觉,她的心脏怦怦直跳,她的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她只希望自己能一直这样下去。 她微微一笑,然后温柔的将双手放在安枫的小腹上,然后躺在了他的身边。 又是数日过去,安枫肩膀处的伤势,如今也好了不少,只是能下地走动,身上的伤痕也都愈合如初,这让月菲秀都有些惊叹安枫的自愈能力。 第121章 豪勇之士 安枫当年虽未受致命之处,却也因流血过多而受了内伤,那时,她认为安枫必死无疑。 还好,还好还好。 安枫在凉州还是很受人尊敬的,知道安枫要回去了,每天都会有人给他准备礼物。 月菲秀看见这些食物,大部分都是水果和蔬菜,她很高兴,就亲手煮了两个菜,送给了安枫。 “菲秀,真看不出来,你还会做饭。”安枫有些意外,“挺好吃的。” “如果你想要的话,可以再多吃一些。”月菲秀继续给安枫盛菜。 这让同桌用餐的安陵脸色一沉,心中很不舒服,月菲秀对她也是如此,可是成亲后,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菲秀,你是不是决定要离开了?”安陵还是抱着一线希望。 安枫也很关心这件事,他也担心月菲秀拒绝和她一起去京城,所以,他也望着月菲秀。 月菲秀被这两人一质问,顿时语塞,心想,她现在和安枫说的都是实话,她现在肯定是和安枫一起入京的,可是,就算她回京,文宣帝会不会饶了她? 月菲秀也有些担心,道:“我担心陛下回京后,会不会对你做什么?” 安枫想了想,父亲的脾气他很清楚,安陵、月菲秀逃走,他一定很生气,他装病离开京,就是为了找她,若是让父皇知道了,一定会惩罚他。 “那你就跟我回去吧,别进京,不然父亲一定会害了你。”安陵看着月菲秀,抱着他唯一的希望。 安枫对此极为不满,只见他伸出手掌,对着月菲秀道:“哥,这可是我老婆。” “安枫,你这个混蛋!你什么时候对菲秀真心了?!你将她贬为妾室,又对她百般侮辱!菲秀,你别被他骗了!” 他能够感受到安枫和月菲秀的关系越来越好,这让他有些担忧,他本想着安枫看不上她,安枫因为她不是处子之体而生气,这才会这么做。 月菲秀用力吞了吞口水,确实有点痛,仿佛吞下的不像是唾液,反而像是一颗颗细小的铁片,让她的嗓子都发不出来。 安枫见月菲秀这个样子,心中暗恨,都是他之前没有对她好。 月菲秀愣了愣,她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答应过,永远不会松开她的手。 “我和安枫一起归京。”她低头不去看向安陵,轻声道。 闻言,安陵顿时脸色铁青,他从未如此沮丧,仿佛被一股冰冷的浪潮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脸上,让他浑身一寒,说不出话来。 这还不够明显么? 她已经不是他的了。 安陵喉头一窒,像是被噎住了一般,这话让他生出一种想哭又想哭的痛苦和失望。 她终究不是他的,早就被安枫抱在了怀中。 安陵浑身一颤,不敢直视这两个人,扔下手中的筷子,转身就走。 月菲秀心中一痛,安陵只是一个花痴而已,而安陵却依然保持着对过去的感情,可是她已经不是当初的月菲秀。 “走吧,我给你带路。”安枫兴致不错,又牵着月菲秀,两人同乘一匹骏马。 凉州多山,两人绕了一大圈,终于来到了一处山谷,山谷中有一处营地。 月菲秀心中一惊,看见远处的营地,少说也有十多万人,心中一凛,转头望向安枫。 安枫咧嘴一笑,指向了军营:“这就是本座的大军,个个都是悍勇之士!” 月菲秀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在凉州隐藏大军,若是被抓到,就是叛国之罪,可是安枫却把她带来了,这意味着什么? “这些人都是你自己找来的?若是让皇帝知晓,那可就是大逆不道之罪了。”月菲秀担忧地问道,别说安枫私下招兵买马,就连月儿时的一万大军,文宣帝都要退避三舍。 安枫目光远大,野心勃勃。 “菲秀,虽说我已经被册封为王爷,但是我的生命依旧被人威胁着,你不要以为我的父王是一位帝王,但是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你的父王和王后所控制,一年多之前,父王将我召回京,就是想要借我来压制你的父王。安枫顿了一下,继续道,“如今朝中分为两派,本就是明争暗斗,若是我不招兵买马,令尊真要造反,那父王岂不是要有生命危险?” “父亲为何要造反?”月菲秀皱着眉头问道。 安枫也明白,提起自己的亲人,她会为自己的亲人辩解,不过,他还是想要和她划清界限,“你爹不会这么做,但皇后一定会这么做。” 月菲秀心想,月以棠还真有这个胆子。 “皇后一直希望安陵登基,如果父亲不立,她一定会造反。”安枫神情严肃,现在的情况很严重。 “所以,你是不是要做皇上?”月菲秀看向安枫,心中隐隐有一丝忐忑。 “想。”安枫没有丝毫的迟疑。 “菲秀,这一万名战士,都在这里修炼,岳冬也在暗中召集和培养剑客,我的力量,已经渗透到整个文国,我花了两年多的时间,就是为了这一天。” 等他有了实力,自然会将月以棠绳之以法,还母亲一个清白。然而,那样的话,月家便会覆灭,安枫心中也生出一丝迟疑,不知月菲秀能否扛得起,现在,他只能将计就计,不能让她的父兄受到伤害。 月菲秀抬头,对着他笑了笑,仿佛在告诉他,安枫誓要将这片土地据为己有! 她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她也明白,这是不可避免的,可是她还是希望自己关心的人都平安无事。 在这丛林法则的远古时代,这样的争斗在所难免,一旦失败,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走,我们过去看看。”安枫心知道月菲秀的心思,也不愿多问,于是让她前往营地。 她也很好奇这些军人是如何修炼的,便跟着安枫往前行。 军营门口有侍卫守着,看到安枫,侍卫们都是一脸喜色:“王爷!你来啦!郭将军这是在训练士兵啊!” 第122章 不必如此客气 得到军士的命令,安枫便带着月菲秀来到演武场,山谷中有一条大河,还有一片平原,是一个很好的修炼之地,月菲秀可以看见,数千人在一片宽阔的草地上,正在进行着一次演练,声音很大,很是惊人。 月菲秀忍不住好奇起来,在旁边观看着战士们训练的姿态,真恨不得给他们加油助威。 “王爷!”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一名身形魁梧,面容俊朗的青年,正领着一众将士训练,看到安枫,顿时眼前一亮,快步走到他面前,“王爷!” “郭大人不必如此客气。”安枫微微一笑,“这几位弟兄训练的还算不错,托了你的福。” 这人便是郭世尧,安枫手下大将,自从安枫归京之后,便一直都是他带兵练兵,从这一点便能看出安枫对他的信赖。 “王爷客气了,我早就听说王爷要来了,只是因为走漏了消息,所以没能见你。”郭世尧大声道:“一年没见王爷了,看到王爷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 郭世尧这才看了一眼月菲秀,军中一向是禁地,女人是不能进去的。不过,月菲秀一双明眸,一回头,便有一种百媚之感,凉州美人虽多,但像她这般倾国倾城的女子,却是少之又少。 “郭大帅无需惊讶,这位便是我家的小公主。”一旁,安枫开口。 “郡主,您在这里,那我就给您准备一些表演吧。”郭世尧见他不再有什么动作,又返回训练场,指挥着战士们停下训练,站成一排。 月菲秀不明所以:“他们在做什么?” “你很快就会明白的。”安枫有意隐瞒,“我这胳膊不是都好了吗?” 月菲秀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一阵战鼓之声,只见演武场上摆着十个靶子,不过每一个靶子上都写着一个号码。月菲秀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看到郭世尧第一个翻身上了马背,手中握着一把弓,一夹马腹,战马就开始狂奔。 郭世尧弯弓搭箭,第一个瞄准了“一”字的靶子!月菲秀也是情不自禁的鼓掌,看着那些随机排列的靶子,她知道郭世尧要做什么。 一箭中,马上拨马回身,连续两箭,再次命中“二”、“四的”靶心。 月菲秀亦情不自禁地赞了一声,要在马上连续射击靶子,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她是在马上。 直到郭世尧将所有箭矢全部命中,安枫才发出一声欢呼。 “王爷,奴才让您见笑了,只是无论奴才如何努力,都没有王爷快。”郭世尧从马上溜下来,手中还握着一张弓。 “想要连续命中靶心,又要在马背上放箭,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月菲秀赞叹了一句。 “郡主过奖了,王爷不仅跑得快,还能连续射出三支箭矢。” 月菲秀诧异地眨了眨眼睛,没想到安枫的箭术也这么厉害。 “要不要我为你演示一下?”安枫说着,便要将郭世尧手中的弓夺过来。 月菲秀忙把他拉住,道:“你肩头的伤尚未痊愈,不宜纵马和弓箭。” “王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郭世尧微微一愣,随即担忧道:“那就请王爷先休息吧。” 安枫无奈地点了点头,“这段时间,你帮我盯着余渊,如果他有任何异动,第一时间告诉我。” 郭世尧赶紧点头。 月菲秀在前面带路,白色的骏马缓缓而行,微微有些摇晃,她百思不得其解,问道:“你不是要告诉皇帝,于渊要杀你么?” “我到增城来寻你的事情,千万不要被父皇发现,那样的话,父皇就会拿你怎么样。既然于渊是他的错,他也不会向父亲告状,有了他的保证,你就可以放心的回京城了。”安枫低声道,“不过,于渊也不能小看他,这么短的时间,他已经培养出了一支精锐的军队。” 月菲秀想了想,觉得安枫说得很对,不过,她还是有些担心,自己能安全地回京么? 用完晚餐,安枫便去了自己的书房,与岳冬商量事情。 岳冬拿出一份账本,“王爷,这一季的帐册……” 安枫拆开仔细看了一眼,不得不承认,没有金钱支撑起一支部队,没有人会想到,他的产业已经渗透到了整个国家。 安枫疑惑道:“为什么苏州的收入会这么高?” “苏州以布庄、布匹为主,具体情况我就不太了解了,似乎是一个有钱人,购买了大批的绸缎。”岳冬一边处理着各种事务,一边忙碌着。 安枫也不以为意,将账本还给了月东。 一开始,安枫还想建立自己的生意帝国,不过他把生意交给了岳冬,每个月都要上交账目。 “王爷,我都收拾好了,马上就能进京了。” 安枫点了点头,月菲秀的住处,自然也在计划之内。 夜色渐渐转寒,圆月像一个玉辉轻洒的银色盘子。就连天空,都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安枫缓缓的回到了自己的寝宫之中,便看到月菲秀素白色的衣衫,白皙的脖颈以及精致的脖颈,她的眼睛紧闭,似乎睡着了。 他走得很轻,脱掉了外套,在她身边睡着了,他叫了她几句,看着她还在睡梦中,他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 就像做梦一样,她终于成了他的枕头。 安枫环着她的腰,将自己的身体紧紧的贴在她的后背上,可是,她就像是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岳冬没有察觉,他还以为母亲是被她杀死的,但事实摆在眼前,他却可以肆无忌惮地去疼爱。 他把她抱得更紧了。 “嗯,你在做什么?”月菲秀被惊醒,迷迷糊糊的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但却充满了魅惑。 月菲秀因为呼吸粗重,张大了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浑身上下都是对安枫的思念,对他的思念。 她的目光变得越发撩人,仿佛在说些什么。 这样的目光,可比打情骂俏管用多了。 第123章 愚蠢至极 安枫将手从她的衣襟上拿开,抚摸着她白皙的大腿,然后慢慢地向上,最后,他的唇落在了她的红唇上。 月菲秀只觉得浑身酥麻,但安枫却像是在燃烧一般,在亲吻她! 她用时不时的作出回应着,压抑了许久的感情,在安枫的挑逗下,终于爆发出来。 两人火热的身体紧贴在了一块,气息都变得粗重起来,两人都沉浸在了彼此的激情之中。 安枫摸了摸她的脸蛋…… 她浑身一颤,说不出的疼痛,眼泪也流了下来! “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个样子。”安枫不明所以,可是看到她脸上的泪痕,他也不敢动弹了,只是站在那里,帮她擦了擦眼泪。 “如果是之前,我向你求饶,你是不是就不会动我了?我每次都很痛,可是我一直忍着,你太强势了,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听。”月菲秀缓缓开口,她既然敢这么说,那就说明她对他很诚实,也很相信他。 她虽然夺舍了这个世界的肉身,但她从来没有和这个世界的人发生过关系,所以她一直当安枫是她的初夜。 安枫一怔,月菲秀的性格他是了解的,之前是他太过在意自己,导致她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的责任。 他在她脸上轻轻一吻,“别怕,下次有什么事,尽管告诉我,如果你害怕痛,我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月菲秀泪眼婆娑的点点头,他的手也变得更加的轻柔,偶尔还会在她的耳畔说上几句话,让她安心一些。 她紧紧闭着嘴,一声不吭地忍受着,尽管还是有点疼,但心中还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欢喜和激动,她双手抚上他结实的胸膛,一双美眸痴痴地望着他。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都有一种达到巅峰的感觉,很是享受。 月菲秀让他靠在自己胸膛上,但她还是默默地搂着他那柔滑有力的背部。 他躺了一夜,然后再爬起来,一夜无话,两人就这样在黑暗中缠绵,大汗淋漓,缠绵不休。 安枫在凉州待了十多日,伤势也好了不少,也该回去了。 月菲秀询问安陵要去什么地方,安陵回答:“既然你都不愿意和我一起离开,那我除了回到京城,又能到什么地方呢?” 这话说得月菲秀一阵心虚,不过转念一想,安陵私自带走她,也算是他的一份子,现在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她也要负上一些责任。 一大早,岳冬就已经准备好了马匹,就在这里等着三人。 然而,一群羽林卫突然出现,将整个庄园团团围住,岳冬吓了一跳,扭头一看,发现安枫带着月菲秀,正往外走去,想要提醒他们,已经晚了。 羽林卫抬头,看着月菲秀,又道:“见过两位殿下,陛下有旨,让我尽快将两位殿下送到京。”安枫抬头,看着月菲秀,又道:“也是岳小姐!” 安枫认出了羽林卫,那是羽林军的大将军,没想到父亲竟然会将自己送到这里来,不过,他更奇怪的是,父亲是怎么知道自己在凉州的,凉州的人对自己都很尊敬,绝对不会走漏风声,那么,就只有于渊了! “不要害怕,有我呢。”安枫拉着月菲秀的手臂,将一切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由羽林卫护送,不过两日,便抵达了京都。 三人共乘一驾,各自想着自己的事。 “如果我把她带走,父亲也不会抓到我。”安陵忽然开口,一脸怒容,指向安枫。 安枫盯着他,也不吭声。 “如果菲秀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饶不了你。”安陵心中一片混乱,他猜测,母亲绝对不会帮菲秀说话,到那时,菲秀又该如何救治? “如果不是你非要将她绑走,我们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安枫再也忍不住,开始还击。 “菲秀如果一直呆在我的夕羽宫,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总好过现在!”安枫也有救月菲秀的想法,但考虑到各种因素,他也就放弃了,没想到安陵竟然如此鲁莽,将这件事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嗯!月菲秀被两人的吵闹声弄得头都大了,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愿意再听到。 两人都安静了下来,互相看了一眼,都移开了目光。 月菲秀心中暗暗叹息,距离宫殿越近,她的脖颈就越接近刀锋。 文宣帝早就给她打了预防针,她也可以脑补一下自己会有什么后果。 很快,他就来到了宫中。 三个人下车的时候,允公公已经等在了皇宫的门口。 “陛下得知川王与江王入宫,便命老奴在外面候着。”允公公说到这里,眼睛一直盯着月菲秀,看着她对安枫的依赖,心中暗叹。 朝龙殿装饰得富丽堂皇,不仅是为了举办盛宴,也是群臣议事议事的地方。 月菲秀在这春日的清晨,一进入朝龙大殿,就浑身一震,她能感受到有人在看着她,却不敢抬起头来,因为她很清楚,那是什么人在看着她。 三个人齐刷刷的跪倒在地,给文宣帝行礼。 但是文宣帝并没有让她们平身,等了好一会也没有声音,月菲秀偷偷抬头一瞧,只见文宣帝已经面如土色,此时正被愤怒所淹没,月菲秀心中暗道:“糟糕,我这回怕是要栽在这里了!” 文宣帝端起桌上的参茶抿了一小口,然后道:“二位!真是胆大包天!当我不存在吗?!” 安陵、安枫齐声应道:“孩儿知错了。” “你不遵皇命,潜入汐羽宫,劫走月菲秀,已经是死有余辜!”文宣帝伸手指向安陵,语气中满是痛苦,“你与你弟弟在增城大闹一场,掳走月菲秀,还杀人如麻!把于渊伤成这样,真是愚蠢之极!” 听到文宣帝的话,安枫一愣,没想到于渊竟然会主动出击,将计就计! “父王,我没有劫走菲秀,我只是为了救菲秀而已。”安枫开口,语气清澈,毫无惧色。 第124章 重来没有让你失望过 文宣帝皱眉:“怎么说?” 月菲秀早答:“启禀皇上,菲秀落在余大帅手中,原以为他会押着菲秀回到京城,不料他竟囚禁了菲秀,还要凌辱辱菲秀,幸得两个殿下出手相助。” “满口胡言!我才不信呢,你这人,诡计多端!”文宣帝明显不信月菲秀的话,甚至一巴掌将身边的案几都打飞了出去,将桌上的茶盏都砸了个粉碎。 “父亲,菲秀说的都是真的,我绑架了菲秀,本来是打算一路北上,可是菲秀却被于渊绑架了,我哥哥不小心发现了他的阴谋,于渊要杀我,所以我和我哥哥配合,这才得以脱身。”安陵心中焦急,连忙道:“大哥逃走之后,就被打成了重伤,现在还在凉州养伤,我并没有要带走他的意思。” “你二人到了凉州,怎么不禀告本王?文宣帝没好气地道。 安枫心中一凛,这正是他们的破绽,给了于渊机会! 月菲秀看了一眼安枫,发现他的表情并不是很好,心中也是一紧,这件事,的确是他惹出来的。 “余大帅早就禀报,说要把月菲秀带到京去,没想到,你竟然跑到我们家来,把她给拐走了!”“我让人到处找,一直找不到线索,后来想到凤儿曾经在凉州,我就让人查了一下,果然是真的!” 安枫轻笑,没想到于渊会主动出击,如此诬陷,根本无需忌惮,第一,月菲秀是安陵先带走的,他们所说的一切,父亲都很难相信。而且,他们还打算将菲秀偷偷带到京城,却不向父亲汇报,这让父亲越发觉得,他们是来抓人的。 文宣帝觉得他们是在撒谎,所以他们才会这么做。 三人虽然还在跪拜,但腰杆都挺得笔直。 文宣帝突然深深地叹了口气:“两位兄长,竟因为一个女人,而置朝廷律法于不顾,真是让我大失所望!” 月菲秀浑身一震,看向文宣帝的目光充满了怨毒。 她心中一阵后怕,文宣帝是一国之君,但他毕竟是安陵安枫的亲生儿子,文宣帝一定对她恨之入骨。 “可我觉得,你不过是被她勾引了,自古美人为患,如果你能认罪,我可以原谅你。”文宣帝终于下了最后通牒,他要杀的人只有一个。 月菲秀喉咙一窒,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这些话,让她快要哭出来的悲伤,变成了撕心裂肺的痛苦和绝望,仿佛有一只大手,在她的心脏上用力的揉了揉。 文宣帝这么说,显然是想要将她献祭了。 她的脸上带着一抹悲伤,这一切都怪她?女子祸国殃民,多半是因为男子一己之私,让女子承担一切责任。 “父亲,不是菲秀勾引我,我是为了让菲秀离开汐羽宫,才弄晕菲秀的。”安陵挺起胸膛,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安枫看了一眼月菲秀,似乎想要让她感受到一股暖意,开口道:“父亲,菲秀乃是我的夫人,我前去救人又有什么错,若是我不能守护好自己的夫人,又怎么能庇护天下苍生?若是父皇觉得我有什么不对,那我就不当了!” 文宣帝没想到自己的两个孩子竟然如此不识抬举,甚至还反过来质问他,还威胁他。文宣帝看着他们对月菲秀的保护,越发的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他们两个之中,有一人会成为文国的国士,若是让这么一个女人活在世上,文国如何能安宁? 那么,她就一定要死。 “尔等年轻气盛,朕并无怪罪之意,只是还需自我检讨。”文宣帝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瞪向月菲秀,“还有你,三番四地使用媚术,真是给我们文家惹下了一场灾难!他们将被处死!” 安陵、安枫异口同声:“父皇!” 相比之下,月菲秀就淡定多了。 从她再次进宫的那一刻起,她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皇家和普通人家不一样,牵扯到的东西太多,文宣帝看在她的面子上,也不能让她或者,免得坏了江山。 无论她有没有做错,她都必须被牺牲。 安枫忽然抓住月菲秀手,坚决的道:“父皇,菲秀没有任何过错,父皇要处死她,我不同意!” “没错!给她灌春的人是我,把她绑走的也是我,菲秀并没有做出任何的事情,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错,还望父王三思!”安陵低头,不断的磕着头,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他只是嫉妒,他要得到月菲秀,一步走错,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谁也不会明白,他对自己有多恨! “太棒了!文宣帝怒喝一声,从台阶上缓缓踏下,“快!拉走月菲秀!” 月菲秀突然泪流满面,泪眼婆娑地望着安枫,心中一片空白,这种感觉,简直比伤心还糟糕,她不愿意离开,她很想紧紧握住他的双手,可是她还是松开了。 她的嘴角,有着一抹诡异的弧度浮现出来,因为她知道,她不能拖累他,因为他还有着更大的责任,他想要征服这个世界! 安枫从来没有如此慌乱过,他不能让月菲秀就这么走了,他绝望地喊道:“父亲,我母亲惨死,父亲却没有为她讨回公道!我母亲都没有了,你为什么要把我的老婆也带走!我担心的人都死了,父皇就会开心吗?!”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 一巴掌扇了过去。 安枫别过头去,很快就被打得肿了。 文宣帝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右拳缓缓握紧:“这一切都是你母亲自找的!这都是她的错!” 此事触及到了皇帝陛下的逆鳞,所以宫中不许再提此事。 然而,安枫,竟然违背了他的意愿。 他回头看了一眼文宣帝,唇角勾起一抹迷人的弧度。 “我从来没有让你失望过!”安枫一点都不害怕,也不害怕得罪文宣帝,更不害怕被打脸,这口气憋在他肚子里太久了。 文宣帝身子一颤,向后倒退了一步,他不愿去回忆,但那一幕又一幕在他脑海中闪过! 当时,他的妻子是一丝不挂的,他只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了。 第125章 祛疤的药膏 文宣帝念念不忘,会不会是对惠妃有什么恶意?他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却得到了这个结果! 惠妃当时就躺在床上,他一怒之下,一剑将其斩杀。 这对于皇家来说,实在是一种耻辱,所以他便下了禁令,并且宣布立惠妃是突发疾病而亡。 但是,当她想到自己当时的一时冲动,害死了那个男人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证据了! “你错了,你错了,惠妃你这是——”文宣帝摇摇欲坠,被允太监一把拉了起来,一句话也不说。 一代君王,尽在掌握之中,却也是如此的难过。 所以,他才会如此纠结,如此煎熬。 “我的母亲,对父亲一向疼爱有加,为何,父亲却没有查出真相?还将我送到了自己的封地,让我吃了不少的亏,父亲,你这个丈夫,实在是太不称职了!安枫的嗓音有些嘶哑,心中的那句话,他从来没有说过。 然而,安枫依旧没有松开月菲秀,她能够感觉到,安枫有些不安,他那只大手,仿佛能够将她拉出泥潭,为她照亮道路。不过,她还是注意到了安枫眼底的那一抹湿润,心里一下子就揪了一下。 月菲秀自责不已,这是抹不去的,安枫对立惠妃如此在意,却又不得不压下对她的仇恨,去爱她。 “安枫,是我错了。”月菲秀泣不成声,一下子扑入安枫怀中,嚎啕大哭。 安枫以为她只是被情绪影响,又或许是对生死的恐惧,于是,他伸手在她的后背上轻轻一按,低声道:“为什么我不是在哭泣,而是在哭泣?” 月菲秀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自己的嗓子像是被卡住了一样。 而在他身边,安岭已经嫉妒得不行了。 她的心脏,就像是被人用刀子狠狠地扎了一下一样。 “枫儿……”文宣帝眼眶一红,他曾经对安枫有过一丝疑惑,自从惠妃去世后,他就再也没有理会过他们家枫儿,这个做爹的,实在是太不称职了。 文宣帝见安枫抱得很紧,便明白安枫是铁了心要保住月菲秀,他轻叹一口气:“枫儿,别用得那么多,否则只会害了你自己。” “儿臣已经说了,这一切,都是儿臣自己的决定,所以,我并不后悔。” 安枫的话仿佛有着某种神奇的力量,月菲秀止住了哭声,心中则是一阵天人交战,安枫都这么说了,她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她干嘛非要把这件事闹大? “对,当日在御书房里,你就是这么说的。”文宣帝还清楚地记得,当时安枫说这话的语气有多坚决。 文宣帝在宝座上坐下,想了想,唤来月菲秀。 月菲秀娇躯一颤,急忙脱离安枫的怀中,抹了抹眼泪,轻声应道:“是。” 文宣帝慢条斯理地开口:“既然你和枫儿成亲了,就要对他忠贞不渝。” 月菲秀不知文宣帝的心思,答道:“菲秀一向都是这样的。” “所以,你要发下誓言,不再和陵儿有任何瓜葛,不再有任何瓜葛,从今往后,你要全心全意的爱枫儿。”这是他能给出的最大的一个台阶,文宣帝听了这话,心中也是一松。 月菲秀一愣,她也明白,古代人很相信誓言之类的事情,他们都是信神的,也很迷信。她望向安枫,刚要说话,一旁的安陵却是先一步站了出来:“父亲!你有没有为我着想?菲秀和我有过一段姻缘。” 安陵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从此之后,他会和她成为陌生人。 “住口!”他大喝一声。文宣帝厉声喝道,对于安陵的胡闹,他已经忍让了很多次,这一回,再也不会有第二次了。 月菲秀瞥了一眼想要说话的安陵,向她投去恳求的目光,可是她偏过头去,心中已有了决断,大声道:“菲秀此生必全心全意待江王,谨守妇道,如有违反,必遭雷击,死无葬身之地。 说到这里,她闭上了双眼,似乎还能听到自己的话,回荡在大殿之中。 这是一生的承诺,安枫没有后悔,她也没有后悔。 那一日,她与安枫依旧安然返回江王府,只是心有余悸,稍有差池,她就没命了。 而且,安枫还向皇上请求,让她重新成为皇后。 她浑身一震,心中涌起一股欢喜,并非是自己的身份得到了提高,而是自己成为了安枫的妻子。 这一夜,安枫对她的感情越来越深,一副要将她据为己有的样子。 尽管她很累,但她还是努力地回应着他。 到最后,安枫的十根手指在她的头发上缠绕,舍不得松开,舍不得从她身上移开,嘴里还念念有词:“月菲秀,属于我,属于我。” 月菲秀愣了下,安枫对她的控制欲望太强了,让她无法呼吸,但她却很享受这种感觉,这说明他还是很关心她的。 “你现在是我的,真是太好了。”安枫露出一个小孩般的笑容,在她脸上吻了一下。 他们哪里知道,还有更大的挑战在等着他们。 月菲秀回了王府后,又成了王妃,下人们对她的态度都发生了变化。 她现在是正妻,安枫又吩咐月菲秀今后管理王府,月仪伶在一旁辅佐。本来月菲秀对这个任务并不感兴趣,但转念一想,如果让月仪伶继续担任家主,她虽然得到了安峰的青睐,但也很难压制住她。 她早就看穿了月仪伶的本质,所以也不会退缩,真要打起来,她也不怕。 江王府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月菲秀初掌王府,便知其中事务繁多,上到各个花园的支出,下到各人的薪俸,无一不经过她的审核,好在有秋碧帮忙,否则月菲秀还真是要忙碌起来。 雨石居是安枫的住处,有了上一次被人下药的经验,月菲秀早有准备,她更换了所有的侍女,第一个要做的就是绝对忠诚。 她也派人到了刑部,将芳婉带了过来,月菲秀看着她的样子,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活力和天真,她的脸颊上还残留着几道鞭子的痕迹,看得她心疼不已,就专心的研究起了祛疤的药膏。 第126章 流言蜚语 “小姐,芳宛的伤势并没有什么大碍。”芳宛的语气很轻,脸色也有些苍白。 “对不起,我的心好痛。”月菲秀抚摸着芳婉后背上的伤痕,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你看看这伤痕,他们太无情了。” “我不介意。”芳宛搂着靠枕,月菲秀手指火热,温柔地抚着她的后背,也不知她是如何熬到了刑部的。 可是到了汐羽宫,她一觉醒来,却没有看到月菲秀的身影,顿时急坏了,没过多久,她就被羽林卫带到了刑部,开始审问,她的后背上,被一根皮鞭抽了一顿,好几次都被打昏了,然后被冰冷的水流惊醒。 她曾经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要交代在刑部里了。 月菲秀叹了一口气,将药膏往月菲秀的伤处抹去,她的手很温柔,有时不慎碰疼了她,她就“嘶”地一声,只觉得心中一紧。 “芳婉,要不要我帮你物色一个好的?”月菲秀想了想,也认为这是最合适的方法。 可是芳宛的反应就大了,她差点跳了出来,一脸委屈的道:“姑娘,您不要我了吗?” 月菲秀让她再次躺下,不要把身上的药膏擦干净,又道:“是我不忍心让你再受苦,女儿家终究要出嫁,难道你要一直陪着我吗,挑个好老公,以后生活也会好过一些,也好过跟着我。” “我没有喜欢的人,我也不愿意结婚。”芳宛轻声说着,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枕巾。 “你已经十七岁了,总要结婚的。”月菲秀认真地说着,她知道古人都是很早就结婚的,二十岁之后,就是真正的老婆婆了。 而且,就算她安顿好了,安枫和安陵还在争斗,她也不敢保证自己的安全,她可以不在乎,但绝对不能连累到芳苑。 “秋碧姑姑不是还没有出嫁么?芳宛是真的不愿意。”芳宛语气有些低落。 “那又如何,秋碧姑姑是宫中人,一般的丫头,是不能离开皇宫的,只有秋碧姑姑,在昱王府服侍了一段时间之后,就离开了皇宫。而你不同,你有自己的选择,只有你的老公,你的一生,都要和你在一起,懂么?” 月菲秀这么一说,芳婉也不感激,道:“我不懂。” 白芷没办法,只好将药膏放回原处,让芳婉将衣服披上,又道:“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记得,不要沾水。” 芳宛抬头,月菲秀这才发现芳宛眼圈有些发红,正欲开口,芳宛就先开口了,“姑娘,芳宛自知手笨,实在帮不了你,可是芳宛实在不愿意。” “如果丫鬟分高低之别,你绝对排在第一位,你不打算成亲,可以先放一放,如果有喜欢的,随时通知我。”月菲秀微笑道:“王爷很快就会回来,你且休息一下,我要去一趟雨石居。” 芳苑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点了点头,目送月菲秀离开,她的笑意也消失了。 “芳苑不是不愿意结婚,是不能结婚。” 安枫在月菲秀回到雨石院的时候,正在喝酒,却见月菲秀纤腰款款而行,眼波流转,发髻上别着一支翡翠龙凤钗,显得香娇玉嫩,比鲜花还美,笑容更是让人心醉。 安枫挥了挥手,“人呢?” “我给芳苑的人上了药。”月菲秀应了一声,见安枫情绪不错,不由开口道:“朝堂上可有流言蜚语?” 安枫笑眯眯的将她拽到身边坐下,道:“父亲最恨的就是被人说闲话,而这些官员,却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个,而且,这件事情,本就是他们的家务事,他们也不好插手。” 月菲秀点了点头,原本她还担心安枫天天上朝,会听到一些难听的声音,但如今,似乎并没有将安枫怎么样。即便是在京都,八卦的人也不多了,因为安枫刻意将这件事传出去,人们也都发现,安枫在京中的药铺中,捐出了一笔钱,这让安枫在京中的地位,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月菲秀偶尔也会出来为贫民看病,这让这些平民们对她的好感大增,对谣言也就少了几分信任。 “别人说什么都无所谓,只要你和我在一起就行了。”安枫一脸满足,语气中带着几分甜甜的味道。 听到这话,月菲秀心中更是安定了不少。 安枫将手放在她肚子上,一脸不解:“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我还不够努力吗?” 他的声音很大,让旁边的侍女掩口轻笑,脸色涨得通红,有些不知所措。 “那就要看运气了。”月菲秀瞥了一眼安枫。 安枫呵呵一笑,两个人都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他现在跟个小孩似的,不过,他还是有点紧张,道:“事情要看情况,你再这么拖延下去,要等到猴年马月啊。” 月菲秀也不愿在这件事上继续争论下去,便道:“我要为芳宛选一门好的亲事,不知王爷意下可好?” “你都要十八岁了,芳苑这个年纪,也到了出嫁的年纪。”安枫思索片刻,“芳宛不过是个婢女,若是嫁入富贵之家,也不过为妾室,还不如寻一位身份相当的女子为正室。” 月菲秀也有同样的想法,芳宛虽然嘴上说不会再结婚,可是少女心却一直在期盼着她的婚事。 “不知道王爷心中可有什么合适的对象?”月菲秀又道。 “本王这就让人查一查,这件事情不能着急,我们自己的事情更重要。”安枫再次揉了揉她的小腹。 月菲秀咯咯娇笑起来,有了安锋的承诺,她终于放下心来。 不到两日,月菲秀便随芳宛到了医堂,给穷苦人家看病,又免了诊费,又免了草药。 忙碌到晌午,月菲秀终于有了闲暇,芳宛回王府取了一些食物,月菲秀可没心思吃饭,领着她到了药房的后方,就是晾晒草药和熬药的铺子,月菲秀一指,“芳宛,你看看这个人。” 芳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他身材不高,五官端正,即使被几个茶壶围着,也丝毫不慌。 第127章 执行死刑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芳苑疑惑道。 “阿律,在这个诊所里当徒弟,专门给人熬制药剂,身份干净,还没结婚呢。”月菲秀一只手搭在芳婉香肩上,笑盈盈道:“王爷和我都看阿律很好,所以希望两位能帮我们撮合一下。” 芳苑一听这话,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她连连摇头:“姑娘,万万使不得,方姑娘不是已经说了,她不会结婚的。” “女孩子总是要结婚的,等你成亲了,你就可以回到王府去做别的事情了。”月菲秀见芳宛的表现,也是一脸的不解。 “芳宛是真的不愿意,真的不愿意。”芳苑跪倒在地,连连点头。 月菲秀心中一痛,芳苑从来没有这么哀求过她。为什么不结婚?” 芳苑却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免礼。”月菲秀把她抱起来,瞪了芳宛一眼,芳宛是个不会撒谎的人,喜怒不形于色,看到芳宛的样子,便知道芳宛出了问题,“是不是在刑部出了什么事?放心吧,有我罩着你。” 一听是刑部司,芳苑整个人都要癫狂起来,惊叫一声,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双耳:“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月菲秀见芳宛如此失态,心中一惊,连忙把芳宛按住,却发现芳宛的情况比之前还要严重。 阿律听到声音,也不禁走了过去,一看到月菲秀正和芳宛纠缠在一起,就放下了手里的蒲扇,试图将他们拉开。 只是,阿律刚一碰到她的肌肤,她的反应就变得更大了,她猛的将阿律的手臂给推开,“哎呀,你这是做什么?!离我远点!你给我滚开!” “芳宛!”秦宛如叫了一声。月菲秀看见芳宛离开,心中更是担忧起来,芳宛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郡主,你还好吗?”阿律看到月菲秀手上,被她的指甲划出了好几道口子。 月菲秀摇摇头,不再多言,跟着她向外走去,可是街道上人流如织,却不见了她的踪影。 她有些后悔自己的无礼,不知道芳姑娘走到哪里去了。月菲秀让人把芳宛请了过来,又在医堂等了一整个上午,依然不见芳宛的影子,这让月菲秀很是着急,终于在黄昏的时候回到了王府,可是芳宛却始终没有回。 “郡主放心吧。”秋碧为月菲秀斟上一壶茶,试着安抚道,“芳苑也快到了。” “秋碧姑姑,我看芳宛应当是出事了,否则不会这么失态。”月菲秀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手背上的爪印,刚才芳苑的惨叫,让她吓了一跳。 “大概是在刑部里吃了不少苦头吧,刑部里的刑罚可是不容小看的。”安枫猜测。 “这可如何是好?”月菲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恨自己一开始没有注意到芳婉,若不能及时医治,换做以前,她早就发疯了。 “没关系,我让人在外面查,而且还让人在左相那里查,如果芳宛回到丞相府,一定会有人来禀报的。”看到月菲秀一脸担心的样子,安枫心里也不好受。 月菲秀点了点头,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这一晚,月菲秀并没有好好地休息,整整一晚上,她都被吓醒了好几次。 安枫每次都会在她的后背上抱着她,抱着她,直到她睡着,她都会想起芳宛的哭泣,然后寻着声音寻了过去。 但月菲秀无论怎样寻找,都没有找到,直到黎明时分,才再次醒来。 “你是不是很着急?”安枫搂着她的腰肢,闭目询问。 “从来没看到芳宛这个样子,我不过是说了一句婚事,居然有如此大的反响。” “也许她是担心自己照顾不了你。” “等等,看她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很在意。”月菲秀若有所思道,“顺便说一句,刚才阿律把她拽下来,她就更厉害了,似乎很害怕他。” 听到这话,安枫来了兴致。 “阿律长得还不错,芳苑为何会如此畏惧?”安枫疑惑道。 “不清楚。”月菲秀想了想,突然心中一动,道:“难道这刑部都是男子吗?” “自然是有女囚的。”安枫也是被逗乐了。 “不对,执行死刑的人里,只有那些囚犯吗?” “那是自然,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为官?”安枫说,“就连犯人,都是由典狱长亲手折磨的。” 月菲秀脑海中一片空白,芳婉如此害怕一个男子,只能说明一件事。 “你这么一说,莫非看出了些什么?” “有一点,不过还需要芳苑确认一下。”月菲秀强行让自己冷静,心中却在想着这个猜测。 “不知今天是哪一天?”安枫有些期盼地道。 月菲秀疑惑道:“哪一天?” “没什么,多休息一会。”安枫略显失落,随后便起床洗漱,为早朝做好了准备。 月菲秀在床上,原本没有什么困意,却也沉沉地睡着了。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然日上三竿。 她头疼的厉害,是因为昨天晚上没有好好休息。 没有了芳婉,她就不适应别人的服侍,也不喜欢自己的头发,不过她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上面,也就不在意了。 芳婉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好像已经销声匿迹了。 月菲秀愁眉苦脸,待在屋里闷坏了,就出门溜达了一圈,现在正值春日,一切都显得那么清新,让人忍不住开心。 走到花园里,他看到了远处的月仪玲。月菲秀回到王府后,也就和月仪玲见了两次面,都是在吃晚饭的时候,这一次,月菲秀却不愿意和她独处。 她转身,就要往后退。 “姐姐!”身后传来月仪伶的声音。 她只得停步转身,只见月仪伶不知何时,已在离她五步远的地方,微笑着,正对着月菲秀。 “你看到我的妹妹,为什么要转身离开?难道姐姐惹人讨厌?”月仪伶眼神诚恳。 “为什么?姐姐最可爱了。”月菲秀现在也算是学到了,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表情。 月仪伶嗤一笑,拿帕子捂着嘴,“只是奈何,小妹虽然可爱,却难入王爷的眼,不似大姐,三两下便将川王给弄昏了,还了王爷的皇嫂之位,这等手腕,小妹真是服了。” 第128章 与你何干 陆思林见朱芮宁占了上风,直接在朱芮宁的唇上亲了一口,将她按在了自己的身上。 “芮宁,你怎么了?”让我们从头再来!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陆思林又问了一遍,朱芮宁却没有任何反应。 朱芮宁和陆思林在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缠绵之后,终于心满意足了,可是这一刻,朱芮宁却更加的伤心了。 她又一次陷入了陆思林的温柔乡,她哪里还能逃得掉。 朱芮宁不敢和陆思林告别,便以要见颜锦宜的名义离开了a市。陆思林不以为意,他还惦记着和朱芮宁的复合呢。 可是朱芮和宁都将这件事告诉了颜锦宜,颜锦宜得知此事后吓得面无人色。 “芮宁,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傻啊!如此过分的条件,他们如何能答应?你和任明希之间的事情,是不是已经忘记了?” 她不希望朱芮宁再次落入同样的圈套,所以一直在努力地劝说。 可是朱芮宁却亏欠了他,她不可能让云氏名声受损。 临走前,朱芮宁还跟颜锦宜说,要是陆思林再来看她,她早就离开了。 朱芮宁与云轻帆的婚约,陆思林当时应该也看见了。 如果陆思林真的接受不了,是不是也会和她第一次听说陆思林和他有婚约,心里一样难受。 可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怪自己当初,不应该亏欠别人,却偏偏喜欢上了一个自己不可能拥有的人。 第二日,便是朱芮宁与朱芮宁的定亲之日,他正为今日能否归来而担忧。 最近一段时间,他都没有联系过朱芮宁,按照朱芮宁的吩咐,让她别来烦自己。可如果朱芮宁还没回来,那他今天晚上就得给她打电话。 就在这时,朱芮宁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朱芮宁走了过来。“叫你别打我手机啊!为什么?你是担心我会逃跑吗?” “芮宁,没有,我只是害怕。” “你是不是担心我会影响到你的婚礼,影响到你云氏的名声?” 朱芮宁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让他无言以对,毕竟,他亏欠了朱芮宁,可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芮宁,不要这么做。”叶重劝道。 望着一脸天真的云轻舟,朱芮宁嘴角勾起一抹苦涩,这件事情,她才是最大的受害人! “什么?我有点困了,先睡一觉,这样才能更有精神跟你一起拍戏。” 说罢,朱芮宁便朝楼上走去,看着朱芮宁离去的身影,云轻舟心中百感交集。 “太好了!你老大一直都是光棍,现在总算是定亲了,让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着急啊。” 云书城的高层们都在跟云书城的高层打着招呼,他们都很开心,很开心。 朱芮宁面带微笑,搀扶着云轻舟,朝着众人行去,倒像是一对小情侣。 这一次,各大媒体都到齐了,所以,云轻帆和朱芮宁的婚约,第一时间就出现在了网络上。 而这个视频,也很快就传到了a城。 韩晓婷看到陆思林闲着也是闲着,便给他准备了一些水果,这才打开了电视机。 然后她看到了云氏的定亲典礼,朱芮宁的脸一露出来,陆思林整个人都懵了。 韩晓婷此时也惊讶的看着朱芮宁:“思琳!你们快看看,这不就是朱芮宁吗?她没有死去,她没有死去,她没有死去。” 想到朱芮宁的死讯,她每天晚上都会做恶梦,现在朱芮宁还活着,她就放心了。 只是让她意外的是,陆思林在得知朱芮宁还活着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兴奋,而是哭的梨花带雨,“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啊!你没事吧?朱芮宁还活着!” “不会吧?”陆思林无法承受朱芮宁和云轻帆那开心的表情。 明明朱芮宁昨晚还是被自己的温柔乡,现在却变成了他人的未婚夫,朱芮宁和陆思林脸上的甜蜜都是假的吗? 然后他就冲了出来,想要质问颜锦宜,朱芮宁昨晚说要和他上床,结果她却是在撒谎,已经和云清订了亲。 “思林——”他喃喃自语。 韩晓婷疑惑的喊了一声,看着陆思林急匆匆的往外走,心里很是疑惑。 颜锦宜休息了一天,她在院子里浇了一盆花,然后就出门了。 陆思林站在她面前,“你怎么来了?” 颜锦宜已经恨透了陆思林,一秒钟都不愿意看到他。 “芮宁来见你了?” “与你何干?” 颜锦宜说完就要从陆思林面前离开,却被他一把拉住。 “芮宁有没有联系过你,你给我说说。” 陆思林咬牙切齿,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来就来吧!人家都有未婚夫了,你想都别想,想都别想。” 颜锦宜心里明白,却没有将这件事情说给陆思林听。 她要的就是陆思林难受,以前朱芮宁吃了他这么大的亏,今天陆思林也要尝尝。 “她说了什么?” 陆思林不愿意去了解那个残忍的事实,但他就是控制不住好奇。 “是啊!她对我说,她很喜欢你的哥哥,与你有婚约。” 陆思林整个人瘫软在地上,“不会吧,她怎么会这么干。” 说完,他便开车朝着罗城的方向驶去。 他一边开着车,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要是有什么意外发生,自己就自杀算了,这样就不用受这么多的折磨了! 三个多时辰后,陆思林赶到了洛城,却知道事情已经办完了。 但是现在订婚宴才刚开始,陆思林因为没有被请帖,所以就想着从楼上的窗口出去。 最后陆思林爬到了墙壁上,从窗口一跃而出,看到了一个储藏室。 不过,这儿的门上了锁,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锁从内部打开。 没多久,陆思林就从里面走了出来,不过这个地方有点不对劲,七拐八绕的,才能看到大厅。 陆思林听到音乐声,就在云氏举办的订婚典礼上。 没过多久,他便看到了朱芮宁,只见她与云轻帆两人,正在向众人举杯,一脸的笑意。 “芮宁——”陆思林扯着嗓子叫了一声,所有人都抬起头看着陆思林。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朱芮宁整个人都愣住了。 第129章 找云氏麻烦 “思林——”朱芮宁怎么也没想到,陆思林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她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看到陆思林,云轻舟急了,生怕陆思林是来捣乱的,于是让人将他赶了出来,因为他没有请柬。 “我不走!”陆思林被几个人拉住,不顾一切的冲到朱芮宁身边,质问她。 最后,陆思林顶不住门口的安保人员,将他迎了出去。 朱芮宁见陆思林莫名其妙的就被赶走了,她真希望自己能和陆思林一起离开。 “芮宁,你怎么了?”我敬你一杯。”朱芮宁被云轻舟叫住,朱芮宁这才反应过来,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只是这一次,却是有些尴尬。 云书城觉得陆思林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普通,于是将云轻扬放在一边,说道:“这位是陆氏的董事长吗,他说的是朱芮宁吗,他们以前有过什么交情吗?” 云书城一连串的问题,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父亲!不过是一个意外的客人而已,芮宁已经和我有婚约,这件事就算了!” 云书城见他不想多说,便猜到其中必有蹊跷,但没关系,他可以自己调查。 “没关系,你刚刚订婚,我可不想有任何的闪失。” “父亲!别担心!” 言罢,他便开始宴请宾客。 云书城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心中暗道,如今朱芮宁与云轻舟定亲,她插翅难飞。 晚宴结束,朱芮宁带着云轻帆离开了,陆思林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芮宁!”叶重突然喊了一声。 陆思林从后面喊了一声,看到朱芮宁。 朱芮宁扭头看了一眼,发现陆思林还在。 正当她准备开口询问对方为何会出现时,却被对方毫不留情地打断:“陆总,芮宁已经是我的未婚夫了,你这样去找她,会不会有些不妥?” 陆思林怒视着他,怒斥道:“你以为你是谁,芮宁已经归我所有,你凭什么和我争?” “你的人?”云轻舟鄙夷的瞥了陆思林一眼,冷笑一声:“你的女人,为什么要嫁给我?毕竟你留不住她。” “你……”陆思林还没来得及动手,云书城就大喝一声:“住手——” 云书城缓缓走近:“陆氏大厦不是在a市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陆思林认识眼前这个人,正是云书城,云氏集团的总裁。他是商场上有名的小滑头,陆思林对他恨之入骨。 “许董,这是怎么回事?我是来要人的,请你将人交出来。” “自己人?我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人。” 陆思林正准备回答朱芮宁是他的,朱芮宁却打断了他的话,“陆总,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给我当一名设计师的提议。既然与云轻舟有婚约在身,我便成了云氏之人,自然要为云氏尽心尽力。” 陆思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哪有强迫朱芮宁来参加这次的活动? “芮宁,你怎么了?”我相信你,但是你一定和上次一样,有什么难言之隐吧!我都说了,我信任你,那就绝对不会。” 朱芮宁哭得梨花带雨,语气却很僵硬:“陆总,别骗我了,我不会和你一起去的。” 说完,她转身就走,留下陆思林一个人站在原地。 “芮宁!”云轻舟紧随其后。 走到没人的地方,朱芮宁终于停了下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芮宁……”看到朱芮宁如此悲伤,朱芮宁也有些心疼,不过他也拦不住。 “芮宁,你怎么了?”不要再哭泣了,你要实在难受,我们可以把婚约取消了。” 朱芮宁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依旧在哭泣。 朱芮宁在听到陆思林说相信她的时候,很想上前把事情的真相说给陆思林听,可是她又不敢。 或许她和陆思林是命中有缘无份,两个人的缘分不会再有交集了。 陆思林目送朱芮宁离开,这才上了自己的出租车,回a市去了。 回到家,天色都快亮了,陆思林累坏了,回到陆氏大厦上班,还在安吉尔旁边的店铺里,搬到了陆氏大厦旁边。 他也是如此,要与云氏决一死战。 “陆总,你这是在冒险啊,全国有很多时装公司,你干嘛非要找云氏的麻烦。” 几个股东都在劝说陆子宁,让他不要轻举妄动,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投资了,以后再也拿不出来,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要的,就是让云氏倒下,让他们三世的心血毁于一旦。” 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他以为朱芮宁会回来找他,如果他失去了一切,他一定会回来的。 然后,他切断了云氏集团所有的合作伙伴,切断了云氏集团的所有业务,让他们的现金流彻底停止。 陆思林这样做,无疑是两败俱伤,不少人都劝他放弃,因为这样对陆氏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得罪云氏。 云氏集团迅速遭遇财务危机,云书城暴跳如雷,而云轻舟对此,亦是无可奈何。 朱芮宁与云轻舟定亲,也是想要保全云氏,令云氏永存荣耀。 朱芮宁却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她向云轻舟提出请求:“云轻舟,带我前往陆氏!我要和陆思林解释一下。告诉他,不要再对云氏下手了。” “这怎么行?你不能走,陆思林疯了,你要是过去,他肯定饶不了你。” “放心吧,他奈何不了我的。再这么下去,云家就完了。” “放开她!”不知何时,云书城的人已经走了过来,对朱芮宁说:“朱芮宁!我想你能不能劝劝陆思林,不要再让他继续这么坑下去了,否则云氏破产了,陆氏也会跟着破产。” 朱芮宁一听,顿时就乐开了花,总算是把朱芮宁给放走了。 “遵命!总裁。” 一到a市,朱芮宁就直奔陆氏大厦,找到了陆思林,陆思林正在自己的公司处理着一份文件,吕舒亦则是站在陆思林的身边,给他搜集着一些信息。 看到朱芮宁,陆思林一把抱住了吕舒:“舒亦,你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吃点东西?” 第130章 恢复了清明 秋碧没有跟着,甚至景塘园里的守卫,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心里的疑惑更深了,当她踏上景塘园的大门时,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只见湖面上,点着几根蜡烛,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她走近一看,发现这些蜡烛,至少有上百个。 安枫这是要干嘛? 她忍不住笑了笑,缓缓上前。 景塘园里,没有比荷花阁更舒服的了,月菲秀用纱幔遮住了四周,亭子的入口正对着一片小湖。 凉亭之中,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很多好吃的,就是不见安枫。 月菲秀来到石椅前坐下,伸手一碰碗底,已是冰凉,桌子上也放着数坛已经空了的清酒。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四处张望了一下,还是没有看到安枫,她失望地回到房间里,想要看看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安枫等的时间有点长,所以才回到雨石居? 月菲秀心中满是对芳苑的思念,也很累了,看到安枫没有出现,她心中一惊,虽然很累,但还是迈步走向了雨石居。 可是这一夜,雨石居却出奇的安静,她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她一步一步地往回走,半夜三更,她看到有侍女从身边经过,赶紧拉住侍女,问:“王爷呢?” “什么?王爷不是去了景塘园了么?” “今天王府怎么这么安静,连一个人都没有看到。”月菲秀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王爷,今天是王爷生日,早就安排好了,让下人们都休息吧。”丫鬟睁大了双眼,一脸的不敢置信。 月菲秀愣了愣,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难怪今天安枫会询问今天是哪一天。 她从来没有想过,也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安枫已经做好了等她的准备,但此刻,安枫已经消失了,难道,他已经离开了? “郡主,你怎么了?”见她失魂落魄,侍女吓了一跳。 月菲秀一脸茫然,瞥了一眼那侍女,缓缓摇着头。 “景塘园不是王爷么?”丫鬟回忆道,“我方才看到一个和王爷很相似的身影,往陵侧妃的别院走过去,我当时还觉得是不是我弄错了。” 月菲秀再也停不下来了,缓缓往前走着,双腿发软,仿佛一不留神,就会跌倒。 这本来就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那她心里又是怎么回事。 她左思右想,这条道路似乎永远也走不完,她已经忘了自己有着现代思维,可是,她活在这个时代。 一夫一妻的观念在她的脑子里生根发芽,她在内心深处祈祷,安枫是她唯一的妻子,可是现在是古代,安枫又是皇子,她不可能是唯一的妻子。 她轻轻一笑,笑声带着几分尖利,在这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渗人。 月色明亮。 四周一片寂静,之前在芙蓉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几杯,现在的他,已经有些浑浑噩噩了。 他用一只胳膊支着头,窗外的月色如利刀刻在他的脸上,他的下颚棱角分明,目光有些迷茫,就在这时,一个女人捧着一盆水走了进来。 她身上披着一件浅绿色的纱衣,将她曼妙的娇躯裹在里面,手里拿着一条浴巾,正在帮他擦拭着自己的脸蛋。 安枫抬眸,醉醺醺的视线里,仿佛闪过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大掌一伸,直接扣住了她纤白的手腕。 “王爷?”月仪伶的眼睛,比湖面更清澈,即使是在黑夜里,也是熠熠生辉。 “你怎么没回去?怎么会这样?”安枫将所有事情都布置妥当,却迟迟不见人,当时,他心中一片冰凉。 月仪伶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安枫一把将她拽到了自己的大腿上,手中的浴巾掉落在地,整个人如同一条水蛇,缠绕在他的身上。 “菲秀……”安枫低着头,目光落在月仪伶的身上,露出一抹异样的神色。 月仪伶收敛了笑意,眼中充满了悲伤与仇恨,但下一刻,她轻轻一笑,目光便恢复了清明。 “王爷,我来了。”月仪伶轻声说道。 月仪伶上前一步,抱着他的腰部,在他胸前轻轻一仰,听到了他平稳的心跳。渐渐感觉到安枫火热的身体,她仰着脸,在他的嘴唇上轻轻一亲。 “菲秀。”安枫的嗓音伴随着他急速而灼热的气息,在他口中轻轻响起。 月仪伶心中泪流满面,她现在的心就像是被一把刀子狠狠的扎了一下,但她还是愿意当那个人的替代品。 她的亲吻越来越激烈,带着无限的情意,仿佛只有如此,才能让安枫明白,她是爱他的。 可是爱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可言。 安枫脑子里一片混乱,将月仪伶抱起来,走向床边。 月仪伶感觉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这才多长时间,他们上一次同床共枕?纵然月菲秀入了皇宫,做了太后,安枫也没有动过她一根汗毛,这一次,他喝得酩酊大醉,他却觉得很满足。 当她的黑发披散在枕边时,她开始更积极地取悦他了。 当初她还讽刺了自己的母亲,如今又何尝不是如此?拼了命,还是没能留住自己喜欢的人。 “王爷,您听到没有,您说的是真的?我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月仪伶轻吟一声,抚摸着他结实的胸膛,这一刻,有他在,她就觉得很幸福。 一间充满了春天气息的房间里,温度仿佛都渐渐升高了。 天空渐渐亮了,清晨的阳光是淡蓝色的,湿润的露珠。 水池里的灯光早就灭了,只剩下一片漂浮在水中,散发着一股凄凉的气息。 芙蓉阁帷幔轻轻拂动,却掩不住这股透着丝丝凉意的春风。 芙蓉阁中,月菲秀依然端坐着,她面色惨白,毫无血色,只是眼下隐隐可见的一片黑眼圈,就知道她一宿没睡。 她像是已经站了很长时间,一动不动。 “天亮了。”窗外的光线将她从睡梦中惊醒。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王妃?”纪云舒一怔,抬眸看着她。 第131章 万劫不复之地 秋碧快步来到了这座荷花阁,见到桌上的几道菜,顿时明白了什么,“你是不是刚刚起床?” 月菲秀轻轻抬头,蝴蝶翅膀一样的眼睫,在脸颊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吻痕,轻声一笑:“你来做什么?” “我来伺候王爷梳洗。”秋碧朝着房间里张望了一眼,这两个人是不是打起来了? “人就在月仪伶那里,你到那里好好招待一下。”月菲秀语气不带一丝情绪,神情淡然。 秋碧一怔,没想到在月仪伶那里,难道那月菲秀一晚上都在这里等着? “回禀王妃,王爷早就在这里等你了。”秋碧叹息一声:“昨日丞相派人前来,说是你不会回去,王爷却要与你同乐,特意摆下酒席,只等着你归来,没想到却迟了一步。 “嗯。”月菲秀神色不变,她试着起身,但长时间的坐姿,让她的脚已经麻木了,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王妃!”秋碧吓了一跳,连忙将月菲秀抱了起来。 月菲秀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她的错,是她自找的,她不应该生气,不应该责怪别人。 她想要把秋碧的手臂推开,可是秋碧却不肯松手:“老奴带你进来。” 月菲秀也不推辞,任由秋碧搀扶着自己回了宿舍,双腿也好了,从柜子里取了一件衣裳,穿在了里面,等她从里面出来的时候,秋碧正捧着一桶清水,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心里有些温暖,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着实让她有些压抑,她快速地洗漱,秋碧替她梳理了一下秀发。 “郡主,老奴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秋碧想要说什么,却是欲言又止。 月菲秀对着菱花镜子照了照,那张美丽得没有一分神采,仿佛已经死去的脸,她抿了抿唇:“你说吧。” “嫉妒,就是破坏家庭。”秋碧温和的道,“你要记住,不要吃醋,否则会让王爷讨厌的。” 每个人都会有一种嫉妒的情绪。 在古代,女人没有任何的身份,丈夫就是妻子,哪怕是小妾,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妒忌?”她读了起来。她微微一笑,有些嘲讽地说道:“这有什么好嫉妒的,一般的男子,都会有好几个妻子,更别说他还是皇子了。” “王爷说得对,我看得出来,王爷性格倔强,就算不能完全接受,也会忍气吞声。王爷对你的一片心意,老奴看在眼里,你大可放心。” “但是,有的时候,你们这些人,都喜欢新鲜。”月菲秀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脸颊,仔细端详着自己的面容,道:“可是,我总有一天会变的,又有什么人,能够让他一直喜欢我呢?” 她竟然也会担忧,一个女孩子,需要很大的勇气,才能将所有的东西都放在一个男子的肩膀上。 但是,她又不甘心。 “郡主,如果你生了孩子,你就可以继续留在王府了。”秋碧苦口婆心的教育道,“许多女子,都是靠着儿子才能上位的。” 月菲秀一愣,如果是这样,那她还真有些心疼,想要得到他的真心,只能靠着一个小孩了。 她是一个不甘心被打败的女人,她有着现代女性的坚强,她向往着幸福的感情,向往着一种可以全心全意为她付出一切的生活,但是,事实却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安枫没错,就连月仪伶,都是他的侍妾。 她来晚了,怨不得任何人。 再美丽的花朵,总有凋零的一日。 如果有一天,他不再爱她,她就不会再为他伤心了。 她不想再想下去了,熬了一碗安神的汤,便回了宰相府。 月元时与月允诚早在早些时候就进了朝堂,苏青辞见到她,立刻迎了上去。 “菲秀,昨日没见到你,娘亲可是急坏了。”苏青辞俏脸有些担忧。 月菲秀见苏青辞欲言又止,便将宁神茶递给了丫鬟,又将熬制的方子仔细交代了一番,便带着苏青离开了园子。 “母亲,看你一脸焦急的样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月菲秀询问。 “不好了。”苏青辞左右看了一眼,然后靠近月菲秀,低声道:“你父亲近来很是古怪,我听他好几次说,你对江王念念不忘,早晚要出事。” 月菲秀愣了愣,没有料到月元时竟然对她有所防备,她浑身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在身上爬行一般,很不舒服。 “你父亲跟江王是死对头,对他一直都很忌惮。”苏青辞又急又急,“菲秀,你跟娘说实话,你是不是因为江王,才背叛了你父亲?” 月菲秀微笑着,她的心在抽搐,痛苦到无法控制,但她意外的是,她竟然再也忍不住了。 她忽然意识到,她不仅没能俘获安枫的芳心,甚至,她的家人,都对她有所防备。 两边都没有上岸! “菲秀,怎么不说点什么?”苏青辞越发担忧起来,“你父亲这段时间很忙,不过我也不清楚母亲到底在做什么,我怕你出事。” 月菲秀望着苏青辞,感觉到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感觉到一丝暖意。 她跟安枫这么亲热,月元时肯定会起疑,在朝堂上混了这么多年,肯定会有更大的嫌疑,说不定,月元时就已经对她起了疑心。 她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如果在这两个选项之间,她会怎么做? “母亲,你放心,我从来没有插手过他们的事情。”月菲秀安抚着苏青辞,心中却是一片混乱。 谁也不知道,她以后会不会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 苏青辞听了月菲秀的话,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有些担心:“菲秀,你要记得,你是岳家之人,你父亲是川王爷的左膀右臂,连我这个女人都知道,你要知道,千万不要被牵扯进来,否则你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月菲秀应了一声,心中一片空白,体内的力量仿佛被抽走,就算她不参与这件事情,月元时会不会信任她呢?就如同安枫,只因她来自于月家人,而对她产生了质疑。 第132章 先发制人 她满腹的烦恼,回到了芳婉的房中,却发现她还没有醒来,于是在榻前坐下。 这大概是从刑部处出来之后,芳宛安眠的最好的一觉,月菲秀还在想如何为芳宛伸冤,自己一个女儿家,又不好声张,实在有些为难。 现在的她,就好像一个人孤零零的,她长叹一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和安陵之间的矛盾,好不容易平息了,她也没办法向安陵求助,她这一刻,终于意识到权力的重要性。 可是,自从她来了之后,芳宛就跟在了她的身边,寸步不离,她把她当成了最好的朋友,也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所以,她不可能丢下她一个人离开。 这种伤痛,恐怕会伴随着她一辈子,一念及此,月菲秀就觉得头疼无比。 此时,早朝结束,大臣们纷纷散去,偶尔与安枫寒暄几句。 安枫今天的心情并不是很好,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甚至,还有些冷淡,没有人愿意和他多说什么。 “皇弟!”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他顿了顿,慢慢转身:“皇兄?” 安陵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我有件事想要告诉你的弟弟。” 安枫收回目光,冷声道:“我没有别的话要对你说。” “不过,大哥他现在很忙。”安枫认输,和安枫并肩而行,道:“我在大殿上听说你的计划,就觉得你是个谨慎小心的人,而且,你的野心很大。” 安枫冷冷一笑,没有回答。 安陵认真地说道:“我明白你对帝位的渴望,但我不会和你争夺,我要的是她。” 四周一片死寂。 安枫停下,看向安陵,道:“你可知自己所言何意?” “是的,我想了很长时间,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你动心。”安陵没有任何隐瞒,这是他的底线。 “真是天真。”安枫冷笑一声,“我要的不只是那个位置,还有那个女人。” 如此霸道的话语,从安枫口中说出,充满了信心。 安陵有些意外,他本以为安枫会好好想想,没想到安枫的表现,却让他有些意外,安枫究竟隐藏了多大的实力,竟然敢如此肆无忌惮地说出这种话来,母亲说的没错,安枫正在向他走来,哪怕只是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如果他不做点什么,以后可能会很难应付。 母妃的言下之意,就是要先发制人。 可是,他从来都不是为了皇位,而是为了她。 “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安陵收敛了笑意。 “人之所以不断向上,就是因为有了渴望。”安枫以前也过得很舒服,可自从母亲去世后,他就明白了,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根本无法守护身边的人。 这是一条恒古不改的法则,如今,他正在一步步向上攀登,无需别人的妥协,他自信自己可以做到。 不过有一点,他还是无法肯定。月菲秀的内心。 “但你这样做,只能害了菲秀。”安陵凌厉的眼神扫了他一眼,又是震惊,又是愤怒。 “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你放心吧。”安枫蹙眉,不再与安陵多说,径直离去,然而,安陵并没有就此罢休。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跟她熟不熟?”安陵的语气中带着一抹颤音,“你在婚礼上将她降为小妾,让她伤心欲绝!她苏醒的时候,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性格也发生了变化。” 然而,安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目光灼灼地看着安陵,一字一顿道:“别胡说八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干嘛?” 安陵被吓了一跳,对上安枫的目光,他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看到安陵震惊的表情,安枫心中大怒:“此事我可以既往不咎,既然她都忘了,我也不会再提。不过,从现在开始,你可千万别对她存有任何的小心思,不然的话,我可不会善罢甘休。” 说完,安枫便松开了安陵的手,不再理会安陵,自顾自地走向前方。 安陵的双拳缓缓握紧,安枫的机会他都给了,现在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他一定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就按照母亲说的办吧,到时候,事情也就这么定了,什么兄弟情义?用安枫之前所言,简直就是天真至极。 安枫返回王府后,依旧没有看到月菲秀,他心里憋着一口气,换上便装,根本没心思看文件。 他何曾受过别人的影响? “王爷。”景容唤了一声。月仪伶脸上挂着笑容,十分温和,给安枫倒了一杯茶,递到他面前,“王爷,你尝尝吧。” 安枫抬眸,冷漠的眼神从她的身体上掠过,仿佛看到了月菲秀的痕迹,他心中忽然生出一股烦闷,昨晚发生的事情,他还记得一些。若是月菲秀知晓,性格倔强的她,可能会有点不开心。 “放下吧。”安枫收回目光,陷入思索之中,要不要将月菲秀从丞相府接出来。 月仪伶脸上的笑意微微一僵,见安枫完全无视了她,心中略显失望,想起昨夜安枫的事情,她哪里还不知道安枫对月菲秀有意思。 她欠身离开。 她的心脏缓缓破碎,散落在地上。 月仪伶一走,安枫更加不安,秋碧见安枫如此,也是心中一紧,开口道:“王爷,王爷,您有所不知,昨天晚上,公主就已经回到府中,一直在芙蓉阁候着,一直等着王爷。” 安枫愣了愣,这丫头应该也是知晓,可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她就这么放心吗?还是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不过安枫还是要脸的,扭过头去,故作不以为意:“让她吃点亏,倒也不错,居然忘了我的生日。” “郡主这是要找香榭。”秋碧担心两人之间的关系进一步恶化,赶紧开口说道。 “她只是一个丫头,难道还能比得上我?”安枫心中微酸,哪一个女子不以他为先,而月菲秀却只关心她,仿佛她是她的亲姐姐。 “王爷想啊,当初公主在王府遭难,芳宛可是陪着她渡过了一段艰难岁月,公主心疼她,也是应该的。” 第133章 受宠若惊 安枫想了想,回头道:“她现在人呢?” “郡主已经到宰相府上了,看来,今天是不会回家了。”秋碧有些担心,担心安枫会不高兴。 果不其然,安枫面色苍白,在原地走来走去,心中充满了疑惑。 今天早上她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可见她仍未放弃对月菲秀的追求。 他一定要看好她,不能给安陵任何机会。 这便是安枫的不足之处,从小生长的环境,让他养成了极为强烈的占有欲望。 “她要是不回去,那我就亲自跑一趟丞相府,把她带回去!”安枫冷着一张脸,带着几分不悦。 阳光并不是很强烈,没过多久,安枫就出现在了宰相府中。 这突如其来的拜访,吓了宰相府的侍卫一跳,赶紧派人通报,没过多久,月元就满脸笑容地恭迎安枫:“王爷,您怎么来了,微臣真是受宠若惊。” 安枫瞥了一眼月元脸上的虚伪笑容,心中一阵恶心,不过在左相面前,他也只能客客气气地开口道:“郁相,您是我的岳父,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接菲秀回家。” 月元时早就料到安枫会跑到宰相府来要人,这是何等的大胆,他知道三个人之间的恩怨,文宣帝在朝堂上审讯三个人的时候,他就听到了,原来自己的爱女也没能逃脱安枫的魔爪,两个人相爱了。 月元时并不认为安枫是认真的,他肯定是在利用月菲秀,在月菲秀返回宰相府的时候,他就已经让人盯着月菲秀了。 “菲秀昨天才回到丞相府,数月未见,我甚是挂念,王爷不妨再留些时日。”月元时不希望月菲秀和安枫有太多的接触,所以他们必须尽快实施自己的计划,而不是将月菲秀牵扯进来。 安枫冷冷地看着月元时,月元时在朝堂上混了这么多年,城府极深,自然也看出了月元时的心思,当下道:“郁相,菲秀已经嫁人了,又是我的妻子,若是你想念菲秀,可以来王府里看她。” “王爷说得对,菲秀虽然在她的院子里,却没有要回来的迹象,王爷可以去那里劝说一下她。”月元时自信地说道:“钱伯,你赶紧送王爷去吧。” 月元时这一笑,着实把安枫给气乐了。 他没有表现出来,早已习惯了将感情埋藏在内心深处,表面上不动声色,随着管事钱伯往月菲秀居住的花园走去。 “王爷,姑娘现在正在香闺中。”钱伯指向前方的屋子道。 安枫来到月菲秀身边,他的房门并没有关闭,透过窗子,安枫能够清楚的看到月菲秀坐在书桌前,手中拿着一支笔,正在仔细的记录着,芳苑则是在旁边记着,偶尔侧目看看月菲秀,她的动作自然比不上月菲秀。 “这是一部经典的经文,芳苑,你可要记住了。”月菲秀温柔的话语,让石岩生出一丝怀念之意,一时间有些恍惚,仿佛才分别没多久。 芳苑深深地点了一下头。“今天跟着姑娘抄经,我的心也安定了许多。” 月菲秀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这个方法,虽然有点蠢,但至少是有效的,她松了一口气,说道:“太好了,要不,我们下午一起去散步?” 芳苑闻言,立刻摇了摇头,手中的笔也不由自主地倾斜了一下,白纸上出现了一道墨痕。 “姑娘,我不想出门。” 月菲秀心中一声叹息,看样子,芳婉还是无法从心中的创伤中解脱出来,有问题的人,必须要用药物来治愈。 她刚要开口,却看到一道身影从外面走了过来,她稍稍抬起头,与安枫四目相对,整个人都愣住了。 安枫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并未多言,只是认真打量着这屋子,这里就是芳苑的屋子吗?完全不似仆妇的屋子,样样都极好,看起来月菲秀对这位小姐还真是宠爱有加。 “王爷!”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芳宛看到安枫忽然出现,顿时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给他请安,只是她因为太过慌张,手中的笔也没拿稳,使得那支笔从衣服上滚落下来,瞬间染满了一片墨汁。 见她如此慌张,安枫也是皱眉。 方宛一低头,便感受到了安枫凌厉的眼神,顿时打了个寒颤,她迈着步子,靠近了月菲秀,想要让自己有安全感。 这一幕惹得安枫大怒,这丫头发什么疯?难不成他对月菲秀死缠烂打? “月菲秀,你随我回去吧。”安枫回过神来,不再理会芳苑。 听到安枫叫自己名字,她便明白安枫此刻的情绪并不是很好,便朝芳苑使了个眼色,伸手在她肩上一搭,柔声道:“快些换上新衣裳,我要跟王爷说话。” 芳苑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王爷,我们到外面谈吧。”月菲秀放下心来,对安枫说了一句。 两人一起往外走,芳宛连忙把房间和窗子都给关了起来,仿佛生怕被安枫看到一样,这让安枫心中更是不爽。 “你既已寻着芳苑,又怎会住在丞相府中?你就不怕被人说三道四?”安枫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芳婉现在身体不好,我担心她回王府后,没时间照顾她。”月菲秀低下了脑袋,这就像是恋人和友人之间的选择,她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碰到这种事:“王爷生日,回头我再送一份贺礼给你。” 安枫闻言,冷笑一声,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你才是主人,她不过是个丫头,用得着你管吗?岂不是贻笑大方?” 月菲秀心中有苦说不出,只得道:“我与芳婉如家人,从未将她当作婢女看待。” “我怎么办?你也不知道我的生日,将我当成了谁?”安枫轻笑着,视线落在月菲秀身上,似乎在等候着她的回答。 “我把你当成老公了。”月菲秀毫无惧色的与他对视,神情平静,“你这个做丈夫的,也要理解我,就像我理解王爷一样,无论王爷住在什么地方,我都不会大吵大闹。” 第134章 自己一定要吃亏 安枫一怔,显然没有料到月菲秀竟然在讽刺他,显然,月菲秀对此事依旧耿耿于怀。 “不过,你总不能在宰相府里待着吧,我劝你早点回王府,免得父亲起疑。”安枫说着,牵起月菲秀的小手。 “不知王爷可否宽限些时日。”月菲秀低下头,看到两人十指紧扣,她的心也是暖暖的,安枫能来,她也很意外,不过她也知道,这年头,没有什么男人会对自己死心塌地,她只是希望,能够在安枫的心中,留下一个位置。 “不行。”安枫断然拒绝,“到底怎么回事?芳婉只是受伤,应该在王府里好好休息,何必非要留在丞相府里?” 月菲秀紧抿着下唇,心中百感交集,这件事情,她甚至没有跟月允诚说起,若是被人知道了,对她的名声有很大的损害,到时候,她再也没有脸见人了。 “这件事情,我自有一套法子,请王爷稍安勿躁,稍等些日子就是了。”月菲秀打定主意,还是可以向太后讨个说法的,她就不相信,自己会束手无策。 安枫的面色微微发白,手上的力道不由自主的加大,深怕她突然就不见了。 “你不相信我吗?”安枫轻声道,心中仿佛有一块石头落在了地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月菲秀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瞥了一眼安枫,没有多说什么。 “你把我当成你的丈夫了,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跟我说一声?以你的医术,难道还治不了芳婉的皮外伤?安枫看到月菲秀的表情,便明白了过来,这件事绝对不是一般人。 安枫说的没错,她并不确定自己是否真能帮助到芳苑。 她转身朝芳婉的屋子里望了一眼,然后将安枫往阴暗处一挤,压低声音道:“我也是昨日得知此事,还请王爷保密。” “这么重要的事情?”安枫一脸懵逼。 月菲秀一副很认真的样子,道:“芳宛在刑部大狱,被人强暴,对于王爷而言,不过是小事,对于芳宛而言,那就是一件大事情了。” 安枫心中一惊,没想到月菲秀之前不愿意说的事情,竟然是这样! 贞洁,对于一个女人而言,有多重要,他又岂会不知! “刑部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解!”安枫沉色,据他所知,刑部里的人,就算手段残忍,严刑拷打,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芳婉很害怕男人靠近,再加上她昨天见到了阿鲁,听说我要替她报仇,一时没忍住。”月菲秀愈说愈伤心,“这可不是一个人做的,是好几个人一起做的,王爷,这件事情我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安枫顿时一阵头疼,他撇了撇嘴,“菲秀,这件事情牵扯到政治上,你一个女人,可不能插手。” “难不成你要让她永远生活在黑暗中?有些事情,就是要靠自己的力量去争取,如果这点力量都没有,那么我们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月菲秀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内心也很痛苦,若是现在是法制的社会,至少她还能为芳苑讨回公道。 不过,在古代,女人的身份一直都很低。 “稍安勿躁。”安枫叹息一口气,“那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找出那两个人来,暗中下手就是,若是真的闹起来,对我们方家的名声也不利,你说呢?” 月菲秀睁大了双眼:“这不是虐待吗?!” 安枫瞪着她,认真地开口。“动用私刑怎么了?那些当官的,哪个没有贪污受贿的,父亲知道后,不是直接让人刺杀,怎么不直接将他们拿下审问砍头?就是没有足够的证据,而且还会引起一些贪官污吏的警觉。有时候,这是必然的,你懂吗?” 月菲秀抬起头,望向安枫,只见他神色温和,不像是在说笑。 她很清楚,在这个世界,她必须要遵守这个世界的规矩。 “好吧,不过我要芳苑也来。”月菲秀一双明亮如水的眼睛里,闪烁着凌厉的光泽。 一处阴暗的房间内,十几名男子被锁在里面。 他们大声喊着,可是越喊越小。 “什么情况?这到底是哪里?”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随后就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不过这可是一扇金属大门,根本就不可能打开。 “老胡,你没事吧?是不是你!” 老胡眼前一片黑暗,根本就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是听到了一声呼唤,顿时心中一喜:“是我!是我吗?” “臭小子!在下黄阿金!” 老胡这时听出了黄阿金的嗓音,只是周围人太多,他也分辨不出来。 不过,当他们认出了这些人之后,房间里的男子们,却开始议论纷纷,因为,这些人,竟然都是刑部监牢的人! “今天刚一出来,就被人用布袋丢到这儿,我就不懂了,怎么就逮着刑部人呢?”老胡心里琢磨:“阿金,你是不是又借了赌钱? 电话那头的黄阿金叫道:“我早就不赌博了!你也不看看我的运气有多差!” 下面顿时响起一片笑声,谁不知道黄阿金他爹为了发家致富,给他生了个黄阿金的姓,哪知黄阿金运气不好,每次赌博都要赔个精光,害的他老婆数次以自杀威胁他。 老胡刚想开口,就听见“吱呀”一声,那扇金属大门竟然被推开了! 所有人都是一惊,纷纷起身,就要冲上去,但就在这时,一道寒光闪烁,一个人已经挡在了大门前,将所有人都拦了下来,不让任何人逃走。 过了好一会,只见一个拿着手电筒的人走了过来,房间中顿时一片明亮,让守卫们忍不住闭上了眼睛,等他们习惯了光线,再抬起头来的时候,房间中已经站满了拿着刀的人。 中间放着一把椅子。 “哎呦!你是什么人?”老胡是个壮汉,看到这一幕,也有点紧张。 老胡好几次都想要上前和对方决一死战,可是看到对方一脸冷酷的样子,就能看出对方的功夫不低,自己又没有武器,这一战,自己绝对要吃亏。 第135章 替她主持公道 没过多久,一位少女缓步而入。 她步伐轻灵,与周围的环境完全不同,仿佛仙女一般,一袭浅蓝色的薄纱从几人眼前掠过,等大家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这个女人竟然已经坐下了。 当他看清那张脸的时候,顿时吓了一跳。 她那张漂亮的鹅蛋脸,仿佛是上天精心雕琢而成,找不出任何的缺点,五官棱角分明,不施粉黛,却透着一股灵气。黑色的长发将她的脸和嘴唇都衬得更加的诱人,她的动作更是让人心动。 然而她的眼神之中,没有丝毫的暖意,只是冷漠地看着几个牢头:“就这么几个人?” “嗯,我们已经查清楚了,监狱里和执行死刑的人,就这么十几个。”这些人都是岳冬派来的,所以他也不能大意,一看到江王妃,他心中一惊,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报出了莫言的名字。 月菲秀点头,看着那几名守卫,继续道:“实不相瞒,两位都是刑司的人,不过,前段时间,两位还带了一位江王府的侍女进来。” 月菲秀脸色一怒,深吸了一口气,又补充了一句:“话已至此,我就不多说了,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他们承认自己的罪行。” 除了侍卫们还能保持镇定,其他的守卫们都沸腾了! “坦白个屁!这也太不讲规矩了吧!老胡有些心虚,大声叫道,引来不少人附和。 月菲秀也不在意,反正也没人能听到他们的喊声。 “闭嘴!”月菲秀娇喝一声,给人一种摄人心魄的感觉,“他们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守卫们哪里曾见过如此凶残的女人,平日里都是严刑拷打,没想到如今却成了囚犯! “不承认?所以,我只能把她带到这里来。”月菲秀心中也在犹豫,如果芳婉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她的努力就白费了,可是如果她不能鼓起勇气,她将永远无法摆脱心中的恐惧。 月菲秀看了莫言一眼,莫非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许久之后,她和芳苑一起回来了。 月菲秀心中一疼,急忙把芳苑抱在怀里,柔声道,“拿出你的勇气,告诉我是谁。” 芳宛低着头,她怕看到那些人的表情,摇摇头道:“姑娘,我不能去,我怕。” “别怕。”月菲秀轻轻抚着芳婉的手,为她打气。 芳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的转过头去,只是房间中的火光并不明亮,加上那天的情况又太过混乱,她并没有认出,不由的握住了月菲秀的腕脉。 月菲秀注意到了,忙道:“往他们的方向移动火炬。” 几个守卫应了一声,提着火把上前,将牢房里的人看的清清楚楚。 芳宛飞快地看了几个守卫一眼,然后垂下了脑袋,心中充满了恐惧,那天的一幕,她到现在都还记得。 那天她嘴巴被一条白色布条堵住,衣服也被鞭子抽的稀烂,那些人随便一拉,就将她整个身子都露了出来。她的泪水还在不停地往下流,那些人的粗鲁让她快要晕厥过去了,但是她背后的伤势却让她保持着清醒。 那天实在是太可怕了,如果可以,她真想忘记! 月菲秀有心替她主持公道,可是她又不能出嫁,若是被那人知道自己已经失了贞洁,必然会厌弃自己,月菲秀也会觉得脸上无光,不再让她待在自己的身旁。 可是现在,月菲秀却已经得到了消息,依然和他并肩而立。 她又抬头看了一眼,指着他们说道:“是他们!” 月菲秀看了一眼,就看到三名狱卫,已经吓得面无人色,开始往后退。 “把他们拖走。” 有几个护卫把老胡,黄阿金,还有一个少年都给拉了出来,三个人都在大叫,但是看到他们的样子,看守们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老胡身材魁梧,怎么也得有一百五十多公斤,却被一个护卫轻而易举的提了起来,还一脚踹在了他的膝盖上,疼得他直接跪倒在地。他四下一望,只见四下里只有几根火炬在熊熊燃烧,四下里静悄悄的,就像是一座荒郊野外,根本就没有人来救他! “贱人!”老胡瞪着月菲秀缓缓而来,一双眼睛像是要吃人一般,恶狠狠地看着月菲秀。 月菲秀恍若未闻,斜睨着老胡,道:“你都要死了,居然还能这么说我?” “那有什么关系?!老胡嘿嘿一笑,“我觉得你挺好的。” 老胡的话还没说完,莫言已经一脚将他踢翻在地,一颗牙齿从他的嘴里飞了出去。 黄阿金和那年轻人瞪大了眼珠子,却没有学老胡的样子,只是深深地鞠了一躬:“求求你!小人以后一定不会了!” 月菲秀小脸煞白,可是这种打击,却是无法消除的。 “小姐……”芳苑不忍再看下去,扭过头去。 “干掉他们三个。”月菲秀从来没有想过,她会说出这种话来,无论她平时再怎么仁慈,在这种时候,也没有办法,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黑白两种颜色,还有很多的灰色。 “小姐!”芳苑心中一惊,没想到月菲秀竟然下达了这个指令。 “芳苑,你可要看清楚了,他们羞辱了你,你为什么要让他们离开?”月菲秀不由问道。 芳苑低下了头,这些日子,她做了很多次的恶梦,每一次做梦,都会出现这三个男人的面孔,她咬牙切齿,想到月菲秀的那句话,如果她不鼓起勇气,她会永远记得这件事情。 “好,那我们就去死吧。”芳宛说道,她的心情很是平和。 “是受人之托!我本来就没打算这么做!求求你了!不要杀我!”年轻人还不到二十岁,泪流满面,一个劲地给他磕着头。 月菲秀吓了一跳,这是受人之托? “是谁?!”一个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月菲秀捂着胸口,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她原本还觉得,这三个狱卒只是想要勾引她,没想到竟然是受人所托! “你个王八蛋!我不是告诉你要保密的么? 第136章 我留你一命 黄阿金一把抓住年轻人,用力勒着他的喉咙,阻止他继续说出话来。 “把他拉开!”月菲秀连忙应道,心中也有些忐忑,芳宛并没有招惹什么人,如果真是受人所托,那么她就会把芳苑也牵扯进来。 莫非上前一步,就要将黄阿金拖走,可是黄阿金却害怕极了,他害怕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会被杀,所以他一副悍不畏死的样子,紧紧地勒着少年的脖子,无论莫言怎么拉,他就是不松手。 “再不松手,我就弄死你!”莫言也没料到对方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拔剑出鞘,可是老胡却被打断了牙齿,恼羞成怒,直接扑向了莫言,肥胖的身体将莫言死死的按在地上,两只手不停地乱挠,莫言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老胡更加蛮横地和莫言缠斗在了一起,眼睛里仿佛布满了血丝,将自己的生命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月菲秀见此情形,吓得俏脸发白,一把将芳苑拉开,那几名护卫一脚踢飞老胡,又将黄阿金拉开,却见那少年倒在了地上,气息全无。 一名护卫蹲下身子,伸手在他鼻子上一摸,摇摇头:“没了。” “你!”月菲秀心中大怒,从莫言手中抢了一把长刀,抵在黄阿金的颈间,道:“不想死,就快说。” 黄阿金嘿嘿一笑,在赌坊里,他就没少受这种恐吓,所以一点都不害怕。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黄阿金知道,如果他把这件事说出去,不但他要死,他的妻子也要死。 “阿金,你没事吧?”老胡哈哈一笑,只是牙齿少了一颗,说话含糊不清。 “小姐,我向你道歉!”黄阿金一想到家里有老婆孩子,就鼓起了勇气,一咬牙,一扭头,一道血线就出现在了他的脖颈上! 月菲秀心中大骇,倒退数步,只见黄阿金直挺挺地倒下,眼中仿佛只有那一片血红,染遍了天地。 鲜血顺着剑刃流淌下来,她回过神来,赶紧扔掉长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姑娘,您怎么了?”芳宛见黄阿金被月菲秀一刀斩杀,也吓了一跳,不敢与之正面相对,可是看见月菲秀那张惨白的小脸,又不得不硬撑着,赶紧将月菲秀搀扶了过去。 月菲秀茫然地摇了摇头,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一闻到这股刺鼻的味道,她就差点吐了! 莫言也担心月菲秀这个娇生惯养的公主承受不住,立即道:“这些事情我来处理,你可以走了。” “不行。”月菲秀不愿离去,她想起了当初在增城之夜,安枫将她从重重包围中救了出来,即便是刀光剑影,她依旧无所畏惧。这个时候,她不能后退,所有的事情都是冲着她来的,她不能让任何人为了她而受伤! 几个护卫,已经把老胡五花大绑,一刻都不能放松。 月菲秀一步步走来,一脸冷漠,对着老胡就是两巴掌:“就差你一个,不过,我可不会让你这么容易就死去。” 她的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根冰凉的钢针,刺入了老胡的身体,让老胡浑身一寒,心跳加速,让他有些吃不消。 “贱人!老胡一咬牙,咬牙道。 见老胡油盐不进,月菲秀神色不变,取出一只小小的瓶子,将里面的一粒丹药倒了进去:“如此,只能用强刑了。” 老胡目光在她手中的药片上一瞥,冷笑道:“有毒吧?又或者其他?在我们监狱里面,刑讯逼供的方法有很多,没有一种能让你说实话!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吃尽苦头!” 月菲秀的唇角轻轻翘了起来,她能用毒药救别人,当然也能用毒药伤人。 月菲秀还没来得及说话,莫言就伸手抓住老胡的下颌,逼得老胡张嘴,月菲秀往里面扔了一颗丹药,莫言又在老胡的后背上一巴掌,然后让老胡服下丹药。 “姑娘,难道这里面有毒?”芳苑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她还真怕老胡死了,那样的话,她就找不到凶手了,她的无辜,她的身世,她的身世,她都不清楚。 “我会很好的控制剂量,既不会让他中毒,也不会让他感觉到快乐。”月菲秀一脸平静,她炼制出这颗丹药,也是仔细考虑过的,作为一个大夫,她是不是该这么做。 可是安枫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当你认为正确的时候,就必须要坚定自己的信仰,所以,安枫才能走到今天。 她又取出一粒丹药,递给老胡,道:“你若肯告诉我,我就把药给你。” 老胡已经是嚣张到了极点,区区一颗丹药,怎么可能让他开口,刚要开口,身体里就感觉到一股剧痛,仿佛有千万条小虫在啃噬着他的五脏六腑,这种痛苦一波接着一波,他咬牙忍了下来,半会,更强烈的痛楚再次袭上心头。 他没想到那丹药的威力如此之大,他躺在地上,满地打滚,试图缓解这种痛苦,可是根本无济于事,甚至他的皮肤都开始发烫,仿佛要燃烧起来一般! 莫言心中一惊,他早就知道月菲秀的医术很好,连太后都能给她治病,没想到她在这方面的天赋竟然如此之高。芳宛对此并不意外,她陪着月菲秀也有一段时间了,月菲秀经常会研究一些新的药剂,偶尔也会告诉她一些药材的药性。 牢房内的几名狱警顿时慌了神,这女人到底是谁? “到底说不说。”月菲秀也急了。 老胡咬着牙,强忍着疼痛,但身子还是在不停的抽搐着,明显很难受。 老胡顿时感觉到一股比刚才还要强烈的痛楚,差点没喊出声来! 好狠的女人! 老胡在心中腹诽不已,最后实在是憋不住了,开口道:“我说!我告诉你!不过,如果我告诉了你,你就不要对我下杀手。” 月菲秀见老胡居然还要和自己讲价,便微笑道:“行,我留你一命。” 老胡吃了一惊,咬牙道:“背后之人,便是江王的侧妃!” 第137章 郡主不必担心 月菲秀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她腾的一下起身,瞪着老胡,又问了一遍:“你刚才说啥?” “是李侍妾出的银子!”老胡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你把解药拿来吧。” 月菲秀一听,整个人都呆住了,眼睛像是被人狠狠地扎了一刀,视线变得一片朦胧,她咬着嘴唇,将解毒丹递给了莫言。 莫言也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和李侍妾有关,如今看来,不过是二女争风吃醋罢了。 老胡服下解毒丹,没多久,疼痛就减轻了一些,他从地上爬了起来,磨着牙骂道:“算你狠!” “将事情的经过仔细讲一遍,我手上的丹药还很多,你要再敢胡说八道,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月菲秀一点都不客气。 “怎么可能是假的?也就是那伶侧妃出钱,才让咱们这么办的,而且她还亲口跟我说过,估计是怕有人替她说话。”老胡一脸抱歉的看着芳苑,“当初我也不同意,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都太缺德了,可是阿金还在赌博,我们必须要这么干!” 芳宛心中七上八下,差点没站稳,浑身颤抖,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等等,你可是江王府里的丫头啊——”老胡瞥了一眼芳婉,然后转向月菲秀,“这么说,你是不是已经……” 月菲秀神色不变,她明白,芳苑现在也很不舒服,月仪伶这么做,绝对是出于吃醋。月仪伶知道她关心芳婉,只有这样才能让她不舒服。 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就是这个女人,将芳苑的人生给毁了。 “呵呵!这下热闹了!她们两个竟然打起来了!”老胡哈哈大笑,江王的嫡妻,他虽没见到,却也有所耳闻,如今一看,着实有些惊艳:“只可惜,她也是个不洁之人,成亲当天就被劫走,害得江王头上带了一顶绿帽!” 芳苑一脸惶恐的望着月菲秀,发现月菲秀神色平静,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那就好。”月菲秀嘴角勾起一抹坏坏的笑容,“莫非,你将他捆到马背上,然后让马儿拉着他跑。” 老胡吓了一跳,她竟然言而无信?! “贱人!你说话不算话!”老胡大怒,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月菲秀。 “你又不是我杀的,怎么说话不算话?”月菲秀抬起头,莫言却是心领神会,拉着老胡就往外走。 “你会死的很惨的!你给我等着!”老胡破口大骂,心中的恨意,简直要将他淹没! 莫言给老胡系上绳子,一鞭子抽下去,马儿就飞了起来,绳子一拉,老胡就被拉了出来,浑身上下都是尘土和石头,痛到了极点! 所有人都听到了马匹的嘶鸣,也听到了老胡的惨叫。 “给我一把弓。”月菲秀不紧不慢的开口。 月菲秀眼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从来没有在意过,唯有她自己清楚,事已至此,她绝不允许月仪伶继续肆意妄为。 墨枭的生产,绒雪的自尽,再到如今芳宛所受的委屈,她都忍得差不多了,以前她没有任何的证据来指证月仪伶,如今却拿到了把柄,她说要替她做主。 莫言有些意外,不过,他还是将手中的弓递了过去。 月菲秀拿起那张弓,盯着那匹马奔跑的方位,弯弓搭箭,瞄准老胡的身体。 “王妃!”莫言吓了一跳,就算月亮再大,也不可能在这么黑的夜里,打中人啊! “别出声。”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月菲秀仍是目不斜视,月华洒在地上,就像洒满了一地的银汞,乌黑的秀发,更是闪闪发亮。 莫言也不敢多说什么,只等月菲秀一箭射出,他便马上纵马而出,把这个人解决掉,必须要把事情做得漂亮一些,才不会让王爷失望。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仿佛只能听见他们的呼吸声。 就在这时,月菲秀瞳孔一缩,那一支箭矢,却是脱手射出,直奔老胡而来。 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老胡的惨叫声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急促的蹄声。 莫言心中一惊,看了一眼月菲秀,只见她神色平静,将弓箭递了过去。 他对这个女人很欣赏,也知道王爷为何会爱上她,光是她现在的气质,就足以让人难以抵挡。 月菲秀心中一震,强压下心中的悲伤,她转过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冷冷地说道:“我不会杀人,但今天发生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忘记。” 众牢头一听月菲秀饶他们一命,早已欢喜的眼泪都流出来了,连声答应。 月菲秀抬起头来,这时已经看到了东方的一缕阳光,为了掩饰自己,她将所有的牢头都带到了京郊,月菲秀叹息道:“你将他们都打发出去吧,我和芳婉就先回家了。” 莫言应了一声:“郡主不必担心。” 月菲秀得了莫言的承诺,心中大定,若不是要辨认身份,又何必这么兴师动众,跟着芳宛坐着一辆马车,这会已经回京,明天一早就可以回去了。 莫言盯着烟尘弥漫的车厢,过了片刻,他转过身,拔刀入户,一招快准狠,直取咽喉。 “王爷没说放过他们?”有护卫惊讶道。 莫言淡淡应了一声:“王爷有此意。” 月菲秀坐在马车内,目光在月菲秀身上转了一圈,黑暗中,她能感觉到她身上的寒意。 “姑娘,您怎么了?”芳宛有些担心的说道。 然而,月菲秀并未有什么回应,她的一对美眸,依然凝视着前面。 “小姐?”他叫了一声。 “什么?”月菲秀反应过来,回头看了一眼芳苑,道:“你说的是真的? 芳婉低下头,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悲伤,“你会不会觉得愧疚?是我的错。” 月菲秀忽然往月菲秀怀里一靠,她这才知道,原来她浑身都是一片冰凉。 过了好一会,她才开口:“我真的很抱歉,芳苑。” 月菲秀闭眼,阻止自己继续想,这次真的很难受,她宁可月仪伶对她下手,芳苑受了这么重的伤,一生都被人给废掉了,她如何能不愧疚。 第138章 你是越家人?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芳宛原本是不会结婚的,如果芳宛要一直陪着她,那就只能将她赶出去。芳宛之前实在是太过自私了,你如今是郡主,一定要跟王爷多聚一聚,我可不希望你过着从前的日子,被林姨娘欺负,王爷也不喜欢你。”芳宛顿了一下,“但这一切都好了,你总算熬过了这一关,芳宛也不在意了。” 最后,月菲秀死命地咬着嘴唇,象个小孩子一样抽泣起来,但她的泪水却夺眶而出,晶莹地遮住了她的眼眶,过了一会儿,两滴大滴的泪水从她的眼眶里滑落,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 原本是她吃亏的一方,现在倒好,她还在安慰她。 她怎么会不知道,芳苑不过是故作坚强而已。 安枫返回王府后,便早早的上了朝会,月菲秀立刻找到月仪伶,得到的消息是,月仪伶刚才受了皇后的传召进宫。 月菲秀无奈,只得耐心等候。 凤鸣殿。 月仪伶盛装出席,对着月以棠深深一拜。 月以棠略施脂粉,穿着一袭金罗蹙鸾华服,缓缓低头,目光落在月仪伶的身上,微微一笑:“免礼,给我入座。” 月仪伶依言起身,坐下以后,念涵就端着一壶碧螺春茶过来,一边喝着,一边说道:“这位小姐,这是我的荣幸。 她心中一惊,这可不是念涵该做的事情,她抬起头,见大殿中就他们三个人,心中一紧,她就明白,月以棠召她入宫,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这件事情,我原本是想让念涵出了皇宫再和你说的,不过想来想去,我觉得我自己来说比较好。”月以棠神情略显疲惫,她微微倚在柔软的床榻上,姿态却一如既往的雍容华贵。 “多谢母妃怜悯。”月仪伶抿了抿嘴唇,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感觉。 “我这里有一件东西,你带到江王的‘雨石居’去吧。”月以棠也不跟月仪伶废话,直奔主题。 “不知是何物?”月仪伶不禁出声。 月以棠冷冷瞥了她一眼:“你不用管,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月仪伶心中一凛,但她强行压下,对月以棠的心思,她再熟悉不过,立刻否决道:“这些东西,还不如让王爷亲手送出去。” 月以棠微微一笑,似乎并不惊讶月仪伶的回答:“仪翎,我只是想让你逃过一劫。” “皇后是个善良的人,我这个做妾的,已经很感激你了。”念涵一副嫌弃的样子,江王府戒备森严,她想混进来很难,再说了,月菲秀把所有的侍女都给替换了,她也没找到合适的时机,不然也不会来求月仪玲。 月仪伶心中一寒,这明显是将自己送进了火坑,她是不可能对安锋不利的,绝不可能的。 月仪伶不顾月以棠的目光,跪下道:“仪玲无力,还望皇后原谅。” “没办法?仪玲,你当时为什么不说没办法?”月以棠把玩着手中的赤金铠甲,眸中闪过一抹精光,她盯着月仪伶道:“记住,你是越家人。” “可是仪伶早就为王爷做了侧室了。”月仪伶淡淡道,她来自越家人?她的母亲,从来都没有将她当成过家族的人,这些年来,她一直都在忍受着这种屈辱,她对月家,已经恨到了骨子里。 月以棠脸色一怒,一巴掌狠狠地砸在了椅子的椅子上,冷冷地说道:“你这个白眼狼!难道你忘了,当年你是如何哀求我的?!” “仪翎当然记得,不过皇后也得偿所愿,双方都有好处。” “好啊!”月以棠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容,“如果江王得知这件事,一定会记恨上你的。” 月仪伶倒是很镇定,当时她已经想到了这样的结果,不过她倒是不怕,月以棠为什么要说出来,文宣帝本来就对此事很在意,这个时候月以棠说出来,她不就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而且,与其让安枫去冒险,还不如让安枫永远记恨她。 “如今菲秀做了王妃,你在这府里又算得了什么?你若能助我一臂之力,本宫必有厚报。” 月仪伶心里也没底,月仪伶喜欢安枫,她很清楚,月仪伶很难同意。 不过,既然有希望,就一定要试一试,这么长时间的筹备,怎么可能失败。 月仪伶低下了头,感觉到凤嘉宫里的气氛很冷,良久,她道:“一凌只想在远处看看王爷就行了。” 月以棠冷冷一笑,“你觉得江王会感激你吗?他现在的心思,都在菲秀身上。” 月仪伶一愣,她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她能怎么办,安枫喜欢上了月菲秀,而她,不过是一个失败者而已。就拿月以棠来说,她虽然有皇后的身份,可是文宣帝更喜欢立惠妃,月以棠再怎么努力,也没能得到他的青睐。 不对,她怎么会知道,月以棠才是正宫之首,她不过是个侍妾,而以棠,才是正宫之首。 “我再说一遍,你是不是真的想要?”月以棠语气一寒。 月仪伶微微摇头,对于安枫,她并没有太多的看重。 “多谢皇后娘娘关照,这份恩德,我一定铭记于心,只是这一刻,仪玲却不想。”月仪伶说完,只感觉浑身一松,她不愿意和月以棠有什么瓜葛,月以棠一直看安枫不顺眼,她又如何能帮得上月以棠? “罢了,我只盼着江王以后对你好一点。”月以棠开口,“你下去。” 月仪伶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问题,月以棠竟然就这么让她走了。 说完,她也不敢多呆,恭敬行礼,然后退了出去。 月以棠冷喝一声,将桌上的果盘全部扫倒在地,果盘在地面上滚动了许久,方才停下,念涵早已见惯了这种场面,只是低头退到一边。 “念涵说的不错,月仪伶果然是不可能出手相助的。” “皇后,自从上次在断肠谷的时候,李侧妃就对你起了疑心。”念涵解释道,“李侧妃担心类似的情况会再出现,所以拒绝了。” 第139章 被秘密囚禁 “反正也没什么用了,留着也没什么意义,她回来之后必然会告诉安枫,此事不可走漏。”月以棠起身,一脚将桌上的果子踹开,“把她堵在永巷,我要让她有来无回。” “是。”念涵沉声说道。 碧空如洗,没有一丝云彩,夏天悄然到来,月菲秀为安枫换了一身衣服。 “这都一晚上了,月仪伶还没有返回,难道她收到了什么风声,已经逃走了?”月菲秀皱眉道。 “她甚至都没有离开皇宫一步,想必还在宫中。”安枫叹息一口气,没想到月仪伶也参与了芳苑的事情,本来他还有些不信,可是莫言说的和月菲秀差不多,没想到这么一个温婉的女人,竟然也有这么恶毒的心肠。 “这也太诡异了吧?”月菲秀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将这条腰带系在安枫身上,当她看到安枫将自己亲手做的礼物戴在身上时,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她入宫是为了见皇后,很有可能是被皇后秘密扣留了。”安枫不解,月以棠这是要玩哪一出啊,居然拿自己的人开刀。 月菲秀手上一僵,难道是月仪伶冒犯了这位娘娘? “无论如何,我们必须找到那个月仪伶。”月菲秀着长长的睫毛,将自己的影子投射在了她的眼睛里,她的表情很淡漠,但是说起月仪玲,她的脸上却有一抹恨意一闪而过。 安枫温柔地抬起她的脸颊,将她的脸拉到自己面前,“放心吧,芳苑那边,我会处理好的。” 然后在她脸上亲了亲,安抚她。 月菲秀点了点头,忍不住莞尔道:“行啦,赶快上朝罢。” 安枫不敢怠慢,待得早朝结束,他就将月仪伶昨夜未归之事告诉了文宣帝。 文宣帝也很奇怪,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消失在宫中? 文宣帝想了想,问道:“我们在御林军里没有看到她吗?” 安枫低声道:“轿夫在侧门等着,直到天黑,我们关了门,我们也没看到她。” 文宣帝略一思索,就知道安枫要做什么,于是带着他往凤鸣殿而来。 “好久没来凤鸣殿了。”文宣帝低声说着,目光落在凤嘉殿的匾额上,当年岳宜唐被封为皇后的时候,他就让人做了一面新的匾额,祝贺岳宜唐的登基大典。 月以棠在内侍的通报下,缓缓而出,满脸喜色地朝文宣帝行礼:“参见陛下,不知陛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起来吧。”莫问淡淡的道。文宣帝欲言又止,“我刚从朝堂上下来,就听到枫儿说,她的侧妃昨天去看了您一眼,就在宫中失踪了。” 月以棠不满地瞥了一眼安枫:“陛下这是在质疑我吗?我的人都看到凌芳妃从凤嘉殿出来了。” 她心中一片冰凉,没想到文宣帝居然会跑到凤嘉殿来质问她。 “非也。”“我就是想知道,皇后娘娘在宫中消失,会不会影响到宫中的安危?” “陛下的意思是,我们要好好搜查一下这座宫殿,看看能不能把她找出来。”月以棠脸上带着一抹忧色,带着一抹愧疚,道:“我掌管六个后宫,出了这样的事,是我的错。” 文宣帝见月以棠都这么说了,也就无话可说了。 安枫只得告辞,心中却是越发不解,月仪伶消失在宫中,难不成她走丢了,被人害死了?一念及此,安枫便不再多想,宫中的情况实在是太多了,他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返回王府后,安枫将这件事告诉了月菲秀,月菲秀想了一下,道:“如今只有两个可能性,要么月仪伶已遇害,要么被秘密囚禁起来。” 安枫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个时候,他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去搜查凤鸣殿,他和月以棠之间的矛盾本来就很大,如果他为了这件事去找月以棠的麻烦,那就麻烦了。 “再看看,我让白笈多注意一下,想要躲进皇宫,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安枫叹息一声,他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宫中之事,他是插不上手的。 这是唯一的办法。 月菲秀怎么也没有料到,直到现在,她才发现月仪伶让狱卒强暴了她,然后月仪伶就消失了,似乎这一切都是故意的,或者只是偶然? 想到她勉强露出的微笑,月菲秀心里的恨意不但没有减轻,反而更重了几分。 “别想那么多了,我都替你担心了。”安枫温柔地抱着她,嗅着她的体香。 月菲秀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这座巨大的府邸上,安枫的妃子都被打发走了,就连月仪玲也不见了踪影,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高兴,毕竟她也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女子。 “莫言跟我说过,你的箭术很厉害,让他很是佩服。”安枫早就知晓月菲秀的箭法的确很好,但当莫言详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说出来后,他还是不免有些吃惊,月菲秀现在的箭技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就连他自己,恐怕都无法在晚上将老胡射杀。 京城中,他的箭术已经很强了,于渊更是如此。 “当时我很生气,但也可以说是运气好。”月菲秀微微一笑,当时她还真不想弄死老胡,可是老胡拿她开玩笑,说她不是处子之身,而且还涉及到安枫,这让她很生气。 “要不,我们也去骑马吧,顺便让本公子见识见识你的箭术。”安枫顿时来了兴趣,伸手就要将她拽出来。 月菲秀脚步一顿,被他拽着往前走去,道:“慢着。” 安枫转过头,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月菲秀松开他,走向她的梳妆台,从里面的一个抽屉里,取出一个小小的东西。 “这是给你的。”月菲秀嫣然一笑,将东西放在安枫手中。 安枫低着头,打量着手中的东西,那是一个精致的金色口袋,上面有一个盖子,下面有一个下巴,两个嘴巴都是一体的。他以前也见过类似的香囊,可是从她手中拿出来的时候,他还是很高兴的,可是现在却什么都没有,这让他很是惊讶。 第140章 盛装出席 “你看看这个,这个盒子里,另有一种东西,不过不是什么香料,只是一种有毒的东西,如果你在什么地方遭遇到了什么,那就好办了。”月菲秀仔细地展示了一遍,“这是我送给你的一份作为生日礼物,不是很珍贵,但还请你稍安勿躁。” 身为王爷,朝臣们送来的礼物,大多都是价值不菲的东西,她这个雕花的荷包,安枫未必会看得上。 安枫微微抿了抿嘴唇,让他那张俊美到极致的脸多了一丝凌厉,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看来她还记得。 月菲秀见他这个动作,咽了咽喉咙,小心翼翼的说道:“难道你不想要?” 这件鎏金镂花的香囊,她也是冥思苦想许久,甚至还专门去珠宝铺定制,可谓是煞费苦心。 “当然。”安枫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孩子,他如何不知道月菲秀在打什么主意。 月菲秀这才放下心来,展颜一笑。 安枫看到她脸上的笑意,就算是唇边的弧线也恰到好处,让人挪不开眼,没错,他真的被她给迷住了,脸上挂着的笑意,挥之不去。 两人的手轻轻的握在了一起,仿佛再也不想松开了。 淡淡的月光,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刺眼。寒风呼啸,吹得树上的叶子哗啦啦的响。 一道人影从一棵大树上跳了下来,他的目光锐利,环顾四周,然后纵身一跃,跳到了一处房顶之上,居高临下的俯瞰着这座宫殿。 “若是再被人找到,我必死无疑。” 宫中跟外面的屋子不一样,琉璃瓦都很坚固,他放弃了掀开屋顶的想法,一间一间地找。 不过,凤鸣殿的房间很多,想要逃出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虽然她的轻功天下无双,可是她的身手却是差了一些,王爷曾经与念涵交过手,说她的剑法很强。 这个叫月仪的女人,还真是个难缠的家伙,为什么要跟月以棠扯上关系? 她虽不愿夜间去凤嘉殿,但既然王爷有令,她还是要来的,即便寻不到月仪伶,对王爷也有个交待。 深夜,羽林卫依旧热闹,白笈选了一处看守较差的东边厢房,正要离去,却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白笈只觉得那脚步很轻,吓了一跳,跳到房梁上,伏在房梁上,屏息凝神,仔细观察。 没过多久,就有人推门而入,手中提着一盏灯笼,借着昏暗的烛火,白笈定睛一看,正是念寒。 念涵板着脸,将那盏灯放在一旁,然后从柜子中取出一个包裹来,她的动作很轻柔,仿佛生怕碰碎了东西一般。 白珏不敢探头,生怕被念寒看到,可是念寒的身体正好挡住了她的包裹,让她看不清里面到底有什么,她心中大急,念涵这么晚过来,一定是有人失踪了。 白笈本来是想等她走了之后,再来看看的,没想到她竟然将那个包裹拿走了。 直到念寒的脚步远去,白笈才从房梁上跃下,心中纳闷,月以棠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现在也摸不清月以棠在想些什么,从最后一封信中提到苏州的绣娘,她看不出端倪,王爷也看不出端倪,但不意味着月以棠就没有阴谋。 想到这里,白圭心里就是一声长叹,如今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王爷还是要多加注意才是。 念涵还没睡,柏珏也不想在皇家殿多呆,回到燕家殿后,她望着温宣帝亲手为她盖的凉亭,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文宣帝对她再好,她也只是个幌子而已。 月菲秀期待着王爷对自己的真心,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出得了这座宫殿。 还是没有得到月仪玲的任何音讯,不过月菲秀见芳婉心情很好,仿佛没有什么心理障碍一般,月菲秀也就慢慢忘记了。 月菲秀有了上次的经验,对特殊的日期更是留意,之前就向秋毕打听,得知惠妃的生辰是在5月5日,所以她就开始筹备祭品。不过也不能说出去,否则会被人说闲话的。 月菲秀一边烧香,一边忍不住感慨,她虽然来了一年多,也渐渐习惯了这边的环境,但最近一年,却是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故,几乎让人窒息。 还好,有安枫在。 她很满意。 芳婉一边焚着冥币,一边看到月菲秀一脸真诚,却带着几分歉疚的神情,不由的起了疑心。 “姑娘,你哪里不舒服吗?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芳宛有些担心的说道。 月菲秀愣了一下,她揉了揉自己的脸颊,然后苦笑道:“还好,是不是把我抄写的那些经文都烧掉了?” “是的。”芳宛应了一声,“姑娘天天抄经,姑娘的心思,立惠妃自会明白。” 月菲秀收敛了笑意,她不过是为了将功补过,好让自己好受一点,毕竟都是这副肉身的错,若是什么都不做,她会愧疚的。再说了,安枫那么关心自己的母亲,她这个做儿媳的,也是应该做的。 就在立惠妃的寿辰前两日,宫中传来消息,说月以棠要在凤鸣殿设宴,这是一场家宴,她和安枫都在其中。 月菲秀虽然不愿意,但也没办法,只能陪着安枫一起来了。 安枫乃是文皇帝的次子,如今也被册封为王爷,身份尊贵,他和月菲秀一同来到了安陵之下,在他们之下,则是一些年轻的王子。而在她的面前,则是一位被册封为郡主的女子,盛装出席。 安枫对月菲秀低声道:“注意点,不要看安陵。” 月菲秀听出安枫语气中的醋意,抿了抿嘴唇,然后微微抬眸,望向文宣帝,只见他正与白珏谈笑风生,倒是月以棠,一身大红色镶金边的宽绸长尾鸾袍,梳着只有皇后娘娘才能做的凌云髻,浑身珠光宝气,与月以棠的笑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怎么会忽然举办一场宴会?”月菲秀望着桌上的美食和酒水,不由开口说道。 “不知,似乎是母亲的主意。”安枫在宫中,言语间多了几分谨慎。 第141章 我不关心 月菲秀点头,看到另一边的几个公主玩的很开心,笑的很开心,月菲秀也忍不住笑了,她看向安枫,道:“我和你还是头一回见面呢。” “他们都是被父亲惯坏了,你跟二公主的感情一直不错,不过,二公主嫁给了邻国的一个小国家,那些姑娘们,也该成亲了。” 月菲秀愣了愣,连身为一国之君,都不能掌握自己的人生,看着他们开心的样子,也许现在才是最快乐的时候。他们出身高贵,却要嫁到穷乡僻壤,所有人都嫉妒皇室,却不知道,住在宫中,并不是什么幸福的事情。 “父亲,要不我们来一场酒吧。”安陵提议道。 “太好了,父亲,我一定会为大哥讨回公道的!”五公主也跟着附和,还用一种挑衅的目光看着安陵。 文宣帝微微一笑:“如此甚好!谁赢了,我必有重赏!” 有了文宣帝的首肯,几位公主都高兴坏了,有太监将一个罐子递了过来,上面是一排长长的铁牌。 “大哥,你先去吧!”五公主上前一步,将他往外拖。 安陵笑眯眯地说道:“或者一人十个?” “那还用说吗,谁要是输了,就得赔十个。”五公主眼中满是喜悦之色,皇宫虽然大,可是这样的宴席并不多,平日里都被那些老妇人们调教的有些腻了,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她当然要好好享受一番。 “行,待会儿你可不能被我打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安陵微笑着,偷偷瞥了一眼月菲秀,发现她还在和安枫谈笑风生,不由地生出一丝怒意。 “大哥,赶紧的。” 安陵定了定神,将其他九根箭矢都扔了出去,只有一根射偏,另外一根则是从罐子中弹了出去。 五公主脸上浮现一抹失望之色,嘟着小嘴:“哥哥只拿到了八根线,根本就赢不了哥哥。” “星野,你怎么能在比赛开始之前就投降?”月以棠赞赏地望着安陵,又低下头,望着自己纤细的指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母亲,我不是第一个投降的,而是我的极限,是六个。”五公主轻呼一声,半响,她才重新恢复了神采,“如果大哥能让他走上一段路,那么,他就有多少机会。” 安陵忍不住嗤笑一声:“那可不行。规则就是规则!” “好啊!规则是固定的,但人是固定的,这一点,你说是不是可以改变一下?”星野一脸的不高兴,视线落在了喝着酒的安陵身上,快步走了过来,“二哥,要不你把赌注压在星野身上?” 安枫将手中的酒杯放在一旁,瞥了一眼安陵,道:“这是不是有些不合规定?” “怎么违规了,父王,两个哥哥从来没有打过架,这一回,就让他们俩打一场如何?”星野鬼马机灵地说道。 “是吗?这是个好办法。”文宣帝眼睛一亮,这个时候正是测试他们的最佳机会,他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父亲,这件事就交给菲秀吧。”安枫开口,他可不愿意和安陵一战,那样的话,他会很没面子,但如果他胜了,那就太丢人了。 月菲秀不由蹙眉,她从来没有玩过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射中,她盯着安枫,想不通他为何要将责任往自己头上扣。 文宣帝心情大好,一口答应:“好好享受就好,菲秀,你可要露一手,令兄这一手,百发百中。” 月菲秀见文宣帝都这么说了,只得站了起来,安枫拉了拉她的袖子,道:“投壶的壶口很宽,腹大颈窄,里面装着的是一颗又光滑又有弹力的豆子,所以经常会弹出来,你要小心点。” 月菲秀微微颔首,跟着星野公主往中间行去,安陵依然呆立在原地,在月菲秀从他身旁走过的时候,被他迅速触碰了一把,这让她心中一惊,赶紧低头远离安陵。 “嫂子,不如你选五个,我选五个。”星野害怕月菲秀因为是首次投,所以一枪都没有打到,那就太丢人了。 月菲秀心不在焉,闻言点头,从星野手中拿起一块牌子,看了一眼,其实,她已经走到了十步开外,不过里面有一颗豆子,所以她不得不小心。 她深吸一口气,无视了所有人的视线,将手中的令牌扔了过去,星野一脸的难以置信,他怎么也没有料到,月菲秀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射中了自己的第一枚徽章,他以为这只是侥幸,却没有料到,月菲秀后面的箭全部射中。 大殿中顿时爆发出热烈的鼓掌之声,就是文宣帝也高声道:“好!和你弟弟一样!” “嫂子,你太棒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星野一喜,故意给了安陵一个肯定的眼神。 月菲秀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她怎么会不明白这位公主殿下的想法?她微微一笑,将那枚令牌收下,还特意丢了两枚,免得让他尴尬。 也就是说,两个人打成了平手。 星野一脸郁闷地看着垃圾桶,又可怜兮兮地看着月菲秀:“嫂子,你为什么选错了方向,早知这样,我还不如投靠你。” “星野,你没有把球扔出去,错过了一个很好的时机。”文宣帝向月菲秀使了个眼色,细心的人一听就知道,月菲秀是为了避免安陵难堪,才将她往火坑里推。 “可是,父亲,我不甘心。”星野一挑眉。 “好,我就陪你玩玩。”安陵让太监将所有的牌子都从罐子里取了出来,递给了星野一眼,“你可别想反悔。” 星野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直接扑到了安陵的身上:“大哥,你最好了!” 卖萌这种事,星野一世一向擅长,见星野一脸萌,月菲秀默默的后退,回到了他的身边。 “你为什么不能战胜他?”安枫眼神清澈,宛若天上的云彩,但月菲秀却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冷。 “你为什么要将我推开?”月菲秀平静的反问了一句。 “本王从不在王后跟前炫耀。 第142章 这下麻烦大了 ”安枫微微一笑,“郭世尧的箭术你也看到了,而且还是我亲自教的,如果让我出手,绝对稳胜,让他丢不起这个人。” 月菲秀淡然道:“我身为女人,胜之不武。” 而此时,星野公主也打了一圈,才打到五个,简直是要气死人了,甚至还不如月菲秀。 “父王,我不要!”星野一双眼通红,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输了就是输了!文宣帝语气中带着一丝责怪,“还不赶紧喝十碗!” 星野一脸的不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侍女们也赶紧给他斟上一杯。 “星野,你好好练,一定可以超过你哥哥。”月以棠笑着起身,端起了自己的酒杯,“我也敬你一杯。” 星野惶然,低头应了一声:“是,母亲。” 其他人见状,也都纷纷站起来,端起酒杯。 月以棠用衣袖掩面,用小拇指轻轻拂了一下杯子边缘,洒出一些药粉,与那碗清酒混在一起,月以棠一饮而尽,然后坐下,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安陵,目光颇有深意。 坐下后,安陵感觉到了一丝异样,问道:“你是不是感觉到母亲今天出了什么事?” 月菲秀倒是没有在意这些,她深深看了安枫一眼,露出不解之色。 “他不是我母亲的亲生儿子,我母亲对他也不是很好,这一次,我觉得他很奇怪。”安枫越发的疑惑了,尤其是看到月以棠脸上的笑容,他越发觉得奇怪。 “也许是女王大人的母爱发作了吧。”月菲秀笑着说道。 “什么?”安枫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失笑道:“你这人,偶尔也会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月菲秀无奈的耸肩道,这话倒也颇有几分讥讽月以棠之意,见厅中一片谈笑之声,月菲秀却感觉到了一丝虚伪,不但妃子之间要争夺皇位,皇子和王妃也要得到文宣帝的欢心,这样她们在宫中的日子才会好过一些,脸上带着笑容的脸上,说不定也是笑里藏刀呢。 一念及此,月菲秀不由平静下来,此事避无可避,只能陪着几位帝子帝女耍一耍了。 酒局结束,又有舞姬上来跳舞,琴声撩起月菲的头发,安枫在她胳膊上掐了一把,笑道:“你睡觉的时候,多不好意思。” 月菲秀带着几分幽怨,道:“这样看来,这一次的家庭聚会,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演戏而已,既然是演戏,那就演到底吧。”安枫微笑着将酒杯递到月菲秀的面前。 月菲秀正要端起杯子,却听得殿内传来一声惊叫:“皇后!” 两人顺着声音看去,却见月以棠捂着肚子,面色惨白,口中溢血!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文宣帝面色苍白,但他并没有慌乱,而是快步走到月以棠面前,问道:“娘娘,您没事吧?” “也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等到太医。”安陵有些着急的问道,“菲秀,你不是懂医疗的人么?还不快给我母亲看看?” 事情发生的太快,安陵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回应,安陵便带着她往前走,她转头望向安枫,却见安枫目光灼灼的望着她,伸出了右手,仿佛要将她握在手中,她只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在一点点的拉开,根本无法控制。 文宣帝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他见岳千唐的状态更差了,连忙道:“菲秀,你快检查一下。” 月菲秀却是顾不了这么多,她一看月以棠面色苍白,唇青口青,似乎是中了什么毒,自己又没有随身携带什么针囊之类的东西,一时之间,也是无计可施,只能是在月以棠的一些穴位上点了一下,防止毒素扩散。 她给月以棠搭了搭脉搏,虽然很乱,但并没有致命的危险,只是让她很痛苦而已。 “菲秀,母亲她没事吧?”安陵一脸焦急。 月菲秀额头见汗,被安陵这么一追问,顿时慌了神,她愣了一下,这才记起来,自己以前炼制的清神解毒丹,可是根据《命理》中记载的,可以短暂抑制毒素的扩散,而老胡身上的毒素,也曾被她用过,所以她动作很快,很快就取了过来。 “陛下,你先吃了这粒丹药。”月菲秀将丹药送入月以棠口中。 月以棠一脸担忧地望着她,紧咬着下唇,就是不开口。 安陵心中大急,拉着月以棠的手臂,安抚着她。 月以棠听安陵这么一说,心中暗道一声,不过她也只好开口,将月菲秀给她的清心解毒丹服下,片刻之后,她脸上的表情缓和下来,小腹中的灼烧感也减轻了许多。 “还不赶紧带着皇后先回房歇着,待会太医过来,自有太医诊治。”月菲秀这才放下心来,四下一望,却见念涵不在,另一名侍女将月以棠抬到了寝宫。 文宣帝担心月以棠,所以也跟了进来,陪着月以棠。 大殿内的空气都凝固了,凰佳宫中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下麻烦大了。 白笈百思不得其解,月以棠对饮食十分小心,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中了毒,如今文宣帝不在,她辅佐月以棠执掌六宫,话语权还是很大的,于是道:“诸位皇子皇女,你们先下去,今天的事情让诸位受惊了,我会命人调查清楚。” 月菲秀见白笈如此认真,又想到了白笈的顽皮,果然不是一个人。 “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我们也该离开了。”安枫瞥了一眼月菲秀,面无表情。 “慢着!”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忽然响起。安陵赶紧拉住两人,“菲秀,太后的病情你也能解,这可比什么江湖郎中强多了,现在母妃病情还没完全稳住,您可千万别去啊。” 月菲秀一脸的无可奈何,她瞥了一眼安枫,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大哥,菲秀的医术粗糙,与之相比,还是太医们更胜一筹。”安枫略显不满,为何今日之事,却是如此的诡异。 安陵坚持道:“今天晚上,菲秀绝对不能离开。 第143章 此毒并不厉害 月菲秀被安陵的无理请求弄得眉头一皱,正要开口,却见允公公从寝宫中走了出来:“江公主,陛下请你进来。” 月菲秀心中一惊,眼中满是不解,但还是跟着允公公往里走,到了拐角处,她转头一看,就看到安枫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他的面容很模糊,让她看不清楚,但她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正灼灼地盯着她。 “江公主——” 她定了定神,赶紧跟着允公公走了。 而中央宫殿,则更加富丽堂皇。 月以棠早已瘫倒在了床上,而文宣帝则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菲秀,女王陛下一直心神不宁,非要见您一面不可。”文宣帝一见到月菲秀,眼睛就是一亮,仿佛见到了希望一般,“那就请太医给你把病好了再走吧。” 月菲秀不能违逆,连忙道:“是,菲秀一定竭尽全力为皇后治病。” 文宣帝终于松了一口气,可是月菲秀看到月以棠惨白的面容,心中也是惴惴不安,月以棠一向对她没有好感,为何要将她留下来?想来想去,他也只是将死之人罢了。她的母亲是整个世界的主宰,她更害怕自己的死亡,所以她才不会在意自己的仇恨。 过了片刻,几名太医冲了进来,他们行礼后,急忙为月以棠诊脉。 “陛下,她体内的毒素已经被压了下去,现在只需要用针灸和药就可以解毒了。”太医抹了一把冷汗,还好这毒不是什么要命的东西,否则他这条命就没了。 文宣帝这才放下心来,然后又问:“到底是哪种毒?竟然还有人敢在宫中下药!” 几名太医浑身一震,跪倒在地,“此毒并不厉害,微臣要好好查一查。” 文宣帝脸色缓和下来,朝堂上的事情本来就够他头疼的了,现在又出了这么多事情,他心中更是烦躁,挥了挥手,说道:“那我现在就去为皇后娘娘针灸。” “是。”太医起身,将身上的银针取了出来。 “皇上……”月以棠语气微弱,看向文宣帝,眼神里透出几分哀求,“我希望菲秀施针,还有菲秀,就住在凤嘉殿里,伺候我一段时间。” 月菲秀愕然抬头,疑惑地望向月以棠。 文宣帝目光在月菲秀身上转了一圈,脸色也微微一变,他想了想,道:“也好,我便让菲秀在这里陪着你,你也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把给你下毒的人找出来。” 月以棠只是微笑了一下,就再也支撑不住,陷入了沉睡之中。 “菲秀,你之前治好了太后,我就放心了,她是个多疑的人,她这么一说,你就在这里陪着她,等她好了,你就可以离开皇宫了。”文宣帝见月菲秀有些不情愿,又补充了一句。 “是。”月菲秀答应下来,然后从御医手中拿起一套银针,走向病床前,开始给月以棠行针。 只是,她很奇怪,对方明明可以用毒,为什么不干脆一点,用更强的,而不是像月以棠这样,侥幸逃过一劫,又震慑住了这条毒蛇,再想杀他,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待月菲秀弄好了,她的眼睛都快闭上了,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针,这才起身,虽然双脚有些发麻,但还是忍不住要走过去看看。一名身穿宫装的侍女,将她搀扶着往外走。 然而,大殿之中,却并没有安枫的踪影,只有那些打扫卫生的下人,这让她很是失望。 “方才皇帝出门的时候,就让江王退下了。”宫女见月菲秀目光一黯,不由的提醒了一句。 “哦。”月菲秀轻声回答,好半响,她才缓过神来,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的慌乱。 “郡主,要不,您先休息一下,我给您安排了一间屋子。”我是奉了念涵妹妹的命令来伺候您的。” “念涵?”她叫了一声。月菲秀左右望了望,说道:“我们今天晚上都没有看到她,她有什么命令吗?” 青如脸色一僵,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将事情说了出来,她连忙解释道:“刚才在宴席上,我一直在帮公主倒酒,难道你忘了?