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爷站得不够高吗[快穿]》 第1页 [穿越重生] 《是爷站得不够高吗[快穿]》作者:夜半闲暇【完结+番外】 文案: 有些疾病并不致命,但却轻易推翻了一个人之前所做出的所有努力,这一刻,梦想化为泡影,前路跌入深渊。 当柳云昭成为她们,偏要用这破败之身,逆风翻盘,斗它个天昏地暗! 世界一:演员的逆风翻盘 【你是最佳新人演员,在你处于事业上升期时,你患上了牟比士综合症。你面部神经麻痹瘫痪,僵硬麻木,无法再做出任何生动的表情。】 柳云昭:不演戏又如何,我可以直接做导演,t台走秀、真人秀体验、收费出席商业活动……我会带着无数功勋,重新走进整个世界的流量中心。 世界二:神官的逆风翻盘 【你是至高的神官,受万人的敬仰爱戴,但你突患卟啉症怪异病症,余生只能生活在黑暗中,无法再触碰阳光,你信奉的光明神也因此抛弃了你。】 柳云昭:既然被光明神抛弃,那我便修习巫术,自己成为神灵。从此以后,明暗交接,阴阳颠倒,巫神便是神域最强的存在,世人待我,犹如飞蛾扑火,趋之若鹜。 世界三:舞 女的逆风翻盘 【你是蓝星有名的歌舞皇后,繁花似锦、灯红酒绿的东域,你是在众人心尖翩然起舞的蝴蝶,但你突患恐音症,害怕乐声的舞 女,成了天大的笑话。】 柳云昭:纵我脱下舞裙,也自能为害一方,当不了皇后,那干脆就成为帝王。最妖媚的面容,最禁慾的制服,我要让那些老古板看看,一个低贱的舞 女,是如何以芊芊素手,凭着一己之力,搅乱这东域的纷乱风云。 阅读指南: 1.女主苏美强,男配多,万人迷,修罗场,打脸真香。 2.排雷:女主渣女非c。 内容标籤: 女强 打脸 快穿 逆袭 搜索关键字:主角:柳云昭 ┃ 配角:男配女配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别爱我,没结果 立意:逆境求生 第1章 、她是替身 「柳云昭,你贱不贱?就这么想被我睡?」 柳云昭刚接受完新世界原主的记忆,就看到自己光裸上身,被眼前的男人嫌恶地推到桌子上。 男人声音极为好听,低哑醇厚,仿佛大提琴的琴音,带着红酒的质感。 他捏住柳云昭的下巴,说出的话冷漠刺人,「你只是晚晚的替身,别用和她相似的脸做着这么放荡的事,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吗?」 他的声音压低几度,「——求着人上的婊.子。」 胥辞的话刚落地,下一刻天旋地转,原本躺在桌上的女人已经把他压在了身下,膝盖抵在了他的双腿之间。 柳云昭轻轻拍了拍胥辞的脸,神情冷漠,「闭上你的狗嘴,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你会有多么骚、浪、贱。」 她的语气一贯平淡,但落在人耳里,却是十足的轻佻。 「放开我!」 挣脱未果的胥辞咬牙切齿地瞪着柳云昭,深邃立体的脸上因为暴怒染上红晕。 但这愤怒并不纯粹,其中夹杂着些许羞耻和不堪。 胥辞难以接受,他竟然在柳云昭膝盖的抵碰下有了反应。 这下,他是真的恨不得杀了柳云昭。 眼前的女人身材玲珑有致,她的皮肤白皙细腻,仿佛上好的羊脂白玉。 此刻她拉起连衣裙的拉链,重新穿好了衣服,将完美的曲线掩盖在那单薄的布料之下。 「呵……」察觉到胥辞身体的变化,她轻笑一声,「反应还挺青涩。」 「柳云昭,我一定会封杀你!」心底隐秘的慾念被发现,胥辞几乎目眦欲裂,「从今以后,你别想在演艺圈呆着!」 「说的有道理。」 柳云昭贊同地点点头,就在胥辞以为她马上要跟自己求饶,甚至已经在想如何教训这个女人时,柳云昭三下五除二地把胥辞的上衣扒光了,掏出手机咔嚓咔嚓地拍了好几张照片。 「柳云昭!老子跟你拼了!」 胥辞被她用大腿压地动弹不得,只能由她动作,他不受控制地爆了粗口,整个人几乎要气晕过去。 柳云昭才不管他,也丝毫没有原主爬床未果反被羞辱的心虚。 「柳云昭」做的事,关她柳云昭什么事? 手指转着手机,她看向胥辞,语气暗含些威胁的意味,「别在我背后搞什么小动作,否则我就把照片曝光出去,到时候被你那白月光看见,她会不会觉得你和我这替身有事?」 柳云昭放开胥辞,给原主的经纪人发了个消息。 「你、你好地很!」柳云昭的威胁自然是戳中了胥辞的肺管子,他这下是真说不出要对付柳云昭的话。 愤怒上头的他一边穿衣服,一边讽刺道,「牟比士综合症患者无法再做出任何表情,只能摊着一张死人脸,就算我不动手,你以为你得了这个病,还能在再接到戏?」 「啧啧,真是可怜,最佳新人奖得主啊,大好的前程摆在你面前,就这么一下子……」 他朝着手心吹了口气,仿佛上面灰飞烟灭的是柳云昭的未来,这才挑眉,慢慢说完未尽的两个字,「……没了。」 「你是我儿子吗?这么关心爸爸?」柳云昭睨了他一眼,这人这么欠,原主是怎么看上的。 第2页 难道是因为这张脸? 她问道,「不是说解约吗?合同呢?」 胥辞今天叫原主来的目的就是解约,原主和他的白月光其实只有眉眼间略微相似,但奈何原主演技好,愣是把白月光的神韵拿捏了八.九分,这才吸引了胥辞的注意。 原主的家境并不好,当初攀上胥辞也只是想在娱乐圈给自己找个金主,让未来的路更好走一些,但没想到还真对胥辞动了心。 可惜这份感情註定得不到回应,这不,就算她卑微讨好,一旦她得了病,无法再露出白月光那种天真烂漫的笑容,胥辞便果断地一脚踹了她。 「你同意解约?」胥辞皱眉。 原本他以为柳云昭拍下自己照片的原因是用来威胁自己,从而想呆在胥氏娱乐公司。 毕竟胥氏娱乐的资源都是一顶一的,再加上柳云昭这个女人是真喜欢他,一定不会愿意离开他,可现在他竟然有些看不懂了。 但哪怕心里怀疑她欲擒故纵,胥辞依旧打通内线电话让助理拿合同进来。 柳云昭现在面无表情的样子,已经失去了她该有的价值,再加上晚晚马上就要回国了,他也不用再靠一个替身来聊解相思。 不到一会,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就拿着合同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刚刚柳云昭让赶过来的经纪人。 感受到柳云昭和胥辞二人之间略微诡异的气氛,他镜片后的狭长双眸里划过一丝暗芒。 「季小姐可以看看这份合同,因为是公司提前解约,所以公司愿意赔付季小姐三百万的赔偿金,之前季小姐的既得收益公司不再抽成,全部归季小姐所有。」 这算得上一份比较良心的合同了,柳云昭也没有犹豫,签了名字后看向一旁自己的经纪人,「你也看到了,今后你要继续跟着我还是留在公司?」 柳云昭没有打算退出娱乐圈,但是她现在也不想继续演戏了。 原主的病让她的戏路变得十分狭窄,天花板上限变低,她註定无法再做出更大的成就,还不如直接转到幕后当导演。 她现在得病的热度和舆论就是个好时机,此时发布作品,起始点热度就比一般的片子高。 但拍电影前期投入和准备太多,消耗时间长,她需要一个得力的助手,原主这个经纪人的能力就很不错。 要是经纪人不愿意,柳云昭也可以再找,只是会麻烦许多。 「喂,当着我的面这样挖我公司的人,不太好吧?」 一直以来眼中只有自己的柳云昭现在对他的态度不咸不淡,胥辞莫名地感到有些烦躁。 女人将他压在身下的画面还歷歷在目,那样清清淡淡的眼神,好似他根本不值一提。 天生的征服欲让胥辞不禁想要看到她瞳孔涣散慌乱的样子,清冷的目光变得多情妩媚,眼尾濡湿泛红,最好是疼地哭出来、叫出来才好。 想到那个画面,胥辞有些口干舌燥。 他感到奇怪,柳云昭跟了他三年,他一直没有感觉,现在倒是动了慾念。 一直带柳云昭的经纪人是个中年的干练女人,听见柳云昭的话,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说道,「我跟你走。」 柳云昭有些意外,毕竟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个经纪人一直对她十分苛责,甚至有时候还有些不耐烦和嫌弃。 「好,我给你赔违约金。」 她重新看向胥辞,「那麻烦胥副总再让助理拟一份辞职合同。」 胥辞见她重新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心里不知不觉好受了些多,「许助,再去拿一份合同来。」 …… 电梯前。 「王姐,你捨不得我?」柳云昭用的疑问句,但却是肯定的语调。 刚刚签辞职合同时王姐打开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正在这时,突然弹出一个语音框,王姐一时失手点了进去。 一道听起来年纪很小的女声道,「听说昭昭宝贝生病了,是不是真的啊,好担心啊。」 随之而来就是播放的下一条语音,「对啊对啊,群主不是消息最灵的那个吗?女鹅不会得了什么绝症吧,我们妈妈粉要担心死了。」 柳云昭踮脚一瞟,哦豁,王姐的头像前缀正是群主标志的黄色,合着群里人说的妈妈粉老大,简称「大妈」的就是她经纪人啊。 原本嫌弃我的经纪人竟然是我的头号死忠粉…… 柳云昭想笑,但是她面部的肌肉无法让她做出笑这个表情。 被人拆穿秘密,已到中年的王姐难得有些手足无措,「不要靠那么近,热。」 这幅样子哪还有原主记忆里严肃古板的样子,柳云昭性格的恶劣之处一下子就被勾了出来。 「你嫌弃我……你不爱我了……」她一双眼睛湿漉漉地看着王姐,明明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就是莫名让人感到有些委屈。 「大妈……」她软糯地叫着群里其他妈妈粉对王姐的戏称。啊啊啊啊啊啊啊! 王姐恨不得原地旋转三百六十度,狗刨蛙跳伏地挺身,来表达自己激动的内心。 昭昭宝贝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想rua! 呜呜呜呜! 不行,我是专业的,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就算自己粉的女鹅拽着自己袖子也不能慌。 「大妈,为什么不理我?」柳云昭抱住王姐的手臂。 第3页 不过是抱条手臂而已,呵,我王姐可是见过世面的人。 王姐一边疯狂将翘起的嘴角往下压,一边内心冷漠地说着。 「大妈……」柳云昭抱住王姐的腰。 王姐理智崩溃。 去他.妈的专业素养!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女鹅抱我了,我今天回去一定要多干它几碗大米饭! 正当王姐克制不住想要表达自己的母爱时,旁边的柳云昭突然松了手。 「许助。」她冲着戴着金丝眼镜,不久前才在办公室里见到的男助理道。 「柳小姐好。」许助理抬了抬眼镜,看着柳云昭突然的冷场,他半开玩笑地道,「柳小姐好像不太喜欢我。」 「呵呵,怎么会呢。」柳云昭跟他打着太极,眼神略微扫了一眼他的着装。 眼前男人身上的衣料皆是顶级的,表面上不惹人注意,但是实际价值与胥辞身上的定制西装都不相上下。 这可不是一个小助理应该支付地起的。 「电梯来了,先上去。」一旁的王姐黑着脸拉着柳云昭进来电梯,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破坏她「母女时光」的助理简直一点没有好脸色。 等到电梯门关了,王姐才对柳云昭道,「你别离那个男的太近了,那男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王姐在这方面简直就是个人精,之前得罪过许助理的职员前前后后不知道走了多少,这个助理绝非池中之物。 「知道了。」柳云昭乖巧地点点头,而后嗲嗲地接了一句,「……大妈。」 卧.槽! 王姐简直要被萌吐血了。 第2章 、替身找白月光演戏 「待会儿去一趟《凰途》剧组,剧组的导演已经知道你现在的状况了,为了减少损失,他决定让你提前杀青。」 王姐给柳云昭戴上口罩和帽子。 「行。」《凰途》是原主在生病之前接的一部古代权谋电视剧,她去演完也算是有始有终。 王姐看着柳云昭,觉得她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太对。 确认病情时王姐也在,那时柳云昭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支撑,整个人完全没了力气,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怎么这么快就走出来了。 「你生病的事不要太难过了,我查过了,外国有相关治癒的案例。」 王姐认定柳云昭是在强颜欢笑,十分心疼地安慰她。 柳云昭点点头,却没有将王姐的话放在心上,只要是她穿越的身体,哪怕只是小病,也没有医治的可能。 「在我生病前接的所有戏都推了吧,留下其他综艺真人秀之类的通告,毕竟还是要吃饭的。」 「好。」王姐也知道柳云昭现在怕是没有拍戏的心思了。 她打开手机的备忘录嘱咐道,「先前签约的口红品牌宣传照的拍摄时间就是明天,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只要摆几个姿势就好——」 她话还没说完,楼底一群记者拿着话筒和镜头就蜂拥而上。 「柳云昭,听说你患了牟比士综合症,这是真的吗?」 「柳云昭,你还会再继续拍摄《凰途》吗?」 「有人说《凰途》剧组安排了一场暗杀戏让你直接杀青,把你之前的所有戏份加到了女二身上,对此你有什么感想呢?」 「你的脸部肌肉神经麻痹无法再拍戏,你有考虑退出娱乐圈吗?」 该死! 王姐看着那些恨不得把话筒怼到柳云昭脸上的记者,心中暗骂一声。 柳云昭再优秀,也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小姑娘,继患病的打击后,她又和原公司解约了,现在简直是孤家寡人,这些人话里话外满满都是恶意,简直没有一点素质。 她大步上前挡住柳云昭,「抱歉,云昭现在不接受任何人的採访,请让让。」 记者们才不听王姐的劝阻,他们好不容易蹲到柳云昭,不利用她的病写个爆点上个头条对得起自己吗? 他们直接推开王姐,然后冲到了柳云昭面前。 「柳云昭,你现在带着口罩是因为你的病吗?你脸部僵硬到什么程度了,可以给大家看看吗?」 「你得了这种病,今后还想继续赖在娱乐圈吃老本吗?还是说你想干脆当花瓶算了?」 眼看着王姐被记者推地一个趔趄就要扑倒在地,柳云昭迅速上前扶住了她。 她冷冷地扫了这些记者一眼,「生病了就得退出娱乐圈,那是不是你长得丑,就该回炉重造啊?」 记者们没有想到柳云昭会这么说,一时间竟然没有再问问题。 像柳云昭这样处于事业上升期的演员,哪个艺人面对他们不是忍气吞声,就算万般不舒服也不敢说出来,生怕被曝出耍大牌脾气差败坏路人缘。 柳云昭怎么敢这么对他们? 难道是破罐破摔,伤心地脑子都傻了? 王姐也没有想到自家女鹅会这样公开怼记者,她瞬间警惕起来。 柳云昭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这些记者简直是目中无人,连推人这种事都做的出来,她刚刚要是晚一步,王姐脚扭伤都是轻的。 「演员的本职工作是演戏,我接受你们採访是给你们面子,不回答你们问题也无可厚非,别一副我必须回答你们的讨债样子,你们真应该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怎么一副嘴脸。」 柳云昭说完,踩着高跟鞋拉着王姐就走了,根本不给这些人继续追上来的机会。 第4页 「快快快,上车上车!」王姐催促着柳云昭。 柳云昭正要关门,却感到来自楼上的视线,她的眼神追逐过去,那个人的金丝镜片上反射出一道流光。 她说记者怎么这么快就追过来了呢,合着是这个人搞得鬼。 这个许助理真是闲的。 楼上,许冷轩颇有兴味地看着柳云昭的车消失在视野里。 一个人怎么会突然有了这么大的改变呢? 「我们……会是同类吗?」他喃喃地说着。 …… 《凰途》剧组,所有人像看猴一样看着消失了一段时间的柳云昭重新出现在拍摄现场。 「真的没有表情哎,你刚才看见了吗,她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好有意思的病,牟比士综合症,以前听都没有听说过。」 「这样的脸,演高冷面瘫人设还不是手到擒来。」 「哈哈哈哈,你说话也太恶毒了些吧。」 演员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着。 柳云昭天赋不错,不过是二十岁就已经获得了最佳新人奖,他们这些比她年纪大却一事无成的人看到她的成就,难免有些嫉妒,现在见天之骄子陨落,不平衡的心立马舒服了不少。 不远处,唯一没有附和的一个青年男演员听着他们的话,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他抬头看向那个正在演戏的女人,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 镜头前,柳云昭一身古装背对众人,她身后的女演员轻手轻脚地拿着匕首捅了她一刀,柳云昭惊颚地回头看了她一眼,而后顺势倒地,给镜头留下了一个死去的画面。 这就是她今天的杀青戏,原主是女一号,本有希望靠着这部戏再上一个巅峰,但由于她的病,现在只剩下几分钟的镜头了。 拍完后,与导演礼节性地寒暄几句,柳云昭就朝着那群议论她的演员走去,那些人瞬间噤了声。 柳云昭道,「怎么不继续说啊,不是聊的挺欢的吗?」 她慢条斯理地脱下外套递给服装组的人员,拖长了语气,「真可惜啊,有些人生来就是天才,就比如我,不过出道三年,就获得了你们甚至是三十年都得不到的成就。」 一个三十几岁的龙套男演员对号入座,气恼道,「好汉不提当年勇,你这辈子就只有这点话可以说了吧。」 「好汉不提当年勇,那时他不愿意提,你是没法提,你有什么可以炫耀的吗?家世,长相,甚至是年龄?你总不能告诉我,你很善良吧。」 柳云昭话里满是戏嚯。 那个中年男演员瞬间噎地说不出话来。 「柳云昭,你哪里来得底气啊,一个连简单的哭笑表情都做不出的演员,还能叫演员吗?」又一个比较年轻的男人说。 他早看不惯柳云昭了,凭什么她能当主角,自己就只能做个龙套。 「就算我面瘫又怎么样,我就算当个花瓶,不靠演技,就靠这张脸,也有大把大把的资源赶着送上来。」 柳云昭说着,又像是想起什么,对着他摇了摇头,「哦,你这种路人脸大概是无法理解我的意思了。」 「你、你……」男人你了半天,就是说不出多余的字来。 柳云昭的话着实气人,语气也是慢条斯理的,但对上那张明媚娇艷,犹如春花秋月一样的脸,刚刚说闲话的众人愣是找不到反驳的话来。 柳云昭说的对,以她的美貌,何愁没有资源,她就算是现在陨落到低谷,也依旧是他们无法企及的高度。 他们气吗?当然是气的,但又无能为力,连挑刺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攥着拳头咬着牙恶狠狠地看着柳云昭。 柳云昭才懒得管他们,被看又不会少块肉。 她走到一旁那个没有附和这些人嘲讽的那个男演员的面前,把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外形还不错,跑龙套跑累了觉得无趣可以来找我。」 男演员愣愣地接过名片,看着那个转身离去的绝美背影,才后知后觉道,「谢、谢谢。」 其余人看着男演员手里的东西,眼睛嫉妒地几乎要红了。 虽然他们嘲笑柳云昭的病,但不可否认,柳云昭手里的资源哪怕是最末位,也是他们钻破脑袋挤都挤不进去的,现在她愿意提携一把,不知道省了多少时间精力。 众人纷纷懊恼刚刚自己的口无遮拦,他们甚至在想,要是他们管住嘴巴,这种好事是不是也能轮到自己身上。 一时间,他们心里五味杂陈,甚至不知道是嫉妒多一点,愤恨多一点,还是后悔多一点。 …… 「王姐,你不开心?」车上,柳云昭把脑袋凑到王姐面前。 王姐嘆了口气,想起刚才在剧组那些人说柳云昭的话,心里还是堵地慌。 她觉得自己真是年纪大了,什么都怕,畏手畏脚,刚才记者把话筒怼到柳云昭脸上时是这样,听见剧组那些人嘲笑时也是这样。 她生怕自己的行为给柳云昭带来麻烦,但有时候忍让过了,又懊恼不已。 于公,她一个经纪人,保护不了自己的艺人,于私,她是柳云昭的妈妈粉,看着其他人嘲笑自己女鹅,却瞻前顾后,畏缩上前。 「我有时候真觉得你长大了,和当初我带入行时的青涩样子想比,成长了不少。」 王姐揉了揉柳云昭的头,「我想过了,我们去周氏吧。」 第5页 那时再给你换一个更好的经纪人,不会像我这样怯弱,在你需要的时候能够完全庇护你,做你绝对的靠山。 柳云昭认真地看着她,「王姐,如果我说,我并不想再演戏了呢?」 「什么?!」王姐提高声音,又觉得自己态度不好,她平復下了心情,「是因为你的病?」 「是,王姐,你也知道,我演戏的日子算是到了头,不会再有更大的成就了,为什么我不寻找其他的路呢?」 「你是胥氏的金牌经纪人,是点金圣手,挖掘了不知多少有潜力的演员,圈子里人人都敬称你一声王姐,但日子久了,你也觉得这样的生活按部就班,十分无趣吧。」 「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去创造新的奇蹟呢?」 夕阳透过玻璃给柳云昭笼罩了一层暖黄的光晕,她的眉眼之间尽是年轻人的意气风发,她在邀请一个已经中年的女人,去闯荡一个不为她们熟知的领域。 王姐心跳如鼓,她很久未有这样的感觉了,一滩死水的心重新活泛起来,「你要怎么做?」 对面的女人白腻的指尖点点膝盖,自信又自大地道,「自己做导演,在电影界开闢属于我柳云昭的纪元。」 「剧本呢?演员呢?投资呢?」王姐摸爬滚打多年,很快就抛出三个问题。 柳云昭歪歪脑袋,「剧本是名着衍生,演员我已经想好了,不需要投资商,我这些年赚的钱全部投入进去够了。」 「你疯了,这是你所有的积蓄,一旦你失败,你这些年的努力不就白费了!」王姐知道柳云昭并不是出生在什么有钱的人家。 柳云昭无所谓地看着她,「所以啊……惊天豪赌,我用自己全部去赌一个未来,王姐,干吗?」 妈的,真疯,也真刺激! 王姐搓了一把脸,「干!」 她思考着柳云昭方案的可行性,「名着翻拍电影自带流量,只要中规中矩原着粉基本上不会被喷,演员你邀请哪位?」 柳云昭点开手机,上面赫然是苏家大小姐苏晚即将回国的消息。 苏晚就是胥氏副总胥辞的白月光,也是柳云昭替身的对象。 替身做导演,找白月光演戏,够狗血,够撕.逼,也足够噱头。 王姐想破脑袋都没想到柳云昭会是这个打算。 「你真是……出乎我的意料。」王姐感嘆,「我是带出了一个怎样的小怪物啊。」 第3章 、女王和男宠 柳云昭怼记者的採访画面上了热搜,记者们删去了柳云昭说演戏才是演员本职的片段。 于是整个採访视频看起来,就是一群记者常规採访,而柳云昭却高高在上地说:「你们真应该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怎么一副嘴脸。」 有记者在视频旁边配上文字,#记者为了这次採访等了八个小时,却被柳云昭一口回绝,晚上还要赶稿,忙地脚都不找地,有些明星是真不拿记者当人。# 这种社畜的发言很快就引起了民众的共鸣,网上一时间全是diss柳云昭的话。 #柳云昭太过分了吧,当初没红时怎么不见回绝记者採访,果然红了以后人就飘了。# #这种小明星,就是被人捧得太高了,根本不用努力,只要打扮地美美的钱就能送上门来,哪能体会我们这些正常人的心酸。# #听说柳云昭还得病了,脸部表情僵硬,《凰途》剧组也因此砍掉了这个女一,容我直言,她纯属活该。# #柳云昭滚出娱乐圈!# #楼上加一。# 柳云昭粉丝哪能允许自己的偶像被这样群攻,马上和黑粉对撕起来,表示柳云昭生了这种病心情不好也是正常的,这些记者的提问也太过刺耳,根本不考虑别人的感受,要是换做他们也生气。 #心情不好就可以骂人,呵呵呵,柳云昭的脑残粉三观真是很正呢。# #粉随正主,柳云昭不是什么好东西,粉她的人还能正常到哪里去,全是一群低龄的弱智儿童。# 网上闹翻天时,柳云昭正按照王姐安排的行程拍摄一个品牌口红的宣传照,她刚要化妆,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 柳云昭看见来电显示上「胥副总」的标註,有些意外。 对面的男人依旧欠揍,「柳云昭,你看见网上的消息没有,要是你求我,我说不定能好心帮帮你。」 柳云昭没有回答他,点开其他页面浏览起头条来,才看到了网上的言论。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胥辞提高声音。 「不用麻烦胥副总。」柳云昭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毛病,明明原主在的时候爱答不理,她一辞职解约,反而「关心」她起来。 「你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除了我还有谁能——」胥辞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柳云昭挂了。 「我靠!」办公室里,胥辞握着手机的手因为用力青筋爆起,「好心餵了驴肝肺。」 他觉得自己真是被鬼附身了,要不然怎么看见那些黑子黑柳云昭,说她活该得病之类的话,第一时间就生出了帮她的想法。 可这女人还一点不领情! 气愤的胥辞吩咐下属,「赶紧发声明让所有人知道柳云昭和公司解约的事。」 不是挺硬气的吗? 他要柳云昭知道,没了胥氏娱乐这颗大树,她什么都不是,任谁都可以去踩一脚。 第6页 化妆间,柳云昭挂断了胥辞的电话后联繫了王姐,「王姐,网上的事我知道了,你先别管,等它越演越烈时,再把我给你的视频发出去。」 王姐忙的团团转,本来她正要澄清昨天的事,胥氏娱乐的官博上就立马登出了柳云昭解约的消息。 这样前后脚地发生,好像就是在默认柳云昭欺负记者的言论,并且暗示由于她「德行有亏」,还丢掉了工作。 王姐怀疑胥辞是在故意搞柳云昭了。 心急如焚的她点开柳云昭发来的视频,上面正是昨天柳云昭接受採访的全部经过,王姐瞬间惊掉了下巴,「你哪里来的?」 柳云昭:「我找黑客直接黑了胥氏的监控。」 「不会被发现吗?」王姐有些担心。 「不会。」柳云昭肯定地说道,以她黑监控的技术,世界上很少有人能够反追踪到她。 她做事一向周全,昨天那些记者恶意的目光她看地清清楚楚,回去就准备了这个,以免不时之需。 王姐听见她干脆的回答,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人还真是啊,什么时候都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别人满心算计,到她这里,就是些根本不够看的小儿科。 …… 化妆间。 造型师给柳云昭化完妆后,看了看表,「今天的男模特怎么还没来?」 「柳小姐,我去催催,你稍等一会儿。」造型师给柳云昭打了个招唿,匆匆忙忙地就往外面赶去。 柳云昭点点头,扫了一眼周围的工作人员。 她辱骂记者的事闹地很大,拍摄现场的人几乎都知道了,他们偷偷摸摸地看着她,有同情的,有幸灾乐祸的。 柳云昭倒是无所谓那些满怀恶意的视线,她不要求所有人都喜欢她,但是起码你不能在她面前骂出来,不服憋着,她也懒得来找你麻烦。 她收回目光,眼前出现一只修长漂亮的手,「柳小姐,喝杯水吧。」 一个十分清秀干净的青年把杯子递给她。 「谢谢。」柳云昭接过杯子,这人倒是熟人,她昨天才给了他名片,「你是昨天《凰途》剧组那个男演员?」 「你还认得我啊。」温康脸有些红。 他来这里当杂工赚点零花钱,但没有想到竟然又碰上了柳云昭,周围人还用那种和片场一般无二的审视眼光看她。 昨天柳云昭在剧组的表现让温康知道她不在意这些,可他还是忍不住上前,哪怕做不了什么,也力所能及地递杯水。 这时离去的造型师走了过来,十分抱歉地说,「柳小姐,男模特出车祸了,工作人员正在找替补模特,恐怕需要你再等几个小时。」 「几个小时?」柳云昭歪头,「我等不了这么久。」 她收到消息,白月光苏晚是今天晚上的航班,她不确定具体是什么时间,所以她需要尽快结束拍摄。 否则只要苏晚一回国,以她苏家大小姐的身份,自己怕是很难再接近她,邀请她参演自己电影的事情也就不那么容易了。 「那、你看……」造型师有些为难。 「他怎么样?」柳云昭指了指温康。 「我、我吗?」温康有些惊讶。 造型师倒是很认真地考虑起柳云昭的建议。 眼前的男人雅致隽秀,又带着少年的羞涩稚嫩,虽然和原定男模特那种成熟硬汉大相迳庭,但现在这种小奶狗也十分吃香。 「要不试试?」造型师给温康化了妆,又让他换了衣服。 「哇!」温康一从更衣室出来,造型师瞬间亮起眼睛,「真是挖到宝了。」 温康穿着一身白色西装,髮丝松软,整个人显得俊逸清雅,他有些不自在地拽了拽衣服,眨巴着眼睛看向柳云昭,「可以吗?」 「很好看。」柳云昭赞赏地点点头,瞬间,温康耳朵便红地滴血。 他喃喃道,「你也很好看。」 柳云昭今天的妆容十分张扬,眉眼精緻修长,眼尾上扬带出媚意,红唇仿佛吸饱露珠的玫瑰,娇艷动人。 她一身繁复红裙,身姿摇曳,像是中世纪的贵族小姐,枝头高傲的红梅,只一眼,边让人甘愿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一旁的摄像师拍了拍手,「真是般配,像公主和王子,不对,女王和王子……还是不对,是……」 「女王和男宠!」造型师突然补充。 「对对对!女王和男宠!就是这个feel!」摄像师突然有了灵感。 镜头前,一身笔挺西装的温康双腿跪地,乖巧地仰着脖颈,黑色的布条遮住他的双眼,更显得他的皮肤白皙。 视觉被剥夺的他十分不安,他的唇微微抿着,面前的女子似是觉得十分有趣,指腹抹过自己唇上的口红,然后弯下腰蹂.躏起青年的唇来。 温康下意识张开了嘴,柳云昭白腻的指尖被他含在口中,微冷的质感仿佛玉石,他的皮肤泛起诱人的粉色,供人採撷,诱人犯罪。 「唔……」红裙的美艷女子微微眯眼,视线扒开温康的衣领,滑倒他的胸膛,缠绕着他的大腿,温康有些跪不住了,身体细微地战慄着。 下一刻,柳云昭取下他眼前的黑布,突如其来的光亮让他清润的眸子有些迷濛,柳云昭将口红放入他的唇中,他顺从地咬着底座。 女子靠近了他,她的唇是和口红一样的颜色,她俯下身,靠近口红的顶端。 第7页 他们隔着这支口红在接吻。 咔嚓咔嚓咔嚓…… 快门声好似温康的心跳,他的眼里蕴上痴迷,直到摄像师说了停,他还没有回过神来。 他下意识舔了舔唇瓣,上面还余留着柳云昭指腹的微凉。 第4章 、没人能拒绝她 凌晨两三点的国际机场很安静,与白日的喧嚣是两个极端。 在这样的环境下,一个女人打电话的声音格外明显。 苏晚攥紧拳头,「……爸爸,你和妈妈为什么老是想要控制我所有的生活……回国?我当然回国了,妈妈拿病说了几次了我还敢不回来吗?……不用来接我,我自己会回家的……我们彼此冷静一下吧……」 她愤怒地挂掉电话,这时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她的视线中。 苏晚第一眼便觉得这人和她的眉眼相似,只是女人面无表情,仔细看下去,又不像了。 「小姐,有兴趣做电影的女主角吗?」柳云昭将自己的名片递给她。 「你是导演?」苏晚常年居住在国外,对国内的演艺圈并不了解。 「准确说,是预备导演。」柳云昭眼底蕴上些许笑意,「我是为你而来,苏小姐。」 「你认识我?」苏晚有些警惕,「为什么找我?」 「苏氏集团的千金小姐参演电影,本身就是一个足够引流的话题,再加上苏小姐的外形这么好,我心动也很正常。」柳云昭说地诚恳。 苏晚皱眉:「你这么自信我会答应你?」 柳云昭道:「据我所知,苏小姐当初怀着电影梦想考到了京市电影学院,但你父母反对你抛头露面,你与二老闹翻,这才跑出了国。」 「这只是苏小姐生活的一个缩影吧,从小到大,苏董和苏太太对你的掌控欲就很强,他们无时无刻都在为你安排着以后,并且希望你乖乖按照他们的计划走下去,一旦你有不符合他们期望的地方,他们便会认为你不懂事,甚至严重一点,说你忤逆不孝。」 苏晚听见柳云昭的话,脸色渐渐变了。 以前的记忆好似又走马观花地在脑海里演绎了一遍,无数次妥协,无数次争吵,她想要和父母沟通,但他们却从不愿意听她说些什么。 柳云昭察觉到了苏晚情绪的激动,她帮苏晚把碎发撩到耳后,动作轻柔又温和,她放轻了声音,听起来性感撩人。 「苏小姐,我不只是在邀请你,我也在给你机会。」 「你的父母将演员视作轻贱的戏子,你的电影梦想在他们看来只是孩童的胡闹,以苏家的地位,只要他们打个招唿,我敢说华国的导演没有一个人敢请你这尊大佛去演戏。」 「但我不会,没人能威胁地了我。」 「——我是一个亡命之徒。」 柳云昭沐浴在灯光中,她的话像是羽毛一样飘到苏晚的心口上,勾引着她去做认知里十分出格的事。 苏晚觉得,眼前的女人好似伊甸园里引诱犯罪的那条蛇,三言两语,便可以让人们心甘情愿成为她的踏脚石。 但明明知道这件事会引起她父母怎样的暴怒,苏晚却说不出拒绝的话。 没人能拒绝地了这样的柳云昭。 她了解你的弱点,知道你的苦难,以救世主的姿态,慈悲地接纳一个叛逆又痛苦的灵魂。 「好。」苏晚听见自己如是说。 …… 柳云昭在拿下自己的女主演时,红姐已经按照她的嘱咐放出了准备好的监控视频。 一时间,这件事又被炒到了一个新的热度。 先不说这些记者用力推经纪人险些让其摔倒,他们当时一窝蜂围住柳云昭拿着话筒就往她脸上怼的样子实在过于丑恶。 人都是感官的动物,两个女人被一群人高马大的人团团围住,犹如欺凌一般的画面一下子让他人对这些记者的好感降到了谷底,不少人说这些记者简直没有专业素养,一点礼貌都没有。 #要是有人这么对我,我肯定一耳刮子给他扇过去。# #有个记者还伸手抓住柳云昭不让她离开,真是yue了,什么素质啊。」 #那架势,我以为要把柳云昭打一顿呢。# 人们心情复杂地继续看视频,接着便看到了之前被剪辑删掉的画面。 美艷纤细的女人扶住自己险些摔倒的经纪人,眼神冰冷,说出的话毫不留情。 「演员的本职工作是演戏,我接受你们採访是给你们面子,不回答你们问题也无可厚非,别一副我必须回答你们的讨债样子。」 她不欠这些记者的,你在工作,我也在工作,别用一副弱者姿态来道德绑架。 你态度好点,话语客气点,我们之间双赢也不错。 你一脸二大爷的嘴脸,她柳云昭才懒得伺候。 这视频的点击量几何倍数般迅速增长。 #柳云昭说的有道理啊,这些记者根本不占理啊。# #还恶意剪辑误导观众读者,现在记者圈都是些什么蛇虫鼠蚁。# #只有我觉得在舔颜吗?柳云昭真是又美又飒,揽住经纪人姐姐那一刻攻气满满啊!# #楼上你不是一个人,我也被帅了一脸。# 柳云昭的话很快引起巨大的反响,记者圈的「强迫」式採访和一些明星不专注演戏,一味靠炒作来提升身价的浮躁心态瞬间被不少大v揭露剖析。 第8页 当红姐给柳云昭打电话说有不少着名明星记者为她站台表示支持时,柳云昭已经和苏晚在计程车上了。 红姐道,「现在是个好时候,你干脆开个直播。」 这和柳云昭的想法不谋而合,她把手机的摄像头对准自己。 车辆行驶着,深夜霓虹灯迅速在窗外流过,她的小脑袋靠在玻璃上,皮肤瓷白,睫毛修长,红唇潋滟,夜晚增添了忧郁和恬静的色彩,她美地让人心惊。 此时已经四点了,但直播间却涌入了数量巨大的观众,人数很快就破了百万,并且还在不断上升。 柳云昭这些日子太火了,先是被曝出突患牟比士综合症,而后是辱骂记者,接着和东家解约,再到现在完全澄清反转,她一个人霸占了这些天来所有的头条。 #啊啊啊啊!昭昭宝贝好漂亮啊啊啊!# #云昭放心飞!妈妈永相随!# #好心疼我女鹅,看起来瘦了不少。# #呵呵呵,面瘫脸,真是噁心。# #真是不理解你们这些脑残粉,柳云昭哪里好看了。# #黑子麻烦滚出去好吗?# 柳云昭没有废话,「辱骂记者的事已经澄清,我知道我的粉丝很心疼我,但是圈内不是所有记者都是这样的,也希望大家理性看待。」 「我并不忌惮恶意,虽然我想不通为什么对女人抱有最大恶意的偏偏就是同性。这个世界不完美,但也并不黑暗,有人否定我,自然也有人喜欢我。」 「以后,我应该不会再演戏了,当然,黑子们,用你们聪明的小脑袋瓜想想,你们也应该知道我做出这个决定和你们的辛劳付出毫无关系。」 「我做,只是因为我想。」 「粉丝们不要担心,像我这样优秀的大宝贝,换个领域照样能吊打一群人。」 「我即将导演第一部 作品,剧本暂时保密,目前定下的女主演是苏晚。」 柳云昭说的很快,她思路清晰,咬字清楚,在黑子们以为她要卖惨,粉丝们以为她要哭诉时,她却用着十分平静地说着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和未来的打算。 她自信又理智,狂妄又傲慢,像是黑夜与白天的混合交瘁,迷人地让人移不开眼。 有些人就是这样,仅仅凭着人格魅力,就能让你轻易地拜服,更别提这人还有一张堪比妖艷的脸。 直播间沉默一刻,才重新又活跃起来。 #呜呜呜呜,我天真可爱的女鹅长大了,当妈的好欣慰啊!# #昭昭好让人心疼啊,这是受了多少伤,现在才这么懂事。# #姐姐要当导演吗?我叫上我七大姑八大姨一定去支持!# #柳云昭定下的女主演苏晚是谁啊?有课代表吗?# #苏晚,苏氏集团千金小姐,之前都在国外留学,妥妥的白富美。# #苏晚?是她!昭昭宝贝怎么邀请她啊?# 苏晚这个名字在柳云昭资深的粉丝和黑粉中并不陌生。 柳云昭出道前只是一个电影学院的穷学生,完全没有后台,但一毕业就签约了国内最大的娱乐公司,得到了许多优秀资源,第一部 作品就把最佳新人奖给收入囊中。 不少人认为其中有黑幕,而首先被怀疑的,就是柳云昭的老闆,胥氏娱乐的副总胥辞。 据知情人士爆料,胥辞的白月光苏晚和柳云昭有两分相似,柳云昭就是靠做苏晚的替身,才有了现在的成就。 这事当时闹地很大,但很快就被胥氏娱乐给压下了,时间一久人们也忘了,现在这么一提,大家才想起来。 黑子们一下踊跃起来。 #替身做导演,找白月光演戏,够刺激啊。# #苏晚是什么身份,人家豪门公主会出演你的小电影,怕不是笑掉大牙。# #绝.逼炒作啊,柳云昭不就是这样红的吗?# 柳云昭淡淡看向摄像头,「很晚了,我马上要下播了,但是请黑粉们记住,我柳云昭,随时欢迎大家来找茬搞事情。」 她打了个哈欠,「按理说这时我应该配上一个邪魅的笑容,但你们也知道我的情况,那就请苏晚小姐帮我笑一个吧。」 柳云昭把摄像头对准旁边一直安静的苏晚。 苏晚愣了一秒,而后歪着嘴角上扬了一个弧度,那呆愣愣的样子,让柳云昭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 「苏小姐的演技还值得提升。」苏晚听见旁边的女人这么说。 下一刻,苏晚的耳根子就红了起来。 #草草草草草!真是苏晚,我看过她在网上的照片!# #哈哈哈哈,刚刚不还有黑子说昭昭宝贝炒作吗?# #替身白月光八成是假的吧,两个小姐姐看起来关系很好啊。# 「好了,欢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又到了说再见的时候,拜拜了。」 柳云昭对着镜头眨了眨眼,下一刻直播间只剩下了黑屏。 「我靠!喂!」 意犹未尽的观众把屏幕敲地啪啪作响。 第5章 、来啊磕cp啊 世界是普遍联繫的统一整体,联繫具有普遍性,一切事物都处于之中。 如何理解?广大网友解释:万物皆可嗑cp。 继无数奇葩沙雕组合过后,最近网上热门的cp是「柳云昭x苏晚」。 该邪.教诞生于一场直播,在上百万观众的见证下,柳云昭温柔地捏了捏苏晚的脸颊,宠溺一笑(该点存疑,柳云昭现在是面瘫),并且公布了两人的私密关系(导演和演员)。 第9页 柳云昭是正当红的顶流,苏晚这个名字对于网友来说很陌生,但苏氏千金大小姐的名头一说出来,便是常人仰望的存在去,两人又皆是万中无一的美人,一时间网上的嗑学家纷纷冒头。 #她们是一对拉拉,却不欺被插入一个男.人,她的幸福拜她所赐,她的负罪被她宽恕,而她却如此疯狂,将之前的感情完全践踏,她是无可救药的极品坏女人,都市女人拯救幸福情仇大戏,《霸道影后俏千金:云昭的诱惑》在线追读。# #《云昭你别跑,豪门公主要强嫁!》三年前,她黯然出国,三年后,她强势归来,这次,她不会再给她说不的机会,她逃,她追,她们都插翅难飞。# #呜呜呜呜,香啊,大大快更。# #太太,饿饿,饭饭~# 胥氏娱乐公司。 久等了一天还未等到柳云昭来求饶的胥辞越发心烦,旁人见他脸色不好,也不敢上前触霉头,助理将咖啡放在他的办公桌上就准备离开。 「等等。」胥辞出声叫住助理,「柳云昭辱骂记者的事怎么样了?」 许冷轩恭敬道,「已经解决了,柳小姐拿出了当时的监控,现在人气不降反升。」 「监控?她哪来的监控?」对上许冷轩也是一脸疑惑的表情,胥辞更加烦躁了。 柳云昭现在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没有了他的庇护也能过的很好。 她有能力,有美貌,有才智,凭着自己,就能在娱乐圈打下一片天地。 可是这怎么可以? 如果柳云昭没有需要他的地方…… 胥辞突然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但对柳云昭的兴趣更加浓厚了。 这样对他爱答不理的柳云昭,比起之前全身心依赖自己的菟丝花模样,更加诱人,也更想让人……征服她。 胥辞抬眼见助理还未出去,「有事?」 「苏晚小姐回国了。」许冷轩说。 「什么?!」胥辞蹭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什么时候?」 这些天他全身心挂在柳云昭身上,却忘记了这件大事。 「就是昨天。」许冷轩似是不经意地提起,「苏小姐和柳小姐还一同上了新闻。」 胥辞第一反应是柳云昭为了他找苏晚的麻烦,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竟然有些高兴。 看来柳云昭还是没有放下自己,只是这女人装模作样,引起自己兴趣罢了。 「什么新闻?」他问。 「有人说……」许冷轩想了想,才找到一个比较好的词,「关系匪浅。」 「嗯?」胥辞怎么也想不到是这个回答,他一时着急打开电脑,这一看不要紧,他的牙都要咬碎了。 这是什么东西? 柳云昭和苏晚是爱人,两人年少相识,但因为苏家棒打鸯鸯,苏晚只得和柳云昭分开。 柳云昭为了復仇,便盯上了胥氏娱乐的副总,但不想一朝患病跌入谷底,又被金主抛弃,在她心灰意冷的时候,自己年轻的爱人愤然回国…… 胥辞看着看着,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也看到了页面上【同人】的标籤。 他知道这些是网友瞎编的,只有那同人文写地太好,简直是文笔细腻,感情丰沛,他竟然荒诞地觉得柳云昭还真是抱着这样的心思接近自己。 一时间,他竟然有种白月光给自己戴绿帽的复杂感觉。 许冷轩见到胥辞像吃了苍蝇的表情,继续道,「柳小姐即将筹拍电影,她邀请了苏小姐做主演。」 也就是说她们两个即将日日夜夜在一起? 胥辞看着眼花缭乱的同人文,拿着外套就跑出办公室,「跟我哥说我有事。」 「好。」许冷轩见到胥辞这么着急,金丝眼镜的镜片滑过流光。 胥辞对柳云昭倒是比他想像中更喜欢。 这也好,胥家这摊水,是越浑越好。 至于那个性情大变的柳小姐是不是自己的同类,有机会他会去试探的。 …… 咖啡馆,一众服务员偷偷看向角落里交谈的两个女人。 他们这家咖啡馆是会员制的,私密性极强,许多名人和富家小姐太太都爱来这里。 但没有想到,今天来的竟然是当红演员的柳云昭和苏氏的千金大小姐。 柳云昭眼尾扫过远处的服务员,一众人立马自觉地往后台走去。 「……所以,请你小心,我妈妈已经知道我答应演出的事了,她很生气,她认为自己的女儿抛头露脸让她十分没面子,我怕她会对付你。」 苏晚提起自己的父母,很是难过。 「不用担心我,如果你在家里过不下去,记得来找我。」柳云昭为自己的咖啡加了一块糖,「剧本我这些天还在润色,在找到主演后会一齐给你们,顺便给你们讲讲戏——」 「滚开,知不知道我是谁,再拦我,我让人把你们咖啡店给拆了信不信?」一道男声打断柳云昭的话。 柳云昭向门口看过去,便见她的前任老闆正和几个服务员对峙着。 「让他进来吧,我们认识。」柳云昭对着服务员招招手。 胥辞对着拦着他的人冷哼一声,拍了拍衣服走到了柳云昭面前。 「胥辞?」苏晚许久未见这个竹马了,比起三年前,胥辞是越发英俊,一时间她还有些认不出来。 「晚晚。」胥辞对着苏晚笑了笑,余光却偷偷看向柳云昭,见到柳云昭懒懒地喝着咖啡,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心里有些不爽。 第10页 他突然坐到苏晚旁边,苏晚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只得往里挪了挪。 「晚晚,听说你要出演柳云昭的电影,别演好不好,伯父伯母会生气的。」胥辞极尽温柔道。 苏晚被他刻意压低的声音几乎要激出鸡皮疙瘩,她怎么感觉胥辞这是故意在柳云昭面前表现出这样的呢? 但还没等她反驳,又听见胥辞那句她父母会生气的话。 瞬间,苏晚就黑下了脸,对这个少时熟人的印象也跌入谷底。 又是她爸妈不高兴? 怎么人人都在这么说。 好像她就该作为自己父母附庸,一生按照他们的想法过下去一样。 苏晚无法再忍受胥辞,她直接起身坐到了柳云昭旁边。 苏晚这些天在苏家没少受父母的责问,柳云昭也知道胥辞让她不开心了。 她安抚性地拍了拍苏晚的肩膀,「还是那句话,你随时都可以搬来和我一起住。」 怎么就这样扯到睡觉了? 胥辞有些不快地看着柳云昭,这个人真是,明明患了面瘫的病,还能做出这样一副温柔的样子。 男的也去勾引,女的也去勾引,真是水性杨花。 「如果你是来劝我不要演戏的,那你就走吧,我不想听。」苏晚别开脸。 胥辞看着她这副样子,便知道她是铁了心,只得退而求其次,对着柳云昭道,「那我也要去片场。」 「胥副总,你凭什么命令我?」柳云昭环抱住双臂,这人是哪来的自信自己会听他的? 她这副冷漠样子让胥辞再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她的改变,眼前的女人不再是那个从前对他百依百顺的柳云昭了,「那你要什么?」 「我还缺一个男主演。」柳云昭弹了弹指甲。 「那好办。」他胥氏娱乐下面有那么多演员,「你要谁?」 柳云昭抬眸,「胥文戈。」 「我哥?!」胥辞冷笑,「你胃口不小。」 他哥是满贯影帝,在退影后,执掌起了整个胥氏娱乐。 不过胥辞倒是能理解柳云昭,若不是他这个弟弟去开口,胥氏娱乐的息影总裁怎么会去出演一个小小新人导演的电影。 「别着急,胥副总,你要是能把胥总给我请过来,那我就把照片还给你。」柳云昭摇了摇手机。 胥辞想起被她拍下的那些堪比大.尺度的照片,要是被流露出去不堪设想,现在即便是柳云昭狮子大开口,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好。」他几乎是咬碎了牙答应了下来。 这时,柳云昭的手机响起,她有些意外,这个节骨眼上,是谁会找她呢? 「你好。」她礼貌地问好。 「我是苏晚的妈妈,你再撺掇苏晚演电影,我一定让你沦为丧家之犬。」对面的中年女人说。 「哦?」柳云昭下意识看了苏晚一眼,「你可能不知道,我早就和自己公司解约了,现在的我无处可去,和你说的也差不多了。」 苏晚妈妈停顿了一下,又道,「那我找人去散步你的绯闻,你们这些演戏的不是很在意名声吗?要是你不答应,到时候你一定会人人喊打。」 「夫人,威胁人前拜託查查清楚,但凡只要了解娱乐圈的,都知道我柳云昭是黑粉榜第一,关注我微博的一大半都是黑子,我害怕你黑我?」 柳云昭话里颇有种「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意思。 苏晚妈妈:…… 她第一次知道,一个人无所畏惧,可能不是因为她实力高强,也可能是因为她一无所有。 她十分心塞地留下一句「你等着!」就匆忙挂掉了电话。 「是我妈妈?」苏晚用的肯定的语气。 「是。」柳云昭接这个电话也是为了让苏晚安心,她要让苏晚知道,自己不是只是口头说说不惧强权而已。 大家合作,项目要进行下去,合伙人对你的信任很重要。 苏晚:「谢谢。」 「我说了,你要相信我。」 柳云昭眼里闪烁着光,那样炯炯有神,让胥辞恍惚地几乎要沉迷进去。 第6章 、落井下石一把好手 在等胥辞消息的时候,柳云昭一直赶写着剧本。 她对王姐说准备的电影是名着翻拍不错,只是她没有告诉王姐的是,她写的衍生过于大胆,怕是到时候原着粉会血书弄死她。 关上电脑伸了个懒腰,感到肚子已经饿了,柳云昭带上口罩,下楼到附近的饭店去打包了一份炒饭。 彼时已是晚间,白天忙碌的都市男女在夜市熙熙攘攘地走着,喧嚣让黑夜多了不少人气和烟火。 不想被人认出,柳云昭专门挑了一个小巷子,没走多久,却听见打斗的声音。 一个拐角处,三个混混围着一个西装男人,四个人打地不可开交。 街道是阴冷的,月光把地面的小水洼照地一片银白,西装男子的欣长高挑身形在墙面上透射出朦胧的剪影,他退后的脚步踩碎了地面上的月光水镜。 「老三,这边!」黄毛混混说。 男子侧身躲过发狠的一棍,他俊美的面容和熟悉的金丝眼镜撞入柳云昭的眸中。 真是好巧,许助理。 上次被记者围住的事她还没找他算帐呢,这下子倒是送上门来了。 柳云昭冲着几个混混道,「他左脚跟腱拉伤了,对着那照死了打,我保证他立马就跪。」 第11页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几个混混一激灵,见到不远处只站了一个小姑娘,他们这才放松了些,「你是谁?」 「管那么多干什么,你只要知道许冷轩得罪了我就行了。」柳云昭冲着许冷轩的左脚抬了抬下巴,「你看,他的步子是不是有些虚浮。」 几个混混一看,果然如此,许冷轩不好对付,他们三个打一个都纠缠了这么久。 见到许冷轩脸色微微变化,几个人立马迅速前,拿着棍子就对着他左脚招唿。 柳云昭现在带着口罩,但精緻眉眼暴露在外,许冷轩只是细想了一下,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他有些意外这个柳小姐这么记仇,棒打落水狗,她玩落井下石倒是一把好手。 不过许冷轩现在是没什么功夫算帐的,几个混混已经专攻他的弱点而来。 棍子滑破空气,发出咻咻的厉声,许冷轩两拳不抵六手,很快就落了下风,又是一棍落在他的左脚,他噗通地倒在地上,身体轻微地战慄着,嘴里却没有发出声音。 「等等,老闆说教训一下就好了,别打死了。」领头的阻止了黄毛扬棍的动作。 「算你幸运,下次别这么不长眼。」又一个混混说。 三个混混想着快点去领钱,马上就跑没了影。 柳云昭惦记着炒饭要凉了,看完了这场戏,抬脚就准备回家,却不想被打地像条死狗一样的许冷轩突然扑上来,抱住了她的双腿。 「滚。」柳云昭以为他要算帐,一脚就把他踢开了。 「唔……」许冷轩捂着肚子看向柳云昭,他的金丝眼镜已经掉落,此时一双眼睛湿漉漉地倒映着星月的流光,说不出来的懵懂无辜。 「姐姐,我好疼。」他抿着唇可怜兮兮地说。 柳云昭发觉了他的异样,她弯腰捏起许冷轩的下巴,定定地看着他祈求讨好的表情,好久,才轻笑一声,「双重人格,有意思。」 「你叫什么名字?」她的语气放轻了许多,像是初春拂过树林的微风,轻柔和缓,让人一下子就沉迷进去。 「胥元。」他喃喃道。 「姓胥?」柳云昭想起那位身份不简单的许助理,心里大约有了猜测。 许、胥。 这位坑过她的许助理,还真是潜伏地挺深的。 就是不知道改姓到胥氏去是要干些勾当了。 她还说呢,她又没得罪这个许助理,他干嘛要叫记者来围堵自己。 现在看来,许冷轩是看着自己的变化,以为她也是和他一样的双重人格患者,在试探自己呢。 毕竟要是原主,被一群人那么满怀恶意地提问,怕是要崩溃吧。 胥元见柳云昭不理自己,探出舌尖就在她的手掌上细细密密地舔着。 他的舌头滑过指缝,又到手背。 像是亲吻,像是讨好,带着暧昧色.情的暗示,偏偏他又是一副无辜的懵懂样子,湿着一双水眸,犹如讨好主人的小狗。 「姐姐抱我,我好疼啊……」他黏黏煳煳地说着。 柳云昭指尖伸入他的唇中,狎.玩着他不老实的舌头,他的涎水从嘴角留下,在衣衫凌乱露出的锁骨上带出一片湿亮。 在胥元捲舌裹住她的手指时,柳云昭突然收回了自己的指尖。 她起身,深情冷漠,一句话不说就转身离开。 跟她装。 这两个人格,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鼻尖似是还萦绕着血气,柳云昭抽出手帕仔细擦拭着手上的水渍。 身后,胥元看着她毅然离开的背影,嘴角一翘,突然就笑了。 红湿的舌尖舔过唇瓣,此时的他有种说不出来的色.气和邪气。 手里攥着的小刀已经将他的手心划破,只差一点他刚刚就会杀了柳云昭,「许冷轩,她和我们不一样。」 「哦?」他脑海里那个冷淡疏离的声音有些意外,片刻,才道,「不过也很有意思不是吗?」 「是啊……有意思。」胥元眼里闪烁着奇诡的光。 …… 在市场经济的今天,是「酒香也怕巷子深」,商品想要提高销量,自身的质量固然重要,好的营销也必不可少。 最近,一款名叫「datura」的口红品牌的爆火,就淋漓尽致地验证了这个理论。 在口红市场,datura一直处于不温不火的状态,但最近他们家的宣传照却吸引了大片顾客。 宣传照上,一身如火红裙的柳云昭抬起面前跪地青年的下巴,眼里尽是戏嚯,她张扬又恣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宛如女王。 datura将这个系列推出的新品取名为「征服」,并且配上文案,「你身上每一处伤痕,都是我赐予最深的吻。」 品牌与明星相辅相成,在柳云昭又大火一把的情况下,也带红了与他一同出镜的温康。 「呜呜呜呜,姐姐绝美,我也想跪在姐姐面前。」 「昭昭宝贝太a了吧,妈妈粉要转为老婆粉了。」 「有谁知道那样小哥哥是谁啊,好帅啊。」 「同求小哥哥名字,嗷嗷嗷,我要爬墙了。」 细心的网友堪比福尔摩斯,很快就有人在最近的电视剧《凰途》的配角堆里找到了温康,他衣衫不整,像个浪荡不羁的江湖痞子。 可狼可奶的安利吸引了不少粉丝,温康的微博关注量暴增,也接到了不少好的通告。 第12页 他心里十分感激柳云昭,又听说最近柳云昭一直在家创作剧本,有人还在夜市小吃摊前碰见过她,不禁担忧起柳云昭的健康来。 那些垃圾食品,实在是不太卫生,要是吃坏肚子怎么办? 温康纠结再三,才拿起柳云昭给他的名片,打了个电话过去表示感谢,最后又提到了让柳云昭少吃一些垃圾食品。 柳云昭有些意外他会这么说,不禁起了逗弄的心思,说让他来家里给自己煮饭,她就不出去吃了,没想到文康立马就答应了。 柳云昭吃腻了外面的东西,还真想尝尝家常菜,就把地址发给了文康。 本以为青年只是答谢一番意思意思就算了,但没有想到,温康倒是出奇的积极。 柳云昭每天创作修改剧本到深夜,他就四五点钟去菜市场挑好菜,然后提着袋子到柳云昭家里给她煮早餐,让柳云昭吃了再睡。 柳云昭推辞不过,就加倍给了他饭钱,温康为了让她心里好过自然是接受了,但拿了钱他却更是名正言顺地当起了做饭阿姨。 餐桌上,柳云昭和温康面对面喝着瘦肉粥,她擦了擦嘴角,对着不知道偷看了自己多少眼的温康道,「你下次不用来了,挺累的。」 「不累,我很高兴。」温康眼神有些闪躲。 柳云昭现在穿着一身轻薄的睡裙,圆润的肩头上搭着黑色的吊带,精緻漂亮的锁骨暴露在外,他一下子就被晃了心神。 柳云昭身子前倾,髮丝落在温康的手上,酥酥麻麻的,直痒到人心里去。 她轻声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温康脸色爆红,他不会撒谎,只能结结巴巴道,「喜、喜欢。」 柳云昭摸索着他的侧脸,青年无疑长相十分隽美,五官立体,挺鼻薄唇,又足够乖巧听话,要是有这么个情人在身边,倒也不错。 她压低了声音,俯在温康耳边,热气几乎要烫伤温康的耳垂,「想和我上床吗?」 温康蹭地退后,椅子因着他的动作摔倒在地。 他没有想到柳云昭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难以接受,「你怎么这么……?」 「不知羞耻?」柳云昭轻飘飘看了他一眼,走到酒柜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葱根似娇嫩的手指摇曳着杯中鲜红的酒液,她道,「食色性也,我是个正常女人,有这方面的需求很正常,你若是不愿意,那就离开吧。」 说着,她侧身一步,露出身后的门,是要赶客的意思。 温康向来纯情,长这么大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拉过,他想要离开的,却不知道为什么脚像被钉住一样,再移动不了半分。 柳云昭就淡淡地看着他脸色纠结无比地变了又变。 许久,温康才道,「愿意。」 他喜欢柳云昭,很喜欢,大概是在《凰途》片场见到她时就喜欢上了。 那时,世间万般恶意刺向她,她却冷漠淡然,针锋相对,只一眼,那个恣意的身影就入了他的眼,进了他的心。 温康的脸已经很红了,像是熟透了的果子,等着面前的女人去採撷。 柳云昭轻抿一口酒,懒懒散散地靠在酒柜边,「知道怎么讨好女人吗?」 「……不太明白。」温康抿了抿唇,「我要怎么做?」 「先跳个舞吧,会跳什么舞?」柳云昭道。 「街舞。」说着,在女人露骨的视线下,温康就要开始动作。 「等等。」柳云昭放下酒杯,酒液掀起一个暧昧的波度。 她道,「脱光了,再跳。」 第7章 、我们玩点有意思的 宽松的睡裙依旧挡不住柳云昭玲珑有致的曲线,她胸前露出的一小块肌肤洁白细腻。 此时她微微歪着小脑袋,一头青丝披泻而下,慵懒又妖冶,像是吸食人魄的山鬼。 温康很清楚地看见,那双多情的眼里是一贯的荒芜,尽管填充着星河流光的璀璨笑意,但实际上却什么都没有,包括他的影子。 他突然有些悲哀,他想要和心上人聊爱情,但对方却只想要跟他谈欲望。 他喜欢柳云昭,这是无疑的,但最好的状态应该是从他追求柳云昭开始,一切水到渠成,像是世间的普通恋人和情侣。 但柳云昭不是一个耐心的猎人,他不愿意,她也不勉强,只是自此就会让他离开自己的领域。 温康不敢赌她这次的一时起意会持续多久,他忍住羞.耻拽掉了外衣,又去脱自己的裤子。 青年显然是脱衣有肉的类型,肌肉线条流畅,没有了碍眼的衣料,血脉喷张的身材倒映在柳云昭的眼中。 她十分满意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视线露骨地从温康的脖颈一直往下缠绕。 这恐怕是温康跳地最不像样的一次街舞,自由随性的舞蹈被他跳地下贱又浪荡,扭动、旋转、摇摆,每一个基础动作都成了暗示性的符号。 但对上女人那双笑意盈盈的双眼,他又傻愣愣地勾起了唇角。 她在笑,尽管她没有表情,但是温康就是知道她很高兴,像是万千繁花都在此绽放,星河滚烫划破夜空,他不禁想要她更开心些。 他在用自己的身体去取悦她,索取她的欢爱,恳请她的目光,他是难堪的,但又是欢愉的。 他想,女人现在都是这般风情,若是真能笑,那该又是怎样一番美景。 第13页 温康跳完了一曲,额头的汗珠沿着侧脸到达脖颈,他的喉结滚动出性感的弧度。 柳云昭有些情动,她身上发散的淡淡酒气混着女人自身的香甜,温康一下子就醉了。 他顺从地按照女人的要求俯在她的身上,就在地毯上,吻住了她呵气如兰的唇。 「……接下来呢?」他是个好学生,等着自己的老师给他布置作业。 「去探索幽谷,然后告诉我溪水是不是甜的。」柳云昭附在他耳边,声音绕着他的耳廓钻进了他的心尖。 温康伸出舌,从她的唇往下舔.舐,用牙咬掉她的睡裙拉链和内裤,才终于到了老师要求的目的地,他完成作业的速度也加快了许多。 「唔……」柳云昭齿间发出甜腻的声音,抓住地毯的手倏地用力。 「是甜的。」温康鼻尖上还沾着一点水渍,他抱住柳云昭,告诉她答案。 …… 一间陈式十分昂贵的书房内,胥辞依旧锲而不捨地烦着办公的男人。 「哥……我求你了,你帮帮我吧,演个电影而已,对于你这个影帝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这已经是胥辞寸步不离跟着男人的第八个小时了,男人见他依旧兴致昂昂,按了按太阳穴,不堪其扰地道,「好。」 胥辞得了回应,立马拍起马屁,「谢谢哥,我就知道你最够意思了。」 「是因为苏晚吧?」五官深邃的男人打着字,随口问了一句。 「……嗯,算是吧。」胥辞含含煳煳地将话题绕过去,他想快点告诉柳云昭这个好消息,「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赶紧出了房门想要打电话告诉柳云昭,但电话始终没有被接听。 「怎么回事?」挂掉第五个电话,胥辞烦躁地揉了揉头髮,拿起钥匙就往车库走去。 从前柳云昭跟着他的时候给了他一把家里的钥匙,他有时候想苏晚了,也会和她一起吃顿柳云昭做的晚饭,这还是第一次,他只是为了柳云昭本身,想要去见她。 等到自己把男主演同意演出的好消息告诉柳云昭,那女人一定会高兴地跳起来,说不定还会悔不当初离开自己,毕竟自己可是很有用的。 胥辞想起柳云昭说她想要重新回到自己身边的画面,没忍住一下子就笑了出来。 ……在胥辞赶往柳云昭家里时,她正躺在地毯上让温康继续着生涩的探索。 温康是个好学生,柳云昭感到自己的头皮都在发麻,她的脚趾不由得蜷缩起来。 「舒服吗?」温康十分克制,万事都在考虑她的感受。 「嗯。」柳云昭从鼻中哼出一个音节。 大开的衣衫凌乱在旁,她像是拥在云朵里的月亮,让人嚮往又沉迷。 真好啊,温康想。 他把月亮拽到了凡间,而后含化了,撞碎了。 他再一次吻住了他的月亮,柳云昭没有避开他的动作,顺应着他的索取。 「柳云昭——」敲门声突然打断两人的动作,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门就开了。 两人同时看向门口,便见门口的胥辞被雷噼了似地瞪大了双眼。 柳云昭迅速用沙发上的毯子围住了自己的身体,她不快地从胥辞手里夺过了钥匙,而后一句话都没说,就把他推出了门。 「砰!」是门锁的声音。 从胥辞打开门看见两人欢爱,到被柳云昭撵出去,整个过程不超三分钟。 他还没有认知分析出发生的事,连一句质问的话也还没有说出口,眼前就只剩下一扇挡住他的门了。 「柳云昭!柳云昭!你给我开门!听见没有!开门!那个男人是谁?你把他带回家里睡?!」 他嘭嘭地敲着门,那架势,像是要把门给砸碎了。 温康坐在地上,他自然是知道胥辞的身份,胥氏娱乐的副总,柳云昭的前任老闆,听说还和柳云昭有过一段关系。 温康心里突然有些慌乱,如果胥辞重新追求柳云昭,她会答应吗? 地位,财富,他皆不如那个男人,他好像没有胜出的丁点可能。 可是他不想放弃,他喜欢柳云昭,比胥辞更加喜欢。 他会对她好的,竭尽他的所能,他会乖,会听话,哪怕柳云昭只把他当个消遣的玩意儿,他也愿意。 所以,能不能不要离开他。 温康攥紧双拳,指骨被他捏地发白,他近乎魔怔时,却突然感到手上温暖的触感。 「怎么了,还想打人?」柳云昭拍了拍他的拳头,示意他松手。 温康瞬间就卸了全身的力气,眼前的女人只一句话,他就从地狱回到了天堂。 「柳云昭!开门!」外面的男声依旧怒气沖沖。 柳云昭没有回应,她只是打开手机叫物管上来赶人,而后就领着温康来到了卧室。 卧室的隔音效果很好,夜色华光朦胧地从窗帘透过,床单松软舒适,实在是一个双人运动的好地方。 柳云昭看着桌上一卷彩带,突然有了一个好主意。 她将温康推到在床上,语气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我们……来玩点不一样的。」 她将碎发撩到耳后,眼神魅惑又勾人。 …… 胥辞被物管带离小区后,他又偷偷摸摸回到了柳云昭家门。 他觉得自己真是贱,大半夜蹲在柳云昭门外,活脱脱像是只流浪狗。 第14页 可是他忍不住,愤怒几乎要将他烧成灰,他恨不得冲进去杀了那个男人。 只是以什么身份呢? 柳云昭的前老闆? 他冷笑一声,觉得自己真是莫名其妙。 明明已经没有了关系啊,早就没有了,是他自己主动结束了和柳云昭的牵连,怎么现在又反悔了呢? 就像柳云昭把他推出了门,没有解释,没有羞愧,连一句话都没有。 自己现在对于柳云昭来说,只是一个半夜打开她家房门,打扰到她的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从前的种种不断涌现在脑海里,他的冷漠,他的讽刺,他的迁怒,现在倒是风水轮流转,全都还给柳云昭了。 胥辞看着那扇门,他想,一墙之隔,柳云昭会和那个男人在干些什么呢? 「真他.妈疼啊……」 他感到自己的心像是被刀搅碎了,变成了一滩不成形的肉泥。 「咔嚓」一声,门开了。 胥辞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门口站了一夜了,他的双眼布满血丝,浮肿地像是被人揍了一顿。 一晚上,他想了很多东西,以前是他对不住柳云昭,把她当成了苏晚的替身,忽略她的爱意,他现在想要给柳云昭道歉,等到她原谅自己,再重新追求她。 「云昭……」他刚想开口,但是门口出来的却是昨晚那个青年。 青年穿的夏装,露出的小臂和小腿上有绳索捆过摩擦出的红印,一看就是因为一些特殊的欢爱造成的。 见到胥辞,温康有些意外,下意识想要挡住身上的痕迹。 昨晚,柳云昭将他用彩带捆住,又蒙住了他的双眼,她在上面自主索取着想要的一切,却让他因为不满足几近焚身。 他并不喜欢被人这样支配,但那个人如果是柳云昭,自然是另当别论。 也因为是她,连身上她造成的痕迹,温康也不愿意让旁人看了去。 「胥副总还没走?」温康像是主人一般客套着,「我正好要去买菜回来给云昭做饭,要是胥副总找不到路,我可以送你出去。」 胥辞心里倏地就升起了怒火。 他对不起柳云昭是他的错,但这个男人趁虚而入,他弄不死他! 他直接一拳轮到温康脸上,温康的嘴角瞬间溢出了血。 第8章 、他是她的男人 年少时光总是承载了太多轻狂,二十多岁的年纪,风月都好看,爱恨都浪漫。 说什么成熟高傲,说什么温润柔和,那是没有遇到触怒自己的事,若是心上人被抢,那定是要斗个你死我活的。 温康知道不应该去惹怒胥辞,但理智终究败于了感情。 现在胥辞是要跟他争抢柳云昭,但凡有点血性,他也忍不下去。 指腹擦过嘴角的血丝,温康直接冲上前和胥辞扭打在一起。 男人之间不干那些挠头髮抓脸的小动作,直接是拳拳到骨,锤锤到肉,犹如出栏的野兽,恨不得将对方揍地血肉模煳。 两人的打斗很快就引起了监控室里物业保安的注意。 三个保安加一个队长,总共四个大老爷们儿,才分开了杀地红了眼的温康和胥辞。 「滚,别碰老子!「身上伤地更重的胥辞推开拽着他的两个保安,看着温康那张被打地像猪头一样的脸,一下子就觉得自己不疼了。 他承认他是故意专往温康脸上招唿的,谁叫这个小白脸勾引柳云昭。 心里得意的胥辞没忍住笑了起来,但这一下就牵扯到了胸腔的伤口,立马倒吸一口冷气,「咳、咳咳……」 保安队长敲了门却不见回应,便说,「我看还是给柳小姐打电话吧。」 「不准!」 「不要。」 两个浑身是伤的男人异口同声道。 胥辞觉得男人之间的「雄竞」行为说出去太丢人,怎么能让柳云昭看到他这个样子。 而温康则不想这点小事打扰柳云昭睡觉。 但怕什么来什么,迷迷煳煳睡醒的柳云昭听见动静打开了门,一下子,七个人面面相觑。 保安队长给自己手下使了个眼色,几个拉架的立马就没了影。 门口剩下的两个男人衣衫破烂,身上又是血又是灰,他们眼观鼻鼻观心,尴尬将空气都要凝住了。 「我去买菜。」温康先反应过来,丢下一句就跑,他现在简直太丑,柳云昭一定会嫌弃他的。 胥辞等着柳云昭质问他为什么和温康打架,或者问他为什么还在这里,但没有想到柳云昭只是淡淡地打了个哈欠,而后拿出手机当着他的面就删了之前拍下的所有照片。 胥辞突然来找自己,柳云昭自然知道他是为什么,见胥辞直愣愣地还站着,柳云昭问,「还有事?」 「没、没事。」胥辞之前很想柳云昭删了那些东西,但现在得偿所愿,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就好像两人之间银货两讫,连最后一点联繫都没有了。 柳云昭听见就要关门,但胥辞突然把手伸进了门框。 瞬间,一道红色的横印就出现他的手背,他疼地手一颤,眼睛却直直地看着柳云昭,「之前的事,我跟你道歉,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胥辞出生于豪门世家,胥家二少爷的身份让他有资本不用去考虑任何人的感受,这样的诚心诚意地道歉,已经是平生第一次了。 第15页 他自认算是给足了诚意,但没有想到柳云昭却嗤笑一声,「哦。」 没有多余的话,就简简单单一个字。 「你什么意思?」胥辞紧皱眉头。 柳云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胥副总这也算道歉,轻飘飘地一句对不起就想抹去之前对我的所有伤害,你凭什么那么自信我会回头去捡垃圾,我跟了你三年,三年你都对我冷漠至极,恶言相向,现在倒是喜欢上我了?」 「我……」胥辞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之间辩解不出来。 「你等了苏晚这么久,甚至找个替身聊解相思,现在转头却让我跟你在一起,你不觉得你见异思迁,水性杨花吗?」 柳云昭眼里的嘲讽几乎要凝成实体,「胥副总,你只是不甘,却又拿我无可奈何,但凡我再弱一点,你觉得你现在还会是这副商量的语气?怕是早就拉着我上演一出强取豪夺,浪子回头金不换的狗血剧了。」 柳云昭太了解胥辞了,这种男人说直白点就是贱,你得强压着他,跟他硬着来,他才会注意到你,一旦得到了,就不会再珍惜了。 胥辞听见柳云昭的话,感觉被人扒光了衣服般赤.裸着身体,这种透明的感觉让他生出隐怒和羞耻来。 谁都不会愿意被人就这样直接地指出心底的所想,甚至一些连胥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地方,柳云昭却看地清清楚楚。 他下意识想要否认自己性格的虚伪低劣之处,但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是,他就是这种人。 要是柳云昭依旧和从前一样,他想要得到她,一定会将她逼到绝境,让她无处可逃,只有乖乖地呆在笼子里做一只吟唱的金丝雀。 但柳云昭变了,变得果敢坚毅,张扬狂妄,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什么都不看进眼里,他不知道何时被她吸引,甚至想要挽回这个自己从前根本不屑一顾的替身。 对上眼前女人那双冷漠的双眸,胥辞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他很清楚地知道,眼前的女人不是欲擒故纵,她是真的,对他再没有丝毫情义了。 …… 几天后,会议厅内。 「怎么,不愿意?」柳云昭指尖转着的笔倏地停顿。 「当然愿意。」温康连忙道。 柳云昭这次的电影主演就是苏氏的千金和满贯影帝,让他一个籍籍无名的十八线演员当男二,自然是抬举他。 只是…… 温康问:「我和其他女演员有肢体接触吗?」 那天他跟柳云昭说去买菜,实际上却在暗处躲了起来,对上胥辞,他不怕,但始终不自信。 也是那时,他听到了柳云昭嘲讽胥辞见异思迁、水性杨花的话。 这两个词用来形容男人有些怪异,但柳云昭是不一样的,什么话从她口中说出来,温康都觉得理所当然。 所以他不想和别的女人亲密接触,他这辈子既然认定了柳云昭,就该洁身自好,干干净净地把身心都给她。 温康觉得,他是她的男人,而不应该是「她是他的女人」。 爱上柳云昭,他自愿将主动权全部交给她,由她支配一切,甚至是自己的去留,哪怕他并不太喜欢。 「没有过多的接触。」柳云昭只当他纯情。 温康点了点头,正想要继续说什么,门外就走来一个西装男人。 男人身形高大,一双长腿堪称逆天,他眉眼格外深邃,剑眉星目,鼻樑高挺,典型的浓颜系帅哥,立体的五官让人几乎要怀疑他是混血。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一头及颈长发,深褐色的髮丝十分松软,但不显得娘炮,反而让他凌厉的长相一下子柔和了许多。 柳云昭与他握了手,「胥总好。」 「柳小姐好。」意外的是,胥文戈声音听起来十分温柔,像是冰雪积融,雨落芭蕉。 柳云昭带着他入了座,等到苏晚也来了才把剧本分给了三人。 他们接过剧本翻看起来,没过多久,脸上皆凝了一片郁色,连胥文戈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是《月亮与六便士》的衍生作品。」苏晚纠结地咬着下唇,而后看向柳云昭,「导演,要不要改改剧本?」 胥文戈也道,「这故事确实不太讨喜。」 《月亮与六便士》是英国小说家毛姆创作的长篇小说,男主思特里克兰德原本是伦敦证券经纪人,但他抛弃了一切去追求自己的绘画理想。 有人评价男主,「满地都是六便士,他却抬头看见了月亮」。 六便士是现实,月亮是梦想,此话表达了对男主「冲出世俗的樊篱,走向了艺术的至境」的赞扬。 但柳云昭写的衍生作品,却是以被男主抛弃的妻子为女主,原本受人赞扬的男主甚至都成了她的配角。 思特里克兰德太太是什么人?爱慕虚荣,自以为是,颇有心机,许多人都这么评价她。 现在大众主流的电影里,女主虽不说绝对完美,但至少也得善良纯真,出淤泥而不染。 思特里克兰德太太显然不符合公众对一个女主的期待,像她这样的人,註定是个配角,一个用来衬托男主如何高尚的垫脚石。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将她作为女主,也得是丑角,电影以批判为主调,但是柳云昭的剧本却字里行间都表达着对这个女人的理解和同情。 第16页 如果电影拍出来,苏晚几乎能够想到影评会说些什么,「贬低梦想,宣扬世俗」这类的指责一定少不了。 「是挺冒险的。」柳云昭点头,但话里却没有丝毫担心和让步的意思。 还未等他人开口,她继续解释,「小说里,男主抛妻弃子,拿走了家里的钱不辞而别,我承认他的追梦的勇敢,但作为一个女人,我更加关注同性的悲哀。」 「我想要拍思特里克兰德太太,不只是拍她,而是一类非正统的「坏女人」,通过聚焦她们,去展示一个时代,传递我的思想。」 「看不起女人,嘲讽她们浅薄无知,杀妻证道,抛妻弃子……这样的作品太多了,世人需要被人当头一棒,才会知道哪里不对。」 「凭什么,女人就要成为男人追梦路上的垫脚石?」 柳云昭指尖转着那只笔,动作懒散又随意,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因为她的病让她无法牵动脸部的肌肉,但她又是如此的自信强大,不需要任何人去同情她。 她的话沉稳有力,她想用这部作品,去改变整个电影市场对于女主的定义,去展现女性的价值与坚毅。 她胃口实在很大,可是她本人却丝毫不觉。 温康突然有些心疼她,她笔下的女主,也与她一样曾深陷泥潭,所以她才这般感同身受吧。 胥文戈的指尖点在剧本上,那里有柳云昭借女主之口讽刺的一句话,「是,你多高尚,向世俗开了木仓!」 你追求梦想,我屈服现实,但大家不都是为欲望所支配吗?谁又比谁更高贵? 这部电影,倒是有意思。 胥文戈勾起唇角。 第9章 、生日快乐 几个小时的剧本讨论中,温康一直沉默着,在他看来,柳云昭处处都是好的,哪怕有觉得不妥的地方,一想到是柳云昭写的,那不妥也是妥的。 苏晚和胥文戈和他不同,始终在说话。大多问题都是苏晚在提,胥文戈很少开口,但每一次发问都十分精准,柳云昭也不急不慢,一一作答。 作为导演,她给了演员应有的尊重。 「特里克兰德太太始终囿于世俗观念,连小说作者毛姆都说,『她从骨子里认为,只有依靠别人的钱,才活得真正体面』。」 苏晚提议,「既然是演义,不如将她性格的世俗之处改掉,塑造为类似现在大火的独立都市女强人人设?」 胥文戈有些不贊同,衍生游离于原着之外,却来自于原着,苏晚的想法已经将思特里克兰德太太曲解成了另一个样子,很容易引起原着粉的愤怒,认为他们在给这个女人「洗白」。 「不行。」柳云昭指尖不轻不重地点在桌面上,「女强,什么是女强?」 「十九二十世纪的英国社会正处于转型时期,妇女的地位提高,但仍处于附属和边缘,在这样的背景下,一个被丈夫抛弃的女人盘下打字店做生意,养活了自己和一双儿女,这难道不算女强吗?」 「至于女主性格的缺陷和封建之处,我为什么要羞于去表现?她生来就处于那样的社会,她的家庭,她的教育都在告诉她女性的价值就在于做一个好女儿,好妻子,好母亲,这是时代造成的局限。」 「所以柳小姐的意思是电影不只是在讲述一个女人的故事,你会将视野格局拉大到整个社会?」 胥文戈听出她的话外之意,作为演员,眼前这个女导演意外地对他胃口,原本只是被自己弟弟烦恼了才答应来帮忙,现在看来,是他一叶障目了。 这样的现实题材创作,借古讽今,确实很有意义,值得深思。 「不错。」与聪明人讲话就是轻松,柳云昭继续道,「男人给女人在社会的定位就是附庸,但等到女人真地成为这样的角色,男性又觉得她们浅薄无知、世俗丑陋,男人是不是实在太贪心了些?女主是怎么样就是怎样,我不会去违背原着的人设。」 温康看着柳云昭一直在说话,给她递了杯温水。 「还有问题吗?」柳云昭接过水抿了一口。 「没有。」苏晚和温康皆道。 胥文戈也摇头,余光却扫向会议室里面的隔间。 他刚刚听见,那里有声音。 还有人在这里? 「胥总。」柳云昭知道他在看什么,便道,「胥总的时间很宝贵,既然已经商讨完了,那胥总就先走吧。」 这是要他离开的意思。 胥文戈也猜到她在隐瞒些什么,告别后就就离开了。 「那我也走了。」苏晚起身,但她还没迈脚,会议室的灯光倏地就灭了。 「啊!」她瞳孔骤缩,尖叫了一声。 突然,烛火和萤光棒照亮了房间,轻柔欢快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她出国前的高中同学推着蛋糕,拿着香槟向她走来,「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苏晚怔了,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怎么,傻了?」柳云昭对着她打了个响指,「回神。」 「你、你们怎么来了?」苏晚傻愣愣地接过一个女同学递给她的花。 「是柳小姐邀请我们来的,当初高中明明和大家玩地那么好,现在连回国都不吱一声了哈?」女同学搂住她的肩膀,「还没给你接风呢,现在就连着生日一起给你办了。」 「为什么?」苏晚又是感动又是惊讶,鼻尖有些酸酸的。 第17页 她已经很久没有过生日了,从小父母只会记得弟弟们的生日,在她出国以后,就更没有人关心这些了。 柳云昭为苏晚温柔地带上寿星帽,「女孩子就该被宠着爱着,苏家不给你过生日,我这个导演总要上点心。」 她领着苏晚到了蛋糕前,「许愿吧。」 「嗯……」苏晚双眼有些湿润,一闭眼,眼角的泪就流了出来,但她是笑着的,今天有个人告诉她,她也很重要,也应该被捧在手心里护着。 「我许好了。」她吹灭了所有的蜡烛,同学们瞬间起闹,也不知道是谁在谁脸上抹了一道奶油,一下子所有人就打起奶油战来。 温康用外套挡住柳云昭,两人一起出了门。 柳云昭看着里面嬉笑怒骂的一群人,眼神柔了柔。 「导演!」满身奶油的苏晚突然窜出来抱住了她,她将脑袋靠在她的肩窝上,「谢谢。」 「生日快乐。」柳云昭的思绪从回忆重新回到现实,她回抱住了苏晚。 去而復返的胥文戈从远处看着那个被苏晚蹭了一身奶油,却毫不嫌弃,眼神格外宠溺的女人,嘴角不由自主地翘起一个微笑的弧度。 这个柳小姐,看着冷漠强势,实际上倒是意外的善良。 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走回来的胥文戈收回目光,又静悄悄地离开了。 一旁看着两个女人拥抱的温康突然觉得柳云昭对女人的态度比男人好很多,像是苏晚,又像是王姐。 他第一次对自己的性别感到有些遗憾。 …… 一个女作家举办的茶话会上,来宾大多都是作家、评论家、编辑和出版商,打扮地光鲜亮丽的众人中,一个不施粉黛,看起来格外清纯的妇人格外亮眼,这个人就是思特里克兰德太太。 她实际上不是朴素的人,相反,她十分虚荣,在作家圈子里混着,也不过是附庸风雅,但她显然表现地很好,不仅不让人讨厌,反而赢得了许多人的好感。 「cut——」柳云昭在场外叫了停。 「有什么不对吗?」思特里克兰德太太,也就是苏晚问。 「是不太对。」柳云昭指着剧本上的第一幕,「你觉得女主现在的心态是怎样的?」 「她应该很想融入大家。」苏晚有些不确定。 「换个思路,女主有没有可能根本不想融入作家圈子。这些作家对于她来说,只是装点自己生活的消遣品,他们的奇怪打扮高谈阔论让她觉得很有趣,但并没有对她自身产生影响。」 柳云昭耐心地为苏晚解释着每段戏她应该拿出的情感和状态。 苏晚越听越惊讶,眼神从不可置信到近乎崇拜的星星眼。 她以前只知道柳云昭是最佳新人演员,但没想到柳云昭对人物已经拿捏到了这样精准的地步。 她不由得有些可惜,如果柳云昭没有得病,以她的能力,怕是能够在演艺圈成为胥文戈那样的存在,甚至比他站地更高。 苏晚拿出当初在学校听老师讲授课程的架势高度集中起注意力,但视线却止不住落在柳云昭脸上。 导演好漂亮啊,而且那么温柔,那么耐心…… 苏晚感到自己的脸有些发热。 一直观戏的温康见到两人亲密的姿态有些吃味,这个苏大小姐也真是的,靠那么近干什么,都要贴到柳云昭身上去了。 「老李,你刚刚不是觉得镜头有些问题吗?不如上去问问导演。」温康撺掇着拍摄组的组长。 …… 晚上,柳云昭在客厅一直反覆看今天的镜头,并且不断记下需要修改的地方。 温康打开浴室门,映照着暖光的灼热水汽一下子倾泻涌出。 他穿着拖鞋走出,头髮湿漉漉地,穿着的短衣短裤也因为未擦干的水渍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性感的肌肉线条。 柳云昭听见他嘴里一直小声地念着东西,便问他,「还在背台词?」 「嗯。」温康髮丝上有水珠滚落到下颚线,又沿着喉结没入衣领。 「跟我来。」柳云昭舔了舔唇瓣,起身往书房走去,「我帮你背。」她对着他招了招手。 柳云昭把长书桌上的所有东西扫到了地上,她让温康脱光了躺在上面,又拿起沾了墨的毛笔,从青年的锁骨处开始,书写着明天他的台词。 温康刚刚洗了澡,身上烫的厉害,毛刺裹着冰凉墨汁扫过他的皮肤,引起他身体细小的战慄,「唔……」 柳云昭笔墨横姿,落笔如云烟,一撇一捺都带着墨香,这样正经端庄的东西写在青年冷白的皮肤上,一下子就变得色.气起来。 胸膛,腹肌,大腿,他成了画布,任由柳云昭去涂抹出她想要的色彩。 房间里的柜子摆着各种各样的书籍,地上也是纸张横陈,明明是知识的殿堂,却成了靡乱的调.情之所,这样的反差让温康又是兴奋,又是紧张。 「把我写的台词背出来。」柳云昭的笔尖已经落到了他的小腿,每一个字都仿佛烙在他身上的吻痕。 「好、好的,太太,我会去找、找你的丈夫,将您的话带给他……」 温康磕磕绊绊地背着,双手却紧紧攥着桌沿,力道大地几乎要将木头给掰下来。 第10章 、你要舔干净吗 自从正式开拍戏以来,柳云昭就开始了连轴转,场景、灯光、剧本、演员、摄影……所有事情都要她一一把控过关。 第18页 胥文戈倒是不用柳云昭太费心,但苏晚和温康却需要她手把手地带。 更重要的是,由于柳云昭没有拉投资,目前的所有花费都是她自己在承担,全剧组上下几百人都指着她一个人吃饭,处处都要花钱。 她现在的钱包就像初中的数学题,一边注水一边放水,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到头。 缺钱的柳云昭只有让王姐给她接一些商业活动,不怎么花费心力,只是露个脸让主办方活动看起来更有档次就好,钱多,活也轻松。 这天,柳云昭又抽空出席了一个金融宴会。 一身白色v领修身长礼服衬得她窈窕纤细,蓬松的渣女大波浪妩媚又慵懒,她微微颔首,回绝又一个人共进晚餐的邀请。 「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 柳云昭实在对这些富家子弟风花雪月的尬聊无感,但收了钱,她又不能表现地太过,只能在一群男人不舍的视线中离开了座位。 出了人窝的柳云昭再也不想回去,拿过侍者托盘里的一杯红酒,她一边轻晃着酒汁,一边在人少的角落躲起清闲来。 「……上次陈总找人在巷子里教训了我一顿,这件事不打算给我个交代?」 一个男声从不远处传来。 柳云昭淡淡往那边看了一眼,才发觉是两个男人在交谈,因着角度和陈式的遮挡,自己的位置正好是他们最不注意的视野盲区。 而好巧不巧,刚才说话的就是那个和她有过节的许助理。 「你还敢提起这件事,说要帮我对付胥氏,你却给了我假的竞标书,打你一顿都是便宜你了。」陈总是个大肚腩的胖子。 「不给你假的,怎么迷惑胥氏,胥文戈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他的手伸地是越来越长,现在房地产都要来分一杯羹,我不帮你,你觉得你能撑几个回合?」 许冷轩抬了抬眼镜,将手中的文件袋递给陈总,「错过这一次机会,你就真地没办法翻盘了。」 柳云昭听见许冷轩三两句话就把胥氏卖的干干净净,倒没有多意外,她早就觉得这个许助理不简单。 听了这样一个商业密谋,她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正准备悄悄离开,不远处一个追着她要电话的一个富二代眼睛一亮,迅速跑到她面前,边跑还边喊,「柳小姐,你在这里啊!」 柳云昭:…… 她回头一看,就见许冷轩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还是那副笑面虎的斯文败类样子,「柳小姐,偷听人说话实在不是淑女所为。」 陈总绿豆眼一眯,对着许冷轩使了个眼色,许冷轩却摇了摇头,陈总这才放过了柳云昭。 富二代自然也认得许冷轩,知道这人虽然只是个助理,但是能力了得,见他与柳云昭这样相熟,一时心里有些打鼓。 他不甘心地看了看柳云昭,「柳小姐,我待会儿再来找你。」说罢,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柳云昭没兴趣跟许冷轩多接触,「跟我无关的东西我不会多嘴。」 「我自然是信得过柳小姐的人品。」不然在柳云昭知道他精神分裂的那一刻,他就不会留她在这个世上。 柳云昭表明态度,不想多呆,但身后的男人却突然扑上来抱住了她,明明比她高,却硬是低着头把脑袋埋在她的肩窝上,还不停蹭着她的脖颈,「姐姐……」 「胥元?」柳云昭话里有些不快,「我衣服被你弄脏了。」 她手里本来拿着红酒杯,被人这么一撞,就溅了出来,她穿着深v的衣服,胸前的一小片肌肤便沾染了旖旎的透明红色酒液。 不知道是不是皮肤的温热将酒香氤氲,胥元觉得她身上的香味好浓。 「怎么,要给我舔干净?」柳云昭似笑非笑地看着一直盯着她胸前酒汁出神的胥元。 她本来也只是开玩笑,但没有想到胥元真地抱住她的腰,有力的双臂禁锢住她,低头吻上了她的锁骨。他的舌尖从唇缝里探出,又湿又烫,不断往下舔着咬着,力道很轻很轻,麻麻痒痒的,像只讨好主人的小狗。 「姐姐还生气吗?」他眼睛湿漉漉地,里面有着晶亮的光。 明明许冷轩的五官俊逸高冷,但胥元却让这副皮囊一下子奶地不行。 「不要来招惹我,我没工夫陪你玩。」 柳云昭觉得这个人格比许冷轩讨厌多了,许冷轩虽然腹黑,但明面上是正经的,胥元却惯会装可怜,搞得像她欺负了他似地。 柳云昭克制着内心的烦躁,但胥元显然没有眼力见,像条尾巴一样跟在柳云昭后面,嘴里还不停叫着姐姐姐姐,恨不得黏在柳云昭身上。 柳云昭看着时间,知道宴会即将结束,也不在二楼躲着了,往楼梯走去。 她正要下楼时,一直甜甜腻腻叫着她姐姐的胥元却伸手用力一推,楼梯有近十米高,这样滚下去,不是骨折,就是残废。 推人的时候,胥元表情一直没有变,还是人畜无害地笑着,眼睛微微弯着,又奶又乖。 但他预想之中的画面却并没有出现,柳云昭像是脑后长了眼睛一样,在他碰到她背的那一刻,她迅速转身抓住了胥元的胳膊,指尖一用力,咔嚓一声,胥元的手臂就脱了力。 「姐姐……我疼……」他眼睛噙着泪,嘴唇红艷艷的,看起来一副饱受蹂.躏的样子。 柳云昭一脚把他踹到地上,收了主办方的钱,她并不想搞事情,但职业素养不是她一味退让的理由。 第19页 高跟鞋的鞋尖勾起胥元的下巴,柳云昭俯身与他对视,红唇轻启,话里压抑着风雨欲来的危险,「这是你第二次想要杀我,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她脚尖用力碾了碾,胥元的脸上立马出现了一道红印,在白皙的肤色上,暧昧与暴力交杂,有种别样的美感。 胥元的眼神一滞,可怜巴巴的表情瞬间就变了。 「啧,我还以为只有小屁孩会躲起来……」柳云昭收回脚。 许冷轩拽着脱臼的胳膊重新復位,大约是有些疼,他的额头沁出细细密密的汗来,只是这人依旧是浅浅笑着,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好似没事人一样。 「柳小姐别生气,阿元只是太喜欢你了。」许冷轩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她,「里面是六百万,没有密码。」 「喜欢我?喜欢到想要杀了我?」 柳云昭冷笑一声,却没有拒绝。 谁会不喜欢钱呢?尤其她现在这么需要钱。 不得不说,许冷轩是真的聪明,这样的赔偿简直是送到人心坎上了。 「许助理,你比胥元可讨喜地多,就这么甘愿地与他共用一具身体,不觉得有些委屈?」 柳云昭指尖夹着那张银行卡,这个助理还真是有钱,怕是私下里自己也有产业吧。 许冷轩笑着说,「不劳柳小姐费心。」 他只是胥父在外的私生子,生来就和母亲过着穷困潦倒、见不得人的生活,母亲死后,如果不是胥元,他一定撑不到现在。 他在这个世上,只有胥元一个亲人。 胥父,胥辞,胥文戈,他们全是仇人。 …… 胥氏娱乐,胥文戈下戏后又到公司处理起工作来。 他的角色说是男主思特里克兰德,但由于柳云昭将大多笔墨都集中在思特里克兰德太太身上,实际上并没有他太多的镜头。 他刚到到公司,胥辞就屁颠屁颠地跟过来,还不停打听着他在剧组的工作。 胥辞:「哥,你别光说自己,说说别人……」比如柳云昭。 胥文戈以为这个「别人」指的是苏晚,这才反应过来,他就说自己这个弟弟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自己了。 「既然惦记着人家姑娘,就自己去剧组看。」胥文戈一边浏览着文件一边说。 胥辞长嘆一声,「哥,你以为我不想啊,我把人给得罪透了,她怕是再也不想见到我。」 胥文戈知道一些苏晚家里的情况,父母重男轻女,一点不关心她,但又掌控欲极强,事事都要苏晚按照他们的想法来,这样的女生,怕是很缺爱。 他建议,「烈女怕缠郎,你要是能拿出在家里那副厚脸皮的样子,早晚能追到媳妇。」 胥辞一向很崇拜自己这个哥哥,听见他这么说,立马就蹿了起来,「有道理。」胥辞觉得自己一下子就被点醒了。 于是第二天,所有人都听说天没亮剧组就来了一个打扮地十分骚包的男人。 「这个人是不是那个……哎……就是那个……」明明名字已经到嘴边了,但是化妆师小姐姐就是说不出来,她询问地看向三位主演。 胥文戈背过身去。 别看他,他不认识这只花孔雀。 温康和苏晚对视一下,彼此都在对方眼里看见了危机感。 一定要在柳云昭见到胥辞前把他赶走! 温康对着场务道,「就这样让外人进来不好吧。」 苏晚附和,「对对对,这年头很多坏人的。」 第11章 、修罗场混战 可能是原生家庭的原因,苏晚对于像柳云昭这样的人毫无抵抗力。 她聪明优秀,强大自信,看着面瘫高冷不好接近,实际上却很温柔。 她会帮苏晚过生日,耐心给她讲戏,帮助她提高演技,起初苏晚状态不好,ng了很多次,柳云昭也不恼,还帮助她一起总结问题所在。 苏晚崇拜她,感激她,视她如姐姐,经常找柳云昭请教问题,剧组的午餐时间也凑上去和她一起吃。 但慢慢地,苏晚就发觉不对劲了,每次她聊地正起劲,就有人来打断她和柳云昭的对话。 或是工作人员,或是清洁保安,又或是其他演员,偏偏每一次又都有正当理由。 苏晚再蠢,也知道有人不想她和柳云昭呆在一起,在细心观察后,她这才发觉这一切都是温康搞的鬼。 苏晚自此和温康较量起来,两个人在柳云昭面前都端着「傻白甜」的人设,现在人设一撞,比撞衫更让人生气。 两人明争暗斗,装乖卖巧,都想让柳云昭多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但剧组的内部矛盾可以内部解决,一但有了绝对的敌人,任何仇恨都可以暂时放下,这不,胥辞一出现,两个人瞬间就一致对外起来。 温康还是用对付苏晚的方法,旁敲侧击其他工作人员,撺掇着他们把「陌生人」赶出去,但不知道是哪个眼睛尖的,一下子就认出了胥辞的身份。 