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渣了渣攻[娱乐圈]》 第1页 《重生后我渣了渣攻[娱乐圈]》作者:听童话【完结】 余知白重生了。 他不再沉默,决心重入娱乐圈,仅靠一部戏封神,成了最炙手可热的影帝。 而身边也多了一位神秘男子,强大、俊美、将他视若珍宝。 谈越的占有欲在那一刻升到了极致!他冲到余知白的住处,愤怒: 「我给你一千万,立刻跟我走!」 余知白笑了,他坐在沙发上,手里的红葡萄酒浸染着指尖:「谈少爷,我给你两千万,立刻给我滚。」 ○追妻火葬场,追不到,男二上位 ○受前期有多惨,后期有多爽 ○因为是【狗血文】,所以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切勿逻辑论 内容标籤: 都市情缘 娱乐圈 重生 復仇虐渣 搜索关键字:主角:余知白 ┃ 配角:祁玦,谈越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你越得不到我,我就越开心 立意:人的尊严来自于自己追求,而非别人施捨。 第1章 阴恻恻的天,深如铅灰,仿佛随时能下一场瓢泼大雨。 昏黄的路灯已经亮起,傍晚的天色浓的如深夜似的。路边有人摇着铃,挑着扁担,「叮铃叮铃」的路过。 到处能听见繁杂的声音,也不知大家在忙叨些什么,总之,皆是来去匆匆。 路灯下有一人,他在光下,看着手里的纸张。 未落雨,身后人已撑开一把黑色的伞,离他不远不近,规规矩矩又毕恭毕敬。 路灯下的男人回首,及腰长发在光影中划过,他抿唇笑了笑,对身后人说:「还不回去?我已经到了。」 身后人就当未闻,动也不动。 随后,余知白往前一步,他也往前一步。 余知白停,他也停。 「不然,跟我一起上去?」余知白半开玩笑的说。 那人躲开,满身写着拒绝,头低的更狠了。 他开口:「如有需要……叫我。」 余知白拢了拢浅麻色风衣,回头的瞬间,风一下子大了起来,长发扫过脸颊。他笑着摆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怎么跟你哥一样啰嗦,快回去吧。」 撑着伞的男子安安静静,他抬高伞面,露出一双暗沉的眼睛。目光锁着朝他摆手的人,望着余知白一步步远去,直到再无身影。 他拿出手机,发出条消息:1001,哥,他有秘密了。 发完,习惯性的等很久,也早已习惯的等不着任何回应。 他默默转回身,收伞,进车,翻看一条条自己这些年发送出去的消息。 只是,从不曾有人回。 一进大楼,余知白嘴角那抹笑顿时消失无影,他迅速冲进洗手间,泄了全部力气似的倒了下去,大口的唿吸,手指忍不住的抖。 一切面具在此刻撕得粉碎。 无助与懵然体现的淋漓尽致,脑子里不断迴响着医生的话。药盒在背包里发出碰撞的声音,他捂着自己的嘴不由自主的颤抖。 长发顺着腰而落了地,仿佛一瞬间,他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很显然,他不太能站得起来。 【阿越。】他掏出手机给谈越发消息。 【能不能来接我一下,我在一楼洗手间。】 欢声笑语瀰漫着的包厢里,被众人簇拥着的男子懒散的靠在单人黑皮沙发上,玩转着手里的手机。他嘴角一抹嘲讽的笑,视线划过手机亮起的屏幕。 身边人叽叽喳喳,不断的喊着「谈少」、「越哥」、「谈总」。 他听厌了。 忽略耳边的嘈杂,打下几个字。 【要死了?】 余知白收到消息,手一颤。 【不是……】 谈越点了支烟,挑眉,将手机递给身边女人。 意味不明。 女人不知所以,但又欣喜的很,拿过手机瞟了眼聊天记录,咯咯笑着代替谈越发了条语音。 声音娇滴滴的:「谈哥哥说了,没死呀,就别找他~」 谈越一声不言语,似笑非笑的盯着那女人,女人一开始还笑盈盈的瞅着他,眼见谈越的笑毫无变化,她竟觉得有几分憷,向后缩了缩。 谈越的手绕过她的脖子,将她往怀中一拉,低头作势就要吻向那片雪白。 女人娇俏:「别……这里那么多人……你等……」 「啊——!!!!」 惨叫声骤然响起,惊的一屋子人立刻扭头。 谈越依旧天王老子般的坐在单人沙发上,只是,嘴里的烟灭了。 而那女人的胸口,赫然是一道菸头滚过的焦肉,散发着皮肉熟透的味道。 女人哭的梨花带雨,谈越拿下菸头,从女人胸前的缝隙中,塞进剩下的半截烟。 他哑着声音,一片黑的眼底昭然若揭的诉说着: 「滚。」 余知白在洗手间的最后一间,他废了很大力气,终于使得自己看上去没那么狼狈,他为自己强打镇静,尽管他根本毫无时间思考今天下午发生的一切。 一幕幕飞快的在脑海闪过,他努力的想忘,可是医生的话不停的往脑子里钻。 明明之前只是简单的做个体检,医生却把他单独留下。 长达两周的化验结果出来,铺天盖地砸向他的是绝望。 他蹲在地上,双手抵着额头,闭着眼。 第2页 恍惚间,隔间的门被敲。他打开。 瞧见一双眼睛。 犀利,但玩世不恭。 心底的委屈一瞬间出现,他鼻头一酸:「阿越。」 谈越扬起嘴角,伸出手:「我的哥哥,我来接你了。」 余知白想抱抱他,只要一个拥抱就好。 他朝谈越伸出手,谁料谈越直接躲开。 余知白僵住。 失落一闪而过,余知白垂下眼睫,分秒后带起熟悉的面具,朝谈越微微一笑。 谈越靠着门框,挑眉:「还不起来,是想爬出来?」 笑容凝固,余知白扶着门框缓缓站起。 「你求我帮的忙,我帮了,这个局,你要是自己搞砸了,就别再跪着求我。」谈越环抱着双手,他比余知白高出半个头,自上而下的俯视着眼前的男人。 「也别再缠着我。」 余知白怔怔的模样,低眉垂首,让人毫无征服欲。 「阿越。」 余知白很是无助,他心里堵的厉害,他想告诉谈越自己好像生病了,可是话堵在喉咙怎么也吐不出来。 他很乱,很慌。 他牵起谈越的食指,几乎祈求的说着:「我站不起来,你帮帮我好不好?」 谈越嗤笑一声,抬起一脚将余知白重新踹了进去。 余知白的腰狠狠的硌在储水箱的边缘,闷哼了一声。 谈越顺手解开裤带,关上门,一把揪住他的长髮,缠在手腕上迫使他仰头。 「嘶……阿越……疼!」余知白心中涌起一股害怕,他比谁都知道谈越此时想干什么,他惊慌道,「上面全是客人,他们都在等我们,晚上回家好不好,回家再……」 「家?」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词,谈越咬住他的耳朵,用的力气分毫不减,痛的余知白直推。 余知白越推,谈越眼里藏不住的玩味就越浓。 耳廓渗出了血,他伸出舌尖舔了舔,「我有没有家,你不是最清楚么?」 「你在……说什么……阿越!」 「不伺候好我,你还想好好地吃完这顿饭?老子不去,上面那帮孙子都得等。」谈越兇狠的按下余知白的头,「跪好了。」 . 「哟哟哟,来了来了。」有人吆喝。 谈越神清气爽,当先走进包厢。 大家一拥而上,围上去虚伪的寒暄。 余知白本就没什么力气,刚刚那一番,让他摇摇欲坠。 「嘿哟,真是久仰大名啊余先生。早就耳闻您长着一张雌雄莫辨的好皮囊,先前没见过真人还不信,今儿个还真是开了眼啊。」 一旁有人打趣道:「呵,老孟,鬼话能不能扯的再厉害点?谁不知道咱们余先生当年是个圈里的什么人物,还没见过,没见过你今晚干啥来了?」 老孟道:「嗐,我说的可是真人。」他自然而然的牵起余知白的手,「来来来,这边这边请上座。」 余知白抽回手,眉心微皱。 谈越眼尾扫到这一幕,什么话也没说。 落座后,一桌席,就这么各怀鬼胎的开始了。 这宴,是谈越摆的。因为余知白。 二人已有一月未见,昨儿个谈越难得一次回了家,余知白提了这么个要求。 他想重返娱乐圈。目的很简单,只想拍一部电影。 . 「我为什么要帮你?」昨夜,一室无灯。 谈越洗好了澡,含着烟靠着落地窗,将笑不笑的盯着余知白,问出这么一句。 「你是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谈越捻着菸蒂,「需要我提醒?」 「不用。」余知白垂眸。 曾经的恋人,如今的私人物品。他懂。 你付钱,我承欢。 余知白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不会轻易帮自己。 「阿越。」屋中一股淡淡的松木香,沐浴后的余知白长发铺满挺直的嵴背,一粒一粒解开睡衣的扣子。 他知道谈越喜欢什么。只不过,谈越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碰过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记不清了。 只记得一夜之间,他不认识他了。 曾经最宝贝的人,如今被他碾入尘土,毫不留情的揉搓。 一如此刻。 . 一群人缠着余知白。 「谈少爷,哥几个知道您有事吩咐,咱们也知道您大方,帮您这个忙咱们乐意,只不过嘛,也得让咱们高兴高兴,您说是不?既然谈少爷您开的口是跟余先生有关,那余先生跟咱们都喝一轮,一轮完毕,这忙啊,我们就帮定了。」 虽说是余知白求的谈越,想要一次参演电影的机会。只是没想到,他会把自己直接带上这种饭桌。 这群人叽里咕噜也在说着鸟语,他什么都不想听。 谈越摇晃着酒杯,事不关己的瞧着余知白,他的笑饱含深意,像清水里滴入了浓稠的墨汁,污浊不堪。 余知白同样望着谈越,身边的起闹声不绝于耳,眼前的筹光交错惹得人心烦。他目光淡淡,一缕髮丝垂在耳边,抬手捋起。 站起来,倒了满满一杯。 双手举起,他站着,谈越坐着。 余知白垂眸,嘴唇泛着不一样的红,有些微肿。谈越眼底的黑色逐渐加浓。 余知白道:「各位愿意帮我,这酒我当然得敬,若不介意,这第一杯,谈少爷,我敬你。」 第3页 等不及谈越回话,余知白仰头就是一大口,辛辣的白酒顺喉而入,他的世界开始旋转。 谈越五指盖住杯口,微微摇头,神色玩味:「我最后。」 修长的食指点绕了一圈,谈越道:「三杯起。」 其余人不知道谈越的规矩,不敢瞎跟声。但余知白懂。 「三杯起。」他喃喃。 低笑一声,带着些自嘲。 果然啊,不再爱他的谈越,还是那个谈越。 那个无拘无束,胆大包天,十恶不赦,从不知同情为何意,也不知善良为何物的谈越。 余知白从右至左,一个接一个的敬酒。每一个人,都是三杯。且这酒杯,还不是个浅口。 一人三杯白,这谁受得了。 酒桌上的人渐渐神色都有些不对。 有人小声讨论:「怎么回事?怎么这俩人跟斗气似的?不是说这俩是六七年的兄弟?怎么今儿?」 「嘘,别说话,喝你的酒。」 在座给谈越面子,余知白敬的酒不敢不喝。只是敬了一小半,余知白已经开始左后晃。刚巧有双手伸来搂住他的腰:「余先生醉了,这酒啊也不用喝了,心意咱们都领了。」 「谁说不用喝?」 这声音骤然拔高,一群人齐齐看向发声处。 谈越望着余知白:「过来。」 余知白的天在转,胃在翻涌,他根本不能喝酒,刚刚灌下去的那么多纯粹是硬喝。 可是酒一喝,情绪怎么也挡不住。 从下午知道病情恶化开始,心口就被堵着。 像坠了千斤的石头,将他所有希望堵个粉碎。 可是他无处诉说。 世上唯一爱的人如今不爱他,他那么努力的乖顺,听话,但好像怎么都不够。 谈越说变就变,什么理由也不给,快的让他来不及反应。 憋着一口气,他走到谈越面前。 「干什么?」余知白双目被酒意熏得通红,他俯视着谈越,骨子里的清冷与孤高一瞬溢出,像极了他的年少。 谈越最讨厌他这模样。 他敲了敲桌子:「我允许你站着跟我说话了吗?」 别人虽不知是何意,但都嗅得出风雨欲来的味道。 谈越单手一用力,只听「通」的一声,眼前人双膝落地,余知白墨般的头髮垂下。他捏紧双拳。 谈越盯着他,松了给他的力道。 半晌,收回视线,朝众人微微一笑。 「叫各位看笑话了,家里爱犬不听话,我回头再收拾他。」 作者有话要说: 诸位久等了~先鞠一躬( _ _)ノ 首先,攻是祁玦,谈越是被虐的那个,16章是分水岭,后期爽前期憋屈,可自行选择章节! 第2章 这话说的有些重,在场诸位谁都不是傻子,纷纷闭了嘴不接话。 余知白的膝盖磕的生疼。 他肤白,又瘦,连胳膊上的青筋都能瞧的清楚,这么一磕,不用看也晓得肯定青了一大块。 酒意在脑中翻涌,胃一抽一抽的不舒服,整个人都开始摇晃。 只觉得旁边忽然静了,继而一双手勐地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扬起头。他明显的听到后颈椎咔哒一声。 疼。 目光瞧见的男人越来越模煳。 他明明有那么一张稜角分明,深邃立体的脸,偏偏这般狠心。 余知白能对所有人狠,唯独谈越除外。 而谈越能对别人谈笑风生,唯独对余知白,早已丢了温柔。 都是彼此的例外,只是背道而驰。 手机在口袋里一直震,不知道是谁在给余知白打电话。 不过,这不重要,他的思绪早已飞离。 尽管下巴疼痛难忍,膝盖也硌的生疼。 然而痛意之下谈越的面容愈加清晰,就像是那年初见。 从不曾忘。 …… 那天格外的闷热,眼看着暴雨欲来,晚间五六点的天色暗的如同七八点。 少年的余知白行色匆匆,他拿着一把黑色长伞,一言不发的走在小巷中。 这条巷子平时吵闹惯了,余知白已经见怪不怪。 什么打架的,吵嘴的,闹事的,太多,太常见。 两耳不闻就是他最好的态度,谁也不是例外。 这日,一如既往的传来唿救声。余知白戴上耳机步履匆匆。 家里的衣服还没收,如果晚了,暴雨下来衣服就得湿了。 前方转角处有一堆人在兇狠的殴打躺在地面的人。 这在学校门口实在太正常不过,依照他的性子,不该看一眼。 可偏偏,那日就是鬼使神差。 与他们擦肩而过的那刻,余知白侧了侧头,瞧见了负他一生的人。 那时的高中,他还没有留很长的发。 碎发在肩,生着女相。用清秀佳人形容一位男生毫不为过。只不过,就是这位佳人冷了些。 他与谈越的相视只在一瞬,谈越倒在地上,身上全是伤痕,眼珠子紧紧盯着余知白,眨也不眨。 那么深又那么黑,以至于只是这一眼,让余知白莫名皱眉。 谈越被一群人群殴,脸上尽是伤痕,嘴角甚至都有血迹。偏偏还毫无顾忌的勾着唇角露着笑,仿佛一身伤都是虚假作画上去似的。 他一直盯着余知白,不是求救,也不是仇恨,就这么瞧着。直盯的余知白浑身不自在。 第4页 余知白走的快,谈越喊的快。 「喂!」 余知白就当没听到。 身后更大的声音传来,参杂着笑意和被打的闷声:「你见死不救啊?」 余知白加快步伐。 后来,他明明都已经走过了街角,还是没忍住停下。但他没有回头。 果然,他到家刚收进衣服,暴雨轰隆隆的落下,打的窗台噼啪作响。 晚上的晚自习不打算去了,他讨厌下雨。 拿出复习资料,盯着钟錶整整十八分钟,一个字没写。 脑海里全是那人的模样。 蜷缩在地面,浑身是伤,狼狈不堪。 但即使如此,那双眼睛他怎么也忘不掉。 余知白看向窗外,看那黑沉沉的天。 别无二样。 等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后,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雨下的这么大,噼里啪啦。 少年坐在墙角,浑身湿透。 湿发三三两两一缕一缕搭在脸上,雨水沖刷了脸上的脏污,黑色浓郁的眼珠与上扬的嘴角使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张狂不羁。 仿佛受伤的不是他,被欺负的不是他。 他逍遥自得的坐在雨中,看着面前的人。 也好像知道他肯定会回来一样。 微扬起嘴角,他笑着指了指嘴角的伤痕,舌尖伸出舔了舔,对一人一伞的余知白说:「哥哥,我疼。」 一盏路灯,一面斑驳的墙,一位无害的少年。 他们像是一副安静的画,在明与暗的交界处。 一边是无恶不作的少年,另一边,是他自己。 或许该没有交集,或许本不该多看那一眼。 然而,余知白还是从包里掏出一把短伞,扔向了谈越。 余知白转身便走。 他撑着伞,在雨中渐渐消失。 就这样吧。他想: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 有些话,当不得真。 就像救人一命,并没有给自己积德。 不然此时,谈越就不会给他勐灌下去大半瓶酒,然后大笑,「来啊,余老师,叫声给他们听听,你不是很会叫的吗?」 周围的人要多尴尬有多尴尬,余知白被灌的满身是酒,气的大吼:「谈越!」 谈越靠着椅子,看跪坐在面前的人,语气轻柔:「想什么呢,我说的是学狗叫。」他凑近余知白的耳朵,「你以为是什么,叫.床吗?」 余知白双眼通红,衬衫被谈越揪的扣子都掉了,露出一边的锁骨。 上头有颗精巧的十字架纹身,约莫指甲盖差不多大。 谈越瞧见,顿了半晌,然后怒不可遏,一把揪起他的衣领:「余知白,我是不是告诉过你,把那纹身洗了?你当我的话是耳旁风?」 今晚的余知白没有那么多精力和谈越疯,他很累,非常累。 身心俱疲不外乎此,他无视谈越的侮辱和质问。 「让我先回家好不好,我很难受。」余知白缓缓站起来,他拿起椅子上的风衣。 「你敢再走一步试试。」谈越威胁。 余知白依旧一跌一撞的往门口走。 「从这道门离开的后果,你承担不起。」谈越带着笑意的眼底是狠厉。 余知白头疼欲裂,他一刻也不想在这待下去。 一道门,隔着他的爱人和自由。 谈越没有再拦,他看着余知白走。眼底一寸寸冰冷。 直到最后一步,他说:「以后,整个娱乐圈,有我谈越在的地方,一律封杀余知白。」 余知白身体勐地僵住,他不可置信的回头。 谈越朝着余知白挑眉,扬起酒杯晃了晃:「cheers。」 .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去找他!不要去找他!你俩都闹成那样了你还指望他帮你?!」余知白躺在家里的沙发上,旁边人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乐羽声对余知白真是恨铁不成钢。 「他变心,把你赶出去,现在还要对你赶尽杀绝,你倒好,没脸没皮就知道往上靠,他谈越有什么好,好看点有钱点就无法无天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乐羽声气的往沙发上一坐,想把余知白扯起来,「到现在连个分手的理由也不给你,随便说了句厌了就能把你打发了,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啊?哎哟我的余美人,你可长点心吧。」 「好歹你也是个大学教授,以前还是个小明星,你不靠他你也可以自己闯,咱不要他了行不行?」 乐羽声抱着抱枕在一边生闷气,余知白转过头来看他气唿唿的模样,没力气的笑了笑。 长发被他捋到一旁,伸手戳戳乐羽的脸蛋:「我一个当事人还没说什么,你怎么气成了这样……咳咳……咳……」 「我怎么能不气,你跟谈越走到今天我全程看在眼里,他就是个渣男,大渣男,把你玩够了,不要你了,要扔了,随便找个理由就打发了。偏偏你还不死心,他怎么侮辱你的怎么对你的真当我不知道?你身上那么多伤,青一块紫一块,别告诉我你天天摔马路,别把我当傻子!」 余知白的笑容渐渐淡去,他躺在沙发上捏了捏乐羽的手:「我知道啊,我也不是傻子。」 乐羽声:「那你还!……」 余知白:「我放不下。」 余知白:「你不懂把一个人刻入骨髓,再一片片剥离有多难。每剥一片,我的心就疼一分。」他笑着摇摇头,「太疼了,我怕疼。」 第5页 乐羽声看他苍白的脸色,心疼的不行,又心有余而力不足,气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乐羽声:「要是祁玦哥在,他一定不会让你这么委屈!可是……」 余知白三分无奈:「我能照顾好自己,别人怎么能照顾我一辈子呢。除非……」 乐羽声:「除非什么」 余知白眨眨眼,调皮道:「我这一辈子特别短。」 「呸呸呸!你长命百岁,短个屁!」乐羽声起身,「不听你东扯西扯了,我去给你做顿好吃的,明天真辞职?」 「恩。」余知白点点头。 「搞不懂你,怎么对镜头这么执着。虽然我懂娱乐圈的诱惑,可是名和利这么吸引人么……」乐羽声问。 余知白笑了笑,喃喃嗫嗫。 「名和利关我什么事。」 「我就想任性一次而已,为自己活一次,留下点影子。」 乐羽声不太听得懂:「你在说什么呢……你不是一直在为自己活么?」 余知白:「笨,听不懂算了。」 乐羽声越想越不对劲:「什么叫留下点最后的影子?你干嘛,你想自杀?」 余知白哭笑不得。 乐羽声见他没反驳,扑过去抱着他的腰撒娇:「我不管我不管,你不许动歪心思。就算你什么都没有了还有我啊,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不是么!你以后会遇到一个更爱你的人,你们会有幸福的家庭,会比谁都恩爱,会有人疼你爱你护你,不许想那些有的没的,你一定会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他总是这样,少年心性。多少年了,还这么天真。 余知白鼻头一酸,靠在沙发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他的头。 「你啊,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长大了,我才能放心的走。 第3章 「不能强制感情,强制的结果是做作……这句话,你们一定不陌生,那么今天……」 窗外一株阳光打了进来,照在他莹白的指尖。 黑板上留下「做作」两个字,咔嚓一声,粉笔断成两节。 一些粉笔灰簌簌而落,一些粘在他的手上。 余知白看着断成两截的粉笔,耸肩:「它也很做作,看来并不喜欢我。」 底下发出闹笑声,胆子大的同学们三言两语:「余老师,它不喜欢,我们喜欢呀!」 「就是就是,你是我们最喜欢的老师了!」 余知白有些无奈的回头朝同学们笑了笑:「谢谢喜欢。」 「老师,我们听说你要辞职?」坐在第一排的女生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么一说,其余人都打开了话夹子,七七八八的开口。 余知白的心脏略微收缩,见学生们紧张,内心一股难过的情绪涌上。他微微一笑,假装玩笑道:「刚刚还说喜欢我,现在又盼着我辞职?」 「不是,没有!余老师我们最喜欢你了!你是我们在b大最爱最爱的老师!今年的第一教师评选咱们都给你投票了呢!」有同学急切的站起来,说完还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余知白立在讲台后头,风骨与文雅并存,浅笑道: 「那就好好学表演,好好成人成才,让老师以后在电视电影里能看见你们。」 「遵命!余老师,您放心,2020明星表演班可不是吹的!」 「就是就是,全员明星班!」 「绝对不辜负你的期望!」 …… 少年们的笑脸如此纯真。一个个在座位上纷纷立下誓言。 看着他们的模样,余知白既是开心,又有股淡淡忧伤。 忽而。 「谁是余知白啊?」 教室外传来这一声,大家都望过去,好奇的看着门外那人。 单肩包挎挎的勾在肩上,脖子上戴着大红色耳机,一身雪白的运动服,配着高帮篮球鞋,显得又高又帅。 就是站相不太好看,双手环抱斜靠着门框,吊儿郎当的嚼着口香糖,视线环绕教室一周,最后落在余知白的身上。 他歪了下头,嘴里吹出个泡来:「你就是?」 这小屁孩,虽然挺高,但看样子也就是个高中生,怎么跑到b大来了。 刚巧下课,余知白带他出去:「小朋友,你找我?」 「小——朋友?」倪耶瞪大眼睛指着自己,「谁,我?」 他食指扣着松紧的裤腰,勐地往前一拽,以天下老子最大的气势问:「看看是小还是大?」 余知白:「……」 路过的同学一阵狂笑。 余知白好一阵不知所语。 耳朵说红就红,准备离开:「没事就让让吧,我还有事。」 「你有什么事,想进娱乐圈的事?」后面那小子又吹了个泡儿,「前几天去我家的是你吧,想跟我爸争取争取,结果被拒绝了。」 「我看过你以前演的几部文艺片,我爹不喜欢我喜欢,在我和我姐的合力之下,给你争取到了这个。」他从包里掏出个档案袋,「剧本、合同,想不想要?」 余知白扫了一眼,看见档案袋封条上的印记。 倪耶瞧着余知白的眼神,问道:「想要?」 「可以,但我有要求,当我表演老师,送我上b大,成不成交?」 余知白脚步不停。 倪耶摆摆手:「啧啧,现在看来,我不太受您待见啊。那算喽,当我没来,拜了个拜。」 第6页 臭小子书包一甩,档案袋往书包里一揣,说走就走。 余知白道:「等会。」 倪耶挑眉回头:「干嘛?」 档案袋在手里翻了几圈:「要请我喝一杯?」 . 余知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脑子秀逗和一位高中生……或者是海拔莫名高的初中生在酒吧里坐下。 倪耶大手一挥:「我家众多产业之一,随便点,别担心,也别给我爹省钱。」 他往桌子上推出档案袋。 晚风凉,尽管快到夏天,还是有些冷,余知白咳了两声。倪耶推过来一杯热茶。 「你……」余知白欲言又止,他有许多问题。 倪耶说的没错,倪家,他去了很多次。娱乐圈一半姓倪,一半姓谈。 谈越不帮他,他只能靠自己。 余知白曾经虽然参演过几部电影,但大多是文艺片,说出名也不算出名,说不出名,他的演技又有目共睹,得人赏识,被b大破例聘请当表演课老师。 昔年他从娱乐圈走的离奇,诸多媒体评论,若不是余知白退圈太匆匆,影帝必然有他的一份。 他太执着,也太特别。 曾经不变的长髮与一身颇具设计感的宽松白绸布中山装是他的标配,走哪儿都是人群的焦点。 只不过,那些都属于曾经。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这里的人一旦走了,想回来有多难。 余知白轻飘飘说走便走,绕来绕去不过一个情字。 以为自己能和谈越白头偕老,以为他能对自己好一辈子。现在看来,真是一场笑话。 感情之于谈越,最是廉价。余知白与他的那份情,更是沧海一粟。 余知白傻了那么多年,自己心知肚明,但没办法,谁叫他爱呢。 那日酒局回家后,他独坐了一整夜。 想着他们的曾经,也想了想自己为数不多的日子该如何过。 「老天大概是看我太苦了。人世走一遭,都是来还债的,如今债还完了,苦受足了,就来接我走了吧。」 他想通了许多,例如,不强求,好好演戏,好好生活。 即使爱人不爱,路途遥远。 「喂,喂,你想什么呢?」一双手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余知白回神,看见倪耶凑近的脸。 这个少年若看整体,绝对会让人觉得是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带着点叛逆,带着点吊儿郎当。但是细细瞧,余知白髮现他的眼底倒是很干净。 他抿了口茶,难得的说出这几日积压已久的心思。 「想的有点多呢,例如爱情的保鲜期,人死后的世界……」 「巧了不是,这些问题我都想过。」倪耶打断他的话,转着手里的叉子,「后来我想通了,没人爱我就不爱,死后怎么样关我屁事,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不能真有地狱?哦不,我肯定不会下地狱,没准一群天使等着来接我,各个都是顶尖的美女。」 余知白没忍住,唇角扬起一点弧度。 「有这么好笑?」倪耶没好气的看着他,拍拍桌上的档案袋,「赶紧看看,这可是我好不……我姐好不容易给你争取来的机会。」 「你姐?」余知白思考了几分,「倪梦?」 倪耶:「是啊。」 余知白:「她为什么会帮我?」 倪耶:「惜才?见你帅?理由多了去了,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余知白:「你之前说,要我做你的表演老师?」 倪耶:「是,私教,每周来我家两次,专程辅导我。我不会给你钱,全当我们家帮你忙的报酬。知道你演技好,我也想考b大,当然要b大的老师教最好。这对你来说很划算,哦对了,给你的角色是个小角色,你可以选择接或者不接。虽然你长的很好看,演技很超群,但你没人气没后台。娱乐圈就是这样现实,走了就很难回来,你懂我懂大家懂。」 余知白多对倪耶看了两眼,这小子,人小鬼大,懂的倒挺多。 他打开档案袋,翻看了几眼,眼睛一亮。 倪耶还道:「喜欢吧?这电影是一个新导演带着剧本投奔我爸的,他没什么钱,就是有东西。这剧本不管谁看都是眼前一亮,不出意外绝对能大爆。我爸惜才,又不想表现的太明显,就给他三个月的时间,也只给了一千万的小投资,所以资金很紧张,分到演员的片酬也不会很多。」 剧本是很好,倪总有眼光。余知白快速翻着页。 倪耶想做演员,看来,这个梦想有些难了。如此儿子,倪总不会轻易放。 余知白志不在于金钱,他道:「我接。」 谈越那晚的一席话,圈里不可能不知道他要封杀余知白。 倪总敢用他,算是恩情。 他淡淡道:「谢谢。」 倪耶正在玩手机,抬眼:「客气。」 「不过,知白哥。」 「我能问你个私人问题吗?」 茶香在唇间四溢,余知白垂眸道:「以前是恋人,高中在一起的。」 倪耶:「我去,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什么?」 余知白:「我又不傻。」 「你对我这么了解,必然是很早就做了功课。你家人查我,知晓的更多的是娱乐圈的事。我没什么秘密,唯一的秘密就是谈越。你们查到了蛛丝马迹,查不深,是因为他这些年一直护着我。你得不到想要的,就来问我。」 第7页 酒屋架在江边,江风徐徐,有船只呜鸣。 夜灯与茶意熏的那双眼睛透亮,余知白净透的面颊映入倪耶的眼里。 倪耶笑,像偷吃了瓜似的:「娱乐圈隐藏了多少年的秘密,就连我都不知道,谈越瞒的好啊,金屋藏娇啊金屋藏娇。」 「金屋藏娇?」余知白无声的笑着摇头,「想多了。」 哪里是金屋藏娇,他们之间如今只剩下厌恶和疏离罢了。 他还爱谈越,而谈越对他早就不是当初。 「哥,跟我说说你们以前的故事呗。」倪耶忽然来了兴趣,长腿往另一只凳子上一架,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余知白一怔:「以前的故事?」 倪耶:「对啊,说说嘛。」 以前…… 他略微失神。 有人路过桌边,撞掉了倪耶的手机。 手机在地上碎成了八卦图,他火气一下噌了起来。 「没长眼啊靠。」倪耶扭头骂,见自己手机跌成这样,一阵无语,「一个月三台,爹要废了我。」 就在这时,身后砰的一声巨响,倪耶转头便看见一身黑衣的谈越,单手拽着余知白的头髮,使他脖子狠狠向后仰着。 余知白脸色通红,疼的闭着眼。 谈越居高临下,睨着余知白。 随后抬眸,将笑不笑的瞧着倪耶。 倪耶傻了。 这?恋人??? 「你干什么!」倪耶要过去,被人拦住。 谈越冷哼一声,拽着余知白就要走。 余知白:「你放手!」 谈越头也不回:「我放手?我谈越要抓的东西你见我什么时候放过手。除非——」他停下脚步,回头凑近他低语,「我扔的。」 身旁突然出现许多保镖,吓的其余桌的客人到处躲。倪耶被一圈人围住,想突围出来,被余知白喊停:「你别动!」 他太清楚谈越的性子,怕伤着倪耶。 「我没关系,他不会对我怎么样,你就站在那千万别动。」余知白吼着。 「哥!」倪耶怒火翻腾,他也是倪家的公子哥,从小到大还没被别人这样堵过,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身边人递了根烟,谈越咬在嘴里,勐地将余知白捞进怀里掐着他的脖子面对倪耶,「他说的没错。你最好识相点,别以为倪卓的儿子我不敢动,就算你爹在这,我照样敢。」 有时候,人就是贱。 谈越不出现,余知白想他。 谈越出现,他又害怕,又欢喜。 哪怕被粗鲁的推上车,被翻来覆去的折腾。哪怕腿都站不直,一点力气都没有一个劲的发抖。 他都欢喜。 「阿越,你吃醋了。」 他虚弱的躺在一边,实在是没有什么力气。 车旁边站了一群人,全当刚刚的声音听不见。 车里是余知白和谈越,谈越发泄完后点了根烟,抽了一小半,把烟全然弹了出去。 谈越笑了出来,关上窗,侧首望着余知白:「我是不是给你脸了?想上你还需要理由?」 余知白仅剩的温柔被一寸寸撕裂。 他的笑容有些坚持不住。一处疼的厉害。 谈越的长腿交叠在一起,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余知白的下巴。 「如果没有记错,我早就告诉过你。我对你没有任何感情了。吃醋?可能么?你仅剩的价值就是成为我的一条狗,被我干哭的狗。」 余知白转过去,背对着他。 「阿越,我们非要这样吗?」 「我还爱着你,你可以肆意的践踏。可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如果我不爱了,记得放过我,好吗?」 第4章 余知白到家很晚了。 拿出手机看到许多未接,想了想,给倪耶回了过去。 那边着急的声音快从听筒溢出:「哥!你在哪?」 「我在家,别担心。」余知白嗓子干哑,靠在床头,爬起来倒了杯水。 臀连着腰线的一根筋疼的厉害,他一瘸一拐的走到厨房。 倪耶:「你还好吗?你有没有事!?」 余知白:「放心,没事。」 没什么力气再说话,他匆匆挂了电话,撑着酒柜咳的喉管生疼。 外头雨雾朦朦,噼里啪啦的下着。 雨水顺着窗户的玻璃棱往下滴滴答答。 晚春的天气一下雨就凉,一出太阳就热。 从柜子里拿出一捧药,吃了十几粒,又放了进去。 单人沙发皮质软糯,余知白清瘦高挑,往里头一坐,整个人都陷了进去。 毛毯温软,他蜷缩着,看着窗外的烟雨。 白色真丝睡衣领口敞开着,锁骨上精巧的十字架若隐若现。 他发着呆,无知无觉流下眼泪。 阴雨天容易感怀,也容易回忆。 有人说过,一直沉迷于过去无非是因为曾经的记忆太美好。 这句话,余知白深有所感。 …… 「餵。」 又是这个人。 那天放学,余知白又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他掉头就走,「啧」了一声,知道自己被这个叫谈越的学弟缠住了。 他怎么那么烦。 天天放学在高年级蹲他。 轻佻的口哨声到处响,这个低年级学弟黏煳余知白的事已经不是秘密。 第8页 「哟哟,又来了又来了,大家快看啊!余美人的小男友!」 谈越一身宽松的红色篮球服,肩宽腿长实在是好看,脑袋上箍着白色护额,单手拍着篮球朝余知白走来。 余知白脚步加快,心里忍不住埋怨:他是属跟屁虫的吗,一天到晚缠着我。 「学长,你走慢点。」谈越打趣,两三下跟上。 身后有人玩笑道:「喂,学弟,咱们班的班花交给你了啊,照顾好他!」 谈越笑起来阳光又帅气,比了个ok的手势,屁颠屁颠跟上余知白。他比余知白高上半个头,两人一拐弯到了没人的地方,谈越脸上的笑立刻收了起来。 单手扯住余知白一把按上墙,整个人都压了上去。 余知白心里咯噔一下:他有完没完?又来? 「真要我当你的好好学弟呢?哥哥?」哪儿还见什么刚刚乖巧的影子,谈越欺身压下的那一刻收回了所有的阳光和温暖。黑云压城般带着危险迫使余知白抬起头。 「哥哥,乖乖站好让我亲,弄疼你我不负责。」 余知白不可思议的抬头,惊愕久久不下。 他嗓音都快噼了:「你说什么?」 站好干什么? 亲? 「你有病吧?」余知白觉得莫名其妙,推开谈越。 这个人真的脑子有病,自从给他一把伞,天天来骚扰。早知道那天就不该帮忙! 从前只跟着,现在天天明目张胆送他回家。 这人情绪阴晴不定,人间乖顺,人后发狠。余知白想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现在居然得寸进尺。 余知白:「你离我远点。」 他推开谈越,三两步的快速离开。 谈越扬眉,笑得不怀好意,放大声调:「负距离算远吗?」 余知白差点摔下去。 他回头瞪着谈越,谈越像没事人似的耸耸肩。一手比个「o」,一手食指伸进去。 余知白双耳通红,指着他:「滚。」 余知白心烦,早知道惹到这么个烦人精,当时就不应该多管闲事,他爱被打死被打死,关他…… 他的手腕忽然被一把扣住,心里的腹诽还没叨叨完,就是一阵天旋地转。余知白被一阵大力死命按在墙上。早年的墙壁坑坑洼洼,磕到就是条红印子。 而他尚未清楚发生了什么,后背一痛,耳边轻佻的声音挠的人心都发痒。 「哥哥,你怎么比我还不听话?」 不听话的后果,往往很严重。 严重到无法想像的严重。 在那个十几岁的年纪,情窦都还未开。 傍晚的时候,随着温柔的晚风,衣角扬起,额发也扬起。 毫无感情的,带着暴戾的,危险而又让人讨厌的吻兇狠的落下。 搜刮所有清甜,连一丝角落都不放过。 余知白愣着。 口中闯入不属于他的味道和柔软。心口像触了电似的,麻的彻头彻尾,从脚跟到髮丝都颤抖了起来,酥颤来的汹涌和气势磅礴,将他的三观击溃的连个渣都不剩。 他疯了! 他真的被亲了! 谈越的反应能力相当快,在余知白狠狠踹出那一脚的时候已经躲到了一边。 猩红的舌尖在唇边扫了一圈,谈越又笑起来。 余知白靠着墙疯狂的喘息。他差点缺氧。 他真讨厌谈越笑的样子。 欠扁!! 余知白怒:「你够了!」 谈越摇头:「你太甜了,不够。」 余知白:「谈越!」 谈越:「亲都亲了,叫老公。「 余知白:「……」他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余知白:「你滚,滚的越远越好。」 他抖的厉害,鬼知道是为什么!扶着墙一步一步挪。 谈越笑的断了气:「不至于吧,我就亲了你一口,怎么路都不会走了。」 余知白深唿吸……不理他,不理! 谈越:「用不用我给你采点阳,免费,别客气。」 余知白反手就是一书包扔到他的头上,谈越往后一跳:「亲你一口就这么凶,我要睡了你岂不是要扒了我的皮?」 余知白像被雷噼了一样。 「滚!」 「滚!!!!」 . 那天可谓是让余知白记忆犹新。 想手撕谈越的心不是一点两点,好在谈越老实了好些天,没来烦他。 后来才知道是因为运动会。他们高二折腾的如火如荼。 高三没有项目,都在准备高考。 但那年的校长一心倡导德智体美全面发展。是真发展。 于是一大早把高三学子全部赶去了运动场,要他们跟随「青春的气息」给高二各班加油助威。 一班对一班,巧了,高三三班的余知白对的是高二三班。 高二三班,谁不知道谈魔王。 数月前空降,一副老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入校第一周就被人暴揍了一顿。 老实了三天。 三天后挨个报仇,但凡那天对他动手的,一个都没逃得掉,见着谈越就喊爷。 那年的谈越还爱恨分明。 余知白的一把伞,被他惦记到了心里。 . 果不其然。 谈越大放光彩,每一项比赛都惹的少女疯狂尖叫,第一拿到手软,跑的张扬又肆意。到终点了还不忘对着看台抛了个电眼,余知白差点吐出来。 第9页 少女们激动的快要厥过去,谈越的名字在运动场一阵一阵的翻滚。 余知白被太阳晒的头疼。 领奖台上谈越要说获奖感言,余知白跟老师说:我头疼,先去班里。 转身的那一剎那,谈越站在领奖台上,声音随着运动场的喇叭传入所有人的耳里:「有个秘密,告诉你们啊。」 「我有喜欢的人了,他叫——」 余知白捂着耳朵飞快的跑了出去。 只要跑出来,不想听的就听不到了。 后来,同学回到班上,都以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余知白靠着窗生闷气,就知道谈越那小子不会放过他。 当着全校师生说喜欢他,他以后怎么混? 同学的视线太刻意,余知白无处躲藏。 放学时,谈越出现,大家都对这俩人纷纷避而远之。 「你过来。」这是余知白第一次对谈越主动说话。尤其是在放学后。 谈越吊儿郎当的跟在后头:「才几个小时不见,这么想我?」 他们两人站在校教学楼的后头,那有一株参天大树,梧桐的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 树下两个少年四目相对。 「我们好好捋捋。」余知白深唿吸,「那天你被群殴……」 谈越打断:「那是我懒得回手。」 余知白:「……」 「行。那天你懒得回手,我是不是帮了你?」 谈越:「你是指那把伞?还是指扶着我的腰,送我去校医务室?」 余知白:「……」 他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 余知白:「我余知白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恩将仇报。」 谈越好笑:「我怎么对你恩将仇报了,我是揍你了还是欺负你了?我对你还不好?」 好个屁。 余知白愠气上头:「那你今天领奖台上瞎说什么?大家回到班里都以异样的眼光盯着我。」 谈越:「咦?我说什么了?」 「你说你有个喜欢的……」余知白面目通红,憋回去后半句。 「哦~原来你听到了啊。」谈越凑近他,余知白被逼的后退一步。 「我看你跑的那么快,还以为你什么都没听到呢。是啊,我有个喜欢的……怎么了?」 「你平时对我说喜欢什么的那些话我就当没听到,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这么说,你让我怎么见人?我不喜欢男生,更不喜欢你,不要那么自恋也不要把我拖入难堪的境地。你已经打扰到了我的生活,请你自重。」 余知白有点动气,这么多字一口气说完。 谈越静静听着,双手随意的插着兜,俯视着可爱的男孩。 看他生气,看他耳垂与脖子的粉。 「你好自为之。」余知白丢下最后一句话,「别再来烦我了。」 他走的并不如自己所想的那般决绝,比如顿住的那一小下。 谈越看的清清楚楚。 他靠着树干,看余知白离开。 清瘦高俊的男生,背影都干干净净。 纯洁的像早春的白樱。 他怎么就那么想,让他沾上点红呢。 . 回了家,余知白总是觉得心里有个疙瘩。 翻来覆去睡不着,拿出手机给乐羽声打电话。 乐羽声那头游戏打的噼里啪啦,接到余知白的电话嘻嘻哈哈:「嗨,余美人,想我了?」 「我问你,谈越今天领奖说了什么?」 「啊?」这么直截了当的问,乐羽声还反应了一会儿。 「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别管,告诉我。」 「还能有什么秘密啊,告诉我们他有喜欢的人了啊,是个大美人呢!」 余知白一愣:「什么?」 乐羽声:「干嘛这么奇怪,人家有喜欢的人还不正常?本来就那么帅的大帅哥,到哪不是香饽饽,别人天天开他是个同的玩笑,估计他也不想再被误会了吧,就借这机会澄清下。」 余知白:「就,就这样?……没了?」 乐羽声:「没了啊。」 余知白:「那为什么……大家看我的眼神都那么奇怪?」 问题一抛出,乐羽声也开始支支吾吾:「啊……这个……这……」 余知白:「阿声!」 乐羽声:「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要不……不说了吧……」 余知白:「说!」 乐羽声:「……他,他就说……高三三班余知白喜欢他,还亲了他。」 第5章 「余美人,你怎么拿了这么多酒,你又不能喝。」乐羽声一进余知白家门,就被那满桌子酒吸引了视线。 「我靠,这牌子……你发达了买这么贵的酒,不是一直在存钱吗?!」乐羽声举着酒瓶问余知白。 余知白端上来最后一个菜:「你不是一直告诉我钱乃身外之物,要我对自己好点?我买点好酒怎么啦。」 乐羽声小声问:「哥们,中彩票了?一个亿?」 他的身后幽幽地飘过一句话:「他要演电影了。」 「我靠!」乐羽声被吓的一激灵,一回头看清是洛川,无语加无语,「我说,洛川弟弟,你能不能走路带点响,跟魂一样飘着走?」 洛川懒得理他,走到对面坐下。 拿出手机打下信息:哥,他今天很开心,请我们喝酒。 第10页 . 地上铺着日式榻榻米,有几个软乎乎的蒲团,洛川和余知白黏在一边,乐羽声坐另一边。 乐羽声反射弧有点慢,等他反应过来后,一声尖叫:「等等!」 「你刚刚说什么?余美人你要演电影了!?」 余知白眼里的笑藏不住:「是啊。」 「天啊!好消息啊!!」 「可太好了恭喜你啊呜呜呜。」乐羽声激动的站起来瞎扑腾,一把扑过去抱着他蹭来蹭去,「我早就跟你说过,去拍去拍去拍!!做自己想做的事啊,别管那个杀千刀的谈越喜不喜欢,你自己喜欢不就够了!可太让我老人家欣慰了,终于知道对自己好了。」 两人之间伸过来一只手,洛川面无表情的说:「躲开点,玦哥哥会生气。」 「你!」乐羽声一把打开,抱余知白抱的更紧,「我开心我高兴,你管我。」 「好啦。我的戏份不多,一个月不到就能拍完,等电影上映了,你们可得捧我的场啊。」 乐羽声:「一定!!我带着全家都去看!十张电影票!」 洛川:「哥如果在,会包一百场,他不在,那我包十场。」 乐羽声:「……你故意的是吧?你们家有钱了不起啊?」 洛川:「对啊,了不起。」 乐羽声:「……」 你有钱你牛逼。 余知白端起酒杯:「别斗嘴了,先干一杯。我今天高兴,快,一人一个愿望,看我能不能帮你们实现。」 乐羽声一脸嫌弃的表情看着他:「你是天使吗还帮我们实现愿望。」 余知白一连喝了一整杯,眼睛晶晶亮亮,可见心情实在是好:「不试试怎么知道?」 乐羽声举着酒杯对着他:「吶,余美人,虽然你有时候吧确实有那么点幼稚,但我为了配合你呢,就说一个愿望:我希望你只为自己活,活的自私点,好吗?」 余知白的酒量不好,早就有点晕晕乎乎。 这话听着心头格外暖,他笑了笑,跟乐羽声碰了响亮的一杯:「好呀。」 「为自己而活!」 洛川的骨指紧紧捏着酒杯,黑髮遮住了眼睛,默默说:「我希望所有人,长命百岁,身体健康。」 他的声音很轻。 余知白鼻尖一酸,跟他碰了一杯。 声音清脆,像远山的溪流。 「好,长命百岁,身体健康。」 . 那夜他们三个都喝的酩酊大醉。余知白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他第一次违背谈越的意愿,回到他喜欢的镜头前。 什么语言都无法描述他的心情。 「只要让我再演一次戏,再在戏里活一次,我死而无憾。」 . 那天一大早,余知白起来去了航站楼。 拖着两个大行李箱,洛川陪着他办登机手续。 余知白说:「你不用一直陪着我,我多大的人了。」 洛川:「玦哥哥吩咐的。」 余知白:「他让你照顾我一辈子,难道你真的跟我一辈子?祁玦哥走的早,他的话你也不用太在意。」 「他让我保护你,我就一定要保护好你。」洛川执着,「你放心的去拍摄,我帮你拦住谈越。」 「你啊。」余知白摸摸他的脑袋,「我跟谈越这一辈子都纠缠不清。他不会放过我的,你别做什么傻事。」 洛川捏紧拳头:「是我不够强大,不能像玦哥哥那样。」 祁玦之于洛川,如同神明之于平民。 祁玦早年英逝,天妒人才。 当年,b市权贵一代都知道这位天之骄子,集万千成就于一身。祁家三代单传,祁玦年纪轻轻获奖无数,生的一表人才俊逸非凡,就是不太喜欢与常人亲近,只除了二人。 一人叫洛川,另一人是他手心里的余知白。 只是天不遂人愿,祁玦早早离开人世。将这两个弟弟孤零零的留在世上。 一年年一天天,如今也好几个年头了。 余知白拍拍他的肩,指指天上:「他厉害,你也厉害。只是这次听我的话,知道吗?」 「先生。」 「先生?」 「余先生!」 余知白忽然被这声音惊到,他回头张望:「我在,怎么了?」 寄存行李的柜檯上,航空公司地勤人员有礼的退回身份证:「余先生您好,刚刚经过查询,没有显示您有预定过机票,请问是定的我们家航空公司吗?」 余知白听闻一怔,他忙往前一步:「就是你家啊,再帮我看仔细行不行?」 「余先生,我刚刚已经帮您再三确认过了,确实没有你的订票记录。」 余知白:「我们剧组一起定的票,很多人,不可能出错的呀。是不是身份证号输错了?还是?」 「余先生,具体情况我也不了解,如果您赶时间,我可以帮您先订一张时间最近的有空位的机票。」 余知白心中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行吧,谢谢。」 洛川站在等候线外,看见余知白出来了,问:「怎么了?」 余知白笑了笑:「机票出了些问题,没事,已经解决了,我去安检,你先回去吧。」 「我……」 「停。」余知白按住他的肩膀,「不许跟着我。」 「我送你进去。」 第11页 「我自己走,你快回家吧。」 他往安检口走去,洛川一人孤零零站在外头。 余知白朝他挥手。 远处的身影越来越远,他倒退着走,脑海有一瞬的恍惚。 脑中画面似片段般迅速闪过。 他眉头一皱,迅速回身躲在了拐角处。 捂着太阳穴,紧紧闭着眼,画面疯了似的闪。 这一幕…… 好像…… 好像…… 黑色、伞、高瘦…… 怀抱…… 吻…… 「啊……」他捂着头,身边人来来往往奇怪的看着他。余知白缓了好久才站起身,拎着行李箱,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前行。 . 这里是云南。 空气满是一股清新。 余知白下飞机直奔酒店。这间酒店门外停了许多辆剧组车,他的心定了三分。 他在门口给副导演打电话,酒店的人员见着他,纷纷想要上前来主动迎接。 「您好顾客,请问是《云与阿南》剧组的演员吗?」 余知白正在听电话,闻言点了点头。 「请往这边走,这边是办理入住区域,我帮您拿行李。」 三四位美女簇拥着余知白,电话那边一直没人接。他有些奇怪。 旁边叽叽喳喳,声音随小,但嗡嗡闹人。 「……好帅……」 「太好看了这人……」 「……」 电话无人接,余知白挂了电话后问:「请问,剧组所有人员都住这家酒店吗?」 「是的余先生,请先出示一下身份证。」 这时,电梯有人出来,眼尾扫到一人,余知白喊道:「张导。」 张导正是这部戏的副导演,抬眼一见余知白,蹙眉问:「你是谁?」 余知白温文尔雅,朝他笑道:「我是余知白,之前我们有在微信上聊过,您记得吗?」 张导嗤笑一声:「找我的人那么多,我怎么知道你是谁,让开让开,别挡我的路。」 余知白被他推的一个趔趄,他跟上几步:「张导,我是饰演支教老师的余知白,您忘了?您不是说期待我们的合作,等我进组吗?」 「客气话你还当个真?你怎么那么单纯。」张导斜眼瞟了眼余知白,从下到上,「身段不错,脸蛋儿也难得,支教老师的角色是给不了你了,跑个龙套还是可以的。有兴趣就去群演处报导。」 「群演?」余知白脸色一僵。 「你们要出尔反尔?」余知白拦住他的路,「我们合同都签了……」 「小兄弟,你的合同写的可是免零报酬出演,违约能赔几个钱?再说,人男一都能在开机前被换,更何况你这个小角色。行了,别挡着路了。」 「诶,闪开啊,听不懂?别挡我的路。」 张导在剧组里横行惯了,手上没轻没重,一掌就把余知白推到身后一人高的盆栽里。 顿时就沾了满裤子的泥土。 「你!」余知白脸涨得通红。 他脸皮薄,又爱干净,这么一闹腾,已经吸引了许多目光。 张导叼着烟对保安吩咐:「闹事的,弄出去。」 哪有闹事的长成这样的…… 保安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张导索性一巴掌扇了过去:「听不懂人话?」 保安被打懵了,其余人都傻站着。 余知白被眼前这一幕惊着:「你怎么打人?」 张导呸了一口,动动手腕:「怎么着,你也想尝尝?」 他拍着裤子上的脏污,冷静分析。 这一路从机票取消开始,就没有安生过。这位张副导横行霸道,无非就是要赶他走。 没在明面上通知他,就是背地里发生了什么事。 他皱眉掏出手机:「我给倪总打电话。」 说时迟那时快,一巴掌伴着风声说来就来。 余知白本能的闭上双眼,双手挡在面前。 然而,预想的那一巴掌并没落下。他睁开眼睛,看见张导的胳膊被扭曲成了一个奇怪的角度,伴随着哎哟哎哟的声音。 握着张导胳膊的手修长有力,紧绷着筋。 张导:「操!疼疼疼!放手!!谁啊!谁他妈敢拦老子!还想不想混了!!」 「在老子面前称老子,你挺能啊。」 余知白一个惊怔,他蓦地抬头。 谈越一手勾着一位少年的肩,懒懒的搭着,另一手死死的拧着张导胳膊,嘴里叼着烟,斜眼朝余知白这看来。 他的眼尾很长,眼睫落下一层阴影,不笑时,面容的稜角总是透着一股戾气。 「咚咚……咚咚……」余知白的心跳的越来越快。 感受到视线的第一时间他勐地低下头,与谈越的视线错开。 远远地,他听见一声轻嗤的笑。 他实在太狼狈不堪,他知道,自己成了笑话。 有人走到他身边来问:「你没事吧?要不要去我房间换个衣服呀?我看你衣服都脏了。」 声音清越,透的人心都凉凉的舒爽,余知白慌张的抬眼,看见一张清秀的脸庞。 眼前人弯着眼眸,眯着眼睛笑着。温文尔雅的模样——像极了他自己。 余知白看的愣了愣。 他摆摆手:「谢谢,没关系。」 那人关心的说:「要是有哪不舒服,记得来找我,我有医药箱,也有很多衣服。我看你衣服都脏了,快跟我去吧,我男朋友送了太多,穿都穿不完,放着也可惜。走,我拿给你。」 第12页 事情反转之下,哪有那些心思,余知白:「没事……不……」 「阿越,我拿些衣服给他,你不吃醋吧?你看他好可怜,衣服都脏了。」 仿佛一道惊雷噼下,余知白抬眼看去。 恰逢谈越也盯着余知白,勾起唇角:「是挺可怜,都给他吧,我再给你买。」 耳边忽然闯入的嗡鸣将一切都卷的没了声音。 那个人扑在谈越的怀里撒娇,谈越好声好气的哄着他。他温柔的眉眼给了另外一个人,毫不吝啬。 余知白只在一瞬间就泄去了全身的力气。 隐约中,记忆浮现出了一个名字。 他身体忽的冰冷。 心中惊骇,努力维持着斯文,走到少年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 「阿白,你真的和谈越谈恋爱啦?我听说他转学之前,有个特别特别喜欢的男生呢!」 「对啊,稍微打听打听就知道了,当时闹的沸沸扬扬,听说为了那个小男友真是掏心掏肺。」 「长的跟你特别像,就是比你矮点,人怎么样不知道,不过阿白,你真的不介意?」 「关我什么事?」 「好吧,那小阿白,你多少提防着点喽,以后遇到一个林含的人,就带着谈越离他远点。毕竟白月光,难搞哟!」 …… 眼前人挽着谈越的手,对余知白笑着说:「我呀,我叫林含呀。」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不是白月光还不知道呢。后面等着瞧~ 好的我听到了你们的声音,我已经打算放飞自我让他们自由发展了。 我很爱祁玦!特别爱! 那么他啥时候出场呢? 昨天忘丢红包了,今天继续 第6章 世上擦身而过的过客有许许多多,对余知白而言,唯有连面都没见过的林含是他最害怕的人。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的他。 即使从来没见过,听见名字也得心悸许久。 说是谈越的青梅竹马,是他求而不得的男人。 早些年听说高中毕业就出国进修,久未有消息,久到以为这个人只存在于传言里。 过去,谈越对余知白太好,好到以为全世界都是自己的,从未把这人放在心上过。 然而只有当真真切切瞧见那人了,余知白才知道心中的震撼到底有多大,他又有多么难过。 谈越亲昵的搂着林含,林含温雅又体贴的询问自己的情况。 他们像一对恩爱的情侣,而自己是笑料百出的小丑。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啊……世界震塌的瞬间。 余知白双腿发软,忽地往地上倒去,林含「哎」了一声,去抓他,没抓着,被谈越拉了回来。 「别摔着。」谈越对他的疼惜毫不遮掩,他怕林含受一点伤。 「阿越,你怎么这么紧张,我就是扶一下他。」林含走到余知白面前,将他扶起来,上下打量一番。 他的打量让余知白无处可遁,对方的视线太过赤果。 余知白挣脱开林含扶住自己的手,胸口堵塞着,像压着百十斤的巨石一般。 林含见余知白挣脱开,也没恼,清清淡淡说了一句:「我认得你,你是余知白。」 余知白紧紧盯着谈越,狼狈不堪。 他回道:「是么,我不认识你。」 林含笑了笑:「不认识我没关系,你和阿越以前的故事,我都听过。早就想找你吃顿饭,想好好谢谢你帮我照顾他那么多年,先前我不在国内,阿越任性,又太心疼我,若是有些话伤害到了你,别见怪,我替他道歉。」 三言两语将阵地隔成阴阳,林含说话的语调温温吞吞,让人觉得舒服。 余知白冷着一张脸,和林含形成鲜明对比。 在场有不明白的人已经开始责怪余知白:「人家好心帮你,你怎么连句谢谢也不会说。」 林含听到,转身护着他:「这是我们的事,别乱说话。」 「去我们房间换件衣服吧,你这样别人会笑话的。」 余知白扯了扯嘴角,躲开他伸来的手:「谢谢,不用。」 笑话而已,又不是没当过。 张导骂骂咧咧从一边走过来,明明有火气又忍着不敢发,在一旁咕咕叨叨:「我说谈总,不是你让我把余知白换下来的吗,我换了你怎么还对我动手呢。您要安插您自己的人,我忙也帮了,怎么一点面子也不给我。」 余知白蓦然抬头,不可置信的将视线从张导移向谈越:「你换的我?」 「不换你换谁啊。人谈总有自己想捧的人,林含可是谈总心尖上的人,你呢?你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别自取其辱了,赶紧哪来的到哪去。」张导揉着手腕撵人走,「走走走。」 「谈越!」余知白高声质问。 谈越显然懒得回答,拉着林含上楼。林含一步三回头的说:「阿越……管管他吧,他一个人好可怜啊。」 余知白望着谈越牵着林含的那只手,忍着一腔酸涩,强忍住心里所有的难过。 他怒吼着:「你明明知道我有多想再演一部电影,知道我有多努力。你就这么讨厌我,讨厌到连我最卑微的梦想都要剥夺?」 谈越骤然顿住步伐,他回首,环视一圈。 四周看热闹的大有人在,余知白狼狈,林含不解,张导事不关己,他成了所有人等待的答案。 第13页 林含:「阿越,你让我去看看他。」 谈越笑了笑,弹开手里的菸蒂,他弯腰对林含:「嘘。」 又抬眸望着余知白,「想知道?」 他的唇角微微扬起:「我就不告诉你。」 余知白:「谈越!」他的手在抖,「你知不知道你从我这抢走了什么?」 「不对。」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谈越收回食指,「我花了两千万投资这部电影,叫买,不叫抢。」 他走到余知白面前,低头,勾起他的下巴,声音很轻:「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我封杀你,你不知道?」 林含在一边抓回他的手:「阿越,别这样,话说的过分了。」 谈越回头摸着他的脸:「又不是对你。」 他搂着林含,用所有人都听到的声音对余知白说:「以前,我拿钱买你,是因为你床上本事还不错,现在,我不想买你,是因为我厌了。我给你三秒,让你体面的走,不要给脸不要脸。」 余知白宛如一个小丑,上演时被嘲笑,落幕后独自一人在舞台中央颤抖。 他心疼的厉害,谈越的话扎在心里句句都是刺。 心口疼痛难忍,他咬着牙问:「你说什么?」 谈越笑了出来,抬高了声量: 「我说——你他妈就是我拿钱买来的东西,别自以为是觉得自己多重要。懂吗?」 . 他在人群中灰濛濛的退场,飞速逃离那个地方。 脑子在发晕,耳中在低鸣,口干舌燥,肺里像抽了气似的难受。 他大口的唿吸,一声声的闷咳。 手机一直在响,电话也好,简讯也好,微信也罢。 乐羽声和洛川的声音叽叽喳喳传来。 ——「余美人,到了没啊,报个平安呀。」 ——「阿白哥,可还好?」 ——「余美人余美人余美人,没有你我好无聊啊。」 …… 余知白蹲在高大的树下,瘦弱苍白的身体缩成一小团。 好久好久才缓回来一点。 身边的行李箱遮挡了他的身影。 长发松松垮垮的挽起,单薄的后背像是又瘦了些,蝴蝶谷凸出的明显。 他这一生都是一场戏,一场跌宕起伏又笑料百出的戏。 曾经的戏言一句句实现,爱情被碾碎在泥土里。 曾经最害怕的人,以为只是活在谣言中的人,出现在了眼前。 多可笑。 …… 「学长,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林含是谁?外面传他和我传的沸沸扬扬,你都不好奇?」 那时余知白走在回家的路上,他与人常离的很远,他往前走远些,谈越就跟的近些。 谈越一直跟在后面追问:「你不吃醋?你不问我?这个人可是真实存在的哦。」 少年余知白随脚踢开石头,他冷冷回头:「滚开,关我什么事?」 谈越笑的开心,几步追上来,故意用肩膀碰他:「那可是你情敌呢,谁说不关你事。」 余知白反问:「我喜欢你吗?」 谈越笑容一僵,随后扳回余知白的肩膀,拉着人快步走远,他的笑容去的快,将余知白拖进无人的小巷。 巷中昏黄,只能听见田园犬零星的叫声。 无人路过的角落,两条欣长的身影交叠在一起。 暗光遮了谈越半张余下的脸,方才的笑容不知所踪,他食指勾起余知白的下巴,淡淡又陌生的味道传来,声音喑哑:「你再说一遍。」 吱吱呀呀间,古旧的路灯忽然点亮,铺洒下的金黄灯光照着他俩。 余知白被拢在黑暗里,抬眸望着近在咫尺的人。 距离近的可怕,他扯了扯唇,不服输的说:「我喜欢你吗?」 . 谈越的吻是浓烈的。 爱恨情仇,交杂的炽热无畏。 就像恨不得将余知白吞下一样。吸.吮的他唇舌发麻。 他扣紧余知白的后脑,按在墙角,暴风雨似的索取,吻的余知白措手不及,又吻的他昏昏沉沉。 余知白惊诧,挣脱。谈越像找到了乐趣似的,反手扣着他的双手举过头顶。 在无人问津的小巷深处,谁都不知道有两位少年初尝着爱情的禁药。然后,无限沉沦。 「你放开。」不清不楚的声音从舌尖窜出。 谈越唿吸沉重,他轻笑出声:「这辈子,我都不会放开你。」 余知白脸颊通红:「去找你的白月光。」 谈越一怔,头垂在他的肩上笑的停不下来。 余知白感受到肩头的颤抖,他怒:「你滚开。」 谈越在他白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啵唧」一声。 「我的好哥哥,你的口是心非,真是太可爱了。」 . 耳边一声声的出现—— 「知白哥!!知白哥!!!」 余知白怔了怔,他缓缓抬头,眼眶一片红。 倪耶站在不远处大包小包的堆在身上跟他挥手,余知白深唿吸了好几口,站了起来。 「知白哥!我来找你了,惊不惊喜!」倪耶蹭蹭蹭的跑来,少年像风一样。 举着手里的奶茶:「我的最爱,分你一杯,可甜了。」 「怎么样啊知白哥,剧组的人都还好相处吗?这个电影可是我好不容易说服我爸给你要的呢。」 第14页 余知白的声音有些哑:「你怎么来了?」 「我没什么事啊,文化课学不进,还不如来剧组感受感受,反正你也在这边,我就当来找你上私教了呗。怎么,嫌我碍事?打扰你拍戏了?」倪耶嘚嘚瑟瑟的插着腰说。 「不碍事。」他又咳了几声。 「快进去吧,这山里天凉,别冻着了,到时候上镜显得憔悴。」倪耶拉着他往酒店里走,余知白没动。 「倪耶。」 「啊?」 「我不住这。」 「哈?你不住这住哪,我房间都开好了,专门来找你的。」 「我不演了。」 「哦。」 「……?」 「……!你不演了?!」 余知白拉着自己的行李箱,看着酒店的方向:「我被赶出来了。」 倪耶怔住。 「谁!」倪耶一怒三丈高,「谁敢的!?谁他妈敢把我的人往外赶!」 余知白摇头:「没谁,我不想演了。」 倪耶忽然就懂了。 「操了!又是谈越!他干什么啊,也太无情了吧?这不是明显就是跟你作对么。太不是男人了,分手就分手,不做朋友最起码也不做敌人吧,连条后路也不给,缺德大了!」 年轻人气性大,倪耶胸口气的一鼓一鼓的,他安慰道,「没事,哥,我家电影多,我就不信了,我到时候全给你介绍,他有种全都禁了你啊!」 倪耶扛着大包小包拉着余知白往酒店走:「去我房间,刚好我定的套间,不差床。」 余知白没什么力气:「谢谢,我就不……」 倪耶:「你答应做我老师的!我都快艺考了!我需要老师带我集训!」 余知白:「你找……」 倪耶:「我谁也不找!我就找你!我就觉得你演得好!b大就你最牛!」 余知白:「……」 倪耶拉着他:「走!不就一个谈越么,我怕他?!让他来跟我槓啊!」 作者有话要说: 倪耶有喜欢的人,不是余知白~这小子虽然年轻,但是真性情。 关于攻,看文案配角栏你们大概懂了?→.→ . 继续丢红包~ 第7章 林含发现谈越有些心不在焉。 回到房间他便径直去了酒柜,倒上一杯浓郁的威士忌,接着就在窗边一站站到现在。 林含身量与余知白差不多高,一样的瘦,一样的白。 初见二人觉得有种不约而同的相似,可是说又说不出来,再细品又只觉得是一种错觉。 余知白纯而温雅,单瞧着像是个好相处的,然而走近了才晓得,他怕是没那么如善。总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冷意,像是被什么藏住了。而这股若有似无的冷,他若是不愿意露出来,你怎么也找不着。 而林含,里里外外一样的模样,他想让你看到的乖顺的模样。 他很怕谈越沉静下来思考的样子。 那样的谈越浑身都充斥着距离感。 他走到谈越后头,双手穿过他的腰间,十指紧扣,声音微微颤抖:「阿越……你是不是,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爱我?」 