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科女毕业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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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情感] 《工科女毕业后》作者：佰戈【完结】


    文案：


    本文是工科女白晴和她的好友&好基友，从大四学期开始到迈入社会，十几年一边谈感情，一边工作生活大事小事鸡毛斗法的故事。


    行业背景设定：前期移动通信，后期网际网路


    非女强，男女主相辅相成系；


    主感情、友情&职场创业；


    白晴：职业向略毒舌冰渣美人


    许同启：技术向严谨大气创业先锋


    副cp张帆*唐令文为纯爱线


    註：第一卷最初结束后，会有一段时光大法


    片段一：


    第二天白晴到办公室坐下不一会，就有人来到了她旁边的空座位上，开始整理桌面，支起电脑支架，准备落座。


    这是来新同事了吧。


    白晴习惯性礼貌的抬头打招唿，「你好」。


    刚说完，看清了那人的侧脸，这不就是昨天那辆蓝色大众车车主吗！


    只见对方转过来略一点头，「你好。」就继续转回去收拾自己的桌子了，完全没有继续交谈的意思。


    白晴：「……」


    感情比自己还冰，还挺对牙！


    片段二：


    「唐师兄，你和张帆是怎么认识的？」白晴心情放松，也难得八卦一次。


    唐令文一笑，「我们……」话刚起了个头，那边张帆就插了进来。


    「这题我答！师兄你吃这个先……」说着就给唐令文盘子里又放了好几块鸡肉，才说道，「这个嘛，就要从我出众的人格魅力说起了……」


    内容标籤： 都市情缘 职场 励志人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晴，许同启 ┃ 配角：张帆，唐令文，苏可，秦芩，等…… ┃ 其它：


    一句话简介：


    立意：生活吻我以痛，我将报之以歌。


    第1章 离乡实习


    失去的东西无法完全回来，纵然得到的瞬间一切就已成为记忆，但幸福是会重生的，她会改变模样，悄然来到寻找她的人们身边。（三浦紫苑《多田便利屋》）


    十二年前，二零零九年，月城。


    九月里，刚刚结束了暑假的学生们，都返回到了校园。


    白晴也开始了她的大四学期。


    新的学期开始了，每个人选择什么样的道路，也都清晰的摆在眼前。


    说来是选择，其实无非也就两种，考研和工作。


    白晴毫无悬念，选择的是工作，大四学期一开始，便陆续有各类企业的招聘会在各大校园里组织，白晴和选择工作的同学们互相交流分享着招聘会的信息，上课之余，也奔赴在招聘会中间，参加笔试和面试。没什么安排的时候，她就会和考研的同学们一道，到自习室里晨读和学习。


    白晴其实也想考研，只是……想到这里，白晴摇摇头，摒弃这没有意义的想法，继续埋首看书。


    「白晴！走，吃饭了！」


    张帆站在自习室门口，朝白晴勾了勾手。白晴一看自习室的挂钟，已经十一点四十了，于是收拾了书本，走出去和他一起往食堂那边走。


    「傻斌和傻哲从教室过去，下午都没课。」张帆说。


    「一会吃点啥？没什么胃口。」白晴说。


    「那我吃面条，你打二两米饭，打两个菜。嘿嘿，吃不完都给我！」


    「……你也不属猪，怎么天天吃那么多。」白晴递给他个白眼。


    「看我这身材，不照样这么有型。唉，倒是你阿，这些年看你吃的也不多，咋就总在微胖界晃悠呢。」


    啪！白晴顺手用手里的书摔了他一板，心想，还好手里拿了一本书。


    张帆和白晴一个专业，除了专业课学习以外，他性子活络，善于调节和组织，跟什么人都能相谈甚欢，从大一入学开始，就进了学生会，并在大二下学期就做了学生会主席。181的身高，做什么事，都稳稳的很有派。正经的时候，站在那里，也真是挺像那么一回事，蒙一蒙老师、同学，毫无破绽。以至于老师和同学们，普遍对他交口称赞，「靠谱」是打给他的闪亮标籤，大事小事，都喜欢找他，「主席，主席「的称唿，更是常挂在大家嘴边。


    谁知道混熟了，会是这德行。


    「哎哎，傻哲，晴晴又打我！」


    说罢就潇洒的跑去面条窗口排队去了。


    转眼，大四上学期就要结束了，白晴也在多次参加招聘会后，在几家通过了初试面试的公司里，选择了她自己最中意的一家老牌的外企移动通信设备厂商，签署了实习协议，即将在春节后出远门参加工作实习。


    「呜呜……」伴随着t字头火车的轰鸣声，大四下学期开始不久，白晴就踏上了远赴一千四百公里外的城市实习的旅程。


    白晴上车后找到自己的硬座座位，放好行李坐下，拿出背包里的手机，有好几条未读的简讯，还有□□信息。


    白晴先点开了□□，是张帆。


    张帆：「晴晴，火车开了没。」


    白晴：「刚坐好，马上开了。」


    张帆：「多长时间能到？」


    白晴：「12个小时，晚上七点到。」


    张帆：「等我复试过了，过去找你，等着接驾吧，哈哈。」


    白晴：「接驾……敌人来了有□□听说过吗？你这种封建做派的都是敌人。」


    张帆：「我知道你是口是心非，不和你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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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真的，实习遇到什么问题，别忘了我这个心灵导师，欢迎随时骚扰。」


    白晴：「收到，谢谢张老师。」


    张帆：「那我去复习咯，注意安全。」


    白晴：「好，预祝你复试顺利。」


    关了□□，还有肖青青，杜哲，秦斌他们发来的简讯。


    肖青青：「爱妃，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我消息喔。」


    秦斌：「白晴，实习顺利，一路顺风！」


    杜哲：「虽然不舍，但我也要滚去实习了，祝顺利。」


    白晴一一回復了简讯，才收起了手机。


    白晴实习的这家公司国内的总部在京城，但相关业务遍布国内大江南北，在大部分省份的省会城市，均设有当地办公室。


    她现在来实习的城市玫城，是一座小时候在大人们口中听说过的地方，离中原之地一千四百公里之外的一个省会城市。


    下了火车，找好住宿的宾馆落脚，白晴就按照公司安排的联繫人，把电话打过去准备报到。电话响了不到三声，就接通了。


    「喂，哪位？」听起来尾音有点拖长，慵慵懒懒的。


    「你好，我是公司安排到玫城办公室的实习生，白晴，联繫您报到。」白晴客客气气的一字一句说。


    「行，办公室地方知道吧？」


    「知道，公司有发地址，是在滨河东路59号城市大厦对吗？」


    「是，明儿早八点半过来吧。」对方说话的尾音还没拖完，电话就挂断了。


    什么情况？自己都还没来及说声好。


    刚从学校出来的白晴，自以为还像在学校那样，有什么事不管找到谁，都会得到客客气气且耐心的回应。


    这……白晴那颗奔赴千里初次实习工作，忐忑不安又充满期待的心，扑稜稜浇下一小桶凉水。


    昨天接她电话的人是钟海宁，是玫城办公室这里的白晴这个专业线的负责人。


    第二天白晴到办公室找到他，表明身份后，那人又声调懒懒的说，「来了啊。」


    白晴，「……嗯。」


    「公司给你安排的tutor是陆鸣，知道吧？」


    「是的，知道。」


    然后他就抬起头，叫了一声，「陆鸣，过来！」


    隔两排座位的前面，有个人应了一声，随即走了过来。陆鸣一来，他就边啪啪啪处理邮件，边头也不抬的说，「今年的实习生，你是tutor，具体怎么带新人公司都给你们培训过，不用我教了吧。」


    「明白，不用。」


    「好。」说着钟海宁相当困难的抬眼看了看白晴，敲击键盘的手都没停，「具体就听你tutor的安排吧，有什么困难了再找我。」


    虽然，他的样子看起来完全就是，我很忙有什么事你们最好自己搞定。


    但白晴还是应下了，「好的，钟总。」


    接下来，陆鸣带着她去见了办公室负责人，熟悉下办公室环境，同时介绍了这边业务和人员的大体情况，就回到座位上，对照着公司培训部发来的新人实习计划，和她做了具体的沟通。


    前后不到四十分钟，就结束了。


    陆鸣把第一周需要用到的资料传给她，就说，「好了，今天第一天，我这里要交代的就这么多了，你想继续在办公室的话，就先看看资料，如果生活上还没安排好，就随时先回去处理，明天再正式开始。」


    然后顿了顿，又补充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可以找我。」


    「好的，谢谢陆哥，暂时不用，那我上午在这里先熟悉熟悉，下午想回去处理下租房子的事情。」


    陆鸣看起来很随和，递给她一个理解的眼神，「没问题，去吧。」


    这两个人，简直完全两个画风。


    不管什么画风，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实习生，都只有接着的份儿。


    白晴虽然整个大学期间，给人的印象，总是冷冷淡淡，客气疏离，但那只是在一些她不乐意的私人社交上面。


    她认为是正经事的时候，什么场合该说什么话、拿什么态度，也都可以驾轻就熟。


    跟少数关系好的人混熟了，毒舌的本质也会时不时冒头。


    但对于一些她不乐意又主动贴上来要「私交」的，就只有浑身上下的冰碴子赠送了，多说一个字都欠奉。


    鑑于她相当出众的外表，优异的学习成绩，大学刚开始想要「私交」的属实不少，也使得她「冰渣美人」的称号广为传播。


    只是被她判定有必要好好说话的场合併不多，可以发展友好关系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总之，可以说她在私人关系上，很有点自闭倾向。


    第2章 新同事


    这天，陆鸣给白晴安排的任务需要出外场，去勘察几个郊区的移动信号站和设备机房。


    这项工作，之前白晴已经跟着老工程师出去学过两三次，陆鸣看她已经基本掌握了，所以这次就安排了她独自去做。


    白晴坐上车，要去的地方在郊外，司机开车到那里起码要一个小时。


    白晴在车上打开笔记本电脑，连接好导航系统，为司机做好郊外移动信号站的导航，并趁着路上这段时间，埋首在资料库里熟悉着这些站点的各项配置和参数。


    突然，汽车勐地斜叉停下，白晴在后座抱着的笔记本也一下脱手飞到了座位下。


    白晴刚手忙脚乱去拯救电脑，前面司机师傅已经一甩车门沖了出去，冲着侧面一辆深蓝色大众车的车主，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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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不会开车啊！超车变道不长眼睛看看吗？」


    蓝色车车主开门走了下来，显然是刚挂了电话，似乎也面色不愈。


    他下来看了看眼前的状况，直接诚恳的道歉：「非常抱歉，我全责，直接走保险吧。」


    然后就拿出后备箱的饮料和烟，递给了司机，一边联繫保险公司一边和他攀谈。


    司机师傅本想再骂几句，接了人家的东西，话到嘴边也变成了，「下次可得注意点啊。」


    蓝色车车主也接着说，「好，这次真是抱歉了。」


    这大概是个二十五六岁的男士，个子很高，肩背挺直，一身户外休闲装，白晴在车里看了一眼，就赶紧继续埋首抢救自己的工作电脑了。


    虽然电脑是公司统一配备，但对于白晴，还是属于奢侈物品，她用的很爱惜。


    等处理完事故保险的事情，已经临近中午了，因为这个事情的耽误，白晴原计划今天要勘察的任务，只做了一半，真是出师不利啊。


    她当天上午就把意外情况给陆鸣做了汇报，耽误了当天的工作进度，白晴有些歉疚，没想到陆鸣很淡定。


    「没事，」他说，「出外场各种各样的意外情况都会碰到，很正常，能做多少做多少就可以了啊，注意安全第一。」


    公司在玫城这间办公室，位于玫城市中心一栋新式写字楼，有着大面墙的玻璃，在高层俯瞰城市的视野非常好，因此，靠窗的座位非常抢手和热门。


    白晴的座位则位于中间过道边上，办公室里工作的人都来来回回穿梭，座位的空置率就高一些。


    第二天白晴到办公室坐下不一会，就有人来到了她旁边的空座位上，开始整理桌面，支起电脑支架，准备落座。


    这是来新同事了吧。


    白晴习惯性礼貌的抬头打招唿，「你好」。


    刚说完，看清了那人的侧脸，这不就是昨天那辆蓝色大众车车主吗？


    只见对方转过来略一点头，「你好。」就继续转回去收拾自己的桌子了，完全没有继续交谈的意思。


    白晴：「……」


    感情比自己还冰，还挺对牙。


    本想寒暄两句，介绍下自己的白晴就此卡了壳，默默扭头继续自己的工作了。


    一直到午餐时间，白晴才伸伸懒腰，从一堆英文技术资料中抬起头，准备下楼吃饭。


    白晴看了一眼旁边座位新来的同事，他一上午走了好几次，和办公室领导以及各专业线的人员到会议室开会。


    这会还在继续敲击着电脑键盘，一串串的命令行在电脑屏幕上刷刷而过，侧脸看过去线条冷峻清晰。


    前面陆鸣在招唿白晴去吃饭，白晴收回目光，起身走了。


    饭间，大家谈论起今天的工作，说起了新来的同事，叫许同启。


    原来他是玫城办公室新请来的技术专家，之前一直在公司的海外项目工作，专业技术及项目工作能力都很突出，是所在部门的重点培养对象。


    最近玫城这边项目到了关键阶段，特意把他调过来做支撑。


    许同启也觉得非常倒霉，两天了，都没有顺过气。


    他入职公司已经四年半了，这些年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做全球各地的海外项目，一年之中最多能有一个月时间在国内。


    从刚开始实习至今，一路从初级工程师、中级、高级，再到专家，他蹿升飞快，眼下已经是相当少有的二十五六岁就已经到专家级别的选手。


    这次刚刚结束了马来项目，根据部门的安排，回到国内短期支撑玫城办公室。


    按他自己的计划，之前几年走海外，都是为了积攒经验，这次回到国内做项目，就准备逐渐将重心转向国内。


    而且，他本就是玫城人，这个安排很符合他的心意。


    直到昨天，他都还以为一切按计划进行的很顺利。


    昨天是他到达玫城的第二天，在开车去和朋友见面的路上，冷不丁收到了两条□□消息。


    消息是他女朋友发过来的，「同启，我要订婚了。」「我们分手吧。」


    他一向沉稳，也被这两条消息打蒙了，第一反应是不是被盗号了？


    但隐约的不安，还是让他直接把国际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的很快，就像是一直握在手里等他打过来，「喂，同启。」


    「小悦，你□□是不是被盗号了？」许同启问。


    「没有。」


    「你上去看看，别自己不知道，给我发了莫名其妙的消息。」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没有被盗，消息就是我给你发的。」


    隐约的不安，终于在这轻飘飘两句话里，化为了实质，「为什么？」他只能听到自己茫然的发出一句质询，车窗外的城市风景不断后退，此时也全都化作虚影，他满腔充斥着不可置信，交织翻滚的情绪让他也忘记了先靠边停车。


    「你一直想着要回国发展，但我不准备回去了，我更喜欢留在这里。」


    「可你以前也没说不同意。」


    「我只是知道说了也没用，你一向有自己的想法，我说了你就会为我改变你的计划吗？」


    许同启也沉默一阵，「我不知道，但……你也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也许我应该试一试。不过，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你是认真的吗？小悦，从大学到现在，我们在一起六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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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被击打的体无完肤的许同启，还想再说什么，眼光一掠，一只小狗从马路边窜到了车前，他情急之下一打方向盘，向右侧的车道并了过去。


    紧接着后面一声急剎车，一辆汽车就撞在了他车子的侧面。


    出了这样的事，他又一时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和张悦说些什么，只好一边开车门出去，一边挂了电话。


    还好对方剎车及时，撞得并不算严重。他自己车的右侧车门自然是整个变形凹了进去，后面这辆车整个左前方的车灯碎了，保险槓也完全变了形。


    车上的司机下来就直冲着他吼来。


    此刻的他并不知道，一道即将伴随着他今后十几年起起伏伏，让他沉醉又安定的目光，正从车内轻飘飘落在了他身上，又很快收回，他甚至不知道车里还坐的有人。


    他心内烦乱，无心留意其他，而白晴一开始忙于拯救自己的电脑，更向来很少做不必要的攀谈，整理完电脑后，也一直全程没有下车。


    当天晚上，他就在床上睁着眼睛，一直到天快亮了才眯了一会。


    早上打车去办公室，迷迷煳煳又把电话落在了计程车上，强撑着精神开展了一天的工作，晚上回家还发现没带钥匙。


    此刻他又哪也不想去，就站在门口，等他爸妈回来开门。


    他没有再去联繫张悦，和手机丢了并没有关系，他回来前已经补办了电话卡，重新买了一部手机。


    他只是了解她，她真的是认真的，而且无论他再做什么都不会让她改变。她一向如此，被她判定已经不合时宜的事物，即使当初得到的艰难，也会果断的放掉，就像现在的他。当初两人在学校里，也还是张悦先主动追的他。


    回想起来，似乎这剧情相当俗套，每天社会不同角落里、影视节目里，类似的情节都不停的在上演。可真的发生在了自己身上，又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原本刚回国内，回到自己家玫城，很多昔日的好友和同学都等着他回来见面聚餐，也都被他以刚回来工作忙再晚几天给推掉了。


    六年的感情，又岂是说断就能断？他需要给自己时间。


    第3章 第三方测试


    今年是2010年，玫城现在的工作到了一年之中最忙的时期。


    玫城办公室的测试保障例行会议上，第一议题仍然许同启例行介绍技术方案规划调整进展和发现问题的处理情况。


    这是把网络质量真正做好取得好成绩的根本，大家都是技术人员，还是保留着技术人员该有的操守。


    这个最基本内容讨论完后，钟海宁接着说，「那咱们继续第二个事吧，测试用户优先级分配方案。


    运营商客户上周已经明确告诉我们，他们会在三方测试正式开始之前，拿到前来三方测试人员测试所使用的号码，我们需要有针对这个号码做一些特殊技术方案的手段，把资源优先调度给这些号码，以保证测试结果。许专家，请问这个可操作性怎么样？」


    许同启虽然是头一年参与国内这方面的工作，但也听说了正经保障下的，各地方五花八门的小手段，倒也见怪不怪。


    于是坦然的接话说，「技术可操作性自然是有的，只不过效果有待验证，同时会对同时期正常使用网络通信的用户产生什么程度的影响，也需要评估。」


    「嗯，临时性方案，只要效果好，短时间内一定程度的影响，客户已经表明了态度可以接受，那就也麻烦许专家了。」


    「好。」许同启一手轻轻敲着桌面，慢慢应道。


    他知道当前这种由各大运营商总部发起的评估网络的方式有很大的局限性和不客观性，同时全国各地激烈竞争、结果导向突出的背景下，也催生了为了好的测试结果，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


    但技术发展至今，暂时并没有衍生出可以更好的进行评估的手段。


    「最后咱们再说说实时和应急保障方案。后台监控组、测试分析组、机动组，每个临时小组的负责人，尽快把自己的方案细化拿出来。拿到了三方测试人员，我们要保证实时定位测试号码位置及测试结果，预估可能的路线，提前清理预估路线上会遇到的问题。」


    这些就都是对陆鸣、钱伟强他们这些玫城办公室的各小组负责人说了。


    钟海宁仍旧是懒懒散散的说着话，还拧着他常年不见散开的眉心。


    「技术操守咱们是要有的，配合许专家的工作开展，优先级永远是第一位。但你们这些也都给做细做全了，都是带着盔甲上阵，咱们也不能裸奔，下周你们把各项的方案做好，拿到会上介绍。」


    「好的。」陆鸣、钱伟强他们纷纷应声。


    大部分的日常工作，都通过会议室现场会议、远程会议，以及相应的邮件loop组织开展，所以虽然处于一年中最忙的时段，也主要体现在会议室占用率和邮件满天飞上，办公室内看起来并不显忙乱。


    而白晴这名还没毕业的小实习生，和指导玫城所在省份全省技术方案的专家之间，工作交集自然很少。


    一直到时间过去了一个月，今年的三方测试就差两个星期就要来的时候，她和许同启，也只有少数几次点头或者「你好」的交流。


    这一天白晴正在做陆鸣安排给她的任务，「咕咚」，网易邮箱提示她收到新邮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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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还没有正式入职，没有公司邮箱，目前使用的都是网易邮箱，平常除了陆鸣和公司培训部的邮件以外，很少收到其他的邮件。


    白晴打开一看，发件人是许同启，标题「第三轮模拟测试主要问题分析及总结」，里面是许同启整理的关键问题分析思路和案例ppt。


    来自专家的满满都是干货的实践资料啊，这是一封技术分享的邮件，收件人列表把他们三个实习生也都包含了。


    三名实习生并不在正式的办公人员邮件群组中，发送给他们邮件需要特意单独将他们添加进去。


    所以，能收到许专家的邮件，也让白晴感到十分意外。


    白晴不禁瞄了一眼，刚从会议室回来的许同启。


    谁知刚好他也往这边转头，就碰到了白晴的目光。


    白晴立马调整好视线，大方的迎上去，说：「刚收到了你的邮件，谢谢许哥。」


    「不客气。」许同启淡淡舒展了眉心，对白晴说，「有不明白的也可以问我。」


    「好的许哥，我会的，谢谢。」


    「嗯。」说着，两人就分别转回去做自己的事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许同启真的很忙，白晴能够找到他问的机会并不多，好在还有很多人她都可以问。


    玫城及四个地市的整体网络的技术策略，在许同启的组织下，完成了多轮调整和优化，达到接近理想的状态，同时其他方案也都逐渐完善，以应对各种实时发生的特殊情况。


    紧张的工作节奏，使得许同启可以避免沉溺「情殇」，在工作中，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恢復到平稳的状态中。


    完善的准备，使得三方测试真正来临的几天里，反而显得有条不紊。


    一些突发状况和小的插曲，也都被迅速控制在了最小的影响范围下。


    四月底的这天，三方测试保障工作终于赶在五一假期来临之前完美收官。


    虽然这项工作主要在玫城办公室的技术服务团队之内组织和展开，销售团队主要负责提供必要的设备资源支撑。


    但办公室主管销售的一把手李总在看到大家打下这一仗后，认为自己作为一把手，应当承担好一把手的重要使命——犒军。


    于是，在听到二把手技术服务整体负责人刘总和钟海宁他们正式宣布，「本轮三方测试保障结束，各专业线人员下周排班轮休一周！」之后，李总也紧跟着大手一挥——


    「小陈，组织一下，全办公室聚餐。」


    第4章 广岛之恋


    办公室聚餐地点选择在一家当地菜系特色饭店，整个办公室几十号人，连白晴他们这三名实习生也都全部到场参加了，分坐了八桌，占了饭店的一个小宴会厅。


    白晴自然是跟着自己的tutor陆鸣坐在一桌，大家分坐，菜上几道以后，李总站起来，举起酒杯，准备发言。


    他们的当地办公室一把手，销售head李总，论起发言和谈话的发挥能力，他说第二，绝没人敢称第一，在当地通信圈及公司内部，都闻名遐迩。看到他端着酒杯站起，大家也都「屏气凝神」，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聆听李总天马行空般的高谈阔论。


    「同事们，我简单讲几句。」


    「□□说，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咱们办公室也刚刚经歷了一场上甘岭战役。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每一个team，每一个人呢，都发挥出了令我感嘆的职业精神和技术水平……」


    「首先，我们第一个要感谢的就是整个team……说到这，让我想到高中的时候，我们学校组织排球比赛，当然运动天赋有限，我不是运动员啊……」


    「第二呢，我们也要感谢来到现场支撑的技术专家和远程支撑的总部的技术团队……」


    「第三呢，我还要感谢……」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唐浩明的《曾国藩全传》，里面湘军的几个关键人物都非常有意思，他们身上都有很多闪光点，同时大都也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但都能在适合自己的位置上将自己的长处发挥好，最终收穫的是整个湘军的胜利。我觉得我们的每一个小team也是这样……「


    「当然，任何事情都不会是完美的，咱们也应该发扬鸡蛋里面挑骨头的精神，总结经验反思教训，为下次冲击更高的level，提供积累。来吧，第一杯，敬我们每个人。」


    十五分钟后，李总的「简单讲几句」总算到了尾声，大家握着杯子的手都要酸了。


    紧接着哄的一声，喝完第一杯，就忙不迭的拿起筷子，吃桌子上已经干瞪眼看了半天的饭菜。


    技术服务线刘总，和特邀技术专家许同启分别做了第二杯和第三杯发言，酒过三巡，也就意味着混战模式的开启，各桌边吃边聊几句以后，就开始陆续站起来热络的游走于各桌之间敬酒。


    白晴第一次参加这种大范围工作聚餐，但外企相对来说环境和上下级更加宽松，她也主动找到两位主要办公室领导敬酒。


    此外，也分别向几位平日里对她指导和照顾颇多的同事敬了酒。陆鸣自然是这些人里面首当其冲了，包括许同启，她也去了，即便日常交谈和工作交集都不多，但毕竟占了些同桌的便宜，好几次觑着机会找他释疑。


    时间略久，白晴也发现，他并不向刚开始第一印象那般冷淡待人，反而十分平易近人，且沉稳干练，不多的几次找他问问题，给出的答案总能起到触类旁通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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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白晴都要在心里默默感嘆，不愧是专家啊，也没比我大几岁，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做完这些，白晴长出一口气，回到了自己座位上，总算完成任务，可以安心吃饭了，她一个小实习生，也不用担心会有其他什么人来向她敬酒，安心猫着就好了。


    这时候白晴发现，她的「同桌」许同启，在饭桌上的表现竟然一点也不技术流，简直风度翩翩，游刃有余。


    不慌不忙应对着各个前来敬酒的同事，还有条不紊的实施着他一桌一桌轮流敬的路线，比白晴还晚到玫城办公室的他，却比她看起来和同事们熟稔多了。


    啧啧，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白晴一边心中暗嘆，一边配合着不时回到座位的同桌的同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酒酣耳热，时间也过的飞快。到了晚上十点，李总又宣布了第二轮安排，k歌。当然，第二轮活动大家自愿参加，有事的可以先回去，助理小陈转了一圈，统计下来，能有二十多人举手参加。


    白晴一开始并不打算去，但耐不住助理小陈对她一通软磨硬泡。


    「白晴，你也去吧。你看我肯定跑不了要去，你要不去，就我一女生，听他们一帮大老爷们嚎嚎，太没劲了。」


    「去吧去吧，晚上让陆鸣找人送你回去，他敢不安排，看我不扣着他这个月报销单，不给他贴。」


    陆鸣无故遭受池鱼之殃，无奈也只好加入劝说队伍，「走吧，白晴，为了报销单。」


    所以，现在她就和二十来个同事一起坐在了一个超大ktv包间角落。


    人多麦少，基本每首歌都是两三个人合唱，每个人都唱不过瘾似的。这时候ktv已经有了最晚营业到凌晨两点的规定，白晴看着这架势到凌晨两点都得有不少人意犹未尽。


    她和小陈，作为唯二的女士，也被谦让的邀请着唱了好几首，其余大部分时间就是两人窝在一个角里，每句话都要趴在耳朵边上喊那样的闲聊天。


    「这谁点的，《广岛之恋》，这得男女合唱呀。」李总坐着吼到。


    「喔，是我点的，点错了。」许同启在旁摸着鼻子说，他当时被撺掇着上去点歌，就在热门排行榜里翻看，准备随便选两首，正要点一个流行男歌手的歌的时候，胳膊不知道被谁一撞，就点上了《广岛之恋》，还没来得及去取消，就有人又走过来，「许专家点好了吗？来来，我也选一首！」


    「错了对了的，会唱就上去唱。」旁边刘总大声说。


    「来来，女生来一个，合唱一下。」其他同事也纷纷说着，沖白晴和小陈他俩招手。


    小陈见状，立马摊手，「这首我不会……」


    白晴：「……」话筒就递到了她的手上，没来得及出口的话也就此堵了回去。这首歌女生部分音调偏高，她知道自己有点唱不上去，但这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许同启的嗓音意外的好听，赢得了好几波掌声，相比之下白晴部分的效果就明显逊色不少，不过她倒是落落大方，再加上大家也很给女性面子，掌声只多不少。


    一曲终了，许同启也鼓励的给白晴点赞。


    就这样，一直到凌晨两点ktv要关门才散，陆鸣找了他组一个和白晴住同一方向的同事，嘱咐打车送她回家。


    第二天是周六，白晴昏昏沉沉睡到了中午才醒，屋里只有她一个人，其他三个舍友估计都趁周末出去熘达採购了。


    她起床洗漱整理一番，就走过去把房间的窗户打开。


    现在时值四月下旬，月城那里这时节早已草木翠绿，街头肯定也都是短袖薄裤的身影，但在玫城，却是刚入花期。


    他们这个房间窗户临着主街，平日里难免喧嚣，白晴站在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道路两侧□□色的花树像片片云雾一般，清凉的风吹过来，熬了大半宿的混沌大脑，也清醒了很多。


    她略微吃了点面包牛奶，收拾好房间洗完衣服，就坐车去了火车站，接人。


    张帆来了，他研究生复试也顺利通过，考到了玫城这里的一所大学读研，现在还未到学期正式开学，这次是提前过来先见见导师。


    第5章 千里来相会


    当看到张帆从车站出来的时候，白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段时间一直全身心沉浸在实习和工作氛围里的，张帆的到来，也仿佛携带着昔日的大学时光一起扑面而来。


    张帆也有许久未见白晴，出了车站，他也大喊了一声，「白晴！」就快步走过来，抱了抱她。


    「真没想到，咱们还能继续这样在另一个城市见面哪！」张帆兴奋的感慨道。


    白晴也非常高兴，两人不禁都紧紧揽着对方，挎着对方的胳膊，一起信步往火车站的公交车停靠站去。


    「你这次来几天？怎么住准备？」白晴问。


    「周一见见导师，周二就走。来之前我在学校附近订了宾馆，不着急过去，先带我去吃饭，坐大半天火车，饿死了。「张帆边走边说。


    「哈哈，好好好，想吃什么，我现在也是有实习工资的人了，请你吃好的。「


    「这里有什么好吃的，你来这么长时间，就听你的呗。「


    「我天天都是吃一些简餐，没怎么出去吃过啊。不过听说这边韩式烤肉挺不错，我也还没吃过，咱俩去尝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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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了，走起。我特意提早来一天，明天没什么事，安排不？「


    「必须的，美食和轧马路，都安排上！「


    多日不见，白晴也抑制不住心头喜悦，两人平日里没事经常互损加斗嘴，此时竟也变得和谐的多。


    「晴晴，这里好像比咱们月城繁华那么一点，看那个店，没想到这也有！」


    「这里比我们月城发展的早，底子好，不过月城现在发展的速度已经明显赶上来了。」


    「傻哲实习的工作在国外，一时半会回不来，傻斌考的那个学校也基本上没什么问题，就等开学了。」


    「哈哈哈哈哈哈」


    他们兴奋的大声交谈，放声大笑，这种初次离开家乡，又突然之间和好友在异地街头游走的飘然感，不用说张帆，就连白晴都摒弃了性格中的冷淡和谨慎，热闹的聊着，紧紧挎着对方，像一对热恋中傻叉的情侣。


    是的，像情侣，因为他们不是。


    张帆是白晴的好友，取向男，这件事情只有很少几个人知道，因此，大学期间，同学们都误以为他们是一对，而他们也表面上装了几年。


    白晴身材其实并不算胖，只是骨架不属于纤细型，因此看起来一向都不显瘦，反而总有种矫健感，她饭量不大，又基本每天都坚持锻鍊，身上也并无任何多余赘肉，穿什么衣服，都恰到好处的撑起来很有型。


    身高170，又因为腿长而很显个头，皮肤干净白皙，有着浓墨重彩的眉毛和眼睫毛，双眼皮下面的眼睛，从小就被说长的像她姑姑，亮亮的很有神，眼尾轻轻上挑着。从不化妆的她，看起来也总像天天描眉化眼。大学刚开始，就不乏络绎不绝的追求者，通过各种方式像她表白，但都被她拒绝了。


    没人知道为什么，直到大一下学期她和张帆开始出双入对，才总算消停。


    为什么，也许只有她自己知道。


    总之，在过分亲密的谈情说爱方面，她是麻木的，从入大学初始，就有种小小年纪便看破红尘的心态。除了和她亲近关系好的少数同学以外，她给人的印象总是大方礼貌但冷淡疏离。


    白晴带着张帆一起上了公交车，准备到玫城商业步行街里的一家商场去。


    饭后，两人又在商场的电影院随便看了一部正在热映的电影，张帆才背着简便的行李包，坐车往学校附近去了，并约好了第二天早上在玫城市区的一个景点汇合。


    自从来到玫城，除了必要的生活物品採购，白晴基本没有出去逛过。这次张帆过来，趁着周末，两人兴致勃勃准备把市里的几处景点逛个遍。


    这里地域靠北，在歷史积淀上不如月城那样的中原之地丰厚悠久。但也有北方城市独有的特色，以及一些民国时期发展的遗蹟。


    白晴和张帆去逛了一处富有特色的民国建筑遗址，又去了离市内比较近的一处风景区，除了中午停在树下的长椅休憩吃东西以外，两人一直都在徒步轧马路。


    张帆：「天，200块？晴晴，你是怎么租到这个房子的？」


    白晴：「口碑网，同城租房网了解一下亲。」


    张帆：「噢？这样啰嗦的领导，你们都能忍？」


    白晴：「我连你都能忍，还有啥不能忍？」


    张帆：「嗳，就剩一个香肠了，为了辅助你早日摆脱微胖界，我就当仁不让的解决了啊。」


    白晴：「我怎么就没带本书呢？」


    张帆：「咳，你说你正式入职以后还能来这里不？这样咱们又可以在一个城市几年了。」


    白晴：「再近距离听你聒噪几年吗？而且现在我也还不知道。」


    在刚开始异乡初见的兴奋感消退后，他们又开始了穿插着一枪一炮欢乐多的对话模式。


    张帆也详细问了很多白晴实习这段期间的经歷，饶有兴致的让白晴给他讲公司的业务和行业情况，单位的组织和架构模式，玫城办公室的具体情况，以及白晴实习期间各方面的体会。


    也不忘发挥他的特长，时不时的做出点评，给白晴分析在公司这种环境和结构里，怎么找好自己的发展路线，提出他的建议。


    当然眼前最重要的还是要通过实习期考核，只是在这种学习和考核方面，他从来都不担心白晴会有什么问题，对她很有信心。


    白晴这个人对待工作和学习，一向都是态度端正，专注且负责，但有时候又会受到她自己这种专注的影响，而把自己困囿于有限的视野范围内。


    所以，很多事情，当张帆以另一个不同的视角讲出来，常常会让她有突然警醒，抬头前眺的感觉。


    晚上回到市区，吃完一顿火锅，两人才拖着快要走断的腿各自回去了。


    张帆周一见完了导师，又跑过来白晴实习的办公室，让白晴带他一边参观，一边插科打诨的一顿交代。


    「这市中心高层视野，景观真不错啊！」张帆一边晃悠，一边随意说着。这个时间刚好是中午，办公室里人基本上都去吃饭了，白晴带他看了一圈，就回到自己的座位旁边，从旁边拉了把椅子让他坐着喝点水就准备带他出去吃饭。


    「这会刚到饭点人少，一会陆续就有人回来了，咱俩过几分钟就得撤。」白晴嘱咐着说。


    「好好，没问题。你们办公室领导没有独立办公室？」


    「没有。企业风格就是这样，各地办公室领导和员工全都是合在一起的开放式办公，有公用的会客区和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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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果然外企风哦。」张帆一边喝水一边点评，发现座椅可以随意转圈，就脚一点地，哧熘转了一圈。


    一圈还没转完，就发现旁边过去了个人影，坐在挨着的另一个座位上。


    白晴立马站起来，一把薅起转了大半圈的张帆，对着旁边座位那人说，「许哥，你吃完饭回来了？不好意思，你坐吧！」


    说完一边回头小声数落张帆，「你傻不傻，转什么圈呀！」


    「没事，我先坐这里休息会，你朋友吗？坐吧。」许同启抬头看了眼被白晴拽起来，人都还没站稳的男生，客气的说。


    「不用许哥，我们这就准备去吃饭了，你坐吧。」说罢，就递给张帆一个眼神，示意他准备走。张帆也总算站稳回过了味，他向来对于白晴在外人面前总是严肃客气，疏离冷淡的个性，比较担忧，经常觉得自己很有替她活跃气氛的必要。


    因此这时候也没有直接就走，「晴晴，见完导师我一路就赶到你这了，到这里一杯水都还没喝完，喝完再走呗！」不等白晴反驳，就转过头，又对许同启伸出手，「许哥啊，你好！我是白晴同学。」


    他虽然粗略只转了一圈，但整个办公区布局已经比较清楚了，也自认为和白晴一样坐在人来人往过道这边的，应该都是普通新员工。又出于替白晴疏通下普通同事关系的目的，言语也比较随意。


    许同启也站起来和他握了手，「你好，同学，多坐会吧，没关系。」


    「好啊，多谢。」张帆说着就在白晴惊诧的目光里又坐了回去，和许同启随口闲聊了起来，「许哥，你们办公室环境真是不错，氛围也很放松。」


    直到一杯水快要见底，才准备收起话头。


    「白晴这个人，非常优秀，只是低调的很，实习期间麻烦许哥你们多多指导照顾了！」


    许同启听完，就看了眼白晴，对方正一脸无语试图向张帆使眼色，但还是被张帆直接无视了，顿时气得略鼓起腮帮子。


    倒是少有的能见到她脸上有这么鲜活生动的模样。


    「喔，好的，没问题。」


    「那许哥，回见！」说完张帆喝光了杯子里的水，才沖白晴招招手示意可以走了。


    两人走了以后，许同启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想着旁边这个除了工作以外，就寡言少语低调的「同桌」，在自己男朋友面前生动起来还挺不一样。


    他不禁淡淡笑了下，就打开电脑收件箱，准备把上午没来得及看的邮件处理完。


    第6章 过了一把心动瘾


    两人进了电梯，白晴不禁问张帆，「你说这些干吗呢？」


    「我看你们这企业环境挺开放的，你完全没必要太拘着了。和谐轻松的同事关系，也是你职业发展的重要助力。」张帆说完还不忘附赠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


    白晴知道他还是在为自己考虑，也好好说道，「好的，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刚才那个并不是普通员工。」


    「噢？」


    「他是项目特邀专家，目前整个办公室技术面他第一。人家是在这呆不长，做完这段时间就走，才坐在这里了。」


    「是吗？这么年轻，就很厉害的样子！嗯，和我很像啊！」


    「……是，你也很厉害亲。」


    「哈哈，即使这样也没关系。白晴，你在外人面前太绷着了，就算是你直属领导，天天见面的，适当的时候放松相处也有好处。咱不说工作，你要就一直这样，个人问题什么时候才能解决？」


    「好拉好拉，我记住了。你不饿了么，吃啥赶紧说，晚上那顿我可陪不了你了！」


    白晴下午还要继续工作，张帆来玫城的时候，坐了十二个小时的火车，腰酸背痛的实在是受不了，所以这次买了今天晚上的卧铺，准备在火车上睡一宿。于是，他们吃完饭，就分开了，约了等白晴回学校再见。


    今年的三方测试已经结束，工作节奏也恢復到了正常水平。而白晴实习后期的考试马上就要到了，这个考试对于她毕业后，能否正式入职公司很重要。


    因此，在完成每日工作任务后，白晴把剩余的精力全部放在了理论和实操的学习上，遇到问题也四处求教。


    陆鸣作为白晴的实习tutor，非常耐心和宽容，会根据公司制定的新人学习路径指导手册，在有限的时间里认真的考虑每天白晴的实习内容安排，和她沟通，以使得白晴可以在实习期内，打下扎实功底。


    这是一个温和随性又胸有丘壑的人，但当然也非中央空调型，往往随性而至，点到即止。他的责任性和脾性，无疑对于白晴的实习经歷带来了极大的裨益。同时和他的相处，使白晴在获得了良好的实习环境之余，也可以保持住她所习惯的距离感，这让她感到很惬意。


    除此之外，像许同启这种技术向尖兵选手，自然也是白晴在遇到问题时，求教的重点对象。


    「许哥，这个扩频前后，码片速率转换是怎么计算的？」


    「你知道扩频是干什么的吗？扩频相当于给有效信息增加了冗余，在无线信号传播出去之前，增加冗余，以对抗传播过程中的误码。所以，码片速率的转换，就是冗余信息插入的……」


    许同启缓缓的说，他总是这样，在你问一个问题的时候，总会在告诉你技术细节的同时，也会将这这个点的知识，同其他知识点串联起来，再同时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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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这个过程和编码的区别在哪呢？」


    「不错，会举一反三。编码的目的在于……」


    「好的，我明白了，谢谢许哥。」


    白晴领悟的很快，她也很习惯这种学习和掌握知识的方式，习惯于将自己逐渐一点一点掌握的碎片化的技术知识，纳入到已掌握知识框架中，找到这个点在框架里的位置，并力求融会贯通。


    因为后续玫城办公室还要有一项计划中的大版本的网络升级和操作，全国性项目的试点也选定在玫城来做，将会持续几个月时间。


    结合玫城办公室实际情况和集团总部的需要，许同启也将继续在玫城办公室多留几个月，联合总部支撑玫城做好这个试点，以便后续在全国其他区域推广。


    鑑于之前的三方测试工作中，白晴作为一名实习生，虽然能力非常有限，但也充分发挥了小小螺丝钉，哪里需要就往哪里上的精神。


    玫城办公室负责的此次新试验试点，白晴也和陆鸣一起被加入到了这次trial的专题组。


    试点启动会上，刘总简单讲了这次试点的背景、重要性，和总体的时间计划后，就由许同启来进行整体方案计划的介绍。


    这次网络版本升级，是在3g数据上网业务方面的一次重大技术变革，成功升级后，用户最大上网速度将提高到原来的两倍，业界更将此称之为3.5g。


    「好，关于技术背景和原理就介绍这么多，大家在这方面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再找我私下讨论，就不在启动会上占用过多时间了。」


    许同启环顾一圈，喝了口水，继续说，「下面就说下整体的任务分配和详细时间计划。」


    「……简单总结就是先从单站开始，再逐渐扩大区域，并逐步增加实验功能项。


    ……咱们每周五例会，每天早晨各分项负责人十五分钟以内站会。今天这些内容，会后我会邮件给大家，关于这块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和想要补充的吗？」


    任务分配和时间计划的内容，会前都已经单独找主要人员做过了沟通，因此大家也并没有什么疑议。


    「好。那刘总？」


    「没问题了，散会，开工！」


    会后几分钟，白晴邮箱就收到了这次试点的方案报告和任务分配邮件。点开邮件看的时候，她听到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声。


    从来没收到过这么「高级」的邮件，从技术背景，到工作开展方案，都干货满满。


    而且，她还第一次见到个人发出的邮件，排版如此简明清晰，看的人不仅可以一目了然，快速抓住重点，甚至还有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这真是没谈过恋爱，也过了一把心动的瘾！


    为自己第一次参与进这么正式工作中，也为能收到这么高含金量的邮件，以及可预期的后续在这次试点中能得到的收穫。


    「看这么认真，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吗？」


    正逐字逐句读着邮件的白晴，听到旁边有人说话，抬头一看，是许同启从会议室回来了。


    「许哥，我还没看完，现在就是还不知道会有什么问题。」白晴略有一丝赧然的说。


    「哈哈，没关系，可以先把你要做的事情弄明白，然后再慢慢看其他的。」许同启轻松的笑着说，这种时候就和他布置工作时严谨的样子很是不同了。


    「好的。」


    「刚才叫你两遍，都没反应，看的太投入了啊。」


    「……是吗？真抱歉，我没有听见。」白晴一脸尴尬。


    「没事没事，有问题可以问我。」


    「嗯嗯好的，许哥。」


    接下来两个星期，整个试点都按部就班的进行，许同启在控制现场试点进度的同时，也将数据和问题同步与总部保持着沟通。


    白晴负责的内容是最简单的，测试数据收集和整理。不过她一贯认真，数据收集都清楚且及时。


    两次周会上，简短的发言，都有效的传递清楚了自己的进展，以及发现的问题和建议，让许同启也感到跟惊讶，会上会下都表示了赞赏和鼓励。


    同时，公司又为他们安排了第二阶段实习tutor，这次白晴的tutor是钱伟强。时间紧锣密鼓的向前，实习后期的考核也终于来临。


    白晴不出所料，考核结果再综合实习办公室评价，在本届校招实习生里，排名进了前三，顺利入职基本上没有悬念了。


    实习期结束了，他们这批实习生也都还要回到学校，完成毕业答辩和毕业流程。


    临走那天是个周末，她拉着行李箱站在路边，准备打车去车站。


    不远处有辆计程车往这边开了过来，白晴正准备招手，就听到滴的一声汽车喇叭声响，一辆眼熟的蓝色大众汽车，停在她前面。


    「白晴！」许同启降下车窗同她打招唿。


    第7章 玫城再见


    看着从车里露出来的许同启的脸，「许哥！」白晴也有些惊讶。


    「你要去车站吗？走，上车我送你！」说着就下车来帮她拉行李箱。


    「不用许哥，我打车就可以，你是出门办事吗？别耽误了！」


    「我去的地方顺路，快走吧，这里不能停车。」


    于是白晴就只好跟了上去，这里距离火车站不远，车程二十分钟左右，两人一路聊着天。


    「听说你实习考核成绩不错，入职肯定没问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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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是，但公司也还没正式通知。」


    「嗯，那入职后会怎么分配也不知道吧？」


    「是啊，现在都还不知道。」


    「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吗？如果还是像玫城这里需要出远差能接受吗？」


    「只要能有机会多学一些，我出差也都可以的。」


    「嗯，年轻时候多些积累是挺好的。那就期待你能分配到这里，到时候我应该也还在这，还可以同桌一段时间，哈哈。」


    白晴在非工作情况的时候，聊天欲很低，一路上都是许同启不停的发起话题，白晴只管简单答就好了，他总能接住继续往下热闹的说，让白晴依稀有在和张帆说话的感觉。


    眼前这个人，让白晴一点都联繫不到第一次车祸时打开车门面带不愉的那个他，和第一次同他打招唿，冷淡的那个他。


    「和你共事的时间不多，但都很愉快，希望有机会可以再见面！」到了车站前停车处，许同启下车帮白晴取出行李后，对她说。


    「好的，许哥，和你共事我也很有收穫，这段时间谢谢你的帮助！」这是白晴的心声，所以她说的一点也不客套勉强。


    「好，不用客气，路上注意安全！」


    「嗯，拜拜。」


    拜拜，玫城。


    当火车渐渐驶出车站，驶向下一个目的地，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回想着这两个月很不一样的人生经歷，白晴在心里对这个直到五月下旬才终于有了片片绿意的城市说。


    国内的办公室还有很多个，能再次分到这里的概率确实很小，白晴心里是做好了不能再回来的准备的。


    另一边，许同启在白晴走后，把原来安排给她的工作，重新分配给了另一名员工。因为有白晴打好的底子在，新接手的员工只需要按她原来梳理好的形式继续做就好了，因此工作转移的很顺利。


    现在工作节奏恢復了正常，许同启也终于有了比较充裕的时间，可以和玫城的同学朋友们见见面。


    将近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他对恢復单身这件事，也已经可以坦然面对。因此，当同学见面，问起他和张悦的近况时，他也淡定的说，「我们分手了。」


    然后，自然收穫了一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等等，他也都一笑置之了。


    等把玫城这个试点做完，他也会根据时机，准备去京城。


    在他的规划里，一直是以京城为他事业和生活的最终落足点，这几年海外和做不同项目的经歷，也都是为了将来在京城发展，积攒经验。


    人的一生本就不会是一路坦途，荆棘和冒险才是常态，路还长，大步向前就是了。


    第8章 挥别校园


    再次回到学校，白晴觉得自己又找回了刚上大学时候的心情，走在校园里普普通通，已经走过无数遍的小路上，一草一木，一亭一阁，都能勾起白晴目光驻足的欲望。


    「爱妃，你可算回来啦。」一进宿舍门，肖青青看到白晴，高兴的喊道。


    「是啊，快三个月了。」


    「我这自打复试过完，快给我闲坏了，也就看看书看看剧打发时间了。」


    「咱们毕业答辩，还有学士照这些都怎么安排的呀。」


    「都排好时间拉，咱们这组的答辩排的在下周一，今天才发出来的通知。自发小团体的学士照这周就有人开始照了，咱们这不等你呢吗。我代表组织跟她们说了，决不能抛下你。」


    「木啊，爱你青青。」白晴边整理行李，边探出头到上铺飞她个吻。


    「来点实在的啊，晚上请我吃饭，陪我看个电影吧。」


    「行，没问题，你选选要看啥。」说着从包里拿出来一个京剧花旦人物摆件，白晴在世博园中国馆买的，「喏，给你带的。」


    「呀，太好了，谢谢爱妃。现在你回来了，咱们随时可以去照学士照去。要么明天就照吧，我把陈务农叫过来，给咱们当摄影师。」


    「我都行，听你安排。你家务农研究生什么方向了？」


    「他们家世代务农，除了务农还能干啥。」肖青青状似哀嘆的说。


    肖青青的男朋友陈务农，名字并不叫务农，真名陈润田。只是从他爷爷到他爸爸都是在农科院工作，搞农业生产研究，到了陈务农，本科上的也是农业大学，因此，获肖青青赐名：务农。


    两人是高中同学，高中开始就是一对，绝对早恋的典型。虽然不是同一所学校，但本科的大学也都是在玫城念，马上两人也要一起到京城的大学读研。


    「民以食为天，务农有前途！对了，你别忘提醒他多带块电池，否则肯定不够咱们霍霍的！」白晴随口接道。


    毕业论文和答辩材料，白晴在实习的过程中，已经在业余时间都准备好了，因此整个过程非常顺利。接下来就是毕业一条龙，毕业照、学位证办理，以及一场又一场的同学聚会。


    她们小团体照学士照的那天，宿舍室友八个人穿上一水风格的学士服，一群人打打闹闹，又蹦又跳，把能想到的校园的每个有特色有回忆的角落，还有各种组合拍照的姿势，什么千手观音拉、跳起扔学士帽拉、佛怒莲花拉……全都照了个遍，陈务农带来的相机，存储空间被占满再反反覆覆删减好几次，一直到两块备用电池全部电量告罄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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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晴当天晚上，还拖着蹦跶了一天的腿，被张帆拽去参加聚会。


    四年的大学生活，年轻的人们性情各异，有挚友温情，也有矛盾冲突。在即将分离的时刻，大家兴奋又伤感，些许龃龉也都在这样的氛围里冲散了，在不多的时间里，参加着一场又一场的聚会，互相约许着未来的同学聚会。


    张帆一直在问着白晴，会不会正式入职了，还能分到玫城去，要是这样他们还能在一个城市几年。对此，白晴也还不清楚。


    等所有要办的事情办完，陆陆续续就开始有人离开了。


    就这样，他们和大学四年的光阴挥手作别。浮生若是一场大梦，那么校园的时光，无疑是梦中最美好的那一段，当这段梦中旅程结束的时候，有人混沌，有人清醒。


    混沌有混沌的过法，也许一辈子就是这样，也许在某天醍醐灌顶，恍若新生；清醒有清醒的活法，也许自以为的清醒，也会在某天再次模煳，看不清面目。


    学生们走出象牙塔，即将面临的就是理想和现实的不停交锋，也会不断的有人在这些交锋中折戟。每个人都将会走向何方？又是否有人能够坚持到底，不忘初心？


    张帆走的那天，说什么都要让白晴、杜哲、秦斌他们去车站送他，他家并不在月城，而是在和月城相邻的另一个地市。


    「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到底能分到哪个城市啊？」张帆拎着东西边往学校外走，边和白晴抱怨。


    「真不知道，都听你问我多少遍了，确定了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白晴也无奈的说。


    「行吧。傻哲，你出国工作签证办好了吗？准备什么时候走？」张帆又问起杜哲。


    「快了，大概七月中旬吧。」杜哲背着张帆的一个背包，对他们说。


    「你小子，跑的最远。」张帆又说。


    「不要伤感吗！都地球村了，还有哪里算的上远？」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伤感了？」秦斌忍不住吐槽，一脸揶揄的看着杜哲。


    杜哲又看看张帆和白晴，都是这个表情，嘆道，「这世道，人心不古！」


    没人理会他装模作样的伤春悲秋，上了公交车，车上有几个零星的空位，他们也都没有去坐，一行四人就站在站立区说话。


    没有想像中的依依惜别，约定归期等等，他们就只是还像往常一起出门游玩那样说着闲话，偶尔针尖对麦芒，偶尔又相视大笑。


    一直到车站进站口，杜哲和秦斌分别取下帮张帆拎着的一点东西，递给了他，然后向他挥手再见。


    「嗳，张帆！」看着张帆向他们挥手后转身就要进站，白晴又叫住了他，举起手摆了个电话的样子到耳朵边晃了晃，「心灵导师，记得保持24小时热线电话在线。」


    张帆一乐，「没问题。」


    一直到了六月三十号这天，白晴才接到了公司hr的电话。


    「你好，白晴！我是xx公司hr，非常高兴的通知你，您实习期表现优异，公司将于下个月与您签署正式协议。」


    「好的，谢谢。那请问具体工作地点怎么分配呢？」


    「是这样的，电话过来就是需要徵求您的意见。您当初实习所在的玫城办公室，对您实习期的表现评价非常高，在实习生分配岗位地时，强烈要求将您分配到当地办公室，不知道你个人意见怎么样？」


    白晴第一反应就想到了张帆，要是他在这肯定忙不迭的就抢答了，「去去去，就去玫城！」


    短暂的分神后，白晴就同意了，「可以，我没意见，谢谢玫城办公室的认可。」


    她做出这个决定，当然也不仅是出于玫城办公室的邀请和张帆在玫城这两点。实习期间她就对公司总部和各地办公室之间的情况做过了解。


    玫城办公室所在省份的项目，属于目前公司在国内所有省份3g网络份额占比排名前三的项目，除了玫城全城，还有四个地市，也全部都是公司设备的业务区。


    办公室人力方面，除了将近八十人的公司正式员工以外，还有近两百人的合作方团队。也因此，不少关键的技术试点也会选择在玫城办公室来做，玫城办公室也向全国输出了不少技术经验，成绩斐然。


    所以玫城办公室，从以后在公司的职业发展上来考虑，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这些情况，她都同张帆交流过，张帆和白晴观点一致，都认为玫城是个很不错的起点。再有可以继续和好友在同一个城市几年的强力加持，张帆才打鸡血似的要白晴去玫城。


    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张帆难以抑制兴奋，在电话里和白晴叨叨了许久，让白晴在玫城恭候他的大驾。


    于是办理完入职手续，白晴就再次来到了玫城。


    从上次实习期结束离开，到现在重新回来，也就过去了一个月出头，之前白晴租住的那套老式居民楼，这段时间也并没有找到新的租户，白晴联繫了之前发布租房信息的靳晓研后，就直接再次搬了进去。


    白晴的职业生涯，也由此正式展开。


    第9章 欢迎仪式


    白晴第一天到玫城办公室正式报到的早晨，办公室组织了十分钟左右简短的欢迎式，正式庆祝白晴的加入。


    李总，刘总，钟海宁分别表示欢迎和鼓励后，画风就变了，开始东南西北风随意乱刮。


    助理小陈拉着白晴念叨，「咱们办公室女同志队伍终于再次壮大了，我代表广大三名女同胞同志们，欢迎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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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哌唧哌唧拍手，大家也配合的起闹。


    「女同志还是不够多啊，今年的员工意见我还要继续提，应该更多的吸纳优秀的女同胞！」


    ……


    受氛围感染，白晴也自如许多，她本就属于仅限生人勿近品种，一旦被她划归熟人组，私人的情绪和语言也都会丰富起来。


    怀揣着对正式参加工作的期待，感受着同事们热情的欢迎，她也不自觉汪着眼睛面带笑意的望着人群。


    清晨的阳光从整面墙的大玻璃窗照进来，反射进她的眼睛，像有星星在其中闪烁。整个眉眼也像晕染了开来，如山水笔墨画一般。


    唇边带出的不多见的笑意，更使她看起来简直和一个月前的白晴判若两人。


    一瞬间亮瞎了办公室里几个单身工科男的眼，「卧槽」，不知道谁低低喊了一声，刚刚还纷乱的嘈杂声也渐渐平息。


    只听白晴浑然未觉的说，「组织对我的关怀一一收到，我会力争上游，不辜负组织的栽培和期待！」


    然后揽过助理小陈，「也非常荣幸以一己之力扩大了女同胞33%的队伍规模。」小陈听罢哈哈大笑，白晴也跟着笑了起来。


    领导们带头鼓掌，几个魂飞天外的人也总算回了神，跟着鼓起掌来。


    白晴扫到了人群中的许同启，见他也正笑盈盈的看她，目光碰到一起，就略一点头，白晴也点头作为回应。


    「好了，欢迎结束，都散了，开工吧！」李总说完，大家也一闹而散，各自忙活了。


    晨光洒落了半个办公室，白晴快步穿过走廊，回到自己的老位子上。


    「你好啊，同桌！」就听许同启在旁边轻声说。


    「你好，许哥。」


    「被我说中，果然又回来了。我的话不变，很高兴和你继续共事，」然后挑了挑眉，「以及同桌。」


    「谢谢许哥，我也是，很高兴能继续跟你共事，要是有问题请教，您可不要嫌我烦哪。」白晴此刻心情放松，话也不由得多了些。


    「没问题，随时接受谘询。」说着向她颔首示意，「快收拾东西吧，不耽误你了。」


    「嗯。」


    多年以后，白晴深陷在带着小娃、千里相隔的双亲患病、姐弟倪墙、职业计划全线告急的鸡毛乱飞的生活中，而许同启也遭遇着创业困局，家庭和事业难两全。


    在一个第二次给拉肚子拉一床的小奶娃洗换完尿布衣服，并催哄着因为屁股已经拉烂皮而每拉一次就嗷嗷大哭不止的娃入睡后的夜晚，白晴躺在床上，却因为过度疲惫和焦虑无法入睡。


    那时的她突然清晰的回忆起了今天，回忆起了此时初出茅庐的简单和美好，回忆起这天早晨的阳光，回忆起这时即使住在简陋的出租房中，仍满怀对新的人生旅程的期盼。


    耳边仿佛又响起许同启轻声的问候，「你好啊，同桌！」


    这寻常的一幕，在那个深夜里，熨抚了她的情绪，让她又有了找回了自己初心的勇气。


    当初在2g时代，国内市场基本上全部由诺基亚、贝尔、阿朗、爱立信、摩托罗拉这些国外的通信设备厂商所垄断，移动、联通两家网络运营商，需要通过招标向这些设备厂商採购所有通信节点的设备，以及和通信设备建设、运行维护、性能优化相关的技术服务。


    技术能力的缺失，也使得运营商在技术方面完全没有话语权，全部由设备厂商主导，属于完全的卖方市场。


    随着多年以来的摸索和发展，不断学习和追赶，到了3g时代，在这一领域，国内的国企和民企，也分别发展出了两家具备了相当水平和规模的通信设备商，就是现在众所周知的中兴和华为。同时运营商也具备了一定的技术水平，可以在有限的领域提出意见，买方话语权有了明显的提升。


    3g时期，国内运营商，也由移动、联通两家，增加了电信，形成三足争锋的局面。但不管哪家运营商，本身并不产出技术，设备和技术服务的採购，仍然是惯例。


    所以基本上每家通信设备厂商，在自己拥有份额的省会城市的办公室，也主要分了两大部分职能，第一部分是商务谈判相关，主要负责当地所有设备销售及商务合同谈判，同时直接对当地办公室的整体绩效负责，第二部分是技术服务相关，设备销售后，设备的建设开通、运行维护，以及故障的排查，整体网络性能的规划和优化，都将由这部分团队负责。


    白晴就是在技术服务内，通信网络性能的规划和优化这个专业方向。


    「白晴，今天晚上有rnc级别的设备割接操作，你要不要留下来参与下？」陆鸣在侧前方转头问白晴。


    「要！谢谢陆哥。」白晴立马回应。


    一个rnc所覆盖的通信范围，基本相当于玫城这样市区的一个行政区。


    为了保证用户日常的通信不受到影响，涉及到这种大范围的网络操作，通常都是安排在晚上执行。


    白晴在实习期并未参与过，因此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像这种工作，都有统一的操作标准和意外事故上报处理流程，在固定的操作流程以外，一旦出现意外情况，丰富的技术经验和现场的应对处理能力非常关键。


    当晚的这次设备操作，中间也遇到了几次意外故障，大家都合力处理掉了，白晴来回的串走在几名同事中间，轮流的学习的各种问题的处理方法和指令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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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同启也作为技术支持一起参与这次操作。