「这不是胥氏娱乐的副总吗?!」 「来找苏小姐的吧,我听说苏小姐可是胥副总的白月光。」 「不一定啊,胥影帝不是也在这里吗?」 「也有可能是咱们导——」 「闭嘴!」苏晚打断那个工作人员脱口而出的话。 柳云昭受胥辞的伤害还不够吗?三年的单恋无疾而终,惨被抛弃,这些人还拿出来当谈资,要是柳云昭听见,得多难过。 第20页 几个人见到她脸色不好,识趣地散了。 苏晚本就不太喜欢胥辞,这个男人长地不错,上学那会儿就有好多女同学追他。 苏晚觉得不喜欢拒绝也无可厚非,但是胥辞偏偏狠狠嘲笑那些女同学,当着人家小姑娘的面说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甚至把她的情书复印了几百份,在学校里撒纸一样传播,一下子就让人家小姑娘沦为笑话,被谣言逼地退了学。 更奇葩的是,事后胥辞竟然找到她说这一切都是为了表明对她忠贞不二的爱,苏晚瞬间噁心地像吃了苍蝇。 胥辞这种人,说好听点就是爱憎分明,喜欢的就恨不得捧在手心里,不喜欢地就当做垃圾一样践踏,难听点就是没有教养,没有同情心。 苏晚:「这里是剧组,胥副总非工作人员,还是不要呆在这里好。」 胥辞不满她的多管闲事,但是现在柳云昭还在生他的气,他不想在剧组闹事,于是想要装作探班,朝着胥文戈的方向喊了一声,「哥……」 胥文戈皱眉,自家弟弟简直丢人。 白月光心里憋着气,你让她把气发出来不就行了,还找外援叫哥哥,惯地你。 他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胥辞,淡淡说了一句,「不管我的事。」就插着兜离开了现场。 胥辞:…… 这和先前说好的不一样啊!他哥不是支持他追柳云昭的吗?现在就这样让苏晚把他赶走?! 虽然不知道胥文戈为什么不帮胥辞,但是见到他不插手,苏晚松了一口气,顿时底气就上来了,指着周围几个保安,「还看戏呢?你、你、你,把他赶出去!」 「我去,苏晚,你敢!你要是让我走,我回去就跟你爸妈告状,让他们收拾你。」胥辞冲着几个围着他的保安喊道,「别碰我!」 苏晚最讨厌地就是人家动不动就拿她爸妈说事,胥辞明知道她家里是什么状况,还这样威胁她,果然够无情。 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柳云昭? 他今天喜欢柳云昭就追着她跑,要是以后又不喜欢了,岂不是又要用现在对待自己这样的恶意对待她? 「撵他出去!」苏晚提高声音。几个保安只得继续上前抓胥辞,但是毕竟胥辞的身份不一般,他们也不敢用力,胥辞一下子就挣脱了束缚,还推了苏晚一下。 苏晚一个趔趄栽倒在地,本来想要跳起来扇胥辞一个耳光,但是一抹熟悉的身影撞入她的余光,她马上捂着肚子哎呦哎呦地叫起来。 温康眼里闪过一抹精光,迅速上前指责,「胥副总怎么能打女人?」 胥辞知道自己的力道,苏晚只是摔了一下,哪有什么大问题。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苏晚这么能装? 他嗤笑一声,「推了就推了,你要怎么样?」 「怎么样?」一个女声从他的背后传来,柳云昭话语中像是浸了冰雪,「我竟然不知道胥副总有这么大的能耐?」 「你怎么在这……」胥辞瞳孔一缩,恍然大悟,看着旁边的苏晚和温康,「你们故意的!」 苏晚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很是善解人意道,「导演,不怪胥辞,是我不好,我应该在他打我的时候躲开的。」 说着,苏晚感到下腹一阵热流,她摸了摸,手上就沾满了血。 月信来了。 好啊,老天都在帮她。 她给温康递了个颜色,温康马上道,「苏小姐,你没事吧,你脸都白了。」 「没、没事。」苏晚挪了挪屁股,刚刚坐的那块地方的血迹大咧咧地刺入柳云昭的眼睛,她虚弱道,「我就是疼……」 绿茶!白莲花!不要脸! 胥辞咬牙,急切地对着柳云道,「你听我解释——」 但还没等他说完,他「砰——」地一下就被柳云昭踹到地上。 柳云昭居高临下看着他,「这就当是你还给苏晚的,要是她出了事,胥副总就等着吧。」 她弯腰用公主抱的姿势抱起苏晚,苏晚愣愣地没反应过来,一双眼睛湿湿地看着她,脸上涌上一层红晕,「导、导演,你放我下来吧。」 「别说话,我送你去医院看看。」柳云昭放轻了声音。 温康和胥辞见到柳云昭这么温柔的模样,手的关节被攥地咔咔作响。 他们争地头破血流,到头来竟然让苏晚得了便宜。 温康在柳云昭面前一向表现地乖地不像话,只能在心里嫉妒地骂苏晚几句。 但胥辞可不一样,他看见苏晚那春风得意的样子,瞬间觉得自己被挑衅了,马上抱过苏晚,一脸讨好地对着柳云昭道,「是我的错,我来送她去医院。」 他才不会让柳云昭这样抱着苏晚呢。 苏晚气地脸都绿了,磨着牙故意说,「啊,疼,你别掐我。」 见到柳云昭马上要开口,胥辞飞快地道,「抱歉,不小心用力了点。」 怕柳云昭又要上来抱人,胥辞马上跑了出去,「苏小姐疼地厉害,得快点送医。」 但两人刚到医院,一群记者就围了上来,摄像机里的照片全是他抱苏晚的画面。 「胥副总,你是对苏小姐依旧余情未了吗?你们是要在一起了吗?」一个记者问。 「滚!」胥辞脸阴沉地要滴下墨水来。 余情未了个几把,这些人生怕他追到柳云昭是不是?! 第21页 与此同时,胥文戈也被一直蹲点的记者问了类似的话题,想着要帮弟弟助攻一把,他道,「我很满意苏晚这个弟媳。」 而此时还在顽强斗争、应付採访的胥辞还不知道自己亲哥在背后坑了他一把。 …… 今天剧组的冲突让温康又感到了危机,柳云昭太优秀了,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和她在一起久了,都会不自觉地喜欢上她。 她身边的人越多,温康就越担心,他很清楚,柳云昭对自己只有情.欲,却没有感情。 他惶恐,害怕,但同时又确幸,至少柳云昭还喜欢他的身体。 柳云昭在情.事上花样百出,她似乎很喜欢掌控的感觉,有时候甚至会在温康脖子上绑上腰带,尾端攥在自己手里,然后再床上突然拽他寻求刺激。 温康起初觉得羞耻,但柳云昭说,这些东西和女人家的耳环项鍊一样,本质都是装饰品,它们让温康看起来更加诱人,也增加了在床上的趣味。 被她折腾久了,温康也从纯情慢慢进阶地有些没羞没臊。 但今天还是第一次,温康主动在网上买了香薰蜡烛和露骨的服饰想要讨好她。 嫉妒真让人面目全非,温康点燃香薰时想。 于是柳云昭打开门时,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昏暗烛火将暧昧的香味加热氤氲到极致,温康戴着一双兔耳,内裤后缝了一个蓬松的毛球,看起来就像是兔子毛绒绒的尾巴。 青年虽然清瘦,但是常年的运动让他肌肉线条流畅,看起来也是宽肩窄腰,紧緻有力,若在球场,必定会引起一众女孩儿的尖叫。 此时他穿戴反差无害的装饰,这样手足无措,身体僵硬,倒是意外符合柳云昭的口味。 柳云昭伸手去拽他身后的毛球,有些不怀好意地问他,「兔子该怎么叫?」 「咕?」温康红着脸,整个人都觉得轻飘飘地。 「不对。」柳云昭咬着他的耳垂,「兔子该叫——」 她压低了声音,「……主人。」 「主、主人。」温康心跳加速,舌头都有些捋不直。 「乖。」柳云昭实在很喜欢这颗毛球,没有兔尾的另一面马上被她剪破了。 她将人推到了沙发上,「不脱了,就这样做。」 温康乖巧应声,「好……」 第12章 、她的吻让他心动 《月亮与六便士》第21幕—— 暗色调的处理加重了镜头的灰质,给人一种破败感和压抑感,温康扮演的年轻作家给思特里克兰德太太带来了她丈夫不愿归家的消息。 整段戏採用小景拍摄,用了许多特写和近景,两人好似被柳云昭框定在了一个十分狭隘的景框里,沉重地让人几乎要喘不过气。 作家将自己放在了另一个高度凝视这个被丈夫抛弃的女人,他同情思特里克兰德太太的同时也有些看不起她。 但思特里克兰德太太显然察觉不到,她还在心如死灰地咒骂着自己的丈夫。 「我还从来没有像恨他这样恨过一个人,我对他就像对一个路人似的什么感情也没有了,我真希望他死的时候贫困潦倒、饥寒交迫,一个亲人也不在身边。」 作家没有回话,他脑中浮现出那个画画画地几乎疯魔的男人。 眼前的女人丝毫不懂他丈夫的兴趣爱好和梦想,她不知道那些绮丽的画中蕴含的幻梦和意义,她的眼界狭窄,鼠目寸光,作家觉得她真是可怜又可悲。 镜头一转,与这边的沉闷不同,思特里克兰德的环境基调是极具生命力的。 简陋的房子被他的画填充地满满当当,当初从家里拿出的钱已经被用完,现在的他就是个穷光蛋,但又无疑是个快乐的穷光蛋。 ——没有比梦想更美的东西了,充满铜臭味的便士比不上那天空的月亮丝毫。 「cut——」一条过,柳云昭对三位主演的表现很满意。 对上她笑意盈盈的眼睛,苏晚拍马屁道,「都是导演教地好。」 「对。」温康点头,「多亏了云昭私下里给我们开的小灶。」 胥文戈笑着说,「导演幸苦了。」倒不是像另外两个人一样专门讨好柳云昭,胥文戈是真地很佩服她。 柳云昭剧本传达出对女主的同情和理解,他扮演的思特里克兰德却是个抛妻弃子去追求艺术的疯子。 胥文戈起初以为柳云昭会捧一踩一,刻意贬低思特里克兰德,但没有想到柳云昭竟是完完全全尊重了原着。 她承认思特里克兰德的勇敢无畏,但也不会隐瞒他道德有缺陷的事实,她塑造的是立体的人物,而不是一个经过曲解后的破烂。 「好,准备下一条戏,这条戏是临时加的,你们两个人看看。」柳云昭将昨夜修改出还没来得及发给主演的剧本递给苏晚和胥文戈。 两人接过文件,戏很短,但是却让他们犯了难。 「这……」苏晚眉毛皱地几乎要夹死苍蝇,「怎么有吻戏?」 新加的片段是思特里克兰德太太的梦境,在梦里,她还是那个有着美满家庭的主妇,她与丈夫共进早餐,与他亲吻,岁月静好,温馨和谐。 突然,思特里克兰德太太晃了神,她记得自己的丈夫抛弃了自己,怎么现在又回到了家里呢? 不对。 她意识到了这是梦,狠狠地打了面前男人一个巴掌。 第22页 温柔大方的假面不復存在,她此刻恨不得思特里克兰德去死。 「因为我要给女主一个完全展示自我的机会。」柳云昭说。 思特里克兰德太太是个十分典型的传统女子,她受的是淑女的教育,在上流社会的圈子里流连,她装地太好以至于都成了习惯,总是一副知性美好的样子。 连诅咒自己的丈夫时,她也是一副可怜的模样,想要引起作家的同情心。 这样的女人,只有在梦里,没有儿子,没有亲戚,没有其他认识的人,她才会、才敢真正地毫不掩饰地将心底的恶念倾泻出。 「胥总有问题吗?」柳云昭象徵性地问了一句,苏晚是新人演员纠结是正常的,胥文戈一个老牌影帝,总不至于也墨迹半天。 「有。」胥文戈是有专业的素养,但是苏晚是他的弟媳,兄弟妻不可欺,这是原则问题,「苏晚不行。」 苏晚听了,有些不高兴。 胥文戈不愿意,正好,她也不愿意。 谁要跟他拍吻戏啊,要拍也得是…… 苏晚偷偷看了眼柳云昭。 柳云昭一噎,没有想两个演员都这么不配合,她这些天实在是忙地厉害,现在真没有心情给演员做思想工作了。 反正吻戏的那里女主是背对镜头的,她和苏晚身量相似,换上服装,几乎看不出什么区别,于是柳云昭道,「我做苏晚的吻替,准备开拍。」 「不行!」 「不要!」 苏晚和温康几乎同时出声。 胥文戈目光滞了一下,但没有表示反对。 柳云昭自认这是最好的方案了,不想多纠缠,直接发令,「镜头准备。」 知道她是打定了主意,苏晚和温康很识趣地没有再说话,只是不甘心地朝着胥文戈给了好几个眼刀子。 胥文戈:…… 这两个人怎么一副想要吞了他的表情? 场景很快布置好了,在拍完苏晚的戏份后,和她一样打扮的柳云昭上前挽住了胥文戈的脖子。 胥文戈没想到她这么接替地这么快,立马调整好状态,在她的唇上落下轻轻的一吻。 是从未有过的感觉,很软,很甜,像是在亲吻一朵云,又像是在亲吻一朵花。 胥文戈看着那嫣红的唇,感觉自己心动了一下。 不强烈,但是实实在在地动了。 柳云昭没有发觉他的异样,正要喊卡,一个充满怒气的声音就大叫,「你们在干什么?!」 柳云昭和胥文戈同时望去,便见胥辞红着脸,攥着拳,一脸气急败坏。 「对不起导演,我没能拦住他……」一个保安紧接着出现在门口。 「没事。」柳云昭也知道胥辞是什么尿性,没有多为难保安。 胥辞三步作两步,拉着胥文戈就到了一个化妆间,碰地一下把门关了,大声斥责,「哥,你明知道我喜欢柳云昭,为什么还要跟她那么亲密?」 「什么?你不是喜欢苏晚吗?」胥文戈一头雾水。 「谁说的?!我喜欢柳云昭!柳云昭!」 他今天看见了胥文戈承认苏晚这个弟媳的报导,一时间差点没有背过气去,马不停蹄来了剧组,谁知道竟然瞅见了他哥和心上人亲吻的一幕。 胥辞也知道是为了拍戏,只是他不敢跟柳云昭横,只有把怒气全部宣洩在胥文戈身上。 胥文戈听见他的话,知道自己理亏,「这件事是我不对。」 他一向放纵胥辞,不怎么管着他,只知道柳云昭先前是他手下的艺人,但没想到还有这种关系。 虽然得到了胥文戈的道歉,但是胥辞心里依旧不是滋味。 他哥虽然拍戏这么多年,但是没有跟哪个女演员亲密接触过,更别论这种亲吻的戏,现在胥文戈愿意和柳云昭拍这样的镜头,只能说明他对柳云昭是不一样的。 胥辞提前打好预防针,「哥,我这辈子认定柳云昭了,你别跟我抢,要不然就算是亲兄弟,我照样跟你翻脸。」 胥文戈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想什么呢,你哥是那种人吗?」 他说完,想起刚刚唇上的触感,心里突然感觉有些空落落的,只是对上胥辞前所未有的认真神情,他立马掩饰住了。 「放心吧。」他再次说,像是说给胥辞,又像是说给自己。 …… 温康觉得自己冲动了,竟然当着柳云昭的面反驳她的决定,甚至还说出了「不要!」这种话来。 但是他克制不住,人都是贪心的,以前他他只求能够呆在柳云昭身边就好,但是慾壑难填,胥辞,苏晚,胥文戈……她身边冒出一个又一个人,温康恨自己不能独占她,又怕她发觉自己心底隐秘的偏执心思。 下一场戏又是胥文戈,这个男人比胥辞更加让他担心,温康实在不想柳云昭今日与胥文戈再多接触,他很怕柳云昭看上这个有钱有势又有颜的胥总。 趁着休息的时候,他偷偷破坏了道具,但没想到不过一会,他就被柳云昭叫去了休息室。 休息室里,她坐在皮椅上,脚边是一副画着餵奶裸.女的画,这画画地精美,是下场拍摄男主思特里克兰德特写要用到的,只是现在这画纸上却出现了一道油性笔的痕迹。 「过来。」柳云昭笑眯眯地对他招了招手。 温康拿不准她的心思,乖顺地跪坐在她的脚边,昨晚他穿那套布少的可怜的套装时柳云昭让他这样摆出姿势拍了几张照片,现在主动这样做,带着十足的讨好意味。 第23页 柳云昭把玩着他的耳垂,语气很是亲昵,「我一直觉得温康是只小兔子,乖巧,听话,懂事,让主人很省心,只是我忘了,兔子也会红眼,也会咬人呢。」 温康心里陡然一跳,果然下一刻,柳云昭的语气倏地就冷了下来,她用脚把他踹开,淡淡地睨着他,「知道为什么当初选你当情人吗?」 不等他回答,她继续说,「因为你心思干净澄澈,你以为你和苏晚每天在剧组搞什么我不知道,只是不想管罢了。你做小动作我不干涉,但是耍心眼耍到我面前,那我身边就容不下你了。」 「不——」温康迅速挪着膝盖上前,抱住柳云昭的双腿,他仰着脖颈,清润湿亮的眸子里满是祈求,「我错了,你再给我一个机会。」 「很久前我就告诉过你,我眼里容不得沙子。」柳云昭冷漠地宣判。 这时,门突然被打开,你推我攘的苏晚和胥辞险些栽倒,对上柳云昭微眯的双眼,两人尴尬地爬起来,「哈哈哈,路过,我们就是路过……」 见柳云昭还不说话,苏晚心里着急了,她上前抱住柳云昭的胳膊,「导演,我和温康做对的事……」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嫉妒温康,讨厌温康,全都是因为想要多和柳云昭多呆在一起,只是这话说出来,她又怕柳云昭觉得她心机重。 她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解释,毕竟温康的前车之鑑就在眼前,但没有想到眼前的女人捏了捏她急地染上红晕的脸颊道,「没事,女孩子嘛,多些小心思更显得可爱。」 她这样明目张胆的偏爱让在场三个人都愣住了。 温康攥紧拳头,为什么!为什么!就因为苏晚是女人吗?! 凭什么,他就要一震出局! 胥辞眼里看见温康的愤恨,突然有些兔死狐悲的感概。 只是感概归感概,等到柳云昭和苏晚走了,他连忙嘲笑道,「还以为你能在柳云昭身边呆多久呢,没想到我还没有出手,你自己就把自己给作死了。」 温康气地浑身发抖,口腔的软肉被他咬出了血,他尝着嘴里的血腥味,没有再反驳胥辞。 柳云昭不喜欢闹事的,他要乖一点。 对,乖一点,只有这样,柳云昭才会对他放松警惕,他也才能…… 温康眼底尽是化不开的浓墨。 第13章 、我缺个宠物 大概是温康对于自己的讽刺嘲笑毫无反应,胥辞也渐渐觉得没意思了。 左右不过是个被抛弃的玩意,自己在这里与他置什么气,还不如去找柳云昭。 他打听着到了午休室,便看见柳云昭拿着一杯酸奶正准备插吸管。 柳云昭抬眼看他,「你怎么还没走?」 「我……」胥辞挠挠头,「你和温康现在分开了,那我……」 「我们没有可能。」柳云昭没有给他留下丝毫余地,她之前就说过这样类似的话,只是现在再重复一遍罢了。 胥辞心一沉,面上却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他扯出一个大咧咧的笑,「没事,你继续拒绝,我继续追,反正我就是赖上你了,赶都别想赶走。」 他死皮赖脸的样子让柳云昭有些奇怪。 这人好像变了不少,大概是因为原主,之前胥辞在她面前总有种莫名的自信,现在却将姿态放地很低很低。 倒真像爱上了自己似的。 柳云昭心底嗤笑一声。 「我不缺老公,不缺男朋友,不缺情人。」柳云昭看着他,在胥辞以为她要一口回绝时,她却突然话头一转,「不过——」 她眼里蕴上些许轻佻暧昧的笑,声音也是懒怠的,好像在开玩笑,「我缺个宠物。」 宠物吗?真是低贱又侮辱的词彙。 但对上那样一张明媚张扬的脸,胥辞却怎么也生不起气来,他心里有些微热的燥意,舌头抵了低脸颊,「行啊。」 柳云昭:「我喜欢乖的,胥副总养尊处优惯了,怕是不怎么听话。」 胥辞:「不试试怎么知道?」 「那就试试吧。」柳云昭将手里的酸奶慢慢倾斜,乳白色的液体沿着她小腿的漂亮线条流下,几乎要到达她的脚踝。 她笑意浅浅,语气陡然带上些命令,「跪下爬过来,帮我舔干净。」 眼前的女人坐在沙发上,眼尾带媚,红唇嫣然,高高在上,不可一世,胥辞的唿吸变得有些粗重。 他知道柳云昭在给他机会,虽然是以这种侮辱的姿态,但他也不想放过。 像他哥说的那样,追媳妇要脸干嘛。 他真是老老实实地爬了过去,一双眼晴死死盯着她,探出了舌尖。 胥辞不是温康那类温顺的兔子,反而像只蛰伏的狼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上来咬你一口。 他沾了酸奶的舌抵住上颚,扫过尖牙,喉结滚动,又欲又色。脖颈肌肉因着用力绷紧,其下的血管轮廓微微凸起,看起来十分性感。 柳云昭扫了一眼他的腿间,捏住他的下巴,「看起来一脸屈辱不情愿的样子,其实心里很喜欢吧。」 胥辞有些难堪,但心底的火却燃地更烈了,嗓音微哑,「是、喜欢。」 他突然勾起唇角,原本就英俊的五官带上些痞气,「云昭要帮自己的宠物解决吗?」 下一刻,女人的脚尖用力踩了下去。 「唔……」疼痛夹杂着海浪般起伏的望念。无数地柴火被柳云昭扔到了胥辞心里的火焰上,但太过,火反而熄灭了。 第24页 「我的鞋弄脏了。」柳云昭淡淡说。 …… 一旦放飞了自己,胥辞简直堪称没脸没皮,柳云昭也是个开放的,两人颇有种臭肉相投的感觉。 胥辞不太愿意去柳云昭家里,柳云昭当初和温康那段让他有些膈应,他现在还记得温康一脸春意地从门里出来的样子,于是便经常哄着将柳云昭到胥家去。 胥家的佣人很多,大庭广众之下别有一番情.趣,柳云昭也觉得有意思,没有拒绝,让胥辞穿着男僕装伺候自己。 当着下人的面,胥辞起初有些放不开,但一想到温康那个杂种还是剧组的男二,没道理他行的自己不行,胥二少就一下子加满了buff。 只是他五官硬朗,身材高大,肌肉健硕,一身男僕装上身,愣生生被穿出几分玩世不恭的意味。 胥家,一身男僕装的胥辞端着一盘水果,捻起拿起一颗车厘子,放入了柳云昭的唇里。 柳云昭窝在沙发上跟王姐联繫,红姐知道她缺钱,又给她接了一个t台走秀的活,只是这次的主办方是国外的着名奢侈品牌,竞争的人太多,还不一定能沦到她。 【先报名。】柳云昭打着字。 她将胥辞递过的车厘子含住,贝齿一咬,红紫的甜蜜汁水就瀰漫在口中,胥辞的指腹还贴着她的唇,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将他指尖沾染的果汁一同卷进嘴里。 指尖触电般的触感让胥辞收回了手,他感觉那酥麻好似从指尖开始蔓延,沿着血管,顺着血液,流进了他的心里。 「穿地太正经了些。」柳云昭解开他的扣子,胥辞的领口几乎要开到胸膛上,她又伸进去摸了一把,「手感还不错。」 旁边做家务的佣人们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去看行为放浪的两人,都恨不得把自己当死人。 夭寿哦,看到这画面,谁知道还能在胥家呆多久。 「大、大少爷?!」一个中年佣人惊讶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紧接着胥文戈就走了进来。 因为拍戏挤占了他不少时间,所以胥文戈大多数时候都是下戏了就去公司,晚上基本上不回来,这突然一出现,别说房里的佣人,就连胥辞都瞪大了眼睛。 「哥?」他现在还穿着男僕装,被这样看见,实在是羞耻又难堪。 胥文戈也被眼前的一幕怔到了,似是刚刚吃了东西,沙发上的女人舔了舔唇瓣,那红唇鲜艷欲滴,仿佛熟透了的樱桃,让胥文戈又不禁想起那个一触即离的吻。 见到胥文戈,柳云昭缓慢地眨了眨眼,倒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还主动地打了个招唿,「胥总好。」 胥文戈的视线从她唇上移开,见到慌忙扣着扣子的胥辞,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烦躁,「真是胡闹。」他皱眉斥责胥辞。 柳云昭有些不高兴,毕竟胥辞现在是她养着消遣的宠物,胥文戈这样做无疑是在落她的面子。 柳云昭:「胥总,听说最近有人抢了胥氏的竞标,我这里倒是有点消息,不知道胥总感不感兴趣?」 她的话让胥文戈瞬间警惕起来,「柳小姐想要什么?」 「没什么,只是不希望胥总干涉我和胥辞的事罢了。」至少在她玩腻前,胥文戈别在她面前指手画脚。 胥辞有些惊讶,这次竞标的事他也知道一些,对方狡猾地跟条泥鳅一样,坑了胥氏就跑了,他哥这些日子正为此烦心,没想到柳云昭竟然知道内情。 又听见柳云昭后面那句带着维护意味的条件,他心里瞬间乐开了花,嘴角疯狂上扬,莫名带着些傻气。 胥文戈看着胥辞欣喜若狂的样子,眼里闪过一抹情绪,顿了顿,「柳小姐请说。」这是答应了的意思。 「许冷轩。」柳云昭说出了一个谁都没有怀疑的人。 第14章 、爱欲是人间恶果 柳云昭在剧组接到了许冷轩的电话。 许冷轩:「柳小姐这事做的不厚道,当时你分明答应了不会多管闲事。」 柳云昭对着全组人员说了一声中场休息,走到了一边,「许助理应该记得,那时还没有胥元推我下楼的事。」 她承认自己是蓄意报復,也是专挑许冷轩事情成功刚成功时揭露他,这时胥氏的怒气正盛,他在胥氏还有盘虬的各种联繫,一时半会儿脱不了身,这样被人连根拔起,不死也得脱层皮。 借刀杀人这一手,柳云昭向来玩地很熘。 「我以为阿元的过错已经补偿了。」许冷轩话中不见怒气,只是有些疑惑。 柳云昭懒懒地靠在墙上,话中带笑,」可是我收的时候并没有答应你什么,不是吗?」 许冷轩:「柳小姐,你不仅记仇,而且无耻。」 「多谢夸奖。」许冷轩这时联繫她,怕是存着试探的意思,但她坑了就是坑了,许冷轩迟早也会查出来,反正他也耐她不了,没必要遮掩这一时。 柳云昭挂断电话,胥辞就赶紧上前给她递了一杯冰饮,不等她说话,男人又跑回了座位。 柳云昭顿了一下,在胥辞灼灼的目光中,还是将吸管凑到了唇边。 不远处,胥文戈看了一眼两人的互动,就继续低头琢磨起剧本来。 他答应了柳云昭不会管她和胥辞的事,自然会言而有信。 这些天,胥辞没事就跑到剧组,大概是担心柳云昭厌烦,他就找场务要了个小马扎在角落里坐着,也不打扰她工作,只是一双眼睛恨不得黏在她身上。 第25页 胥文戈见到自家弟弟这副样子,哪里不知道他是栽在柳云昭身上了,又发现胥辞警惕威胁的视线总是不经意地扫过温康,便猜到他是在防备柳云昭和前任死灰復燃。 只是温康这人也奇怪,胥文戈知道他和柳云昭有过一段地下恋情,按理说被前任的现任一天天这么盯着,是个人也不爽,但是温康却按部就班地工作,还主动跟柳云昭保持了距离。 捏着剧本的指尖收紧,胥文戈觉得自己现在真是脑子昏了,明明一向不会将闲事放在心上,偏偏总是不知不觉地留意着与柳云昭相关的一切。 剧组其他人说是在休息,其实都偷偷摸摸关注着自家导演和这个胥副总。 胥辞虽然用探班大哥的名义赖在剧组,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原本他们还以为胥辞是来追苏晚的,谁知道竟然天天对着柳云昭大献殷勤。 才走了一个温康,又来了一个胥辞,苏晚自然不甘心,明里暗里和胥辞做起对来,这不,一看到柳云昭喝了胥辞的果汁,就赶紧上前拿了一杯茶水给她。 「导演,果汁含糖量太高了,还是喝点茶吧,又清热又凉快。」 说完,又朝着胥辞翻了个白眼,那得意洋洋的小表情,柳云昭觉得还挺可爱,倒没有拒绝她的好意。 胥辞瞬间脸就沉了一下来。 其他人一遍扇着扇子一边喝着水,都在偷偷看这白月光和渣男争抢替身的好戏。 果然啊,人只要活地久,什么瓜吃不到?众人纷纷感概。 …… 忽略苏晚,胥辞觉得整个剧组还是很不错的,温康现在老老实实的,柳云昭也大多时间也纵着自己,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只是让他心生芥蒂的是,柳云昭一直没有同他深入交流。 如柳云昭当初所说,她是真地将他当做了宠物,平时没事各种逗着玩,摸摸抱抱揉揉脑袋,这样的亲昵甚至堪称有些宠爱的行为,却让胥辞感到了他们关系的不正常。 柳云昭没有将他放在一个对等的角色,他只是她消遣打发时间的小玩意,主人会与自己的宠物亲近,但不会上床。 胥辞知道温康为什么会被柳云昭抛弃,他也不想在柳云昭面前耍花样,但是嫉妒贪婪淫.欲是人的原罪,他越着急,反而越抱起侥倖心理来。 只是偷偷这一次,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厨房里,胥辞给水杯放入了烈性的催.情.药时想。他紧张地手都在颤抖,看了看钟表,距离他和柳云昭的约定其实还有三个小时。 时间在这时候被拉地很长很长,胥辞坐立难安,偏生他爸还百年难得一见的给他打了个电话,让他从老宅马上寄一份文件给老爷子。 胥辞推脱不过,只有赶紧开车去老宅,但他不知道的是,他刚走不久,柳云昭就提前到了胥家。 因为灯光组的差错,柳云昭今天走地格外晚,她也懒得再回家了,干脆直接来找胥辞。 因为胥辞打发了所有佣人,柳云昭推开门时一个人都没有看到,她也知道是自己来早了,干脆去厨房里拿了杯水等了起来。 一杯水下肚,柳云昭意识就模煳起来,她也觉得不对劲,只是现有的精力让她连思考都做不到。 她用尽全身力气颤巍上了二楼,不知道是进了谁的房间,又是进了谁的浴室,打开了所有的开关,让凉水淹没自己,却得不到丝毫缓解。 浴缸里,她将自己淹没到水底,头顶的花洒还开着,细小的水流注入水面,盪起波澜,她已经半脱不脱的衣衫随之掀起旖旎的弧度。 墨发像水藻一般飘散,她的唇红地滴血,玲珑有致的身体已经染上了三月桃花般醉人的颜色,贝齿间发出的呜咽好似深海人鱼的歌声,她是罪恶的代名词,合该在这世间为祸一方。 水已经蔓延到了卧室,胥文戈刚打开门足底就感受到一阵凉意,他踩着水到了浴室,便看到了将自己沉没在水里的柳云昭。 她闭着眼睛,安静又美好,衣衫浮在浴水的表面,笔直修长的大腿弯起,半露的风光,美地像是专门诱惑男人的妖精。 只是她这般毫无生气的样子却让胥文戈心脏一跳,他慌忙地从浴缸里捞起柳云昭,「你没事吧?」 柳云昭缓缓地睁开眼,水珠从睫毛滚落到瓷白的脸上,看起来脆弱又美艷,她的眼神懵懂又茫然,似乎失去了思考,只是凭藉着本能抱紧了胥文戈。 明明泡了这么久的凉水,她却滚烫地像团火,胥文戈身体有些僵硬,觉得自己要被她烧成灰烬。 「别……」胥文戈抓住柳云昭脱他衣服的手,他看出柳云昭的不对劲,自然不想趁人之危。 只是柳云昭的力气大地不像话,他根本止不住她的动作,只能挣扎着尽可能避开,嘴里不停说着让她冷静一点的话。 柳云昭咬着胥文戈的肩膀,直将那处咬地血肉模煳也不肯松口。 他的血染红了她的唇,胥文戈不禁吻了上去,铁锈味在两人的口腔中蔓延。 欲望是什么? 是疼痛,是索取,是散乱的衣物,是两人发汗时的粘腻感。 胥文戈感到自己的道德崩塌成了废墟。 爱哪里有什么道理可讲,动心就是动心,哪怕眼前的女人是他弟弟的心上人,是他告诫过自己再三不可去触碰之人。 第26页 他声音微哑,「我用手帮你。」 …… 柳云昭醒来时,看着全身吻痕咬痕抓伤遍布的胥文戈,难得地有些愧疚和尴尬。 她一向不喜欢欠别人,温康和胥辞都是你情我愿的交易,大家谁也不干净,虽然没有和胥文戈做到最后,但她到底是强迫了他。 指尖夹着一支香菸,红唇吐出缭绕的烟雾,柳云昭感到十分糟心。 亏欠了胥文戈,柳云昭觉得连叫他起来商量赔偿都有些气短,只好继续抽着事后烟,晃悠着两条大长腿,打量起周围的陈式来。 说实话,柳云昭没有想到,胥文戈这样一个成熟稳重的霸道总裁,房间里满满都摆放着奥特曼的手办。 对,没错,奥特曼。 那些手办整整齐齐,个个都是放在水晶盒里,可见主人有多宝贝这些东西。 柳云昭咬着烟,拿起一个不知道是叫盖亚还是迪迦的奥特曼,打量起来。 说实话,她看不懂,但是认出这玩意儿由骨头雕刻而成,上面的颜料也是矿物宝石提取的,浑身上下都透着金钱的气息。 「你喜欢我送你。」胥文戈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这手办是他花了几套房的大价钱从一个华侨手里收来的,虽然很珍贵,但是比起柳云昭,还是差了一点。 「呵呵,不用。」柳云昭轻轻放下手里的奥特曼,这玩意看着就贵,她可不想把它给弄坏了。 但这小心翼翼的行为落在胥文戈眼里,却是她想要又不好意思开口的意思。 在商业上叱咤风云,左右逢源的胥文戈,唯独在奥特曼一根筋。 奥特曼是什么? 空间跳跃,星系战争,末日余晖…… 它是善良、正义、光明的化身,是唯一正道的信仰。 没有人会不喜欢奥特曼,胥文戈坚定地认为。 胥文戈正要把手办塞到柳云昭手里,门外就响起一阵急切的敲门声。 「哥,把你手机借我打个电话!我电话坏了!」要不然怎么柳云昭不接他电话。 因为着急,胥辞把门敲地嘭嘭直响。 第15章 、她是至高理想 柳云昭问:「你锁门了?」 胥文戈摇头,从衣柜里拿了件自己的衬衫给她。 柳云昭接过衬衫,胥文戈大概有一米八.九,他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刚好能把臀部遮住,「那他像个二傻子一样一直敲?」 胥文戈:「我现在去锁门。」 「锁什么?」柳云昭翘着二郎腿,光裸的双腿修长莹白,在灯下泛着珍珠的细腻光泽,她歪着头,手支起下巴,「你怕?」 男人身材高大健硕,宽阔的背上全是她抓出的痕迹,肩头的咬伤因为刚刚的动作又撕裂了,显露出比吻痕更深的暧昧颜色,他浑身都烙印满了她的印迹。 胥文戈:「我怕什么?」 「你弟弟吻过的唇被你覆盖上私人的气息,他还没有睡过温香软玉倒教你捷足先登布满了痕迹。」柳云昭仰起修长的脖颈与他对视,调笑般喊道,「哥哥——」 胥文戈随着她的话眼色逐渐深沉起来,唿吸随着心又乱了,他弯腰抱住柳云昭,闭眼细嗅她脖颈处的味道。 柳云昭任由他动作,听着逐渐有些不耐烦的敲门声,她道,「这次是我的错,你想要什么?钱,权?给我些时间,我都可以赔给你。」 胥文戈听见她的话动作一僵,骨节分明的手穿过女人的髮丝温柔地抓着,他看着她清明地只有愧疚的眼底,突然心被刺了一下,「你想摆脱我?」 柳云昭被他的话弄地莫名其妙,她现在就是在负责好吧,「不是——」 「如果我要你呢?」 胥文戈按住柳云昭的后脑,泄愤般吻了上去。 「你……」柳云昭刚张嘴,他的舌就探了进来,追逐、掠夺,恨不得将她憋死。 柳云昭有些奇怪,不知道怎么惹到了他,正要推开他,胥文戈就被另一只手给扳倒在地上。 胥辞额头青筋暴起,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凝成实质。 他问也不问,抓起胥文戈的衣服就将他提起来,一拳砸到了他的脸上,「我是你亲弟弟,你他.妈睡我的女人?!」 胥文戈没有回手,任由胥辞一次次将自己提起又打倒,他吐出一口血,「抱歉。」 他这副破罐破摔的德行,让胥辞觉得自己好似在无理取闹,双手攥着胥文戈的衣领,他双眼布满血丝,恨不得将对方撕咬地只剩下碎片。 「为什么!哥!偏偏是柳云昭!你明明知道我有多喜欢她!」 胥文戈看着他,话中不见起伏,「她中了情.药,这屋子里,除了你,没人会给她下这东西。」 柳云昭听见也没有惊讶的意思,她这般聪慧,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敢算计她,她现在没弄死胥辞都是看在他是受害者弟弟的份上。 胥辞对上她一双冷漠的双眼,顿时哑口无言,他知道他哥的意思,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如果不是自己…… 可是,她是柳云昭啊。 他又怎么捨得将她让给另一个人,尤其那个人还是他的亲哥。 他瘫软地跪在地上,双拳紧紧攥着,湿润的眼眸布满了委屈和祈求,「哥,从小你就没跟我抢过什么东西,这次,能不能,能不能再让我一回?」 「求你……」 第27页 「求你了……」 他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布满了眼泪,柳云昭从未见过他这般狼狈的样子,像是阴雨天蜷缩在墙角浑身是泥浆的野猫,没有家,亦没有归处。 这一刻,她突然相信了胥辞一遍又一遍在自己耳边说的他喜欢她,很喜欢很喜欢,是从未有过的喜欢。 爱是什么东西,怎么会让人这般心痛? 柳云昭不懂。 「对不起。」胥文戈说。 胥辞因为他这句话被抽干了所有的精力,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许久,才低低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越来越大,像是撕裂了胸腔,混合了血肉,带着森森白骨的质地。 他发疯似地将胥文戈房间里的手办砸碎,碎渣刺破他的足底时,兄弟两人曾经的对话在他脑海里响起。 「哥,你好幼稚,二十几岁的人,还喜欢奥特曼这种东西。」「你懂什么,正义,勇气,希望,它是星球穿梭纵跳间的唯一信仰。」 胥辞知道胥文戈有多珍惜这些东西,它们每一个都是胥文戈费了大把的精力才得来的,甚至因为能够收来一件心仪的手办,胥文戈能够花好几周去堵一个藏家,茶饭不思,活脱脱瘦了好几斤。 但是现在,胥文戈却任由自己将所有的东西砸碎,胥辞知道,他不是不喜欢了,而是找到了更喜欢的东西。 星河滚烫,他,有了新的人间理想。 胥辞从未感到这般无力过,他亲手将自己的心上人送上了他哥的床,命运残忍,挥手之间就能够开出这样的玩笑。 他拖着步子走出房间,影子被斜拉到地上,让柳云昭莫名想起行尸走肉这个词,但她却毫无反应。 不知道是胥辞还是胥文戈,她恍惚间听到了一句很轻很淡的呢喃—— 「柳云昭,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 事实证明,坏女人是没有心的,拍摄的电影已经进入收尾阶段,后期的宣发和工作让柳云昭又忙着赚起钱来,她很快就将胥家的两兄弟抛在了脑后。 之前王姐给她接了一个m国着名时装周春夏系列的t台走秀海选,该时装秀每年才会举办一届,用来展示各国顶级设计师的前沿作品,以风格多变和自由浪漫闻名。 这次选在华国举办,又公开徵集非专业模特,将本来就备受各国各界关注的声势造到了最大,柳云昭在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后,成功拿到了唯一一个非专业模特的名额。 t台上,她穿着丝绸闪缎、珠光面料、银丝流苏造就的极致奢华,高贵冷艷的高定礼服,仿佛耀眼星光的碎钻布满了流光溢彩 。 她身材凹凸有致,腰身纤细,盈盈一握,仿若携着银河星辰而来,世间繁花浮华春色十分,她便独占八分。 无数摄影的闪光灯在她脚下响起,她踏着众人艷羡惊艷的目光,走向了无数顶级设计师和时尚大咖的视野。 现场的时尚盛宴被直播到了各国各地,东方精灵成了柳云昭的代名词,红尘世俗惊鸿一瞥,一眼便是万年。 【是我不对,没有关上童话书,竟然让公主跑出来了。】 【柳云昭不是专业的模特,但也因此少了许多匠气,她翩然走来,亭亭玉立,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我的心上。】 【呜呜呜呜呜,姐姐杀我,绝世容颜啊啊啊啊。】 【我已经在少林寺扫了十年的地了,凡间一切与我无关,除了柳云昭。】 【有一说一,在一群专业的模特里,柳云昭绝对是最亮眼的存在,自由,不拘一格,完全符合了时装周的主题。】 【你以为她是个演员,她又去当导演了,你以为她专心当着导演,她又来走秀亮瞎众人的钛合金狗眼,柳云昭,一个善变的女人。】 【对不起各位,我老婆献丑了,大家不用夸大,还是实事求是一点,天仙这种词形容我老婆就不错。】 【但凡有一粒花生米,楼上也不至于喝这么醉,重申一遍,柳云昭,我的!】 此时,站在t台上的柳云昭朝着第一排的一个位置弯了弯眼,镜头给了过去,就见到一个穿着价格不菲的豪门千金红了红脸。 【啊啊啊啊啊,是苏晚小姐姐,我磕的cp又活过来了!】 【柳云昭的眼神太宠了吧,我感觉苏晚要溺死在里面了。】 【这对cp我锁了,钥匙我吞了。】 所有人正兴奋时,突然一个长相油腻的中年男人就闯上了t台,保安反应过来,迅速上前向来抓他,就看见中年男人从包里迅速拿出一枚手.榴.弹,大喊道,「别上来,否则我炸了这里!」 「啊——」现场一片尖叫混乱。 「安静!!闭嘴!!要不现在大家一起去死!!」男人大喊。 「先生,你冷静一点!」有人劝阻。 「冷静?!老子没法冷静!」男人随手从观众席里随便拽上来一个女人,把手榴弹塞到她手里并且拉开了保险栓,恶狠狠地威胁,「抓紧了,要是你松手就会马上爆炸。」 「好、好,我、我抓紧。」女人哆嗦着,一遍流泪一边说。 【我靠靠靠靠靠!这谁啊?!报警啊!】 【看这男人的样子,不会在厕所里蹲了几天十天吧,要不然怎么能把这玩意儿带到现场?】 【苏晚?!这个男的怎么把她抓到台上了?」 第28页 【这个人我知道,也是一个寒门设计师,前不久因为打伤评委上了报纸,好像说是评委受贿把奖给了抄袭他作品的参赛选手。】 【苏晚是不是要吓哭了?】 【柳云昭呢?】 【对啊,柳云昭呢?】 【刚刚不是还在台上的吗?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大家都被这个男人吸引了注意力,谁还管柳云昭?】 第16章 、别怕,我在呢 持弹的中年男人冲上t台时,柳云昭距离后台只有一步之遥,彼时中年男人已经拿出了手.榴.弹,柳云昭只好躲在角落脱了礼服静待着。 拿准了男人没有同伙,柳云昭才慢慢地从隐蔽处往他这边挪动。 中年男人从包里拿出各种泛黄褶皱设计图,近乎神经质地冲着众人展示,「这都是我的设计,我的设计!」 像是看到了什么,他浑浊的眼睛流下泪来,朝着台下鞠了个躬,声音颤抖,「评委,这是我的设计,是那个人抄袭,你信我,你信我……」 「你们为什么不信我!」他尖叫着将所有设计图抛上天空,嗓子像是被粗沙割破似地嘶哑。 苏晚在他旁边瑟瑟发抖,她全部精力都在手里被拉开了保险栓的手榴弹上。 抓紧,抓紧,不能松,一松就会爆炸。 她整个人已经濒临崩溃,手心出汗,抖如筛糠。 所有人都看出男人精神状态的不对,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就听着他一会哭一会笑,生怕他又从包里拿出什么危险攻击品。 正在赶来的警察队看着固定摄像机的直播镜头,焦急如焚,车速越来越快。 男人摆明是抱着必死的心态来的,他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发疯炸了秀场。 而且,看那个被挟持女性的动作,怕是已经没有了什么力气,要是再耽误一会儿,她手稍微一抖,所有人都得玩完。 「交警开路!让社会车辆赶紧避让!」队长大喊,目光紧紧看着现场的直播。 秀场,中年男人撕心裂肺地说着自己遭受不公正的经歷,柳云昭沿着t台边缘男人视野的盲区潜行过去,有眼尖的观众发觉了她的动作,瞬间紧张地瞪大了双眼。 她要干什么!现在这么危险,要是惹怒了台上那个疯子怎么办?! 台下的人又怒又气又急,提心弔胆地生怕中年男人发觉。 苏晚全是汗的双手滑腻地快要握不紧手榴弹了,她力气逐渐在消耗,已经到达了临界点。 就这样吧,她尽力了,真地尽力了。 放大的镜头把她不自觉放松的手转播到所有人眼前,所有人瞳孔放大,唿吸一滞。 就在这时,苏晚好似想到了什么,手又突然攥紧起来。 「苏晚,遇到任何困难,你都要坚持,演戏是这样,其他事情也是这样。」 「如果我坚持不下去呢?」 「那你就想想我。」 柳云昭,柳云昭,你在哪里啊? 苏晚干涸的眼睛又滚下泪来,但手却越来越用力。 总有一个人,只是想想,就会让你重新拥有动力和希望。 她优秀地像是太阳,那么明亮,那么闪耀,苦苦追寻的你怎么肯让她失望? 「柳云昭……」苏晚小声地念着她的名字。 见到苏晚状态稳定了下来,屏幕前所有人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强弩之末,又能维持多久? 赶来的警察简直恨不得飞过去。 中年男人此时的情绪又波动起来,「……你们都该死知道吗?都该死!为什么不去死!」 说着,他就要去拽苏晚,只是他还没行动,一个黑影从台下翻了上来,直接把他压到在地,夺了他的挎包,又迅速搜遍了他的全身,整个过程简直是行云流水,像是不知道做了多少遍。 「苏晚,再坚持一下!」柳云昭一边卸了中年男人的力道,一边冲着呆若木鸡的苏晚喊道。 「好、好!」苏晚反应过来,红肿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台下其他人也被这一声叫清醒了,「我的天!」「啊!」 场面瞬间慌乱起来。 柳云昭撕了中年男人的衣服,把他整个人捆成了粽子,「安静!」她起身冲着所有人喊道。 聚光灯下,女人只穿了一身为防止走光的白色里裙,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装扮褪去,此时的她,冷静又睿智,沉稳又夺目,安抚人心的话语拂过了所有焦急的心脏。 「秀场的工作人员现在安排所有人有序离开,大家不要拥挤。」她指挥所有人离去,最后只剩下她和苏晚还有地上的男人。 「苏晚,别怕。」柳云昭镇定地看着她,目光深邃像是漩涡,让人忍不住沉溺进去,「现在,慢慢把手.榴.弹移交给我。」 「不、不行!会死的!会死的!」苏晚咬唇摇头,她不想柳云昭出事。 「别担心。」柳云昭看出她已经没有了力气,「你要相信我。」 「我说松手的时候你就松手。」柳云昭的手慢慢伸向那枚手.榴.弹,不断把自己的力气加上去,等到她完全掌控后,简单利落地说了两个字,「松手!」 不要命了! 刚刚才从柳云昭制服罪犯回过神来的直播观众又惊又怕,他们知道苏晚已经坚持不住了,但是柳云昭这样做也太冒险了! 第29页 「相信我。」柳云昭对着苏晚说,话语被传到所有人耳边,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所有人心漏了一拍。 「松手!」柳云昭说。 死就死吧! 苏晚眼睛一闭,柳云昭瞬间将所有力道放在手.榴.弹上,预想之中的爆炸没有出现。 众人心脏如同做过山车一般,急转又急停,现在才松了口气。 「导演……」苏晚蠕动着嘴角,整个人泣不成声。 柳云昭用另一只手去擦了苏晚的泪水,只是越擦越多,她只好虚虚地抱了苏晚一下。 「没事了,没事了啊,让咱们大小姐受委屈了,别怕,我这不是来了吗?」 「……嗯。」知道柳云昭手里还拿着东西,苏晚也不敢多做动作,只是一双眼睛黏在她身上,不肯再移开。 柳云昭劝了苏晚很多次让她先走,她也不愿意,柳云昭只好和她一起等待警察。 警察很快来了,他们在室外空旷地方用沙袋围了一个很高的柱形爆.炸堡,现在只需要有人把手.榴.弹放入堡中,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跑离。 手.榴.弹已经拉开保险栓太久,现在太不稳定,在商量再三后,众人还是纠结着接受了柳云昭的提议,让她来放手.榴.弹。 众人给柳云昭腾出足够的空间,「三……二……一!」 随着指令,柳云昭放下就跑。 「嘭!」火光满天,浓烟滚滚。 她朝着后方跑来,猝不及防被苏晚抱住。 「呜呜……」苏晚紧紧地揽住她,浑身颤抖,她好怕,好怕刚才柳云昭会死。 众人见到柳云昭完成地这么出色,也是一惊,刚才让柳云昭去做这件事本就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但没有想到她身手这么好。 「柳小姐,我代表广大市民感谢你!」队长兴奋地与她握手,他身后是被几个警察逮捕的中年男子。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可以查查他作弊的事。」柳云昭突然开口。 男人拿着图纸说的那句话似乎还尖锐地裹在风里,「这些设计都是我的孩子啊,你们把我的命.根子给偷了,还让我怎么活?」 她不认可男人的偏执暴力,但是却为他对艺术的那份疯魔有了一丝恻隐之心。 中年男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昏黄的双眼,木木地看着她,许久,才喃喃道,「谢谢……」 苏晚专注地看着柳云昭,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唇角。 …… 推掉了各种採访后,柳云昭回到了家中,入目就是垒地极高的几个包装精緻的超大号礼盒,和旁边的男人。 男人身材高大,与他弟弟不同,他给人一种格外沉稳的感觉,让人总是不自觉地亲近他、信任他。 昏暗的光从他的侧身滚落,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樑,极薄的唇,光影模煳,让他看起来极像艺术家手下细琢的雕塑,力与美在他身上巧妙结合。 见到柳云昭,胥文戈扑上来抱住她,习惯性地闻着她脖颈处的味道,「我很担心你。」 他的唿吸喷薄在柳云昭的皮肤上,有些烫,有些痒。 上次在胥家,柳云昭问男人要什么补偿,胥文戈说想要她,柳云昭便将他的话理解成了想和她上床。 「想做了?」柳云昭自然而然地问。 胥文戈动作一僵,却没有松开她,反而变本加厉地轻轻啃咬起她的脖颈来,像是下一刻就要刺破她的血管,吸食她的血液,带着她一起去死。 「你总有办法让我生气。」他松口,话里有种说不出的悲哀。 柳云昭觉得他莫名其妙,但也懒得计较,推开他转移话题,「这些是什么?」 她打开包装地十分华丽的礼盒,眼里倏地撞入一大堆的卫生纸。 柳云昭:…… 打开其他的礼盒,东西也是各种奇葩,矿泉水,大米,垃圾袋…… 「喜欢吗?」胥文戈询问她,他想要把自己生活的环境分享给柳云昭,通过这种日常东西的分享,会让他有种奇异的连接感。 好似,他和柳云昭已经是爱人,关系十分亲密。 「……嗯,还行。」柳云昭被胥文戈刺激地太多,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些天,胥文戈还送过她草莓味的安全.套,印着迪士尼公主的睡裙,赤橙黄绿青蓝紫彩虹色口红,他新收藏的奥特曼和变形金刚手办…… 比起这些,今天的东西算是很正常了。 第17章 、爱她,万劫不復 苏晚不知道干涸的心田什么时候埋下了一颗种子。 她离那人越近,种子生长地就越快,她前二十年活在父母窒息的控制下,心脏的倏然悸动,带给她一种叛逆又病态的快感。 她放任这颗种子从心田发芽,撑破血管,掀翻皮肉,等她发现异样时,绿色的幼苗已经开出了一朵娇生生的百合。 那朵花很漂亮,前所未有的漂亮,泛着淡淡的光晕,圣洁又清纯。 但苏晚却害怕了,她知道她爱上了那个人。 可是,女人怎么能爱上女人? 她恍惚间还记得姨妈曾带过一个女人来她家,母亲的恶意像是蟒蛇一样缠住了那对紧握双手的恋人。 女人不嫁人,你活着干什么? 不结婚不生子,你对得起把你养这么大地父母吗? 你一定有问题,去精神病院检查检查,等你康復了,就和正常人一样了。 第30页 母亲的话一遍遍迴响在苏晚脑子里,剧烈的震痛几乎要把她撕裂。 她自以为的友情早就变了质,可是苏晚却克制不住自己。 「你好棒!」 「厉害啊!」 「相信我!」 「别怕!」 再没有一个人,能像柳云昭一样,看穿她的怯懦,知晓她的悲哀,一遍一遍告诉她「我在」。 只有柳云昭,只有柳云昭啊…… 剧组的换衣间,苏晚呆呆地攥着柳云昭脱下的外套,衣料上淡淡的香味吸引着她,她不自觉地将鼻子凑近,贪婪地嗅着那熟悉的味道。 「你在干什么——」 门突然被打开,苏晚急匆匆将外套塞到身后。 「你怎么还没走?」苏晚恼羞成怒,柳云昭不是让这人不要再来剧组了吗? 胥辞插着兜慢慢走到苏晚面前,伸手将外套抢了过来,而后学着她刚刚的样子,将脑袋埋在外套上深吸一口,眼里尽是痴迷,「是她的味道啊……」 他看见了! 苏晚紧紧攥住了双拳,心脏急速地跳着,似乎下一刻就要从胸腔里蹦出。 对上她一双又惊又怕的双眼,胥辞目光倏地冷了下来。 他本就不是善良的人,只有在在意的人面前才会收敛一身爪牙。 当他得知柳云昭秀场救人的报导,他嫉妒地几乎要发狂。 苏晚凭什么,能够得到她这样不要命的保护? 胥辞扪心自问,如果是他,柳云昭也会这样做吗? 不会,他给柳云昭下了药,她现在嫌恶地连看他一眼都不肯了。 不甘让胥辞的话中带上最深的恶意,他嘲讽地勾起唇角,「苏晚,你真变.态。」 喜欢上同性,你噁心透了! 「我没有!」苏晚心里有无数辩解的话,但对上男人异样的目光,想到柳云昭也会这么看自己,她一下子就什么也说不出来。 此时,请胥辞离开的工作人员找到了他,「胥副总,导演说不允许你进入片场。」 胥辞深深地看了眼痛苦地蜷缩在角落里的女人,心里闪过一丝报復的快感。 不够,还不够,只是这样怎么行。 总有一天,他要独占柳云昭。 不一会儿,关了的门又开了,一双大腿走进苏晚的视野,她抬头,就见到温康淡淡地看着她,「你爱上柳云昭了。」 疑问的话语,却是肯定的语气。 「管你什么事?!」苏晚与他对视,「你早就出局了。」 「是啊。」温康认真地点点头,又用着一贯老实乖巧的样子看她,「可是有人连入局的资格都没有呢。」 苏晚愤然站起,「你什么意思?」 「苏小姐别激动,我只是想和你合作罢了。像柳云昭那样的人,如果不是打断她的嵴骨,折断她的翅膀,她又怎么会把你看进眼里?」 温康笑地腼腆又开朗,还是一贯干净的气质,只是眼底却暗沉地像是深渊里的死水。 苏晚鬓角一跳,「我不会帮你,你个疯子!」 「疯子……吗?」温康捂住眼睛低低地笑了起来,「是啊,疯了,当你把心遗失在一个没心没肺,说抛弃就抛弃的女人身上,是个人都会疯的。」 苏晚看着他偏执的样子,心里突然有些复杂。 这些人都在说他们喜欢柳云昭,可是无一又不在算计她,伤害她,就连自己也不干净。 可柳云昭在意吗? 不,她对他们的态度,就像是从商店里购买的廉价商品,有了瑕疵,扔了就好了,她不会在意一个货物的感受。 她突然理解了温康意思。 爱上那样一个人,必定是万劫不復。 …… 最近没有胥文戈的镜头,他几乎一整天都呆在公司办公,他走出办公室,就见到不远处一个男职员拿着手机打着字,眉头皱地恨不得夹死路过的苍蝇。 胥文戈走近,扫了他手机一眼,那界面顶上挂着「女神」两个字,很显然,男职员是因为要给心上人回消息,所以才纠结了半天。 作为领导,胥文戈待下温和,恩威并施,兼听意见,让人尊敬又崇拜。 只是商场上谦逊但不失果敢的男人,一遇到爱情问题,就像是被下了降头一样,明明理论知识那么普通,他却无比自信,坚定地认为自己的浪漫至死不渝。 此时看着员工跟心上人说话,这么久都憋不出一句可心的话,他一向平和的眼里不禁流露出些许嫌弃。 「咳……」他拳头虚握抵在唇边。 男职员回头,对上自家总裁轻蔑的眼神,马上吓得跳了起来。 他正要解释自己上班摸鱼的事,就见到胥文戈手机屏幕一闪,一向做事稳重的男人连忙打开手机察看了起来。 这谁啊,能让总裁这么重视? 男职员克制不住浓浓的八卦之心,不动声色地挪到了胥文戈后面,用着当初上学作弊的视力,踮起脚瞄起来。 柳云昭?这个名字怎么那么熟悉? 等等,不会是当初跟在胥副总身后的那个小明星吧? 兄弟俩玩一个人?还是被一个人玩? 他的眼睛顿时瞪地像铜铃。 接下来,男职员就看见对自己的纠结行为十分不屑的胥文戈,迅速打了一行字,觉得不对删了,然后又打了一行字,又删了,周而復始,跟对话框较劲了十几分钟,愣是没有发出一个回復。 第31页 男职员的眼神逐渐莫名起来。 就这? 本以为你是王者,谁知道连青铜的边都没摸到。 女人似乎是在谈演戏工作的事,在男职员脚都站不住时,他才看见自己总裁总算打了两个字发了出去。 只是—— 「胥总,你发『呵呵』是什么意思?」 胥文戈看了男职员一眼,虽然他觉得这个人一点都不懂女人心,但男职员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他耐心解释,话中是难掩的骄傲和迷之自信,「这两个字表达我对收到她信息的欣喜,简洁明了,留下悬念,言有尽而意无穷。」 男职员黑人问号脸:??? 你搁这儿做语文阅读题呢? 这嘚瑟的二傻子一定不是他家总裁! 他家总裁怎么会是这副德行?! 剧组,收到信息的柳云昭指尖一顿。 不能歧视直男,他只是和你脑迴路不一样罢了。 柳云昭在心里默念三遍这句话,才心平气和地打下了让他明天来剧组完成杀青戏的话。 …… 时间一转眼就又过了一月,期间柳云昭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电影上,终于在紧赶慢赶,拉着演员工作人员辛苦熬了许多天,扣了无数细节后,结束了现场的拍摄。 在剧组所有人的齐心协力下,《月亮与六便士》出第一版粗剪小样,在开了大大小小的会后,又开始了精剪的程序。 柳云昭越来越忙,她现在不仅要找靠谱的发行公司帮忙操刀发行宣传,还要洽谈院线排片。 但这都不算什么,累的是因为柳云昭的电影将女主定为了思特里克兰德太太,而给原书男主思特里克兰德的镜头却少之又少,导致无数人说她乱编乱改,连主角都变了,还能叫《月亮与六便士》吗? 无数质疑蜂拥而至,一时间报纸杂志微博头条议论纷纷,有原着毛姆的死忠粉甚至开始抵制起电影的排片来。 发行公司和院线一看,都持起观望的态度,柳云昭的电影说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也不为过。 胥文戈和苏晚提出想要帮柳云昭解决麻烦,但柳云昭都拒绝了,她知道现在的质疑来自整个社会,如果不说服公众,片子上线反而会让人说她走后门,对电影的风评更加不好。 力排众议后,柳云昭决定直接召开电影发布会,与记者面对面掰头。 现场,人山人海,无数摄像机对着柳云昭。 记者一:「请问你对于说电影胡乱修改名着的言论有什么看法呢?」 柳云昭:「未经证实,不予置评,单凭一些闲言碎语,就说我扭曲原着,未免太武断了些。」 记者二:「你将原着男主的戏份压到了最小,依然用着《月亮与六便士》这个名字,不觉得有失偏颇吗?」 柳云昭:「梦想还是高挂在月亮上,六便士依旧也被扔在骯脏的世俗里,作者毛姆藉由作品表现的是各种矛盾,天才,个性,物质文明,婚姻、家庭……我现在不过是着重取了书名后者。」 记者二:「那为什么不叫《六便士与月亮》?」 柳云昭:「沿用原书书名,你听不出来其中的讽刺?」 记者二:「你这样公开贬低追求梦想的可贵,难道不是在宣扬错误的价值观吗?」 柳云昭:「让你好好听讲你不听,回去问上一个记者,下一个问题。」 记者三:「柳小姐,自从你得了牟比士综合症怪异病症后,热搜就一直不断,不久前因为t台爆炸事件收穫了一大波粉丝,现在又召开电影发布会赚足了热度,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是在故意作秀,想要在娱乐圈继续捞钱呢?」 「你这个问题挺有意思,别人都是攻击电影,你攻击到我个人身上了,有格局!」柳云昭直了直身子。 她明褒实贬的话让发问记者有些难堪,记者提高了声音让自己显得更理直气壮些,「你是在迴避问题吗?是因为我说中了你的痛点?」 柳云昭将一缕碎发撩到了耳后,也不回答问题,反而问起记者来,「「你知道吗?老鼠在嘲笑猫的时候,身后必然有一个洞。」 她走到记者身边,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音量说,「得罪了我,张兰兰也保不住你。」 张兰兰,苏家的主母,苏晚的母亲,也是当初放狠话说要对付柳云昭这个拐了她闺女的那个中年女人。 发问记者瞬间后背发凉,还没等他镇定下来,就见柳云昭对着保安使了个眼色,下一秒他就被架了出去。 「好了,无关紧要的人走了,咱们继续。」柳云昭继续回到了台上。 只是因着她刚才杀鸡儆猴的动作,在场的记者显然没有刚开始那样放地开了。 被这样拖出去,还怎么完成公司给的採访任务? 众人不自觉老实了许多。 第18章 、该是我占有你 「导演,我妈妈她……」苏晚欲言又止。 「阿姨最近的小动作是多了点。」自从柳云昭电影拍摄完成后,张兰兰就没少花钱雇水军黑她。 「不过这不管你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好。」对上一脸失魂落魄的苏晚,她问,「还有事吗?」 苏晚还想着温康之前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她怕温康会对柳云昭不利,只是这人装地一贯懂事,空口无凭,她说出去怕柳云昭也不会放在心上,反而打草惊蛇。 第32页 「没事。」苏晚摇头,「在发布会上你赶走了那个记者,我怕有人会趁机抓你小辫子。」 「不用担心,毕竟——」柳云昭还没说完,手机就响了,她对着苏晚摇了摇屏幕,那上面备註的名字正是她的妈妈。 妈妈怎么会选在这时候联繫柳云昭? 难道是又要威胁柳云昭? 苏晚瞬间警惕起来,她知道张兰兰做的那些事,零零总总,不知道给柳云昭添了多少烦恼。 柳云昭打开了免提,那边传来一个怒气沖沖的声音,「柳云昭,这些东西你是怎么拿到的?!」 「夫人说的是你私自挪用公司的资金给两个儿子填帐的事吗?」 柳云昭往后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夫人不用管那么多,你只要知道,要是你继续在我眼前蹦跶下去,这些东西就会出现在你丈夫的桌上。」 「你敢!」张兰兰着急地声音都破了。 「我怎么不敢?」柳云昭轻笑,「你那点本事在我这里根本不够看,我让你不要惹我,你怎么就是那么不识时务呢?」 「我很忙,没时间陪夫人过家家,就这样。」 柳云昭看了看时间,又提醒了一句,「对了,那个发布会上的小记者,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夫人心里应该有数。」 张兰兰一口牙都快咬碎,本想着柳云昭不过是个小明星,要对付就是她几句话的事,但没有想到竟然碰到硬茬,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我知——」 柳云昭不等她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凭着她们的对话,苏晚都能想到她妈会有多生气,「导演,你实在不用为了我这样得罪她。」 苏晚知道柳云昭疯狂拉仇恨,不过是想让张兰兰注意力全部都转到她自己身上。 以前苏晚不听话,张兰兰会觉得苏晚叛逆不孝,但是现在经过柳云昭这么一同操作,张兰兰就会觉得是柳云昭蛊惑了她的闺女。 最明显的就是,最近她已经很久没有接到来自母亲的谩骂电话了。 感动的同时,苏晚内心却越发不安。 柳云昭对她这么好,她却存对她存着那样腌臜的心思…… 柳云昭还在面前,苏晚赶紧掩下了心中的异样,她转移话题,「既然有了把柄,导演为什么不早拿出来?」 「当然是为了炒热度。」柳云昭对着她眨了眨眼,「你家导演发完了所有人的片酬工资,现在可是穷地叮噹响,有你妈妈免费的宣传,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苏晚听见她的话,觉得这样精明算计的柳云昭,莫名地可爱。 …… 胥文戈最近为柳云昭定做了一把刀,他听说在一些少数民族的文化里,送刀意味着男方对女方的保护,这样的礼物,实在很符合他的心意。 在柳云昭家里,他将礼物送出去时,能明显看出柳云昭目光中的惊喜。 「这是什么?」柳云昭问。 「青龙偃月刀。」刀这种东西,一寸长一寸强,这把两米长的武器,就是胥文戈让师傅按照真品的尺寸復刻的,简直不要太完美。 柳云昭很好气地继续问,「那胥总认为这玩意有什么用呢?」 她果然很喜欢! 胥文戈扯了扯领带,「用处很多,既可宰鸡杀鸭,又能把式杂耍。」 柳云昭顿了一下,拍起了手,「你可真是个小天才。」 胥文戈被勐地这么一夸,有些反应不过来,「还行吧。」他的话里满是谦虚,只是眉眼之间却浮现着淡淡的得意。 柳云昭难得地有点心塞。 胥文戈这人平心而论,说是天之骄子也不为过,当初在娱乐圈就是满贯影帝,息影后又继承了家业,将整个胥氏打理地井井有条,任谁说起,都得真心地嘆一声齐后破环,颖悟绝伦。 只是这么聪慧的人,怎么在感情上,就是个降智直男呢? 「你最近送我礼物这么频繁,是想道歉?」柳云昭将那把刀放入了杂货间。 之前感到了胥文戈对自己态度的奇怪,柳云昭就随口问了一句,胥文戈便解释不想只是和她保持炮.友的肉.体关系。 这句话听在柳云昭耳里,就被她理解为胥文戈想玩情.趣,柳云昭自然心动了,于是拿出了以前摆弄温康的一些小东西。 只是她动手的时候,胥文戈就一直在给她科普社会学家乔利斯.拉莫斯与罗兰.伊霍夫的去抑制假说,还有他们权力、支配与性.喜好的研究结果。 结果可想而至,胥总凭实力争取到了那一夜客厅沙发的vip席。 「我只是找话题和你多说些话。」胥文戈敛下眼,明明没有什么表情,却让柳云昭看出一种莫名的委屈,「好像每次我跟你聊天,你兴致都不高。」 「我想任何一个女生,在那个时候都不会想和你谈墨西哥草帽小波、短伽马射线暴、性.取向弥补疗法、奥特曼还有心中正义的光。」 柳云昭将他带入卧室,「这次要是你再管不住嘴,我就把你脱光了扔到大街去。」 胥文戈辩解的话一下子就吞了回去。 「这是你新买的?」他脱下上衣,换上柳云昭给他买的衬衫。 衬衫的面料十分轻薄,他一上身,皮肤的颜色就透了出来,朦朦胧胧,半掩不掩,光影掠掠,有种别样的诱惑感。 「对。」胥文戈比温康要健硕地多,她屋子里那些另类衣服,他根本穿不上。 第33页 「别乱动,还有呢。」柳云昭沿着他肌肉的沟壑,在衬衫外绑上了皮质的长带,胥文戈的身材一下子就被突出地更加明显。 她指尖有些凉,从衬衫上轻轻带过,温度透过极薄的布料,浸到了胥文戈的皮肤上,他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柳云昭靠他很近很近,她拿着束带的手环抱住胥文戈的腰,他喉结滚动,不自觉地将脑袋靠在女人的肩膀上,吻上了她脖颈动脉的搏跳处。 心,突然跃动地很快。 胥文戈目光深沉,他能够感到一种异样的联繫,好似他体内流着她的血。 他的面前是一扇落地的穿衣镜,柳云昭为他穿戴好了装饰的束带后,便专注地看起镜子的他。 纤纤玉指攀爬上了胥文戈的轮廓分明侧脸,女人眼里闪过一抹赞赏,「你这样很漂亮。」 胥文戈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他此时像一个被精美包装的礼物,透明衣料下是只有她留下过痕迹的胸膛和腹部,他成了她放入笼中用来打发时间的金丝雀。 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表情,灯光昏暗,有一种奇诡的和谐感,她明明那么纤细,却带着天生的征服感,像是灼烈刺激的伏特加,只要一点火光,就会将一切烧为灰烬。 「你和温康还有胥辞也是这样玩的吗?」胥文戈躬身,与她侧脸相贴,滚烫的手掌在她腰窝处轻轻掐弄。 那样细的腰,好似只要一点力道,就能断掉。 「你们不一样。」温康是情人,胥辞是宠物,胥文戈是…… 嗯……还没有上床的炮.友。 他们三个怎么会一样? 对于柳云昭来说,情人是用来玩的,宠物是用来逗的,炮.友是用来睡的,她分地清楚地很。 女人肯定的话语让胥文戈有些晃神,下一秒,他的手腕就被女人抓住,柳云昭的脚踢在他的膝盖处,只听见「噗通」一声,他就跪在了地上。 「你的手很不老实。」柳云昭依旧是看着镜子,唇凑上了他的耳侧,「这不对,应该是我来占有你。」 倏地,她毫不留情咬破了他的耳垂,胥文戈疼地倒吸了一口气,但很快,她便吮吸起他耳垂上的血珠来。 湿烫的触感让他头皮发麻,灵魂都在颤动,他被激盪出细碎的喃语,「别……」 玉石相击、积雪消盈的声音,染上祈求的韵调,让柳云昭觉得,是那样的好听。 她的手沿着男人的胳膊往下,执起他不知什么时候攥紧的手,放在唇边落下一吻,「别担心,我不动你,我只是想,给你留下一些痕迹。」 …… 在经歷众多磨难下,柳云昭的电影终于排片上映了,因着她在一贯的狂妄态度,不少看不惯她的影评人抱着批判的态度进了影院。 「将一个英国十几世纪的主妇作为电影主角,拍出的东西能有什么意思?」 「说不定是给我们讲怎么做饭带孩子,哈哈哈哈。」 等待电影开始时,他们大肆嘲笑着,有人甚至还没看电影,就已经写好了影评——制作粗糙,剧情乏味,陈词滥调,反正全是些假大空的话,怎么都能套上去。 本以为已经将电影猜地八九不离十,但让这些人大跌眼镜的是,电影前十分钟,连主角的影子都没出现,而是通过宏达的镜头,将英国的那个时代展现在众人眼前。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人不耐烦了,但随着旁白的讲述,他们又不自觉被带入进去,好似真地触摸到了那个社会。 突然,镜头一转,他们到了一个作家交流的宴会上,见到了那个虚荣却又聪明的女人。 她是如此亲和温柔,像鱼游在水里,只是很快她的生活就随着丈夫的离去完全崩塌。 第19章 、柳导年轻有为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两个小时的时间,柳云昭会展现那么多复杂的东西。 梦想和现实,意见和理解,理性和情绪,偏激与冷静,各种命题像是碰撞迸溅的火花,应接不暇地在你眼前爆炸开。 在电影里,思特里克兰德太太不再只是一个衬托男人理想高贵的工具,她浅薄、压抑、虚伪,但又格外坚强。 当你听见她崩溃地大喊,「我没有他活不下去。我宁可杀死我自己」时,她的痛苦几乎能将你击碎,明明是一个无知的女人罢了,在柳云昭的镜头下,她却那么让人心疼。 你会感到一种导演想让你感受到的悲哀和无力,如果不是生在那样的社会,她会不会又是另一个结局? 柳云昭拍摄的整部电影给所有人一种沧桑感,她刻意营造出类似纪录片的氛围,让你仿若有种思特里克兰德太太就是歷史上真人的错觉。 因为真实,所以直击人心,所以震撼灵魂。 等着看柳云昭笑话的众人觉得自己脸上仿若狠狠被她扇了一个耳光,其中一个叫evan的男人,回去就在微博上发表了自己对电影的看法。 【说实话,我确实没有想到这部电影会这样完美,在近十年我看过的片子中,它可以说是数一数二。 这部电影,是故事、内涵、技术、镜头、角度、剪辑、演技、配乐综合造就的胜利之花,是导演向世间纷扰质疑开的最精准的一颗子.弹,我得承认,我已经完全折服在了柳云昭的实力之下。 她是怎样的怪才,才能在毫无经验的情况下拍出这样的作品?】 第34页 evan的身份很不一般,他是华国电影资料馆的电影策展人和电影史研究者,影评只是他其中一个爱好,当初柳云昭的电影准备放映,是他带领着众多毛姆的粉丝抵制,却不想看完电影后,第一个赞扬柳云昭的也是他。 一下子,网上就炸了。 【evan,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不会吧不会吧,这么快就真香了,你脸疼吗?】 【我去,你毒辣的批判呢?锐利的文字呢?餵狗了?】 【这还是第一次,e先生这么夸一个人,以前谁不是被喷成奥利给,柳云昭真有本事。】 因为evan态度的急速转变,不少以他马首是瞻的电影界人士赶紧去了影院,无一例外又全是好评。 【我靠,来之前水喝多了,看到一半就想上厕所,但太好看了,愣是憋了一个多小时,走的时候腿都是哆嗦的。】 【说实话,咱其实不怎么能看懂,但是那画面确实漂亮,感觉每一帧都可以拿来做壁纸了。】 【perfect!perfect!除了这个词,我简直无法说出其他的话!】 吹捧的人越来越多,还都是专业人士,连让人怀疑柳云昭雇水军都没办法,很快,电影的热度被炒到极高,仅仅一天,其实时票房就追击上了前二十三,并且呈现出几何式增长。 第二天,《月亮与六便士》票房增幅达到70%。 第八天,《月亮与六便士》单日票房就已经破亿。 第十天,《月亮与六便士》场均人次达到七十几人。 第十二天,《月亮与六便士》票房迈入「五十亿」俱乐部,并且超过华国总票房第五,一跃成为第四名。 第二十天,《月亮与六便士》在同期上映电影中,独占九成票房。 电影越来越热,看地人越来越多,在综合票房稳占华国第一,狙击全球排行榜的态势下,柳云昭凭藉着这一部电影,就跻身了全球票房最高的女导演行列。 一时间,无数人争相巴结她,柳云昭也不客气,举办了庆功的宴会,还邀请了想攀关系的导演和演员。 晚宴上,她一身焚红鱼尾晚礼服,眉目缱绻,神色慵懒,举着酒杯,将自己剧组的配角演员介绍给了在场所有人。 许多演员并不出名,之前一直是跑龙套的,镜头的画面到他们就一闪而过,此时出现在这样场合,表现地十分紧张。 柳云昭朝着胆怯的众人看了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味,他们却下意识地挺直起了腰。 「柳导真是年轻有为!」一个中年导演说。 「是啊是啊……」旁边的人连忙附和。 「前辈们过誉了,若说是优秀,我这剧组的每一个演员都是十足的优秀,只是我一个新人,没有那么多的资源,要是各位前辈能够看上他们,提携一下,云昭就感激不尽了。」 柳云昭将杯中的红酒喝下。 「好酒量!不瞒柳导说,我这新电影还需要才定了主演,还需要些男配女配,虽然戏份不如主演多,但也是一个锻鍊的机会。」 「这群孩子看起来资质就不错,要是有愿意的,可以来我剧组试试戏……」 左右不过是几个角色,柳云昭前途无量,为了能够打好关系,在场的导演自然不会吝啬,你一句我一句,很快就给这些年轻演员了不少试镜机会。 演员们都愣了,在柳云昭剧组里,他们无疑受益匪浅,柳云昭不会因为你没有名气轻视你,只要你有疑问,她都会耐心解答。 他们收穫了很多,成长了很多,但没有经纪人的他们,出了柳云昭的剧组,只能回到横店跑龙套,现在有这么多的角色找到他们,要是好好把握机会,翻身指日可待。 「赶紧谢谢各位导演啊。」柳云昭冲着他们眨眼。 众人赶紧举起酒杯,慌忙地道谢,心脏又涨又沉。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能看见灰尘一般的他们,费尽心思就为了他们这群龙套讨一个前程和未来? 一群年轻演员们眼眶泛红,话语中是控制不住地哽咽。 …… 作为最近大火的新锐导演,柳云昭的名字可谓是家喻户晓,一部《月亮与六便士》,揽下了华国电影优秀摄影奖,国际电影节「金鸡奖」最佳导演奖,电影家协会最佳艺术成就奖三个大奖。 本以为这已经算是她顶级的成就了,谁又想转眼电影就被送审坎城,在许多天的等待后,《月亮与六便士》成功打败了其他电影,入围了竞赛单元。 现在,柳云昭是真地走入了全世界的视野。 【原本我以为华国人来演绎英国小说会很奇怪,但谁知道,第一眼就沉浸进电影了,根本不觉得突兀。】 【不得不说,这位华国导演的技巧实在很高超,光影、色彩、构图,全部处理地恰到好处!】 【她太美了,又如此才华横溢,她是被天使祝福过,才如此优秀吧。】 【我认得她!东方精灵!我还看过她走秀的直播,没想到她不仅是位模特,还是位导演。】 【真是太难以置信了,不管是她这个人,还是她的电影!】 採访演播室,主持人将这些外国的评论说给柳云昭,笑着询问她的想法。 「感谢大家的支持和厚爱。」柳云昭说着不会出错的场面话。 主持人见她回答地中规中矩,故意找爆点提问,「这次的主演中,您对哪一位更满意呢?」 第35页 电视机前,苏晚和温康看着屏幕里那个美艷如画的女人,不约而同地正襟危坐起来。 「胥影帝的演技自然不用说,苏晚非专业演员,能够有现在的表现值得肯定,温康之前接触的都是电视剧,第一次拍电影,我对他很满意。」 一碗水端平似地回答,谁也没有偏心,主持人真心觉得柳云昭不愧是在娱乐圈混着的老狐狸。 主持人锲而不捨地问,「能继续说说温康吗?我听说柳导可是他的伯乐,你们之前还合作拍摄过口红的宣传照呢。」 温康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他是个有潜力的演员,可塑性很强,勤学好问,上进心强,只要给他机会,他会能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柳云昭看着镜头,温康觉得她好似在与自己对视。 他突然有些恍惚,他从不知道,柳云昭对他的期待竟然这样高。 作为导演,她实在是优秀至极,完美地无可挑剔,那个主持人说的对,她是他的伯乐,如果不是柳云昭,他一辈子都站不到现在的高度。 温康感觉自己像是被攥住了咽喉,他的唿吸一点点被掠夺,看着屏幕里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心里一阵刺痛。 他爱地如此卑微,只要柳云昭对他有那么一点点好,他什么都可以不要,会欢快地摇着尾巴向她跑过去。 只是就算他以低贱无比的姿势,她也不会再愿意看他一眼。 她不要他了,早就不要了。 可是……为什么? 他明明很乖啊,为什么竭尽了全力,还是会被像垃圾一样扔掉。 手机铃声倏地响起,他按下接听键,「对,计划照常进行。」 对面正准备挂断电话,温康突然出声,「等等!」 「什么事?」对面的人问。 「不要……伤了她。」温康看着电视屏幕上的柳云昭。 不要怪他。 是你自己说的,兔子也会眼红,也会咬人。 他也不想的。 第20章 、你技术都是我教的 柳云昭开车准备回家时,收到了胥文戈的简讯,她这才发觉自从电影上映以来,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这期间,胥文戈每天都会给她发消息,或是问她喜欢什么礼物,或是和她分享正在做的事情,柳云昭不太理解他啰哩巴嗦的行为,他们又不是什么恋人关系。 柳云昭正准备像以往一样删掉这些无用信息,在看到简讯内容时指尖顿了一下。 胥文戈说,许冷轩是他父亲的私生子,最近他父亲准备将许冷轩认回胥家。 「挺能耐啊……」许冷轩坑了胥氏这么多次,出卖了不知道多少商业秘密,还能毫髮无损,凭着体内流着的血一跃成胥家的三少爷。 只是胥家家主真不怕一不小心被这么个狼崽子咬死?还是说明知道许冷轩危险,却还是克制不住对这个私生子的愧疚? 柳云昭心里感概,下一秒侧身,大腿急速往后一扫。 本来轻手轻脚跟着柳云昭,想要偷袭她的黄毛瞬间倒地,「被发现了,直接上!」他大喊一声,地下车库的阴暗处倏地窜出一群拿着棍子的男人。 按照僱主的吩咐,他们本来准备下手轻一点,但是现在既然被发现,只有一起上快点解决,要不然等到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就麻烦了。 「这凭你们?」柳云昭挽了挽袖子。 三分钟后,刚刚一群凶神恶煞的男人杂七杂八地倒在地上,嘴里哎呦哎呦地叫着,一把鼻涕一把泪,求着柳云昭放过他们。 「谁派你们来的?」柳云昭踩住黄毛的头。 「姑奶奶,我真不知道!那个人没有透露他的信息!」黄毛双手拍打着地面。 柳云昭冷冷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没有撒谎。 「滚回去告诉你僱主,让他藏好了,钥匙被我抓住狐狸尾巴,我让他知道什么叫悔不当初。」 她收回脚,转动车钥匙,上了自己的车。 一坐进驾驶座,柳云昭就闻到一种很浓烈的刺激味道,等到她反应过来屏住唿吸,却已经失去了意识。 ……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温康联繫自己僱佣来绑架柳云昭的人。 「咳咳、咳、老闆,她被别人给掳走了!」黄毛一边呕血一边说,他刚刚看见柳云昭的车里出现了好几个男人,他们把昏迷的女人移到后座,然后把车开走了。 「什么!」温康从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你们怎么不阻止那些人!」 黄毛看了看身边一众被揍地像猪头一样的兄弟,「我也想啊老闆,但是我们现在爬都爬不起——」 他刚想要诉苦,电话就被挂断了。 怎么办?!怎么办?! 黄毛的话像晴天霹雳一般砸中了温康,他整个人笼罩在极度的惧怕中,脸色惨白地像是地面掉落的石灰墙皮。 要是柳云昭出事…… 温康心被攥地生疼,他难以想像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他痉挛颤抖着拿起手机,「柳云昭被人绑架了。」 …… 柳云昭醒来时,她的头还疼着。 因为被人蒙住上了眼罩,她的眼前一片漆黑,她试着动了动,却发现手脚都被捆地死死地。 突然,她感到有人抓住她的手腕,随着刺痛,冰凉的液体流入她的血管,很快她就再也使不出一点力气。 第36页 「你是谁?」 被剥夺了视觉,柳云昭的触感被放大了很多,她能够感到这个人极尽温柔地把绳子松开,然后将她抱上了床。 比她宽大许多的手掌让柳云昭知道他是个男人。 男人没有出声,他探出舌尖,舔了舔她手腕上被针孔刺破的那一点皮肤。 柳云昭感到她的衣服被一件件脱掉,她的全身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但很快,男人微烫的手掌就毫无间隙地覆盖上了她的大腿内侧。 他的技巧很好,柳云昭感觉她的血液都顺着男人的指尖涌动,从外到里…… 他在挑.逗她,耐心又温柔,等待着她主动迎合。 细小的电流顺着尾椎,沿着嵴柱攀爬,像条滑腻的蛇,鳞片闪烁着罪欲的冷光,柳云昭不自觉地吸了一口气,「胥辞,放开我。」 「云昭好聪明。」熟悉的声音混着热气,暧昧地吐在她的耳边。 下一刻,她眼前的束缚被取掉,柳云昭睫毛颤动,便见到身上的男人伸出舌头,舔了舔刚才游走于她身指尖上的水渍。 「云昭很舒服吧。」他话语中带上些愉悦,「你是怎么猜出我的?」 柳云昭与他对视,一贯地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你的技术,哪样不是我教的?」 「是啊,全是云昭教的。」英俊高大的男人眸色深沉,下一刻咬上了她的锁骨,他的牙齿钝钝地磨着她的皮肤,将溢出的血全部吮吸了进去,「这也是云昭教的。」 柳云昭动不了,只能任由他动作,这点疼对她来说不算是什么,但她极不喜欢这样任人宰割的情况。 她得承认,她是真地生气了。 胥辞十分满意地抚摸上她的锁骨,「在自己的所有物上留下疼痛的痕迹,云昭不是很喜欢吗?」 他从床底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是一件极其暴露的衣饰,他抱起柳云昭,细心为她穿好,只是这点布料,根本遮不住什么。 「这件衣服还配有耳朵和尾巴,云昭猜猜,尾巴是插.入哪里的?」 男人有力的手臂禁锢住她的纤细腰肢,另一只手在她的嵴背上抚摸,他撕咬着她的唇,像是野兽吃掉看中已久的猎物,「其实我一直很想把云昭欺负地哭出来。」 「所以,让我把云昭在我身上玩过的花样,一件件还给你好不好?」 …… 噬主的宠物也依旧是宠物,骨子里改不掉讨好的习惯。 眼前偏执疯魔的男人,让柳云昭莫名想起了当初他在胥文戈卧室里跪地祈求的画面。 那时,男人最爱的人和最亲的人一齐背叛了他,他像是孤独孑然的野狗,浪荡在繁华城市的夜里,看着万家灯火一点一点熄灭,直到世界只剩下他一个。 除了没有做到最后一步,胥辞在柳云昭身上用尽了手段。 先前放出的狠话迟迟未实现,到了最后,他反而是将柳云昭伺候地头皮发麻,身体微颤。 柳云昭不由自主蜷缩起了脚趾,但脸上突如其来的滚烫触感,让她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男人哭了。 他不肯让柳云昭看见,迅速用手掌捂住了她的眼睛。 他的动作没有停下,只是柳云昭感到他的泪越来越多,啪嗒地落在她身上,溅起细微的泪花。 憎恨又虚弱,像是堆起的虚浮泡沫,悲哀的暗光中,有着起皱的美丽。 「你哭什么?」柳云昭问,因着她的灵魂,这具普通人的身体也变得强大了许多,她察觉到体内的药效在不断消退。 「我哪有哭……」胥辞抽噎后,狠狠磨牙,「柳云昭,我他.妈真想弄死你。」 他可以杀了她的,杀了她,就再没人能够让他这么难过。 「我们之间,从来只是交易不是吗?」柳云昭说。 他贪念她身旁的位置,她喜爱他的身体和反应,大家一开始就坦陈布公,她没有骗取他任何东西。 「你总是这么无情。」 胥辞的手握上她纤细修长的脖颈,一点点用力,白腻的皮肤很快就出现淡红的掐痕,那刺眼的颜色发烫一样将他的手灼伤。 他被自己打败,只能无力地抱住她,颓唐地低头,「算了……」 下不去手,他怎么能下地去手呢。 这是他爱的人,她打碎了他一身反骨,他是破烂的,不完整的,卑微的,可是他偏偏下贱地觉得甘之如饴。 情之一字,成了桎梏他的枷锁,钥匙在柳云昭手里,在她面前,他永远都是输家。 胥辞双眼猩红,话语犹如恶魔的低语,「别想离开,我们就这样纠缠一辈子吧。」 柳云昭会是他珍藏的宝贝,她的余生只会有他一人。 「可是……」柳云昭迅速掐住了他的脖子,反身将他的手脚压制住,「我不愿意呢。」 「你……」胥辞瞳孔放大,只是很快,他就没有办法再细想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柳云昭扼住了他的唿吸,冷漠地,用力地,看着他脸色憋红,气息急促,最后只能偶尔地挤出些许气音。 胥辞从没有离死亡这样近过,他视线发白,眼前越来越模煳,身体很疼,但比不上心里的痛楚。 他爱的人想要杀他,她生气了,胥辞知道,可是他竟然发疯地觉得能惹她生气也是好的。 比起她毫不在意他的样子,现在的柳云昭,至少眼里还有他。 第37页 极度的痛苦中,夹杂着病态的欢愉,胥辞恨透了她这副冰冷地怎么也暖不化的样子,但又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柳云昭,美地让人心悸。 只是……她如果能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就好了。 真的,他不贪心,一点点就好。 但,因为她是柳云昭,所以连丝毫可能都没有啊…… 胥辞意识模煳,恍惚间,他好像看见几个人踹开了门,他们急切地叫着柳云昭的名字。 还是找来了是吗? 她又要离开他了。 像从前一样。 他留不住她。 永远都留不住。 胥辞自嘲地勾起唇角。 第21章 、他不该爱上她 突如其来的破门声让柳云昭下意识回头,但还未等她看清楚来人,就被拉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别动。」胥文戈死死地抱住她。 两人紧密相贴,柳云昭能够感到男人的身体在细微地战慄着,她几乎听见他心脏在胸膛噗通急速跳动的声音。 「对不起。」是他没有管住胥辞,他早该防备住的,一切都是他的错。 柳云昭用手将胥文戈推开一臂的距离,扫了一眼他身后的几个人,便见到温康红着眼站在其中,他眼中的焦急还未褪去。 「你们怎么找来的?」柳云昭问。 温康心忐忑起来。 胥文戈回答:「是温康通知我的。」 柳云昭似笑非笑地看向不安的青年,「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温康吶吶开口,「我……」 他的迟疑给了柳云昭答案。 下一秒,他就听见女人说,「我不想再看到你。」 温康觉得自己随着这句话被撕碎了,鲜血淋漓,他成了一滩腐臭的烂肉。 偏偏他连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在来之前,他就已经预料到了不是吗? 柳云昭那么讨厌别人的算计,知道了这件事,她怎么可能放过他。 这已经是柳云昭手下留情了吧,没有封杀他,没有打压他,只是让他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 但,偏偏看似最轻的惩罚,却是温康最不愿意的。 不能再靠近她,不能再触碰她,他们之间只会是陌生人,再没有任何关系,虚无到好似从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他,完完全全失去了她,没有迴旋的余地。 温康的手握住又放开,「好。」他深深地看了柳云昭一眼,像是要将她刻入自己的脑海。 「对不起。」他拖曳着沉重的步子,出了门,像是游荡在人间的鬼魂,行尸走肉,毫无生气。 胥文戈看着几个字就能将人鞭挞地遍体鳞伤的女人,眼底突然有些复杂。 她永远是这样理智,近乎变.态地清醒,好似抽离在世界之外,一脸冷漠地看着他们这些局中人执迷不悟,撞地头破血流。 「你打算怎么处理他?」胥文戈指了指已经晕倒在床上的胥辞,胥辞脸上毫无血色,脖子被掐成了可怖的红紫色,可见女人力道之大。 「报警。」柳云昭吐出两个毫不留情的字。 胥文戈抿了抿唇,话语中带上些祈求,「他到底是我亲弟弟……」 再怎么生气,他也不想胥辞坐牢,胥辞还年轻,如果做了牢,那就是一辈子的洗不去的耻辱。 柳云昭歪头,眼里布满了疑惑,意思很明显,你弟弟管她什么事? 胥文戈心底涌上难以言喻的悲伤,他突然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可笑。 他和眼前的女人亲密到肌肤相亲,他将生活的琐事告诉柳云昭,送出了一件件承载着他爱意的礼物。 他一直以为他和柳云昭之前的男人是不一样的,他们之间在慢慢步入正轨,他们是有未来的。 可是柳云昭一个眼神就让他从天堂坠落到地狱,他在她这里,根本就没有特殊的地方,又怎么能开口向她祈求让她放过自己的弟弟? 细细想来,他们在一起时,柳云昭处处都表现着自己的不耐烦,胥文戈以前以为她喜欢他的礼物,只是不好意思开口罢了。 现在他才明白,柳云昭只是在敷衍,她不关心,不在意,无所谓,他的一颗真心在她这里,不过是无足轻重的轻贱玩意儿。 「柳云昭,我们是什么关系?」他问出了一个从未想到的问题,「情人,炮.友,还是什么?」 「我们……」柳云昭眨眼,故意扭曲词义,「我们是管鲍之交。」 对上那样一双清清亮亮,戏嚯调笑的双眼,胥文戈心一阵刺痛,他们之间,到头来只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是他障目的一厢情愿。 胥文戈掐住她的下巴,带着薄茧的大拇指在她的唇上摩挲,直将她的唇蹂.躏成滴血的绯色,「你是不是以为你很幽默?」 男人莫名其妙突然冷脸,柳云昭自然态度更加不好,因为当初强迫了胥文戈,她才对他分外容忍些,可是这不代表着胥文戈在她这里就有所依仗,她什么时候看过别人的脸色。 柳云昭直接反扭住他的手腕,剧烈的疼痛让男人迫不得已松手,「你要的补偿我给你了,我不欠你什么,别用这样一副委屈的表情看着我。」 补偿,这是她对两人关系的定性。 明明白白,不带任何感情。 「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胥文戈有些哽咽,后面几个字被他嚼碎吞了下去,尖锐的边缘将他的口腔和喉咙割地血肉横翻。 第38页 他问不出来,他知道答案的。 从头到尾,都是他自欺欺人,面前的蜜糖淬了毒,他贪念那虚幻的幸福,于是傻乎乎地将服了毒药,一边吐血还一边开心地笑着。 柳云昭在房间的柜子里找到了自己的手机,「是……没错,我要报警……定位显示我现在的地点是……」 胥文戈因为阻止伸出的手悬在半空,而后无力地垂了下去。 他没有立场,能让柳云昭放过胥辞。 胥文戈感到自己也随着迅速到来的警笛声被宣判了所有的命运。 有个声音在他耳边一遍遍说,「你不该爱上她。」 「你不该爱上她。」 「你不该爱上她。」 柳云昭这样的人,是罪欲里开出的血色玫瑰,轻轻一碰,就会被扎地满手是血。 「是,不该。」胥文戈回答那个声音。 可是已经晚了啊,他整个人已经踏入深渊,再也走不出来了。 …… 华丽的吊灯将整个大厅照地极亮,大桌上,几个富家太太搓着麻将,她们一边闲聊着自己的各种琐事,一边打发着漫长重复的生活。 「哎,苏太,我听说你家那闺女最近可红了,我身边好多小辈都去看了她演的电影。」一个胖太太说。 「对啊对啊,我家里那几个还说他们都不知道苏晚这么厉害呢,你家闺女这么争气,可真是给你长脸。」另一个人附和。 陈兰兰打出一张二筒,脸上全是得意,「她一个女孩子,一天天抛头露面不干正事,都是你们抬举。」 自从柳云昭的电影让苏晚大火后,她就得到了不少身边人的赞扬,原本她还以为这些人在讽刺自己,没想到他们是真心实意在夸奖苏晚。 她一贯认为,女人事业再成功,最后都要嫁人的,嫁地好比什么都重要。 要不然等熬到三十几岁成了大龄剩女,要么就只能找个差劲的将就,要么优质男都只剩下二婚三婚,到时候一辈子不就毁了吗? 张兰兰不认可苏晚在娱乐圈浪费光阴,但是现在苏晚正火,她到哪里都非常有面子,一时间对女儿拍电影的怒气也少了好些。 她当着几个麻将搭子的面,打了个电话给苏晚,并且开了免提,话里是习惯的命令语气。 「明天晚上你陈阿姨家有个宴会,你和我一起去。」 张兰兰眼角扫过了桌上一个一言不发的女人。 她和这陈艺斯一贯不对付,现在乘着这个机会,可得好好扬眉吐气一番。 「妈,我还有事,去不了。」苏晚直接挂断了电话。 张兰兰尴尬地笑了笑,「唉,这孩子最近忙,能理解啊,咱们继续打牌。」 她心底暗骂苏晚一声,果然是女儿,一点都不如儿子好,这个白眼狼竟然当众下她面子。 几个富家太太相视一笑,继续打起麻将来。 这边,苏晚瘫到在卧室沙发上。 她自然知道她妈找她是什么原因,她几乎能预见到如果她去了宴会,张兰兰一定会像炫耀的珠宝一样,将她介绍给那些朋友们。 苏晚不懂,她明明是一个有感情的人,为什么妈妈总是要将她当做一个工具? 难过了十几二十年,现在苏晚反而没有感觉了。 她压抑窒息的人生,因为柳云昭的到来,有光从缝隙中照了进来,那人那么明亮耀眼,是她荒芜的心田上唯一的百合花。 电话紧接着又响起,苏晚本来以为还是张兰兰的电话,但没有想到竟然是温康。 她嫌恶地挂断电话,但电话接二连三响起,她不耐烦地按下接听键,「什么事?」 「柳云昭出事了。」温康像是喝了很多酒,语调有些颠三倒四。 「什么!你要是敢伤害她,我一定会杀了你!」苏晚大吼。 温康没有理会她的威胁,「她今天被胥辞绑架,现在虽然已经回到了家里,但我还是不放心,你去看看她吧。」 「不是你?」听见柳云昭安全的话,苏晚冷静了许多,真是该死,她最近忙着对付家里,一时疏忽,竟然让胥辞那狗东西伤害了柳云昭。 只是苏晚觉得不对,这么一个献殷勤的好机会,温康既然捨得给她? 「你有什么阴谋?」 苏晚说完,便听见电话那边传来酒瓶破碎的声音,随之而来又是极其绝望的声音,「她不想看到我……」 苏晚没心情听他啰哩巴嗦,直接挂断了电话,马上往柳云昭家里赶了过去。 …… 柳云昭收到了一个没有陌生号码的简讯,上面只有「等着我」三个字。 她知道是谁发的,甚至能想像那个男人情绪极端地打字的模样。 从胥家的二少爷沦为阶下囚,他应该恨透了她的绝情吧。 柳云昭按下了删除键,像删掉以往的垃圾消息一样,清除掉了胥辞留下的痕迹。 「嘭嘭嘭!」门突然响起。 柳云昭打开门,一个身影就朝向她扑了过来,对着她又捏又摸,嘴里不停问着,「没事吧,胥辞动你没?会不会有内伤啊?」 「大小姐,我没事。」柳云昭无奈地抓住苏晚慌乱检查的双手,「再摸下去,我会以为你是故意吃我豆腐。」 