这些都是念涵妹妹早就准备好的,如今郡主要住在这里,我自然要好好伺候她。” 月菲秀回忆了一下,当日殿内的宫娥众多,她并没有想起什么,只是点头,跟着青如往西厢而去。说来好笑,这个房间正好是那天安陵和她见面的地方,里面点着几个灯笼,月菲秀环顾了一下周围,发现所有的东西都是全新的,就连窗帘的颜色也不一样。 “郡主,要不要让我给你换一身衣裳?”青如将一件衣裳送了过来。 月菲秀对芳婉的服务尚不熟悉,摇摇头,打发她离开,自己取下发饰,又脱下衣裳,上了被窝。 她紧紧地抓着毛毯,显然是累坏了,但还是无法入睡,到底是谁给月以棠下的毒?月仪伶消失在皇宫之中,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默默地站了起来,之前在凤嘉殿中,白圭并没有发现月仪伶,不过既然来了,自然不会错过这个绝佳的机会。夏天的夜晚,天气还挺热的,她也没穿长袍,直接开门走了出来。 “郡主,你这是要去哪里?” 月菲秀吃了一惊,转过头去,只见青如正拿着一床薄毯,在走廊上的灯笼照耀下,月菲秀发现青如似乎也是刚睡醒,脸上带着几分睡意。 “我喜欢这张床,我不能睡觉,你为什么不回家睡觉?” “今晚我值夜,就在走廊上休息吧。”青如起身说道:“这么晚了,公主殿下最好别到处乱跑,凤鸣殿戒备很重。” 月菲秀对着青如使了个眼色,最终什么也没说,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青如的速度很快,她刚刚离开自己的屋子,青如就已经醒来了,她心里不由的一惊,她担心自己会和念涵一样,被困在凤嘉殿。 终于,他沉沉睡去,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月菲秀依旧在服侍她洗漱,她立刻就为月以棠把脉,见月以棠睡了一晚,脸色好了不少,这才放下心来。 第144章 您可有遗憾 “菲秀,这次麻烦你了。”月以棠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月菲秀。 月菲秀低着头,道:“那是菲秀分内之事,菲秀针灸之后,就会到太医堂取药。” 月以棠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月菲秀的手很轻柔,她能感受到月以棠对她的戒备之心,但她不知道月以棠为什么要将她留下。 青如依然跟着月菲秀往太医院而来。 “青如,昨晚你守了一夜,是不是很累?”月菲秀对她很是同情,但看到她眼睛下面的淤青,也只能在心里叹息。 青如依然是那副惹人喜爱的样子,她微笑着回答道:“我并不辛苦,宫中的下人们都是这么做的。” 青如并没有抱怨,而是很是随意的说了一句,这种乐观的心态影响到了月菲秀,月菲秀随意的问了一句:“你的侍女,可以离开皇宫吗?” 青如停了下来,跟着月菲秀走了几步,她收起了笑意,低下了脑袋,“宫中的侍女一生都不能离开,所有的侍女都是皇帝的妃子。” 月菲秀不由为她们感到可惜,她们大好的年华,就这样浪费在深宫之中。 之前月菲秀治好了太后,太医们便对她另眼相看,对于她这古怪的方子,并没有表示异议。 月菲秀随意的问道:“几位先生,你们认识这是什么毒吗?” “昨天晚上,我已经检查了皇后的饮食,在她的杯子里,也找到了一些残留的毒素,不过那些毒素都是从毒草中提取的,并没有太强的毒素。微臣已将此事禀报给了陛下,陛下也命人调查此事。”一名太医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月菲秀想了想,还是带着那些材料,回到了凤嘉殿。 此刻,已经到了下朝的时间。 一进入大殿,她就看到了一身官袍的安凌,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一如既往的温和,一看到月菲秀,他就走了过来,问道:“菲秀,母后现在如何了?” 月菲秀与安陵恰当的拉开了一段距离,想起昨夜被他轻抚的那一幕,心中还是有些后怕:“请川王莫要担心,皇后身体并无大碍,稍作调养便可恢复。” 安陵走了出来,挑了挑漂亮的眉毛,问道:“菲秀,昨天晚上你在凤家殿休息的怎么样了?” 月菲秀愣了愣,似乎没有料到他会这么问,不过她应了一声,“恩,都很适应。” “若是在这里不习惯,就告诉我,我会给你准备最好的。” “以后?”月菲秀怔怔地看着安陵,轻声呢喃。 安陵讪讪一笑,“我指的是最近的一段时间。 月菲秀点了点头,没有多想,但她也不愿意与安陵多说,“川王,你可以去看皇后,菲秀,你去熬药吧。” 说完,她也没有多做停留,一步跨出大殿,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身上的内袍都被汗水打湿了,安陵对她的深情,让她呼吸困难,她之所以不愿意呆在凤嘉宫,就是为了能看到安陵。 如果继续这么做的话,他对安陵的恨意会更深。 月菲秀心中惴惴,月以棠一被下了毒,便将她丢在了凤嘉殿,似乎早有安排,但到底是什么原因,她也说不上来。 安陵进入寝宫的时候,月以棠正坐在柔软的枕头上,目光淡漠地扫了一眼安陵,然后挥退了寝宫中的侍女。 “母亲,你没事了吗?”安陵来到床头柜前坐下。 “娘,你可要小心点,没事的。”月以棠面色还有些发白,昨晚中了剧毒,她还记忆犹新。 安陵心中一片悲凉,如果不是自己坚持让月菲秀呆在宫中,母亲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就像是一支离弦之箭,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安陵见月以棠面无表情,心中隐隐担忧,说道:“母亲,我们真要这样吗?父王,母亲,您可有遗憾?” 月以棠微微一笑,低下头,看看自己齐肩的头发,上面还有一些银色的痕迹,她缓缓开口:“我入宫的时候,只有二十八岁,我的一生,都献给了皇帝,而他,从来没有给过我任何东西。” 安陵不由地明白过来,而月以棠眼中却是流露出一抹幽怨之色。 “那一次,我娶妻生子,在猎场遇到你父亲,他说了一句话。” 安陵知道她对父亲的感情很深,做出这样的选择,对他来说,也是一种煎熬。 “母亲,这件事情念涵都处理好了,就等着一个合适的机会。” “陵儿,此事菲秀也会受到牵连,就算是我,恐怕也护不住她。”月以棠叹道,“你已经被迷得神魂颠倒,成大事不能把感情放在一边。” “我不会放弃她的。”安陵低下头,望着自己宽阔的双手,这个人,就是他,将她抱在怀里,守护在她身边的人。 他何尝没有想过,可是,他做不到。 月以棠看了一眼安陵,又轻轻拍打着他的手掌,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她这人倒是不错,至少为本宫治好了伤,可她毕竟是安枫的人,不能不防备,若是强行将她留下,恐怕会误了我们的大计。” 安陵一愣,不过他也不可能就这么放过月菲秀,于是道:“我有我的方法,安枫可以给予她的,我也可以给予。” 月以棠也明白,她说什么都没有用,安陵早就喜欢上了月菲秀,安陵之所以能做到这一点,就是为了抢走月菲秀,天下大乱,一个女人就能掀翻江山。 月菲秀性格坚强,宁折不弯,又精通医道,月以堂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花痴,可是月菲秀的美貌,却让他神魂颠倒。 月菲秀在宫中住了些日子,由于安枫不便进出凤鸣殿,月菲秀也不见他,心中的想念渐渐加深,但只要月以棠不说让她离开宫中,她也没有办法。 此时,天已黑,吃完晚饭,她便将青如扔在一旁,出了凤嘉殿,那永巷中的暑气还没有散去,连一缕微风也没有。月菲秀对青如有一种亲近的感觉,总觉得这个人不一般,所以不敢和青如多说什么。 第145章 不知所踪 她偶尔会去一趟太后那里,但太后的情况并不好,之前她和安枫被刺杀的事情,让太后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从那时起,太后的身体就一直不好,月菲秀心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能与太医们商议,想办法保住她的性命。 这时候,百花盛开,月菲秀心中五味杂陈,来到了百花殿。 事实上,白玦也来过凤鸣殿,只是碍于凤鸣殿中的眼线太多,所以她并没有上前,而是停了下来,想到青如每天都会跟在她的身后,她还真有点不适应。 她回首望去,这条永巷很长,也就三两个小太监。 她一摊手,青如就算是暗中跟踪,她也不会在意。 月菲秀到了燕乐殿,只见白笈正从花棚中走了出来,身上的衣服上还带着泥巴。 白笈看到月菲秀,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什么动作,月菲秀已经先一步上前,道:“参见你的妃子。” 白笈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古怪的看了一眼月菲秀,然后一本正经的问道:“江公主在这里?还请容本妃更衣,然后才能与您相见。” 今晚没有一丝星辰,一轮明月隐藏在乌云之中,让月菲秀浑身都不舒服。 纱幔里,一股异国的檀香,带着一股甜香,在鎏金波山炉花枝交错的缝隙里,缭绕升腾,聚拢,又散开,不知是合为一,或是悄然消散。 白笈亲手为月菲秀倒了一杯茶水,低声道:“陛下的情况如何?” “现在倒是好了很多,不过看起来,皇后娘娘并不希望我离开皇宫。”月菲秀一边喝茶,一边心中忐忑。 白笈也是一脸茫然,叹息道:“难道她要害你?还是说,他是在拿你来威胁王爷?” 月菲秀轻声道:“如果她要害我的话,现在就可以动手了。” “有道理。”“对了,你去凤嘉殿的时候,一定要盯着她,王爷调查过她,她就是那个戴着面具的女人。” 这一点,月菲秀早就猜测到了,因此她心中疑惑,为何月以棠要杀她,而如今,她还没有动手,莫非,真的像白笈说的那样,是要借她之手,来书写安枫?这样的话,她现在应该是安全了,只是,她可能会连累安枫。 “放心吧,如果我在凤鸣殿出了什么意外,那就是皇后娘娘的责任。” “你现在在凤家殿,就帮我查一查,看看能不能找到姬妾的下落。” 月菲秀一愣,没错,月仪伶失踪十几天,好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他,无论他是生是死。” 月菲秀瞥了一眼白笈,只见白笈艳美面露嫉恨之色,奇道:“你出什么事了?” “岳冬早就跟我说过,月仪伶竟然买通了牢头,原本我也没打算去找她,死活都无所谓,不过有一点,必须要见到她,方可确定。”他握紧了双拳,一副和月仪伶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样子。 月菲秀不由吃了一惊,没想到这白笈也是个嫉恶如仇的人,想到她那凄婉的模样,月菲秀神情微微一黯,道:“难道是月仪伶惹你生气了?” 白笈盯着月菲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月菲秀,正色道:“菲秀,你给我好好听着,王爷早就知道,是别人把惠妃送出皇宫,而不是你。” 月菲秀瞪大了双眼,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心中却是惊喜交加,嘴巴动了动,却是说不出话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幻觉一样,让她有些不敢相信。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电光从窗户中射出,照亮了整片天空,伴随着一声雷鸣,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 “白笈……”月菲秀艰难的吐出一个词。 “看你的样子,都要哭了。”白笈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王爷年前就出京了吧?他要的,就是那个叫做亦柯的家伙,那个家伙制作的那个人,制作了一张很像的脸,而你,也是被人仿造出来的,所以,惠妃,也是被人偷出来的。” 月菲秀差点摔倒在地,她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不过,慢慢的,她心中升起一股欢喜,这说明她和安枫并没有什么仇怨,安枫也没有必要这么拼命。 这一瞬间,她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看到月菲秀捂着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的样子,白珏心中越发的内疚,低下了头,道:“抱歉,菲秀,王爷没有告诉你,他没有告诉你,是我太善良了。” 雨水开始下了起来,很是嘈杂,雨水打在还没有散去的地面上,让地面变得更加潮湿。 月菲秀望着外面的暴雨,心情很好,她的心结解开了,她和安枫的关系也拉近了许多。 “没事。”她微微晃了晃脑袋。 “王爷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很多话,还是从岳冬那里听来的。王爷定是以为你什么都没发现,等事情水落石出,我才发现告诉你也没什么意思。”白笈撇撇嘴,“好在我已经弥补了过错,现在心情也平静了许多。” 月菲秀也是开心的笑了起来,心中却没有责怪白珏。 不过月菲秀还是有些疑惑:“你说的那个月仪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爷以为,是念寒把惠妃送出了皇宫,不过,我看,应该是岳怡吧。”白笈撇了撇嘴,继续道,“亦柯说,来寻他的女人,长得与你有些相似,王爷之前没有往月仪伶的头上想,是觉得月仪伶性子温和,可我却听说她买通了牢头,所以,我就猜测,会不会就是她?” 月菲秀呆住了,脑海中一团乱麻,几乎要崩溃了,难道真的如此? “这就是你为什么要尽快找到月仪伶的原因?”月菲秀的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 王爷只是为了还惠妃一个公道,既然有了蛛丝马迹,那就一定要查清楚。” 但现在的问题在于,月仪伶不知所踪。 月菲秀不由一阵头疼,如果真的是月仪伶做的,那她要怎么做?看来月仪伶早就对她怀恨在心了。 第146章 我被偷袭了 她只是感觉,这一次的雨水,下的恰到好处,带着一丝凉意。 月菲秀已无心再听,在柏迦的目光中,打了把雨伞,踏入了瓢泼大雨中。 她走得很慢,怎么也想不通,明明是一家人,为什么要算计别人? 她抬起头来,望向昏暗的夜空,皇城笼罩在一层朦胧的雾气之中,被雨水遮住了视线。 此时大雨渐急,永巷里再无行人,她双脚都被雨水打湿,渐感疲乏,却依然强撑着继续前行。 月菲秀看到大殿之外,有不少侍女和太监,想来是被月以棠打发走了。 月菲秀无奈,只得向西厢行去,经过一座桥,桥上的石子都被踩平了,下雨后,脚下更是湿滑。 她小心地抓住了扶手,可是四周一片漆黑,忽然有风吹过,她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湿漉漉的,有水珠落在了她的眼睛上,她下意识地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却因为这个动作,她的身体一软,直接摔在了地上。 月菲秀惊呼一声,幸亏她刚刚越过了那座桥,否则就要摔进湖里了。 她觉得自己好像坠入了一个漆黑的地狱,又好像是从楼上摔下来的,浑身的骨骼都要散架了,她又听见了一声巨响,迷迷糊糊的,她看到了一道亮光,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月菲秀......别......醒......” 她的耳朵里,不断地传来一声声的呼唤,她蹙着眉,只觉得浑身的骨骼都要散架了,一动都不愿意动弹。 “月菲秀......妹妹......” 月菲秀的头更疼了,一听见“妹妹”二字,顿时瞪大了双眼! 那声音,似乎就是月仪伶! 她双手双脚上到处都是瘀痕,肩头微微一抖,疼的她都要哭出来了。 不过月菲秀看得很清楚,在他们面前,有一个女人,手脚都被厚重的铁链锁着,头发披散,半边脸都被头发给遮掩住了,就像是从九幽之下走出来的厉鬼。 月菲秀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后退了数步,仿佛喘不过气来。 少女没有神采的双眼看着她,颤声道:“月菲秀......” 月菲秀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这面孔,不正是月仪玲么?! 她忍着剧痛,向月仪伶爬行过去,心中有一抹悲伤,但更多的却是惊讶,没想到月以棠竟然把月仪伶给囚禁起来,她抚摸着那冰凉的铁链,泪水夺眶而出,月仪伶到底做错了什么,让月以棠如此痛苦。 “怎么回事?”月菲秀望着那锁链,喉咙发涩,欲言又止,又看了一眼月仪玲,她已经是面黄肌瘦,两腮都陷了进去,哪里还有当初的妩媚动人。 月仪伶倚在墙上,看到月菲秀一脸的焦急,心中不知是何感觉,可是这个时候,只有月菲秀才能帮助她,她的语气显得有些飘渺:“救命啊,救命啊。” 这几日的煎熬,让她的意识变得模糊起来。 而念涵则是一天才来一趟,送上一些味道不错的食物,只是她手上带着镣铐,很难举起双手,才勉强吃了两口,就连双手都举不起来。更让她难受的是,她一个人呆在狭小的房间里,几乎要被寂寞给淹没了。 月菲秀小心翼翼的检查着那些锁链,每一根都是上着的,每一根锁链,都有十多公斤的重量,月菲秀摸着香肩,喘着粗气,以她目前的状态,想要救人,也很困难。 她万万没有料到,月以棠竟然在凤鸣殿中建造了一间密室,原本她还以为月仪伶是被人害死了。 “你不要害怕,我这就走。”月菲秀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望着石阶。月以棠如果知道她找到了那个密室,恐怕也会将她囚禁起来,甚至是杀死。 她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她思索之际,一串锁链的声音响起,月菲秀愕然抬头,只见月仪伶慢慢地举起双手,仿佛要握住自己的手掌,她赶紧伸手,但却感觉到月仪伶身上传来的冰凉刺骨的温度。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这一刻,她看到的是月仪伶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中一片混乱,所有的恨意都被她压制住了。 月仪伶泪眼婆娑,嘴唇都有些发干了:“妹妹,帮帮我吧。” 月菲秀听见月仪伶这么一喊,心中一片柔软。 “难道是念涵把那把钥匙带来了?”月菲秀连忙问了一句。 月仪伶沉吟片刻,点头道。 看到月仪伶那呆滞的表情,月菲秀顿时热泪盈眶,月仪伶竟然受了这么重的伤。 “我这就把钥匙拿过来,你等我一下。”月菲秀刚刚说了一句,便缓缓起身,再次疼的呲牙咧嘴。 不过转念一想,以念涵的功夫,又如何能将这把钥匙偷走,还不如直接找到文皇帝或是太后,将月以棠的阴谋一次一次地拆穿! 这么一想,月菲秀也不犹豫,又补充了一句:“忍着点,王爷一定会来把你救出来。” 月仪伶轻轻抬头,眼中闪过一抹异彩,口中念念有词,然后望向月菲秀,突然惊叫道:“等等!等一下!” 月菲秀刚刚走出两步,就听见月仪伶的叫声,她一转身,就看到月仪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居然把那条沉甸甸的锁链给拽了回来! “王爷,您赶紧把这件事告诉王爷,这是皇后在陷害我们!”月仪伶眼中充满了恐惧。 此言一出,月菲秀整个人都呆住了,还没等她回答,月仪伶继续道:“我只是不想帮助女王,她担心我会走漏风声,所以将我软禁了。” 月仪伶仿佛恢复了理智,月菲秀不由一怔,月仪伶对安枫念念不忘,月仪伶对安枫的感情,毋庸置疑,她对他的感情很深,甚至带着一丝强势。 “这位皇后,究竟想要做些什么?”月菲秀虽然有些不悦,可是事关安枫,她却能放下一切。 “我也不清楚,不过,皇后娘娘让我将一件东西放在了雨石居,我当时就觉得不好,所以就没有答应,可是在永巷的时候,我被人偷袭了。 第147章 还不知悔改 月仪伶努力的回想着,说出这几个字,她都有些气喘吁吁,“你赶紧告诉王爷,她一定有其他的方法。” 月菲秀愣了愣,这月仪伶虽然心机深沉,可是对安枫可是一心一意,她本想马上就走,告诉安枫,可是一想起月仪伶现在的情况,便不由的问了一句:“那么,你打算如何?” “你赶紧走吧,别担心我,王爷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就死定了。”月仪伶眼中泪水慢慢滑落,她这辈子就一个人,如果没有了他,人生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种话,让月菲秀越发觉得月仪伶有多爱安枫了。 可是月菲秀的身体,就像是被撕裂了一般。 “你这么喜欢王爷,为何要杀了李慧妃?”月仪伶只觉得胸中堵着一股气,却怎么也喘不过气来。 月仪伶娇躯一震,看向月菲秀的目光,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恐惧。 月菲秀紧紧咬着小嘴,很难相信,刚才月仪伶那副表情,已经让她心痛到无法呼吸,仿佛整个心脏都要化为齑粉。 “告诉我!你为何要杀李慧妃?!你怎么能把责任推到我头上!”月菲秀已经疯了,用力地抓着月仪伶的香肩,用力地摇来摇去,仿佛要从她口中问出一个结果来。 不过月仪伶只是冷冷一笑,她的脸颊上,还挂着泪水,显得有些奇怪。 “我没有别的办法,就是不能让王爷喜欢上你。”月仪伶慢慢的开口,语气竟然异常的平和,“我就是要王爷讨厌你。” “这样的爱情,对王爷来说,就是一种折磨!”月菲秀的全部情感都融入了那一声撕裂般的呐喊之中,她是多么地想让月仪伶知道,原来恋爱不是这么一回事,而不是这么一副恐怖的占有! 月仪伶呆了呆,缓缓低头,望着手中冰凉的锁链,嘴里嘟囔着:“我不过就是要个痛快,哪里不对了,月菲秀,你不也害了王爷吗?你还好意思说我?” 月菲秀呆若木鸡,月仪伶还不知悔改,油灯的光芒黯淡了几分,照在月仪伶的脸上,她枯瘦的脸庞显得更加可怖。 “当年你那么高冷,川王身为大公子,你却只顾着与川王亲近,对王爷全然不理。你不过是个势利之徒,我对王爷还是有感情的,可你呢?你喜欢他么?你知道他当时有多孤独么?” “我不知道,因为我当时和我不一样!”月菲秀怒视着她,也懒得和月仪伶争辩,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尽快离开,将这件事告诉安枫。 她强撑着酸痛的身体踏上石阶,触摸着石墙,没找到出路,她只想起自己在经过那座桥时,就已经跌倒,而在那座山上,应当就是一座假山,月以棠果然有两把刷子,借着那座假山作掩饰,弄出这样一间暗房来。 月仪伶叮嘱了一句:“这扇门会自己关闭,你小心点,看看有什么陷阱,念涵在右侧打开了。” 月菲秀并未转身,月仪伶心中一直装着安枫,如果她还不清醒,那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往右看了看,忽然发现了一块石头,石头很滑,她很高兴,想要看看怎么打开这扇门。 “往左边转两下,往右边转一转。”月仪伶一上来就注意到了念涵的一举一动,暗暗记住。 月菲秀按照她所说,转动了一下石头,只听得“轰”的一声轻响,一道光芒闪过,露出了一个山洞,这个山洞并不高,但也足够一个人通过了。 就在她准备往外钻的时候,背后传来月仪伶苍老的声音:“月菲秀!” 月菲秀疑惑的转过头,望向了月仪伶。 “如果我真的死去,你就跟王爷说,我心里总是有他的。”月仪伶微笑道,心里早有准备。 月菲秀心中一痛,也不答话,然后就往外走去。 这个时候,天色已明,月菲秀也明白,她一定是在那间小黑屋中,昏睡了很长一段时间,大雨依然下个不停,月菲秀望着那灰色的天色,心中早已是七上八下。 月菲秀不想浪费时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尽快离开皇宫,将这个消息告诉安枫。 哪怕浑身的骨骼都要散架了,哪怕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可是她心里还是惦记着安枫。 就在刚才,这御书房中的气氛,已经变得极为凝重。 安枫跪在地上,双腿发麻,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到底跪了多少年,在他的身前,摆放着一套明黄色的衣衫,虽然衣衫褴褛,可是其上的九爪龙图案,却是活灵活现,散发着一股让人心惊胆战的气息。 “混账东西!你这是要造反啊!”文宣帝看着安枫,一脸的愤怒。 “我无意造反,这只是一场阴谋,还望父皇彻查。”安枫淡淡开口。 深更半夜,一名羽林卫闯入他的住处,将他团团围住,又在他身上发现了一套皇袍,那一刻,他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苏州的绣娘!我明白了! 月以棠其实早就算计好了,不过他却担心月菲秀,担心她会害了自己。 “江王,铁证如山,你想要否认,也是不可能的。”月元时一本正经的道,“我打听到,江王从苏州请来了一位裁缝,做了好几个月的皇帝,如今那些女人都被抓了,您可以把她们叫过来,好好盘问一番。” 文宣帝瞥了安枫一眼,打心眼里,他也没想到安枫会有如此大逆不道的举动,定了定神,淡淡道:“传!” 那些宫女早就等在了御书房外,随着允公公的一句话,便有太监将他们迎了进去,一共六个人,齐刷刷的跪在地上。 月元时沉声道:“诸位,当着陛下的面,还不老实交代,这几个月来,是不是受人雇佣,为陛下做了一件皇袍?” 一名绣娘浑身一抖,低着脑袋道:“是,奴婢虽然不明白,但也明白,私自缝制皇袍,可是要被处死的。” 月以棠也在旁边,她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安陵。 “既然如此,你还想违反法律?你就不担心自己的脑袋被砍掉吗?”安陵说道。 第148章 论功行赏 “老奴……老奴也是没办法啊……” “奴婢一般都是以刺绣为生,手无缚鸡之力,那天别人来找奴婢的时候,奴婢不肯,可是奴婢非要置奴婢于死地不可,奴婢也是被逼无奈,才同意的。” “什么人?月元时继续问道。 那名女子摇摇头:“老奴不知,只知苏州姚家人与此人颇有渊源,还曾来过姚府。” 这话一出,在场的大臣们都将目光望向安枫,立惠妃出身苏州,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文宣帝脸色一沉:“他来了吗?” 绣娘抬头,扫了一眼周围,然后指向安枫,“就是这位先生,不过我只见过他一面,检验他的过程,以及检验他的货物,都是他做的。” 安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盯着月元时:“宰相大人,你的计划很周密啊!” 月元时低头道:“我不过是陈述事实,本来我并不知晓这件事情,幸而我女儿菲秀偶然间察觉到了江王有造反之意,所以我才能在第一时间查出真相。” 安枫瞪大了双眼,眼中露出一抹惊讶之色,不过他还是将这份惊讶隐藏了起来,雨石居戒备森严,白天的时候,杀手是进不来的,晚上更是如此,可他怎么可能发现不了雨石居里的人,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雨石居里出了叛徒。 不过他从来没有提过月菲秀,现在听月元时这么一说,他心中一动。 不可能,如果是她,她就不会帮白玦了。 “陛下,这是绝对的事实,菲秀能够秉公办事,没有和江王勾结,真是难能可贵。”这个时候,月以棠站出来为月菲秀说话。 “枫儿,你这是怎么了?”文宣帝欲言又止。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都在等着文皇帝的决定。 文宣帝犹豫了一下,原本打算就此放弃,但当他的目光落在那件皇袍上时,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他的儿子,竟然要推翻他,取代他的位置! “我没有,我不承认!”安枫强压下心中翻滚的怒火和苦涩,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弄清楚,月元时到底是不是在说谎! 文宣帝想了想,还没说话,旁边的一名将领开口道:“我想,江王当年被发配到这里,必定是怀恨在心,才会有这等大逆不道之举,可见江王早有图谋。” 这位将领是月元时的人,摆明了就是冲着安枫来的,不过安枫在朝中也有相熟的人,比如刚才说话的那位,便开口道:“陛下,此事须得彻查,切不可只凭一面之词就定江王的罪。” 文宣帝点头,脸上的阴云却没有散去,他手指在桌子上敲打着,心中五味杂陈,如果这件事查不出来,他会很不安的。 不过,证据确凿,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安枫。 “我信任枫儿,这件事,到此为止吧,以后不许再说。”文宣帝放下手中的翡翠扳指,目光深邃的盯着他。 安枫心中一暖,当年,文宣帝为了救他,将他送到了凉州,但现在,他终于相信了。 月元时等人纷纷跪倒在地,齐声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若是皇帝不管这件事情,那些心怀不轨的奸佞之徒只会变本加厉,陛下应当严惩,以稳定朝堂,维护江山!”月元时说完,跪在地上,语气诚恳。 文宣帝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文武百官,虽然他贵为一国之主,但这并不能改变他的决定。有时他无法随心所欲。 “父亲,有件事情微臣一直不愿意告诉您,可是事关江山,我还是要告诉您一声。”安陵顿了一下,继续道,“皇兄暗中在各地招兵买马,意图昭然若揭!” 文宣帝听了安陵的话,浑身一颤,怒极反笑。 “我这里有。”安陵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躬身道。 文宣帝抬起了脑袋,允太监会意,立刻退了出去,将折子送到文宣帝面前。文宣帝打开一看,里面详细记载了他们在哪里征召的兵马,还有当天的军官签字确认。 文宣帝额头青筋暴起,双唇紧闭,一只手按在了王座上。 “太好了!你还敢狡辩!”文宣帝眼中闪过一抹愠色,将手里的册子往安枫面前一丢,“你看看!难不成这些大臣还能诬陷你不成?” 安枫一怔,他暗中招收弟子的事情,只有岳冬的几个亲信知道,只有月菲秀一个人知道。他的心都要被撕裂了,他不能接受,他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妻子,她居然背叛了他! 他累了,垂头丧气地闭上了双眼,输了,输给了一个女子! “陛下,江王谋逆之意已经很明显了,必须严惩!”月元时语气冰冷,转身看着安枫,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恨意。 文宣帝心中说不出的难受,他握紧了手中的扳指,手指都刺痛了,但他还是拿不定主意。看到安枫的高鼻,以及高挺的惠妃,他心中一片混乱,惠妃都没了,难不成他还要亲自下旨杀自己的孩子? “那么,月菲秀身为江公主,理应与我一同受罚。”安枫暗暗瞥了一眼安陵,他怎么可能让这对奸夫淫妇得逞。 “陛下,菲秀虽为江公主,可她能分辨对错,又能及时上报,不能责罚,应当论功行赏。”月元时道。 “我同意丞相的看法,菲秀此举,的确是将自己的责任推到了极致。”月以棠的眸子里,充满了真诚,道:“我还请陛下,赐菲秀一纸和离,还菲秀一个清白。” 安枫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看来,她早就想好了退路,怪不得对他下手这么狠。 难道真是越漂亮的女子,就越恶毒吗? 文武百官们再次齐声应道,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样。 安枫身边的几个官员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怕惹恼了他,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文宣帝一张脸越来越白,越来越白,他看到了这些人,也看到了他们,但他怎么有一种,这个世界不属于他的错觉? 第149章 剥夺他的皇位 “父王,赏罚分明。”安枫冷声道:“月菲秀,我也不想和她有任何瓜葛。” “枫儿……”文宣帝站了起来,看着安枫眼中的绝望,他的心很疼,他想起了安枫为了保护月菲秀,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如今,他却被月菲秀所伤。 大家都等着文皇帝定夺,就连安枫也不例外。 他不怕死,不怕输,他只是难过,因为他全心全意的爱,被月菲秀玩弄于股掌之间,他也是个不孝之人,没有办法为母亲讨回公道。 “江王谋逆,罪该万死。”温宣帝自言自语,目光扫向安枫,却看到了慧妃的身影,他深吸一声,道:“鉴于他是皇室之人,剥夺他的爵位,剥夺他的爵位,剥夺他的爵位,让他回凉州反省,没有他的允许,他不能入京。月菲秀嘛,还是让她住京中好了。 “皇上!”月元时想要反驳,但对上文宣帝冰冷的目光,他又闭上了嘴。 所以,他的父亲,才会让他活下来。 他低下头,心中一片冰凉:“谢父皇。” 可是,这一刻,他更要谢谢一个人,让他看清了人间的男女之情,都是一场闹剧,他原谅了过去的愚蠢,可是,他一定会报复回来,今天在御书房里陷害他的那些人,他一定要讨回来。 她也不例外。 他缓缓的站了起来,目光冰冷,没有理会任何人,缓步离开,在雨中,守卫在御书房外的侍卫,接到命令,护送安枫离开皇宫,赶往凉州。 暴雨倾盆而下,像是被人用鞭子抽打着一样,虽然有些刺痛,但也让她感觉到了极大的痛苦,浑身的衣服都被打湿了,贴在了皮肤上。暴雨淋湿了她的视线,吹乱了她的发丝,让她看起来有些凌乱,就连暴雨都挡不住她。 “郡主,您回来了吗?” 月菲秀吓了一跳,揉了揉自己的双眼,这才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青如。 “你让开。”月菲秀生寒冰冰的开口,这一刻,她眼里除了安枫,便没有别人了。 “郡主,您一晚上都没有回来,又被雨水打湿,怕是会着凉,您还是安心养伤,其他的事情我们稍后再谈。”青如柔声道。 月菲秀瞥了青如一眼,没有多说什么,继续向前走去,青如心中一紧,也跟着月菲秀,雨伞将月菲秀完全遮住,道:“公主殿下,你站住,你要去哪里?” 月菲秀没有停下,也没有回答。 青如心里一慌,她看见前面就是凤鸣殿的大门,哪里还能让月菲秀继续前行,她伸出一只手,抓住月菲秀的香肩,用力一扯,就将月菲秀扯了回来,然后抓住月菲秀的右臂,才没有让她跌倒。 月菲秀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动作,就被青如抓在了手中,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她愕然抬头,旋即恢复如常,她一直认为青如不是一般人,而且还会功夫,并不奇怪。 “公主,你消失了一晚,现在却在皇家殿,我想,你应该是找到了关押凌妃的密室,所以,我不能让你离开。”青如扔掉了手中的雨伞,目光冰冷,“皇后还不知道你不见了,若是你走漏了风声,我怕你会有生命危险。” 月菲秀从青如的话里,听到了关切之意,道:“你别拉我,我今天一定要走。” 青如看见她眼里的坚决,心里一惊,青如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女人,心里有些不舍:“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什么?”月菲秀倒抽一口凉气,道:“晚了是怎么回事?”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青如早就猜到了月以棠的打算,她本来就是来看着月菲秀的,可是月菲秀昨天抛弃了她,一晚上都没有回来,她本来也没有料到月菲秀会来密室,可是月菲秀竟然忽然出现在了凤鸣殿中。 她心里清楚,月菲秀肯定是要找到江王的,可是又不得不听从月以棠的吩咐。 青如看着月菲秀的眼神,心中也是一片悲凉:“我还没来得及去找她,就得到了皇帝废黜江王的消息,江王现在只怕是要离开皇宫了。” “这是怎么回事?!”月菲秀一双美眸睁得大大的,“你凭什么剥夺他的皇位?!” 青如低声在月菲秀的耳朵上低声道:“不然皇后不会原谅你的,皇后现在要跟江王作对,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你可要好好考虑一下。” 月菲秀疼的透不过气来,浑身的力量仿佛都被抽干了,怎么还是晚了一步?凭什么让安枫再次遭受这样的酷刑?!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融入到了雨水之中。 “关起来了?”月菲秀呆了呆。 青如沉声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要去凉州,凉州没有皇帝,一定会很辛苦的。” 月菲秀立在大雨之中,只觉得有些冷,冷得厉害。 她一边拼命的挣扎,一边强忍着肩头的剧痛。 “郡主息怒。”青如吓了一跳,道:“我听说,皇后说了,你可以住在皇宫里,不用再到凉州受罪了。” 月菲秀只是冷冷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不断地摇着头,表达着她的不情愿。 青如到现在都没有想通,在她的记忆里,月菲秀是一个温柔细致,却有着女人没有的坚强性格,她和月菲秀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是月菲秀却对她不错,并没有将她当成奴隶,这也是为什么她没有告诉月以棠月菲秀消失的那一晚的原因。 “我不想呆在皇宫里,我要和他在一起。”月菲秀泣不成声,说不出话来。 “王妃……”青如没想到月菲秀对她的感情如此之好,竟然如此的不可救药。 月菲秀望着青如,眼睛一亮,用力一口咬在了青如的手上。 青如吃痛,下意识的放开了月菲秀,没想到月菲秀还有这么狠辣的一面,她忍不住悲声叫道:“公主殿下,现在江王都败了,你是我们越家人,你自己做决定吧!” 月菲秀头也不回:“可是,我一生都只爱他一个人。” 第150章 充满了恨意 这三个字说的很轻,在大雨中有些含糊,可是青如还是清晰的听到了。 青如揉了揉自己手背上的齿痕,显然她很想拦住月菲秀,可是她走不动,或许这对月菲秀来说更好。 她爱的是江王,可这有什么用?川王对她也很有好感,如今形势变化如此之大,她一个女人,自然无法如愿。 大雨让她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视线也变得有些模糊,她只是凭借着自己的记忆来辨认道路,可脚下的步伐,并没有停下。 只是,他会从哪一座宫殿离开? 安枫被剥夺了皇位,自然不可能从正门离开,纪云舒一咬牙,朝着侧门走了过去。 在别人看来,她就像是一个神经病一样,连雨伞都不带,就这么一路狂奔。 没有人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她怎么也没想到,那天的宴会,会成为他们最后一次相见,而她心中的忐忑,就是为了这一刻。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能清晰地回忆起这一天,那一天,她是头一回,在这样一个阴雨绵绵的天气里,对自己喜欢的那个男子,没有丝毫的犹豫和犹豫。 最后,她看到了那个靠在栏杆上,气喘吁吁,小腹有些疼痛的身影,她的面色越来越惨白,最后,她忍不住大声喊道:“安枫!” 安枫身体一颤,他很想转身,但最终,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对她,充满了恨意。 月菲秀见安枫停下了脚步,顿时露出一抹喜色,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百步之遥,她一步一步的朝着楼下走去,想要和他并肩而行。 然而,安枫没有理她,而是继续往前走,只留下一道冰冷的背影。 月菲秀脸色惨白,头发紧紧的贴在脸上,让她的脸蛋变得更加憔悴,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捂着胸口,朝着安枫冲了过去。 “安枫,你这个混蛋!等着!等我!”月菲秀大叫一声,浑身无力,双腿还在不停的往前走,可是她却感觉到,安枫和她之间的距离,正在不断的拉大。 然而,安枫恍若未闻,头也不回。 她觉得天旋地转,安枫怎么就不理她了?这是为何? 她本想追上去,可就在她快要追上他的时候,突然被人抓住了胳膊,将她和安枫拉开了一段距离。 “菲秀,你怎么了?”快停下!”安陵低喝一声,撑着雨伞,看到月菲秀如此凄惨的样子,心中更是难受。 “放手!”月菲秀大声叫道,目光始终落在安枫身后。 “他被重新贬为凉州,还被扣上了叛国之罪,你可别犯傻!”安陵焦急地问道,月菲秀怎么还没有意识到,只有他赢了,他就能让月菲秀快乐起来。 月菲秀回过头来,狠狠地盯着他,一副恨不得将安陵生吞活剥的模样,咬牙切齿道:“这一切,都是你和王后做的!太可恶了!” 安陵一怔,难道自己哪里不对?月菲秀对他有什么怨念? 这时,安枫都快要拐过拐角了,月菲秀心中大急,正要挣脱安陵的手臂,没想到安陵一只手臂就将她抱在怀里,根本不给她逃走的机会。 安枫正站在角落里,就在侧门的前面,他侧着脑袋,就见两人靠得很近,这是在嘲笑他么?安枫冷冷一笑,随即面无表情,又有何人知晓,他心中早已留下了难以愈合的伤口。 “安枫,你这个混蛋!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别!”月菲秀泪流满面,看着安枫渐渐消失在红色的宫殿墙壁上,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她想让他知道,她是如此的悲伤,她是如此的渴望他的归来。 然而,他的身影却不见了。 月菲秀在大雨中,只能听见自己一人悲泣。 “菲秀,瞧他那狠心的样子。”安陵一字一句的道。 月菲秀娇躯一颤,突然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意。 “舅舅说,你告发了他,他就信了,他从来没有信任过你。”安陵顿了一下,才道,“父皇看在你的功劳上,凉州不必你来,你江王妃的身份没了。” 月菲秀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难怪安枫一直没有回过头来,安枫早就对她产生了误解。胸口的疼痛越发的剧烈,让她有些承受不住,难道她要跟安枫一刀两断?安枫将她带到了军营,并且将自己的计划告知了她,安枫对她很信任,可是,当他的秘密说出来的时候,却只第一个想到了她。 这么一想,月菲秀的心思就更乱了,她不愿意多想。 “我,我可是他老婆啊……”月菲秀眼神涣散,口中念念有词,“我可是他的正室,不,就算做个妾室,又如何呢?” 安陵心中更是愤怒,为什么月菲秀到了这个时候,还如此固执?! 他松开了手,双手搭在了她的香肩上:“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你才是本公主!除了我,没有别人!”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 月菲秀胸脯一颤一颤的。 她能听见的,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 “我喜欢的是一头猪和一条狗,而不是你!”月菲秀的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不知道是在掩饰自己的泪水,还是在掩饰自己的悲伤,她的内心,受到的伤害越大,就越要用笑容来掩饰。 安陵一怔,手里的雨伞掉在地上,这话就如一把尖刀,在他心上划了一道又一道。 “我只要你开心就好。”安陵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低声道,“我一生之中,除了父亲母亲,什么都没有求到,菲秀,我请求你,能留下来陪我么?你和我在一起,我就满足了。” 此刻,整个广场上,就剩下了两个人。 月菲秀缓缓摇摇头,眼中满是疑惑,安枫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都是她的错。 她有些恨自己,要是没有她,事情就不会这样了。 月菲秀心中一片空白,她瞪着安陵,说道:“你刚才说喜欢我吗?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 安陵在她的注视下,心中一荡:“我和你从小就是从小一起长大,命中有缘,菲秀,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甚至想要将全世界都给你。” 第151章 我宁愿死 “你只是喜欢我的美貌而已。”月菲秀低声说道,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庞,她的确很美,可是现在,她却一点都不想要。 她摘下了头上的一根银色簪子,然后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脸颊上割了一刀,一股钻心的痛楚涌上了她的心头。 一滴一滴的殷红血液从他的身上滑落,将他的血液染成了红色,不过,他的血液很快就被稀释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菲秀!”他叫了一声。安枫脸色一变,当他看到月菲秀脸上的血迹时,整个人都呆住了,“你在做什么?!” “这样。”他点了点头。月菲秀慢慢放下手中的银钗,叮叮当当道:“所以你就不喜欢我了,是不是?那样我不就解脱了吗?如果是那样的话,你会让我帮你找到安枫的,对不对?” 听到这句话,安陵微微一怔,随即,他只觉得自己的双眼仿佛被一根针扎了一下,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了。 安陵微笑道:“不,我不允许你找到他,你休想。” 月菲秀狠狠地咬着下唇,一股甘甜的液体在她的口腔中弥漫开来,胸口一股热血上涌,再也控制不住。难道,她的人生,就这样结束了? 仿佛整个天地,都在她的眼中分崩离析,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远去,没有任何的眷恋,唯独安枫,始终萦绕在她的脑海之中。 月菲秀终于忍不住了,她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了,她的耳朵里,全是安枫的抱怨,像是一道闪电,要将她打入地狱。 灯火依旧,烛光在微风中闪烁,外面下着蒙蒙细雨,半开的窗户里,树影婆娑,雨滴落在树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青如又点燃了一根烛火,可是还是觉得有些窒息,她瞥了一眼躺在床上,左边脸颊上还涂抹着膏药的月菲秀,忍不住叹息一声。 这一场大雨,持续了数天时间,月菲秀已经晕了过去。 月菲秀的身体本来就不错,只是因为下雨和情绪起伏太大,所以才会一直没有好,最关键的是,月菲秀她…… 青如又看了看月菲秀的肚子。 她怀的是江王,不对,现在是安枫。 可是,如果月菲秀不想活了,那就永远都不可能诞生了。 青如的脸色有些难看。 月菲秀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在红色的帷幔和被子的衬托下,显得有些诡异。因为昏迷的缘故,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可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指微微一颤,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青如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她揉了揉自己的双眼,可是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月菲秀已经慢慢的站了起来,只是眼神有些涣散。 “姑娘,你总算是醒了!”青如这才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文宣帝下了旨意,安枫和月菲秀再无瓜葛,她不得不称呼她为大夫人。 月菲秀要从床上下来,她一只手撑在床边,缓缓起身,只是几天没有吃东西,浑身无力,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青如赶紧上前搀扶:“姑娘,你要到哪里去?” “安枫,他在喊我,我听到他在喊我。”月菲秀微微的撇了撇嘴,目光看向了门口。 青如一愣,月菲秀虽然退烧了,可是神智还是不太清醒。 “姑娘,二皇兄前往凉州了。” 月菲秀摇摇头,道:“他为何要到凉州来,为何不等我呢?” 青如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喜欢哭泣,可是现在,她必须要让月菲秀接受这个事实,否则的话,月菲秀将来的日子将会很难过。 “姑娘,你抓不住二殿下的,我的羽林卫,正将他护送到凉州,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必须要振作起来,如果你一直想着二殿下,那川王就会更生气了。” 如今,任谁都能看出,安枫已被降职,只有安陵一人被册封为王爷,其余几个都还年轻,这储君之位,怕也要落在了月菲秀的头上,虽然月菲秀也是岳家之人,可是宫中,月菲秀却不得不巴结安陵和月以棠。 月菲秀闻言,终于无力撑着身子,颓然瘫倒在地,浑身冰凉,就是青如也无法将她搀扶起来。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跟安枫,真的不是一回事了吗?她虽然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但脸上传来的阵阵痛楚,却又让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为何,为何安陵要如此对我......”月菲秀泣不成声,仿佛有一只大手,将她的心脏紧紧攥住,揉捏着,不给她任何逃脱的机会。 青如心中不由一沉,她虽然只是一个侍女,可是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安陵这么做,除了想要将月菲秀弄到手之外,还想要让安枫厌恶月菲秀。 看见月菲秀一脸委屈的样子,青如也只能无奈的说了一句,“姑娘,你还是认了算了。” 月菲秀怔了怔,慢慢的抬头,望向清如:“放弃?凭什么要接受命运的安排?那我岂不是要任人宰割?” “还能怎么办?青如叹了口气,“姑娘,这可是皇宫,你就算是不是贵妃,也要听你的话,再说了,如今二殿下已经远赴凉州,你要为你自己想想。”说到这里,青如又道,“女子总是身不由己,你懂么?” 月菲秀浑身一颤,安陵还真够狠的,将她逼到了绝境,但她当然不会就此投降。 如果真的被困在安陵,她还不如去了算了。 “就算你的脸被毁了,也没有关系。就算川王恨你,那又怎么样?到了那个时候,你的下场会更惨,你想想,那些妃子们,都是靠着皇帝的疼爱,才能一直活到现在。” 月菲秀眼中闪过一丝怨恨,道:“我宁愿死。” “什么?!”一名中年男子惊呼出声。清如惊呼一声,但很快就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外面的人知道,她低声道:“蝼蚁都有生命危险,你怎么能把自己搭进去?而且,你腹中的孩子,也有自己的决定权。” 第152章 美梦给击碎了 她回过头来,一脸不解的看着青如:“你刚才说什么?我有了身孕?” 她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新的生命。 清如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刚才替你号脉的是刘太医,这位刘太医是太医院里的一位老大夫,号脉向来极准,说是还不足一月,但这次却是突然发病,而且脉动微弱,让人怀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那么,这件事情,川王可知晓?”月菲秀插嘴,焦急的询问。 青如似乎早就知道她会这么说,“刚才刘太医给你把脉的时候,皇帝就让川王殿下去了一趟御书房,所以我跟刘太医商议了一下,决定暂时保密。” “那就好。”月菲秀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喜悦的泪水流了下来。 “你要不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青如小心翼翼地说道。 月菲秀又在床榻上坐下,她怕自己的孩子会受到影响。 “当然。” 对于月菲秀的选择,青如一点都不意外,她早就料到了月菲秀会这么做。不过,安陵却不会放过她,她道:“姑娘,你暂时可以隐瞒,等你怀孕了,川王一定会让你生下来的。” 月菲秀咬了咬牙,她是不会放过这个儿子的,那是她和安枫的儿子,也是两人的爱。 哪怕安枫现在已经不在她的身边,她也必须独自承担这一切。 “那就麻烦你了,青如。”月菲秀拉着青如的胳膊说道,如果不是青如对安陵隐瞒,她根本就没有办法保住自己的宝宝。 青如有些尴尬的低下了头。 “我六年进宫,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象你一样,既有女人的柔情,又有男子的坚强,让我忍不住就想要帮助你。”青如轻声道,而且月菲秀也是他喜欢的。 月菲秀心中一片火热,在这寒冷的宫中,还有什么人可以依靠?只有等她的孩子长大了,她再想其他的法子,她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到她的孩子。 “我晕过去几天了?” “嗯,刘太医给我的方子,我也没办法,就一点点地给你吃。” “我只说了一些材料,你去找刘太医,让他知道我要做什么。”月菲秀喜怒无常,头三个月最为关键,稍有差池,便会导致孩子夭折。 青如点了点头,她说的每一种草药,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月菲秀望着窗外的小雨,一如她此刻的心境,朝堂之上,有父亲相助,安陵已经完全掌控了朝堂,唯有太后和白珏才能为她做些什么。 她下定了决心,因为她一醒来就感到疲倦,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了一道人影站在自己的床边,因为光线的原因,她并没有看清对方的脸。 她挣扎着站起来,身边的男子立即把她拉起来:“菲秀,你起来啦?” 月菲秀娇躯一颤,猛地甩开了安凌的手臂,咬牙切齿道:“你滚吧,我不想看到你。” 安陵一怔,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和他说过话,一股怒火从他的脑海中冒了出来,不过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这一刻,他从月菲秀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愧疚。 “菲秀,有话好好说。”安陵望着她那张绝美的脸庞,那深邃的眼眸,还有那一抹不正常的红晕,心中很是不舒服,难道自己真的不如安枫?他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但是此时此刻,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这样的拒绝,让他心底泛起了一丝恐惧,他怕再也回不来了。 “菲秀,你等着,我可以给予你更多,总有一日,我会为你带来大文国的江山。”安陵握紧双拳,做出了自己的保证。 月菲秀的嘴角露出一丝凄凉的笑容,她歪着头,冷笑道:“我要这个世界做什么,这个世界,就是你想要的!” “只要你!”安陵一把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面前,道:“要不是我,你会留下来?你还跟安枫在一起,像个傻子一样,你看看他,皇位被废除,他这辈子都得不到父亲的宠爱,只有我,才能让你有更好的前途。” “但是我对你没有感觉。”月菲秀冷冷地说了一句,然后一寸一寸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掌,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目光,凝视着安陵。 安枫整个人都懵了,这番话语,直接将他脑海里的美梦给击碎了。 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就是为了报答她吗? 她眼中的冷漠,让他的心都碎了,他不明白,她怎么可以这么绝情,她本来就是他的,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到底有什么不对?之前,他没有反抗,但作为交换,她嫁给了安枫。 现在,他只是想要拿回来而已。 他将她揽在怀里:“我爱你。” 月菲秀娇躯一颤,下意识地反抗着他的怀抱,心中早就充满了恨意,抬起一只手掌,就要扇在他的脸上,却被他看在眼里,身子一颤,最终没有躲开,硬吃了一记。 她这一巴掌,似乎使出了吃奶的劲,安陵的脸上出现了一道道血痕,她喘着粗气,想要挣脱,安陵却不让,一把搂住月菲秀的香肩,道:“菲秀,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说着,他的热吻已经印在了她的脸颊和嘴唇之上,此时,月菲秀也感受到了安陵的强势,但那种亲吻,让她觉得无比的厌恶,有种要呕吐的冲动,她用力的挣扎着,努力的躲避着。 不过,安陵似乎并没有失去神智,满脑子都是月菲秀,即便月菲秀满脸伤痕,他也绝不会以貌取人。 他要的,只是她的真心。 他的力量大的出奇,月菲秀喘息间,身上已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生怕一个不慎,会伤害到腹中的胎儿,一个屈膝,直接撞在了他的小腹之上,他发出一道闷哼,却还是不肯松开月菲秀。 可是,当他看到她的眼睛失去了神采,看到她乌黑的秀发落在被子上的时候,他的心就揪了起来。 第153章 领命而去 “菲秀,我明白你心里很难过,也很抱歉,可是,我真的不忍心看着你把他交给我。”安陵慢慢开口,放开她的手,发现她的手腕已经泛红,问道:“疼吗?” “安陵,你怎么可以这么喜欢一个人呢?难道不应该让她开心起来么?”月菲秀急切地说道,心中还抱着一线希望。 安陵一怔,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从未如此执着,如此大费周章的挽留一个人。 说好了要一起走到一起,可是当初说好的承诺,现在却成了玩笑。 “怎么了?你能抛下你父亲不管么?至于你娘,你若是到了凉州,那就是和月家彻底决裂了。”安陵慢条斯理地解释,将事情的利害关系说了一遍,“以安枫的性格,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说不定他已经确定,你背叛了他,他还会对你这么好吗?” 月菲秀浑身无力,一双美眸中,溢满了怨毒,恨恨地瞪向安陵。 安陵沉声道:“菲秀,你随我去,不久之后,你将成为一国之君。” 月菲秀起身,赤着玉足踏在地上,丝毫不觉寒冷,外面的太阳早已出来,大雨总算是停止了。 她一脚一脚的往外走,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我现在就把你的阴谋,禀告给皇帝!”月菲秀说完,便出了门。 安陵却是一个箭步上前,一把将她拽了回去。 她本来就没有自由,凭什么她要的东西就得不到,还要被人当枪使! 她疯了,疯狂地撕咬着他的手,一点也不手软!安陵虽然很疼,但他又不想伤到她,只能硬撑着。她只是觉得嘴里有一股腥甜的味道弥漫开来,让她有种想吐的感觉。 但安陵却怎么也不肯松手,仿佛要将月菲秀拉入无尽的炼狱一般。 终于,月菲秀放开了嘴巴,整个人倒在了地面上,娇躯颤抖着,呜呜的哭了起来。 安陵眼神阴沉,许久之后,这才离开。 就在她以为自己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一个小太监端着锤子和一块木头走了过来,看着窗外,月菲秀心中一片冰凉。 她冷笑一声,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等那名宦官将窗子从里往外一推,就被人从里面反锁了。 她就像囚犯一样,没有一点自由。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月菲秀一直在心里问道,她抚着小腹,她要冷静,她要去见太后和白笈,可是现在,她又能如何? 月菲秀伏在床边,浑身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热量,即便是炎热的天气,她也觉得有些冷。 安陵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见月菲秀没有吵闹,这才松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好好照顾她。” “是。”青如低着头应了一声,余光看了一眼守卫,似乎月菲秀很难走出这间屋子。 安陵又转过身,望向这间屋子,他很不情愿,可是事已至此,他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失误。 月元时说的没错,或许,她是真的被安枫给迷住了,忘记了月家的荣誉,忘记了自己的性命。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刚要迈过这座桥,却见念涵命两名羽林卫将一名少女拖入河中,他目光一瞥,却见这名少女眼眶深陷,如同厉鬼一样,口中不断的呼喊着:“放手,放手!” 安陵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你为什么要将她拖出去?” 念涵一看是安陵,立刻躬身道:“皇后下了旨意,让她去刑司。” “哦。”安陵随口应了一句,刚要往前走,就听到后面传来月仪伶的喊声。 “你还是小点声吧,二殿下已经到凉州了,你说,会有人来帮你的?”念涵嘟着小嘴,一脸的委屈。 月仪伶闻言,脑海中一片空白,没想到已经晚了,这可如何是好?难道真的要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刑部去? “川王,你怎么来了?你不要去!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月仪伶哭了起来,月以棠掌握了她的秘密,让她吃了大亏,也不能说出去。 安枫转过身,淡淡道:“你不用担心,只是走个过场,如果你不是帮凶,我会将你送入凉州。” 月仪伶还在坚持:“川王,拜托,拜托!” 她直接跪倒在地,这些天她在那个小黑屋中,本就吃尽了苦头,现在又跑到刑部,哪里还能忍得下去。 “我若助你一臂之力,你待如何?” 月仪伶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你就不懂了。”安陵冷眼看着她,转过身,却突然停下,回头问:“菲秀,你能劝得动么?她现在病得很重,就算是本王也看她不顺眼,若是你能劝劝她,本王可以帮你劝劝她。” “可以!妹妹耳朵最是柔软,请王爷不要担心。”月仪伶毫不犹豫的应了一声。 “王爷。”景容唤了一声。“月仪伶消失在宫中的消息,陛下虽不过问,但也传的沸沸扬扬,皇后想让奴婢暗中除掉她。” 安陵想了想,又道:“这件事,我会转告给母亲,你帮她整理好仪容,稍后便送她到菲修的府上。” 念涵也明白,安陵的心思都在月菲秀身上,所以她也没有多说,只是点了点头,领命而去。 && 尽管门窗紧闭,没有风吹进来,房间里却一点也不闷热。 月菲秀瞟了一眼,又低下头去,认真的阅读着手中的书籍。 她刚才吃了一副药,感觉好了一些,可是如果再不吃的话,四个月之后,她的小腹就会露出来了。 此时她孤苦无依,不知如何是好。 虽然在读书,但她的心却没有平静下来,她总是在想,安枫在凉州的生活如何,不过,安枫的事情,谁也不会说。 房门被打开,月菲秀一愣,难道是安陵?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穿蓝色衣裙的女人走了出来。 月菲秀只是看了一眼,就低下头去。 “姐姐。”月仪伶轻声叫了一句,然后关上了房门。 “女王陛下已经放过你了。”月菲秀一脸淡然,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第154章 注定要失败了 月仪伶微微一笑,虽然脸上涂着脂粉,但还是能看到她脸上的惨白,她缓缓走近:“王爷到凉州了,为何不跟你一起?” 月菲秀娇躯一颤,将手中的书籍往桌上一扔,仰起头,道:“等他来了再来找我。” 月仪伶嗤一笑,像是对月菲秀的一厢情愿感到可笑。 “这件事情我也是今天才得知,他居然被扣上了一个叛国罪,妹妹真觉得他会进京?这就像是被放逐一样,我怕是再也不能进京了。”月仪伶淡淡的道,没有丝毫的感情。 “我会一直等着他。”月菲秀没有丝毫的迟疑,转身望向月仪伶,道:“看来,你是给自己找了一条退路啊。” “好鸟都是有自己的归宿的,妹妹,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呢?你看看这个世界,马上就要落在月菲秀的手里了,他那么疼你,你以后就算不是王后,也是个妃子了。”月仪伶嘴上这么说,心里对月菲秀还是挺欣赏的。 他们对安枫的感情,都是那么的深厚。 但现在的局势,已经容不得他们再坚持下去了。 “你从他那得到了什么?月菲秀神情淡漠,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月仪伶嘴角的笑意凝固,月菲秀即便猜测出来,也只是为了保命而已。 “王爷,我们都是一族之人,如今月家崛起,你也该开心才对,以前的事情,都已经不重要了。如果这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做,父皇再怎么宠爱你,也会把你当成一个叛逆。” “识相?”月菲秀冷笑一声,道:“就凭你,也配?你难道不喜欢他?现在他一倒,你就急着要换个主人了吗?” 月仪伶坐下,却丝毫不影响她的魅力:“我能怎么办?否则,我必死无疑。” 月菲秀微微一笑,果然人人都是贪生怕死之辈。 “妹妹,你和川王早就订下了亲事,可王爷半路横插一脚,你和王爷已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你又怎么会想着他?川王再怎么宽宏大量,也无法容忍你心中有人,还是忘记了他,和川王好好的过日子罢。”月仪伶说的情真意切,倒是颇有一番诚意。 长长的羽捷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影子,让她看起来更加的妩媚动人。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月仪伶一愣,神情黯然,她还能有什么办法,月元时不疼她,娘又靠不住,这一战,她注定要失败了。 “如果有可能,我一定会找到王爷的。”月仪伶充满了向往,不管怎么样,她都要活下去。 “那么,我是不是应该给你做点什么?” 月仪伶被月菲秀的眼神盯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低下头道:“那就要你自己决定了。” “那么,我想知道,是什么人在婚礼上绑架了我?” 月仪伶呆住了,仿佛有一股冰潮狠狠地拍打在她的脸上,让她浑身冰凉。 月菲秀淡淡道:“你还是说实话吧。” 最后,月仪伶摇了摇头,道:“我不清楚,我当时就希望你能早点从王爷身边消失。” 月菲秀抿嘴一笑,果然是这样。 她心中一喜,但内心深处,却对月仪伶充满了恨意。 “姐姐……”月仪伶被月菲秀的表情吓了一跳,她怕月菲秀继续劝下去。 “滚,连你都放不下安枫,我自然也不会忘记。” 月仪伶一时语塞,半晌后,她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踱了两步,回头说:“妹妹,你再这么反抗川王,有什么用?你看,你被困在这里,还不如装作答应了他,然后找个机会逃跑。你这人,聪明绝顶,却又固执,不知变通,注定要吃亏。” 这句话,月仪伶也是发自内心,也可以说是对月菲秀说的。 月菲秀听到月仪伶走了,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她微微闭上眼睛,有些不知所措。 没多久,外面的天色就暗了下来。 男人点燃了烛光,月菲秀有些不习惯,微微闭着双眼,慢慢地站了起来。 “姑娘,吃饭了。”青如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饭盒中取出食物。 月菲秀来到一张餐桌前,看见桌上的食物,一点食欲都没有,说道:“外面是什么事情?你把我的话带给太后了吗?” 青如叹了口气:“二殿下被发配到凉州的事情,陛下已经压下去了,她今天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这个消息,一病不起,陛下让你过去看看,可是她却说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一直拖着。” 月菲秀闻言心中一寒,没想到太后竟然会在这种时候生病,太后本来就经不起打击,这一次怕是没救了。 这么一想,月菲秀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她一动不动,慢慢的,她的身体已经麻木到了无法移动的地步。 月菲秀眼中闪过一抹希冀之色。 青如摇摇头:“你的妻子为了给二殿下说情,得罪了皇帝,所以被关了起来。” “怎么,她也是——”月菲秀喉咙一哽,说不出话来。 青如见她要晕过去,连忙将她抱在怀里,心疼的问道:“姑娘,我现在也没有办法了,你说该如何是好?我的地位,实在是太低了。” 月菲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的目光落在了青如的身上。安陵饮下月以棠绝对不会让她与皇帝有任何的联系,这样的话,她的胎儿岂不是无法诞生? 她合上双眼,努力让自己平静,等她缓缓张开双眼后,才恢复平静,平静地说:“我有一个主意。” 青如惊喜的看着她,“你说。” “这就是安陵川王的儿子。”月菲秀一边抚摸着肚子,一边慢慢的说着,眼神中充满了坚毅。 青如愣了一下,不知道月菲秀在说什么,“姑娘,他不可能是川王的儿子,如果他……” 说到这里,青如的脚步一顿,她睁大了双眼,吃惊地说道:“你是不是要……” 月菲秀点了点头,道:“以我目前的实力,自然不可能护得住这个孩子,不过,这个孩子若是安陵的话,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他会安全的降生,会茁壮的长大。” 第155章 一个绝佳的机会 青如有些担心起来,她说的的确是事实,可是她要如何才能将安陵和月以棠骗过去? 而且,一旦被抓到,那就是死罪。 “可是你这样做,会不会让人觉得你是他的仇人?”青如别过头去,对月菲秀的提议并不赞同。 月菲秀不由垂头丧气,她也不想,但她有什么办法。 “安枫肯定还会再来,我对他有信心。”月菲秀暗暗告诫自己,银牙紧咬。 青如道:“如今朝堂之上一片混乱,只怕用不了多久,皇帝就会将川王立为储君,到了那个时候,一切都将尘埃落定。”青如道,“奴婢觉得,这个孩子,必须要除掉。” “不行!”月菲秀撇了撇嘴,黑色的眼眸中满是坚决之色,“他就是我的儿子,我就是他的母亲,我永远都离不开他。” 而且,还是自己和安枫所生。 作为一名医生,他是绝对不会轻易舍弃一条人命的。 青如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既然这样,我就只能去禀报皇后了,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月菲秀一惊,她没有想到青如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出手相助,她赶紧抓住青如的袖子,眼里似乎有泪水在打转。 青如艰难地吞了口口水,颤抖着声音回答道:“奴婢原本还想着,你一定会拿掉这个孩子,所以你最好不要告诉我,现在你这么做,是在辜负川王的期望。” 月菲秀心中的委屈与怨恨,就像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猛兽,不停地挣扎着,仿佛要把她的心脏戳破,让她的血流了下来。 她的眼睛里面有泪水在打转,她死死的看着青如,她的手越来越紧,仿佛要将自己的痛苦告诉‘青如’一般。 “我怎么办?可曾有谁会去过问我所求?安陵害得那个小孩失去了父亲,如今安枫一定对我恨之入骨,我才是真正的罪孽深重,而我又没有犯下任何罪行,凭什么要我来承担所有的罪责?你给我说清楚,为何?”月菲秀声嘶力竭,将这几天受的苦全部讲了一遍。 晚风从窗户里灌了进来,带来了一股令人作呕的燥热,烛光忽明忽暗。 “姑娘,宫中之人,皆有无奈。”青如柔声道,“我也觉得姑娘可怜,不过若是姑娘想把这个绿帽给川王,老奴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 月菲秀看见青如这种坚决的口气,顿时打了个冷战,难道青如是? 她满面的泪水还未干透,抬起衣袖想要抹一抹,却无意中摸到了左边脸颊上的一道口子,疼得她龇牙咧嘴。 “你不会是看上安陵了?”月菲秀瞟了她一眼,咯咯娇笑起来。 青如愣住了,这是她内心深处的一个秘密,她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月菲秀看见青如眼里的惊慌,更是肯定了她的想法,如果青如没有对安陵有好感,她绝对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奴家出身卑微,自认高攀不起。”青如说到安陵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川王人不错,在凤嘉殿中,每一个奴隶都认为他是一个不错的主人。” 月菲秀盯着青如黑色的眼睛,眼中闪过一道亮光:“但是,他把我囚禁起来了。” “姑娘,你且听老奴一句话,即便是川王对你不利,但是,川王还是很喜欢你的。”她这一生都没有机会,但是她却看见了安陵可以如愿以偿。 月菲秀垂下眼帘,望着自己在地面上的倒影,道:“青如,我们来个约定吧。” 青茹一怔:“怎么回事?” “让你成为安岭的女人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替我保密就行。”月菲秀强行压下自己的目光,她不愿意这么做,那样会毁了她的一生。 青如整个人都呆住了,似乎有一道闪电从她的耳朵里面划过。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震惊,再到犹豫…… 片刻之后,青如才反应过来,她摇摇头说道:“这可如何是好?” 月菲秀似乎看出了青如的犹豫,再次问道:“难道你真的打算一直呆在宫中不出来吗?我不喜欢他,那就让你喜欢吧。” 青如看了一眼月菲秀,从小到大,她还从来没有面临过这种问题。 本来,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不过她还是有些迟疑。 “青如,我最后一遍,你愿意吗?”月菲秀胸口也跟着剧烈的颤抖起来,她也非常的担心,因为这很有可能是她活下去的机会。 青如咬了咬下唇,看着月菲秀越来越瘦的下巴,在烛光的映照下,露出一丝坚毅,她心中一痛,咬了咬牙,道:“我想!我答应你!” 为了和安陵在一起,让她做任何事,她都心甘情愿。 月菲秀这才放下心来,可是看着青如开心的样子,她却感觉到了一丝不舒服。 青如心里充满了喜悦,她再也顾不得别的,她一直以来的梦想,现在总算是可以满足了,她没有任何的遗憾。 青如在宫中生活,也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她笑着道:“姑娘,儿臣不悔,儿臣喜欢一个人,哪里会有遗憾,就如你对二皇子的感情,可曾有过遗憾?” 月菲秀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展颜一笑:“我并不遗憾。” 两个女子,都露出了同样的笑容。 两人都答应了。 ……凉州。 安枫才刚安定下来,凉州的气候就越发炎热起来,越发令人心烦。 他看了一眼门口,看到两名守卫还站在那里,心中更是恼怒,他就好像一个囚犯一样,走到哪里都有人跟踪。 此时天色已晚,他便在床上睡下,吩咐侍女将窗帘拉上,顺便熄了烛火。 门外,那名羽林卫回过头来,随即转身离去。 片刻后,安枫再次睁开眼,伸手在枕边一抓,在上面一拍,顿时,一条长长的通道无声无息地打开,安枫纵身一跃,钻入其中。 墙后有一间小小的暗房,原本安枫让匠人们专门修建,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此刻竟然派上了用场。 密室中,已经有数人在等着了。 第156章 一饮而尽 虽然光线很暗,但这些人还是齐刷刷地跪倒在地,齐声喊了一声:“王爷!” 安枫咧嘴一笑,点燃了密室内的一根蜡烛,这才注意到以月东、莫言、纪淮、闻谦等人为首的那些人,都是他麾下的强者。 “不是已经被废除了么?别叫我什么殿下。”安枫双手背在身后,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再说什么了。 “现在宫中局势如何?” “白笈被皇帝软禁了起来,似乎很难打听出什么有用的情报。”岳冬有些担心地道:“根据宫里传来的消息,最近皇宫之中,一切都很平静,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不过,月丞相在朝堂上,却是一手遮天,就算是皇帝,也有些控制不住他。” 安枫想了想,道:“她呢?” 安枫忍不住问道,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没有,她还在皇家殿中,就算是太后生病了,她也没有给她治疗。” “皇后娘娘……”安枫叹息一声,他现在身在凉州,根本不可能在床边照顾她,可是按理说,月菲秀应该会给太后看病的。 “主人,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我们可以直接进攻京城,这一战,我们必胜无疑。”闻谦是所有人中最不耐烦的一个,他长得极美,但骨子里却是个真正的男子,当他看到安枫被川王陷害之后,心中对川王的恨意更深了。 “文倩,你现在出兵,只会让人觉得你是在造反。”纪淮皱着眉头,可那张绝美的容颜,依旧让人觉得惊艳。 “纪淮说的没错,我总觉得,安陵一定会沉不住气,一旦他出手,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出兵。”安枫的目光突然变得冰冷,没有丝毫的感情。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安枫的说法。 “莫言,你负责凉州的训练,文谦,姬槐,你去其他地方,召集更多的强者,准备战斗。”安枫一声令下,三人立刻单膝跪地,听从命令。 倒是岳冬,一脸不解地问:“主人,您说,我该怎么做?” 安枫转过身来,面色阴沉,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清瘦了许多,“你去京,与白珏汇合,伺机将月菲秀擒下,送回凉州。” 岳冬低着头,心中明白,安枫是真的恨透了月菲秀,心中不由一声叹息。 && 凤鸣殿内香气四溢,鸟语花香,绿意盎然,此时正是黎明,碧空如洗,没有一丝云彩,太阳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走吧,菲秀。”安陵指向凉亭,转身望向月菲秀,只见她明眸如玉,面色红润,一身淡青色的衣裙,将她衬的如出水莲花一般。 月菲秀神情淡漠的望着凉亭,轻轻颔首:“好。” 才坐下没多久,就有宫人奉上点心和点心,安陵眉眼中尽是笑容,眼中更是藏不下的欢喜,一副得了天下之大,得偿所愿的模样。 前些日子,他再次拜访月菲秀,她不再拒绝,还邀请他共进晚餐,心中大喜,显然月仪伶和她说的话,已经有了效果。 今天,他从朝堂上下来,来到了凤鸣殿,提议与她同行,凤雪児便同意了。 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他坚持了这么久,总算有了收获。 安陵心中一喜,心中却兴奋地说不出话来,他只能用深情的目光,望向月菲秀。 月菲秀心中虽然不舒服,但还是决定抓住这一次的机会,“我听闻太后病情很重,要不要让我去一次怡养宫?” 安枫一怔,目光落在她身上,明显带着几分警惕,轻咳一声道:“太后得的病,连刘太医都说没办法治好。” 月菲秀低着头,她明白,安陵这是在阻止她和外面的世界交流,她并不希望如此,但事已至此,她不得不让安陵相信她。 “菲秀,你要不要先养好伤,然后我们一起商量?”月菲秀每天都要吃药,这一点安陵是清楚的,不过他并不清楚,月菲秀每天都在服用一种叫做“安胎”的药物。 月菲秀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又是片刻后,阳光越发炙热起来,月菲秀都感觉到了一丝燥热。 安陵心思细腻,见她香汗淋漓,取出一块干净的帕子,要帮她擦拭汗水。 月菲秀眸中掠过一抹慌乱,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她不动声色地拿起手帕,道:“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她这样的态度,让安陵的笑容微微一僵,半晌后,他又回过神来:“要不我们先回去,等下阳光可能会更强一些。” 她点了点头,让安陵将自己带到自己的房间,一进房间,就看见青如站在外面等着自己,她偷偷的对青如使了个眼色。 安陵看到这一幕,心中很不是滋味,让人送来一块冰,让屋子里的温度降下来。 月菲秀对着青如说道:“青如,去把酒端上来。” 就在这时,青如端着一坛米酒和一些小菜走了出来,关上了门。 两人单独相处,月菲秀从来没有尝试过,可是现在,她的身体却在不断地发抖,她努力地压制着自己的感情,她揉了揉自己的小腹,咬了咬牙,一定要撑过去,否则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将一杯烈酒递给了安陵:“玲哥,要不,你跟我说说我们年轻的时候的事情?” 听到她那一声“凌大哥”,安陵有种说不出的兴奋和幸福,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他握着她柔软的小手,几乎以为这是一场梦,这一切都太不现实了。 月菲秀低着头,慢慢的收回了自己的双手,将杯子推到他面前:“凌兄,你不愿意告诉我吗?” 安陵哈哈一笑,道:“没有,只是想到当年,我就有些感慨。”他盯着月菲秀,一饮而尽。 “当年,你就淘气,一入皇宫,就拽着我。”安陵说,这是他一生中最开心的时光,“母亲把你送到太师那里,你却不喜欢看书,总是把太师弄得一团糟,连我的老师都教不会,我娘知道后,就把你赶出了刑部。” 第157章 让你失望了 月菲秀低下了脑袋,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内心的挣扎。 安陵对她的感情,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设计安陵,难道就是为了这个?又或者,他遵守了安枫教导他的规矩?如果不这样,安陵,还有月以棠,绝对不会允许她生下这个宝宝。 这么一想,月菲秀的泪水便流了出来,她慌忙擦了擦,又为自己斟满了一杯,刚要端起来,安陵便一把夺了过来。 “你身体还没好,还是少喝为妙。”安陵一饮而尽,脸色微红,道:“菲秀,我很高兴。” 他的眼睛依然死死地盯着她,脸上带着一丝孩童般的笑容。 月菲秀轻声道:“可是幸福,往往很快就会消失。” 安陵又饮了数杯,本来他是不打算喝酒的,可是这美酒的滋味却很好,和他以前喝过的任何一种都不一样。 “有你在,幸福就不会少。”安陵一边说着,一边再次灌了一口酒。 月菲秀见时机已到,便站了起来。 “菲秀?”安陵一脸茫然,眼前一片朦胧,思绪也变得迷离,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就像喝醉了酒一般,一头栽倒在桌上。 月菲秀使了个眼色,这才出门把门打开,让青如进去收拾残局。 “姑娘,你真的想好了?一旦动手,就再也没有退路了。”青如依然很是担心。 “你以为我能全身而退?月菲秀回头望向安陵,道:“他们把我往绝路上推,我也没办法。” 当她做出这个选择的那一刻,她的心也在流血。 但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她已经放弃了,她闭上了眼睛,心里却在隐隐作痛。 安陵仿佛听见了一声呜咽,声音有些哽咽,但似乎在努力地克制着什么。 他只觉得脑袋沉甸甸的,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睁开眼,房间里还亮着灯,可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个人的肩膀在抽搐。 他吃了一惊,这女人似乎只是穿了一层轻纱,肩头大半都露在外面,雪白的皮肤一览无遗。 “菲秀?”他感觉有些不妙。 她慢慢地抬起头,眼睛因为哭泣而肿了起来,可是脸上却有一丝淡淡的红晕,让人心疼。 安陵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在一张床上,而地面上则是两人的衣服,他睁大了双眼,再看看自己身上,竟然什么都没有! “菲秀,我.....”安陵坐直了身体,往前凑了凑,试图将她搂在怀中,但她却扭过了脸,浑身发抖。 安陵看了看桌上的酒坛,他只觉得自己刚才喝了好几口之后,就有些晕乎乎的,其他的就想不起来了。 这是喝醉了酒! “抱歉,菲秀,让你失望了。” 月菲秀没有说话,只是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菲秀。”他叫了一声。他轻呼一声,小心注意着月菲秀的表情,没有料到会有这么一幕,不由分说地伸手,将月菲秀的香肩搂住,不容她反抗,道:“菲秀,以后我一定会赐你一个身份,你等等我好不好?” 月菲秀娇躯不断地发抖,试图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可是他的力道越来越大,终于,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头道:“如果为了今天的事情,我愿意放弃这份荣誉。” “没有没有。”安陵赶紧否定,“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就算没有今天这档子事,我也要和你成亲。” “真的?!”月菲秀一双美眸中,闪烁着兴奋和欣喜之色。 “是啊,菲秀,你不能想像,我每天都很想把你搂在怀里,看着安枫和你在一起,你永远不会明白,菲秀,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他的双手一只一只的向下滑去,他的身子渐渐发热,低头就要去亲她。 月菲秀一脸惊恐,扭头道:“不要,人家——” 安陵无可奈何地放开他,不过一想,这才刚刚开始,未来还会越来越好,他的心情也就开朗了许多。 就算她不愿意,他也会给她更多的时间去验证他的诚意。 “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月菲秀在心中默默计算着。 “什么事?” “青如的身份,还请你多多照顾。” 安陵一愣,瞪大眼睛看着她,有些不敢相信:“青如?还不是伺候你的丫鬟?” “青如是个好人,对我也很好。” 然而安陵却抢先道:“我看她不顺眼,再说,她不过是个侍女罢了。” 看到安陵露出的一抹厌恶之色,月菲秀就有些不爽了,她道:“让她做侍女不好吗?以她的地位,根本不可能和我竞争。” 安陵转头看着她,神色温柔:“我知道你怕了,但我毕竟是皇子,等我登上皇位,后宫佳丽无数,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青如和你关系不错,我可以将她收为小妾,这样你就不用担心被人欺负了。” 月菲秀欣然颔首,不过她听他说起继位的时候,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安陵对大位已势在必得。 安陵接下来会怎么做?如今安枫被革职,父亲再无朝中的竞争对手,这意味着,他一定会成为下一任的储君。 她心中一痛,她要如何才能逃出这皇宫? 安陵没有发现月菲秀的不对劲,他穿好衣服,便离开了皇宫,免得被人说闲话。 良久,月菲秀依然端坐在榻上,看着桌上的酒壶,怔怔出神。 她在酒水中下毒,只是为了让安陵以为他们曾经发生过关系,那样,她腹中的宝宝才能得到一个合法的名分。 月菲秀心高气傲,现在却做出这种事来,她也很不舒服,希望安陵能早点放下戒心,让她去看一看太后和皇帝,到那时,一切问题都会解决。 可是,事情并没有按照他的想法发展。 这一夜,月菲秀还在睡觉,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岳姑娘!岳姑娘!” 月菲秀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搂着棉被道:“谁……” “老奴就是崔婆婆,您怎么来了?太后太后她太后——” 第158章 气得七窍生烟 月菲秀听了这话,再也没有了困意,忙站起来打开房门,只见崔嬷嬷举着灯笼,满面泪水。 “崔婆婆,太后出什么事了?”月菲秀着急的问着。 “这件事,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还请岳姑娘速速前往怡养宫。” 月菲秀又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换上了一双鞋,随意从屏风上取下一件外衣,说道:“那皇后在哪里?” “皇后和她的妃子们都在这里,老奴就是来看你的。”崔嬷嬷急坏了,“姑娘,你就算是身体不好,也不要耽搁,太后的病情一直在恶化。” 月菲秀咬了咬牙,她明白,月以棠是不想让她走出凤嘉殿,所以才会说自己病了,当下也不耽搁,直接将翠嬷嬷拖到一边,“还不赶紧走,太医们都到齐了吗?” “都到齐了,所有的太医都到齐了。”月菲秀快步的走到了院子里。 月菲秀点了点头,既然太医都来了,那么药材和银针也都准备好了。 “请留步!”于林卫见黄小龙要离开,赶紧挡在黄小龙面前。 月菲秀才不管他们,盯着她们道:“太后若是出了什么事,你担待不起?!” 羽林卫是认识崔嬷嬷的,他也是知晓月菲秀之前给太后诊治的,如今太后性命攸关,只得让她进去。 她走的很慢,怕伤到肚子里的孩子,而翠嬷嬷虽然年事已高,走的也很慢,但两个人都很担心。 终于,月菲秀来到了怡养宫,可是月菲秀却听见里面传来女人的哭泣声,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一种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月以棠正默默地抹着眼泪,却看到月菲秀闯了进来,不禁一怔,还没等她回过神来,月菲秀就已经扑到床边,拉住了她的双手。 “菲秀,你在这里做什么?”月易堂很是担忧,如果这个时候文宣帝来了,那可就麻烦了。 月菲秀来不及说话,伸手去摸太后的手腕,可是一碰到太后的双手,却感到了一股异样的冰凉,双手都在微微发抖。 “太后他……”刘太医看着浑身发抖的月菲秀,连忙解释了一句。 即便是夜晚,也有些燥热,可是月菲秀浑身冰凉,她伸手去搭太后的手腕,搭在她的脖子上,仿佛能听见自己心脏的碎裂,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就像是干涸的河流,被撕裂开来。 太后的病情已经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了,她也无能为力。 然而,太后却显得那样平静,她的嘴唇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月菲秀喉咙一窒,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太后,菲秀在这里,菲秀有很多话要和你说。” 她用力地摇晃着太后,但太后就是不肯睁开眼,任凭她如何凄厉地叫喊。 太后一去,她就再也没有任何指望了。 她转头看向月以棠,只见月以棠一如既往的端庄,心中一凛,从今往后,谁也拦不住她。 又有什么可以指望的呢?她要怎么逃? 月以棠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继续道:“菲秀太难过了,你把她送到凤家殿去。” 念涵过去,拉着月菲秀就往外跑。 “月姑娘,你可别得罪了皇后。” 念涵力气很大,月菲秀完全无法抵抗,被她拖出了怡养殿,她木然地往前走,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尽管永巷两边都有路灯,但在漆黑的环境下,她还是看不清路,只能在昏暗中摸索着前进。 月菲秀看见文宣帝的马车,心中一喜,正要上前,却被月菲秀一把抓住,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柄小刀,对准了她的小腹。“如果你再有任何的声音,我会按照皇后的命令,将你处死。” 月菲秀咬了咬唇,眼睁睁的望着文宣帝离开,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远处,隐隐有哭泣声,许久没有听到过的鼓声,也在这一刻响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尖利的声音划破了夜空:“太后死了!” 月菲秀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看着宫殿墙壁上长满了潮湿的苔藓,心中也是一种凄凉和悲伤。 她越哭越大声,将这几天的无奈全部发泄了出来。 翌日,宫中一片素服,宫娥和太监们都是素净的,就连那些衣着华丽的妃子们,也只能穿着素净的衣服。 月菲秀无法到太后的牌位前叩拜,次日清晨,月以棠已将她带到了丞相府。 她自然是明白月以棠的意思,毕竟将她一个人放在宫中,终究是不太保险的,而在丞相府中,她更是连一脚都迈不出去。 就在太皇棺被送入陵墓之日,安枫终于赶到。 不过月菲秀并不懂这个,整天闲着也是闲着,只好弄点女红来消磨时光。 于是她就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面,每天不让任何人进来,就连月元时等人前来探望,也被她赶了出去,月元时无奈之下,只得将芳苑带回家中照料。 月菲秀这才露出一抹笑容。 而且,她还听芳苑说,文宣帝特批了安枫,将太后的棺木送到离京城不远的地方。 她心中升起一股希望,如今安枫和她走得很近,正是她找到安枫的最好时机。 月菲秀吩咐芳宛预备一身丫鬟服,自己则偷偷溜出了相府。 这一天一早,她一直等着月元时和月允诚上完早会,这才穿好丫鬟的衣裳,在出门的时候,她有些忐忑,垂着脑袋往外走,侍卫们也拦住了她。 月渊走下轿子,便看到一个低头的丫鬟,身形有些眼熟,定睛一看,正是月菲秀。 “菲秀!”月元时气得七窍生烟,她怎么能耍这种手段。 月菲秀浑身一颤,月元时怎么可能这么早就回去了,她刚要逃跑,却被那个护卫眼疾手快,一把抓住。 “若不是今天皇帝上朝,父亲也不会发现你有这种想法!”月元时摆了摆手,命侍卫将月菲秀拉到了自己的府邸之中。 “父亲,菲秀要走了!”月菲秀只好恳求道。 “离开?“怎么,你要和安枫一起?”月元时神色微微一动,凌厉的眼神扫了一眼月菲秀,眼中闪过一丝又是震惊又是愤怒。 第159章 被人跟踪 月元时挥了挥手,让所有的护卫都出去,在原地走了几圈,才道:“菲秀,事情到了这一步,你就别管他了!” 月菲秀的头发,被她这么一扯,显得有些凌乱,有几根垂了下去:“父亲,你这是做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月菲秀在宰相府中呆了数日,都没有和月元时说话,也没有询问月元时的事情。 “要不然,我怎么会和你断绝关系?你来自于月家人,安枫与川王之间的恩怨,难道你希望月家就此覆灭不成?”月元时开口道,“这一场虽然我们胜了,可是如果安枫胜了,他也不会善罢甘休,菲秀,父亲知道你喜欢他,可是你必须要斩断这段感情。” 月菲秀摇头道:“父亲,我......” “父亲说,这件事情是你上报给父亲的,你或许会怪父亲,可是你要知道,如果你不这么做,林枫的事情,你也会受到影响。”月元时眼中露出一丝心疼,他还是很喜欢月菲秀的。 “我宁可陪着他受罪,也不愿意成为这个罪孽的人!”月菲秀一字一顿的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坚决。 月元时没想到月菲秀这么不识趣,心中的怒火也压不住,抬起手来,一巴掌扇在月菲秀的脸上:“你这个不听话的丫头!难道你忘记了,那天安枫对你做了什么?你今天还这么不识趣?!” 月菲秀脸上的红印,缓缓出现,月元的动作很大,配上她脸上的一道小小的伤疤,显得极为可怖。 夏风忽冷忽热,吹在脸颊上,像是有虫子在爬行,他抬起头,才发现自己已经哭了。 月元时呆住了,他万万没有料到,他愤怒的再次扇了月菲秀一个耳光,估计这一次,会把她的心脏都给震裂了。他走上前去,伸手便要去抚摸月菲秀的脸颊:“菲秀,父亲只是暂时的……” 月菲秀却是固执地仰着脑袋,眼中噙着泪花,死命地憋着:“父亲,我求你,让我去把他找到。” 月元时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咬牙道:“你这个蠢货!你看看如今的形势,川王登上了储君之位,而安枫,则是与我们为敌,之前没有与你商议,便是担心你走漏了风声,又担心你动摇,父亲便替你做出了选择!” 外面明媚的阳光,却没有一丝暖意。 月菲秀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个结果,她从来没有想过,她和安枫,竟然会成为死敌。 不过,她并没有因此而感到遗憾,她只是讨厌自己出身于月家人,而不会因为喜欢安枫而感到遗憾。 “菲秀,安枫对你不过是一种利用,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于你,甚至让你去盗取兵符,这种人,怎么能将自己的性命寄托在他身上,他很会把握人心,你对他如此痴迷,也不奇怪。你看看,仪伶就是一个很好的榜样,皇后对你也是宠爱有加,所以并没有太过刁难你,但是仪玲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如今还在家里休息,你莫要让父亲失望。”月元时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的,他也希望月菲秀幸福,但是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在争夺储君的过程中,他必须放弃一些东西。 月菲秀的娇躯,忽然颤抖了一下,似乎在瑟瑟发抖,她宁可现在就去杀了她,也不想让自己过着这样的生活。 “父亲,他很喜欢我,菲秀也很清楚,他喜欢我。”月菲秀低声呢喃着,她早就忘记了过去的一切,心中满是对未来的美好期待,而现在,这个梦想被打破了。 那个时候的安枫,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着有个孩子。 可是,她怀孕了,安枫又没跟她在一起。 “菲秀,不要因为一己之私,耽误了我们的计划,这一战,关系到我月家的未来。”月元时叹息一声,他明白安枫对月菲秀的心思,安陵已经将那天在增城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如果没有感情,安枫也不会以身犯险。 不过,他也不能心慈手软,不能让月菲秀坏了大事,他绞尽脑汁想要击败安枫,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月菲秀最终会喜欢上安枫。 月菲秀满脸的泪珠,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像是一片小小的黑色梅花,散落在地面上。 她没有了后路,她孤身一人,别无选择。 今年的夏季,月菲秀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间,月元时怕她又跑掉,便命人把她关在门外,哪怕是在花园里散步,都会被人跟踪。 她偶尔也会到这个偏僻的小院落里面来看看玉姣太太,不过大多数的时间,玉姣都不会搭理她,让她自己一个人呆着。 她常常会一坐就是一下午,目光眺望远方,却不知在看着什么。 她抚了抚自己的小腹,心中一喜,还好自己的胎儿还好好的,这件事也只有青如一个人知晓,就是凉州,只是她不想让芳宛受到牵连,所以才没有说。 这一战,她许胜,却不能输。 她不得不承认,这是一种攻心之策,她只是在利用安岭,并不是真心想要这么做。 “姑娘,天色晚了,我们还是先回家罢。”芳宛看着月菲秀,一整个上午都在那里等着,生怕月菲秀太过劳累。 月菲秀两腮有些削瘦,左边的那一道伤疤,如今也渐渐淡了下去,如果不仔细去瞧,根本发现不了,她转过身,对还在做着事情的余娇问道:“玉姣姑娘,不知能否请你帮忙?” 月菲秀的要求,在庭院之外的守卫并没有听到。 余姣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不能。” 月菲秀脸色一沉,她可是清楚玉姣可以隔些日子出来的,她每天过来就是为了让玉姣替自己带一封信,现在她和芳苑都离不开王府,只能指望玉姣了。 玉姣的话说的很坚决,这让她再次陷入了绝望之中。 “你们两个也别闹了,一个男人而已,至于么?”玉姣将手中的浴桶放在一边,将湿漉漉的手抹在身上。 第160章 我自有打算 “可是……” “你每天都来找我,我却不能同意,你爹也是为了你好,如果你跟着安枫,便是出卖了我们月家,不过,谁知道安枫会不会对你腻味呢?”余姣冷哼一声,“以后月家绝对不会收留你的。” 这件事月菲秀自己也没有把握,不过都过去一个多月了,如果她在晚一点,很可能会露出小腹。 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所以,她并不后悔。 “玉姣小姐,也许我们这辈子,就只能见一次面了。” 玉姣突然抬头,眼神里带着一丝茫然,又带着一丝希望,她的脸上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落寞和落寞。 是的,她见过的唯一一个人就是月元时。 哪怕他最终不喜欢她,她也觉得这就够了。 玉姣盯着月菲秀好半天,这才说道:“好吧,你想让我做些什么?” 月菲秀心里一喜,想起这几天的辛苦,便忍不住开心地笑了起来,她刚刚取出那封早就准备好的书信,便被人抢了过去,还没等她接回来,便被人抢了过去。 “娘亲!”月菲秀吓了一跳,伸手就要去抢那封书信。 苏青辞身穿一身宽大的青色长衫,将那封信拆开,取出其中一封书信,只看了一遍,便顿时面色大变。 她狠狠地看了一眼月菲秀,不顾月菲秀的呼唤,一把将那封书信撕碎。 “菲秀,你怎么了?”你发什么神经啊!”苏青辞的脸色有些愠怒。 月菲秀定了定神,平静地回答:“我非常清楚。” “你现在还能保持理智?!”苏青辞捏着手中的纸条,盯着余娇,“臭娘们,你再敢接近菲秀半步,小心我让你饿死。” 苏青辞说完,便拖着月菲秀走了。 玉姣就好像没有听到一样,看着月菲秀离开的背影,她看了看手中的信笺,自言自语道:“难怪她会这么哀求我,她有了身孕。” 苏青辞将月菲秀拖进屋中,直接将门带上,愤怒与愤怒,将手中的纸张摔在桌上:“你竟有了安枫的身孕,我明天就去为你熬些药,让你流产。” 月菲秀一张白皙干净的脸蛋,清澈明亮的眼睛,直视着苏青词,道:“我想要这孩子。” “菲秀,你怎么了?”你是不是要把老子给憋死了?我母亲可是听说你时常往那个小贱人那里跑,今天正好过来看看,若不是母亲无意中撞见了,你又要隐瞒多久?”苏青辞的眼睛微微有些皱,不过这也只是让她多了几分妩媚。 “他是我的孩子,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月菲秀小声地说着,“母亲,如果你是为了我好,就替我带一封信吧。” “不行!”苏青辞一口回绝,“你与安枫再无瓜葛,就算生下了,也只会是一个野种,莫要怪我,就算是你父亲,也不会答应,趁着你父亲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之前,将他流产,以免再让你父亲伤心。” “母亲,我一定要把他留下。”月菲秀恳求道,她担心苏青辞会将这件事情说出来,那样的话,自己之前的布置就会前功尽弃。 “那你能生下来么?你想啊,安枫如今被贬凉州,犯上了叛国之罪,我们月家与他打的不可开交,你也不好受,你父亲也劝过你,让你和他划清界限,可你为什么要往火坑里跳?怎么会和安枫扯上关系?”苏青辞心中也有些心疼,她也不希望月菲秀变成这样,但是权利的争夺,总是要有人付出代价的,而她的菲秀,很不巧就是这样的人之一。 现在月菲秀已经不是黄花少女了,如果再有个儿子,她的人生可就真的要完蛋了。 月菲秀沉默,她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只是,她只是想要和安枫在一块而已,有那么困难么? 此时的她,心中不断的想着,为何自己会转世,为何自己会成为月家人。 “母亲,我求您了,我一定要把这孩子留在身边,请您不要和父亲说。”月菲秀直接跪倒在地,连连叩首。 而现在,她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而不是去乞求。 苏青辞看着她这个样子,心如刀绞,那是她最疼爱的孩子。她赶紧将月菲秀抱了过来,眼眶忍不住有些潮湿,道:“你怀了至少两个月大了,你不告诉我,将来还能隐瞒你父亲吗,如果你父亲发现这个儿子是安枫的,他一定会让你把这个孩子拿去。” “放心吧,我自有打算。”月菲秀之前的计划,就是为今日做的。 “你说。”苏青辞一脸担忧,“你就算是想要见安枫,也做不到,你父亲已经派人守在这里,不让你逃走。” 月菲秀心知道她离不开京,这是她惟一的出路,眼下正是绝佳的机会。 月菲秀咬了咬牙,道:“娘亲,你不用担心,这个方法,绝对不会出错。” 听她这样说,苏青辞也只能放心。 “菲秀,记住,不要总惦记着安枫,懂不懂?”苏青辞低声说道,“母亲是女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只能劝你一句,免得你以后太过愚蠢。” 月菲秀点了点头,微笑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但是她已经迷失了,她已经迷失了自己,再也不能自主了。 苏青辞走后,月菲秀整个人都累得不行,她的额前还被磕得有点肿。 她趴在病床上,用手抚了抚自己的小腹,但是指尖还是不老实。 事已至此,她别无选择,既不能离开宰相府,也不能送信,只能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只觉嗓子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外面传来芳宛的敲门声:“姑娘,您没事吧?” 月菲秀也不答话,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 芳苑也不死心,又敲门:“姑娘,这是怎么回事?芳苑急坏了。” “进来吧。”最终还是月菲秀出声道。 芳宛匆匆推开芳宛,月菲秀向她打了个手势,便把门给关了起来。 月菲秀看着芳宛,看着她通红的双眼,便知道她一定是在外面流了泪,她很想说些什么,但是她自己都做不到,更别说其他人了。 第161章 一辈子的赌注 “待会你就把钱伯叫来,明天晴川亲王就会来了。”月菲秀的语气很轻,可是她的语气,却带着一丝颤抖。 芳宛一怔,安陵以前也来拜访月菲秀,可是月菲秀一直不见她,今天为什么会派人来请川王? “姑娘,怎么了?”芳苑小心地询问,月菲秀这几天一直没怎么吃饭,还时常要吐,见月菲秀一天比一天瘦,她也很担心。 月菲秀望着芳宛,欲言又止,好半响,才道:“你可要保证一句话。” 芳苑一怔,看着月菲秀认真的样子,不由的有些忐忑,赶紧点头。 “我肚子里有安枫的宝宝,不过我会想办法骗过安陵,等宝宝一出世,你就想办法带着宝宝出京,找到安枫,将宝宝送给他。” 芳宛一怔,目光落在月菲秀那隆起的小腹上,微微一愣。 “那你怎么办?” “我走不了,这个小家伙,我不希望他在这里成长起来。”月菲秀温柔地微笑着,一脸的满意,道:“你行不行?” 芳苑想也不想,立刻点头道:“我可以!” 得到了芳苑的承诺,月菲秀嘴角的笑意更浓了,这是一场赌博,这是她一辈子的赌注。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将安陵给糊弄过去,她轻吸一口气,希望一切都能成功。 凤鸣殿。 天气并不是很热,偶尔吹来一阵凉爽的微风,使人精神为之一振。 虽说太后刚去,后宫中的妃嫔都要出殡,月以棠穿着倒还算是朴素,只是头上戴着一只碧玉钗子,看起来颇有风韵。 月以棠一边吐着茶水,一边看着安陵,说道:“出了一身的汗,有什么急事吗?” 安陵挥了挥手,让所有的侍女都出去,这才笑眯眯地说:“母亲,菲秀怀孕了。” 月以棠正抿着一杯茶水,闻言,顿时一口茶水喷了出去,连续咳了好几次,双颊绯红一片。 “母亲,您还好吗?”安陵上前,伸手就要去摸月以棠的后背。 月以棠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掏出娟子挡在嘴巴前:“怎么说话呢?她怀孕了?” “嗯,都过去一个多月了。”安陵眼中闪过一丝柔和,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不会吧?”月以棠震惊地睁大双眼,看到安陵点头,她拍案而起,怒喝道:“玲儿,你怎么这么笨!” “母亲,我也不傻。”安陵认真地道,“让菲秀生个娃不好吗?到时候,她就会全心全意的待我,母亲也能有个外孙。” “她会全心全意的待你吗?”月以棠冷冷一笑,斜睨了一眼安凌,“也许他是安枫的私生子呢,你凭什么认定他就是你亲生的?陵儿,你可千万别犯傻,之前你求着母妃把她留下京城,母妃也同意了,可是眼下,你一定要按照母妃说的去做,不要!可以!想!” 月以棠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铁,让所有人都无法拒绝。 不过,安陵对月菲秀还是很看重的,昨天他到宰相府的时候,月菲秀就将这件事告诉了他,他知道菲秀不会欺骗自己,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自己的儿子。 “母亲,如今不过一月有余,安枫出京已有两个多月,按照这个日子来看,能生下孩子的,也就是我儿子了。”安陵微微蹙眉,“此子,我是势在必得,并且,我会将其纳为正妻。” 月以棠十分头疼,不知自己的孩子为何对月菲秀如此痴迷,她严厉地问道:“王妃?岂不是贻笑大方?她曾经是林枫的老婆,我娘本来是打算让她成为你的小妾的。” “你怎么能对菲秀如此无礼?”安陵不满道。 “不甘心?这对你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我给你选了几个姑娘,都是名门之后,比如那个京中的富家小姐,如果你能嫁给她,你就有了足够的经济来源。”月以棠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安陵转过头来,蹙眉道:“为了一己之私,我并不希望。” “没有?你有什么本事?如果没有母亲和叔叔的帮助,你根本就不可能打败他。现在,你离皇位已经不远了,你再去招揽更多的人,这皇位就是你的了。” “我只是要菲秀一个正式的身份,我可以不要什么太子。”安陵语气坚决,当年,他还不是因为这个女人,才会与安枫发生冲突。既然她肯跟自己走,自己再抢也无所谓了。 如果当初念涵就可以杀死月菲秀,现在安陵就不会这么愚蠢了。 自己的儿子,竟然为了月菲秀,一而再再而三的争夺月菲秀,却又放弃了争夺! “你要嫁给她,也是以后的事情了。太后刚过世,你跟你父亲说这件事情,他一定不会答应。”安陵执意要这么做,月以棠的声音变得柔和起来。 安陵想了想,也是,这种事情还真不能着急,免得惹来文宣帝的厌恶。 “要不要等菲秀生完了再告诉父亲?”安陵有些担心。 “为什么不呢?让她在丞相家安心养病就是。”月以棠叹息一声,她还不能肯定月菲秀是否真心追随安陵,万一她别有用心,那就更糟糕了,谁让安陵对月菲秀死心塌地,满脑子都是月菲秀。 “不,没结婚就生下儿子,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到那时,连子嗣都不能列入皇家名册。”安陵摇摇头,反对道。 月以棠也是无奈,文宣帝现在虽然没有任何权力,可是他毕竟是皇帝,这种事情毕竟是自家的事情,连臣子都管不到,这事情就难办了。 “陵儿,现在可不能急,等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好好商量。” 一抹光芒从一座城市中闪过,他咬了咬牙,道:“母亲,不如我们提前动手吧。” 月以棠吓了一跳,沉声道:“如今形势还不明朗,安枫才被发配到凉州,你这么一闹,岂不是让人说闲话?” “但这个世界上,又有什么人,能堵住所有人的嘴?”安陵继续道,“就拿岳国的开国皇帝齐恒帝而言,当年他推翻了岳国,登上皇位,被所有人唾骂。 第162章 无人可以信任了 然而历史上却没有这样的记载,记载的都是齐恒帝的勇猛。即便是将来我成了皇帝,恐怕也只能是青史留名了。” 月以棠心中不免有些伤感,大温开国才百年,换了好几个帝王,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让自己的孩子登基,那才是她毕生的愿望。 她倒是等得起,可是谁知道这位文皇帝会不会另立一位? “玲儿,你既然已经有了主意,那就和你叔叔好好安排,不要让这件事泄露出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月以棠再三提醒,“还有,此事你先不要告诉菲秀,千万不要告诉她,免得她把消息传出去。” 安陵点了点头,他本来就没想过要把月菲秀牵扯进来,还是不要让她知道的好。 安陵走后,月以棠头疼得更厉害了,她抚着自己的眉心,将念涵叫了过来。 月以棠下令:“派御医,到丞相府中,为月菲秀诊脉。” “皇后,我该请哪个太医?”念涵沉声说道,她觉得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必须要慎重对待。 月以棠沉吟片刻,道:“刘太医,你让他给我把把脉,等他回去之后,再来凤家殿。” 念涵应了一声,就往太医院而去。 念涵跟刘太医说了几句,这才施施然的回到了凤家殿。 夕阳还未落下,一轮明月已经升起,银色的满月在蔚蓝的夜空中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忽然间,她听见了衣袂破空之声,她猛地转身,警惕的摸向了自己袖子中的匕首。 然而她的背后除了红色的城墙,别无他物。 念涵仔细的看了一遍,最后还是放弃了,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转身向着凤鸣殿的方向而去。 岳冬站在宫殿的墙壁上,微微喘息着,他没想到会遇到念涵,这丫头的听力实在是太好了。 夜幕降临的时候,岳东已经纵身一跃,越过数道城墙,来到了燕乐殿。 炎月殿的大门外,站着一名羽林卫,岳冬心中一痛,以白玦的性格,这段时间过得很辛苦。 他透过窗口向内望去,只见那里有个侍女,就模仿黄鹂啼鸣,白笈一惊,细细倾听,然后让宫娥退下。 “岳冬,是你吗?”白圭一边说着,一边四处张望。 这是两人的暗语,柏圭心中一暖。 果然,就在这时,岳冬从窗口一跃而入。 “岳冬!”白笈热泪盈眶,冲到岳冬面前,抱住他。 岳冬看着浑身颤抖的白笈,心中一凛,将她抱得更紧了,“放心吧,我会把你带走的。” 白笈微笑着,泪水未干,用力地点点头:“我等你很久了,早就猜到你会来。” “宫中戒备甚严,我今天正好趁羽林卫换岗的时候溜进去,你的轻功本就在我之上,想必不难,你怎么不自己出去?” “如今皇后娘娘已经接管了羽林卫,重新布置了防御,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换班,自然不能乱来,而且大人也没有吩咐过我,如果我离开皇宫,那就是违抗命令。” “你现在被关在宫中,也没有任何的用处,还不如离开皇宫,到凉州,辅佐王爷。”岳冬叹息一声,“主人不会责怪你,他只是心情不好,才没有下达命令。” “是为了菲秀吗?”白笈有些不解,她不知道月菲秀为什么要这么做。 “主人让我把她带回来。”岳冬点了点头。 “岳冬,我还以为你是岳家的人呢。”白笈说到这里,忽然一顿,紧紧地搂着岳冬,“你怎么又要跑来跑去地干活了?” “少废话,赶紧换上干净一点的衣物,还有一些必要的物品,我们一会儿就出发。”岳冬低声道,似乎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 他踮起脚尖,在亲岳冬的面颊上吻了一下,然后高高兴兴地走了。 就在她将衣裳取到屏风之后的时候,忽然有内侍进来禀报:“陛下到!” 白笈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他向岳冬使了个眼色,岳冬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叫道:“快点,没时间了。” “不行。”白笈摇头,“你自己离开吧,如果这个时候离开,皇帝一定会让人来搜查,那时我们谁也逃不掉。” 岳冬撇了撇嘴,但还是下不了决心,白笈说的没错,这样的话,他们谁也别想离开。 白笈推开窗子,继续说道:“既然皇帝陛下已经来见我,那我应该就不会再被关起来,那样的话,我就可以更好地了解宫中的真实状况。你快去,快去!” “白笈……”岳冬心中仿佛被一颗石头堵住,无法呼吸,是自己亲手将她推入了这个炼狱。 岳冬听着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心知不能再耽搁,一咬牙,再次从窗口一跃而下。 白笈放下心来,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抬起头来,正好看到文宣帝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鞠了一躬,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文宣帝盯着白帛看了片刻,忽然开口:“你的妻子,你好像变得更瘦了。” “只是我这几天没怎么睡觉。”白笈神色如常,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情。 文宣帝坐下,沉吟良久,方才道:“当日不过是气话,莫要见怪。” 白圭冷笑一声,即便她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也不过如此。一言不合就要被责罚,想想都让人觉得心寒。 “婢子岂敢,”白笈答道,“陛下,您吃了晚饭了吗?” “你的妻子,我很累。”文宣帝没有回答,只是向文宣帝伸出一只手,白笈会意,拉着他的手在他身边坐下。 “陛下有何烦恼?” “如今朝堂之上,我没有发言权,丞相手下有十万黑风铁骑,他手下也有二十多万人,唯独我,我什么都没有。”文宣帝眯着双眼,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憔悴,两鬓斑白,一看就是个老头子。 白笈一愣,月元时原本就是将军,他当然有军权,只是他一向贪图享受,所以对军权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这一点,实在是没有先见之明。 仔细想想,这位文皇帝以仁德治理天下,让万民安居乐业,倒也不失为一位贤明之人。 “陛下真的无人可以信任了?” 第163章 京城都为之忌惮 “值得信任?你看看满朝文武,哪个不是宰相的人?”文宣帝气得七窍生烟,更可恶的是安陵竟然跟月元时勾结在一起,跟他唱反调,实在是太伤人了! 白笈原本还想将安枫牵扯进来,但是一想起自己之前为了安枫而被囚禁,当下也不敢多说什么。 白笈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息怒,相爷不过是要立川王做储君而已,若是陛下能得他欢心,自然再好不过。” 文宣帝脸上露出一抹怒意:“陵儿性子温柔,但他会被宰相和皇后玩弄于股掌之间,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将来,她很可能会执掌朝政。” “但这有什么用?岳家家大业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文宣帝也叹息,的确如此,自打凤儿被发配到凉州,月元时便越发的放肆起来。 可怜他家风儿,居然有造反之心。 否则的话,他早就将帝位交给安枫了。 一念至此,文宣帝只觉浑身无力,他用手撑着头,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是迷茫,他抬头看向那张模糊的脸,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摸他的脸,“惠妃……” 说完,他就躺在桌子上睡着了。 白笈这才吹灭了刚刚点好的烛火,她一直在叹气,文宣帝只是喜欢她的容貌,所以才会叫她一声“慧妃”。 立惠妃,就是安枫最大的依仗。 岳冬回到凉州,已经是数天之后了。 当时安枫还在修炼一门剑术,刚柔并济,一招一式都很有章法。 又过了几天,守卫在他身边的守卫也没那么警惕了,安枫练习了一遍剑术后,就开始洗澡。 他躺在巨大的浴缸里,双目紧闭。 “如何?”岳冬如幽灵般闪了出来,安枫闭着双眼,开口说道。 岳冬开口道:“师父,现在京中的局势有些不妙,月元时正在秘密调兵遣将,看来是要动手了。” 安枫睁开眼,扫了一眼岳东,道:“他手里有一万黑风铁骑,足以让京城都为之忌惮。” 岳冬垂下眼帘:“主人,你真要任由月元时如此嚣张?” “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我向来不会做无胜之事,我也明白,父皇并不希望立安陵做储君,我倒要看看,皇后会怎么逼着他。”安枫望着那道白烟,有些恍惚。 岳冬点头,对于安枫的隐忍能力,他还是很欣赏的,不过还有一件事情,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有件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 安枫神色淡漠:“有什么话尽管说。” 岳冬欲言又止,道:“月菲秀,已经有了身孕。” “她有了身孕?!”安枫一怔,心中升起了无限的希冀,他的脸色也变得愉悦起来。 岳冬掩饰不住心中的悲伤,道:“小的去了一趟药铺,才知道她有了身孕,现在正在府中休息,我本打算偷偷溜进去,可是府里的人太多,我没能进去,就回去了。” 闻言,安枫心头一疼,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他离开京两个多月了,她才有一个多月的身孕,怎么可能是他的? 这么短的时间,她就找到了一个新的靠山。 谁让他这么轻易的就相信了她呢,现在,他已经接受了这个教训。 安枫又道:“来自安陵?” “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川王最近经常来宰相府。”月东抬头,看向安枫,却见安枫神色平静,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岳冬很清楚,安枫就是这种性格,他很在意,也很难过,但他还是要装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安枫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屏幕,胸口上的蓝色戒指,让他的双眼微微一疼,别过头去,不想多看一眼。 也许,他也知道,自从出了皇宫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任何的联系了。 她是岳家之人,与他为敌。 “岳冬,你觉得我应该给她备些礼物,还有八个多月,她的孩子便要出世了。”就算是他,也抑制不了心中的酸涩,他隐藏着自己的情绪,他是真的想让月菲秀明白,他是如何的难过。 她哪里晓得,原来她根本就是个无情无义的人。 岳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站在一边。 安枫看了看洗手间,跟在江王府的洗手间没法比,当初他就是在洗手间里跟她上过床的。 但是现在,她却成了另外一个人。看来,她到底还是个水性杨花,不对,准确的说,她一直都喜欢着安陵,只不过,他认为她喜欢自己而已。 真是可笑。 一到秋天,就完全冷了下来,月菲秀的小腹也有些鼓胀了,若是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她每天都是一身宽大的衣衫,安心的休息着。 不过再平静,也有担忧的时候,一想到孩儿一出世,就要离他而去,他的心情就不会平静。 她皱着眉头,心中有些担忧,好在月元时答应过她,让她将儿子留在身边,她还想起当初月元时对她说过的一句话:“川王的儿子,自然要留着,如果他是安枫的,就不能让他活着。” 还好,她早有准备。 有一日,她独自一人坐在园子里,芳宛担心她会着凉,便替她穿上斗篷。 她一抬头,便看到了月仪玲。 她与月仪伶回到丞相府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只是那天的事情。 现在再次见到月仪伶,却是一点笑意都没有,就算是芳宛,也是用仇恨的目光盯着月仪伶。但月仪伶却好得很,又变回了那一天的妩媚模样。 “你今天看起来很开心。”月仪伶随意的坐了下来,完全无视了月菲秀眼里的嫌弃。 “还不错。”月菲秀回答的很平淡,没有继续多言。 月仪伶微笑着问道:“这段时间,川王来宰相府的次数很少,是在想川王吗?哎,那倒也是,川王是好依仗,可不能失去他。” “你在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的舌头给切下来。”月菲秀眼睛里闪烁着仇恨的光芒,她冷然的看着月仪伶。 第164章 陛下要见你 “大姐说的哪里话,再怎么说咱们也是一同服侍王爷的,不对,如今连王爷都算不上了,只是妹妹真是健忘,连昔日的旧主人都忘了,真是令人失望啊。”月仪伶笑嘻嘻的道,一点都不害怕月菲秀。 “你算个屁,居然敢这么说我们家的姑娘!”芳宛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出声问道。 “呦呵,真是个聪明的姑娘。”月仪伶用手帕捂着嘴巴,“妹妹,我也没好到哪里去,最起码,我已经全心全意地爱着他了。 “你不要忘了,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死了。”月菲秀也不在意月仪伶的嘲讽,她站了起来,正好看见月允诚,“哥哥!” 月允诚笑眯眯的看着云笺,上前一步,将手中的袋子捡了起来:“你看,这是我今天给孩子们准备的衣服。” 月菲秀有点无可奈何,月允诚得知自己有了身孕,非常开心,还亲手为自己搜集了几件健壮的小孩衣服,做成一床棉被,可以让自己的宝宝平安长大。这样的举动,虽说有点迷信,不过月菲秀也接受了。 “大哥,我要把衣服带回去清洗一下。”月菲秀一边说着,一边将月允诚拖到了别的地方,不再管她。 不过月仪伶的眼神,也变得阴郁起来,难道月菲秀有了身孕? 她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趁着芳姑娘去取菜的时候,趁机把她拉了回来。 “芳苑,你有没有身孕?” 芳宛瞧着她,厌恶地把她的手掌推开,“跟你有关系吗?” “从你的口气来看,好像是这样?”月仪伶心头一紧,沉吟道,“是谁的?” 芳苑不理她,径直进了饭厅。 月仪伶依然站在那里,这可不是小事,若是月菲秀怀了安枫的骨肉,对她来说绝对是一种巨大的冲击,但若是生下安陵的,就完全不同了,正好可以借此打压一下月菲秀。 她转念一想,自己现在被关在王府里,就算是放出风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月仪伶叹息一声,为何自己会沦落到如今的境地,不过紧接着,她的眼神就变得凌厉了,害得她一无所有的,正是月菲秀,月菲秀! 她不好受,但她要让月菲秀难过。 转眼又是两个多月过去了。 月菲秀现在快五个月的身孕了,她的小腹还算可以行走,只是,她每晚都没怎么睡觉,导致她的面色有些发白。 安陵依然是老样子,而且每一次都带着大量的滋补之物,他看见月菲秀的小腹,一脸的开心。我在宫中见过,她有了身孕,还没有你大呢。” 月菲秀吓了一跳,但很快就恢复平静,微笑着说道:“也许我们的小孩和一般人不一样,他们一定很厉害。” 安陵终于放下心来,伸手摸了摸月菲秀的小腹,柔声道:“好小子,你很快就能见到父亲了。” 月菲秀不止一次幻想过,安枫会一直陪着她。 可是,马上就要入冬了,她却一点音讯都没有。 月允诚帮她找到了一套孩子的衣服,她仔细的裁剪,仔细的做着。在漫长的日子里,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苏青辞天天来找月菲秀聊天,可是每次看见她的小腹,她都会叹一口气,生怕事情败露,可是现在,她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月菲秀闭门不出,本想一直留在丞相府,直到孩子出世,可是有一日,宫中来了一位太监,皇帝召她入宫。 她本来是在缝衣服,闻言浑身一震,一根针直接扎入了她的指尖,一滴黄豆大小的鲜血从她的指尖渗了出来。 “陛下要见你?你的肚子——”苏青辞急了,这件事情文宣帝还不知情,他这一次进宫,月菲秀必然会被发现,那就是—— 月菲秀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文宣帝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召自己入宫,难道自己有身孕的消息被他知道了? 这么想着,月菲秀缓缓起身,娇躯微微颤抖着,芳苑急忙将她搀扶着,关切道:“姑娘,你怎么了?” 月菲秀缓缓低头,看到自己浅蓝色的裙摆拖在地上,心中没底,只得换上常服,入宫求见。 她站在御书房外,已经等了快一个时辰了,冻的浑身直哆嗦,她摩拳擦掌,抬头一看,正好看到一队官员从宫里走了出来,没过多久,允公公就迎了上来。 月菲秀慢慢的进来,看到高坐在宝座上的皇上,深深地鞠了一躬。 “你病了,快起身。”文宣帝淡淡地说了一句。 月菲秀这才起身,低头不语,大文的女人,衣服都是束腰的,现在却没有束腰,想必文宣帝也看出了端倪。 她能感受到一道阴冷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体上,咽了咽口水,就好像吃了一块铁板一样。 “原先我也不相信,但现在看来果然如此。”文宣帝视线落在她的小腹上,眸色如刀。 “皇上……”月菲秀话还没说完,就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文宣帝又问:“枫儿?” 月菲秀不知为何,心中一片混乱,现在见到了皇帝,却不知如何应对。 月允诚给她讲了十几遍朝中的情况,文宣帝并没有什么权力,现在只要文宣帝把他的儿子选出来,月家就能坐稳了。 若是她现在说出去,文宣帝会不会出手相助?还是说,安枫会不会被洗白? “本王就是在质问你!”文宣帝怒道,“本王还没将你放在眼里!” 月菲秀赶紧跪下,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就把自己的小腹给撞破了,疼得她额间的血管都鼓了出来,她颤抖着声音道:“陛下,不管这个小孩是什么人的,毕竟是菲秀的亲生儿子。” 她不想说,她怕事情败露,让安陵记恨上她,就算是文宣帝也救不了她。 “月菲秀!”她叫了一声。枫儿为了救你,不惜以身犯险,你则留在他身边打探情报,若不是月元时和皇后出手,你以为你还能逃得掉?” 月菲秀微微眯起了双眼,文宣帝把她当成这种女人,她也能明白。 第165章 矢口否认 “陛下明察秋毫,那件事情跟我没有关系。”月菲秀满头大汗,矢口否认。 “现在,你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我?”文宣帝冷冷一笑,安枫虽然有造反之心,可是对月菲秀却最为反感,这种以美人计勾引男子的女人,简直就是祸国殃民。 他再怎么无能,也不可能没有耳目,接到密信后,他立刻命人调查,得知安陵几乎两日必来一次左相,哪怕安陵是在与月元时议事,也没必要将这些东西送过去。 月菲秀摸了摸地上,感觉到了一丝凉意,柔声道:“我没有一字虚言,当年的誓言,我还记得。” “那一天,你还记得吗?”文宣帝忍不住质问,“你跟灵儿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了,现在还好意思说?!” 月菲秀只觉得肚子里的剧痛渐渐蔓延开来,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开口道:“陛下,我一直都没有忘,我从来没有忘。” 可是,她能怎么办? 他看着她惨白的小脸,心中有些不舍,可是转念一想,她怀了安陵的身孕,安陵又不能嫁给她,那就只能阻止她出生了。 “如果你还喜欢枫儿,那就把孩子打掉吧。”文宣帝慢条斯理地说。 月菲秀猛地抬起头来,凭什么没有一个人能容忍自己的宝宝?! 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被撕碎的声音,很痛,很痛。 “陛下,那胎儿是——”她本想实话实说,希望文宣帝能饶了她的孩儿,却没想到她话还没说出口,外面忽然闯进来一个人:“父皇!” 她娇躯一颤,忍不住回头望去,果然看到了安陵。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擅闯皇宫,也不通报一声,成何体统?”文宣帝瞥了一眼安陵,心中大怒。 安陵也顾不得这些,他生怕文宣帝伤害了月菲秀母子,也顾不得礼数,也跟着跪下道歉:“父皇饶命,我也是太着急了。不过,还望父亲不要怪罪菲秀,这件事千错万错,都在我身上。” “要说孰是孰非,也是孰非孰非!文宣帝呼吸急促,允公公看在眼里,赶紧给他倒了一碗茶水。 文宣帝将手中的参茶往前一推,茶杯摔落在地,摔成了一地的碎渣,但他又怕触怒了皇帝,所以没让人进去收拾。 安陵瞥了一眼月菲秀,发现她的面色并不好看,显然是被文宣帝质问了很久,心中也是一阵恼怒,“父亲,我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菲秀与皇弟之间没有任何的瓜葛,男女之情乃是人之常情,我只是没有将菲秀嫁给他而已。” 文宣帝越想越气:“嫁给她?你好歹也是个皇子,怎么能跟这种女人结婚呢?” 月菲秀低头一看,不禁莞尔,分明是心痛欲绝,但意外的是,她竟然连眼泪都流不下来了。 没错,她还没出嫁,就已经不守妇道了,用不好听的话来说,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然而安陵丝毫不惧,一脸认真地说道:“父亲,我与菲秀原本就有了亲事,这门亲事,也是我父亲亲手毁掉的!现在我要迎娶菲秀,也没有什么不对的,我不过是在完成我对菲秀的诺言而已。” 月菲秀望着安陵,忍不住心中一动,安陵虽然不错,但她的心却没有安陵,她的心中很难再容纳别人。相比于安枫,虽然安枫曾经给过她很多痛苦,可是两人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在她的心里,已经占据了一个位置。 安陵,抱歉,我对不起你。”月菲秀心中暗道。 不知道是上辈子的一缕青烟,还是下辈子的缘分,让我误打误撞的遇见了你。 “灵儿!你怎么会对她如此痴迷?”文宣帝不禁大声质问,目光落在月菲秀身上,他无法理解,自己的两个儿子到底是怎么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我可以给你找更漂亮的女人,你要什么漂亮的女人,大文还不够吗?” 文宣帝对月菲秀的观感本就不好,他绝不会让月菲秀回到安陵,否则他的野心,怕是要被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人给破坏了!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成亲了,这些年来,我都在等菲秀,什么样的美人我都看了一遍,却唯独没有一个人能让我心动。”安陵看着月菲秀的眼睛,似乎在发誓。 他等了这么多年,她终于是他的人了,他已经没有什么好后悔的了。 月菲秀低着脑袋,想要逃走,但已经来不及了。 直到文宣帝说出这番话来,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你若保证不与她成亲,这储君之名,就是你的。”文宣帝声音低沉,透着一股威严。 他以此为饵,以此为条件,以安陵长子的身份,以月家日益壮大的实力,他所能决定的,唯有这一次的储君资格。 一个月的时间,以唐就够了,不能让月菲秀毁了大文的江山! 月菲秀本以为安岭会马上同意,没想到安陵直接说道:“我宁可放弃这个位置。” 在安陵的想法里,即便他没有当上储君,等文宣帝死了,他也会顺利登上皇位,而且他还有越家做后盾,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文宣帝浑身都在发抖,没想到安陵竟然会因为月菲秀而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他。 