    白晴走到许同启那里的时候，许同启也正在处理一个相对复杂的问题。


    余光看到白晴过来，他就自动开始了边操作边解说，描述着故障问题的现象，快速说了一下问题定位的思路，以及现在他正在进行的处理操作。


    白晴边听边记，许同启回头看她一眼，「这段学会了吗？」


    白晴点点头，许同启就调出另一台设备连接的命令框，说：「来，这台设备你来操作看看。」


    这是在真实在网的设备上操作，不是实验环境，万一操作错了，很容易出现大面积网络故障，白晴不敢轻易动手。


    「没事，你只负责写入命令行，不执行，我检查完没问题，再执行操作」。许同启安慰她说。


    白晴稍缓顾虑，就坐在许同启座位上开始敲击键盘，每一个步骤的写入结束，就会停下来，等许同启做完检查再执行。


    「没问题，可以执行。」


    「这个不对，应该是这样。」


    在一段一段的指导和尝试中，白晴完成了自己第一次rnc级别的实操。


    「很好，只看了一遍，有个别几个小错误，你记忆力很好。」许同启说。


    「谢谢许哥。」虽然简短，但白晴看着许同启，说的很认真。


    一直到将近凌晨四点，才按程序操作执行完毕。八月初的天，这时天空已经蒙蒙放亮，但仍然是昏暗的。


    陆鸣走过来，「白晴，你住哪里，看看有没有人跟你顺路，一起走。」


    「陆哥，我租住人民路建设街那的一个老居民区。」白晴答道。


    陆鸣仰首一喊，「谁往那边走，给捎一下！」


    这时许同启转头说，「我住西城区，刚好经过那里，我载你吧。」


    「好的，谢谢许哥。也谢谢你陆哥。」看有人真的顺路，白晴便丝毫不客气的答应了。


    第10章 初恋


    因为前不久有一次经歷，着实把她吓到了。


    当时，她还是在这边实习，刚好那天有个临时任务，办公室里只有两三个人留下，一直处理到凌晨一点。


    不知道哪个领导，为了体现对实习生的「关怀」，让实习生多学点东西，就把白晴也留下了。


    白天大家为了三方测试的保障，已经忙了一天，此时几人都累的不行，着急忙慌就都赶着回家了，白晴后来也觉得自己当时脑子秀逗了，不捨得打车，坐了一趟夜班公交回去。


    下了公交车，离自己的出租房还有几百米的距离。一个人走在回出租房的路上，老旧居民区街道昏黄的路灯，将将能把人照出来个影子。


    白晴心都提到嗓子眼，一步三扭头，前后左右的看，就怕有什么人跟着。


    突然，后面「啪」的一声，在凌晨一点多的街道里，碎酒瓶子的声音炸的白晴勐地一突。


    回头就看到一个拐角处走出三两人影，像是刚从那边的烧烤摊吃完出来，摇摇晃晃走在路上。


    他们互相架着，高声的喊着骂着，还时不时嚎两句歌。白晴立时加快了脚步，想要尽快走过这条街。


    这时，后面一声口哨响起，「嗳，妹子，往哪走啊，要不要哥哥们送送你。」


    紧接着，脚步踉跄着就追了上来，白晴闷头就跑，这几百米的距离，像是没有尽头似的，心里的慌张，使她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


    他们中间有一个跑的快，已经跑上来拽到了白晴的电脑背包，白晴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回身用尽全力甩出了一个巴掌。


    那人一个愣神，仿佛被打傻了，酒精的作用使他的反应也略显迟钝，这一瞬间，白晴使劲拽回了自己的书包，大步往前奔。


    耳畔风唿唿后退，她终于在两个拐弯后甩掉了后面的人，急喘着气，一路跑上了没有电梯的九楼，开门进到房间。


    她不敢直接进到卧室，舍友正在睡觉，于是转身去了卫生间，坐在马桶盖上慢慢平復唿吸。


    过了许久，白晴一摸自己的脸，竟然被泪水沖的湿哒哒。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眼泪掉了下来。


    白晴很少哭，她自己也闹不明白，怎么就这般脆弱的哭上了，只是越发的止不住，甚至在最后轻轻的抽噎起来。


    这件事，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会虽然眼皮已经直打架，她原本也只是打算在办公室等到六点多，天光亮透了，再坐早班车回去。


    现在有顺路车可乘，她也乐得早点回去休息。


    白晴随着许同启一起来到了楼下停车场，第二次坐进了他的蓝色大众车。


    车顶是全景式天窗，少了些车内封闭空间的压迫感。


    许同启调出车载地图，指了指位置，「是上次遇见你的这里吧？」


    白晴点了点头，他便启动了车辆。


    「你是在那里租的房子吗？」许同启问。


    「是的，跟人合租，房租比较便宜。」白晴尽量礼貌不冷场的回答，如果不是出于对这个人几次指导心存一点感激，又坐着人家的车，依她的性子，「是的」两字足矣。


    「你一个人来这边的吗，你家是哪的？」许同启继续问。


    「嗯，家在月城。」


    「中原之地啊，很不错的地方！那怎么想到一个人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工作，这个城市也并不是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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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入职时候，这边办公室有希望我继续过来，另外这边的项目据说也是国内前三的大项目，就选择过来了。」白晴答道。


    「那你准备在这里长期工作吗？」


    「都可以，看以后的需要吧。你呢，许哥。」白晴试着转换一下被採访者的身份。


    「我就是本地人啊，之前做了几年海外，才回来。」看白晴并没有接话的意思，许同启继续说，「这次回来时间是最长的一次了，不过大概率不会留时间久。」


    许同启也发现了，白晴在涉及到工作相关的，不论是发言还是讨论，谈吐大方，思维敏捷。交到她手里的事情，也都安排的井井有条，清晰有效。


    可一旦出了工作环境，比如这时候，他觉得如果自己不持续的发动话题，白晴大概能沉默一路。甚至白晴能回答他不断抛出的话题，就已经是相当给他面子了。


    刚入职那天的放松与柔和，仿佛只是昙花一现。


    「嗯，能在家做一段时间蛮好的。」白晴敷衍的说着。


    「你来这边去哪里转过吗？对玫城印象怎么样。」许同启问。没说两句，被採访者的身份再次被转换了回来。


    「去了商业步行街，民国府，还有白龙山风景区。都挺好的。」


    「自己去转啊。」


    「和同学一起的。」


    「你这边还有同学？」


    「对，一个大学同学，在这里工大读研。」


    许同启好像还要说什么，白晴这时指着前面路口，说「许哥，前面那个路口停就可以，我在那里下车。」


    许同启看了下手机导航位置，说：「好的。那你在这边，平常要是遇到什么问题，可以找我。」


    「好的，谢谢许哥」。说着，白晴打开车门跳下了车，「那拜拜了许哥，开车注意安全。」


    「拜拜。」许同启朝她挥挥手。


    上了楼，同床的姑娘秦芩正四仰八叉的睡着。


    这个小姑娘平日里看起来温柔可爱，睡着以后立马变样，白晴甚至怀疑自己没睡另外一边床的时候，她会不会滚下去。


    白晴洗漱完，挤到床边，倒头睡了过去。


    八月底的时候，张帆来了。


    张帆来到玫城工大，入学报导手续整理完后，就拎着行李来了自己的宿舍。


    他的专业方向是信号与信息处理，导师也是学校内有名的研究生导师，在专业方向内小有名气，也有好几个长期合作的相关方向研究项目的企业单位。


    因此张帆他们除了专业课的理论学习，以及实验室实验课程实践的安排以外，也很快的就被安排参与了一些项目，从最初级的助理性质的事情做起。


    一到周末有空闲时间了，就会和白晴约出来吃饭，熘达，或者买些日常用品。


    这周末，张帆和白晴又约了出来吃饭熘达，临出门前，张帆发信息给白晴，「晴晴，等下我有事想和你说。」


    见了面，俩人进到饭店点了米线套餐。


    「带水没，渴死了。」张帆说。


    「带了。」白晴拿出随身带的保温杯递给他，张帆接过去开盖，熟练的凌空倒水进嘴。


    「服务员，麻烦来壶水。」白晴招唿到，然后看着牛饮的张帆，「说吧，咋拉。」


    张帆拧好水杯放一边，拾掇下自己衣服，恢復好那像模像样的派头，才看着白晴说，「我们最近跟着导师在做一个课题实践，同一家公司合作，去到他们的研发中心做交流学习。然后……咳……」


    张帆往前凑凑，「认识个人，两次接触下来，就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然后，有一次课题交流散场后，在卫生间，我没忍住拉了他的手，等再回神过来，我们就抱在一起，那啥亲着了……」


    白晴，「……」心想你连这细节都给我说干吗！


    张帆那边浑然不觉尴尬，继续说着，「后来我们又约了几次，我都挺投入的……具体这段时间的经歷就不多说了，我还以为自己终于要摆脱单身了。「


    寥寥几句说完，白晴看到他竟然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沮丧情绪，这么多年总算迎来了初恋，不该高兴吗。


    「可上周我去找他，见完面，临分开的时候，他突然告诉我，说他其实有男朋友，而且没办法和他男友分手……现在想想自己当时那花痴热乎样，真是丢人……」


    说着，搓了搓脸，仿佛想把脸皮都搓下来似的。


    白晴拉下他的胳膊，沉默了半响，才开口问，「他多大呀。」


    「比我大四岁。」


    「你俩这样多长时间？」


    「我才来这里多久，和他也就一个月多点，见面次数也就十来次。」


    「哦……」白晴陷入沉思。


    「你说句话呀，我不惨吗？」张帆急道。


    「我斟酌下，怎么说不太打击你。」白晴看着他，「就是你被成熟哥哥迷的五迷三道，然后被骗了感情又骗了身体。是吗？」


    「……」张帆欲哭无泪。


    「咱们大学四年，没见你对谁动过心思，想你在学校时也算风云人物了，有不少女生对你有想法，我也假假给你挡了几年。没成想苦守多年迎来初恋，还被泡了。等下咱俩吃完饭不逛了，去找他，怎么也要臭骂他一顿，士可忍孰不可忍。」 说罢，愤愤塞了一大口米线进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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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晴本性冷淡，对很多事和人都不怎么放在心上，但张帆毕竟不同，他的这个经歷，却实实在在掀起了她愤怒的小火苗。


    「算了，晴晴，我不想再看见他，当时我就给他揍了一顿。」张帆闷头吃饭。


    「那也不行，你气出了，我还没出。」白晴拿过张帆的手机，打开通讯录，「他叫什么名字？」


    「窦天。」


    白晴打开通讯录，把窦天手机号码复制下来，发到了自己的号码上。


    然后拿过自己电话，拨了过去，那头电话接通了，「你好。」


    「是窦天吗？」


    「是，您哪位？」


    「我张帆死党，你个欺骗感情的噼腿男，吃着碗里还惦记锅里，说你臭不要脸都嫌脏了嘴，祝你孤独终老！以后出门，一定要带避雷针，小心被雷噼！」


    白晴不给他反应过来的机会，快速骂完，就挂断了电话。


    然后看着张帆，两人击了个掌，就哈哈大笑起来。


    第11章 「冰渣」再现


    白晴从正式入职回到玫城办公室以后，又重新暂时分配到了许同启带着做的试点试验专题中。


    但这只是临时性抽调出来的工作，正式的组织分配，她还是在钟海宁这个专业线里的，有时候专业线内的工作她也需要适当参与，比如上次那个rnc割接。


    试点已经做了将近一半，到了区域性试验的阶段。


    这次回来，许同启没有让她继续做之前的测试数据收集工作，而是交给她更有挑战性一些的，制定和组织一个区域性的试验。


    「钟总……」白晴走到钟海宁座位旁，客气的叫他。


    「别总总的，我不是总。」钟海宁瞥她一眼，不耐烦的说。


    「钟哥……」


    「叫海哥，听着大气，没听别人怎么叫吗？」


    这都什么跟什么！白晴心里都快要骂娘了，这么难伺候的领导！


    「海哥，你让白晴把话说完呗。」前面陆鸣听到这对话套路，也很是无语，忍不住插口道。


    钟海宁听完，「从善如流」的点点头，「说吧，啥事。」


    白晴，「……」都快给你气忘了。「许哥说，这一阶段试点要用到的歷史技术参数资料，在您这边，让我……」


    钟海宁听了一半，「你早说嘛，许专家的需求必须支持啊！」


    白晴，「……」她翻白眼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她很想冲口而出，那你倒是给我啊。可劲儿忍了忍，才说，「那海哥是不是给我拷贝一下？「


    钟海宁头也不抬，「发你邮箱了，自己下载去吧。「


    他一边噎人，一边不动声色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邮件发完了。


    然后又突然想起来，眉毛拧的更紧了，道，」不知道公司电脑不支持u盘拷贝嘛！资料传递必须使用公司邮箱，保密协议学没学？「


    ……这回他说的还真是对，白晴一时把这事给忘了。


    「我忘了，您说的对。「白晴转身回到了座位上。


    公司对于正式员工，也有很完善的各专业线的技能成长路径，白晴根据这些指引，结合自己的工作环境，有条不紊的安排好的日程，稳步提升。


    只是没想到，这次回来，增加了不少原本实习期时候没有的烦恼，让她很是郁闷。


    他们这个行业，男多女少是普遍现象，就光他们这个办公室而言，八十名正式员工，就只有四个女生。许多工程师们日常没有接触女生的机会，因此少不了有许多单身男青年。


    当白晴正式入驻玫城办公室，并且在报到那天重新闪亮登场后，好几名同事的心花都怒放了。开始不停的有人，工作内外，表示殷勤，更有甚者，相当露骨的不论吃饭喝水下班回家，都一路跟随，无论白晴怎么拉下脸赶，都赶不走。


    现在大家毕竟是在同一个办公室内工作的同事，再也没办法像在学校时候，简单粗暴、毫无差别的赠送「冰碴子」，白晴需要解决私人困扰的同时，还不能影响到办公室的工作，让她大感头疼。


    所以有时候，像钟海宁这种噎死人不偿命款的领导和同事，反而让白晴相处的轻松。


    也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了！


    许同启因为和白晴同桌，「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围观了多路人马时不时的嘘寒问暖。


    大多数人，通常都是藉由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过来搭话，三两句说完就开始扯其他的，花式约人。


    许专家就亲眼见证了，白晴无数次一本正经和来人将工作上的事情说完，就态度一百八十度急转弯，迅速降低冰点，完全无视其余的闲话，该工作工作该看资料看资料。


    那寒气冻得隔着座位的他，都直想打哆嗦。不禁暗暗回想自己和白晴私下的几次接触，相比起来，真已经算是「春天般温暖」了！


    「许哥！」


    熘了个小号的许专家，听到白晴叫他，立马转头看她。


    「您看，这个试验区域，我分析了一下，场景比较复杂，写字楼、商场、住宅公寓等，分布也非常密集，我们这个方案，是不是应该差异化设置一下比较好呢？」


    许同启将椅子滑到白晴旁边，在她电脑上面看她指给他的这片区域的属性信息，然后点了点头。


    「对，你说的不错。不同的场景实施的方法和验证的重点，都有差别。我这里有一个场景化的设置指导手册，传给你，你参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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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谢谢许哥。」


    「不客气，有疑问的地方及时问是好事。如果有问题捂着，到截止日期了才暴露，才是最难办的。」


    「嗯嗯，明白了许哥。」


    白晴在工作上，对许同启很信服，从实习期到现在，和他共事这段时间，受益颇多。


    许同启个头很高，目测要在185cm左右，五官、脸部正面和侧面的线条都很清晰俊朗，看起来大气有神采。


    有很明显的北方大小伙的特徵，同时在性情上又兼具了南方人的严谨和细緻。


    在处理技术问题的时候，他作为技术人员的严谨性和专业性都很强，但在涉及工作的组织安排，以及不论是公还是私的人事往来时候，也难得的没有技术人员的较真和执拗，很善于审时度势，处理方式也灵活多变。


    因此，在办公室里，大家不仅钦佩他的技术和工作能力，也同他都保持了良好的关系。


    这次的全国试点，在他的主导下，做的很顺利，截止目前，已经就阶段性进展做了两次全国性经验分享，初次回到国内做项目的许同启，也很快就在国内技术圈打响了名头。


    每天都有各个城市办公室的技术负责人找他探讨经验，也有许多办公室、包括总部，都明里暗里向他伸出了橄榄枝，希望他在玫城办公室这个试点做完以后，可以去到他们那里。


    因为他一直以来的发展计划，都是要到京城，所以也有认真考虑过，在玫城这个项目做完后，到京城总部去。


    天气转凉，玫城的第一场雪，也在十月中旬就降临了。


    雪势很大，断断续续下了三天，每天早晨，中午和晚上，街道边的商铺，商户都会自动出来，将自家门前的雪除净，听当地的同事们说，他们这里从小就是这样，雪一下就要把自家门前或者分管区的雪及时除净。


    「下雪就是命令」是他们从小就知道的，白晴家的城市，虽然冬天也会下雪，但是也没有这样雪一落，就全民自发除雪的情形。


    关于雪，自然也还有另一个特色，那就是滑雪运动。这样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当然也发展出了众多的天然滑雪场。


    对于张帆和白晴这样的外地来人，对这项活动都觉得很新奇。


    因此，雪一停，张帆就兴奋的叫上白晴，要去滑雪场滑雪，并且宣称自己并非零基础选手，曾经同他一个表哥在月城的室内滑雪场玩过，完全可以胜任白晴的教练。


    对这种吹嘘的话，白晴自然将信将疑，不过她也确实挺有兴趣，就一起买了团购票，两人在周末的一大早，搭车辗转来到了市郊最近的一处滑雪场。


    到了滑雪场，两人到大厅分头排队去领取雪杖和滑雪板，然后到物品寄存处，更换装备。


    「白晴，这边！」张帆指着再往前两排的柜子，引着白晴往那边走。


    快走到的时候，侧面一个柜门一关，走出来一个人，刚换完一身装备，正是许同启。


    第12章 许教练


    许同启也看到了她，非常意外，「嗨，白晴，你也来滑雪了。」


    白晴也很意外，「是啊许哥，听说挺好玩，过来试试看。」


    「没想到能碰见你，看你不像会喜欢玩这个。你之前滑过吗？」许同启说着，同不远处的朋友摆手，示意他们先进雪场，他一会再去找他们。


    「没有，第一次来。」白晴随意的说。


    「那你自己来的？有没有人教你，自己摸索可是会吃挺多苦头的。」


    「有个同学一起，他说会滑，已经做好了要摔跟头的准备了。」


    这时张帆说曹操曹操到的在前排招手，「晴晴，快点，我都已经换好了。」


    说完才发现，白晴正在和人聊天，就踩着雪鞋，一拐一拐的走过来，「嗳，这不许哥吗？」


    说罢自来熟的就和许同启握手，许同启也笑着说，「是，你好啊，白晴同学。」


    「哈哈，我叫张帆。」说着扭头对白晴说，「晴晴你先去换鞋，我在这边等你。」


    「嗯「，白晴应到，看到张帆又熟练的精英咒上身，和许同启开始了攀谈，白晴就转身去换装备了。


    等白晴换完过来，两人已经交流完了张帆的专业研究方向，正在发表对这个行业将来发展前景的看法。


    白晴对张帆这种人前精英青年的形象已经相当熟悉，但跟许同启共事大半年，除了工作相关的事情，了解很少。


    这时听他和张帆侃侃而谈，说出来的观点，张帆也深以为然的样子。


    看到白晴走了过来，两人转身，许同启说，「走吧，你们还是第一次来，我带你们一起去滑。」


    「许哥你滑什么滑道？」张帆问。


    「高级的，不过我平常不太经常来这个雪场。」许同启答道。


    「那我们肯定要先从初级开始了，这样不耽误你玩吗。」白晴说。


    「没关系，今天来这也是陪几个朋友来的，他们也有滑初级道的，本来我就要在初级道带他们，正好也可以带一下你们。」许同启说。


    「那太好了，有更专业的人带，晴晴，你可以少摔几跤，哈哈……」张帆在旁边乐滋滋的说。


    白晴斜他一眼，「你不说你行吗，带我完全没问题，保证不让我摔跤。」


    「晴晴，你到处雪场去问问，哪有初学者不摔的，你自己上，没准屁股摔八瓣，有我带你顶多摔四瓣，捡回来那四瓣不是我的功劳吗？」张帆一本正经的辩解，白晴也懒得和他掰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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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来到了初级赛道的轨道边上，许同启也和他的朋友汇合，一起排队上了轨道，来到初级滑道的坡顶。


    刚刚来到坡顶，张帆就兴奋的不行，凑过来白晴身边说，「晴晴，你先看我的，我给你示范一下，让你看下我这个教练的水平。你先等着，我下趟上来带你。」说罢，一甩头，兜好护口巾，撑了一下手里的雪杖，「唔」一嗓子，就滑了下去。


    初级滑道的坡度看起来很缓，但是雪具在上面仍然滑度很高。


    对于初学者，这个下滑的速度也还是很快。


    白晴好整以暇的观看，果不其然，看到了张帆刚滑到一半，就向后仰倒，一屁股坐到了雪地里，然后就势在地上打着旋又往下滑了一段，说不出的滑稽，逗得白晴哈哈大笑。


    许同启在旁看到了，也忍俊不禁，走过来问白晴，「你同学挺有意思的，是你男朋友吗？」


    白晴勉力止住笑，说「不是，就是大学同学，关系比较好。」


    虽然这么说，仍然不可避免会让人多想，但白晴也不可能随口就把张帆的底子告诉其他人，是否要向谁公开，白晴一直都尊重张帆自己的想法。


    「你怎么样，要不要滑滑试试，我先教你动作要领。」


    「好啊。」虽然看着张帆摔得四仰八叉，但白晴仍然跃跃欲试。


    「你看，滑下去的时候，要这样把腿和脚打开，弓腿，身体重心前倾。」许同启边说边做着动作，白晴也跟着他的师范，摸索着摆姿势。


    「下滑的时候，两个滑雪板要保持平行，初级滑道速度不会太快，你就先找好平行往前滑就行。另外转弯，可以用这个手里的雪杖做支撑转向，就像这样。」


    白晴按照他的解说，练习着动作。


    不一会，张帆就又从索道上来了，「晴晴，上次滑完到现在时间太久，生疏了，这绝对不是我真实水平！」


    「是吗？那你的真实水平啥时候能恢復啊。」


    「刚才跟滑道来了次亲密接触，我已经找到感觉了，这次保准没问题。来，这次我带你一起滑。」说罢，就伸手过来拉白晴。


    「不用，你自己滑。」白晴见势就要躲。


    可惜他们本来就站在坡顶蓄势待发的地方，滑雪板又滑，被张帆一拉，白晴一个不稳，就向下滑了出去。


    什么姿势，什么平行，都被张帆打了个鸡飞蛋打，措手不及。


    张帆自己也因为拉了个人，重心不稳，还没滑出几米，两个人就滚翻在地，出熘了出去。许同启刚才去照顾他的朋友，一转身就看到了这一幕，顿时哭笑不得。


    眼看两人滚出一段，就被滑雪板卡住，卡在了滑道中间，滑也滑不下去，站也站不起来，好不狼狈。


    许同启和朋友交代一声，就滑了过去，解开两人的滑雪板，把人扶了起来。


    二人一头一身的雪，张帆还在不停的辩解，「你就不应该躲我，我拉你时候你不躲，啥事没有！」


    「好了，张老师你最棒好吗？都是我这个笨学生拖您后腿。」白晴禁不住吐槽。


    张帆嘴上硬撑，其实自己也心虚，起来后就凑过来帮白晴前前后后的整理拍打身上的雪，边拍边说，「没事，谁让我好为人师呢？学生再不济，我这个老师也不能放弃啊。看你这一头一身的雪，为师都给你掸干净。」


    「我谢谢您了张老师，我还是自学成才吧！」白晴翻他一个白眼，转身准备和许同启一起往索道走。


    却发现，许同启正在盯着他俩看，看到白晴转身走过来，才收起目光。张帆也从后面跟了上来，三人一起上了索道。


    这次到了坡顶，白晴绝不上当，坚决要求张帆离她两米以上，不得靠近。张帆无奈，只好自己跌跌撞撞的恢復水平去了。


    白晴则在坡顶练习刚才许同启教她的动作，准备再练习一会，就尝试下去一次。


    这时，许同启回来，看着白晴自己在练习，出声给出指导。「想滑一下试试吗？」许同启问。


    「好。」白晴吸口气，做好准备要下去。


    「别急，我带你。」说罢，走过来，又重复了下动作要领。「好了，走。」


    说着两人滑了出去，「屈膝，身体往前倾，脚用力把好滑雪板，保持平行。」白晴听着身旁许同启不停的强调，调节着身体动作，竟然稳稳滑了一段。


    许同启也在旁边保持和她一样的速度。随着继续往下滑，速度也逐渐加快，许同启在旁边说「两脚向内微收，稍微减速。」


    白晴依言向内侧收脚，随着下滑的冲力，脚下的滑雪板也越来越难控制，白晴一个力度没把握好，就收的过大，两个滑雪板卡在一起，眼看就要向前扑出去。


    许同启在一旁立马侧身转弯卡停，接住了扑出去的白晴。


    把白晴扶起以后，白晴调整好姿势，继续滑了下去，坡度只剩了一半，速度没加到太快就已经到底了。


    滑完这趟，白晴自我感觉很好，和许同启相处也放松了许多，不禁感慨，「许教练真是比好为人师的张帆靠谱多了。」


    许同启一乐，「哈哈，那就让许教练带你吧，让张老师自己飞会。」


    第13章 强买强卖的劳力


    说着两人上了爬坡的索道，许同启看着白晴，突然道，「张帆真的不是你男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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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晴一愣，「真的不是。」


    「那会不会他喜欢你，你还不知道。」


    「不可能。」白晴立马否认。


    「那怎么……」许同启欲言又止，接着说到，「我看他对你举止挺随意的……刚才就那样在你身上拍拍打打的除雪。」


    「……」这下轮到白晴无语了。


    这她还真不好解释，她跟张帆几年来早已熟稔的很，这样的举动偶尔会有，但两人都认为很寻常。


    但在此时许同启不知道张帆性向的情况下，有这样的疑问完全正常。


    卡了半天，白晴又不能在张帆没同意的情况下，真的告诉他张帆其实是同性恋，只能硬着头皮说，「真的不是男朋友，也真的不可能是那种的喜欢我。」


    然后自己也觉得这解释生硬而别扭，而且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干吗要向他解释！只好转开头望向别处。


    「我明白了。」白晴听到许同启在后面笑着说。


    接下来，许同启又带着白晴滑了两次，白晴慢慢找到了感觉，在第四次滑下去的时候，顺利的从头滑到底，又在坡底往前冲出了一段，才缓缓停下。


    白晴流畅的一撑雪杖转过身来，不禁发出一声轻唿，摘下护口巾，开心的笑起来，朝着不远处的许同启挥手比v。


    她发现自己真的很喜欢滑雪，天空和大地，了无边际，白茫茫的在远处融成一片，在这天地之间，滑起来的时候，让她觉得轻快，像飞一样。


    许同启看到她高兴的样子，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在这冰天雪地里，「冰美人」竟然化了。一种从不曾有过的悸动，从他的胸腔里传了出来。


    当天，等临走的时候，张帆发现，白晴已经可以和自己刚刚恢復了的水平旗鼓相当了，不禁惊诧莫名，白晴自然也懒得打击他。


    周一早上，许同启到办公室，看到已经坐在座位的白晴，打招唿「早上好。」


    「早上好，许哥。」白晴也招唿到。


    看着白晴桌上的咖啡，许同启问，「你喜欢喝咖啡？看你每天都喝一杯。」


    「嗯，还可以，早上喝一杯也提神。」白晴说。


    「我喝咖啡就是饮料，完全没有提神效果。」许同启表示。


    虽然他们座位挨在一起，大半年下来，除了工作内容，讨论问题以外，他们也很少聊天。白晴本身不是擅长主动聊天的人，在白晴看起来，许同启好像也是这样，所以她更不会去轻易打扰。


    上次滑雪以后，许同启有了些变化，除了在谈论工作内容的时候会时不时插入一些别的话题，也会在闲暇时候主动挑起一些话题。


    这时白晴才发现，许同启其实很健谈，总能把话题接下去，还会引得谈话对象也增加了表达欲，有时白晴也禁不住想自己怎么不由自主说了那么多。


    这天，当当网购书活动日，白晴一口气买了二十几本，送到了办公室，下班时候白晴看着一摞书，准备一天两三本，分几天搬回家去。许同启在旁边收拾完电脑，问白晴，「要帮忙吗？我回家正好顺路，可以帮你带回去。」


    「不用，我每天一两本慢慢带就好。」白晴说。


    「那多麻烦，走吧，帮你一次都搬回去。」许同启坚持说。


    「也不着急，我慢慢运就行，我住九楼，没电梯，一次搬上不去。」


    「对许哥实力这么没信心啊，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得搬上去试试了，走着吧。」说罢，找来一个箱子，把书装进去，搬起来招唿白晴下楼，白晴只好赶紧收拾东西跟上。


    到了白晴家楼下，许同启停好车，就跟着白晴一路上了楼。白晴已经爬楼习惯了，爬到九楼也只是略微气喘，搬着一箱几十斤书的许同启，竟然也只是略有气喘。


    许同启看着惊讶的白晴，少见的得意一笑，「怎么样，许教练不是白叫的。」


    白晴也释然一笑，「许教练深藏不露，是学生有眼不识泰山拉。」


    「哈哈，那把书送进去，请许教练吃个饭犒劳一下吧！」


    白晴一晃神，没想到还有这茬等着她。虽然是许同启不由分说就把书给她搬了回来，自己原未打算劳烦他，可眼下拒绝的话到底也不好说出口了。


    「好，那我去把东西放下就出来。」


    白晴放完东西带上门，随着许同启一起下楼，问他「许哥想吃点什么？」


    许同启认真想想，「火锅吧。楼下不远有家潮汕火锅，走路就能过去，车先停你这楼下就可以。」


    他们边走边聊，一路上许同启又问了一些白晴的生活问题。诸如多长时间回一次家，一个人在这边吃住习不习惯，租的房子几个人住等。但当他听到白晴说，租的房子是无厅的两室，住了四个女孩，甚至两个女孩住一张大床后，还是微露惊讶。


    「你租这个房子房租多少？」


    「一个月二百，水电气另算。」


    「怪不得，确实够便宜。」许同启点头道，「现在你已经正式入职了，也可以拿到正式的工资，完全有条件给自己换个房子住，起码可以一个人住一间的。」


    白晴笑笑说，「和她们住了大半年，都比较习惯了，我也很喜欢她们，一时还不打算换。」


    一起住的四个女孩，都是像白晴这样刚刚毕业出来工作，每个人每天都按时起床去上班，下班回来她们有时一起做做饭，有时一起聚个餐，有时一起逛逛街买东西，更多的时候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性格不同，但同住一个屋檐下，却脾胃投契，甚是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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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实习回来后，虽然这个房子条件简陋，白晴想也没想，还是继续住了过来。


    而且 ，这个房租便宜，也是实实在在的，白晴的工资确实足够她住更好的条件，但她并不想挥霍在这上面，她需要给自己存钱。


    来到店里，看着服务员拿来的菜单，白晴心内不住肉疼，这劳力本就是强买强卖来的，而且也根本不值菜单这个价啊！


    她本可以自己一天两本带回来，一分钱不用花。


    心内哀嘆，面上仍不做声，只把菜单递给许同启，「许哥，吃的你点吧，你比较熟。想喝什么就点，给我来壶热水就行。」


    许同启毫不客气的接过菜单，对着服务员一通这个那个这个的乱点，服务员快速记好下单走了。


    白晴几度想插话说，我们俩人吃不了这么多吧，甚至恨不得说许哥你自己吃我看着就行，但许同启行云流水的操作，她压根找不到机会。


    许同启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在对面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又突然发现，店里安装到每台桌面上空的暖黄灯光，从斜上方照在白晴脸上，似乎柔化了她平日里浓墨重彩的眉眼，长睫毛被灯光打出阴影，好像有点着急又忍着不作声，致使她的眼瞳略微颤动着反射着灯光，平日里的冷情味道也淡了许多，竟十分的温暖可亲。


    这是他自那日雪场上看到不一样的白晴以后，仿佛又看到了另一个不同的白晴，这些「白晴」仿佛惯常躲藏，不经意才会流露分毫。


    他一时愣神，没开口说话。


    白晴自持惯了，几个唿吸间就调整好心态，点都点了，那就敞开心情吃好了。


    于是坦然望向许同启，开口打破沉默，「没想到这个店生意挺好，我在这附近住了大半年也没注意到。」


    「你平日出门应该不会刻意留意这些，自然不会注意。这家味道不错，离我家又顺路，来过很多次了。」许同启终于回神答到。


    「嗯。许哥，你这次海外回来时间不短了，还会继续出海外或者到其他城市办公室吗？」白晴试着挑起话题。


    没想到好似话题找的不好，许同启听完意味不明看她一眼，才说，「之前是一直没有合适的项目，这边也确实需要我支持，就留得久了些。不过最近刚考虑好，暂时不打算再去其他地方，我跟这边办公室李总也谈过了，以后会长期留在玫城办公室。所以，」


    说着，他端起自己面前的水杯，「我们会是长期同桌了，是不是干杯庆祝下？」说罢举起了水杯。


    「……」白晴也只好无语举起了水杯碰过去。


    第14章 一次意外事故


    喝完水，锅底和菜也陆续端了上来。许同启点了菌汤锅底，鲜打牛丸，斑鱼片，炸豆卷林林总总摆了一桌，白晴放开了心态，准备好好享受这一顿。


    除了看出白晴对菜品确实比较满意之外，言谈间，她似乎仍然又是那个许同启经常见到的，在工作外礼貌但略显冷淡的白晴。只是同许同启聊天，她一点也不累，即使冷冷淡淡，也总能说的下去。


    「你一次买那么多书，多长时间能看完？」


    「很快，新买这些三个月差不多。」


    「那你基本上每周两三本咯！」许同启快速换算完成。


    「有没有你喜欢的书，推荐一两本阅读的。」


    白晴想了想，「特别推荐的一两本倒还真选不出来。」


    「那可以等你把这批看过了，把这里面最喜欢的那本推荐我看看。」


    「好的。」


    「你平常有什么运动吗？」


    「爬楼算吗？每天都爬，有时候上下买东西，一天爬几遍。」


    「哈哈，也可以算。这以外的呢，跑步打球这些。」


    「以前在学校每天都跑步，也经常和同学打羽毛球，现在就周末会在中山公园跑跑步。」


    「看你很喜欢滑雪，要不要周末再去？要知道滑雪是有时效的，这一个冬天不珍惜机会多去练习多去滑，就得再等一年到明年冬天了。」许同启缓缓道。


    的确，说完白晴就觉得心头一动。想起雪场那天的经歷，能在初级滑道滑稳的她，就已尝到了滋味。她还真有点迫不及待提升水平，也能上高级滑道上驰骋。


    想到这里，白晴忍不住就点了头，「好。」


    得到应答，许同启拿出手机，手指几个起落间，就说「好了，周六早晨七点半你在楼下等我，接你过去。」然后，就把手机上买好的两张票调给白晴看。


    「白清雪场？不是上次那个。」白晴道。


    「是的，这个雪场更大，滑道划分更合理，也更有趣。」许同启说。


    「……就两张票？」白晴突然想到，「不问问别人了吗？」


    「嗯。」许同启简单嗯了下，竟然不再吱声。


    「那……我叫上张帆？」


    「好，那他自己买票。」


    「好。」


    「对了，你把张帆联繫方式也给我，我和他联繫说下地址和交通路线。」许同启边吃边说。


    白晴不疑有他，发给了许同启。


    许同启转身出去打了电话，不一会回来说，「张帆说他去不了，周六要跟他导师去做项目交流。」


    这么不巧，白晴给张帆去了信息，张帆也如是回復，「不能和你一起去了晴晴，为师疏于练习，有种要被学生超越碾压的预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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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张帆略一打诨，白晴也放松很多，一不留神答应了，那就去吧，何况许同启确实是很好的教练。


    饭吃完，看到结帐单上显示，这一顿吃了她将近三个月房租的时候，虽然仍有些震惊，但白晴之前既已想开，便坦然的去付帐了。


    结果到前台才发现，帐已经付完了，许同启刚才出去打电话，还顺道把帐也结了。


    本已准备英勇就义的白晴扑了个空，反而生出股歉疚感，还隐隐有种一步步走进某个陷阱的预感。


    两人吃完饭，一起慢慢往回走，突然许同启的电话响了，电话刚一接通，那边声音就响了起来。


    「许专家，刚刚接到大面积用户投诉，目前怀疑整个景北区无法打电话上网，测试人员已经赶往问题区域，你也快来通信机房吧！」电话那头钟海宁的声音少见的没有拖着慵懒的嗓音，干脆利落的说了这一长段。


    「好，我现在就回去，二十分钟到。请先到的后台人员核实网元的工作状况。」说罢就挂了电话，他和白晴简单说了出现的问题，就准备快步往停车地方去。


    「许哥，我跟你一起去吧。」白晴说，听起来问题很严重，白晴也希望自己多少能帮上忙。


    「行，那走吧！」许同启就带着白晴，两人快速到了位于市中心运营商办公大楼的通信设备机房。


    两人一进机房，只见从运营商省级二把手，到玫城地市级专业线经理，设备厂商技术服务线各级负责人，基本能到的已经全到了，再加上实际在网操作，处理问题的工程师技术人员，林林总总站了二十多号人。


    这种时候顾不上什么客套寒暄，钟海宁和刘总看见许同启进来，立马叫住他，给他讲述当前问题状况。


    「许专家，刚才已经核实，景北区rnc工作状态正常，也没有大面积基站故障。」


    「现场测试有反馈吗？具体什么业务不能做？有没有测试记录传回来？」许同启问。


    「有，数据上网正常，所有拨打电话均无法接通，测试记录在我这里。」钟海宁快速说。


    「好，我看下。」说罢，直接坐在钟海宁电脑旁边点开测试记录，查看拨打电话信令过程。


    边看边问，「现场测试有在后台同步抓取测试信令吗？」


    钟海宁，「时间紧迫，还没有。」


    「好，我先看这个记录，麻烦你再安排现场进行拨打电话测试，并在机房同步抓取后台信令。」


    「好。」钟海宁说着就快步去安排了。因为现场已经无法拨打电话，因此同测试工程师的沟通只能通过□□进行联繫，白晴也主动承担起跟现场人员的沟通事项。


    时间分分秒秒度过，伴随着不断有人催问进展，及越来越多的投诉，每过一分钟都显得如此难熬。


    在结合多个方向的信令判断后，四十分钟后终于找到了问题所在。


    问题指向了通信节点上另一个设备厂商的设备，现场的运营商领导们也即刻打电话通知了相关厂商即刻排查问题。


    因为问题发生时，已通知过所有设备厂商协查，因此，这家设备厂商反应也比较迅速。并在半个小时后反映相关网元确实排查出问题，并将于二十分钟内处理完毕。


    许同启钟海宁他们也总算稍缓了口气。这时候，整个景北区已经有将近两个小时无法正常打电话，通信中断。


    这是一次可怕的网络事故，景北区用户目前由于电话无法拨出，一旦通信正常恢復，将会面临一场集中的投诉高峰。


    导致这场事故发生的设备厂商，及运营商相关部门，都将面临严峻的问责。


    不得不说，在终于确定到问题发生所在点，并排除了自己公司的设备问题后，玫城办公室高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这样程度的网络问题发生，不论是什么公司和部门，都是零容忍的。


    好在问题发生时，已经快到晚上十点，用户通话高峰已经快要过去，否则影响严重性还将会更高。


    等所有问题处理完毕，现场测试验证正常，并观察一个小时，也都一切正常后，这次网络事故终于宣告结束。


    这时已经到了凌晨两点多，各个厂商人员和运营商负责人，带着各自复杂的心情回去了，明天该总结的要总结，该反思的要反思，该被问责的也要做好准备被问责。


    许同启也再次带着白晴一起回去了，因为这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许同启也坚持把白晴送到了楼上才回去。


    第二天中午，所有参与昨晚事故的人员全部返岗后，即使此次事故最终责任方不在白晴他们公司，玫城办公室仍然组织了一次大范围的事故总结会议。


    而对于直接责任方及负责人，相关的追责和问责一直持续到周五都没有结束。


    白晴第一次亲身经歷这样严重的网络事故，也对于自己的工作，再次提高了警惕性。


    这周五下班，许同启临走前，交代白晴带好个人物品，另外早餐他会带过来，在车上吃就可以。


    第二天一早，室友们还在趁着周末睡懒觉，白晴已经爬起来洗漱，收拾东西，收到许同启的信息后，就下了楼。


    一上车，许同启就把一袋麦当劳早餐递给她，「我在店里吃过了，这份给你带的，多要了一杯咖啡。开过去要一个多小时，不用着急，慢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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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许哥。中午在雪场我请你吃饭，这次可不要和我抢。」


    「没问题，那我可得好好想想吃什么。」许同启轻笑。


    只是这时的两人都没想到，等待他们的将是又一场意外事故。


    第15章 又一次意外事故


    上次滑雪，白晴已经可以稳定的在初级滑道滑起来了，这次来白清雪场，在许同启的帮助下，几趟下来，就也适应了这边雪场的初级滑道了。


    因此，中午吃完饭，休息一会后，两人就来到中级滑道。中级滑道的整体长度是初级的两倍还多，整体的坡度也明显更大，两人站在坡顶上，白晴看着一个一个顺滑而下的身影，一直往前，再拐个弯，就不见了，禁不住的跃跃欲试。


    动作要领什么的，也基本就是那些了，没有更多，只是需要能更好的控制身体重心，还有双脚对滑雪板的控制力度，能及时转弯或者减速。旁边许同启也给她鼓励，白晴唿出一口气，心里想着，豁出去了，大不了摔一跤。


    一撑雪杖就滑了出去，然后再也顾不上坡顶时候瞻前顾后的心情，专心控制自己的动作了。随着速度不断的加快，刺激和紧张双重感受，不断刺激白晴的神经。白晴滑出去以后，许同启也紧随其后，保持着和白晴相同的速度，不远不近的跟着她。


    就这样，又刺激又小心翼翼的白晴第一次在中级滑道，也顺利的滑到了底，然后藉由冲力，又在平地里向前冲出了很远，白晴没有控制也没有减速，就任凭滑板一直往前，直到自己停了下来。


    第一次就成功，大大鼓励了白晴，又来来回回滑了好几次。中级雪场坡度高且长，需要坐着吊篮缆车上去，来回一次的周期明显要比初级赛道长。


    这几趟滑下来，看看时间，已经快四点了，玫城这里冬天白日很短，四点一过就开始天黑，五点基本就黑透了。因此两人就准备再上去滑一次，然后返程。


    可没想到就在这最后一次上，出了意外。


    中级雪场上不乏有刚刚在初级雪场滑稳就急不可待来挑战的，因此，时不时也会看到有人滑到一半摔到一边的情况。这次白晴滑下去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个。


    那人本来在白晴后面，可能因为已经失控了，速度很快就越过了白晴，然后就在白晴正前面一骨碌摔倒了。


    白晴一个措手不及，就撞在了那个人身上，两人一起在雪道上翻滚着掠出去十多米。


    滑雪这项运动刺激好玩，但其危险性也是有目共睹的，每年都有在雪场上出现骨折事故的新闻。


    而且，如果只是自己跌倒在雪地里，中级雪场这种坡度以及白晴一直控制着的速度，问题都不会大，就怕这种人撞人的情况。


    紧跟在一旁目睹全程的许同启，直惊的心里狠狠一抽，喊了一声，「白晴！」跟着一个急停转弯，竟也一个趔趄卡住摔倒在地上，脚脖处传来一阵剧痛，却也压根顾不上，卸下滑雪板扔在一边，就朝白晴沖了过去。


    白晴在雪坡上和那人直滚到护网上被兜住才停下，有那么一阵，她应该是撞懵了。一直到许同启跌跌撞撞过来，叫她扶她，才终于回过神。然后就觉得浑身都要散架了似的，听到许同启问她哪里疼，她也说不出来，哪里都疼。


    「胳膊腿能用力吗？感觉怎么样？」许同启一边说着，一边帮白晴检查四肢。


    白晴费劲的动了动四肢，才缓缓答道，「能动，应该没事。」


    就是仍然头晕目眩，哪哪都疼。


    两人站了好一会，才开始慢慢往下走。白晴晕晕乎乎的被扶着，直到坡底了才发现，许同启一直瘸着脚。


    「许哥，你脚怎么了？」白晴立马问。


    「刚才停的急，扭到了。」许同启说，「没事，应该也伤不到骨头，一会咱们到大厅里再具体看看，先走吧。」


    这会正在冰天雪地的户外，确实没办法脱鞋具体查看，「好，那你慢着点。」说着就不由分说把自己的雪具从许同启手里接了过来。


    俩人艰难的挪到了大厅，找了个休息椅坐下，白晴就赶紧让许同启看下自己的脚。


    许同启扭到了右脚，鞋袜褪下来一看，整个脚踝肿起来老高，青紫斑驳，看起来就很吓人。他忍着疼活动了下脚踝，出声安慰白晴，「没事，没伤到骨头，顶多是软组织损伤，这里有药房，买点药抹抹就行。」


    白晴这段时间的功夫，已经差不多缓过来了，她虽然撞得浑身疼，但并没有哪里特别严重的，活动也都正常。听罢她就赶紧说，「那我去买药，你在这等会许哥。」


    然后就快步跑到药房，买了药和纱布回来。许同启接过去先简单处理下，包好脚踝，才抬头看着白晴，「白晴，你坐，没事。」说着又伸手拉了白晴让她坐下，「只是，今天咱们可能回不去了，我脚这样开不了车。」


    白晴一怔，「那……」


    「这里有宾馆，我们在这里先住一晚，我找朋友明早过来开车带我们回去。」许同启说。


    白晴「……」


    现在天已经黑透了，这里距离市区又远，也只能这样了。「那我去办一下吧。」白晴说。


    「拿上东西，一起过去吧。」许同启说着，就扶着椅子站了起来。


    当晚，白晴办好入住手续，再给两人买了晚饭，并准备拿着晚饭回自己房间吃，也被许同启拉住留下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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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白晴收拾好，交代许同启两句，就回了房间。


    意外入住，什么换洗衣物都没带，刚才在超市买了换洗内衣，洗澡后穿着酒店浴袍躺在了床上。没有带书，她也从来不爱看电视，此刻也只能拿起手机刷刷网站论坛，看到感兴趣的就会回復或者发帖。


    「白晴。」外面许同启过来敲门。


    白晴立马坐了起来，这样头一次和异性在外住宿的紧张和压迫感，瞬间袭上心头，这时的她突然感到万般的不自在。


    「什么事？」白晴坐在床边没动，没有开门的意思。


    「我刚洗澡发现，后背也磕到了，疼得厉害，你帮我喷一下药吧。」许同启道。


    想到他因为自己才受的伤，白晴一时又撤下了心墙，「你先回房间，等我一下，就过去。」


    「好。」许同启在门外转身走了。


    白晴迅速坐起来，穿好衣服，到了许同启房间。许同启给她留了门，她就开门直接进去了。


    「背上哪里需要喷？」白晴问。


    「我也看不到，你帮我看下。」说着他从上拽起t恤，露出后背。白晴便看到了肩胛骨处一团青紫，想必是急转时倒地撞到了滑雪板上。白晴打开膏药，给他喷好，其实也应该喷完再按摩一下，但她不好做这个，只能如此了事。


    「好了。那我先回去了，早点休息。」说完转身走了。


    刚走到门口，突然手被从后面拉住了。「白晴。」许同启不知怎么拖着瘸腿跟在她身后，「再呆一会聊聊天吧？」说完，许同启觉得自己肯定脑子也瘸了。


    白晴抽出了手，她并不惊慌，结合这段时间许同启的转变，她想到了会发生这种事情的可能。只是没想到，这次滑雪的当天就出现了变故，将他们留在这里。


    许同启这样一个大高个，站在身后，基本完全把白晴挡在了阴影里。


    她习惯了拒绝，没有转身， 「还是早点休息吧。」说罢，就继续开门。


    许同启忙踉跄上前一步，再次拉住她的手，「不，白晴，我想和你说说话。」


    白晴心内气结，用力平復唿吸，转过身，「许同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是啊，外面是风雪大地，这样一间酒店房间里，一男一女坐在床边夜谈？


    可他就是不想松手放白晴走，他突然忆起了她见到白晴的一幕幕场景，专注投入工作的、虚心学习请教的、工作讨论时侃侃而谈的、一个人时候冷冷淡淡的，滑雪时畅快大笑的，还有暖黄灯光下温暖安宁的，现在竟觉得其实自己开始在意并心动的时间，远比自己以为的要早。


    二人现在这样独处的机会，是自己一步步争取来的，也是天公作美推波助澜，但时机在眼前，他就不准备错放。


    「我就说一句，」许同启仍然紧握住她的手，看着她沐浴后清爽的眉眼和唇角，「我喜欢你，我之所以要留下也是因为你，你可以考虑做我的女朋友吗？」


    第16章 春运


    白晴听着他说完预料中的话，不知怎么，心跳还是快了一瞬。


    但紧接着理智回笼，习惯性就要开口作答。


    许同启却抢在她开口前说，「不用现在回答我，你考虑考虑，我可以等你。」


    说罢，不等白晴反应，就松开手，蹒跚着走回床边。


    白晴看着他的背影，也转身离开了房间。


    夜里，外面又起了风雪，白晴起身拉开窗帘，雪场的灯光映照着远处茫茫的雪地。


    北方大地辽阔旷远之感，再次冲击着白晴的心田。天大地大，白雪覆盖下，确如此简单干净，那些万象丛生、千奇百态的，似乎在此找不到他们的躲藏和寄生之处。


    而白晴，可以这样呆在温暖的室内，欣赏此景，心头蓦的涌起一阵安定的感觉，从来没有过的。


    她想，我喜欢冬天，这样的冬天。她坐在窗边，看到了很晚才睡。


    第二天，许同启叫来了朋友，开车带了他们回去。他们看起来一切正常，和以前一样，似乎昨晚的事并未发生。


    接下来，白晴因为还是新人，公司针对他们都有定期的成长情况跟踪和考核，也有业内统一的工程师级别认证需要做。


    因此，除了逐步做好交到她手上的工作以外，她都需要花很多时间去学习更多的技能和知识。偶有闲暇时，躺在家里看会书，就是最让她心满意足的事。


    许同启在那天之后，也并未有进一步的表示，工作中也未带进丝毫情绪感染，大家仍然照常在一起讨论和分配工作，交流问题。


    只是有时会将他整理收集的，白晴当前阶段会用到的技术资料，传给她，有时见白晴没来得及买咖啡时，会主动提议几个人订咖啡，偶尔会提出带白晴回家，被白晴礼貌拒绝后也毫不在意，挥手大方的说，那明天见。


    她和张帆两人，又去了两次滑雪场，已经基本可以在中级滑道稳定的下滑，并根据情况调整速度和方向，也不会轻易受伤了。


    上次见面，张帆言语间透露，他结识了一个学长，两个人都有发展进一步关系的想法。有了上次的教训，两人的接触也都是逐步推进的。白晴替他感到高兴，对他说，「啥时候准成了，带出来给我见见。」


    张帆说，「那必须的，你不说我也得带过来找你。对了，那个许同启，你俩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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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怎么样啊，就是同事。」白晴淡淡道。


    「我说你吧，也老大不小了，该考虑考虑个人问题了，许同启这人我看挺靠谱，对你的心思也没得说，真不和他试试？」


    「你俩私下有联繫吗？」


    「啊……对啊」既然没忍住露了馅，张帆就干脆全放开，「那天滑雪，他给我打电话，说想带你去滑雪，让给你俩点单独的机会，后来也时常联繫，通常都是在问你的事情。」


    「他给了你啥好处，就让你把多年的死党给卖了？」


    「不是，我需要啥好处，这不是看他人靠谱嘛！我是全心全意为你考虑的！」张帆郑重声明。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这顿饭算你请了。」白晴毫不领情。


    转眼三个半月过去，白晴和许同启仍然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


    许同启总是能利用和创造一些环境，看起来好像白晴只是被照顾对象之一，因此她也不好刻意拒绝。


    除此之外，定向筛选后传给白晴的技术资料，更是让白晴完全没有拒绝的动力。


    并且基本每次白晴看完这些资料，都按捺不住想要找他请教的冲动。然后沉浸在许同启给她的专业解答里，全然忘了自己想要和他保持点距离的念头。


    快要春节了，白晴提前一个月，就已经在网上查好车次，卡着时间点，到附近的火车票代售点买好了车票。


    第一年正式工作，回家过年，白晴准备了一个购物清单，要带回去。


    张帆一到寒假，就买票回去了，白晴因为工作，需要撑到最后几天才能走。


    春节假期七天，白晴前后分别多请了几天年假，凑了两个星期的假期准备回家。装完了买的一大堆东西，大大的行李箱基本已经没有多少位置放白晴的个人物品了，于是又整理了一个背包背在身上，以此第一次参与我国盛事之一，春运。


    这时，高铁路线还不普及，玫城直达月城的车次，最快的是一趟t字头，全程十二个小时。


    因为要提前回家，白晴在临走前，将手头的工作整理好，该收尾的收尾，需要和同事合作的，也都提前做好了布置。


    所以许同启也知道，白晴哪天走，还在几个同事聊天时，问过白晴玫城回月城都什么车次。


    这天早晨，火车七点十分就要发车，因此白晴五点就起床洗漱，简单收拾，带上昨晚整理好的行李，准备出发去车站。


    谁知，一推门出去，就看到许同启站在楼道里，一米八多的大高个，正在上上下下的蹦着几阶楼梯。


    现在仍然是数九的严冬，早晨五点多正是最冷的时候，零下二十度的气温，室外呆五分钟就能从内到外的冻透了。


    许同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等了，看到白晴出来，就走过来卸下了她的背包背上，又接过去了行李箱，「我来送送你」，许同启说。


    他们默默下了楼，许同启把行李箱和背包放进了车里，白晴也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她中间想说，谢谢你，我自己打车过去就可以。可看着许同启冻得通红的鼻头和手，还是没说出口。


    路上许同启又详细问了白晴的座位，火车几点到站，到站后怎么到家等等，白晴一一都说了。她一个人照顾自己惯了，所以这些情况，她都提前查好，做好准备了。


    许同启听着点点头，「那你路上注意安全，春运人多且杂，离开座位一定带好自己的手机证件钱包这些。」


    「好的，知道。谢谢你，许哥。」白晴说。


    「不客气。」


    到了车站，许同启在停车场停好车，帮白晴拉着行李箱往进站口走。


    祖国的春运着实不含煳，这时候火车站汹涌的人潮，走路根本走不了直线，只能在人流中穿梭，才能防止互相刮碰。


    路过一家麦当劳，许同启让白晴等着他，就背着背包进店去了，不一会，带了一份早餐出来递给她，嘱咐她到车上吃。


    两人好不容易穿到了进站口，排到进站检票和行李安检的队伍中，人流量巨大，同时车站的工作效率也极高，队伍行进的速度也很快。


    前面再有几个人就到白晴了，白晴就对许同启说，「许哥，马上进站了。」


    许同启把行李箱递给她，又把背包卸了下来。白晴接过背包，拿出车票和身份证，再把书包背好。


    刚背到一半，就感觉被人拉了过去，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紧接着就被抱住了。


    「白晴，注意安全，提前祝你新年快乐，早点回来。」许同启在耳边轻轻说。


    火车站门口人声鼎沸，都是迎来送往的旅客，因此像这样拥抱道别的情景，丝毫不引人注意。


    也许是车站这样的地方，本就容易牵起离情别绪，也许是许同启抱的太紧，让她有些难以喘息。


    总之，她原本毫无波澜的心，也突然生出了些离别的愁绪。


    所以，她并没有明显的挣扎推开，只对他说，「我该进去了。」


    许同启松开她，看着她走到前面，检完行李和车票，消失在了人群中，才转身离开。


    异乡打工的人们，终于到了年关，拿上一年的薪水，买上年货，回家过年。车厢里，人们都拖着大包小包，捧着泡面。


    白晴找好座位，安放好行李，坐下吃着早餐。慢慢开始后退的车窗外的风景，也虚化了一般，脑海里只影影绰绰的晃着许同启在楼道里蹦上蹦下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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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到家


    出了月城火车站，天已经黑透了，白晴拉着行李箱，坐上公交车，到家楼下的时候，站在暖黄的路灯光里，她抬头看了这幢老式的居民楼，三楼的窗户亮着灯。


    上楼到了门口，她敲了敲门，一边喊着，「爸，妈，我回来了。」


    她没带钥匙，毕竟出远门很久，她带着也没有什么用，还容易在旅程里丢了。


    屋内传来脚步声，接着门就被打开了，露出她妈妈的脸，「小晴，你回来了。」说着就赶紧开了门。


    「小晴回来了。」爸爸也紧跟着走出来，接过白晴的行李箱往房间拉。


    「吃饭了没有，给你做的有，我去给你热热。」白父说着把行李箱放到白晴的房间，就去了厨房，打开煤气灶，给白晴热饭。


    「行。小天呢，在家没？」白晴边换鞋边问。


    听到这话，她妈原本有点喜色的脸僵了僵，「小天……跟他朋友约出去玩了，还没回来。」


    白晴也没在意，嘴上说着，「小天也大了，有时候跟朋友玩玩也正常。」


    白母听了，没说什么，就问她回来多长时间，白晴说回两周，就看见白母明显高兴了一些。


    两人正随口说着话，白父把热好的饭菜端了出来，就是很简单的他俩晚上吃剩的两个炒素菜，和白米粥，白晴从来不挑，接过来就吃了起来。


    她早上起来的很早，又折腾了一路，因此吃完饭一会，就进屋洗漱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白晴起来后就习惯性准备动手做点早餐。白晴煮了四个鸡蛋，打了一大杯豆浆，又随手摊了几张蔬菜煎饼，拌了个黄瓜，就过去叫白父白母和弟弟起床。


    白父白母很快就出来，但是她弟弟白天却半天没有反应，于是白晴再次走过去，准备敲门。刚走到门口，就听白父说，「甭敲了，他不在。」


    「小天昨晚没回来啊。」白晴昨晚睡得早，听白父这么说，就疑惑的问起来。


    谁知，听了这话的白父，啪一下就把手里刚拿起的筷子摔在了桌子上。「哼，他都快一个月没回家了，谁都找不见！不定在外面闯什么祸了！」


    一听话音，白母立马激动反驳，「还不是你凶他，小天才出去的！」说着，也无心吃饭，捂着脸哭了起来，「小天，他……他身上一点钱也没有，就这么跑出去了，这得遭多大罪啊……」


    白父也脾气上来了，「一点钱没有？你看看这家里，还有啥值钱的东西吗？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被他拿出去卖了！你的电话，不是被他这次出去之前拿走的吗？」


    白晴听着父母的争吵，也不禁十分惊讶。


    她的弟弟白天，虽然从小学习一般，初中毕业后又在父母的强烈要求下上了个技校，成日里没什么正经事，游手好闲的，但也没有太出格过。


    她有心想多问两句，但又知道这时候问无疑是雪上加霜，让父母的争吵升级，就强自按捺了下来。


    给他们两人分别盛了豆浆，「爸，妈，别生气了，吃完饭我联繫他试试。」


    白母立刻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好好，小晴，你可得帮妈妈给弟弟找回来啊……」


    「嗯。」白晴点头，把剥好的鸡蛋递给她，「吃饭吧。」


    原本准备了一行李箱的东西带回来，想吃完早饭，一样一样拿给他们，现在也完全没有了心情。


    白晴收拾完碗筷，就拿出手机，给白天拨过去电话。果然，电话提示关机无人接听。


    于是她编辑了简讯给白天发过去，「小天，你在哪？我回来了，看到信息回电话。」


    然后翻出通讯录里唯一一个她弟弟的朋友的电话，拨了出去，「喂，是杜平吗？」


    电话那头带着不清醒的声音，明显还没起床，「嗯，谁啊。」


    「我是白天的姐姐白晴，想问问白天最近有跟你联繫吗？」


    电话那头唿啦啦一阵响动，「白天姐姐？我正找他呢！」接着又说，「这小子，借我两千块钱，好几个月了，人影都找不见！我一天天也没有收入，这两千块钱还是偷摸从我爸妈那拿的，到现在失联了，不把我坑惨了吗！」


    白晴，「……」人没找见，还联繫上个债主。


    「我跟你说，这小子不止借了我的钱，咱几个小兄弟都被他借遍了，现在都找他呢！」「这你电话吧，我可记住了，要是再找不见他，我们可就都找你了。」电话那头杜平愤愤的说。


    白晴未置可否，只说，「那你们有他消息了，记得通知我。」就挂了电话。


    然后长出一口气，躺倒在沙发上。一个上午，白晴又尝试了几次，打她弟弟电话，都没有打通。


    手机上，许同启和月城同学朋友给她发的信息，她也都敷衍的回应后，又给白天发了一条，「过年了，早点回家。」就撂在一边了。


    一直到晚上，白父白母的临时工作结束都回到家，白母得知白晴一天未果后，也失望的饭也不吃，就回房间了。白父看白母这个样子，也气的一哼，就摔门出去了。


    白晴看着自己做的一筷未动的晚饭，草草吃了点收拾起来，也回了房间，找出本书换换心情。


    正看着，电话响了，白晴以为会是她弟弟看到消息后打过来的，立刻拿起来，一看却是许同启。


    这个时候，接到他的电话，白晴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犹豫了半晌，还是接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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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白晴，吃过饭了吗？」