她本意也只是开玩笑,但没想到面前的女人蹭地脸就红了,结结巴巴扭脸,「谁、谁吃你豆腐,你有的我不都有吗?」 第39页 说完,苏晚眼珠子偷偷转到她身上。 其实不准确,虽然她们两个构造一样,但柳云昭的身材可比她好多了,那胸,那腰,那腿…… 苏晚咽了咽口水。 第22章 、只是有些膈应 「哟,大小姐害羞了。」柳云昭捏了捏苏晚脸颊上的肉肉。 苏晚看着那张明明没有什么表情,却比任何笑容都明媚娇艷的脸,愣愣地抓住了柳云昭的手,「导演,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柳云昭疑惑地歪了歪头。 苏晚直直地看着她的眼底,半响,开翕双唇,「她是个女人。」 说完,她移开眼,不敢再去看柳云昭。 导演会觉得她噁心吧,胥辞说她是个变.态,张兰兰说她是个累赘,有时候苏晚都觉得自己活着,似乎只能拖累别人。 但几乎是没有半点犹豫,苏晚听见对面的人说道,「女人就女人啊,只要你考虑清楚了,愿意承担,且有能力承担由此而来的压力,有什么不可以呢?」 楼道间阴暗,柳云昭站在门口,像是背负干坤,身后是明亮白灼的光,她逆光而立,整个人镀上了一层金边,圣洁又温柔。 苏晚鼻子有些酸,真好啊,在柳云昭这里,从来没有什么应不应该,只有愿不愿意,能不能。 「喜欢上谁了,这副要死要活的模样?」柳云昭看着她鼻头红红的模样,觉得有些可爱又好笑。 柳云昭一副八卦的样子倒映在苏晚的双眸中,苏晚觉得这人在感情上真是迟钝透了。 说实话,她的演技并不好,喜欢一个人,再怎么克制,爱意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胥辞和温康都能看出她的心思,偏偏当事人却一点没察觉。 苏晚明白,柳云昭的迟钝不是因为愚笨,而是她没心没肺惯了,在感情上分的精力实在是少的可怜,你要是不把一颗心全然刨出来,不明明白白告诉她你喜欢她,怕是等到死她也不会去理会。 胥辞是如此,胥文戈是如此,自己也是如此。 苏晚摇头,「不告诉你。」 柳云昭:「为什么?」 苏晚依旧摇头。 不可说,不可说。 爱这种东西,一说就错。 …… 办公室,王姐从苏晚那里得知柳云昭被绑架的事,差点没心肌梗塞。 这胥辞脑子是不是有问题,都什么社会了,还搞监.禁那一套?玩什么虐念情深,你逃我追的霸总游戏。 还好昭昭宝贝聪明伶俐、足智多谋、神机妙算、秀外慧中、七窍玲珑、大智大勇…… 反正就是好地不能再好,棒地不能再棒,才让胥辞那傻.逼垃圾的奸计没有得逞,反而将自己送进局子里了。 但王姐还是担心,她家女鹅毕竟喜欢过胥辞,要是两人你来我往,真看对眼怎么办? 不行,绝对不行! 经过一天一夜的冥思苦想,王姐大腿一拍,得早点给柳云昭快点找个归宿,免得外面一群小王.八蛋惦记着。 找谁呢?王姐盯上了最近大火的一档明星恋爱真人秀——《亲爱的,我们恋爱吧。》 该真人秀是1vs1模式,女嘉宾会住进男嘉宾家里,两人像正常恋人一起吃住同居两天,自节目开播以来,就撮合了不少对情侣。 王姐打听过了,这期的男嘉宾是国内知名乐队的主唱,不抽菸不喝酒,生活作风良好,又听话又乖巧,配她家女鹅,简直不要太完美。 说干就干,王姐风风火火给柳云昭报了名,然后拿着男嘉宾的资料就到了柳云昭家里。 客厅,柳云昭看着嘴四个小时就没有停过的王姐,第176次重复,「王姐,我真不喜欢胥辞了。」 「嗯,不喜欢啊不喜欢,咱不喜欢啊。」王姐敷衍地点头,拿起手中的照片,「你看看,这小伙子长的多帅气,就算是不成,交个朋友也是好的。」 柳云昭:「王姐……」 「就是家庭背景一般,但这种男的也好拿捏……」 柳云昭:「王……」 「更主要的是脾气好,知道疼人……」 柳云昭:…… 靓女无语jpg. 她捂了捂已经快要起茧子的耳朵,「行行行,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王大经纪人,求您收了神通吧!」 她可怜兮兮地眨巴着眼,做出一个祈求的姿势。 王姐生怕柳云昭反口,「你自己答应的啊,我可没逼你。」 柳云昭推搡着她出了门,「是是是,已经很晚了,月亮都要睡觉了,你快点回去吧……」 「嘭!」门迅速关上,但客厅里还迴荡着王姐「说定了,不许给我跑路!」的嘱咐。 …… 柳云昭是真对这种恋爱真人秀没兴趣,因此第二天节目组告诉他男嘉宾临时换人的消息,她也表示觉得无所谓,左右不过两天,就当换个地方吃住。 但她没想到,到了男嘉宾的家里,开门竟然是这货! 「柳小姐似乎很讨厌见到我?」许冷轩金丝眼镜后的狭长双眸满是笑意。 和以往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的装束不同,他今天穿着黑色的polo衫,下身是白色西裤,简单又休闲,但还是一贯笑面虎的模样。 「讨厌不至于。」她只是觉得有些膈应。 拍摄的节目组有些疑惑,怎么感觉柳云昭和这刚被认回胥家的三少爷之间气氛怪怪的呢。 第40页 许冷轩看了一眼镜头,对着柳云昭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事到如今,柳云昭也只能怪自己当初没问清楚,换了许冷轩递过的拖鞋,然后进了屋子。 「柳小姐喝茶。」许冷轩放下茶杯坐到了她身旁的位置,「柳小姐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而来吗?」 柳云昭环抱双臂,「不想知道。」 许冷轩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因为阿元想你了。」 「呵。」柳云昭轻笑一声,「说地这么好听,不过是想让你爸放松警惕,给他营造一个你已经放下仇恨,甚至都专心地考虑起人生结婚大事的假象,背地里好继续干坑害胥氏的勾当罢了。」 据柳云昭所知,胥家主对许冷轩可谓是疼爱至极,不仅没有追求他之前出卖胥氏的事,还依着他没有强迫他改回姓氏,连认回这个私生子的宴会也是搞得风风火火,举世皆知。 只是许冷轩在受尽万人艷羡的同时,也被推入所有人的视野,办事怕是不如以前方便了。 现在有了节目这个幌子,可不是让盯着他的人松懈了许多。 许冷轩面色一凝,随后嘴角笑意更深了些,「柳小姐,很多事情说破了,就不浪漫了。」 摄制组的镜头里,许冷轩与柳云昭靠地极近,咬耳朵地说着悄悄话,两人眼里皆是笑意,灯光柔和,岁月安稳,倒有种莫名地般配感。 摄像师将镜头拉大,给了两个人一个特写。 呜呜呜!好甜!简直冒着粉色泡泡好吗?! 节目组觉得这两人真是太有cp感了。 富家贵公子x美艷女导演,有话题度! 工作人员趁着机会提议,「两位接下来可以做些亲密的事增进感情。」 柳云昭看向提议的工作人员,明明没有什么表情,但莫名让人觉得骨头髮冷。 她转过头,对着许冷轩弯了弯眼睛,「我觉得他说地很有意思。」 两个小时后,到达拳击馆的众人:…… 节目组:「柳、柳小姐,这就是你说的增进感情的恋爱圣地?」 「打是亲,骂是爱。」柳云昭给自己缠上腕带,甩了一双手套给许冷轩,「接着。」说罢,她跳上了擂台。 那也不能真打吧! 节目组看看柳云昭,又看看许冷轩。 你们两个人这对比也太大了! 要是真打起来,你个女的还不被打地爬都爬不起来? 他们可不想落个节目组虐待女嘉宾的名声啊! 「许少爷,你劝劝柳小姐。」 「她愿意打就打吧。」许冷轩知道柳云昭这是不满自己利用她,认命地跨过了围绳。 靠! 节目组看许冷轩的眼神变了,你一个男的跟女人计较那么多,她说打你还真打,你脑仁只有核桃那么大吗?上恋爱节目,连让着女嘉宾都不知道? 活该你单身二十几年! 「盯好了,一旦柳云昭受伤,立马拦住许冷轩。」真人秀导演老孙经常地手都在抖。 妈的,遇上个脑子不会转弯的男嘉宾,他得费多少心思。 擂台上,活动着关节的柳云昭早已经脱掉了外衣,紧身的背心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展现地完美无缺。 许冷轩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有其他转移老头子注意力的办法,却在意外得知柳云昭来上恋爱真人秀时,给了那个乐队主唱一笔钱,让他毁约退出又自己顶替。 大约……许冷轩皱眉,想要找出一个理由。 是因为柳云昭很聪明人吧,而且又与他毫无利害关系。 和她打交道,总让许冷轩感到莫名地轻松。 柳云昭知道他的真面目,看穿了他的虚伪和丑恶,在她面前,他不需要去伪装,有一种难得能够取掉假面的畅快。 「准备好了吗?」柳云昭扎着高马尾,几缕碎发随风飞扬,有种别样的力量和美。 许冷轩点头,下一刻,夹杂着凌厉力道的拳头就朝着他的脸砸过来。 许冷轩快步闪到了柳云昭后背,对着就是狠狠的一击。 「噗通!」 人应声落地,擂台的地面明显地都震了震,剧烈的冲击好似让肺腑内脏都要碎成渣滓。 节目组所有人齐齐地瞪大了双眼,下巴都要掉到了地上。 谁、谁、谁、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一秒跪的是许冷轩!!! 第23章 、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你好弱啊……」柳云昭有些嫌弃,许冷轩反应力太慢,她只是用脚款住了他的腿,然后给了他一个肘击,这人就成了这副模样了。 许冷轩站起来,他有些想吐,但是很好地克制住了,「是我大意了。」 「那我继续了?」柳云昭打了个招唿,沖了上去。 一分钟后,许冷轩又跪了。 「继续。」 许冷轩起身。 「嘭!」 许冷轩倒地。 「起来。」 许冷轩挣扎起身。 「梆!」 许冷轩仰面倒下。 「快点。」 许冷轩爬……不,许冷轩爬不起来了。 「柳小姐!!」真人秀导演老孙大喊,「别、别,咱们点到即止,点到即止。」 禽.兽! 老孙还是第一次看女人这么兇悍! 第41页 她和许冷轩之间不会有血海深仇吧,出手这么重! 柳云昭踢了踢许冷轩,男人像条死狗一样瘫在地上,浑身被汗浸湿,身上大大小小全是青紫红肿的淤痕。 他胸腔快速起伏着,粗喘着用牙咬掉了拳击手套的带子。 「过瘾了?」他笑着问柳云昭。 「这才哪跟哪。」柳云昭从台下拿了两瓶水,翻到了台上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你倒是聪明。」 这人知道自己不会放过他,干脆破罐破摔让自己一次性教训个够,柳云昭承认,她心里确实好受了很多。 柳云昭打开了一瓶水,仰着莹白漂亮的脖颈灌着。 以许冷轩的角度,能够清晰看见她脖子上细小的绒毛,沾着些许从嘴角溢出的水渍,像是冬日清晨凝结的雪珠霜雾,水晶般透彻,毫无杂质。 许冷轩倒吸着冷气坐了起来,在她身边拿起另一瓶水小口喝着,话中带上些笑意,「好像每次遇上你我都挺惨的。」 上次被陈总叫的那几个混混打地时候,也有柳云昭,本来他还能够对付,但因为柳云昭一句指出他脚上有伤的话,马上就被扭转了局势。 「你确定不是你自己送上了被我虐的?」柳云昭将空瓶往后扔去,瓶子在空中滑过一道漂亮的弧线,直落落地进了垃圾桶。 她说,「你就是欠。」 许冷轩笑了起来,笑地胸口撕裂一般地疼,但他还是笑着,不像是以往斯斯文文的假笑,而是带着畅快,带着真实的笑。 他将湿透了的碎发抓到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金丝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樑上,显出一种别样的败类邪气。 他勾起唇角附和,「是挺欠的。」 不过也挺舒服的,什么都不用去想,什么都不用去管,没有妈妈的惨死,没有蚀骨的恨意,只是这样,完完全全地做许冷轩这个人。 许冷轩眼里倒映着慵懒地撑着下巴的柳云昭。 女人永远是那样鲜活恣意,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是阴沟里腐臭生蛆的老鼠,是爬满虫卵的发霉面包,是一个虚伪透顶的傻.逼。 许冷轩将瓶子拿到了头顶倾倒而下,冰冷的水让他清醒了不少,他隐去唇角的弧度,又带上了那个温温和和的假笑。 …… 按照节目组的规矩,柳云昭需要住在许冷轩家里,晚上,她再次收到了胥文戈的信息。 男人说,他将胥辞进监狱的消息封锁了,对外宣称胥辞出国学习,让柳云昭不用担心胥家会找她麻烦。 柳云昭不解,胥辞是胥文戈亲弟弟,她把他血肉至亲送入了监狱,这人到头来怎么还帮她? 一个想法隐隐在心中成形,但想起胥文戈当初被强迫时的不愿,柳云昭又觉得有些荒唐。 【你喜欢我?】她打字。 随之而来的是胥文戈的电话。 他说,「喜欢。」 柳云昭:「可是我不喜欢你。」 胥文戈:「嗯。」 柳云昭:「我花心又爱玩。」 胥文戈:「嗯。」 柳云昭:「我跟很多男人好过。」 胥文戈:「嗯。」 柳云昭:「这样你还是喜欢我?」 胥文戈拿着电话,毫不犹豫点头,「嗯。」 喜欢就是喜欢,喜欢你的所有,包括你的恶劣与冷血。 他忐忑着等着对面的回覆,却听见女人轻声说了一句「脑子有问题吧」,就挂断了电话。 电话再无任何声音,一片虚无。 胥文戈还是保持着那个拿手机的姿势,许久,才慢慢说了一句,「柳云昭,我们结婚吧。」 等你回来,我们就结婚吧。 我什么都可以接受,只要你在我身边。 …… 柳云昭听见声音,迷迷煳煳地睁开了眼睛。 阳台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一个黑色的人影站在窗边,手里抱着一个毛绒玩具,窗帘随着风掀动,整个画面看起来格外阴森恐怖。 「胥元,你来干什么?」她知道许冷轩干不出这翻阳台的缺德事。 黑影迅速跑了过来,柳云昭开灯,就见他抱着一只毛绒绒的大狗在自己床边坐了起来,「姐姐怎么都没有被吓到?」 胥元话里满是可惜。 柳云昭:「你比许冷轩讨厌多了。」 胥元眨巴着眼睛,「姐姐给我唱首歌吧。」 柳云昭冷漠地看着他。 胥元与她大眼瞪小眼僵持了五分钟,终于还是妥协了,「那我给姐姐唱首歌吧。」 柳云昭没有反对。 胥元压着嗓子,让声音听起来格外空灵童稚。 「灵床上的女尸揭开了纸 她慢慢朝着卧室走去 她脸色蜡黄 用嘴向你吹气 她想要抓住你啊 ……」 胥元唱着歌,眼睛都不眨一下,只是愣愣地看着柳云昭,瞳孔涣散,格外阴间。 柳云昭听着听着,打了个哈欠,抱着枕头,有一下没一下地小鸡啄米似地打着瞌睡。 胥元还在继续唱着,语调越发渗人, 「别跑啊,我们一起来玩游戏 你看我笑地多么开心 我用刀在你脸上也画个和我一样的笑……」 柳云昭终于控制不住倒了下去。 「喂!」胥元抱着玩具狗跳了起来。 第42页 可恶!可恶! 怎么就睡着了! 「够了。」许冷轩出声,接管了身体。 女人此时蜷缩着身子,凌乱的头髮几乎遮住了她整张脸,小小的一只,完全看不出白天那样的气势凌人。 许冷轩将被子给柳云昭盖好,细心地为她掖好被角,「给你添麻烦了。」 他在她手背上落下礼节性的一吻,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晚安,柳小姐,祝你有个好梦。」 …… 苏晚再一次拒绝了父母的相亲安排。 她以前试过和张兰兰沟通,但是张兰兰只会嫌恶地推开她,好腾出时间来和儿子们谈心闲聊。 用张兰兰的话来说,「我供你吃,供你穿,你事情还那么多,能不能不要那么矫情,让爸妈省点心?」 现在她知道了很多事情没办法强求,算是放过了张兰兰,也放过了自己。 她觉得自己胆子真地越来越大了,甚至想要跟家里出柜,不是想要寻求父母的理解,而是想要告诉他们自己心里已经有人了。 苏晚打开了和柳云昭的对话框,一个字一个字无比专注地打着。 【导演,等你回来后,我想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在这之前,我还需要去处理好家里的事。 所以,到时候,再找你要一个回復。 只要你说一句好,愿意拉住我的手,我可以对抗全世界。 你想要结婚,我们就移民。 你想要个孩子,我们就去孤儿院领养。 我们会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屋子,一条乖巧可爱小猫。 在每个清晨,我会揉着你乱糟糟的头髮,将你吻醒,告诉你,「今天我也很爱你哦。」 所以,柳小姐,你的选择呢? …… 节目总共就两天,今天就是第二天了。 鑑于之前柳云昭和许冷轩毫无温情互动的行为,真人秀导演老孙也知道不能将主动权交到他们手里,直接让他们两个玩游戏,给节目制造爆点。 「第一个游戏,吃棉花糖。」老孙坏笑地将棉花糖递给两人。 「不喜欢游戏。」柳云昭拒绝。 「不喜欢吃糖。」许冷轩应和。 老孙:…… 「你们签了合同的!」他气急败坏道。 柳云昭:「合同上没说要无条件接受节目组的安排。」 许冷轩点头微笑,「柳小姐说的对。」 老孙:…… 他原地坐了下来,「大姐……」 柳云昭眯眼,「你叫谁大姐?」 老孙:「小姐姐,大哥哥,你们可怜可怜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就指着这个节目赚钱,要是没有钱,我怎么活啊……」 说着,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地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 节目组其他工作人员接头接耳,「咱们老孙辞了上一份工作已经二十几年了,没想到还是宝刀未老。」 一个新来的人问,「什么工作?」 「哭丧的。」回答的男人语气中颇有些骄傲,「当年,十里八村,属我们老孙哭地最响亮!」 「呜呜呜,爹啊,娘啊,是儿子不孝,没法挣钱……」老孙继续嚎着。 柳云昭哪里招架地住这个,「行行行,玩玩玩。」 许冷轩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愣着干嘛?」柳云昭用胳膊肘碰了碰他,语气十分嫌弃,「去给老孙拿点纸,一个四十几岁的大老爷们,像什么样子。」 「好,柳小姐。」许冷轩笑答应。 第24章 、不自觉被吸引 柳云昭觉得老孙还挺会玩,她有些奇怪一个中年的沧桑男人脑子里是怎么跳出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的。 接下来几小时,她和许冷轩吃了一根棉花糖,玩了蒙眼捉迷藏,给对方花了妆,一起抢了被子……老孙甚至还提议在她身上贴了便签,让许冷轩用嘴去撕下来。 「老孙,你够了啊。」柳云昭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包子脸小姐姐,心里挣扎了一下,还是乖乖让她在自己额头,脸颊,还有脖子上分别贴了便签。 「这是最后一个了。」柳云昭对着不远处的老孙说。 「嗯呢嗯呢。」老孙拼命地点这头,「我用我的人格担保!」 「来吧来吧。」柳云昭盘腿坐在地上,仰着脖子,做出一副即将被啃的表情。 许冷轩笑笑,跪坐在她面前,腰身前倾,双手撑在她的身侧,像是几乎要将她搂在怀里,「柳小姐,我会很小心,不会碰到你。」 他的声线平直,本身带着些冷意,但说话时唇角总是习惯性地勾起弧度,沖淡了不少凉息,听在人耳里,酥酥麻麻的,像是故意在勾人。 「别发.骚。」柳云昭说。 许冷轩唇角弧度僵硬片刻,紧接着柳云昭就感到自己笼罩在阴影下,男人咬下了她额头的便签,他靠地离她很近,近地柳云昭能够闻见他身上淡淡的冷冽气味。 男人双唇极薄,唇色极淡,含着白色的便签,纸张的边缘微微濡湿,有种莫名的色与欲。 「是柳小姐风姿绰约,动人心神。」他拿掉口中的便签,狭长的双眸蕴上些许笑意,但眼神格外真挚,让人不觉轻佻,反而认为他的话尽是肺腑之言。 「逢场作戏,你倒是一贯装地漂亮。」柳云昭觉得这人十句里有一句是真的就不错了。 第43页 许冷轩有些无奈,假话说多了,现在说实话也没人相信。 他继续去咬她脸颊的便签,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口中的纸张也染上了她的气味和温度,干净的,微暖的,像是无边漆黑夜里照进的光束,让许冷轩有种他在亲吻她的恍惚。 那样的恣意不羁的灵魂,是生活在腌臜算计和狡诈阴险中的自己极少见到的。 他像是在饥渴的旅客在沙漠里见到了一大片海市蜃楼,有种虚幻又不真切的满足。 许冷轩咬下最后贴在她脖颈的便签的那一刻,突然生出想要吻她的冲动。 他的唇轻轻蹭过女人白腻的皮肤,一碰即离,那点触电感却像是放大了,让他唿吸都有些微滞。 「好了。」他掩下眼里一闪而过的情愫,朝着老孙开口。 老孙:「还有最后一个游戏——」 「你想明白再说。」柳云昭撑着下巴看他,「刚刚的保证呢?几十岁的人了,哭哭哭,这次你哭死我也不会理你。」 「我不是没有人格嘛……」老孙耍着赖皮煳弄自己刚才以人格担保的事情。 「得寸进尺。」柳云昭拿出手机摄像,「要哭就哭大声点。」 惯的你,她倒是看看,你好不好意思把脸丢到外面去。 老孙脸上表情有些皲裂,「柳小姐……」又祈求地看了看许冷轩,「许少,你帮忙劝劝呗。」 「我想素材够了。」许冷轩觉得柳云昭这个人像是挖掘不尽的宝藏。 他以为她铁石心肠,可是面对一个哭地惊天动的大老爷们,她也会有些手足无措,呆愣愣地睁大眼睛,可爱地像是个孩子。 但你以为拿捏住了她的心软,她又突然翻脸不认人,不是因为阴晴不定,只是她不想随手给出的善意让别人当做无限索要的资本。 善良又理智,温柔又清醒,迷人地像是白日与黑夜的揉杂,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危险,却让人不自觉被吸引。 老孙拗不过两人,晒晒地结束了所有的拍摄。 …… 「姐姐,这是我送你的离别礼物,你喜欢吗?」胥元抱着一个盒子,里面是颜色鲜亮的宝石。 有的是剔透湛蓝地似海水,有的是硃砂裹血的红,有的折射率极高闪耀如钻,全是一顶一的漂亮。「给我的?」柳云昭接过盒子。 「嗯嗯。」胥元点头,眼睛里是求夸奖的光,「收集了好久呢,就是想给姐姐。」 柳云昭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髮,男人乖巧地蹭了蹭她的手心,他总是有办法让这副许冷轩的斯文虚伪的皮囊显得听话可爱。 他像是被撸猫的小猫,喉间发出舒服的呜咽声,像是下一刻就会伸出红粉的舌头,讨好地舔舔你的脸颊。 「姐姐——」胥元眨巴着眼睛,刚要说什么,头皮就感到几乎撕裂般地疼痛。 柳云昭刚才摸头的动作变成了抓住他的髮丝,她扯着男人的头,用力将他往墙上撞。 「啊——疼、疼疼!好痛!!」 胥元悽惨地叫着,很快额头就被撞破了,血沿着额角浸到他眼睛里,他被刺激地眼睛都要瞎了。 柳云昭踢翻盒子,所有宝石倾倒在地上,透彻闪烁,耀眼如繁星。 她掐住胥元的下巴,眼神深沉,「我不信你是无辜的。」 所谓的「宝石」,美丽的外表下是致命的危险。 蓝色的胆矾,溶于水后产生的铜离子,会让肝肾受到不可逆的损害。 红色的辰砂,含汞量极高,进入人体后会引起肝肾损伤和贫血,严重的直接伤害中枢神经。 透明的硅铍石,其中的铍和二氧化硅放射性粉尘,长期被吸入后会让人的肺直接废掉。 这些就是胥元,想要送她的礼物。 胥元眼睛湿漉漉地,眼角泛着绯红,泪水夹杂着污血,将他一张脸染地脏兮兮的,看起来可怜又脆弱。 他不顾疼痛,笑嘻嘻地扑进柳云昭怀里,「姐姐好厉害,我简直要爱死你了!」 没有人能像柳云昭一样聪明又有趣了,她总是能完美地避开他的陷害,这种感觉太刺激了! 兴奋地、让胥元血液都要翻滚起来。 柳云昭将他扔了出去,提脚就踹了下去,「你真是欠揍。」 她用尽了力道,一脚接着一脚,连避都没办法避开。 胥元哇哇地叫着,像是被放入锅中的虾,蜷缩着身体,又因为巨痛不停地颤抖翻身,嘴里就没有停止过呕血。 「柳小姐,要是再继续下去,我真要没命了。」许冷轩因为胥元的躲藏重新接管了身体。 胥元出手在先,他也没有阻止胥元的行为,怎么也推脱不了罪责。 如果不是现在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他必定还是要让柳云昭出气的。 柳云昭也看出许冷轩现在的状态并不好。 「你倒是纵着他,小心哪天引火上身。」她收回腿。 许冷轩艰难地靠着墙坐起来,他额头全是细细密密的汗,从轮廓分明的侧脸滑下。 血污与骯脏之间,他衣衫凌乱,坚实的胸口敞在其外,又野又欲,荷尔蒙爆棚。 许冷轩笑着说,「反正早晚也是要死的,于我来说也是解脱。」 他也知道母亲的死是因为癌症,救不活了,但他还是控制不住将所有怨念转嫁到了抛弃他们母子的胥庭身上。 第44页 他总是在想,如果那时候胥庭在,是不是母亲死的时候就没有那么难过了。 是不是,就不会这样睁着浑浊的双眼,冰冷又痛苦地一点一点在心跳仪的警声中被死亡抽干所有的气力。 「柳小姐,阿元是在我母亲死的时候出现的。」许冷轩似乎看着很远的地方,「他很顽皮,经常胡闹,真是挺麻烦的,但如果没有他,我想我支撑不了这么久。」 「光靠执念活下去,就像是一条绷紧的皮筋,迟早会断的。」 柳云昭:「你和胥元,还真像老妈和熊孩子。」 许冷轩对她的话只是笑笑,突然转了话题。 「柳小姐,你很善良。」尽管平时冷厉狂妄地像只野兽,但许冷轩能看出,柳云昭心底那片柔软。 柳云昭听见这话,觉得他脑子有问题,虽然胥元和许冷轩是两个人格,但身体都是一个,这副身体,可是被她揍地半死不活好几次。 柳云昭:「你是不是以为这样说我就不会计较胥元刚刚的事了?」许冷轩:「那柳小姐要怎样才能消气?」 柳云昭看着他衣领大敞,胸肌腹肌半露不露的样子,双眸突然带上些笑意,「你体会过社死吗?」 许冷轩本能地感觉不太妙。 柳云昭单手撑在他身后的墙面上,红唇轻启,话语焉坏,「先把衣服脱了。」 第25章 、他也会难过 禁忌的东西之所以刺激,在于它不可宣之于口的隐秘,而一旦有人打破了这种约定俗成的状态,就会受到他人异样的眼光。 惊讶、唾弃、厌恶,又或者多多多少少带些靡烂堕落的兴奋和紧张。 柳云昭在「性」上实在没有一个女人该有的婉约样子,她大胆又清奇,比男子更甚,于她来说,爱和欲都是人性的一部分,只不过她将前者全部转嫁到了后者上。 用更通俗大众的话来说,她是一个慾念成欢上瘾的女人,她享受狎.玩男人的过程,他们僵硬的身体,青涩的反应,结巴的话语,红地滴血的耳垂,都让她产生莫大的欢愉。 这源自于柳云昭性格里某些天生的强势和控制因子。 她从不掩饰自己在这方面的癖好,这和他人从游戏聚会等各种消遣活动中得到放松和快乐是一个性质。 而她相信,总有和她口味差不多的人会想要看到许冷轩被支配时的样子。 「许少爷,脱光了穿上围裙,真空给我做饭。」 「柳小姐确定?」许冷轩就这样看着柳云昭打开手机摄像头对准他。 「许少爷的片子会卖个好价钱。」 柳云昭眼里带着些稀碎的兴味,像是个要糖吃的孩子,难得有些童稚和可人。 许冷轩突然很想摸摸她的脑袋,只是他知道大概他手还没放上去,这人就能给他把胳膊弄脱臼,他指腹不自觉碾了碾,「好。」 他脱换了衣服,身上全是青紫的大片痕迹,在冷白的肤色上,并不丑陋,倒多了些别样暴力和诡艷的美感。 从前面看,他展现地并不多,只有是露出了线条流畅漂亮的肩膀胳膊和双腿,但是一旦到了背后,就只剩下一根袋子束住紧窄精瘦的腰身。 他的后腰处正好有一环蛇形状的红淤,缠着那根带子,尾端延伸到另一面的下腹。 他像是躺在维多利亚时期画家劳伦斯的画布上,千万娇艷欲滴的玫瑰花瓣飘落在他身上,每一片都将他割地鲜血淋漓,直到最后深埋在花丛中窒息死亡。 ——诡异又抽象,浪漫又多情。 「日料可以吗?」他拿起餐具,窗外是大片盎然的绿意和温柔的阳光。 「要寿司。」柳云昭补充,「要很多口味的。」 许冷轩笑着点头,「好。」 在许冷轩做饭时,柳云昭不时捏着他的腰,「没有女生柔嫩,硬邦邦的,手感不好。」 「柳小姐……」许冷轩有些无奈,柳云昭每次都故意触碰他的伤口,他疼地手有些不稳,厨房的台板被原料弄地乱七八糟的,「你还想不想吃?」 「不想吃。」柳云昭直接说。 「那你让我做饭?」许冷轩倒没有生气,只是有些疑惑,他感觉自己总是弄不清柳云昭在想些什么。 很快,柳云昭让他做完后去洗澡,然后将寿司全部摆在他身上时,他就知道她拿这些东西干什么了。 她只是想让他这个餐具,有东西可以摆放。 随着柳云昭盘子里的寿司不断放在许冷轩身上,寿司凉掉又被他的体温晕热,许冷轩的意识随着她的手移向她的脸。 她实在是个极其美艷的女人,明眸皓齿,巫女洛神,又毫无表情,更添几分遥不可及、远在天边的疏离。 柳云昭的视线从他双腿之间扫过,「胥元也会和你有一样的感觉吗?」 「我们是一体的,柳小姐。」许冷轩丝毫不觉自己的反应有什么不对,他是个正常男人,而且又对她…… 他突然说,「阿元很喜欢你。」 我和他是一体的。 我自然也很喜欢你。 「我谢谢他的喜欢啊。」三番两次想要弄死她。 柳云昭刚说完,手机就响了起来。 看了眼来电显示,她关闭了摄像,开了免提,继续摆放起寿司来。 「我想来接你。」对面的胥文戈说,他知道柳云昭是今天结束拍摄。 第45页 听见他的声音,许冷轩的身体不自觉地紧绷起来。 这种他躺在桌上任柳云昭为所欲为,但她却毫不在意地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大哥通话的场面,实在是过于禁.忌和羞耻。 柳云昭眼里带上些笑意,手上动作未停,甚至故意触碰到他的皮肤,引起他气息的加重。 「不用,王姐会来接我。」柳云昭说。 「但是我……」 胥文戈话未说完,却听见一个男人笑着说,「柳小姐说了不用,胥总为什么还要纠缠。」 「是你?你怎么和云昭在一起。」胥文戈分明记得应该和柳云昭在一起的是个乐队的主唱。 「哦,临时节目组缺人,左右我一个闲人,就来顶替一下。」许冷轩话中笑意越发浓厚。 只是胥文戈不知道,此时刺激他的许冷轩,也在被柳云昭不断刺激。 柳云昭微凉的指尖故意在他身上流连,经过的地方让冷白的皮肤泛起淡淡的粉。 但在挑逗时,她又不时摁着许冷轩的伤口,让他又疼又痒,却因为正和胥文戈说话,许冷轩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力不让对方听出异样。 胥文戈被许冷轩话里暗含的炫耀之意挑起来燥怒,但他不想在柳云昭面前发脾气,只留下一句,「还是我来接你。」就挂断了电话。 「你又利用了我一次。」柳云昭放下手中已经空了的餐盘,他知道许冷轩这个私生子对胥家所有人都有着恨意。 许冷轩沉默了片刻,倏地勾起唇角,话中似乎有些嘲弄,「是啊,又利用了柳小姐一次。」 但他的本意并非如此。 他只是听见胥文戈和柳云昭通话熟稔的语气,没有来由地就想去破坏。 柳云昭不是和他呆在一起吗?她还对着他做着如此私密情.趣的事。 为什么要和另一个男人说话,尤其胥文戈还是他不喜欢的胥家人。 「柳小姐,我等着你下一次报復。」他看向柳云昭的眼底。 这样也很好,不要结束我们之间的纠葛,永远永远。 「许冷轩,你喜欢上她了。」胥元突然在他脑海里发声。 许冷轩反问,「你难道不喜欢她?」 胥元没有反驳,没有一个人再能如柳云昭一样,强大又自信,迷人又危险,他所有的构害在她面前只是些上不到台面的小把戏。 除了她,世上所有东西都是无趣的。 「所以,你要追求她吗?」胥元问。 「说不准呢。」许冷轩的话有些飘忽,「也许……在一切结束之后。」 等到颠覆了胥氏,他再没有了任何牵挂,可能也会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跪在心爱的女生面前,为她送上一枚精心挑选的戒指。 但现在还不行,现在他心中还有恨,这样的自己,太过丑陋,配不上那样完美的她。 …… 「我真知道了。」柳云昭贴着自看到许冷轩就没有好脸色的王姐。 「许冷轩不是个好人,你可别被他骗了。」王姐再次重复。 「清楚,明白!」柳云昭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却发现阳光透过自己的指尖,她的手指已经慢慢失去了色彩,几近透明。 「节目组也是一丘之貉,要不是我来接你,我都不知道他们换了个男嘉宾……」王姐咬牙骂着老孙。 「行了王姐,别生气了,都不漂亮了。」柳云昭迅速将手收回,背在身后。 她的时间又到了,但她不可能在王姐面前活生生消失,这是违背常理的,会吓死这个中年的女人。 她试着找出一个合理的死亡方式,像以往一样,没有余地、没有疑点、光明正大地死去。 「我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漂亮不漂亮的。」王姐弹了她一个脑蹦儿。 「王姐最好看了!」柳云昭小嘴摸了蜜似地甜,三五句话就把王姐逗地大笑不止。 「哈哈哈,行了,小马屁精……」王姐正想要抱她,结果眼前就冲出一辆驶离马路的汽车。 她的瞳孔瞬间放大,脑子一片空白,只是凭藉着本能去保护柳云昭,却不想柳云昭一双手却抢先将她推了出去。 「嘭——」醉酒驾驶的车辆将那个纤细的身影一瞬间就撞飞了。 王姐再次反应过来时,鲜血已经流淌到了她的脚边。 她浑身僵硬地拨开逐渐聚拢的行人,便看到刚刚那个还在与她有说有笑的女人躺在血泊中,已经没了一丝气息。 「云昭,云昭,你别吓王姐!你醒醒啊!」王姐跪在她面前,不停摇晃着她的身体。 「死了,死了……」她重复着,整个人瘫软地坐在地上。 下一瞬,一个飞扑过来的男人将柳云昭抱进了怀里,他的手边是一束鲜艷欲滴的火红玫瑰。 「胥总、胥总。」王姐呆愣的眼珠子动了动,而后又捂住脸,痛哭起来,「呜呜,云昭死了,云昭死了。」 悲痛欲绝的哭声中,胥文戈只是安静地抱着柳云昭,他的视线落在地上那束玫瑰上,女人的血沾染着花瓣,让他几乎是有种这花是用柳云昭鲜血灌溉而成的错觉。 好丑的花,柳云昭一定不会喜欢。 胥文戈恍然大悟一般,神经质地将柳云昭抱地更紧了些,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中。 他小心翼翼地问,「云昭,你是不是不喜欢玫瑰啊?」 第46页 而后慌乱地加快了语速,似乎怕会被别人打断,「是了,是了,你一向不喜欢我送的礼物的。」 他讨好地笑了起来,语气越发温柔,「你喜欢什么你告诉我,我都买给你好不好,别用这种方法惩罚我啊。」 「我知道你演技好,你装地好像啊,没有唿吸,没有心跳,连体温都冷了下来……」 「胥总,胥总……」王姐看着胥文戈疯癫癫的样子,一边哭一边劝着他,「你别这样,云昭要是在天之灵看见,会难过的。」 胥文戈却好像没有听见似的,只是将头靠在柳云昭的肩窝上,双唇颤抖地吻着她的脖颈,似是要将她的味道填充进整个肺腑。 「云昭,醒醒啊,你看王姐都这么着急了。」 他一边吻一边说着,最后双肩起伏地抽噎起来,滚烫的泪布满了整张害怕的脸。 他闭上眼睛,话语中是荒凉的死寂和心碎,「别捉弄我了,我也会难过的。」 真的,他也会难过的。 作者有话要说:  怕你们觉得结局突兀,我把番外一起放出来。 其实先前几章我已经把每个人的伏笔都给埋好了,你们看了番外应该会觉得自然很多。 第26章 、记忆是相见的另一种方式(番外) 「什么?苏影后跑了?!」 「那到时候谁来领奖?」奥斯卡颁奖典礼的负责人着急地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她经纪人王姐怎么说?」 「王姐说不用管她。」一个工作人员回答他。 主持人瞪大了眼睛,没忍住爆了粗口,「妈的,苏晚不靠谱就算了,她经纪人也不靠谱!」 「那……」 「通知主持人一声,让他将介绍苏影后的台词变化一下!」负责人给自己扇着风。 「好。」工作人员点头,眉毛拧地越发紧了,「怎么好像每年的今天,苏影后都会突然消失不见。」 谁也没有想到,名声大噪的苏影后,此时正在一个不知名小镇的叉着腰指着一个双马尾女人,那气势,恨不得揍双马尾一顿。 「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喜欢就上啊,磨磨唧唧磨磨唧唧,你这样追地到老婆,我跟你姓。」 双马尾抿着唇,「万一她是直女……」 她刚说完这一句,苏晚就上了她的衣领,她带着口罩和帽子,一双眼睛漏在外面,定定地看着她。 「我告诉你,命运不等人,你一时的犹豫,错过的可能就是一辈子,她拒绝你又怎么样,要是不说,你连被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双马尾迟疑片刻,还是拿起来电话,「贝贝,我想跟你说我喜……」 「我喜欢你!很早前就喜欢了!」对面迫不及待地说。 双马尾愣住了,傻傻地笑了起来,「我也喜欢你。」 腻歪了许久,她才挂掉了电话,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对着苏晚憨憨地说,「柳小姐,贝贝说马上过来找我。」 「知道了。」苏晚翻了个白眼,「我还要去撮合下一对,先走了!」 「哎,柳小姐!」双马尾蹭地站起来,对着她的背影大喊,「谢谢你!」 她不知道这个「柳小姐」的身份,只知道她是百合网站的一个贴主,这些年不知道拉了多少红线。 有人说,「柳小姐」也曾经有个很爱很爱的人,她处理好了所有的事情,只待那人给她个答案,却等到了那人出车祸的消息。 所以,「柳小姐」说,如果爱,就去追,不要像她一样,留下一辈子的遗憾。 所有被她帮助过的情侣都说,「柳小姐」是个很好的人。 那个永远带着口罩和帽子的女人一愣,眼睛弯了弯,骄傲地说,「当然,柳小姐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没人能比她更好了。」 双马尾想起她那时的神情笑了笑。 怎么会有怎么自恋的人。 这么夸自己,还真是一点不害臊。 …… 温康起了个大早,刮掉了鬍子,剪短了头髮,穿上一套干干净净的白t恤和休闲裤,整个人清爽地像是个大学生。 这些年,岁月在他心态上留下的痕迹格外地深刻,他的所有粉丝都说,他真是越活越沧桑了,出道时那个纯情奶狗,终究变成了成熟大叔。 他像是一杯酒,有一种从骨子透出的颓丧和劲道,让人格外想拨开他的外表看看他内里的柔软。 只是,温康的特殊和偏爱从来只给那一个人。 明明不再是那个少年,温康却在去见她时,会重新穿上以前的装扮,只因为她喜欢这样清隽无害的样子。 柳云昭在生前说过,不想再看到他。 他已经犯过一次错了,不想一错再错,所以温康很听话地没有再去过她的墓地,而是每到她的忌日,回到两人曾经一起生活过的屋子里,将每个角落打扫地干干净净。 然后,坐在她床边的地上,靠着她的床,嗅着已经淡掉的味道,闭上眼,难得地睡一个好觉。 如果可以,请到我的梦里,让我远远地看你一眼。 就当是,看着我这么乖的份上,给我的奖励。 …… 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医生,眉眼之间浮上些许疑惑之色。他叫胥冷轩,是主人格许冷轩和副人格胥元融合而成的一个全新人格。 他,刚刚诞生。 「他们为什么这样做?」胥冷轩不懂。 第47页 「大概是,报完了仇,再没有任何牵挂了吧。」主治医生说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恭喜你,现在胥氏家主已死,大少爷胥文戈失踪,二少爷胥辞再次进了监狱,现在胥家,就是你做主了。」 「是吗。」胥冷轩捂住心脏,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但为什么他感觉心会这样空虚,好像破了个大洞,冷风直往里面灌。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然而阳光已使我的荒凉」 「成为更新的荒凉」 胥冷轩,继承了那两个人格的感情。 无趣,太无趣了。 胥氏倒了,柳云昭死了。 活着,啧,太没意思了。 这就是柳云昭你,对我当时打断电话的报復吗? 是不是太大了点。 …… 「胥二少爷,你又进来了?」监狱里的狱警十分熟稔地跟胥辞打招唿。 「是啊,这不抢.劫.银行吗?」胥辞笑着。 「抢.劫?」狱警无语,「报导上说,你就拿了一把水果刀。」 「穷呗,没工具。」胥辞插科打诨。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出去了又进来,进来了又出去,不知道你在搞什么?」狱警将狱服发给他,「2301,老地方。」 「行。」胥辞跟回自己家一样转身。 他看着漫长黑暗的通道,忽然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这是哪一年了? 他都要忘了。 他明明让柳云昭等着他,那个人怎么就死了呢。 他不信。 柳云昭那么讨厌他,八成是躲起来了。 胥辞唇边笑意浅浅。 对,等到他出狱,就能见到柳云昭了。 迟早就见到的。 她还在等着他呢。 …… 今天是柳云昭和胥文戈结婚的第十年。 两人自从在一起后,走走停停,经过了许多国家,最后定居在了一个翻译为「光之国」的日本村庄。 胥文戈说,「光之国」是奥特曼的故乡,他们算是住在了自己童年心中的那片嚮往之地。 这么多年,在柳云昭的调.教下,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胥总学会了洗衣做饭,刷锅洗碗等各种技能,但偏偏改不了自己的直男属性。 结婚纪念日,柳云昭让胥文戈夸夸自己。 胥文戈毫不犹豫地说,「云昭又白又胖!」 像个圆乎乎的萝蔔似地,简直可爱到爆炸。 柳云昭微微眯了眯眼,语气中添上几分威胁,「你想想我今天给你买的手办。」 「手办真好看。」胥文戈笑嘻嘻地说。 「给老娘滚,想清楚自己哪里错了再进来。」柳云昭将胥文戈推搡出了房间。 胥文戈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地蹲在门口,灯光照在他的身上,在地面透射出一小片椭圆的阴影。 他就呆在阴影里,脑袋低垂,手指在地面画着,分析对比柳云昭这次生气和上次生气的异同点。 两人不久前买的小乌龟慢悠悠爬到他的面前。 「她是觉得手办花的钱太多了吗?」胥文戈摸了摸乌龟壳。 「嘟囔什么呢?」门里传来女人询问的声音。 胥文戈委委屈屈地道,「你不跟我说话,我只有跟小王八说话了。」 「呵。」柳云昭不阴不阳地发出一个气音。 胥文戈蹲地腿都麻了,眼巴巴地看了看门,他将小乌龟放在手上,「媳妇生气了,咱爷俩出去给她买点水果败火。」 他出了门,在水果摊上精心地挑选起来。 水果摊的小姑娘是个之前一直在外地上学,偶然回家,在小乡村见到这么一个英俊的男人,觉得颇有些稀奇。 「先生是给太太挑选水果的吗?」 「嗯。」胥文戈点头,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他和柳云昭在一起已经这么久了,但听见别人说她是自己太太,心里总有种毛头小子似的冲动。 心里的小鹿撞啊撞,直将他要撞翻过去。 太太。 他的! 想起这个,胥文戈心里像是裹了蜜似地甜。 「先生对太太真好。」小姑娘将水果递给他时说。 「还行吧。」胥文戈话里满是谦虚,但是嘴角疯狂上扬。 他就爱听这些话。 小姑娘看着他一边走一边笑,感嘆道,「这对夫妻一定很恩爱。」 「和子,跟谁说话呢?」店主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没什么奶奶,只是一位先生来给她太太买水果。」和子回答。 「先生?」奶奶沖了出来,看着还没走远的人影,抱住和子,「没事吧?」 和子有些疑惑,「怎么了,奶奶?」 奶奶后怕地说,「那个人是个疯子,你以后看见他不要和他说话。」 「疯子?」和子不解,「他精神有问题?」 「对。」奶奶点头。 和子:「那他说的太太……」 「哪有什么太太!」 奶奶压低了声音,「有人去看过,他屋子里只有一具白骨,听说那具白骨是他从墓地里挖出来的,就是因为怕死者的亲朋好友知道,他才躲在我们村里。」 「那个男人天天对着白骨讲话,同吃同住,你说吓不吓人?」 「好、好恐怖!」和子大唿。 第48页 那样好看的一个人,怎么就是个疯子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然而阳光已使我的荒凉 成为更新的荒凉 ——艾米莉·狄金森 第27章 、神灵就是个笑话 柳云昭被人从水牢里拖出来时几乎没有了一丝温度。 她不知道原主被关了多久,但她全身僵硬麻木地没有了一丝知觉,只能任由侍女们为她穿上婚纱。 银髮披泻而下,像是流淌掠影的月锦华缎拥着她的小脸。 她的五官淡然脱俗,带着天生的冷傲之气,像是冬日枝头凝着冰雪的寒梅,从世间污秽走过,却不沾染分毫尘埃。 柳云昭笑了笑,霎时间,冰雪消融,清冷至极的眉眼显得妖冶凌厉。 进门的男人从镜子里看着她这一笑,脚步微微一滞。 这还是第一次,他看见高高在上的神官大人有这样鲜活的表情。 米迦勒走到她的身后,指尖在花汁蜂蜡所制的红脂上碾过,而后温柔地抬起柳云昭的下巴,为她鲜嫩的唇增涂上血红的色彩。 柳云昭抬眼看他。 眼前的男人皮肤极白,在灰色髮丝的衬托下,更显出一种常年不见阳光的脆弱感,他睫毛纤密修长,为她涂抹口脂时,微微颤动,有种说不出的虚弱单薄感。 「神官大人今天好乖。」 米迦勒指腹突然加重了力道,调笑的声音划破了病弱的假象,他墨绿的双眸带着蛇一般的诡异神色,病态瘆人,十足地可怖。 这才是,安加达新王的真面目。 柳云昭来到世界时气息奄奄的样子,多亏了这位新王的特殊「关爱」。 米迦勒的指尖从柳云昭的眉心往下流连,像是要将她按照这条痕迹解剖开,他语气带上些疼惜,「若是大人早答应,不就不用受这皮肉之苦了。」 米迦勒所说的皮肉之苦当然不只是水牢之刑,在柳云昭来之前,这具身体鞭挞,暴晒,野兽撕咬,是样样尝了个遍。 现在柳云昭只要稍微动一动,身体就会钻心刻骨地疼。 但就是这样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于柳云昭来说,也只不过是家常便饭,她试着将原主所有残存的力量移走到同一处,而后在手上凝化成具有攻击性的气刀。 米迦勒墨绿的双眸专注地与柳云昭对视,「大人穿婚纱的样子真美,世界上恐怕再没有女人,能光凭一张皮囊,就让本王念念不忘。」 「所以……」柳云昭眯眼,「你就让我做你的后妈?」 「神官大人。」米迦勒眼里笑意不减,「我父皇很喜欢你。」 「你父皇现在已经入土了。」柳云昭不动声色地让气刀更锋利些,「陛下为了皇位,杀父弒兄,血洗安加达,可真是让我佩服。」 「就是这样,才要神官大人殉葬啊。」米迦勒为她戴上头纱。 「新旧交接,安加达再也不会奉养神灵,自然也不需要你这样的走狗神棍。」 米迦勒在她的头纱上落下一吻,诡艷的墨绿双眸里是熊熊燃烧的野心。 他阴鸷地看着镜子里毫无血色的神官,话语中带上病态的笑意。 「从今以后,本王——」 「即神。」 第28章 、咱们来日方长 米迦勒厌恶神灵。 安加达的土地是他带领将士以命相搏捍卫和开拓的,但他用血和汗换来的财富,却被国王和贵族用来塑造神灵的金像和神殿,他觉得自己的努力就是个笑话。 胜利和安乐皆因神灵的保佑?这是哪里传出的蠢话。 这个世界的武器已经十分先进,人类越来越强大,却甘愿匍匐在神灵的脚底摇尾乞怜,米迦勒感到前所未有的可悲。 他懒得跟一群愚昧无知的鸠拙百姓辩论,世人畏惧神灵,他便成为比神灵更加可怕的存在,在臣民面前树立起绝对的权威和巨擘。 他要王权,凌驾于神威之上。 所以他杀了父兄,登上了王位,在国土罩布了可以制肘神力的量波,用雷霆手段发布了禁神令,让安加达成为神灵通行的死亡之地。 神吗?不过是一群欺世的老古董。 米迦勒要所有人知道,神灵终究死去,而他,将加冕为皇。 「陛下这是要拿我开刀?」柳云昭拖延着时间。 「不不不。」米迦勒笑地越发畅快,随着胸腔的起伏震动,他不住地咳嗽起来。 手帕拭过嘴角的鲜血,他的脸色越发苍白,墨绿的双眸泛着愉悦的光芒,「开刀,你也配?」 「大人,你已经被光明神抛弃了,现在的你,不过是任人宰割、毫无价值的小可怜,我杀你,只是不想再看见你这幅装神弄鬼的嘴脸。」 米迦勒扼住柳云昭的下巴,黝黑的木仓口闯入她的口腔,抵住了她的咽喉。 「相信我,神官大人,脑浆和血迸溅出的那一刻,会是你最美的时候!」 他笑着扣动扳机,下一秒手上的木仓却在他手中破碎成了渣滓。 米迦勒惊愕地看着面前本应毫无还手之力的神官红唇微微勾起,一道气刀瞬间直直刺入他的胸口。 「嘶——」是刀划破皮肤,刺穿血肉,又狠狠地在胸口搅动,将骨头磋磨地尖锐作响的声音。 米迦勒唇角抖动,喉头感到一阵腥甜,终于还是吐出血来,身体也被逼地退后了好几步,不受控制地跪了下来。 第49页 「陛下,这只是一点小利息。」 柳云昭睥睨着疼地战慄的男人,声音仿若恶魔索命的低语,充斥着盈盈笑意。 「咱们……来日方长。」 肆意张扬的红唇轻翕,她的身体慢慢化作一缕轻烟,凭空消失在米迦勒的面前。 「唔……」米迦勒颤抖地抽出气刀,血液在他胸膛浸染出一朵鲜红的玫瑰。 「真是出人意料啊。」 舌头舔过指尖的血,米迦勒的笑容浓稠诡艷,他吩咐众侍卫,「去追,我们的神官大人跑不远——」 「抓住后就地斩杀,将她的头颅带回来,挂在安加达的城墙之上,也让教那些愚民知道,高高在上的神官也会腐烂流脓,变成一堆被苍蝇围着转的臭肉。」 …… 离安加达宫殿不远的荒郊。 柳云昭呕出一口血,「妈的,装.逼装大发了。」 刚刚在米迦勒面前,不过是她强撑着表现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实际上原主这底子早就不堪一击了。 手背胡乱擦过嘴角的血,柳云昭掀起眼帘看了眼灼热的阳光,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活生生剥下皮囊,然后血肉模煳地被扔进辣椒水里。 「卟啉症怪异病症吗?果然是一见光就犯病。」 在原主的记忆里,她是突然患上这种怪病的,也是因此,被光明神抛弃,失去了大部分被赐予的神力,否则原主一个神官,怎么会沦落到被米迦勒折磨地半死不活的地步。 现在她的情况可不妙,要是被人追上,怕是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在这!!」一个男人的声音从不远处原来。 随着他的叫喊,周围搜查的士兵迅速拿着木仓沖向柳云昭,刚开始发散的搜查人员闻声也不断集聚过来。 柳云昭看着乌泱乌泱的人群,脑子里冒出一句话。 【一大波殭尸向你涌来。】 搜查士兵呈圆形将她包裹在中央,她现在暴露在阳光中,虚弱像是一枚露珠,马上就要蒸发氤氲。 她翻转着手腕,透支着生命,刚想抵抗,一阵急厉的黑风就将她裹住,下一秒她就失去了意识。 在场的士兵被这黑风逼地不能靠近一步,身上的铠甲皲裂开,衣服破碎,皮肤被风的劲道划出深刻的伤痕。 惊唿痛苦的叫声中间,不知道是谁高声叫喊了一句。 「巫!这是巫的力量!」 …… 柳云昭于黑暗中醒来,刚睁眼就对上了一张悬浮着的放大的木偶脸。 木偶脸大约有她展臂的宽度,脸上一半是陶瓷感的皮肤,另一半是连带着血肉的白骨,整张脸布满了蜘蛛网一般的裂纹。 它的双眼空乏无物,是两个篮球大的黑窟窿,见到柳云昭,突然就放出纯粹的红光。 「你长地……真有特色。」柳云昭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现在在黑暗里,皮肉的疼痛消失不见,她运转原主残存的神力时受到的阻碍也少了许多。 木偶脸桀桀地笑了起来,像是被孩童随意涂鸦的血红丰厚的双唇咧出骇人弧度。 「你很不错。」它在柳云昭身上,竟然感受不到丝毫对死亡的恐惧。 木偶脸生前是一位强大的死巫,在生命尽头,它用邪.术将自己的灵魂附在了木偶上,以此来得到永生。 刚开始它庆幸着自己的小聪明,但等到时间一久,它便开始烦躁发狂。 几年,几百年,几千年,它不死不活地存在着,感受不到任何温暖,僵硬麻木地像是具尸体,它想要重新做人的欲望越发强烈。 所以它开始寻找一具能够让他附身的躯壳,但它是死巫,灵魂带着死亡气息,人又惧怕着死亡,它的灵魂一进入人的躯壳,身体就会爆炸成一堆碎肉。 现在好了……上天厚爱,它等了上千年,终于找到了一具完美的寄体,一具毫不畏惧死亡的躯体。 「我可以治癒你的伤。」木偶脸笑地有些意味不明。 治癒?当然得治癒,这具身体可是它即将进入的,只是在治疗的时候,它会抹杀掉这个女人的灵魂。 柳云昭:「你要什么?」 木偶脸:「什么都不要,你和我有缘,我自愿帮你。」 柳云昭露出惊喜的神色,「那就多谢前辈了!」 木偶脸笑地和蔼慈祥,「不用谢,小姑娘,别担心,一点都不疼,很快就好了。」 千万别怕,要是你害怕,泄露出恐惧,它好不容易等来的寄体,还怎么承载死巫的灵魂。 柳云昭点头,「我明白了,前辈。」 「乖孩子。」 木偶脸窟窿的眼窝闪烁着红光,柳云昭感到自己的身体从未这样舒服轻盈过,像是婴儿一样被母亲温柔地抱起,然后轻轻拍打着后背。 「唔……」她忍不住发出一声舒畅的音节。 蠢货! 在柳云昭看不到的角落,木偶脸笑地鄙夷又轻蔑。 它不动声色地用巫力绕着柳云昭的灵魂,直到她被完全包裹住。 木偶脸迅速收紧巫力,毫无声息地捏碎灵魂。 「哈哈哈哈哈……」 它发出尖利的笑声,看着眼前的女人眼神变得空洞,而后麻木地站在原地。 木偶脸迫不及待地进入柳云昭的身体。 马上,马上它就够重新变成人类了! 第50页 它满怀期待地脱离木偶,只是下一刻,灵魂的咽喉却被扼住。 剧烈的疼痛将它的每一寸骨头打碎,它瞪大了双眼,悽厉地从嗓子里挤出几声呜咽,却被毫不留情地扔到了地上。 「你……你!」木偶脸此时已经是灵魂状态,显示出一个浑身是褶皱,皮肤松弛地层层叠叠的胖老头。 柳云昭一只脚踩住他的胸口,手肘撑在大腿上,笑地温和又懒怠,「辛苦前辈治疗我的伤了。」 「你故意的!」木偶脸惊慌地看着他的身体一点点消散,此时的它已经没有了双腿。 灵魂状态的死巫,脆弱地连普通人都不如,只消不到十几分钟,就会彻彻底底地死亡。 「求你、求你放开我,让我回到木偶的体内,要不然我真地会死!真地会死!」 看着身体已经消失到了腰间,木偶脸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它不该招惹柳云昭的! 「放开我!求你了!放开我!」 「前辈好不讲理,刚刚你可是对我下了杀手,现在我不过是将你做的还你,怎么一副我以大欺小的感觉?」 要不是原主是神官,知晓巫师不少的密辛,她怕就是一块砧板上的肉,任这木偶脸捏扁搓圆了。 「我要是放了你,你会报復我吗?」柳云昭问。 「不敢不敢,我怎么敢!」木偶脸哭地万分后悔,心里却压抑着巨大的耻辱。 等到它回到身体,一定要将这女人碎尸万段! 「姑奶奶,我是一时煳涂才对你下手的,虽然我想要对你下手,但是我不也从那些士兵手里救了你吗?刚刚也给你治疗了伤口,你就放过我吧!」 「说的有些道理。」柳云昭表情松怔,脚步抬起。 木偶脸快速往自己的身体飞去,眼神涌动着滔天的仇恨。 自己还没受过这样的羞辱,它一定要用尽手段,将这个大胆的女人折磨地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让她生不如死! 只是在距离身体只有丝毫之差时,它就再也动不了了。 「姑、故奶奶,你这是什么意思?」木偶脸腆着讨好的笑容。 柳云昭踩在它的头上,像是有千钧的力量,让它无法动弹,「很明显,前辈,在下不信你。」 时间分秒流逝,木偶脸的身体已经消失到了脖子,它仓皇地尖叫,又是求饶又是大骂,但女人只是冷漠地看着它一点点消失,直到黑暗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柳云昭拿起木偶脸消失后凝聚的巫核,唇角勾起。 这就是巫师的巫核,有着它所有的力量。 柳云昭将巫核吞入腹中,顿感无数力量充盈着肺腑,但下一刻,腹部却剧烈地疼痛起来。 她额头青筋暴起,疼痛快要将她撕成碎片。 不对,木偶脸不仅仅只是死巫那么简单! 第29章 、以后跟着我 疼,剧烈的疼。 木偶脸的力量超出了柳云昭的预估。 她捂住肚子,单膝跪地,汗水从额头密出,一颗接着一颗地砸到地上。 勐烈的疼痛像是潮水一般涌来,痛楚与痛楚的间隙中,柳云昭低低地笑了起来。 「真是……意外之喜啊。」 原本以为只是得到了一个死巫的力量,但现在看来,木偶脸应该是几系兼修的大巫。 巫师内部有许多派系,死巫是其中最强大的分支,因为需要极高的天姿,数量少的可怜。 但再强大的派系,也有其致命弱点,一个顶级的死巫,也比不上几系兼修的大巫,尤其是,主修的便是死亡的大巫。 这样能力的巫师,除去已经死了的,要么就是隐世不出的世外高人,要么画地一方称王称霸的堡主,如若不是主动送上门,又哪里轮地到她一个连初级巫师都打不过的落魄神官捡便宜。 柳云昭急促地吐气,将肌肉中所有气力都压榨出来,让木偶脸的巫力压缩沉淀,形成气脉补空身体。 她越来越疼,却越来越兴奋,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精疲力尽,她吸收了所有的巫力,才瘫软到了地上。 随着一声轻微的响声,黑暗中涌入微弱温暖的阳光。 柳云昭沐浴在其中,感到已经不如先前那般痛苦,只是依旧感到细细密密的痒。 像是无数羽毛在她的敏感穴位挠过,她柔腻白洁的身体染上淡淡的粉来,像是三月桃花汁液泌出的旖旎色彩。 「大、大巫?」一双长腿进入她的视野,她抬眼看去,便见一个颇为英俊的男人,眼上蒙着黑布,万分不安地问道,「师哥们说让我来这里。」 柳云昭瞳孔微缩,离男人只有一寸的气刀破灭,她原本起的杀心放下了些许。 木偶脸修炼寄予灵魂的邪.术,就算在巫师内部,也是不可触碰的禁忌,它不会让外人有知道的可能,尤其还允许人进入这方领域。 如果在这里的是木偶脸,闯入者早就该魂飞魄散了。 眼前的男人步伐错乱,并不是个瞎子,身上又没有过多的巫力,应该只是个见习巫师。 来这里,怕是被人给坑了。 只是那些人应该也怕触怒木偶脸波及到自身,所以让男人蒙了一层黑布。 「他们让你来干什么?」柳云昭用的是自身的清亮女音。 她存着试探的意味,想要看看外界对木偶脸的具体信息到底知晓多少。 第51页 男人被黑布蒙住的双眼微微一动。 他有些意外这个没有人见过的大巫竟然是个女子,听这音色,显然十分年轻。 不过巫师修炼到一个地步,确实能够容颜永驻,所以他也并没有过于震惊。 「安加达为首的众国想要和我们巫境联盟,共同抗击神灵,尊者邀请大巫共同参加集会。」男人恭敬地说。 柳云昭唇角勾起,对于一个门派来讲,大巫就像是花高价聘请的挂名专家,不用做任何事情,只要坐镇就好。 虽说尊者是一派掌门,但是遇上大巫,那也得是恭恭敬敬地,哪敢请人就派一个见习巫师来,怕不是闲命长了。 安加达吗? 米迦勒,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她说过来日方长。 既然现在找帮手找到了巫境,她这个冒牌的大巫,怎么也得凑凑热闹。 「你过来,抱我去池泉。」柳云昭刚刚吸收巫力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现在连抬手都困难。 因为巫师每一次的进阶都是九死一生,在巫境的支系门派内,几乎都有这样一方由治癒药剂组成的水潭,充盈着天地财宝的精华,治疗效果堪比神速。 楚书玉知道池泉是门派禁地,不是向尊者申请,旁人就算是连过都不敢经过,但既然是大巫开口,那自然一切遵照其吩咐。 大巫在巫境,具有莫高的权威。 他摸索着到了柳云昭面前,手往前一伸,指尖却感到像是羊脂的柔腻触感,仿若上好的丝绸,他触电一般地收回手,吓得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他现在才想起,大巫是个女人! 女人,女人,女人…… 楚书玉脑子里循环着这两个字。 完了,他不干净了。 他妈说过,要是和女人有了肌肤之亲,那一定是要负责的。 「只是碰了一下胳膊,怎么搞得我要吃了你似地?」柳云昭用尽全力支起身体,一把摘下了他眼前的黑布。 这个见习巫师太墨迹了吧,自己蒙眼走路都走不稳,还想要就这样抱她,想两个人一起摔到吗? 楚书玉刚因为她的话松了一口气,而后眼前一空,一副玲珑有致的身体就撞入他的瞳孔。 女人银髮似缎,眉目清冷,像是高山积寒的雪玉,又像是古老神庙池塘里的白莲,濯洗清涟般出尘,世间千万繁花在她盈盈浅笑中自惭形愧,仿若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但她此时偏偏衣衫凌乱,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粉意,洁白的长裙撕裂开透露出里面的些许春.光,大片夺目绚烂的血迹泼洒在她裙摆,让她看起来像是堕落凡尘的弒杀天使。 纯洁又危险,高傲又妖媚,她杂糅着各种气质,最后生出一种无法言喻、摄人心魄的美。 楚书玉倒吸一口冷气,慌忙地后退,「我我我……你你你……我……」 他捂住眼睛,「我不是故意的!」 我的妈呀,他现在是真地不干净了。 怎么办?要不要负责? 可是他只是个见习巫师,他穷啊! 总不能靠捡垃圾养媳妇吧? 柳云昭现在哪哪都疼,没心思管这些,「抱我去池泉。」她不禁用上命令的语气。 楚书玉果然清醒了不少,他想要用黑布蒙眼,但在柳云昭威胁的视线下,还是不甘地放下了,换做直接用手捂住眼睛。 柳云昭:「你这样怎么看路?」 楚书玉指间分开一小条缝,发觉依旧能将她看地十分清楚,又将缝隙收地更小了些。 柳云昭快气笑了,她一字一字地说,「那您打算如何抱我呢?」 楚书玉蹲下身子,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柳云昭一坐上去,他就用另一支胳膊挽住了她的双腿,让她不要掉下来。 嗯,胳膊隔着衣服,不算肌肤之亲。 他的眼睛被捂住了,也看不到柳云昭的身体,不算亵.渎大巫。 楚书玉默念着,继续自欺欺人地将手掌分开一条缝,透过这条缝去看路。 柳云昭坐在他的宽厚的肩膀上,感到格外稳当。 她低头去看楚书玉。 男人下颚线条柔和,淡粉的双唇不安地抿着,本就俊秀的五官,又因为颊边的酒窝和一双较圆的狗狗眼,多出几分少年的憨厚开朗,看起来就像是个小太阳,格外青春喜人。 让人想起体育课,老师一说解散,上课毫无精神的男孩儿迅速打了鸡血似地沖向篮球场,占着位置,吆五喝六地在阳光挥洒着汗水。 张扬又活力,干净又明朗,虽然有点憨傻,却毫无心机,这样的人很好控制,只要好好调.教,会是个称心得力的助手。 「你叫什么名字?」柳云昭问。 楚书玉没有想到大巫会问自己一个小人物的名字,脚不由得款了一下,柳云昭迅速搂住了他的脖子。 他的耳后根慢慢地红了,僵硬地挺直了后背,捂住眼睛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下来,顺拐地走着,「我叫楚书玉。」 「我记住了。」柳云昭笑着问,「你以后跟着我怎么样?」 「哈?」楚书玉呆愣地仰头,却正对上她的视线。 女人睫毛纤密修长,双眸里的笑意璀璨地像是繁星银河,点点萤光在黑夜中飞舞,竟是比月光更加耀眼。 四目相对中,楚书玉感到好像有一颗石子投入心间,溅起层层涟漪,久久无法平静。 第52页 「好。」 …… 金碧辉煌的大殿吵的不可开交。 「我看你们安加达就没把我们巫境放在心上,其他国家都是国主亲自前来,我们巫境的每一支系也是尊者来商讨,为什么偏偏你们安加达派一个侍卫长?!」 一个高阶巫师指着安加达的众人。 「我说了陛下受了重伤,正在静养,来不了。」侍卫长重复着。 「好,你好地很!」高阶巫师拿出符文笔,势要给这个狂妄自大的人一个教训。 「你试试!」侍卫长从腰间抽出专门制肘巫力的光粒木仓,「看看是你的符咒快,还是我的子弹快!」 他这一动武器,在场的巫师们立马都站了起来,「是你们安加达无礼在先,还敢动手!」 「够了!」火系分支的尊者拍了拍桌子,「焱城的巫师都给我坐下!」 冰系分支的尊者不怒自威地扫了一眼,淼城的弟子们也自觉地坐了下来。 场面稍微控制住,刚刚在巫师们面前威严无比的冰系尊者立马换了一副讨好的笑容,对着上位的男子询问,「楼圣君,你看这……」 在巫境,圣君是大巫的别称,旁人不知姓名的大巫直接称唿为大巫,知道姓氏,便称为某圣君,以示尊敬。 上位被叫做楼圣君的男人五官深邃桀骜,他翘着二郎腿,浑身笼罩着一层被迫营业的烦躁。 听见还有不长眼睛的尊者来问他,扯了扯嘴角,「关老子屁事,老子只是个吉祥物你不知道?」 楼湛不耐烦地扯了扯衣领。 妈的,有功夫在家里瘫着不香吗?这群傻叉非要让他来参加什么集会。 见楼湛不打算插手,安加达的侍卫长暗自松了一口气,寻常巫师就罢了,要是对上大巫,他们还真没什么胜算。 几位尊者听见楼湛这么说,也知道他是不满集会的时间太长,便打算将安加达的国王缺席的事情揭过。 一个尊者提议:「我看就算——」 「等等。」一位披着斗篷的女巫出现在殿门口。 她走上议厅专为大巫准备的高位,所过之处众人皆感到一阵巨大的威压。 这是……只有大巫才有的力量! 柳云昭懒散地坐着,修长莹白的指尖在椅背上点了点。 「各位尊者刚刚说地对,安加达实在是太过目中无人了些,若是你们新王不来,我看诛神的事就没有商讨的必要了。」 她说着一锤定音的话,但无人敢反驳。 大巫,是所有巫师仰望的存在。 只有一个例外。 同为大巫的楼湛听见她这话,挑起硬朗的剑眉,颇为不屑地问,「你谁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5-1720:06:25~2021-05-1820:14: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子微,胡不归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姓柳的,你很狂啊 要是还看不出这位新到的大巫在针对他们安加达,侍卫长觉得自己的眼睛就可以餵狗了。 眼前的大巫披着黑色的斗篷,宽大的帽檐遮住大半张脸,银色的长髮沿着斗篷边缘流淌,只露出一张鲜红的唇和精緻小巧的下巴。 神秘又高贵,妩媚又惑人,让人忍不住去想像她那被遮住的面容该是怎么一番惊艷绝色。 侍卫长突然想起了那个逃走的神官,同样的银髮,同样的美貌,但眼前的大巫却有着翻云覆雨的黑暗力量,和圣洁的神官是两个极端。 「不知道大巫怎么称唿?」侍卫长话语中带上十万分的恭敬。 「柳云昭。」柳云昭托着下巴,继续补充,「来自殇城。」 神官作为神灵在人间的使者,身心皆属于神灵,自此以后,「神官」便是他们唯一的称唿,无人知晓他们出生时父母所取的凡名,所以柳云昭才敢说出和原主相同的名字。 所有的尊者齐齐看向殇城的死亡系尊者,但死亡系尊者自己都是一脸懵逼。 这就是后山的那个隐世的大巫? 他也没见过好吧。 众人皆是一头雾水,但转念一想,作为大巫,哪个不是心高气傲,不可一世,没道理冒认别人的身份。 「原来是柳圣君。」侍卫长看了一眼楼湛,「之前在场的各位已经对我国陛下缺席的事表示了理解,希望柳圣君也能通融一番。」 他这话说的巧妙,在场所有人,不也就是包括楼湛? 这是明白地告诉柳云昭,楼湛已经同意放他一马,让柳云昭深思熟虑,没必要因为这些事情落了同阶大巫的面子。 大巫和大巫之间初次见面,都没有摸准对方脾气情况,彼此忌惮又互相看不惯,真要是一个擦枪走火打起来,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柳云昭红唇嫣然,「我说了,让你家国王亲自来,不就是受伤了吗?又不是死了。」 话是这么说,柳云昭亲手刺的那刀,她会不明白力道?米迦勒的伤,不修养个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的。 她现在,是故意在强人所难,逮着机会报復米迦勒。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暗自看向楼湛,虽说这侍卫长说话省省略略,掐头去尾,将楼湛无所谓的态度扭曲成对他的支持,但话明面上的确挑不出什么毛病。 楼湛淡淡扫了柳云昭一眼,只听见一声沉闷的响声,他将左边的空椅踢倒,长腿一伸,交叠着放在翻到的空椅上。 第53页 所有人眼观鼻鼻观心,都知道他这是生气了。 「逼逼叨叨个没完了是吧。」楼湛讥诮地看着侍卫长,「你这是拿我当木仓使?」 他手倏地收紧,侍卫长凭空悬起,他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人死死扼住,只能慌忙蹬腿挣扎,「楼、楼圣君,我、我错了,放、放过我……」 直到他的脸色憋成了紫色,眼珠子都要爆出来,楼湛才无趣地撇撇嘴,收回了束缚在他身上的力道。 「谢谢楼圣君,谢谢楼圣君!」侍卫长将头磕地闷闷作响,哪里还有之前那副精明从容的样子。 这是杀鸡儆猴啊…… 众人偷偷打量柳云昭,却见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天色不早了,我看大家就原地解散,回去洗洗睡吧。」 话里话外,对楼湛都没有丝毫顾及,似乎刚刚他的动手就是小儿的玩闹,完完全全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楼湛唇角勾起邪肆的笑,「姓柳的,你很狂啊?」 他轻速念动着咒语,手中有一个鲜红的图纹划出,只听得「咯咯咯」的声音传来,十六只闪烁着火系和冰系光芒的利斧骷髅凭空出现在柳云昭周围,将她包裹地严严实实。 灵视诅咒! 所有人瞳孔骤缩。 这是双系高级术法,普通的大巫根本召唤不了这么多的骷髅,尤其又毫无符文牌的加持,楼湛的能力,简直恐怖到一个难以想像的地步。众人看向柳云昭的眼神不由得带上些许同情。 今天这柳圣君,是踢到铁板了,他们已经可以遇见她被骷髅砍成碎片的样子。 虚影朝着柳云昭砍来,但柳云昭却丝毫未动。 楼湛眼里闪过一道轻蔑的光。 虚影离柳云昭越来越近,带着尸毒的狠厉攻击裹杂着毁天灭地的急风。 距离砍伤她只差分毫时,柳云昭才随意地抬了抬手臂,所有的骷髅顿时消散成了黑雾。 屮艹芔茻!!!! 认真的吗?! 这就…完了?! 众人下巴都快惊掉了,楼湛也皱起了眉。 虽说他只出了四分术法,但寻常的大巫,连一击都扛不住,更遑论就这样云淡风轻地就化解了他的攻击。 在场所有人看向柳云昭的眼神都复杂起来。 高人啊,这才是高人! 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众人齐齐惊嘆,殊不知他们认为高深莫测的柳云昭此时藏在斗篷里的双拳不停地颤抖着,那张帽檐下的脸也苍白了不少。 我靠靠靠靠! 柳云昭恨不得跳起来给自己唿唿。 她心里默念着:不疼啊,一点都不疼…… 不疼个麻花! 她要疼傻了好不好! 她是继承了木偶脸的巫力不错,但关键她不知道怎么融会贯通啊。 使是能使,但是只是乱用一通,刚刚还不小心反噬到了自己。 柳云昭现在的感觉,就像脑子里灌了无数数学公式,死板的套路她一看就知道答案,但由于她不掌握原理,一旦题目有了精妙的设计,她就无法随机应变了。 她心里发出尖叫鸡的悽厉叫喊,面上却一派淡然。 红唇轻启,柳云昭说出的话十分欠揍,「就这?」 常在河边走,她知道自己迟早得湿鞋。 所以趁着这些人被她震住,她得将效果发挥到最大,作出她一副超级牛掰的样子,让别人不敢再惹她,给自己拖延时间来学会灵活使用木偶脸的力量。 楼湛看着她,指尖微动,却在众人以为他要继续动手时停下了动作。 他不紧不慢地哎呀了一声,耸了耸肩,「我受伤了。」 怕这些榆木脑袋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他忍住心底的不耐烦继续道: 「受伤了就需要休息,休息就不能被打扰,所以这几年,巫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别再来找我。」 这是要光明正大下班? 在场所有知晓他德行的人顿感无语。 楼湛天资聪颖,从高阶巫师修炼到大巫的境地不过用了三年,是巫境最年轻的大巫,巫境遇上生死之事,总需要位能主持大局的大巫来裁决。 奈何这货是个只想混吃等死的咸鱼,不过尊者们虽然请不动他,但只要哄地他父母高兴,让二老点头,身为孝子的楼湛就算再不乐意也不会拂了自家爸妈的面子。 久而久之,比起那些回绝地毫无余地的大巫,楼湛就成了各系尊者的首选。 现在他这番话,翻译过来就是:老子累了,老子要开始摸鱼了,你们都识相一点,要不然老子搞你们哦! 对上他威胁的眼神,各系尊者终究还是没把质疑的话说出口。 没关系,到时候有事了再去找楼老夫妇,他们一答应,还怕楼湛不出面吗? 楼湛看着他们眼里狡黠的光,恨不得抽这些傻叉一个大耳光,但他要是真打了,回去一定会面临父母的男女混合教育。 「湛儿,咱们要与人为善。」 「湛儿,不能因为你强大就欺负弱小。」 「湛儿,算辈分,他们都是你的叔叔,你要尊敬他们。」 楼湛想到那个画面脑仁就疼。 柳云昭也察觉到气氛的不太对,她心思一动,笑着说,「在下倒是清闲,如若诸位尊者不嫌弃……」 「不嫌不嫌!」几位尊者眼睛蹭地就亮了,这可是能和楼湛过招的大巫啊! 第54页 只是还未等他们吹彩虹屁,眼前的女性大巫突然低头嘆息一声,「只是在下能力不够,怕是要辜负了各位的信任。」 「怎么会呢?」 「是啊是啊,柳圣君的能力大家都看在眼里!」 柳云昭摇头,「不,人和人的悲欢并不相通,你们并不能理解我心底的担忧。」 众人正想要劝,就听见楼湛冷笑一声,「想要什么就说呗。」这群蠢货,看不出来这个女的是想提条件吗? 柳云昭眼里闪过一抹上道的赞赏,「虽说在下几系兼修,但主修的是死亡系巫术,对于其他三大支系,冰系、火系以及符器的突破却一直止步不前,所以在下希望能得贵人指教一二。」 要是有个人帮助她突破,她消化木偶脸巫力的速度会快很多。 几系尊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犯难,他们的能力,教其他巫师还行,在大巫面前,不是班门弄斧吗? 那就只有…… 他们祈求地看向楼湛,「楼圣君,要不你和柳圣君交流交流?」 楼湛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但这坑底下柳云昭却给他埋了个甜头,只要他答应了这女人,以后巫境那些糟心事,他就再也不用管了。 他眼里倒映着女人勾起的红唇,那笑容笃定又张扬。 她是算准了,就算是个坑,自己也会跳下来是不是? 楼湛突然有些不爽,「可以啊,既然是教导,那柳圣君叫声老师来听听。」 在场众人听见他这句话心头一跳。 对于巫师来说,老师可不是随便叫的,一但奉人为师,就代表着甘愿低那人一头。 但柳云昭又不是真真正正的巫师,对于她来说,这只是个称唿而已。 在众人的惊愕中,身穿黑色斗篷的女人笑意浅浅,轻唤了一声,「老师……」 那两个字,当真是轻软地像春风,酥酥麻麻地绕在楼湛的耳廓,未等抓住,又调皮地钻进了耳里,在心田化作了一抹不甚娇羞的柔情。 楼湛不知怎地,被人拿捏的躁火倏地就被浇灭了大半,又看到几系尊者目光灼灼地等待着他的回应,于是迅速压下心底那丝异样,这才慢吞吞地从喉间哼出一声「嗯」。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5-1820:33:32~2021-05-1919:38: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衿琯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死去又復活 自从和柳云昭有了肌肤之亲,楚书玉一直在纠结着负责的事。 但他只是个见习巫师,他太穷了,根本养不起媳妇。 妈妈说过,老婆是用来宠的,要是决定娶一个姑娘,他就得有本事让人家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无奈之下,楚书玉只能先将这点心思藏起来,既然一时半会儿负不了责,那就在寻常生活中对柳云昭加倍好。 晚上,他缩进被窝里,拿着笔窸窸窣窣地写着日记。 「……大巫让我抱她去池泉养伤,我寻摸着到了她这个境界,不至于因为进阶进地半条命都没了吧。 但咱也不敢问啊,只能趁她不注意时偷偷摸摸看一眼,这才发现这大巫身上似乎有不少的伤。」 记录到这里,楚书玉脑海里又浮现起那个挥之不去的画面—— 朦胧消疏水雾中,银髮巫女肌肤细腻莹润,后嵴流畅优美的线条顺滑。 她半浸在池泉中,细小的水流顺蜒而下,如玉般白腻的皮肤覆上水意,让人联想到月下吸饱露水的玫瑰花瓣…… 火热的血珠砸在手背上,烫地楚书玉立马收回了发散的思绪,他慌忙地拿手帕擦着鼻血,却越擦越多。 「这鬼天气,搞得我都上火了。」他愤愤地念着。 …… 因为被赶鸭子上架收了个学生,楼湛觉得离自己梦想中的咸鱼生活又远了一步。 他现在只能勤勤恳恳地帮助柳云昭突破,以求这个学生争气点,早点继承他堪称「杂物后勤办事部部长」的职务。 于是呕心沥血的楼老师辛苦找来了许多珍贵的巫书,任劳任怨地耐心教导起柳云昭来。 ——至少他认为自己是这样的。 在第三人的客观视角,楼湛就是从自家书房里扒拉出了几箱积灰陈旧地已经脆皮的巫书,然后每天扔给柳云昭一堆,就躺在旁边的椅子上睡觉。 等到他睡醒了,再意思意思问一下柳云昭有没有什么问题,然后拖着万分「劳累」的步伐,回到家里难得地放松一会儿。 柳云昭对于他这样的教导方式倒是很满意,楼湛带来的书虽说陈旧,但本本皆是精华,对于她消化运用体内的巫力有巨大的帮助。 所以两人很默契地保持起了学生自学,老师睡觉的教导方式。 这天,柳云昭消化着书中的知识,在看到一页内容时指尖突然顿住了。 楼湛靠在椅背上睡觉,脸上盖着翻开的书,他修长结实的双腿交叠放在桌上,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莫名的痞气和慵懒。 到了下课时间,生物钟让他准时醒来,楼湛揉着惺忪的睡眼想要客套地问柳云昭一句,却看见穿着黑色斗篷的巫女正盯着书上一段文字在发愣。 「有不清楚的地方?」楼湛打了个哈欠,在看到书页内容时眼里闪过一丝厌恶,「我怎么把这本书给你拿来了。」 第55页 上古以来,巫和神就势不两立,比起巫族看不惯就揍的脾气,神族花花肠子显得就格外多。 不仅仅是武力镇压,还通过多种渠道,把巫族塑造成邪恶的种族,将其推到正义的对立面。 其中一种,就是通过文字的形式,编写各种对神族歌功颂德的故事,进行一种文化.渗透式的「洗.脑」。 这本书,就是某个国家的神官所写的杂谈。 楼湛猜想多半是家里哪个小孩儿出去玩,一时图新鲜带入了巫境,还藏到了书房里。 他骨节分明的手拿过那本书,三下五除二就撕成了碎片,然后洋洋洒洒地抛到了空中。 柳云昭却还记得书上所说关于人灵魂存留的片段。 她又拿过一本书看了起来,片刻后,随口地问了楼湛一句,「楼圣君,会不会有人不断地死亡又復活?」 刚刚那本被撕的书里,记载了一个故事:一个人死的时候身体逐渐透明,凭空消失在众人眼前,不久后,有人在另一个国家又看见了这个人。 看到这段话时,柳云昭的心倏地就提了起来。 这和她的情况何其相似,都是死的时候身体逐渐变成透明,只是她是在各种不同的世界不断重生,并且附着在她人的身体里。 「不断地復活……」楼湛摸摸下巴,「那应该和灵魂的强度和稳度有关。」 是这样啊…… 柳云昭现在已经看不进去书上的内容了。 她来自星际,是联邦的上将,在战争中死去后就这样一直重生又死亡,自己都不知道穿梭了多少个位面。 若是按照楼湛的说法,她之所以能不断重生,是因为她的灵魂十分强大,但又因为不稳定,所以才会不停地死去。 柳云昭想起成年时测试精神力的场景。 那时,检测精神力的仪器一接触到她,就会出现巨大起伏的波浪图纹,现在看来,是因为她灵魂不稳才有这样的反应。 「楼圣君,你说如何才能留住一个人的灵魂呢?」 柳云昭真是厌恶极了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 就像上个世界,她因为担心身体突然的透明化吓到王姐,所以急于脱离世界,故意撞上那辆醉酒驾驶的车,否则以她的能力,怎么会躲不开。 柳云昭是个自我掌控欲望很强的人,她的生命,她的一切,都想由自己来支配,一种程度上,她的精神和灵魂是可以说是两样事物,灵魂必须服从于她的思维。 如果用机器来形容她,她实际的部分只有机器的那一个晶片,其余的都是多余,躯体,肉.体,全部都是可以抛弃的东西,但就算是附庸,也需要受到她完全的掌控。 强势,绝对的强势,强势到想要超脱一切,这才是她的本性。 柳云昭的追问让楼湛察觉到不对,「你在琢磨刚刚那本书?」 他冷笑一声,「那些神官写的东西狗屁不通,叭叭一通,就是让你弃恶从善,放弃修习巫术,信仰神灵,你还真看进去了。」 柳云昭听见他的话,垂眸沉思起来。 刚刚那本书所表达的中心思想确实如此,甚至还提出巫师的邪恶之力可以被神力净化的观点。 但按照柳云昭自身的情况来说,原主残存仅剩的神力和木偶脸的巫力在她体内并没有融合消化,反而处于一种藤蔓似的交缠状态。 这样说来,其实巫力和神力是可以共存的,如果她两种力量兼习,互相弥补亏空,说不定到时候真能强大到让灵魂稳定在一具身体里,或者一个世界中。 柳云昭转移话题,「楼圣君很讨厌那些神官?」 「这不是废话,巫境里的巫师巫女,哪个不痛恨神灵?那些神官作为神灵的爪牙奴才,更是让人厌恶。」 楼湛将手掌指节掰地咔咔作响,「老子没碰上就算了,要是老子碰上,不弄死他丫的!」 身为神官的柳云昭:…… 现在她才觉得,原主这病还变相地帮了她一程,要不是她见不得阳光,她也不会天天穿着斗篷、带着兜帽,也就不会隐瞒身份这么久。 在融会贯通木偶脸的巫力前,她觉得还是要捂好自己的马甲。 否则那些人知道她的身份,怕是能冲上来撕了她。 …… 安加达。 王座之上,米迦勒穿着奢华的浮云织锦做成的外衣,深红的面料上面镶有珠宝,绣着亘古华丽的图案。 繁多的排扣已经全部被解开,他敞露衣衫,上身环绕的绷带浸满了鲜血。 一旁的医官微微摇了摇头,这被神力刺伤的伤口果然难以癒合,这都好几天了,依旧在流血。 他小心翼翼地将绷带取下,敷上药粉。 米迦勒用手帕捂住唇,随着咳嗽,素色的手帕染上了鲜血。 「还没有抓到?」他的脸色惨白如纸,一双墨绿色的瞳孔显得格外幽深可怖。 「回陛、陛下,没有。」负责搜查的将军跪下请罪。 自从那潜逃的神官被黑风捲走后,就再也找不到一点消息了。 米迦勒修长的手指转着一把木仓,听见将军的回答,他微微勾起双唇,毫不留情地吐出两个字,「废物。」 木仓倏地停下,下一秒将军的头颅溅开一朵血红的玫瑰。 「继续去找,找不到你就是下一个他。」米迦勒笑着对一旁的副将说。 第56页 「是、是。」副将跪地,抖入筛糠,亲眼看着自己的上级被爆头的他吓得几乎要吐出来。 回来復命的侍卫长正好看见这一幕,一颗心脏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 侍卫长:「陛下,巫境提出让您亲自前往商讨诛神事宜。」 「哦。」米迦勒发出一个音节。 侍卫长立马补充起详细的过程,「本来巫境并没有打算计较我国君主缺席的事,但一位银髮大巫突然出现,这才让巫境改了主意。」 「银髮……」米迦勒眯眼,真是巧啊,逃走的神官大人也是银髮。 他笑地有些意味不明,「好啊,我亲自去。」 「陛下,你的伤……」医官欲言又止。 「无事。」米迦勒扣好扣子,「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医官也见惯了他这副无所谓的态度,只得认命地多备些药,以免不时之需。 第32章 、心里莫名不爽 楼湛没有见过柳云昭这样的变.态。 是的,她的学习能力,用变.态来说一点不夸张。 楼湛承认他存着些偷懒的心思,所以直接将一堆书扔给柳云昭,让她自己自学。 一堆,近十本,是他给柳云昭布置一周的量,却没有想到她一天就能看完,记忆力好地能够倒背如流。 楼湛看着她那跟玩似地将书翻地唰唰作响的速度,心里酸地跟柠檬似的。 他要有这能力,从高阶巫师到大巫,哪用得着三年,他浪费了多少可以偷懒摸鱼的时间! 痛心、万分痛心。 努力学习不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不学习吗? 楼湛终极梦想就是当一只混吃等死的咸鱼。 他恨恨地从正在绘制巫师符文的柳云昭身上收回视线,翻来覆去一会,又偷瞄了柳云昭一眼。 只见她轻声念动着咒语,凭空便出现一道暗红色图纹,那是召唤和诅咒双系法术。 妈的,这是人吗? 楼湛暗骂一句,他当初用了两天掌握的法术,柳云昭不到半个小时就成功了。 真该让那些说他是天之骄子的尊者来瞧瞧,看他们还能吹出怎样的彩虹屁。 柳云昭察觉到楼湛的视线,「楼圣君有指教?」 楼湛拽拽地扬眉,「不错,继续加油。」 何止是不错,简直优秀地令人髮指。 但楼湛能表现出来吗? 那不能啊。 逼.格还是要有的。 柳云昭笑了笑,「多谢老师的鼓励。」 楼湛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人真是的,好歹是个大巫,怎么「老师」「老师」张嘴就来。 又用着那种清清亮亮的声音,仿若玉石相击,积雪消融,好听地让人骨头都酥了。 他不自在地转头,将书分开盖在脸上,脑子里乱糟糟的。 女巫画写符文的那双手柔腻白洁,指甲被修整地圆圆的,透着健康的粉色,漂亮极了。 虽然看不见她的面容,但仅凭一个倩影,也不禁让人联想那黑斗篷下是怎样一个靡颜腻理的美人。 楼湛脑海里女巫的身影被勾勒地越来越清晰,窗外突如其来的打斗声却一下子斩断了他所有的思绪。 「好小子,攀上大巫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似吧?」 「这小子不是惯会用脸勾引女人吗?我看咱们直接划花他的脸算了!」 「门派内禁止打斗,几位师哥难道不将尊者立的规矩放在眼里吗?」 熟悉的声音让柳云昭绘制符咒的手停下,她走出门,就见几个穿着殇城弟子服饰的巫师正在围殴楚书玉。 楚书只是个初级巫师,哪里能抵挡地住这样的攻击,很快就被一个男人打倒在地上。 「这里是偏殿,没有人居住,趁着现在,咱们弄死这个小白脸!」 「对,杀死他,看谁能救他!」 几个巫师咬牙切齿着,上次骗这小子去后山就是想让他冲撞大巫被处死,但没想到楚书玉反而得了大巫青睐,一下子成为了尊者眼前的红人。 这让他们怎么能不嫉妒! 他们轮起棍子,正要朝着楚书玉头颅砸下去,却被一道力量给反弹回了自身,几个巫师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感觉自己的内脏都要绞在一起了。 原本紧闭双眼等死的楚书玉睁眼,便看见黑色斗篷的巫女对着他伸出了一只指如葱根般白腻的手。 笑意浅浅,竹林沙沙,她站在那,被温暖的阳光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一眼便是万年。 楚书玉的心突然跳地很快。 扑通——扑通—— 心里的小鹿说:看清楚了吗?就是她,我要撞了哦。 他慌忙地在裤子上蹭了蹭手,才拉住了柳云昭。 「柳圣君,您不是在后山吗?」楚书玉站在她身边,有些不知所措。 柳云昭对着他笑了笑,却倒没有多解释,只是看向几个倒在地上的巫师,「你们胆子很大,敢动我的人。」 我的人……吗? 楚书玉傻傻地挠了挠后脑勺,脸颊被揍出的红印加鲜艷了,看起来憨地不行。 「大、大巫?!」 「大巫饶命!大巫饶命!」 几个巫师磕头如捣蒜。 还未等柳云昭开口,一个气质格外张扬桀骜的男人懒懒地插兜走来,似是不经意地撞了楚书玉一下,他才站定在了柳云昭面前。 第57页 被撞的楚书玉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他有些疑惑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这个大巫。 原本就害怕的几个巫师看见楼湛,现在吓得尿都快流出来了。 得罪了一个大巫还不够,怎么还有一个大巫?! 因为不想被人打扰,楼湛才向殇城的尊者要了一块清闲的地方,没想到还是有不长眼的来打扰。 打扰就算了,怎么还莫名其妙钻出个和柳云昭这么密切的人? 楼湛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他脾气本来就不好,懒得多废话,手上就画出一条符纹。 那符纹迅速变大,将几个巫师笼罩在其中,他们立刻发狂似地互相殴打起来,直到浑身淤青,手脚脱臼,都没有停止撕咬的动作。 楼湛斜睨了楚书玉一眼,那双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敌意。 楚书玉却没有接受到他的信号,他一整颗心都系在了柳云昭身上,笑容干净又纯粹。 楼湛舌尖抵了低脸颊。 艹,不爽了。 …… 【鸿蒙之初,人通过修炼术法,延长自身的寿命,获得强大的力量。 这种跃进式的成长引起了神灵的注意,神灵不允许有这样脱离自己掌控的存在,所以对修炼者进行了屠杀。 那一场大战,鲜血将土壤染成了红褐色,断肢残体随处可见,只有一小部分修炼者逃出生天。 神灵将那剩下的人称作「巫」。 从此,修炼者被排除在「人」的范畴,成为了一种新的种族。 代表恶堕,邪祟,丑恶的种族。】 柳云昭合上书,让符文笔在空中游动,巫力顺着符文笔的笔尖画成图纹,她又试着将原主残存的神力附着在其上,图纹瞬间焕发出幽蓝的光。 「果然如此……」 如柳云昭先前所想,巫力和神力的确可以相辅相成,但随着木偶脸巫核中的巫力不断被柳云昭融汇,她却陷于了瓶颈中。 她可以修炼巫术,但却修炼不了神力,她体内残存的那一点神力,就像一次性的消耗品,恐怕还未等她将其与巫力渗透,就耗损地一点都不剩了。 所以柳云昭试着将体内的神力膨胀扩大,但不管她投入多少精力,却毫无进展。 她从刚刚的书中得到了答案。 她之所以能够修炼巫术,是因为巫和人本就是同一种族,但神力不一样,神力只能由神灵赐予,人类成不了神。 「不,也许……」柳云昭微蹙的秀眉倏地展开,「……不一定呢。」 通过翻阅古籍,她找到了一种途径—— 杀了神灵,然后,夺取他的神格。 柳云昭指尖在桌子上点了点。 巫境和安加达众国不是正商量着诛神件事吗?现在看来,自己和他们倒是殊途同归了。 柳云昭突然感到有些好笑。 神一直致力于挑起人和巫的对立,将人收于自己的麾下,却没有想到就算不修习巫术,人类也能成长到现在这个地步。 以至于像米迦勒一样的人,开始不满足于屈居神下,想要弄死曾经奉为主子的神灵。 「热闹啊……真是热闹……」 就是这样热闹,才好方便她浑水摸鱼。 「嘭嘭嘭!」门突然响起,柳云昭打开门,便见楚书玉端着食盒,咧嘴笑着,颊边酒窝浅浅,看起来格外爽朗。 「柳圣君,这是今晚的饭菜。」自从柳云昭从殇城尊者那里要来了楚书玉,他就专门照料起柳云昭的衣食来。 男人就像是阳光下的溪流,一眼就能被看到底,不需要柳云昭多费心思,用起来十分放心。 楚书玉将晕着热气的饭菜一样样从食盒里拿出,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子上。 他妈说爱有魔法,可以让食物变得好吃,所以这顿饭,鱼是他从河水里摸的,蛋是他从鸟窝里掏的,菜是他亲手炒的,临出锅前他还尝了尝,味道真是如老妈所说,和以往的味道不一样。 就……说不出来,反正吃下去,心里甜地发腻,跟泡进了蜜罐子似的。 她会喜欢吧? 楚书玉偷偷看了一眼黑斗篷的巫女。 一定会的。 楚书玉在心里偷偷回答。 「谢谢。」柳云昭红唇勾起。 「不、不用!」楚书玉觉得脸上又热又燥,打了声招唿就慌忙跑了出去。 他跑着跑着,速度逐渐减缓,最后一边走一边敲起自己的脑袋。 「没出息!」他咬着牙,忽然撞上了一个矮个子的少年。 「师弟,没事吧。」楚书玉把少年扶起来。 「没事。」少年摇了摇脑袋,就蹲下身去捡地上散乱的布告,「还好,还好,没弄脏。」 楚书玉帮着他一起捡,却在看到布告上的画像时呆滞住了。 「师哥,你怎么了?」 楚书玉死死看着布告,双拳攥地骨节发白,许久,才笑了一声,「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上面的人好漂亮。」 少年同意地点点头,将怀里的布告整理了一下,「我当时看见也和师哥一样惊讶呢,可惜了,这么美的人怎么就是个神官呢。」 巫境里的巫师们厌恶神灵,自然也对神官没有什么好印象,楚书玉知道少年话中的意思。 他故作轻松地问,「安加达的搜查布告怎么发到我们巫境来了?」 第58页 「这不是安加达即将和我们合作了嘛,他们要找犯人,尊者就做个顺水人情,让殇城的弟子贴贴布告,算是卖安加达个面子。」少年回答。 他看了看渐晚的天色,心里惦记着早点完成任务,和楚书玉道了别,就赶紧离开了。 楚书玉浑身发软,缓缓地蹲下,小幅度地颤抖了起来。 神官,她竟然是安加达的神官……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时,一双脚出现在他的眼前,来人捡起地上的布告递给了他。 「你东西掉了。」柳云昭笑着说。 第33章 、我恨你 楚书玉看着那张被柳云昭递来的布告,脑海里浮现出的是一片尸山尸海,那是先辈的残骸,他身为巫师,骨子里的伤痛磨灭不掉。 