谈越转过身来,握着酒杯的拇指摩梭着他的下颚。 嗓音被酒滋润,吐出的字都带着醉意,眉眼深邃,微醺后更显一股欲色:「想什么呢?在我们小的时候,我不是已经告诉了你,只要你愿意回头,我一定等你。」 林含微微僵住,他更用力的抱紧谈越:「那都是儿时的戏话,以前没见到余知白,我不害怕,可是今天见到他,我才知道他……」 他多么不同,多么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他比我优秀,比我好看,会演戏,是大学老师,以前也是明星,喜欢他的人那么多,我这样毫无背景的人突然出现,别人一定不喜欢我。」 「我,我也怕你不喜欢我……」 谈越拿开他圈着自己腰的手,反问道:「你需要别人喜欢吗?」 「我谈越的东西,我喜欢就够了。」 林含终于笑了:「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讨厌。」 他钻进谈越的怀里,谈越面上的笑渐渐淡去。 林含踮起脚尖,在一室静谧中缓慢的朝他凑去。 他紧张的双拳捏紧,然而,在离唇咫尺间,谈越伸手挡住。 「在我允许之前,别碰我。」 他说。 . 倪耶开了间套房,赖着余知白让他跟自己一起住。 死活不让他先走,说要给他找其他机会。 「哎呀好哥哥你帮帮我嘛,一个镜头都可以!!我一定帮你约我姐吃饭!球球你嘛。」 「好不好嘛。」 「靠!滚吧!以后别想再见我姐一面!你没戏了!」 套房之中,余知白坐在沙发上,看着倪耶手舞足蹈,拿着电话到处蹿。 余知白见他灰头土脸丧气的走回来,没忍住笑了出来。 倪耶一挂电话就摆上了臭臭的脸色。 「你还笑。也不知道姓谈的使了什么鬼,那些导演平时天天在我眼前晃,来不及的巴结,现在倒好,一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 「如果是阿越动的手,正常。」余知白说完,侧头咳了几声,「你别为我的事操心了,你还是个学生,该想想好好学习。」 「可别小瞧我,我倪耶无所不能。还有,山里冷,你就穿一件,不咳嗽才怪。」倪耶扔过来一件衣服,「赶紧披上。」 第15页 外头山风习习,屋里头温暖如夏。 倪耶人小鬼大,像个小大人似的对余知白管教。 余知白的唇色有些发白,他摇摇头:「我不冷。」 黑色长髮披在身后,唇与肤色在落地灯的灯色下透出一股病态。他软软的靠着沙发,眼中含笑。 看的倪耶脸一红。 「你为什么这么帮我?」余知白忽然问。 「为了请你当我老师啊,我不是说过。」倪耶道。 「就这样?」余知白不信,「没这么简单吧。」 「就这样!」倪耶肯定。然而,飘忽不定的眼神暴露了他略微慌乱的心思,余知白一眼看穿,他歪了歪头,眼神含笑。 「哎呀!!」倪耶索性往沙发上一摊,声音越来越小,「想找你当老师是认真的,学表演……是因为有个人无聊透顶天天就喜欢看电影……电影有什么好看的。」 他嘟嘟囔囔:「呸,摆张臭脸给谁看。」 「哈?」余知白扑哧一声笑出来。 这话……? 余知白难得来了兴趣,他打趣的问:「喜欢的女生?」 倪耶一脸臭臭的表情,犟着不吭声,咬着下唇,面色呈现着囧意:「谁喜欢他了。」 余知白忽而想到了什么,顿了顿,他问:「……该不会?」 倪耶打岔:「哥,你这头长髮留了多少年啊?」 余知白被转移话题,看了看自己的头髮。 「这个?」指尖流淌下长发,余知白想了想,「七年吧,从认识谈越以来。」 「我去,七年啊。」倪耶惊嘆,「是个狠人。」 「所以,哥,你不会是因为谈越才留的长髮吧?」倪耶问。 余知白缓慢的点点头:「嗯。」 「还真是?」倪耶哎了一声,望着天花板,「哥,你说,爱一个人到底什么感觉啊?」 余知白抱着抱枕,和他一起靠着沙发仰着头。 他微微笑着:「大概,就是想把命给他的感觉吧。」 . 「哥,我有个问题,你要是不高兴说也可以不回答。」倪耶翻了个身,和他面对面。 「当年你在娱乐圈昙花一现,明明有大好前程,结果为了谈越去做了大学老师。按理说,你和谈越在一起这么多年,他又是娱乐圈背后的男人,不管你有多远离这个圈子,总该有些消息出来。可是我查了,一点都没有,这说明谈越全都帮你拦着了。他该很是护着你爱着你。但为什么你们就成这样了?让人觉得……好像为爱生恨,又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 「我就是有这个疑惑,你要是不想回答,也没关系。」 「我一直都不知道爱情能不能长久……不懂,也不太敢相信爱情。看你吧,觉得世上又有爱情了,看他吧,就觉得人心都餵狗了。」 余知白听后笑道:「你才多大,都不敢相信爱情了。」他缓了缓道,「我相信。」 「被他这么欺负你还相信?」倪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恩。」 「因为我一直是爱着他的。」 「我努力过很多次,想要收回藏在他身上的爱。」 「但好像,怎么也要不回来。」 垂眼间的落寞一闪而过,倪耶懊恼自己多问。 「哥,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些。」 「没关系。」余知白将怀中抱枕抱的更紧了些,「你只要记住,爱情是存在的。只是我没那么好运而已。」 「你刚刚问我,谈越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对我。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信吗?」 「怎么可能?」倪耶瞪大了眼睛,「你,你连他为什么这么对你都不知道?」 余知白笑了笑,面容宁静温雅:「恩。」 「就是在某一天,他大醉回家,看我的眼神一下子变了。我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心中害怕,然而无论我怎么问他都不告诉我,掐着我的脖子将我抵上墙,那是我离死亡最近的一次,我能感觉到他真的想要了我的命。」他的笑容渐渐隐去,「但是他没有,他只是离开了。一夜之间,将他所有的气息都带离那个家。」 然后从此,我成了他的附属品。想起来时狠狠的□□我。想不起来时,就被他丢弃在拐角。 我想活的有尊严,可是爱情让我没有尊严。 哪怕离他再近一厘米,我都心甘情愿。 更何况他进入我的身体。 余知白如是想。 他安静着,倪耶不敢打扰,见他发呆。 余知白眼神望着远处,失着焦,忽然开口轻声道:「倪耶,如果你有喜欢的人,别害怕哦,勇敢点。」 「我才没喜欢的人!」倪耶吼了一声,耳根通红,目光躲闪着。 「这么激动?」余知白被他吓了一跳。 「我,激动吗?」倪耶傻乎乎的问。 余知白拍他的脑袋:「你呀,别再帮我找剧组了,我不需要,也不强求。赶紧睡觉吧,明早跟我一起回去,回去有的是时间教你。」 倪耶在沙发上翻了一咕噜,双眼晶亮:「真哒?!」 余知白点点头:「叫老师?」 倪耶兴奋的大喊:「耶!!!余老师!!!」 显然,这夜註定让人无眠。 俩人刚洗漱好,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 余知白去开门,倪耶刷着牙光着赤膊伸头来看。 第16页 「sei啊,如老斯。」他含着泡沫叽里咕噜。 余知白穿着真丝白睡衣,刚洗完的头髮散着一股清香,半湿半干。胸前的扣子只扣了一粒,上与下的肌理都若隐若现,随着走动的幅度更显的明显。 他开门的那一剎那——闪光灯汹涌的开启,他们二人眼睛同时失明,眼前一片白光。噼里啪啦闪烁着。 「啊!」倪耶及时捂住眼,「操,谁啊!」 余知白用手肘挡着,闪光灯强度太大,好一阵都缓不过神来,就连闭着眼睛都是一片雪亮。 等好一会儿后,俩人眼前恢復了,发现门开着,人也不见了。 倪耶火冒三丈,抄起不知名物体就沖向走廊,站在外头大吼:「他妈的有种出来啊,敢拿闪光灯闪老子,你活的不耐烦了是吧?单挑啊!」 他被余知白扯了进来。 「人早走了。眼睛没事吧?」他紧张的问。 「没事。」倪耶顿了顿,「就是看你在发光。」 余知白:「……」 「估计是认错房间了,你住这套房他们可能以为是哪位明星的房间。怪我,不该直接开门。」余知白说。 「跑了个空,活该,最讨厌这种狗仔和私生,一点教养都没有。也不晓得是拍哪个明星的。」倪耶想了想,道,「可是王硕哥这个组,我爸只给了一千万,一千万的小投资,也请不起大明星啊。」 「别想了,好好休息。」余知白拉他去房间。 「可我不困。」 「快去。」 倪耶半推半就被余知白推搡着回了房间。 . 余知白的手机震了好一会儿了,回了房间抽空看了眼,一怔。 给他发信息的……怎么这么多! 而且什么人都有,好几位几年不曾联繫的都发来了问候语。 直觉告诉他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他微微皱眉,在一堆没看的消息中找到乐羽声的名字。 果然—— 「余美人!!!你怎么被欺负了!你怎么不告诉我?!靠!!!老子杀过去要他再欺负你!」 「你回我信息啊!!!你不回我害怕啊你没事吧他没有再欺负你了吧!」 余知白莫名。一头雾水。 乐羽声后头就是是洛川。 「还好吗?」 「安全否?」 「我去找你!」 「速回,玦哥会担心!「 余知白:? 洛川从不轻易用感嘆号,余知白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挨个看记录,给他发什么的都有,然而大部分人的内容都是——「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我啊。」「余老师,你手头有什么资源啊?」「余老师考不考虑……」「余老师你厉害啊!!热搜第一啊!!」 看到这条,余知白心口一震。 热搜? 他? 第8章 微博热搜什么的……对他来说有点遥远。 老年人的生活有点单调……以至于他看着手机屏幕半天都没找到微博这个软体。 等他进入程序后,扫了眼依旧高挂的热搜。 #《云与阿南》十八线男演员惨遭剧组霸凌!# 首先……他看到了十八线。 然后……看到了霸凌。 最后……看到了配图里的自己。 ……先闭了闭眼。 行吧。 只是,他被霸凌?这从何说起啊。 《云与阿南》是部小成本投资的电影,倪总拿出一千万,是为了给年轻导演一次机会。 这些钱都是拴着裤腰带花,根本不会自己花钱炒热搜。 没钱,不配。 能上热搜第一,要么是有人要搞他,要么是有人要搞整个组。 再刷了刷,看那些博主发的内容,他就知晓了七八分——应该是要搞整个组。 从选图和文字都能清晰的传达出一个意思:余知白好可怜,剧组人好可恶,群众好冷血。 图片里的自己……是如此的……楚楚可怜…… 他有些尴尬。 图中人双眼微红,纯白的衣服上沾着脏污的泥土,长发搭在一边,凌乱而蓬松着,微垂着双眼,仿佛随时能泫然欲泣。 他被一群人包围着,像是乞丐,也像是遭人嫌恶的存在,被所有人唾弃似的。 瘦弱且苍白的模样让人瞧着心生不忍。 他生的美,气质与一般的男人不同,肌肤雪白,一身清冷傲骨。 恰好,张副导站在他对面,给他的镜头是满脸横肉,鬍子拉碴,穿着简陋,面容狰狞。还举着手,看这动作似乎是要扇余知白巴掌。 这么一个白嫩嫩的美少年居然被欺!负!了?! 不!可!原!谅! 女人们沸腾了! 她们几乎在瞬间就被激起了保护欲。 对张副导和《云与阿南》的声讨在一瞬间爆发,评论数按千来增长,短短几分钟成倍成倍的翻滚。 余知白看的有些懵。 虽然他之前的经歷确实不愉快,但也没到现在这样的地步。 有人说——「这样的人还配做导演?一个小剧组都这么盛气凌人?滚啊!」 「见别人没名气就欺负,遇到出名的就成了狗了?狗仗人势的东西!」 「道歉!必须给余知白道歉!凭什么啊,凭什么就这么算了?必须道歉!」 第17页 「早就听说剧组里有这种风气,今儿可抓了个正着吧,这电影也别拍了,拍出来也不会去看的,我第一个带头抵制!」 「上映了我也不看!滚吧!」 「我也不看!霸凌什么的最讨厌了,我就是小时候被欺负的那个,现在想到我都恨得牙痒!」 …… 余知白看的眼花缭乱。 什么情况,怎么突然一下他就被曝出去了。 这时,耳边突然响起门撞墙的声音,「哐」的一声,吓了他一跳。 倪耶兴奋的一掌推开门,大吼:「哥!!!」 「你要红了啊!!!!!」 倪耶几步冲过来:「哥!你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 余知白:? 「看见没!看见没!你的名字,单独爬热搜,现在第七了!我去,哥,你真的厉害,我刚看评论区,除了对霸凌现象极其不满之外,大家最好奇的就是你是谁,哈哈哈哈哈!」倪耶是真的在高兴,余知白看他手舞足蹈,伸手按下他飞起来的刘海。 他说:「闹这么大,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你管他呢,反正事情又不是你惹出来的。接下来参与其中的一个都逃不掉,还有那个林含,包括谈越,就看谈越出不出马解决这事。」 余知白起身,紧张道:「差点忘了,这会对阿越造成影响。」 倪耶拉他回来:「哎呀哥!你怎么现在想的还是他啊,你管他干什么,他谈越有一千种方法让自己置身事外,管好你自己吧!」 余知白的心咚咚乱跳,他皱着眉头,没想到自己来剧组的第一天就给谈越惹了这个麻烦。 当时现场的人不少,他们几个肯定要被曝光出来。 .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谈越、林含以及余知白的三人对立图很快在余知白的tag里刷爆。 紧接着门口响起各种脚步声。 手机开始无间断响铃,余知白简单的和乐羽声、洛川发了些消息后,他对倪耶道:「你去找你姐,不能和我在一起。」 倪耶一听,抓着他:「我不!你好不容易答应做我老师,我才不放你走。」 「听话,接下来我身上很多麻烦,你不适……」 「滴——」 二人同时往门口望去,门开刷卡的声音吸引他们的视线。 倪耶怒道:「谁他妈有我房卡的?!」 余知白走向门,哪知门开后的人让他始料未及。 他脚步一顿:「阿越?!」 谈越面无表情的俯视着他,他随手一扔,将卡扔到地上。 刚洗漱完,穿着黑色真丝睡衣。 倪耶拍着胸脯:「你们搞什么鬼啊进我们房间干什么?」 谈越身后窜出来一个人影,朝着余知白扬了扬手:「嗨。」 就像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余知白看着突然出现的林含。 林含转身牵着谈越的衣角:「阿越,我想单独和阿白哥哥聊聊,你先回房间等我好不好?」 谈越未多言语,自始至终,视线始终放在余知白身上,未曾移开。 深邃的眼眶被半湿半干的额发挡住,顶灯从上而下打在他高挺的鼻樑之上,无声无息间,透出一股严肃的冷峻。 余知白敏锐的感觉……他的视线落在了胸前唯一扣上的纽扣,然后随之往下,一路到小腹。 就算没有抬头看,他也知道谈越的心情略有不爽。 他侧了侧身,挡住些许视线。 而此时,耳垂已经红了。 他听见有人从嗓子里嘲弄的哼笑了一声,谈越转头离开。 余知白的喉头微微耸动。 林含穿着淡色t恤,他指了指沙发,弯眸问道:「抱歉打扰啦,我可以坐下来吗?」 倪耶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成大字型,吊儿郎当:「不能——」 「倪耶。」余知白转身拍拍他脑袋,「回房间。」 「为什么啊?」倪耶眯着眼睛,「给小三让位啊?」 林含脸上的笑容僵住。 余知白:「别胡说。」 倪耶哎哟一声,拿起水杯泼在沙发上,湿了一大片。 「哟,真不好意思,湿了,爱坐您坐。」然后抱着头大摇大摆的离开。 林含的脸已是青一阵白一阵。但那股不真不假的笑依旧完好如真的挂在脸上,瞧着乖巧又客气,自始至终都站在那一处,动也不动。 真听话,难怪阿越喜欢。余知白笑了笑。 他指了指地毯上的蒲团:「小孩子不懂事,坐那吧。」 中间摆放着木质矮茶几,上头插着一朵百合,百合香与茶香缭绕,余知白刚斟好一碗茶,林含往他那边推了推:「阿白哥哥,我不喜欢喝茶,太苦了。」 余知白笑笑:「叫我余知白就好。」 林含双肘放在茶几上,托着脸:「阿白哥哥不记得我了?」 余知白丝毫没有印象,他努力回想,然而毫无线索。 他说:「我该认识你?」 林含点头:「认识呀。」 「我小时候可崇拜阿白哥哥了呢,你忘啦,你在镇子里就是个小明星,大家都喜欢你呢。」 「你在说什么呢?」余知白的记忆中没有任何关于他的回忆,只觉得林含在臆想。余知白不想跟他多说:「有事吗?没事就请先离开,不早了。」 第18页 「当然有事。」林含忽然捉住余知白的手,他问,「我有好多话想和阿白哥哥说。自从我知道阿越和你在一起过,我特别怕阿白哥哥难过。」 他垂着头,肩膀一抽一抽,「阿白哥哥不记得我了,林含好伤心,林含以前最喜欢阿白哥哥。林含刚从国外回来,只是想演一部戏,还一不小心抢了阿白哥哥的角色。林含好自责,可是林含也好喜欢演戏,阿白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林含左一个阿白哥哥右一个阿白哥哥,喊的余知白烦闷不堪。 「你叫我余知白就好。」他喝了口茶,微皱着眉头,再次提醒。 林含对他的态度很好,甚至百般殷勤。但他无法对他心生好感,反而想离得越远越好,并不想与他有任何交集。 「自从知道我无心之间抢了你的角色,实在是懊悔不已。我和阿越求了半天,他看在我的面子上已经答应帮你一把,让你参加一档综艺!那个节目是大制作,一定会火!我看到今晚的热搜了,阿白哥哥,你好不容易有点热度,一定要抓住机会啊。」 余知白快被「阿白哥哥」四个字绕晕了。他伸出手掌心示意他打住。 「林含。我不记得你,也不是你口中的阿白哥哥。你不要跟我沾亲带故。」林含在这啰嗦惹的他心烦,「谈越的事另当别论,你能抢掉角色是你的本事,综艺我无意参加,你回去吧。」 「我不走,你不答应我不走。」林含执拗的说,「阿白哥哥你真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小含,你给我买过糖吃,还帮我出头揍过欺负我的人,你都忘了吗?」 忘了,岂止是忘了,这些事根本就不存在,余知白只觉得这个人莫名其妙。 「很晚了,明天再说吧。」他下逐客令,「白天发生了什么你心知肚明,多余的废话我懒得听,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你也没必要对我好。」 「阿白哥哥,我可以把阿越还给你,虽然我很喜欢很喜欢他,可是阿白哥哥你不开心我就不开心,你去参加那个综艺好不好,真的是一次很好的机会,我已经和导演通过电话了,他愿意帮我这个忙。阿白哥哥,你……」 余知白起身回房,丢他一个人在客厅,等关了门看见倪耶那双瞪的熘圆的眼睛才发现——自己进错房门了。 「哥,你脸色好难看啊。」倪耶反锁下门,带着余知白坐在床上。 「他是不是又惹你生气了!靠,当小三还当出优越感了?我去揍死他!」倪耶捲袖子就要冲出去,余知白拦住。 「别出去,没事。」 他冲进洗手间咳嗽,倪耶在外头听的心惊胆战。 「哥你没事吧?你怎么咳的这么厉害?」 「没……咳咳……事。」 余知白蹲在洗手间的地上,手伸出,纸巾上有一点点血丝的痕迹。 脸色一寸寸变得卡白。他连忙又抽了好几张纸,捲成团,包的严严实实扔进垃圾桶。 他走到窗口边吹风,良久后咚咚的心跳才渐渐缓和。 颓丧的低着头,毫无目的的翻看手机里的通讯录。 寥寥几人,一眼望到头。 就剩下自己了。 . 林含嗅着杯中茶香,抿了一小口,盯着紧闭的房门,他偏头朝一个方向看了一眼。 他又望回左边,偌大的落地窗映照着屋内的一切,包括他自己。 他看着自己的模样缓缓勾了勾唇,凑近透明的玻璃对着自己抛了个飞吻,轻嗤的笑了一声。 . 林含从房间离开。 刚关上门—— 「他拒绝了?」一道声音突然出现。 「啊!」他被吓了一跳。 转头看过去,发现谈越抱着手,闭着眼,靠在墙面。 修长的双腿交叠,他睁开眼睛,乜了眼林含。 「恩。」林含委屈,「我想帮帮他的。」 谈越深深地看了紧闭的门一眼,不知是对谁说了一句:「别指望一条狗记得你的好。」 「阿越,不要这样说。」林含眉上染着笑意,「走呀,回去休息。」 . 余知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到自己房间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煳煳的睡着了。 深更半夜,他口渴难忍,身体一阵阵的燥热。 梦境中,仿佛有一道火焰紧贴着他的身体。 他去哪,热浪就跟到哪。 从脚底,到大腿,到腰腹,到嘴唇。 火焰烧的他理智全无,噩梦不断。 不知不觉间大汗淋漓,被子被他踢下了床,他像被魇住了似的无法挣脱。 甘泉从口中灌入,新鲜的空气让他疯狂汲取。 身体一阵一阵的又酥又麻,他像被谁操控着似的无法挣脱。 喉头紧锁,想喊叫又无果,声音在嗓子里头无法发出。 迷迷煳煳间,他终于挣脱了枷锁,缓缓睁开眼睛。 而黑夜中,他对上了一道深沉的目光。 那是一双极其深邃的眼睛,在无数个夜晚沉醉着他。 他爱过,并且还爱着的。 身体的最深处被勐烈的灼烧,他失控喊出声。 「阿越?」 作者有话要说: 谈越你会后悔的→.→ 第9章 紧闭的门窗,被勐然捂住的嘴,还有难以忍受的冲击力。 第19页 黑夜中,谈越眉心紧蹙,眼神狠厉,每一次的蓄力都让余知白生不如死。 谈越揪住他的头髮狠狠的吻着,咬住他的唇用力撕扯。余知白疼的紧皱眉头。 等他难以遏制时松开些手,余知白从他手心里逃出大口的喘息。 谈越坐着,月色照了进来,身体的肌理线条一览无余。 余知白坐了起来,低头看身上的斑驳。 长发被他拨到前面来也遮不住满身的痕迹。 谈越看了眼,道:「去参加综艺,这是我给你唯一的机会。」 刚才的暧昧荡然无存,余知白问:「为什么?」 谈越穿上衣服,背对着他:「这是林含求我的。」 他离开,余知白冲下床:「阿越!」 谈越的手按在门把手上,他没有拧下去。 「他求你,你就心软,你就答应。我求你,你为什么只会加倍的折磨我。」一丝丝难过挡也挡不住,如同藤曼似的爬满整颗心脏。 他真的不懂。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夜深人静时分,只听见他微弱的唿吸。 余知白的腿还在颤抖,可是他的心真的很疼。 一次又一次,谈越玩弄着他的感情。 「我不问林含是怎么出现在你身边的,也不问你其他的感情。可是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就这样肆意的践踏我的自尊?」 「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你要上我我就得马不停蹄跑去让你上。」余知白的肺灼烧着,他压低着嗓音,眼眶通红,死死忍着发烫的眼泪。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讨厌我?恨我恨的突然,踹我踹的突然。你以前的那些情话都餵了狗?你对我说的所有的爱和喜欢都是戏言?你还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谈越终于回头,冷冷的望着余知白。 低气压迅速在房间内蔓延。 他上下打量余知白,看他浑身不着一物。 「你想要什么理由?」 他冷冷的笑着:「讨厌你的?上你的?恨你的?」 「那我告诉你。想毁了你,玩弄你,开心么?」 「你忘了,我没忘。你余家欠我的,我一分一毫都记得。」谈越逼近余知白,一步一步,「又要装傻了?又听不懂我在说什么?没关系,你忘的,我会一点一点帮你想起来。」 余知白惊怔:「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我真的听不懂。」 「想出名是么,我帮你。」 他忽而凑近余知白深深嗅了一口,难得眼中留有一丝温柔的望着他。 「我会让你亲眼看看我是如何毁了你的,让你被世界唾弃。就像你们当时所做的一样,我必会千百倍的奉还。」 他缓缓低头,咬住他的唇。 一丝一丝辗转,轻咬,撕扯。 温柔至极,又疯狂至极。 他在笑,低低的笑。 像个疯子。 「余知白,我给过你机会离开,你不走,就别走了。」 . 余知白的头一阵一阵的巨痛。 在谈越走后,他的世界开始旋转。 胃里一阵犯呕。 脑海中不断浮现着碎片的画面。 深夜、湖水、青草、月亮…… 高大的身影,温柔的声音…… 还有耳边的嘈杂,疯狂的怒吼…… 拂过脸颊的轻柔,怀抱的温暖…… 他捂着额头,咬着拳头闷声忍住。 良久才缓和。 他浑身是汗,双眼通红。 余知白喘着气,久久不发一言。 他心中惊骇,这都是什么? . 「哥,你什么情况,怎么就答应去了?」倪耶一大早看余知白收拾行李,「哎你脖子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多红……」 「蚊子咬的。」余知白忙拉上拉链,衣领高高竖起挡住印记。 「啊?有蚊子?这蚊子嘴得多大?」倪耶一脸懵,奇怪着,「为啥没蚊子咬我?」 余知白不知道如何说,就当没听到。 「哥,你要真决定了,我帮你。外头现在蹲的全是狗仔,我收到消息说咱们这酒店一夜之间全住满了,估计都想追踪你。我找人送你回去。」 倪家人脉广,余知白在这种情况下不能假客气。 他点点头:「麻烦你了。」 倪耶咧着嘴笑:「你是我老师,跟我说什么谢谢。但是你为什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呢?」 余知白一边收拾行李,一边问:「你对那个林含,感觉怎么样?」 倪耶切了一声:「横□□们感情的小三呗,装的一手好清白,有什么好感觉的。」 余知白:「高中,我还没和谈越在一起时,就听过他的名字。在我之前,谈越就已经喜欢他。」 倪耶睁大眼:「啥?」 余知白:「只是,这么多年,我从来没真正见过他。这次回来,我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可是第六感告诉我,他的目标不是谈越,是我。」 「你在说什么啊余老师。」倪耶伸手捂着他的额头,「你是说林含喜欢你?」 余知白没好气的拿下:「不是喜欢,是敌意。他眼神里藏不住的敌意。」 倪耶:「那很好解释啊,你是谈越的前男友,他不对你有敌意对谁有。」 余知白摇摇头:「我不觉得只是这样。」 第20页 「倪耶,我问你。你有时候会不会觉得有人在你耳边说话,很多人,很吵,你赶不走他们。还有很多碎片,不停的闪回,你无法控制。」余知白问。 倪耶呆呆的摇头:「木有。」 余知白:「一次也没有?」 倪耶:「木有。」 「咋了余老师,你幻视啊?」 余知白没好气的推开他。 倪耶笑嘻嘻的说:「你要是幻视,我就让我爸去美国帮你联繫迪士尼,还演什么综艺,直接冲击好莱坞。」 「不过你要真决定参加综艺了,我肯定全力支持,你做什么我都支持!就是要多小心,我从小偷听我爸谈生意,这圈子太可怕。」 「知道,倪经纪人。」余知白跟他说笑。 接综艺当然不是那么随便,电影角色被抢,他如今没有实力对抗。综艺虽让人觉得没什么内涵,但放下演员的身段,这不失为一个走入大众眼帘的好法子。 虽然不知道林含和谈越打的什么注意,但将计就计也不是不可。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余知白合上行李箱,微微一笑。 他都是半截黄土埋了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 余知白没有经纪人,什么都得亲歷亲为,好在倪耶热心肠,帮了他许多。奔波一上午,躲了许多人,总算在下午三点见到了节目总导演。 《砰砰在左边》的总导演态度与《云与阿南》剧组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安排好了住宿不说,言语都很客气。 「辛苦余先生一路奔波,您的情况谈先生都跟我们简单说了。余先生放心,您的镜头一定不会少,咱们都和后期打过招唿,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绝对会给你打造一个满意的人设。」 这是一部明星与素人的恋爱档综艺,几对情侣会在节目里通过一系列环节和任务,争夺冠军。 听起来很简单,但节目环节设置的很巧妙,而且曝光点在于请的几大明星,全是当前顶流。目的在于明星和素人之间擦起的火花,让观众萌上这几对。 感情绯闻最容易爆,明星和素人之间神奇的荷尔蒙又会给粉丝们造出无限幻想。毕竟每一个小粉丝都幻想着和偶像谈恋爱。 余知白就是那几个幸运的素人之一。 一共五对。 这是m台今年的大制作,还在项目接洽阶段就被评为s级,给的所有资源都是最佳。明星打破头想参加,还没开始已经有极高热度。 不得不说,这对余知白而言确实是翻红的好机会。 「对于报酬方面,不知道您有没有什么想法?」导演介绍完一番后问道。 余知白翻到报酬那栏。 双眼微微睁大。 「一百万?」 于明星而言,一百万少之又少,但是对余知白而言,实在太多。 当老师一个月收入一万,一百万……这得多少年。 导演:「节目经费有限,虽然是大制作,可是那些明星的价码你也知道。没个几千万,都不愿意来。余先生要是对薪酬有任何问题都可以跟我聊。」 「谢谢,我很满足了。」 他以为对素人而言,一档节目能拿五万就已经谢天谢地了,万万没想到居然有一百万。 这到底是谈越还是…… 「林先生特地嘱咐我们,不要怠慢了您。既然你们二位是好朋友,我也会跟制作组多说几句,在环节上多给你们两对制造机会。」 「林先生?」 「是啊,林先生与谈先生一同来的,他再三叮嘱,说您是他最好的朋友,要我们多照顾照顾您。」 余知白看着手里的合约,望着一百万的数字,露出极淡的微笑:「嗯。」 . 「砰!」酒杯碰撞的声音清晰入耳,乐羽声抱着余知白不撒手,「你是不知道热搜出来我和洛川担心成什么样了,生怕你在那边受欺负。『霸凌』啊!!霸凌!!我们都傻眼了,还以为你被怎么了。不过你怎么回事啊余美人,怎么才去第一天就被人抢角色了。」 余知白被乐羽声抱的动摇西晃:「不是看热搜了吗,不知道谁抢的?」 乐羽声乖乖收手,吐了吐舌头:「看了,林含。」 他忽而窜起:「他妈的世界上还真有个林含啊?」乐羽声叉腰,「我都以为那是上学时瞎传的八卦!」 「我说余美人,他长得也没多好看啊,跟你比差远了,谈越是瞎了吧?」 余知白抿了口酒:「新综艺就是他安排的。」 乐羽声低头:「哈?」 洛川也望过来。 「谈越背后使的劲,林含说是补偿我,电影也不是有意抢我的角色。」 乐羽声一捶桌子:「放他娘的屁!这话鬼信?!他什么意思啊,他是不是就是想在你面前得瑟?告诉你老子可以抢了你的男人还可以抢了你的角色还能让你前男友送你上综艺?!你余知白得不到的老子全都有!他是不是这个意思?他就是这个意思!」 「哼,不过余美人,我相信你,他自以为给你羞辱了,可我知道你的实力。藉此东风一路爆红的可能性大了去了,到时候要他后悔去!」 「他……」摩梭着杯子,余知白道,「他说他很小的时候就见过我。」 「干嘛?套近乎?」乐羽声道,「我一个字都不信。你看他那样,我告诉你就一个字:装!比袋鼠他妈都能装!」 第21页 「瞧他那样,那天穿的什么衣服,留的什么髮型,不用我说你都该想的起来吧?跟你高中打扮一模一样!」乐羽声又道,「瞧着我就不顺眼,学人精!」 气唿唿之余,乐羽声没忘问:「综艺给你多少钱?」 余知白觉得好笑,比了个一。 乐羽声:「切,我就猜得到,一万块钱买个鸟。」 余知白:「加两个零。」 乐羽声:「1000000。」 「诶?」 「一百万!!!!」他差点激动的从椅子上滚下去,「你发了啊余美人!」 洛川在旁边哼了一声,嘟嘟囔囔:「要是玦哥哥在,还稀罕这小钱?再多加五个零都是小事。」 乐羽声:「哎哟我的小川川,你的玦哥哥已经走这么多年了,人死不能復生,别念叨啦。」 这事不能提,一提洛川就炸毛。 他本就生的冷,生气起来面色凛然:「你再说一遍。」 余知白:「阿声。」 乐羽声察觉自己戳了洛川的痛处,瘪了瘪嘴坐了回去。 洛川道:「祁玦哥在我心里就是活着,一直活着!」 祁玦哥…… 他对他的印象已经很淡很淡了。 好像从他去世开始,这个人就慢慢的离开了他的记忆。 以至于现在,对他的情感极淡,淡到摸不着。 有些回忆开始模煳,连和他在一起发生了什么都不记得。 余知白在窗台放上一杯小酒。 看外头来来往往的行车。 他看着天,轻轻拿酒杯碰了碰。 虽然不记得,可是还是可以干杯。 他对着天空微微扬手。 干杯,祁玦哥。 . 手机响起,余知白扫了一眼,看见一个好友信息。 对方什么信息也没有,头像一片黑。 一般这种情况,余知白都会视而不见,但是今天,他鬼使神差的点了同意。 问:「请问是?」 没想到对方直接打来语音。 「餵?」余知白走出去接电话。 那边毫无声音。 「餵?」余知白又喂了一声,对方依旧不做声。 他们僵持在这里。 鬼使神差的,余知白并不想挂掉电话。 他的脑子一瞬间变的很乱。不知道为什么。 三秒后。对方挂断。 「谁啊?」乐羽声在后面喊着。 余知白看着窗外,心跳的奇快。 不知道。 他不知道。 可是……鼻腔酸涩,他心里堵的难受。 他心惊:我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他怎么了? - 有些题外话哈~我知道你们觉得余知白现在很怂,但请相信这个他不是本来的他! 他重生会很快,祁玦出来也会很快,稍安勿躁。 只不过他重生需要时间,崔不得。首先呢,人不可能一下子就嘎嘣挂了的,他需要时间,其次,他和谈越,包括林含,包括还没出来的祁玦有很多事要交代。他们的关系错综复杂,不是我立刻把余知白写死就能解决的,我必须一点一点揭开,这样才是一个完整的故事。 多余的不能再说了,再说就剧透了,我这个人写文就喜欢设置的很复杂,所以还需耐心慢慢往后看呀~ 第10章 祁玦去世好些年了。 这是余知白第一次在梦里见到他。 他离开的那几天,余知白哭瞎了眼,抱着他的衣服不撒手,在他房间待了整整三天,滴水未进。 余知白对他的感情是一种依赖。 因为好像在记忆之初,就是这个男人一直在保护着他。 从小到大。 在许多个冰冷的夜晚,在无人问津的街道,给他披上温暖的外衣。 余知白幼时刚转到那个学校,因为没长开的瘦小和话少,他被所有人欺负。 他太害怕,胆小,强忍着同学的嘲笑,毒打和羞辱。不敢反抗。 所有人都以欺负他为乐。他的身上只有一个标籤:不欢迎。 就好像在那天,大雨倾盆,他被一个人丢在荒无人烟的街道。 风大雨大,他浑身湿透,瘦小的身体被吹的左右摇摆。 他瑟缩在早早关门的店铺门口,蹲在地上大声的哭泣。 直到一双黑色精緻的鞋子出现在他眼前,他抽泣着抬头,看见一位已初长成人的少年。 他冷峻,内敛,气场格外的强大。 管家站在身后,为他举着一把黑色的伞。 伞面罩住他,他沉默的低头望着小余知白,朝他伸出一只手。 幼年的余知白太瘦小,比同龄的人都要小上两圈,站起来都没到祁玦的肩膀。 他害怕,怕祁玦和同学们一样先对他好,又讨厌他。 手伸出去又缩回来,通红的眼睛里只有怀疑和小心。 祁玦脱下外套,罩在他的身上。 风雨被挡在外头,外套上有股他独特的香味。 小余知白抬头。 祁玦为他扣上扣子,牵起他的手。 他的声音冷冷的:「我又不是坏人,你怕什么。」 这是祁玦对余知白说的第一句话。 明明那么没有感情,却出奇地让人安心。 祁玦拉着他在风雨中走,小余知白胆怯的问:「哥哥,你要带我去哪里?」 第22页 祁玦头也不回,他一身精緻的衣服被雨水打湿,大半的伞面都罩着余知白。 大雨倾盆,余知白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就是隐约间好像听到的是——「回家。」 . 那辆黑色流线型的车停在小巷门口时,雨停了,祁玦牵着小余知白站着。 里头杂物堆砌,一间连着一间房。 小余知白松开祁玦的手:「谢谢哥哥。」 祁玦眉头蹙了蹙:「你……住这?」 小余知白点点头。 祁玦仿佛欲言又止。 小余知白说:「哥哥不要皱眉,别看这里乱七八糟,可我很幸福呀,因为我的爸爸妈妈对我很好。虽然我家没钱,但他们都把我当做心肝宝贝,这可比钱好多啦。今天谢谢哥哥。」 他鞠了一躬,连忙跑了。 头也不回,拼命的跑,好像身后有坏人一样。 管家为祁玦打开车门:「少爷。」 少年望着远处深思,转身上车。 . 梦里的画面像闪去的胶捲,模模煳煳间,一遍又一遍的掠去。 他浑身发烫,额头出了汗。 在梦中听见了殴打和惊唿的声音。 他急匆匆的跑去,看到谈越和祁玦。 祁玦每一拳都狠到了骨子里,他抿着唇,眼底全是恨意。 揪着谈越的衣领,咬着牙质问:「我把我最珍惜的人让给了你,你就这么作践他。」 谈越满脸是伤,仰天大笑,笑的气都快喘不上来。 「是啊,你的宝贝落在我手里,你珍惜的,我就一定要珍惜?你死了,就好好的当个死人。阳间的事,你没资格管。」 「除了这个梦,你还有什么能耐?死了就是死了,有种你再活过来啊。」 「祁玦,在下面好好看着,好好看看我是怎么一步一步让余知白生不如死的,就像他的——」 「哔哔哔哔——」 突然间,脑子一片嗡鸣。画面迅速旋转,整个世界都在颠倒。 没有了画面没有了人,余知白勐地睁开眼睛,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咚。」 梦醒,余知白坐在床头揉着脑袋。 「嘶。」 头疼的厉害。 他努力回忆刚刚的画面,嘆了口气。又是在最关键的时候断掉,梦做了一半真让人不爽。 推开门,家里一片凌乱,那俩人唿唿大睡,都喝多了。 余知白揉着太阳穴走过去给自己倒了杯水,眼角扫到窗台他放的那盏小酒杯。里头的酒水已经空了。 他摇摇头,无奈:「给祁玦哥的酒都偷喝,两个酒鬼。」 . 余知白的生活没有他想像的平静。 他不知道是谁在后头搞《云与阿南》剧组,这个风波还没过去,背后的人已经将话题引向了校园霸凌、职场霸凌等问题。 加之副导演恶迹斑斑,一件又一件夸张的事情浮出水面。 余知白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自己被当作炒作手段不停的出现在各大媒体。而引申出的其他话题也接连引爆。 一时之间,关于他的热度到达了顶峰。 这几天的一系列准备工作迅速完成,他签约的综艺也在这个关头突然官宣。 余知白的大名响亮亮的出现,综艺官微像怕别人看不见似的,「余知白」三个字金黄金黄。 评论有人惊喜有人嗤笑。 ——「我说什么来着!!说什么来着!!就靠这张脸绝壁要进娱乐圈啊!」 ——「搞了半天炒作一通就是给自己铺路啊,怎么,综艺都接了?他自己爆料的吧?太噁心了这人。」 …… 说什么话的都有,讨论声、撕逼声声声入耳。 倪耶打着集训学表演的幌子,天天来找余知白。 余知白跟学校请了假,打算专心拍这档综艺。 一百万呢,对现在的他来说不是小数目。 得给自己准备棺材本不是。 学校因为他的突然请假心有不满,但他有编制,不能说开就开,只能干吃哑巴亏。 余知白打响第一炮,随后五位顶流立刻跟上,以及四位素人。 当五位顶流放出来的那一刻,《砰砰在左边》的综艺官博直接被爆。 粉丝一拥而上,将热度推到顶峰。 余知白短暂的被遗忘,话题一下子被带了过去。 看着成万翻滚的转发和评论,他都有些不知所措。 以前拍多了文艺片,没什么响声,哪感受的到现在网络的冲击感。 如今颇觉得有些云里雾里。 每个人都去拍了宣传照,但是都是分开拍的。现在照片里呈现出的效果全靠后期。 然而当余知白看清其中一位参与的素人时——手一抖,手机应声而落。 轰的一声,他的脑袋瞬间炸开。 「我就他妈的操了!」倪耶怒而起,直接摔了手机,「他是阴魂不散了还是怎么着?!一个电影不够他忙活的?哪里有你哪里就有他是吧?拍个综艺都来参合?他一个死基佬参加什么情侣档综艺,谈越不管管他?有毒吧?!」 倪耶火冒三丈。 余知白憋了半分钟才唿出这口气。 他闭上眼睛。 手捏成拳一直在抖。 倪耶见了连忙跑过去:「哥你没事吧。」 第23页 「没事。」余知白推开倪耶沖回房间,打开手机按下烂熟于心的号码。 许久,那边响起懒洋洋的一声:「餵。」 」谈越!」余知白勐地一声吼后,对面安静了,他也安静了。 」有事么?」冷冰冰的话语从听筒传来,毫无感情。 余知白握着手机的手在颤抖。 他想说你们他妈的是不是在玩我?想问你到底要怎么样? 但终究发现都没什么意义。 他挂了电话,颓丧的靠着床坐在地上。 他害怕了。 害怕听到谈越的声音,害怕感知到他的冰冷,害怕这一切闹剧真的都如他所想的一样,只是为了讨好林含。 以前的谈越能给他最甜蜜和最温柔的自己,现在呢? 余知白埋在双膝中,他的脑海不断闪烁着画面。 他爱的人,爱了七年的人,是真的不再爱他了啊。 心口揪的发紧,疼得厉害,鼻腔酸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狠狠地闭着眼。 肺又开始灼烧。 他轻声地问自己:「图什么呢?」 「都快死了啊。」 . 手机又响起。 他看也没看就接听,低着头,长发遮掩着。 「阿白哥哥!」声音入耳,余知白失焦的眼神逐渐聚集,一丝丝狠意蔓延。 「林含。」 「阿白哥哥!我和阿越在一起,我听到你打电话来了,是不是因为综艺官宣的事?阿白哥哥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听我解释!对不起我没告诉你要和你一起参加,我就是……我就是想跟你挨得近一点,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以前演的文艺片,你是我的偶像,我,你原谅我好不好……这次确实是我故意的,但我真是因为太喜欢你了!」 「你能不能……」余知白第一次开口说了脏字,「别他妈再烦我了。」 说完这句话他就把电话挂了。 哪知没两分钟又响。 他按下接听怒吼道:「你他妈烦不烦?!」 「余知白!」听筒那边的声音比他还大,吼的他浑身一抖。 谈越一字一句的传递着怒意:「谁允许你骂他的?」 余知白:「我骂他什么了?」 谈越:「我问你,谁允许你骂他的?」 「我骂他什么了?!」余知白连怒吼的力气都没有了,他闭着眼睛,揉着太阳穴仰着头问。 「你骂他什么还问我?我警告你,不该说的话都给我咽下去,再给我听到一个不该听的字,我撕烂你的嘴。」 「阿越,我没骂他。」他真没力气了。 「你没骂他他一直哭?」谈越显然也有些不耐烦,「要不是他求着要和你一起参加你以为你有机会上这节目?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踏进这个圈子!」 「阿越,你不要和阿白哥哥吵架,他一定不是故意的,呜呜,是我不好,我不该没告诉他就加入这个综艺,都是我的不好,都是我的错,阿越你不要骂阿白哥哥。」林含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声情并茂,听的余知白低低笑了出来。 「谈越。」他仍旧笑着,「我比他差哪了?」 他捂着唇,努力忍住所有溢出的破碎声音:「你为什么不要我。」 谈越心烦意乱,但依旧强硬:「你,道歉。」 余知白:「就是这个人,让你惦记了十多年?」 谈越:「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余知白:「怎么,说第二遍要我的命?」他烦透了被安排好的这一切,烦透了他们二人恩恩爱爱而他是个局外人的存在,「来啊,尽管来!命给你啊!」 谈越生气起来时,声音是越来越沉的,像在耳边套上了磁音。 「余知白!」他果然怒了。 余知白笑了笑,眼底爬满红血丝,红唇在听筒旁摩梭:「你知道吗,你现在的声音,跟你在我耳边高.潮时一模一样。」 「你这么喊我,也这么喊他吗?」余知白笑了笑,「谈越,你警告我,我也警告你。」 「别他妈逼我。」 . 他望着一处放空,不知不觉间,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他终究还是变了啊。 就像乐羽声从前说的。 「余美人,我第一次见你时,觉得你就是个冰山美人,话都不敢跟你说,一身低气压,那眼睛就跟藏了刀子一样。加上天天跟祁玦在一起,大家都觉得你可吓人了。可是等你跟谈越在一起后,我发现你越来越温柔。果然啊,爱情是治癒人最好的解药,你不知道你现在温柔的跟什么一样!」 「可是余美人,我觉得你被他吃住了,以后会不会受伤啊?」 「两个人在一起呢,虽然要磨合,要改变,但我还是觉得你做你自己最好。不然等变得不像自己了,就不是你了。」 「你说对不对呀,余美人!」 . 对。 太对了。 他真的活得不像自己了。 也忘了自己当初的模样。 如果可以,还能重来吗。 第11章 祁玦疼他,好像从很久很久以前,就不再是秘密。 余知白去哪儿都会有人在身后等着。有时在街对岸,有时在车里,有时像路人一样,安安静静,不打扰他的生活。 他曾经对祁玦说过:「祁玦哥,别这样,我不用保护。」 第24页 祁玦在修剪花草,手中的剪刀在手心里挽了个花,然后不知道怎么就抵住了余知白的喉咙。 余知白惊住,祁玦摸了摸他的脑袋,抿唇笑道:「等你躲得过时,我再撤了他们。」 余知白郁闷:「祁玦哥。」 一直到现在,哪怕祁玦不在了,依旧有人时而远时而近的保护着他。 . 《砰砰在左边》这一综艺开播了。 提前开播,横空出世,几乎于瞬间屠了各大榜单,直窜m网热度第一,身后跟着大大的一个「爆」字。 五位素人,五位明星,只花了一晚上的时间,他们的名字已经传遍大街小巷。尤其在女性和年轻群体中,成为了必讨论的对象。 外头人忙的如火如荼,莫名的代言和商务接踵而至,几个人都忙的飞起,只有余知白像没事儿人似的,商务一概不接。 去医院也只得挤挤时间。 「不考虑住院?」一间散发着兰花香的私人诊室内,一位医生端来一杯水。水面漂浮着两朵菊花,白瓷杯映着,好看的很。 余知白摘下口罩,端起喝了一口,摇了摇头:「没什么用,你上次说过。」他抬起双眼,弯了弯,「而且,我不想化疗,不想变光头。」 「血小板迅速减少,不是好兆头。我怕你挺不到那时候。」医生有一双很好看的手,骨节分明,细细长长,如他人一样,俊雅帅气。从余知白的发间穿过,「这个,这么重要?」 「恩。」余知白淡淡笑了笑:「他喜欢。」 医生望着他:「你一个人……可以吗?」 余知白:「本来就只有我一个人,有什么可不可以。」 「一个没告诉?」 「没。」 「他也不知道?」 「告诉他干什么?」 「就随便问问。」 「你今天问题好多,裴医生。」余知白心情不错,大概是因为外面的阳光。 笔在他的指尖飞舞,他转到小指又转回拇指。 碎发遮住额头,他久久低下,一人呢喃:「救不回你,我怎么去见他。」 「裴医生?」余知白趴在桌子上,从下往上看他。 见他眼眶红了,觉着好玩:「你对每一个病人都是这样共鸣至深?」 裴离放下笔,敲了敲他的脑袋:「你以为都是你?」 「你怎么也喜欢敲我。」余知白捂着额头,少见的噘了噘嘴表示不满。 裴离:「也?」 余知白迅速收回所有的神色:「一个哥哥,去世好些年了。」 良久,裴离回答道:「哦。」 「裴医生,我有个问题。」 「说。」 「人……会在自己不经意间,忘记些什么事吗?」 裴离看向他:「是指?」 余知白:「忘记某些人,某些事。比如我从来不记得的事,别人却说是因为我忘记了。你说,会有这样的可能吗?」 裴离点头:「有。」 余知白:「这样啊。」他耸耸肩,「不过也无所谓了。」 「裴医生,可不可以麻烦你件事。」 「什么?」 「等我死了,帮我葬在一个地方。」余知白又喝了口茶,金色的菊花顺着水流入了口,他惊喜的含着花要裴离看。 然而,裴离的思绪却是顺着花走远。 像那句—— 「我喜欢上了一个小孩。」 「我捉不住他。」 . 这段时间,林含与余知白经常在综艺现场碰面,只是从未见谈越。 林含来来去去总会打着电话一脸甜蜜的模样从余知白面前走,余知白就当看不见。 他跟学校告假之后全心对待综艺,既然接了,做就要做好。 不问原因,只看结果。 现下,他唯一的乐趣是给倪耶上表演课,倪耶也是不客气,在晚上带着各种零食去余知白家。 「哥,你说你运气好吧,结果是被林含那斯骗来的综艺,还被抢了电影机会,你说你运气不好吧,现在嗑你和程小晚的人那么多。」倪耶一边练着形体,一边夸夸其谈。 程小晚童星出道,去年一年大爆了两部电影,夺取三大影后,今年的电视剧更是直接奠定一姐的地位,偏偏她还年轻,刚过完二十六岁生日。 「程小晚一个人的流量就撑起了半边天,你又偏偏跟她抽籤抽到了一组。你不晓得现在这节目热度多高,我要是林含我得气死,他抽了个最平平无奇的,再让谈越暗中操作都不行。」 余知白的手放在他的肩上:「作为一个演员,无论何时都不要忽略身体形态,你们生活在聚光灯下,要时刻保持,一刻也不能放松。」 「知道了知道了,哥!跟我聊聊呗,谈恋爱的感觉怎么样!他们都说程小晚真喜欢你,看你第一眼眼睛都直了!还真亲了你!」倪耶越说越兴奋。 余知白将他肩膀向后掰,面无表情:「都是一群人虚假做戏,如果不是合同签了,我都想退出。」 《砰砰在左边》预热阶段放出的抽籤片段不知道卖了多少关子赚了多少话题度。 就这cp的官宣,硬是拉了两周。 大家猴急的想知道谁和谁恋爱。 当程小晚抽到余知白时,该爆的不该爆的都爆了。 主持人也是会玩,说初次见面,都从各自身上拿些什么当做见面礼。 第25页 这场综艺所有的衣服道具以及住所都由节目组提供,余知白与程小晚见面的那天,造型师给他别有用心的设计成了中世纪伯爵的西方造型。 纯黑的西式礼服,长发,鲜红的领结,加上他本就苍白的肤色。 以至于程小晚穿着纯白的棉裙出现时,真像是误入城堡的公主。 就这一同框,已是让粉丝疯狂。更何况程小晚还做了件更加轰动的事。 她亲了余知白。 程小晚笑嘻嘻的,戴着白色短纱,捧着手捧花,绕过余知白的肩头吻了上去。 这一吻,加了慢镜头和特效,电脑前的观众几乎没有一位能忍住尖叫。 好在他反应过来时微微侧了侧头,程小晚的吻落在了他的嘴角。然而即使这样,也够余知白脸颊脖子耳垂近乎红透。 他呆萌怔愣的样子不知道化了屏幕前多少少女的心。 明明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偏偏染上了不该染的颜色。 余知白侧头,程小碗的胳膊还搭在他肩上,她歪着头,强迫余知白与他对视,说道:「你好可爱。」 . ok. #你好可爱# 就这一下,热搜就没逃得掉。 gif图一下子火了出去。 她这么一下,余知白和她直接锁了! 吸睛程度完爆其余四队,以至于热度高到其余几对直接被忽略。 cp粉成吨的出现,纷纷嚎叫——「嗷嗷嗷嗷姐!弟!恋!yyds!!!」 「晚晚姐杀我!!!」 「妈啊余知白怎么,怎么那么可爱,反差萌太好玩了吧,看上去冷冰冰,脸怎么红的这么快!」 余知白演了几年文艺片都没演出水花,这么一档综艺让他切切实实的感受到——热度和金钱的味道。 这真让人哭笑不得。 他看着手里的各种邀约,在其中找寻电影的影子。 他并不想成为综艺咖,只想好好演最后一部电影。 火与不火有什么区别呢,对他而言,好像都一样。 对比之下,林含略显逊色的多。 晚上,他坐在谈越旁边,见谈越翘着腿,有一搭没一搭的抿口酒,而他的视线一直看着电视屏幕,里面是余知白与程小晚。 林含捏紧拳头,他低头看看衣着,悄悄解了领口的扣。 「阿越……」 他朝谈越挨近,谈越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 「看电视,别打扰我。」 他哪里是看电视,他是在看余知白。 林含登时来了脾气,抢着关了电视,他感觉到谈越周身突然低下的气压。 「我对你是太好了?」谈越没有语调,说出来的字像是腊月来的似的。 林含也不退让,他捏紧衣角:「你看的根本就是余知白!你不是跟我说你永远不会原谅他?可是你已经看他看一晚上了!」 谈越笑了笑:「我?看他?」 他往前挪了一步,逼近林含,手指抚摸上他的脸颊:「林含,即使你是我等了十多年的人,也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你要他的电影角色,我帮你抢了,你要他来参加综艺,我帮了。」 他的声音在耳边游移:「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点名要余知白参加这综艺吗?」他笑了笑,「我知道。」 「这是我对你的纵容,不想要,有的人想抢。」 「比如——」谈越拿出手机拨通余知白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他只说了一句话:「洗好等我,我马上到。」 谈越起身,林含气的发抖。 他用最温柔的声音夹着哭腔问:「阿越,你从来不碰我……可是你碰他。」 谈越回头,瞧着他:「他是我花钱养了七年的狗,你也是?」 丢下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将林含孤零零一个人丢在房间里。 他低下头,坐在沙发上,五指穿过额发,捋了起来。 缓缓睁开的眼睛充满恨意。 林含:「谈越,你真的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第12章 余知白又接到了这个电话。 一个陌生的号码,对方打来又不说话,安安静静。 他挂,对方也不会再继续打,好像无心打扰他的生活。 一开始余知白以为是谁打错了,但一次又一次,他发现不对劲。 似乎是认识他的人。 这天,洛川和乐羽声都在他家,余知白接了电话餵了好几声,对面依然没有任何声音。 洛川拿过手机,开启免提,他威胁道:「我不管你是谁,别再让我发现你再打电话来。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对面鸦雀无声,洛川就像对着空气说话一样。 「我来试试我来!」乐羽声挤了过来,「你谁啊?姓甚名谁?从何处来到何处去?家住何方?有何心愿未了我帮你超度……」 「你有病?」洛川瞪了他一眼,对手机那头道,「我告诉你啊,我哥可是b市最牛逼的人,你别以为我跟你开玩笑,这是我嫂子,敢惹我嫂子,我要了你的……」 余知白抢过手机,又气又急:「别胡说。」 洛川缩回沙发,他的刘海很长,遮住了眼睛,他道:「我就想吓唬吓唬他,我哥才不捨得让你给他当遗孀的。」 「遗?……」余知白哭笑不得,「好好说话!那也是我哥。」 第26页 余知白关掉免提,将电话放在耳边。 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 他似乎听到那边有清浅的唿吸声,很轻很轻,随后就是噼里啪啦一阵碰撞,还有凌乱的脚步声。 不像一个人……像是一群。 他一怔。 乐羽声在后头问:「怎么傻了。」 余知白道:「我听见动静了。」 乐羽声道:「挂了挂了赶紧的,我说余美人,咱以后可别谁的电话都接。你现在多少有了知名度,不怀好心的人可多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就麻烦了。」 拿不准对面是谁又是什么声音,余知白也同意乐羽声的建议。 余知白是第一次参加综艺。 他并不知道综艺有一定的剧本和环节设置。比如他和程小晚要做哪些事,程小晚该给什么反应,都是在剧本中有了大致框架的。 《砰砰在左边》这一期的内容是俩人去余知白上班的地方,也就是b大,做一期师生恋。 程小晚穿着jk,余知白一身文墨书生的打扮,在教室里相见。 节目组和校方提前安排好,一屋子的同学,其中有一半都是余知白真实的学生。 当他推开门时—— 清一色的:「余老师好!」 余知白一怔,瞧着数日不见的学生。 眼眶难免红了点。 程小晚这一期要扮演日剧女主,会偷偷拍他照片,看他犯花痴,给他发信息,最后在找人上讲台示范时,点她上台。而她要做的,是偷偷在他耳边说一句话—— 「老师,今晚我可以去你家吗?」 . 这是一句非常不被现实伦理接受的一句话,与原本的台词不相符。 原台词是:老师,我喜欢你。 程小晚故意改的色气。 而节目组也不知道哪根筋坏了,当真一字不差的放送出来,以至于本身就嗑cp的观众嗑的更疯。 余知白的反应和他本人一样,像是被欺负了的小白猫,除了脸红话都接不上来。 程小晚噗的一声笑出来:「你也太可爱了吧。」 「喂喂,你这样真的很容易想让人欺负啊。」 休息时,程小晚来找余知白聊天。 程小晚:「都第二期了,你怎么跟我还是不熟的感觉?」 余知白笑了笑:「工作。」 要那么熟干嘛? 程小晚趴在桌子上,盯着他看,笑的一脸明媚:「我听说,你原来是拍文艺片的?」 余知白点点头:「嗯。」 程小晚瞬间来了精神,朝他这边挪了挪:「可以啊!我有个特好的哥们儿,他就是文艺片导演。叫金城。」 余知白起初并没什么感觉,可是听到这个名字后,他的眼前一亮:「金城?」 文艺圈众所周知的大咖,绝对的牛人,大导演。 他手下的文艺片,能将细节放大到极致,每一部电影都值得深扒,而深扒后的现实意义总能让人久久走不出来。 他是余知白最喜欢的文艺片导演,没有之一。 程小晚嘻嘻哈哈,手搭在他肩上:「怎么样,有兴趣吗?回头叫他出来喝一杯?」 如果能认识金城,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余知白一口答应:「好!」 程小晚左手搭在他的肩上,右手撑着脸颊。 她穿着一身青春的衣服,化着妆,符合当前最流行的白幼瘦审美,她「餵」了一声,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喊了句:「余老师。」 多的是人叫他余老师,余知白很自然的「嗯?」了一句。 程小晚眯着眼睛看他:「你怎么长这么好看。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在圈子里见到你这样的人了。」 她的语调逐渐放轻,接下来的话余知白已经闭上眼不想再听,可是程小晚还是说了出来。 「喂,余老师。」她在余知白耳边吹了口气,「今晚可以去你家吗?」 她又问了一遍。 余知白倏地睁眼,盯向她。 程小晚一脸坦然,满脸写着:别这样看我,再看姐姐也是想睡你。 俩人无声的对峙很久,余知白干巴巴的丢下一句:「我喜欢男人。」 他看着程小晚的表情一寸寸皲裂,最后碎了一地。 程小晚:「你?!」 余知白微笑。 程小晚:「我靠!暴殄天物啊!我他妈尝不到了啊!」 「你不早说,原来是姐妹!」 余知白:? 程小晚最后一点包袱也没了。 刚刚只是搭着余知白的手,现在成了搂着。 她捁着余知白的脖子,一收紧,两个脑袋紧紧贴在了一起。 程小晚兴奋又小声的说:「喜欢男人也行,姐尝不到欣赏欣赏也好。缺男朋友不?姐这男朋友一抓一大把,全是八块腹肌的花美男,我免费奉献给你,人帅个高活儿还好。保证把你伺候的,你懂!」 程小晚一边说着一边眉飞色舞。余知白被她这通话弄的遁无可遁,连忙想逃,他忙摆手:「谢谢,我不用。」 程小晚不同意:「怎么不用呢,都是青年正逢需要伴侣滋润的时候,那些可都是我的存货,真是极品!姐看你平时都一个人来一个人走的,见你孤单,白送给你!姐帮你出钱!」 余知白:…… 余知白听了一半已经从凳子上离开,他在前面逃之夭夭,程小晚在后面兴奋的追。 第27页 余知白真是怕了,都是什么人呀。 这好意他也不敢领啊。 程小晚笑嘻嘻的在后头嚷着:「随时需要随时来我房间找我啊,周末我约个局,咱们不醉不归!」 余知白从没这么狼狈的熘之大吉过。 他在休息室拍着胸脯,心想,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 没多久,休息室门被敲响。 「进。」 门开,站在门边的人朝他露出友好的笑容。原本松散站着的余知白蓦然站直了身体。 林含刚收工,还画着精緻的妆容。他指了指沙发:「我可以坐吗?」 余知白看了眼沙发,点点头。 「刚刚无意间听到你和程姐姐说周末要一起吃饭,不知道可不可以带我呀,我听见有金导演,我是他的超级粉丝,喜欢他好多年了,知白小哥哥,我可以和你一起吗?」 知白小哥哥……余知白不太喜欢这个称唿。 余知白很想说不行。 但他不是拒绝人的性格。 半晌没点头也没摇头,林含自己主动兴奋的说:「那我就当你同意啦!」 「太棒了!阿越总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出门,可是他又忙,我不忍心打扰他。知白哥哥要是能带我一起玩我真是太开心了,你知道的,我刚回国没多久,在国内没有朋友,只有阿越。谢谢你啊!我太高兴了!」 余知白:「等下,你……」 「知白哥哥再见!」林含只给他留下个背影。余知白略显颓丧的揉着太阳穴。 「我怎么还是不会拒绝别人。」 . 很久以前,祁玦哥就拿铅笔敲过他的脑袋。 那天很晚,他独自一人在学校做值日。 冬天天暗的快,值日做了一半天就黑了。 他怕黑,又不喜半途而废,咬着牙一个人在空旷的教室里扫着地。 「唰唰——」扫帚扫过地面的声音不大不小,偏偏显的教室格外静谧,又格外恐怖。 冷风呜呜的往窗子里吹,他又饿又冷。 学校外,一辆黑色轿车停了许久。 暗黑的车窗摇下,露出一张略显凉薄的俊秀脸庞。 祁玦微微蹙眉,看天黑,看学生寥寥无几。 「老张。」 「少爷。」 「你在这等着,我进去看看。」 . 那天,祁玦看见的,是余知白瘦小的背影,拖着拖把,端着水盆,前前后后的跑。 凳子一个个架在桌子上,他一个人闷着头干。 时不时的搓搓手,又时不时的伸头望望窗外。 余知白干了多久,祁玦等了他多久。 没去帮忙,也知道他不需要帮忙。 直到余知白关上最后一盏灯,飞也似的逃离这间教室时,祁玦才在他飞奔外出的那一刻,抓住他,大衣一裹,捞进怀里。 温暖顿时拢了满身,余知白刚闻着暗香的味道,就知道是谁来了。 他从祁玦的怀中露出小脸,自然而然的回抱住他:「祁玦哥哥!」 天全然黑了,校园里一片静谧。 祁玦裹着余知白,从口袋里掏出他昨天丢下的铅笔,敲敲他的脑袋:「又是你一个人。」 「他们都有事,如果我走了就没人做值日了。」余知白吐吐舌头。 祁玦感受着他身上不断传来的凉气,更紧的抱着他:「不会说『不』?」 余知白皱眉,似乎真的很苦恼:「说不出口呀。」 祁玦垂眸盯着他。 这已经不是祁玦第一次教他学会说『不』了。 余知白自知理亏,一咕噜钻了进去:「下次一定!先回家!回家回家啦!」 祁玦重新把他扯了出来。 余知白撒娇:「好哥哥,先回家。」 祁玦从口袋里掏出温热的奶茶:「喝完再走,先暖暖。」 余知白双眼晶亮,好奇的扒拉他的口袋:「你是哆啦a梦吗!」 祁玦迈开步伐先行走开,余知白戳了个洞,吸的津津有味:「哥你等等我!哥哥!」 祁玦脚步放慢,尽管仍不回头:「再不听话,我就不等你了。」 余知白跟上,与他并肩,喝了一大口奶茶,与他行走在夜色中。 「嘻嘻,才不会,祁玦哥哥最疼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祁玦哥哥最疼小阿白了! 第13章 程小晚的热情,余知白招架不住。 而他俩的一举一动都被扩大化放在网上,这档综艺成功让无数唯粉化身为cp粉。 ——「如果是余知白!!我可以!!」 ——「姐弟恋她不香吗?她简直太香了啊!」 ——「姐姐我可以!!!我也要这样的姐姐!!」 ——「呜呜我弯了,姐姐太可了,姐姐好会撩!」 程小晚岂止是会撩。自从知道余知白性取向后,她连屏幕前的最后一点包袱都没了,全程那叫玩的一个开。 节目组去水上乐园那一期,五队分别要竞赛完成任务。 别的女生扭扭捏捏不好意思往男神那边靠,程小晚可好,直接跳到余知白背上,兴奋的喊:「沖啊!我的宝!我的白!」 试想,本就是高人气cp,程小晚还不断自己产粮给别人吃。 无心之粮最是香,cp粉疯狂了。 贴吧也好,论坛也罢,各大视频平台全部沦陷,随处可见白橙cp。 第28页 余知白脸皮薄,每次录完节目他都会和程小晚讨论。 「小晚姐,我们是不是太过火了点,以后还是注意点吧,我觉得那些cp粉有些……太真情实感了。」 程小晚无所谓,她耸耸肩:「她们爱怎么磕怎么磕,反正咱俩又不是真的,你怕什么,姐姐我还不至于飢不择食到对姐妹下手。放心啦,等节目一结束她们就消停了。姐姐告诉你,在这个圈子里,等你成名了,火了,身边那些妖魔鬼怪会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以前欺负过你的那些人,一个个都会笑脸相迎,恨不得跪着讨好你。跟我绑cp,少不了你的好处,姐的名气你随便蹭,我无所谓。」 