    「吃了。」


    「今天都忙什么了？我给你发信息，看你一直都没时间回。」


    「没什么事，一直没看手机。」


    「喔。那你这会做什么呢？」


    「看书。」


    「一个人在家吗？」


    「嗯。」白晴敷衍的说着。


    电话那头的许同启，也明显感觉到了白晴的情绪不佳，调整了下，又说，「我今天路过一家店，看到一个雪人像，特别像你，等你回来给你看，我买下来了。」


    白晴顿了顿，回答说，「好。」


    「那你早点休息喔。」


    「好。」


    「拜拜。」


    「拜拜。」


    挂了电话，许同启盯着手机，明显感觉到，回到家的白晴基本上化作冰川了。


    昨天在车站，白晴对他态度的松动，仿佛没有存在过一般，刚刚探出头的那点小火苗，又被她封死了。


    千里之隔的他，不禁抓心挠肝，原本打算和白晴聊会天就看资料的他，坐在书桌前，盯着电脑屏幕，却一点也看不进去了。


    担心过个年回来后，他不知道还要花多大功夫才能把冰川再翘个缝儿，更担心是什么原因使白晴一到家就产生了这种变化。


    许母在门外敲门，「同启，同启，要不要吃点水果？」他也都充耳不闻。


    想了半天，这种相隔千里失去控制的担忧压倒了一切，于是不管不顾就拿出了手机，先打电话给办公室请了假，接着就打给票务公司，订了明天最早的班机。


    第18章 又千里来相会


    第二天，白晴不想继续在家干坐着，准备出门去和同学碰面，结果开门就迎上了刚到家门口的白天。


    「姐。」白天抬起眼看了看白晴，委屈的抖了抖嘴。他一身衣服都脏兮兮的，头髮也很多天也没洗，油腻腻的趴在脑袋上。


    更让白晴无语的是，就她弟现在这副尊荣，手里还扯了个女孩，被白天畏畏缩缩的揽在身后。


    什么情况！


    白晴今年毕业第一年，刚刚22岁，她比白天大三岁，而且白天生日月份小，现在周岁19还不到。


    就在白晴还无语的时候，她弟又开口了，「姐，我看到你发的信息，就回来了。」


    然后把他身后的女孩推出来，「这是小惠，我女朋友。」说罢就对那女孩说，「小惠，快叫姐。」


    「姐。」那腼腆的女孩竟毫不迟疑，一口就叫了出来。


    白晴还没来及婉拒，这都哪跟哪，她可不想平白无故就生受谁这么管她叫姐！


    「我叫白晴。」她只好开口说道。然后看向白天，「你什么情况，进不进来？」


    白天立马拉着小惠进了屋，边换鞋边说，「爸妈没在家吧？」


    「没。」白晴没好气的说，「但我现在要给妈打电话，告诉她你回来了。」


    白晴刚给白母打完电话，一转身，白天就凑了过来，低声说，「姐，小惠有我的孩子了。」


    一句话瞬间把一惯淡定的白晴惊了个底朝天，就听白天继续认真的说，「我会对她负责，这次回来就是要和爸妈坦白。」


    白晴直等自己头顶的裊裊青烟散去，才接上话，「她多大了？」


    「小惠吗？18了，你看她显小，实际我们都是成年人了。」白天继续说着。


    白晴毫不留情的问，「成年人，那你把家里东西都拿出去卖，还借了朋友钱不还是怎么回事？」


    「我得对女朋友负责啊！她跟了我，不能让她受委屈，咱爸咱妈也不给我钱花，我能怎么办！更何况她现在有孩子了，更需要用钱了。身为她的男人，我得有担当！」白天义正言辞的发表他的男人宣言。


    白晴觉得自己现在简直被轰的里苏外嫩，她以前认为白天也就是游手好闲、不学无术，没想到有一天他还能继续刷新白晴对他的认知下线。


    「我给咱妈打过电话了，她一会就能到。」白晴说完，就准备起身出门。


    刚站起身，就被白天拉住了，「姐，你等会。」


    「你工作这么长时间，发没发工资啊？给我拿五千吧。」


    白晴转脸看他，「拿这么多钱干什么？」


    「小惠要产检啊，还要吃安胎药，还要补充营养，都是钱啊姐！」白天理所当然的说着。


    「那你身为她的男人，就自己出去挣。」说罢，白晴挣开自己的手就开门走了。


    剩下白天一人愣在当场，半天回过劲，气不打一处来的大喊，「白晴！你还是不是我姐！」


    出门一路往公交车站去的白晴，好不容易从她弟的平地一声雷里缓出来，就再次遭受了一次轰击。


    「你在哪？」白晴握着手机不可置信的问。


    「月城机场。」电话里许同启平稳的说着。


    白晴看了下电话上的时间，现在刚刚上午九点，他这是坐的早晨六点多的航班过来的吗？


    「白晴？」听着电话里没有回应，许同启又叫了一声，「你在什么位置？我现在打车过去找你。」


    「你……」白晴想说，你找我干吗，但她又完全清楚许同启要干什么，问话没出口，就又堵了回去。


    「我在金原区，你到金原区丹尼商场门口吧。」白晴妥协说道。


    「好，那我现在就过去。」


    丹尼商场离她家小区不远，走路十五分钟就能到，许同启从机场打车过来，怎么也要一个小时。因此，白晴到了以后，就坐在商场一楼的一家咖啡店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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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隔着窗玻璃，看到许同启风尘僕僕从计程车上下来，走到商场门口，没找到白晴，掏出手机给她拨出电话。


    她没有接通，直接放下喝了一半的咖啡走了出去，叫住了他。


    她看见许同启在看到她的一瞬间，眼睛就亮了起来，「白晴！」然后快步走过来，抱住白晴。


    「两天没见，怎么就觉得像很久了似的！」许同启自顾自抱着白晴说着话，「我听你电话里情绪不好，就一刻也坐不住，买了今早第一班航班就过来了。」


    说着，他松开白晴，但仍然双手扶着她的肩膀，看着她说，「你怎么样啊。」


    白晴轻轻挣开他的手，「你……你不用上班吗？今天还是工作日。」


    许同启对白晴的举动，丝毫不在意，在看到白晴的一瞬，他七上八下翻腾了一宿也睡不着的心，就仿佛落了地。


    现在满心都是跨越千里再见到她的愉悦，并认为自己的这个决定无比的明智。


    「我请年假了，今年一年没休过假。电脑我也随身带着，有事都可以随时找到我处理。」许同启说着，「你今天有什么事吗，白晴。」


    白晴心里想着，刚刚被自己又推后的同学聚会，「没什么事，准备来这里商场买点年货。」


    「那我陪你一起吧！」许同启说完，就要转身和白晴一起进商场。


    「你准备在这里呆多久？」白晴问。


    「嗯……我也还没想好，可能两三天吧。」


    「那你要不要先找地方住下，放下东西再去。」白晴说，不管怎么样，即使是普通同事跑了这么远过来玩，她也应该尽到礼节和义务。


    许同启自然认为白晴说的很有道理，反正只要跟她在一块，干什么都行。自从滑雪那次正式表白，也就前天送她去车站那一次独处的机会。


    两人就近找了一家连锁酒店办完入住后，就一起去了商场。


    今天已经是农历二十七了，商场里人潮汹涌，广播中播放着新年贺曲，一进到百货区就是商场专门辟出来的年货大街。


    白父白母根本无心过年置办年货，因此在白晴看来，家里自然是什么都缺。


    所以她基本不用怎么挑选，就买了一堆糖果、瓜子、春联、鞭炮、点心、酒水这些，不一会儿就装满了一车。


    许同启就一直陪她推着购物车来来回回走，不停的抛出问题，让白晴给他介绍月城，顺带从中咂摸出些白晴的过往。他看白晴有意不想提昨天情绪不高的事，也没有刻意再去问。


    两人出了商场，许同启拎着白晴买的大包小包的东西，「走吧，我先给你送回家，然后劳烦你尽下地主之谊，请我吃个午饭吧！」


    到了小区门口，白晴让许同启先在楼下等着，自己提了东西上楼。


    开门进屋，白母已经赶回了家，正搂着白天哀哀哭着说着话，手里拿了条毛巾给他擦脸，又恨不得赶紧把好吃的好喝的往他嘴里塞。


    白晴进了门，也没人注意，看这痛哭流涕的一幕，白晴也没忍住出声，「妈，你先让他洗个澡吧！」


    白母这才看到了白晴，嘴里也赶紧说，「对对，快，小天，去洗个澡，妈妈给你拿身干净衣服。」


    白天还在生着白晴的气，也不理她，自顾自去洗手间了。


    坐在一旁的小惠，从白晴一进门，就直勾勾盯着她手里的袋子，小脸都快放光了。


    白晴无语，把东西放门口柜子上，「妈，买的东西放这了，中午我在外面吃。」也不等白母说什么，就直接关门出去了。


    小惠心想，白天这个姐又冷又凶的样子，对自己妈妈也这样。


    她不知道，白晴可以对她弟，说拒绝就拒绝，说甩脸子就甩脸子，但她从来不会拿出这副态度对待她爸和她妈。


    这样不等白母回话就走，是因为她知道，白母这时候压根就没心思听她说话，更别说回话了。


    她早就习以为常了。


    只是她没想到，等她到了小区门口，却遍寻许同启不到。


    正要打电话时候，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一扭头，就看到一大束玫瑰花举到了她前面，许同启在后面笑吟吟的看她，说，「上次表白太仓促了，都没送花。」


    第19章 过年


    白晴一瞬间有些愣神，回过劲以后，就问，「就这一会功夫，你哪弄来的花？」


    许同启指了指拐角处花店，「刚过去看看，没想到刚好碰到有人预定了花，但又退了，花很新鲜，就让她们给我包起来了。」


    说完，好像有点不好意思，「这花送的也还是有点仓促……不过，也可以说我运气很好，刚想送花就有现成的，哈哈。」


    说罢看了眼白晴，仍然有点心虚，「包的很好看，你收下吗？」


    白晴自然是不会收，这时候收下往哪放？


    拿回家，那不是添乱么，抱着去吃饭，她可不想随时走到哪都接受注目礼。


    所以，白晴看着这束花，未置可否，「挺好看，谢谢你。我不方便拿回家，要不然先拿回你酒店房间？」


    呃……许同启原地风化，敢情自己给自己买束花，「行，那放完咱们去吃饭！」


    接下来这一天，吃完午饭后，白晴又在许同启的连番要求下，陪他去转了附近的公园，直到又一起吃完晚饭，才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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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进家门，一桌人还正在吃饭，白母也在给白天和小惠轮流夹菜，白父坐在一旁自顾自的吃。看到白晴进门，白父招唿着，「小晴回来了，快过来吃饭吧。」


    「我吃完饭了爸，你们吃吧。」白晴应着，换好鞋就先进了自己房间。


    白天外面欠钱的事，以及小惠孩子的事，她也都不打算再过问。反正，只要白天开口，妈妈总会给他处理。


    一切又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和以前一样，恢復了这个家惯有的模样。


    第二天一早，从酒店醒来的许同启，看着床头的花束，略想了下，就打电话订了下午回玫城的航班。


    今天已经是大年二十八，许同启也知道，白晴半年才休假回一次家，不可能天天就陪着他转。


    虽然这次来，还是没弄清楚白晴情绪起伏的原因是什么，但起码在了冰川完全冻住之前，及时赶过来把冰冻进程暂停了，好歹给自己留了一条可以探究的缝儿，以后再慢慢来。


    所以许同启，也在一大早在白晴家小区楼下，等她下来时，赶在白晴出口说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他之前，先说了自己下午就走，再陪他一个上午，白晴也就同意了。


    虽然只有一个上午，但昨晚回去，他还是好好研究了下月城的攻略，给今天上午的游玩做了安排。想着下午他就回去了，白晴再次无奈又无语的答应了。


    许同启走后，白晴总算和月城的同学联繫好，参加了同学聚会。


    同时，临近年关，随着白天回到家，白母和白父也都积极筹备起了过年，白晴也跟着採购打下手，直忙到大年三十，吃完年夜饭，一家人坐下看晚会，才总算消停。


    那个小惠，也在白天不遗余力的劝说下，留在了家里过年，两人也堂而皇之的住在了一起，白父白母对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除夕一过，就又要开始挨家挨户的走亲访友，忙碌不堪。


    第一年毕业参加工作了的白晴，亲戚围坐时候，也不可避免成为了话题讨论的一个中心。


    「晴啊，你这大学毕业自己找到工作，就是厉害啊。」


    「你这工作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啊。」


    「女孩子跑那么远不是事，工作不工作都不重要，早点回来结婚是正经。」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虽然心底不耐，但到底顾及父母的脸面，没有表现出来，也都一一应付了，自然能躲的时候，她还是会选择躲起来。


    「大姨，您吃不吃水果，我给您洗点切切去。」


    「大奶，我去看看面活好没，我妈让我帮着包饺子。」


    ……


    就这样，过年就是鸡飞狗跳的日子，白晴始终喜欢不起来。在这样的节日回家，主要也是为了陪陪父母。


    许同启走后，每天都和她保持联繫，说说他在那边都做了什么，也会问问白晴，白晴基本都是略略一提。


    三十跨年夜时候，还卡着零点时分，打电话过来，祝白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白晴。」话筒背景音里，有声声炮竹的声音，他应该在外面。


    「谢谢，新年快乐。」白晴也说。


    「新年新气象，你有新年愿望吗？」


    「就平平安安就好吧。」


    「那肯定愿望可以成真，我也有新年愿望，你想知道吗？」


    白晴有些卡壳，「……这个不是说出来就不灵了吗？」她随口搪塞，刚还大大咧咧把自己的新年愿望随口说出来，现在这么说，明摆就是不想听许同启说。


    许同启当然知道，但仍旧不在意的说，「是哦，那我就先不说了。不过等过完新年再说就没关系了。」


    「嗯，你在外面吗？」白晴转移话题，「不冷吗？」


    「穿的厚着呢，下楼放炮仗，还带了烟花，放完就回去了。」


    「好的，那你早点放完上楼吧，新年快乐。」


    「好，我一会就上楼。新年第一天，我很想你白晴，你呢？」


    「我……」白晴又卡壳了，欲哭无泪，她想说我不想你，但和往常一样，又不忍这么直白的对他说出口。


    她自己也意识到了这种频繁出现的不忍情绪以及多次对他的妥协，所以也在内心审视过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她在这方面，已经习惯冷淡习惯拒绝很久了，从来没什么心理负担。大学期间甚至有意让别人误会她和张帆的关系，以此杜绝这方面的干扰。


    但那天在滑雪场，她就鬼使神差的，第一次主动向别人澄清解释她和张帆的关系，就是对许同启。


    「……我挺好的。」白晴憋了一会才说道。


    电话那头，许同启听完，忍不住笑了起来。


    「真想现在就见到你，早点休息吧白晴，等下我放烟花，拍照片发给你。」许同启说。


    「好的，拜拜。」


    「拜拜。」


    一日日重复的时间过的很快，到了初九这天，白晴也结束了她的年假，准备返回玫城。


    到达玫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白晴走出玫城车站，不出意外，看到了正在出站口站着等她的许同启。


    看到白晴，许同启立马高兴的跑了过来，接过她的行李和背包。


    「白晴，你回来了，走吧，车子在前面停车场。」说罢就把空着的手递过来，握住白晴的手，搁在手心搓了搓，「冷吗？玫城肯定比月城冷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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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不防被一把抓住，白晴一阵犹豫，还是轻轻的抽了一下，把手抽出来，说，「是，这边冷多了。」


    看白晴把手抽走，许同启反而笑笑，他敏锐的感觉到了白晴抽手之前的犹豫，心里忍不住喜意上涌。


    于是转身轻快的拉着行李箱，引着白晴往停车位走了。


    「白晴，在家过年怎么样？我这一个年胖了三斤，又得加大锻鍊力度了！看你到没什么变化。」


    第20章 轻拢


    节后第一天来到办公室，白晴和同事们互道着新年快乐，简述着过年时发生的一些趣事，氛围轻松而适宜。


    但一直将近中午，也没见到许同启过来，他作为本地人，按理早几天前就应该回来正常上班了，白晴没忍住，问了和许同启同组的同事，「许哥请假了吗，今天怎么没来？」


    「许哥啊，」前面的同事回头说，「据领导说，昨晚上撞车了。」


    白晴心里一紧，「不要紧吧？」


    「有点轻伤，但说是不打紧，主要是处理下事故和车险。」


    「噢，那还好。」


    昨天许同启把她送上楼，到晚上十点多，还给她发了信息说晚安，也没和她提起这个事。白晴想了想，还是给他去了信息，「你昨晚撞车受伤了，怎么样？」


    信息过去不久，许同启电话就打了过来，白晴拿起电话到电话间去才接通。


    「白晴，上班了是吧。我还好，胳膊磕了一下，昨晚已经包扎好了，没伤到筋骨，就是活动受影响，这段时间也不能沾水。」


    「那你是在医院吗？」白晴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问许同启。


    「没有，包扎完我就走了，还得跑着去处理事故和车险。」


    「那你注意点，不要再又磕到了。」


    「我知道白晴，保险办完就没事了，很快，你放心吧。」


    「好的。」


    下班了，同事们也陆续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白晴第一天来，还有些事情未处理完，准备稍晚一点再走。


    这时，许同启电话又打了过来，「白晴，下班了吗？」


    「还没有，再等一会。」


    「好的，那你先忙，忙完了告诉我。」


    「好的。」


    又过了四十分钟，白晴才把今天要做的事情收了个尾，关上电脑，准备回家。


    电梯到了一楼，白晴就走了出去，刚走到大楼门口，就听到有人叫她，「白晴！」


    她转身一看，许同启左胳膊裹了纱布，挂在脖子上朝她走过来。


    「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白晴吃惊道。


    「我过来看看，等你下班，怕你担心我。」许同启说完嘿嘿笑。


    「……谁担心你了。」白晴脸上挂不住。


    「不是吗？那是我担心你担心我，所以过来看看，告诉你不用担心。」


    「……所以，现在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那我就回去了，明天再休息一天，去医院换换药，后天就回来上班。」说完，就带着白晴向外走，「走吧，我跟你一起坐车到你家，然后我再打车回去。」


    下了公交车，白晴站在路边，想帮许同启拦一辆计程车，刚要伸手拦一辆过来的车，胳膊就被许同启按下了。


    「白晴，你看，我伤员一个，又陪你回家，你……不管顿饭吗？」他看着白晴，可怜巴巴的说。


    白晴也发现，许同启最近越来越得寸进尺了，似乎也是拿准了白晴心理上的变化，才会这样不断更近一步的试探。


    「那伤病员，你想吃什么？你现在许多食物还是要忌口的。」


    「没问题，吃啥都行，你定吃啥，我找地方。」


    「那喝粥吧。」白晴说。


    「好！那就走吧，我知道这附近有家粥铺，不远，走路就可以过去。」


    整顿饭，倒是安安分分的，吃完饭，他们又一直走到白晴家楼下，许同启才转身打车走了。


    春节假期刚过，尚未出正月十五，大部分工作内容均处于计划性阶段，尚未开始正式展开，因此白晴也可以有更多一些的时间来更多的阅读技术资料，跟同事们学习更多的实用技能。


    许同启也在最初几日，只能独臂在滑鼠键盘之间来回之间切换的敲击，慢慢完全康復了。


    只是这段时间，许同启因为不能开车，于是天天同白晴一起挤公交到白晴家楼下，然后以各种理由要白晴陪他吃晚饭，饭后还要慢步走回白晴楼下，才肯回去。


    要不是这时节的傍晚，仍然有零下十度的气温，他还得变着法的要白晴在外陪他散完步才走。


    张帆寒假结束返回玫城后，也和白晴约了一次吃饭，席间告诉白晴他和那个师兄已经正式开始交往了，言谈间难掩得色，让白晴也很好奇，想要一睹真容。


    四九一过，进入三月中旬，气温还是逐渐回升，暖气也烧的越来越不上心，外面天气变暖，屋内温度反而相较最冷时节，冷了许多。


    白晴她们租的本就是老式居民区顶楼，房间里仍然是老式的暖气片，冬季供暖本就不好，这时节，四个姑娘在家里，都得批上大厚毛衫或者薄款的羽绒服才行。


    不知道是谁先感冒了，接着，屋子里四个姑娘轮流中招。


    白晴从来就属于轻伤不下火线型，虽然鼻涕深重，头晕脑胀，仍然顶着将近39°的体温，照常上班，只是以防传染同事，每天都给自己罩上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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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同启的伤，已经彻底好了一段时间了，但他仍然坚持每天和白晴一起坐公交回去。


    看着头重脚轻，飘飘欲仙，仍然拧着眉头翻着资料盯着电脑的白晴，愁的不打一处来。


    白晴自己药物备的齐，也都能按时按量的服用，他自觉毫无用武之处，只好工作之余就盯着白晴的杯子，热水喝完了，就赶紧去帮她换，并叮嘱白晴要多喝水。


    晚上下班，晚高峰的公交车，和往日一样的前后摇摆，也自然是没有座位的。


    挺了一天的白晴，在车上这么一晃，好几次差点栽倒，都被紧跟着的许同启扶住了。


    在一个车站，人下去一波后，许同启拉着她到靠窗的拐角处靠着，然后一手扶着旁边扶手，一手扶着窗户，站在白晴前面，将她圈了起来，以防再被挤到或者栽倒。


    公交车晃晃悠悠，冬日里开了暖气，车里又挤满了人，窗户紧闭，空气说不出的凝滞粘稠，白晴迷迷煳煳的闭着眼睛靠着窗户休息，不知多长时间，听着许同启叫她，「白晴，该下车了。」


    声音离得很近，轻轻的在头顶，白晴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靠着窗户，变成了靠在许同启身上。


    他一只手仍然撑着窗户，隔离着其他人，另一只手也由扶着扶手变成了紧拢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白晴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许同启这样轻轻带着，往车门口走。


    下了车，一阵冷空气袭来，意识模煳的她清醒了很多，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不由大为尴尬。


    看她清醒了过来，许同启也放开了手，和她一起慢慢往白晴家走。


    到了楼下，看着还要再爬九楼的白晴，不由直皱眉。


    「没事儿，这点楼我天天爬，如履平地了。」白晴看出来他的想法，宽慰说道。


    第21章 紧握


    听她反而出声安慰自己，许同启也不再皱眉，「……好吧，那我陪你上去吧。」


    说着就和白晴一起往楼道走，白晴直说不用不用，他也充耳不闻。


    进了房间，许同启又嘱咐她躺好休息，睡前吃药，才转身走了。


    白晴是屋里最后中招的，四个姑娘里秦芩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就给大家张罗烧水，日常卫生也接管了。


    不一会外面响起敲门声，秦芩也过去开门。白晴进屋就换了衣服躺在床上，迷迷煳煳听着像是许同启的声音，但也实在不想起身去看了。


    秦芩关好门回来时候，手里拎了一个大包，「白晴，你同事给我们买了晚饭，嘱咐一定让你吃点。快起来吃点吧，我看都是粥饼和小菜，咱们几个现在吃挺好。」


    另外一个房间的两个姑娘，靳晓研和王媛，一个今天干脆没去上班，一个挺了半天就回来了，因此这会屋里四人已经齐了。


    秦芩摆好饭，挨个把病号拽起来，大家凑在一起吃了饭，然后各自早早吃药洗漱，卧倒在床了。


    第二天，白晴症状稍轻，但也仍然鼻子不透气，头晕脑胀，草草洗漱好，带上今天的药，就准备下楼简单买点早餐去上班。


    一出小区门，并不意外的，看到了停车等在那里的许同启，看到白晴下了楼，就打开车门走过来，「白晴，走吧，我开车带你过去。」


    「谢谢你许哥，我先去旁边超市买点早餐，稍等一下。」


    「我买好了，在车上，快上去吧，别吹着了再。」


    「好的。」


    上了车，许同启拿出来热乎乎的素菜包子，白煮蛋和豆浆，「你吃了吗许哥？」白晴问。


    「我等你时候，已经吃过了，你趁热赶紧吃吧。」


    「谢谢许哥。」


    「跟我客气什么。」许同启笑着说，「怎么样今天，还不打算在家休息休息吗？」


    「没事儿，不耽误，向许哥学习，轻伤不下火线。」白晴说罢开始吃东西。


    「行，有情绪说笑了，精神好不少，那就走咯！」


    白晴的这场感冒持续了三四天，这期间许同启也不由分说每天接送她上下班，不让她再去挤公交。


    眼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白晴坚持不用他再接送，准备继续坐公交车，许同启就继续开始了和她一起坐公交。


    「白晴，天气快暖和了，趁最后这点冷劲，还想去滑雪吗？现在不去可就要到明年咯！」


    白晴也犹豫了一下，「这么一说还真挺想去的了。」


    「行啊，那我们下周末去吧，这周你再好好休息休息。你要问张帆吗？我给他打电话。」


    「你们不会又背后串供吧？」白晴无语说。


    「不会，我当你面打」，说着就把电话拨了出去。张帆那边一听要去滑雪，也立马答应了，还让许同启把电话给白晴，「晴晴，这次过去我把师兄也带上，你们见见，嘿嘿嘿……」


    「好啊！啧啧，看你着热恋陶醉的样子，没眼看啊。」白晴也笑着调侃他。


    「哈哈，我这是枯木逢春，能不兴奋吗，还有你啊，跟许同启怎么样了到底？」


    白晴赶紧看了许同启一眼，看他若无其事的样子，应该是没听到。


    「行啦，管那么多，不和你说了，下周见！」挂完就把电话还给了许同启。两人照常下车吃了饭，就各自回家了。


    第二天是周五，快下班时候，许同启凑过来，低声提议晚上去一家港式快餐厅吃，「走吧，白晴，好久没吃了，挺想吃的，看在前段时间我车接车送的份上，你陪我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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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堂办公室头号专家，就为了吃顿快餐，又使出耍赖功，白晴不禁笑道，「你这是携功自重啊，本宫岂敢不从。」


    「哈哈，不敢不敢。」


    他今天开了车过来，看来是有备而来，早就想好了要出去吃。


    这家饭店在市中心老城区里，说是老城区，但并不破旧，只是发展时间比较久，这片区域的没有新区那样的高楼大厦林立，多以一些中层的半新居民楼为主，还有一些保留下来的歷史民国特色街道，以及民国的洋楼大院。


    因为开发的早，道路两侧的树木都已经郁郁葱葱，快要将整个街道都遮盖起来，当然，现在树叶尚未发芽，只有几条种着松树的街道，能够看到一抹深沉的绿色。


    许同启把车停在了一条两侧大树枝岔，快在头顶合抱在一起的街道边停车位，下车带着白晴穿到一家餐厅门口。


    这竟然是一家独门独院的店，从外面就可以看出来装修精雅考究，根本不是许同启随口说的那种快餐店。


    看着白晴犹豫着没有跟上去，许同启笑着转身拉她，「怎么了，白晴。就是这家，做的菜很好吃，走吧。」


    「这哪是什么快餐店，」白晴看着他，犹豫着不肯进去。


    「确实不是，这不怕你不来嘛。我订好位子了已经，再不进去就迟了。」


    要说这么长一段时间，白晴也曾经仔细的考虑过许同启，以及自己对他的态度，她自己也纳闷于，为什么一开始就对他有所不同，并且时常会不忍拒绝不想令他太难堪，这与她处理过往类似事件时明显有所不同。


    所以，她也在想，是不是自己其实也想要迈出这一步试试呢？


    她看着许同启，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许同启也停下来看着她，「白晴，」他原本拉白晴胳膊的手顺着向下，轻轻握住她的手，大拇指在她手背上摩挲着，半晌，缓缓将白晴拉进了他的怀里，「我喜欢你，特别喜欢，你考虑好要不要做我的女朋友了吗？」


    白晴没有说话，她体会着这一刻心内的感受，虽然天是冷的，但心是热的，周遭是安宁的，似乎落雪可闻，她闭上眼睛，将头轻轻靠在了许同启肩上。


    感受到她的默认，许同启开心的抱紧了她，然后突然将她举高，在雪地里转了一圈，又将她放下，仍然抱住，「我太开心了，白晴，你开心吗？」


    白晴看着他也笑了，「嗯」。


    「走，快进去，别在外面冻着了。」说着帮白晴把衣领紧紧，拉住她的手，进了店内。


    许同启订了一个小包间，是一个由屏风和珠帘分割开的一小间，菜也都是他提前定好的。


    两人进去落座，许同启让服务员开始走菜，并让先来壶热水，然后就坐到了白晴这边，帮她叠好脱下的羽绒服围巾帽子，放在旁边小架上，握过白晴的双手，给她搓着发红的指尖，「冷吗？在外面站时间太久了，一会先喝点热水暖暖。」边说边往白晴手上哈着热气。


    「还行，不太冷，进来这里面暖和多了已经。」白晴笑着对他说。


    「菜我是按他们店里的招牌搭配着提前点的，你一会看看还有什么你想吃的再点。」


    「你没少点吧，就你点的就可以，也不餵猪啊。」


    许同启一乐，「我就准备把你当小猪餵。」


    「饶了我吧许哥。」


    「许哥这个称唿，是不是太客套了，办公室你跟谁都是这么叫。」许同启不满的一只手摸着下巴，另一只手还握着给白晴暖手。


    「那怎么叫啊，再说在办公室里，就给你这么公开搞特殊，也不好，工作是工作。」


    「那下班了你还这么叫，我不接受。」许同启想了想，「要不，下班了，你就添一个字，叫许哥哥吧。」说罢自己乐了起来。


    「小许怎么样？」


    「那怎么行，那都是李总他们叫的，就叫许哥哥。」


    万万没想到，一会功夫，许同启已经完全没有了沉稳模样，一味轻巧起来。


    「不行，我要掉鸡皮疙瘩了。」


    「哈哈，以后你总会叫的。」说着握起白晴的右手，「别动，」从兜里拿出一个绒布盒子，打开是一对白金对戒，「今天是我们的纪念日，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


    说着把其中一只戴在了白晴右手中指上，低头吻了一下。然后把另外一只也递给白晴，「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男朋友了，帮我戴上吧。」


    白晴接过戒指，看着白金戒指在灯光下闪烁的光亮，将它穿进了许同启的右手中指。


    他们就这样同坐一侧，牵着手，浅笑低语，一直到菜快要上齐了，许同启才坐回对面去。


    菜确实点的很足，品类皆全，白晴毕业参加工作第一年，除了工作聚餐，也很少到消费略高的餐厅吃饭，这家店从小炒菜，主菜，到主食和港式奶茶，都很对白晴胃口。再者，心防放开，胃口也跟着好起来。


    外面落雪仍旧簌簌而下，老式路灯暖黄的灯光照在雪地上和枝杈间，看起来竟也格外温暖。


    这年冬天快结束的时候，白晴第一次，从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


    以后会怎么样她不知道，但难得的，她有了些期待。


    第22章 张帆师兄


    接下来一周，两人的日常安排并没有什么不同，还像往常一样，晚上在白晴家楼下吃过饭，送她回楼道，许同启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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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白晴工作不久，有着许多工作和学习任务，下班后回家的这段时间，通常也都给自己安排的满满的，许同启作为办公室的技术主力，工作任务也远比白晴要重的多。


    而且，这个行业的知识更新发展极快，他也需要不断的保持学习最新知识，才能始终走在前端。


    不同的是，现在两人走在路上，许同启会握着白晴一只手，揣到自己羽绒服兜里，临走前，会轻轻抱住白晴和她道别，睡前两人也会qq聊会天，再互道晚安。


    周六，当他们到雪场，与张帆会面后，张帆看到白晴手被许同启揣在衣服兜里，表情瞬间精彩了起来，跑过来一拍白晴的肩膀，「晴晴啊，你可总算开窍了，吾心甚慰啊！」


    「劳您挂怀了，不给我介绍介绍你师兄吗？」


    「啊对，那必须的啊。」这时，和他一起过来的另一个男生已经走了过来，张帆赶紧道，「这是我师兄，唐令文，师兄，这就是晴晴，还有她男朋友许同启。」说罢，向白晴眨了眨眼。


    唐令文身高略高张帆一些，不仔细看不太明显，在大厅里没有戴帽子，黑框眼镜，清爽帅气，和正经起来的张帆两人站在一起，还挺吸睛。


    唐令文挥手向白晴打招唿，「嗨，晴晴，早就听说你了，张帆经常提起你。」然后又和许同启握手，「许哥，你好，我是张帆男朋友。」


    张帆在旁边瞄了一眼许同启，但也没有什么不自然。


    许同启也在略微一怔之下，握住唐令文伸出的手，「你好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简单介绍后，四个人便一起去排队领取滑雪工具了。


    这期间，张帆时不时凑过来和白晴闲聊几句，其他时间就总挨着唐令文了。


    看着两人不时吁吁低语，间或张帆放声大笑，唐令文也看着他浅笑，不管排队换装还是什么，唐令文都依着张帆的性子来，但很明显的，张帆的目光也总是追着唐令文来去。


    白晴暗自惊奇意外之余，又为张帆感到高兴。


    大环境对于他们这样的来说，仍然是比较艰难，如果没有深刻的感情牵绊，互相扶持，这条路必将更加艰难。


    到了滑雪场，虽然四人是一起来的，最后也变成了两对各滑各的，只有中午休息吃饭的时候，才又重新聚在了一起。他们买了简单的套餐，找了张桌子，才总算坐在了一起说说话。


    「晴晴，你滑的怎么样了？我觉得我下午差不多可以上高级滑道了！」张帆忍不住炫耀道。


    话音刚落，唐令文在旁边说，「还不行，高级滑道比中级难度增加不少，你还是在中级上再稳稳比较好。」


    「中级滑道，我现在次次都很稳了基本，完全可以挑战下高级吧？」张帆不甘心。


    「高级滑道刚开始那段的坡度基本80°，没有专业的水准很容易受伤。」唐令文仍然坚持。


    「那好吧。」张帆不再坚持，接过唐令文插好吸管递过来的饮料，喝了一口，就又看向他弯起唇角一笑。


    看着张帆轻易就被说服，白晴也很想笑，果然是一物降一物，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唐师兄今年研二吗，什么专业方向的呀？」白晴问。


    「是，我是图像处理专业。」唐令文答道。


    「这个的专业现在的就业环境很好啊，有很多选择方向。」许同启说，「你们毕业以后什么打算？」


    「我们现在跟着导师做的一些课题，有和几家公司有合作，不出意外毕业以后，我也会直接在这几家公司里选择一家入职。」唐令文又说。


    「唐师兄，你和张帆是怎么认识的？」白晴心情放松，也难得八卦一次。


    唐令文一笑，「我们……」话刚起了个头，那边张帆就插了进来。


    「这题我答！师兄你吃这个先……」说着就给唐令文盘子里又放了好几块鸡肉，才说道，「这个嘛，就要从我出众的人格魅力说起了……」


    然后白晴和许同启就听张帆讲述了一个，两人在实验室偶遇，张帆撞掉了唐令文的书，然后唐令文就被他的颜值和魅力震慑，走不动路，多次主动约他，自己连连矜持后，才答应了的故事……


    白晴和许同启全程忍笑，明知张帆十句里有八句都被他歪曲了事实，夸大了的说。


    但看唐令文在一旁淡笑不语，任他胡诌也并不反驳，两人也按捺住了没有去戳穿他。


    吃完饭，他们又各自拿上装备，往雪场走去。


    张帆和唐令文肩并肩在前面，唐令文偶尔转身帮张帆整理下装备，张帆却是不停的在和他热闹的说着什么，期间穿过一个角落没什么人的时候，唐令文一把揽过他亲了一口，似乎想要截住张帆的话头。


    但……只见张帆摸了摸嘴巴，丝毫还是没有要消停下来的意思，从背影都能看出唐令文的无奈。


    白晴和许同启在后面看着这一幕，也不禁噗哧一笑。


    第23章 不平凡的夜


    晚上回去时候，他们又一起乘许同启的车到市内，吃了一顿火锅，才各自回去。张帆和许同启两人坐地铁回学校，许同启开车带白晴回家，路上许同启聊起他们两个。


    「当初你说张帆不可能是那种喜欢你，我就猜到了这种可能，没想到是真的。」


    「是呗，看到他俩感情那么好，我也很欣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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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同启一笑，来拉她的手，「那我们的感情好吗？」


    「你说呢？」白晴反问。


    「我看当然好的很。不过嘛……」许同启瞄了一眼白晴，「跟他俩比，还差点。」


    「哟，许哥哥觉得差哪了？」


    听白晴主动喊他许哥哥，忍不住又握握她的手，直到停在一个红灯口，才转头看着白晴，「你看，咱俩不都还没亲过吗？」


    白晴闻言立马转了头，不再看他，不知不觉耳朵和半边脸都红了。「……变灯了。」


    许同启笑着摸了摸她的耳朵和脸，才收回手继续开车。


    一路上又随便说了些什么，白晴都有点不在状态，总觉得尴尴尬尬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不自在。


    总算到了家，许同启没有停在路边让白晴自己下去，而是找了停车位停下，「有点晚了，我送你上楼再回去。」


    「行，你戴着点帽子，这会冷了。」


    「嗯。」


    说着两人分别戴好帽子和围巾下了车，许同启仍然揣着白晴的手，两人一边说着明天的工作计划一边爬楼，不一会就到了门口。


    「明天还不用我顺路接你一起去吗？」许同启问。


    「不用了，我习惯早去一会，你晚上总要加班熬夜，早上多睡会吧。」白晴不想太麻烦他，觉得楼下就有直达公交，方便的很。


    「我也可以早起一会做，一样的。」


    「真不用，这公交挺方便的。」


    「那行吧，以后再说，你回去早点休息。」


    「嗯，你也是，少熬点夜，明天见。」


    许同启抱过白晴，「明天见。」


    但平常总是轻轻一抱以示告别的许同启，这次却一直抱着不松开。


    白晴不禁叫他，「许哥？」


    「嗯？」


    「怎么拉。」


    「哦，白晴」，说着他把头埋下来，头髮蹭在白晴侧脸和耳朵上，「我可以亲亲你吗？」


    「……」白晴想要说不行，但许同启用力抱着她，头髮一阵一阵的蹭着，让她浑身有些发热发软，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可同意的话也绝对说不出来。


    「你不说话就是同意了。」许同启说着就一扭头，亲在了白晴耳朵上，温温热热的，一路顺着脸颊轻啄，来到了唇边，轻轻亲了一下。


    而后他捧起白晴热烫的脸，看了一会，亲了她的眉眼，才抱住白晴，吻了上去。


    白晴头脑都是胀的，晕晕乎乎，手不由的拽着许同启的衣服，鼻尖唿吸着许同启的气息，感受着他越来越浓烈的吻，和越来越紧的拥抱。


    不知道过了多久，气都快喘不过来的时候，身后的门突然打开了，白晴立马把头往后仰，可还是被开门出来的秦芩看了个正着。


    秦芩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我放个垃圾……」，把手里的垃圾袋放门口，就缩了回去，嘭的一声把门又关上了。


    白晴「等等」两个字都还没说出口，就愣在了那里。


    许同启一直抱着她没松手，看着白晴一脸惊愕的表情直乐，白晴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我得回去了。」


    「嗯，进去吧，」说着又亲了一下，恋恋不捨的用指腹揉着她的嘴唇，「明天见。」才松开她，看着她进去关上门，才转身回去。


    进了屋，看见秦芩，白晴仍然尴尬的不行，秦芩倒是笑眯眯的，「回来啦！」


    「嗯。」


    「那不就是上次给送饭的同事吗，你俩在一起啦？」


    「嗯。」


    「挺好，有啥不好意思的还。」


    「我没有……」


    秦芩看她还是尴尬的样子，就转了话题，「我昨天又面试了，过几天就准备去上班。」


    「你又跳槽了？」


    「是呗，现在这个经营太不正规了。」


    「新找这个是什么单位？」


    「是个美食城，规模还挺大，就在东肆那里，有空咱们去吃一顿。」


    「行，那咱得早点去，要么说不好你又跳槽了还没吃上呢。」


    「这倒是真的，那下周咱们就去吧！我昨天在那经过，就馋的不行。」说着她也雀跃起来。


    那边张帆和唐令文也下了地铁回到学校，平常他们会在下完夜自习来到操场跑几圈锻鍊身体。


    今天刚吃完饭不久，两人就只在操场上走圈消食。这会夜自习还没结束，操场上偶尔也有来锻鍊的，但比平常还是少很多。


    趁着夜色遮掩，唐令文也拉住了张帆的手，放进自己羽绒服兜里握着。


    他们平日在学校都很注意克制，唐令文已经大二下学期，就业的问题也即将摆在他的面前，课题实践、公司实习的机会，他都在积极参与，同时还必须做好专业方向的功课，因此总是很忙碌。


    张帆比他好一些，但鑑于他一贯闲不住的风格，实际上也不遑多让。再加上由于年级和专业不同，两人的宿舍楼也并不在一起，平日里相处的机会并不很多。


    即便有时约出去到外面，也很少能像普通情侣那样亲密，因此，这样的夜色笼罩下漫步的机会，两人都很珍惜。


    「师兄。」


    「嗯？」


    「你冷不？」


    「不冷。」


    「我冷。」


    「那……去我那坐会吗？」


    「你室友没在吗？」


    「他请假了，要回去一个星期，今天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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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故意拉着我在这熘圈，就等着想让我去你那儿呢？」


    「师兄怎么会这样呢！你想多了。」


    「那我冷了，不能回我宿舍吗？」


    「能……但我诚心相邀，不给点面子吗。」


    「面子份太浅，还有别的理由吗？」


    「我置了果干，瓜子，啤酒，还准备了前阵子上映的电影，一早就洒扫干净，静待贵人到访，去不？」


    「你果然早有预谋！」张帆说着就来抓唐令文胳肢窝。


    唐令文也为他这人后的幼稚忍俊不禁，往前跑着躲他。


    「唐令文，别跑！」


    第24章 不平凡的夜之二


    两人一路追打着，到了唐令文宿舍楼，张帆在门口值班大爷那里登了记，就和他一起进了宿舍。


    他们研究生的宿舍，一般都是两人间，上床下书桌，有独立卫生间，张帆平常也来过很多次，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匆匆来了就走，不便久留。


    唐令文将两人的外衣挂起来，先让张帆去用热水洗洗手和脸，就拿出准备的吃的喝的，放在下面书桌上，并排摆了两个椅子，等张帆出来就打开电脑里的电影，拉着张帆坐了下来。


    「还真看电影啊。」张帆笑着说。


    「对啊，咱俩不一直没一起看过吗。」


    「行，那就看一个。」张帆说着拿过两罐啤酒打开，递给唐令文，「走一个，师兄。」


    电影播放的前段时间大火的盗梦空间，他俩没时间到影院去看，一直到现在才有了英文正版资源可以看。


    电影很对两人胃口，他们靠在一起，边讨论着剧情，边吃瓜子零食，不知不觉啤酒也下去了几罐。


    电影演到高潮部分时，唐令文禁不住直夸小李帅，张帆一瞥他，「有我帅么？」


    「你是帅炸天好么？」


    「那你不看帅炸天，看什么小李子。」说着就来掰过唐令文的脸，啃了一口。


    接着就扒着他脖子，不依不饶的要继续啃，大概也是酒精上了头，脸皮都不要了，又或者有没有酒精，私底下他也照样这样没脸没皮。


    唐令文被啃成这样，再没有反应也不可能了。


    说着也搂过他，吻了回去，并慢慢占据了主动。


    电影还在播映着，但二人均已无心观看，唿吸也都渐渐加重。


    唐令文抬头看着他，「师弟，其实我还准备了东西，你想看看吗？」


    「唔，什么东西？」张帆已经有点找不到北了。


    唐令文伸手拉开书桌上的抽屉，「喏，这个。」


    「师兄你……太不要脸了。」张帆说着就扑上去压在唐令文身上，眼看局面已经无法控制，唐令文强压着冷静下来说，「去洗个澡，今晚留下好吗？」


    「嗯……那我先去洗吧。」


    「好，去吧。」


    等唐令文洗完出来后，张帆已经在上铺躺着，只穿了一条唐令文的短裤，就着床头灯，翻看着一本书。


    唐令文拉着扶手上去，直接就摸到了他的腿上，然后整个人就覆了上去，拿开了张帆手里的书，合起来放在一边，顺手拧灭了灯。


    互相爱慕的两人，此刻真正感受着对方每一寸的肌肤，彼此融了进去。


    夜是寂静，在这一小方天地里，他们水乳交融，不分彼此。


    第二天是周日，不用着急起床，唐令文醒了以后，就着枕头斜靠上去，拿起书随手翻看。


    张帆翻了个身，搂着他的腰继续睡。唐令文给他掖了下被子，轻轻翻着书页。


    一直到快八点半，张帆才朦朦胧胧的睁开眼，问到「几点了？」


    唐令文揉揉他的头，「八点半，还睡吗？」


    张帆又迷瞪了好一会，才说「不睡了，缓一缓就起。」说罢又把头埋在他的侧腰上。


    「感觉还好吗？」唐令文问。


    「嗯……还好……」张帆还趴着，说话闷闷的。


    「这几天你就住我这边吧。」


    「好……」


    说罢就感觉一只手又开始不老实起来，张帆只好眯着眼抬起头，「干吗呢师兄。」


    「你说呢？你都答应了，师兄不得好好珍惜吗。」


    「啊……师兄，不要啊……」


    话没说完，已经被堵住了，抱在一起滚做了一团。


    于是，等两人终于再次云停雨歇，洗漱干净时，已经将进中午十一点了。


    这个时间，食堂是没有饭的，闹得飢肠辘辘的两人，只好到校外喝砂锅粥去了。


    接下来一个星期，他们白天各忙各的，有时中午能凑一起吃顿饭，晚上忙完后，仍然一起到操场跑步，只是都为了节省着体力，这几天都是跑两圈就回去了。


    然后自然是，春光旖旎，满室荒唐，这种事情没开始就没开始，一旦有了就热情如火，本就是热恋中的人，恨不能整夜里翻来覆去的做，这一个星期竟过的飞快。


    等这个周日，唐令文室友回来时，两人都大有意犹未尽，难捨难分之感。


    「张帆，等下个学期，我们申请校外住宿吧。」终于在连续两个星期，两人都忙的脚不沾地，也没有机会好好独处后，唐令文对张帆说。


    「师兄你竟然能等到下个学期？太让我意外了！」


    「……」


    「现在离这学期结束还有两个多月，再有两个月暑假，加起来将近五个月哦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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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就提申请，下周就搬出去，快吃，吃完上网找租房信息去。」


    张帆在旁边嘿嘿直乐，唐令文看着他也忍不住笑起来。


    第25章 五年后


    我们所面对的世界，无论文本内外，都是波澜重重。夕阳光影下的人，也就有了种种心事。（迟子建《候鸟的勇敢》


    五年后。


    白晴和许同启结婚两周年纪念日。


    当天许同启早早安排好了工作日程，提前一会下班，就开车去白晴办公室楼下接她去吃晚餐。


    白晴也收拾好东西下了楼，一上车坐好，许同启就拉她过来送了一个吻，「结婚两周年快乐，我的宝贝。」


    白晴暖暖的一笑，「你也快乐。」


    「喏，送你的礼物。」许同启拿出一个盒子，白晴接过来打开，是一条白金加镶钻吊坠的项鍊。


    「谢谢，我很喜欢。」「我的礼物。」白晴拿出了自己准备的礼物送给许同启，是一条领带别针，许同启也一笑，「谢谢宝贝。」


    他们开车去了餐厅，这次许同启还是订的那家港式餐厅。


    「最近我们一直想做的那个银行的项目，招标结果出来，中标了。」许同启说着，笑着沖白晴眨了下眼，抑制不住的高兴。


    「那太好了，你们这么长时间的辛苦准备没有白费，恭喜你啊启哥。」白晴也开心道。


    这几年里，随着手机端app应用的百花齐放，生态链日趋成熟和多样化，运营商提供的这个支撑移动通信基础的网络，反而越来越显的「管道化」，同蓬勃发展的网际网路行业相比，网络功能和盈利模式单一日益凸显。


    许同启在3g时候，就接触学习了一些通信大数据分析的技术和方法，也在这个过程中，看到了通信设备厂商在大数据「管道化」这个大背景下，有限的发展空间。在两年前，就果断辞职转型，准备创业，搭上网际网路行业发展的快车。


    「嗯，是啊，拿下这个项目，对提升我们公司的项目资质真是特别大的助力。」许同启接着说。


    「那后面项目开始执行后，你们又要忙起来了吧。」


    「这几天休息下，然后我们要就这个项目的执行好好做准备，目前公司的人力配置执行起来也都还有点困难，我需要再招聘一些更具备专业技能的人，满足这个项目的执行要求。」


    「听说宋年离职了，正在找工作，他应该挺适合你这个项目。」


    「是吗？那好啊，我有时间找他聊聊。这段时间做好前期准备，项目执行初期盯紧点，都形成定例后，我就可以不用再花太多精力，我对这个项目很有信心。」许同启说，「对了，你妈现在怎么样了，血压控制的好吗？」


    「现在她开始每天都定量吃药了，血压控制的都还行，我给她买了个电子血压计，天天在家量完给我发照片。」


    「五一放假咱俩一起回去吧。」


    「嗯好。」


    这几年，基本上每年春节、国庆这两次长假，许同启都是陪着白晴，在月城过。


    白晴妈妈也来这边住过几次，白晴爸爸因为总也放不下自己那个做了几十年的工作，因此就短暂的来过两三次，每次都不超过两个星期。


    「白晴，我们要个孩子吧。」许同启沉吟了一会说，「你准备好了吗？」


    白晴正吃着东西，听到这个话抬头看着许同启。


    她不是没想过，实际上他们两人之前也在一些闲聊里也提到过关于孩子的规划。


    只是他们都觉得目前的工作都还在关键上升期，在生活方面也还没做好准备，所以通常都是略略提到，然后就默契的搁置不提了，今天还是许同启第一次这么正式的提出来。


    关于是否要一个孩子，她也在闲暇时间里，看过不少相关的文章。她打心底里觉得，做出这个决定必须要慎重。


    许同启比她大了五岁，今年周岁32了，身边的同学朋友，也基本都已经有了孩子，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这几年一直和谐亲密，到这一步，有这个规划，也是顺理成章。


    因此，虽然白晴觉得需要慎重，也在考虑了很短的时间后，点头同意了，「好，我也考虑过挺长时间。现在你的公司已经步入正轨，我这段时间也考虑考虑，怎么把我的工作提前安排好。」


    这几年里，白晴工作一直扎实稳定，稳步晋升，目前也已经是玫城办公室他们这个专业线负责人，在和她同一批入职的同事们中间，已经是走的最快的那几个。而钟海宁则接替了原来技术服务线刘总的岗位，仍然还是白晴的直属领导。


    「嗯。」许同启握住白晴的一只手，高兴道，「宝贝，咱们就要一起升级了，接下来这段时间可得好好珍惜呀！」和白晴在一起的这几年，他们生活互补、工作和事业互助，方方面面都十分契合和幸福，能够和白晴一起迈入家庭生活的新阶段，许同启非常期待。


    「是啊，今年开始准备的话，那就是个猴宝宝了。」白晴说。


    「到时候看看是个窜天猴还是大马猴儿。」


    「那你不就是猴儿爹了？」


    「嗯？美妈。我可捨不得叫你猴儿妈。」说着两人都笑了起来。


    想到一旦备孕成功，肉眼可见未来两到三年，都很难再能够出远门。


    许同启和白晴抓紧最后的二人世界时间，安排了一次度假，白晴也利用闲暇和周末，跑了京城、海城、杭市几个地方，跟关系好的同学碰了个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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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这些八五后的同学，相聚在高中和大学校园，然后又散布各地，奔赴前程，要是挨个数起来，基本国内每个大城市，都能掰出来一个校友或同学，定居国外的也不在少数。


    这种流动，在他们这一代这一圈人里，相当稀松平常。大家也都爱没事出门走走，并约出来昔日好友，见面聊天。


    这天晚上下班后，白晴约了玫城的室友秦芩吃饭。


    刚开始的两年，秦芩总是不间断的接受各方好友亲朋，给她介绍对象，只要不冲突，她都会抽时间去见上一面。


    通常大部分相亲对象在一顿饭过后，直接就宣布分道扬镳，能保持三顿饭以上，还未在秦芩这里折戟的，都是少之又少了。


    见了一面不来电，条件也不合适，就直接say拜拜，从不拖泥带水。


    秦芩也在去年和处了两年的对象郭文磊结了婚。结婚的对象也是一个it技术男，俩人都是看起来低调且平易近人，但实际上洒脱随性，喜欢有独立空间。


    在家庭共同事务上，俩人责任清晰，执行到位。私下里，经常各玩各的，互不干涉。


    好几次白晴都惊嘆于，郭文磊连续多日未归家出去玩，只要郭文磊不说，秦芩也不闻不问，甚至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干什么去了。


    用她自己的话说，「昨天物业费他还刚交完，还买了我前两星期提到的沙发椅送到家，也叫人上门给安装好了，多好呀。」


    因此虽然时不时让白晴感嘆一把，但人家两个人这些年相处下来，互相都觉得非常舒服。


    秦芩那隔一段时间就跳槽的工作，也在去年跳到一家国企，有了正式编制后，稳定了下来。


    她和白晴两人年纪相仿，将近三年的时间同住一个房间，睡在一张大床，关系十分亲厚。


    今天俩人约在了一家烤肉店，小一个月没见面了，因此一见面就打开了话匣子，说个不停。服务员间或过来上菜，影响她们兴奋的交谈时，就纷纷别着头越过服务员，不想让话题中断。


    「我们那个副主任，你知道多逗吗？不知道谁送他一盒沖泡式咖啡粉，他觉得挺洋气的，特意拿着到我们大办公室里泡。结果他不知道还要过滤，泡完就直接干了！当场就全吐了……哈哈哈，当时直给我憋得肚子疼啊。」秦芩边说边乐。


    「那你是不是还装的若无其事，立马上前送纸巾呢。」白晴也笑着挤兑她。秦芩这个人，还是很能适应国企环境，不论心里怎么翻江倒海，哭爹骂娘，也会把面子功夫做到位，展现她温文尔雅的作风。


    因此，虽然她很多时候懒怠散漫，但凭着不错的人缘，也一直工作的平平稳稳。


    「那能怎么办，好巧不巧，他就在我旁边！那情况我要真笑出来，他不得升天啦。」


    「所以，你这个办公室温水瓶的确很名副其实。」


    「也不知道谁起的头，就不能说我花瓶么？」说到这里秦芩还略有不满。「你这周末有事没？咱俩去泡温泉做spa吧！」


    「行，我也很久没去了。」于是，两人就定了下来，周末一起去郊外的温泉汤池。


    第26章 好消息和坏消息


    「白晴！」张帆在车内向白晴挥手。


    正站在路边的白晴，看到张帆的车停在前面，就快步走过去，拉开车门上了车。今天是清明假期第一天，他们要一起回月城。张帆毕业后，和白晴一样都留在了玫城工作。


    「走吧，吃饭没，一会还在机场先吃点吧。」白晴说。


    「行，现在飞机上的配餐真是太难吃了。」张帆吐槽。


    「唐师兄这个假期还是回他父母那里吗？」


    「是啊，思想工作还得坚持做啊，万里长征，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胜利会师。」张帆说着，禁不住嘆了口气。


    「我看现在明显有进步了，上次唐令文说他妈主动问你的情况了。」白晴安慰他说。


    「嗯，所以我们的策略还是有用的，慢慢来呗！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嘿嘿。」说着，张帆又高兴了起来。


    张帆总是这样，从来不畏惧困难和问题。问题真的来了，很少会让自己沉溺在困难带来的负面情绪中，而是总会很快的斗志昂扬的积极寻求解决问题的办法。


    张帆当初刚毕业时，坚持留在玫城的态度，让他和父母的关系，一度非常紧张。


    再加上后来两人实在扛不住父母对交女朋友和结婚等问题的各种催问，一年前，不得不分别让双方父母知道了他们的关系。


    也因此，二人和父母的关系，都是多年来头一次降至冰点。面对来自双方父母直接的挑战和矛盾，使得两人苦不堪言。


    但坦白了以后，唐令文也不再遮掩，直接搬到了在玫城以张帆名义买的三居室房子里，开始了两人正式的同居生活。


    虽然张帆态度一直坚决，但还是难掩对父母的愧疚，也希望父母能够有一天接受他和唐令文。因此张帆也和白晴一样，即使回到家面对的都是父母的质疑和冷战，也还是经常尽可能的抽出时间，打飞的往返于玫城和月城之间。


    白晴一到家，刚下幼儿园正满屋摆弄玩具的小侄子就扑了上来，「姑姑！」


    白晴也摸摸他头，拿出了给他带的益智玩具，一看到玩具，眼睛就直了的白晓栋也顾不上黏姑姑，捧着就到一边开心的拆包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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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和小惠当年都没到法定结婚年龄，没法领证，但碍于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白父白母就还是张罗着把婚事先办了，准备等到年龄了再补证。


    可惜，还没等到年龄，俩人就一拍两散了，只留下个小娃娃。


    豪言壮语要做男人的白天自然做不来爹，于是带孩子就全都成了白母的事，原来那个临时的工作自然也做不成了。


    白母看见白晴回来了，也一阵高兴，「小晴，你回来了！」


    「嗯，还是回来两天，后天就走。小天呢？」


    「出去找工作了，还没回来，晚上想吃啥？妈给你们好好做点。你是没见着小天，最近天天满城跑着找工作，瘦下一大圈。」


    「我都行，你就看着做吧啊妈。缺啥东西吗？我下楼买去。」她并不想直接揭出，她弟已经这么「满城跑着找工作」， 「跑」两年了，也没见找着一个他能干一个星期以上的。


    晚上吃过饭躺在床上，刚和许同启通完电话，张帆的电话就进来了。


    「晴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电话那头张帆语气难掩兴奋。


    「坏消息。」白晴说。


    张帆，「我爸今晚把我骂了，说我没良心白眼狼！问我一个人跑到那么远的地方，是不是不要爹妈了！」


    「喔，然后好消息呢？」明显这个坏消息压根就瑕不掩瑜，所以白晴也就是配合他走过场。


    「你猜猜！」张帆兴奋的没型了，白晴突然想，不会是张帆对他父母的革命工作成功了吧！


    刚想开口说话，张帆已经自己按捺不住又说上了，「你还是别猜了，我告诉你吧。我爸妈这里的万里长徵结束了，即将胜利会师！嘿嘿……我爸今天骂完我突然来了句，有时间把那个谁带回来给我们见见！」


    「真的吗？太好了张帆，这顿骂挨得值了。」


    「是啊是啊，本来我就想他要骂我就听着，总得让二老泄泄火不是，谁成想后面还有这惊喜大礼包！」


    「你当时没高兴的蹦起来吧。」


    「当然没有，这个场面我必须得稳住！好不容易松口了，不能这个当口刺激着他们，这点谱我能没有吗？我也就给师兄和你说的时候，才这么控制不住的兴奋。不过当时真的差点不淡定了，让我一个急剎车给按住了，半晌都心脏砰砰直响。」张帆说着，还自顾自揉了揉胸口。


    「这是个大事，回去叫上许同启和唐师兄，咱们出去庆祝庆祝。现在就看唐师兄父母什么时候也能接受了。」白晴说。


    「好！我太开心了，白晴。我给师兄说的时候，师兄也高兴的不行。师兄那边倒没关系，我不着急。对我来讲，希望他父母接受也是为了师兄能好受。咱俩准备五一就回来，前后请两天假，多在这边呆几天。」


    「五一我和许同启也回来，到时候一起订票。」


    「哦了！」


    挂了电话，白晴心里也一阵高兴，这条路难走，她当然知道，但如果能获得父母的认可，对他们而言，就是最大的安慰了。


    虽然唐令文父母仍然咬死不接受，但起码张帆这边迈出了一大步。


    走过了这一关，以后的道路，他们还会遇到多少困难，现在也无法预知。但是，她对张帆和唐令文都有信心。


    张帆在她面前，虽然看起来性格跳脱爱闹，但白晴知道，他在很多方面都非常优秀，也很有自己的独特见解。


    在没有跟许同启在一起的那些年，遇到问题，她第一时间想要聊聊的对象就是他，她知道张帆一定可以在思想上以及具体如何行动上，给她提出非常切实有效的意见。


    他们从大学起，到现在一起定居在玫城，密切交往了10年了，现在他们两家人，与亲人无异。


    第27章 有朋自京城来


    回到玫城后，白晴继续把主要精力投入到工作里。


    节后第一天，白晴组织了他们这个专业线的例行周会。她目前负责的这个专业线，有近二十名公司正式员工，以及具体执行合同的一百来名合作方成员。


    会上按既定议程，各分项责任人都简短总结了上周的工作和本周计划后，白晴做了最后的发言。


    「总部对什么时间升级4g网络，以支持volte功能已经有了明确时间表。咱们这里也需要成立一个临时专项组，提前做好这个工作的落地准备。这次的专项就由平帅林负责，具体计划制定好以后，大家都做好配合。」


    哗！


    会议室的人都把眼神投向了平帅林。这种等级的网络版本变化，往常都是白晴亲自带队来做，没想到这次直接交了出来给平帅林。


    饶是会前白晴就已经同平帅林做过沟通，此刻仍然有些激动。


    白晴也转过来对平帅林继续说，「请你这周把计划做出来发给我。」


    「没问题！」别说白晴给他留的时间一点不紧迫，哪怕白晴让他三天就交，他也要加班加点的赶出来。


    这是一个提升自身技术能力和展示自己的机会，同时他也隐隐感觉到了某种信号。他比白晴年龄要大好几岁，当初钟海宁升职后，把白晴提上来，他还暗暗不服气。但这点不服气，也在这一年多里，被白晴的技术和工作能力给磨平了。


    再早些时候，自己作为办公室资深单身工科男一份子，也很是追了白晴一段时间，只可惜从未得到响应。直到后来白晴和许同启公开后，才长嘆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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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晴这个人，冷归冷，但向来公私分明，多年下来并未对自己有任何芥蒂，随着他自己后来也相亲成功娶妻生子，这点往事和心结也都随风而散了。