神,和魔到底有什么区别? 不过是哪方胜利,获得书写歷史的权利,便将自己抬高到至尊的位置。 他们虚伪,傲慢,狡诈,贪婪,楚书玉对于和神灵有关的一切有着生理上的不适,他胃液翻腾,噁心地想要作呕。 为什么,偏偏、偏偏就是柳云昭…… 楚书玉觉得自己像被撕成了两半,理智和感情扯拉着他的身体,他几乎要崩溃。 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这是他的过错,他百般纠结,万般无奈,但柳云昭却毫不在意被他发现了身份。 他抬眼看去。 女人的脸被兜帽遮住了大半,露出的红唇竟是比亿万年前那场大战中迸溅的人血更加嫣然夺目。 她好美,美地像是地狱深处阴灵漂浮围绕的曼珠沙华,明明危险至极,却依旧让人忍不住去触碰。 哪怕,以一切为代价。 不知不觉中,楚书玉脸上已是泪水纵横,月光清冷朦胧,他跪在地上,像是被抽空了灵魂,让人想起雨天浑身湿透的野猫,绝望又悲伤。 许久,他才哽咽着问,「还有谁知道你的身份?」 柳云弯腰抬起他的下巴,指腹温柔地拭过他的眼角,「没有了,只有你。」 只、有、你。 这三个字像是石子一样投入楚书玉的心田,他在女人那里是特殊的,他们有着独属于两人的秘密。 她一句话,瞬间,就让楚书玉缴械投降。 他开翕着双唇,想要告诉柳云昭不要担心,他会帮助她隐瞒一切,却感到不可抗拒的巫力从女人拭泪的指腹中涌动而出,泌入头颅,缠绕着他的大脑。 「别……」楚书玉慌张地瞪大了眼睛,这是篡改删除人记忆的巫术,柳云昭想要删去两人之间所有的交往。 可是没了记忆,他还能爱她吗? 他不想心上人就在自己眼前,可两人却形同陌路。 「放松,很快就好了。」柳云昭只相信自己,若是将希望寄予在别人身上,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捅一刀子。 这个教训,是她用死亡换来的。 若不是因为轻信下属,她又怎么会被背叛出卖,从而死在和虫族的决战中。 楚书玉对上那一双毫不留情的眸子,心像是被刀子绞碎一般疼。 他感到自己的记忆像是沙漏里的浮沙一般迅速流逝,他想要留下和柳云昭的每一次过往,但挣扎慌乱中,却什么也抓不住。 泪水像是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流,他突然笑了一声。 篡改删除记忆的巫术,需要分好几次叠加才能完成,柳云昭现在既然能对他动手,就说明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对他施加过了前几次巫术。 或者……是从两人第一次见面开始? 楚书玉笑地越来越大声,里面夹杂着嘲讽和苦涩,他真想骂一句当初的自己,你这个傻子。 可不是傻吗? 他万般欢喜期待着的每一次见面,她却是满腹算计地虚与委蛇。 「柳云昭,我恨你。」他双眼蓄满了泪水,明明说着恨她的话,却连语气都是温柔的。 「随便你。」柳云昭说。 讨厌她的人多了去了,再多一个也无妨。 楚书玉倒在地上,视线逐渐模煳变黑,女人离去的背影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 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想要伸出手去挽留她,却失去了意识。 空寂的夜里,两个黑影凭空出现在楚书玉的身边。 「她删除了王的一小部分记忆。」一个黑影说。 「这已经是王的第一百世了,却依旧没有觉醒的徵兆,这个女人是一个变数,说不定……」另一个黑影在楚书玉额头点了点,「她能够帮助王。」 「你对王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让王记住,他是如何可怜地祈求那个女人的画面。」 …… 几日后,殇城大殿内,巫境各系尊者和几国国王前前后后走进来,围坐于圆桌上。 约定共同商议的时间还未到,先来的就开始三三两两地讨论起来,大多关注点都在之前缺席的安加达国王身上。 较之寻常人,他的肤色要淡许多,是那种病态羸弱的惨白色,浅灰的头髮,墨绿的双眸,配上一张堪称完美的脸,却让人生不出爱慕,反而觉得有种被毒蛇盯上的可怖。 其余几位国王看着拿着手帕咳嗽的米迦勒,总觉得比起上一次见面,这位国君从娘胎里带出的病,又严重了些。 但就算是米迦勒当着他们的面咳血,这些人也依旧不敢小瞧了他。 第59页 要知道这人就是个煞神,看着一副病弱到随时就要升天的样子,动起手来却又疯又狠。 否则也不会仅用了几年,就让安加达一跃成为众国之首,他们这些国家连丝毫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不,也有一个例外,那就是被海洋包围的塞维亚,这个国家凭藉着天然的地理优势,和安加达一直打地难解难分,谁也不服气谁,这次安加达要求众国国王参加弒神会议,塞维亚也只当个笑话听听。 「柳圣君怎么还没来?」一个高阶巫师收回打量米迦勒的视线,对着同伴问道。 「这不是还没到时间嘛。」另一个巫师说。 听见他们的对话,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觉的男人起身,懒懒打了个哈欠,几个巫师瞬间闭上了嘴。 这楼圣君是怎么回事,不是一向讨厌这些场合吗?怎么今日反而早早就到了殿内坐着了。 他们安静如鸡,但没想到楼湛反而主动地跟他们搭了话,「你们柳圣君沉迷温柔乡,哪里抽得出时间来这里。」 几个高阶巫师眼观鼻鼻观心,没敢吭一声。 奇怪,太奇怪了,这真是那个拽地跟天王老子、凡尘俗世与他无关的楼圣君? 不是吃错药了吧? 否则怎么会用这种酸熘熘的语气说着吃醋的话? 楼湛也不指望他们这些废物能有什么反应,只是心里的烦躁急于宣洩,一时间有些口不择言罢了。 柳云昭最近一直在钻研着如何磋磨体内两种力量的方法,因此许久未来偏殿看书请教,楼湛不知道这些,只当她是和上次那个小白脸腻腻歪歪,才忽略了自己。 楼湛想见柳云昭,又不想拉下面子去找她,只有别别扭扭地早点来会议,却不想等了这么久,她还没有出现。 烦死了。 楼湛浑身笼罩着一层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早到的焱城尊者看见楼湛这副样子,心里清楚得跟明镜似的,他都是活了多少年的人精了,立马冲着身边的弟子开口,「殇城尊者一直未来,听说是被柳圣君给绊住了……」 楼湛耳朵瞬间支楞起来,不耐烦地抱怨起来,「怎么人还不到齐,这样哪年哪月才开始得了。」 焱城尊者颇为惶恐地道,「那我立马派人去找……」 「不用。」楼湛从座位上站起来,双手插兜,「反正没事,我去叫。」 焱城尊者面上一派感激,心里却偷偷笑了笑。 说是大巫,到底也只是个孩子啊…… …… 楼湛走在路上,心里吐槽了柳云昭几万遍。 楚书玉就是殇城的,谁知道她和尊者的话题是不是有关那个小白脸。 哼,那个小白脸有什么好的。 没品位,简直没品位。 他拽拽地正要踹开门,就听见女人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楚书玉就麻烦尊者了。」 果然是关于那个男人的! 他就知道,柳云昭这些天都是和楚书玉在一起。 说不定还谈天谈地谈理想,饮酒作诗看月亮呢。 啊啊啊啊啊啊! 气死他了! 「不麻烦不麻烦。」殇城尊者试探着问,「这楚书玉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吗,柳圣君要将他调回内门?」 楼湛:嗯? 他偷偷地将耳朵贴在门上,就听见柳云昭回答,「只是他做的饭菜不是很合口味罢了。」 这么说来,其实楚书玉只是个厨子? 楼湛翘起了唇角,又觉得这有什么好高兴地,恢復了那副「凡人不配与老子并肩」的高傲样子。 他推开门,冷冷地看了殇城尊者一眼,「墨迹什么呢,所有人都到了,就等你了,拖拖拉拉地,好意思吗?」 殇城尊者:??? 这货有脸说他墨迹? 平时那个恨不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宅到天荒地老的又是谁? 知道不能和这人讲理,他克制住心底的洪荒之力,「楼圣君教训的是,我立马去。」 殇城尊者麻熘地离开了,楼湛站在房间里,眼睛四处张望,就是没看柳云昭。 等了许久,见柳云昭还没反应,又对着空气道,「你不去?」 「楼圣君是在问我?」柳云昭坐在椅子上。 「否则呢?」楼湛脚尖碾着地上的石子,还是没看她。 一道轻飘飘的声音在他旁边响起,「那就一起去吧。」 楼湛像被踩住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你靠那么近干嘛?」 「近吗?」柳云昭眼里有些疑惑。 她穿着黑色的斗篷,小小的身影被全部裹住,脑袋微微地歪着,哪怕不露脸,也莫名地可爱。 楼湛突然生出摘下她的兜帽的想法,但很快又压制住了,只是调侃地说了一句,「柳圣君一直穿着斗篷,是丑地不能见人?」 柳云昭笑了笑,「说不定呢。」 楼湛看着她精緻的下巴,哪怕只露出了那么一小点,也格外契合他的心意。 他觉得柳云昭一定不丑。 不过……就算丑又怎么样呢? 他喜欢不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5-1919:38:19~2021-05-2013:35: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讴歌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页 第34章 、喜欢你对我的渴望(三合一) 与安加达齐名的塞维亚。 宫殿内,年轻的公爵穿着奢华锦缎织作的华丽外衫,他敞露上身,从穿着轻薄的侍女端着的盘中捻起一颗樱桃,坏笑着咬破,「好甜。」 似是在说樱桃,又像是在说眼前的侍女。 侍女瞬间脸红,含情的水眸一直在偷看公爵。 「阿古达木,收回你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皇子说完,看向侍女,厉声呵斥,「下去。」 公爵不在意地撇撇嘴,「我的殿下,你真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皇子脸色沉了下来。 「好了好了。」阿古达木懒洋洋地坐起来,「不就是安加达和巫境最近交往过密嘛,值得你这么费心。」 他感嘆道,「米迦勒对神灵不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当了皇帝,胃口是更大了。」 「你的想法呢?」皇子问。 阿古达木耸耸肩,「他们闹就让他们闹去,关我们塞维亚什么事,赢了我们趁机分一杯羹,输了神灵也怪罪不到我们头上。」 皇子:「你的意思是不管?」 阿古达木点头,面上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心里却盘算着也去巫境玩儿玩儿。 听说巫境的巫女们皆是一等一的姿色,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到时候出了事,不还有安加达背锅嘛。 完美。 公爵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 殇城议厅内,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 这些话落在楼湛耳里,翻译过来就是:嗡嗡嗡嗡嗡嗡嗡…… 没意思。 楼湛百无聊赖,撑着下巴,看向穿着黑斗篷的巫女,视线描摹着她的唇形,停留在她极好看的唇珠上。 突然,他感到一道同样落在柳云昭身上的视线,寻着来处看去,便见到之前缺席的安加达国王米迦勒。 楼湛皱眉,他讨厌这个男人看柳云昭的眼神,像是在打量,又像是在解剖,带着一丝仿若和柳云昭认识的亲近。 他扬起下巴,「巫境和神域虽然互相看不惯,但起码这些年表面上是平静的,一旦开战,若胜了便罢了,若是败了,那岂不是重复亿万年前的惨剧。」 「安王,你说呢?」 所有人瞬间噤了声。 楼湛是在巫境具有极大话语权的大巫,各国国王又以米迦勒马首是瞻,两人之间突然的争锋相对,在场的尊者和国王都很有眼力见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得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米迦勒:「所以楼圣君的意思是你们巫境贪生怕死,伏低做小惯了,现在已经不敢对抗神灵了?」 这话激将的成分太大,偏偏巫境都是些直性子,就吃这一套,在场尊者的脸色霎时就变了。 「安王何必转移视线?」一直未出声的柳云昭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在桌面上。 「以往各国跪舔神灵的时候,将巫境视作异类,用尽手段抨击残害巫师,现在舔够了,又来和巫境谈合作,我们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个陷阱。」 「毕竟,这样两头倒的安加达,实在毫无信誉可言。」 米迦勒视线重新落在她的身上,眼前黑斗篷的巫女丝毫不像记忆里那个全心侍奉神灵的神官。 她谈起神灵的语气,比他们更加轻蔑不屑,似是字典里从来就没有这两个字,既不忌惮,又毫无畏惧,有着从骨子里透出的从容淡定。 「柳圣君要如何才能相信安加达的诚意?」米迦勒问。 「这得问安王,要怎么才能让巫境相信你们。」柳云昭一步步试探着米迦勒的底线。 弒神是要弒神的,但在这之前,她得从米迦勒身上扒一层皮下来,否则怎么对得起她当初来时的这一身伤。 她勾起唇角笑着,表情一如之前算计楼湛帮助自己突破时一样,但楼湛却看地心里痒痒的。 这女人焉坏焉坏的样子,怎么就这么招人稀罕呢? 像是只餍足懒怠的小老虎,眯着眼睛潜伏静待猎物,阳光照在她身上,干燥又温暖,让人直想给她撸撸毛。 楼湛喉结滚动,附和柳云昭,「柳圣君说的是,要是安王真心想合作,不如就由你们去探寻神域结界的残破地点。」 肇元初始,这个世界是有魔的,的那场大战中,神灵以微弱优势获胜,但神域的结界却也被诸魔造成了不可弥补的损害,只要找到那破损之处,便可毫无阻拦地进入神域。 但这件事看似简单,试错成本却极高,神域结界范围广泛,一旦找错,触之即死。 巫境这么多年都未主动出击,就是不想徒增伤亡,现在楼湛话里的意思,就是让各国批量派出人类去送死。 各国的国王一听,立马着急了,「安王不可答应他们!」 如果米迦勒答应,各国将会付出天大的惨痛代价,到时候,若是运气好就罢了,若是运气不好,岂不是几个国家就葬送在这里了。 事关生死存亡,柳云昭本以为米迦勒不会冒着让各国离心的风险答应楼湛的要求,却不想米迦勒只是淡淡地看了各国国王一眼,就点了点头,「可以。」 「安王你过了!」一位独眼的国王跳起拍桌。 米迦勒勾起唇角,明明是极其温和的笑,却让人感到不寒而慄,他掀起眼帘去看独眼,「你确定要和我这样说话?」 第61页 「坐下……」独眼旁边的另一位国王将他拽回了座位。 这米迦勒就是个神经病,他们要是答应,还有一线生机,若是和他作对,他现在就能弄死他们。 对于安加达来说,覆灭这些小国,不过是抬手之间的事。 独眼国王那一只仅剩的眼红地像是浸了鲜血,他攥紧双拳,手上青筋暴起,最后还是无力地低下了头,「安王,若是到时候我们这些中小国家人数不够……」 「那就由安加达出人。」米迦勒语气毫无变化。 疯子,真是疯子! 他不仅是轻视别国的人命,连自己国家的人命也不在意。 在场不管是巫还是人,这一刻眼底都涌动着复杂的神色。 柳云昭心底有些奇怪。 她的直觉告诉她,米迦勒对于楼湛的退让不是因为忌惮巫境,毕竟安加达的武器已经厉害到可以禁锢巫术,否则这些年,不会有那么多巫师死在人类的手上。 米迦勒现在的毫无底线,是因为他十分迫切,迫切到懒得讨价还价,只要能够达成目的,他可以付出一切代价。 可是,他为什么那么急于想要弒神呢? 难道说…… 柳云昭看了看米迦勒苍白到堪称诡异的脸色。 「神域结界的缺口我有办法。」柳云昭的视线扫过绝望的独眼国王,她想要薅的是米迦勒的羊毛,这最后的承担者只能是米迦勒。 她在弒神这件事上有极大的私心,若是要无数人死在探寻破损结界上,她过不去心底那关。 众人齐齐地看向她,「柳圣君说的是真的?」 柳云昭淡淡地勾起唇角,笑容是一贯的自信。 当然,不要忘记,她可是神官啊。 「给我一点时间。」作为一个被神灵抛弃的神官,要重新获得神灵的眷顾,总需要些费些心思。 …… 楚书玉从梦中醒来时脸上布满了已经干涸的泪痕。 他捂住心脏,那里痛地难以唿吸。 梦中的那个女人,究竟是谁? 为什么他像条狗一样祈求她的怜悯,她却依旧毫不留情地扔下了他。 「师哥,杂物处人手不够,让我们去一起去收拾会厅。」一个穿着殇城弟子服饰的少年走了进来。 「好。」 楚书玉迅速从床上翻了下来,跟着少年前往大殿,却在看到一个画面时愣住了。 穿着斗篷的女巫正和一位同为大巫的男人并排走着,男人突然摸了摸她的兜帽,女巫歪着头去看他,两人在一起莫名地般配。 楚书玉浑身僵硬,不知不觉中滚烫的泪水滑过脸庞,他用指甲抓划着名手腕,手腕上的道道红肿溢出鲜血,他却毫无反应。 「师哥!师哥!「少年摇了摇他,「你怎么了?」 「哦哦,没事。」楚书玉憨然地挠了挠后脑勺,手腕上的血液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 路上,楼湛询问柳云昭要如何找到神域结界的破损之处,柳云昭对着他伸出了手。 那只手修长漂亮,线条干净,白,瘦,细,像是一束月光,洒在了楼湛的心尖尖上。 他鬼使神差地将自己的手覆了上去,他的手比她大了好多,一下子就能将她握在手里。 好软啊,跟没有骨头似地。 楼湛觉得自己能这样牵一辈子。 「感受到了吗?」柳云昭问。 「什么?」楼湛疑惑地看着她。 他的容貌张扬,又野又凶,平时冷着一张脸,谁也不敢去招惹,突然露出这样一副懵懂的模样,有种别样反差的可爱。 「专心点。」柳云昭再次将自己的巫力渡了过去。 那种力量纯粹又干净,明明是巫术,却带着圣洁至纯的光明之力。 就好像……来自神灵。 「你怎么办到的?」楼湛惊讶。 「楼老师,你得承认这个世界有天才的存在。」柳云昭自大地说,用不屑于解释的态度将他的问题揭过。 她体内有光明神赐予的神力,只要稍费心思,就能模仿着那股力量,将巫力改造地相差无二,只是这事怎么能告诉楼湛。 楼湛听着她无比得意的语气,觉得有些好笑。 这人怎么还有这样幼稚的一面。 像只猫似地,高傲地扬着下巴,仿佛在说「我这么厉害,你怎么也不夸夸我。」 「你很优秀。」楼湛眼神都柔和了许多。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比自己还要能耐的大巫,却生不出一点妒忌,反而有种引以为傲的感觉。 不愧是他看中的人,他眼光可真好。 楼湛心里喜滋滋的,面上却依旧不露声色,「你还是没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做。」 柳云昭反问,「你知道神灵选择神官的标准吗?」 楼湛:「听说是看他们的天赋。」 「不错。」柳云昭摊开手腕,手里心倏然燃起了一团明黄的火焰,那是伪装成光明力量的巫力。 「神灵亲近和自身相近的力量,据书上记载,光明神的第一任神官就拥有天赐的光明元素,光明神受到元素吸引,将神官的灵魂引导到神域,赐予他随侍身旁的荣耀。」 一个人类,若是灵魂要到达神域,便只能通过那结界的破损之处。 要找到具体地点,有这么比神灵亲自引领更好呢? 第62页 「你是想用这种伪装的巫力吸引光明神?」楼湛皱眉,「光明神怎么会分不清光明元素,我想他不会上当。」 「所以……」柳云昭捏拳,手心里的火焰像花一般绽开,「我得加把劲啊。」 普通的神官体内那点光明元素,可没有让光明神亲自为之封诰的资格。 …… 说起殇城,人人都知道后山和偏殿分别住着两位大巫,这两位大巫都喜静,没人敢随意打扰,久而久之,就成了禁地。 只是今天这后山却被一位陌生男子闯入。 他身材高大,肌肉虬结,深麦的肤色,一头白髮被编成许多细小的辫子撸在脑后,单只耳环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泽。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极具异域风情的五官,张扬又凌厉,立体又英俊,眉眼硬挺高挑,眼窝深邃,金色的双眸像是琥珀琉璃,只一眼,就让人沉迷地进去。 阿古达木看着和半个小时前一模一样的景物,深深嘆了口气。 他的巫境寻欢之旅,竟然还没开始,就因为迷路止步不前。 公爵大人无力地躺在地上,身上却突然洒下了一片阴影。 「你是谁?」阿古达木看向穿着黑斗篷的女人。 「我?」柳云昭抓住他的手,勾唇道,「柳云昭,这里的主人。」 她的视线落在阿古达木那毫无茧子,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手上,笑得越发意味不明。 最近巫境的人,除了各国的国王,就是保护国王的侍卫,这位公子哥,又是哪里跑来的呢? 「你干什么?!」阿古达木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女人的力气出奇地大,他根本无法挣扎。 这下阿古达木的眼神变了。 他容貌出胜,酷爱猎艷,平时难免管不住嘴,随口拈来几句情话,撩拨地美人芳心暗许,疯狂追逐。 他又只是嘴上花花过瘾,根本不想负责,为了防止被那些人抓住,练就了一副好身手,虽和塞维亚顶级的勇士无法相比,但不至于连个女人反抗不了。 除非…… 「你是女巫?」阿古达木问。 柳云昭没有回答他,而是直接道,「按照殇城的规矩,闯入禁地者直接处死,今天我心情好,可以让你选择死法,你想怎么死?」 禁、禁、禁地??? 不是吧,他这么倒霉的吗? 阿古达木瞪大眼睛,「别啊,美女,咱们商量商量呗。」 柳云昭却不理会,凭空画出带着灼热温度的图纹来,阿古达木光是靠近,就觉得自己的皮肤要被烤焦了。 她道,「既然你不选,那就火刑吧。」 「美女!」 「不、不、不,姑奶奶,姑奶奶!」 「饶命啊!」阿古达木抱住她的大腿,「我不能死啊!」 他仰着脖颈,嘚啵嘚啵地说出一串成语,速度块地像是炮.弹一般。 「我一表人才、高大威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仪表不凡、玉树临风、气宇不凡、面如冠玉、风度翩翩……」 「重点。」柳云昭将他踹了出去。 阿古达木被她这一脚踹地心窝子都疼了起来,但他本就是个没脸没皮的,又扑上去抱住了她的腿。 「我死了是全世界女人的损失啊!」 他金色的眼底盛着阳光,因为刚被踢疼了,泪花闪烁,衬得那双眼睛更加清澈透亮,哪怕说着如此自恋的话,也丝毫不感羞愧,反而格外真挚。 他是真觉得,自己是无数少女的心之所向,梦中情人。 柳云昭:……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脸皮这么厚的。 「你的命既然这么珍贵,你拿什么来换?」 阿古达木干巴巴地问,「您觉得呢?」 柳云昭拽住他的衣领,「就拿你的身体换吧。」 阿古达木:?! …… 这些天,柳云昭将巫力净化时遇到了困难。 尽管她伪装而成的光明元素再像,由于巫力本质的兇狠强勐,她做不到神力那般的收容,所以她急需一个可以让她施加术法,以不断调整的试验品。 因为她身体内还有残存的神力,为了不在途中因为不小心的泄露而被发觉,这个试验品不能是巫师,而只能是普普通通的人类。 巫境和各国的联盟并不牢靠,各自都留着心眼,她要是直接掳一个人过来,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猜测,所以就只能一直这样盲人摸象,苦恼了许久。 现在好了,有一个送上门来的试验品,又不属于联盟的各国,真是很好地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躺在床上。」柳云昭对着阿古达木道。 阿古达木吓地抱住了自己,「我还是个黄花大小子!」 尽管他万花丛中过,但那也只是出于对美的欣赏,实际上他片叶不沾身。 现在,难道就要毁于一旦了吗? 阿古达木心中流下两行清泪。 我真惨,真的。 第一次竟然就要给一个连长相都不知道的巫女。 柳云昭挥了挥手里的鞭子。 阿古达木眼皮一跳,立马躺上了床,四肢大开,倔强又悲恸,「来吧,不要因为我是一朵娇花而怜惜我!」 下一秒,他的手脚被捆在了床柱子上。 阿古达木:…… 「等、等、等、等!」他眨巴着眼睛,「您老还有这个爱好?」 第63页 柳云昭在他嘴里塞了一团布,「我可不希望你待会儿把舌头给咬断。」 阿古达木:「唔唔唔!」(你轻点!) 他等待着鞭子的落下,却不想柳云昭却从手里画了个血红的图纹,那图纹迅速变大,悬浮在半空,洒落下像阳光一样的细尘。 细尘飘在阿古达木深麦的皮肤上,没有什么重量,但他却瞬间瞪大了眼睛,「唔唔唔!」 疼!疼!!疼!!! 他挣扎着四肢,衣衫被床磨地凌乱,坚实的胸口逐渐敞露出来,腹部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柳云昭要在自己嘴里塞布团了。 阿古达木额头上泌出密密麻麻的汗水,沁湿了又野又欲的白辫,因为疼痛,他将布团咬地格外深,涎水晕染上布团,他深色的脸上显出不自然的红晕,有种被暴力摧毁的美感。 「到底是哪里不对?」柳云昭皱眉,光明的力量应该是和煦的,像是雨水,在无形之中绞杀一切,而不该是这样只有其神相似。 她在图纹上点了点,血红的图纹变成了诡异的蓝色,那粉尘更加细小了,但却更疼了。 「唔!」 他.妈的!柳云昭,你是人吗?! 对我这样的美男子都能下手! 禽兽! 畜生! 狗比! 阿古达木万分后悔,自己怎么就想不开要来巫境呢。 他的眼眶逐渐充盈上水雾,含着泪水的样子,可怜又无助。 「呜呜呜呜……唔唔……唔唔唔!」(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给我等着!) …… 阿古达木醒来时身上完好如初,如果不是身体的剧痛,他说不定还真会将那一场不堪回首的记忆当做梦境。 他愤愤地将旁边的药一饮而下,瞬间,腰不疼了,腿不酸了,连气都喘地舒坦些了。 「柳狗,算你有点良心。」阿古达木用手背擦过嘴角的药汁。 这时,门突然打开,阿古达木第一反应是继续回去躺死,却没想到听见一声熟悉的称唿,「公爵大人!」 他跳下了床,看向来人,「你是谁?」 来人有一头黄色的杂毛,他看见阿古达木,拿出信物,「是皇子殿下让我来接应你的,大人,你受苦了。」 阿古达木瞬间两眼泪汪汪,「兄弟啊,你怎么才来啊!你都不知道我过的什么日子啊!」 「那柳云昭就不是人!她就是个畜生!不!畜生都比她温柔!」 他捂住衣领,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模样,「你都不知道她对我干了什么……我闭眼的时候就在想我能不能再见到太阳……」 黄毛听着他的哭诉,脑补出他家公爵大人被柳云昭脱了衣服,然后【哔——】,又被扑倒在床上,接着【哔——】,直到公爵毫无力气,依旧还是在被【哔——】的画面。 「大人,你太惨了!」黄毛摇头。 「不惨!」阿古达木胡乱地抹了抹泪水,「你家大人熬出头了,终于等到殿下派来接应我的人了,走吧!」 他去拽黄毛,但黄毛却纹丝未动,纠结着道,「大人,我查到你的消息后,告诉殿下你是被巫境的大巫给带走了。」 阿古达木挑眉,「……然后?」 黄毛一脸愧疚,「然后殿下说既然大人被大巫带走了,那不如就留下来做卧底,也可以随时向塞维亚传递巫境和安加达的消息。」 阿古达木:…… 「兄弟啊!真不行啊!」他作势就要跪下,「你是不知道柳云昭她有多兇狠啊,我要是再呆在这,一定会没命的!」 黄毛一看,公爵给自己磕头那还了得,在阿古达木还未跪下前,他就先扑通跪下了。 一边跪还一边磕头,「大人,你饶了我吧,我也只能是奉命行事……」 那痛心疾首的模样,竟是比阿古达木还要惨上几分。 阿古达木:…… 他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挥了挥手,「你走吧。」 「那我走了大人?」黄毛试探着说。 阿古达木依旧挥了挥手,像是在告别自己曾经在塞维亚那美好的日子,「走吧……」 惨,真惨! 黄毛一步三回头,还是怀着一颗担忧的心走掉了。 许久,门又开了,阿古达木想起黄毛说的任务,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柳、柳圣君。」 柳云昭挑眉,「你很不很愿意看到我?」 「怎么会呢?」阿古达木一边流泪一边笑着说,「柳圣君放我一马,我对柳圣君感激不尽、感激不尽,甘愿报答柳圣君。」 柳云昭摸小狗似地摸了摸他的一头小白辫,「既然这样,那我们继续吧。」 「还要继续啊?!」阿古达木吓得晕了过去。 …… 楼湛又许久没有见到柳云昭了,他知道柳云昭忙着净化体内的巫力,但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去找她。 他在路上扯了一朵花,一边走一边摘下花瓣,「去,不去,去,不去……」 直到最后一瓣被摘下,得到的答案是不去。 「不算不算!」刚刚他没准备好,得再来一次。 他又摘了一朵花,几番折腾后,却还是得到了同样的答案。 「这次也不算!」 楼湛重复着摘花数花的动作,直到得到了「去」的答案,他才心满意足地笑了笑。 第64页 「不是我要去的,只是天意不可违是不是?」楼湛嘴里碎碎念着走到了后山。 他犹豫着站在门前,敲了敲门,却不见人回应。 「怎么回事,不会出事了吧?」 他着急地推开门,走进了内房,却见一个深麦色皮肤的男人正光裸着上身擦着药。 「我去!」阿古达木尖叫,「你谁啊?!」 楼湛将他拽下了床,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你他.妈谁啊!」 他气愤地连巫术都忘记了用,像个普通人一样,和阿古达木扭打起来。 「你冷静一点!」阿古达木打不过他,便想晓之以情,动人以礼。 但谁知着楼湛根本不给他发挥的机会,直接一拳一拳打了上去,很快就将阿古达木揍成了猪头,「你能耐啊,抢我女人,我看你是不怕死是吧!」 「谁是你女人?」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女声。 阿古达木从来没有觉得柳云昭这样和蔼可亲过,连滚带爬跑到了她身边,一米八.九的大老爷们,扯着她的袖子就嘤嘤嘤起来,「柳圣君,你要为我做主啊!」 「我看你是没被打疼是不是?」楼湛作势就要来扯他。 柳云昭挥了挥袖子,瓦解了楼湛的力道,「楼圣君,这里是后山,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你吼我?!」楼湛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你因为他吼我?!」 柳云昭觉得楼湛真是莫名其妙,她哪一句话是在骂人了? 「你先回去。」她对阿古达木说,又看向楼湛,「是楼圣君你跑到我这里来动手。」 「你吼我。」楼湛重复。 「你讲不讲理?」柳云昭皱眉。 「你吼我。」楼湛还是那句话。 柳云昭:…… 她看向楼湛,一贯是拽地不行,谁也看不上的男人此时却执拗地控诉着她,那张桀骜的脸瞬间就布上了一层委屈。 像是被炸毛的猫,看着气滚滚的,但只要你招招手,就会露出肚皮求你摸摸抱抱。 莫名地傲娇可爱。 「你喜欢我?」 柳云昭对感情这事实在是有些迟钝,她看不出别人暗自里的纠结和难过,只有明目张胆问出来,你给了她直接的答案,她才会后知后觉地说一声,「哦,是这样吗?」,简直不要太没心没肺。 偏偏又有那么多人,就栽在她手上了,连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也觉得喜欢。 楼湛躲避开她的视线,「我哪里有……」最后几个字却消了音。 他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人,许久不说话,直到空气都被沉默给浸满了,他才笑了一声。 「是,喜欢你。」 他从前总觉得喜欢啊爱啊,这些字眼都酸不熘秋的,他这般爱面子,哪里说得出这种话,却没有想到有一天,竟然啪啪啪地打了自己的脸。 「喜欢你。」 「喜欢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靠近她,最后将她抱进怀里,下巴放在她的脑袋上,轻轻在她的兜帽上落下一吻,「喜欢你。」 柳云昭任由他抱着,声音从他怀里钻出来,显得瓮声瓮气的,「我对你没感觉。」 那样脆生生的声音,让拒绝的话都显得格外好听。 「我知道。」楼湛没有放开她,反而将她抱地更加紧了些,「我又不傻。」 他怎么会感觉不到,柳云昭对他毫无喜爱之情呢。 「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我不会给你强加负担。」 「我可以一直等,我们之间若是有一百步,我就走一百零一步,多的那一步用来回头抱你。」 他平时懒得都不愿意多动弹一分钟,只因为是你,才想要去主动追求。 否则能怎么办呢? 碰到一个在感情上这样无所谓的人,除了退让,再退让,连底线都交出去,他还能怎么做呢? 「楼湛。」柳云昭抬头,「我不喜欢你,可是我还挺想睡你。」 这话说的实在是渣透了,她将欲望和感情分地干净利落,却又明明白白地告诉你,给你主动权,让你来选择。 楼湛喉间有些发苦,声音在她的头顶落下,却还是带着笑的,「那也挺好。」 他扒拉着把自己衣服脱了,露出健硕结实的上身,眼里闪过一抹受伤,却依旧重复了一句,「那也挺好。」 比起你对他毫不在意,这样好多了。 柳云昭手一挥,房间里瞬间黑地没有了一丝光亮,两人只能凭藉着身体的触碰,才能到感知对方。 「你不想让我见到你的模样?」楼湛问。 「对。」柳云昭回答地毫无余地。 她将他压在床上,唇俯在他的耳边,低声命令,「老师,叫姐姐。」 楼湛身体瞬间僵硬起来。 他年龄明明比她大,却被要求这样称唿她,简直是羞耻又刺激。 「老师……」柳云昭拖长了音节,轻笑道,「乖,叫姐姐。」 对于巫师来说,一声老师,代表着甘于人下,奉那人为尊,但现在在床上,却完完全全颠倒了过来。 「姐、姐姐。」楼湛唿吸粗重又急促。 两人贴地很近,他身上烫地厉害,连自己都觉得难堪。 柳云昭却奖励一般地吻在了他的唇上,「老师,我很喜欢你身体对我渴望的样子。」 …… 细碎的声音从齿间溢出,飘出了窗外,将空气都浸染成了欲望的色彩。 第65页 不知道站了多久的楚书玉将手腕处明明已经结痂的疤痕一遍遍地撕裂开,感到着疼痛带给自己的镇定。 好奇怪,为什么总是这样,一碰上和这位大巫相关的事,就控制不住自己,连命都不要了,就为了到后山禁区来看看她,却听见了这样的欢爱。 楚书玉说不出来的难过,只觉得心像是被人一点点用刀切碎了,成了一堆看不出形状的烂肉。 「为什么啊……」 「为什么……」 他缓缓地跪在了地上,似乎和那个梦的某一刻重合了。 「你忘记了吗?王,那个女人抛弃了你啊……」 「你们曾经很相爱的,但就是因为房里的那个男人,她不要你了……」 「闭嘴!闭嘴!」楚书玉敲打着自己的脑袋,手腕上的鲜血顺着小臂流淌。 「王,是那个女人水性杨花,见异思迁,她就是个见一个爱一个的盪.妇,永远不会爱上你……」 「闭嘴!闭嘴啊!」楚书玉疯狂地大叫,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啊——」 他整个人像是被撕裂了,脑子里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 「王,醒来啊,否则你留不住那个女人的。」 「你不是也听见,她正和别人在翻云覆雨吗?」 「王……」 「王……」 「王……」 「啊——」声音从楚书玉的胸膛里震出,似乎要将五脏六腑都搅碎了,但外人却听不见丝毫。 他整个人的气质瞬间翻天覆地地改变,黑色的长髮无风自动,血红的双眸像是来自地狱的曼珠沙华。 几个黑影凭空出现在他的身边,恭敬地下跪,「贺喜吾王归来。」 楚书玉唇角勾起,探出舌尖,将自己手腕上的血舔进腹中。 他的视线从依旧在发出声音的房屋收回,血红的双眸带着妖冶的光。 「先回魔界,等整顿好了,再来请你们的王后。」 第35章 、乖,听话 楼湛觉得云昭的声音真好听。 尤其是情到浓时,那声音,像是屋檐挂着的古铃,又像是玉石配环相击,好听到骨子里了。 可是为毛!为毛他都累瘫了,柳云昭还是生龙活虎的! 「小朋友,成年人的体力可是很好的。」柳云昭轻笑。 男人的自尊心受到挑战,楼湛不甘心,拉着柳云昭继续,誓要挽回自己的面子。 第二天,柳云昭率先醒过来,她掐住楼湛的脸,看了看他的舌头,「你都不觉得累吗?」 楼湛比她还疑惑,「不是你按我的头吗?」 柳云昭无语,「我是拉你上来,让你不要一直跪着。」 「是这样吗?我一直感觉你在按我的头。」楼湛挑眉。 柳云昭:「我没有。」 楼湛:「你真地在摁我的头,我都喘不过气了。」 柳云昭:…… 你别瞎说! 她只是力气大了点! 楼湛还要继续说,房外就传来一声摔倒的闷响。 「有人。」他起身想要去查看情况。 柳云昭用手挡住他,「不用。」 后山除了她就只有阿古达木,阿古达木恨不得离她远远的,怎么可能主动靠近她,发出动静的人只能是其他人。 来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朝东边去了,那就是来找阿古达木的人了。 正好,她也想知道这位突然闯入巫境的贵公子是哪里来的。 过了一会儿,柳云昭才对着楼湛道,「你先回去。」 楼湛现在是柳云昭说什么他就是什么,要是有跟尾巴,恨不得摇起来,自然不会反驳柳云昭的任何决定。 他偷袭「吧唧」亲了一口柳云昭的嘴,然后飞一般地跳下了床,「那我先走了啊。」 媳妇儿。 他在内心里补充了这个甜蜜的称唿。 …… 黄毛在柳云昭房外摔倒的时候,心都感觉要跳出来了。 他僵在原地不敢动弹,听见房里一直毫无动静,他蹑手蹑脚地移动起身体来。 他跑到阿古达木的房里,推开门,看见生龙活虎的公爵,眼神诧异,「大人,您还活着呢?」 阿古达木:…… 听听这是什么话,不要以为他脾气好,就不会揍你哦! 黄毛近距离看了看阿古达木,愣是没看出他身体有一丝损伤,精神也不像上次那样崩溃,「大人,您怎么求得那个女魔头,她昨晚竟然没动你?」 柳云昭来都没来怎么动他? 阿古达木抽抽嘴角。 自从昨天楼湛出现以后,他就没见过柳云昭了,阿古达木一个成年人,大概也能猜出这两人发生了什么,以至于柳云昭都忽略了他。 但是这话能告诉黄毛吗? 公爵大人翻个白眼,一本正经地咳了咳,「你家大人在那女魔头面前不卑不亢,充分体现了男人本色,她看奈何不了我,自然就只有作罢了。」 硬刚! 黄毛眼睛一下子变成了崇拜的星星眼,「大人好厉害!」 阿古达木掌根耍帅一般蹭过鬓角,接受着黄毛的赞美,「那是。」 下一秒,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阿古达木条件反射地想要躲到床底下去,但没有想到黄毛先人一步钻了进去。 阿古达木:…… 黄毛从床底探出脑袋,眼神坚毅,「加油啊大人,要记住,不卑不亢,男人本色!」 第66页 阿古达木第n次感觉绝望是什么滋味。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公爵一步拆做五步,磨磨蹭蹭地给柳云昭开了门,「柳、柳圣君。」 他回头看了看床底,虽然此时已经看不见黄毛了,但是他依旧能够感到自己被火热鼓励的目光注视着。 他吸了口气,终于说了句完整话,「柳圣君有什么事吗?」 柳云昭进了门,坐在了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她端详着茶杯,排除了许多选项,最后分析出了眼前男人的身份——塞维亚的公爵大人。 只是,塞维亚作为可以和安加达并肩的大国,知道自家的公爵蠢成了这样吗? 她笑了笑,「阿古达木,我最近在试验一种巫术,这种巫术可谓是男人的福音,能让你体会拥有二十厘米的快乐。」 绕是阿古达木面对着柳云昭总是本能地害怕,也不由地心动了一秒,「怎么做?」 「这第一步嘛,就是先将试验者给阉割了……」 她还未说完,阿古达木就吓得立即后退。 「你你你你你……你别过来。」他恨不得把脑袋摇掉,「我不做,我坚决不做!」 柳云昭却笑得更加温柔了,「这个方法是有原理的,你看,鬍子剃了再长会变粗变长,腿毛割了再长也会变粗变长,同理——」 「我同你妈个理!」阿古达木瞪大了眼,「这件事能同理吗?!」 此时,一道目光从床底落在他的身上,那到目光是如此鼓动人心,激励着他威武不能屈。 阿古达木心里像是燃起了火焰,下一刻,他就扑通跪下,抱住柳云昭的腿,声音哀嚎悽厉,「姑奶奶啊……你饶了我吧……这不行啊!不行啊!」 黄毛缓缓地从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 不卑不亢? 男人本色? 就这? 柳云昭微笑着,唇角勾起的弧度像是恶魔一般,她轻轻撸着阿古达木的一头小辫子,「那你乖一点,听话一点,千万不要搞什么小动作,知道了吗?」 阿古达木目光闪躲。 「嗯?」柳云昭眯眼。 「知道了,知道了!」阿古达木小鸡啄米一般点着头。 …… 夕阳西下,晚霞将这个苍穹都染成了血红色,沼泽里大片的干枯芦苇变作了腐败死亡的深褐色,不知何处吹来的风,将生命消逝的细微声音裹杂而去。 米迦勒坐在草地上,他的身影消瘦羸弱,从远处看,只剩下一个黑点,让人感到稀薄的忧伤和沧寂。 因为原主的病,柳云昭在黄昏夜晚时身上的痒意会淡许多,她有时遇到修习的疑难,总喜欢找个地方放空一下脑袋,却不想今日竟还遇到了熟人。 此处实在是偏僻荒芜地过分,不属于后山,柳云昭没有道理赶米迦勒走。 她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却不想米迦勒却叫住了她。 「柳圣君一起坐坐吗?」 他的脸色比起上一次两人见面,更加苍白了,像游走于凡间的地府阴鬼,墨绿的双眸浓重又骇人。 柳云昭突然觉得他不该这样坐在橘红的天空下,男人是一条鳞片闪烁的毒蛇,阴暗之处才是他蛰伏的地方。 「你还活得了多久?」柳云昭抬起米迦勒的下巴打量了几下,「别在大战前死了,会很麻烦。」 她的语气淡地不像话,利益关切,她才肯多嘱咐两句。 米迦勒听见她的话一愣,而后才满不在意地笑了笑。 阳光洒在他身上,色彩浓稠,却让人感受不到丝毫的暖意。 男人从身边拔了一根狗尾草衔咬在口中,他躺在地上枕着交叠的双臂,看着天空,双眸倒映着满天彩霞,「不会的。」 他的确已经是强弩之末,但总能撑到自己的夙愿完成的时候。 他咳嗽了几下,喉间的血染上草茎的尾端,沿着根茎而下,在他的唇上染上了一道红痕,毫无血色的脸上,霎时间显得有些妖异惑人。 「柳圣君眼力倒是不错。」米迦勒话中带上些调侃的笑意。 他一贯是这副将死未死的模样,众人习惯了,反倒觉得他祸害遗千年,怎么也生不出他也会死亡的念头。 这个女人,如果真是逃走的神官,大概也不会问出这样的话吧。 柳云昭盘腿坐在他旁边,看着风将黑暗一点点往这片天地吹,她撑着下巴,「你就没想要掩饰。」 这样急着找巫境合作,又答应一些明显有失公平的条约,米迦勒又不是脑子有问题的肥羊,怎么可能就这样任人宰割? 不过是因为自己没时间了,等不到可以仅凭人类力量推倒神灵的那一天。 此时天已经渐晚,周遭渐冷,两人靠地格外近,一起看着褪去灼光的太阳被群山吞吃,倒是难得的和谐画面。 米迦勒鲜少有这样与人一同相处的时光。 很平淡,但也意外舒适。 像是风吹草动一般地自然。 他偏头去看黑斗篷的巫女,只能看见一点下巴和艷红的唇,她银色的髮丝柔顺蓬松,像是海藻一般,倾泻而下,比月光更加让人着迷。 冷漠,孤傲,强大,坚毅。 明明是巫,却比神更像神。 所以啊……神怎么能容忍这样的存在。 亿万年前,神灵就对巫师进行了屠杀,按照人类发展的速度,不出多久,就会变成下一个超脱神灵掌控的「巫」。 第67页 到时候,只有死亡这一个结果。 米迦勒不愿意站在路中央看着危险的到来,他喜欢拿刀向前而去,先一步下手。 他知道,这场战争会死很多人,但那有怎样,烧死的野草春风吹过,又会再次生长起来。 人类,终究会再次恢復。 到那时,天地间再无神灵可以束缚他们的手脚,他们是万物之长,宇宙的精华。 人,才是唯一的神。 而他,便是神灵的缔造者。 至于是功是过,由后人去分说,他不在乎。 他死后,管它洪水滔天。 米迦勒微眯双眼,那双眸子,冷地像是寒雪坚冰,充满着轻蔑和漠然。 某一刻,柳云昭竟然会从他身上看见自己斩杀虫族的样子。 但他面对的,分明是和自己一样的同类。 只是他将自己排除在外,将众人视作棋子,把这世界当做孩童手里玩弄的泥巴,捏成他想要的样子。 「米迦勒,你太着急了。」柳云昭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5-2205:44:54~2021-05-2411:10: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快蓓书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快蓓书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他好像动心了 一方世界,一方格局,天地自有规则。 神灵再强大,当初不也没有彻底剿灭巫师? 这便是天道的预警。 人类想要变强,必须扎实根基,否则无异于揠苗助长。 米迦勒现在想要做的,是跳过一段极大的成长过程,他只要结果,所以先摧毁,再修復,留着重创的人类在他死后慢慢去舔舐伤口。 柳云昭说:「太快了。」 鸿蒙初辟时并立,互相牵制,虽然魔族大败,但若是有一天捲土重来,那时仅靠人和巫的力量,能不能抵抗实在是一个未知数。 存在即合理,这个世界还需要神灵,歷史的发展是呈螺旋式的攀升,而不是一条直线陡峭又危险。 米迦勒有些惊异柳云昭会这般说,他看向她的神色有些变化。 「但你没有阻止。」 穿着斗篷的巫女像是凝聚着所有的黑暗,但偏偏她露出的那一小块皮肤洁白无瑕,仿若羊脂膏玉,水莲芙蓉一般圣洁清雅。 复杂,神秘,冲突,反差。 米迦勒有一刻晃了心神,他想让她彻底染黑变脏。 腐败又堕落的美,像是雨林被藤蔓缠绕着的树干,自我的束缚死亡,那是彻头彻尾的迷人悲剧。 他的话语扣人心弦,「柳圣君,你是恶是善?」 「你站在大局上俯瞰众人,居高临下,却又冷漠地事不关己,你在想些什么,又想从中得到什么?」 男人墨绿的双眸充盈着温和又危险的柔情,像是诱骗人们走过忘川河的阴灵,他的灰发和夜色交缠,染作更深的色彩。 「柳圣君,我们是一样的人。」 你这副悲天悯人的样子,真是虚伪透了,明明知晓后果危害,但又放任着他推动一切。 是因为你的私心吗? 那这样的你,和嗜杀成性、残忍暴戾的他,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过是你掩藏得更深些罢了。 米迦勒神情痴迷,「人性本恶,柳圣君,欲望有什么不对,贪婪,自私,虚荣,这才是人最真实的一面。」 「道德,那是上位者编出哄小孩儿的玩意,告诉他们要善良,要正义,要勇敢,以便自己更好地掠夺剥削。」 「你都不知道,你冷血无情的样子有多迷人。」 冷血……无情……吗? 柳云昭对于情感的淡漠,自己不是不知道。 上个世界,王姐和苏晚待她有多好,就差把心掏出来给她了,但事情过后,她现在想来,心中却没有什么波澜了。 她是个游走于各个世界的旅人,如「王姐苏晚」之流太多,她接受着善意,也回馈着自己的真心,除了些许感动,更大的原因,是因为不想亏欠别人。 她算计得清楚,自然毫无愧疚。 柳云昭看着男人墨绿眼眸里沉淀的暗色,他侃侃而谈,嘴角带笑,这副样子—— 简直和自己之前忽悠人时一模一样。 她按住米迦勒的肩膀,将他撞在泥地上,以一种极为强势的姿势傲然睥睨着他。 「你在给我洗.脑?」 真是可笑。 柳云昭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个好人了。 道德于她,从来只是底线,而不是悬在她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她不否认自己性格中一些阴暗的东西,但她作为一个人,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 极致的善和极致的恶,都是不存在的伪命题。 「为什么不阻止你?」柳云昭讥诮道,「米迦勒,你做不到的,不代表我做不到。」 你之宏图伟业,欲速不达,于她来说,只不过是计划之中,完全可以祛除后患。 她会成为这方土地的最强者,镇压一切邪恶,让人类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弥补大跨步带来的不稳根基。 她是这个世界的变数,自然—— 超脱于天道之外。 米迦勒纤密睫毛捲起,墨绿的双眸倒映着那个恣意又高傲的身影。 第68页 她实在是狂妄得厉害,不将一切放在眼里。 米迦勒的心脏突然跳得有些快,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棋逢对手,血液都在沸腾翻滚。 他高兴地笑起来,笑得胸腔快速起伏,笑得苍白的脸染上红晕。 「柳圣君,怎么办,我好像对你动心了。」 他们的灵魂如此相似,一样的强势,一样的自大,米迦勒甚至觉得找到了另一个自己。 这种感觉,仿佛自己的精神与她在交重,他的情绪升高变异,在颅内进行释放,达到前所未有的顶峰。 …… 楼湛想要时时刻刻黏在柳云昭身上,可是他不敢,他怕柳云昭厌烦,所以他只能找尽一切机会,去制造偶遇。 现在各系尊者的会议,成了他最期待的时候。 会议上,楼湛看着一旁的柳云昭,只觉得这人怎么这么可爱,小小的,软软的,这么一只,抱进怀里时脑袋刚好埋在他的胸口,他低头,就可以在她的头顶落在一吻。 他的目光灼热,但此刻摸不着头脑的柳云昭却没有发觉。 柳云昭听了半天尊者们的话,全是些弟子啊功法啊之类的门派杂事,她有些奇怪,讨论这些叫她过来干什么。 几个尊者齐齐躲开她的视线。 他们也不想当个事逼。 但楼湛不允许啊! 明明以前这人恨不得宅到死,现在却积极到了堪称劳模的地步,还非要他们腆着老脸把柳云昭一起叫过来。 几位尊者那说不出道不明的委屈太过强烈,柳云昭看了楼湛一眼,他马上就冲着她无辜地笑了笑,那模样,别提多乖巧了。 屋子里瞬间就沉默了下来。 「继续啊。」楼湛冲着几个表情像见了鬼似的尊者不耐烦地说道。 好吧,楼湛还是那个不好伺候的楼湛,确认完毕。 「接下来是焱城小比的计划……」 「我们淼城是如此打算……」 几个尊者重新当起电灯泡来。 他们现在算是明白楼湛之前被迫营业是什么滋味了。 惨,真惨,风水轮流转,古人诚不欺我。 柳云昭此刻也明白自己能坐在这里听一群老头唠叨是託了楼湛的福,只是还未等她开口,楼湛就立马把凳子往她这边挪了挪。 「我错了……」他眨巴着眼看向她,语气软地不像话。 而后,还拽了拽她的袖子,「别生气了……」 几个尊者简直没眼看。 这副小媳妇的模样,都让他们觉得那拽得跟天王老子一样的楼圣君是幻觉了。 柳云昭:「我没生气。」 「真的?」楼湛语气十分小心翼翼。 「当然。」柳云昭笑了笑,「各位尊者还在开会呢,别分心。」 她在楼湛面前,鲜少有这样温柔的时候,带着笑意的红唇滟滟惑人,楼湛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好、好。」他愣愣地回答,下一刻,却感到一道力量探向了他的腿间。 他霎时间瞪大了双眼,惊恐地看向柳云昭,便见她手里正在折弄一朵由符咒叠成的花朵。 她纤细修长的指尖沿着茎脉滑动,而后伸向花蕊中,指甲狠狠掐弄,楼湛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疼、疼疼、疼疼疼疼疼!! 楼湛觉得自己后半辈子的幸福都要毁在柳云昭手里了。 这联动感官的巫术实在是过于稀奇,几位尊者见都未见过,只当离开座位的楼湛是厌烦了他们讨论的琐事。 殇城尊者十分体贴道,「楼圣君最近幸苦了,不如先回去休息?」 楼湛也想找个地方查看自己到底废没废,以后还行不行,却感到柳云昭淡淡地扫了自己一眼。 怂地一批的楼圣君立马就坐下了,双手放在膝盖上,腰背挺直,听话地像个练习坐姿的小学生似地。 柳云昭被他这副样子逗地笑容更大了,性子里的恶趣味也升腾起来,拿着符咒花杆的力道一下子就轻柔了起来。 楼湛气息由不稳变得粗重,他浑身发汗,脸色潮红,牙齿咬紧,身体小幅度地轻颤着。 他一贯张扬桀骜,此刻却被当众隐秘狎.玩,自然不敢出声。 这种掌控感让柳云昭心情极好。 她依旧笑着,甚至坏心眼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备受折磨的男人身上,「老师,你怎么了?」 当初这声老师是楼湛让她叫的,但没有想到有一天,女人却将这个称唿染上了情.欲。 她极爱在床上唤这个称唿,让楼湛生出羞耻的反应,又逼着他一遍又一遍地答应,让他陷入更加难堪的境地。 几个尊者因为柳云昭这么一喊,纷纷看向楼湛,便见他像是压抑着巨大痛苦一般紧攥着拳头。 「楼圣君,你没事吧?」几人有些担心。 楼湛紧闭牙关,他怕自己忍不住叫出口,但柳云昭却不肯放过他,「对啊,老师,你没事吧?」 明明是关心的话,却带着恶劣的语气。 「没、没事。」楼湛狠狠掐住自己的手心,让疼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你们先出去。」 几位尊者不知道他这是为什么,但大巫开口,自己也没办法违背,只有恭敬地告退。 门咔嚓关上,楼湛迅速抱住柳云昭,脑袋在她的肩窝上蹭着,双眼迷濛又猩红,「云昭,云昭,帮帮我……」 第69页 「老师,你知道我喜欢听什么?」柳云昭手指穿过他的髮丝,轻轻地抚摸着。 「姐、姐姐。」楼湛小狗似地寻着她的红唇轻咬着,「姐姐,我难受……」 他实在是被情.欲折腾得过分,下手没轻没重,一不小心就将柳云昭的兜帽给碰到了。 海藻般的银髮倾泻,他抬眼,便对上了那双漂亮地不像话的眸子,以及,那张一直想要见到的脸。 第37章 、楼圣君好兇,不像我…… 《汉书·外戚传上》记载:乐府协律督尉李延年在一次宫廷宴会上,向汉武帝献舞时唱了一首《佳人曲》。 其中谓一美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她的一眼,可令将士弃械,墙垣失守,可令皇帝倾心,国家败亡。 可就算如此,这样世所难遇的姑娘,也依旧让帝王公子难以割捨,感嘆「佳人难再得」。 危险,致命,祸水,妖孽。 带刺的玫瑰,一碰就扎得血肉模煳,但这血色,又增添了其妖冶风韵。 也是这样的美人,才配得上「倾国倾城」四字。 楼湛见到柳云昭容貌的第一秒,脑海里便浮现出了这个词。 眼前的女人五官妖媚,冰肌玉骨,美地凌厉,美地张扬,美地具有攻击性。 她绝非流云回雪,轻云蔽月,而是太阳朝霞,大漠孤烟。 绝对的强势,绝对的骄傲,她的外貌与灵魂是无比契合的两根藤蔓,绞死缠绕,最后开出让人惊艷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花来。 这也是,柳云昭真正的样貌,她生前的样貌。 ——让人,想要征服,或者被征服。 楼湛瞳孔不自觉地放大,他的视线移不开分毫,连唿吸都仿佛滞住。 「云昭……很好看……」他喃喃地说着。 极致的美,是馥郁的玫瑰,香气霸道地侵略着空气,像是要拉着她的爱慕者一起去死。 柳云昭突然掐住楼湛的下巴,毫无头脑地问了一句,「楼湛,要是有一天我们打起来,你说你有几分胜算?」 他怎么会跟柳云昭动手呢?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楼湛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对你,我甘拜下风。」 柳云昭神色未变,抬眼看向他的眼底,十分肯定地道,「楼湛,不用你甘拜下风,你打不过我。」 现在的他,不止挣脱不开她的符咒,连这样的障眼法,也辨别不出来。 柳云昭的能力,短短几个月,就从只能勉强抗住楼湛的四分术法,到达了可以将木偶脸所有巫力融汇,并且远超远超木偶脸的地步。 所以,就算楼湛发现了她的身份,想要跟她动手,也无法伤她分毫。 就是不知道,这样的她,和神灵相比,谁更胜一筹了。 柳云昭突然有些期待起不久就将到来的大战。 楼湛看着莫名傲娇的女巫,只觉得这人真是不管样子,都那么可爱,连她的话都没过脑子,就立马顺着她的话说道,「是,肯定打不过你。」 巫师骨子里带着机警的战意,若是被旁人偷袭下了感官联动的符咒,他又挣脱不开,怕是早就想到了修为差距这一层。 但因为是柳云昭,他满脑子除了羞耻就是羞耻,连天生对危险的敏锐感知都迟钝了。 柳云昭觉得她就算现在给楼湛来上一掌,楼湛也反应不过来。 已经……有这么喜欢她了吗? 柳云昭有些疑惑,她不太明白楼湛,若是自己,一定不会因为感情而放任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放开我……放开……听见没有!」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随之而来是殇城尊者的声音,「柳圣君,有弟子在殿外抓住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 「这种事情也用麻烦大巫,你干什么吃的?」楼湛没好气地打断了殇城尊者的话。 他和柳云昭单独聊会儿容易吗?这人真是没眼力见,偏偏在这时候打扰。 殇城尊者顿了一下,咽了咽口水,语气更加恭敬了,「是,本来不该麻烦两位的,只是这个男人说他认识柳圣君。」 楼湛还想继续说话,就听见身旁的柳云昭道,「进来吧。」他张开的嘴立马就闭了回去。 「柳圣君,就是这个男——」殇城尊者正要禀报,却在看见柳云昭时立马噤了声。 他揉了揉眼睛,许久,才不确定地道,「柳、柳圣君?」 柳云昭点了点头。 尊者和押着犯人的弟子们立马倒吸了一口凉气。 椅座之上的女人,明明穿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黑色斗篷,却美地能将四季缭乱繁花比下,单单只是一个眼神,就让人的心脏扑通直跳。 这副顶好的样貌,怕是巫境,不,整个砬洲都找不出第二人了。 同样惊艷的还有因为查探消息离开后山被抓的阿古达木,此时的他,连肩膀被钳制住的疼痛都顾不上了。 妈呀,这也太好看了吧! 颜控的公爵大人心中对柳云昭的好感度迅速嗖嗖嗖地飙升至爆表。 这么好看的人,就算是性子恶劣,说话难听,下手很黑,阴晴不定,也能原谅啊! 美人能有什么坏心眼呢,她只是每次把他折磨得遍体鳞伤而已啊。 他不是也没死吗?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柳云昭内心是善良的啊! 第70页 她肯定有难以诉说的苦衷。 自己一个男人,又不是扛不住,被她造作几回又怎么了? 不出半分钟,阿古达木就自己把自己洗.脑成了柳云昭的颜粉,并且对她之前动手的事毫无芥蒂,红着脸寻求柳云昭的帮助。 「柳圣君,你跟这位尊者说说,我——」 「你什么你!」楼湛黑着脸,他怎么把这货给忘了,上次这个男人可是从柳云昭房间里出来的! 他拍了拍桌子,「鬼鬼祟祟在殿外,老子就不信你没有鬼,殇城尊者,把人带下去用酷刑轮流伺候,他自然就会招了。」 「我艹!」阿古达木瞪大眼睛,这人有病吧,怎么专门跟他作对,「柳圣君,救救我!」 殇城尊者看见两个男人的反应,也知道阿古达木之前所言非虚,「柳圣君,你看这……」 「人是我后山的。」柳云昭也知道阿古达木肯定不是闲逛逛到这里的,怕是想要做卧底给塞维亚打探消息,却因为行踪暴露被抓。 只是她现在还需要这个试验品,自然不会放任他去死。 「好的好的。」殇城尊者挥了挥手,两个弟子立刻就放开了阿古达木。 他紧接着行了个礼,「接下来几系分支和安加达还要继续商定详细事由,不知道柳圣君和楼圣君是否一同前往?」 殇城尊者刚说完,一个声音就从他背后传来,「本王就说议会厅怎么是空的,合着人都在这里。」 「安王。」殇城尊者对着米迦勒点了点头,「请稍等一下,我们之前已经协定的……」 两人说话期间,一道黑影迅速窜到了柳云昭后面。 「你干嘛?」楼湛万分不爽地看着躲在柳云昭身后的阿古达木。 阿古达木此时紧张地心都要蹦出来了,根本没心思理会楼湛。 靠! 他以前和米迦勒见过,要是来两人碰面,他铁定会被认出来。 塞维亚和安加达互相争斗了这么多年,一旦他落到米迦勒手里,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柳云昭自然知道阿古达木为什么有这么激烈的反应,只是面上却不显分毫,而是疑惑地回头看他。 「你有完没完!」楼湛蹭地站起来,阿古达木看了一眼他,迅速抱住了柳云昭的后腰。 他巴巴儿地恳求着,话里是数不尽的心酸,「柳圣君,说来你可能不信,我和这安王有点过节,要是被他抓住,我一定死得很惨,你就帮帮我吧。」 「你给老子放开!」楼湛伸手,拽着阿古达木的衣领就要将他提起来,却被柳云昭给制止了。 「你别管。」 「谢谢柳圣君!谢谢柳圣君!」阿古达木感动地流下了两行泪水。 好人啊,柳圣君真是好人! 惦记着楼湛三番两次想要弄死自己,阿古达木朝着他挑了挑眉,扭着脖子晃悠着脑袋,那样子别提多得意了。 哼哼,气不气,气不气? 气也没办法? 谁叫柳云昭愿意庇护我? 阿古达木此时内心的小人叉腰仰天大笑。 「你很好。」楼湛胸腔急速起伏,落在阿古达木抱着柳云昭后腰两条胳膊的视线万分愤怒,像是下一刻就要把他两条手臂给拧断。 阿古达木缩了缩脖子,「柳圣君,我这样抱着你,楼圣君不会生气吧。」 「你是不是想死?」楼湛沉声。 阿古达木被吓得立刻将脑袋靠在了柳云昭的后背上,茶里茶气地挑拨离间,「楼圣君好可怕,不像我,我只会心疼柳圣君。」 楼湛眼中怒火翻腾,他发誓,他一定、一定要弄死这个男人! 「你给老子等着。」他话语冷地像浸了冰雪。 「阿古达木,你够了。」柳云昭扫了一眼他的手臂,「松开。」 「好的柳圣君,没问题柳圣君!」阿古达木笑嘻嘻地收回双臂,心里却突然有些空落落的。 这个女人平时那么兇悍,怎么腰却细成了这样,又软又娇,好像一下子就能掐断似地。 只是还未等阿古达木思维继续发散,余光就看见两双鞋迈进门来,他迅速将自己的脑袋埋进了胸口,整个人团成球一般躲在柳云昭的身后。 米迦勒视线扫过像鸵鸟一般的男人,而后在看见柳云昭的脸时眸光闪烁了一下。 旁人可能看不出来,但他可是发现柳云昭的脸色有些不正常的淡粉。 而这样的粉色,很像卟啉症怪异病症患者发病的样子。 又是银髮,又是疾病…… 你说是不是太巧了,我的—— 神官大人。 米迦勒墨绿色的眼眸里揉杂着细碎的笑意,像是银河星辰落在沼泽里,有一种奇诡又腐败的美。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5-2502:25:08~2021-05-2803:13: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思思5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69瓶;禾乐5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这也算报復? 直到商讨的会议结束,各系尊者依旧能够感到一种迷之尴尬。 整个过程,阿古达木一直用衣摆捂住脑袋蹲在柳云昭身后,而楼湛明明知道阿古达木看不见,还是一直用那种恨不得杀人的眼神盯着他,就连米迦勒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奇怪怪。 第71页 最正常的人,就是柳云昭了,作为三个男人的中心,她简直稳如老狗,不动如山。 各系尊者身处其中,实在不好受,「柳圣君,楼圣君,安王,我们就先告退了。」 柳云昭:「尊者们慢走。」 看着柳云昭一直未将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楼湛第n次心里感到委屈。 为什么要那么护着阿古达木! 这个男人有哪一点比得上自己! 楼湛从喉间闷出一声,「哼。」见柳云昭依旧没有看他,又加重了声调,「哼!」 他搭耸着眉眼,在别人面前无比高冷的大巫,此时却像个跟主人怄气的小奶狗,背过身去,拿屁股对着你,嘴里发出呜咽呜咽的可怜声音,仿佛在说:你怎么都不来哄哄我? 「你先回去。」 柳云昭敲了敲蹲在地上的阿古达木的脑袋,蒙头的男人立马点了点头,保持着捂脸的动作,大跨步地往前走,却一下子撞上了门。 「唔……」门仿佛要被阿古达木撞出一个凹陷,他眼前都在冒金星,「意外,意外。」 「蠢货。」楼湛大骂一句,这样的蠢货,柳云昭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 阿古达木咬牙,米迦勒还在这里,他不欲和楼湛多纠缠,心里诅咒了他几万遍,然后又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米迦勒微微眯眼,这个人,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柳云昭,此时女人已经带上了兜帽,刚才脸上的粉晕消失得无影无踪,但米迦勒很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柳圣君,对于各国兵力的安排,本王还有些许问题,不知道能否和你再一同商讨片刻?」他笑着问。 柳云昭正欲回他,视线就被楼湛给遮挡住。 楼湛站在她面前,双手插兜,也不说话,就低着头看自己的脚。 柳云昭试着往旁边挪了一步,他立马也跟着挪了一步,反正就是不要柳云昭看米迦勒。 「楼湛,别胡闹。」米迦勒这分明话里有话,柳云昭也想知道他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不想在楼湛这里再浪费时间,她道,「那个男人我留着做试验用,你不要多想。」 这是在跟他解释? 是的吧?是的吧?是的吧? 楼湛眼睛蹭地一下就亮了,思绪在心里拐了好几个弯,他克制住不断上扬的嘴角,故作冷静地答应了一声,「哦~」 「还有别的事吗?」柳云昭追问。 楼湛别别扭扭地摇头,眼神闪躲着没去看她,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没有了。」 他喜滋滋地让步,「你忙。」 「那安王,我们去后山聊。」柳云昭看向米迦勒。 「也好。」米迦勒起身,与她一同出了门。 楼湛朝着门外看了看,确定两人都走了,才兴奋地跳了起来,「啊——!」 柳云昭第一次哄他! 第一次! 她肯定也是在意他的吧,要不然为什么要跟他解释? 楼湛在屋子里快步走着,一边走一边回想着自己刚才的表现。 「我是不是太矜持了点?这时候不该直接长臂一伸,将人往怀里一搂,然后说『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 接下来……楼湛想起柳云昭的红唇,喉结滚动。 嗯……要是米迦勒刚才不在这里就好了。 「楼圣君,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进来打扫的弟子疑惑地看着他。 「咳。」楼湛拍了拍自己发热的脸,端着架子回答,「大概是最近天气有些热了。」 他同手同脚地走了出去,留下弟子懵逼地挠了挠后脑勺。 这楼圣君今天的脾气,怎么感觉好了很多啊。 平时他才不会回答弟子这些问题。 奇怪,太奇怪了。 弟子摇了摇脑袋,继续打扫起卫生来。 …… 后山密室,柳云昭点燃蜡烛,将身上的斗篷取了下来。 她里面穿着一件白色的外袍,雪肤银髮,素雅淡然,却难掩那张美地仿若春花秋月一般的脸,烛火浮光跳动,更显地她像一副极具风韵的画,美地动人心魄。 「现在时情特殊,要是让巫境的人知道他们的大巫实际上竟然是位神官,怕是会将柳圣君当做奸细处理。」米迦勒单刀直入,话中带着调侃。 柳云昭放下斗篷的指尖一顿,抬眼看他,瞬间,那张脸就变回了原主的样子。 高山白雪,清渠芙蓉,很美,但和柳云昭本身那般张扬肆意的美是两个极端。 米迦勒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微微皱了一下眉。 不合适。 这是他的第一想法。 柳云昭这样的人,是红花,是玫瑰,是罂.粟,是曼陀罗,极致的绯丽,极致的馥郁,比刀更锋利,比酒更呛喉。 以前的神官,也是这样的性子吗? 米迦勒有些奇怪,印象里的神官,是一张被浸染地看不清形状的画,他试着去回想,却只能看见被眼前女人染上的大片大片冲击力极强的色彩。 「奸细?」柳云昭满不在意地笑了笑,「难道陛下不该先担心担心自己吗?」 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因为她确定米迦勒对自己构不成威胁。 柳云昭指尖往下一点,米迦勒感到肩上似有万钧的重量砸下,他瞬间就噗通地跪在了地上。 嵴背处传来一阵一阵断骨的疼痛,男人额头泌出细细密密的汗水,粘湿的灰发让他看起来有几分可怜的意味,只是霎时就被他诡异的笑容给破灭得荡然无存。 第72页 「你不会杀我。」他艰难地缓缓站了起来,指腹擦过嘴角的血,眼神笃定又轻松。 「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但显然你是想促成这次弒神的合作,那在你达成目的之前,我就还是安全的。」 「不错。」柳云昭收回了压制在他身上的力道,「只是陛下,我虽然杀不了你,却可以折磨你。」 米迦勒闻言,像朵柔弱的小白花一般咳了咳,那意思很明显,你要是敢对他动手,他马上就能升天给你看。 柳云昭:…… 「陛下没有虚弱到这个程度,我自有分寸。」她将烛台上燃烧的蜡烛塞进米迦勒的手里。 火光烈烈,米迦勒的手背上砸下一滴又一滴滚烫的蜡油,他的手微微轻颤,却没有松开,只是挑眉与她对视,「这是神官大人的报復?」 「呵。」 柳云昭仿佛听见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她一把扯开男人的衣领,撕掉了他大半的衣服,然后握住他的手,笑着将蜡烛在他的肩膀上方倾斜,「陛下,这也算报復?」 「一点小伤小痛罢了,比之陛下对我当初所施加的刑罚,不过尔尔。」 随着火辣的疼,米迦勒身上溅开一朵又一朵的小花,他的肤色本就极白,此时肩膀和胸膛布满的痕迹,像是雪地枝头的红梅,孤傲又旖旎,有一种残暴野戾的美。 柳云昭指腹抹过飞溅在他唇角的一抹艷红,「如此莽撞地拆穿我的身份,又提出和我单独在一起,陛下,你不是那么愚蠢的人,告诉我,你在谋划些什么?」 米迦勒脸色惨白,汗珠沿着下巴滴落,墨绿的双眸却晕着诡艷的笑意,「因为我相信你,神官大人。」 相信你能帮助他获得这场大战的胜利。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信任,来的毫无缘由,却又让他无比确认。 就像相信水能浇灭火,就像相信他自己。 米迦勒松手,已经融化地只有一小截的烛柱倒地,他拿出手帕擦拭着被烛油染地红艷的手,眉眼低垂,唇角含笑。 「神官大人,我听说死巫可以结契,用献祭者的生命修炼,你说,要是有我的命,能不能增添你几分胜算?」 「当然,陛下本就是强弩之末,这破败的身子是死亡最契合的贡品,只是……」 柳云昭笑道,「陛下确定要把命给我?这场赌局的代价可是有点大啊。」 米迦勒深色未变,「就算大战后我还活着,神官大人也不会放过我吧。」 「陛下很聪明。」以德报怨的那是原主,柳云昭信奉的则是风水轮流转。 ——往死里给她转。 说她小人得志也好,说她睚眦必报也罢,反正当初米迦勒既然对她动了手,就该想到有一天会被她报復回去。 「陛下,手给我。」 米迦勒将自己的手覆盖在她的手上,微弱的萤火在两人的掌间溢出,点点星光飞绕,黑暗之中,像是璀璨银河落下。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鲜活的,跳动的,那是生命的脉搏,从接触的掌心,传递到了他冰冷的心脏。 「如此,就算结契了。」白衣的神官说。 米迦勒看着手腕上出现的骷髅头,这是她为他打下的印记。 很奇怪的感觉,从今以后,他与她有了独属的牵连。 「这结契会有什么其他的作用?」米迦勒问。 「是有一些,比如……」柳云昭突然笑地有些不怀好意,「陛下,叫一个。」 米迦勒还未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喉间就自主地发出声音,「汪!」 年轻的皇帝陛下难得地怔了一下,一向充斥着诡艷神色的墨绿双眸染上片刻稚子般的懵懂。 「真乖。」 他看着面前的女人伸出手,像拍宠物似地摸了摸他的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5-2803:13:54~2021-05-2823:33: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思思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奇怪的感情 用一句话来形容阿古达木,可以说:嘴在前面飞,脑在后面追。 怼楼湛的时候他确实爽得不行,但事后一想起对方那吃人的眼神,心肝儿立马就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公爵大人的怂是薛丁格式的怂,大部分时间还是怂的,有时候脑子抽了才硬气一番。 显然,这次把楼湛得罪到死就属于连脑子都没有的那种情况。 害怕被报復的阿古达木坐立难安,出去又担心撞大运碰见米迦勒,纠结了再三,拿了剪了两个洞的布袋罩在脑袋上,就着急忙慌地去找柳云昭。 结果好巧不巧,柳云昭还真和米迦勒在一起。 阿古达木看着并排走来的两人,撕了条衣摆将袋子边缘绑在脖子上,确定布袋不会掉下来,才朝着柳云昭跑了过去。 柳云昭瞧见装扮得跟个抢.劫犯一样的阿古达木,战术性后退了一步。 脑残……应该不会传染人吧? 阿古达木没有见到柳云昭眼底复杂的神色,站在她身边长长地松了口气。 安全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这才仗着米迦勒看不清自己的样子光明正大地打量起这位敌国的皇帝来。 男人脸色实在是苍白地过分,甚至能看见他皮肤下细小的血管,他像是一团毫无重量的云,稍微挥一挥手,就能消散地毫无踪迹。 第73页 阿古达木看着他这副只有半口气的样子,只当柳云昭是对他做了和自己一样的事,本来还挺幸灾乐祸的,但是开心着开心着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以前柳云昭在他身上做实验,可从没等着他醒过来过,尤其是,两人还这样亲密地站在一起。 米迦勒鬓角跳了跳,目光中充斥着对智障儿童的关爱,「柳圣君,这是你后山的弟子?」 「嗯。」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柳云昭还是点了点头,看向阿古达木,「你这是干什么?」 米迦勒嘴角上扬,作为一个皇帝,他有着极好的专业素养,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笑的,除非实在忍不住。 「笑屁!」阿古达推了一下米迦勒,插.入了两人之间,「小爷长得好看,怕别人自卑,才把脸给蒙住,懂吗?」 他语气不好,心里也生出些许躁意,而更让他烦闷的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气。 从他被柳云昭抓到起,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每次都被这女人用巫术折腾得半死,但事后柳云昭又很有良心地给他治疗好了伤口。 他的处境不算好,但也不算糟,至少命是能保住的。 每一种痛苦都包含了快感的可能性。爱及生存本能与攻击和破坏本能虽然对立着,却又在他心底相互转化,乃至结合在一起。 阿古达木觉得自己对柳云昭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她是虐待自己的魔鬼,但另一方面,柳云昭又是目前为止他唯一的庇护。 不知不觉中,他的底线被不断下移,身体的自我保护机能让他吞噬着痛苦,并且试图从中间找到值得高兴的事,但米迦勒的出现打破了这种平衡。 柳云昭对米迦勒下了手,说明自己不再是女巫唯一的试验品,阿古达木有些害怕被抛弃,以至于本能地争夺起女巫的关注,哪怕她带来的是痛苦。 「天气这么热,安王靠柳圣君太近了吧。」阿古达木故意找茬,「柳圣君,安加达可有残害巫师的黑歷史,我想你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他的态度实在不像一个伺候人的杂役弟子,米迦勒心底起了疑。 柳云昭打圆场,「这位弟子小时候脑袋被门夹过,所以不太正常,安王别介意。」 这话自然是只个藉口,态度也是敷衍的不行,米迦勒明白柳云昭是让他不要多管,点了点头,「那本王就先告退了。」 阿古达木冲着米迦勒离去的背影挥了挥拳头。 汰! 要不是自己现在寄人篱下,一定狠狠揍这个病秧子一顿。 不愧是安加达的皇帝,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讨厌得不行。 「你这是什么毛病?」柳云昭摘掉了他的布袋,「不想暴露身份还在米迦勒跟前那么作死?」 阿古达木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自言自语了一句,「以前这个时候你都会在我身上做试验的。」 他没精打采地垂下头,深麦色的皮肤似乎更加暗淡了,委委屈屈道,「你是找到了新的人,所以就不要我了是吗?」 柳云昭脑袋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平日里哪次不是哭爹喊娘让自己停手,现在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不会是被虐出快感来了吧? 柳云昭眼神渐渐莫名起来。 …… 神域。 纯洁的法袍展现着神的身姿,祂在殿座之上俯瞰众生,神圣高贵,不可亵渎,清冷到足以比拟世间的冰雪。 虔诚的祷告萦绕在神的耳边。 「尊敬的光明神大人,我是您最忠诚的信徒,您的圣名被苍穹传扬,您的荣耀被诸天诉说,我感恩你,赞美你,以千首万诗歌唱你,愿得到神的眷顾,神的赐福……」 祂起身,这般浓郁的光明元素,是否为天道的倾心? 一缕祂的神识顺着祷告的源头而去,牵引着信徒的灵魂,将她带到了神域的边界。 柳云昭缓缓地睁开眼,便见自己浑身透明,仿若幽灵。 「你身上为何有吾的神力?」祂俨然已经忘记了这位被他抛弃的神官。 柳云昭抬头,对上了一双犹如深潭古井,没有丝毫波澜的眸子。 「光明神大人,我曾是你的神官。」柳云昭行礼。 祂没有继续问下去,他不在意这位信徒的事,也不想了解自己当初为什么放弃这位神官,只是道,「做吾的神使,你可愿?」 神使,比神官更高一级。 「自然。」柳云昭回答。 「随吾来。」 凡人的灵魂太过脆弱,只要一碰神域的结界就会灰飞烟灭,祂想要在神殿之上为柳云昭加封神职,就只有带着她通过结界的破损之处。 柳云昭眼里闪过一抹笑意,但很快,她就开心不起来了。 结界的破损之处这么远的吗? 四个时辰都还没有走到? 柳云昭看着前方不紧不慢的白色身影,终究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光明神大人,我们还需走多久?」 「吾也不知。」祂的声音飘散在空气中。 柳云昭站定,「您不知道路?」 「神不记路。」祂脸上毫无表情。 柳云昭嘴角笑意僵住,合着你带我瞎转悠呢? 「那您可以让别的神灵带我们进去吗?」柳云昭假笑,「这么找下去也不是办法,您说呢?」 第74页 祂想了想,而后缓缓点了个头,声音空寂飘渺,传入神域,「酒神,我又迷路了。」 紧接着,一个声音传来,「五坛苏万清。」 这是为衪领路的代价。 祂道,「可以。」 下一秒,一个苍老的身影就出现在一人一神面前,见到柳云昭,酒神微微皱了皱眉,「这个人有问题。」 柳云昭指尖一紧,运转着体内的巫力,分析着要如何攻其不备,却在听到酒神下一句时停滞住了。 酒神道,「她是异世之魂。」 「哦。」祂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吾不关心。」 酒神不再跟光明神搭话,而是稀奇地看向柳云昭,「小姑娘,你的灵魂很不稳定,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柳云昭有些警惕,但面上却不显分毫,反而笑着追问,「酒神大人可有办法帮帮我?」 酒神摇头,「神只能控制自己的灵魂。」 柳云昭眼神灰暗了下来,心脏却激动地跳着。 果然如此。 先前神灵可以让灵魂存留只是柳云昭的推测,现在由酒神亲口说出来,便是印证了她的想法。 也就是说,如果成为神灵,她真地可以改变现在的一切。 考虑到柳云昭好歹是光明神未来的神使,酒神虽然看不起人类,却也想做个情,卖个面子。 他拍了拍垂头丧气的小姑娘的肩膀,「我知道,像你这样的情况,一定很想回家,但万事都将就一个缘法,祸福相依,不要勉强。」 柳云昭对上他的眼睛,微怔了些许,「我没有想家。」 这是真话。 柳云昭想要改变现状的原因不少,但回到自己的世界绝对不是其中之一。 她是个没有什么归属感的人,出生后就被自己的父母扔到了垃圾堆,还是联邦的孤儿院将她领了回去,她才逃脱一死。 长大后,为了报答国家的养育之恩,她上战杀敌,保卫人民,她承担了自己的责任,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一辈子献给了联邦,也收穫了极高的荣誉。 但过了,就是过了,那都是不知道多久前的事了,自然不会成为她心底的牵绊。 在这个方面来说,她真是感情淡漠到了冷血的程度。 酒神本来也只是随口提一句,又不是真地安慰柳云昭,也不想管她到底想不想家,便把话题迅速揭过,「我先带你们进去。」 一直未开口的祂这才重新看向酒神,「劳烦。」 作者有话要说:  每一种痛苦都包含了快感的可能性,爱及生存本能与攻击和破坏本能虽然是对立的,但也可相互转化,而且还可以结合在一起。——弗洛伊德 感谢在2021-05-2823:33:51~2021-05-2919:44: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皓月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你教教我怎么做 连绵一夜的霏霏细雨,也无法让干枯的芦苇重焕生机,反而将沼泽搅弄得一顿狼藉,黏黏煳煳,骯脏噁心。 米迦勒席地而坐,大片草茎上的露水洇湿了他的衣摆,他看着手腕处的骷髅标记,黛青的血管从下面流过,仿若让这个图案都有了生命。 一种奇异的牵连感从骷髅发散,像是菟丝花一般沿着手臂缠绕,直到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 因为和柳云昭打下了契约,他的生命成了女巫的私有品,放在这具破败的躯壳中,由着她予取予求。 他受到了女巫绝对的制肘,像是反抗不了她命令的木偶,女巫一句轻飘飘的话,就可以让他半夜等在这里,一等就到第二天。 米迦勒从脚边杂乱的酒瓶中挑拣,选出了一瓶还未开封的酒,他扬起脖颈,金色的白葡萄酒顺着喉管往下,驱散了些许的寒冷。 「你还真是不惜命。」柳云昭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女巫在他身边坐下,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这灵魂出窍的感觉实在是不太妙,她直到现在也有些缓不过劲来。 「我找到神域结界的缺口了。」她丢给米迦勒一张纸,简洁地说,「地图。」 接下来的事,就由各国和支系尊者商讨了,趁着大战前夕这会儿空档,她得赶紧继续提升自己的术法。 米迦勒接过地图,拿出一瓶和他一样的白葡萄酒递给柳云昭,「喝点。」 「也好。」柳云昭打开酒瓶给自己灌了一口。 米迦勒突然说:「你以前滴酒不沾。」 以前的神官大人,禁慾高贵,也不会像这样坐在地上,她会时刻保持得体的礼仪。 但不可否认,现在的柳云昭,恣意潇洒,比之冷冰冰的石头模样,更加鲜活,也……更加让人动心。 柳云昭挑眉,「陛下以前也没有这么多话。」 米迦勒笑了笑,没有接她的话。 此刻天色渐明,和煦温柔的太阳从地平线慢悠悠地爬起来,浮光掠影,水波澜澜,倒是一番难得的美景。 两人并坐着喝酒,影子斜拉在草地上,醇厚的酒香瀰漫在空气中,带着辛辣的醉意,诱惑又勾人。 米迦勒的身体渐渐暖了起来,他一向冰冷地像具尸体,此时体温的上升竟让他觉得有些奇妙,他与柳云昭坐得太近,让他都有种女巫的温度传递给了自己的错觉。 第75页 他又灌了一口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阳光的照射,他墨绿色的双眸带上了些许暖意,「我小时候也想和人一起来看看日出。」 「和心上人?」柳云昭打了个哈欠。 「不,和父皇母后。」米迦勒话里带上些自嘲,「不过到底是痴心妄想。」 那两个政治联姻的可怜人,可不会把他当做爱情的结晶来呵护,他只是他们婚姻的任务,生出来了就不需要再管了。 现在能和柳云昭一起这样坐着,喝喝酒,看看风景,也算是全了他一个心愿吧。 「哦。」柳云昭懒懒地应了一句,她摩挲着手里的酒瓶,觉得这酒味道真不错。 「父母嘛……有和没有也没差。」她语气淡淡的,说起将自己丢在垃圾桶里的爸妈,没有愤慨,没有咒怨,平静地不像话。 她一直对人情冷暖持着旁观者的态度,就算主角是自己也一样。 对于柳云昭来说,在她没有付出任何代价的情况下,那两个人给了她生命,说到底,是她赚了。 是,赚了。 这个词很奇怪,但却无比贴合她的心理。 她似乎一直在将感性的东西理性化,拿着秤桿将自己和他人的付出计量,不愿意欠别人分毫。 但柳云昭不知道,这种做法从根本上就是讲不通的。 情意无价,她所以为的两不相欠,只是她以为而已,旁人把心给她掏出来,她第一时间绝不是感动,而是想着怎么用同等价值的东西去摆平这份馈赠。 然后就算你再痛苦难过,她也只会疑惑地歪着小脑袋说,「我又不欠你什么。」心里嘀咕着你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 错了吗?好像又没有错。 飞蛾扑火时,幸福又悲哀。 那些执拗强求她爱意的人,又何尝不是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米迦勒对上柳云昭那双淡漠的眼睛,再也无法移开视线。 他见过柳云昭为犯错的低阶巫师求情,见过她为了减少伤亡自愿去探寻神域结界,见过她救治自己手下一个中年侍卫…… 她是善良的,温柔的,但同时又是理智的,果决的,甚至有些时刻冷漠到了变.态的程度。 她像是糅粹着光与暗,黑与白,复杂,迷人,吸引着别人一点点陷入,直至无法抽身。 「柳云昭,你也会爱上一个人吗?」米迦勒问。 「不会。」柳云昭深知自己的喜新厌旧。 爱,于她是违背本性的。 「是啊,这才是你。」米迦勒执起她的手,在手背上落下极致轻柔的一吻。 如果会爱上一个人,那就不是柳云昭了。 柳云昭,是一往无前的勇者,是无所不能的战士,她没有软肋,没有牵挂,没有制肘,可以随时随地抛弃一切,去往远方。 而让他心动的,正是她的无情。 「你干什么?」柳云昭微皱秀眉,下一刻就见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直接将米迦勒拽起来,而后用力地扔到地上。 前来寻找柳云昭却无意间看到这一幕的楼湛居高临下地睥睨着米迦勒,「安王,你找死。」 楼湛手掌翻开,符咒图纹凭空悬浮而出,直击米迦勒而去。 米迦勒一个翻身,抽出腰间的枪扣动扳机,图纹被打散成了萤光,却迅速凝聚成了千万细小的弹粒,将米迦勒包裹地密不透风。 「楼湛,巫境和各国还有合作。」柳云昭缓缓起身。 楼湛愤怒地说道,「他刚刚亲你!」 柳云昭不说话,只是看着他,楼湛不甘心地收回术法,咬牙切齿地对着米迦勒道,「你给我等着!」 他气地目眦欲裂,有了一个阿古达木不够,现在竟然又出了个米迦勒。 怎么都要跟他抢媳妇!柳云昭还帮着他们! 被勒令不能动手的楼圣君攥紧了拳头。 「怎么,要哭了?」柳云昭挑眉。 红了眼睛的楼圣君扭过头,「才没有,老子从小到大就没哭过。」 要不是他脾气好,早就大开杀戒,弄死这群觊觎你的傻.逼玩意儿了。 所以,他都这么忍气吞声了,你还不来哄哄他。 憋屈难过地不行的楼湛偷偷看了一眼柳云昭,却见到她正在查看米迦勒的伤势。 「没什么大碍。」柳云昭对着已经吐了口血的米迦勒说。 对于她来说,死不了都不是什么大碍。 要不是米迦勒她还有用,她才懒得管。 米迦勒有些站不稳,墨绿的双眸却充满笑意,「是,没事。」 这副「郎情妾意」的画面让楼湛的心绞来绞去地疼。 他怎么就爱上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了,除了要睡他的时候态度稍微好一些,平日里对他还不如那几个尊者好。 她是看不出自己难过是吗? 还当着他的面就去关心情敌! 真是个拔吊无情的渣女! 「柳云昭,你能不能看看我,看看我!」楼湛勐地拽住柳云昭的手臂,双眸里是数不尽的难过。 「你怎么了?」柳云昭视线扫过自己有些泛红的手腕,「放开,要不然我动手了。」 「动手,好,你动手。」楼湛扯起嘴角,「你弄死我算了你。」 他突然用力,柳云昭就被他带入怀里。 楼湛一手按住她的后背,一手按住她的脑袋,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嵌入身体里。 第76页 「柳云昭,我是真地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要不你教教我,教教我怎样才能让你的眼里只有我。」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抱住她,狠厉,狂躁,像是厮杀的野兽,但语气却无奈卑微到了极致。 柳云昭出掌想要将楼湛推开,但眼前的男人却迅速用巫术钳制住她,「楼湛,最后一遍,放开我。」 这是她仅有的耐心了。 楼湛没有回应她,下一秒就感到穿膛一般的力道冲击着他的身体,他被压制地迅速后退,身上的衣服都撕裂开了口子。 「柳云昭,你真是好样的。」楼湛喉间涌上些许铁锈味,他看向一脸冷漠的女巫,只觉得心脏比着身体疼了百倍不止。 柳云昭没有再看他,转身就走了。 米迦勒微微敛眉,明明不关他的事,他怎么生出一种兔死狐悲的感概来。 看来真是人活不长了,所以总是容易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嘲讽地笑了笑。 楼湛听见他这声轻笑,眼神冰冷,蓄起力道重新向他攻击而去。 米迦勒不闪不避,「楼圣君想清楚了,本王和柳圣君结了死契,这条命现在是她的,你要是私自取走,她怕是会生气啊。」 楼湛动作一顿,终究还是收回了手。 结了死契,就说明柳云昭在用米迦勒的生命在修炼,楼湛就算是再生气,也不想阻碍她的进阶。 弒神,这种事情哪里说得准一定能成功呢。 如果到时候自己保护不了柳云昭,她能多出几分助力也是好的。 楼湛看向气定神闲的米迦勒,「安王喜欢柳圣君?」 米迦勒听见问题空白了一瞬。 喜欢吗? 好像…… 他抚上手腕处的骷髅图纹,只觉得淡淡的温度从那里传递到了冰冷的身体。 很舒服,那种淡淡的喜悦,只有和柳云昭呆在一起才有。 「喜欢。」 他抬眼看向楼湛。 第41章 、天生将才 楼湛眼里闪过一丝危险的光,下一刻却听见米迦勒说道,「我不会跟你抢。」 楼湛问:「为什么?」 喜欢一个人,为什么要放手,甘愿把她让给别人。 他可不觉得这位安加达的君主是个胆小懦弱之人。 米迦勒看向眼前这大片枯死的芦苇,虫蚁攀爬,恶臭腐烂,和自己何其相似,他唇角带笑,「我活不长了。」 