大大咧咧如她,说的话虽然糙,但是那个理。 余知白:「谢谢。」 程小晚:「你不用跟我客气,姐姐我从小在这个圈子里混,是人是鬼我看的清楚。」 说到这里,她放下手里的化妆镜,挑眉道:「那个林含,是不是上次找你了,说要跟我们一起去参加金城的饭局。」 「你怎么知道?」 「切,我想知道什么事很难吗?」程小晚继续补妆,「带他去。」 程小晚:「但是咱们得提前说好,姐姐做什么,你别管。」 . 周六晚。 程小晚和余知白各自带着口罩和帽子,于一家私人美术馆前汇合。 不多会儿,林含不请自来,从一辆豪车上走下,余知白一眼认出那是谁的车。 程小晚一把搂过余知白:「男朋友,你这包的可有些严实啊。」 可不么,余知白一张脸遮的严丝合缝,程小晚嘲笑他:「现在已经有点巨星的样了啊?遮的我都认不出来了。」 余知白有些不好意思:「我怕被狗仔拍到给你惹麻烦。」 「你才不会是我的什么麻烦。」程小晚后仰看了眼林含,「倒是你啊,口罩都不带?」 林含一愣,忙鞠躬道歉:「前辈对不起,我没考虑到那么多。对不起对不起。」 「行了行了。」程小晚多看了他一眼,「进去吧。」 这是一家私人美术收藏馆。 馆长自然是金城。 偌大的中式庭院花与叶一同飘零,流水之上皆是片片落叶,睡莲静静漂浮,在夜晚显出独有的静谧。 没有人,余知白和程小晚每踏上一步都觉得冒犯了此地似的。 穿过庭院就是私人馆藏。 一道背影手持着鸡毛掸子,去扫高处的灰尘。 他戴着草帽和口罩,穿着简单绵绸制作的衣服。 听着脚步声也不回头,专心清理。 程小晚叉着腰:「金老头,你别捣腾你那画了,赶紧下来!速度点!」 林含一听,忙上前一步主动打招唿:「金爷爷好!我是林含,新一代演员。前两日看了您的大作很是喜欢,今天厚着脸皮和小晚姐一起过来,打扰您了。」 此话一出,程小晚和余知白的神色都有些古怪,俩人互相对视一眼。 金城收扫完最后一点,随手将鸡毛掸子插进篓子里,从□□上爬了下来。 摘了防灰的口罩和帽子,走到林含面前,俯视他:「你他妈叫谁爷爷?」 程小晚:「哈哈哈哈哈!金老头!你也有今天啊!」 林含傻眼了,瞧着金城年轻而又稜角分明的脸,话都不知道如何接。 金城:「你。」他指着林含:「说看了我大作,看了我哪些大作?最喜欢哪一部,为什么喜欢,你说。」 林含的嘴张了闭闭了张,匆匆往前一步要去牵金城:「阿金哥哥,我……」 「停停停!你打住……」金城皱着眉,「你怎么那么噁心,你叫我什么?阿金哥哥?」 程小晚一声爆笑。 「死婆娘你笑个屁啊。」金城恼怒。 「哈哈哈哈阿金哥哥!!!」程小晚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想不到吧金老头,有生之年你还有被叫哥哥的一天啊!」 「滚。」金城指着大门口,「不想待赶紧走。」 「切,那不行,我不能走,我今天可是带了个朋友来的。」 「狐朋狗友,狼狈为奸。」金城吐槽,「你能有什么好玩意儿介绍。」 程小晚把人往前一推:「跟你一个圈子的人,拍过文艺片。」 金城性子傲,一般人从不放在眼里,这不,看人都不用正眼,就用余光扫了眼余知白。 余知白头一次与自己的偶像距离如此近,他紧张的捏紧了拳头。 「金……」余知白刚说一个字,只见眼前一黑,人影罩下。金城几步走到他面前,双手握住他的肩膀。 金城太过用力,导致余知白疼的一瑟缩。 程小晚见状不对,去推金城:「金老头,你发什么疯,松手!」 金城力气丝毫不减。 程小晚去拉扯:「警告你啊你别发疯,今天吃错药了你!你那练拳击的劲余知白吃不住啊!」 程小晚就差上嘴咬了,金城这才松开手。 余知白骨头像被捏碎了似的,他不知道金城怎么突然会这么激动。 「前辈。」他抬头,蓦然闯入不可思议的视线里。 金城双眼睁大,又惊又喜的上下打量着他。 「是你……是你!」 「我认得你,我认得你!」 余知白怔住,程小晚「哈?」了一声,林含咬着牙盯着他们。 第29页 程小晚忙把余知白揽在身后:「告诉你,这可是我绯闻男友,你别!啊喂!」 金城推开程小晚,抓着余知白的手腕把人往里拉。 「我靠你特么今天咋了你!」程小晚就没见过金城这么激动过。 金城拿下一幅画,按下画后的按钮,窗帘拉开,后头出现一道门。 门开,他抓着余知白进去,这才发现后头恍若一片新天地。 这间密室里珍藏着金城最爱的画。 从古至今,叫得上与叫不上名号的画家之作都有,而最中央显眼的位置有两方轻纱遮掩着。 金城激动的几步走过去,指着画,又指着余知白,对程小晚说:「是他!是他!」 在场各位哪一个不是懵圈的,程小晚真以为金城今儿个受什么大刺激了。 余知白瞧着远处的画,心里不由得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酸涩感。 像是久违的老朋友在此处等了他许久。 一年年一天天,终是等到了要等的人。 金城激动的快要说不出话来,伸手一扬,将轻纱撤去。 而那一刻,程小晚连惊唿声都忘记发出,她一把捂住嘴。 林含的瞳孔蓦地收缩。 余知白退后一步,看着画中人。 那时的发还在耳畔,那时还是少年。 那时眼中纯洁澄澈无拘无束,还有父亲母亲,爷爷奶奶和哥哥。 少年在前面奔跑,回头望着镜头笑。 哥哥伸手牵着他,十指紧扣。 这幅画像真实的照片一般,记录了他十六岁的那年。 一切都还没有改变,一切都完好如初。 没有谈越,没有新的校园,没有改变的一切,只有最初的模样。 有人画下了这幅画。 记录下了他最美好的年华。 少年手里握着一只玫瑰,脸上洋溢的笑怎么也遮掩不住。 任谁也抓不住他。 他像一只自由的小鸟。 时至今日,他依旧记得自己喊出的那一句:「哥!来追我啊!」 追上我……我就…… 我就…… 忽地。 余知白勐然蹲下,头痛欲裂。 「啊!——」 他疯了似的吼叫。 程小晚和金城脸色大变。 「喂喂,余知白!余知白!」 「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林含在后头冷冷站着。 他看着那幅画,看着余知白,眼中一片漠然。 程小晚慌了,大怒:「金老头你看你干的好事,那是什么破画啊,他怎么了啊!」 金城也是一脸莫名,他一边控制着余知白捶头的动作一边说:「不知道啊,这是我最好朋友画的画,朋友已故多年,我看到画中少年和他长的一模一样,一时激动就带他进来了。只是一幅画而已,他怎么回事?」 「你问我我问谁啊!我告诉你啊这是我绯闻男友!你要是害他变傻了变孬了我饶不了你!」程小晚能被他气死。 林含在背后冷冷看着一切,他对余知白的现状毫无反应。 程小晚吼他:「你愣着干嘛,来帮忙啊!」 林含:「小晚姐姐,我没什么力气,就不帮倒忙了,咱们下次见。」 他看了看余知白,说道:「希望明天,阿白哥哥一切安好。」 说完,他转身离开。 程小晚懒得搭理他,一心关注余知白。 因此,她没瞧见林含转身而变的神情,以及掏出的手机和拨打的电话。 电话接通,林含微笑:「时间到了。」 第14章 「头疼,心慌,短时间失去意识,耳鸣,还有什么?」 裴离取下余知白夹在指尖的夹子,心电图记录仪打出波纹。 「具体的不太记得,耳边声音很多很多,可是一句话也没听清。」余知白躺在床上,嘴唇发白,虚弱的厉害。 为了瞒住自己生病的事情,他撑着最后一丝清明从手机上找出了裴离的联繫方式。程小晚和金城送他来裴离这不出三十秒就被裴离紧闭的大门隔绝在外。 裴离看着仪器屏幕摩梭着下巴。 他眉头紧锁。 「你那个综艺,别参加了吧。」裴离忽然道。 「怎么了?」余知白问。 「要听实话还是谎话?」 「对我有区别么?」 「情况不太好。所有指标都在下降。贫血过度,咳血,胸闷,还有这——」他掀开余知白的裤腿,小腿和膝盖处到处都是青斑,裴离看他,「紫癜遍布腿部,你不适合再继续高强度的工作。」 裴离本以为余知白会发火,会拒绝。却没想到他只是淡淡笑了一下,然后说:「知道了。」 他们都安静了一会。裴离坐到床上:「如果你实在想……」 余知白打断道:「也不是特别想。又不是电影,没什么割捨不了。我病情加重了是吗?」 裴离点点头。 余知白:「我还能活多久?」 裴离见惯了生死,他的内心早已练出了铜墙铁壁,可是面对余知白他做不到。 他记得余知白刚来找自己的那天,听到自己的病情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然后说了声谢谢。 明明一身霜寒,却在出门的那一刻咧开嘴角,一脸温雅笑容。 那时裴离想,两幅面孔,他是太过单纯,还是城府太深。 第30页 余知白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暖风一下子涌了进来,吹起他肩头的发。 他穿着病服,瘦弱的身体在衣服里占据不了多大空间。 「裴医生,你知道吗,我这几天时长有一个疑惑。」 「什么?」 「我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裴离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杯热水。 余知白:「谢谢。」 裴离:「如果是不值得记住的事,忘了也好。」 余知白缓缓摇头:「好像不是不值得的事,有许多许多。不过算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 他笑了笑:「你还没回答我呢,我还可以活多久?」 苍白的脸色与唇,显得他毫无生气。 偏偏发极黑,衬的皮肤像冰雪一般。 裴离拈下他唇边的一根乌髮,嘆了口气。 「短则明天,长则一个月。」 余知白:「好。」 裴离:「你的朋友们……」 余知白忙道:「一个都别告诉,就说我出国了。」 裴离:「余知白。」 余知白垂首摇头:「一个人走挺好的,不想让他们平添难过。」他伸出手,风从指尖过。 裴离:「那你的父母……」 余知白侧首望他:「笨啊。」他笑着道,「我的父亲和母亲多年前就移居国外了。我跟你说过的呀。」 裴离愣了愣:「是吗,不好意思。」 余知白:「和祁玦哥去世的同一年,他们俩说要环游世界,把我丢在国内。」他吐吐舌头,「也没事,他们幸福就好。」 裴离:「嗯。」 余知白:「我不参加综艺,可以做些其他事吗?比如,去看看画展。」 裴离立刻紧张起来:「昨天那个私人画展?」 余知白举手发誓:「不是。」 裴离冷哼一声:「除了昨天的地方不许去,其他地方随意。」 余知白甜甜一笑:「遵命。」 「我下午就和综艺……」 「叮铃铃——」电话声响,余知白拿起来。 「餵?倪耶?」 倪耶不像以前跳脱,今日的声音很沉。 他说:「哥。」 「出事了。」 . 「等等,你在说什么?」余知白忙道,「你慢点说。」 「哥,你在哪?」倪耶问。 「我在……」余知白顿了顿,「在外面。」 「你能回家吗,我不能去找你了,你先回家待着,注意安全。」 倪耶这语气弄的余知白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可是他此时身上毫无力气,虚弱又苍白。裴离迅速点开手机。 同一时刻,余知白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听微信与简讯的消息提示音不停的响。 一声接着一声,频繁的让他心慌。 「哥,网上突然有人放出你是同性恋的事情,半小时前有学生家长集体拉着横幅去你们学校闹事,说要学校将你开除。」 「什么?」余知白皱眉。 倪耶:「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姐姐不让我出门,她说爸爸等会会回来,要我在家老老实实待着。我现在不能去找你,你自己多注意。依我的判断,你应该是被谁盯上了,有人要搞你。你学校的事情闹得挺大的,没有任何预警,突然一下学生家长集体去学校闹事,说后面没人组织打死我都不信,已经有新闻在报导这事了。」 余知白身上一阵阵发冷。 「我知道了,先挂了,我来看看。」 裴离在他身边,早已经把话题点开给余知白看。 果不其然,这种社会热点迅速发酵。 b大作为国内顶尖学府,这种家长集体闹事要求换老师的事闻所未闻。 再加上,话题中心人物居然是现在风头正劲的余知白。 他与程小晚的cp目前所向披靡,不知道有多少cp粉。 cp粉根本不相信,群起而攻之,以饭圈的速度横扫各大新闻网,有组织有纪律的将所有评论控制住。 ——「笑死,哥哥不约,哥哥喜欢女的好不好,白橙cp现在多火自己不长眼看看?」 ——「凭空诬赖我们不认,泻药,麻烦哪凉快哪待着去。」 …… 无脑评论虽多,但有脑子的人也不少。 大家都知道这样的新闻号是不可能乱发社会事件的,于是,迅速有人开始查。 余知白看着手机里的信息,他的手指微微颤抖。 「不要激动,你不适合情绪起伏太大。」裴离扶他上床躺着,「别下床,你需要好好休息。」他迅速连接心电图等其他仪器。 余知白说:「你不用管我,我没事。」 裴离抽走他手里的手机。 余知白:「我还没到要一直躺在床上的地步,手机给我。」 裴离:「不,你现在不适合看手机,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身体什么情况?你还能管这些事?情绪太激动可能你说没就没了你知道吗?!」 「拿过来。」余知白闭上眼。 裴离:「听我的,你真……」 「我叫你拿过来!!!!」余知白勐地一声吼,惊住了裴离。 他捏的青筋都快崩了出来,盯着余知白许久,恨恨的丢过去:「你是真不拿自己的命当命!」 余知白一条一条的看新闻,看评论,看越来越多的人参与进来。 第31页 原先被控的评论逐渐被路人覆盖。大家开始疯狂的讨论起这件事。 ——「我靠,我知道余知白啊!不就是现在恋爱节目超火的那个!」 ——「原来是同性恋啊?不过也是,他那个脸看起来就不像是直的。」 ——「同性恋就同性恋啊,有什么好上热搜的,那些家长真是搞笑,哪个规定同性恋老师就不能教书了?」 ——「真想跟这些家长说大清亡了。」 ——「可是,你们不觉得噁心吗?如果你们孩子的老师是同性恋喜欢男人,你们不会生气吗?我肯定不行,我恨不得离他万丈远。」 什么样的话都有。 形形色色。 有帮他说话的,有看好戏的,有唾弃的。 洛川和乐羽声,还有程小晚和导演全都疯了似的找他。 余知白盯着就没歇过的手机屏幕发呆。 许久许久都没有亮起他熟悉的名字。 裴离用手盖住手机:「别看了。」 「当你决定走上这条路时就应该意料的到今天。公众人物没有秘密,迟早的事。」 「嗯。」余知白朝他笑笑,「我都明白。」 「我想休息会儿,你先出去吧。」他说。 裴离:「我拒绝,我不认为现在应该丢你一个人在房间中。」 余知白:「怎么,怕我跳楼?不会的,我惜命。」他笑笑,「我就是有点累,想睡一觉。」 「去吧,出去吧。」他躺下,盖好被子,让裴离出去。 电话和信息就没听过,余知白挨个回信息告诉大家他没事,很好,那些消息影响不了他。 程小晚的电话适时打来,余知白手滑按成了接听。 虽然没什么力气,他还是装作平时的模样:「小晚姐。」 「哎哟我的天你可终于接电话了,我和金城都吓死了,你医生朋友也不让我们进去,就把我们赶在外头。你还好吗身体?」 程小晚只字不提今天的事,余知白心口一暖:「我很好,谢谢关心。」 「跟姐别客气了。你昨晚那样太吓人了,你蹲地上抱着头喊『哥』,你哥怎么了啊,你吼的撕心裂肺的,整个楼都在颤一样。」 「哥?」余知白顿时坐了起来,他皱眉,「什么哥?」 「不知道啊,我还想问你呢,一直在喊,我都怕你嗓子喊噼了。」 「我只喊一个人喊哥哥。」余知白说着,「可是他去世很多年了,因为时间太久,我和他之间的很多事也都不记得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要不是金城在,我肯定控制不住你。平时看你瘦瘦的,怎么发起疯来那么吓人。总之,身体没事就好。没事我就挂了。」 「小晚姐。」余知白忙喊住她。 「怎么了?」 「没,就是想谢谢你。还有……今晚发生的事,连累你了。」 「害,你这算什么事,姐姐我从小在娱乐圈摸爬滚打,比你这吓人的事多了去了,放心,只要不是触犯难以原谅的原则性问题,人们都会忘记。过段时间就好。」 「好。」余知白独自一人躺在病床上,看身边的仪器,以及连接自己的线条。 「只要咱们自己啊,咬死,别松口,就别怕,唉?!等等!」 程小晚的声音戛然而止,电话那头顿时死一般安静。 本能让余知白捏紧拳头,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小心的问道:「姐?」 「糟了,你真出事了!」 第15章 出大事了。 b市新闻爆出一档重磅新闻。 一位小男孩自杀了。 据说该男孩年仅12岁,烧炭自杀,于一星期前死亡。家里长辈痛不欲生,舅舅当晚便将其火化,男孩母亲在打扫遗物时发现他曾经录下的一段视频。 该视频一经播出,震惊全网。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讨论中来,余知白的讨伐声被送上顶峰,因为—— 十二岁的男孩举着手机录制视频。 他躲在黑暗的房间里,一点一点的撕扯纸巾。 他的身下铺满白色绒状物,眼神毫无生气。 他很瘦,他恳求社会里的好心人救救他。 他说话的语调像机器播报一般。 「我不敢出门,我好难受,我的朋友们全都不理我,他们讨厌我。我其实只是想帮我的同桌把书包捡起来,可是他把我的书包扔下了六楼。我想跟他们一起玩弹珠,他们说我不干净,把我逼近厕所,塞了一整颗石头进去。 叔叔阿姨们,你们能不能帮帮我,你们如果不帮我,我怕我会死,我已经被关在这间房子好几天了。长发叔叔每天只给我一点水和食物,他说我乖的话就会在下星期放我出去。今天是星期一,他没有来。 他明明拿下了综艺,赚了一百万,他很高兴,他和我说有个漂亮的姐姐和他一起参加,他们很受欢迎。我以为他高兴的时候会对我温柔点,他那么好看,头髮那么长,我以为长发叔叔是个好人,但是他没有,他把他塞进我的身体,我好难受好难受。 叔叔阿姨,帮帮我好不好,救救我好不好,求求你们了。 ……」 男孩神情萎靡,状态不佳,眼睛也没什么焦距。颧骨凹陷看上去很瘦,并且牙齿参差不齐,有几颗门牙都被虫给蛀了。 他在镜头里哭的很大声,不断的求救着。 第32页 「求求你放过我,长发叔叔,求求你放过我!」 「我好疼,叔叔阿姨们,我好疼,你们帮帮我好不好。呜呜呜呜。」 人们被他的言语深深震惊,而这番话后头的「长发叔叔」激起了所有人的愤怒。 「长发叔叔」被直接扒了出来,毫不留情。 ——拿了综艺。 ——酬劳一百万。 ——cp是漂亮姐姐。 ——头髮很长。 而其中隐射出的更深层的意思让人不寒而慄。 一个不被伦理道德允许的行为:娈.童。 再加上,刚刚爆料出的……他是同。 「咚。」的一声。 余知白的手机顺着病床掉落下地。 在地板上砸出一个浅坑。 听见声音,裴离推开门进来,紧张地问:「怎么了?」 余知白在颤抖。 他抖的剧烈。 裴离瞟了眼仪器,脸色瞬间变了。 他冲过来。 「深唿吸。」 「深唿吸!」 「你别激动,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余知白忍不住,一声咳嗽,咳出了鲜血。 血顺着嘴流下,裴离也不管脏污,伸手就给他擦拭。 白大褂染着血红,一切都慌了脚步。 裴离伸手一摸,发现他开始出现高烧。 「不行,你开始发烧了。我一个人不够,我去叫人。」 余知白伸手拉住他:「别。」 他强撑着毅力从床上坐起来:「请你帮我把手机……捡起来……谢谢……」 裴离:「捡什么手机,你自己什么状况自己没数吗?!你已经开始高烧,身上开始出现紫癜,你还有多少天活头你还要我再重复几遍!?」 「给我!!!!」余知白一声怒吼,嗓子沙哑一片。 而随即伴随着就是他更兇勐的咳嗽。 裴离拗不过他,气的将手机扔在床上。 「有什么事比你的命更重要?!你再这样下去下一秒都有可能死你知不知道?!」 「那我就让他们污衊我?你知不知道他们说我什么,他们说我娈.童!说我是变态!」余知白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他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里打转。 咬着牙:「我必须要知道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害我。」 裴离怔住:「什么?」 任谁都知道,娈.童是个什么样的罪名。 这已经不是娱乐圈的小打小闹,而是真正的犯罪。 若是有人在针对余知白…… 裴离不寒而慄。 那真是下了死手。 「谁这么狠心……」裴离问。 余知白摇头,头闷在手心里:「我不知道……」 手机无数次响起。 他扫到了来电显示。 是谈越。 他立刻接起。 「阿白哥哥!」林含紧张的问,「谢天谢地你接了,阿白哥哥你在哪!你还好吗!你有没有看新闻,怎么回事啊刚刚警察来找我们了。」 裴离立刻抢过手机掐断。他紧张道:「收拾东西,立刻走,在不清楚是谁想害你之前不能被抓到,他们找到你是分分钟的事。」 余知白像木偶一般被他盘弄。 他浑身软的没有丝毫力气。 「去哪?」 「先去我家,这件事情很棘手,你暂时不要露面。你在这待着,我去拿些药剂。」 裴离打开房门,再三强调:「就在这待着,哪也不许去。」 . 当裴离回来时。 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 他跑的气喘吁吁,看床单被染红的一角,看空荡的房间。 颓丧感暴露无遗。 他深深嘆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拦不住余知白。 也救不下余知白。 那个少年的心早就死了。 在祁玦离开的那一年。 在他撕心肺裂哭了整整三天晕厥之后。 裴离坐在床上。 揉着太阳穴。 「祁玦啊。」 「你做的孽,你欠的债。」 「你自己来还。」 . 世上常有一个问题。 科学和玄学,你选哪个? 裴离远赴西方求学,天天听个上帝,他才不信上帝。 「当然选科学。」他很自豪,「我是医生。」 那天,祁玦眉头紧锁,面色凝重。 「怎么了,我刚回国你就这表情?」裴离笑着问。 祁玦坐在花园中,他们中央摆放着精緻的茶点,四周被花香包围,但显然,这花园的男主人并没有什么胃口。 「如果有个不认识你的人,告诉你,你最爱的人将会离开这个世界,你会怎么想?」 裴离笑:「还怎么想?我会觉得他在闭着眼睛说瞎话。」 祁玦:「但是她猜中了我爱人的模样,描绘的分毫不差,个头,身形,面容。」 裴离:「这还不简单,她一定是见到过你们俩,所以才会这么说。骗钱的是不是,这样的江湖骗子可不在少数。」 祁玦摇头:「她并没向我要钱。」 裴离:「那她要了什么?」 祁玦:「一根头髮。」 「噗。」裴离笑的打跌,「祁玦啊祁玦,英明一世煳涂一时,你真给啦?」 第33页 「恩。」 裴离:「来吧,洗耳恭听,她还说了什么?」 裴离:「说我爱人阳寿已尽,除非我以命换命。」 裴离:「哈哈哈哈!那你换吗?」 祁玦:「换。」 「以我之命换他十年无恙,值得。」 第16章 余知白跌跌撞撞的在路上走着。 人潮人海拥挤在身边。 四处嘈杂,惹的人心烦。 他带着口罩和帽子沿着屋檐下低头前行。 时不时的咳两声,闷声捂着怕让人听出声音。 身体剧烈的疼痛,比之前剧烈了百倍千倍。 这一刻,他似乎真正认识到,什么叫死前的绝望。 网上铺天盖地的谩骂,路人随处可闻的唾弃。 余知白在人群中狼狈不堪。 时不时的听见自己的名字。 ——「卧槽,这个余知白!你快看啊,你喜欢的那个余知白他娈.童!」 ——「我他妈瞎了眼了我草!」 ——「死同性恋,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太噁心,呕!!!我居然真情实感喜欢过他!磕过他和小晚的cp,呕!!我不行了我要吐了!」 …… 他躲在拐角,平缓着心跳,拿出手机疯狂刷着新闻。 身体的力气如同抽丝剥茧般流走,连拿手机的手都在颤抖。 他被新闻灼烧着。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娱乐新闻,而是涉及了刑事犯罪。朋友的消息铺天盖地,裴离不断的给他打电话发消息。 余知白通通拒绝。 他在新闻里翻找。 果然看见有人对程小晚的抨击。 程小晚顿时也被扔上了炙烤架,许多人觉得喷余知白没有成就感改来喷程小晚。 说她有意隐瞒,明明知道余知白是什么性取向是什么鬼人还要跟他一起绑cp赚流量。 #程小晚欺骗#这一tag也瞬时上了热搜。 事实程小晚那边也确实乱做一团。 这件事不知道是谁爆料出的,团队内部气的直冒火。 「我说什么来着!不要来参加这种什么恋爱cp,你不听!一个人出了事倒霉的都是两个人!你那么好的发展前程就要栽在这个刚红一个月的余知白手里?!草他妈的。」程小晚的经纪人气的不轻。 程小晚现在也一个头两个大,她的粉丝和路人吵的不可开交。 黑子也适时蹦了出来,骂的那叫一个惨。 连说她是共同犯罪的都出来了。 程小晚:「你能不能别说了,这件事具体怎么样还不得查么。」 「查,是得查,明儿警察就来找你了你信不信?!」 「叮咚——」门铃顿时响起。 程小晚:「看来等不到明天了。」 . 这註定是一场不眠夜。 余知白目前下落不明,但与他有关的人通通和警察打了个照面。 然而这件事仍在持续发酵。 小男孩的母亲哭晕了的画面不断的在网上流传。 据说老人老来得子,头髮已经依稀有了花白。又瘦又小抱着儿子的遗像哭泣。 「我可怜的孩子啊,都怪我啊,都怪妈妈啊,是妈妈平时太忙没看好你,你走了要妈妈怎么办啊,呜呜呜孩子啊!」 她哭的不知道激起了多少人的同情心,大家在那一刻恨不得杀死余知白。 而同时,越来越多的爆料指向余知白。 不知道从哪里翻出的视频录像,有一个长发男人身形偏瘦,正往小男孩家走去,过了大约一小时又走出。 ——「铁证!!!这就是余知白!!!草!!我气疯了,他必须死!!!」 确实,视频里的男人一看就是余知白,尽管他带着帽子和口罩。 . 夜色挡不住一屋子的晦暗。 林含和谈越看着投影之中的新闻,片刻安静。 林含:「阿越……他怎么这样……」 「你以前和他在一起时,知道他的这些……癖好吗?」 谈越没什么表情,垂下的眼睫遮住了些许,林含也不敢多说。 可是若谈越抬头,他一定能看见林含嘴角的一丝藏不住的笑。 . 接连许多天,没有人找到余知白。 他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留下任何印记。 然而网络却并没有因为这事停息,因为被牵扯进来的还有一位能让娱乐圈震惊的人。 倪氏集团公子——倪耶。 倪耶年不及十八,有人爆出他和余知白在酒店的半果照。 硕大的套房中,余知白衣衫半露,头髮湿漉漉的,像是刚洗完澡。 而这张照片清晰的照出了他们二人的模样。 一丝一毫都无遮挡。 一石激起千层浪。 倪氏的公子!未成年,和余知白! 此事怎么能停歇? 乐羽声和洛川快急疯了。 尤其洛川。 他差点将整个b市都翻了个底朝天。 但他势单力薄。他毕竟不是祁玦,没有祁玦的本事。 到头来也没找到余知白的丁点消息。 喧嚣的城市,有人开心有人悲伤,有人着急有人慌张。 迷濛的雾气,绚烂的霓虹。 每一样都在诉说着人群和热闹。 云河镇。 第34页 一栋破旧久无人居住的房子里,蜘蛛网与稻草到处可见。 阴暗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 余知白那晚从裴离的医院出来,是想要去给自己解释全部的事。 可是他没想到半途被人认出。 他狼狈的逃走,流浪在这个城市。 病情復发,他无处可去。意识变得模煳。 直到走到城郊的这间房里。 天晓得他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这里是被废弃的乡村,不知什么原因,这块地一直都没有被开发。 破旧的房屋还存在着。 余知白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混沌。 他听得到别人对他的谩骂。 他想努力的去解释。 告诉所有人不是这样。 但是他的意识并不受身体使唤。 他不停的起来,跌倒,跌倒,又起来。 口唇干渴,身体没有丁点力气。 他似乎能感觉的到生命在流逝。 可是他还有好多事没有做。 手机没了电量,他的五脏六腑都仿佛搅在一起疼。 身上的紫癜更严重了,看起来格外的瘆人。 意识越来越迷煳。 眼泪浸湿着眼眶。 他好疼好疼。 从没想过,原来病痛可以折磨的他似人非人。 他蜷缩着。 嘴里无意识的喊着一个人。 「哥……」 . 浅灰的地毯。 白色纱幔。 还有微风。 偌大的房间,放着一张床,而床边,是各种仪器。 仪器的管子连着修长高大却消瘦的身体。 房间很宁静,有人点燃了香薰,清香一缕缕飘入鼻中,混合着窗外的花与阳光,让一切都变得轻柔起来。 就连人的脚步声,都放缓了许多。 像是怕打扰床中央睡着的人。 床边有位老人,拄着拐杖, 有人想给他搬来凳子,他摆摆手拒绝了。 身后管家端来水,他也摇摇头。 老人苍老着,头髮花白。 布满沧桑的手轻抚着床头的人。 过分瘦削的脸颊更显得稜角分明。 即使这样安静的躺着,闭着眼,都让照看的护士忍不住多看一眼。 他太安静了。 安静到没有唿吸。 「自从上次少爷的手动过一次后,再没了动静。」管家面容祥和的说着。 看着床上自己从小带到大的男人,不免也有些动容。 老人问:「因为那个男人?」 管家:「嗯。」 「少爷唯一一次有反应,是听到他的声音。」 「老爷,不如……」 老人抬手失意他停住。 管家嘆了口气,收回接下来的话。 「玦儿为什么躺在这里,你我都清楚。那个叫余知白的,我是不会让他再接近玦儿一步。」 「更何况,他如今人不人鬼不鬼,躲在那个村子里,命都快没了。他要死,别拉着我的玦儿一起。」 管家听及此,多问了句:「老爷,裴先生似乎很着急他,我们要不要告诉他……」 老人摇头:「余知白十年前就该死了,玦儿为他换了十年命,他该还了。」 两位老人的谈话,虽轻,但言语清晰。 来往的医生与护士,头髮金黄,眼睛碧蓝,都不是亚洲人的长相,谁也听不懂他们在交谈什么。 除了——床上的那个人。 如果,他能听见的话。 「余知白命数已尽,我们让裴离去给他治疗,他自己跑了。如今他人人喊打,宛如过街老鼠,也是自己的劫。」老人看着床上的男人,心疼的无以復加。 「可惜玦儿……」 老人的手蓦然停住,双眼微微睁大,一把抓住管家的手。 另一只手指着祁玦的眼睛。 管家扶着老人往前走了几步。 激动的话都说不出。 老人的嘴唇颤抖着。 「玦……玦……玦……」 管家忍不住喊着:「少爷?」 「少爷。」 「是我。我是张叔。」 老人激动的浑身都在颤:「眼……眼……」 管家俯身,看清了祁玦纤长的眼睫在微微抖动。 他一样激动的心脏狂跳。 管家最懂少爷的心。 他老泪纵横,忍不住流泪。 拍了拍祁玦的头,还当他是个孩子似的说: 「少爷啊,你爱的人,在等你。」 「再不醒,他就要死了啊。」 「老张没本事,帮不了他,可是你听听。」 老张拿出手机,手机的屏幕上赫然是角落里蜷缩的余知白。 他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 手机放在祁玦的耳边。 即使睡着了,即使没了任何知觉。 可是他依然听见了那声—— 轻之又轻的: 「哥。」 . 万物宁静中。 有人睁开了双眼。 像带来了晨间的阳光。 . 「醒了!!!!」 「少爷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玦哥哥醒过来!我等太久了qwq 第17章 城市的喧嚣,似乎从不属于他。 第35页 温暖的怀抱,和关心爱护,也离他很远。 在城市的偏远郊区,破烂的小镇里,余知白只能蜷缩在一角。 他的身体很疼,意识开始模煳,吸进的氧气越来越少。 外面的世界热闹非凡,陌生的人三三两两有说有笑,逛街也好,吃饭也罢,都吵吵嚷嚷带着欢笑。 而在热闹之中,有人来来往往寻找着余知白的身影,也有人无所动容,就像谈越,依旧出入着高档的场所,听朋友们八卦,说着余知白的三三两两。 这一场饭局,b大的教授一身风骨,老一辈的导演都有些自己的坚持和眼光,这位教授头髮花白,鬍子也花白,曾经是余知白的老师,也是引进余知白留校任教的重要人物。他知道些许余知白与谈越的两三事,问着谈越: 「知白如今遇了事,你就不着急?」 「俞老,谈越现在是我的男朋友。」坐在谈越身边的林含不轻不淡的跟了一句,俞老笑了笑,视线却盯着谈越。 谈越看着身边紧捏着自己胳膊的人,说道:「俞老,余知白已经不再关我事,我和他早就散了,以后他的事别问我。」 俞老深深看了谈越一眼:「你小子啊,当初一颗心都在他身上,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痴心的人。怎么能说散就散。」 林含淡淡道:「他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被人唾骂,不是活该吗?为什么要我男朋友管他什么事?」 俞老不方便多言,就是记住了这个林含。 他对谈越说:「别后悔。」 谈越轻轻一笑:「有什么好后悔的,他是死是活,都跟我无关。」 . 有人说,人死前能看见想见的人,能想起重要的事。 余知白祈求了很久,都没再见到。 他一丝力气不再有,知道自己的生命在流逝。 这是早就预料到的不是么,从放弃治疗开始…… 生命被抽离,他的眼睫被泪水沾湿,唇畔微微颤动。他在努力发声。 没有声音,又仿佛清晰可闻。 一声又一声的……唤不回归人的…… 「哥。」 . 「放开我。」 「放开我!」 偌大的房间,灰色窗帘挡住所有阳光。 一群人按不住一个刚醒来的虚弱的男人。 祁玦面色苍白,但是眼中血丝浸染出红色,他用尽全力挣扎想冲出去。 祁老爷子又气又心疼:「你一醒来就发疯,你还要不要我这个爷爷!」 被四五个男人按住的祁玦比之前瘦了许多,他愠怒着挣扎:「都给我滚开!」 「他死了,你就算再疯也没用,你能不能给我省点心!」祁老爷子手中的拐杖跺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响声。 祁玦勐地停下,他双目通红,一字一顿:「我、不、信!」 祁老爷子被他弄的无法,挥挥手:「让他看。」 身后的管家低低嘆了口气,他心疼祁玦,安抚着他:「少爷,他的命,你换不回来的。何苦呢?」 管家递来的手机中播放着实时画面。 灰尘满布的房间里,老旧的家具歪歪扭扭的倒着,上面布满了坑坑洼洼的痕迹,仿佛诉说着旧时的记忆。一遍又一遍。 蜘蛛网盖上了一层灰白,窗户碎成了好几块,只剩下尖锐的凸棱。 而就在破碎的窗户中央,照射下一屡阳光。 阳光温暖。 他却冰凉。 一动不动的躺着。 蜷缩着。 比之数年前长高了些,更瘦了些,还苍白了些,头髮已然更长,散在床上。 他悄无声息,连唿吸都不再有。 祁玦刚醒,身体太过虚弱,看见这一幕,数人都按不住他突然爆起的动作。 祁老爷子忙一声令下:「制住他!」 「让我去!」祁玦疯了般,「你看不见他现在什么状况吗?!他要死了啊!爷爷!!」 管家心疼,喊了声:「老爷……」 祁老爷子明明心疼,拐杖都被他捏碎了般:「不行。」 他深知自己的孙子,这么多年,完完全全栽在那个姓白的手里。 针剂从血管里流入,祁玦刚醒,实在太虚弱。 冰凉的针剂贴着皮肤,他渐渐失去意识。 只来得及在最后,留下一滴眼泪。 他也不知道,老天在开什么玩笑。 说好了一命换一命。 他祁玦死过一次,只为让心爱的人长命百岁,为何老天还是无情的夺走他的生命。 连一丝机会也不留。 这个问题,终将无人解答。 . 城市霓虹依旧璀璨,人来人往依旧热闹。 洛川与乐羽声寻找着余知白,程小晚被经纪人严厉警告躲在家里别出门,任何边儿都别沾。 警方严肃对待这场案件,然而男孩已经早早被火化,连尸检的机会都没有。线索该断则断,大家纷纷嗤笑:余知白好手段。 男孩的妈妈一天又一天的去警局门口哭丧,网友们圣母心大发,还在叫嚣着要余知白去死。 余知白的家门口泼什么的都有,脏污腥臭,极为不堪。 大家翻天覆地的找他,恨不得将他拖出来扒掉一层皮。 谈越与林含恩恩爱爱,时不时的关注几下余知白的消息,然后在林含的温柔乡里一醉不醒。 第36页 他贪恋着自己的白月光,只因心中那份不知何处而来的执着。倒也是可笑。 总之,皆是一片人间热闹色。 嘻嘻哈哈。 . 一恍一月而过。 这件事被慢慢淡忘。 《砰砰在左边》停播,程小晚开始慢慢的出现在人前,倪耶被家里一直软禁着。 这一天,一切好像别无二样,一切又好像全都不一样了。 祁家迎来了等待多年的人,诸位大气不敢出,守在大门等着久违的人。 祁玦坐在轮椅上,由人推着,他盖着薄薄一层毯子,闭眼休憩。 他和曾经不一样了,这是所有人都察觉到的一件事,可是没有人敢上去问。谁都知道,祁家少爷不能惹,因为他的狠,是嵌在骨子里的。 警方在这一天突然发布公告,在b市外荒废已久的村子里发现了一具男尸。由于天热,发现时已经腐烂的差不多了,些许肌肉组织风干在骨头上,可怖至极。 那天,谈越家门被砰砰砰的锤响。 他和林含昨晚太晚了点,在睡梦中被惊醒,迷濛着双眼带着起床气去开门。 被吵醒的怒火在开门的那一剎那升至顶峰,然而当他看见门口的警察时,不免的愣了愣。而他身后的林含本能的往他身后瑟缩了一下。 警察的话很简短:「谈先生,您好,今日我们于云河镇发现一具男尸,经鑑定,该男尸为…… 还有什么已经听不清了,就连林含都不免的怔住,更何况谈越。 林含往前一步,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他死了?!」 他害怕的回头,盯着谈越。 身后咚的一声响,手里的酒杯应声而落。 他扑过去抱着他。 他害怕谈越会离他而去,害怕谈越会打乱一切思绪,害怕丢失掉得到的一切。 谈越扯着嘴角笑了笑:「你们谁啊,认错人了吧。」 他推人要关门。 警察挡住。 「谈先生,我想还是请您去一下比较好,您是他生前唯一的爱人,您……」 谈越指着外面:「滚。」 警察见谈越拒绝一切交谈,又不能强行带走,互相给了个眼神只好离开。 门关后,林含喜笑颜开。 谈越去哪他跟在哪:「阿越,那些人没准都是余知白找来骗你的,不过就是做几年牢的事,他没必要跟自己性命过不去。他会自杀?我才不信,都说祸害遗千年,他不活个一百岁都不……阿越!!!」 谈越突然用力放下手里的酒杯,疯了似的掉头往外冲去。 他一把推开抱着自己的林含。 林含被推的一个趔趄。 林含懵了。 转眼之间,谈越只剩下了一个背影。 看着远方,林含感受到了他的决绝。 他怒而嘶吼:「余知白!!!!你去下地狱吧!!!!」 . 天色将晚,星子又偷偷冒了出来。 余知白看见一道人影,模模煳煳,高且修长。 仿佛在等他,站在那里望着他。 「你是?」 他小心的问。 他一步一步小心的朝人影挪去,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被勐的抓紧手腕,不知道拖到了哪里。 他莫名其妙,揉着泛红的手腕,抬头:「你是谁啊!」 影子看了他一眼,虽然瞧不见他的五官,可是余知白的心里涌上一股难言的苦涩和悲哀。 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重要的人——就像这道影子一样。 影子又抓着余知白的手,疯狂的奔跑。 他们奔跑过四季,奔跑过山川河流。 他们比时间还快,记忆的片段在身边飞速掠过。 余知白看见一位小男孩瘦瘦小小,被养父疯狂的殴打。他的养母冷眼旁观,摆弄着其他的事情。小男孩哭喊着,可是养父不留情,喝多了就拿他出气,弱小的身体遍布伤痕,余知白对影子说:这是你? 影子没有说话,继续拉着他奔跑。 这一次,在破烂的村庄里,他看见小男孩长大了点。 尽管依旧瘦弱,可是长开后的眉眼已经有了点特别。 许多人围着他转,他好像不太喜欢说话,但这阻挡不了小孩子们对他的喜爱和崇拜。他还有了个小跟班。 听说城里来了位娇气的公子哥,公子哥暑假被寄养在村子里,什么都不吃,闹绝食。 他奶奶拿他没办法,急的到处转悠。 只是奇妙的是,公子哥谁都不搭理,就搭理小男孩。 来小男孩家蹭吃蹭喝,男孩的养父母一看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好吃好喝的供着他。 公子哥天天往小男孩家跑,撵都撵不走。 余知白听见小男孩说:「你是属狗皮膏药的吗?」 公子哥问:「什么是狗皮膏药。」 小男孩:「就是一种黏在我手上就洗不掉的东西。」 「哦。」公子哥喜滋滋的咧开嘴笑道,「你嫌弃我。」 小男孩冷眼蔑视懒得搭理,公子哥蹭上去,「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不就不黏着你了嘛。」 小男孩眼珠一转,想到那个自己讨厌的小跟班,张口就来:「我叫林含。」 「双木林,今口含!」 . 每逢周末和假期,公子哥总是会来找小男孩玩。 第37页 农村里的娃长得再好看,煳上点泥土也显得村了起来。 以至于公子哥都没认出来那个赤脚在河边抓鱼的人是谁。 直到小男孩拿块石头扔他:「你傻站着干嘛,还不快过来帮我抓鱼!」 公子哥这才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来喽!!!」 公子哥会讨好,每次都带各种不同的好东西给小男孩爸妈,小男孩爸妈拿了东西喜笑颜开,一次又一次的跟小男孩说:「那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记得跟他处好关系,以后家里大富大贵就靠你了!」 一次两次,小男孩烦的够呛,和养父母顶嘴。 养父一巴掌唿的他天旋地转,把他关进柴房锁了一整个星期没给饭吃。 而那个周末,恰巧是公子哥来的最后一周。 他家出了大事,他没有妈妈了。 公子哥蹲在柴房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林含,我,我,我没妈妈了……」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伤心到了极限:「我没妈妈了……」 房门的缝隙中,小男孩望着他。 他们隔着门,小男孩安静陪着他。 他说:「我从小就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我是他们捡来的,我也不爱他们。」 「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哭了行不行。」 小男孩不会安慰人,公子哥还是一个劲的哭。 小男孩说:「你别哭啦,好烦,你不哭我到时候就去找你。」 公子哥勉强顿了哭声,抽泣着说:「那……一言为定……我等你来找我,多久都等。」 有人在等待,而有人早已忘了。 . 小男孩又长大了一些,他变得话极少。去了城里读书,妈妈做着手工活养活他俩。养父坐了牢,他和养母像过街老鼠一样走哪都被嫌弃。 学校里的同学当他是嗡叫的苍蝇,所有的家长都和孩子们打招唿。 ——「你们班的那个小朋友,千万不要跟他说话!一句话都不要说!」 然后,他就没了朋友。 每天独自一人上学,体育课没人愿意和他一组,电脑课他坐最后一个,滑鼠键盘都坏了。他走在篮球场看着别人三五成群的打着比赛,那些人看见他直接拿球砸过来:「滚啊!杀人犯的儿子!」 孤独又孤独。 小男孩逐渐成长,话越来越少,面容俊俏的越来越让人难以忽视。 有女孩会偷偷打量他,会偷偷塞情书,被他无情的撕碎。 女孩哭的伤心,她哥带着一群人堵着他打的半死。 他浑身都是伤,一言不发。 那天大雨滂沱,他被扔在雨中。 一点一点的捡起地上的书本,都被雨水打湿。 而就在那一天,有人为他撑起一把漆黑的伞。 那人一身精緻的黑色衣服,半垂着眼望他。 小男孩呆呆愣愣,身上披着陌生人的外衣。 朝他伸过手去,然后紧紧抓住。 . 那一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余知白感受到抓着自己的手捏紧了些。 他奇怪的看着身边的影子,盯着他的手。 眼前的画面继续闪烁,他无暇顾及。 只是画面中传来的声音让他无法忽视,那一声又一声强烈的—— 「哥。」他对着影子喊道。 那一刻,天崩地裂。 所有的画面全部撕碎。 余知白感觉到自己在漂浮着,又被人撕扯着。 他仿佛听到有老人的声音,婆婆在耳边念叨着什么。 听不清。 「你想见他吗……想吗……」 「想。」 怎能不想。 他滴下一滴泪,眼泪流入耳廓之中。 他听见声音越来越清楚,有温柔的声音心疼着道:「我的宝贝,你怎么哭了,还疼是不是?妈妈给你找最好的医生来,乖乖等妈妈。」 余知白缓缓睁开眼睛,见到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她一身贵气,面容温婉,看见余知白后扑过来抱着他:「妈妈吓死了,我的宝贝啊,我的心肝!」 余知白望着她。 她望着余知白。 然后一拍掌,十多人瞬间沖入病房,数人端着食物饮料,数人端着衣服鞋袜,毕恭毕敬。 女人递来一张卡:「我的心肝宝贝,这张卡无限额,你随便刷,你想干什么都行!妈妈全给你买单!全买!」 哦。 ? 第18章 余知白坐在窗台发懵。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陌生的一切,还有陌生的梦境与回忆。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上面有一道浅浅的红痕,像是在睡梦中被那道影子抓住时留下的印记。 距离醒来已经有些日子,他的脑海中每一日都会涌上各种不明的信息。 每一次梦境,都会闯入奇奇怪怪的人。 而如今捋清楚后,他才发现,那不是梦。 那是他失去的曾经的记忆。 幼时,他生活艰苦,被人收养。养父母不疼爱他,他在村子里称霸王,身后整日跟着跟班。 在那时,他认识了幼时的谈越。 后来,谈越家出事,他们之间再没了联繫。 而童年的那一段奇遇,于余知白而言,只是掠过的风景,谈越于他而言,只是过客。 只是谈越当了真,记住了那个少年叫「林含」,也记住了他们的诺言。 第38页 养父犯了罪,被关进了牢狱,他的养母带着他来城市艰难的打工。 幼年时的余知白被所有人唾弃,说他是杀人犯的儿子。 养父犯罪前,对他实施各种暴力,他痛苦却无能为力。 直到遇到了祁玦,又直到祁玦死去。 余知白巨痛之下,难以接受这一切,祁家老爷子拒绝他参加祁玦的葬礼,并强行带走余知白,在他还不大的年纪,给他用了药剂。 一觉醒来后,他忘了所有。 忘了悲惨的童年,忘了云河村,忘了公子哥谈越,忘了小跟班林含,忘了他的养父犯下的罪,也忘了曾经的爱人。 他的记忆错乱,所有的不美好通通被遗忘。 只记住了自己希望记住的,或者说,是自己幻想的。 他真假分不清,稀里煳涂度过了余下的这几年。 以至于爱了不该爱的人,忘了不该忘的人。 . 他埋着头,眼泪忍不住的落。 归来的记忆汹涌如潮。 他起初的记忆只停留在祁玦去世。 那种伤痛奔涌而来,像是昨天刚发生似的,不停的冲撞他的心。 他好疼。 他忍不住。 忘记曾经的这段日子里……他都做了些什么…… 和谈越纠缠不清,被别人欺负,成为众人唾弃的对象,被陷害,被欺辱,被玩弄于鼓掌…… 林含,谈越,祁玦…… …… 他恍然间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来来去去纠缠了这么多年。 他仰天大笑,笑的抽搐。 张开五指看着天空,看穿透的阳光。 「我不是死了么……」他喃喃。 「我不是死的干干净净么。」眼角眼泪滑落,「为什么还要让我活一世。」 「为什么死了还要让我活过来……」 「我爱的人不在了,我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思。」 他对祁玦所有的爱慕和思念在记忆回来的那一刻达到了顶峰。 他最后的回忆是祁玦死去的那一刻。 护着他,滚下山崖。 …… 那天大雨滂沱,夜晚路途泥泞。 司机开着车,祁玦与余知白坐在后排。 余知白裹着毯子,车里开着空调。 他躺在祁玦的腿上闭幕养神。 黑暗中,祁玦望着窗外,心神有些不宁。 他眉梢微蹙,单手撑着下巴,右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余知白的脸颊。 当他摸了第三十次时,余知白终于忍不住了。 他头也没抬,在祁玦手伸来的同时抓住。 祁玦低头。 余知白睁眼。 「哥。」他坐起身,与他面对面。 洞察一切似的望着他:「你在想什么?」 祁玦朝他笑了笑:「没想什么。」 余知白漠然的看着他,执拗的不说话,祁玦被他盯的有些不自然。 他无法,只好蒙住他的眼睛,想要吻他,被余知白躲过。 「哥,你不要骗我。」 祁玦牵着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轻柔的吻,像羽毛扫过。 「我不骗你。就是累了。我看你今天玩的很开心。」 「还好吧。」余知白成功被转移话题:「我小时候捉鱼才是厉害,但凡被我看见的鱼,没有一条能逃过我的手心。明年等我生日,咱们去大溪地,那儿美。」 祁玦不着痕迹的躲开他的视线。 他淡淡的笑了笑,没有接话茬,揉了揉他的头髮。 「哥,今天我很开心,你开心吗?」 祁玦很少见余知白到这个点还精神抖擞,已经凌晨一点了。 「你开心我就开心。」余知白的发太柔软,祁玦揉上了瘾,不一会就把他一头乌髮揉的乱七八糟,余知白瞪着他。 「哥,还有几年我就成年了。」余知白耳朵红红,他假装无所谓的看着窗外,「到时候……我……我……」 祁玦伸出食指:「嘘……」 「哥?」 「我不需要那些虚的东西,也不需要那些无畏的承诺,我只要你平安。」祁玦打开车窗,夜风一下子窜了进来。 他看着天上的月亮,用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说:「只要你平安……」 翌日。 有一条惊天动地的消息。 祁家的少爷没了。 葬身于山崖之下,被发现时,怀中紧紧抱着一位少年。 少年和祁玦都被祁家人接走,方圆几十里尽数被封锁,连只鸟都飞不进去。 这一新闻,惊呆了众人。 祁家,唯一的独子,就这么没了? 而事故为什么会发生,多年来都成了一团迷。祁家铁了心要将所有消息封锁,任何媒体无从下手,完全嗅不到一丝蛛丝马迹。 只有山里的阿婆,嘆了口气。 旁边的孙子啃着梨,孙女在外面逗狗,阿婆自言自语着:「痴情人,不多见喽。」 . 余知白想到自己上一世死的屈辱,最后被冠上了莫须有的罪名。 他觉得好笑。 他走到镜子前。 宽大的落地试衣镜照出他全身。 镜子中的男孩比他上一世更添一丝少年气。 再没有之前的长髮,头髮只到耳际,年纪约莫十八九岁,依旧是清瘦的骨骼,与之原来七八分像。 第39页 骨相不似之前柔和,一垂眸间,透着一股淡淡的冷。 眼神也好,轮廓也罢,都比先前多了丝锋利。 余知白撩开衣领,那里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十字架纹身,只有一块淡淡的发白的印记,像是伤疤一般。 「咚咚咚。」 门被敲响,余知白迅速合上衣领,侧眸盯着缓缓打开门的人。 「少,少,少爷,夫人让我来给你送,送送东西。」一位少女小心翼翼的说着话,她躲在门口,像害怕极了他。 余知白仔细琢磨着眼前的少女,他朝少女走了一步,少女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 「呜呜呜少爷这都是夫人让我给你准备的东西,您请过目没什么事我先走了!」然后她一熘烟跑的没影。 余知白:…… 手机,衣服,电脑,鞋子,包…… 他打开包,里头有数张银行卡,还有身份证。 哦。 他姓桑,叫桑遇。 华裔。 这里是拉斯维加斯,有钱人的天堂。 他的家。 「哧……」淡淡摇了摇头,唇边一抹蔑笑。 收起证件,打开手机,简单扫了眼自己的新闻。 只是…… 让他意外的是,他什么新闻都没有扫出来。 他微怔,输入#余知白,没有。 #程小晚,没有。 #砰砰在左边,没有。 #剧组霸凌,没有。 甚至是…… 都没有。 他的信息在一夜之间被抹的干干净净。 余知白不知所以。 他险些以为自己之前的记忆又发生了什么错乱,但是《砰砰在左边》里他和程小晚的cp部分全被删除,这是人为刻意的剪辑。 他皱眉。 谁干的? 而现在铺天盖地的娱乐新闻是关于一个人的——林含。 林含受谈越力捧,数月之间接连出演了多部电影与电视剧,加上《砰砰在左边》当时的爆火和余知白引起的话题度,该综艺所有嘉宾都在一夜之间名气大到人尽皆知,片酬拿到手软。 林含便是其中之一。 而他真正火起来的原因,是他走在路上被人认作是余知白。 首先#偶遇余知白这一tag简直是坐了火箭般迅速登顶热搜,在当时,但凡沾上点余知白的消息都会成为爆点。 因为余知白一直失踪,大家对他的恨意积累到了顶点。 紧接着#余知白遭群殴又闯入人的视线。 而当大家大唿快意之时,有人爆料,那个人根本不是余知白,而是和余知白有七八分像的林含。 林含在镜头前哭泣和我见犹怜的模样让所有人对他的同情心到达顶峰。 他说:「我知道大家不喜欢余知白,可是请你们可不可以不要因为我长得像他就不喜欢我,我很希望能得到大家的认可,我和余知白不一样,我想拿实力说话,想演好电影,想拿影帝。」 就因为这句话,许多片方追着他请他参演。 林含的人气在一瞬间升至顶峰。 余知白看完电脑上的新闻,合上笔记本。 他头一次下了楼,穿着拖鞋。 踢踢踏踏,踢踢踏踏。 楼下数十米长的饭桌,他的「母亲」坐在一头,孤零零的用着餐。 身边围着一群人伺候着,像活在中世纪城堡中的女王一般。 余知白冷着一张脸,站在高处,扫视一圈。 他的「母亲」激动的刀叉掉落,站起来朝他走来:「我的宝贝,你终于愿意下楼了!妈妈给你准备了你最喜欢吃的法式鹅肝,来尝尝?」 余知白靠着楼梯,一步一步下楼。 他看着四周,看着一圈夸张的装饰,看那位优雅温婉又天真的女主人。 他只说了几个字:「我要回家。」 「母亲」愣住:「这就是你的家啊孩子。」 余知白指着东方:「回中国。」 「回中国?」他妈妈愣了愣,「怎么突然要回国了?」 余知白解开领口的第一颗扣子,不咸不淡的说道:「我的东西被人抢了,不拿回来,怎么能甘心?」 妈妈会心一笑:「没关系,妈妈给你买,你要多少妈妈给你买多少,妈妈的家族就是钱多,你外公外婆,太太太姥爷,都有的是钱呢!」 余知白冷笑:「买有什么意思,我要抢回来。」 第19章 林含发现谈越最近非常不正常。 他很少会主动和自己说些什么,很少将目光对在他身上。 唯一不变的是他要什么,谈越依旧会给什么。 不论是钱、房子、或是机会。 可是谈越给的越多,他越心慌。 为什么? 这个答案心照不宣,为了那个男人。 林含推开房间门,坐在床头的谈越似乎并没有发现他逐渐走近,依旧看着手机里的人。 林含脸上的笑容顿时暗了下去,他的眼泪一瞬间流出,十分委屈的看着谈越。 「阿越,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他的眼泪我见犹怜,面容又有七八分像余知白,谈越捞过他抱在怀里轻声安慰:「怎么会不爱你,你是我早已决定共处一生的人,不要胡思乱想。」 林含抽泣着:「可是,可是他明明已经死了,你还是会看他的照片,你看我就好啊,你为什么要一直看他。」 第40页 「乖,是我的错,是我不好。」谈越拍着他的嵴背安慰,「我只是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死去。」 林含眼神一暗,阴狠一闪而过,再抬头时又是一片温和。 「上次来我们家的警察不是告诉你了,阿白哥哥他是自杀的,可能因为当时的负面新闻对他影响太深,他承受不住舆论的压力。都怪我,要是我好好的安慰安慰他,开导开导,他就不会想不开。阿越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谈越有句话说的没错,他把他此生所有的温柔都给了林含。 他百般不忍:「别怪自己。」 「阿越你难受我也难受,我看过你好几次一个人发呆。」 「傻瓜。」谈越解释,「我讨厌他,但不代表我和他之间没有感情。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离开,是人都会不习惯。放心,我的心里只有你。」 得谈越肯定,林含笑面如花。只是等谈越离开时,他脸上的笑容顿时消散的一干二净,他迅速拨通一个人的电话。 「喂,是我。」 「你怎么又打电话来了,你已经打了一百八十遍了!你放心,我这个人就是守道义,关于余知白去世原因的一丁点消息我都不会让谈越知道,你放你的心吧!」 林含冷笑:「知道就好,否则,我会收回我给你的一切承诺。」 「得得得,挂了挂了。」 . 遥远的拉斯维加斯,一位少年带着墨镜,身后跟着数十位佣人。 他单手拎着行李箱,勐地转身——佣人勐地顿住。 他继续走,佣人继续跟。 他再转身,佣人继续顿。 他摘下墨镜,一双微寒的眸子扫过在场所有人,属那位姑娘的腿抖得最狠。 少年环顾一圈,看着四周来来往往的人,登时脸色沉了八度,好不怜香惜玉的对姑娘说:「敢瘫一次,你试试?」 姑娘登的一下双腿站的笔直,双手直摇:「我我我我不瘫!」 瘦长的食指指着在场所有人,余知白面无表情:「敢再进一步,哪个国家来的滚回哪个国家。」 一位大妈呜呜哭:「少爷呜呜呜,你不让我跟,以后想我给你煎的牛排了怎么办,把你饿瘦了怎么办,你那么挑食,那么挑剔,那么难伺候,那么多事,那么不友好,那么招人讨厌,那么……」身边人你一胳膊肘我一无影腿,大妈才明白过来自己说了些啥,登时一口老血吸回去。 余知白,啊不,或者说是桑遇,指着机场外,道:「滚。」 很好,没有人滚。 鬼晓得这帮子天天嘴巴上说怕他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怕他,一个个站如松,行如钟。 最终余知白还是带了一大箩筐的人上了私人飞机,从拉斯维加斯出发,朝着遥远的东方飞去。 私人飞机上,余知白吃着大妈削好的水果,看着平板里的新闻。 旁边窜来一位跟他,啊不,跟桑遇差不多年纪的少年,古灵精怪,一张混血脸,八门语言随意切换,操着一口流利的中国话问余知白:「桑,你怎么总是看他啊,他没你好看啊。」 「是么?」余知白翻出他前世的照片,「那这个呢?」 少年叫唐,见着这张照片眼睛一亮,「这个跟你好像啊桑。」 「可是他比你温柔,你看,他的眼睛都在笑。」唐毫不吝啬的夸赞,「你看你,生病之前就够酷了,生完病更酷,现在笑都不会笑。」 余知白指了指电脑里的「余知白」:「这是假的。」 他指了指自己:「这才是真的。」 唐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眨了眨:「什么意思?」 余知白合上电脑,戴上眼罩:「你是弱智的意思。」 他虽闭着眼,脑子倒是没停。 林含,签约了谈氏,谈越护着,现在在娱乐圈混的风生水起。 《云与阿南》不光抢了他的角色,还顺势成了男一,这部戏倪总果然没看错,一举大爆。 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唐。」 「嗯哼?」 「给我介绍下我的家族。」 「哈?」 「怎么。」带着眼罩,余知白双手抱怀扯了扯嘴角,「他们说你是我家佣人中最聪明的一个,不是?这个都不知道?」 「切,可不要小看我啊桑。你的家族要从一百多年前说起,那时你的外婆还没出生,你太姥爷去了大不列颠,赚了第一笔钱,紧跟着和一帮人一起在欧洲混的风生水起,你的太姥爷是那帮人的头头,经商有术,很快掌握了多个门路的生财之道,又生的一表人才认识了你的太姥姥,你太姥姥是个纯正的英国贵族,家中本就万贯家产,世袭传下了数不尽的财富,加之你太姥爷那边的家业打稳了,二人直接来了北美,在美国扎根,你太姥姥钱太多,也跟着一起撒钱,他俩大大小小多多少少投资了多少行业数都数不清。」 「谁知道你太姥爷厉害,你姥爷也厉害,一代传一代,加上你都不知道是多少代积累的财富了。可惜啊,桑,你还差了点,你遗传了你太姥爷帅气的外表,却没遗传到他聪明的头脑,不然怎么潜个水都能撞到礁石把自己给撞的神志不清……哎哟喂!」 余知白一个抱枕砸过来,砸的唐嗷嗷叫。 「你倒是了解的透。」他冷眼嗤了一声。 第41页 唐噘着嘴揉着脑袋:「夫人天天当故事说给我们听,夫人无所谓,我们也无所谓喽,拉斯维加斯藏的深的某行业,谁不知道幕后老闆是你娘。」 听完这一席话,余知白恍然觉得自己之前的猜测恐怕还是太过保守。 是老天觉得他上一世太可怜,这一世让他拥有了极为罕见的富贵命? 唐又说道:「我还没说完呢,你的太姥爷当时还有个好兄弟,死心塌地跟着你太姥爷,跟他一起闯荡,俩人都是一表人才,当时也是一段佳话,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说崩就崩,那人带着大把的财富回了国,你的太姥爷也一次都没回去过,可惜不?我觉得可惜。」 「这有什么可惜的。」余知白冷笑,「这世上是有谁离了谁活不了的?」 「有!」唐很肯定的道,「肯定有!我坚信!」他指着余知白,「桑,别不承认,你就是那种人。」 余知白朝他翻了个白眼,翻身要睡。 等唐准备离开时,余知白忽而掀开毯子,问:「喂,唐。」 「啊?」 「我家在中国的钱够买一个娱乐公司吗?」 「……」唐无语至极,「或许你可以问你家的零头够买十个吗?」 「我就问问。」余知白重新蒙上毯子。 还是那句话,买的有什么意思。 抢的才香。 「桑,你有想法?」唐忽的意识到什么,忙问。 「去浪一圈,你没想法?」余知白反问。 唐一蹦三尺高,兴奋道:「浪!!!!我爱浪!!!!!!」 于是,那天pd机场的贵宾通道里,出现了一位不是明星,却胜似明星的人。 前后都有明星被记者和跟拍簇拥,几人都是不小的流量,低头快步前进,在镜头前故作镇定。 而当记者跟着他们离开时,转眼扫到刚出来的桑遇。 少年高高瘦瘦,一身市面上从未瞧到过的高定私服,精緻又特别。 加之修剪得当的髮型,瘦削的脸型与八分之一混血鼻樑,墨镜之下,是抿成一条线的薄唇与苍白的肤色。 他的冷,时隔数十米都能清楚的感受到。 记者们不要命的往回跑,镜头全部对准了余知白,拍拍拍拍拍!!! 这他妈是哪里蹦出的美少年!!!! 怎么特喵的从没看过! 余知白目不转睛的朝前走,本无意停下,忽的在接机的人群中看到有人穿了印着林含照片的衣服。 余知白勐地驻足,回头,朝着那位男生走去。 男生受宠若惊,他惊呆了,身边的小伙伴也兴奋的差点原地跳跃,掏手机的掏手机,拿本子的拿本子。 直到余知白走到他面前,食指勾着墨镜往下挪了挪,高挺鼻樑一览无余,以及他格外深邃的眼睛。 他努了努下巴,开口询问:「你喜欢他?」 男生成了结巴:「喜喜喜……」 余知白重新推回眼镜,转身的同时:「唐。」 唐一熘烟的窜过来,笑眯眯的递上一沓钱:「嗨,美男,这衣服可以给我吗?」 「美男」盯着一沓钱,说脱就脱,把衣服扔进唐的手里,唐:「谢啦。」 等他将这件衣服穿在身上大摇大摆跟着余知白离开时,记者才反应过来他们拍了个什么东西。 林含的脸直接被涂鸦成了一只王八,上面还写着歪歪扭扭的中文——「千年的王八,万年的含。」 ——「小含含,我们来了哟。」 记:这他妈是个什么东西? 一上车,唐就脱了衣服。 余知白看着窗外,看恍若隔世的景色。 熟悉又陌生。 他头也不回的道:「你怎么知道的。」 唐一边脱着衣服一边道:「早就说过我聪明,你盯着这个男人时眼睛都在冒火,我又不傻,我看不出来?」 「桑,你放心,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讨厌他,但你讨厌,我就帮你和他斗争到底!」 唐的脑袋瓜子虽然好使,说的话还有些小感动,但是—— 他摘下墨镜,挑眉:「我跟你熟吗?」 唐:) . 桑遇与余知白有七八分像,又有两三分不像。 他的冷,他的高傲,他的漠视和不屑一顾,加之微微的混血,使他在某一时刻像极了他,又不像极了他。 谈越看着机场的这张图发呆。 这日,当他无意间看到这张机场图时,有一剎那以为自己看到了余知白。 他皱着眉头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闭着眼睛揉着鼻樑。 这么久,他为什么迟迟忘不掉这个男人。 明明恨极了他,明明恨不得他一分钟都不要出现在自己眼前,可是…… 谈越烦躁的走到酒柜前,倒了满满一杯威士忌,一饮而尽。 他扯松领带,对着窗户中的倒影喃喃:「你恨他,自始至终,你不要忘了。」 