那他还当个屁啊! 文宣帝只恨自己当初太过心慈手软,让安枫跪在他面前求饶,饶了月菲秀一命,若是月菲秀当时就死了,也不会有今天的一切! “行!文宣帝连连颔首,“把月菲秀抓起来,听候处置!” 月菲秀撇了撇嘴,被囚禁了?这一次,他是要杀了她,还是要杀了她的孩子? “父皇!”安凌还欲言又止,见文宣帝一脸怒意,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我对你实在是太宠溺了!你现在就回川王府反省吧!”文宣帝拂了拂衣袖,转身就走。 而这时候,一个羽林卫,也走了过来,他们要把月菲秀扶起来,但又担心会对她造成什么伤害。 月菲秀捂着小腹,依然有点疼,但还是咬着牙慢慢起身,安陵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示意她不用担心,他会护住她。 第166章 她做了一个恶梦 月菲秀没有答应,到了这个时候,她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因为她很疲惫。 不管她怎么安排,最后都没有按照她的计划进行。 即便她跟文宣帝说,那是安枫所生,安陵和月以棠能饶得了这个儿子么? 只是,她的儿子,却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再也没有机会出生了。 这时,她想到了安枫的亲生儿子,他死的很凄惨,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在了她的怀中。 她被羽林卫关押在一间小屋中,没有之前那么昏暗,至少还有窗户。 她揉了揉自己的穴位,稳住了自己的情绪,但是心中的恐惧却是更甚。她怎么也想不通,文宣帝是怎么发现她有身孕的,虽然相府里有不少人,但都是信得过的,应该不会走漏风声吧? 她叹息一声,实在是太累了,索性就在床上休息。 只是她一觉醒来,就见天色渐暗,便要去找火折,刚要点燃,就见一名宫人端着一只食盒走了过来,想来是要为她准备食物。 “姑娘,这么晚了还没点灯?”侍女一边说着,一边点燃了一根蜡烛,整个屋子里,都亮了起来。 “夫人,您吃吧。”宫女将手中的食物递到纪云舒面前,微微躬身,便要退下。 月菲秀如获救星一般,急忙拉着那宫人的双手,道:“你替我带句话,去见你的贵妃吧。” 侍女皱了皱眉头,月菲秀是阶下囚,若是替她传话的话,很可能会给她带来麻烦。 “麻烦你去告诉你的王妃,把她叫过来。”月菲秀见白笈已被放出来,便成了她最后的指望,见那宫女还在迟疑,便取下头上的一支红金簪子,递给她。 “好吧,我答应你。” 月菲秀心中一松,凭她与百笈的关系,白笈定必会前来。 可是月菲秀失算了,白笈根本就不来。 侍女将消息带给了白珏,她那只纤细的手很漂亮,指甲修剪得很好。 “她要我跟她见面?” “是的,她说过。”宫娥赶紧陪着笑脸,心里却在盘算着,最好能让白笈也给自己一些。 “你跟她说,我不想见她,让她死了这条心。” 侍女愣了愣,面上的笑意凝固。 “你还愣着干什么,你耳朵聋了吗?” 那名侍女也不敢多待,匆匆离去。 白笈终于发出一道冷哼,一脸的不屑,她这个人爱憎分明,本来对于月菲秀告发安枫的事情,她还不太相信,可是今天,她却得到了月菲秀怀上身孕的消息。 月菲秀如此对待安枫,让她很是愤怒。 这次,月菲秀,她是绝对不会出手相助了。 月菲秀苦等了数天,那名侍女已经告诉了她,但她还是不敢置信,她不敢置信,她不敢置信,她不敢想象,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 很多次,她都差点哭出来,但是她咬着牙,忍住了,现在哭,就等于承认自己败了,她不能败,她不能败。 月菲秀被关了好几天,文宣帝还拿不定主意,一是因为月菲秀肚子里有皇家的血液,二是因为安陵不停地恳求他。 文宣帝虽然是个妇人之仁,却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心慈手软。 这天,月以棠打发念涵来接文宣帝吃饭,两人一坐下,月以棠便给文宣帝盛了一份。 “娘娘真是好心情,我试了一下,想必是娘娘亲手做的。”文宣帝一边品尝,一边微笑道。 “我很长时间没有做饭了,还好吗?”月以棠微微一笑。 “很好吃。”文宣帝微微颔首。 月以棠心中稍安,迟疑半晌,又问:“不知月菲秀,皇帝打算怎么处理?” 文宣帝早就猜到了月以棠的用意,月以棠好久没有做饭了,今天却亲自动手,显然是有目的的,文宣帝也失去了食欲,道:“你不用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呢,那可是我的亲外孙。”月以棠焦急道。 “虽然她怀的是皇家的孩子,可是她的身世,却是不能曝光的,所以,你也同意了?” “我当然不想,可是陵儿就是个倔强的人,我也没办法。”月以棠叹息道,“她怀孕四个多月了,还请陛下高抬贵手。” 月以棠本来不想替月菲秀说话,可是安陵天天纠缠,她也没有办法,只能尽量给安陵和月元时争取更多的时间。 文宣帝想了想,又道:“不如,等她生完孩子,我们就不要留下她,让陵儿断了念想,免得他因为一个女人坏了事。” 如此布置,倒是正中月以棠下怀。 月以棠忙不迭的点头,脸上忍不住露出喜色:“陛下所言极是,凌儿对她过于关心,可不是什么好事。” 话说到这里,月以棠又给文宣帝盛了一片鸡,起码在对待此事上,她和文宣帝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 冬天来了。 月菲秀被搬到一座大殿里面,这里的气氛很好,还有一个侍女在旁边服侍着。 每天都有安胎的药物。 月菲秀心中大急,不知文宣帝要如何对待她,若是要她流产,就该给她一杯流产汤才对。 难道是因为文宣帝回心转意,想要让她怀上这个宝宝?一想起即将出生的孩子,她的嘴角便露出了一丝笑意。 她的腹中,已经有半年有余,还有四个多月,她的孩子便会见到她。 可是今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恶梦。 她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人狠狠地捏了一把,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地砸了一拳,疼的她快要窒息了。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口干舌燥,甚至觉得自己的舌头都粘在了牙上,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心跳了。大冬天的,她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得湿漉漉的,粘糊糊的。 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慢慢站了起来,她刚要给自己倒一杯水,就被人一只手捂住了嘴,让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忽然瞪大了眼睛,刚要挣脱,就看到了一双明亮的眼睛。 “姑娘不要害怕,我叫青如。”青如在月菲秀的身边低声说了一句。 第167章 找到了白块 月菲秀没有反抗,任由青如将手从自己身上拿开,她的心跳在这一刻几乎要停止,她倒吸一口凉气,“你在这里做什么?” “老奴可是很不放心您,可是您所在的那座大殿不允许任何人出入,所以老奴只能连夜过来。”青如说道,“如今大家都已经知晓,姑娘有了身孕,而且这个胎儿还是川王世子。” 月菲秀低声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先不说我说的是真的,就算我说什么,他也不会信,更何况,我父亲还压着他,他未必能护得了我的儿子。” “如果你要说个明白的话,我跟刘太医,都可以给你做见证。可是如果你现在还不承认,那就没有这个机会了,太监宫女们都在议论,如果你的儿子出生了,皇帝就会杀了你。”青如的语气有些颤抖。 月菲秀一愣,听着青如冰冷的每一个词,都仿佛有千万条灰色的虫子在飞舞,在她耳边飞舞,让她头晕目眩。 她的命,就这么不值钱。 她浑身发抖,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被人用一把钝刀在慢慢地打磨,血流成河,痛得她几乎要哭了。 “姑娘,你准备怎么办?为你自己着想,你还是向陛下解释一下,我再也不愿意和你做那个买卖,我希望你能平安无事。”见月菲秀一副失了魂魄的样子,青如也是着急起来。 月菲秀却摇摇头,坚决的道:“不要,即使我向皇帝说明情况,皇帝放我一条生路,可是这小孩呢?安陵一定会记恨上我,父亲也不会允许我怀有安枫的骨肉。” “这样最起码可以保命。”青如说到这里,眼里已经有了泪花,她说道:“夫人,我们要活下去,我们还有一个儿子。” “但我儿子的生命才是最要紧的,我必须保护好他。”月菲秀慢慢的说着,她在心里做着最糟糕的准备。 知道了这一点,月菲秀心中也是踏实了不少,最起码,她的宝宝还活着。 既然这样,她还能要求更多,做母亲的,当然是心疼自己的儿女了。 “青如,多谢你将这件事告知我,不过,你也要明白,他是安枫的儿子,所以,你必须要保密。” 青如也只是流着眼泪,点了点头,她心中很是难受,原本她还想着,今天她来了,就可以让月菲秀不要这个儿子了,没想到竟然没有成功。现在,他也只能帮助月菲秀了。 “姑娘,你也要保重身体,有涵姐姐在,我怕是再也见不到你了。”青如说着话,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大颗大颗的泪水落在月菲秀的手背上,月菲秀只觉得一股暖流从她的手心传来。 “没关系,你不用担心,我之前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兑现,你给我等着。”月菲秀下定了决心,就算是不死,她也要完成和青如的约定。 她这一生,最开心的事情,就是能娶到自己喜欢的男子。 青如一愣,想不到月菲秀居然还记得,不过她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低下头,微笑着道:“姑娘,我进宫也有几年了,念涵姐姐选中我,让我传授武功,当时川王还没有册封,还在宫中,川王经常来凤家殿拜见皇后,我就是那个时候,才发现了他。” 这时青如忍不住脸上一热,好在屋里并无灯光,月菲秀是瞧不见的。 听到青如这么一说,月菲秀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的确很不错。” “不过,不管川王有多好,川王终究不是我的,我在想,即便我成了川王的女子,有什么关系呢?还不如去当个侍女,经常见到川王,那不是更开心吗?” 月菲秀愣了愣,她没有料到青如竟然会有这种想法。 “青如,你能这么想就好。”月菲秀忍不住叹道。 青如想到了,可是她怎么办?什么时候,她才会放下? 青如离开之后,月菲秀就靠着墙壁,一点睡意都没有。 她的重生,也就到此为止了,或许,在她死去之前,她都不会再见到安枫。 这样的夜晚,她不会有第二次,她的身边也不再是那个人,她甚至感觉到了一丝死亡的味道。 天黑了,下起了大雪,雪花像棉絮似的飘来飘去,她站在那里,冻得四肢发凉,就把窗子关了起来。 这一晚,她都没有睡着,她看见了雪停了,又看见了天亮。 她的心中还抱着一线希望,第二天早上醒来,安枫还躺在床上,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像是做梦一样。 月菲秀一晚上都没有睡觉,直到天色微亮,才终于入睡,可是没过一个时辰,便被一名侍女叫醒。 “什么事?”月菲秀一脸的不情愿,揉了揉眼睛。 今天是大文建国之日。”侍女一边给月菲秀选衣服,一边说着。 月菲秀愣了愣,月以棠找她做什么? “姑娘不必惊讶,她怀着身孕,自然是要上香的。”宫女看出了纪云舒的不解,开口道。 月菲秀便站了起来,让身边的宫人给她换上一件素净的衣裙,就算是头上的鬓发,也只是用了一点明珠装饰。她拿起火炉,披上斗篷,走了出来。 地面上的雪,早就有内侍打扫过了,可她还是很小心,唯恐脚下一软就跌了下去。 她倒是有一辆马车,不过被关了这么久,她也想出去散散心。 大约半个时辰后,终于到了那座佛殿。 还没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檀香,里面,还站着好几个妃子,不过,这些妃子,都是位分极高的,否则,根本就没有这个机会。 月菲秀感到自己的地位有些难堪,但仍强撑着往里走,众姬妾只是看了她一眼,便不再搭理她。她松了口气,左右看了看,找到了白玦。 她正要上前,月以棠却上前一步,上下打量着她,脸上的伤疤都消失了,显然是没有休息好。月以棠想起月菲秀拿着发簪割破自己的脸颊的时候,很是震惊,没想到她竟然会为安枫如此。 这也是为什么,月以棠一直在猜测,自己肚子里的那个孩子,究竟是不是安陵的。不过她找了刘太医给她把了把脉,当时也就一个多月的样子,也就放心了。 第168章 有话直说 “菲秀,诸位妃子已请安,你有孕在身,不方便行礼,只需焚香即可。”月以棠带着月菲秀向前走去,旁边的内侍赶紧给她送来香烛。 此时嫔妃们都已散开,月菲秀也不见了白笈的影子,不由心中焦急,回头一望,月以棠脸上露出不满之色,道:“烧香要有诚意,菩萨才会护着你。” 月菲秀点点头,只好转过身去,在心中默默的祈祷着,然后将那炷香放了进去。 “菲秀,最近怎么样?”月以棠看到月菲秀的样子,也是许久不见,心中也是颇为担心。 “菲秀没事吧。”月菲秀轻声道,她已经意识到自己时日无多,所以对她来说,已经很好了。 月以棠叹息一声,也不和月菲秀多说,让月菲秀先回家,以免受凉。 凉州的冬季格外的冷,屋顶、大街都被积雪覆盖,银装素裹,煞是好看。 安枫不怕冷,可他还是把自己藏在了房间里。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酒气,让他皱眉。 “你再倒一杯。”安枫依旧低着头,含糊不清地开口。 “王爷,你可别喝酒啊。”看到安枫脸上的红晕,纪淮心下一酸,自家主人竟然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变得如此不堪,这种男子,真是让人又是喜欢,又是厌恶。 “给我倒一杯!”安枫盯着纪淮,从她手中夺过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可是酒水四溢,一如他的心脏,鲜血直流。 “主人,您为什么要这么做?”纪淮坐下,她本来是来向安枫汇报情况的,没想到却看到了一脸沮丧的安枫。 安枫不是喝醉了,但脑海中却不断的浮现出月菲秀的笑容,他不过是想要将她遗忘而已,又算得了什么?他怎么就忘不掉呢? 她就像一根钉子,扎在他的心上,不拔出,他会心疼,拔出,他会流血。 “有话直说。”安枫举起了手中的杯子,目光有些朦胧,不过这并不影响他那张俊美的脸。 “闻谦还在南边,接下来有什么吩咐?”纪淮心头猛的一颤,随即低下脑袋,避开安枫的目光。 “留在这里。”安枫神色淡漠,“现在的局势,我们不能轻举妄动。”虽然咱们家财万贯,但是这一次的粮饷也不是个小钱,主人,咱们还是早点攻打京城比较好。”在她眼里,如果安陵再不出手,等到安陵成为下一任的继承人,他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纪淮,快来看看,这是什么颜色?”安枫也顾左右而言他,目光落在了面前的酒上,笑道:“这酒可不简单,想要酿造出好酒,还得再等等。” 纪淮一怔,细细品味着安枫这话里的意思,半响后,她终于听懂了。 “老爷,您怕了吗?” “害怕?”安枫一怔,看着纪淮。 “他们不敢进京城,就是怕,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肯定能打得过,只是,主子,您就怕月菲秀吗?” 安枫嗤一笑,将杯子放在桌上,连饮酒的心思都没有了。 “纪淮,你没必要这么机灵。” 安枫的确有点怕,现在月菲秀怀着安陵的身孕,如果他攻打京城,首先要对付的就是岳家,而月菲秀,就是其中之一。 很多次,他都想要逃走,可是他很清楚,如果他选择了逃跑,那么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主人,我虽未见到月菲秀,却也知道,人这一辈子,一定会有很多后悔的。”纪淮撇撇嘴,“大人,您还是回京城寻她一面,再给她一个机会,看看她到底有没有真心归顺于您。” 安枫一怔,他倒是想到了这一点,但是,他被关在了这座府邸之中,只要他一出了这座府邸,便会被人跟踪。 “纪淮,这件事我脱不开身,不如你来。” “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说的清楚,再说了,月菲秀现在就在宫里,先不说我对这里的地形不熟,就是我的轻功也是所有人中最弱的一个,一旦进宫,必然会被抓住。”纪淮点了点头上的发簪,她最擅长的就是飞针。 安枫哈哈大笑,在这种时候,纪淮的脑子,可比他好使多了。 “若是您已经有了决断,我们便立刻出发,不得有丝毫的耽搁。”纪淮起身,理了理衣裳上的皱纹,“家里的事,都是我们两个人在处理。” “好,我从秘道出去,全速赶路,最多六天就能赶回去。”安枫顿时来了兴致,只是闻着身上的酒味,很是恶心。 他说完,就离开了。 离开之前,安枫也带来了月菲秀送给他的一个福袋,还有一个镂空的小香袋。 安枫赶往京城,却不知道这件事。 今天,她在寺庙中见到月菲秀,心中就有些不舒服,尤其是看见月菲秀挺着大肚子,她就想到了月菲秀对安枫的无情。 这就是女子的冷漠,就连她自己,也对月菲秀如此信任。 她想了想,总不能就这么让月菲秀占了,否则岂不是辜负了安枫。 月菲秀得罪了安枫在先,就怪不得她无情了。 傍晚的时候,文宣帝照例去了燕乐殿。 他亲手将文宣帝的披风取了下来,一边说:“陛下,这大冷天的,你怎么还天天跑到这里来?” “我很烦躁,与你说几句话,我的情绪就会好一些。”文宣帝的脸色很难看,唇色也有些青了,他赶紧命人将炉子端了过来,递到他手中。 文宣帝见白笈如此谨慎,便想到了立慧妃,两人都是温和之人,但白笈毕竟是一本书,文宣帝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眼中的冷漠。 “陛下是不是有什么烦恼?白笈微微一笑,让人很是舒心。 文宣帝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手指在火炉上蹭来蹭去,仿佛想借此取暖。 “朝堂之上,和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文皇帝之所以不愿意和白笈讨论政务,就是因为祖宗早就定下规矩,女人不能插手朝中事务,但月以棠却是个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月氏仗着棠有月背后的家族,行事越发的放肆。 第169章 造反之心 “嗯。”白笈微笑着回答:“陛下不愿意说,那就不要说了。” 文宣帝将他的手往旁边一放,然后问:“你的妃子,你是什么时候入宫的?” “大概两年多吧,当初我入宫的时候,就被册封为正妻,那时候,太后是极力反对的,可是后来,皇上执意如此,我才给了你这个正妻。”白笈一边说着,一边回想着这两年来的种种,仿佛又回到了她的脑海里。 “嗯,已经过去两年了。文宣帝感慨道:“我当了二十余年的皇帝,却感觉昨日才像是一场加冕仪式,今天一睁眼,却是二十余年过去了。” “陛下,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这对你自己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当年立岳以唐为皇后,就是大错特错,今天不能有第二个月以唐。”文宣帝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大概也就是自家的事情,于是道,“朝政多年来,我也压不住。 白笈也清楚月以棠的狼子野心,他也知道,光靠一个人,很难控制得了月以棠,如果安枫还在京城,月菲秀也不会如此嚣张。 怎么想,都是月菲秀做的手脚。 “陛下,要不要将二殿下召回京都,这样二皇子就可以归京了,至少可以让皇后有所顾忌。”她因为替安枫求饶,被文宣帝关了起来,这一次,她又来求他,他怕是要生气了。 文宣帝脸色一沉,如他所料。 “我这也是为陛下考虑,如今月家掌控朝堂,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皇帝无视,如果二皇子能进京,那就好办多了。” “枫儿的本事我是清楚的,不过他有造反之心,当初我没有处死他,就已经引起了群臣的不满,若是将枫儿召回京,只怕群臣都会抢着上书。” “你的意思是,陛下要被困在这里?”白玦心中焦急,她现在一点把握都没有,哪怕心中再焦急,也要保持镇定。 文宣帝慢条斯理地说,他当了这么多年,也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叫月元时的人压得喘不过气来,他当了这么多年,都没能压过月元时一头。 白笈闻言,也只能点了点头,文宣帝也是大意了,这些忠心耿耿的臣子,怎么可能抵挡得住月元时的大军? “陛下,越家人这么嚣张,但皇帝还是要敲打敲打月家,让他们明白龙威的存在。”白笈心知机会来了,鼓起勇气开口。 文宣帝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立威?我的弱点,岂是你能轻易拿到的?” “月菲秀,她本来就不适合拥有皇家的血液,为什么皇帝还要让她怀孕,那样岂不是成了世人的笑柄?”白笈毫不客气的指责月菲秀。 在他的心中,月菲秀已经成为了一个沽名钓誉,没有感情,没有感情的女人。白伽为人豪爽,又嫉恶如仇,最讨厌月菲秀这种人。 文宣帝:“……”他其实也想到了。 文宣帝迟疑了一下,道:“可她肚子里怀着的毕竟是皇室的孩子。” “陛下,趁此机会,打压一下月家,而且月菲秀生产之后,说不定川王会求皇帝饶她一命,到时多出许多事端,那就晚了,还是早点动手的好。”白笈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你的妻子,你就不担心你的儿子会要了我的性命?”文宣帝痛苦的眯起了双眼,身为一国之君,他也很难做到这一点。 白笈一怔,望着那富丽堂皇的皇宫,难道这后宫中不是充斥着怨念么?很多人都是白死的,但这有什么关系? 她低下了脑袋,心中一片空白,只道:“皇帝一定要无情,才能保住江山。” “狠心?”文宣帝的脸色沉了下来,上一次这么狠是什么时候? “我明白陛下的顾虑,月菲秀的心机很深,川王对她宠爱有加,将来必成大文的威胁,皇帝要为大文江山扫平一切阻碍,这样就可以抱住大文江山了。” 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但并没有寒风吹过,文宣帝觉得浑身都在发冷。 文宣帝也很着急,他很怕大文的江山会被岳家给灭了。 “你妻子说的对,月菲秀确实不能再让她活着了。”文宣帝轻轻颔首。 白笈闻言大喜,但面上不能表现得太明显,问道:“那陛下,我们要暗中行事,还是……” “悄悄办,省的让他再次来找我。”文宣帝淡淡道,仿佛只是说了一句很普通的话。 不过,这一次,却是关系到月菲秀的性命。 “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一碗毒酒,足以让她痛痛快快的死去。”白笈也不愿将此事托付他人,以免出现差错,让月菲秀逃脱。 文宣帝也懒得多想,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我会给你端酒的,我不会让你沾染的,会给你带来厄运的。” 虽然朝中的局面无法逆转,但至少可以为安陵出一份力。 宫阙幽深,朱红色的墙壁仿佛永远不会褪去,依然鲜红欲滴。 只是这一场雪,已经将皇城完全覆盖,明明还没有到十二月,但这场雪已经开始下了,而且越来越多,令人有些烦躁,宫中的长辈们都说,这一年的雪,下的格外的快,也格外的猛烈。 雪地上的声音有些模糊,但在夜色中,还是能听得清清楚楚。 守卫出示了身份证明,守卫才将他们放了进去。 此时,月菲秀正在房中徘徊,她有了身孕,多走动走动,将来分娩起来,就不会这么累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小腹,脸上满是喜悦之色,这几天,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小腹有了反应,看样子,这个小女孩,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见她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一股冷风吹了进来,冻得林三酒浑身一颤,就连蜡烛都在颤抖。 她惊讶地抬头,只见数名宫娥和太监缓缓走了进来,对着她鞠了一躬,然后将门关上。 “月小姐。”为首的一个太监,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语气说道。 月菲秀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她的目光落在一个侍女手中的盘子上。 第170章 你这是自找的 盘子里放着一坛酒和一杯酒,应该是大冬天的时候过来的,茶杯上还沾着一些水珠,应该是冰雪消融之后,才会出现的。 “这是皇帝赏的。”看到月菲秀的目光一直落在酒坛上,这小公公柳腰一拧,用一种奇怪的声音说道:“一杯而已,又不是什么苦的。” 月菲秀只觉得一股窒息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喘不过气来,文宣帝这是要置她于死地,还是要她流产? 烛光将她的脸映的雪白,但依然无法遮掩她眉眼之间的绝世容颜,她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此乃何酒?” 那公公一怔,想不到月菲秀竟然没有听懂,只得尖利地说道:“这是毒酒,是你贵妃亲手熬制的,月姑娘喝一口,一切都会好起来。” 月菲秀惊讶的睁大了双眼,娇躯一颤,几乎站立不住,靠在桌面上,紧闭双眼,强行让自己平静。可是她的身子还是止不住的颤抖,她紧紧地咬着下唇,没想到白珏竟然会这么对她。 “您的妃子让我转告她一件事,您可愿听听?” 那公公看着她这个样子,并没有上去搀扶,毕竟她已经是个死人了,他也没有必要再讨好她。 月菲秀抬头,盯着屋内的房梁,唯有如此,她的泪水,才没有流出来。 她不想听到他的话,怕他不高兴,但是她还是说:“说吧。” “你的妃子说了,这是你自找的。” 她造了什么孽?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她一遍一遍地问着自己,但最终,除了泪水,什么都没有。 她感觉自己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睫毛上还沾着一层厚厚的泪珠,她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又慢慢地掉了下去。 自从来到这个世上,她一醒来,那些过往的一切,仿佛都在眼前一闪而过,仿佛在追忆,却又带给她更多的痛苦。 “月姑娘,时辰已到,还请姑娘不要为难奴婢。” 酒杯与酒杯碰撞发出的脆响,顿时让月菲秀紧张了起来。 她揉了揉自己的小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疯狂,目光冰冷:“我要面见皇帝!本宫要面见皇帝!” 为首的宦官冷笑一声,淡淡道:“岳姑娘,你要认清事实,这可是陛下的旨意。” 月菲秀吃了一惊:“密令?” 想想也是,如果这个事情走漏了风声,安陵和月以棠肯定会出手相救。 “是的,岳姑娘,陛下已经下令,让你今夜就去见皇帝,到时候,我们会给你举行盛大的葬礼,不过,你的名字,却不会被列入皇家的名单。”太监语气冰冷,带着一丝遗憾,“如果你能继续留在二皇子的身边,也就不会成为一个没有灵魂的孤魂野鬼,只可惜,现在的你,已经失去了一切。” 月菲秀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却又有些伤感。 在世人眼里,她不过是一个追名逐利的女人,即便是她死去,也无法和安枫厮守在一起。 月菲秀眼泪犹自未干,一滴滴落下,道:“陛下是不会杀我儿子的,还望公公高抬贵手,让我去看一看皇帝,皇帝一定回心转意。” 她赶紧跑到化妆台边,将身上仅有的几件贵重珠宝都往小太监手中一放,连声道:“公公,求求您了。” 太监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将珠宝重新放在了桌子上,“我也很想要你的礼物,但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还请你按照我说的去做,不要为难我。皇帝不肯见你,允公公也说了,不会留下你们母子二人,而是要你自己去死。” 之前秦如还告诉她,文宣帝一定会把自己的儿子生下来的,可现在,她又改变了主意。 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因为她而流产。 为首的宦官从盘子里端起一杯酒,递给了月菲秀:“岳姑娘,我们走!” 月菲秀神情一震,看向酒杯,半响后,慢慢地伸手去拿。 “好沉,纯金的。”她微笑着,握着酒杯的手没有颤抖。 她的人生,她的人生,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 如果她没有重生,没有认识安枫,或许,她的一生都会不同,可是,她从来都不会后悔,她更愿意遇见安枫,爱上他。 月菲秀咬着牙,望着杯子里面的清水,突然将杯子往地面上一砸,喝道:“任何人,都不许动我的孩子!没有人可以!” 她的脸颊忽然泛起一丝异样的潮红,瞪了一眼周围的宫娥和太监,呼吸粗重,从发髻上取下一根簪子,拿在手中,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人。 那为首的公公没想到白珞初会将杯子扔在地上,当即就是气不打一处来,见白珞初一脸警惕的样子,便就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岳姑娘,你这是何苦,还不赶紧将她拿下,逼她喝酒!” 说完,其他两名太监走上前去,去取月菲秀手中的簪子,她就像一头受惊的小鹿,不断地向后退去,一直退到床边,仿佛走到了悬崖边缘,再也没有退路。 “都给我滚一边去!”月菲秀心中大急,挥舞着手中的发簪。 两名宦官毕竟不是真的男子,被月菲秀的癫狂给震慑住了,在他们愣神的时候,月菲秀在他们的手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赶紧的!真没出息!还不快把她给我抓起来!”为首的太监只是说着,并没有站出来。 月菲秀此时也是豁出去了,一咬牙,将两个小宦官按倒在地,那小太监一惊之下,惊叫一声,月菲秀就冲了出去。 天黑了,雪还在下,她踉踉跄跄地朝前行着,四周除了呼呼的风,什么也听不见,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跑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自己的孩子。 几个公公急忙跟了上去,月菲秀只能听到后面传来他们的呼喊声,她脚步虚浮,又有孕在身,走路都很困难。簪子被摘下,她的秀发披散,整个人都变得冰冷起来,眼看着那扇大门就在眼前,她不顾一切地向前冲,一头秀发被狂风吹得乱糟糟的,一股寒意混在一起,直冲心头。 凉!好冷啊! 第171章 他会被扣上叛徒的帽子 “安枫,安枫,救命啊,救命啊。” 然而,她只能在心中默默的祈祷着,因为没有人来帮助她。 她的身后,被两个太监按住,动弹不得。 “不知天高地厚!非要给我们找这么多的麻烦!”为首的太监冷哼一声,狠狠的盯着月菲秀。 月菲秀望着夜色,心中一片灰暗,自己的孩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虽然这座大殿很隐蔽,但月菲秀还是能听见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好像是刀剑相交的声响,看来外面很乱,她心中一动,忍不住问:“外面到底出了何事?” “不管怎么说,你都得死!”为首的宦官端起酒坛,吩咐两名太监将月菲秀牢牢控制,然后一只手托住月菲秀的下颌:“越姑娘,你尽管喝酒,莫要为难奴婢。” 说完,太监强行掰开了她的嘴,然后举起酒坛,就要给月菲秀倒酒。 月菲秀惊恐地瞪大了双眼,眼看水壶口缓缓下降,她强行偏过头去,一条细小的水流缓缓流出,月菲秀拼命地扭动,被酒液弄得衣襟一片湿润,冻得她直哆嗦。 她不能喝酒,她不停的提醒自己不要喝酒,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就在这时,酒坛落在了地面上,砸在了雪地上。 而为首的宦官,更是瞪大了双眼,一副要从眼眶里跳出来的样子。 几个宫娥和太监惊呼一声,放开了她,她浑身发软,浑身冰凉,根本站不起来,眼看着就要摔倒,月允诚却扔掉了手中的箭矢,冲了过去,将她抱在了怀里。 “菲秀,菲秀!”月允诚连续喊了两句,看着月菲秀满脸的红痕,他心中很是不是滋味。 月菲秀深呼吸一口,抬头望向月允诚,还未等她有所动作,便看到为首的宦官倒在地上,背后插着一支箭矢,那些羽林卫的人,正拿着长剑,将他们押了起来。 这个时候,月菲秀终于意识到,她已经逃过一劫了! 她趴在月允诚的胸膛上,香肩耸动,眼眶里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大哥,你为什么不早点过来?” 月允诚带着一股鲜血,以最短的时间冲了进去,却还是晚了一步,他用一种安抚小孩的语气,拍了拍月菲秀的后背:“菲秀乖,我们回去吧,不要着凉。” 月菲秀终于点了点头,任由月允诚将她带到房间里去。 月允诚注意到月菲秀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这才让她换上衣服,以免月菲秀着凉。 “大哥,咱们还不赶紧离开皇宫?月菲秀一边梳理着自己的秀发,一边被冰雪消融,她的秀发也微微湿润起来。 月允诚面色一沉,却又挤出一丝笑容来,“菲秀,从今以后,天下无人能与你为敌。” 月菲秀愣了一下,不解的道:“大哥这话是怎么说的?” “菲秀,你不用管朝堂上的事,好好照顾你的孩子就行了。”月允诚虽然这么说,但心里还是很不安。 “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月菲秀见他神色不安,便知道出了大事,月允诚既然能进宫来救自己,又没有逃走,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菲秀,别问了,你一个女孩子,牵扯到这么多的问题,我不希望你被牵扯进来。”月允诚皱着眉头,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月菲秀将梳子放下来,抓着月允诚的胳膊,银牙一咬,露出坚决之色。 “菲秀,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帮你,别的什么都不知道。”月允诚欲言又止,“川王得到了陛下要处死你的秘密情报,这就是他为什么要对你下手的原因。” “你怎么了?”月菲秀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等待着月允诚的回答。 月允诚忽然翻身而起,转过身去,不去看月菲秀那一双带着审视意味的眼睛。 “哥哥!”月菲秀本来就感觉有些不妙,此时更是叫道。 “川王与父亲率领的黑风骑兵,正在攻打皇城,现在应该就在朝龙殿内。” 姜芃姬闻言一怔,这岂不是和造反一样? 搞了半天,要造反的是安陵才是!应该叫月家才对! 她像是被噎住了,张了张嘴,却没能呼吸到一丝新鲜的气息,她想要哭泣,但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她只是摇了摇头:“大哥,你这是何必呢?这是为什么……” 月允诚转过头,眼中流露出一抹痛苦之色:“菲秀,川亲王和父亲,都在为你谋划许久!” 月菲秀抬头看向月允诚,一脸的不可思议:“是我害的?!” “有一个宫女告诉川王,说你刚生下孩子,皇帝就会杀了你,当时川王还在安排,可是皇帝却突然变卦,要在今天处死你,川王知道了这件事,第一时间就带人杀了过来。”月允诚说道:“菲秀,我知道川王为了留住你,不惜用卑鄙的方法,但我必须要承认,川王是一片赤诚之心,否则他也不会不顾生死,杀入皇城。” 月菲秀眼神黯淡,心中一片空白,有一种说不出的痛苦,她微微一笑,却再也压抑不住内心深处的情绪,两行清泪从她的眼眶中滑落,然后,她紧抿着下唇,强行忍住了泪水。 哪怕是现在,她也不愿意亏欠安凌一丝一毫。 “然后呢?他会被扣上叛徒的帽子。” 月允诚却是一点都不着急,反而眼睛一亮,问道:“你觉得,现在的皇帝,是否有足够的实力,让川王伏诛?” 月菲秀愣了一下,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 “你看看,就算是身怀绝技的羽林卫,也都对川王忠心耿耿,那些不肯臣服的,早就被秘密处死了。”月允诚慢条斯理地解释道。 “这么说,他这是要逼宫了?”月菲秀轻一笑,没想到安陵在背后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所为的,都是她吧?真的是这样吗? 她宁可安陵贪图权势,也不愿意被人说成是蛇蝎美人! 她忽然起身,推开了房门,冷风吹起了她的头发,她的五官变得无比坚定。 “菲秀,你要往哪里走?”月允诚见她要走,便出声叫住了她。 第172章 莫要忘了承诺 月菲秀并未转身,只是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朝龙殿。” 此刻,皇城中央的一个巨大的广场上,到处都是血迹,大量的军队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这就是月元时的黑风铁骑。 剩下的人还在反抗,但黑风军很快就将文宣帝的余孽斩尽杀绝。 安陵一身淡金色的铠甲,看起来英武不凡,他踩着血迹,一步步前行,最终,他站在了朝龙城的大门之前。 大殿之中,灯光明亮,烛光将大殿照得一片明亮,尤其是宝座上的珠宝,更是熠熠生辉。 此时,文宣帝正襟危坐,毫无惧色,身上的皇威丝毫不减。 安陵缓缓走了进来,在他身后,是岳元石等一众官员。 “父皇。”安陵保持着躬身的姿势。 文宣帝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冷冷道:“你也配自称父亲?你今天要弄死我,那就快点。” “我怎么会这么不孝顺?”安陵叹了口气,他也不希望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父亲,有了这份旨意,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说完,一个书生端着一个盘子,跪在了文宣帝的面前。 文宣帝看着那道旨意,怒道:“好!行!你这是要逼我让位吗?” “父亲,你年纪大了,我也希望你能安心的度过余生,我以你为老皇帝,我父亲依旧是人中龙凤。” “太上皇?”文宣帝抬起头来,冷笑道:“和被关在这里有什么区别?” 安陵撇了撇嘴,“父亲,我也是没办法。” “我纵横天下二十载,却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局。你借着你的亲族之力夺取皇位,天下人不服!你竟然因为一个女人就抢了皇位,我就更看不起你了!”文宣帝气喘吁吁,心中怒火中烧。 他何尝不知道,安陵早就认定了自己的王位,迟早是要被立为储君的,现在却忽然攻打皇城,肯定是因为月菲秀! 今夜便是月菲秀施罚的日子,也不知月菲秀有没有服用毒酒。 如果她还活着,那么她就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女人! 大文已出月以唐,他不希望女人们再次干涉朝政,使大文国走向毁灭!若是如此,他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大文的列祖列宗! “陛下,要不您赶紧签了字,把传国玉玺取出来?”月元时开口道。 大殿内一片寂静,只能听到每个人粗重的喘息声,气氛十分凝重,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极为稀薄。 “你说,我会不会签?”文宣帝冷冷一笑,手中已经握着一把短剑,往自己咽喉处一抹。 “父皇!”安陵急了,文宣帝大吼一声:“我输了!我们要做的,就是最好的!” “父亲,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安陵陷入了两难之中,他不愿对自己的亲生父母下手,却又无法抛下月菲秀。 “我会让你承受所有人的诅咒,即便是你成为了皇帝,那也是你自己谋来的!”文宣帝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心中暗道,他终于可以和惠妃在一起了,他就不会那么辛苦那么辛苦了。 那把刀,在他的手腕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如果他的手稍微一用力,他的脖子就会被割断。 安陵挣扎着站了起来,准备去抢文宣帝手里的那把刀。 可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大殿外响起,“皇上!” 所有人都是一呆,不由地扭头望去,发现月菲秀秀发凌乱,身上的衣服上面还沾着一些积雪,脸颊上面有着一些奇怪的红色印记,眼睛也是通红一片。 她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但步伐很轻,完全看不出有孕在身。 “陛下,三思啊。”她很怕文宣帝一剑杀了他,那样的话,她会恨死他,因为她不希望自己的手上沾染太多的血腥。 “你竟然还活着。”文宣帝面色冷峻,目光凌厉,仿佛要将月菲秀生吞活剥了一般。 月菲秀心中一痛,她望了一眼文宣帝落寞的背影,现在群臣都会倒向安陵,就连月以棠也会倒向安陵,文宣帝孤身一人,无依无靠。 “菲秀自知不可饶恕,还望陛下莫要自误,川王所为,不过是看在菲秀的面子上罢了。” 月菲秀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文宣帝直接打断:“现在才发现自己是个狐狸精?有你这种女人在,只会坏了大文的大事!” “父亲,菲秀和你说的完全不一样。”安陵连忙替月菲秀辩解,却让文宣帝以为安陵已经中了剧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混账东西!如果你现在就把她弄死,我现在就把这份文件给你!”文宣帝气喘吁吁的瞪着月菲秀。 月菲秀只觉得浑身的力量都被抽空了,她很想哭,可是她做不到,她今天一定要死,只有这样,她才不会亏欠任何人。 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就把这件事闹得这么大! 此时,她无比憎恨自己,缓缓转过头来,与安陵对视。 “川王,出手。”月菲秀平静的开口,丝毫没有怕死的意思。 “菲秀!”他叫了一声。月元时看了一眼文宣帝,又看向安陵,“王爷莫要忘了我们的承诺。” 安陵浑身一震,如果现在让他选择,那岂不是说,他已经选择了?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父亲,我宁可被千夫所指。”安陵斩钉截铁地道,“菲秀腹中还有我的孩子,我总不能抛下菲秀不管吧?” 文宣帝已经猜到会有这种结果,他轻笑一声,抬手就要砍下那人的脑袋。 “陛下,不可!”月菲秀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拦住文宣帝。 但就在这时,文宣帝手中的刀,已经对准了月菲秀,就要刺向月菲秀。 寒光闪烁,刺眼夺目。 月菲秀却看见了,文宣帝眼里的怨毒,若不是她,文宣帝何至于沦落至此,而她才是真正该杀之人!她没有躲闪的意思,微微闭上双眼,没有理会他的呼喊。 这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面镜子一般,没有一丝的纠结,也没有一丝的畏惧。 文宣帝明明有机会杀死她的,但看到她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第173章 经历了一次屠杀 视线继续向下,落在了她微微凸起的小腹上。 文宣帝将手中的刀往地面一丢,颓然一屁股坐在龙椅上,再也下不去了。 月菲秀并没有感觉到痛苦,当她听见刀落地的时候,眼睛还没有睁开,一个人已经抱着她,在她耳边低声道:“好可怕,以后可别这么笨哦。” 月菲秀终于慢慢地张开了双眼,安陵的冰甲让她打了个寒颤,她悄悄往后退了一步:“不要伤到宝宝。” 安陵微微一笑,想起之前抱着她的样子,还真怕伤着她:“你还好吗?宝宝还好吗?” 月菲秀微微摇摇头,转头去看文皇帝,却看到他目光涣散,心中更是凄然。 月菲秀不由说道:“川王,你确定要这么做?” 安陵愣了一下,避开了月菲秀的视线,“菲秀,形势所迫,我也没有选择。” 这时,文宣帝已经提起狼笔,长叹一口气,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将玉玺取了出来,放在了上面。 大局已定。 月菲秀回头看了一眼,此时大雪已止,窗外一片漆黑,九重宫阙中,尘土飞扬。 “拜见陛下!”以月元时为首的文武百官,齐声高呼。 安枫一边搀扶着岳渊,一边笑着道:“大家都很喜欢卿平!大家都有功劳!” 众官员连连称是,不敢。 月菲秀无心继续聆听,径直离开,安陵心中一紧,将她扯了过来,柔声道:“菲秀,你这是要去哪里?” 月菲秀淡然道:“今夜你必有很多事情要做,那我便先行一步了。” “好,慢走。”安陵笑得像是一块温润的玉石。 “那么,陛下,我先走了。”月菲秀说到后面,神色冷漠,满是讥讽。 安陵一怔,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心中一阵黯然,她肯定不赞同他的决定,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还能怎么办? 月菲秀的背后,还站着一群羽林卫,这些人都是投降了。 她的步伐很轻盈,却丝毫不受这宫殿的干扰,显得很平静。 也许,等其他的妃子们,一觉睡醒,就会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王妃了,而是要搬到别处去了。 她神情凄然,望着漆黑的天空,轻声说道:“芙蓉未央,宫闱风光犹在。” 她回到了自己被关起来的大殿之中,却见大殿之中的人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可是,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为什么还没有出现? 月菲秀慢慢的走了进来,只见一个侍女正忙着烧炭炉子,闻声抬头。 她呆呆的看着这名侍女,竟然是青如。 “姑娘,你是不是很寒冷?”青如微笑的看着她,洁白的牙齿很是明亮。 月菲秀木然的点了点头,让青如帮她坐下后,又为她斟上一壶茶,让她坐下。 热气蒸腾,月菲秀双眸迷离,只觉脸颊像是有虫子在爬行,她用手擦了擦,却发现眼泪又流了下来。 青如赶紧掏出帕子,帮宁轻雪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然后安慰道:“姑娘,你别哭了,这不是喜事嘛。” 月菲秀已经有点麻木了,不过她依然冷冷一笑:“你以为这就叫开心吗?受何人指使?” “是皇后让我过来的,她听说我以前伺候您,所以才让我过来的。”川王总算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夫人和儿女都安然无恙。” “我宁可不要这种平静的生活。”月菲秀转过头去,不想看青如一眼。 青如有些失望,她当然不知道月菲秀在想什么,对于她来说,安陵有好的事情,她都会感到开心,哪怕宫里出了什么事情,也不会影响到安陵。 青如微微一笑,再次看着她,“姑娘,这样也好,至少你和你的儿子都没事,不用打仗,这样不好么?” 月菲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青如,没有再说什么,也许这样对青如最好,可是对她而言,却同样是一种折磨。 安陵成了皇上,后果不堪设想,以他的脾性,八成是要把她封为妃子。 她喉咙一窒,似乎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难道自己这一辈子,就只能被关在这深宫之中了吗?无法再见到安枫,直到他寿终正寝?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城墙上掠过,他站在屋顶上,目光锐利地看着下方。 这是要造反吗? 安枫看到下方,有内侍将地上的鲜血擦拭干净,那些被处理干净的人,都会被处理干净,没有人会知道,刚才,他们经历了一次屠杀。 他仔细一看,只见皇宫里,走出了好几个官员,这些人,都是月元时的心腹。 旋即,他就看到安陵带着月元时,朝着凤嘉殿的方向而来。 他心中一紧,父亲呢?难道出了什么变故?他心中焦急,很想硬闯朝龙殿内,不过,在大殿之外,有着羽林卫守护,他当然可以应付,只是,若是惊动了更多的人,他就再也逃不掉了。 安枫还在考虑是否要先找到月菲秀,他刚要站起来,不料却看到了从朝皇宫中走出的允公公,他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时机,于是潜入黑暗之中,一直等到允公公消失在阴影之中,他这才出现。 “谁!”一声暴喝传来。允公公叫道,今天晚上,他可是被吓得不轻,真怕自己会丢了性命。 安枫一身黑衣,扯了扯脸上的黑色面纱,露出一张俊美的脸:“是在下,允公公。” 允太监愣了一下,仔细的看了一眼,终于认出了那人是谁,他立刻跪下,向安枫行了一礼。 “允公公,这是怎么回事?”安枫眉头紧锁,开口询问。 “二皇子,川王已经率领大军,杀入皇城,想要逼宫。” 安枫闻言一怔,没想到安陵这么快就动手了,事先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他一把拉住了允爷爷的胳膊,焦急地说道:“父亲怎么样了,父亲还好吗?” “皇上还好,不过他已经在川王的身上签了字,让他当上了皇帝。”若不是因为她,川王何至于如此的愚蠢!” 第174章 加冕仪式 安枫愣了一下,他当然明白这狐狸精指的是什么。 只是,他心中一片混乱,这可如何是好? “怎么回事?会不会是月菲秀设下的局?”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川王应该是为了保护月菲秀,才逼着皇帝让位的。”允公公叹息道,“二皇子,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大文现在处境艰难,奴婢看到皇上哭了,心中很是难过。” 安枫也愣住了,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流泪,他想了想,开口道:“父皇,我一定会杀了他,你让他等着。” “二皇子,我先走了,我要去朝龙大殿了。” 安枫点了点头,待许太监离开后,安枫立在那里,心中还在纠结,到底该不该去见月菲秀。 安陵那么喜欢她,她一定会享受到无尽的财富和财富。 他咬了咬牙,扭头就走。 这是一个让所有人都绝望的夜晚。 不过,这一晚之后,一切都会重新开始。 第二天,文宣帝宣布,他要将皇位传给自己的儿子,让他的儿子安陵继承皇位。 这道旨意一出,整个世界都沸腾了,甚至还有人说安陵是因为他领兵绑架了文宣帝,才坐上了皇帝之位,但这样的传言很快就被压了下来,再也没有人敢提。 司制房日夜赶工,每一件衣服都不能有丝毫差错。 继位仪式还没有结束,安陵就住进了皇宫,皇帝们曾经住过的朝龙大殿,现在也归了他。 在月元时的帮助下,局面迅速恢复,安陵也省了他不少力气。 安陵深知月菲秀怕冷,当日送给月菲秀的是一条貂裘,他送给了她。 月菲秀早就搬到了凤鸣殿,不过,她宁愿留在西厢,也不想留在大殿。 小夏子给安陵打了一把雨伞,替他挡住飘落的雪,他穿过一座桥,看到大门虚掩着,月菲秀就坐在那里,低着头,似乎在做着什么。 “这么冷的天,为什么不把门关起来?”安陵皱眉,语气有些责备。 月菲秀慢慢抬起头来,看着安陵在门外,她挺着挺着小腹,走路都有点吃力,站起来向他问好。 “听着雪花飘落,我便安心了。”月菲秀开口道,随后她便看到了漫天的雪花。 “她还能说话?”安陵一脸不解,“那你也不该这么折腾自己吧,你都把自己憋成酱紫色了。” “你若静心,必能听见。”月菲秀一边说着,一边重新坐下,开始绣针。 虽然旁边有一个炭火炉,可是月菲秀的手还是有些发僵,她擦了擦手,然后再去取那根针。 安陵由着她,见她手里拿着一块红色的喜绸,仔细一看,发现是一件儿童的衣服,不由大喜,说道:“这是要做给儿子做的?” “不错,大司制室日理万机,既要为皇帝做皇袍,还要为太后新做的宫裙,哪里有功夫去管这孩子的衣服。”月菲秀轻描淡写的说着,仿佛在叙述一桩不相干的事情。 安陵闻言,笑容一滞,脸色变得阴沉起来,道:“菲秀,等到所有事情都解决了,我儿子的衣服就可以做好了,不就是四个多月么?放心吧。” 月菲秀手中的动作不停,她心中清楚,再过三个月,孩子就要出世了,若是提前出世,她可就不好交代了。 她点头,完成了最后一道工序,这才放下心来,看到一条小巧的衣服,终于露出了笑容。 “菲秀,再有两天就要举行加冕仪式了。”安陵低声道,“等加冕仪式过后,就是新的一年。” 月菲秀神色平静,时光飞逝,她每天都在努力的回忆着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可是现在,她却什么都不记得了,每天都如同僵尸一样的生活着。 再过两日,安陵就要继位了,到时候,他就真的成了大文的新任天子,受人敬仰,到时候,又有几个人会记住文宣帝,又有几个人会记住安枫? 或许,只有她才会记住,她心里想着的人,永远都不会忘记。 “恭贺皇帝。”月菲秀只好向他道喜。 “菲秀,过年之后,我会让你做皇后,到时候,我们的儿子就会是你的儿子,等他大一些,我会让他做我的储君,到时候,我会让他做我最好的。”安陵高兴地说道,眼睛却不停地盯着月菲秀的小腹。 月菲秀愕然,回头看了一眼安陵,眼中满是疑惑,安陵竟然说要让她做他的皇后?她本想着可能是妃子,却忍不住伸手去抓,问道:“你如何确定是个儿子,等他生下来之后,我们再做决定。” “若是郡主,那就更好了,我会赐她一个爵位,然后为她寻一位良人。如果这个儿子不是王子,那就算了,我们还能再生一个。”安陵顿了一下,道,“你现在怀孕六个多月,怀的却这么大,说不定是一对龙凤胎。” 月菲秀心中一紧,担心安陵会起疑心,便道:“天凉,我们先进屋再说。” 安陵赶紧将月菲秀抱起来,忽然想起自己的貂裘,叫道:“小夏子。” 小夏子也是个聪明人,立刻将自己的貂裘递了过去。 安陵接过,给月菲秀盖上,顿时一股暖流涌遍全身,让她浑身一热,身子也停止了颤抖。 “你要多保重,我最近很忙,恐怕要好几天才能见到你。”安陵亲自帮她绑好包裹,然后转身看向青如,“好好伺候主人,知道么?” 青如一直都在观察安陵,此时听到安陵的声音,心中一惊,还好她反应快,立即就答应了下来。 安陵一离开,月菲秀就傻愣愣的坐着,她可不能在宫中待下去,这肚子里面的胎儿若是在宫中生下来,到时候芳宛可不会把这个婴儿带走。 她想了想,既然安陵执意要将她当成皇后,那她就只能顺从安陵的心意,这样她就可以抓住这个契机了。 一念及此,她又有些头疼,要如何离开皇宫? 两天之后,便是加冕仪式。 这一天没有雪,数百位官员迎着冷风,迎着安陵的到来。 第175章 世事无常 安陵端坐在宝座上,气势逼人,小夏子早已取出圣旨,一字一句道:“大文立国百年,今朕即位,谥曰:文宣帝为太上皇,生母月氏,为孝仁太后。” 此言一出,群臣纷纷跪倒在地,高呼陛下万岁。 齐庆帝,大文新皇。 新皇即位,赦免了所有人,而凉州那边,也传来了同样的事情。 当时安枫还在喝茶,得知安陵已经继位,也就咧着嘴巴,露出笑容。 看到守卫安枫的羽林卫们,心中暗喜,心想安枫这段时间一直很老实,今天竟然想要出去喝一杯。 岳冬,莫言,闻谦三人都来了,纪淮眼中带着妩媚的笑容,给众人倒了一杯茶水。 “主人,没想到川王会如此沉不住气,实在让人意外。”闻谦摊了摊手。 “他现在是皇帝,文谦,你得换个称呼。”纪淮依然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就好像安陵的继位对她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我这不是习惯了称呼么?”闻谦饮了一杯茶水,那张阴鸷的脸微微一笑,竟是生的比花儿都要娇艳几分。趁他还没有站稳脚跟,出其不意!” 岳冬沉声道:“依我看,现在还不到动手的时机。” 众人纷纷望向岳冬,安枫饶有兴趣地问:“岳冬,你觉得呢?” “川王是有文宣帝亲笔签署的,光凭这一条,就足以让我们不能再打着清理门户的旗号,进入京都了。”岳冬说道。 莫言深以为然:“我也这么觉得,如果我们现在就去攻打,那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安枫点了点头,道:“两位所言,也是在下所愿,但是,只要拿下京都,重新将父亲扶上皇位,那么,一切都将一笔勾销。” 温谦连忙道:“主子,您说得对,重新册封文宣帝为皇上,对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坏处,您一定会给我们一个大大的奖励。” 安枫淡漠地瞥了闻谦一眼:“不过,也不能保证,月以棠不会放过我们,安陵攻打皇城,若无月以棠从内应外合,又怎能这么容易得手,月以棠手段狠辣,连父亲都可以逼宫,只怕她还会害了父亲。” 既然魏马上就要回来了,几个人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各自散去。唯有岳冬,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说些什么,安枫瞥了他一眼,道:“可是因为你在为白玦担忧?” “是。”岳冬低着头。 “现在父亲失势,白笈留在宫中也是无用,你快去通知她,让她早点离开皇宫吧。”安枫一把将手搭在岳东肩上,“你自己过去吧,她都等急了。” 岳冬大喜,一副孩子气的模样,罕见地露出笑容。 是的,他早已让白笈等候多时,这次一定不能让白笈继续等待下去。 文宣帝被册封为上皇后,便搬去了青玄,文宣帝无忧无忧,但也感觉时间过的很快,这一晃就是过年,宫中又是一场盛大的庆典,新帝即位,整个皇宫都在欢庆。 而他的青玄,则是一副冷清的样子,当日,白玦正捧着一本书,轻轻打着呵欠,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文宣帝的目光看着远方,一脸的兴奋。 白笈侧耳倾听,却没有听见任何的动静,他摇摇头道:“皇上,你确定?我怎么没听见?” “朕……”文宣帝欲言又止,他现在是太上皇,理应称一声皇帝,“方才,我似乎也听见了。” 白笈将手中的书卷放在一旁,微笑道:“也许是太过劳累,不如进去休息一下?” “马上就要过年了。”文宣帝的语气有些苦涩,他很想念以前的日子,也就是和大臣们大摆筵席,一醉方休。 “嗯,再过一年。”白笈脸上的笑意更淡了。 文宣帝微微一笑,然后补充了一句:“世事无常。” 白笈一时语塞,只能保持沉默,她也明白文宣帝对文宣帝被逼下台很是不满,如今他还被软禁在青玄宫中,一点自由都没有。 就在两人走神的时候,星野也和羽林卫发生了争执,他很粗鲁,一把将守卫们挤到了一边,然后冲了进去。 一看到文宣帝,她的眼睛就湿润了:“父皇!” 文宣帝这才反应过来,只见五小姐快步跑了过来,好久没见星野三郎了,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星野,你突然哭什么?” 星野一往他怀中一靠,“我好想念父亲,但是母亲不让我去见他。” “嗯,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文宣帝对月以棠很是疼爱,他也明白,不会让任何人进入青玄。 “哥哥已经为我安排好了婚事。”星野一开始还在哭,才十六岁的她,泪水顺着白皙的脸颊流了出来,看着就让人心疼。 “你都十六岁了,也应该有一匹好马了。”当年文宣帝对她宠爱有加,就打算让她再进宫两年。 “但我的那匹马,却是个蠢货!”星野一世的嗓音陡然拔高,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文宣帝一怔,不明所以,还是他身边的白笈回过神来,问:“公主,她哪里笨了?” “这位是单星烁,单承明大帅之子,整个京中谁不知道单星烁是个蠢货,皇弟居然让我跟他定亲,还说明年就要成亲了。”星野一脸悲戚的开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父王,我可如何是好?我不要,我不要……” 那些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里,让他头晕目眩。 文宣帝何尝不知单承明手握兵权,安陵定要将单承明笼络过来,便将他交给了他,却没想到安陵竟然这么绝情,以星野一世的终身幸福为代价,来笼络人心。 可是,他失去了权势,又怎么可能帮得上自己的女儿,他忽然有些心疼,后悔自己没有早点让星野一结婚。 “王妃息怒,可曾与陛下说起此事?”白伽蹙了蹙眉,她能理解星野有多难受,因为他并不爱他,所以才会如此的难受。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皇兄,他却不理我,非要娶我不可。”星野那浓密的睫毛上还带着眼泪,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第176章 请公主原谅 看着她的样子,白珏只能伸手摸了摸星野的后背,轻声道:“公主,您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您放心,您的父亲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告诉陛下,一定会帮您摆平的。” 星野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来求文宣帝,也是被逼无奈,回到家,月以堂肯定会训斥她,她眨眨眼:“真的。” 文宣帝将他脸上的泪水擦干净,声音有些颤抖:“真的。” 星野一听,眼泪都出来了,在白珏的安慰下,星野也走了。 文宣帝此刻也累的浑身无力,瘫倒在榻上,脸色铁青:“他欺人太甚!” 白笈难得看到文宣帝发这么大的火,只得柔声劝慰:“也许是皇帝的基业还不稳固,不得已而为之。” “那你也不能拿他的未来去冒险,我的孩子不是很重要吗?难道还能比得上月菲秀?”文宣帝冷笑道,心中对月菲秀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白笈叹息一声,当晚没能杀死月菲秀,甚是遗憾,便道:“要不你去和皇帝说说,太后毕竟是皇帝的亲生父亲,他一定会担心的。” 文宣帝眼角的皱纹更深了,他叹了一口气:“我看他是不会来了。” 的确,安陵从来没有来过青玄。 星野一步离开了青玄皇宫,走向了怡养殿,哪怕月以棠并非自己亲生母亲,也让他心存侥幸。 她宁可去死,也不愿意跟这样的人结婚。 星野一步一步走着,永巷里的雪早已被清理一空,皇宫墙壁上的油漆也在这一年里再次刷了一遍,味道有些呛人。 结果她刚刚跑到半路,前面忽然冒出一个人,几乎和她撞在一起,她赶紧停下,却发现拦在她面前的正是月菲秀。 星野再一次抬起头来,这也太倒霉了吧,怎么就进了凤家殿。 “公主,你为何不注意脚下的道路?”青如将月菲秀抱在怀里,幸亏她没有跌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星野一脸的怒气,看到一个小小的侍女也能指责他,顿时就火了:“这条路上明明是笔直的,我又是笔直的,为什么不看着?” 月菲秀被星野先生的口气弄得一愣一愣的:“公主,实在抱歉,小女子没有注意脚下的道路。” 星野一扬眉头,毫不遮掩的对上了月菲秀:“我?你也配和我说话?你是不是在皇宫里面?你有没有妃子?堂堂宰相之女,竟然敢对自己的主子不敬,这是什么道理?难道你以为自己早晚都能坐上这个位置,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他还记得,那天她去安陵那里讨说法,安陵只说了几句话,就停了下来,急匆匆的赶往凤鸣殿,她也不肯放过安陵,安陵一脸的不耐,直接将他给推了出去。 安陵从来没有这么对她,月菲秀又怎么会明白,当初星野被推入雪中的时候,她有多么的痛苦?! 宫中传言,她是个水性杨花的狐狸精,水性杨花,安陵怎么会看上她,难道是因为她长得漂亮?而且,他对床上的技巧也很熟练。 星野一想到这里,双眸都要冒出火焰来,低吼了一声:“你给我滚!狐狸精!” 月菲秀愣了愣,那天在家宴上,星野一也是抓着她的手臂让她扔水壶,今天又是什么意思? 可想起最近的种种,宫中的下人们,也都对她投去了轻蔑的目光,只有青如。 她恭敬行礼:“见过公主殿下,还请公主原谅。” 星野一愣,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怀着孕就出门,出了什么事,不要怪我。” 这话里有几分讥讽,不过月菲秀却能感觉到其中的关怀,微微一笑,道:“多谢郡主挂念,婢子一定多加注意。” 星野一也没有时间和月菲秀废话,直接转身就走。 月菲秀回头,望着星野一世的身影,心里忍不住升起一丝失望。 青如伸手将月菲秀抱住,脸上带着几分不满:“星野公主方才说话太冲,言语中带着几分讥讽,真是气死我了。” 月菲秀、青如带着一些宫女,在她们的身后,月菲秀和青如加快了步伐,将身后的宫女远远的抛在身后,然后低声提醒:“你在宫中这么多年,难道连这张嘴都不知道闭上?” 青如低着头,她刚才真的是太冲动了。“我这不是心疼您嘛” 月菲秀倒是一点都不在意,如果人人都要在意,她岂不是要累坏了。 青如呵呵一笑,点点头,“你说的对。” 两人继续往前行去,月菲秀继续说道:“只是星野公主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坏,为何今天这么奇怪?” “姑娘有所不知,这两天星野公主被人定亲,公主最近情绪很差。”星野一沉道:“陛下赐婚,原本应该是一件喜事,只可惜,这位单帅的公子却是个蠢货,这些日子,宫中已经传开了,都说星野郡主命不好。” 月菲秀有些惊讶,难怪星野先生这么火爆的性子,有哪个男人愿意娶这样的蠢材?尤其是星野是千金之身,让他去娶别人,真的是太可惜了。 “陛下为何要赐婚公主?他是个蠢货,皇帝还不清楚?” 青如对朝堂上的事情并不是很懂,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听人说过几次,可陛下还是不肯。” 月菲秀点头,心中却很是不解,按理说安陵应该不会这么绝情,怎么可能将他许配给这么一个白痴。 月菲秀想了想,也没有心情出去走走,就在半路上,回到了凤家殿。 再过两天就是过年了,月菲秀在宫中倒是感觉到了过年的气息,月允诚前些天又入了皇宫,拿了一袋钱过来,让她去给下人们发红包,好让她们在宫中生活更容易一些。 月菲秀看看这袋子里的钱,至少有上千两,这可真是大方。 青如给月菲秀折了一张红色的纸条,笑眯眯的道:“姑娘,您别介意,以往太后娘娘给您送的礼物,都是几千两银子,在宫中,这样的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是月菲秀却很舍不得,毕竟那可是她的钱,她却用不到,反而送给了其他人,这让她很难过。 第177章 我现在不能去 除夕之夜,宫中灯火辉煌,大家都习惯了值夜,月菲秀也跟着一起出家,哪怕眼睛沉重,也要熬过去。 青如端着一桌年饭,还有点心水果。 “姑娘,这枣子,代表着春天来的快。有了桃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青如笑嘻嘻道。 月菲秀随手取了一块柿子干,慢条斯理地吃着,值了一夜的班,寓意着赶走所有的恶疾,为来年带来好运。 也不知凉州的安枫,此刻的心情如何,她只觉得柿子干发苦。 离临产的日子不远了,她心里越发焦急,思来想去,觉得今年是个好时机,不如先回家过了年,到时候就可以想法子在月府呆上一段时间了。 月菲秀有了主意,心中高兴,忍不住微笑起来。 “怎么了?” 一道温和的嗓音传来,她转过身,迎上了安凌那双深邃的眼睛。 安陵的睫毛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她白皙的脸颊上露出了几颗胡楂,他刚一凑近,胡渣就扎在了她的脸颊上,她觉得自己的脸很疼,身体也很不舒服,她赶紧将安玲推了出去,问道:“陛下,您这是做什么?” “我是先去看望母亲的,看看天色尚早,便匆匆赶来,怎么也不能让夫人一个人守着。”安陵正说话的时候,青如递上了一壶茶水。 月菲秀心中很不舒服,安陵对她的好她也清楚,但是她却无法承受。 “天色已晚,陛下还是不要来了,早点回朝皇宫休息。”月菲秀下了逐客令。 果然,安陵一听到这话,便收敛了笑意,一张脸也黑了下来,事实上,他也察觉到月菲秀还是对他冷冰冰的,好像不管他怎么折腾,也无法让她开心起来。 他很想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可以在这里过夜么?”安陵语气微寒,握着月菲秀的双手,渐渐收紧。 月菲秀强忍着痛苦,惊讶地抬头,安陵自从当上了皇上,脾气就变得变幻莫测,让人捉摸不透。她撇了撇嘴,道:“我现在不能去。” 说罢,她就垂下头去,不再去看安陵。 安陵温柔的抱住月菲秀,嗅着她的体香。 月菲秀整个人都僵硬了,下意识的拒绝安陵的怀抱,可安陵并没有放过她,安陵嘶哑着嗓子道:“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我一直在担心你,担心你再出什么意外。我这个逆子,时常在睡梦中梦见父亲,心中总是有些忐忑,只是事已至此,再也没有退路了。” 月菲秀虽然被保护,但并未询问她要怎么做,她很希望能够脱离这片战场,但是她的身上,已经布满了伤口,而安陵对她的付出,也让她更加的愧疚,仿佛,她根本还不清。 安陵每天晚上都没怎么睡觉,更别说她了。 但是,所有的责任,都要落在她的身上。 “皇帝,不要再想那些事情了,要不要陪我一起去吃饭?”为了避免安陵情绪太过低落,月菲秀不得不换个话题。 许久之后,安陵终于松开了月菲秀,那天他喝醉了,不记得和月菲秀有什么肌肤之亲,但他从来没有质疑过,他并不傻,在他的内心深处,有一种下意识的感觉,月菲秀对他的好,他都记得,都信。 他端着银筷,把月菲秀的盘子里的东西都盛了起来,“再多吃一点。” 月菲秀嫣然一笑,显然安陵最高兴的就是和她在一起,月菲秀也是个谨慎的人,趁机提起了星野一世的亲事:“我听闻,星野公主已经选了一匹驸马爷,马上就要成亲了。” 安陵的动作一滞,嘴角的笑意也僵住了,半响,他才开口:“对,星野三人中年纪最大,也到了结婚的时候了。” 月菲秀瞥了一眼安陵,欲言又止。 安陵也清楚皇宫中人多嘴多,这些话都会被月菲秀听到,一点都不奇怪。 月菲秀不由感到好笑,难道那个单星朔,真的懂得爱情为何物? “陛下,可是这样做,会让星野郡主受委屈的。”月菲秀蹙着眉头,“难道皇帝就没有想清楚吗?” 安陵明白月菲秀要为他说话,看到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便无所忌惮,他顿了顿,道:“菲秀,单承明主动提出要和皇家通婚,我也没有别的选择,单承明眼高于顶,看到自己手中有了一万大军,就会逼着我。” 月菲秀心中一沉,她也明白身为一国之主,很多事情都不能随心所欲,但为了一个国家的利益,放弃自己的人生,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单承明虽然投靠了你父亲,可是他的野心却是不容小看的,事实上,他也是担心自己会失去自己的力量,如果能够得到皇家的支持,那么他的地位就会更加的巩固,所以,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将他的孩子交给他的儿子,让他继承我的位置。”安陵长叹一口气,他也很是无奈,如今他才登上帝位,即便是要夺回军权,也需一段时间,切不可急于一时。 月菲秀听着窗外的狂风,整个人都不好了,星野一世,是不是要和他结婚了? “不如……”月菲秀还想继续说下去,安陵却是一脸的不耐。 “菲秀,此事你就别插手了,虽然是联姻,但毕竟涉及到了政治,我不希望你卷入其中。”安陵淡淡开口,他认为自己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没有必要多说什么。 星野也是来见月以棠的,他是清楚的,但是那是月以棠点头同意的,星野一方怎么可能得手。 他没有月以棠那么残忍,也没有月元时那么有心机,他甚至私下里觉得,自己应该当一个昏庸的君王,天天陪着菲秀,什么都不管,一切都交给她来处理,一切都交给她来处理。 月菲秀并不清楚他的想法,只当安陵已经做出了这个选择,这让她愈发的沮丧。 皇家子弟,再快乐,也逃脱不了被人操控的宿命。 安陵终于和月菲秀一起睡了,只是安陵情绪低落,又喝酒不少,最终喝醉了。 第178章 一定要小心行事 月菲秀吩咐内侍将安陵扶到床上,月菲秀早已端了一桶温水过来,脸上露出一丝感谢的笑容,然后取来一块布巾,帮安枫擦拭着脸上的灰尘。 “姑娘,陛下今天好像心情不好。”青如看见安陵还在皱眉,她很是努力的将自己紧锁的眉毛弄平,不让他露出一抹愁容。 “是啊。”月菲秀也看出了这一点,可是她也没有办法,安陵既然决定走这条道路,那就没有办法了,她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不断的被人推向深渊,随时都有可能被压死。 “我给您找一床被子来,让陛下和大夫人不要着凉。”青如也只能这么说了。 “不用,青如。”月菲秀连忙叫住了青如,“今天晚上你就在这里守着,我去东边的房间过夜。” “小姐……”青如犹豫了一下,不过她还是知道月菲秀对安枫有好感,这才放下心来,而且同为女子,看到安陵和另外一个女子如此亲近,她心中也有些不爽。 月菲秀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可是一打开门,外面的冷风就吹了过来,让她更难入睡。 她实在忍不住了,起身,将自己的衣服和斗篷都套在了身上。 她打开房门,看到一个侍女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转身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为她盖上了一条毯子,然后离开了。 这一夜,宫中所有人都在守夜,这个时候都在睡觉,因为是过年,所以护卫就更少了。 她一边缓慢地行走,一边搓着手,呼着热气,看着袅袅升起的青烟,她的情绪也随之开朗起来。 没过多久,她正要往自己的屋子里去,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从声音上来看,至少有五六个人。她回过头,就看到了一个黑衣人。 他一脚踏在一根树枝上,似乎是从城墙上跳下去的。 月菲秀心中一凛,刚要逃跑,却发现那个男人的胳膊上,全是血迹,而那个男人的手上,也是血迹斑斑,冷风一吹,这股血腥气扑面而来,顿时让她有种反胃的感觉。 “赶紧的!快给我找找!”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脚步声由远及近。 月菲秀一看到那双眼睛,脑海中就浮现出一个人来:“白笈?” 白笈一惊,想不到月菲秀竟然认得她,她也不遮掩,倚着墙壁喘息道:“你大可以呼叫,叫我们的羽林卫来捉我。” 月菲秀有心将她扶起来,却被那股浓烈的血腥味给恶心到了,她屏住呼吸,道:“你赶紧离开,我来拖住他们。” “你……”白笈一怔,没想到月菲秀竟然会出手相救,她咬了咬牙,拼着重伤,也可以拉着月菲秀一起离开。皇城之外,有岳冬等着。” “你受伤了,还想让我跟你一起走,我会给你带来麻烦的。”月菲秀摇了摇头,月菲秀见羽林卫就要进入凤嘉殿,也不好多说什么。 月菲秀对着白笈使了个眼色,便向宫门处行去,把刚进去的羽林卫给拦了下来。 白笈见状,心知不能耽搁,便从黑暗中跳上了城墙,想要逃走。 “岳姑娘,你这是?”领头的是羽林卫的十一枭,他看到月菲秀从黑暗中出来,心中一惊,不过月菲秀怀孕了,也不可能是黑衣人,难道他们两个串通好了? “我失眠了,就出去转转,怎么回事?搜查皇宫?皇帝陛下正在里面休息。”月菲秀轻声道。 “将军,这可如何是好?” 十一萧想了想,开口道:“皇宫之中,已经有好几起杀手了,这一次,这个黑袍人受伤了,必须要仔细搜查一番,以免不小心把皇帝给杀了。” 月菲秀能拖就拖,给白笈争取更多的逃走的机会,她一把拉住他:“将军,我出去很久了,没有发现任何杀手,还望将军不要打搅陛下的美梦,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岳姑娘,你三番两次阻止我,莫非有难言之隐?”十一萧相貌堂堂,相貌堂堂,年仅二十八岁,就成为了禁卫军的统领,实力不容小觑,虽然他对月元时很尊敬,可是对月菲秀,他并没有太多的好感。 月菲秀淡然一笑,淡然道:“那都是你的推测,如果我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又怎么可能和你这么平静的交谈。” 十一萧鹰扬了扬下巴,对于月菲秀,他并没有太多的在意,不过对于月菲秀,他还是很欣赏的,因为她很有可能就是将来的贵妃,所以对她还是很尊敬的,于是开口道:“月姑娘,如果你真的想要证明自己的无辜,那就让我进入搜宫吧,我可以担保,绝对不会惊动陛下。” 月菲秀故作沉吟,片刻后,点头道:“皇帝在东殿,您一定要小心行事。” 十一萧微微躬身,示意羽林卫进入搜查,而他则站在门外,警惕的看着四周,防止有杀手逃跑。 “除夕之夜,你怎么还不回来?”月菲秀随口问道。 “今天晚上是我值班。”十一萧平静地说道。 月菲秀并不沮丧,继续说着:“我想起了去年,她也是一个杀手,只是当时找不到她。” “此人是宫中的暗子,你一定要多加注意。”十一萧说到这里,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他想起了去年冬季,月菲秀也在怡养宫搜查,很明显,她是一个很可疑的人。 他已经接到了信鸽,得知今夜会有人趁城破城而出,于是放出信鸽,准备悄无声息地抓人,不料那个杀手的轻功实在是太好了,竟然让他给跑了。 月菲秀却是翻了个白眼,她耽搁了这么久,白玦早就跑得没影了。 没过多久,所有的禁卫军都走了过来,齐齐摇头。 十一萧的表情变得很不好看,他盯着月菲秀:“难道你还隐藏了一个杀手?” 月菲秀脸色一怒,不满的道:“公子,你这话就不对了,我怎么可能瞒得住他,也许是你眼花了,那个杀手并没有进入凤嘉殿。” 第179章 主意你的言辞 十一萧没有继续和月菲秀争辩,他和月以棠是一伙的,当然知道皇宫里有一间密室,所以他来到了桥上,推开了一间密室,发现里面并没有杀手,这让他很是失望。 “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东边的房间?”月菲秀指着东边的房间道。 这时,外面的声音也引起了青如的注意,她看到站在冷风中的月菲秀,吓了一跳,一把抓住月菲秀:“姑娘,你看看你这双手,都冻坏了。” 月菲秀却摇摇头,然后对青如问道,“青如,你之前去东厢的时候,可曾见到那个杀手?” “姑娘,我没看到。” 十一萧也明白月菲秀是有意这么说,心中也是愤怒不已,原本他认为那个杀手受伤了,而月菲秀又在这里,必然会呆在凤嘉殿,现在看起来,他失算了,那个杀手很可能早就跑掉了。 “都给我上,把所有的宫殿都给我守住,别让那些杀手跑了!”十一萧说完,直接就离开了,不再管月菲秀。 月菲秀并不担心十一萧会找到白珏,可是从十一萧的话中,她可以肯定,十一萧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到时候,他还能跑得掉么? 青如见十一萧那一群人走了,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她本想询问一下月菲秀,可是月菲秀却没有心情回答。 现在最要紧的是安陵,青如点了点头,回到了院子里。 月菲秀叹息一声,回到自己的房间,心中却是忧心忡忡,怎么也睡不着。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她才沉沉地睡去。 只是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宫中发生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事实上,她早就预料到,只要白笈一跑,谁都能猜测出昨晚的杀手便是白笈。 月以棠得知白笈逃离皇宫,勃然大怒,想不到白笈就是她要寻找之人! 月以棠不禁有些钦佩,在宫中藏了这么多年,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实在是太失败了。 不过在听到十一萧的汇报之后,她对月菲秀的戒备之心更重了几分,之前她就怀疑过白珏,只是碍于文宣帝的阻拦,才没有多问,现在才知道,这次的事情,很可能就是被安枫送到宫中的,而月菲秀也很可疑。 想来想去,她认为月菲秀也不适合留在皇宫之中,以免走漏了风声。 安陵虽然极力的抗议,但最终却是拗不过月以棠,最终安枫无奈,只能答应月菲秀回宰相府生孩子,免得宫中下人说闲话。 月菲秀想不到这件事情之后,居然还能让自己离开皇宫,心中大喜,连忙收拾了一下自己做的衣服,便出了皇宫。 她回了宰相府,已经是大年三十了,说是回家过年。 苏青辞并不知情,反而很是开心,月元时得知月菲秀与杀手有关,便向月菲秀询问,月菲秀自然不会承认。 她不愿多生事端,眼看着预产期将至,便开始筹划如何将这两个孩子从丞相府中弄出去。 过年之后,就是星野公主大婚的时候,月菲秀听见鞭炮齐鸣,又听见了军鼓齐鸣的声音,神情不禁有些失落,星野大将军终究没有能够逆天而行,与单星烁成婚。 当杖仪队走过丞相府时,虽已是寒冬,仍有不少人到街上来看热闹,月菲秀亦不能免俗,由方宛扶着到外面看看。 但见那支队伍似乎永无止尽,个个身着大红袍,击鼓鸣锣,好不热闹。 红色的花轿缓缓驶来,月菲秀看着前面的新郎,一脸傻笑,也许她不会骑马,就这么坐在马车里,好奇地东张西望。 “唉,这也太倒霉了吧,堂堂公主竟然要和这样一个白痴结婚。”旁边看热闹的中年妇女不禁感叹。 “没错没错,这是一场政治婚姻,新皇帝也太绝情了吧。” “注意你的言辞,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话音落下,红色的马车停在了月菲秀的身前,红色的车帘被掀开,月菲秀看见了站在车帘后面的星野君,无声的哭泣着。 她的心脏猛地一紧,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他没有选择,只能接受。 月菲秀实在无法忍受,只得回到丞相府。 几天后,积雪融化,月允诚已经二十多岁了,他很担心自己的终身大事,那天,媒人给他送来了几幅画,都是世家小姐。 月元时在书房中左看看,右看看,不知如何是好,看到月菲秀从外面经过,他叫了月菲秀过来,让她也看看。 这幅画中的女人,个个眉目如画,姿容俱佳,月菲秀心中暗喜,不知画家们在绘画的时候,是不是把她们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菲秀,你觉得怎么样?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月元时翻开一幅画,看着上面的内容。 月菲秀细一想,又说道:“这件事,就让大哥做主好了,到底看中的女人,只有大哥自己清楚。” “婚姻是家长决定的,你就不要去管他了。”月元时也不以为意,又开始选其他的。 而月菲秀则是一脸沮丧,对她来说,现在哪有什么所谓的爱情,在古时候,的确是一种盲婚哑娶的说法。 最终,月元时将吏部侍郎之女定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月允诚闻言,却是面无表情,并未拒绝,而是道:“我谨遵父亲之命。” 月元时高兴坏了,找了媒人,两个星期后,婚事就定了下来。 订亲的那天晚上,月菲秀愁眉苦脸,望着窗外融化的积雪。 “大哥,有没有见到自己的那个未婚夫?”月菲秀回头看了一眼,说道。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月允诚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当谁都跟你一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许多姑娘三步之内都不会离开自己的屋子。” “你是不是也不愿意结婚?” 月允诚顿了顿,随即笑了起来:“时间长了,你就会爱上他的。” 月菲秀不知如何是好,望着窗外浓厚的夜幕,心中有些沉重。 “菲秀,你就别管自己喜不喜欢了,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月允诚认真道。 第180章 认清自己 月菲秀知道月允诚在教她,便苦笑着点了点头。 月允诚在她手背上轻轻一巴掌:“你要对皇帝好一点,懂不懂?” 大家都在指责安陵,甚至连她自己也不例外。 开春的那一天,她收到了安枫送来的礼物,说是要恭喜她生孩子。 她将盒子打开。她认得这个袋子,将袋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然后将袋子打开,发现了一封信。 “多谢。” 只是一句话,却让月菲秀无声的流下了泪水。 “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芳婉虽然识字,却也看不懂这几个字。 “没问题,没问题。”月菲秀小声的念道。 安枫想感谢她对白圭的救命之恩,却也斩断了他们之间的一切联系。 她不住地哭泣,直到芳宛哄了半天,她方才止住哭声,然后就进入了梦乡。 芳苑叹息一口气,月菲秀的事情,她根本就帮不了,所以她也只是担心而已。 她给月菲秀盖好被子,又到厨房里让厨子熬了些燕窝粥,让月菲秀醒了就可以喝了,她进了厨房,远远的就看到玉姣和月仪伶两个人在洗着蔬菜。 “自作孽,不可活。”芳宛对月仪伶很是反感,也不想在见到月仪伶,吩咐完后,便出了厨房。 月仪伶气的发现,就算是芳苑,也不会正眼看她,她现在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她和月菲秀之间的差距,是不是只有月菲秀一个大小姐?不,安陵喜欢的是月菲秀,所以月菲秀依然是一只凤。 “母亲,您看看月菲秀,她都能喝上一口,我可是好久没有尝到她的味道了。”月仪伶不甘心,她记得自己在江王府的时候,衣食无忧,日子也好过了许多,可是如今,她却不能离开宰相府一步。 “她和你不是一个级别的。”余娇冷冷地说道。 “有什么不一样的,都是父亲生的。”月仪伶叽咕道,“还不是被安陵给惯坏了,我倒要看看,她还能嘚瑟多久。” “你能不能收敛一下你的性子啊!”玉姣没好气的说道。 月仪伶闷哼一声,也不愿意多说什么,随便挑了几样东西,就走出了厨房。 玉姣实在是忍不住了,以往月仪伶就算不想做这种事情,也能忍耐下来,可是现在不同了,一定要让人惯着她,余姣上前一把抓住月仪伶,道:“仪伶,你不要生气,这里是宰相府,你已经不是你的妃子了,你要认清自己的处境!” “你为什么不识好歹?为何你失势之后,没有去争取父皇的欢心,而我原本是嫡出,如今成了一个庶出的女儿,若不是因为你这个娘,我何至于落到如今这个地步。”月仪伶说到这里,眼眶都有些发红。 她对月菲秀的恨意很深。 月菲秀也就比他大两个时辰而已,他却要喊她一声妹妹,从他诞生的那天起,他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一次。 她巴不得月菲秀去死,于是暗中将月菲秀有身孕的事情告诉了文宣帝,哪知月菲秀每每都能化解危机,似乎用不了几天,月菲秀便要被安陵封为贵妃,她还是高高在上,为何她得不到任何好处呢? “你看月菲秀多厉害,瞬间就抱上了更强的大腿,凭什么我就不行?”月仪伶气愤地说着,当时安枫对月菲秀很是不错,没想到月菲秀竟然反水,导致安枫被贬凉州,这让她很是气愤。 “那怎么能比?他做什么,那是我的事情,你凭什么认为月菲秀是一个白眼狼,她也是一个好女人。”玉姣拿自己的女儿一点办法都没有,她的确是亏欠了月仪灵,都怪她自己无能,否则月仪伶也不会得不到宠爱。 两人越说越大声,玉姣就拽着月仪伶出去,不许她再在这间屋子里吵闹。 “善良?娘亲,你为何向着一个陌生人,难道他让你吃了大亏?记得我们初到丞相府时,她经常往你那里跑,难道你和她有一腿?”月仪伶盯着余娇,一点也不客气。 余姣知道自己讨厌月菲秀,又听见月仪伶这么一说,不禁想到当初月菲秀让她带一封信给自己,那时月菲秀就有了身孕,而且还是安枫的孩子。 要不是苏青辞拦着,他早就把这封信发出去了。 一念至此,玉姣也叹息一声:“怡玲,你不要胡思乱想,既然你爱安枫,那就应该对她好一点。” “对她好?”月仪伶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看向余娇,“娘亲,我喜欢安枫,和月菲秀有什么关系?她背叛了安枫,安枫的仇,我必须要报!” 玉姣看着她那张脸都变形了,想必与月菲秀有仇,却又不能让她再去找月仪伶的麻烦,当下就说了出来:“不要动手,不要伤了她的宝宝。” 月仪伶愣了愣,看着余娇,疑惑的问道:“娘亲,你不会是知道了吧? 玉姣摇摇头,这件事情最好别让月仪伶知道,于是开口道:“那可是你的亲姐妹,你这个当姐姐的可不能动她。” 玉姣越这么说,月仪伶就越发的怀疑起来。安枫的仇,我一定要报!” “她腹中的孩子,是安枫的。”玉姣拉住了她,“如果你爱安枫,那你就将安枫的后代留在这里吧。” 月仪伶只觉得后背一阵刺痛,嘴巴张了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这竟然是安枫的儿子?! 可是她并没有因此而开心,而是更加生气了,她攥紧了小手,手指都掐入了掌心,她也感觉不到疼痛:“娘亲,你是如何知道的?这不就是安陵的亲生儿子么?为什么会是安峰?”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她让我给苏青辞带了一封,不过我看到了一些,应该就是安枫的儿子了。”玉姣和蔼道:“怡玲,你也看到了,月菲秀已经怀上了安枫的儿子,你还是放弃偏见吧,等她生下来,我们再好好谈谈。” 月仪伶脸上露出犹豫之色,好半天都没有回话。 “怡玲,你听见了吗?”玉姣再次问道。 第181章 一臂之力 “听见了,是安枫的孩儿。”月仪伶失魂落魄地又说了一遍。 月菲秀为何要如此?如今全世界的人都以为月菲秀怀的是安陵,这不就等于让这小子去认了一个小偷?月菲秀好狠的心!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居然还想着利用自己的孩子! 月仪伶不敢继续往下想,她很想念安枫,却又不能离开丞相府,更无法为安枫做任何事情。 她心中一动,缓缓笑了起来:“母亲,你去告诉她一声,让她替我传话。” 余姣很是尴尬,苏青辞不让她靠近月菲秀,怎么可能将信件送到外面。 “伊玲,你这是要做什么?” 月仪伶晃了晃脑袋,挂在耳朵上的水晶耳环也随之晃动起来,“母亲,你也别这么着急,她只是为了将这件事告诉安枫,我们便助她一臂之力。” 余姣听了这话,松了口气,看样子岳仪玲已经成长起来了。 “那可不行,我怕她不信任,娘亲,要不你自己去,我给你找个机会,让她跟你见一面。”她深知月菲秀对自己的戒心,又岂会那么容易就信了,此事交给玉姣来办更好。 玉姣想着萧妗宁和萧妗宁之前的恩怨,点头同意:“好,你让萧妗宁去准备一下,然后让萧妗宁选一个地方,然后送到我这里来。” 月仪伶忍不住嫣然一笑,她以为自己的计划马上就要完成了,心中虽然有些憋屈,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上次在芳苑的事情,就让月菲秀伤心欲绝,现在呢?对于月菲秀这样的女子,她认为处罚还是轻的,等着月菲秀名声扫地,被世人所抛弃,甚至安枫都不待见她,才是最好的结果。 月菲秀很快就接到了月仪伶的传讯,得知余娇能够再次给她传讯,心中也是大喜,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写,毕竟这一次拉上了月仪玲,让她有点不放心。 可是,她马上就要生了,不能再等了,如果等她生下来,安枫就会派人来接她,到时候,她就可以离开京城了。 她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提笔写信,又让芳宛和月仪伶约定了见面的地方,心中的担心也去了大半,若是把这封信交给玉姣,倒也没什么好怕的,只盼着别出什么事来。 在春季,一切都是新鲜的,可是又常常下着一场春雨,路上多有积水,要特别注意。 月菲秀如今已有九个多月的身孕,马上就要生了,到时要想隐瞒安陵的流产原因,就得耍点小计谋了。 她心里还是有点忐忑,想着安枫看到这封信后,会饶了自己,来带走自己的儿子,那样的话,她心里的一块石头也就落了地。 到了和玉姣见面的时候,正巧玉姣出府,月菲秀梳妆打扮之后,就往约好的地方而去,就在走廊的最后一座人造山前,那里有流水,平时人不多,月菲秀就往那里走,一步一步的爬上了八角亭。 余姣早就在这里等着了,她一看到月菲秀,脸色微微一变:“马上就要出生了吗?” 月菲秀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差不多了,再过两个多月,就能到了。” 玉姣见她说的是假话,也没有揭穿,而是问了一句:“信呢?” 月菲秀终于将信纸取了下来,信纸上写着她娟秀的字体,“安枫亲收” 玉姣一把将那封信收了起来:“你不用担心,这京中的人多的是,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到了。” 月菲秀嫣然一笑,道了声谢:“谢谢。” 她也是明白自己不宜久留,否则这芳苑怕是连累了这些人,当下对着余姣点了点头,就直接离开了。 玉姣等到月菲秀离去,这才敢离去,却见暗中看着的月仪伶上前一步,将余娇拽了过来,将她的信从她的衣袖中取了下来。 “怡玲,你这是做什么?!”玉姣低喝一声,不过月仪伶却是眼疾手快,将那封书信取了下来。 月仪伶连忙一瞥,眼中满是仇恨之色,果然如此! 月菲秀的确有了安枫的身孕,而且,她还让安枫带着儿子离开,这意味着,安枫已经猜到了自己的儿子。那样的话,月菲秀的事情,安枫或许会放过。 “赶紧将这封信给我收起。”玉姣蹙了蹙黛眉,便要将那封信夺过来。 但月仪伶闪过身子,将那封信抓在手中,险些将其撕碎。 月菲秀要夺回安枫的欢心,不,她绝不允许月菲秀如此,月菲秀两边都要巴结,她要让月菲秀永世不得翻身。 现在,她已经无所畏惧了。 “母亲,这封信就不用送了。”月仪伶将那封信收好,放入怀中。 玉姣蹙了蹙黛眉,有些不解道:“怎么说?玉姣的话还没有说出来,月仪伶就急匆匆的走了,玉姣再想要去追赶,却已经晚了。 月仪伶这是要做什么? 月仪伶一路奔跑,终于看到了月菲秀的身影,她气喘吁吁的,悄悄的跟着月菲秀。 月仪伶知道自己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她不能让月菲秀为了得到安枫的原谅,而拿这个孩子来换取安枫的谅解,她爱安枫,可是她也有自己的目的,从小她就对月菲秀充满了妒忌,现在有了一个绝佳的机会,她自然要抓住这个绝佳的机会,让月菲秀永世不得超生。 她咬着牙,一个箭步上前,一把将月菲秀从后面推开! 月仪伶没有丝毫的迟疑,在她心中,月菲秀没有生下一个儿子,其他的一切都好。 月菲秀根本没有料到身后有人将她推开,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朝地上栽了下去,她惊叫一声,本能的捂住小腹,身子一拧,朝旁边倒了下去,但就是这样的冲击,也差点将她的骨骼震断,小腹更是一阵剧痛,让她的思维都变得混乱起来! 月仪伶见此良机,不顾月菲秀苍白的俏脸,一脚踹了下去,虽然力道不大,但月菲秀却从石阶上滚落下来,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身体里的柔软正在缓缓消失,月仪伶的面容,仿佛还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第182章 安全感 “你……”月菲秀喃喃低语一声,随即眼眸一合,陷入了沉睡之中。 月仪伶浑身一颤,脑子里一团乱麻,也不明白自己刚刚怎么胆子这么大,站在那里,目光直勾勾的望着月菲秀,没多久,月菲秀裙子下面就有血迹渗透出来,看到那滩血迹,她更加恐惧了,赶紧逃跑。 她不敢停留,直接冲进了自己的卧室,砰地一声关上门,背靠在门板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这可比他杀了绒雪还要恐怖,月菲秀怨恨的眼神不断在她的眼前浮现,让她久久不能冷静。 她慢慢地弯下腰,双手环抱着自己,仿佛只有如此,才能给自己带来一丝安全感。 如果安枫发现这件事,会不会对她产生恨意?不过,她并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像月菲秀这种女子,理应受罚,她不过是不希望月菲秀再次勾引安枫罢了,即便林枫要她死,她也只能接受。 是她深爱着他,是她对他的感情。 宰相府上乱成一团,请了不少的太医,产婆也不停地进来,打了一桶温水,又送了一桶带着血迹的水过来。 月元时在门外走来走去,月允诚恨不得现在就进来,但也没办法,他也没办法,只能在门外等待。 “你为什么不好好管好菲秀!?”月元时有些坐不住了,冲着方媛呵斥道。 芳宛听了这话,打了个寒颤,眼泪无声的落了下来,但她不能告诉月菲秀,她是想让玉姣传信,心中更是担心,又是责怪。 就在此时,安陵大步走了过来,他的脸上满是汗水,一身暗红色的长袍,看起来英武不凡,如果不是他此时的皱眉,倒也配得上他。 月元时等人纷纷跪倒在地,安陵却是一脸的担忧,他一边说着,一边紧张地望着大门,道:“菲秀呢? “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只怕……”月元时不敢继续说,可是月菲秀一直昏迷不醒,又只有八个月的身孕,腹中胎儿还没有满月,只怕已经到了危险的地步。 “为什么会这样?!”安陵低喝一声,再也掩盖不住内心的焦躁,冷声道:“刘太医!赶紧进来吧。” 刘太医正在给月菲秀把脉,闻声走了进来。 月菲秀脸色惨白的坐在床上,她已经醒了,其他产婆也都用被子盖住了她的身体,一脸的焦急。 “刘太医。”一看到刘太医,月菲秀的眼睛就放光了。 刘太医赶紧跑了过来:“月小姐。” “没关系,你针灸的时候,我会尽力的。”月菲秀说完这句话,小腹再次一阵剧痛,她紧紧地抱着被子,两只手紧紧地抓着被子。 刘太医看月菲秀还醒着,应当不会有问题,不过来的时候,他也听到了一些消息,月菲秀的羊水都破裂了很久了,而且还流了血,好在现在止血了,应当不会有大问题,可是那胎儿就难说了,刘太医也不想耽搁,赶紧取出针具,开始为月菲秀行针。 月菲秀强忍着痛苦,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她的眼前不断的浮现出月仪伶那张扭曲的脸庞,她的眼泪还在她的脸颊上,大颗大颗的泪珠落在枕头上,像是一朵朵小小的黑色的梅花,散落在床边。 如果这个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她就算是杀了她,也不会让她好过的。 月菲秀再怎么痛苦,也硬生生的承受了下来,苏青辞不停的为月菲秀擦拭汗水,看着月菲秀差点痛得昏厥,口中不停的说着:“佛祖赐福,佛祖赐福。” “有!产婆高兴地喊道。 月菲秀仿佛看见了一道光明,心中充满了欣慰,就算她很想闭上眼睛,就算她现在就睡着,她也要忍住。 不知过去了多少个时辰,月菲秀感觉自己浑身的力量似乎都被抽空了一般,不过好在,胎儿还是生下来了。 苏青辞一把将小孩搂在怀里,用力的拍打着他的臀部,看着他没有哭声,心中越发恐惧:“你哭吧,你为什么不哭?” 月菲秀撑着身体,张开双臂,不停的喊道。 苏青辞心中早有猜测,此时怀中的胎儿毫无动静,只怕月菲秀承受不住,摇摇头道:“菲秀,你就安心养伤吧。” 月菲秀还在坚持,就要从床榻上下来,苏青辞赶紧上前,带着哭腔问道:“菲秀,你这是做什么,千万要注意身体啊。” 她将婴儿抱在怀中,低头看着怀中的婴儿,指尖轻轻抚摸着婴儿的每一处皮肤,婴儿的双眼紧闭,小嘴紧紧地抿着,小脸上的肉很是好看,只是这样一瞧,还真有点象安枫。 那是她和安枫所生。 “那肯定是个儿子,不过……”产婆的脸色有些难看。 月菲秀将脸蛋紧紧地贴在婴儿的身上,感觉到婴儿的呼吸,但是,婴儿的呼吸是如此的微弱,她的体温越来越低,她的心脏也越来越冷。 她的唇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她的宝宝,她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但是,怎么会这样呢? 忽然间,月菲秀发出一声惊呼,然后嚎啕大哭,身上的湿气仿佛都化为了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乖孩子啊……”月菲秀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好像被针扎一样,疼痛难忍,可是伤口上的药膏,根本就止不住疼痛,她用力的咬着下唇,一股甘甜的液体在她的口腔里弥漫开来,胸口的血液再也控制不住。 “岳姑娘,你的胎儿在肚子里呆的时间长了,已经死了。”刘太医看着月菲秀的样子,心中也很是心疼,没想到她为月菲秀遮掩了一切,最终却逃脱不了命运的安排。 她就这么将自己的儿子搂在怀里,目光无神,似乎在想,自己的儿子还在。 苏青辞本想抢回自己的儿子,奈何月菲秀死活不让,她也只能放弃,其他人都离开了房间,安陵慢慢的走了进来,闻到房间中那股刺鼻的味道,心中更是难受。 他在床边坐下,看着脸色惨白的月菲秀,不由伸手将她额前的发丝拢了拢:“菲秀,没关系,我们一定会有自己的儿子的。” 第183章 明察秋毫 月菲秀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依然将自己的儿子紧紧地搂在怀里,墨啸的母亲,刚刚出生就已经死了,她的儿子也是一样,难道安枫亏欠上天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上天要将安枫的儿子给折腾成这样? 或者说,她的选择是错误的,哪怕她会被人说成狐狸精,哪怕她会被人说成狐狸精,哪怕她被逼着让位给文宣帝,她也会选择离开。 一念及此,她简直要哭了。 “据说,你在芳婉里昏迷了,这也是你迟到的原因。安陵很清楚,月菲秀一直都很谨慎,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受伤。 月菲秀微微抬头,安陵那一张清俊的脸映在了她的眼中。 “菲秀?”安陵紧张的握住她的手臂,生怕她受到什么刺激,“让我抱着这个婴儿,你好好睡一觉。” 月菲秀微微晃了晃脑袋,她真的很困,但又不愿意睡觉,她还想见见自己的儿女。 “你才生了孩子,先去休息吧,其他的事情等会儿我们再谈。” “稍后?怎么可能?吾儿已亡!他是不是还能活过来?!我儿子死了!”月菲秀控制不住自己,一双妙目含着仇恨之色,狠狠瞪向安陵。 “我也很辛苦,不过你更要注意身体,我们还有后代。”安陵心里也很疼,但是这有什么办法,他根本就没有救活这个婴儿的力量,他对这个婴儿的出生,无比的渴望。 下一次?月菲秀忍不住冷冷一笑,她那惨白的小嘴紧紧地咬着,她这一生,都将被囚禁在京城,她再也见不到安枫,现在,她甚至无法保护自己的儿子,她也没有活下去的希望。 “是岳仪玲。”月菲秀有些愤恨的低声道。 安陵不解:“什么?” “月仪伶,就是那个在后面把我推开的。”月菲秀脸色忽然变得狠厉,“就是她杀了我的孩子!是那个女人!你要她赔偿我和我的孩子!” 月菲秀泪流满面,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月仪伶,没想到最后却栽在了她的手里,这一次,她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她要让月仪伶不得好死,要让月仪伶为她的孩子殉葬! 不过,也就是月菲秀对月仪伶的不放手,让她今后的日子变得很难过。 安陵一拍双膝,没想到当初留了月仪伶一命,竟然埋下了祸根! “真的假的?”安陵开口,“菲秀,你大可不必担心,朕必定为你主持正义,绝不会让孩儿白死。” 安陵说完,便站了起来,朝着外面而去。 月菲秀靠在柔软的枕头上,脑子里一片混沌,也没有多余的精力说话,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需要借助他人的力量来杀人。 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毁掉了,如果不是她怀孕了,如果不是她还有一线希望,她也不会撑到现在。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没有回头路可走。 她彻底死心了。 安枫,有没有听见?我们既没有拖延,也没有亏欠。 她慢慢地闭上了双眼,终于是支撑不住,陷入了沉睡之中。 安陵出来后,第一时间就让羽林卫将月仪伶拿下,月元时等人还处于震惊当中,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安陵就让无关人等退了出去。 “陛下,菲秀的死,会不会跟一凌有关系?”月元时不解的道。 “我要亲手去看看。”安陵的语气很冷,他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女白白死去。 月元时不再说话,安静的站在一边,没过多久,他就看到羽林卫押着月仪伶走了过来。 “放开我!”他大吼一声,大吼一声。月仪伶喊了一声,不过看到安陵那张黑着一张脸,她也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老老实实地跪下了。不过安陵只是微微抬起了脑袋,小夏子会意,走到月仪伶面前,对着她就是两个耳光。 月仪伶还沉浸在震惊之中,她还没有来得及说清楚,安陵就让人揍了她一顿,显然安陵很在意乎月菲秀,可是越是在意,就越是受伤,月仪伶不由得轻笑一声,心中暗骂这家伙真是蠢货。 “我在说,你有没有把菲秀推下去?”安陵的声音不大,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月仪伶抬着脑袋,两眼放光,道:“我,我把她给推了。” 说完,安陵再次一耳光抽在了月仪伶的脸上,这一次,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月仪伶的双颊很快就肿胀起来,一道道手指印出现,但安陵相信,就算是把月仪伶碎尸万段,也不足以弥补她的罪过! “仪伶,你好残忍!”苏青辞还在哭泣,听到月仪伶的话,她差点就想要杀死月仪伶。 “残忍?我没错。”月仪伶却是一点都不害怕,看着安陵,“陛下,我也算是助你一臂之力,陛下连分由都不知道,便要责罚我,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安陵额头上的血管都鼓了起来,他冷笑一声,看着月仪伶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心中也是一阵恶心,不过,她既然承认了,那就没必要废话了,道:“带她出去,剁了她的手臂!” 月仪伶一看羽林卫要抓她,心中也忍不住有些慌乱。那孩子又不是皇帝亲生的!” 安陵一怔,抬了抬手,羽林卫顿时停下脚步,月仪伶赶紧将书信递了过去:“这封书信是她亲笔所书,辛亏臣女及时阻止,还望陛下明察秋毫。” 看到信封上的“安枫亲启”,安陵就觉得有些不妙,他拆开信纸,逐字逐句地读了起来,月菲秀自从被墙壁砸醒后,字迹就发生了变化,但依然可以辨认。 他反复地反复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很想说自己一定是眼花了,又或许是谁在临摹她的字迹,但现实就在面前,他浑身打了个寒颤,被一股冷风一吹,差点没叫出声来。 她竟然敢拿他当枪使,她竟然可以因为安枫的儿子,而对他动歪心思! 他到底是在欣赏她的智慧,还是在嘲笑他的愚蠢? 第183章 我会既往不咎 “皇上?”月元时看着手中的书信,低声道。 安陵深吸一口气,将这封信递到了月元时的面前,就仿佛这封信是一块烫手的肉,他可不想接。 月允诚也走了进来,他没想到月菲秀的胆子这么大,月元时更是浑身颤抖:“菲秀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好狡猾!” “我也是明知自己肚子里的胎儿不能生,所以我只能这么说,否则的话,我的名声和皇家的名声都会受到影响,我并没有做错什么,现在陛下要我死,我也认了。”月仪伶唇角轻扬,她说得有理,说得理直气壮,安陵也不会责怪她,可是月菲秀却背叛了自己的主子,这一次,她怕是在劫难逃了。 “菲秀绝不会如此,陛下,一定是仪翎假传,想要逃脱罪责。”苏青辞心中慌乱,却还是要替月菲秀说话。 “那是她的字迹,我怎么可能看错?”安陵见过她抄录的佛典,也见过她开的方子,所以对她的笔迹很是眼熟,所以他很确定。 “宰相大人,加紧戒备,若是谁敢抢,格杀勿论。”安陵冷声道。 月元时赶紧应了一声,没想到安陵竟然没有惩罚月菲秀。 可是,安陵却再也没有了当年的温柔,他虽然有了一代君王的气度和冷漠,可是他还是放不下她。 可没想到,她竟然会这样对待自己,而且还毫不留情地将自己的胸口割得鲜血淋漓,这岂不是代表着,月菲秀早不是她了? “陛下,那个……” “这件事情,我会既往不咎。”安陵瞪了月仪伶一眼,道:“可是朕明说过,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你也会跟着一起去死。” 月仪伶对此并不在意,能和月菲秀同归于尽,也是一种享受。 等所有人都走了,安陵还没有回到皇宫,而是在门外走了好一会儿,才命人将那婴儿接了出去,再也不回去了。 “陛下,我们该怎么办?” 安陵想了想,最终没能忍住,道:“按照规矩,将他葬了。” 可是他对她却又生不出恨意来,为何呢? 如果是之前的月菲秀,他还能保证月菲秀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但是现在,月菲秀似乎懂得了自保,换句话说,她必须要自保。这一切都是自己造的孽,如果没有他,自己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然而,他又不能将她交给安枫,这对他来说,将会是一种煎熬。 天色渐晚,夕阳落在草树上,洒下一片金光。 月菲秀慢慢的张开了双眼,只觉得周围一黑,她虽然穿上了一件新衣服,可是下身还是隐隐作痛,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来,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儿子并没有在她的身上。 她很想大吼一声,但最终还是没有喊出来,她必须要面对这个事实,她的儿子死了,死了。 屋内灯火阑珊,烛光微弱,月菲秀稍稍侧头,便看到安陵正端坐在那里,面色有些晦暗,但眉宇间的线条却多了几分坚定,那双幽深的黑眸盯着她,仿佛要将她吞没一般。 她的手很冷,但她并没有看他一眼,而是转过了身,目光直直地盯着面前的桌子,香炉里冒出的青烟,将空气中的血腥味完全压了下去。 可是,有什么人可以抹去她的回忆呢? “菲秀,想喝碗稀饭吗?”安陵这才出声询问。 月菲秀微微摇摇头,却是不说话。 安陵叹了口气,强压下心中的醋意和怒意,将碗递到了他的面前,说道:“多吃一些,我担心你的身子会承受不住。 “我不饿。”月菲秀双眸无神,声音嘶哑。 “菲秀,你不要难过,我们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就算没有孩子,我们也会有自己的。”安陵下定决心,将这件事情深深的埋在心里,再也无法忍受,他害怕月菲秀会离他而去,扮猪吃老虎岂不美哉? 月菲秀微微一笑,的确,她以后会有一个孩子,只是这道伤疤,怕是很难消除了。 这一刻,她再也没有了依靠安陵的依靠,她再无后顾之忧,她望着安陵,轻声道:“我要在曦羽殿为我的儿子诵经诵经,了却余生。” 安陵一怔,一抹怒意在他的面上一闪而过,却迅速隐去。 “菲秀,人各有志,何必如此,我们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么?不要生气。” “但我心意已决,还望陛下允准。”月菲秀语气平静,听不出半点恳求之意。 “帮你?我不是已经满足了你的愿望么?”安陵的语气变得冰冷起来,他不妥协,她凭什么一点诚意都得不到? 她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之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双眼之中带着几分晶莹,道:“陛下,你要怎么帮我?我总感觉,我的身体和灵魂,都已经不属于我了,就好像失去了所有,但是我还是要咬牙挺过来。” 安陵咬牙道:“你的意思是,这些年来,都是我在强迫你?” 月菲秀冷冷一笑,她的嘴唇微微翘起,她的心思,也变得模糊起来,心中的悲痛,让她根本没有办法去想,她问道:“你说错了么?” 安陵再也忍不住,啪的一声将手中的粥盏往桌上一搁,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月菲秀:“我就想知道,将来你可愿意全心全意追随我?” “忠心耿耿?”月菲秀低声呢喃着,对她来说,坚持就是接受命运,她也经历过很多次,可现在,她失去了一切,难道要她放弃吗? “陛下,您现在是皇帝了,自然要以皇帝自居,而不是以我自居,还记得当年,您还是川王时,从不以本王自居,现在连皇帝都换了,难道就真的改变了?”月菲秀低声说道,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安陵,“事实上,我一直都没有改变过,当年我没有和你在一起,我也没有和你在一起。” 她的表情很平静,就好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可安陵却很想知道。 安陵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但他对她的爱,却一直都在,为何她却不肯与他相守? 第184章 都是被逼的 就算是佛陀,也不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 安陵再也说不出话来,月菲秀对他实在是太残忍了,让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要求。 “有诈?”月菲秀愣愣地说道,片刻后,才展颜一笑,她忘记了自己有信件在玉姣手中,而且月仪伶还是玉姣之女,看样子安陵是早就知晓了。 “菲秀,你为什么要这么绝情?你敢欺骗我,这是安枫的儿子,你怎么能欺骗我呢?让我开心一下,好让我傻乎乎地当爹!”安陵苦笑道,心中却是止不住的疼。 “如果你一开始就发现安枫有了这个儿子,你就不会要了?”月菲秀的面容,在昏暗的烛光下,丝毫不见惨白,有一种令人心醉神迷的美丽。 安陵一怔,思索片刻,也没有得到回答,他并不希望月菲秀和安枫有什么瓜葛,大部分时间,他都不会留下一个孩子。 月菲秀见他神情,便知道自己当年做了个正确的决定,却不曾想,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们可以有自己的孩子,这对我们来说,没有什么区别。”安陵低声道,当年之事,到了这个时候,再提也没有任何意思了,他伸手去拉月菲秀的小手,可是对方总是躲闪着,似乎非常害怕他。 安陵低头望了望自己空荡荡的双手,难道,他从来都没有抓住过她吗? “你和他不是一个级别的。”月菲秀平淡的话语,如同一柄柄利刃,直接刺入了他的心中。 “他?”安陵忽然大笑,“这么说,你对他还是念念不忘,可现在,你们已经没有任何的交情了,他反而视你为敌人。” “太后被人下了毒,我被关在宫里疗伤,而你却借着这个机会,将我与安枫分开,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我的身上,好让安枫对我产生恨意,以为我背叛了他,我倒要看看,这到底是太后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那有什么关系?不管怎么说,你都被我留在这里了,安枫也在这里。”安陵求之不得,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月菲秀的娇躯忽然如寒粟一般抖粟:“你逼我,你可曾为我考虑?我都和安枫结婚了,以后就跟着安枫混了,所以,我更要保护好他的儿子。” “嗯,你娶了他。”安枫喃喃自语,那天的婚礼,他连参加都没能参加。 从那时起,就发生了变化吗? “没事,以后我会和你在一起的。”安陵继续往前走,要抱着月菲秀,恨不得将她刻在自己的骨头里,让她永远都离不开他。 月菲秀吓了一跳,心中更加的恐惧,急忙躲闪开来。 “滚!你给我滚!”月菲秀不断地娇呼,根本阻止不了安陵的动作。 “菲秀,你怎么了?”我忍了!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竟然连一丝的动容都没有!”安陵双眼中布满了血丝,自打他当上皇帝之后,他的性子就越发的火爆起来。 “而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被逼的!你从来没有征求我的意见,你将我和安枫分开,你逼得文宣帝下台,甚至还将我定为狐媚妖子!我不要你送我的东西!我一个都不要!”月菲秀披头散发,一把推了安陵一把,虽然她的力量很小,但还是咬着牙,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安陵接近她。 这让安陵越发的愤怒,两人扭打在一起,甚至将桌上的粥都碰倒了,月菲秀心中一片绝望,她没有未来,她要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将手中的瓷器摔在了床边,摔得粉碎,她的手上也被弹片划破了一道口子,一滴滴的血珠从伤口处流了出来,可她还是死死的抓着手中的弹片,架在了自己的喉咙上。 “菲秀,你怎么了?”你要做什么?!”安陵吓得停住了脚步。 “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我宁愿去死,也不愿意被你控制。”她眼中燃烧着炽热的火焰,毫无惧色,连死亡都经历了,也不在乎多一次死亡。 “莫要乱说话,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会让全天下的人都给你陪葬!” “别给我扣这么大的帽子,女人就是祸害?我一直都很老实,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头发上满是粘稠的汗珠,浑身都在颤抖。 安陵心知道她现在心情不好,不能再去招惹她,只能深吸一口气,柔声道:“好吧,我不会强迫你的,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你父亲该如何?你父亲又不怪你,只要你好好休息,让我做什么都行。” 月菲秀明白安陵这是在自我安慰,她也不愿意跟他在一个房间里紧张,伸手一指门外:“你给我滚!你给我滚!” 安陵一怔,完全没有料到月菲秀会这么坚决的对待自己。 这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为什么他的忍耐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 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今天是你对不起我,是你欺骗了我,害死了我的儿子,你是我的错。” 月菲秀眼泪直流,最后还是狠下心肠,在自己的手腕上一抹,顿时一股剧痛袭上心头,差点没晕过去,那块破铜烂铁并不尖锐,可是也划破了一条口子,血液缓缓流出,如泉涌。 安陵吓得魂飞魄散,恨不得立刻就扑上去,都是他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说出了这样的话。 月菲秀泪流满面,口中还在喃喃道:“去吧,去吧。” 安陵也不想在这里多待,生怕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赶紧离开。 月菲秀这才放下心来,身体顿时一软,再也没有了支撑的力量,她任凭流血,也感觉不到疼痛。 她该如何弥补?她要如何才能摆脱这个困境? 她侧头,看到自己的手臂上,还在往外冒血,整个人都冷静了许多。 她轻轻一笑,百媚四射,一头乌黑的秀发披散在洁白的床单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魅惑。 她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剧烈的疼痛传遍了她的身体,她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眼前的世界仿佛颠倒了过来,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遥远起来,她甚至能够听见外面呼啸而来的狂风。 第185章 心疼不已 或许是因为烛火的原因,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但她的脸上却露出了一抹笑容,她没有遗憾,因为她爱上了一个人。 安枫猛地从梦中醒来,只觉得自己的脸颊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挠了一下,摸了摸,发现是一片湿漉漉的。 她哭了?安枫心中一沉,却没有半点困意,他从床上爬了起来,凉州还是很冷,晚风透过窗户,吹进房间里,透着一股阴冷的味道,像是一声长长的叹气,让他的心都冷了下来。 在先前的梦境中,他梦到了令他朝思暮想的月菲秀,可是她面色惨白,双目紧闭,毫无气息,仿佛已经死亡,他呼唤着,也无法将她唤醒。 她都不是他的人了,他又何必如此执着? 不知道在自己攻打京城之后,她会怎么做,或者,他会怎么对待自己? 他知道她帮了白笈逃走,虽然没有拖延,也没有亏欠,但毕竟是承了她的情,到时再饶她一命也无妨。 安枫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到底,他还是要将她留下,何必给自己找这么多理由。 也不清楚,她现在在京城怎么样了。不过想到安陵对自己一定很好,他也就不担心了,估计是在等待安陵对月菲秀的册封。 这一年的春季,仿佛一直都在下雨,自从月菲秀诞了一个死婴之后,宰相府就像是笼罩了一片阴霾,再也没有人再提这件事情,只是偶尔有个扫地的丫鬟路过,看到月菲秀怔怔的站在窗前发呆,也不知道她在看些什么,又或许,她的目光并不在她身上。 月菲秀被禁止出门,伊人也变得瘦弱起来,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深深地凹陷了下去,面色惨白。 芳婉把燕窝拿过来,轻轻放在桌上,向月菲秀望了一眼,长叹一声。 “姑娘,要不要吃饭?”芳宛恳求着,看着月菲秀左手手腕上的那一块伤疤,心疼不已。 月菲秀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一点回应都没有。 芳苑心中焦急,月菲秀现在的状态很差,如果不给她补充营养,以后很有可能会生病。 “两个多月了,姑娘也该放下心来了。”芳宛低声道。 月菲秀回过头,看了一眼芳婉,两个月的时间,就这么结束了吗?怎么感觉不到岁月的痕迹。云若颜很久没有和人说过话了,但是今天,当她看到天空中的飞鸟时,她的心里却是一喜,说道:“芳婉,快来看看,这里有几只鸟。” 芳宛听到月菲秀的声音,心中一喜,也露出一抹笑意,说道:“对,现在已经是夏季了。” 月菲秀微微颔首:“也不知外界如何。” “小姐……”芳苑欲言又止,半晌才道:“我觉得我有一句话要跟你说。” 月菲秀对着芳宛使了个眼色,让她继续说。 “早在一个多月之前,皇帝就下了旨意,要你做皇后。” 闻言,月菲秀整个人都呆住了,她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她浑身颤抖,双唇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父亲说了什么?”月菲秀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死死的抿着下嘴唇。 “大公子也没有说话,只是小公子和芳婉说此事在朝中闹得沸沸扬扬,不过皇帝执意如此,此事就这么定下了。”这一切,都是从芳婉那里得到的,她可不希望月菲秀在被封赏的时候,不会被人发现。 芳宛小心的注意着月菲秀的表情,确认她不是很兴奋,这才接着道:“我听闻月菲秀因为此事,在怡养宫里淋了几个时辰的雨,终于说服了她,大臣们见她同意了,也就没有反对。” 月菲秀慢慢的站了起来,在梳妆台上坐了下来,只见她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没有一丝的血色,她都这样了,安陵还非要把她当成皇后吗? “芳苑,你替我带个信,让父亲告诉皇帝,我想见他一面。” 事实上,安陵晚上来了好几次,每次都是趁他不注意,悄悄溜进来,她明明知道,却不愿意看他一眼。 芳宛一怔,然后点了点头,帮月菲秀把那碗汤给她吃了,然后又把消息传了出去。 月元时听到她的声音,心中又气又喜,两个多月过去了,他已经没有任何的愤怒了,现在,他只希望月菲秀能醒来,不要想起安枫。 得到月元时的吩咐,月菲秀终于可以出去走动了,她已经很久没有出门了,今天在园子里逛了一圈,有些累了,便坐下休息了一下。 芳婉这时端来了一碗清心莲心茶,“姑娘,这可是我太太亲手做的。” 月菲秀明白苏青辞对她还是很关心的,心里很是感激。 尽管很苦涩,可是月菲秀却一口都没有放过,她心中实在是太苦涩了,也不知道这小小的一杯莲子茶,能不能化解她心中的苦涩。 此时正是夏初,并不是很炎热,但月菲秀却是怕看到阳光,她站了起来,就要回到自己的房间。 不过,在回去的途中,她见到了月仪伶,只见她依然妩媚,眼神妩媚,便明白月仪伶并没有受到安陵的惩罚,而月仪伶之所以能活下来,就是因为月仪伶手中有她的那封信。 月菲秀赶紧冲了过来,不顾自己的身份,一把拉住了月仪伶。 月仪伶一怔,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回应,就听见月菲秀尖锐的声音传来:“臭娘们!老子跟你拼了!臭娘们!” “你有病吧!”月仪伶蹙了蹙黛眉,将月菲秀一推,却见何奈月菲秀身子骨弱,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好在芳宛就站在她身后,将她抱了起来。 月菲秀只是简单的挽了个髻,用一支玉簪别了一支玉簪,被月仪伶这么一推,鬓发也变得凌乱起来。 “臭婊子!去死吧!”月菲秀两腮泛着异样的潮红,一对美眸瞪向月仪伶,尽是怨毒之色。 “少废话,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瞧你这副德行,也好意思说是京中最漂亮的?切!”月仪伶眼睛一眯,很是不客气的回答道。 第186章 为何不将功补过 芳宛一听到这话,顿时大怒,月菲秀她是万万不能受的,她虽为奴才,却也懂得忠义二字,她也走上前来,将月仪伶拽了回来:“你这人心险恶,长得再漂亮,也不过是花拳绣腿罢了!真是让人作呕。” 月仪伶整了整衣服,也不管其他人说什么,她只是笑了笑:“妹妹,不要难过,没有了就没有了,这样的事情,也不会有人愿意的。” 一听月仪伶提到自己的儿子,月菲秀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什么都说不出来,也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力量,一把抓住了月仪伶的两只手,不让她逃走,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对着月仪伶就是一记耳光。 月菲秀从来没有这么讨厌一个人,她几次三番的要找到月仪伶,可是何奈自己却被关了起来,如今仇人相见,哪里还能不气。 “你竟然敢对我动手?就算是皇帝也没有怪罪于我,你居然敢对我动手!”月仪伶一张俏脸上全是愤怒之色,大声喊道。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月菲秀扇了一记耳光,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你为何不将功补过?他的儿子就是被你杀的!” 月仪伶双腮高高地鼓了起来,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最近她可是被打了不少巴掌,不过这点疼痛又如何,关键是月菲秀现在还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正是她想要的! 月菲秀从来没有想到,女子也能如此恶毒,月仪伶给了她一个教训,让她清醒过来,她绝对不会饶了月仪伶,她一日不死,便不会饶了月仪伶。 “你有什么办法?!”月仪伶挥了挥手,冷声道:“月菲秀的儿子本来就是她的,你却拿她来谋取财富,真是岂有此理!我不想让他的宝宝受苦,我宁可不要这个宝宝来到这个世界上!” 这句话,直接将月菲秀的心撕裂成两半,她并不是一个自私的人,可是她再怎么努力,也保护不了自己的儿子。 “那封信你也看到了,我要他带着我的儿子离开。”月菲秀差点站不住了,“你好残忍,你真是残忍,你将我推倒,可曾感到内疚?是不是被吓到了?” 月仪伶轻轻一笑:“你为他所犯下这么多错,无非就是为了借着这个小孩来求得他的谅解,我当然不会如你所愿。” 她的泪水一下子就涌上了眼睛,被月仪伶这么一问,她就说不出话来了。 月仪伶的误会,让她心中一凉,脑子都快转不过来了,她默默地站着,许久都没有说话。 “妹妹,你也不必气馁,这次的事情,不就是皇帝要给你一个皇后的位置么?到了那个时候,你就会成为一国之君,享受无尽的财富,而我这个做姐姐的,却只是一个下人。”月仪伶有点无可奈何,不过她也有点开心,月菲秀成为女皇,也就意味着月菲秀跟安枫不会有什么结果了。 这样也好,只要有个借口,她就能出京城,前往凉州,找到安枫,安枫就是她的了。 这么一想,月仪伶便露出甜美的笑容:“我自然会为你准备一份礼物,你就等着好了。” 如今,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她也不想再自欺欺人了,一年多的时间,她和安枫,都没有见过一面。 只有上帝才能明白,月菲秀是如何思念他的。 望着月仪伶离去的身影,月菲秀渐渐的瘫倒在地,双手抱着膝盖,像是一尊雕像,只是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滴落在地。 “芳宛,这可如何是好?我的命,又该如何掌握?” 在这个世界上,女人是没有任何权利的,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她拥有现代的思想,也会让她很痛苦,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改变自己的人生。 前方的道路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 第二天,宫中有人前来,请月菲秀入宫觐见皇上。 月菲秀面无表情,到了朝龙大殿,小夏子带着她来到一座大殿之中,道:“陛下有要事,你稍等片刻。” 小夏子挥了挥手,自有侍女将茶点端上来。 月菲秀点头,便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入宫觐见皇上,自然是不能失了礼数,今天苏青辞特地给她换了一身新衣。 她双手撑着脑袋,等了许久,也没看到安陵,觉得这座大殿装饰的还算可以,于是站了起来,开始打量四周。 安陵和他的官员们处理完南边的救灾事宜,就急匆匆的赶到了偏殿,月菲秀主动提出要见他,这让他很是在意。 他刚到门前,就被安陵拦住了,夏子刚要进去禀报。 远远望去,月菲秀亭亭玉立,身上穿着一件淡青色的蝴蝶衣衫,衣袖略显宽松,但更显雍容华贵,下身穿着一件鹅黄色的衣裙,头发很简单,可是脚下的坠子,却像是画龙点睛一般,将她整个人都衬托了起来。 “菲秀。”安岭整个人都呆住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仔细地打量过她了。 听到这话,月菲秀回头一看,只见安陵缓缓走近,她赶紧躬身道。 安陵看着她略施脂粉的俏脸,心情也好了不少,将她搀扶起来,轻声道:“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长时间。” “我没有等太长时间。”月菲秀从安陵的帮助下,悄然离去。 安陵并未在意,而是微笑道:“我陪你去凤鸣殿,凤鸣殿的匠人们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将凤鸣殿重新装修了一遍,为你的到来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月菲秀被安陵这么一说,心中一惊,既然安陵决定将她当成未来的妻子,那么,她真的能够安然无恙的离开吗? 月菲秀见安陵要抓她,心中也是一慌,缩回了自己的手臂,低下了脑袋,“陛下!臣女知皇帝早有谕旨,要让我女儿做皇后,可是臣女自知不能胜任,还望皇帝收回命令。” 安陵脸色一滞,敢情她入宫只是想要推脱,心中略感失落,转头对小夏子使了个眼色,小夏子会意,将内侍们都打发走了。 第187章 只觉有些奇怪 他双手背在身后,黄色的长袍将他高大的身躯衬托得淋漓尽致,他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在月菲秀面前示弱,冷声道:“菲秀,我想了很久,皇后才是我的正室,非你不可。” “陛下行事太过鲁莽,你可要想好了。”月菲秀焦急道。 “行了,这话我说了不下十次了,满朝文武都是这么说的,你怎么又来了?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我虽然后宫佳丽无数,但我喜欢的,却是你。”安陵很生气,她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的压力有多大,虽然她隐瞒了流产的事实,但总会有人说闲话,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他在乎的是她和她在一起。 月菲秀浑身一颤,没想到安陵口气这么大,一时间没能回过神来。 安陵看着她的恐惧,心中也是一阵遗憾,他向来温和,如今却是喜怒无常,她自然不会习惯。 他刚想开口,对方就主动开口了。 “可是,我只是他的妻子。” 冰冷的大厅中回荡着这几个字,让他原本快要流下来的悲伤变成了悲伤和绝望,他冷冷地看了月菲秀一眼:“你和他再无瓜葛,父亲还活着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月菲秀不卑不亢,一字一顿道:“但他却没有给我休掉,我还是他老婆。” 安陵的双手缓缓攥紧,他感觉自己的嗓子都快被堵住了,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她就是这么绝情,让他遍体鳞伤。 “没人在意,谁都知道你要当皇后了。”安陵自我安慰道。 月菲秀脸色惨白,说到安枫的时候,她的手轻轻抚摸着,就像是蝴蝶的翅膀,每次轻轻抚摸,都会让她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过去的一切,都在她的脑海中绽放,她永远也忘不了,那天晚上,她和安枫在一起,她靠在他的心上,听到他平稳的心跳,一遍又一遍,越来越快。 她怎么可能忘记,直到死亡,她都无法忘记他。 “不过,我是安枫的人,若是陛下将女儿定为皇后,岂不是成了世人的笑柄?” 安陵则是目光深沉的看着她,走上前去,抚了抚她的长发,柔声道:“只有那安锋,才会被所有人嘲笑。” 月菲秀愣了一下,还没有弄清楚状况,就见安陵的手掌,在她胸口滑过,她躲不开,只能闷不吭声,只是气红了脸,狠狠瞪了安陵一眼。 “陛下,你要注意你的言辞!”月菲秀想要后退,却被安陵一把搂在怀里,搂着她的腰肢,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月菲秀越挣扎,就越尴尬,安陵的娇躯越来越火热,月菲秀生怕安陵控制不住,急忙将脑袋扭向一边。 “菲秀,你早就是我的人了,何必如此扭扭捏捏。”安陵在她耳边低声道,此时他搂着月菲秀着的腰肢,发现她确实是瘦了不少,尤其是锁骨,这么近的距离,她胸前的高耸更是清晰可见。 安陵终于忍不住了,他的大手在她身上轻轻摩挲,就像是在侵犯她的身体。 月菲秀浑身一震,没想到安陵会这么粗鲁地对待她,她听了这话,只觉有些古怪,不过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多想了。她刚要推安陵,却被安陵一口堵住。 她睁大双眼,紧咬牙关,防止安陵的长舌入侵。 安陵知道她的性子很倔,但此时也不想放弃,他的另外一只手也滑了下去,快要摸到她的下身了。 月菲秀心中一片慌乱,这种诡异的气氛,几乎要把她逼疯了。 “菲秀,我喜欢你,你不是不想要吗?安枫可以给予你的东西,我也可以给予,你看看,这天下,也是属于你的。”安陵抓住她的双手,让她无法移动,然后将她带到了一张柔软的床上。 