    散了会，他跟着白晴来到她的座位旁，「白晴，这次的版本调整落地，有明确时间要求吗？」


    白晴和钟海宁一样，不喜别人总总的叫，因此他们这些人，大的就直唿其名，年龄小的就叫白姐。


    「总部有制定各城市的deadline，我呆会把要求邮件发给你，还有一些技术资料，你也需要提前掌握。」白晴说。


    「好的，没问题。」平帅林接着又说，「那我做完初版，你能先帮我看看吗？有不到位的地方，我好尽快改。」


    「你不说我也会找你看的。」对此，白晴自然没有问题，她本就是要提前培养副手，以便后续可以接任她的工作。


    「好的，谢谢！」平帅林诚挚的说。


    这天周五白晴下班后，许同启过来接她，两人要一起去参加许同启的大学同学聚会。


    许同启的大学是在京城上的，但是还是有几个家在玫城的同学，再加上有一个他的大学室友出差来这里，因此几个人商量着凑齐了，一起来个聚会。


    这些年，许同启考虑到白晴在这边，也就张帆一个同学，除了同事以外，基本就没有什么亲朋。所以他在私下的同学或者朋友聚会中，都会尽可能带上白晴，让她适当拓展一些当地的社交圈。


    他们开车来了提前定好的饭店包房，许同启拿出来让他的助理小罗，给订的几瓶好酒，一起带了过来。


    一进包厢，已经有人到了，看到他俩进来，就有个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个头很高，一身剪裁匀称的休闲西装，高声叫着，「许大同！」并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抱住许同启。


    「孙有财，好久不见！」许同启也重重拍了几下他的后背，俩人才互相分开。


    「上次来这里参加你的婚礼，到现在咱们有两年多没见面了吧！听说你去年去京城出差，也没叫我出来聚聚，太不够意思了！」


    「上次出差行程太紧张了，从早排到晚，但凡有点时间，都不可能不去找你。」


    「那可不管，一会你得多来几杯。这是弟妹吧，还是那么美！」


    「那必须的。白晴，这是孙佑成，来参加过咱们的婚礼。」许同启笑着对白晴说。


    「你好，我记得你，当时还给我们出了个节目。」白晴也客气的说。


    「是啊是啊，弟妹记性太好了哈哈，快来，咱们坐下聊吧。」孙佑成道，说着就拉着许同启到他旁边的座位坐下，白晴也挨着许同启坐了下来。


    桌子上已经坐了一多半的人，其中有几个，白晴之前就和他们见过。坐下来以后，大家开始分别打招唿闲聊。


    「小唐，你媳妇今天怎么没来？」有人问道。


    「孩子刚两个月，她现在哪出的来。」说着小唐嘆着气。「真是想不到，有了个小东西，能给家里整的天翻地覆，乌烟瘴气，一个个累死累活的。也没听上一辈说过，咱们小时候有这么难养嘛！」


    「现在都是这样，对孩子的重视度和以前不一样了，家家都这样，你看，我们家已经一岁多了，他妈也轻易出不来。」旁边另一人也接上话说。


    「据说国家马上要放开二胎了，怎么样，谁有打算再接再厉。」


    「不行不行，一个就要了老命了，没白天没黑夜被孩子妈耳提面命的，再来一个就别活了。」


    「要，我跟媳妇商量好了，真有政策了，还得再要一个。两边老人也嫌一个孩子少。」


    「勇士啊。现在敢要孩子，那就是最大的炫富，厉害！」


    ……


    大家这个年龄，有不少都已经初为人母人父，因此坐到一起话题自然而然就到了育儿上面。


    旁边许同启坐下给每个人打完招唿后，就一直和孙佑成聊天，人也陆续都到齐了，服务员开始上菜，给每个人倒酒。


    看着菜上的差不多了，许同启举起酒杯，「来，咱们今天一个是老同学没事聚聚，再一个最主要就是有财来了，给有财接风，走一个吧，欢迎有财！」


    「来来来。」说着几个人纷纷举杯。


    一杯酒下肚，大家纷纷开始吃菜，孙佑成看着其中一个人，「老陈，你发福了！该注意控制控制体重了，不怕哪天嫂子给你踹了。」


    「你小子，这么长时间没见面，嘴里也还是没好话！你个光棍就别操心我们这有家有口的了！」被叫做老陈的笑骂道。


    「我这才是自由的生活，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羡慕吧你就。」孙佑成随口说。


    孙佑成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一路上学到工作都是在京城，父母在京城一个做生意，一个任公职，家庭条件就是在京城也是很好的。从小自由惯了，花钱从来不计数，出手又大方，因此，宿舍里的室友都戏称他叫有财。


    孙佑成性情散漫，但从小父母对他的教育还是很全方位的，虽然毕业这么多年一直都还是一个人，但事业做的倒是风生水起。


    大家嘻嘻哈哈的说着，聊着大学生活，还有熟悉的同学们现在都在哪里，做什么事情。


    酒酣耳热时，孙佑成揽着许同启肩膀，「大同，听说张悦回国了，你知道吗？」


    许同启略微一顿，随口说道，「不知道，早就没联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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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多心，我就是和你知会一下，省得万一有什么事，你事先什么也不知道。」孙佑成说。


    许同启不欲多谈，转移话题道，「你公司现在什么规模了，这次来玫城，有什么项目要做？」


    「我现在做的都是接的我爸的底子，跟咱们当年学的专业已经基本不搭了。这次来，是要谈一个项目，成的话，就要往这派人做了，预计这个项目要做个一年多，我定期也会过来，到时候咱们见面机会可就多了。」


    「那太好了，有什么要我搭手的，尽管开口。」许同启说。


    「你现在自己做，远程的业务是不是都可以接？」孙佑成问。


    「目前还是以本地的为主，现在基本已经比较成熟了，远程的我也在计划，过段时间就准备尝试拓展。不过远程的业务，拿项目没有本地的好拿。」许同启说。


    「智慧园区你能做吗？李州你记不记得，他在中企集团京城总部，上次聚会听他说他们单位有这方面的招标计划，你可以找他聊聊看。」


    「行，下次去京城找你们。」


    「话说当年咱们几个毕业时候说的好好的，要在京城聚首，结果你为了弟妹，就把自己交代在玫城了！」孙佑成又转而调侃道。


    「怎么，不值当么？」许同启笑着反问，说完下意识紧了紧腿上一只手握着的白晴的手，正在和邻座说话的白晴就转了头，「怎么了，启哥？」


    本来就是无意的举动，并没有什么事，但见白晴问了，许同启就接过话头说，「一会给你要壶花茶吧？吃完这些，喝点花茶暖胃。」


    白晴一笑，「行，你也喝点。」然后自然的翻过被握着的手，反握住他，两人的手就这样在桌下十指相扣放在许同启腿上，就转头继续和邻座说话了。


    孙佑成这才知道，感情这人坐着跟自己聊了半天，手在下面就一直拉着自家媳妇的手没放。


    看着许同启低头一阵陶醉和得意的样儿，俩人又属实是一对难得一见的璧人，孙佑成自觉被塞满一大口狗粮，「值，太值了！」


    被孙佑成这一声给叫回神的许同启，毫无撒了狗粮的自觉，端起跟前的酒杯，对孙佑成说，「你说的李州的事儿我记住了，等我决定好了去京城，你给撺个局。」


    说回正事，孙有成也拿起酒杯碰上，「没问题。」


    第28章 变数


    孙佑成走后，许同启新拿的项目，也正式启动了，这段时间他一直办理各种许可文件，招聘人马，组建这个项目的执行团队。


    白晴也在按计划安排着自己的工作，若从职业上升路线来说，没有尽头，只要保持现在的工作状态，她一直都还会处在上升期。准备要孩子的计划，不管安排在什么时候，都需要让她在职业上升途中按下短暂的暂停键，或者减缓一段时间前进的步伐。


    她现在需要提前做好安排的是，如何在她孕后期，以及休产假期间，保证自己负责的工作内容能够不受到影响，得到稳定的过渡，同时也要考虑到，如何在自己产假结束后，能够顺利的返岗，再次融入工作进程。


    她的单位是外企，行业又是更新换代速度非常快的信息技术行业，大半年时间，足够现在主导的关键技术，重新更新换代一遍了。因此，她必须要安排好，起码保证不掉队。


    这天例会后，她单独把平帅林和小魏留了下来，「公司安排了两个阶段的关键人才培养计划，咱们专业线我准备给你俩报名。」


    话音刚落，小魏立马问道，「具体是什么样的培训呀白姐？」


    白晴说，「是公司对关键人才的重点培训，一半是技术知识培训，一半是的管理和思维培训。」


    接着又说，「第一阶段时间前后跨度三个月，大部分会通过网上远程的形式进行，集中现场培训有两次。培训的意义自然是很不错，但也会占用你们大量的业余时间，你们意向怎么样？」


    俩人压根连打个眨眼都没有，「没问题！保证按时参加！」


    不参加是傻呀！这个培训计划他们以前就听过，那就是公司的「黄埔军校」初级班，没有一个走上领导岗的没参加过这个系列培训！


    出了会议室，小魏跟在白晴后面，「白姐白姐，你觉得我参加这个培训够格吗？」


    白晴白他一眼，没出声。


    「嗳，我明白我明白，不够格您能推荐我嘛！这不就是急着确认一下，我是不是真的在您心里能称得上优秀嘛！」


    白晴坐到座位上，拿起水杯喝水。


    「这么说我也能和许哥比比了不是……」说到这里，小魏立马闭了嘴。白晴的眼刀子就要把他车斩了。


    「工作时间骚扰上司你是不是想明天就滚蛋。」正在这时钟海宁不知道啥时候走了过来，懒散又不耐的盯小魏一眼。


    「别别别，海哥！不要怀疑我坚定的为玫城办公室奉献青春的心！」然后麻熘的就走了。


    小魏是晚白晴两年入职的实习生，性格跳脱活络，从来到玫城办公室起，就成了白晴的脑残粉。


    无数次明里暗里的在办公室哀嘆，「白姐啊，我白姐，你咋就有男朋友了呢？」「我白姐怎么就嫁人了呢！生不逢时啊，好恨！」


    这小孩虽然有时满嘴跑火车，但工作上办事牢靠，聪明，上进心强，所以白晴也准备这段时间把他也培养起来，以后能顶上平帅林的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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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海宁拿出一份文件放在白晴桌子上，「这个，cp2期的验收合同，你审一下，没问题的话签字盖章。「


    「好。「白晴拿过文件，先放在一边，等着钟海宁的下文。钟海宁这人，要是就签个文件，绝不会劳动大驾亲自送过来。


    果不其然，钟海宁继续说，「下个月初，有个全国各个办公室的交流大会，我需要去参加一下。这次会议议程很密集，安排了两个星期，我不在的时候，你把这边几个专业线的事都代一下。「


    说完这些，又顿了顿，补充道，「这次去的都是各地办公室一把手，只有玫城办公室邀请了李总和我两人。「


    白晴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应声道，「知道了，海哥，我到时候会安排好，放心吧！「


    钟海宁也不再多说，转身走了。


    待钟海宁走后，白晴坐在座位上，陷入了起伏的思绪里。


    钟海宁的意思很明显，是在暗示她，他自己即将再次升职，并且仍然署意白晴接替他现在这个职位。


    可是……


    上周她才验出了3周的孕期，正准备等到3个月胚胎稳定了，再正式找钟海宁谈她产假期间的安排。


    原本考虑周详的计划，被这个意料之外的变数打破了。


    上周，在约莫了时间差不多的时候，白晴上药店买了验孕棒，下班后自己在家里面测验。


    在等待结果的几分钟时间里面，仿佛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脏直跳，说不出的紧张和期待。之前没有开始计划，没有这种期待的时候，也从来不会有什么体会。


    等经歷这么一段时间多方面的准备，心理上对即将孕育出新生命，竟日渐期待。


    这几分钟里，她都不敢往验孕棒上面看，心里像猫抓似的，只状似云淡风轻的坐在一边盯着手机屏幕扣手机。


    时间差不多了，要不要看？


    会不会有呢？


    白晴盯着手机屏幕，好是纠结了一番，才深吸一口，关上手机，拿过验孕棒。


    「天，真的有了！」


    白晴看着验孕棒上的红槓槓，忍不住惊唿出声。


    这时就她一个人在家，许同启晚上有饭局，还没有回家。白晴特意选这样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测验，也是怕万一没有，两个人的期待一起落空。


    现在看着这个结果，心底的喜悦瞬间填满了心脏。


    她拿过手机，拍下验孕棒照片，微信发给了许同启。


    「图片。」


    「启哥，有了。」


    许同启那边延迟了几分钟，才有消息发回来。


    「真的吗？太好了！」


    「一会就回家，等我。」


    「明天是不是要去医院，再去做下血液检查？」


    「早上请个假，我陪你去。」


    「爱你，等我回去。」


    许同启一连串好几条信息，一股脑的发过来，可见他也非常期待这一天。


    「好的，启哥，我在家等你。」


    放下手机，白晴坐到了沙发上，拿出一本书想看，却发现根本静不下心来看。真是没想到，要是以前，根本想像不到自己会为了这一天而高兴的半天都平復不下心绪。


    一个小时后，许同启开门到了家，白晴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宝贝我回来了。」许同启开门进屋，除下外套挂好，换上拖鞋，就快步走过来抱起了白晴。


    「太好了，我们马上要有个小宝贝了。」许同启轻轻地说，虽然刚从饭局回来，嘴里并没有浓重酒气。他知道这段时间是备孕关键期，在饮酒方面一直控制的很好。


    「希望是个女孩。」他捏了捏白晴的脸。「这样咱家一个大宝贝，一个小宝贝，哈哈。」


    「启哥，我也特别高兴，你没回来这一会，我做什么事情都没心思了。」白晴说。


    「哈哈，别说你，我也压根没一点心情在那吃饭了，匆匆跟他们寒暄寒暄，就回来了。明早咱们去医院吧。」


    「好，还是得血液检查下才能确定。」白晴说。


    第二日，两人来到医院，结果不出意料，确实怀孕了，3周。


    检查完得了医嘱后，白晴坚持还要去办公室，许同启只好送她去。


    路上不停的嘱咐她，吃喝的东西一定要注意，不要加班不要太累，下班了让她等着自己过来接她，不要自己回去。


    「即使我来不了，也会让小罗安排司机过来接你，你别自己坐车走。」许同启交代。


    「知道拉启哥，不用担心，这些我都知道，我自己会小心的。」白晴也柔声说。


    「现在孕早期，暂时不方便对别人说，别人没人知道你怀孕了，也不会体恤你。所以自己一定要调节好，注意保护好自己，不要累到。」许同启心里几百个放心不下，之前他和白晴一起做了很多准备，也了解了很多相关的知识。


    孕早期，前3个月是最不稳定的时候，不仅身体上会有初期激素明显变化的身体反映，易累、嗜睡、容易情绪化，最关键是胚胎不稳，最易出现各种意外情况。


    偏偏这时候，不适宜对外人说，外表上更完全看不出来。白晴工作任务的繁杂度和压力，他也一直都是知道的，而白晴的性子，对待工作绝对不会马虎，即便自己有情况也要尽职尽责，不能影响工作。


    所以，饶是他平日里并不是啰嗦碎嘴的性子，此时却反反覆覆的说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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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那里平帅林现在怎么样了？你把有些事能交给他的就交给他，你适时指点指点就行……很多事，不用亲力亲为……还好你那个考试已经考完了，少一件事……还有小魏、陆鸣，可以让他们把你那几项任务都接过去……」


    从昨晚回来开始，许同启几次提出让白晴干脆休个长的年假，不要再去上班了，自然都没得到白晴的同意，这才化身成了祥林嫂。


    「好拉启哥，我会安排好。咱们早就开始计划了，这些事我早有准备，放心，我会调节好身体。」白晴安慰他说。


    在她看来，整个孕期就完全在家闲置，也并不利于身体休养，这期间只要控制住工作强度就好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白晴办公室楼下，看着许同启停不下来的嘱咐和操心，白晴忍不住拉过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让他安心。


    许同启停好车，也就势亲吻白晴，边亲边喃喃的说着，「宝贝……一定要注意……」，许久才放开白晴，看着她上楼了。


    第29章 家常饭


    虽然心里藏着自己的小欢喜，但在进入办公室后，白晴也迅速收敛了情绪，进入工作的状态当中。


    今天白晴到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她打开电脑，浏览了今天的邮件，把需要尽快回復的邮件做了处理，就继续整理翻看最近正在主导的一组实验的实验数据。


    实验的计划和需要收集的数据格式，以及参与人员的任务安排，事先都是已经安排好的，相关的数据会由负责人在计划好的时间收集整理好，发送到相关人员的邮箱。


    下午，有一个技术方案讨论会议，方案也是在白晴的主导下做完的，因此，会议上方案的介绍和讲解也是由白晴负责，同时几个技术服务团队项目经理和销售团队负责人等，一边听一边讨论，并提出修改意见。


    大家达成一致的意见，白晴都逐条记录下来，回去再带着技术骨干组织修改。


    这个会议一结束，白晴没离开会议室，花了半个小时整理下方案修改思路，以及如何组织修改的分工，就把几名技术骨干叫进办公室安排修改。


    给大家充分解释了，每一部分需要怎么改，具体有什么要求，以及部分技术问题释疑后，白晴强调了下截止时间后，就散会了。


    白晴拿着笔记本回到座位上，阅读新邮件，浏览通过邮件传达的各个事件的进展，以及总部等同事分享同步的技术信息，并把一些新的技术问题点从邮件中提取出来，分门别类整理到自己的技术资料库。


    正沉浸在里面的白晴，听到了电话响，白晴看了一下，是许同启的助理小罗。


    白晴接起电话，「喂，小罗。」


    「晴姐，该下班了吧，我叫司机到你办公室接你了。」电话那头小罗轻快的说，白晴看了眼时间，五点半，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了。但也就是刚刚到下班，白晴也顺口说，「你这时间卡的真准小罗，司机什么时间能到？」


    「现在应该已经在楼下了，我让他到下班时间过几分钟再给你打电话，晴姐你等好电话就行了哈！」


    「好的小罗，那谢谢你了。」


    「太客气啦晴姐！嘿嘿。」小罗刚毕业不久，人轻快活泼，在许同启那里做助理将近一年了，办事很爽利，许同启好几次在白晴面前夸她。


    挂了小罗的电话，白晴想着司机很快就会打来，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楼了，刚好收拾差不多时候，司机电话打来，已经在楼下等着了，白晴就下楼回家了。


    这个房子是许同启她们结婚时买的一套三室，离白晴办公室不太远，车程二十分钟以内肯定到了。


    房子三个房间，一个他们的主卧，一个做了书房，另一个客卧，白晴父母或者许同启父母来了会住，偶尔也有同学和朋友来。


    今天下班早，白晴在楼下买了菜，准备自己动手做晚饭。


    许同启他们结婚这两年，工作日时间基本上两人都很少开火做饭，一多半时间两人都各有安排和聚会，其他时间两人就一起在外面吃。


    当然，为了家里有些烟火气，两人每到周末不管怎么样，都会有一个人，像模像样的做一顿饭，然后两人一起在家吃。


    像这样工作日早早到家，买菜做饭的情况很少见。


    回到家，简单做了些准备，理了下菜，白晴就给许同启发了微信。


    「启哥，我到家了。我买了菜，晚上做点在家里吃。」


    「你回不回来吃？」


    许同启那边很快回了过来，「回。你把菜放着，我早点忙完回去做。」


    「好的，我先收拾着。」白晴一边回復着，一边开始动手备菜了。


    等许同启六点多到家，白晴已经做好了两个菜，焖好饭，就差一个汤马上就好了。


    许同启略微埋怨的说，「不让你等我回来做吗。」


    「呆着也没事，马上好了，准备开饭吧启哥。」白晴笑着的说。


    许同启也无奈，揽过她亲了下额头，「我白天已经让小罗联繫家政了，找一个做饭阿姨，再给打扫一下家里的日常卫生，孕期多在家里吃自己做的好。」


    「好。」白晴本来也不可能每天晚上都自己去做，许同启父母倒是在玫城，但两个老人也各有丰富的退休生活，她和许同启两人独立性都比较强，因此他们默契的从来没有过要老两口过来给做饭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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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摆好饭菜，正准备开饭，白晴电话响了，她顺手拿过来接了。


    「白晴，下班了吗？吃饭没，出来吃饭吧！」


    「张帆同志，这都七点了才约饭啊。」白晴没好气的说。


    「哎呀，师兄我俩今天都下班的晚，我刚好在你办公室附近，忘了早点告诉你了，师兄一会过来找我。」


    「那你们来家里吃吧，今天做饭了。」


    「那感情好，我俩最近忙的，好久没在家里吃了，一会就过去。」


    「好，车还停在之前给你留的那个位子就行。」


    挂了电话，许同启说，「我看看家里还有什么菜，再去炒两个。」


    「嗯嗯，简单做，量足点就够了。」白晴交代到。


    「你饿了没，先盛出来你吃点吧，剩下的我拿盘子盖好保温。」


    「没事儿，等一会的，这会也不堵车了，他们过来挺快的，等来了一起吃。」


    「那行，你沙发上休息会吧。」许同启说着就进了厨房。


    他和白晴一样，厨艺称不上好，也并不经常做，但必要的时候，一些简单的家常菜都能搞定，偶尔也会跟着扒来的菜谱整点大菜。


    等半小时以后张帆和唐令文进门，许同启已经盛出了两大盘菜，饭也又焖了一锅出来。看到他们进门，招唿到，「来了啊，想喝点什么。」


    张帆赶紧说，「酒就不要了，有什么果汁饮料喝点就行了，难得安安生生吃顿饭。」


    「行，坐着吧，马上开饭。」说着把菜饭都端上来，从冰箱拿出了饮料。


    白晴也来到饭桌边，「今天怎么来这边了？」


    「我们单位一个大客户在那附近的办公楼，今天跟我们唐总过来做交流。」


    「晚上吃完饭还住这吧，别往家折腾了。」


    「行。」张帆边扒拉饭边说。


    吃完饭，许同启泡了茶，四个人坐在沙发上，边喝边聊。


    快十点的时候，许同启惦记着想让白晴以后都十点半之前睡觉，就提醒道，「明天都还上班，咱们都早点洗漱休息吧。」


    张帆和唐令文也随即站了起来，「行，洗漱去了。」说着两人分别去了次卫和次卧，洗漱用品都是之前一直就给他们准备过的，张帆自己打开柜子就能找到。


    许同启过去，帮他们把备用睡衣拿出来，和唐令文一起换了床单被褥，唐令文客气道，「谢谢许哥。」


    「跟我们客气什么。」许同启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出来了。


    张帆简单洗了个澡刷完牙，边擦着头髮边说，「师兄，你去洗吧。」


    「好，你吹吹头，别这么湿着头髮睡。」


    「行，你洗完了我就过去吹。」


    两人都洗完吹完头，就窝在了床上。对两人平常的作息来说，这会刚十点多点，睡觉都还有点早，而且毕竟是在白晴家，也不好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因此就靠在床头，窝在一起刷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张帆顶着刚洗过吹的干爽的头髮，靠在唐令文肩膀上，揉着肚子说，「吃撑了吃撑了，也没锻鍊，估计能长一斤肉。」


    「你今天胃口很好啊，很长时间没见你晚上吃这么多了。」唐令文说。


    「是啊，许同启这饭做的没想到还挺不错，一下子没控制住，哈哈。」


    唐令文伸手过来帮他揉着肚子，「你为了我留在这里这么长时间，到现在都没能带你去过我爸妈家。」


    「我留这是为了你，又不是你爸妈，他们能接受我是锦上添花，不接受咱不也日子照过嘛！」张帆不在意的说，虽然他心里也肯定希望唐令文父母能早一日接受他，但也主要是为了师兄心里好受而已，他自己并不很在意。


    「嗯，我会慢慢做他们工作。」说着亲了亲张帆头髮，「还得好好再学几道家常菜，争取能多在家给你做饭吃。」


    「好啊！我想想，青椒小炒肉，空爆鸡丁，烧豆腐……不过你一个星期能做个一两回换换口味就行了，老吃家里做的就没那么想了。」张帆嘿嘿说道，他知道唐令文平常很忙，再让他在工作日做饭肯定很难排开。


    「行。」唐令文无奈的摸摸他的脸，「想吃啥就把菜单发给我。」


    「对了师兄，我最近带的一个项目，图像处理这块遇到点问题，回去我把资料传给你，帮我看看该怎么办。」张帆扣着手机说。


    「行，明天发给我吧。」唐令文说完转过来看着张帆的发顶和侧脸，带着一点犹豫的说，「帆，问你个事儿，你想过咱俩将来会不会养个孩子没？」


    张帆立马支棱起脑袋，「咋了师兄？」


    第30章 宝贝


    在经歷了将近一年的紧张家庭关系后，唐令文的父母在不久前，才最终无奈面对了这个事实，但仍然无法接受。


    他们都是老国企的退休员工，有自己的丰富的社交圈，老友们和亲戚们坐在一起，一大乐趣就是聊聊自己的孩子。


    在唐令文向他们坦白的那天，两个人犹如经歷晴天霹雳，当头一棒，当即就愣住了，满脸不可置信。


    唐令文从小学习好，自律上进，长大了又是一表人才，亲朋好友没有不夸的。


    之前唐令文从来没往家里带过女朋友，也一直被两口认为是孩子办事谨慎，没处准成的不会随便往家带。老两口催啊催的，没想到，最终等来的会是这样一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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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应过来后，唐母当即就哭了出来，边哭边说着，「我的孩子呀。」


    唐父则默默的抽起了烟，他在几年前，所在的国企单位效益不行，像他这种50岁以上的基层领导，单位都在破产前给他们办理了提前退休。


    退休后，儿子已经马上要工作，几十年下来家里也有一定的积蓄，再加上两口的养老金，足够他们日常开销的，所以他很是轻松和惬意了几年。


    他平日里交际很活跃，和亲戚朋友们，以及其他提前退休的老同事们，经常组织各种活动，聚会闲聊打发时间，每年都要组织外出旅游。大家没事都爱聊聊自己家孩子，在什么单位工作哪，结没结婚哪，要没要孩子呀。


    原来在单位里那点斗争的小心思，也都转战到了孩子的斗争上。


    他还记得，去年还有个老同事拉着他偷偷说，谁谁谁家儿子非要跟一个男的在一起，就是年轻人说的那个同性恋，那个老同事有一阵没出来参加聚会了，在家跟儿子斗争呢。


    当时他还抱着看笑话的心情在听这个事，没想到现如今，就落到了他自己的头上。


    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以后哪还有脸跟他们出去吹牛去。


    要是让那帮老傢伙知道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得在背后议论他。


    他觉得丢不起这个脸。


    他听到儿子的说话声音在旁边又响了起来，「爸，妈，我知道你们一时难以接受，但这个事情就是这样的，改变不了。我现在有很稳定的男朋友，他为了我，毕业后留在了玫城工作，我们在一起五年了，也都有信心一起继续走下去，等你们能接受了，我会带他来见你们。」唐令文看着他爸紧皱的眉心和他妈眼里的泪水，克制的自己内心的情绪，尽量平静的说着。


    又沉默了几分钟后，唐令文再次尝试张口说话，被唐父抬手打断了。


    「你回屋吧，这个事情我不接受。」他在菸灰缸里按灭了菸头，两个男的在一起，怎么过一辈子？这个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爸，不管你能不能接受，都改变不了了。」


    「进屋。你想把你妈气出来个好歹吗？」


    唐令文无话可说，给他妈倒了一杯水端过来就进屋了，他本来也没指望第一次坦白，他们就能接受，慢慢来吧，他想。


    在之后的一段里，他经常能看到他妈唉声嘆气，他爸紧皱眉头，但他们都拒绝再次和他谈论这个问题，在他面前装作没有这件事情。


    不得已，他又找到了他老姨，把这个事情跟他老姨做了坦白。他老姨性格活泼，甚至也算泼辣，喜欢玩年轻人玩的东西，新事物都接受很快。


    在一开始的惊愕后，确实如唐令文所料，比较快的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并且答应帮助他做唐父唐母的工作。


    转眼一年过去了，在唐令文和他老姨两头的不断努力下，老两口才总算接受了，这个事情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但仍然打不开心结，去坦然的接受这个事情，更不要提接受唐令文把张帆带回家。


    他们家倒是没有什么大的遗产一定要继承，必须要传宗接代。


    只是他们都是几十年在一个国企单位工作，生活和工作都是规矩保守，这种跳出了他们规矩圈的事情，自然是无法理解。


    甚至两人都曾经在心里想过，自己做错了什么，把儿子抚养成了这个样子。


    前段时间，唐令文周末回家的时候，唐母破天荒第一次问了唐令文，那个孩子多大了，家是哪的。


    唐令文高兴的和她聊了很多关于张帆的事情，并说你以后一定会喜欢他的。


    唐母说，「那你们以后怎么生活呢，以后的日子还长着了，你们这样没有保障的在一起，也没有孩子，有一天说散就散了，你一个人可怎么办呢。」


    「妈，现在即便是有了一张结婚证，有了孩子，就能保证一路携手走到头吗？不说那么远，就现在来说，这点是没法改变的，我怎么都是没办法像其他人那样找女朋友结婚。」


    「可是，你们怎么要孩子呀。现在年轻，怎么都行都高兴，以后老了怎么办，有什么事情谁来照顾你们呢。」


    唐母嘆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以前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需要担心你这个问题。这一年了，我也私下了解了很多，我知道没办法强迫你在这件事情上做出什么改变了，但是有太多问题，我没法不担心。你没有亲的兄弟姐妹，等我们不在了，你一个人没个正常的家，没有孩子，我怎么都没办法放心。」


    「妈，你说这些问题我会考虑的。以后养老业肯定会比现在发达的多，我们肯定会做好养老计划，这方面你不用太担心。」


    「你爸一辈子都好那点面子，我也会慢慢劝劝他的，既然没办法，那也只能看开来。这么一直僵着，什么用都没有。」


    「太好了，我亲爱的妈妈呀！」唐令文这么长时间以来，总算在家里舒了口气，真正的笑了起来。


    也因此，有了今天唐令文和张帆的对话。


    唐令文转头看着张帆说，「如果将来我们能有个孩子，也许我父母更能接受一些。」


    张帆说，「我没意见，等咱们再大点，养个孩子也挺有乐趣的。不过，咱们这情况，不好有自己的孩子是真的。」


    说着继续把脑袋靠回了唐令文肩上，边扒拉着手机边继续说，「代孕吧，国内环境也不现实。再就是领养了，领养的还是和咱们没有血缘关系，你爸妈不知道能不能接受了，我估计我爸妈也够呛。要不咱俩移民吧，哈哈。「张帆说着自己先哈哈乐了起来，就他俩这，都是独生子，父母也保守的情况下，移民压根就不现实，所以他也就是随口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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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具体怎么办咱们可以先不着急，即便要也是几年后再要了。现在就是给他们说咱们有这个计划就行了。」


    「行，没问题，你就看着说吧。」


    「来，啵一个。」唐令文抬起张帆的下巴，来了一个响亮的大啵。


    「靠。你这声音大的，白晴他们都能听见了。」张帆摸了摸嘴巴嚷嚷道。


    「当他们面都亲过了，听个声儿有啥。」唐令文说着就翻身过去，压着张帆亲了起来。张帆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的嘟囔，」师兄……师兄……你要有……点理智啊……」


    两人热烈的吻了好久，眼看火势就要控制不住了，唐令文才不甘的抬起了头，抚着张帆的额头，「真想现在就回家，唉，要憋死了。」


    说着从张帆身上翻下来，给两人盖好被子，「睡吧，明晚早点回家。」


    张帆躺下后，没多长时间就睡着了，唐令文看着他沉睡的侧脸，听着他均匀的唿吸，心里不无感慨的想，自己究竟撞了什么大运，怎么就让他捡到这么个宝贝！


    第31章 暗涌


    接下来两个月，许同启成功的把招行的项目做完了，并且顺利通过了项目的验收，拿到了合同尾款，在给项目组成员发放了奖金后，又组织大家在一个周五晚上租下一栋别墅，搞了个通宵的轰趴。


    白晴也按部就班的逐渐分解着的手里的工作，并慢慢的让组里的技术骨干，独立的承担一些实验安排和操作，以及一些技术方案的制定和交流。


    上次钟海宁给过她暗示后，白晴很是纠结了一段时间。


    如果还是备孕期，那么她完全可以把备孕计划推迟到更合适的时候，但现在就无法这样做了。


    因此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就这样自己在几个夜晚辗转后，揭过了。


    除了夜里非常嗜睡以外，白晴基本上没有明显的孕期反应，也没有孕吐，只是口味变得清单一些，因此，精神状态一直很好。


    这天，许同启一早就和白晴一起来到了医院，做13周的产检，这次b超检查完，一切正常的话，孕早期的高危风险期就基本过去了。拿到了b超检查单，给大夫看完一切正常后，两人都相视一笑。


    「太好了，那咱们回去吧，下次产检了是什么时候？」


    「4周以后。」白晴说。


    「回去差不多可以和单位领导聊一聊了，早点开始准备工作交接。」许同启揽着白晴说。


    「嗯，这几天有机会我就找海哥谈下。」


    「今晚我可能接不了你，到时候还让司机老李去，你到办公室记得吃维生素还有dha。」


    「好的启哥。你们那个银行项目不是做完了吗，今晚要忙什么？」


    「有个饭局，孙有财在这边做项目认识的，他跟玫城这边合作的项目里，说是有部分数据云方面的内容，我们公司可以做，过去认识认识谈谈看。」


    「是关于电商云方向的吗？我有个杭市同学就是做这个方向，前段时间我做课题实验，还刚找他谘询，他在阿里做，这方面有大公司的经验，你有需要可以介绍给你。」


    「是吗？我很需要大企业的专业经验，今晚谈清他们的具体需求，明天你就帮我约下你同学，有需要的话我就去杭市找他面谈！」


    「没问题，他要是有时间，也可以让他过来这边两三天，他们工作时间蛮自由的。」


    「太好了，宝贝，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呢！」两人说着来到了车上，许同启禁不住哈哈笑着，揽着白晴亲了一口。


    「凉拌呗。」白晴也强忍着笑意说道。


    到了办公室，白晴看到今天钟海宁也在办公室。


    她到座位上，先打开电脑，查阅了邮箱，处理完需要尽快回復的邮件，就来到了钟海宁的座位角落里，直接向他表明了来意。


    「海哥。」


    「嗯？」钟海宁继续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应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


    开放式的办公环境，和钟海宁紧挨的座位两侧就是办公室其他同事的座位，所以在这里谈话，周围的人也都可以听的到。


    「我想来和您谈谈我的产假计划。」白晴坦然的说。


    这下钟海宁总算停下敲键盘，略带惊讶的转了过来看着白晴。然而这已经是他平常能表示最大程度的惊讶了，紧接着就淡定的开口，「你说。」


    来到玫城办公室这几年，钟海宁一直都是她的直属领导.


    虽然无数次，白晴都止不住在心里翻来覆去勐烈吐槽他，但不得不说，在工作上，白晴和他配合默契，做事风格相似，一起完成了好几个无论是公司内部还是客户都交口称赞的项目，把玫城办公室的成绩在全国的排名，大幅度的提高了。


    因此，白晴和他交流起来从来都很顺畅，直截了当的说明了自己预计休产假的时间段，以及从现在开始到产假结束返岗期间的安排。


    钟海宁听完，未置可否，沉吟片刻，「我上次和你说的事情，应该就是不久后了。」


    白晴点点头，「海哥，谢谢你。不过可能我短时间无法胜任了。」


    「那好吧，这个事情我会重新考虑考虑。你一向都安排细緻全面，没问题，那就这样办吧。」钟海宁难得大度又直白的夸了下白晴，「还有，不管怎么样，恭喜你！」


    「谢谢海哥，那我就着手安排了。」白晴说着站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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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旁边座位同事凑上来，「白晴，你有喜啦？」


    白晴也一点头，「嗯，是的。」


    「恭喜恭喜呀！」


    「是啊是啊，恭喜你白晴，要晋级了！」


    一时，旁边几个座位的同事都转过来向白晴表示祝贺，一派祥和声中，突然响起一声大喊，「什么？我白晴姐要要要……」


    紧接着小魏绕了一大圈跑了过来，「白姐，这是真的吗？」


    白晴淡淡瞥他一眼，没搭腔，转身欲走。


    小魏赶紧跟在后面，「白姐，白姐，你咋不理我呀！」


    然后，这天下午，小魏同志频频藉机工作上的事，跑来和白晴搭讪。


    但咱们当年的冰渣美人，这点应付人的手段，自然是炉火纯青。


    到了下班点，熘熘达达跟在白晴身后的小魏沮丧不堪，临了来了一句，「白姐啊，你就是带孩子改嫁我也随时恭候！」


    结果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刚好被临时改变行程过来接白晴的许同启听个正着，笑骂着把他撵跑了。


    两星期后，钟海宁即将升任办公室一把手的消息也传出来了。


    而原本最有可能接任钟海宁现在这个岗位的白晴，也因为孕期和即将来临的产假，短期内将无法胜任这一岗位。


    所以，候选人将要从办公室其他人身上推举而出了。


    一时之间，办公室内暗流涌动，各个专业线认为自己有一争之力的人，都开始明里积极表现，暗里多方打探消息，试图探听钟海宁及总部办公室的意见。


    由于钟海宁惯常都是没有好脸色，噎死人不偿命，有心想要争取的人，也不敢直接去找他，纷纷尝试走曲线救国路线。


    平日里钟海宁最和颜悦色以对的陆鸣，以及公认最得力干将的白晴，成了大家曲线救国的突破点。


    第32章 重逢


    陆鸣这几年里，也一直还在玫城办公室，只是他这个人喜欢随性自在，工作上虽然也一直成绩不错，但从来不属于拔尖儿那一类，三年前，就调到了另一个专业线，现在也是所属专业线的负责人了，钟海宁同样还是他的直属上级。


    近期处于了暗流中心的他，不仅仅因为他少见的能和钟海宁保持多年私交，更因为他自己也是除了白晴以外的热门接班人选。


    「白晴。」正在座位上工作中的白晴，听到陆鸣叫她。


    「还没有恭喜你，即将晋级宝妈。」陆鸣走到白晴旁边坐了下来。


    「谢谢你陆哥。」白晴说。


    「海哥马上要晋升了，你也知道吧。」陆鸣和白晴共事这么多年，关系亲厚，因此说话也很直接。


    「现在全办公室都已经知道了吧。」


    「是。你真的不考虑给自己争取争取了吗？过了这次，这种机会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有了。」陆鸣说。


    「陆哥，我是认真考虑过了。当时海哥刚升到这个岗位的时候，咱们都看的清楚，第一年里，基本上每个星期，工作日他没有一天晚上不是后半夜才到家。公司内外，专业线上多个层级和部门的客户对接，都承接着巨大的压力。但我刚好在这一段时间没办法达到这种工作强度要求。」白晴也坦然把自己心里想法告诉陆鸣。


    「我可以先帮你分担一部分哪！等你回来了，再慢慢接手过去不就好了。」


    「陆哥，那不是对你不公平吗？本来你也完全可以胜任这个岗位了。」


    「我吗，做是能做的，但是……」说到这里，他偷瞄了眼钟海宁，「我不像海哥那么工作狂，不想给自己搞的太累。你要不上，海哥八成不会放过我了。」陆鸣说着还颇有些无奈。


    这段时间不少人眼巴巴的明里暗里的活动，想要给自己争取竞争这个岗位的机会。唯独他，在这哀嘆着，生怕落到自己头上。


    白晴对此也很是无语，但他知道要是海哥真推荐陆鸣接任，陆鸣就算心里不情愿，也还是会接下来，也会尽可能的去做好。


    只安慰他说到，「海哥一向照顾你，有什么压力会帮你分担的。」


    陆鸣站起身，未置可否，只说，「我还是希望你能接，再考虑考虑吧白晴。」然后不等白晴回答就转身走了。


    另一边，许同启原定的要和孙佑成一起去参加的饭局，临时更改时间到了今天。下班后，他给家里的做饭阿姨打电话嘱咐完以后，就自己开车去了饭店。


    孙佑成和他一样，也提前早早就到了，两人仔细聊了一会，才听包房的门打开，有一行人走了进来。


    当先的就是孙佑成这次在玫城的合作方老总，看到他进来，孙佑成也拉了许同启站起到包房门口，握手寒暄。


    「刘总，欢迎欢迎！」


    那个刘总也是酒场老客，当下也熟稔的握手客套，「客气了孙少，本来我们是地主，还让您破费作东请客，下次可一定要让我请回来！」


    「没问题，那我可记住您这顿了！」孙佑成说着转向许同启，「这是我的大学同学，铁哥们，许同启，在玫城自己做网际网路项目，技术资质和项目经验都相当丰富！」


    许同启也接过话头，「你好刘总，初次见面多多指教！」


    刘总那边客气道，「到底是网际网路新技术行业，果然是年轻有为啊！」


    孙佑成此时也适时说，「来吧，我们都坐下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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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就要引着大家一起入座。


    正在这时，和刘总一起来的一行人中，一道女声响起，「孙有财，不认识我了么？」


    孙佑成和许同启刚才注意力都在刘总身上，一时没有留心同来的那几人，听到声音才纷纷看过去，顿时惊掉了孙佑成的下巴，许同启也在看清来人后，回了头看向别处。


    「张悦？是你吗？老同学，多年不见哪！」孙佑成惊讶过后，上前招唿，「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呀。」


    张悦也笑着说，「我也没想到，会遇见你们。」说罢眼神就转向了站在一旁的许同启，只见许同启没有任何上前招唿的意思。


    孙佑成见状，赶紧打圆场，「来来，老同学重逢，意料之外的惊喜啊，看来我们后面的合作会很愉快，是吗，刘总？都快入座吧！」


    张悦也收回目光，随着众人一起落座。


    刘总坐下后也转头对张悦说，「没想到你和孙少他们还是同学，之前倒没听你说过。」


    张悦笑着回应，「我原以为只是同名同姓，毕竟孙少大部分时间不都在京城嘛！哪能想到真是同一个人。」


    孙佑成接着说，「哈哈，要么说有缘千里来相逢，今日老同学见面，份外高兴。刘总，我对咱们这次合作更加有信心了，今天陪大家不醉不归！」


    「好！张悦也是我刚刚从京城临时调过来负责这次合作的，你们既然是老同学，那合作起来就更方便了，就不用我引见了，后面关于这个合作直接找她就行！」刘总也爽快的说到。


    酒过三巡，包房里大家就开始了本场的自由发挥。这时场面话说的差不多了，老同学再不叙叙旧就不像话了，再者这次张悦也是合作的主要负责人，联络感情也是必须的。


    于是孙佑成用胳膊肘怼了怼许同启，示意他和自己一起去找张悦。


    许同启明白他的意思，只拉过他低声说，「这次合作我退出不参与了。」


    眼看孙佑成就要着急开口说话，许同启赶紧按下他继续说，「咱们老同学，场面上该怎么样还怎么样，一会我就和你一起过去。只是我不想有更多的纠缠不清，我也不是非做这个项目不可，后面你就和大家介绍说我是来陪酒的就好。」


    孙佑成听他说到这个份上，也不再多说，「好吧，你要是想好了就按你说的办，咱们以后机会还多的是。那咱们走吧，过去叙叙旧，当然，以我为主叙！」


    张悦余光早已注意到，孙佑成和许同启两人耳语几句后，就端起酒杯走了过来。于是也转过身，看向二人。


    只见许同启已不再刻意迴避，和她目光相遇，只客套的略一点头，看不出任何情绪。


    「同启，有财，好久不见。」她站起来说。


    「你好，张悦。」许同启也回应到。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孙佑成立刻接话，「你不是在国外吗？什么时候回国了？」


    「我回国半年了，一直在京城。」张悦和孙佑成、许同启他们同岁，三十出头风韵十足，和几年前看起来基本没什么变化。


    「那张大美女以后打算长期在国内发展了？国外的大好事业放弃了不觉可惜嘛！」


    「有什么可惜，我和那个老外离婚了，国外工作也辞掉了，以后就在国内发展了，咱们老同学互相多多支持。」张悦说完，又看了眼许同启。


    听话音，看势头，孙佑成暗想，大同及时退出的决定着实相当英明啊！


    「那必须的，咱们这次合作，还要靠你照顾了！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随时恭候，哈哈！」


    ……


    这场饭局一直持续到晚上十一点才散，孙佑成明显是喝高了，许同启送他去酒店的路上，就听他絮絮叨叨和许同启嘀咕，「大同，你英明啊！赶紧撤，麻熘的！有事没事，让弟妹知道了，也平白给她添堵！」


    许同启也不搭腔，就让他自己啰嗦了一路，心想，我还用你交代。


    第33章 意外访客


    许同启到家的时候，白晴已经睡了。


    他轻手轻脚进了屋，怕吵醒白晴，拿起换洗衣物到次卫洗漱好，才回了房间。


    白晴习惯性睡在靠窗一侧，留出一大半的床位给他。许同启踮着手脚上了床，似乎是感觉到许同启回来了，白晴翻了个身面朝许同启这边，闭着眼哼了句，「启哥你回来了。」


    「嗯。」许同启轻声应着，看着白晴哼完那句话就再次睡了过去。


    孕早期相当嗜睡，白晴能醒过来哼哼一句就已经很不易了。


    他靠了过去躺好，手掌抚过白晴尚且平坦的小腹慢慢摩挲，又在她侧脸轻轻亲了一下，一天里的忙乱和疲惫仿佛涤盪一空，只余一片安定。


    第二天白晴起床后，许同启也已经洗漱完，开始准备早餐了。他们的早餐一向简单，牛奶麦片加面包煎蛋。饭后许同启把白晴送到办公室，就回自己公司了。


    只是没想到，在自己公司办公室，一早就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了。


    看到会客室里，助理小罗正在端水送过去的张悦，许同启也一时有些惊讶莫名，只面上依旧平淡的问，「张悦，你怎么来了？」


    看到许同启进来，张悦也站起身，助理小罗一看就知道这肯定是经过精心装扮且常年保养得宜。


    只听张悦继续说，「同启，本来还打算晚几天再和你联繫，没想到昨天在饭局上遇见，就想着今天过来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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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罗：嗯？果然不一般呢！


    只见自家老闆依旧气定神闲，似乎感觉不到异样，点了点头说，「快坐吧。小罗，给客人泡杯好茶过来，再给我来杯咖啡，还是你晴姐爱喝的那个口味。」


    「好嘞，老闆！」小罗听着话音麻熘就去置办了。


    张悦当年能够主动出击，颇费功夫才拿下许同启，并且在她认为必要的时候毫不犹豫说蹬就蹬，自然也不是一般选手，完全听得出许同启话外之意。


    「同启啊，昨天咱们是意外重逢，今天是不是也该请老同学吃个饭呢。」张悦淡淡说。


    「没问题，一会我就给有财打电话让他安排。」许同启说。


    「你公司看起来办的很不错。」张悦说着，「真没想到你这么多年一直都呆在玫城。」


    「嗯。」许同启明显不欲多说，只淡淡回应。


    「我就是路过上来看看你，就不多耽误你工作，等着老同学请客了。」张悦说着就站起了身，准备离开。


    许同启也站起来作势要送她，谁知张悦却突然又出声说话，「同启，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听到这句，许同启心中很是不爽快，表面客套的耐性也没有了，只冷冷的说，「我很好。」


    张悦依旧不依不饶，「可我很不好。我一直在想，当年如果我说出口，你会不会为我改变你的计划。」


    许同启半句话都已不愿多说，「你需要向前看。」


    「我就是在向前看，现在我回来就是要知道当年的答案。」张悦声调平稳的说。


    不得不说许同启此刻已经不多见的蓄起了火气，可他也知道这就是张悦，当她想要什么的时候，根本不会考虑是否合宜。


    这时小罗端了茶和咖啡进来，无视会客室里尴尬的气氛，放好茶杯就端起咖啡送到许同启跟前，「老闆，两勺粉两块糖100ml奶300ml水，跟晴姐惯喝的分毫不差！」


    「嗯。」许同启接过咖啡，慢慢喝了一口，对小罗说，「去告诉财务，你这个月奖金多提一成。」


    「谢谢老闆！」然后小罗才突然意识到似的，「老闆，您这是要送客了是吗？会议室大家都已经在等着您了，这边就交给我吧！」


    「嗯，帮我送客小罗。」说完，也不再看张悦就大步走了出去。


    至于什么老同学请客，自然也不会再做任何安排。并且从这天开始，都避免自己再和张悦有任何接触。张悦几次试探和联繫，都被许同启不留情面的拒绝了。


    白晴这段时间也一直按时产检，按计划工作，有条不紊。她每天保持一个小时的散步，生活上家里有阿姨和许同启同时照料，许同启的妈妈隔三差五也会过来帮帮忙，因此也是非常舒服和惬意。


    陆鸣上次和白晴谈完以后，又找了她几次，都表达了同样的意思，但白晴知道这样是不现实的。


    即使是陆鸣和钟海宁都支持，提名一个正在孕期且即将面临产假的员工到新的工作压力巨大的岗位，在总部也很难审批通过。


    因此，在钟海宁的正式任命下来一个月后，他原来岗位的新的announce也批覆了下来，陆鸣正式接任了服务线负责人这个岗位。


    白晴自己心里说不遗憾，是不可能的。因为之前几年她的岗位提升，一直都是局限在同一个专业技术领域，而这次这个提升，是完全意义不同的，在她自己的职业规划里，曾经很期待自己可以走出这一步。


    在办公室里，她保持着自己的专业态度和平静的情绪，回到家面对许同启的时候，难免会流露出一点遗憾和落寞。


    知道这件事后，许同启很是宽慰了白晴一段时间。


    在这件事上，他完全支持白晴的选择，这种情形下硬接会有很多隐患，更重要的是，他不希望白晴在这期间承担过多的压力。


    在许同启的安抚和白晴自己的调节下，她也很快从这种情绪中走了出来。


    这天白晴下班后，照例是许同启派了司机过来接她。这时候她已经有快六个月孕期，身形很是显怀了。


    就在她出了电梯到一楼大厅，准备出门往停车场走的时候，听到有人叫了她的名字。


    她转身一看，却发现来人她并不认识。


    那人直接走了过来，在她身上从头到尾打量一遍，又在白晴隆起的腹部上打了个转，脸上露出的神情，让白晴看到的瞬间就皱了眉。


    「你好，白晴，我叫张悦。」


    平日里大部分时间都会客气礼貌的白晴，对她刚才看自己的神情很不舒服，直接不客气的问，「你哪位？」


    张悦丝毫不在意的样子，「我是许同启大学同学。」


    此时白晴总算明白过来，怪不得刚听她说名字时候就觉得耳熟。


    许同启很早就和她坦诚过自己曾经有过的一段歷史，只是这么多年过去，白晴怎么也想不到，她突然来找自己干什么。


    「你有什么事吗？」白晴耐着性子问。


    「没有。我就是来看看你，顺便和你认识一下。」


    「我没看出来有和你认识的必要。」白晴说罢，不再理会她，转身就走了。


    刚走到大厅门口，就迎面遇见了准备上楼去接她的许同启。许同启并没有告诉她今天会来接她，所以白晴还以为今天仍旧是司机过来。


    许同启看到白晴，就快走几步过来揽住她，笑着说，「还好我赶到的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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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才发现，白晴的情绪隐隐有些不快，「怎么了，宝贝？」


    白晴没有说话，只示意他往自己身后看。


    许同启这才看到后面十几米远处站着的张悦，脸色瞬间就变了。


    第34章 调令


    在看到张悦的一瞬间，许同启切切实实体会了多少年难得一见的怒火攻心。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态度已经相当明显了，这种情况下张悦竟然会找到白晴这来。


    虽然白晴个性一直独立，但自己这么多年也都是捧在手心百般呵护，自从怀孕后，更是不敢让她有半点磕碰和不如意。


    一声声宝贝叫的都是他的心声。


    如若张悦只是作为老同学和他正常接触，那他也不吝于保有对昔日时光的尊重。


    可张悦却一开始就摆明了不甘于只是老同学的态度，甚至在自己多次表明态度后，仍然找上了已经有快六个月身孕、行动已渐趋不便的白晴，并且显然已经惹了白晴不快。


    低头看着挺着孕肚，被自己拢在怀里，却冷冷淡淡的白晴，许同启一时无比憋闷和懊恼。


    张悦看到许同启霎那间变色，竟也半点不怯，反而饶有兴致的走了上来。


    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的许同启，一时间好奇压倒了其他情绪。


    许同启余光看到她走上前，带着怒火看向她，「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这里办事，碰巧遇见了你们，怎么，不可以吗？」张悦坦然的说。


    「你办你的事，我们管不到，但请你记住，离白晴远点。张悦，我希望我们还能保有最后一点昔日同学的体面。」


    「如果我说不呢，你能怎么样。」张悦仍然毫无顾忌的说着。


    「那你大可以试试。」


    许同启说罢不再听张悦说什么，揽着白晴出了门，一路来到停车场上了车。


    白晴也平淡甚至乖顺的任他带着，坐上副驾驶，再由着许同启站在副驾驶车门旁给她繫上安全带。


    做完这些，许同启站在副驾驶旁边没有动。他拉过白晴的手，三十多年来头一次体会有口难言的滋味，只站立半晌，才说出一句，「对不起。」


    白晴也靠在座位上缓了好一阵，才摇了摇他的手，开口说，「回家吧启哥。」


    「好。」许同启立马应到。


    到家以后，阿姨已经做好了晚饭，两人吃完饭，白晴照例要下楼在小区里面散步，许同启也赶忙陪着一起去。


    平日里大部分时间，许同启都没办法回来这么早，都是白晴一个人散完步就上楼。


    今天难得两人一起，气氛却有些不同平常。


    许同启心中有愧，一路拉着白晴的手不放，较平常十倍八倍的嘘寒问暖，一会儿给她拢拢本就齐整的头髮，一会儿给她擦擦似有若无的汗，一会又赶紧揽住她绕过一个小不丁点的石头子。


    往常两人之间说话，虽然大部分时间也都是许同启挑起话题居多，但一直以来也都很顺畅自然。今天他刻意想要不停变化话题，反而几度卡壳。


    等许同启又揽着白晴要绕一个地砖上长宽不到两厘米的小坑时，白晴实在忍不住了，「启哥。」


    「嗯？怎么了？」许同启忙问。


    「你正常点，我没事。」


    许同启一时有些尴尬，摸摸鼻子，「噢！好。」


    接下来说话倒是好多了，但那股小心翼翼的劲儿还是一直散不去。


    散完步，两人又去孕婴店买了一部分新生儿用品才回家。等白晴洗漱过后，看着她侧躺着慢慢熟睡过去，许同启才轻轻掀开被子出去了。


    他走出去到书房，关上门拿出电话，给孙佑成拨了过去。


    「大同，这时候有啥事？」电话那头孙佑成电话接通了噼头就问。


    「你在哪呢？」许同启问他。


    「京城啊，我家里。」


    「有个事儿，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找人把张悦从玫城调回去。」


    「什么情况？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什么劲爆的事情了吗？」电话那头孙佑成立马竖起了收集八卦的耳朵。


    「她今天去白晴办公室找白晴了。」书房里的许同启捏了捏紧皱的眉心，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愧疚，从下午开始在白晴面前一直掩饰着负面情绪，直到此刻才流露了出来。


    「靠！果然劲爆啊……」


    「白晴怀孕马上六个月了，我不想再有这样的事让她烦心。能找人办不这事？」许同启及时接话，避免孙佑成在这时候歪楼。


    「应该问题不大，你等我明天联繫联繫给你信儿。」孙佑成浑然不觉歪楼已扶正，爽快应到。


    「行。」


    孙佑成动作很快，第二天晚上就给他发了微信，「已搞定，一周左右能出调动通知。」


    接下来几天，许同启都争取能自己过去接白晴下班，实在抽不开身的时候就叮嘱司机停好车到楼上接白晴，倒也相安无事。


    一周后，许同启接到了张悦打来的电话，他直接挂断了，不一会儿收到信息说，总公司临时有事需要她回京城，来不及和他告别了，后会有期。


    看到这条信息的许同启，总算舒了口气。


    另一边，秦芩也在白晴怀孕后不久，也开心的向她宣布自己也怀孕了，这时候已满三个月了。


    两人不时分享孕期经验，及婴幼儿用品和养育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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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张帆中午来白晴办公室附近办事，过去找她吃饭。


    饭间不无高兴的向白晴透露，他见过唐令文妈妈了，说完「唔哈哈哈」一顿长笑。


    「其实吧，我也还是比较矜持的，主要是看师兄高兴。」


    「你回去问问唐师兄，矜持俩字和你沾边吗？」白晴说。


    「师兄说我是新时代的五好模范青年才俊，重点在俊的那种！」


    「嗯嗯，五好模范青年才俊，你有没有眼力见，你对面坐着的是个孕妇。咱俩坐下半天了，筷子，筷子呢？这顿饭准备看过去吗？」


    听到话头张帆麻熘的取筷子殷勤伺候孕妇去了……


    「另外，公司刚刚推荐我作玫城的代表，明年会到京城总部参加集训。就是那种「青训营」「黄埔军校」这种的，而且还是特级班，明白不？」正吃着的时候，张帆又说。


    白晴有什么不明白，就是被总部看上了的重点培养对象呗，还是玫城这边的头号种子选手。


    「那培训完呢，你会从玫城调走吗？」白晴没接他故意显摆的话茬，反过来问他。


    「这个还真说不好！按往年的惯例，集训后的优级都会留到国内京城总部，还有派到国外全球总部的。虽然我肯定会是这一批里的，但你知道，我不会长时间跑到国外去，唉，我担心师兄一个人思念成疾啊！」


    ……


    「那这么说，你大概率会调到京城去了是吗？」白晴跳过这一啪，继续问她关心的点。


    说到这里，张帆也沉了下来，「嗯，基本上是这样晴晴。实际上我和师兄说过后，他也很支持，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明年也一起去京城了。」


    白晴看着他，「没关系，京城和玫城一点不远，再说唐师兄父母也在这里，你们总要时时回来的。」


    张帆也说，「嗯，到时候会经常过来看你。我这个心灵导师，不管在哪，都有你的24小时专线。虽然我看你现在也都不怎么用了，哼。」


    白晴也无话可说，和许同启在一起后，她很多这方面的需要都转移到了许同启身上。只是，张帆明明也乐得跟唐令文腻歪，这会儿又来她这摆出怨妇样，真是无语子本子了。


    第35章 炸毛


    随着白晴月份越来越大，身体也越显笨重，许同启再也不放心让她下班后一个人呆在家，把他妈遥控到了他们家里，他自己也是饭局和加班能推就推。


    他俩结婚到现在三年多，还是头一次这么和许同启父母同住一个屋檐下。


    白母倒是有几次都说要过来陪白晴待产，但想到还要一起带过来个小侄子，外加前阵子又忙活着给白天操办新的婚事，也着实抽不开身，也就此作罢了。


    「小晴，你弟弟的婚礼刚办完，妈妈再缓几天就过去看你。」电话里，白母和白晴说着话。


    自从怀孕以后，白晴只在孕中期的时候回过一次家，到现在又三四个月过去了，都没能再回去过，只是保持着每周起码一次的视频通话。


    「行，妈。不着急，我这边都安排挺好的，你就最后几天临产时候再过来就可以了。」白晴也说着。


    她信任许同启，但他并不能完全取代父母亲人在白晴心中的位置。在自己生产的时候，她也希望门外守候的有血浓于水的亲人。


    即使漂泊惯了，也还是有条线在牵着的，那是她从小到大的家。


    无需他们做什么，只要知道人在就好。


    「那时候我们还能不去吗？你自己注意着点……姑姑，姑姑。」电话里，白母说了一半，她那小侄子就插了进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你不回来都没人给我买玩具和好吃的。」


    「过几天奶奶带你来姑姑这边……」白晴一句话说了一半，电话那头突然一声大嗓门把她的声音给盖住了。


    「妈！你听听白晓栋说什么呢！我前几天是不是刚给他买了玩具？他这么随口告状是想让别人怎么看我呢？」


    白母慌忙把手机撂下了，白晴就只能看到手机画面里的天花板，听着白母走过去解释，「不是的，小霞，晓栋还那么小，说话哪能当真！」


    「我不当真，谁知道别人是不是当真？白晓栋，你过来，我问你上星期我是不是给你买玩具了？」


    乒呤乓啷一顿乱响，不知道是白晓栋把什么撞倒了还是怎么回事，屏幕映照着天花板的手机里，只传来了白母不停的解释，刚过门几天的媳妇不依不饶，和白晓栋没忍住的嚎啕大哭。


    远在异地的白晴无奈的挂断了通话。


    这回这个倒是一点不腼腆了，貌似还外向的过了头。


    孕期38周的时候，白晴终于在许同启的频繁劝说下，把零零散散几样工作收了尾，开始正式休产假。


    许同启也把所有饭局和加班都推了，也暂停再接需要他分神过多的项目，阿姨换成了白班全天的，他自己一到下班时间就回家。


    孕后期以后，白晴在床上无论平躺还是侧躺都已经无法入睡，开始一直靠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睡。


    之前许同启买了一个孕妇睡枕，白晴在沙发上靠着用很合体，但被他妈妈昨天不小心弄脏了，因此他今天一下班就准备先去附近商场再买一个新的。


    没想到，他刚走到办公大楼地下停车场，就遇见了三四个月未见的张悦。


    她竟然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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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震惊之余，许同启又深深的不耐，实在不想在她身上花费任何多余的力气。