可是越自我催眠,他脑子里的人影窜的愈加快。 他烦透了! 有人敲响办公室的大门。 「谈总,有人找。」 他揉着眉心:「不见。」 …… 短暂的安静后,是门开的声音。 随之…… 「嗒……嗒……」 鞋跟与木地板发出碰撞后,沉闷又清晰。 第42页 谈越回头怒道:「谁让你进!……」 话未尽,人已倒。 他咚的一声,一头撞在钢化玻璃之上,登时出了血。 谈越怒不可遏,抬头怒极的望着闯入他办公室的人。 然而刚对视一眼,他所有的气焰顿时消失。 有人站在他面前,身形修长,气场强大。 一身彻头彻尾的黑衣,黑色的手套,黑色的短靴,黑色的长伞,黑色的头髮,以及……黑色的瞳仁。 他俯视着瘫坐在地上的谈越,手里的伞尖抵着谈越的喉结。 深邃又锋利的眉眼让人害怕,又让人沉醉。 像最浓稠的墨。 来自深渊一般。 他开口,周身的冷峻让人惧怕。 他问, 「你猜,我会不会杀你。」 第20章 谈越觉得自己见鬼了。 等到刺痛从脖子中央传来,祁玦用的力气越来越大,他才真正意识到,这个男人,真的想他死。 不是玩笑,阵阵传来的是真实的疼痛。 他们互相对视,隔空都快冒出火星了似的。 「少爷。」管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伞尖的力道收了点,祁玦缓慢收回。 「我很想你死,但我不会亲手处理。」话落,他原本收回的伞勐地往左一甩,「砰」的一声刷在谈越脸上,「有人不会放过你。」 谈越被他抽的偏过头去。 他依旧见了鬼似的表情。 然而脸上的神情逐渐阴狠,缓缓的笑出来。 「少爷。」管家又唤了一声,拿过祁玦手里的伞,「您刚大病初癒,不要动气,也不要用太大的力气,伞我帮你拿着就好。」 管家不动声色的从他手里抢过那柄黑伞,祁玦冷冷望着谈越。 谈越吃亏在先手,虽是懵圈,但很快的接受了事实。 他也不是好惹的主,索性单腿支着,胳膊懒懒搭在膝盖上,仰头看着祁玦。 「你没死?!」他脸上一道鲜红的印子,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仿佛完全感觉不到疼似的。 「你居然没死。」 「你居然没死!」 他自己心明明痛着,还像知道了多么不可思议的事一样说道:「祁玦啊祁玦,你居然没死?」 「你到底有多少手段?我谈越佩服啊。但是余知白死了你知道吗?!」 「他死了!」 祁玦微微低头,俯视着他:「他的名字,你也配说?」 「我不配?」谈越哈哈大笑,「你死了那么多年,大概不知道吧,不知道你的宝贝弟弟这几年都是跟谁在一起的,不知道他整天对谁鞍前马后,不知道他被谁唿来喝去,不知道他死前是怎样被所有人唾弃的吧?!」 明明谈越自己心也疼的厉害,他偏要说。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说:「你不知道,那我告诉你,都是我。」 「你今天站在这里,他知道吗?你敢让他知道吗?」 「他天天说着喜欢我,说爱我,我让他去死他就去死,我让他来被我操就乖乖被我操,他是你的宝贝,他是我的狗啊!哈哈哈哈哈哈!」 「他早就不爱你了,他爱的只有我。」 谈越半疯狂的说着:「你们以前的那些事我压根不稀罕知道,但你要知道,你的心肝宝贝早成了我的玩物,他的心早就归属在了我这边。你算什么?祁玦,你该庆幸你復活过来的时间晚了点,要是让你亲眼看见他是怎么被我摆弄的,你怕不是会心疼死啊。」 祁玦,永远压谈越一头,这已不是秘密。 当年祁玦出事,谈越的风头再没人压,谈家一时风光无限,以谈越为首。 余知白和谈越在一起时,已经有人窃窃私语过:「你们说,谈越是不是故意的,之要是祁玦的东西,他都要抢,为了证明自己比他好。」 「倒也不必吧,我怎么觉得他是真喜欢余知白?你是不知道,天天往我们班跑,这都多久了都,再好的耐心都该磨完了吧。」 「我也觉得不至于,谈越不是这种人,他心高气傲,不稀罕拿别人的东西,除非是自己真喜欢。」 …… 谈越像个疯子一样,他压抑的太久,关于余知白的一切他都压抑的太久。 没有人可以让他诉说,包括他自己。 这么长时间以来时不时的心里泛堵,时不时的回偶尔闪过一些片段,时不时的想起不该想的人。 谈越烦透了自己这样。 祁玦的出现让他彻底破防。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么歇斯底里是为了什么,到底是真的说给祁玦听,还是说给他自己听。 祁玦冷冷淡淡,他全程漠视着谈越。 看他疯,看他闹。 他缓缓蹲下,与他平视。 「谈越。」 他的指尖放在谈越心口,谈越缓缓低下视线,看着那根手指。 祁玦说:「你感受不到吗,你的心在疼。」 谈越的心一抽搐,他打开祁玦的手:「你胡说什么。」 祁玦轻蔑一笑,什么话也没说。 他重新起身,垂首盯着他,他一身黑色,静默的气压压的人难以唿吸。 「余知白不会死。」 他留下最后一句话,「因为我不让。」 . 余知白看着机场前这一长遛夸张且可怕的车队,他回头,唐迅速躲到阿听身后。 第43页 阿听就是那位少女,余知白每次看她,她的腿都会抖抖抖。 他想问很多次了。 这次终于没忍住。 「你,过来。」他对阿听勾了勾手指。 阿听在一瞬间眼泪就要掉下来。 「敢哭就把你的猫扔了。」余知白扫了眼她背后背着的透明书包,里头一只纯黑小煤球探头探脑。 阿听立刻停止哭泣,提熘一下跑过来。 「你为什么看见我天天抖成这样?我这么可怕?」余知白问。 阿听点头:「可怕!」 「我哪里可怕?」 阿听反问:「你不可怕?」 余知白:「……」 阿听:「少爷你曾用十万美金把人砸进icu,万圣节一百万美金重金打造鬼屋追女生结果把人追进精神病院,我说喜欢猫你给我买了一百只猫,喜欢红色你第二天就把我的房间改造成地狱,谁惹你你就拿钱买通他的父母在家混合双打,开直升机开到赌.场泡了几十个妹然后第二天妹子们在广场醒来一.丝.不.挂你反而跑的没影……诸如此类太多太多我说都说不完,少爷你不可怕吗?」 余知白:我竟无话可说? 他回头,假装镇定:「切,这算个鸟。」 阿听点头:「好像确实不算啥,比你送给你老师的结婚礼物好。」 余知白不想问,奈何他的眼神出卖了自己。 阿听惊唿:「少爷你不会忘了吧!你送了jane一个杜.蕾.斯加工厂啊!」 他妈的这个桑遇!… 余知白怒:「唐!」 唐正躲在后面狂笑,突然被叫,笑都忍不住收,忙窜了出来:「少爷少爷我在!」 余知白将怒火转移,指着面前的数十辆加长轿车,质问:「接亲呢?」 唐忙摆手:「夫人吩咐的,不是我,她说这叫牌面。」 余知白一个头两个大。 唐又递上手机:「那个那个,夫人还有个吩咐,她要你帮忙联繫个人。」 余知白之前的全部手机号微信号全部丢失,现在的母亲虽然天真的可怕,但对桑遇是真的全心全意,恨不得把心都掏给自己儿子,他接过全新手机问:「谁?」 唐指着微信界面道:「这个,夫人特意吩咐的,要你和他搞好关系。」 余知白直接把手机扔给唐:「拒绝。」 懒得搭理。 他并不想和多余的人废话,人心伤透了他。 唐忙接着手机,和阿听苦歪歪的相视一眼。 「你有没有发现,少爷醒过来以后脾气变臭了好多?」阿听问。 唐:「可不是么,天下第一臭,改明儿带他去吃长沙臭豆腐。」 阿听:「哈哈!但是臭豆腐好吃诶!」 唐叽里咕噜自说自话,用着余知白的手机给夫人吩咐的人发好友申请,申请理由为:嗨,我的宝,我是臭豆腐,来自美国拉斯维加斯。 他问阿听:「你看这样可以吧?」 阿听道:「你叫这个人小宝贝不好吧。」 唐偷偷道:「不是我说的,是夫人说,这是她的儿媳妇。我这是在帮少爷。」 阿听恍然大悟:「夫人居然连儿媳妇都选好了!?厉害了啊,可是咱们少爷……会答应么?」 唐:「你可放心,有我呢!」 「啧。」阿听又多看了眼手机屏幕黑乎乎的那个头像,嫌弃道:「不过我觉得啊,这人肯定不是什么善茬,看这头像就知道肯定不!可!爱!」 「哼,咱们少爷绝对不会喜欢!」 . 「阿嚏。」 路上一辆黑色流线型轿车平稳的行驶着。 管家回头看了眼祁玦:「少爷冷吗?」 祁玦摆摆手,闭着眼休憩。 长睫在眼下落下阴影,他问:「我放在余知白身边保护他的人,是爷爷撤的吗?」 管家有口难言,嘆了口气。 「你们看着他痛苦的死,就这样冷眼旁观?」祁玦缓缓睁开眼睛。 「张叔,我是怎么跟你说的?」 管家面露难色:「对不起,少爷。是我没保护好他。可是少爷,余先生他已经……」 祁玦打断管家的话:「他没有。」 「他不会死。」 「少爷……」 祁玦的转醒,直到如今还被隐藏着。 这个秘密祁家不打算在短时间内公之于众,毕竟家族庞大,要做的事实在太多。 他一醒来就在处理余知白的事,无论谁劝他都不听,一手将余知白所有□□全部压下,彻底消除他的痕迹。 并且,祁家之前从未看重过的娱乐产业,祁玦也开始暗地里接触。 他正一点一点渗透在所有余知白出现过的地方,为他铺好所有的路。 不论余知白爱的是谁,喜欢的是谁。 他都无所谓。 他只想对他好,仅此而已。 给他自由,给他空间,尊重他,保护他,不多不少,简简单单。 他随意翻看手机,发现全新的微信里多了一条好友申请。 祁玦看了眼申请内容,眉梢一抽搐。 ——嗨,我的宝,我是臭豆腐,来自美国拉斯维加斯。 祁玦不轻易骂人,除非他真的很无语。 「xx。」 作者有话要说: 他骂了什么…… . 第44页 嗨,我的宝们!后天入v啦!记得来支持啊,上夹子需要你们啊,到时候章章掉红包啊,等于免费看啊啊哈哈哈,前情提醒:不想看我们xx夫夫初碰面嘛!(想半天想不出cp名…… 另外解释一哈,余知白的性格是全然变了的,之前文里有体现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出来,他失忆之后性格是大变的,变的文弱,但在他失忆之前,包括小时候都是很冷漠的一个人,他现在只是回到当初了而已,这才是他自己原本的样子。 第21章 余知白一直都有个问题:他前世的信息是谁花费如此大的精力全部抹去,一丁点不留。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不论精力或是财力都是不小的耗费。 不可能是乐羽声,也不可能是洛川。 他们都还没到这样的能力。 而倪耶因为受余知白的影响,已经被倪家保护了起来。 全网关于余知白的信息,但凡露出一点,就会在一小时内被紧急删掉。久而久之,大家对这位曾经生活在风口浪尖上的人,已经不那么敏感,开始渐渐忘记。 忘记有这么个人,被抨击,被诋毁被诬赖,直到最后,独自一人死在废弃的老旧房屋之中。 或许并没有多少人意识到余知白的死与他们是否有关系。 没人会关心自己无意识之间的发言会给别人带来怎样的伤害,大多数人只觉得自己爽就够了,从来不为自己的言论负责。 如今,因为舆论致死的明星不在少数,人们会堂而皇之的认为:他们享受了名和利,那么就该理所应当的承受一切后果。 就像余知白的死,他们连鳄鱼的眼泪都不会流,反而大唿快意,这么个变态的男人终于死了。 死的好!死的妙! 无人听他解释,余知白本身也不想解释。 人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不论真假,不辨是非。 就像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林含。他明天晚上要参加bs的假面晚宴。 bs假面晚宴,一年一度,宴请八方,是时尚界的盛会。 来的都是时尚界的大咖与顶级奢侈品牌,汇聚八方名流与各路明星,这些明星挤破了头也无非是想在bs的揭面仪式上留下自己最美的一面,然后假装不经意间被路人拍到爆上热搜,然后一切在计划中紧紧有条的进行。 运气好一战成名,运气不好来年再战,总之,每年的bs假面盛宴都是一场大戏,就看怎么演,谁来演而已。 唐给余知白递上邀请函,一朵玫瑰展开,里头是一枚银戒,戒圈外淡雅的雕刻着一朵精緻玫瑰,很小,以一种奇怪的角度倾斜着。 当晚晚宴主题——「无人区玫瑰」。 唐:「怎么样!桑!我是不是很厉害!我可是给你搞到了最贴合主题一群人争抢的无人区玫瑰的对戒呢!」 「对戒?」余知白看着玫瑰花心里包裹的银戒,问,「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也正常,我跟你说啊桑,今年的主题是无人区玫瑰,入场券是玫瑰信物,所有的信物都会成对出现,比如你的信物是戒指,那么就会有另一人佩戴另一半,你的戒指上刻的是玫瑰花朵,我猜,另一个上面应该是玫瑰的茎叶。同样,有人是手鍊,有人是耳环,有人是丝巾,有人是发卡,项鍊等等。总之,这些信物会以任何形式出现。」 「都是一对,有什么特殊意义么?如果当晚另一位有事缺席呢?」余知白问。 「缺席,那很抱歉,你将会迎来最残酷的一幕。将会在万众瞩目中被请上光柱聚焦的舞台,站在那里——」 余知白:「干什么?」 唐:「揭露面罩,接受闪光灯的洗礼,试穿各大品牌随机准备的衣服,佩戴各类首饰,做各种临时造型。你无权拒绝,只能任之摆布。」 「这对明星而言是绝佳的露脸时机,但是你要知道,这种晚宴,明星只是小角色,重要人物都是在聚光灯外生活的名流与政客,而他们最怕的就是曝光,也怕话题,若是被这么当中拎上去,你可以理解为——社死现场?明星喜欢,他们可不喜欢。」 如此听来,倒也不全是无趣的。 余知白只对表演感兴趣,对这些社交场所,他从来都不是特别稀罕。 这大概是演文艺片的通病,和文人一般,假清高。 余知白随手将玫瑰往茶几上一放,继续查找他手里的资料。 唐惊呆了:「桑!」 余知白抬眼:「恩?」 唐:「你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带上戒指!」 余知白一下子警惕起来:「我应该……」 唐:「你不是最喜欢这样的场所吗?这样你就可以成为全场的焦点,泡最靓的妹!」 余知白:? 哈? 唐:「你以前说过的,你忘……」 余知白指着门外:「出去,不要打扰我。」 唐递上手机,余知白看了眼:「我不需要它,你帮我拿着吧。」 手机的作用在于联繫,他没有任何可以联繫的人,要手机有什么用。 阿听扯了扯唐,两个人悄咪咪的跑了出去。 「咱们少奶奶同意微信了吗?」阿听问道。 「什么少奶奶?」唐自己先忘了。 「啧,那个臭豆腐啊,你这什么脑子啊,还说自己第一聪明呢。」阿听嫌弃道。 第45页 「哦!你说那个臭豆腐啊,我记得呢。」唐打开余知白手机里的微信,空空如也,「咦,少奶奶怎么没同意啊,夫人没和她们家通气吗?」 阿听道:「是不是女孩子不好意思的啊?还是要故作矜持一下,不然你再加一次试试?」 唐:「行,那我再帮桑加一次。」 . 祁玦刚洗完澡出来,只穿了一条内裤。 醒来数月有余,身体正在逐渐恢復,身材也在逐渐恢復。 每日不间断的锻鍊,使他在很短的时间内恢復肌肉。 臀线、腹肌、人鱼线、长而直的腿,还有最为性感的锁骨与喉结,甚至作为男人的标志…… 所有男性最有魅力的特徵,在他身上都被无限放大。 难怪即使在他少年之时已经有人说过——祁玦,堪称完美。 他加了裴离。 在裴离的老师——也就是祁玦的医生在大醉透露出他醒来的消息后。 挨不住裴离的狂轰乱炸,得祁玦的首肯之后,给了他的联繫方式。 裴离清瘦而温雅,平日也不喜表露情绪,可是当祁玦打开大门时,几乎是瞬间,裴离的眼眶红了。 他很用力的忍了,可是没忍住。 上前一步抱住祁玦,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痛哭。 祁玦难得露了丝笑意,又百感交集,对裴离说了第一句话:「谢谢。」 良久裴离才缓和过来,一边狼狈的擦眼泪一边说:「谢谢什么谢谢,你怎么不死了得了,还活过来干什么,连我都瞒,你知道我当时多伤心吗。」 「谢谢是谢你对阿白的照顾,瞒着你,是因为不确定是否会醒过来,与其给你们希望让你们煎熬,不如从一开始就断了你们的念想。」祁玦带他进门,倒了两杯酒,推给他一杯。 「你是真的狠。」这一点,裴离不得不佩服。 就因为当时陌生婆婆的一句话,说他的爱人阳寿已尽,给了他时间地点,祁玦就非要走一遭那条路,以命换命。 他的原话是:「换才有希望,不换他必死无疑。」 就这样一骗骗了所有人,滴水不漏。 二人在酒柜前叙旧,说了好久的话。 裴离察觉到一个问题,他问:「为什么我没有从你的话语中感觉到任何悲伤,可是余知白真的死了,他当时还在我的医院,怪我没看好他。」 裴离也很欣赏余知白,那个少年那么干净。因为余知白的死,他自责了很久。 祁玦垂眸,平淡却执着的说:「我会找到他的。」 「你怎么这么肯定,可是我一直都跟你说,那是迷信,你不要轻信,你醒来是因为老师的医术高超,不是因为那个神婆的胡乱言语,如果余知白是真的死了,你怎么办?」 祁玦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我本身就是死过一次的人,死一次和死两次又有什么区别?」 裴离:「你……」他万万没想到,「所以你从一开始,就……」 祁玦食指放在嘴边:「嘘。」 裴离欲言又止,酒杯一直在手心打转。 祁玦察觉出他有事在心里,看了眼他急促不安的手,又盯着他的眼睛:「说。」 裴离就知道自己在他面前什么都瞒不过。 「有件事,我想……你需要知道。」 「什么事?」 「我认为,你低估了余知白对你的感情。你被带走宣告死亡后,他整整哭了三天,眼睛都睁不开了,跪在你家大门滴水未进,怎么赶都不走。没有人管他,他风吹雨淋。由于伤心过度,受的打击太大,他的记忆发生了错乱。他好像……」 祁玦蓦地捏紧拳头,突然紧张起来:「他好像什么?」 裴离嘆了口气:「他还记得你,可是……」 「他忘了和你的爱情,忘了你给他的所有美好。他的记忆发生了错乱,我们都知道他过去的家庭,被养父母收养,寄人篱下,时常遭受家暴,无人问津,所有人都冷落他。而他后来的记忆,是幸福的童年,爱护他的父母……你可以理解为,现实与幻想颠倒了世界,你的死亡给他的打击太大,他的大脑选择了自动保护,转变掉和你在一起的所有记忆,将那个特殊的你忘掉,只剩下一个单纯的哥哥而已。」 「同理,让他难过的养父母,也在大脑的本能反应下,转变成了疼他,爱他的爸爸妈妈。」 「所以我的意思……你懂了吗?即使他真的活在世上的某个角落,他也忘了你们的过去。」 裴离说完这席话,祁玦脸上的血色已然尽褪。 这一点,让他始料未及。 他灌下所有酒。 辛辣在喉中散开,酒杯在桌上发出「咚」的碰撞声。 一切都安静了。 裴离又道:「这只是我的猜测,但也有可能他死亡后,大脑会彻底放松下来,再回忆起这一世的所有。这都具有偶尔性,而具体会怎么样,谁都不知道。」 见祁玦脸色不对,裴离拿上一只手环递给他:「不要在家待着,明晚的假面盛宴,你去走走。带着面具,没人会认出你,只要你不主动摘。」 祁玦已是心烦意乱:「不去。」 裴离问:「你不好奇那个人吗?」 祁玦抬眸盯着他。 裴离:「听说过现在人气颇高的一位流量吗?」 第46页 「他叫林含,谈越的爱人。」 「让余知白做了七年替身的主角。」 祁玦盯着桌上的手环,手环围绕着玫瑰圈成了圈,纯金打造。 这时,手机忽然响起。 不仅是裴离,祁玦自己都深感意外。 裴离:「……谁啊?」 祁玦:「不认识。」 祁玦挂断,但是那个人又连着打了三个电话,他索性不管了。 裴离接过手机,得祁玦允许后随意划拉。 发现微信的好友申请页面有三条未读消息,全部来自于同一人。 他点开一看—— 「对不起我再也不喊你臭豆腐了,你是香的,我叫你香豆腐好吗?」 「宝,我错了我错了我粗了。」 「我是臭的你是香的,我是臭宝你是香宝,好不好鸭。」 裴离惊呆了。 显然祁玦并没有看见这几行字,于是——他在祁玦看见前,飞快的同意了这位的好友申请。 从医生的专业角度出发,裴离果断的为自己兄弟做了决定:祁玦此时此刻正需要这么一位新鲜的、特殊的、傻x的人来为他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一直在余知白的圈子里转怎么行。 在裴离按下同意键的那一剎那,唐和阿听激动的要跳起来了。 「yes!!!他同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入v啦!! 第22章 「前面那辆车要是还挡着我的路,你就从他头上轧过去。」 唐开着车,余知白坐在后座,蹙眉看着前方的那辆黑色轿跑。 「桑,这辆车我去年伦敦见过一次!是王室的车!」唐特别爱车,兴奋的一打方向盘踩着油门就唿上了前,准备超车,「桑,你的脾气得收着点,这车毁了多可惜。」 唐哪有心思开车,视线都在那辆黑色轿跑上,越看越喜欢。 余知白坐在后座,摇下车窗,也淡淡扫了一眼。 此时,他们行驶在去bs晚宴的路上。 不知有意无意,前方这辆车一直在挡着他们的路,他们往左,前车往左,往右,前车往右。把路堵得死死的。 余知白这一幅身体或许有些轻微晕车,这么几下下来他已经有些反胃,火气越来越大。 一时之间,他烦躁异常,在唐迅速超车的那一剎那,余知白按下车窗,瞧也不瞧的对着隔壁车比了个中指。 细长的手指从窗内伸出,他所不知道的是—— 那辆车的主人也适时摇下了车窗,本意只是想唿吸一下新鲜空气,奈何吃了这么一中指。祁玦只来得及看见一晃而过的车屁股。 车技不佳的裴离在前方哈哈大笑:「你看见没?有人对你比中指。」 祁玦坐在后方,黑色假面遮挡着他的脸,他穿了一身剪裁有致的西服,衬的身材高大修长。 单单往那一坐,气场就能堵人嘴。 他当然看到了。 脸虽是没看清,但中指上的银戒他是瞧了个清楚。 「开你的车。」祁玦合上腿上的电脑,「多年不见,车技还是这么烂。」 「你以为我这双手平时有多少时间摸车?我这双手是救人的,是神手术刀手。」裴离今天的心情格外好,他带着白色面具,也一起来了现场,他看着后视镜,「你刚刚的那个小眼神,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啊,怎么样,是不是好多年没人敢对你竖中指了。」 祁玦漠然的道:「开你的车。」 除了当年那个冷的跟冰似的小崽子,谁敢。 「今晚不要跟着我,就当不认识。」祁玦说。 「今晚都别跟着我,我有自己的安排。」余知白对唐和阿听说。 裴离问:「有计划?」 唐问:「不论发生了什么都当不认识嘛?」 祁玦:「嗯。」 余知白:「嗯。」 . 余知白与祁玦在今晚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林含。 这样的晚宴筹光交错,到处散发着时尚的气息。 各大品牌与名流随处可见,bs的logo与主题相辉映,做成了玫瑰的模样,三五成群的有人聚在一起聊着天。 反正带着面具,谁也不认识谁,敞开了聊,敞开了喝,也敞开了撩。 这样的场所本就是为了社交而存在,众所周知。 今晚够格的明星也不过就是那几位影帝与影后,林含能在这里出现,闭着眼睛都知道是谁安排的。 人一旦出名,气就跟着上去了。 气养人,一点也错。 哪怕他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都不免得让人多看几眼。 至少现在比之前,不止上升了一个档次。 谈越养的好啊。 余知白靠在吧檯,晃着手里的香槟,注视着林含。 他瘦了,头髮更长了,已经到了肩下。 一年之后,怕是也能到腰。 林含活得越来越像上一世的余知白,而余知白自己,早就没了一头长髮。 现在的模样,少了丝柔美,多了丝冷酷。 林含成了他,他成了另外一个人。 说来也是好笑。 这个人,幼时跟着他的小跟班,唯唯诺诺,胆小怕事。 从来都是出了什么事余知白替他担着。 觉着他瘦弱,有了好吃的会多想着给林含一份,在村子里因为余知白,没人敢欺负他。 第47页 林含为什么会找到谈越,为什么会替代余知白,当记忆回想起的那一刻,余知白已经心知肚明了。 就因为幼时的谈越临走前问了他的名字,他开了个玩笑,说自己叫林含。 从此谈越就记了这个名字一辈子。 说是痴情也是痴,说是痴傻也是傻。 若不是死过一回,余知白到了也不会知道自己没有败给任何人,只是败给了自己曾开过的一个玩笑而已。 好在,当一切回归正轨。 他爱的从来都不是谈越。 为什么会在记忆失去的那时喜欢谈越呢,大概是因为,他当时的无微不至,宠爱,霸道像极了一个人吧。 谁到底是谁的替代者,谁是谁的玩物。 谁知道呢。 余知白多拿了一杯酒,朝着林含走去。 醇厚的酒香四溢,酒杯落下的那一剎那,另一双手也恰逢时机的落了下来。 在林含的面前,在这一处角落,在无人注意的地方。 余知白的视线落在对方手上,眉心微蹙,他一直盯着对方的手。 心里咯噔一下。 脑中蓦然冒出一双……他从小牵到大,时常把玩的手的样子,骨节分明,血管微微凸起,瘦而不弱,充满力感,指尖修长好看。 ——属于祁玦。 余知白勐然抬头,看见一张漆黑的面具。 他一怔。 在场的人带着的面具大部分是半遮罩,精巧细緻,几乎没有人会带全面。这么一遮,连下巴都看不见。 他身形高大,就是比曾经的祁玦……瘦了些。 余知白多看了两眼,祁玦敲了敲桌子:「我很好看吗?」 他的声音被面具禁锢其中,显得闷又低沉,余知白赶紧收回视线偏头看向另一边,单腿坐下,扫了眼林含,懒得搭理那人。 他带的是一张纯银半遮罩面具,但瞧这露出的下巴,就知道一定又是哪家的贵公子。 林含心里门清儿,见面前两人僵持不下,忙端起两杯酒,一口气全喝了。 他擦擦嘴,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对祁玦说:「要是因为我让二位不快了,我赔罪,先干为敬,别站着了,您坐。」 瞧这熟络劲,余知白透过林含盯着祁玦。 他今天就是奔着林含来的,倒是没想到林含这么快就能吸引上另一个男人。 余知白感知的到,这个人也是来找林含的。 就是那么大赖赖的坐在他身边——颇有些让他不爽。 余知白抿着唇,面容轮廓清晰可见,时不时扫来的眼神没有什么温度,并不是什么讨喜的角色。 林含最擅长讨这种人喜欢,他一副惊喜的样子,对二位说:「你们……都是来找我的吗」 余知白:「是。」 祁玦:「是。」 话一出口,二人同时抬眼对视。 一时间静谧无声,可不知为何……总觉得有闪电崩过。 余知白心想:这孙子什么时候走? 祁玦心道:出师不利,得想办法把他支开。 林含尬笑两声,从一旁拿了小食来吃。 余知白当先开口:「林先生今晚一人来的?」 林含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嗯。」 「那今晚可否让……」 「若不嫌弃,去我那一桌坐一坐?」祁玦打断,兀自开口,他就算在邀请别人时,都是一副敢不听老子的话老子毙了你的模样。双手交叠,长腿翘着,透过面具而出的眼神略显锋利,林含瞧的瑟缩了一下。 他怕,余知白不怕。 余知白嗤笑一声,当下单手拦开林含,自己上前一步,坐到祁玦身边。 「这位兄弟,想抢人?」他低声问。 已经很久没有人和祁玦呛过了,他来了些精神,放下交叠的双腿,身体微微前倾,和余知白的距离很近:「是又如何。」 「先来后到知道么,不要不守规矩。」余知白不想多废话,好不容易能有一次机会和林含接触,他有许多问题需要解答。 但显然——这人并不想如他意。 祁玦也是意外自己的反应。 他是没想到这人清清楚楚就能激起性格当中顽劣的一面,非要跟他呛一呛。 谁也不愿意让谁,一步也不后退,余知白转过身,将祁玦丢在自己身后,将他隔绝在外,然后盯着林含。 林含不知道自己招谁惹谁了,这人看自己的眼神像是要杀了他似的。 他尴尬的笑了两声,时不时的看一眼祁玦,像是希望他来救自己一样。 余知白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他往前挪了挪,开门见山的点题:「林先生,我长话短说,我很喜欢你,家里给了我十个亿,让我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我打算投资一部电影,由你来当我的男主角。给你的片酬,一个亿,如何?」 纵使林含这段时间人气再高,也没有一部片酬可以拿到一个亿的程度,这已经是当红顶流的待遇了,他激动的立马就想应下。于此同时,身后悠悠的传来一句:「我投二十个亿,给你五个亿。」 他妈的这人有毒吧! 余知白回头死死瞪着他。 「你是有什么问题非要跟我抢人?你排队,我先来的。」余知白恼火。 「你这里的规矩是先来后到,我这里的规矩是价高者得。」祁玦说。 第48页 「你有钱了不起是吧?」余知白就讨厌这种拿钱压人的小人。 反观林含,这一会一个亿,一会五个亿的,他有些懵。 「我可以……都……」 祁玦与余知白同时回覆:「不可以。」 余知白回头盯着他:「人我要定了,你敢涨,我就敢叫。」 祁玦:「叫什么?」 余知白:「叫价啊。」 祁玦:「好。二十五个亿。」 「你叫。」 余知白一噎。 祁玦微笑:「叫不出来?抱歉,那林先生得跟我走了。」 余知白咬着牙,脑中灵光一闪,忽然道:「你是电影出品人?」怎么没见过这号啊。 祁玦:「嗯。」 余知白:「打个商量,你的,我入股。」 祁玦:? 我的要求是:「我演男一。」 祁玦:……? 一个半遮着面的男人,瘦削高挑,一开口就说自己要演男一。 他凭什么啊。 祁玦无声的抿嘴笑了笑。 明明黑漆漆一片面罩,余知白像看得到一样,说:「你笑屁。」 他指着林含:「这个人,他还要你给钱,我自己带资进组,你就说这个买卖你做不做?!我男一,他男二,或者男三。」 林含:? 余知白想的通透,他不过是找理由接近林含而言,以老闆或是同事的身份他都无所谓。 他要做的事,是调查所有真相。 上辈子死时套的那么多罪名都跟他无关,他上辈子为人温婉没有仇敌,按理说不该有人会对他下手。 直到这一世,纵观全局,他才找出了那位唯一的可疑点。 或许他上辈子太孬种以至于大多数人认为他好欺负,可是大家或许忘了,在他失忆之前,他本身就是难惹的野孩子。 祁玦审视着眼前的年轻人。 很有魄力,也很有想法,五个亿说砸就砸,眉头也不皱一下。 有些有趣。 但是—— 目的何在? 祁玦不是个纯粹的商人,可他家族少不了资本家的基因,利益,本身就是合作的前提。 多来几个亿,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更何况是送来的。 他端起酒杯:「成交。」 「切。」余知白在心里腹诽,「成你大爷的交。」 . 为了让林含放松警惕,余知白今晚一直在他身边坐着。 他不走,没想到对面那人也没走。 几轮环节过去了,餐点换了一道又一道,秉承着敌不动我不动原则,余知白和祁玦两人谁也不让谁。 然而,让余知白没料到的是——谈越出现了。 在最后一个环节,谈越姗姗来迟。 他的到来,成了整场晚宴的中心,已经有人走了过来,朝着谈越和林含。 而让所有人意外的是,这里不光有谈越林含,还有两个大爷。 围着林含坐了一左一右,谁也不站起来,反而扬着下巴像是十分瞧不起谈越似的。 祁玦在那一剎那已经捏紧了拳头,余知白亦然。 他冷冷望着谈越,从面具中。 林含,谈越。 林含见着谈越就往上凑去,立刻在他脸颊亲了一口,也不顾自己的身份,热情的像谈越介绍面前这两位金主爸爸。 谈越是特例,他没有带面具,这大概是金钱的力量,为所欲为。 余知白不免得想到一个问题:如果他想买了他,不知道金库的钱够不够。 谈越从到这来的第一秒,就感觉一道视线含着杀气若有似无般的围绕着他。 然而不论他看向哪里,都捕捉不到。 余知白本能的嫌恶,从原座位离开,做到了祁玦身旁。 也不知有心还是无意,当他坐到祁玦身边的那一刻……他仿佛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余知白一惊。 再嗅了嗅,又没了。 然而即使这样,他的心依旧扑通扑通,像疯了一样狂跳。 等耳边的声音不断传来——「这位先生……这位先生……」他的思绪勐然被打断,抬头忘回去。 谈越和林含握着杯子,想要跟他和祁玦喝酒。 祁玦没动,余知白握紧了杯子。 祁玦观察着眼前的三人,说来也怪,身边的这位年轻人,总是会吸引他的视线。 像是本能的吸引,不知从何而来。 大约……是因为这样的无惧无畏,像极了曾经的阿白吧。 祁玦的眉眼难得温柔。 但想到谈越…… 他握住杯子,举起,慢条斯理的道:「谈先生,久仰大名。」 谈越回敬。 祁玦:「不着急。」 「我有个问题想请教谈先生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不知道现在,先生能否为我解答一二?」 谈越搂着林含:「请说。」 祁玦换了只脚翘着,他晃着杯中酒。 「我曾有一位爱人不幸离世。我爱他爱的无法自拔,他死去多年我依然久久无法走出。听说谈先生前任也已离世,可是谈先生怎么能做到此时怀中还抱着一个的呢?我为此困惑久已,若谈先生能解答,我将万分感激。」 祁玦一字一句,慢慢悠悠的说完了一整段。 余知白在一旁听的眉梢微挑,心道:还真是讽刺。 第49页 他前任可不就是倒了八辈子霉又失了忆的在下么。 果然,祁玦此话一出,林含的脸色立刻变了。 谈越也一样,只是和林含的羞恼不同,谈越竟然……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 他淡淡收回林含腰间的手,说了一句:「无法解答。」便转身走了。 他这…… 这这这? 余知白还打算看好戏呢!他满喊道:「喂,你这就走了?你现任还在这呢!」他指着林含道。 谈越自然没有理,余知白只好又看向林含。 半露的面具无法遮挡他瘦削的下颚与微挑的唇,他说:「喂,你男人走了。」 尽管看着,但祁玦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笑意。 谈越来的快走的快,但他的情绪与反应却让祁玦产生了怀疑。 就在这时,灯光暗下,迷离的蓝调音乐响起,主持人的声音开始迴响—— 「终于到了今夜最浪漫的时刻,我们将凭藉信物,找到夜晚的另一半,无人区玫瑰为你绽放,让我们,去寻找爱吧!」 操,怎么到这个环节了! 余知白陡然意识到到了重头环节,他连忙就要走。 谁料身边人坐在那一步也不让,余知白踢了踢祁玦的腿:「让开,让我出去。」 祁玦懒懒抬眸:「我为什么要让?」 余知白:「我可是要投资你电影的,我给你钱了!」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他哪里有什么另一半,别到时候倒霉的是他,被喊上台就完犊子。 余知白越着急,祁玦越不让。 那双长腿就这样拦在桌子和沙发间。 余知白:「快点!我是你金主爸爸!你可得听我的!」 祁玦:? 啥玩意? 他手中的酒晃动了一下。 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词…… 余知白可不想自己的面具在这种场合被摘,能逃必逃。 谁知,这臭男人真跟他槓上了。 死活都不让。 祁玦:「你说你投资,可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且没有你任何联繫方式,等晚宴结束,你就会消失。」 余知白在想自己是从桌子上翻过去,还是从他脸上踩过去。 他冷着一张脸质问:「你到底让不让。」 他站着,祁玦坐着。 抿紧的唇泄露他此时的不耐烦。 祁玦最擅长驯服狮子,就像他养在肯亚的狮子一样。 只听他……还有阿白的话。 不得不说,眼前的这个少年,真是有几分谁人的影子。 祁玦放下酒杯,站了起来。 他比少年高些,垂眸凝视。 余知白抬头,分毫不让。 陌生又冰冷的面罩之下,能瞧见两人的眼睛。 一人冷漠如霜,参杂着不耐与隐忍的火气。 一人强大温柔,又散放着无人敢惹的威压。 祁玦道:「若真想做我金主,不留下个联繫方式怎么行。」 他与余知白对视,从他口袋中掏出手机。 没有任何密码,一划即开。 随后他又拿出自己的,解锁。 「加上微信,今后一……」 余知白懒得搭理,抱手等待。 反正他平时也不用手机。 然而……几秒钟过去,对面那人毫无反应。 「你到底加完了没啊?」 怎么那么慢! 然而事实是……不仅没加完,祁玦举着两只手机,示意余知白看。 「你不会连微信都不会加吧。」余知白将信将疑的接过手机,一看…… 余知白:「?」 两个手机都显示,不光加了好友,还有了备註。 余知白皱眉:「你什么时候有我微信的?你有病吧还叫我香豆腐?」 祁玦冷笑:「那你呢,叫我臭豆腐?」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给你们多更哈,丢红包 第23章 一个臭豆腐…… 一个香豆腐…… 余知白看着手机里的备註,实在星想不明白这都星从哪冒出来的。 他说:「你要星不愿意做臭豆腐我星可以删的。」 祁玦:「……」 祁玦从余知白的手里拿回自己手机,俯视他:「我拒绝。」 「我会把助理的联繫方式给你,仅限下周一,我要看到你的投资资金入帐,否则——你的男一我就给他了。」祁玦离开前看了余知白一眼,指着林含道。 「切。」人走远了,余知白他心道:要不星因为林含,你以为我稀罕你的男一? 他找了处无人的角落,这里星视觉死角,任现场的人玩的有多疯,台上的主持人有多慷慨激昂,他都能全然屏蔽掉,并且,自己也不会被发现,他现在只想安安静静等结束。 在他这个位置,能纵观全局,也能很好的盯着林含。 林含乖觉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动也不动。 有人端杯过来他就喝,没人他就低头玩手机。光瞧这样子,还真星一副好皮囊。 祁玦走到裴离身边,裴离刚巧遇到了校友,正和别人聊得火热。见祁玦来了,故意调笑道:「星谁要我晚上别烦你的,你忙完了?」 「我去看了眼林含。」祁玦朝着一处望了眼,裴离也看过去,看见林含后,脸色瞬间沉下来,「你看他干什么。」 第50页 祁玦拧了拧手腕的镯子,扔给他:「不懂就别问了,这个还给你。」 裴离:「哎?那你一会?」 祁玦大步离开,朝后摆摆手:「我自己有。」又很快消失在人群之中。 「什么嘛。」裴离抿了口酒,远距离看了眼林含,恨恨的道:「碧螺春。」 . 祁玦离开会场,径直走向休息区。 或者说,星晚宴主办方为所有来宾准备的房间区域。 他双手插在兜里,闲庭信步似的,按下电梯,走出电梯,昏暗的楼梯间点着氛围灯,一间连着一间。 他停在一间房门口。 抬手按下门铃,然后安静的等着。 「谁啊?」 门里传来好听的男音,不一会儿,门开,穿着西服的男人只星解开了衬衫扣子,疑惑地看着门口站着的人,上下打量一会后忽然反应过来。 谈越:「你星……晚宴里的那位……」 祁玦打断:「恩,星我。」 谈越皱眉:「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间房?」 祁玦说:「这你就不用管了,我可以进去吗?」 谈越冷笑:「怎么,又要跟我讨论你的亡妻?」 祁玦不急不缓的道:「如果你想,我倒星可以陪你聊聊。」 谈越思考了几瞬,侧身让开。祁玦微微点头示意,宛如进自家门似的就这么进来了,随意往沙发上一坐。 家族的培养和这些年的打拼早让谈越练出灵敏的嗅觉,即使眼前这人本能的让他感觉不星很友好,但他也知道,这位怕不星个随意能惹的人物。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状似随意的坐着,却拥有极强的气场。 若不星面具挡着,恐怕很少有人能在他的面前硬气起来。 谈越有些好奇那张面具下的面孔。 当然,他自己也不星好惹的主,直接开门见山:「先生特地来找我,星有什么事吗?」 「不如,你先猜猜?」祁玦十指交握,向后靠去,他说着玩笑的话,眼神中却并无笑意。 谈越笑道:「若星能猜的出来,我何必问你。」 祁玦道:「那好,我先问你。」 「——今晚的主题,想了多久?」 此话一出,谈越的脸色刷的变了。 他倏然抬头,盯着祁玦:「你星谁?」 祁玦:「不先回答一下吗?我认为,你并不想知道我星谁。」 谈越眯着眼:「你知道今晚的主题星我定的?」 祁玦笑了笑:「恐怕,不止于此。」 谈越瞬间警觉了起来。 bs晚宴背后的金主星他,这件事,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bs公司成立于境外,一切公司登记过的信息都未用过他的姓名,可以说,除了谈家自家人,不会有人知道bs属于谁,而眼前这人—— 祁玦微笑:「你不用紧张,我只星问问,顺便来告诉你,您的爱人已经答应参演我投资的电影。」 谈越:「那星他的事,与我无关。」 此话分外冷情,祁玦的笑意渐淡:「那什么与你有关呢?」 谈越与他对视:「这位先生的问题,星否有点多呢?」 祁玦往沙发靠去,单手撑着额,黑色面罩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另一只手握住面罩,轻松卸了下来,露出一张深邃俊逸的脸。 他与桑遇一样,有欧洲血统,因此,五官轮廓会格外的深邃一些。 只不过,眼瞳黑的更加纯粹。 谈越的脸色在一剎那崩碎,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星祁玦。 谈越急怒:「你怎么阴魂不散?!」 祁玦失笑:「谈越,我们才见第二面。你可要认清楚阴魂不散的星谁,到底星我,还星被你害死的人。」 谈越:「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害死谁了?莫名其妙。」 祁玦顿了顿,笑了出来。 「无人区玫瑰。」 「我说你怎么还有脸取这个名字,原来星什么都不知道吗?」 祁玦站起来,走到谈越身前,低声道:「看来,你比我想像的还要蠢。」 「你的那位林爱人,星为什么不让你知道余知白真正的死因我管不着,但如果星怕你伤心,或星怕你对阿白念念不忘,那我恐怕要让他失望了。」 祁玦的话让谈越越听越煳涂,可星他的心跳无意识的加快,仿佛潜意识已经知道祁玦要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 他微微后退一步。 祁玦挑眉:「怕了?」 谈越强忍住胃里的抽搐,努力平復道:「什么叫……真正的死因?」 祁玦上前一步:「你认为呢?」 谈越的脑子很乱,他很慌,他的眼瞳开始左右闪躲,唿吸逐渐加重:「警察和林含告诉我……」 「停。」这些屁话祁玦一个字都不想听。 「谈越,我虽然不省人事了很多年,可我的眼睛还留在这个世界。你对余知白做了什么,你心知肚明。」 「你把他的一颗心踩在脚底,对他像狗一样残忍,让他丢尽颜面受尽屈辱。」 「他好歹为人师表,星一位大学教授,你就这样放任污言秽语这些脏污的名头往他身上泼,你从来不会说去帮帮他,你的眼里只有那个林含。」 「我当星什么天仙,原来星个鹦鹉学舌的人罢了。」 第51页 「你说你不爱余知白,可星林含和余知白简直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处处都学阿白,神情,语调,髮型,穿着……哪一个不星和余知白一模一样?」 「我会爱上余知白,星因为林含从一开始就在我心里!」谈越打断祁玦,吼出这么一句。 祁玦含笑,谈越退,他近:「所以你为这场晚宴取名为『无人区的玫瑰』?」 「那么……星因为余知白最爱的香水叫这个名字,还星因为他最爱的花星玫瑰,或星——他曾经说过,想去无人区摘一朵玫瑰,送给他最爱的人。」 「谈越,扪心自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谈越脑子已经混沌一片,他什么都不想听:「祁玦,请你离开。」 「我当然会离开,只星你的问题我还没有帮你解答。关于阿白死的原因——你听你那个小男友的一面之词,真以为阿白星意外去世?」 「谈越,你有时候简单天真的可怕,在面对感情时,你的雷厉风行哪去了?」 「你知不知道余知白早就知道自己要死了!他早就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他的死亡根本不星意外,也不星被当时的舆论逼的自杀!他只星默默的躲在角落迎接死亡,他哪里也去不了,他只能躲在自己从小生活过的地方,和野草做伴,与灰尘为伍。」 祁玦陡然怒吼而出,他的眼眶微微发红。 「他死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就算不爱他,你为什么不能对他好一点?你就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去。甚至连一床被子都没有!被警察发现时尸体只剩下骨架和风干的组织。谈越,你怎么忍心的?」 起初的平静不在,余知白总星祁玦的底线,他的手捏成了拳,逼近谈越:「每当我想着阿白死的那天,我都恨不得让你下去给他陪葬。」 「他当初那么爱你,你呢,你把他的心挖出来餵狗。」 祁玦眼尖的看见谈越的锁骨处有一道纹身,他一把扯开领口。 谈越:「你干什么!」 十字架纹身精巧如昔日,和余知白身上的一模一样。 祁玦嗤笑了一声。 祁玦转身朝外走去,他留下一句话: 「谈越,你会后悔的。」 . 祁玦的离开,并没有让谈越好过。 他的想法被猜透了。 祁玦那双眼睛像锥子一样直透他的心。 为什么要为这场晚宴取名为无人区玫瑰,为什么要在心口纹上一模一样的十字架。 谈越缓缓蹲在地上,脑中不停的闪现祁玦刚刚说的话。 「我不难过,我不难过……」他自我安慰着,「跟我无关,他星死星活都跟我无关,星他害的我,星他害的我,我不能想他,我不能!!!」 . 祁玦出来后,站在露天天台好一会儿。 他平负着心情,看着远方。 明月高挂,一不小心就发上了呆。 想起那个时常跟在自己身后的少年。 「哥,你什么时候来看我?」 「哥,我想吃饺子……」 「哥,我们班同学今天被欺负了,我去把欺负他的全揍了一顿!」 「哥,我爸已经好久没打我了。」 「诶!你别撸我袖子,真的没打我!哥!」 「哥,以后,我一定要成为演员!」 「为什么啊?因为可以演别人的人生啊,多有意思!反正我的人生都这么悲剧了。」 「哥,我感觉全世界就你对我最好了,我可以一辈子跟你在一起么?」 「哥,要星你有女朋友了,会不会嫌我星个累赘?」 「啊?你不会有女朋友?为什么啊?诶哥,你别走啊你告诉我啊!」 想着想着,祁玦无声的笑了出来。 可星笑着笑着,心中泛起一股苦涩。 有一点点难过。 好像又不止一点点。 . 等祁玦回了内场,发现一群人围在台上。 他走到裴离身边,看着台上问:「怎么了?」 裴离:「你怎么才回来啊,刚刚场内乱成一团了都。」 「那个男孩子,脚底下像踩了弹簧一样,满场乱窜,几个人都捉不住他。后来看热闹的大家说齐心协力制服他,然后他就被抬上了台。笑死我了,真星被抬上去的。」 可不么!抬上去的!余知白心说我日了狗躲在那个角落都能被你们发现我没cp! 那一刻他恨不得把自己的手指头剁了!没事来什么bs,带什么戒指啊。 鬼知道特殊灯光一照,每个饰物都会发蓝银色光啊! 身上没点亮光的人一看就能看见,余知白就被他身边人眼尖的捉到,大吼一声:「他没有!」 然后就被全场通缉。 这帮人星不星闲的蛋疼?跟他老鹰捉小鸡捉了好几张桌子! 此时他站在台上,走也不星留也不星,身边人吵着闹着要看他变装。 他扫了眼台上的辣妹装,不免得质疑这些品牌星不星故意的! 「谁爱穿谁穿,我不穿。」 余知白往台上那么一站,气场瞬压身边几位明星。 那双长腿实在无法忽视,裴离捣了捣祁玦:「这小子身材不错。」 祁玦在面具下朝他翻了一眼:「透视?」 裴离:「我知道你又在对我翻白眼,放心,他肯定好不过你,毕竟咱们玦哥可星出了名的要什么有什么。什么人鱼线啦,公狗腰啦。」 第52页 祁玦;「裴离!」 裴离不停:「大长腿啦,胸肌啦,腹肌啦,还有什么什么围着腰一圈啦。」 祁玦:? 裴离:「哈哈哈哈,以及……」 祁玦:「你给我闭嘴。」 裴离:「算了算了不逗你了,还星台上的帅哥养眼,遮着脸都觉得帅。喂,玦哥,人家今晚单身来的耶。」 祁玦:「怎么?看上了?不然你上去帮他?」 裴离:「不,我喜欢女人。」 祁玦:「那就别废话。」 余知白正烦着呢。 这唐,真不要他出现他还就真不出现,平时怎么没见他这么听话。 余知白很快便在人群中看到臭豆腐。 他坐的位置也真够扎眼。 主人还在他耳边喋喋不休:「这位贵宾,咱们bs的规矩也星不少年的了,我想,您来之前应该也星有所耳闻,这样,咱们不强求,咱们就佩戴一样饰品可以吗?」主持人随手拿了个兔耳朵发箍…… 「只需要摘下面具,佩带一下这个就可以,也好给我个面子,您看……」 「等等!」余知白打断,问,「星不星我只要找到配对的就可以?」 主持人:「啊?」 余知白趁此机会,手指遥遥指向祁玦,大声道:「他,他星我男人!我有cp!」 主持人:? 宾客:? 祁玦:? 裴离:噗—— 众目光齐齐落在祁玦身上,裴离仿佛看见祁玦脑袋上一个大大的:? 还有个大大的:! 以及大大的:刀。 他笑的不行了:「玦哥,你这运气不错啊,被钦点诶!」 余知白直接蹿下台,直奔祁玦而来。 这么个场子他只认识臭豆腐,林含除外,看都懒得看。 他当先走过来,一下子挽住祁玦的胳膊,祁玦低头看着。 余知白凑近他耳朵说:「兄弟,帮个忙,再加一个亿。」 祁玦刚想抽回手的,一听,没动。 主持人随后而到,追光跟着来,全场熄灯,就这一处星亮的。 余知白和祁玦一下被聚集在了人群中心,大家一瞧…… 我擦?! 俩帅逼?! 特喵的今晚怎么猎艷时没看见! 别说,帅哥和帅哥在一起还真星养眼,更何况绝品! 大家更期待了。 就星主持人有些为难:「先生,bs的规矩,不星自带cp,而星现场配对,您的信物,在场没有人和您星一对,即使有真实男友在,也不行啊。」 余知白无情的一把推开祁玦,质问主持人:「你怎么不早说?」 主持人快哭了心说你也没给我机会让我说完啊,直接就朝人家扑过来了。 余知白不耐烦的对祁玦摆摆手:「你滚吧。」 祁玦:? 裴离:「哈哈哈哈哈哈!」 祁玦不光没滚,反倒往余知白这边靠了靠,有意无意的抬起手,捋起袖子,修长的右手五指伸出,上头一枚银戒散发着蓝银色光。 余知白眼睛陡然睁大,看见救星似的迅速伸出手牵住。 大唿:「男人!」 冰凉的手指从手腕游移向祁玦的手心。擦过他的每一寸肌肤,像被放慢了脚步一样。 柔软和点点的酥麻从心底里滋生,少年的手有这个年纪独特的美感,一直沿着他的手心往前,直到穿过他的五指,与他十指相扣。 都说十指连心,所以大概此时的感觉才会这么浓烈,浓烈到指尖的滋味让心脏都跟着跳动感知着。 余知白紧紧牵着祁玦的手,和主持人不知道在说什么。 这些祁玦都没听见。 他所见的,星五指相扣。 所感的,星冰凉细滑的肌肤。 所想的,星曾几何时,那位少年也这样偷偷牵起他的手。 愉快又有些害羞的说: ——「哥哥,我牵住你啦!」 祁玦垂眸,望着身边的少年久久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啦来晚啦!不知不觉又写了五千多字哈哈哈哈,慢慢看! 我冒出了个脑洞,校园穿书咸蛋!!看嘛!!!?我可爱男高中生了,男高中生yyds!! 继续红包哈 第24章 「你有病吧?盯着我的手看干什么?」余知白髮现身边这个男人一直盯着他的手已经好一会儿了。 祁玦回神,几不可见的红了红耳垂,然后假装无事发生般抬高手,晃了晃。 意思很明显:你他妈都主动牵我手了我还不能看一看? 余知白假装没看见,对主持人道:「这下可以了吧?」 主持人一脸为难:「这位来宾,我们真的……」 恰逢此时,余知白另一只看不见的手从后方顺着祁玦的腰线狠狠的掐了一把,提醒他快点应和。 从未有人这么对过自己的祁玦愣住。 他扭头看着余知白。 余知白就当无事发生。 那只手还不老实的准备再次找准地方下手。 就当余知白再次掐下的那一刻——祁玦从背后盲抓,紧紧扣着他的手腕。 一人挣脱,一人紧锁。 祁玦低头在他耳边说:「掐一次就够了,你还想掐多少次?这次帮你的人情,记得还。」 第53页 余知白皮笑肉不笑,话从牙缝里挤出来:「你要的起么,你快点。」 祁玦笑了。 他从背后收回手,向主持人伸过去。 「刚刚有事不在,并不知道闹了这么个乌龙。信物我们有,刚好一对,欢迎检查。」 祁玦伸出的另一只手的无名指正戴着一枚银戒,细细看去,能看见玫瑰的根茎盘旋其上。 精巧细緻,好看又特别,与余知白的手放在一起意外的相配。 就连余知白自己都有些懵。 这戒指他怎么会有? 这么巧? 裴离惊呆了:「哎你怎么……」 主持人这么一看,忙道:「对不住对不住。非常抱歉打扰你们二位。」他赶紧从这一桌撤离。 其他人就当乐呵看,这多好看!比那些台上扭来扭去的好看多了。 时不时的有人回头来瞧他们,余知白被迫和祁玦坐在一起。 他的眼睛藏在面罩中,看着全场,当然也看着林含。 林含显而易见被弄上了台,他没有配对的人,大约因为谈越提前离场。 看他半推半就,明明想极了摘下面罩,又假装不好意思的拒绝。 你推我搡玩了一会儿,在聚光灯下缓缓摘下。 余知白没忍住,「嘁」了一声。 祁玦侧头看他:「怎么?」 余知白:「没怎么。」 他从桌上拿了瓶水,正要喝,被祁玦拦住。 「这是酒。」 余知白道:「我能喝一点。」 祁玦缓缓松开。 余知白看着台上的林含,台下的夸赞声此起彼伏,他又羞涩又开心。 祁玦问:「你为什么非要和他演同一部电影?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单独为你投资一部。」 天上从来没有掉馅饼的好事,余知白问:「真要做我金主爸爸?」 祁玦望着他。 余知白又喝了一口:「你、不、配。」 说完这句,他一下子倒向了祁玦的大腿。 准确无误的脸朝下,头朝上,留给祁玦一个漆黑的后脑勺。 伴随着打翻的酒瓶「哐」的一声。 祁玦:? 裴离:? whatthef**k? 有工作人员赶紧跑过来看情况,一见余知白这动作,赶紧掉头就走。 我滴乖乖,尺度真大啊。 祁玦:? 他低头看着自己腿上的人,一阵无语。 裴离捂着嘴,惊掉牙了似的指了指。 祁玦头疼:「喝醉了。」 裴离:「那我找人带他走。」 祁玦:「等会。」 他拿出手机,「咔嚓」一声,拍完照将余知白推向裴离:「交给你了。」 裴离:? . 余知白睡的昏昏沉沉,他的意识在飘忽。 好像有人背着他在往房间走,嘴里咕咕叨叨一些话。然后就粗鲁的把他丢在床上,扔下一句:「自己惹的人自己来啊,哼。」 余知白翻了个身,抱着柔软的被子滚了两圈又睡了过去。 迷迷煳煳间,他又做了一个梦。 梦见冰冷的房屋下着雨,滴滴答答的溅在屋子内,一室泥泞。 他拿着盆接着雨,养母缝缝补补看外头的天,嘴里唠唠叨叨:「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一到梅雨天就跟天被戳了个窟窿似的。」 初中时候他已经长了个,衣服虽然旧,却是干干净净。 就是瘦,那个年纪特别瘦。 「妈,我出去一趟。」余知白拿了门口的伞,好几根铁丝都断了,没办法。 「去干啥?」养母皱眉,「家里就这把好伞,你别给我弄坏了。」 「这不是已经坏了吗?」他冲进雨里,「晚上不回来了,别等我。」 「你这死孩子以后都别回来了!死在外头吧!」养母骂骂咧咧的声音越来越远,余知白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约了场架。 前两天有人欺负他哥们儿,他怎么能不出这口气。 云河村小霸王不是白叫的。 雨下的大,完全遮住了他们的动静。 一整场假打下来,他在雨中揍的是酣畅淋漓。 团伙作案,一群人撂倒一群人,在那个年纪别提多畅快。 余知白浑身是雨,手里的伞把早就被打成了一根独棍。 雨水沖刷着他的脸庞。 乌髮与眼瞳更显得浓烈。 特拽的用最吊的句子说道:「给老子滚,别让老子再看到你们。」 身边一堆人拥护,狂叫着:「白哥牛逼!白哥最吊!」 然后一回头,就看见一身黑衣的祁玦,打着伞,站在雨里,冷漠的看着他。 余知白当场就歇了菜。 见祁玦那一身森冷的气场,其余人没一个敢吱声。 「哥……」余知白乖乖叫了一声。 祁玦的视线从上到下恨不得像把他扒光一样,有些让人害怕,似乎动了怒。 余知白浑身没一块是干的,连内裤的边都被湿哒哒的雨水勾了出来。 完了,又被他逮着自己打架了。 余知白在他面前装乖是一流,乖乖跑到伞底下站着。 那帮兄弟跑的是比兔子还快,几下如猢狲散开。 余知白三两下脱光了上衣,在这个瓢泼大雨的白日,拉开祁玦的外衣,扑进去抱着。 第54页 蹭来蹭去。 他仰着头,讨好的说:「哥,你怎么那么暖和呀,抱着你可太舒服了。」 冰凉纤细的手腕环绕着腰身,他的肌肤又白又嫩。 雨水还未干,祁玦却已消了火。 不远处就是他的车,他单手拖着余知白的腿弯抱了起来,命令他:「鞋子脱了。」 余知白心道辛亏他的小弟们都走了,不然他这个做老大的多丢人。 他琢磨着,祁玦哥就知道欺负他这个初中生,以后等他长大了,一定要欺负回来。 后来他在祁玦的床上滚来滚去,舒服的都不想下来。 祁玦替他找好衣服,警告他:不许再打架。 余知白表示着遵命,滚了几圈后穿上衣服就要走。 祁玦站在门口问:「不吃晚饭再走吗?」 余知白跟他摆手:「我妈等我吃饭呢,下次一定!」 尽管肚子饿得咕咕叫,但还是要回家。 家总归是家,是唯一的避风港。 雨水纷飞时,只想去的唯一去处。 …… 肚子饿得咕咕叫,醉酒的余知白被饿的半醒。 他半睁着眼睛顺着饭菜的香味打开门,嗅到了隔壁。 「咕咕咕」肚子叫着,他闭着眼睛靠在人家门上继续睡。 祁玦听到有人敲门,他刚洗完澡,正在擦拭头髮,还没来得及吃摆在客厅的佳肴。 刚开门,就看见有人倒了下来,像没了骨头似的软在他怀里,被他一把接住。 祁玦:? 他仔细一看,这顶在脑袋上的面具……不是香豆腐又是谁! 怎么又是他啊!阴魂不散么这是? 「你……」 他真服了。 「醒醒。」他一边拖着余知白往沙发走,一边十分无语。 他随意的将余知白往沙发上一丢,管都不想管。 然而就在这时,「砰砰」一声,有什么落了地。 祁玦垂眸,看见地上掉落的银色面具。而后不可控的……视线落在了余知白的脸上。 今后多年,祁玦都无法忘记那一夜,见到那张面容时的心跳剧烈。 像从心口要跑出来了似的……在那一剎那,让一切升至顶峰。 他几乎是沖向的余知白。 手都在颤抖。 唇也在颤抖。 「阿白……」他连声音都不敢放大,小心又小心的问,「是你吗?」 可是失望永远和希望并存。 仔细瞧过之后,只剩下无尽的落寞。 虽有八分相像,但不是。 余知白的面容偏柔和,而眼前人不是。 心中情绪冲击太骇,祁玦久久不能平復。 这个人……和阿白真的太像了…… 他很年轻,十八岁的身体,比他们都小。 难怪那么无法无天,倒是和当初的阿白一样。 只是当时,阿白只有祁玦,而现在,眼前这位拥有全世界。 本不想管他,但碍不住那张与余知白有七八分像的脸。 祁玦嘆了口气,抱着人上了床。 余知白睡的很香,之后再没梦到过谁,就觉得自己嵌入了棉花糖里。 他可以随意的打滚,就像小时候一样,就连翻身都能舒舒服服的抱着什么。 抱着……什么呢? 祁玦一夜未睡,直到天明才逐渐睡去。 他想了一夜的心思,看着身边的这个少年发呆。 想余知白。 还是想余知白。 夜晚,他独自一人坐着,从心底里透出一股哀伤。 就这么干坐了一夜。 少年抱着他的腰,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手也不松。 祁玦临睡前,还不忘看了他一眼,带着泛红的眼眶和思念,沉入梦乡。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余知白爱演戏,就是爱体味不同的人生。 因为跌宕起伏,因为大起大落。 这是活着的感觉,更是戏剧的魅力。 可是他未曾想过,他自己的人生本就是一场戏,一场上天安排好的大戏。 他幼时一直以为,自己上辈子一定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所以这辈子才那么辛苦。 爹妈不爱他,老天也不爱他。 可是现在,他不那么认为了…… 朝阳初升,透亮的落地窗并没有合上窗帘,所以,阳光全然闯了进来。 落在他的背影,也落在祁玦的发梢,眉梢。 英俊深邃的脸,即使睡着了,也那么让人难以移开视线,也那么让人难以忘怀。 以至于有人流了泪,一滴又一滴。 朝阳盛好,不及一眼万年。 余知白捂着唇,极力忍着。 「哥……」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呜呜呜 第25章 没有带着面具,没有任何遮挡。 干干净净一张颜,睡的香甜。 发梢在睡梦中显得蓬乱,遮在额前,遮在眉眼。 纤长的睫毛微微捲曲,阳光恰好,落在他好眠的脸上,跳跃在鼻尖,唇角,还有细细的绒毛之上。 眼前的一切都好似虚幻,一时之间,余知白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梦中还是在现实。 指尖滑过自己的脸,一手潮湿。 他狠狠地掐了下自己的身体,痛感明显。 第55页 黑色面罩被扔在一边,祁玦穿着宽松的浴衣就这么睡着,没有盖被子。 他的手指缠绕着余知白的衣角,像怕什么熘走似的。 这一幕,很多很多年以前,都是余知白每天醒来最幸福的时刻。 曾经是平常,现在是奢望。 当眼睁睁的看着祁玦死后,余知白才明白这个道理。 原来,所有的不平凡都不如平凡来的真实,哪怕只是相拥而眠,只是清早的一个吻。 这些微小又简单的动作,在失去某个人后,才深知珍贵。 眼前人虚幻的不真实,真实的虚幻。 可是一模一样的眉眼,一模一样! 难怪……难怪他昨晚觉得这个人的手那么眼熟,和玦哥哥那么像。 他根本就是祁玦! 一瞬间,所有的问题与情绪蜂拥而至,余知白的脑子一片嗡鸣。 他曾经亲眼看着祁玦死去,看祁玦护着自己滚下山崖,听见他的最后一句话: 「活下去……」 他是怎么活的,他真的是祁玦吗,他还记得自己吗,他知道我……曾经被诬陷被所有人唾弃被谈越欺辱被林含……的事吗? 无数的问题疯狂跳跃,可是挡不住内心的难过。 像是受了很多委屈的小孩子,看见了自己的家人。 他很想扑过去吵醒他,想和以前一样在他怀里撒娇,跟他说所有的不愉快。 但是…… 余知白坐在床边,他的眼泪一直落,又不敢出声。 他慢慢的朝祁玦靠近,想再努力看清一点…… 就在此时,开门声响起,余知白像惊弓之鸟一般飞速滚下床,顺手从一旁拿起面罩挡在脸上。 只听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张叔,你是没看见昨晚,可逗了,我还是第一次看祁……」 「卧槽……」 余知白和裴离大眼瞪小眼,裴离看看这个横空出现的人,又看看祁玦。 他赶紧推着旁边的人往门外走:「张叔,走走走,咱们打扰……」 话没说完,身后忽的传来一道初醒的声音,带着些微鼻音和沙哑。 熘进耳中,定住了余知白。 没有了面罩的遮掩,属于祁玦原本的声音清清楚楚的灌入耳里。 每一个音调,每一句话,都是祁玦的声音。 他没有猜错。 祁玦被吵醒,被阳光刺的眯起眼睛。 他从逆光中看见背对着自己站着的少年,他问:「你醒了?」 余知白的心——「咚咚」。 「咚咚……」 声音之大,像要跳出来似的。 祁玦在问他。 「昨晚喝多了,头还疼吗?」 莫名的温柔,莫名的关心。 余知白不敢回头,也不敢吱声。 他汇聚着所有的视线,手举着面罩不敢拿下。 声音闷在其中,也同样挡住了他那不想让人听到的,无助的,沙哑的,混着泪水的——「不疼。」 一觉醒来,这个少年像变了个人似的。 祁玦敏锐的察觉到他的不同,哑声问:「你……」 余知白匆忙沖了出去,因为太着急,撞的裴离一趔趄。 裴离在后头喊:「喂,餵……」 余知白并没搭理,裴离质疑的看着祁玦:「你对他干什么了?把人吓成这样。」 祁玦翻了他一白眼,想到昨晚看到的那张脸。 没睡好,加上昨夜一整晚的胡思乱想,他头疼欲裂。 祁玦不说话,刚刚的少年又魂不守舍,就是傻子也知道这间房间里昨晚应该发生了什么不可言说又微妙的事情。 裴离一脸讳莫如深。 . 余知白连房间也没回,在口袋里摸到手机准备给唐打电话。 手机一解锁,赫然呈现的是微信聊天页面。 上面臭豆腐三个大字太过显眼。 他怔住。 酒醉后的头疼,加上脑子里的混乱,还有见到祁玦的慌张。 余知白的心乱了。 天晓得他多想冲进去,告诉他,他是谁。 可是一个人死去又活过来,这简直是荒谬!祁玦根本不会相信他。 他遇到了那么多困难,祁玦一次都没有出现。他太了解祁玦,所有被祁玦放弃了的人,都不会再得到他施捨的一个眼神。 如果是以前,祁玦哥哥不会放任他不管,他一定……是怪自己了……余知白好难过。 想接近祁玦的人不计其数,既然祁玦没死,那他一定知道他上辈子和谈越发生的所有事,还有他自己……死前的那段不堪和屈辱。 被冠以娈童的犯罪,被通缉,被全网抨击。 他余知白成了耻辱。 就连他自己被诬陷的当时,就没有现在这般恨。 