月菲秀在他将她放下来的时候,就想要站起来逃走,然而安陵却像是看穿了她的意图,直接将她给压住了。 她又气又气,眼泪汪汪地说:“人家才不要呢,人家才不要呢。” 安陵仿佛没有听到安陵的话,一把撕开了月菲秀的衣衫,将她雪白的肩膀露了出来,月菲秀的呼吸一下子变得粗重了许多,就在安陵要将她的胸衣解开的时候,她尖叫道:“安陵!别!别!” “别怕,我下手轻点。”安陵温柔地为她擦拭着泪水,然后俯身,不停地亲着她,一直亲到她的脖颈。 月菲秀感觉到一阵反胃,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她就像是一条待宰的鱼儿,安陵就是一柄锋利的匕首,将她无情的切开,她感觉自己就好像坠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再也找不到任何可以依仗的东西。 她的衣服已经被安枫扒了下来,她还是头一次觉得这么丢人,看着安陵那光露的上身,眼底满是仇恨:“你这是在强奸我!” 安陵一怔,难道自己在月菲秀眼里,竟是如此的不堪? “菲秀,你好歹也是我的人,怎么能算强奸呢?” 再次听见这话,月菲秀又想到了安陵之前所说的,自己是他的女人,这是什么意思?一想到这句话,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婚礼上,你是不是要……”月菲秀再也说不出话来,从一开始,她就对安陵没有任何的质疑,可现在,她却再也接受不了了。 安陵亲吻着她胸口的花骨朵,一脸的不舍,沉默了一会儿,他道:“是的,菲秀,我想要你,现在你知道了吧?从一开始,你就是我的女人!” 听到这句话,月菲秀只觉得眼眶越来越酸,再也忍不住,大声地喊了起来,仿佛要用这种方式,才能让自己的悲伤和愤怒得到宣泄。她痛得无法呼吸,一颗心像是被绞得粉碎,谁也不会明白,她的心到底有多痛,不,她不是在为自己伤心,而是在替月菲秀伤心。 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恋人,安陵却因为自己的私心,对自己最喜欢的女人下手。 这就是命运,这就是老天给安陵的报应,他现在再怎么拼命,也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月菲秀了,再也不可能喜欢上安陵了。 第188章 青如在哪里 安陵见月菲秀失态,也不再多想,急忙放开月菲秀,月菲秀恢复了行动能力,一把推开安陵,从床上爬起来,拿起自己的衣服穿在身上,娇躯止不住的发抖:“月菲秀,你一定会杀了她的,她嫁人的那天,她就一头撞在墙上了!” 安陵心中很不舒服,本来他就没想过要和月菲秀说,但一想到自己说出口,月菲秀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安陵随手整理了一下衣服,就要往前走,月菲秀则警惕地向后退去:“菲秀,别生气,当年父皇要你和安枫定亲,你也是不情愿的,我也不想让你和他成亲,所以就用了这种手段。” “但是,你把她给毁了。”月菲秀犹豫了一下,觉得这话不合适,继续道,“你把我逼到这种地步,都是因为你,你真是一个自私的人!” “原本我还想着,等安枫发现你已经不是处子之身后,一定会将你抛弃,这样我就能嫁给你,没想到他竟然一直隐忍着,菲秀,我也没有想到会伤害到你,不过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们不也能在一起了么?”安陵一脸真诚,对月菲秀的处境很是担心。 月菲秀脸上的妆容,早已被眼泪冲走,她终于承受不住,心脏像是被利爪撕裂,每一次跳动,都让她生出一种要死去的感觉,可安陵的举动,却彻底的改变了,原来的月菲秀,已经死去,她的魂魄占据了这具躯体。 但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月菲秀加双腿发软,像是站在一团厚厚的棉絮上,呆呆地看着他,两只手紧紧抓着衣服:“安陵,你还没征求我的同意吧?你只知道,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不考虑其他人的想法。” 安陵皱眉,当初他得知月菲秀自己去碰了壁,心中也很后悔,可他实在没有要害她的意思,他要做的,就是以另外一种方式,让月菲秀无法和安枫成婚。 他一步步走近:“菲秀,虽然我也知道对不起你,但是现在再也没有任何事情能够阻止我们,我们两个天生一对,当初在佛陀之前,我们立下三生誓约,此生此世,唯有相爱一人。我不会因为你喜欢安枫而责怪你,但是你要把他忘了,你只会喜欢我,也只会喜欢我。” 月菲秀也缓缓往后退去,唯恐石岩会突然暴起,像是一头凶猛的凶兽,对过去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安陵对她有着强烈的占有欲望,这让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逃离。 你知道吗,感情是不能强求的,你一遍又一遍地把我留在身边,从来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 “可是,我们说好的!”安陵阴沉着一张脸,满脸怒容。 她盯着安陵那双漆黑的眸子,眸中闪过一抹亮光,她盯着安陵,心脏狂跳,气息急促,一时间竟然有点不知所措。 月菲秀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安陵的坚持,对她来说,是一种伤害。 “但是,我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正是你的自私自利,让我羞愧欲绝,所以才会自杀,等我清醒过来,却失去了所有的记忆,这都是你害的,也是你害的我忘却了我们之间的感情。”月菲秀平静了一下,认真地说。 安陵一脸茫然,沉思良久,眼中仿佛有泪水在打转,他没有继续靠近,而是盯着自己的手:“是我吗?是因为我吗?” 月菲秀戳中了他最大的软肋:“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因为你的选择,我们的人生,都毁在了你的手中!” 虽然外面阳光明媚,但月菲秀却没有感觉到一丝暖意,她抹了一把脸颊上的泪水,这个时候,她要是不表现出来,那就没有人可以帮她了。 “我会给你一辈子的。”安陵目光突然变得坚毅,既然月菲秀怪罪于他,那么他就尽力弥补,有朝一日,她一定会被打动,再次喜欢上自己。 月菲秀摇摇头道:“人家才不要呢,求求你放过人家好了。” “不能。”安陵坚定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找到安枫,若不是我将你锁在宰相府,你现在应该在凉州吧?” 月菲秀想到这一年多来,自己都没有了任何的自由,心中越发的愤怒,仿佛一只被关在笼子中的金丝雀,怎么也飞不出来。 她的儿女,就这么失去了,她心中有多大的委屈,现在看到月仪伶还活蹦乱跳的,她就更加心疼了! 她冷笑一声:“那就好,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喜欢你了。” 安陵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他在极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他很想得到她,但是又担心她会因为失去理智而失去理智,以后的日子还很多,所以,他并不在意。 “菲秀,你等着受封那一天,到时候你就是我的女人,这一生,都将陪伴在我的身旁。”安陵冷声开口,将小夏子叫了过来,让她帮着穿衣。 小夏子站在门外,不敢抬头,他可是听见了月菲秀的惨叫声。 待到安陵将衣服弄好,他又看了一眼月菲秀,又叮嘱了一句:“你将她送去凤嘉殿,好生看管。” 月菲秀一听,心中大骇,没想到自己竟把自己往虎口里塞,这一次进宫,她连逃跑的希望都没有了。 她想要说话,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如果她继续哀求的话,那就太没有面子了。 最终,月菲秀被带到了凤鸣殿,并且被安排在了凤鸣殿中,看到重新装修的凤鸣殿,比以前更是富丽堂皇,晃花了她的双眼。 不知为何,安陵并没有让青如服侍她,而是让另外一名侍女服侍她。 她没有吃饭,也没有喝酒,就这么坐在那里,她低下头,看到了安枫还给她的那个空间锦囊,那是她亲手炼制的,却没想到,这枚锦囊,竟然是用来对付她的。 安陵从来没有来找他,据其他侍女说,在没有正式任命的情况下,他是不能见到自己的。 不过月菲秀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青如在哪里?” 第189章 陛下且慢 那名侍女一怔,思索片刻,道:“姑娘是说欣美人吗?一个多月之前,皇帝对她格外宠爱,还破格册封了美人,自大文国建国后,还从来没有哪个宫女会突然被册封为美女。” 月菲秀扭过头去,泪水就这么一滴一滴地流了下来,但她的面部肌肉,却自主地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又是数日之后,司制房与司珍房将正服与凤冠带来,月菲秀望着这件大红色的衣裙,心中如有鲜血流出,无法止住,她叹息一声,紧紧握住镂空的香包,双手微微颤抖。 微风吹拂着落叶,月光掩盖了星光,让繁星黯然失色。 月菲秀给自己斟满了茶,然后从那个空心的袋子里,取出一些毒液,洒在上面。 她内心深处的绝望,让她有些承受不住。 一杯清茶,结束了他最后的生命。 月菲秀双手微微一颤,拿起了杯子,杯子也在微微的晃动。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咬着牙,一饮而尽。 小夏子却从外面走了过来,对着她道:“姑娘,陛下让我带一句话给你。” “说吧。”月菲秀只好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皱眉道。 “明天就是登基仪式了,陛下连二皇子都带回去了,你可以去看看老朋友。”小夏子也是认识月菲秀和安枫的,不由对着月菲秀使了个眼色。 此话一出,月菲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安枫要回京了?安陵这是要做什么? “这么说,二皇子到京城了?”纪云舒好奇的问了一句。 “回禀二皇爷,今天已经到了。”小夏子微微欠了欠身子说道。 月菲秀望着手中的茶杯,心情复杂,不知是喜是悲,不过她也没有完全确定,安陵对安枫的态度,那么,他为什么要将安枫请入京,莫非,仅仅是为了让安枫在登基仪式上归来? 让她放弃?或者说,你想让我们两个都痛苦不堪? 月菲秀迟疑了许久,心中越发想念安枫,不知他在凉州怎么样了,又或者是变肥了,月菲秀的嘴角渐渐露出一丝笑容,哪怕只是远远地看到他一面,她都愿意。 一年未见,如今,又要举行登基仪式了,不知安枫此刻是何感受。 最终,月菲秀还是把那杯茶给扔了,她还抱着一丝希望,她要仔细的看看他,就这样了。 夜色渐深,青石板路上有些潮湿,没有一丝微风,碧绿的树叶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阴森,周围的温度也越来越低。 虽然是夏季,但这个夏季并不是很热。 安枫一身云裳,神色平静,他今天才入京,安陵便将他留在了宫中。 安陵请他回去观礼,过程十分危险,岳冬等人都极力拒绝,可是,他又不能不回去,否则就要被扣上一个不尊重安陵的帽子。 时隔一年,安枫重归京城,看似没什么变化,实则早已物是人非。 他也没想到,安陵选了封月菲秀做皇后,最多也就是个妃子,现在看来,安陵对她的感情很深。 想到这里,安枫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迷人的笑容。 现在安陵要自己入宫,正好给自己一个与文宣帝见面的好时机。 还没进皇宫,外面就有侍卫守在门口,见到安枫,道:“二皇子,没有皇上的命令,你是不能去见皇上的。” “好久没见皇上了,难道连见他一面都做不到?”安枫得知文宣帝被关了这么久,心中更加难受。 “皇上孝义,但我也要守着皇上的规矩。”羽林卫语气平静,丝毫没有将安枫的话放在心上,安枫被贬凉州一年,现在又换成了安陵,情况很明显。 “好,我这就禀告圣上。”安枫并未动怒,而是准备离开。 “陛下且慢。” 就在这时,一声大喝传来。 安枫回头一看,却是十一箫,他是羽林卫的首领。 “皇帝陛下有令,允许太子殿下进入皇宫。”十一萧开口道。 “多谢统领。”安枫点了点头,他不知道安陵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他既然决定入京,那就说明,他的每一步,都要走得更远。 青玄之中,一片荒芜,落叶落满地,也没人清理。 安枫皱眉,慢慢往里走,就看到文宣帝靠在一张躺椅上,闭目养神。 他觉得自己的嗓子有点哑,鼻子一抽一抽,似乎被什么东西噎住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文宣帝满头白发,满脸的褶皱,也不知道文宣帝这几天到底经历了什么,但他的心里却是一片冰凉。 “父皇。”安枫轻声喊道,声音中透着几分柔和之意。 文宣帝听到这个声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哆哆嗦嗦地睁开眼,就看到安枫跪倒在地,向他行礼,文宣帝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懵了,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将安枫从地上拉了起来。 “枫儿,您,您终于回来了!”文宣帝眼眶泛红,说不出话来。 安枫见文宣帝清瘦了一圈,衣衫宽松,顿时有些感慨:“父亲,您瘦了不少,莫非在府中还好?” 文宣帝有些失望地摇摇头:“我心中一直有个疙瘩,吃不下饭,也没什么可抱怨的,如今白玦一去,这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安枫不敢多说什么,他知道文宣帝一定很难过,但事已至此,他也不可能继续待在宫中。 “来,坐吧!”文宣帝将安枫扶到椅子上,目光深邃地盯着安枫,最终叹息一声,白笈的真实身份,他当然清楚,但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他让你入京,所为何事?” “陛下特地命我前来观礼,为的就是这一次,为的就是这一次,为的就是这次的登基。”安枫语气平淡,听不出丝毫的波澜。 文宣帝被关在青玄宫中,自然不会知晓此事,他叹息一声:“看来是时候了,以月菲秀的心机,以月家的实力,怕是要完了。” 安枫怔了怔,心中一阵失落:“父亲,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都是我一时心慈手软,没能杀了她。”文宣帝这才意识到自己多嘴了,安枫一直护着月菲秀。 第190章 万福金安 “过去的事情,不要再说了。”安枫神色平静,心里却在滴血。 “枫儿,如果他执意要将你送到京城,你千万不要答应,否则他们会将你置于死地。”文宣帝语重心长地说道,“当年本王误会了你,让你吃了大亏。” “父亲,我的确是在暗中招兵买马,可是我并不想要造反,我只是想要和我的家族抗衡而已。”安枫柔声道,“我这段时间,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父亲的安危,这次入京,我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我会派人去皇宫,保护父亲的安危,不过,这件事,还需要你自己看着办。” 文宣帝微微摇摇头,望着外面阴沉的天空,心中一片凄凉:“枫儿,别想那么多了。” “大文还在父亲手里,父亲不能让他死!”安枫眼中精光一闪,他早就做好了准备,此次入京,岳冬、白笈两人都在京中安插了自己的耳目,以保证将来会有人将情报送到战场上。 文宣帝哈哈一笑:“当时的越国国主贪污,奸佞横行,民不聊生,齐恒帝一出,天下皆知!我开创了大文王朝,大文王朝,我实在是不能看着他灭亡。” 安枫点了点头,若是这位文皇帝恢复了战意,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处理了。文宣帝现在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如果有他的支持,绝对能让这个国家重现辉煌。 “我已将所有事情都准备妥当,父亲,一定要注意安全。”安枫开口道。 “不错!到了那一天,一定要将月家全部斩尽杀绝!”文宣帝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来。 安枫一怔,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月菲秀被封为王后,就代表着她和安陵之间的感情不可能被毁掉,他又如何能护得住她呢? 不过,得知月菲秀不小心打掉了孩子,他的心还是很疼的,一直在想办法忘掉这个女子。 现在是深夜,他只是想要将这个忘恩负义的女子,给忘掉。 当他走到外面的时候,被十一萧给拦了下来,“陛下,陛下已经到了。” 安枫点了下头,随后迈步走向了皇宫中的一间书房。 御书房里的布置没有任何变化,但是上面的人却换成了安陵。 安枫虽然很不情愿,可也得按照规则跪下。 安陵心中一喜,满脸喜色:“皇兄,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看我父亲,这才派十一萧过去,为的就是缓解你对他的思念吗?” “多谢皇上关心,看到太上皇安然无恙,我也就放心了。”安枫神色平静,没有丝毫的波澜。 “不知贤兄有没有怀恋旧友,只是现在不便宣召菲秀前来,但明天便是封爵之日,贤弟必能一睹菲修风采。”安陵看着他,微笑说道。 “将来的女皇可是被诗圣钦点的第一美女,我自然是很想一见的,可是这位未来的女皇,却是皇帝的,我也不能有什么非分之想。”安枫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明知道安陵是在考验他,他也只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果不其然,安陵哈哈大笑,将一份奏章收了起来,然后道:“那就再好不过了,你能这么想就好了。” 离开了御书房,安枫才终于放下心来,现在的月家,虽然在朝堂之上,月家势大,立高盖主,可是,盛极必衰,这个时候,正是月家没落的时候。 安枫望着夜空中的皇城,只感觉到一股压抑的气息,让他有种窒息的感觉。 不久之后,便是一场血雨腥风。 这个世界,已经不再是月家独大!谁胜谁负,尚未可知。 他嘴角微微上翘,似笑非笑。 第二天。 月菲秀在黎明之前就醒了过来,一脸的镇定,奉命给她打扮的,却是崔婆婆,她一看到月菲秀,眼泪就流了下来,声音颤抖着叫道:“万福金安。” 月菲秀一听这个名字,心中又是欢喜,又是难过。 月菲秀年纪大了,双手却很灵巧,按照规矩给她扎了一个凌云髻,看到自己一丝不苟的头发,心中很是感动。翠嬷嬷将凤冠扣在凤舞头上,这枚金色的王冠,沉甸甸的,让她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月菲秀看到她头上挂着的那颗红色的珠子,就知道价值不菲,看到她戴上了这对凤凰发簪,更是让她觉得这对镯子很有吸引力。 月菲秀在吉时一到的时候,就去了太庙行封爵之礼。 而在这大殿之中,除了皇族的子孙,就是那些忠心耿耿的臣子,月菲秀被翠嬷嬷扶着,慢慢的进入了大殿之中。 她拿起了那枚用来给皇后使用的金色书简与白玉玺,眼睛里则是在搜寻安枫的身影。 她蹲在那里,一边听着小夏子宣读圣旨,一边不敢乱动,直到安枫走到了她的面前,她才发现,他依旧是那个模样,只是多了几分成熟,多了几分成熟,多了几分成熟。 不过,看到他没事,月菲秀也松了口气,这辈子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了。 她听到小夏子说出了“钦哉”两个字,才反应过来,拿起了那本金色的书,开始迎接大臣们的行礼,其中就有他。 安枫见她一身华服,说不出的美,可就是爱死了她在江王府时的朴素打扮,他心里一荡,喊了一声:“陛下万岁!” 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了一条河,要如何才能让他们走的更近?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月菲秀忙了一天,早就累坏了,她一回来,就让翠嬷嬷去取凤冠,然后搓了搓自己的脖颈,如果一直这么累的话,她都不敢想象自己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皇后,陛下马上就要到了,要不老奴再给您换几支簪子?”月菲秀的头上,只有两个凤凰的簪子还在。 “不用了。”月菲秀摇摇头,也不抱什么希望,直接赶走了这些下人,然后在杯中下了一杯剧毒,总算是没有什么遗憾了。 她更是自私,宁愿当着他的面死去,也要让安陵后悔。 新晋的皇后娘娘,竟然在一夜之间被人毒死,明天必定会沦为整个京都的笑话。 第191章 天长地久 不过,她也不在乎了,因为她知道,自己这一生,都不可能与安枫有任何的交集。 没过多久,安陵就来了,他一进入寝宫,就看到月菲秀坐在那里,心中一柔,上前握住她的双手,仔细地打量着她的脸庞。 她就像是一个美丽的精灵,让他无法自拔。 “菲秀,你可算是我的女王了。”安陵哈哈一笑,抬着她的下颌,就要在她嘴唇上亲一下。 月菲秀扭过头去,心中涌起一股悲凉,然后是一种绝望,她不愿意做的事情,现在都要去做。之前,她必须在月家和安峰两个人中做出一个决定,但现在,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安陵看着她扭过脸去的样子,心中不悦:“你现在可是我的王后,总不能避着我吧。” “要不要臣与陛下共饮一杯,永结同心。”月菲秀端起杯子,微笑着说道。 安陵一听,果然心情大好,又为月菲秀斟了一杯,道:“好,天长地久!” 月菲秀点了点头,微微的闭上了双眼,然后一饮而尽,她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希望,最终还是走上了这条道路。 只是,此刻,她没有被安枫抱着,而是被人抱着,这让她很是遗憾。 一杯烈酒喝下去,不知是不是中了毒,她觉得嗓子有些发烫,忍不住哭了起来。 “菲秀,你在哭泣什么?”安陵顿时急了,伸手帮她擦拭眼泪。 月菲秀抹了抹自己的泪水,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安陵,我们之间的缘分已经结束了,但我还是很讨厌你,很讨厌你!” 说完,她胸口气血翻涌,突然哇的一声,喷出一道血箭,那道血箭染红了红色的喜衣,显得格外鲜艳。 安陵吓得手都忍不住发抖,他伸手去搀扶月菲秀,然而月菲秀已经起身,娇躯摇摇欲坠,一双美眸望着远方,不知望着何处。 “夏子,你没事吧?还不快请太医过来!”安陵有些慌了,难道这酒水里下了毒?他怎么一点事都没有,他也没有时间多想,只是看到月菲秀的娇躯在颤抖,心中也是焦急无比。 月菲秀浑身发软,有一种痉挛般的痛苦,那些痛苦如同毒蛇一般,缠绕着她,仿佛有什么在慢慢的从她的身体里流逝。 如果有来生,她真想再来一次,然后再来一次,让她再也不会有这样的经历。安陵一把将她抱在了怀中。 “菲秀,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安陵也只有这样说,既是为了安抚她,也是为了给自己打气。 她的身子在疯狂地颤抖,口中不断地流出鲜红的血液,安陵用衣袖一遍一遍地擦拭,但每一次擦拭,都会有更多的血液流出,她的全身越来越冷,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地从她的身体里流逝。 她是真的很困,这三年来发生的一切,都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过去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美好,那么的美好,那么的美好。 她眼前一片漆黑,没有理会安陵的呼喊,而是微微闭上了眼眸,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在她被封为皇后的那一天,她中了剧毒,皇上用一枚丹药保住了她的性命,却一直昏迷不醒。 这个消息传出宫外,整个京都为之震动,纷纷感慨这位美人的英年早逝。 安陵早就着急得不行了,月菲秀却一直昏迷不醒,刘太医也说了,再这么晕过去,只怕心脏都要不住了。 “骗子!安陵怒吼一声,怒视着下方的一众太医。 “陛下饶命!”刘太医毕竟是宫中的大总管,此时也只能开口了,“这毒虽然能腐蚀人心,却也只能让人一时瘫痪,以皇后的本事,也只能做到这一步。” 安陵走来走去,他看到了月菲秀坐在凤凰榻上,仿佛睡着了,可是气息却很微弱,他很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会断气。虽然还没有查出是谁下的手,但相关的人都被送到了刑部,严惩不贷。 如果她不能醒来,那就让这个世界给她陪葬吧! 京城里谁也救不了她,难道她就这么走了吗? 小夏子走了过来,对着韩森禀告道:“启禀皇上,二皇爷在外面召见。” “他怎么来了?”安陵心烦意乱,哪里还有心思搭理安枫。 “皇上说了,他能治好皇后。” 安陵打了个寒颤,急忙叫道:“让他进去!” 小夏子快步离开,将安枫迎了进去。 “大哥,你能帮我吗?”安陵将所有的期望都放在安枫的头上,连嫉妒都顾不上了。 “是的,陛下身上有一种很厉害的毒药,不过我也听说陛下有一位叫做‘鬼手’的师父,我弟弟已经派人去京城寻找了,不过想要入宫,必须要得到皇帝的首肯。”安枫看着月菲秀美丽的身影,心中的痛苦更甚。 “好!”安陵大喜,连忙道:“夏子,你赶紧将这位大夫救出来!” 小夏子领命而去。 安陵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他之前就听说月菲秀会看医书,这就有些奇怪了,没想到月菲秀竟然有师父,难怪月菲秀可以治好太后。 “什么时候,她成了这位鬼手神医的弟子?”月菲秀在京城呆了这么久,安陵是知道的,若是京城有这么一个强大的人,他不可能不认识。 “是两年以前的事了。”安枫还清楚地记得,他们在密林中,没有人来打搅他们,那段日子,至今还历历在目。 安枫怀疑,月菲秀是被人下的毒,但却没有查出是谁下的,因为月菲秀亲手下的毒,只有鬼手神医才能解,于是,他便让岳冬带着月菲秀来京城,幸好,鬼手大夫得知月菲秀的事情,也就答应了下来。 安陵点了点头,看到安枫对此事的了解,他的心里也是颇为不悦,不过此刻他也没有心思去理会,也就没有多说什么。过了许久,小夏子带着一位穿着粗布衣裳的老者走了过来。 老者并没有下跪,而是躬身道:“在下见过陛下。” 第192章 我还活着吗 安陵皱眉,看到这一幕,小夏子正要呵斥,安陵挥了挥手,道:“这位就是鬼手医师吗?你就是皇后娘娘的师父?” “我只是拜月菲秀为师而已。”乔大师淡淡道。 乔大人直接叫出月菲秀的名字,本就不合门规,不过安陵心着月菲秀,也顾不得许多,道:“那就劳烦前辈赶快给菲秀治病吧。” 乔老爷子看到安陵放得这么低,心里也不由得暗爽,他对权势并不感冒,但月菲秀毕竟是自己的弟子,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去了。他慢慢地走近,那名侍女赶紧将月菲秀的面纱掀开,让乔大人看到她美丽的容颜。 乔老爷子仔细检查了一遍月菲秀的脸色,发现她虽然中了剧毒,但还是有希望的。诊完脉之后,他的眉也舒展开来,原来这毒药是月菲秀亲手配制的,只是这个小姑娘竟然还有后手。 “前辈,您有办法吗?”安陵见乔大人把脉完毕,一言不发,心中也是有些狐疑,对乔大人的本事产生了质疑。 乔老爷子转头看向安陵,又转头对安枫道:“我需要一个人为我驱毒。” “既然如此,我可以帮你。”安陵连忙问道:“你要不要用点药?我这就让人准备。” 乔老爷子脸色一寒,摇摇头:“让菲秀的那个年轻丈夫来吧。”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众人皆知月菲秀和安陵、安枫之间的关系,安枫也是一惊,不过他注意到乔大师的目光,却有些意味深长。 安陵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但月菲秀的生命才是最要紧的,他开口道:“大哥,你就留在这里。” 说完,安陵便大步朝外走去,身后的太医与宫女们也纷纷跟着离开。 安枫心中五味杂陈,感受着安陵对自己的仇恨,他心中一阵失落,上前一步,道:“乔大师,你可要想清楚,你这么做,是要付出代价的。” 乔老爷子不以为意:“你就是她老公了。” “她现在可是一国之君啊。”安枫上下打量着眼前这张倾国倾城的脸,唯独缺了一点,就是她的唇色有些青紫。 “你怎么确定,她会不会答应?”乔老爷子叹息一声,没想到两年不见,再次见到月菲秀,竟然会出现这种情况,“这种毒,是她亲手炼制的,十分的狡猾,不过,她并没有下毒,只是为了保住她的小命,她到底是好心,还是有意为之,你说,她怎么可能甘心当上王后。” 安陵突然想起那个空心香囊,难道她在里面下了毒?难道自己就是杀人狂? 他心中更是愧疚:“乔大人,您肯定能找到解药。” 乔老爷子点了点头:“其实也不是没有,不过你得帮她脱衣服才行。” 安枫一脸懵逼,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乔大人,您刚才说啥?” “我让你脱掉她的衣服,否则我为什么要将你留在这里?”乔老爷子冷笑一声:“我明白了,那天晚上,你在森林里做了什么,哼,赶紧的。” 安枫脸色涨得通红,见乔大人转身就走,只得将月菲秀身上的衣服脱掉,只剩下一件内衣。如此旖旎的一幕,被安枫一只手碰了个遍,差点就忍不住了,乔老爷子再次冷笑:“你可千万不要打歪主意。” “好了。”安枫这才反应过来,将月菲秀放在了床榻之上。 乔老爷子头也不回,掏出一个小箱子,从里面取出一头长毛的大蜘蛛,放在了床边。 “乔大人,你要做什么?!”安枫看到这一幕,顿时吓了一跳,就要去抓这只小手。 “你不要动,让那些蜘蛛吸收毒素就行了,没关系,菲秀也会用这种方法。”乔爷爷自信满满,一声唿哨,这只蜘蛛就顺着月菲秀的身子,开始攀爬起来。 安枫不忍直视,只能扭过头去,没想到这位鬼手神医的医术竟然这么让人无法理解,难怪乔大师会被所有人所唾弃。 “不要跟她说,她最怕的就是那只蜘蛛。”乔老爷子呵呵一声,道:“真是好事不断,到底谁被你给休了,谁被她给休了?” 安枫有些伤感,事情很难解释,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他马上就要返回凉州了,没有必要继续待在这个地方了。 乔老爷子见他不说话,又接着说道:“看来你并没有离她而去,之前你来我这里取药,这一次带我来京城,也算是煞费苦心,不过按理说,菲秀不可能这么绝情。”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也许,她来自于月家人吧,我和她,是命中注定的敌人。”安枫叹息一口气,却又无可奈何。 “我不明白,感情这种东西,真是让人讨厌。”乔老爷子皱眉挥挥手,见时间快到了,这才吹响了哨子,将那只小蜘蛛放进了箱子里,安枫赶紧给月菲秀披上衣服,不过她身上的温度还是很低。 “乔叔叔,她的温度怎么还没有恢复?”安枫关切地开口。 “想要自杀,还需要一段时间,再说了,她都中了这么多天了,再等等。”乔老爷子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安枫。 安枫也知道这件事急不来,可是他又怕她闭上了双眼,所以才会如此焦急。 安枫心中一喜,握住她的手臂,欣喜道:“乔叔叔,她好像好多了。” 乔老爷子面无表情,也没有怀疑自己的能力,放下箱子,道:“她马上就要醒来了,你等一下。” 不多时,月菲秀果然慢慢的醒转过来,安枫也不敢喊太大声,怕安陵闻声而入,他和月菲秀可是好久没有说话了。 “菲秀,感觉如何?”安枫询问。 月菲秀有种做梦的感觉,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了安枫,虽然她浑身没有力气,但还是伸手去抚摸了一下安枫的脸颊,是热的,难道,这是真实的吗?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翻身而起,伸手在安枫脸上掐了一把,果然有手感! 她的眼眶有些潮湿,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我没有死?我还活着吗?” 第193章 我是受人所托 “我的好徒弟,我不会让你死的。”乔老爷子一巴掌按在月菲秀的肩上,把她的脸扭了过来,说道:“你就只想着看看你的相公,还不快谢谢我。” 看到乔叔叔,月菲秀心里的疑惑一下子就被打开了,泪水如泉水般涌出,她紧紧地搂着乔叔叔,一边哭一边问道:“师父,您怎么在这里?” “我是受人所托。”乔大师瞥了一眼安枫,眼中满是赞赏之色。 月菲秀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不过安枫害怕被人听见,于是低声道:“不要再哭了,否则皇帝会进去的。” 她一听这话,顿时止住了哭声,扭头看向安枫,看到他站在自己身边,如此之近,她简直不敢置信,安枫竟然站在她的眼前,她俏脸一红,心跳加速。 “是你,安枫?月菲秀低声自语,现在仔细观察安枫,能看到他的五官,看到他眼中的倒影,她紧抿着嘴唇,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是我,真是我!”安枫看着她那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心中对她的恨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事实上,我并没有背叛你,你偷偷招兵买马的事情,我还真没有告诉任何人。”月菲秀等了一年,才得到一个对他说明白的机会。 安枫一怔,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现在听月菲秀这么一说,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 “我说的话你信不信?这是父亲和安凌故意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月菲秀本想将真相说出来,可安枫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时间,“而且,如果我将你暗中招揽的消息传出去,我为什么不将你在凉州驻扎的军队告诉所有人?” 安枫仔细聆听,心中七上八上,对于月菲秀的话,他是信还是不信。 月菲秀才醒来,说话间,就有些气喘吁吁,脸色也变得雪白,但她还是拉着安枫的胳膊,不愿意松开。 “行了。”安枫神色平静,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克制着自己的感情,但只有在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内心才会如此的慌乱。 月菲秀紧咬着下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的心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乌溜溜的流着鲜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乔老爷子看着安枫无动于衷的样子,顿时急了:“你是不是太啰嗦了?好徒弟,既然你放弃了医学,那就不要再为这个混蛋难过了,以后有我在,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没人能拦得住我们。” 月菲秀望着乔大师,心中却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安枫会信任自己,这对她来说,实在是太沉重了。 安枫被两人看着,这才道:“那么,你和安陵,已经有了自己的儿子,成为了他的妻子。” 这是安枫内心深处最大的伤疤,单凭这一条,他就做不到自欺欺人。 月菲秀呆了呆,想到自己死去的儿子,不由地哭了起来,但她还是露出了笑容,道:“这是你的,这是你的。” 安枫瞪圆了双眼,看向月菲秀,满脸的不可思议。 就连乔老爷子也忍不住来了兴致,“为什么这么说,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自从你来到凉州之后,我就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不过我也明白,父亲和安陵都不会让我怀你的,于是,我就利用这一点,骗过了安陵,让他认为自己的儿子是他的,原本一切都很平静,直到月仪伶得到了我的那封信,才发现她的儿子是你的,她才会杀了她,害得她在肚子里死去。”月菲秀艰难的说出这句话,心中仿佛有一万个蚂蚁在撕噬,让她喘不过气来,浑身上下又酸又痒。 安枫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移开视线:“那也有可能是你编造的谎言。” 月菲秀见安枫这般无情,心中更是难受,外面的阳光再毒辣,也不能给她带来丝毫的暖意。 “我就说嘛,你肯定不会相信的。”月菲秀缓缓松开石岩,俏脸上满是失望。 “乖徒弟,莫要灰心,随我来,我此番入京,便是要将你带走。”乔老爷子趁机笑道,“我最近在研究解剖之术,还得靠你帮忙,你也知道,我就你这么一个弟子,如果你不喜欢学医术,那我就教你一身本事。” 月菲秀再也不愿意留在这个寒冷的大殿之中,安枫也放弃了她,月菲秀咬了咬红唇,看着安枫依旧没有正眼看她,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被捏碎了。 “不过师尊要怎么将我带走,这皇城戒备如此之深,你想逃都逃不掉。”月菲秀也动了离去的心思,与其如此,还不如放弃爱情,用自己的医学之道,去造福世人。 安枫被月菲秀这么一问,脸上露出一抹诧异,忍不住嗔怪道:“你就这么丢下我不管吗?那你还欠我什么?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闭嘴。”乔老爷子盯着安枫,抓着月菲秀道:“菲秀,我怎么可能被这宫殿难不倒我,我现在就把你带走。” “师父,你说的是真的?”月菲秀吃了一惊,乔大人一个人,怎么可能将她从宫中带走? “我说的是真的,我什么时候撒谎过?” “慢着!”乔老爷子一把抱住月菲秀,在安枫的话还没说完,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月菲秀还没回过神来,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转头望向安枫,当她看到安枫冲上来的时候,忍不住惊呼道:“安枫!” “乖徒弟,别婆婆母亲的!”乔老爷子打了个唿哨,然后悉悉索索的声响,他走得很快,一看已经到了大殿,索性抱起月菲秀,如风一般在安墓前掠过。 安陵一直在门外紧张等待,直到看到两道身影从身边掠过,他愣了一下,这不就是月菲秀么?!这位医生抢人了!随后,安枫就冲了出去,一边喊一边喊:“赶紧的!给我抓住他!菲秀就是被那个医生绑架的!” 安陵眼睛一瞪:“胡说八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可当他们冲出来的时候,只见大殿之外,密密麻麻的全是老鼠!就连男子们,也是目瞪口呆。 第195章 刺客 安枫目送乔大人离开,他之前就见识过乔大人用口哨控制蜘蛛,如今召唤这么多老鼠,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当下也不耽搁,纵身一跃,跳上了城墙,朝着乔大人的方向追了过去。 安陵紧随其后,紧随其后。 月菲秀听到一阵狂风从她身边掠过,后面传来一声大喝:“捉刺客!”月菲秀心中不免有些慌乱,可是在他们的后面,却有一大片的老鼠从后面跳出来,天空中的鸟儿也在低空飞行,阻挡着他们的追击。 “师父威武!”月菲秀兴奋不已,她没想到乔大师除了会治病之外,竟然还会这么厉害。 “废话,我在这片丛林里,可没闲着!”乔老爷子笑得前仰后合,再一次吹响了哨子,原本温顺的波斯猫们都躁动了。 “老头,你要离开也行,把菲秀给我留下来!”安陵被这些家伙搞得有些烦躁,何奈乔大爷的步伐实在太过迅捷,哪怕他身法再好,也无法跟上。 “他就是我的弟子!”乔大师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 安枫眼疾手快,只见乔大人一巴掌打在月菲秀的肩膀上,将她打得惨叫一声,整个人倒了下去,他屏息凝神,将她抱在怀里,然后捂住她的嘴巴,防止她被粉末呛到。 下面的人一片混乱,有几个没有中毒的人,朝着乔大人冲了过去,安陵也被毒气呛到了,他咳嗽了几声,胸口火辣辣的,不过当他回头看到安枫搂着月菲秀的时候,心中的仇恨渐渐累积起来。 他上前一步,拉着月菲秀就往外拉:“菲秀,你怎么样?那个家伙真是你师父?怎么会这么绝情?” 月菲秀对安陵的气息,本能的有点排斥,想到安枫给她的温热,她俏脸一红,低着头道:“师父就是个调皮捣蛋的家伙,还望陛下恕罪。” “既然他没有带你离开,那就这样吧。”安陵看着她的表情,心中一动,劝十一萧放弃追求他,放乔大人离开皇宫。 安陵也没有挽留月菲秀,带着她返回了凤嘉殿,月菲秀瞥了一眼安枫,用口型说了一句话,想要让安枫理解。 折腾了半天,月菲秀的身子早就撑不住了,不过安陵和羽林卫两人都吸入了毒药,月菲秀也没有耽搁,弄清楚了那是什么毒药,就配制出了解药。 此刻的月菲秀,也是累坏了,她睡在柔软的床上,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困在这寒冷的宫殿之中。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的她,就像是一根钢丝。 安陵被毒气熏得喘不过气来,即便是吃了解药,也会时不时的咳嗽几声。月菲秀担心的是,安陵赖在凤佳身边,不让她离开,她也没有办法。 “陛下,要不要我让厨房给他做一碗冰糖雪梨,给他喝点?”见他咳得满脸都是红晕,小夏子有些担忧地问道。 月菲秀心中一动,把握机会道:“让我来。” “让我走吧,你身体还没好,怎么能累坏了。”安陵瞪了她一眼。 纪云舒避开他的视线,“我中了毒,陛下也很累,不如让我来帮你一把。” 安陵眼中满是温柔:“好啊,早点回来,你看看天色都要暗下来了。” 月菲秀满脸笑容,急匆匆的离开,安陵收敛笑容,冷声道:“告诉十一萧,让他跟随女王,如果她和安枫见面,一切照旧。” 月菲秀没有让宫女跟随,望着西方残阳映得半边天际,心中一片坚决,乔大人曾询问她选择哪个,她却已经有了选择。 她绕了一圈,终于走到了太液池旁,她转身的时候,将太液池三个字告诉了安枫,当初她被念涵算计,安枫为了救她,不惜牺牲自己,也要将她从湖水中解救出来。 月菲秀看着水面上的波纹,心中有些不安,这一次安枫回京,她也不确定会不会有危险,若是她去找他,很可能会被人看到,从而伤害到安枫。 她等了片刻,夜色渐深,夜风吹过,她的头发在空中划出一道妖娆的弧线。 头发被人抓住,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一只手就抓住了她的腰,将她拉到了一棵大树后面。 他离得很近,呼吸喷在她的脸颊上,让她觉得有些痒痒的,她慢慢抬起头,就看到安枫那张冷若冰霜的脸,薄唇微启,“没想到,今天的皇上,会和我单独见面。” 月菲秀闻言,心中一酸,她咬了咬牙,平复了一下内心深处的痛苦:“那么,你为什么要去参加宴会?”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找出什么理由来,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安枫勾起她的下颌,眼中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安枫,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请你一定要信任我。”月菲秀急切的问道,她可不想自己心中仅存的一点期望也被击碎,那样她以后的生活就没有任何的指望了,这对她来说,真的是一种灰暗。 “信任?我凭什么信任你?”安枫掐着她的后颈,疼得她哇哇大叫,“等着吧,等几天,我看你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舒服地当上王后。” 月菲秀瞪大了一双美眸,眼中有一抹恐惧之色一闪而过:“难道你要——” “是啊!如果你还能活下去,那就得来求我,但是,你休想成为我的妻子,你一辈子都只能是一个妾室。”安枫揉了揉她粉嫩的小脸蛋,用一种蛊惑的语气说道,“你这么机灵,应该不会不懂吧?” 安枫的强大,月菲秀是很清楚的,如果她真的要攻打京城,也不是不可以。 “就这么冒冒失失地发兵,只能落个叛国之罪。” “既然他可以为了你逼宫,那我为什么不可以?” 月菲秀扶着他,娇喘着气,身子贴在大树上,根本躲不开。 “安枫,你这么做,会害了无辜的人!”月菲秀不敢想像,那将会有多么恐怖,那将会是一场腥风血雨,生灵涂炭。 安枫也有一颗关心天下苍生的心,他更加不会愚蠢到去为月菲秀开战,可是月家家大业大,掌控着朝政,欺压百姓,如果他不将文宣帝扶上皇位,整顿朝堂,那大王朝必死无疑。 第196章 免得夜长梦多 她几次三番让他心烦意乱,现在却要自己带走他,到底是别有用心,又或者真的是真心实意? 他不知道,总不能把她带走吧? 月菲秀一晚上都睡不着觉,乔大人配置的毒药,她是知道的,这东西只会让人窒息,多喝点水,过不了多久,就会好很多,只会浑身无力,浑身无力。她站了起来,免得夜长梦多。 不管安枫最终会不会把她带走,她都打算离开这座宫殿了。 第二天,阳光明媚,月菲秀在忐忑中,感觉到了时光的缓慢,仿佛她是有意让人等她的头发都变白了。 她的伤势已经好了一些,乔大人也不清楚她身上的毒是如何化解的,但是她却已经将她身上的毒给解了,她在炼制那毒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就是怕安枫误死,好让他自己去救,却没有料到,他竟然给自己准备了一条退路。 她让人从藏书阁取来一些医学书籍,这些宫女都知晓安陵对她极为宠爱,所以做起事来也格外温柔小心,此时正值夏日,繁花盛开,耳边传来轻微的摇曳之声,让她越发觉得心安。 她口干舌燥,正准备端起一杯茶,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丫头冲了过来,对着林梦雅喊道:“陛下,陛下叫你过去。” 月菲秀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现在不是皇帝陛下在御书房的时候么?” “不清楚,只是陛下召见了月菲秀,说是要进宫。”宫女一边说着,一边给她梳洗打扮。 她心中纳闷,让宫人给自己换上金庸那身华丽的衣服,但她嫌那衣服太重,于是换上一身淡青色的拖地宫裙,虽然不是特别出众,但也不是特别出众。 来到朝龙大殿,月菲秀就看到安陵早已坐在了宝座上,正在品茶,见到她进来,他将手中的杯子一放,道:“这么热的天气,把你叫到这里来,瞧你这一身臭汗。” 月菲秀虽然觉得热,可是被这么多人围住,心里也不舒服,挥手让下人们退下,自己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不由的小声说道:“不知陛下召我进宫,所为何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正在批阅奏章,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我要除掉一个大麻烦,所以把你找过来,就是为了和你商议此事。”安陵似笑非笑地说道。 月菲秀闻言,心中一震,但还是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陛下,您说的对吗? 安陵看出她的震惊,心中对安枫的恨意更深了,不过还是说道:“就是那个于渊,上一次比试,他还敢污蔑我,人品实在不怎么样,如今还留在增城,对我们有很大的威胁。” 月菲秀一听安陵提到了于渊,顿时放下心来,她微笑道:“这样的人,不妨先送他回京城,然后再想办法罢免他的官职。” 安陵点了点头,道:“我也这么觉得,但那日我兄长在场,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好主意。” 就在这个时候,小夏子走了过来,对着韩森说道:“陛下,二皇爷到了。” 月菲秀吓了一跳,但还是不敢回头,她可不认为安陵会让自己也跟着一起来,安陵看着他吃惊的样子,也跟着走了下去,柔声道:“你这是什么眼神?哪怕以前有什么纠葛,现在也是一国之君,要宽宏大量才是。” 月菲秀暗暗瞥了一眼安陵,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也只能冷静下来。 安枫神色平静,看都没看她一眼,敲了敲门,这才坐了下来。 “大哥,你觉得于远要不要将他从京城调回来?”安陵开门见山道。 安枫被夺了皇位,自然不会再谈朝政,他不明白安陵这是在考验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道:“请陛下定夺。” “看来他早就在增城安插了眼线,一定要除掉他。”安陵沉吟道,“事已至此,我会尽早将他召回京城,以免他继续在增城做大。” 三人都没有说话。 安陵见氛围有些沉闷,不由兴奋地建议:“要不咱们来个投壶吧,自打星野大婚以来,皇宫里就很少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安枫对此并不感兴趣,刚要开口,安陵又补充了一句:“夏子,你赶紧把兵部尚书叫过来,他最擅长扔水壶。” 月菲秀瞥了一眼安枫,她明白他心中的烦躁,不过,她也不明白,安陵对她和安枫的接触,应该很排斥才对,可现在…… 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一个小太监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过来,不过这一次,盘子里装的不是扁平的盘子,而是一支半米多长的箭矢。 月菲秀心中一惊,瞥了一眼安陵,见他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陛下,为何要更换箭矢?”安枫有些疑惑的问道。 “是这样的,我之前就听闻,军师府的尚书大人,对弓箭很感兴趣,所以,我让人给他换上了一把。”安陵哈哈一笑,然后上前,又是一根箭矢射出,除了一根射偏了。 安陵保持着淡然的微笑:“我这段时间忙于政务,也很少和他们接触,还是挑个合适的日子出去打猎吧。” 月菲秀心中一阵不安,光是看到那尖锐的箭簇,就令她心中发寒。 安陵将箭矢往她手中一递,“我看你眼光不错,要不你也试试?” 月菲秀只好点了点头,握着一根箭矢,看着罐子,瞄准了罐子,正准备扔出去,突然,她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一股力量撞了一下,整个人朝着安枫的方向倒了下去,手中握着一根箭矢! 安枫一直和月菲秀并肩而立,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的速度和早有防备,他第一时间做出了闪避,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胸口的致命一击,但箭矢的冲击力,依旧刺穿了他的衣服,在他的身上,在他的身上,划出了一条长长的伤口。 月菲秀差点摔倒在地,发出一声尖叫,身体朝着安枫扑了过去,安枫目光一寒,正要出手,但看到月菲秀的脸色,他又停了下来,强忍着胸膛的剧痛。 第197章 动了杀心 快速来到了安陵的身边,掐着他的喉咙,他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幕,但没想到,这次的刺客,居然是月菲秀。 他没有防备月菲秀,这也是他被她成功的原因。 大殿中传来一片惊呼声,外面的羽林卫纷纷赶了过来,其中不乏月允诚,他正好赶了过来,见到这一幕,不由眉头一皱:“叛徒!你竟敢拿皇帝当人质!” “呵呵,是不是叛徒,你应该知道。”安枫的口中缓缓溢出鲜血,整个人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显然箭矢上涂抹了毒素,正在快速的蔓延。 月菲秀瘫倒在地,到现在都没有回过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安枫也支撑不了多久,他的胸膛开始流血,眼前一片漆黑,安陵感觉到他的气息变得粗重起来,连忙回过神来,一拳打在安枫的身上。安枫连退数步,口中吐出一道血箭,殷红的血液甚至将月菲秀的脸颊都给染红了。 月允诚第一个将长剑抵在了安枫的脖颈上,眼中满是轻蔑之色。 安陵身上的衣服都被鲜血染红了,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向月菲秀伸了伸手,想要将她扶起,但是她还是睁大了双眼,六神无主。 “菲秀,你不用担心,今天你帮我捉拿了这个叛徒,你应该得到奖赏。”安陵突然开口,慢慢蹲下身子,将月菲秀脸颊上的鲜血擦拭干净,他可不想让月菲秀沾上安枫。 月菲秀忽的抬头,想到自己扔出茶壶时,似乎有什么东西撞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心中一动,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陛下真是好算计,竟然把我也算计进去了。” 她隐约感觉到安枫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然而,当她看到那一抹血色的时候,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月菲秀一把将安陵的手掌拍开,目光落在安陵身上。 “还不将叛徒带到刑部。”安陵转身,对着安枫吩咐道。 “是!”月允诚躬身应了一声,然后吩咐羽林卫,将安枫带了下去。 殿内没有人,月菲秀仿佛只能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在提醒着自己,自己还没有死。 安陵垂下眼帘,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头一阵不爽:“赶紧回家收拾一下。” 说完,安陵就要进入偏殿,将身上脏兮兮的衣服脱下来,而就在这时,月菲秀突然叫道:“安陵——” 他慢慢转过头,看到月菲秀踉跄着起身,心中一寒:“你竟然用我来对付他,真够毒辣的。” “那是你自找的。”安陵淡然道,“若不是你,他何至于此。” “怎么是我,怎么是我?”月菲秀咯咯娇笑起来,声音很刺耳,让人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母亲早就让我杀了他,可是我看在我们是兄妹的份上,才将他留在凉州,没想到你……”安陵伸手一指,两人相距不到五步,“你用谎言保护他的儿子,让我看到了一丝希望,也让我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月菲秀的娇躯猛地一颤,泪水从她的眼中滑落,与她的鲜血融合在了一处,宛如鲜血。 所以,所以…… 都怪她。 “我叫他过来,只是为了试探一下你对他的感情,你莫名其妙的被人下了毒,现在又和他见面,真是让我很失望!”安陵冷声道,自从那天晚上,十一萧向他汇报情况后,他就动了杀心。 因为一个女人,竟然如此无情,在他看来,简直就是一个昏君! 月菲秀拿着手中的箭矢,心中却是一片绝望,她冷冷一笑:“你有什么失落的,你把我强行留在京城,强迫我给你一个爵位,我早就讨厌你了!我的一生!永远!我是绝对不会喜欢你的!” 她脸色一变,手中的箭矢已经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不要!”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安陵惊恐的大叫起来,他已经打出一颗细小的铁球,就是他刚刚打在月菲秀的手上的。 这一次,他用了全力,月菲秀感觉自己的胳膊一软,软绵绵地落在地上,安陵抓住机会,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箭矢,愤怒地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月菲秀用力扭过头,一缕鲜血缓缓从她的口中流了出来。 安陵还是头一回这么粗暴的对待月菲秀,他的双手忍不住微微一颤,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如此鲁莽,他看着月菲秀那茫然的目光,心中更是歉疚:“痛么?我这就去请太医来。” “陛下,还请您高抬贵手,放过他,我愿意一辈子跟在您的身边,再也不敢有其他的想法。”月菲秀忽的跪倒在地,拉着安凌的袖子,不断地求饶,她是那么的谦卑,那么的没有尊严,她的心已经冷到了极点。 然而,如此低声下气的恳求,换来安陵更多的是愤怒和不甘,他这么努力地追逐,怎么就得不到呢? 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可能放过安枫,无论是江山,还是月菲秀,他都要彻底放弃。 他蹲下身子,伸手抓住月菲秀的下颚,一点点加大力道,让她痛苦不堪,脸色渐渐扭曲,他无数次的伤心欲绝,她都看不到,也感觉不到。 “怎么了,月菲秀?你为何要这样对我?”安枫眼眶中忽然有泪水滑落,他很想放弃对她的感情,但她那刚柔并济的性格,让他越陷越深,越陷越深,直到无法自拔。 月菲秀一脸茫然,伸出玉手,轻轻擦拭着安陵脸颊上的泪水,可最终还是没有成功。 以一己之力,颠倒乾坤。 明明早就该不见了才对,为什么她还能存在于世间。 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凤嘉宫的,她的思维有些迟钝,侍女喊了她几次,她都没有回应。 饭菜热了又热,月菲秀就是不肯用筷子,安陵来了好几次,月菲秀都没有吃饭,也没有睡觉。 终于,青如到了。 青如现在被册封为欣美人,经过一番装扮,越发显得明艳动人,不比其他贵女差,因为她是头一个被册封的贵妃,所以暂时在宫中站稳了脚跟,宫内的人也都对她客客气气。 第198章 一群废物 清如穿着一袭华贵的宫装,在阳光下反射着光芒,显然是用上好的绸缎缝制而成,头上戴着一枚翡翠金步摇,显得更加的妩媚动人。而月菲秀,则是面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双唇干枯,一对大眼,也是一副呆滞呆滞的模样,与之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见过陛下。”青如躬身施礼,然后对月菲秀说道。 月菲秀把玩着手中的脂粉盒子,头也不回地说道,她的注意力似乎都放在了盒子上,想要让自己的妆容变得更诱人一些,可是她的眼神,却是一片茫然,没有一丝感情。 “月菲秀是我的妃子,我叫青如。”青如焦急的说道,她也很是心疼。 月菲秀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缓缓转头,和月菲秀对视了许久,正当青如认为她不会再回答的时候,她忽然说道:“原来是你啊。” 青如听到她的话,痛苦的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小姐……”青如也不管邵宛如是什么人了,上前抓住邵宛如的手臂道,“邵宛如这几天瘦了不少,怎么什么都没吃饭?” “不想吃。”月菲秀轻轻应了一声,然后抽出自己的手掌,将那支脂粉盒子打开,仔细端详着里面的脂粉,“可是他派你过来的?” 她虽然不愿与人说话,却还保持着理智。 清如一怔,没想到月菲秀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低头道:“不错,陛下已经知道我曾经服侍过你,所以我说什么,你都会相信的。” 她微微一笑,道:“青如,你看看,这是什么颜色? 秦茹吓了一跳,抢了她手上的脂粉,道:“你要知道,皇帝一心想要除掉所有的敌人,安枫当年和皇帝抢了王位,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月菲秀目光陡然变得凌厉,她冷冷一笑:“他使了阴招!” “可是,每当新君登基的时候,都会有一场血雨腥风。”青如叹息一声,“安枫中了毒,现在毒素已经扩散到了他的身体各处,即便是皇帝不想要他的命,他也活不了多久了,而且,这一切都是皇帝早就安排好的,外面有大量的禁卫军,就等着这一天,我倒要看看,安枫是不是皇帝的对手。” “那么,什么时候执行?”月菲秀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呜咽。 “明日,皇帝下了圣旨。”虽然她对安陵的决定并不赞同,可是她现在是安陵的妻子,自然要站在安陵这边。 “我可以再看他一眼么?”月菲秀咬了咬下唇,眼神凌厉,仿佛要将她的双眼给烧瞎了一般。 青如微微摇摇头,她虽然猜到了月菲秀的想法,可是却没有办法。 “陛下不允许外人来见你,而且,你也不能离开。”青如突然拉起月菲秀的双手,带着一丝哀求,“你欺骗了皇帝,可是皇帝并没有怪罪你,他当时很难过,那天晚上,他只是借酒消愁,所以就把我给弄成了美女,因为你,所以给了我一个漂亮的称号。” 青如只希望月菲秀对他好一点,这样他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月菲秀像是没有听到,只是瞟了一眼清如,对着镜子照了照,柔声道:“此乃你之幸,亦是你之罪。” “虽然皇帝并不喜欢我,可是我还是很开心的。”青如开心的笑了起来,这才是她所希望的。 “那是。”月菲秀无喜无悲,“不过感情这种东西,强求不来的。” 她缓缓转过头,鬓间一支碧绿的玉簪散发出冰冷的寒意,她低下头:“他要什么,我就给他什么,反正只是一个躯壳而已。” 安枫以叛国之罪,被打入大牢,从皇家名单上除名,并且在大牢之中遭受酷刑。 安枫被五花大绑,胸口还在缓缓流血,若不是有内功护身,怕是早就支撑不住了,可就在今天,他得到了安陵要处死他的消息。 安枫虽然早有预料,这一次回京之行,每一步都充满了危险,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都怪自己没有听从岳冬的劝告,执意要去京参加授勋仪式,结果这一趟,却让他吃尽了苦头。 “吃饭吧。” 安枫抬眼望去,却见那人不是别人,而是十一箫。 “安枫,没想到你当年在朝堂上呼风唤雨,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十一萧看着陆轩眼中的凶光,忍不住冷笑了起来,不管陆轩有多强,现在都是一个俘虏! “胜负未分。”安枫低声说道,他低下了头,不再理会十一萧。 “想走?这里到处都是禁卫军,就算是一只老鼠,也别想跑掉。”十一萧正得意呢,突然觉得背后一疼,回头一看,一根细长的钢针正抵在他的脖子上,他不敢乱动,心里更是大叫,怎么会有人闯了进去?! “是吗?羽林卫就是一群废物。” 一道女声传来,十一萧浑身一僵,整个人都被冻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主子。”云陌萧唤了一声。闻谦走到安枫身边,看着他身上的铁链,又看了一眼安枫的伤势,心中一惊,随即将铁链解开。 “放肆!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在哪里?这可是皇城啊!想跑都跑不掉!”十一萧冷笑道。 “闭嘴。”纪淮冷冰冰的说了一句,又拿出两枚插在头发上的针,点了十一萧的穴位,“从今往后,你会很疼,也不会有人来帮你,你只有死路一条。” 纪淮一把将十一萧推开,然后一脚将十一萧踹开,然后和闻谦将安枫拉了起来。 “看样子,毒素的扩散受到了压制。”纪淮扫了一眼安枫的胸口,随后以一根银针,点在了安枫的身上,保住了他的性命。 安枫清了清嗓子,有些虚弱地开口:“你们这是干什么?” “岳冬、莫言他们就在外围警戒,不用担心,我们早就想好了逃跑的方法了。”纪淮和闻谦将安枫抬了出来,沿途,他们看到了死去的羽林卫,脸上满是惊恐之色,毫无疑问,这一切,都是闻谦所为。 第199章 复兴帝国 岳冬与莫言早已等候多时,一见三人出现,连安枫的伤势都没来得及问,两人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白圭在哪里等着我们?”温谦轻柔的嗓音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她会把大量的羽林卫引到西门,而我们则可以光明正大地从东边进入!”岳冬斩钉截铁地说道。 正门在东边,想要进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文、谦、纪淮二人对视一眼,皆露出激动之色,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如此震撼了! 安陵刚从一叠奏章中抬头,就见小夏子端着一碗茶水走了进来:“陛下,天色已晚,您还是早点休息比较好。” 安陵望着那个瓷制的蜡烛,只感觉到蜡烛的光芒越来越弱,突然之间,蜡烛变得越来越弱。 他将手中的奏章一扔,问道:“太后娘娘不是说了吗?” 小夏子战战兢兢道:“是啊,不过皇帝当初可是极力的不同意。” 最近安陵心不在焉,甚至没有心思在朝堂上开会,这一切都是月菲秀造成的,如果他以后有更多的女子,他一定会忙得焦头烂额,也就不会想起她了。有人抢劫了大牢!” 安陵激得浑身发寒,这不是十一萧设下的陷阱么?为什么会有人来抢他?! 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心急如焚:“将军在哪里?!” “将军被人下了毒,被关进了大牢里。”那名宦官战战兢兢地说道,他担心自己一个不注意,会惹来什么麻烦。 安陵额头青筋直跳,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冲了过来:“陛下!且待在御书房内,以免奸人趁虚而入。” “这是怎么回事?”安陵愤怒的指向了羽林卫,“一群废物!怎么能让他逃了!” “陛下,那些人很强,而且他们还在调虎离山之计,吸引了大量的禁军往西门跑,但是他们从正门跑了,现在城门口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还愣着干什么?一个叛徒,一个都别想跑!”安陵冷声开口。 羽林卫打了个寒颤,立刻领命而去。 安陵焦躁不安,在御书房内走来走去,他很担心,但还有一个人,更担心。 月以棠匆匆进入御书房,得知安枫逃走的消息后,她已经休息了很久,便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安陵蹙眉:“母亲,您来这里做什么?” 月以棠皱眉道:“必须要抓到安陵,绝对不能让他跑到凉州去,否则的话,我们的计划就失败了。” “我明白,可是安枫麾下能人异士无数,竟然能攻破皇城,实在是太厉害了。”安陵并不知道,在闻谦事件中,姬怀用飞针和炸弹,几乎立于不败之地,他们之所以能逃出来,完全是因为岳冬事先布置好了陷阱。 月以棠面色凝重,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这么长时间,竟然还是被安枫给跑了。 “母亲,我们也不清楚,京郊有一支军队,还有一支十万人的军队,再加上叔叔手中的黑风铁骑,一共有三十多万人,安枫很难攻破京城。” 月以棠也跟着点头,当初让他娶了单承明,就是想要将他绑在自己的战车上,现在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两人在御书房等了一夜,终于得到了安枫等人逃出京都的消息,以及京郊的一百多位精锐,这才让安枫等人逃过一劫。 月以棠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这句话,还是不由地叹了口气。 这一战,怕是不可避免了! 安枫回到凉州后,立刻率军攻打京城,安枫的部队有了单承明的支持,距离京城足有一百五十多公里。 战斗瞬间爆发。 另一边,安枫体内的毒素还没有解掉,可是他等不及了,所以直接带兵出击,纪淮每天都会给安枫更换伤口,看着安枫那张黑着一张脸,他也就不在意了,开口道:“主人,咱们这边也有四十多万人,这样苦等着,着实让人有些烦躁。” 安枫身上的伤刚上完,便感觉到了疼痛,皱了皱眉,然后走到那张图前,皱眉道:“我南下有十余万人,能将安陵南下的兵力全部拖住,安陵那边即便派人来援,也不可能这么快赶到。而单承明的那一万大军,却是最大的麻烦,他们都是些吃软饭的家伙,却是一件很难打的事,何况还有一个月前的黑风铁骑,更是难缠得很。” “这个好办,有了我的炸弹,他们就死定了!”文谦仔细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这里不错,敌人跑都跑不掉,等我们把炸弹放进去,就能大大降低敌人的实力。” 岳冬沉声说道:“现在我们的军队将整个京师都包围了,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们会出现食物不足的情况,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就不用担心安凌会不会臣服了。” 安枫点了下头,看了他们一眼,道:“放心吧,我们在这里,还有一人没有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他们也知道安枫还需要休养,便离开了。 白笈和岳冬并肩而行,这里是军中最重要的地方,唯有两个女人,一个是白珏,一个是姬怀,自然引起了军士们的注意。 不过,白笈每次都会带上岳冬,没过多久,营地里就传得沸沸扬扬。 “主人在等什么人,你可知?” “主子在想什么,我们怎么可能知道?” “也是。”白笈顿了一下,道:“岳冬,仔细想想,咱们帮着安枫到底对不对?复兴帝国,是时候了!” 岳冬看了一眼白笈:“岳国早在一百多年前就覆灭了,怎么可能重建,这是必然之事。” 白笈面色凝重,可是她实在不愿意,自己和岳冬,都被别人利用了。 “你不要想太多,毕竟是你第一个站出来帮主人的。”岳冬握着白玦的手臂,露出罕见的微笑。 他身上的味道很熟悉,也很温暖,白笈低下头,笑道:“那是因为你不愿意嫁给我。” 岳冬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得知白笈之所以会出手相助安枫,心中颇感无力,但又担心白笈偷偷溜进皇宫,所以一直跟着安枫,没想到一晃就是好几年。 第194章 让你见识一下 当世界和平了,他一定会和柏姬结婚。 他忘记了自己是谁,现在的他,就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凡人。 京城外,安枫的军队已经将京城团团围住,城内人心惶惶,就连安陵也有些担心,他没想到安枫竟然召集了三十多万人,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还有足够的兵力,应该不会轻易落败。 月菲秀在得知安枫逃走的消息后,情绪也好了很多,虽然每天都会吃饭,但也不会太多。 安陵心中暗暗发誓,这一战,他必须要击败安枫! 单家。 深夜,星野一世一个人坐在那里,给自己擦着药膏,露出了胳膊上的伤痕。 她强忍着痛苦,默默的哭了起来。 这个蠢货,最爱欺负人,最爱拿武器,有时候,他打伤了自己,单承明也会站在自己的儿子这边。 虽然她将这件事告到了月以棠的头上,但是月以棠并没有理会,反而指责她水性杨花,爱八卦,让她无依无靠,早就被这对父子给气的发疯了。 “我和她一样,都是公主,凭什么我要娶这个蠢货!”星野一字一句的读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夫人!媳妇儿!”一个傻乎乎的声音响起。 星野一听,整个人都僵住了,快速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当看到单星烁手持两只小镖的时候,她迅速的将自己的袖子拉了起来,生怕他又捏自己一把。 “媳妇儿,快来看看,我刚刚被爹爹传了一把,我可是很有天赋的,一下子就学会了。”单星烁眉飞色舞,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好了,这么晚了,你也该去睡了。”星野一眼扫过去,感觉到了这两个镖钉的锋芒,恨不得让他赶紧将这两个镖钉给扔了。 但是,他并没有放弃,而是指向了星野一世,“老婆,你别动!我让你见识一下!” 星野心里一震,这是要拿他当目标吗?真是岂有此理!她堂堂公主,却要在这强家吃这样的亏。 若不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你哪来的胆子,敢对我这么不敬!你们两个都太嚣张了!” 单承明从小就对单星烁宠爱有加,对自己的老爹更是敬重有加,此刻听到星野对单承明的训斥,嘟了嘟嘴,一副不满的样子:“老婆,你别这么说我父亲。” 星野一介和单星烁结婚后,一直都很不爽,现在安枫带着人把京城团团围住,单承明也是迫于压力,对他越发的厌恶。我要把你也骂一顿,蠢货蠢货!” 连续三句蠢话,让单星烁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蠢货,最怕被人说蠢货。我还没那么蠢!” 星野三对他还是很警惕的,生怕被他占了便宜,所以也跟着他一起逃,两个人在屋子里面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弄的两个仆从手足无措,后来他累了,就会歇一歇,这两个仆从也就不再理会他。 星野大的裙摆拖在了地面上,在他的脚落在她的裙摆上的时候,星野一用力,将他往前一推,直接摔倒在了地面上。 星野一也跟着倒在了地上,他的裙摆被他一脚踩在了脚下,她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要散架了,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腿,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被鲜血染红,她发出了一道凄厉的惨叫,低下头去,只见地面上已经出现了一滩鲜血。 那仆从赶紧上前,将他翻过身来,只见一支镖钉在他胸口,他双手哆嗦,伸手一摸,却是气绝身亡。 “公子!公子!”仆从抖了抖身上渐渐发寒的单星烁,若是让单承明发现,非把他们俩给揍成猪头不可。 星野一看这一幕,双眸都瞪圆了,浑身都在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虽然不是他的妻子,但毕竟已经行了大礼,她还是凑了过去:“夫君,醒来吧。” 然而,他的面色已经变得惨白,鲜血依旧在不停地往外冒。 似乎根本就没有停下的意思。 “公主!你杀了我的主人!这也太残忍了吧!”有下人朝着星野嚷道。 那名仆从想了半天,终于想通了,如果将所有的责任都往星野的头上一扣,那他们就不用受罚了,毕竟他是公主,应该不会有太大的惩罚。 星野一整个人都懵了,因为她听到了那两个下人在说,她是怎么杀了他的。 可她根本无法反驳,直到被人抓到了牢房,她才意识到,自己是被冤枉的。 这可是大文国建国后的头一遭。 星野百口莫辨,那两个下人一口咬定,单星烁是她杀的,单承明立刻向安陵提出了处死星野的要求,为他讨回一个公道。 不过安陵还是有些犹豫,星野一为公主,二是当年安陵逼迫星野一世与单星烁成婚,这让安陵觉得愧疚,不忍处死星野一世。 只是这件事情在朝堂上闹得沸沸扬扬,单承明又是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这一回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被杀,就算是月元时,也无法阻止。 这件事情传得很快,月菲秀虽然在凤佳宫中深居简出,但也能听得出丫鬟们的闲言碎语。 月菲秀停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道:“把星野公主锁在什么地方?” 宫女很意外月菲秀居然会主动和自己等人搭话,反应过来后,才说道:“现在星野郡主被关押在皇宫的监牢之中。” 月菲秀想了想,心里很同情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进了监狱。 安陵对星野也不薄,小小的一间囚室,什么都有,床上也是蚕丝。月菲秀刚一进去,就被一名羽林卫给拦了下来:“陛下,陛下有令,谁都不许去见星野公主。” 月菲秀费了好大的劲,终于从凤嘉宫出来,在她的身边,还跟了两个被他安排在一旁看着的侍女。“这位兄台,老奴己经向陛下禀报,得到了圣上的首肯,您就暂且退下吧。” 羽林卫迟疑了一会,想起月菲秀那特别的地位,不好惹,便也跟着开门进去。 月菲秀对着两名侍女使了一个眼色,“都出去等候。” 第195章 容不得半点马虎 星野一看她一个人走了进来,忍不住的起身。“哥哥让我出来了吗?对不对?” 星野一世已经被关押了好几日,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疲惫,再加上夏天的牢房并没有通风,所以月菲秀才进去没多久,就已经满头大汗,也怪不得星野一脸的疲惫。 “王妃放心,陛下马上就会把你放出来的。”月菲秀垂着眸子,只是星野一世的狼狈,就让她想起了星野一世,那个时候,她是多么的可爱。 星野一听月菲秀这么说,立刻就知道了她想要做什么,重新坐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哥哥为什么要让我出来,等会儿他就会给我一条白绸。” 月菲秀虽然不爽,但也帮不了星野一一,如果星野一开始没有和单星烁结婚,也不会有这样的惨剧,可她不能替星野一世求饶,一是她已经不愿意向安陵卑躬屈膝,二是皇帝不能违背律法,哪怕星野一世是公主,也不能免除惩罚。 星野一步一步的走到月菲秀的面前,一把抓住了月菲秀的胳膊:“你是不是也不信任我?但是,这并不是我杀的,而是他自己跌倒在地,我甚至都没有摸到他一根手指,我为什么要杀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月菲秀看出了星野一喜,赶紧安抚:“我明白了,你跟我说清楚。” “是他用飞镖刺穿了我的裙摆,让我摔了一跤,然后,我就死了,但那些下人却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我的身上,我没有罪,我没有罪。”星野正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这么多天,她一直都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月菲秀蹙了蹙眉,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如果是真的,那星野真的是无辜的。 “这件事,你告诉了皇帝没有?他知晓内幕,必会为你做主。” 星野一双眼睛带着泪水,摇摇头:“大哥明知如此,却还是将我锁在了这里,事实上,我也能理解,单承明要我付出生命,而大哥为了单承明,必然会将我献祭。” 单承明手下有十万大军,月菲秀也清楚,安陵初立,时局混乱,她惹不起单承明,可是,要把他搭进去么? 那岂不是说,我们要牺牲一个女人? 她的心情很低落,尤其是当她意识到这个世界是男子至上的时候。 “我知道哥哥疼你,你能不能帮我求个情?大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月菲秀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她该如何向皇上说情,这件事情牵扯到朝堂之上,她根本插不上手,更何况现在安枫已经将大军团团围住,若是安陵此刻与单承明起了冲突,安枫便可以趁虚而入,事关他江山,安陵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必定会为单承明讨回公道。 “王妃,我也是迫不得已,如今当务之急,就是要让单承明不要继续纠缠下去,让单承明明白,那是一场事故。”月菲秀低声道,除此之外,她也没有什么好主意。 “没有用,单承明现在已经确定,他的孩子就是我害死的,就算他再笨,单承明也很疼他,一定不会放过他的。”星野一世,终于失去了希望,她的人生,就这样结束了。 “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要尝试一下。”月菲秀咬了咬牙,星野一介和单星烁结婚,对他来说是一件很不公平的事情,现在星野也被冤枉了,她觉得自己很冤枉。 星野一垂眸,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我被困在这里这么多年,只有你一个人来看过我,现在又要为我出头,我刚才是怎么骂你的,对不起。” 月菲秀愣了愣,想起了世事的残酷,一个人必须要学会适应寒冷和寒冷,这样自己就会好受一些。 “不过,陛下有令,不允许任何人去看你,这也是为什么没有人来看你的原因。” 星野一也明白月菲秀这是在安抚他,只得扯出一个笑容,眼泪汪汪的点头。 从大狱出来,月菲秀就在想,该如何才能让单承明放下心来。 最近形势严峻,安陵为了安排,常常吃不下饭,来凤嘉殿的时间就更短了,不过月菲秀还是很满意。 思来想去,她决定先跟单承明说一声,说服单承明不要追求他。 虽然时间尚长,但后宫嫔妃们要见群臣,也不是什么好事,不过她咬了咬牙,命人去叫单承明。 月菲秀最近经历了这么多事,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气色也不是很好,所以她只是稍微打扮了一下,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疲惫。 她一身素色衣裳,发髻上也只是别了一枚凤形金步摇,心中惴惴,还没想到该怎么对单承明开口,就见单承明一身官袍,迈着长腿,大步而入。 单承明跪倒在地,月菲秀连忙招呼他起身,给他安排座位,单承明看了一眼月菲秀,他虽然没有见到月菲秀多少面,可是月菲秀的容貌他也有所耳闻,安陵对她的吸引力还是很大的,如今见到月菲秀,一身素衣,便如一朵纯净的荷花,令人忍不住要亲近,却不敢去碰她,玷污了她。 这样的女人,也怪不得安陵愿意为她推翻江山。 单承明也不由一阵恍惚,直到一位侍女送上香茗,他这才清醒过来,想起月菲秀召自己前来,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孩子之事,当下也直入主题,“皇后叫我来,想必是因为犬子之事。” 月菲秀见单承明身材魁梧,很是喜爱单承明这样干脆的性子,于是又问:“不知单将军的丧事,不知处理的怎么样了?” “多谢你的好意,我已经准备好了。”单承明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只是我儿还有冤屈没有讨回,臣妾夜夜恶梦,睡不着觉,只求陛下早日主持公正,还我儿一个清白。” “单统领,此事纯属偶然,无需过于在意。”月菲秀柔声道,“不知这位单帅可是把贵宅中的那两个仆从,细细盘问了一遍?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 第196章 一场惨烈战争 单承明冷笑一声,根本不理会月菲秀,道:“两名仆从护主不利,我早就治罪了,此事星野郡主担待不起,小儿每晚都会到我的睡梦中,说他惨死!” 月菲秀吓了一跳,方才听见单承明说要对付两个仆从,眼睛一亮,月菲秀就猜到了这两个仆从的结局,想起单承明的狠毒,她的双手便慢慢发寒。 她还是抱着一丝侥幸,道:“是单将军想多了,所以每晚都会做恶梦,你看开了,过几天,你就能安心睡觉了。” “我的夫人在孕育星烁的过程中,因为分娩而死,而星烁体十岁的时候,因为发烧,导致他的智商下降到了十岁左右,而我的孩子,虽然饱受痛苦,但心地善良。”单承明越说越激动,到了后来,他甚至直接起身,“星野郡主身份尊贵,就算星烁配不上星野郡主,可是他对星野郡主一向宠爱有加,现在公主谋害自己的丈夫,罪该万死!我儿的仇,臣一天不报,誓不休!” 月菲秀见单承明这么硬气,也跟着起身,面上带着几分怒意:“若星野郡主真是故意杀人,必当一死,但这不过是一个误杀,令郎并未被公主所害,若要公主赔命,实在是有些不近人情。” 单承明没有料到,月菲秀竟然还敢这么和他说话,连安陵都不能轻易招惹,这个女人真是不识大体啊! 他狠狠地看了月菲秀一眼,道:“太后,臣身在战场上这么多年,虽然不懂什么道理,但也清楚,犬子惨死,为父必须为我儿做主!” 月菲秀也明白,既然两人都这么说了,就不可能继续往下说了,她咬了咬唇,对于自己没有帮助到星野一,她感到很是内疚。 可是单承明的语气很坚决,如果她继续纠缠的话,很有可能会闹得很僵。 “单统领,如今京中局势危急,单将军不妨暂且搁置分歧,以应对外之策,此事自有皇帝陛下的交待。” 安枫将京城团团围住,她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心,真要打起来,遭殃的只会是那些无辜的人,她可不希望看到一场腥风血雨。 不过以安陵的性格,绝不会这么容易就屈服,现在唯一指望的,就是单承明的仁慈,与安枫讲和,避免战争。 单承明却道:“一天皇帝不肯给我一个说法,我就一天不肯出谋划策,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月菲秀还想再劝,单承明已经不给她这个时间了,躬身离开。 她的心空荡荡的,很不舒服。 她慢慢地往外走,只见天边的云彩被晚霞染成了红色,像是一条美丽的裙摆,在空中铺展开来。 很多时候,月菲秀都觉得自己很没用,但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要不要把星野一也搭进去?即便安陵自己不想,月以棠这个掌控着朝政的人,又怎么可能撼动安陵江山? 这一夜,她很早就上床睡觉了,只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夜已深,她口干舌燥,站了起来,吩咐道:“给我端杯水来。” 她听见茶盏轻响,然后被人掀起帘子,端上了一杯茶。 那只端着茶盏的双手,并不似一般的宫人,反而略显宽厚,而且,她的手指上,还经过了精心的修饰。 月菲秀心里充满了疑问,掀开帘子,抬头一看,只见安陵端着一杯茶走了进来,一身深红色的长袍,一副仆人的模样,给她端茶倒水的样子,让她感觉很是好笑。 “你不觉得口渴?”安陵瞥了一眼手中的杯子,语气淡漠。 月菲秀赶紧拿起杯子,并没有马上喝,而是问:“皇帝何时会到?” “我刚去了一趟御书。”安陵回到桌边,借着昏暗的光线,再次取出一本小册子,仔细阅读起来。 寝宫之中,烛光昏暗,月菲秀刚饮下一杯,便再也忍耐不住,自己动手点燃其他的蜡烛。 安陵望着她的身影,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美若精灵,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忙于政务,无暇顾及自己,顿时心头一热,开口道:“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可是实在是有些控制不住。” 月菲秀回头看了一眼安陵,一脸的不解。 “安枫已经将京都团团围住,你应该也听说了,他手下有三十多万大军,这一战,怕是难打了。”安陵语气温和,可眉宇间的疲惫,怎么都掩盖不住。你打算怎么选?” 月菲秀一愣,手中的烛火落到了地面,随即就灭了,只是冒出一缕轻烟。 她蹲下身子,拿起了烛火,安陵继续道:“我真傻,你为什么要选我,你肯定会选安枫。” 月菲秀将窗帘拉好,又将窗帘拉上,然后头也不回地说道:“这不是选谁的问题,只是一场战争,难道我们就一定要打下去么?” “菲秀,您觉得我们可以避免这场战斗么?”安陵轻笑一声,眼底却藏着一抹深沉,“安枫要的是帝位,你我牵扯过多,注定要有一场惨烈的战争。” 而这一战,很可能是月菲秀最重要的一战,安陵可不愿意败,更不愿意将月菲秀交给安枫。 “我们是一家人,为什么要自相残杀?”月菲秀说到这里,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安陵一怔,想不到从小就不爱看书的月菲秀,居然也会说话,他反复的念道:“一根筋,一根筋,一根筋,不错,我与他乃是兄弟,想不到有一天会兵戎相见,菲秀,你作的这两首词真是妙极了,我如今也是乱作一团,不知怎么办才好。” 月菲秀想起自己所学习的那个王朝,并没有什么史书记载,只得回答:“偶然在一本书籍上看到的。” “旁人或许能看透一切,但我做不到。”安陵将手中的小册子放在一旁,他已经算好了,以京师目前的军力和粮草,最多只能支持数月,但如果战争爆发,恐怕需要数月之久。 月菲秀心知道,自己和安枫的关系,实在是太复杂了,三言两语就说不通,她只担心这一战。 第197章 必须有一方让步 若是再战下去,大文国就真的要陷入内乱了,她虽然是女人,对朝堂上的事情并不了解,可是事已至此,她也没有退路了。 这么一想,月菲秀又问:“皇帝登基以后,可快乐?” 寝宫里灯火通明,桌上的烛光忽明忽暗,将他的面容映照得忽明忽暗,让人无法判断他此刻的心情,他沉吟片刻后,缓缓开口,“我本不愿当皇上,只是因为你,我不得不如此,只是现在看来,我错了。” 月菲秀回头一看,只见安陵身体轻轻一颤,以前她心中的恨意已经渐渐淡了下去,同为爱痴狂,谁都有七种情绪,她和安陵一样。 月菲秀双眸一眯,粉拳紧握,声音有些颤抖,“那我们走,让安枫来统治这个世界,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会有任何的瓜葛。” 这是最好的办法。 安陵瞪大眼睛看着她,这是在跟我们说话。 月菲秀再也支撑不住,做出这样的选择,她心中也是纠结了很长时间,但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她的心中充满了痛苦。 “那你就这么放过他?”安陵明显有些怀疑。 月菲秀再也说不出话来,她知道自己和安枫,再也不能相信了。 安陵被她讽刺得很不爽,但他怎么也想不到,月菲秀竟然会做出这种选择。 月菲秀瞥了一眼安陵,看到了这座宏伟的寝宫,却没有丝毫的怀念,她对此并不感兴趣,她对此并不感兴趣,她低声道:“现在京中已经乱成这样,再这样打下去,只怕会有一场战争,无辜的人会遭殃,这分明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连累平民?所以,想要改变局面,就必须要有一方让步。” 安陵从来没有告诉她朝政,没想到她竟然如此为大局着想,他之前也曾想着与安枫讲和,以免天下大乱,现在月菲秀肯与他一起离开,便是最好的结果,他所求,何尝不是如此? 安陵跑了过来,一把抓住月菲秀,惊喜道:“菲秀,我好开心,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你确定要和我一起离开?你确定?” 之前,月菲秀之所以没有跟着安陵,就是觉得自己还能过上安稳的生活,可是现在,京师之中,却是一片混乱,她根本无法掌控局面。 这件事,都是她一手造成的,虽然她并没有刻意去做什么,但是事情的发展,却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既然安枫这么做了,那她便也别在这里碍手碍脚了,便如安枫所愿。 她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涌了出来,她点头:“安陵,可是我们不会在一起的。 安陵微笑着,一如当年月菲秀初见他时的温柔似水,他抓紧了月菲秀的双手:“没关系,我们在一起就行了,我保证不再勉强你,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真的很好。” 安陵生怕月菲秀不信,多说了一句实话,这是安陵成为家主之后,最高兴的一天,她也不由的松了一口气,等她带着安陵走了,应该就会恢复正常了。 “等我忙完了,咱们就走,赶紧走,赶紧走。”安陵高兴道。 “好,我等着你的好消息。”月菲秀扫了一眼自己的寝宫,马上就要出去了。 可是,朝廷里的气氛却很紧张,安陵迟迟没有惩罚星野家,单承明又不愿意派兵,一时间,这场争斗变成了一场唇枪舌战,大部分人都站在单承明这边,觉得这起案子不应该这么快就结束,可是现在安枫围城十多日,大战在即,怎么可能再起冲突? 月元时终于忍不住,向安陵低声道:“陛下,单承明行事鲁莽,微臣不妨命人刺杀他。” 安陵自那一夜起,心思就飘出了京城之外,他曾经幻想着与月菲秀逍遥快活的日子,没想到竟然真的要实现了,由于马上就要出京城,安陵对单承明并没有太多的想法,而且他一离开,安枫就会入城,那时单承明也不会再那么嚣张了。 “单承明若是在这个时候被人刺杀,只怕会成为众矢之的,何况单承明的身手也不差,不好对付。”安陵随手放下奏章,“先压着,先让他折腾,等几天再折腾吧,有他好看的。” 月元时见安陵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中也是气不打一处来,都什么时候了,他叹息一声,道:“陛下,要不,我们还是向单承明解释一下吧,若是安枫来袭,单承明却不愿率军迎战,我们该怎么办?” “星野也不是他打死的,单承明完全是在找借口。”安陵皱了皱眉头,他让星野先生嫁给了单星烁,就是对他的亏欠,现在又怎么可能再让他放弃。 “陛下,大敌当前,我们不能轻举妄动,还请陛下三思。” 安陵看向岳渊,眼中闪过一丝不满:“若是安枫言明,只要把菲修交给他,他就会撤军,你觉得,丞相会同意么?” 月元时一怔,有些迟疑。 见月元欲言又止,安陵淡淡一笑:“没错,星野是我的姐姐,我不能让他受到任何的伤害,等这段时间,我会将他释放,星野在监狱里吃了那么多苦,他对单承明也有了一些补偿。” “皇上!”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月元时还想说什么,可是安陵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多说,月元时见状,也只能离开,心中虽然有些不甘心,可安陵毕竟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如今连他一句话都不肯听。 念及于此,月元时冷笑一声,前往怡养宫与月以棠商议。 另一边,月菲秀也在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她已经做好了打算,此刻的她,只感觉浑身都放松了下来。 可是如果她现在离开,月元时等人怎么办,那才是最重要的。 青如现在是安陵的皇后,如果安枫嫁给京城,那她就只能一个人在汐羽宫度过余生了。 月菲秀终究下不了手,青如这么好的姑娘,就不要过这种生活了。 她捧着衣裳有些发呆,直到外头传来侍女的通报,她才反应过来,将衣裳随意往被子里面一掖,又将帘子放下,道:“还不赶紧去请欣美人。” 第198章 伤心欲绝 这话一说完,青如就推门而入,她一看月菲秀脸色好了许多,开心的微微躬身:“看起来,这几日皇后的兴致似乎不错。” “还好。”月菲秀示意她先坐下来,然后又让那名侍女离开。 青如心中一动,瞥了一眼月菲秀,却见月菲秀一脸的严肃。 “怎么了?”青如常年在宫里,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 月菲秀咬了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青如,你给我好好听着,过不了多久,我和安陵就要出京城了,你要不要跟着我们?” 青如听了这话,双眼睁得大大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要看你自己了,我也不勉强,只是不希望你一个人呆在皇宫里,受尽委屈。”月菲秀早就预料到了青如会有这种表现,不过既然青如对她有帮助,她也不可能抛下青如独自离开。 青如浑身一震,她没有料到月菲秀会把她喊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她犹豫了一下,说道:“是安枫进京的原因?然后就跑了?” “你说的没错,不管是我,还是安陵,都不愿意发动这场战斗,只有让安陵让出位置,才能避免这场大战。”月菲秀本来不打算多说什么,可是看到青如眼中的泪水,她又有些不忍心了。 “可是,皇帝费了这么大的劲,好不容易坐上了这个位置,现在就这么放弃,岂不是太浪费了?”青如满脑子都是安陵,她可不希望安陵有什么遗憾,“我得过去问问,皇帝可曾为此事感到遗憾。” 月菲秀拉着青如说道:“青如,安陵也想好了,你和他在一起,这也是我为什么要询问你的原因,如果你惊动了他,我们谁也逃不掉。” 青如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她想起安陵在她被册封后,对她的态度很是冷淡,现在她要离开,还是月菲秀告诉她的,她心中更是难过。 “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你是不是有些自私?如果皇帝要让位,那就是安枫登位了,你就没有别的想法吗?”青如有些颤抖地说道。 月菲秀愣了愣,半晌后,她说道:“我的确有自己的想法,不过我也知道,安陵向往的是安静舒适的日子,绝不会像这样。” “你现在做出这样的选择,是不是有些晚了?” 月菲秀一怔,垂下头去,说不出话来。 “当年,皇帝对你一往情深,若是你与皇帝一起逃走,我或许还会认为你是个好女人,可你为了安枫,背叛了皇帝,现在又为了安枫登基,与皇帝一起离去,我真的不认为你配得上我对你的好。”青如说到这里,泪水就流了出来,在她心里,安陵为她做的事情是正确的。 月菲秀没想到青如对她有偏见,她也很生气,道:“你喜欢安陵,帮他说几句话,我可以理解,但谁也没有问我要什么,我今天这么做,并非是因为安枫,只是大战在即,你想要一场大战吗?先不说这一战的胜负,就算安陵败了,你觉得安陵还能有什么好下场?我觉得,这才是上策。” 她转过头,胸口上下起伏,不知心中有多难受:“虽然安陵以前强迫过我,可是我又怎么会看不出他对我的感情,所以,我不希望他死,也不希望这京中的平民受到伤害。” 青如咬了咬嘴唇,浑身止不住的发抖,她看着月菲秀,更是伤心欲绝。 “我不懂什么道理,我只希望,能让皇帝开心。”青如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那笑容中带着一种淡淡的欣慰。 “青如,事到如今,我们也不能再意气用事了,皇家之争,可不能连累了黎民百姓。”月菲秀缓缓的开口,没有办法,如果可以,她也愿意留在这里,忘却感情,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 青如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搓着自己的秋水袖,倒不是她对生命有什么留恋,只是她不希望安陵那么容易就放手。 此战尚未开始,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安枫就是一个叛逆,人人喊打,怎么当上了皇上,谁还会听他的话? “青如,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看见青如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月菲秀更是着急起来。 青如反应过来,她看见月菲秀,立即就做出了决定,“好吧,我和你一起去。” 听到青如同意,月菲秀也松了口气,她立即就牵起了青如的手说道:“你赶紧去安排吧,但是要注意安全,不要泄露任何消息,我会告诉你出发的时间。” 青如点了点头,心中却是七上八下。 她看了一眼月菲秀,没有多说什么。 安陵得知月菲秀将此事告诉了人如,心中有些不悦,生怕消息泄露出去,那可就麻烦了。 不过,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安枫也没办法,两天之后,安陵便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时间已经到了中午,月菲秀、青如穿着侍女的衣服,安陵则穿着一身小太监的衣服,三人坐在马车上,从侧门离开。 月菲秀紧紧地搂着自己的肩膀,心中忍不住有些忐忑,她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走出这座宫殿了,可是她的脸上却没有露出笑容。 “难道安枫的大军不阻止我们?”清茹心中一惊,她可是知道,如今平民根本就没有人愿意离开都城。 安陵扫了一眼清如,淡淡道:“他们不会杀人,只要离开皇城,我们就可以穿着平民的衣裳偷偷溜出来。” 青如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安陵的脸庞,此刻被安陵瞪了一眼,顿时俏脸一片绯红,连忙低下了头。 安陵暗自松了口气,他知道带着青如,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月菲秀有些忐忑地望着安陵:“快到了。” 安陵点了下头,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的腰牌,递给了赶车的小夏子。 “什么人?”门口的守卫停了下来,望向那辆普通的马车,说道。 小夏子回了一句:“我是奉了陛下之命出来执行任务的。” 第199章 母亲怎么可能知晓 母亲怎么可能知晓 小夏子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信物交给了羽林卫,羽林卫认得他,立刻拿起信物,随意的扫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哦,夏大人,难道陛下要你出去办一件重要的事情?我们得看看里面的东西。” “放心吧,那辆马车上,只有一个人。”说完,小夏子掀开了车帘,羽林卫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马车内的人长什么样子,小夏子就放下了车帘,“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出差错,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当然当然,夏爷爷,您尽管说。”羽林卫见小夏子如此慎重,也没有阻拦,而是让开了道路。 小夏子松下心来,牵着马儿出了门。 马车中的三人,都放松了许多。 眼看着就要出宫了,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喝:“站住!把车停下来!” 三人对望一眼,都是一脸的震惊。 小夏子一勒缰绳,就要往外跑,可是羽林卫却将他们团团围住。他转过身,看到了皇后的马车,轻声道:“太后娘娘来了。” 安陵瞥了一眼月菲秀,道:“母亲怎么可能知晓?” “不清楚。”月菲秀摇摇头,心中却是一片失望,她早就安排好了,可是太后突然出现,这件事应该不会传出去才对,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 月菲秀一把拉住了青如的胳膊,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青如浑身一震,她虽然有能力抵抗,但也不愿意,她望向安陵:“陛下,这个世界是您的,您不能离开!” 安陵抿了抿嘴,用一种责备的目光望着月菲秀:“菲秀,现在这种时候,你最好不要多说一句话,否则待会母亲会骂你的。” 说完,安陵下了车,却见月以棠从步辇中走了出来,阳光之下,她清冷的面容令人心生畏惧,再一看安陵一身宦官装束,不由大怒:“陛下,你这是做什么?” “母亲,我不过是——” “月菲秀,还不快下去?”安陵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月以棠抢先说道。 说完,月菲秀从车上下来,青如跟在后面。 月以棠画着淡妆,一见到月菲秀,便露出一抹愠色:“身为一国之君,却唆使皇帝出皇城,这是什么罪名?!” “母亲,此事是我的意思。”安陵赶紧替月菲秀解围,他担心月以棠会迁怒于月菲秀。 月以棠盯着安陵,沉声道:“这件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念涵,你带着他们下去,我要亲手审问他们。” 安陵见到月菲秀被带走,心中大急,想要追过去,可是安陵被念涵给拉住了。 他低下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心知若是自己对月以棠发火,只怕月以棠也不会理会自己,便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去换上衣服。 月菲秀被带到了怡养宫,月以棠坐在首座,心情十分不爽,念涵赶紧命一个宫女扇起了扇,将月以棠心头那股邪火给浇灭了一些。 “若不是我阻止,你早就得手了。”月以棠冷冷一笑,道:“月菲秀,我倒是小看了你的侄女,竟然会将皇帝骗出皇宫,让安枫去抓皇帝,这样安枫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攻破京城,对不对?!” 月菲秀双膝跪地,地面被炎热的高温烤的发烫,她的双膝也开始隐隐作痛。语气不卑不亢:“菲秀从来没有想过。” “你怎么能说,你被皇帝迷得神魂颠倒,我一直反对他娶你做皇后,可我又没办法,你竟然这么不识抬举,想要陷害皇帝!”月以棠一巴掌在桌子上一敲,把折扇的侍女吓了一跳,手中的折扇也掉落在地,她赶紧跪下,一动也不敢动。 “太后怎么办?太后逼着自己的夫君让位,这算什么仁慈?菲秀没有做错什么!”月以棠执掌朝政,她是清楚的,安陵之所以能成为大帝,全靠月以棠的支持。 文宣帝被囚禁在这里,而且还是死在自己的妻子手中,即便是月菲秀,心中也是一片冰凉。 “你!”这句话正好戳中月以棠的痛处,她贵为菲秀,文宣帝还活着,还不算哀家,所以宫中上下都闭上了嘴巴,现在又提起此事,显然是没将她当回事,“菲秀,我给你面子,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跟我顶嘴,你脾气也太大了,总要受点挫折才行。” “菲秀说的没错,安陵的皇位本来就不合法,再加上安枫动不动就打上门来,太后怎么可能不为天下苍生着想?月菲秀胆子很大,无所畏惧,现在她没有什么顾虑,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旁边的念涵和青如都是惊呼一声,又看了看月以棠的脸,真是气的面都绿了。 “皇帝是皇帝的儿子!皇帝怎么可能没有名分?安枫暗中招兵买马,图谋不轨,你却用平民做挡箭牌?你这个恶毒的贱人,竟然如此水性杨花,还帮着安枫,你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不配做皇后,只是皇帝执意如此,我也只能勉强你,我原本以为,你能改邪归正,全心全意的服侍陛下,可你却欺人太甚!”月以棠的脸颊上,浮现出一丝异样的潮红,说到这里,她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 “菲秀对这个位置并不感兴趣。”月菲秀咯咯一笑,瞪了月以棠一眼,如果不是安陵夺走了她的处子之身,一切都不会变成这样,月菲秀也不会自杀,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一切,让她心力交瘁。 她讨厌安枫,却又喜欢又讨厌,这种喜欢深入骨髓,让她无法逃避,而现在,她和安枫没有任何的关系,而安枫却将她当成了敌人,这让她很痛苦。 “说的好。”月以棠觉得她不知天高地厚,觊觎皇后之位的人多了去了,现在也用不着一个女人来掌管六宫了。 青如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赶紧跪下,为月菲秀求饶:“太后,您别生气,您别生气。” “不用你为我说情。”月菲秀将目光从青如身上移开,冷漠地说道。 如果不是青如跟月以棠说了这件事情,她现在应该跟安陵一起出京了。 第200章 狐狸精 “欣美人,你为何要替他说话?”月以棠狠狠地看着月菲秀,只觉月菲秀颇有几分当年自己的味道,不过她性子虽大,但在深宫之中,总是要八面玲珑,时间一长,她的性子便会改变。 月以棠也有天真的时候,可是越是这样,她就越是无法在皇宫之中立足,到了如今,她连自己的笑容都忘记了。 月菲秀到底是自己的侄女,若是自己对她太狠,只怕月元时会对自己有意见,陌天歌忽然想到,这两日月瑶与月菲秀商议的事情,正好让月菲秀去办。 “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星野一世,杀了单星烁,他的性命,就由你来承担。”月以棠心中想着,如果月菲秀这么做的话,既能平息单承明的怒火,又能让安陵对月菲秀产生恨意。 月菲秀闻言,惊讶地看了月以棠一眼,半晌之后,她不禁苦笑道:“有这样的母亲,星野郡主也真是可怜。” 月以棠手中的铠甲在桌案上摩擦着,发出尖锐的摩擦声,她的额头上,浮现出一道道血丝:“一个帝国,要想长治久安,就得付出代价,如果安枫让你撤了,我就把你交出来。” 月菲秀仿佛听见了世间最好笑的事情,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既然如此,太后何不以身相许,你若让位,皇帝也跟着让位,这一仗不就能避免了?你只顾着自己享受,而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在封建时代,这些贵族们才不管平民的日子如何艰难,月菲秀虽非善男信女,但她视人命如草芥,真要打起来,不知要死了多少人。 “满口胡言!陛下才是真正的天子!这还让不让了?”月以棠忽然起身,一指点在月菲秀身上,“念涵,揍她一顿,我倒要看看,她还能不能这么说话!” 念涵有些为难,望着月菲秀,犹豫着要不要动手。 安陵还没有到,她也没有办法。 “嗯?你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月以棠满面怒容,盯着念涵道。 念涵道:“太后娘娘,如果被皇帝看到了,我怕他会跟太后娘娘起冲突。” 月以棠并没有要饶她的意思,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用银针刺穿他的身体,让他看不到他的伤势。” 这是宫里一些势利眼的嬷嬷用来处罚丫鬟的手段,没想到今天月以棠居然用了,青如又惊又怕,但又不敢多说什么,不管怎么说,月以棠都是她教大的,她对她很是忌惮。 念涵一把又一把的银针,从她的手中取了下来,散发着冰冷的光芒,看得月菲秀毛骨悚然。 与其遭受这样的酷刑,还不如让月以棠直接将她斩杀。 “你还愣着干什么?”月以棠有些不耐,安陵一到,她要如何处置月菲秀? “菲秀说的没错,你又怎么会这样呢?”话还没有说出口,念涵手中的银针就已经扎进了月菲秀的身体之中,一阵针扎般的痛楚,让月菲秀发出一声惊叫,为了避免月菲秀再次激怒月以棠,只得顺手封了她的哑穴。 月菲秀躺在地上,浑身都被汗水打湿了,但是她的声音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念涵想要拔出银针,却感觉到更加的痛苦。 念涵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根银针,再次扎了进去。 但她依旧死死的咬着下唇,只感觉一股热血涌上心头,直到将下唇都给刺穿了,鲜血在口腔中弥漫,但她的嘴角依旧挂着一抹笑意,好疼,她宁愿自己去死。 月以棠看着她执迷不悟,冷声道:“你三番两次与我作对,此为第一大罪状,引圣出皇宫,此为第二大罪状,荒淫无度,薄情寡义,此三大罪状,足以让我大卸八块!” 月菲秀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视线一片朦胧,再也看不到月以棠狰狞的面容。 她要怎么做,才能摆脱这一切,她在心里不停的想着那个男人,可是那个男人似乎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她想起了自己被困在冰柜中的时候,安枫抱着她,他的体香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之中。 但他现在在哪里?他永远不能宽恕自己,永远不能爱上自己。 这么一想,月菲秀的眼泪就流了下来,但还是忍着没有哭出来。 月以棠看着她这副样子,心中的怒气也消了不少,就在这时,外面有内侍通报:“陛下到了!” “你去阻止皇帝。”月以棠瞥了一眼月菲秀,她可不希望月菲秀就这么跑掉。 安陵早已换了一身淡青色的素衣,匆匆赶到怡养殿,却被内侍拦住,心中大急,唯恐月菲秀按捺不住和月以棠起了冲突。 “你这个贱人,给我滚一边去!”安陵皱眉怒喝道。 “这是太后的旨意,陛下稍等片刻,便可入内。” 安陵越发觉得月菲秀遇到了危机,也不管小内侍的阻拦,一把将内侍推到一边,自己闯了进来。 可是大殿之中,月菲秀已经瘫软在地,而月以棠则优哉游哉的品着茶水。你这是什么意思?” 安陵没有理会月以棠的指责,蹲下身子,将月菲秀从地上抱起来,看到她面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只是唇角挂着一缕鲜血,没有任何异常,也不知道月菲秀遭受了什么样的酷刑,竟然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菲秀,你没事吧?”安陵只觉全身剧痛,手脚冰凉,他抱着月菲秀,发现她身上的伤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但月菲秀的哑点还没有解除,她慢慢地张开了双眼,看到的是安陵满脸的担心,她的眼眶虽然没有了泪水,但心中还是一阵刺痛,不知为何,她扯了扯安凌的衣襟,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或者说,在这个时候,她需要一个可以依赖的人。 然而,月以棠却说:“果然是勾引男子的狐狸精。” “母亲到底把菲秀怎么了?这次离宫之行,本就是我的主意,你又何必再为难菲秀呢?”在自己的母亲面前,安陵往往无法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安陵也觉得累了。 第201章 不让他继续犯错 “陛下,你不用替她辩解,她的手段,我母亲心知肚明,她只是为了引你出京,好让安枫将你擒下。”月以棠低声道,他要让安陵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母亲,您就别疑神疑鬼了。即便菲秀要这么做,也是我心甘情愿的。”安陵不是没有考虑到这个可能,不过他还是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他要做的,就是陪着月菲秀,就算最后落到安枫手中,他也只能认命。 “皇上!”月以棠被安陵的愚蠢弄得有些恼火。 “陛下,你不能抛弃所有人。”青茹红着眼,试图劝阻安陵,不要让他继续犯错。 “朕自知非治世之材,朝政之事,全靠母妃与宰相定夺,我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帝王,朕愿辞官,让母妃当上文君,让母妃来管这天下,让母妃来救苍生。”安陵语气冷漠,他今天这么说,绝不是因为自己的冲动。 “闭嘴!这等大逆不道之事,陛下怎能说得出口!”月以棠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个女子怎么能当皇帝,我是唯一的皇帝,我不会碰她一根汗毛,但我也不会让任何人抢走我的东西!” “你看着办,我什么都不管了。”安陵没有丝毫的迟疑,直接将月菲秀抱了出来。 月以棠望着安陵的身影,想到当年文宣帝对她的无情,她一生都在受苦,为的就是能让自己的孩子有一个好的生活,可是过度的溺爱,只能让安陵承受更多的苦难。 “陵儿!”月以堂叫道,“这个世界,都是你的!” “这个世界是属于母亲的。” 安陵头也不回的低声说着。 月以棠瘫倒在主座上,整个人都没有了力气,怎么会在这么重要的时候,和安陵闹得这么僵? 这么多年以来,月以棠一直独自承受,现在安陵却因为月菲秀而和她翻脸,这让她更加的寒心。 “太后。”念涵一直在发呆,生怕她做出什么傻事来。 然而,月以棠冷冷地开口:“传令下去,今夜,斩杀了星野公主,向他讨回公道。” 这个时候,他可不能心慈手软,如果跟单承明起了冲突,他拿什么跟安枫斗? 念涵心里一片冰凉,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安陵将月菲秀带回了凤嘉殿,途中月菲秀早已昏迷,安陵只得让侍女端来一桶温水,亲手替月菲秀擦拭着脸庞。 的确,事情闹大了,如果不是月菲秀心慈手软,要带走青如,他们早就出京了。 可是现在,他也没有办法了。 可是,他也不知道月菲秀对月菲秀做了什么,看着她的身体一点伤痕都没有,可是她竟然疼晕了,这实在是太让人担心了。 安陵想了想,只得替月菲秀整理了一下被子,见她安然入睡,心中也安定了许多。 他之前对月以棠的反驳,的确是有些鲁莽,但既然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也不是什么坏事。 安枫叹息一声,月以棠一定会命令所有的宫殿小心通行,他们想要离开皇宫并不容易,可是单承明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若是安枫攻城,他们根本无法抵抗。 就在这个时候,小夏子推门而入,低声禀告道:“启禀陛下,安枫派使者前来觐见圣上,还望陛下速速入宫。” 安陵本欲推辞,却又想起此事关乎整个世界,只得退了出去。 到了朝龙大殿,安陵就看到了朝中大臣们,其中就有闻谦。 闻谦的一举一动,都有女子的风范,很容易让人将他与同性恋联系在一起。 闻谦一身淡青色的长衫,看到安陵,也不敢怠慢,行了一礼,道:“大人让微臣过来,是要与陛下商议一些事情。” 安陵对这一幕早有预料,所以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那你们主人想要什么?” “很好理解,无非是要逼宫,好让我们主人的大军,进入京城。” “荒谬!”他冷哼一声。月元时愤怒地说道,“安枫不过是一个叛逆之徒,居然还想要这种东西,简直是罪大恶极!” 温乾一双丹凤眼扫了一眼月元时,看到他的官袍,就知道他的来历,闻谦一向是个直来直去的人,这个时候,他的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相爷,我们家老爷手握三十万大军,完全有这个资格,如果皇帝不同意,我们就只能兵戎相见了。” “好大的口气!找死!”单承明撇了撇嘴,打量着眼前的娘娘腔,如果不是看到他穿着男装,还真会把他当成一个女的。 闻谦对单承明并没有太多的好感,最近星野公主与单星朔的事传得街知巷闻,安枫担心星野一方有性命之忧,为了不让他太过担心,这才让闻谦去谈判,然而现在,这些官员似乎并不赞同他的提议。 最可气的是,闻谦以前是单承明的手下,可是单承明并没有给他足够的重视,闻谦一身本事也没地方施展,文倩心高气傲,就找了一个新的主子,最终投奔了安枫,也许单承明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军队里,也有温乾这样的天才。 文乾盯着单承明,道:“单统领,我很害怕死亡,但若能与满朝文武同归于尽,倒也不错。” 此言一出,群臣皆惊。 安陵也不想和闻谦绕弯子,开门见山道:“等我退休了,你们的主人会不会继承皇位?” 闻谦笑了笑,带着几分妩媚,“陛下果然是个爽快人,只是,我不明白您在想什么。” 安陵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腿上,安枫打的什么主意,他自然清楚,当候凉州归来,安枫也曾在朝堂上活跃过,他并不想和安枫竞争,但当安枫将月菲秀带走的时候,安陵也明白,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但是现在,他真的要退缩吗? “皇上,这是绝对不行的,太上皇可是亲口下了圣旨,皇上乃是天命所归,岂容奸佞之徒,欺君之罪。”月元时眉头紧锁,如果安陵让位给安枫,他首先要做的,就是月家。 “相爷,你可千万不要叫我师父是叛徒,若不是被人算计,师父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第202章 如果你反悔了怎么办 ”温谦看着月元,丝毫不惧。 月元时被如此赤裸裸的嘲讽弄得怒火中烧,他指着闻谦骂道:“娘娘腔,你这话是怎么回事?!” 闻谦也不以为忤,只是哈哈一笑:“不知丞相以为如何?” “当年安枫叛国,太上皇没有将他斩杀,已经是仁至义尽,可是安枫却执迷不悟,想要刺杀皇帝,逃走之后,又发动叛乱,这不是叛徒又是谁?!”月元时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大声的反驳道。 “是非曲直,自有公论,我们的主人是不是叛徒,这件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闻谦淡淡道,若不是因为岳家,安枫也不会被贬凉州,看到自家主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陷害,闻谦心中也是怒火中烧。 “好了,今天的话题,就到此为止吧。”安陵蹙眉,颇有几分不满,“你去跟安枫说一声,和谈可以,却不可妄动兵戈,以免伤及无辜。” 闻谦见安陵还有几分仁慈,于是行了一礼,道:“属下这就去禀报大人,双方暂时不会打起来。” 见闻谦要走,月元时也不愿将和谈的事情说完,拉住闻谦:“来人,将他拿下,陛下,他一定是要我们留在这里,好让安枫趁虚而入!” 看到大量的羽林卫冲了过来,温乾没有一丝惧色,道:“我们主人是个讲信用的人,如果你这样做,会被人诟病的。” “我怎么做,还用得着你这个毛头小子指手画脚!”月元时后退一步,指挥着羽林卫将文倩团团围住。 “相爷,你说话注意点。”安陵眼中掠过一抹愤怒之色,如果他不能控制住自己的臣子,又怎么可能掌控整个世界? “陛下,我们还是杀了这个家伙,震慑一下安枫,鼓舞一下我们的士气。”月元时冷然开口。 “原来你也是个阴险狡诈的家伙,还好我早有准备,如果你敢对我动手,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闻谦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都很温和,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 “兵力?您是怎样展开的?你是一个人来的,难不成你在宫中有什么同伙?”月元时冷冷一笑,即便有同伙,皇宫里也有不少的禁军,当初安枫之所以能逃掉,也是对方调虎离山之计。 温乾抬起自己修长的手指,修长的指甲,看起来十分的整洁,岳元时还以为闻谦要动手,就在这时,温乾突然抬起了自己的一根手指,就在这时,一股巨大的轰鸣声从外面传来,震得大殿都在颤抖! 安陵握着剑柄,惊讶地望着闻谦,现在再定睛一看,透过窗外的光线,他看到闻谦的双手被一根无形的线缠绕着。 “等我十根指头全部爆炸,大家都得死。”温乾淡淡一笑,他知道自己没办法逃掉,所以在进入房间之前,他就已经将手中的炸弹扔进了地面的缝隙里。 “你!”月元时没想到闻谦还有这一手,顿时大怒。 “今天的和谈,怕是要泡汤了,皇帝高高在上,自然不愿意让位,所以,我们只能打一架了。”温乾的轻功虽不如白笈,但他精通爆破之术,有此一着,他根本不愁跑不掉。 安陵一阵头疼,开口道:“让一让,让他去吧。” “陛下,这绝对不行!”月元时急忙阻止。 “我让你滚!你耳朵聋了么?”安陵大吼起来,他的双拳渐渐攥紧了,他这话是不是没有人会相信啊? 月元时朝安陵望了一眼,示意羽林卫让开。 闻谦微微一笑,将双手放了下来,“等我离开皇城之后,我就会切断这些炸弹的引线。” “好啊!如果你反悔了怎么办?!”单承明有些担忧,生怕自己的性命不会受到威胁。 闻谦回过头来,妩媚一笑:“我不管你相信不相信。” 安陵沉声应了一声,他对安枫的人还是很信任的。 如果不是他不断的逼着安枫这么做,两人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正如月菲秀所说,他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何必自相残杀。 闻谦很欣赏安陵的干脆,躬身道:“多谢圣上,还请陛下慎重斟酌,尽快回复主子。” 说完,闻谦就走了出去,他的手指飞快地缠绕着丝线,防止爆炸。 当文倩离开皇城的时候,羽林卫已经在外面找到了一些小型的炸弹,这让文倩确定了闻谦的话是真的。 月元时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光是看到这么多炸弹,他就不敢相信安枫的手下竟然还有这么多的强者。他心中暗暗叹息,难道月家已经走到尽头了吗? 接着,群臣们吵成一团,安陵头疼不已,根本没办法开口,他何尝不想让位,可是有月以棠在后面撑腰,而且月元时也拒绝和谈,这件事难道真的就这么完了? 月菲秀一觉醒来,就好像有千万个蚂蚁在啃噬她的身体,她挣扎着坐了起来,只见寝宫里只有一根烛火,还有一名侍女在等着她,但她还是回到了自己的床上,一动也不敢动。 她今天一定是昏了头,才会跟月以棠针锋相对,可是,她的内心深处,却已经对这个地方产生了极大的厌烦。 月以棠早有防备,要想离开皇宫,怕是很难了,一念及此,月菲秀便感到天地一片昏暗。 这可如何是好?要想平息这一战? 忽然间,月菲秀听到外面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然后一个侍女道:“欣美人,皇后还没有起来,你要不要稍等一下?” “不,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必须要去见一见女皇。”青如气喘吁吁的说道。 月菲秀本来就不愿意和青如见面,可是她想起了自己对她的好,终于忍不住了,柔声道:“请她进去。” “是。”侍女点点头,然后让青如走了进来。 月菲秀缓缓站了起来,掀开车帘,便见青如快步走向凤塌。 “怎么了?”月菲秀瞥了一眼清如,轻声询问。 青如看了一眼守在外面的侍女,低声道:“星野公主被皇后娘娘处死了,现在正在送往大狱。” 第203章 谁这么不开眼 月菲秀吓了一跳,她没想到月以棠竟然这么绝情,这是要让星野三郎去送死么? “此事,皇帝可知晓?”月菲秀急声询问。 “我曾经来见过皇帝,但他现在正与大臣们商议朝政,我被挡在了门外,所以才会来见你。”青如一脸的懊悔,她听到月菲秀和月以棠针锋相对,这才知道,如果皇帝让位,他们根本就不需要打仗,也不需要依靠单承明,也不需要星野公主。 月菲秀浑身酸痛,却也顾不得这么多,一咬牙,起身道:“快走,快走,别让念涵得逞。” 青如应了一声,立即就将月菲秀带到了皇宫的监牢里面。 月菲秀一脚踩在那些银针上,浑身刺痛,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 “要不要先歇一段时间?”青如看见月菲秀面色惨白,担心的询问了一句。 她摇摇头,如果晚了,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她终于来到了大牢,羽林卫一看是她,也没有阻拦,月菲秀听到了星野一声惨叫,连忙冲了过去,打开了牢房的大门,却看到了正在逼着星野一饮而尽的宫人。 这是什么东西,她再熟悉不过了。 “不是我杀的!他不是凶手!”星野一双眸子里满是泪水,头发也被他的挣扎弄得有些凌乱,他一看到月菲秀,顿时两眼放光,“救命啊!救命啊!难道母妃就这么绝情,只因我非她亲生?!” 月菲秀心中发苦,说不出话来,月以棠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安陵。 念涵瞥了月菲秀一眼,她可不打算善罢甘休,这件事情做得不好,她也会受到惩罚。 “念涵!”她叫了一声。月菲秀拉着她的手臂,带着几分恳求,“难道你也认为,星野公主该死?” 念涵美眸中没有丝毫情绪波动,淡然应道:“此乃皇太后之命,下官不过是奉命行事。” 月菲秀咬了咬牙:“这件事要等皇帝定夺,皇帝是皇帝,星野郡主的命,只有他能做主。” “皇后娘娘,现在的情况,我想你也知道了。”念涵的意思是,月以棠是最后的决策人。 月菲秀怔了怔,想起历代以来,朝政总是由女人来掌控,但是现在,月菲秀却不能让星野如此委屈。 她一把抢过了念涵手里的杯子,感受着她身上的酒香,她轻声道:“念寒,既然你之前没能杀死我,那么现在,我就当着你的面死去吧。” 星野和青如两个人都是睁大了双眼,不知道月菲秀这是要干嘛。 “这可是毒酒,还请娘娘三思。”念涵的声音很轻,也很轻,仿佛一点都不在意。 “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以为你能全身而退?皇帝这么疼我,皇帝岂会饶了你?”月菲秀脸上露出一抹坏笑,身子往后退了两步,以免念涵过来抢夺。 念涵神色平静,心中却是有些担心,如果安陵怪罪起来,那月以棠也保不住她。 今夜的事情,分明是青如和月菲秀一起来找麻烦的,自己即便不能成功,也可以找个借口,让月以棠不要怪罪。 “我先走了。”念涵微微一福,转身就出了门,拉着星野一世的两个侍女对视了一眼,也跟着离开了。 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公主,您还好吗?”月菲秀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朝着星野君走了过去,关心地说道。 星野唯一能做的,就是摇头,声音有些颤抖:“太恐怖了,就算是母亲,也要置我于死地吗?不是我杀的。” 月菲秀明白星野不懂政治,月以棠此举,也是为日后对付安枫时,多一份助力。 看样子,双方都不肯屈服,而是要看谁的力量更大,才能统治这个世界。 “放心吧,皇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月菲秀温柔的抱着他,星野年纪尚小,却要经历这样的磨难,这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难受了。 在她的心里,她早就知道,自己的生命有多么的廉价,自从安陵将她许配给了他之后,她就知道,她再也指望不上任何人了。 不过,她还是很嫉妒月菲秀的,月菲秀虽然很不情愿,可是安陵对月菲秀却是忠心耿耿,哪个女人不想找到自己想要的人,和自己白头偕老呢? 这么一想,星野一也不觉得自己在这世界上有什么好在意的了。 “可惜了,我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星野一字一句的说着。 月菲秀不由一阵难过,她也一样。 只可惜,一切都是徒劳。 月菲秀回去后,让青如给她敷上一些金疮药,金针扎出来的地方,渐渐有了一些瘀痕,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第二天,有消息传出,星野被安陵放了出来,只是剥夺了星野公主的身份,关押在了皇宫之中,与其说是关押,不如说是为了庇护。 月以棠想要处决星野一族的事情,安陵早就知晓,于是将他放走,这件事情不但激怒了月以棠,也激怒了单承明,他在朝堂上大闹了一场,最终,安峰实在看不下去了,下令将单承明带走。 单承明本就是要脸的人,现在被人羞辱,心中更是不爽,想到自己手握十万大军,安陵却一点面子都不卖,真是让人恼火。 深夜时分,单承明在妓院内纵情声色,与诸女厮混时,忽然有人推门而入。 单承明心中正憋着一口气,见自己的好心情被人打断,顿时大怒:“谁这么不开眼?!” “单帅,在下威锋。” “威锋,你是谁?单承明在心中默念了一遍,总感觉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我是余大帅的人。”威锋似笑非笑地说道。 单承明赶着诸女坐下喝酒,于渊出了京城,去了边境镇守,他便再也没有见过威锋,斜睨了他一眼,问道:“余将军,你找我有什么事?” “余大人有意与单统领合作,不知可否?” 单承明猛地瞪了魏峰一眼,眼中露出惊讶之色。 就在这时,月仪伶策马朝着安枫的营地跑去,守卫的军士看到这匹战马,立刻吹响了手中的喇叭。 第204章 好想你 月仪伶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冲到了城门前,勒紧了缰绳,从马上滑落,就看到一大群士兵举起了长剑,对准了她。 月仪伶一点都不害怕,她高声叫道:“我要去找安枫,我要去找他!我是他老婆!” 众人都是一愣,这女子莫非就是月菲秀,虽然长得很漂亮,可是她现在不是在宫中么? 最先得到情报的是岳冬,他凑过去一瞧,没想到竟然是月仪玲。 岳冬不能擅自决定,他只能将月仪伶送到安枫的营帐之外,在安枫的准许下,月仪伶进入营帐。 月仪伶赶了一天的路,早就灰头土脸,此刻见到朝思暮想的人,顿时泪如雨下,她捂着嘴,扑进了安枫的怀里:“怡玲好想你!” 安枫也有些感动,轻轻拍了拍岳怡玲的后背,低声道:“你不是被软禁在宰相府中么?为何要出城?” “我爹这段时间太忙,哪有时间打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再加上妹妹入宫,戒备放松了许多,所以她才能偷偷溜出去。”月仪伶简单的说了一句,眼神中充满了温柔,她和安枫已经有半年没有见面了,现在他真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让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安枫也清楚,星野一家的事,安陵和月以棠都没有一个好觉,他从京中得到的情报,安陵放了星野一马,必然会跟单承明起冲突。 若安陵能识大体,主动让位,倒也能避免一战。 “那么,月菲秀那边,你有什么线索吗?”安枫依旧无法释怀。 听到这句话,营帐之中的所有人都是暗自叹息,自家主人还真是不死心啊。 月仪伶也呆了呆,强压着心中的悲伤,开口道:“妹妹在宫中,仪伶并不知道,只是前天,一凌偷听到家父与兄长的谈话,说是妹妹与皇帝要出京城,幸亏被太后阻止了。” 当他们要出京城的时候,安枫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就像是挖掉了自己的心脏,又像是被一支又一支的箭矢给刺穿了一样,鲜血还在不停地往外冒,仿佛永远都止不住。她要与安陵白头偕老,远离这是非之地,她到底是要过着平静的日子,又或者只是为了陪着安陵? 月仪伶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安枫的表情,知道安枫的心情并不好,她继续道:“如今你将京都团团围住,我想你也是怕晚了就逃不掉了吧?” “不想死的话,还是来找我吧。”安枫冷漠的开口。 “你什么时候进攻?如今单承明跟皇上起了嫌隙,正好趁这个时候发兵。”月仪伶虽然身在宰相府,但是人人畏惧战争,许多仆人私下里都会议论战事,所以她对现在的情况也是了如指掌。 “很快。”安枫正在和所有人商量着,一旦安陵一不同意,他们就会立刻出发。 安枫望着手中的军用地图,想起即将到来的大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死去,他想起了月菲秀的死去的儿子,他凝视着月仪伶,问道:“怡玲,你老实跟我说,月菲秀的孩子,真的是我的吗? 月仪伶一愣,安枫现在这么一说,难道他已经发现了?不过此事极为隐秘,谁能那么容易知晓,想必也只有月菲秀一人知晓,然而,安枫今日前来询问,显然安枫对月菲秀并不信任。 她一狠心,道:“这哪里是您的儿子,那是皇帝的儿子,当年皇帝还按照礼仪将儿子下葬,妹妹养病期间,皇帝也经常到宰相府来。” 安枫心中一凉,想起月菲秀说过,月仪伶将她推倒,让她提前出生,那么月仪玲会不会帮他圆了这个谎言? 安枫也懒得多问,既然两人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那你呢?”月仪伶也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安枫了,心中自然有些不舍。 “我还有事。”安枫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月仪伶见安枫这般冷漠,也就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莫言看着月仪伶离开,再也忍耐不住,问道:“主人,这个女子说的你都信了吗?” 岳冬一看莫言脸上的嫌恶之色,心知岳冬对月仪伶很是反感,不过他还是实话实说:“刚才月仪伶买通牢头,侮辱了月菲秀,显然和她的感情并不好,现在张口就是一声‘妹妹’,这月仪伶倒是有几分心机。” “那倒也是,月元时向来看一凌不顺眼,一凌的确是个心机深沉的人。”安枫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倒是白笈在一边若有所思,当初月菲秀被文皇帝软禁在皇宫之中,月菲秀也邀请了她,她那时并没有过去,而是怂恿了文宣帝,如今一想,当日月菲秀必是有些话要跟自己说,只是那时自己还在气头上。 “白玦,你怎么看?”岳冬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随口问了一句。 白笈摇摇头:“不是,我就是觉得月菲秀这孩子一向很稳定,为什么会忽然生下个死婴来。” 安枫抿了抿嘴,难道月菲秀说的是对的,月仪伶才是罪魁祸首? 不过,世人都说,这是一件好事。 京城被包围,所有人都慌了神。 