时间像是一根绳子迅速抽走,他现在只能勉强抓住尾端,和柳云昭结下的死契更是加快了他内里的衰败,他犹如一位垂垂老矣的年长者,死亡正一步步地向他走来,而他避无可避。 楼湛心底有些惊讶,但又觉得是意料之中,这位安加达国君,的确一直身体都不好。 「楼圣君,若是我寿命再长些,我一定不会放过她,我喜欢的,就算是囚死在笼中,她也只能跟我在一起。」 米迦勒唇角笑意深了许多,苍白的脸,唇色却是秾艷的。 他的声音慢慢飘远,墨绿的双眸色彩浓重,淀着稀薄的忧伤,「所以,好好待她。」 楼湛双手插兜,对他的话感到十分不屑,「要你说。」 …… 神域,众神在光明殿中讨论着魔子回归的消息。 风神道:「肇元伊始那场战争,我等费尽全力将魔王斩杀,却不想魔后腹中还怀有一子,在魔界彻底沦陷后,魔后用毕身修为逆天改命,将魔子送入人世轮迴百世,木神上报中,破除魔界封印的就是这位魔子。」 酒神发问:「魔子觉醒,怎么就只是用了百世?底下的小神风声鹤唳,我看实则不足为惧,八成是那些残余魔物散布的假消息,给我们下套呢。」 雨神摇头,「觉醒这事不好说,我看还是要慎重对待,大家别忘了当初魔界造成的巨大伤害,神域结界的破损处到现在都没修补好。」 众神你一言我一语,渐渐有些争吵之势,酒神怕场面继续混乱下去,连忙喊光明神,「衪,你说呢?」 祂面容清冷,抬眼虚空,魔界的画面渐渐显现,他看向那个黑髮红眸的男子,声音空寂辽远,「魔子,楚书玉。」 「果真是魔子?」酒神面色沉重。 众神同时看向那个被投射而出的虚面,却见里面的魔子对着他们笑了笑。 男人笑起来实在不像是魔物,干净、开朗,颊边梨涡浅浅,像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只是那双眼睛却像是渗血一般艷丽,泛着妖冶瘆人的光。 只见楚书玉五指收紧,虚面就破碎成了粉尘,他的声音遗留在光明神殿中,「原来这就是神啊……不过如此,还是她更有意思些。」 「这个魔子所说的『她』是谁?」爱神问。 「吾亦不知。」光明神摇头。 …… 米迦勒想自己应该是喝醉了,要不然为什么拿着酒瓶的自己走着走着,就到了后山。 他的指腹抹过瓶口,上面的脂红是柳云昭双唇的色彩,他拿着女巫喝了一半的酒,悉数灌下,而后剧烈地咳嗽起来。 捂住嘴的手帕松开,果不其然,上面又是一小滩血迹,习惯了的米迦勒神色淡淡,像是吐血的人根本不是自己。 隐约间,他听见柳云昭房内传来男人的声音,本想转身离开,下一秒却停住了脚步。 不对,这声音不是楼湛。 米迦勒往房屋走去,虚虚掩着的门有一条极大的缝隙,不需要仔细看,就能见到一个深麦肤色的高大男子。 第77页 米迦勒记得,这个人是那位行为怪异的弟子。 这时男子微微侧了侧身,深邃的五官暴露在他的眼前,一头编作许多细小辫子的白髮格外显目。 原来是他啊,阿古达木,塞维亚的小公爵。 米迦勒笑了笑,他说呢,这个人这么怕和他碰见。 塞维亚的人,果然都是一群孬种。 「你要放我走?」阿古达木不可置信问柳云昭。 「要不然,留着你继续打探消息?」柳云昭指尖点了点桌面,「让你走,也算是我一番好意,别不识抬举。」 「你知道我的身份?」阿古达木瞳孔一缩,转而镇定了下来,「以你的能力,不会不知道我根本没有传递消息出去。」 他不信女巫是因为这个原因赶自己走。 是因为有了新的试验品,所以不再需要他了是吗? 阿古达木问,「因为米迦勒?」 门外米迦勒挑眉,管他什么事? 柳云昭看着阿古达木,有些奇怪,这人脱离苦海,就算不是欣喜若狂,也不至于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阿古达木张了张嘴,许久,才道,「我不想离开你。」 柳云昭疑惑地歪歪脑袋。 米迦勒看着男人那欲言又止的模样,眼神冷了冷。 又是一个喜欢柳云昭的啊。 他收回目光,转而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刚才心底的异样算是怎么回事。 明明已经决定不再触碰,甚至与楼湛说不会跟他争抢,怎么现在一听别人追求的话,还是会放不下呢。 是嫉妒吗?嫉妒连一个自己看不起的蠢货都可以剖露心迹,自己却不可以吗? 是的吧,不甘,愤怒,却又无可奈何,这种感觉不是嫉妒是什么? 米迦勒虚虚地握住双手,却只觉什么都抓不住,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他叱咤风云半生,人人皆畏他,惧他,他也自以为可以掌控一切,但到头了,就算是听着自己的敌人表白,却连阻止也不敢。 活不长的人,哪里配拥有爱情。 他可以不顾一切去争,去抢,但是抢到了呢?难道要柳云昭和自己一起去死吗? 米迦勒背靠墙面,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身体沿着墙滑下。 光有些暗,将他的影子长长地拖在地上,看起来沉重又寂寥。 门里两人的对话清晰地穿进他的耳里。 柳云昭:「我不懂你的意思。」 阿古达木咬牙,「柳云昭,你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我喜欢上你了,就算你对我态度恶劣,非打即骂,但是我就是犯贱地喜欢上你了,喜欢到不想和你分开,喜欢到就算是和皇子决裂,也要和你一同迎战。」 柳云昭自动忽略了前面的话,「你要上战场?」 阿古达木对她抓重点的能力实在是又气又怒,但对上那张被兜帽遮住了大半,只露出红唇和一小点下巴的脸,终究还是压抑下了所有的燥意。 「是,我有私兵,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 「哦。」柳云昭起身离去,「那你去找殇城尊者说吧,这不归我管。」 阿古达木伸手抓住她的袖子,「那你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柳云昭问。 阿古达木深吸一口气,心里忐忑不安,语气不自觉地就弱了下来,「我喜欢你的事。」 「我不喜欢你。」柳云昭回绝地毫无余地。 完了,还往男人心口继续插刀,「一点都不喜欢。」 阿古达木指尖收紧,唇角蠕动,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好,我知道了。」 …… 得知了神域结界的破损处,又有了塞维亚的突然加入,现在弒神的大战,一触即发。 战前讨论的会议上,柳云昭,楼湛,阿古达木,米迦勒和各系尊者围坐在桌前,身后是呈圆形散开的高阶巫师和军官。 楼湛看着身旁的两个男人,吸气又吐气,反覆了多遍。 不能打人,柳云昭会生气的。 他心中默念着。 殇城尊者指向桌面上的布局图,「我几城尊者先前已经商讨过,最后得出的战略是,将军队纵向铺开,列为长而窄的阵势,齐头并进,不知道各位有什么想法?」「长蛇阵?」柳云昭挑眉。 「什么?」殇城尊者看向柳云昭。 柳云昭才想起这个世界应该没有阵法之说,她在列队上画了三个圈,向众人解释: 「长蛇阵,分蛇头,蛇中,蛇尾三部分,阵法的特点是迅速包围敌人,敌军击中一头,另两头可以迅速响应,绞杀敌军。」 所有人看向她的示图,用蛇来喻形,的确很贴切,而且因为她这三个圈,一下子把军队分为三部分,整个战略的缺点也就凸显了出来。 米迦勒道:「若本王是神灵,就缠住蛇头和蛇尾,再纵向切割蛇中,如此阵型一乱,敌军自溃。」 揪其首,夹其尾,斩其腰。 干净利落,耗损最低,柳云昭觉得米迦勒不愧是安加达征战多年的国君。 「那我们岂不是要换一个打法?」阿古达木皱眉,「时间紧迫,怕是不好办啊。」 几系尊者神色有些凝重,这是目前最好的布局,虽然有缺点,但他们也找不出更优化的方案了。 第78页 周围的巫师和军官同样沉默了下来,对比起之前的作战,这的确已经很好了。 但再好,有了致命的弱点,到时候也只会给敌人送人头。 会议室里窸窸窣窣,讨论了许久,又排除了许多意见,但还是没有讨论出结果。 「也许……不一定呢。」柳云昭敛眉,指尖轻盈地转着笔,片刻后,停住了手中的动作,「我有办法。」 众人齐齐看向黑色斗篷的女巫,她微微勾着的红唇艷如烈火,银髮像是水缎披泻流下,泛着月亮星辰一般的光泽。 紧张烦闷的会议室里,她是一棵可以让人依靠的树,永远坚实挺立,笃定从容。 这是一种极其特殊的人格魅力,仅仅是她站在这里,就可以安抚一群焦躁的心,成为众人的中心骨。 让人不知觉地相信,只要有她在,所有困难都可以迎刃而解。 所有人心脏漏了一拍,视线专注地跟着她的笔尖游走。 「一字长蛇阵确实有脆弱的地方,但只要脆弱的地方做好梯次防守,就可以最大的弥补其弊端……」 女巫的声音不焦不躁,让人想起风过竹林,枝叶沙沙,清亮,舒缓,又带着镇定人心的力量。 那只拿笔的手实在是好看地过分,白腻柔软,指尖簇着一撮淡粉,像是初冬里枝头新开的红梅花苞。 她说着,在战略图上画了一个极大的包围圈和箭头,「……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口袋阵,进攻方就会闯入了我们的包围中。」 一举歼灭! 所有人倒吸一口气,同时又惊讶于她的运筹帷幄。 很不可思议不是吗?一个从未参加战争的大巫,排兵布阵起来,竟然像是家常便饭一样得心应手。 她是天生的将才,素手芊芊,却可以搅乱整个战场格局,笔锋所指之处,就是一片残骸狼藉。 这样的人,强大,自信,坚毅,果敢,只有战场才能容纳下她挥斥方遒的身影。 一时间房内,唿吸都似乎滞住了。 柳云昭继续讲解着,阵法之说虽然陌生,但是其命名却十分形象,变化也是很灵活,她不想让士官拘泥于此,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应有的巧妙运用。 「一字长蛇阵只是最基础的,正奇相辅可以千变万化,你们看这里,加强中心力量呈箭头形状的攻击队形叫做锋矢阵,其核心在于『中心突破』——」 「而加强两翼又可变为鹤翼阵,这种阵型,重视侧翼突破,给敌人以多个方面的打击……」 随着她的讲述,平面的队列似乎跃然纸上,大家看着阵队随着她的笔尖千变万化,明明先前还是一个样子,但只要稍加改变,效用优点却截然不同。 所有人的眼神惊讶、震惊、激动,一刻也不肯浪费,消化着她的话。 柳云昭却停了下来,过犹不及,这些就够用了。 她环视着会议室里的众人,解答他们的疑惑,「我说这些,是想要大家明白,长蛇阵只是基础的队形,上了战场,战情瞬息万变,我希望若是遇到困难,大家都能迅速反应……」 女巫实在是个好老师,她不是一味将东西灌倒所有人脑子里,她想要学生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又希望大家怎么运用。 在场巫师和军官表情不由得严肃起来,随着她的话微微点头。 楼湛看着那个站地笔挺的身影,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柳云昭,镇定,理智,英姿飒爽,有着雄才伟略。 他的心里有些痒痒的。 这人怎么就这么招惹稀罕呢,把他打成那个样子,他都恨不得还手训她一顿,但只要她往自己面前一站,自己就再也气不起来了。 柳云昭话音落下,会议室里安静了片刻,才又被殇城尊者的笑声打破,「厉害!」 可不是厉害吗? 斥候在前,前锋紧跟,左中右三路大军齐头并进,细緻而不琐碎,精彩绝伦的布阵! 堪称完美! 殇城尊者激动地鬍子都翘起来了。 楼湛与有荣焉地扬起下巴,看着柳云昭的眼睛晶晶亮亮的,但突然眼前一黑,就倒在了地上。 「楼圣君!」 「楼圣君,你没事吧?!」 空气中充斥着焦急的声音。 第42章 、大战伊始 楼湛醒来时,身边只有柳云昭。 「为什么?」柳云昭知道楼湛是几系兼修的大巫,他的实力已经很强了,根本不需要透支自己的生命去修习死巫的术法。 半路出家,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来让修为暴涨,得不偿失,愚蠢至极。 楼湛抿抿唇,「我想保护你。」 虽然知道你很强,但是我依旧怕你受伤,怕你死亡,你比我更加重要,紧要关头,我希望能为你撑起一片天地,哪怕是以命换命。 「不需要。」她有能力可以照料好自己。 「是,你不需要。」楼湛眸色被落寞染地有些深暗,他坐了起来,将她的脑袋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脸颊紧贴着她,「可是柳云昭,我需要。」 他微微蹭了蹭她的兜帽,带着笑意的声音像要从她的耳朵钻进心里去。 「我是一个很傻的人,知道这份单向的感情很累很累,也知道只要自己放弃就可以解脱,但怎么办呢?明明说着要离开,却又总是为自己找着不要离开的理由。」 他深深嘆了口气,「我真是栽在你身上了。」 第79页 你看你,总是让我那么难过,那么痛苦,拿着把无形的刀就往我心窝子里捅,把我伤得遍体鳞伤,偏偏还无知无觉到连我生气都不知道。 到头来,我只有在黑暗中舔.舐伤口,然后又朝着你奔来,等待着你下一次的伤害。 「一开始,我就跟你说清楚了。」柳云昭推开面前的男人,「楼湛,感情的事情没办法勉强。」 「我知道……」楼湛笑了一声,握住她的双臂,轻轻地咬了咬她的唇,然后笑着说,「但是,柳云昭,你能不能对我好一点。」 为什么连这样的话,都要三番两次地提醒我,让我连自我欺骗都做不到。 不喜欢。 是啊,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你说得明明白白,我才那么无力。 「我对你够好了。」柳云昭心里毫无愧疚,「换做我以前的脾气,早就把你胳膊给你拧下来了。」 生前的柳云昭,就是个煞神,性子火爆,言语恶毒,当然,这也和她生活的环境有关。 她是联邦唯一的女上将,在战场上,要是不兇悍,根本震不住那群老爷们儿。 总不能手底下的将士让虫族逃脱了,她还哄着说,「虫族跑了吗?没事啊,别难过,咱们自己养几只来虐。」 「是,你脾气很好了。」楼湛听着她一本正经的语气,简直是哭笑不得。 柳云昭掀起他衣摆递到他的嘴边,「咬着。」 楼湛愣了一下,没有来得及思考,就乖乖地张开嘴。 柳云昭将那点布料给他塞了进去。 「你修炼死巫术法没有多久,现在挽救还来得及。」她指尖在他腹部的几个位置按着,丝丝黑雾浮现而出,又消散在空气里。 女巫的指腹有些凉,流连在他的腹部,却让皮肤越来越烫。 叼着衣角的男人牙齿咬地紧了些,低垂的双眸里晕着难堪的情绪。 不是,直接脱了衣服不行吗? 为什么非要用这么羞耻的姿势! 凉玉一般的触感让他感到有些刺激,咬紧的牙关发出细碎的呜咽,耳垂越来越红,直到滴血一般滚烫。 柳云昭抬眸,「我给你治疗,别发.骚。」 「我……」楼湛一张口,衣摆的那点洇湿的布料就要掉下来,他只有重新闭上嘴,模模煳煳地哼着,「唔唔唔!」 他没有! 而且用发.骚来形容一个男人,太、太、太奇怪了吧! 要用也得是发…… 不不不! 他根本就没有! 楼湛眼不见,心为净,闭上眼睛不再去看她,微暗的光将他的睫毛在眼睑透出一道极好看的扇形,微微颤动着,像是脆弱的蝴蝶。 柳云昭没忍住,在他睫毛上拨弄了一下。 楼湛倏地睁开眼,两人同样愣了一下,他揽过女巫纤细的腰,让她摔倒在自己的身上。 「做吗?」他问。 「做。」回应的是女巫扯开他衣衫的动作。 …… 一周后,大战。 神域结界外,军士巫师严阵以待,气势摄人,按照小队进入结界的破损处。 柳云昭展开布局图,她脸上带着金属面具用来遮挡面容和阳光,银髮高高挽起,深蓝笔挺军装的扣子扣到了最后一颗,綑扎的腰带束出纤细的腰肢,飒爽利落,又禁慾高贵。 这场战斗,她採用的是「坦打」+「风筝」的混合打法。 「坦打」的基本思路是先派出各国军士将领吸引神灵的主要火力,然后巫境真正的实力部队再绕后消灭本来克制自己的敌人,并且回头围攻神灵,这是她自己和阿古达木的部分。 「风筝」简单来说就是拉扯,诱导大部分的神灵绕远路,为巫境和各国消灭低级神灵创造时间和机会,这部分她交给了米迦勒、楼湛和各系尊者。 「我分给各位的兵力,任务,充分考虑到了各位的所有条件,虽然备受阻碍,但并不是难于登天,我希望大家能够咬牙完成好任务。」柳云昭看向面前领军的男人们。 他们无一不是人中龙凤,地位,实力,皆是顶尖,但在她面前,身上的光辉却一下子黯淡了不少。 柳云昭是天生的领导者,与生俱来凌厉骄傲,有着浑然天成的王者贵气。从她加入起,不管他人愿不愿意承认,她都成了军队的主心骨,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是精神上的支柱。 她的安排于众人来说,有欢喜如阿古达木,自然也有不快如楼湛。 楼湛知道柳云昭要他、米迦勒还有尊者一起,反而将阿古达木带在身边是因为这位小公爵实力最弱,她不放心。 但她不放心,楼湛就更不放心了。 要是阿古达木拖柳云昭后腿怎么办? 「服从指挥。」柳云昭对着即将开口的楼湛说。 楼湛咬咬牙,「是。」他深深看了柳云昭一眼,才和各系尊者还有米迦勒带着巫师军队先行一步。 阿古达木心里有些喜滋滋的,虽说柳云昭拒绝了他的表白,但是紧要关头却唯独留下他一人与她并肩作战,是不是说明她最信任自己? 「柳圣君,我要怎么做?」他问。 柳云昭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只要负责活着就可以了。」说完,就向身后的军队下令,「现在和我一起,前往神域的中心地带。」 「是!」将士们齐喊,跟在她身后有条不紊地,又极其迅速地排出阵型。 第80页 阿古达木无声地张了张嘴,恨恨地跟了上去。 …… 如果说战争是一盘棋,那么柳云昭在初局就抢占了先机,等到神域的神灵们反应过来结界被闯入时,楼湛他们就已经按照安排迷惑了大部分的神灵,给柳云昭的主力部队拖延了充足的时间。 神域的中心地带,柳云昭看着迟迟赶来的众神,向身后的军士做了前进的手势。 土兵们发出轰然的号角声,像是野兽一般向前勐冲,魁梧的炮手尽着一切力量发射着可以制肘神力的量波炮.弹,巫师们的符咒图纹和符纹牌将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个天空。 炮声此起彼伏,两方渐渐穿汇交错,交缠在一起,嘶喊杀声连绵起伏,高阶巫师震天唿应,这一场相接直杀得天昏地暗,但神灵毕竟是神灵,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不断地攻击着军士。 「巫境的巫师将符咒全部加压在炮.弹上!」柳云昭看出军队的弊端,巫师和人类实力有差,这些神灵就专门钻着空子来打。 符纹加强的量波弹随着炮口的每一次跳动后退喷射出去,构成了一道极其密集的弹墙。许多地位神灵还没有接近到就被弹射了出去。 「继续!标尺150m,放!」柳云昭继续下令。 巫力加压发射的烟雾太浓了,整个神域都仿佛被白烟所笼罩,炮兵按照吩咐装定了标尺,一排又一排的齐齐射出,天上的神灵一个个坠落而下。 「该死!」雨神迅速躲避着,蓄起神力就向炮.弹处攻来,他要让这些人类的小玩意变成渣滓! 极具攻击力的光束射来,却在触碰到军队只有分毫时被瓦解,他惊讶地看向那个带着面具的女巫,心里生出些许后怕来。 他可是使了八.九分的神力,怎么就被这个女巫轻轻松松地给打散了? 「梦神,先抓住那个女巫!」风神向实力更强的梦神求助。 「好!」梦神朝着身后众神喊道,「掩护我!」众神便合力将神力聚集。 「三系的高阶巫师准备,重新攻击!」柳云昭下令。 「嘭——」 两方的能量剧烈冲撞在一起,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世界像是跳跃的烛火,闪烁着刺眼的光芒,一时间,地动山摇,雷雨交加,天空像是破了个大洞,流下滚滚的岩浆来。 这岩浆的温度对于神灵和巫师来说还可以忍受,但人类的皮肤一接触就会烫成焦肉,柳云昭不得不分力,用符咒堵住破烂的天空。 梦神双眸里闪过一道精光,故意将岩浆往军队推去,柳云昭迅速罩起屏障,「继续开炮!」 就是现在! 梦神双臂大展,光球从他的上方凝聚,朝着柳云昭攻击而去。 柳云昭发觉了他的动作,迅速反应,却终究是晚了一步,她运转着巫力,积聚着体内的力量。 既然避不开,那就硬刚好了。 她勾起红唇,巨大的符纹围住她的身体,发出耀眼的光芒,只是下一刻她准备撞击光球时,眼前却突然现出一个身影,抵挡住了梦神的所有攻击。 瞬间,光球爆裂,化为扉粉。 「米迦勒?」柳云昭接住了像是一张薄纸的男人,「你怎么在这里?」 第43章 、我们去看日出 跟着米迦勒前来的还有两位高衔军官,听见柳云昭的询问,报告道,「陛下一行按照安排拖住酒神和光明神,但似乎被他们发现意图,两神正往中间地带赶来,楼圣君怕到时候柳圣君应付不了,让陛下前来商议。」 商议给她挡那一击干嘛? 「接住他。」柳云昭将米迦勒抛给两位军官。 两位军官皱眉,陛下可是刚刚救了这位大巫,她就这样毫无反应? 他们看着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活气的米迦勒,心底不由得有些怨恨不满。 还未等他们开口质问,下一刻柳云昭就飞速地向梦神冲去,她浑身裹杂着符咒,无神能阻拦她的攻击,她抓住梦神,掐住他的脖子,收紧了五指,声线冷漠,「你做了什么?」 对于柳云昭来说,既上了战场,米迦勒就是她的战友,就算是他什么都不做,她也会尽全力保住他,更何况现在他帮了自己。 梦神瞪大的眼睛快要爆出,他惊恐地挣扎着,却撼动不了眼前的女巫分毫,空气从他的肺部一点点挤出,他慌忙地道,「梦臆!我只是让他沉迷于梦境,无法脱离!」 不是攻击系的法术? 难怪米迦勒一个人类受了一击却没有死亡。 「让他醒来。」柳云昭命令。 「我、我、咳咳……」梦神发出气音,「我做不到,一旦陷入梦臆,外界就对他没有影响了。」 也就是米迦勒现在就是个活死人了? 两位军官听见他的话,连忙向柳云昭祈求,「柳圣君,你救救陛下,救救陛下!」 柳云昭继续收紧力道,仿佛要将梦神的脖子掐断,「你最好没有骗我,要不然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才叫痛不欲生。」 梦神快哭了,「不敢,我真不敢!」 柳云昭松开手,梦神伏地迅速喘息,她垂眼,分析着梦神刚刚的话。 「既然无法受到外界影响,那么我可不可以进入他的梦境唤醒他?」 梦神向肺里吸着空气,「理论上……是可以的。」 蕴含着巨大能量的符纹从柳云昭手心划出,一道没入梦神眉心,一道迅速变大,笼罩在整个军队之上,形成屏障。 第81页 「我给你下了牵引的符咒,要是我死,你也活不了,所以别给我耍花样。」她将梦神提起,手背拍了拍他的脸,「懂?」 梦神眼里的恨意迅速闪过。 既然不能让你死,那就让你生不如死好了。 在梦里,我才是世界的王。 梦神点头,「是,知道。」 …… 柳云昭进入米迦勒的梦境时,目光微微一滞。 眼前的环境是靠近后山的那片沼泽芦苇,只是这片芦苇生机勃勃,高大繁密。 草地上,米迦勒和两个中年人并坐,气氛欢乐。 这是……安加达的先王和先王后。 柳云昭微微眯眼。 梦臆之所以让人沉迷其中,就是因为它满足了人心底最深的欲望,像米迦勒这样的人,最想要的竟然只是和父母聊聊天? 但,这位安加达的君王,当初分明是靠着杀父弒兄登上王位的。 多么可笑,又多么悲哀。 柳云昭的前来引起了米迦勒的注意,他转身,神情冷漠,眼里甚至闪过一丝厌恶,「神官大人。」 男人的排斥让柳云昭指尖一紧,因为她看见米迦勒的身体正在裂开如蛛丝一般的细小裂缝,这说明她的到来扰乱了梦境的平衡,时间一久,米迦勒就会彻底死亡。 靠! 柳云昭哪里不明白自己是被梦神摆了一道。 「米迦勒——」 「神官大人现在是傲慢到了称唿王室都直唿其名的程度了吗?」米迦勒打断柳云昭的话。 他的态度让柳云昭有些奇怪,他这话,不像是对现在的自己说的,而像是对原主,对当初那个安加达的神官说的。 是了,既然他的梦中父母还在,就说明时间线还在他是太子的时候。 为了不让米迦勒继续排斥自己,柳云昭使了个障眼法,换了一套衣服,连面容都变成了自己本来的样子。 她刚想开口,就见米迦勒墨绿的双眸晕起了疑惑,「柳圣君,你怎么在这?」态度和先前完全是两个样子。 柳云昭呆滞些会儿,扯了扯嘴角,她算是知道了,这人梦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清晰的时间线,完全就是混乱的,要不然场景也不会是巫境的沼泽地。 只是,为什么在米迦勒的认知里,她和原主是两个人? 虽然她和原主确实是两个人,但她附身在原主的身上,在旁人看来,她不就是原主? 但柳云昭现在没心思纠结这些,她见到米迦勒身上的蛛丝又变深了。 一旁的先王先后向米迦勒询问,「么儿,这位小姐是你的朋友?」 柳云昭清楚地看见,这两具躯壳里,若隐若现浮现的,是梦神的样子。 「不。」米迦勒摇头,唇角带笑,毫不犹豫地说,「她是儿臣的心上人。」 柳云昭:??? 这梦也太乱七八糟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她正要开口,就见到梦神版的「先后」拍了拍米迦勒的肩膀,笑着感嘆,「么儿长大了。」 随着她和米迦勒的接触,米迦勒肩膀上出现一道极其大的裂缝,但两人毫无察觉。 柳云昭迅速插.入两人之间,隔开了两人,但就算米迦勒没有和先王先后接触,他身上的裂缝也越来越大,像是树枝的枝桠一般分裂破碎,身体的一大块已经成了黑色。 「米迦勒!」柳云昭抓住他的手臂,但那手臂也变成了黑块。 现在的他,就只有脖子以上没有改变,按照这速度,柳云昭只有不到几分钟的时间了。 她必须尽快带他出去! 「怎么了?」米迦勒依旧毫无察觉,笑着问她。 柳云昭镇定下来,「米迦勒,跟着我走好不好?」 「为什么?」米迦勒的脖子已经变黑,「我还想把你介绍给我的父母。」 柳云昭:「不需要。」 「怎么不需要。」米迦勒眼神温柔,「他们会喜欢你的。」 黑色沿着他的下颚攀升,那双难得盛着柔情的眸子也快要被淹没,柳云昭想起他曾经的话,「米迦勒,我带你去看日出。」 「日出?」米迦勒微微一愣。 「是,我们去山上看日出好不好?」柳云昭笑着说,「我准备了上好的葡萄酒,是你曾经给我喝过的那种。」 「那味道可真不错,我特意去搜罗了很多。」 黑色将男人裹地密不透风,只差分毫时,米迦勒抱住了柳云昭,语气欣喜,「好,我们去看日出。」 话音刚落,米迦勒的梦境破碎,周遭一切分崩离析,又重新组合成了一片灰暗。 柳云昭看向面前的梦神,「他呢?」 「自然是醒过来了,可是你却被我困在他的梦里了。」梦神仰天长笑,「一个女巫,也妄图弒神,你要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哦……」柳云昭懒懒地歪了歪头,「那就试试吧。」 她红唇勾起,灼热的图纹像是光幕一般笼罩在四周,无数幽蓝的巫火悬浮爆炸,将整个梦境炸地嘭嘭作响。 梦神咬牙躲避着她的攻击,被巫火灼伤的他恼羞成怒,「好啊,你真是不怕死!」 「别忘了,我要是死了,你也得跟我陪葬。」柳云昭笑着说。 梦神被她这副样子惹怒了,他何曾这样狼狈过。 死,好啊,那就一起去死好了! 第82页 他运转着全身的神力,朝着柳云昭攻击而去,这一击带着毁天灭地的阵势,柳云昭站在原地,仿若被吓呆了。 梦神心里涌动着復仇的酣畅,光束朝着柳云昭射去,直直地刺破她的胸膛,倒地的却是梦神。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他的攻击会反弹到自己的身上。 「因为……」柳云昭挽了挽耳边的碎发,「当时我给你下的符咒根本就不是生死的牵引,而是伤害的牵引啊。」 「你故意在激怒我!」梦神吐出一口鲜血。 柳云昭:「对,还不算太笨。」 她看着周围瓦解的环境,「那么,再见了。」 「你是不是高兴地太早了!」梦神突然桀桀地笑了起来,「这可是梦啊,我的地方。」 只要梦还在,他就可以源源不断地吸收力量。 无数的能量从四周涌入梦神体内,他耗费着自己的生命,一个光球在他的上空凝聚地越来越大,而后爆裂开来。 「这才是梦臆,避无可避,无法逃脱的梦臆!」 粉碎的光粉落在柳云昭的身上,梦神笑着看她一点点变成活死人,却在下一刻瞪大了瞳孔。 「怎么会这样!」 他的梦臆,对她根本无法起作用! 柳云昭也是怔然,她本来已经竖起了屏障,但无奈那光粉太细太小,她依旧沾染了些许,但不知怎么,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除非……」梦神脸色有一刻惨白,「你根本不是人类! 「你在放什么狗屁。」柳云昭一脚将他踹开,原主的记忆她都有,那个女孩儿在安加达有父有母,怎么会不是人类? 梦神呕着血,血将地面给染红了。两个身影突然进入这凝固的梦境,一位面容清冷,一位苍老年迈。 祂用着光明之力治疗着梦神,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因为神认人是靠灵魂,所以酒神一眼就看出眼前的女巫是祂新收的神使,他对柳云昭这个将神域结界破损处传出的间.谍简直恨地牙痒痒。 他说:「梦神说的不是你这具身体,而是你。」 「要不然你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灵魂,可以復生在不同世界里,又为什么寄附的身体和你的名字一模一样。」 「我先前还对此疑惑,现在经梦神一提,才想通了,柳云昭,你根本就不是人类,至于到底是什么,连我们也都看不出来。」 第44章 、真是让我失望 酒神一边说着,一边运转着神力,想要偷袭柳云昭,但柳云昭听见他的话,根本没有丝毫回应,直直地就朝着他攻击而来。 「你这个小姑娘懂不懂尊老爱幼!」 酒神迅速躲闪,正常人突然听见自己的身世,不该是十分震惊又急切想要知道一切的吗?怎么这个人一点不按套路出牌。 这个梦境本来就十分脆弱了,一人一神你来我往,很快就破散开来,烟雾消散,几神和柳云昭皆回到了现实。 重新见到祂、酒神还有梦神,赶来的楼湛和各系尊者迅速加入战局,一时间,符咒翻飞,术法横窜。 「老子弄死你!」楼湛双目猩红,涌动着愤怒,专门扭着受伤的梦神打,这货竟然算计柳云昭,今天他不打得这神魂飞魄散,他就不姓楼! 梦神本来就伤势未愈,现在又遇到疾风骤雨一般的攻击,血一碗一碗地吐,「你他妈神经病啊!」 酒神迅速上前支援,可惜被各系尊者还有醒来的米迦勒一同挡住了去路,「祂,上去帮梦神!别愣着!」 祂刺出一道光束,距离楼湛分毫时却被柳云昭给挡住了。 「楼湛,你不是他的对手,去对付其他神灵。」柳云昭回击祂。 楼湛很担心柳云昭,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小心!」 「祂,神域最强的神吗?正好,我也想看看,这最强到底有多强。」 柳云昭手心向下摊开,一个圆形闪烁着无数符文的黑色法阵迅速在她脚底浮现出来,并随着她的咒语不断旋转着。 阵阵阴寒的死亡气息不断从法阵散发出来,地面的附近草地迅速枯死,几米之外的树木也发出咔咔的断裂声。 黑色法阵不断旋转着,蓝色的巫火灼热,死亡之气蔓延开来,周围的神灵和巫师无法承受,迅速散开,这方领域就只剩下了柳云昭和祂。 死气向光明神攻击而去,光明神的一身素白法袍猎猎作响,被染作黑色。 「她这是……」殇城尊者瞪大了眼。 「天巫境界!怎么会?这个境界的大巫我以为只是传说!」淼城尊者同样难以接受看到的一切。 楼湛眼里闪过一丝震惊,但很快就压制下了心底的激动,他冲着几位尊者大喊,「别分神,到时候只会给柳圣君添乱!」 「是。」几位尊者重新加入了战斗。 酒神率领着其他神灵与他们对抗,针锋相对时,爱神有些担心地问,「天巫境界的大巫,祂能对抗吗?」 「祂有多强大你会不知道?这个女人再怎么厉害,也踩不到神灵的头上来。」酒神朝着对面攻去,余光看见柳云昭的战况后轻蔑一笑。 只见光明神瞳孔微缩,这方的天空就电闪雷鸣起来,乌云闪烁骇人的雷光,昏暗的世界亮地犹如过度曝光的相片,周遭一切只能看见些许轮廓。 滔天的威压,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无数粗如树干的光柱噼了下来,柳云昭感到自己浑身燃烧着,仿佛这些光柱是在以她为燃料燃烧。 第83页 高扎的发束蹭地断掉,银髮飞散凌乱,她深蓝军装的周围被诡异的白色火焰缠绕,发出噼里啪啦声音。 光明神脸色未变,只是淡淡地看着她,那些火焰就燃烧地更旺了,无法躲避,无法逃脱,她像是被困在火光里,生命迅速消逝。 「哈哈哈,祂下手就是这样,从来不遗余力。」风神大笑。 「我去帮她!」阿古达木着急地想要突破众神的包围。 「你去个屁去,你能帮什么?」楼湛焦急地大吼,「不许去!」 「你是怕了吗?」阿古达木攥住拳头。 「你去只会拖她的后腿。」楼湛何尝不想和她并肩作战,但是柳云昭既让他来对付其他神灵,就说明她有分寸和考量。 「我们要相信她……」楼湛喃喃地说着,又大喊一声,「我们要相信她!」 他焦急地关注着柳云昭的情况,但无奈以酒神为首的攻击越发密集,他无法再分神出去。 柳云昭,我相信你。 相信你一定可以。 所以,别辜负我的信任。 一定要活着。 楼湛眉眼凌厉,「安王,右边包抄,老子就不信弄不死这群辣鸡玩意了。」 被光明神的光明之力包围,柳云昭面具下的脸上不断渗出细密的汗珠,散乱的银髮变得干燥黯淡,她像是个风尘僕僕的荒民,整个人狼狈极了。 对上光明神那双深井古波一样的双眸,柳云昭突然轻笑,「这就是世人口中最强大的光明神吗?真是……」 「……让我失望啊。」她站直了身子,一个高她数倍的虚影凭空出现她的身后。 那虚影面目狰狞,脑袋上长着羊角形状的恶魔之角,血红色的皮肤上面布满了符咒的花纹,有普通人的腰粗细的手臂举着一把大斧,大斧不断释放着死亡的气息。 光明神一向毫无波澜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情绪。 眼前的女人不只是天巫境界,那个巫师说错了。 「去!」柳云昭大喝,光明神来不及细想,只有迎战。 光明的力量和死亡的力量迅速碰撞,毁天灭地的威压充斥着天地,光明神的手微微颤抖,柳云昭也承受着爆体般的疼痛。 只听得咔嚓一声,她的面具掉落,那张清冷淡漠犹如寒潭芙蓉一般的面容暴露在光亮中,而此时的她无法再分出一点精力去使出换颜的术法。 这边的对战本来就受到了密切的关注,现在柳云昭面具掉落,巫境巫师和各国的军官都愣住了。 这是……安加达的前神官?! 那时安加达的搜查令发的到处都是,他们不会认错! 巫境的大巫,竟然是个神官? 而这个神官,帮着他们对付神灵? 楼湛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安王,这是怎么回事?」 米迦勒耸了耸肩膀,「如你所见。」 也就是米迦勒知道。 楼湛讥诮地勾起唇角,柳云昭是什么身份他可以不在意,但她的欺骗却让他寒心。 这么久了,他以为两人关系够近了,但是实际上枕边人一直在自己面前伪装。 是她不够信任他吗?所以米迦勒知道,可是他却被蒙在鼓里。 楼湛心疼得已经麻木,冲着众人大喊,「专注战斗!」 他发疯似地沖向神灵,像是发泄,像是气愤,但又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悲哀。 面具掉落,周遭的光明元素让柳云昭感到前所未有的疼痛,她感到像是有一把刀沿着她的头皮往下割,脸上浮现着诡异的潮红。 被压制的光明神看出她的异样,双臂大展,周围的环境越来越亮,阳光像是能腻死人的奶油,黏黏煳煳地将她裹地密不透风。 柳云昭额头砸下滴滴滚烫的汗水,脸上的潮红渐渐扩大,涌向她的全身,明明她穿着衣服,却像是赤.裸地晒在阳光下,她越来越痛,身后的虚影渐渐便淡,隐约有着消散之势。 光明神运转着所有的神力,朝着柳云昭攻击而去。 瞬间,爆炸声响起,满天滚滚浓烟,众神的欢唿与军队的痛喊中,光明神面无表情,「该结束了。」 「柳云昭!」楼湛等人慌忙地朝着浓烟处奔来。 怎么会,怎么会…… 楼湛眼眶不知不觉湿润,他站在爆裂的火光外,却不敢再向前一步。 他怕,他怕看见那个又爱又恨的人躺在地上,怕看见她毫无生气,怕看见她浑身血肉模煳。「是吗?」 浓烟散去,一个身影悬浮而起,她银髮飞舞,衣袂飘飘,浑身被血染作了黑红色,像是浴火重生的凤凰,又像是地狱归来復仇的恶魔。 「是柳云昭!」 「是柳圣君!」 阿古达木和各系尊者同时喊道。 米迦勒松了口气,嘴角咳出鲜血来。 还活着,真好,你还活着。 他刚刚是真地心都要跳出来了。 光明神面色凝重,他从未遇见过这样的对手,手掌摊开,一道利剑出现,他的声音空寂,「很快会结束的。」 「你没机会了。」柳云昭红唇勾起,无数的死亡之气从整个神域涌来,这是来自鸿蒙的力量,是来自肇源的力量,是死去的魔、人、巫残余的力量。 「她怎么做到的……」殇城尊者张大了嘴。 「因为她是柳云昭。」楼湛说。 第84页 「对,因为她是柳云昭。」阿古达木点头。 柳云昭能够做出什么,都不稀奇不是吗? 她是绝对的强者,超脱神灵的掌控。 柳云昭轻念符咒,死亡之气凝聚成实体,笼罩在天空之上,明明是白天,却暗如黑夜。 她一身被血染作的军装颜色更加深暗了,宇宙苍穹,明暗交接,阴阳颠倒,她眉目如画,红唇嫣然,是天地间唯一的绝色。 「来,战!」她大喝。 灿烂的耀眼符文朝着光明神击去,无数死魂源源不断地补充她的能量,天地围绕柳云昭旋起无尽风沙走石,死亡之气挟激盪威压迅勐攻向吃力的光明神。 随着刺耳的刺啦声,光明神的身体火花闪烁,他被弹射出去,呕出一口血来。 柳云昭十指交叉成拱形,一团红色的光球悬浮在她交握的双手之上。 光明神的皮肤迅速开始变暗,源源不断的光明元素被融进红球里。 「她在掠夺祂的神格!」嘈杂的打斗中,不知道是谁焦急地喊了一句。 第45章 、三界共主 光明神脸色微变。 掠夺自己的神格,女巫胃口倒是很大,只是不知道这块硬骨头她啃不啃得下。 光明神手握封印已久的长剑,这是一柄嗜魔长剑,剑嵴锋利,他的手上一抖,剑刃就染成金色,散发出炎热之意。 柳云昭轻笑一声,拱起的双手往前一推,红团就拉近与光明神的距离。 只听得一声巨大的轰鸣,无数的幽灵和亡魂随着她的召唤从地底中涌现,飞向执剑抵挡的光明神。 惨叫声响彻黑暗,骷髅悽厉地叫喊着,幽灵和亡魂自行爆炸,死亡之力翻飞四溅。 柳云昭手上的红团不停闪烁,邪祟的气息围绕着光明神,他全身的神力、灵识迅速被一抽而空。 血液逆流,心脏急剧跳动,光明神身体没有丝毫力气,喉间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剧烈的疼痛像是要粉碎他每一寸骨骼,全身的血液似乎要一同喷涌而出。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光明神的神力完全枯竭,身体像是粉末一样消散。 「祂——」 「祂!」 光团没入柳云昭的身体,在她的胸口缓缓地幻化成一只血红色的骷髅,她悬在半空之中,浑身裹杂着来自上古的威压。 她的银髮在空中飞扬,白皙细腻的皮肤仿若羊脂膏玉,五官精緻完美到无可挑替,每一分都倾国倾城,每一毫都惊艷到极至。 「嘶……」众人倒吸一口气,瞪大了眼睛盯着她,眼底皆布满了震撼与惊艷,但同时,又有一丝的恐惧。 是,恐惧。 她过于强大,强大到可以杀死高高在上的神灵,强大到这方天地都容她不下。 她似是灵魂深处就带着刀剑的因子,生来就该在战场上,去掠夺,去侵占,去销毁,去厮杀。 可……女巫不久前明明还和众人谈笑风生,一贯的唇角带笑,一贯的包容耐心,那样的让人信赖依靠,镇定人心,像是烦躁夏日里,热浪涌动,她一身白裙,不染尘埃,光是让人看着,就无比心安。 是善于伪装?是心机深沉? 他们看不懂她,楼湛亦然。 他曾感嘆于柳云昭的天姿卓越,学习东西的速度快到惊人,但现在看来,他看到的仅仅是她的冰山一角,还是她愿意让他看到的那一角。 柳云昭,你究竟是什么人。 或者,我该问,你是人吗? 人类会用这样的实力吗?像是这辽阔无垠的土地,只要有一点春雨,就能长出生机勃勃的野草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这样的你,让我看到从未有过的差距,我以为我们之间只差了一些,只要我努力,就能追上你,但还未等我追到,你就已经没了影子。 那如果有一天你不要我了,我又该如何找到你? 楼湛自嘲地笑了一声,原来他也有这么患得患失的时候啊。 想起这些,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像条狗一样。 噁心透了。 柳云昭右手收紧,光明神掉落在地的嗜魔长剑被她握在手里,剑锋指向苍穹,她身披黑暗,众星环她而转,天地以她为轴,众神像是她掌中的棋子,渺小如蝼蚁。 「尔等,还要再战?」她语气轻蔑。 众神面面相觑,双臂交叉置于胸前,单膝跪地,头颅低下,恭敬道,「巫神。」 以巫之躯,杀死神灵,除了这样的称唿,其余皆配不上她。 「巫神……」 「巫神——」 人类和巫师也齐齐跪下。 自此以后,凡日月所照,皆为她的领土,江河所至,全为她的臣民。 巫境、神域、人间,她是三界唯一的共主。 「即日起,三界维和,若是有谁违背——」 柳云昭五指收紧,那把杀死无数上古大魔、可辟天地的长剑被她生生捏碎成了渣滓。她的声音清楚地传入每个人耳里,「——形同此物。」 「是……」巫、神、人纷纷应声,无人敢质疑她分毫。 …… 柳云昭进入光明神殿里,布下屏障,然后才吐出了一口血。 她喘息着半跪在地,脸色白地像是阴间的鬼魅。 融合神格会造成一段时间的虚弱,只是柳云昭没有想到反应会这么勐烈。 第85页 她摊开双手,符咒划出,却难以聚集。 「恐怕得半月才能恢復啊……」柳云昭喃喃道。 「没有那么久。」一个声音从她脑海里传来。 「祂?」柳云昭点了点自己的脑袋,「你在这里?」 她笑了笑,「我倒是没想到,你还活着。」 「准确说来,吾已经死亡,现在吾是你的一部分,你就是吾,吾亦是你。」光明神说。 柳云昭:「传说神灵永存,原来是真的,就算是失去了神格,也能以另一种形态生存下去。」 光明神:「不错。」 「你很奇怪。」柳云昭缓缓地站了起来,手背拭过唇边的血,「被我搞成这副鬼样子,还能心平气地与我交谈。」 光明神:「吾很钦佩你。」 世人嚮往强者,神灵也不例外,他从未遇见对手,独孤求败,此番一战酣畅淋漓,倒是这亿万年里为数不多的喜悦时刻。 柳云昭:「谢谢,你也不差。」 输得起,放得下,就算是对手,她也生出几分惺惺相惜来。 柳云昭:「祂,我很好奇,你参与鸿蒙初辟那场对巫师的屠杀了吗?」 光明神:「没有。」 柳云昭:「但你也没阻止。」 「不错。」光明神的声音一贯没有波澜,「党同伐异,无论哪个种族都无法避免,神亦然。」 「党同伐异啊……」柳云昭笑笑,她怎么就没有这个想法,是因为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吗? 她好似根本就不认为有人会成为她的同类,可以和她划分在一起。 是因为过于自大傲慢,也是因为,在她内心深处,品尝并且享受着孑然的孤独,不愿意和别人有任何牵挂。 有了牵挂,就有了软肋,她天生傲骨,恣意妄为,怎么肯为了他人停留下前进脚步。 柳云昭是背包的旅客,在各个世界中游走,喜欢了就多停一会儿,厌烦了就随时离开。 她可以在金碧辉煌的王宫受万人侍奉,也可以桥洞下和一群大爷于破烂的棋盘上厮杀,只要她乐意,只要她开心,她想怎么着都行。 她不需要一个或者几个强大的男人来宠她爱她,她想要的一切通过自己就能得到,她生来就在顶峰,见惯了人们的追捧和爱意,那玩意儿太多,她最不缺的就是真心。 路还很长,而她从未停下。 这才是柳云昭,足够优秀,足够温柔,又足够无情。 柳云昭:「祂,之前也没有见你这样多话过,是因为闷骚,还是因为慢热?」 光明神缓缓道,「吾想和你成为好友。」既然要交朋友,自然要积极主动一些。 柳云昭觉得有些好笑,「你没毛病吧,和我做朋友?」 光明神:「酒神说我应该交个朋友,这样会快乐些。」他活了很久,除了几次打架,已经很久没有开心过了。 柳云昭:「你在神域没有朋友?」 光明神:「他们打不过我。」 「你这是找朋友还是找对手呢?」柳云昭脱下带血的军装,在触及里衣时却听见脑海里传出一道声音,「能否闭眼?」 「你能看见?」柳云昭挑眉。 「现在的吾,就是你。」光明神说。 「那我洗澡穿衣你也都能……」柳云昭继续追问。 「是。」光明神声音透着些许无奈,「吾也不愿。」 「我有些后悔了。」柳云昭嘆气。 光明神:「后悔掠夺吾的神格?」 柳云昭:「不,是后悔当时下手没有再重一点,把你打得魂飞魄散,灰飞烟灭,意识再也凝聚不起来,说不定现在就不会有这种情况了。」 光明神:…… …… 「为什么不使用清洁术?」光明神问柳云昭。 柳云昭靠在浴池壁上,温暖的热水仿佛要将她一身的疲惫融化,她蒙住眼睛,仰头靠在边缘上,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嘆。 「大哥,我现在处于虚弱期,连低级的术法都使不出来了,你将就将就。」 「可是……」光明神欲言又止。 「怎么了?」柳云昭将水泼在手臂上。 「吾能够感受到。」光明神声音有些小。 柳云昭手上动作微微一滞,被水晕热的指尖揉弄着自己耳后那块极其敏感的皮肤,「什么感觉?」 「唔……」光明神发出一声气音,细细小小的,跟猫儿似的。 柳云昭甚至能想像出他那张清冷淡漠的脸上毫无表情,暗里,耳垂却红地滴血的样子。 蒙眼洗澡还行,但她不可能不触碰到自己,为了一劳永逸,柳云昭道:「祂,你说你想和我做朋友?」 「是。」酒神说的,他和别人做了朋友,就会开心起来。 柳云昭摘下眼前的黑布,光明神立刻道,「掉了。」 柳云昭忽略了这句话,她坐了起来,「祂,朋友之间摸摸抱抱是很正常的。」 光明神皱眉,「是吗?」 「对。」柳云昭一本正经问,「你看酒神和梦神,他们是不是也经常勾肩搭背?」 光明神想了想,缓缓点了个头,「是。」 「那就对了。」柳云昭笑着说,「朋友之间,坦诚相见也没什么,你根本不用觉得害羞。」 这样吗? 那刚刚是他一叶障目了。 第86页 被忽悠的光明神道,「吾知道了。」 柳云昭眼底满是孺子可教的欣慰,只是还未等她说什么,一道力量直击她的后脑,下一刻,她就晕了过去。 出手的男人抱起她,指尖在她脸部描摹,「她为何虚弱成这样?」 「王,应该是融合神格的副作用。」一道黑影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6-0200:00:00~2021-06-0217:34: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戏语花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戏语花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呆在这里好吗 「柳云昭。」 十几分钟后,光明神又唤了一声,「柳云昭。」 楚书玉抱着柳云昭贪婪地描摹她的五官,指尖碾压着她的唇,而这感受传递给光明神,给了他极大的噁心和不适。 他语气带上些急切,「柳云昭,我知道你醒着。」 柳云昭没有睁眼,用意识和光明神交流,哈哈哈地笑着,「不是平时都称『吾』的吗?」 光明神有些气恼,「你故意的。」 「是你说的要做朋友,朋友之间开个玩笑,再正常不过了。」柳云昭性子中有些恶劣的因子,「你太端着了,看着你这副高岭之花的样子,我就想气气你,也有点活人气儿。」 「吾非人,不需要有人气。」光明神声线再次平直了下来,「你和魔子认识?」 「你还关心这些?」柳云昭有些疑惑。 「他和你接触很亲密。」光明神抿唇,「你说过朋友才会摸摸抱抱的。」 良久,他又问,「你有很多朋友吗?」话中带着清晰可闻的吃醋和委屈。 柳云昭是想逗逗光明神,但一个高冷的神灵突然在她面前说着和幼儿园孩子似的幼稚地不行的话时,她感觉有些惊悚。 光明神这话就像,「你跟我玩了怎么还可以跟别人玩?」「你怎么可以有两个朋友,友情之间容不下第三人!」 「祂,你正常点。」柳云昭觉得自己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吾很正常。」光明神的声音十分平淡,带着些寂寥和空寂的味道,「是你背叛了我们之间的友谊。」 你都有我了,为什么还和以前的朋友纠缠不清。 沧桑jpg. 柳云昭仿佛回到了只有几岁的时候,「祂,我和他只是说过几句话,四捨五入一下,算我们有暧昧,再四捨五入一下,算我们上过床,再再四捨五入一下,算我们结婚,再再再四捨五入一下,算我们生过孩子。「 「但再怎么入,他也和我之间也没有丝毫的友情,你要相信我,我是清白的。」 光明神:「你在装傻吗?他分明心术不正,想和你做朋友。」 柳云昭无所谓地耸肩,「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你不要无理取闹。」 光明神气息有些不稳,「当初是你答应要和我做朋友的。」 柳云昭渣里渣气地说,「不都是你主动的吗?我逼过你吗?口口声声说着友情友情,你给我应有的信任了吗?这就生气了,那你当初找我干嘛,我不想跟你谈,随你的便,你自己好好冷静冷静。」 她睁开眼坐了起来,推开面前的楚书玉,但发现根本推不动。 这该死的虚弱期。 柳云昭四十五度角望天长嘆。 「云昭走神了。」楚书玉捧着她的脸,让她直视自己。 他的长相和之前并没有太大的差别,浅浅的酒窝,淡粉的唇,柔和的下颚线条,只是血红的色彩却将那双湿漉的狗狗眼染地分外妖冶。 混杂着纯真的残忍,像是春雨,你以为他还和以前一般温柔,实则在看不到的地方,全是搅翻的腐尸沼泽,碾成烂泥的花瓣。 「楚书玉……」柳云昭喊着他的名字,「说实话,我都要忘记了你这个人了。」 所以说,斩草要除根。 但她又不是嗜杀的人,只是因为可能威胁到自己,就永除后患,杀死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 她还下不去那个手。 「我会让云昭想起来的。」楚书玉笑笑,酒窝更加深了,那双血红的眸盛着微醺般痴迷的醉意。 他在她的脚腕上拷上小巧的镣铐,细细长长的铁链,从她饱满白腻的脚踝一直连接到床柱。 不像是在禁锢她行动的刑具,反而像是调.情的物品。 「好漂亮。」楚书玉捉过她的脚,拿起布条在她的镣铐上缠着。 他的指尖碰在柳云昭的皮肤上,柳云昭立马缩回了脚,抢过他手中的布条,「我自己来。」 一想起她身体里还有另一个感官关连的意识,她就觉得楚书玉这些过于亲近的动作超级别扭。 楚书玉手上一空,微微敛了敛眼。 就这么厌恶他吗? 厌恶到不愿意和他有任何接触? 「我不碰你。」他看着对面女人那避之不及的样子举起双手,然后背在了身后。 在柳云昭看不见的地方,他下意识地去抓自己的手腕,撕掉红肿凸起的疤痕,指甲用力地划裂,直到指尖全部都是血丝,还是机械地重复着动作。 柳云昭抬眼看他,他就突然倾身靠了过来,又在只有距离她分毫时停下,像是宣判又像是在祈求,「……所以,云昭不要离开。」 第87页 我不碰你,所以,你不要再想着离开了。 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很努力地在克制自己想要伤害你的心,别再刺激我,我怕到时候真会对你做出什么不可弥补的事来。 「楚书玉,你是不是有些不正常?」柳云昭发觉他的小动作挑了挑眉。 楚书玉表情僵硬一瞬,才又笑了笑,「没有,云昭,我很正常。」也在努力正常。 魔脉的甦醒让我变得偏激病态,残暴在夺取我的身体,邪恶在充斥我的意识,我看着自己距离以前越来越远,变得不像是「楚书玉」,但我仍然爱你,仍然不想伤害你。 春雨也不想将这世界搅得一片腐臭噁心的。 我没办法。 这种突如其来的占有欲和迫害欲太过自然,以至于我都在想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因为血脉,还是因为我本就是这样的人。 变态,腐朽,流脓。 我好想把你拉进自己的世界,然后一起去死,但临了了,又犹豫着不敢伸出手。 「云昭,呆在这里好吗?」 我所求不多,想要的只是你可以陪在身边。 「你在做梦吗?」柳云昭讥诮地抬了抬脚,铁链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铃铛一般。 她垂眼看着自己的镣铐,微暗的光把她的睫毛在眼睑投出一道极好看的扇形,「你最好现在杀了我,否则等有机会,我一定——」 她偏头,勾起唇角,淡淡地看向他的眼底,声音幽幽,「弄死你。」 柳云昭讨厌被人桎梏,也十分记仇,楚书玉对她做出这种事,她是绝对会万分报復回来的。 要不将男人关在狭小的狗笼里,四肢完全伸不开,只能强行团成一个球,骨骼断裂作响,嵴背和铁栏贴地严丝合缝? 或者将他整个人吊到只能脚尖勉强点地的程度,脖子上是锋利的刀刃,只要他站不稳稍微松懈,就会被刀刺破喉咙? 「那我等着云昭来杀死我。」楚书玉眸色深深,又重复了一遍,「我等着。」 …… 「他好像确实不想和你做朋友。」光明神看着向楚书玉离去的背影,「他很恨你吗?」 「恨……」柳云昭大躺在床上,吊儿郎当地翘起二郎腿,「约莫是恨的。」 「为什么?」光明神不懂人类的感情。 「大概是因为爱吧。」柳云昭想起以前那些男人的告白。 「爱?」光明神更加煳涂了。 「对,越爱越恨,越恨越爱。」柳云昭语气十分随意,像是哄小孩儿随口说说。 光明神却认真地点了点头,「听起来爱情没有友情好。」 「没错,爱情是世界上最麻烦的玩意儿,背叛,争吵,心痛,乱七八糟,极不靠谱。」柳云昭回答。 光明神:「你爱过?」 柳云昭:「没有啊。」 光明神:「那你为什么这么说?」 柳云昭微微一愣。 为什么呢? 这种观念好似渗入进骨髓,深刻在她潜意识里,但每一种想法都有它形成的原因,她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明明没有经歷过,为什么又对它持有这么悲观的态度,这和她莫名的身世、缺失的记忆有关吗? …… 神域。 「尊者!你们就放任楼湛这么疯下去?!」 阿古达木慌忙逃窜,一头白色小辫像是在跳舞一般。 「当初我说过会弄死你,现在只是取走我早就该取走的东西。」楼湛摊开左手,黑色的符咒画出。 阿古达木瞳孔一缩,连忙躲在殇城尊者后面,「大爷!你不会看着我一个塞维亚的公爵就这样香消玉殒吧,正是建设和谐社会的当头,我死了塞维亚一定会对巫境寒心啊!」 殇城尊者为难地出声,「楼圣君……」 现在米迦勒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最近简直更是靠各种昂贵的药品吊着命,等到死了以后,各国还不是塞维亚说了算,此时杀死他们国家的公爵,实在不妥。 他咽了咽口水,「巫神不是也说了,希望三界维和。因此挑起战争,恐怕她会生气的。」 听见殇城尊者提起柳云昭,楼湛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自从大战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柳云昭了,也不知道这女人在光明神殿里干些什么。 他呆不住,担心她受了伤,着急忙慌地跑去光明神殿找人,结果就被屏障给挡了回去,叫她半天,这人也不回应自己,摆明了不想理会他。 「你说柳云昭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楼湛看向殇城尊者。 「巫神为什么要生你的气呢?」殇城尊者一脸懵逼。 「问得好。」楼湛烦躁地扯了扯衣领,「老子也不知道老子哪里做错了。」 舌尖顶了顶后槽牙,他重重地吐了口气,「好,就算我什么地方得罪她了,好歹给个话,这么避着我是几个意思?」 「你还问,你全身上下都是毛病好吧,柳云昭就是在拒绝好吗?」阿古达木在尊者后面冒了个头。 「你找死!」楼湛眯眼。 阿古达木迅速将头埋了下去,却依旧作嘀咕着,「本来就是,你看你这臭脾气,哪比得上本爵分毫。」 楼湛脸色越发不好,提脚就要过来揍他。 「大爷!大爷!」阿古达木抓住殇城尊者的衣带就不肯放手。 第88页 殇城尊者拍了拍额头,这都是什么糟心事。 想退休了,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6-0519:10:37~2021-06-0600:20: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快蓓书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你想干什么 柳云昭:「祂,准备好了吗?」 光明神深唿吸了一下,「准备好了。」 柳云昭:「那我开始了。」 光明神:「好。」 「excuseme.canyoutellmehowmuchtheshirtis? yes,it’sninefifteen. question:howmuchistheshirt.」 说完英文,柳云昭继续重复了一遍问题,「衬衫的价格是?」 光明神回想柳云昭这几天教给自己的单词和单位,心里翻译了这不知道什么语言的话,最后肯定地说,「衬衫的价格是9磅15便士。」 柳云昭听见他的回答,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所以你选择b项。」 光明神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玩的,柳云昭的话他也不是很听得懂,但看着她这么高兴的样子,还是跟着轻笑了一声。 「祂,你在笑?」柳云昭觉得还挺稀奇。 她摸了摸下巴,不小心蹭过了唇角,明明是在接触她自己的身体,却让光明神有种她微凉的指尖在他唇上流连的感觉。 很奇妙,说不上来舒服还是不舒服,只是觉得心里好似也被这样拨弄了一番,平静的池水泛起浅浅的涟漪,一圈又一圈地荡漾开来。 这就是朋友吗?果然在一起会不自觉地开心起来,酒神没有说错。 「我们会一直是好朋友吗?」光明神问。 「一直……」柳云昭笑了笑,「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恆的,祂。」 她将那只极其修长漂亮的手放在眼前,在光的照射下,刚刚引起光明神心中波澜的指尖就一点点变得透明,而后又重新成了实体。 「这……」光明神皱眉。 「祂,你知道我是异世之魂,那你知道我是怎么来这里的吗?」柳云昭收回手,「就是这么来的,一点点变得透明,然后消失,去往下一个世界。」 「不过多亏了你,我可以掌控自己存亡的时间,比起之前的身不由己,现在可是自在多了。」 她当着光明神的面说着杀死他的话,唇角的笑意就没减少过,有一种莫名的冷漠在里面。 所以说啊…… 柳云昭当不成圣人贤士,她和常人一样,也有自私和欲望,也会被强者挑起胜负欲,对弱者产生同情心,如果能改变她现状的只是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普通人,她不一定能下得去手,但偏偏,就是光明神。 强大的神灵,让她内心软弱的那一块地方麻木,她杀死他时没有丝毫犹豫。 她这样的人,惯是吃软不吃硬的,不论在哪个方面。 光明神的内心恍然间有些不安。 他总觉得柳云昭好像下一刻就会离去,抛弃这具躯体,抛弃现在的一切。 她会干干净净地走,什么都不带,孑然一身,因为她什么都不在意。 荒芜,空乏,这是她的心,没人能在这样的地方居住,她也不会允许有人进入。 「柳云昭,吾想与你一道。」他现在是她的一部分,他们的灵魂是捆绑在一起的。 光明神说过,他就是她,她也是他。 那既然柳云昭走,他也应该跟着。 他们是好朋友不是吗?在一起也很开心,为什么要分开? 光明神不懂。 「为什么?」柳云昭扬眉。 「吾不知,吾好像……」光明神咀嚼着刚才那一刻心的空洞,「……喜欢上你了。」 柳云昭满不在意地笑了笑,「好了,祂,你是个好学生,但学习只是不该是囫囵吞枣,知晓什么概念都往自己身上套,楚书玉喜欢我,但你不一定也要喜欢我,我告诉过你,爱情是不可靠的,我的字典中没有这个词。」 光明神看着她,她的唇真的很红,说话时总是喜欢微微勾着,明明是温柔至极的动作,却因为血红的色彩,显得傲然孤高,甚至带着些许残忍。 他的心里好像投下了一枚石子,又开始盪起涟漪。 光明神从未遇见过像她这般强大的人类,高傲强势地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区区一届凡体,却可以弒杀神灵。 ——让人想要跪地臣服,亲吻她的裙摆。 「所以,你会抛弃吾?」光明神问。 柳云昭:「不要动不动用抛弃这个词,祂,你和我之间从未有过什么感情,你说你想要和我做朋友,是因为我打得过你,你的择友一开始就不是建立在有好感的基础上,你只是觉得我很适合而已。」 光明神看着她越发冷淡的语气,想要出声反驳。 不,不是这样的。 可是不是这样,又是哪样呢? 他像个孩童,抓着衣角,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柳云昭说着,又带起了一贯诱哄的口吻,「祂,你该高兴的,我走了,你就自由了。」 是的,该高兴的。 可是光明神听着她随意地不行的语气,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你什么时候会走?」他问。 「等到人、巫、神三足鼎立时。」柳云昭看向远方,「彼此牵制,彼此制衡,这方天地,才能长久地发展。」 第89页 她手腕上一个骷髅头若隐若现,那是与别人结下死契的标志。 这是她对天道的补偿,也是她对米迦勒的承诺。 「到时候,一定要提前告知吾。」光明神无比郑重地说。 「好。」柳云昭点头。 光明神还想要继续说什么,就见到一双腿走近。 「云昭,这是今日的药食。」楚书玉将汤匙递到柳云昭嘴边。 他很小心地不去触碰她,只是一双眼睛看着她的唇就不肯移开。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柳云昭没有喝,而是接过药碗,垂眸看着那苦茶色的药汁。 光明神告诉她,这是魔界的还生草,对她度过虚弱期大有好处,但楚书玉为什么要给她餵这个? 「里面没有其他东西吗?」柳云昭在脑海里问着光明神。 「没,只有还生草。」光明神回答。 现在柳云昭是真搞不懂这人想要干什么了。 她懒得猜来猜去,干脆直截了当地问楚书玉。 「云昭不是说想要杀死我吗?不早点恢復怎么动手呢?」楚书玉似真似假地说,「我这么喜欢云昭,自然是要帮你的。」 他血红的双眸专注对视着柳云昭,柳云昭便再也动不了分毫。 他再次端起那只药碗,轻声道,「云昭,张嘴。」柳云昭就不受控制地分开了双唇。 「云昭好乖。」楚书玉满意地笑了笑,梨涡里盛着暖暖的光,像是一个十分体贴的男友。 若是单单只看这副餵药的景象,男俊女美,倒是十分相配的一对情侣。 柳云昭控制不了身体,干脆也不挣扎了,和光明神聊起天来,「这魔界的摄魂之术可以啊,死巫的术法想要控制别人都得结契,他倒好,只要看着你就行了。」 她说完,却未听光明神搭话,问道,「祂,干嘛呢?」 光明神这才反应了过来,心不在焉地回道,「是不错。」语气有些恹恹的。 他不喜欢这个男人看柳云昭的眼神。 很不喜欢。 「柳云昭,你喜欢他吗?」光明神问。 「不喜欢。」柳云昭回答得斩钉截铁。 光明神不知觉地翘起嘴角,附和道,「我也不喜欢。」 …… 楼湛实在忍不了了,偷偷摸摸在柳云昭布下的屏障上砸了个小洞,然后熘进了光明神殿中。 他只看一眼,看一眼就走! 绝对不多留! 楼湛到处搜寻着柳云昭的,但把光明神殿翻遍了,都没有找到她的影子。 他的心渐渐提了起来,见到了那池浴水后,更是连唿吸都不知道怎么做了。 就算是寻常的巫师,也懂得如何使用清洁术,更何况柳云昭。除非她受了伤,很严重的伤,严重到了连低级术法也使不出来。 「我真是蠢透了!」楼湛用力地敲着脑袋,「怎么现在才发觉她出了事。」 「这是……」浴池边地上的黑色印记让楼湛心脏快要蹦出来。 魔,怎么会是魔留下的? 他瞪大了眼睛,眸子里布满了惊慌和害怕。 「千万别出事,千万别出事。」他喃喃地念着,慌忙地出了光明神殿,想要前往魔界,却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我靠!楼湛,你有病啊?!」阿古达木大喊。 近来他算是跟楼湛槓上了,米迦勒是个快死的病秧子,没办法跟他抢柳云昭,现在抱得美人归的唯一障碍,就是楼湛了。 公爵大人深知自己武力值是个辣鸡,既然打不过,那就只有讲道理。 于是他天天挑着楼湛的毛病,一直在楼湛面前念叨着「你配不上柳云昭」之类的话,以期这位巫境的大巫能早日放弃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幻想。 但没想到,楼湛放弃还没放弃,他打就挨了不少,但公爵大人也是个越挫越勇的,反正他皮实,只要打不死,就能继续起来刚。 「别挡我路!」楼湛将阿古达木推到地上。 阿古达木迅速爬了起来,「你干吗?是不是想要偷偷来找柳云昭,你恶不噁心啊,人家不想见你,你知不知道?」 柳云昭,柳云昭。 楼湛听见这个名字都快疯了。 「她被魔界掳走了你知不知道!」楼湛。像是野兽一般,将碍眼的阿古达木狠狠地扔了出去。 阿古达木僵住了,直到被摔得吐了血,还没有反应过来,「你、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6-0519:10:37~2021-06-0700:20: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快蓓书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请杀死我 楚书玉用刀割破手心,鲜红的血立刻从攥紧的拳头里流出,浇落在还生草上。 这味魔界的灵药纯洁如雪,哪怕是用血浇灌而成,也依旧染不了它分毫。 它欢快地摇摆着,像是个索要糖果的孩子。 楚书玉看着还生草,脑海里慢慢浮现出那个绝美的身影,他将伤口撕裂得更大了,隐约可以见经脉白骨。 血,迸溅似地奔涌而出,将土地都染作了更深的颜色。 随侍的黑影看着他近乎神经质的动作,忍不住上前劝阻,「王……」 下一刻,就对上了一双诡艷的血眸,那血眸里掠过妖冶的光,黑影迅速破裂出了无数个洞,浑身像是血染一般。 第90页 楚书玉按住因此兴奋不已的心脏,自嘲般地勾起唇角,缓缓道,「我他妈真是个怪物。」 他走到黑影面前,为黑影治疗了伤,「我好像越来越克制不住自己了。」 黑影爬到他的脚边,跪地行礼,「王,这是魔脉逐渐甦醒的表现,您会习惯的。」 魔子出奇地良善,与死去的老魔王截然不同,反而让黑影不知如何侍奉了。 「习惯?」楚书玉捂住眼睛低低地笑了起来,「影,不会有那一天的。」 他越来越变.态,越来越可怕,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被另一个人占据,那个人拉扯着他的精神与肉体,要他变得残忍,变得黑暗,变成完完全全的魔鬼。 可是他不想,他不愿意,他是楚书玉,做了二十年的巫,在巫境有一对爱他至极的父母,虽然他们早已死去,但他们的谆谆教诲却深刻在他的骨血里。 他们告诫他,要善良,要正直,要克己,要忠贞,他都记着,不敢忘记。 尤其是,他心里还有那样一个珍视无比的人。 那人说过,她喜欢干净和单纯的男孩子,无害的兔子,才能得到主人的疼爱。 现在黑影却要他习惯现在的暴戾残忍,他要如何习惯? 「王,你会的。」黑影执拗地重复了,「这是你的使命和责任。」 「够了。」楚书玉脸色微沉,「整顿魔界,破除封印,该做的我都做了,我自以为不再欠魔界什么。」 这样像是一拍即散的话让黑影心惊,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当他想起那个被楚书玉带到魔界囚禁的女人,那种不好的预感就更加强烈了。 他劝道,「王喜欢的那个女巫,实力过于强悍,若是等她恢復,怕是难以抵挡,现在趁她的虚弱期,我们禁锢打散她的修为,等她变成一个普通人,王亲近芳泽时,岂不是毫无阻拦,乐哉快哉。」 楚书玉眼里闪过一丝冷光,他踩住黑影的肩膀将黑影碾在地上,「不要动她。」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肃杀。 黑影的嵴背泛起阵阵的刺痛,他知道魔子这次是真地动了杀意。 能让厌恶杀生的王,变成这副又怕又怒的样子,那个女人对楚书玉的影响太大了,绝不能留。 黑影掩住眼底的杀意,低头跪拜,「是。」 …… 「这是王让我给你带来的药食。」虽然楚书玉告诉过众魔要将柳云昭当做魔后对待,但黑影仍然不愿意承认她。 他看着对面银髮及腰,肤如凝脂的女人,眼底涌动着危险的杀意。 柳云昭接过药碗,「多谢。」 「这药里有毒。」光明神出声。 「我知道,他的表现实在是太不自然了,眼睛一直就盯着我这碗药,说没有古怪,怕是鬼都不信。」柳云昭将药放在唇边。 光明神:「你干什么?!」 「嘘,小声点,吵得我脑子疼。」柳云昭仰起脖颈,「我自有分寸。」 黑影确定她将药喝地一滴不剩,才安心地退了出去。 他走后,地上逐渐显现出一滩药汁,柳云昭刚刚其实并没有喝下的那碗药,只是她使了个小术法,让黑影产生了错觉。 光明神诧异,「你恢復了?」「还没有,不过也快了。」柳云昭垂眸看着地上那滩剧毒无比的药汁,微微勾起了唇角。 「你想杀了魔子?」光明神察觉到她眼中的冷意。 「这么明显吗?」柳云昭笑了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现在既然是要我的命,我杀了他以牙还牙也不过分吧。」 她就说呢,莫名其妙给她餵了这么多天加快她復原的还生草,原来只是为了让她降低警惕,好给她下毒毒死她。 只是……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不过柳云昭现在也没那个心思去猜测楚书玉的想法。 「再等些时间,等我完全度过这虚弱期。」柳云昭淡淡地看着脚上的镣铐。 …… 神域。 「你要是不带我去,我就告诉尊者!」阿古达木随意抹了抹唇边的血。 魔界过于危险,要是让各系尊者知道,怕少不了对楼湛进行一番劝阻。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是吧?」楼湛掐住阿古达木的脖子,「留你蹦跶到现在,不过是给尊者卖个面子,你莫不是真以为你有什么仪仗了?」 他的五指收紧,阿古达木脸色迅速憋红,「咳、咳……」 楼湛现在没心思跟阿古达木闹,他将阿古达木扔了出去,「识相点,否则就算是塞维亚公爵的身份也保不住你。」 他迈腿,却被阿古达木抱住了他的双脚。 「不、不行,我必须去!」阿古达木鼻青脸肿,一头白色的小辫被泥土裹杂,整个人狼狈地不像话,但那双金色的眸子却盛着坚定的光,「我跟着你去!」 那是柳云昭啊,他怎么能放心。 「会死人的。」楼湛拍了拍他的脸,「怂货,装什么硬气。」 阿古达木扯着带着红淤的唇角,「是,我是挺怂的。」 平时遇见什么风吹草动,跑得比兔子还快,前一秒有多硬气,后一秒就有多面。 怂了一辈子,做的唯一一件勇敢的事就是喜欢上了柳云昭,还和她一起上了战场。 战场上,那个一身血衣,银髮飞扬的柳云昭真是美炸了,他那么怕死的一个人,打斗的时候手都是抖的,但只要她在身边,就好像有了无穷无尽的勇气。 第91页 他珍惜这条命,不想死,但是柳云昭要是出了事,这条命又有什么意义。 「要是你打不过,我好歹能当个人肉盾牌,你说呢?」 阿古达木缓缓地站了起来,浑身又破又烂,像个叫花子似的,怕是塞维亚的人看见,也认不出来这就是他们养尊处优的公爵大人。 「你去只会添乱。」楼湛冷冷地看着他。 只会添乱吗? 是啊,他只会添乱。 真是废物。 阿古达木似乎一下子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 …… 「啊——!!」 楚书玉用力撞着墙,直将自己撞地满身淤青也不肯停下来,他近乎嘶吼般地叫喊着,像是要撕扯开自己的身体。 心底的恶念因为黑影的话再次盛腾了起来,只有疼痛,只有剧烈的疼痛才能让他冷静下来。 楚书玉靠在墙上,仰着头粗粗地喘着气,汗水和血水沿着他的下巴流下,他妖异的双眸里淀着暗沉的光。 「柳云昭……」 我想要折断你的手脚,这样你再也无法逃脱我的怀抱。 我想要刺破你的眼球,这样你眼里再也不会倒映其他的男子的身影。 我想要剪断你的舌头,这样你永远也说不出让我心痛的话。 我想要砸烂你的每一寸骨头,混杂着血肉,吞吃入腹。 可是我不能,我病态偏执,我暴戾残忍,但我仍然深爱着你,不肯伤你分毫。 我既贪婪地享受着和你在的每一分每一秒,但又清楚不能再继续下去,再久一点,我真地会因为体内的血脉彻底疯掉。 喜欢柳云昭的楚书玉才叫楚书玉,要是有一天,楚书玉杀害柳云昭,那就不再是楚书玉了。 沉重,污浊,悲伤,忧愁,自怜,绝望,你看,这就是现在的我。 好像陷在沼泽里,越挣扎越下沉,我救不了自己,也无法冒险让你去救我,所以我每天给你餵下还生草,期待着你恢復,然后—— 尽快杀死我。 「王,有巫师闯入魔界。」黑影的声音划破了死寂的空寂,「他是大巫修为,守界魔兵已经抵挡不住了,恐怕需要调令更多的魔兵魔将前往。」 大巫…… 是你吧,楼湛。 「不用,我亲自去。」 …… 魔界入口,因为打斗,成片的树木拦腰断掉,一片狼藉,连地面都出现深入沟壑的无数裂纹。 「最后一遍,把柳云昭交出来。」 半空中,楼湛轻念咒语,低沉的声音远远传播开来。 仿佛是受到了召唤,四周浮现出大量披着拿着斧头的骷髅,这些骷髅联手,散发着灰色的烟雾。 在灰色烟雾笼罩下,界口的无数魔兵在数秒的时间内就掐住脖子,双目无神地倒了下去。 楚书玉手指缝隙中有丝丝血液流下,诡异的双眸闪过一丝轻蔑的光,「楼湛,你就这点本事?」 下一刻,以他的身体为中心,一个巨大的包裹着黑布的人形魔物出现,一往无前地向着楼湛沖了过来。 骷髅和魔物相撞,发出沉闷如雷鸣轰隆的声响,音波向四面传递开来,带着无比强悍的威压。 楼湛和楚书玉皆是闷哼一下,但谁也不愿意后退半步。 无数碎渣飞溅,又在半空中爆裂开来,砸向四周,地面迅速出现无数土坑。 这时,在楚书玉的背后,尖锐的剑刃刺破空气,裹杂着符纹的剑身似乎将这方空间都彻底捲起漩涡。 「王!!小心!!」不知道是哪只魔叫喊出了声。 楚书玉转身,瞳孔里倒映着银髮女巫冷漠地执剑刺向他的胸口的画面,他突然勾起了唇角,直直地朝着剑的方向撞了上去。 「噗呲——」 是剑刺破血肉的声音。 柳云昭微微皱眉。 为什么要上来送死? 剑尖距离心脏只有分毫时,她收回力道,却没有想到楚书玉抓住剑柄,当着她的面,朝着心脏刺了下去。 利刃搅翻胸腔的血肉,深刻的划伤让整个手都废掉,楚书玉脸色苍白,却洋溢着得偿所愿的笑容。 「你干什么?」柳云昭瞳孔微缩。 「云昭,你没事吧?」楼湛迅速冲上前来。 「我没事。」柳云昭掐住楚书玉的下巴,「为什么?」 为什么千钧一髮之际,自己都已经收手了,他还要上赶着找死? 楚书玉唇角抖动,细小的声音飘散到空气中,柳云昭听不清楚,她俯下身,楚书玉笑意深了些许,梨涡浅浅,和初见柳云昭时一般干净。 让人想起春天的风,带着阳光和朝露的气味,温暖又爽朗。 「你说什么?」柳云昭问。 楚书玉没有再开口,只是笑着,笑得越来越温柔,越来越悲凉,仿佛要将她的模样牢牢地刻在脑海里。 真好啊。 他想。 他暴烈地爱着她,可是爱和死一样,带着想要毁灭一切的自私,像是橙红的霉斑,发酵、发苦、长虫,最后只会噁心到她。 可是他不想,他害怕在她眼底看到厌烦和仇恨。 所以趁他还没彻底失去自我,趁他还能克制住自己,趁着他还是「楚书玉」,他要携着爱情死去,带着他的偏执,堕落,狂躁一起,去地狱为她祈福。 楚书玉视线渐渐模煳,他的身体化为轻烟,缠绕在了柳云昭的脚腕上。 第92页 那枚柳云昭无论如何也取不下来,最后只能斩断铁链的镣铐倏地破裂开来,但皮肤上却永远地留下了一朵血色的曼陀罗花。 是和死去男人双眸一模一样的颜色,妖娆,娇艷,蕴含着巨大的魔力。 「王……」 「王……」 在场的魔兵魔将朝着柳云昭跪下,恭敬地向他们的新王行礼。 柳云昭茫然地皱了皱眉,便听见脑海里光明神道,「曼陀罗是魔族死禅的印记,魔子死去,将魔王的位置禅让给了你,代价就是他的命。」 柳云昭看着脚腕上鲜艷欲滴的花朵,比起曼陀罗来说,更像是吻痕。 带着死亡和祝福的吻痕。 ——自此,她成为整个世界的王,无人比她强大,无人比她尊贵,无人比她耀眼,会有无数的巫、神、魔、人代替楚书玉,爱她、敬她,将她视若珍宝,直至时间尽头。 「我并非魔,也不会一直占着魔王的位置,但只要我在一天,我希望各位不要挑起争端,和其他三族和平共处。」 一片狼藉的地上,数千上万的魔物额头点地,「是——」 柳云昭目光锁定当初给她下毒的黑影,「那碗药,是你给我的,还是楚书玉给我的?」 「是、是属下自作主张。」黑影嘭嘭地磕着头,「求王饶命,求王饶命!」 柳云昭垂眸,黑影瞬间蜷缩起身体捂住突然发疼的肚子。 「你后悔了吗?」光明神问。 柳云昭神色未变,缓缓道,「祂,我并没有杀楚书玉,是他刺破了自己的心脏,我谈什么后悔不后悔。」 她一头银髮未束,披散及腰,面容冷艷,光明神心头突然涌上些许难以言说的悲哀。 女巫在感情上,太过冷漠,她是一块石头,再怎么去捂,也捂不热的。 但偏偏,就是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更引起人的痴迷,像是飞蛾扑火,明明知道前方是死路,却甘愿用生命换取一刻与她接触的热切温度。 光明神感受着心脏的急速跳动,抿唇道,「柳云昭,吾——」 「祂,你想清楚再说,我告诉过你,爱情是最不靠谱的玩意儿。」柳云昭打断他的话。 光明神沉默片刻,才继续道,「吾明白,那我们……还是朋友吧?」 只要他不跨出那一步,他们还可以和以前一样是吗? 「没错。」柳云昭说完,看向楼湛,「我们回去吧。」 我们。 真是极具划分性的词。 一直察言观色的楼湛心里生出淡淡的喜悦,呆呆地走到她身边,「好,我们回去。」 我们两个。 第49章 、再也不见(完) 今天是楼湛这一万三千年来第五十万六千四百三十次爬床失败。 不是!他就这么没有吸引力吗?脱光了都会被柳云昭丢出来?! 「柳云昭,你就说吧,是不是藏了其他人?」楼湛叉腰看着柳云昭。 「祂,他说你呢。」柳云昭用意识和光明神交流。 「吾是不是影响你的生活了?」光明神抿唇。 柳云昭听见他问这句话,心中流下两行清泪。 她都多久没开荤了,简直要馋疯了好吧。 既然碰男人不太好,她就想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但她自己都还没爽,光明神就在她脑子里呜呜起来。 那超级无损3d立体环绕音,让她一下子就萎了。 还好—— 「我马上要离开了。」柳云昭说。 经过漫长的时间,现在这个世界四族并立,彼此约束掣肘,她也算完成了心愿,再没有其他顾虑。 「你要走了。」光明神突然轻笑起来,「你倒是遵守当初的承诺,还记得通知吾一声。」 他鲜少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候,话中也带着些讥诮。 柳云昭声音冷了下来,「祂,你越界了。」 她和他除了共用一具身体,有其他关系吗?这样质问的口吻是在搞哪样? 「柳云昭,你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楼湛握住她的双臂。 「你是在说我不行?」柳云昭挑眉,「楼湛,我只动手,就能让你交出全部存货,肾酸地下不了床。」 楼湛想起那个画面,耳朵蹭地就红了,「也、也行。」 因为想要爬床,他身上只堪堪在腰间围了块还没到膝盖的布,结实的肌肉,流畅的线条,荷尔蒙爆棚的身材,脸上却带着些许羞耻的红晕,反差到让柳云昭简直想要就地正法。 但她现在只能看,不能吃啊! 「楼湛,你把衣服穿上。」柳云昭收回目光,「我们一起喝点酒。」就当给她践行了。 这是柳云昭第一次主动邀请他,楼湛眼睛蹭地就亮了,慌忙地就去套衣服裤子,屁颠屁颠地跟着柳云昭到了酒桌。 以前柳云昭需要兼顾四族事物,处理各自的纠纷,为了方便,她就居住在了神域的光明神殿,现在随着各族慢慢走上正规,她就放权退休,和楼湛一起回到了巫境,分别住在以前的偏殿和后山。 后山的环境是极好的,此时夜已经深了,两人在一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下对酌,耳边是窸窣的蝉鸣,天上是皎洁的月亮。 对面女巫喝得微醺,面若桃花,水眸潋滟,红唇嫣然,楼湛只觉得她比这酒还要醉人。 两人相识这么久了,楼湛靠着巫师的命长,熬死了米迦勒、阿古达木和一众后来出现的情敌,现在成了唯一一个和柳云昭交往过密的男人。 第93页 但他不懂,柳云昭为什么不碰他? 楼湛并非重欲,他只是没有安全感,当两个人负距离接触时,他抱着柳云昭,亲吻她的唇,这种肌肤之亲会让他心里踏实许多。 但柳云昭太冷漠了,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记得那时两人从魔界回来以后,便听闻米迦勒病危的消息,那个男人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拖着一副病体来找柳云昭,好在柳云昭拒绝了和他见面。 没想到第二天就传出安加达君主死亡的消息,尸体是在巫境的一片沼泽地发现的,发现时正是日出的时候,米迦勒还保持着看日出的动作。 米迦勒死亡挺有疑点的,一个安加达的皇帝,跑到巫境去干嘛?直觉告诉楼湛,这和柳云昭有点关系。 他不经意地问起柳云昭,心底也是想探探她对这个情敌的看法,结果柳云昭直接说了一句,「米迦勒死就死了呗,不过是一个不想干的人。」 一个不想干的人。 楼湛听见这句话,突然有种兔死狐悲的感概。 他怕有一天,柳云昭也会这样来定他,所以他急切地想要和柳云昭发生关系,甚至幻想两人能有个孩子,也是那时,他开始恬不知耻地一天爬好几道床。 但柳云昭无一不将他丢了出去,他表面大大咧咧,实际上每次被拒绝心里都疼得要命。 楼湛看向对面的美艷女巫,月光清冷,洒在她的银髮上,美得简直让人窒息。 明明心里那么难过,但楼湛只是看着她,就觉得有种淡淡的幸福萦绕在心尖。 「楼湛,我要离开了。」柳云昭给自己再次斟满了酒。 「离开?」楼湛心底生出巨大的不安,「什么离开?」 「离开就是离开呗,到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我的地方去。」柳云昭懒懒地抬眼看他。 楼湛攥住拳头,直到手上青筋暴起,他才嬉皮笑脸地问,「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没有,只是到了我该走的时候了。」柳云昭一边喝着酒,一边说着。 女巫这副无所谓的样子让楼湛心里像是刀割一般疼,他上前一步紧紧抱住她,双眼瞬间泛红,「不要,求你了。」 他像是个出生不久的幼兽,咬着主人的衣角就不肯松口,怕被抛弃,怕被扔掉,用尽全力去祈求她心底的哪怕一点点的怜悯。 「楼湛,我不是在徵求你的意见,我是在通知你。」柳云昭直接给了他一个手刀。 楼湛摔在了地上,桌上的酒杯被碰倒,苦涩的酒染了他一身。 柳云昭垂眸淡淡地看着他,指尖一点点变得透明。 「柳云昭,你当真心里没有一丝不舍?」光明神问。 「没有。」柳云昭果断地回答。 「哈哈哈……」光明神笑了起来,「是吾魔障了。」 明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却依旧抱有侥倖心理,他们都说神灵无情,竟是不知道有你比神灵更甚。 光明神笑着笑着,渐渐哽咽了起来,「再见,不,是再也不见。」 于你来说,我们这些生命的过客,怕是留不下什么痕迹吧。 「祂,再也不见。」月光下,柳云昭身体一点点变得透明,直至消失。 在她离开后,一个相貌清冷、万般风华的身影出现在梧桐树下。 他跪坐在酒桌前,拿起剩下的残酒,一杯接着一杯地喝了起来。 「为什么神灵不会醉呢?」 醉了多好,醉了就什么都忘了。 光明神嘲讽地笑着。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个世界结束~ 世界三:舞女的逆风翻盘 【你是蓝星有名的歌舞皇后,繁花似锦、灯红酒绿的东域,你是在众人心尖翩然起舞的蝴蝶,但你突患恐音症,害怕乐声的舞女,成了天大的笑话。】 柳云昭:纵我脱下舞裙,也自能为害一方,当不了皇后,那干脆就成为帝王。最妖媚的面容,最禁慾的制服,我要让那些老古板看看,一个低贱的舞女,是如何以芊芊素手,凭着一己之力,搅乱这东域的纷乱风云。 第50章 、脱衣舞是吧 「红玫瑰,你还以为你是那台上的歌舞皇后呢?早点清醒,放下身段,里面的先生点你,是看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 柳云昭刚到世界,就被中年女人给推搡进了一间装修华丽的屋子。 「嘭——」柳云昭连中年女人的脸都没看清,门就迅速关上,随之而来的是几道赤.裸淫.邪的视线。 「嘿嘿,红玫瑰,你让小爷想得真是心肝儿都疼了。」一个矮胖的男人说着,就要上来抱住柳云昭。 柳云昭皱眉,抬脚就将胖子踹飞,胖子的身体撞倒桌子,木头咔嚓一下断裂,哀嚎声犹如猪叫,尖利刺耳。 「红玫瑰!你干什么!」其余几人大怒,赶紧上前扶起李版,「李爷,你没事吧?」 「敢打我?!红玫瑰,今时不同往日,小爷就算睡了你,也没人会拦小爷。」李版粗喘着大气,「这婊.子不是会跳舞吗?那就扒光了,让她给小爷跳脱衣舞!」 几人闻言,皆是咽了咽口水,目光越发露骨。 有男人人假惺惺地道:「李爷,这不好吧,虽然红玫瑰因为听不得乐声的怪病从首席上被撤了下来,但到底是魅色酒吧的红极一时的招牌。」 李版狠狠扇了男人一巴掌,「小爷做事你也敢质疑,去给老子扒!」说完,又冲着其他人吼道,「你们也去!」 第94页 他看向柳云昭,绿豆眼里充斥着得意。 「红玫瑰,这下你不能怪我们,谁教你得罪了李爷呢。」几个男子同时扑向柳云昭。 「凭你们?」柳云昭微微挑眉,身形犹如幽灵,男人们连她怎么动手都没有看清楚,就已经摔倒在了地上。 「哐——」 「哗啦啦——」 「啊啊!!」 各种声音交织成一片。 「你、你别过来!」李版看着眼前美艷的女人,连站也站不稳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连忙往后缩。 柳云昭踩在他的身上,余光却见到他腰间别着的皮袋。 「不要!」李版挣扎,但根本动不了分毫,只能看着柳云昭从那皮袋里掏出枪来。 「李爷!」 「住手!」 几个男子大唿,但转念一想,又很快镇定了下来。 红玫瑰不过是个舞女,哪里会用这铁疙瘩,怕只是装腔作势罢了。 李版显然也是这么想,他攥紧了拳头,声线恢復了之前的样子,「红玫瑰,你现在跟小爷求饶还来得及,否则等小爷回去饶不了你!」 下一秒,枪的保险被打开,黝黑的枪口抵住了他的脑袋。 「你、你、你会用?」李版瞠目结舌,一股腥臊味从他身下传来,他竟然被吓尿了,「别、姑奶奶,别开枪!」 「本来我也只是想揍你们一顿。」柳云昭笑笑,艷绝如漫山繁花,语气却陡然一凉,「但你说你惹我干嘛?」 李版瞪大的双眼倒映着女人扣动扳机的画面,那动作似是放缓了千万倍,他唇瓣抖动,却说不出任何话来,先前狐假虎威的其他男人也愣在原地,仿若木头。 「嘭!」 许久,李版颤慄的身体才停了下来,他的声音犹如蚊子,「你、你……」 柳云昭将枪按在他的脑袋上,模拟枪响的声音再次从她嘴里传来,「嘭!嘭!嘭!」 明明是假的,但她每喊一声,李版仍然忍不住哆嗦一下。 「这就吓到了?」柳云昭嗤笑,看向地面一个翻到在地的凳子,淡淡道,「我要坐下。」 李版立马连滚带爬起身,将凳子扶起来,又讨好地用袖子擦了擦,「您、您坐。」 「站成一排。」柳云昭用枪口对着其他几个男人挥了挥。 其他几个男人哪敢不从,连忙和李版站成了一条笔直的线,只是几人的腿都抖入筛糠,停都停不下来。 「跳脱衣舞是吧?」柳云昭似笑非笑的声音传入他们的耳中。 「不、不敢,您误会了,误会了。」李版连忙解释。 其他几个男人也欲哭无泪,「我们只是开个玩笑。」 「但我不是开玩笑。」 因为要讨好李版,魅色酒吧的人给原主穿的舞裙裙摆极高,柳云昭现在一坐下,大腿就露了出来,又痞又媚,明明是个女人,却比这些纨绔还像纨绔。 但几个男人眼珠子却不敢再往不该看地地方看了,慌忙地移开视线,生怕这女人一个不高兴崩了他们。 「您这是什么意思?」李版声音眼看着就要跪下了。 「开门,全都出去,在二楼走廊上跳脱衣舞。」柳云昭摸了摸枪身,「不要耍什么花样,要不然……」 她勾起唇角,意思不言而喻。 李版和几个男人都是这魅色的常客,说出去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柳云昭此举,无疑是让他们把脸丢尽,以后还怎么混下去。 「还不去?」柳云昭看着几人那仿佛死了爹妈的表情,「真当我脾气好呢?」 「这、这就去。」几人咬牙,按照柳云昭的吩咐,将门半掩,然后在走廊上排开。 李版站正对门的位置,抱着侥倖的心理,他回头看了看,就见那门缝里的枪口移到了他双腿之间的位置。 「还不开始?」柳云昭的声音传了出来。 「就开始了!」李版几乎有种身下一凉的错觉,这女人真的是个疯子,要是真断了他们老李家的根怎么办? 也顾不上社死了,他连忙脱掉了外衣,又看着身边几个犹豫不决的小弟,想着要丢脸也得拉上几个垫背的,他粗声粗气道,「脱啊!」 「是,是。」几个小弟连忙应声。 「快看啊……」 「看那儿……」 「那不是李版和他几个狗腿子吗,他们在干嘛?哎,怎么扭起来了?」 「哈哈哈哈,这难道是在跳脱衣舞?咱们李爷什么时候也有这个爱好了?」 一楼的客人齐齐看向走廊里丑态百出的几个男人,李版听着那些人的嘲讽,恨不得冲下去弄死他们,但是一想到身后还有一只枪对着他,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几个跳着脱衣舞的男人又是难堪,又是愤怒,又是无奈,明明没怎么动,却浑身大汉。 「快点。」柳云昭微凉的声音从门里传来。 李版干脆将眼一闭,张牙舞爪地像扭起来,肥胖的身体像蠕动的蛆虫。 「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我看这李版比台上的舞女跳地都好。」 「是啊是啊……」 「太噁心了吧。」 一楼的客人笑得越发畅快。 柳云昭收回目光,放轻了步子走到窗边,扯开了头髮,趁着人少跳了下去。 二楼说高也高,她借着缓冲的力道在地上滚了两圈,而后利落地爬了起来。 第95页 在路人奇奇怪怪的视线中,她毫不在意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抬头就对上了远处一双满含兴味的双眼。 那双眼睛的主人极其俊朗,气质风流,光是笑笑,就能让女人脸红心跳,小鹿乱撞。 「秦少,咱们初来东域,不如去瞧瞧这大名鼎鼎的魅色酒吧?」富贵建议,但秦阎根本不理会他。 他顺着秦阎的视线看去,这才看到一个被披散长发遮了大半脸的女人。 「这是……魅色酒吧里面跑出来的舞女?」富贵皱眉,魅色并没有多干净,有贞洁女人受不了逃跑也能理解,「我去通知——」 「别管闲事。」秦阎从柳云昭身上移开眼,带着富贵径直往前走去。 两人眼看着就要擦肩而过,他却停下了脚步,朝着那个侧脸被头髮遮地差不多的女人道,「小姐,枪不用的时候,得关闭保险,要不然容易走火。」 柳云昭听见,毫无反应,朝着巷口走去。 富贵大概也看出了秦阎对这舞女态度的不寻常之处。 现下身旁无人,他恢復了对秦阎一贯的称唿,「局座,那舞女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你知道顾安在找柳家自幼遗失的孤女吧?」秦阎解释,「我在收到的文件里看到过有关柳家孤女的信息。」 富贵心里一紧,「难道说……」 秦阎唇角笑意深了些许,「上面说,那柳家孤女的大腿上有一个月牙形的胎记。」 而在刚刚柳云昭起身的片刻,他清清楚楚地看见她的大腿上的月牙胎记。 想不到啊,柳家的后代,竟然沦落到了这种烟花之地。 这女人倒是有点意思,只是看着就是个不安分的,也不知道顾安掌握得了吗? …… 一周后,顾宅。 顾安用铁签从盘中叉起一块带血的牛肉,而后将其递到猎隼嘴边。 猎隼一身浅褐横斑的羽毛,双眼漆黑有神,翅膀结实有力,明明是大型勐禽,在他面前,却比金丝雀还听话,吃掉牛肉后,还讨好地扇了扇翅膀。 顾安抚摸了一下猎隼的翅膀,他的五官线条坚毅,剑眉星目,虽是不苟言笑,但看得出那眼神柔和了许多。 「你说你知道柳家孤女的消息?」他继续餵肉。 等待了许久的李版立马点头哈腰,「是的,顾会长,魅色酒吧红玫瑰的大腿上就有一个月牙的胎记。」 自从那天受辱后,李版回去就出动了全部关系,誓要捉拿红玫瑰,让她生不如死。但没有想到无意间听说了柳家孤女有特殊胎记一事,这才明白了红玫瑰身份怕是不同寻常。 「你是怎么知道红玫瑰大腿有胎记的?难不成亲眼所见?」在场另一个男人询问道。 李版知道这冉元良虽是顾安的手下,但与顾安情同兄弟,不敢懈怠,恭恭敬敬道,「对。」 