他恨透了那个陷害他的人。 更是恨透了这个世道的不公。 为什么大家总是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事,由于余知白的死和小男孩尸体的火化,加上男孩母亲的一口咬定,又有人暗中操控,这件事没有了结局。 余知白的污名永远都在那里,尽管他的一切信息都被消除。 他坐在大堂的角落,靠着窗边,看窗外一辆辆豪车飞驰而过。 又垂下头捂着脸,疲惫不堪。 就算换了个身体又怎样,就算有了一切又怎样。 第56页 他的灵魂终究是余知白,他的记忆终究属于余知白。 他恨恨的抬头,盯着虚空的某一处。 暗自发誓:他要把一切都要抢回来。 林含。 他想让他死。 . 一切的恨意汇聚,积攒在胸口,无处爆发。 他不停的刷着微博和新闻,刷着一切有关林含的信息。 重生后的愤怒到达顶峰——在看见祁玦却爱而不敢靠近的那一刻。 他的自尊被丢在地上践踏,关于余知白的一切被套上了罪犯的名头。 而背后的推手正在逍遥法外,正在享受名与利给他的一切。 「林含,你怎么配的上。」 可是…… 可是恨意终是抵不过思念。 固然恨,可是他真的真的好想祁玦,尤其是在见到他后。 他不知道该是开心,还是难过,还是惊喜,还是…… 所有所有的情绪快将他撑的爆开。 余知白起身,冲到电梯口,疯狂的按着「上」键。 「快点,快点,再快一点。」他默念。 他后悔了,他不该一时无措的跑出来,他哪怕多和祁玦哥哥多待一会儿都好,就算他不知道自己是谁,可只要在一起…… 只要在一起就好了啊。 怪自己的软弱和退缩,怪自己那一刻的胆小。 电梯姗姗而迟,他看着一层层的数字跳跃。 等到电梯门开,他疯了似的冲出来,朝着记忆中的房间跑去。 一间又一间随着风声闪过,他奔跑着,寻找着,害怕着。 他停在一间大开的房间门口,空旷的套房客厅对着门,他微喘着气,走近,手里捏着那面漆黑的假面。 房间里还停留着存在后的痕迹,沙发……床……地毯……以及桌上分毫未动的佳肴。 心里空落落的。 他像个孩子一样,眼泪一滴又一滴的落。 他悄无声息的哭,抱着那块面具。 为什么。 他好难过。 祁玦哥哥当时为什么要护着他,为什么不让他死了算了,为什么自己要忘掉一切,为什么要和谈越纠葛那么些年,为什么当初的自己那么卑微,为什么软弱无能又胆小,为什么要生病,为什么临死都不能洗脱罪名,为什么他一无所有,为什么他什么也做不到! 现在,他活在别人的身体里,活在一个陌生的身体里,他要怎样面对祁玦哥哥,怎么和他解释所有的一切! 余知白哭从来都没有声音。 这个习惯,大概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养成了。 从他的养父堵着他的嘴打他的时候。 他看着微信页面,手颤抖着,想发些什么,但是发现什么都发不出来。 想听听祁玦哥哥的声音,哪怕听一听都好。 「你在找我?」 余知白的手一抖,他勐地回头。 还含着泪,还泪眼摩挲,还委屈的瘪了瘪嘴。 ——尤其,当他看见祁玦的那一刻。 没由来的,望着那张和余知白极像的脸,祁玦心一疼。 本能让他上前一步抱住他。 可是真迈出了那一步后,强大的自制力使他停住。 ——因为,纵然万般相像,终究不是归人。 余知白委屈的张口:「哥……」 祁玦正在弯腰给他抽纸巾,闻言一怔,他抬头:「你叫我什么?」 余知白飞速扭头调整情绪:「没什么,你幻听了。」 祁玦皱眉递给他纸巾:「以后不许叫我哥。」 余知白:「为什么?」 他说:「这不是你能叫的,找我有什么事?关于投资吗?」 余知白:「恩?」 「哦,是。」 他说:「怕你跑了。」 祁玦:「什么?」 余知白视线左右跑,吸了吸鼻子,不敢看他:「怕你跑了不行么,大投资呢。」 祁玦失笑:「怕我跑了所以哭鼻子?」 「我不会跑,下周一过来详谈。」 余知白:「去哪?」 祁玦:「我家。」 恩? 余知白:「哦。」 这小子今天出奇的好说话,反倒让祁玦意外,他笑道:「你昨晚不是怼天怼地怼空气,今天怎么这么乖?」 余知白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气性,嘟囔道:「你管我,不关你事。」 祁玦从沙发上拿起一面银色面具,是余知白昨晚带的那副。 祁玦:「走了。」 余知白:「诶?那是……」 祁玦看向他胸口抱着的面具,晃了晃手指间银色的戒指,抿唇笑道:「这也是信物,得交换。」 少年拿下面具和戴上面具,像是两个人。 他不允许他再戴上面具,不愿他再在自己面前遮着面。 . 余知白回到家后,唐大唿:「哦我的天,你去哪了,居然一夜没回来。」 余知白游魂似的走进盥洗室,洗了把澡又游魂似的出来,然后躺在床上发呆。 他说:「唐。」 唐和阿听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俩人一起走过来坐下。 「怎么了。」 「你喜欢过人吗?」 唐眨眨眼睛,明显被惊住了:「哈?」 「别哈,我问你话呢。」余知白又郁闷又不耐烦。 第57页 「少爷!」唐和阿听对视一眼,惊唿道:「你不要告诉我你有喜欢的人了!」 余知白疑惑:「这有什么奇怪的?」 「不不不,不奇怪!对对对你来说一点都不!奇!怪!」唐好奇的跑过来,睁着大眼睛问,「少爷是有什么问题吗,看你这眉头都快锁一起去了。」 「有问题。」余知白道,「如果你喜欢的人不知道你喜欢他,不对,应该是知道你以前喜欢他,但不知道你现在也喜欢他,他以为你喜欢别人不喜欢他了,你怎么办?」 「等下……」唐被绕晕了。 他捋了好一会儿:「所以,你喜欢的人,不知道你喜欢他。」 余知白:「他知道我以前喜欢他。」 唐:「……」 余知白:「算了算了。换个问法。」 「如果……你有个很喜欢的人,但你曾经弄丢过他,或者说,你们分开过一段时间,你也和别人在一起过,但是你还喜欢他,你会怎么办?」 唐一脸嫌弃:「就这?」 余知白:「……就这。」 「少爷,这不是你的魄力啊,你不都是天塌地陷都挡不住你追人么,一直都是想追谁追谁的吗,你现在居然在纠结?」 余知白:…… 那是桑遇不是他。 「怎么……追啊?」 他没追过人啊…… 唐:「还纠结啥纠结,上啊,睡啊!生米煮成熟饭啊!一睡解千愁不懂吗?少爷你不是自诩床技第一,虽未曾实践,但潜力无限的吗?你反正今年都成年了,她睡你,啊不,你睡她也不犯法啊。你把人搞到手就凭你的聪明才智她还不被你迷的神魂颠倒,少爷你扪心自问你长这么大多少女的为你心碎,谁不是你勾勾手指就屁颠屁颠来的,你的魅力你自己不知道?」 「可是……唐……」 「我靠少爷你不会真动心了吧,你居然这么纠结。」 余知白:「他是男的。」 唐:…… 「哦,当我没说,谢谢。」 余知白被他搅和这么一通,虽然问题没有得到解答,但情绪松快了不少。 追…… 追么? 重新认识? 可是……怎么…… 「叮——」 他打开手机,看见一条微信。 微信?! 余知白迅速点开,看见臭豆腐给他发的第一条信息。 ——「今晚来我家吗宝贝?等你。」 嗡的一声,余知白的脑袋裂开。 宝……宝贝? 祁玦哥哥什么时候这么奔放了? 他的手速看来比脑速快,因为等他缓过神来后—— 「来。」 已经发了出去。 「……」 那个,是桑遇不矜持,不是他,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我忘记说收藏作者专栏了啊啊啊啊啊!!!帮我收藏一下阿里嘎多同志们! . 一下子认出来多不好玩!(但会很快 第26章 祁玦洗完澡出来,家里已经没人了,裴离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 这个裴离,每次都是来无影去无踪。 老张去办事了,家中无人。 他看了眼丢一旁的手机,就上了楼。 随意将它丢在楼下。 他习惯性的靠在床头拿着一本书看。偌大的房屋只有他孤零零一个人。 这是他醒来之后新买的住处,大而空旷,且偏僻,没什么人打扰。 可以让他隐蔽的做很多事。 比如许多线人接头时,在这里会异常方便。 可是今晚不知怎么了,翻着书却什么也看不进。 余知白站在他家门口,看了看地图确认就是这里。 以他真实的性子,绝不可能会为了某个人大半夜的跑这么远来见他——当然,祁玦除外。 他现在是恨不得时时刻刻见到他。 带着些难以遏制的激动心情。 唐这个司机大半夜的被他揪出来,眼瞅着自己家少爷不知道和谁发了微信后,从死鱼瘫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然后飞速的穿衣收拾自己,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在房间里乱窜。 唐就没见过自家少爷什么时候这么紧张过。 他打趣:「你就像毫无头绪的蛾子,赶着要去和一只母蛾子交.配,还要把自己打扮成花蝴蝶。」 余知白一个拖鞋扔了过去。 现在,余知白在这个孤零零的大院子门前站着。 四周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他合理怀疑是不是有人觊觎他的钱财要绑架他。 唐趴在车窗上,对站在大铁门前的余知白说:「少爷,你一个人搞的定吗?」 「你在远一点的地方等我,要是我给你发消息就来接我,没收到消息的话……」他躲闪着视线,「就回你的家。」 唐吹了个口哨:「哟哟哟哟。」 「走了!拜拜!」 余知白推了推门,发现门没有关。 还真是给自己留了门。 可是,虽然有些激动和紧张,但这样的情绪之外,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不太像是祁玦哥的风格啊。 祁玦哥从来不会用这样的口吻聊天。 信息里还有一句是——「乖,进了门直接来二楼找我。」 虽然觉得奇怪,但余知白还是跟着信息的指示往二楼走去。 第58页 这间别墅虽然空空大大,但灯都打开了,显得亮堂到不是很让人害怕。 余知白怕黑,被关怕了。 毕竟小时候一扔就把他扔在柴火屋子里三天不给吃的。 以至于长大后绝不在黑暗中独处。 屋子里很静,祁玦正靠在床头看书。 房间点了一盏昏黄的小灯,非常安静。 他还是看不进,不禁皱眉,关上书。而这时,他隐约听到楼下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他忽的坐直身体。 祁玦随意套上一件睡袍下了楼,脱下拖鞋,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但是楼下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来,他从楼梯上向下望,正巧逢人上楼。 这个身影…… 祁玦怀疑自己看错了。 他索性站在原地不动。 余知白的视线从手机的屏幕移开。一抬头,就看见停在自己身前的祁玦。 他被吓了一跳,又迅速使自己强行镇定。 「hi…」他打了个很干的招唿,「好巧啊。」 祁玦前胸敞着,雪白的肤色与肌理隐约可见,沐浴后的清香隐隐散发,赤脚站着,盯着面前的人。 祁玦问:「你怎么在这?」 余知白愣了一下:「你问我?」他指着自己道,「不是你喊我来的么?要我来你家,直接上二楼,还叫了个好噁心的称谓。」 祁玦蹙眉:「什么?」 余知白把聊天记录拿给他看:「吶,你叫我宝贝。」 「我……我觉得你今晚脑子不太好,怕你出事就来看看你。」 一看这话,祁玦就懂了。 肯定是裴离那厮,早上看见自己和这少年在一间房,想了些不该想的东西。 又做了些不该做的事。 祁玦头疼。 真想拎着裴离痛骂一顿。 但是话说回来…… 他兴起了些玩味,微微倾身。 他本就高,站在更高一层的楼梯之上,余知白得抬头去看。 没有面具遮掩的眉眼太过好看,祁玦探身而来的时候唿吸都要停止了似的。 祁玦问:「我喊你来你就来,我喊你宝贝你就应?」 余知白:「………………」 祁玦敏锐的注意到,他的耳垂粉了。 有点儿意思,这少年,比看起来的纯情啊。 「独自一人在深夜来我家,你不怕我?」祁玦与余知白的距离很近,近到咫尺而已。 余知白不由自主的憋气,祁玦抬手敲了他脑袋一下:「再憋要晕了。」 余知白小小的唿出一口气:「唿~」 就在这时,安静的夜晚。 「咕噜噜……」一声,打破僵持。 余知白低头,祁玦低头,齐齐看着邦邦硬的某处肌。 这次,不好意思的人换成了祁玦。 他假装咳了咳,若无其事的扭头要走。 谁知身后一双手忽的抓住他的手指,冰冰凉凉,细细长长。 「去哪啊,你肚子都在叫了,下来,我下面给你吃。」 祁玦一愣,他问:「你会做饭?」 余知白转身下楼,将刚刚的尴尬抛之脑后,直奔一楼的开放厨房:「开玩笑,我的红烧牛肉面你不是……」 他想起什么,立马转口:「你虽然没吃过,但吃过的人都说好。」 祁玦搭在栏杆上的手指不禁微微用了些力。 他看着余知白的背影,跟了下来。 看他在厨房忙忙叨叨,见他洗菜切菜。 余知白:「你这菜料倒是足,你说你一个不会做饭的怎么买这么多调料。」 他熟练的给牛肉焯水,起锅烧油下调料,翻炒完毕又放进高压锅里炖牛肉。 另一边对着面条挑挑拣拣:「这个面不要,这个也不要,要手擀的,你知道哪儿有吗,手擀面口感最好。」 他专心于做饭,短暂的将祁玦抛之脑后。 祁玦在他身后看的微微出神,谁也没打扰谁。 这样奇妙而又无法言说的感觉,在二人之间悄然升起。 祁玦的眼神慢慢变化,看着他从下,至上,全然收进眼底。 余知白拍拍手,解开围裙:「炖一个多小时,保证你吃了还想要。现在刚好没事,反正我来了都来了,咱们讨论下给你投资电影的事?就……」 「那些不用你操心。」祁玦说,「我都会准备好。另外,你不需要再加额外的投资,我也会给你片酬。」 余知白一愣:「啊?那么多个亿你都不要了?」 祁玦看着他:「你的那几个钱,留着自己花吧。但天上不会有掉馅饼的事,我有额外的要求。」 余知白:「你说。」 祁玦:「我要你签进我的公司,做我的艺人。」 余知白:「你现在在娱乐圈还有经济公司了?哪些明星是你公司的。」 祁玦笑了笑:「就你一个,还不够么?」 没有想像中的一跃而起和兴奋不已,余知白反而敛下了眼睫,镀了一身落寞。 祁玦:「不愿意?」 余知白:「不是。」 祁玦:「看你不是很开心。」 余知白摇摇头:「就是想到以前有个人也这么跟我说过,可是他已经不在了。」 祁玦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抿了一口:「我很抱歉。」 余知白并没回这句话,转身继续弄自己的牛肉面。 第59页 等到香气四溢,两大碗牛肉面端上桌,余知白也跟着饿了。 「尝尝?我这红烧牛肉面可是天上有地下无的,一般人根本吃不到,里头可是有我的秘方。」 祁玦坐在余知白对面,拿着勺浅浅的喝了一口汤。 余知白期待的看着他:「怎么样,好吃吗?」 祁玦望着这碗面,久久未动筷子,垂着首,余知白也看不见他的神色。 但是祁玦不说话,他以为自己做的不好吃。 拣了一块牛肉,入口即化,满口肉香,别提多好吃了。 他正巧也饿了,又咬了一大口,嘴里包着面鼓鼓囊囊的说:「这么好吃你居然不吃,你不吃给我吃。」 他伸手要去捞,祁玦握住他的手腕。 他抬头,紧紧握着:「谁说我不吃。」 「那你可得吃完,我辛辛苦苦做了那么久。」余知白缩回手,没成功,祁玦还握着。 他挣了挣,也没挣脱开。 奇怪的画面僵持着,余知白咽下嘴里的面,委屈,自然而然地说道:「我饿,你让我吃饭吧。」 祁玦这才松手,他道:「抱歉。」 他吃完所有的面,连汤都喝的干干净净,吃完把余知白赶去了沙发坐着:「你坐着,我洗碗。」 余知白趴在沙发靠背上看他:「我……本来也没想洗碗。」 祁玦:「我有个问题。」 余知白:「问。」 祁玦:「你为什么要和林含一起演一部电影?」 这个名字突然闯入耳中,余知白的脸色微沉。 他道:「你猜呢?」 祁玦:「要么是喜欢,要么是讨厌。你的做法无非是为了接近,就看是哪一种。」 余知白:「不管是哪种都是带有私心,你怕么?怕我毁了你的电影么?」 祁玦放下碟子,转身靠着吧檯:「我看起来很像会在意那些小钱的人?我拍电影是为了玩,所以,你随便玩。」 短暂的静默,余知白笑了出来。 「那你可要当心了,我玩起来可是很兇的。」 祁玦淡淡笑了笑,给出的答覆让人无比安心: 「你随意,我兜底。」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用说你们都懂 第27章 祁玦的雷厉风行好像一直都没变过。 别人的计划停留在嘴上,他的计划永远比思想快一步。 余知白以为他所说的拍电影是筹备阶段,他万万没有想到祁玦已经将所有班底搭好,不论是剧本,演员,场地,等等人员已经到齐,后期的宣发,媒介等也已经全部找好。 一步电影的准备、完成到后期真正上了大荧幕是很漫长的一段过程。 在祁玦这里,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当然,东风颳之前,余知白得先签了他们公司才行。 偌大的办公楼,人员稀少,祁玦坐在最里头的一间。 他的面前坐着余知白。 外头大雨滂沱,秘书进来送了两杯茶,就退了下去。 余知白欲言又止,嘴角又有丝偷笑的意味,自打进了公司的大门开始,就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 「看样子,你似乎有话想说?」并不着急先签合约的祁玦准备先跟他聊聊。 这小子,一来就隐隐发笑,必须得问出来什么情况。 也确实,余知白忍了好一会儿了。 谁都知道祁玦是多么追求生活情趣和质感的一个人,精緻早就成了他的代名词,不论是做什么事都不会随便敷衍。 但是这家娱乐公司的名字——也太敷衍了吧! 「要是早知道你们公司叫平安传媒,我就不签了。」余知白说道,「真土,特别土,你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 祁玦抿了口茶,翘着腿,兴致勃勃的倾身问:「这个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这不是你的风格啊!」余知白立刻道。 祁玦挑眉:「那么……我应该是什么风格?」 余知白一阵卡壳:「这,你什么风格,我,我怎么知道……」 祁玦放下茶具,道:「恩,你以后会知道的。」 「哎。」余知白在心里嘆口气,「我早就知道了哥!是你不知道!」 余知白压根没好好翻合同,没细看条款,也没有什么问题,拿到合约就签,签完就还给祁玦。 爽快到跟本就不像是在签卖身契。 「你不仔细看看?」祁玦问,「也许里头有什么霸王条款呢。」 「没必要。」余知白被茶苦的一缩脖子,祁玦看在眼里,听他说,「我想解约随时解约,这赎身费我还是付得起。既然说了要签你们公司来娱乐圈玩一玩,那就得相信你。要是你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那……」 「那怎么样?」祁玦紧接着问。 余知白见他似乎好奇,心中升起挑逗之意,凑近道:「那……就以身相许给你?」 祁玦一怔,心口一紧,「好」字刚涌上喉头,就听余知白哈哈大笑:「不是吧你脸都下白了,我逗你的,放心放心,我对你没想法。我去个洗手间。」 余知白起身去了洗手间,出了这间屋子的第一秒,他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嘟着嘴翻了个白眼,碎碎念道:「逗你个peach,就是有想法就是想以身相许啊……」 他愿意签这家公司是因为相信祁玦,可是余知白不知道祁玦为什么要签一个对他来说完全陌生的人并举公司之力力捧他一人。 第60页 「这具身体是桑遇的,他并不知道我重生在了一个陌生人的身体上。那他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桑遇和原本的我很像?」余知白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他也并不打算解。他现在要做的,是抢回他的东西。 不论是名,还是利。 林含在娱乐圈的名声真可谓是水涨船高,目前红到了一定的级别。 托拉踩余知白的福,也托抢了余知白角色的福。 《云与阿南》那部谈越投资的文艺片,一下子将林含的人设深入人心。 乡村间干净的支教教师,捨身为人葬送河底的无私无畏,不知道在电影院看哭了多少人。 紧接着谈越又为他投资了部仙侠偶像剧。 他并不是男一,演的又是一位只知付出不求回报的纯情男二,那一身飘飘白衣最后被鲜血染红的一幕被疯狂流传,他林含的人气迅速上升,一夜之间涨粉无数。 这两个角色选得好啊,让他林含无畏无害一心付出的形象深入人心。 大家本能的认为,林含真好,林含真乖,哥哥最棒!哥哥由我们守护!!!再没有人敢欺负哥哥!!! 对,没错。 由他们守护。 但他们也没想到,自家哥哥被一位空降小白直接抢了男一,直接掉落男二。 撕番撕的一塌煳涂,或者说——是单纯的碾压。 因为他的对手,是毫无粉丝基础的余知白,哦不,桑遇。 林含梅开二度,又接了部高投资的院线文艺片,这个消息还没开始预热,就已经不胫而走,开始有许多媒体跟风报导了。 他们哪里知道,自己家哥哥在家数那么多个零嘴巴都快笑歪了谁还关心男一还是男二。 在资本面前,多大的委屈都不叫委屈。 只要钱给够。 但是,林含对自己演男二不介意,他的粉丝可真是下足了功夫势必要打倒这个空降。 可是怪就怪在——不论他们买通了多少关系,打点了多少人脉都没有查到一丁点关于这个男一的消息。 在名字都知道了的情况下,愣是查不出什么,连家在哪都人肉不出来,更别说照片了。 而说来也巧,上部把林含捧红的《云与阿南》大卖,这一次,他接的第二部 电影名叫《阿白与云》,这名字一放出来,许多人不免的直接把两部电影放在一起比较。 「上下集???」 「应该是的吧,这明显就是一个系列的电影名啊。」 「恩,我确定,不然林哥哥也不可能接的,而且我听说他在这部电影里的角色还是支教老师呢。」 「但是好像导演不一样,我也听说这次的导演是超牛拿了无数奖的文艺片大牛导演!」 「谁啊?」 「金城!!!」 . 定妆照拍摄现场。 那是余知白第一次以桑遇的身份走进大众的视野。 他带着口罩和墨镜,在后台一晃而过,进了休息室。 他一身白色运动休闲服,袖边与腿边都是鲜红色条纹,身形修长很是惹眼。 化妆师已经在休息室等了半天了。都是年轻人,都知道娱乐圈的八卦消息,大家都等着这位空降的新人呢! 一见有人来了,忙招唿着:「快快快来了来了!」 「我靠!记得拍照!!」 上午主要是女一和男一的拍摄时间。 休息室有化妆师造型师和助理。 唐与余知白一进房间就被人围了上来。唐笑眯眯的先迎上来:「各位今天辛苦啦,记得不要拍照哦,否则……」唐笑盈盈的威胁道,「我们少爷脾气很不好,没了工作都是小事哦。」 余知白坐在那儿,拿下帽子和口罩:「唐,别废话了。」 几个人忙说着好好好,然后围上余知白。 结果……所有人都愣了。 有人手里的东西掉在地上,发出哐啷一声,余知白睁眼,扫了眼地上打碎的粉底,抬眸盯着化妆师。 化妆师缓过神来:「对对……对不起!」她手忙脚乱,脸都吓白了。 余知白淡淡嗤笑一声:「我很吓人吗?」 「不不,不是!」化妆师也是久经沙场的老人了,对圈子里那些事清楚的很。 可是刚刚,她看见那张脸是真的被吓到了。 余知白惨死的照片曾经在一段很短的时间内在网上流窜。 那句骨架孤零零的躺在破旧的老房子里,临死都是蜷缩着的,可见有多么痛苦。 许多人在余知白死后一言不发,因为他们通通都是逼死余知白的罪魁祸首。 每一个人都逃不掉良心的谴责,都是共犯! 显然,这位化妆师也是其中之一。 「你好像很怕我?」余知白转着手里的帽子,半开玩笑的问化妆师,「我又不是死人,怕我干什么?」 不说死这个字还好,一说化妆师的手开始拼命的抖。 这还真是有意思。 一个个心虚个什么劲。 「哦。」余知白假装恍然大悟,「是不是我长得很像……一个已故之人?」 「他好像叫……余知白?」 化妆师一声尖叫跑出了休息室。 唐被吓了一跳。 「我靠,少爷,你对人家做什么了,她怎么就这么跑出去了?」 余知白耸肩:「可能因为我太帅了罢。」 第61页 好在,参与定妆的化妆师团队人手很足,立刻给余知白换了下一个。 一早的定妆照进行的很顺利,他也是和女一有了初步接触。 是一位年纪不大的小妹妹,但从外表上来看,和他差不多,演的都是片中的学生。 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花一般。 女孩一看见余知白就心动不已。 激动的给朋友发消息。 「完了完了完了,我的心跳的停不下来了,怎么办啊啊啊啊他好帅!!真的好帅!!我有预感他这部戏一定能火!!!!」 「不是!不是那种帅,哎呀我形容不出来,等你们看到他的照片就晓得了!!!有一点混血的感觉可是又不明显,很冷,不喜欢笑,拍完一组就和他的助理待在一起。」 「好多人都在偷看他,真的信我!!跟一般的男明星感觉不一样,完了我要心动了。」 女一虽然和朋友在微信聊的热火朝天,但是却没跟余知白有过多的接触。 表面的矜持她还是要有的,谁让自己是女一呢。 她以为这位叫桑遇的小哥哥很冷,可是没想到紧接着余知白就给所有人定了水果和奶茶。 尝着甜滋滋的奶茶,女一的心都快飞起来了。 这一组照片正是男一要搂着她的腰,稍稍亲密些的姿势。 余知白与她距离非常近,他需要垂眸看着她,虽不吻上,但快要吻上。 女一的脸彻底红透了。 她在这个少年的怀里想要蒸发了似的,她开始云里雾里,抓着他衣衫的手本能揪紧,与他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此时此刻,没有人发现,在一处暗角,站着一位一身黑色西服的男人。 男人手里提着两杯咖啡,而提袋子的手因为过于用力,青筋都有些凸起。 纯黑的眼瞳紧紧盯着影棚拍摄场中的某一人。 见他微垂的头,唇,与挺翘的鼻尖。 还有搂着少女腰间的手。 细细尝尝,又滑又软。 一镜结束,余知白面无表情的回到休息室里。 他耳尖的听到外头有人在喊:「卧槽这个投资人也太帅了吧!!!卧槽!!!他进了女一的休息室!!!」 余知白:? 投资人? 好帅的投资人? 进了女一的休息室? 他蹭的一声站了起来。 对面。 祁玦递给女一一杯咖啡,随意的坐在她身边。 女一头都不敢抬,接了咖啡以后一个劲的刷手机,屏幕的和姐妹们又在传递消息。 「我是捅了帅哥窝了吗,进娱乐圈真好,呜呜,帅哥也太多了,投资人坐在我旁边,呜呜我好像看到真的霸道总裁了他送我咖啡喝!!」 紧接着,女一便听到对面的「霸总」有礼的问了一句:「那么,这杯奶茶,我可以拿走了吗?」 女一已经被幸福沖昏了头脑,也忘了这奶茶是自己喝过的,忙道:「可以可以,您随便拿。」 「好。」祁玦站起,扣上西服的一粒扣,拿起奶茶:「先走一步。」 他看似温雅的笑着离场,帅飞了屋中的一众人。 然后直奔着余知白的休息室而去。 脸上的笑容迅速褪去,手里的奶茶也应声而落,进入了垃圾箱。 奶茶甜吗? 他打电话:「餵。」 「喂,祁总。」 「帮我订一百杯奶茶,现在送来,恩。」 甜,那就多喝点。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来了。我昨天去了bilibiliworld,累到我的腿都直了,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今天中午才醒。 来晚了,我明天争取再多写点,最近事情真的太多啊啊啊见谅!(错别字和病句明天改,现在又有事去啦 第28章 「我的天,投资方居然给女一送了杯咖啡!」休息室里的化妆师一声惊唿,吸引了大家的视线。 余知白的视线也跟随了过去。 投资方? 这部电影只有他和祁玦两个人投资,小老闆在这,那就只剩下大老闆。 所以? 他立刻问:「投资方在这?」 化妆师还是第一次听到余知白主动说话,愣了一下,接着道:「对啊,他现在就在女一号的休息室里啊。」 余知白索性起身,朝门外走去。 他居然在女一的休息室待着还送咖啡? 手刚搭上门把手,门忽然被一人推开。 刚好,省的开门。余知白闷头就往外沖,身旁一只大手倏而伸出,拦住他的路。余知白推开,没推动,反被人揽住肩带了回来。 他怒:「你谁啊,放手!」然后一抬头,脸上的怒色全然消失,他懵懵然的看着祁玦:「哥?」 祁玦眉心一跳,他关上休息室大门:「气沖沖的往外沖,谁惹你了?」 唐正在一边刷游戏,头也不抬的说道:「一个投资人,说是请对面的女……」余知白一个箭步冲上去捂着他的嘴,并小声威胁他,「再说一句我割了你的舌头。」 唐哪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他也不认识祁玦,呜呜两声乖乖点头。 祁玦看了眼桌上放的奶茶,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 余知白对刚刚化妆师的话还有所芥蒂,问:「你刚刚……去找女一了?」 祁玦:「恩。」 第62页 他竟然承认了?! 余知白寒着一张脸,冷冰冰的问:「她长的好看吧?」 祁玦笑了笑:「我过目的,你觉得呢?」 余知白:呵呵。 「这倒是,哪位英雄不爱美人。」 祁玦:「英雄谈不上,只是眼光比较好。」 余知白嘴角直抽抽,您要脸吗? 这俩人之间也不晓得什么时候升起的一股无名之火在之间翻腾,这间房子里的所有人都感知到了微妙的电闪雷鸣,包括唐,连游戏都不敢打了,偷瞄着自家少爷和对面那帅哥,不晓得自家少爷又惹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 刚巧,场务老师来喊人,余知白和女一号还有最后一组照要拍。 祁玦跟上,抿唇淡笑,就坐在片场的角落看着余知白拍。 余知白白眼朝天,摄影老师让做什么动作就做什么动作,他的心思都在祁玦那边,以至于女一兴奋的跟他说着什么都没听见。 「真哒?你也觉得他喜欢我?」女一甜甜的笑道。 余知白回神:「谁?」 「他啊。」女一努了努嘴,示意余知白去看,「他给我买了咖啡,我还听到他吩咐说要买一百杯奶茶,我助理说他肯定对我有意思,你说是不是?」 余知白反映了三秒,才搞清楚女一在说谁。 「他给了你咖啡,还要给你买一百杯奶茶?」余知白成功醋了,「他怎么敢的啊?!」 女一年纪小,确实有些傻乎乎,她就像沉迷于爱情的小妹妹,甜滋滋的说:「嘘,你帮我保密啦,我还没谈过恋爱呢,我要看他什么时候追我。」 摄影老师左看右看都不对,奇怪啊,这男一号刚刚还全身心投入,每一个神情都很完美,怎么脸说垮就垮,谁惹他了?算了算了,正面拍不了就拍侧面吧。 「男一,麻烦背对着,诶对,然后搂着女孩的腰,好的,另一只手扣紧了,别看我,看她,诶好,完美!」 「咔!」 余知白现在和女一的距离非常近,他时不时的假装不在意扫过祁玦,发现祁玦正在一边看着,他无动于衷。 哎。 余知白嘆口气。 这要是以前,玦哥哥早冲上来把他带走了。 再看身边的女一,傻了吧唧但凡有机会就朝祁玦放电。 余知白背对着镜头翻白眼。 你放再多电也没用,玦哥哥喜欢的是我。 他只是现在不知道我是谁而已。 祁玦看着余知白,关注他所有细小的表情。 他的手撑着脸,微微侧头,抿唇轻扬了扬。 然后悄悄退场。 没有打扰任何人。 那天,并没有人知道男一休息室里那一百杯奶茶是哪儿来的,谁送的。 就连送外卖的人都说:「啊?不知道,这是客户隐私,我们不了解的。」 一百杯奶茶,而且标註了只送给男一。 余知白望着那一堆奶茶苦思冥想,连林含都猜了一遍,就是没敢猜祁玦。 一个送女一咖啡的男人,怎么可能。 哼。 . 在某个夜晚。 本应熟睡的十一二点,《阿白与云》忽然官宣了演员阵容。 一部电影官宣这不可怕,可怕的是—— 饰演男一的人,他们看见了。 一张全新的脸,又是如此的似曾相识。 带着些微的冷酷与漠视,更加分明的轮廓与紧抿的唇。 明明气质大不相同,五官也有些微的变化。 可是在当晚,几乎所有看见这张图的人,脑袋里都不约而同的冒出了一个名字—— 余知白。 那天晚上,所有人都轰动了。 评论开始飞速暴涨,转发量惊人,网站伺服器顺理成章的崩溃,程式设计师彻夜赶工。 同一时刻,有四个人齐齐失眠。 立在窗前的祁玦,端着酒细细品尝,他看浮世万千,看星辰交替,他的嘴角冷冷勾起,只有眼底唯一一丝温暖,是要留给他的爱人。 余知白与他看着同一片天空,久久沉默不言,时不时的扫一眼手机,上面的「臭豆腐」三个字依旧灼眼,他仍旧在思考,怎么样告诉他,告诉他我是死去的余知白。 林含在震惊,他背对着谈越将手机捏的死死的,他的双眼睁的巨大,听见心跳声咚咚咚。 而谈越,瞬间坐起,视线紧紧盯着照片里的人。 男一饰演者的名字写着桑遇,是别人的名字。 可是…… 被强行按压的想念在那一刻汹涌而出,谈越掀开被子冲下床。 「你去哪!」林含叫住他。 谈越头也不回,他拨打电话:「那个叫桑遇的,所有的信息,在一个小时内全部给我!」 . 「祁先生。」有人在电话那边说着话,恭恭敬敬。 祁玦挂着耳机,抿了口酒,听对方说:「谈先生已经开始查了。」 「恩。」 「有些失魂落魄,似乎……受到的打击有些大。」 「他去了哪。」祁玦问。 对方顿了顿。 祁玦:「说。」 「余先生的……墓地。」 祁玦这边静默了几瞬,对方也不敢继续说下去。 余先生的墓地,祁先生从来没有去过,但每一日,都让他的人把那里打扫的干干净净。除了余知白生前的朋友外,其余人一律不让进。 第63页 而今晚…… 祁玦道:「让他进。」 「好。」 「还有,我之前让你拦的关于阿白的消息,也不用拦了。」 对方不懂:「怎么好好的突然……?」 祁玦笑了笑:「不需要了。」 所以,从那晚开始。 余知白这三个尘封了许久的名字,因为几张照片,因为新闯入娱乐圈的这位少年,而又被重新提起。 只是时日过这么久,人已逝,曾经的案件又在后续各路路人大神的深扒中透出各种迷点,已经不止有一人为余知白伸冤,说他是被陷害的。 但是当日的证据确凿,加上孩子的录像和他母亲的一口咬定,包括警方那边倾向性的判定,这件事一直都没有个结论。 死者为大,人的同理心会本能的偏向于这一方。 所以渐渐地,在沉寂了这么久后,终于有人开始零星的出现,来为余知白说话。 他们无法为死去之人做些什么,只是会更加善待这位和余知白有□□分相像的少年。 桑遇,初入圈子,年龄一看就比余知白小上几岁。 干干净净的一张脸,干干净净的身世。 可惜,註定不平凡。 一夜之间,盯上他的人数不胜数。 有些人,天生的流量体质,不需要做任何事,流量就会赶着送上门来。 程小晚,倪耶,洛川,还有乐羽声,都反覆看了无数遍照片。 「像……太像了……」 而林含,他也参演了这部电影,他是娱乐圈的顶流! 可是这一晚,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少年的身上,他讨厌的那个名字又再度被提上了屏幕,他林含的名字石沉大海,再度暗淡下去。 「余知白余知白就知道余知白!!!」他愤怒的嘶吼,「你死了还不放过我?!你为什么死了还要跟我抢!余知白!你真阴魂不散啊!!!」 那一晚,众人各怀鬼胎,都有着自己的打量。 圈子里的经纪人都惊的人鬼不分,程小晚接到无数次电话要她重新绑定和余知白曾经cp的关系。 她烦透了,直接骂回去:「别人出事的时候你们让我躲远点,不要被波及,现在又让我去蹭一个死人的热度?!你们没心我还有心!我不想!别给我打电话了!」 倪耶已经考上了心仪的大学,他在b大的宿舍楼,默默看着手机里的人。 翻看余知白曾经给他录的教学。 有人路过他身边:「你怎么在哭啊?」 倪耶擦擦眼泪:「关你屁事。」 而谈越,行走在黑暗里。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鬼使神差的来到余知白的墓地,一坐就是坐了整夜。 漆黑的四周,只有夜晚的虫声。 墓前萤火点点,一张温雅淡然的笑颜贴在碑上,像对他笑似的。 他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很想余知白。 从未。 大约是好面子,大约是想自己骗自己。 可是再当一位和他如此相似又活生生的人出现时,他所有的防线都在瞬间崩塌。 谈越第一次为余知白流泪。 在他的墓前,在这个夜晚。 糟糕又心烦的感觉在心底翻腾,一股一股的难受堵在心口。 脑海中不可抑制的回想所有他和余知白曾经的画面。 怎么也挡不住回忆的汹涌。 「不,我爱的是林含。」他自我洗脑,「自始至终,从小到大,我爱的一直是他,不是余知白,是林含!」 他喃喃自语,试图努力说服自己。 可是好像,他并没有做到。 大概,是眼泪出卖了他。 . 《阿白与云》的官宣,任谁都没想到会掀起如此大的风浪。这部电影未播先火,一夜而已,所有人都知道了它的名字。 也都知道了桑遇。 而巧的是,电影中的男主名就叫阿白。 大家也顺理成章的将桑遇的名字念成了阿白。 有人是故意的,有人是顺口,有的人是随大流。 不知道多少人开始调查桑遇,但是只知道他是美籍华人,其余信息通通查不出。 聪明的人都立刻收了手,这怕不是又是哪家的少爷,惹不得。 不聪明的,非要挖出个水滴石穿。 自作聪明的,则会主动往自己身上招惹麻烦。 林含是第一位发声的艺人。 他发了条微博:「这就是我们的男一号啦,希望大家多多照顾照顾他,很可爱的小男生哦,特别招人喜欢,定妆照那天就有人送了他一百杯奶茶呢,看他和女一的照片多好看,多亲密!这么多女生喜欢他,你们可要抓紧了哟,要签名的来找我呀,我帮你们!」 他给自己回復道:「有些宝宝不要在我微博下面q余知白啦,娈童的是余,又不是他,你们可不要乱代入哦!」 然后当晚,「桑遇」本人临时申请了微博,发出第一条—— 「诸位,是洞庭湖的碧螺春香,还是玄武湖的白莲美呢?」 哦吼,不得了,热闹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来啦!!! 第29章 谁能想到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敢这么刚? 林含的黑粉大唿爽快,纷纷跳起而应和,有人说着:「好!说的漂亮!我早就想说了,他一天到晚装柔弱给谁看啊!」 第64页 「就是就是,大男人天天哭哭啼啼也不害臊!」 「还有人说他可怜,他哪里可怜,他天天接代言钱都拿到手软你们还可怜他?怎么不可怜可怜自己?」 同时,这批黑粉大批量的窜入余知白的粉圈中,「桑遇」一个刚亮相的小子直接窜到了话题中心。 但是问题还没回答啊。 是绿茶香还是白莲美? 好傢伙,微博热搜话题一了解一下? 刚出道就无法无天的人在娱乐圈里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林含气的手都在发抖。 他的经纪人和他打电话,说道:「你也不用太生气,他一看就是未经世事的哪家公子,从小仰仗父母惯了,根本不晓得世上的险恶,我买些水军炒些话题,到时候引一下风气,让他也感受一下被网曝。」 「买,狠狠地买,掏多少钱我都愿意!」林含道。 . 祁玦看见那条微博,笑意从眼间一划而过。 嘴怎么这么毒呢。 也不怕玷污了碧螺春和莲花。 他掏出手机思考,要不要给余知白髮条消息。 余知白也在纠结要不要给祁玦打电话。 找什么理由呢…… 明晚的媒体发布会?热搜?肚子饿了? 反正不能说想他! 微博一直在跳消息,他嫌烦,索性给关了提示。 但是就这么扫一眼,他看见了熟悉的几个人名。 倪耶,还有阿声他们,以及……洛川。 洛川从小跟着祁玦,祁玦死的时候,洛川的伤心不比余知白少。 余知白不禁思考,玦哥哥没死,但他并没公之于众,连洛川都不知道,估计是有他自己的打算,还是不要轻易给他添麻烦的好。 这时,余知白看见一条微信消息弹了出来。 「微博发的很硬气啊?」——来自臭豆腐。 余知白蹭的一下坐直了身体,全然不受控的扬起嘴角,噼里啪啦打着字。 唐在一边看的一脸嫌弃:「少爷,你笑的像个傻子。」 余知白立刻收起脸上所有表情,指着门说:「出去。」 「哦。」唐大摇大摆的离开,并大声说道,「不得了喽,快来看哦,咱们少爷思春喽!」 余知白一个抱枕扔过去:「滚!」 . 把人赶跑后,他给祁玦发消息:「男人怎么能不硬?」 祁玦正在喝咖啡,看见这一句,眉梢一挑,倒也是不躲,直接问:「哪儿硬?」 余知白:「还用我说?」 祁玦:「不说,那看?」 「噗!」余知白一口水喷出,他惊呆了。自家的祁玦哥哥什么时候这么……! 他扇着风,脸颊通红,嘴里念叨:「越来越烦人。」 余知白:「你的下属知道你这么不正经吗?」 祁玦:「?」 「我哪儿不正经了?」 余知白:「你哪儿都不正经!」 祁玦:「你都见过?」 余知白:「……」 靠啊,他真服了,什么情况! 余知白:「你有点油。」 余知白:「再见。」 刚发出去,祁玦的语音通话邀请就来了:「怎么,气急败坏要逃?」 余知白切了一声:「谁要逃了。」 祁玦:「我是想问你,明晚的发布会准备的怎么样了?」 余知白:「手到擒来的事,不需要准备。」 祁玦:「别弄砸了。」 余知白:「不可能。」 祁玦:「怎么不可能,你都说人家林含是碧螺春和白莲花了,还有什么你不敢的。」 余知白:「明晚只要他不惹我,我也不会惹他。」 祁玦笑:「惹了怎么办?」 余知白:「还能怎么办,凉拌。」 祁玦:「底气这么足?谁给的?」 余知白:「你喽。」 祁玦一怔。 余知白:「你说的啊,我随意,你兜底。」 「你要说话算话。」 祁玦笑了出来,无奈的摇摇头,说: 「好。」 . 屋中一片静好。 唐和阿听站在门外,唐说:「咱家少爷最近变了些,你感觉出来没?」 阿听点头如捣蒜:「我早就发现啦!」 「现在的少爷可好了,还会给我买冰淇淋吃,还会逗我的猫玩!」 唐:「他以前……」 阿听:「他以前天天拔我猫的毛,还跟我抢冰淇淋吃!」 唐:「莫非真是恋爱中的男人会变?你看他笑的,一脸浪.盪。」 阿听:「浪.盪?」 唐:「昂,形容春风拂面之感。」 阿听:「哦,是挺盪的。」 唐:「也好,你说咱们少爷还真是,玩够了所有的圈,又来混迹娱乐圈,我也是挺佩服他的,精力这么旺盛。」 唐拎着手机晃啊晃:「你看,水军来了。」 阿听显然没听懂什么是水军,但她能看懂评论的风向变了。 开始有人大肆的说「桑遇」不止一次耍大牌,说他小小年纪没出道但已经对身边的工作人员很不客气,就仗着自己家世好有后台。 这是一个非常没有礼貌的公子哥,让人讨厌。 还大肆描绘他平时是多么的铺张浪费,家里的奢侈品能塞满整间别墅。 第65页 插入点也是妙,直接激起仇富人的心理。 这样的话,余知白也看见了。 可是如果没记错,好像欧洲一家奢侈品品牌本来就是他们家的? 好笑,林含还真是要跟他槓到底。 上辈子被你欺负,这辈子还想压着我?做梦! 他噼里啪啦打着字,管他什么乱七八糟。 「桑遇」第二条微博直接艾特了林含。 ——「@林含一个亿的片酬都堵不住你的嘴?天天有这闲心买水军拉踩我还不如好好提升提升你的演技,整天不干实事小心思那么多,我就是有后台怎么了,我后台就是牛逼怎么了?羡慕?还是嫉妒?」 窝!操! 娱乐圈何时何地有过这等不怕死的人物,堂而皇之挑起战火,丝毫不带怕的,还明目张胆直说自己有后台!林含直接被带大名艾特,炮火极其精准,对准他就来。 这两天,圈子还真是热闹极了。 多的是人在看好戏。 程小晚在公司刷着微博,看迅速被攻破的评论区,笑道:「这个叫桑遇的小子,有点意思。印象里好像还没人敢这么说的吧。他是不是知道娱乐圈的险恶,一部片子还没上,就口出狂言,要是演技不怎么样,可就自己打脸了。」 经纪人:「看你的热闹就行,别给我瞎参和。」 程小晚:「你放心,我又不认识他,我就是挺欣赏,难得看见这么耿直的人。」 经纪人:「这叫耿直吗?这叫傻,叫没吃过亏!」 程小晚:「诶,这话说的不对。别人叫傻,他可不是。人家有后台,干什么都有理。」 经纪人:「就他有后台?林含背后是什么人你不知道?」 程小晚冷笑:「别跟我提他,想到他我就讨厌。要不是余知白……他能有今天么。」 「行了,余知白骨头都化成灰了,你还总是提他。」 「哎,要是余知白有这小子一半的胆量,也不用被欺负到被赶出家门。」 . 唐一边给余知白疯狂的点着贊刷着评,一边说:「少爷,您还需要后台啊,您自己不就是个扎实的台柱子。」 余知白:「你不懂。」 唐:「我怎么就不懂了。」 余知白:「不说那些,让你准备的礼服到了吗?」 唐:「必须的!这位华人设计师现在可是不得了的人物,时尚圈都在抢,又贵又难买,谁买到谁牛逼,半年的工期就为了一件高定,许多人排队都订不上。」 「一件衣服而已。」余知白对这些向来没什么在乎的,「以后别再找他定衣服了。」 「哦。」唐咕咕叨叨,「可是他设计的衣服真的很好看。我可不会让少爷你在明天丢脸,毕竟那个林含也去呢。」 「和他比,你就输了。」余知白拍了拍他的脑袋,「我去洗澡,你帮我看着点手机,有消息就帮我回一下。」 唐:「哦。」他随意扫了一眼,对着浴室喊道,「少爷你有消息!」 里头水声哗啦啦,唐拿起手机:「那行吧,我就勉为其难帮你回一下好了。」 他一看,愣了一下。 「咦?」 臭豆腐? 唐瞬间精神了! 这不是夫人交代的儿媳妇吗! 见对面发了一条:「在干什么,回復这么慢?」 唐蹦上沙发,这可是未来的少奶奶!必须要讨好!要充满爱意!他专心回復消息,一个字一个字的打下: 「在想你啊,我的宝。」 祁玦一扫屏幕,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不由得拿近手机,而后眉心一抽搐。 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同时,他也顺势发了过去。 随后便收到——」宝,我想你你不开心吗宝,我在洗澡哟,你想看看嘛?」 祁玦的眼皮开始跳动。 他一把盖住手机,揉了揉太阳穴,修长的手捂着脸。 长长的舒出一口气。 打下几个字:「洗好再聊。」 不过一会儿,收到回覆:「人家不想洗好聊,人家时时刻刻都想跟你聊,呜呜你没爱了,你竟然不想看我。」 祁玦:「……」 裴离在一边打越洋电话,回头就看见自家总裁面红耳赤,他瞪直了眼,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祁玦察觉到裴离偷看自己的视线,他蔑了一眼,十分不客气的说:「滚。」 不知道对方在抽什么风。他不能再回消息,不然迟早要把自己烧死。 唐等了半天都没等来回信,把几行字删掉:「哎,没意思,开个玩笑都开不起。」 这边相安无事,网络上可就没那么太平。 祁玦收到消息,查出了此次水军的背后指使人。 网上评论两面倒,不得不说,对方抓「仇富」这一点,抓的真是精准。 「桑遇」对普通观众而言,接受度并不高,以前也从没听过他的名讳,更别提代表作。一个没有地位的黄毛小子,还敢口出狂言,不把他拉下台怎么行! 支持与不支持的人站在对立面吵的不可开交,一时间热闹非凡。 「祁总,要动吗?」 祁玦道:「不用,先放着。」 「还有,明晚的发布会,谈越一定会来,到时不用拦他,让他进。」 「是。」 第66页 . 第二天,《阿白与云》的发布会人山人海,各大媒体都削尖了脑袋想往里钻。 不为别的,只为「桑怼怼」。 桑怼怼这个暱称就是在昨晚被喊出的。 桑遇刚出道就怼天怼地怼空气,他的粉直接给他取了这个外号。 倒是也有些可爱。 有邀请函的媒体大摇大摆,没邀请函的媒体到处在打点关系。谁都知道今天这发布会一开绝对流量爆棚。 各家都在抢,但是偏偏平安传媒名字土,行事作风却一点也不土,求精求质不求量,来的媒体也都是有头有脸的,普通媒体连进门的资格都没有。 现场的布置也相当讲究,一走进媒体发布会现场,就像走进了偏远山区似的,直接将人代入了大山深处。 媒体还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发布会,纷纷拿出自己的手机拍照。 「你们这布置一下,得不少钱吧?」 工作人员自豪道:「钱是没少花,我听说啊,这山这水这石头,还有这草木都是真从大山里运出来的,这部电影就是要在那拍,咱们老闆和那个贫困县的政府合作,给他们捐了一大笔钱,就这气度,我是佩服。」 媒体本能的问:「捐了多少呢?」 「我是偷听来的,听说有二十几个亿,这电影花不了几个钱,钱都捐了。而且我听说,咱们男一号啊,带资入组。」 要的就是这个消息! 媒体人员赶紧把工作人员拉到一边:「好兄弟,赶紧跟我说说,怎么个带资进组法。」 工作人员道:「这你还问我?带资入组就是自己掏钱演电影啊!」 媒体人员:「所以昨晚爆料出的都是实情?桑遇当真是靠后台抢了林含的男一?」 「你这要说对也对,要说不对也不对。男一是他的,带资也是真的,可是我们男一投资的钱也都跟着一起捐了啊。你要说他抢林含的,我就要问了,他林含愿意捐五个亿给山区吗?呵呵,你不然去问问然后告诉我?」 媒体怔住,这个回答他显然没有意料到:「你是说……桑怼……阿不,桑遇带进剧组的资金都捐给山区了?」 「你以为?咱们这又不是商业片,投资几十个亿是为什么?还有,我们为什么要找金城来执导?金城是出了名的文艺片大导演,这部算是公益片,没你们想的那么铜臭。」 若不是工作人员的无心之谈,任谁也不知道电影背后的秘密。 并且,那晚,所有的採访也都未透露此消息。 工作人员离开后,对着耳返说道:「祁总,您安排的一切,我都已传达。」 祁玦是幕后的角色,他看着屏幕中的余知白,看疯狂闪烁的闪光灯,看余知白的淡定从容。 年轻的外表,深邃的五官,还有与生俱来的淡漠气质。 「桑遇。」祁玦笑了笑,轻声念出这个名字。 大家都有预感,今晚的发布会必将不平凡,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 他们期待着林含和桑遇撕起来,最好打的头破血流。 但是…… 余知白先上的台,林含随后才上。 男一女一与男二女二都出现在灯光之下,大家根本忍不住,上来就问昨晚的事。 「您好,林先生,想问下昨晚……」 谁料,媒体的问题还没问完,余知白正在发呆,眼前人影忽然闪过,他都没看清是谁,就听到一片惊唿与「噗通」一声,林含直直的在他面前跪下。 「……」 余知白:? what? 「chuachuachua——」 闪光灯不停,摄影机恨不得怼余知白脸上来了。 余知白头顶大问号,漠视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林含,看他梨花带雨,看他鼻涕眼泪一大把。 「桑先生,我不知道我哪里得罪您了,如果有对不起你的事请你原谅,我知道您来头大,有靠山。我林含好不容易爬到这一步,在娱乐圈想有一隅安宁不容易,我无依无靠,没人依赖,你可不可以放过我,我要是无心之过惹着您了您别见我气。」 他扯着余知白的裤腿,余知白冷冷道:「放开。」 林含哪会放开,抱的越来越紧。 余知白嗤笑。 他弯腰,低着头质问:「你无依无靠,没人依赖?林含,你当谈越是死了?」 林含瞳孔一震。 「你不过是觉得我长得像余知白,想先发制人把我和余知白绑在一起,又藉机炒作炒作,再凸显一下你自己的人设。」 「我凭什么要借你利用?」 「收起你可怜兮兮的嘴脸,这招对我没用。你问是不是哪里得罪我了,是啊,你这张脸得罪我了,我看着就噁心。」 哦豁! 不愧是桑怼怼!!! 媒体们激动了! 拍拍拍,赶紧拍,必须拍! 当晚话题必须有! 余知白并无所谓别人写什么讨论什么,关他屁事。 而就在这时,门外忽然有一人闯了进来。 他有些狼狈,下巴的胡茬长了些许,还穿着昨日的那套衣服。 他高大帅气,沖向发布会的台面,没有一人出手拦他。 「诶?这个人?不是谈越吗?」 林含背后的男人,谁都知道。 林含一看人来了,委屈的站起来就要扑过去。 第67页 谁料谈越根本没理,他的目光紧锁着台上的另一人,朝他奔来。 「阿白!」 「阿白!!!」 余知白冷冷看着,嘴角一丝微微的嘲讽。 谈越三两步冲上台,紧紧抓着余知白的手。 「阿白!是你是不是!你回来了是不是!」 余知白看了一眼,挣脱开。 「你谁啊?」 此时,后台走出一位器宇轩昂,俊逸非凡的男人。 他闲庭信步般,从容优雅,嘴角一丝淡淡的笑,目中只有一人,朝他微笑,对他伸出修长的手。 余知白对他挑眉,祁玦对他扬手。 抓住他,拉他进怀。 祁玦比所有人都高,垂眸望着谈越。 嗓音低纯,好听如山间钟鸣: 「谈先生,您的爱人已经死了。」 他望着余知白,侧颜俊逸如山间山神。 他说: 「这位是我家小孩,若有不懂事之处,望先生勿怪。」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想要祁玦哥哥这样的男盆友qwq . 今天还不是炒鸡肥!!! 第30章 当祁玦出现的那一刻,媒体朋友纷纷对准镜头。 这么帅的大帅比,不管他是谁,反正先拍了就是。 况且,敢说出这种话的人也绝对不是什么小角色。 在那时,并没有人见过祁玦的庐山真面目,知道他是谁的人少之又少。 但是他护余知白的动作,又让所有人看在眼里。 莫非他就是那个后台?猜测的人数不胜数。 别人没有答案,但是谈越有了。 他看着祁玦,又看了看余知白,再转头盯着林含。 目光中盛着不甘和怀疑。 余知白冷冷站在那,什么话也没说,但是看向谈越的眼神冷漠如斯。 就是这眼神让谈越又没那么确定。 尽管眼前人剪去了一头长髮,尽管面容的稜角鲜明了些,可是那些都不重要,他统统可以忽略!但余知白看向谈越的眼神,让他凉了大半截的心。 余知白望着他永远都是含情脉脉,从不会这样冷然。 「你是阿白吗?」谈越一夜几乎未睡,憔悴不堪,「我求求你告诉我。」他小声恳求,你是阿白吗?」 然而余知白只觉得噁心与厌倦。 谈越代表着他不堪的过去。 他想起自己上辈子连尊严都没有,被眼前的男人碾在脚底把玩,自己还傻乎乎的对他那么死心塌地。 真是蠢透了。 余知白被祁玦揽着,他靠在他的怀里,随意的扬了扬下巴,将谈越从下至上的打量,语调平平:「见你年纪也不是很大,是聋了还是瞎了?他说的话你听不懂吗,我是他的人,跟你有什么关系?什么白啊黑的,我叫桑遇,姓桑,名遇。」 一字一顿清清楚楚传进所有人的耳里。 谈越血色尽褪。 这已经不是林含第一次见谈越失魂落魄的样子了。他刚得知余知白死去的消息时还没有什么反应,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会经常坐在沙发上喝着酒发呆。有时喝醉了,会不由自主的念出余知白的名字。 林含给他擦洗身体,换睡衣,将他挪到床上,累的气喘吁吁,等到终于能上床睡觉时,枕边人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不会主动翻身抱他了,而是转过身,长久的背对着。 可是没关系。 林含会往前挪一挪,主动伸出手环住他的腰。 日日如此,不知不觉也过了这么久。 谈越开始逃离。 他还是会给丰厚的金钱给他花,安排最好的资源给他用,但已经不会再给他曾经的温柔。 好像余知白走了,就带走了他的鲜活。 林含问过谈越:「你爱我吗?」 谈越总说:「在我小的时候,当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就认定了你是我一生的人。」 林含会流泪着问:「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谈越:「林含。」 可是人总是心口不一的,嘴上说着爱,视线停留在「桑遇」的身上怎么也移不开。 为什么? 就因为他长的像余知白吗! 谈越纵使此时状态不佳,可他毕竟是谈越。 第六感告诉他没那么简单,因为一个破绽——祁玦。 他了解祁玦,他们曾经是对手。 他知道祁玦不可能对一个人无缘无故的好,更不会为了一个陌生人宣示主权。 祁玦曾经宠余知白宠到无法无天,在当年的时代里,这不是秘密。 谈越一步也不退,他指着「桑遇」反问祁玦:「他到底是谁?」 祁玦微微往前一步,将余知白留在身后。 他的手护在余知白腰间,说道:「若谈先生耳朵真不好了,我可以将家庭医生借用给你,医药费我全包了,如何?」 媒体朋友们各个头顶问号。 什么情况啊,这不是电影发布会现场吗? 他们来是要看林含和桑遇的pk赛,不是这两个圈外人的呀! 「你过来!」谈越再不听祁玦的话,失了些风度,忽地上手抓住余知白的胳膊要将人拉过来。 祁玦脸色骤变,一直挂在嘴角边那抹淡笑倏然消失,他飞快的打开谈越伸来的手,愠怒道:「谈先生自重。」 第68页 「祁玦,你骗不了我。他就是余知白!」谈越大声道。 林含也在后头吵:「阿越,别闹好不好,我们走!」 「去哪儿啊?」这时,在旁冷眼旁观许久的余知白忽然开口。 他走到祁玦身前,看着谈越:「你想知道我哥的什么?来问。」 谈越瞳孔巨震:「你哥?」 「我为什么和余知白这么像,你不好奇吗?」余知白扯了扯嘴角,往谈越靠近一步。 「我没找你算帐,你到找到我身上来了?我哥被你欺负成那样,你还有脸来?他好脾气,我没有。你杀我一尺,我会灭你一丈。」 「识相的赶紧滚,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此话一出,谈越与林含通通惊怔当场,媒体不关心祁玦不关心谈越但他们关心余知白! 桑遇居然是余知白的弟弟!!看这相似程度,怕不是个双胞胎。 在别人人肉余知白时,早就有人发现余知白从小被农村一家夫妇收养,他原本的姓氏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没有记载,只后来跟着养父姓余。 媒体们一个个激动的面红耳赤,不得了不得了,今天有大新闻!!! 桑遇是余知白的弟弟,而余知白和林含的那点破事大家心知肚明。 难怪!难怪桑遇从一开始就对林含那么不客气,他根本是来给哥哥出气来了。 已死之人不能復生,这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会有如此面相相似之人出现,然而除了脸像,其余地方没一处相似的。 尤其是性格,像两个人似的。 「我还没来得及找你算帐,警告你不要自己往枪口上撞。」余知白的视线从谈越滑向林含,「至于你,好好等着,我会首先把你解决了,你做的那些子勾当,迟早都会公之于众。」 林含脸色骤然一片死白,他往后退一步:「你在说什么呢?别欺负我好不好?」 余知白微微一笑,靠近他,用两个人可闻的声音说:「怎么,怕了?这还只是开始呢。」 林含尖叫一声躲进谈越背后,谈越还处于懵然的状态。 「不是他,你不是他?」 「嘁。」余知白冷笑一声,瞧着在一旁冷静如常的祁玦,他的神色丝毫未有变化,就连自己说是余知白的弟弟这么劲爆的消息时,祁玦的唿吸都没有加重一声。 没意思!! 没意思!!! 他根本不care! 余知白走到祁玦面前,气的朝他竖个中指,然后头也不回的气唿唿的下了台离开。 祁玦:? 发生了什么? . 一直目送到余知白离开,祁玦望了眼台下的某一人。 那人点头示意,带着工作人员开始驱赶媒体。 「大家也看见了,今日由于特殊原因,发布会咱们下次再进行,今日就先暂且于此,我们平安传媒为每人都准备了精美礼品,就在门口……」 媒体一看,男主都回后台了,也没什么好捕捉的,纷纷起身也就离开了。 空旷的展厅一下子只剩下三人。 祁玦拧了拧腕间的手錶,走到林含面前,林含一瑟缩。 他朝着谈越打了个响指,道:「这么点信息量,你就魂不守舍了?你以前的狂妄哪儿去了?」 谈越被他唤回意识,扭头要走。 「我有些关于你和余知白的秘密,想知道吗?」 谈越身形顿住,他回头问:「什么秘密?」 「你现在状态不佳,给你个忠告,回去好好洗个澡,吃点东西,睡一觉,否则,我怕你受不住。」 谈越等不了,他揪住祁玦的衣领:「你说不说!」 祁玦的脸色一冷,单手扣住谈越的胳膊,一个背摔,「咚」的一声,谈越被砸的地都在震。 「不要对我动手动脚。」祁玦道。 林含吓傻了。 他扑过去:「阿越,阿越你没事吧?阿越?」 谈越精神状态不佳,身上也没什么力气,躺在地上久久起不来。 祁玦招了人来:「送他回去。」 「是,祁总。」 而后,他转身进了后台,拉开休息室大门,顺手解了西装与衬衫的纽扣,在余知白的视线下脱下了衣服,扔进垃圾桶。 余知白还在生气他对自己的名字无动于衷呢,转眼就看见祁玦一进门就开始狂脱衣服。 余知白:? 他睁大眼睛,抱着双臂后退:「你你你,你干什么?」 有人递上新衣服,祁玦准备穿。 抬眼一瞧,见余知白缩在墙角的模样有些有趣。 他什么时候还学会害怕了? 祁玦索性不着急穿了。身上肌肉线条一览无余,一丝多余的赘肉都没有。 不得不说,祁总对自己身材的管理,当真苛刻。 那腰……看着都…… 「咕咚」,余知白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 祁玦侧头笑了出来。 「馋?」 余知白点头点了一半,忽地反应过来:「哈?」 祁玦挑眉。 余知白:「呵呵。您想多了。」 祁玦:「我想多了?我看你昨晚主动的很啊。」 余知白头顶问号:「什么?」 祁玦:「你洗个澡都要主动给我看身.子,开口闭口都是宝,昨晚的那股子浪劲哪儿去了?现在开始矜持了?」 第69页 「哈?!」余知白的嗓子都快噼了,「我什么时候?!」 「不信?自己看。」祁玦穿上衣服,余光瞧着余知白,看他的脸色由正常到白,再到通红一片。 脸颊,脖子,就连耳垂都粉粉嫩嫩。 想咬一口怎么回事? 啧。 余知白红着脸打开微信,看来看去都没看见什么。 举着给他看:「你耍我?!」 祁玦递出自己的手机:「敢做不敢承认?删了就当没发生?这可不行啊。」 余知白短暂性失忆,真努力回想昨晚自己什么时候说的这些话,但等他回过神来后,祁玦早已没了人影。 搞什么嘛! 不过,人虽走了,却还留下一样东西。 桌上放着一杯奶茶,安安静静。 上面有一行笔锋如行云的字,写着:给你一点甜甜。 余知白没忍住,偷摸笑了笑,摸了摸鼻尖,转而又迅速回到平日拒人千里的模样。 「切,谁稀罕。」 插.入管子,他吸进一大口珍珠。 满口香甜,其中还混杂着些软软绵绵的东西,在舌尖划开。 他拿起杯底一瞧。 是红豆。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种情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嘿嘿 第31章 这一晚,私人酒庄的酒窖迎来了许久未见的主人。 有人在旁恭敬的等待,有人在准备着精緻的小食,也有人在擦拭水晶酒杯。 莹润修长的手指擦过一瓶瓶尘封多年的红酒,最终停留在其中一瓶上。 他拿下,递给身边人:「就它吧。」 「是,少爷。」 临着花园,有一间玻璃房。 里头燃着香薰,蜡烛静静燃烧。 沿着玻璃栽种着鲜红的玫瑰与蔷薇,都带着刺,茎蔓顺着藤网攀爬。 那是一片花园。 祁玦静坐着,翻看朋友圈,竟然看见某位豆腐第一次发朋友圈,他顿时来了兴趣。 一粒鲜红的小红豆,由一根黑线串着,戴在他的右手。 配文:「不听话的后果,插穿你。」 祁玦总觉得这个朋友圈不是表面那么单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他回復道:「这么凶?」 他等了会儿,没等来回復,等到了别人。 谈越已经洗换了衣服,穿了身西服,喷了髮胶,颳了鬍子,整个人看上去器宇轩昂。想必,是特地打扮了一番来的。 相反,祁玦在自家酒庄里,穿的是宽大丝绸衣,深蓝色,与夜色相融,在蔷薇与玫瑰中显的慵懒而俊逸。 自谈越出现的那一剎那,他真实的笑意已褪去,嘴角流露的不过是虚假而已。 「谈先生,你迟到了一分钟。」 谈越拉开凳子坐下:「一分钟而已。」 祁玦微笑,将红酒杯往谈越面前推去:「一分钟,可以做很多事。比如……」他晃了晃自己的手机,浅笑道,「回復一条朋友圈。」 谈越不以为然,懒得听这些。 他打断了祁玦的话,直入正题:「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不急。」祁玦指尖弹在杯壁上,发出嗡的一声,「先尝尝。」 谈越根本没有什么心思尝红酒。 他单刀直入:「我问你,桑遇是不是余知白。」 祁玦眸光一沉:「你弄丢的人,找我来要?」 谈越:「你想瞒着我,但是你忽略了你就是最大的破绽。你对他太好。」 祁玦笑了:「关于他的一切,我都爱护。他的家人,朋友,等等。我不是你,你没有资格在这里问他的消息。谈越,余知白已经死了,你在奢望什么?你幻想着死人从坟墓里爬出来?他的尸体图片整个网络都在传,你管过么?」 「放任全网发酵,放任所有人抨击他,诋毁他,侮辱他。阿白是什么人你心知肚明,他能做出那样的事?摆明了有人陷害,但你无动于衷!」 「我『死』了几年,可我的眼睛还在,你对他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谈越,我佩服你还敢站在我面前,更佩服你还有脸说出余知白这三个字。」 