安陵被安峰的军队包围,已经够麻烦的了,结果今天早上,单承明与于渊狼狈为奸,带着于渊的数万兵马,在京城附近的一座小镇上扎营,伺机而动。 此事在京师中引起了极大的震动,谁也没有想到,单承明居然会起了造反的心思。 不过,安陵早就预料到,以单承明的性格,若是放过了他,必定会让他心生怨恨,所以,他选择与于渊合作,倒也不奇怪。 月以棠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几天头疼欲裂,她很想训斥安陵几句,却又下不去手。 于渊与单承明主动出击,数日来袭,敌军凶悍,都是固守不出。 在单承明率领大军突袭的时候,黑风骑兵已经损失了一万多人,士气也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朝堂上,群臣激烈的争吵着。 “陛下,如今当务之急,还是不要让于渊、单承明倒向安枫那边,甚至让他们双方打起来,我们从中渔翁得利,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第205章 只是一场梦 这的确是上上之策,但现在,安陵还没有同意安枫的请求,安枫自然不会轻易派兵支援,想要发动战争,哪有那么容易。 “就算我想走漏风声,现在于渊与单承明都急着攻入京城,京中发生的事情也不可能传得更远。”安陵捂着脑袋,心中十分恼火。 “难不成,皇帝真的同意了安枫的请求,让了他的位置?”月元时虽然心有不甘,可是也没有办法。 “那我们岂不是只能死守?别说之前我们根本没有赢的可能,现在单承明反水,更是一点机会都没有,难道要敞开大门,放于渊与单承明进去?让他们之中的一个当上皇帝?反倒是安枫,毕竟还是皇族子弟,就算当上了皇上,又有什么关系呢? 安陵神色平静,没有丝毫的波动,这个时候,他也没有资格做出决定,现在世道混乱,民众更加恐慌。 “陛下,不要气馁,我们这里有一万大军。”月元时还是不甘心,既然已经打起来了,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认输。 安陵叹息一声,眼看着就要开战了,可谁也不知道南边的军队什么时候会来。 最终,两人都没有商量出个所以然来,月元下在上完了早会,便又去见了月毅堂。 安陵很清楚,月以棠绝对不会束手就擒,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守住京都,可是大文的皇上向来没有军权,所有的军权都被他的将领们瓜分,以免皇上胡作非为,谁能想到,老祖宗的这个规矩,竟然对他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月菲秀也很担心,她知道安枫肯定在皇宫中安插了奸细,可是到底谁是奸细,她根本就不清楚,所以,她也没有办法接触到安枫。 如果是在现代的话,想要和安枫取得联系并不难。 不过,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到了远古时代,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用的,就是信件。 安陵逐渐不再上朝,每天都在饮酒作乐,月以棠也曾多次斥责他,但都无济于事。 月菲秀心中也是一肚子气,即便安陵什么都做不了,她也会主动和群臣商量,争取尽快将他们劝入安枫的阵营。不,现在怎么算的上是联手,京城现在也是在苦苦支撑,唯一能做的就是考虑投靠谁。 这一日,月菲秀去了朝龙大殿,安陵正在喝酒,青如给安陵倒了一杯,青如看见月菲秀,正要上前打招呼,月菲秀却摇摇头,示意青如坐下。 月菲秀看到桌子上的酒坛,便知安陵肯定没少喝酒,不过这个时候,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月菲秀蹙着黛眉道:“皇帝就不怕战事么?” “这还用得着操心,过不了多久,于渊必破京都,我等皆为俘虏!”安陵端起了一杯酒,口若悬河。 “你要想尽一切办法。”月菲秀也明白安陵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可是现在却不是喝酒的时候。 “补救?我能做什么?”安陵哈哈一笑,身上带着一股酒味,胡须上都长出了两撇小胡子:“我这个皇上,实在是太不称职了,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连我都帮不上忙,我还怎么治国?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 安陵刚刚继位,基业尚浅,且月以棠、月元时执掌朝政,安陵即便有决断之心,也难免要受月以棠的影响。 “菲秀,我确实不配当这个帝王。”安陵晃着脑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月菲秀也是一脸的沮丧,当年安陵登上皇位,他也是踌躇满志,想要做一件大事,但是现在看来,这只是一场梦。 她很清楚,当年安陵之所以能登上皇位,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她的功劳,如今她算是看出来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她要的,安陵就这么把所有的东西都送给了她。 “没关系,安枫看到京城这么乱,肯定会出手相助的。”月菲秀说道。 然而,安陵的反应却很大,他将手中的酒坛全部打翻在地,摔得粉碎,一小片碎屑,甚至擦到了月菲秀的手背。 “就是,他有三万大军!而我,一无所有!就算是我,也不可能得到你的真心!”安陵暴喝一声,眼中噙着泪水,嘴角噙着一丝诡异的笑意,显得极为的诡异。 月菲秀只觉一股巨大的冰潮袭来,她用一只手捂住手背上的伤口,轻轻咬着下唇,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青如也不敢多说什么,安陵的脾气一直很好,可是今天却发了这么大的火,这让她很是不解。 “所以呢?”月菲秀这才深深看向安岭,“你现在醉生梦死,不管朝政了,难道你就这么沉沦了?我跟你说,安陵,这条道路是你自己选的,你想当皇上的也是你,现在倒好,一次失败就抱怨?你还要不要脸了?” 月菲秀说完,起身又是一句。“既然决定了,就要勇往直前。” 月菲秀转过身,朝着外面而去,这种情况下,她没有任何人可以依赖,只能靠自己。 青如目送月菲秀离开,心里暗叹一口气,可是她一回头,就发现安陵已经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陛下,您刚刚为什么要这么说?” 安陵就算再怎么喝酒,脑子也还算清楚,就算没有上朝,他也明白如今的形势。 “我再也保护不了她,是我从她身边抢走的,现在,我要将她还给安枫,让安枫对她更好一些。” 青如没有想到月菲秀竟然会有这种想法,如果她知道了,不知道会是高兴,又或者是恨。 “不过,她现在和安枫闹得这么僵,安枫肯定不会待她。”青如想了想,安枫肯定是误会了,月菲秀一直站在安枫这边,只是,两人之间的误会,怕是很难化解。 “如果安枫真的喜欢她,一定会一如既往的待她,如果安枫对她不够好,那么,我就……”安陵说到这里,忽然顿了顿,因为他知道,他什么都做不了。 第206章 战争马上开始了 青如没有办法,她对安陵很是疼爱,可是对月菲秀,她又有些同情,若非安陵几番算计,月菲秀和安枫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孰对孰错,还真不好说。 安枫知道于渊跟单承明合作后,便率兵向京师进发,到了三十里外,他就停了下来,静观其变。 于渊很清楚,即便他攻破了京都,安枫的军队还在,他也不可能获得整个世界,他向安枫发出了请求,安枫没有答应,这让于渊很是愤怒,还杀死了不少从京都逃出去的奸细,所以,他很难再找到安枫。 月菲秀每天都在凤嘉殿中焦急的等待着,但是她始终没有得到准确的消息。 而就在这个时候,月元时却是忽然出现在了凤鸣殿之中。 “父亲,现在是什么情况?”月菲秀本来就很着急,现在看见岳渊,更是忧心忡忡。 “父亲的军队撑不住了,太后已经同意了安枫的提议。”月元时低声道。 月菲秀闻言,心中一宽,月以棠终究是想开了,如果她早点想到,现在也不用这么多人去送死了。 月元时又迟疑了一下,道:“不过这一次,太后娘娘已经让你去了。” 月菲秀吃惊地看着岳渊,不知道月以棠为什么会做出这么一个选择。 他一开始并不愿意,但月以棠说的也有道理,菲秀曾经是安枫的妻子,派月菲秀去做使者,既可以冒充平民,又可以与安枫谈判。 “安枫对你的感情……”月元时有些说不出话来,“父亲也不忍心,可是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如果单承明真的杀到城里来,我们只怕很难活下来。” 月菲秀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知道月以棠在打什么主意,没错,安枫虽然对她好一些,但也有可能会给她带来麻烦。 “父亲,太后有何要求?”月菲秀说道。 “保留太后的地位,等皇帝退下来,搬离皇宫,也要保全我们岳家的荣耀。”月以棠之前没有屈服,就是放不下她这个皇后的位置。 月菲秀神情黯淡,事已至此,月以棠依然要维护她的皇太后地位,而立惠妃又是被月以棠暗算而亡,安枫到底会不会同意,她心里也没底。 不过,不尝试一下,她也没有把握。 她点了点头,问道:“好吧,我什么时候去?” “我会派一位高人护送你,你伪装成夫妻,偷偷溜出城外,于渊有令,不得伤及平民。”月元时早有准备,既然月菲秀同意,那就好办多了。 月菲秀则知今夜将是她一生中最危险的一夜,心中大感不安。 月元时一把抓住她的双手,泪水突然夺眶而出,他在朝为官做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今天却要依靠自己的女儿来换取一段平静的生活。 “菲秀,一定要注意安全。”月元时轻声道,“若是父亲那个时候,你和安枫在一起,肯定能活的更好。” 事到如今,多说无益,月菲秀的心境,也变得平静了许多,最苦的日子,也都熬过来了。 她微笑着说,“别为我操心,我一定能平安回来。” 这也是一种保证,月菲秀绝对不会逃走,她肯定会回到京城,月一堂让她来谈判,就是因为她也明白,月菲秀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绝对不会丢下月元时等人不管。 月菲秀穿好衣服,跟着那个男人出了皇宫,便往南城门而行。 守卫检查了一下,然后给他们开了一条路,让他们离开。 那个男人把月菲秀拉到了南方,那里到处都是树木,很难被人看到。 “王妃,安枫的营地,就在这片林子的另一端,不过,这条路不好走,还望您多加注意。” “别这么称呼我,你要不要露出马脚,就应该称呼我一声小姐。”月菲秀柔声道:“另外,你怎么称呼?” “我的名字是江白。”江白没有去看月菲秀,而是低下了脑袋。 月菲秀虽然只是一身素袍,但借着月色,却也能看出他的英俊,便转过身来,继续向前走。 忽然,前面的树林一阵晃动,两个人跳了出来,挡在了月菲秀的面前,喝道:“谁?!” 月菲秀打了个寒颤,她没有料到于渊会这么小心,连偏远的南方郊区都有人驻守。 江白上前一步,将月菲秀护在身后,他的右手紧紧地握住了那把长刀,“两位将军,我们只是想要回去取一件东西而已。” “回去取?这不是耍我吗?来自京城吗?” “战争马上就要开始了。这也是我们提前躲进山里的原因。”江白赶紧说道:“长官,我们夫妇两个刚从山上下来,想要取点药材回来,结果我家老头子突然生病了。” “行了行了,”卫兵没好气地挥挥手,“就是那条村吧?” “洛芙村就在我们家门口,那里种了很多花。”江白笑了起来。 军士们得知洛芙村的人果然都逃进了山里,也就没有了疑虑,目光落在月菲秀的身上,只见她依旧低垂着脑袋,可是那长而浓密的眉毛,却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了一片阴冷的阴影,可见她也是一个美人。 “那是你老婆吗?”那名军人走上前来,抬手就要去捏她的下颌。 江白心下一惊,生怕这个军士伤害到月菲秀,急忙拦住他,道:“是,长官,她是我老婆。” 月菲秀往后退了一步,她应该在脸上多抹些尘土,省得现在这么多的麻烦。 那名军士对徐公子很感兴趣,可是看到月菲秀往江白背后一缩,他在军中呆了这么久,虽然也有军妓,可是也要给钱的,现在这么一个美人摆在面前,哪里肯让她走。 江白注意到了这名军人眼中的淫邪之意,他就知道这是一场灾难。 “别管你老婆了,你自己去取药材吧。” “长官,这可不行。”江白挡在了月菲秀的身前,摆出了战斗的架势。 “不想死的话,就赶紧让开!” 江白咬了咬牙,拔出一柄长刀,一刀捅进了那名战士的胸口,那名战士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动作。 第207章 逼他开门 就被江白一刀斩杀,另外一名战士也不知道江白有什么身手,立刻想要逃走,却被江白一跃而上,将其斩杀,不过这名士兵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在临死之前,他释放出了一枚信号弹。 江白暗看到天空中的烟花,大喊一声,一把抓住月菲秀,冲了过去。 月菲秀飞快地奔跑着,好不容易才追上了江白,不过没过多久,她就听见了不少的蹄声。 她往后一看,就看到草原上有不少的火光,正在追逐着他们。 结果,她一个转身,没看到路边的藤蔓,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栽了下去,江白赶紧停了下来,将月菲秀给抱了起来。 “好像有大批的人过来了,我们分头行动吧。”月菲秀咬牙切齿的爬了起来,她的腿还是隐隐作痛。 “不行!江白摇摇头,便要背着月菲秀,带着她逃命去了安枫的营地。 “我们两个人走在一块会显得有些突兀,反正我们其中一人必须要前往安枫的营地。”没等江白同意,月菲秀便朝着东面奔了过去。 江白不由对月菲秀的果决有些敬佩,于是转身就逃。 月菲秀慌得连方向都顾不上了,听见蹄声越发逼近,她近乎于放弃,藏在一株树下,喘息着,看到脚下是泥浆,她咬了咬牙,抓起一把泥巴,在自己的脸上面擦了擦。 为首的正是魏峰,他看着月菲秀满脸的泥巴,并没有认出月菲秀,可是两名军士都被杀了,他总要捉一个回来交差,于是让人将月菲秀绑起来,押回大营。 月菲秀被押到了大营中间的空地上,周围的士兵都在打量着她,就是那个肮脏的女子,杀了那两名军士? 她也很着急,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江白能够平安抵达安枫的营地,完成和谈,那样的话,就能保住京都了。 这时,于渊与单承明已出了营帐,威锋迎上来禀告道:“启禀大帅,又有一人逃走,仅抓到一名女子。” 于渊冷道:“你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 威锋立刻跪倒在地,道:“属下知错!还望大帅降罪。” 月菲秀听说江白成功逃离,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又看到威锋跪地道歉,这才明白军队的规矩。 “看样子,这是京城派出的奸细,恐怕要进入安枫的营地了。”于渊低声说着,目光扫过月菲秀,只见她脸上沾满了泥土,本来不愿多看,可是看到她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微微眯了眯眼,总感觉这女子有些熟悉,但一时又说不上来。 “干嘛?邓老弟,你说是不是?单承明也看向月菲秀,“看样子,他也是奸细,为了防止消息泄露,必须马上处死。” “慢!”于渊抬起一只手,打断了他的话,“去拿一桶水来。” 月菲秀吓了一跳,刚要反抗,一个侍卫就送了一桶水进来,于渊一步步走了过去,那张满是疤痕的脸,看起来有些渗人。 她刚要往后退,于渊却一把揪住了她的脑袋,将她压入水中! 她大口大口地灌着水,却被灌进了嘴巴和鼻孔,让她喘不过气来,眼前一片漆黑,她拼命地想要挣脱,却被于渊放开了双手,急忙抬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月菲秀的长发紧紧地贴在脸上,水珠缓缓流下,她从未觉得,这一次,对她来说,是那么的宝贵。 “呵呵!我就知道是你!”于渊咧嘴,伸手勾起月菲秀着的下巴,道:“没想到和安枫交涉的人,竟然是你,真是让我惊讶!” 单承明没想到月菲秀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出城,心中惊讶之余,忽然灵机一动,道:“邓兄弟,这样也好,我们可以用她来要挟安陵,逼他开门!” “不可。”于渊摇了摇头。 “怎么会这样?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谁不知道安陵对她的喜爱!”单承明一边说着,一边指向了月菲秀,如此惊人的容貌,安陵、安枫两人,自然会被她迷住。 “入京有什么关系?等他的军队一到,我们就什么都做不了了。”于渊看得很明白,他看了一眼月菲秀,给她清洗了一下脸蛋,发现她的肌肤很光滑,很有弹性。 他缓缓闭上了双眼,眼中闪过一抹危险的光芒。 于渊想起当初在增城,安枫以一己之力对抗二十名士兵,将她救下。 如今,月菲秀落在了他的手中,当真是老天在帮他!安枫不可能斩断她的感情,他可以借助她,让安枫配合他,让他的目的达到,他曾经受到的那些冷嘲热讽,也会被他一一奉还! 月菲秀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她看到于渊脸上的笑容,似乎知道于渊在打什么主意。 果不其然,于渊笑道:“她曾经是安枫的妻子,现在她在我手中,安枫可以过来谈一谈。” 单承明闻言,激动地一拍手:“太好了!安枫三十万,我们十五万兵马,还怕攻不下这座城市吗?安陵早晚会被逼下台,我会亲手杀了这个该死的家伙!” “安枫绝对不会和你勾结在一起!月菲秀几乎是咬着牙说道,她不认为安枫会那么干,因为于渊本身就有很强的野心,安枫也不可能因为一点蝇头小利就和于渊联手。 “月菲秀,你要看他对你有多重要,当初安枫为你出生入死,没想到你竟然在他的身后告了他一状,还登上了女皇之位,真是好手段,只是,你没想到,现在京都被围困,你会去找你的老情人帮忙吗?”于渊也没有想到,月菲秀竟然会这么绝情,不过她毕竟是月家的人,又岂会真的对他好。 只可惜,安枫这个情种,却被心上人背叛。 安枫必然会来,这一点,于渊是深信不疑的。 “你们几个,前往安枫所在的营地,通知安枫,就说月菲秀就在我手中,保证她安全,明天晚上一定要参加宴会。”于渊胸有成竹地说道。 第208章 还请于大帅明示 “打死我!”月菲秀目光坚决,“我那么无情,他为什么还要过来,你就别做白日梦了。” 月菲秀也有些疑惑,不过安枫既然不信任自己,为什么还要来救人?如果安枫为了她,和于渊勾结在一起,她会觉得对不起安枫。 于渊仰天大笑,好半天后,他方才道:“明天晚上!到时候你就会发现,我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他抱着月菲秀,向营帐外走去,闻着她的幽香,当初在增城,他本可以得到她的,可是后来发生了许多事。而现在,他更不能动她,也不能招惹安枫,一旦开战,他们这支军队必然会死伤无数。 月菲秀用力蹬了蹬大腿,生怕余渊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于渊将她扔到了床榻上,道:“你不用担心,以安枫的强大,我是不会动他的女人的。 她俏脸一热,扭过了头。 于渊呵呵一笑:“但我倒是很想试试,你这张脸,究竟是让他们两个动心?或者说,你的床笫之欢?” 她双颊几乎要渗出鲜血,盯着于渊,怒喝道:“你无耻!” 他趁机在她脸上揉了揉:“我不要脸?你不是水性杨花么?有没有我,都无所谓吧?” 月菲秀闻言,心中很不是滋味,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上古时期的女人,最看重的就是清白,可是她嫁给他的那一天,她就被人当成了笑话,虽然她并不在意,可是当她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她还是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别动我。”月菲秀眼神迷蒙,谁也猜不透其中的情绪,谁也不知她此时心中又是伤心又是难过。 若不是安陵占了她的身子,一切都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是现在,她能做什么?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命运的车轮,不让自己受到任何的伤害。 于渊一愣,月菲秀似乎有点生气了,于渊也不是一个会蹬鼻子上脸的人,而且,他还要借助月菲秀。 “月家已经败了,你可要考虑一下,找谁撑腰。”于渊说完,又走回桌前,重新拿起那本兵法。 她仔细想了想于渊的话,确实如此,现在京城根本无法防守,一旦都城被破,安陵让位,首先要收拾的就是越家。 即便月以棠说要保全月家的荣耀,可是事已至此,月以棠还有什么可以与安枫讨价还价的资本? 虽然月家没落了,可是她也不希望月元时和月允诚因为这件事而被牵扯进来,就算是她,也很难幸免。 她微微合上双眼,有些疲倦。 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明天晚上,安枫会不会来,如果他来的话,她是该开心呢? 她盼了这么久,没想到却是以这种方式,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哪怕她对他有感情,也绝对不能说出口,否则,安枫一定会以为她是在骗他! 她宁可平凡一点,平凡一点,那样,她的一生,会不会很安宁? 月菲秀昏昏沉沉地睡着,等她再次醒过来,已是晌午,绑在她身体上的绳子还没有解掉,她感到浑身都有些发僵。 于渊不见了,她独自一人坐在营帐里。 片刻后,于渊端着饭菜走了出来,见月菲秀醒来,便道:“这些东西当然没有宫中的好,你想要就要吧。” 说完,于渊将陶钵放在榻上,里面除了蔬菜,还夹着一些油脂,可见于渊对她还是很不错的。 她扭动着娇躯,一脸的无可奈何,“你不解开我身上的绳子,我拿什么去吞啊?” 于渊沉吟了一会儿,无奈地走过来,将月菲秀身上的束缚解开,月菲秀这才开始舒展身体,感觉到骨骼的坚硬,浑身的血肉都在发疼。 “不要试图逃走,这里有守卫。”于渊冷冷道。 月菲秀根本就没有想要逃走的念头,她又不懂什么功夫,要逃走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她也很饥饿,拿着一个大碗,往嘴里塞了两块米饭,可就是咽不下去,旁边的于渊看在眼里,鄙夷道:“由于粮食紧缺,将士们每天都只有一餐没有肉食,若是有饥饿,就会有包子。” 月菲秀一怔,军人之苦,她如何不知,她叹息一声,说道:“为何要与朝廷作对?你这么做,岂不是要被所有人唾弃?” 于渊轻笑一声,见月菲秀一脸的严肃,也是哑然失笑。 “我什么时候受过朝廷的恩惠了,哪怕是被人唾骂也无所谓,只要我能达到我的目的,我就能享受一辈子的财富。”于渊兴奋地说道,他已经不满足于留在增城镇了,这和什么都不做有什么区别。 月菲秀咽了咽口水:“那你到底要怎么样?” “有安枫在,我即便是夺了帝位,也没有任何机会。”于渊心中早有计较,顿了顿,又道:“安枫这个人,跟我是一个类型的,他想要什么,就必须要什么。” 安枫要让文宣帝为他母亲讨回公道,而安枫也要继续上位,这就意味着,安枫要将月以棠拉下马。 那她怎么办? 月菲秀心中一片忐忑,好不容易熬到晚上,于渊也让人摆下酒宴,门外灯火辉煌,她也不得出门。 于渊高居首座,他得到了安枫独自一人前来的消息。 过了片刻,他看到安枫缓缓而来,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安枫了,不过此刻的安枫神色冷漠,一身青衣,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军人。 “于将军。”余里里喊了一声。安枫平静的说着,目光在众人身上一转,看到了单承明等几个将军,唯独没有看到月菲秀。 于渊哈哈一笑,似乎对安枫的到来早有预料,他指向左侧首座,“陛下,您先坐下吧。” 安枫撇了撇嘴,也不矫情,直接坐下。 “陛下稍安勿躁,人已经到了,我只是来跟您商量一个事情。”于渊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 隔着火堆,安枫看到于渊嘴角挂着一抹微笑,这是一种雄心万丈的微笑。 安枫对此早有预料,道:“还请于大帅明示。” 第209章 文晴受伤了 “如今的皇帝不讲道理,还设计陷害皇叔,臣愿臣服于他,助他攻破京城。”于渊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不过,等陛下统一了整个世界,他就会给我们两个人一个爵位,让我们两个都有封地!” 这么嚣张的话,也就于渊能说出来了。 安枫没想到于渊的野心这么大,笑了笑,道:“大文立国一百多年,还从未听说过外人姓王,余将军,这可不好办啊。”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你还怕什么?”单承明不满道:“我手握十万大军,区区一个封号,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单承明麾下的这一万大军,都是些吃软饭的货色,安枫并不认为这十万大军有什么了不起的,反倒是于渊麾下的士兵,个个都是经过专门培养的,当真是个劲敌。 但即便如此,安枫还是不愿意与他们联手,这里可是大文的地盘,若是真让他们夺了王位,那日后大文的江山可就不保了。 可是现在,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月菲秀就在对方手中,如果这个时候不同意,那月菲秀就有生命危险了。 “陛下,你怎么看?”看到安枫陷入沉思,于渊又问了一句。 “我要去看看月菲秀,看看她是否安好。” “不错!于远吩咐了一句,便有军士将月菲秀抬出了帐篷。 月菲秀身上还披着一件普通的衣裳,上面还有一些泥土,她一眼就看见了安枫,心中有很多话想说,但又说不出来。 他竟然在这里! “她完好无损,我从来没有动过她一根头发。”于渊起身,走向月菲秀,道:“皇上,我知你对她一往情深,现在美人就在这里,就等着皇上定夺了。” 安枫看着月菲秀,看着她紧紧咬着嘴唇,眼神炽热,一言不发的模样,心中隐隐有一丝失望。 月菲秀炫耀着,她早就听说了于渊的要求,她不能让安枫同意,喝道:“不要同意!绝对是狼子野心!” 单承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不可遏:“你还有脸说话?!” “爵位可以,领地却不可以。”这是安枫的极限,如果有一块属于他的领地,他绝对不会满足。 于渊缓缓闭上双眼,一把抓住月菲秀的脖子,道:“安枫,你可没有跟我谈条件的权利,你一个人在我的营地,想要离开都很困难,更别说带着她了。” 安枫神色淡然,“就凭她?她只是一个安陵的王后而已。” 这话说得于渊一怔,不过于渊心思缜密,安枫的一面之词,他自然不会信。 月菲秀的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难道她要被封为女王一生?怎么才能甩掉他,也许永远也甩不掉? “好,我现在就帮你解决掉她!”于渊回头看了一眼月菲秀,只见她眼中并没有畏惧之色,而是带着一种淡淡的落寞,仿佛有着无尽的无助,他不愿意杀死她,但他还是要试探一下安枫的诚意。 于渊手上逐渐加重力道,月菲秀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安枫那张脸,也在逐渐地变得朦胧,如果她现在死去,怕是会后悔没有得到安枫的信赖吧。 然而,就在这时,安枫大喝一声:“慢!” 于渊轻笑一声,安枫岂会眼睁睁看着她死去,放开了月菲秀的脖颈,正要开口,就在这时,周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周围的人都是一片混乱,这是在营地里,哪里来的炸弹? 安枫早已拔出了自己的长刀,朝着于渊杀去,于渊和他交手数个回合,安枫便放弃了战斗,带着月菲秀离开。 于渊料不到安枫早有准备,立刻带着单承明冲了过去,只见一名军士脱掉了身上的铠甲,露出里面雪白的衣衫。 单承明一看就知道是闻谦,看到闻谦丢过来的一件物品,赶紧将于渊往地上一扑,这才避免了一场灾难。 当他们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闻谦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大人!大帅,有火骑闯了进来!”一名军士禀告道,“于渊,这是……” “他们来了几个?!”于渊安排得很好,安枫的大军,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的。 “估计有上千人,不过个个都是能以一当百的强者!” 于渊咬了咬牙,他怎么也没想到,安枫竟然早有准备,根本就没有和他商量的意思,只是想要将月菲秀带走! 他一边破口大骂,一边皱眉道:“所有人,准备战斗!凡是能取安枫首级者,皆有金千两!” 此言一出,所有士兵齐声呐喊,士气大振。 安枫搂着月菲秀,一路狂奔,文倩则是跟在他身后。 岳冬、莫言等人早已杀至,于渊的营地顿时变成了一片混战之地! 月菲秀被这血淋淋的一幕吓得不轻,她没有料到,安枫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岳冬他们怎么可能挡得住于远的十五万军队? 安枫将月菲秀抱在怀中,一夹马腹,大喝道:“撤!” 岳冬见安枫已经救下了月菲秀,也跟着走了出去,闻谦则是一脸警惕,他早就潜入营地,将炸弹放好。 闻谦连忙启动炸弹,将所有的弓箭手都给轰开了! 如此强大的力量,让安枫斗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安枫回过头来,笑着问道:“这就是你发明的新炸弹?” 闻谦跟着安枫走了出来,一脸傲然,“正是!” 于渊万万没有料到,安枫竟然还有这样的高手,当即弯弓搭箭,发誓要在今天,将安枫的走狗全部铲除!安枫不仅拥有自己的军团,还有着众多强者的支持! 千余人骑马而来,月光照耀下,闻谦一身白色劲装仿佛会散发光芒,越发显得雪白,仿佛覆盖了一层冰霜。 但他的脸色忽然变得苍白,身上的白袍也染上了一丝鲜血,他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来,身子一晃,就要从马上摔下来,被纪淮看到,急忙跳过去,将闻谦抱在怀里。 “师父,文倩受了伤!”纪淮立刻喊了一声。 安枫回头一看,只见温乾身上的白袍已经被鲜血染红,顿时急了,“点了他的穴位,我们快些回到营地!” 第210章 自原离开的 月菲秀没见过这些人,不过,她能看出安枫在安枫心中的地位有多高。 月菲秀被甩在了身后,她就在安枫的面前,能够感觉到安枫身上散发出来的温暖,如此的靠近,让她既渴望,也恐惧,她怕安枫会再次失去,会再一次从她的生命中消失。 她下意识往他身边凑了凑,被安枫察觉到了,暗暗握着马缰,心中也是一阵挣扎,口中道:“月菲秀,你可真是够卑鄙的。” 这话,把月菲秀直接打入了无尽的深渊。 她咬着下嘴唇,想要靠近,但是安枫的手,已经扣在了她的腰上,将她压在了自己的怀里。 “你想跟我谈条件?你把所有手段都用在我身上了。”安枫淡然道。 安枫对她的态度,一如既往,没有任何的变化,她想要一如从前,最起码,当初她没有喜欢上安枫,那样的话,她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我知道,我没有和你谈条件的资格。”月菲秀目光望向黑暗,她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你有。”莫问淡淡的道。 安枫笑了笑,以月菲秀的聪明,自然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没过多久,他们就来到了一处营地,见到安枫回来,士兵们兴奋不已。 月菲秀也注意到了江白,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解释,安枫就一把将她拽了过来:“文倩受了点伤,你跟我的医生一起治疗。” 闻谦被人抬到了帐篷里,而闻谦则是昏迷不醒,闻谦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势,让他拔掉了身上的箭矢,剧烈的痛楚,让他清醒了一些。 月菲秀见闻谦俏脸煞白,香汗淋漓,心中也是焦急万分。 “我的肺受了点伤,不过还好,没有流太多血。”月菲秀小心翼翼的清理着他的伤势,发现他的伤势很重,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你的医术很好。”那名军官是个老头,见月菲秀动作这么快,也不禁称赞了一句。 月菲秀回过头来,嫣然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袋子,取出一粒丹药,递给温谦,“赶紧服下。” 闻谦虽然和月菲秀只是初次见面,不过对于她的印象并不是很好,于是将头扭向一边,声音娇柔的道:“那我又如何能确定那东西有毒呢?”“那月菲秀呢?” 月菲秀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她沉吟了一下,将丹药一分为二,吞了下去:“我已经服下了,哪来的毒药?” 闻谦见状,也只能把剩下的一块吞下去,月菲秀又拿出一块,用同样的方法,让闻谦把另外一块吞下去,然后把剩下的一块吞下去。 温乾接过丹药,感觉到一股热流从身体里散发出来,整个人都好了不少。 “这是怎么回事?这么厉害?”闻谦心中一动,他之前竟然在质疑月菲秀。 月菲秀一边帮闻谦涂抹着药膏,一边开口道:“这是我师父传授的丹药,可以帮助闻谦恢复元气。” 她和江白之所以要出城,就是为了防止出现什么意外,所以她随身携带了一些药品,万一受了伤,也可以用药来治疗。 “你师傅?”闻谦料没有料到月菲秀会有师父,心中一惊,道:“你师父是谁? 月菲秀点了点头,将闻谦的伤口处理好,看到闻谦那张女人般的面孔,她便明白,这于渊的箭术,怕是出自于渊之手。 闻谦看着自己的伤口,又看了一眼月菲秀,这才开口道:“刚才的事情,对不起。” 月菲秀愕然,半响后,她忽然娇躯一震,嫣然一笑,“没事的,你就安心养伤吧,别再活动了,不然又要扯开了。” 如此关心的话语,让闻谦脸上一片绯红,赶紧将目光移向别处,待得月菲秀走了,他才转头,盯着月菲秀的身影。 她真的有传闻中那么坏吗?自己有那么大的势力么? 文倩想了想,还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让人着迷。 江白早已在帐篷外面等候多时,一见到月菲秀,立刻迎了上来:“皇后殿下,看到你安然无恙,我也放心了。” “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小的没有受什么伤,昨天晚上就来了,安枫得知你被抓后,第一时间就布置了救援计划。”江白一边观察着月菲秀的表情,一边低声说道。 月菲秀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中却有一丝波动,她点了点头,问道:“你有没有和他谈好?” “小的没有啊。”昨天晚上安枫一直在忙碌,江白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 她想了想,想了想,该如何对安枫说些什么,然而,当她抬起头时,却发现安枫已经走到了帐篷的中间,目光冰冷地瞪着她,对着她挥了挥手。 她浑身一震,一种不祥的感觉,油然而生。 “你先休息一下,我会想办法劝劝他,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就悄悄离开。”月菲秀丢下这句话,就走向了安枫。 江白转过头去,便看到了安枫阴沉的脸色,江白在宫中当了一段时间的羽林卫,对安枫和月菲秀的感情也有所了解,本欲出声制止,却又生生的将话咽了回去,这件事本就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哪里轮得到他这个外人插手。 安枫见月菲秀缓缓靠近,一把抓起她的双手,将她拖进了帐篷里。 营帐内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只有一张地图和一排武器,她只是粗略的看了一圈,视线落在了安枫正用一种灼热的眼神望着她。 “今天晚上,多谢你救了我。” “安陵为什么要把你放出去?真是令人疑惑啊。”安枫淡然开口,一副等着月菲秀回应的模样。 “所有出城的奸细都被杀死了,而且,我不确定你有没有奸细,所以不能用信鸽传递消息。”月菲秀浑身不自在,瞥了安枫一眼,又道:“太后让我出城,跟你谈一笔生意。” 安枫大笑着松开月菲秀的手掌,转身离开,道:“你可以告诉我,你是自愿离开的,只是想要见我一面,这样,我或许会被你打动,或许,我可以帮你一把。” 第211章 竟然会算计我 单承明领着大军离开,月元时的黑风铁骑损失惨重,整个京师都陷入了恐慌之中,你要和我联手?怎么会这样?再说了,月以棠杀了我母亲,我也不会帮你的。 月菲秀没有力气再说什么,安枫心中早有决断,如果她再说一遍刚才的三个要求,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堪。 她苦笑一声,却是有些没必要了,结果已经注定,以安枫的性子,也不可能再让月以棠当皇后了。 只是如今情势危急,于渊也不敢贸然和安枫动手,即便于渊没有攻入京都,待得京城缺粮之时,不还是要敞开大门吗?难不成到了那个时候,要不要恭恭敬敬地把余元请入京? 月菲秀咬了咬牙,又道:“可是,大文国江山危矣,你怎么可以坐视不理呢?” 安枫看了一眼月菲秀,知道现在的情况很紧急,他可以等,但又担心文宣帝在皇宫中遇到危险。 “几日之前,安陵还骂我是叛徒,现在却向我求助,这不是让世人耻笑吗?” “都什么时候了,还管那么多做什么,你稍有迟疑,就会害死很多人。”月菲秀撇了撇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安陵当时就是故意要害你的,不过他也没想到,你竟然有这么多士兵。” 安枫凑到她面前,目光锐利:“你现在说这个做什么,是你,是你在我胸口插了一剑。” 月菲秀几乎喘不过气来,他一把拉过她的双手,伸入他的胸口,她吓了一跳,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当她触摸到他身上的一处伤疤时,却呆住了。 “这个伤疤永远都不会消失,它会一直延伸到我的心里,而我的心,也会被你一遍又一遍地毁掉。”安枫盯着她,目光深邃。 月菲秀紧紧地抿着嘴唇,胸口气血翻涌,压抑不住,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来,与安枫对视,烛光下,安枫那张阴沉的脸,让人不敢直视,可她依旧悍不畏死,咬牙切齿地说道:“不,我没想到,他竟然会算计我。 “放心吧,我没有要你命的意思。”安枫冷笑一声,“不过,我不会让你伤害到我分毫,你回京城,跟月以棠说一声,让她死了这条心。” 月菲秀没料到,安枫竟然这么绝情,置京中百姓于不顾,她不禁开口:“只因一己之私,便拒发兵马,是要置我大文江山于不顾么!” 安枫刚开口,营帐之外便传来了一道声音,“相公!” 月菲秀闻言,娇躯忍不住一震,转过头去,只见月仪伶掀开帐篷的帘子,从外面走了过来,看到两人靠得很近,月菲秀顿时一怔,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变得阴沉下来。 月仪伶刚刚在自己的营帐里面听见了巨大的声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才会无视外面的守卫,走了过来,没想到竟然看到了月菲秀。 “妹妹,你来做什么?”月仪伶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微笑着说道,“我妹妹现在不是在宫中么?” 月菲秀转过头,将手掌从安枫的胸口抽出,平静地问道:“那么,你现在不是在宰相府中么?” 月仪伶瞥了一眼安枫,发现安枫并无不满之色,这才继续道:“从我和相公成亲的时候起,我就已经决定了。” 月菲秀微笑着,但她的心在抽搐,痛苦到再也控制不住,她吃惊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办法哭泣,声音颤抖着问道:“所以,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杀我的儿子?” 月菲秀缓缓发泄着内心深处的仇恨,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对于月仪伶的爱情,她并不了解,爱情是一种强大的占有么? 月仪伶吓了一跳,如果月菲秀把这事告诉安枫,安枫一定会起疑心的。 月菲秀本来还想说自己为何要否定,可是转念一想,有安枫在,月仪伶怎么可能会认,可是自己的儿女惨死,安枫更加不敢认为这是自己的儿子,今天月仪伶来了,她一定要将这件事说个明白。 “月仪伶,你这条毒妇!”月菲秀就要上前,“原来是你!原来是你啊!你就是嫉妒!” 然而,安枫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脸色一沉,道:“你怎么不走?” 月仪伶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回应,直到安枫望了她一眼,她才反应过来,急忙离开,生怕再这样说下去,自己的身份就暴露了。 “站住!安枫,你是谁?为我们的儿女复仇!绝对不能让她跑了!”月菲秀像是失去了理智,想要追击,可安枫一把将她拽了回来,她转身抱着安枫的手臂,不断地求饶。 月菲秀猜测,安陵当时并没有杀死月仪伶,或许安陵内心深处感激月仪伶,如果安陵放过月仪伶,她就更没有资格插手了。 这种感觉,唯有她的母亲知道,说伤心都不足以表达,她恨极了月仪伶,恨不得将月仪伶撕成碎片。 “够了!”安枫的脸色有些难看。 月菲秀愣了愣,愣愣的看向安枫。 “这是你跟安陵生的,以后不许再说了。”安枫一把将她的手掌拍掉。 掌心还残留着他的温度,但是她却感觉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让她有一种想要放声大哭的冲动,安枫再也不敢信任她,只当她是一个大骗子,根本就不值得信任。 “好的。”月菲秀缓缓从软榻上坐下,两眼无神,怔怔的看着远方。 安枫心中的怒火,也消散了不少,看着月菲秀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心中也是一阵心虚。 “我可以派人,但安陵最喜欢的一件事,就是让他放弃一件宝物。” 月菲秀却像没听见一般,一脸的茫然。 安枫突然攥着月菲秀的两只小手,慢慢加重力道,“月菲秀,你该为我做点什么了。” 她慢慢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的脸是黑的,但看不清他的五官。一开始,你口口声声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不是我杀了你的母亲,你还以此来折腾我这么长时间。我没有背叛过你,为了保护我们的儿子,我也没有与安陵合谋陷害你,安枫,这件事,我没有亏欠你。” 第212章 真的是亲生的 安枫抿了抿唇,认真倾听,到底是信任还是不信任呢? 可是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然后月菲秀微笑道:“白笈有没有和你说过,把你母亲带走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你的夫人月仪伶。” 安枫微微一愣,当初他去找亦柯的时候,亦柯说这个女人和月菲秀长得很像,不过当时他并不相信月仪伶和月以棠是一伙的,不过,在得知月仪伶收买狱卒的事情后,安枫对月仪伶就多了一丝警惕,现在月菲秀这么一说,他又怀疑月仪伶很有可能就是把自己母亲送出皇宫的人。 “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你不能乱说话。”安枫很小心,不愿意多看一眼。 月菲秀不禁一怔,回想起安枫对她的误解,对她的羞辱,她还历历在目,没想到安枫这个时候,第一件事不是质问月仪伶,反而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她心中一片冰凉,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坚持。 “你可以慢慢调查,但如果你想让安陵放弃我,我可以很清楚地说,我不是人,也不是商品,更不是佛祖,不会为了救人而舍己为人。”月菲秀的俏脸竟然蒙上了一层寒霜,心中虽然难过,却也释然了。 两个人,应该没有任何的关系了吧? 两个人都是有仇的,还能愉快的生活在一起吗? 她抽出了自己的手掌,从月仪伶称呼安枫为夫君开始,她就品尝过世间所有的滋味,更可恶的是,安枫竟然连月仪伶的话都不肯说,反而信了。 “既然如此,你还来找我,无非就是想让我出兵。” “不管你派不派人过来,都没有关系,只要打开大门,放于渊入城,我相信到了那个时候,你们还能不发兵吗?”月菲秀撇了撇嘴,道:“安枫,你觉得呢?” 安枫抬眸,似乎没有料到她会这么做,他站在烛火前,神色有些阴沉,有些落寞:“你就不怕余渊大开杀戒?” “生与死各安天命,福兮祸之所倚。”月菲秀这么一说,只感觉整个人的身体和精神都放松了不少。 她执着的想要得到的,却只有一个。 安枫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弧度。 “他对你有想法。”安枫离她很近,呼吸喷在她的脸颊上,让她觉得有些痒痒的。 她心中一惊,刚要后退,就被千夜拦腰抱住。 安枫又道:“当初在增城,于渊便对你有意思,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这样的举动,让月菲秀越发的不舒服,但她的娇躯,还是止不住的发抖。 她不是一个被一个男子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女人,而且,安枫已经不信任她了,她也没有必要再去做一个被感情俘虏的人质。 “那怎么办?月菲秀哼了一声,道:“我可没那个本事。” 月菲秀说完这几个字,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她本以为这一次再见安枫,一定要跟他解释清楚,可是在看到月仪伶之后,她却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两人之间的仇恨,又该怎么继续? 她也是自私的,凭什么要这么做?让她无法呼吸? 安枫定定地看着她,从她的眼神中,再次看出了一抹执着,她还是没有改变,就跟一只刺猬似的,哪怕她满身的荆棘,让他伤痕累累,可是他还是喜欢她。 “我一直在想,下次见到你,你会发生什么,我想了很多种可能,却没想到,你今天会这么绝情。”安枫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那是许少对她的怜悯。 月菲秀硬扭着脑袋,谁也不会明白,她心中有多么坚定:“安枫,你才是对我最无情的人,我们永远都不会有结果。” “我对你如何无情,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计前嫌。”安枫心头一疼,她真的只爱着安陵?事已至此,她还会留在安陵身边么? “但你心里还是不信任我。”月菲秀紧咬着银牙,这是她最大的软肋,“你根本就不会信,更不会认为,那个真的是你亲生的!” 月菲秀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她至今还清楚地记得,当时自己有多么的害怕,但不管她怎么做,最后都没能保住自己的儿子,更何况,杀了自己儿子的女子,就在这个营地里! 她忘不了! 安枫心中一震,见月菲秀一脸真诚,他想了想,道:“我信你。” 月菲秀这才缓过劲来,不过她还是指向帐篷的帘子,冷声道:“那么,你最好立刻把她杀死,因为她杀死了我们的宝宝。” 他只当月菲秀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女人,皱眉道:“你为什么非要坚持呢?她虽买通了牢头,糟蹋了芳苑,却也不至于这么绝情。” 她忽然感觉到浑身发软,连站都站不稳了,她嗤笑了一声,像是在嘲讽自己的愚蠢。 “安枫,这么说来,你还是不相信我了?”月菲秀心中一片冰凉,她不愿意和安枫多说什么,也不想理会这个世界,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跑,跑的越远越好,越远越好。 她刚要站起来,安枫便将她拉住,眼神变得锐利:“你说的话,我凭什么相信你?你需要证明才行。” “证据?”月菲秀了一口气,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会继续纠缠了,所以,你放开我,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联系,我才是女王。” “月菲秀,不要惹我生气。”安枫心头微怒,一提到“皇后”二字,他的心脏就像被扎了一把刀子,她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说出来,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最恨的就是这个词? 说完,安枫低头,在她的嘴唇上亲了一口,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 这种屈辱,月菲秀经历了不知多少次,多少次,她绝望之时,都希望安枫能够出现在自己的身旁,然而,没有像此刻,如此强势,如此强势,让她有种自己不属于自己的感觉。 她浑身都在发抖,拼命地要把安枫给推开。 安枫怎么可能让她得逞,直接把她按在了床上,她越是反抗。 第213章 霸气侧漏 他的雄性欲望就越强烈,昨晚月仪伶那么多次勾引他,他都没有任何反应,他真的很想守住,因为他的心里,永远都有她。不管她是不是成为安陵的女子,只要她还喜欢他就行。 安枫的大掌伸入她的身体,让她浑身一震,而他的大掌,则停留在她饱满的胸脯上,仿佛在回味着什么,让她浑身一震,浑身都在颤抖,安枫的大手,已经伸到了她的面前。 她的身子,他也摸了一遍,他很怀念。 “安枫,你......”月菲秀捂着被子,长发披散在身上,显得格外的迷人,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脸蛋红扑扑的。 安枫对上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心中一暖,柔声道:“和我在一起,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直到天荒地老,我会忘记你曾经做过的任何事情,好吗?” 月菲秀一双美眸含着雾气,映着烛火,似有晶莹之色。 “没有用了。”月菲秀嘀咕了一句。 “什么叫没用?在王宫中,你让我带走你,你答应我,会在这里等着我,现在,我们终于见到了。” 安枫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欲望,伸手去帮她脱衣服,可她的手紧紧抓着衣服的纽扣。 月菲秀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她慢慢的道:“过去是过去,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失去了所有的信心,他们就再也不会有任何的关系了。 安枫愣了下,这女人怎么这么绝情? “月菲秀,你不要太过分了,你也不过是一个贱人而已,难道我还会喜欢你不成?从你背叛我的时候起,我就一直在折磨你,让你为你的背叛而感到悔恨。”安枫转过身子,松开了她。 月菲秀痴痴地望着头顶,闻言,闭目静气,再次张开双眼,却觉得心中没有之前那般痛苦了。 “当然,你的本事我还不知道吗?” 月菲秀慢慢的站了起来,整了整衣服,然后转身离开。 然而,安枫的声音,毫无情绪地将她叫住:“我不能再走了,陛下。” 月菲秀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径直往外走去。 门外,微风吹来,吹来的是一股淡淡的草香。 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将心头的怨恨全部吐出去。 此时,天色已晚,只有几个巡逻的军士,还在外面巡逻,其余的人,都回去睡觉了。 但是她也知道,他的体香,的确是她朝思暮想的东西,她现在很想念,她咬着下唇,拼命的让自己保持着理智,但是她的意识,还是越来越模糊。 “你当初就不应该生下他的宝宝。”安枫语气平淡,但却是真心的。 月菲秀这才回过神来,她猛地一咬牙,将下嘴唇一咬,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她一双明亮的眼睛,也变得水汪汪的,但她还是强行忍住了。 她有一种荒谬的感觉。 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安枫松开了她的手,紧紧抱住她。 她的身材依然是那样的诱人,足以让天下所有的男子为之疯狂。 “只是遗憾,如今你已是安陵之帝,朕却无法将她立为女皇。”安枫在她耳畔低语。 月菲秀扭过头去,身上有点疼,现在两人就这么光着身子抱着,让她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想起之前两人也是如此,她也就释然了。 他用指尖温柔的捋了捋她的头发,然后撑起身,伸手将她的脸颊正了正,只见她的眼中带着一抹执着。 “王妃怎么样了?安枫又补充了一句。 但月菲秀的哑点还没有解除,只好用鄙夷的眼神来表示不情愿。 安枫以为她对这个位置并不感兴趣,可是,当一个人尝到了权势的味道后,又岂会轻易放弃? 他在她脸上轻轻一吻,微笑问道:“为什么要摆出一副臭脸,如果你不喜贵妃娘娘,那便罢了,但你也没有必要如此排斥我,毕竟我们曾经有过亲密的接触。” 说着,伸手将月菲秀的哑点给点了出来。 月菲秀清了清嗓子,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安枫,道:“都过去了,怎么能比。” 安枫看着她雪白的脖子,还有清晰的锁骨,嘴里还在不停的调笑。月菲秀俏脸一红,安枫低笑:“你是不是很享受?” 面对安枫如此直白的问话,她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不过,能再次得到你,我还是很开心的。”安枫笑眯眯的说道,显然他的心情很好。 而月菲秀在宫中的这段日子,安枫却不知。她和安凌不是情侣。 月菲秀瞥了他一眼,淡然道:“你高兴,是因为你夺回来了,但不管你现在做什么,它都不会是你的。” 她用物品来形容自己,就像是一件物品,她很清楚,自己就像是一件物品,没有任何的选择。 安枫愣了愣,想了想,又道:“不错,我这个人,最讨厌被人强取豪夺,他的一切,都是我的。” 霸气侧漏。 他又一次强势地占据了她的身体。 在安枫进行第二次攻击的时候,月菲秀的身体没有了之前的僵硬,反而像是在配合着他。 她像是没有骨头一样,紧紧地抱着他的胳膊,给自己找了点安全感。 她脑子一片昏沉,像是一只脚踏进了泥潭,一点点地往下沉,她在内心深处,发出了一声又一声的呐喊,但是,她没有办法得到一点可以依靠的东西。 她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无底洞里,什么都没有了。 这一夜,实在是太累了。 第二天一早,叶卿棠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可是安枫却并未在床上,算算时间,只怕也不过是一个多时辰,想到昨晚发生的一切,叶卿棠的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抹红晕。 她翻身而起,拉过一条毯子盖在身上,这才注意到一件衣服放在床头。 她接过那一件衣裳,静静的坐在那里,长长的羽捷在她的脸颊上划出一道浅浅的弧线,过了许久,她才将衣裳穿好,身上有很多的吻痕,好在有了衣裳之后,就再也看不到了。 第214章 为儿女复仇 时间的沙漏上,已经有沙粒落下,月菲秀盯着一个箭靶,将每一个号码都记住,她的弓箭没有安枫那么强,所以她只是用了一支箭矢,就成功的命中了靶心。 顿时,一片喝彩声响起,在马背上,能射中靶心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更别说是在这种井然有序的情况下了。 白圭也没有料到月菲秀的弓道如此了得,也跟着鼓掌,可是莫言依然想起那晚月菲秀射杀牢头的一幕,莫言对她已经有了新的看法。 接下来,月菲秀再一次连发两个箭靶,其英勇之态看得众人无不为之感动,可是月菲秀一边要驾驭马匹,一边强弓搭箭,她也有点累了,娇喘连连,却还在强撑。 眼看着就要到了,所有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月菲秀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射箭了,虽然有两个靶子没有命中,但这并不妨碍她在“十”中的时候,发出了一声兴奋的叫声。 可是她却骑在马上,这一动,却把那马儿惊得四只前蹄飞起,月菲秀吃了一惊,急忙拉住马缰,以免跌了下来。 安枫看到这一幕,本来是要去救人的,可是月菲秀扔掉了手中的弓,两只手抓着绳子,竟然让那匹马安静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东方升起了一轮朝阳,将她的身体照得一片金黄,她咯咯地笑了起来,这是她最快乐的时候。 这时,闻谦正好就在外面,看着月菲秀在马上开心的大笑,他捂着伤口,也是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但这笑容,又牵动了他的伤势。 即便是疼,闻谦也没有动,直到安枫上前,他的目光才黯淡下来。 “来的正好。”这是郭世尧、岳冬两个学生才能做出来的,如果不是他的观察力和注意力足够集中,恐怕很难在规定的时间内将它制作出来。 月菲秀的脸上满是汗水,她擦了擦,有些气喘吁吁:“如果我身体好一点,应该就更快了。” “已经很好了,虽然你没有什么武技,体力也差了一些,但你的眼光却让很多人都望尘莫及。” 月菲秀翻身下马,又摸了摸马儿,道:“这么说,你现在可以兑现你的承诺了?” 安枫的唇角勾起一抹勾魂夺魄的笑容,在看到她罕见的笑容之后,他微微颔首:“即刻出发。” 她心里一直悬着的一颗大石总算落了地,这下子她就可以远走高飞,从此世间再无瓜葛,可是她眼睛里的光芒却让安枫心中一凛。 所有人都离开了,开始训练,只留下了蓝枫的几个亲信。 安枫顿了一下,又道:“我会让莫言将你护送回来,以免夜长梦多。” “主人,要不,我去?”闻谦说完,就离开了。 安枫蹙了蹙眉,本想责备闻谦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不过最终,他也没有发作,而是问道:“你受伤了,需要静养。” 月菲秀自然明白安枫想要窥视她,她心中一痛,但也没有推辞,而是担心闻谦的情况,将所有的丹药都交给了闻谦:“每日服一颗,补充你的真气。” 闻谦双手微微一颤,接过闻谦递过来的丹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虽然闻谦的面色有些发白,却丝毫不影响他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谢谢。” 他并没有察觉到闻谦的异样,只有和闻谦接触过一段时间的纪淮,才能看出他的不凡,等所有人都离开后,他才在闻谦的身边低声道:“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她是我师父的人。” 闻谦偏了偏头:“你这话,我听不懂。” 纪淮揉了揉头发,淡淡道:“你知道的。” 闻谦望着月菲秀离去的身影,最后发出一声叹息。 江白早就在等着月菲秀,得知安枫同意了,心中更是欢喜。 莫言也陪着,不过月仪伶也要回京,月菲秀并不知情。 她冷着一张脸,朝安枫问道:“夫人不在你的身旁,为何要她来京?” 安枫摊了摊手道:“一凌又不会武艺,在战场上也不便,不如让她跟着你去京吧。” 月菲秀撇了撇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大姐,你不至于那么小家子气的。”月仪伶柔声道。 月菲秀横了她一眼,也不多言,翻身上马,提着马鞭,策马而行。 莫言、江白紧随其后。 月仪伶轻轻一笑:“夫君,你可要多加注意,仪翎可是在京都等你的。” 就在她准备抽鞭子的时候,只听安枫沉声开口:“不要喊我夫君,太难听了。” 月仪伶俏脸一滞,旋即又收敛了起来,答应一句,鞭子一甩,直接离开。 安枫心中暗暗决定,待他入京之后,必定要让月以棠将他母妃如何出宫的说清楚,而且他对月仪伶也有了疑心,自然不会让月仪伶继续呆下去。 他望了望东边的朝阳,这一刻总算是来了。 “所有人,准备战斗!” 这里是安枫的驻地,一路上并没有遭遇敌人,可是月菲秀看到了不少逃亡的平民,她心中一痛,昨天晚上,她还和安枫起了冲突,如果安枫不发兵,那她就是罪魁祸首了。 就在月菲秀出神的时候,月仪伶紧随其后。 “妹妹,昨晚可高兴了?”月仪伶显然有点嫉妒,她这几天进了兵营,却没有被安枫斗碰到,如今月菲秀在安枫帐篷里过夜的事情,整个军中上下皆知。 月菲秀恨透了她的脸色,冷声道:“这就不劳你费心了,你先考虑一下,等我回来了,我父亲会怎么惩罚你。” “我才不会怕呢,如今朝廷都要请他帮忙,如果父皇真要对我动手,那就麻烦大了。”月仪伶笑嘻嘻地说道,她倒是一点也不着急。 月菲秀撇了撇嘴,远水救不了近渴,再说了,她对月仪伶恨之入骨,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杀了她,为她的儿女复仇。 月菲秀返回宫中,也不是什么都不做,直接就赶往了怡养宫。 月以棠等了两日,早就等得心焦如焚,此时见到月菲秀,脸上才浮现一抹笑容。 第215章 安枫会同意么 “菲秀,你总算是回来了,我好急啊,看到安枫了吗?”这是月以棠最在意的事情。 “菲秀在出城之时,就被于渊掳走,幸亏安枫及时赶到,我们达成了协议。”月菲秀简单解释了一句,“但是——” 月以棠脸上的笑意一滞,瞪了月菲秀一眼,道:“不过什么?安枫的条件是什么?” “没有,只是我主动提出来的。”月菲秀一脸的坦然,丝毫不惧,“这件事菲秀替太后办到了,不过太后却要助我一臂之力。” 月以棠回到了主座,缓缓坐下,抚着赤金的把手,微笑道:“只要我力所能及,就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我不想见到月仪伶,我要让她永远的离开这里。”月菲秀说道,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 “我也明白,你肚子里的宝宝,都是因为她。”月以棠脸上的笑意不减,对于月菲秀的报复之心,她很是佩服,在这皇宫之中呆了这么长时间,想要活下来,就得学会心狠手辣。 月菲秀缓缓攥起双拳,让指甲刺入掌心,她永远不会忘记月仪伶对她所做的一切,那是她的至亲之人,却对她下此毒手。 她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那么,太后到底想说什么?” 月以棠捂着嘴巴轻笑,对于月仪伶的死活,她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点头道:“本宫可以保证,不过还得仰仗安枫,待大局已定,我们可以将其斩杀。” 月菲秀撇了撇嘴,想了想,道:“但愿太后不要出尔反尔。” “你放心,我记住了所有帮助我的人。” 月以棠安慰了她几句,这两天她也累得够呛,就先告辞了,月以棠这才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看着念涵,有些不解地说道:“太后,安枫会同意么?” 月以棠垂首,望向自己身上的黄金镶嵌宝甲,柔声道:“不管他同意不同意,只要他能击退于渊、单承明,我便能尽可能地拖住他们,等他们赶到,那就真的要开战了。” 念涵早就料到月以棠会有这样的计划,否则也不会这么容易就屈服了,于是她道:“那个岳怡玲是怎么回事?” “一群废物而已,月菲秀若是要她死,那就让她死好了。”月以棠声音淡漠,没有丝毫的波澜。 “是。”念涵低下头,心中则在思考,月菲秀将来会如何? 月以棠,只怕是无法容忍她的。 月菲秀回到凤鸣殿之后,就洗了个澡,不过她还是被那股淡淡的幽香给弄得有些发呆。 然而,无论他们之间的关系有多密切,他们之间仍然存在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那天晚上,她毫不犹豫地开枪打死了监狱长,那血淋淋的一幕,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她背靠着冰冷的大理石,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连同伙都被处死了,月仪伶又怎会轻易的饶了她,而且,月仪伶还残忍的杀害了自己的儿子。 她的眼神变得锐利,溅起一片水。 如果前面是一片血雨腥风,她一定会做好准备,以最辉煌的姿态出现。 中午的时候,有安枫和于渊交手的消息传出,双方的力量差距很大,于渊被击退,退出了镇子,朝着北方而去。 然而,安枫并没有放过他,紧追不舍。 这个消息传回京城后,全城上下一片欢腾,对他们来说,京城之围算是彻底解决了。 直到半夜,月菲秀才得知了这一点。 她刚睡醒,一个侍女走了过来,伺候着她。 月菲秀不解道:“怎么了,你那么开心?” 宫女激动地说道:“启禀皇后,于渊已经被二皇爷击败,想必过几天便可入京。” “是吗?”月菲秀早就预料到了,以安枫的能力,足以击败于渊,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败下阵来。 夏天还没有结束,可是这个夏天却有很多事情要做,月菲秀缓缓走出来,就看到莫言站在外面等着。 莫言也注意到了她,对着她轻轻鞠了一躬。 “那他何时入京?”月菲秀猜测,莫言肯定已经知晓。 果不其然,莫言答道:“现在正在清理于渊残军,再过些日子就到了。” 月菲秀仰头望着夜空,再过些日子,安陵就要让位了,这天下,便是安枫的了。 她的下场会是什么? 她不敢多想,只能闭上了眼睛,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事实上,唯一的变化就是朝堂和宫中,安枫定会重新整顿,在帝都安插自己的力量,仿佛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发生过变化。 就算是月家,也很难保住自己的地位。 京城里的情况已经平稳,民众们也不再如最开始那样,纷纷出京,四处逃难。 于渊与单承明被逼得连连后退,郭世尧偏将则将他们堵在了峡谷之中,而安枫则率领一支军队先行入京。 信件送到安陵手中,他看看手中的印玺,又看看自己亲手书写的圣旨,时间差不多了。 就在他准备将印玺放上去的时候,小夏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陛下,大事不妙啊!” 难道还有比这更糟糕的情况?安陵皱眉,放下手中的传国令牌,询问道:“怎么了? “小的刚才得到的情报,宰相府上的人都被太后抓住关进了皇宫之中,只有月仪伶一个人趁乱逃走。”小夏子担忧地问道,如今朝堂之上,所有人都慌了神,不知道月以棠为什么要这么做。 安陵一脸懵逼,完全看不懂月以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连圣旨都顾不上了,匆匆赶往怡养宫。 临死前的挣扎?难道天下还没有定下来? 但月以棠却不见踪影,安陵心中大急,道:“太后将宰相府的人关在什么地方?” 小夏子打了个寒颤,低声道:“属下不知。” 安枫略一思索,便让小夏子快出去打听。 景容皱眉,心想,母亲似乎并不想让自己知道这件事,只是,母亲究竟是怎么想的? 月以棠已经做好了安排,将月元时等人留在了立惠妃曾经住过的风雨楼中,这原本是文宣帝给她安排的,但月以棠却选择了这里,免得被安陵知道。 第216章 太后饶命 月元时一身华服,惊讶地看着月以棠,道:“我不知道太后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们本是一条船上的人,但月以棠却要将他囚禁在这里。 月以棠朝着门外望了一眼,并没有看到月菲秀的身影,顿时急了,她已经将这个消息传给了凤嘉殿,若是让念涵带着月菲秀过来,只怕用不了多久,月菲秀就会赶过来。 她转过头,望着月元时,目光中带着几分犹豫,不过随即就变得坚毅起来:“大哥,大文的性命,就在此刻。” “生死关头?安枫都同意了,我就不相信,他还能出尔反尔!”月元时不知道月以棠在打什么主意,有些生气了。 “你觉得,他会遵守诺言?”月以棠眉头一皱,目光变得锐利,“你我本就是敌对关系,再说了,当今之君乃是当今之君,怎么可能让他让位?” 月元时身子一晃,月允诚赶紧将他搀扶起来,瞪了月以棠一眼:“太后,于渊早被安枫打跑了,没想到太后竟是出尔反尔,出尔反尔!” 苏青辞心中忐忑,这种事情,她一个女子根本无法插手,可是,她又怎么会看不出,现在的局势,他们的家族,真的很危险。 月以棠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她原本的打算就是这样,借安枫之手逼退于渊,之后自会有南方的军队支援京城,她怎么可能让安陵让出位置,安陵可是她辛辛苦苦扶持起来的,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败下阵来。 可是现在,他只能依靠月菲秀。 “所以呢?叛徒就是安枫!”月以棠冷冷地道,“大哥,如果不是你一直维护菲秀,没有狠心利用她杀了安枫,我们也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 月元时浑身都在发抖,他和月以棠并肩作战这么多年,谁能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囚禁起来。 月允诚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他感觉到月元时的身体开始变得冰凉,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就要去抓月以棠,可是月允诚身边的侍卫却已经拦住了他,他们将月允诚团团围住,一道道剑光闪烁,闪烁着寒芒。 “旭儿!”她喊了一声。月元时急得大叫,转头看向月以棠,“太后,他是你的侄儿。” 可安陵是她最爱的人,如果她心软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月允诚本就不是那些羽林卫的对手,被打得吐血,苏青辞吓了一跳,赶紧跑到月允诚面前,一边哭一边求饶:“太后饶命,饶命。” 月以棠对月允诚使了个眼色,然后摆了摆手,示意羽林卫离开。 “大哥,今天的事情,我们谁也不愿意,可是今天,我必须要这样,对不起大哥。”月以棠心中暗暗叹息,最终还是冷漠地转过头去。 “太后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月元时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朱红色的大门被推开,一道身影冲了过来。 月元时愣了一下,当他看清楚来人是月菲秀的时候,他的心脏就好像被一柄大锤狠狠的砸了一下,难道月以棠要拿月菲秀来要挟安枫? “爹爹!”段凌天看着眼前的一幕,忍不住叫道。月菲秀没有理会月以棠,而是跑向月元时,她也得到了这个消息,就在她心急如焚的时候,月以棠突然把月家人关了起来,这让月菲秀很是不安。 看到三个人都没事,月允诚却受伤了,月菲秀蹙着眉,转头对月以棠问道:“太后,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是不是要将所有的罪责,都往父亲的头上扣,好保全你的清誉?” 月以棠愣了一下,想不到月菲秀还有这种心思,她微笑着道:“此法甚好,不过,本宫还有其他计划。” 月菲秀的气息变得有些粗重,月以棠现在是什么意思? “你先出来,我们好好聊聊。”月以棠缓缓离开,这座阁楼已经废弃了很多年,满地都是落叶,月以棠的步伐很轻,踩在地面上,也会踩得咯吱咯吱作响,一袭华贵的长袍,在地面上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如同夕阳的余晖。 月菲秀咬牙切齿,看来这件事,是冲着她来的。 “菲秀,她一向是个狠角色,你——”月元时对月以棠最了解,他担心月菲秀有什么闪失。 月菲秀望着月允诚,她明白,她现在唯一能帮上月家的,就是月元时和月允诚,对她宠爱有加,即便被她耍了,他们也没有抛弃她。 这一次,她不能再护着他们了。 “没事的。”月菲秀安慰着月元时,安慰着月元时。 她慢慢地退到月以堂身后。 这两天,她终于可以安心的睡觉了,可是现在,却是不能平静的过日子了。 “菲秀,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月以棠回头看了一眼月菲秀的俏脸,“我知安枫还爱着你,所以对你没有任何的戒心,所以暗杀他的任务,只能交给你了。” 月菲秀愕然抬头,只觉秀发上的玉钗,让她有种窒息的感觉,先前安陵是想要挑拨她和安枫之间的关系,怎么会被逼着亲自动手? 月以棠把月家囚禁,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难道是因为她想要坐稳太后的位置,所以才会拿着月家人来要挟她? 她缓缓攥紧了双拳,嘴唇都快被她的牙齿给刺穿了,她咬牙切齿地说道:“太后,父皇也是你的弟弟。” 然而,月以棠并未回应,只是淡淡的道:“要守住江山,总要有人献祭,就算是我的家人,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月菲秀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一时间,她居然有点失神,不过从月以棠的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来,却让她感觉如此的理所当然。 她浑身都在颤抖,她跟安锋的关系,本来就有很多的误会,虽然两人不可能在一起了,但是她还是想要伤害安枫。 “我才不要呢。”月菲秀紧紧地咬着红唇,美眸之中闪烁着坚决之色。 月以棠瞥了一眼大殿之中的岳渊,冷声道:“你是不是要抛弃自己的家人?” “可你,同样抛弃了那些至亲之人。” 第217章 逼走文宣帝 天空阴云密布,连续几天的高温本就让人难以忍受,再加上乌云密布,一副要下雨的样子。 月以棠看着地上的树叶,她也不愿意放弃,可是现在,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她相信,月菲秀一定会让她将月元时活活的打死。 她使了个眼神,那几个侍卫会意,拉着月元时走了出去,一棍子砸在了月元时的身上,直接把他砸翻在地! 月元时也大吼一声,他养尊处优习惯了,虽然是将军,可是现在的他,却没有以前那么强壮了。 月菲秀只感觉自己的心一揪,像是被人用刀捅了一下似的,叫道:“爹爹!” 然而,当他的鞭子抽完之后,月元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叫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凭什么?!我又不会武功,要我去暗杀安枫,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月菲秀连连发问,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月以棠会这样做。 “菲秀,你可以的。”月以棠回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月菲秀撇了撇嘴,别说她没有那个本事,就是她也不愿意。 “江白告诉我,你在安枫的帐篷里过夜了。”月以棠脸上带着一抹古怪的微笑,她看了月菲秀一眼,这才继续道:“我了解安峰,他并非无情之人,你若借着昔日之情,多亲近亲近,必能成功。” 月菲秀心中一紧,有些喘不过气来,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还真希望林枫没有感情,那样她就没有机会了。 一道惊雷炸开,月菲秀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要炸开了,不过她还是不肯放弃,“安枫都同意了,要让你做她的皇太后,如果她现在出尔反尔,岂不是要遭人诟病?” 月以棠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但她还是忍住了,问道:“皇帝怎么办?要不要逼着皇帝退位?就算我要了我的命,我也不介意,但我不能让这个位置!” 月菲秀现在完全明白了,月以棠对安陵的重视程度,怪不得她能毫不犹豫的逼走文宣帝。 宫中的女子已经习惯了淡漠,他们无法束缚自己的夫君,只能依靠自己的孩子,而月以棠就是这样。 “菲秀,你在迟疑什么?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月以棠继续质问,“皇帝为你所做的一切,难道你就不能为他做一件事?你的心,甚至比我还冷!” 如果文宣帝一开始就对她这么好,她就不会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安岭的身上,如果她能找到一个真心喜欢她的男子,她就不会沦落到现在的下场。 只是当时月元时想要扩大自己的势力,所以才会未经她同意就把她送入宫中,她的人生就这么定下来了。 月菲秀瞪了月以棠一眼,冷声道:“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背负这样的骂名。” 月以棠微微一愣,半晌后,她终于听懂了月菲秀的话,知道月菲秀是个死心眼,不肯屈服的人,于是寒声道:“给我打断月允诚的脚筋!我要让他永远失去拔剑的能力。” 月菲秀的后背一僵,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这几个字一遍又一遍的在她的脑海中回荡,直到苏青辞哭着哀求,她才感觉到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嘈杂了起来。 月元时悲愤道:“容儿!你怎么能这么对自己的亲弟弟!” 月菲秀木然回头,只见月以棠眼中闪过一抹决然之色,这意味着,月以棠要孤注一掷了。 羽林卫一把拉住苏青辞,月允诚已经受伤,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月菲秀已经快要看不见他们的面容了,可是过去的一切,却在她的脑海中绽放,一幅又一幅的画面在她的脑海中绽放。 月允诚当初因为她跟安枫打了一架,还偷偷的溜进王府,为她带着丹药,月元时甚至愿意放弃自己的令牌,换取她的自由。 一抹寒芒在她的眼前一闪而过,让她分不清是因为那把刀,而是因为那把刀,她握紧了双拳,大吼一声:“不要!” 月以棠瞥了一眼月菲秀,道:“怎么样?你愿意吗?” 月菲秀恨恨地看着月以棠,道:“我还有什么办法?” 月以棠哈哈一笑,脸上的褶子都露出来了:“好啊!菲秀,过些日子安枫就要入京了,你需要几个人?我会给你准备好的。” “不需要。”月菲秀嘶哑着嗓子,已经到了极限。 月以棠微微蹙眉,道:“安枫周围强者众多,你可有把握一击得手?” 月元时听到了一些,但隔着很远,他也不确定。 月菲秀沉吟了一下,心中有了主意,如果有岳以棠的人在场,自己就算是再怎么心慈手软,也没有任何机会,于是道:“太后不必担心,我自有主意。” 月以棠眉头一皱,虽然有些疑惑月菲秀的提议,但事已至此,她也没有别的选择,“菲秀,你可别忘了,我可是抓着你父亲和弟弟的。” 豆大的雨点哗啦啦的落了下来,月菲秀依旧是那么的坚强,那么的冰冷,她平静的说道:“我知道。” 念涵一看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赶紧跑到月以棠跟前,让她躲起来。 月菲秀瞥了一眼月元时等人,最终还是没有跟上去,而是转身离去。 月元时和月允诚为她做了那么多,她不可能见死不救,但是让她亲自去杀安枫,却是一种折磨。 雨水越来越大,她行走在这条绵长的永巷里,步伐有些发软,就如同踏在一团柔软的棉絮之上,任凭雨水从她的身体滑落,她也没有丝毫动容。 她不希望黎民遭难,她希望安枫入京,可是现在看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简单。 她的速度越来越快,就像是在大雨中狂奔一般。 看来,她一直都是身不由己。 不管她走得有多快,都躲不开这瓢泼大雨,豆粒大小的雨滴如同皮鞭一般打在她的身体上,让她感觉到一阵刺痛。 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安枫,安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要怎么做,才能让她不再那么痛苦。 第218章 分不清东南西北 一道闪电劈在她的脸上,将她的脸色照得惨白,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的头发也变得凌乱起来。 她很可怜。 月菲秀既然同意了月以堂的要求,每天都待在凤嘉殿中,让羽林卫带着靶子,自己则在练习箭术。 月以棠曾对此事发了一通牢骚,不过月菲秀表示另有主意,月以棠只得放弃。 安陵得知了岳家被囚禁的事情,也是从小夏子那里得到的,安陵心中恼怒,却也找到了月以棠,想要弄个明白。 月以棠担心自己的计划失败,便不再搭理安陵,而是道:“陛下,此事就不用你管了。” 安陵心中焦急,月以棠这么做,肯定是有所图谋,他可不想把这件事告诉月菲秀,否则的话,她肯定会去和月以棠算账,那样的话,他就真的要吃亏了。 不过安陵并不清楚,月菲秀早就已经知晓,并且同意了月以棠的要求。 “母亲,我不知道母亲到底是怎么想的。安枫马上就要入京,您就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 月以棠没想到,安陵也这么没用,她绝不会让安枫这么轻易入京。 她两眼放光,抓着纯金的把手,道:“陛下,您说,这个世界,怎么可以交给别人呢?” 安陵眉头紧锁,可是,大局已经注定,他又怎么可能扭转局面? 即使他可以,他也不愿意继续当那个帝王,哪怕他当上了皇上,让月菲秀跟着他,可是她依然不肯接纳他,他真的很疲倦。 安陵将目光移开,柔声道:“不过,我心倦,不愿继续争辩。” 月以棠愣了一下,见安陵一副疲惫的样子,皱着的眉头紧锁,心中一痛,声音颤抖着说道:“再累,我们也要继续往前走,我们都走到这一步了,怎么可能停下?只要我们停下脚步,我们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月以棠最害怕的就是这种情况,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倒下。 “母后……”安陵还没来得及说话,月以棠就转过头来,看向了自己的母亲。 此时,安陵再看月以棠,发现自己的母亲,的确是老了,两鬓的头发,都有些花白了,如果不是被染成了黑色,只怕是早就花白了,他的母亲,到底是老了。 “灵,我们不能退,哪怕是拼尽最后一口气,也不能放弃。”月以棠慢条斯理地说着,她将自己的兄长关在这里,为她所用,她也是拼尽了全力,她要让安陵知道,她能坐上这个位置,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哪怕她拿文宣帝威胁安枫,也没有任何意义。 直到现在,她都无法迈出那一步。 安陵微微一笑,说道:“那么母亲的打算呢?” 月以棠也明白,这件事情如果涉及到月菲秀,安陵绝对不会同意,于是开口道:“此事母亲早已安排妥当,无需陛下担心。” 安陵也不在意,一直以来,他都是被月以棠牵着鼻子走,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安陵出了怡养宫,心中挣扎了许久,最终也只能按捺住心中的想法,即便有月以棠阻拦,以安枫的本事,用不了多久也会入京,他无法继续守护月菲秀,只能由安枫来守护了。 只是安枫和月菲秀两人,还真是有不少的误解。 他走起路来,都是因为他而起,怎么还? 许久之后,安陵从外面回来,看到安陵那一脸茫然的样子,小夏子赶紧端上一碗茶:“陛下,可是身体不适?” 安陵有些茫然地摇摇头,然后低声吩咐:“去取些墨水来。” 小夏子答应着,很快就将宣纸铺开,然后在上面研起墨汁来。 安陵沉吟片刻,拿起笔来,犹豫了半天,终于将自己要说的话全部写了出来,然后在末尾签了自己的名字,并没有用印玺,而是折了起来,放在了信纸上,在上面写道:“陛下收。” 这是他替大哥写信,送给安枫的,等安枫入京的时候,怕是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所以,他才会替月菲秀解释。 “陛下,这是要送给二皇爷吗?”小夏子诧异的看着手中的东西。 安陵点了点头,打开黄布,将那封信放在地上,低声道:“夏子,如果安枫入京,他若要为难菲秀,你就将这份书信给她看。” “属下知道!”夏子点了点头,不过很快就被吓住了,“陛下,你怎么办?” 安陵虚弱地向后一仰,只觉那把椅子冰凉刺骨,他淡淡道:“我知道该往哪里走。” 莫言既然和安枫走在一起,对于月菲秀天天练箭,他心中虽存疑虑,可是想起月菲秀向来弓道了得,倒也没有多想,每天都会向安枫禀报京城之事。 明日便是安枫入京之日。 月菲秀弯弓搭箭,对准靶心,一松,箭矢便脱手而出,准确的命中了靶心。 这样的话,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月菲秀慢慢的喘着粗气,手中的弓箭依旧紧握着,明日,她便要与安枫一战了。 或者说,他们早就死了。 她看了半天,终于合上了眼睛,只感觉眼前一黑,等她再次睁开眼时,却只看到一片昏暗,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明日过后,即便安枫没有将她杀死,她也会离开。 安枫正坐在自己的营帐里,一边翻看着地图,一边开口道:“我派出的大军,很快就会与大夏皇朝的大军汇合。 岳冬一边,一边指向南方的地形图,沉声道:“按照昨天得到的情报,两天之后,双方将会展开一场真正的战斗。” 安枫平静地点了点头,他精心布置,就是为了不给月以棠任何翻盘的可能,在追杀于渊的过程中,他只是杀死了单承明,让于渊逃走了,于渊虽然率领自己的死忠逃出了边关,但难保他不会再回来,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稳住大温的局面,将其铲除。 明天便是入京的日子,阔别数日,他总算能再次看到月菲秀,他看着自己的腰囊,突然笑了起来。 他的好日子,终于要来了,这几天,他就像是一片漂浮在海面上的浮萍,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第219章 岳国都被毁了 岳冬看到安枫脸上的笑容,便知道安枫对明天入京充满了渴望,他默默地退出了帐篷,却见白笈正在帐篷外走来走去。 白笈一见到岳冬,眼睛一亮,急忙跑过去,抓住岳冬的胳膊,把他拖到一处隐蔽之处,四下无人,这才道:“大师兄来寻我啦。” 岳冬吓了一跳,眉头一皱,道:“她怎么来了?” “她这几年都在边关,听说大文国发生动乱,所以才会返回。” 岳冬想了想,又问:“她怎么说的?” “她是……”白珏望着岳冬,最终还是一咬牙,“她这是要趁着混乱,重新建立自己的国家。” 岳冬缓缓攥紧了双拳,看向白笈,“我大文立国百余年,基业稳固,想要东山再起,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 岳冬语气一寒:“我没有恢复帝国的意思。 她早就猜到了岳冬的心思,所以并没有劝说岳冬的意思,只是道:“我已经和大小姐说过了,不过大小姐并不在意,看来她在边关呆了这么久,也算是有些影响力了,如果你不想让她动手的话,还是当面告诉她比较好。” 岳冬深知她的倔强,搂着白玦的肩头,道:“她现在在哪里?” 白笈的嗓音放得很低,他的目光望着南边:“她还在河边等你呢。” 一股寒风袭来,让他眼前一花,岳冬慢慢走远,白笈只觉浑身发冷,他本来是不希望岳冬走的,可是—— 岳冬出了营地,一路向南,此时已是深夜,路上也没有什么军队经过,来到河边,他停了下来,只见一轮皎洁的月亮从远处洒下,将整条河流都染成了一片银色。 岳冬侧耳倾听,只听到哗啦啦的水声和落叶声,再也没有其他的声响,岳冬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长剑,很难想象,她到底有多强。 “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一道女人的声音从他的左侧传来,他转头一看,却是一个女人,他吓了一跳,她什么时候来的? 虽然已经是深夜,但少女的步伐很轻,在月光的照耀下,岳冬可以清楚地看见,她身材修长,身上披着一件白色的长袍,两只衣袖很大,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将她的容貌和气质都勾勒得淋漓尽致。 岳冬低着头,心中的痛楚,怎么也压抑不住:“春夏……” 她看着岳冬:“少爷,这么多年没见,你竟然是安枫的人。” 岳冬把脸扭到一边,避开她的目光:“难道你还在打我的主意?” “师父的话,我一直都记得。” 岳冬沉吟片刻,道:“岳国早在一百多年前就覆灭了,这是天意。” 春夏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只是这笑意中带着一股冷意:“现在正是大温内乱之时,皇上隐忍多年,等的就是这一天!” “春霞,你知道吗,岳国早已是一片废墟!”岳冬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不懂,我当时也不懂,怎么会是白卷?” 清风拂来,宽大的衣袖微微扬起,随风轻舞。 岳冬看见了扎着“太虚髻”的春夏,想起了当初她选择和尚时,那是多么坚定的决定。 岳冬不愿在这件事上继续纠缠下去,正准备转移话题,春夏已经凑到他面前,眼中流露出几分幽怨:“你说你对哪个女人都不感兴趣,怎么现在说话不算话?而这个人,就是白圭!” “春夏……”岳冬突然感到一阵头疼,刚想往后退一步,春霞已经冲到他面前,拦在他面前。 “即便你对不起我,我也会完成师父的嘱托。”春霞心中再怎么不舒服,也只能强忍着。 “不需要。”岳冬看着春夏道:“岳国都被毁了,一百多年过去了,我可不希望再恢复了。” “所以呢?少主,你是不是忘了时辰候受的苦?” 岳冬怎么可能不知道,当初岳国被灭,皇族血统被列为通缉目标,不过一年之内,皇族就只有太子一人,不过为了活命,只能隐藏身份,而岳冬原本就是岳国的国姓,可是现在,他已经不能再使用林姓了,从三岁开始,他的父皇就说过,他是岳国的后人,师尊为了复兴国家,专门培养他,所以他从小就在这座炼狱场中成长。 可是,他却不愿意承担这样的责任。 就算当年大温覆灭了岳国,也不过是过去的事了,与自己无冤无仇,凭什么要让自己复国? “春霞,如果你真的有复国的想法,你可以亲自动手。”岳冬语气冰冷地说道。 春夏眉头一皱,岳冬是不是真的要帮安枫一把?岳国的血海深仇,他如何能忘记! 春霞一看岳冬要离开,心中大急,她今天是来拜访岳阳的,不能空手而归!一柄剑,忽然从她的袖子里掉了出来,她一手拔剑,一手握着刀鞘,整个人如同一道幻影,出现在岳冬的身后,眼看着就要一剑斩下! 这是一道凛冽的寒风! 岳冬感觉到了,但却没有时间去看,而是一个侧身,躲过了这一击。岳冬吓得连连后退,没想到春夏竟然会对自己出手,或许,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是当初的春夏了。 “我们佟家历代都有规矩,男的要为我岳国效力,女的要做女皇。师父是不是也这么说的?我们原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凭什么要白别?!” 她可以不回来,可是今天,她必须要弄清楚这一切的原因! “因为……”岳冬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她了解我,就这么容易。” 这些年来,他很疲惫,只有白笈才能让他停下来,其他人都在催促他,他不想复国,只是想要更容易一些。 春霞不禁嗤笑,像是难以忍受这个道理,她果断地当了和尚,却又不能忘却自己的爱情。 岳国有着三百余年的历史,其中与佟家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其中就包括曾经的国师灵家,在岳国被毁之后,这两个世家与太子一同逃离。在那个时候,他们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复国。 第220章 我不会复国 百年过去,她是佟家唯一的血脉,也是三人的师父灵虚子,早在数年之前就已经去世了。那个时候,岳冬、春夏两个人都陷入了绝境,春夏则认为,如果能跟上岳冬,哪怕不能恢复国家,也没关系。 可是岳冬却说自己对哪个女人都不感兴趣,甚至要离家出走,伤心之余,又伤心又伤心,于是就当起了和尚,来到了边关。如今归来,得知岳冬与白笈有一腿,昔日所爱之人,竟然将自己给骗了! “岳冬,这就是你的回答?”春霞手中的长刀,指向了他,“她不过是一个被主人收养的野种而已!” “春霞,放下你的负担吧,过往种种,早已随风飘去,如今的我,早已非君子,就算白笈是个野种,也没有关系。”岳冬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长刀,他看出春夏的功夫突飞猛进,生怕春夏会忽然暴起发难。 春夏银牙紧咬:“她哪里是你的对手?!” 说完,春霞纵身而起,迅速地堵住了岳东的退路,逼得他不得不迎战。 岳冬拔出长剑,迎向沈春夏,春霞依旧握着刀鞘,但她使出了浑身解数,就好像自己又多了一柄剑一样。 岳冬没有料到春夏剑招越来越猛,已经快支撑不住了,他跳到河边,担心两人的战斗会引起营地里的官兵注意,春夏紧紧地跟在他身边,不给他喘息的时间。 岳冬知道春夏性格刚烈,又喜欢在最短的时间内斩杀对手,所以岳冬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浪费太多的时间,他问道:“春霞,我们四年前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吧?你现在做什么都没有用!” “可是你看上了白笈!” 春霞压下心中的酸涩,她已经打定主意,此生不会再娶了,可是今天,她却知道了这个残忍的真相,这让她怎么能接受! 她跟着岳冬学了这么多年,对于岳冬的招数,早就了如指掌,反而在闭关之前,去了西域,钻研剑术,而岳冬,则被她那诡异莫测的剑术所压制,她看穿了岳冬的一次佯攻,一刀斩在岳冬的小腹上,然后一剑斩向岳冬的面门,眼中闪过一丝狠色,眼看就要斩向岳冬的心口! 哐当! 一柄长剑,突然拦在了春花的面前,只见这男子大声道:“姐姐!你神经病啊!” 沈春夏后退数步,看着将岳东搀扶起来的白笈,冷声道:“我就是要看看,他是不是故意的。” 白笈一把抓住岳冬的胳膊,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下升起,打了个寒颤,以沈春夏的性格,她很清楚沈春夏现在一定很生气。 “白圭,没想到会是你,你还真是无耻!”春夏气得直咬牙,“你不过是被主人收养的孩子,凭你也配跟在少爷身边!” 白珏一怔,喉咙一窒,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的确被人另眼相看,灵虚子只是传授了她几招骗人的把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本事,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她的轻功。 “闭嘴!春天和夏天,那又怎么样呢?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么?你要明白,哪怕是岳国再强大,也已经被灭国了!”岳冬一脸怒容,他最看不惯的就是被人污蔑,他一心求稳,为什么要承担如此沉重的责任? 一百多年过去了,为什么这些荒唐的想法会变得更加强大,甚至还要压在他的头上? 春夏镇定了定神,她既然入了门,自然不会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她深呼吸一声,继续道:“现在是最好的机会,有安枫在,你就更好对付了,等你把霍家人全部杀了,我们就能坐上皇位!” 想要将安枫给杀了? 岳冬斩钉截铁道:“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复国。” 说着,握住了白笈的双手,却觉得她的双手冷冰冰的。 按照他们的想法,他们早就投靠了安枫,怎么可能会出卖安枫? 岳冬一把拽住她,也不管后面的春夏,后者不断地向后看,在黑夜中,春夏的背影显得那么孤单。 “柏迦,你要不要回去?” 白笈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我跟你走。” 岳冬笑了笑,他很清楚,白圭就是其中之一。 春霞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眼神变得深邃起来,难道要她一个人孤军奋战? 她咬了咬牙,从小到大,她都是从自己的父母口中得知岳国曾经的辉煌,而她的胳膊上,还刻着自己的族徽,即便是孤身一人,她也要撑过去。 她朝南边看了一眼,自从岳国覆灭之后,京里的贵人们都往南走了,她想往南走! 白笈跟在岳冬身后,忧心忡忡:“她会不会就这样算了?” “不知道。”岳冬语气凝重,他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最重要的是,明天安枫就会进城,到时候事情就会水落石出。 这段往事,早就应该被遗忘,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为何如此执着于复兴帝国,他很累,也很累。 待得安枫用不上他,他便与白笈一起退隐于山野,不再为俗务所扰。 但是,他能实现自己的愿望么? 虽然还没有天亮,可是营地里却传来了欢声笑语,所有人都清楚,安枫即将入京,一旦安枫掌权,他们便可以高枕无忧,所有人都在等着这一天。 安枫也起得很早,他并未穿戴铠甲,只是身着一袭黑色劲装,他嫌这劲装的色彩太重,不过他看了外面的天色许久,今日又要经历一次屠杀,想必手上也要染满不少的血迹。 他用力的攥着手中的蓝色福袋,心里久久不能平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终于可以为母亲讨回公道了吗?可是同样的,他的生活也变得更加的糟糕,他一直在寻找着那个男人的温度,可是现在,他离他已经很遥远了,他不想让她离开,所以,他要想尽一切办法,将她救出来。 “出发!”他翻身上马,大声地喊了一句。 士兵们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他们对这一刻,充满了期待。 安枫所率领的军队仅有5000人,除去岳冬、白笈镇守兵营之外,就连纪淮、闻谦也一并带走,文倩伤势尚未好透,可是闻谦坚持要随他一同前来,安枫只得同意。 第221章 太后撑不住了 按照莫言传来的情报,月以棠一直都没有任何的动作,可是月元时,却已经好几天没有出现了,他微微一笑,难道是逃走了,或者被月以棠囚禁了?按照月以棠的性格,必然会给自己留一条退路,虽然他已经同意了月以棠的请求,可是天下之主,短时间内却不可能成为他。 而此时,月菲秀正在对着一面菱花镜子梳理着自己的眉毛,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眼中闪过一抹迟疑,不过,那一抹迟疑,很快就被她压制了下来。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偏向安枫,这对她而言本就不公平,然而,她又能如何? 她慢慢起身,命人给自己穿上一件白色的衣服,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想到这里,她的眼泪就流了下来,难道上天还会给她这个机会吗? “怎么样?你打算怎么做?”月以棠慢慢地进来,看到月菲秀一身素白色的衣裙,不由微微皱眉。 月菲秀平静地瞥了一眼摆放在货架上的那张弓,柔声道:“我要到城门口,替我阻止莫言。” “哦?”月以棠心中一动,也跟着月菲秀的视线望去,立刻就意识到,这是一种赌博,她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月菲秀的身上,她绝对不会让月菲秀输掉。 月以棠上前,摸了摸月菲秀的秀发,目光渐渐变得锐利:“不要想着放过他,如果你失败了,会有什么下场,你自己清楚。” 月菲秀浑身一震,不敢相信月以棠会变得如此凶残,她颤抖着声音道:“太后,您放心,我既然答应了您,就一定会做到。” 她拉开了月以棠的手掌,感受到了一股冰凉的寒意,她这才意识到,月以棠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但心中还是充满了害怕。她取下弓,缓缓握住,然后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安陵不管政务,早就做好了引退的打算,他也是强忍着没有找到月菲秀,现在他就在朝龙殿内,静待时机。 但他却不知道,月以棠已经打定了主意。 月菲秀和江白走上了城墙,安枫还没有出现,月菲秀眺望着远方的美景,忍不住感慨道:“这一片安宁,不知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江白望着月菲秀,心中叹息,虽然他将月菲秀送到了城外,但月以棠也交代过一件事情,若是月菲秀不杀安枫,他便会立即将月菲秀斩杀。 看样子,她和安枫,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可是,她会怎么做呢? “她好像很担心。”江白如实说道。 月菲秀苦涩一笑,道:“人活一世,哪能没有不顺的事情。” 江白点了点头,月菲秀似乎是默认了她的决定,这一次,她算是彻底服了。 没过多久,他们就看到了一片烟尘。 他终究还是来了。 城门敞开着,两旁的人都在紧张地等着安枫入京。被吓破胆的人,最喜欢的就是安静。 不过,这一幕,很快就会消散。 月菲秀蹲下身子,借着地形,将自己的箭矢藏好,当她看见为首的安枫时,心中不由一凛。 她以为自己赢定了,却不知道,更大的挑战还在后面。 “主人,您还是多加注意吧,我也不清楚,那个月以棠,到底想要做些什么。”纪淮向来警惕,可当她发现,这座城门口,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时候,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多心了。 “纪淮,现在月以棠都没有退路了,怎么可能玩得转?”相比之下,文乾并不是很在意,而且,既然是月菲秀出面,那他就更信任月菲秀了。 安枫沉默不语,看着这座城池中的人们,心中也是一片温暖。 不知月菲秀有没有在宫中等着自己,此时的她,有什么想法? 这么一琢磨,就到了城门口。 月菲秀隐藏在黑暗中,手中的长弓早已拉开,一双眸子,正对着安枫的胸口。 箭矢,蓄势待发! “让开!”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 一道愤怒的声音响起。 羽林卫苦着脸道:“回禀皇上,太后有旨,今天皇城之内,任何人不得进出。” 安陵眉毛一扬,目光灼灼:“太后娘娘!你眼中可有我?!” 羽林卫们吓了一跳,连忙跪倒在地,不敢说话。 安陵冷哼一声,夏子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母亲为了别的目的,才将月元时一家关了进去! 事已至此,母妃还要负隅顽抗?他不能让月菲秀再次被卷入这场风波之中,他一定要制止。 “再不让路,那就只能屠城了。”安陵冷冷道:“安枫马上就要入京了,你也知道,太后撑不住了。” 听到这句话,所有的羽林卫都以为安陵要逃走。 是的,自从安枫进了皇城之后,他的人生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羽林卫收起兵器,低声道:“陛下,现在到处都是重兵,要出城也不容易,不过,南城门有一条大河,我们可以从那里逃走。” 安陵没有多做解释的意思,匆匆离开皇城,朝着城门口冲了过去。 街道上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民众,安陵一路疾奔,汗水如瀑,之前因为自己的失误,让菲秀受了委屈,他正准备把功补过,可这一次,他就不能再让自己一回? 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二殿下受伤了!” 一时间,街道上一片大乱。 这是什么情况?!月菲秀并没有在凤嘉殿,而且月菲秀的箭术他也是知晓的,莫非是? 他听到了大门缓缓关闭的声响,他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街道上一片混乱,不少人从他身旁走过,口中念念有词:“要开战了!这简直就是罪过!” “看到了看到了!是她放了一箭,想要杀二皇子!” “果然是个美人胚子!” “对对对!” 安陵没有理会,他现在只想冲到城门口,让月菲秀有个靠山。 “噗”一道寒光从他的眼睛中一闪而过,他刚刚陷入了恍惚之中,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长刀从他的胸口穿了过去,幸好他及时后退,否则这一刀并没有太大的伤害。 第222章 速速回大本营 他身上的黄色长袍被鲜血染成了红色,一滴滴的落在地上,如同一朵朵盛开的花朵。 众人惊呼,谁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事。 安陵捂着胸口,抬头看向前方,他认出了月菲秀带来的人,正是安枫。 “好大的胆子,竟敢离开皇城。”莫言语气冰寒无比,他刚刚冲出了羽林卫的包围圈,没想到月菲秀竟然在这里练箭,而且还是要去暗杀安枫! 自己真是大意了! 不过,安陵出现在这里,他必须要杀死月以棠,不能让她这么开心。 “滚开!”安陵满脑子都是月菲秀,胸口再痛,也比不上心中的担心。 “这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背叛信义,我要你死,才能为主人讨回公道。”莫言提着长刀,狠狠地砍向安陵的脸。 安陵苦苦支撑,他想要走向东门,但是莫言始终挡在他面前,根本没有给他逃走的可能,安陵只得继续向南门撤退。 可是他的伤势太重,即使心脏和心脏都没有受伤,他也渐渐失去了知觉。 莫言出手狠辣,逼得安陵不得不临阵脱逃,不过距离南门已经很近了,很快就会有大量的军队赶来,莫非不想浪费时间,要尽快除掉安陵。 安陵虽然有伤在身,但他的武学本来就比莫言强,而且莫言之前和羽林卫一战,也是元气大伤,行动迟缓,安陵想起了之前那个羽林卫对自己说的,或许这是自己逃走的最后一次机会,便趁着这个时间,朝着河流冲了过去。 莫言紧随其后,从南门离开还有些远,他松了口气,然而就在这时,他看到安陵直接跳进了河里! 莫言看着安陵跳进了河水之中,他好像看见了一抹血迹,不过很快就消散了,他看着河水的末端,这条河流是出城的,而且速度并不快,安陵该不会是打算从这个方向逃跑吧? 莫言嘴角一抽,纵身一跃,跳进了河里。 此时,东门已经是一片混乱,随着安枫的受伤,这支队伍陷入了混乱之中,随着大门的关闭,大量的禁卫军从城墙上冲了下来,一时间,无数的箭矢朝着四面八方射去! “好卑鄙!”那人怒喝一声。一支箭矢,在他们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的时候,就被一支箭矢给击中了,还好蓝枫躲开了,否则这支箭矢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安枫还保持着一缕清明,他缓缓的睁开了双眼,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强烈了! 然而,城墙上空无一人,只有羽林卫。 “月菲秀,给我滚出去!” 月菲秀惊讶的抬头,脸上还残留着泪水,一支箭矢射出,她整个人都软倒在地,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安枫会知道她就是那个人? 她心中仅存的一丝希望,也在这一刻破灭了,好像安枫有什么危机,最先想到的就是她。 “娘娘?”江白立刻蹲下身子,微微晃了晃脑袋,“皇后莫要上当啊。” 月菲秀抹了抹眼泪,平静地说:“我敢作敢当,也不敢认,他还是将我碎尸万段,才能将我洗刷干净。” 说完这句话,她就硬生生地撑起了身子,坚定地站了起来。 此刻,她一袭白衣,在风中飞扬,美得像是天上的仙女。 闻谦的双眼睁得大大的,居然真的是月菲秀! “原来如此。”安枫咧嘴一笑,当时他也就是这么想的,可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护主!”他也明白,安枫已经受了伤,士气低落,不能再往前冲了,当即下令:“速速返回大营!” 安枫身上的血迹,染红了他身上的黑色长袍,这一箭,不仅仅是洞穿了他的身躯,更是将他的心脏都给撕裂了。 安枫身边的5000名士兵,瞬间将他包围,用自己的身躯挡住安枫的箭矢。 眼前这一幕实在太过凄惨,就连江白都忍不住感叹,这群人似乎对安枫很忠诚啊。 “文倩!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季淮一边搀扶着安枫,一边转身说道。 文乾这才反应过来,他也觉得心里有些疼,怎么会这样?怎么感觉月菲秀的眼泪这么伤心,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然而,安枫并没有领情,他扯断了自己的箭矢,转身瞪了月菲秀一眼,也不管他的尖叫,竟然一跃而起,朝着月菲秀冲了过去! “文倩!快挡住他们!”纪淮紧随安枫身后,将插在头发上的一根银针取了出来,将那些人一一击杀。 温乾也扔出了一些炸弹,将塔楼炸得四分五裂,尘土飞扬。 月菲秀怔怔的望着那一步步靠近的安枫,胸口的血迹仿佛也将她的眼睛都给染成了红色,她能够感觉到对方眼中的仇恨,对方要杀她! “夫人!江白一看安枫出手,顿时紧张起来,一把将月菲秀拉到了自己的背后。安枫身上有伤,速度也变得迟缓起来,连续数次攻击,都被江白躲开。 然而安枫却盯上了月菲秀,根本无视江白那犀利无比的剑势,伸手就要抓向月菲秀。 江白瞅准机会,一刀捅向安枫的小腹,想要逼退安枫,然而安枫根本不管不顾,任凭那一刀插入自己的小腹,依旧朝着月菲秀抓了过去。 他的手上,染满了鲜血。 他刚才分明一巴掌就能把月菲秀给打死,但他的手掌到了她的身前,又顿住了。 她露出惊讶之色,却又不失甘心。 这是要自杀吗? “安枫!”为什么?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想要置她于死地? 但这样做的后果,实在太大了,以安枫现在的状态,恐怕连命都没了。 “月菲秀,记住了,这次我不会让你死,但是,我会让你承受更多的痛苦!”安枫咬牙切齿,暗暗发誓。 月菲秀还未来得及回答,便被数根飞针刺中,江白迅速用长刀挡住,当她再次转身的时候,安枫却不见了。 她匆匆赶了过来,只见原本气势汹汹而来的5000大军,如今却变成了几十个,其中最显眼的就是被姬怀和闻谦保护着的安枫,她心中一紧,担心安枫会不会死。 第223章 求太后放过我一家吧 这是什么感觉?月菲秀差点晕厥过去,再也站不起来,眼泪缓缓流了下来,她不能就这样死去,她还需要完成一些事情。 可是,她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忘记呢? 她很讨厌,很讨厌那些强迫她的人。 她一身白衣,纤尘不染,但此时,她脚步匆匆,朝着皇城而来,她做到这一步,想必月以棠,也该将她释放了。 可是当她返回皇城的时候,却发现整个皇城都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大量的羽林卫从皇城中出来,仿佛肩负着某种使命,她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发了好一会儿呆,这才朝着怡养殿的方向而来。 江白跟在她的身后,深怕她一个不小心,就会摔在地上。 月菲秀匆匆赶往怡养宫,正好听见月以棠尖锐的嗓音:“人呢?京城才多大?你们这帮废物!如果陛下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的脑袋!” 月菲秀俏脸一白,小手缓缓攥紧,难道安陵出了什么意外? 她进入大殿,见一名侍卫正匆忙离开,便躬身行礼,然后抬头问道:“太后,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不知太后可否将我一家释放?” 月以棠心中七上八下,安陵已经出了皇城,到现在还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让她怎么放心。“江白,你说的是真的吗?”她望向月菲秀,又对江白问道。 江白也跪倒在地:“安枫胸口中了一箭,小腹中了一刀,怕是凶多吉少了。” 月菲秀闻言,顿时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何为同生共死? 仅此而已。 月以棠这才微微一笑,起身离开了凤凰宝座:“好!安枫即便不被杀,也必定身受重创,如今军中士气大跌,我们只需等待南边的援兵到来,便可一举扭转战局!” 月菲秀不明所以,也懒得理会,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太后,求太后放过我一家吧。” “好,我说话算话。”月以棠认为,月菲秀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的用处,若是让她继续留在皇宫里,恐怕会惹出更多的麻烦,“你跟他们去宰相府吧,现在皇帝失踪,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你就在宰相府里待着,直到安枫那个叛逆被除掉,月菲秀才能恢复往日的荣光。” 月菲秀抓着自己的衣襟,用力的攥着,这算不算囚禁? 我是不是该高兴,我能活下来,你就该感激她了? 难怪月以棠和月菲秀,都无法对月以棠产生仇恨,这是她自己的决定,是她自己的决定,是她放弃了安枫。 不管结果如何,她都是罪有应得。 夕阳西下,西山渐渐褪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在阳光的照耀下,一个纤细的人影缓缓走到了河边。 她披头散发,身上沾满了泥土,口中喃喃道:“水,水。” 没人会知道,她是因为怕死,所以才会躲藏了这么多天,直到今天,她才鼓起勇气,来到了这里。 她用双手掬了一捧小溪,咕咚咕咚地灌了好几大口,这才感觉到喉咙里的干涩,她想着自己一定要撑下去,于是用清水冲洗了一下自己的脸,又用一块干净的抹布抹了抹,露出了她原本的模样,赫然便是那天逃走的岳仪玲。 她咬了咬牙,没想到月以棠竟然心狠手辣,将宰相府的人都给抓走了,若不是她机智,只怕现在也要落在月以棠的手中了。 这么多天过去了,也不知道京城现在怎么样了。 她一屁股坐在岸边,脑子里一片混乱,耳边仿佛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若是没有猜错,安枫应该是入京了,她现在只能指望安锋,但是只要月菲秀还活着,她就无法得到片刻的安宁。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拼一把了,倒也没有什么遗憾,她现在要考虑的,就是怎么处理这件事。 她挣扎着爬了起来,回头一看,却见一个人躺在了地上。 月仪伶皱眉,心想,这应该是个淹死的人吧,她本来不打算搭理他的,可是一想自己身上没钱,身上带点银子也不错,于是,她朝他走了过来。 男子躺在地上,两只手还抓着地上的泥巴,上身躺在潮湿的地面上,下半身还没入水中,显然是费了好大的劲才从水里钻了出来。 “淹死了?”月仪伶定睛一瞧,只觉这衣裳有点熟悉,这料子可是上等的苏绣亮金,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的富贵人家。 月仪伶蹲下身子,把这人的面孔翻了个面,这一看,她顿时愣住了! “安陵……”他来做什么?! 她眨巴眨巴眼,再次对上安陵铁青的脸色,确认自己不是眼花了。 他是不是挂掉了? 月仪伶伸手在他鼻子上一摸,竟然还残留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呼吸,顿时双手一颤,手足无措起来。 安陵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处,她不知道,可是,出于对安枫的敌对,她的内心却没有半点要去救人的想法。 如果没有月以棠,没有安陵,安枫何至于受这么多罪,想到这里,她心头的仇恨渐渐加深,眼中闪过一抹杀机。 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才是真正的帝王,多余的人,都不该留在这里。 月仪伶倒抽一口凉气,看来这一次,连安陵都很难活命了,她站了起来,正要离去,可是她刚要转身,又忽然停了下来,她有些担心,万一有人来帮她,那可就亏大了。 不远处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那是一条瀑布。 月仪伶瞥了安陵一眼,又上前一步,拉着他的衣服,借助水流的力量,带着他朝前方行去。 虽然她现在很饥饿,四肢无力,但是她的内心却一直在坚持着一件事。 靠近了,靠近了,河水也变得更加的汹涌,月仪伶的嘴角也终于有了一抹笑容。 至于已经死去的安陵,他的眼睛眨了眨,他身上的伤势已经被水浸湿,而且还在岸边的土地上摩擦着,像是被什么东西拉住了一样,只是,他的尸体为什么还在水里?他努力地张开厚重的双眼,视线变得一片朦胧,耳畔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224章 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月仪伶看着近在咫尺的瀑布,脸上不由露出喜色,如果安陵往下坠,她就一定会被杀死。 安陵的视线渐渐清晰,一张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忍不住叫道:“月仪伶。” 月仪伶也没有料到安陵会醒来,她心中一惊,连忙放开了安陵,她睁大了双眼,她现在就在瀑布的入口处,拉着安陵的时候,也是费了好大的劲,现在她一放手,她就会被河水冲走。 她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看到安陵在水里扑腾了几下,安陵明显没有多少力气,更别说在这样的河水里游泳了,可是,她只听见他大叫:“月仪伶!救命啊!” 不过此时月仪伶浑身一震,这不正是她所希望的么? 安陵很快就到了瀑布的入口处,他的身体被淹没在海浪之中,月仪伶从地上站了起来,冲到了瀑布的入口处,却只听到一声惨叫,而那道黄色的人影却不见了。 安陵已经不见了,她捂着心口,这算不算是替安枫做事? 可是,她却有一种,自己的手上,满是鲜血,而她所杀的,却都是安枫的家人,这对她来说,是一种折磨,她不确定自己这样做对不对,可是她却无法挽回。 她收回目光,慢慢的向后退去,平复了一下心情,现在是要回京吗?不过京城那边现在什么状况,她还不知道,而且现在还没有开门,似乎形势还很严峻。 她脚步虚浮,她察觉到安枫似乎对她产生了一些怀疑,这也是为什么她不敢找到安枫的原因,可是现在,她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不依靠他,又能依靠什么呢? 她只觉得头晕目眩,天旋地转,双腿有些发软,口中不停的念叨着安枫,最终,她瘫软在地。 夕阳西下,天色渐暗。 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让她看到了一丝希望。 她从来没有这么饿过,她在宰相府并不受月元时待见,虽然她是千金大小姐,但是也要做些苦力,有一次,她因为摔坏了几只碗,被锁在了地窖之中,连一口水都没有喝。 从那时起,她就告诉自己,她不会一直被人欺凌,她已经将自己的内心完全的冷漠了下来,她要依靠的,只有自己。 不过,这个时候,竟然还有人来帮她,说实话,她也很疲惫,她只想和安枫在一起,这对她来说,真的很难么? 那人在看到月仪伶的面容时,眼中露出一抹诧异之色,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月仪伶。他沿着河水搜索了一圈,没有找到安凌的踪迹,应该是被河水带到了瀑布的入口处。 莫言叹息一声,就算他不喜欢月仪伶,那也是安枫的人啊。 迟疑了一下,他还是扛着月仪伶,走向了营地。 不过,整个营地之中,却是一片剑拔弩张。 大家都在担心,安枫还能不能活下来。 一切都要靠安枫,熬到今天晚上。 纪淮和闻谦都清楚,如果不是安枫跳上了城墙,他们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回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封了穴道,可还是失去了太多的气血,这可就麻烦了。 岳冬一脸茫然:“是她?” “是她放的,看样子,她是真的要了你的命,所以才会假意过来,让你派人去对付于渊和单承明,这样,你才能渔翁得利。” 岳冬觉得,月菲秀应该不会这么做,只有月以棠才会这么疯狂,难道是他们两个联合起来的?岳冬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这让他越发不解,月菲秀的态度,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他还清楚地记得,当年月菲秀对安枫的感情,是不是都是刻意为之? 还是说,从一开始,月菲秀就对安枫恨之入骨? 白笈见岳冬皱眉,扯了扯他的衣袖,在两人交谈的时候,将岳冬拖到一旁,关切地道:“若是让人知道小姐受了伤,这对你来说,可就是一个绝佳的时机。” 岳冬也很担心,现在士气低落,沈春夏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好时机。 “我们加强防御,不要给她可乘之机。”岳冬低声道,“另外,我们两人这几天都要轮换着守着主人,以免出现什么意外。” “好。”白笈只是在恳求沈春夏别乱来,事态发展到这一步,早已超出了他们的掌控。 虽然已经很晚了,但是,整个皇宫中却是亮如白昼。 不止是京师,整个皇宫,也是一片恐慌。 安陵消失了整整两日,音讯全无,不过在中午的时候,他从一些羽林卫那里打听到,安陵很可能就是沿着南门那条河离开的。除了这些,月以棠还收到了一只信鸽。 月以棠顿时有一种秋去春来,自己命不久矣的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整个皇宫都安静了下来,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茶杯被人斟满了茶水。 “太后,您别这么劳累。”念涵端着茶杯,月以棠并未去喝。 “念涵,你不觉得我很好笑吗?”月以棠缓缓上前,却感觉到了一丝沉重,她缓缓低头,看到了自己华丽的裙摆,拖到了地上,在黑暗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魅惑。 她也是今天刚得到的消息,南疆大军被阻,损失惨重,将军向朝廷求援,她何德何能,京城中,只剩下黑风铁骑和一支几千人的军队。 在她看来,这一切都是天衣无缝,可安枫的小心,却让她功亏一篑。 就算安枫被杀,他手下的士兵估计也会来攻打,这让她感觉到了一片灰暗。 “太后,你想怎么办?以我们目前的状态,打开城墙,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念涵说道。 月以棠回头瞪了念涵一眼,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她的唇角,露出了一丝笑容:“活下来的希望?我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只是……” 黑暗中,月以棠几乎窒息。 “念涵,现在大局已分,安枫大军将京都团团围住,皇帝离开也好,起码还能保住一条性命。”月以棠叹息一声,她之所以还在坚持,就是因为安陵,现在安陵已经离开了京,她就算想要说什么,也没有用。 第225章 你可以下地狱问问 “是。”念涵低着头应道。 这个夜晚,很多人都睡不着。 在一片荒无人烟的地方,微风吹拂着青草,吹动着她的白衣,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幽灵。 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沈春夏环视一圈,来到一座墓碑之前。 而这一座墓穴,上面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这是岳家后人的悲剧,用化名,他心里不好受,用真实姓名,又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还不如不用。 沈春夏可不希望自己百岁之后,落得这样的下场,她咬了咬牙,终于做出了决定。 她挥出一道剑光,在地上挖出一条深沟,随后蹲下身子,在地上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木盒。她明明感觉到了这一点,但是面上,她丝毫不惧,直接将那个箱子给取了下来。 沈春夏将锦盒放在地面,轻轻一吹灰尘,便将锦盒掀开,顿时一股邪恶之气冲天而起。 就在这时,天空中的云层散开,皎洁的月光洒落在箱子上,将里面的物品染成了一片白色,泛着幽蓝的妖异光芒。 沈春夏捡起那个东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在月色之下,沈春夏手持长剑,哪怕是在地下埋藏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丝毫的减弱。 她拔出了腰间的长剑,这柄长剑非常的锋锐,上面仿佛笼罩着一层青色的邪恶气息,她的眼眸倒映在这柄长剑之上,轻声道:“邪风。” 很显然,这是一柄邪恶的宝剑。 所以她从来没有用过这柄刀,不过眼下,或许也只有这柄刀能够帮到她了。她的唇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与她身上的衣服完全不相符,但唯有她自己清楚,她心中所想,究竟有多大。 营帐内,一股浓烈的药香扑鼻而来,坐在桌边的安枫,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他先是扫了一眼军阵,又扫了一眼烛火,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他是不是应该高兴?凭借着强大的毅力,他逃过了一劫,可是,他却像个行尸走肉一样。 他身上缠满了绷带,身上也缠满了绷带,脸色惨白,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他心中还在思考着怎么才能攻破这座城市。 他用一只手撑着沉甸甸的头,他不愿意闭眼,否则就会想起月菲秀,但他就是无法抓住,如梦似幻,一朵一朵的盛开,一朵又一朵,无迹可寻。 时间差不多了,想必月以棠也知晓了南部战事,这样的话,月以棠就不会死撑了。 “夫君,时候不早了,你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何不休息一下?” 这么温柔的一句话,让他冰冷的心里多了一丝暖意,抬头看着月仪玲在收拾自己的书,他道:“你也不舒服,休息一下。” 月仪伶一笑,十分温柔:“妾身并不困,只是想陪夫君一段时间而已。” 她的五官,与月菲秀极为相似,这让他有些失神,莫言将月仪伶带来的消息,告诉他,他的大哥安陵,很有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他的心中,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悲伤,毕竟,他是他的亲弟弟。 “应该快了。”月仪伶嘀咕了一句,“就算是京师能够守住,可是粮食却不多了,太后那边也很难支撑得住。” 安枫感觉到身上的伤势还在疼,原本应该卧床休养的他,语气却带着一丝无力:“拖延这么长时间,也到了一个了结的时刻,就看岳易堂会不会自己认输。” “就算打起来,我们也不会败,只是,夫君有没有考虑好,要怎么对付妹妹?”月仪伶问出了她最在意的一个问题。 安枫一怔,想了一下,道:“等以后的事情,我会告诉你的,一切都还为时过早。” 月仪伶有些失落,她本想着月菲秀这么一闹,安枫应该不会再迟疑了,没想到安枫还在犹豫,如果让月菲秀重新得到安枫的芳心,到时候就来不及了。 “不过现在大家都说你是个妖女,而且还是个祸害,我也知道你对你很重要,可你也不能坐视不理。” “你不会是这么想的吧?”安枫斜目瞥了她一眼。 月仪伶低着头,柔声道:“妾身不知,只是因为妹妹数次伤害夫君,妾身实在护不住她了。” 是的,他已经记不清自己给他造成了多少伤害了,他正想开口,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报告!有紧急消息!” 月仪伶一听有军事情报,便要离开,安枫挥了挥手,将她拦了下来。 “进来吧。”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安枫瞥了一眼月仪伶,这种情况下,应该不会有什么重要的军事消息,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一名军人跪在地上,将脑袋埋在地上,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整个人显得更加消瘦,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军装,仿佛没怎么吃饭一般。 “是关于京中的军事情报吗?”安枫头也不抬,随意问道。 “是——”侍卫拉长了声音,一道蓝光亮起,正是他手中的妖风刀,“你今天必死无疑!” 安枫感觉到一股邪恶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要将他吞没,他一巴掌打在桌子上,想要阻止这名战士,可是这名战士手中的长刀一挥,一道蓝光将桌子劈成了两截。他缓缓抬起头,看清了对方的面容,这是一位女子! “相公!”王林轻声开口。月仪伶惊呼连连,她万万没有想到,安枫居然会被人潜入营地,她想也不想,直接冲了上去,将安枫护在身后,安枫伤势未愈,无法战斗。 安枫见到月仪伶这个样子,心中有些温暖,不过他也知道现在的局势,这个女人的功夫似乎很高,剑法万中无一,可是其中蕴含的邪恶气息,可不是谁都能控制的。 “你到底是谁?”安枫心中暗道,难道是月以棠请来的刺客? “你可以下地狱问问!”沈春夏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甚至脱下了身上的铠甲,一袭白衣,显得格外的清冷,她在得知闻安枫受伤之后,便停下了脚步,朝着这边赶来,既然岳冬没有杀死安枫,那么她便只能自己动手了。 第226章 其中必有蹊跷 话落,沈春夏便朝安枫冲了过去。 安枫有自知之明,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他一把将月仪伶推到一边,快速闪避,这么大的动静,让他胸口气血翻涌,难以遏制,他的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 这一剑果然了得,不仅锋锐无匹,而且刚柔并济,让人防不胜防。 好在帐篷内的战斗,很快就被沈春夏发现,纪淮与闻谦两人,第一时间赶到,就见一个女人将林枫给困住了,吓得魂飞魄散,纪淮立刻扔出数根银针,却被沈春夏一剑斩断。 闻谦不想浪费时间,在营地中引爆炸弹,只会让伤亡更大,他感觉到安枫身边的安枫,面色惨白,连站立都有些困难。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沈春夏应付起来游刃有余,在场无人能敌,她一刀斩开了帐篷,向外奔去,另一柄长刀拦在她面前,她无情地挥出一刀,要割断对方的喉咙,然而迎接她的,是一双既熟悉,又陌生的眼睛。 岳冬也吓了一跳,他怎么也没有料到,沈春夏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目光落在手中的长刀上,正是那把“妖风刀”,他心中一凛,愕然看着沈春夏,不知该说什么好。 身后再次袭杀过来,沈春夏不再理会岳冬,而是与莫言、纪淮战在一起,虽然以一敌二,却不落下风。很显然,纪淮、莫言两人在沈春夏的狂猛剑术下,几乎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她刚上厕所,就遇到这种情况,她见沈春夏大开杀戒,不知如何是好,转头看向岳冬,“怎么办?” 岳冬撇了撇嘴,沈春夏要杀安枫,却绝不会让沈春夏得逞,他咬牙切齿道:“我们都是主人的人,懂不懂?” 说完,岳冬就往前一扑,白笈先是一怔,随即回过神来,也跟着扑了过去。 这样一来,沈春夏就要同时面对四人了。 纵然她有妖风在手,纵然她的剑术千变万化,纵然她心狠手辣,可面对四人的围攻,沈春夏也不可能是对手。 沈春夏的头上沁出汗水,蓝光闪烁,莫言左手受伤,却没有让岳冬受伤,她心里总有些放不下的事情。岳冬也感觉到了,虽然沈春夏一直在给自己留手,可是这么打下来,沈春夏绝对抵挡不住。 “走。”岳冬走到沈春夏面前,眼中满是责怪之色。 沈春夏长长的睫毛上蒙上了一层阴影,她孤身一人,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她本想着,若是安枫受伤,她可以一击必杀,但没想到,安枫的实力竟然这么强,这让她隐隐有些理解,为何何岳冬会心甘情愿的跟着安枫。 岳冬、白笈都是空门大开,任由沈春夏逃走,但安枫却看得清清楚楚,沈春夏一直在与岳冬周旋,岳冬也没有占到便宜,他微微皱眉,这个刺客,似乎与岳冬有着密切的联系。 “文倩,你觉得呢?”安枫虚弱地说道,他身上的绷带上,也有血迹渗透出来,那是他在闪避的过程中,被撕裂出来的。 “看样子,岳冬是故意放过那个女人的。”闻谦也看出,这岳冬就算极力隐藏,也难免会被人看出破绽。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沈春夏趁机逃走了,纪淮和莫言连忙跟了过去,安枫大叫道:“别追了。” 季淮停下了脚步,看着沈春夏消失的地方,恨恨的跺了跺脚:“我们应该抓到她的!” 安枫平静地望了一眼岳冬,然后继续道:“那个女人的功夫很厉害,想要抓到她可不容易。” “难道是太后娘娘?”纪淮握着手中的针的手紧了紧,她知道念涵是月以棠最信任的人,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强大的人。 “也许,太后只是在做最后的挣扎,并不甘心。”白笈不敢直视向安枫,继续道。 “一切都要调查清楚,一切都要调查清楚。”文乾也不愿揭穿岳东与白笈,他朝安枫使了个眼色,“主人的伤势再次崩裂,最好由大夫来治疗。” 说完,月仪伶赶紧将安枫抱了起来,她看着安枫浑身是血的样子,心中一痛。 岳冬和白笈看到安枫进入营帐疗伤,心中一沉,生怕安枫察觉到什么,不过现在看来,一切都好办了。 安枫让月仪伶去取了清水,文倩趁机低声道:“主人,我们要不要把他们抓起来?这两人很有可能和那个杀手勾结在一起。” 安枫眼中闪过一抹迟疑之色,岳冬跟着他也有一段时间了,如果他要杀自己的话,早就杀了,何必等到现在? 他想了想,又道:“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既然发现了岳冬的问题,他也就不再多问了,他知道岳冬的师父来自于朝廷,所以对岳冬并没有什么疑心,可是这一连串的意外,却让他不得不警惕起来。 “如果他还想动手的话,就太晚了。”闻谦脸色微变,道:“要不,我们把他关在里面,这样晾岳冬就不会乱来了。” 安枫还真没动过这样的心思,岳冬、白笈对自己向来忠诚,这其中必有蹊跷。 “不用大张旗鼓,盯着就好。”安枫想了想,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当初岳冬向他投降,他对岳冬的身手很是佩服,便询问岳冬师父的来历,不过,他告诉自己,自己的师父来自于前朝的一位大将军,所以,他的武学有些特殊。 话是这么说,可是安枫却从太傅那里得知,上一代岳国实力强盛,王朝灭亡之时,皇族子弟纷纷逃亡,虽然大文才强盛,可是因为岳国底蕴深厚,许多王公大臣依旧是岳国的王公大臣,父亲也在不断地消减这些王公大臣的势力。 如果将所有这些都串联在一起,那就可以说得通了。 希望不要吧,他可不希望与岳冬结仇。 “主人,不知我们何时才能进京?”