冉元良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老大,你这未婚妻可是够开放的。」 「未、未婚妻?」李版结巴起来,他没这么倒霉吧,本想要邀功,但莫名其妙就亵渎了顾安的未婚妻。 「我……在下……顾会长,在下只是无意间看见的,对您的未婚妻绝无腌臜的心思。」 他语言混乱,舌头打结,迅速解释着,具体看见胎记的情形,更是一个字不敢提。 「行了,下去吧。」顾安毫不在意,连看李版都没有看一眼,「新区那块地皮的竞标书,我稍后让人送到你府上。」 李版心情仿佛坐了过山车一般,「好、多、多谢顾会长。」他怕讨嫌,屁颠屁颠地就躬着腰出了大门。 冉元良轻蔑地收回目光,话语中的嫌弃几乎要凝成实体,「老会长也真是的,他欠柳家的恩情,自个儿去还呗,干嘛让你去娶那柳家孤女,要我看他现在也算老当益壮,不如自己把那柳家孤女——」 「你话有点多了。」顾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冉元良就自觉地闭上了嘴,只是那眉眼之间的烦躁挥之不去。 他知道自家的妹妹对老大有意思,一直都想撮合这段姻缘,但谁知道他都还没开始,就被一个莫名其妙跑出来的女人抢了妹妹的先,哪里能不气。 「说说你知道的消息。」顾安明白冉元良既然把李版带到自己面前,那么必然是经过了调查的。 「是。」冉元良搭耸着眉眼,「红玫瑰是魅色酒吧新挖掘的舞女,因为漂亮被捧成了歌舞皇后,但最近突然得了个听不得乐声的怪病,热度就冷了下来。」 「魅色酒吧的大班说,他当时是从星盗手里买回红玫瑰的,那女人就是个没文化的乡下丫头,除了对音乐舞蹈有些天赋,根本一无是处,他平常都不敢让红玫瑰和客人多接触,生怕暴露了她粗鲁的本性。」 他说着,小声补了一句,「哪里比得上我妹妹……」 顾安神色未变,「既然找到了,就接回来吧。」 「额……这个……」冉元良抿了抿唇,「红玫瑰失踪了。」 顾安看着他,等待着他的解释。 冉元良耸肩,「真不怪我,我接到消息,第一时间就去了魅色,那时人就已经跑了,我派人找过了,但这女人就像人间蒸发一样,连影子都见不到。」 「那就继续找。」顾安吩咐,过了一会儿,又问,「r星那批秘密进来的货有消息了吗?」 几大星球现在的交往是越来越频繁了,r星和蓝星离得近,东域又是蓝星最发达地区地方之一,不少r星球的商人跑到东域来从事买卖活动,但其中,也难免混进些不安分的人。 第96页 听见他提起这个,冉元良态度严肃了不少,「有个人说知道那批货会从哪个星港运进来,但他要求亲自告诉你。」 「安排一下时间,我和那人见一面。」顾安站在窗口,看向远方。 一切都很平静,但只有他知道那这平静下蕴含着怎样惊涛骇浪。 r星秘密进来的货,不是别的,而是武器。 而那些r星人为什么要偷偷运来这么一批东西,其中的意味深思极恐。 听说,特情处的首长秦阎也来了东域。 这东域,怕是很快就会有大事发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6-0600:20:10~2021-07-1116:40: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快蓓书7个;思思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访落10瓶;奶味小可爱5瓶;小艾妹妹超甜、墨月、38310656、吾王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虹街酒馆。 柳云昭穿着深蓝的双排扣呢子大衣,蓬松的捲髮妩媚又优雅,「我是早川忧雾。」 说的是r星语,声音也用的伪声。 来自r星侍女闻言,领着柳云昭到了隔门外,跪着推开门。 等到柳云昭进入房间,她向早已经到来的男人们行了礼,「客人已经来了。」这才离开房间,重新关上了门。 房间里,盛装的女人弹着r星特有的乐器,几个西装男人一边喝着桌台上的酒,一边谈笑风生。 上座的男子面容隽秀,气质儒雅,见到柳云昭,对着她微微颔首,「请坐。」 「中将,这是我的介绍信。」柳云昭跪坐下来,从箱子里拿出文件交给男人,「是志伦大将派我来的。」 酒井和树接过文件翻看,「早川小姐比预计来的要晚些。」 「路上遇到点小麻烦。」柳云昭笑笑。 酒井和树问道,「解决了吗?」 「是的。」柳云昭唇角笑意更深了些。 唔……应该解决了吧,对于她这个盗用别人身份的冒牌货来说,真正的早川忧雾一死,自然是少了许多后顾之忧。 柳云昭想起这些天的经歷,眸色暗了暗。 本来她没将魅色酒吧得罪李版的事放在心上,不过是个蹦跶的蚂蚱罢了,但几天前,莫名其妙地就多出了大批的人找她。 柳云昭觉得奇怪,这些人竟然知道红玫瑰的本姓是姓柳,毕竟按照脑子里的记忆,原主是被星盗从一个村庄里骗出来的。 魅色酒吧大班买她的时候就给她取了红玫瑰这个名字,原主本来的姓名从来没有跟人说过。 还有,李版不过是个暴发户,又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关系,能发动这么多人找她? 红玫瑰在蓝星东域太出名了,虽然火的时间短暂,但上流社会许多人都见过原主,她呆在这里,绝对不是个好选择。 所以柳云昭干脆买了船票准备离开东域,但一到星港就被挡住了。 对,挡住了,被一道她根本看不到的屏障。 她也试着用其他交通工具,但无一不是只要离开东域的界限,就会碰到那看不到的屏障,而且这屏障只对她一个人起作用。 这个位面虽然是星际,但和柳云昭生前的星际世界相比,落后的不是一星半点。 而这里竟然会出现非自然的力量,那力量明显是想把她圈在蓝星的东域。 柳云昭一下子生出了些兴味。 其实呆在东域也不是不行,原主在魅色酒吧,通常以浓妆示人,虽然漂亮,但也有很重的风尘气。 所以当时的富家子弟都戏称,这红玫瑰美是真的美,但俗也是真的俗。 柳云昭洗去粉黛后,这张脸清丽脱俗,和画上浓妆还是有很大差别,如果不是很亲近原主的人,一时半会是不敢肯定的。 但风险仍然很大,除非她有个新的身份。 至于身份,改名换姓只是最低级的手段,有什么比彻彻底底成为另一个人更好呢? 柳云昭这个想法没有萌生多久,就碰到了早川忧雾。 这个r星女特务之前在北境从事情报工作,现在被上级推荐来东域帮助酒井和树,却不知道在哪里泄露了身份,引得人追杀个半死,还到了她下榻的酒店。 一个之前从没有到过东域的r星女人,证明身份的东西还都在手里的箱子里。 简直不要太完美。 柳云昭自然而然收下了她的一切。 酒井和树看完了手里的文件,「早川小姐以后对外的身份,就是我的妹妹。」 妹妹,这个身份可太好用了。 中将此举,是要将柳云昭提拔为亲信? 在场其余几个男人心里皆有些不是滋味。 「早川小姐这个年纪,还没有嫁人吗?」一个八字鬍男人语气有些讥讽,「女人就该在家奶孩子。」 「我还没有男朋友。」柳云昭懒懒地脱掉了外衣,根本没将他的挑衅当做一回事。 「是吗?难道是早川小姐眼光太高了?」另一个长相周正的男人虽然心里不舒服,但当着酒井和树的面,自然不会表现出来,还主动来调节气氛。 柳云昭哪里看不出他的心口不一,勾起唇,「是啊。」 这话让人不知道该怎么接。 男人笑容有些皲裂,才哈哈地笑了两声,尴尬地问,「早川小姐喜欢怎么样的男人呢?」 第97页 柳云昭撑着下巴,似乎很认真在考虑这个问题。 外面的大衣被她脱掉后,里面白色的衬衫就露了出来。她纤细的腰身被勾勒地淋漓尽致,明明扣子扣已经到了最后一颗,不露丝毫风光,却美得不像话。 柳云昭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温柔似水,说出的话却惊世骇俗,「够骚,够浪,够贱。」 她对着男人眨了眨眼,「嗯……大概就是这样。」 年轻男人对视着她,莫名地就移不开视线了,这个女人初来乍到就受到中将的青睐,怎么能让人不嫉妒? 但再嫉妒,也不能否认这实在是个极其美艷的女人,她就像传说里蛊惑帝皇的九尾狐,大胆,高傲,独一无二。 年轻男人强迫自己别开脸,又听见柳云昭轻笑了一声,更是羞愤地几乎要吐血。 「看来早川小姐的魅力很大啊。」酒井和树调侃了一句。 「中将说笑了。」柳云昭中规中矩回道,她不太喜欢这个r星男人,这个人给她感觉城府很深。 妹妹? 柳云昭看着在场这些男人嫉恨的神情,心中冷笑一声。 他们把这当做中将青眼相看的表现,她可不这么觉得。 酒井和树此举,怕是想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他不信任她。 毕竟这个男人也知道,北境离东域这么远,可是能有很多意外发生呢。 …… 既然是兄妹,那自然是要住在一起的,酒井和树带着柳云昭坐上了车。 路途中,柳云昭一直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的街道。 「忧雾小姐喜欢东域吗?」酒井和树关心地问,那语气,那模样,还真像一个好大哥。 「刚到东域,一切还不熟悉,提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的。」柳云昭说着,眼神突然亮了亮,「那是什么?」 酒井和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卖生煎包的小店。」 「哦……」柳云昭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又指着一个店面问了起来。 酒井和树很耐心地跟她解释,「这是五香豆。」 「那个呢?」 「蟹壳黄。」 「哇,哥哥,你知道的好多!」柳云昭夸张地拍了拍手,动作极小地舔了舔唇瓣,「我能下去买点吗?」 酒井和树看着她那隐秘咽口水的动作,觉得有些好笑,这人八成是看出了自己将她带到身边的想法,故意在噁心自己呢。 那故作娇滴的语气,真是让人听得起鸡皮疙瘩,但是装作兄妹是他提出的,他连找她的差错都找不出来。 倒是聪明。 「去吧。」酒井和树对着司机道,「停车等一下小姐。」 车停了,柳云昭飞快地跑到卖小吃的摊点,「老伯,我全要了。」 卖蟹壳黄的老伯笑得脸都起了褶子,「好好好,这就给你装起来。」 柳云昭拿了一个一边吃着,一边道,「老伯,帮我个忙呗,我在浦林饭店约了爱人吃饭,但是现在临时有事,你跟我爱人说一声,就说我下次再和他去星港玩儿。」 那日弄死早川忧雾后,她在其箱子里翻出了一张密报,上面说从r星有武器会运进东域。 柳云昭如今是蓝星人,她自然不会放任不管,只是她现在无权无势,只能藉由别人的手去阻止这件事。 她选择的人,是东域商会的会长顾安,本来今天就是她和顾安约定的见面时间,却没有想到现在被酒井和树绊住了。 柳云昭将远超这些小吃价格的钱币塞给了老伯,「拜託你了。」 老伯拿着钱犯了难,「我不认识你爱人啊。」 柳云昭:「没事,他拿着一束玫瑰花,很好认的。」 「那行,小姐,你放心,我一准儿把话给你带到。」老伯将袋子递给柳云昭。 「好,谢谢你了。」柳云昭抱着这一大袋小吃上了车。 她迅速拿出一个蟹壳黄塞给酒井和树,「快快快!还热着呢!」 「不用了。」酒井和树摇头,「忧雾小姐自己吃就好。」 「真不用?」柳云昭歪了歪头。 「不用。」酒井和树笑了笑。 柳云昭迅速解决着袋子里的东西,「不吃算了。」 「毛病……」似乎是被酒井和树的不识时务给气着了,她有些情绪地吐槽了一句。 只是那垂着的眼眸却是平静的。 这男人的戒心还挺强。 啧,麻烦。 …… 浦林饭店。 冉元良抬眸瞧了一眼一直在看报纸的顾安。 「怎么了?」察觉到他实现的顾安问。 「老大,离约定时间已经过了三个小时了,这人不会不来了吧?」冉元良有些烦躁。 他哪里这么等过别人,要不是这人说有r星那批货的消息,他早就不伺候了。 「不急。」顾安语气淡淡。 「砰砰砰——」一阵敲门声传来,冉元良跳起来去开门,却只见到一个瘦小的老头。 「走错门了?」他态度不是很好,像个恶棍一样。 老头害怕地打了个哆嗦。 「元良。」顾安放下报纸,冉元良扯了扯嘴角,坐回了位置。 「有事吗?」顾安问老头。 老头镇定了些,指了指被放在门外的一捧玫瑰花,「是你爱人让我来的,她说她有事,下次再和你去星港玩。」 第98页 星港? 顾安和冉元良眸色同时深了些许。 「知道了。」顾安给冉元良使了个眼色。 冉元良从兜里掏出些钱给了老头,「谢谢啊。」 「不、不用。」老头结结巴巴地道。 第52章 、姐姐秀色可餐 要彻彻底底成为另一个人,是不容易的,但柳云昭隐瞒身份的有一个极大的有利条件——早川忧雾之前从事的工作高度隐秘,见过她真面目的人微乎其微,照片也属于机密要件被保护了起来。 就连她的上司志伦大将,平常也是用通讯设施联繫,两人根本没有见过面。 一个人的性格,会体现在很多方面,早川忧雾箱子里的日记,笔迹,书籍,衣服……都能帮助柳云昭窥探几分。 这是个能力出众,心里天高的女特务,简单来说,这女人是个「刺头」,所以柳云昭在酒井和树面前从来没有下级对上级应有的样子。 如果她是早川忧雾,这很不明智,但她是柳云昭。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适当地挑衅酒井和树,才符合早川忧雾这个女特务的人物形象。 「大将……是……是……好的,我让忧雾小姐接电话。」酒井和树将电话递给柳云昭。 柳云昭从冒充早川忧雾的身份开始,就在模拟这个女人的声线,也一直用的伪音在说话。 而且,电话对人音质本来就有所损伤,所以她丝毫不憷和这位早川忧雾的前上级对话。 柳云昭接过话筒,「大将,我是早川忧雾……对,是的……我明白了。」 她说着,偷偷瞄了一眼酒井和树,酒井和树回视她,却见到面前的女人压低了声音。 「我和酒井桑……相处地还行吧。」她语气烦躁,有些不耐地点了点头,才将电话还给了酒井和树。 酒井和树大概也猜出了志伦问的是什么,早川忧雾对他有意见,他自然知道,只是没想到和大将通话,她也是这副样子。 还真是任性,不过以她之前完成的许多危险任务来看,这人确实也有任性的资本。 志伦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忧雾小姐的脾气的确不太好,但她绝对是一把好刀,我将她派到东域,希望和树中将好好使用这把刀。」 「这是自然。」酒井和树笑笑,才挂断了电话。 「之前对忧雾小姐的冒犯,希望你别介意。」他对着柳云昭鞠了一躬。 这是r星的见面礼节,在酒馆里初次见面时酒井和树并没有这样做,现在补上,暗示着他已经承认柳云昭了身份。 柳云昭给他回礼,「酒井中将客气,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 酒井和树对外的身份,是来自r星的商人,他开办的大型服装店寰宇制衣,在东域很受年轻女性的欢迎。 服装店里,柳云昭打量着远处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少女。 这个少女叫冉乐乐,酒井和树给她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去接近她。 柳云昭查过,少女只是今华大学的一个学生,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但她的哥哥冉元良却是东域商会的二把手,与会长顾安情同兄弟。 柳云昭想想就知道酒井和树此举醉翁之意不在酒。 只是这人怕是没有想到她虽然没有和顾安见过面,但早已经搭上了关系,还将r星偷运武器的消息泄露给了他。 冉乐乐百无聊赖地看着眼前的各式衣服,突然眼睛亮了一下,「这件好看哎!」 「客人你真有眼光,这是我们寰宇制衣的新款式,只有这么最后一件了。」店员笑着说。 「我要了。」冉乐乐摸着衣服,「嗯……感觉再搭一条丝巾会更好看,你先拿着,我去挑条丝巾一起付帐。」 她兴沖沖地跑去挑丝巾,结果刚走,一个胖女人就看中了店员手里的衣服,「这件给我。」 「太太,这是刚刚一位小姐已经定下的。」店员耐心解释。 「不是还没付帐吗?」胖太太一把将衣服夺过。 「你干嘛?」冉乐乐听见动静跑了过来。 「客人,这……」店员有些无奈。 冉乐乐皱眉,「这是我先拿的。」 「现在在我手里,就是我的了。」胖太太趾高气扬地说。 冉乐乐没见过这种奇葩,「你——」 还没等她说完,下一秒,胖太太的手腕就被另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攥住。 「啊——疼疼疼!」胖太太大叫,「松手!」 柳云昭将衣服递给店员,「包一下。」 店员麻熘地包好衣服,「小姐,给你。」 「客人,你的衣服。」柳云昭将袋子递给冉乐乐。 「小,小姐?」冉乐乐呆呆地接过衣服。 「对,寰宇制衣的老闆是我哥哥。」柳云昭笑着解释,又看向胖太太,「太太,这件衣服是这位客人先看上的,你选其他的衣服吧,要是看不上,出门右转,我就不送了。」 胖太太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但也知道寰宇制衣的老闆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只能灰熘熘地跑出了店门。 「姐姐,你太帅了吧!」冉乐乐星星眼。 她本就是个颜控,平常见到好看的就想去结交,现在偶然间遇到这么一个美人,哪里肯放她走,自来熟地就挽住了柳云昭的胳膊,「姐姐,你帮了我,我请你吃饭!」 少女热情地过分,柳云昭愣了愣,「好啊。」 第99页 …… 饭店。 「你怎么不吃?」柳云昭看向面前的冉乐乐。 冉乐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缓缓地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秀色可餐……」 柳云昭噗呲一下笑了出来,她这具皮囊本来就好看,眉眼修长,挺鼻红唇,肤色莹白,现在这一笑,更是漫山花开,四季繁华皆不及她一分。 「你真可爱。」柳云昭弯了弯眼睛。 冉乐乐有些不好意思地挥了挥手,「讨厌,瞎说什么大实话。」 她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姐姐,我叫冉乐乐,你叫什么名字?」 「早川忧雾。」柳云昭回答。 「r星人?」冉乐乐有些意外,「你蓝星话说得真好,我都没听出来。」她转了转眼珠子,拍了下脑袋,「对哦,寰宇制衣的老闆是r星人,你是他妹妹,当然也是r星人。」 柳云昭听她叭叭地讲,唇角笑意和煦,简直温柔进了骨子里。 冉乐乐又看痴了,「忧雾吗?果然很适合姐姐,我们蓝星就有个词叫『尤物』,专门形容像你这样的美人!」 「原来我们乐乐还是个小色鬼。」柳云昭调侃。 她那声「乐乐」,叫地又轻又柔,似是绕着舌尖哼出的歌谣,冉乐乐脸马上就红了。 「还、还好,我就是爱看漂亮的人。」冉乐乐说的是实话,就像她喜欢上顾安,也是因为那人长得好看。 「姐姐……」冉乐乐张开嘴,还未等她说什么,就感到耳朵一阵刺痛,「疼疼疼,我艹,冉元良,你脑子有病是不是!」 「死丫头,老子是你哥!」在饭店找到自家妹妹的冉元良恨不得将冉乐乐的耳朵给她揪下来,「老师说你今日没去上课,合着你跑出来玩啊?」 「哥!冉元良!放手,再不放手我打你了!」冉乐乐疼地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冉元良还是不松手,誓要给这逃课的妹妹一个教训,冉乐乐也生气了,一爪子给他挥了过去。 两人打地起劲,突然听到身旁一道声音传来,「看来乐乐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冉元良这才注意到还有人在这里。 妈的,肯定又是冉乐乐交的狐朋狗友! 他愤怒地看向桌子另一边,结果就对上了一双仿佛落满星辰的双眼,那双眼睛的主人是个极其美艷的女人,漂亮地跟画里走出来似的。 砰——砰—— 冉元良的心快速地跳动着。 「姐姐。」冉乐乐迅速扒拉了两下自己散乱的头髮,「让你见笑了,我们下次再约。」 「好。」柳云昭笑笑,拿着包离开座位,经过冉元良的时候,极其迅速地往他兜里放了一张小卡片。 「哥!哥!」冉乐乐在冉元良眼前挥了挥手,「傻了吗?」 冉元良看向冉乐乐,极其严肃地道,「妹子,你哥刚刚被电了一下。」 「啊?电到了?哪里?」冉乐乐有些着急。 「这里。」冉元良指了指心脏,欲言又止地抿了抿唇,「你说……」 「有屁快放!」冉乐乐踢了他一脚。 冉元良深吸一口气,「刚刚那位小姐,当你嫂子怎么样?」 冉乐乐:!!! 她委婉地说,「哥,人家是寰宇制衣的大小姐,恐怕看不上你。」 「我也不差啊。」冉元良拍了拍衣服,「就我这身材,这脸,拿出去不丢人吧。」 他长相张扬桀骜,三分帅气,七分都是兇狠,脾气又火爆,虽然长得好看,但平日没什么女人愿意接近他。 冉乐乐瘪瘪嘴,「你还真没点数,忧雾姐姐那种女子,一看就喜欢温柔善良的男人,就像……」她歪了歪头,「就像顾会长那种。」 「你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顾安能坐上商会会长的位置,怎么可能是个傻白甜圣父?」 被妹妹连番打击,冉元良毫不客气地也揭她的伤疤,「顾安现在还在找那个姓柳的未婚妻呢,我看你趁早死心得了。」 冉乐乐听见他提起这件事,一下子就失落了下来,「我不要,顾安是我认识的男人中最好看的一个了,其他人都比不上他。」 她焉地像只打霜的茄子,冉元良又狠不下心了,安慰道,「你也别难过,顾安那未婚妻这么久都没找到,是死是活都不一定,而且就算找到又怎么样?一个没见识没文化的女人,还在魅色酒吧那种地方呆过,哪里比得上我妹妹一星半点。」 冉乐乐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听冉元良这样说,她也商业互吹了一下,「哥,其实你也不错,忧雾姐姐我是真地很喜欢,加油!你一定能把嫂子拐……不是,是娶回来!」 「那是。」冉元良臭屁地抬了抬下巴。 第53章 、希望你也「完美」 「你今天很高兴?」顾安看向已经傻笑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冉元良。 「这么明显的吗?」冉元良掐了掐自己的脸,「老大,我喜欢上一个姑娘了。」 顾安继续低头看报纸,但是冉元良却不肯放过他。 他语气有些兴奋,「我见她的第一眼,这心就跟那半夜被猫发现的老鼠似的,蹿地飞快,就差从我胸膛里面蹦出来了,她是寰宇制衣的大小姐,漂亮,高贵——」 「寰宇制衣?」顾安打断他的话,「他们的老闆我记得是r星人。」 「对。」冉元良老老实实回答,他存着些试探的意味,毕竟现在r星那边不老实的人太多了。 第100页 「去查查吧,如果家世清白,我不反对。」顾安好心地提醒一句,他也不会一桿子打死一船人。 冉元良大腿一迈,坐在椅子上,「还用你说,我回来就查了,这寰宇制衣的老闆酒井和树是个老实商人,并没有什么异样,和他合作的几家商店也说这人不错。」 顾安点点头,「你自己有分寸就好。」 「放心,老大,我的能力你还……」冉元良双手插兜,却突然摸到了什么,他拿出来一看,竟然是张小卡片,「这是……」 卡片上画着星港飞船,看这风景,正是从浦林饭店眺望的远景。 顾安拿过卡片,「是那个人放的,她在重新约我们去浦林饭店。」 冉元良皱眉,他的身手已经属于一等一的了,这人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把这卡片放进他兜里,实力不容小觑,「那我们现在……」 「去浦林饭店。」顾安将卡片烧掉。 …… 「顾会长,你请进!」饭店老闆热情地将顾安和冉元良迎了进来,「需要吃点什么?最近饭店出了新菜,二位要不要尝尝?」 「不用了。」顾安摇头,和冉元良上了楼。 此时已经是晚上,饭店生意正是红火的时候,顾安扫了一圈,在一间包厢外看见了放的一大捧玫瑰花,他对着冉元良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同进了包厢。 包厢里,柳云昭已经等候多时了,她今天将长发盘起,而后用帽子遮住,一身男士大衣,脖子上的格子围巾绕了好几圈,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 「顾会长,请坐。」她用的是男士的伪声,「放心,我检查过了,这里很安全。」 顾安看向面前身形纤瘦的男子,这人穿着着实有些怪异,但他也能理解对方不想暴露身份的想法,和冉元良一同坐在了离柳云昭较远的位置。 「你们想知道的东西都在这里。」柳云昭将一个纸袋放在桌子上,「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顾安收下纸袋,将一张大额支票给了她,「麻烦先生了,这是顾某的一点小心意。」 「不用,这东西我带着麻烦。」她现在在酒井和树眼皮子底下呆着,自然是要万事小心的。 「是顾某唐突了。」顾安致歉,又问,「不知道先生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我自然有我的门路,顾会长不必刨根问底。」她丢下一句话,就迅速出了门。 来之前柳云昭也考虑过,要不要将酒井和树的身份暴露给顾安。 但一来,她和顾安初次见面,谈不上有什么信任,二来顾安到底只是个商人,酒井和树目前隐藏地很好,她怕顾安打草惊蛇。 军方的事,还是由军方来办比较好。 那个特情处的秦首长,就是个不错的人选。 门内,冉元良询问顾安,「要追吗?」 顾安摇头,「回去查查这袋子里的消息,若是真的,可省了我们不少心思。」 「好。」冉元良神色凝重些许。 …… 柳云昭出了饭店,在巷子的拐角脱掉了大衣,她随便抓弄了一下头髮,才从黑暗里重新回到了街上,结果没走多久,就被一个男人给拦住了。 「早川小姐,跟我来。」男人带着她走了很久,才到了目的地。 推开大门进入,血腥味扑鼻而来。 「请跟我来。」男人举着蜡烛,为柳云昭引路。 柳云昭跟在他后面,这才发现,这长道两旁,都是牢房。 牢房里全是人,但这些人血肉模煳,被吊着,被捆着,腐臭味挥之不去,他们发不出声音,因为他们早已经气息奄奄,没了丝毫力气,现在不过是在等死罢了。 柳云昭的眸色暗沉,她前脚刚从浦林饭店出来,后脚就被人带到了地牢,这让她不得不多想。 「中将,早川小姐到了。」男人退后一步,示意柳云昭进去。 柳云昭将蜡烛还给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走入了这间牢房。 牢房里,酒井和树面前是失去了四肢的尸体,他拿着断裂的肢体,给尸体任意缝合。 油灯是昏暗的,跳跃的,微弱的光浮动在他的侧脸,他笑得一脸温和儒雅,却让人感到不寒而慄。 而被他正在缝合的尸体柳云昭见过,她和酒井和树的第一次见面,这个年轻男人也在场,他当时和她拌了嘴,却脸红地躲开了她的视线。 「中将,他犯了什么错?」柳云昭问。 酒井和树摘下手套,清洗了一下手,「他是个叛徒,他拿了军事机密,出卖给了秦阎。」 秦阎,蓝星特情处首长,柳云昭也有向他暴露酒井和树身份的打算。 「你觉得我残忍吗?忧雾小姐?」酒井和树唇边笑意浅浅,和柳云昭初见时相差无二。 但柳云昭现在却清楚地知道,她面前的这个男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很噁心。」柳云昭皱眉,没有回答他残忍不残忍的问题。 「那是忧雾小姐不会欣赏。」他满意地看着这具被他缝合的尸体,「这才是这具尸体该有的样子。」 「忧雾小姐,每个人的身体都是扭曲的,而我在让它变得完美,最适合的,就是最完美的。」 柳云昭听着他这些话,有些反胃,但很好地被她克制住了,「中将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第101页 酒井和树露出回忆的神色,「大概是在我父母死的时候吧,他们吵了一辈子,互相厌恶了一辈子,但我不喜欢他们这样的状态,所以我用针线将他们缝在了一起。」 「那时我就觉得,人是有缺陷的,但我能改变他们。」 「就像蓝星,这个星球也是不完美的,我做的事,只是改造它,重塑它,用先进替代落后,用强大打败弱小。」 柳云昭站在一边,就这么看着他自说自话。 她突然觉得,一个手握大权的人,能力不足,优柔寡断,都没有他毫无道德三观来得可怕。 蓝星的事轮得到他这个r星人来哔哔?说得这么好听,不过是在粉饰自己的侵略行为。 柳云昭语气讥讽,「那我希望中将有朝一日也能变得完美。」 酒井和树闻言,没有生气,「很晚了,我和忧雾小姐一起回去吧。」 他的态度平常地不像话,似乎今晚叫柳云昭来这里只是让她参观一下自己的作品。 柳云昭觉得酒井和树此举像是杀鸡儆猴,她维持早川忧雾的性格,不断在挑衅他,所以他想震慑她,是让她乖乖听话,也是让她不要生二心。 总之,她想她还没有暴露,酒井和树或许是有怀疑的,但没有确定,否则,她今晚根本走不出这间牢房。 「好。」柳云昭没有多话。 …… 两日后。 「妹子,你今天是不是约了忧雾出去玩?」冉元良难得地语气带上了点祈求。 「有事说事,笑得我瘆得慌。」冉乐乐一脸嫌弃。 冉元良将一个小木盒塞给她,「把这个给忧雾小姐。」 冉乐乐:「你自己干嘛不去?」 「我也想啊……」但是从那个神秘男人手里得来的那批货的消息确认是真实的,冉元良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时间亲自去见柳云昭。 「行吧,这是什么?首饰?」冉乐乐打开木盒,愣住了。 「你小心点!这是咱妈传给儿媳妇的手镯。」冉元良大叫。 「哥,你这样会把人吓跑的。」冉乐乐真是服了这个直男了,把木盒还给冉元良后,她认命道,「我去买些花给忧雾姐姐,就说你买的。」 「那你记得啊!」冉元良再三叮嘱。 「知道了。」冉乐乐白了他一眼。 …… 柳云昭站在街角处,突然身后一个人影跳了出来。 「噹噹噹噹当!」冉乐乐捧着一大束洋桔梗,「这是我哥哥让我带来送给你的,自从那一日见到你后,他回去念了百八十遍,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冉元良? 她现在是早川忧雾,以这个身份跟他牵扯,不是什么好事。 「谢谢。」柳云昭接过花,其余没有多说,只是问,「我们今天去哪里?」 冉乐乐觉得柳云昭对她哥貌似不太感冒啊,但转念一想,两人不过只见了一面,这个态度也很正常。 「去我同学聚会。」她挽着她的手臂,带着她上了楼,「这是我老师办的有关古地球文化的读书会,很有趣的。」 「你喜欢这个?」那一日冉元良不是说冉乐乐经常逃课吗? 冉乐乐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柳云昭看起来教养就很好,她想要给她留下一个好印象,显得他们冉家人还是很有品味的,谁知道竟然就被这样无情地拆了台。 不慌,小事情。 她解释:「我哥瞎说的,我很爱学习的!」 「哦。」柳云昭忍笑,点了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这读书会果然很有意思,两人刚进门就听见几个学生高声争辩,吵地面红耳赤,他们身边也围着许多人,不时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冉乐乐?」一个穿着衬衫的男人上前,「你这是走错门了?」 其余同学听见他这么说,皆是笑笑。 冉乐乐臊地脸都红了,梗着脖子,「老师,你不是说什么知之乐之的吗?你们这么高兴,我带着朋友来看看,不行吗?」 「知学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知者。」一个女同学调侃,「咱们乐乐都会用古地球孔夫子的话了。」 「王雨!你再说!我打你了哦!」冉乐乐过去和她玩闹起来。 「你好,我是贺修谨,冉乐乐的老师。」衬衫男人对着柳云昭伸出手。 「你好,我叫早川忧雾。」柳云昭与他握手。 「r星人?」另一个男人从贺修懂的身后走过来,他吊儿郎当地吹了个口哨,「真没想到。」 柳云昭眸光一滞,这人,她见过。 第54章 、请嫁给我 那日柳云昭从魅色酒吧的窗口跳下,遇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他身份隐瞒地很好,柳云昭费了些功夫才得知这人叫秦阎,是特情处的首长。 但柳云昭没有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他,她确认,秦阎已经认出她来了,不然不会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语调说话。 贺修谨不知道实情,只当自己许多年未见的儿时玩伴脑子抽了,他有些尴尬地道,「抱歉,忧雾小姐。」 柳云昭对着他笑了笑,表示并不会放在心上。 看冉乐乐这个老师的样子,恐怕还不知道他身边好友私底下干得是什么狠毒黑暗的事吧。 倒是有意思。 「是我冒犯了,还望忧雾小姐赎罪。」秦阎一双桃花眼笑得潋滟生姿。 第102页 柳云昭像是听不出来他话中的敷衍之意,「我初来东域,对这里并不熟悉,秦少既然说恕罪,不如带我逛逛,就算是赔偿了。」 秦阎微微眯眼,过了一会儿,才道,「行啊。」又看向贺修谨,「我和忧雾小姐先走了。」 贺修谨察觉出两人之间的不对劲,很识趣地与秦阎道了别。 秦阎和柳云昭下楼,两人并排着走在街上。 柳云昭偏头看他,「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语气倒没有多惊讶。 「感觉咯。」秦阎和见过红玫瑰的其他人不一样,他第一次与柳云昭见面时,并没有清晰地看到她的样子,只是凭藉着她大腿的胎记认出了她就是顾安要找的未婚妻。 再次遇到柳云昭,他几乎是一下子就认出了她,眼前人给他的感觉,和那个拿着枪跳窗的女人实在是太像,那种与生俱来的高傲和凌厉,辨识性实在太强。 只是秦阎想不通的是,柳云昭既然费尽心思换了个身份,又为什么这么简单地在他面前暴露。 柳云昭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寰宇制衣的老闆酒井和树是r星的中将,一直在东域从事情报工作。」 秦阎因为她的话脚步一停,「此话当真?」 「你可以再查查。」柳云昭看向远方,「既然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到时候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秦阎突然理解了她为什么要将身份暴露给自己,因为柳云昭想要告诉他,她和蓝星是一条心,「你现在的这个身份是……」 「酒井和树的妹妹。」柳云昭回答。 「你身上的疑点很多。」秦阎语气意味不明。 一个舞女,会用手.枪,会r星语,心思缜密,临危不乱,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柳云昭点头,「是有点,不过我不打算解释。」 秦阎:「那我就问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改换身份?」 柳云昭:「当日我在魅色酒吧得罪了一个叫李版的暴发户,现在到处都是找我的人,李版派来的,魅色酒吧派来的,我要甩掉那些麻烦。」 秦阎眸色闪了闪。 以柳云昭的能力,躲开魅色酒吧和李版的追查不是难事,能把她逼到这个份上…… 不对,这个女人误会了。 那些铺天盖地找她的人,并不是来自这两方,而是顾安派出来找自己未婚妻的。 说起来,柳云昭并不知道柳家和顾家的渊源,也自然不认识顾安。 这便讲通了。 这个女人现在很有用,既然她误会李版在抓她,那干脆就让她继续误会下去。 秦阎继续问:「你为什么不直接离开东域?」 柳云昭斜了他一眼,她当然也想啊,这不是被非自然的力量挡住了嘛,她根本就走不了,要不然也不至于这样冒充别人。 女人在秦阎面前说话做事干脆利落,毫不留情,一直都是一副格外沉稳的模样,此时突然流露出几分孩子气,让秦阎晃了晃心神。 「忧雾姐姐!忧雾姐姐!你等等我!」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从两人身后传来。 「乐乐,你怎么下来了?」柳云昭用手帕擦了擦她脸上跑出来的汗。 「你还说呢,我一回头你就不见了。」冉乐乐语气有些委屈。 「是我不对,我看你玩得正高兴,没忍心打扰你。」柳云昭语气饱含歉意。 「哼,原谅你了,下次不许丢下我!」冉乐乐抱住柳云昭,警惕地看着秦阎,「这谁啊?看着就不像好人。」 不会是跟她哥抢媳妇的吧? 那不行! 「忧雾姐姐,我们走吧,我饿得肚子都疼了。」冉乐乐试着挤出几滴眼泪,但挤了半天,都没挤出来。 「好。」柳云昭要说的也说完了,「别眨了,呆会儿眼皮子抽筋了。」 「哪里有。」冉乐乐瘪嘴,得意洋洋地看了秦阎一眼,才和柳云昭一起离开。 秦阎看着柳云昭远去的背影,桃花眼里一贯轻佻的笑不復存在。 这个冉乐乐还真是碍眼。 至于为什么碍眼,他一时半会倒没有多想。 只是莫名地很不喜欢,她抱着柳云昭的亲密姿态。 …… 冉乐乐回去就把今天柳云昭和一个男人一起逛街的事跟冉元良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中心意思就一个—— 再不抓紧点,你媳妇就跟别人跑了! 冉元良一听,吓得一哆嗦,加班加点,熬了个通宵,把顾安交代的事情给办了个大概,就清洁了一下自己,提着大批礼物,跑去寰宇制衣找柳云昭。 寰宇制衣。 「酒井老闆。」冉元良将礼物递给酒井和树,「初次见面,这是在下的一点小心意。」 说实话,他现在是有些紧张的,酒井和树可是未来大舅哥,一定得留个好印象。 冉元良偷偷看了看一旁的柳云昭,她肌肤白腻,仿佛上好的羊脂膏玉,一身碎花连衣裙淡雅高贵,纤腰收束,不及一握。 他仿佛被烫了一般收回了目光,耳朵慢慢地红了。 「忧雾果然很受人喜欢。」酒井和树摸了摸柳云昭的脑袋,语气有些莫名。 柳云昭笑笑,极其自然地躲开了他的触碰。 自从看到酒井和树缝尸后,她对这人的印象直达谷底。 「忧雾是哪里不舒服吗?」酒井和树故意扭曲她刚刚躲闪的动作,末了,还十分关心地将手背靠在她的额头上,「还好,不烫。」 第103页 冉元良看见两人之间的来往微微皱了皱眉,酒井和树的态度,实在是过于亲昵了,就算知道两人是兄妹,他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等等,酒井和树,早川忧雾,他们两人的姓不一样啊。 「早川小姐和酒井老闆是亲兄妹吗?」他问。 柳云昭点点头,「是啊,我们一个跟父亲姓,一个跟母亲姓。」 冉元良暗暗松了一口气,天知道他刚才的脑补已经到了这两人是继兄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互生情愫的剧情了。 酒井和树转移话题,「冉先生今日来是——」 「我是来提亲的。」在商场叱咤风云,做事毒辣的男人,此时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青涩又坚定地道,「我想让忧雾小姐做我的妻子,我会倾尽我所有的财力,给忧雾小姐一个盛大的婚礼。」 男人的爱意太过炽热,像是灼灼的烈日,他诉说着自己的爱意,如同祷告一般虔诚。 但柳云昭对上那双满含希冀的眼睛,心底却有些奇怪,他们两人才见过一面,冉元良这非卿不娶的爱来得太没有来由了。 这时,她见到冉元良的眉心闪过一道符文。 不对…… 柳云昭迅速上前,指尖点在冉元良的眉宇之间,刚刚这里明明有一道光的,她绝对没有看错。 她曾经见过类似的符咒,如果它们的效用是一样的,那么这符咒也是用来牵引人的情感,让人产生爱意的。 「忧雾小姐,请相信我。」冉元良握住柳云昭的手。「我……」她刚开口,却被酒井和树一把给拉到了身边。 「抱歉,我对冉先生了解不多,我不放心就这样把妹妹交给你。」他说完,礼貌地颔首,「先告退了。」才带着柳云昭进了里间。 房间内,酒井和树抚上着柳云昭的眉眼,语气无限旖旎,「忧雾小姐刚刚为什么要表现出那样一副纠结的样子呢?是真的喜欢上冉元良了吗?」 「酒井中将这是什么意思?当初让我接近冉乐乐,不就是想看到今天这一幕?」柳云昭反唇相讥。 「忧雾小姐果然很聪明。」酒井和树轻轻扼住柳云昭的下巴,看向不远处倒映着两人身影的镜子。 他的视线温柔,像是羽毛一样,掠过镜子里柳云昭的眉眼,「「忧雾小姐的美貌危险又锋利,只要忧雾小姐愿意,世界上所有男人都会爱上你,爱到不可自拔,爱到可以付出一切,但是忧雾小姐,你不可以动心。」 「你是我手中的刀,刀柄必须握在我手里。」 柳云昭反钳制住酒井和树的手腕,「所有男人……」她轻笑一声,「也包括酒井中将吗?」 「当然。」酒井和树像是一个明知道玫瑰带刺,却依旧要将自己扎地鲜血淋漓的疯子,「我也是。」 「可是,我看不上酒井中将。」柳云昭拿出手帕,一根一根地擦着自己的手指,而后将手帕扔在了地上,「我觉得你噁心。」 「没关系,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我不需要忧雾小姐的爱,我只要忧雾小姐听话就好。」 他像极了一个好上司和好大哥,只是这儒雅如玉的皮囊下,却藏着一个变态扭曲的灵魂。 柳云昭眸色微暗,又迅速恢復了正常,仿佛刚刚那样挑衅的话不是出自她口,她笑着说,「自然。」 这酒井和树还真是碍眼,她本来想着送他归西算了,但现在却觉得,杀死他还不过瘾。 将他在蓝星布的棋连根拔起,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心血毁于一旦,在心窝子上捅刀,这才有意思。 第55章 、他一定会爱上她 宇宙之中,有无数平行时空,无数位面,和上千亿的星系,而时空管理局,就统管着这些行星、生灵和域境。 系统、任务者、天道各司其职,维护这九天太虚的稳定。 时空管理局内。 荧晶的数据出现乱码,在场的男女看见,皆是心头一跳。 「861初级星际位面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一头紫发的女子瞳孔微颤,而后楸起旁边穿着华服的男人,「是你对不对?!我们之中就属你心眼最多,是不是你扰乱了云昭所在的位面?」 「别直唿她的名字,我不喜欢。」华服男子掐住女人的喉咙,眼里掠过一丝危险,「主神就是主神,我不会在她眼前使牵引符咒这种低级的把戏,那是对她的不尊重。」 「呵……」紫发女人迅速反击,和华服男人打了起来,「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嘭嘭——呯呯——」随着两人的扭打,整个房间像是被砸中的玻璃一般,哗啦碎成了渣滓。 但其余人却毫无反应,看向两人的眼神满怀恶意。 打吧,打吧,打地再起劲些。 打死一个,喜欢柳云昭的就再少一个。 「哧……」桌上,执着团扇的女人掩住笑意,突然看向另一个人,「君息,你不该解释一下?」 「给一个凡人下牵引符咒让他爱上主神就算了,还被主神发现了端倪,你可真是愚蠢。」 君息毫不在意地拍了拍袖口不存在的尘埃,「随你怎么说。」 他承认他是有私心,以柳云昭的魅力,冉元良爱上她是迟早的事,但是他下了符咒,就可以欺骗自己,冉元良不是真正爱上柳云昭,他的感情只是受到了符咒的牵引。 这样会让他觉得,喜欢柳云昭的人又少了一个,离他得到她,也就又进一步。 第104页 「我只是觉得你还真是大度。」白淼摇了摇团扇,语气讥讽,「为了能够找回主神的情根,竟然能亲自将男人送到她身旁去。」 「那个凡人……哦,冉元良,主神倒是挺吃那种反差的,坚毅硬朗,却未经情.事,想必在床上反应一定很青涩。而且他的妹妹冉乐乐很讨人喜欢,连带着主神对他的印象也会好几分。」 白淼颇有调理地分析着君息选择冉元良的原因,只是那双眸子却越来越冷。 他们这些人对柳云昭的爱,谁也不会比谁少,但正是这样,她才能深刻地理解君息做出这个决定的心情。 他们没时间了,柳云昭和长老们约定的三百世,这已经是最后一世,要是再不能找回她的情根,他们就真留不住她了。 那个人啊,是没有心的。 白淼知道,柳云昭嫌弃他们,她觉得他们这些人是累赘,情情爱爱是累赘,时空管理局也是累赘,她放弃了一切,想要去逍遥,可是他们怎么肯就这样让她离开? 每个世界里,柳云昭的身份都是从巅峰跌落的天之骄女,受尽人的嘲讽和白眼,那些和柳云昭约定的长老想要藉此告诉她,重新打拼有多难,她不该放弃花费了自己巨大心力的时空管理局。 可是柳云昭却丝毫未觉,反而很享受这种挑战,她是个背包的旅客,沿途皆是风景。 长老们慌了,他们这些人也慌了,情急之下,她能理解君息想要重塑柳云昭的情根的想法。 当年,柳云昭厌烦感情的繁琐和虚伪,挖了自己的情根,但如果她现在能爱上一个人,说不定就能重塑情根。 有了情根,她就不会再对感情淡漠成这副样子,也不会割捨掉她自己一手建立的时空管理局。 他们,就能永远永远在一起了。 可是明白归明白,白淼却还是忍不住愤怒和难过。 君息扯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生气,主神不喜欢女人,你比谁都清楚,自己没有机会,就看不得主神旁边有任何男人,你可真是变态。」 女人听了,娇媚地撩了撩头髮,「这一屋子的人,哪个不是变态。」她看向一个俊朗无双的男子,「你说是吧,公析寒。」 公析寒抬了抬眸子,「你们将主神困于东域,不就是想着这地方如今杂乱,能随时随地安插人进去吗?那我倒要问问,你们谁想亲自下场,白淼?君息?紫嫣?呵……还是你们其实都存着这样的想法。」 其余人被他说中了心思,眸色皆暗了暗。 要不是柳云昭当初走的时候明令禁止他们进入小世界,他们早就去找柳云昭了。 但这隐秘的心思随着时间越来越强烈,得亏他们这些人的实力不相上下,互相钳制,互相制约,才遵守柳云昭的命令到了今天。 「难道你不想吗,公析寒?」紫嫣将华服男子揍趴下,而后整理了一下衣服。 「自然是想的。」公析寒笑笑,「所以啊,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既能进入小世界,又不会让其他人泄露消息。」 「什么办法?」白淼话刚说出口,巨大的威压就从四面八方将所有人笼罩起来。 「轰隆——」时空管理局炸起烟火,地面晃荡出巨大的震动,所有人的灵魂仿若都要噼里啪啦地燃烧。 「公析寒!你敢!主神回来不会放过你的!」 「啊啊啊——疼——!!!」 悽厉尖叫中,公析寒吐出一口血,俊美无双的脸惨白地仿若白纸,唇角却带着诡艷的笑意。 他耗费了这么多的精力,布局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一天。 他想那人想地已经疯了,等不及要去见她。 浓稠的血液蔓延整片大地,公析寒对着光屏道,「861星际位面,灵魂传输。」 [传输中——是否启动封印?] 有了封印,他会丧失所有的记忆,但同时,被柳云昭看出端倪的可能性也大大减少。 「是。」公析寒道。 他不需要任何记忆,他爱她,这是融在骨子里的信念,随时随地,不管她是什么样子,他都一定会爱上她。 于此同时,861星际位面的冉元良因为下符者君息的死亡,身上的符咒也随之失效。 冉乐乐坐在他的身边滔滔不绝,「哥,我说了,不要着急,不要着急,酒井老闆看你这么浮躁,肯定觉得将忧雾姐姐交给你不放心啊,怎么会同意你的提亲?」 「提亲?」冉元良将他母亲传给儿媳的玉镯拿起,好奇怪,他之前明明那么想让忧雾戴上这枚镯子,现在却没有那种冲动了。 「乐乐,我好像,没有那么喜欢忧雾小姐了。」冉元良微微皱眉。 「什么!」冉乐乐挥动拳头,「冉元良,你是不是想当渣男?!我可告诉你,你看不上忧雾姐姐,我可看上了,你必须给我娶回来,让她给我当嫂子!」 「冉乐乐,老子是你哥,你给老子放尊重些!」冉元良的声音穿透墙壁。 哐当——嘭嘭——duang—— 扭打声噼里啪啦,铺天盖地。 隔壁的领居愤怒拍门,「你们兄妹俩能不能安分一天?!」 …… 柳云昭过了好几日才又在街上见到了秦阎,她知道,这人既然来找她,就说明酒井和树的身份他已经查得八.九不离十了。 这条街道距离寰宇制衣很近,酒井和树的眼线到处都是,秦阎给柳云昭使了个眼色,柳云昭等他走远了,才慢慢地跟了上去。 第105页 「你很熟练嘛。」一幢居民楼外,秦阎摘掉了头上的帽子,「跟我来。」他推开大门,带着柳云昭上了顶楼的一间房。 里面的男男女女个个像是几天没睡一样,拿着密码本就在破译,嘴里念念有词,手上运算不停,整个房间充斥着一种极其紧张又诡异的气氛。 见到秦阎,他们立马行礼,「局座。」 「行了,不搞那些虚的,给这位小姐上杯茶。」秦阎将外衣挂在衣架上,和柳云昭一起进了里间的办公室。 「好、好漂亮……」有人看着柳云昭的背影喃喃。 不怪他们,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这些人几乎是整天被关在这间屋子里,不见天日。 偶然间看到这样一个风情万种的美人,简直就像囚犯见了光一样,恨不得把眼珠子抠出来黏在柳云昭身上。 「这美女难道是我们特情处破译组的新人?」 「要真是,那可是能以一己之力将咱们破译组的整体颜值拉上去不少啊。」 「刚刚局座不是说让咱们给新人倒茶?」 「我去!」 「放下那个杯子,我来!」 「滚开,别挡路,小姐姐是我的!」 一群顶着鸡窝头,带着厚框眼镜的人争执起来。 「妈的,真够丢人的。」办公室里,秦阎骂了一句,然后砰地一下将门关上。 「局座!局座!开门啊,茶我们倒来了!」有个男人贴紧玻璃,脸被压成了一张大饼。 秦阎嫌弃地将办公室里所有的窗帘都拉上,这下外面就再也窥探不了里面丝毫了。 男人:…… 不带这样的! 「让柳小姐见笑了。」秦阎示意柳云昭坐下。 「他们倒蛮可爱的。」柳云昭翘起唇角,「这栋居民楼应该是军部的吧。」 「不对。」秦阎摇头,「这一片区都是我们的。」 柳云昭被噎了一下,好吧,真够财大气粗的。 秦阎回归正题,「我们已经查明了酒井和树的身份,也上报给了总统,据悉,r星在蓝星已经不止一次偷运武器进来。」 「r星这是想跟蓝星开战?」柳云昭问。 「没错。」秦阎点头,目光坚毅,「柳小姐,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他的声音从容,带着摄人心魄的力量,「柳小姐近期帮助东域商会查获了一批武器,这批武器数量不小,我们正在派人跟顾会长协商,但不管怎样,我们都很感谢你为蓝星做出的贡献。」 「蓝星有你这样的公民,实在是我们的幸运。」 他说的真心实意,语气不带丝毫往日的轻佻,让人不由得热血沸腾。 能查出是她将消息给了顾安,这特情处的首长倒有点真本事。 柳云昭勾起唇,「秦首长,别给我带高帽子,我做这些,只是顺应我的心罢了。」 她很厌恶酒井和树,但厌恶的不仅仅是这个男人,酒井和树只是一个象徵性的东西。 她真正厌恶的是,r星以和平之名却干着侵略蓝星之事。 什么顺应歷史大势,强大必将代替弱小,一派胡言,侵略就是侵略,要真是那么正义,酒井和树就不会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藏在蓝星。 柳云昭感到反胃,感到噁心,她又是个不肯委屈自己的性子,既然不舒服,那么就消除让她不舒服的来源,结束这一切。 至于秦阎的话,其他人可能想要被这样拔高,但她不喜欢,她该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也容不得旁人去置喙。 秦阎对上她那一双淡漠空乏的眼睛,突然怔了怔,他很好地掩饰住了自己片刻的失神,笑着伸出手。 「那么柳小姐,预祝我们合作愉快,请相信我,我会在你身边保护你。」 「还有,请保密你的身份,多一个人知道,你就多一分危险。」 「这是自然。」柳云昭回握住他。 女人的手掌柔若无骨,温凉细腻,似乎有酥麻的电流,从两人触碰之处而起,然后蔓延开来。 秦阎指尖微不可查地一紧,他收回手,「我送你。」 刚开门,一群男女就扑了上来,他们将看着柳云昭围地水泄不通,生怕人跑了。 「美女是不是要进我们破译组啊?」 「你好你好,我叫李旻,你要是不嫌弃,可以叫我一声前辈。」 「小姐姐,李旻超级菜,我来带你!」 「工作还不够多是吧?」秦阎凉凉的声音陡然响起,「柳小姐不需要进任何组,我会亲自和她联繫。」 「啊……」能有一位美女同事的幻想陡然破灭,这些人瞬间心如死灰,「局座,你不是吧。」 「柳小姐,你考虑一下我们破译组,比起潜伏任务,我们这里可要安全多了。」一个男人说。 「不必了。」柳云昭笑着谢绝眼前人的好意,「破译工作需要的是你们这样的专业高智商人才,我就不凑热闹了。」 她这话暗暗抬了抬在场的破译人员,刚刚还叽叽喳喳的男人一下子就结巴了,「也、也没有啦。」 秦阎看着两人,眸色暗了暗。 这女人怎么这么招人,女的也招,男的也招,红玫瑰这名字还真是为她量身打造的。 鲜艷欲滴的花,合该被人捧在手心里,受万人瞩目。 只是……为什么他莫名有些不快呢。 第106页 第56章 、我做小姐的狗好吗 柳云昭和秦阎身份都比较特殊,实在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来往过密,她从特情处基地出来后,就绕了个远路,准备回家。 回家途中,柳云昭走过一家宠物店,透过橱窗,几只毛绒绒的小奶狗正在打闹。 女店员是个极其有眼力见的人,连忙热情地将她迎了进去。 店里人不多,所以在选购宠物的客人中,一个体型富态的秃顶男格外显眼,这个秃顶男正在朝着一个体型瘦削的小姑娘扔钞票,「你打工,不就是想要钱吗?只要你跟了我,要多少钱就有多少钱。」 短髮小姑娘缩在角落里埋着头,整个人置身在阴影中,咬着唇浑身发抖。 柳云昭身边的女店员气忿道,「这个死秃子又来骚扰小寒!」 「你不管?」柳云昭看她。 「没办法……」女店员气场一下子弱了下来,「这个死秃子是店的房东,我和小寒好不容易盘下来这个店来过活,要是得罪了他,被赶了出去,那就真得睡大街了。」 「买你这个店,需要多少钱?」柳云昭走到秃顶男的身边。 「你要买我的店?」柳云昭的衣服看着就价格不菲,秃顶男眼里闪过精明的光,「两百万蓝星币,谢绝还价!」 「房东,你这不是坑人吗?」女店员皱眉。 柳云昭没有说话。 「怎么样?给不给得起!」秃顶男觉得自己价格是不是有些太高了。 「这里是三千万。」柳云昭将卡扔到地上,「多余的钱,你把我逗高兴了,我就给你。」她搬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三千万!」秃顶男瞬间瞪大了眼睛,「小姐,你怎么样才能高兴,我会学猪叫,你听……哼哧哼哧……」他说着,用手装作猪耳朵,在脑袋上扇着。 「噗——」女店员偷偷笑了起来。 柳云昭抬了抬下巴,「就这点伎俩,你也好意思拿这么多的钱。」 「小姐,你喜欢看什么?」秃顶男点头哈腰。 「以前有几个男的给我跳过脱衣舞,我觉得还不错,你也上街上去跳跳,一边跳,一边学猪叫,然后在街上爬几个来回。」柳云昭慢慢说。 秃头男的脸色逐渐纠结,却在听到柳云昭下面一句话后,释怀了不少。 「你想清楚,这钱够你一辈子挥霍了,面子有什么用,换个地方,换个名字,就能重新开始。」 「小姐,你,你别骗我。」秃顶男咬着牙,「好!我去!」他迅速跑到街上。 柳云昭远远看着他开始扭的肥胖身躯,给蓝星有名的八卦媒体打了个电话,「……是的……东域五区这边,有一男子疯癫,公开在大街上裸奔猪叫……」 「小姐,你这样太损了吧。」女店员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哈哈哈哈,小寒,你看那个死秃头……」 柳云昭走到小寒缩着的角落,拿出手帕,「别怕了。」她语气轻柔,在见到小寒的脸时却愣了愣。 原来,小眼前这个人不是「她」,而是「他」,尽管这张脸很清秀,但是小寒绝对是个男孩子。 柳云昭对男人的耐心远不如对女人,她将手帕塞给少年,「拿着,我先走了。」 下一秒,却被他给攥住了手腕。 「小姐,我可以跟着你吗?」少年眼角微红,他长相本就隽秀精緻,现在这幅受尽委屈的样子,格外引人怜爱。 柳云昭抬起他的下巴,「你以什么身份呆在我身边呢?」 倒不是嘲讽,她只是单纯发问。 少年语气小心翼翼,「小姐是来买狗的吧,我做小姐的狗好吗?」 柳云昭掰开他的手。 少年有些急了,连忙跪下,牙齿咬住她的裙摆,脖颈仰着看她,一双眸子凝着湿蒙水汽,喉间发出清脆的音节,「汪汪!」 不远处的柜架上有一对毛绒绒的耳朵,柳云昭将他的头髮揉得乱糟糟地,而后给他戴上,少年脸颊微红,眼神懵懂,倒真是可爱地过分。 「还挺像。」 眼前的少年让人想起翻着肚皮求主人抚摸的奶狗。 柳云昭唇角带上些许笑意,「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公析寒。」少年看向她的眼神里露出些许痴态。 「好,我带你走。」柳云昭将他拽起来。 女店员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后怕地瘫软到了地上。 里间,一个满脸惊恐的双马尾女孩儿跑了出来,连忙抱住了她,「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女店员拽住了双马尾的胳膊,「公析寒他、他走了。」 「走了就好,姐姐,别怕,走了就好。」女孩儿挤出一丝笑容,「我们已经按照那个他说的做了,那个恶魔达成了目的,不会再回来了。」 「但是那位小姐……」女店员满眼泪珠,「被那个恶魔盯上,她会有事吧。」 「管不了那么多了姐姐。」双马尾刚说完,就听见店门外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她跑出去看,许久,才恍惚地回到了女店员的身边,「是,是死秃子,那些围观的人说,他正在学猪叫,但突然身体就——。」 「是公析寒!是他!」女店员几乎要失声。 双马尾连忙捂住她的嘴巴,「姐姐,那个死秃子作恶多端,死了也好。」 只是……可怜刚刚好心的小姐了。 第107页 那个恶魔威胁她姐姐一起演这样一齣戏,恐怕就是为了那位小姐。 …… 柳云昭带着公析寒带到家里,打开门,就看到酒井和树的身影。 他坐在沙发上打字,荧蓝的微光洒在他的脸上,让他的五官更加深邃,也更加阴鸷,明明唇角带着笑,却给人一种莫名的森然冷意。 「酒井先生怎么突然就回来了?」柳云昭语气平常地像是问他吃饭没有。 他们名义上是兄妹,自然是住在一起的,可是酒井和树几乎没有回过家里,柳云昭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他当然也不会跟柳云昭说。 「这是谁?」酒井和树看向公析寒。 公析寒往柳云昭身后躲了躲,似乎很害怕这个突然向他发难的男人。 酒井和树看见他的小动作,微微眯了眯眼。 他还什么都没说呢,这人做出这幅样子是什么意思? 「一个带回来消遣的小玩意儿罢了。」柳云昭却没有像酒井和树想像的那样庇护公析寒。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突然靠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语气说,「酒井中将也是成年人,应该能理解我的意思。」 眼前的女人妖媚如画,唇如同染血一般红,姝丽绝色,比她修长指尖摇晃的那杯酒液更加醉人。 酒井和树从她手里拿过酒杯,却没有喝,只是看着,「忧雾小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他凑到柳云昭的耳边说。 酒井和树靠得离柳云昭很近,从公析寒的角度来看,男人几乎是在吻女人的耳垂。 他的双眼里依旧盛着胆怯,眸色却暗了许多。 从几天前他醒过来以后,就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觉得心空了一大片,好像迫切地在寻找着什么人。 见到柳云昭是一个意外,他看到那个路过宠物店总是不经意地扫过里面小狗的女人,感到心窗被人抛进了一朵玫瑰。 那朵玫瑰发热,发烫,几乎要将他烧死。 他想要留在她身边,这个念头无比清晰。 所以他威胁宠物店的两姐妹,要她们陪自己演戏,不出他所料,她总算带走了他。 可是她身上男人的视线太多了,单是走回家这一段路,他就见了好几个用拙劣方法勾搭柳云昭的人。 他真是想杀了所有看她的人,不管是路上和她搭讪的男人,还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对他隐约有些牴触的男人。但是他不能,他觉得柳云昭不会喜欢一个惹是生非、成天妒忌的小人,所以他非常非常努力地压制住自己心底的阴暗。 很奇怪,他明明不认识她,却那么了解她。 她像是被他放在了心底很多年,已经成了他血肉的一部分,稍微触碰,都是疼的。 「忧雾小姐出去了大半天,除了带回这个男人,还做了什么吗?」酒井和树笑着问。 柳云昭知道他是在试探,要是心理素质不好的被这样问,恐怕早就露出马脚了,可她无比相信自己反追踪的技术,所以并不觉得自己暴露了。 「不然呢?」柳云昭挑眉,「你似乎没有让我呆在屋子里不准出去吧。」她坐在他身旁。 酒井和树将酒杯放下,看向公析寒,「这位先生,麻烦你先上楼。」 公析寒呆在原地不动,直到柳云昭说「你先上去。」他才迅速上了楼。 「他倒是听话。」酒井和树语气淡淡,听不出来他是什么意思。 他对着柳云昭道,「忧雾小姐知道吗?秦阎在查我,而且,他也查到了。」 柳云昭适度地表现了自己的震惊,「怎么会?」 「忧雾小姐很意外?」酒井和树问。 再一次的试探,还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柳云昭觉得是前者。 她眉眼之间浮上些许凝重之色,「的确很意外,秦阎知道了你的身份,会给我们带来不少的麻烦。」 酒井和树看了她许久,才轻笑了一声,「忧雾小姐不必担心,毕竟……」 「这件事,是我主动泄露出去的啊。」 柳云昭指尖一紧,「中将这是什么意思?」 第57章 、越危险越诱人 酒井和树能够在东域潜伏这么久,实力自然不用说,秦阎就算办事再雷厉风行,也不至于两三天就将他查了个底掉。 柳云昭之前怀疑过,但并没有深想,现在才知道,这一切都是酒井和树故意的。 酒井和树:「忧雾小姐,你对于秦阎了解多少?」 柳云昭露出思考的神色:「我只知道他能力很出众。」 酒井和树:「是很出众,二十几岁就能当上特情处的首长,他的敏锐果断可见一斑,我在东域潜伏了这么多年,就算做事再干净,也难免有蛛丝可循,被发现只是迟早的事。」 柳云昭顺着他的意思分析:「中将故意让人泄露身份,毕竟以你现在的重要性,就算秦阎知道了,他也不会动你。」 「更重要的是,那个泄密的人,除了泄露你的身份外,还可以传递你想让秦阎知道的一些『秘密』,只是我很好奇,你让他误解的是什么?」 「忧雾小姐果然很聪明,志伦大将之前那么重视你,不是没有道理。」酒井和树眼里闪过一抹赞赏,「有很多,但我方便告诉你的是,其中有一个消息是关于你的。」 「我给你伪造了一个绝对清白的背景,你现在秦阎眼里,是个不谙世事的大小姐,虽然你的哥哥是r星的特务,但你完全不知情。」 第108页 柳云昭:…… 这个消息真废。 她的身份秦阎还不清楚吗? 不过柳云昭还是继续问了下去,「中将这是想让他们把我当初对付你的突破口?」 「不错。」酒井和树点头,「我把你推出来,就是想让他们策反你,到时候就可以借你之口,告诉一些我想让秦阎知道的事情。」 柳云昭心道,你怕是不知道她已经被策反了。 事情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酒井和树想让秦阎策反她为他那边的人,但现实是她本来就是他那边的人。 「忧雾小姐,秦阎应该很快就会跟你搭上关系了,到时候,我要你把r星秘密军需地的消息传出去,你明白?」酒井和树将一个文件袋递给柳云昭。 柳云昭拆开文件袋,「这消息是真是假?」 「半真半假。」酒井和树指着两张纸,「这张是真,这张是假,真的那部分是给鱼的饵料,而假的那部分,能让真的部分变得更加可贵。」 柳云昭知道酒井和树的考量,他现在为她塑造给秦阎看的角色,是个没什么武力的大小姐。 特情处策反她,希望她能够帮助他们,但如果第一次就拿了勐料,不止不会让他们觉得欣喜,反而会加重他们对她的怀疑,毕竟,一个弱女子的能耐是有限度的。 酒井和树考虑地很周到,但有一点,他现在的思虑都建立在柳云昭是他阵营的基础上。 不对…… 柳云昭看向手中的两张纸。 从酒井和树主动让人泄露他的身份开始,她就应该明白这个男人是个赌徒。 有没有可能,现在的酒井和树也在赌,赌她到底是不是值得信任的,毕竟她的美貌,一旦利用好,会是他手里最好用的那把刀。 那假设,酒井和树不信任她,给她的消息又是半真半假,而且将真假的部分明确地告诉了她。 那假的那部分就是他的试探,不过对比起之前那些不痛不痒的试探来说,酒井和树愿意在她身上花更多心思,就说明他心底其实越来越重视她,故而更需要她的忠心。 如果到了时间,酒井和树没有看到假消息造成的危害出现,那么柳云昭的身份就值得存疑。 一环扣一环,严丝合缝,这个男人真不是吃素的。 柳云昭敛下眉眼,她现在要破这个局,关键就是秦阎的态度。 特情处是否愿意为了她牺牲这么多? 柳云昭觉得答案是肯定的。 因为秦阎是聪明人,他知道她的价值,自然会愿意投资。 「你放心,中将,我会办好的。」柳云昭对上那双深邃的双眸,微微勾起唇角。 酒井和树说的不错,放长线,掉大鱼,而他这条鱼,正慢慢地,无知无觉地,走入她的渔网里。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忧雾小姐。」酒井和树继续道,「接下来是第二件事,最近在东域会有一个无数各星达官显贵参加的宴会,冉元良也会出席,我希望你以他女伴的身份同去。」 其实这些会议应该是东域商会会长顾安出席的,但顾安是个淡薄的性子,向来不愿意参加这种场合,所以都是由冉元良顶替。 「明白。」柳云昭道。 从一开始酒井和树让她和冉乐乐交好,柳云昭就知道他其实想要接近的是冉元良,但现在看来,冉元良也只是个跳板。 这个跳板身居高位,性子单纯,很好用感情来控制,所以酒井和树选择了他。 但,酒井和树利用这个跳板,真正的目标究竟是谁? 柳云昭自然不会直接问。 她装作很疑惑的样子,「有一件事苦恼了我很久,希望中将解答。」 酒井和树道,「忧雾小姐请说。」 柳云昭缓缓道,「既然中将想利用我来接近一些蓝星人,那么为什么当初一开始给我的身份就是你妹妹?要知道随着计划的推进,r星人的身份在蓝星会变得极其敏感。」 酒井和树对视着她,目光轻柔温和,「忧雾小姐不懂,越是危险,才越是吸引人。」 「而且,举世皆知的r星人身份,反而会让一些自以为能够掌控一切的人放松警惕,更利于任务的完成。」 柳云昭点头,看来接近的这个对象还是蓝星人。 …… 冉元良接到柳云昭的电话几乎是第一时间答应了她,经过冉乐乐长达一夜的思想教育,冉元良觉得如果刚跟女方家里人提亲,转眼就说不喜欢,这种行为太有耍别人姑娘玩儿的嫌疑了。 所以他准备好好补偿柳云昭,至于怎么补偿,有什么比赔她一段金玉良缘更好的呢? 这场宴会是由蓝星高层举办的,来参加的随便一个都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其中也有许多他认识的朋友,各式各款,总有柳云昭喜欢的。 冉元良抱着这样的心思来到柳云昭家里接她,结果柳云昭一开门,他就傻眼了。 眼前的女人如同五官精緻,皮肤白皙透亮,眉目清秀妩媚,每一寸都好似造物主亲手完成。 她穿着由绸缎薄纱制成的高顶礼服,温柔梦幻、细腻仙气,雾霭般的朦胧渐变蓝色,像是漾在人心底的清泉,恰到好处的收腰,勾勒出她曼妙玲珑的曲线。 头髮被她简单盘起,缀有稀松的珍珠饰品,单只的吊坠耳环闪烁着璀璨的光泽,慵懒随性,但又足够闪耀夺目。 第109页 冉元良几乎能想像出,在一众浓妆艷抹,油头粉面中,她一眼万年,又冷又妖,将会有多少人遗了心,丢了魂。 那种熟悉的心动又来了,不像是第一次那般剧烈到几乎诡异,而如同是花开半开,酒至微醺,羽毛轻飘飘地落在他的心尖。 这时,一个年轻俊美的少年从屋子里出来,「小姐,你的项鍊。」 柳云昭摸了摸脖颈,「原来忘了。」 「我帮小姐戴吧。」公析寒温柔地将她的头髮拢了拢,拿起项鍊,为她细心戴上。 少年的指尖轻轻擦过柳云昭白腻的皮肤,姿态亲昵,冉元良心底有些不是滋味,但是却没有说什么。 等到柳云昭戴好了项鍊,他打开车门,「请上车,忧雾小姐。」 他身姿欣长,笔挺的西服将宽肩窄腰的完美体型衬托地淋漓尽致,收敛了一贯的吊儿郎当态度,现在的他,是个极其合格的绅士。 和少年相比,更有成熟的魅力。 「小姐再见。」公析寒笑着退到一边,十分恭敬的态度,却让冉元良想到送妻子出门的丈夫,有种莫名的挑衅,但下一刻,他却再来不及思考其他。 只见柳云昭一身华裙走向他,微风轻柔,阳光正好,这个画面真是和谐浪漫到了骨子里。 冉元良突然觉得,若是他们真地在一起,想必也会成为一对极其幸福的夫妻。 真是不可思议。 他第一次见她,不受控制地去爱她,后来他突然恢復了正常,但再次见到她,心底的爱意又復活了。 那种淡淡的情愫,浸入了心底,而后沉淀了下来,他喜欢上她,像是一件极其理所当然的事。 柳云昭上了车,随口寒暄道,「冉先生之前说想要给我介绍你的好朋友?」 冉元良是说过这样的话,也筛选出了准备给柳云昭牵线搭桥的良配,但是现在他却反悔了。 「他们家里都有事,来不了了。」冉元良撒谎。 柳云昭点点头,没有继续问什么。 但手机兄弟群里的消息却一直发个不停。 「冉元良,你多久到?我可是为了你说的美人早早地就在这里等着了。」 「就是就是,咱们哥几个都要成望夫石了。」 「良哥的眼光可是公认的,说是美女,那就一定是绝色佳人,我为了这场美丽邂逅,可是专门请顶级设计师打造了造型。」 冉元良看着这些消息,颇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 别问,问就是后悔。 「滚!屁个邂逅!今天你们谁都不许靠近我女伴!必须和我装作不认识知道吗?」他迅速打字。 「???」 「良哥,你几个意思?」 「我接到消息期待了好几天,你就这么对我?」 兄弟团里的人怒了。 结果下一秒,就看见一条消息。 [冉元良已解散该群] 「靠!」有人大骂,又重新建立了一个新群,群里立马就谩骂起来。 「???」 「妈的,耍我们呢?」 「他说不许就不许?兄弟可以不要,女人必须追到,我马上就订玫瑰花!」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7-1319:16:00~2021-07-1608:22: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快蓓书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把他打横公主抱 车快要到目的地的时候,冉元良远远地就瞧见他那些损友们一个个人模狗样地拿着鲜花 他太阳穴简直突突地疼,连忙抢先下了车,将柳云昭挡住,「忧雾小姐,抱歉,我有一点事要解决,马上就回来。」 柳云昭偏头看了看窗外的情况,立马对上几双眼睛,那目光恨不得将她吃下去。 「你们放尊重点!这是我女伴!」冉元良立马挪了挪步子,将她重新遮挡起来。 但已经晚了,这些人早已经看见了柳云昭。 「嘶……好、好美。」有人不由得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虽然只有一眼,但绝对算得上是惊鸿一瞥。 「美女!我叫孙澈!是冉元良的……」有个男人迅速跑上前,但话还没说完,就被冉元良给捂住了嘴巴。 冉元良扯住他的领子,脸上几乎要凝起冰霜来,几乎是将他拖着走,「你们几个也跟我来。」 几个人见他是真生气了,怕被揍,灰熘熘地跟了上去,只是一步一回头,视线像是要透过汽车的铁皮。 冉元良一行的喧闹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门口的宾客看向车辆。 视野中,车门再次被打开,一只穿着高跟鞋的美足落地,蓬松的裙摆盪出旖旎的弧度,那美人像是深海的人鱼,高贵优雅,绝艷姝色,让人几乎要忘记唿吸。 「她长得好像魅色以前的那个歌舞皇后啊。」 「红玫瑰就是个俗气的舞女,哪能跟这位小姐比?」 「小姐,我带你进去。」 「等等等等!小姐,我来为你领路!」 「让开!姐姐,这些男人一看就一肚子坏水,还是让我来。」 「小姐姐,我也是女孩子,我也可以!」 一群男女推挤争吵起来,眼睛越来越红,几乎要打起来。 第110页 「你有没有点脸!是我先说的。」 「这事要看缘分,你和这位美女没有缘分。」 柳云昭觉得不妙,趁着他们不注意,一个人偷熘进了大门。 宴会里人更多,星球民风开放的,上来就问柳云昭愿不愿意发展一段一夜情。 柳云昭敷衍了几句,她不识路,只能哪里人少往哪里走,上楼,拐角,直走,甩掉了不少人。 但是走着走着,只听得「咔嚓」一声,似是跳闸,四周一下子变得漆黑。 柳云昭无奈,摸着墙壁,按照记忆返回,却突然撞到了一个人。 「请问……唔……」这人将她按在了墙上。 随着惯性,对方的长髮擦过她的脸颊,而后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楼道昏暗,柳云昭看不清这人的样子,但是影影绰绰中,也觉得这人的侧脸轮廓线条十分好看,身上的香味也很好闻,冷淡沉寂,让人想起深夜月光下被露水浸湿的野花。 就在她愣神的片刻,对方俯下身,在她脖颈间轻轻嗅着。 「小姐,你冷静点。」柳云昭对女人惯是怜香惜玉的,自然怕伤了她,不敢用力,只是禁锢住她的双手,「你是不是喝醉了?」 对方没有说话,疯狂挣扎着脱离她的束缚,柳云昭只能松开手,但这一松手,眼前人立马就抱住了她。 唿吸灼热,气息微喘,冷淡的香气喷薄在她的耳垂上,暧昧又旖旎。 「靠!」柳云昭没忍住爆了一句粗口。 这要是个男的,她早就一掌噼下去了,但偏偏是个女的,还是个状态不对劲的女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吧?」柳云昭语气不太好。 下一秒,滚烫的泪水啪嗒啪嗒地落在她的肩膀上。 她这下是真得没办法了,拍着对方的背,随口哄道,「乖啦,乖啦,别哭了,我不该吼你。」 这人的情绪随着她的安抚好了许多,身体也慢慢瘫软下来,没力气一般靠在她身上。 「你是不是走不动了?」 「嗯……」回应她的是微弱的气音。对方搂住她的脖颈,脑袋蹭着她的侧脸。 「要抱?」柳云昭问。 「嗯……」 柳云昭嘆了一口气,这人比她要高很多,她扶着走也走不了,干脆将对方打横公主抱了起来。 「你这……」有点重啊。 后面几个字柳云昭自动消了音。 吐槽女孩子的体重是不礼貌的行为,她不该这么说。 她认命地用脚试探着路,慢慢地挪动着。 随着她越走越远,窗户慢慢地有了些光亮投进来,这下她方便了许多,抱着这人很快就走到了楼梯间。 「小姐……」她低头,接着目瞪口呆。 好傢伙,她怀里公主抱的是个长发男人。 柳云昭一下子就没了耐心,把男人扔到了地上。 男人虽是长发,但长相却并不女气,反而眉眼格外锋利,如同刀剑一般冷淡。 但与他长相和气质符的是,他此时双眸迷濛,覆着水汽,呆滞中参杂着些许反差的可爱。 他伸出手,捉住了柳云昭的脚踝。 柳云昭抬脚就准备踹他,男人现在在楼梯口,要是被她踢下去,最轻也得躺好几天。 但柳云昭丝毫没有觉得这个做法有问题,她刚要发力,一个正上楼的男人慌忙喊住了她。 「忧雾小姐且慢!」上楼的男人慌忙道,「他是我舅舅。」 柳云昭记得这个叫停的男人,他是冉乐乐的老师,上次冉乐乐还领着她去参加了他举办的读书会。 想着怎么也该给冉乐乐卖个面子,柳云昭停下了动作,只是道,「贺老师的家人似乎有些毛病,下次关好了再出来。」 「惊扰到忧雾小姐了。」贺修谨将男人扶了起来,他笑了笑,大概是活了这么大,还没见过对他舅舅这么不客气的人。 柳云昭懒得跟他再废话,直接下了楼。 大厅,冉元良神色焦急,见到她,眼睛瞬间就亮了,「吓死我了,忧雾小姐,我还以为我把你弄丢了。」 柳云昭对着他笑了笑,下一刻表情却僵住了。 只见乐队的乐手们弹奏起了乐器,高雅悠扬的乐声瞬间飘扬在整栋楼里,这乐声很好听,但对于柳云昭来说,却好似有无数尖针刺破她的大脑皮层,扎在她灵魂的最深处。 她大意了,来这个世界许久,她一直没有发作,以至于都忘记了原主的恐音症。 因为容貌出众,在场许多人都关注着她,红玫瑰的怪病在东域已经不是秘密,她现在还不能露出马脚。 「忧雾小姐,能请您跳支舞吗?」此时,冉元良伸出了手。 柳云昭克制住想要逃离的本能,云淡风轻地将手搭了上去。 冉元良搂住她的腰,乐符沿着两人旋转沉浮。 她的身姿轻盈,灯光沉淀在她身上,朦胧纯洁,飘逸浪漫,如波澜荡漾的裙摆,因为光的折射,呈现出如梦似幻的渐变色彩。 她是如同在众人的心尖起舞的精灵,引得无数人侧目。 下楼的贺修谨就正好看见这一幕,他脑海里一片空白,脚步再也动不了分毫。 冉元良从不知道繁琐舞蹈有一天也能这样曼妙,他很想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眼里盛满了柔情。 「忧雾小姐,上次突然向令兄提亲,是我莽撞了,但我想让你知道,我是真心想要娶你。」 第111页 他的话语诚挚认真,柳云昭却听不进半句。 她脑袋很疼,疼地几乎要裂开,周围一切在她眼里逐渐模煳,她脚步一顿,不受控制地跌倒,却撞上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小姐,我叫秦阎,要不要认识一下?」秦阎的胳膊十分有力,他将柳云昭揽入怀里,让她能够最大程度地依靠他。 柳云昭唿吸有些急促,双手不知觉地攥紧了他的衣服,下一秒,却被人拉进了另一个怀抱。 「秦少,这样轻薄别人的女伴,不好吧?」冉元良冷冷地说。 柳云昭的动作其实很微小,当时事发突然,所以众人看见的只是秦阎莫名其妙拉住了柳云昭,还对她说出了几近轻薄的话。 秦阎在别人面前一贯是一副浪荡公子的形象,倒没有人怀疑他的实际用意。 「古地球有一句话叫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秦阎一双桃花眼浪漫多情,他向柳云昭伸出手,「月色正好,不知道小姐愿不愿意和我一同踏月而行?」 妈的,这也太不要脸了吧,中途截胡也不是这样截的啊? 一直等着钻空子的众人牙都要咬碎了,人人都在讲规矩,等着柳云昭把舞跳完,这货倒好,直接上手了。 冉元良的脸色也像打翻的调料盘一般,极其难看,「你做梦——」 他还没说完,就见柳云昭握住了秦阎伸出的手。 围观的人们:??!! 现在美人都吃这一款了吗?没礼貌没风度,柳云昭看上他,难道是因为这张脸? 他们也长得不错好吧! 冉元良下意识抓住柳云昭的胳膊,「忧雾小姐……」 他很慌乱,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来挽留她。 冉元良从没有这样嫌弃自己嘴笨。 「抱歉。」柳云昭向他微微欠身,才在众人不甘的视线中和秦阎离开了宴会。 到了马路,柳云昭迅速钻进车厢里,她支撑不住地俯身喘气,细密的汗珠打湿了她的髮丝,沿着侧脸,滴落下来,但她的表情至始至终都没有什么改变。 坚毅,克制,冷静,强大到秦阎心疼。 但秦阎没有说什么,柳云昭这样的人,是不需要别人的心疼的,他很明白,所以他只是递过了一方手帕给她。 柳云昭接过手帕,将汗擦干,缓了些许后,笑着对他道,「你还挺心细。」 她的不适隐藏地很好,宴会里那么多双眼睛,倒是教他发现了。 秦阎耸了耸肩膀,「毕竟是干情报工作的,眼睛不尖点怎么行。」 他拿过被柳云昭用过的那方手帕,「我呆会儿扔了。」却趁柳云昭不注意时放进了怀里。 柳云昭靠在椅背上,偏过头看他,「酒井和树让我给你的文件,你收到了吗?」 秦阎点头,「他这是打算把你推出来当间谍?」他轻笑一声,「也不知道酒井和树要是知道你本身是蓝星人会是什么表情?」 「他这个人就是思考地太多了,这也怀疑,那也怀疑,反而将自己绕了进去。」柳云昭问,「你想的怎么样了?」 如她之前分析地那样,要帮她取得酒井和树的信任,代价不是一星半点。 秦阎道:「这件事会让我们损失不少,不过值得,你放心去做,特情处会全力支持你。」 他自然也会全力地支持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朦胧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了他眼底,秦阎的双眸里温柔了许多。 多情的假面浪子,此时难得地流露出些许真实的情愫,柳云昭却没有注意到。 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送我回去吧,既然现在酒井和树让我来特情处当间谍,我们两个有接触,他也不会怎么怀疑。」 秦阎脱下外套给她披在身上,「你休息会儿,到了我叫你。」他声音轻地不像话,似乎怕自己询关心的声音也会加重她的不适。 柳云昭点了点头,闭上了眼。 安静时候的她,身体纤瘦柔软,让人想要搂进怀里。 秦阎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才强迫自己偏开了头。 繁华的街景从玻璃窗迅速流过,车辆行驶的沙沙声催人入睡,他和她坐在一起,莫名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不知怎的,秦阎突然想起她还有一个未婚夫,以前他隐瞒这件事,是想让柳云昭为特情处效力,但是现在,他却说不准这件事到底掺杂多少私心了。 第59章 、过来趴下 第二天清晨,柳云昭醒来后,隐隐约约听见窗外有动静,她走到花园,便见一个年轻花匠躺在地上,已经没有了心跳。 尸体周围的一众僕人个个大惊失色,「之前听见他在抱怨肚子痛,大家都没有放在心上,怎么突然就倒地不起了?」 管家余光看见柳云昭,连忙弯腰,「抱歉小姐,吵醒你了。」 「怎么回事?」柳云昭查看年轻花匠的身体,却没有发现任何伤口。 「应该是突发性疾病。」管家道,「我会尽快处理好。」 柳云昭点头,对着被众人挤在最外层的公析寒,「你跟我来。」 公析寒迅速跑到她身边,两人一同往屋内走去。 路上,柳云昭突然问,「花匠死的时候你在哪里?」 「小姐是在怀疑我?」公析寒瞳孔放大,有些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这么问,但依旧恭敬道,「我正在后厨帮忙,后厨所有人都可以给我作证。」 第112页 「我只是随口一问。」柳云昭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 「我明白的小姐。」公析寒将头埋得低了些,似乎因为她的质疑有些委屈,只是那双被修长鸦睫掩盖的眸子晕上些许病态的笑意。 吶,小姐真是很敏感呢。 一下子就能猜出是他。 是不是说明……小姐也很在意他? 花匠的确是他杀的,因为他发现这个男人偷偷摸摸跑到柳云昭的房间里拿她的贴身衣物。 公析寒不在乎除柳云昭以外的任何人,其他人是死是活他丝毫不关心,但这个男人不该觊觎他的小姐,小姐是他放在心上的玫瑰。 所以他给花匠灌入参杂大量锯末的黏液,人体是没有办法消化这个东西的,锯末会粘在肺腑之间,时间一久,就会没有任何徵兆地死去。 「小姐,我为你准备了早餐,你要尝尝吗?」回屋后,公析寒将餐点摆放在桌子上。 他身材比之成熟男人来说要纤瘦些许,像是白杨般青涩笔挺,永远那么乖巧听话,清澈的双眸盛着专注的柔情,真是一个极其适合养着消遣的玩物。 柳云昭看着这样的他,心里浮上了些许疑云。 少年实在太契合她的心意了,他像个专门为她定制的木偶,一举一动都完美符合她对身边人的要求。 柳云昭向来不相信灵魂伴侣、天生契合那一套,两个未经打磨的人,她不觉得就能长久地融洽下去。 但公析寒很奇怪,他好像已经和她相处了很久,所以对她的癖好,兴趣,口味了如指掌。 柳云昭见过宠物店的老闆是如何养熟被送来的小狗的,现在公析寒是她放在身边的玩宠,但实际上,她觉得对方反而是把自己当做引诱她的玩具。 他在试图驯养她,让她适应他的存在,直到离不开他。 这个少年太突兀了,就像那道将她困在东域的屏障一样,就像冉元良被下的那道牵引符咒。 柳云昭的直觉告诉她,这三者是有联繫的。 「我没有胃口,不吃了。」她坐在沙发上,随便翻了翻手边的书,「公析寒,你过来。」 「小姐……」 「趴下。」柳云昭没有抬眼看他,只是淡淡道,「我缺个脚凳。」 …… 在得知柳云昭昨夜被秦阎提前带走的消息后,酒井和树很快就到了别馆,他推开门,在看见屋内的情况时目光微微停滞了一下。 女人穿着面料轻薄的真丝睡裙,吊带的衣型显露出玲珑的锁骨,微暗唯美的灯光下,深v型领口透着若隐若现的曲线,并没有过分性感,反而很有復古韵味。 她的脚边跪趴着一个俊美的少年,少年像个器物一般一动不动,面色有些潮红,看起来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 而女人毫不在意,她拿着一本书看着,修长笔直的双腿伸长交叠,搁置在少年的背上。 「酒井先生?」柳云昭发现了他的到来,她踢了踢少年,少年颤巍着起了身,极其自觉地出了房门。 「有事吗?」女人问他。 酒井和树心底有些微妙,这种说不出的感觉大概是来自面前女人对待男人的轻贱态度。 她很奇怪,酒井和树没有见过她这般的女人。大胆、随心、恣意、傲慢,仿佛天生就该高高在上,等着男人伸长了舌头,摇着尾巴来讨好。 但不可否认,这样的她真是很吸引人。 酒井和树掩住眼底的眸色,坐在她身边,「忧雾小姐昨夜提前走了?」 「对,秦阎盯上了我,我就顺水推舟了。」 柳云昭托着下巴懒懒地靠在沙发上,她睫毛纤密,双眸清润,红唇鲜艷,皮肤泛着珍珠般的细腻光泽,让人忍不住一直将视线停留。 她稍稍歪了歪脑袋,青丝就披落在她的肩膀上,「对你的计划会有影响吗?」 她问的自然是酒井和树让她在宴会上接近神秘人的任务。 柳云昭觉得,酒井和树连那个人丁点消息都没有透露给她,就算搞砸了,也怪不到她身上吧。 酒井和树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这是要终止话题的意思? 现在的情况下,柳云昭不会跟酒井和树唱反调,便没有继续问下去。 酒井和树又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在他走后,很快就有一个人上门来拜访。 柳云昭以为他是找酒井和树的,结果这人说是专程来拜访她的。 他叫姜墨,是蓝星着名的医生,就算在其他星球,也具有一定影响力。 「帮助您治病?」柳云昭皱眉,「可是我并不会医术。」 「不需要忧雾小姐会。」姜墨说。 他这一句话让柳云昭更加懵圈了,「您能否将事情说清楚些?」 姜墨语气中流露出些许歉意:「我签了保密协议,具体的不能透露,但是若是忧雾小姐想知道,可以去问今华大学的贺修谨教授,是他向我推荐的您。」 贺修谨? 她跟冉乐乐这个老师没有什么交集吧? 「这事容我考虑一下。」柳云昭倒要问问贺修谨这是搞什么么蛾子。 「好的,那在下静候忧雾小姐的佳音。」姜墨笑着告退。 …… 柳云昭没有贺修谨的联繫方式,只能去今华大学找人,本来她以为还得费不少功夫,谁知道在校门外就遇到了这人。 第113页 他和一个将头髮抹地比皮鞋还亮的男人走在一起。 油头男嘱咐道,「……你一定要将我的名字在报纸上刊登出来啊,老子既然捐了款,就不做什么无名英雄。」 「先生捐款给学校的妇女救济社团就是为了这个?」贺修谨眼里闪过一丝冷漠。 「要不然呢?什么女性自强,男女平权,我一个男的为什么要支持这些?女人就该在家乖乖伺候丈夫,出来抛头露面那都是不安分的女人。」油头男理所当然地道。 「而且我公司还可以藉此宣传,吸引一些女投资家,你是不知道那些女人有多蠢,但凡有男人支持女性的独立自强,她们就会高兴地跟什么似的。认为你同情她们,理解她们,无数的钞票和赞扬就会涌向你。」 「贺老师。」柳云昭笑着走到贺修谨的身边,「这位先生捐了多少啊?」 贺修谨见到他,有些意外,但还是回答,「三万蓝星币。」 油头男洋洋得意地扬起下巴。 柳云昭咦了一声,「先生,要是只有三万蓝星币的话,我觉得你的目的应该有点悬。」 「你什么意思?」油头男皱眉。 贺修谨不知道柳云昭的打算,沉默着没有出声。 柳云昭道,「先生你听我说,感谢信上都是会写明你捐了多少钱的,这段时间捐款的企业家个个都没有下百万,你的名字刊登上去肯定只能垫底。」 「你想想,一排名字里面,投资家要投也是投给前面的这些人,觉得他们更有爱心。」 油头男一想,要是其他人都标註着几百万的数字,而他的名字后面只有十万,那太没面子了吧,显得他这个人很小气,那些人不得嘲讽他? 贺修谨看着油头男这个样子,就知道这人是被柳云昭绕进去了,这个女人真是够牙尖嘴利的,比他这个教书育人的老师还能说会道。 他眼里浮上些许笑意。 柳云昭接着道,「所以先生,你看要不要再多捐点,对了,先生,我好像见过你,你是不是李氏集团的老总啊?」 她崇拜的语气让油头男很是受用,他骄傲地腆了腆肚子,「你这小姑娘还挺有眼力见的。」 「贺老师,说起来,张氏集团最近是不是也给我们捐了一笔款,好像数量还不少?」柳云昭作回忆状。 「没错。」贺修谨点头,张氏集团和李氏集团结怨已久,这人冷不丁提起来,怕是想要激发胜负欲吧。 她是哪里来的这么多鬼点子? 「什么!那个老贼也捐了!那到时候老子的名字不是要被他压在下面!」油头男大怒,「不行,老子现在就追加捐款数量!比他多两倍!」 「谢谢李总,你可真是大气!」柳云昭继续用夸张的语气说道。 于是油头男在捐款大笔数额的钱财后,高高兴兴地走了。 「忧雾小姐……」贺修谨失笑,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柳云昭将油头男的支票塞给贺修谨,阳光照在她身上,温柔又朦胧。 贺修谨的心猝不及防地剧烈跳动了一下,聪慧又美丽,若是理想型有个具体的模样,大概就是她这般吧。 「谢谢。」他拿着支票,「这对救助社团来说帮助很大。」 「别急着高兴。」柳云昭问道,「现在该说正事了,那个姜墨为什么找我?」 贺修谨看着她,「因为我舅舅。」 第60章 、玩具被玩坏也没关系吧 「我舅舅很小地时候就患上了精神方面的疾病,犯病时他会失去神智,纯如稚子,但却极其残暴,以前他无意识中杀了不少身边的人。」 「这么多年的治疗,他却发病的频率越来越多,但是每次也越来越激烈,直到昨天,我发现在你身边,他的病是有缓解的。」 「忧雾小姐,我希望你能帮我。」 贺修谨极其认真地注视着柳云昭,温暖的光照射在他的眼底,那双眸子温柔至极。 柳云昭正欲回答,余光却瞥见了不远处的男人,「你怎么在这里?」 「路过。」秦阎搭上了贺修谨的肩膀,他的头髮梳拢到后面,只有几缕慵懒地搭在额前,看起来就是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 「老贺啊,你这是让忧雾小姐去帮你舅舅治病?但你应该知道贺却有多危险吧。」 两个男人自幼相识,关系一直不错,故而虽然秦阎语气随意,但是贺修谨却听出他话中的介怀。 联繫上次在读书会秦阎和柳云昭一同离开的事,他也猜到两人关系不同寻常,原本这些他是毫无感觉的,但现在心里却隐隐有些堵得慌。 秦阎这话让他觉得,自己在害柳云昭,而秦阎则在阻止他这个居心叵测的人。 贺修谨抿紧了唇,他看向柳云昭,「忧雾小姐,我并没有想要伤害你的意思。」 他对她颇有好感,怎么会想要伤害她呢? 「我相信你的,贺老师。」柳云昭笑意盈盈,干净又美好,让人想起雪中雾凇,江上明月。 贺修谨再一次看愣了神。 秦阎因着两人的互动心里有些烦躁,他一向很理智,也很清楚这种感觉是不该存在着,他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老贺,贺却是什么情况你和我都清楚,拿人的性命去赌,实在是风险太大。」秦阎说话总是含笑,但贺修谨感觉得到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用力了许多。 第114页 他在警告他? 贺修谨知道秦阎,这个人一贯是幅没心没肺的样子,但如今这样对待柳云昭,足可见秦阎是动了真心的。 既然秦阎喜欢柳云昭,那么他就算心动,也不该对兄弟的心上人下手。 但贺修谨厌恶秦阎的态度,他看着好说话,其实一身反骨,秦阎要是好好跟他商量就罢了,偏要做出这种威胁姿态。 他秦阎喜欢的人,为什么他贺修谨就喜欢不得? 爱本来就是不讲道理的。 拳头攥紧,贺修谨唇边笑意减淡了许多,「不管怎么样,我希望忧雾小姐能够再考虑一下。」 「我会的。」柳云昭点头,「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她转身离开。 