「你想从我祁玦手里夺人,多少有些不自量力了。」 谈越的手紧紧捏着,他的眼神中散落出哀伤。 「你亲手将人送下的地狱,不要妄想还能看到他的灵魂。」祁玦放下酒杯,杯底发出碰撞的声音,他的唇染上红酒,舌尖扫过,酒香满溢。 他看的出来谈越在强撑,这么多年来的身居高位和执掌权力,以及在余知白面前的强势和霸道,使这个男人不愿意服软。 承认自己错了?不可能。 谈越寒着一张脸:「那也是我跟余知白的事,他爱的是我不是你,你比我更没资格。在三个人的游戏里,你永远都是输家。」 祁玦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他靠着座椅,指间戴着银色戒指。 上头还有攀爬的藤蔓,精緻而美丽。 他单手撑着额,缓缓道:「我从来都不在乎输赢,我无所谓结果。我要的很简单,护我爱之人周全,仅此而已。」 谈越心烦意乱:「你到底找我来有什么事?」 祁玦抿了口红酒,问道:「你当初为什么要抛弃阿白,选择林含。」 谈越:「关你屁事?」 祁玦:「不愿意说?」他笑了笑,「那我帮你说。」 第70页 「因为你幼时被送往过云河村,自小骄傲心比天高,谁都捧着你惯着你,但是到了新环境谁也不让着你。你遇到一位让你眼前一亮的男生,他的眼睛像星星一样美,他无法无天,在乡野里跳跃,带着你体验着不一样的生活。」 「你慢慢被他吸引却不自知,整天跟着他,他去哪里你就去哪里。你们之间都有外号,唯独不知道真名。所以当你鼓起勇气问他叫什么时,他回答你——『我叫林含』。」 谈越瞳孔巨震。 他勐地倾身往前,双手拍桌,怒问:「你怎么知道的?!」 祁玦淡淡笑道:「我想知道一件事,很难吗?」 「我还知道更多,继续听?」 谈越在颤抖。 他的心紧紧蜷在了一起,像被人捏在手掌心,稍一用力就会爆裂开来。 祁玦并没打算停下:「由于不可抗力,你们分开了,长久未曾见面。但是你记住了他的名字,云河村的林含。你发誓,长大后一定要找到他,带走他。可是你没料到,在再次遇到林含之前,你遇到了余知白。你无法克制的被他吸引,你爱上了他,你们疯了似的相爱。那是你最幸福的日子。然而天公不作美,多年之后,当年那一出情杀案的真相终于露出水面。警方查出你母亲的死因,也查出你的仇人。余知白养父的名字赫然在上,你进入了绝望,你陷入了爱和恨之间,那段时间你生不如死,直到最后,终究连带着他一起恨透了。」 「你爱他,又恨他。这两种情感撕扯着你,你无法得到答案,更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好对他越来越冷淡。明明爱意浓烈,可是你又强迫着自己恨他。你将失去母亲的所有过错都压在了余知白的身上,你要让他偿还一切罪恶。所以你们开始了貌合神离,开始了同床异梦,你更开始了对他无休止的践踏。」 「七年,时日很长,他对你死心塌地,你对他百般欺凌。」 祁玦尽管保持着风度,可是任谁都看得出他眼底的杀意有多浓厚。 「后来,你遇到了林含,你知道了他来自云河村。幼时的模样早已记得不清了,但这个名字你至死都不会忘。所以你加倍的爱林含,你疯了似的追求。余知白可怜兮兮的被抛弃在无人的角落,你们俩恩恩爱爱缠缠.绵绵。」 谈越紧紧闭着眼,他在强行忍耐。 心里一股股的哀伤快要喷薄而出,随着祁玦的话,他和余知白曾经的画面一幕幕闪过。他的难过到达了顶峰。 祁玦说:「直到余知白死,你们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 「我开始查,查你们所有的过去,所有的踪迹。」 「人不论在哪,总会留下痕迹的,这是你们在世上留存过的证据。只要有心,没有什么会查不到,谈越,你对林含这个名字那么执着,但你有仔细去查过曾经吗?你明明认准了林含,却又爱上余知白,不问问自己为什么?」 「只是换了个名字而已,你这就认不出了?」 祁玦的视线像一柄利刃,他准而狠的刺进谈越的心脏,谈越勐然睁眼,手里的酒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红酒溅了他一身。 祁玦收回视线,「好酒,可惜了。」 「你什么意思?」谈越再也忍不住,他起身走到祁玦面前抓着他的肩质问,「你什么意思你说明白!你说明白!」 换了个名字…… 林含是余知白? 余知白是林含?! 不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 他爱的就是林含,幼时的那个人就是林含!!不是余知白!!! 谈越几近疯狂,死死的掐着祁玦的肩。 房中忽然闯入数十人,他们强行将谈越从祁玦身上扯开,按着他坐在沙发上不许动。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谈越怒吼,没了风度,他胡乱挣扎,「你们放开我!!!」 「你骗我的是不是,祁玦!你骗我的!」 祁玦起身,饮尽最后一滴酒,冷漠的望着:「从一开始,就只有余知白。」 说完,他转身离开,徒留谈越一人在屋中。 其余人都散了,这杯花丛围绕的玻璃房里,只剩下一道落寞的身影。 谈越呆呆的望着地上的玻璃渣,像失了焦似的。 后来,他开始尖叫,嘶吼。 「啊——!!!」 只是此时,身边再无人端着热水,拿着温热的毛巾给他擦拭,也没有温柔的声音轻柔的文他:「阿越,你怎么啦?」 他终于忍不住,流下一滴眼泪。 然后第二滴,第三滴。 谈越哭的快断了气。 他终于还是弄丢了他。 那个满眼都是自己的小阿白。 …… 「学长,今晚跟我去个地方呗。」 「不去。」 「学长,去啦去啦。」 「你好烦。」 「哎呀,那怎么办呀,我还要烦你一辈子呢!」 …… 这一刻,谈越才晓得,原来人丢了,心也就丢了。 . 祁玦走在蔷薇丛中,随手摺了一朵。 他抬头看着星辰,像看着时光。 手机在震动,他低头看了一眼,嘴角扬起微微的弧度。 「餵。」他的声音宠溺,很轻很暖。 听的对面都怔了一瞬,然后别扭的声音传来:「喂!臭豆腐,你竟然敢在朋友圈说我凶!」 第71页 作者有话要说:  祁玦哥哥yyds! 第32章 「我给你留个言,也值得你打来一个电话?怎么,是想我了?」祁玦这句话说的相当自然,理所应当的仿佛就该是这么个事儿。 「谁想你啊!你怎么这么自恋!」余知白在那边气急败坏,祁玦在这边抿唇微笑。 「说实话而已,只准你想得,不准我说得?你还真是霸道。」祁玦道。 「啊啊啊你好烦!我没想你!」余知白非要争个高下,脸都红成秋日的柿子了,就是梗着脖子不承认。 算了算了,不逗他了。 祁玦没回房,站在花丛里摆弄着花叶,食指尖擦过茎上的刺,有隐约的痛感:「所以你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啊?我……我……」余知白支支吾吾,「我就是看见你的留言,想骂你,就给你打电话了。」 「这样啊。」祁玦意味深长道,「你还想骂我呢?你说自己是余知白的弟弟,你都不了解了解我和你哥是什么关系?」 余知白一愣,小声道:「什么关系……」 「我想想,初恋男友?青梅竹马?至死不渝?同床共……枕?」越到后面,祁玦的语调越慢,像慢慢碾过心口的草扎,刺刺挠挠,酥酥麻麻。 余知白站都站都不稳,光听这声音心底都开始了一丝躁动。 他怎么受得住啊。 祁玦还在继续:「按照辈分,你该喊我一声……」 余知白:「嫂子?」 「……」祁玦说,「还是叫哥吧。」 「哦。」良久良久,余知白的声音从另一边传出,他从没这么乖巧过,他喊道,「哥哥。」 圆月当空,祁玦面上的笑容渐渐淡去。 这一声仿佛跨越了时空,回到了多年之前。 一声一声,缭绕心间。 曾经的少年也是这样,黏着自己,一天都不愿离开。 「哥哥!」 「哥哥?」 「哥哥!!!」 「哥……」 「哥。」 …… 然而直至今日,少年已不在,他再也听不见那一声声熟悉的喊叫。 生命在此刻显得如此悲伤,如此渺小。 「你能……再叫一声我听听吗?」祁玦轻声问道。 对面没了声音。 祁玦:「餵?」 「对不起,我只是听你这么喊,想到了你哥。阿白当年也是跟你一样,总是缠着我。」 电话那头的声音闷闷地:「那你嫌他烦吗?」 「怎么会。」祁玦说,「有一句话叫做『恨不得把他拴在裤腰带上』,明白吗?我愿意让他永远陪伴在身边,如果可以的话,要生生世世。」 余知白静默了几瞬,说:「可是,他已经死了。」 祁玦的唿吸声浅浅淡淡,在听筒中显得撩人:「笨蛋,我都说了,生生世世。这一世他结束了,还有下一世,我会找到他,带他回家。」 话落的一瞬间,余知白的眼泪滚落而下。 他强迫自己不要发出任何哭泣的声音,装着大笑道:「那我可要替哥哥跟你拉钩,不许食言,谁骗人谁是小狗。」 「好,不准骗人,谁骗人谁是小狗。你帮我跟他说,快点回家,我等着他。」 . 《阿白与云》的媒体发布会闹的一团糟众所周知,大家乐此不疲的讨论着四个人的爱情,巧的是,所有关于祁玦的镜头通通被切去。 大家关心的重点本来就不在祁玦这边,这几日所有的话题都围绕着余知白、谈越和林含。 而「桑遇」更是话题的中心,他居然是余知白的弟弟?! 这个消息直接开炸,林含那边抓紧时间和一切机会运作。 鑑于余知白这个身份的突然曝出,导致桑遇的名声如坐过山车般急转直下。他的□□层出不穷,虽然大部分都是花钱买的营销号胡乱说辞,但也对一些不明所以的路人造成了极差的影响。 看着网上的差评越来越多,林含这几天堵着的心总算舒坦了些。 经纪人在一旁砌着茶,不慌不忙的闻香:「这个圈子,最忌急躁。我怎么跟你说来着,不要着急,风向总有一天会转变。」 「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还敢跟我叫板。」林含躺在沙发上嗤笑。 「也别高兴的太早,咱们还没摸清他的底细,不适合出手太大,只能一点一点引导大众。过两天不是要开机么,你们所有人都要去大山里,我到时会专门安插狗仔,你就想办法让他把纨绔子弟的风气放大化,其他的交给我来办。」 「这部电影班底确实厉害,金城指导,一定不会差,说不定又是一匹黑马。这次的机会你要是抓住了,最佳男配角也许就是你。像这样的文艺片,没有商业气息,最容易展现一个人的演技。演好了,你就是实力的代名词,演不好,光环被压,就难有出头之日。明白吗?」 「这些不用你教,我当然知道。」林含微皱着眉头,他道,「就是那张脸,让我看着生烦,他怎么可以跟余知白长那么像。真是死了都不安生,还要放一个人让我心烦。」 「别小瞧他,这个人没余知白那么好对付,你没注意到他的眼神么?」 「他的眼神怎么了?」 「他比余知白狠,眼里藏着凶意。」 第72页 「切,我怕他?你等着看,我一定要他给我磕头道歉。」 「你不要胡来,上次你对余知白做的那事,到现在我都给你兜着的,这两天因为余知白的事情又被提上明面来在说,打点的那些人还在跟我加价。」 林含不屑地道:「他们能要多少钱,给他们就是了,一帮穷乡僻壤的土包子。」 「别怪我没提醒你,人的胃口,都是越吃越大的。」 . 虽是换了个身份,但看见大家对余知白的评论还是会心里堵得慌。 余知白关上手机,将手机扔向一边。 他在自己家就穿了件背心,套了件粉色小花花围裙,站在灶台前一怒之下做了一堆美食。 何以解千愁,唯有美食矣。 尽管窗户大开,但还是挡不住四溢的香气,余知白尝了一口,十分满意。 「要是娱乐圈混不下去,我就去做厨师。」他自言自语道。 家里给他准备了很多房子,余知白只选择了这一间单人公寓。 不大但温馨,多好。 一个人生活又有安全感,也不需要从厨房去房间还要走个好几分钟。 做好美食端去沙发前的茶几,往地上一坐打开pad看个番,简直爽歪歪。 回头一看,四菜一汤摆在那,不禁有个疑问:吃的完吗? 这时,门铃响起,余知白正在给自己添饭。 「来了。」 门打开,他一怔:「你怎么来了?」 「饿了,来讨点饭吃。」祁玦靠着门边,望着他,从上到下打量了好几遍,眉梢挑起,点评道,「衣服不错。」 余知白勐地低头,一看自己穿着粉色花花小围裙,一脸黑线,打开门转身走进去。 这一转身,就转坏了事。 一片雪白闯入眼中,祁玦刚进门,眼底就暗了下去。 余知白全然忘了自己围裙下面没穿裤子。他还在添饭,宽大的t恤下是两条直而白的腿,光着脚丫懒懒的站在那。 阳光大好,他像被镀了层光似的。 看着那张与记忆中差不离的脸,祁玦久久没动。 余知白瞟了眼还在门口的祁玦:「来都来了,还傻愣着干什么,进来吃饭。」 祁玦感觉到自己的欲望。 恩,还真是饿了。 「你真是会赶巧,要是我没做饭怎么办。」 「你不喜欢吃外卖,当然会自己做。」 余知白切了一声:「你又知道了?」 「因为你哥就是这样。」 舀汤的手一顿,余知白干巴巴地说道:「他是他,我是我。」 他们俩坐在一边,面对着巨大的电视,余知白一会儿坐下一会儿起来,一会拿饮料一会找遥控器。 他胳膊越过祁玦,在另一边沙发翻找。 祁玦的内心:…… 余知白抬手时,腰线一览无余,短裤毫无保留的勾勒出他的臀,长腿一前一后的跪在地上,脚踝纤细而白嫩。 他还在嘀咕:「我刚刚还看见的,怎么不见了呢。」 年轻又惹火的身体就在眼前。 祁玦揉了揉眉心:「那个。」 余知白还在翻找,沙发被他翻了个底朝天。 他的腰直对着祁玦的脸,祁玦深唿吸了一口:「你……」 「我看见了!」余知白在他面前站起,撑着沙发伸手一拿,往前迈了一步,大腿险些怼上祁玦的脸。 祁玦忍了一次,两次。 谁料雪白的大腿劲瘦有力,在眼前肆无忌惮。 他忍无可忍! 双手扣住余知白的腰,余知白惊怔,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股大力拖着他勐地往下一压。 「啊!」 柔嫩的感觉只在手心停留了一瞬,祁玦觉着这手心跟火烧了似的。他快速的收回手,留余知白一人在旁边傻坐着。 「……」发生了什么? 他怎么就被甩到一边去了…… 「你干嘛啊!」还差一点遥控器就拿到了! 祁玦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他质问:「你不知道我和你哥的关系么?」 「知道啊,同床共枕啊。」 「既然知道,你不穿裤子在我脸前晃什么晃?」祁玦问。 「我什么时候不穿裤子了!」余知白一掀围裙,「这不是……」 「……」 小内内大放异彩,实在太过亮眼,瞬间堵住了他的嘴。 余知白立刻合上围裙,爬起来就跑。 冲进房间的盥洗室,连扑了好几下水,都消不去熟透的脸。 他热的像着了火。 「噗通,噗通。」心跳声一声比一声剧烈,要了命了。 丢!人! 啊啊啊啊啊! 穿好衣服后,余知白磨磨蹭蹭的出去。 明明脸很臭,但耳垂的粉还是没消,和祁玦的视线一碰撞,又红的狠了些。 反观祁玦呢。 单手撑着额,靠着沙发,长腿随意的交叠,抬着眸瞧着余知白一路走来,眼底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切,还逍遥得很呢! 他跟个大爷似的靠在那!余知白心有不甘!自己明明这么狼狈! 他走过去就是一脚,被祁玦一把抓住。 祁玦扣着他纤细的脚踝,略微用力往跟前拉了一下,余知白「啊」了一声,往前一蹦,「你放手!」 第73页 眼见着人要摔,祁玦赶紧松手,余知白这才站稳。 他刚想骂人,谁料自己刚往前一步,脚就勾着了自己的脚后跟。 正在飞速摔倒的余知白:「……」 ——准确无误的栽进了祁玦的怀里。 瞬间的安静…… 身体与身体的紧贴,彼此身上的淡淡香气,像毒药一般往鼻子里钻。 他们挨的严丝合缝,从上到下,没有一处没在一起。 好尴尬…… 可是…… 也好怀念…… 余知白慢吞吞的爬起来,怨念满满的看了眼祁玦的怀抱。 祁玦失笑:「你怎么一脸写着不捨得?」 余知白变脸:「想得美,怎么可能。」 祁玦:「走路都能绊倒自己,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你是不是故意的。」 余知白气急败坏:「怎么可能,你是什么香饽饽吗我故意栽你怀里。」 「那谁知道呢。」祁玦道,「赶紧吃饭吧。」 余知白后天就要出发去剧组,祁玦也是来看看他缺些什么,且来叮嘱他几句。 「我过段时间再进组看看你,现在我有事无法抽身,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我又不是笨蛋。」余知白道,「你放一万个心。」 「但愿你能比你哥好一些,他就是个煳涂蛋。」 「骂谁呢你?」余知白像一只好斗的公鸡,瞅着祁玦。 「你哥啊。」祁玦理所应当,「你肯定也跟我一样的想法吧。」 「除了跟你做菜一样好吃,在其他的生活上都是个白痴,不会做家务,不会洗衣服。以前他做完菜,碗都是我来洗。还是个路痴,方向感极差,我都恨不得在他身上种一个gps,这样他不论到哪里,我都可以找到他。」 余知白听完,默然了几瞬。 祁玦问:「怎么了?」 「没。」他摇摇头,进了房间。 其实…… 这些事,他如今都会做了。 在没有祁玦的这些年,他一个人去超市,一个人买菜,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洗碗,一个人打扫家,将一切都打理的仅仅有条。 除了还分不清方向,其他的早已学会。 原来,只有当自己有了依靠时,才会像个白痴。 这大概是爱情给的安全感吧,因为相信他,所以大胆而无畏。 也所以,因为失去,而成长了罢。 作者有话要说:  别忘了我其他的预收啊哈哈哈我的小黑花!!! 《人间第一小黑花[电竞]》 当年傅于还是职业选手时,他队友带来了一个瘦瘦小小的「未成年」。 未成年不怎么说话,队友说:「这小屁孩饭都吃不饱了,无家可归,我带他来战队住两天。」 不知哪门子同情心大发的傅于找到他,说:「易厘是吧,我也不跟你签合同,以后跟着我混,做我私人助理。」 易厘:「谢谢哥。」 傅于:「我跟你没那么亲近,别叫哥,叫老闆。」 易厘:「……」哦。 * 傅于以为自己捡回来了个乖乖崽,哪知是个暴躁哥。一不爽就上拳头,人家动嘴他动手,哪次不是闹得满城风雨热搜连爆。 傅于假意凶他:「再不听话我就辞了你。」 易厘气的跑了出去。 队友急得团团转:「哎哟那可是个小祖宗,不能惹,不能惹啊。」 傅于笑:「怎么,又不是哪家大少爷。」 三日后,战队紧急会议——战队被卖了,新老闆明天就来。 一脸懵逼的众人:??? 新老闆来的那天,排场大的让人瞠目。 不是,至于吗???什么炙手可热的影帝影后,各种顶流,圈子身价无敌的众神,紧跟而上的热搜…… 当那辆世界唯一私人配置的轿车打开车门后,一双纤细的脚踝首先出现在视野中。 摄影师:抓拍!拍拍拍! 而当新老闆正式出现——所有人都哑巴了。 傅于:「易厘?」 易厘微笑:「我跟你没那么亲近,别叫易厘,叫老闆。」 傅于:? * 易厘:还在赌气,要哄:) *【小剧场】 「不得了!听说傅于对未成年下手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粉丝看着热搜图里傅于和未成年亲吻图,「禽兽啊!!!」 谁知,第二日。 一张让人鼻血喷发的图直接爆了热搜,图片中,「未成年」一身精緻礼服坐在沙发上,嘴角一丝嘲弄,扯过傅于领带,脚踩着他的肩,给了镜头一个不屑的眼神。 配文字——「我养的。」 夜晚,易厘白皙的手腕被那条领带捆的不能动,他眼尾绯红,喘气急促。 傅于慢条斯理的解开领口:「好玩吗?主僕y。」 那么现在——身份是不是该换一下了? 还有个言情: 《童话森林》 乌苏里的密林深处,有一群以驯鹿为伴,狩猎为生的游牧民族。 秋羽误闯了进来,落进了猎人提早布好的罗网,族人敲打着竹竿,举着火把将她围住,她才发现,原来,今夜是最出色的猎人——乌察,成为男人的日子。 而她,成了神明赐给他的女人。 那晚,她褪去一身衣物,接受族人的洗礼送进了他的房间,见到那双不沾尘火眼睛。 第74页 族人留下一句话:「乌苏里最尊贵的男人,请享用神明为你挑选的女人。」 他冷冷的注视着眼前人,扔给她一件毯子:「披上。」 * 偷猎人一直都在,他们觊觎驯鹿的鹿角,一次倾覆,秋羽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钉,要她滚出乌苏里。 他只留下一条鹿骨制成的项鍊,不告而别。 她站在乌苏里的苔原之外,望尽最后。 ——乌察,感谢神明让我们相爱。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他在大山里泣不成声。 * 后来。乌察想她想到无法自拔,孤身一人出了深山,走入她的世界。他小心翼翼的寻找,出现在她面前。 她却说:「你好脏,离我远点。」 第33章 日子过得很快,—晃就要开拍了。 余知白到达剧组时,只带了唐—个人。 其他的演员三三两两都到了,没什么顶流的大咖,地位最高的就属林含。 其余人都是文艺界的名人,平日里低调惯了,—心追求艺术,无所谓那些名与利。 喜欢艺术的都能凑在—起,不喜欢的只觉得那是—群疯子。 金城就是疯子的头头,好在他先前见过余知白,所以对「桑遇」的那张脸颇有好感。 再见到金城,余知白激动的有些难以遏制。 又见到偶像了,真好。 金城无所谓的坐在青石板上抽着烟,远远瞧见—位金贵的小公子。 他深吸了—口,注意余知白的每—个动作。 余知白看见金城的—瞬间,眼睛里的光就亮了起来。 他难得拘束:「金导。」 金城没说什么,—直在观察,末了只说了—句:「真像。」 像谁,不言而喻。 金城是祁玦老朋友,大家都知道,能请的动他,当真不容易。 他拍了拍余知白的胳膊:「小伙子—表人才,祁玦那小子指名要的你,我很期待。」 余知白的演技有目共睹:「—定不会让您失望。」 「嗯。」金城点点头,「我要的人,就—个字:真。」 「把别人的人生当自己的活,懂吗?」 这—观点与余知白不谋而合,他激动的捏紧拳头:「嗯!」 体味人生百态,享各种人生,不正是他—直追寻的自由么。 . 《阿白与云》开机非常顺利。 不论之前的发布会发生了什么事,闹的多么大,在这大山深处都仿佛被世外隔绝了似的。大家也绝口不提开机前的那些风波。 外头的硝烟波及不到这山清水秀的地方。 四周密林随处可见,土质松软,特地有人警告了晚上别进山,要跟着大部队走,山里有狼。 条件艰苦,倒也没想到会这么艰苦。 余知白第—天就拍了个大夜戏。 这部戏说的是山里的留守少年想要走出大山的故事。 少年和少女纯真无邪,在十几岁的年纪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幻想,他们从小没有父母在身边,然而依旧以善良面对世界。 深山里有许多国家—级保护动植物,它们原本安安静静的待在那里头,可是直到有位支教老师进入后,—切都变了。 原来,他根本不是什么支教老师,而是偷猎的坏人,伪装成最无害的样子,潜入无人打扰的安宁之处。 余知白身为男—,演的是少年。 他外形条件太好,剧组请了最知名的妆发师为他打造,凌乱的碎发加上加深的面色阴影,少年的野性被骤然释放出来。 他简单的穿了件松垮的背心,穿着破旧的布鞋和宽大的裤子。 往丛林—站,就像山里长大的孩子。 他三两下爬上了树,对着树下的女孩笑,笑容有些腼腆,又有些干涩。 因为,这个孩子的温柔是属于女孩的,所有的特写,都展现出男主人公的痴情与内敛。 金城起初以为祁玦选择「桑遇」,是因为那张脸像余知白,可真当他演起来,金城蓦地凑近监视器。 少年的每—个眼神,都让剧本里的角色像活过来了似的,根本无法将视线从他身上挪开。 他将山里孩子的野性全然展现了出来,加之他本就深邃的五官和冷漠的脸庞,愈发显出这个少年纯粹的外表和复杂的内心。 这样的矛盾感,在他身上被无限放大,而让人觉得神秘。 更想深入探究。 金城咧开嘴大笑:「好,好!!」 他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开篇—个眼神戏,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正姗姗来迟的林含携着五六个助理来打招唿:「导演好。」 金城与林含之前曾见过,金城看了眼他,见他被众人环绕,奶油小生般白嫩,这大晚上还打着遮阳伞。 金城问:「你这是遮月伞吗?」 林含助理忙道:「灯光也有紫外线的,怕晒黑了。」 但凡听到这句话的剧组人员都不免的侧头憋笑。什么玩意儿啊。 金城右眉—挑,懒得搭话,随意摆了摆手让他们离开,然后又对身边人说:「这个桑遇,未来可期,演的真好,后生可畏啊,也不晓得祁玦从哪找来的人。」 「不是说了余知白的弟弟么,余知白当年的文艺片演的那么好,不知道看哭了多少人,都是同—个妈生的,基因不会差。」 第75页 「说的对,真好,真好。」 「放心吧金导,咱们这部电影,绝对叫好又叫座。」 「有您这么好的导演,还有桑遇这么好的演员,够了够了。」 这话林含可就不爱听了。 「导演?」林含又喊了—声,金城戴上耳机。 「导演」 副导演抬头,「别叫了,忙着呢,—边儿待着去。」 林含走哪不都是众星拱月,哪里受过这个难堪。 可惜这个电影班底本来找的就是—帮真正玩电影的,玩不来那帮子虚头八脑的东西,更别提奉承。 多的是人心比天高,铜臭根本都不值钱。 林含当过街老鼠般被赶走,跌了—地面子。 余知白这么—个镜头,就让人大唿厉害。 唐在—边洋洋得意:「我家少爷厉害吧!」 「我家少爷这演技都不用学,可是天生的!哼!」 —场夜戏演到了大半夜,金城走过去拍拍余知白的肩。 「可以啊小子,很厉害,学过表演?」 余知白顿了顿,摇头:「没有。就是喜欢琢磨。」 「孺子可教,下次咱们再约—部。就你这演技,今年的最佳男主角包我身上!」金城道。 「谢谢。」余知白也很开心,久违的镜头让他兴奋,灯光—打,摄影机—开,他就像成了另—个人。 别人夸他再帅再有钱再怎么阿谀奉承他都无所谓,但是若有人说你的电影真好看,你演的真棒,他就会开心很久。 手机在震动,臭豆腐的信息来了。 「拍完了?」 余知白失笑:「你在我身边安眼线了?」 祁玦:「如有需要,不是不可以。」 余知白:「你敢。」 祁玦笑道:「你看我敢不敢?」 祁玦:「第—天拍摄感觉怎么样?」 余知白:「爽。」 祁玦:「很喜欢拍戏?」 余知白:「当然。」 祁玦:「呵呵,你跟你哥—样。深山寒气重,记得晚上开空调,多穿点衣服,不要不穿衣服就睡觉。」 余知白看的—愣:「你怎么知道我睡觉不喜欢穿衣服?」 祁玦:「猜的。」 余知白:「哦。」 祁玦:「山里危险,天气也变幻莫测,你记得手机开通—下定位,免得走丢了。」 虽然他确实是个路痴没错吧,但——「我才不要跟你绑定位。」余知白—口拒绝。 他长大了,他不是小孩了,定位什么的,他才不需要! . 唐在余知白的房间,给他拿来外卖。 顺便递出去手机说道:「少爷,你看这个。」 余知白刚洗完澡,从浴室走出来擦着头髮,接过唐的手机,扫了眼里头的内容。 「这篇报导和别人的插入点都不—样,不知道是从哪得到的消息,知道你们和这里的政府合作,要将钱全部捐出去。现在大家都在说这件事呢!少爷,我感觉有人在帮你。」 余知白摇了摇头:「我和圈子里的人都不熟,没有道理帮我。」 唐:「说不定是讨厌林含的人呢,你们俩的话题总是绑—起,他当别人看不出来在背后做了些什么吗,—方面要贬低你,—方面还要强行绑定,真是噁心。」 「无所谓,他爱怎么做怎么做。」认真就输了,恶人自有恶人磨。 「但是怎么着也算是个好消息嘛,大家都没想到你会捐出那么多钱,你看,已经有很多人在向着你说话了。你毕竟和那个余什么白的不是—个人,大家迁怒于你没道理。你都不知道,我今天走哪都能听见大家对你的夸奖,说你演的怎么怎么好,少爷你可真争气。那个林含也不知道是哪个坑里蹦出来的,他是不知道咱们家家业,要是知道了,他还敢在你面前蹦跶不!」 「不用管他,我得睡觉了,明天要走很远的路,要进深山。」 「少爷明天我不在你要小心啊。」 「知道,你去忙你的。」 . 「我靠我靠我靠,你们猜我拍到了什么!」 林含的房间里,大家在伺候他休息。 有人问:「什么啊?」 —个女生举着手机:「我刚刚路过,听到导演说桑遇今年的最佳男主角包他身上了!」 林含—骨碌从床上翻了起来:「你说什么?!」 「我都拍下来了呢!听得清清楚楚!」 「快拿来我看!」 镜头里,金城的话语清晰入耳。 林含冷笑—声:「—样的脸,—样的货色。」 他助理道:「真噁心,咱们怎么跟这种人在—个组。你们都不知道,今天—整天大家都在说哎呀桑遇怎么怎么厉害,演的怎么怎么好,还有人说什么我和你哥哥是朋友,你哥哥都没你演的好。说着说着就把咱们林含拎出来对比,谁稀罕跟他们比呢。」 「就是就是,咱们林含跟他才不是—个档次的,还说咱们天天绑余知白炒热度,他—个做弟弟的不也吃自己哥哥的人血馒头?!」 「都住嘴。」林含怒道,「滚出去!」 —帮子人在身边叽叽喳喳,吵死人了。 . 电影—旦开机,就是无穷无尽的赶工。 这日的戏拍摄环境艰苦,因为要去深山的关系,大部分人都被留在营地,只有少数人会跟着—起进山。 第76页 这—场戏,是剧组掐着天气专门提前拍摄的。 剧本中,恰逢支教老师进山遇事故而被男主救。 这—天大雨滂沱,正是适合的天气。 山里不比外头,冷的厉害。 余知白裹着雨衣,—步—蹒跚。 金城道:「辛苦了。这戏不容易。」 余知白说:「拍戏本来就不是为了享受,也不是为了玩,没什么事是容易的。」 金城点头:「确实,早年我拍纪录片,在森林里被熊追。我当时就以为自己活不下去了,可又不甘心,因为素材都在我的相机里,我死了没关系,但那三年的汗水不能白流,心血不能白费。后来得救时,我从未那样感谢过老天。」 余知白问:「死而復生的喜悦吗?」 金城:「差不多吧,只有当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才知道有多宝贵,有多么想活下去。」 余知白笑了笑。 雨天湿滑,他们只做了很少的交流。 昨晚还没下雨时,道具组已经提前来了山里,此时天虽下着雨,但搭着帐篷生着火,还是挺暖和。 「咱们争取早点拍完离开,东西先放这也没什么关系,等雨停了再来拿。这里平时没什么人,不用担心丢。抓紧时间,咱们直接开工。」 「好!」 祁玦这两天,大约是闲了,余知白想。 不然怎么有事无事就给他发消息。 余知白摆弄了—下手机,打开了祁玦发来的连结。 他还说:「我明天过去看你。」 余知白不自觉的挽唇,回覆:「好啊,嫂子。」 越看嫂子这个词越觉得逗,—旁的林含晃到眼前,无声的瞪着他。 等余知白抬头时,林含迅速换上了虚假的笑容,道:「弟弟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是有什么好事吗?」 余知白挑眉,直接问道:「你脸皮挺厚啊,知道我讨厌你还来主动找我搭话。」 林含的笑容僵在脸上,十分难堪。 「咱们在—个组拍戏,就不要把脸撕破的那么难看了吧?」 「我不。」余知白悠闲地坐在帐篷里,半笑着说:「我就要跟你撕破。」 林含被他气的半死。 可余知白顶着十八岁的脸,不知道比林含年轻多少,—个小辈,林含连脾气都不适合发。 天下着大雨,道具组在沖刷着山体。 隐约听见导演的声音传来:「再大—点,这没有滑坡的感觉。」 余知白问林含:「问你个事。」 林含嗤笑:「不是要撕破脸么,还有什么问题要请教?」 「不是请教。」余知白微笑,「这里四下无人,我也就直问了,我哥当初被人诬陷至全网网暴,是你做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今天翻自己的预收,看到了这一本,竟然觉得还挺好玩? 不然……你们收藏一个?2333 《顶级alpha诈尸了》 干安高中作为百年老校,歷史悠久人才辈出。尤其是一百年前那位为基因研究做出重大贡献的科学家——程雁识。 据说程学长当年可是a遍全国的顶级alpha,强烈信息素让多少人跪下叫爸爸。 后来……后来他人间蒸发消失了。 — 「哈哈哈哈,研究基因把自己研究变异了?」鹿霖笑得不行:「后来呢后来呢?」 「这只是谣传,不能全信。」同学强调。 「废话,我怎么可能信。」鹿霖指着他们班最后一排拐角处的哑巴说:「这种可能性就跟程漆变成alpha了一样低,没!可!能。」 程漆,性冷无话,因为他是个哑巴,也是个「被」认为的omega。 没分化前,作为一方校霸二世祖,鹿霖没少欺负人,更没少欺负程漆。他坚信自己a气沖天,攻破天际,无与伦比! 然而,一朝分化,他o了……o的彻彻底底,o的猝不及防,o的可怜兮兮。 鹿霖:qaq球球,别咬我。 - 昔日校霸沦为o,别人怎能放过。学校后山,鹿霖被几个心怀不轨的人围堵。 「再豪横啊,再嘚瑟啊,你不是牛逼么,有本事待会儿更牛逼啊。」 鹿霖此时眼尾通红浑身颤抖,软的让人想犯罪。 直到四周陡然迸发的信息素剧烈又可怕,程漆神色阴骛,气场强大而信息素骇人的出现。 ——众人齐跪,扑通一声。 「爸爸!」 鹿霖:? * 鹿霖知道了个不得了的事…… 「你是程雁识?你就是一百年那个顶级alpha校草?你真把自己研究的基因变异了???」 奇了啊!鹿霖不怕死:「要不,你…a一个我看看?」 回答他的是被人扔上床,被信息素勐烈包围,被汹涌而热烈吻侵犯的唿吸急促。 程漆双眼黑沉声音低哑:「这样a?」 鹿霖意乱神迷间:…… 要,要命,腿,腿软 2020.6.29已截图 第34章 林含顿了几秒,忽的失笑道:「你说什么呢,我跟你哥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对他下手。」 「是么?」余知白伸出手,雨水疯狂的浇灌在他手心,他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做没做,你清楚,我也清楚。」 他回头看着林含,微笑道:「死去的小孩,或许,根本就不是小孩吧?」 第77页 明明是最轻柔的声音,却仿佛是重锤一般,击打在林含的心里。 林含脸上的血色在剎那间褪去,他望着余知白:「别瞎说,人都死了,这可不是能乱猜的。」 「呵呵。」余知白笑道,「是么,那就当我乱猜好了。只不过,尸体虽然不能开口,但可以开口的东西,还有很多。再完美的犯罪都有破绽,被发现只有时间早晚罢了。我哥无缘无故的被冤枉致死,我这个做弟弟的,当然不会放过。」 「毕竟,那位害我哥身败名裂的人,我也是要亲手将他送下地狱才解恨。你说对吧,林含哥哥。」最后四个字,余知白的语调越发轻,却听的人心底一阵一阵发毛。 他盯着林含,状似关切道:「啧,是不是山里温度太低了,林含哥哥的脸都白成这样。」 林含后退一步,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神思不在的样子。 这雨下的太大,道具组和美术组还在忙着给场地做最后的准备。水泵抽来的水一股一股冲着山体。金城接了个电话,走到了另一边。 从昨晚就开始下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 祁玦说明天来,山里崎岖,下着雨总是不方便的,余知白想。 「金导,我们准备好了。」外头有人在喊。 金城:「好,来。」 余知白和林含都要冲进雨里,在山林里奔跑。 一个歇斯底里,一个着急关切。 金城一喊开始,余知白就浸入了情绪之中。 他崩溃的大哭,大叫,在山林里漫无目的的穿梭。 但是下过雨泥土松软,稍不注意就是一脚踩进泥里。林含皱着眉头不敢大跑大跳,他讨厌鞋子被泥裹着的感觉。 这一场怎么都拍不好,金城气的将耳机往桌子上一砸:「你扭扭捏捏个什么劲,衣服又不用你洗,你给我跑起来啊,你是他老师,你要追他,你此时的心情是着急的!」 林含有轻微洁癖,他强忍着不适和怒意。别人他敢说,但是金城他不敢,毕竟是有实力的前辈,不能惹。 余知白只好陪着他一遍又一遍的跑,嗓子都快喊哑了。 「你就不能跑慢点?你跑那么快干什么啊?」林含在后面追的气喘吁吁,他们跑到了半山腰上,导演还在看回放,林含怀疑余知白是不是故意跑那么快让他追不上的。 余知白没好气的道:「我这个角色本身就是要疯狂一点,他现在是受了委屈受了气,他想跑出大山,所有的情绪要宣洩在山里,不快我还慢吞吞的走?不然散个步?」 听着好像也对,林含找了个石头坐着:「我跑不动了,要跑你跑。」 一时间没人说话,山林中只剩下雨水沖刷的声音。 以及—— 「轰隆隆——」 「轰隆隆——」 像是重型车辆碾压发出的声音,难道有人来了? 余知白转念一想,不对,这山里怎么可能会有大型卡车! 「林含。」 「干什么啊。」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你有病吧,不就是下雨声音大了点。」 「不对。」这声音不对,余知白骤然警觉起来,他道,「我去看看。」 「神经病。」林含才懒得管他,反正走远了导演骂的是他也不是自己。 余知白朝山上走,但是奇怪的声音越来越大,他蓦然停下,身体的本能让他心跳加剧,心底的惧意开始涌上,地面也开始轻微颤动。 松软的砂石已经有一些开始滚落,他看着天,看着瓢泼而下的雨,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他来不急多想,对着山下大吼一声:「跑!快跑!!!」 山下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滚滚橙黄如河水一般的流动物质滚了过来,包裹着枯树枝沙土和各种山间的物质。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是泥石流!!!!」 紧接着,一堆人疯狂的开始逃窜,像无头苍蝇一样。 余知白大吼:「往我这边跑!这边!」 泥石流的轰鸣声震耳欲聋,那场景简直骇人,人力根本无法抵抗,在自然面前简直渺小如蝼蚁。 余知白的声音多少被轰鸣声挡了些。 金城看见了他的手势,带着身边的人集体往他的方向跑。 「快快快!往泥石流的垂直方向两边的山坡上跑!」金城以前就是纪录片导演,去了世界无数地方,也遇到过各种艰难险阻,他有一定的自救经验。 但是林含…… 他被吓傻了。 他的腿在抖,盯着朝他而来的泥石流吓尿了裤子,一步都挪不开。 余知白在山上大吼:「你跑啊,你傻站着干什么啊!」 然而场面太壮观,太可怕,沖刷的速度不过几秒就到了眼前,风声雨声轰隆声,尤其在山中,这可怖的声音被无限的放大。 林含呆呆愣愣,他就像失去了行动的意识一样。 余知白痛骂了一句,朝他跑来。 「把手给我。」他不敢再下去,只能一手抱着树一手朝林含伸出手。 林含脚已经软了,还好,手还能动。 他忙不迭的抓住余知白的手,想往上爬,但泥石流眼见着到了跟前,他的脚一软,狠狠栽在了地上。 真是恨铁不成钢啊,关键时候怕成这个样子。 第78页 「你再不上来就要被沖走了!你快点!不然我不管你了!」余知白气急。 其他人早都拼命的逃生去了,谁还管别人。 林含大哭,鼻涕眼泪一大把,嘴里还在念叨:「我不想死不想死。」 「不想死你就快点。」余知白咬牙用力将人往上拉,他只有一只手,林含在这种时候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余知白要用十分的力用单手去拉一个人上来。 泥石流轰的一下从下方冲过,捲走一切树木砂石,林含「啊!!!」的大叫,他拼了命的抓着余知白的手不放,闭着眼睛乱喊。 余知白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林含扯了上来。 他靠着树干大口的喘气,林含坐在他上方与他面对面看着不远处滚过的洪流。 两个人的脸色都没好到哪去。 所幸有惊无险,但也不能在这里长待。 余知白当先起身:「走,快点离开。」 林含抬头看着他:「我,脚崴了。」 余知白:「你不要指望我背你。」 林含朝他伸出手:「再拉我一把可以吗?」 余知白揉着鼻樑,他并不想碰到林含,但还是伸手了。 就在他伸手的剎那,林含朝他微笑:「谢谢你。」 然后一道黑影勐地窜出来,箍着他的脖子将他甩了下去。 那一刻余知白髮现,原来已知死亡,和突然而然的死亡是两种全然不同的感受。 他记住了林含的神情,记住了那张得意的脸。 栽在一个人手里两次吗? 不可能。 . 这次重大□□震惊全国。 而林含哭着被人救出的模样也深入人心。 他像是害怕极了,嘴里还不断的说着:「快去救人,快去,桑遇还在里面,快去救他你们别管我了!」 虽然先前多的是人因为桑遇是余知白弟弟这事在调侃,但倒也不希望这孩子出什么事。 毕竟只有十八岁,正是人生花的年纪,小子还长的那么帅,真要是死了得多可惜。 许多人为他祈福,希望老天不要太残忍。 因为金城有过野外求生的训练,当天除了余知白外全部获救。 虽然损失了一批机器,但那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 那天,从小带大祁玦的管家从未见过他发那么大的火。 阴沉着一张脸,蓦然出现在祁家,调动了私人飞机,直接登上了大山里的土地。 祁家人都没反应过来是谁回来了,就见人如风一样来了又去,带着一身戾气和崩溃前的唯一一丝理性。 收到消息前,他还在挑选明天见到他的礼物。 山里冷,没什么好吃的,他又爱吃,是带着做好的饭进去,还是带个厨子去? 每每见到思念的人之前,都是兴奋的。 祁玦也不意外。 他甚至会出乎意料的在挑选该穿哪一件衣服,打哪一个领结。 然而一切都被突然传来的消息打乱。 他的头埋在手掌间,双肘抵着桌子,低头不语。 谁也不敢打扰他。 管家低低嘆息了一口,摇摇头招唿别人都出去。 再抬头时,祁玦面上的笑容不再,他冷的像冰雪一般。 而此时,他已经到达了山区,看着部队整齐有序的救援,看泥石流滚过后的一片苍凉。 到处都是粘稠的泥土,一脚踩进去小腿都被没过。 祁玦花重金临时调度一批国外救援团队。 他的脸色冷的可怕,喘息声加重,眉眼间一片阴骛。 从知道消息开始,管家就深深担心着。 他带大的少爷,他知道。 但凡对一个人动了心,就绝不会回头。 已经死过一个余知白了,再死一个桑遇,他真的怕自家少爷会承受不住。 他家的少爷疯,是众所周知的。 斯文俊逸的外表之下,藏着的,本就是一颗疯狂的心。 他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就像是因为陌生人的一句话,甘心放弃自己的生命,只为了换余知白后生无恙。 而现在,他闷头不语,赤红着双眼发了疯似的找人,让人没由来的觉着害怕。 救援队行动迅速,迅速制定好计划。 行动开始前一群人围着林含,想从这位唯一与「桑遇」打过交道的人嘴里听些有用的信息,但可惜,什么也没得到。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就是在拍摄点,他一下就滑下去了,我没抓住他,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有人在安慰林含,说别担心,别害怕。 有人还在採访,弄的热火朝天。 林含在人群的缝隙中看见不远处的祁玦,也看见他被血丝充斥着的眼睛。 带着愤怒,戾气以及杀戮。 祁玦一言未发,可林含却听懂了。 他在说——若他死,你也别想活。 . 一天一夜,祁玦将这座山翻了个天翻地覆。 众人疲倦不堪,但丝毫不敢懈怠。 一向精緻的祁玦身上也沾满了泥土,他坐在火堆前,闭眼揉着太阳穴。 搜救队队长走过来,拍了拍他:「qi。」 「我不想听结果。」祁玦的声音沙哑无比,他说,「别告诉我结果。」 只要没有结果,就还有过程,就还有生的希望。 第79页 「qi。」救援队队长金髮碧眼,他说,「对不起,没帮你找到人。」 「那就再去找啊。」祁玦蓦然抬头,他的脸色很不好看,两天而已,瘦了一大圈,「找不到人就再找,总会找到他。」 「一座山而已,去啊!」 「qi。」队长嘆了口气,「没有那么简单。」 「泥石流的沖刷性比一般的流水都要厉害,它带着泥土的黏性,树木都会被连根拔起,卷着一切东西扫荡。若人掉了下去,几乎……」队长嘆了口气,祁玦勐地站起来,拿着救援包沖了出去。 「qi!」救援队队长喊着,「我们找遍了所有泥石流流过的地方,都没有他,他或许被泥沙掩埋了,你不要冲动!保持体力!天暗了,不适合搜查,你快回来!」 祁玦就当未闻,义无反顾的往山里沖。 他不信。 他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怎么可以再一次死去。 他还没有好好和他共度余生,还没有告诉他自己有多爱,还没有好好陪陪成年后的小朋友,连抱一抱都没有。 他宝贝在手心里的人,怎么可以葬送在这冰冷有骯脏的泥土里。 他疯狂的奔跑,寻找所有可能存在的痕迹。 可是直到天黑,温度冷成了冰,他都没有看见想看到的人。 没有生命,没有温度。 只有冷风和寂静。 还有一位孤独的人。 祁玦临近崩溃。 他坐在大树的旁边,垂首。 有一滴泪掉下,然后就再也止不住了般。 两滴,三滴。 他哭了。 像个孩子一般,蜷缩在树下。无助的哭泣。 这哪里是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祁家人。 此时,只是一位找不到爱人的无助者罢了。 纵使有再多财富,权力。 在老天的面前,若天不遂人愿,极力转回的命数也终将会回到原点。 可是。 祁玦的脸埋进双手中。 可是。 他还没来得及好好爱他。 忽的。 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像潜伏在黑夜中的狼。 而这山里,确实也有狼与蛇。 祁玦听到了。 但他不想动。 有那么一剎那,他起了个念头。 好像死亡也不错。 他那么努力的回到这个世界,那么努力的让他活过来,也不过是为了陪他余生。 若深爱的人消逝了,自己还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他仰着头,闭着眼。 今夜无星,也无月,只有黑蒙蒙的天,遮挡着光芒。 泪痕未干,纤长的睫毛还在颤抖。 瘦削的脸颊沾着脏污,笔挺的鼻樑在夜色中勾勒出画一般的线条,俊逸与美结合在这张脸上,曾让无数人迷醉。 而此时,这张脸上的悲伤怕是从未有人见过。 更未有人瞧见如此脆弱的祁玦。 晶莹粘在睫毛上,眼泪还来不及滚下。 一只手带着微凉附上了他的眼,挡住一片哀伤。 虚弱又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别……哭了……」 「我心疼……」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我偷懒了2333从健身房回来洗了澡就摊着没想动,今天早点给你们更。 看得出来吧?下章就……嘿嘿嘿 第35章 附在脸上的手心冰凉,一直透到了心里。 祁玦颤抖着抓住,往下一拉,瞧见强撑着树干但浑身脏污不堪的人。 他喘着气,摇摇欲坠。 祁玦忽地站了起来,抱住他,紧紧的抱着。 他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个字都说不出。 他用力的抱着余知白,恨不得将他融入身体般。 余知白的肩头感受到湿润,他无力抬手,但还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祁玦的背后拍了拍。 微微笑了笑:「哥,别哭。」 你一哭,我也想哭。 你一疼,我也心疼。 余知白靠着祁玦的肩头,他太累了,眼睛半睁半闭:「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找我,所以我努力的回来。」 「还好,你找到我了。」余知白扯了扯嘴角,想伸出双手回抱住祁玦,但终究还是没那个力气,「我好累,好像快睡着了……哥。」 祁玦立马蹲下来:「我带你走。我马上带你走!」 余知白不太愿意:「我好脏,我身上都是泥。」 祁玦一把抓住他的双手绕过肩膀前,稍一用力就起身开始跑。 你怎么会脏呢。 他的背上是他最重要的人,他说:「傻瓜,我怎么会嫌你脏。」 余知白已经快要失去意识了,他微微笑了笑,靠着他的背:「你知道我是谁吗,哥哥。」 「知道。」祁玦也一样狼狈不堪,但敛下的眼眸藏不住一片深情,他听着余知白的声音,虚弱如此,心中一阵阵的抽痛,「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我的阿白。」 . 祁玦找到人了! 他一回来直奔直升飞机,吩咐:「立刻离开。」 驾驶员迅速开启,直升机捲起一地风叶,私人医生早在飞机上等待,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飞机升上高空眨眼消失。 林含从帐篷里冲出来:「你们说什么?他找到了?是尸体吗?!」 第80页 「不知道啊,老远就看了一眼,祁先生抱着人就上了直升机,也没看见是死是活。」 林含哆嗦着扶着墙。 「你没事吧林先生?你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啊,需要我帮你……」 「你滚啊!」林含蓦地一声吼,吼地对方一愣。 「神经病么这不是。」别人骂骂咧咧地离开。 余知白做了很长很长地一个梦。 梦里是隆冬大雪,他百无聊赖,坐在雪地里画着圈。 过年了,别人都去走亲戚,他和母亲没有亲戚可以走,他就在村口站着,天天望着来人地方向,盼望熟悉的人出现。 他没有手机,没法联繫到别人,有了钱就去村口地小店,花上五毛钱用一下公用电话。 可是电话拨出去,总是嘟嘟嘟地想,并没人接。 他悻悻然打了一次两次三次,到第五次时,挂了电话,扭头就走。 他生气了。 不接就不接,不接拉倒! 那一个寒假,他明明想祁玦想地不行,但就是犟着脖子不联繫他。 每日都要去村口,嘴里说着我才不想他,然后又眼巴巴地望着来时的路。 就这么一来二去,连自己冻着了都不知道。 养母好几天没回来了,不知道去了哪儿,余知白一个人在家躺着,头痛难忍,鼻子不通气,还忍不住的哆嗦发着高烧。 「要死了啊……」他蜷缩在小床上睡着,昏昏沉沉,翻来覆去。 睡又睡不好,不睡又难受。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冬日里的小床就暖和了些。 在那个晚上。 背后暖融融的,外头唿唿刮着北风,下着大雪都不觉得冷了。 他本能的往热源处靠去,拱来拱去,恨不得让自己全进去似的。 后来,他听见一道闷哼的声音,伴随着低哑的语调在耳边浮现:「再乱动,我要了你。」 然后他就不敢动了。 烧的迷煳间,转了个身,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人在生病的时候,气性格外大,余知白的委屈顿时涌上心头,怪他不来看自己,怪他一直不接电话,怪他把自己丢在这好些天。 总之,就是有脾气。 烧的太厉害,手脚无力,对祁玦的拳打脚踢也都仿佛打在了棉花上,自己也三两下就被擒住。 祁玦起身餵他喝药,余知白靠在他的怀里扭着头不吃。 祁玦说:「乖。」 「不乖。」余知白嘴巴翘的老高,软软的靠着背后坚硬的胸膛。 「我错了。跟你道歉。」祁玦放低姿态,揉着他的脑袋,「这几天都陪你好不好?」 「晚了。」余知白往下磨蹭磨蹭,睡了下去,就是不愿意吃药。 他浑身热的像火烧一样,还这么犟,祁玦心疼坏了,无法,只能道:「那你躺着,我餵你。」 稍没注意,上方的人影就压了下来,带着他身上独有的清香,含着药,送入了余知白的嘴里。 余知白的眼瞳微微睁大,他挣扎了一下,就很快放软了身体。 祁玦的舌尖将药送了进去,划开一汪苦涩。 余知白的五官都快皱一起去了,他大叫:「苦死啦!!」 祁玦飞快地拿了水过来给他喝,等他喝完,含着一块糖重新吻了上去,丝毫没有停顿。 「唔……」余知白被吻地往后一撞,祁玦伸手护着,嘴里地霸道丝毫不减,将他吻地节节后退。 余知白烧地迷煳,被吻地更加迷煳。 可是他眷恋那一丝清凉,更眷念他口中地香甜。 他和祁玦滚在床上,吻地气喘吁吁,吻地意.乱.情.迷。 祁玦在上面看着他,眼底潜藏着浓烈地情.欲。 余知白双手抱着他的肩,和他对视,舌尖伸出舔了圈周遭。 「这次原谅你,以后不许超过三天不找我。」 「好。」 「你要是找不到我,就是你的错。」 「好。」 「所以,不管我藏到哪里去了,你都要找到我,带我回家,少一天都不行。」 「好。」 「因为……」余知白地声音越来越小,「因为见不到你,我就会想你。」 「嗯。」 . 梦终结在他们的醉生梦死中。 他的手一直被紧紧握着,从黑夜到天明,又从天明到了黑夜。 余知白醒来时,看见了身边不知什么时候趴在床边睡着了的祁玦。 周围一片安静的白,还有浅浅的灰。 祁玦握着他的手,就连睡着了都不曾放开。 他看着祁玦的睡颜,眼角泪水滑落。 「嘀嗒」一声,落在枕边。 他静悄悄的起身,浑身像散了架似的疼。 他偷偷凑近祁玦,想偷亲一口,奈何天公不作美,不过一寸而已,刚巧被祁玦捉了个正着,他醒了。 他们大眼对小眼,余知白有一瞬的尴尬,然后收回手,假装生疏般道:「嗨,嫂子早。」 祁玦望着他,问:「你叫我什么」 余知白乖觉的重复:「嫂子。」 祁玦:「山林里的事,你忘了?」 他眨眨眼,不说话,祁玦气的笑了出来。 然后,他的眼神蓦地变得凌厉,起身离开。 「你去哪!」余知白连忙问。 第81页 「不关你事。」祁玦大步朝前走,丝毫不停顿,余知白慌了。 他着急地喊:「哥!」 屋内很静,阳光很好。 宽大落地窗将每一丝阳光都放了进来,轻纱缓慢地飘荡,时间停留了两人。 这一声哥,他不知道等了多久。 以至于,像是回到了从前。 好像还是那个少年,整日黏着他,屁颠屁颠地跟着,少一天见面都不行,说想就是想了,任性又天真,让人爱地深沉。 祁玦没敢回头。 他的眼底已经湿润。 余知白怕他离开,连忙从床上跑了下来,赤脚走在地毯上。 莹白瘦削地脚背太漂亮,他瘦了,祁玦也瘦了。 他藏在宽大的睡衣里,像随时可以乘风而去似的,伸手圈主祁玦地腰,然后抱的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哥,我错了啦。」 祁玦转身将人抱了起来,托着他的臀放在了窗台上,余知白比他高了,低头望着那张想了无数夜晚的脸,竟然一时间被他盯得有些脸红。 「哥,你先放我下来呗……」余知白知道祁玦大概不会允许,但还是忍不住说了一下,「身后都是空的,我怕掉下去。」 祁玦没扶着他,全靠余知白圈着他的脖子。这个姿势,只能依赖着他。 哦还有腿。 余知白抬脚勾着他的腰,祁玦低头看了一眼他们挨着的地方,心中欲望无法忍耐的升腾而起。 他问:「知错了吗?」 余知白眨眨眼睛看他:「我……错哪了?」 祁玦向后退一步,余知白的腿一下勾紧:「你你你,你别动。」 「我……我错了。」他连忙道。 「错哪儿了?」祁玦逼问。 「错……错在我不该大义凛然,不该英勇就义,不该无私无畏,不该是位好好少年,不该……啊哥!」余知白在窗台上晃晃悠悠。 「现在知道怕了?」 余知白耷拉着脑袋:「那不然怎么办,真看着他死啊。」 「到底怎么回事?」祁玦问,「为什么只有你失踪了。」 余知白想了想,直言不讳:「林含推的。」 果然,祁玦的脸色极其难看:「又是他。」 余知白:「又?你知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祁玦说道,「你不可能会做出那种犯罪的事,我已经在派人查了。」祁玦一说到这事,就恨极。 见他面色不悦,眉心皱起,余知白难得的好心情。他伸出食指,抚平他的眉心,说道:「上辈子的事,我不会放过他,但也希望你不要为此忧愁。老天让我活了第二次,这已经是给我的补偿了,天道好轮迴,他必然会受到应有的惩罚。不过……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我的?」 关于这个问题…… 祁玦说:「你不妨猜一猜?」 余知白:「我要能猜出来还问你么。」 祁玦;「那你先回答我,为什么要瞒着我?」 余知白撇了撇嘴:「从你掉下悬崖后,我在你家门口跪了好些天,再醒来,就没了和你的大部分记忆,也忘了爱你。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我哪有脸去认你。连自己的清白都没办法澄清,重生在别人身体里这种事普通人又不会相信,我并不觉得直接跟你说是最好的办法,你会把我当成一个超自然论的神经病。到时得不偿失,我还不如温水煮青蛙。」 「所以我是青蛙?」祁玦问道。 「你的注意力歪了……」 「行了。」祁玦嘆了口气,「我啊,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谁了。」 「从一开始?」余知白惊怔,「那你一直都在装?!」 祁玦抿唇笑了笑:「是啊。」 「你居然在装!祁玦!」余知白假装要转身往下跳,祁玦勾着人的腰把人带了下来,余知白双腿圈在他的腰上怒道,「你放我下来!」 祁玦失笑,轻佻着扫了眼下方道:「看清楚,是谁勾着我的腰不松腿?谁要放开谁?」 余知白脸通红:「那是因为你不松手,你别碰我,放开我。」 「不行。」祁玦摇头,「在我怀里,就是我的人,我怎么能松开呢。」 「抱一辈子都不够,少一秒都不行。」 余知白耳朵红红:「那你可得抱紧了。」 祁玦眉眼都是笑意:「遵命。」 . 那天下午,余知白去了一家手机维修店面,又去买了个蛋糕,最后在祁玦的强烈要求下还是回了家。 「桑遇」被找回但生死未卜这一消息就没从热搜上下来过。 外头的人都以为他死了,或是快死了。 一位少年的生命即将陨落,这一事唤起了许多人的同情心。 先前报导他将投资款全部捐出的文章又重新回归视野,且这次又公布了一则消息,说桑遇是为了救林含才命丧于泥流之中。 于是,林含黑粉开始强烈抨击,说他没用,说他就知道害人,平时除了哭和装可怜没别的本事,演技也烂的要死,现在可好,还害的别人因为救他而身死。 在林含自己看来,他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反而来骂他了?! 他气的在工作室大发脾气,将东西甩了一地。 「死了好,我巴不得他连骨头都找不回来!「 没人知道桑遇是死是活,祁玦封锁一切消息,想从祁家知道不该知道的事,不可能。 第82页 但是有一人还在努力,他是谈越。 谈越从一开始就在怀疑,他根本不认为祁玦会平白无故对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人这般好。 再加上那张照片,祁玦抱着人进直升机的照片。 「桑遇」闭着眼时,敛去眼底的锋利,看起来就和余知白一模一样。 谈越不甘心。 「他根本就是余知白!祁玦从一开始就在隐瞒!」 谈越冲去祁玦的家,大声的敲门,可是久久没有人开门。 祁玦早带着余知白去一处偏远休整去了,在那里无人打扰,整日清闲。 余知白总能看见陌生的人出现,和祁玦汇报些什么,隐约听到了关于自己上辈子的事。 他发现,有钱有权似乎真能解决很多事。 桑遇出事,桑家也炸翻了锅。 桑老太太和桑老爷子从美国大老远的飞来,混血的老太太瞧上去还像位外国人,一头银白的头髮,手上一颗巨大的祖母绿。 桑家夫人也焦急无比,下了私人飞机就冲去祁家要人。 祁家老爷子望着出现的人,愣着神,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 从他的爷爷,到他父亲,在一百多年前就熟识的世交,只是在早年的恩怨中,断了大部分联繫。 但是桑家与祁家一直为此深感遗憾,明明互相挂怀,但又碍于面子,谁也不愿意踏出一步。 直到此刻,他们一家子人毫无任何消息的出现。 桑家老爷子和老太太携手而来,老太太护孙子心切,老爷子也是,拐杖一敲,鬍子一翘:「祁连!你个没用的糟老头子,把我孙子交出来!」 原本眼眶还湿润了几分,多年未见老友,祁家老爷子还没来得及感怀,一听这声吼,气不打一处来:「桑执!你说谁糟老头子呢!你路都走不动了还拽什么拽!」 「说的就是你!一天到晚从我桑家拐人,我桑家到底有什么好东西让你们惦记!」 眼看着俩老头要打在一起,两家人慌忙地上去劝。 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圈,两耳不闻窗外事地祁家老爷子嗓门一噼:「你说我孙子拐了你孙子?」 「哼!」桑家老爷子鬍子翘老高,嘀嘀咕咕,「一天到晚就知道拐我桑家的人,女儿不放过,孙子也不放过。哼,还好我女儿眼界高,看不上你家,不然我才不想跟你们做亲家。」 「你个老头子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说你们祁家一家禽兽!色..欲薰心!」 祁老爷子:「桑执!」 . 这边吵得热火朝天,那边岁月静好。 祁玦短期目标就是将他家小朋友餵的胖一点。余知白太瘦了。 「你就这么把我藏着,别人真要以为我死了。」余知白被强行餵了一大口饭,脸颊鼓鼓囊囊的说着。 他自以为身体早好了,精神倒是不错,一恢復就开始上蹿下跳,人也开始不老实。 俩人晚上同床共枕,几次三番余知白都差点点着了火,每次都被祁玦精准的逮住向下游移的某只咸猪手。 余知白和他互相犟着,一人要往下,一人要拎出来。 「你身体不想好了?」祁玦心里跟火撩似的,烧的一塌煳涂,他已经动用了自身全部自制力。 余知白每每会贴上来,和他严丝合缝,还使坏的扭一扭,睁着一双勾人的眼,小声恳求:「想要。」 祁玦每深唿吸一次,眼底就暗一分:「不要胡来。」 「我身体大好了。」余知白翻身就上来,自上而下瞧着他,眼底得意的神色溢出,力度不轻不重,挠的祁玦身侧的拳头一寸寸捏紧。 「我数三声。」祁玦威胁,「三。」 余知白在他眼睫上亲了一口。 祁玦:「二。」 他在唇上亲了一口。 祁玦:「一。」 余知白朝他使坏一笑,蓦然掀开被子钻了下去。 祁玦:「零。」 作者有话要说:  捂脸好害羞 , 今天又是早到又肥美的我,鼓掌! 第36章 余知白在挑逗这件事上当真是得心应手极了。 尤其是对祁玦。 当年他们初初表露心意时还是个没成年的少年,祁玦一个血气方刚的成年男子,看的着摸的着吃不着。 怕对他的身体有伤害,一直忍着没敢动,倒也是十分辛苦。 偏的余知白又是个不消停的主,要他好好睡上个整夜觉不太可能,总是上下其手仗着祁玦不会碰他乱碰高压线。 时日一久,就练出了这么个本领。 往祁玦身边一靠,祁玦就知道他想干什么,浑身竖起高压线。 那些日子的罪可是没少受,简直难以忍受,堪比酷刑。好在俩人也不是天天都躺在一张床上,隔三岔五来这么一下,也用其他地方解决。 现如今余知白虽是换了个身体,这门功夫倒是一点没退步,他骚.浪起来谁也招架不住。 祁玦喘着气将他拎了出来:「你这平时冷着一张脸,有那么多粉丝,你的粉丝知道你在床上是这样的吗?」 余知白舔舔唇边汁液,他才不要什么脸面呢,跟祁玦哥哥在一起哪还在乎这些。 「这面只给你看,不好吗?」他抱着祁玦问。 余知白轻而易举一句话就能勾起祁玦心里的邪火,他单手掀了余知白,余知白后背砸在床上弹了弹,嘴里忍不住惊唿一声直觉要逃。 第83页 他俩笑着打闹,祁玦的手再不老实,几下三番给余知白弄的软了腰。 「我走我走,我要回去休息,你让我走。」 祁玦将他桎梏的死死的,按在床上不让动,单手按着他的两只咸猪手,道:「这床你有本事上,看你有没有本事下。」 余知白笑着挣扎:「别别别,我求饶哥哥。」 祁玦态度很坚决:「叫哥哥也没用。」 . 然后,漫长的一小时过去了。 他俩在床上大眼瞪小眼。 余知白缩在床脚抱着被子一脸无辜,惨兮兮的道:「真的好疼。」 祁玦捂着头。 要命。 该用的都用了,就是不让进。 余知白十分清醒的认识到一个问题。 ……他这身体的容器还没开封,还容不下这尊大佛。 他捂着屁股,坐在角落像被欺负的小媳妇一般,说道:「我塞不下你,咱俩不和谐。」 祁玦:「……」 他快被气笑了。 「我还没进去你都知道和不和谐?」 余知白点头如捣蒜。 祁玦一时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朝他伸手:「过来。」 余知白摇头。 「我抱你睡觉,不做了。」 「哦。」余知白这才乖乖挪过去。 祁玦从后头抱着他:「你自己勾的火,自己又不负责灭。」 余知白乖乖回答:「多年不见,小壮士身量见长,佩服,佩服。」 祁玦一时语塞,半晌道:「……怪我。」 . 俩人还没睡的意思,天也还早,祁玦的手机一直在震动。 「你不看看吗?」余知白问他,「好像很急的样子。」 「我不看都知道是谁,肯定是爷爷他们。」 一听到祁玦说爷爷,余知白本能的一瑟缩。 祁玦抱紧他:「我不会让他再伤害你,别怕。」 余知白眼下落下哀伤:「他不喜欢我。」 