    因此，只装作不认识一样，侧身绕过去直往自己的车那边走。


    谁知张悦也一个转身，快步走到他的车门前面拦住了。


    车门被堵，许同启又不能上手拉她，只好耐着性子说，「张悦，你条件不差，何必这样纠缠不放？」


    「我确实什么都不缺，只是对当年的事一直都有遗憾。而且，你对我来说终究不同，我现在也说不上来，是不是对当年的决定感到后悔。」


    「你后不后悔现在都和我没有关系，麻烦你让开，不然我叫保安了。」


    对峙间，许同启的电话响了，这时候的他一直不敢错过任何一个电话，生怕是家里他妈妈打过来，白晴那边有什么突发情况。


    因此这时虽然情形不对，他也立刻把手机拿了出来，一看却是白母。


    许同启拿起电话走到一边接通，「妈。」


    「同启，下班了吗？」电话里白母问。


    「下班了，正准备回去了。有什么事吗妈？」白母一般情况下，不会只打过来电话就和他寒暄，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和他说，因此许同启也就直接问了。


    「就那个，小晴他爸还有晓栋我们三个的车票买好了吗？」


    「我已经买好了妈，放心吧。周五上午十点的，到时候我去车站接你们。」许同启应着，眼角余光看了一下仍然站在车门边没有跟上来的张悦。


    电话那头白母似乎犹豫了半晌，才说，「那个……是这样，你看看这个票能不能退了？小晴他爸我们可能过不去了。」


    听到这里，许同启赶紧收回心神，「怎么了妈？家里出什么事了吗，你们身体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们都挺好，就是……小天媳妇吧，最近生病了，我们得在家照顾照顾她。」说完似乎又觉得许同启紧接着肯定要问病情严不严重，白母自己赶紧就补上了，「没啥大病，就是感冒发烧一直不好……这孩子从小就娇气，离不得人，白天也找工作呢，没时间照顾她。」


    许同启，「……」


    怔愣几秒，赶紧接上了话，「那行，白晴这边我会照顾好，你们不用操心。我这票提前一天退就来得及，到时候你们确定来不了了我再退。」


    「那好，那就这样了啊同启。」说罢，白母那头就挂了电话。


    许同启收起电话，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和白晴说呢？


    他看的出来，越到最后这几天，白晴的不安情绪越明显，并且心里一直都希望有自己家人过来陪产。


    一时就忘了旁边一直没走的张悦。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张悦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过来了，紧接着他浑身就炸了起来。


    张悦直接从身后抱住了他，「同启，你是不是很久没做了，不想吗？」


    要说之前许同启，一直都看在对过去和对女性的尊重上，即使火气再大，也没想过真要对张悦怎么样，只是希望最大程度的保持距离。


    这回算是彻底炸毛了。


    他一把推开张悦，转身就打了她一个巴掌。


    再也不想多说一个字，大步走过去上了车，咣的一声关上车门开车走了。连不同于往日的发动机嗡嗡的轰鸣，都在叫嚣着他彻底的怒火。


    仍然站在停车场的张悦，看着轰鸣而去的汽车，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这果然就是自己当年颇费心思才追上的人呢！


    正如她所说，虽然她和那个老外离了婚，可他们几年的婚姻，也让她顺利获得了一个北欧高福利国家的国籍，以及颇丰的一笔离婚财产，足够她支撑整个下半辈子相当奢侈的生活水平。


    她自己能力一直也很强，回到国内，又有一份高薪资的工作，来满足自己的事业心。


    迄今都是丁克一族的她，确实什么都不缺。唯有每每忆及当年，总觉遗憾，并且现在的自己还是觉得许同启最适合做她的终身伴侣。


    俗话说饱暖思淫慾，现世安稳无所缺的时候，就喜欢上穷折腾了。


    第36章 得女


    许同启一时气的大脑都像汽车发动机一样嗡嗡的，就像他说过的，对于过去，他曾经希望能保有最起码的体面。


    可张悦今天，继上次找上白晴，再次挑战了他的底线，使他不得不用这种他并不习惯的决裂的方式来消解。


    他发动了车就准备一路疾驰回家，差点把孕妇枕的事给忘了，开过几个路口以后才又重新返回去购买。


    到了家，一时没想好怎么和白晴说白父白母不来了的事情，就暂时先按下了。


    需要做什么准备，他都已经提前安排好了，白晴自己也復盘了好几次。白父白母来或不来，都没什么关系，希望他们能来主要是为了照顾白晴感情上的需要。


    现在家里有一个白班阿姨，24小时的月嫂也已经预定好，产后就直接过来。


    但一想到张悦曾经找上过白晴，许同启又趁下楼买日用品时，给他玫城做安保业务的同学打了电话，请了两名安保人员第二天一早就派过来，每天守在他们小区楼下。


    他知道张悦不可能做出什么违法的事，可现在临产的当口，他冒不起一点风险。


    离预产期只剩最后五天的时候，白晴就入院待产了。


    入院当天，全都收拾好以后，白晴坐在床边，找了半天没找到自己的手机，「启哥，我电话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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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同启从一个包里拿出来，「这呢。」走过来要递给白晴。


    就听白晴说，「我给我妈打个电话，看他们后天到了晓栋都想吃什么玩什么，晚上你忙完了给买一下吧。」


    白晴说着，没有直接接许同启递过来的手机，抬头沖许同启一笑，握住了他的手，「启哥，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即使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孕期一直保持适当锻鍊和合理饮食的白晴，如果用一条三四十厘米宽的布条，把肚子那里遮上，看起来就和以前的她没什么两样。


    此时望向自己笑起来，化开的眉眼，有种透着闲适和舒心气息的美，更让他动容的，是这种美丽的下面，对自己无声的信任和依赖。


    许同启看着白晴一时没有说话，他转头对许母说，「妈，你和胡姨去医院食堂看看饭菜，中午想吃什么提前预定上，定你们自己的就行，再把菜单给我拿一份，一会儿我给白晴订。」


    许母想着也是，光看菜单也不知道具体做的到底怎么样，还是去看看比较好，就和阿姨两人一起出去了。


    许同启握着白晴的手也紧挨着她坐了下来，顺手把电话放到了一旁。


    已经很长时间，没办法从正面抱她，许同启就还是揽过她让她把头靠在自己臂膀上。


    「害怕吗宝贝？」许同启问。


    白晴摇摇头。


    「我会陪着你，什么都不用担心。」许同启又说。


    「嗯。」白晴也轻声应着。


    许同启转过来，抬起白晴的脸，低头慢慢的吻了过去，温柔又缠绵。


    白晴的头仰枕在他的臂膀里，下巴被端起来。


    似有清风拂过鬓髮，明月照进心间。


    春风沉醉，不如人醉。


    「晓栋和爸妈他们来不了，你有我就可以了。」


    吻到一半的时候，白晴听到许同启这么说，一个醒神就准备说话，只是话未出口，又被许同启扶着脸堵了回去。


    「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都告诉我。」迷煳间只听许同启又说了一句。


    是啊，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其实根本就没有。


    自己就是矫情呢吧。


    自从入院以后，许同启也把他的办公地点转到了医院，一天24小时呆在这里，有什么事都通过助理小罗和几个部门经理来回传达。


    第四天夜里十一点多的时候，白晴迷煳着醒来准备起夜，穿好拖鞋，正用手撑着床沿准备站起来，一用力间，就感觉一股热流从身体里流了出来。


    「启哥！」白晴没有再动，直接叫了许同启。


    许同启听到声音立马翻身下床过来了，白晴看着他，「要生了。」


    这个夜晚，白晴自然是终身难忘，一波波的阵痛不断汹涌而来。


    她的经歷不太顺利，一直到早晨临近九点，才终于感到肚子一空，孩子哇哇的哭声响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听到有护士喊，「女孩！」「7.1斤！」。


    待一切收拾停当，大夫把做完清洗，包好的婴儿放到白晴旁边的时候，白晴看了过去，忍不住要乐了。


    「怎么这么丑啊！」她想，脑瓜顶上还尖尖的，这头型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但她也忍不住，仔细的描摹和观察着这个小生命的五官，眉毛刚生下来就这么浓，眉型也好看，果然像我，鼻子和嘴巴有点像许同启，鼻樑挺挺的，长大了肯定是个英气勃勃的女孩子吧？


    一遍一遍的看着，一个小时的观察时间就过去了，她和婴儿被一起推出了产房。


    看到许同启的一瞬间，白晴有些恍惚，像从一个梦里醒过来，又进入了另一个梦里。


    许同启一手扶着推车，一手握着她的手，头埋得低低的，不停得在和她说话，白晴自己也对答如流的一直说着。


    她知道许同启在问前面那个梦里的事，她也细细的给他讲着，到了病房门口，她看到了许同启父母，姑姑和老姨，只是她在车里被推着直接进去了，点头都没来得及。


    到了病房，许同启父母和提前雇好的月嫂，开始听从着护士的嘱咐，照顾着新生的婴儿。


    不停的来了几个护士，轮番给白晴清洗和消毒伤口，许同启就一直握着她的手，趴在她的枕头旁边，小声的问着很多细节，白晴也少有的那么多话，仔仔细细的回答他的每个问题，描述着上个梦里经歷的一切。


    她不记得他们这样说了多久，直到她困得不行了，临睡前那短暂的清明里，许同启拿着毛巾给她擦着手和脸，在耳边轻轻的跟她说，「宝贝，我们有这一个孩子就够了，再也不想让你经歷这些了。」


    她自己也说了句什么，但已经不清楚了。


    白晴自己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但许同启凑的近，即使只是低声的呢喃，他也听的清清楚楚，白晴说，「嗯……都听你的……启哥……」


    就连睡过去以后，还拉着他的手不放，反反覆覆的说着，「启哥……我……我听你的……」


    过了一会儿，他刚一有动作想拉一个凳子过来坐下，白晴的手就一紧，然后又低声的叫他，「启哥……」


    许同启赶紧停下动作把另一只手也扣上，「我在。」


    于是他就这么静静的半蹲在床头边上，又蹲了半个小时。


    直到许父许母照顾完孩子走过来看白晴，才给他挪了把椅子过来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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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两个老人就看着自己儿子僵的木棍似的艰难起身蹭到了凳子上，手还不敢挪动位置，轻轻安抚着已经睡过去但似乎有点不安稳的儿媳妇。


    在白晴终于睡安定以后，许同启才亲了亲她站起身，到病房外给白晴父母都去了电话，报了平安，也在朋友圈和家人群里发信息给亲朋，报母女平安。


    第37章 干爹会


    当天晚上，张帆和唐令文就一起来医院了，俩人一进病房，张帆就开口不停的说了起来。


    「晴晴，你是顺产吗？太伟大了！」


    「我的天，怎么这么小一只，我都不敢碰了。」


    「白晴，这也没你俩长得好看哪！优秀基因都遗传到哪去了？」


    「嗳，师兄，咱俩必须得是干爹吧。对吗，晴晴？」


    「哈哈，等你长大了叫干爹！」


    「嗳，许哥，给起名了没？大名没有，小名总得有了吧！」


    「师兄，咱干脆就跟他俩一起养这个孩子得了，和咱亲生的也没差了。」


    许同启在旁边看着白晴直乐，白晴也回给他一个无奈的眼神。


    最后唐令文在看着他兴奋的问东问西，不停的说了半个小时之后，轻咳一声，揽着他的肩膀说，「帆，白晴和许哥肯定很累了，让他们早点休息，后天是周末，咱们白天再过来看。」


    张帆这才直起身，摸了摸下巴，「哦，对。」


    「那晴晴，许哥，你们早点休息吧，我后天再来啊。」


    又转身对着婴儿来个飞吻，「干爹走了，后天来看你！」


    许同启起身送他们到电梯口，唐令文对许同启说，「许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给我们电话。」


    「好，没问题，你们路上开车小心。」许同启边说边同他们挥手道别。


    后面几天，陆续每天有亲戚，同学和同事，来医院看他们，张帆和唐令文又来了一次。


    秦芩也挺着自己快7个月的孕肚来医院看白晴，然后妥妥的认了干妈，又把自己肚里娃的干妈位子预定给了白晴。


    小魏同志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过来了，「白姐，好久不见，大家都很想你呀！」


    白晴，「你怎么白天过来了，不上班吗？」


    小魏，「那啥，我趁午饭时间熘出来的……办公室其他人来了你可别告诉他们。」


    白晴，「……」


    许同启递给他一瓶水，示意他坐下说话，「我可不保证不告诉钟海宁。」


    「许哥，我可以认为你是在打压情敌吗？」小魏边拧开水瓶边故意摆出挑衅的样子说。


    许同启看他一眼，「你啊，许哥我就没把你当对手，太嫩了！」说罢拍拍他的肩膀，坐到床边帮白晴捏因为长时间在产房架着，一直酸疼的腿。


    「……白白白姐，我都26了！」


    白晴也无语，「是不小了，所以，赶紧正经找个女朋友好了。启哥，你公司有合适的给介绍一下。」


    许同启看着小魏一笑，「没问题。」


    「……」小魏一时噎住，但又捨不得走，等白晴出院回家了，他也不能找上门去，也就这两天在医院里，能多赖就多赖一会了。


    直到下午三点多，许同启想让白晴休息一会，作势要给钟海宁打电话，才总算给他撵走了。


    临走还交代，「白姐，过两天有惊喜，你好好休养啊！」


    白晴和许同启两人一脸茫然，不知道小魏又在卖什么关子。


    第三天是周末，来医院探望的人也多了起来，小魏所说的「惊喜」，也在钟海宁和陆鸣来的时候，揭晓了。


    「啥？干爹会？」饶是许同启觉得自己已经百鍊成钢，昨天还在小魏跟前一派深沉成熟风范，这时也差点惊掉了下巴。


    「咳咳……是。」看许同启这么大反应，陆鸣也略有些尴尬的说。


    然后又硬着头皮继续说了下去，「这个许专家啊，你看，当年咱们办公室明里暗里追白晴的一只手数不过来，谁知道被你不声不响就给撬走了。虽然如今也都有家有口了，但当年这口陈年老坛酸气，总让人释放一下嘛不是，啊？哈哈哈哈……」


    「到底怎么回事啊这是？」白晴在一旁忍不住想替许同启解围，出口问到。


    「这不小魏张罗的吗？他自己当了会长，其他会员都是办公室同事，有差不多十个吧大概。定期交个会费什么的，给孩子买点东西。他作为会长，可能也要时不时慰问一下……」陆鸣给白晴解释。


    白晴、许同启……


    「海哥你俩不会也……」白晴突然想到，有些惊讶的问。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钟海宁闻言，皱起眉头打断了白晴，「你觉得我有那么幼稚吗？」


    白晴：「没……」


    陆鸣在一旁又说，「小魏还真过来请海哥了，请海哥出任荣誉会长。海哥直接告诉他，『你再多说一个字，明天就让你滚蛋。』至于我吗，实在拗不过他的软磨硬泡……」


    然后，等小魏第二次再来医院的时候，许同启压根没让他多呆，直接就给他撵走了，「那什么乱七八糟的干爹会，回去赶紧解散，看见你就来气！」


    在这几天里，许同启抽空回了趟公司，开了个现场会议。


    他成立的这家公司，经过这三四年的发展，员工已经从刚开始的十几人到现在有两百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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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积累足够的技术和项目资质，这几年里，他接下的项目实际上技术跨度还是比较大的。


    从ict性质的各种智慧类产品，到纯it性质的企业app及特需平台开发，再到大数据分析变现乃至精准营销，只要是他觉得能够在初创阶段累积所需资质及聚拢相应技术人才的项目，他都会去接。


    但这样的话，不论从技术的实现难度还是管理的复杂度上，对公司对他自己都有很高的要求。


    这段时间，他必须多分精力照顾白晴，这将近两个星期更是没去过公司一次。


    从最近一次项目部一个项目经理来医院给他汇报过后，他明显能感觉到了各个项目之间已显出杂乱无章的状态，亟需梳理。


    因此不得不在把三个大方向的项目部经理叫过来梳理两个晚上，自己又熬夜加工后，抽出一个上午时间到公司召开各项目组会议。


    会上花了两个小时逐个梳理了未交付项目的运行情况、瓶颈点和冲突点。


    「许总，上次和您说过的那个，关于保龙集团希望和我们开展二期合作，开发客户数据建立数据模型，做一个全省的精准营销计划的事情，我觉得这个项目从市场趋势以及可预期的盈利上，都很有价值。」数据分析部经理徐来说。


    梳理会结束后，许同启把三个项目部经理留下来，继续讨论之前没有讨论完的问题。


    徐来说的这些他在听到保龙的这个合作意向时，就很清楚的意识到了。


    他一开始选择辞职出来自己做，就是在接触了一段时间运营商通信大数据之后，意识到当前运营商和移动通信设备商的瓶颈，以及在大数据分析方面无穷可能的商机。


    他从心底里认为，这个二期项目对继续往他期望的方向走有很大助益。


    只是如果接下这个项目，他需要更深度的参与到这个项目的整个过程当中，才能更好的让自己在这里得到需要的技术、管理以及方向性的收穫。


    而白晴，从孕后期，尤其是在得知家里没有一个人会过来看她的时候开始，就对他有着前所未有的依赖，他没办法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抽身走开。


    于是，他沉吟片刻，还是做出了决定，「徐来，这个项目的价值，你说的很对，请你和保龙集团对接人再沟通他们期望的项目执行时间，看看能不能推迟到两到三个月以后，需要的话你定好时间，我和你一起去谈。」


    徐来自然是很疑惑，在他看起来，即使现在公司的资源和技术储备，执行这个项目需要一段时间的准备，但完全用不到两到三个月这么久，想到这里，他也直接问了出来。


    「许总，如果是做这个项目前期洽谈和准备的话，是不是最多一个月就够了？」


    「嗯，只是这个项目我希望可以亲自跟一跟，但最近两三个月恐怕没有时间。」


    徐来这才想到，许同启刚刚得女，原来是惦记着家里老婆孩子呢！


    虽然惊讶，甚至于不能苟同，但鑑于和许同启两年的合作，他知道如果许同启能参与进来，对整个项目乃至对他自己个人能力的提升，都将会有不一样的意义，因此也应了下来并表示全力争取。


    第38章 心结


    六天以后，白晴就出院了。


    家里书房距离主卧最近，因此也改成了临时卧室，月嫂带着孩子住在这里，许母住次卧。


    家里环境让许同启没办法把人遥控过来谈工作，自己也没有了书房可以用。只好每天去公司，争分夺秒安排好工作，然后下午时候早点回家，有什么临时的事就在次卧做一做。


    产后大半个月，都将会持续有产褥期，这段时间就会持续有大姨妈。同时，由于白晴生产不太顺利，做了侧切，伤口处持续泡在血液里，恢復的也非常慢。


    白晴的开奶，也并不顺利，现在已经产后一周了，母乳仍然不够吃。开奶过程中，也是苦不堪言，刚开始几次下来就被小傢伙给裹烂了，而且每次都是刚刚结痂不一会，就又要再次被裹烂，强忍着钻心的疼痛让小傢伙继续咬。


    新生儿不论白天黑夜，每两三个小时，都需要餵奶，白晴也要不分白天黑夜，随时被叫起接受下一轮撕咬。


    九月初的天气，产后本就体虚，每天又有大量的汤水摄入，每天白晴身上出的汗，都可以接一盆来洗衣服，身上闻起来更是酸臭不已，白晴对自己说不出来的嫌弃。


    因为母乳一直不好，月嫂一有空闲，就会蹲在床上，给白晴按摩催奶，许妈妈不知道怎么和月嫂特别对脾气，月嫂到哪就跟到哪。月嫂按摩的时候，她就坐在一边和月嫂聊天，白班阿姨有时候也会加入进来，三人聊着说谁的胸像纺锤似的，谁孩子一生下来奶水就往外呲，谁的乳头可大了跟小瓶盖似的。


    白晴按摩时赤着上身，闭着眼睛，耳中听着他们的闲话，觉得自己像头奶牛一样在被毫无尊严的观摩和评头论足，身体的多种不适，以及连续多日积压的对于产后生活变化的不适应，让她的情绪在这种时候，终于下降到了冰点。


    她开始越来越不想说话，像木头人一样，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即便许同启回到家，白晴也不像最初几天那样拉着他说这说那，而总是跟他简单说几句，就催他出去看孩子。


    晚上许同启想和她睡在一起，也被她拒绝了，只好自己睡客厅沙发。有好几次，白晴都感觉到许同启站在卧室门口想进来看她，但又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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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夜里，在一次被月嫂叫起来给孩子餵奶后，白晴清洗了又被咬破的伤口，就回房间躺下了。


    不一会，她听到背后也有人躺下了，不用猜也知道是谁。许同启在身后伸出手想要揽住她，白晴立马抬手把他推开了。


    许同启顿了顿，扶着白晴肩膀想让她转过来，白晴也并不想动。他只好起身，转到白晴对面躺下，再去拉白晴的手，「宝贝，你这是怎么了？」


    白晴感到自己身心的状态都非常不好，可是她并不想向许同启抱怨什么，他已经在很多方面做的很好了。


    这样的迴避，只是无法接受自己以现在这种身心的状态面对许同启。


    「还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吗？」许同启看白晴仍然闭着眼睛不看他也不和他说话，继续说，「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你心里想的什么告诉我我才能改呀。」


    白晴毕竟还是无法真的对他硬起心肠，睁开眼睛看向他。


    夜里的月光很亮，房间没有开灯，也可以清楚的看到许同启眼里的亮光，全都聚拢在自己这里。


    连日来工作和家庭两头的忙碌，并没有在他的眉宇间留下疲态，眼神也一如既往的清亮。


    这是她多喜欢的人呀，可是现在的自己，总是不自禁的想要把自己封闭起来，想要躲开他。


    他也会伤心的吧。


    沉默了好久，白晴终于吐出了一句话，「我身上太臭了，还黏。」


    说完这句话，连日来的不适和对自己状态的不满，瞬间泄了洪，眼泪断线了似的掉了下来。


    许同启看她这个样子，又是心疼又想笑，就凑过来给她擦眼泪，「哪里臭了，再坚持几天伤口好了，就可以洗澡了。」


    白晴不由得边哭边把他推开，「真的，不想让你碰我。」


    许同启，「这有什么的了，上一次咱们在泰国，我从大象身上掉下去，摔一身大象的粑粑和尿，你不也忍了一路扶着我陪我回酒店，还帮我清洗嘛！」


    想到当时的情景，白晴心内也觉好笑，心里那些消极的情绪也沖淡了一些。


    许同启拿着纸巾给她擦干净脸，「别哭了宝贝，再哭要落病根了。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很难过，咱们就奶粉餵吧，这样你能少受一样罪。」


    「不行，都坚持这么久了，我不能半途而废。」白晴倔着脾气说。


    「其实喝奶粉也是一样的啊，不必难为自己。」


    「追了两个多星期了，这两天才刚有要追足的迹象，不想在这时候放弃了。」白晴仍然坚持着。


    「那你能不躲着我了吗？我回家不就是想听你使唤呢吗，结果你都不愿意理我，什么都躲着自己做。」


    「我不是躲你，」白晴说着，「我是谁也不想见。」 「真的，启哥，也可能在屋里闷太久了，我自己状态很不好，就想自己呆着，也许再过一两个星期，就好了吧。」


    「行，别人你想躲就躲，但你有什么事要叫我给你做才行。端茶倒水，餵饭，清洗身体什么的，现在要去擦擦吗？」


    「我睡前擦过了。」


    「我知道，当时就想去帮你，但你不让我进去。」许同启无奈的笑，「明晚让我帮你好吗？」


    「嗯。」白晴带着浓浓的鼻音点了点头。


    「那，」许同启揉揉她的脸，「今晚我可以睡床了吗？」


    「嗯，对不起，启哥。」想着这几天自己对他的抗拒和冷淡，心里也愧疚的厉害。


    「我没事。」许同启说着起身倒了杯温水过来，扶她起来，「喝点水，赶紧休息吧，一会小傢伙又要闹人了。」


    白晴这次听话的坐起来，喝了点水躺下，两人又靠在一起说了会话，才慢慢睡着了。


    迷煳了不一会，白晴就听到月嫂阿姨又喊白晴餵母乳了，白晴正准备起身过去，就被许同启拦着了，对阿姨说，「阿姨，这顿餵奶粉吧，以后晚上隔一顿餵一次母乳就行。」


    阿姨在那边答应了，白晴翻身还想起来，被许同启躺下抱住了，「睡觉吧，才睡没一会，不差这一顿。」


    自从孕晚期白晴无法正常躺着睡觉开始，到现在，两人很久没有这样亲昵的面对面躺在一起。


    这时候玫城的凌晨已经比较凉爽，没开空调挨在一起也不觉得热。


    虽然身体还有种种不适，但贴着许同启的胸膛，听着他熟悉的唿吸，连日来的躁郁终于被压下去大半，「谢谢你，启哥。」白晴说。


    「谢什么呀，你是为了我们才受的这些罪，启哥要谢谢你才对。」说着亲了亲白晴的脸，「别想了，快睡吧。」


    白晴打开了心结，面对许同启不再那么封闭，渐渐的就好过了很多。


    待到二十多天的时候，母乳补足了，孩子也能正常的吃，不再咬破了，产褥过去了，侧切伤口的清洗和消毒也方便了很多，恢復的也更快起来。


    白晴也终于在开足了热气的浴室里痛快的洗了澡，第二天裹好帽子和许同启下楼熘了熘弯，总算彻底找回了自己。


    想想这段时间一度的低沉和郁结，白晴觉得，自己已经是得到了很好的照料，也有很好的氛围和环境来休养，还觉得度过的如此艰难，以前看到的那些关于产后抑郁症的案例，此刻才终于有了深切的体会。


    满月月嫂走了以后，许同启又继续请了育儿嫂过来，许妈妈也不再总呆在这边，变成一个星期过来两三天，白晴也开始逐渐的进行身体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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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她自己的计划，产假第一个月肯定是以绝对恢復和适应为主，第二个月和第三个月开始逐渐锻鍊，恢復身体机能，后面三个月，除了锻鍊，自己的学习计划也要提上日程。


    她把自己的工作，在休假之前分担给了平帅林和小魏。


    等到她再回去的时候，两人已经做了这么久的工作，她不可能再从他们手里要回来，然后让他们重新去做以前的工作内容。


    人往高处走，水向低处流。一旦付出了努力向上走了一步，谁也不想无缘无故再退回去。


    所以，她必须也继续向上走。


    第39章 復工


    到小糖豆满3个月的时候，白晴照料孩子之余，每日按规划做着锻鍊，身体基本恢復了，产后一直鼓起的小肚子，也消失不见，一眼看去，已经和孕前的状态没差了。


    她之前在网上购买的书籍，以及网络课程都即将开课。关于产后如何返岗，她也在之前就和许同启讨论过，不再回到原来的岗位，这是他们两个都一致认同的。


    「既然已经交给别人做了几个月，不如顺水推舟正式让他接替这个岗位，我们自己再另谋出路。」许同启说。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你自己回去以后打算怎么办有想法吗？」


    「嗯，我想尝试做新技术试点和培训推广，前期大概会和你之前做的那种类似，只是以后会朝推广培训的方向。」


    「噢？那就是培训讲师？可以啊，现在公司不就有学院吗？」


    「是。你觉得怎么样？现在公司里的主要培训方式，主要还是全国各地的员工出差到京城和海城两个大办公中心做现场脱产培训，虽然确实这种培训效果相对会更好，但成本高、普及率低。所以我比较看好线上培训，復工后，想做一段时间新技术试点过渡，然后申请调岗做培训和推广，并且主要做远程在线形式。」


    白晴说完，就静静地看着许同启。


    她每次在做重要决定之前，往往都会徵求多方意见，结合自己的想法多方考量，再最终形成执行计划。


    许同启的意见她自然首先会问，也会重点考虑。


    然后她就看到了许同启露出的赞赏的目光，只听他缓缓的说，「首先，现在玫城办公室已经一个萝蔔一个坑，你回去会受到很大的限制，这时候就要走奇路才有新局面。你说的这个线上培训教学方向，我也很认同，并且以后会很有发展空间，你能看到这点我真挺意外的。」说到这里，他不禁带上了笑意，「其次，你今天不说我还没发现，你真的很适合做新技术培训和推广啊。你对于新知识点的掌握速度还有理解的深度，都很拔尖，并且很懂得融会贯通，这种情况下就可以很容易做到深入浅出的给其他人讲述清楚。所以，你看，我不得不给你点赞哪。」


    说着还真的顺手拿起书桌上的红色白板笔，画了一个大大的贊，双手呈给了白晴。


    「但还有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还没等白晴开口说什么，他又继续接上，「不管你决定好做什么，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记得有问题找启哥。」


    白晴刚刚玩笑着接过他的贊，听到这里就又认真起来，「嗯，谢谢启哥。」


    又经过三个月有计划的学习和锻鍊，小糖豆快六个月的时候，白晴顺利结束产假復工了。


    走进办公室，简直有种多年前正式入职第一天来玫城办公室报到的感觉。


    钟海宁仍贯彻他废话懒讲的风格，召集陆鸣和办公室几位负责人做了简短的欢迎，大家闲话几句就把白晴单独留了下来。


    和白晴沟通过復工计划后，白晴的选择也基本不出他的意料，因此两人商定等白晴适应一周后，就正式announce平帅林及白晴的新任命。


    白晴出了会议室，就见平帅林小魏几人已经在她座位旁等着了，看到了她走过来，小魏立马一个手势，就听几人响亮的巴掌声响起来，「欢迎白姐/白晴回归！」


    小魏自然是对白晴正式復工万般期待，哌唧哌唧拍巴掌的同时还不停夸着，「白姐白姐，你比从前更美丽！」「白姐白姐，你的回归必将带领我们再创辉煌！」


    平帅林心情其实是很复杂的，这半年多里，他从刚开始的忙乱，到现在已经将这个岗位的工作基本熟悉起来，刚刚有点得心应手的感觉。


    此时白晴的回归，也意味着自己要退出这个角色还回去。


    即使有多年前曾经有过的心动，以及白晴真诚待他的过往经歷，仍然敌不过此刻，让他心甘情愿的后退。


    所以在这热闹的欢迎氛围里，他表面欢欣，内心却着实有种复杂的情绪在作祟。


    这时，他发现白晴也将目光转向了他这里，那眼神似乎一瞬间就把他此时的心思看透了。


    他不禁凛然，赶紧敛去这些情绪，就见白晴沖他一点头，他也立刻做了回应。


    另一边许同启也在小糖豆三个月时，看到白晴在生活和身体上，都恢復良好，就摩拳擦掌，准备拿下并全程参与交付保龙集团的二期项目。


    接下来这三个月时间里，他带领团队成功交付了这期项目。


    在这个项目里，不仅让他聚拢和锻鍊了一支专业技术能力强的大数据分析变现团队，也试探了新的团队开发管理模式。


    在这个过程里，验证了他心中的预期模式，远程交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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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所以他想做出这个模式的探索，是因为他从很早就考虑最终要将公司的运营区域拓展出玫城所在省，并逐渐将重心向京城转移。


    当前大环境在这里，他们这个行业在玫城这里的环境和机会都相对很有限。


    京城无疑是在这方面发展最好的城市，大量的行业巨头和初创企业，总部都在京城，也因此聚拢了大量的行业人才。


    竞争和挑战遍地都是，机会也遍地都是。


    许同启本身就是技术出身，他能够看到京城那些前沿技术发展的水平和行业理念，和自己当前所做项目之间的差距，简直可以说不可同日而语。


    他期待能够赶上这一波行业大发展的浪潮，期待能够承载上京城的大舟，将自己的公司带入到一个新的高度。


    而这些，如果一直偏居于玫城，是做不到的。


    他的大学时代都是京城度过的，对于京城他也一直有着很深的感情，同时也有不少同学就留在京城发展，也能给他提供不少拓展的渠道。


    许同启多方考量，深思熟虑，并且在白晴也表达了支持的情况下，终于下定决心。


    想到上次孙佑成提到的京城的机会，他准备去进行一次接触，看看是否有机会能够拿下一个远程交付的项目。


    第40章 入京


    出了京城车站，环视站台周边熟悉的城市建筑，和熙熙攘攘的人群，许同启还未及生出感慨，就听到了清亮的喊声，「大同，大同！」


    站前广场的人群里，他的大学同学曾智强挥着手招唿他。


    曾智强和许同启大学时期，同专业同寝室，和孙佑成三人，基本上形影不离，人送外号「三剑弹「。


    毕业后，京城原住民孙佑成留在本地，继承了他父亲的企业，与他们当初大部分同学的专业方向已经明显不同，但孙佑成思路活、人面广，学习什么东西都很快，没两年就把他爸爸的企业顺利接手，并且逐渐在他的带领下焕发出了新的活力。


    许同启毕业后选择入职了老牌通信设备厂商外企，几年海外项目歷练后，意外邂逅白晴，留在了玫城，并基于通信行业的发展逐渐走到了网际网路大数据和通信结合转型这个领域。


    而曾智强就毕业后直接入职了一家国内网际网路龙头企业，一脚迈入了网际网路行业，留在了京城，这些年下来，通过企业办理了京城户口，在京城买了房，也摇号购到了车辆，成为了正经八百的京城人。


    他们之间这些年，一直都保持着固定的联繫，一有机会见面总是要聊个通宵。


    今天是周五，曾志强知道许同启今天过来，两人许久未见，一下班就特意开车过来接他。


    一见面，自是少不了叙一下当前各自的状况。每次聊到这些，曾智强总是免不了感慨许同启为了爱情，没有同他和孙佑成一起留在京城。


    当初三人在校园里，关于未来事业的规划，都是以京城为中心的，这些年许同启没能来京城，一直让他甚感遗憾。


    因此，这次在许同启提前和他聊过打算往京城方向发展的想法后，直唿「太好了！」等不到许同启去找他，就要来火车站接。


    「媳妇和孩子都怎么样？」 曾智强问他。


    「都挺好，白晴已经復工了，虽然请了人照顾，白天我妈也跟着看着，但我们要操心的也非常多，尤其是白晴，很多事都得她亲力亲为。工作上她又想法多要求高，这一个孩子就给她折腾够呛。」许同启说着就不自禁皱起了眉头。


    曾智强看在眼里，忍不住调侃他，「我看你这还是操心媳妇比操心娃多啊，哈哈，嗳，我和小栗也有想法准备要了。」


    许同启一听，立刻给出自己亲身实践的建议，「那你们可得提前做好心理和身体双重准备，要劳心劳力的地方相当多。「


    「知道，要么能一拖再拖的到现在嘛！这次来，你有什么想法和方向了吗？打算怎么弄呢？」


    说到正事，许同启敛了情绪，只是刚才因为想起白晴的辛苦而拧起的眉毛一时也还没有散开，琢磨着说，「我现在公司已经有一些经验和资质了，准备在这个基础上，继续在往大数据变现的方向转。先做现在比较熟悉的面向企业b2b的项目，打磨打磨技术班底。对了，到时候还得聘你来做个技术顾问，给我们培训培训。」


    「没问题，我们企业内的培训和经验分享我都做了不知道多少回了，你到时候提前告诉我培训计划，目的还有对象。「曾智强一脸轻松的应了下来。


    许同启闻言也觉心下痛快，为好友如今有这样一个大的平台来提升和施展个人能力，很是赞嘆，「还是这么厉害啊，强子，明晚孙佑成给我约了李州，谈谈他那边的项目需求情况，你也一起去吧，帮我参谋参谋！」


    「行，好歹你总算准备来京发展了，必须帮你保驾护航落好第一站哪！走吧，我给有财打完电话了，带你去吃涮羊肉和爆肚，他晚一会能到，咱仨好好喝两杯！「


    三人在饭店里碰了面，许久没有凑齐在一起，不住回忆在校园的岁月，以及这些年的生活情况，感慨着终于又能长期聚在一起。


    期间不断的给许同启出谋划策，让他一定要拿下一个京城的项目，并且慢慢将公司总部迁来京城。


    一顿饭毕，又打车去了一家酒吧，一直边喝边聊到了天空泛白，才分别回家，许同启也回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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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单洗漱后，没忘记给白晴发了信息，才倒头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下午，许同启才起床，到酒店餐厅吃了饭，又同白晴和小糖豆视频了一会，看时间差不多，就收拾好自己准备出门了。


    因为是前期接触，因此今天晚上的饭局，除了他和孙佑成、曹智强，只叫了李州一个人。


    在此之前，孙佑成就给他做过铺垫，两边都有意，并且觉得有合作机会，这才有了这次见面。


    席间，大家自然免不了要一叙昔日大学时光，李州和他们虽然同在一所大学，但专业不同，之前在学校时，也只是在一些校园的活动中有所接触。


    毕业后，因同在京城，和孙佑成因为一些业务的需要，有着一些往来。


    但今天，大家为了开发合作意向而来，自然都有意将这点昔日同窗之情升温。


    因此席间四人言谈甚欢，气氛融洽之时，也自然而然把话题由每个人当前的发展情况引到了正题上。


    「现在从政府部门，到我们这种国企单位，都需要创新，数位化信息化，到年终都要有这方面的课题和项目要审议，现有的这些数位化系统和平台，都已经慢慢跟不上发展需要了。」李州说着，看着曾智强，「都是你们这些网际网路巨头，跑的太快啊。」


    曾智强在旁打着哈哈，「我们不走，也会有别人走嘛。」


    见李州主动提起了这方面的话题，三人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顺着说了下去。


    「你们今年要做的课题和项目有方向吗？」孙佑成主动问起。


    「有的，每年大方向都是有的，具体做成什么样，也要提交方案审议。整体要求是比较宽松，因为从上到下大家也并不是很确定要做成具体什么样的创新，毕竟企业并不是你们这种专业这领域的，所以项目提交都很开放，但审批肯定会严，毕竟审批通过了，就要注入资金了。」


    「不如我和你说说现在我都能做什么，具备什么资质，看看和你们的需求和方向有没有契合的。」许同启说道，对于这种开放式合作，是需要碰撞才能开发出合作点。


    并且听李州讲述，他们缺的是灵感，那自己完全可以引导出一些灵感。


    「嗯，这样也可以。」


    说着许同启就把他们公司整体的能力和已经做过的几个典型的项目情况，简单给李州讲述，也从手机里翻出资料来给他看。


    他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因此都是针对性的选择李州他们公司最有可能需要的项目来讲。


    李州看罢后说，「你这个保龙的精准营销和今年想要做的一个方向很类似，但需要具体定制化的匹配我们的一些要求。」


    许同启听了很高兴，只要能有契合点，落地的定制化匹配完全不是问题，「那没问题，这种项目我们都是敏捷管理方式。在大的框架基础上，根据特定需要定制化落地交付的产品，这点完全可以放心。」


    「那太好了，这样吧，我下周把这个方向相关的几个需求描述的文件收集出来发给你，你先看看。」李州听了许同启一番讲述，已经了解了许同启公司目前的技术实力，同时基于以往对许同启的了解，也觉得和他合作做出一个出色项目的可能性很大。


    这个项目做的好了，无疑对他的工作成绩也是一大助益，因此爽快的应了，并且也准备积极推进这个合作。


    「行，我研究下需求文件，然后做个初步的分析和合作开发方向的计划书，机会合适了，我们再带着初步方案过来正式会面。」


    「嗯，这样最好了！期待早日和你再次见面。」说着李州举起酒杯，四人一起碰下。


    当晚，四人来了一次不醉不归，许同启再次折腾到后半夜，才回到酒店。


    连续两晚的酒精使他感到疲劳，但想到今天的饭局达到了他的预期，疲惫感几乎都要一扫而空，洗漱过后，踏实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起来分别给孙佑成和曾智强打了电话，曾智强也豪不意外的答应在许同启拿到李州那边的材料后，在初步方案的制订上，会帮他提供意见。


    带着对未来布局的期盼，许同启返回了玫城。


    第41章 先行一步


    李州办事效率也非常高，周一上班没多久，就把整理清晰的材料，发给了许同启。


    许同启也立刻组织他的研发团队核心人员及关键业务人员一起研究资料，并在两天后组织了头脑风暴会议，探讨合作方向和方案思路。


    这次的项目，他很重视，准备亲自带着研发负责人和业务负责人一起，来完成这个合作意向的初步方案。


    这一周，许同启晚上回家的时间也都不固定起来，有一半的时间，等他到家，宝宝已经入睡了。


    六个月的小糖豆，基本上晚上起夜的次数就是一次。


    只要许同启在家能赶上宝宝清醒，总要积极的跟着转悠起来，等小糖豆吃饱了自己接过来抱着哄睡。


    这样忙碌了两个星期后，许同启带着他的初步方案，还有研发负责人及业务负责人，去到了京城，准备正式碰面。


    经李州引见他们部门负责人，正式安排了一次交流会。


    会上，他们部门李总，对许同启他们的方案很感兴趣，详细谘询了实际落地可行性以及预期可实现的功能细节，并再三确认许同启公司具备参与他们企业招投标资质后，当场表态，可以就这个议题申请立项，立项通过后，公开招投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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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际网路时代，我们企业的管理和经营也需要与时俱进，在这方面，我们需要像你们这样的企业学习、与你们合作。届时，欢迎你们来参与我们此次项目的招投标！」李总最后说。


    「谢谢李总！我也相信我们一定可以开展一次互利共赢的合作！」许同启也微笑着说，并站起来和他握手告别，结束今天的交流。


    再说回白晴復工第一天，平帅林就被白晴的目光直视到无所遁形。


    紧接着白晴也不拐弯抹角，将他单独留了下来，并把她和钟海宁的计划告诉了平帅林。


    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平帅林可以说是惊诧万分。


    正如许同启和白晴私下聊时所说，现在玫城办公室这些关键岗位，都是一个萝蔔一个坑。因此，他认为白晴刚刚復工，必然要继续返回原本属于她的这个位子上。


    自己也因此从两个多月前，就抑制不住的把这件事当成了心病。并且更加积极奋进的做出工作成绩，让团队和办公室钟海宁陆鸣他们看到自己的能力和进取心。


    实话说，他这几天已经在酝酿着要去找钟海宁及总部相关责任部门，为自己争取同白晴竞争这个岗位的机会了。


    还在私下拉拢了几个他们专业线的重点员工，希望他们能够支持自己。


    总之为了能让自己的职业发展以及肉眼可见的工资福利，能够牢牢向前迈出这一大步，平帅林已经做好了同白晴兵不血刃的进行一场搏斗的准备。


    所以他是真没想到，白晴竟然干脆利落的退出了，直接把这个岗位正式转给了他。


    惊诧过后，就是一阵欣喜涌上心头。


    自然，他也还不至于一下喜昏头，仍然关切的问了白晴这样做以后，她自己是什么样的打算。


    不管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等他回到座位以后，还是坐着怔愣了好一会儿。


    最终得出结论：还是女性好，没有养家餬口的负担，说放手就放手，不用像自己这样费劲心思的争夺利益，真是好啊！下辈子投胎，自己也当个女的吧！


    接下来一段时间，白晴暂时承担起了玫城办公室新技术试点专题的工作。


    一个月后又经由她目前的直属上司陆鸣，在公司通信学院发布的培训讲师内部招聘栏里递交了申请。


    因为和许同启他们两人之前已经商量好，要将发展重心往京城转，所以这次白晴直接投递了京城总部通信学院的岗位。


    白晴復工的时间是春节后不久的三月份，等她通过了内部面试，完成了转岗手续准备赴京报导后，就已经是这一年的六月份了。


    小糖豆此时已经有九个月，会自己扶着床头站起来了。


    临行前，张帆和唐令文在一个周末来了白晴家。


    一见面张帆就说，「什么情况晴晴！上次我才和你打预防针，说我们今年要去京城。还没成行，你和许哥就要先跑啦！」


    白晴也乐，「是啊，你和我说的时候，我自己也没想到会这样。」


    张帆心里其实是高兴的，因此也很快转了话头，「好了，我知道你是捨不得我和师兄，不用解释了！」


    白晴，「嗯，你说的都对。」


    唐令文一进来就去逗弄小糖豆了，等白晴和张帆又聊了一会，才过来从冰箱拿了点喝的给他们，自己也坐了下来说话。


    「你和许哥具体怎么安排？小糖豆你们三个一起走吗？」唐令文问。


    白晴接过唐令文递过来的苏打水喝了一口，说：「刚开始我们肯定要先一起去安置好，王姨和糖豆奶奶也跟过去帮我们带小糖豆。但启哥玫城这边还有很多员工和项目，所以他仍然需要辛苦点两地跑。」


    唐令文点点头，「是啊，这个没办法，他目前处于大的转型期，肯定要耗费很多的精力。那你们到京城怎么住？」


    「先租一套房子住，我现在人事关系已经在京城总部了，所以刚刚向公司申请了办理京城户口。等户口申办成功，再在那里买房。」白晴说。


    这时张帆插了话，「喔，这么说，许哥成了你的外携家属了？对了，许哥呢，今天周末也没在家？」


    白晴说，「他在京城谈的项目，这两周开标，所以他一直在两地往返，大部分时间也都在京城，这次刚去了两天了。」


    听到这，张帆又忙不迭问，「怎么样？许哥中标了吗？」


    「中了。」白晴也简短的说完就略一笑，「所以正在签署合作合同，还有搭建团队，恨不得自己会穿越两地的瞬移术。」


    「许哥厉害啊！」张帆禁不住的夸赞，「那你呢，晴晴？你这样调岗，起步困难吗？」


    「刚开始会有一些难度，毕竟我之前都是在做技术交付，要面向的主要是最终客户。这个就主要是与研发和技术人员打交道，我也需要学习培训技巧和技术推广的经验。至于专业技术本身，这方面问题不大，技术上向更新和更深的方向去钻研，也是我的兴趣所在。」


    「嗯，你说的对，其实上次听你说完，我就觉得这个选择很适合你，只要度过了刚开始转型的阵痛期，后面你肯定会发挥出更好的水平。」


    说到这里，张帆好像在自己脑海里感同身受了一番白晴和许同启在京城各自越来越出色的事业成绩，家庭又和睦幸福，一阵欢喜，「好！看看，当初我就看好许哥，一直撮合你俩，怎么样？都是为你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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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拿眼神斜睨着白晴，「快，古时候怎么说的，结了良缘的夫妇逢年过节都要向媒婆送礼上门。这些年也没见你俩有这个自觉，什么时候给我补上了！」


    白晴也惊了，「媒婆？张帆，这角色你也能往自己身上安？」


    「怎么拉，别说没用的，礼赶紧补了！」


    白晴转向在一旁淡笑的唐令文，「唐师兄，你先领他回去给他画个媒婆妆。」


    「没问题！」不及唐令文说话，张帆就已经说上了，「白晴，去把你的化妆品拿过来。」又凑向唐令文，「师兄，你给我画一个。」


    「嗯，好。」唐令文一脸淡然的看着凑过来的张帆说，然后平静的看着白晴，示意她去拿化妆包。


    自己低头拿出手机，打开搜寻引擎，输入了「媒婆妆怎么化」几个大字。


    即使白晴和张帆相交多年，也被两人此时的举动惊到了，直接举了白旗，「不用化，我买！」


    第42章 第一讲


    又一个周后，许同启新中标的合同，准备工作就绪以后，就在周末举家正式迁往了京城。


    京城这里寸土寸金，房价和房租都高出玫城几倍，但为了保证一家人居住的舒适度，许同启还是在白晴京城的办公地点附近，租了一套小三室，白晴从这里走路十五分钟就可以到公司总部的办公大楼。


    这段期间他在京城的时间很多，助理小罗也在沟通后，愿意以后和许同启一起将重心转往京城，因此这段时间也跟着在京城忙。许同启也把租好的房子里需要整理和置办东西的事情交给了她。


    所以白晴他们周末到了以后，很快就整理收拾妥当了。


    周一白晴就到了办公楼去报到。公司在京城的总部，位于四环附近的一个独立的办公大厦，分了a、b座两栋大楼，以及环绕两栋大楼的一片几千平米的园区。


    她调岗的培训学院，就位于b座的17层。


    白晴拿着更新后的员工卡，经过几道门禁，才来到了她即将办公所在的区域。


    刚找到她调岗后培训部的直属上级徐霞，还未开口说话，就见徐霞已经看见了她，直接就说，「白晴是吗？」


    见白晴应了，又忙不迭的说，「你可算来了。来来，最近培训计划排的太满了，咱们讲师完全处理不过来。」


    说着拿出来一沓列印出来的课程教案，「这一门，volte信令及关键事件分析，课程培训期5天，是目前培训需求最大的课程，咱们现有讲师已经不够安排。面试时候我听过你试讲，相信你的底子没问题。今天周一，你熟悉下教案，现有的电子档ppt教案我也给你发了一份，你可以在这基础上根据你自己的思路修改，周四给我们几位老师试讲一下，没问题的话下周就开始给你排课。啊，快去吧！喏，那个是你的工位，有什么问题再来找我。我今天的课程马上要开始了，先不和你说了。」


    「好，没问题，那你快去吧，徐姐。」白晴一边应着，一边帮已经站起来的徐霞扶了下差点从电脑上滑下来的滑鼠。


    徐霞沖她一笑，腾出手拍了拍白晴肩膀，就走了。


    白晴来到自己的工位，拿起这沓厚厚的列印教案翻看。正反面列印，列印了将近两百张纸，四百页内容。


    她要在三天的时间里，把这些资料全部看完，并且理清讲课思路和重点，改好电子版授课ppt。


    白晴深吸一口气，简单整理了工位，就埋头边看边查询更深更细的其他参考资料来辅助理解，并啪啪啪的开始敲击键盘记录和整理了。


    于是，这几天晚上，不管许同启几点忙完了回家，白晴都还在他们卧室的书桌上，开着檯灯，伏案一页页手动扩写教案，并在电脑上改授课ppt。


    他也知道劝说无用，只每次都简短和白晴聊两句，再给她沖一杯柠檬蜂蜜水送过来，嘱咐她早点睡觉。


    到了周三晚上，白晴基本上做了一整个通宵，直到天色渐亮才上床休息了两个小时。


    早晨洗漱过后，因为还在母乳期，她仍在戒断咖啡，只冲了一杯浓茶醒神。


    这天上午，试讲开始的时候，她只带了自己的电子版ppt课件放映，教案直接丢在自己工位上，全部记在心里现场发挥了。


    白晴本身技术功底就很扎实，这次的课程虽然内容非常多，但大部分都是她之前已经掌握到的知识点，只是需要做好授课的思路。而这，正是她废寝忘食要理清捋细的内容。


    一个小时的试讲，几位评审老师随机点选了几个小节的内容，白晴都清晰明了，由浅入深的讲解了出来。


    自然是让几位评审老师大感惊讶，完全不能相信她是首次做这种系统课程的培训授课。


    徐霞也紧接着给白晴直接安排了下周一整周的这门课程的正式授课，授课地点就还是在这栋办公大厦。


    当天晚上，许同启再进家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已经躺在床上进入梦乡的白晴了。


    直到半夜白晴听到小糖豆哭声，起身要去隔壁次卧查看，许同启才也跟着醒了过来，问她一句，「今天顺利吗宝贝？」


    已经挪到床边的白晴回身对他说，「顺利。放心，你快睡吧。」


    下个星期一，当白晴准时走进培训教室，站在讲台上，连接好课间，面对着全国各地赶来京城培训的工程师们，竟然丝毫不觉得紧张和侷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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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大家课堂上和课间一声声「白老师、白老师」的提问声中，迅速的代入了自己的授课老师角色。


    第一天的授课到了尾声，白晴做好当天课程内容收尾后，环视一圈对大家说，「各位工程师，我们这门课第一天的课程内容就讲到这里了。接下来，大家可以继续在教室里复习当天的学习内容，直到五点半。我也会一直在这里，如果有疑问的地方，还可以继续找我探讨。」


    话音刚落，就有人举起了手，「白老师，刚才您讲的volte核心网网络拓扑部分……」


    然后，被一个接一个问题围绕的白晴，一直到六点，培训区的服务人员前来清场和锁门，才得抽身。


    可以说，她第一天正式授课的效果非常的好。


    星期二上午，白晴正在讲课的时候，注意到自己的手机，接连亮了好几次屏。


    像是有人锲而不捨的在给她一遍遍拨打电话，她知道必然是有什么急事找自己，好在按正常安排再有十分钟，就是上午课间休息了。


    于是她屏气凝神，坚持上完了这十分钟，宣布课间休息后，赶忙拿上手机到会客区电话室了。


    白晴一看，是她弟白天打来的，手机屏幕赫然显示白天连续打了13次。


    她突然心里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直冲脑门。


    深唿吸几下，才将电话回拨了过去。果不其然，刚一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了白天焦急的声音，「姐，你快回来吧！咱妈进icu了！」


    白晴脑子嗡的一下，反应了好几秒，才找回自己的神识，问道，「怎么回事？我前天还给她打视频电话了……」


    「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早上起来咱妈说有点头晕无力，她以前也经常这样，都以为是血压又不正常了，她就自己进去吃了药躺着休息。结果快到中午时候，突然就吐了一地的血，简直把我们吓坏了，我和咱爸直接叫了救护车送到医院了。」白天难得口齿和思路清晰的讲述了大概情况。


    「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啊，到医院直接就让送icu了，现在也见不到人……你赶紧回来吧，我和咱爸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白天在电话里慌张又无力的说着。


    白晴用力平復着自己唿吸，好一会才说道，「小天，你不要着急，先跟咱爸在icu守着点，有机会就找大夫沟通一下情况，我等下就买明天的车票回去。」


    「那行……总之，你尽快回来吧。」


    挂了电话，白晴半天都缓不过来劲，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她措手不及。


    白母之前的身体，也只是像大部分中老年人一样，有高血压，偶尔头晕无力的，但也基本上很快就没事了，万万没想到，竟然突然会这样兇险。


    现在病因是什么也不知道，想着独自一个人躺在icu病房里的白母，白晴心里止不住一阵阵的难受。


    第43章 端倪


    许同启这周回玫城了。


    虽然在京城已经顺利拿下了一个不小的项目，但当前他的公司主体员工以及公司的主要在执行项目，都还在玫城。


    按照他自己的计划，等在京城顺利拿下几个项目，能够组建成两百人以上的团队规模后，就把公司註册地及总部迁至京城，原来玫城那里的办公室则作为玫城分部。


    眼下，他在重点参与京城这一个项目以外，也在积极拓展和营销，争取到更多的项目。


    同时，也要保证玫城现有项目交付的质量和长期合作渠道的畅通。


    正如唐令文所说，许同启要做出这样大的转型调整，必然要经歷一段时间的阵痛期。


    他这次回玫城，除了例行的渠道维护和公司管理事务以外，还要按计划解决团队人员稳定问题。


    在他从京城出发前，接到了玫城一个在开发中项目客户的电话，「同启，如果不是问题我实在应付不了了，我也不会给你打这个电话。」


    这样直白的开场，许同启知道肯定是这个项目的开发出了严重的问题，否则客户找对应项目的负责人沟通就可以，不会将电话直接打到他这里，于是耐心的说，「董哥，有什么事随时都可以和我说。」


    「是这样的，咱们这个科技产业园智慧园区项目签署的一期开发周期是三个月，每个月都要按产品计划路线有一次已完成功能预演对吧？」


    「是这样的，通过这每次已完成开发项目的预演，也可以校正开发是否符合预期，同时验证是否存在bug。」


    「第一个月预演结束后，我们和刘洋李进都将功能改进意见以及演示过程中发现的bug收集了下来。对第一次演示的结果，实际上我是满意的，待改进项目所占比例并不高，属于正常水平。但就在刚刚结束的第二个月预演会上，不仅仅上次的待改进项一个都没解决，这一个月叠代周期的待改进开发项，经过讨论和验证，达到了40%。同启，不用我和你再多说，你也应该知道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现在，我认为，这样下去，第三个月根本无法完成我们的一期开发任务。」


    许同启听完，一时也有些震惊，40%的开发项目都需要划入待改进列表，确实比例太高了，基本上意味着这一个月的开发叠代周期是失败的。


    那么这一轮叠代必然出现了严重的问题，具体是什么，他次时尚未掌握具体情况，无法置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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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能暂时做好客户安抚，「董哥，你说的情况我明白了，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一轮开发确实是出现了不可控的问题。这样，我现在就在回玫城的路上，明天到公司我就召集这个项目负责人明确好问题和对策，晚上给你回电，你看怎么样？」


    「行，同启，我是信任你才给你打的这个电话，要不然我就不是找你，而是找我们产业园在区里的领导了。那我等你电话，咱们力争把项目挽救回来。」


    「没问题，董哥，出现问题了，我们必然要拿出解决方案来，这点你放心。」


    「好，同启，那就这样。」说完那头就挂了电话。


    所以，他周日晚上一到玫城，没有先回家，直接电话了公司ict项目部负责人李进，约他出来吃饭，先听听他对这个项目情况的说明。


    两人落座不久，略寒暄后，许同启也直接切入了主题，「大李，玫城科技产业园的智慧园区项目，执行情况怎么样？」


    刚接到电话知道许同启刚到玫城就约他出来吃饭，李进就料到了必然是产业园项目他已经知道了，来的路上就提前整理了一番思路，还临时打电话给这个项目的产品经理和开发团队了解更具体的情况。


    「许总，是这样的，这个真不怪我们。我们在第二轮叠代开始前，就和客户负责人确认好了这一轮的待开发项，但执行期内，客户频繁要求更改待开发项目，所以我们的开发团队不断受到干扰，才影响了速度和质量。」


    许同启听完，给他添了菜，才继续问，「这个项目公示进度的燃尽图有做吗？」


    「有，这是咱们最基本要求。」


    「那燃尽图上进度明显滞后时，你和产品经理有看到吗？」


    「……」李进一时卡壳，他不是没发现，只是他和产品经理刚好都松懈了，发现时已经又过去一周了。但他还是说，「有发现，所以一发现我们就立刻在第二天的站会后组织了简短的分析会，处理问题。」


    「会上开发团队有和你们提受到客户干扰的事情吗？」


    「有的，会议一结束我就找董明了，但他还是要求更改和添加新的开发项，我也同他做了折中，临时更改了几项内容。但这几项临时添加的没通过审议和详细的用户故事编写，问题频出，最后影响了整个第二个月的叠代开发。」


    听到这里，许同启基本明白了。


    问题主要出在这个开发项目的产品经理身上，李进有疏忽也有行动，但很明显这个项目的产品经理是完全缺位的。


    在问题发生之初，产品经理和李进就应该将开发团队面临的来自客户的干扰，及时引导到自己身上。对于待开发项目变更，也应该由产品经理与客户负责人详细沟通。


    每一轮叠代一经开始，就要尽量避免变更。产品经理完全可以有更多的方式来处理这个问题，比如在本轮接受少量审议充分的变更项，其他客户的新想法完全可以将此演变为新的合作机会，建议增加新的合作开发周期。


    所以，许同启接下来也问李进，「刘洋最近怎么样，上次不说要结婚了是吗？」


    「啊，是，也还得一阵呢。」李进看许同启把话题直接引到了刘洋这里，也略有些心虚。


    刚才的话里，他有意把刘洋的问题弱化。


    刘洋这段时间工作状态是很有问题的，心思完全没在公司，一是忙结婚二是也在给自己找其他门路想要跳槽。


    李进心知肚明。


    他们这些人能感觉到许同启在把公司往京城拓展的同时，也在将公司业务发展的重心往大数据分析变现方向转。


    他们目前做的ict类项目，今后在公司的发展将不可避免遭遇瓶颈，别说刘洋，就李进自己也已经起了另谋出路的念头。


    许同启看李进言之未尽，也心下瞭然，「明天上午我需要同人事和财务开会，结束以后，我们三个专业部门的负责人及所有产品经理，一起谈一谈，你帮我转告刘洋，结束后中午和我一起吃饭。」


    时间又过去的这两年，许同启公司在玫城员工已经有了四五百人，同时期在执行的项目保持在二十个以上。


    过大的专业跨度，在公司的发展和管理上的负面影响也越来越突出，这也是他下定决心要重点深掘大数据变现方向的原因之一。


    那么原来另外两个大方向的技术人员，会出现当前这种状况也完全符合情理。


    既然此时已显端倪，他就准备在这次回来把这方面的计划和大家谈开说清。


    钝刀子割肉更疼，他习惯快刀斩乱麻。


    回到家，还不到晚上十点，许同启又和白晴小糖豆视频了一会儿，才独自洗漱去了。


    玫城这个家现在只有他一个人，洗漱后在屋里转了一圈，着实很不适应，空落落的。


    总想着随口叫声宝贝或者糖豆，就能得到回应。


    以往独自出差住酒店也就罢了，现在在这个充满了几年生活回忆，尤其从小糖豆出生后热热闹闹的家，自己还要一个人继续在这里住两三天，顿觉格外难熬。


    「睡了吗？」被思念掘空胸腔的许同启给白晴发了信息。


    「还没，在看教案，明天正式开课，还有几处问题我想弄清楚。」白晴很快回復了过来。


    「问题多吗，要做到什么时候？」


    「不多，一个小时肯定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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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好。」


    「怎么了启哥？晚上和李进吃饭有什么问题吗？」几句简短的话，白晴也敏锐的捕捉到了许同启的一点情绪。


    「没有。」许同启忙回復过去，「你明天第一天上课，不要太晚，早点休息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效果会更好。」