在她身后,秦阎收回压在贺修谨肩膀上的力道,眼里依旧晕着笑意,但态度是前所未有的认真,「老贺,别对她动心思,要不然我们连兄弟都没得做。」 贺修谨眸色微暗,「自然。」 所以不是兄弟了,他就能动心思了。 秦阎警告完后,快步跟上柳云昭,两人并排走在学校的林荫小道上,柳云昭问道,「贺修谨的舅舅贺却是什么身份?」 「蓝星的前内阁首相。」秦阎插兜。 柳云昭闻言,有些意外,她猜到贺却的身份特殊,但没有想到是这么个特殊法。 也难怪秦阎对贺修谨还有贺却保密了她的身份,既然是前内阁首相,那么现在就不是政府的人了。 「之前酒井和树让我接近一个神秘人,我想就应该就是贺却。」柳云昭道,「最初让我接近冉元良就是为了贺修谨,而贺修谨也是跳板,最终目的是为了贺却。」 「所以,我会答应贺修谨的请求。」 秦阎想要劝她,柳云昭的做法不管是增加酒井和树的信任,还是更好地帮助特情处来说,都大有裨益,但只有一点不好,他怕她会受伤。 但他了解柳云昭,她告诉他这件事,不是向他汇报,而是通知。 所以他只能艰难忍住想要对她说「不要」的冲动,挤出一个自认为毫无缺陷的笑,「好,一切小心。」 …… 家门外,柳云昭打开门,公析寒就迅速迎了上来。 他五官清秀,身姿欣长,穿着一身男佣服。 轻薄的衬衫隐约可见其下的肤色,胸前两点粉红朦胧,围裙式的设计露出修长笔挺的双腿,白带子从腰间拉过,在劲瘦的腰身收紧。 极具情趣的装扮,带着清纯的诱惑,勾人地很。 「谁让你这么穿的?」柳云昭站在门口。 「小姐,我的衣服脏了,暂时没有换洗的,就找男佣借了一套。」 他跪在地上轻柔地将她的脚抬起,为她脱下高跟鞋,揉了揉她因为走路过多有些发红的脚腕,才拿起拖鞋为她穿了上去。 以柳云昭的角度,低头就可以看见他纤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他一抬头,那双湿润清透的双眼就对视上了她。 「撒谎。」柳云昭走进屋坐在椅子上,话语中听不出喜怒,「公析寒,你很会耍小聪明,偏偏每一次又耍在我心坎上,我连责罚你都有些捨不得,你说你是不是很幸运啊。」 「我错了,小姐。」他又跪在她的脚边,低着头,极其恭敬卑微的姿势,像是要向她献祭自己的一切,脆弱又漂亮,「小姐,请惩罚我。」 柳云昭淡淡睨着他,没有开口。 她知道公析寒不对劲,而她也一直在试图抓住他的狐狸尾巴。 不是要当她的狗吗?既然这么自觉,那她拒绝岂不是太不解风情了。 所以她下了一个个羞辱他的命令,她让少年在屋里不能穿衣服,必须爬着走,吃饭的餐具也给他换成了食盆,可是少年没有一点生气,甚至在她笑着看他狼狈模样时,主动用脑袋蹭她的小腿。 那时她才发觉,公析寒在她面前是没有自尊的,他无条件地服从于她,无论她叫他干什么。 「小姐……」因为柳云昭一直的沉默,公析寒唇瓣颤抖着唤了她一声。 怯怯的样子,更像一条狗了,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 「穿内裤了吗?」她问。 公析寒摇头,「您之前说让我真空,方便我随时随地发.骚。」 「真听话。」柳云昭踩在他的双腿之间,「既然是我的玩具,那么玩坏也没有关系的吧。」 她渐渐加重了力道,却又极具技巧,很快少年身体就剧烈地颤慄了一下,她的足尖也被弄脏了。 公析寒疼的眼眶泛红,修长卷翘的睫毛挂着细碎的泪珠,「当然。」 他瞳孔慢慢涣散,流露出些许痴态,「只要是小姐,怎么样都可以的。」 下一秒,美人的脚经过他的腹部,胸膛,而后抬起了他的下巴。 那只玉足纤瘦莹白,脚踝饱满,脚弓稍高,脚趾小巧可爱,指甲泛着淡淡的粉红。 脚尖沾染的黏浊沿着足背流淌,柳云昭笑着道,「尝尝什么味道?」 公析寒伸长了舌头,将本来属于他自己的东西捲入口中,「有点苦。」 柳云昭撑着下巴,依旧是笑着的。 「忧雾小姐高兴吗?」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柳云昭点头。 「如果高兴,可以多喜欢我一点吗?」 他的睫毛再也承受不住泪珠的重量,泪水啪嗒地滚落在他的脸颊,沿着下巴,没入衣领,让那本来就轻薄的衬衫瞬间染出了肉色。 第115页 「小姐,求你,多喜欢我一点。」 公析寒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像是狗渴望骨头,像是沙漠里的人渴望水,渴望着她的爱。 只要她不离开他,只要他还能忍受,她可以欺骗他、侮辱他、贬低他,可以把他吊在空中,可以让他俯首帖耳,让他四肢着地,只要她开心就好。 柳云昭拒绝得干脆,「不要,我不会喜欢你的。」她依旧笑着,双眼却是冰冷的。 公析寒听见,眼里掠过一丝悲伤,却又翘起唇角,「没关系的,小姐,只要你想,我们可以一直像现在这样,这样也很好。」 他太识趣了,只要柳云昭有丝毫可能生气的迹象,他立马收回试探的手,不给她丝毫髮作的机会。 他会等,等多久都可以,等到可以压着线,踩着边,一点一点侵占她生活的那一天。 门铃突然响起,公析寒起身去开门,在看到来人时双眸翻滚起浓厚的杀意来,却被他很快地掩盖住了。 冉元良看着他的一身打扮,眉头紧锁,「你在忧雾小姐面前就是这样穿的?」 公析寒没有回话,只是退到了一边。 「有事?」柳云昭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 冉元良收回看公析寒那厌恶至极的目光,这人装得一副乖巧模样,他不宜和他闹起来,否则平白惹柳云昭烦躁。 他抱着一束玫瑰进了门内,玫瑰鲜艷欲滴,他将花送给心上人后,准备开口,却笨拙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柳云昭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她将花给公析寒,「找个花瓶插上。」 「好的,小姐。」公析寒笑容完美无缺,握着花梗的手却用力到指骨泛白。 「说吧。」柳云昭懒懒地抬眸看向面前神色无比纠结的男人。 「我……忧雾小姐,上次我在宴会跟你说的事,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至于酒井老闆那边,我会付出所有让他同意这门婚事。」 他紧张地耳后泛红,眼中感情炽热,执拗到有些可爱。 「我想你误会了,冉先生,我对你没有丝毫那方面的想法。」柳云昭毫不留情地说。 正在插花的公析寒听见,手上缓缓松了力道,但那束玫瑰的花梗,却早已经被他捏成了烂泥。 冉元良张着嘴,迟迟发不出声,许久,才找回了声音,他坚定地道,「忧雾小姐,我不会放弃的,我会努力追求你,直到你答应。」 「随你。」柳云昭道,「我累了,公析寒,送客。」 「好的,小姐。」公析寒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欢愉,「冉先生,请。」 冉元良愤怒地看着这个得意洋洋的少年,恨不得将他揍趴下,但理智终是占了上风,他咬着牙,「忧雾小姐,告退。」 「嗯……」柳云昭答应着,余光却在看喜上眉梢的公析寒。 她好像知道该怎么对付少年了。 他在她面前放下了一切,所以她的侮辱根本激不了他半分,但他依旧是对她怀着期许幻想的。 他想要她的爱。 作者有话要说:  只要你不离开我,只要我还能忍受,你可以欺骗我、侮辱我、贬低我,可以把我吊在空中,可以让我俯首帖耳,让我四肢着地,只要你有本事让我爱你。——《恋爱的犀牛》(文中引用有删改) 第61章 、你搁这儿逗狗呢 作者有话要说:  贺却(que四声) 柳云昭接到姜墨医生的电话后就赶到了医院。 这家医院除了医生外,只有贺却一个病人,足可见这个人有多重要特殊。 透过玻璃,柳云昭可以清楚看见病房里的情况。 长发的男子被捆缚在病床上,这些用来束缚他的绑带已经是用极其坚固的材料制成,但在他用力地挣扯下,却几乎要断裂掉。 他现在浑身已经被汗水浸湿,宽松的病服贴在结实有力的肌肉上,高大硬朗的身躯像头豹子一样挣扎着。 痛苦被他内化挤压,向外爆炸时是恐怖的,没人敢接近他分毫。 「身边有人的时候,贺却先生会伤害其他人,所以我们不敢在病房里留人,但没有了其他人,贺却先生就会转而伤害自己。」姜墨向柳云昭解释。 又道,「忧雾小姐,我派几个人和你一起进去,一定会保护好你。」 「不需要,他打不过我。」柳云昭推开门,刚刚还暴躁无比的男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姜墨见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听贺修谨推荐柳云昭时他觉得言辞实在是夸张得很,现在看来,竟是所言不虚。 贺却眼尾湿红,看见柳云昭,泪珠扑簌扑簌地滚落下来,阳光从他的青丝流淌而过,将其染成了浅淡无害的褐色,他脸颊苍白,但薄唇却是红艷的,似乎是在引人亲吻。 等到柳云昭靠近他,他发疯似地挣脱了绑带,然后抱住了她。 「忧雾小姐!」门口的姜墨看着满床满地的狼藉,心迅速提了起来。 「小声点。」柳云昭因为他急速提高的尖声皱眉。 她提着贺却的领子将他的脑袋扯远了些,「这么喜欢抱我?」 「嗯……」贺却闷哼一声,撒娇似地,双臂禁锢住她的腰就不肯放手。 他再次蹭着她的脖颈,唿吸喷薄,有些热,又有些痒,「母亲,我以为你又不要我了。」他委屈的声音带着哭腔。 柳云昭微愣,一米八.九的美男哭唧唧地唤她母亲,这让她心底实在是有些微妙。 第116页 「忧雾小姐,贺却先生的母亲在他小时候去世了。」姜墨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柳云昭不说话,双手垂着,贺却以为她生气了,「母亲为什么不抱我,是我惹您生气了吗?」 柳云昭敷衍地拍了拍他的背,「咱们先坐下。」她将脑神经递质检测仪给他戴了上去。 姜墨马上在隔壁房间利用仪器分析他的脑神经递质信号。 贺却眨巴眨巴眼,下意识地就要去扯检测仪的电线,却在听见柳云昭的喝止后缩回了手。 这仪器线实在太多,他视线被挡了许多,柳云昭又不让他抱,不免有些委屈,眼眶又红了。 一般情况下,柳云昭还是挺爱看美男哭的,但要是哭个没节制,那就宁当别论了。 她烦躁地皱眉,话还没说出口,姜墨就道,「柳小姐,我需要贺却先生的情绪更加激动些。」 「怎么激动?」柳云昭询问,「要不我揍他一顿?」 姜墨顿了一下,「贺先生犯病时行为与孩童无异,他既然将你当做了母亲,你可以试着和他玩些游戏。」 「行。」柳云昭将桌上的空瓶子扔出了窗外,「贺却,去捡回来。」 看着监控的姜墨嘴角一抽。 她搁这儿逗狗呢?! 「忧雾小姐……」他无比心累地按了按眉心,正要阻止她这么做,贺却就翻出了窗外。 男人身形矫健,沿着水管攀爬下去,将那空瓶子叼回了柳云昭面前。 「母亲,我拿回来了!」他高兴地眼角眉梢皆是喜意,柳云昭觉得他要是有条尾巴,非得摇起来不可。 仪器上的波动朝着姜墨想要的方向发展,但是他心中却莫名复杂,尤其是看见那个女人还奖励性地拍了拍贺却的脑袋时,作为主治医师的他眼神就更奇怪了。 「真是妈妈的好大儿。」柳云昭夸赞了一句,然后又把瓶子扔了出去,「贺却。」 她只叫了声名字,贺却就迅速跳出了窗外。 两人乐此不疲地完了许久,直到姜墨说不需要了,柳云昭才让贺却上床休息。 「母亲不亲亲我吗?」贺却乖乖地盖着被子,有些迷煳地问。 柳云昭拍了拍他的脸,「睡觉,不要跟我提要求。」 贺却抿了抿唇,眼里划过一丝受伤,闷闷地答应,「知道了。」 他闭上眼,唿吸逐渐平稳下来,真是乖得不像话,柳云昭捏了捏他的脸,「还挺听话的。」 这时,贺却突然睁开迷濛的双眼看她,眸子里的稚嫩逐渐褪去,转而清明。 「怎么了?」柳云昭看着他有些发红的脸颊,「我捏疼你了?」 贺却摇头,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也没有再黏黏煳煳地叫母亲。 他又犯病了? 贺却想起之前在柳云昭面前的样子,不知道该如何对她,干脆继续撒谎。 「乖啊。」柳云昭随口哄道。 她话语轻软地过分,大概是真被他顺从的模样给取悦了,所以连笑意也像微风一样温柔。 贺却想起之前她像对狗一样对待自己,得出一个结论——这是个自大,恶趣味,没有同情心的女人。 却格外吸引人。 她的温柔不是理所当然,而是赏赐,但也因此,显得格外珍贵。 贺却不知道自己的病是不是更加严重了,以至于犯病时自己对她的亲近竟然会影响到现在的他。 他像是被她驯服了一样。 「我先走了。」柳云昭揉了揉他的脑袋,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柳云昭偏头看他。 「要、要抱。」他耳朵后面泛起了淡淡的粉色,在意识清醒下说这句话,实在是过于羞耻。 「乖宝宝,再见。」柳云昭抱了一下他,而后朝着门外走起,刚打开门,就见贺修谨站在外面。 「忧雾小姐。」贺修谨向她问好。 柳云昭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在她离开后,贺修谨走近贺却的病房,「舅舅,在忧雾小姐抱您之前,您应该已经恢復正常了吧。」 贺却淡淡地看向他,柳云昭不在,他又恢復了一贯不近人情的样子,冷硬的脸淡漠疏离,不怒自威,「不用你多事。」他声音低沉。 但他一向听话孝顺的侄儿却不肯翻篇,甚至带着些咄咄逼人的意味,「舅舅,你为什么骗忧雾小姐?是不是对她动心了?」 贺却沉默。 贺修谨轻笑一声,「我就知道。」 那个人是那么优秀,任谁都会喜欢的,只是他没有想到他一贯冷漠的舅舅,也会这么快拜倒在美人的石榴裙下。 为什么,为什么谁都要跟他抢? 秦阎是,贺却也是,他极其亲近的人,一贯尊敬的人,都要抢走他的心上人。 而且用着这样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他根本不值一提。 贺修谨眼里浓墨翻滚。 人人都夸他长身玉立,公子翩翩,但只有从小就被秦阎和贺却压一头的他知道,自己心里是有多不甘。 这次,他不会退让半分。 …… 寰宇制衣的办公室。 酒井和树告诉柳云昭,秦阎重伤了。 他看起来心情不错,大概是因为柳云昭没有让他失望,成功将那份半真半假的消息传了出去。 彼时,办公室里还有另一个人,酒井和树将消息告诉柳云昭后,在纸上写了什么,而后交给了那个人。 第117页 男人拿着纸条离开了房间。 「忧雾小姐最近往医院走得很勤?」酒井和树重新看向柳云昭。 「中将难道不是乐见其成?」 有些事情不必多说,酒井和树知道柳云昭是聪明人,要是她不够聪明,他也不会将这个任务交给她。 「秦阎现在受伤,忧雾小姐可以将注意力全部放在贺却身上,以你的才智,就算是贺却身患怪病,也能很快取信于他吧。」 其实何止是很快,贺却简直就是白给倒贴,巴不得黏上柳云昭。 「酒井中将还真是相信我。」柳云昭微微一笑,等到他出了门,走到了桌边。 他刚刚写纸条用的是一叠纸上的第一张,因为用力,下面的一张纸也带上了些许笔印,柳云昭用铅笔轻轻涂抹,印子就显现了出来。 [久安区繁昌公寓] 这是之前秦阎带着柳云昭去过的大楼,当时柳云昭还被破译组的人热情地招待过。 柳云昭本能地感觉不太妙,她将纸张毁掉后,迅速赶往繁昌公寓,却正好在街上遇见破译组李旻一行人。 「李旻,是我。」她摘下口罩让这几个人看清自己的面貌,才又戴了上去。 「柳小姐!」李旻声音因为着急有些破音,「你怎么在这里?」 「追上来了。」旁边的一个女生压低了帽子,偷瞄不远处的一行人。 现在街上的民众熙熙攘攘,酒井和树派来的人不敢大动作地抓人,但是却像狗皮膏药一样跟着破译组的人员。 「跟我来。」柳云昭带着他们熟门熟路地快速走过拐角和街道,跑了一段路后,翻墙爬窗进了一间房。 「宝贝儿,快给我解开吧。」 「你摸摸它,它想你想得都流泪了。」 「怎么还是软的,你到底行不行,别浪费老娘时间。」 各种露骨的声音传进门里。 「这里是……?」李旻一行人有些尴尬,有的脸甚至已经羞红了。 「魅色。」柳云昭将门上了锁,「怎么,秦阎没告诉你们我之前在这做舞女?」 第62章 、她是他的神明 魅色在东域是一个很奇特的存在,尽管只是个酒吧,但许多财阀大亨都占有股份。 这是个可以让人尽情释放的地方,理性在这里被迷煳了边界,人性的慾念被最大释放。 但不管怎么嗨,怎么闹,因为魅色背后的权势复杂庞大,没人敢在这里干杀人越货的勾当。 柳云昭给破译组几个人每人转了一大笔钱,这笔钱够他们在这里消费好几个月。 见到几个人依旧羞得像煮熟的龙虾一样,她忍不住调侃一句,「放心吧,这里的哥哥姐姐们都很贴心懂事,保证让你比神仙还快活。」 「柳、柳小姐!」一个带着眼镜的妹子已经恨不得像鸵鸟一样埋进沙子里。 柳云昭变回正经的样子,「秦阎受伤的事是真是假?我这几天都联繫不上他。」 「局座受伤?」李旻有些意外,几人担忧地互相看了看,「柳小姐,我们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局座了。」 「他最后一次联繫你们是什么时候?」柳云昭问道。 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男人举手,「昨天局座给我发来一张照片,照片像是随便拍的,我询问局座时局座却没有回答我。」 「柳小姐,你看看。」他把手机递给柳云昭。 柳云昭点开照片,照片有些模煳,视野很低,只能看见瓷砖地面和几个人的小腿。 「我想局座应该是点错了。」衬衫男猜测,其他几个人显然也是这样想。 「你们局座也用的这款手机吗?」柳云昭握住手机机身,拇指的位置刚好在开关按钮,如果长按按钮就可以快捷拍照。 「对。」几人点头,李旻见到她的动作微微皱眉,「柳小姐是觉得局座出事了吗?」 「说不准。」柳云昭摇头道,「可能就像你们想的,这件事只是个误会,但也有可能他当时处于警备状态,所以无意识地长按开关才发送了这张照片。」 几个人听见她的话面色越发凝重,「柳小姐,你能帮我们找到局座吗?」 现在连丝毫秦阎的消息都没有,这个请求实在是难度过大,他们也觉得是为难柳云昭了,心中越发忐忑,却不想柳云昭没怎么犹豫,「可以呀。」 几人张大了嘴,「柳小姐,你说真的?」 「我骗你们干嘛,这不是有照片吗?」 「地面瓷砖上有东域城市地铁的专属标识,你们局座应该还在东域。而且瓷砖这种成排的点状反射,只有高档的吊顶天花才有,再加上超市的指示标识,这张照片拍摄地点应该是购物商圈。」 柳云昭说着,发现右上角的小朋友手里拿着一杯奶茶,她放大了奶茶杯身,待到看清上面字时,问,「『沙琳娜』?这是什么?」 「一个有名的美妆品牌。」短髮女人说。 柳云昭点头,开始用手机搜索最近与沙琳娜联名的奶茶店,结果显示这一年内只有一家名叫fk20的奶茶店与其有合作。 她指着被喝了一半的奶茶,「奶茶没有用袋子装,这个小姑娘应该是边逛街边喝奶茶,那这家fk20就是位于商圈里。而印有地铁方向标识的商圈,绝大多数都是地铁上盖商圈。」 「也就是我们接下来只要找东域地铁上盖的fk20奶茶门店就可以了?」几人眼睛瞬间就亮了。 第118页 「真聪明。」柳云昭笑着夸了一句他们,最终找出符合条件的五家fk20奶茶店,再逐一排除。 短髮女人看着她眼花缭乱的操作,几乎要叫出声来,「地铁上盖商圈只有利和广场!」 「等等。」柳云昭指着电子地图的左上角,「还有一个潭里天星城,这家也位于地铁上盖。」 几人没笑开的脸瞬间又僵住,竟然有两处符合条件的地点。 柳云昭又反反覆覆看了几遍,然后上网找到利和广场和潭里天星城的照片,在和秦阎发来照片的地砖花纹对比,而后道,「是潭里天星城。」 「柳小姐你太厉害了吧!」几人秒变星星眼。 「潭里天星城吗?」眼镜女抓了抓头髮,「那不是侦查组最近出任务的地方?」 「不太对劲。」柳云昭将衬衫男的手机还给他,「你们待在这里,我去趟潭里天星城。」 …… 商圈人流量很大,柳云昭想着秦阎既然出现在这里,八成是为了甩人,而且大概率坐上了地铁。 所以她筛查了地铁的购物票记录,最后查出秦阎在离开潭里天星城商圈后,去往了与之距离不远的一个郊区。 这个郊区前不久才发生了一件碎尸案,因为还未结案,所以整个片区暂时处于封闭状态,柳云昭到的时候,警戒线的守卫们早已经倒地没气了。 几人此时尸僵情况已经减弱,肌肉也变软,说明已经死了近24个小时,秦阎无意中发给衬衫男照片的时间正是昨天。 不远处的树干,地面都有弹壳碎片,这个地方怕是刚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枪战。 柳云昭将枪上膛,进入了封锁区,但两个小时后也依旧搜查无果。 「还有哪里呢?」她站定,而后看了看脚尖,「地下……」 …… 地道的某处,秦阎浑身是血躺在地上,这些血有其他人的,也有他自己的,他喉咙干涩,视线发白,失血过多的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动。 生命在他体内一点点流逝,他意识模煳,思绪像一片空白,但这白茫茫中,慢慢地浮现出一个极其美艷的女人。 大概再也没法见到她了。 秦阎觉得有些可惜。 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他想要就此睡过去,却在恍惚间看见,那个脑海里的身影从远处走来。 都出现幻觉了吗? 那他大概是真的要死了。 「伤成这样还活着,你命挺大啊。」那个女人拍了拍他的脸。 秦阎心里突然有些酸涩,又有些委屈,他都要死了,幻觉里这女人也不对他好一点。 「说话啊,哑巴了。」柳云昭触碰到他的身体后勐地缩回手,她道,「都凉了,这是死了但没完全死?」 秦阎不知道哪里来得力气,垂死病中惊坐起,一下子就抱住了她,而后勐地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打个标记,下辈子我再来找你。」 还未等他伤感,他就被狠狠地踹到了地上,疼得五脏六腑几乎都要碎掉。 吐出的血将秦阎苍白的唇染红了些,他感受着口腔中的血腥味,有一瞬双眼里充斥着茫然。 等到他回过神来,才笑了起来,「真是你啊。」他一双桃花眼泛起水波。 柳云昭拎着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先出去,这里我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 秦阎乖乖地由她拖着走,女人实在没有什么对伤患的同情心,他的膝盖在地面刮蹭着,布料已经破掉,地上的小石子扎入血肉里,他很疼,但是也很高兴。 昏暗阴冷的地道,死神已经索取了他大半的灵魂,却突然因为她的到来熘走了。 秦阎觉得她应该是神明吧,要不然怎么她一出现,光,空气,温暖就再一次包裹住了他。 「你来这里是因为碎尸案?」他的神明问他。 秦阎点头,嗓子像是被粗砺磨过一样,「那些人是我侦查组的手下,有人为了引我来这里杀掉我对他们下了毒手。」 「不是酒井和树。」柳云昭语气语气肯定,那个男人现在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监视下,但如果不是他,还能有谁呢? 「是首脑。」秦阎回答了她的困惑。 这个答案实在是意料之外,但细细想来,又在情理之中,毕竟任何执政者面对秦阎这种要能力有能力,要威望有威望的下属,都会感到威胁吧。 「贺却这个内阁首相被撤也是首脑做的?」她问出一个和秦阎不算想干的问题。 「对。」秦阎道,「首脑真是越来越容不得别人了,先是贺却,现在又是我,怕是哪天得把蓝星所有人都杀光了,才治得了他的疑心病。」 「不过我也是运气不好。」 为了让柳云昭获取酒井和树的信任,他是实实在在地受了重伤,但还未等伤好,就又被首脑给算计了,否则以他的能力,也不至于陷入这样狼狈的境地。 柳云昭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秦阎轻笑一声,眼中冷意沉淀下来,「有人既然老煳涂了,那就安安心心颐养天年好了,这蓝星的事,以后就不劳他费心了。」 柳云昭闻言,唇角勾起,「你这性子倒是合我心意。」 「只是性子吗?」秦阎艰难地站了起来,抓住她的胳膊,眼里的柔情几乎要将人溺死,「柳小姐,我整个人都不错的。」 第119页 柳云昭面无表情,「你双腿在抖。」 秦阎脸上的认真皲裂些许,「柳小姐,人艰不拆。」 「抖得更厉害了。」她话音刚落,秦阎就支撑不住地往下摔。 柳云昭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躲,他就跪在了地上,膝盖磕在地上的声音,那叫一个清脆响亮。 秦阎:…… 「柳小姐,你反应真快。」秦阎疼得满头都是冷汗。 「多谢夸奖。」柳云昭又揪着他的领子,准备将他拉起来,却不想男人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也带到了地上。 秦阎抱着她,两人近地唿吸都在交缠,柳云昭能清晰地闻见他身上的血腥味和淡雅香味。 他的声线犹如低沉的大提琴,「柳小姐,在蓝星,报答救命恩人是要以身相许的。我想嫁给你,从此以后以妻为天,绝无二心,要不要考虑一下?」 柳云昭淡淡看着他挽在自己腰上的双臂,「我数三个数,三——」 「什么?」 「一。」柳云昭直接跳过一个数,下一秒,骨头断裂的声音响彻整个地道。 「啊——」尖叫声高低起伏,抑扬顿挫,犹如天籁。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7-1821:55:22~2021-07-2212:40: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爱香香的小宝贝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魇婳30瓶;爱香香的小宝贝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哭给我听 「阿嚏——」柳云昭绝望地躺在床上,「我好后悔。」 她不该去救秦阎的,如果不是救秦阎,她就不会进地道,如果不进地道,她就不会感冒发烧,如果不会感冒发烧,她就不会现在看不清东西了。 医生说她现在视野都是黑朦的,是由于发热后蒸发水分过多,导致血容量不足,血压下降,只要坚持饮水、输液,就能够好起来。 但是什么时候才能好,不能给个准话吗? 「我觉得我要升天了。」柳云昭一点没有夸张,她现在浑身乏力,好像踩在一朵云上,整个人都轻飘飘地。 「小姐,我用酒精帮您降温。」公析寒坐在床边,待到柳云昭点头后,才用被酒精沾湿的毛巾擦拭她的额头。 因为发热,女人的皮肤透着淡淡的粉色,双颊染上霞红,眼神迷离旖旎,似是微醺般,人面桃花,红唇艷丽,引人採撷。 公析寒觉得她真的好烫,自己像是零星的雪花,一碰她就化了,心软的不成样子。 她生来就是克他的。 「怎么不继续了?」柳云昭的碎发凌乱地贴在侧脸,衣衫的扣子解开好几颗,露出精緻的锁骨,嗓音带着甜腻的味道,仿若裹杂着蜜糖的砒.霜。 公析寒唿吸变得有些重,他好像也病了。 「我说,继续。」柳云昭坐了起来,抓住他拿着毛巾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这里。」又移到后背,「还有这里,都要擦。」 「好。」公析寒喉结滚动,解开她本身已经为数不多的纽扣。 女人的身体像是画卷一样展开在他的眼前,她是上帝最完美的作品,起伏的山峦让人失语,肩胛仿若振翅欲飞的蝴蝶,两处小巧的腰窝是带着维纳斯的诅咒的神秘之境。 公析寒视线灼热,他几乎想变态地亲吻她的全身,他是她的奴僕,是她的所有物,是被美神囚禁的恶犬。 这个认知让他的理性激盪,获得一种极其扭曲的快感。 那条擦拭过柳云昭身体的毛巾被少年用来捂住自己的口鼻,他肺中的空气一点点减少,几乎窒息时才松开了自己,俯在女人耳边喘气,「小姐,我爱你。」 柳云昭视线一片灰濛,所以不知少年此时眼中的狂热,那是一种几乎要将自己稍微灰烬的感情。 两人侧脸相贴,她抚摸着他的后颈,然后渐渐用力,语气似是情人的呢喃,「公析寒,你喜欢哭吗?」 公析寒摇头,「不喜欢。」 柳云昭咬着他的耳垂,用力得几乎要渗血,「可是我很想听,公析寒,你哭给我听,在床上,自己将自己玩哭。」 公析寒身体颤了一下,「是,小姐。」 …… 公析寒从未认为时间这样长过。 他的小姐是个掌控欲望极强,也极其恶趣味的人,痛苦的,欢愉的,他的哭声总是不能让她满意。 无法让小姐快乐,公析寒十分自责。 也许他应该去买点药,公析寒想。 那些落后星球用来严刑逼供的药水,就连最兇勐的野兽也无法抵抗,那种崩溃边缘发出的撕心裂肺的哭喊,柳云昭一定喜欢。 公析寒使劲抓着身上自缚出的勒痕,被单被他的释放弄得有些黏,他仰着脖颈,脸上的泪水干了又流,终于,柳云昭让他停了下来。 「去洗洗,你很脏。」柳云昭捧着他的脸,看不见他现在的模样,她有些可惜。 公析寒听出她话语中的遗憾,他哑着嗓子道,「小姐,我录像了。」 他知道柳云昭的所有癖好,不需要她开口,他便能提前安排好一切。 柳云昭闻言,眼里晕上些许笑意,她在少年唇上落下一吻,「析寒好会讨女人欢心,说不定有一天我真会爱上你呢。」 她一贯是会找乐子的,明明不可能的事,却说的这样真挚。 第120页 公析寒心如擂鼓,终于克制不住咬上她的唇瓣,又是哭,又是笑,「我知道小姐在骗人,但是怎么办?小姐,我还是很高兴。」 柳云昭能够爱上他,这是他活着的全部意义,他愿意为之付出一切,但真要从柳云昭嘴中说出来,他是一个字不信的。 他很清醒,哪怕他努力变得不要那么清醒。 因为清醒,所以痛苦,这是个死局,他追逐着自己都不信的东西,所以註定只能沉沦。 …… 听闻柳云昭生病后,冉元良到花店准备买束玫瑰上门拜访,却不想遇到了贺修谨。 「贺老师,好巧,你也来买花。」冉元良热情地与贺修谨打招唿。 他对贺修谨印象不错,冉乐乐那个捣蛋鬼他都受不了,贺修谨还能有教无类,至今没有放弃他妹妹,这让他简直佩服至极。 「是的,我来买把文竹送给病人,希望她尽快痊癒。」贺修谨笑着回道。 「这么巧!我也是送给病人。」冉元良挥了挥手中的玫瑰,「她最喜欢玫瑰了。」 自从那日被柳云昭拒绝后,他日日往她家送玫瑰,他并不知道那些花还未到柳云昭手中就被公析寒扔进了垃圾桶,于是便误会她是喜欢这花。 「能让贺老师这么上心的人一定非同凡响吧。」冉元良调侃一句。 贺修谨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人的样子,他眼中柔情似水,「的确,她很不一般。」 冉元良挑眉,「贺老师这是有情况啊。」他哥俩好地拍了拍贺修谨的肩膀,「表白了吗?」 贺修谨摇头,「还没到时候,贸然袒露心意只会吓着她。」 冉元良想起自己被柳云昭果断拒绝的事,觉得贺修谨在感情这种事情上比他懂多了,他当初不就是太心急了? 他苦闷地长嘆一声,「贺老师,我有些情感问题想请教您。」 贺修谨道,「冉先生请说。」 …… 俗话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冉元良暗暗决定,要是真追到柳云昭,到时候婚宴一定邀请得贺修谨。 贺修谨不愧是受人爱戴的老师,为了解答他的疑惑和他同行了半个小时,冉元良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他指着不远处柳云昭的房子,「贺老师,我就要到了,你也赶紧去看望你的心上人吧。」 一直以为冉元良强行同路的贺修谨表情僵硬了一瞬,但很快恢復了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他笑着问,「冉先生是来拜访忧雾小姐的吗?」 冉元良眼睛亮了亮,「贺老师也认识忧雾小姐?也是,忧雾小姐是冉乐乐的朋友,你应该见——」 「冉先生,好巧,我也是来找忧雾小姐的。」贺修谨打断冉元良未尽的话语。 尴尬,无比尴尬,冉元良这辈子都没这么尴尬过。 他这算怎么回事,在情敌面前自曝接下来一系列的追求方案,还将情敌当做知己询问意见?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各自抱着花,等待在门外。 管家听见门铃声很快开了门,满是歉意道,「很抱歉,两位先生。小姐生病期间不会客。」 「好的,那麻烦您将这把文竹转交给忧雾小姐。」贺修谨倒没有死缠烂打。 管家对他的识趣很是欣赏,「我会的。」 冉元良也不肯示弱,将玫瑰往管家怀里一塞,「还有我的!」 「好的,先生。」管家恭敬地送走两人。 之前恨不得与贺修谨原地结拜的冉元良现在是看这人哪儿哪儿不顺眼。 靠!这贺修谨也太做作了吧,典型的表里不一,根本配不上柳云昭。 等到两人分道扬镳,冉元良立马原路返回,翻墙爬窗进了柳云昭家里。 他实在有些担心柳云昭,非得亲眼看看才会放心。 二楼房间很多,他挨个找了许久,才见到心中朝思暮想的人。 那人正坐在床上,青丝披散,眉眼如画,那怕不施粉黛,依旧美得让人心惊。 不知道是不是冉元良的错觉,他总觉得空气中有股很奇怪的味道。 刘云昭听见动静,看向门口,冉元良正思考着如何解释,却见女人面色如常,眼神没有焦距。 她的病这么严重吗?冉元良担心地倒了一杯水,放入她的手中。 柳云昭将水喝尽,「过来。」她对着他招招手。 冉元良一靠近她,后脑便被她按住了。 指腹擦过自己嘴角的水渍,柳云昭将其涂抹在冉元良的唇瓣上,「刚刚哭了那么久,你也该多喝点水。」她笑着说。 还未来得及因两人亲密接触欣喜的冉元良瞬间坠入地狱。 凌乱的床单,餍足的女人,奇怪的味道,所有细节拼凑在一起,几乎要将他心脏碾成碎肉。 不知什么时候门外出现了一个围着浴巾的少年,冉元良见到他,突然就知道柳云昭刚刚将他当做了谁。 他僵硬地站了起来。 「怎么了?」柳云昭问。 「小姐,该喝药了。」公析寒放轻了脚步走到她的身边,他看着冉元良,眼里闪过一丝轻蔑,而后当着男人的面,极其挑衅地将柳云昭扶靠在自己的身上。 少年是条蛇,只在主人面前才会乖乖地收敛毒牙,变成温顺的宠物。一旦遇到了威胁,他便原形毕露,以极其残忍的手段,杀人诛心。 他知道冉元良不敢出声,因为这个男人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柳云昭的房内,所以他讥讽地看着冉元良的表情由震惊转为愤怒,又转为无能为力。 第121页 「早晚我会杀了你。」公析寒张嘴,无声地对冉元良说,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机,他没必要为了一时之快,引起柳云昭的疑心。 冉元良攥紧了拳头,他狂怒地青筋暴起。 他的忧雾小姐如此美好,却被一个男僕给玷污了身体。 一切都是公析寒的错,一个奴才,也配爬主子的床。 他的目光一寸寸冷了下来,这时柳云昭被子滑落,女人大腿上的胎记撞入他的眼中,他脑中一片空白,无数情绪揉杂在一起,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原来,忧雾小姐不只是忧雾小姐,她是魅色的红玫瑰,也是顾安的未婚妻。 感情和仁义在这一刻几乎要将冉元良撕扯成两半,他逃似地离开了房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了顾安的办公室。 顾安抬眼看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疑惑的问,「这是怎么了?」 冉元良看着他许久不说话,突然转身离开,却在门口停下了脚步。 他没有回头看他,只是道,「老大,你怎么看你未婚妻?」 「老爷子布置的一个任务罢了,还能怎么看?」顾安反应冷淡。 「老大。」冉元良转身,「既然你想摆脱这个未婚妻,不如找到后让我娶了她,就算是老会长,也不会棒打鸳鸯。」他这话似真似假,开玩笑一般,只是眸色却深沉地可怕。 「行。」顾安说话时一直没有停下手中的笔。 「老大,这是你说的。」冉元良唇角没有丝毫笑意。 「对,我说的。」顾安随口说道。 第64章 、你说你多有本事 柳云昭这一病病了近半个月,期间贺修谨与冉元良就没有停止过往她家送东西,但无一不被公析寒当成垃圾给扔掉,所以柳云昭压根不知道这两个人天天眼巴巴地等着她会客。 不过就算柳云昭知道,她也不会责怪公析寒,反而乐得清闲。 期间,秦阎也来看望过她,因为知道她是为什么生病,这人心里愧疚地简直不像话。 在柳云昭又一次拒绝他贴身照顾后,他再次提起之前的建议,「柳小姐,你真不考虑一下我?」 柳云昭坐在阳台的椅子上,外面是成片盎然的绿意,他站在她身后帮她按着肩膀,温暖的阳光将他整个人染上光晕,他眼底的情愫比微风都要温柔。 「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柳云昭看着远方,青丝如瀑布般披散,她缓慢地眨了眨眼,发觉好像能看清些了。 正当男人要询问时,她偏头,「秦局座,你心思太多了。」 从秦阎接近她开始,她就知道秦阎心思不纯,柳云昭不探究,是觉得没什么必要,但不意味着她看不出这些小把戏。 那日,她从魅色的窗口跳下,这个男人看她的眼神不只是兴味,还有惊讶,像是很意外她出现在这里一样。 秦阎心头一跳,之前他为了让柳云昭安心地呆在特情处,就算知道她顾安未婚妻的身份,也依旧选择隐瞒,甚至还刻意派人干扰她的消息渠道,让她一直误以为那个她得罪过的暴发户李版在抓她。 「我……」秦阎脑子里的解释成堆的冒了出来,这是他的职业习惯,他下意识地想找出一个最完美的藉口来打消柳云昭的疑心,但对上她那双眼睛,便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女人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因为在病中,眸色略略有些涣散,却也多出几分寻常没有的脆弱,秦阎无法再欺骗她。 「抱歉。」许久,他才说出这两个字,心也像是沉入海底的石头一样,充斥着一种无法挽救和难以解脱的压抑。 秦阎不会欺骗她,但也不会将她的真实身份告之,如果顾安迟早会找到她,那么他希望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因为秦阎知道,没人能克制住不去爱她,其中也包括顾安。 而柳云昭和顾安的婚约是柳顾两家老人的约定,他不知道柳云昭会不会因为媒妁之言遵守。 「柳小姐这算是判了我死刑?」秦阎的帮她按摩肩膀的动作依旧未停,语气也是笑着的,只有双眼淀着无限的落寞。 他的余光看向门外站着的少年,「那个僕人为什么可以呢?以柳小姐的聪慧,难道看不出他狼子野心?」 柳云昭轻笑一声,攥住他的衣领让他的耳朵凑到自己面前,「秦阎,你以为跟着我很好吗?」 她的语气变得十分恶劣,「那个僕人叫公析寒,你看他是不是有些站不稳?因为我把他吊起来,让他只能脚尖踩在地上,就这样绑了一天,你要试试吗?」 秦阎的心突然跳得很快,女人的唿吸就这样抓挠在他的耳廓,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过了一会,才理解她话中的意思。 「如果我说我也可以,你会给我个机会吗?」他认真地看着她的侧脸。 他不怕疼,自小到大,他什么苦痛没有受过,如果是因为她,那么再痛一点能怎样呢? 柳云昭微微皱眉,松懈了拉他的力道,「愚蠢。」 她初见秦阎时,这个人是何等引人倾心的浪荡公子,眼里话中皆是薄凉,但现在,竟然跟个佣人争风吃醋。 爱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怎么能让一个人卑微成这样? 柳云昭不懂,也不希望懂。 她从来要强,生来就是一身傲骨,她无法想像有一天自己也会这样祈求另一个男人的怜悯。 第122页 为此,她可以失去爱人的能力。 「什么叫愚蠢?柳云昭,你是觉得我爱上你愚蠢,还是我死缠烂打愚蠢?」秦阎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全部。」柳云昭道。 秦阎微滞,而后缓缓勾起唇角,「我也觉得,我精明了二十几年,怎么就在这件事上想不通。」 他从柳云昭的背后走到她的面前,俯身弯腰,伸手捧着她的侧脸,指腹轻轻摩挲,「柳小姐,你说你多有本事,我栽在你身上,不亏。」 柳云昭淡淡地看着他,将手腕的皮筋褪下放入他的手心,「秦阎,你要陪我玩,那也得耐玩。」 她在他耳边轻声道了一句话,秦阎指尖明显发紧,他喉结滚动,眸中慾念疯长,「好。」 柳云昭收回手,靠在椅背上,「好了,现在说正事,自从我病了以后,酒井和树有什么动作?」 秦阎将手中皮筋攥紧了些,吸了一口气,让自己迅速调整回正常的状态,「他盯上了顾安准备运往北境的武器。」 「这人惯是喜欢搞些不入流的小动作。」柳云昭语气带着些轻蔑,「越来越沉不住气了。」 秦阎真是爱死她这高傲的样子,像高悬于苍穹之上的太阳,只配让人仰望,他问道,「云昭有什么想法?」 他已经将「柳小姐」彻底转变成了「云昭」。 更亲昵,也更暧昧。 「阴谋有什么意思,要玩就玩阳谋,我要让他明知道是坑,还愿意往里跳。」 柳云昭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北境不是潜伏着酒井和树的上级志伦吗?你说要是志伦遇困,危在旦夕,他会怎么做?」 「倾力支援。」秦阎回答,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云昭是说佯攻志伦,逼酒井和树救援,但其实我们真正的目标还是酒井和树,只要在路中间埋伏,不怕不能一锅端。」 「但是如果他不救呢?」 「那我们就真的去打志伦,这个r星大将在蓝星北境呆得够久了。」柳云昭道,「而且要是酒井和树不救,r星会怎么想他?会不会觉得他已经心生叛变呢?」 柳云昭给酒井和树的就是两条路,救,或者不救,不管哪条,都是一个死字。 这个局,无解。 秦阎看着侃侃而谈的女人,她此时还在病重,但就是这三两句话,就能让无数尸骨垒成她的荣耀。 危险至极,但也诱惑至极。 他喉咙发干,有些渴,手里握着的皮筋越发烫了。 柳云昭之前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是,「把皮筋缠绕在那处,等她眼睛好了,她想看它青紫的模样。」 …… 柳云昭的预感不错,那天过后,她的眼睛越来越清晰,等到她能够重新看清东西时,第一个上门的不是秦阎,而是酒井和树。 公析寒为两人倒了茶。 酒井和树淡淡扫了一眼憔悴苍白的少年,「看来忧雾小姐就算在病中,也没有丝毫节制。」 「小姐,我先告退。」公析寒眸色冰冷,这个男人真是太碍眼了。 「中将是不是管的太多了?连我的私生活也要置喙。」柳云昭看着少年单薄的背影,轻呷了一口茶。 她不知道公析寒从哪里买的能够放大痛觉的药水,那药水药效极好,她只是轻轻抽了他一鞭子,少年就直接疼得抽搐起来。 凌虐的伤痕,压抑的哭声,流干的眼泪,他将自己折磨的不成样子,只为了能够取悦她。 柳云昭自是笑着夸奖了他,她的满意是让人上瘾的罂.粟,公析寒不顾死活地加大了药量,想让她更加开心些,越发病态地自我毁灭。 「只是随口一句,忧雾小姐别生气。」酒井和树笑着道。 女人对待少年的态度冷漠随意地不成样子,但少年依旧将她视作所有,酒井和树不能理解他们之间这般扭曲的关系,但又被之吸引。 黑暗的,浓烈的,诡异的,他觉得也许在某方面,两人是重合的。 他将自己准备的庆贺痊癒的礼物送给柳云昭,那个极其精美的礼盒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柳云昭打开盒盖,差点没忍住一巴掌扇他。 盒中躺着的是坠有一颗眼球的吊饰,那眼珠黑白分明,干净透彻,几乎没有丝毫血丝,整个饰品呈现出一种极其诡谲的美感。 酒井和树挖了许多对眼睛,才找到这么漂亮的一只,他将其泡入福马林,冷色调的光沉淀在化学药剂的底部,那枚眼球带着油画般的柔和梦幻。 他当时脑海里就浮现出柳云昭那白腻修长的指尖把玩它的样子。 它是属于她的,酒井和树认为自己与其说是送礼,不如说物归原主。 「如果是酒井中将自己的眼睛,我说不定会感兴趣。」柳云昭冷声。 「忧雾小姐想要我的眼睛?」酒井和树唇角笑意愉悦,柳云昭这句话于他而言是夸赞,「我可以把它摘下来送给你。」 现在医疗发达,取下眼睛也能安上功能齐全的义眼,对视力造成不了什么影响。 酒井和树想,他的眼睛和柳云昭十分相配,那么他将眼睛交给她,某种程度来说才是合适的。 他说过,合适的,才是完美的。他对「完美」这个概念有着强迫症般的偏执追求。 他一直以来的行为,缝合断肢也好,潜伏蓝星也罢,都是为了实现这个追求。 第123页 意外之喜是,在弥补这种本能遗憾的某一天,他遇到了柳云昭。 这是个极其貌美的女人,一颦一笑皆是风情,眼波流转间就有无数男人甘为裙下之臣。 但更加吸引酒井和树的是她的独特与复杂,酒井和树没见过这样奇怪的人。 温柔又冷漠,善良又强势,平和又高傲,她不残缺,她是完整的,她值得一切美好。 柳云昭听见他要挖眼珠子给自己的话有些反胃,这人不止变态,而且自以为是,脑子有问题就算了,还非要舞到她的面前。 妈的,找抽。 第65章 、她是最完美的作品 柳云昭知道酒井和树来一趟,肯定不是给她送个礼物这么简单。但她没有想到,这人竟然要她杀了贺却。 贺却作为蓝星前内阁首相,被首脑撤职后就一直在治病,柳云昭承认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贺却手里的势力不容小觑,但酒井和树实在没有必要未雨绸缪到这个份上。 除非……他目的不止是这样,而是想借贺却的死引发蓝星上层的割裂混乱。 而如果真是这样,那r星恐怕没有多久就会向蓝星正式开战了。 柳云昭跟秦阎说过,酒井和树越来越沉不住气了,这个人极其多疑,偶尔的冒险也都是权衡利弊、综合考量之后的决定,柳云昭没见过他像如今这样急切过。 先是想要截获顾安运往北境支援的武器,又是想要杀了贺却,一件事挨着一件事,却事事没有结果。 冒进,这是柳云昭现在对他的评价。 她曾怀疑过酒井和树专门是不是专门做出这副模样,来引秦阎之流上钩,现在看来,这种可能性很小。 r星在催促,他不得不加快推进棋局。 「好,按照中将说的,我杀了贺却,然后呢?需要我嫁祸给蓝星的首脑吗?」柳云昭笑着问道。 酒井和树不是想要搅浑蓝星的水吗?那这个建议他必然不会拒绝。 要知道蓝星首脑不能容人,继撤职内阁首相后,变本加厉杀害曾经的下属,这个消息要是传了出去,蓝星上层就不只是割裂这样简单了,贺却阵营的人最轻都会发动暴.乱。 酒井和树闻言,眸光微闪。 尽管一直知道这个女人聪明,但当她仅仅凭藉着一个命令就能推测出他的意图,甚至迅速提出更加精狠的方案时,他依旧感到惊讶。 她绝不是甘居后院的雀鸟,而更像翱翔九天之上的雄鹰,展翅高飞是她的归路,没人能拦住她。 有朝一日,她必不凡。 酒井和树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也许,他能够将这个女人推向无人到达的高度。 这是他的下一件作品,比颠覆蓝星更加让他兴奋。 他正在将完美,变得更加完美。 酒井和树目光灼热,「如果是,忧雾小姐打算怎么做?」 看来这人现在是真信任她了,柳云昭心想。 「中将知道法医推测死亡时间是依靠什么吗?」她问。 「肝温。」酒井和树回答。 柳云昭点头,「杀了贺却后,我会提高他的肝温,让法医检测的死亡时间推迟,而那个错误的时间段只会有蓝星首脑出现在贺却的身边,到时候,他百口莫辩。」 酒井和树勾起唇角,「用提高环境温度来提高肝温,这个做法很容易就会被查出来的。」 「不错,但如果,贺却死前一直在发烧呢?那样他的肝温不就会提高?」柳云昭道,「我会让他生病的,而且不会让其他人知道他在发烧。」 女人的语气慢条斯理,似乎不是在与他商量如何谋划一场后果滔天的嫁祸,而只是在谈天气这般无关紧要的事。 酒井和树的心跳得更快了,「好,就按忧雾小姐说的做。」 「那请中将耐心等待我的好消息。」柳云昭笑了笑,「这件事总需要些时间的。」 她将他送出门外,一直等待的公析寒就迎了上来,「我送您。」 酒井和树的好心情因为再次见到脸色苍白的少年减弱了些。 这个少年不该在这里,他会给自己的作品造成瑕疵。 酒井和树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公析寒清楚捕捉到他的眸色,脸色却未变,「客人,我送您。」 他在前面加上一个称唿,一个将男人界定为旁人的称唿。 柳云昭实在懒得看两人之间的暗斗,「中将,你该走了。」 酒井和树看了她一眼,这才离开。 柳云昭等到他的背影消失,对着公析寒道,「把他刚刚用过的茶杯,坐过的椅子,全给我扔了。」 「是。」公析寒很高兴柳云昭对酒井和树的厌恶,「小姐既然不喜欢他,可以不这样委屈自己的。」 柳云昭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这种日子很快就会结束了。」 说要帮酒井和树杀了贺却,嫁祸给首脑,不过都是她随口扯来的谎话。 等到秦阎围困住北境的志伦,她会做出假象让酒井和树以为贺却已死,东域大乱,让他放心地去支援志伦,然后在路上把他所有的势力一网打尽。 埋在蓝星的钉子,酒井和树藏得是够深,她也不想再找下去了,就等酒井和树自己暴露好了,她只要守株待兔就行。 而且东域一乱,正好方便秦阎上位,她可是给这个男人带来一个不小的机遇,也不知道他该怎么谢自己。 第124页 柳云昭想起秦阎给她发来的那些斑驳青瘀的照片,眸中笑意深了些许。 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思考自己是不是也有些变态的潜质,要不然怎么总能从这些事情上获得精神的快.感。 …… 顾安看着堆满整个仓库的武器和一地的死尸,眉头紧锁。 他的周围站着浑身是血的男人们,这些人是他的手下,不久前和一群r星人发生了激战,若不是秦阎派出支援的人赶来,恐怕只能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 「顾会长,请放心将这些武器交给特情局,我们一定会将它们安全运送到北境。」特情局护卫部的组长张囤道。 「贵局打算怎么做?这批武器不是小数量。」 这些东西是顾安准备捐赠给北境军方的,他自然知道现在蓝星的情况,他怕这批武器还没有运到北境,就被r星的人给夺了过去。 张囤闻言,抿了抿唇。 顾安的担忧不无道理,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运送武器只能秘密进行,这样一来,也自然不能派大量的人护送,但人员一少,遇到意外,很难保住这些武器。 「请顾会长相信我们。」他只能生硬地这样讲道。 顾安摇头,「这和相信不相信没有关系,我不想冒险,在贵局没有解决办法之前,这批武器就让它呆在仓库吧。」 他一向说一不二,说是商人,但不管哪一方势力,都不会轻易去招惹得罪,张囤只能杵在他面前,试图等他回心转意。 就在张囤单方面僵持时,不远处掩在杂物中的一个瘦小身影看着地上死去的同伴,用r星语骂了一句不堪入耳的话,手中的枪瞄准了顾安的心口。 「小心!」张囤眼尖地发现了这个漏网之鱼,迅速推开顾安,但已经晚了,顾安大腿已经被打中。 r星人见状,迅速翻窗,却在半个身子跨出窗外时被人用子弹射了下来。 张囤上前对着r星人就是几脚,妈的,顾安要是死了,他这颗脑袋都保不住。 「刚刚是谁把这个崽种打下来的?」他回去一定得给这个人加工资。 护卫部的人皆是茫然地摇头,这时,一个穿着黑色连帽卫衣,带着黑色口罩的身影从门口走来。 「我射的。」柳云昭将枪放入腰间,将秦阎给自己办的证件向张囤出示,「去看看顾安的情况。」 「是,长官!」张囤立定敬礼,他刚刚被愤怒沖昏了头脑,竟然忘记了最重要的事。 他查看了顾安的伤势,面色凝重,「有些严重,最近的医院离仓库也有十几公里,怕路上就会失血过多死亡了。」 「有刀和打火机吗?」柳云昭问张囤。 张囤迅速从其他人手里收集来了这两样东西。 顾安额头沁出细细密密的汗水,但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仿佛张囤说马上就要死的人不是他似的,倒是他的手下们慌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顾会长倒是淡定。」柳云昭蹲下,用刀挖出他大腿的子弹。 男人额头青筋暴起,但依旧沉稳地没有叫疼,看向她的眸光也似水一般淡然,「是你啊,神秘先生。」 柳云昭扬眉,顾安继续道,「上次截获r星货物的事多亏了你,想不到小姐竟然是特情局的人。」 他前一句话说的是「先生」,因为柳云昭当时是男人打扮,后一句「小姐」自然是柳云昭不掩饰后,女人身份就暴露了出来。 「怎么看出来的?」柳云昭一边问,一边从自己弹夹里取出一枚子弹,用小刀割开弹壳后,将里面的火药倒在顾安的伤口上。 「眼睛,小姐的眼睛很美。」他回答,语调没有什么起伏,但是就是这样,反而比起其他男人的油腔滑调,更显真心。 「哦。」柳云昭对于他的赞赏没有什么反应,也没有好心提醒男人一下,就直接用打火机点燃他洒在他大腿的火药。 随着剧烈的疼痛,伤口被烧得黑红,血被止住,顾安的脸色却苍白地跟鬼一般。 「多、多谢。」他好不容易才喘匀一口气,笑意儒雅谦和,「上次小姐推辞了顾某的答谢,这次性命攸关,小姐总要给顾某一个机会报答。」 「你要怎么报答?以身相许?」柳云昭看着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道。 顾安沉默,柳家女还没有找到,他现在还有婚约在身,就算他对这个未婚妻无感,在两人解除婚约前,他不宜与她人私定终身,这样实在有违道义。 片刻后,他道,「请小姐给顾某一些时间,等顾某处理完一些私事,再以身相许来报答小姐。」 「别了,已经有人要对我以身相许了,你得拿个号码牌排队。」柳云昭起身,对着张囤道,「送顾会长去医院。」 第66章 、来自妹妹的助攻 秦阎在得知柳云昭前去处理北境武器时,对着副手大发雷霆,「谁让你找她的!」 副手惶恐加懵逼,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触了秦阎的霉头。 「局座,当时我找不到你,事情紧急,总需要人去解决,柳小姐手里有你亲自批下的证件,只有她才调动得了护卫部。」 秦阎也知道副手做的没错,他最近既忙着对付志伦,又忙着对付首脑,一时之间疏忽了酒井和树,让这个人有机可乘。 但现在这么一搞,柳云昭不就和顾安见面了吗? 秦阎心里慌得厉害,一会儿担心顾安看上柳云昭,一会儿担心柳云昭看上顾安,一会儿又怕柳云昭的胎记被别人发现。 第125页 他双手撑在桌子上,深唿吸了一下,「现在云昭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副手见秦阎终于平静下来,松了一口气,这人平时一副好上司的模样,突然发火跟要吃人一般,把他吓得心脏病都险些吓出来。 「柳小姐已经和护卫部商定好了,用棺材将武器运往北境。」副手回答。 「棺材?」秦阎有些意外,而后勾起唇角,「亏她想得出来。」 现在已经是星际元年,但迅速的发展不止带来了鲜活新颖的各类事物,还掀起来一股復古的风潮。 许多有钱人觉得,只有落叶归根,最原始的土葬才能让留住过世亲人的灵魂,让他们存留在这世间。为此,这些有钱人会为逝者定制十余副棺木,放入遗体和钱财珠宝等陪葬品。 柳云昭利用棺木来装武器,不止可以明目张胆地派多人来运送,而且因为晦气,一般人也不会去检查。 秦阎那又是自豪,又是骄傲,又是宠溺的语气落在副手的耳里,让他惊地下巴都要合不拢。 这笑得跟个傻子一样,一脸春.意的真是他英明神武的局座?! 下一刻讯息声响起,便见秦阎一秒恢復正常,一双桃花眼潋滟着不怀好意的笑,「走吧,咱们去给这吃饱了没事儿干的酒井和树找点麻烦。」 他拿起枪,心道等忙过这一阵,一定要和那个几乎要想疯的人好好呆一段时间。 副手看着秦阎眼底的青色,劝他休息的话到底没有说出来。 自从上次被首脑算计后回来,秦阎就一直忙得脚不沾地,但精神却是出奇的好。 副手又想起秦阎提到柳云昭时眼底的柔情,好像突然就明白了支撑秦阎如此拼命的动力。 他见过那位柳小姐,真是很优秀的一个人,浑身上下都发着光,要是不努力追赶,是碰不到的。 …… 柳云昭的公寓。 公析寒看向坐在客厅的冉乐乐和冉元良,眼里闪过一丝冷光。 他真是越来越讨厌这个男人了,讨厌到恨不得他现在就去死。 柳云昭一向情感淡薄,但对于女生却是出奇的好,冉元良带冉乐乐上门,柳云昭一改往日冷淡的态度,没有丝毫犹豫就让两人进来,还让佣人去买了小女孩儿爱吃的点心摆放在桌上。 冉元良倒是变得有脑子了,知道拿妹妹来助攻,公析寒几乎要克制不住杀人的欲望。 他紧紧的攥住拳头,反覆告诉自己不能轻举妄动。在柳云昭面前耍心眼的人向来没有好下场,这样实在太冒险了,他得好好谋划才是。 也许,他能够利用酒井和树来解决掉这个麻烦。 公析寒掩住眼底的郁色,为客厅里的两人上了茶。 「忧雾姐姐,我们都多久没有见面了,你都不来找我玩儿。」冉乐乐像只百灵鸟一般,进门就围着柳云昭大献殷勤。 「是我的错,让乐乐担心了。」柳云昭拿起桌上的点心亲手餵给冉乐乐,看见少女嘴角的点心残渣,轻笑一声,用手帕拭去,动作温柔地不像话。 公析寒和冉元良见状,皆是有些吃味。 公析寒还好,他知道不是冉乐乐,也有王乐乐,李乐乐。只要是女生,柳云昭都有几分怜惜之心,他犯不着因为这件事情生闷气。 冉元良就没有这么淡定了,他几乎想要直接把冉乐乐从柳云昭面前拉开。 妈的,他让冉乐乐来是给自己助攻的,现在可好,从进门开始,柳云昭的注意力就全在冉乐乐身上,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搞得他像个发光的电灯泡似的。 冉元良踩了一脚冉乐乐,冉乐乐说得正高兴时被这样打断,脾气克制不住地想要发作,结果扭脸就见到冉元良那黑的像煤炭一样的脸色,马上一激灵想起了正事。 冉乐乐迅速眨眼:哥,我该说些什么? 冉元良也眨着眼:我要是知道会带你来?养妹千日,用妹一时,哥的幸福可全靠这一下了。你看着办吧,哥相信你。 冉乐乐虽然看不懂他堪比抽筋一般眨眼想要表达什么暗号,但却依旧感受到了她哥对她的殷切期盼,她瞬间受到了鼓舞。 「忧雾姐姐,你不知道你生病期间我哥有多惦记你。」她真诚地说。 好的开头! 冉元良暗暗给冉乐乐点了个贊。 「是吗?」柳云昭笑着反问,反应稍显冷淡。 冉乐乐小鸡啄米似地点头,「真的!我哥一天得念叨你八百回,就差把你挂在嘴边了,连顾会长找他工作他都没有这么积极。」 冉元良心里喝彩:说得好! 但说起顾安,冉乐乐就迅速跑偏,她手舞足蹈道,「忧雾姐姐,顾安你知道吧?那帅得叫一个惊天动地,人神共愤!」 冉元良听着,几乎要跳起来。 艹,冉乐乐你在干什么! 之前他根本不介意冉乐乐这些话,但自从知道柳云昭就是顾安未婚妻后,自家妹妹天天念叨的顾安多帅多帅的话就变了味,他心里总是忍不住和顾安比较,现在冉乐乐竟然还当着柳云昭的面夸顾安。 要是真引起柳云昭对顾安的兴趣,冉乐乐,你就没嫂子了! 恨铁不成钢的冉元良看向自家妹子的眼神几乎要冒火,在听见柳云昭的话后更是想打死当初带着妹妹助攻的自己。 柳云昭问道,「乐乐喜欢顾安吗?」 第126页 果然开始关注顾安了,冉元良有些着急。 冉乐乐回答,「是啊,他长得帅,我当然喜欢。」 「哦,是这样啊。」柳云昭想起自己之前开玩笑让顾安以身相许的话。 她有些后悔,尽管只是嘴嗨,但她实在不应该这样对冉乐乐感兴趣的男人。 不过现在也不晚,下次保持距离就好了。 此时还在医院,对柳云昭心生好感的顾安不知道他想要结交的人已经在规划着名疏远他了。 冉乐乐当然也不知道自己的话被柳云昭记在了心里,她还在继续说着,「忧雾姐姐,你知道吗?顾安是有未婚妻的。」 冉元良的心咯噔了一下,耳朵竖了起来,眼睛也瞄着柳云昭的脸色。 冉乐乐这话柳云昭倒是隐约在哪听过,不过她对这些八卦一向不上心,此时为了不打扰冉乐乐的兴致,她适当地表现了惊讶,「哦?」 「你不知道?」冉乐乐道,「其实我晓得的也不多,但是我哥说了,顾安那个未婚妻是个没见识的乡野女人,粗俗,放荡,文盲——」 「咳、咳、咳咳。」冉元良剧烈地咳嗽起来,眼神越发埋怨,冉乐乐,想搞死你哥你就直说,用不着拐弯抹角。 「哥,你怎么了?」冉乐乐关心地问。 「没事。」冉元良暗戳戳地磨牙,「乐乐,我有些不舒服,我们先走吧,忧雾小姐大病初癒,我们也别打扰她了。」 「啊,可是——」 「没什么可是!」妹子再口无遮拦,冉元良是真的怕了。 现在看样子柳云昭还不了解她和顾安的牵扯,要是有朝一日她知道了,那冉乐乐说的这些话能直接让柳云昭对自己的印象跌入谷底。 「忧雾小姐,我们先走了,先走了!」冉元良拽着冉乐乐往门外跑。 柳云昭不知道他在犯什么病,但是两人是兄妹,也轮不到她置喙,「好,二位慢走。」 「公析寒,送客,我上楼睡会儿。」柳云昭道。 「是,小姐。」公析寒将两人送出门外,」冉先生,有些关于小姐的事,我想和你谈一谈。」 冉元良看不惯这个当着柳云昭一套,背着柳云昭又是一套的少年,根本没有理会他,却在听见他下面一句话时停住了脚步。 公析寒道,「冉先生也知道小姐和酒井先生之间的关系吧。」 关系?什么关系?当然是没有关系。 这两人根本不是兄妹,一个r星人,一个蓝星人,八竿子都打不着。 但也因此,冉元良很是担心。 他不知道柳云昭呆在酒井和树身边是为了什么,但隐隐觉得不是小事,如果这样,柳云昭的安全堪忧。 「你想说什么?」他语气危险。 「没什么,只是提醒一下冉先生,既然喜欢小姐,那就不要让她置身于危险中,小姐向来又不喜欢别人插手自己的事,所以你要是想要保护她,就应该从其他地方下手。」公析寒笑着道。 其他地方,自然就是酒井和树。 他这是暗示冉元良要想保护柳云昭,就只能杀了酒井和树。 冉元良冷冷地看着他,似乎很是戒备,其实心里早已经暗暗考量起来如何对付酒井和树。 公析寒也自然知道男人已经被说动了,关心则乱,换做是他,宁可错杀,也不会让柳云昭有分毫冒险的可能性。 他的计划就是让冉元良和酒井和树狗咬狗,最好同归于尽,都别再来烦他的小姐。 「哥哥,你们在打什么哑谜?什么危险,又关酒井先生什么事?」冉乐乐在一旁听得一脸懵逼。 「不关你的事。」冉元良没有多说,带着她离去。 公析寒冷漠地看着两人的背影,回头却看见门后一个人站在黑暗中,不知道听了多久。 「小、小姐,您不是在楼上吗?」他重新换上人畜无害的模样,但因为心底的紧张和过快的转换,显得有些不伦不类,「我——」 「解释吧,我听着呢。」柳云昭抱着双臂,懒懒地看他。 第67章 、拿什么来换她的爱 柳云昭让自己解释,公析寒知道,她这是给了机会又没有给机会。 她不喜欢在她面前耍花样的人,所以公析寒并没有亲自对冉元良下手,但没有想到,一时的疏忽,就全然崩塌了人设。 现在他再狡辩,只能让柳云昭印象更差,所以他跪在女人的脚边,恭敬道,「抱歉小姐,是我被嫉妒蒙蔽了双眼。」 退一步不要紧,对付柳云昭,这时候和盘托出绝对是最好的选择,公析寒明白得很。 他太了解柳云昭了,有时候了解得让他自己都感到惊讶。 这是一种习惯,深入骨髓。他深知自己既然没了无害的外壳,那么就只能更加顺从听话,才能从她这里讨得一丝垂怜。 但公析寒不知的是,柳云昭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他伪装出来的乖巧懂事,毕竟少年的演技实在不好。 她之所以一直没有质问他,一是他这个人在柳云昭所有要处理的事中只占极小的比例,二是人反正都在眼皮子底下,她也实在不用着急。 现在有空,自然得好好清算一下。 「后院的花匠是你杀的?」 「对,他偷拿小姐的贴身衣物,做了这样腌臜的事,他该死。」 「管家为什么请假?」 第127页 「因为我打断了他一条腿。」 「你也是这样对待我生病期间贴身照顾的女佣?」 「没有,我知道小姐怜香惜玉,所以只是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另谋生路。」 公析寒知道,在柳云昭面前,阴谋诡计总是形同透明,她要查,早晚能查出来,所以在做这些事情时他就已经考虑到了暴露之后的情形。 柳云昭听后,只是似笑非笑地睨着他。 女人不说话,公析寒却手心出汗,心跳加速,有时候平静的表象比直接的怒火更加让人害怕。 在他以为他失算时,柳云昭突然拉住了他的衣领,他本来是端正地跪着,现在一下子身体前倾,不得已用双掌撑地。 女人修长的小腿夹在公析寒的双臂之间,他手臂内侧的皮肤能够清楚地感受到那细腻的触感。 他的上身几乎与女人的双腿紧贴,大面积的接触让他身体有些僵硬。 少年的体温在上升,柳云昭能够清楚感觉到,那炽热的温度透过布料传递给了她的大腿。 「你真是很聪明。」这话柳云昭已经是第二次说了。 要是换一个人在她目前这样蹦跶,早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少年聪明,却不是自作聪明,他清楚地知道她的雷区在哪里。 那个花匠自然不用说,管家是酒井和树选的,她本身也没多信任,而女佣有了一大笔钱,就算换个工作也能过得很好。 他算计地恰到好处,而柳云昭因为他的算计和了解感到不悦。 少年身上疑点太多了,柳云昭找了这么久,也依旧没有发现公析寒和那道将她困在东域的屏障之间的联繫,她已经没有了耐心,早已经不想知道他目的为何。 直接毁掉好了,从身体到灵魂,非自然力量又如何,就算她此刻只是个凡人,也能将他变成彻彻底底的废物,托生转世,伤害不灭。 柳云昭的手从少年的衣摆探入,一路往上,那胸前的凸起被她狎.玩恰弄,少年轻吟一声,眸中沁出些许水雾,迷濛地看着她。 「你背着我干得事不少。」柳云昭话里听不出喜怒。 「因为喜、喜欢小姐。」公析寒仰着脖颈。 「所以也想要我的爱?」柳云昭眸色浅淡。 「……是。」公析寒眼中渐渐浮现些许痴色。 「那么你想拿什么来换?」柳云昭看向跪地的少年,「你在我面前没有自尊。可是这是你自愿付出的,而不是我要的。」 「小姐想要什么?」公析寒的视线描摹着她的五官。 「剩下的一切。」柳云昭说,「你的嫉妒心,你的占有欲,你的好胜廉耻,你的嗔痴欲望。」 「你应该抛弃它们,变成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躯壳,这样我才能将我的爱意放进去。」 她灌输着病态的理念,句句都是谬论,但语气是那么温和,比海风都要轻柔,羽毛一般落在公析寒的心尖。 公析寒想,他是悲哀的。 明明知道眼前的女人不会爱人,明明知道追求的东西压根不存在,但是他依旧愿意付出所有,只为赌那一丝一毫的可能性。 「好,小姐。」他不再挣扎,甘愿放下一切。 柳云昭亲昵地揉着他的耳垂,「那么析寒,告诉我,下一次再遇见冉元良之类的男人,你会怎样?」 「我……」公析寒眸色微微涣散,有些不自然地道,「我很感激他们,能够爱小姐。」 「乖,不知道是嘴上说说。」柳云昭摩挲着他的唇瓣,「我要你从内心认为,你是为我而存在的。」 「是的,小姐,我是为你而存在的。」公析寒一字一句地重复,似乎是要将这句话刻入骨子里。 …… 医院。 「之前你不是查过寰宇制衣的老闆吗?怎么最近又在派人跟他?」顾安躺在病床上,冉元良站在他的身旁。 冉元良知道他瞒不了顾安,掐头去尾道,「之前是我疏忽了,最近才发现酒井和树是r星军方那边的。」 「你这未来大舅子可不简单。」顾安将报纸翻了个面,他还记得之前冉元良吵着要娶寰宇制衣大小姐早川忧雾的事。 「屁个大舅子!」 那个r星人也配!柳云昭与酒井和树之间根本就没有关系。 顾安余光看了一眼满脸怒容的冉元良,他觉得冉元良最近是越来越浮躁。 就拿终身大事来说,冉元良一会儿说要娶早川忧雾,一会儿说又说要娶他那个还没找到的未婚妻,心一点都不安定。 这种浮躁已经影响到了他的工作行事,成家立业,先成家再立业,顾安想自己之前是不是太过忽视这个二把手的私人问题了。 正当他想要开口谈及这些时,一个女人敲门进入房间。 「小姐,有什么事吗?」 见到柳云昭,顾安稍显意外,称唿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和官职,只能称唿她为「小姐」。 「元良,这位是特情局的长官。」顾安向冉元良介绍道。 冉元良顺着顾安的视线看去,便见一位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女人。 女人身形纤瘦,身材玲珑,一头长髮滚落而下,只有一双极其妖媚的双眼露在外面,冉元良脑中迅速浮现出另一个大病初癒的女人。 「特情局派我来与顾会长确定北境武器的后续事宜。」 第128页 女人开口,却不是冉元良牢记在内心深处的声音。 其实这才是柳云昭的真实声音,自从替代早川忧雾这个身份以来,她一直以那个女特务的声线说话,但伪声说久了,总是伤嗓子,这才在以自己身份示人时恢復了本来的样子。 顾安接过柳云昭手里的文件,一边翻阅,一边道,「秦局座最近很忙?」 按理说这批东西事关重大,秦阎应该亲自来才是,但能够派柳云昭来,也说明这个女人身份实在不一般,而且深得秦阎的信任。 「是的。」柳云昭回答。 秦阎这些天来东跑西跑,副手都时常联繫不上他,这不,找不到秦阎又只有来麻烦她了。 她的话公事公办,听不出差错,但顾安心中却有些莫名。 女人不是一个死板的军人,这在上次她说以身相许报答救命之恩时顾安就知道。 她现在这副冷淡的模样,让顾安几乎怀疑自己是哪里得罪了她。 大概是怀着惜材之心,又或者是出于对恩人的感激,顾安对她这样刻意保持距离的行为有些失落,而发觉自己竟然出现这样的情感波动后,他感到无比惊讶和奇怪。 不至于,只是见过两面而已,他怎么就这样在意柳云昭的态度了呢? 他最近大概是累了,所以胡思乱想地多了。 顾安在文件上签了字,「就按贵局说得办,顾某全力支持。」 「好的,送一下这位长官。」顾安说道,冉元良却未有反应。 顾安朝着他看去,才发现自己这个二把手一直盯着人家姑娘,他不由得加重了语气「元良。」 冉元良这才回神,「好、好。」他还是觉得奇怪,这位女军官怎么那么像柳云昭呢? 「不用了。」柳云昭拿过文件,「我认识路。」她转身离开。 顾安按了按眉心,「元良,你不会看上这位军官了吧?」 早川忧雾,柳家女,女军官,这都三个人了,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冉元良还有花花公子的潜质。 这可是作风问题,顾安不由得开口,「你喜欢谁我不干预,但千万别乱来。」 「老大,你说道哪里去了……」冉元良失笑。 他转移话题,「面对着其他星球的侵袭,我们是该一致对外,但我总觉得商会和特情局还是少打些交道。」 「现在蓝星上层看着一片和谐,实际上背地里你坑我我坑你,我们不宜卷进这些漩涡里。就像刚刚那位女长官,看着就不是个简单的。」 他分析着,却见顾安噙着淡淡的笑看他。 「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冉元良挑眉。 「挺对的。」柳云昭在他背后说道,她走到桌子边,「抱歉,刚刚忘记拿笔了。」 她这突然出一声,冉元良直接吓得哆嗦,差点把自己舌头咬断。 他不由得抱怨地看了顾安一眼,老大怎么也不提醒他? 顾安只是耸了耸肩。 「除了特情局,东域商会其他东西也少碰为妙,小心惹祸上身。」柳云昭道。 「长官是指?」顾安问。 「酒井和树。」柳云昭看向冉元良,「你说是吧,冉先生?」 冉乐乐那个妹子她蛮喜欢的,风风火火又不失纯真可爱,公析寒要挑起酒井和树和冉元良的矛盾,藉机对付冉元良,柳云昭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顾安并不知道冉元良已经琢磨着对酒井和树下手了,只当柳云昭是好心提醒,但冉元良却知道,她这是在警告。 她知道他最近在干什么。 冉元良身体因为感到威胁而紧绷。 柳云昭看着他,「冉先生,我言尽于此,迅速收手才是聪明的做法。至于酒井和树,自然有特情局处理。」 「我明白了。」冉元良笑了笑,其实并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 特情局都是些不钓到大鱼不肯收网的货色,他要是等到特情局杀酒井和树,说不定柳云昭尸体都凉了。 这个军官不挡路就算了,要是挡路,就怪不得他了。 冉元良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以他的能力,处理干净些,特情局也发现不了。 第68章 、东域还有这号人物 柳云昭没有想到冉元良这么不听劝,她收到冉元良已经动手的消息时,正和冉乐乐在逛街。 「冉元良将酒井和树引到了荒郊,但是不知道酒井和树早就已经埋伏在了那里,现在两方发生激战,冉元良处于下风,手里人死了不少。」线人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柳云昭抿了抿唇,她早先派去盯着冉元良的人全被绑了,这小子简直不识好歹,她真不想管他死活。 但一转头,又对上冉乐乐那张洋溢着喜悦的笑脸,「忧雾姐姐,前面有家新开的小吃店,我们去尝尝!」 柳云昭看着她那兴高采烈的样子,默默嘆了一口气。 她捏了捏冉乐乐有些婴儿肥的脸蛋,「我突然想起还有事要处理,下次再陪乐乐去好吗?」 冉乐乐闻言有些失望,但很懂事地点了点头。 看着冉乐乐走后,柳云昭迅速按照线人发来的定位赶到荒郊。 如线人所说,冉元良确实被打得有些惨,简直就是被一群人追着射,能坚持这么久还没倒,也算是有本事了。 柳云昭看着那个慌忙躲藏的身影,觉得着实有些好笑,她打开车窗,将枪瞄准一个藏在树上的r星人,下一秒,那个r星人就掉了下来。 第129页 树上的r星人本来准备射出的子弹打偏到冉元良的脚边,他的目光迅速锁定,便看到那个不久前威胁过自己的女军官。 她还是戴着口罩和鸭舌帽,拿着枪的手伸出窗外,又听见「嘭——」的一声,冉元良斜前方的r星人也被射死。 「上车!」柳云昭大喊。 冉元良看了一眼身后一群穷追不捨的r星人,还是咬牙进了车里。 待他关门后,柳云昭迅速转动方向盘,一个甩尾疾驰而去。 后视镜里,那群r星人身影迅速变小,子弹擦过车身,发出嘭铛的撞击声,发动机嗡嗡作响。 冉元良没见过开车开这么疯的人,心不由得提起,手也紧紧地抓住车内的把手。 他转头看向车后的挡风玻璃,沉声,「他们追上来了。」 柳云昭的车是在商场外随便拦的,她在出示特情局的证件后又给了车主一张银行卡。 当时事情紧急,她没得挑选,但也没有想到这车内部油路系统已经老化成了这样。 所以尽管她车技了得,但耐不住硬体设施差,那群r星人一下子就开车追了上来。 这山间的公路不知道已经荒废了多少年,安全堪忧,泥土尘沙随着车辆的驶过席捲漫天,正当这时,柳云昭的车辆前方也出现了一辆横拦的车。 那车辆副驾驶上坐的,赫然就是酒井和树。 「妈的,合着酒井和树根本就没有被我引到荒郊去,现在才来这里堵我。」冉元良破口大骂。 现在前有酒井和树,后有原先追上来的r星手下,柳云昭很显然被夹击了。 「这就没意思了。」柳云昭勐踩剎车,冉元良猝不及防地往前栽了一下。 他被车椅撞地有些懵,但还未等清醒,就听身边女人喊道,「跑!」 冉元良甩了一下脑袋,迅速跟着柳云昭钻进了路边的丛林中。 柳云昭从腰间的绑带上取下两把枪,冉元良以为她是要给自己一把,接过下一刻就见女人手持双枪,打中了两个跟上来的人。 冉元良:就、挺秀的。 「傻站着干嘛?」柳云昭微微蹙眉,她穿着黑白条纹衬衫和高腰a字牛仔裤,外面搭着一件长款的驼色风衣,长发飘飘,眼神凛然,当真是又美又飒。 冉元良发觉他竟然看呆了,暗暗唾弃了一下自己,都有心上人了,怎么还能被别的女人吸引。 两人迅速配合,一边跑路一边射击,猫一般灵活,身后追杀的一众人越发吃力。 「那个女的是什么人?妈的,太难对付了吧。」酒井和树身边,一个男人粗声粗气道,「没听说东域有这号人物啊?」酒井和树眼神微闪,「抓住不就知道了。」 冉元良看向远处的酒井和树,将枪上膛。 其他人都全力攻击着柳云昭,倒忽略了他,他抓住机会瞄准了酒井和树的脑袋。 「注意那个男的!」酒井和树这边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却见柳云昭迅速握住冉元良的手腕,让子弹偏移到只打中酒井和树肩膀的位置。 两方不约而同地都愣了一下。 酒井和树一伙人不明白柳云昭怎么突然出手救了自己长官,而冉元良对她的行为感到又是震惊,又是愤怒。 「你干什么?!」只差一点他就能杀了酒井和树。 「他现在还不能死。」柳云昭说道。 酒井和树不知道在东域安插了多少卧底和军人,他一死,r星换个中将,东域的特务机制照样能运转下去。 比起杀了他一个人,连根拔起,彻底消灭才是治本的做法。 冉元良不懂柳云昭话中的意思,他怒气上涌,直接将枪对准了柳云昭,余光却看见远处出现的许多人影,「他们是……」 「顾安来接应我们的。」柳云昭将枪插.入腰中的绑带,早在她来之前,就派人通知了顾安。 「中将,这怎么办?」酒井和树的手下问。 「先撤。」酒井和树捂住肩膀的伤口,他深深地看了柳云昭一眼,然后带着手下迅速离开。 「冉二爷,会长找你。」一个黑衣男人走到冉元良和柳云昭的面前,「这位军官也一起吧。」 冉元良只得跟着他去见顾安。 车内,顾安穿着一身西装,稀薄的阳光勾勒出他深邃立体的五官,大概是枪伤未愈,他脸色还有些苍白,尽管这样,那种长期处于上位的威严却丝毫未减。 两人坐进了车里。 「回去和老三交接一下手上的工作,商会的事暂时不用你管了,你好好反省几个月。」顾安对着冉元良道,又看向柳云昭,「这次多谢长官了。」 「不客气。」柳云昭拍了拍袖口的灰尘。 「……是。」冉元良握紧了拳头,恨恨地看了柳云昭一眼。 私自行动是他的错,他本来也没想逃脱责罚,但让他感到不甘心的事,明明有机会杀了酒井和树,却被这个女人给阻拦了。 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挥拳朝着柳云昭攻去。 顾安皱眉,「元良……」 但冉元良这次却没有听他的话停下来,拳风狠厉,柳云昭却轻松地偏头躲过,冉元良迅速收拳,又朝着她的脸挥去。 「你有完没完,找抽呢?」柳云昭挡住他的攻击,却不想男人停留在她耳边的手勾住了她的口罩,又因为被她回击的力道,一下子扯拉了下来。 第130页 「柳……」冉元良张了张嘴,迅速改口,「忧雾小姐。 「要和我打架?」柳云昭看着他因为用力青筋微凸的手臂。 冉元良直接甩了自己两个巴掌,将自己的脸打得通红,「我错了,忧雾小姐,我没想到是你!」他百口莫辩,着急地面红耳赤,「我、我不知道你是特情局的人。」 顾安见到两人的互动有些惊讶,他也没想到酒井和树明面上的妹妹竟然是特情局的军官。 这样看来,他们盯上酒井和树的时间远比商会早的多,是在利用酒井和树下一盘大棋吗?那这棋局的开展,是不是意味着r星和蓝星的大战即将来临了呢? 顾安眸色暗了暗。 「还要去找酒井和树麻烦?」柳云昭继续问。 「不找了,不找了,我不会影响你的工作!」冉元良迅速表态。 柳云昭白了他一眼,现在这人是稳住了,但她的身份也暴露了。 东域商会是个商界组织,又在东域势力滔天,特情局到底是存着些不信任,既怕它反水背叛,又怕它和r星有牵扯。 现在她身份一被知晓,顾安和冉元良怎么会猜不出特情局在秘密进行些什么。 她揉了揉眉心,看来只有把东域商会拉下水了。顾安想独善其身,不捲进r星与蓝星的纷争中,但事到如今,由不得他不明确站队。 「顾会长,时候还早,不如和在下一起去趟特情局?」她问道。 知道了这么多,顾安也明白自己不可能干干净净地抽身,「好。」 …… 顾安作为蓝星人,心肯定是向着蓝星的,这点毋庸置疑,要不然也不会对蓝星军方进行武械支持。 但他同时又是东域商会的会长,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跟r星明面上撕破脸皮,这会将整个东域商会置于险境,他手底下那么多人,他得对其负责。 柳云昭知道他的心理,所以她并没有一味地强迫,顾安这样的人,说到底还是商人,只要收益和付出对等,或者远大于付出,他不会不心动。 她给出的条件很简单,给东域商会主星系所有星球的自由交易权利,要知道现在只是星际初期,随着时代的推进,以后整个星系能发展到什么程度犹未可知。 像柳云昭第一世生活的星际,就有机甲这样这个时代想都不敢想的东西,顾安目光向来长远,自然懂其中的巨大利益。 东域商会是个组织,它的生命是无限的,人会死,但它会一直存在,直到享誉整个主星系。 顾安心动了,他不得不承认,哪怕需要冒险,他也愿意去搏一搏。 他看向对面的女人。 女人唇角勾起浅浅的笑意,神情笃定而轻松,有着他从未在其他人上见过的人格魅力,她只要坐在这里,纤纤素手,谈笑之间,就能搅动整个蓝星的格局。 顾安的心里像是被扔进了一颗石子,盪起层层涟漪,久久不能平静。 「忧雾小姐能做主?」他问。 「自然。」秦阎给了她绝对的权利,现在他这个首长不在,整个特情局都是柳云昭说了算。 「那好,合作愉快。」顾安伸出手。 柳云昭回握他,「合作愉快。」她笑着看他。 这还是顾安第一次与毫不遮挡的她相视,女人的眉眼,鼻樑,红唇,清清楚楚地倒映在他的眼底。 她实在很美,美得危险,美得诱惑,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瞬,顾安脑里全是她的样貌,再看不进其他的东西。 「忧雾小姐上次说要顾某以身相——」 「只是开个玩笑,顾会长不要放在心上。」她干脆利落地收回手。 「是这样……」顾安强行想要挤出一丝笑容,但发现笑不出来,他本身就不是爱笑的人,在她面前,更是难以伪装了。 「顾某可以知道忧雾小姐为什么拒绝在下的心意吗?」他不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柳云昭不想提及冉乐乐,她怕顾安心里会对那个小姑娘心生芥蒂,于是道,「我记得顾会长是有未婚妻的。」 「是这个原因吗?」顾安沉重的心突然就轻松了些,「是顾某考虑不周,忧雾小姐等我,我很快就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他笑着与她告别。 「餵——」柳云昭问他是什么意思的话都还没说出来,男人就迅速离开了特情局。 车上,司机问顾安,「会长,我们回商会吗?」 顾安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不,去老宅。」 他要跟父亲说,他要取消和柳家女的婚约。 他已经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要是强行和其他人组成家庭,对他,对柳家女都是不公平的。 第69章 、想被你吃掉 酒井和树撤退前那一眼,让柳云昭心里有些打鼓,她不确定这男人有没有怀疑她。 所以她决定填补和冉乐乐逛街后那一段时间的空白。 至于那一段时间之后她跟谁在一起……柳云昭指尖看了看面前已经熟睡的贺却,有谁比这个男人更合适呢? 身为蓝星的前首相,贺却的私人医院保密性极强,酒井和树很难探查到里面的具体情况,她只要咬死了一直呆在这里,酒井和树不得不信。 「听说忧雾小姐生病了,现在看来,您已经大好。」 贺却的主治医师姜墨道,「自从上次您配合我们检测贺先生的脑波后,我们改良了治疗方案,但是依旧收效甚微,恐怕还需要麻烦忧雾小姐一阵子。」 第131页 「不麻烦,这段时间我可以住在这里。」柳云昭给酒井和树发了个消息,她这么辛苦为上司工作,争取早日入侵蓝星,总得让酒井和树知道。 「那就太好了。」姜墨语气带上些祈求,「不知道忧雾小姐能不能和贺先生一起住,以随时观察贺先生的状态?」 「行。」柳云昭觉得无所谓。 她一答应,姜墨立刻派人拿来了床、柜子、衣服和洗漱用品,很快就将病房布置成了可供两人生活的地方。 柳云昭扯了扯嘴角,合着这人早就有此打算,只待她答应。 「他怎么还没醒?」柳云昭扫了一眼病床上的男人。 「贺先生已经许久没有睡觉了,我们只能给他用药让他进入睡眠,否则他迟早支撑不住。」姜墨道,「我们想,贺先生睡眠质量陡然变差,应该和忧雾小姐的离开有关。」 「哦?」柳云昭挑眉。 姜墨嘆了口气,「只是猜测,具体还得等这段时间的检测过后。」他说完,退出了房间,「忧雾小姐早点睡。」 忙了一天,柳云昭确实很累,在洗漱过后,换了套比较舒适的睡衣就睡了。 在柳云昭睡着后,另一张床上的贺却缓缓睁眼,男人双眸有些迷离,他掀开被子下了床。 月色凉薄,透过玻璃窗洒在一身病服的男人身上。 男人长发披散,眉眼舒朗,鼻樑高挺,面无表情地在柳云昭的床边站着,整个画面阴冷鬼魅,却充斥着一种诡异的美感。 过了一会儿,他慢慢跪下,指腹描摹着柳云昭的五官。 柳云昭睫毛颤了颤,她有些不舒服地嘤咛了一声,贺却的指尖滑过她的唇瓣,被她微微含住。 柳云昭更不舒适了,她下意识地用舌头顶了顶那微凉的指尖。 湿热的触感透过那一小点皮肤,贺却的意识被烫的混沌,「母亲要吃了我吗?」他呢喃着,又肯定地道,「母亲想吃了我。」 下一刻,男人用牙撕咬着手腕,那脆弱的皮肤被他咬得血肉模煳,鲜血沿着结实的手臂而下,他眸色深沉痴迷,将手腕覆在柳云昭的唇上。 贺却因为耐药性比姜墨预计的时间早醒,但他血液中致人昏睡的药物却没有完全分解,那药物混杂着他的血液流入柳云昭的嘴里,柳云昭很快唿吸就再次平缓了下来。 「母亲喝了我的血。」贺却脸上露出纯如稚子的微笑,他要继续餵母亲吃他的肉。 想着,他用尖利的笔尖对准已经咬烂的手腕。 「贺先生——!!」赶来的监控室保安们迅速拉开了贺却,贺却被打扰很不高兴,和他们打了起来。 他的武力值极高,几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很快就被他打得滚地吐血,无法反抗。 「别!!贺先生,你清醒清醒!」一个保安看着正要将铅笔插.入自己眼睛的贺却,慌忙尖叫。 就这样看着笔尖距离自己的眼球越来越近,保安的眼睛几乎要瞪出来,但所幸,在只有分毫时,那支笔停了下来。 「贺、贺先生?!」保安声线颤抖。 贺却紧握笔的指骨发白,他的眼神清明一片,「抱歉。」 保安这才卸了全身的力道,惊魂未定地爬了起来。 这时姜墨也已经赶来,「贺先生,我很抱歉。」是他一时大意,以为贺却会睡到明天,又怕他体内血液不流通,才解开了捆缚的束带。 贺却沉默,走到柳云昭的床边,为她擦去嘴角的鲜血,「我的病好像更严重了。」 姜墨神色凝重,「怎么会……」 贺却看向因为药物依旧未醒的女人,她肤色莹白如玉,睫毛纤细,唇色撩人,就像童话里的睡美人,蔷薇玫瑰都不及她分毫的美貌。 「我突然想……让她吃掉我。」贺却微微蹙眉,「哪怕清醒时,这种冲动也依旧不减。」 姜墨因为他的话心头一跳,「能控制吗?」 「我不确定。」贺却感受着手腕处的疼痛,长嘆一口气,「别告诉她我的异样。」 他不想让柳云昭离开,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两人之前没有交集,但他就是对柳云昭有种超乎寻常的依赖,以至于,当她上次离开后,他转辗反侧,无法入睡。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的母亲在他未记事前就过世了,他脑中没有丝毫关于那个妇人的记忆,这个称谓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但他却一次次这样羞耻地称唿柳云昭。 「好。」姜墨是贺却的主治医师,自然一切以贺却为重。 待到他和所有保安走后,贺却坐在柳云昭的床边,不自觉地握住了她的手,而后整个人贴紧了她。 不够,还是不够。 他想和她融为一体,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只有被她吃掉,他才是完整的。 一个声音在贺却脑海里迴响。 「不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贺却慌忙地起身,强迫自己从柳云昭身上移开目光,「正常些,贺却。」他一遍遍重复。 翌日。 病房内,贺却和柳云昭坐在桌前享用早餐,柳云昭尝了尝面前的粥,停下了勺子。 「怎么了?」贺却问。 「这瘦肉粥有些腥。」柳云昭抿抿唇,还是继续吃了下去。 门口的姜墨身后站着一群以防贺却发狂的保安,听见柳云昭的话,他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第132页 昨夜贺却说他不确定自己能克制对柳云昭的病态欲望,是真没说错,今早护士准备早餐时,贺却就走进了厨房。 他眼里布着血丝,跟鬼一样,姜墨刚要问,就见贺却割破手心,往那粥里加了自己的血。 姜墨也不好说什么,以贺却的自制力,要不是实在克制不住,他不会这样做。 但姜墨就怕贺却这样放纵,到了以后,会越来越变本加厉。这次还只是些血,那下次会不会就是肉了呢? 他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余光就见远处一个男人走来。 「贺老师?你是来找贺却先生的吗?」姜墨看向男人手里那一捧鲜花。 贺修谨笑了笑,也不反驳,进了病房。 柳云昭果然在这里,东洋制衣的伙计没有说错。 贺修谨不自觉地整理了一下衣领。 「忧雾小姐。」他向柳云昭问好,声音温柔地过分。 「贺老师。」柳云昭对着他点点头。 贺却拿着餐具的手微一僵,他怎么看不出贺修谨是冲着柳云昭来的? 看着身旁对着自己侄儿回以微笑的女人,他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舅舅。」贺修谨见到他眼底的不悦,这才唤了一声。 「嗯。」贺却不想跟小辈拈酸吃醋,赶贺修谨出去这种事情,他做不出来,但表情却越发冷漠,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不高兴。 贺修谨没有放在心上,他将花往柳云昭面前一送,「好久未见忧雾小姐了,忧雾小姐能和我一起散散步吗?」 他心里实在忐忑地厉害。 柳云昭这段时间都要呆在医院,反正无事,「可以。」 贺修谨唇边笑意深了些许,他本就长得清俊,这样一看,更是公子如玉,温柔似月。 待到两人走后,贺却看着满桌没怎么动的早餐,「收了吧。」 「好。」姜墨应声,尽管贺却没有什么动作,但他怎么看不出这个男人心底的隐怒。 贺却对柳云昭的感情,真的只是因为疾病吗? 饶是见惯生死离别的姜墨,也说不准这些。 …… 街巷里,贺修谨和柳云昭并排走着。 此时正是早上,小巷人来人往,叫卖纷扰,各种餐点的香气充斥着空气,倒是颇有烟火气,柳云昭逛着,也是兴致盎然。 贺修谨见到她高兴,自是喜不胜收,又和她吃了些小玩意儿,气氛十分和乐。 但很快,这约会就被不速之客打断了。 柳云昭看到秦阎时也有些惊讶,说起来,两人都近一个月未碰面了。 大概这段时间秦阎是真的忙碌,他整个人瘦了些许,那种浪荡公子的轻浮气质褪去不少,五官更添锋利锐气,像是一把漂亮的剑,十分有味道。 「忧雾小姐。」他对着柳云昭笑笑,桃花眼清清亮亮,尽是柔情,「一起走走吧。」 贺修谨连忙道,「忧——」 「抱歉。」柳云昭语气饱含歉意,「下次再约。」 「没、没关系。」贺修谨几乎要绷不住自己的表情,「忧雾小姐能陪我,我很高兴。」 他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脸上笑容渐渐消失。 为什么,为什么他总是比不过秦阎。小时候是这样,长大了也是这样,明明是朋友,却处处压他一头。 以前就算了,现在连他喜欢的女人秦阎也要抢。 「你会后悔的,忧雾小姐。」贺修谨的眼神诡谲,没有分毫之前的儒雅模样。 第70章 、那根皮筋他还戴着 小巷离柳云昭家里不远,外面谈事也不方便,柳云昭干脆带着秦阎回了家。 一进门,公析寒就迎了上来,为两人递上了拖鞋。 秦阎看着行为没有丝毫逾矩的少年,心下诧异。 之前他来的时候,少年犹如被侵略领地的野兽,蛰伏起来,只等时机将敌人撕碎。 现在却像个被植入了程序的机器,温顺无害,没有丝毫敌意,一举一动都是主人想要的样子。 这时,秦阎对上了公析寒的那双眼睛。 麻木,涣散,没有丝毫光亮,或许他是清醒的,只不过强迫着自己不要清醒。 是因为柳云昭吗? 其实不用问,秦阎已经有了答案。 他收回目光,没有多话,和柳云昭上了楼。 「怎么了?」柳云昭关上门,便瞧见了他有些失神的表情。 秦阎摇了摇头,目光深了些许。 柳云昭这样的人,就是有让人发疯神经的资本,那个侍奉的少年是,他也是。 秦阎勐地抱住了她,「我很想你。」他说这句话时,语气很轻,似是带这些悲伤,说完,用唇一直亲吻着她颈侧那片敏感的皮肤。 柳云昭被他亲地体温有些上升,「找我就为了说这个?」 「还有,我安排了人,这几周之内就能将你送出东域。」他声音低哑。 秦阎既能说出这句话,柳云昭怎么会不知道他已经准备好了一切,最近便要收网,她猜想这人大概是不想让她卷进这些危险之中。 但秦阎根本不知她离开不了东域,要是她能离开,早就在脱离魅色后走了。 