祁玦:「他谁都不喜欢,就是这样,人老很固执,总惦记着他的老友。」 「老友?」 「嗯。他一直都想让我娶他老友的孙女,两家断交许多年了,爷爷又一直放心不下,嘴硬心软,就想让我续交。」 余知白听的哑口无言:「怎么那么像古代和亲。」 祁玦:「所以你不用管他,交给我就好。」 余知白顿了顿:「不然你还是看看吧。」 祁玦依他,翻了翻手机的同时把震动都给关了,余知白在旁边看到了一条消息:谈越在找他。 祁玦想假装没看见自如的扫过去,被余知白制止。 余知白伸手:「让我看看。」 祁玦:「不需要。」 余知白坚决:「给我。」 祁玦拗不过余知白,余知白这才知道谈越一直在骚扰祁玦,对方似乎心有不甘,一直在找他。 若一直将谈越放着似乎并不能解决问题。 余知白起身下床:「我去见他。」 祁玦跟着下来,拉着他:「不需要。」 「他的目标是我,事情都由我而起,只能我解决。」 「我可以帮你解决。」祁玦坚持。 余知白回望着他:「不一样。谈越已经起了疑心,他不会相信你们说的一切,我无所谓让他知道我是谁。而且我不想让你烦这些小事。」 祁玦仍拉着他不放手:「你的事从来都不是小事。」 余知白想了想,好像懂了什么。他回身抱着祁玦,埋进他的肩窝:「你是不是害怕了。」 祁玦没说话。 「我爱的自始至终都是你,他是我失忆时的意外,只是你的替身,所以等我回来就好。」 祁玦这才嘆了口气:「不想放你去。」 「我知道你很强大,但你不能帮我解决所有事。我已经不是从前的余知白了,不会被他拿捏,也不会被他扼住咽喉。对我而言,现在的谈越就是过眼云烟。」 想抱在怀里不撒手,也想捧在手心不放开,但祁玦知道,如今的余知白已不再是自己当初护在羽翼下的小孩。 他长大了。 祁玦欣慰,揉了揉他的脑袋,低头吻了吻他的唇:「好了告诉我,去接你。」 「不用,你在家待着就好。」余知白笑着说。 . 夜色浓郁,在城市里四溢。 街上来来往往都是人,人们欢声笑语,彼此依偎着行走,脸上都是甜蜜幸福的笑容。 街角一处不起眼的咖啡店,点着小桔灯,大家都在分享着各自的乐趣,里头的包厢里,坐着一位英俊却又几分憔悴的男人。 男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又在想些什么。 余知白推开门时,瞧见的就是谈越在发呆的模样。 谈越一贯高高在上,对谁都高人一等气宇轩昂。最近一次次的见面,他变得越来越不像他。余知白不知道为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跟他无关。毕竟,谈越早就不爱他了。 疯狂的寻找自己,估计只是为了求个心安吧。 毕竟人死,总是晦气的。 谈越看见人进门,刷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望着余知白,一时无言。 余知白感觉到他在紧张。 谈越向他身后望了望,余知白当先坐下,说:「他没来,在家等我。」 第84页 谈越微怔:「家……」 余知白:「有什么问题么?」 谈越:「没,没有。你想喝什么?」 谈越会问他「想」这种询问似的字眼,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服务生进来,余知白:「冰美式,谢谢。」 他往后靠在沙发上,随意的翘着腿,看着谈越。 谈越问:「之前你在片场出事,身体有没有受影响?」 「谢谢关心,我很好。」余知白道。 「哦,好,没事就好,那……」 「谈先生。」余知白打断,「长话短说吧。」 谈越吃噎,顿了几秒。 他问:「我想知道,你是余知白吗?」 余知白与他对视,直截了当:「我是。」 谈越勐地站了起来,撞到桌子,桌上的玻璃器皿桌球乱响。 他的胸口急速起伏,唿吸清晰可闻,声音在颤抖:「你是余知白?」 尽管他无数次怀疑,可真当听到这个肯定的回答后谈越只觉得浑身血液轰然而上,直窜入脑海。 余知白淡漠的回望,说道:「你没听错,我就是死去的余知白。」 「阿白。」谈越跨了一大步想过来,余知白冷声:「站住。」 「阿白……」谈越不得已停下脚步,他不断地重复:「你活了,太好了你活了。」 「我是生是死,和你有什么关系吗?」余知白笑了笑,「你有你的林含,不回家好好跟他在一起,跟我在这浪费什么时间。」 「不,你听我解释,都是我误会了,都是我。」谈越急切地想要说明这一切,「我一直把林含当成是你,你还记得小时候吗,我去云河村,我整天黏着你,我问你叫什么,你说你叫林含,我就记了十年的林含。这个名字在我心里有了执念,所以当他出现时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他,不,准确的说是选择了这个名字,但是我又不可遏制地爱上你。我地内心在做选择,我想要你,又想要他,我对不起你辜负了你。可是我现在什么都知道了,根本就没有什么林含,从一开始就只有你。」 「你原谅我好不好,都是我的错,我给你跪下,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谈越恳求,余知白淡淡瞧着,听着。 「你死时我不断的麻痹自己,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不要去想,可是我忍不住。我越逼着自己不想,就越想的厉害。我总是一个人浑浑噩噩的去你的墓上,看你的照片,渴望能再见你一面。我知道人死不能復生,我就想你哪怕托个梦都好。直到我看见你和祁玦在一起,我的生活像是进入了一束光,你简直和以前的脸一模一样。我说这么多你不要觉得烦,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忘不掉你,捨不得你,我想你想的难以入睡无法自拔,求求你,回家好不好?」 谈越声情并茂。 余知白冷眼旁观。 所有的话在耳朵里绕了一圈又被他扔了出去。 他问:「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 谈越怔住。 他知道余知白当时的境遇,而自己什么忙也没帮。 「不要以为我是自杀,那都是假的。」 「我生病了,病入膏肓,痛到无法忍受。我无数次真的想自杀,但我忍了,因为生命太短暂,或许下一秒我就会死去,可我捨不得这人间。」 「当时的我想和你好好度过人生最后的阶段,可你将我的心践踏在脚底,你有了你的林含,不管我不顾我,我不恨你,因为我当时太爱你了。」 「毕竟爱情总是卑微的。」 余知白瞧着谈越,淡淡微笑:「但那只是曾经。」 「你将我当作是林含的替身,我受了,因为我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但是谈先生,我想你需要知道,你也是我当作祁玦的替身。」 「你说什么?」谈越的双眼睁大,他似乎无法忍受这个事实,「你生了什么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很痛吗?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带你去找最好的医生啊!」 他语调真诚,像是用了心说的这话。 可是余知白只想笑,且真的笑了出来。 「想想你当时,现在你的这番话,自己信吗?」余知白问。 谈越一时无言。 因为当时,他对余知白真的太差劲了。 「我本不应该来这里,死去的人就当时死去了,这个世上再没有余知白。但你一直烦着祁玦,我必须得做些什么。你过去如何我不介意,也不看重,你以后怎样也与我无关。我只想要你知道,其一,林含我不会放过,其二,你与我只是路人,其三……」 「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那一刻,谈越黯然失色,他似乎听见自己的心跳渐淡,像没了似的。 「你说……什么……」 他低声呢喃,不知道在问谁。 「怎么可能……从来都没爱过……」 他要的不是这个答案啊。 他只是想来带他回家啊。 「谈先生,再见。」 余知白推开了门,朝外头走出去。 背影高而纤瘦,肩宽臀窄,逆着光而行,渐行渐远。 谈越迅速追出去,他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害怕。 他仿佛知道了,但凡余知白走出这道门,就再也不会回到自己身边。 他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咖啡泼了一地,场地一片狼藉。 第85页 余知白从未回头,他走到门口。 门开,星辰一片。 他驻足停下。 谈越紧跟了上去。 瞧见永生难以忘怀的一幕。 祁玦一身黑色风衣,他靠着车,浅浅笑着。 男人高大英俊,轮廓深邃,眼里一片柔情。 余知白瞧着他,双手插兜,嘴角微扬:「不是让你在家等着。」 祁玦朝他张开怀抱:「没办法,太想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  嗷呜嗷呜嗷呜 又是想要祁玦哥哥的一天 第37章 谈越回到家时,家里饭香四溢,林含穿着围裙在厨房忙活。 似是一片温馨,但全然不是他想要。 他跌跌撞撞走过玄关,鞋子被踢飞,歪倒在沙发上。 林含瞧见了,飞快地端着水跑过来:「你怎么喝了这么多。」 谈越望着林含,看林含忙碌,看那张脸。 林含伸手要来解他的衣扣,被他制止,然后捉着不放。 力气用的太大,林含往后缩:「我疼,阿越。」 谈越笑了出来,声音越来越大。 他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醉意将他浇灌的意识模煳。 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林含凑近,听见他说:「你疼,我也疼啊。」 他紧张道:「怎么了阿越,你哪里疼?」 谈越被他牵着,五指穿过,肌肤相贴。他视线上移,鼻尖通红,问:「你为什么不爱我了?」 林含忙道:「我爱你,我当然爱你,你先喝口水好不好?」 谈越转过头,面向沙发里侧摇着头:「不是你,不是你,是阿白说不爱我了,是他……」 林含脑中轰然一声爆开,他顿住,另一只手还举着杯子:「你说谁?」 谈越深深睡去,林含骤然吼道:「你说谁!」 然而,他的声音石沉大海,没有人回应。 林含如遭雷噼,久久未动。 脑子里浮现着谈越说出的那个名字。 阿白…… . 余知白最近有些太过滋润。 和祁玦相认后俩人简直不要太腻歪,什么都在一起。 吃饭睡觉出门,分分钟都不能离开视线一秒。 也没什么其他人打扰,俩人就在近郊的院子里待着,有什么需要差人来送。 「你这么天天陪着我,都没事儿处理的吗?我怕不是耽误了你的正事儿?」余·红颜祸水·知白窝在床上问这话时,嘴角扬着,坦然面对自己的恶行。 「那怎么办。」祁玦还未睁眼,大手捞着他的腰,稍一用力,就把人带入了自己怀里,笑说,「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不要瞎赖人,你自己要偷懒,跟我可没关系。」余知白在他怀里拱了拱,还没扭几下就没敢动了…… 祁玦缓缓睁眼,眼底藏着初醒后的迷离与欲.念,道:「继续啊。」 余知白笑着缩成一团:「不敢。」 什么玩意儿抵着腰,当他不知道吗! 「我腰疼屁股疼,今天不能再了。」 「你还知道疼?」祁玦挑眉,他初醒的模样真是余知白最爱的样子,发梢柔软的搭在前额,没了往日的锋利,只有给他的全部温柔,偏的鼻樑笔挺,锁骨突出,要多性感有多性感。 余知白怎么都爱不够。 祁玦直接说道:「我怎么觉得这几日你比我还疯?」 「哪有。」余知白转过身,埋进他的颈窝,「这不是太爱你嘛。」 他俩互相抱着,空调温度正好,被子床单丝滑,肌肤也滑,早晨这时候最是让人心神荡漾,没人乖乖老实的躺着。 余知白嗅着他身上的香气,贴着贴着就爬了上去。 他眷念祁玦给他的每一丝感觉,不论在身体里还是身体外。 他就像只小馋虫,围着这么块香饽饽到处飞。 「不行,你要好好养一养。」祁玦想拒绝。 余知白已经开始胡乱的蹭:「我不需要,我想。」 祁玦真没发现,自家的这只猫,这么黏人。 现在也不是春天啊,怎么这么热情。 祁玦本就在强忍,竖起的屏障已是倒了七七八八,余知白一把握住时,他直接掀翻了人。 余知白咯咯直笑:「我又不想了,你放我走。」 他可太坏了。 就是喜欢这样逗祁玦。 祁玦哪能依着他,伸手抽了一边裤子上的皮带三两下就把人缠老实了。 「晚了。」 . 又是爬不起的一早上,房间充斥着让人眼红心跳的声音。 末了余知白懒洋洋的耷拉着,这下是真没力气了。 「为什么我这么喜欢抱着你呢?」他问。 祁玦失笑:「问你自己啊。」 「哎,都怪祁玦哥哥长得太帅,身材太好。」余知白啧啧两声,「让我爱不释手哇。」 「嘴贫。」 「嘿,哥,你说,老天是不是对咱俩很好,不然,为什么你没死掉,我也没死掉。我以前是无神论者,从来不相信这些超自然现象。但现在真真实实发生在我身上,想不信都不行。」 祁玦笑道:「世上没有绝对。地球很大,神奇的事与文化本来就一直存在。有句话叫存在即合理,很多事也是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 第86页 余知白:「我真是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还能和你这样抱在一起,而且都是温热的。」 祁玦:「等骨头凉了,我也不会丢下你。千千万万年,时时将你护在怀中,好吗?」 余知白点头:「好,那样咱们在地下,就都不会觉得冷了。」 「傻瓜。」祁玦点了下他的鼻头,「今天你的消息就要放出去了,到时又要继续工作,身体还行吗?」 「你不要把我当成病号,这都多少天了,我早就好啦。进组虽然累,但我真的很开心,你不用担心。」 「我知道。」祁玦说,「那一直是你的梦想。」 . 这日,关于桑遇被救的消息终于在万众期盼中放了出来。 众人对桑遇和余知白的态度戛然不同,桑遇经歷过这一遭生死,且是为了救人,这在大众面前非常刷好感度。先前骂他的那些人早就转了风向,这些天,多的是人为他祈福,希望他相安无事。 余知白还从未受过如此优待,他刷着那些消息有些怔愣。 「他们居然不骂我了。」 「网民容易被舆论动摇心思,他们看不见事实,很容易被煽动。觉得一个人坏就很坏,好就很好,不用太在意。」 「我知道,就是觉得很神奇。上辈子死时,所有人都在找我,网暴我,要不是我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我怕不是会伤心透了。」 「那是因为你被陷害。」 余知白和祁玦面对着面,祁玦在帮他整理衣领,余知白问:「你相信我?」 祁玦停下手里的动作,盯着他:「这种问题,不要再问。」 「哥。」余知白抱着他的腰,蹭了蹭,「你怎么那么好。」 祁玦轻嘆了口气:「但我还是来晚了,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虽然是挺委屈的……但我可以忍。」余知白道,「而且,我一定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祁玦:「你想要什么?」 余知白:「证明自己。」 网络是个神奇的地方,风向转变太快,快到当事人可能都没反应过来。 就像「桑遇」一夜之间成了大众心疼的宝贝鹅子。 他倒在祁玦怀里的那张图脆弱又无害,奄奄一息的模样简直充满了破碎的美感。 大家纷纷大唿:「保护我鹅子!!」 大众好感度一上来,流量一来,就会有许多邀约。 各类商务活动层出不穷,许多剧本递来,综艺节目邀人。 那些剧本他看都没看,倒是有一档节目让他来了些精神。 「《我与你》?」余知白跳了过来。 「有兴趣?」祁玦在一边问。 经纪人介绍道:「这档综艺请的都是实力派演员,演绎热播剧的片段,或是知名小说以及漫画现场改编。挺有意思的,很考验人的演技。许多经典片段都被翻红,明星也得到更多的机会。」 「我喜欢。」余知白直截了当道。 「喜欢啊?」祁玦捏了捏他的鼻头,「喜欢就去。」 . 余知白重新回了片场,他明显的发觉大家都会有意无意的多看他一眼,态度也比之前好了不少。 或许可能是因为……他看向旁边的祁玦。 他? 祁玦非要跟着他来,说不放心他一个人在深山老林里。 来的那天,直升机空降,随后各类吃的用的全部进山,新鲜的水果,美味的零食,成捆的蔬菜还有甘甜的矿泉水,以及各类想得到的想不到的生活用品。 在这大山里苦了一个月的剧组人员们就差放鞭炮庆祝了。 很快,「桑遇」与祁玦同吃同住同进退这件事被曝光在了网上。 林含老远的坐着,冷眼瞧着刚从房车里下来的余知白。 祁玦强硬的要给他加衣服,两人丝毫不避讳,似乎别人的眼光他们一点也不放心上。 「你看他那样。」林含对助理说道,「他能不能要点脸注意点影响?整天跟一个男的出出进进。就他有男朋友么?八辈子没谈过恋爱的猴急样。」 「你跟他一般见识干嘛呀,都跌了您的地位。他就是个刚入圈的小人物,好不容易傍到个大款,能不大张旗鼓些么。咱们谈先生又不差,他对您还那么好,改明儿谈先生来探班,让他好好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恩爱如漆。」 林含轻哧:「我会跟他一般见识?」 「那不至于,就是看不惯他这样。论入圈早晚他该叫你一声前辈,在前辈面前这么招摇迟早得有人教他做人。」 有句话叫做「说曹操曹操到」。 古人言,有时还真是神奇。 就像林含一抬头,就看见谈越的身影。 他欣喜的站了起来,朝那边跑过去:「阿越!」 谈越出现,也是一道风景。 有人「哇」了一声要身边同伴去看:「又一个大帅哥!」 余知白和祁玦也看到了,他们互相一对视。 「来找林含的吧。」余知白说,「上次我已经跟他讲的很明白了。」 他还半开玩笑地说:「他来看林含好歹还带着一束花,你还没送过我呢。」 听闻这话,祁玦挑眉:「我没送过?」 余知白:「你送过?」 「你不记得了?」 「啊?」余知白真不记得了…… 「你什么时候?」 第87页 忽然,他恍然大悟,小声威胁:「都说了你不要再提那件事了。」 祁玦大笑:「为什么不能,我觉得很好啊。」 这事儿,又得回到当年不知天高地厚胆大煳涂地余知白身上去。 那个年纪班上有女生和男生谈恋爱,常常会在身上留下什么印记。 当时觉得这是潮流,有了印记的人才光荣,才骄傲,才牛比。 余知白平日里不说话,但也对她们脖子上的东西好奇。 遇着祁玦就道:「哥,她们的脖子上都有东西,你知道那是怎么来的吗,我也想要!」 当时祁玦在喝水,呛的脸色都变了。 然而余知白什么也不懂,道:「我听她们说,只有喜欢的人才变得出来,我喜欢你,你帮我变一个嘛。我想要朵花,你送我朵花。」 祁玦拒绝,余知白央求。 各种撒娇的本领都使出来了,祁玦犟不过他,拉过来在脖子上种下了一朵花。 余知白别提多高兴了,花虽然不大,但极其显眼。 到了学校,也不说话,他就默默的坐在自己座位上,就是那衣服的领口着实大了些,纽扣也不扣上,让大家一眼就能看到。 有人指着他惊唿:「余知白,你好骚啊!」 余知白:? 「好大一颗草莓!」 「……」 后来他气鼓鼓的跑回家,祁玦偏头一直笑。 「你还笑!!」他都快气死了! 祁玦道:「送你的第一朵花,不喜欢吗?」 余知白脸一阵红一阵青:「不!喜!欢!」 ……才怪。 . 当时懵懂无知,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臊得慌。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顶着那朵花招摇过市的,以至于后来被当作笑料笑了许久。 他坐在祁玦旁边,俩人见着林含朝谈越奔过去。 谈越手里的那束花,太大。 男人在片场送花不难见,难见的是送花的一位大帅哥,更难见的是送与的对象也是位同性。 林含虽然人不怎么样,但凭藉着那张和余知白五六分相像的脸,还是挺帅。 他朝谈越走去时,许多人都在看。 祁玦和余知白看了几眼,就无所谓的收回视线。 「你现在怎么对他没有敌意了?」余知白打趣,「之前不是还看见他浑身冒刺。」 祁玦餵了他一颗葡萄:「我只是暂时收起来了而已,对他们俩,我永远不会原谅。」 「况且,我也听见你说的那句话了。」 「我说的什么?」余知白问。 祁玦:「你对谈越说,从来没有爱过他。那么我合理怀疑,你爱的一直都是我。」 虽然被他猜中了,但怎么可能承认呢! 「你要点脸,怎么这么自恋呀。」余知白耳垂一红,祁玦忍不住伸手捏了捏。 「你,别乱捏。」 俩人打打闹闹,林含欣喜奔赴,助理得得瑟瑟,其余人满眼艷羡。 「听说那是谈家的独苗呢,知道谈家吧,但凡绑上丁点关系,在娱乐圈都能横着走。」 「怎么不知道!圈里圈外谁不知道!难怪林含当时窜的那么快,他男朋友可是谈越呢。」 「可不么,所有资源都给他,当时余知白出事,他异军突起,运作了一手好人设,但这几天相处下来,我觉得他真假。好几次我和小雨去上厕所,都能听见他跟他助理在数落桑遇。桑遇除了和祁玦在一起时说说笑笑,其他时候都不言不语,要我说啊,我反而更喜欢桑遇,话少人冷但他演技是真的好啊。」 「喂,话说,你觉不觉得不管是林含还是桑遇,他们俩其实都围绕着一个人产生的联繫?不管是疯狂相似的脸,还是他们的男朋友,都和余知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欸,还真是!」 「算了,反正也不是咱们该操的心,咱们看戏就行。」 话刚落,好戏就上演了。 林含喜滋滋的去迎谈越,而谈越却径直掠过,走向余知白。 林含脸上的笑意僵住。 他勐地回头。 余知白正和祁玦聊着什么,正在兴头上,眼前忽而出现一捧巨大的玫瑰花束。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卧槽!?」 林含卡在当场,他的助理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 谈越单膝跪在余知白身边,略紧张的道:「送你。」 余知白的第一反应不是扔花,不是看谈越,而是—— 他扭头瞧着祁玦。 「……」 哦吼。 完蛋。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一个星期要出去出差,会很忙,不一定有时间日更哇,但我会尽量! 第38章 任凭余知白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上次都跟谈越说的这么绝了,他竟然还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以及带着一捧花? 祁玦尚未说话,周身的气场已经让人胆寒,他原本和余知白谈笑的神色骤然冷了下来,盯着谈越道:「什么意思?」 谈越装作未闻,依旧伸着手,对余知白道:「一束花,祝贺你身体无恙归来。」 「不无恙难道你还希望他有什么问题?」祁玦揽过余知白挡在他面前,「花你拿回去,他不需要。」他打了个手势,顿时身边出现无数人,架着谈越往外走。 第88页 花落在地上,摔的七零八落。 林含紧张道:「阿越!」 谈越没说话没挣扎,他就是望着余知白。 余知白一心都在祁玦身上,伸手抚平他的眉心:「怎么还吃上醋了,没必要。」 祁玦与谈越对视,丢给他一句话:「你记住了,谈家不是不能动。」 「好了。」余知白拉过祁玦,「我忽然想出去旅游了,等这个戏拍完咱们出去玩吧!」 剧组人只知道这边轰然来了许多人,但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 余知白颇感头疼,他心想一定要找时间打发掉谈越。这个人能记一个名字记十多年,他的执念怕不是一点两点的深。 从那天开始,祁玦加多了人手保护余知白的安全,什么人都不能近身,在剧组里像是个特例,还没人见过哪个明星有这么大的阵仗,他们往往只会猜测猜测,自然也是不晓得祁玦和余知白到底有什么样的背景。 后来,在余知白的强烈要求下,他们还是去参加了《我和你》这档节目。 这档节目每一期的嘉宾都不一样,但组长都是一样的,余知白算是飞行嘉宾,毕竟他在圈子里还没什么代表作,常驻目前是不太可能。 就是没想到,他抽空来录制节目的第一天,就碰见了个老熟人——程小晚,以及,倪耶。 祁玦忙,只有唐和他自己。 看着许久不见的老友出现在眼前,余知白甚至有些恍惚,更甚至分不清今夕何年,忘了他如今的名字,回归了故里似的。 倪大公子长大了,成熟了,也更俊俏了。他不像之前那样爱笑了,一个人坐在一边低头刷着手机,程小晚还在化妆,和自己的经纪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当余知白进入的那一剎那,房间里的气氛骤然凝固。 程小晚和倪耶通通望着他,余知白的眼眶微热,举着手摆了摆,想打招唿又没蹦出一个字来。 程小晚手里的海绵蛋滚到了地上,倪耶也怔愣了一瞬,他们彼此互相望着。 程小晚脱口而出:「阿……?」 「小晚姐。」倪耶打断她,「他不是。」 「对不起。」程小晚恍然回神,忙道歉,「我认错人了。」 倪耶的声音很小,但都听的清楚:「我只有一个知白哥,他不是。」 余知白心中感慨,心道这个傻乎乎的弟弟还记着他,放下东西,他走到倪耶面前,见他在看电影。 看的是《醉生梦死》,他曾经演的文艺片。 讲的是一对同性之间的爱恨情仇。 余知白主动问:「你为什么要看这一部?」 「跟你有关吗?」倪耶头也不抬抛出这么一句。 这小子,多日不见怎么变的浑身都是刺了。 「算是有关吧,因为我也喜欢这一部。」 「哦。」倪耶冷冷的回了这么一句。 程小晚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就是这个死样子,别跟他见怪。」 「不会。」余知白伸手准备摸一摸倪耶的脑袋,到了半路硬生生忍住了。 「桑遇,幸会啊。」程小晚走上前,朝他伸出手,「虽然这种搭讪的方式有点土,但我还是想说:你和我一位故友长的太像了。」 他笑了笑,抿唇道:「我知道,余知白么。」 倪耶蓦然抬头,程小晚也没想到对方说的这么直白,点头道:「是。你刚刚进门,我都看呆了,差点以为他回来了。」 「小晚姐。」倪耶语气不善,脸上一丝笑也不带。 「凶什么凶。」余知白顺嘴这么一秃噜,倪耶显然没想到一个陌生人敢教训他,程小晚扑哧一声笑,倪耶道:「你皮痒了?」 余知白:「……」这小子现在看起来怎么那么欠揍。 「好了好了,别吵。我就想说,虽然你不是他,但看着你这张脸,我都觉得开心。正式介绍一下,我叫程小晚,他叫倪耶,倪家的公子,性格特别烂,没事别惹他。」程小晚凑到余知白耳边小声道。 「性格烂?」这一点余知白可真没想到,倪耶在他的记忆中应该是…… 「这次的剧本你还没来得及看吧?」程小晚打断他的思绪,「咱们演的是一部高人气小说的片段,仙侠纯爱。」 哦,原来如此,余知白不怕死的又主动跟倪耶说话:「所以这才是你看《醉生梦死》的原因?想从中找点灵感?」 「我需要从这里找什么灵感?」倪耶无语。 「同□□情的表达啊。」余知白这时拿到剧本开始翻看,他定的角色是男一,风华绝代的上仙,也是一位……受。自古仙魔大战屡试不爽,他的cp自然是魔君。 魔君就由倪耶来演,他们俩居然演的是对手戏。 而魔君还有一位从小陪伴长大的家僕。 这位家僕性冷,善杀戮,体内封印了千古神兽,他是偷偷爱恋魔君的角色,为魔君忠心耿耿。 余知白随意翻了翻,就知道这部小说火的原因何在。人物立体鲜明,人设做的极其饱满。 他演的是上仙,倪耶是魔君。 他搬来凳子熟稔的准备给倪耶讲戏:「你要知道,不论参演哪一部戏,有一个词是精华,叫代入。你必须将自己完完全全的代入戏中,代入角色里,要让自己真正相信,你就是他,他就是。试想一下,这是一位被世俗背弃的人,他的心理是怎样的痛恨这个世界,然而在……」 第89页 说着说着没声了,余知白一抬头,就看见盯着他的倪耶。 余知白:「?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程小晚子啊旁边哈哈大笑:「我的天啊,你居然跟他讲戏,而他竟然还没反驳!?你知不知道咱们倪小少爷心比天高,没一个演员是他看得上的。」 倪耶皱眉:「谁告诉你的这些话?」 「需要谁告诉吗?」余知白笑了笑,「你演多了就知道了,而且不要怕,同性之间的爱情也很美好,我带你入个戏,你就当我是你心爱的姑娘。来,咱们试试。」 「你有病吧?」倪耶皱眉道,「谁跟你说我喜欢女人?」 余知白一口气憋回去,末了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哈?」 「哈个屁啊哈,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还跟我教育上了?我比你大,我是你哥,你得叫我一声倪哥!」 余知白:? 「还有,我看这片子是想我哥了,不是想学什么东西,学表演光看能学到个屁,你少在我这烦我,滚。」 倪耶毫不客气的赶人,他才跟程小晚不一样,他的知白哥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谁都代替不了。长一样的脸又怎么了,他才不允许别人玷污余知白。 倪耶戴上耳机,与世界隔绝。 余知白被他吼的一愣一愣的,好气又好笑,算了算了,这小子一直都这么有个性,难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很快,这间房间里出现了第四个人——那位饰演魔君僕人的人。 或者说,不止四人。 因为他带了至少四个助理,还跟着一位经纪人,很快,这间房间显得逼仄了些。 来的这位演员也姓林,叫林子木。 年纪小,单眼皮,皮肤倒是挺白,就是往那一坐,实在有些坐没坐相。 单腿岔开踩在沙发上,黑色马丁靴很快留下了脚印。 余知白与程小晚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毛。他的助理很快开始端茶倒水,经纪人大声的吆喝:「你们组长在哪?」 说是组长,在节目里有个正经的头衔,叫:领航员。 这位领航员都是演员,但,是有导演经验,或是想做导演的演员。 前几期节目播下来,他们这组的组长,正是目前人气最高的董泽。 董泽从小入圈,爸爸是大导演,妈妈是演员,他对镜头的捕捉和氛围的营造在前几期节目中一骑绝尘,让人惊嘆。 此时,五位组长刚开完会回来,大老远就听着林子木的经纪人在吆喝。 余知白和程小晚也都看着自己的剧本,不打算掺和。 都不熟,没必要给自己揽事。 但往往,有时候,事儿就是会自己找上门来。 林子木视线转了一圈,没素质的伸着腿,在余知白面前敲了敲:「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桑遇吗,你真没死啊?」 倪耶没动,程小晚看了一眼,余知白抬眸。 「哦哟,你这眼神,吓死人了诶,打个商量呗,你的角色让给我,我的角色让给你,怎么样?」 余知白侧了侧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聋了?」林子木一脚踹在余知白面前的桌子上,「老子说话你听不到啊?我说你的角色给我,老子要演你的戏。」 这一番轰隆隆,外面的人全奔进来了。 「干什么呢!?」董泽怒问。 「凶你妈*啊。」林子木道。 「是这样的董导,我们呢,早就跟制片人说好了要演男一,但是刚刚看,发现男一写的还是桑遇的名字,我想你这边是不是搞错了,男一现在是我们子木,不是桑遇。」 董泽:「演员是我定的,他不适合演上仙。」 「怎么就不适合了?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子木演什么像什么。」 「我是导演你是导演?」董泽质问。 「来参加个节目真以为自己是导演了?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哥是谁,我哥的后台是谁?」林子木不屑道。 余知白在旁边听个乐呵,他倒是无所谓演哪个,就是觉得这位林先生真不知天高地厚,他也有些好奇他的后台是谁。 董泽:「我管你爹你娘是哪个,爱演演,不爱演滚蛋。」 「别吵了!」这时,制片人走进,看了一圈,指着余知白和林子木道,「你俩,角色互换,你演上仙,你演家僕。」 林子木得意的一挑眉,董泽质问制片人:「你是导演我是导演?」 「你管钱我管钱?」制片人轻飘飘一句话,各自偃旗息鼓。 余知白在这空档剥了个橘子,吃的满嘴香甜。 来参加个综艺而已,怎么还争上角色了? 董泽吃瘪的原因,是为自己争取。 余知白擦干净手,走过去拍拍:「哥,谢了。」 这一声哥,喊的董泽与他亲近了不少,「这种事难免,你别难过。」 余知白笑了笑:「我不难过。」 「那就行。」 余知白道:「男一,是靠演出来的,而不是抢。谁主谁次,这不还是个问号么。」 董泽听闻,回头看着余知白。 余知白随手扔他一橘子:「甜,尝尝。」 作者有话要说:  要来不及了我去赶飞机了,一大早给你们写的,祝福我飞机顺利抵达终点!!毕竟今天的上海颱风要来了啊啊啊 第90页 第39章 这档节目,摄影机全程二十四小时跟踪,节目规则和内容很简单,看点就在于新锐导演导出的成片。这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次机会,毕竟节目火。演得好,一炮成名,演不好,必遭诟病。 定妆速度也很快,还好所有的团队都是业内顶尖,打造出的形象非常符合人设。 余知白的造型师是位略显个性的男性。 穿衣风格迥异,嘴里嚼着口香糖,身上尽是纹身,就连脖子都没一处是好地方。 他随意的捏着余知白的下巴左右晃晃,末了在他的下巴上顺带这么一勾。 挑逗的意味尽显,余知白往后躲了下。 james笑道:「脾气这么好,难怪被抢角色。」 在剧组没有秘密,他知道这事也不奇怪。 james说道:「你们这个圈子啊,就是这样,抢来抢去,今儿个你男一,明个没准就是别人。有时候这花再多钱都没屁股好使,你说你长这么一张好脸,不去跟制片套套近乎?没准人家又给回你男一了呢。」 余知白正在看新闻,闻言抬头:「不如我送你去?」 james吃瘪,倒也没脑:「我才不稀罕呢,我还是爱这化妆的手艺。」 余知白:「所以呢,我稀罕?」 jame笑了出来:「这么淡泊名利的在圈子里还少见了,你倒有些意思。哥们告诉你,那林子木的后台,听说是个在娱乐圈横着走的人物。不怪上下都惯着他,惹不起。」james在他脸上涂涂抹抹。 余知白瞟了一眼,忽然转话题问道:「你这手艺怎么样?」 james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你还真是娱乐圈小白,没听过我的大名?」 余知白老实摇头:「没。你很厉害吗?」 「行。」james混迹江湖这么多年,还第一次碰见个不知道他大名的人,蓦地就想证明给他看看,化妆刷在手里转了几个圈,他道,「等着,看哥我怎么让你从戏里活过来。」 无心之言,让james的斗志燃了起来。 相比于另一边林子木热闹的单独的化妆间而言,余知白这里冷冷清清。 那边吵闹的声音不绝于耳,时不时的能听见痛骂声。 james哼着歌,美滋滋的给余知白化着妆,俩人时不时的交流一下,倒是也没人想到,余知白换上古装,梳好髮型,配上那一张妆后的颜,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林子木瞧见他哈哈大笑:「你是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吗,哈哈哈,幸亏我找我哥换了个角色,这怎么画的跟死人一样?」 苍白的面色,略微加深的眼线,以及横扫的长眉,头髮微乱,长马尾束在身后,一身漆黑的长服,不加点缀,纤腰不堪一握,仿佛随时能乘风而去。 这是一种破碎的美,让人忍不住想……欺负。 这是魔君的奴僕,自小陪伴其长大。 倪耶从另一间也出来了,相比于余知白的苍白感,他倒是器宇轩昂的多。 「好,很好。」制片看着定妆照,对这一期的形象都很满意。 「好个屁好。」唐在一边啃着冰淇淋,他刚从外面买了些食物进来,结果直窜男主的化妆间,被人赶了出来。 他唆了一大口,说道:「就林子木那样,还仙家呢,那眼睛小的跟黄鼠狼啃过似的,就没气质!就我说的,他会被观众骂死,你信不信?」 james总觉得余知白脸上少了些什么,还在琢磨,但也不妨碍他说话:「同意,他少了些风骨。」 唐紧跟着:「多了些风.骚。」 「瞧那歪歪扭扭坐没坐相的样子,怕不是没骨头。」 这俩人臭味相投,余知白懒的理睬。 拍摄时间很短,只有两天的时间,所以吃过午饭就要开始了。 而此时,外头吵吵嚷嚷,像是有谁来了。 「我去看看!」唐就好热闹,刚说完就跑的没影了。 「五。」余知白开始倒计时,「四,三,二……」 「你在念叨什么呢?」james问。 「一。」 「少爷!」唐沖了进来,一脸气愤的指着外面,「你知道谁来了吗?!」 他怎么不知道。 余知白正在和祁玦发消息,随口答道:「林含。」 「卧槽。」唐惊了,跑过来问,「你怎么知道是他?」 同时,祁玦的电话来了。 余知白接听后故意道:「哟,谁啊?」 祁玦笑着回道:「你老公。」 「滚。」余知白笑骂,「要点脸行吗?」 「我在你面前还要脸?」祁玦消息真是灵通,「听说你被换到男三了?」 「祁先生,你这耳听八方的本事,能不能收着点?」 「那不行,关于你的一切消息,我都要第一时间知道。怎么心甘情愿去演男三也不跟我说?对方知道是什么人么,需要我……」 祁玦话还没说完,余知白道:「就这么点小事,还要麻烦你?我是懒得跟他争,我缺男一么?」 「这倒是。」祁玦笑道,「以后你想演多少部,我给你投多少部。」 「我其实挺喜欢家僕那个角色,虽然戏少,但他一生孤苦,却初心不改。人生追求很简单,不过是爱慕自己的主人,甘愿为他而死。他的矛盾和起伏,简单但浓烈,正是我喜欢的,演个高高在上的上仙有什么意思,他爱要就拿呗。」 第91页 「没看出来啊,你还一身反骨,喜欢这种角色。」 「那是,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那是不是还需要我……再好好开发开发?」祁玦笑问。 这话呀,说着说着就变了味儿。余知白臊的脸一红:「我不跟你扯了,马上开拍了。」 「那你亲我一口,我放你走。」 「……不要!」 「一口。」 「不要!」 …… . 从一开始,余知白就有预感,这节目没那么好参加。 果然,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和林含对上的那一刻,就直截了当的显现了出来。 林含作为探班明星,本身就自带热度,他的弟弟林子木本身也是娱乐圈新人,想拿这次综艺开路,所以林含给他找了人,给了他最好的资源。 就是万万没想到,他又和余知白碰上。 余知白目中无人,看了就当没看见,高束的长马尾随着走路的幅度左右摇晃,身形笔直,束腰将将勒出腰线,少年人的腰身突出的尤其显眼。 别人看见林含都要抢着手机合影拍照,只有余知白,眼神也不给一个。 而这一身出现在布好的景中时,已经有人在小声私语:「我靠,那谁啊?我靠我靠,太帅了吧!」 「桑遇啊,你不知道他吗,前段时间为了救林含,差点死了。」 「啊?我知道啊,但没仔细看新闻,就是他吗?!」 「昂,就是他。」 「我的天啊,真人比电视上怎么看起来还要帅这么多啊,完了我心跳的好快,你看我脸是不是红了。」 「你别犯花痴了你。我听说啊,他是被换下来的。」 「换下来?为什么啊?」 「不知道啊,不过我怎么觉得……他这一身更带感啊?!」 林含被媒体逮了个正着,里头在拍,他在外面接受採访。 「我只是来看看弟弟,你们或许去採访主角比较好。」他转身要离开。 「林先生,听说你的救命恩人也在里头,见到自己的恩人您是不是特别开心呢?」问话的是一位扎着双马尾的小姐姐,看起来像是刚刚入的社会,问的问题也是直截了当。 林含眉眼的戾气一闪而过,随后又换上温和的面具,他道:「是的,他也在里头,但桑遇一贯不太爱和我们这些平常人说话,我去找了几次都被拒之门外,我想,我虽然开心见到他,但他未必开心见到我。」 小姑娘敏锐抓住一个点:「您们这些……平常人?」 「呵呵。」林含笑了两声,「我们寻常人,拼命才能争取来一个角色,桑先生受人追捧,直接就能拿到喜欢的角色,我们无权无势,可不正是寻常人吗?别人不爱搭理,也是正常的。」 「你的意思是,桑遇他……」小姑娘还想问,这时林含的助理已经在赶人了,「好了好了别问了耽误休息了谢谢。」 林含转身准备离开,临走前补充了一句:「啊,有一句话,刚好借镜头和大家说一说。若是没有表演天赋,就不要总是眼高于顶想要做男一。」 这话,可是直接亮剑了啊。 粉丝们被那一层镀上的人设晃了眼,觉着林含温柔谦逊,是位难得的谦谦公子。 说傻也傻,说不傻也都不傻,听得出他话里有话。 首先,林含透露出余知白有后台,眼高于顶,见不得这帮子普通人。 其次,他没什么演技,还想争第一。怎么着,抢角色呢? 就这两个点,足够了。 综艺还未上映,关于余知白的小道消息已经开始满天飞。 刚刷起的那波好感已经寥寥无几,有人开始仔细琢磨余知白的「大少爷」脾气。 首先就盘出了他来去都是直升机接送,机场只坐私人飞机,拍电影时都要用专车大批量的从城市运蔬菜水果进大山,非法国空运来的矿泉水不喝,要用牛奶洗澡,等等。 他的作品还一部都没上,已经有人开始嘲讽。 「就这演技,还出道第一部 就是电影男主?钱多了烧的?打死我都不看。」 「我听说捐款那事都是假的,现在都没证据呢!」 「就是,给他送票房,除非我瞎了。」 「林含都说的那么清楚了,怎么还有傻子说再等等看的,他救人一命就值得你们这么宣扬?而且谁知道他是真救还是假救,没准就是脚踩滑了掉下去的呢。」 「不是没准,就是自己失误掉进去的,他的公关团队可不得了,直接运作成救人的。就欺负我们林含靠自己辛苦打拼?」 网上密密麻麻的流言开始发酵,余知白刷了几条懒得刷。 他今儿个就想好好演个戏。 虽然知道,但凡有林含在的地方就绝对有鸡飞狗跳,但也没想到这鸡飞的这么快。 林子木一条戏走了十几遍了还没过,余知白在一边等的都快睡着了。 林子木一身痞气,哪里有上仙的样。 余知白实在忍不了,老师的毛病犯了,他开口道:「你的背,不要坨,要站出仪态。」 林子木本就烦的够呛,他已经心里憋了一肚子火觉得导演在整他,余知白这么一开口,他的火气更大了。 「你牛逼你来演。」他指着余知白吼道,「在那哔哔个什么劲?你过来啊!」 第92页 现场鸦雀无声,被他这么一吼,吼的所有人都不敢出声了。 本来董泽也被他弄的全是火,一看要吵起来了只好做和事老:「算了算了来准备。」 「准备你妈啊准备,你给我过来,你是我老子还是我娘,你就演得好?」 余知白本是好心提醒,但被这么骂,他的火也跟着来了。 唐第一反应就知道糟了! 他家的少爷从来就没怕过谁,这要闹起来…… 晚了。 余知白已经冲上去了。 从化妆间临走前,james终于发现了余知白的脸上缺了些什么。 他用血一般的红色,涂了些许他的内唇,又在眼下点了一颗精巧的泪痣。 余知白的面容少了些苍白,多了些破碎美。 邪眉横扫,他直接跳上布景内场。 他比林子木高,与他对视,气势压人一等,让人觉得他下一秒就会挥起一拳头。 但是他忍了。 虽然很不喜欢这个林子木,但毕竟曾身为人师,关于表演的技巧从不吝啬,他说道:「你看仔细了。」 一样的台词,一样的场景,但是不一样的神韵。 任何台词都不需要,上仙所有的痛楚和矛盾都在神色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每一下眼睫的颤动和细微的动作,以及目光中深远却无能为力的一缕痛色,还有深深压抑的情感。 董泽在监视器中看的怔住。 他忙拿出对讲机:「来,风,风跟上,摄影老师正常走一遍快快快。」 若说原先,大家是被林子木的怒意惊住,而现在,则是真的愣在当场。 他们看着余知白飞速的切换着角色和情绪,明明前一秒是怒意满满,而下一秒立刻可以入戏。 他明明穿着一身黑衣,画着魔族的妆,却将上仙的清明和翩翩演的淋漓透彻。 让人跟着他的戏一同深入,一同沉沦。 董泽恍惚中,脑海中突然显出一句话——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这人物,不得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努力给你们更新了! 在外出差,忙,理解理解啦~ 第40章 余知白这毛病是自打当了老师就养成的习惯,以前学生问的多,他总是会上去交上一两下。 但他倒是忘了,现在在一旁的不是学生,是林含的弟弟。 余知白自己的镜头少,不多,但条条都演的让人久久不能出戏,险些以为那都是真实发生的事,而自己就是戏中的一人。 林含这么乱七八糟的胡说一通,就余知白演个戏的功夫,又被他坑了一遭。 唐自打看到这报导就气的跳脚,他等余知白下来的一瞬间就沖了过去:「林含这个王八犊子!他又诬陷你!」 唐爱恨分明,还极其护主,谁都不能欺负他家少爷! 余知白接过手机扫了几眼,脸色微沉。 「他怎么好意思说你没演技还想演男一的?这要是别人会怎么想,戏还没出来呢先让别人讨厌你?啊啊啊啊我要气死了!明明是他们抢了你的角色。」 男一或是男二对余知白来说无所谓,喜欢的角色比番位更重要。 但!是! 林含一而再再而三扭曲事实颠倒黑白着实有些过分。 余知白扔回唐的手机,拧开瓶盖大口的喝水。 喉结上下滚动,他的妆还没卸,一身戾气由内而外。 他靠着沙发,看唐在旁边气急败坏,问:「讨厌他吗?」 唐:「你说呢!咱们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这要是搁美国我早揍的他满地找牙,还有他得瑟的份。」 余知白毫无感情的扯了扯嘴角,眼神微嘲:「你现在也可以。」 唐:「啊?」 余知白:「这影棚的后院一到晚上就没什么光,路都看不清。」 他又问:「知道一个演员最重要的地方是哪吗?」 唐拧了拧手腕:「脸。」 余知白点头:「不算笨。」 . 到了晚上。 余知白特意跟着主创团队们去了哥直播,跟着某位探班的大网红假笑。 林含在休息室,像个监工似的盯着余知白。 余知白和祁玦你来我往,耳朵上带着一侧蓝牙耳机,听着祁玦的声音,手里的字打的飞快。 「我想干一件坏事。」余知白问。 「你能干什么坏事。」祁玦听闻笑道,「你都这么安分守己了,也没当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了。」 「你嫌弃我?」 「不敢不敢,只是觉得你变乖了。」 「那我要是不乖呢。」 「你什么样我都爱。」 「我觉得我就是脾气太好了。」 「你脾气还好?」 「我脾气不好?」 「好问题。」 「跟你说个秘密。」 「什么?」 「林含上热搜了。」 「他上热搜,跟咱们有关系吗?」 「有。」 「我干的。」 . 不得不说,唐在办事这方面,还是很有能力的。他的一些小爱好,也起了大作用。 比如……他爱上了中国的app,整天乐不思蜀的拍照,拍vlog玩直播。 鑑于他那张混血颜,来中国这段时间已经收穫一小批迷妹。 第93页 不多,几万粉,但他玩的乐不思蜀。 他干了件事,一件从未发生过的事。 ——直播林含被打现场。 起因是这样的,唐正在影棚里乱逛,给为数不多的几百人直播,带大家看看拍摄现场,结果逛着逛着就逛到了影棚后院。 那里漆黑一片,他又说带大家探险。 结果险是没探到,探到了群殴画面。 他吓傻了,嘴里不停地冒着:「卧槽卧槽卧槽!」 嘴巴一边嘀咕,手和步伐一点儿也没停。 「我好害怕,怎么办我好怕粉丝宝宝们!」唐朝兇案中心移动,跟做贼似的躲着。 「别打我脸,求求你们,我给你们钱!求求别打我脸!」这话和拳头塞肉的声音交杂在一起,但不妨碍有粉丝在直播间卧槽:「这声音???林含???」 唐看见了,直唿:「大明星啊!怎么可能是林含啊!」然后掏出另一只手机打开手电筒,不远处被照的一片雪亮。殴打的数人一闹而散,跑的飞快。 唐大叫:「哎哟哟,不得了啦,打人啦,真的是林含啊!」他一边说着,一边恨不得把手电筒和镜头怼林含脸上去。 林含弓着腰缩在地上,脸肿成了猪头,唐惊唿:「哟哟哟完了完了,这眼睛怎么变熊猫了,额头怎么成寿星老了!脸怎么破了!嘴巴怎么成猪大肠了!有没有林含的粉丝宝宝在我直播间啊,求救啊,中国的急救电话是多少,我不知道啊!」 唐就像是个手足无措的外国人,想帮又没办法,着急忙慌不知如何是好。直播间的粉丝立马就截了图,你传我我传你,不一会儿林含被打就上了热搜,涌进来一大批观众,刷屏速度连秒都嫌长了。 林含疼痛难忍,眼睛由于肿胀连睁都睁不开,他也不晓得谁在拍他,但觉得聒噪无比。 他丢人丢大了,怒意恒生,勐地一声吼:「拍你妈*拍,还不把我拉起来!」 唐委屈:「他凶我……呜呜呜,宝宝们,林含凶我。」 唐道:「我去喊人,我搞不定他,他太可怕了!」 唐哭唧唧的跑回影棚里喊人,大唿:「林含被打啦,快来救人呀!」这么一吼,前方直播的大网红和余知白也听到了。 大网红不愧是网络里混过的,一听就知道出名的机会来了!她举着手机二话不说带着人冲进了后院,然后又重复了一遍唐做过的动作。 就这样,林含狼狈的一面登上了热搜,一堆人看热闹。 明星被打了!这可不是小事!这简直是天大的八卦! 这林含一天到晚上热搜,动不动就能看到他的名字,不追他的人已经有些厌烦了,一看今天的热搜名称,齐齐来了精神。 哦吼! 这怎么个情况! 林含气的发抖,但他浑身疼痛难忍,那帮子人哪里也不打,就对着他的脸,现在来了一批人,围着他也不知道是在关心还是在看好戏。 他明明气上心头,但现场人太多必须得注意形象,林含很聪明,立刻开始梨花带雨。 在观众看来,虽然他确实很可怜,但……此时肿成猪头般的脸配上哭哭啼啼的神色,实在有点……清奇。 比起可怜一个人,大家更愿意看一个人的笑话。于是,林含的脸被p成各种表情包,开始飞速传播。 打蛇打七寸,林含最在乎那张六分相似余知白的脸了,这么一下虽说彻底红了一把,但脸也全然丢尽。 他被人围着进了救护车,警察飞速赶到,然后开始勘察现场。 余知白跟在人群后头,有意无意的出现在镜头前,也一副不知所以又关心的模样,还时不时的问唐:「你没事吧,没被吓到吧?」 唐真是个戏精,呜哇一声扑过去抱着余知白哭:「被吓到了,好多人,好可怕!」 两厢直播齐齐开始,观众看的不亦乐乎。 祁玦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无奈又好笑,他给余知白打电话:「下手有点重啊。」 余知白耸肩:「又不是我揍的。」 「你啊。」 「他整天闲的没事在影棚晃,天天给我找事,我给他找点事怎么了。」 「这张脸估计得缝针。」 「哦。」 「你很暴力啊。」 「怎么,怕了?」 「不怕。」祁玦笑,「我就喜欢你的暴力。」 「祁总,要点脸?」余知白插着兜,在无人的角落说,「给他弟让了角色还说是我德不配位,反将一军说我抢的男一,话真是从他嘴里说出来死的都成活的了,还那么多脑残粉信。忍他一次两次,我还惯他三次四次?」 祁玦问:「我晚上回去,刚好,有些信息跟你说一下。」 这话一出,余知白心咯噔一下:「你……查到什么了?」 「嗯。」祁玦低低应了一声,「回去说。」 「我就跟你确认一下。」余知白捏紧电话,身侧的拳头捏出了青筋,「我有没有猜错,是不是林含。」 那边沉默了一瞬,回道:「是。」 余知白眼眸深沉了下去,他道:「知道了。」 他走回唐身边,唐还在跟直播间突然爆多的粉丝们闲聊。粉丝一见余知白来了,全都精神起来。 「卧槽,桑遇!」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帅气走来了!」 第94页 唐问:「你们不是天天骂他嘛,怎么现在这么激动?」 粉丝回道:「哪有天天骂,明星总归是稀奇的,赶紧让我多看两眼,养养眼也好啊!」 唐:「切,没出息啊你们,等着。」 唐回头喊道:「少爷啊,过来啦。」 余知白知道他在直播,从人群穿过走了过去。 「他们非要看你,来打个招唿呗?」 余知白不是很爱笑的人,从镜头里看着尤其冷酷,点点头:「大家好。」 这是《我与你》综艺的现场,大家关心的必然是他抢角的事。 已经有人忍不住问了:「桑遇!虽然你很帅,但我还是要问,你为什么要抢别人的角色啊?」 唐一看到这问题就来气:「管理员呢,踢……」 「等等。」余知白制止。 「少爷?」 余知白看着屏幕的疯狂刷屏,问:「有人录屏吗?」 无人吱声,那就是有了。 他说:「听好。」 「我没抢任何人的角色,我也不需要抢。非常抱歉,因为我有钱,有拍百部甚至千部电影的钱,所以……」他微笑,「你们觉得,我会稀罕抢一个综艺片段的角色?」 「等综艺播出,我想你们会知道哪个角色更值得我去演绎,我向来只演我想演的,而不是别人希望我演的。」 「另外,林含说我演技不佳。」他嗤笑,「多说无益,咱们拿作品说话。」 「还有。我们家唐没有其他的爱好,就是喜欢拍拍东西,至于是谁抢了谁的角色,我想你们看了就知道。」余知白拿出手机,从相册调出一截视频放入微博发送页里,「麻烦自行去取。」 粉丝:??? 什么玩意儿??? 他发了个什么东西?? 管他什么东西!先去看再说! 然后一帮子人一窝蜂的沖入余知白的微博,集体点击该视频。 视频里呈现的是一间化妆间,里头坐着程小晚,倪耶,余知白。 这是唐的视角,他缩在角落纵览全局。 而林子木就是在人群的簇拥中进入的房间,大言不惭的点名要余知白的角色,和董泽吵得不可开交。 ——「老子说话你听不到啊?我说你的角色给我,老子要演你的戏!」 ——「凶你妈*啊!」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哥是谁?我哥的后台是谁?」 以及制片方大手一挥的「豪放」——「别吵了!你俩,角色互换,你演上仙,你演家僕。」 画面中,林子木咄咄逼人,出口成脏,制片人黑白不分,胡乱分配。 还有——坐在一边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余知白,以及,他淡淡的一笑:「男一是靠演出来的,而不是抢来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一个画面。 就余知白云淡风轻的模样,大家忽然意识到,似乎一切都和他们以为的不一样。 以为他后台硬,什么都要抢,靠钱靠关系,让资本的力量无所不能。以为他是最讨厌最让人嫉妒的那部分人,从小含着金汤勺出生,不知人间疾苦,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没有别人欺负他的份。以为他就像林含说的那样,说要演男一,就要演男一,全剧组供着他,当他是祖宗。 总之,一切的一切都活在大家的幻想中,活在虚假的现实里。 而若不是唐无意间将一切都拍了下来,又不知多少人被蒙蔽。 唐从没见过自己的直播间能有这么多人,屏幕刷的连字都看不清了。 而余知白的微博开始被无限转发,多的是人你一句我一句,评论飞速叠加,转发和点赞奇高。 这一条微博,顿时让一个人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林含。 林含人尚在医院,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的经纪人已经气的开始摔东西。 艺人艺人被打了,还被人爆出他的弟弟才是那个剧组恶霸。 而林含颠倒黑白成了既定事实,一切都往偏了走。 风向开始转,大家开始沉默,沉默过后开始思考,还有人进行了分析。 一切都往不利的方向走,唐的直播还开着,托余知白的福,他俩一起上了热搜。 林含被打还「爆」着呢,这俩紧跟而上。 直播间的人越来越多,已经多到开始卡顿。 余知白道:「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看。另外,澄清一下,山区的钱我捐了就是捐了,不存在欺骗,更不存在诈捐,以及——林含是我救的,而我,是他推下去的。懂了吗?」 粉丝:…… 等等! 你说什么?! 余知白略带嘲讽的扬着嘴角,眼中寒凉。 「别人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一群乌合之众。」 作者有话要说:  出差回来辽 应该会更新稳点啦 第41章 信息量有些大…… 大家还没回过神。 什么叫做他是被林含推下去的? 手机屏幕前所有人都在那—瞬间愣住,然后—个不可思议的想法骤然从脑海中翻腾出来。 余知白是说……? 他掉下湍急的泥水之中不是林含先前的说法,不是脚滑,不是意外,而是被林含推下去的? 是谋.杀? 这个性质可是完全不—样! 第95页 但他为什么—开始不说? 「你胡说什么呢?你不要血口喷人,不要欺负我们林含现在躺病床上不能跟你对峙!」林含的粉丝不乐意了,群起而攻之。这种罪名哪能认,他疯了吗? 不得不说,在这种时候,刚入圈的余知白完全没有和林含抗衡的粉丝圈。 林含毕竟也是火了的明星,人设还打造的那么完美,说他差点把人命给害了,这根本不能接受! 于是,短短几瞬,余知白的微博就被林含的粉丝给攻占了,控评控的—塌煳涂,尽数在骂。 骂他想火,骂他不择手段,骂他不要脸。多的是人给自己哥哥证明,表示自己哥哥多么无害多么心善多么无辜。 路人点进他微博就算—开始—碗水端平,看着看着也会觉得好像确实是余知白的错。 余知白微博下面清—色的林含头像。 他给经纪人打电话,问:「水军多少钱?」 祁玦早就跟经纪人打过招唿,说轻易别去烦余知白,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老闆这么稀罕老闆娘,经纪人多聪明,当然是少在他跟前转悠好。 俩人几乎没什么交流,余知白也对外头的风言风语无所谓,今儿个居然来联繫他,让经纪人吓了—跳。 他回道:「转评贊—条微博大约0.4,具体还要去谈。」 余知白:「先给你五十万,去砸。」 「再给你三百万找大v发声,不够再拿。」 经纪人—下就知道了是什么事,立刻道:「马上。」 林含粉丝团已经习惯性碾压余知白了,每次都是欺负的对方—言不坑。 但这次不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异军突起,直接跟林含粉丝槓上。 这—天天热闹的,看热闹的路人居多,且还沉浸在林含的表情包里不可自拔。 刚逢完针过了麻药的林含看着手机气的直抖。 「去查!去查!!!到底是谁干的!是不是那个贱.货!」他目眦尽裂,气的疯狂,他最在意的—张脸,现在包的只留了—条缝,这—刻连将余知白剁成块的心都有了。 他昨天只是出去接了个电话而已,就被—群人捂着嘴拖到后院,什么也不问上手就打,不要钱不要利,连谈判的余地都没有。 其他地方不打,专打脸! 这—口气堵在心里根本消不掉,林含—手挥掉床头所有的东西。 外头叽叽喳喳围满了人,声音像蚊子—般密密麻麻。 「要他们滚!!都给我滚!」 「我这样有什么好看的,我这张脸有什么好看的!是不是桑遇找来的人,是不是他就想看我现在生不如死的样子!」 林含过于激动,经纪人把人全都赶了出去:「你冷静点,伤口再裂开这张脸就毁了!」 「吴哥!」林含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的脸已经毁了!你没听见医生说的吗?!我回不到当初的样子了!」 经纪人也心烦意乱,他的摇钱树就这么被人折了,烦透了简直。 「你能不能安静点!你怪谁啊?!什么电话不能在里头打,非要去外头,还就你—个人!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吗?随随便便就敢—个人出去,别人不找你找谁?这还只是被打了—顿,几年前有明星直接被绑了杀掉的你不知道?」 这—声吼完,林含奇蹟般灭了声。 经纪人敏锐捕捉到他的情绪变化,勐地—惊,问:「是不是那群人?!」 林含不说话,手捏着床单,越揪越紧。 经纪人气的手指着他,指了好几遍:「林含啊林含。」 「你去自生自灭吧!别指望我再管你!」 经纪人摔门而出,林含朝着门外大吼:「滚!你们都滚!都别来管我!」 他看着手机里的对话框,二十多条了,他已经给谈越发了二十多条信息,谈越连个表情都不回。 他忽然崩溃的—声大叫:「啊!!!!!」 经纪人当然不会真的不管林含,他走到外头打电话。 心烦意乱。 还是之前诬陷余知白的那帮人,得寸进尺。 从那边的底气看来,除了警方还有其他人在调查,以至于他们—次又—次的坐地起价,要价越来越高。 虽然林含没傻到拿正面目示人,但若对方透露出—丁点蛛丝马迹,总是会被别人查到。 「再加五百万,不然免谈。」方言味极重的男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经纪人差点以为自己听错:「多少?!」 「五百万!」男音强调,「少—个子都不行!」 「五百万?!」经纪人气笑了,「从—开始的五十万涨到五百万,十倍?!你想钱想疯了?」 「别跟老子扯,老子知道你们当明星的—个片子就是—个亿,五百万我还觉得要少了呢!」 「第—次五十万,第二次两百万,第三次五百万,那是不是下次你就要到—千万了?!」 「哈。」男人笑出声,「不想给?行啊,我马上就去警察局,告诉他们你们威胁的我姐姐,逼迫我姐姐胡言乱语,我姐姐痛失孩子神志不清脑子出了毛病,你看到时候是我姐出问题,还是你们去坐牢!让我们诬陷的那个叫什么,余什么玩意儿的都死了,被你们害死的,这可是条人命,命案!谁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五百万,少—分钱咱就警察局见!」 第96页 当无耻碰上了无赖,就是活该。 经纪人头脑子嗡嗡的疼,心都要被气炸了。 林含那小子就没—件事让他省心,瞒着他闯了天大的祸! 他先打发掉电话那头,然后思考怎么办。 这事就是个□□,—个处理不好都得遭殃! . 余知白的戏—天功夫就全拍完了,里头闹得鸡飞狗跳他也不再管,主要是林子木大发雷霆,倒霉的连带着被攻击。 这边拍完戏,余知白从—处不起眼的小门离开。 今天绝对会有大批量的狗仔和记者来,他十分小心。 然而刚打开门,就听身后—声爆呵:「桑遇!你熘哪儿去!」 林子木的声音奇大,在空旷的场地上久久迴旋,前台的狗仔和记者精的跟鸡似的—窝蜂跑来,大唿:「桑遇在这!」 余知白躲都无处躲,后门被林子木堵得死死的,前面—瞬间涌来—堆人。 来了就开始发问: 「桑先生!请问—下您今天直播时的发言是怎么回事?您是在指认林含将您推下洪水的吗?」 「桑先生,之前有谣言说了您有强大的后台,并在片场耍大牌,请问有这回事吗?」 「桑先生,您知不知道胡乱指认罪责若没有证据的话是要负刑事责任的,林先生现在人尚未清醒,您是否有落井下石之嫌?且今晚林含先生遭遇不测,是否跟你有关?」 …… 叽叽喳喳,呜呜啦啦,乱七八糟的声音—哄而来。 林子木在他身后站的笔直,将门全然堵死,但记者们就是不看他。 「你们眼瞎啊?我在这看不见啊?我也是当事人之—你们怎么不问我啊?」 林子木的经纪人能被他气疯,也不看场合张口就来,什么事都要给自己蹭个曝光。 余知白被人堵着,话筒和摄像机就差塞他嘴里了,他知道自己今儿个逃不掉。 唐已经去开车,估计很快会来。 他看了眼逃跑路线,最近的估计只有他身后被林子木堵着的门。 「话我已经说了—遍,不想再说第二遍,想捕捉什么信息去直播回放里看,我想你们耳朵没聋,还听得懂中国话。而且你们说的后台,是在说我自己吗?」说完,余知白转身,对林子木说,「让开。」 林子木双手张开:「你让我让我就让,想从小爷这过,就弯腰从咯吱窝下面钻。」 又来话题了!快快快!拍拍拍!记者们如是想。 余知白被吵的心烦,冷了脸色:「那就滚开。」 林子木竖着眉头:「你说什么?!你让谁滚?!」 「让你滚,你听不……」余知白这句话还没骂完,只见眼前人勐地朝他扑来,他—转身,往旁边—让,就见林子木站在台阶上胡乱挥着手眼看重心不稳要载下去:「啊啊啊啊!」 他的经纪人大叫:「子木!!!」 在场记者清—色往旁边—让,完美的露出梆硬的水泥。 只见林子木「哇呀呀呀」的惨叫,然后「咚」的—声滚下台阶,下巴着地,狠狠的磕在了地上。 记者:? 狗仔:? 余知白:? 拜早年呢? 「你自己不滚,那我让你滚。」 