闻谦故意问了一句。 “就在这里等着吧。”安枫闷哼一声,那名医师顿时面色惨白,安枫则是低下头,看到自己胸口那道难以愈合的伤痕,差点要了他的命,他一边小心地上着,一边心中感叹,这样严重的伤势,竟然还能捡回一条命,这得是多么强大的毅力才能做到。 第227章 迟厠生变 “那么,您准备如何处理太后和越家人?”闻谦终于问出了自己最感兴趣的问题。 安枫沉默了片刻,他必须要为母亲讨回公道,可是,月家的事情,他却是有些头疼,这可如何是好? 虽然他可以选择她的命运,可是他很清楚,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 “先入了城,再做打算。”安枫转过身,不再多言。 闻谦很是失望,她那张倾国倾城的俏脸,难掩失望之色,好在安枫移开了目光,闻谦很快回过神来,心中却在想,如果安枫真的对月菲秀下杀手,他绝对会想尽一切办法,救下月菲秀。 京城如今局势紧张,朝廷迟迟未开,加上粮食短缺,很多人都无法承受高昂的大米价格。 朝中诸公纷纷劝说安枫归顺,可是月以棠始终无动于衷。 他不知道自己要等到什么时候。 皇宫深处,一片寂静,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 月以堂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黑暗,突然发现,自己的心,已经冷得像是一片雪花。 突然,她听到了一道急促的脚步,黑暗中,一个身影慢慢地走了过来,身上的衣服,仿佛也染上了一层萧瑟。 “太后。”君武帝恭敬的喊了一声。月菲秀立在大殿台阶之上,并未上前,月以棠忽然召见,让她连夜赶了过来。 “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月以棠低下头,看到了自己身上的黄金铠甲,虽然还是那么的光鲜亮丽,可是,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成为一个俘虏。 月菲秀心中不解,她被月以棠囚禁在宰相府中这么多天,心中对安枫充满了担心,但始终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心中也是颇为着急。 月以棠今晚想见她,实在是有些奇怪。 “我这就去开门。”月以棠缓缓地开口,她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她已经承受了很久很久,就算是她想要获胜,也没有任何的胜算,安陵已经离开了京都,她又何必再执着于这座虚无缥缈的都城呢? 月菲秀并不惊讶,因为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那么,太后,你要我怎么做?”月菲秀温柔的说道,她早就被人控制住了。 “我还没活够呢。”月以棠虽然知道,输了就是输了,可是在没有确定安陵安全之前,她可不想就这么死了。 月菲秀撇了撇嘴,这时候多说什么都晚了,安枫岂会善罢甘休? 她应该祈求安枫别把她折磨的死去活来才对。 月以棠起身,瞥了一眼月菲秀,在宫中这么多年,她应该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可是现在,她的命运竟然是这样的,难道老天要对她进行审判? “灵儿那么喜欢你,你竟然一点都不珍惜,你可知被一个喜欢你的男子喜欢,是何等的幸运。如今陵儿不知所踪,不知所踪,不过他将你放在心上,一定会再来寻你。”月以棠看着她,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如果安枫真的想要对他不利,我请你一定要保护好玲玲。” 月菲秀心里已经充满了无限的失望,她淡然道:“太后难道不应该想想,我自身生死尚且无法掌握,又怎能救得了他,当日在塔上,我一箭射杀了安枫,难道太后就认为安枫不会报复吗?等安枫上位,月氏上下,怕是一个都活不了。” 月以棠叹息一声,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她不过是抱着一丝希望,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而已。 等到安枫登基,这到底是一个繁荣的时代,还是一个混乱的时代? 二女各有心事,却又无可奈何。 月菲秀自从月以棠用月元来要挟她之后,便对她再无半分情意。 秋天,正好是收获丰收的季节。 而这一天,却是整个京城都在欢庆的一天。 这一天,月菲秀睡的并不踏实,仿佛有什么在她的耳中回荡,这些宝贵的回忆,就像是蝴蝶的翅膀,轻轻的拂过她的脸颊,过往的一切,都在她的脑海中绽放,她无法捕捉到,曾经的美好,在她的笑声中,悄然凋零,她努力的去捕捉,但那只是一种奢望。 这可如何是好?距离他的眉心越来越近。 她还在做着恶梦,怎么也醒不过来,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一声尖叫:“小姐!” 这一嗓子,将她从梦魇中拉了回来。 她迷迷糊糊地张开了眼睛,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光线,还有秋天的燥热,呛得她连连咳嗽。 芳宛见月菲秀咳得厉害,也顾不得多说什么,赶紧给月菲秀斟了一杯茶,月菲秀一饮而尽,顿时觉得嗓子都舒服了许多。她望着芳宛,皱眉道:“你这样慌慌张张的做甚?” “二殿下来了!”芳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 月菲秀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只是点了点头,安枫来了,她一点都不意外。 月菲秀转过头来,慢慢的说道:“他是不是已经进了皇城?” 芳宛一怔,没有料到月菲秀会这么镇定,“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你不会很着急吧?太后之后,二皇爷肯定会和宰相作对,这位姑娘,您看如何?” 月菲秀闭上双眼,平复了一下有些发烫的头脑,她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她站了起来,放下手中的杯子,来到镜子面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柔声道:“那么,我要做好迎接迎接主人的准备了。” 看见月菲秀将那把梳子捡起来,芳苑顿时着急起来:“姑娘!你怎么还这么淡定?趁此机会,赶紧逃离此地,迟则生变!” 月菲秀呆呆的转过身来,手中的梳子依然握在手中:“逃跑?怎么逃?” 她一脸的绝望。 “他恨我入骨,现在城门被封,我还能去找他吗?他信不信?月菲秀两只小手都在发抖,她的胸前,更是疼痛难忍。 芳宛也知道一些,不过这个时候,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不知道父亲和大哥怎么样了,我得去一趟。”月菲秀这段日子一直闭门不出,唯有芳宛可以与她说说话,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门外立着一人。 第228章 我不会伤害他们的 我不会伤害他们的 窗外明媚的日光将他的影子照得影影绰绰,她呆了呆,身子一软,手里的梳子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安枫笑眯眯地缓缓走了过来,弯下腰,从地上拾起一把梳子,放在了她的手里,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他们的。” 月菲秀的脖子僵直得好像不能转动,它拥有着他的呼吸,使她感到它很重。 见她半天没有回应,安枫有些不耐烦了,一只手托着她的脸颊,逼着她看着自己,她的模样虽然没什么变化,但整个人看起来更加虚弱,脸色苍白,一双眸子,仿佛要将人吸走。 “你为什么不关心你自己?安枫冷声道:“你可知,你的结局,将会是你爹所不能承受的!” 月菲秀低着头,只感觉每一次心跳,都牵动着她的每一块肌肤,好疼。 “没有!太后拿你的命来要挟你,你也是逼着你这么做的!”芳宛看到安枫对自己的仇恨很深,她本就无力相助,也不忍心看着月菲秀遭罪。 安枫一怔,松开了月菲秀的手臂,痛苦道:“好吧,你再一次抛弃了我,为什么?你为什么不选择我一次?既然是你爹,我岂不是——” 我也很喜欢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把他推进地狱? “我离不开他们。”月菲秀呢喃着,月元时和月允诚为了保住她,不惜付出一切,如果非要她做出一个决定的话,她宁可舍弃安枫。安枫不信任她,还以为那是他的儿子,这对她来说,就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地扎在她的心上。 反正躲是躲不掉的,还不如做一个了断。 “为何……”这是安枫的疑问,也是他内心的疑问。 月菲秀倒是很镇定,道:“芳苑,你可以走了。” 芳苑本来还有些不情愿,可是见月菲秀这么镇定,又怕自己再留在这里,反而会成为累赘,于是退了出来,顺手带上了房门。 月菲秀看着安枫的双手,虽然她很高兴安枫还没有死,但这也意味着,她已经没有办法继续快乐的生活了,她身上的重担,应该已经放下了吧?她鼻头一酸,她可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如此软弱的一面。 “安枫,别再多说了,事情已经结束了,你还看不出来?”她双眸含泪,但更多的,是一种决然。 安枫一怔,这话从她嘴里说出,那滋味可就不同了。 他伸出手揉了揉她乌黑的秀发,她完全可以低声下气地向他求情,但是她并没有这样做,性格还是那样,只是为什么一切都变了呢? “就这些?我不觉得事情会就此结束。”安枫沉声道,“如果我被杀了,一切都结束了,但我还活着,如果你没有留手,没有用全力,刺向我的心脏,你已经完蛋了。” 月菲秀疼的说不出话来,此时她看到安枫的脸色虽然略显惨白,但并没有受伤的迹象。 “我是这么想的。”月菲秀放下手中的发簪,这几年来,她一直和安枫在一起。她记不清了,只是感觉到这些天过得太快,快到让她忘记了自己是一个现代的人。 “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杀了我,我一点都不后悔。” 这就是老天爷对她的惩罚,要不是她用了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将自己和安枫逼到了这种程度,现在,她还怎么补救?就算是她,也不想去管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然而,安枫的脑门上,却有一根血管在跳动,他捏紧了双拳,他来这里可不是想要听到这样的话语,为何她不求他一句?怎么每次都是这个样子,让他找不到原谅的理由? “我说了,我不会让你死,而是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安枫捏住了她的脖子,让她绝美的容颜变得更加美丽。 那是一张让他朝思暮想的脸。 她被他一拉,整个人就贴在了他的身上。 月菲秀心中一惊,安枫终究还是下不去手,可她又怎会不知,就是安枫关心她,所以别人才会借她之手,来对付安枫! 当一个人没有牵挂的时候,他就不会害怕了。 “我有两个选择,要么成为我的女人,要么成为我的奴仆。” “那又如何,还不是任由你摆布。”月菲秀挣扎着,闻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整个人都呆住了。 安枫觉得她已经被训乖了,笑着开口:“如果你选择其中一个,就像之前一样,这样多好?” 她脑子一片空白,想起了在洗手间里,安枫也是这么蛮不讲理,要是她一开始就不喜欢安枫就好了,现在离得这么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她很清楚,再这么下去,两个人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慌乱中,纪云舒从梳妆台上取下了一根玉簪,寒光一闪,直接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安枫打了个寒颤,看着月菲秀坚定的眼神,问道:“你在做什么?” “我杀了你。” 他捏着自己的双拳,感受着自己的胸膛传来的异样的剧痛,猛地一声大喝:“你敢?!” “你不是说了吗?我不想再像过去那样生活了。”月菲秀胸口剧烈的颤抖着,她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希望了,但是这一次,她实在不忍心去见安枫。 “我要你的命,一点一点的还回来。”安枫狠狠瞪了月菲秀一眼,道:“你要真的这么做了,我们宰相府都要为你的死而死。” 她忽然感觉自己浑身的力量都被抽走了,连站都站不住了,他怎么还在恐吓她? 难不成,她还想赖着安枫不成?又或者,安枫想要趁机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安枫注意到了她的犹豫,当初她为了救月元时,就已经做出了同样的决定,她绝对不会因为自己而让自己的家人陷入险境。 宰相府的存亡,都系在她身上。 月菲秀缓缓将发簪放了下来,可是身体还在微微发抖,整个人仿佛掉进了一个冰窖之中。 安枫深深看了她一眼,冷笑一声,或许,这只是她的一个幌子,让他暂时留住她。 第229章 可还认得再下 “你给我听好了,从今往后,你还是我九品妃子,永远都不会变。” 说完,安枫便打开房门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莫言站在院外,看着安枫难看的样子,忍不住担心道:“主人,您最好早点去皇宫,这里的事情太多了。” “我知道。”安枫平静地开口,他捂着胸口,用嘶哑的嗓音问道:“可是,我现在很痛,怎么办?” 莫言一脸沮丧,说不出话来。 “算了,你给我盯紧了,宰相一家子都被抓起来了?” 莫言点点头,安枫在这里逗留的同时,便命人将与他相关的人全部关押,岳冬则潜入宫中,解除了文宣帝的禁制,并将月以棠囚禁了起来。 六个月的混乱,总算是平息了。 安枫转身,朝着她的房间走去,他不想在这里多呆,总要做个了断吧? 京城的风波渐渐平息,安陵失踪,文宣帝重新登基,这件事震惊了整个天下,大家都认为安枫才是真正的皇帝。 话虽这么说,但所有人都知道,安枫才是真正的掌权者,皇帝只是一个幌子,很多人对安枫佩服得五体投地,如果安枫急着登基,说不定会被人抓住把柄。 文宣帝登基后,整顿了一下朝堂,很多投靠了安陵的官员都被牵扯了进来,月氏也被没收了家产,这让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因为他们觉得,生活比什么都要美好。 安枫重新登上皇位,回到江王府,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至于搬到江王府来的月菲秀,更是担心月元时等人的安全,既然文宣帝还没有下定论,安枫是不是也会想办法保护她的家人,如果她能过得好,她也能过得很好。 月菲秀没有离开景塘园,她也有好几天没有看到安枫了,也不知道他的伤势恢复了没有。 她怔怔地看着湖面上,没有荷花,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人生,到底有多艰难。 她单手支着下巴,想着安枫什么时候能来景塘园,这样她就可以将药材送过去了,就听得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闻谦见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手也不知该放在哪里,脸色微红,如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朵,看得月菲秀一阵目眩神迷。 “你可还认得在下?”凉亭外,闻谦谨慎地开口。 月菲秀露出一抹笑容,这么漂亮的男人,她怎么可能忘记,随即点头。 闻谦心中一喜,笑着应道:“如此甚好,王爷这几日实在是太忙碌了,我担心你在府中无聊,这才让我给你带了几本医书。” 闻谦说着,便取出了一些医学书籍,月菲秀抬了抬脑袋,示意她去取。 她随意的翻看着,这些医学书籍的确都很好,只是她这些日子并无研究医学的心情,将这些书籍放在一边,开口道:“代我谢过他。” 闻谦见她对医术并不感兴趣,心中有些失望,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么多的医术,可是看到月菲秀一脸淡漠的样子,他就准备离开。 月菲秀突然起身:“慢着!” 闻谦回头,面露不解之色。 “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月菲秀轻声询问。 “王爷的伤虽然好了,可这段时间,他的事情很多,这才好了一些。”闻谦也很担心,这样下去,安王的身体可能会垮掉。 月菲秀也猜测到了安枫的状况,好在她早就有所防备,进屋取出一只箱子,交给闻谦:“这是药膏,还有一些可以口服的粉末,送给闻谦。” 闻谦赶紧伸手去拿,月菲秀的本事他是看在眼里的,有了她的药剂,估计安锋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 不过月菲秀却好像有些担心,犹豫了一会后,又补充了一句:“别跟他说,我担心他用不出来,懂了没有?” 温谦点了点头,他也看出来了,安枫现在对人的戒心更重了,如果让他知道月菲秀研究出了这种药物,恐怕连用都不会用。 作为旁观者,他的心都揪了起来。 只是月菲秀并不知晓,月仪伶也曾留在了江家,并且重新封为侧妃。 虽然重新过上了平静的日子,但是她每天都在担心,她担心别人会知道她的所作所为,也不知道安陵是不是已经死了。 从这么高的地方摔落,还能不死? 德州,一座城市。 地处南北交接之地,秋季,别有一番风情。 德州自古就是一条重要的内河港口,又因为瓷器行业的发展,所以德州也很繁华,也有很多有钱人,这些人大多都有着悠久的历史,比如陈家。 陈家在德州的势力很大,不仅仅是商界的老大,就连黑道和黑道都能混的风生水起,不过陈家虽然势力庞大,可陈老爷就这么一个闺女,谁也不服谁,陈老爷把海运生意都交到了她手里,陈大小姐也把生意做的风生水起。 大文镇压了叛军,民众情绪高涨,街道上,到处都是小摊小贩,小贩们也都在叫卖着。 一个身穿绿色衣裙,头戴宝巾的少女,眉目如画,容貌虽然不是最好的,但也是极好的,她一边打着算盘,一边说道:“李先生怎么迟迟不给钱?但我也知道,那样的话,我很难和父亲解释。” 跟在她身后的小厮连忙解释道:“李先生说最近生意不好,丢了一大笔钱,现在只能先放一放,还请姑娘再宽限一些日子。 “你以为我不知道他有多聪明?我陈丹青也不是头一次在这里摆摊了,你跟他说一声,如果他今天不把银子交上来,我就让人把他的铺子给拆了。” 小厮忙不迭的答应一声,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即冲了出去。 街上的人大多都认识她,陈家的千金陈丹青,不过许多人都以为女人要学习伦理道德,更不喜欢陈丹青在外面经商,陈丹青十八岁,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不过,想要嫁给她的人,几乎没有几个,那些非要和她结婚的,都是冲着她的财产来的。 陈丹青对此却是毫不在乎,她把手中的珠珠递给了身后的侍女,略显苦恼地问道:“爹爹要举办一场武斗,婉灵,你看这可如何是好?” 第230章 偷天换日 婉玲也是一脸的无奈,她在陈丹青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说起话来也是肆无忌惮:“姑娘,要不我们派人来闹一闹,我们可不想把姑娘嫁给一个粗鲁的武士。” 陈丹青用力的点了点头,道:“但我爹并没有这么认为,他只希望我早点结婚。” “这怎么可以,你的夫君必须是天下第一,不但要长得好看,还要有天赋。”婉玲笑着说道。 “还需要一幅好的画作。”陈丹青望着自己的手,这一双手,似乎就是为了打算盘而生的。 二人走向港口,陈丹青也顺便视察了一下生意,此时,正好轮到了装货的时间。 陈丹青就在旁边,眼睁睁地看着工人们将东西往船上搬运,这些东西都是上好的瓷器,制作起来非常的仔细,她已经和监工打了招呼,这些工人还是很用心的。就在此时,一个木盒掉落在了地面上。 陈丹青心中一惊,快步的朝着陈丹青走了过来,此时,人群中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万灵上前一步,让开了一条道路。 陈丹青还没来得及靠近,便听见一阵皮鞭抽打的声音,那名监工更是破口大骂:“混账东西!你特么的是不是?!我没让你好好干!我不会让你成功的!” “住手!”他大喝一声。陈丹青看到一个劳工蹲在地上,衣服破破烂烂,上面还带着鞭子的痕迹,有的地方甚至被抽得血肉模糊,陈丹青狠狠的盯着那个监工,那个监工顿时一阵愧疚,往后退了好几步,赶紧陪着笑脸,“姑娘,都怪那个劳工,他手滑了一下,弄坏了一个盒子。” “你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出来?”婉玲反驳了一声,然后蹲下身子,打开了盒子,发现盒子里的瓷器都被打碎了。 陈丹青有点恼火,他不明白这个监工为什么要派这么一个人来给自己装东西,一脚踹在了他的身上,恶狠狠的道:“嘿!你弄坏了我的东西,我不追究你的责任,我只需要赔偿。” 这个劳工浑身都在发抖,但是他还是跪在那里,拼命的摇晃着脑袋。 “我们家姑娘放你一马,你还不识抬举?”婉玲恨不得抓着他揍一顿。 “我,我没有。” “没钱?”陈丹青从不做赔本的买卖,本来可以把他留在这里干活还债,不过看到他行动不便,也就没再挽留,对着领班道:“领班,把他送回去,让他家里的人给我赔偿。” 那名监工满头大汗,连连摇头:“姑娘,这位先生,他,他没有亲人。” 陈丹青听到这话,眼神不禁变得温柔起来,她低下头,看看还在颤抖的身体,“没事,不过是一些漂亮的东西而已。” “对对对,你就是大度。”那名监工脸上堆满了笑容,拍了个马屁。 “下次要小心一点,这么瘦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带得动。”陈丹青伸手,婉玲识趣地掏了一块钱给她,陈丹青把钱扔进伙计的衣服里面,“你自己找医生吧,要是感染了,可就不好办了。” 他的眉心有一道血痕,鲜血似乎是刚结痂,不过……他的脸实在是太帅了,以至于陈丹青都忍不住看得痴了,不过很快,她就清醒了过来,心中暗骂自己怎么会中了这么一个苦工的圈套。 她匆匆离开,婉玲不明所以,也跟着跑了出去。 两个人出了港口,陈丹青便进入了客栈,在二楼的一个包厢中坐下,支着下巴,望着下方的人群,问道:“婉玲,你看见那个男人长得这么漂亮了吗?” 万灵露出一丝狡猾的笑容,夹了一个包子放进嘴里:“姑娘,你是不是动心了?不过,他也不过是个杂役而已,怎么可能和大小姐在一起,而且,我觉得他有点傻。” “不,人不可貌相,我觉得他应该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会去当苦工?”陈丹青想到这里,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让她心动的男人。 婉玲嘟着嘴,“姑娘,你这是演的太多了吧?难道他真的是一位王子,被贬为平民?简直是胡说八道。” 陈丹青眼睛一亮,激动的道:“我们不是见过《偷天换日》了么?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婉玲差点将口中的饭菜都给喷了,她连忙灌了好几大口茶水,这才将饭菜咽进肚子里,一脸震惊地瞪着陈丹青:“姑娘,这样的情况在大文里可从未发生过,你不要多想,不过是长得帅一点而已。” 陈丹青对此并不在意,也没有继续往下走的意思,而是再次掏出了一个计算器,开始计算起了一些琐事来。婉玲对陈丹青从不离开自己的算盘已经习以为常,只要一闲下来,就会开始盘算,此时,就是婉玲高兴之时,可以放开手脚大快朵颐。 正当陈丹青低头计算时,万灵已经点了好几样菜,正高兴地拿起来要放进嘴里,陈丹青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多吃点,你得胖好几公斤,前天你还把衣服给缝好了,下月说不定还得重新缝一件呢。” “小姐……”万灵可怜兮兮地看了陈丹青一眼,道:“这家店里的小吃是最美味的,我情不自禁。” “你自己买单吧,我不管你能不能忍。” 婉玲看得目瞪口呆,在这里吃饭,估计要花掉她三个月工资了!婉玲正要说话,忽然眼角往下一扫,顿时惊讶得睁大了双眼,赶紧拉着陈丹青摇着:“姑娘,你来看看!” 陈丹青大怒:“干什么?” “就在那里,就在那里!”婉玲指向了下方。 陈丹青往下一看,只见工头和苦力都站在了一个馒头铺前面。 工人看着馒头,一副饿坏了的样子,不过老板还是喊道:“你要不要来点馒头?你知不知道,你给我惹了多大的祸!” 他向后退了一步,很明显,他不想跟领班顶嘴。 那名监工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伸手道:“拿出来。” “什么?”他还在原地,一脸的茫然。 第231章 让你衣食无忧 “白银!你可千万不要忘记,我可是大小姐送给你的救命恩人!”那名中年男子也不废话,直接开始搜身。 陈丹青愣住了,他没有料到这个领班竟然会这么做,万灵也怒了:“姑娘,这么说来,这个人是被那个领班给剥削了!” 但无人应答,万灵回头一看,陈丹青的身影早就消失了。 监工试图找到那块钱,但是那人拼命的反抗,他现在只想着用这些钱去换点食物,而不是将钱给监工。 “混蛋!我把你从河里捞起来,还把你给救了,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叛徒!”那名监工脸色涨得通红,挥舞着皮鞭就往莫凡身上抽。 “别假惺惺的了!我每天的工资都被你扣走了,你自己做好吃的,我只有残羹冷炙!”这名劳工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现在终于忍不住了。 “你!”中年男人又举起了手中的皮鞭,然而这一次,他听到的只有一声脆响:“够了吧?” 领班手上一停,原来是陈丹青,他脸上的表情都绷紧了,几乎要挤出一个微笑。 “行,你让你的人去拿东西,然后再从他身上捞点好处,真是好算计。”陈丹青冷哼一声,难怪领班要请这么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家伙来搬运货物,原来是一伙的。 这名工人认出了陈丹青,赶紧跑到了陈丹青的身后。 陈丹青看到这一幕感到一阵心疼,好像领班平时对他很不好,现在被她看到了,她就不能坐视不理。 “姑娘,我是他的救命恩人,我这么做,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你说的对,不过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赶紧滚吧。”陈丹青伸出了手,这才意识到婉玲并不在他的身旁,“既然你说你救了他,那么我把他卖给你,你有什么问题吗?明天到帐房去取,迟了就没时间了!” 工头脸上有些挂不住,不过有多少人愿意和钱作对,大不了他另谋出路,将这个累赘给处理了,能多赚点钱,也算是赚了。 陈丹青见领班没有反对意见,便转过身来,对那个伙夫说:「你是不是很饿? 他抬起头,美眸中闪过一抹惊恐,但还是点了点头。 陈丹青微笑着说:“随我上楼吧,包你们填饱肚子。” 上了二层包厢,陈丹青再次叫了几个菜,看得万灵两只眼睛都直了:“姑娘,这些都是我一年的月例啊。” 陈丹青在万灵的头上敲了一下,“钱我来付,有啥好害怕的。” 婉玲微微一笑,转过身来,看着这个英俊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迷醉之色,他长得很漂亮,吃饭的时候也很有风度,一看就是出身高贵的人,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陈丹青也看出了这一点,很是不解,然后又问:“你的名字呢?” “我叫……”他说,脸色变得很难看,但他不愿意多说,“我不知道,因为那个人管我叫小杂种。” 陈丹青一听,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不过,她的脸上却露出了一抹笑意,这家伙是被人从河里带出来的吗?她想了想,又问:“你还能想起来吗?” 又摇了摇头。 陈丹青一脸颓然,好像真是失去了记忆一般,光看他那高贵的气质,就知道他不是一般人。 要不要把他留在这里?陈丹青陷入了沉思。 “我记得有一位姑娘,总是喊我凌大哥。” 陈丹青与婉玲对视一眼,凌兄?如此亲昵的称呼,该不会是他老婆吧? 她趁机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如果你能回忆起一切,我会把你的亲人找回来。” 如果他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到时候一定会给自己带来利益,陈丹青没有别的优点,只是心里的算盘格外响亮。 “我想不起来了,他说他把我从河里拉出来的时候,我就被打晕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说到这里,他的头也微微刺痛起来,这几天,他脑子中不断闪现出一个女人的影子,但那女人的面孔却实在太模糊了。 也许月仪伶从来没有想过,安陵会活下来,而且还被人所救,可是安陵好像和京城一点关系都没有,她甚至忘记了月菲秀。 陈丹青心想,既然她遇到了,那就没有别的选择了,于是道:“那好,我这里有一个助手,你跟在我身边,保证让你衣食无忧。” 安陵一怔,也许是对一个女人说话很不适应,他犹豫了一下,旁边的婉灵却是很不满意,她推了一下安陵,“大温那边才平定了叛乱,正缺几个人去处理货物,否则大夫人还用得着你?” 这句话说得不错,陈丹青心里还存着别的心思,故作满不在乎地说:「你若不想去,我也不强求。」 “没有没有,我就是觉得自己啥都不会,也没办法帮助你。”为什么安陵总感觉陈丹青眼神中带着一丝邪魅,与寻常女人的温柔不同。 “你可以慢慢来,不用着急。”陈丹青挥了挥手,一脸的无所谓。 安陵点了点头,终于同意了,这可把陈丹青高兴坏了,陈丹青在安陵酒足饭饱的时候,将他送回了陈府。 他让婉玲将安陵安置好,然后进入大厅,便见到了陈海,不过他身边还跟着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少女,这少女回头一看,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她立刻停住了脚步,不敢上前。 陈海听见动静,回头一看,是陈丹青,他向陈丹青挥了挥手,道:“佟小姐,这位是我的宝贝画画。” 陈丹青心中仍是害怕,想不通自己的父亲怎么会和这么一个女人相识,那个女人的眼神让她浑身不自在,身子一僵,上前道:“见过佟小姐。” 沈春夏平静的望着她,“陈大人,咱们另寻一处细议如何?” 陈海会意,将沈春夏引到了他的帐房,这是沈春夏安排的。 陈丹青还站在大厅之中,心中疑惑,她看了半天,也看不出这个女人是商人,不过她也没有多想,还是专心办自己的事情比较好。 第232章 不得不遵守 此时,陈海正看着柜台上的账簿,若有所思,过了许久,他才道:“佟小姐,还请见谅。” 沈春夏冷冷地看了陈海一眼:“陈先生,我这次来,可不想空手而归。” 如此赤裸裸的恐吓,令在地上翻滚了这么多年的陈海十分不满,转头瞪向沈春夏:“陈家自从岳国覆灭,举家搬迁到德州,也算得上是一片净土,能有今日,已经是不易,我绝不敢轻易涉险。我虽知我父亲与凌虚子之间,早有来往,但那已是许久之前之事,如今你来寻我,我敬你三分,那是看在你的份上,若是你不识抬举,我也懒得与你多说。” “陈公子,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识抬举,岳国......” “这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陈海很不耐,今天沈春夏一来,更是让他感觉,那些世家子弟,一个个都是死鸭子嘴硬,道:“你们看,现在安陵派都被杀了,这里是江王的地盘,我只是想要一己之私,并无为国为民的想法,佟小姐,你可以走了。” 沈春夏心中恼怒,怎么又被拒绝了?复国就这么困难?她知道,师父在临死前,总是会选择一个隐秘的地点,和那些世家子弟见面,可是自从师父死后,她就再也没有秘密见面了,不过她也相信,师父这么多年的努力,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败下阵来。 “陈大师,你想要什么,尽管说。”沈春夏攥紧了手中的恶鬼之刃,目光渐渐变得阴冷,“本座知你是商人,向来重利益为先,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陈海眼前一亮,他打开了自己的帐房,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账目,他做了一辈子的生意人,被朝廷冷落,他想要得到什么,却没有一个合适的时机。 陈海眯着眼睛道:“本座有的是钱,你觉得本座需要什么?” 沈春夏咧嘴一笑,低声道:“你不用担心,我会满足你。” 陈海哈哈大笑,很是开心。 沈春夏咬了咬牙,若是岳冬能别冥顽不灵,事情就好办多了,但没关系,她把天下交给岳冬,岳冬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大温如今在安枫的掌控之下,要在此地发动叛乱,绝非易事,不过沈春夏在边关这么多年,早就有了应对之策。 深夜。 经历了两场灾难之后,整个大殿都显得有些诡异,走廊上的几盏灯都被吹灭了。 晚风从窗外吹了进来,带来了一丝干燥。 月以棠被关在了冷宫之中,空气变得更冷了,她抓了抓被子,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但都没有用。 一夜之间,一切都被打乱了。 她仿佛一夜之间变老了,她知道,自己败了。 月以棠站起来,准备去点燃烛火,没有了念涵的照顾,她还真有些不适应。 忽然眼前一花,一股冷风吹了过来。 “谁!”一声暴喝传来。月以棠整个人都缩成一团,不敢起床,但是房间内一片漆黑,她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屋内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回应。 月以棠抚着自己的心口,觉得自己肯定是眼花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多鬼怪? 她缓缓从床上爬起来,冷风再次袭来,一道阴冷的嗓音响起:“皇后……” 她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整个人倒在了床上,整个人都靠在了墙上,浑身都在发抖:“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我面前耍花样?!” “原来是嫔妾,你忘了她是谁了?是嫔妾——”话音未落,一道白衣身影,飘然而至,月以棠长发飘飘,但月以棠还是能清晰地看到她的容颜。 月以棠惊呼一声,眼中尽是惊恐之色:“惠妃?!” “原来你还惦记着嫔妾。”“不过,嫔妾也真是无辜,为何皇后会如此待嫔妾?” 月以棠吓了一跳,紧闭双眼,不敢多看,早就听闻惠妃是个阴煞之地,却不想她的魂魄会永远留在这里,她摇摇头:“快去吧!你赶紧离开这里!离我远点!” “我的冤屈还没有讨回来,我是不会离开的。你为什么要诬陷我?为什么要杀我?!”这只厉鬼带着尖锐的叫声,向月以棠漂浮而来,她冰冷的指尖擦着月以棠的脸颊,惹得月以棠连连惨叫。 “我也是被逼无奈,若不是你荣宠六宫,本宫又怎么会如此,你咎由自取,若不是你对他死心塌地,我也不会这么做,我也不想这么做。”月以棠说到这里,再也没有了说话的力量,她这么做,也是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她知道,只要自己稍有迟疑,陵儿就会失去她和陵儿的位置。 这就是后宫生活的规则,她不得不遵守,无法更改。 那女人愣了一下,随即嚎啕大哭:“都是你,让我身败名裂!我就算是死了,也不能去寺庙接受香火!” 月以棠紧紧地咬着红唇,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在加速跳动,让她有些受不了,她忽然大声道:“如果不是如此,皇帝一定会一直惦记着你!可最后,皇帝又找了一个代替你的人,这让我更加痛苦!” 月以棠已经忘记了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她不得不掩饰自己的嫉妒,作为一国之君,她要学会包容别人,而他一个女子,却无法忍受这样的事情。 她浑身都在颤抖,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连安陵都失踪了,她实在是承受不住。 “都是我的错,我能怨得了谁?!”月以棠忽然大声道,“原本我也不愿意入宫,奈何兄长要我入宫,又因他沽名钓誉,皇帝更狠,只要有了新的情人,便一月不见我。原来是惠妃!要杀就杀!”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房间中忽然燃起了数团火焰,将房间照得一片通明,饶是如此,月以棠也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暖意。 她抬头一看,顿时一怔,只见文宣帝与安枫都站在那里,方才还在威胁她的女子,此刻却将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月以棠这才发现,原来那并不是惠妃。 第233章 将刘太医处死 而是与惠妃长得一模一样的白玦! 月以棠终于意识到,这一切都是一个陷阱! 文宣帝已经气得面如土色,双手背在身后,望着面色苍白如纸的月以棠:“原来是你,原来是你!”之前,他还有些不愿意去相信,但是如今从月以棠的口中得知,却又由不得他不信。 月以棠还在被窝里,她瞥了一眼安枫,知道这一切都是安枫安排的,她笑了笑,有些落寞:“皇帝不是已经知道了么?可惜,我们没有足够的证据。” 文宣帝大怒,挥了挥衣袖,指向了月以棠骂道:“我一向相信你,不料你竟在背后使绊子,不但害死了慧妃,还逼我禅位,你有今天,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父亲,您要为我母亲讨回公道,我母亲被月以棠诬陷,身败名裂,如今一切都水落石出,我母亲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息了。”安枫的心中充满了痛苦,这么多年的等待,他的母亲,就在今天,他可以为母亲讨回公道了。 他经历了太多太多,太多的悲伤,太多的悲伤,太多的感情。同样的事情,不会重演。 文宣帝目光深邃地望着安枫,惠妃死于宫门之外,他甚至还以为安枫并非他的骨肉,这么多年来,他对安枫的确有些不公。这一次,他之所以能恢复如初,重新坐上皇位,全靠着安枫。 他一副慈父的模样,拍着安风的肩头:“我的儿子,是朕害了慧妃,害得你也受了委屈。” 月以棠见状,不禁嗤笑一声,文宣帝虽然对惠妃有些愧疚,但也没有挽回的余地,凶手已经死了,既然安枫设计了这场阴谋,她自然要让安枫付出代价。 “江王,您谋划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一天。”月以棠瞪了安枫一眼,然后看向白笈,“四处培植自己的力量,甚至还派人入宫打听情报,这天下,本就是你的了,为何还要装出一副不想当的样子?” 文宣帝愣了一下,他的目光落在白笈上,心中还是有些难过,自从得知白笈从宫里逃出来,他就明白白笈是被安枫送到宫中的,否则哪有这么巧的事。 安枫抿了抿嘴,事实就是如此,他无法否认,可他一心想要为母亲讨回公道,却从未觊觎过帝位。 “月以棠,少在这里搬弄是非!” 月以棠瞥了一眼白笈,根本不理会她所言,自顾自的道:“当初,我便派人在外面布置,便派人把惠妃接出来,不但要杀了惠妃,还要毁了她的名声,江王,你是不是觉得很没面子?你母亲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安枫攥紧了双拳,额头上的血管都快爆出来了:“闭嘴!如果不是你设计我,我也不会有今天!” “你虽然胜了,但你可知?你娶了一个杀了你母亲的女子,就凭这一条,你就输定了!”月以棠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让安枫心中一寒! “别胡说八道,绝对不可能是她和月菲秀!”安枫满脑子都是她,他早就发现了月菲秀的面具被人带上了,虽然他很清楚月菲秀没有动过手,但也正是因为他对她的误解,才让两人之间的仇恨一直没有结束! “不可能。”月以棠一双勾魂夺魄的眼睛还在,只是她的眼尾却多了几分褶子,“不过那个人可是月仪伶,你的侍妾,伶嫔!” 安枫感觉自己的双腿都要站不住了,他惊讶地看了月以棠一眼,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月菲秀已经告诉了他,让他提高了警惕,所以这并不奇怪。 可是脑子里却是一片一片的掠过,月仪伶到底是不是真心爱他,为什么她会杀了自己的母亲,却愿意为了他而牺牲自己的生命? 这种感情,他真的很难懂。 “江王,你真是可怜,可曾有一颗赤诚之心待你?月以棠看到安枫脸上的震惊之色,不由得心中一喜。 安枫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波澜,没有人能够理解他此时的感受。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安枫,“王爷,要不,我们……” “白玦,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我就走了。”安枫又朝文宣帝鞠了一躬,便出了宫。 然而,行走在这条永巷之中,安枫的心思却是无比的混乱,自从得知月仪伶买通了狱警,侵犯了芳婉之后,他就明白了月仪伶的心机,可是他宁可不信任月菲秀,也不愿意信任月仪伶。 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 他不止一次地自责。 月菲秀现在怕是已经遍体鳞伤了。 莫言已经等在了朝龙大殿,看到安枫一脸茫然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王爷,一切都好吗?” 安枫淡然道:“还算不错。” “你现在要不要去王府?” 安枫略一思索,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也要问个明白,他沉声道:“莫言,马上去查一下,月菲秀有身孕的时候,究竟是哪位御医在照料。” 莫言一愣,不明白安枫为什么会对此事感兴趣。 莫言不敢多说什么,立刻开始调查,可是现在天色已黑,根本来不及调查。 皇宫之内,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生怕再出什么意外,那样的话,他们可就承受不住了。 没过多久,莫言又去而复返,略一沉吟,道:“启禀王爷,月菲秀由刘太医照料,不过早就被月以棠处死了。” 安枫浑身一震,这是怎么回事? 莫言接着道:“月以棠也不过是在月菲秀小产后,随口寻了个理由,将刘太医处死。” “莫言,你怎么看?” “我觉得有两种可能性,第一,刘太医对月菲秀的照料不好,所以才会有小产儿;第二,就是——”莫言没有继续往下说,因为月光之下,他分明看见安枫那张脸,如同冰雪一般寒冷。 安枫缓缓攥紧了双拳,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只是,从一开始,她就背叛了他,让他对她产生了疑惑,说到底,还是他背叛了她。 那一支箭矢,是不是代表着她已经放弃了对他的希望? 第234章 害死我母亲的凶手 “王爷,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安枫瞥了他一眼,神色高深莫测:“何事?” “那是安陵的独女清茹,据说月菲秀没有被册封之前,一直在她身边,或许会有一些消息。” “还愣着干什么!”安枫大喜。 秋风萧瑟,让人心里发凉,也不知道自己要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 夜已深,月仪伶还没有熄灯睡觉,安枫今晚便前往了王府,也不知安枫有何事情要做,心中总是挂念着他,盼着他早日归来。 不过,就算他回了王府,他也不会跟她住在一起,只要他不来景塘园,他就满足了。 她有一种希望,也有一种畏惧,因为她身上隐藏着很多的秘密,她担心自己的秘密会被人知道。 希望文宣帝早点把月以棠处死,这样她才能安心。 正当她这么想着的时候,房门忽然被推开了,她还以为是有什么东西被风吹走了,可是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人。 月仪伶心里一喜,赶紧起身:“王爷!” 安枫脸色一沉,一双凌厉的目光落在月仪伶身上,缓步而入。 “王爷,你可有时间?外头天黑露浓,要不要让仪伶替王爷沏杯茶来?”月仪伶上前,伸手便要握住安枫的手臂,然而,还没等她的手臂碰到安枫,便抬起一只手掌,狠狠的扇在了她的脸颊上。 月仪伶感觉自己的半边脸都在发烫,耳边嗡嗡作响,脑子一片空白,安枫从来没有对她这样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应该每天晚上都要提心吊胆,无法安寝吧?!”安枫眼中燃烧着火焰,一想到母亲的惨状,他的心脏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抽了一下。 月仪伶慢慢转过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当初,你将我母妃送出皇宫,可曾想到本王?” 寒风呼啸而来,将所有的东西都冻成了冰块。 月仪伶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她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整个人都在发抖,张大了嘴,什么都没说出来。她忽然间跪倒在地,泪流满面,连滚带爬的冲到了安枫的面前,用力的摇着头。 “让亦柯戴上人皮面具的是你,还把责任推到了菲秀的身上,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恶毒!”安枫现在看着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不干净,可是他还是和她结婚了,月以棠说的没错,这些人都不是真心对待他的。 “王爷,我也不是故意的,都是月以棠逼着我这么做的。”月仪伶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脸上慢慢出现了手指印。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求饶。 可是安枫哪里肯,立惠妃始终是他心中的一颗钉,当年立惠妃被月仪伶、月以棠二人所杀,安枫撑了这么多年,自然不会因为月仪伶的泪水而动摇。 “你口口声声说你爱我,可我嫁给了你这个害死我母亲的凶手!”安枫蹲下身子,将月仪玲的手打掉,“你怎么对得起我?你跟我说实话,菲秀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给她做的?” 月仪伶喉头一僵,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安枫既然这么说了,那就说明他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如果她现在否认的话,安枫只会更生气。 她咬了咬牙,道:“没错!老子就是!” 安枫心中一痛,眼眶不由地有些湿润,这一刻,他能感受到月菲秀那一刻的无助。 “不过,我这么做,也是看在王爷的面子上!月菲秀出卖了您,更企图污染王爷的血统,我可不希望这孩儿去跟一个小偷做父亲!王爷,就算你现在恨我入骨,可我也无怨无悔,我所做的,都是为王爷好!”月仪伶还是在哭泣,她对安枫死心塌地,为什么安枫现在还在埋怨她? 安枫的面色一沉,凌厉的视线扫向了月仪玲,眼中满是震惊和愤怒,他掐着月仪玲的脖颈,仿佛要将她勒死一般:“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心知肚明!我告诉你,你杀了我母亲,墨枭、绒雪之死,只怕都跟你脱不了干系,甚至还买通牢头强奸了芳宛,又让菲秀小产,这些年来,你可是没少干亏心事,夜夜难安寝吧?” 月仪伶泪流满面,看着安枫对她的厌恶,她再也没有比这更难受的事了,她忍住了所有的情绪,哭道:“王爷,我好怕,我为你做了那么多,可我就是舍不得你。” 安枫闻言差点一怔,可月仪伶的深情,却让他有些受不了,转过头去,不想与她对视。 “我娘生在世家,而我,不过那个时候,我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生死,我爱你,又担心得不到你。”月仪伶哭得梨花带雨,道:“月元时让我娶一个我并不爱的男人,我那时急得团团转,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月以棠告诉我,如果我能帮助她,她就会替我解除婚约,我现在走投无路,又担心你会记恨我,这就来求亦柯了。” 安枫听到她说话时,已经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恨月菲秀,否则也不会允许亦柯给月菲秀做了一张人皮面具。 如果没有那次意外,他们这些人现在的处境将会完全不同。 “你到底有多恨,才会把责任推到她的身上!” 月仪伶一怔,看来安枫对乎月菲秀的感情,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她也只能白等了。 她总是这么荒唐。 她之所以将责任推到月菲秀身上,就是因为当时安枫和安陵走的很近,加上月菲秀一直陪着他们,所以她很怕,怕她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月仪伶撇了撇嘴,正是这一步,让她接下来的一步棋都走偏了。 她自认为完成了自己的目标,结果安枫和月菲秀走在一起,好像也没什么变化。不过,她很快就意识到,如果不是她陷害月菲秀,安枫也不会报仇,也不会和月菲秀结婚。 都怪她! “王爷,我知你对我动了必杀之心,可是,我一直都没有后悔过。”月仪伶微微闭眼,期待着临死前的痛苦。 第235章 将功补过 安枫瞪了她一眼,双拳缓缓攥紧,却又下不去手。 他转身,寒声道:“从这里离开,以后不要让我看到你。” 她说她是她的夫君,就算他不喜欢她,她也要和她在一起一辈子,现在却不能在一起了。 他还清楚地记得,在营帐之中,月仪伶为了保护他,不顾一切。 月仪伶闻言,顿时瞪大了双眼,这个惩罚,对她而言,实在是太轻了,可是对她而言,也是一种折磨。 “我不走。”月仪伶连连摇头,站起身来,便要去抱安枫,可安枫却是一把将她推到了一旁。 安枫皱眉,难道月仪伶就不该高兴一下?他的心里有仇恨,可是他也知道,月仪伶从小就没有得到过月元时的宠爱,她怕自己会输掉,可是现在他愿意放过自己,自己还是早点走为妙,省的他再反悔。 “王爷,你就让我去赔罪好了,我只是要留下来,如果王爷硬要赶走我,我还不如一死了之呢!”月仪伶一狠心,这次也是拿自己的小命做赌注。 安枫皱眉,想了想,又道:“是离开,还是死亡,你们自己决定吧。” 月仪伶一屁股跌坐在地,难道这就是不可救药的结局?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这么恨自己,她不甘心! 安枫毫不留情的别过头去,不再搭理月仪玲。 “王爷,您没事吧?”你要记住,曾经有一个女人对你一往情深!” 月仪伶彻底绝望了,她摘下了头上的发簪,架在了自己的脖颈上,她闭上了双眼,那一瞬间,她放弃了,她只是希望安枫能记住她,哪怕她害怕,她也会一点点的收紧,直到将那支玉簪刺入自己的喉咙,了结自己的生命。 她讨厌月菲秀,仅仅是月菲秀从小便享受着最好的待遇,而她成年以后,还可以拥有安枫的宠爱,这些都是她所无法拥有的。 她爱安枫,就是在年轻的时候,当她看见他站在大树下的身影时,就已经明白,自己这一生,都将由他来掌控。 不过,就在这时,事情已经结束了。 她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然而,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扣在了她的手上,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大,疼得她只得松手,她一睁眼,就看到安枫站在自己面前。 她浑身一震,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流了下来。 安枫脸色一沉,目光落在月仪伶的脸上:“你要将功补过,便将功补过!” 月仪伶还没回过神来,安枫便将她的手掌放开,接着道:“即日开始,不许再踏出此地一步,每日诵经,求佛祖宽恕。” 月仪伶心里一乐,总算是可以继续待下去了,呆在这儿,起码可以了解一下安枫现在怎么样了。 安枫看出了她心中的得意,在心中叹息一口气,他转过身,冷声道:“我想佛祖也不会放过你的,你自己保重,我不会再踏足此地一步。” 月仪伶怔怔的望着安枫远去,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她趴在门口,无声的哭了起来。 仿佛,她还记得,当年她也是这么看着安枫的,只不过,那时候的安枫,却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 “安枫,难道我上辈子对不起你,让你这辈子都不会再喜欢我了吗?”月仪伶喃喃自语,她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可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可是她的身体还是很冷。 此时已是深夜,风声呼啸,屋子里一片安静。 房间里一片寂静,房门缓缓打开,一个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他飞快地关上了房门,似乎生怕惊醒了床上的美人。 安枫打量了一下房间,房间里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有一些医学书籍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安枫粗略的看了一眼,发现这些东西都是一些药材的名字。 他慢慢的朝床边走去,这么多天了,他还没有正眼看过她。 黑暗中,她睡得很安详,仿佛外界的一切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这就完了吧? 以后,他一定会对她好的。 安枫心中百感交集,如果他一开始就相信月菲秀的话,现在她就不会对他如此忌惮了。 他向月菲秀伸了伸手,柔声道:“原来如此,果然是我们的宝宝。” 月菲秀娇躯一震,瞪了安枫一眼,声音带着哭腔,又带着几分疑惑,“为什么,你不是不信任我么?你还以为这是安陵的东西呢。” 安枫亦是心痛不已,缓缓走近,伸手便要将她抱在怀中。 “青如也说了,你当初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吃了很多的苦头,可是现在,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我们还有自己的儿子,我们就可以回到从前了。” “你住口!”一声大喝,打断了他的话。月菲秀怒吼一声,胸脯剧烈的颤抖起来,“你从头到尾都没有信任过我,如果你一开始就信任我,那么,如果你一开始就信任我,那么,如果你一开始就不信任我,那么,你为什么要怀疑我?!” 没有人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她也明白,她不应该怪安枫,那样的话,安枫不信任她,她也能理解,可是,她还是很心疼。 安枫的手一顿,他和月菲秀,就差这么一点点了? 两人之间的感情,也是因为他和岳家的事情,而变得有些僵硬。 难道是他不信任她,所以她才能如此狠得下心来给他一箭? “菲秀,你可曾想到,月元时指着你告我状,我本已有所防备,又因安陵以礼仪将儿女葬于此,所以,我便想到了这一点。”安枫暗叹一口气,拉着月菲秀的小手不肯松开。 月菲秀能感觉到他手掌上传来的温暖,她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这也难怪,她和安枫都受了重伤,若是继续纠缠,只怕会让他们承受更大的伤害。 她只是默默的看着安枫,若不是安陵的一再阻拦,她和安枫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而这一次的朝龙殿暗杀,更是让我……” “闭嘴!”月菲秀泪流满面,压抑了这么长时间的压抑,再也压抑不住,直接冲进了安枫的怀中,泣不成声。 第236章 月家要执行死刑 安枫被她突然抱住,愣了一下,缓了缓,伸手在她后背上摸了摸。 “我们应该互相信任,好不好?安枫,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喜欢的我都要发疯了!” 安枫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笑了笑:“行,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信任你的。” 月菲秀得到安枫的保证,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她也意识到,自己的一滴泪水和一滴鼻涕,都粘在了安枫的衣服上,她俏脸一片通红,她担心安枫会不会在意,缓缓抬头,刚要看安枫的表情,就被他一口亲住,整个人摔在了床上。 两人的脸靠得很近,鼻尖都能碰到一起,安枫的亲吻又快又饥渴,他用舌头探入她的口腔,吮吸着她口中的蜂蜜,他要弥补他们失去的时光! 月菲秀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情意,也热情的回迎,然而,安枫的双手却没有停下,将她的衣服掀起,大掌顺着她的纤腰,在她那饱满的胸脯上游走,久久不肯离去。 她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直到他将她的唇瓣从她的唇瓣上移开,她才低声问:“怎么了?” “这也太不真实了吧。” 两人虽然在军营中也有亲密接触,但那时的安枫更多的是仇恨,而不是如今。 安枫低着头,将脑袋贴在她的脖子上,低声道:“这是真的,菲秀,从现在开始,你就别走了,谁要是敢跟我抢,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这话说的很有气势,不过月菲秀心中却在猜测,难道安陵真的逃走了?以安陵的性格,他是绝对不可能抛弃所有东西的。 不过现在安陵跑了,那就更好了,文宣帝肯定不会让安陵好过,她也不希望别人插手安枫和她的事情。 两个人经历了那么多,却像是一闪而逝,忘记了所有的痛苦和泪水。 月菲秀的头发和他的手指缠绕在一起,他的嘴唇缠绕着她的脸和脖子,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当两个人没有任何阻碍的时候,彼此都能感觉到彼此的真正。 安枫额头上的汗珠落在胸前,此刻的她,又是欢喜,又是疼痛。 她宁愿疼,也要疼,疼到流血为止。 太阳还没有升起。 然而,屋子里面的两个男人并没有就此罢休。 这种亲密接触的快感和热情,一浪接着一浪,让月菲秀有些受不了,可是她还是要迎接,一遍又一遍地叫着他的名字,搂着他,一遍一遍地向那两种精神的巅峰攀登。 在朦胧中月菲秀陷入了沉睡,安枫盯着她熟睡的样子,给她盖好被子,这才闭眼睡觉。 可是天色已晚,他抱怨道:“如果你每天晚上都陪着我,我还怎么上朝堂?” 安枫虽不情愿,却也起身,穿好衣服,回头看了她一眼,确定昨晚不是在做梦。 安枫在朝堂之上,得到了一个消息。 文宣帝早在朝堂上就下了旨意,将立慧妃升为皇后,并将她的牌位放在了祠堂里。 安枫心中也是有些感动,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是在为这一天而奋斗,他的眼眶有些湿润,他总算是将月以棠给推翻了,为他母亲讨回了公道。 然而,为时已晚。 文宣帝下令,三天之后,诛杀月氏满门,由他来执行死刑。 安枫一怔,这个结果在他的预料之中,不过他第一时间就想起了月菲秀,不知道文宣帝会不会饶了她。 好在文宣帝到了后来,对月菲秀只字不提。 他心中稍安,刚一返回王府,就见秋碧姑姑一脸紧张的走过来,对着他道:“王爷,郡主出门去了,直到现在还没有回家。 秋碧是安枫的心腹,在安枫夺回王位后,便派人将秋碧从凉州带了过来。 安枫被月家的事情搞得有些头疼了,月菲秀怎么还不听话,万一她在外面遇到了什么麻烦怎么办? “人呢?你没有派人跟踪她?”安枫说话间,已经走向了雨石院。 秋碧跟在安枫身后,小声道:“我也不清楚,但是闻谦在,我觉得她不会有事。” 安枫取出一卷书卷,取出一封书信,对着邱毕道:“父亲要诛杀月家人,我们必须尽快将菲秀的身世查清楚,以免节外生枝。” “王爷,你想好了吗?”现在整个京中都在讨论月菲秀的事情,她当然不放心,于是向安枫打听了好几遍,也明白了安枫的心思。 “德州有一位名叫白雷的商人,他的女儿和她年纪差不多大,死于一场突发疾病。” 安枫将书信交给秋碧,秋碧接过书信,扫了一眼,脸上露出了抹喜色,“白雷同意了,那就再好不过了!” 安枫点了点头,作为一个生意人,他对金钱看得很重,既然安枫愿意拿出这么多东西来,白雷也不可能不答应。 “现在形势危急,我们必须尽快把菲秀带回德州。” 安枫上前两步,他心中有些不舍,不过也没有月菲秀的性命之忧,他正要吩咐秋碧帮月菲秀收拾行李,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丫鬟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大声说道:“王爷,大事不妙!太太昏倒啦!” 她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安枫打断了:“什么情况?人呢?” “文谦公子刚刚把你媳妇带到景塘园里去了。” 安枫没等丫鬟把话说完,就跑了出来,朝着景塘园而去,他的步伐很快,有闻谦在,她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只见闻谦带着月菲秀,从远处赶到了景塘园,安枫看着闻谦一脸紧张的模样,心中也是一阵狐疑,不过,他也不希望月菲秀被别的男子搂在怀中。 这样做很自私,可是他实在承受不起。 闻谦将月菲秀放在榻上,正准备检查月菲秀的眉心,便听见安枫出声,立刻收回了手掌,转身道:“王爷,她没事。” 安枫来到床边,见月菲秀俏脸微红,像是经历了一件很兴奋的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乾沉吟了一下,又望向月菲秀,神色有些迟疑,最终还是开口道:“她今天去了丞相府,听说三天后,月家要执行死刑。” 第237章 不自量力 “不自量力!”安枫有些头疼,原本他还想在月菲秀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她带到德州,但现在既然已经知晓,她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 “但是如果我们不告诉她,等过段时间她就会发现,到了那时,她可能会更兴奋。”闻谦觉得自己很冤枉,“她今天听说了,非要往刑部跑,我也是一时没忍住,幸亏她太过激动,晕了过去,否则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 安枫坐下,握住她的双手,问道:“文倩,你觉得呢?” 以月菲秀的性格,如果强行让她去德州,必然会遭到更激烈的抵抗,为今之计,唯有—— “王爷,要不,我们向陛下求情,让我们离开月家?” 安枫微微点头:“我父亲,一定不会让我月家好过的。” 他本以为文宣帝能重掌大权,还母亲一个清白,却没想到会闹成这样。 “王爷,要不,我来劫牢?” 安枫一怔,看向闻谦,他看了闻谦很久,心中既是忐忑,又是恼怒:“你可知你所言何意?那是要被处死的!” 文倩低下了头,一副羞涩少女的模样,之前他满脑子都是月菲秀的事情,所以也没怎么在意。 他还清楚的记得,月菲秀在营地中,一箭命中靶子时,脸上的笑容,他不希望月菲秀哭,他知道,她的笑容很美。 安枫沉声道:“你退下吧,别多想了,本王自有打算。” “是。”闻谦恋恋不舍的应了一声,又对着月菲秀使了个眼色,这才离开。 安枫叹息一声,取下月菲秀满面泪水的发钗,命丫鬟端来一桶热水,温柔的擦拭着月菲秀的脸庞。 对于月菲秀而言,月家的地位,他早已知晓,但事到如今,他却不知该如何是好,父亲命他来做监刑,便是对他的一次考核。父亲没有再提起月菲秀,显然也有放过月菲秀的意思,如果他现在还不识趣,月菲秀也会有生命的威胁。 现在怎么办? 四周都是水雾,月菲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左右看了看,却没有发现一个人影,她心中一惊,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可是迷雾之中,她什么都看不见。 她感觉到了一丝不妙,刚要大声喊出来,面前的迷雾就开始消散了。 他看到了一个平台,平台上跪着三个人,每个人的脖颈上都挂着一块令牌。 月菲秀慢慢地瞪大了眼睛,随着水雾的消散,她的视线也变得清晰起来,可是她浑身的力量,仿佛在这一刻被抽空,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想要止住眼泪,可是这一幕,还是让她的眼眶有些湿润。 台上三人,分别是月元时,苏青辞,月允诚,以及一名手持巨刃的壮汉。 要执行死刑了? “父亲!大哥!”月菲秀声嘶力竭地喊道。 她早就预料到了,但却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 那人一把扯下两人的令牌,扔在了地上,手中的长剑高高扬起。 “菲秀,照顾好自己!”月元时泪眼朦胧的抬头。 同一时间,月菲秀手中的长剑落下,已经到了她的脖颈处,可她的双腿,根本无法动弹分毫,只能大声道:“不!别!别别别……” 她呆呆的站在原地,望着那两具失去生机的尸体。 她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疼的她尖叫了一声。这一刻,她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深渊,仿佛整个世界都变成了她一个人。 但就在这时,一股暖流将她包围,她的耳边传来一个声音:“菲秀,快起来,快起来!” 她被迫从梦魇中惊醒,可是周围一片模糊,她抬起头,看到的却是一片模糊。 他何时流泪过?月菲秀愣愣抬头,对上安枫那满是关切之色的双眼,有些不知所措。 “菲秀,你没事吧?是不是做恶梦了?”看到她醒过来,安枫这才放下心来。 窗外阳光明媚,阳光万道,而她并没有感到一丝暖意,这不过是一场梦,而这一场梦,却是如此的真切,让她在这场梦中苦苦的挣扎,生怕家人真的死去。 三日之后,还不是同样的结果? 她本想着安枫一定会保护好月家,没想到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她双手微微有些发抖,拉着安枫的胳膊,声音都有些哽咽:“安枫,我求你,求你,你一定要帮帮我父亲和其他人。” 安枫的面色有些难看,他早料到月菲秀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可是现在,如果他去求文宣帝,很可能会连累月菲秀,那样的话,他就惨了。 月菲秀也在等候,期待着安枫直接同意。 “皇帝要灭了月家,现在整个京城都传遍了,我也知道我的要求有些过分,但是我不希望父亲被斩首......”月菲秀抽泣着说道,随后,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月菲秀慢慢地哭了起来,她已经将他们视为家人,月元时和月允诚对她也很好,如果不是文宣帝想要置她于死地,月元时早就发动叛乱,逼得文皇帝不得不让位。 文宣帝说的对,她的确是祸国殃民,凭什么要把大家都拖下水?就算是被斩首,她也不想一个人生活。 “菲秀,现在父亲正在清洗朝中的叛逆,我原本还打算替月家说几句好话,但是那样的话,父皇必然会知晓,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若是父亲将责任推到你的身上,那就更糟糕了。” “试试就知道了。如果陛下想要杀了我,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可是,父亲……” “菲秀!”安枫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就不能考虑一下我的心情么?” 月菲秀露出一抹异色,心中忽然间生出一抹悔意,的确,她放不下安枫,低着头道:“抱歉,安枫。” 安枫闻言,神情缓和下来,将月菲秀温柔的抱在怀中,让她感觉到一丝暖意,“菲秀,即便他们不在了,我也会一直保护着你,你不是有我吗?” “我就知道,你早就在这里了。”月菲秀有些说不出话来,可是在她的内心深处,月元时等人,却是占据了很大的比重。 第238章 会后悔一辈子 在现代,她是一个孤儿,但是现在,她对亲人的思念,却没有想到,时间会这么短。 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让安枫的眼睛都红了,他抱着她的手更用力了,仿佛生怕她会就此离开。 安枫将她的手臂握住,但当他看到那冰冷的手掌之时,心中竟生出一丝怜悯之意,若是月家被杀,月菲秀,将会受到极大的打击。 “我的母亲不在了,我现在唯一的亲人,就是你,我一个人撑着,你看在我的份上,帮我一把吧,你的身体很弱。” 月菲秀紧紧抱着他,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微微闭上了眼,她知道安枫的苦衷。安枫处心积虑,就是想要还惠妃一个公道,这才回京,支持文宣帝上位,这也是她没有责怪安枫为什么不让他做皇上的原因,那样的话,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可是,她又不能这么自私。 她紧紧地闭上了嘴巴,生怕自己一张嘴,就会让安枫去求文宣帝。 “接下来三日,你不要多想,我自会为他们准备好一切。”安枫只能如此说道。 月菲秀点头,月元时犯下大错,死后不能死的那么体面。 “那个月仪玲在哪里?她算什么?” “她?”安枫本来不打算说她的,可是月菲秀一开口,他就不得不说,“她和岳以棠合谋杀了自己的母亲,这件事肯定脱不了干系,我己经派人将她带到了刑部。” 月菲秀一想起自己流产的事情,心中就再也压抑不住对月仪伶的仇恨,现在月仪伶变成这样,月仪伶也是罪有应得。 “不知道她有没有能力将她所做的一切都赎罪,她杀了就杀了吧,反正那些被她杀死的人,也不会再回来了。”月菲秀淡淡道,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秋风渐起,安枫心中渐生寒意,他开口道:“以后还有儿女,总会好起来的。” 月菲秀默默的点了点头,不再多想。 事到如今,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月菲秀又睡着了,安枫还在犹豫,离开景塘园的时候,他看见闻谦站在门口。 安枫能够感受到闻谦的紧张,闻谦的容颜很漂亮,甚至超越了很多女人,所以他并不在意闻谦的安危,然而,闻谦却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王爷,她没事吧?”文倩轻声问,语气中满是担心。 安枫侧目,神色平静:“看来,你是真的很关心她。” 闻谦吓了一跳,生怕自己做得太过分,让安枫起了疑心,连忙道:“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因为我才晕过去的,我有些不放心。” 安枫淡淡开口:“放心吧,她没事。” 温乾心中一喜,跟着安枫走了出去,见安枫似乎要出去,便将这几天听到的事情说了一遍,“王爷,属下找到了。” 安枫停下了脚步,不过,他并没有转身,而是继续往前走,问道:“你发现了吗?” “当年岳国被灭,世子一系逃亡,岳冬便是岳国后人。”闻谦调查清楚这件事的时候,心中也很震惊,岳冬到底想要做些什么,才会跟安枫混在一起? 安枫神色不变,像是早就知道会是这样,“还有呢?” “岳国的国师本就是岳冬的师父,而岳冬的师父则是他的义妹,而他的弟子则是另一位已经消失多年的弟子——岳国的两大世家,一个是凌家,一个是佟家。” 安枫沉默不语,心中却是思绪万千,他早就猜到岳冬不是一般人,可是经过这次在营地中的刺杀,他也有些怀疑,岳冬会不会另有所图? 不过,岳冬跟着他这么多年,对他非常忠诚,如果没有岳冬和百珏的帮助,他也不会有现在的成就。 “文前,你有什么建议?” “现在知道了,我们就直接动手,把他们给杀了。”闻谦是个果断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闻谦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潜在的威胁。 安枫叹息一声,闻谦的办法或许是最好的办法,可是,他不能这么做,否则,他会后悔一辈子。 “文倩,如果我怀疑你,要杀你,你会怎么做?” 文倩愣了一下,不过既然安枫对他起了疑心,要杀了他,那么他一定会报复安枫的,所以他不能坐视不理。 “如果就这么算了,我怕他们会成功。”文倩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小心点,注意他们的动向,一旦有什么异常,第一时间汇报。” 文倩露出一丝笑容,由此可见,安枫的确是一个可以追随的人。安枫从来不会为了一点小事就大开杀戒,他会先调查清楚,然后才能做出决断。他不会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却可以为她付出一切。 岳冬、白笈被安排在京郊,文倩被调到了京郊,安枫被调到了刑部。 只是一场宫廷政变,就把整个刑部大狱都塞得满满当当。 这些人大多都是朝廷里的官员和家属,他们在看到安枫的第一眼,便纷纷跪倒在地,苦苦求饶,他们还在为自己的性命而战。 安枫则是一脸冷漠,如果不是为了利益,他们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越是深入,越是阴暗,越是阴暗,而月元时与月允诚,就被关押在这间囚室的最深处。 安枫双眼微眯,见两人身上的囚衣上都有鲜血,一看就知道被虐待了,月允诚听见了脚步,抬头一看,由于光线昏暗,他花了很长时间才看清安枫的容貌,当即扭过头去,不愿与之纠缠。 “嗯?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这么固执?”安枫的声音中,并没有丝毫的讥讽。 月元时也得知了安枫的出现,微微一愣,不过很快,他便开口道:“成王败寇,我绝不会向你求情。” “你没有求情,可是害了不少人。”安枫冷然开口。 月允诚一听,连忙跑了过来,他是要犯,手脚都被锁链锁住,他怒视着安枫,怒道:“你在难菲秀吗?告诉我!难道你连她一起要了?!” 安枫神色平静,俊美的脸庞上写满了愤怒。 第239章 你是不是搞错了 你是不是搞错了 “安枫,你这个混蛋!我虽然知道菲秀不在这里,但如果你真要对她施以酷刑,我就算死了,也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月元时眼中同样闪过仇恨之色,他清楚月菲秀是因为安枫才出手相救,安枫这种卑鄙之徒,必然会让月菲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安枫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心中却依然在叹息,难怪月菲秀会这么兴奋,月元时和月允诚对她有多关心。 那么,他要怎么做,才能让这件事变得完美? “她没事,现在就在王府里。” “你到底想怎么样?”月允诚盯着那条铁链,三日之后,便是他被斩首之日,他还没有成亲,心中唯有月菲秀一人。 “这辈子,我都会好好养着她。”安枫在心里默默的发誓。 月元时和月允诚都是一脸懵逼,半天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月元时低声道:“既是这样,我便放下心来,皇帝没有把菲秀关在此处,便是留下她性命,只怕也是因为殿下,王爷,你以后要好好对待她。” 安枫从来没有听到月元如此说话,心中的波澜更甚,不过他依旧开口道:“碍于她的身份,我也不便将她带来,不知两位可有何指教?” 月元时摇摇头,仿佛一下子老了很多岁:“不用,我担心她会承受不住。” 安枫哑口无言,到了这一刻,他终于知道月菲秀为何舍不得离开月家了。 “安枫,这可是你说好的,说话算话。”月允诚咬牙切齿的说道,月家注定要灭亡,他只希望月菲秀能过得好,不用再承担月家的重担,他要为自己而生。 但月菲秀,她能做到这一点么? 安枫点了下头,便准备离去,然而,就在他即将踏出房门之时,一声惊呼从女子囚室中传出,让他停下了脚步,他听出了月仪伶的身份,似乎,她在这里的日子并不好过。 他扯了扯唇角,不再理会她,直接离开。他另有安排。 安枫一回王府,就将纪淮和墨言召了过来。 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王爷,您真的要这么干?” “如此甚好。”安枫想了想,“这样做,不仅不会让我和父亲之间产生隔阂,还能保住月家。” “死就死了,让我跟莫言一起冲进去,实在是有些冒险啊。”毕竟,这里是刑部,她可不想被关在这里。 安枫瞥了一眼一旁的纪淮,眉头轻皱:“你今天发什么疯?” 纪淮顿时哑口无言,是呀,她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她从来没有这么跟安枫说过话,可一听这话,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王爷,臣以为月元时乃是叛逆,不该出手相助。”“王爷这么做,只怕也是看在月菲秀的面子上,不过,这对我们来说,实在是有些不公平。” 安枫愣了愣,半晌后,他终于反应过来。 “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迫你。”安枫看向莫言,“莫言,你怎么样?” 莫言的脸色依旧阴沉。他心里也很不情愿,可是主子发话了,他不好多问,只得点头:“我愿。” “莫言!”季淮气得不行,“你是不是搞错了?” 莫言言简意赅:“知道。” “王爷,属下不赞同。”“当年我与闻谦追随王爷之时,王爷也曾是一位明君,却因为一个女人而——” 安枫目光望向对方,只见对方的眼睛中竟隐隐有泪光闪动。 “这个女人很有心计,肯定是要借刀杀人。”这是纪淮唯一能想到的,她手里把玩着一把银针,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杀机。 “纪淮,这件事情,她并不知情,是我的意思,她不是那种人。”安枫沉声开口。 “有何不可?从她背叛王爷的那一刻起,她就再也不值得信任了!” 安枫心中微怒,月菲秀之事,无需对他人多言。 莫言立刻站了出来,“王爷,这个任务并不困难,我一个人就能完成。” 莫言显然是要维护纪淮,这下子,纪淮镇定了,她再劝也没用,安枫心意已决,她再多说,只能让安枫更加愤怒。 只是,她实在不希望安枫冒险,万一失手,安枫就有性命之忧了。 “王爷,我们什么时候动手?就莫言和我?”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他可以接受这个任务。 安枫瞥了一眼纪淮,慢条斯理地开口:“明天晚上。这是通往地牢的地图,现在,你可以开始布置了。” 纪淮拿着地图扫了一眼,就带着莫言离开了。 “莫言,这样的事情,你真的愿意?” 莫言提刀而立,步伐不疾不徐:“你要干也要干,非干不可。” 纪淮撇了撇嘴,如果温谦在,以闻谦那种我行我素的性格,绝对不会这么做。 不过,她还有更好的办法。 “莫言,我要出去一段时间,你确定一下具体的道路,今晚我们好好谈一谈。” 莫言不以为意地点点头。 安枫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如今天色已晚,想必月菲秀也该起床了。 他来到景塘园里,微风吹过,落叶簌簌,只见屋子里,月菲秀正捧着一本书,安静的看着,时不时的翻动一下,但她的动作却很温柔。他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很久,甚至放慢了呼吸。 他缓缓走到她的身边,将她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她抬头看着他,眼眶微红,但还是努力地笑了笑:“你来了。” 安枫目光柔和了几分,走到她身边坐下,目光落在她手中的书籍上,漫不经心的道:“你在看医学书籍?” 月菲秀点了点头,白皙的脸蛋,清澈的眸子,带着一丝笑意,道:“嗯,我在研究‘金仓药’,看看能不能将它的效果最大化。 “查到什么了吗?” 月菲秀又道:“上次文倩给你的那瓶丹药,你感觉怎么样?我昨天晚上就看过你的伤势了,看样子是真的好了。” 安枫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难怪效果这么好,原来是你做的。” 第240章 准备好了吗 “真的吗?”月菲秀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这是她现在最高兴的一件事,她笑起来的时候,嘴角就是一轮宁静的月牙,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安枫心神一荡,在月菲秀的嘴唇上轻轻一吻,道:“我就知道,我在你心中,从来都是有位置的。” 月菲秀嗤笑一声,只觉脸颊火辣辣的,伸手推了推他,道:“我们说的是药材,你怎么忽然吻我了?” “那是因为你自己就是神奇的丹药。”安枫趁机吻住他,“一吻下去,我就精神一振。” “没想到你也会开玩笑。”月菲秀放下手中的医书,将安枫的手臂握在手中,仔细的搭了搭他的脉搏,这才道:“你虽然有内力保护,可伤势刚刚好,还需要好好养伤,我可以给你准备一些补品,对你大有好处。” 安枫点了点头,静待月菲秀的下文。 月菲秀瞟了他好几眼,故意板着脸,说道:“虽说这药补之物很好,可最主要还是不可太过,以免劳累,知道了么?” 安枫一怔,随即轻笑一声,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肢,将她往自己这边一扯,道:“听你一说,我还真有点奇怪。” 月菲秀轻轻依偎在他的胸膛上,闻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她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 他凑到她的耳边,呼吸喷在她的脸上:“今天早上起来,我感觉很好,没有你说的那么累,要不,我们今天晚上……” 月菲秀的脸色顿时涨得通红,狠狠的瞪了安枫一眼,站了起来,将手中的书放在了书柜上,嗔怪道:“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你的身体我还不知道?再说了,我现在也没有那个心思。” 安枫看出了月菲秀的失望之色,不过还没有成功,他也不希望月菲秀失望。 就在这时,秋碧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见到月菲秀,脸上露出喜色,道:“公主,好消息!” 月菲秀转过头,面露不解之色:“什么事,秋碧姑姑?” “我刚刚得到了一个消息,皇帝陛下已经原谅了他们。”秋碧兴奋地说道。 月菲秀一愣,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连忙上前抓住秋碧的胳膊,说道:“这个消息是真的么?为什么皇帝陛下忽然间就对他们网开一面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现在大家都在说,不过,只要我们能活下来,那就足够了。”秋碧捂着小嘴,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月菲秀也难掩激动之色,眼眶都有些湿润了,无论怎么说,现在他们都是安全的,她也就不用担心了。 “安枫,有没有听说?父亲没事,大哥也没事!”月菲秀转过头,对他说了一句。 安枫神色平静,心中却是升起一丝疑惑,为何父亲会忽然对月家网开一面? 月菲秀见安枫神色不善,不由得露出一抹不解之意,上前柔声道:“发生什么事了?你是不是也为我感到开心?” “没有,我刚才在想别的事。” 对于安枫的表现,月菲秀只是感觉到了一丝异样,不过她并没有多想,心中满是喜悦。 而安枫,则是在思考,他刚刚被抓,父亲竟然放过了他,虽然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可是,他总感觉,这一切,都有些不对劲。 安枫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明天的朝会上,试探一下文皇帝的意思。 吃完晚膳,月菲秀便在屋子里熬药,安枫则在旁边伺候着。 月菲秀的动作很熟练,不时的拿起一本书,然后继续投入到学习当中。安枫也不嫌闷,就这么静静望着她,也是一种享受。 不过,有些话,他还是要说的,因为这关系到两人的未来。 “菲秀,我找你有件事情要和你说。” 月菲秀头也不抬,继续专心炼制药剂,问道:“怎么了?” 安枫略一沉吟,又道:“我帮你弄了一个新的身份,以后你的人生,将会重新开始。” 月菲秀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安枫,眼中满是震惊之色。你想让我放弃现在的身份地位?” 木屋内一片安静,只能听到两人粗重的喘息。 安枫顿时有些头疼,不过这个时候,他也没办法,柔声道:“菲秀,你要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很糟糕,再这样下去,我们都要被连累。” 月菲秀只觉浑身发软,窗外是浓浓的黑夜,又是凉爽的秋天,她一屁股坐下,看着眼前的草药,心中再也无法宁静下来。 她知道自己的处境很尴尬。 只是因为她来自于越家人,又是曾经的安陵女皇,更多的,则是其他种种。 安枫给她重新找了一个新的角色,这是很正常的,可是,为什么,她却有一种,想要放下过去,去讨一丝爱的感觉呢? “那我岂不是要抛弃父亲?”月菲秀低声呢喃,“你是不是被这个家族给吓到了?” “菲秀,你别想太多了,如果你一直以现在的身份生活,你将会面临巨大的风险,没有一个正式的妻子,我们以后的孩子,也会成为私生子。你永远都是你,你可以过你自己的生活,只不过用了一个名字而已。”安枫牵着月菲秀的手,或许是秋天的缘故,她的手并不温暖。 “安枫,我真的很怕你,你知道吗?月菲秀阖上了双眼,如果换了一个身份,那就什么都要从头再来了吧? 安枫将她额前的碎发撩到耳后,柔声道:“这里有我呢。” 这五个字,让他的心里,充满了暖意。 安枫揉了揉她的脑袋,似乎是为了打消她的疑虑,“父亲恢复了皇位,自然会对你产生怀疑,所以,你必须要尽早适应新的身份,只有这样,你才能安然无恙,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将你娶回家。” 月菲秀轻轻抬头,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眸子,这样一来,以后,她只能指望他了。 “你的家人,你不用管,连我父亲都能饶你一命,我自然能治。”安枫开口道。 得到安枫的承诺,月菲秀终于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随意地说道:“准备好了吗?” 第241章 活该 安枫点了下头,道:“我在德州做生意,为了以防万一,你这两日就要出发。” 月菲秀柳眉轻皱,“这么快?” “此人名叫白雷,早年丧妻,膝下有一男一女,其子白重,其子白霜刚死不久,从现在起,你用泡沫之名生活,便可免去此劫。” 虽然不算太麻烦,可是月菲秀还是有点担心。 德州并不遥远,但对她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屋内烛光闪烁,将她的身影映照得格外动人,她并不知道,在安陵,她还面临着一场巨大的挑战。 “安枫,说实话,你是不是很在意安陵对我的态度?”月菲秀抽开手臂,搂着安枫的腰肢,让他安静地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月菲秀所说的,自然是她的处子之身。 不过,安枫觉得,这应该是她在宫中的那段时间吧。 “结束了。”安枫目光一寒,“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泡沫,再也不是安陵,也不是月家。” 月菲秀闻言,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从一开始,他们就是错误的。不过,还有一个新的起点,她在等。 月菲秀由于要前往德州,所以晚上熬制的药,都是用来保护安枫的,安枫最终也是耐不住性子,只能回去歇息。 天牢。 除了老鼠的叫声之外,什么都没有,只有犯人的喘息声。 而今天,月家可谓是喜忧参半,上午传出三日之后行刑,到了晚上,文宣帝竟然就宽宥了他们的死罪。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连月元时也是一头雾水。 月允诚没有丝毫的困意,他看着面前的一片枯黄的草地,虽然这样,他也不清楚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就在白亦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道悉悉索索的声响,似乎是女人捂住了自己的嘴,他侧耳一听,里面传来了狱警们的淫笑。 月允诚以前在军中当过尚书,对于这样的情况并不陌生,如果有美女死刑犯,或者是狱警们一时兴起,想要强暴一个女死刑犯,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倒霉,竟然被那些畜生玷污了。 月允诚听着这道声响,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他皱了皱眉,然后就听见了房门被打开的声响。 他一脸茫然的抬头。 “月允诚,你给我滚出去,江王求你了。”守卫打了一个呵欠,有些不耐烦了。 月允诚透过窗外的月光,看到了外面的夜色,安枫找他有什么事? 牢头冷笑:“还愣着干什么,都什么时候了,还愣着干什么?” 月元时还在睡觉,月允诚也不敢打扰他,只能快步离开,狱警们又将房门反锁,将月允诚带了出去。 靠近监狱大门的是狱警们的休息室,月允诚一眼就看到了被强暴的女人,她头发凌乱,嘴里还用布条堵住。 狱警们没有理会月允诚,只是在女人赤裸的身上摸索着,发出猥琐的笑声,一个狱警实在受不了了,直接脱掉了自己的裤子,推开了女人的双脚,然后钻了进去,飞快地跑了起来。 她拼命地想要挣脱,但是她的手已经被捆得结结实实,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没有任何用处,只会让她更加痛苦。 那名守卫更是激动,两只手将她的屁股抬了起来,用力地蹂躏着,那名守卫仿佛很长时间都没有享受到这样的快感,不由呻吟道:“这贱人还真有趣。” 其他的狱警们,也是跃跃欲试。 一时间,无数双手臂从女子的身体中伸了出来,开始在她光滑的皮肤上摸索起来。 月允诚终于看到了她的面容,顿时吓了一跳,这个被他强暴的女人,竟然是月仪伶?! 月允诚停下了动作,他没有去看月仪伶的身体,他惊讶的发现,文宣帝都宽恕了月家人的死刑了,那些牢头居然还如此胆大包天!如果月仪伶出了什么事,她可不好解释。 月仪伶泪流满面,她多么希望现在就死去,她失去了一切,失去了所有的骄傲!她望着月允诚,有心想要喊救命,但又发不出声音。 “明明已经是死犯,为什么要如此对待她?”月允诚转头看向押送自己的牢头。 “她怎么可能会死,她就是杀了立慧妃的凶手,皇上也不会饶了她。” 月允诚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头看了一眼月仪伶,用口型道:“活该。” 对于月仪伶的所作所为,他还是知道一些的,如果没有月仪伶,菲秀又怎么会遭受如此多的苦难,现在月仪伶得到应有的处罚,也算是罪有应得。 只可惜,菲秀已经被打上了一辈子的烙印,估计菲秀也很讨厌月仪伶,如果她知道自己被侮辱了,她会不会开心? 此时的月仪伶,只觉得眼前一黑。 她被玩弄,被侮辱,却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 若非喜欢上安枫,若非为他无所不用其极,自己何至于沦落到这等地步? 安枫派人将她带到了刑部,也是安枫将她推向了深渊,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让她分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是喜是怒。 月仪伶经受不起多少次的凌虐,直接晕厥了过去,那名牢头大呼无聊,可是又不敢有任何动作,否则月仪伶就会被杀,不好交代。 与此同时,月允诚也被人给解了镣铐,他还在纳闷,却发现院落的另外一面,竟然还有一个背影。 “江王,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月允诚的双眼微微一缩,月光被云雾遮掩,让月允诚根本无法看到安枫的身影。 见安枫没有回头,月允诚等了片刻,终于还是走了出来。 “江王,菲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月允诚脑海中冒出了这个想法,月菲秀这么晚过来,不会是有话要对他说吧? 两人之间的距离,在一点点的拉近。 就在这时,明月破开了乌云,洒下一片银光,安枫缓缓回头。 月允诚感觉到了一丝杀意,他刚要闪避,一柄长剑就刺了下来,他还没反应过来,安枫就已经刺穿了他的身体,他还没反应过来,安枫的速度太快了。 第242章 曾经是军师丞 而且这一击来得太突然,让他根本来不及躲闪,肩头受伤,他发出一道闷哼,急忙朝着安枫的下身攻击! 如果不是月允诚身上的枷锁已经被解除,他现在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然而,月允诚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模样,安枫手中的长刀再次挥出,目标直指他的头颅。 “安枫,你这个混蛋!你竟然敢对我下杀手!”月允诚愤怒的咆哮起来。 文宣帝饶了他一命,他好不容易有了一丝希望,安枫怎么就要了他的命呢?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本座不姓江。”男子冷笑一声,手中长刀扬起,在月色下显得格外诡异,月允诚终于看到了对方的模样,月允诚虽然不认识对方,但从之前的战斗来看,对方的实力绝对不弱! 月允诚本来就受了伤,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又被囚禁了这么久,早就累得不行了,他瞪着眼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对我下杀手?” 那人嗤笑一声,“不过,我受江王之命,怎么可能会对你下杀手?月菲秀,就是因为有了你,才会一生都要肩负重任!” 月允诚只觉得脚下一凉,整个人都在颤抖,难道文宣帝原谅了月家的人,让安枫如此慌乱? 安枫说他会照顾好菲秀,难道,他想要让他们永远消失?! 月允诚心中怒火中烧,如果真是如此,月允诚也不会让月菲秀一辈子都在错误的道路上! “看样子,你是铁了心要置我于死地了。”月允诚看了一眼周围,这里没有守卫,可是想要逃跑可不容易,而且月元时、苏青辞都被关在监狱里,他更担心他们的安危。 “你曾经是军师丞,我一直都很期待与你较量一番,这次给你松绑,也是要让你服气。”那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里尽是杀气。 月允诚冷笑,难道自己就这么败了不成?如果不是那人突然出手,自己怎么可能会被打成重伤? 来不及多想,那人的攻击越来越快,每一刀都是致命的,月允诚手中没有兵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的闪避,一看有机会逃跑,他一咬牙,就准备逃跑。 那人早就察觉到了这一点,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一刀劈在了月允诚的身上,在他的背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他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好不容易才支撑住,但是他的双腿却没有站稳,直接摔倒在地,溅起一片尘土。 这时,月允诚早已气若游丝,那人缓缓走近,手中的银刀抵在了月允诚的胸膛上:“看来,这就是你们兵部尚书的实力吗?” 月允诚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他剧烈的咳嗽着,一口血喷了出来,染红了地面。 如果不是因为他被关押的时间过长,又被人袭击,他根本就不用这么窝囊,满脑子都是月菲秀,恨不得把安枫这个混蛋给说出来! “让安枫来,让他进来!”月允诚还是不肯放弃。 那人冷笑一声:“临死之前,你还想做什么?王爷为什么要见你,如果你识相的话,就让我杀了你。只要月家还活着,王爷就会有更多的麻烦。” 月允诚咬牙切齿,没想到安枫对菲秀的恨意竟然这么深,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又怎么可能会对她这么好! 但对方还没有动手,月允诚一直在等待一个时机,他必须要将月菲秀揪出来,揭露安枫的阴谋!月允诚悍不畏死,一脚踹在了那人的身上,那人踉跄了一下,眼看着月允诚要逃跑,他立刻一刀捅在了月允诚的胸膛上,而月允诚强忍着剧痛,挣扎着爬上了墙头。 那人没有追击,只是默默地望着月允诚逃跑的方向。 月允诚浑身上下都是刀伤,尤其是胸膛中了一刀,他自知活不了多久了,可是他还是强撑着朝前方逃去,这大晚上的,他并没有碰到任何一个守卫,这倒是很诡异,仿佛是专门为他开辟出来的道路一般。 他仅剩一丝清明,踉跄着朝江王府奔来。 事到如今,月菲秀必灭无疑,但他又不能让月菲秀蒙在鼓里,任由安枫摆布,若是月菲秀在得知真相后,还对安枫念念不忘,他也没有办法! 终于到了江王府,他扶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上的白衣被鲜血染红,他知道自己撑不住了。 可是,月菲秀却在里边,他一咬牙,看准了方位,终于攀了上来,可是他的力气却有些支持不住了,晃了两下,整个人就栽了下去,还好脚下都是泥巴,把那股力量给抵消掉了。 不过,这一声巨响,却是惊动了守卫。 月允诚听见了脚步,立马起身,朝屋子里跑了一圈,然后就缩了回去,藏在了一座假山石的背后。 这时,外面的护卫也赶到了,一看上面的泥印,还有地面上的鲜血,其中一人大声喊着:“就是那个方向,快跟上去!” 月允诚扶着一座假山,确认没有危险后,便从里面走了出去,环顾四周,似乎并不是月菲秀居住的那片区域。 月允诚身上的鲜血还在不停的往外冒,他的视线已经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他跌跌撞撞的离开了院落,最后看到了一个挂着“景塘园”三个大字的院落,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总算是到了。 不过,还是有守卫的。 月允诚再次咳出一大口鲜血,捂着胸口,使出吃奶的劲,终于翻过了这道高墙。 一座还亮着灯的小木屋中,一个身影正在忙碌着,月允诚所过之处,地面上都会绽放出一朵朵红色的花朵。 月允诚染血的手掌压在门板上,在门板上印出一个血淋淋的手印,月允诚终于无力支持,整个人摔倒在地,好巧不巧的是,他正好推开了房门,摔了个狗吃屎。 这一声响,吓了月菲秀一跳,手中的草药也掉落在地,她慢慢抬头,然后,她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第243章 别再爱他了 月允诚浑身都是鲜血,面色惨白,气息全无。 “哥哥!”她喊了一声。哪怕月允诚满脸是血,月菲秀还是认出了他,她快步跑过来,想看看月允诚到底是怎么受伤的,看着月允诚的伤势,她的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 “哥,这是怎么回事?”月菲秀摇晃着月允诚的身体,试图将月允诚的双眼弄醒,因为他的胸膛上有一道很深的伤痕。 月允诚眼角抽了抽,伸手抓住月菲秀的胳膊。 月菲秀呆住了,脑子里一团乱麻,有心想要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也不知该如何下手。 “菲秀,能再见面,真是太好了。”月允诚嘴唇微张,发出微弱的嗓音。 “哥!菲秀来了!”月菲秀泪流满面,凑到月允诚的嘴边,仔细的倾听着他的话。 月允诚嘴角溢出一丝血迹,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但还是强撑着说道:“安枫,你要杀我。” 月菲秀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呆住了,她没有其他的反应,只是,她还是问了一句:“大哥,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到,我没听到。” 月允诚眼睛一张,便看见月菲秀眼中的惊讶之色,他便明白,月菲秀肯定听到了,不过他不想相信,不过事已至此,就算让月菲秀受伤,他也要说! “是安枫的人,我想要你的命,我的家族,已经危在旦夕,你别想了。” 别再爱他了。 然而,月允诚说不出话来,他握着月菲秀的手越来越用力,一副很希望月菲秀同意的样子,但他也只能张大了嘴,期待着她的回应。 一股寒风吹来,树叶哗啦啦的响着,月菲秀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无比的宁静。 安枫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很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但是月允诚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可能说谎? 月菲秀娇躯一颤,晶莹的泪珠,无声的流了出来。 “他不希望月家继续活下去,菲秀,你别做傻事了,他只是为了报仇,你离他远点,否则他会害死你的!”月允诚用仅剩的一口气,艰难地说道。 月允诚听到这话,再次喷出一口血来,他的双眼睁得大大的,再也没有了呼吸。 只剩下一地的血迹。 “大哥哥,大哥哥!”月菲秀泪流满面,她紧紧地抱住月允诚的脑袋,眼中满是悲伤,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破碎,那种痛苦,就像是干涸的河流,在干涸的河流上,慢慢地裂开。 可是月允诚却没有给她任何的反应,他就这么静静地趴在那里,让自己的体温越来越低。 然而,月允诚的话语还在月菲秀的脑海中回荡,这些话语如同毒蛇一样缠绕在她的身上,猩红的舌头吞吐不定,让她感到无比的害怕。但是害怕有什么用?此时此刻,她竟然有些拿不定主意。 许久,月菲秀都还维持着那个姿态,她早已没有了生命的知觉,只是在她的脑子里面,不断的闪现着一幅幅的景象。 到了晚上,安枫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是不是文宣帝给了他一个宽恕的理由?可是,这些,却没有一个符合安枫的心意。安枫竟然如此狠心,她刚刚看到了一丝希望,月允诚竟然就这样被杀了! 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心脏像是被锋利的爪子撕扯着,好疼!她放声大哭,尽情地宣泄着心中的悲伤。 这一夜,她的哭声响彻了整座府邸,凄凉得让人毛骨悚然,那些被惊醒的人还以为是厉鬼来了,纷纷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想再听到。 月菲秀从怀里掏出一块丝绸手帕,试图擦拭月允诚的脸庞,可是无论她如何擦拭,都无法擦拭掉,月菲秀的泪水就更多了,一滴滴的滑落下来,染红了月允诚的脸庞。 “菲秀?” 她听见了什么声音。 安陵原本还有些睡意,此时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他慢慢的凑上去,终于看清楚了,原来是月允诚。 “怎么回事?”安枫蹲下身子,连忙摸了摸月允诚的鼻子,目光不由一沉,难道月允诚越狱了? 天色很快就蒙蒙亮了,天空一片幽蓝。 月菲秀缓缓抬头,双眼通红,满脸泪水,一字一顿道:“你没有布置好一切?你来找我做什么?” 此话一出,安枫整个人都懵了,他皱眉,伸手去抓月菲秀,可月菲秀却毫不留情的将他推开。 “你不要摸我!”月菲秀想要后退,可是她的腿已经麻了,根本无法动弹。 安枫看着她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两人不是相处的很好么?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菲秀,和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安枫压抑着怒气,耐着性子询问。 月菲秀瞪着他,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心中的委屈让她很想大声哭泣,但她还是强颜欢笑,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安枫,就像你看到的那样,现在你很开心,因为你杀死了我弟弟!”月菲秀心中充满仇恨,安枫怎么会欺骗她! 安枫一怔,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半晌后,他看到月菲秀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当即高声叫道:“菲秀!我一晚上都没有出去,怎么可能杀死月允诚,你不要胡说八道!” 月菲秀撇撇嘴,一字一顿道:“这样的东西,怎么能沾到你的手上,你有这么大的靠山,还会担心失败吗?” 安枫青筋乱跳,一只手抓住月菲秀的玉臂,压抑不住内心的憋屈,事到如今,她竟然还不肯信任他? “月菲秀!”他大喝一声,院子里滚出两道黑影,愤怒的直冲云霄。 “大哥亲自跟我说的!安枫,这是为何?这是怎么回事?!你干嘛这么干?是不是看月家不顺眼?!你还想杀了我吗?!”月菲秀双拳紧握,用力捶打着岳阳的胸口,她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枫低下头,望向月允诚,从温度上判断,月允诚死亡时间应该只有一个多时辰,而今夜,他原本想要劫牢,却在文皇帝忽然间大赦了岳家人,这才作罢。可是现在,月允诚莫名其妙的就被杀了,这也太巧了吧。 第244章 不想节外生枝 “菲秀,你冷静一下,这不是我的错。”安枫检查过月允诚身上的伤势,他身上的伤痕很多,但最主要的还是他的胸膛上,即便是刺穿了他的心脏,安枫也认为他是在手下留情。 可是月允诚为什么要说他,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对她动手。 “安枫,你有什么事吗?”月菲秀双眼一眯,心中却是一片凄凉,“你不高兴,是不是因为皇帝不杀了她,你以为月家是我一生的耻辱吗?但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都说了要变成泡沫了,你干嘛非要把我往死里整!” 安枫立即将月菲秀扶了起来,她双腿还在发麻,被安枫这么一拽,脚下一个踉跄,她愤怒道:“你终于忍不住了吗?难道你还想害死我不成?!” “月菲秀,你对我还没有信心吗?我再说一次,我没有!”安枫终于体会到了,被心爱的人,不信任自己的感觉,是多么的痛苦,仿佛要将他的心脏撕碎。 当初他就是这么错怪月菲秀,估计她心里更是痛苦百倍,他神情一松,柔声道:“菲秀,你先别激动,我可以告诉你,这件事和我无关,等我调查一下,再慢慢想办法。” 月菲秀也平静了许多,安枫说的很有道理,可是从月允诚口中说出来,却让她产生了一种难以抹去的疑惑。 她任由安枫松开自己,然后摇摇晃晃地回到月允诚面前,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行,我答应你。” 安枫只觉得喉咙一窒,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要将他们分割开来,他咬着牙,绝不能让背后的人如愿! 此时,太阳刚刚升起,安枫本打算让侍卫们将月允诚的遗体收拾干净,但是月菲秀说什么也不肯让任何人碰一下,最终芳宛与月菲秀两个人,泪眼婆娑的给月允诚清洗了一番,这才命侍卫抬着月允诚的遗体去义庄。 霍见月菲秀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心中也不好受,但也明白继续留在这里,只能让她更加愤怒,于是安枫穿好了衣服,开始上朝,顺便让莫言打听一下这一点。 月菲秀的双眼又肿又肿,明显很累,但还是不肯闭眼。秋碧见月菲秀这般模样,不由得担心起来,若是继续这么下去,月菲秀的身体怕是承受不住了。 芳苑送了一盆燕窝过来,柔声道:“姑娘,您还是用些饭罢,大公子的丧事,也是一大堆事。” 月菲秀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月允诚死去的画面,她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虽然双腿发软,但还是强打着精神,如果真的是安枫做的,安枫一定会将所有的证据都毁掉,那样的话,她就很难查到事情的真相了! “小姐!”芳苑赶紧将月菲秀抱在怀里,“要不我们休息一段时间?” 月菲秀挣脱了芳苑的手,如果她继续拖延下去,就什么都晚了。 “我要出门,芳苑,帮我整理一下仪容。”月菲秀冷漠的说了声,这种时候,她只能靠自己。 芳苑微微一怔,没想到月菲秀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出门,心中一急,问道:“姑娘,你要去哪里?你要我做甚么,就叫芳宛来做好了。” 月菲秀固执的摇摇头,神情坚决:“不要,我要自己动手。” 月菲秀眼中闪过一丝前所未有的坚决,芳婉知道没有必要再多说什么,于是开始给月菲秀梳头打扮,只是那一双哭得梨花带雨的大眼睛,更是破坏了她的美丽,可是就是这个样子,反而让月菲秀显得更加惹人怜爱。 月菲秀神情淡漠,虽然有护卫阻拦,不过月菲秀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没有人敢阻拦,所有人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走得很快,芳婉都追不上,而月菲秀虽然步履蹒跚,但也知道自己要走到哪里。 最终,两人走到了主殿的门口,月菲秀站在那里,默默的等候着。 “这位姑娘,您在等什么?”芳宛好奇的探出头来。 “有人可以帮助我。”月菲秀淡然道。 月菲秀有点着急,马上就要下朝了,月菲秀可不能再等下去,她的掌心已经出了一层细汗,她正要转身离去,眼角的余光瞥见一道身影。 月菲秀心中一喜,看到江白慢慢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她赶紧冲上去,将他给拦了下来。 江白见到忽然跑出一个人,不禁吓了一跳,停下了步子,这时候他看清楚了,正是月菲秀,只是她的眼睛有些肿,有些吓人。 江白也不知道该怎么叫月菲秀,只能保持着安静。 “江白,我需要你的帮助。”月菲秀开门见山,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跟我来。”江白转过身,对着不远处的主殿说道。 江白带着月菲秀穿过了一条青石路,然后拐进了一条小巷,转过了几个拐角,江白回头看了一眼,说道:“怎么了?” 月菲秀咬着下唇,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我弟弟死的很惨,他说是安枫找来的杀手,但我希望你能查出事情的真相。” 江白一愣,昨天还说要灭了月家,现在又放他一马,月菲秀竟然说月允诚已经死了,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这是什么情况?”江白皱眉问道。 月菲秀凄然的摇摇头:“正是因为不知,所以我来找你帮忙。” 江白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我不能同意,这里面牵扯到江王,我没有那个本事,也不愿意参合进去。” 自从月以棠被囚禁之后,宫中就发生了一场腥风血雨,如果不是他自保,他早就没命了,这个时候,他可不想节外生枝。 月菲秀紧咬着银牙,心中仅存的一丝侥幸也破灭了。 一晚上没睡,她只觉得头晕目眩,身子摇摇欲坠,靠在墙上,“江白,我不希望我哥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去,我不希望我再犯同样的错误,你能不能救我一命?所以,我就来了。” 江白默默地看着她,一时拿不定主意。 第245章 强有力的靠山 “请陛下放心,我有一人能助陛下一臂之力,他曾经在增城当过护国大将,对增城的地形与军力了如指掌。” 堇年一拍手,高兴地说道:“太好了!如果能拿下增城,那就好办了!” 沈春夏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她想要的东西都得到了。 可是,堇年眼中却浮现一抹阴狠之色,他瞪了沈春夏一眼:“碧灵,你到底有何企图?” 沈春夏常年在边关厮混,仗着一身好功夫,又有一身好功夫,人称“碧灵”,不过沈春夏毕竟来自中原,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出手相助。 锦年可不会傻到以为沈春夏是闲着没事,所以才这么做的。 果不其然,那沈春夏冷笑一声,启齿道:“在下有一事相求,大家均摊,各取所需。” 堇年一怔,旋即哈哈大笑,一只脚踩在地上,冷笑道:“碧灵姑娘,这只羊如此美味,你竟然要和我分享?再说了,你觉得你有资格和我分享吗?” 沈春夏最恨的就是被人轻视,她斜了他一眼,冷冷道:“瑾年,你以为没有我的帮忙,你能有今天的成就?原国战士虽好勇斗狠,可是他们一直以游牧民为主,本来就不富裕,如果你自己都搞不定,还怎么打?至于大文境内的地形,军力部署,更是一概不知,莫非你以为,我就没有这个本事,可以将这份利益分给你?” 沈春夏毫不留情的说道,瑾年的脸顿时黑了下来,不过,她说的也没错。 锦年迟迟没有动手,就是为了那笔钱。 “兵饷我可以出,不过不多,要原国尽快击败大温。”沈春夏前段时间南下,除了陈海与诸多商人外,还拉拢了不少商人,等到原国大举入侵,南部必然会掀起一场大乱,令朝廷分身乏术,而沈春夏自然要做一番手脚。 堇年沉吟片刻,既然他同意了,那这件事自然就成了,堇年虽说有心扩张原国,可也不愿平白让他人得利,他手握重兵,倒也不惧沈春夏搞出什么幺蛾子,可问题在于,沈春夏要当女帝? “原国武者一人独战十余人,实力极强,与大文大军不相上下,我可以接受这个条件,不过……”瑾年眉头一皱,“你要不要当女王?” 沈春夏看着桌上的阴风,眼中闪过一丝蓝色,想了想,又道:“不,我想让别人当皇上。” 瑾年哈哈一笑:“你是不是也在为人卖命?没想到一向独来独往的碧灵仙子,竟然被人控制住了。” 沈春夏跳了出来,怒气冲冲地说:“瑾年国王,我知道你们中原人无法无天,就像我可以把刀插在皇宫里一样,不过,我希望你注意你的言辞,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管得了我,我要的就是我要走的路,没有人可以阻止我。” 就像当初岳冬阻止她复国一样,她一旦下定决心,就绝不会后退,哪怕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堇年越听越是欣赏,所以边境上的人对沈春夏也多了几分敬意,一拍手,说道:“好!既然如此,不如我们联手,一鼓作气,将他拿下!” 沈春夏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带着几分邪气。 为首的青年端来一杯水,龚年二话不说,用刀在自己的手上划了一道口子,将一滴滴鲜血放入水中。沈春夏也明白,这是原国的规矩,既然结盟了,那就不能后悔。她抽出妖风,同样一刀斩下。 “嘿!”祝你好运!”龚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即将酒杯递给沈春夏。 沈春夏也不在意,喝了一口后,将手中的酒盏放到桌上,“那么,我给你介绍一个人,他曾经是大文国的总教习,对大文军队的部署了如指掌,又曾经在增城镇守,所以他很懂得如何攻下增城。” “不错!这样的天才,太难得了!”堇年兴奋地叫人将他请了过来。 那个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当他走过来的时候,脸上并没有因为狼的图案而露出害怕的神色,他的脸上有一道刀疤,脸上带着一丝冷笑。 沈春夏回头看了他一眼,柔声道:“这位是于渊,想必对陛下也有帮助。” 外面,冷风吹过。 现在沈春夏的复兴大计,还没有被朝堂知晓,那会发生什么?于渊倒向沈春夏,等于给了沈春夏一个强有力的靠山。 不过,她很清楚,岳冬根本没有恢复国家的意思,就算这样,沈春夏也不可能让霍的舒舒服服地过上好日子。 自从月允诚出事后,月菲秀就再也没有安睡的机会,她尽可能的避开安枫,可是偶尔看到他,她的内心却在纠结。 他对她这么好,怎么可能是为了报仇? 月元时,苏青辞,都被安枫给弄出来了,现在就在东城的一处宅院里。 江白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也不清楚调查到了什么程度。 就在月菲秀担心的时候,江白趴在墙壁上,探出脑袋来看着房间里的一切。 这座院落,仅有一人,江白关注了数日,直到今天,方才确认,数日前,正是他连夜前往刑部,拿着安枫的信物,放出了月允诚,后面发生了什么,牢头便不知了。 江白皱眉,既然是安枫的人,不可能留下如此清晰的痕迹。 不过现在多想也没用,先抓到那个人再说。 他翻墙而出,隔着窗户,透过窗户向外望去。 屋子里一片狼藉,一个男人正背着手,大口大口地喝着酒。 江白咬了咬牙,如果继续拖延,恐怕就不会有结果了,于是,他毫不犹豫的一脚踹在了那扇门上,可那人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江白不解归不解,手上的刀却已经抵在了那人的脖颈上。 “哈哈,你可算来了。”那人仿佛根本没有看到架在自己脖颈上的那把刀,再次一饮而尽。 “什么?”江白疑惑的问道,就在这时,门外再次传来了脚步声,数道身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为首的赫然是安枫,四目相接,两人都是一愣。 第246章 全部都要杀 “哈哈!”那人见此,忍不住大笑起来。 安枫皱了皱眉,有些惊讶的看着江白:“江白,你来做什么?” 江白不卑不亢,回道:“王爷,属下受人所托。 “月菲秀?”安枫心头一寒,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 安枫面色一沉,瞥了一眼江白:“没想到,你竟然能找到我的位置。” 江白的脑袋稍稍低下,此刻的安枫,他可不敢得罪。 “那就让她过来,我们一起查清楚。”安枫沉声开口:“莫言。” 莫言得令后,一路疾行,赶往江王府。 男人眼中掠过一抹冷意,他看向纪淮,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任务也该完成了。 安枫很有耐性,只等月菲秀到来,事情便会水落石出,他和往常一样。 没多久,莫言便领着月菲秀走了进来,月菲秀俏脸绯红,娇躯轻颤,显然是匆匆而来,一看到屋内的阵仗,顿时愣了一下。 她走路有些踉跄,这几天瘦了很多,下巴也变得有些尖,她先是看了一眼安枫,然后又将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男人身上。 “是你?”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月菲秀一步步走来,忽然停下,从江白手中抢下一把长刀,委屈地问道,“是你害死我哥哥的吗?!” 男人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许久,他才慢慢转头,看向月菲秀,道:“月家人,全部都要杀。” 月菲秀一怔,喉咙一窒,强忍着心中的酸涩,咬牙切齿道:“什么人?是什么人在背后指使你?!” 安枫也忍不住来了兴趣,他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捅了他一刀。 屋子里的人都在等着回答,唯有纪淮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王爷,我的事情我都办好了,您不能让她伤害我一分一毫。”男人淡淡开口,目光落在安枫的身上。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月菲秀娇躯轻震,手中的长剑也在轻轻颤抖。 江白睁大了双眼,脱口而出:“王爷,如果我没来,王爷会不会把我们都杀了?” 安枫双拳紧握,显然是有人买通了他,他怒吼一声:“一派胡言,你根本就不是本王的人,月允诚也不是本王让你去杀的!” 那人轻笑一声:“王爷,难道王爷因为有月菲秀在,所以不想认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只能——” 话还没说完,男人就一把抓住了月菲秀的手腕,月菲秀本就不懂武功,又被这男人突然袭击,根本来不及躲闪,江白就算想去救援,也来不及了。那人一把将月菲秀的长剑拍开,一只手搂着动弹不得的月菲秀,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 “那我就只能先把她弄死了!”男人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怨毒。 又有哪一个人知晓,正是月元时,让他全家覆灭,因此,他才会义无反顾的接受了这次的委托! “菲秀!”安枫一脸担心的走了出来。 “王爷对月菲秀太过残忍,王爷是高贵的人,不能让你的手上沾染脏血,我来帮你!”男人慢慢加重力道,月菲秀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有些压抑,喘不过气来。 月菲秀只觉面前一黑,四周一片死寂。 “王爷对你那么残忍,他为什么会喜欢你?” 何奈脑海中一片空白,她很想哭出声来,可是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她只能听见一阵冷风吹过,然后是一个熟悉的嗓音。 不知为何,一股清新的气息,突然灌入了月菲秀的咽喉,她捂着胸脯,剧烈的咳嗽起来,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 “你怎么看,菲秀?” 月菲秀浑身一寒,但她只是冷漠地转过头去,就看到那个要置自己于死地的男人,此时正躺在地面,双目瞪大,气绝身亡。 会不会是安枫下杀手? 甚至对自己的部下都能下得去手?所以?什么时候,安枫会取她的首级? 一念及此,月菲秀只觉得头晕目眩,再也忍受不了内心深处的悲痛,整个人倒在了安枫的怀中。 江白本来还打算再往前走一步,见此情形,也只能放弃了,毕竟他一个小小的羽林卫,还不足以对抗安枫。 夜色仿佛没有尽头。 晚风从窗外吹了进来,带来了一股阴冷的味道,将原本昏暗的烛光吹得忽明忽暗。 毛毛小雨,让人的情绪有些低落。 就在这时,床上的女人忽然间睁开眼来。 她口干舌燥,心跳沉重,也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 但是当她看到那紫色的帷幔时,眼泪却从她的眼睛里流了出来,像是一朵朵小小的黑色的梅花,带着几分悲伤,几分杂乱。 她缓缓站起身来,却见屋内空无一人。 这是一个绝佳的时机。 月菲秀咬牙切齿,心中早有决断,脖子上的红色印记还没有褪去,被男人掐着脖子,她的嗓音都有些嘶哑。白芷从床上爬了起来,从柜子里取出一块锦缎,将所有贵重的物品都塞进了锦缎里,然后将自己的衣服系好,也不梳头,随便套了一件斗篷,套上一双鞋,就往外走。 “你要去哪里?” 她停下了脚步,双手紧紧攥着那块锦缎,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对面,烛光无法照到,安枫站了起来,一步步靠近,他的身影渐渐变得清楚,昏黄的灯光下,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仿佛要将她吞没。 “随便你,我不想呆在这里。”月菲秀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 安枫漆黑的眼眸中,仿佛有一股风暴在凝聚,他的步伐没有丝毫的停顿,这让月菲秀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 “刚才那人的话,你就信了?”安枫说道。 月菲秀心中空荡荡的,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像是被人挖走了一样,她咬了咬牙,问道:“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才能信任你?” “你要听听其他人怎么说,我又不是在说谎,没有做就是没有,有什么好掩饰的?”安枫听着月菲秀那嘶哑的嗓音,心中一阵刺痛,想必是嗓子受伤了,他的声音变得柔和了几分,道:“这件事我们稍后再谈,你安心养伤吧。” 第247章 你是铁了心要离开了 月菲秀转过身来,俏脸如寒霜,贝齿紧咬,差点把嘴唇都给咬出血来,她知道,这对她来说,是一种多么痛苦的折磨。 安枫,事已至此,想要还你一个公道,唯一的办法,就是……” “什么办法?”安枫走了出来,急切地询问。 “让我走。”月菲秀心中一紧,强忍着疼痛,双手却没有丝毫颤抖:“放了我,说明你不是要我死,而是要我死。” 安枫还以为她会想出更好的主意,没想到竟然是这个主意。 “不可能。” 月菲秀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可是她还能怎么办? “菲秀,你喜欢我么?”安枫柔声道,如果她真的喜欢他,怎么可能不信任他,又怎么可能伤害到他。 “我喜欢你,但是我——”她说着说着,泪水就流了出来,在她的手背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痕迹,“但是,我不能跟那些杀死我弟弟的人在一起,否则,我心里会很难受的。” 窗外,细雨绵绵,哗哗作响。 安枫浑身一寒,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至于我,我已经忘了,你当初要杀我的事情。现在就看你相不相信了!” 月菲秀撇了撇嘴,瞪了安枫一眼:“这都是我哥和他自己说的,如果不是江白在场,你早就把他给杀了,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你是铁了心要离开了?” 安枫只感觉自己的心都在颤抖,那个男人已经死了,所有的证据都被斩断了,这件事就好像是被人操纵了一样,根本无法解释。 之前他不相信她,而现在,她已经确定了月允诚就是他害死的,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伤心。 “菲秀,虽然我也很希望能够还你一个公道,但是,我真的放不下你。”安枫缓缓走近,站在她身前,“我不想永远失去你。” 月菲秀倔强的摇摇头:“不要说了,月家人几番三番的算计于你,都是我们的错,不过你也不必在我这里装模作样,既然你讨厌月家人,又何须在我这里装模作样。” 安枫面色惨白,这句话对他来说,就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扎在了他的心上。 他知道,多说无益,但为了让她留下来,他还是要做点什么的。 烛光闪烁了几下,安枫打开房门,只见毛毛小雨还在下。 他回过头,看向月菲秀,如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争取更多的时间,去证明自己。 “你可以离开,我不会阻止。”安枫神色平静,没有丝毫怒意。 月菲秀愣住了,不知道安枫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不过现在也没有时间多想,咬着牙,她咬着牙,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 越是靠近他,她心里就越是难受,她低下了脑袋,紧紧的搂着他,因为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 在经过他面前的那一刻,沈凉川又说了一句:“月元时呢?你为了月允诚可以抛弃我,那么为了月元时,你也可以留在这里。” 月菲秀停下了动作,眼睛渐渐眯了起来。 她转向安枫:“强行留住我,对你有何好处?” 安枫执意要将她留在这里,她越发觉得安枫恨透月家,难怪安枫一直没有为她说话。 “菲秀,是你把我逼到这个地步的,我也不希望这样,我也希望你愿意留下。但现在,我只能用事实来告诉你,我没有伤害月家,也没有伤害你,我只想告诉你,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没有人能想到,安枫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内心是多么的痛苦,他只是用一种霸道的语气,哀求着。 “安枫,爱情不是这么回事,如果你当时愿意为我的家人说话,那么,我也会原谅自己。” 安枫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抱着的东西扔到了地上,她还没反应过来,安枫就大喝一声:“你懂个屁!” 他眼中有一丝悲伤,但他不想说,现在说了,她会以为他是在胡说八道,不会相信他。 夜幕降临,秋风凛冽,让人措手不及。 她浑身发软,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自私,她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安枫的身上。 只是,她哪里还能猜到,安枫到底在隐忍着什么。 即便安枫对他有恨意,月菲秀也看开了,这只是一次屠杀,她早就预料到了会死。 “明日,我便将你送到德州,无论你喜不喜欢,从现在开始,你的名字就是泡沫,年后,我会请求父王,让你嫁给我。”安枫温柔地抱着她,声音中透着一股霸气。 月菲秀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了,柔声道:“不行,我永远都不会丢了自己的名字。” 安枫勾起她的唇,将她拉到自己面前,道:“这可不是你能决定的。” 月菲秀神色一黯,安枫都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她怎么可能拒绝,但此刻,她却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的亲吻,在她的脸颊,她的脖子,都被他的亲吻弄得有些凌乱,她呼吸粗重,脑子里一团浆糊,她本想反抗,结果不知怎么的,就跟着安枫滚到了床榻之上。 她就是一朵香浓的蔷薇,明知道自己满身都是荆棘,满身伤痕,却还是喜欢自己。 今夜,安枫绝对是又气又横,他怕月菲秀知道了,便千方百计的得到了她,恨不得将她融入自己的骨髓之中,让她知道,他的心中,只有她一个人。 他的汗珠从她的胸口滑落,她虽然不愿意,但还是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迷迷糊糊中,她仿佛在回应着他。 “菲秀,你放心,我只要和你在一起一辈子我就可以做任何事,除了你,我什么都做不了。” 安枫压低了嗓音,凑到了她的耳畔。 她像是做了一个恶梦,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 唯有旁观者,才能明白,这两个人,是在相互攻击。 天气越来越冷,冬天也快到了,以前的冬天,可没有这么冷的天气。 地面潮湿,毛毛小雨也停了,但天上依然阴云密布,没有一缕日光。 江王府外,一辆豪华的马车正等在那里,宝马急得直跺脚,半晌后,又从里面走了出来。 第248章 差点控制不住自己 安枫在前面带路,月菲秀穿着斗篷跟在他身后,同样戴着斗笠,面容隐藏在黑暗之中,让人看不出她的情绪。 莫言与纪淮早已等候多时,莫言一见安枫,立刻开口:“王爷,时候晚了。” 安枫点了下头,转身对着月菲秀道:“菲秀,这次我就不和你一起去德州,免得父亲怀疑,改日我会来德州看望你的。” 月菲秀慢慢的抬起头来,眼睛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显然昨晚没有休息好,她点了点头,上了马车,又嘱咐了一句:“好好照顾父亲,芳苑已经和你分开了。” 她已经决定了,她要独自一人走下去,并且要换一个新的角色,这对她来说,究竟是好是坏,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安枫目送着那辆马车缓缓而行,直到它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在视野中。 出了城市,车子便加快了脚步,月菲秀伏着柔软的枕头,闭着眼睛休息。 纪淮将车帘掀开一条缝,往里望去,一脸的嫌弃,回头望去,只见两旁的树木在飞速后退。 “嗯?看你的样子,好像是不太情愿的样子。”莫言淡淡道。 “当然不会。”她原本可以在这里坐下,但是她并不想和月菲秀有过多的交集。 莫言淡然道:“王爷交代的事情,我们一定要办得妥妥当当。” 纪淮点点头,也没往心里去。 莫言目光灼灼地盯着纪淮,眼神中带着几分怀疑。 陈府,德州。 陈丹青在翻看帐册,她已经数遍数遍,还是没弄明白。 纪云舒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后,便问:“这一个月的钱,是不是有问题?” 可是,没有人回应她,她看着自己的账本,脑子里一片混乱,烦躁地从桌上捡起一个苹果,朝着安凌砸了过去。 安陵一惊,握着剑的手掉落在地。 “愣着干什么?我在跟你说话,你没有听到?”陈丹青眉毛一扬,上前将书籍拿起来,随手一翻,“你竟然在翻看这种书籍,我还当你是做帐册呢,要知道,我可是从来不读这种书籍的。” 一袭藏青色布衫,神清气朗的安陵笑嘻嘻的接过陈丹青手中的书籍,讪讪道:“我只是随便找了一下,随便看看。” 陈丹青抿了抿嘴唇,一脸的无语:“你倒是有兴致,我刚刚看了一下,本月的帐本是错的。” 安陵跟着陈丹青已经有一段时间,对于陈家企业的情况也有所耳闻,他上前认真的看着帐册,然后说道:“看来是老爷把那些银子都拿出来了,也许是给老爷另有用途吧。” 陈丹青叹息一声,颓然坐下,不满道:“也不知道这老家伙这几天到底在做什么,虽然不怎么管事,但花钱倒是不少,而且一大笔钱。” 安陵微微一笑,陈丹青虽然嘴上吐槽,却也不会无视自己的业务。 陈丹青当然说:「小陵,你猜猜父亲把这些钱都用来做甚麽了?」 安陵自然是不会这么说的,当即就是连连摆手:“我怎么会不明白,主子这么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 陈丹青偏了偏头,总感觉陈海的动向很奇怪,但她不愿意去深究,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自己的工作做好。一念及此,陈丹青目光一瞥,看到安陵手中还拿着一卷书籍,顿时一阵头疼,自己学习任何东西都很有天赋,可是对商业并不感兴趣。 她眼睛一亮,有了主意。 “小陵,现在正好给你一个历练的好时机,你看,这是订单,你去拿吧。” 安陵皱眉,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工作,所以他毫不犹豫地说道:“姑娘,我经验不足,不适合做这样的工作。” 这倒也是,安陵经常和陈丹青在一起,学习能力极强,陈丹青也让他处理了不少事务,现在他有了不少可以说的话,如果他现在还什么都不懂,那以后的生活就更艰难了。 “不用担心,有人会帮你。”陈丹青拍了拍他的肩,对他说。 “可是……”安陵欲言又止。 可是陈丹青却已经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两眼含着泪水说:“小陵,婉玲是个粗心大意的人,帮不了我太多,现在只能靠你了。” 陈丹青长得不怎么样,不过这嗲声嗲气的本事绝对是一等一的,她是陈海唯一的女儿,时辰候,陈丹青一撒娇,陈海就会顺着陈丹青的意思去做。 安陵连连后退,差点控制不住自己。 “小陵……”陈丹青早已下定决心,要把安陵培培养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这是他最大的心愿,也是最大的心愿。 最终,安枫还是把清单收了起来,道:“行了行了。” 陈丹青顿时大喜,这种工作一般都是由管事们负责,不过以他的本事,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他们不是德州的人,你这次要离开开德州,估计要花上十天的时间,所以你要收拾一下东西。”陈丹青顿了顿,沉吟了一下,道:“不行,我给你弄一份,你应该也忘了。” 安陵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陈丹青虽然在商场上混了这么长时间,但还是有几分心思的,总不能让这位大小姐给自己收拾行李吧。 “姑娘,现在是月末,想必您也很忙碌吧,这种事情,就不要麻烦您了。” 安陵的拒绝,让陈丹青心中一沉,虽说她自知比不上其他女人,但整理一下行李应该没有问题。 直到安陵走了,她才回过神来,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沮丧?不过是一个丫鬟罢了,既然他拒绝了,那自己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陈丹青一听,也就不往心里去。 她从来没有想过,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她的心中油然而生。 德州有很多水道,为使莫言早点感觉德州,他决定走水路。 莫言租用的那艘小船虽然不大,却也有一间小屋,月菲秀可以在里面歇息,月菲秀伤心欲绝,再加上一路奔波,早就累坏了。 此刻才刚到夜晚,月菲秀在甲板上眺望了许久,感觉今夜的星辰格外的璀璨,几乎掩盖了明月的光芒。 第249章 恍然大悟 恍然大悟 她轻轻叹了口气,估计明天就要到达德州了,到那时,就什么都没有了。 微风拂过,将她的头发吹得猎猎作响,她浑身一颤,紧紧抱住了自己的手臂。 莫言也凑了上来,对她道:“快回去好好睡一觉,别感冒了。” 月菲秀垂着脑袋,一言不发的往舱内行去。 莫言一屁股坐下,就在外面看着。 河面上一片寂静,唯有清风拂面。 莫言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船夫早就醒了,但就在这时,莫言突然闻到了一丝焦糊的味道。他抽了抽鼻子,猛地睁开眼。 他起身往里一瞧,发现屋子里确实在燃烧! 莫言第一时间就冲了进来,一边喊一边喊:“月菲秀!“月菲秀,你给我闭嘴! 木屋的大门被推开,月菲秀却在剧烈的咳嗽起来,门口处,火光冲天,她不明白怎么会忽然燃烧起来。 莫言见状,就要往里走,纪淮一把拉过莫言,皱眉道:“莫言,你找死啊!” 莫言回头,看向纪淮,脑门上的血管都要爆出来了,“你难道不知道她现在很危险?!” “可这么大的火,你这样下去,必死无疑!” 由于江面上的风很大,大火很快就会蔓延开来,眼看着就要沉下去。 纪淮没有理会月菲秀,直接将莫言拖了出去,即便莫非想要冲进来,但是火焰还是越烧越旺,突然,他看到了地面上剩下的油灯,瞳孔猛地一缩! 船夫已经跳入河中,见二人走了过来,高兴地说道:“向东走,就有一个港口,那里有一线生机。” 莫言瞪了他一眼,大怒道:“纪淮,如果我们跑了,王爷那边该如何向你解释?” “我们与王爷同生共死,若王爷为了一个女人怪罪于我们,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现在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这船舱没有窗户,你跑不掉的!” 纪淮往前游出数丈,回头一望,只见莫言并未跃下河去,不禁大怒,眼看着大火便要冲到船首,这艘大船便要沉没! 莫言扭头一看,哪里还有月菲秀的影子,自己之前让她进屋歇着,没想到却把人家给坑了! 尽管心里有一万个不情愿,但他还是一咬牙,跳入了河里,跟着纪淮往港口走。 那条船逐渐陷入火海。 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盏明灯。 慢慢地下沉。 莫言与纪淮终于到了岸边,都已累得脱力,但在港口处,却还能见到那断成两截的船首。 这一幕,就像是一道印记,深深地刻在了莫言的心上,让他痛不欲生! 纪淮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夜色下,很难让人注意到她的笑容。 然而莫言转头看向纪淮,目光几乎要喷出火来:“纪淮,这件事是你做的。” 纪淮心头一震,难道自己暴露了什么?她手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根针,她回头看了一眼:“莫言,你刚才说啥?” “是你放火烧的对不对?我在那块木头上看到了一盏油灯!”莫言不解,他不知道纪淮为什么要这么做。 纪淮眸色一冷。 “莫言,这肯定是因为那盏灯碎了,你怎么能怪我呢?” “如果那盏灯掉在地上,一定会有声音的,但是我什么也没听见。”莫言握着长刀,头发上还在往下滴着水珠,“再说了,火是从门口烧起来的,就算是灯倒了,也不可能烧到哪里去!” 纪淮没有料到莫言竟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看出这么多的事情,不过现在的情况一旦泄露,她很有可能会死在这里,所以她必须要主动出击。 “莫言,你给我等着!”纪淮话还没说完,手中的针就已经脱手而出! 莫言吓了一跳,他怎么也没有料到,纪淮竟然会这么做,也就是说,这件事确实是他做的! 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莫言躲过这一击,抽出长刀,一刀劈向纪淮的面门,莫言不愿伤了纪淮,所以留了几分力。 姬淮的飞针最擅长的就是在荒野中战斗,对方根本没有闪避的空间,她毫不犹豫的射出了数十根飞针!莫言越发觉得麻烦,他的功夫远不如岳冬,而且,姬怀的飞针实在是太犀利了,想要凭借听觉判断出它的位置,实在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莫言不断地向后退去,似乎想要逃走,但姬怀已经铁了心要杀莫言,哪里肯给莫言逃走的机会,她又从头上拔下一根银针,纵身一跃,从四面八方射向莫言! 莫言身子一矮,再次用长剑格开了几根,但胳膊上还是被扎了一根,他一咬牙,试图拔出来,却发现自己脚下一麻,竟然跪倒在地! “这银针上有毒,应该是毒素在你体内扩散开来的。” 莫言挣扎着抬头,他们都是安枫的手下,自然知道彼此的招数,却没有料到,纪淮会来这么一手! “你,你要出卖王爷?!”他咬牙切齿的道。 纪淮神色淡漠,若不是莫言心思缜密,她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为什么?纪淮继续道:“不过,王爷想要做一个明君,就必须要让王爷不受任何干扰。” 莫言整个人都僵住了,这种剧毒实在是太可怕了,听了纪淮的话,他才恍然大悟。 “纪淮,你擅自做主,王爷怎是她能控制的?”莫言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闭嘴!你知道月菲秀有多厉害么?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王爷好!”纪淮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杀机,现在月菲秀想要活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她必须要杀了莫言,才能让安枫为她效力。 一念至此,不等莫言开口,一枚飞针自纪淮手中飞出,钉在莫言的脖子上,莫言发出一声闷哼,口中溢出一丝血迹,瞪大眼睛看着纪淮,终于再也支持不住,直挺挺的倒下。 纪淮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若不是莫言找到了她,她根本就不需要杀死她的伙伴,而是会让她像一艘船一样,被人拖入河中。 她转过头去,只见一片白茫茫的月色,在河面上洒满了银色的液体,将整条河面都映成了一面镜子,纪淮的双手都在颤抖,但是他还是希望安枫能成功登上皇位。 第250章 江王的势力 毕竟,安枫身上肩负着巨大的责任,他不想让别人成为他的累赘。 她把莫言的身体捆在一块巨石上,然后把莫言推入河中,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要说莫言心思缜密,又蠢到了极点。 所有的隐秘都如泥牛入海,从此世间再无月菲秀之人。 府邸内。 一名护卫急匆匆的朝着雨石居走去。 秋碧阻止了护卫,柔声问道:“王爷现在可是在休息,不知有何要事?” “秋碧姨,尹小姐来信了,上面写着,很急。”那名护卫也是一脸的无奈,如果真有什么紧急情况,却又不能将这份信件交给安枫,那他可就惨了。 秋碧不解,纪淮与莫言两人,昨天刚把月菲秀送到德州,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怎么会有这么紧急的事情?她将书信收好,让护卫离开,然后带着那封信,来到内室,透过帘子,她看到安枫正靠在软榻上呼呼大睡。 就在她纠结要不要把安枫弄醒的时候,手中的信件沉甸甸的,脑子里一片空白,难道月菲秀出事了? 这个时候,安枫的声音从帐篷里传了出来,“什么事?” 秋碧这才放下心来,掀开车帘,推门而入:“王爷可还没有休息?” “因为一些事情,我无法安心入睡。”安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慵懒的目光带着几分魅惑,当他看到秋碧手中的信件时,顿时皱眉道:“有信函?” 秋碧应了一声,将那封信递给了安枫:“这是尹小姐的加急信件,我想应该是出了什么事。” 安枫心头一跳,连忙将那封信打开,当他看到那封信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的双手有些发抖,感觉到了深秋的寒冷。 “王爷,这是怎么回事?”秋碧见安枫有这么大的反应,连忙问。 “那艘船上失火了,莫言和菲秀现在还不知道是死是活,纪淮还在岸上找人。”安枫简单解释了一句,随即站了起来。 “怎么可能?!”秋碧花容失色,“我们该怎么办?” “我现在就去德州,你先把府里的事处理好。”安枫六脸茫然,将手中的书信扔到了一边,转身离开,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月菲秀这个名字。 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让她跑到德州来! 安枫心中充满了愧疚,他内心深处,多么的期盼着月菲秀没事,然而,纪淮来信说,由于船只沉没的时候,正是深夜,而莫言又在营救月菲秀之后失踪,如今二人音讯全无,只怕是遭遇到了不测! 虽然纪淮这么说,但安枫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有事。 毕竟,这是命中注定的。 德州,一座城市。 街上依然繁华,虽然最近天气转凉,但德州的生意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小贩们正在高声的叫卖着,而此时,陈丹青被一个男人给挡了下来, 男人手中拿着一把扇子,长得很普通,但是他的嘴角带着一丝邪恶的微笑,这让陈丹青很是厌恶,陈丹青强忍着,强颜欢笑道:“白重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白重见白重带着一群下人,胆子也大了起来,他走上前去,上下打量着陈丹青,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伸长脖子一看,道:“今天怎么没有看到小樊?陈姑娘近来好像对他很冷淡,难道是因为他伺候的陈小姐不好,所以陈小姐不喜欢他?这样的任务,我也能完成。” 陈丹青听到这里,心中大怒,她也明白,自己一直以来都很依赖萧焕,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传闻,可是,她一直都没有在意,可是今天,这个叫白重的家伙,竟然当着她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让她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婉玲将手中的药一股脑的丢给了白重,毫不留情的道:“嘿!你到底想怎么样?!” 白重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如此刺激,顿时大怒:“死女人,这里有你插嘴的份吗?” 婉玲非常生气,还要反驳,陈丹青拉住了她,叫她不要乱来。 “白重,你最好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辞,你知不知道你在和什么人说话?”陈丹青眉头一皱,陈家乃是德州商界的老大,但最近这个叫白重的家伙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她动手动脚,实在让她有些受不了了。 白重的老爹白雷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凡事都要给陈家人面子,没想到白重如此的狂妄,她要是不给对方一点颜色看看,那就太丢人了。 “陈小姐,你可知在下的身后,还有谁?就算是商人,也要给官府面子,所以,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我吧,否则的话,你陈家的产业,可就没法开下去了。”白重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丝毫没有将陈丹青当回事。 陈丹青心中一凛,难不成,这是有个大人物在背后撑腰?这件事,还真不好办,陈家向来不敢得罪官员,有事都是花钱请的。 陈丹青故作无所谓的抱着胳膊,说道:“到底是谁给了我们白家大少爷这么大的架子?真是让人好奇。” “听到他的名字,你还挺惊讶的!”白重哈哈一笑,道:“这位便是江王,朝中都有江王的势力,陈丹青,你若是识趣,也要给我几分薄面!” 陈丹青愣住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江王,先是被贬凉州,然后又被赶出京城,现在又成了大文豪,等文宣帝驾崩,他很有可能会继承皇位。 只是,白重为何会和安枫走在一起? 陈丹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如果他有这样的实力,那德州的商界,岂不是要被白雷给霸占了?这位白中满嘴的谎话,实在令陈丹青感到十分厌恶。她捡起来,掸了掸上面的尘土。 “恭喜你,和姜王攀上了关系,但商界毕竟是商界,陈家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陈丹青看了一眼白重,心中暗道,这安枫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和白重勾上了,要真是如此,那也应该找陈家才对。 第251章 已经是万幸了 “你!”白重万万没有料到陈丹青竟然还会出言讽刺自己,他正准备让仆从好好收拾陈丹青,不料陈丹青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径直往前走去。 白重冷笑一声,先让陈丹青得意两日,等到那位姑娘一来,一切尘埃落定,他还怕找不到报复的机会吗? 到那一天,连陈丹青这样的泼妇都要跪在他的脚下,向他祈求原谅。 “婉玲,你刚刚真是笨死了!”陈丹青满腔怒火,不禁对着万灵呵斥起来。 两人往陈府而去,婉玲低头道歉:“抱歉,大夫人,是我鲁莽了。” 陈丹青回头就给了万灵一个爆栗:“你是不是傻,早知道就直接给那混蛋两个耳光了,还好那些药剂没什么问题,否则我们又要白来一次了。” 婉灵愣了愣,但仔细一想,陈丹青向来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却又隐藏着一把锋利的刀子,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现在的他,也变得暴躁起来。如果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陈丹青肯定会笑脸相迎,但如果是白重这种人,那就没必要客气了。 “婉灵,难道白重真的跟江王走到一起了?我还以为江王要在商界大展手脚,可不能挑了一个叫白雷的。”说话间,陈丹青打开了门。 陈丹青吓了一跳,立刻打开了房门,只见那个女人正跪在地上,试图将那些东西收起来,陈丹青赶紧跑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道:“别拿了,让佣人收拾一下,别弄疼了。” 女人慢慢的抬头,面色惨白,眼神涣散,呆立了许久,她点点头,随着陈丹青的用力,慢慢的起身。 婉灵早就叫人进去收拾,将地板擦得干干净净,陈丹青又让丫鬟去熬了一锅药。 “怎么样?身体还是不太好?”陈丹青担心的问。 陈丹青终于放下心来,自己费了很大的劲,终于将这位美丽的姑娘给救回来了,现在看着她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她心里也踏实了许多。 婉玲泡好了一壶茶,陈丹青斟了两个杯子,把一杯递到了女人面前,她认真地看着女人的脸,越看越漂亮,忽然间,她感觉德州的美女都成了庸脂俗粉,什么都不是。 “那你到底怎么称呼?”陈丹青来了兴致,如此美丽的女人,自然有好的名号。 “菲秀,你可以称呼我为菲秀,陈小姐。” 听见她声音嘶哑,陈丹青有点担心,医生说那是菲秀吸了很多烟,声音变哑了,也不确定是否可以复原。而她,正是劫后余生的月菲秀。 “如果你不把我当外人的话,可以称呼我为丹青。”陈丹青微笑着,又嘀咕了一句,“要不要让医生给我吃点润喉的药?” 月菲秀赶紧摇摇头,道:“不用了,我只是受了点轻伤,能保住一条性命,已经是万幸了 。” 月菲秀当时还觉得自己必死无疑,可是慌乱之间,她看见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或者说,是一个储藏室,她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可是因为吸了太多的烟雾,她下意识的抓住了一块木头,让它漂浮了起来。 她是在德州的一个港口被人从水里捞出来的,当时陈丹青正好在码头上买东西,所以就顺手将她接回了陈家。 也许这就是缘分吧,安枫本来打算让她去德州,结果出了这么大的事,她竟然跑到德州去了。 不过现在还好,没有了纪淮和莫槿,就算她重获自由,安格列也会以为她死在了河里。 陈丹青见月菲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只觉月菲秀老是愁眉苦脸,便轻轻抚着月菲秀的双手,道:“不要怕,待你身体好些了,我便遣人将你接回去。” 而月菲秀,此刻也是惊慌不已,不知该怎么去见安枫。 “丹青,我现在没有家了。”月菲秀轻声道,不管是安枫,还是白雷,她都没有自己的家。 陈丹青面露疑惑之色:“什么情况?” 月菲秀苦笑道:“没事,我早就想到了一个地方,这两日便会离开。” “这么快?”陈丹青一脸的不情愿,“你就不打算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 这个时候,安枫肯定会派出大量的人来寻找她,如果她继续待在德州,安枫很可能会轻易地发现她。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离开,尽快离开开德州。 月菲秀感觉陈丹青真是热情过头了,有点飘飘然。 陈丹青撇了撇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我是父亲唯一的女儿,我是他唯一的独女,现在终于有人来找我了,你就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毕竟我救了你一命,这个小小的请求,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菲秀,你能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吗?” 方灵在一旁看到,几乎要大笑,陈丹青会寂寞么?这倒未必,最大的原因是陈丹青对月菲秀这个新面孔产生了浓厚的兴致,因此陈丹青便竭力挽留月菲秀。 月菲秀有点尴尬,不过架不住陈丹青死缠烂打,终于同意在这里住上两日。 不过,既然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叶词还是有些担心的,不过,只要自己不出去,就不会有事的。不过,月菲秀担心的是,安枫会如何对付月渊,她睡不着觉,无时无刻不在担心。 晚上的时候,她的嗓子很疼,不停的咳嗽,她知道现在想这些也没有用,还不如好好休息。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现在又因为身体虚弱,想要再次怀上孩子,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以后安枫一定会成为这个世界的统治者,安枫对他的感情还能维持多久,她可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躲在皇宫深处,只能站在城墙上仰望的女子,祈祷着今天晚上,他会出现在自己的宫殿里。而且,她想要怀上孩子很难,又没有孩子,在宫中很难站稳脚跟。 如果以后有什么遗憾,还不如早点结束。 月菲秀轻抚着胸口,将那一声咳嗽压了下去。若是安枫认为她已经死去,倒也是一件好事,至少,月菲秀将会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第252章 格外的嚣张 这么一想,乔恋顿时松了一口气。 如今,她也算是彻底放下心来,说好了要去乔叔叔那里看看。 月菲秀一直等到将近天明时分,方才入睡,可是还没有两个时辰就被陈丹青叫醒了。 她一点力气也没有,本想再睡一会儿,可是想起自己嗓子难受得厉害,就请陈丹青给自己带回去。 陈丹青白了他一眼,微笑着说:“你跟我走吧,否则我怎么会知道要买些什么呢?” 月菲秀要开处方,然而陈丹青却恬不知耻地说:「我没有认真看过书,许多文字都看不懂。」 她蹙了蹙秀眉,正准备说这配方交给那小厮就可以了,可她后知后觉,陈丹青这是要带他们出门啊。月菲秀终于去洗漱了,可是在她为自己梳理头发的时候,婉玲已经习惯性地将她束成了未出阁少女才会做的发型,她怔了怔,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话。 所有的东西都要从头来过,她不应该执着于这种东西。 她身上披着一件碧绿色的长裙,带着一种江南女人特有的温柔,只是气色不太好,脸上还涂了些脂粉,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生机。 陈丹青带着月菲秀漫步于街道之上,时常有人侧目,虽说在京城中也是这样,但月菲秀为了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自然不会太过惹眼,她稍稍低下了头,不再抬起头来。 “别怕,在德州,还没有人能在我的面前如此嚣张。”陈丹青的语气格外的嚣张。 如果是之前,白重最多也就是在心中暗骂一声,根本没有勇气站出来和陈丹青说话,不过现在的他已经不一样了,哪里还会害怕陈丹青? “陈丹青,你可真够狂的。”白重朝着陈丹青这边走了过来,他身后的那些仆从们也都连忙上前,将他团团围住。 陈丹青眉毛一跳,这白重真是死鸭子嘴硬,她也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什么?我说什么,关你什么事?” 白重冷喝一声,刚要开口,目光便落在了月菲秀的身上,站在陈丹青身边。 她低着头,掩饰不住那天然的美丽,那纤细的腰肢,纤细的香肩,让人看得心惊肉跳,德州何时出了这么漂亮的女人? “这位小姐,我看着有些面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白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月菲秀,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差点没把眼睛给瞪出来。 月菲秀吓了一跳,还真怕被人认出,她一抬眼,发现不过是一张陌生的脸,眼神中的淫邪之意根本掩饰不住,她立即感到一阵厌恶。 陈丹青在一旁早已冷着一张面孔:“白重,你真是恬不知耻。” 说完,陈丹青带着月菲秀绕道而行,走向了药堂。 白重回过头,看着月菲秀的水蛇腰,只感觉浑身燥热,以往遇到的美人,都是些庸脂俗粉,唯有这种女人,才能让他倾心。 “公子,这可是好东西啊。”一个下人咽了口唾沫。 白重一记耳光扇了过去,寒声道:“你这是个什么东西,也叫垃圾?” 她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仙子,有了这个靠山,他在德州横行霸道,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陈丹青与月菲秀一起去了医堂,医师替月菲秀号脉,开方子的时候,月菲秀又提了一句,要再添些草药,令那医师大为惊讶。可是陈丹青却更加吃惊,月菲秀和医生竟然在探讨药物的药效,完全无视了她。 陈丹青也不想打搅他们,于是自己出门,到其他商铺转转。 片刻后,那名医生佩服地点了点头,“这种做法,我还真没看过,真是让人开了眼界,小姐的医术果然厉害。” 月菲秀微笑着,却忍不住再次干咳起来,此时那店员也将药材调配好,她接过来后,依然谦逊的道:“医师谬赞了,俗话说的好,学无涯。” 医生点了点头,看样子,自己还得多读些医学方面的书籍。 月菲秀这才意识到陈丹青已经不在医馆之中,她出来左右张望,却并没有看到陈丹青的身影。 她正要在医馆外面等着陈丹青,可就在这个时候,她看见了白重朝着自己这边走了过来,她赶紧转身离开,她可不想节外生枝,反正她还知道怎么回陈府,就算是白重,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不过现在的白重,胆子也大了起来,在月菲秀经过小巷的时候,他让下人们一拥而上,将月菲秀推到了小巷之中。月菲秀还没有回过神来,她摔在地面,感觉臀部快要被撕裂,就在这时,一道黑色的影子笼罩着她,她吓了一跳,稍稍抬起头,就看见白重正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心中一惊,强自冷静,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也顾不得拾起掉落在地的药瓶——这个时候,她是绝对逃不出小巷的,只好一转身,朝小巷的尽头跑了过去。 然而,白重的手却是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臂,阻止了她逃跑,并且将她抱在了怀中。 月菲秀吓了一跳,她的直觉实在是太糟糕了,尖叫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白重微微的皱眉,没想到如此美丽的女子,竟然会有如此苍老的嗓音,不过他也知道,世上没有完美的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她的容貌。 他一脸淫笑地伸手就要抓月菲秀的胸部,他要是强行把她弄到手,还愁她不肯跟自己结婚吗? 不过,白重并不知道,这个被他姐姐取代的女孩,已经成为了王安枫的妻子。 月菲秀发出一声惊叫,没想到白重竟然是这种披着人皮的畜生,竟然敢侵犯自己,她心中一惊,刚要逃跑,白重已经将她提了起来,朝着一个阴暗的地方走了过去,府中的下人也在小巷两边把守,谁也别想进去。 不管月菲秀怎么骂,月菲秀都变得越来越狂暴,双手抱着月菲秀的脸蛋,在上面乱亲,这种奇怪的味道,让她感觉到一阵反胃,喉咙里都在发烫,如果继续这么做,她相信自己绝对逃不掉。 第253章 没脸见人了 她的实力,竟然这么弱,当初她连从安峰手中逃脱都做不到,现在,她又要被人亵渎了? 没有!她是她自己,她要掌握自己的命运! 她挣扎着将手从地上拔了出来,可她的声音已经发不出来了,她额头上冷汗直冒,慌乱之下,她一脚踹在了白重的下身,打的他面色惨白。 月菲秀趁机一推白重,然而白重怎么可能放过到嘴边的肉,他强忍着剧痛,再次冲了过来。 “你的脾气也这么暴躁?我要让你知道厉害。”白重心中大怒,大步朝前走去,却见一道黑影从他身边闪过,还未等他回过神来,一只手已经落在了他的脖子上,直接将他打晕了过去。 月菲秀一双美眸睁得大大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外面的下人们闻声而来,看到躺在那里的白重,立刻一拥而上。然而,那道身影却如同鬼魅一般,在叶卿棠的面前一闪而过,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所有的下人都倒在了地上。 月菲秀浑身虚弱,衣衫不整,整个人都软倒在地,当那个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才慢慢的抬头。 “嗯?还不肯离开?” 她有些意外,念涵来德州做什么? 她赶紧甩了甩头,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不明白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你还是赶紧离开吧,安枫现在在这片区域,应该是在寻找你吧。”月菲秀拉着她的衣袖,对着他说道。 月菲秀咽了咽喉咙,艰难的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念涵犹豫了一会儿,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这就不劳你操心了,如果你不想被安枫抓到的话,现在就立刻离开开德州。” 念涵轻轻的将月菲秀的手拿了下来,头也不回地向外面走去,就像是从来没有帮过她一样。 “谢……”月菲秀再也说不出话来,她望着念涵离去的身影,也顾不得去思考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从小巷中出来,她原本是打算立刻出城的,可是如果就这么走了,她不但没有钱,还会连累陈丹青。 她考虑了一下,觉得自己现在身体还没好,不宜远行,所以,她准备回到陈府,然后再做安排。 不过,当他来到陈府的时候,却发现陈丹青正站在那里,陈丹青一脸的担心,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心中不断的自责着自己为什么要离开。 陈丹青转身,正巧见到月菲秀,却也见到月菲秀身上沾满污泥,不知有没有受人欺凌。 “菲秀,怎么了?”陈丹青抓着她的肩膀,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直到确认她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这才放下心来,“你为什么不去诊所等我?我很着急。” 月菲秀声音尚不能开口,不过她把陈丹青推出家门,陈丹青机警,见月菲秀声音已发不出来,赶紧叫婉玲去烧开水泡了一碗蜂蜜。 “干嘛?陈丹青有点担心,担心月菲秀无法复原。 月菲秀把蜜汁一饮而尽,嗓子终于好了一些。 她摇了摇头,不想节外生枝,道:“没什么,只是不小心摔倒了。” 陈丹青皱眉道:“摔倒会不会把声音给砸坏了?” “好好调理,就不会有事了。”月菲秀也有些担忧,不过,她还是要和陈丹青告别的,如果安枫派人在门口把守,到那时,她就再也出不去了。 然而,月菲秀正欲说话,却听得外面传来了婉灵的声音:“姑娘,公子有要紧的事情要跟你说。” 陈丹青闻言,立即感到一阵无力,她望着月菲秀,道:“我要去对付我父亲了,你等等我,如果累了,可以睡一觉。” 陈丹青说完,人就往外走。 月菲秀的话还没有说完,她的手臂就停在了空中。 她咬了咬嘴唇,知道现在不能再拖下去了,只能赶紧收拾东西,赶紧离开德州。 陈丹青来到会计室,刚好看见陈海从房间中走出,陈海皱眉,呵斥道:“你也不敲一声,懂不懂礼貌?” 只有陈海与陈丹青才知道陈府里藏着一间秘库,那里堆满了金银财宝,陈丹青却毫不在意,问道:“父亲,您近来总是出入秘阁,而且,您拿出来的钱也很多,可是出了什么事?” 陈海那细长的双眼一凝,然后关闭了密室,从外面根本看不到什么东西。 “这个你就别操心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陈海正色道。 陈丹青的脸色也变得凝重了许多,她看向陈海,小心翼翼地说道:“什么大事?难道有什么大买卖?” “这可不是一般的事情,而是你的婚姻大事!”陈海继续道:“我父亲想要举办一场武道比赛,谁赢了,谁就能成为你的丈夫!我会娶你的!” 陈丹青顿时一愣,这才是陈海要结婚的意思,她哪有说要结婚? “父亲,这是为何?你这么做,我会很不好意思的。”陈丹青有点不甘心,她皱眉道:“这场比赛要是赢了,我可就没脸见人了。”而且,参加比试的都是一些粗俗之辈,她根本就找不到合适的夫婿。 陈海挑了皱眉,道:“你今年才二十岁,全德州都成了笑柄,你可得好好听话,把这场比赛给我弄好!” 陈丹青有些头疼,陈海做任何事情都可以让着她,但是他的婚姻大事却不能按照他的意愿去做。 “爹爹,我最爱的就是读书人。” 倒是陈海,一只手搭在陈丹青的肩上,感叹道:“丹青啊,咱们做生意的,自古就重农轻商业,你若是入了官宦人家,根本就没有什么身份可言。他们对我们陈家并不感兴趣,就算有人看上你,也不过是贪图陈家的财富而已。” 正因为如此,陈海才会与沈春夏达成了协议,身份这种东西,在任何时候都是最痛苦的事情。 陈丹青犹豫了一下,她当然知道这个原因,这也是她一直没有结婚的原因。 “丹青,此事就此作罢。”陈海那边,他让人安排,这两日就可以举办,届时,陈丹青想反对都不行。 第254章 再也逃不掉了 陈丹青脸色一沉,从古至今,婚姻都是由家长做主,自己多说无益。 但是此时,陈丹青却很想找到一个倾诉的对象,她的脑子里没有方灵,只有那位永远温柔微笑的萧圆。 她马上就要订婚了,他会不会为她开心? 说完,她就要离开,却被陈海叫住,皱眉道:“丹青,父亲前些日子得到情报,白雷好像与朝堂上的江王做了生意,我们还是要认清局势,千万别与关家起冲突,否则的话,万一把江王给惹毛了,我们也没有好果子吃。” 陈丹青吓了一跳,难道白重说的都是真的,难道自己得罪了白重? “父亲,您如何得知?” “父亲是听一位故人说的。”陈海眼中精光一闪,沈春夏给了他一个消息,沈春夏从边关归来后,一直在留意着朝堂上的动静,知道此事与德州有关,便告诉了他。 不过陈海怎么也没想到,白雷那卑鄙无耻的家伙,竟然跟江王搭上了关系,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大文的皇位已经摇摇欲坠,江王估计也要倒了。 陈丹青点头,心想自己今后一定要对白重客客气气的,绝对不能给他带来任何的困扰。 屋里,月菲秀早已等不及陈丹青的归来,陈丹青原本就送了她一点保命的银两,她刚好用得着,她留了一份信,作诀别。 德州并不是很大,所以才开了两道门,月菲秀询问了一下方向,然后就往东面的大门走去。 刚出了城门口没多长时间,却忽然间见到一名少年从门外走了过来,那人一袭青衫,气度不凡,引得无数少女侧目,他英眉紧锁,四处张望了一番,这才对着后面的少女开口。 月菲秀被吓坏了,赶紧往摊位后缩了缩,身子藏在里面,一脸疑惑的看着前面。 没想到安枫来得如此之快,这会儿,她好想上前近距离看看安枫的脸,好想好想看到他,但是她还是硬生生的站在原地,没有上前一步。 她正在认真地观察着,因为这里恰好也有珠宝店,所以她才会时不时地低下头去。 安枫和纪淮还在城门口等着,却没有看到莫言的身影,月菲秀也没有多想,她决定原路返回,从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小姐,你到底要不要?” 月菲秀这才低下头来,只见手中多了一支发钗,她讪讪一笑,正要将发钗放下来,便听旁边一个男人开口道:“小姐,这支发钗很适合你,将你的肌肤衬托的更加光滑。” 月菲秀没有心情购物,所以也没有在意,她把衣服放好,正要转身离去,却愣住了。 之前因为慌乱,他并没有注意到这人的声音,但此刻回想起来,却觉得有些耳熟。 她慢慢地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不过,她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小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她的眼泪,就像是泉水一样,止不住的往下流。 “安陵……”月菲秀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 正在挑发钗的安陵微微一怔,目光在月菲秀脸上一转,便无法从她脸上挪开,他微微张开嘴,脑子里面好像有很多场景一闪而过,但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她的眼泪,仿佛带着一种神奇的力量,让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很想替她拭去眼泪,可是他忽然想起,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面,他怎么能这样做呢? “你来做什么?”月菲秀又惊又喜,见安陵安然无恙,心中也踏实了不少。 “我,我只是处理完一些事情,刚好经过这里。”安陵老脸一红,不愿意说自己要选一支发簪送给陈丹青。 月菲秀见安枫、纪淮两人过来,来不及多说什么,直接将安陵往旁边的小巷中藏去。摊主叫道:“哎哎哎!还不付钱!” 安陵连忙付钱,不知道月菲秀为什么要把他拖走。 两人进入小巷,月菲秀也不顾自己认不认得路,直接就进去了,感觉安全之后,她放开安陵的双手,但看到安陵眼里的诧异,以及陌生的感觉。 月菲秀暗叹,此一时彼一时,物是人非,不得不说,当年安陵出京真是英明之举。 “安枫现在就在德州,他如果见到你,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必须尽快离开开德州,否则很难离开。”月菲秀提议。 然而,月菲秀并不清楚,安陵对他们一点印象都没有。 安陵不明所以,根本听不懂月菲秀的意思。 石岩瞪了月菲秀一眼,却怎么也想不起两人到底在什么地方认识,石岩一言不发,月菲秀察觉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询问:“你怎么了?难道你还留在这里?别在这里婆婆母亲的了。” “安枫,你怎么来了?”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离开?”安陵说道。 听到这句话,她整个人都呆住了,像是被一股冰冷的浪潮狠狠地冲击着,她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过,安陵眼中的怀疑,却是真的。 “小姐,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们是不是见过面?”安陵追问。 月菲秀情不自禁地向后退去,目中四痛,视线变得一片朦胧,再也看不到安陵的样子。 难道,他真的忘记了一切?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月菲秀喉咙一窒,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她简直不敢看安陵,安陵到底出了什么事,她总觉得安陵跑得很远,可现在看来,根本就不算什么,他根本就忘记了回去的方向。 周围的温度很低,让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安陵顿时大喜,激动地说道:“小姐,我们真的认识么?如果你真知道我,能不能告知我我的姓名,以及我的家族在哪里?” 这是安陵才心中最大的希望。 那样的话,他就可以弥补自己生命中的缺失,恢复自己的记忆。 然而,这种话,让月菲秀稍稍平静了一些,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两人必须尽快离开,否则安枫将安陵擒拿,安陵就再也逃不掉了。 第255章 一举两得 她向安陵望了一眼,道:“我们现在就出德州,其他的以后再谈。” “走?为什么,我不愿意走。”安陵摇头。 月菲秀有点急了,拉着安陵就朝门外跑,道:“不走也要走,不想活了!” 安陵却不愿意离开,皱眉道:“小姐,你可要解释一下。” 她紧咬着牙关,不愿意开口,事实上,她心中也没底,若是一个人能够忘却过去,从头再来,倒也未尝不可。 “现在是非常时期,能不能先出去再说?”月菲秀的声音放的很低,盼着安陵爽快的同意,然而她哪里晓得,安陵心中还有另外一个人。 果然,安陵拂掉月菲秀的手掌,寒声道:“这位小姐,还请慎言。” 月菲秀愣了愣,这原本是再平常不过的动作,如今却被安陵拒绝,看来他是真的忘记她了。 她望了望自己的双手,微笑起来,从前所有的仇恨都烟消云散。 这时候,安陵向外而去,月菲秀则是紧随其后,显然安陵对于德州非常的了解,似乎在此地居住有一段时间了。 安陵的生命中,本不应该有她的存在,但是,她又怕安陵留下来会有什么风险,所以,她要说服他,让他跟着自己走。 “小姐,你不用说了,我是绝对不会离开的,如果你真认识我,不妨跟我说说你对我有什么帮助。”安陵很是不满,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月菲秀在大街上行走,偶尔也会注意一下,是否真的有了安峰的影子。 她没有理会安陵在说什么,拉着安岭的衣服,恳求道:“这件事很难解释,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吧。” 他并没有停留,只是继续向前,并没有转身:“我还有事,小姐,你就别来烦我了。” 事已至此,月菲秀很想抽身而退,但是她做不到。 “小陵!”他喊了一声。 一声巨响。 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陈丹青就在陈家大门前的石狮前,向他们挥手,只是让她感到奇怪的是,萧寰怎么会提前回来?月菲秀怎么扯了扯小陵的衣角?怎么两会都在? 月菲秀一时没有回过神来,两人一路行到陈府,她循着陈丹青的视线,终于看到了自己的手,也不知道怎么的,她就好像自己干了一件亏心事一样,赶紧把自己的手放了下来。 “菲秀?”陈丹青也迎了上来,她刚看见月菲秀所留信件,正要出去寻她,没想到却撞见了,“你要离开?” 月菲秀瞥了一眼安陵,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就在此时,安陵突然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脑门上,一副抱歉的模样:“不知道这位小姐是你的朋友,是我唐突了。” 之前陈丹青一口一个“小陵”,就吸引了月菲秀的注意力,现在安陵这么一说,月菲秀对安陵和陈丹青的关系,越发的肯定了。 “小桓,你刚刚是不是对菲秀无礼了?”陈丹青眉毛一扬,道:“菲秀可是我的贵客,你还不赶快道歉?” 月菲秀赶紧挥挥手,道:“无妨无妨。” 安陵对于陈丹青的话,倒是非常的信服,他板着脸,道:“抱歉,菲秀小姐,希望你别介意。” 这种疏离,让月菲秀很是不适应。 但他的脸上却带着温柔的微笑,就像当初月菲秀见到他的时候,她的心里忽然一痛,时过境迁,安陵现在还能像以前那样微笑,这就足够了。安陵现在的安宁,她为什么要去打扰? 不过,如果让安陵一直呆在德州的话,恐怕就不安全了。 月菲秀还在踌躇,陈丹青却已上前拉起她的手臂,道:“菲秀,你既去而复返,就在这里多呆些日子吧,你身体还没好呢。等你身体好了,我会让小陵将你带到哪里。” 月菲秀心中一跳,这么说,他就可以跟着自己离开德州,那样就不用勉强了,还可以让安陵短时间内消失一段时间,一举两得。 她点点头,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但愿这段时间别出什么意外。 月菲秀也正有此意,于是随陈丹青进入陈府。 天空逐渐变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 月菲秀将窗子关好,顺便看看窗外的天色,真是天高任鸟飞啊,只是不知是否可以一直自在。 晚膳时辰已至,陈丹青吩咐婉玲将菜肴带到月菲秀的房中,一同用餐。 月菲秀并没有太多的食欲,由于喉咙的原因,她也是一个很清淡的人,只是两口,她就有些撑不住了。 陈丹青从来就不是一个有钱有势的世家闺秀,她一边往嘴里扒着东西,一边望着月菲秀,含糊地说道:“你咋不动筷子呢?” 月菲秀抿嘴一笑,道:“我吃得很多。” 这下陈丹青疑惑了,几乎所有的饭菜都是他一个人在吃饭,面对月菲秀,她真的感觉自己没有女人味了。 “你的喉咙还没好,多吃些。” 月菲秀很乖,轻啜一声,螓首微扬,长睫在黑暗中投射出深黄色的影子,让人看不到她眼中的情绪,她似有意似无意地问了一句:“你喊的小桓,可是你家的下人?” 陈丹青手上一停,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开始小心翼翼地说:“没有,就是我的助理,偶尔也会替我处理一些事务。” 月菲秀没有说话,对安陵而言,这也是一件好事。 但是陈丹青一瞧月菲秀的神情,就感到有点不对,于是说道:\"菲秀,你和小欢相识吗?\" 月菲秀还是低头不语,她还是别跟安陵扯上关系比较好。 不过陈丹青并不清楚月菲秀心里在想些什么,她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对着月菲秀道:“小陵是我带回去的,他这段时间吃了不少苦,又失忆了,你若是真有办法,不如告诉我。小陵刚到陈府,不光是脑门被砍了一剑,还有一道伤口,我总感觉这里面没那么容易。” 陈丹青起初也以为小陵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可是得知小陵体内有剑的伤痕,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第256章 一种如迷宫般的感觉 现在有了一个了解真相的机会,他当然不会错过。 月菲秀惊讶抬头,安陵从小就在宫中长大,身上当然没有任何伤痕,那么,安陵到底是离开了,还是被人追着跑了? 她撇了撇嘴,安枫就是这么干的? 难道他还在怨恨自己当初对他的一箭?是不是自己把安陵也牵扯进来了? 而且,安枫还在德州,这三个人怎么可能斗得过宿命? 既然如此,那就将计就计吧。 她想了想,回答道:“是的,我知道。” 陈丹青顿时乐开了花,“啪”的一声,筷子都弹到了桌上,眼睛里满是笑容:“我就说嘛,否则你干嘛抓着他的衣服?” 陈丹青关心的就是这件事,月菲秀与安陵之间的关系,只有搞明白了,她才会放心。 “但是。”月菲秀抬头,脸色凝重的看着陈丹青,道:“我们都是一家人,关系很好,可是,在一次争斗中,我们一家人为了抢夺家产,对他展开了围剿,我一直在寻找他,最后还是逃不掉了。不过,就像是命运的安排一样,你将我们两个都救了下来。” 陈丹青吓了一跳,连忙起身,焦急的说道:“不好,我得马上通知小陵,让他注意安全。” 月菲秀赶紧起身拉住陈丹青,摇摇头:“不行,他已经厌烦了这种争权夺利的事情,你跟他说了,会打破他原本的宁静。” 陈丹青迅速平静,认为月菲秀所言非虚,自己又不舍,不忍他离去。 “菲秀,这就是你不肯承认的原因吗?”陈丹青早已放下戒心,对月菲秀的好感又多了几分。月菲秀生的极好,刚刚被人从河里救出来,那几个壮汉看的两眼发直,陈丹青就是因为可怜,才将月菲秀接回去,不料竟是一次意外。 “是的。”月菲秀神情有些黯然。他现在没有后顾之忧,这也正是他所希望的,见他安然无恙,我也就放心了。” 屋子中的蜡烛摇曳了两下,陈丹青的脸色变得朦胧起来。 陈丹青问:“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月菲秀一愣,来不及回答,陈丹青却转过头去,不愿和月菲秀对视:“你生的美丽,而且性情温和,想必小陵也很中意你吧。” 仿佛过了很长时间,月菲秀面向大门,只见今夜明月高悬,若一只银色的盘子,玉辉轻流,将满天繁星都照的黯淡无光。 她低着头,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画面,但是现在,她知道,这些都结束了。 “丹青啊,当年的情爱或者是恩怨情仇,现在都成了往事,你懂么?” 哪怕是无法将她的回忆洗掉,哪怕是将所有的爱恨情仇,都深深地埋在了内心的最深处。 陈丹青有点摸不着头脑,她回头一看,只见月菲秀满脸都是温柔的笑容,哪怕是一抹落寞,陈丹青也感到十分美丽。 “我不懂你的意思,不过我希望小陵能够一直跟着我,让他给我打理财务。”陈丹青心中一喜,她认为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好了。 月菲秀终于说到了最关键的地方,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意图。 月菲秀轻声道:“丹青,我听说家里有人来德州调查小陵是否真的死亡,这段时间,你还是别放他出去了。” 陈丹青闻言,连连点头:“交给我吧,小陵是最听话的。” 终于确定了两人的安危,月菲秀也放下心来。 她骗陈丹青,虽然是迫不得已,但是心里还是有点内疚的。 月菲秀看出陈丹青为人霸道,却又有一颗好心肠,堪称商场天才,这种女人让月菲秀十分佩服。 “菲秀,你给我讲讲小陵吧。”陈丹青再次坐下,两只手撑着下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月菲秀触觉灵敏,还能瞧出点倪端来,目光凝滞在外面,只见空气中的叶子飒飒作响,密集的树枝,给人一种如迷宫般的感觉。 但是,她的心胸变得宽广了,所有人都有了自己的新生活。 她转头望向陈丹青,心想,从前的月菲秀是否也像陈丹青那样活跃? 月菲秀的眼神,让陈丹青心头一跳,脸色微红,正要开口,月菲秀忽的拉住她的手掌,道:“丹青,我和他乃是堂兄弟,共患难,这一走就是好几年,我突然发现,万事皆有终结。” “而终结之始,便是新生之始。”月菲秀话中有话,直接指向了陈丹青。 可是陈丹青可能还没有发现,爱情这东西,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东西。 也不知道安枫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放弃寻找她。 安枫坐在一家酒楼之中,一手托着脑袋,这几天他一直在找月菲秀,每天都要睡觉三个多时辰,这才来到德州,便感觉有些累了。 他睡眼惺忪,烛光明灭不定。 一道身影从窗外掠过,速度之快,就算是安枫,也没有察觉到。 男子稍稍抬了抬脑袋,见安枫毫无所觉,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顿时露出一丝笑意,这可是个好时机。 手中的妖风,散发着妖异的蓝光,带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沈春夏正欲翻墙而入,直接斩下他的头颅,但就在这时,那扇木门忽然被人撞开,沈春夏急忙转身,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安枫被声音吵醒,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纪淮:“如何?” 纪淮将大门一关,摇摇头:“府衙那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此话一出,安枫的心顿时凉了。 既然来了德州,那就更不可能了。 纪淮见安枫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王爷,我们在岸边找到了她,她怕是……” 安枫面色一沉,瞪了一眼季淮道:“胡说!” 纪淮没有料到安枫会如此严厉,她咬了咬唇,也不怕刺激到安枫,“王爷,我只是实话实说,那艘船失火,她很有可能已经死在船上了,就算是她运气好,想要回到岸上,也不容易。” 安枫默默的聆听着,这一切,他都心知肚明,只是,他宁可自欺欺人。 由于月菲秀的特殊地位,他不能大张旗鼓的去寻找她,但正因如此,他也没能见到她。 他轻轻叹息一声,看着烛火,心中一片冰凉。 第257章 你想要出尔反尔 “王爷,您耽搁了这么久的朝政,要不,您还是回京算了。”纪淮温柔的劝说着,她可不愿意让安枫为了一个死人而将自己的精力耗费在这上面,即便月菲秀没有死去,她也不愿意让安枫将月菲秀给找出来。 纪淮巴不得月菲秀识趣一点,不要再来找安枫的麻烦,否则的话,她一定会出手的。 安枫目光落在了纪淮身上,心中有些犹豫,自己出京多日,必然会引起父亲的疑心,现在唯有尽快赶回府中,安排好一切,然后再秘密的让人找到月菲秀。 “行,明天我们便要去京了。”安枫神色淡漠。 但是,他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他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她离他越来越远。如果他知道,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留住她,哪怕是被所有人说闲话,只要有她陪着他,他就心满意足了。 不过事已至此,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 安枫终于愿意归京,相信用不了几天,文宣帝便会将安枫立为储君,届时,大局便可定,而安枫,便是最终的赢家。她曾经辅佐过一位皇帝,现在,她要向世人展示,一个女人,也可以成就一番事业。 沈春夏从窗口跳到另一处屋顶,宽大的衣袖在风中猎猎作响,白衣如雪,“安枫到底在寻找谁?怎么会出现在德州?” 今夜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但沈春夏并没有放弃,她暂时留了安枫一命,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大温被毁掉。 到了那时,他就会陪着那人一起上路。 安枫早已下定决心要归京,而安陵却始终不知他身在险境。 陈丹青对他很好,给了他一间单独的屋子。夜深人静,他倚在墙上,彻夜难眠,脑子里时不时地闪现出一幅幅场景,让他头疼欲裂。 为什么他今天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总是让他心烦意乱。 不过陈丹青的脸也在这张照片里一闪而过,想到陈丹青的泼相,他不禁莞尔,心中一暖。 他将今天新买的那支发簪取了出来,这支发簪并不光滑,做工却很好,他突然握紧了手中的发簪,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要不要把它交给陈丹青。可是陈丹青一向吃穿住行,所用之物皆为精品,又岂会看得上他购买的这些劣等货色。 安陵将头埋在被子里,他有些迟疑,但最终,他还是将簪子藏在了枕头下面,停止了胡思乱想。 德州的一条街道上,一座用木头搭建起来的高台,引起了不少人的议论。 陈家大小姐要去参加比赛,这下全德州人尽皆知了! 陈家,在德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掌控着德州的经济,不过,陈海唯一的女儿还没有结婚,陈海等的不耐烦了,想要举办这次的比赛。 秋天的清晨,天气晴朗,暖洋洋的,但满地的黄叶,却给人一种沉甸甸的感觉。 街道上人山人海,所有人都在等着陈丹青嫁给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高台上,陈海与陈丹青分别坐在左侧,时间快要到了,陈海走到中间,朗声道:“诸位,今天我要举办一场比试,凡是未婚的年轻人,都可以来,谁能赢,谁就是我陈海的女婿!” 陈海此言一出,众人顿时议论纷纷,这种机会,可不多见啊! 陈丹青怒视陈海,本来她是不愿意来的,但是陈海非要拉着她一起去,现在被这么多人围观,她很尴尬。 陈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见陈丹青一脸不情愿,便训斥道:“丹青,你应该给我一个笑容,否则的话,谁还会站在台上?” 陈丹青冷笑道:“谁也别上去。” 不过,事情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发展,很快,一个壮汉就站在了台上,高声叫道:“我来!这美人是我的!” 陈丹青看得目瞪口呆,眼前的男子虽然有一米八的个头,但是胸前的一簇毛发却让她有些不舒服,她在心里默默的希望自己的丈夫不要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随着报名的人越来越多,比试的规则也很简单,就是空手击败对方,直到没人再来挑战,就算胜利。 陈丹青直呵呵呵,这种比赛实在是太无趣了。 正当陈丹青快要睡着的时候,一个人从舞台上走了出来,他长得虽然普通,却是一身功夫了得,三两下就将那三个胜利者打倒在地! 陈丹青也是被这一幕给吵醒了,她立刻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激动地鼓起了掌来。 陈丹青并不贪婪,只要自己的丈夫能够过得下去就行了,可是他的心里还是有几分黯然,脑海中还在想着一个人。 陈海亦是点了点头,对这人的武功很是欣赏,似乎赢定了。 周围的人见他身手不错,也不想上前挑衅,免得挨揍。 大局已定。 陈海也跟着起身,朗声道:“下一位,下一位是谁?如果没有的话,他就赢了!” “慢着!”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众人缓缓让开一条道,白重脸上带着微笑,望着陈丹青,走向舞台。 陈丹青皱眉,这白重怎么跑出来凑热闹了,这要娶了他,这不是把自己的后半生都给断送了吗?但她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以他的身手,怎么可能是白重的对手? “关爷,你好像不太合适吧?”陈海也有些为难,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成为自己的姑爷。 白冲笑了笑,道:“陈大人,我还没有娶妻生子,年龄也到了,为什么不能出战?” 白重刚刚说完,下面就传来了下人的呼喊声:“是呀!有什么不合适的!” 声音越来越大,白重瞥了一眼陈海,道:“陈公子,规矩是你定的,难道你想要出尔反尔?” 陈海阴脸色阴沉,双拳紧握,最终还是妥协了,“不行,你可以跟我打一架。” 白重收起折扇,顺便瞥了一眼陈丹青,陈丹青虽不漂亮,但如果和她结婚,那就相当于继承了陈家的家产。而且,只要和陈丹青结婚,何愁不能得到那个仙女? 第258章 存心与我为敌 白重心中得意,出手就是一剑,明明是柔劲十足的一剑,结果却被白重一拳打得倒退了好几步。 所有人都惊呆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丹青也是目瞪口呆,那个男人的武功明显很高,怎么会被白重打成这样? 然而,陈丹青却是大吃一惊,只见白重一拳轰在了他的胸口,将他打得瘫软在地。 陈丹青再也忍不住了,他起身道:“白重!你这是作弊!” 这两个家伙,明显是一伙的! 然而,白中嘴角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他望向陈丹青,道:“我是徒手搏斗,怎么就不要脸了呢,这不是对方技不如人嘛,一剑就把他给打趴下了!” “就是,我们家公子可是很有本事的!”那仆从不满地回道。 陈海知道,白重肯定是请了一位强者,帮他清理了所有的障碍,然后让他获胜,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简直是岂有此理!陈海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道:“白重,你少在这里强词夺理,这里是正式的比赛,你不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白重耸了耸肩,道:“我可没有作弊,也不知道你用的是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如果没有人来,就算我赢了,陈老爷子,你也别太激动,我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可别闹得太难看。” 陈海气的脸都绿了,他在德州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却不想被一个叫白冲的家伙给破坏了!他看了一眼台下,朗声说道:“下一场,可有人要上场了?谁赢了,谁就能成为陈家的姑爷!” 陈丹青紧张得神经都要绷起来了,他也正眼望向观众。 然而,所有人都无动于衷,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台。白重的下人们也都在下面,见这些下人个个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谁也不敢造次。 陈丹青几乎要哭了,她盯着白重,说:“我不要和你结婚!” 白重扭过头去,没有理会陈丹青,他之前可是下了不少功夫,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谁上台,我再出两百两银子!陈丹青焦急地喊道。 这个提议听起来很诱人,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显然这些人都在议论着什么,根本没有要上场的意思。 谁都看得出,这次白重对这件事势在必得,若是再有谁不知死活,哪怕他背后站着陈家,也难保不会出现一些意外。 陈丹青感觉到了一种无助,她瘫倒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双手抓着椅背,咬着下嘴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此刻,她也顾不上埋怨陈海,如果他想要娶她,她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陈大人,我们都等了很长时间了,现在就让我来吧!”白重有些迫不及待了,既然没有人上来,他为什么要等? 陈海望向陈丹青,后者已经面如死灰,陈海牙齿紧咬,如果他反悔,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陈海刚要开口,就见一个人急匆匆地跑上了舞台,陈海大喜过望,可当他看清来人的时候,却是陈丹青前段时间从拍卖行里收来的一个佣人。 “小陵!”陈丹青也被安陵的举动吓了一跳。 安陵的目光从陈丹青身上移开,然后落在了白重的身上,“那就由我来与你一战吧。” 白重认出了安陵,脸上露出一丝嘲讽之色,这位可是陈丹青的情人。 安枫撇了撇嘴,心中颇为不满,这白重,显然是低估他了! “你这是存心与我为敌?” “那有什么关系?!”安陵早已看不下去白重的所作所为,他绝不允许陈丹青和白重那个王八蛋结婚。 “那就……”白重话音刚落,率先动手,安陵根本没料到白重会对自己动手,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胸前便挨了一记重拳,身体一个踉跄,白重趁此机会,一记重拳轰向安陵的面门! 安陵感觉到一阵眩晕,一股暖流顺着脸颊流淌而下,他用手一摸,竟然是鲜红的血液! “小陵!”陈丹青心中一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安岭。 白重见自己一击得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这家伙还太年轻了。 安陵心中恼怒,他早应该知道白重的无耻,脸上很快就被烧得通红,安陵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立刻扑向了白重,两人战在了一起。 “喂!”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道声音。白冲没有料到安陵如此不要命,一顿胖揍,道:“你要是再动手,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安陵的话并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他虽然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但是他的记忆中还是有几个画面的,那就是两个人打得难解难分,他还在猜测那两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可是就是这么一分神,白重就趁机一脚踹在了安陵的身上,将安陵踹到了地上。 “混蛋!让你揍我一顿!”白重也如同疯子一般,满脸都是伤口,一记重拳轰出,安陵避不开,硬吃了一记。 陈丹青见状,就要上前,陈海阻止道:“不行,不然小桓的努力就白费了。” 她只能站在原地,瞪着他们。 安陵的脸色涨成了一个大包,体内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但是他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他一边咒骂着安陵,一边不停地出拳,与此同时,他的右臂仿佛被人打了一记闷棍,使不上力气,一颗石子落在了安陵的身边。 安陵两只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直勾勾地望着这块岩石。 就在不久之前,他好像也是这么做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体内涌出,一把将白重推到了一边,然后一记大手抓住了白重,让他再也无法挣脱。 白重感觉自己的手臂都要被斩断了,疼的他哇哇大叫:“疼疼疼!求求你了!” 安陵面色缓和下来,下方也传来一片哄笑之声,似乎大局已分,安陵这才放开了白冲。 白重一恢复了行动能力,心中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又被众人哄笑,更是恼羞成怒,狠下心来,抽出一柄短剑,向着安陵就是一刀! 第259章 你也会治病 “小陵!”陈丹青吓了一跳,他怎么也没有料到,白重竟然有兵器! 其中一名少女撇了撇嘴,刚要往台上跑,就看到安陵闪过身子,挡住了白重的一刀,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一拳轰在了白重的胸口,将白重轰飞了出去,只觉得一股热血从他的体内狂涌而出,最终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昏死了过去。 众人还处于震惊之中,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 安陵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掌心,刚才自己到底干了什么?难道是直觉? 唯有下方的少女淡淡一笑,这就是安陵的实力,如果他败给了白重,她反而会惊讶,原来安陵一直在掩饰自己的真实实力。 白重的仆从早就跑到台上,将白重搀扶起来,瞪着安陵道:“好大的胆子,连我家公子都敢砸,找死!” 安陵瞪大了眼睛,他感觉自己只不过是轻轻一推,对方就晕了?他正百口莫辨的时候,陈丹青却是上前一步,冷哼道:“你们家公子出手在先,怨得得着别人吗?赶紧给他看大夫,出了什么事,我们可担待不起!” 几个下人见陈丹青如此嚣张,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将白重给抬走了。 陈丹青捂着嘴巴,终于为白重化解了这个大难题,她轻轻一拍安陵的肩头,刚要开口说话,安陵便再也支持不住,一头栽倒在地。她吓了一跳,伸手去搀扶安陵,可安陵的重量实在是太大了,她和他一同跌坐在地上。 “小陵,你没事吧!”陈丹青身上的衣服都被安陵的血给染红了,她心中一惊,生怕安陵的体温在一点点的下降。你要跟我结婚!你要是赢了,就嫁给我!” 陈丹青泪流满面,毫无形象可言,她声嘶力竭地喊道:“来人啊!一个个都是榆木疙瘩!” 这一嗓子,顿时惊醒了众人,陈府的家丁们赶紧将安陵送到陈府,恰好月菲秀也在亭子下面读书,看到有人被人联手架着走了进来,地面上还时不时的有血迹落下来,她不禁皱眉,走过去一看。月菲秀虽然被打得鼻青脸肿,但还是认出了安陵,她顾不得多问,立即叫道:“赶紧带他到我房里!” 那些仆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月菲秀往前走了两步,却没有跟上来,顿时脸色一沉:“你还愣着干什么?” “是!!”那些仆从赶紧跟着,来到月菲秀的屋子里,将他放到了床上。 陈丹青不明所以,她让婉玲请医生,但月菲秀却让人将安陵带到她的屋子里做什么? 陈丹青说道:“菲秀,你在做什么? 月菲秀看着箱子,没有回头,道:“不要多说,赶紧给我倒一桶水来。” 陈丹青带着几分怀疑,最终离开了。 月菲秀在陈府里呆了一阵,还购买了不少药材和针具,原本是准备去拜访乔大师的,现在倒是能用上。 她先是为安陵搭了个脉,结果一摸安陵的脉搏,顿时吓了一跳,他的脉搏竟然这么紊乱。 这个时候,陈丹青也打了一盆水过来,见月菲秀竟给安陵诊脉,微微一愣:“菲秀,你也会治病?!” “他到底是如何受伤的?” “小陵被白重打得那么惨,都是我的错,小陵的实力也很强,一拳把白冲给打晕了,口吐鲜血。”陈丹青毫不掩饰自己的佩服。 月菲秀皱了皱眉,果然如她所料,由于安陵失去记忆,他并不清楚自己身怀武学,而且在危急时刻,他的真气突然暴走,对安陵的内脏造成了一定的冲击。在这种情况下,他身上的真气紊乱,只怕连安陵都有些吃不消。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针灸平复安陵体内的真气。 陈丹青瞪大了双眼,没想到月菲秀竟然还会下针,相比之下,她除了会打珠,什么都不会,在这种艰难的时候,她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其他人把月菲秀救出来。 陈丹青早就察觉到月菲秀眼中的安陵不同,再加上安陵一上来就说有个女人称他为陵兄,想必此人便是月菲秀。 就在陈丹青胡思乱想的时候,月菲秀也完成了针灸,给他把脉,发现他的脉搏是平稳的,但还没有完全恢复。她先把浴巾洗干净,然后给安陵擦干净。 月菲秀的动作很轻,似乎怕伤到了安陵,就这么安静的端坐着,聚精会神的看着布巾,蝴蝶翅膀一样的眼睫,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一道深色的印子。她就像是一个仙女,偶尔一个眨眼,陈丹青就能看见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十分的吸引人。 屋子里静悄悄的。 陈丹青甚至有种被冷落的感觉。 陈丹青突然开口道:“菲秀,你好厉害。” 月菲秀一愣,回头望了陈丹青一眼,道:“他哪里好了,不过是略懂一些医道而已。” 月菲秀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伤势清理干净,然后往自己的伤口上撒了一些金仓药,然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陈丹青担心地问:「他还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好?」 月菲秀望着安陵,她的伤势很好愈合,不过他今天之所以会使用真气,那是因为他失去了记忆,不受自己的掌控,需要一定的休息。“一般情况下,需要好几个月的时间,但我会给他开药,让他恢复的更快。” 陈丹青微笑着,仔细地打量着安陵的脸庞,这才放下心来。 安陵的脸颊已经被打得红肿,但是他的五官却没有丝毫的变化,一想起今天安陵不顾一切的跑上擂台,陈丹青的心还是属于他的,但是他的脑海中却只有安陵。 月菲秀明白陈丹青是在为安陵担忧,她也不便打搅二人,于是一个人离开,走到庭院时,正巧看见婉玲领着一位医师过来,她灵机一动,自己正好缺些草药,就先行离去。 大夫空手而归,不过月菲秀他还是认识的,就是那天在药铺里和自己探讨方子的那个女人,不由松了一口气,带着月菲秀回到了医堂。 第260章 暴露了 月菲秀选了几种滋补身体的药材,结了账,正准备走的时候,忽然发现念涵正在诊所的另一边。 她心中一凛,看样子,这小丫头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跟自己说,只得鼓起勇气上前。 月菲秀淡然道:“有事?” “我今天终于明白了,他竟然就在德州。”当她看见安陵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幸亏安峰不在德州,否则他的真实身份就要暴露了。” “暴露了?”月菲秀低声道。 大街上有不少人,月菲秀带着念涵往没人的角落里走去。 饶是以念涵的心性,此时也是吃了一惊,难怪安陵一开始面对白重的进攻毫无还手之力,安陵之所以会突然暴起发难,完全是因为他的直觉! “月菲秀,到底发生了什么?”念涵奉月以堂之命去找安陵,她已经找了很久,却得到这样的重创,她怎么能甘心。 月菲秀摇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是很确定。” 念涵银牙紧咬,她觉得这绝不是偶然,她脸上的表情缓和下来,“不对,他竟然把皇后给忘了,他必须要找回自己的记忆!” “念涵!”她叫了一声。月菲秀焦急地喊道,拉着念涵的胳膊,皱眉道,“这样不好么?他忘记了这一点,现在他可以自由地生活了。” 念涵一双眼睛盯着月菲秀:“别乱说话,哪有连累人家的?” “那有什么用?这可如何是好?要不要回京城一趟?回宫?你觉得他还能站得住脚?皇帝不是要了他的命,而是要关他禁足。我看月以棠也不希望他如此,还不如让他去当一介草民,生活更加幸福。”月菲秀轻声道,她猜测,这必然也是月以棠的意思。 月以棠听到这番话,沉默了很长时间,她来找安岭,只是为了确认安陵的情况,现在看来,安陵和常人并没有什么区别。这算什么? “月菲秀,你准备怎么做?”念涵暗道,“你不愿意让他想起,那就不要让他看到你。” 月菲秀脸色一沉,她当然知道,既然安枫已经走了,那她就可以找到乔叔叔了。 可是她还是担心:“他的真气在他身上游来游去,等他好了,我就离开。” 念涵眼睛一亮:“那可是你自己说的,如果你敢乱来,那我就弄死你。” 月菲秀还算平静,她当然不会出手,而且,她是真的想要让安陵和陈丹青走到一块。 此时,陈丹青就在床头,她时而看看安陵,时而又低头去翻本月的订单。 按理说,她应该去见其他管事,可是现在安陵的处境,她哪里还有心情做其他的事,只能亲自过目,明日与管事们见一面,商量对策。 可今天,她再也没有心情,继续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了。她正在考虑是不是要熬点粥喝,却见安陵缓缓张开了双眼。 陈丹青两眼一翻,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把订单往桌上一扔,一把抓住了安陵的双手,激动道:“小陵,你可算醒来啦!” 安陵呆愣地看了陈丹青一眼,又看看四周,这里好像不是他的屋子,可是被陈丹青这么一扯,疼得厉害,他呲牙咧嘴叫道:“姑娘,不不不!疼死了。” 陈丹青顿时又好气又好笑,赶紧松开安陵的手掌,柔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手上疼,身上是什么地方疼?” 安陵翻了个白眼,他的脸上还在隐隐作痛,可他的体内却是充斥着一种燥热。 虽说是难受了点,可总好过在台上。 还没等他开口,陈丹青的眼圈就变得通红,她抽了抽鼻头,嗔怪道:“你为什么要上去啊,你怎么不能逃跑呢?非得被人家揍一顿,你有病吧?” 安陵很想微笑,可他一动,脸上的肌肉就会抽搐一下。 “姑娘,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就拼命吧。”这是安陵心中唯一的念头。 陈丹青用手捂住了嘴,泪水夺眶而出。 她转开视线,怕安陵看见自己这个样子,艰难的从嘴巴里挤出一句话:“你真是笨死了。” 安陵从来没看陈丹青流泪,顿时手足无措,很想站起来替她拭去眼泪,但终究没有。 尽管他赢得了这场比赛,可是他知道陈丹青不配,更没有娶陈丹青的意思。 他认为陈丹青也不愿如此。 到了晚上,陈海依旧在帐房内走来走去,他的脸上带着忧色,嘴里念念有词,显然是有什么心事。 结果,他刚一停下来,陈丹青就推开了房门,翻了个白眼,用一种古怪的语气道:“父亲,您什么时候找到我的?” 陈海面色严肃,想要说些什么,陈丹青却微笑道:“父亲,您这是要和您的女儿商量婚事么?” 陈海一听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皱眉道:“结婚?你真的要和他结婚?” 陈丹青一愣,被陈海这么严肃的口气震住了,她终于听懂了陈海的话,陈海这是在阻止她跟安陵结婚! 陈丹青撇了撇嘴,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道:“父亲,我的女儿想要娶他,那就是他的胜利,父亲可不能食言!” “住嘴!”他大喝一声。陈海气的脑门上都冒出了青色的血管,“区区一个王府的家奴,哪里有资格跟你在一起!这种女婿,我不要!” “你要什么样的姑爷?他这么聪明,如果父亲要继承家业,就把他嫁给陈家,这样不就完美了吗?”陈丹青撇了撇嘴,显然很不高兴。 “他出身卑微,又是你从外面带进来的,怎么可能嫁给我陈家?”陈海倒不是怕钱,而是安陵的身份太过特殊,他也不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历,贸然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实在不妥,“如果你还冥顽不灵,我会让他从德州除名!” “爹!”陈丹青再也忍不住了,瞪了陈海一眼,道:“哪有什么来头!他就是——” 陈丹青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一下,她撇了撇嘴,如果这样说的话,岂不是枉费了月菲秀的一番心血。 第261章 我觉得她还活着 陈海眉毛一扬,道:“这家伙是谁?如果他的身世清白,我就不用担心你会被人娶走了。” 陈丹青颓然坐下,而她却在轻轻颤抖,再也无力反抗。 “我这也是为你着想,以后陈家必然会更上一层楼,现在可不能被人嘲笑。这次的比试只是一场笑话,丹青,你别想太多,为父一定会为你物色一个更好的夫君。”陈海也为陈丹青感到惋惜,伸手在陈丹青肩上一搭,陈丹青就往后退了一步。 陈海被吓了一跳,陈丹青一把将陈海推到一边,转身就跑。 陈海望着陈丹青离去的身影,微微摇摇头,自己的女儿,可能还是不明白,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必须要给自己的孩子找一个好老公,不能让自己的未来被毁掉。 冬天将至,一些地区甚至开始下雪,温度急剧下降,让人很不习惯。 就在这寒冷的天气里,一队人马正策马而来。 为首之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只露出一张脸,但是一双眼睛,却闪烁着阴冷的光芒,他盯着远处,微微一笑,道:“马上就要到德州了吗?” “嗯,若是从海路,只怕昨天就到了。”身后一人答道,语气有些柔和,与这阴冷的天气格格不入。 “陈海的船经常在海上航行,很可能会被发现,这次我们要调查他,还是从陆地上出发比较好。”为首之人低声道。 “小姐,这件事情就让我们去办吧,您还是住在京中比较好。” 首领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许久之后,他才慢慢地开口:“我只是在寻找,我觉得她还活着。” 所有人都发出一片唏嘘,仿佛天地都感应到了他的悲恸,狂风大作。 危机渐渐靠近,月菲秀却毫无所觉。 这么长时间过去,安陵的伤势恢复得差不多了,她必须马上出发,免得被风雪困住,没办法和乔老爷子汇合。 月菲秀也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安陵了,也感到了一丝异样,不过这些都不关她的事了,她收拾了一些东西,向陈丹青告辞,便要离开开德州。 “菲秀,你这是要去哪里?”陈丹青眼睛一亮,“你要回去?” 月菲秀微微一笑,道:“我还要寻我师父,以后怕是很难再见了。” 陈丹青的眼神黯淡下来,心中仅存的一点侥幸也被击得粉碎。 月菲秀正欲策马离去,却又回过头来望着陈丹青,略一思索,便俯下身子,对着陈丹青的耳朵说了些什么。 直至月菲秀走后,陈丹青还呆立当场。 不知是什么样的女人,竟然会说出这种话。她一咬牙,下定了决心。 本来只有月菲秀一个人,不过一出城,便多了一个人,月菲秀吃了一惊,道:“念涵,你也要离开吗?” 念涵面无表情,牵着马缰,道:“现在他没事了,我也该回去向皇后禀报了。” 月菲秀心中微微失望,没想到念涵对月以棠还是很忠诚的,可是现在的月以棠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而且慧妃的事情也得到了解决,月以棠这辈子也只能呆在冷宫里了。 或许,月以棠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安岭了。 两人目标一致,便决定一起上路。 天气寒冷,两人费了很大的劲才赶到了这里,准备歇一歇,然后继续上路。 客栈之中,一桌四人,都是男俊女貌,唯独其中一人,面容极为的阴柔,给人一种女人的感觉。 这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闻谦心中大怒,但又不好发作。 好在离德州只有半天的路程,他可不想被人这么盯着看。 闻谦正闲得蛋疼,正好面对着房门,就见一个穿着黄色披风的男子走了过来,他穿着一件淡黄色的披风,上面绣着一朵盛开的花朵,显得很纯净,但当他抬头一看,却发现了一张眼熟的面孔,他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地起身:“是你!”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朝门口看去。 月菲秀还没有回过神来,便感觉到一道道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 然而,就在众人为她的美丽而赞叹的时候,其中一人,却握着手中的茶杯,仿佛不能置信一般,啪的一声,摔得粉碎,摔得满地都是,他这才慢慢的说了一句:“菲秀……” 念涵跟在月菲秀的身后,看见桌上的人,顿时吓了一跳,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安峰!她毫不犹豫地拔出匕首,架在了月菲秀的脖子上! 安枫也起身,抽出一把软剑,瞪着念涵,“把她给我放开!” 客栈中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声,这哪里是什么武林中人打架啊! 月菲秀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感觉到那冰冷的刀锋,心中一紧,就听见念涵在她的身边低声道:“我们联手,我们可以逃走。” 她终于意识到这是念涵的阴谋,松了一口气,再看安枫时,发现他瘦了不少,棱角分明的五官如刀削斧凿,那双阴沉的眸子仿佛要将她看透。 “安枫,你觉得我能做到这一点么?”念涵一边说着,一边带着月菲秀向后走去,她正在想办法逃走,却没想到安枫等人竟然跟了上来。 这一招很有效果,安枫停住了,没有继续前行,他终于再次看到了月菲秀,绝对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 闻谦也很是担忧,如果念涵对月菲秀有什么伤害,他绝对会让念涵粉身碎骨! 安枫心中暗道,念涵不过是为了保命,所以他才会给她一次机会。 纪淮咬牙切齿的瞪了月菲秀一眼,没想到月菲秀的运气这么好,这下怎么办?纪云舒想了想,又道:“王爷,念涵跟月以棠在一起,我们不能让她离开!” 这一次,白圭也跟了过来,她向纪淮使了个眼色,纪淮怎么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现在自然是要先保住月菲秀的安危。 “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活着离开,就算我要杀了你,我也可以拉一个垫背的。”“安枫,如果你不希望月菲秀出事的话,就回头,不要跟着我。” 第262章 中了巨毒 中了剧毒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他。 安枫虽然不愿意,可是也不能看着月菲秀陷入险境,就在他迟疑的时候,念涵的手指在她的肌肤上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淋漓,念寒根本不会给安枫思考的机会,“安枫,我数到三!” “王爷,您没事吧?”纪淮吼道。 “闭嘴!王爷该如何行事,你能告诉我?”闻谦再也忍不住,喝斥了一声。 安枫的额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让念涵离开倒也罢了,就怕念涵劫持了月菲秀,让月菲秀陷入险境,又或是直接将她杀死。 念涵道:“一!” “月菲秀,有没有胆量跟我打个赌?” 月菲秀愣了愣,呆呆地看着安枫,一脸的茫然。 “就看他怎么选了。”念涵撇撇嘴,“二!” “转身!”安枫终于下达了命令。 纪淮只觉胸中气血翻涌,他怎么也没想到,安枫真的这么愚蠢!不过她也只能随着三人一同回头。 念涵见状,心中一喜,让月菲秀先骑在马背上,自己也要翻身,就在这时,她忽然看到纪淮缓缓转过身来,屈指一弹,数枚银针便向她激射而去!只见纪淮怒目而视,而这枚飞针,正是朝着月菲秀来的! 月菲秀还在背对着月菲秀,完全不知怎么回事,念涵想要阻止她逃走,却是来不及了。这一刻,念涵想起了月菲秀被月以棠在怡养宫用银针扎了一遍的画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念涵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手中的小针直接刺入了她的胸口! 她原本还觉得那不过是一根普通的银针而已,但是现在,她的全身都开始发麻了!月菲秀只是听见了一声轻响,转头一看,只见念涵的嘴唇已经溢出了鲜血,看上去十分恐怖。 “念涵!”她叫了一声。月菲秀脑子一懵,赶紧从马上下来,把念涵抱起来,见她胸口插着一枚飞针,也没时间去细思是何人所为,只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是中了剧毒。 安枫闻言,也是回头一看,也是吓了一跳,不过当他发现念涵体内的银针之后,立刻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纪淮被安枫的眼神吓了一跳,脸色惨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纪淮,你这是调虎离山之计!”闻谦见月菲秀安然无恙,就将所有的功劳都推给了纪淮。 “文谦,我也是分内之事。”纪淮松了口气。 月菲秀恨恨的看着纪淮,如果不是她的话,念涵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念涵勉强抽出了自己的佩剑,道:“这是我爹留给我的,你一定要帮我。” “帮你收着,对不对?”月菲秀不断点头,泪水突然落下。 念涵这才露出一丝笑容,她用眼角看着季淮,低声道:“另外,你要注意,那枚飞针,女人,她要……” 我要杀了你。 念涵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张白皙的脸上,瞪得大大的,已经死了。 月菲秀喉咙一窒,有种喘不过来的感觉。 虽然她和念涵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可是她却知道,她的女儿就这么死了。就在不久前,月允诚就是这么被她抱在怀中死去的,她忍不住哭了起来。 安枫看着她那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之前见到月菲秀,一点都不害怕,便猜测念涵和月菲秀是一伙的。 她是在利用他的关心。 “菲秀。”安枫上前一步,试图将她搀扶起来。“……” 月菲秀愣愣抬头,直到此刻,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现在的状况,自己是不是要回去了?她转过身,冷声道:“随你怎么想。” 安枫盯着她的脸,见她依旧对自己如此冷漠,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恼怒,她竟然不知道,他日思夜想,想尽了一切办法,都在寻找她。不过,为了她的安全,他并不在意。 “菲秀,这次要不要回首都,要不要德州?” 这么一说,月菲秀顿时瞪圆了双眼,啥意思啊,就这么两条路? 安枫很不爽她这个样子,沉声道:“文倩,把尸体收拾一下。离德州只有半天的距离,不如我们现在就出发,前往德州。” 于是,安枫便代表着月菲秀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闻谦也过来将她的身体带走,她的身上,就剩下了这两柄不同的宝剑。她忽然间失笑,能在此处遇见安枫,也算是上天的缘分吗? 她缓缓起身,握住了自己的参差之刃,微风一拂,将她身上的浅黄色披风轻轻拂动。 “安枫,你什么时候让我这么做了?”她的脸上带着一丝坚毅,“杀人对你来说并不重要,可是你太冷漠了,如果你有一丝怜悯,我就不会让你死在这里了。” 白笈望着两人,欲言又止,以月菲秀的脾气,如果继续这样的话,很有可能会将安枫给惹怒。 安枫双拳紧握,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血了? “本王知你为怀月允诚之事耿耿于怀,不过本王已有眉目,待本王入京,自会知晓真相。”安枫一步步走向月菲秀,身上的气势越发强大,令她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然而在下一秒,她的手腕便被安枫一把拽入怀中,“江白在京城等你,凶手的死因很奇怪,你不打算弄清楚吗?” 月菲秀抬头,与他四目相对,一时间竟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可她,为何总是要逃避呢? “放了我,你觉得这件事还能是什么?!”月菲秀用力将安枫的手掌推开,一对眼睛仿佛布满了血丝,她怒视着安枫,“大哥亲自告诉我,他就这样被我杀死了!我每晚都无法入睡,一闭眼,就会想起大哥的惨状!安枫,你告诉我,该如何是好?快指点指点!” 月菲秀慢慢蹲下身子,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的心情很复杂,或者说,自从月允诚的事情发生后,她的脑子里就一团糟,即便她对那个刺客有所疑虑,也不会去质疑月允诚的话。她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不愿意,她害怕,如果所有的线索,都会落在安枫的身上,那样的话,她就真的很痛苦了。 第264章 已经没有退路了 安枫淡漠的瞥了一眼纪淮,“不行,这么轻易就会被人知道,到时候我们就抓不到那个人了,这种人,一定要铲除。” 闻谦也感觉到了麻烦,虽说官府并不惧怕这些商贾,可是商贾之中,有许多都是奸猾之辈,只是一个陈海,并不能完全消除隐患,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手指轻点桌面,道:“王爷,臣调查了一下陈海的家族,原本是岳国的世家,后来岳国被灭,他们全家搬来德州定居下来。” 白笈突然瞪大了双眼,双拳缓缓攥紧,一个人突然在她心中浮现。 安枫淡漠地瞥了一眼白笈,此番与白笈同行,就是想要制衡岳冬,此时见白笈如此,也就释然了。 他瞥了闻谦一眼:“这么长时间了,我想也不太可能,文倩,你盯紧陈家,看着有人进出。待得合适,再悄悄摸进陈府,看看有没有收获。” 温谦微微颔首,见他刚要开口,就听白笈说道:“王爷,在下是最擅长的,不如让在下一步。” “白笈,这件事情很重要,你能不能处理好?” “王爷,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再说了,白笈也很好奇,这件事到底是不是沈春夏做的,如果是,她会说服沈春夏,让他改变主意。 “好。”安枫同意,他也很好奇,岳冬、白笈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安枫看着闻谦,道:“顺便盯紧了白珏,如果她真有什么事瞒着我们,那么——” 闻谦自然知道安枫在说什么,正要离去,安枫却叫住了闻谦,迟疑了一下,问道:“文倩,你是不是认为纪淮做错了什么?” 听到安枫的话,闻谦想了想,突然反应过来,“王爷,那枚飞针上涂了毒!” “姬淮飞针之术,并非刺杀之术,却懂得如何以飞针入穴。虽然念涵已经死了,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菲秀若是中了这一针,便再也没有办法医治了。” 闻谦心中一凛,“王爷,您是说,他是不是要害死月菲秀?” “我也觉得奇怪,以他的武功,没必要用毒针。”安枫顿了一下,又道:“还有,莫言失踪了,菲秀也没有和莫言见面,莫非也是被人害死的?” “纪淮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的关系一直都很好。”文倩无法相信,可是莫言没有回来是真的,如果他还好好的,莫言一定会回来的。而且纪淮、莫言两个人把月菲秀带到了德州,却唯独纪淮安然无恙,这就有些奇怪了。 安枫叹息一声:“我们现在还在猜测,文倩,你还是别惊动他们了。” “王爷,我知道了。” “文倩,你——” 安枫没有继续说,他想说什么,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他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让他呼吸都有些困难。 “王爷?”闻谦不明所以,不过安枫还是挥了挥手,带着她走向了月菲秀的屋子。 他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外面的月色洒在地板上。 这间屋子里面,摆放着不少价值不菲的东西,看样子,这位白雷还真是做足了功课。 安枫在月菲秀身旁,轻轻趴伏着,伸手揽着她的纤腰,将脑袋深深地贴在她脖颈上。 月菲秀只觉得身上痒痒的,身子一颤,便醒了,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身边的安枫,顿时吓了一跳。 她想要挣扎,安枫却将她压在身下,低声道:“别动,让我把你搂在怀里。” 这是一种恳求。 月菲秀沉默了,让安枫默默的将她拥入怀中。 仿佛是感觉到安枫心中的难过,过了许久,他的声音很轻:“菲秀,我感觉很困。” 月菲秀没有回应,黑暗之中,安枫呼气的声响,她都能清楚的听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温度,让她不由自主地往他身边靠去。 “疑神疑鬼的,就像你我。”安枫开口道。 就像岳冬等人,都是自己最忠诚的手下,为什么自己会感觉到,没有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呢? 岳冬是岳家后人,而纪淮又对她图谋不轨,种种因素加在一起,让他有些承受不住,所以,他只是紧紧地搂着她,唯恐她不在自己的身边。 “人与人之间的冲突很多,你若是执迷不悟,反而会让自己变得更坏。”月菲秀转头看向安枫,道:“将来你成为大帝,可能会遇到的麻烦会更多。” 安枫脸上露出一抹失望之色,过了许久,他方才开口:“说实话,我并不是真的要当这个帝王。” 月菲秀瞪着一双美眸,没想到安枫会这么说。 “为什么?”月菲秀心中一震,柔声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安枫微笑道:“但这是我的决定,已经没有退路了。” 即便是在黑夜里,她也能清晰地看到那道身影,她不愿多看,直接转身,只留下一个背影:“没错,生于皇家,很少有回头路可走。” “菲秀……”安枫也是一脸的不爽。 “睡觉,大家都困了。”月菲秀轻声道。 安枫有些伤感,他很想将自己的心事告诉月菲秀,但最终还是放弃了,不能连累到她。 深夜,冷风吹过。 陈府中的所有人都已经熄灯睡觉,只有一个人抱着一个包裹,蹑手蹑脚的穿过走廊,悄悄打开了一道房门。 陈丹青探头一瞧,本想安陵也在睡觉,但看到安陵在床边坐下。他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如同一块石头,着实把她给吓坏了。 “小桓?出什么事了?”陈丹青连忙关上门,低声说道。 安陵这时才回头,一见到陈丹青,心中一震,道:“姑娘,深更半夜,所为何事?” 陈丹青神情严肃,她思考了许久,最终还是做出了这个选择。 他疑惑的望着陈丹青,今天回到陈府,他整个人都萎靡不振,将自己关在自己的房间之中,努力的整理着自己的回忆,可是,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小陵……”陈丹青被安陵的目光一扫,顿时垂下了脑袋,艰难的说道:“我们走吧,跟你在一块就行!” 第265章 一生平安 一生平安 听到这里,他整个人都呆住了,过了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 安陵转过头去,陈丹青竟然还有这种想法,心中沉甸甸的:“姑娘,我们的地位不一样。” 陈丹青对此充满了期待,听到月菲秀的话,她也是下定了决心,“我们管那么多做什么,如果父亲不答应,我们就离开,让父亲找到我们。” 安陵心中一片茫然,他刚刚找回了自己的记忆,但是现在,他面临着一个巨大的问题。 陈丹青正在等安陵,她认为安枫是在迟疑,却不知道还有其他的结果。 “姑娘,我这不是——”安陵顿了一下,“我今天突然想起,原来我看上的那个人,就是飞修。” 这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这一句话,让陈丹青原本要哭出来的悲伤,变成了一种想哭的绝望,她不是因为羞愧,而是因为她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傻子。 “你怎么会在擂台上?!” 安陵低下了脑袋,不知该怎么说,心里却在盘算着,如果自己今天不能找回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就跟着陈丹青去了。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月菲秀落在安枫手中。 “对不住。” 冷风连绵不绝,宛如挽歌。 陈丹青的心脏仿佛被一双大手紧紧攥着,喘不过气来,她晃着脑袋,努力克制着自己的眼泪:“没有,事实上,你登台并不能说明什么,只不过是我自己的愿望而已。” 陈丹青提着包裹,一步步后退:“可是,小陵,我不愿意啊,如果没有菲秀,你能不能看上我呢?” 安陵很难回答,不过月菲秀在安陵心中,却如同兄弟一般不可缺失,他心中挂念着月菲秀,却又对陈丹青心存愧疚,他道:“只怕她不可替代,她现在的情况很危急,都是我害的,我一定要把她救出来。而且,一旦我的真实身份曝光,对你而言,就是一场灾难。” 陈丹青咬牙切齿,安陵和月菲秀的关系,她并不清楚,但她并不关心。 安陵住在陈府的这几天,陈丹青早已习以为常,不得不说,当安陵不顾她的安危,与白重一战的时候,她便将他牢牢的记在了心中。她只有一个女儿,平日里为了管理陈家企业,早就养成了一副女强人的模样,现在突然多出了一个这样的男子,怎能不让她心动? “我不管你是谁。陈丹青说:“如果菲秀遇到了什么危机,咱们就一起救人,但是,你却不能不管我。” 安陵脸色发白,他瞪了陈丹青一眼,慢慢的开口:“你觉得事情会这么容易?你应该知道,我是霍家的人吧?” 陈丹青愕然抬头,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安陵。 “你……”陈丹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就是安陵?陛下!” 小陵就是安玲,这么说,菲秀就是月菲秀?!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不能平静了。 “你和她,是一对情侣。”陈丹青说到这里,也是一脸的苦涩,果然没那么容易。 安陵想了想,摇摇头:“她对我不感兴趣。” 陈丹青一下子看到了曙光,她走上前来,问道:“那你是不是要一直爱着她?” 还爱吗?他不知道。 他叹息一声:“今日之事,非几句话能说得清。” 说完,安枫将枕下的发钗取了出来,交给了陈丹青:“这是我上次拍的。” 陈丹青愣愣的望着安陵,心中一喜,赶紧收了下来。 然而,她却听见有人说:“画儿,把我忘掉吧,将来你一定会寻得一个好夫婿,一生平安。” 她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双手都有些发抖了。 “为什么?”陈丹青缓缓攥紧了拳头,只觉这枚金钗沉甸甸的。 “救菲秀,我一定要去,答应你的事,我没办法答应。” 陈丹青眼中噙着泪花,最后再也控制不住,紧紧地咬着下嘴唇,硬生生地把泪憋在了肚子里。她瞪了安陵一眼,将手中的玉簪扔在地上,直接断成了两截! “那你还给我这支钗做什么,如果你想救人,现在就离开!”陈丹青指向门外,试图保留自己仅存的那一丝自尊,这样的低三下四,也没能换来安陵一丝一毫的同情。 安陵双腿一动也不能动,他很想留在这里,但一开始,他就不能放弃月菲秀。 这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然而此时,安陵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迟疑,他踏前一步,推开了房门,将冰冷的身影留在了陈丹青的面前。 直到安陵的背影在黑夜里不见了,陈丹青终于把自己的易容撕了下去,压抑已久的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跌坐在地,怔怔地看着地上的两截发钗。 她想起了月菲秀对她说过的话:“爱一个人,需要一定的期限,如果你爱一个人,那就不要去在意。如果你放弃了,多年以后再想起来,你会后悔死的。” 可为什么,她明明已经抓住了这个机会,却落得如此下场? 月菲秀,为何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出来?如果她想要什么时候都有时间,那么,她什么时候能忘记安陵呢? 她缓缓捡了起来,泪水落在掌心,如同一个印记,安陵也深深刻在了她的心里,她又怎么会忘记呢? 陈丹青不在乎自己的身份,但他真的很残忍,自己可以抛弃所有,为什么自己会在这一刻回忆起来? 她的脸颊上还挂着泪珠,却没有哭出声来。 既然这样,那就一直追求下去吧,她早就过了适婚的年纪,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早上。 月菲秀一觉醒来,却发现安枫的身影消失了。 月菲秀在这奇怪的地方,也不在意,她还没有吃早饭,不过,她一出门,就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她笑着叫道:“哥哥!” 这一喊,让白重的动作一滞,身子一僵,缓缓转身,只见月菲秀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 他只是感觉月菲秀的笑容太过古怪。 “姐,你来的好早。” 第266章 你好大的胆子 月菲秀扫了一眼四周,见白重似乎有意避开自己,连个下人都没有带来,当下轻咳一声,目光直视白重:“什么叫你姐姐,你好大的胆子!” 白重一听到这话,心中暗叫月菲秀翻脸,不过月菲秀他又不敢冒犯,赶紧赔着笑脸:“对对对,小人多言!” 她微微一笑,柔声道:“白重,这王府的大门,只怕是已经被人把守了。” 白重点了点头,“是啊,王爷派了几个侍卫在这里守着,以备万一。” 月菲秀撇了撇嘴,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就只能借助白重的力量了。“那你就把我弄出来吧。” “不行!”白重一口回绝,道:“王爷专门交代过,不许你离开!” “那么,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在小巷里,你是怎么对我的?”月菲秀俏脸像是蒙上了一层寒霜,“如果我这么做了,你觉得安枫会不会饶了你?” 白重后背像是被人捅了一刀,月菲秀昨天没有告诉他,就是想要今天就要挟他! 他深深皱眉,似在思量着什么,“如果你消失了,我也会跟着消失。” “这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如果你能拿出证据来,你为什么要去送死?” 听到这话,白重的神色才缓和了一些,不过他还是不知道月菲秀为什么要逃走,不过他现在也不敢多想了。他现在巴不得月菲秀赶紧走,不然被安枫一通小报告,就真是尸骨无存了。 白重沉吟了一下,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真的要走的话,就不能再走了,每天晚上都会有人来取香。” “晚上?难道我们要先甩掉安枫,然后再离开?” 白重冷冷的道:“那就各凭本事吧,总之,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一个水桶,你想怎么出去,就靠你自己了。” 没想到这个时候,白重的嘴还这么硬,月菲秀也没有反驳,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把安枫调走的。 时光流逝,终于到了晚上,闻谦、安枫都不见踪影,唯有纪淮、白笈归来,让她心头一宽,暗道老天都在帮她。 见她神色放松,白笈又对她道:“今晚王爷与闻谦都有要事在身,怕是要晚点回来了。” 月菲秀点头,她也不清楚安枫到底在做些什么,然而,这的确是一次难得的机遇。 回到房间里,她算了算时间,便悄悄地去了与白重见面的地点。 “快去吧,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月菲秀狠狠的瞪了白重一眼,白重心中一凛,还真怕她突然变卦,连忙掀开了木盆的盖子,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月菲秀捂着小口,黛眉轻蹙,“好难闻。” “没有臭味怎么可能?否则很容易被人看出马脚来。”“既然要离开,就不要再纠结了。” 月菲秀一脸的不情愿,上了木辇,将自己藏在了一个大桶里面。白重将棺盖合上,然后对着负责卖夜香的男子说道:“离开了关家,你自己去找个安全的地方,将她留下。” 白重一边说着,一边掏出几两碎银钱,递给了那卖夜香之人,对方顿时眉开眼笑,欣然接受了这个任务。 男子不敢怠慢,立刻将马车从后院拖了出来,守门的护卫见马车是用来卖夜香的,也就没有多问。 直到转过一个拐角,他才停下脚步,左右看了一眼,见四下无人,这才将木箱的箱盖掀开:“小姐,可以了。” 月菲秀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在屋子里已经快闷坏了,从木推车上下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清新的空气。 此刻已经是深夜,她想要离开这座城池,必须要等天黑了,然后再去找一家酒楼,将自己洗干净。 她回头看了一眼,刚要询问附近的一家酒楼,却见地上躺着一具尸体,尸体上有一摊血迹,像是一朵娇艳的鲜花。 “没想到他还活着,真是厉害。” 她屏住了呼吸,感受着那股邪恶的气息,她的双腿无法动弹! “你是谁?”月菲秀娇躯一僵,问道。 沈春夏往前走了一步,清冷的月色下,她手中的妖风还在往下淌着鲜血,她瞥了一眼月菲秀:“这就不劳你费心了。不过,关府戒备很重,我看,应该就是你引起的,告诉我,安枫,你到底是谁?” 月菲秀看到那把散发着蓝色光芒的长剑,心跳加速。 月菲秀有些不知所措,这女人到底是谁,和安枫有这么大的仇恨吗? 她正要开口,沈春夏忽然望向街上,一把拉住月菲秀,跳上房顶,沈春夏顺手封住月菲秀的穴道,免得她暴露自己的藏身之处。 就在这时,另外两人也过来了,是纪淮和白圭。 白珏的眼睛很尖,一眼就看见了那辆木制的马车,她赶紧跑了出来,摸了摸尸体的温度,“刚刚死去。” “月菲秀竟然要杀我,这个月菲秀也是够狠的。”姬槐脸上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看样子她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白笈摇摇头:“月菲秀根本就不会功夫,她这一刀可是割喉的,想必也是个高手。” 纪淮叹了口气,“会不会是跟她一起的人?王爷让我们盯着她,可她不见了,王爷与闻谦都潜入了陈府,咱们还是找找,等王爷回来了,我们再慢慢找。”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白笈点了点头,带着姬槐走向别处。 沈春夏此时也是略微抬头,露出思索之色。 “哦,月菲秀。”沈春夏咧嘴一笑,如一个捕捉到猎物的猎手,“能和安枫、安陵抗衡,你还能如此轻松,果然有些本事。” 月菲秀无言以对,只能等着沈春夏来发泄怒火。 沈春夏又一次将月菲秀拽下来,瞥了一眼月菲秀,道:“安枫似乎对你很关心,这才是最好的。 月菲秀听到这话,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妙,该不会是被此女拿来要挟安枫吧,这么一想,月菲秀就很难平静了。 “有事?”沈春夏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沈春夏也很好奇她到底要说些什么。 第267章 我无所畏惧 月菲秀被沈春夏解了穴,缓过一口气后,月菲秀拔出暗藏的参差之刃,往沈春夏身上扎去。 沈春夏根本没有料到月菲秀会突然出手,她心中一惊,但脸上却依然带着一丝轻蔑,她一扭身子,也看见月菲秀手中握着一把长短两把刀,她微微一笑:“这把刀倒是不错,不过在你手上,却成了一块破铜烂铁。” 本来月菲秀奋力一战,沈春夏却瞧不上,如此不听话之人,沈春夏原欲一剑斩杀月菲秀,但想起她另有用途,沈春夏一个闪身,来到月菲秀背后,一记掌刀,打得月菲秀昏厥过去。 月菲秀昏死过去,手中的锯齿刀脱手而出。 沈春夏收回了妖风刀,眼中寒光一闪。 既然已经有了更好的想法,那就干脆将这个碍事的家伙给除掉吧。 就在沈春夏要拉着月菲秀离开的时候,一只拳头朝着她的脸上打了过来,她虽然躲开了,但还是被打出了一条红线,她心中大怒,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手无寸铁的男人正站在那里,她冷冷地说道:“你好大的胆子!” “放了她!”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安陵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在沈春夏面前,他感觉到了一股恐惧,难道是沈春夏那张冷若冰霜的脸,还有她的气势? 沈春夏捂着脸颊道:“凭什么?你还是说说,你想怎么死?” 她说得这么大,安陵越发感觉到眼前这女人不好对付,而且他失忆初愈,内力半会还没完全恢复,若是换了从前,他未必能打得过她。 “你不说,那我就自己动手吧!”沈春夏心里早就憋着一股气,她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脸,怎么可能让自己的脸受伤。她拔出了妖风,身形如电,要取了安凌的首级! 安陵吓了一跳,他在外面等着时机,没想到月菲秀竟然自己溜了出去,而且还被一个如此强大的女人绑架了,月菲秀也没有想到。眼看着剑锋就要临身,他身子一矮,避开了这一刀。 沈春夏哪会给安陵这个机会,妖风凌厉之极,一挥之下,蓝光闪烁,眼看着便要将中安陵的胸口洞穿。 “小陵!”他叫了一声。 有人在喊。 沈春夏轻轻抬头,只见陈丹青匆匆跑来,她皱眉,仍将长刀抽回,但仍是一脚踹向安陵。她转身,将月菲秀扛在身后,寒声道:“你若要救人,便去关家寻一位名叫白笈的姑娘,让她到城南那座荒寺寻我,切记,只许她一人前来,若再遇上一人,必死无疑。” 安陵瞪了沈春夏一眼,他无法理解她与白玦之间的联系,然而沈春夏却在他开口之前,离开了。 陈丹青跑过去将安陵搀扶起来:“你还好吗? 安陵扭头望向陈丹青,之前沈春夏之所以没有一剑捅下去,正是由于陈丹青的一句话。 “你来做什么?安陵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责怪。 陈丹青垂着脑袋,嘴里嘀咕着:“不放心,就跟着你。”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沈春夏她认识,可是沈春夏跟陈海关系匪浅,这个时候她不能说,否则会给陈海添麻烦。 安陵心中一叹,起身离开。 “那现在怎么办?” “去见白笈,我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安陵淡然道。 郊外,一座破旧的寺庙里。 寒风吹进了破败的寺庙,破烂的窗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月菲秀翻了个身,感觉到脖颈处传来一阵剧痛,又被绳子捆住,无法动弹。她四下一望,只见一个女人正站在门口。 她身材修长,一身白色的长袍,宽大的衣袖在风中猎猎作响,许久,她终于回头:“醒了?” 月菲秀看着她那张漂亮的脸,可是头上的头发,声音都在颤抖:“你这是要做什么?” 沈春夏淡淡道:“等人。” 月菲秀急道:“这有什么用?安枫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沈春夏神色一动,凌厉的眼神扫了一眼她的脸庞,旋即轻哼一声:“我为什么要等他?月菲秀,你也不要过于担心,将来总有一天会再见的。”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沈春夏回头,望向那人,语气中带着几分恨意:“白圭,你一个人来了?” 白书?!月菲秀瞪着一双美眸,脑海中一片混乱。 “师姐,既然是你让我一个人来的,我又怎么会拒绝呢。”白笈进来一瞧,发现月菲秀被捆的严严实实,心中一喜,还好月菲秀并未受到什么伤害。 沈春夏面容清冷,就算是笑容也变得冰冷,她对着月菲秀道:“柏珏,今天我们就做个了结吧,如果你胜了,你就带着她离开吧。” 白笈紧握长刀,瞪向沈春夏,若以武力而论,自己肯定不如沈春夏,这一战,自己必败无疑。 沈春夏见他半天没有反应,便抽出了妖风刀,沉声道:“岳冬是为了你,才会如此冥顽不灵。 这是一个凄凉的夜晚,连天上的星星都被云层遮住了。 白笈微恼,道:“师妹,你才是冥顽不灵!你确定要这么做?难道你就没有考虑到战争的后果吗?苦了黎民百姓了!” 月菲秀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闭嘴!我无所畏惧,他不懂,但总有一天,他会懂的,我继承了先祖的遗志,我没有犯任何错误。”沈春夏听到这呼啸的声音,再也无法保持镇定,手中的妖风也在轻轻颤动,就好像要饮人的鲜血。 白笈注意到那道散发着淡淡蓝色光芒的妖风,心中一凛,这柄刀已经和灵虚子一起埋葬在地下,可沈春夏竟然又找到了。这股力量虽强,但凡是用过它的人,无一幸免,无一幸免。 “你现在中了邪风之气!你可不行!”白笈皱了皱眉,她能感觉到,这柄邪风杀了那么多人,早就变得嗜血。 “我心志坚毅,绝不受那股妖风的影响。白笈,你和岳冬在一起一天,我复国之事,你一天不能停,我今晚一定要把你斩于刀下!” 第268章 此事稍后再议 沈春夏一步踏出,眼中杀机一闪而逝。 白笈心头一震,她从来没看到沈春夏这个样子,似乎沈春夏受了不少妖风的侵蚀。 她足尖一点,仗着自己的轻身功夫,绕着沈春夏转了一圈,然后道:“师妹,别打了!” 沈春夏冷笑道:“你不过是运气好,被你救下而已!” 白笈心中说不出的难受,只觉得鼻尖一酸,却不得不动手,一时间寒光四溢! 月菲秀在一边观战,见二人斗得难解难分,然而,白笈却是满头大汗,显然在沈春夏的狠辣攻势下,他有些支撑不住了。 三人中,白笈最擅长的就是轻功,此时她也在施展轻功,以求比许少更快。 但沈春夏紧追不舍,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时间。 此时,白笈也累得够呛,她刚跳上房梁,速度就比沈春夏晚了一步,她吓了一跳,沈春夏并没有一刀要了她的命,反而一拳打在她的肩头,将她打得倒在了地上! “白笈!”月菲秀担心白笈出事,高声喊道。 白珏只觉得浑身的骨骼都要被震断了,她强撑着站起来,刚要将手中的长刀捡起来,那股邪恶的力量就已经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皎洁的月光洒在房间里,将沈春夏衬托的越发阴冷。 “师父夸你,你的轻功很好。”沈春夏道。“但现在,我想让你变成一个废物,不知道岳冬,还能不能喜欢上你。 白笈脸色苍白,双唇哆嗦,再也没有说话。 他看到了沈春夏狰狞的笑容。 “姐姐,你是想要毁掉我的功夫吗?”白笈忽然感到浑身冰凉,沈春夏竟如此待她! 月菲秀闻言,也是一怔,怔怔的看着沈春夏,看不懂她在想什么。 “哪有那么容易?”说完,沈春夏一脚将白笈踹翻在地,一脚踹在白玦的腰上,扬起妖风,眼神妖异,“若不是你把他从我身边抢走,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都是你咎由自取!” 说着,沈春夏解开了白玦的衣裳,也解开了她的裤袜,白玦眼睛一眯,知道沈春夏要做什么。 “师姐!”段思凌看着眼前的一幕,忍不住惊呼出声。 “白笈!”他叫了一声。 就在这时,沈春夏手中的妖风速度不减,斩向了他的脚踝! “啊--”白笈仰头发出一道凄厉的惨叫,然而无论他如何凄厉的惨叫,都不足以表达他此时的痛楚。 眼睛一抽一抽的痛苦就像是一条巨蟒,白笈举的力量在他的身体里慢慢流逝。 她再也忍受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狂风还在往下淌着鲜血,地面上开出了一朵朵妖异的花朵。 沈春夏听见白笈哭泣,心中一喜,现在白笈被她打断了腿筋,连行走都困难,更别说施展轻功了,如果白笈真的变成了一个废人,岳冬是否还会喜欢她? “你这个畜生!你这个禽兽!”月菲秀看着那血淋淋的一幕,早已经胃中翻江倒海,月菲秀见了白玦这般模样,心中也是说不出的难受,若不是她,白玦也不会遭此无妄之灾。 月菲秀无比的愧疚,狠狠的盯着沈春夏,贝齿轻咬着嘴唇。 沈春夏瞥向月菲秀,“如果你还敢多嘴,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白笈浑身都是汗水,她望向月菲秀,艰难的对月菲秀摇了摇头。 “白笈……”月菲秀只能闭嘴,虽然心中无比的疼痛,但还是硬生生的承受了下来。 沈春夏冷冷地说了一句,然后扯着月菲秀的绳索,带着月菲秀往外走。 月菲秀三次转身,看着躺在地面,似乎已经没了呼吸的白笈。 沈春夏回过头来,大声道:“走快点!” 月菲秀吃了一惊,只得跟着沈春夏走去,心中对白笈十分担心。 沈春夏从那破庙的后面出来,月菲秀这才得知,原来二人早已离开德州,此时正是深夜,月菲秀也不认得道路,但沈春夏一把扯住了她,便向北方行去。 “哎呦!我们要往哪里走?!”月菲秀顿时一惊。 沈春夏头也不回,淡淡道:“出关。” 窗外一片漆黑,只有狂风在耳边呼啸,像是在哀悼,白珏慢慢地抬起头来,面色惨白。她的腿很疼,一点力气都没有,她向外望了一眼,深吸一口气,就朝外面走去。 她两腿发软,完全是依靠自己的手。只是稍微一动弹,就牵动了身上的伤势,痛得她龇牙咧嘴。 沈春夏似乎失去了人类的本性,如此说来,月菲秀就非常的危险。 裸露的树枝在寒冷中颤抖,发出痛苦的呻吟,白笈的手被磨出了血,眼前一片朦胧,她用尽全身的力量,艰难地走到了门前,然后吹响了一道哨子。 这几乎花光了她所有的体力,她浑身发抖,紧紧地贴在冰冷的地板上,她终于明白,自己再也无法跟岳冬在一起了,她就是一个残废! 没过多久,从外面冲来两个人,一看到躺在地上,已经是半死不活的白笈,不禁吓了一跳。 “白笈!”他叫了一声。安陵急忙叫道,蹲下身去摸了摸白笈的脖子,白笈没死,他这才放下心来。 这一吹,亦是他和白笈的密语,由于沈春夏请白笈去见腹部,因此他与陈丹青只得远远避开,不敢接近。 然而,他万万没有料到,白笈已经被沈春夏所害。 “萧灵,快来看看!”陈丹青脸色苍白,指着地上的血迹说道。 安陵的视线,顺着血迹,落在了白笈的脚下,这一刻,便是安陵也是大吃一惊。 “安陵……”白圭用染血的右手抓住安陵的胳膊,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她带着月菲秀离开了,我想,她应该是要离开边境。” 陈海购买的资源已经运到了边关,沈春夏抓着月菲秀,却是无路可逃,现在他不能挟持安枫,只能等到战争开始后,才能威胁到他。 安陵心中担忧月菲秀的安全,但也不能耽搁了,连忙道:“此事稍后再议,我现在就把你带回德州。” 第269章 失去踪迹 “不要!”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白笈心中一凛,咬着下唇,半晌后,她颓然道:“我现在已经是个废物了,还回去做什么?” “白笈……”安陵并不知道白笈的想法,道:“安枫可不是那种人,他一定会为你寻来世间最好的大夫,为你治病。” 白笈微微摇摇头,泪水,在这一刻,夺眶而出。 是的,安枫的确有这个能力,但她担心的,还是月东。 她再也爬不起来了,她不想成为岳冬的累赘,或许沈春夏说的没错,她和岳冬是不合适的,何必再去纠结呢? “小陵,你就这么算了?”陈丹青也没想到沈春夏会这么绝情,想起自己的父亲认识沈春夏,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别担心我,我自己能行,你,你,走吧。”白笈的思绪越来越混乱,仿佛天地都在她面前坍塌,往日的一切都萦绕在黄总的心头。 如此宁静的光芒,洒下,岳冬的面容,若隐若现。 她笑了笑,终于晕了过去。 你先回德州,到关家去见安枫。”安陵望着白珏,有些失望。 她本是皇后,却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他不知沈春夏与她有何仇怨,可是他却无法抛下白笈。 陈丹青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这样的话,菲秀会不会失去我们的踪迹?” 安陵想了想道:“此女功夫了得,绝非我所能对付,丹青,你镇守德州,等我把菲秀解救出来,咱们就马上返回德州。” “这怎么行?陈丹青斩钉截铁的说。 “丹青,这都几点了?你自己都保护不了自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命了!” 陈丹青淡然一笑,道:“没关系,有你陪着我。” 安陵一怔,盯着陈丹青,只见她眉目带笑,眉目依旧,让他有些失神。 “小灵,我意已决。陈丹青道:“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她一双眼睛清澈如水,在黑夜中熠熠生辉。 终于,安陵才开口:“好吧,救菲秀的事,就交给你了。 事情就这么定了,如果陈丹青返回德州,告诉安枫,那就太耽误时间了,最终,安陵决定将白卷带到城门处,然后让陈丹青告诉安枫。 天色灰暗,连空气都有些混浊。 这么多天了,白笈还是感觉,自己的记忆还停留在那天。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双眼无神,似乎在看着什么。 一直到房门被敲响,她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白珏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爬起来,但是她的腿一麻,直接摔倒在地,虽然很疼,但她还是发出了一道痛苦的呻吟,泪水顺着脸颊流了出来,现在的她,根本无法站立,留着还有什么意思。 外面的人可能是听见动静,推门而入,见白笈倒地,赶紧将手上的事情放下来,将白笈扶了上去,让他重新回到木椅上。 “你还没适应?”见白笈满面泪水,安枫心疼地询问。 他的手在轮椅上轻轻抚摸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好一会,她才开口,“王爷,要不,你把我带到别的地方去休息?” 安枫一怔,眼神清澈,宛若天光,轻声道:“白玦,你还能在哪里休息,留在我们这里,你会受到最好的治疗。” “我永远也爬不起来了。” 安枫陷入了沉思,他让人将乔大师请来,却发现乔大师已经离开了这片树林,这让他再也没有任何的机会。 这些白笈都不清楚,但现在的白笈就好像失了魂一样,他该怎么办? “白玦,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安枫皱眉,他和闻谦,不过是在陈府中住了一夜而已,哪能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变故。 月菲秀逃走以后,应当是被绑架了,当纪淮与白笈分开寻找的时候,白笈已经不见了踪影,直到后来,才在关家的不远处,找到了一只负伤的白笈。 安枫等人并不知道这段时间的事情,而白珏也是闭口不谈。 白圭收回视线,避开安枫的视线。 安枫看她咬着下唇,也就没再多说,只能放弃。 安枫忧心忡忡,现在也只有岳冬才能让他放下心中的芥蒂。 他站起来就要离开,白笈叫住他:“王爷,这件事千万不要跟岳冬说。” 安枫停下了身形,并未同意。 安枫走后,白珏坐在椅子上,手指不停地摩挲着木轮,从现在开始,这木轮将会成为她的一条腿,她用力一拉,原本她觉得很沉重的东西,现在看来,竟然很轻。她微微一笑,将自己的轮椅,放在了办公桌的面前。 好像也挺好的。 这是他自我安慰的方式。 她伏在桌上,只觉得一阵冰凉,以后的生活,就要依靠这个轮椅了。 饶是她心中悲伤到了极点,也支撑不住,沉沉睡去。 在梦里,她又想起自己和岳冬在一起修炼的童年,岳冬虽然平时很严肃,但也会做出各种奇怪的动作,让岳冬很高兴。 曾经的欢笑,如今却再也无法重现。 她能感受到一双温暖的大掌,正抚摸着她的头发,她不安的扭动着身体,可他依旧没有松开她。 随后,她的肩头被人披上了一层衣服,一股暖洋洋的感觉涌上心头,她还沉浸在对过去的美好回忆中,一觉醒来,天都黑了。 她站直了身子,身上的衣裳便掉了下去,就在她还在纳闷,自己何时穿好了衣裳,却有人从背后为她穿上了衣裳。 “白笈。” 一听这话,白笈浑身一僵,连头都不敢回,便要寻找藏身之处,但根本没有用。 岳冬等了很长时间,也不见白笈有任何反应,便在他身边的一张座椅上坐下来,低声道:“白笈,我在这里。” 白圭转过身去,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声音有些颤抖,问道:“你来做什么?” 她紧紧地握着木制的车轮,心中一颤,她不敢再看岳东。 “如果我不来呢?”岳冬眼眶一热,得知这件事情之后,他无比震撼,急匆匆地赶过来,心中充满了担忧,“白笈,你说,可是沈春夏做的?” 第270章 她疯了 白笈不敢说出来,就是怕引起安枫的注意,现在岳冬这么一说,她喉咙一酸,脑海中浮现出那天晚上的一幕,痛苦地说道:“岳冬,我现在已经是一个废物了,你就不要来了,这对你来说,是一个累赘。” 岳冬一脸阴沉,他早就猜到了沈春夏,却不知道沈春夏会这么绝情。三人从小一同成长,一同练武,他从未想过沈春夏的内心是如此的冷漠。 “她疯了!”岳冬厉声道。 “主人曾说,这妖风名为‘妖风’,乃是一种能够扰乱人心的邪恶之刃。”白笈又道,“现在的她,被邪风凶煞之气侵袭,只怕是无法挽回了。” 岳冬瞥了一眼白笈,心中很不是滋味。 岳冬冷冷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把她给杀了,我也给你报了仇。” 白笈摇摇头:“没必要为了我,我不能再帮王爷,也不能陪在你身边了。” 岳冬忽一把抓住她的手,冷冷道:“白伽,你总是在追杀我,这一次,就让我来吧。而且,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和你在一起。” “不!没门!” 岳东见他情绪激动,一把将他抱在怀中,“白笈,你也知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得到任何东西,我们都是为王爷效力。就算你的脚被打断了,那又怎么样?我也可以抱着你走遍天下,陪在你身边,等我体力不支的时候,再把你推开。” 白笈泪流满面,岳冬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这么多的话,一开始,她只是因为喜欢岳冬,才会不顾一切地追求他。 现在,她得偿所愿,她连逃跑的念头都没有,岳冬就是不肯放过她。 那岂不美哉? 白笈心中默默的想着,心中却是一片平静。 两人就这样拥抱了许久,直到夜幕降临,彼此几乎看不到彼此的面孔,岳冬这才起身,点燃了那盏油灯。望着昏暗的烛光,他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白笈向岳冬使了个眼色:“岳冬,你打算跟王爷说些什么?” “现在王爷一定在怀疑,你为何会被人害死。”岳冬又道:“再说,你原本跟我在一处,王爷把你送到德州,想必也是想要借此压住我,只怕王爷对我们已经有所疑心。” 白笈心乱如麻,若是出了什么事,安枫岂会善罢甘休? “怎么办?你的真实身份,王爷早晚会查出来。”白笈心中焦急,这要是被他发现,安枫绝对不会放过他。 岳冬握住了白珏的手臂,示意她稍安勿躁,虽然面无表情,但是也不着急:“王爷,我从来没有故意瞒过你,你要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陈海在边境与人合作,很可能是沈春夏在背后指使,所以我没有必要再让沈春夏活着离开。如今沈春夏找到了强援,我等若要对抗沈春夏,唯有向王爷坦诚相待,表忠心。” 白笈点了点头,虽然赞同岳冬的话,但这也是一种冒险,将自己的生命都压在了上面。 “不过这也太过凶险,还是离开这里比较好。” “往哪里走?王爷有多大的能量,你还不清楚?”岳冬叹息一声,别说之前很难脱身,如今的白笈腿脚不方便,想要逃走就更难了,“白袖,我们当年都跟着王爷,怎么可能出卖王爷?” “这可不是出卖,我们与他无冤无仇。”白笈急忙开口,像是在为自己洗白。 岳冬眼神黯淡下来,带着几分愧疚:“上次沈春夏行刺王爷,若不是沈春夏被我们放过,也不至于闹出这么大动静。” 说起来,他还有点失落,如果他能提前知道未来的事情,他的生活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艰难。 “好吧,我们会跟王爷说实话,证明我们是无辜的。”白笈斩钉截铁地说。 就在这时,房门被打开了。 两人循声望去,却见一个青衣飘飘的身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冷冷地说道:“两位,你有什么证据?” 岳冬额头冷汗直冒,安枫什么时候来的,难道他们的话,安枫都听见了?他死死盯着安枫,欲言又止,然而,就在这时,白笈的声音响起:“用性命!” “哦?想用死亡为自己洗白?” 北漠荒原。 大雪漫天,让人难以行走,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给人一种别有洞天的感觉。 沈春夏看到月菲秀跟着自己,眉头微微一蹙,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累赘,她早就到达原国了。 “赶紧的,想要偷懒吗?” 月菲秀艰难的迈出一步,她攥紧了身上的棉袄,望向沈春夏,这几天她一直跟在沈春夏身边,两只脚丫子都被踩烂了,如今更是一步比一步痛。她穿着棉袄都感觉不到凉意,而沈春夏身上也只是穿了一层薄衫,心中暗想,这个女人大概也是个冷血的人吧。 “要走多远?”月菲秀也快要坚持不住了,如果再在这种恶劣的气候中行走,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垮掉。 她也曾有逃走的念头,但沈春夏始终紧随其后,哪怕到了半夜,沈春夏都是半梦半醒,根本没给她任何可乘之机。 “快了。”沈春夏淡淡的说了一句,不过月菲秀的顽强倒是让她有些意外,没想到月菲秀竟然还能撑得住。 又走了半天,两人终于来到了皇宫。 月菲秀总能看见一些狼形的东西,比如和狼形有关的东西,她愣了一下,问道:“这是哪里?” “原国。”沈春夏没有回头。 月菲秀喃道:“原国?” 沈春夏撇了撇嘴,月菲秀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和月菲秀一起往大殿里面走去。 就在这时,月菲秀看到了一头狼的图案,张牙舞爪,十分可怕,一个男子双腿交叉,端坐在王座上,椅子的把手上,还刻着一头狼。月菲秀已经有点害怕了,她慢慢的抬头,看到了那个男人,他的眼神就如同一头恶狼,让人无法和他对视! “这位大美人,你这次从中原回来,不会只是帮我搜集美人吧? 第271章 不会轻易出手 ”锦年饶有兴趣的看着月菲秀,她没有原国女人的丰腴,甚至还略显消瘦,但是一对水汪汪的眼睛,就不是原国女人能有的了。 沈春夏将月菲秀推开,道:“殿下,那自然不可能,她是林枫的人,一旦战斗开始,我们可以用来威胁安枫。 月菲秀银牙紧咬,狠狠的盯着沈春夏,被她说中了。那样的话,她要怎么办? 金年长笑一声,浑身上下都是狐皮,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狼王脑袋,嘿嘿一笑:“我怎么会用一个女人来赢?” 沈春夏面无表情,只是瞥了一眼堇年:“哦?安枫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既然知道了边境的货物被人运到了这里,肯定会做好准备的。” “所以呢?现在我们粮食充裕,原国战士又是骁勇善战,我有十足的把握,一举拿下大温!”堇年自信满满,如果靠着一个女子取胜,那就太丢人了,这也是狼魂的错! “陛下是不是有些大意了?”沈春夏眉头一皱,她可不希望出现任何变故。 “碧泠姑娘,你不会是忘记了吧?原国从来没有轻视过敌人,有了狼魂的帮助,他们就能取得胜利。 沈春夏神色缓和下来,她之所以选择原国,就是为了这个,中原人或许不清楚,但她常年在边关,对其他国家的情况早已了如指掌。就拿原国而言,他们有自己的宗教,但也诞生了一门妖术,这妖术在战争中,绝对是有用的。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说了。”沈春夏对着月菲秀说道,“那么,若是陛下不介意,将此女送给陛下吧。” 堇年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腿上,一副很激动的样子,他点点头:“好!我就笑纳了!” 月菲秀撇了撇嘴,这样也好,至少不用再对安锋造成什么危险了。不过想想自己的未来,谁也说不准。 这么一想,月菲秀就感觉浑身燥热,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她安静的躺在地毯上,手心里全是汗水,自从堇年带她进来之后,她就像是失魂落魄一样,根本无法专心。 月菲秀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虽然觉得有些难受,但也没有发烧。 就在这时,锦年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只见月菲秀双目紧闭,脸颊红扑扑的,透着一股诱人的魅力。瑾年上前一步,道:“中原的女人,还是很有魅力的!” 月菲秀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只见堇年就站在她的面前,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但是她的腿却是一动也动不了。 瑾年看到月菲秀香肩轻颤,伸出一只大手揽住她的肩头,朗声道:“就算你跟了安枫,我们原国也不会在意这种事情!放心吧!” 男人的味道很浓,月菲秀感觉到一阵眩晕,她想要挣脱,但是堇年就是不松手,她只能瞪着堇年:“你就不怕输吗?” “败仗?”宫年哈哈一笑,道:“若无胜算,我也不会轻易出手!” 