    「嗯，我知道启哥，十一点之前肯定睡了。」


    「好，那你抓紧时间做吧。」


    「ok。」


    退出聊天，他又上购物软体上一阵浏览，给白晴买了个奢侈品牌的休闲背包，给九个月的糖豆买了学步鞋，给他妈妈买了件外套，还给育儿嫂王姨也买了条丝巾。


    给媳妇孩子家人购物的快感，稍稍填充了他空落落的心脏，这才撂下手机安心去书房看资料了。


    虽然他现在主要精力都是在经营公司，但他仍然保持每晚睡前学习新技术，自己随机编写一些代码，然后浏览信息掌握最新的行业发展情况。


    一是本身他就是个技术控，研究这些能使他得到满足感，二是如此才能使自己时刻保持足够的行业敏感度。


    第44章 摸底


    周一这天，在白晴开始她第一天正式授课的同时，许同启也已经在会议室分别同财务进行例行审计，及听取人事部关于员工激励制度改革的初版汇报。


    这个会议结束，许同启就按计划让助理通知了三个专业部门负责人、所有产品经理及核心开发成员，组织参加会议。


    这些公司现在的关键技术骨干，在大会议室坐的满满当当。


    许同启未做什么说明，直接由人事部的培训专员和徐来两人，共同介绍了公司计划启动的一轮面向全体技术人员的培训计划。


    培训内容就是关于大数据处理、分析技术，及如何应用、变现思路等，培训期3个月，每周两次，并且会对培训内容组织两次考试，考试结果将纳入本季度个人绩效考核结果当中。


    为了这个培训，许同启请曾志强给他联繫了他们公司大数据分析方向的专业讲师设计了整套培训体系，并且还聘请他来进行其中几部分关键课程的授课。


    还有曾志强，白晴在杭市做云计算的同学，以及自己公司内几名公认的技术大拿，全部作为授课讲师囊括其中，培训内容可以说是干货满满。


    因此，等培训计划宣讲结束后，大会议室内一阵骚动，交头接耳的议论这个培训。


    许同启等了几分钟，等议论声渐止，才言简意赅的说，「公司这次组织的培训面向全员，自愿报名，会后培训专员会向大家发布刚才介绍的培训计划以及报名连结。报名后，将需要接受培训情况的考评，未报名的同事，一概如前。欢迎大家踊跃报名。」


    中午许同启时间赶，助理小罗提前在附近饭店订好了饭送到他的办公室，请刘洋过来一起吃。


    两人先是闲聊一阵，等饭菜差不多吃了过半，许同启才说，「听说你正在参加北荣公司的面试是吧？」


    「……」刘洋卡了一下壳，才说，「是的，许总，我……」


    「没事，你不要紧张，可以理解。」


    刘洋这个人实际工作能力很强，年轻，思路活络，所以也有底气和意愿在意识到瓶颈后，迅速为自己选择转身。


    「北荣公司是老资歷的企业了，原本是以电子类设备和产品为主，目前也开始拓展ict类项目模式，以你的经验和能力过去，肯定会有很大的发展空间。」许同启说。


    刘洋也谦虚着回应，「许总过奖了。」


    「我们公司的情况你也都了解了，后续确实会将重心放在大数据变现方向，现在的这些ict和纯it类项目还会继续做，但也会慢慢向主方向靠拢。刚才会议上我也说了，对于有意向学习大数据的技术人员，后续会陆续开展一段时间的培训计划，帮助你们转向。如果你意不在此，我也可以给北荣公司负责ict的经理打个电话给你做推荐，相信对你到那里就业也会有帮助。」


    「许总，我……我实际上也没有考虑好，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投了简歷，到底要不要去并没有确定。」


    「喔，那你可以再考虑考虑。如果你真想去北荣，我也可以和他们打招唿，让你入职的时间灵活一些。」


    「谢谢许总。」刘洋犹豫一会，才正了正神色，开口继续说，「许总，科技产业园那个项目的事情，我向您道歉，是我的责任导致了第二轮叠代出现了严重问题。您今天这样和我谈话，让我更加羞愧，我一定会积极去处理和改进这个项目后续的开发和交付问题，下午我就去拜访产业园项目负责人，和他重新梳理待开发项，不论我的选择是什么，我都会把这个项目完整交付好。」


    「没问题，我相信你的能力，肯定能补救回来。」许同启这话也并非客套，而是他确实知道刘洋具备这个能力，这个项目的问题刘洋只要用心去做，解决起来并不难。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这个项目做完后选择继续留在公司，那么咱们就要按公司制度考评你这次项目的成绩。」许同启继续说。


    「没问题，这是应该的许总，我没有异议。」刘洋也看起来颇认真的说。


    「你是不是马上要结婚了？」许同启转换话题。


    「是的，还有两个月。」说到这里，刘洋也略轻松一些，「婚礼就在咱们玫城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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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结婚了记得发请帖给我。」许同启边吃边说。


    「好的，许总。」


    刘洋的问题谈完了，对于刘洋是否最终会留下，他并不在意。


    他只做到此为止。


    接下来许同启也要再多花心思在人员激励方案上，毕竟他作为公司总经理，公司每一个在执行的大小项目，都有对应的产品经理，不可能每一个产品经理出现这种问题，他都亲自上阵去处理。


    只有从制度上，稳住局面，避免更多的「刘洋」出现。


    周二这天，许同启又花了一整天，包括早中晚饭全都约了出去，同公司关键的技术骨干谈话。


    在他自己看来，公司现在的三个大专业方向，纯it类整个行业很早就比较成熟，在这方面很难再取得突破；ict类倒是比较新且有很多应用需求，但所涉行业驳杂，不易做精；而大数据类，是这两年才新晋的热点课题，技术仍处在快速变革和发展当中，并且今后将会在各行各业发挥不可忽视的作用，商机无限。


    这点在平常和公司员工日常互动沟通时，也有不少人能够看到这一点。


    所以，对于他选定的这个重点发展方向，在公司内，实际上各个专业方向的技术人员，持支持态度，并且愿意主动跟进的还是占大多数。


    这点他提前就在各种渠道的接触中，不着痕迹的做过摸底。


    而今天，和这些员工谈话的结果也验证了这一点。只有少数员工表示暂时持考虑的态度，但对于手头现有的工作，均保证会负责到底。


    同时，据人事部培训专员反馈，从昨天中午发布培训计划以后，截止今天下班，大数据变现部门培训报名率已经超过95%，另外两个专业部门报名率也均达到了75%。


    这也让一刻不停忙到晚上的许同启，放下了一半的心。


    多番筹备后的这个培训计划，说明了许同启要带领大家转型的决心，而主动报名的情况，也反映了大家的支持率，这对于未来一段时间公司的稳定很重要。


    有了这个底，许同启后续也会更加放开手脚，快刀转型。


    等他忙完工作，晚上快十点的时候，才坐在他的办公室给白晴拨了电话，准备聊会天再看看小糖豆，然后继续审一下，人事经理重新修改后提交的第二版人员激励方案。


    「你明天一早回月城？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累了一天，许同启原本靠坐在扶手椅上，此时一下绷直身体坐了起来。


    「小天来电话，说我妈身体有点不适，现在人已经送到医院了，目前状况不严重，只是小天和我爸现在太着急有点慌了手脚，我得尽快回去看看。」白晴说。


    白晴知道他这段时间也忙的脚不沾地，不愿让他再分心更多，就把情况往轻了说。


    「那我明天和你一起回去看看，一会让小罗给我订票。糖豆呢？也要一起带着吧。」许同启说。


    「启哥，你先不要买票，目前还不知道具体病情怎么样，如果护理人员不够，我会请护工，有什么事，我给你打电话就可以。糖豆我肯定要带着一起了，她现在离不开我。」白晴知道他话既然说了，一会挂了电话肯定直接就要订票，所以赶忙阻止。


    「我跟王姨谈过了，她会和我一起回月城，这个月工资给她加20%。下午我已经让她把糖豆要用的东西全部都收拾好了，明天一早我俩就走，到那看看情况怎么样，我就和你联繫，需要你回去我会说的。」


    许同启第二天上午确实已经约了玫城这里一个长期合作单位的定期拜访，下午和晚上也约了合作的客户。


    忙完了公司内部的事情，还要维护好玫城这边的合作渠道，再挖掘新的合作机会。


    听白晴这样说，应该情况不严重，确实也不急于一时，「好，那也可以，你明天先回去看看情况，中午我给你打电话。那你的工作怎么样？这周你不是正式带课了吗，这样临时走开会不会有问题？」


    「没问题，我已经和负责人徐姐请假了。徐姐人很好，完全能理解，已经安排了其他人帮我代后面几天的课了。」白晴说。


    「那就好。等我们都回到京城，就把徐姐约出来吃个饭吧，人这么好，我们也应该感谢她一下。」


    「嗯嗯，好的。启哥，你回家了吗？」


    「还没，等下再看一份报告，十二点之前肯定回，放心吧。你明早还要赶车，早点休息吧。」


    「嗯，好，你也早点看完回去休息。」


    白晴说的轻松，实际上，在她中午找到徐霞说，她要丢下讲了一半的课请假的时候，徐霞的脸上立刻写满了震惊和不可置信。


    正是因为现在这门课太缺讲师，才赶鸭子上架一样逼着白晴一个星期就正式上岗。此时，白晴放下不做，她一个替换的讲师都找不出来。


    所以，震惊过后，她的脸色着实相当难看。


    第45章 窒息


    看着徐霞难看的脸色，白晴也自认无话可说。


    她虽然来的时间不久，但也了解部门当前捉襟见肘的状况。作出这个临时请假的决定，确实将会给部门和同事带来不小的麻烦。


    她工作了这么多年，一直以专业负责要求自己，还是头一次在工作上会给其他人带来这样棘手的麻烦，对她的职业形象也将不可避免的产生负面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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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她自己心里也很不好受。


    试问一个有洁癖的人，要下多大勇气能自己溅自己一身泥点子？洗不掉的那种。


    「徐姐，实在抱歉。」


    徐霞此时已经要气晕了，一眼也不想看她。


    怎么办？可以讲这门课的讲师都有课程安排，她自己也是这样，根本无法抽身。


    「非走不可？」她问了一句。


    白晴，「是。」


    眼下这个情况，白晴除了表明自己需要走以外，根本无法提出什么替代的解决方案。


    她自己去找人替自己上完后面三天？刚来了一个多星期，并且一直埋头备课，部门里人都还没认识两三个。


    找她认识的非培训部讲师的同事来讲？公司制度根本不允许。


    至于临时转自己继续远程授课，她觉得也根本做不到，回到月城哪还会有时间上课。


    「行吧，我知道了，你走吧。」徐霞妥协，伏到键盘上，啪啪的敲了起来，手劲之大，键盘敲击声响彻整个办公室，把办公室其他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大家无声的用眼神表达，这个新来的出什么事了，把徐大姐惹火了。


    明明看起来挺专业靠谱的呀？


    白晴顶着大家诧异探寻的目光，回到座位上。午饭没吃，她自然也丝毫没有胃口。


    入职场以来从未有过的冷眼和质疑，让白晴狠憋着一口气，好一会儿都喘不上来。


    整个下午，她都靠着不断的喝冰水，刺激警醒自己，坚持按教学计划讲完了当天的内容。


    第二天中午一到家，白天媳妇晓霞从家里给开的门。


    客厅的电视正在播放着当地一家本地电视台制作的，家庭纠纷调解的节目。


    节目里被调解对象正在不管不顾的推搡着吵架，记者的镜头也被推的跟着东摇西晃，杂乱不堪。


    白晴努力平静了一路的心，莫名又生出了一股燥郁。


    「晓霞，看电视呢，小天呢？」强压着心头的负面情绪，白晴客气的和晓霞说话。


    「屋里睡觉了，小天昨晚在医院守了一夜，早晨回来吃完饭就睡了。」晓霞边说边让白晴进门。


    「这会有人在医院吗？」白晴说。


    「咱爸爸在医院，早晨我跟咱爸爸说我去替他，让他回来歇歇，咱爸爸死活都不让啊，我也真是没办法，老爷子简直太倔了。」晓霞的大嗓门和电视里嘈杂的吵骂声混合在一起，白晴直觉脑仁疼。


    「行，我把孩子安置好就上医院。」白晴赶紧撂下一句，就带着育儿嫂王姨进自己房间了。


    白晴收拾收拾房间，换上干净的床单被罩，安顿好后，又给糖豆餵了一顿母乳，就出门打车去医院了。


    路上给白父打了电话，下车就一路寻着医院的指引，直奔icu病房楼。


    这些地方和场景，当然都是陌生的，白晴近三十年的人生里，还是头一次来到这种地方。


    对这种病房的印象，也全部都是来自于影视节目中场景，空旷萧条的白色走廊尽头，一扇紧锁的病房大门，以及门外焦急等待着的家属。


    直到她从电梯出来前的那一刻，脑子里迴旋的还是这样子的场景。


    因此，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她就被惊呆了。


    哪有什么空旷萧索的长廊，刚一出电梯门，白晴就险些被电梯旁的人流重新挤了回去。


    从电梯到icu病房封闭的大门中间这块不大的三十来平的空间里，人头攒动，纷乱嘈杂，病人家属们全都24小时守候在这一片小空间里，或坐或卧或站，让她一瞬间仿佛回到了春运时的火车站站前广场。


    她在人群里七拐八弯的走着，找寻白父的踪影，时不时就要麻烦某个病人家属站起来给让个路，好一会儿才在一个角落的凳子上，找到了正在坐着睡觉的白父。


    从产假后期带着小糖豆一家三口回过一次月城后，白晴有小半年没有回过家，没有见过父母。


    此刻，隔着人群之中数步远的距离，再见白父，恍惚有种相隔多年的感受。


    也突然发现白父一向很少见白髮的头髮里，已然华发渐生。


    斜靠在一侧睡着的时候，脖颈微弯，白晴发现白父脖子上的皮肤竟然都明显的松弛下坠了。


    子女的成长常常发生在一夜之间，父母的衰老也往往来的猝不及防。


    白晴没有走过去叫醒他，直接走到病房门旁边的一个侧窗处。


    里面没有医护人员，只有一个值守的保安，白晴也只能向他谘询病房和病人的情况。


    保安说，「每天只有固定中午十二点半到一点半个小时的入内探视时间，今天的探视时间已过，要探视等明天啊！」说着就想摇上窗户。


    白晴赶忙继续问，「大叔，麻烦再问下，那怎么能知道病人目前的情况？」


    保安又耐着性子说，「这有一个固定电话，可以向病房里医护人员处打电话。但icu病房里大夫都忙的陀螺似的，要是家属都这么一会一个电话的，还抢不抢救病人了？如果病人有特殊情况，医生会随时出来和病人家属沟通，在外面等着就行了啊。」


    白晴再次阻止了保安试图摇下的窗户，试着打了电话，果然连打几次都没有人接，心里再着急也无计可施，无奈只好弯弯曲曲走到白父旁边一个落脚地站定等着了。


    刚把给育儿嫂打回去，交代她家里一些事情的电话挂了，许同启的电话就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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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贝你们到了吗？现在怎么样了？」


    「到了，糖豆和王姨在家里，我已经在医院了，但是还没有见到医生，所以不知道具体病情，我爸正睡着呢，等他醒了我在问。」


    「行，看看先弄清楚病因是什么，才好想办法看怎么治疗最好。你妈现在身体什么状况？」


    白晴也没见到人，到底什么样根本不知道，此时也只能随口说说，「嗯，还可以，看起来精神状态也正常，应该问题不大。」


    「那就好，我今天就能把玫城这里的事安排好，明天直接去月城。」


    白晴刚还扯了谎，本以为能暂时稳住他不过来，谁知还是没有用，「启哥，你再等我见到医生问完病情……」


    实际上，病房不能探视的情况下，人多在这里也确实没有用。


    但白晴话还没有说完，许同启就接上了，「本来我明天也要走了，先去你那里看看，要是没什么事我再回京城。耽误不了多长时间，我已经订完票了，中午就到。」


    「……嗯，那好的。」


    许同启那边又说了什么，白晴侧头一看白父醒了，看到了白晴，就赶紧跟许同启说，「启哥，我爸醒了，我先问问他情况，晚点和你说。」听到那头应了一声，白晴就匆匆挂了电话。


    「小晴，你回来了。」白父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睡眼，手撑着座椅靠背站起身，「路上累不累？你过来坐会儿。」


    「我没事，你坐着吧。你在这多长时间了爸？」白晴看他站起来时候就略显不稳，赶忙扶住他再次坐下。


    「昨天一到医院，就一直在这了，必须有人在这守着才行啊。」白父说起话来也嗓音沙哑。


    白晴心内一阵搅动，稳了稳说，「我妈是什么情况知道了吗？」


    「今天有大夫出来给沟通情况了，说是胃部重度静脉曲张，好像是肝硬化引起的。」白父一时也说不出更多病理词彙来，只大概记得这些，「昨天真是把我们吓坏了啊，好好的人坐在那，就吐了一地的血，在地上这么大一片……」白父用手比划着名，本就通红的眼睛此时又泛出了泪光。


    「别着急爸，肯定有办法治疗的。你中午吃饭了吗？」


    白父摇摇头，「我也不饿，没什么胃口。」


    「那怎么行，你去吃点饭，顺便出去走走散散心，我在这守着，有事就给你打电话。」白晴赶忙劝慰，生怕白父再有个什么好歹。


    「行，那我出去走走，透透气。」白父嘆了口气，站起来慢慢走了，白晴赶紧就着他的座位坐下。


    她没有多累，但在这环境里，能有个座位也是相当难得，她还是得给占好了。


    白晴坐下后拿出手机，在网上搜索这两个病理词彙，了解病因病理和治疗手段。


    在有了初步认识后，联繫了一个学医的同学，跟他谘询这个病的危险情况以及要怎么治疗。


    白晴在自己查完，又和同学聊了半天以后，心不住的往下掉。


    一直到下午将近六点，她弟和她爸陆续都回来了。


    因为所有病人家属，不分白天黑夜都要挤在这个空间里待命，她弟来的时候，带了个薄被和生活用品，夜里就在这个座位边上的地上铺上，可以半躺着休息。


    一墙之隔的地方，躺着随时面临生命危险的至亲，即使再艰苦，也都毫无怨言。


    坐在这里的一下午时间里，有人从icu病房转出到普通病房，守了十多天的家属满脸欣喜，推着病床出去的时候，其他家属都自动让路，不少人都会拍拍那个家属，向他示以祝贺。


    也有家属接到了抢救无效通知，「人财两空啊……」的叫喊撕心裂肺，当场哭晕在了这里。


    那悲戚的声音，捶打在每个家属的心上，让本就憋闷压抑的空间，更加令人窒息。


    第46章 探视


    只有经歷生活的瞬间，我们才能与生命真正相连——我是指在当下看得见的生活背后，自始至终都存在着另一种生命，它更幽深、更漆黑、更隐秘；而在表层生活的保护下，我们才真实地遭遇着生命。（乔伊斯·卡罗尔·欧茨《狂野之夜》 ）


    「43号家属！」


    正在病房外等候的白晴，白天和白父，听到保安的喊声，立马高声应答，「这儿！」


    然后拨开人群，迫不及待的走过去，保安问，「43号家属是吗？」


    「是的！」


    「进来，医生谈话！」


    说着就打开了一扇门，让白晴三人走了进去。


    一名穿着绿色工作服的女医生，就站在病房二道门门口，看到家属进来，确认身份后说，「病人刚刚再次出现600ml以上大出血，病房正在抢救，现在通知家属，是希望你们有心理准备。」


    这一番话说完，白父当即就晃了一晃，被白晴扶住才没有坐到地上。


    白天也开始了嚎啕大哭，白晴强自稳住心神，才对交代完话就急忙转身准备返回病房的医生说，「医生，拜託你们了，一定要全力抢救！」


    医生只略一点头，就闪身关门进去了。


    白晴一手扶着白父，一手拽着白天，三人跌跌撞撞得走出病房门。


    本想扶着白父赶紧坐下，但一出来就发现，原本他们坐的那个座位，在离开得这一会儿功夫，已经被别人坐下了。


    白晴只好找出白天带来的垫子和薄被，找了一小片地方，铺在地上，才让白父和白天坐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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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完这些，白晴也无力安慰更多，任由白天拽着她，哭着说，「姐，咱妈要是没了我可怎么办啊……姐，你说咱妈会没事的吧……」


    「没事儿，不会，医生会全力抢救。」白晴说完又转向白父，「爸你别太担心了。」


    「对了，姐，你得赶紧去交钱啊，要是没钱了大夫不就不给治了吗！」白天突然想到昨天住院白父东凑西拼的，才交上了两万押金。


    「我明天一早就续费，医生肯定会给尽力治疗。「


    ……


    就这样在煎熬的等待中，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终于再次叫了他们进去。


    「43号病人经过抢救，大出血已经止住，病房正在紧急输血，目前生命状态正常。明天病房将组织科室专家会诊，明确治疗方案，家属请在病房外随时等候通知。」


    经歷了过山车一样急转直下再直上的过程，白父也终于释放了一样，痛哭出声。


    白晴看着告知病情的医生，只能机械的说着，「谢谢，谢谢医生你们的抢救……」


    待三人再次搀扶着走出病房，终于找回了些自己的白晴，此时才感受到了胸部像凝固了一样僵硬的胀痛。


    从中午到家赶到医院，已经八九个小时过去。平常三个小时左右就要吸一次母乳，这个时候白晴觉得像灌了硬塑料进去，硬邦邦的。


    身体稍有晃动，就一阵阵的痛，她必须要赶紧回去做疏通，也要看看小糖豆安置得怎么样。


    白晴强忍着疼痛，劝慰了白父，才对白天说，「小天，你先自己在这里一会吧，我带爸爸回去休息休息，安置好家里以后我就马上过来。」


    正沉浸在悲伤情绪的白天听到这里，抬起头惊讶的说，「我自己在这？不行啊姐！这万一有点什么事可怎么办！」


    「晓霞呢？我到家先把晓霞叫过来陪你一会，晓栋我会照顾，今晚得让爸爸回去休息，而且我很快就会回来。」白晴坚持着说。


    「晓霞……晓霞我叫不动……」白天嗫嚅着说，「再说了，咱妈都这样了，你还能放着不管回去吗……？」


    白晴原本在收拾他们带来的水瓶毛巾纸巾等物品，准备收拾好，就先带白父回去。


    闻言停下了动作，转过身来，看着白天，「小天，你马上27岁，是7岁孩子的父亲了。我必须离开一会，妈妈在病房有任何事情给我打电话，明白吗？」


    白天看白晴少见的严肃，眼看就是动气的边缘。平日里白晴偶尔丢个冰渣子，他就够受的，要真是让她发火了，自己还真是不敢想像。


    一时也不敢再争执，只说，「那……你也不用叫晓霞，叫了也白叫……你就赶紧回来就行……」


    「嗯。」白晴淡淡应了一声，继续收拾好东西，带着白父打车回去了。


    白晴再次来的时候，是两个小时后了。


    这次她把吸奶器背奶包以及清洁消毒用品都带上了，姐弟两人挤在一起，在地上坐了一夜。


    一直等到第二天中午，每天半个小时的探视时间总算到了，白晴迫不及待的穿上了一次性防护服、头套、口罩和鞋套，做完消毒，才走进了病房。


    所有病号全身不着寸缕，盖在薄薄一层蓝色被单下。


    白晴小心翼翼走到白母身边，看着从被单下露出的，从白母身上各个部位插进去的管子，病床旁的错落着架起的仪器显示着各种指数，输液管和输血管一滴一滴注入白母的身体。


    人和人之间，一次分别过后，再相见时，会是什么样的形式，还真是完全无法预知。


    几天前白晴和白母视频时，还看着白母一手夹起调皮了的白晓栋，按下就给小傢伙一顿好揍。


    哪里能想到此时会无助的躺在这里，靠着一堆冰冷的仪器，以及持续不断的输血来维持生命。


    白晴心神激盪之下，反而极度平静。


    看着从看到她进来的一瞬间，眼泪就从眼眶无声滑落的白母，白晴觉得自己全身置放在了一团云朵里。


    身体像是能飘起来，双手不自觉轻盈柔软，抚着白母略显凌乱的头髮，擦下她眼里和脸上的泪水，吁吁细语安抚着白母让她平静下来。


    也许从小白晴在家中，多被忽视，父母的心神和精力，常常会被弟弟白天占满，一时顾不上她。


    但不可否认的是，当父母独自面对她时，漏给她的那一份关爱和照顾，也都是真挚而热切的。


    人们赞美歌颂父母之爱的崇高，往往会让人误以为，所有的父母之爱都是等同的。但在这世间，有亿万个父母，亿万个孩子，就有亿万种父母之爱。


    起码对于白晴来说，她从小就认为，她父母的爱，就是有两种的。


    一种是对白天的，一种是对白晴的。


    两种爱之间的差别，也让她从小形成了冷淡独立、不易亲近、不轻易对他人心存奢望的性格，直到遇到许同启才略有改观。


    但即使这种差别之下的爱，也是上天入地、只此一份。


    也许父母之爱的崇高，不仅仅是因为无数可歌可泣的为子女奉献的故事，更是因为，无论化作什么形式，对于子女来说，都是唯一而珍贵的吧。


    白晴很早就明白这一点，因此也一直珍视和回应着独属于自己的这一份爱。


    第47章 裂痕


    许同启是这天探视时间后不久到的，他联繫了白晴就直接去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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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icu拥挤不堪的走廊看到白晴后，上去轻轻抱了抱她，才开始跟白父白天他们聊病情。


    直到刚刚，白晴才告诉他，人在icu，并且病情根本不像白晴之前轻描淡写说的那样，反而十分严峻。


    许同启也没有问白晴为什么要瞒着他，他自己是明白的。


    原本他打算过来看看，帮白晴安排好，没什么事就明天一早回京城。


    他在京城与李州公司合作的项目，在成功交付了一期后，又藉此宣传和洽谈了多个合作方，目前都正处于合作意向交换的关键阶段。


    同时，京城公司总部的各项手续办理，办公场所选址装修以及员工招聘等，都需要他花费很多精力。


    但眼下这种情况，他就没办法放下白晴自己在这里不管了。


    白晴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些，才一直不肯告诉他白母的实际病情。


    从看到他的时候开始，白晴就一直拉着他的手不放，藉以汲取一丝可以让自己安定的力量。


    许同启也任由她拉着，不一会又反握住她的，一边在电话里谘询朋友治疗方案，一边时不时安抚摩挲她的手，白晴这两日来七上八下却又强自镇定的心情也在这一刻，终于像是要着了地。


    因为昨天医生说了，会和他们商谈治疗方案，所以今天白父一大早就来了，几个人就在病房门口随时等着医生叫家属。


    许同启拉着白晴到了一旁站好，才问她，「这个病要怎么治疗你都了解过了吧？」


    白晴点头，「嗯。想根治，只能做肝移植。其他手段都只是延缓併发症的症状发作。」


    「是，不过换肝不是那么容易的，等合适的肝源就不知道要等多久。恐怕还是要先做其他的治疗，延缓病情，再另一边等肝源。」


    「对，下午医生会诊后，先听听医院的方案，应该差不多就是这样。只不过关于当前延缓病情的治疗方案，需要详细谘询怎么样是最好的。另外就是，刚好这家医院是省里最好的医院，也是全省的肝移植中心，如果要做肝移植，在这家医院做就是最好的选择。」白晴说着。


    「嗯，」许同启听到这里应了声，接着抬了下白晴的脸，让她看着自己，「不管需要怎么治疗，只要对妈好，我都没有意见，都会和你一起想办法。」


    说到这，许同启看白晴又想低下头平视别处，就再次伸手扶住她的脸，让她仰头看着自己眼睛，才继续说，「但是有一点我想和你提前说好，」许同启用扶着她脸的手捏了捏她的下巴，确保白晴有在认真听自己说话，「换肝的肝源，我不能接受你作为近亲进行配型捐赠。」


    原本即使被迫仰着头，目光也一直有些发散的白晴，此时才在许同启严肃的声调中，重新聚焦在了他神色郑重的脸上。


    她回来的这一天时间，已经多方了解过了，真的确实有想过，如果肝源不好找，自己配型也能成功的话，愿意贡献自己的肝源。


    毕竟自己还很年轻，身体素质也一直很好，休养一段时间，肝脏重新生长好，基本上不会遗留什么问题。


    而许同启刚到不一会儿，搞清楚状况后，就把她单独拉到这里，恐怕就是为了说这句话。


    「我……我其实还没有想那么多。」白晴不自觉眼神躲闪了一下。


    「怎么可能？」许同启自然不信，「这一天一夜的时间，足够你了解到各方面详细资料了，从怎么临时治疗，到怎么做肝移植，恐怕连出院后怎么度过排异期，怎么保养恢復你都想的清清楚楚了。告诉我是不是？」


    一天一夜没有休息合眼，情绪又持续处于紧绷状态中，白晴的眼圈略显发黑，眼睛里爬上了红丝，神色也染上了些憔悴。


    她虽然没有照镜子，也知道自己此时状态不好，并不想这样近距离和许同启对视。于是轻轻扭了下，想把脸转向一边。


    许同启扶着她脸的手，却又稍稍用了点力，不让她扭开。


    白晴只好回视回去，看着他点了点头。


    「那我刚刚说的，你能先答应吗？」许同启继续问，然后就看到白晴眉头皱了起来，犹豫一会才开口。


    「只要能找到合适的能配型成功的肝源，我不会轻易做的。可是启哥，如果一直没有，我妈的情况又再次恶化，亟需换肝，而我作为近亲又可以配型成功的话，我没办法只看着的呀！」


    「我会和你一起想办法全力找肝源，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这个最后决定也要我来做。这样可以吗？」许同启俊朗疏阔，平日里又总是带着游刃有余神情的脸上，此时显而易见的挂上了担忧和急切，直视着白晴，等她的回答。


    自觉憔悴状态不好的白晴，并不知道，在许同启走进等候室时，在攒动而焦躁不安的人群中，依然可以一眼就找到她。


    即使在这样的环境里一夜未眠，白晴仍然有着独属于她的安定和淡然，站在那里搜索整理病情信息，思考治疗方案，只做了净面未施粉黛，仍然散发着微光，仍然是他的那颗遗世独立的明珠。


    两人对视半晌，白晴看许同启一脸坚定，他已经退让了一步，如果自己还不答应，恐怕这件事将无法调和，成为两人之间的一个裂痕。


    父母之爱难以割捨，而许同启对她的爱，同样无法轻忽，她不能不顾他的感受执意做让他受到伤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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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况且，如果真能找到肝源，自己也完全没有必要去做捐献了，就点了点头，「嗯，那好」。


    看到白晴答应了自己，许同启也总算放下心来，帮她揉开皱着的眉心，在人群中把她揽了过来，「不要怪我宝贝，我实在没办法接受你面临这么大的风险，以及可能对身体带来的伤害。」


    一直到了晚上七点多，才终于有病房医生把他们叫进了病房二道门外的一个小会谈室。同他们沟通病情，以及目前的建议治疗方案。


    治疗方案大体上同白晴许同启了解的差不多，只是白父和白天在听到，医生建议的最稳妥的临时治疗术tips会面临十多万的手术花费，以及后续肝移植仍有几十万花销时，都变了颜色。


    白父深深埋下了头不吭声，他和白母那点家底，这些年早被白天败光了，光结婚就给他办了两回，还要养着一个孙子，要治这个病就得卖房子了。


    白天眼神闪躲着许同启，只看着白晴，轻轻叫着，「姐，你看怎么办呀……」


    白晴没有看他，直接对医生说，「医生，就按你们的方案治疗吧，医药费我们没有问题。」


    那个医生看此情形，也就直接把单子递给了白晴，「好，那你们签个字吧。一会给你们安排科室病房以及tips手术时间，因为你母亲随时还有大出血的风险，所以我们会在手术的前一天，再从icu把她转出来到科室病房等待手术。手术安排好以后，科室会同icu病房沟通，预计还要两到三天时间，你们家属等候通知就好。」


    「好，没问题。」白晴说着，把签好的单子递了回去。


    第48章 风波


    接下来两天，许同启和白天在病房外守晚上，白晴和白父守白天，第三天时候icu病房接到通知，下午就可以办理转科室病房，隔天就会安排手术。


    这个微创手术，也属于微创中的大手术，白母手术成功后，直接转入了科室的重症病房。


    这期间，白晴在医院申请了肝移植，许同启在安排好陪护，给小糖豆和白晴添置了日用品，并亲眼看着白晴签字确认等待捐赠肝源后，才恨不得光速一样的返回了京城。


    过去的一个星期，许同启把必须他参加的几场交流延迟了，其他可以交给徐来等人做的，都临时分派了出去，同时把孙佑成和曾志强也遥控的团团转，帮他维护几个重要的意向客户关系。


    在月城这几天里，白晴看他见缝插针的打电话，召临时会议，同客户和各个办事部门联繫，多次催他早点回去，但他没看到白晴确认暂时放弃近亲肝脏移植，根本无法放心走开。


    一到京城，顾不上回家休整，直接在接他的车上换换衣服整理了行头，就直奔公司办公地。


    汽车刚刚在地下停车场停下，等在那里的助理小罗就迎了上来，「老闆你回来了！」


    许同启走下来和她点点头，然后就一起往电梯间走去。


    「徐哥前天就入京了，现在正和崔明远在你办公室里等你。」


    崔明远是许同启在京城招聘的一个大数据项目经理，跟了京城第一个与李州公司合作的项目全程，现在已经自己独立在带项目，迄今为止展现出来的技术和工作能力，都让许同启很满意，已经把他作为今后京城总部的关键技术骨干之一。


    他在两天前就收到了消息，有一个已经基本确认会合作的项目，突然变更合作方了。


    这个项目只差许同启回京后，就签署正式合同，而他之前已经做好了队伍搭建和技术资源准备。


    这样临时的变更，他为此投入的人力和技术资源准备都将落空。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他有计划在京城办公室设立公司的数据运算中心，硬体伺服器的投入和环境搭建已经开始，同时结合此次项目，将交付的产品作为公司以后通用推广的产品之一。


    这些他都已经开始做了，所以说他很需要这个项目，形成他第一个固定主推大数据建模和分析产品的1.0版本，同时也需要通过这个项目的签署和交付回笼资金。


    一进办公室，徐来就站起来和他说，「我前天一到京城，就约了沃特方面与我们接口的负责人。总体下来仍旧语焉不详，没和我说实情，我们正式合同没签，他们这时候临时变更合作方，也并不受到约束。」


    徐来是许同启计划以后作为玫城分公司总负责人的人选，但目前京城方面还在起步阶段，许同启仍然需要藉助这些老人的力量，把这边的队伍搭建起来。


    所以这次出事，他也第一时间联繫了徐来入京代他处理。


    「好。这些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我从其他渠道了解的情况是，有一家公司联繫到了他们公司技术维护部的经理，也想拿这个项目。我们现在在技术独创性上，暂时还不具备在同类型公司之间产生压倒性优势，这个项目要想拿到，还是需要靠客情。」许同启和他们一起随意坐下后，一边招唿小罗给弄点喝的一边说，他自己提到的这点技术独创性，也正是他想要藉助这次项目，打造出优势。


    徐来和崔明远也同意这点，「但咱们毕竟是刚来到京城，大部分客情关系都在玫城，在京城拼这个，属实不利。」


    「所以小崔，我们数据运算中心搭建的事情，你还要继续紧盯，这个不会受到任何项目合作情况的影响，这周五我还要到现场看施工进度以及听你的例行进展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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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许总。」崔明远其实就是担心这个，目前在建的这个数据中心，第一个准备上马试用的就是这个沃特公司的项目，许同启这番话，也给他吃了定心丸，安心继续开展自己的工作。


    「现在既然问题主要出在客情上，我也回来了，老徐你就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后面我会接手处理。」徐来并不比许同启大，但他们合作了几年，徐来又面相老成，许同启总习惯戏称他老徐。


    「行，那我今天晚上就回玫城。」


    当初能够联繫上沃特公司这个项目，除了公司的正常营销以外，也有许同启老同学牵线介绍的加持。


    既然他对这个项目重视度如此之高，那就是豁出本儿也要把这个项目拿稳，签下正式合作合同。所以他在回来的路上，就联繫了同学关系，约了晚上的局，公司在技术上完全具备能力，那他作为老闆，就要在客情上使出全力。


    处理完了这个事情，小罗又按计划，分别叫来了在执行项目的项目经理、财务和人事，同许同启做这一段时间的review。


    快到下班时间时，他拿起手机，看到了新近的一个未接来电。


    这几日，本就略有躁郁的心情，顿时又涨满了几分。


    来电人是张悦。


    自从上一次在玫城彻底撕破脸不欢而散，他就直接把张悦的号码和微信都拉黑了。所以她来电时并不会有铃声提示，只会在过后收到提示信息。


    同时，还有一条拦截简讯，「同启，听说你迁来京城了，真诚欢迎，期待和你再见。」


    他直接清空了拦截简讯信箱，就继续打电话同几个潜在合作方联繫了。


    晚上为表重视，许同启提前一个小时就到了饭局地点，和此次帮他牵线的大学同学付广平先见面。


    付广平见了许同启，就说，「放心，你公司的实力在那摆着，这次想和你抢合作的这家企业，在实力上并不具备强竞争力，一会沃特零售的业务部经理会到场。和你竞争的这家企业也是私下走了技术维护部经理的路子，想要拿下这个项目。但在沃特这种企业，业务部的需要才永远是第一位。咱们只需要侧面点他，让他知道这个项目有可能会被技术维护部私下操作，影响到业务部实际需要，把竞争放到檯面上，到时候以你们的技术实力，pk掉对手绝对没问题。」


    许同启听完，不禁拍拍他肩膀，「果然有你的啊，付平。咱们可是英雄所见略同，华林数据公司我已经了解过了，和他公平竞争这个项目的话，我有十成把握能赢。」


    说罢，两人一起碰了一杯。


    两人又就具体情况聊了一会，胸有成竹的等待沃特业务部经理一行人前来。


    直到临近约定时间剩十分钟左右时，其他几个被借各种名义叫来热场的人已经都到齐了，沃特一行人也准时到达。


    只是在门开的一瞬间，许同启看到进来的人里，张悦也赫然在列，刚刚还胜券在握的心，凉了半截。


    付广平也看到了张悦，赶紧回头觑了一眼许同启，他只知道两人曾经大学时谈过，现在肯定是分了，但具体情况并不了解。


    只是一看到许同启脸色，他也明白了，应该不是单纯分了那么简单，估计得到决裂这种份上。


    上前寒暄过后才知道，这个沃特业务部经理，是北欧人，张悦当年在北欧留学和生活期间，与其私交甚笃。


    今天这场饭局，本来打的就是朋友之间聚会联繫感情的旗子，因此这个经理也将自己在国内为数不多的好友张悦一併叫了过来。


    而短暂的寒暄里，张悦也话里话外传达出了，她完全知道今晚这个局他和许同启的目的，她到底想在中间起什么作用？


    唉，难办了！


    当张悦神色如常，仿佛从来没发生过许同启打她一耳光这件事一样，走过来与许同启握手，「同启，你看，下午我就说，期待和你再见。」


    许同启心想，看来，这场风波要想解决，没那么容易了。


    第49章 困局


    回到京城，就一头扎进公司事务里的许同启，并不知道，就在他走的当天晚上，小糖豆就开始了拉肚子。


    一开始并不严重，如今正逢盛夏，月城天气炎热，家里差不多一整天都要开空调，白晴想可能是晾着肚子了。


    因此，就在常备药里找到了调节肠道菌群的药，又给小糖豆戴上了护肚，嘱咐育儿嫂白天细心照顾，第二天一早，就照常去医院了。


    白母已经从重症病房转了出来到普通病房，虽然白晴请了护工，但仍然一会看不到白晴，就要问，「晴晴去哪了？」


    她目前的情况，仍然需要住院观察一个星期以上，白晴就每天白天到医院陪她，同时和医生每天沟通病情，晚上就白天和白父两人轮流和护工一起。


    等白晴晚上回到家，发现小糖豆一个小时就拉了两次，并且已经完全是变色的水状稀便时，才重视起来。


    给糖豆换了整肠生和思密达药后，仍然在夜里又拉了三次。于是第二天一早白晴就带着育儿嫂和小糖豆去儿童医院了。


    医生给诊断的是急性肠胃炎，又开了不少中成药物回来吃。


    中成药都难以入口，小糖豆十分抗拒，每次餵药都把育儿嫂王姨和白晴累的满头大汗，所有小糖豆的衣服也都染的药汁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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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两天后，情况不仅没有丝毫好转，甚至拉出来的便已经呈蛋花状，连续几天下来，小糖豆的屁股已经拉烂了。


    因此每次一拉，蛰到烂了的皮肤，小糖豆都要开始一场嚎啕大哭。


    并且此时的小糖豆已经开始出现了轻度脱水现象，白晴又再次带着她到白母所在医院，挂了儿科专家诊，依然没查出什么，只开了一些治疗腹泻和缓解脱水症状的药物。


    她也藉此到白母病房看望和照顾了一会白母，在育儿嫂给她打了四个电话催她时，才不得不告诉白母自己要走。而仍然虚弱无力的白母，拽着她的手说什么都不放开。


    这几天里，每当白晴白天没有去医院，都会多次接到护工或者白父打来的电话，听白母在电话里问，「晴晴，你怎么还没来看妈妈啊。」


    像极了小时候，白晴在生病时，白父白母去替刚惹了祸的白天擦屁股，白晴一个人在心里默念，「妈妈，你怎么还不来看我呀。」


    生了病死里逃生的老年人，也像一个小孩，需要可以依赖的对象。


    因为小糖豆屁股已经烂皮，尿不湿已经无法使用，只能给她用更透气的尿布。


    所以不管白天黑夜，浠水一样的大便来了，伴随着糖豆撕心裂肺哭声的同时，还有流了一身或者一床大便的惨烈现场。


    育儿嫂王姨也在这样强度的折腾下，撑不住发高烧病倒了。


    每天不知道多少次，给糖豆清洗，换衣服被子，抱着安抚哭泣直至再次睡着，然后再清洗脏了的床单衣物，基本就只有白晴一个人在做。


    白天媳妇晓霞因为全天候时不时就要受到震天响的婴儿哭声洗礼，也总是向白天吵嚷，「白天！我白天黑夜的睡不好觉，头疼的要死了！肯定都神经衰弱了！」


    但白天毕竟对自己小外甥女心存几分怜惜，同时也不敢这时候去挑战隐隐在崩溃边缘的白晴，只叫她忍忍。


    晓霞觉得自己实在不堪其扰，最终直接回娘家了事。


    公司那边，也几次三番给白晴打电话，问她还要请多长时间的假能回去，「实在是太忙了，这好不容易才招了你过来。你看你请假也快两个星期了，那边要是安排好了，就抓紧回来吧啊。」


    连续几次被白晴婉转拒绝表示暂时无法回去，打算再延长年假休假时间后，彻底放弃了她，最后一次挂电话前说，「当初怎么就招了你过来？」


    白晴知道，她在新部门的工作发展和个人职业计划，基本上全部告吹了。多年累积的职场口碑和形象，也就此毁于一旦。


    这让一直以来十分重视自己职场专业度以及个人发展的白晴，一念及此，就无比痛心。


    可即便如此，好事难成双，祸事却从不单行。


    白晴这几日难以脱身，白父经常白天黑夜的在医院守着，再加上连续多日心情压抑的不断累积，也病倒了。


    接到护工电话的时候，白晴正在处理糖豆拉便后的现场，赶紧撂下手里的便溺物，叫醒了正在补觉的白天。


    糖豆目前的情况，她已经完全无法脱身，只能以五分钟一个电话的频率，遥控着已经彻底慌了手脚找不着北的白天，给白父送医检查安置。


    除了每天都在往下掉的体重，白晴从神情上并不能看出颓丧和疲累的迹象。


    她想，就算来的再勐烈些，自己也可以承受的住。


    她甚至在许同启打来视频电话时，三两下收拾好自己，若无其事的说一切都好，让他放心，不用着急过来。


    还在不知道哪个几分钟的间隙里想到了大学时期的一次辩论赛。


    那时候，在大家集体观看了93年国际大专辩论赛决赛<人性本善/人性本恶>之后，难以抑制满腔的膜拜之情，也组织了一场题为<成王败寇/不以成败论英雄>的辩论赛。


    那时飞扬的情绪，指点江山，论古今英雄的飒爽。


    此时却禁不住感嘆，当你在象牙塔，也许会深沉的思考生命，当你进入社会，又有几人可以绕过生活这个课题？


    虽然身在生活的困局之中，她仍然没有泄气。


    就像她在夜半时分，忆起自己正式入职工作第一天，玫城办公室的阳光和许同启的问好时，找到自己初心，给予自己勇气那样。


    作为一名无线通信专家级工程师，她想，再坚持一下，哪个无线通信模拟信号的波形，是没有波峰和波谷的呢？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星期后，白晴才终于从小糖豆的病情反覆中发现了端倪，每次病情再次恶化，都是在刚刚吃完母乳后不久。


    白晴这时候已经不能区分到底是自己这段时间火气太大影响了母乳，还是因为自己吃了月城的水土，小糖豆再吃母乳而引起的水土不服。


    她只是第一时间就把母乳停了，全部抽出来倒掉，给小糖豆换成了婴儿水沖奶粉。


    这样完全断了母乳以后的第二天，小糖豆拉肚子的症状终于有了好转的迹象。


    看到这个转变，一向淡定的白晴，激动的简直要跳脚，同时又为自己竟然这么久才发现问题所在，深深的自责。


    看着怀里喝完奶粉睡着的小糖豆，一个星期的拉肚子，就让她瘦下去了一圈。


    醒着的时候也都无精打采，不爬不动的，头顶尚未闭合的囟门深深下陷了进去，随着唿吸一起一伏，说不出的脆弱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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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许同启就在这时，敲响了月城这边的家门。


    他这一个星期，同样度过的百转千回，原本以后两三天就可以解决的问题，迄今仍处僵局。


    只是自己已经走了一个星期，即使白晴一直在给他报平安，也还是放心不下。


    就这样，当他没有通知白晴，就直接回到了月城，开门看到明显消瘦一大圈的白晴，和同样消瘦又无精打采的小糖豆，心脏瞬间像被皮鞭抽过。


    接下来白晴在白天连续不停打过来的电话间隙里，刻意弱化的说了这几天的情况后，许同启心里已经翻江倒海。


    他知道白晴必定多有隐瞒，但他自己完全可以想像的到，只后悔自己沉溺在公司事务中，没能早日回来，更恨不得自己可以以身相代她们二人受的苦。


    心痛。


    但他无需通过宣洩来排解。


    他只需要解决让他心痛的实际问题，才能真正得以消减。


    第50章 冲突


    白晴在京城的好友，大学同学肖青青、高中同学苏可，早就知道了她要来京城定居的消息。


    可转眼过去了一个月，两人分别几次约她出来见面，竟也一次都未成功。


    「爱妃，你忘了我了么？你不爱我了么？」—肖青青。


    「周五保利剧院有英英的舞台剧，你想看什么座位？」—苏可。


    可白晴正在月城沉浮在水深火热当中，连简短的答覆，都是在夜半时突然想起，抓起手机表示晚点再见。


    而此时的张帆和唐令文，也在筹备多时后，准备正式踏上入京之途。


    张帆此次入京，是伴随着工作的调动和升迁，唐令文则是直接辞掉了原来的工作，联繫了几个在京城的朋友，准备成立一家图像处理工作室。


    临行前，唐令文思虑再三，也提前做了多方面准备工作，想把张帆带回家见唐母一面。


    之间几次见面，都是约在外面。


    这次，他想在家里和唐母一起，给张帆做一桌好吃的家常饭菜。


    碍于唐父到如今，都不肯接受这个现实，唐令文提前和自己老姨做好了策划，在当天把唐父请到老姨家里去，让老姨父拿酒菜把他多留一阵。


    为了这一顿饭，光菜单的制定，他就和张帆讨论了无数次。


    一天，「帆，鱼你想吃红烧还是清蒸，酸菜还是水煮？要不给鱼肉片出来熘鱼段？」


    「红烧和酸菜都可以。」


    「好。」得了指示的唐令文记下后，回去又发现，「到底是红烧还是酸菜？」「干脆两道都做了吧！」


    又一天，「帆，虾你要怎么吃？靠还是煎？」


    「都行，但麻烦剥壳上桌，谢谢师兄。」


    「噢，对！」差点忘了，张帆从来不剥虾壳。


    ……


    到了他们临走的前一天，是星期五，唐令文因为已经辞职，所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就起床到市场去买活鱼和活虾，以及其他鲜食材了。


    然后就拉着一后备箱的东西，回到了唐父唐母那里。


    在楼下和唐母通电，得知唐父一吃完早餐，就被老姨夫召唤过去打牌后，才分了几趟，把食材运上了楼。


    唐母看着平日里一向情绪不外露的儿子，难掩愉悦的忙东忙西，也受到了感染，和他一起满屋打着转的准备晚上这顿饭。


    等张帆晚上下班，按唐令文发的定位到达的时候，一桌子菜已经全部摆好，罩着保温罩，就等他了。


    张帆吸了一口满屋子的饭菜香味，「嗯，真香哪师兄！」「你是不是把阿姨也使唤了一天？赶紧让阿姨坐下，咱们就闲话少叙，开吃吧！」说罢哈哈一笑，就走过去拉开椅子，让唐母坐下了。


    这一顿饭，唐令文精心筹备，加之早已对张帆的口味瞭然于心，自然是吃的张帆食指大动，满意至极。


    饭后，张帆说了一箩筐好话才把非要自己去收拾的唐母按在沙发上休息看电视，就和唐令文一起收拾残局去了。


    唐令文在水池边上，洗涮着用过的锅碗瓢盆，张帆就在旁边打扫地面和台面，顺手再把刷过的碗筷接过来摆好。


    等张帆忙活完，唐令文的洗涮工作还没有结束，他擦了擦手，凑上来说，「师兄，你这是徵集了多少锅碗瓢盆充做民夫啊！简直是暴君！」


    「暴君还不是为博美人一笑！怎么样，吃的满意吗？」


    「满意满意太满意了……但我告诉你，你可别没事就这么整一顿，这么吃下去，我英俊潇洒的形象就要走样了！」张帆摸着肚子在旁边说，突然回过神，「不对，你说谁美人呢？」


    唐令文弯起嘴角一笑，拿眼神剜他一眼，不用说话，张帆就知道他什么意思：喏，你不就是那个美人么！


    「好你个唐令文！」说着就趁唐令文两手泡沫不便反击，抓的他痒的直要弯到地上。


    忍无可忍之下，唐令文飞身站起快速沖了手，一把抓住见状准备逃跑的张帆，按在厨房门上，就是一通啃。


    直到唐令文带着他稍转了个身，张帆才惊的灵魂出窍，一把推开了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餐厅处多了一群人，其中有几个正瞪大了眼睛看着两人，还有的掩饰着作出非礼勿视的样子。


    刚刚去了厕所，并没有看见这一幕的唐母，出来后看到唐父和几个老同事，一脸难言的看着张帆和唐令文两人，也知道，早晚得有这么面对的一天，就直接坐回客厅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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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张叔，刘叔，王大爷……你们来了，快坐吧。」唐令文神色如常的和一众老傢伙打招唿客气。


    有一个先反应过来又有点八卦的，就应和着说，「好好。那个……小文哪，这位是……」


    不待他问完，唐令文直接说，「这是我男朋友，回来吃个饭。」说完就看见人群里唐父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黑了几分，「我们已经吃完了，还有事先走了，刘叔你们玩吧。」


    说着就和张帆拿了随身的东西，径直出门。


    当张帆和唐令文从唐父身边走过时，唐父突然出声叫住了他，「你叫张帆是吧？」


    虽然被这么语带轻蔑的点名，张帆心里也着实老大不痛快，但碍于唐令文的情面，还是停下脚步，略点了点头。


    「你要是还知道要点脸面，就别再纠缠着我儿子不放。」唐父一句话破口而出。


    他故意当着众人的面这么说，就是希望能让其他人认为，是张帆心术不正缠着自己儿子不放，自己儿子才压根一点问题都没有。


    完全不顾刚才众人眼睁睁看着的，是自己儿子主动按着张帆在亲的画面。


    饶是张帆心理素质强悍，被人当众这么指着鼻子说，更兼此人还是师兄亲父，也是心中一片恶寒。


    不及张帆反应，唐令文倏然色变，他当然知道自己父亲这一出是什么意图，「爸，从一开始到现在，要和他在一起的都是我，你儿子！你说不着他。不管你接不接受，我这辈子就是和他一起过了。」


    说罢转向客厅沙发里的唐母，「妈，明天我们就走了，京城很近，我会经常回来看你们。」


    「嗳，好。」唐母应着，她接受自己妹妹思想工作洗礼的频率最高，因此也更快的接受他们两个人。


    再加上这段时间的接触，她也能看得出来，两个孩子都很优秀，在一起很相称，相处也很愉快，真有种一起到白头的意味。


    完全不是想像中瞎搞乱搞的那样，张帆这孩子也着实很让人喜欢。


    看着他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受到这样的委屈，忍不住有些心疼。


    应完了这句后，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就在众人面前，对他们说，「你们照顾好自己，我等你们一块儿再来看我。」


    「谢谢阿姨，我们会的！」这次张帆第一时间说话了，然后就被唐令文当众拉着手带走了。


    唐父像见鬼了似的盯着唐母，半天才不可置信的说，「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我知道！」唐母也赌气的说，今天已经在众人前丢了太多的脸，她也不愿再这样和唐父争执，说完这句，就独自进卧室了。


    至于老姨和老姨夫那里到底出了什么纰漏，让唐父提前回到了家，还带了一帮老同事一起，唐令文也已经不想深究了。


    他们两个都是独生子，自从张帆父母接受他后，两人已经一起去过张帆家探望他父母好几次。


    他也十分渴望，让张帆感受到自己家庭对他的接纳。


    毕竟虽然没有明说过，但两个人心里都是有着相伴走过后半生的念头的。


    那么两个人的结合，也等于是两个家庭的结合了，有着至亲的认可和祝福，意义终究不同。


    只是自己今天本来想让张帆高兴的初衷，被最后的这一幕打破了。


    就这样，在张帆和唐令文相交快八年的这一天，经歷了临行前与唐父的一场直接冲突，相携入京了。


    第 51章 定风波


    话说回许同启从京城返回月城后，看到白晴和小糖豆的情状，按下不平的心绪不表，只接过糖豆抱起，把白晴的电话也接管过来，让她去洗个澡睡一觉。


    育儿嫂王姨这天症状也有好转，看到许同启回来了，他们二人照顾小糖豆就足够，也劝说着让白晴去休息。


    忙完这些，他对于这周一直以来悬而未决的事情，也终于有了自己的决定。


    趁小糖豆熟睡，白晴的手机又刚刚撂下这个空档，拨出了电话。


    自从他和付广平撺的饭局，突然杀出个立场不明的张悦时，原本成竹在胸的两人，都开始打起了鼓。


    许同启暗自纳闷，京城这么大，自己的公司业务面这么小，怎么就总要这样碰上。


    如果是私下遇见，他大可以掉头就走，但涉及公司事务，即使百般不乐意，也还得拿出样子应付一下了。


    果不其然，两个人心里的预感是正确的。


    饭局上，付广平几次见时机合适，作势准备将话题往沃特此次的项目上引，再由安排好的其他人「恰好」点出技术维护部可能有暗箱操作。


    却都被张悦巧妙的用其他方式吸引了沃特业务部经理注意力，给岔过去了。


    「大同，你看怎么办？」无奈之下，付广平和许同启商议对策。


    「除了今天这个饭局，你还有其他渠道可以接触到这个业务部经理没？」许同启问。


    「没有。今天这个局他能来，也是借另一个人的引子。」


    许同启闻言沉吟了一会说，「等下我借认识人打圈敬酒，到张悦的时候，你就挑起话题。」


    「行，那就这样，你到时多说几句，分散她注意力。」付广平心里虽然纳闷，就算想借敬酒分散她注意力，也完全不必非要打圈打到她才行吧！


    就以老同学的名义直接找她，岂不是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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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觉得既然许同启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理由，也就没多问。


    许同启自然不会轻易说，他自认和张悦已无半点同学情谊，如此场合再见，也只打算同陌生人一样客套一下便罢。


    张悦也仿佛洞穿了他的想法一样，等许同启真的敬到她这里时，配合的同样装作不认识，初次见面。


    和他聊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也任由付广平在此时终于如愿上演了安排好的情节。


    随他去好了，反正自己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她早就明白，自那日后，许同启在私下绝对不会再和她有任何联繫，两人从今只会形同陌路。


    所以她也没有再多做无用的纠缠，将精力更多的倾注在工作和人际关系上，当涉及公事再产生交集时，许同启总会有所顾忌，不会当众翻脸。


    比如现在，这不就重新认识了么？


    想到这里，再和现场的其他人聊天时，笑容也多了几分真诚。


    许同启没想到，这个北欧的沃特公司业务部经理，行事风格还属于雷厉风行一类的。


    第二天下午，沃特技术维护部就此次项目发布了公告，准备公开招标。


    看到这个公告，许同启舒了一口气，这样后面只要交给项目经理去接上就可以了。


    他再花两天时间把积压的必须他现场处理的其他事情做完，就可以再抽身去一趟月城。


    只是他这口气还没舒完，就卡住了。


    在他点开的招标公告里，赫然有了一条，要求投标公司的总部必须在京城！


    他是计划要将京城作为公司总部，但目前由于大部分在执行项目仍然在玫城，所以暂时是以北京分公司的名义设立的这个办公地。


    准备等北京这边团队人员都初步稳定时，再正式迁移，同时将玫城那边设立为玫城分公司。


    这样一条对实际项目执行并没有任何意义的要求，直接把他们公司踢出了局。


    这时助理小罗贼兮兮的过来敲门，「那个，老闆，有客到访。」


    许同启听她这怪腔怪调的，正想揶揄两句，就听小罗继续说，「就那个上次您特意喝了晴姐牌咖啡的，叫张悦。」


    然后就看到自家老闆的脸色难看起来，「说我不在。」


    「但是，她说要和您谈沃特零售项目的事……」小罗知道这个人肯定是假公济私，但作为总经理助理，也明白公司的业务重点，所以虽然不情愿，还是敬业的把这一点传达到位了。


    「那，就有请吧。把我们沃特项目负责人小林叫过来一起会客。」


    小罗一声应下，临走前又问，「呆会晴姐牌咖啡还要不？」


    许同启，「还用问吗？另外我再特许你其他临场发挥的特权。」


    小罗比了一个ok的手势，得令去了。


    张悦进来以后，看许同启的布置除了公事以外就无话可谈，也就直接表明了来意。


    很简单，她表示自己有办法让沃特技术维护部删掉公司总部所在地这条要求后重发公告。


    只是在场的小罗小林以及许同启三人都明白，她肯做这件事必定是有条件的。


    小罗倒是隐约可以猜到，因此对这个保养得宜，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硬体条件确实也不一般的张悦，更添几分不喜。


    这人的功利性和目的性都极强，并且有种不择手段的观感。


    咳，老闆怎么就惹上这么个人呢！


    小林就完全不在状况内了，他眼看着老闆听完以后压根没问对方的条件，就把送上门的解决问题的方案直接送走，很是不解。


    想着张悦临走前的那句，「同启，我能更改这个公告的时效有限，过了这个星期我也就没办法了。」


    小林没忍住张口问，「许总，咱们不跟她谈谈吗？」


    原本这次谈话叫不叫小林都无关紧要，只是为了避免他和张悦二人单独在场才把他叫了过来，这时听他问及，许同启也只能说，「我会和她再谈。」


    待小林和小罗都出去以后，许同启拿出手机，发现拦截信箱又有了新消息。


    打开一看，发件人还是张悦。


    「同启，刚才你没给我机会说出我的条件，不过我认为还是同你说清楚比较好。


    相信你可以猜的到，我想和你再续前缘，你也一直是我心目中最理想最合适的伴侣。


    当初迫于一时形势，作出那种选择，是我的责任。


    现在，我不需要和你有什么法律上的关系证明。只要你答应，我们今后能够保持长久的伴侣关系就可以。


    我相信，你的承诺比那些法律性关系证明更可靠。


    我对你当前的生活全盘接受，不会要求你作出改变，毕竟导致这个现状的问题根源本就在于我。


    不论在生活还是事业上，我都可以是你强有力的助力，这对你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


    盼回復。」


    许同启这时有理由怀疑，这次沃特的招标公告，无缘无故的增加了这一条，也和张悦脱不了干系。


    他自然没有给予任何回復，直接忽略掉这条信息，暂时搁置了沃特这个项目，处理其他事务了。


    此时坐在月城家里，看着旁边睡着的小糖豆，他拿起电话，拨给了负责此次沃特项目的项目经理，「小林，关于沃特项目的所有准备工作全部暂停，这次合作我们放弃了。你和相关人员可以休个假，等我回京后再做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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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接着发信息给小罗，今后张悦再上门拜访，不论什么事宜，概不接待。