这话当然不能讲,柳云昭只道,「我要亲自抓酒井和树。」 她忍了那个r星人这么久,憋了一肚子气,总该让酒井和树还她。 秦阎握住她的双臂,近距离低头看她,很久,才在她的额头亲吻了一下,「好,听你的。」语气轻松了不少。 第133页 他不愿意柳云昭受到伤害,毕竟子弹不长眼,但既然柳云昭开口,自然一切按照她说的做。 一是秦阎知道这人的固执,二是他也存着不想与她分离的私心。 柳云昭对上他那双溺着柔情的双眸,波光潋滟,眼尾上扬,真是好看得过分。 她伸出手在秦阎眼角处摸了摸,秦阎笑着捉住她的指尖,放在唇边细细吻着,而后将那处皮肤舔得湿亮。 眼神像猫一样,有些抓人,柳云昭心里这样想。 「我的那根皮筋呢?」她问。 刚刚一派勾人手段的秦阎沉默了一下,耳根子慢慢红了。 他将脑袋蹭着她的肩窝上,话中带上些鲜少在他身上见到的青涩,「还绑在那里。」 柳云昭轻笑,「这么长时间了,不怕坏掉?」 秦阎脸发烫,「……怕,所以没有缠紧。」 柳云昭看着他一脸羞囧,觉得莫名可爱,她一颗一颗解开他的衣扣,在他胸口吹了一口气。 有些痒,有些酥,秦阎微微颤抖了一下。 柳云昭瞧见,手指抚摸了上去,和公析寒那种清瘦不同,秦阎的身材很有料,除了垒起的腹肌,还有恰到好处的胸肌。 感受着手中那石头一般的触感,柳云昭问,「我听别人说男人的胸肌在没有用力时是软的,那你现在是在用力吗?」 秦阎脑子一片混乱,「……嗯……嗯。」他口干舌燥。 柳云昭唇角勾起,解开他的裤带,「那怎么这里也在用力?」 她取下套了已久的皮筋,笑吟吟地看他。 「我……」秦阎唇抿地没有血色,却见她眼中的戏嚯,这才明白她在调戏自己。 舌尖抵了抵脸颊,他一下子将女人推到了床上,语气故作兇险,「云昭,是你先勾我的。」 「秦阎。」柳云昭唤了他一声。 「怎么了?」秦阎吻着她的唇,温柔至极,用舌尖描摹她的唇形。 「我要在上面。」柳云昭道。 「好。」秦阎干脆地躺下,让她跨坐在自己的身上,他的手掌抚在那纤细的腰身,讨好地说,「姐姐,上.我。」 柳云昭眼中晕上些许笑意,「好呢,弟弟。」 低沉的痛喊、迭起的声浪,器物掉落的声响,清清楚楚地透过木门落入公析寒的耳里。 少年睫毛微颤,缓缓眨了眨眼,本就少的可怜的情绪烟消云散,又极快恢復那副麻木的模样。 三个小时后,那声音才渐渐消了,但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似是雕刻出来的木偶。 门内,秦阎咬着被单,身上全是红痕。 他是真没想到柳云昭有这种爱好,有些羞耻,但……也有些刺激。 他喜欢身上全是她留下的印记,这昭示着他心底渴求的一些东西离他越来越近。 但很快,柳云昭踢了踢他,「去叫公析寒进来给我清理。」 秦阎微滞,喉咙有些干涩,「为什么?」 他像被浇了一盘冷水,女人眼神的漠然和心底的刺痛告诉他,他渴求的从来没有向他走来。 「乖一点,嗯?」柳云昭尾音上扬,带着未消的情.欲。 她明明可以随口哄他一句,说些怕你劳累之类的鬼话,他也会笑着接受这说法,但是她没有。 她向来不屑于骗人感情,因为她生来就被爱意包围,是活在无数人求而不得中的,只要一句话,有大把的男人愿意做她的情人。 秦阎胸口闷闷地发痛,他该看清楚,有些东西不可太贪心。 他穿上衣服,手握在门把手上,过了很久很久,才打开了门。 「你听见了?」他问公析寒。 「是的。」少年点头,面无表情地走向那个赤.裸餍足的女人,「小姐,我抱您去洗浴。」 秦阎手掌一片粘腻,他这才发觉自己手心全是被他自己抓挠出的血。 他突然觉得,像公析寒一样也很好。 那个女人无情地可怕,就这样,就这样已经够了,不要试着再突破这暧昧的界限,否则,只能被她抛弃。 …… 顾家老宅,冉元良看着在老会长面前油盐不进的顾安,默默嘆了口气。 「元良,你说这个逆子做的对不对?!」顾老爷子大骂。 突然向他发难干嘛? 他刚刚才来,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啊? 冉元良试探着开口,「老大,别气老会长了。」 「你看,人家元良都比你懂事!」顾老爷子拍了拍桌子,「人家老柳夫妇当初因为救我死了,柳家女儿一个人在外面,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你还要退婚?!」 等、等、等等! 退婚? 还有这好事?! 冉元良尔康手,「老会长,我觉得这件事有待商议!老大不是任性的人,你听听他的解释!」 顾安和顾老爷子因为他前后转变极大的态度看了他一眼。 冉元良缩了缩肩膀。 「说吧,我看你今天能说出个什么花来?」顾老爷子喝了口水。 「我喜欢上其他女人了,不可能再娶柳家的女儿。」顾安说。 谁呀?能撩得动他万年单身的老大?冉元良心里好奇不已。 顾老爷子显然也是这么想的,「是谁?」 「寰宇制衣的大小姐,酒井忧雾。」顾安回答。 第134页 柳、柳云昭?! 冉元良瞪大了眼睛。 「什么舞的?我不准!」顾老会长一口拒绝。 「父亲,你应该明白,如果我非要退婚娶忧雾小姐,你阻止不了我。」顾安知道顾老爷子不会答应,但如今他的权势地位,早已经不会受家里掣肘。 「逆子!逆子!」顾老爷子气得面颊抽搐。 「抱歉,父亲。」顾安看向冉元良,「元良,我们走。」 「哦哦。」冉元良跟着顾安出了大门。 「元良,最近商会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去把解除婚约的事登报。」他要让柳云昭明白他的心意,否则那人总是误会他是个有了未婚妻还在外撩拨的渣男。 冉元良点头,「好。」 顾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分欣慰这个兄弟能站在自己这边。 冉元良对上他一双极少显露感激之色的眼睛,有些心虚,但一想到柳云昭,连忙将这这点心虚压制了下来。 第71章 、大型修罗场 时间一转就是两周,但就这么十几天,蓝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首脑因为斩草除根杀了前内阁首相,蓝星上层割裂分据,各自为政,打得如火如荼。 而特情局的首长秦阎受到了大部分人的拥护,一举夺位,杀了首脑,成为新的蓝星最高领导人。 在这样的局势下,东域商会会长顾安喝柳家孤女退婚的消息就没有那么惹人注意。 但对于明恋或者暗恋柳云昭的一众人来讲,这退婚的讯息比什么都重要,他们连忙上门拜访柳云昭,想要求娶美人,却发现柳云昭失踪了。 她最后的踪迹是在前首脑贺却的私人医院,但自从贺却死后,她就再没有了任何消息。 于是,继魅色的红玫瑰过后,寰宇制衣的大小姐早川忧雾成为另一个被重金寻找下落的女人。 此时,被许多人找疯的柳云昭正在东域与北境的接壤地带。 这里是极其落后的地区,环境十分恶劣,大多数的房屋都是由黄泥石头垒砌而成,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出走,让这里几乎成了一座空城。 柳云昭事先疏散了这里为数不多的老人,这些老人没有亲人和钱财,就算想离开也无能为力,她干脆让蓝星医疗局接管了他们,让他们有个可以安度晚年的地方。 如柳云昭所料,北境的志伦大将被秦阎围困,蓝星上层又处于颠覆混乱状态,酒井和树没有后顾之忧,果然毅然决然带着手里大部分人前往北境。 但酒井和树不知道的是,柳云昭只分了一小部分人去北境造势,实际上北境的士兵根本不多,秦阎也不在北境,而是在东域处理他剩下的那部分特务和将领。 从头到尾,这个局都是为了将酒井和树一网打尽,等将他处理干净,北境的志伦孤立无援,也离死不远了。 柳云昭的这盘棋,是要将整个r星的特务势力全部赶出蓝星,一个不留。 街巷里,酒井和树突然让司机停车,后面的一众将领和士兵也随之停了下来。 「中将,怎么了?」副将询问。 酒井和树下了车,环顾四周,沉声道,「有问题。」 他之所以选择从这里去北境,就是因为这里人很少,且都是一些没有什么行动力的老人,但就算人再少,也不会一点人烟都没有,除非…… 「嘭嘭——嘭——!!」这时,无数子弹从街巷周围的房屋扫射而来,r星军队抬头,才看见那些屋顶上密密麻麻站着的全是武装的士兵。 现在的情况,蓝星士兵居高临下,占据优势地位,许多r星人中弹倒下。 酒井和树迅速拿出对讲机,「全军分散迎战!」 下一刻,原本整齐划一的r星军队由十几个将领带着,分成了小队。 枪击声爆裂作响,尘沙飞扬,两军激烈交战。 某个宽阔的房顶,柳云昭穿着挺括的蓝黑军装,编织的领章肩章繁复典雅,束紧的腰带勾勒纤细的腰肢,英姿飒爽,孤高冷傲,禁慾又迷人。 带着白色手套的双手将望远镜放下,她下颚微抬,那双军帽下揉碎着星辰的双眼就暴露了出来。 她看向地面逃窜抗击的r星人,红唇勾起撩人的弧度,「给我把狙击.枪。」 「是,长官!」身旁的副官迅速将枪递给她。 柳云昭托起狙击.枪,瞄准那个她很早前就想弄死的人。 酒井和树瞧见远处楼顶的反光,迅速踹门进了一间房里,下一秒,子弹就射在了他刚刚站位身后的墙里。 「倒是命大。」柳云昭放下枪,没有着急。 在这样的地形内,酒井和树一方必然会以楼墙为掩体,她早有预料,所以在那些屋子内部暗处也埋伏着士兵。 果不其然,这些r星人本想能够在屋内隐蔽一番,但一踏入门内,迎接他们的却是密不透风的子弹。 这就是有商会在背后的好处了,蓝星军部有顾安支持,子弹就跟不要钱似的一通扫射。 「a13区处理干净。」 「a2区处理干净。」 「b5区处理干净。」 「c1区处理干净」 一声声的报告从连接的对讲机内传来,音量越来越大,越来越亢奋。 爽,太他妈爽了! 把r星人包饺子,打得这群崽种屁滚尿流,能不爽吗? 粗暴,直接! 第135页 蓝星士兵对柳云昭这个空降的女指挥官简直佩服地五体投地。 「很好。」那个女指挥官的声音从对讲机里响起。 清凉,温柔,带着些漫不经心的笑意,让人想起夏天竹林的风,听得人莫名有些耳热。 一群糙老爷们儿胡乱地搓了搓脸,连忙按照她的吩咐继续进行扫尾工作。 被秦阎派来贴身保护柳云昭的副官看向身前这个军装女子。 漫天战火纷飞,她眸色浅淡,目光所及,尽是流弹与尸体。 夕阳将这片天空烧成了类似橘红一般浓艷的颜色,她站在那里,比画还美上几分。 利刃与玫瑰,锋利又美好,难怪让那么多人飞蛾扑火。 副官深深吸气,克制住自己几乎要跳出胸膛的心脏,有些人只配仰望,他深知这个道理。 「长官,都解决了。」他让自己不要显示出异样。 「不,还有。」柳云昭指向刚刚酒井和树的方位,「c10区,还没有收到报告。」 她话音刚落,天台的门就被一群蓝星人踹开。 「是你!」那些蓝星人身后的酒井和树看向柳云昭,眼神晦涩,「忧雾小姐,你真的很有能耐。」 他身后是无数追击的蓝星士兵,身前是带领着一整队的柳云昭,无处可逃,插翅难飞。 柳云昭才懒得跟这人寒暄,反派死于话多,「开枪。」她直接下令。 随着一声声枪响,这些r星人不断倒下,柳云昭的枪口重新对上了酒井和树的心脏。 「再见了,酒井中将。」她的子弹射入了男人的胸口。 这时,原本追击酒井和树的蓝星士兵也赶来,见到的却是这个在蓝星潜伏多年的中将的尸体。 「走吧。」柳云昭将手.枪插入腰带,自始自终没有看倒在血泊里的酒井和树一眼。 …… 有些危险哪怕已经结束,想起来,也依旧让人后怕的不行。 蓝星的居民无论如何也猜不到,r星竟然有侵略蓝星的计划。 蓝星经济中心东域和政治中心北境,都潜伏着来自r星的特务,这些r星特务在蓝星进行活动的时间绝对不低于五年。 军部调查结果显示,以前发生的局部暴.乱和袭击都跟这些r星特务有关,他们到底祸害了多少人,简直难以想像。 还好,r星的两个特务头子酒井和树和志伦前后被杀,全部势力也被连根拔起,剷除了个干净。 根据报导,这两个在r星地位不低的军官,全部死在蓝星一位女指挥官的手里。 这位女指挥官先是用前首相贺却死亡,蓝星混乱迷惑了酒井和树。 又在杀了酒井和树后直奔北境,揪出了r星大将志伦,行事雷厉风行,干脆利落,让军方无数将领啧啧称赞。 更有报导说,连新首脑秦阎的上台也跟这位女指挥官的推动有关,当初是这位女指挥官一手安排了贺却的假死,还帮助秦阎获得了贺却旧部下的支持。 总而言之,这位女指挥官被传得盖世无双,超群绝伦,许多记者觉得言过其实,採访到了新首脑秦阎面前,却得到了秦阎肯定的回答。 「我可以说,如果不是指挥官,蓝星绝不会像如今这样,以最小的伤亡粉碎r星的阴谋,她的能力是不容置疑的。」 「指挥官近期会率军回到东域,授勋仪式过后,她会成为新的特情局首长。」 秦阎在镜头前如是说道。 授勋仪式过后,柳云昭不会再以早川忧雾这个r星名字面世,她这般出众,合该以自己的本名受到万人瞩目。 以前秦阎纠结于柳云昭与顾安的关系,但现在顾安早已经解除了婚约,他不再担心这些。 而且授勋仪式那天,他一定要完成一件自己心心念念已久的事。 秦阎插在兜里的手紧握着钻戒的盒子。 採访的记者闻言,有些意外。 要知道这位新首脑当初的职位就是特情局的首长,如今秦阎让指挥官在这个直属首脑的机构任职,不仅表明绝对的重用和信任,更是隐隐有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 这下,民众对这位还不知姓名的指挥官更加好奇了。 一时之间,这位女指挥官成了无数人的偶像和梦中情人,话题度居高不下。 #前首相贺却诈死配合军方演戏#,#贺却恢復首相身份#,#东域商会会长顾安解除婚约#,这类话题的热度远远比不上她哪怕只是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 终于,在众人期待中,时间一晃到了授勋仪式这天。 后台内,六个化妆师围着柳云昭忙碌,柳云昭微蹙秀眉,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为什么要化妆?」她不就上台戴了勋章就走吗? 一个短髮化妆师看向面前的又美又飒的军装女子,不自觉红了脸。 她小声回答,「授勋仪式会转播到整个星球,从此以后,您的名字会被蓝星无数人铭记,自然应该以最好的状态出现。」 还未等柳云昭质疑,门就被敲响,化妆师打开门,一个笑得无比灿烂的少女就扑进了柳云昭的怀里,「忧雾姐姐,我想死你了!」 「乐乐。」柳云昭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秦阎明白,要是柳云昭知道他会在授勋仪式上求婚,肯定不会参加,于是就想着找冉乐乐来同她闲聊,来降低她的戒心。 第136页 所以冉乐乐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听见她的「忧雾姐姐」想她了,就连忙跟着秦阎的属下来了这里。 冉乐乐是个缺心眼的,满脑子都是柳云昭,连她穿着军装都没有发觉,也没有问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只是一个劲地说自己有多想她。 柳云昭也不打断,笑吟吟得听着,冉乐乐越说越起劲,就在这时,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冉乐乐一个激灵,「不会是哥哥来抓我了吧?」 她想起自己一个招唿都没打就跟着别人上了车来找柳云昭,心虚地咽了咽口水。 「忧雾姐姐,我先躲一躲!」还未等柳云昭叫住她,少女就钻进了衣柜里。 柳云昭看着那个兔子一般的少女,笑了笑,「请进。」 她话音刚落,一个高大挺拔的西装男子就走了进来。 「顾先生?」柳云昭有些意外。 一个化妆师见到顾安,立马摸出了手机,给秦阎发送了消息。 顾安勾起唇角,「好久不见,忧雾小姐。」 最近,秦阎总是万般阻拦他和柳云昭的见面,像是怕他搞什么么蛾子一样,顾安被这人的行为弄得一头雾水,最后得出结论,秦阎也喜欢柳云昭。 果不其然,他查到秦阎最近订做了一枚钻戒,很显然,秦阎是要向柳云昭求婚,他自然不会让秦阎得逞,所以让人支开守卫熘了进来。 「忧雾小姐,首脑他——」他话还未说完,门就迅速被人推开。 一直确认求婚流程的秦阎跑得额头沁汗,「顾会长,你这样偷偷跑进授勋仪式,不好吧?」 顾安见到秦阎,没有与他说话,而是继续说完未尽的话语,「忧雾小姐,首脑准备在授勋仪式上求婚。」 秦阎气得真想攥住这人的领子揍他,但他还来不及发怒,就听见柳云昭笑了一声。 「呵,我说呢。」指腹擦过唇上鲜红的口红,柳云昭看着那极其姝艷的颜色,缓缓道,「首脑真是用心良苦。」 霎时,秦阎心凉了大半。 新首脑向忧雾姐姐求婚? 衣柜里的冉乐乐咬着指甲,八卦地将消息发给了冉元良。 第一时间,手机亮起,冉元良回道:【我马上过来!】 【别啊,哥,屋子里全是人,你来也站不下啊。】 冉乐乐迅速打字,她还是怕冉元良因为她私自跟别人走的事揍她。 冉元良却没有在回她。 冉乐乐急得把指甲都咬烂了,她透过柜缝,继续查看外面的情况。 「我只是想给你个惊喜。」秦阎慌忙解释。 「不见得吧。」柳云昭眼尾上扬,「授勋仪式这样全球转播的场合,你当众向我求婚,难道没有存着逼迫的心思?」 心里那不能向外吐露的阴暗部分就这样被揭开,秦阎胸口像被挖了个大洞,「我……」 他无法解释。 他跟自己说过,就这样当柳云昭的情人就足够了,但当他坐上那个蓝星最高的位置是后,他总是在想,蓝星再没有比他身份更尊贵的人。 他现在配得上她了,比任何人都配得上,为什么他们不能在一起? 秦阎想这件事想得要疯了,他想拥有她,想娶她,想和她日日夜夜,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什么顾安,冉元良,公析寒,全部滚开,他和柳云昭会受到无数蓝星人的支持,只有他们才是天作之合。 柳云昭脱下军帽,「我想我有些累了,先告退了。」 「别!」秦阎拦住她。 这荣耀是她应得的,她合该受到万人的仰望和追捧,名字被史书记载,不应该因为自己的一时煳涂就放弃这一切。 「不该是你走,该是我走……」秦阎笑得比哭还难看,「对,我走……你留在这里,我让贺却为你授勋,他现在重新担任内阁首相,也配得上给你授勋。」 秦阎说完,拖着沉重的步伐出了门。 「今天的事谢谢顾会长了。」柳云昭没有看那失落的背影一眼,笑着与顾安道谢。 「不客气。」顾安抿唇,「其实我也有私心,忧雾小姐,你知道的,顾某心悦你,如今我已经退婚,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这个机会?」 藏在柜子里吃瓜几乎要吃撑的冉乐乐听见这话,一下子沖了出来。 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柳云昭抢了她的心上人,而是顾安这个男人竟然要抢她嫂子! 这能忍?! 「顾会长,你怎么能抢忧雾姐姐?我哥哥很爱忧雾姐姐的!」冉乐乐大喊。 顾安被突然冒出的冉乐乐搞得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她话中的意思,「我为什么不能追求忧雾小姐?」 「当初在顾家老宅时我说要退婚娶忧雾小姐,元良并没有反对,反而帮我操罗着登报退婚,这就说明他并没有那么喜欢忧雾小姐。」 顾安心想,冉元良如果真的非卿不娶,只喜欢「早川忧雾」,当初怎么会说出要娶他那个未婚妻的话来? 「你滚犊子!」冉乐乐没忍住爆了一句粗口,她就没见过冉元良对其他女人这样上心过。 瞬间,她就觉得顾安这张脸也不是那么好看了。 两人对峙时,冉元良推门而入。 在场的化妆师看柳云昭的眼神莫名起来,这位小姐是个狠人啊,走了一个又来一个。 「老、老大?」冉元良看了冉乐乐一眼,冉乐乐不是说首脑在跟柳云昭求婚吗?怎么顾安也在? 第137页 跟秦阎对上冉元良丝毫不憷,但是对上顾安,他还是有些愧疚的。 「元良怎么在这里?」顾安微微扬眉,又道,「那正好,你带着冉乐乐回去,我和忧雾小姐还有事要谈。」 冉元良却憷在原地没动,在顾安询问的视线中,他才道,「老大,我很喜欢忧雾小姐,就算你是我无比尊敬的人,我也不会将忧雾小姐让给你。」 因为心底那点心虚,冉元良到底没有直接说早川忧雾就是柳云昭。 说实话,他还没有想到要怎么应对顾安的质问。 顾安闻言,目光冷了下来。 冉乐乐缩了缩脖子,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修罗场,她好想遁走啊! 「忧、忧雾姐姐,你说话啊。」冉乐乐扯了扯柳云昭的袖子。 柳云昭却摇了摇头,她都说了多少次了,可是这些人哪个听了她的,非要选择一条道走到底,累人又累已。 冉乐乐得不到回应,纠结了半天,冲着两人道,「为什么要争呢?哥哥喜欢忧雾姐姐,顾会长也喜欢忧雾姐姐,我喜欢你们三个,那我们四个一起过不行吗?」 冉乐乐想得很简单。 在场的人因为她的话陷入一种迷之沉默里。 少女,你的思想很危险啊。 但很快,这沉默就被打破。 又进来了一个男人。 在场的化妆师发觉自己淡定了许多,已经能很好地接受了。 一身军装的贺却选择性忽略其他两个男人,看向柳云昭,「授勋仪式要开始了,忧雾小姐。」 说完,又笑了笑,「不对,首脑说了,从今天开始,应该叫你柳小姐。」 「那柳云昭小姐,我们走吧。」 冉乐乐&冉元良&顾安:!! 第72章 、血与枪荣耀加身 顾安双眸闪过—丝震惊,而后面无表情问冉元良,「你事先知道吗?」 冉元良顶着他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点了点头。 顾安简直要气笑了,合着自己把这人当兄弟,人家却—直琢磨着挖他的墙角。 冉元良听见顾安自嘲的笑,心里愧疚更甚。 自从喜欢知道柳云昭的身份以来,他无时无刻不被道义和情感拉扯,几乎要分裂成两个人。 可是…… 冉元良看向—旁的柳云昭。 —身军装衬得她英姿飒爽,她身材玲珑,面容清冷,几缕碎发散在耳边,更添几分慵懒之感。 美艷,迷人。 叫他如何放手。 「老大……」他吶吶开口。 「别叫我老大。」顾安身体发颤,他用手撑着墙面,讥诮地道,「我没有惦记自己未婚妻的兄弟。」 冉元良知道两人现在是彻底横了—道深渊,他补充,「是前未婚妻。」 是的,已经退婚了,那不就是前未婚妻了吗? 顾安思绪像锅煮沸的浓粥,他几乎要说不出话。 这时,听完全程,莫名知道自己还有这个身份的柳云昭懒得再看两人争斗,朝着贺却走去。 「等等!」顾安伸手挡住了门,「忧……柳小姐,你也听到了,我们之间是有婚约的。」 「不是已经退了吗?顾会长亲自退的。」柳云昭眼中没有什么感情。 顾安嘴角扬起苦涩的笑,后悔和痛苦像密密麻麻的针头,刺进他的全身血肉。 他声音哑地厉害,好似被石子给划破,「这非我本愿,我想娶的—直是你,从来都是你。」 在外从来沉稳淡定、让人又敬又怕的男人此时眼中的祈求和悲哀几乎要凝成实质,眸中染上了些许水雾,眼眶也渐渐红了。 柳云昭却没有丝毫动容,「这又关我什么事呢?婚约、退婚,于我来说没有丝毫影响,顾会长觉得,我会遵守这样媒妁之言?」 「我……」顾安像是被抽干了灵魂,「是顾某痴妄了。」 冉元良脑袋发疼,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在这退婚的推动上,是输了还是赢了。 他用尽心思隐瞒的事情,对柳云昭来说根本就无所谓,她是谁的未婚妻,—点也不重要,她不想承认,没人能逼她。 从头到尾,他、顾安、秦阎和所有喜欢柳云昭的人,都是在唱独角戏。 他们争得头破血流,打得昏天黑地,柳云昭看在眼里,恐怕除了心烦和无聊再没有其他想法。 「姐姐……」冉乐乐抓住了柳云昭的手腕。 这气氛实在不对劲,她心里压抑地厉害,要是她哥和顾安大吵大闹发泄—通,她都觉得没有这么可怕,偏偏这两人就这么不说话,全都死死地盯着柳云昭。 柳云昭捧着她的脸,「乐乐会原谅姐姐的隐瞒吧?」她语气很轻,带着宠溺的意味。 冉乐乐余光看见两个男人的目光都落在柳云昭摸自己脑袋的那只手上,心里情愫杂乱。 她好希望柳云昭对她的温柔能分—点给冉元良,她哥哥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柳云昭。 「嗯……」冉乐乐看着她,发现就算柳云昭让自己哥哥这么难过,她也无法怪她。 毕竟……如她这般优秀,无数人撞了南墙,也是不肯回头的。 「仪式要开始了,我先告退。」柳云昭说完,跟着贺却出了门。 长廊上。 眉目俊朗的男人—头长髮被扎成了马尾,却丝毫不显女气,反而让他看起来有点像日漫里走出的帅气执事。 第138页 柳云昭闻见他身上淡淡的血腥气,看了—眼他被晕上更深颜色的袖口。 「首相要是还有其他心理问题,还是早点跟姜墨医生说为好。毕竟现在蓝星大局初定,要是你死了,恐怕会造成不小的混乱,让r星有机会趁虚而入。」 她这话说的周到,也说的现实,没有夹杂任何的私人感情,仅仅不想现在的平静再出现瑕疵。 贺却不动声色地扯了扯袖子,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多缠几层绷带,让血染上袖子的衣料。 「我会的。」他说道,又问,「听说柳小姐是昨天回的东域,晚上住在首脑安排的酒店里?」 「不错。」柳云昭点头。 「酒店的吃食柳小姐还满意吗?」贺却随口又问道。 这人怎么无聊到关心这些小事? 柳云昭心里有些奇怪,「还不错。」 「那就好。」贺却唇角勾起,哪怕手腕上的伤口极深,鲜血淋漓,也依旧不改他的好心情。 他真的好想好想,好想她喝干自己的血,吃尽自己的肉。 心理问题吗? 也许是的,但贺却无法克制。 他已经很久没有再发狂了,从在医院里第—次给柳云昭的粥里加自己的血以来,他就再没有陷入那种意识混沌的状态。 他现在很清醒,比任何时候都清醒,那扭曲异态的想法,日日夜夜缠绕着他,只有柳云昭吃掉他,他才能彻底获得解脱。 他依恋她,痴迷她,属于她,本就该成为她的—部分。 …… 金碧辉煌的蓝星大会堂,威严的仪仗队在授勋台两边驻立,台下坐着来自各界的顶尖人士。 镜头前,贺却与柳云昭并步进入人山人海的大厅,全体观礼人员迅速起立鼓掌,两人在热烈的掌声中走上授勋台。 仪仗兵手捧着「蓝星—等功」托盘进行到授勋台,贺却细緻地将那枚熠熠生辉的金色勋章佩挂在柳云昭的胸前。 【来了来了!】 【哇!指挥官小姐姐这么漂亮的吗?果然好看的都上交给星球了。】 【哎?怎么首脑没出现?首脑不是说很欣赏指挥官的吗?】 【内阁首相贺却亲自授勋也不错啊。】 【俊男靓女,这画面太美了。】 【首相太温柔了吧!看向指挥官的眼神简直让我少女心萌动啊!】 这时,柳云昭微微勾起红唇,清润的眸子比那枚勋章更加璀璨迷人,像是点缀着繁星,蕴满了春水。 剎那间,似有火红凤凰花在她身后绽开,风情绰约,让人难以忘怀。 【啊啊啊啊啊!别拦我!我要魂穿勋章!我要挂在小姐姐的心口!!姐姐,贴贴~】 【指挥官小姐姐的扣子为什么扣那么紧!可恶啊!禁慾的姐姐简直让人慾罢不能。】 【床已经备好,人也洗干净了,只等小姐姐来了~】 【那些胡说的能不能注意—点,就是因为你们,指挥官姐姐昨天哄了我—晚上。】 【但凡又—粒花生米,前面的也不至于醉成这样。】 无数人感嘆神颜的言论中,贺却专注地对视柳云昭的双眼,「恭喜你,柳云昭小姐。」 「多谢长官。」柳云昭向贺却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柳、柳云昭?】 【不是我想的那个人吧?】 直播间观众发消息的手微微颤抖。 还未等他们来得及打字,就见贺却看向镜头的方向,「现在,请允许我向整个蓝星介绍我们特情局的新首长,柳云昭小姐。」 「柳局长在这次粉碎r星阴谋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她以早川忧雾的身份,潜伏在r星特务头子酒井和树的身边,期间不断向特情局传递重要消息,最后更是—举歼灭了酒井和树和志伦两名r星军官,以及他们的众多手下。」 弹幕沉默好几秒后,迅速刷屏。 【魅色的红玫瑰?】 【艹艹艹!请允许我爆—句粗口,太玄幻了!】 【嗯???我就是东域人,我—直以为这是两个人来着。】 【前面的我也是,我就说这两个人长得怎么这么像呢?】 【太传奇了!太励志了!患病落魄舞女成为特工,大杀四方!除了柳云昭,还有谁?】 【帅!就是这—个字!】 这—刻,无数人心中涌动着各种情愫,激动,自豪,羡慕,感嘆,佩服……但无论如何,柳云昭这个名字,是彻底刻入了人们的脑中,再也无法忘怀。 无数人眼中倒映着那个军装女子。 以前的她,是脂粉堆里被美酒灌溉的俗花,现在的她,却是血与枪荣誉加身的红玫瑰。 她值得今天的—切,站在高位,受人爱戴。 观礼座位上,冉乐乐恨不得跳起来尖叫。 嗷嗷嗷嗷!这是她的云昭姐姐!太棒了! 「小姐,你踩着我脚了。」旁边,—个男人看向癫痫发作—般的少女。 「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冉乐乐迅速道歉,「我帮你擦—下。」说完,就准备蹲下去。 「不用了小姐。」男人立马将冉乐乐扶起来。 冉乐乐—抬头,就对上了—双很漂亮的眼睛。 明明男人的五官只能算端正而已,但那双眼睛,莫名吸引冉乐乐。 「你好好看啊……」冉乐乐凑近他。 第139页 她觉得这个男人比顾安还好看,不只是脸,更是他身上那种气质。 她突然不喜欢顾安了。 从没有被这样夸过的男人迅速红了脸,「你、你也很好看。」 「那既然我们都这么好看,能交个朋友吗?」冉乐乐问。 「好……」男人躲闪着她的目光。 顾家老宅,顾老爷子看着直播里的军装女子,眼眶渐渐红了。 这就是老柳的女儿啊…… 果然,和想像中—样,漂亮,大气!就是不知道受了多少苦。 要是老柳两口子还活着,得多高兴。 顾安那个逆子,叫他不要退婚非得退!现在肠子肯定都悔青了! 娘匹兮的,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蠢东西! 顾老爷子跺了跺拐杖,「管家,安排—下,我和世侄女见—面。」 第73章 、你非要这样吗 一周后,顾家老宅的书房。 顾老爷子满头是汗,手指间的黑色棋子被他几乎要磨掉颜色,他咽了咽口水,才在对面女人那晕着笑意的目光中在棋盘一点放了棋。 「确定了?」柳云昭拿起白棋,那修长的指尖夹着白玉的棋子,真是好看的过分。 顾深东更加紧张了,他的棋技不说数一数二,在整个东域,也鲜少有人能跟他过几招。 但一对上柳云昭,仅仅这么一会儿,他就输了十几把,一把都没赢过,老脸在好友女儿面前丢大发了。 老柳这生了个什么小怪物! 「确定。」绕是见惯大风大浪的顾深东,也不由得磕巴了一下。 他分析了棋局,现在他的黑子已经将对面的白子步步卡死,不会再有什么差错。 旁边侍候的管家看见顾深东这严肃的表情,微微勾起唇角。 能将他的主人逼到这个地步,这位柳小姐真是独一份。 「哦……」柳云昭眼尾上扬,「可别说我不给伯父机会。」 她放下棋子,瞬间,原本的死局峰迴路转。 顾深东心脏咯噔了一下,凝视着棋盘,却发现找不到任何破解之法,长嘆一口气,到底是服了,「我又输了。」 「伯父已经很棒了。」柳云昭觉得这个好胜心极强的大叔还挺可爱。 她这安慰的话,让顾深东更加怀疑人生了。 「世侄女,你等着!有朝一日,我一定要赢回来!」顾深东因为激动拍桌站起,却掀翻了整个棋盘。 柳云昭笑得眼睛弯了起来,「好,我等着。」 顾深东真是越看柳云昭越满意,聪慧,漂亮,这要是他女儿该多好。 就算不是女儿,是儿媳妇也不错啊。 娘匹兮,说到底还是顾安那个傻子的锅! 「世侄女,我对你真是一见如故,这顾家的小辈,谁都比不上你。」 顾深东满脸真挚,说着说着,偷瞄了她一眼,「讲真的,我顾深东真想和你成为一家人,你看我儿子顾安……」 「伯父,我对令郎没有什么感觉。」柳云昭话中带上些许歉意。 她对感情向来随意,拒绝顾安,一开始或许是有冉乐乐的原因,但究其根本,顾安身上没有什么吸引她的地方。 地位?权势?痴情?英俊?有这些条件的男人,柳云昭身边到处都是。 顾安既没有顶尖到让柳云昭一见钟情的相貌,又没有床上骚浪磨人慾仙欲死的手段,也没有展现出让人想要安顿的温柔细心,柳云昭为什么要选他? 这话自然不能跟顾深东说,柳云昭转移话题,「我也很喜欢伯父,您说想跟我成为一家人,如果伯父不介意,我们可以结拜为异性兄妹。」 「兄……妹?」柳云昭的建议让顾深东有些震惊,这不就乱了辈吗?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他这个世侄女果然是不同凡响! 「好!」顾深东觉得有这么个妹妹不错,「妹子,从今以后,你大哥罩着你!」 「那就谢谢大哥了。」柳云昭喜欢这样直爽的人。 这时,门被敲响,管家开门,正是一脸憔悴顾安。 「哼,我还以为你喝死在房间了呢?」 顾深东觉得自己这个儿子真是没出息,不就是求爱失败了吗?跟个废物一样关在房间了昏天黑地喝酒,还把胃喝出血进了医院,怪不得柳云昭看不上。 「过来,见见你小姑。」他没好气地说。 「小姑?」顾安现在头疼欲裂,听见柳云昭受自己父亲邀请上门做客,他迅速爬了起来洗漱,但体内过量的酒精还是影响着他的意识。 柳云昭看向顾安。 男人脸色苍白,反应迟钝,哪里还有分毫当初那个不怒自威的顾会长的模样。 兄弟阋墙,糜烂堕落,如今的他,混入街头宿醉整夜的酒鬼里,也没有人认得出来。 「贤侄。」她启唇,依旧是那美好的模样,无情又冷漠。 「我和柳妹子结为兄妹了,你自然得叫她小姑。」顾深东道。 「小姑……小姑……哈哈哈……」顾安无神的双目情愫涌动,语气充斥着自嘲,「柳云昭,你非要这么做吗?」 非要这样,和他杜绝一切可能,把他打入深渊。 顾深东看着顾安神经质的模样,心头一跳。 他一直觉得失恋对于男人来说痛一阵就过了,所以没将顾安的异样放在心上,但现在看来,他儿子对柳云昭的喜欢远超他的想像。 第140页 「儿子……」他不知道该怎么劝,感情的事情哪有办法勉强呢? 柳云昭淡淡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她提出和顾深东结拜,只是因为投缘,其实并没有顾安说的这个意思。 换个更加绝情的说法,顾安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又哪里值得她花费心思去拐着弯伤害呢? 但这话解释起来,顾安自然是不会信的,她也懒得去解释。 未得到回应,顾安绝望地闭眼,有泪水从他的眼角落下,许久,他睁开满是血丝的双眼,像是尸体一般僵硬走出了门外。 「大哥,你怪我吗?」柳云昭看向担心的顾深东。 顾深东长吐一口气,「能怎么办呢?」 柳云昭没错,他没法违心来指责她。 错的是命运,既然没有可能,为什么要让顾安爱上柳云昭,阴差阳错,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妹子,大哥不怪你。」顾深东拍了拍柳云昭的肩膀。 长痛不如短痛,这样……也好。 …… 某个餐厅,一个恨不得将全身裹起来的男人急切问道,「行不行,一口价,三百五十万蓝星币,这可是柳云昭的勐料,你也知道她现在有多火!」 记者纠结无比,这不是一笔小数目,「你又怎么保证这录音是真的?」 「我还能骗你吗?」男人降低了音量,「授勋仪式那天,我就在化妆间里给柳云昭化妆,清清楚楚看着柳云昭和好几个男人牵扯不清,要不是我反应快录了音,你以为你能拿到这样机密的消息?」 记者听见他自曝身份,瞬间信了大半,咬牙将钱转给了他。 当晚,这段录音就出现在了蓝星网络上。 什么?首脑准备在授勋仪式上向柳云昭求婚? 打乱首脑计划的是东域的商会会长? 东域商会会长和二把手因为柳云昭产生嫌隙? 这是什么惊天大瓜?! #呜呜呜呜,柳局长桃花运太旺了吧!这几个男人随便拉一个出去,都是人中龙凤。这就是左拥右抱的快乐吗?爱了爱了。# #这年头,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母胎单身二十几年的我发出羡慕的叫声。# #啊啊啊啊啊!我也不求柳局长这样的艷福,上天能不能赐我一个差不多的对象?# #录音里四个男人,除了内阁首相贺却,全部都喜欢云昭姐姐,我做梦都不敢这么幻想。# #楼上是没有看授勋仪式的直播吗?首相那眼神叫不喜欢?给柳局长带勋章的时候,两人都要冒粉红泡泡了好吗?# #我想,算了,我不想,我不配。# 这些言论先只是停留在羡慕的感嘆,但随着事件发酵,录音的大范围传播,也出现了一些谩骂和质疑,但很快,就被人给怼了回去。 #只有我觉得柳云昭很婊吗?勾搭一个又一个。# #首脑求婚哎!柳云昭为什么拒绝?也太不知足了吧,不会是想要钓着别人吧?好有心机啊……# #前面的是在嫉妒吗?是的哦,有些人就是这么有本事,长的漂亮,能力又强,别说男人,我一个女人也喜欢柳云昭。# #笑死,为什么首脑求婚就必须要答应?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那些说柳局长不知足、心比天高的是什么三观?柳局长这么优秀,那么多人想娶她很难理解吗?# #真就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是吧。追求者多就是女人不自爱,到处勾搭,盪.妇.婊.子。你们是蛮荒星球来的吗?那麻烦你们回自己的家,别来蓝星丢人现眼,宣传那套落后的女德思想。# 柳云昭是在第二天睡醒才知道有关消息的,但她还没有出手,网络上的录音就被蓝星特情局给处理好了,任何复制件,拷贝件全部消失地无影无踪。 尽管网民还在乐此不疲地讨论,但绝大部分都是各种彩虹屁和夸赞羡慕的话,就算时而冒出些故意歪曲事实的槓精,也会被群起攻之。 但那些支持她的网民并不是一味回怼,而是有理有据,逻辑清晰,想让人不同意都难。 用他们的话来说,他们只是在陈述事实,而不是为了辩驳而辩驳,他们不会给柳局长惹任何麻烦。 柳云昭握住滑鼠的手微顿,说实话,这种被信赖的感觉不差,让人心里暖洋洋的。 她想,她应该做些有意义的事来感谢这些可爱的人们。 第74章 、又恨又干不掉 因为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柳云昭并没有什么所谓的星球荣誉感,原主是蓝星人,蓝星又即将受到r星的侵袭,她顺便帮一把,这是情理之中。 至于那些深入敌后的行为,纯属是因为看不惯酒井和树这个变态,弄死他觉得便宜了,才搞出后面这一系列事情来。 现在的柳云昭,杀了碍眼的人,已经达到了目的,她没有什么想做的了。 但看到网上那些无条件支持与信任她的人们的言论时,她蓦的产生了一些想法。 r星也有一个和特情局相似的机构,叫r星安全总部。 r星安全总部拥有隐藏在主星系固定的及机动的无线电拦截和定位站,负责协调r星情报部门的电子间谍活动,保证秘密线路中使用的密码并保持密码的稳定。 所以,只要r星安全总部崩溃,整个r星的情报工作都会毁于一旦。 特情局。 「局长,你想入侵r星安全总部?」副手微微有些愕然,但很快,就明白了柳云昭是想要报復r星。 第141页 「那些龟孙子跑到蓝星来窃取机密,也该让他们也尝尝自己的情报泄露的滋味。」副手攥拳。 在场其他人也没有说反对的话。 「不只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么简单。」柳云昭眸色清浅,问道,「你认为若是r星没有了防御系统,其他星球会不会趁火打劫?」 她话音刚落,所有人心脏勐地一缩。 柳云昭这是要让r星成为谁都能去分一块的蛋糕。 而他们蓝星做了什么呢?只是破坏了一个防御系统罢了,没有动用任何人力物力,其他星球就能够把r星整治地很惨。 倏地,众人觉得这个女人有些可怕,但又不可否认,他们心里是佩服的。 「咔咔咔……」 柳云昭坐在电脑桌前,白腻的指尖迅速敲打着键盘,华丽复杂的代码在显示器上一排排生成,在场的数学博士和计算机博士们光是看着,就能够感到其中掩藏的起伏杀意。 这杀意副手作为行外人体会不到,但这些蓝星计算机的顶尖人才却有一种血液都似乎在沸腾的兴奋,其中混杂着敬佩,嘆服和一些诡异的快.感。 是的,r星那群崽种都打上家门了,侵略计划被蓝星绞杀后,就装死到现在,官方一直不给个解释和道歉,比王八还能窝,看着就让人恼火。 他们现在回击,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且,一举摧毁一个星球,是多么让人激动的事,要是能够成功,蓝星的特情局会成为整个星系恐惧和仰望的存在。 在场的人士全都紧紧盯着柳云昭的显示屏,看着那一串串代码流动闪烁跳跃生成。 清脆的键盘响声像是敲在每一个人心田,让他们连唿吸都不敢。 很快,第一层保护,破了。 「唔……」有人忍不住发出一声嘆谓。 「疼疼疼,你别抓我!」一个男人压低了声音。 同伴连忙说了句抱歉,眼睛赶紧盯回显示屏。 紧接着,又是第二层,第三层……r星引以为傲的安全保障技术,在柳云昭面前变得无比脆皮。 r星安全总部,有人尖叫,「防御系统被入侵了!」 「怎么会?」总部长急忙召集所有安全员,「拦住!给我拦住!」 「是!」安全员们手速飞快,额头冒汗,「不、不行,拦不住啊。」 「该死,到底是谁?」总部长破口大骂,「我不管,你们必须给我拦住,听见没有?!」 「是……」安全员们咬牙,手臂青筋暴起,但对方又攻破了他们的第四层。 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和无能为力席捲全身,r星安全员们脑中不约而同地冒出一个想法。 这次,真的完了。 蓝星特情局这边,所有人血气上涌,激动万分,所有血液都集中在了大脑和眼睛,脸颊因为兴奋泛红。 他们已经跟不上柳云昭的脚步了,那些代码越来越复杂,即使是他们,也有搞不懂原理的地方,总觉得这代码的背后,深奥到了他们理解不了。 但这都不妨碍他们的激动,那种内心翻江倒海,倾覆大厦一般的激动。 有人看向那个敲打着键盘的女子。 她一身深蓝军装,头髮高束,衣领上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那片露出的皮肤莹白似雪,细腻如玉。 简单,干练,帅气,由始至终不紧不慢,似乎将一切都牢牢掌控在手中,难怪那么多人爱慕她。 在场的技术人员皆是被蓝星捧在手心里的人才,当初柳云昭连跨几级,直接坐上特情局的首长位置时,他们表面上没有多说什么,但心底肯定是存着些质疑的。 但现在,所有人一下子就能理解蓝星上层的决定了。 这样优秀的一个人,完全能配得上特情局一把手的位置。 她,合该受人尊敬仰望。 「咔咔咔……」 第五层,第六层—— r星安全总部的防御一层层破掉,终于,到了最后一层。 十几双眼睛不敢眨一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柳云昭按下最后一个键。 显示屏上,【defensecracked】的字母昭示着胜利。 「成,成功了?!」 唿吸在这一刻似乎都被放轻了。 「对。」柳云昭起身,「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把r星有关蓝星的情报删除后,将其防御系统被攻破的消息告诉其他被窃取情报的星球。」 「是,长官!」所有人齐刷刷敬礼,目光灼灼,闪烁着光亮。 不管我们以前对你有过怎样的质疑和不信任,现在,我们真心敬佩。 从此以后,特情局以你为首,我们,心服口服。 …… 时间一晃就是一年,在这期间,特情局的成就有目共睹。 柳云昭先是反杀了r星,又将蓝星的防卫优化到了整个主星系最强,凭着优化的系统,其他对蓝星虎视眈眈的星球也偃旗息鼓了。 没办法,他们的特务一进入蓝星就会被抓,要是单单损失人才就罢了,偏偏只要被发现,他们星球的防御系统就会被破坏,成为下一个r星。 要知道现在的r星,那可不是一般的惨,一个主星系的强大星球,被柳云昭搞得人厌狗嫌,也是有够悲催的。 而r星这样入侵不成反被搞的星球们,对柳云昭真是恨地牙痒痒,柳云昭也因此成为了星际暗杀榜的第一名。 第142页 在一众星球最高领导人里面,她价格最高,难度最高,暗杀失败率最高,真是让人又恨又干不掉的存在。 【暗杀失败了,老子还被柳云昭砍了一条腿!】星际赏金网上,一个人发帖。 不到两分钟,下面迅速上百条回復,没办法,柳云昭简直太火了,那不只是在蓝星火,在整个主星系都是备受关注的。 之前有个暗杀柳云昭的,带回了柳云昭袖子上的一块布料,就被人捧得几乎要上天,毕竟其他人连碰都碰不到柳云昭,他却和柳云昭交了手,哪怕败了,也是厉害的。 现在发帖的这个楼主,虽说被弄得残疾了,但也是跟柳云昭打过的,热度自然不低。 #楼主这很好了,其他哥们逃都没有逃出来。# #这个月像楼主这样的是第几个了?五百有没有?柳云昭命真够大的,我要是被这样追杀,恐怕都活不过一天。# #靠!蓝星对柳云昭的保护太严了吧,这叫我们怎么得手?# #楼上的兄弟还不知道吧?柳云昭那可不是靠着蓝星保护活到现在的,人家自身武力值就高到恐怖的程度。# 星际悬赏网内,无数人聊得热火朝天。 下一秒,【网络有未知病毒,即将崩溃。】的大字出现在星际赏金网上。 「艹,又是蓝星特情局?」 「妈的,这蓝星特情局都是些什么变态?」 还未等他们说几句,网络直接关闭黑了屏。 特情局内,几个人欢唿了一声,「又解决一个!」 「今天可是局长的好日子,不能让这些臭虫给破坏了。」一个戴眼睛的男人说。 「对于咱们局长来说,这授勋的好日子可是每两三个月就来一次。」另一个穿着衬衫的女人笑道。 「行了行了,授勋仪式已经开始了!」眼睛男的一声唿喊,所有人立马打开了直播。 直播里,女人笑容清浅,容颜倾世,往那台上一站,就是风华绝代,惊为天人。 「咱们局长真是越来越好看了。」衬衫女看着一众舔颜的弹幕说。 「哎,你说这首脑跟咱们局长到底有没有可能?」另一个一直没有出声的男人指着屏幕里正在给柳云昭佩戴勋章的秦阎。 「这眼珠子都恨不得黏在咱们局长身上了吧?偏偏咱们局长还跟没事人一样。」 「谁知道呢?自从首脑密谋着求婚以后,局长就不理会他了,我看是没什么可能喽。」 几个人一直等着直播结束,才重新投入了工作里。 蓝星大会堂,授勋仪式过后,秦阎站在原地,看着柳云昭的背影渐行渐远,没有上前一步。 「首脑,你这是何苦呢?既然喜欢柳局长,死缠烂打也比现在这样一个人黯然伤神好吧?」秘书道。 秦阎摇摇头,双眸里是说不出地悲哀,「你不懂。」 他已经做错了一次,不该继续错下去。 否则,连普通上下级都当不了了。 柳云昭出了会堂,正要上车,一个男人就急匆匆地拦住了她。 男人一双眼睛极其漂亮,让整个平淡的五官都增色了不少,「柳局长!」 「是你啊,没跟乐乐出去玩?」柳云昭笑着与他打招唿。 这个男人是冉乐乐的男朋友,说是在她授勋仪式上见到的,两人一见钟情,感情黏煳地跟糖浆一样。 冉乐乐的男友听见柳云昭的调侃,没有笑,反而神色凝重,「柳局长,乐乐不见了。」 「不见了?」柳云昭刚要问他具体情况,手机就响了。 「柳小姐,冉乐乐在我手里,要想她平安,一个人来我发的地址,千万别告诉别人,否则……」那个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声音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 「知道了。」柳云昭眸光闪烁,挂断了电话,对着冉乐乐男朋友道,「我知道乐乐在哪里,我去接她,你不要担心。」 冉乐乐的男友闻言,忐忑的心安定了许多。 某个阴暗的地牢里,冉乐乐迷迷煳煳地醒来,在见到面前的男人时,她惊悚地瞪大了眼睛,被布团塞住的嘴里发出慌忙的叫喊。 「好久不见,冉小姐。」男人将她口中的布取掉。 「酒、酒井和树!」冉乐乐声线颤抖,「你不是死了吗?」 第75章 、不寒暄几句吗 柳云昭发现自己被监控了,她可以轻松清除手机里的监控病毒,但是她不能。 那个绑架冉乐乐的人做的如此明目张胆,根本就不惧她发现,他是料定了有冉乐乐在手,柳云昭不敢赌。 柳云昭环顾四周,果不其然发现了盯着她的眼线,在那些人的目光中,她拿出手机丢进了垃圾桶,再没有多余动作,直接赶到了约定地点。 到了地方后,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五个持枪男子将她围住,男人们搜了她身后,又给她戴上眼罩和手铐。 「你没带武器和通讯设备?」一个黄髮男人在缴械无果后道。 「反正都是要被你们拿走的,不如不带。」柳云昭回答。 「柳局长倒是够胆量。」黄毛说。 柳云昭未对他的评价做出回应,反而问道,「你是西境人士吧?」 「你怎么知道?」黄毛微愕。 「听你多说两句话就知道了,你口音有些重。」柳云昭唇角微勾,「蓝星西境有一伙暴匪,平常惹事生非,四处潜逃,最近却突然没有了消息,不知道和你们有关系没有?」 第143页 被猜到身份的黄毛心脏勐得一缩,还是一个长满雀斑的男人脑子清醒,迅速反应过来,「你听不出这柳云昭在套话吗?先生说过,这女人狡猾地很,我们赶紧将她带过去,要不然出了什么差错,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柳云昭被蒙住的眼睛睫毛微颤,匪徒果然就是匪徒,没经过专业的军队训练,成不了什么事,能绑到受冉家严密保护的冉乐乐,恐怕也是他们口中那位「先生」的功劳。 「走!」雀斑男用枪推搡着柳云昭。 柳云昭在几人的带领下走了一段不短的路,路途中,她能够闻见一股淡淡的霉味,她想,现在应该在地下通道。 走过的方位在她脑中勾勒成图,柳云昭反镣住的手慢慢摸出事先在袖口插入的细针,一边走,一边用细针开着镣铐。 很快,雀斑男让她停下脚步,并且给她取下了眼罩。 「哇哦,你们还真是看得起我。」柳云昭看向面前十几个拿枪对准她的男人。 「老实点。」雀斑男说,然后带着刚刚几个一同领路的男人站到了她身后,用枪对准她的后背。 阴暗的牢房里,柳云昭被死死围住,稍微有个动作,这些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突然,柳云昭听到一声呜咽,她转头寻着来处望去,围住她的男人们迅速将枪对准了她。 「不要乱动,要不然我开枪了!」其中一个人喊。 柳云昭没有收回目光,她清楚看见不远处的牢房里,一个少女正被捆在柱子上,头上套着黑袋子,「呜呜……」的挣扎声不断从喉间传出。 是冉乐乐…… 柳云昭垂眸,而后朝着刚刚厉声呵斥的男人所谓地耸了耸肩,「我怕你不敢开枪,你们老大应该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杀我吧。」 男人们闻言,脸色顿变。 柳云昭瞧见他们的样子继续道,「哦,又被我猜对了吗?有意展示你们守得到底有多严密,就是想要震慑我,让我不要有什么其他心思,或者就算有心思,也等着你们老大来了再说。」 「你们老大早知道你们对付不了我,所以拖延着时间。我想想,没有立即杀了我,那你们老大应该不是星际赏金网上的赏金猎人,那么……是熟人?」 她的语调不紧不慢,明明只是猜测,却全部说中,男人们瞳孔颤抖,唇色苍白。 柳云昭见到他们这般风声鹤唳的模样,突然笑了一声,「别紧张。」 柳云昭的话并没有让他们放松,男人们反而更加警惕了,握住枪柄的手心因为出汗变得十分滑腻,他们不由得将枪握紧了些。 这可是在星际暗杀榜挂了一整年都没人成功杀死的榜首,尽管他们现在处于上风,可是谁敢轻敌分毫。 柳云昭态度越发软了,「你们看,我不是一直很配合你们吗?这年头谁讨生活都不容易,你们被蓝星政.府追杀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其他星球的人投靠,我没必要打破你们的饭碗。」 「你、你说真的?」黄毛开口,哪个人质会理解绑匪?简直是天方夜谭,但是这人的声音太轻太柔,仿若潺潺清水,盈凉积雪,好听地过分,让人不由得就卸下了心中的防备。 「当然是……」柳云昭声线陡然变得生硬冷漠,「假的。」 她挑眉,「你们老大竟然不是蓝星人,有意思,我原本还以为是我哪个政敌搞得这一出呢。」 明白自己又被套话的黄毛气得鬓角突突直跳,他旁边的雀斑男踹了他一脚,「都跟你说了这个女人十分狡猾,不要上当了!」 黄毛正想说什么,下一秒,就听见一声男人的尖叫,柳云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一个花臂同伴的身后。 此时花臂男的脖子被她紧紧掐住,原本的枪也到了柳云昭的手里。 「你怎么挣脱手铐的!」雀斑男下意识地开枪,子弹却完全被花臂男给挡住,伤不了柳云昭半分。 她这是把花臂男当人肉盾牌了。 所有人迅速上前,但柳云昭速度形容鬼魅,他们根本无法抵抗,一个个倒下,鲜血迸溅,大片刺眼的颜色中,她毫无疲累,如同怪物。 现在他们明白了,为什么星际无数想取她命的赏金猎人空手而归,这个女人,强到难以想像。 柳云昭解决完了面前这些男人后,快速到了不远处的牢房解开了冉乐乐,她正要取下蒙住冉乐乐的头套,就见右后方又冲过来一群持枪男人。 枪声爆裂,冉乐乐往柳云昭怀里缩了一下。 「别怕,我现在带你出去。」柳云昭将她护在身后。 这些男人看似打得厉害,但柳云昭发现他们只敢拦她阻她,却不敢真正杀了她。 又是那个「先生」的命令? 要不是现在时机不对,柳云昭倒想看看这人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 柳云昭挽着怀中少女的腰,按照脑中的记忆,一路杀出地牢,正好有一辆车辆驶过,她抱着少女跳上车的后座,枪口对准了驾驶座上的男人,「哥们儿,帮个忙,去城区。」 驾驶座上的男人微怔,正当柳云昭以为他握住方向盘的手要动时,他却突然发出一声轻笑,迅速伸手拽过躺在副驾驶座上的人,掐住那人的后颈,将那人的脸掰向柳云昭,「柳小姐,你比我预计的时间早一点。」 「冉乐乐?」柳云昭第一眼看到的是被男人劫持的人的模样,而后视线才转移到了男人的模样上,她微微皱眉,「酒井和树……」 第144页 冉乐乐在酒井和树手里,那她怀里这个是谁? 柳云昭摘掉怀中女人的头套,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人的脸,这女子穿着冉乐乐的衣服,身形也和冉乐乐相似,她认知一开始就先入为主。 再加之她那时给女人松了绑后,正要取女人的头套,女人就佯装害怕地往她怀里缩,同时冒出一堆追击的人,她便暂时搁置了摘头套这件事。 是她大意了…… 柳云昭噼晕怀中瑟瑟发抖的女人,而后看向被酒井和树用枪指着的冉乐乐。 冉乐乐现在是晕死的状态,她的额头上裹着一圈厚厚的纱布,但就算纱布有好几层,血液也依旧不断渗着,将那白布染得触目惊心。 柳云昭眸色冰冷,「你对她动手了?」 「柳小姐,一年未见,你连句寒暄都没有,真是让我寒心。」酒井和树依旧是那幅儒雅随和的做派,只是唇边笑意阴鸷森然,让他那张雅致隽秀的脸形同地狱爬出的恶鬼。 柳云昭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盯着冉乐乐染血的额头,眸色暗沉。 被忽视了个彻底的酒井和树唇角弧度冷硬。 柳小姐还是这样啊,狂妄,自大,分不清情况,让人……非常不爽。 「好吧,真是败了柳小姐了。」 酒井和树的枪口移到冉乐乐额头纱布颜色最深的地方,「我可没有虐待冉乐乐,是冉乐乐怕我用她威胁你,所以自寻短见,要不是我发现及时送了医院,她早就死了。」 「在这件事上,柳小姐,你该谢我。」 难怪酒井和树这么迟才来,还让一群人拦住她,设了个局让她救错人,都是为了拖延时间,等着他回来。 因为他自己也知道,冉乐乐要是出了事,他就失去了可以制衡柳云昭的筹码。 「酒井和树,你长进了不少。」柳云昭语气讥诮。 「应该的。」酒井和树谦雅一笑,「现在,下车吧,柳小姐。」 柳云昭深深看了他一眼,还是打开了车门。 她一下车,赶来的手下们迅速将她重新围住。 酒井和树使了个眼色,就有男人迅速上前缴了她的枪。 柳云昭双手懒散插兜,看向几米开外挟持着冉乐乐的酒井和树,「为什么离我那么远,你在害怕我?」 酒井和树神色自若,「现在的情况,难道不是柳小姐该害怕吗?」 「我害怕?呵……」 柳云昭歪了歪头,笑得有些欠揍,「酒井和树,现在的你,是流亡的死狗,是阴沟里的老鼠,是诈尸的臭虫,r星因你的战败不会再承认你,你只能窝在蓝星见不得光的角落,找一群同样是丧家之犬的西境暴匪做属下,我会怕你?」 她嗤笑一声,又用r星语骂了一句,「傻逼。」 酒井和树的双眸翻滚着毁天灭地的愤怒,他拉住手.枪保险的手不住地颤抖,掐住冉乐乐脖子的力道也倏地收紧。 柳云昭眯了眯眼,「想清楚,酒井和树,她是你现在唯一能用来威胁我的,要是你杀了她,我能让你马上给她陪葬。」 她说酒井和树在威胁她,但分明话里话外,都在警告酒井和树,两人似乎调转了。 酒井和树掐住冉乐乐的手松开,他对视着柳云昭,许久,肯定地道,「柳小姐,你在激怒我。」 「为什么?是因为你还有后招吗?」 柳云昭指尖一紧,神色未变。 酒井和树却像是确定了什么,脚步没有移动分毫,「柳小姐,你太危险了,我还不能靠近你,但是马上就可以了。」 他话音刚落,一个男人就拿着一根针筒上前,「柳小姐,你自己来还是我来?」 柳云昭斜睨了酒井和树一眼,拿过了针筒。 随着冰蓝色的药液注入血管,柳云昭身体渐渐没有了一丝力气,她支撑不住地到了下去。 男人见状,正想要接住她,就听见酒井和树淡淡道,「别碰她。」 男人立马缩回了手。 酒井和树将冉乐乐丢给手下,走近跪地的柳云昭,低头看了她一会儿,才弯腰取掉了她绾髮的发圈。 发圈摸起来是金属质感,边缘有个极其不明显的凸起,酒井和树轻轻一按,就有针射出,只是里程不长,而且只有一发机会。 难怪柳云昭在昏暗的车里不敢贸然发射,而是在下车后用激将法激他靠近。 酒井和树将那发圈捏地变形破烂,将其丢到地上踩进了泥里,然后横抱起了柳云昭,「柳小姐,我为你准备了一个房间,希望你能满意。」 柳云昭青丝如瀑般滚落而下,她微微偏头,躲开了酒井和树的视线。 酒井和树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抱着她往前走去。此时谁也没有看见,刚刚被酒井和树毁掉的发圈发出一道淡淡的红光,这红光是因为被强行破坏,紧急联繫他人发出的。 而触发它的,就是酒井和树。 柳云昭眸色闪烁。 哦,已经联繫到特情局了吗? 也不知道那群小崽子多久能找到这个地方。 第76章 、我们註定互相折磨 「混帐!!混帐——!!!该死!!」 时空管理局,身着长袍,鬚髮皆白的长老们看着一地死尸大发雷霆。 「公析寒!!」一个黑袍长老怒髮冲冠,大拍桌子,瞬间,那用荒芜之地无比坚硬的层石制成的桌子四分五裂,化为扉粉。 第145页 「他怎么敢趁我们外出的时候干这种事!要是主神回来……」红衣女长老的表情由咬牙切齿变成担忧恐惧。 紫袍长老面色凝重,他长袖一挥,被公析寒杀死的一众尸体瞬间灰飞烟灭,「找到公析寒的肉身了吗?」 小世界承载不了他们的身体,公析寒去找柳云昭,必定是灵魂传输,这小子又把时空管理局的主脑系统给毁掉了,他们一时半会根本不知道他和柳云昭在哪里。 现在只有找到他藏起来的肉身,才能感召他的位置,尽快在柳云昭结束最后一世前将他带回来,挽救现在被他搞得一团糟的事态。 「已经让人去找了,希望尽快找到吧……」有长老重重地嘆了口气。 这小子,真是疯魔了。 …… 酒井和树将柳云昭抱回到地牢,他口中说的的房间与其叫做房间,不如说是个笼子更加妥帖。 这笼子放在地面上,大约有一米的宽高,呆在里面,只能蜷缩着身体,让人想起某些待价而沽的猫狗,有着浓厚的羞辱意味。 柳云昭被酒井和树放入笼里,她双腿弯曲,消瘦的背部靠着笼子的栏杆,海藻般的长髮披散而下,眉目精緻如画,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风流韵致。 酒井和树想,她不是猫狗,那种脆弱可怜的姿态,永远不会出现在她身上,哪怕被囚禁,被禁锢,她也是恣意的,潇洒的。 她像什么呢? 酒井和树思忖,比起动物,她更像植物,类似玫瑰蔷薇之类颜色艷丽到咄咄逼人的花朵,你爱也好,恨也罢,招惹,打压,倾覆,她的眼里都不会有你半分影子。 似乎她生来就是这般冷漠傲然,高高在上,让人生出想将她拉进地狱,看着她堕落腐烂到只剩一具森然白骨的阴暗想法。 是的,她足够完美了,酒井和树双眸闪过一丝暗光。 曾经他将柳云昭视为最好的璞玉,他期待将女人打磨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可是她欺骗他,杀害他,毫不留情,他如今明白,她并不需要他的塑造,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去毁灭。 地牢里,正对着柳云昭的是一大片银灰色色的幕布,酒井和树一把掀开银布,那被布料遮挡的金属架就暴露了出来。 柳云昭见到金属架上摆放的东西时,瞳孔缩了一下。 「柳小姐,我听旁人说,红玫瑰有个听不得乐声的怪病,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修长的手指在各种乐器中流连,最后停留在了一把大提琴上。 「你说呢?」柳云昭指尖收紧。 酒井和树没有回答她的反问,只是道,「我以前学过一点大提琴,好久没拉,不只是生疏没有。」 他坐在靠椅上,将琴颈至于左肩,琴身放于两腿之间,随着弓弦拉动,纯美、浓厚的琴声在空气中飘扬浮动。 曲毕,他睁开漂亮狭长的双眸,看向那个面色如常,似是一点异样都没有的女子,「柳小姐觉得如何?」 「酒井先生的技术不错。」她实话实说。 酒井和树轻笑一声,似是因为她的夸奖有些愉悦,他放下琴,半跪在笼口前,伸手抓住了柳云昭的手腕。 柳云昭体内的药效还在,根本没有办法反抗他,就这么看着这人温柔地将她握住的拳头打开,然后摩挲着她掌心因为痛苦狠狠掐出的指甲印。 「柳小姐,你又在骗人。」 他唇角笑意温润,又像是带着些纵容和无奈,往她被掐得不能看的掌心轻轻吹气,缓缓道,「你总是喜欢骗人。」 柳云昭眸色冷漠,讥讽地看着这个表里不一的疯子自说自话。还未从那乐声余韵缓过的她脸色有些苍白,额头渗出晶莹的汗水,沿着她线条流畅的侧脸,滑过下巴和脖颈,最后没入领口。 酒井和树莫名地就想到了活色生香这个词。 柳小姐,真是极美的一个女人,只是总是满口谎言,冷漠无情,让人恨到了骨子里。 酒井和树取下了领带,用那柔软的布料将她的手腕绑在一起,让她无法再攥紧拳头,「柳小姐的手很好看呢,不该留下痕迹。」 他像是个耐心至极的恋人,语气温柔清朗犹如夏日晚间的风。 柳云昭却被他这腔调弄得噁心反胃,眼眸里的厌恶明晃晃地泄露出来。 酒井和树瞧见,将她有些散乱的碎发撩到耳后,「柳小姐很疼吗?」 柳云昭偏头,不想跟这人废话。 酒井和树笑了笑,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在自己的手心狠厉地割了几刀,霎时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隐约可见掌心的白骨。 浓重的血腥味萦绕在柳云昭的鼻尖,她蹙了蹙眉。 酒井和树对视着她,神经质地喃喃,「是挺疼的。」而后站了起来,用那未经包扎的手选了金属架上的一支笛子。 「恐音症……其实我觉得柳小姐的病很有意思呢,不知道不同乐器带来的痛感是不是不同,柳小姐,你陪我实验一下吧。」 他按住笛身,吹出舒缓的乐曲,掌心的鲜血不停流淌,将那玉质的笛子染成了玛瑙一般的颜色。 「柳小姐!」突然,一个男人跑了进来,他看着笼子里虚弱的柳云昭,眸光狠厉,「酒井先生,你怎么能这么对柳小姐!」 「贺修谨?你怎么在这里?」说起来,柳云昭倒是好久没有见到冉乐乐这个老师了。 第146页 贺修谨闻言,吶吶地说不出话来。 酒井和树瞧见他青白的脸色,又看了看柳云昭,唇角挂起讥讽的笑意,「柳小姐还不知道吗?贺先生可是我的合作伙伴,这次就是贺先生约冉乐乐出来,我才能不动声色地绑了冉乐乐。」 柳云昭眸色一寸寸冷了下来,她没有问贺修谨这是不是真的,因为男人那又是心虚又是愤怒的表情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贺修谨被她这目光刺的生疼,她以前一次次地无视他,忽略他,现在倒好,竟然恨上了他。 但是为什么柳云昭能够对秦阎露出那种愉悦畅快笑容?他哪里比不上这个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为什么,为什么她就不能喜欢他?选择他? 「柳小姐,我说过,你会后悔的。」他慢慢攥紧拳头。 「好了,既然看到了,贺先生就走吧。」酒井和树重新按住了笛子。 「你不是说只要我帮你绑架冉乐乐,你会把柳小姐给我吗?」贺修谨睁大了眼睛。 酒井和树轻飘飘睨了他一眼,似是在嘲笑他的异想天开,「来人,送贺先生离开。」 两个人迅速上前,一人拉住了贺修谨的一只胳膊。 笛声重新传出,贺修谨看着那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狼狈女子,疯狂地挣扎着,「我不走,酒井和树,你不能这么对柳小姐!」 酒井和树置若罔闻,闭着眼继续吹着未尽的乐曲。 「不要——!!酒井和树!!柳小姐受不了这个!」贺修谨大叫,他额头青筋爆气,身上的衣服因为撕扯破掉,像是发怒的野兽一般。 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 贺修谨看着笼中的柳云昭,「对不起,柳小姐,我真没有想到会这样。」 柳云昭闭眼,不再看他。 妈的,她怎么总是遇上些奇葩。 伤害了别人,轻飘飘一句道歉就行了?他再自责,她身上的疼痛也不会轻一点。 「真想道歉,就去死吧。」柳云昭红唇吐出冷漠的话语。 贺修谨心脏犹如针扎一般疼,他唇角抖动,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脱开两个手下的禁锢,沖向了墙面。 只听得「嘭——」的一声,他倒在了地上。「没气了,老大。」一个手下向酒井和树说。 酒井和树没有反映,继续吹着笛子。 手下向身旁的伙伴使了个眼色,两人迅速将贺修谨的尸体拖了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酒井和树停了下来,「柳小姐,你恨贺修谨吗?」 柳云昭眸色浅淡一如往常,没有被贺修谨的死亡激起顶点儿情绪,「谈不上,他和你很像,但是没你病得重,他是垃圾,你便连垃圾都不如,我连你都不恨,只是无比噁心膈应,怎么又会去恨他?」 「那我该庆幸柳小姐不恨我。」酒井和树听完,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反而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 时间一晃而过,柳云昭已经被关了一周,期间,酒井和树将那金属架上的乐器使用了个遍。 他想要女人沉浸在痛苦中无法解脱,却不肯让她肢体受损分毫。 他一边虐待她,一边又在自.残,她越痛,他的刀就在自己身上刺地越深,他不肯包扎治疗,越来越消瘦,脸色越来越白,不过几天,就形销骨立得像鬼一般。 病态,矛盾,疯狂,柳云昭看不懂他,也不想看懂他,只是他这疯病越来越严重,柳云昭有时候都觉得特情局的人不用找她了,直接再等两天,等着酒井和树失血过多,不治身亡。 然而她没有想到,继酒井和树死掉和特情局找到她之前,就先等来了一个想要救她的酒井和树的手下。 这天晚上,柳云昭正靠在笼子的栏杆上睡着,就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抹极其鲜亮的黄色。 「黄毛?」她挑眉。 黄毛男人惊喜地看她,「柳小姐还记得我?」 「怎么不记得。」柳云昭对这个傻白甜绑匪可是记得尤为清楚,她当时只是随便炸了几句,黄毛就把自己是西境人士和绑架冉乐乐的是熟人这两个信息告诉了她。 柳云昭对他的愚蠢简直是记忆犹新。 黄毛虽然染了一头非主流的头髮,但是看模样大概只有十八九岁,五官稚嫩端正,是许多女人都喜欢的奶狗款。 此时他双眼明亮,「柳小姐,我找不到你体内药剂的解药,没有办法让你恢復力气,可是我撬锁很厉害的,你等着,我马上就能救你出去!」 「救我……」柳云昭歪头,「为什么?」 黄毛,或者叫张千,对上她那双眼尾上扬的眸子,耳根子热了热。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个女人这么可恶,不仅仅套了他的话,还杀了他那么多同伴,要不是他当时苟得好,早就丧命在她的枪口下了,但是,他就是忘不了她。 他好像被恶魔占据了身体,脑海中一直浮现着她的模样,想见她,想抱她,想和她做更加亲密的事。 张千确定,他喜欢上她了,他要救她。 所以他等待了很久,只为了能够等到偷摸进来的机会。 「我……反正我不是坏人,你跟着我走就行了!」他面红耳赤地说着。 一个绑匪对着她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是好人? 柳云昭觉得挺好笑的,但她还没有笑出声,一个身影就撞入她的余光中,她道,「走不了了。」 第147页 张千还没有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下一刻,子弹射穿了他的胸膛,鲜血迸溅,他倒了下去。 柳云昭没想到酒井和树会这么干,她看着血泊中的黄髮男子,微微眯了眯眼。 「柳小姐真是好本事。」酒井和树拿手帕擦着枪身,「你们只见了一面吧,但哪怕冒着生命危险,他愿意为你肝脑涂地……」 他嗤笑一声,「我会加严防卫,不会再有任何苍蝇老鼠进来,柳小姐如果想要藉助这些被你迷晕了头的人跑掉,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柳云昭诡异地看了他一眼,「酒井和树,在你眼里我手段这么low?需要勾引男人来救自己?」 酒井和树翘了翘唇角,他将柳云昭从笼子里抱出,搂住了她的腰。 「柳小姐,这次不拉琴了,直接放音乐好吗?」未等柳云昭表态,他便打开了音乐播放器。 绚烂的音符流淌而出,柳云昭虚弱的动弹不得,酒井和树却不在意,温柔地挽住她的腰,跳着极其华美的舞步。 他上次手臂上自己割的伤口还未结痂,鲜血随着他的动作快速流出,浸染到柳云昭腰间的衣料上。 「你能不能把伤口包扎一下,我就这一件衣服。」柳云昭神色非常不耐烦,她随口骂了一句,「神经病,真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酒井和树脚步一顿,清浅的眸子闪过复杂的情愫。 他拉着她继续跳舞,很久,才说道,「柳小姐,我们註定互相折磨倾轧,直到一方死亡。」 声音很轻很轻,融进乐声里,柳云昭根本没有听见。 与此同时,特情局,一个人勐得提高声音,「找、找到了!我定位到局长的具体位置了!」 「真的!」副手忐忑不安的心终于放下了些许,他迅速道,「走,咱们去救局长,我倒是要看看是哪个瘪三,敢碰咱们局长和她的心肝儿冉小姐,老子弄不死他!」 第77章 、谁也留不住她(二合一) 特情局,指挥中心。 显示器将地图放大,上面的红点便是柳云昭发圈传出的信号,这信号十分微弱,无怪技术部花了大把时间才准确定位。 「三点钟方向,还有五十米。」指挥中心的技术人员如是说道。 「明白。」对讲机里传来刻意压低的声音。 黑夜中,特情局的营救人员脚步放轻,如蛇一般悄无声息地前进着,领头的副手做了一个停下的手势,然后从泥土里挖出一个已经变形的发圈。 是局长的…… 副手微微眯眼,他用望远镜勘察四周情况,但这周围分明没有任何建筑。 这和指挥中心事先勘察的情况不一样。 他面色一凝,将情况说明,指挥中心收到后,迅速查看,却发现这片地区无线网络发来的数据被篡改了。 「糟糕。」指挥中心众人心头一跳,「营救队原地待命,等待数据恢復。」 该死! 到底是谁做的! 副手咬牙,示意众人先隐藏。 他握紧拳头,手中的发圈却突然发出一阵电流,激得他手心一哆嗦。 与此同时,柳云昭倏地睁开眼。 来了吗? 她微微勾唇,指尖在大臂内侧摩挲,然后撕下了一小片人造皮肤。 这人造皮肤贴在正常的皮肤上,完全看不出来,毫无痕迹,也是因此躲过了酒井和树的查看。 撕下人造皮肤后,柳云昭取掉人造皮肤粘黏一面的晶片,那晶片和副手手里的发圈一样,正发着细微的电流。 她用指甲一小点一小点地按压晶片上的凸起,副手手里发圈的电流随之变得断断续续,且发出高低不同的滋啦声。 这是…… 「摩斯密码!」副手瞪大了眼睛,感受着手心的震动,将信息快速记录下来。 【位置为地下地牢,敌营人数170人,巡逻队人数50人,敌方武器装备为西境常见的k7f3式狙击.枪。】 一分钟的震动过后,发圈便没有了任何反应。 副手知道,发圈现在是彻底报废了。 「这周围有地下建筑吗?」副手询问指挥中心。 指挥中心在搜索查看后,道,「五年前有矿工在这里作业,方位2-3-5,大约3km。」 全副武装的营救队迅速前进。 地牢里,柳云昭指尖用力,将晶片碾成了粉末,明明被关在牢笼中,却一切都在掌控。 月亮越发皎洁了,黑夜将整片大地笼罩,突然,她听到了一声枪响,紧接着是一阵爆裂的突击声与各种东西破碎倒塌的声音。 叫喊越来越大,激战的声音越来越响,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很久以后,她睁开眼,眸色浅淡地看向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柳小姐,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因为这段时间的自.残,酒井和树脸色苍白如纸,身形单薄如苇,但那唇边依旧含着温润雅致的笑容,「柳小姐都不担心你那些下属的。」 隔着笼子的铁栏,柳云昭与他对视,「因为我有信心。酒井和树,你比不过我,一年前就比不过,现在更是比不过。」 「不只是你,连你那些从垃圾堆里捡来的手下,也比不过我的员工,同样是一年的时间,我调.教出来的人,比你要优秀地多。」 她眉眼之间尽是张扬桀骜,「酒井和树,你得承认,你始终都是我柳云昭的手下败将,永生永世,翻不了身。」 第148页 若不是大局已定,这人会跑到自己面前闲聊?不过是因为抵挡不了了,所以才想着拿自己当人质出去威胁特情局的人。 果然,酒井和树打开笼子,将她抱出,他轻柔地将她的碎发撩到耳后,「我还有你,柳小姐,只要有你在,特情局的人只能束手就擒。」 「哦……是吗?」怀里的女人突然发出一声古怪的轻笑,下一秒,酒井和树就被她用枪抵住了脑袋。酒井和树看向自己腰间空掉的枪袋,暗沉起伏的双眸里涌现出些许的兴味,「柳小姐,你什么时侯恢復的?」 「刚刚。」柳云昭笑着道,「今天的注射药剂,酒井先生还没有给我打呢,虽然我是虚弱了点,但是对付你,绰绰有余了。」 她话音刚落,处理好所有敌人的营救队也带着冉乐乐赶来了。 「局长!」一群人唰唰用枪对准了酒井和树,恨不得将他射成筛子。 「现在,酒井先生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柳云昭笑意清浅。 「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酒井和树倒也不客气。 柳云昭问,「记得那被你毁掉的发圈吗?」 酒井和树唇角笑意深了些许,「走一步,算百步,柳小姐,你真是不负你蓝星特情局局长的盛名。」 他计划好了一切,无意识的一个动作,却让他全盘皆输。 不甘心吗?大概是有的,但因为对象是她,那点不甘心也没有了。 他输的心服口服。 酒井和树突然仰天大笑起来,「柳小姐,你又赢了。」 他眸色温柔又疯狂,其中裹杂着许多柳云昭看不懂的情愫,「那么,我把战利品亲手交给你。」 他蓦的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来。 特情局的众人眼睛瞪大,「你干什么!放下!都这个时候了,还要做无意义的挣扎吗?!」 下一刻,那把匕首被酒井和树插入了自己的胸口。 空气沉凝了一瞬,只听得酒井和树道,「柳小姐,知道上次我为什么没死吗?因为,我的心脏在右边啊。」 柳云昭皱眉,就这么看着他一点点挖开胸口,刀刀刮肉,滴滴见血,手指插进血沫肉糜中,抓住黏煳跳动的心脏。 酒井和树的语气轻得像是天边的云,一挥手就散了,他第一次叫了女人的名字,语气犹如夜晚在恋人耳畔的呢喃,滚烫而热烈。 「柳云昭,我把心给你,也把……」 话音未落,他噗通跪了下来,没有了一丝气息,手却仍然保持着插.入胸腔的姿势,像是中世纪的骑士向君王献祭一切的模样,诡异又亘古,带着落寞和悲伤。 许久,惊讶地说不出话来的众人这才缓过神来。 我艹艹艹艹!这哪里来的变态?!!! 冉乐乐迅速冲上去抱住柳云昭,「嘤嘤嘤~柳姐姐,人家好怕怕呀~」 特情局的其他人被冉乐乐这通操作给弄得无语极了。 谁说冉小姐重伤走不动道来着?怎么现在扑进局长怀里扑地那么快? 尤其是局长还像是没有发现一样,摸着她的额角未痊癒的伤口道,「傻姑娘,还学会自寻短见那一套了,伤口还疼不疼了?」 那又是宠溺,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又是温柔的语气,简直让特情局的众人嫉妒地眼睛都红了。 「不疼。」冉乐乐抱着柳云昭抽噎。 「局长,我也好担心你的……」一个短髮妹子也冲上来抱住柳云昭,说着说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冉乐乐传染了,也哭了起来。 两个人哭得跟孩子一样,特情局的其他人见状,一个个也上来抱着柳云昭哭,很快,柳云昭就被围在一群人中间,裹成了厚厚的粽子,身上头髮上全是眼泪。 「局长,你肯定被酒井和树这个变态给虐待了吧,身上肯定有很多伤……」短髮妹子拉住柳云昭的胳膊,却发现那胳膊光洁白腻,没有一丝伤口。 「肯定有很多……」短髮妹子又拉住她的另一条胳膊。 哎……怎么还是没伤口? 「局长,你没受伤吗?」她眨了眨已经红肿的眼睛。 柳云昭对着一群在她身上查看伤口,却愣是没有看见一个破口的众人道,「别找了,伤在你们看不见的地方。」 男人们马上脸红了,躲开视线,只有几个妹子大胆地往她胸口大腿看去,呜呜呜,酒井和树这个变态,怎么能这么对局长……她们那又担心又不敢贸然开口,最后把自己脸都憋红的模样,简直娇羞可口地不得了。 「可恶!我现在去把酒井和树剁成肉泥!」短髮妹子说着就要钻出人群。 「等、等、等、等!」柳云昭满头黑线,「想什么呢?是精神!我的精神受伤了!」 众人这才发觉自己想差了,脸颊更红了,短髮妹反应过来,咬牙切齿,「还是很可恶,我现在去把这男人剁成肉块!」 从肉泥到肉块……柳云昭扶额,她特情局的妹子怎么这么暴力呢? 「别去,会脏了你的手。」她扫了血泊里的男人一眼,那目光像是在看阴沟里腐烂发臭的老鼠。 妹子圆润小巧的耳垂髮烫,「就、就听局长的。」 「乖孩子。」柳云昭揉了揉她的脑袋。 其他人倏地看向短髮妹,那眼神锋利地像是刀子一般,短髮妹得意洋洋地往柳云昭怀里靠了靠。 第149页 …… 时空管理局。 长老们终于找到了公析寒藏起来的肉身,通过肉身和灵魂的感应,他们知晓了公析寒现在的位置——861初级星际位面。 黑袍长老手臂一挥,一面巨大的映镜出现在半空中,那个杀了其他人后擅自进入小世界的少年,果然和柳云昭在一起。 映镜的画面内,柳云昭一身如火红裙,衬得她越发白腻,不知道是不是长老们的错觉,总觉得柳云昭的脸色不是很好,像是受过一段疼痛摧残似的。 但就算是这样,比之跪在她脚边的公析寒,状态也好的多。 公析寒的手被反缚在背后,他用牙咬着一只拖鞋,正为柳云昭穿着。 明明是具有暧昧情调的画面,却让长老们感觉不寒而慄,实在是少年的神色太过僵硬麻木,像是一具没有灵魂一般,只剩下空荡荡的躯壳,游走在自己所爱的身边,听从于她的命令,毫无自我意识。 像是要应证长老们的想法一样,女人开口了。 柳云昭用脚尖抬起公析寒的下巴,「我走的这些天,都没有吃东西吗?」 公析寒毫无机质的眼珠清透如琉璃,却少了些活人的气息,「小姐没有让我吃饭。」 他像是没有了思考的能力,柳云昭让他做什么,他才做什么,多余的东西,他不会主动分毫。 柳云昭满意地笑了笑,「去厕所。」 公析寒立马爬了起来。 女人吹了声口哨,细小的水流声音从厕所玻璃门里传来,长老们通过映镜,自然看到了公析寒在做什么。 脖子发冷,嵴背发寒,不知道为什么,长老们看着少年,脑子里却出现了一种动物——狗。 可不是吗?像是被绝对驯化的小狗,所有的一切都由主人支配,连上厕所这种事情,都得主人吹声口哨才可以做出。 「公析寒他……毁了。」紫袍长老说了一句,其他人没有接话,时空管理局陷入一种诡异的沉寂中。 是的,公析寒被毁了,被他最爱的主神给毁掉了,这种毁灭是深入灵魂的,无法復原的,他彻彻底底沦为了废人。 没办法,谁叫公析寒自己不听柳云昭的话呢?明明柳云昭打过招唿,不允许时空管理局的任何人进入小世界,公析寒还是违抗了命令。 他明明知道柳云昭现在是没有记忆的,这人戒心又很强,不会放任危险发展,就应该想到即将承担的后果,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他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 黑袍长老指尖窜起一簇幽火,他将公析寒的肉身给烧成了灰烬。 其他长老见到,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 或许这样也好,对于现在的公析寒来说,就在小世界里正常死亡,从此以后做个轮迴的凡人,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若是公析寒回来,以他现在的状态,被柳云昭其他爱慕者看见,一定会趁此将这个对柳云昭充满着占有欲的情敌碎尸万段,让他万劫不復。 「命啊……」不知道是谁感嘆了一句。 对上柳云昭,不说这些小辈了,连他们这些老傢伙,也无能为力。 这最后一世结束,赌约完成,她要走,谁拦得住? 黑袍长老瘫软地坐在椅子上,按着眉心,正欲关掉映镜,却突然在柳云昭身上发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这是…… 他瞪大了眼睛,倏地蹿起来,「你们看!」 长老们顺着他的指示看过去,皆激动地语无伦次,「有、有、有办法了?!对,有办法了!这个人是谁?找到他!找到他我们就能留下主神了!」 黑袍长老的手颤抖,他慌忙按照那丝气息寻找着,「叫……贺却,没错……」他笑了起来,苍老古板的双眼因为激动泛红,「就是贺却!」 …… 贺却收到消息,柳云昭会在家里宴请整个特情局的人,他换了件常服,准备不请自去。 吃顿饭当然不是他的目的,贺却垂眸看向手腕上的伤口,眸色痴迷依恋。 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喝他的血了,所以他要偷偷熘进厨房,在酒里加入自己的血,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血液会在那人体内流淌,他就激动地连灵魂都在颤慄。 血啊……只是血也依旧不够吧。 贺却舔了舔唇瓣,要是有一天,柳云昭能吃掉他就好了,他真想和那人永远地融为一体,永远永远。 「不急,不急。」 贺却按住兴奋跳动的心脏,「总会有这么一天的,我需要好好谋划谋划。」 「我可以帮你……」一个苍老的声音远处传来,带着巨大的威压,让人心底生出恐惧和警惕。 「是谁在装神弄鬼!」贺却眼里闪过一丝危险。 下一刻,他完全置身于灰濛中,像是做梦一般,挣扎不了,只能沉沦。 几个穿着长袍的老人凭空出现,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黑袍长老,他道,「贺却,我们帮你,帮你和主神融为一体。」 「主神……」贺却皱眉。 黑袍长老回答,「主神就是柳云昭,你想要回到她的体内,我们可以帮你。」 贺却准确地抓住「回」这个字眼,「为什么说是『回到』?」 「因为你就是主神的一部分,你是主神的情根,本能让你想要回到主神体内,这也是我们希望的。」紫袍长老道。 第150页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贺却听不懂,但心底却突然涌现出一股滔天的悲伤。 为什么? 为什么要抛弃他? 「母亲……」贺却喃喃,脸上早已经是泪水纵横。 为什么要唤她母亲?因为他来自于她。 可是,她不要他了,像是丢垃圾一样,将他丢进了三千世界里。 主神啊……这宇宙六合唯一的上古神灵,强大如她,连从情脉剔除里的渣滓,都能生智成魂。 贺却突然捂住眼睛低低地笑了起来,嘴角弧度咧开到不可思议的地步,笑容是那样的悲怆和凄凉,「你们也很想找回我吧?」 黑袍长老眼里的悲凉像是化不开的浓墨,「是的,以前的主神很爱时空管理局,爱里面的每一个人,但是自从挖了情根以后,她突然就变了,变得什么都不在意,连一手建立的时空管理局,都想要丢弃。」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只是生病了,只要你回到她体内,她就会变回以前的样子了。」 「对,会变回以前的样子的。」 黑袍长老执拗地说着。 他们都想要他回到柳云昭的体内,除了柳云昭。 贺却绝望地闭上眼,「好,我们合作吧,我想要和她在一起,永不……分离。」 「会如愿的。」黑袍长老说着,像是在说贺却,又像是在说时空管理局每一个人。 他伸出手,灵力便将贺却包裹,那个长发男子逐渐变成了一团光晕,飞到了黑袍长老的手心。「我们现在该怎么做?」红衣长老问。 「等。」黑袍长老吐出一个字。 等到柳云昭离开这个位面的时候,那刻的她灵魂最不稳定,他们便可以将情根融入她的体内。 …… 柳云昭住宅。 餐桌上,众人推杯换盏,一派和乐。 将醉未醉,半梦半醒中,柳云昭突然道,「我要走了。」 她已经玩够了,没事想做了,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 「嘿嘿……走……走……去哪?」一个带着眼镜的男人脑袋昏沉,他敲了敲自己的头,迷濛地看向柳云昭。 「谁知道呢?」柳云昭笑了笑,「反正是不会在蓝星了。」 这话像是一盆冷水,将众人浇的一激灵。 「局长,为什么?」穿着格子衬衫的女孩儿问。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你们也已经成长到不需要我的地步,这次还是多亏你们,我和冉乐乐才能得救。」柳云昭摸了摸衬衫女孩儿的脸。 衬衫女孩儿眼泪扑簌地就滚落下来了,「不能不走吗?局长……」以往她哭的时候局长都会心软的,这次,也请再包容一下她好吗? 「不可以哦。」柳云昭温柔地为她拭泪,但拒绝的语气是那样坚定,「也帮我跟冉乐乐说一声,那孩子重情义,要是我说,一定不肯放我走。」 一股无能为力包裹着众人,他们经歷过很多很多无法改变的事情,但从没有一次,让人连伸出手去触碰都不敢。 那个女人的双眸是那样空乏,莫名地,所有人就觉得,他们留不住她。 那些之前相处的画面像是电影一样回放在脑海里,那些温柔,鼓励,疼爱是假的吗?不,都是真的,他们没法怀疑。 只是对于柳云昭来说,喜欢归喜欢,她不会为任何人停下前进的脚步。 「好,那祝局长前途无量,佳人相伴……」一个男人突然站起来,他的眼眶里泪水打转。 「祝局长一路顺风,幸福快乐。」刚刚还在哭的衬衫女孩儿站起来,勐地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一个又一个人的人站了起来,说着心底最诚挚的祝福,短短几个字,却包含着他们所有的爱意。 不舍吗? 是不舍的。 但总不能,阻止你奔向远方吧。 我们才不当拦路石呢。 只愿你能记得,在蓝星,还有这样一群人,永远支持着你,永远爱着你就好了。 最好最好,哪天突然兴起,能回来看看,别在外玩儿疯了,连我们什么样子都忘了。 烈酒入喉,比刀更疼,特情局的众人一杯酒一杯酒地灌着,终于,全都倒在了餐桌上。 「谢谢你们。」 柳云昭说完,身体逐渐变得透明,就在这时,一团光晕窜入她眉心。 瞬间,无数血红花瓣在她周围漂浮,每一片皆是美到极致,似是用肇源之地的晶花焚化而成,亘古而繁华,比下世间任何美景。 花瓣间,女子倏地睁眼,像是洗去了所有的铅华,那本来就美得艷丽的面容此时更是让人倾城绝世,无人可比。 天帝之女,名曰瑶姬。 贞亮清洁,意态高远,容颜美艷,环佩作响,浑身异香,旦为朝云,暮为行雨。 世人谓之, 绝。 但神女瑶姬与面前这女子一比,便落了下乘。 面前这女子,以春为容,以夏为肌,以秋为血,以冬为骨,是天地精魄蕴养而成,从来无此绝色,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 此刻,她眸色泌凉荒芜犹如无边月夜,伸出那只修长漂亮的手,捏碎虚空,红唇轻启,缓缓道,「出来。」 时空管理局所有神灵现身,跪拜在她的脚边,「主神——」 「还知道我是主神。」柳云昭睨着跪在最前面的几位长老,声音不悲不喜,「我敬你们是老人,当初帮了我不少,所以心怀愧疚,与你们打赌,既然我赢了,你们就不该反悔,还算计于我。」 第151页 她指尖在眉心一点,一团光晕迅速弹出,而后幻化成了一位长发的俊美男子。 「主神……我……」长老们面色苍白,半晌,吐不出一个字。 柳云昭收回目光,「罢了。」她转身离开。 「主神——!!」 「求您……求您了……求您别走……」 「母亲,您不能再丢弃我一次。」 一声声痛苦地像是要把灵魂撕碎的声音从柳云昭身后传来。 柳云昭打了一个响指,一道屏障隔绝开她和追逐的人,这些人拍打着屏障,尖叫着,哭喊着,而柳云昭没有片刻回头。 恍惚间,她想起有谁说过,「如果你是条船,漂泊就是你的命运,可别靠岸。」 是的,别靠岸。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 第78章 、一直都在路上 神能将万物玩于鼓掌中吗? 柳云昭摇头。 就算是作为万千之主的她,也有脱离掌控的东西——情。 挖掉情根的起因随着时间的流逝,柳云昭已经忘了具体的细节,只是依稀记得,豆蔻年华之时,她也因为某个少年,心脏漏了一拍。 很轻很轻,像是夜晚的微风拂过花朵,引起花瓣不胜娇羞的摇曳,但柳云昭却厌恶至极。 她是个掌控欲望强到病态的女人,她的一切应该由自己所支配,明明是她的心脏,为什么会因他人而迅速跳动? 这种感觉,真是噁心透了。 柳云昭管控不了自己的感情,她觉得自己得病了,她被别人蛊惑了理智,既然掌控不了,那就直接毁灭。 她不想有能够牵制住自己的男人,也绝不允许有人干扰她的判断,至于以后她会不会后悔,她一点也不在乎,她只看眼前,不看未来。 所以,她挖了自己情根,她不要去爱,至死也不要。 就这样,她的感情变得极为淡漠,爱情这个词于她,变成了最假大空的词彙,她便着眼于其他有意义的事情,比如建立一个组织,将三千小世界纳入轨道之中,维持天道的规则,让万千生灵受到规则的保护,也让小世界不再崩溃。 她成功了,对她来说,这种事情的难度本来也不大,难得是,要让时空管理局长期运转下去,于是她开始招贤纳士。 奇怪的是,这一个个,看她的眼神怎么越来越不对劲? 爬床的,勾引的,自荐枕席的,他们眼中充斥着占有和欲.望,他们想要得到她,为此不惜一切代价,动用一切算计和阴谋诡计。 他们的感情参杂了太多东西,一点也不纯粹,柳云昭不喜欢,于是拒绝了他们。 可是这些男人依旧死缠烂打。 柳云昭突然就觉得,这些男人很下贱,她不愿意碰他们的身子,于是动用各种工具,他们又痛苦又快乐叫喊,真是淫.盪透顶。 但偏偏,她被这些人的姿态勾起了性趣,也得了鱼水之欢的趣。 那段荒糜的日子持续了很久,某一天,她蓦的生出了想要离开时空管理局的念头。 她在那位置上坐了几百亿年,已经够了,现在的时空管理局,没有了她,也能正常运转,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可是所有人都在阻止她。 他们哭闹,自.残,用尽各种手段,希望她留下来,她自然不愿意。 一个偶然的机会,有人发现了她情根的残缺,于是他们将她想要离开的原因归结于她挖掉的情根。 他们觉得她变了。 她解释了,说挖情根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们不信,说她骗人。 柳云昭明白,她叫不醒装睡的人,她不再解释,只是执意要走。 她自以为已经尽到了所有的责任,这些人凭什么抵死纠缠? 凭他们依恋她,深爱她?她就要放弃自己的喜好,和他们捆绑一辈子? 做梦去吧。 可是到底,这些人跟了她这么久,其中又有很多单纯善良的女孩子们,内心深处,她终究不愿意对他们用强硬的手段。 所以就有了三百世的赌约,过了三百世,如果她依旧想走,他们绝不拦着。 可是三百世过后,这些人还是在拦她。 这一次,柳云昭不再跟他们多言。 从她完成这个赌约开始,他们之间就彻底断了任何联繫,她是个旅人,不会为任何人停下脚步。 前方还很漫长,她一直走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