月菲秀看着瑾年高大的身躯,心想原国人的体格应该很健壮才对,这样的话,大温的大军很难阻挡。而且,堇年口中的大法师呢? 她有些害怕,自从进入原国之后,她就一直处于一种极度的恐惧之中,她皱着眉头,胡思乱想着,虽然她不愿意和安枫发生冲突,但为了大温的安全,她还是不能坐视不理,如果她能提前通知安枫,让他有所防备,或许还能少死一些人。 她这么一想,整个人都软了下来,但是堇年却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他靠近了月菲秀,道:“我吃遍了各种各样的女人,却从来没有尝过中原女人的温柔。 说着,瑾年就要在她的嘴唇上亲一口,月菲秀吓了一跳,赶紧将目光移开,被堇年看在眼里,破坏了他的心情。 瑾年伸手掐了掐她的脖子,发现她的脸很薄,顿时就怒了:“落在我手里,你还想装淑女?” 她猛地回过神来,感觉自己的下巴都要被掐断了,她咬着唇,没有回答。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金年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他松开了月菲秀的下颚,然后摸了摸她的脑袋,发现确实很热,怪不得她的脸上会有一丝异样的红晕。 瑾年一把搂住月菲秀,将她放到榻上,嗔怪道:“中原的女人,身体这么脆弱,罢了,你就在这里休息吧,等我叫太医过来看看。” 月菲秀眨巴眨巴眼睛,大概是因为身处漠北境,又连续几天的奔波,所以她才会生病,却不想,她的病情来得这么巧,也算是捡回一条命。她微微点头:“谢谢。” 金年微笑着,但从他的表情来看,他的表情很粗糙。 “女人就应该如此,没必要多此一举。”堇年沉吟片刻,道:“安枫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你跟着他,对你没有好处。” 月菲秀早就有些迷糊了,她紧紧地抓着衣服,没有再说什么。 堇年没有说话,他也不想在这里丢人现眼,直接离开了。 她看着床边的柱子,怎么也睡不着,最终,她实在是太困了,索性就闭上了眼睛,让自己不再去想。 然而,没过多久,她就觉得自己的手被人抓住了,她猛地睁开眼,还以为是瑾年回来了。 然而,这人只是轻哼一声,扯了扯月菲秀的袖子,道:“哎呀,我徒弟有什么好激动的。” 月菲秀还处于震惊之中,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眼前这个人,就是她的师父,乔大师! “师傅……”月菲秀嘟囔了一声,然后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抱乔叔叔,结果乔叔叔一把将她推倒在了病床上,阻止了她的把脉。 “你就在这里躺着吧,不然我怎么给你诊脉?”乔老爷子故作认真的看着月菲秀。 月菲秀鼻头一酸,心中感动之极,却只是点了点头,安静的趴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许久之后,乔老爷子终于松开了他,皱眉道:“你的身体好像变得虚弱了很多,嗯,这下有些棘手了。” 第272章 只能用阴谋诡计 “师父,没事的。”月菲秀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便开口安慰乔叔叔。 乔老爷子瞪着她,嗔怪道:“那是你的身体太虚弱了,如果在这里发烧的话,很有可能会死在这里。” 她神情落寞,一脸漠然。 乔老爷子轻笑一声:“还好你遇到我,否则你就真的要死在地狱里了!” 这么一说,倒是让月菲秀想起了什么,她直起身子,说道:“主人,您是来做什么的?我还想着要见你一面呢,现在跑过去,不就是浪费时间吗?” 乔大爷从医药箱中取出一些粉末,开始调制,同时道:“没办法,我等了这么久,也没见你回来,就一个人跑到边关来研究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呵呵,没想到我们还真有缘分,竟然能在原国遇到你。” 月菲秀心中一顿,自己不是被抓到这里来了么? “为了生存,把药吃了,再吃些东西。”乔老爷子将药交给月菲秀,又给她倒了一杯清水,说道:“徒儿,你留在原国,倒也无妨,我花了不少时间,才进入这个地方,对它很有兴趣。” 月菲秀吃下丹药之后,感觉好多了,然后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乔老爷子凑到月菲秀的身边,低声道:“我们国家有一位大师,可以大幅度提升实力,所以我才会来这里。” 大师?难道是堇年口中的那位大法师? 月菲秀心中一凛,问道:“这么说,这位大师还懂得一些术法?” 乔老爷子也是一脸犹豫,想了想,又道:“他会开个仪式,然后送上几颗丹药,让人服用后,能获得更多的经验,这是原国人的信仰。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月菲秀虽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种邪门的东西,但她还是忍不住问道:“师父,你来这里,就是想看看那个大法师到底会不会魔法?” “怎么可能!”乔老爷子摇摇头:“可能是丹药出了什么问题,否则我也不会管那么多。” “我们现在在原国,很危险的。”月菲秀还是很关心乔叔叔的安全,“师父,要不你先走吧,顺便通知一下安枫。” “不要。”乔老爷子直接拒绝了。 “师傅!” “徒儿,我马上就能知道,这丹药有古怪,我对它也有点意思。”乔大师一副铁了心,不管月菲秀如何恳求,他就是不动心。 乔大师皱着眉头,继续道:“至于你,在原国也不安全,等我有时间,我带你离开这里。” “那师父您怎么办?”月菲秀说道,“原国那边,也做好了与大温大战的打算。” 乔大人哈哈一笑:“所以我们更要弄清楚,这丹药到底有什么古怪,如果开战,我们就什么都晚了。” 月菲秀一愣,没有料到乔大人会有这种想法,她板起脸,道:“师父,那我就留在这里吧,多一个帮手总是好的。” “咦,怎么还不回家看看你的小情人?”乔老爷子的话带着几分调侃,但是月菲秀的脸色却很难看,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见安枫,月允诚的死亡,还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不过说到安枫,月菲秀又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开口道:“师父,如果我的脚筋断裂了,你有什么方法可以治疗吗?” 如果是在现在,医疗水平很高,也能接上,但是在这个时代,那就不一样了。 乔老爷子一听,赶紧往她腿上一瞧,月菲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别怪我,你认识沈春夏吗?安枫的一名属下,就是被她打断的。” “你看,我都快被你给吓坏了。”乔大师一脸的无奈,不过很快就陷入了思考之中。 月菲秀喘着粗气,等着乔大师的回答,然而乔大师却并没有放松下来,而是继续道:“骨骼断裂,很难接上,徒儿,这种事情,我也帮不上忙。” 月菲秀被乔大师这么一说,顿时哑口无言,仿佛有万千根箭矢刺在了她的心上,如果不是她,白珏又怎么会受这么重的罪。 乔老爷子看着她垂头丧气的样子,安慰道:“你现在伤心也没用,还是好好养伤吧,等身体养好了,再去找其他地方。我一个人还好,带着你,万一被发现了,很难脱身。” 虽说多一个帮手是一件好事情,但乔大师更害怕月菲秀受伤,毕竟现在的情况和大温不同。在大温,万大的事情都是安枫一个人在处理,但现在到处都是狼群,月菲秀连保护自己的力气都没有,绝对不能留下来。 月菲秀鼻头一酸,到了这个时候,她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 乔老爷子叹息一声,他不愿意见到月菲秀伤心的模样,可是现在却不能心慈手软,他正考虑着如何为月菲秀配置一些滋补身体的药物,低头一看,却在药柜的一角发现了一个小小的药瓶。 他将它捡了起来,翻开一看,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月菲秀也很奇怪,探出头去,却看不见,于是说道:“这是?” 乔老爷子嘿嘿一笑,低声道:“这是我闲来无事炼制出来的一种丹药,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有用吗?”月菲秀还是没听懂乔大老爷话里的弦外之音,她细细一琢磨,终于反应过来,“师父这是要让我诈尸吗?!” “正是!”他点了点头。乔老爷子点头道:“如果你不能从皇宫中出来,那就只能用阴谋诡计了。” 月菲秀接过小瓶,难道这小瓶中的药剂,真有这么神奇?那是一枚黑色的丹药。 她喃喃道:“这样行不行?” “如果你装出一副死人的样子,皇年国王一定会把你丢进乱葬岗,这对你来说,是一个绝佳的时机。”乔老爷子将那颗丹药重新塞进了药瓶中,“这药只能维持一日一夜的时间,过了这一段时间,你便可以正常的呼吸。” 现在有了解决的方法,月菲秀也打算试试,毕竟在原国,还是很有风险的。 第273章 找回了自己的记忆 两人早就商量好了,乔大老爷又用了几招,让月菲秀身上的温度稍微上升了一点,月菲秀也只是感觉到身上暖烘烘的,并没有什么不舒服。傍晚的时候,堇年过来看了一眼月菲秀,发现她还在发烧,心中微微一紧,许多中原人,都无法在寒冷的原国生存下来。 “怎么可能?那个医生不是很厉害么?”堇年走来走去,看到月菲秀脸上的红晕,顿时皱了皱眉。 月菲秀张大了嘴巴,剧烈的喘息着,似乎很不舒服。 堇年底实在忍不住了,把大法师给喊了过来,月菲秀一看这位大法师的样子,顿时惊的几乎要从床上蹦下来。大法师的身高只有堇年的一半,满脸都是血红色的纹身,他喃喃自语了几句,然后挥舞着拐杖,手舞足蹈地说:“陛下,这个女人,应该没有狼魂的祝福,只能靠她自己了。” 月菲秀暗自抿了抿嘴唇,这个大法师,一定是在胡说八道。不过堇年对这位大法师倒是十分信任,他瞥了一眼月菲秀,又道:“这头狼之灵不会庇护你,所以你最好不要呆在原国,否则会引起它的愤怒。” 听到这里,月菲秀心中一喜,但是事情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么顺利,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夜里,堇年竟然让人将她打发了,不让她继续在原国呆下去。 如果那样,月菲秀一定会被冻死的,她握紧了手中的小瓶,犹豫不决,难道,她要把这颗装着死亡的丹药吞下去吗? 但是,堇年没有给她多想的机会,堇年叫来了一辆马车,由两个身材魁梧的原国战士扛着。 月菲秀泪眼朦胧的看了堇年一眼:“你对那个大法师如此信任?!” 瑾年眼中露出一抹愤怒之色,“我们原国的宗教,岂是中原人能理解的!还不快让她离开!” 虽然已经很晚了,但两个战士还是加快了速度,这辆马车并不是很好,月菲秀坐在上面,屁股都要被震碎了,也不知道这两个战士要把她带到什么地方,不过好在她已经走出了原来的皇宫。 一夜无话,月菲秀只能听见呼呼的风,和轮子滚动的声音,她将身体卷起来,稍稍往外看了一眼,说道:“两个哥哥,既然狼魂都没有保护我,那你家王爷为何不直接把我杀死呢?” 两个战士互相望了一眼,目光却没有移开,只是随意地说了一句:“我们的王,并非是一个喜欢杀戮的人,将你从原国中带出来,是活是活,各凭机缘。” 月菲秀听了半天,终于听懂了他的意思,她想了想,堇年并不是个野蛮人,多半是沈春夏的缘故,堇年才会动起了战争的心思。 如果是这样的话,月菲秀还是有几分把握劝服堇年放弃这场战争的。 经过一晚上的赶路,马上就要进入原国边境了,两名战士下车,将手中的马缰递给月菲秀:“如果你还能活着,就别再踏足原国一步,否则的话,你的身体会越来越虚弱。” 看来原国人对这个很有信心,月菲秀说什么都是多余,点头应下,不过既然让她坐了,难不成两人还要在这大雪天走路?“那么,你打算怎么回去?” “往前走。”两人难得看到如此美丽的女人,便对月菲秀多了几分礼貌,双手抱拳,道:“愿狼魂祝福你们。” 月菲秀望着两名战士离去的身影,心中也是一阵失落,看来原国人也不是那么回事。 她裹紧了自己的大衣,外面虽然还在下雪,但已经远离了原国,并不算太冷。她环顾四周,到处都是积雪,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想来想去,自己应该去打听一下。 一直到了下午,她都没有看到半个人,她都快绝望了,再这么下去,她非被活活冻死不可。 月菲秀打了一个寒颤,现在大雪刚刚停止,她就看见两个身影慢慢的朝着这边过来,她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赶紧赶着马车赶了过来。 两人都裹着厚厚的棉袍,把脖颈都裹得紧紧的,月菲秀并没有看出他们的相貌,只知道其中一个身材较矮小,身材也较瘦小。 “不好意思,你要怎么走到增城?”月菲秀还没有接近,便开口问道。 一名男子抬头一看,发现是月菲秀,不禁惊讶道:“菲秀?!” 月菲秀这时候也能看出,那两人不是别人,就是安陵与陈丹青! 一辆马车在一旁停下,月菲秀两只小手摩挲着,讶然询问:“你俩怎会在这里?” “这句话应该是我们问你才对,你不是被沈春夏抓来的么?你来干什么?”陈丹青见到月菲秀在这儿,心里终于踏实了一些。 “何以见得?”月菲秀脑子里一片混乱,不过现在也没有时间去解释,她让安陵和陈丹青也上了马车,安陵在前面引路,然后她就把情况说了一遍。 安陵心中一凛:“如此看来,原国是要对大温动手了?” 月菲秀点点头,道:“不错,不过这件事还是有可能发生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沈春夏,原国可不是野蛮人,大部分人都很善良。” 陈丹青闻言,心中一凛,她曾在陈府看到沈春夏,袁国欲对大文不利,此事与沈春夏有关,也与陈海脱不开关系,近来陈家的钱流得很快,陈丹青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 陈丹青望向这两人,气息微微一滞,这安陵乃是皇族之后,一个是极有可能是叛乱者之女,两者之间的地位完全不一样,再怎么执着,都显得没有任何意义。 月菲秀见陈丹青面色不好,便问道:“丹青,你没事吧?” 陈丹青赶紧摇摇头:“不是,我就是要跟你说一声,小陵已经找回了自己的记忆。” 啥?! 月菲秀的娇躯颤抖的更剧烈了,她不想看到安陵的身影,转过头去。 安陵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陈丹青见二人都不说话,便直接说道:“白笈上说,沈春夏多半是要到边关,原本我们也不知该到何处寻你,但打听了一下牧民,说是有两位姑娘朝原国那边去了,于是我和小陵便跟了过来。” 第274章 会毁了她一辈子 “抱歉。”月菲秀撇了撇嘴,安陵是为了安陵找回了自己的记忆,这可怎么办? “放心吧,只要你安全就行。”安王看也不看他一眼,道:“从增城到这里并不算太远,我们还是赶紧回京比较好。” “那你呢?”月菲秀顿了一下,如果安陵到了京城,很有可能会被抓。 安陵看着这两个好马,也无法平静,他必须要去处理一些事情,更何况,月以棠现在怎么样了,他也不清楚。“月仪伶,你还好吗?” 月菲秀一怔,她也很久没有听到有人提起月仪伶的事情了,月菲秀阴沉着脸,道:“她帮着月以棠杀了立惠妃,现在被关进了大狱,现在是生是活,我也不清楚。” 安陵握着马缰的手微微一紧,眼中流露出仇恨之色:“这是我们之间的私事。” 他还清楚地记得,当初他拼命地往岸上爬,月仪伶在背后捅刀子,如果不是这样,他又怎么会遭受那么多的苦难。 陈丹青在一旁看着,她一句也说不出来,她一脸尴尬,往后退了一步,免得挡在他们面前。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插不进他们的世界。 安陵与月菲秀并未察觉陈丹青的失望,而是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都在考虑回去以后该怎么办。 三匹骏马,已经有些吃不消了,在太阳落山之前,终于抵达了增城。 月菲秀曾经来过一次,也看到了安枫冒着生命危险从于渊手中将她救走,但现在,她却不愿意去回忆。 安顿下来之后,月菲秀本来要与陈丹青同房,但陈丹青执意要一个人,月菲秀也不强求,于是三人一人一间。 从德州回来,她也没怎么休息,现在一上了床,虽然只是一张木板,但她却感觉自己可以安心的睡觉了。 乔叔叔还在原国,她也没地方可去。 想到这里,她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月菲秀醒转过来的时候,太阳都出来了,也没有大雪,知道还有一段时间要继续前行,于是快速的洗漱换好衣服,然后开门出来。恰在这时,安陵也走了过来,两人目光交汇,仿佛有着某种神奇的力量。 月菲秀略显不好意思,微笑道:“你且回去收拾一番,我这就把丹青喊来。” 安陵不知该怎么应付月菲秀,急忙点头,从月菲秀身旁走过,闻着她身上传来的幽香,他心中一慌,以前他对这个女人很是痴迷,但现在,他已经没有那种冲动了。 月菲秀神情淡漠,望着安陵离去的身影,轻叹一声,走到陈丹青门前,道:“丹青,醒了吗?” 无人应答。 难道他还没醒?月菲秀带着一丝不解,再次敲门,依然无人应答。 月菲秀早已迫不及待,推门而入,只见床上的被褥整齐的叠放在一起,里面早已没了人影。 “丹青!”空荡荡的屋子里面,传来月菲秀的娇喝声。 她扭头就往外走,一边往楼下走,一边叫道:“丹青失踪了!” 安陵诧异抬头,愣了一下,旋即快步上前,目光在丹青的屋子里一瞥,果然空无一人。 月菲秀紧张的搓手,朝着安陵望了一眼,道:“丹青呢?” 安陵也很担心,不过他也明白,这件事急不来,于是说道:“那就走吧,我们下午再过来。” “嗯,注意安全。” 两人各走各的路,在增城市的街巷中穿梭,却始终不见陈丹青的踪影,这让月菲秀越发害怕,担心陈丹青出了事。 直到正午,两人才各自摇摇头,见二人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老板才漫不经心地问:“可是要寻昨日与你一起去的女子?” 安陵一听,顿时就来劲了,赶紧问:“对啊,你能告诉我,她在哪里吗?” “她今天早上还没天亮就离开了,哦,她把钱留给我,让我带回去。”老板倒也不贪财,掏出陈丹青递过来的那笔钱。 “走了?”月菲秀嘀咕一声,她为什么要离开? 安陵则像是失去了灵魂,瘫倒在座位上,陷入沉思。 月菲秀收了钱,便在旁边坐下,又道:“丹青去做什么?我担心她是个女人。” 安陵微微一怔,微微摇摇头,没有回答。 月菲秀一看安陵的样子,就知道安陵对陈丹青还是很在意的,否则也不会一开始就跑上去跟白重动手。 片刻后,安陵才幽幽开口:“她去得好,终究是我对不起她。” 月菲秀不解的看着他,皱眉道:“你对不起她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这个时候,小二端着一杯茶走了过来,询问她要点些什么,月菲秀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随意的说道。 她给自己斟了两个茶杯,温了温双手,静待安陵开口。 安陵迟疑了一下,道:“菲秀,在比试的时候,陈海拒绝了我们的婚事,她执意要和我在一起,我做不到。” “唉……”月菲秀叹息道,对于陈丹青的性格,她一点都不惊讶,这很正常。月菲秀眉头一扬,对安陵问道:“做不到又如何?难道是看门第的关系?不错,你如今无权无势,但是,丹青却心甘情愿的跟了你,你还在等什么?” 安陵抬眸,定定的看着月菲秀,一言不发。 月菲秀手中的杯子缓缓攥紧,她忽然想起,安陵也想起了一切。 她垂下头,双手有些颤抖。 “菲秀,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喜欢的是什么人。”安陵微微一怔,他虽然找回了自己的记忆,依然认为自己对月菲秀一往情深,但是这些日子以来,陈丹青的言行举止都渐渐印入了他的心中,无论如何也抹不掉。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追随他,而现在,她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我们还有机会,赶紧把人给我抓回来。”月菲秀突然开口,她心中已然认定,安陵与陈丹青有着相同的想法,只是安陵放不下过去。 安陵抬头,一脸不敢相信地看向月菲秀,“这不可能,你这么做,会毁了她一辈子的。” 第275章 就是自寻死路 月菲秀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现在还在犹豫不决,有什么用?你能不能好好考虑一下?如果事事都要弄清楚,那我还不得累死,有的时候,事情是错误的,还不如让它继续下去!” “菲秀……”安陵一脸茫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少废话,晴卿估计要回德州了,我回京城,你先回德州吧。”月菲秀银牙一咬,道:“现在全世界都以为你消失了,不如带着画儿隐居,别管朝堂上的事,否则,你的真实身份曝光,就是自寻死路!” “那我该如何是好?”安陵心中忐忑,毕竟他是霍家的后人,这种情况下,他又岂会退缩。 “安枫的实力,你还信不过?”月菲秀微笑道:“你即便返回京城,也没有任何用处,唯有安枫,能够安排好这件事情,防备着原国。” 安陵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下来,不敢有丝毫的耽搁,立即加快速度,朝着秦烈的方向追去。 月菲秀与安陵本就是两条道上的人,即便是重新回京城,也没什么好怕的,她不会让自己的努力付之东流。 与此同时,京城之中。 安枫一直都很忙,他从德州回了京城,就一直在调查边境附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不过,让他有些担忧的是,月菲秀失踪了,安枫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也曾有过这样的犹豫,只是敌人就在眼前,他再也无法分神。 今天在朝堂上,他心情不错,为百姓们提供了一些御寒的办法,得到了文宣帝的赞许。文宣帝在听到安枫的话后,皱着眉,没想到事情才刚刚过去,一波接着一波。 文宣帝一拍桌子,怒道:“陈海既然敢造反,那就给我拿下!” 安枫淡淡道:“父亲,陈海应该只是一个中间人,就算抓了他,也不会有任何结果,我让人盯着陈海,想从他身上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文宣帝略一思索,最后还是点头,大文的江山,可不能就这么被他给砸了。 文宣帝淡淡道:“这次德州之行,你可有什么发现?” 安枫心头一跳,若说有什么好处,一是得知月菲秀还活着,二是岳冬、白笈老实交代,不管是那一种,安枫都不愿意提起。 片刻后,他回答道:“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他打断了安枫半响:“儿子,如今天下大乱,你若要稳定人心,还是早点把你的儿子选出来吧。” 安枫面色平静,面上没有丝毫怒意,“父亲,你想要做什么?” “三弟性子急躁,做事不稳重;老四诡计多端,心思深沉;老五沉迷于山林之中,不问世事。”文宣帝淡淡道,“我想来想去,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安枫没有回答,此刻的他,心中没有喜悦,反而有些凝重。 “皇儿,我晓得你——”文宣帝沉吟片刻,“我给你再选了一位正妃,留下了不少可供你选择的,你自己看着顺眼就是,等你定下之后,再无后顾之忧。等一切安定下来,我会亲自下旨,将你立为储君。” 安枫面色阴沉,眼眸低垂,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这意思再清楚不过了,如果他同意了,那这个位置就是他的了。文宣帝知道,就算他现在权势滔天,安枫也不会用强。 文宣帝心中暗想,若是安枫一直受着月菲秀的控制,那就不能让安枫坐稳了帝位,那样的话,月菲秀就有了执掌朝堂的可能,就像是下一个月以棠一样。 “父王,我这一生,就只能有一位妃子。”安枫语气笃定,好似在宣告着什么。 “她已经不是你的妻子了!”文宣帝怒道,“我大文的江山,都是因为一个女人毁在了你和你哥哥的手里!” “江山不要,儿子也可以。”安枫神色平静,柔声道,“她是个好女人,父亲,你也知道,我最放不下的就是她。” 文宣帝微微一怔,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安枫一再维护月菲秀,可事到如今,却容不得他心慈手软。一念及此,他怒道:“什么女人都可以做,就是她做不了!当年我就很遗憾,让你和她成亲,现在她已经不知所踪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你是不是又要执迷不悟了?” 安枫猛地抬头,一脸茫然,过了一会儿,他问道:“菲秀不见了,父亲是如何得知的?” 沈春夏绑架月菲秀的事情,只有他和温乾等少数人知晓,就算月菲秀在前往德州的路上出了什么事情,也没有任何的风声传出。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文宣帝在他的周围安排了奸细,而他却一无所知! 文宣帝一脸尴尬,知道自己失言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本王堂堂一国之君,调查这种小事还不简单?” 不过月菲秀的事,一直都保密得很好。 莫言早已消失,不知所踪,只有闻谦、岳东、白笈和纪淮知道具体情况,其中必有一人为文宣帝安插的内应。 安枫心宗心中早有猜测,却也不便点破,只得开口道:“父王,现在大文形势严峻,此事暂且缓一缓。” 文宣帝知道安枫绝不会在一息三刻内服软,他又不能逼得安枫太紧,只得点头,将安枫打发走。 今天的天气很好,没有雪,也很少见到太阳,望着那一片雪白的世界,安枫突然感觉到了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他刚进王府,就看到闻谦正抱着一本白帛,在湖边漫步。 安枫上前一步,开口说道,两人都没有多说什么,仿佛早已相识多年。安枫瞥了一眼白笈的表情,只见他红光满面,唇边还有一抹笑意,就知白笈此时的情绪很好。 这让安枫想到了德州之行,岳冬为了证明他的无辜,向白笈招供。 然而,岳冬、白笈却不会料到,安枫早已知晓他们的来历,更知晓沈春夏的存在。这让岳冬更加坚定了要跟随安枫一生的决心。 但令安枫大失所望,沈春夏和月菲秀到底在什么地方,就算是白伽也不清楚。 第276章 立下的誓约 “当年立下的誓约,诸位可还记得?”安枫开口说道。 文虚谦和白圭面面相觑,同时回答:“记得。” 他们跟着安枫的时候,都说好了,永远都不会离开安枫。 这话说的简单,但做起来,却有些困难。 “王爷,您的意思是?” 安枫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跟你跟岳冬无关。” 白笈松口气,一想也对,现在岳冬还在德州,自己行动不便,所以先行返回京都,若是安枫要杀人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动手了。 文倩绝美的容颜之上闪过一抹惊讶之色,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安枫这么一问,显然是对他们之中的一人起了疑心,他可不认为自己出卖了安枫,岳冬、白笈都招供了,那么,就只有一个人,是纪淮! 闻谦有些不耐烦了,“王爷,是不是纪淮?” 安枫面色微红,看着被冻住的湖水,“我父亲一怒之下,不小心泄露了秘密,肯定是我的人通知了我父亲。” 白笈也露出疑惑之色,她沉吟片刻,才道:“王爷,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所有人都有嫌疑,但还不能确定是他做的。” “当然可以。”安枫的面容比平日里要清瘦许多,一双漆黑的眸子从两人的脸上一一掠过,“我倒是有一个考验纪淮的方法,至于是不是她,我们很快就能知道。” 闻谦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好奇地问:“王爷,你想要做什么?” “父亲饶过了月家人的性命,但月允诚却突然暴毙,本王让莫言与纪淮联手,想要将他们从地牢里救出来。”安枫顿了一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说得通了,原来,纪淮向文宣帝告密,所以文宣帝饶了他们一命,然后嫁祸给了月菲秀,让她对自己恨之入骨! 安枫缓缓攥紧了双拳,如果真的如此,那这次的沉船事故,极有可能就是他做的。 听到这话,温谦和白圭都是一愣,没想到安枫竟然还有这种想法。 “王爷,莫非现在还没有消息,我只是在想,莫言的武功应该很高才对,他为什么会一个人回来,我看纪淮应该是为了保守秘密才这么做的。”闻谦说道。 白笈吓得说不出话来,纪淮虽然心狠手辣,但也不至于这么恶毒吧? “文倩,我们设个局,守株待兔。”安枫低声道,“纪淮费尽心机,只怕是为了对付菲秀,所以,我才会放出一个假的,好让他露馅。” 闻谦心中一动,便问:“王爷,可是让我告诉纪淮,月菲秀要不要安全回京?” 此时,从城门口进来一个少女,她东看看,西看看,总有一种既熟悉,又有些奇怪的感觉。 总算是回归了。 月菲秀也不急着寻找安枫,直接在一处酒楼住下。 她让小二端来一盆温水,正要脱掉衣服,忽然间,她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她皱着眉头,从帘子后钻了出来,只见一个男人翻墙而入,一只手还放在了自己的衣服纽扣上。 “冒犯了!”他立刻转过头去。 “江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月菲秀认得江白,又帮他系好了纽扣,然后走过去关了窗子,然后说道。 她话音刚落,江白便开口说道:“你这么久都没有和我联络,我以为你肯定是出了京,便在门口守着,想要试试自己的本事,谁知道还真的被你给撞上了。”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出了不少的事。”月菲秀望着江白,突然心中一动,“江白,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本来,她是不打算现身的,但如果江白肯帮她带话,那就更好了。 江白哪还有心情继续听她说话,连忙解释道:“那天你被刺客绑架,江王杀了他,你昏迷不醒,我回来后仔细研究了一下,总感觉有些不对劲,正准备跟你解释,何奈,你怎么就不跟我联络呢?” 此事关系到月允诚和安枫的名声,月菲秀心中一紧,不由走上前来,焦急道:“怎么回事?怎么了?” “那个刺客,未必就是江王的人,若是这样,江王又怎么会让我这么容易找到,又怎么会一开始就将他给杀了,免得走漏风声。当日江王与我一同发现刺客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在刻意隐藏,江王也是为了除掉他,不过转念一想,若是如此,江王又怎么会让你过来,他完全可以将我们两个都杀了,一了百了。”江白当时也没时间多想,回到府上,他就发现了这件事的蹊跷。 月菲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安枫口口声声说什么都不是他干的,她之所以不信,是月允诚亲自跟她说,是安枫找来的杀手。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江白见她面色发白,不由有些担忧:“这里面肯定还有别的内幕,我之前就是为了告诉你其中的蹊跷,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人在背后操控?” 江白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月菲秀因此而痛苦。 月菲秀浑身一震,这是什么人,竟然能够做到这一点,月菲秀浑身一震,这是什么人?究竟是什么人杀了月允诚?她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不明白你一个人回京城做什么,不过事已至此,不如你去一趟江王府,找江王谈一谈,看看他的意思。”见月菲秀一脸茫然,江白建议道。 此时的月菲秀,整个人瘫软在一张木头凳子上,浑身发软。 “我要如何才能回到他的身边?” 说到这里,她已经泣不成声。 她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逃出来,本想着这样做,结果,反而害了他。 泪水,从她的脸颊上流了出来,在她的手背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痕迹,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流下,染红了地面。 “江白,就算有怀疑,我也从来没有认真的考虑过,我打心眼里就是不愿意相信他。当时,大哥赶到王府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口气了,不过,他的胸膛上,有一道致命的伤口,否则,他根本就找不到我,似乎,只是想要告诉我,安枫杀了他。 第277章 怕是凶多吉少 ”月菲秀说着说着,声音哽咽了起来,她明显无法承受这样的现实。 月允诚在她怀中死去,她又伤心又生气,任谁遇到这种事,都会变得很不冷静,可是,她怎么就不愿意让时光安枫去证实呢? 江白心中一痛,似乎是被人针对了,他想起了安陵掌权的时候,月以棠拿着月家人的生命威胁月菲秀,当时他就对月菲秀生出了怜悯之心,一个绝色的女人,她的命运,根本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尤其是现在。 江白目光望向月菲秀,似乎意识到了一些事情,脸色变得严肃了许多。 “月菲秀。”江白头一次喊出她的姓名,“你可曾想过,为何皇帝不杀月家人?” 江白冰冷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让她觉得自己的脑袋里仿佛有千万个飞虫在飞舞,震的她头晕目眩。 她轻轻捂着自己的心口,深怕自己的心跳在这个时候突然停下来。 文宣帝饶了他们一命的时候,她还有些疑惑,但当时太高兴了,根本就没有多想,直到当天夜里,月允诚被杀,这两个消息一联系,她整个人都如坠粟。 难道这一切都是文宣帝安排的? 文宣帝既然要处死月家,又何必如此麻烦?她想来想去,只能想到一种可能性。 “江白,皇帝似乎并不喜欢我啊。”月菲秀渐渐的闭上了眼眸,她本身就是一件很重的事情,或许安枫承受不了。 “江王现在权势滔天,皇帝自然不会和江王正面冲突,这倒是个疏远他的好方法。”江白低声道,这样一来,月菲秀便陷入了一个很尴尬的境地,安枫必然会保护月菲秀,文宣帝便只能拿月菲秀开刀了。 只是当时月菲秀又伤心又伤心,当然没有想到这么深。 好在江白总算是等着月菲秀回家,把事情给说明白了。 “看样子,今天只剩下我一个人了,皇帝不会放过我。”月菲秀露出一抹失望之色,若是她现在就去寻安枫,月元时与苏青辞,怕是凶多吉少。 江白叹息一声,对于月菲秀,他也不知该怎么做,不过此刻,她更希望安枫能够保护她,于是道:“要不,你去王府,与江王详说,江王会劝劝皇帝的。” 月菲秀睁开双眼,强作镇定,文宣帝对她起了必死之心,安陵逼宫禅位,也是为了她。如果安枫一直保着她,那么他与文宣帝之间的矛盾就会越来越深,大敌已至,若是内部出现内讧,后果不堪设想。 她摇摇头:“江白,我回京的事情,只有你一个人知晓?” “不错,我猜你要么不在京城,要么就是被江王囚禁了,所以我才会伪装成守卫,好让你更好地寻找我。”江白重复道:“今天我看到了你,不过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能乱来,所以就和你一起去了这间酒楼,我会注意安全的。” 月菲秀放下心来,见到江白,她也是非常的警惕和警惕。 她见不到安枫,所以只能让江白传话,她想来想去,最后还是选择了“原国”。 江白扫了一眼,一脸懵逼:“原国?看起来就像是边境上的一个小国家。” 月菲秀点头,又道:“你去找个方法,将这份书信送到安枫那里,他会懂,不过,你最好不要亲自送过去,以免被他查到我躲在哪里。” “你确定不回家?”江白还是不甘心,又问道。 她果断地摇摇头,打算先把这件事先放一放,反正自己还有正事要办。 江白看她态度这么坚定,也就不再多说,将信件收起来,微微点头,转身就走。 这个时候,月菲秀哪里还有心情去想这些,她简单的清洗了一番身体,然后正襟危坐,从怀中掏出乔大人给她的那两粒丹药。 这正是那日乔大师给她的丹药,正是他研究出的,被乔大师抢去数粒,自己哭着喊着,乔大师也只送了两粒。要破解这位大法师的奥秘,还是得从这颗丹药开始。 可是,她手里没有任何的仪器,根本无法研究。 接下来,怕是要再次飘雪,月菲秀依旧打算前往药堂看看。不过,在此之前,她不能露面,所以,她让小二给她准备了一件御寒的衣服,她穿上了一件大衣,又戴上了一顶冬帽,将他的身影和半张脸都给遮掩住了。 月菲秀这才心满意足的走出了酒楼,来到医堂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那颗丹药取出来,向那名医生问道:“医生,你可知这颗丹药所用的材料?” 郎中一把拿过去瞧了瞧,摇摇头:“这药里的成份最不好查,如果你拿些药渣出来,我一定能说出里面都有哪些。” 月菲秀也明白这个问题跟不回答没什么区别,她有点气馁,又随便购买了一些。 她提着新采购的物品,脚步缓慢,现在天气寒冷,街道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她将自己的帽子戴在了脸上,这才没有注意到一个女人从她身边经过。 一个身穿浅青色披风的女人,步履匆匆,脸上带着一丝焦急,她也没有看见月菲秀,一心只想尽快离开这座城市。 闻谦告诉她,月菲秀今天就会回京城,月菲秀怎么会忽然归来,她也不知道,安枫早就在家里安静的等着了,可是,她绝对不能让月菲秀进入京城,绝对不行! 离京后,纪淮继续前行,这条大道很快,也很宽阔,从别处到京城,都要经过这条路。 她只需要在汇合的地方等候,总有一天会见到月菲秀。 冷风呼啸,月菲秀手中握着数枚飞针,目光渐渐变得凌厉,她不停的想要杀死月菲秀,但每次都被她逃过一劫,这一次,她绝不会让月菲秀这么好的运气。 此时,街道上的行人并不多,纪淮站在冷风中等了好一会儿,终于见到一架马车慢慢的驶了过来。 虽然这一驾并不奢华,可是月菲秀这样的人,要回京,也不能过于招摇。纪淮往前一站,挡在了那辆马车前面。 第278章 你别这么固执 赶车的人见他挡在前面,气不打一处来:“小姐,怎么了?我们的妻子,马上就要回京了。” “你老婆?敢问是谁?” “小姐,我们小姐今天急着回京,可没有那么多的功夫陪你玩。” 就在这时,一股冷风刮过,掀起窗帘,纪淮依稀看见一个年轻的少女端坐在车内,那身影和月菲秀很是相似! 但,哪怕只有一丝希望,纪淮也不会放弃,她目光冰冷,纵身一跃,跳上了那辆马车,在那马夫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的时候,一脚踹在了他的身上! 纪淮一扬手中的飞针,泛着寒芒,大声道:“月菲秀!拿命来!” 就在这个时候,风越来越大。 纪淮正准备打出一根针,要了月菲秀的命,可就在她要动手的时候,一只手从帘子里伸出,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她愣了一下,这是男人的手,月菲秀不是就在这辆马车上么?即便不是月菲秀,那也必然是个女人! 纪淮镇了定神,抬起一只手掌,想要抽身而退,可房间里的人,却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在他碰到他之前,就已经松手了。她趁机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刚要逃跑,却被人挡住了。 她怔了怔,低声道:“闻谦……” 闻谦露出一抹邪气的笑容,他伸出一根手指,“纪淮,别往前走,不然你应该很清楚会发生什么。” 纪淮脸色惨白,浑身都在发抖,倒不是怕冷,只是,她知道,自己中计了! 她现在连动都动不了,只要一动,闻谦就会在她身上埋下的炸弹,将她炸得粉身碎骨! “文倩,你在撒谎!”纪淮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怒火,握着手中的银针。 文倩微微摇摇头,一副很无辜的样子:“如果你没有别的目的,就不会在乎我对你的欺骗,纪淮,你要淡定。” “你告诉我,月菲秀要进京,把我骗到这儿来了?是不是你要对付我?好让你的实力变得更强?” 闻谦的脸色终于有些不好看,他瞪着纪淮,却没有料到他会反过来指责自己,简直是可恨之极。纪淮!” 纪淮浑身一颤,有些不敢相信,她微微回头,就见安枫掀开车帘走下了马车,而车上的女人,不是白珏又是谁? 她的眼睛眯了起来,看到白珏的衣着和月菲秀很像,他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这是一个陷阱! 纪淮抿着唇,不知何时,安枫已经对她起了疑心,如果他发现了,她就不会这么冲动了! 安枫黑着一张脸,显然是在强忍着怒火:“纪淮,你凭什么这么做?你这个叛徒!” 此时,纪淮已经平静了许多,面色平静,带着几分高傲。 “我从未辜负过你,也从未辜负过你。王爷又被贬凉州的时候,我劝王爷承认自己的感情,可是后来月菲秀成了安陵的王后,我才知道,我错了!月菲秀哪里配得上王爷爱!” 这种女人,本不该存在于世间,成为安枫的障碍,更不该成为她的障碍! “那你就是要置她于死地,可你可知道,你这么做,会害死我吗?”安枫一脸的苦涩,他对这群人,从来都是深信不疑,即便是得知岳冬乃是岳族后人,他也不会对岳冬下杀手,而是对他们有着绝对的信心! 闻谦、白笈闻言,皆都露出一抹黯然之色,安枫对月菲秀有多在意,他们二人都是心知肚明。 倒是纪淮,眼里噙满了泪水,身子都有些发颤:“王爷,您就这么关心她?她就是个祸害!自古以来,都是红颜祸水!” “连累她都算不上,都是我们把她逼上了绝路!”安枫目光在这白茫茫的世界上一圈一圈的看着,包括他和安岭。 “王爷,您说得对!”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该死的!” 安枫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怒火,他拔出了手中的长刀,指向了纪淮,寒声道:“月允诚,就是你让人杀的?让她讨厌我?你这一手,实在是太厉害了!” 纪淮没有说话,算是答应了。 一道寒光闪过,就在这时,一朵雪飘了过来。 安枫看到纪淮的表情,心中一动,安枫让纪淮与莫言一起谋划越狱,可是计划还没实施,月家却莫名其妙的赦免,然后又是月允诚死了。 不是他,又是谁? 安枫的面色微微一沉,看向纪淮的眼神,带着一丝震惊和愤怒! “你和我父亲在一起,这么说,我要越狱,就是你告诉我父皇的?!” 剑锋一震,震散了所有的积雪。 白笈也是一脸震惊,“纪淮,你疯了!” “连皇帝都没想到,王爷一次又一次的犯错。本来皇帝还打算留下月菲秀的小命,没想到王爷竟然会替她去劫牢,皇帝明知月菲秀此女不可活,也不愿王爷记恨皇帝,所以才出此下策。王爷,你若能理解陛下的意思,就别打月菲秀的主意!” “她的去留,谁也不能代替,只能由我来做主!”安枫怎么也没想到,文皇帝居然会在背后捣鬼,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月菲秀又怎么会被沈春夏抓去当人质? 他定定地看着季淮,胸膛里像是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所以,如果不是去德州的时候,发生了一场大火,那艘船就毁了,莫非是被你害死了?” 纪淮对上他的视线,心头一颤,再怎么害怕,也不能后退,低头道:“是,莫言他死了。” 闻谦一张漂亮的脸蛋因为愤怒而变得狰狞,她怎么也没想到,纪淮竟然会这么残忍! “执迷不悟的是你!”白笈掩饰不住内心的悲痛,回想起曾经一起战斗过的那些日子,现在是何等的凄凉。 “现在王爷已经发现了这件事,王爷应该不会再让我帮你做事了。但我的梦想,却是辅佐一代君王,流芳百世,让所有人都明白,女人并不比男人差,女人一样可以做很多事情。” 安枫很清楚纪淮的野心,他只能出声:“很遗憾,你走的是一条错误的路,纪淮,你别这么固执。” 第279章 寄情 “我明白了,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我承认。”纪淮面无表情的盯着安枫,手中的银针反射着雪花,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手中还有一枚银针。 事已至此,纪淮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悲痛,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却没有在地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她的存在,就像是一缕轻烟,很快就会烟消云散。 “王爷,我这一生,从来不会后悔跟着你。”“我只是希望,我的来生会是个男人,那样的话,我就能身披铠甲,冲锋陷阵,为朝廷出谋划策了。” 安枫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便看到纪淮飞快地抬起一只手,将那根飞针刺入了他的咽喉! 三人心中震撼!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的粗重! “纪淮!”闻谦见状,立刻就要冲上去制止,谁也不会真的要了他的命! 不过,他知道,他已经不可能继续跟着安枫做事了,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越发的妖娆。 仿佛,这一刻,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直到纪淮摔落在地上,他们才意识到,事情已经无法挽回。 血液逐渐扩散,如同一株妖异的荷花,将这片雪地都染红。 她咬了咬牙,纪淮是个男人,这个时候自杀,很符合他的性格,他从来都不会后悔,所以,他选择了自杀。 安枫抬起头,望着那不断飘落的雪花,心中沉甸甸的。 他对失败早已习以为常,那么,他会不会也要适应这样的生活呢? 安枫一回王府,便不再理会那些政务,安静的端坐于案牍之前,不许秋碧点灯,不许旁人入内打搅。 夜色越来越深,连呼吸都变得很冷。 他一双黑色的眸子仿佛融入了黑暗之中,让人看不清楚他眼中的情绪,但是他却从怀中掏出了月菲秀送他的深蓝色寿袋,怔怔出神。 这是为了保护他,而不是为了保护她。 陈海送往边境的资源,一旦离开增城,便再也找不到了,沈春夏不知将月菲秀带走,不知她现在是安全了,还是被沈春夏以月菲秀为要挟。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会怎么做? 江山是大文的吗?或者一辈子?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放弃。 他叹了一口气,打开了这份礼物,却发现这份礼物之中,似乎藏着一件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 “秋毕,你进去,给我点灯。”安枫对着门外喊道。 秋碧连忙推门而入,手中捧着一根蜡烛,惊喜地道:“王爷,你可算开口了。” 安枫没有回答,秋碧先是点燃了桌上的八根蜡烛,然后又点燃了其他的蜡烛,很快,整个大厅都被照得如同白天一般。 “这么热的天,我这就让人搬过来。”秋碧一边说着,一边向门外走去。 安枫并未理会秋碧,而是将目光落在了手中的一张符纸上。 符箓上的梵文他虽然不懂,但想来也是个护身符,他皱眉想了想,怎么就只有这些?他索性打开了袋子的盖子,一看,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他有些奇怪,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将它取了下来。 那是一个女人的头发。 他接过玉简,仔细端详起来。 此时秋碧已经命人搬来了木炭,屋内顿时变得暖洋洋的,秋碧也是鼻尖微红,正准备开口询问安枫需不需要吃饭,却见安枫手中还握着一条用红绳系着的发丝。 秋碧也是一脸的疑惑,走过去看了半天,然后又说道:“何人以发丝为媒?王爷好艳福,这是怎么了?” 安枫这才微微抬头,朝着秋碧望去:“寄情?” “女人的头发和你的身子一样重要,因为绿象征着你对她的爱。”秋碧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这应该就是你的了。王爷不必隔着镜子看人,王爷不是已经让她换了一个新的身份么?只怕年后就能奏请圣驾了。” 秋碧不过是王府中的一名管家,对于月菲秀在德州路上发生的那些事情,并不清楚,更不清楚月菲秀现在到底在哪里,她这么一问,肯定会勾起安枫的伤心之情。 他的指尖还握着一缕黑发,从这一刻起,她就将自己的心交给了他。 月菲秀本以为,她会将自己的生命交给他,但是,这条路上,充满了荆棘,他也不知道,自己从何时开始,就和月菲秀有了联系。她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霸道,让他无法抗拒。 “对,就是她。” 秋碧察觉到安枫的情绪有些低落,试探着问:“王爷,你没事吧?” 不小心? 这的确是一个意外,他本以为自己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点,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变故?他有高兴,也有难过,但是,他的心情变化得很快,让他很疲惫。 但是,他的内心深处,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没有人能够理解他内心的痛苦。 他晃了晃脑袋,将绿发收进袋子里,忽然间,他耳边传来一道破空之声,紧接着,他看到一支箭矢从木桩上射了出来! 秋碧大惊失色,这一箭,差点就贴着安枫的脸飞了出去!她快步走到窗前,只见窗子上的浆糊已经被箭矢打出了一个窟窿,她打开窗子一看,只见外面全是一片枯枝,树上结满了积雪。 “王爷,我担心有刺客混进来。”秋碧有些担心的回禀。 “未必。”安枫向外望去,如果对方想要杀他,他连躲闪的时间都没有。只见那支箭矢上还系着一封信,他上前将那封信拿了出来,展开一看。 安枫低声道:“原国?” 按照他的了解,原国不过是边陲的一个小国家,年年都要上朝,还算老实,现在居然被人送来这样一封信,难道是说沈春夏与原国有牵连?难道月菲秀现在也在原国?! 这是月菲秀写的,字迹娟秀。 安枫罕见的露出一抹微笑,罕见的温和,似乎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 他刚要去叫闻谦过来,可当他看到最下面的两个字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是被一颗炸弹给炸开了一样,双手都在微微地发抖。 第280章 我要回原国了 最后一句话。 这意味着什么? 窗外,一片漆黑,仿佛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其中,冰冷的气息,让他的心,都变得冰冷。 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这就是她冒着生命危险放出的消息?而那支箭矢,到底是什么人?! “王爷,发生什么事了?”秋碧见安枫神色不对,不由开口询问。 安枫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迅速从窗口窜了出来,窗外除了冷风,再无其他。 “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然而,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冷风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那双眼睛里满是哀伤和哀伤,像是一汪无底的湖水。 这一嗓子,自然引起了王府护卫的注意,大批护卫冲了过来,为首的闻谦看到站在风雪中的安枫,诧异道:“王爷,出了何事?” “你之前有没有看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安枫皱眉说道。 护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么大的雪,大家都放松了警惕,可又怕被安枫训斥,一个个都是连连点头。 安枫额头上的血管都快爆出来了,他低吼一声:“竟然没有发现,竟然有人潜入了我们的府邸!找死是不是!” 这话一出,那些护卫吓了一跳,纷纷跪倒在地,不知道安枫今天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不正常,不过一想,这件事的确是他们的错,他们也不得不接受惩罚。 “王爷息怒,是不是王爷被人行刺了?”这时,白圭也赶到了,她白皙细腻的双手正在推动着自己的轮椅,她的脸都被冻僵了,闻谦赶紧上前,将她往安枫身边一推。 安枫见白笈衣着简单,连衣服都没穿就匆匆赶来,心中的怒火顿时消散大半,将手中的字条交给白笈,道:“方才有一支箭矢,将这封信送到了这里。” “什么人这么大费周章?”白笈喃喃自语,翻开一看,顿时吓得面无人色! “怎么回事?”闻谦注意到白笈的巨大反应,低头一看,黑暗中,他注意到两个很小的名字,以及“原国”二字。 “绝笔?”文倩又重复了一遍,“这是哪位高人写的?” 安枫抿了抿嘴,已经没有了说话的欲望。 他想了想,原国不过是边境上的一个小国家,也就是说…… 她猛地抬头:“不会是菲秀最后一句话吧?!” 文倩猛地抬头,眼中带着一丝茫然和绝望,她的眼睛里满是泪水,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王爷,你说的是真是假?” “这的确是她的字迹,只是不知是谁送来的书信,却迟迟不肯露面,倒是让我有些疑惑。” “王爷,你所言不虚,以你的性格,极有可能会杀死菲秀,以解心头之恨,而且你现在体内有魔气,这种可能就更大了,我不明白,菲秀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的消息。” 闻谦完全不愿意信,此时听白笈如此一说,才道:“一定是月菲秀的字迹被人刻意仿造出来,为的就是让王爷放弃!” 白珏瞥了一眼温乾:“也许菲秀知道大小姐要害她,所以才会给她送信,王爷,这可怎么办?” 安枫皱了皱眉,光靠这一张纸,很难确定月菲秀的生死,但这张纸上,却提到了原国,所以,他决定亲自前往原国,看看是不是真的。 安枫想了想,道:“我要回原国了。” “王爷,万万使不得啊!”沈春夏急忙道,“边关毕竟是边关,危险重重,王爷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百姓也会跟着遭殃,那就太可惜了!菲秀留下这句话,应该是不希望王爷以身犯险吧!” “你的意思是,本王就这么算了?”安枫心中焦急,即便是再寒冷的天气,也无法熄灭他心中的一丝希望。 白笈明白安枫心中所想,她轻轻垂下眼帘,道:“王爷,纪淮有的时候说的没错,王爷不应该因为一个女人就置天下于不顾,王爷身系重担,不能只凭一己之力平息怒火。” 安枫一怔,在这寒冷的天气里,他感觉到了孤独,他的双拳缓缓攥紧,甚至,他的气息,都变得无比的平静。 白笈定定的看了安枫一眼,道:“王爷,你现在应当派出探子,看看袁国有没有攻打大文郡的意思,要早作准备,不能只考虑男女之事。” “白圭,够了。”闻谦焦急地望着安枫,安枫面色阴沉,他真怕安枫生气,怪罪到白玦身上,虽说白玦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主人毕竟是主人,他这么说,无异于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好在安枫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慢慢从白珏手中接过那张纸,然后离开。 “那么,这件事情,本王明日便会与父亲商议,尽早想出应对之策。” 他肩上扛着整个天下,但是没有人知道,如果没有她,这个世界就是唾手可得的。 这点火星,不过是昙花一现,总有一天会熄灭,而她的存在,就是给他带来光明。 白笈、闻谦面面相觑,最终叹息一声,月菲秀大家都很想救人,但救人的人,却不可能是安枫。 “我带你回家吧,白伽。”闻谦推动着自己的木轮椅,前往白笈所居的地方,自德州归来,安枫特地命人将王府内所有的石阶全部砸碎,如今整个王府内,所有的道路,全部平整,不过是用来通行白笈而已。 到了僻静处,温乾慢慢开口:“白笈,我先走一步。” “文倩,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我那师妹可是一流的好手,你能对付?而且,我们对原国的局势一无所知,很可能会丢掉性命。”白笈眉头微皱,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可一天不走,王爷就放心不下。”文倩轻声道,不仅是安枫,就是他自己,也是一样。 “你想好了吗?”白笈见劝也没用,只能提醒闻谦,“我大师兄的阴风很强,而且这把刀带着邪气,若是心志不坚,很可能会被控制。大师兄一向争强好胜,岳冬与她的实力,本就相差不多,再加上她有了‘邪风’,实力大增,恐怕岳冬也打不过她。” 第281章 也不会善罢甘休 闻谦只是微微一笑,满不在乎地说道:“事到如今,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我倒要看看,和你的大师兄比起来,谁更强一些。” 白笈欲言又止,见温乾态度坚定,便不再多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月菲秀依旧没有睡下。 一个人的声音从暗中传来:“你就不怕江王杀到原国来?” 月菲秀目光一片宁静,江白原本让人将那封信送到安枫的手中,但月菲秀犹豫了一下,还是在最后写下了最后一句话,显然是要让安枫从这个世界上彻底的消失。 “如今形势严峻,他应该不会来。”月菲秀当然知道安枫肩负着很大的责任,所有人都认为安枫会是下一任的继承人。这种情况下,安枫怎么可能一走了之? 江白淡淡的瞥了月菲秀一眼,道:“如果我们都知道江王在想什么,那他也不会叫江王了。” “即便他过去,也不会有任何收获。”月菲秀撇了撇嘴,苦笑道:“如果他能在原国,知道原国的情况,那就再好不过了。” “如果江王出了事,那我们大文怕是要内讧了!” 他心中一阵烦躁,他就不应该给月菲秀送信,而是将她交给安枫,这样两人之间就不用再互相怀疑了。 月菲秀沉吟了下,她这么做,本是为了打消安枫的念头,然而,她并没有考虑到其中的影响,光是原国的那些战士,就很难对付了,更别说还有沈春夏这个妖女。 “说实话,我也很奇怪,你为什么要避开江王?”江白疑惑道:“难道是安陵的原因?” 月菲秀摇摇头,站了起来:“陛下不能留下我,若是我现在回去,只会连累安枫。” 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终于忍不住了:“怎么办?万一安枫真的跑到了原国呢?” “谁让你没有考虑过,人在慌乱中,往往会做出错误的选择。”江白思索片刻,“你若不愿江王知晓你来京城,不如我们先找到江王的人,让他暂时压着江王,日后再说。” 虽然这件事情让他很头疼,可是文宣帝并不喜欢月菲秀,所以月菲秀不愿意回王府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说安枫会在原国闹事,而不是将安枫的事情说出来,而不是让安枫知道,这样的话,他们就可以不断的发展自己的势力。 怎么想,都是死路。 江白临走之前,对着月菲秀问道:“那么,你是不是要永远不见江王了?我总不能一直给你当鸽子吧。” 月菲秀露出一抹失望的笑容,道:“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江白毕竟是王爷,将来会成为下一任皇帝的。” 这句话说的很含蓄,但江白却是听懂了。 江白虽然没有了军权,但他毕竟是皇帝,安枫支持文宣帝重掌皇位,江白就知道,安枫与安陵不同,若是月菲秀一直跟着安枫,安枫很难做出决断,那样的话,他和文宣帝之间的关系,就会受到伤害。 如此想着,江白也没有多说,他又一次溜进了王府,他和月菲秀早就商议好了,要去寻找一个叫闻谦的俊美少年。 第二天。 第二天一早,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密布。 她听见开门的声音,慢慢地转过头去,一头乌黑的长发在风中飞扬,她转身,关上窗子。 “闻谦。”“江白呢?”月菲秀喊道。 “他让我过来。”温乾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下月菲秀的表情,见她气色不错,这才放下心来,道:“看来你没事了,你是怎么从沈春夏手中逃脱的?“这件事情,必须要尽快通知王爷。” “闻谦!”他叫了一声。月菲秀连忙叫了一声闻谦,然后关门道:“一言难尽,安枫是不是要回原国了?” “果然是你所写,你要传话,为什么不现身?王爷本也想要跟过去,但是被白珏拦了下来,我正打算今天就出发,没想到江白会来。”闻谦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埋怨,显然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你看,我已经没事了,你就不用回原来的国家了,小心原国,做好万全的准备。”月菲秀轻轻转过身来。 “很好,我这就把你送到王府,而且,王爷也查到了是谁杀了你弟弟。”文倩心中一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样,你就可以放下心中的疙瘩了,对不对?” 月菲秀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看向文倩:“你说的是皇帝,对不对?” 闻谦一愣,没有料到月菲秀竟然知晓,便道:“本来王爷的意思,是让莫言与纪淮去劫牢,好将你们一家从牢里解救出来,只是纪淮偷偷将消息传给了皇帝,这才有了栽赃陷害之举。如今你已经明白,这不过是皇帝故意挑拨你与萧王的关系,你还是早点回家,免得王爷担心。” “是纪淮?”季枭寒看着他,眼底闪过一抹担忧。月菲秀嘀咕了一句,“这么说来,这次德州之旅,船着火,并不是巧合?” “对,纪淮把莫言也给害死了。”闻谦正色道,“自从王爷揭穿了纪淮的阴谋后,她就自杀了,皇帝陛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至少,这件事,她还是会跟你解释的。” 月菲秀欲言又止,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的难过,让她胸口发堵。 “你不用向我解释,陛下要杀月家的人,现在我父母都安然无恙,我也不亏。”月菲秀苦笑一声,心里却是有些难过,“皇帝这么做,无非就是要我和安风撇清关系,我就不出面,由江白替我传话,文倩,到现在,你难道还看不出我的心思?如果我一直跟在安枫身边,只怕皇帝也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呢?!王爷定不会让你有事的!”闻谦开口,就算安枫不保她,他也不能让她被人欺负。 但月菲秀只是冷冷地转过头去,脸上挂着一抹寒霜,她在躲避。 她的双手有些发颤,声音有些发颤:“但我不能一直把他牵扯进来!” 第282章 你把我惹毛了 “这怎么能说是拖累呢?”闻谦试图劝说月菲秀:“你难道不知道王爷的心思?你被于渊掳走时,王爷为了救你,什么都没说,就率领了上千精锐,对王爷来说,一切与你有关的事,都是他绞尽脑汁想出来的。” “那皇帝怎么办?安枫虽然势大,可若是皇帝要找安枫的麻烦,他会怎么做?”月菲秀双拳紧握,手指陷入掌心之中。 文倩听得一怔,说不出话来。 她慢慢的低着头,瘦削的下巴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她咬着唇,开口道:“文倩,我想好了。而安枫,也可以顺天而行,登上帝位。” “月菲秀。”闻谦还想继续说下去。 但他看到月菲秀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泪珠,就像一朵小小的黑梅,零零散散的洒在了地面上。 或许,在作出这个选择之前,她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当时,我父亲和安枫打的不可开交,我夹在中间,无能为力,我不希望安枫也落得同样的下场!”月菲秀脸色惨白,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文倩,我恳求你,让他别回原国,就当我是死人好了。” 屋子里,只能听见她强忍着的抽泣声。 沉默了一会,他低声道:“也好,这样吧,你尽早出京,以免被王爷察觉。” 月菲秀听了闻谦的话,这才露出一丝笑容,但还是有些担心:“文倩,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我父亲?好久不见,不知他还好吗?” 文乾想了想,又说,“王爷给你爹娘安排了一间屋子,屋子里也有侍卫,好在,这里的戒备并不是很重,我想,你可以进去。” 月菲秀微微颔首,有了这一次的见面,月菲秀便可以放心的出京。 “原本今天就应该送你过去,不过今天殿下要入宫与皇帝商议应对之策,所以我才抽出时间,这会就得赶紧回来了。你先到这酒楼等我,明天早上,我再给你带路。” 月菲秀虽然着急,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继续等待了。 文倩走后,月菲秀也是将自己的行李整理好,除去新买的冬装外,也只有她还在研究那些丹药。 德州,一座城市。 这个地方的冬季并不算太冷,可是天上却是飘着雪花。 安陵越过了陈府的院墙,或许是冬日的缘故,院子里的人并不多,他也不在意,径直朝着陈丹青的屋子跑去。 他循着自己的印象,一路疾行,对于这个地方,他无比的熟悉,那是他和陈丹青共同的回忆。 安陵一把将房门打开,一阵冷风吹进了屋内,桌上的账目被吹得沙沙作响,窗帘也在不停地抖动着。 他一眼就看到了陈丹青,不过,当她看到他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有些惊讶:“小陵……” “丹青!”安陵露出满意的微笑,“我算准了,你肯定回到德州去了!幸亏被我发现了!” 陈丹青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她看了一眼安陵,冷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觉得,我会跟你结婚?你不过是我陈府养的一条走狗!你也配和我在一起?!赶紧的!我不想再见到你!” 她的话,就像是一把利刃,刺在了安凌的心上。 安陵吓了一跳,不可置信地向后退去,他的脑海中还回荡着这句话,他张了张嘴,道:“丹青,你说什么? 陈丹青冷笑道:“你算什么东西?我放低姿态放你一马,你不识抬举,你终于明白了吗?陈家家大业大,难道你不动心吗?你还想和我结婚?算了,你给我滚!一看到你,我就觉得自己受到了多大的羞辱!” 安陵隐隐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不过陈丹青脸上的厌恶之色,又似不似作伪,他在追赶的过程中,已经把一切都考虑过了。月菲秀被他硬生生地留住,而陈丹青当年的生死与共,更是将他的一颗心给溶化了。 “丹青。但是我知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是你教会我记账,是你把我从困境中解救出来的。我不能让你有更好的生活,但我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来保护你,为你计算。” 陈丹青浑身一震,紧抿着下嘴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真是让人作呕!我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你真的觉得我要和你跑路吗?我让你滚!陈府,已经容不下你了!” 安枫愣了下,陈丹青怎么会和他说这些? 账目还在胡乱的翻动着,安陵再也压制不住内心深处的悲痛,他瞪着陈丹青:“偷懒?很有意思么?” 陈丹青低下了头,每当她看到安陵的时候,她都会情不自禁的哭出来,但是现在,她不能心慈手软,她一定要将安陵赶走! “丹青,你把我惹毛了。”安陵说着,向前踏出一步,雪花从他的身旁飘落,一步一步的走向陈丹青。 陈丹青惊讶地抬起了头,一脸的惊恐,她的眼神仿佛在传递着什么,她是真的想让安陵知道。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安陵离鬼门关越来越近了! “萧灵!你赶紧跑吧!赶紧离开这里!”陈丹青忽然状若疯狂,对着安陵大吼一句,然后就要上前将安陵推开,然而头发被人一把抓住,往后一扯! “啊——”陈丹青发出一声惨叫,一头扎进了旁边的立柱里,她发出一声闷哼,头发被人从背后拽下来,疼得她面容都变得有些狰狞! 安陵已经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否则陈丹青不会这么说,显然是在逼迫他离开! 陈丹青身后到底是什么人?! “你以为他能跑掉?”她一只手提着一把长刀,另一只手抓着陈丹青的脑袋,她的表情更加的冷漠,令人毛骨悚然。 正是当日将月菲秀带走之人!是沈春夏,也是他的师兄! 她怎么来了?安陵心头满是疑惑,他凝视着沈春夏,从沈春夏盘起的发髻上,他便能看出她是个修士,只是没想到,她的心肠竟如此歹毒。 “我本来就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放开她。”安陵脸色一沉,气势丝毫不弱于沈春夏。 第283章 用我的生命来交换 大门还开着,和外界完全是两个世界,给人一种阴冷刺骨的感觉。 沈春夏瞥了一眼面色苍白如纸的陈丹青,淡淡道:“你早就被我打败了,就凭你也配指挥我?” 陈丹青见沈春夏松开了自己的手,但还是很疼,她哭着道:“萧玲,你一个人去吧,这个女人疯了,她把陈府里的人都杀了!就算是我的父亲,也是疯了!小陵,赶紧离开这里!” 安陵一怔,望向沈春夏的目光充满了不可思议,陈府少有十多口人,怎么可能被沈春夏全部斩杀? 他翻墙而入,却不见人影,莫非是被沈春夏下了杀手?安陵在这里住的久了,早就有了一些情感,现在得知这些,心里也是难过的很。 至于沈春夏,则是一如既往的清冷,仿佛这些都与她无关似的。 “你这妖女!”安陵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沈春夏冷笑一声:“既然用过了,那就不要再理会了,陈丹青,你之前与陈海争论,质疑他为何与我狼狈为奸,出卖国家?陈海没能保住他的性命,所以,我要杀了他,而你和他,一个都跑不了。” 安陵只觉得喉咙一窒,连气都喘不过来,浑身都在颤抖。 陈海与沈春夏联手了? 那么,陈丹青呢? 陈丹青看着安陵眼中的震撼,心中更是难过,她了解安陵,早就明白两人的立场完全不一样,根本不可能在一起。她的泪水无声地流了下来,她只是紧抿着嘴唇,没有开口求饶。 沈春夏无暇理会她们,她晓得日安陵曾在大街上试图将月菲秀从她手中解救出来,恰巧这时陈丹青也现身。原本在德州的安枫,还以为月菲秀也会去德州,没想到还是失败了。她在京中的眼线已经飞鸽传信,月菲秀并未找到安枫,那么,应该还没有走漏风声。 锦年那个家伙,竟然蠢到为了一个大法师的一句话,就让月菲秀离开,如果月菲秀将原国叛乱的事情宣扬开来,那么他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但我并不是冲着你来的,你应该认识月菲秀吧,她现在在什么地方?”沈春夏眼中露出杀意,“陈丹青,如果你如实相告,看在陈海和我的关系上,我或许会放你一条生路。” 陈丹青冷笑一声,抬起头来,瞪了沈春夏一眼,道:“手下留情?你满门抄斩,居然还敢放我一条生路?我看你是想让我跟你师姐那样,把我的手筋腿筋都给打断了吧?让我生不如死!” 沈春夏被陈丹青这么一怼,却是神色不变:“好办法,再不说,我就打断你的手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你这贱人!我要杀了你!一旦死亡,就会被打入十八重地狱!永世不得超生!”陈丹青本来就很生气,沈春夏就是她的父亲,她眼睁睁的看着陈海死在她面前,这一幕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沈春夏的脸色这才微微一变,她皱起了眉头,对陈丹青的咒骂非常的不满意。不过,最着急的莫过于安陵了,他担心陈丹青把沈春夏给惹毛了! 不过沈春夏的眼神转向安陵,两人无声的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将妖风放在陈丹青的腰部,冷冷地说:“听你这么一说,我真的很感动,如果我心爱的人也跟我说同样的话,我就不会这样了。看在你对陈丹青这么在意的份上,给我一个情报,把她给我。 陈丹青见沈春夏把手伸向了安陵,赶紧大声喊道:“萧灵!别!打死我都不会让她好过的!” 安陵浑身都在冒汗,别说沈春夏手中还有一个陈丹青,真要打起来,自己都未必能稳赢沈春夏,此女,真是恐怖! “怎么样?”沈春夏很有耐心地问道。 安陵瞪了陈丹青一眼,月菲秀回到京城,他虽然知晓,可是,他不能明说,陈丹青,也同样让他放不下。 陈丹青见他欲言又止,连连摇头,即使安陵把这件事捅出去,沈春夏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许久之后,沈春夏正准备找安陵算账,却见他忽然抬头,眼中闪过一抹决然之色。 “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来交换。” 沈春夏就好像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不由的发出一道讥讽的笑声。 “性命?你是不是很贱?用陈丹青的话来说,你不过是陈府的一条走狗而已!” 陈丹青泪流满面,都是因为她之前说了那些话,否则安陵也不会被如此羞辱!陈海和婉玲都已经死去,哪怕她还活着,也只是一个叛徒之女,再也回不到以前的安陵。 安陵丝毫不以为意,他挺起胸膛,就像当年君临天下,接受群臣跪拜时一样,缓缓开口,一字一顿地道:“我虽然落魄,但我是安陵,前齐庆帝,我的性命,总该有几分价值,不是吗?” 这句话让沈春夏、陈丹青等人的表情都有了变化。 “萧、萧……”陈丹青的嗓子有点哑,鼻子抽动着,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噎住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他太蠢了!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沈春夏瞪了安陵一眼,凌厉的眼神扫过安陵:“看来你是个倒霉的皇上,跑到陈家来避难了。” 对于沈春夏的挑衅,他也不在意,直接开口道:“沈春夏,我的性命就在这里,放开她,我可以饶你一条性命!” 陈丹青眼中满是泪水,所见一切都变得朦胧而又扭曲,她浑身颤抖,张口欲言,却又无法发出声音。 “性命?你一个废皇帝,能有多大的权利?”沈春夏无情道,“但看在你霍家人的份上,我也不会让你活着,就送你去黄泉路上当一对鬼夫妻!” 安陵心中大骇,刚要上前,沈春夏便出手了,幸好陈丹青早就有所准备,身子一侧,堪堪避过。可是沈春夏一把将陈丹青踢到地上,脸上渐渐覆盖上一片寒霜,一只脚无情地踏着陈丹青的手背! 陈丹青痛苦的呻吟了一声,浑身都是汗水。 第284章 她现在是个废物 “丹青!”安陵有一种心碎的感觉!元贝白玉般的指尖,有几道血痕,显然沈春夏这一脚,用了很大的力量。 安陵直义无反顾的向前走去。 “不知死活。”沈春夏冷哼一声,提着妖风战作一团。 安岭被冷风一吹,脸上一阵刺痛,他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从沈春夏手中逃脱了,却没有想到陈丹青也会遭遇这样的灾难! “原来大文国的皇族子弟,也就这点出息!”沈春夏冷笑,岳冬凭什么愿意给安枫当牛做马! 两人交手数招,沈春夏每一式都狠辣狠辣,自己空手抵挡都有些吃力,眼看就要支撑不下去时,一口长刀破空而至,与沈春夏打得难分难解! “小陵……”陈丹青抓住机会,艰难地站起身,跑到了安陵的身边,“还好吗?” 安陵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沈春夏身上,瞳孔微微一缩,赫然发现,这人竟然是岳冬! 岳冬仿佛知道沈春夏的手段,将沈春夏打得节节败退,虽然沈春夏很难找到逃脱的办法! 岳冬见沈春夏趁机逃走,便带着沈春夏从洞口钻了进去,两人同时落地。沈春夏缓缓低头,罕见地表现出了少女般的一面。 岳冬面色一寒,开口道:“春霞,你给我投降。” 沈春夏猛地抬头,有些失望,有些茫然,她的发丝上还挂着雪花,让她看起来更加的清冷。 “你就是来抓我的?”沈春夏冷冷一笑,身上的阴风也泛起了妖异的蓝色光芒。 “你的错误还不够么?你图谋不轨,就该被处死!”岳冬出奇地平静,手中的长剑紧紧地握着,“你疯了,怎么能这么对白玦!” “白笈?”顾慎为微微一怔。沈春夏宽大的衣袍猎猎作响,她翻了个白眼,妩媚道:“她现在是个废物,岳冬,你还想她么?” “都怪你!我真的很遗憾,在军队里放过了你,现在,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岳冬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青筋暴起。 沈春夏就这么静静的站着,泪水,无声的流淌着。不过,她还是勾起了唇角:“你觉得,你对我有没有好感?” 岳冬一愣,没听懂沈春夏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论长相,我跟白笈不相上下,但是我的功夫更胜她,血脉更精纯,我差点把性命都搭进去,你却对我如此无情,只看上了一个白笈?为什么?你倒是说啊!”沈春夏兴奋道,耳朵也跟着抖了抖。 沈春夏感觉到心口的疼痛越来越强烈,她已经快要喘不过气来了,黑暗的阴风告诉她,千万要控制好自己的感情,以免伤害到自己的内脏,但是在岳冬面前,她又如何能平静! “白笈早已非昔日之白笈,莫非你对她还有感情?”沈春夏等来的,却是岳冬一句“不”。 岳冬漆黑的眼眸中,仿佛有一股暴风雨即将来临:“春霞,你难道到现在都没想通?不管她现在怎么样,我都不会抛弃她的。只要你还有一丝良知,我就会立刻放开王爷!别想着复国了!” 沈春夏紧闭双眼,强行忍住眼泪,片刻后缓缓张开双眼,神情逐渐变得冷漠。 她心中一片冰凉。 “这样说来,我得不到的,也轮不到白笈来。岳冬,你若不愿当皇上,便让我来当好了。”沈春夏手中握着一把恶风,眼中精光爆闪,身形一闪,便向安陵杀了过去。 两人站在房顶之上,无物可挡,手中的长剑在空中划过,带起阵阵金铁交鸣之声。然而,这仅仅只是开始,沈春夏的身子软绵绵的,刚柔并济,手中的妖风更是如妖如妖,岳冬刚挡住一刀,那股妖风突然一折,仿佛要刺穿他的身躯。 沈春夏拔剑之时,带着一蓬鲜血,将房顶上的白雪都给映成了红色。 “妖风刀材质奇特,可刚可柔,倒也算是一柄好刀,只是不知师父为什么要将其埋入地底,如此暴殄天物。”沈春夏脸上带着笑容,当她看到岳冬身上的衣服都被鲜血染成了红色之后,心中更是激动。 岳冬一脸肉疼:“那是一柄妖刀!如果你不想疯掉的话,现在就把这东西扔掉吧!” “恶风对您忠心耿耿,我是绝对不会抛弃它的!” “冥顽不灵!”岳冬明白,沈春夏没希望了,唯有杀死沈春夏! 说完,岳冬不顾自己的伤势,直接扑向安枫。 “岳冬,我们修炼的都是同一种功法,你的功法我都知道,不过,你不要忘记,我可是在边关修炼过很多年的!”沈春夏说道,手中的妖风,已经对准了岳冬的心口。 岳冬只觉得一股寒意袭来,这股阴风,让他感到了一丝忌惮。 “岳冬,你我终有一日,要下黄泉了。”沈春夏轻轻一笑,平生首次露出如此温和的笑容,仿佛有万千雪莲在绽放,“只恨此生无缘。” 两人四目相对,沈春夏心中一荡。倒不是说她受了什么家庭责任,她一直很喜欢岳冬,但他却宁可跟她在一起,也不愿意跟她在一起。 她甚至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着。 如果岳冬在这个时候求饶,她一定会饶了岳冬。不过,他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微微地闭上了双眼。 沈春夏双手一颤,欲要出手,但又做不到。 她忽然收起妖风,纵身而下,不见了踪影。 岳冬被声音惊醒,总算沈春夏手下留情。他叹息着,他担心自己毁了她的一生。 他立于一处房顶,看到安陵和陈丹青一起逃离,目光一凝,紧随其后。 京城的监狱之中。 这时,两名守卫带着一名女子走了过来,这女子浑身上下都是污垢,脸上满是绝望之色。 一个牢头望着她,带着一丝不情愿:“唉,当年皇帝没有赐死她,如今又被发配边疆,她失魂落魄,我怕她去了也是受罪。” “你就是舍不得她的身子,对不对?”另外一人露出一丝淫荡的笑容,“说起来,这个女的还挺好的。” 第285章 是个疯女人 “人家好歹也是江王的侧妃,若是没有两把刷子,如何栓得了江王?” 在听见江王三个字的时候,她的目光轻轻一动,脸色也跟着发生了一些细微的波动。渐渐地,他恢复了之前的呆滞。 既然要赶时间,那月仪伶就被两名狱卫带出了刑部司,朝着城门口而去。 天刚亮,又下了一场雪,各家都在忙着打扫,偶尔还能听见扫帚在地上拖动的沙沙声。两名看守都很轻松,月仪伶已经被他们折腾的连人都看不清了。 “说来也怪,此女杀了立慧妃,当斩之罪。”那名牢头很奇怪,月仪伶被关押在天牢之中,大家都认为文宣帝已经把月仪伶忘得差不多了,但是就在昨天,一道旨意就把月仪伶发配到偏远的地方去了。 又有人嗤笑:“这可说不准,当年的月家,还不是被皇帝宽恕了?我猜测,这件事情应该和月菲秀有关。” “月菲秀,你怎么来了?那人沉吟片刻,道:“我记得,那女人长得很漂亮!前有江王之妻,后有齐庆帝之后,这女人倒是会讨男子欢心。” 月仪伶停下了动作,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二人。 “你就不要打这个主意了,人家背后可是有江王的,就是不知道江王会不会再给她一个王妃。” “什么?这样的女人,你也要?你还不明白?婚礼当天,她就被人给糟蹋了。” 两人的对话并不大,只是现在还是早上,街道上的人并不多。 一对男女正从另一个方向走来,似乎是听见了什么声音,那个女人停下了脚步,不过随即就回过神来,然后再次向前。 闻谦盯着这两名守卫,将他们的模样牢牢记在心中,等会儿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月菲秀轻轻颔首,轻轻摇摇头,道:“无妨,不必在意。” 两人边走边聊。月菲秀、闻谦从两人身旁经过,带着一丝清香,月仪伶闻到这香味,眉头一皱,回头望去,便看到月菲秀绝美的侧颜,微微一怔。 眼看着就要走到府邸了,月菲秀心中焦急,忍不住快步走了过去。 忽然,一道尖利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大姐!妹妹!” 月菲秀还没回头,披风便被人拉了一下,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月仪伶此刻已经哭成了泪人,她手中抓着那条锁链,无论月菲秀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妹妹,对不起!您一定要帮我跟王爷说句话啊!我不会这样做的,绝对不会!救命,救命啊!”月仪伶不断地恳求着,眼泪已经让她的眼睛变得迷离起来,甚至还洗去了大半张脸。 月菲秀吓了一跳,这时候,她已经认出月仪伶来了,她害怕自己会露出马脚,正在她挣扎的时候,月仪伶已经将她的小袋子从她的腰囊里拿了出来。这让月菲秀心中更慌了,这两粒丹药就在这盒子里! “你还好吗?”闻谦也吃了一惊,将月菲秀往后一扯,防止月仪伶过来。 月菲秀手中还抓着那只小袋子,两名狱卫急忙上去,试图去扶住她,月仪伶似乎已经疯了一样,一直在大喊:“妹妹!求求你,可怜的伊伶!这丫头也太惨了吧!” “文倩,她有我的东西。”月菲秀本来不打算和月仪伶计较,可是何奈给她的两枚丹药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月仪伶被打得瘫倒在地,那名守卫刚要去拉她,文倩便站了出来,开口道:“等等,她偷了我们小姐的东西。” 那名狱警低下头,看到月仪玲手中的确有什么东西,再加上温乾身上的华服,他也不敢怠慢,只得道:“这是个疯女人,我从来没见过她这么疯狂,我这就去把她送来。” 说完,那牢头便走上前来,伸手就要从月仪伶手中接过那个小包,何奈月早就被他们蹂躏得不轻,她一把推开那名狱警,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在雪地上挣扎着,口中喃喃道:“王爷,王爷,求求你救救怡玲吧。” 噗通! 一粒丹药从那个小袋子中滚落下来,刚好落在了月仪伶的身前。 她怔怔地看着手中的丹药,却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疯女人!再乱我打你!”那牢头再也忍不住了,对着月仪伶就是一顿猛踹!她的脸上,已经被白雪覆盖! 月菲秀脸色一白,完了。 这一腿仿佛要了月仪伶的性命,她躺在雪中,一动也不动,毫无气息,仿佛死了一样。 两名狱警吓了一跳,如果月仪伶出了什么事,他们该怎么解释? 一名守卫伸手去扶月仪伶,然而就在他和月仪伶的手掌接触的时候,月仪伶却忽然有了动作,这让守卫吃了一惊,向后退去。 月仪伶缓缓起身,低下了脑袋,让人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只是一双目光,始终停留在那名看守身上,再也挪不动。 “疯婆子!你找死啊!”狱卒手中的马鞭一甩,朝着月仪伶的身体就砸了过来!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他们目瞪口呆,就算是蹲下身子去拿自己的小袋子的月菲秀,也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月仪伶手里拿着的,居然是一根长鞭?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将地上的雪花扫开,却没看到里面的药丸。 “小心!”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飞了起来,闻谦将她拉到了数米开外,她这才转过身来。月仪伶还握着那根皮鞭,而那名狱警则是将她扔到了自己之前跪着的地方! 月菲秀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置信,月仪伶已经发了狂,扔掉手中的皮鞭就往前跑,由于手腕被锁链束缚,她张口就朝着那守卫的大腿就是一口。那狱卒疼的大吼一声,另外一名狱卒刚要上前相助,月仪伶则是脑袋一歪,直接扯掉了一片皮肉! 全场哗然!整个人都僵住了。 “什么情况?”月菲秀呆呆地望着嘴角溢着鲜血,眼神如猛兽般凶狠的月仪伶,顿时感到一阵后怕! 第286章 满脑子都是恨意 闻谦挡在月菲秀的身前,心中也有些不解,月仪伶怎么会忽然就变了,就算她失去理智,实力也不可能强到这种地步。 路过的人都害怕月仪伶突然跳出来,早就跑得没影了,月仪伶的攻击对象看起来就是这两个守卫,不过片刻功夫,这两个守卫就浑身是血,眼看着就要断气了。月仪伶终于收手,带着血迹的嘴巴中传出一阵诡异的笑。 她略略侧头,看到闻谦保护月菲秀离去,眼神陡然变得凌厉!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恨意。 她如同一只猎豹,快速的踏着积雪,朝着月菲秀扑了过去! 闻谦上前一步,一脚踢在开月仪伶身上,后者在积雪中打了个滚,然后再起身,口中吐出一道如猛兽般的咝咝声。 月菲秀一愣,她望向月仪伶,月仪伶之所以会变成这个样子,很有可能就是因为服用了那种丹药!什么情况?! “你们快离开这里,她好像发疯了。”闻谦皱眉问道,如果在这里动用炸弹,可能会伤及到其他人,不过他踢出的一腿,原本可以让月仪伶动弹不得,但月仪伶不仅没事,还变得更厉害了! 看着再次冲过来的月仪伶,闻谦一把将月菲秀推到一边,和月仪伶扭打在一起。月仪伶如同一头凶兽,奋力的挣扎了数下,居然硬生生的从锁链中挣了出来!她伸出爪子,在闻谦的右手上划出一道血痕。鲜血从伤口中渗透出来!她更加不依不饶,直接朝着闻谦冲了过去,朝着闻谦的脖颈就是一口,还好闻谦眼疾手快,抬起手臂挡住了这一击。 “闻谦!”月菲秀尖叫起来,“她疯了!还不快把她给我滚开!” 闻谦疼的呲牙裂嘴,一张俏脸满是汗水,估计下一秒,自己的胳膊就会被月仪伶给啃掉! 忽然,前方一片阴影笼罩而下,闻谦只觉得月仪伶的牙关松动,随后一道巨大的声响传来,却是月仪伶被撞得倒飞出去,而这堵墙也开始龟裂,仿佛轻轻一触就会倒塌。 闻谦稍稍回头,便对上了一道冷漠的目光,对方伸手:“没事吧?” “王爷?”闻谦有些紧张,她只是想让安枫拉着她起来。 月仪伶靠在墙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文倩的心也是一沉,这样的事情,他还从来没有经历过。 安枫脸色一冷,看了看闻谦,又看了看月菲秀:“刚才险些出事,你还想擅自做主?” 闻谦自知自己百口莫辩,正欲开口辩解,却见月仪伶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闻谦顿时面色大变,按照常理来说,月仪伶应该全身骨骼尽断才对,为什么她还能站立?! 安枫也皱起了眉头,他也有些看不懂,他拔出了自己的软剑,看着月仪伶凶神恶煞的样子,他就知道,月仪伶失去了神智,只有将她斩杀! 月仪伶看到安枫,眼里顿时涌起了两道仇恨的光芒,她想起了自己被侮辱的一幕,而她所喊的人,就是安枫! 两人的速度都很快,安枫心知道,无论自己攻击到了什么地方,她都会爬起来,所以,还不如一击必杀!就在他思考的时候,月仪伶手中的安枫,那把软剑,也被她抓得鲜血淋漓! “怎么?为什么要允许别人亵渎我的身体!”月仪伶喃喃自语了一声,抬起双手,正要一爪子拍下去,却忽然间,一柄短刀破空而至,直接刺穿了月仪伶的咽喉!鲜血飞溅! 月仪伶的双眼睁得大大的,她的嗓子已经哑口无言,只是紧紧地看着安枫。 她的身体,就像是一只断线风筝,缓缓地坠落在地上。 “王爷!”闻谦上前一步,见月仪伶咽喉处有一把刀,便朝众人望去:“是谁?” 众人都是一愣,手中的刀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了出来。 安枫脸上还带着鲜血,回头一看,只见月菲秀正蹲下身去检查月仪伶的身体,他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巨大的失望。 月菲秀皱了皱眉,月仪伶浑身骨骼都被震断了,居然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真是不可思议。 不,月仪伶好像失去了理智,只是在她心里痛恨的人身上下手,估计是药剂出了问题,她握紧手中的小袋子,她必须弄清楚这种药剂到底是怎么炼制出来的。 两个身穿斗篷的女人缓缓从城中走了出来,不过这两个女人身材都很好,所以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他就是大文国的王子。” “嗯?我要做什么,还需要你的允许吗?”另外一个女人的面孔笼罩在一片阴影里,看不到她的表情,不过这一声冷喝,却让这个女人闭上了嘴巴。 少女偏过头,看向了城门口,笑道:“安枫?难道是江王不成?有趣。” 夜幕降临,而此刻的雨石居,却是一片硝烟之气。 没有人再往里走了,免得被殃及池鱼。 一声巨响,让人毛骨悚然。 一名侍女颤颤巍巍的望着秋碧:“秋碧姑姑,这可如何是好?王爷难得生这么大的气。” 秋碧的面色也很难看,当她看到安枫将月菲秀拖进房间的时候,就知道出事了。 的确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但是自己又不能去查探。 而在内室之中,地毯上散落着一堆瓷片,月菲秀呆呆地看着这些瓷片,就像是她的心脏一般,四分五裂。 安枫满脸愤怒之色,寒声道:“你给个说法,这封书信上,不是有什么遗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 月菲秀低着头,若不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安枫也不会找到她,也不知道这是缘分,还是缘分,两人都被月仪伶吃尽了苦头,但最终,却和月仪伶扯上了关系。 见她不回答,安枫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将她拉了过来:“你就一点都不觉得内疚?你知不知道,我是多么的着急?你怎么能骗得了我?” 月菲秀不得不迎上他的目光,看到他眼中的怒意,她就明白,安枫是真的被她惹毛了。 第287章 一切都已经结束 可是现在,他该怎么说?如果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出来,安枫和文宣帝肯定会对她有意见,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月菲秀,你能不能帮我说几个字?”安枫咬牙切齿道,“如果你要警告我,为什么不出现?杀月允诚之人,我已经找到,正等着跟你解释清楚呢。” 月菲秀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淡漠:“事实?事实是,皇帝陛下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们月家人活着!” 安枫一怔,他本来还想将月菲秀的事情说出来,却没有料到,她竟然如此聪慧,竟然将此事和文宣帝联系在了一起。 该不会是闻谦跟她说的吧?不,文乾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八卦的人。 月菲秀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如果将这件事说出来,只会让两人的感情恶化。 “月家,本就应该被处死,我不会怪你。”月菲秀神情平静,仿佛说的不是什么重要之事,但她那长而密的眼睫下,一对清澈明亮的眼睛,显得格外明亮。 “父亲不过是……”安枫不知该怎么说,月菲秀想必也能猜测出他的心思,无需他多言。 月菲秀轻轻挣脱出来,看着厚厚的帘子,恨不得将心脏紧紧地包裹住,不让自己再次受到伤害。 纪云舒勾了勾唇,“安枫,你不用管我了,你这样,会害死皇帝的。” 她的话如一记重击,让他浑身一寒,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但是,她的事情,她又该如何去做呢? 安枫还没当上皇上,很多事情他都做不了。 “菲秀,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安枫一把搂住她的娇躯,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他身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 她缓缓低头,看到自己散落在地板上的裙摆,裙摆如水波般荡漾。以她现在的处境,就算安枫给她改头换面,文宣帝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安枫这是在维护她,摆明了要与文宣帝为敌。 她咬着牙,道:“你这样的守护,有的时候反而会变成累赘,只要我父母平安无事,我就满足了。我不要你给我准备的任何东西,也不要泡沫的身份。” 安枫的双手都在颤抖,他付出了这么大的努力,到头来,她却只是拒绝了他? 他心痛如绞,眼中尽是悲痛:“你只顾着自己的家人,却又何曾想到我?只要你心无旁骛,还有什么办不到的?” 他的力气很大,压得她全身的骨骼都像是要断了一般,她猛地抬起头,瞪着安枫:“你想让我做什么?!皇帝这是摆明了不喜欢我啊!对他而言,不,世人皆如此!我才是祸害!我先嫁给了你,再嫁给了安陵!我的一世英名,已经毁了,你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 安枫一怔,还未回过神来,月菲秀的眼泪已经流了出来,她刚才也听了那些守卫的对话,心中有些不舒服。 如果安枫执意如此,文宣帝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到了这个时候,她只能狠下心来。 “安枫,还真被你说中了。月菲秀挺直了腰杆,眼中毫无惧色:“成亲那天,安陵夺走了我的处子之身,我早就成了一个被抛弃的女人,你说你是不是很好笑?” 安枫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早就有所猜测,只是渐渐忘记了,然而现在从月菲秀的嘴里说出,却让他有一种天昏地暗的感觉! “你觉得我很好笑吗?”安枫的双眼微微一眯,带着几分威胁。 “那是因为,我没有任何价值。”月菲秀仿佛能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非常的平稳,她狠下心来,接着道,“是我,是我安排的,你懂不懂?!我当时并没有打算和你结婚!原本我还打算将她许配给安凌,没想到你这么不要脸,要把我们两个都给拆散了!但我也没有料到,我失身了,你竟然还不放弃我,我败了,我败了!” 安枫只觉得喉咙一窒,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她的每一句话,都如一把尖刀,深深刺入他的心脏,将他的心脏割出了一道又一道的伤口,直到他的血流不止,她依然没有放弃。 “我,我错了。”安枫松开手,仿佛也嫌弃她身上的污垢,“可是,你难道就没有心动过?难道你没有喜欢上我?” 他的语气,像是在恳求她答应。 月菲秀扭过头去,柔声道:“不错,不过这一段感情,也让我失去了所有。” “你有我在,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安枫不断自我安慰,仿佛只有如此,他才会好受一些。 她轻轻点了点头,在烛光的注视下,她那精致的下颚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坚毅。 “安枫,求求你放过我,我不希望你再也找不到我的父亲!” 冷风透过窗户,吹进了她的心里,让她根本不敢去看安枫,她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哭泣。 她转过身,直接破开重重帘子,不顾秋碧的呼喊,逃出了雨石居。 窗外一片漆黑,大雪纷飞,她踉踉跄跄地往前跑,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她已经看不清前路了,只能听到狂风的呼啸。这一刻,她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她不敢面对安枫,但是,她的双腿却像是踩在了棉花上,踩在雪地上,踩得地面咯吱咯吱的响,让她快要疯掉了。 她的头发被吹得乱糟糟的,这样的纠缠,到底要持续多久?再也没有了联系。 直到她和一个人相撞,她的身体猛地一顿,后退了几步。 她慢慢抬起头,揉了揉眼睛,这才注意到温谦那张俊美的脸庞上,满是担忧之色。 闻谦也是一脸不解的看着她,“怎么了?” 月菲秀微微摇摇头,不过当她看到闻谦手上的绷带上有一丝鲜血的时候,她就想到了今天发生的事情,顿时有些慌乱:“不小心碰到了你的伤,很疼吗?” “没事。”闻谦扯了扯嘴角,收回了自己的胳膊,一副要掩饰的样子。 月菲秀心里有着无限的悲痛,不过她还是认真地说道:“我之前也没有来得及帮你检查,我这里有些‘金仓丹’在景塘园,你随我一起走一走。” 第288章 不赞成这桩婚事 闻谦看着月菲秀满脸泪水,知道月菲秀应该是和安枫闹翻了,轻哼一声,摇了摇头,道:“没必要,我只是受了点轻伤。” “我得检查你有没有受伤,月仪伶的凶残,可不是开玩笑的。”月菲秀一边说着,一边辨认着方位,朝着景塘院而来。 闻谦目光望向月菲秀的身影,她本就柔弱,如今又要故作强硬,着实让人心生怜悯。 他没办法,只能跟着走。 景塘园中的事情还是老样子,芳苑还在那里等着,见到月菲秀忽然归来,也是又惊又喜。 月菲秀将闻谦的伤口处理好后,闲来无事,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王爷可有什么话要说?”闻谦好奇的问道。 “文谦,你怎么看?”月菲秀反唇相讥道:“若他对我另有所图,那皇帝岂会善罢甘休。” 她慢慢地眯起双眼,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样的爱情,恐怕也是一种沉重的负担,就像是一座无底洞,她一踏出,脚下松软的土地就会轰然倒塌! 知道是谁杀了月允诚,月菲秀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与其让安枫难堪,还不如果断一点。 一股浓浓的哀伤涌上了她的心头,让她整个人都虚脱了,她靠在书桌上,慢慢的陷入了沉睡之中。 闻谦看着她熟睡的脸,久久不语。 直到她微微侧头,他才回过神来。 闻谦的头发像是墨汁一样,哗啦啦地落在地上,他给她穿上衣服,然后悄无声息地走了,没有叫醒她。 窗外是一片欢声笑语,街道上隐隐有鞭炮声响起,仿佛这场暴风雪并不能熄灭他们的热情。 芳宛刚从门外走进去,就把房门给关了起来,两只小手不停地揉着,因为她的鼻尖已经被冻僵了。 “姑娘,新年第一天,您要不要去逛逛?” 月菲秀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修长的玉指翻动着一本书籍,目光始终落在那本书上。想了半天,她又道:“这府里的人,我们都很熟吧?你还想走?” 芳苑走过去,看到月菲秀脸色苍白,又感觉到她那长长的睫毛,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印记,时不时的转动一下眼珠,让她的眼神变得更有神了。 “姑娘,你快去告诉王爷,王爷一定会放姑娘离开的。” 月菲秀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神情微微一动。 纪云舒却没有抬头,而是将手中的那本书往旁边一放,问:“秋碧姑姑,你把药材带来了吗?” 芳宛心里一叹,明白月菲秀避而不见,只得作罢,道:“今日一早,秋碧姑姑就给我带来了药材,说这药材是从边关运来的,虽然用了一段时日,但总算是凑够了。” 月菲秀微微颔首,随后站了起来,走向那间屋子。 今天虽然是新年第一天,月菲秀依旧一身碧绿色的衣裙,看起来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莲花。她步伐轻盈,仿佛早已适应了这种封闭的日子,她当然知道安枫是不可能放她离开王府的。 至少,她已经达成了自己的目标,安枫在那一夜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 或许,安枫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一场盛大的宴会正在进行。 这是文宣帝回来后的头一次过年,虽然规模不大,但是文武百官都很高兴。 几杯下来,大家都有了几分醉意,文宣帝一身明黄色的皇袍,一张小脸红扑扑的,看起来心情不错,轻咳一声:“众卿,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文武百官们顿时来了兴趣,纷纷看向文宣帝,唯独安枫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继续喝酒。 文宣帝微微一笑,目光落在安枫身上,慢条斯理地开口:“我意已决,与原国结亲!把原国地华芳公主嫁给江王,赐她为王妃,以保持两个国家之间的友好关系!” 这个信息,顿时让众人一愣,纷纷朝着安枫看去! 安枫手中的杯子都掉在了桌上,眼中满是震惊之色,大温要嫁给原国?!自己竟然要和原国长女结婚?!开什么玩笑! 这一声摔在地上,让整个大殿之中的气氛都变得有些诡异! 众目睽睽之下,景容长身而起,直视文宣帝:“父亲,我不赞成这桩婚事。” 文宣帝也不在意,和颜悦色道:“我的儿子,这桩婚事关乎我们两个国家的感情,而且你还没有娶妻,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吧。” 安枫抿了抿嘴,这原国摆明了就是要对付大温,怎么又要和他们成亲了?这很可能是原国在拖延! 朝中大部分官员都不知情,不过安枫却是有恃无恐:“父亲,原国明显对大文垂涎三尺,如今又要和亲,必然另有目的,我可不希望一个心思缜密的原国公主嫁给他,若是让他走漏了大文的秘密,那可就悔之晚矣!” 此言一出,群臣议论纷纷。 文宣帝面色一沉,目光在众人身上一转:“既然两家和亲,那就再好不过了,我正打算下旨,与天下人共贺!” 那官员见安枫和文宣帝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怕惹得更凶。 安枫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文宣帝下了命令,查封了陈府,并对陈丹青进行了追捕。从原国带回去的斥候也说过,原国的确有进攻大文城的意思,但文宣帝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提亲,这让他怎么能忍? “我的儿子,这件事情不着急,你可以回家再想想,哪个更重要,还请你慎重!”文宣帝妥协道。 安枫神色不变,却也没有了继续在宴席上逗留的心思,当即躬身道:“属下先走了。” 说着,他转身就走。 从朝龙殿内出来,他面色一沉,双眉深深皱起。 “岳冬,你对婚事有什么看法?”安枫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疑问,开口问了出来。 岳冬与安枫一起入宫,自然也听见了一些,他想了想,道:“这不会是沈春夏的阴谋吧?” “我以为,这只是原国的缓兵之计,不过父亲对此很有信心,希望我现在就同意。 第289章 措手不及 ”安枫望着道路两旁的白雪,心中沉甸甸的,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准备与原国一战,没想到,原国竟然如此温和,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岳冬被眼前的一幕深深打动,他犹豫了一下,道:“王爷,要不,我们假装同意,看看原国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事实上,岳冬并不希望战争爆发,他希望平民们能过上平静的生活。不过以沈春夏的心思,自然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安枫没有上马车,而是带着岳冬缓步前行,目光扫过岳冬:“陈丹青,还有大哥,你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岳冬恭声答道,当日他故意让安陵离开,就是为了这件事。 当时他住在德州,得知陈府遭了灭顶之灾,又见陈府的丫鬟万灵,半死不活地趴在街上,便匆匆赶往陈府。安枫并没有将安陵的事情告诉文宣帝,不过文宣帝已经对陈丹青下了通缉令,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安凌的下落就会曝光。 “菲秀,陈丹青也曾救过他的命,还请你高抬贵手。”安枫淡声开口。 拐过一个拐角,王府已经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人从小巷中跑了过来,他的动作很快,岳冬根本没有躲闪的机会,直接撞在了他的身上。 “小哥,你怎么样?”岳冬练过不少武功,还好,年轻人一屁股坐在地上,等他把年轻人抱起来的时候,年轻人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连连摆手。 岳冬本想询问一下,他是否受了伤,但那个年轻人的速度却远超刀。 岳冬感觉有点不对劲,他转头一看,顿时感觉到自己的腰部好像缺了一块。他低下头,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小偷!” 年轻人加快了脚步,推开了街道上的人群,就在他准备转身看看岳冬有没有跟上来的时候,他的双腿忽然被一股力量撞了一下,然后整个人就瘫坐在了地上。他缓缓转过身,发现岳冬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边,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 “求求你,放过我吧!”年轻人结结巴巴地哀求着,看到岳冬一脸严肃的样子,他立刻转身,对着赵玉连连鞠躬,“我上有老下有小,也是没办法,你别让我去找官府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就自己想办法吧。”安枫缓缓上前。 年轻人浑身发抖,根本就不敢看这两个人,本来看到他们穿着一身华丽的衣服,就敢动手,却没想到,却被抓了个正着。 “给我。”岳冬伸了伸手,语气冰冷地命令道。 “好了好了,我的钱都给你了,你可以放过我了。”年轻人一边说着,一边将一样东西塞到了岳冬的手中。 那是一块赤红色的木头,上面刻着一张人脸,栩栩如生,底部镶嵌着一块红宝石。岳冬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确认没有什么损伤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这是什么?”安枫扫了一眼,心想这吊坠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怎么岳冬这么在意? 就在这时,岳东冷冷地扫了年轻人一眼:“你可以离开了,但不要再搞小动作了。” 年轻人松了一口气,赶紧起身,连滚带爬地跑了。 岳冬一边向外走,一边将吊坠拿在手中,低声道:“这是我们家的传家宝,虽然不值钱,但也不能丢了。” 安枫想通了这一点,便不再多问,毕竟,这件事,还是不要多问为妙。 清晨时分,王府里却是一片热闹,只有景塘园除外。 王府里不少人都清楚,自从月菲秀回王府,安枫就再也不来看望她,因此景塘园也变得异常的安静,不过月菲秀却像是早已习以为常一般。 安枫得知文宣帝要和亲,也没心思和其他人商量,认为原国不过是在拖延时间而已。 第二天,安枫借口生病,不上朝,众人都知道,这是安枫在推婚。 文宣帝大怒,直接下令撤了。 文宣帝自登基以来,脾气便越发的急躁,安枫更是仗着手中的兵权,时常在朝会上和文宣帝对着干,虽然他说的在理,但是君王毕竟是皇帝,哪里能容忍安枫如此肆无忌惮。 月元时辞去宰相一职,文宣帝就把他的权利分成两半,给他安排了两个辅政大臣。 三人聚集在一起,气氛有些凝重。 “陛下,江王的军权必须要被消去,否则将来想要管好他,就更难了。”左丞相第一个开口,“若是有人逼宫,后果不堪设想。” 文宣帝瞥了那左相一眼,淡淡道:“皇儿若是真想坐上皇位,就不会让我坐上皇位,也不会让我坐上皇位,他也不会这么做,一定是受了什么人的影响。” 文宣帝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之色。 右相也是深以为然,他在朝堂上混了这么久,当然知道其中的缘由,他沉声道:“若是这样,不如陛下退一步,将那个女人纳为妾,这样江王就能理解陛下了。” 文宣帝皱了皱眉,他可不希望月菲秀和安枫走得太近。尽管安枫没有明说,但文宣帝还是能从安枫的话语中看出一些端倪,那就是不希望自己参与其中。文宣帝越发的佩服这个月菲秀的手腕了。 文宣帝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好吧,我退一步,不过月菲秀这个人,却不能列入皇家的名讳,最多也就是为妾而已。” 看到文宣帝已经做出了决定,两位宰相也不再多言。 年关将至,与原国的婚事推迟了,不过消息还是在京中传开,大家都听说了,王安枫要娶一位外国姑娘做他的妻子。 不过,这也只是传言,据说安枫一直没有同意,外面也有传言,说江王之所以会退婚,是为了一位美人。 景塘园收到这一消息时,月菲秀还在绣着几件衣服。 她端坐在一片昏暗的灯光下,蝴蝶般的睫毛遮蔽了她大部分的眼睛,让人无法捕捉到她眼中的情绪。可就在这时,她的手停了下来,一根细细的银针,扎在了她的指尖,一滴鲜血从她的指尖流了出来,染红了黄色的衣裳。 第290章 不过是一场幻觉 “姑娘,看起来是这样,我们该怎么办?”芳苑担心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月菲秀岂不是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月菲秀一脸淡然,吮了吮自己的指尖,看着上面的绣花,上面的花纹实在是太丑了,她才刚刚学会做女红,现在又染上了一抹鲜红,显得有些丑陋。 “那又如何,他想要正妃,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月菲秀失去了兴趣,将手中的绣品丢到了墙角。 “这样的话,你会不会很难过?”芳苑眼睛一红,想起月菲秀之前所受的苦难,心中也很是难过,如果那个外国的公主真的像她那样,那月菲秀今后的生活该如何度过? 不过,月菲秀却并不在意,她早就打定主意,要和安枫保持距离,现在发生的一切,正合她的意,可是,她真的不在乎吗?她不清楚,但她更担心的是,如果安枫一意孤行,惹恼了皇帝。 “怎么会呢?”月菲秀心中一片空白,想了想,随意的说道,“那你可知晓她是哪个国家的王妃?” 她心中暗想,大概是因为和原国大战将至,文宣帝为了笼络其他几个国家,这种事在皇室中并不少见。 芳苑皱眉,沉吟片刻,道:“我也不知道方园,我只知道一个名字,叫做原国……” 月菲秀愕然抬头,原本就有些惨白的俏脸,此时更是变得一片惨白。“原国,你是不是听错了?” 芳苑摇摇头:“没有,那天秋碧姑姑说,她在大街上看到原国派来的使者,一个个身材魁梧,连胳膊都露在外面,也不惧寒冷。” 月菲秀抿着嘴唇,忍不住攥紧了桌子边缘,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里很可能就是原国了! 这分明就是要开战的节奏啊,怎么忽然就和亲了?莫非,安枫是打算借此避免战争? 这分明是一件大喜事,月菲秀却感觉心里空荡荡的,她苦涩一笑,生于皇家,便有皇家的无可奈何。不过沈春夏在挑衅原国,堇年看起来也很想得到大温,为什么要和他成亲?难道仅仅是想要拖住自己? 她越是这样想,就越是恐惧,也不确定安枫有没有察觉到。 月菲秀立即起身,离开了房间,哪怕她现在还在生气,不想见安枫,但这种时候,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姑娘,您这是干嘛呢?”芳宛赶紧跟着她,却见月菲秀竟出了景塘园,月菲秀很长时间都没有离开过景塘园,这下芳宛更加不解了:“姑娘可是要出王府?” 月菲秀也顾不上回应了,她走的匆忙,连披风都没有披,被冷风一吹,就连做出一个反应都很困难。眼看着雨石居就在眼前,她心中一慌,直接往里跑,那些守卫根本拦不住。 一个丫鬟看到月菲秀,也很是惊讶:“小姐,您要见王爷?” 月菲秀轻轻颔首,急切地询问:“石岩可在?我有话要跟他说。” 侍女一脸尴尬,安枫这段时间心情不好,他可是下了死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小姐,王爷好像在烦恼什么,我不能进来。”侍女以为安枫要嫁给国外的公主,便对月菲秀更加的高傲了。 月菲秀撇了撇嘴,片刻后道:“那我再等一段时间。” “姑娘,外面这么冷。”芳苑担忧道,“我们还是晚点回来好了。” “无妨,稍等片刻。”月菲秀淡然道。 月菲秀还想说什么,但一看月菲秀已经走到了房檐下,她也只能乖乖地闭上了嘴,陪着她等着。 此刻还是大雪漫天,月菲秀娇躯轻颤,望着天空中飘飘洒洒的雪花,如杨柳,似乎永不停歇。她伸出手,拿起一片雪花,在掌心的温热下,迅速地融化开来。 再美的女人,也不过是一场幻觉。 这么长时间过去,安枫还没有出现,月菲秀有些不耐烦了,怎么感觉他一点都不关心呢? 芳苑也忍不住了,不过她也明白月菲秀是不会走的,只得回到景塘园取了一条披风回来。 月菲秀揉着被冻得发麻的双手,这时,一人打着一把雨伞,慢悠悠的从雨石居内走了进来,看到月菲秀,她的速度更快了几分。 “小姐,您怎么来了?”秋碧很是吃惊,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月菲秀了。她也是听到安枫要和国外的小郡主成亲的消息,所以才会改口叫月菲秀。 秋碧收起了雨伞,递给了身边的侍女,有了雨伞的保护,她的衣衫上,连一片雪花都没有沾到。 “我想和他谈点事情。”月菲秀对秋碧说了一句。 秋碧皱眉道:“为何不请小姐入内等候?” “方才王爷吩咐过,不许有人进来打搅,老奴这才没敢进来。” 而且,安枫也有一段时间没见到月菲秀了,这丫头对月菲秀更加的不待见了,若是被责罚,可就麻烦了。 月菲秀倒是理解这小丫头的苦衷,开口道:“秋碧姑姑,没关系,你稍等一下。” 秋碧见月菲秀都这么说了,也没有办法,只能任由月菲秀在外面等着。 不过,等了许久,还是没有看到安枫的身影,月菲秀打了个寒颤。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还在这里等着,就是不放心。 “姑奶奶,那我就先去给王爷请安了。”秋碧也察觉到了一丝异样,月菲秀在这里,安枫想必也是知晓的,难道安枫刻意避开月菲秀? 月菲秀苦笑一声,估计芳婉马上就会带着披风而来,可是月菲秀却有些不耐烦了,这种事,她一个女人能做得出来么?“不用了。” 说着,月菲秀便往前走去。秋碧见到她要走,连忙阻止,如果她继续呆在这里的话,恐怕就不会有人能够打破冰层了。 只是还没等秋碧开口,就被一个声音叫住:“请进,难道你还等着被冻死吗?” 月菲秀闻言,娇躯一颤,看来他早就发现了,但她并没有转身,而是继续向前。 安枫见月菲秀无视自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步,抓住了对方的胳膊。 “都等这么长时间了,你这是要闹哪样啊?” 第291章 我做不了主 月菲秀转过身,便见安枫一袭白玉长袍,头顶戴着金色的王冠,虽然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但他的精神却丝毫不减。她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怒意,但是她并没有害怕,而是继续道:“我很好奇,到底是谁在生我的气。” 漫天的风雪,悄然飘落,笼罩在二人的身体之上,那一股若有若无的寒气,仿佛是要将这片天地都冻结一般。 她的下巴还是那么尖,但她的脸色却有些发白,他终于放缓了声音,问道:“那么,你怎么会在这里?” 月菲秀摇了摇头,玉耳轻轻一颤,“没事了。” 安枫皱了皱眉头,然后也不解释,拉着月菲秀就往里拉,手上的力道很大,仿佛是真的生气了。 房间内有一个碳炉子,月菲秀感受到一团温暖的气息包裹着她,让她觉得很温暖。 秋碧将一壶茶水端上来,很是知趣地退出房间。 安枫瞪了她一眼:“说实话,你愿意来看我,我会相信你是无辜的?” 月菲秀深呼吸一声,秋水般的眼眸与他四目相对,想了想,道:“我听闻,大文要与原国通婚,不知此事可有此事?” 他的动作一僵,眼底闪过一抹疑惑,不过他也知道,她真的很紧张。 可是,她为什么不问他,他会不会再跟别人结婚了? “没想到你还会来找我。” 安枫低着头,脸上却是一片冰冷,月菲秀在那晚后,便刻意避开了他,她的无情,让他很是失望。 不过仔细想想,既然她愿意来见自己,那自己和她之间的感情也就有了一些变化。 月菲秀也将目光移开,望着桌上的香炉,望着袅袅升起的青烟,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我也是偶然听说,所以才会询问,是否真的就是原国?” “是啊,所以呢?”安枫一脸的不以为然,仿佛月菲秀的问题,是她不应该知道的。 她心中一紧:“你就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一场骗局吗?” 安枫斜睨着她,似笑非笑地开口:“所以呢?你以为原国是在故弄玄虚?” 看来,她对自己的担心,并不是很在意。 她能想到的,安枫肯定也能想到,所以,她觉得自己似乎做得太过分了。 安枫见她不说话,突然凑了过来,似笑非笑地说道:“此乃国家大事,你一个妇道女子,怎会明白现在的形势?” 此话一出,月菲秀不自觉的蹙起了黛眉,“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看到,我只不过是在警告你,沈春夏从中作梗,难道还能阻止原国婚约不成?” 安枫看了她一眼,缓缓的开口:“看来你也考虑到了,但你一向很聪明。不过,你难道不想想,你的夫君,会不会想着,你的夫君,会不会另有其人?” 月菲秀回过头来,望着他,这才恍然大悟。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趾,她已经打定主意,要远离安枫,而不是将他带在身边。 如果原国对我们有诚意,我们可以考虑一下这门亲事。 “这件事,我做不了主。” 若是文宣帝一定要让安枫娶原国的小公主,他能有什么办法?安枫不同于安陵,安枫绝对是以大文国的江山为第一位的。 安枫凝视着她的脸庞,从她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绝望,他有些失神,他出身皇家,很多事都无法决定,可是他却知道,袁国为什么会选中他。难不成,他还打算让原国的小公主来盯着自己? “菲秀,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和其他女子结婚了。” 月菲秀静静地坐着,只有香炉内的青烟缭绕着,时而凝聚,时而消散,连她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融合了,还是消散了。 他握住了她的手掌,那是一只有些温热的手掌,上面还带着一丝温热。 她怔了怔,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微微一怔。 “我明白,父亲不希望我把你带在身边,可是,我一定会尽力去守护你,哪怕是你所有的事情。”安枫又道。但是,我错了,我没有照顾好你,反而让你受伤了。” 屋内一片安静,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他的目光深邃如渊,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月菲秀着一脸的委屈,她怎么可能怪得了安枫,月家本就该被处死,文宣帝这么做,显然是想要将她置于死地。反倒是安枫,在这件事情上花费了不少心思。 仿佛有一团火在烧灼着她的眼睛,让她眼前一片朦胧,可是她还是硬撑着,慢慢地晃了晃脑袋。 “菲秀,如果父亲执意让我和那个小郡主成亲,我们马上就走。”安枫顿了一下,似乎做出了决定,“随岳东白二人,各走各的路吧。” 月菲秀微微一怔,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问道:“可是,您是王爷,您手握重权,您的下一任继承人,不是您又是谁?” 安枫则是一脸无所谓的笑容:“就算你是王爷,那又怎么样?这些年来,朝堂上的阴谋诡计,我早就看腻了。” “那你是不是也要照顾一下大温?”月菲秀说道。 这一句话,让安枫陷入了沉思,到了这一刻,月菲秀明白,安枫并没有真正的放弃,而是背负着很多东西。 此时,月菲秀也只能轻叹一声,安枫可以给予她无尽的风花雪月,但他永远不可能和她一起度过余生。男人三妻四妾,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总有一天,我会被其他人取代。”安枫平静地说道。 “有多大的权利,就有多大的责任,安枫,你懂不懂?” 话音落下,月菲秀便起身,一缕幽香扑鼻而来,撩人心弦。 安枫下意识伸手,将她的手往自己的手臂上一扯。 “哪怕我走不了,我也只有你一个女人。” 她停下了动作,然后咬着牙,继续往外拽,然而,安枫怎么可能让她松开,相反,她只觉得自己的骨骼都要被捏断了! “还不转过身来看看我!”安枫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一脸的愤怒,“现在,我能做的,只有你! 第292章 你算什么东西 我想要让父亲成为皇帝,就是想要让母亲恢复名誉,可是现在,母亲被洗白了,我也会失去一件珍贵的事情,这是怎么回事?我该怎么选择?!” 月菲秀的娇躯轻轻颤抖着,心中的痛苦,快要压制不住了。她能看到帐篷外的世界,也能看到漫天飞雪。 事实上,安枫并没有做错什么,他是喜欢上了一个错误的男人。 “就凭我是月家人,家族没落,有今日之事,我也无法置身事外。” “你算什么东西!对我来说,你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安枫傲然道。 月菲秀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安枫一把拽住,踉跄着倒在了安枫的双腿上。她突然觉得很不好意思,长长的眼睫轻轻颤动,透露出她内心的不安,让安枫更加不想离开了。 她正要开口,安枫却低下了头,轻轻的捂住了她的嘴唇,就像是一株晶莹剔透的冰莲,让人忍不住想要一口吞下。 她的心情很复杂,说不清道不明。她的脑子里,回荡着安枫的声音:“我的妻子,只有你一个。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一听说安枫要嫁给安枫,就急匆匆地来见他了,原来,她并不是真的要跟他讨论原国的阴谋,而是怕了。她很担心,安枫会不会和其他女人在一起。 “安枫……”月菲秀刚叫了一声,便被安枫放下,她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却被安枫一把按住。 月菲秀微微歪着脑袋,和他对视着,眼神幽深,仿佛看不见底部,但又有一种令人心安的气息。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安枫已经帮她把鞋子脱了下来,他弯下腰,将头埋在她雪白的脖子上,轻轻一扯,露出了里面的春光,他眼中的火焰更盛,更盛,仿佛要把她烧成灰烬。 感受到她的颤抖,安枫放缓了脚步,柔声道:“菲秀,你能不能保证,别生我的气?” 月菲秀愣了一下,半响后,道:“还有,你也要向我保证,你永远都不会嫁给那个原国的小郡主,我只要你一个人在你的身旁,两个人一辈子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安枫轻吻了吻她的脸蛋,然后微笑着,斩钉截铁道:“我本来就没有想过要嫁给他,沈春夏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放弃,这可能只是他的一个阴谋。” 就在他们谈话的时候,他已经无法支撑那种舒缓的节奏,逐渐变得急促起来,彼此之间的距离越来越接近,仿佛要融为了一体。 在这个时代,一个男子一夫一妻,实在是太难得了,安枫如此坚决地接受了她,让她心中有些酸涩。她搂着安枫,一浪接一浪,只觉浑身骨骼都要碎裂了,她能感觉到安枫似乎永远都不会停止,一次次的疯狂攻击,一次次的攀登着欲望与欲望的巅峰。 可是,她却发现,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 自那天起,安枫再次不肯与原国的小郡主成婚,惹得文宣帝大怒,然而安枫并未过多辩解。 这门亲事迟迟未成,本来文宣帝还打算将原国的小郡主另择一位,但袁国断然不肯,非安枫不娶。 文宣帝有些不解,他也明白,原国之所以选中安枫,就是因为安枫的权势太大,想要成为太后。不过那位原国使者却表示,这件事是原国公主自己提出来的,并没有什么其他目的。 两个国家的婚事,本来是一桩美事,却不想在这个时候,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安枫对此并不在意,即便原国打过来,他也不会输,所以他并不需要太过在意。他每天结束了朝会,就会返回王府,而月菲秀则会陪伴在他的身边,仿佛成了一种惯例。 直到这一日,安枫才将月菲秀送到府中,与月元见面。 上次月仪伶的事情,让月菲秀的计划被推迟了,今天一看到月渊,她就哭了起来。 只是半年不见,月菲秀却感觉月元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多年,脸上布满了沧桑,她声音有些哽咽:“爹爹……” 月元时、苏青辞看着月菲秀,也是泪眼朦胧,久久无语。 安枫站在外面,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于是走出宅院,来到旁边的一家茶楼里,默默等候。 “菲秀,这段时间,你瘦了不少。”月元时细看了一眼,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容,“还好,你的气色还算可以。 苏青辞用手帕抹了一把眼泪:“菲秀,看来江王还是很关心你的,母亲也不用担心了。” 说着,月菲秀心中泛起一丝黯然,饶是这样,月元时和苏青辞还要留在府中,她也没有办法。 “父亲,都是我的错。”月菲秀咬着下嘴唇,心中一痛。 月元时自然明白月菲秀的意思,他将月菲秀按在椅子上,柔声道:“菲秀,你别多想了,你父母都老了,你弟弟也走了,这个时候,你要为自己考虑一下。我觉得安枫对你挺好的,不过有些时候,男人的心思很复杂,尤其是他现在权势滔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放弃对你的疼爱。” 这才是月元时最担心的,作为一个男人,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想法。 如果安枫不喜欢月菲秀,那月菲秀又能做些什么呢? 月菲秀俏脸一白,低头道:“父亲,他没有。” “这可不好说,趁你还能俘获他的芳心,好好养胎,以后也有个靠山。” “爹爹……”月菲秀看着自己的小腹,不知道会不会有孩子。 想到自己的孩子,她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她张了张嘴,道:“父亲,一切都要听天由命,如果他不要我了,我也不会那么难过,毕竟,我只是为了自己。”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但谁都不会注意到,她的内心是多么的激动。 谁又能确定,以后还会是这样? 茶楼内。 小二端着一坛青螺春送到安枫面前,这可不是宫中王府能喝到的,安枫轻饮一小杯,微微蹙着眉,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风采。就在他将杯子放在桌上的刹那,一名少女从外面走了进来。 第293章 平凡的短刀 他用眼角的余光注意到,这名少女衣着复杂,显然不是中原人,她的身材有些宽松,没有中原女人的柔软,但是也有一种坚定的味道。她的容貌并不出众,却给人一种很舒适的感觉,安枫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移开了视线。 而外国女人则是直接走向了他,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将一个密封的篮子放在了桌上。 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弥漫在他的鼻息间,安枫皱眉看向了这名异域少女。 过了许久,那外国女人才微微一笑,道:“看来你也是一个色狼啊。” 这话说得并不干净,但也颇有几分魅惑之意,安枫转过身,没有与她对视:“小姐,麻烦你走吧。” 外国女人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不过,她还是露出了笑容。 她将手中的竹篓朝着安枫一扔,顿时,空气中的血腥之气越发浓郁,安枫身体向后一靠,脸上带着一抹怒意:“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我不管这篮子里装的是什么。” 外国女人微微一笑,道:“你自己看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掀开了竹篓。 盒子里,赫然躺着一颗头颅! 安枫看着这一头黑发,忍不住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尽管他早就猜到了这一点,但是当他看清这一幕的时候,却是吓得面色惨白。篮子里装着的,正是虞元的首级! 于渊战败,逃往边关,安枫找了一段时间,都找不到他的踪迹,现在看到于渊的头颅,他怎能不害怕! 安枫浑身一震,他缓缓的抬起头,死死的瞪着眼前的异族少女,咬牙切齿的开口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头?” 异域女人将盒盖合上,淡然道:“都怪你不肯嫁人,我看江王也是担心原国不是真心的。沈春夏将余元带来,为的就是帮助原国进攻增城,现在斩了此人,将他的头颅交给原国,总该表示一下原国的诚意了。只可惜,沈春夏重伤逃走,否则的话,我一定会亲手取下她的首级。” 此言一出,安枫心中一震。 他上下看了看她,见她容貌虽算不上绝色,却也算得上是美人胚子,不由道:“你就是原国的公主?” “不错,正是你未来的正妻,华芳!” 看这样子,这门亲事算是坐实了,她俨然以江公主自居了。 “开什么玩笑,这桩婚事,我是不会同意的。”安枫有些看不懂原国的用意了,这场战争,他们很可能会输,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而且篮子里还装着一颗头颅,让他很难判断这是不是阴谋。 华芳有点生气,撅起了粉嫩的嘴唇,露出了粉嫩的皮肤。“安枫,我都帮你这么多了,你怎么还不同意?我费了那么大的劲才说动他,你却一次又一次的拒绝我,你到底想怎么样?”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非要让我嫁给你,如果你真要和我成亲,就不能这么拘谨。” “怎么可能,我看上你了,要你嫁给我!若是旁人,我还不如不娶。”华芳忽的走到安枫面前,伸手就要去拉他的袖子。 安枫冷漠地避开,似乎对她极为厌恶,华芳何曾被人如此对待,褐色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精光,随后,她纵身一跃,跳到了椅子上,一拳朝着安峰的脸上砸了过去! 安枫也没料到华芳会忽然发难,不过为了避免伤害对方,导致双方之间的矛盾进一步恶化,于是他闪身躲过,退后一步,“我无意和你动手,原国要和亲,你可以再找一个,不过,这个人绝不是我。” 华芳还踩着板凳,丝毫没有世家小姐的架子,她冷冷道:“我早就说过,我只想要你!” 说完,华芳掏出两柄短剑,紧咬着银牙,仍是不死心地对安枫发动攻击,此时茶楼内的宾客们早已退出了茶楼,唯恐被殃及,却又纷纷站在门外看热闹。 安枫皱了皱眉,原国的华芳虽然也会武功,但两人之间的实力相差甚远,真要打起来,他担心自己会不小心伤到对方。不过此时也不容他思考太多,华芳一步跨出,手中的短剑泛着幽幽的银色光芒。 一把椅子被他踹飞出去,试图阻挡华芳,结果被华芳一腿踹飞,那木质的椅子顿时在空中解体!木板缓缓落地,华芳挥舞着手中的匕首:“如果今天我能打败你,你就必须嫁给我!” 安枫神色淡漠,不闪不避,一把抓住了叶卿棠的手臂。华芳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做出这样的动作,刚要再劈出一刀,他的手腕也被掐得更紧了。华芳的面色有些发白,她试图把自己的手掌抽出来,但对方紧紧地握着她,仿佛要把她的骨骼都给掐断! “我还是那句话,我是绝对不会嫁给你的,不要这么不要脸!”安枫压下心中的怒火,一字一句的开口。 外面议论纷纷,饶是华芳是个外国女人,性格也很开放,但毕竟是个女人,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安枫一怔,他怎么也没有料到,华芳居然会流泪,刚要松开,目光便落在了她手中的那把刀上,仔细一看。 那是一把非常平凡的短刀,不过在短刀的表面,还有着一头狼的图案。 这种匕首,他也见过,就是刚才一刀捅穿了月仪玲的咽喉,莫非就是她做的? 正想着呢,华芳却是一把抽出了自己的手掌,没好气道:“瞅啥瞅!我虽然没本事,但我喜欢你!” 安枫反问:“当日的战斗,就是你做的?” 华芳一怔,还没明白他在说些什么,不过随即她便记了下来,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不错,从那时起,我便已经确定了你,你长得远超我原国战士,却又有不逊于原国武者的实力,真是天赐之福。” 安枫虽不知道日月仙姬为何会如此,可华芳一剑要了她的性命,未免也太狠了一些,他皱了皱眉,也不再理会华芳,直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