    他和白晴这样，普通家庭出身的人，如今经过自己打拼，也勉强只能称得上属于中产，能够控制和调动的资源非常有限。


    他们在这片土地上打拼，有社会认同、自我认同以及自我实现的需要，不可否认的也是希望可以通过奋斗使个人和家庭获得更加良好的物质和精神生存资料。


    但放眼当今社会大潮，所有人都像站在一道无穷的天阶上。


    他们这个位子，向上望不到头，向下也望不到头。


    该拼搏的时候不吝拼搏，以保证可以持续不断保持在这个台阶向上走。


    可当需要牺牲最根本的东西换取这种前进时，就完全本末倒置了。


    他隐隐感到，当前这种状况，他和白晴以及白晴家人，不可避免将会面临一场交锋。


    凭他多年的接触，白晴家人在白母病情这件事上，完全可能不顾白晴的感受，要求她作出对她有所伤害的事情。


    这是他认为的对自己最根本的伤害，完全不能接受。


    而白晴受亲情桎梏，必定无法和他毫无保留的站在一条战线上。


    这对他和白晴这些年的亲密关系，将是前所未有的挑战。


    而此时，如果他在其他方面再稍有处理不当，必将使裂痕不受控制的扩大，引发的后果，可能同样是影响到最根本的，最不能接受的。


    所以他必须将这些可能性抹杀干净。


    即使为此他会在原地停留一段时间，也无所谓。


    他相信自己总还是能够通过其他方式休养生息，再次前进。


    第52章 回轨


    许同启回来以后，白晴终于得以抽身，到医院看望日日念叨她的白母，以及突然间也病倒的白父。


    白父的病情并不严重，只是连日遭逢心境大变，又过度劳累，才引发了轻度心肌缺血症状。


    又过了五天，白母和白父终于分别出院回家了。


    一时之间，白晴家这个不大的三室一厅，人满为患。


    白父白母两员病号，白天白晓栋，还有白晴许同启王姨小糖豆。


    同时白母虽然出院了，但仍然不能下床，需要有很长时间的恢復期，白父当前的状况也不能随时照顾。


    许同启又在当地家政公司联繫了24小时保姆，这样一来，这个小三室就明显不够住了。


    按许同启的计划，白母已经出院，该有的照顾都已经安排好，恢復状况也良好。


    他是打算带着白晴和小糖豆他们一家先返京，月城到京城也很快，现在坐高铁三个小时就能到，他们完全可以每个周末都过来。


    白晴对此安排也同意，她已经请了三个星期假，年假也都已经休完，再不復工恐怕就可以直接离职了。


    只是没想到白母一听说白晴要走，躺在床上就哭了起来，让白晴甚是为难。


    白父在一旁帮白晴解围，「让晴晴赶紧回去吧！孩子不工作不生活了吗？这都给你安排好好的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要说有什么不满足的，白母也根本说不出来。


    只是她如今看的明白，她在这家里，能倚靠的也就白晴一个，其他都是上辈子欠的这辈子来讨债的。


    即使白晴都给她安排好了，她也觉得空落落的。


    见白母不说话，白晴说，「妈，要不然我带你到京城吧，在我身边，方便照顾。」


    一旁的白天一听，来了精神，「这个不错，我看行！妈，你跟我姐去京城，等好点了，让我姐带晓霞晓栋咱们一起在京城逛逛，也见见世面！」


    谁知白母听了，立刻反驳，「我不去。」 「这里好歹是我的家，晴晴在京城又没有房子，还是租的别人的，我去怎么住？我这辈子还没住过租的房子，万一有点什么事，不成了流落异乡的孤魂野鬼了！」


    这话说完，白晴顿觉有些难堪，她看了眼许同启，怕他听了心里不痛快。


    白晴在公司提交的京城户口申请，据说已经通过了，只是她还一直没时间回去办理。


    等办理好了户口，也就可以在京城买房了，两人之前就计划过，打算直接买距离办公地点近的现房。


    她和许同启刚迁到京城，如今这样过渡期先租房子住，在她看来相当正常。


    多少怀揣着梦想在京城打拼的人，不都是租房子住的？在她和许同启正式结婚之前，她自己也租住了四年。


    站在她旁边的许同启见她看过来，把手搭在她肩膀上，让她不要多想。


    「那妈你就还在月城休养，我一到周末就过来看你。小天，妈你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白晴神色如常的说。


    白天有些失望，但也应下了。


    白母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有些伤人，想往回勾，又说，「行，那你就走吧晴晴，照顾好糖豆，妈妈这里你也放心。」


    回到京城的第二天就是周一，白晴就赶去了办公室。


    一进去，就主动和已经到了的同事打招唿，自动忽略他们脸上有些难以言喻的神色。


    等徐霞一进门，立马站起身走过去，「霞姐，我回来了。」


    徐霞看她一眼，不置可否继续走到自己座位旁边坐下，沉默的收拾了自己的桌子，电脑开机，又开了瓶水喝。


    才对一直站在旁边的白晴说了一句，「回来几天？能正常工作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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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正常工作。」白晴应声。


    「好。那你回去座位吧，等会收我工作安排邮件。」徐霞也没想再说她更多，虽然白晴确实给她的工作带来极大的不便和压力，但想必也不会毫无理由休这么长时间。


    当初给她打电话，说出那句「我怎么就招了你过来？」事后也有些后悔，话说的重了些。


    现在既然回来了，总还是好事，缺人啊她还是！


    「好的霞姐。」


    白晴回到座位不久，就收到了邮件，徐霞给她安排了这周中的一门课程培训，课程内容只有三天，这两天她就要加紧时间做好备课。


    白晴因为自己技术功底扎实，再加上有丰富的实际项目工作经验，因此这次授课的课后调研，收到了很高的评价。


    徐霞也不计前嫌，在办公室对她予以了表扬。


    同时又给她安排了，新的5g相关的培训课。


    白晴暗暗告诉自己，并且用实际行动，挤海绵一样挤出时间，一定要重新作出工作成绩，重新回到自己的职业计划轨道上。


    于此同时，养育和照顾糖豆，跟进换肝申请的动向，自己也多方了解其他获取换肝□□的渠道，每天了解白母和白父的恢復状况，给保姆和白天交代注意事项。


    京城户口办理好了，她也开始关注起房产信息。


    每个周末，她就会留糖豆和育儿嫂在京城，独自回月城两天。


    可以说，从早到晚，连偶尔的碎片时间，她都都满满的利用上了。


    许同启白天见不到她时，给她发信息，常常都是只能得到一句极简短的回覆，闲聊就更不可能了。


    晚上回去，看到的也都是要么正在照顾小糖豆，要么就伏案查资料或者备课的白晴。


    他也就只有在白晴在照顾小糖豆时，能上去趁着一起照顾，和她说说话，交流一下在换肝、房产等事情上，各自获取的信息。


    然后在小糖豆睡下后，和白晴并排坐在书桌旁，做自己的事情，到了十二点准时催促她上床睡觉。


    许母在糖豆回京后，也从玫城回来帮着看护。


    看到消瘦了一圈的孙女，怎么也没办法控制心疼，将许同启和白晴两人一通埋怨。


    这些天话里话外也开始对两人的养育和照顾方式，表达起了自己的不满。


    以前她就是在白晴和许同启都上班时，给育儿嫂搭把手，在糖豆如何餵养和照顾上，一直都不能理解，还有诸多意见。


    但自己儿子多次强调让听白晴安排就好，让她有话不能说，属实给她憋的不行。


    这下可算有机会让自己释放一下了。


    白晴对此完全採取了口头的绥靖政策，许母说什么就听着应着，也不让许同启反驳。但落实到具体行动，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反正事也都是王姨和白晴许同启三人做的，许母也就是口头表达下意见，因此倒也没怎么影响她情绪。


    这样过去了一个月，白晴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徐霞和办公室同事重新接纳了自己，生活和工作都逐渐回到轨道上来。


    她也总算可以稍稍舒一口气。


    但有句话说，成年人的生活，只能用如履薄冰来形容，不敢轻易发出舒服的喟嘆，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1]。


    第53章 辞职


    当然，也并不是什么严重的大事。


    大部分人的生活，也不是总那么多石破天惊的大事。


    但也足以将好不容易回到轨道的白晴，再次拽了下来。


    「快回来吧姐，我一个人实在是顶不住了……」白天在电话里哭诉。


    「怎么了？」正在工作间隙的白晴问。


    「咱妈这手术后，吃那么多药，整的全是副作用，这你也知道。


    只是这周尤其厉害，那身上一大片一大片的疙瘩，给她痒的成宿睡不着觉。脚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周天天都浮肿的面包似的，也不知道是哪个药的副作用又导致的。


    唉，还有晓霞和晓栋，咱妈这一病，也没人管晓栋，晓霞天天和我闹……反正咱爸俺俩两三天没怎么睡觉了，昨天半夜抓着刀子就要刮自己身上的肉……」


    「上次换了药以后还是没有减轻症状吗？」


    「没有，我看比原来那个副作用还大呢！」


    「那就还换回去，」白晴说，


    「换换，今天就让保姆给换回去。但是姐，你还是快回来吧，我招架不住了！」


    这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了白母的声音，「是晴晴电话吗？给我，我要和晴晴说话！」


    「晴晴，妈妈不想活了！把我这一身肉都刮掉吧，妈妈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了！呜呜……」说着电话那头的白母就哭了起来。


    白父这时也过来了，「你和晴晴说这种话干什么呢！」把电话拿过来说，「晴晴，你要是能回就回，不能就忙你的，还周末过来就行。我们这一大家子还有一个保姆，完全照顾的了你妈。」


    谁知白母听完就喊了起来，「不行，我现在就要见到晴晴！晴晴，妈妈浑身痒啊，脚疼腿疼，你快来看看妈妈，怎么办哪！什么工作还能比妈妈重要吗？同启不是挺能挣吗，你还工作什么呀！你快回来陪陪妈妈！」


    白晴默然，她并不想放弃自己的工作放弃有自己的收入。


    迄今为止，白母白父这次住院和手术的费用，以及这段时间的医药费，都是白晴这几年工作自己的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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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肉眼可见的肝移植手术，长期排异期和恢復期的药物和保养费用，白晴预计花销不会少于百万，而这么大的费用，她并不想像白母说的那样理所当然向许同启伸手。


    她需要有工作有收入，来保证后续的需要。


    但她知道自己是无法向白母解释的，在白母看来，女儿向女婿拿钱天经地义。


    这让她很是为难。


    她知道白母当前实际上刚刚手术完，整体病情是比较稳定的，只是术后的药物副作用使她有一些不良反应，但她谘询过白母的主治医生，可以通过换几种不同的药观察反应，最终选择副作用最小的那一种。


    现在就是尝试换药实验期，就是她回去了，天天在边上守着，也做不了更多。


    就这样，每天至少一次电话争吵，白晴坚持到周末，回到月城，当着来探望白母的亲戚朋友们的面，白母上演了一场绝食绝药的情节，要求白晴留在月城陪她。


    白天在旁不断应和着白母，所有人的眼光看来，白母都这样请求了，白晴再丢下白母不管，那简直就是不孝。


    白晴无法，只好先应承了下来，后面再考虑到底要怎么办。


    夜里她和许同启通了电话，和他说了白母目前的心理状况，和自己打算做的决定。


    「现在这样，就算我仍然坚持回京城继续工作，也会不断分心，没办法做好。所以我考虑再三，准备辞职，然后重新找一份在线的，不局限办公地点的工作。」白晴和许同启说。


    许同启今天回家比较晚，他和白晴两人通话这个时候，已经夜里十一点多了。


    黑夜寂静无声，电话那头白晴的嗓音听起来依旧平稳淡然，似乎没有任何负面情绪。


    但他还是能从一些语音和语调里，听出她有些疲惫和落寞的心情。


    只是他知道白晴向来喜欢以行动替代情绪，即使是出现了最让她遭受不良情绪的事件，她也不会坐在那里单纯听凭情绪宣洩，而是会闷起头更卖力的把自己埋入详实的现实事务中。


    有时，成年人似乎会花一些时间坐在椅子上，思考着他们悲惨的一生。他们凭空嘆息，就像总往同一个窗户上乱撞的苍蝇，他们摇晃、挣扎、虚弱，最终坠落，他们会扪心自问为何生活会让他们去他们不想去的地方。[1]


    但实际上，无论往哪里去，人们面对的都是生活。


    所有能够让生活更符合自己心之所向的，都是行动。


    「好。你只要考虑好了，我都支持。」许同启说，「你也不用着急，辞职后，可以休息一段时间，等妈那边稳定了再说。」


    「只是这样的话，小糖豆你是什么想法？」他还想问，白晴多长时间能回来一次看看他，但也知道，话问出口，只会再给她制造难题。


    「糖豆我想带在身边启哥，让王姨和我一起，她还那么小，不忍心让她和妈妈聚少离多。」


    听到这话时，许同启心想，我也不想和你聚少离多，对我你就忍心了吗？


    但他口中也只轻轻应和，「好，我一有时间就去月城看你们。」


    白晴知道，在这时，许同启没有说出的话。


    即使和许同启一起走过了八年，他也成为了自己心底唯一的寄託和依靠，但自己仍然很少从语言上在感情方面做出过表达。


    「对不起，启哥，我也会经常带她回去看你。」说出这些话时，她心里也感受到了刀割一样的疼痛。


    自己考虑再三，多方权衡，做出的决定，实际上却是唯独没有考虑他。


    从她做出这个决定开始，他们这个小家，即将面临的就是长时间的两地分隔。


    即使交通和通讯再如何发达，受各自必须做的事务所困，至多可以一个星期见一面。


    挂了电话，两个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从一开始两人是同事，天天在办公室见面，到后来许同启虽然辞职创业，但活动圈也都是以玫城为主。


    他们互相早已习惯了每日的陪伴，交融在一起的日常而琐碎的互动。


    哪怕只是夜半时分回到家，无声的躺在一起，早晨起来一起吃一顿简单的早餐，也是一种满足。


    白晴的这个决定，使两人将面临生活模式上的转变，一时之间都会难以适应。


    即使此刻在心里想想，就难以抑制的被思念灌满胸腔。


    电话里没有说出口的对许同启的不舍，此时也都涌上心头，撅住了她的唿吸。


    白晴一时无法入睡，翻身坐起，到自己房间的书桌旁浏览招聘信息。


    许同启也同样，坐在了电脑旁，记录着几个最近他看的房产信息，准备尽快把买房这件事落实。


    原本他是打算在白晴公司办公室附近看，但既然白晴已经决定不在那里工作，就把重点转到了自己公司附近。


    他现在很清醒，要想解决当前的问题，两件事必须做：一是白母的肝移植手术尽快做，这就涉及到肝的来源问题要解决，二是想办法做通白母的工作，让她移植手术后，来京城同他们一起居住和恢復，这样的话，一套足够空间的房子就是必须的。


    和许同启商量好后，白晴返回京城，为辞职和带着糖豆去月城做准备，只是对于这一计划，却在许母这里卡了壳。


    「白晴，你回月城，要带糖豆一起吗？」许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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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妈。我这后面大部分的时间，都得在月城，这样的话小糖豆离不开我。您也可以回玫城休息休息，陪陪爸爸。」


    「我不用休息，一点也不累，你爸爸天天和老伙伴们玩得快活，也不缺我陪。」许母说，「你要回月城你就回，把糖豆给我留下来照顾，看看上次回去，把糖豆折腾成什么样子了，我心疼啊！」


    许母说着，眼眶就有些红，「你放心，我什么都按你们说的做，肯定和小王一块儿把糖豆照顾好。这样你回去不是也可以少一份负担吗？我实在看不得再有一次让糖豆受这个罪了。你就算不放心我，不还有同启也在这边吗？」


    其实白晴也清楚，把糖豆留在京城，不来回折腾，才是对她最好的。


    况且月城那里如今鸡飞狗跳的情形，她也很难保证自己能有足够的精力照顾好糖豆。


    一定要把糖豆带在身边，天天都能够看得到，只是自己难以割捨，心里这一关难过。


    许同启明白她的不舍，愿意遂着她的心意，可许母就考虑不了那么多了。


    白晴看着真心怕糖豆吃苦而难受哭泣的许母，一时也说不出为自己带走她辩解和争取的话。


    默然半晌，抽出纸巾帮她擦掉眼泪，「那好，就听你的吧妈。」


    许母眼眶还通红，但一听这话立马挂上了笑容，「好好，白晴，那就好。你放心，你随时打电话交代，妈妈一定都按你说的话去照顾小糖豆！」


    第54章 分别


    张帆和唐令文正式入京后，租住在距离白晴家不远的地方。


    本想着这样还可以像在玫城那样，两家人在生活上互相照拂。没想到两人安置好没多久，连白晴家都还没来得及去，就听说白晴要辞职回月城。


    张帆这次来参加的集训，是封闭式的，周一到周五都要全天在培训场所封闭培训，周六有一天户外集体活动，周日一天可以自由安排。


    原本他和唐令文都想趁着这天去家居商场採购生活物资，再回家收拾和布置。


    这下两人也顾不得弄这些，赶到白晴家里来。


    一进门，张帆就迫不及待的问，「晴晴，出什么事了，怎么突然要辞职回月城？你自己回月城，许哥还留在这吗？」


    这回唐令文也没有阻止张帆一见面就一连串的发问，自己也迫不及待的问着白晴，「你回月城，糖豆也回去吗？」


    许母王姨带着糖豆在楼下遛弯了，此时不在家。


    白晴招唿着两个心急如焚的干爹到客厅沙发坐下，边给他们拿喝的一边说，「我自己回去，启哥和糖豆留在这。」


    「到底怎么回事儿？」张帆急问。


    「唐师兄你们先喝点东西，你俩这一路赶来出一头汗。」白晴仍然缓缓的说。


    看着他们喝些东西，唿吸也喘匀了，才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大概和他们讲了。


    「不是吧，晴晴！你这阵子这么困难，怎么连和我说一下都没有？」


    「你和师兄远在玫城，想要帮忙也很难啊，告诉你们不是平白让你们跟着操心。」


    这倒是实情，当时的情况，两人距离远，又在忙着临行前的准备，确实伸不上手。


    「我们现在离你很近，你和许哥要是都决定好了，那小糖豆我们会经常过来照看她的。许哥没时间的时候，我们也可以带她出去玩。」唐令文说。


    「好啊，谢谢唐师兄。有你们帮着照顾，我也更放心。说起来，把她留在这，确实比带她一起回月城对她更好。」


    唐令文看白晴嘴上虽然如此说，但兴致明显有些低，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张帆却一拍白晴肩膀，「好了，晴晴，京城这里你就放心，许同启我们也会给你看好的！绝对不会让他去拈花惹草！是吧，师兄？」说着就撞了撞唐令文，让他表态。


    白晴和唐令文对视一眼，也知道他是故作姿态缓和气氛，都配合的噗嗤一声笑了。


    送走了张帆唐令文，白晴在办理离职和工作交接时，却没想到接到了又一名意外访客的电话。


    「小魏，你来京城了？」白晴对着电话有些惊讶的说。


    「对啊，白姐！你在哪？我现在过去找你。」小魏在电话里说道。


    「我现在在办公室，你先到方信商场等我吧，一会忙完我就去找你。」白晴说。


    刚和小魏见面，小魏就像昨天的张帆唐令文一样，噼头就问，「白姐，你怎么离职了？」


    「我一听说这个消息，别提多震惊了，立马就要请假过来，陆哥和海哥他们也清楚我要干什么，都由着我来了。大家都想知道是发生什么事了？」


    对着小魏，白晴没办法像同张帆和唐令文那样开诚布公，只大略的说，「来这边以后工作一直不顺利，生活上也有些变化，所以没办法继续做下去了。」


    「什么变化？」小魏不依不饶，「是不是许哥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他……」


    白晴立马打住他的话头，「没有的事！全部都是我的问题，反而拖累了他。」


    「不可能，肯定是他没把你照顾好！否则以你的能力，不可能做不好这里的工作。」小魏固执的坚持己见。


    白晴无法，只好把经过简要和他说了一下，以免他回了玫城再给大肆宣扬成许同启的过错。


    「哦！是这样啊！」小魏听完，情绪也平復了不少，还有点说不出的遗憾，像是没能抓住点许同启的小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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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又略谈了一会后续的计划和玫城办公室的情形，白晴随口问起，「你现在交女朋友了吗？」


    小魏咕嘟喝了面前的饮料，「没！」「老有人给我介绍，我真是躲也躲不过来，尤其最近有一个，就说看上我了，天天找我，唉！」


    白晴暗自好笑，「漂亮吗？」


    「长的倒是还不错，」说着又看了白晴一眼，撇了撇嘴，「但和你比还是差远了。」


    以前白晴虽然知道小魏那点心思，但因为他也没有正经过，从来都是把他对白晴的念想插科打诨不忌旁人的说出来，白晴要是认真去反驳反而显得刻意。


    但眼看这样下去，就要耽搁了他，不得不在此时正色起来，「魏巍，你今年27了，感情问题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我和你许哥一直都很好，以后也是，你不用操心。别把自己耽误了。」


    小魏听到这里，「白姐，晴姐，我……我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万一哪天……」


    白晴再次打断他，「不会的。」


    看着白晴坚定的眼神，魏巍恍如泄了气的气球，耷拉着眼皮，但又仿佛在和白晴较着劲，和她各自坚持自己的立场，沉默对峙，半天说不出话。


    两人沉默半晌，魏巍终于长出一口气，率先妥协，「看，我是男生，总得让着你才行！你既然这么说，我就这么认了。但是以后，如果你过得不好，一定要让我知道。」


    「好。」白晴说，也明白魏巍这次，应该可以真正把这页翻过去了。


    待把手续都办好，添置好所有白晴认为小糖豆和许同启用的到的东西，临走前一天，她在商场徘徊，想要送一份礼物给许同启。


    可她一直转到腿疼，也不知道可以买些什么。


    不论如何掩饰，如何控制自己，她都无法让自己坦然面对即将面临的，从未有过的分别。


    直到最后，拖着酸疼的腿，空着双手回了家。


    转而同菜市场买回的饭菜做起了斗争，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想着，还是用不怎么精湛的厨艺做一顿饭吧！


    许同启今天，也特意提前推了应酬，一忙完当天的事情也不等下班，就回了家。


    看着在厨房叮叮咣咣和一堆食材较劲的白晴，笑着进去和她一起忙活。


    两人这么长时间以来，也总算难得的放松心情，闲话着整治一桌家常饭菜，夜里也不再忙着处理各自的工作事务，躺在一起亲密交谈。


    第二天一早，就开着车，送白晴去车站。


    临别的时候，看着扶着行李箱和背着背包的白晴，仿佛又看到了多年以前的春节前夕，自己顶着快零下二十度的严寒，起了个大早，在白晴住的地方等了快一个小时，送她去车站。


    自己也在那次，第一次抱了她。


    当下的场景似乎和那一幕重叠，不一样的是，当时他还不知道白晴会不会接受自己，而这时，两人早已心心相映。


    「去吧。」许同启说，轻拂她散落的一缕头髮至耳后，手落在白晴侧脸的鬓髮间，「我在京城找人联繫过了，这里的肝移植来源更充足，申请后能匹配到合适肝yuan的速度也更快，已经找人在办申请了，很快就能有消息。另外，房子我也选差不多了，等你下次有空回来就去办一下手续，毕竟都是你的名字。等都装修好放完味了，就把妈接到这里治疗和康復。」


    说到这里，就着落在白晴侧脸的手，向下落到腰间，把她带进怀里，「不会太久，我们一家就能再团聚。」


    「好。」白晴也回抱住他，「启哥，你要注意休息，照顾好自己。」


    许同启亲了亲她的头顶，就松开她，扶着肩膀给她转过身，又往前推了她一把。


    白晴背着身略停顿了一下，没有再回头，就拉着行李箱走进了车站人流中。


    第55章 舒缓


    白晴回到月城后，白母终于心满意足。


    家里的三室一厅，如今是白母和保姆一个房间，白天夫妻两人一间，白晴和晓栋住一间，单独给晓栋加了张小床在大床旁边，白父自己睡客厅。


    当初如果要带着糖豆一起的话，就只能在小区里另租一套房子才可以了。


    白母这里实际上需要白晴每天亲自做的事情并不多，白母只是要白晴在她身边，每天都能看得到，心里踏实而已。


    因此，白晴回来了以后，白母也消停了下来，积极听话的配合饮食休息和服药。


    所以白晴每天还是有相对比较充裕的时间来做她想做的事情。


    她应聘了几家专做在线课程培训的网站，曾经的在全球500强企业做技术工作和培训背景，也给她的求职提供了强有力的竞争力，她选择应聘的这几家，都纷纷向她伸出了橄榄枝。


    她选择了其中一家主要以通信5g和网际网路云计算大数据分析以及数据挖掘类为主的网站，快速入了职。


    这类工作的好处之一，就是多做多得，更高的上课课时，以及开设的课程越多，收入也就越可观。


    白晴没有一开始就贪多，打算按部就班先从自己最熟悉的通信入手开讲，同时自己也再补充和打磨一下其他数据建模分析类的知识，等能过了自己这一关，再新开课程。


    不过为了能早日扎实的走到这一步，她仍然是把自己的日程安排的满满当当，学习刻苦程度几可同当初高考时相媲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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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月城第一个周末，许同启就从京城过来看她，只呆了一天就匆匆赶了回去。


    第二周周末，她回了京城，一是看看日日想念的糖豆，再是许同启房子已经看好，让她过来办手续。


    许同启选的这套房子距离他的公司办公地，有十五分钟车程，是一个建于三四年前的居民区，房子是上下两层复式结构，一楼是客厅厨房以及一间大点的卧室和一间小的保姆间，二楼是主卧加两个次卧。


    主卧的空间比较大，和楼下的客厅在同一个方位，有一片大的阳台，许同启说可以把他们的书房做在主卧这个阳台旁边，另外三个卧室，一个给小糖豆和王姨，一个许母许父在的时候住，一个白母白父来了可以住。


    在京城这样的地方，这两天房市又正处于高位，这套房子的花费必定不菲，白晴很有些犹豫。


    她知道许同启现在能买的下，但他的企业也刚转来北京不久，很多地方都需要充足的资金周转，怕他在购房上支出过多，影响了公司现金流。


    「放心，我只支付六成首付，剩余部分贷款，不会影响到公司运转。」许同启说。


    他带着白晴来看房子时，张帆和唐令文也一起过来了。


    他们之前就和许同启来过，也看好了这个小区一套格局比较宽敞的两居室，准备等张帆公司给他办好京城户口，就也买过来，和白晴一家做邻居。


    在三人对白晴的集体劝说下，当天就签了合同付了房款，第二天又去办理好了贷款手续，白晴就回了月城。


    这天下午没课，白晴正在房间里自学数据挖掘课程，就接到了她的高中同学苏可的语音电话。


    「你在月城吗？」电话里苏可问她。


    「在啊，回来有一段时间了。」


    「住哪里呀，发个定位给我吧。」


    「什么情况，你也回月城了？」


    「嗯，正陪母上大人遛弯，晚上有安排吗？请你看剧。」


    「太好了，必须没有安排，晚上等你来。」


    她们几个要好的高中同学，家都在月城，随着高中毕业后奔赴各地上大学和安家，如今也只有一人留在月城。


    晚上三人聚在一起吃饭，苏可又叫了几个她平日里一起追星追剧认识的小伙伴，场面甚是热闹。


    苏可这个人，总有种云淡风轻，又深沉多思的范儿，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她的身上，奇异的得到了融合。


    不多的时候，在触及她的兴趣点时，又会瞬间热情高涨、滔滔不绝、绘声绘色，而一旦这个话题结束，又立刻恢復她那奇异的深沉淡然的特质。


    高中时候，你问她中午吃什么饭，她的回答总是，「随便。」问她走哪条路，「随便。」


    大学毕业后，她就果断抛弃了自己大学学习的城市规划专业本业，一头扎进了自己热爱的娱乐圈，参加了一个节目编导实训。


    发展着自己事业的同时，仍然线上线下追着星的脚步，辗转于各种演唱会话剧舞台剧现场、粉丝见面会，参与各类大型公益活动的志愿者，也结识了大量和她志同道合的大小姐妹朋友。


    她们时常约在一起，交流着各种爱豆动向、作品和周边，你一句我一句，热火朝天。


    这次晚饭席间，白晴就再次为热情高涨一面的苏可震慑，听着她们全程唇枪舌剑，舌头和大脑不分家的聊法，让她觉得自己也变身成了热情追星的未成年萌妹子，放下了这段时间的压力，不由自主就融了进去。


    「你听没听那首，新专里面的第二主打歌，还是黄sir给她写的，太好听了，我都听的要哭掉。」


    「有有，还有更高段位的，她这次巡迴演唱会的开场曲概念和舞蹈表演，请的是义大利一个着名的舞蹈团，现场效果特别高级。」


    「她男朋友恭特别懂事，不cue他就不会出现。」


    「他们有条狗，是他们的儿子，他们就是因为狗认识的。」


    「……」


    晚饭后，苏可和几个小伙伴挥手约下次再会，就带着白晴和她们另外一个高中同学宋丫去了剧院。


    当天晚上，苏可就带着宋丫白晴她们两人，一起去看了一场舞台剧演出。


    苏可的朋友里有一个和她们今天去看的这个演出主演的爱豆的经纪人有交集，因此她们也有幸，在舞台剧散场，爱豆出来的时候，得到了一一同她握手签名的机会。


    白晴平日里，并没有像苏可这样程度的追星情结，但今晚苏可带她看的这场演出，确确实实让她体会到了这场演出的高水准。


    整个演出的舞美、对白、舞蹈动作设计，以及演员们演出水平的专业程度，都让她大感惊嘆，整个过程中，完全没有爱豆追星情结的白晴，也随着演出的推进，情绪跟着节奏不断起伏。


    等到散场出来以后，白晴挽着苏可，都半天说不出话来，一场演出结束后，又觉得给自己带来了许多值得思考和回味的东西。


    乃至后来散场后，在场馆外等的那一个小时，白晴等的真心实意，当主演爱豆过来和她们握手签名，并敬业的看进每一个签名对象眼睛里的时候，白晴也忍不住心里砰砰直跳，而后恍恍惚惚捧着签名本到胸口走到一旁，连苏可看着她淡淡的好笑都恍若未见。


    「今天这个剧里，引用了一句话不错，』在无数星星的光芒下，世间的一切也不过是蚂蚁的烦恼。[1] 』不管遇到什么困境，都只是旅途中的一个小坡，坚持走过了，也就完全不值一提了。」苏可说这话的时候，身上泛着文青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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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淡淡笑着的她似有意似无意的看了白晴一眼，白晴登时心里一阵清明。


    原来，苏可她早就察觉出了自己这段时间的异常，今天是特意约她出来舒缓开解的。


    高中毕业后，大家分散各地，苏可她们几个高中好友的碰面一直都是这样简短又来去匆匆，仿佛都只是擦肩而过时的略一停留。


    只是有时会为了这一擦肩跨越千里、处心积虑。


    就像今天这样。


    当然，日子从来就是有紧有松，这不，短暂的舒缓过后，她自己和许同启就分别将面临又一场危机。


    第56章 危机


    许同启这段时间，一直也是多方忙碌。


    在放弃了沃特零售那个项目后，没有了预期的回流资金，再加上为了拓展新项目的营销和在京城购房的支出，他此时公司的财务状况仍然是健康的，只是没那么游刃有余。


    而他做什么事情，都喜欢游刃有余。


    他一边办好了京城这里的肝移植申请，定下了房子，并联繫装修公司开始装修的同时，也加紧动作，扩大营销面，积极推进自己计划中的大数据建模和分析产品v1.0的开发及上线。


    这是他真正看中的公司以后发展的根本，在他的长期计划里，今后公司将会逐渐发展出多个固推产品平台，藉此打造出公司的名片，也使得公司真正拥有技术独创性。


    所以即使他忙于诸多事务，也从未放松过对这个项目的精力和资源投入。


    直到又两个月后的一天夜里，他像往常一样在房间书桌的电脑旁即兴编写了一小段程序后，浏览行业资讯，逛几个常看的技术论坛。


    当看到北科公司最新产品发布会这篇新闻后，瞬间顿住了。


    新闻里发布会背景的大屏幕上展示的产品界面，以及对产品特性的简单介绍，都让他僵立当场。


    这完完全全就和他正在开发的大数据平台产品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要说产品的开发和设计理念，有一定的概率会与另外一个人不谋而合。那也不至于连产品的页面设计风格，以及产品简标都如出一辙吧！


    只是他持续投入了那么大精力和资源，又寄予厚望的产品当前还处在开发的后期，尚未能正式推出，也还没有正式应用过一次。


    而它也再没有面世的机会了。


    许同启看了下时间，00：29，而他丝毫没有犹豫把这条新闻连结微信推给了崔明远，然后一个电话就拨了过去。


    崔明远从入睡不久的浅眠里被电话震醒，看着来电人显示是许总的时候，也一脸懵逼。


    他在许同启这里工作时间不短了，凭他自己的了解以及许同启带来的那些老人的嘴里叙述的情况，他知道许同启不是这种会在半夜叫醒员工去加班或做事的人。


    那这是怎么了？


    他接起电话，听到许同启甚至没有像往常简略的寒暄，就直接说，「抱歉了小崔，看我微信给你发的连结，不用挂电话。」


    听着许同启严肃的口气，崔明远使劲搓了搓脸醒神，点开了微信里的连结。


    然后，看着看着脸色就变了。


    直到他听到自己磕磕绊绊的说，「这……这……许总……」，嗫嚅一阵才一惊坐起，「这他么的怎么跟我们的产品一模一样！？」


    「你不知道？」他听到电话里许同启的声音沉稳的很。


    崔明远一愣，立刻说，「许总，我完全不知道！我是有职业操守的，这种事打死我也做不出来！」


    这个产品的开发项目，崔明远是项目经理，同时鑑于许同启的重视和保密需要，所有进展一直都是由崔明远直接向他汇报。


    其他人也只是有听说公司在开发自己的产品，但详细情况是不了解的。


    最了解这个项目总体开发进展和重要性的，第一是许同启，第二就是崔明远。


    所以，许同启在出事后，第一个就是打给他。


    「你整理好这个项目整个开发周期中的过程管控资料，及所有相关人员的资料，现在就传给我。明早六点我在办公室等你。」


    他刚才问出那句疑问，也并不是在怀疑崔明远，听完他的回答，也没有就相信他真的与此无关。


    作为技术人员出身的他，此时严谨的思维里，只相信痕迹和数据。


    第二天崔明远敲门进办公室的时候，就见许同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他的办公桌了。


    座位电脑旁边放着一杯喝空了的咖啡杯，垃圾桶里扔着几包即溶咖啡的包装袋。


    许总这是在这里呆了一夜？


    他们这个开发中的平台，目前已经到了1.0版本的收尾阶段，许同启还在另外一个谈好的合作项目中，在合同中就署明了，要藉助这个平台，实现一部分内容。


    同时藉助此平台优势，把原本的合作范围拓宽，将这个合同的合同额抬高了将近50%。


    如今出了这档子事，这个平台将无法再公开面世，他寄予厚望的延伸2.0、3.0……等未来版本，更成了空谈。


    不仅前期大量的投入都血本无归，最新签署的这次合作协议的执行也将面临重大问题，最坏的情况下，公司很有可能面临翻倍于合同签署额度的赔偿。


    许同启见他进来，招手让他坐下。


    「我看了北科公司网站关于他们发布的新产品的详细介绍，从理念、风格设计，到技术手段的应用和数据搭建方式，如果能看到他们的代码，我相信连大部分关键代码都会是一模一样的。所以，除了抄袭别无第二种可能。」许同启翻阅着资料对崔明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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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不说北科公司是主动还是被动抄袭，我们自己的人肯定有问题。现在你就把这个项目从一开始到现在核心代码和关键技术资料的安全管理这部分内容，全部重新捋一遍。等合作律师一上班，公司就提起对北科公司抄袭的起诉流程。」


    「好的，许总，我肯定会做好，争取把咱们的产品挽救回来。」崔明远也一脸严肃，毕竟他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对于自己倾注了大量心血的产品，他绝对不希望就此夭折。


    于是，这一天里，崔明远基本就驻扎在了许同启办公室，一边在各种过程管控数据中搜寻蛛丝马迹，一边具体配合律师的要求。


    许同启也一直跟进的同时，多方联繫，一是找人了解关于此类官司的歷史审判情况，并汲取经验，一是打探关于北科此次发布软体的背后更多细节，以辅助判断自己公司的问题到底出在哪个方面。


    他一向定力和耐性极好，即使公司面临当前的危机，也只是使他让自己更像陀螺一样加速运转。


    直到夜晚八点十分，一通电话的到来，才终于撩拨起了他的神经，像一记闷雷，在他头顶轰然炸裂了开来。


    「你说什么？」许同启眉头一跳，声音带上了从来没有的冷意。


    电话那头白天尽量使自己听起来声音很大，但明显还是有些底气不足，咳了一声，才继续说道，「姐夫，我说你不能太自私了！我妈都那样了，你还不让我姐捐肝给我妈！」


    「你刚才说什么？」许同启按捺自己的情绪接着问，「白晴去做移植配型了？」


    「对！不光她做了，我也一起做了呢！」白天说完这句还看了眼旁边给他鼓励的晓霞，「可是，就我姐的配型是成功的，我们也没有办法！要是我配型成功了，我早就自己主动去捐了！」


    说到这里，仿佛胆气也足了点。


    一直以来，他始终觉得和许同启之间有种说不清的距离感。


    许同启对他从来都客客气气，平日里有什么事都会考虑到他，也对他有过颇多照顾。


    但他就是一直都有着说不清楚的感觉，似乎隐隐知道，许同启现下对他的态度，都是因为他是白晴的弟弟，而如果自己背离了这个角色，就会进入到他和许同启交往的雷区。


    今天一开始打这个电话，他就一直有些犹豫不决，无奈晓霞在旁不停怂恿，最后直接骂他怂包蛋、不是男人，才一时气恼将电话拨了过来。


    但话说到这里，莫名的他的底气又回来了，心想，谁叫我配型不成功，就我姐成功呢！


    他挺了挺胸膛，却听电话那头一点声音也没有，自己耐不住性子，又说了一句，「姐夫，你听见了没？」


    许同启按住两天一夜未睡，又被这个消息震得突突直跳的额头，吐出一口浊气，说：「白天，白晴她也是你的亲姐姐。妈并不是只有让她捐肝这一途，京城这里的申请我已经排了两个月，按平均周期很快就能有消息了，你有必要这样逼自己的亲姐姐吗？」


    白天听完一时也有些怔忡，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刚刚积聚那点勇气又散了。


    晓霞一看他那个样子，一把抢过了电话，「姐夫，你这说的什么话？怎么叫白天逼他姐姐了？我们就是告诉你啊，现在只有姐姐能配型配上，妈妈现在病情又有恶化的迹象了，需要尽快做手术，白天要是能配成功，都不用谁来说，早就带着妈去做手术去了！姐姐捐不捐，那就看你们自己的孝心了！反正要有人戳嵴梁骨，也戳不着我们！」


    许同启和晓霞，这么多年除了打过几次照面，说过的话加起来也超不过五句。但他早就知道她是什么性子，因此听电话里她这么』义正言辞』的』高谈阔论』，将其当作信号滤波时的背景噪声，直接过滤掉了。


    「白天？」许同启在电话里问。


    看许同启不接她话头，晓霞一阵气愤，白天在那头闷声应了一句，「嗳，姐夫，我能听到。」


    「活体重要器官捐赠，必须有配偶签字确认，但这个字，我不会签。」说完，许同启就挂断了电话。


    他没有给白晴再打电话，他必须立刻当面见到她。


    当年他远在玫城担心月城的白晴不知因为何事，突然锁上了已经为他敞开了一条缝的大门，就坐立不安，按捺不住第二天一大早就坐了第一班航班，飞去了月城。


    现在，他觉得自己哪怕多等一个晚上都不行。


    第57章 配型


    在白晴回到月城后两个月左右，她的网课已经开到3节，每门课每周都有两节，从周一排到周六，并且只要是她带的课程，反响都非常好，也拥有了相当可观的收入。


    白母的身体情况也稳定了很多，已经可以下床在室内适当的活动，药物的副作用，也在多次调试后，降低了很多。


    所以，所有人包括白晴都没想到，有一天白母会突然陷入了意识不清半昏迷的状态。


    白晴白天白父三人赶紧将白母送至医院，检查后才确认是由于手术后饮食控制不当，导致血氨值升的过高，而引发的肝昏迷。


    关于这一点，当初手术前和手术后医生都有强调，出院后白晴也一直都让保姆在白母的饮食上，严格按医生的要求来做，又怎么会饮食控制不当？


    直到白母住院输液两天，神智清醒后，才终于破了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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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母在能够自己下床在室内活动后，总是受不了这么严格的饮食控制，趁家里人不防备时，就会去厨房寻找做好的肉蛋饭菜，给自己开小灶，过过嘴瘾。


    原本根本没将此当成一回事的白母，没想到竟然会引发这么严重的后果。


    这时又怕白父责备她，因此交代过后，就用病弱将自己武装了起来，闭上眼睛再也不吭声。


    待白父不在病床旁的时候，才对白天和白晴委屈的说，「妈妈那么长时间没吃过一点好吃的了，天天就是青菜白饭的，实在是想吃的厉害呀！」


    又问着晴，「晴晴，是不是做完换肝就不用这样啥也不能吃了？也不用吃这么多药了？咱们怎么这么长时间都还不做呀？」


    白晴也无法苛责仍在病床上的她，就说，「咱们还在等可以换的肝，等有配型合适的肝yuan才能做手术。」


    「那还要多久啊？这都三个月了吧，总不能还得等个一年半载吧！妈妈等不了……活着真是遭罪啊……」白母满面悲伤和痛苦。


    白晴一时默然。


    诚然，这次导致血氨快速升高引发的昏迷症状，确实是因为白母没控制住饮食而导致。


    但白晴也明白，当前这种状况是不可持续的。


    要控制好血氨，就必须严格控制好饮食；而严格控制好饮食，白母就只能吃一些清淡少油少盐的蔬果和粮食，肉蛋奶等高蛋白的食物都要禁口。


    时间久了，白母的口腹之慾是问题，身体营养渐渐供应不足也是问题。


    就像这次住院后的检查结果，即使白母自己已经吃了些肉和蛋做补充，可三个月的饮食控制下来，白母的各项蛋白指标已经明显低于常规值，全身都有了轻微的浮肿症状，现在就要靠输人血白蛋白进行补充。


    每一次这样的肝昏迷发作，都将会对神智带来一定的损伤，继续这样下去，下一次发作完全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


    念及此，白晴出声安抚白母，「妈，我会再想想办法，咱们争取尽快做手术。」


    「好，晴晴，那就好……」白母听白晴如此说，终于得到了一点安慰。


    等白母再次睡着以后，白晴就叫了白天出去到病房外的走廊，同他提起了直系亲属之间捐肝做肝移植的事。


    白天一开始着实吓了一大跳，想着把肝捐出去，自己不就没了，那不得嗝屁了！


    又听白晴耐着性子给他详细讲解了整个过程，才稍微清醒了点，但仍然有些惴惴不安。可看姐姐说，能不能做捐献也还不一定，还要先做一个配型，配上了才能做，而且白晴也会去做，他才放下一半的心。


    在去找科室主治医生给她和白天安排做配型之前，白晴一个人在走廊握着电话，犹豫着要不要和许同启先打个电话。


    手机在她手里，屏幕熄了又亮，反覆多次。


    最终她还是熄了屏幕，径直去了医生办公室。


    只是做配型而已，也不是就要做决定是否捐肝，他已经很忙很累，等配型结果出来，如果需要再和他说吧！


    配型结果出来的这天，白母已经出院回家了。


    白晴到医院取了结果，虽然原本就知道这个结果本就是可能的结果之一，她还是有些心绪复杂。


    如果不需要考虑太多，她其实早就会去做这个配型，并且配型成功后也不会犹豫去做捐献手术。


    可在她没有任何机会付出行动的时候，许同启就直接和她表明了态度。


    而在这种事情上，许同启的意见是她不能不考虑的。


    不仅仅是因为必须要他签字同意才可以做，而是她无法不顾及他的感受。


    回到家，白晴把结果单递给了白天，就回自己房间继续补课。


    她打算先把这个事放一放，起码今天她暂时不想考虑了。


    殊不知，十几分钟后，白天就敲响了她的房门。


    和他一起进来还有晓霞，白晴稀奇的看了她一眼，这么长时间家里所有事都像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一样，这是准备出什么么蛾子？


    晓霞被白晴一眼看的，就莫名有些愣，咳了一声镇定下来，和白天走到白晴跟前。


    「那个……姐……这个结果你怎么看？」白天把结果单又放到白晴跟前的书桌上，略低着头问她。


    白晴不答反问，「你怎么看？」


    白天好像被晓霞传染了咳嗽一般，咳了一下才说，「我觉得吧……就是，你看咱妈这情况，也耽误不得了……你说是吧，姐？」


    白晴平静的说，「是。」


    听到回应，白天似乎得到了鼓励，急切的问，「那姐你是准备给妈换肝了吗？什么时候去做？」


    白晴看着他，并没有再次做出回应，直到白天的急切又变做不安，才摇了摇头说，「我还没有考虑好。」


    「没考虑好！？」旁边的晓霞进门后第一次发声，「姐！这可是你亲妈哪，你还要考虑？况且，你们其实早就知道有这个近亲捐赠的方法吧？拖到现在才讲，还说你们没考虑好，说出去谁信哪！」


    白晴自从两人进门后第二次看向她，二人平日里互不干涉，也一直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此时晓霞不明就里跳出来发难，话里话外还夹带着许同启，白晴也没耐性再给她什么好脸色，冷冷的说，「我说我还没有考虑好，哪来的』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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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用问吗？当然是你和姐夫了！我看八成就是他不同意吧，才给妈拖到了现在。」晓霞理直气壮的说着，突然间又不知哪里平白冒出来丝怨气，瞪了一眼白天，才继续道，「看平日里姐夫把你宝贝的样子就知道，能同意你做这种手术才怪了！」


    白天，「……」


    完，他姐要发飙了。


    不是发火，他姐从来不发火，只发冰碴子。


    「晓霞，你很关心妈妈的病情是吗？」白晴声调依旧淡淡的，听起来和刚才那句话并没有什么不同。


    晓霞并不像白天那样，具备从小就磨练出的危机意识，因此，快速接上了话，「当然了！这就是白天配型不成功，要不然我第一个催他去做手术！」


    「哦？那妈自从生病以来，你有没有去过哪怕一次医院看她？回家以后，你又进过她的房门几次？医药养护和治疗费你有花过一块钱么？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妈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晓霞提了一口气，准备再次利用自己的「辩才」为自己分辨，但白晴没给她这个机会。


    「你知道，肝脏捐赠实际上要求并没有那么高，并不局限于直系亲属之间吗？既然你这么关心妈，现在我带你也去做个配型怎么样？」


    本欲为自己分辨，充分表示自己对婆婆未表现出来的深情厚谊的晓霞，听到这里，那些说辞瞬间被卡在了嗓子眼，往日的辩才都不见影踪。


    「你你……我我……凭什么让我去？」


    白晴并不理睬她已经恼羞成怒的言辞，只最后冷冷看她一眼，转过身面对自己的电脑，「晓霞，从妈生病开始你就是一个局外人，所以，现在你没有资格来指责我。至于许同启，你更说不着。」


    说完头也不回的吩咐白天，「白天，把你媳妇带出去。」


    当白天推搡着把晓霞带出去，紧接着怕她在家里当着爸妈的面闹起来，又拖着她直到了门外。


    晓霞被白晴噎了一回，气不打一出来，将火气全都撒在了白天身上。


    又是骂又是拳打脚踢，说白天眼看着自己媳妇受欺负还胳膊肘往外拐。


    两人闹了好半晌，晓霞才略平静下来，但仍咽不下这口气，并且她始终认为，不同意手术的一定是许同启。


    因此，转而要求白天立刻给许同启打电话对质。


    白天从「小」就认为，自己应该有「男人的担当」，不能让自己媳妇受委屈。


    所以也暗暗为刚才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为了哄回自己的媳妇，就答应了下来，说晚上就打。


    至于临到阵前，又起了退缩之意，再次挨了晓霞一顿骂就不提了。


    于是就有了许同启接到电话，才得知白晴做了配型并且成功了的一幕。


    晓霞自己也并没有想过，为什么在这件事上她一定要这样出来强加干涉。


    要说她心术不正，也称不上。虽然对于白晓栋和家里的事从来不闻不问，但也没有做出过伤害他人的举动。


    而此时这样跳出来怂恿和指责，恐怕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为什么。


    对白母突然生出了感情和孝心？自然不可能，连她自己也会对此嗤之以鼻。


    只是这件事，给了她一个机会，让她觉得自己仿佛站在了一个对自己完全无害的道德制高点上，可以对白晴一家横加指责。


    这让她在面对白晴一家时，终于产生了一种奇异的优越感和满足感。


    一直以来，她都对白晴一家暗自欣羡，又深知自己必定求而不得。


    于是就总想着他们也能有更多的不痛快，也有更多的可供指摘之处。


    好像这样自己才能心里平衡，才能心安理得的把她和白天这样的日子继续过下去。


    第58章 夜见


    当天夜里将近凌晨一点时，因为白母住院而连续缺了几天课，正在熬夜补课的白晴，接到许同启电话让她下楼时，震惊的一时说不出话。


    她电话没挂，外套也顾不上穿，就匆匆下了楼。


    而许同启，就站在老式居民楼单元门外不远处，看着楼道里黄色的感应灯一层层亮起，听着白晴匆忙下楼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直到白晴拐过一楼的最后一个转弯，出现在他眼前。


    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白晴原本急切的脚步，也突然顿住了。


    即使还有几米远的距离，单元门外老式路灯光也并不能清楚的照出许同启脸上的神情。


    但白晴还是在看到他身影的一瞬间，就觉出了他裹挟着一股，并不浓重但白晴却是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的，疲惫。


    她慢慢走过去，渐渐的能够看清他的脸。可等她走近了真正看清了，又完全找不到疲惫的踪影了。


    许同启从她出现到走到近前，只是一直看着她，并未发一言。


    白晴忍不住开口想问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启哥，你……」


    许同启也就在这时终于说话了，「我不同意。」


    白晴猝然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快速从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里明白了他的意思。


    原来是因为这个，他已经知道了。


    所以才会这样在深夜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许同启看着她惊讶过后，略带愧疚又躲闪的神情，心中是何滋味，略有些迟钝的神经一时也品咂不出来。


    时节已入深秋，夜里凉风阵阵，她却只穿了件短袖就下了楼，一向看起来更偏向饱满的身形，如今也有了清瘦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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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同启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就揽过她直往小区外走出去。


    白晴不知他何意，习惯性叫他，「启哥。」


    「你是不是还没休息？」许同启问。


    「还没，这几天落了些课，不过也正准备要睡了。」


    「嗯，那刚好带你去休息，我在附近的酒店订了房间。」


    又一阵秋夜寒风吹过来，许同启搂紧了些身边的白晴，「先休息，明天再说。」


    白晴也不再多言，手臂绕过去圈住了只剩件衬衣的许同启的腰，在夜风捲起的簌簌落叶声里，无声的跟着他向前走。


    两人进了酒店房间，插上房卡，许同启就脱下白晴身上的外套，「去洗洗热水澡吧。」


    等二人都简单洗漱停当，许同启抱着白晴躺到床上，用最后的清明说了一句「睡吧宝贝」，就这么抱着白晴沉沉睡了过去。


    白晴的脸被他扣在一侧肩膀处，想抬头看看他，但稍一动作，就会磕到他的下巴。


    她唯恐把刚刚入睡的许同启吵醒，只好作罢，不一会儿，也在许同启的唿吸中睡着了。


    清晨手机的闹钟响起时，白晴醒了过来，准备起身去关闹钟。


    却被同时醒过来的许同启抬手按住，把身后的手机闹钟关了以后又转过来。


    几个小时的补眠，让他重新恢復了精神，终于不再像昨晚那般恍惚，看着近在咫尺又闭目准备回笼浅眠的白晴。


    熟悉的用手描摹过无数次，依旧这般好看的眉眼和唇型，浓黑的睫毛，清浅的唿吸。


    昨夜不管不顾就赶过来见她的冲动犹在，又经歷一夜相拥而眠的沉淀，此时越发情难自抑。


    他一个资深工科男，这么多年除了写程序就是写技术报告，到如今的商业计划等，但凡输出，皆为实用，从不咬文嚼字。


    竟在这时想起一句不知道在哪里看过的话，「为了能见到你。只要能见到你，这一天，就是我的节日。」[1]


    他沉沉唿了一口气，一边轻声叫着「白晴，醒醒。」一边一把将她捞过来贴的更近，然后再也控制不住一般亲了过去。


    原本还有些睡意朦胧的白晴，瞬间清醒，抬手就捂住了他的嘴巴，「不行，我要去刷个牙洗个脸。」


    许同启抓开她阻隔了自己抒发一腔「情意」的手，无奈笑道，「行行，我和你一起去。」


    于是全程在旁「盯梢」的许同启，快速收拾好自己的同时，看到白晴终于洗漱完毕擦完脸，把毛巾挂到毛巾架上，手还未落下，就从身后一抄手将她抱起，几步就又回到了床上。


    ……


    昨夜初见时，略有些沉闷的氛围，此时也都烟消云散。


    「启哥，一会要退房吗？」


    「不用啊，今晚我还在这里。」


    「你不用尽快回去吗？公司还有糖豆。」


    「用啊，但我今天在这边还有事要做。」


    「嗯？」正在二次洗漱的白晴探出头，看着拿出手机坐在沙发上收发信息和翻阅邮件的许同启，疑惑道，「还有什么事？肝移植的事我答应你会再等一个月以后，再做决定。」


    「是啊，这个我知道。」应和着白晴问话的许同启，并没有从手机中抬起头，「今天我也要在月城去做一下移植配型，再去家里看看爸妈。」


    白晴闻言，正在刷牙的手僵了一下。


    然后回身快速沖干净嘴巴里的泡沫，走出来到许同启旁边。


    许同启就势拉过她坐在自己边上，听白晴不出意料说到，「启哥，你能不能不要去做配型。」


    然后他径直用揶揄又耍赖的口气回绝，「不行啊，你自己没做配型之前还能给我提这个要求，现在可不行了。今天不让我在这边做，我就回京城去做，你总不能一直拦着。」


    白晴，「……」


    她启哥这一句话一个「啊」字的口气是哪来的毛病？


    最后，两人一起在酒店吃完了已经将近上午十点的早餐，还是一同去了白母申请肝移植的医院，让许同启做了配型。


    下午临近晚饭时间，回到了月城家里。白晴趁许同启和白父白母说话的空，和保姆一起准备了晚饭。


    所以，她当时并不知道，许同启在和白父白母说过话后，又单独去找了白天夫妻两人。


    不知说了些什么，成功使他们两人，当然主要是晓霞，消停了下来。


    晚上一顿饭一家人竟吃的热络又和气，让不明就里的白晴一阵纳罕：许同启的亲和力有强到这种程度吗？还是自己平日里真的太冰？


    在月城又住了一个晚上后，许同启就坐早晨七点的高铁回了京城。


    他提出来让白晴再等一个月当然不是随便提的，在前天晚上接到白天电话后，他就联繫了帮他在京城办理肝移植申请的孙佑成，让他打探了京城肝yuan排队的情况。


    孙有财回復他白母前面只有两人，90%可以在一个月内排上，所以才向白晴提出了这个要求。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自己也去做了配型。他知道自己和白晴血型一致，白晴配型成功了，那么他成功的概率也是很大的。


    万一一个月后出现意外情况，那他也要自己去捐，而不是让白晴去。


    至于，他和白天晓霞两人究竟谈了什么，在月城酒店的第二天晚上，他就和白晴坦白了。


    「我跟他们说，咱们准备在月城这里买一套房子，让爸妈搬过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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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买房子？」白晴一惊，「这么大的事，你怎么就直接和他们说了？」


    「我看你在这边住的这么憋屈，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就现在每次我们回来这边时，也根本没有地方住。我一说完，他们俩立马就同意了，爸妈搬出去，他们就可以自己住现在这套三居室，自然高兴的不行，其他什么事也都不会再提。」


    「可这样你在资金上不会紧张吗？」白晴仍然有顾虑。


    「不会，我考虑过了，玫城那里我爸妈那套房子足够糖豆我们三个回去时候一起住。原来咱俩那套可以出手卖了，用这个资金在月城买。从现在的发展形势来看，月城今后的发展空间也会明显优于玫城，这样实际上也是一举多得。」许同启继续慢慢和她解释，他在公司帐上现有的资金确实不能轻易再动。


    这一天他也同京城公司一直保持着联繫，眼下北科公司这个案子，从律师根据这两天收集到的资料给他的反馈，胜诉的概率非常大。


    并且经过事发当晚他的连夜梳理，以及崔明远这两日的暗中进一步的排查，也基本锁定了公司内部的泄露源头。


    但打官司打起来毕竟不会是一时半会的事，并且目前那个在合同中承诺了要使用公司自研平台执行部分内容的项目，在胜诉之前怎么办还是个难题。


    所以，月城这个买房计划，他是打算完全在玫城卖房所得的范围内去选。


    「果然，古往今来，糖衣炮弹的威力永远不可低估。今晚那顿饭，让我差点怀疑是不是我的亲和力还同当年一样，一如既往的差。」白晴听他说完，点头感嘆。


    「怎么样，你同意了吗？」许同启笑着问她。


    「同意。可以按你的想法选好一点，玫城房子卖的钱不够我再补，我现在在网站上也算是小有名气，收入不菲。」白晴少见的有些不大矜持的向他炫耀。


    两人这些日子以来，难得如此轻松，许同启也笑意更深，「得嘞，白老师，那启哥明天就开始办。现在，咱们是不是应该早点休息？」


    白晴真正要睡过去之前，脑中无意识在想，身在「围城」，却甘愿溺在此城半点不思突围，是不是也可算上天的宠儿了？


    苏可说的对，什么都是蚂蚁的烦恼。


    第59章 融冰


    另一边张帆和唐令文入京后，正如张帆自己所说，集训一结束，公司就把他分到了的京城总部。


    到现在也已经通过公司办好了京城户口，买下了和白晴许同启一个小区的那套房子。


    许同启当初房子手续刚一办好，拿到钥匙，就让装修公司入场了。他急于早日装修完，好把白母从月城接过来，他和白晴一家也能团聚。


    所以张帆唐令文他们房子办好时，许同启已经做完硬装软装，只差家电家具了。


    他们俩也就还直接用了许同启的助理小罗挑的这一家装修公司来做。


    唐令文与几个朋友合伙的图像处理工作室马上就要正式开工，张帆刚到新的部门和岗位需要适应，也常常抽不开身。


    再加上两人无论多忙，每周都要至少去看一次小糖豆，所以装修一开始，都有点分身乏术。


    张帆妈妈在家听说他们在京城都忙的团团转，耐不住性子，跑来了京城要帮他们看着装修，倒也真的解决了他们很多问题。


    好不容易待诸事停当，房子装修接近收尾，唐令文他们的工作室也开始了正常运转，刚准备松口气，就被唐母一个电话叫回了玫城。


    自从临去京城前，唐令文和唐父两人不欢而散，隔了三个多月才再次相见，却也是在最俗套又最无法免俗的地方，医院。


    但唐父倒不是因为身体疾病住的院，他住院的原因，不客气点说，也算是他自己作的。


    他们一帮老国企退休职工，有着充裕的养老金和大把的闲暇时光，平日里没有任何事，就总是聚在一起，变着花样的消遣。


    唐父这人本来就好面子，那天唐令文在那么多人面前以刺激性的一幕公开了性向，自己企图帮他掩饰，又被他不留情面的一语戳破，甚至当众翻脸，可算是让唐父觉得自己出了退休以来的第一大丑。


    这段时间走在路上，就总是疑神疑鬼的怀疑有人在背着他指指点点。


    因此上，也就比平常更加争强好胜，争取一些鸡毛蒜皮小事上的面子，并且更加积极的挺直腰板参与各项活动，心里想着，自己才不要像那个谁谁谁那样，儿子出柜以后，就整天闭门不出唉声嘆气让人白看笑话！


    然后，他就在一次本就有些发烧感冒还执意要去参加的爬山活动中，身体不适加上不服输硬要和老伙伴比谁爬的更高，爬到中途一个晕眩就翻出了上山索道。


    多亏旁边有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又被几个连忙凑过来的人合力拉了上来。


    虽然经过检查，除了几处软组织损伤和手臂韧带撕裂以外，也没有伤的太重。


    可当时他却实实在在的整个人都悬在了索道外，命悬一线，吓了个魂飞天外。


    不论分别时如何不愉快，此时父子相对，唐令文自然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奔走着安排照顾好唐父。


    唐父反而略觉尴尬，老脸有些红，话也少了许多。


    不过这回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唐父也终于看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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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刚从医生办公室回来，给护工交代注意事项的唐令文。


    心想，这孩子从小到大自己就有主意，实际上做什么事都是很有谱的，从来不让他和唐母两人操心。


    闹成这个局面，孩子三个多月都不回家，何必呢？


    这一辈子，又怎么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昨天要不是身边刚好离得近有年轻人，他这时候也就闭眼归去，从此诸事不理了。


    还能好好活着的时候，只要他自己过的舒心，也就不多苛求了吧。


    想到这里，趁着护工出去接热水时，唐父开口问，「你们……在一起几年了？」


    「八年零三个月。」唐令文不知道他接下来想说什么，因此只平静的回答唐父的问话。


    「以后就真打算和他一块儿过了吗？」


    「嗯。」


    然后两人就陷入了沉默，不知多久，唐父终于嘆了口气。


    「什么时候两家人吃个饭吧。」就听唐父对守在病床前的唐令文说。


    「真的吗？」唐令文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的有点懵，一时不敢相信。


    不怪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别的父母都是先提出正式见孩子对象，他爸是刚一松口就要见家长。


    这连剎车带急拐弯幅度有点大了！


    谁知这一反问又惹了他爸不满，「你爸爸从来吐一句话就是一个钉子，还能诓你吗？」


    唐令文，「不能不能。」


    「那就张罗去吧，把该有的排面礼数都考虑到了，咱们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也不能跌份儿。」


    唐令文，「没问题，保证有面儿。」


    于是，当天得知了消息的张帆，瞬间就把对唐父那点心结抛到了九霄云外，当即就和唐令文商量了起来。


    不过，这事怎么也要等唐父身体彻底恢復好了才行，所以他们两个时间还充裕的很。


    八年多了，他们总算一步步争取到了两家父母至亲的接纳和认可，在京城的新家即将装修完成入住这个节点，迎接他们的是一段全新又充满了对未来期望的旅程。


    许同启从月城回到京城后，仍然是直接去了办公室，他已经让崔明远整理好关于公司内部泄露问题查证的资料，十点半拿到他的办公室等他确认。


    平台开发自然是有对应的安全管理措施，所有代码都需要每日备份上传至公共伺服器，个人办公电脑上不做备份和留存，并且这些个人使用的电脑均使用的是公司配备的台式机，这些电脑上也都禁止了usb口。


    但在这个行业，尤其许同启他们这种初创不久的，并没有绝对性产品优势的企业，代码和关键的技术资料安全管理，也可以说只能做到防君子不防小人。


    具备较强的技术开发能力的工程师，只要有心，总是能够破解出安全管理漏洞的。


    但安全管理的必须之处也在于，他会使这些不符合规范的操作留下可供追索的痕迹。


    所以，当许同启到了办公室，崔明远拿给他看的就是这部分内容，在其中一台电脑上，查到了从公共伺服器爬取数据以及通过公网传输数据的痕迹。


    这个人……


    如果不是看到这些数据，许同启还真是想不到。


    因为这个人是跟许同启当初在玫城做ict项目，后来经由公司培训转向大数据的老员工了。


    这个人年轻，敢想敢做，学习能力强，是公司刚有转向和迁移京城动作时，第一批自愿跟随来到京城发展的公司早期员工。


    对于这些跟随着他转型又来到京城的人，许同启的熟稔程度自然要高很多，同时一直也认为自己对他们有一种责任感。


    在给他们歷练和学习机会的同时，在待遇和补助上，他也自问绝无不到位的地方。


    眼前崔明远整理出的这些数据资料，详实清晰，没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


    许同启看完，并无不妥，对崔明远说，「提交给律师，走报警程序吧，告诉人事准备辞退流程。」


    也就是许同启目前公司的公司营收，暂时还不以这个平台为主，否则这种行为对企业的打击将是致命的。


    所以，即使是从一开始和他走过来的老员工，这种行为也触及了许同启的底线。


    处理了这次泄露问题，除了今后还要升级目前的安全管理手段，防止此类事件再发生以外，迫在眉睫的就是那个需要用这个平台执行合同的项目，要怎么办呢？


    崔明远走后，许同启在办公室陷入了沉思。


    这些天他也考虑过多次了，只是一时都没想出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当初在谈合作时，因为这个合同开始执行时，按开发计划，公司这个自研平台1.0版本正好可以正式发布。


    并且这个项目的核心需求与平台1.0版本实现的功能契合度很高。之前错过了沃特零售的项目，许同启迫不及待想要利用这个机会将这个平台利用起来。


    因此，他特意促成了与这个合作方的一次平台功能介绍，合作方客户听完以后大感兴趣，同时觉得这次介绍激发了他们新的想法，经过商讨，很快就又对合作内容做了补充，也使得最终合同签署额扩大了一倍。


    诚然，这个平台确确实实是自己公司自研的，可近期之内都将无法申请软体着作权和正式发布，并且还会处于法务纠纷中。


    如今，也只能与合作方商讨变更合同了，将特意书明使用正式的自研平台这一项拿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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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特意写上这一项，是想藉助这个项目的签署和成功交付，为平台刷一波推广。


    现在也只能想办法把这条拿掉，在项目执行时让它默默发挥作用了。


    想清楚了以后，他拿起电话，与合作方客户负责人联繫，双方商定明天见面。


    晚上曾志强和孙佑成他们三人约了相聚，又要晚回家，自己在月城呆了两晚，此时要尽快把其他需要处理的事务做了，然后早点回家一趟看看小糖豆。


    第60章 警醒


    许同启一进家门，小糖豆刚好午睡醒来，正一步三摇的在客厅走路，许同启忙清洗好手部卫生，上去将她抱了起来。


    生女肖父，小糖豆也不例外，小鼻樑高挺，偏薄的嘴唇唇线分明。


    但许同启很高兴的是，她的眉眼更多的像白晴，不笑的时候配着鼻樑和嘴唇看起来英气勃勃，一旦笑了，眉眼就会像化开一样，变成另外一个样子。


    和白晴一样。


    因此，他也特爱逗小傢伙笑。


    许母见他回来了，就说，「糖豆的奶粉和棉柔巾都快用完了，需要再买。」


    「行，我一会下单买。」许同启抱着糖豆边逗边应。


    谁知许母这话只说了一半，「等见到你再买糖豆早没得用了，昨天小张和小唐来，看不够用了，出去不一会儿就给买回来了。」


    许母倒也不是埋怨他，并且就算今天许同启这个时候买也来得及，她只是想知道许同启一声不吭就跑了两天是怎么回事。


    许同启明白她什么意图，因此也没接话。


    许母看他也不解释，只好继续问，「你是不是去月城了，亲家那边有什么事吗？」


    白晴家里的事，许同启一向很少同自己母亲谈，以免给婆媳之间的相处增加不必要的麻烦，尤其是自己去给白母做了肝移植配型这事，更是半点不能同她提了。


    所以仍就简单说，「没什么，就是白晴妈妈病情有点反覆，住了两天院，我过去看看，现在已经控制住出院了。」


    「哦，那就好。」许母应着，她那天晚上七点多的时候给自己儿子打电话，他还说自己在公司，结果一晚上没回来，第二天直到十点多才回过来电话，说没在京城。


    当初白晴回月城，是她主动要求把糖豆留下来的，虽然日常的照顾都是她和王姨在做，但还有些她俩也弄不了的，许同启又总不让自己去联繫白晴，都揽到他自己身上了。


    这回能让他儿子在公司忙了一夜未睡之后，接着第二个晚上又连夜赶着去见的，许同启不跟她说，她也知道肯定还是因为自己儿媳妇。


    她也不是说对此有什么意见，就是有点心疼儿子。


    所以她现在是真有些巴望着白晴能早点回来。


    许同启看她愣着不说话，就劝她，「妈你要不要出去熘熘弯，我一直到晚上七点左右再出门，我和王姨看着糖豆，你去逛逛街散散心。」


    许母回神，想着还有育儿嫂小王在，就应道，「那行吧，你几天没回来，陪陪糖豆吧。」


    说罢许母就换身衣服下了楼，准备上附近的公园转转。


    但到了公园没走几步，还是没忍住，给白晴拨了通电话。


    「喂，妈。」电话很快接通，白晴在电话里叫她。


    「嗳，白晴，现在在家呢吗？你妈妈怎么样？」


    ……


    两人就白母的病情和糖豆的近况交谈了一会，许母本就没什么特别的事，白晴又很少会和人电话里闲聊，不多时就无话可谈了。


    要在平时，白晴肯定就直接准备结束电话了，但她听出来许母今天给她打这个电话，似还有未尽之意。


    于是直接问道，「妈，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电话里许母声音顿了一下，然后才说，「也没什么，就是想着问问你妈的身体怎么样，然后……然后，看看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原来是这样，白晴何尝不想早日回去，糖豆和启哥都在那里，她日日都在想念。


    「妈，快了，最多两个月。」她按着和许同启约定的一个月，假如是在月城这里做手术，再延长一段时间的术后恢復，然后动身带着白母返京，这么算两个月肯定也够了。


    「哦哦，还要两个月啊……」许母仍然觉得这时间太长了些，「妈知道你那边也有难处，要是能早点回来咱们就早点，好吗？糖豆都没什么问题，我和王姨都能照顾好。只是……只是……同启他这段时间，太累了点，什么都要忙，又从来不让和你说……前天夜里他是去月城找你了吧？我不知道是有什么事让他必须连夜过去，但是在那天之前，他就已经在公司忙了一夜没睡，也不知道遇到什么事了，他工作上有什么事也从来不会和我说……但是，白晴，妈就想着，你要是早点回来了，是不是就能好很多了，你说是吗？」


    许母说的话，有些事情她确实是不知道，许同启来的时候，也只字未提，所以，白晴此时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是，我知道了妈，我也希望能早点回去照顾糖豆。有什么事您就打电话找我，我能做的就多做，让启哥少点负担，然后想想办法能早回去就早回去，您看行吗？」


    「行，那也行，也没有什么办法了。那就这样吧白晴，你先忙吧，妈妈就不耽误你了。」


    「好，您注意好自己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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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最开始创业那一年，许同启有几次整夜未睡，这几年随着他公司事务以及个人的时间管理越来越规范，就没有再出现过这种情况。


    所以，启哥那天半夜到月城之前，公司里是有什么事了吗？


    他不和自己说，自然是不想让自己跟着一起操心，但以前他不管顺利与否，都是会和她说的，现如今，却成了报喜不报忧。


    许母这个电话，也确实提醒了她，自己这段时间陷在月城白母以及自己的新工作上，很多事顾不上问，基本都由着许同启大包大揽了去。


    每次都是许同启在问她的问题，问她的工作，问她的一日生活，帮她出谋划策，帮她安置好一个一个后顾之忧。


    甚至为她忧心忡忡，已经一夜未睡的情况下又连夜赶过来见她。


    但自己多久没去关心和考虑过他了？


    甚至她又想起自己当时作出要回月城这个决定时，就是唯独没有考虑他。


    虽然当时启哥没有说，也什么都按她的想法帮她安排，但她却能感受到他心里那一瞬的失落。


    想到这里，她心内一阵翻滚，像是原本风和日丽的晴天里，突然狂风过境，竟也生出了强烈的，现在就想见到他的冲动。


    可她从来很少有这种强烈或激动的情绪，即使生出了这种冲动，潜意识就自动企图浇熄这个火苗，调节自我至恢復平静。


    她拿出手机发了条微信给他，「启哥，在忙吗？」


    不一会儿就回復了，她点开来看，是许同启录的两段短视频。


    一个是小糖豆在摇摇晃晃走路，小糖豆会走路了！


    白晴忍不住连续回放多遍，又是骄傲欣喜又是思念难过。


    好一会才恋恋不捨关掉这个视频，点开另外一个，是许同启录的他自己，「我在家陪糖豆，小糖豆会走路了，厉害吧！」


    白晴打字回道，「嗯，厉害！」「启哥，我想你们了。」


    许同启也快速回復了她，「我们也想你，不用担心，糖豆这里一切都很好。」


    殊不知，这句她往常习以为常的「一切都很好」在此时却再次搅起了白晴的心绪。


    就像这样，他总是「一切都很好」。


    我为什么总要这样克制自己的感情呢？


    对自己最亲最爱的人为何还总有保留，仍然只惯于冷心冷情，吝啬于表露情意呢？


    白晴于是快速回復过去，「嗯，我马上要开始上课，晚上见，启哥。」


    许同启还以为她说的是晚上打视频电话，因此也回復了过来，「好，晚上见。」


    放下电话，白晴估量了一下下课后到火车站的时间，就买下了去京城的高铁车票。


    于是，正在和曾志强孙佑成他们吃饭的许同启接到白晴的电话，不可谓不震惊。


    在他的记忆里白晴从来没有过这种举动，并且他认为以后也不会有。


    第一反应问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但白晴很坚定的说什么事都没有，只问他在哪。


    他简直有点懵的，晕晕乎乎就告诉了白晴，然后就听她说过来找他，接着挂了电话。


    孙佑成见他一个电话接的人都失神了，调侃说，「大同，什么电话啊，把你魂都勾走了。」


    「白晴，她说一会要过来。」


    「那好啊，」曾志强立马应和了，「我到现在都还没见过，你们进京这么长时间了，也不见你引见。」


    「她太忙了，实在没有时间。」许同启说，「原本想着忙完这阵，咱们都叫上家属，好好聚聚。」


    说了几句话，许同启也恢復了正常，此时才突然不可置信的笑了，「靠，她说现在要过来找我。」


    旁边两人看神经病一样看他，「那又怎么样？」


    许同启鄙视的看了他们一眼，独自喝了一杯，慢悠悠说道，「你们不懂。」


    第61章 惊喜


    白晴到的时候，另外两个人说什么都要和许同启一起下楼去接她，直说就坐在这里等对弟妹太没有礼貌了，许同启无法，只好带着两个大号电灯泡一起下去了。


    夜晚九点多的京城街道上，依旧灯火闪耀，车水马龙，但这些都已在许同启眼中成为了完全虚化了的背景，叫他能够看清的，只有在街灯下静静站着的那一个人。


    他快步走过去，鑑于另外两人在场，将要顺口而出的那句「宝贝」也硬转成了「白晴，你怎么这会来了？」


    虽然心里有预感，但又怕是自己自作多情，他还是这样问了一句。


    可白晴下一句话，就让他直想把身边这俩电灯泡敲碎。


    她说，「我就是特别想你，想要见你。」


    他转过身对旁边听了这话一脸哦哦这样啊笑的两人说，「你们走开，上楼等着去！」


    然后也不管他们到底走了没走，在京城夜晚的街头，将她紧紧抱进了怀里，「我也特别想你啊，我的宝贝。」


    他们两个，从一开始就是他先动的心，后来白晴慢慢接受他，再到这些年对他日渐信任和依赖，但实际上鲜少对他表露情意。


    他也早就习惯白晴的性情，对于现状就已经感到很满意，并没有想过再奢求更多。


    所以，白晴今天这样直白的不顾旁人的表达，让他意外又惊喜，仿佛陷入了深深地幸福沼泽里。


    一阵阵情热侵袭而来，烧的他满心焦灼，像与心爱之人初尝□□的毛头小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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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只一天未见，却如时隔多年再相逢，直觉就是让他再捐俩肾都值。


    不一会儿又想，不行，肾还是不能捐，得用。


    一场连夜相见的戏码再次上演，只是这回主动的人变成了白晴。


    另外两个三十大几的男人没想到，就这么当街目睹了一场深情戏码，那心情也简直是无可名状。


    孙佑成拽上曾志强，准备结束二人的灯泡生涯，对他说，「看吧！我早就和你说过，大同那两口子天天跟喝了蜜似的。」


    曾志强，「哦！耳闻不如一见！可算知道他怎么就在玫城耽搁那几年了！」


    直到两人在小包间等了十多分钟，许同启才领着白晴进来了，给白晴介绍了曾志强，就拉她坐下给她点菜，拿着菜单一点一点的翻看，问她想不想吃这个，想不想吃那个，甭提多细心又热络了。


    浑然不顾旁边两人的白眼，心想，也就是自己在楼下知道她没有吃饭就过来了，才想着要带她上来吃点东西，否则直接就在楼下带着她走人了。


    差不多全程伺候着白晴吃完，就对他俩一挥手，「走了，下次再约！」


    然后认为良辰美景，多年不遇的时机不可被外力影响和辜负，没有回家，直接去了附近的星级酒店。


    第二天早上，许同启开车准备先把她送到家，然后自己再去公司。


    路上，白晴问起了许同启公司是不是遇到什么事，许同启就把自研平台泄露的情况和她说了。


    白晴听完，想了一会，实际上能做的许同启已经都在做了，换她来处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就问他，「今天约的合作方见面谈合同更改的事情，把握大吗？」


    「不大，不过还是要争取的，如果对方同意了，也会藉机压低合同额。」


    昨夜两人敞开心扉，谈了许多，许同启感受到了白晴对他的关切，也知她现在最是心忧的就是自己有事情对她有隐瞒，只报喜不报忧，因此也坦诚的和她说了他的判断。


    「比较好的结果是，同意我们更改合同，但合同既定要交付的内容不会少，合同额也要被压低。毕竟这件事我们处于劣势，是我们的原因发起的合同变更，又处于困境不能放弃这个合同，至于具体会被压到多少，先看今天我跟他们谈的情况了。当然，最坏的情况就是，对方不同意变更，我们又没办法执行，最后被要求赔偿。」


    许同启说到这里，见白晴面上带出了忧色，又宽慰她道，「这个最坏的情况，我也会极力去避免发生的，你不用太担心。我今天把那个人约出来就是以私人约会名义，争取把他拉到我们这边，到时候能支持咱们合同变更。毕竟我们的要求，对他们来讲影响并不大，如果不是有人故意想藉此发挥，就问题不大。」


    「是，还好目前公司营收没有过分倚重这个平台，这个合同需要变更内容也不算大，可算不幸中的万幸了。」白晴说，不过她也知道，虽说不会形成致命打击，带来的麻烦却不小，使公司在一段时间都处于困境里。


    想到这里，她就把自己斟酌的另外一件事提了出来，「启哥，我这段时间学了不少关于大数据分析这块的知识，现在带的三门课里，一门是5g，另外两门就都是这方面的。我想你现在公司在不同类型员工的技能培养这方面，是不是并没有人在帮你做规划？你觉得我能做吗？」


    许同启闻言看过白晴，「是没有，目前一些大概在执行的方法，也都是我自己或者找徐来向人事提出的。毕竟要想做这个事，一要懂技术，二要懂市场，三还要了解公司的重点发展方向、困点难点，人事的培训专员还远达不到这个水平。」


    「所以，你看我可以试试吗？」白晴继续问着。


    许同启不由得频频侧头看她，一时有些犹豫。


    白晴见他不说话，又继续给自己游说，「你可以找公司的技术人员听听我的课，让他们评价我目前的技术水平是不是过关。我先给你做出来一份，你看看怎么样。除了做计划，有些课我也可以担任讲师给他们讲课。」


    见许同启仍旧不出声，没有要同意的意思，又略带恳切的说，「你眼下最棘手的难题我并帮不上什么忙，这是我想过的可以帮你分担精力的部分，也是我能确认自己能帮上你而不是添乱的。」


    许同启听到这里没办法再不说话，对她说，「你知道我并不是担心你会添乱，或者你哪方面会不能胜任。实际上不用别人再去听，你现在上的课嘛，我都偷偷花钱去听过了。」然后就笑着看一脸惊愕的白晴，「白老师讲的很好，技术水平绝对过关，哈哈。」


    白晴忙收拾下自己的惊愕，赶紧顺他的话头说，「那我是不是就可以做了？」


    但许同启却摇了摇头，「不行。你老实告诉我，你一个星期有几次和我说要睡觉了，但实际上并不睡仍在熬夜的？」


    白晴急道，「我没有……极其偶尔。」


    看他仍然不愿松口，又继续说，「启哥，做这些对我来说也并不是没有好处的。我想过了，等我再积累一两年经验，准备自己做一个培训平台，不仅提供线上课程培训，也可以做针对企业的定制化培训规划设计服务。你就当帮我提供一个实际试炼的机会好吗？」


    「噢？是吗，这么说倒有点打动我。」白晴这个想法以前从来没说起过，今天他倒是第一次听到。而且这个想法和她最开始产假结束復工时说的职业计划，基本上是契合的，他也一直比较认同她的这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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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许同启有松动的迹象，白晴赶紧趁热打铁，「嗯嗯，你看，我自己也是很需要这个机会。」然后攀住他的一只胳膊，「启哥。」


    听她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腔调里甚至带出了点撒娇的意味，任他是铁石心肠都无法不为所动，更何况在白晴面前，他又哪里有什么铁石心肠。


    许同启无奈的笑了，「启哥知道你实际上就是想给我帮忙，但如果你真的这么想做，那就做吧。」


    「不过，我有个条件，这件事对于公司的长远发展来说，的确非常重要，但并不是迫在眉睫的事务。所以，你的计划可以在两个月以后再正式开始，好吗？这可是我最后的底线了宝贝。」


    「好，我答应你。」白晴说完，就心满意足的笑了。


    许同启看她的样子也乐，抬手揉了她的头髮，「那我再提个要求吧。」


    白晴转头看他，「什么？」


    许同启一脸诚挚，「别今天晚上走了，明早再走行吗？」


    白晴有些为难，「你……这样你太累了吧启哥。」


    许同启无辜脸，「想什么呢，就是单纯多留一晚陪我和糖豆。」说罢就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白晴，「……」


    她启哥就是故意的。


    第62章 返京


    接下来又三个星期，京城的肝移植申请成功等到了有配型合适肝yuan的消息，一时白晴和许同启均放下了吊在心里那口气。


    接下来就是安排许母入京了。


    按他和白晴的计划，许母来京城直接先去医院，等手术做完出院时，京城这边的房子装修完就已经能放了近五个月味道了。


    当初许同启在装修时，对装修公司的要求就是风格简约实用即可，但所有装修材料全部要用甲醛安全等级最高的。因此，届时白母出院了完全可以直接入住在这边治疗和休养。


    这一切刚刚好的合理安排，以及终于卸下的对白晴自己去捐肝的担忧，使他即使仍在公司当前的困境中多方周旋，却倍感欣慰和放松。


    与此同时，北科公司抄袭以及公司内泄露员工的调查，也有了初步的结果。


    这名跟随公司来到京城的员工，叫林智。当初看到公司的形势，就意识到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因此藉助公司提供的机会，积极参与转型，并来到了京城。


    林智自认为自己够聪明，学习能力强，自己能够在转型后这么短的时间内，被公司选中进入到这个关键的平台开发项目，就是证明。


    因此，在京城这样网际网路科技蓬勃发展、机会众多的地方，也渐渐有了更大的抱负。


    在一次在京城发展的同学聚会上，遇见了在北科公司工作的同学管超。


    两人聊了一会，就发现正在做的事情非常类似，只是管超已经是独立负责开发项目的项目负责人，待遇优厚，前景无限。


    而自己，即使自认为很出色，也还只是开发团队一名普通成员，两厢对比，心中有了落差。


    但为了不在同学面前露怯，一时「福至心灵」，慌称自己闲暇时间开发了一套平台，只要具备满足条件的硬体运算环境，就可以直接部署运行。


    谎言就在这几秒钟的时间里迅速抽芽长成，浇灌它的只需要不多的虚荣和欲望。


    而谎言出口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此次聚会不久，管超就找到了他，称他们公司对这个平台很感兴趣，有向他购买的意向，想要确认他是否拥有这套平台的软体着作权。


    而林智听到同学向他开出的几百万的价位后，也就彻底昏了头。


    他伺机破解了公司的安全防护手段，获取了全量的代码及关键资料，稍作调整，就利用这个对公司而言还未完善的1.0版本的半成品，抢先以自己的名义註册了软体着作权，并售卖给了北科公司。


    这段时间以来，他不是没想过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


    但在他看来，北科公司和他们公司，都只是中小型的科技企业，在京城这种小型初创企业可以说浩如烟海、遍地皆是的情况下，被发现的概率还是很小的。


    事与愿违的是，北科在拿到这个平台后，竟然大张旗鼓的做了一场发布会造势宣传，更没想到这样完全称不上热点和头部的行业动向，许同启也会去关注。


    再一次证明了，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1]


    许同启公司那个涉及这个平台的项目，在他的积极斡旋下，对方也同意了变更合同的要求。


    但正如许同启一开始预料的那样，合作方也藉此将重新签署的合同额下压了15%。


    案件从调查到审理和判决，到最终执行，必定不会是一个短的周期。


    因此，许同启还需要想办法扩大公司的营收来源，来填补此次事件造成的损失，尤其是平台不能如期上线带来的负面影响。


    对于林智，调查至今，他知道等待他的将会是几年的刑期以及不低于他利用平台软体所获的赔偿。


    这期间，林智曾经托人找到他向他求情，希望许同启可以撤掉案件，他愿意把售卖平台的收入和他自己所有存款拿出来作为赔偿，并主动把软体着作权註销返还给公司，但也被许同启直接拒绝了。


    他对来替林智求情的人说，「首先，案件调查到这一步，不是我想撤就可以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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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次，对公司来讲，需要光明正大拿回软体着作权，并使北科公司公开宣布正式下架他们的平台。更何况，他要把这笔钱赔偿给我，那北科公司又怎么会善罢甘休？


    最后，对于林智，他是个成年人，他自己明白这种行为会给公司给行业带来的危害会有多大，但他还是做了，那就应该明白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那人还不甘心，「许总，林智他毕竟一路跟随您从玫城来到京城，家里他的父母听说这个事，终日以泪洗面。您就当是看在往日的情面上，救他这一次吧！」


    「你知道，这个事情要想做出来，没有精细的打算和持久的行动是实现不了的。在林智做这件事的这段时间里，那么长的时间，有考虑过往日情面，考虑过一旦败露，家中的父母吗？」


    那人一时说不出话，低头半晌，才再次看着许同启说，「那您就任由这样下去，让他入狱，一辈子就这么毁了么？」


    许同启闻言也回看向他，「你觉得让他面临今天这个局面，是我的责任吗？」


    「不是，只是您可以帮帮他……」


    「我刚才就说了，案件的调查已经展开到这一步，不是我说撤就撤了。


    他以后在服刑期间，他父母在玫城有什么问题和需要，我也会托玫城的亲戚朋友帮助照管。


    至于他所要求的其他的，就爱莫能助了。」


    那人最终还是走了，并没有得到许同启对林智请求的应允。


    作为被委託人，他自己也知道此行所请，对许同启来说确实不公，也并不能解决问题，可谁让他作为昔日同窗，看着林智声泪俱下向他恳求，想着看在同学情谊上走这一趟。


    所以，今天这个结果，也在他的预料当中。


    他也尽力了。


    白母已经在京城的肝移植医院入院两天，正在等待全面检查结果后，就安排正式的肝移植手术。


    手术的复杂性，也使得一家人都相当重视，而白母更处于了一种完全焦躁不安的状态中。


    这种状态，让所有人对她的劝解都没有了效用，临近手术的恐惧，使原本一直催着要早做手术的她几次向白晴提出了取消手术，不做了，要回月城的要求。


    被白父斥责后，又几度痛哭，可当白晴真的回应她说不做了，她又开始讪讪的不说话，在病房里赚足了同病房病友的关注。


    「晴晴，妈妈能不能不做这个手术了？」


    「晴晴，妈妈害怕。」


    「晴晴，妈妈真的害怕。」


    白晴能理解白母此时惶恐不安的心情，毕竟这个手术，复杂性和危险性确实都很高。


    「妈，现在不做这个手术，回到家就还要和前面几个月一样，你觉得可以吗？如果你真的不想做，没人能够强迫你，那就不做了。」


    白母，「……我……」


    就这样，不管白母再怎样心理抗拒，手术最终也还是按计划做了，术后三周都是需要周到护理严密监控的第一阶段高危险期。


    为了便于住院期间，可以随时休息，白晴在医院旁边的酒店定了房间。


    白晴、白父两人轮流和护工一起24小时在医院陪护，换班在医院护理，轮到休息的那个人，就在旁边的酒店房间里短暂休息。


    但白日里，每日的医生查房，重要的检查和症状反应的关注，及时同医生护士沟通等等这些事，白父根本应付不来。


    因此，说来是轮流，但也就是晚上轮流，白日里白晴根本走不开。


    许同启在这期间一有时间就过来替换白晴，让她得以短暂休息或者抽身回家看望小糖豆。


    白天在刚开始把白母送过来，帮着安排好入院的第二天就回去了，心里默默的为自己第一次入京就这样什么也没逛就走了感到深深的懊恼。


    可白晓栋仍在上学，需要有人在月城照顾，他走了，晓霞根本不会管。


    27岁的白天，在白母病了这大半年以后，终于能够想到，要去照管照管自己已经7岁的儿子了。


    回到京城，白晴许同启一家终于团聚的这一个月，却直可以说是兵荒马乱、昼夜不分。


    即使在如此的乱象里，除了做手术的那一天，白晴也坚持做到了把她该讲的三门课都按时到酒店房间讲完，同时见缝插针的利用行走坐卧的各种碎片时间，完成课程所需知识的更新补充，及课件资料等的整理，以保证授课质量。


    任许同启几乎说破了嘴皮，也劝不动她暂停哪怕一天的授课。


    她不能在这份工作上再有所差错。


    尤其白母术后，并不算良好的排异反应，使她预料到今后长期的医疗养护费将会超出她开始的预期，那她更要坚守好这份好不容易才作出成绩也有着比较丰厚薪酬的工作。


    到了术后三周半的一天早上，医生查房时，终于对白晴说，「病人目前各项肝功能指标正常，排异反应也在合理范围内了，再观察一天，没什么问题，明天你们就办出院吧！」


    已经可以在床边坐起并在搀扶下自己下地走路的白母，闻言立马抓住了白晴的手，「晴晴，咱们可以出院了！妈妈太高兴了，我真是一天都不想多待了！」


    「是的，妈。」


    虽然未来还有很长的排异期要度过，但这一天，仍然值得欢欣。


    就在白母出院，白晴一家也搬进新家两个星期后，一封制作颇为精良的电子请柬发送到了她和许同启的手机上，邀请两人参加一场私人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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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章 相见欢


    在白母他们出院搬进去新家后不久，张帆和唐令文也准备办完筹备了近两个月的两家人会面，就正式搬进去。


    唐令文当初答应了唐父「保证有面儿」，完全不是随口说说，而是真准备藉此机会好好办一下，设计了不少当天两人的情节和桥段，再把他和张帆的好友和亲人也都请过来。


    但在张帆的强烈要求下，情节和桥段被一一否决并删减，朋友和亲人都只请很少的几位最亲近的。


    他说，「低调低调师兄，我觉得有时候你很需要我帮助你恢復理智。」


    「唔，我很理智啊，正常结婚的排场不比这要大的多了？」唐令文踟蹰着说。


    张帆无语，「师兄，我们不是办婚礼，你快醒醒。你现在这样，我保证等你爸来了绝对后悔和你说过「要有面儿」的话！」


    提到这个，唐令文反而更理直气壮了，「我可是处处按照他的要求准备的，排场、礼数、面儿，面面俱到。」


    张帆看着简直有些不讲道理的唐令文，觉得自己已经快没有拯救他的良方了。


    当然，唐令文自己又怎会不知道，他这样安排，和他爸说的确实是不一样，要是真的这样办，他爸来了估计又要脸黑。


    只是他实在有些按捺不住，唐父长久的抵抗一朝撤回，让他总算了却了近些年的心结。


    再加上两人即将在京城入住新家，他也忍不住想要认真的好好的庆祝和纪念这一天。


    原本他们京城的房子已经随时都可以入住了，也在他的坚持下，要在两家人会面结束的当天晚上再入住，很是有种将此当做婚房的意味。


    经过商讨，两人把这次会面就安排在了京城，同时还计划会面结束后，带上双方父母去一次度假。


    朋友最终只请了几位在京城的，联繫紧密，一直知道两人情况的，亲人也只是除了唐父唐母张妈妈张爸爸以外，多请了唐令文老姨一家和张帆叔叔一家。


    因着此时已经入冬，不适合户外，唐令文张帆两人将地点选在了一家地方僻静，内部环境优美，且私密性好的私人会所。


    当天晚上，对他们这次邀请非常重视的白晴，和许同启两人也认真的收拾了自己，并为此特意去各自置办了一套式样简约的礼服，早早就到了现场，帮着他们两个照顾今天请来的亲朋。


    「晴晴，许哥，你们来了！」张帆笑着和会所服务员领过来的白晴和许同启打招唿。


    他和唐令文特意定制了配套的浅灰和深灰色礼服，一个领带一个领结，在一个宽敞的厅堂里等他们，虽然不能户外，但这个厅堂有一半的空间天花板都是玻璃透明的，以及一整面的落地玻璃墙，可以看到外面有点点灯火映照下清幽的庭院。


    今晚加起来一共只有二十来人，所以整个大厅里一共摆放了两张的大圆桌，显然两人已经让会所做了布置，处处透着精緻大方。


    「晴晴，这么多年了，你可总算是出离微胖界了。今天这身很适合你，平常也可以这样多穿穿！」


    进到室内以后，脱下轻薄的长款羽绒服，白晴穿了一套齐脚踝的晚礼服，上半身是很修身的黑色轻绒绣花加圆领的五分袖，下半身是黑色薄纱和金色内衬的裙子，腰部一条黑色束腰。


    这和平日里她略偏职业性或休闲性的穿衣风格很是不同，属实难得一见，张帆自然要鼓励的夸上一夸。


    许同启则是和白晴唿应的一套黑色简约休闲的男士礼服。


    「你和唐师兄今天也帅气又精神！」白晴为他们感到高兴，所以今天面对张帆，她也丝毫不准备吝啬于说出自己的赞美之词，「可以来参加你们今天的聚会，我和启哥都很激动和高兴，从收到你们请柬那天开始就一直是。」


    「是的，张帆，令文，祝贺你们！」许同启也在白晴一旁真诚的说道。


    「哈哈，好拉好拉，你们这么正经我快要不好意思了，我看咱们还是就此打住开始干点正事吧！」


    唐令文不忘对他俩说，「谢谢你们。」才让张帆拉着二人讲今天要来的人，需要请他们两人帮着照顾同学朋友的那一桌，他和唐令文则需要同两家父母和亲人一桌。


    白晴今天则是张帆和唐令文说什么都照做，并且不论张帆偶尔说什么调侃之语，她也一派虚怀若谷，绝不像往日那样和他针尖对麦芒。


    两家人到齐后，因为都是初次见面，张帆和唐令文两人互相介绍，便都客气的入了座。


    朋友和同学来的时候，张帆和唐令文就引着白晴和许同启一起去打招唿，再给他们做简单的介绍，就还回到他们父母那一席去了。


    这一晚，两家亲眷从生疏到渐渐热络，朋友们一一送上祝福。


    大厅里和庭院中通明又点点的灯光，与头顶的月华星光遥相辉应，映照着张唐两人此时幸福又喜悦的脸庞。


    这片光影中的人们，俱是笑逐颜开。


    这是我们钟爱的生活。


    盈盈灯火倒映出他们的心愿，悄然洒进夜风，没入天穹。


    给我我钟爱的生活，恰如我所需，多余的一毫不取。


    足矣。


    白母出院后，大部分日常生活都可以自理，再加上有白父在旁照顾，所以除了在医药和定期复查，观察各种反应这些方面以外，倒不需要白晴花费太多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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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搬过来以后，白母和白父两人住一楼宽敞些的卧室，白晴许同启主卧，王姨和小糖豆一间次卧，许母一间次卧。


    这么多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为了避免因为日常做饭卫生等生活琐事生出龃龉，许同启和白晴还是决定请了一个24小时住家保姆，照顾一大家子的日常饮食和卫生。


    这也大大便宜了张帆和唐令文两人，搬到新家后，他们除了早饭自己在家弄，晚饭基本上一个星期里有五天都在白晴家解决。


    刚开始唐令文还有些不好意思这么频繁去蹭饭，奈何张帆丝毫不以为意，许母和白晴许同启他们又都极力邀请，并且他也可以更多的见到小糖豆，也渐渐的习以为常，再到「堂而皇之」了。


    小糖豆一岁多，对于张帆和唐令文两位干爹，明显喜欢唐令文更多，会奶奶的叫「干爹」，也会任由唐令文抱着，再用小肉胳膊搂着他的脖子。


    但对于张帆，她的热情就显而易见的低了八度。张帆来逗她，常常转头就走，要抱她时，也从来不老老实实让抱，简直让张帆几度气结。


    他又苦于无计可施，有一次他想拌个鬼脸逗糖豆开心，结果却把她吓哭了，顿觉心累无比。


    只好把一腔怨念都发泄到了唐令文身上。


    除了少数时候，唐令文会被张帆认为理智缺失，其他大部分时间里，他还是涵养极好的，任由张帆找茬儿泄愤也毫无怨言。


    连续多月的忙碌，白晴如今一改往日被张帆称为微胖的身形，正式跻身苗条的行列，她自己也暗自为此感到很是满意。


    但许同启却很担心，所以在白母出院两个月，经过两次复查均恢復良好以后，就给白晴在一家私人医院预约了比较全面的体检。


    并且为了让认为没有必要的白晴听话的去做，他在晚饭餐桌上很是卖力的兜售了一番这家医院体检中心的优良之处，不仅成功说服了白晴，连同桌吃饭的张帆和唐令文也表示要去。


    最后约定了四人同去，等他们做完再带许母和白父去。


    体检这天，刚在体检中心碰面，张帆就拉过白晴，「晴晴，我马上又要封闭培训了。」


    白晴奇道，「你不是刚参加完这种培训不久吗？你们公司培训这么密集？」


    张帆呵呵一笑，「哪家公司能这么总培训，不要效益了吗？密集也只是我密集而已。」


    白晴强自按捺好笑，鑑于张帆持续的沉浸在两家结好的喜悦和见弃于糖豆的痛苦双重情绪中，她这段时间一直都很给他面子，于是顺着他的话继续问，「怎么就只有你密集了？这次培训又是什么目的？」


    张帆也被她这期间顺毛捋的很是舒畅，故意拖长了音调，「当然是因为我最优秀了。」


    「我们部门经理对我十分看重，提名了我接任即将离职出国的部门副经理。这种企业的中层管理岗，上任之前自然还需要做好岗前管理培训了。」


    「那确实是厉害呀！」白晴这回丝毫没有敷衍的意思，能在张帆这种年龄，被提名到他们企业的中层管理岗，属实可算是凤毛麟角，可见张帆在新的部门适应和提升都非常快。「哪天开始培训？你去封闭培训前，在家多做点菜给你庆祝。」


    「下下星期一，还有一周半。」张帆说。


    「行，那就下周末在家我们做点好吃的。」


    「好好，这次要让师兄下厨给做几道，有阵子没吃他做的菜了。」说着拉了拉旁边的唐令文。


    唐令文闻言应声，「没问题，菜单给我，大餐给你。想吃今晚我就早回去，先在咱们家给你做一顿。可以吗，夫人？」


    张帆，「……唐令文！」


    第64章 酒醉


    和许同启约定的两月之期刚一到，白晴在做完自己的工作之余，就把时间都投入到了给他设计员工技能培养和培训计划方案上。


    她根据许同启提供给她的公司当前各个项目资料以及他自己的发展计划，以公司外聘的培训规划设计师的名义，到公司的几个项目组做足了调查摸底。


    截止他们去体检完这一周，已经初步制定好了初版。


    白晴本身学习到的各类新技术都功底扎实且长于融会贯通，做事从也来也思路清晰，严谨细緻。


    再因着她可以随时随地谘询许同启自己在这方面有想法但没时间付诸行动的计划，以及他对于公司发展方向的规划，所以初版方案许同启看完，基本未做什么调整和修改，就直接拿给人事安排分批次试行了。


    这天，白晴再次在小罗的带领下，到人事详细介绍和讲解了方案和细节注意事项后，已经临近下班点了。


    听小罗说，许同启下午半晌时已经回到公司，现在正在开会。


    今天晚上也应该没有安排，可以正常下班，就准备到他办公室等他一起回家。


    不多时，办公室门被推开，许同启走了进来。


    白晴从电脑里抬起头，看见他就不自觉有了笑意，「启哥。」


    许同启看到白晴也很是意外，虽然白晴这段时间经常来公司，但他常常行程不定，白晴也为了避嫌从来不主动过来找他，都是直接去她需要去的办公区，没有和他在这里碰过一次面。


    他走过去坐在她旁边，看她正在电脑上学习资料，就问，「怎么坐在沙发这里办公？对颈椎不好，下次坐我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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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的时候还没下班，万一有人来找你，坐在这也能谎称是等着给你汇报工作嘛！」


    「喔，那白老师有什么工作要汇报吗？」许同启闻言，往沙发上一靠，略带戏嚯的问她。


    「有。今天我已经把试行方案都同人事和几个技术部门的负责人讲解清楚了，明天开始就不再时时到访，他们遇到问题时联繫我，我再过来。另外，我也会每个季度做一次方案的更新。」然后也向后靠在沙发上，刚好和他挨在一起，笑着看许同启，「当然，许总经理要是有什么修改意见，也可以随时传唤。」


    「喔，我说你今天怎么主动来找我了，这么长时间在这你也一次都不见我，这是要撤离了才过来。」说到这里，状似严肃的摸了摸下巴，「启哥很不满。」


    「我不是需要避嫌嘛。」


    「那今天不用避了是吗？」


    「不用，何况一会就下班了，等他们走差不多了，咱们再走。」


    「那你的希望可就要落空了，我刚答应了他们晚上聚餐，夫人既然在此，就随我同去吧！」


    白晴本想既然这样她就自己先回去，一还是避嫌，二是陪陪小糖豆和白母他们。但话未出口，办公室的门就敲响了。


    许同启一扬声就让外面的人进来了，白晴想调整一下两人过于亲密的坐姿也都来不及。


    推门进来的是小林和崔明远，看到沙发上的白晴和许同启也很是诧异。


    这段时间白晴在公司里和他们都有交集，因此两人也都认识她。


    「许总，白……白老师。」


    许同启看两人神情，也不兜圈子，直接给他们介绍，「白老师，也是你们嫂子。有什么事坐下直接说吧。」


    都是聪明伶俐的小伙子，也很快就明白过来，「原来是这样，嫂子太低调了！」


    白晴只好向他们重新打招唿，「你们好。」


    崔明远过来仍然还是说平台泄露那个案子，现在案子已经结束调查，林智已被依法逮捕，但案件在法院的审判仍然在进行中。


    崔明远也一直在跟进这个案子，有重要的进展会直接向许同启汇报。


    果然他一坐下就说，「许总，是这样，林智那边目前是没有什么疑问了。不过，今天北科公司的代理律师和我们联繫了，希望同我们达成庭下和解。」


    果然，许同启也知道肯定会有这一天，北科公司作为被动抄袭方，虽然有商业不谨慎的问题，但确实不是主要责任方，并且这次事件也给他们公司带来了巨大的损失，对他们企业的影响还要甚于许同启。


    他轻出了一口气，问，「说什么条件了吗？」


    崔明远继续说，「说愿意再加一倍的价格买咱们这个平台。主要他们之前搞了挺大阵势做宣传，还藉此签了几个合作，这个事一出，平台如果下线，这些投入和合作全都打了水漂，对他们公司的业内形象损失也比较严重。所以，才愿意多出这个价格想让咱们卖给他。」


    「嗯，北科现在这个局面也确实比较被动。你觉得他们提的这个条件怎么样？」许同启继续问他，通常情况下他都尽可能给别人陈述观点的机会，尤其是骨干员工。


    「实话说，这个平台是我们从无到有一点点构思设计开发出来的，不管什么价，卖给谁，都心有不甘。不过，现在问题是，咱们的接近完成版的全量代码和关键技术资料都到了他们手里，即使我们这次胜诉拿回了着作权，也难保他们不会花点心思鸟枪换炮重新上线。所以这个案子胜诉还是不胜诉，于我们不利之处都太多。他们提的条件，说实话不想答应，但我觉得也还是可以不着急拒绝，多留一个退路吧。」崔明远慎重的说。


    也难怪崔明远从一开始就被许同启视为京城这里的骨干，并把这个他极其重视的项目的交给他。


    除了过硬的技术水平，还有分析问题和处理问题的能力。


    一个工程师的泄露行为，使两家公司均面临如此困境，也无怪所有企业对这种行为都是零容忍。


    「你说的没错，这个案子我们即使胜诉了，也还是遗患无穷。」许同启说，「公司对这个案子的诉求不会变，我们还是要要求将软体正大光明拿到我们手里，所以这个案子你该怎么跟就怎么跟。至于北科，你可以告诉他们，如果他们愿意和我们签署一个决不二次利用这些代码和资料的协议，我们就和他们签署第三方合作的协议，把他们已经接下的那几个项目以第三方名义接过来做。他们这几个项目还可以空手套白狼的有的赚，我们也能免去后顾之忧。」


    崔明远听完，瞬间眼睛亮了，在他看来，这个事不论正反怎么处理，都很难办，两个企业的损失都将不可避免。而如果他们坚持当前的诉讼请求，北科面临那么大的损失，八成会像他之前说的那样暗度陈仓，以极力降低他们的损失。


    但许同启的这个提议，让他脑路瞬间畅通了。


    当即爽快应声，「好嘞许总，明天我就和他们谈！」


    小林之所以跟过来，是因为崔明远过阵子要休两周年假结婚加旅行，需要他在此期间暂时接管这件事，因此一同前来提前了解情况。


    过程中，白晴只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私下里她会和许同启毫无芥蒂的讨论，提供她的建议，但在许同启办公室和他公司员工面前，她还是习惯缄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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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他们聊完，几人一起站起，就准备往聚餐地去，崔明远和小林都一再请求，许同启也想她去，更何况原本想要从头至尾都避嫌的她，也在最后关头破了功，就不再顾虑那么多，和他们一起去了。


    聚餐的人有二三十个，除了人事来的那两三个人以外，都是一水的年轻小伙子，齐聚一堂委实热闹非常。


    白晴已经许久没有参加过这种聚餐，适应起来还真是颇费了一番功夫。


    许同启公开向大家介绍了她，因此也不断的有人热情的前来敬酒，她顾着许同启，也都毫不推辞的杯杯都干了。


    这么三四个人下来，许同启不乐意了，让他们都改敬热茶。


    但自孕期脯乳期再到兵荒马乱期，她已有两三年滴酒未沾，几杯下肚，面上就带出了几分红晕。


    正热闹间，白晴的电话响了，一看是唐令文打过来的，白晴直接就接通了。


    但唐师兄说了句什么？


    在鼎沸的人声里，白晴觉得自己可能没听清，也可能偶然饮了这些酒，头脑不太清楚。


    她虚掩了另一侧耳朵，从座位上站起走到休息间，觉得自己清醒了，方才又问了一遍，「唐师兄，你刚才说什么？」


    许同启见白晴独自去了休息室，担心她突然喝了这些酒不舒服，就在刚结束和一个人的说话后，也跟了过去。


    当他开门探进去想问问白晴有事没有时，却只一眼就把他吓了一跳。


    休息室里白晴脸色发白，原本因为饮酒染上的微红尽数退净，手里紧紧握着电话，许同启进来的动静她也完全没有听到，只缓缓的蹲在了地上。


    许同启以为她站不稳要晕倒，这一惊非同小可，三两步沖了过去，俯身把她抱起来放到一侧座位上，「白晴，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白晴看清了来人是许同启，眼光看向他的同时，大滴大滴的眼泪就流了出来。


    这前所未见的一幕，端的让许同启着急的五内俱焚，「宝贝，到底怎么了？」


    白晴闭上眼睛，任由许同启揩去她面上的泪水，低声说，「启哥，张帆出事了……」


    她惯于清冷的心内也燃起了一把火，喧嚣着要焚去她与张帆十几年青春作伴的青葱岁月，再回首，俱是面目模煳……


    第65章 燃尽


    人和人之间，从推杯换盏、无话不谈，到一抔黄土分隔两地，也许是几十年，也许就是转眼间。


    无常这把刀，时刻都悬在每个人的头上，只是大部分人都视而不见，白晴以前也是这样。


    直到这把刀紧贴着她落下，噼的她七零八落，肝胆俱颤，方才惊觉。


    翻江倒海，痛彻心扉。


    那样绚烂青春的人，如何转瞬就身埋黄土？


    再也听不到他花样繁多的聒噪，再也看不到他人五人六的精英模样，再也没有人笑着和她说，欢迎随时拨打24小时专线……


    白晴和许同启两人赶到现场，就见到了面无表情循着120急救人员的指示，联繫办理死亡证明以及殡仪服务的唐令文。


    他机械单调的做着被指示需要做的一件件事情，眼光不敢向几米之外的那一席白色被单泄露分毫。


    身边不远不近围绕着几名张帆的同事，但唐令文和他们并不认识，此时也只将他们当作和他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仿佛这样的话，他也就只是今天这场意外的过客，这里发生的一切就与他毫无关联。


    直到看见了白晴和许同启在夜幕里疾步而来，心脏才再次勐然绞紧，固执的不愿接受现实，将自己包裹起来的那一层虚幻的外壳，就此支离破碎。


    那，是他的张帆啊……


    一阵天旋地转，跌坐在地。


    生活啊，它给了你惊喜，给了你蜜糖，给了你挑战，给了你困苦，你努力的编织，细心的经营，让你仿佛建筑了自己理想的小世界。


    可当它吻你以致命一刀，才发现，所有的一切，不过镜花水月，就如一触即破的肥皂泡。


    许同启接过了唐令文的电话，接着替他处理所有要办的事，回应所有电话来问询的人。


    他和现场的几名同事沟通后才知道，他们是和张帆同一批来参加封闭培训的，晚上一起吃过饭回来，看时间尚早，几人就相约到培训场地外围的绿地区散步消食。


    整个晚上，并没有发现张帆有任何异常，一直都精神十足的和他们聊天。


    中间他说鞋带松了，让他们继续走，他自己则蹲下繫鞋带。


    但几人走出挺远，仍然没见他跟上来，喊他也不应声。


    这片绿地区夜里灯光并不明亮，他们隔了这么远，已经看不太清张帆那个位置。


    于是就再次走回去找他，却见张帆已经倒在地上，人事不醒了。


    120赶到的时候，也已经回天乏力。


    他们在张帆手机设置的第一联繫人里，联繫上了唐令文，但也都只以为是同在京城发展的亲戚或者关系好的朋友。


    因此也都默认让他来处理需要处理的事务，并不知道面前这个人此时已只余一副躯壳。


    接下来，张帆父母闻讯赶来京城，唐父唐母也赶了过来。


    白髮人送黑髮人的人间至痛，自使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而他们也直到几天后，拿到他们四人当初在体检中心的体检报告，看到张帆报告单上提示疑似患有缺血性心脏病，才知道这场意外发生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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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病，有很多人都是平日里从未有什么临床表现，而往往第一个临床表现就是心脏性猝死。


    已经完全被丧失独子的痛苦击垮的张帆父母，失去了处理所有事务的意愿和能力。


    唐令文也强撑着自己，安抚张爸张妈，由白晴或者许同启陪同他去办理各项丧葬事宜。


    他不愿意坐下休息，他已见不得张爸张妈更多的悲伤，他也要坚持为他做完最后这些事。


    可在他让自己硬是顶住一口气去做这些事的时候，又被现实一次次的捶打他本就破碎的心，让他继续不断堕入冰寒刺骨的无底深渊。


    他一次次的被询问他与死者关系，又一次次的只能说，「朋友」。


    终于，在办理火化证明时，他表明自己是「朋友」，甚至再次强调是「男朋友」，除了收穫了多余又无用的探究打量的目光，他依旧被殡仪馆要求必须「家属」前来办理。


    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在冬日的寒风里，痛哭出声。


    过往的一幕幕在脑海中不停的回放，盘旋往復，萦绕不散。


    他们是最亲密的人，他们已相约携手一生。


    可是，他连为他做最后这些事的资格都没有。


    他曾经想过，自己何德何能，得以命运如此厚报？


    却原来，这样的宝贝，他终究握不住。


    也许这九年的时光，就已经是几辈修来的吧。


    烟火烧尽，时光就会干涸，冬天即将结束，而你再不会回来。[1]


    人生如逆旅，最苦不过修行。


    第66章 再见


    我笑，是因为生活不值得用泪水去面对。（显克微支《你往何处去》）


    白晴和许同启再次见到唐令文，是在一年后。


    这一年里，他们知道唐令文退出了和朋友在京城合办的工作室，然后就再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每个月他们会收到一条信息，报以平安。


    起初，唐令文只是想去把他和张帆曾经走过的路，去过的地方，重新再走一遍。


    他回了玫城，在玫城工大一遍遍游走，在两人曾经坐过的食堂、去吃过的小饭店，独自点着曾经吃过的菜。他晚上在两人各自曾经的宿舍楼下，坐在楼前，看宿舍窗户上的灯光和灯光下新的热闹的年轻学生笑闹的身影。


    他回了月城，在张帆的大学里，寻找他曾经提过的痕迹，想像当初他在这里生活学习的过往。


    他去了所有两人曾经游玩和度假的城市，把往昔在脑中一遍遍重温。


    直到他连曾经骑过的自行车，买过的纪念品，逛过的店……都一一走遍，苦苦思索他还漏了什么地点？还漏了什么事物？


    他再也想不出，还有哪里他可以去。


    迷惘过后，他听见脑海中，又有声音破土而去，向他高喊。


    朝前，朝前，不要转身，跟着这条路这一生走到底。


    不要期盼任何更容易的命运，你的双脚要踏上无人经过的大地，你的双眼要环视无人见过的景致。


    于是他再次启程，去他们没有去过的地方，替他看没有看过的人世和风光……


    当白晴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皮肤粗糙黝黑，精瘦高挺的男人，只鼻樑上那副眼镜和五官眉目让她辨认出了，来人是唐令文。


    「唐师兄……」白晴声音难抑惊喜，「你回来了！」


    「白晴。」唐令文也开口，「我来看看你们。」


    「快进来，师兄。」白晴连忙带着唐令文进屋，给他拿原本他每次来这里穿的那双拖鞋。


    唐令文接过拖鞋无声的换上，低声说，「我这副样子不会吓到糖豆吧？」


    他来之前，特意仔细收拾了自己一番，也去重新理了发，只是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也还是按捺不住想，糖豆指不定已经把自己忘了吧。


    他把自己放逐了一年，再回来也只是为了周年祭，他不能不回去看看他。


    白晴让唐令文进来坐下，拿出了喝的和水果，就到楼上叫王姨带着糖豆下来，并抽空给许同启发了信息，「启哥，唐师兄回来了，在家里。」


    糖豆已经两岁半了，能叽里哌啦说不少童言稚语，基本上一路疯跑着下了楼。


    白晴把小傢伙叫了过来，对她说，「糖豆，干爹回来了，叫干爹。」


    小傢伙靠在白晴身旁，瞪眼睛看着沙发上坐着的唐令文，一眨不眨，一声不吭。


    唐令文忍不住唤她，「糖豆，不记得干爹了吗？」


    看糖豆仍然一动不动的只看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带来的袋子里取出一个盒子，「糖豆，你看这是什么？」


    这回糖豆的总算把小眼神从他身上挪到了他的手上，高兴的跑了过来，「新玩具！」


    抓过玩具盒子摆弄几下，又递给了唐令文，「干爹帮糖豆打开。」


    「好。」唐令文带出了笑意，帮她拆盒子，每一样东西拿出来都伴随着糖豆「哇哇」的唿声，很快就又和他玩到了一起。


    白晴就在一旁陪着，时不时出言略提醒和约束下小糖豆。


    两人刻意避开了谁都不想提起的话题，她也没有问唐令文这一年都去了哪里，只要回来了，就好。


    许同启到家的时候，晚饭已经都做好了，糖豆正坐在唐令文身上，拿着自己的绘本让干爹给讲故事。


    和白晴一样，他一眼差点没认出来，但随后也只平静的同他打招唿，「令文，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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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令文也从绘本书里转过来朝他点头， 「嗯，许哥，回来了。」


    许母前几天刚回玫城，没在家里，白父和白母对张帆反而熟悉度差一些，刚出院到家那阵子也主要将精力放在病情恢復上，对张唐二人并不怎么留心。


    因此，晚上一顿饭吃的平平静静，主要都是在说着白晴许同启和糖豆他们这一年里的经歷，或者随口闲聊一些什么，反正有一个两岁半的小糖豆来回的叽叽喳喳，大家也都谈不了什么正经话。


    待到饭后收拾好，小糖豆又玩耍一阵被带上了楼洗澡睡觉。


    白晴才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那句话，「唐师兄，你……你这次回来，还走吗？」


    小糖豆一离开，唐令文就又有些低沉少言，听白晴问起，略沉吟了下，才说，「不走了。」


    起初他回来，只是想陪他度过周年祭。


    那天，他在张帆的墓地前坐了一天，说了比他这一年还要多的话。


    最后，他看着墓前新烧的纸灰和花束，那是张爸张妈留下的。


    沉默良久，对他说，「我还是四个老人的儿子，我哪也不去了。」


    白晴和许同启听到唐令文的答覆，对视一眼，俱是心内一松，「好。」


    既开了口，唐令文也不再等两人问，直接说了起来，「主要还是在京城。每年会分别抽时间回玫城和张爸张妈家。」


    「原本那个图像处理工作室，他们一直把我入的那份保留着了。但后续我也不打算继续插手经营，只在那里做一份兼职领薪水。其他时间里……我联繫了一些志愿者组织，估计也会有时候需要到外地。」


    「好的，唐师兄，做什么都好。只是糖豆一直都最喜欢你，这一年里一直在找你，你有时间就常来看看她。」白晴说，她知道一直以来唐令文对糖豆都宠爱有加，也希望能藉此让他多一缕牵绊。


    「嗯，我会的。」唐令文看了眼小糖豆留下的玩具和绘本，「我们也喜欢糖豆。」


    我会照顾好父母，替你看着糖豆长大成人。


    我会积极去做有意义的事，不虚度光阴。


    我会爱你所爱，向死而生。


    这一年里，白母渡过了几次有惊无险的排异反应，如今已经基本平稳了。


    当然，排异和保肝护肝药物的服用是终身的，定期的复查和肝功检查也是必须的。


    白晴和许同启也像当初计划的那样，出手了玫城的房子，在月城置换了一套距离原本白晴家那套房子非常近的三室，装修好放了半年了，白父白母如果愿意，随时都可以回去住。


    许同启公司平台泄露的案件也于近期最终审理完毕了。


    林智不出意外，被判了三年半的刑期。北科公司则正式公开宣布事件起末，并下架了产品。同时也与许同启公司达成了第三方合作协议，这几份协议带来的收入，也使得北科公司最大程度的缓解了他们的损失。


    藉由这次事件的推动，也对许同启公司这个新开发的平台，形成了一轮效果极好的推广和宣传。案件审理结束，许同启公司正式拿回平台的着作权后，就接连达成了多份合作协议。


    许同启对形成自己公司独创性产品的计划，在延迟了近一年半以后，终于正式迈出了理想的第一步。


    如今，唐令文的回归，也让两人放下了最后一部分悬着的心。


    结婚七周年纪念日这天，两人都提前做完了当天的事务。


    还是许同启接上白晴，一起去外面的餐厅吃饭。


    「启哥，我之前和你说的自己做培训平台的事，准备后面几个月就开始筹备了。」白晴说。


    「行。妈现在身体稳定多了，糖豆也马上就上幼儿园，你精力能空出来不少，想做就做。」许同启应着，「等你註册以后，我要成为你的第一个客户。」


    白晴笑道，「好啊，我已经提供了一年多免费服务了，也该正式收费了。不过，能为你做一些事情，真的帮到你，我也很高兴。」


    如今的白晴，比以往更加愿意在许同启面前袒露心声，直抒胸臆。张帆的突然离开，让她更加珍视每一天，让她坚定认为每一天都不应该留有遗憾。


    许同启停下来从对面握住她的手，「算上三年恋爱，咱们在一起十年了。」


    「我想过了，公司这里，以后会继续收缩业务范围，把精力投注到2+1个主力平台上，不求广，只求精。这样，我以后也能留出更多的时间陪你们。」


    「不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一如既往支持你。只是，启哥希望你可以不要太累，可以每天十一点之前睡觉，每周起码休息一天，我们一家人，每年可以有两次以上的度假。可以吗？」


    「好。启哥，我……」


    正要回应许同启的白晴，电话突然响了，白晴只好拿过来接通。


    「姐，你得帮帮我！」刚一接通，白天迫不及待的声音就传了出来，连对面坐着的许同启都听的清清楚楚。


    「出什么事了？」白晴问。


    「就上个星期，你让我去爸妈你们那套新房子里取一件快递，晓霞当时非要跟着去看。结果到那一看你们那房子，回来就闹着要把现在我们这套房重新装修。」


    「我顶了这几天，今天告诉我，要是再不答应，就要跟我离婚！」白天在电话里不忿又急切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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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装就装，这是你们的自由。」白晴说。


    「姐，这重新装下来，怎么不得一二十万的。你也知道，我现在才工作一年，也就攒了三五万，上哪弄钱装修去。」白天继续嘀咕。


    白晴没说话，她自然清楚白天这个电话打过来的用意。


    「可是，她今天说不装修就要跟我离婚……我实在没办法了，你能不能给我们拿点啊。」


    「小天，这个钱我不会给你拿。今天给你拿了这个，明天她没准儿又要买车，后天又要买新房子，你又要怎么办？你如果还想和她继续过下去，就需要让她明白，想要更好的生活条件，就自己去争取，不是向别人索取。」白晴耐着性子和白天说。


    「姐，我要能说的过她，还用找你吗。你帮帮我吧姐，这事咱爸咱妈知道了肯定也让你帮我，要不然我要真离婚了，他俩也得跟着上火，说不定又得影响咱妈身体……」


    「你要是知道关心妈的身体，就不要把这些事儿拿到他们跟前让他们操心。」白晴最后的耐心告罄，语气冷了下来，说完就把电话直接挂了。


    原本两人一起过纪念日的好心情，多少受到了些影响。按晓霞的性子，今天自己这么直接拒绝了白天，明天她就能把电话打到白父白母那里去。


    白晴放下电话，略唿一口气，看向许同启，「对不起，启哥，一会可能要早点回去，晚上的剧看不了了。」她要今天晚上就把这事提前给白父白母两人说好，避免晓霞一个电话过来时，真的再给他们气到了。


    值得欣慰的是，白父和白母如今在各项大小事，哪怕是白天和晓霞晓栋的事上，也全都会听从白晴的意见。


    许同启站起身走过来，坐在她旁边，一手习惯性微拢着她的腰，一手往她盘子里夹了些菜， 「好，没事，那咱们抓紧吃完就回去。剧嘛，日久天长，我们改日再看。」


    白晴转过来看着他，点了点头，「今天的纪念日……」


    许同启拦住她话头，「等你和爸妈谈完，我们单独回房间继续过。况且，」他把手上移，揉了揉她的侧脸，「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纪念日。」


    白晴弯起了唇角，「我也是，和你一起的每一天，都是纪念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