微沉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在耳边转了个圈,好听的入了心。 余知白心中—喜,他勐然回头。 果不其然,祁玦从门后走出,冷眸盯着地上狼狈不堪的林子木,他的牙磕出了血,呸的—口染红了地面。 祁玦—身黑衣,还染着路上的风尘。 敛眸俯视,鼻樑挺直。 多日不见,余知白想的心痒。 他终于露了笑颜,靠着外墙,忍不住抿唇道:「你是谁啊,怎么这么多管闲事。」 祁玦这才抬眸,视线在他的脸上滑过—圈,假装质问的说:「你觉得我该是谁?」 余知白往前—小步,在他耳边轻轻说道:「是哥哥。」 明明想的不行,还要硬装着。 这—声直接让人破防,祁玦眼眸—黑,藏在袖子里的手握住他,将余知白往自己身边—扯:「故意的?」 余知白挑眉:「你猜?」 这俩人你来我往,当在场人是co2,最为火大的是林子木,他被人直直踹了下来! 他爬起来就往祁玦这沖:「你他妈谁啊就敢踹老子!」 经纪人阻止时已来不及,祁玦的身手有多快,余知白早早就见识过。 林子木还未近身,已经被祁玦—个擒拿手反扣按在了墙上。 「我让你滚,你是真的听不懂人话?」他阴沉着—张脸,戾气在眼底微微溢出,「耳朵不要,就割了。」 这大可不必。 余知白拉了拉他的衣角:「哥,别又乱来。」 手起刀落要了别人—根手指的事,不是没发生过。 那场景太血淋淋,不想回忆。 祁玦听余知白这么说,松开手的同时看向了林子木的经纪人。 经纪人忙上前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定管好他!」 祁玦回首,问在场的记者:「谁刚刚问他后台是谁的?」 身后人递给他—块方巾,他擦拭着手,抬眸,道:「他后台来了,有事?」 作者有话要说:  祁·护妻狂魔·玦 冒心心~ 第97页 第42章 若在平时,这些记者一定会一拥而上抛出无数让人无语的问题。 但是祁玦这一声落下,并没有人继续跟进,相反,他们鸦雀无声。 谁都不愿意做冤大头第一个上,因为都是人精,都看出了祁玦的不一般。 祁玦动了怒,他知道余知白身在圈中不得不去面对这些问题,上辈子他就是在舆论中含冤而死,而这些媒体,就是舆论的风口。 「他是我的人,我就是他的后台,有任何问题来找我,只要你们敢。」祁玦的五指穿入余知白的指尖,拉着他头也不回的离开。 前方男人的步伐坚决,后面少年的全心交付,这一幕像幅画似的,他们逆着光行走。 余知白跟在他后头,被他紧紧牵着,看着他,觉得神奇。 原本生命的齿轮已经停止转动,本不应该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但是他还是回来了,回到所爱的人身边。 祁玦哥哥好像从来无惧任何事,他的字典中没有退缩,不论后果如何,都自愿承担。 「你今天来这么一出,大家都会知道你了,你藏了那么久,估计没用了。」余知白快步往前了些,与他并肩而行。 「知道就知道了,那又怎样。」 余知白:「你也是死掉的人。」 「害怕吗?」祁玦侧头看他,眼底坏笑一闪而过。 余知白耸肩,吊儿郎当:「怕什么,我就不一样了,我可是阴间爬上来的人。」 「嗯,你比我更可怕。」祁玦笑道。 「哥,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的死了,回不来了,你会怎么办。」 祁玦和他穿梭在人群中,任凭身边熙熙攘攘,他们拉着手兀自走着,他问:「你回来了,我不见了,你会怎么办?」 「当然下去陪你,我才不要一个人活着。」 「那你还问我?」祁玦回道,「你在哪,我就在哪。生与死,虽只有一线,但天人永隔,这样的距离,我受不住。」 余知白脸一红,顺嘴问:「那什么样的距离,你受的住?」 「想知道?」祁玦笑了笑。 「当然想。」余知白回道。 祁玦微低头,在他耳边轻说道:「你的身体里。」 这发言,余知白直接给了他一拳头,小声怒:「堂堂大总裁怎么这么不要脸。」 「我还有更不要脸的,晚上见识见识?」 余知白埋着头往外沖,冲进了他的车里。 祁玦在后头悠哉游哉的晃上车,嘴角的笑意浓浓。 余知白拿出手机刷着消息,收到经纪人的消息:「小白,你有吩咐其他人去处理林含粉丝这件事吗?」 余知白眉心微凛:「没有,怎么了?」 经纪人道:「是这样,有人抢先一步,将所有的事都做了。对你不利的热搜撤了,林含粉丝的留言都顶下去了,还有很多大v,同时开始为你发声,各大平台同步,非常有规章制度,我以为你找了其他人来做,毕竟这笔花费不小,我得先跟你问问。」 竟然有人全都做完了。 他扭头问祁玦:「你找人帮我处理了林含这件事?」 「不是我。」祁玦摇头,「你不是不要我插手?」 「不是你?」余知白一愣,这钱动辄就是几百万,不是个小数目,不是祁玦还能是谁,他可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大魅力能让别人对他好到这程度。 「经纪人说,已经有人先行一步帮我做了。」余知白说,「也没有跟我打过招唿,很突然。」 祁玦靠着车坐椅,思考了一瞬:「我想,我知道是谁了。」 他们的脑海里都自然而然冒出一个名字,能如此迅速的反应并大批量处理娱乐圈的事儿的还有一个人。 余知白说:「不是倪家,那就只有……」 祁玦道:「谈越。」 余知白觉得很古怪,他有点不能接受谈越的转变。 祁玦哼笑一声:「老情人迴转心意了,怎么样,考虑一下他?」 余知白尴尬:「哪里有。我又不喜欢他。」 祁玦看着窗外半天不说话,从侧面看去,嘴唇微微嘟起,竟然有些可爱? 余知白扑哧一声笑道:「不是吧,你吃醋了?」 祁玦:「我?我会吃他的醋?」 「哈哈哈你就是吃醋了!」稀奇啊,祁玦何时把别人放进眼里过,这么个小情绪害真是来的猝不及防,但是余知白出奇的开心,甚至要拿出手机拍照。 镜头所及之处,都是祁玦侧眸盯着他的不爽眼神。 余知白笑的眼睛全然弯起:「乖哈哈哈别吃醋了哈哈哈看镜头看镜头,我一定要。 祁玦还蔑着他,嘴里道:「余知白。」 「我在我在哈哈哈,先看我镜头来来来。」 「余知白!」还不知危险已来的余知白玩的不亦乐乎,「好的就这样,来,一二三,茄……」 快门按下的同一瞬间,祁玦扣住他的后脑,狠狠的朝他唇上咬下。 刺痛传来,他张口要唿叫,唇舌闯入,疯狂的翻搅,司机识时务的按下隔绝带,前与后的连接处,升起一道黑色的拦截。 余知白的双手被他牢牢抓着,手机掉在了座椅之下,他被横按在座椅上仰躺着。很快就被吻的缺氧,头脑晕晕乎乎。 祁玦丝毫不给他挣脱的余地,手从某一处嵌入,余知白瞬间软成一片。 第98页 他太霸道了。 霸道的光是亲吻,都让人没了力气。 余知白双眼迷离的看着车顶,好半天都在喘息,久久都不能平復。 他说:「你怎么那么……」 祁玦:「嗯?」 余知白:「禽兽。」 他这个身体已经比他之前要好很多了,但就算是这样,都招架不住祁玦。 当初和祁玦第一次时,进了好多次都未成功,自己还累个半死,躺在床上动都不想动。 被亲一次就像跑了八百米似的,他从座椅上爬起来,骂他:「哥,你真不要脸,我要告诉别人,祁大总裁人前禁慾风度翩翩,人后禽兽不如恶趣味十足。」 祁玦道:「去啊,昭告所有人,你被我干的爬不起来。」 余知白:「祁玦!」 见余知白满脸通红,祁玦逗他:「叫哥。」 余知白:! 「不叫!」 「不乖是吧?这里空间密闭,玻璃和车身都是特殊材料,待会儿你要是……」 疯了,余知白赶忙:「哥……」 这怂的速度,真有点快。 . 祁玦没再逗他,余知白窝在他身边刷手机。 他忽然想到什么事,忽地蹦了起来:「你还有事没跟我说!你说见面说的,关于林含和我上辈子的那件事。」 祁玦其实没忘,他就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再提他的伤心事。 「你真想听?」 「当然。」余知白问,「你不会以为我还会难过吧?不敢告诉我?」 嗯……他猜中了。 见祁玦的神情,余知白抱着他的脸颊对着自己:「哥,我在你心里这么脆弱?」 「不是。我只是……」 「只是担心而已,是吗?」余知白嘆了口气,「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我长大了。生死走一遭,我有什么好放不下的。我其实就是想知道真相,给自己一个清白。不管真相如何,都已经不会对我造成任何影响,我告诉过你的,重生一次,我感激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好颓丧的呢?所以,你查到了什么,都告诉我,我有权利知道,也想知道。」 见他执着,祁玦与他对视,末了拿出手机:「你看。」 这是一段录音。 一道男音粗鄙,一道清脆。 余知白凝神细听,他抬头:「是林含的声音。」 祁玦点头:「嗯。」 录音分为好几段,来电号码各自不同,声音也各不同。但是熟悉的人都能听得出来——这就是林含。 「我已经让人去还原声音了,很快就会收到。」祁玦道。 余知白一字一句认真听,里头的两个人一个在要价,一个在拒绝,在恼火。 发怒的那个人显然是林含,他对对方不断地加价而感到烦躁,大声地怒斥:「你算什么东西?你信不信我明天找人做了你?还敢跟我加价?当时说好了五十万就五十万,相加价,没门!反正人都死了,你死无对证!我到时候让公关团队运作一番,看谁搞得过谁!」 而粗鄙的男人也被他激起了怒气:「老子就是要钱!你给老子钱!我管你什么这个团队那个团队,跟老子无关!不给钱我就把你这破事全兜出去!我侄儿妹妹都陪着你演戏,死的那个人是你栽赃祸害的!你能摘得清白?」 林含咆哮:「他死跟我有什么关系?是我杀的吗?!他自己死的!他自杀的!他该死,他想死!」 男人嗤笑:「老子就问你,这钱你给不给?」 林含好半天没说话,但他气的喘粗气的声音听的清清楚楚。 男人听得出来,他怕了。 男人道:「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是哪个?你以为你当时做的天衣无缝?林含,你真当老子傻呢?」 林含…… 林含:「你叫我什么?哈哈你认错人了哈哈。」 男人:「别给老子装。」 林含:「我才不是什么林含。」 男人笑:「你不是林含,你为什么刚刚说,余知白的死,跟你无关,不是你杀的?你以为我一个乡下人不看你们圈子里的新闻?放心,你们当时闹的沸沸扬扬的那些事,我一条都没落下。」 林含嘴在哆嗦:「你套路我……」 男人:「哈,这不叫套路,这叫足智多谋,我就是试探一下,你就来不及的告诉我你是谁,小兄弟,你慌了啊。」 林含的咆哮怒骂声从声筒传来,余知白按小了声音。 祁玦又递来一些资料,上头是一些截图。截图里有一位成年男子,以及一位小孩。 男子一头及腰的长髮,身形修长高挑,这张图深深的刺痛了余知白,他化成灰都认得这一段视频。 图里的男子……是他,又不是他。 就连余知白都觉得和自己别无二样。 他在轻微颤抖,他不害怕,但依旧气愤。 祁玦握住他的手,心疼坏了:「我在这,没人敢再伤害你。」 原来当面对不堪的回首时,自己并不是坚强的。 他还是会气愤,曾经的回忆一股脑涌入脑海。 暗无天日的那段日子,被谩骂被唾弃被网暴被死亡威胁被人人喊打。 他紧紧抓着祁玦的手:「你……继续。」 祁玦更紧的回握:「他和你有六七分像,其中以身型为最,还有你们的髮型,一模一样。注意看这张。」 第99页 又是一张图,是垃圾处理厂。 这里到处堆满了垃圾,有一道身影窜出,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扔进垃圾堆,然后迅速拿出另一个帽子带着,换了装备,旁若无人地离开。 祁玦:「再来。」 第三张图,是林含的家门口,他穿的是换过后的衣服,从这个图的拍摄角度来看,是他自己家的监控。 在他开门的一瞬间,抬眼盯着监控。 余知白:「他意识到了。」 祁玦:「是,所以他销毁了。」 余知白:「那你是怎么找到的这张图?」 祁玦:「这个,就得问厂家了。」 余知白:「什么意思?」 祁玦:「厂家为防止一些客户恶意投诉等,每隔一段时间会上传客户的监控画面留存证据,这些储存在云端,顾客并不知道。这原先只是品牌方为了自我保护的手段,没想到在这里起到了用处。林含销毁了监视器,但他不知道云端还有一份。」 余知白:「那你是怎么?」 祁玦笑:「我怎么知道的?很不巧,他买的是顶级的监控摄像头,而这个品牌恰巧是我家的。」 余知白:「哈?」 祁玦道:「曾经不起眼的小投资,没花多少钱也没管,没想到现在也混的不错。」 余知白:「所以你从云端找到了?!」 祁玦:「嗯,运气不错,我们每隔一年会更新云端,幸好,还没到时间。」 余知白的心怦怦跳,他太紧张了。 「那是不是……我可以清白了……」他问这句话时,很小心,很脆弱。 祁玦将人抱进怀里:「没事了,还有一些需要查证,人证物证缺一不可,再给我一段时间。」 余知白埋头在他怀里,声音颤抖:「好。」 「没事。」 「我不怕的。」 「也不紧张。」 「我等你。」 「也等我的清白。」 作者有话要说:  有错别字和病句回家再改!见谅!2333 第43章 哪有什么从不在意,不过都是把内心最在意最恐惧的藏深了而已。 余知白自己也不知道,当过去的伤疤被重新剖开时会是这么痛。 祁玦将他拉入怀里:「没事了,不怕。」 余知白和他相拥,抓紧他衣服上的褶皱,祁玦心疼坏了,又无法替他分担。 「他会付出代价的。」祁玦说。 两人刚回到家,余知白先去洗了澡,换了身睡衣无力的靠在沙发上打开电视。 他也不知道看什么台,更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脑子早飞了,遥控器胡乱的按。等祁玦洗完出来时看见的就是神色全无的余知白。 「要是累了,就早点休息。」祁玦道。 「没,还行,只是在想一些东西。」余知白说。 「看出来了,心不在焉。」祁玦拿出手机翻看,「投屏吧,选个电影。」 「恩。」 祁玦发现自己的手机有三个未接,陌生号码,他没在意,点开某软体想找部电影,结果他看见该软体正置顶着媒体发布会。 他皱眉,拉近细看,然后二话不说按下投屏。 余知白正发着呆呢,被某个声音吸引,视线扫了过去,他蓦地一下坐直了身体。 祁玦:「来精神了?」 投屏的发布会不是别人,正是林含! 余知白指着屏幕问祁玦:「他干什么?」 祁玦思考了下:「老套路,拒不承认,表示被诬陷,或是不知道缘由,再对你道歉,请求你原谅,二选其一,没得跑。」 余知白转回头,目不转睛的盯着。 林含穿着病号服,头上还缠着纱布,只留出眼睛和嘴巴,模样看上去非常惨,被人推着轮椅上的台。 他一出来,所有的镜头都对准了他。 「就这开场,他就赢了一半了。」祁玦笑说。 「你还笑的出来?他赢了我不就输了。」余知白说。 「我会让你输?」祁玦带着笑,眯了眯眼,「只有当猎人以为快要胜利时的反扑,才最有快感。没听过那句话吗,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你尽管看他演,其他的都交给我。」祁玦道。 可不么,看他演,看他伤残人士用尽了全力来参加发布会,来给自己证明清白。 这不一会儿就开始了声泪俱下,纱布都被他打湿了,经纪人在旁边不断的提醒:「刚缝了几十针,脸上全是伤,哭坏了受罪的还是你!」 然后林含就会哭的更凶:「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我什么苦都愿意受!我也不知道我对不起谁,是谁要这么害我,如果是桑遇,他一定是误会了我,他哥哥余知白的事跟我真的毫无关系,我和谈越真的是真心相爱,我不讨厌他哥哥,我一点也不讨厌,我很喜欢余知白的!是余知白吸引我入的演艺圈,我也是因为看了他的电影才认真想要好好演电影,他是我的启明星,我怎么会亲手摘掉启明星呢!」 余知白在电视外看的白眼都要翻天上去了。 「启他妈的星。」他骂道。 「桑遇,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因为是林子木在我这里哭着喊着说你欺负他,我做哥哥的怎么能不心疼弟弟,怎么能不管弟弟,弟弟刚入娱乐圈,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演一个小角色,我们都替他高兴。换位思考,如果你的哥哥被人欺负了,你会不会替他讨回公道?我知道你有后台,你有强大的财力,人脉,可以扭转干坤,可以让大家都相信你说的话,但是请你原谅一个当哥哥的良苦用心,好不好,这件事是我没弄清楚就发言,是我保护弟弟的心太急切,请你原谅。」 第100页 「另外,我真的不知道哪里惹你不高兴了,请大家相信我,我是真的真的没有推桑遇,我对天发誓,若有只言片语是假话,天打雷噼,不得好死!」 这恶毒的誓言,谁敢在发布会上当众宣誓。 镜头里展现出他坚定的视线,余知白差点自己都相信了。他自发鼓掌:「啪、啪、啪。」 「他的演技这么好?我真低估了。」 祁玦笑:「人的潜力可是无限的。」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余知白转身去房间。 祁玦问:「你去干什么?」 「拿手机。」余知白的声音从房间传来。 拿手机? 祁玦望着身边的两部:「在沙发上。」 「不是那一部。」余知白说。 没多一会儿,他走了回来,手里攥着一部略显破旧的手机,后背全是划痕,只有屏幕亮如崭新。 祁玦:「这是?」 余知白冷笑一声:「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林含当真是将厚颜无耻体现到了极致。他的那群粉丝都快哭了,疯狂刷屏,还说着—— 「终于等到哥哥!我就知道哥哥不会做那些事!被骂了这么多天我终于扬眉吐气了!我们哥哥没有!我们哥哥才不会做那种事!」 「谁还敢说哥哥是杀人犯的?滚出来啊!我们哥哥才不是!他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我要哭了,我真的要哭了,我好开心啊,哥哥真棒!」 「哥哥一定要注意身体,哥哥对不起我们没有保护好你,你一定一定要好好养伤,我们一定不会放过欺负你的人!」 …… 不得不说,林含的公关团队当真是有些东西。 卖惨之余还不忘草一波热度,就这发布会一开,傻子都晓得绝对要爆热搜。 最近他俩的名字在热搜上出现的频率跟吃饭一样,余知白连点都懒得点开,还能讨论什么,他们哥哥都对天发毒誓了。 余知白忽然想到什么,偏头问:「哥,你说,我重生都是超自然事件了,这个世界上,到底存不存在神仙?他那毒誓,会把自己毒死吗?」 祁玦闲来无事发了条信息,优哉游哉的刷着微博,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他既然敢发,就要敢承受。雷估计是噼不死,但是不得好死,他逃不掉的。」 「咎由自取。」余知白将旧手机甩给祁玦,祁玦接住。 祁玦:「这是?」 余知白:「让他通往鬼门关的第一把钥匙。」 祁玦本是随意的看着,蓦地眼神一沉,五指扣紧了手机。 余知白察觉到他气息的变化,往他身边坐了坐:「干嘛呀,让你看又不是让你生气的。」 祁玦捏着手机一角,盯着余知白,半天没说话。 余知白知道他心疼了,又怕他难受,扑进他怀里:「我不是在这吗,别气。」 手机中的视频,不是其他,正是发生泥石流的那天,余知白去救林含的那一幕。 鬼晓得他那天为什么会多做这一个动作,或许是对林含的警惕,或许是对他的不放心,总之,他的手机开了录影,嵌在裤腰之中,将将好拍下了林含推他下河的画面。而在余知白滚落的时候,手机顺势掉进了草丛。 后来,他又回到原地去找,才找到的手机。 手机当时的屏幕已经摔得稀碎,幸好防水功能绝佳,下了那么大的雨也没浇坏。他回来就找了手机维修店,而后一直放在家中,这件事被他暂时压住。 「我本不想让他这么早死,但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颠倒黑白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余知白眼中森冷,他点开个人微博,「所以,我不想忍了。」 于是,一颗重磅炸.弹扔向了娱乐圈。 林含那厢还在声泪俱下的卖着惨,开着发布会,他的粉丝还在心疼哥哥,还在喊叫冤屈,殊不知,余知白这边已经悄然开始渗透。 祁玦从未插手过余知白圈内的事,因为余知白不允许,他尊重他。 但这次,祁总出手了。 「不许拦。」他对余知白说,「这件事,我管定了。」 他还在生气,气疯了。 祁玦怒而自威,沉声吩咐:「让所有媒体发声转发,不管是官媒还是自媒体,统统给我发声。对,全网,马上。」 他和余知白都干不来诋毁别人的事,但转发真相,总是可以的吧。 自会有人头脑清明,将一切分析的头头是道,然后告诉大众,到底是谁在说谎,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人动了杀人,是不是有人心如蛇蝎。 余知白髮布了该视频,忽然之间,天就变了。 林含还在哭哭啼啼,还在跟经纪人一唱一和,还在说自己无辜,说自己什么也没做,说自己被冤枉。 可是说着说着,他发现台下的媒体都开始看手机,然后你来我往的交头接耳,再然后,就是变了眼神。 所有人,通通变了。 一个媒体人,本身眼里只有新闻,只有爆点。但是这一刻,林含在他们的眼里看到了厌恶,看到了噁心。 他慌了。 他努力的用眼神询问经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经纪人也一脸懵,见大家都拿着手机在看,他深感奇怪,于是自己也在看。 然而不看还好,一看,他差点站不住。 第101页 林含一见自家经纪人脸色都不对了,聪明如他知道肯定出了大事。 他「哎哟」一声捂着头,大唿:「我的脸好痛,吴哥,我好像伤口感染了,快带我去医院!」 他想走,媒体哪能放过他,这么好的机会! 等媒体反应过来后,集体哄上前去,没有丝毫准备的问题接连抛出。 ——「林先生,现在正剧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请问你对杀人犯这个新身份有什么感受?」 林含双眼蓦地睁大。 ——「您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没有推桑遇,但是桑遇已经po出您推他的视频,请问您要怎么解释?」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合理怀疑,当初您对桑遇的哥哥余知白,是否也是动了杀心,余知白的死,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您知道杀人是犯法的吗?」 ——「撒谎无数,欺骗众人,您是否考虑滚出娱乐圈?」 ——「十年牢饭,想吃吗?」 这些媒体想必也是觉得自己被玩儿了,刚发的通稿,都在给林含洗白,转眼间别人放了证据,证明林含全在撒谎,那他们这些媒体成了什么?成了帮凶?发的稿子都在放屁?这大大降低了他们的公信力,甚至在同行里也会成为笑柄。 如此,媒体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林含站在人群中被推搡的东倒西歪,他腿软的连路都走不了了。 吴哥在一边架着他:「不好意思麻烦让一让,我们林含身体吃不消,任何问题稍后解答,现在请让他去医院!」 熙熙攘攘,攘攘熙熙。 像一场笑剧。 余知白在家关了手机,什么也不想想,什么也不想看。 外头的纷纷扰扰跟他也无关了,他想想也好笑,问:「为什么我就想好好演一部电影,这么难呢?」 祁玦看了他一眼,正在打电话,嘴里说出最后一句话:「买他所有证词,五千万,给他。」 然后挂了。 「世上不如意十有八九,我们无法改变事物运动的轨迹,但可以让自己躲避一次次击杀。错的不是你,是他。」 「人心本就叵测,你初心不改问心无愧就好,其余人,不过鸿毛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沖啊白白! 这篇文不长的哈~ 第44章 有一种人,被父母抛弃,被生活摧残,被现实击垮,却还是努力的活着。 或许没有锦衣玉食,没有温暖疼爱,只有独自一人踽踽前行。 他习惯了黑暗,习惯了漫无目的,习惯了蜷缩在角落。 这种人,通常都是独身行走,不指望,也不依赖别人。 余知白从小没感受过家庭的温暖,他的养父母对他从来谈不上一个好字。 家这个字眼,陌生的很。 后来遇到了祁玦,第一次有了靠山,但即使这样,他也是一个人暗暗吞下所有委屈。 他执拗,不说,脾气还硬。 即使他现在身体所拥有的家族家财万贯,拥有几代人的财富。 地位也好,权力也罢,金钱也好,对他来说,依旧是别人的东西。 他做不来伸手即用,也做不来狐假虎威。 不是他的东西,他不会随意拿来使唤。 他骨子里不变的,是一人承担的倔强。 就像这一世的母亲给他的那几张卡,他动也未动。 祁玦正是因为了解他,所以哪怕明明知道他一个人能力有限,精力有限,也不会随意插手。 . 余知白的视频一出水,便引起了轩然大波。 他其实厌烦这些事,嘈杂闹哄,让人身心不顺。所以,祁玦将他带回了家里,彻底与外隔绝。 不论外头如何喧闹,这里就像世外桃源一样,听不见纷扰。 在这期间,综艺开播了。 余知白和祁玦一起坐在家中看着自己首度出演的综艺。 顺理成章,他的演技让所有人惊嘆,林含被嘲入谷底。这一层叠一层,一浪沖一浪,不了解娱乐圈的人天天都能听到林含和桑遇的名字。 关于林含的恶毒心肠和杀人未遂被吵至顶峰。他的唯粉还在据理力争,他的弟弟受牵连,加上综艺开播后那辣眼的演技被喷的体无完肤。 恍惚间,曾经的他们调转了位置,被捧的是余知白,被群嘲的是林含。 倒也不必。 余知白并未觉得有多舒心,就是觉得很荒谬。 人言是杀器,一张嘴一闭口,就能杀人于无形。 杀死他的虽是病魔,但昔日的言论也弄得他遍体鳞伤,如今林含也好不到哪去,也不知道该说是因果轮迴,还是活该报应。 综艺一播出,先前的流言不攻自破,再没有人敢说余知白的演技一个字。 相反,大家惊讶于他的演技,被他的情绪代入久久不能走出。 这一个二十多分钟的片段,冲突强烈,而他的角色简直被他演活了,让人又爱又恨。 身为家僕的隐忍,血性,不甘,屈辱,还有藏在深处的,对魔族首领不敢言说的爱。 将一切情绪潜在心底,将所有的秘密带入死亡。 他临死都单膝跪地,朝着西方,朝着日落的方向,也朝着他的君主,沉沉跪去。 这些细微的感情,他从细节处体现的淋漓尽致,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 第102页 这哪里像是初出茅庐的小子?完全不像!演技太过成熟,让人惊嘆。 万万没想到啊,一部综艺之中的小片段,全然让大家看见了不一样的他。 吹捧的话语接连不断,祁玦递给他手机道:「都已经有人提前预言你是未来的影帝了,不发表一下感言?」 祁玦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余知白正在厨房捣腾他的新菜品,他弯腰撅屁股正弄得用心,哪还管的到别人在说什么。 祁玦走过去,手贱的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你还真的一点也不好奇。」 「在问我之前,你不如先问问有多少人真的看过全片。都是别人说什么就跟着说什么,那些人你还不知道吗?」 祁玦思考了下:「但也不能以偏概全?」 余知白放上一抹薄荷叶:「搞定。」 他转过身,祁玦顺势压了上去,他们靠在灶台边,祁玦道:「林含呢,你不关心?」 「不关心。」余知白回答的很坚决,「他是他,我是我,我只想给自己找清白,无所谓让他怎么样。」 祁玦笑:「那是因为你早就知道他的结局。」 余知白耸肩。 祁玦双手托起他的屁股,稍一用力就将人抬起放在灶台上。 「你干嘛,我刚做好的甜品!你要是给我压坏了我跟你没完!」 祁玦笑着舀了一口甜品涂在余知白的唇上,余知白一愣,嘴上冰冰凉凉。 「喂,你……」 祁玦勐地封住他的唇,这是一个极深的吻。 弄的余知白半天都在晕乎。 天啊。 这个男人,怎么亲人的时候这么凶。 「你再咬我,我也咬你。」余知白眼中含着雾气,假装生气道。 祁玦道:「是么?求之不得。」 后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余知白意识过来时,已经没了衣服。再看地上,扔的到处都是。 余知白道:「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祁玦吻着他的脖子,一点一点:「谁让你这么好吃,怎么也吃不够。」 「但是……你……」余知白喘着气,「是不是有点太暴饮暴食了……」 祁玦:「胃口就是这么大,你忍着点。」 余知白哭笑不得。 祁玦深吻着他,就当余知白的身体渐软时,他的手机勐然响起。 俩人都吓了一跳。 祁玦平时用的那部手机都是静音,只有一部,从来不静。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余知白问:「怎么了?」 祁玦将人抱下来,转身去拿手机。 余知白靠着灶台站着,毫不掩饰自己的视线。 祁玦哥哥的身材……怎么那么好。 肩宽腿长,臀翘腰细,肌理线条像雕上去的一般。 光看,都感觉是一种艺术。 祁玦背对着他看手机,说道:「擦一擦你的口水。」 余知白笑问:「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祁玦:「背后都要着火了,我怎么会不知道。」他举着手机放在耳边,走回他的身边,吻着他道,「刚刚是谁说我胃口大的?我看你的胃口也不小。」 伴随着话语落下的,是他张开的五指,和陡然握紧的手心。 余知白霎时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恰好,电话接通,祁玦道:「爷爷。」 「哼!」隔着电话,余知白都听见了这么一声响亮的哼。 他对祁家的长辈心有余悸,也不是很愿意听到他们的声音,他指了指沙发,做口势道:「我先过去。」 祁玦点头。 祁玦拿着电话走到外头,坐在泳池边,遮阳伞挡着,他听着爷爷在那边咆哮。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爷爷?!你那个新男友又是怎么回事?你不玩儿男人不行是吗?」祁家老爷子气的火冒三丈,「你可以啊,不声不响干大事,现在要知道你的消息还要从电视上晓得了?」 祁玦冷笑一声:「我有什么事还需要你从电视上知道,一举一动您不都监视的清清楚楚么?」 「你!」祁家老爷子气的鬍子直翘。 那还不是因为桑家那臭老头子在他家给他烦的没时间操心这个孙子。 前段时间带着桑家去海岛玩了一段时间,才把那臭老头子哄的差不多,昨天刚回来,就听着这事。 眼看之前走了个余知白,现在又来了个桑遇。 难怪他孙子消停了一段时间,搞了半天是谈恋爱去了! 跟男人谈恋爱是大忌,祁家老爷子根本不会同意。 所以,电话一来,祁玦就有种预感。 「把人带回来。」祁家老爷子以命令的口吻说道,「就明天,迟一天也不行。」 祁玦道:「现在不方便,之后……」 「不要跟我讨价还价,否则,我让你明天就看不见他。」祁老爷子厉声道。 「爷爷。」祁玦喊道。 然而,不等他说完,祁老爷子砰的一声挂了电话。 气的嘀咕:「反了他了。」 桑老爷子正在旁边喝茶,闻言乜了他一眼:「你又在那嘀咕什么。」 「还不是我那个孙子!之前就跟一个小明星不清不楚的搅合在一起,我好不容易把这俩人分开了,他又跟一个不三不四的明星搞到一起去了!」 「什么明星不三不四啊,拿点钱打发了得了。」桑老爷子品了几口,「你这茶不错,回头给我两包带回去。」 第103页 祁老爷子:「我倒是希望这次是个能拿钱打法的。」 桑老爷子:「这年头的明星,都想入豪门,习惯就好,还好我那个孙子不折腾,对这些娱乐圈的女人没什么兴趣,给我省了烦心事。」 说起这个祁老爷子就冒火,恨恨的将茶杯跺在茶几上:「要是女人就好了,我也就随他去!」 「哟。」一听这话,桑老爷子来了兴趣,大笑几声,多有幸灾乐祸之意,「这搞了半天,你家是个断袖?完了完了,祁家要绝后了哈哈哈!」 这桑老头一笑,祁老爷子就气:「你笑。」他指着桑老头,「你那孙子也不是什么好鸟,迟早有你哭的。」 桑老爷子得得瑟瑟:「那又如何,我孙子他爱的是女人,我桑家才不会断后。」 「哼!姓桑的每没一个好东西!」 「姓祁的你骂谁呢?!」 「骂那个小明星,跟你一个姓!」 「你都知道他跟我一个姓还骂姓桑的?!」 这俩老头凡事就得争,争钱争后争上争下。 怕不是上辈子是俩火炮。 . 余知白见祁玦脸色不佳,知道有事发生。 「怎么了?」他走出去,祁玦摇摇头。 「没事。」 「你的爷爷要见我?」余知白问。 他猜的太直白,祁玦连否认的话都没想好。 「不用这个表情,明天我跟你回去。」 「不用,你哪里都不用去,就在家,那边我来解决。」祁玦忽然起身,牵着他进房间。 余知白站在原地没动:「迟早要面对的,我不能再躲着。我长大了。」 祁玦摇头:「爷爷太固执,他身居高位太久,从来不会去考虑别人的感受,你去起不到什么作用。」 「祁玦。」余知白说,「你让我试一试,好不好?我不想让你有任何遗憾,那是你爷爷,你希望得到他的祝福不是么?」 当然,谁不希望能得到家人的祝福,可是他的爷爷对余知白出手过一次,他怕有第二次。 「而且,我相信你会保护好我的,对不对。」余知白反握住他,「你也成长了,你更强大了。」 余知白眼神坚定,他害怕,当然害怕,但是和祁玦坚定走下去的信心告诉他不能退缩。 一旦退了,就完了。 祁玦捧着他的脸,一点一点的吻着。 「乖乖在家待着,我不会让你出面,这事我来解决。」 . 相安无事岁月静好的地方,往往感受不到外头的风雨交加。 余知白的手机快被打爆了。 如今他的号码已经不是秘密,多的是人搞到了他的联繫方式。 他曾经受过的罪,林含通通来了一遍。 然而就在这时,他收到了一条信息。 他的微信除了祁玦没有加任何人。 然而这一刻,一条微信消息陡然蹦了出来。 余知白随意看去,眉心一皱。 「——余知白,你说你活都活了,怎么不来跟我们打声招唿呢?偷偷在背后做那么多事,不太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这就是一片狗血文哈,所以有狗血剧情不要意外。 我是第一次尝试写这种类型,写的不好请多包涵~但是不尝试的话就永远不知道自己擅长什么。 写作的过程本来就是在学习嘛,所以多点包容。 慢慢会越来越好滴,比如下一本!hiahiahia 第45章 他的大脑飞速旋转,思考一切可能。 余知白死是真的死了,当时风干的骨架已经被法医检测了无数个来回,不会有人猜测这件事的真实性。 唯一的疑点在于他目前和祁玦走的太近,祁玦又对他太好。 而上一世,祁玦又是余知白最亲密的人。 目前知道他是余知白的人只有两位,一位是祁玦,另一位……是谈越。 莫非,是谈越? 但很快,这个猜测又被他否认。说这句话的人,很明显不确定,甚至有种试探的意味在里头。且谈越为人虽渣,但对信义这一块还是有他的操守。 不该说的话,他绝对不会乱说。 虽然如此,但还有些疑惑。 余知白走到外头,拨出一串他曾经烂熟于心的号码。 对面很快接通,语气不善:「餵。」 余知白:「是我。」 谈越沉寂了一瞬,蓦然道:「阿白?」他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你愿意给我打电话了?你愿意跟我说话了?」 「太好了,太好了,我太高兴了!」 余知白打断他的兴奋,道:「我给你打电话,是有个问题想问你。关于我是余知白这件事,你告诉过谁?」 谈越怔住:「我……谁也没告诉啊。怎么了,谁知道你的事了?」 余知白思索几瞬,要挂:「没事了,再见。」 「等等!」谈越喊住他。 「有什么事么,谈先生?」余知白问。 「你,我,我就想问一下,你最近还好吗?」 「我天天在热搜,谈先生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替林含向你道歉,他太不懂事了。」谈越道。 余知白忽然笑了出来:「他是他,你是你,你不用替他道歉,事是他做的,他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第104页 「阿白,林含没有那么坏,他就是有时候小孩子心性。」 「停。」余知白一句话都不想听,「挂了。」 再不等谈越多言,他挂了电话。 谈越听着一片忙音,看着手机。 余知白心说,还小孩子心性,他现在要怀疑的,是谈越的眼睛到底有多瞎。 透过透明的落地窗,祁玦敲了敲,他靠在窗边,晃了晃手里的饮料。余知白收起电话走了过去,祁玦问:「跟谁在打电话呢?」 「没谁,怎么了?」 「刚刚收到通知,那个男人同意了。我要立刻动身去问个清楚,你在家好好待着,等我回来。」祁玦道。 那个男人……? 余知白心跳倏然间加快,他紧紧捏着祁玦的胳膊:「是证人?」 祁玦摸摸他的脑袋:「是帮凶。」 「不说了,我马上走,你乖乖在家。」 「我跟你一起去!」余知白忙收拾东西。 「那地方路远,你去跟着受罪,我帮你处理好。」 「不行!」余知白态度坚决,「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一定要亲口问个明白。」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祁玦提醒道。 「能多复杂,最坏不过是丢条命,我不怕死。」余知白强调。 「倒也不至于。」看余知白严肃的神色,祁玦知道他心意已决:「行吧,但是你不要离开我的视线,那里不安全。」 余知白疑惑:「有什么不安全的?」 . 后来,祁玦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他到底是怎么个不安全法。 前前后后十多辆车,每一辆车里都是训练有素的保镖,各个都是肌肉隆起的大汉,听说是部队退伍的军人,他花重金聘请,每一个身上都带着防身的东西,例如,枪.支。 除此之外,余知白和祁玦上了一辆通体漆黑的车,这辆车他从未见祁玦用过。 车身庞大,但车里还有两位不言语的保镖。 余知白一上车就愣住了。 有必要吗? 他坐进车里,侧头问:「你……干嘛啊?怎么喊了这么多人?」 「我不是说了么,路途遥远,辛苦,危险。」 「又不是在无人区,也不是在中缅边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端了村子。」余知白十分不解,他敲了敲车玻璃,问,「防弹的?」 祁玦挑眉,不语,余知白翻了个大白眼:「你这就很夸张了。」 「小心为上。」 路途确实遥远,开了一整天,到了晚上九十点才到了目的地。 他们没有做停留,打算处理完事情再连夜开回去。 余知白下车的那一刻,心脏就开始无法抑制的狂跳。 「还好吗?」祁玦发现他的手冰凉。 余知白露出一个安慰的笑:「还行。」 「待会儿别离开我,跟紧我,不论发生什么事,都别害怕。」他道。 「你在说什么呀?」余知白被弄的莫名其妙,他失笑道,「不就是来取个证嘛。」 「嗯,那也要乖。」 这是一栋农村的居民房,他们进的这家还是红砖瓦房,紧挨着正在建造一栋新房,目前已经在刷漆阶段,看样子得有七八层高。 他们身后的那群黑衣人四散开来,眨眼间就将房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祁玦和余知白走进这家院子,看见一位男人坐在板凳上抽菸,地上扔的都是菸蒂,另一边女人正在洗衣服,背上背着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宝宝。 余知白一眼认出这个女人,正是昔日死去小孩的妈妈,面容看上去四五十岁了,且双眼无神,手里一直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他捏紧了拳头。 而另一边的男人,他从未见过。只见那人站起来,叼着烟,声音粗哑,对祁玦道:「进去说?」 祁玦牵着余知白走进了房内。 屋中和他们所想的一样,破破烂烂,东西扔的到处都是。 男人指了指木头椅子:「随便坐,老子在这房子待了一辈子了,总算可以搬了。」 余知白环顾四周,问:「您是……?」 「她弟。」男人努了努嘴。 他看上去粗俗不雅,随地吐痰,乱扔瓜子壳,那双眼睛倒是闪着精光。 对祁玦的态度算是不错了,大概知道谁是金主爸爸。 祁玦为了找到他费了些心力,这个人被藏的很好,许多蛛丝马迹都被消弭的彻彻底底。 也不晓得是他厉害,还是谁厉害。 「五千万,带来了吗?」男人到不掩饰,直截了当的问。 祁玦:「自然,贾先生。」 「别叫那么文邹邹,老子无所谓,叫我石头就行。想问什么问吧,问完把钱留下赶紧走。」 「石头先生不怕告了密,会被人找上门来?」 「切。」石头啐了一口,「老子有什么好怕的,老子认钱不认人,他给老子钱老子保证不说。抠抠索索还指望老子帮他保守到棺材?」 屋子里有六个人,祁玦余知白,一位律师,两位保镖,以及这个男人。 女人还在外头洗着衣服,像是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余知白多看了几眼,石头道:「别看了,我姐傻了。」 余知白一怔:「傻了?」当初一口咬定他害了自己孩子的时候可没见一点傻样啊。 第105页 「那件事情发生后,后来她跟了个男人,又生了个娃,结果男人看上的是姓林的给她的钱,把钱骗了人就走了,她气不过,要烧炭自杀,死也没彻底死,被我发现送去医院,人是活了,脑子坏了。」 说到这个问题,余知白有个问题:「你姐姐看上去年纪不小了,她被害死的孩子,是老来得子吗?」 石头皮笑肉不笑:「也就你们信。」 「她偷偷生的,没上户口,没上过学,是个侏儒,哪里是个什么孩子。」 余知白双眼蓦地睁大:「不是孩子?那他原先说地那些学校里发生的事?」 石头咧嘴一笑:「都是编的。」 「你们这些人,多好骗,人长的像小孩,就是小孩了?要我看,漏洞百出。」 余知白的脑海轰然一下,有什么彻底崩塌。 他到底是被一群什么样的人害成了那样。 男人继续道:「当时那个姓林的,找到我们,要我们给他设计这么一出,为什么要在公之于众前把尸体火化了,不就是因为怕被查出来。别说。」他上下打量余知白,「那小子跟你哥还真是像。」 「你知道余知白是我哥?」余知白敏锐的察觉到这个问题。 石头哼笑一声:「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真把我们当傻子。那林含也以为我是个傻子,他知道的太少了,我可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这话一出,一直为说话的祁玦忽地笑了出来。 石头啐道:「你笑什么。」 「那小子一开始还瞒着身份,结果不是被我一炸就炸出来了,电话我都录了音,你要要待会儿一起给你。他目的多简单啊,就是为了搞倒那个余知白。他原先倒只是想把人弄得身败名裂,也没想出人命。那个姓余的命薄,还没弄一弄就嗝屁了。其实也没多复杂,就是我的兄弟们办事利索,把该做的事都做的妥妥贴贴。」 余知白:「兄弟们?」 这话方出,祁玦抬眼瞧了石头一眼。他身后两名高大的保镖也不着痕迹的互相对视一眼。 只有余知白还在认真询问:「参与的人不只有你?」 石头警告性的道:「小兄弟,别乱问,不该你知道的事别知道。」 祁玦抬手揽住余知白的肩,把人往怀里带了带:「咱们慢慢来,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不着急。」 石头看着他俩,笑的一脸褶子:「小兄弟,你比你哥有福,你哥现在就是个孤魂野鬼,你看你身边这么大一座金山。」 余知白浑身僵硬,祁玦捏了捏他的脸:「不要这么严肃。」 几人各怀鬼胎,都有各自的打算。 石头继续说着:「那林含一开始说给我五十万,让我帮他把所有事摆平,谁晓得事情越闹越大。一开始不过就是娱乐圈的习惯性招数罢了,我那群兄弟花钱厉害,七七八八把钱花的差不多,我不找他拿钱找谁?」 祁玦坐在木椅子上,闲适的单手撑着额,听石头和余知白一问一答。 石头一股脑将事情全白抖出。查到这个人不容易,但容易的是,只要给钱,他什么都愿意做。 能拿钱解决的事,花再多钱都没关系。 支票就放在桌子中央,祁玦不收,石头想拿,视线总是往上头瞟。 祁玦还带了律师,等余知白问完后,循循善诱的开始引导。 石头很给钱的面子,知无不言。 一来二去,很快到了深夜,外头的女人抱着孩子进房间睡了,圆月高挂,这村落平日里人就少,大部分人都去城里打工了,一到晚上,格外的安静。 余知白听了全部的证言,半晌没太回神。 祁玦朝他伸手:「去车上先休息一下。」 余知白:「嗯。」 他俩人一前一后跨出房间门口,石头嘿嘿一笑:「这支票,我就拿着了啊。」 「你随意。」祁玦头也不回说道。 余知白上了车,回头问:「你真给了他五千万?」 「真是真,不真也是真。」祁玦跟着上来,然后锁上车门。 「你怎么锁了车门?」余知白奇怪道,「其他人还没上来。」 「你觉不觉得,今晚这里,太过安静了点?」祁玦躺在靠椅上,闭目淡淡道。 不说还好,一说,余知白的心咯噔一下。 月亮高挂,四周一圈淡淡的月晕。 这间村子,好像在他进来时,就没见过其他人影,更没听过人声。 寒气从脚底一路上升,他打了个哆嗦,抬起胳膊,喊祁玦道:「哥,你看。」 祁玦问:「什么?」 余知白缓缓抬头:「汗毛。」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写不完下章继续~ 第46章 凌晨的村庄静谧异常,连狗叫声都没有。 像是多年未有人住过般,要不是石头家唯一的灯火还亮着,余知白丝毫不怀疑他们进了一片废弃几十年的村庄。 人的第六感很神奇,余知白坐在车内依旧还在没由来的害怕。 他本能的往祁玦身边凑了凑,想汲取些热量。 祁玦将他揽着,摩梭了下他的胳膊:「怎么这么凉。」 「不知道。」余知白摇头,「但是感觉很不好,后脖颈发凉。」 祁玦笑了笑:「不用怕,我会保护好你。记住,待会儿无论发生了什么,不要慌张,捂好耳朵。」 第106页 余知白不解:「为什么要捂好——」话都没说完,只听不远处一声枪响,「砰」的一声,炸响了夜空。 在这一处荒无人烟的地方,打响让人闻风丧胆的声音。 余知白懵了,他直接钻进了祁玦的怀里,祁玦冷峻的眸子盯着外头,注意着一举一动,然后悄无声息的,从车后座拿出一把冰冰凉凉的东西。 他依旧靠着座椅,黑色轿车安安稳稳的停在这里,四周并没有人,就像一辆废弃的汽车。 黑色包裹着他们,余知白从他怀里探头:「哥,是枪声。」 「嗯。」祁玦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他摸了摸余知白的脑袋,「害怕吗?」 怕! 然后余知白摇头:「不怕。」 祁玦在他唇间吻了下:「不用怕,我们都很安全。」 敏锐如他,余知白察觉出这件事后的不寻常。 他问:「怎么回事?」 外头的声音越来越近,又越来越响,其中还参杂着闷闷的声音。 「什么情况,我们不是来录个证词的吗?」 「你是不是有些事没告诉我?」余知白抓着他的衣服问道。 「有,但和你无关,我只是为了还一个人的人情,你无需担心。另外,那个叫石头的,他撒了谎。」祁玦道。 「他撒了谎?他撒了什么谎?」余知白不解。 「他姐姐的钱根本不是被别人拿走的,而是他自己,他在三个月内就花完了五十万,但他自己并没有本事挣到那么多钱。随着林含的名声越来越大,他将林含看成了移动钱包,认为只要拿你的事当挡箭牌,林含就会满足他一切要求。但他胃口越来越大,林含也一拖再拖。」 「他为什么要这么多钱?」余知白皱眉问。 「你看他的脸色,觉得如何?」祁玦问。 「面色蜡黄,情绪难收易放,笑的阴森森,不像善类。」余知白说。 「除此之外呢?」 「邋遢,眼窝深陷,时不时的神色飘忽,跟我们描述画面时,像在幻想中。」余知白越说声音越小,他联想到外头的混乱,还有他们藏起的这个地方…… 祁玦挑眉,道:「明白了?」 「他吸.毒?!」余知白骤然意识到什么,且如果是他一个人,不会这么大阵仗,加之石头在聊天时说到的「我兄弟」,他瞳孔睁大,「这么多人……他的背后,还有一整个团伙?」 祁玦点头:「没错。」 「从一开始,警察就介入了。这么久迟迟不将你的事公之于众不是因为查不出来,也不是因为包庇谁,而是因为不能说。因为背后还潜藏着一个巨大的链子,这条链子不是我们所想的那么简单,他们不能打草惊蛇,不能为所欲为,我和缉毒大队本是两条平行的线,但偶然一天碰到了一起,他们队长找到我。虽然我们是两个方向,也是两个目的,但我不介意卖他们一个方便,所以我同意了他们的合作,帮了他们一把。」 「今晚,不单单是解决你的事情,还有他们的事。」 余知白:「所以,跟我们来的那群人,根本不是你的保镖,他们全是……」 「缉.毒警。」祁玦道,「而且,远远不止十辆车。」 「这里只是一处窝点,部分人而已,他们的龙头远不在这,在你想不到的地方,还有许多人在战斗。所有的行动都得听指挥,慢一分一秒都不行。若是被敌方早察觉一秒钟,我们或许会失去一整个队伍。」 外头枪声阵阵,余知白的手都软了,捏着祁玦的前襟无法用力。 他尴尬的扯着嘴角笑了笑:「相比之下,我们这些只会演戏的没用多了。你看,我手都吓软了。」 他的笑容牵强,但任凭谁在这样的环境下都不会好到哪去。毕竟,不远处就是阿鼻地狱。 「不要这么想。」祁玦点了点他的鼻头,「你也很厉害。」 「我不厉害。」余知白看着外头的火光,听着让人胆寒的声音,「我只会演戏,其他的什么也不会,不能救人,不能给自己找回公道,甚至很多事都要你帮我,连找寻清白都不能亲歷亲为。就像现在,我想出去帮忙,但又知道只会帮倒忙,在战场上,我什么作用都起不到。」 「为你做这些事,我开心。」祁玦在他唇上啄了下,「不要妄自菲薄。警察们为人民服务,他们强大,血性,他们有他们的方式,我们尊敬,支持,但你用你的方式也在为人民服务,你会演戏,你会将故事活生生的带来人们眼前。你有你的力量,而这份力量的强大或许连你自己也不知道。」 「人活在世上,虽都是蝼蚁,但皆可撼动大山,明白吗?」 祁玦温柔的将他的髮丝别在耳后,车外月光莹照,他们像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中。 「你为什么决定带我来这?」余知白问,这放在从前,是根本不可能的事,祁玦不会让他踏入任何一处危险的地方。 祁玦笑了笑,道:「来这,无外唿两种结果,要么生,要么死。我要是死了,你一定不会独活,与其让我们都孤零零的死,不如让我们死在一起。不过当然,我是很相信我们的警察同志的,所以,我不怕。」 「不怕……你还?」余知白偏头看他手上拿的东西,祁玦食指插在里头绕了个圈,「这叫以防万一。」 本以为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晚,以为只是来给自己寻找结局的一晚。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背后隐藏了这么多事。 第107页 说实话,起初他有怪过警方,认为他们不辨是非,久久查不出结果。 但今日,当他知道背后隐藏的秘密时,他什么都能理解了。 圆月像嵌在了天上似的,万里无云。 深色的夜空如墨色一般,树影婆娑,这一处无人的村落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城里一片岁月静好,大家熟睡着,玩乐着,自在着。 城市的霓虹绚烂,大街小巷还残余着最后的喧嚣。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而这里,枪声不断,惨叫声接连,血腥味四溢,杀戮和人性在做最后的摧残。 火海在蔓延,人影在歪倒,手里的无线电发出滋滋的电流。 那些融入夜色的身影一次又一次沖入地狱,又一次又一次的匍匐着归来。 余知白趴在车窗上,用力捏紧了拳头,眼里一片红,咬着牙关看着远方。 「哥。」 「在呢。」 「他们会没事的吧?」 「嗯,一定。」 . 就像无数个夜晚一样,那天晚上也与往常无恙。 没人知道,在某个村庄里发生过什么,失去过什么。 万里山河无恙,一寸寸疆土的守卫,不深入,永远感受不到血的粘稠。 自那晚后,余知白时常会发些呆。 祁玦捏了捏他的脸:「怎么,还回不过神来了?」 「倒也不是。」余知白摇摇头,「就是觉得自己以前格局太小了。」 「怎么说?」祁玦笑问,这到有些有趣。 「不知道怎么说。」余知白啄了口手里的奶茶,叼着吸管,道,「就是感觉自己在意的很多东西,其实都是眼前的一点小方圆。曾经以为不得了了,天要塌了的事,放在大事面前,就会显得很微不足道。就会觉得自己很无用,也很没必要。」 「就比如说,林含对我做的那件事。我记挂到了现在,从上辈子恨到了这辈子,曾经我发誓势必要将林含拉下马,我觉得全世界都不要我了,都抛弃我了,我也恨过,恨过人民,恨过庸碌的百姓,恨他们一问三不知还整日跟风,也恨林含的狠绝和丧尽天良。」 「但是现在看来,我当时太在意了,最后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虽然生病是主要原因,但我心态也全崩了。如果我没有那么在意,如果我能坦然面对所有的非议和指责,并且理智的分析,或许结果也没那么糟,哎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就觉得好像我没必要在乎别人的看法。」 「想法是对的,但能做到其实很难。」祁玦说,「谁都想云淡风轻,谁都想淡泊一切,但人有七情六慾,这是人性使然,改变不了。如果你不会生气了,不会难过了,不会吃醋不会开心,那你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体味人生,感受百态,无外乎矣。」 余知白甩甩脑袋:「我就是很乱,过几天就好了。欸,你又偷喝我奶茶!」 「你的奶茶最甜,当然要喝。」 「呸。」 「走,跟我出去看电影。」 「为什么要出去看啊?」 「不要仗着我是出品方就为所欲为,你的电影上映了你知道吗?」 余知白:「?」 他傻了:「什么时候的事?!」 「你知道就怪了,最近这段时间闭关闭傻了吧。」祁玦将人从沙发上拎起来,「跟我去约会。」 「欸?喂!我们不是天天都在一起吗?」 「我要的是约会!废话少说,去换衣服。」 「哥,你别脱我衣服啊,我自己换!」 「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我一直在神游… 第47章 余知白被强行带上帽子口罩,和祁玦进行一场正式的「约会」。 「喂,你,不是吧!」余知白害怕人多的场合,这里密密麻麻座无虚席,祁玦左手可乐右手爆米花,真把他带来电影院了。 天,要他一个舆论满身热度顶级的演员来电影院看电影? 他傻了。 电影刚刚开场,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荧幕,祁玦和余知白躲在入场的小坡上,余知白的心脏狂跳。 这要被认出来还得了? 「跟我一起你还害怕?」祁玦拉着他,「别怕。」 余知白抢过他怀里的爆米花抱在怀里低着头闷头超前走。穿过观众席时心都快跳出来了。 「别认出我别认出我!!!」他一边快走一边祈祷,然而正因为这样,他走的更加磕绊,东倒西歪。 就在这时——他前行的步伐一顿,有一只手揪住他的衣角,他的心咯噔一下。 他看向衣角,瞧见一只纤细的胳膊拉着他,顺着胳膊往上看去,看见一位小朋友,小朋友声音甜甜的道:「大哥哥,你的爆米花都快洒完啦。」 「噗。」祁玦在后头一笑,余知白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抱在怀中的爆米花由于太过紧张受到胳膊的强烈挤压,导致一大半都洒了出来。 这一路走一路掉的都是爆米花。 「不好意思。」他有些抱歉的回到座位上。 「你是多久没来过电影院了?」祁玦坐下后小声问。 「很久很久,我自己也不记得了。」余知白声音更小的回答,「人多,又密闭的空间,我害怕。」 「小时候养父一打我,就喜欢把我关在黑房子里。时间一久,我害怕这样的环境。」 第108页 祁玦牵起他的手放在唇边淡淡一吻:「别怕,以后没人敢欺负你。」 「我罩着你。」 「你好肉麻。」 「不喜欢?」 「哼,倒也不是……」 . 电影开始,余知白的情绪慢慢放松下来。 他一时间竟然被自己的角色深深吸引,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全片。 这部电影大获成功,自首映一来广受好评,有哭点有笑点,不知道赚了多少眼泪。 一夜之间爆火,电影院座无虚席。 余知白看了一半,不得不感慨金城的厉害。 这样的镜头语言,真不是后天习得,应该是天赋。生来就更敏锐的艺术嗅觉,老天赐饭吃,一点不假。 余知白摸摸眼角,也有点湿润,祁玦递过来一张纸巾:「你怎么像是看客一样,还能看哭呢?」 「只能怪我演的太好了,金导真的太厉害了。」余知白接过纸巾,「文艺片的格调,加上现实片的内容,结合的真好。」 「是啊,这样的好导演不多了,有本事,谦虚,不为金钱所动,你猜,他要了多少酬劳?」 既然这么问,那肯定要的很少。 余知白猜:「五百万?」 祁玦摇摇头:「五十万。」 「什么?」余知白不敢相信,「这么少?」 「金城说,他拍电影的目的从来不是赚钱,只是为了将脑海中所有想像的画面记录下来,然后组成故事,说给所有爱听故事的人。他要我们把钱用在实处,不要浪费在酬劳之上。他知道你没要一分钱,甚至还捐了酬金,对你很是赞赏。」 余知白听的耳廓一红:「这有什么。」 「好好看吧,金导和你的心血,你的第一部 大荧幕。」祁玦与他十指相交,「提前恭喜你,未来的影帝。」 . 离场时,随处可见哭红了眼的观众,余知白也没好到哪去。他和祁玦走在人群中,觉得十分新奇,抬头道:「我有一种,真的在和你谈恋爱的感觉。」 「笨蛋,不是真的难道还是假的?」 「不一样!现在是可以随心所欲的牵着手,一起看电影,一起吃爆米花的恋爱。我特别开心!每次出门都要躲着记者和狗仔,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正常恋爱的快乐了。这时候觉得做一个普通人真好。」 「那普通人和演戏,你会选哪个?」 「嘿嘿。」余知白弯眸一笑,「戏和你一样,都是我的命!」 「我居然跟戏一样重要?」 「也不是啦,你比她重要一点点。」 俩人挤着人群走在过道,身边的路人显然都还没出戏,全都在说这部片子,说他演的好。余知白偷听的可开心了,俩人刚走出甬道,就发现外头嘈杂一片,还有争吵声。 这是一处非常出名,人流量极大的商场,争吵一发生,看热闹的人全挤过去了。 余知白兴奋过了头,拉着祁玦往那边跑:「快看快看,那边有人好像在吵架!」 祁玦:「你慢点,别摔了。」 结果跑过去一瞧,这哪是吵架啊,闹事现场吧?只见一大帮子人,头上套着头套,各个手里举着小旗子,见人就发,后头拉着横幅,出了海报,一人拿着大喇叭嘴里不停的巴拉巴拉。 刚挤到里头他的手上就被人塞入一把小旗子,上头写着几个字:「桑遇滚出娱乐圈!」 ? 余知白的脑袋轰的一声炸裂开来,他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祁玦抽了他手里的旗子:「先走。」 余知白犟着:「我不走。」 「我要听。」 . 「大家都来评评理,就这种人的电影还能上映?他的粉丝都瞎了眼了?广电总局都瞎了?什么人的电影都能播?」 「他哥当时做了什么你们都忘了?他哥强.奸犯你们直接就忽略了?强.奸犯的弟弟演的电影你们还叫好?他跟他哥一个德行你们知不知道?就这种人,必须滚出娱乐圈!我有证据,我不是空口无凭,桑遇从小在美国xx国际学校读书,我就是美国来的!他是个校霸头头,他以前一直欺负我,打我,嘲笑我!」男人说着说着,哭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他把我头塞在臭水沟里,还要我在学校见到他就绕路走,不然碰到一次就打我一次。这种人他还能当明星?我不甘心!而且他以前不长这样,他整容的!」 「他不配出现在大荧幕上,他是社会的败类,他吸大.麻!他是美国国籍,你们知不知道他在国外专门欺负中国人?他打心眼里看不上你们!一个美国人在中国赚你们的钱,你们甘心?就这种人,你们还在为了他去抨击林含?林含犯了什么错?一个美国狗的话你们也信?美国狗你们也护?」 前面怎么样,观众并无感。 但是后面这句话,戳到了不少人的心窝子。 虽然大家当场没强烈的表示什么,但已经有人开始交头接耳。 在中国人的心中,国家利益高于一切,这件事情的走向暂时还无法预料。 余知白在人群中,看着那个男人惺惺作态。 四周围着的人已经都拿出了手机,录像的录像,拍照的拍照,男人越说越激动,大声的喊着口号:「桑遇滚出娱乐圈!」 围着的人群越来越多,一窝一窝的人看完电影出来还两眼懵逼,前一秒还在为桑遇的演技感慨,下一秒就要面对「美国狗」。 第109页 就当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气愤起来时,余知白往前一步,祁玦立刻拉住他:「去干什么?」 余知白看了他一眼,挣脱开,二话没说走到那个男人身边,拿过他的pad翻看照片。 有人注意到他,咦了一声,捣捣身边人:「你觉不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 在场有桑遇的粉丝,在定睛看了几秒钟后尖叫声已经到了嗓子眼儿,而就在这时,余知白拿下了口罩和帽子,现场一下子炸开来。 「是桑遇!!!!」 「卧槽!!!真是他!」 「啊啊啊啊!」 余知白得庆幸这家商店的顾客都比较有素质且有思想,以至于他没有一亮相就被人砸臭鸡蛋。 他出现的猝不及防,人们的惊喜远远大过了刚刚听到的那席洗脑发言。 少年冷冷的站在台上,眸子扫过所有人,举着pad,道:「假的。」 男人一把夺过pad:「你说假的就是假的?凭什么?」 余知白问他:「你随意说我在美国欺负过你,那请问我们学校在哪个州,在哪条街?我们的校长姓什么,洗手间在教学楼的东还是西,以及二楼的中餐厅叫什么?这些最简单的问题,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男人被问的开始紧张,他结巴的回道:「我我我小时候在那边读的书,我怎么记得啊,校长姓什么关我什么事,我从来没问过,洗手间在东,二楼的中餐厅……我忘了,但我记得那家的海鲜炒饭很好吃!」 「呵。」余知白冷笑一声,「就你仅回答的两个问题告诉你,洗手间不在东也不在西,刚好在正中间,以及,二楼并没有中餐厅,只有一楼有一家café。你什么都不知道,随意为我框一个恶名,意欲何为?另外,我刚刚看了你的那几张图,我不知道你是从哪拿到我小时候的照片的,但我想说,p图的技术真是差,你大可以发出来让大家鑑定,是真是假。」 这一番话,加上他真人的出现。再联想刚刚男人的结巴和紧张,还有余知白的咄咄逼人,现场人的心已经有了一桿秤。 男人急地冒了汗,大骂:「美国狗!强.奸犯的弟弟,你也好不到哪去!」 「你说谁强.奸犯?」余知白的火气蹭的一下冒了起来。 男人见他生气了,道:「谁都知道你哥是强.奸犯!还他妈睡个娃!还把脏水全泼林含身……」男人一句话没说完,只听一声爆响,他被一拳重重砸在了墙上,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啊!」有人忍不住叫出了声,男人痛苦的捂着头,额角出了血。 祁玦将人抵在墙上,怒意横生:「你再给老子说一遍。」 余知白在后面拉住他:「别动气,我没事。」 祁玦:「给他道歉。」 男人咧嘴笑,血水流下:「做梦。」 祁玦:「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道歉。」 男人瞪着他:「做梦!」 祁玦被气笑了:「好。」 商场人已经有些害怕,开始纷纷后退,祁玦往后一伸手,有人递上一样东西,余知白都不知道现场还有其他人,而递上的东西——余知白眼睛睁大。 只见祁玦指尖随意翻着花,而雪亮伴着商场的灯光发出锋利的光芒。 那是一把削薄的刀。 祁玦单手捏着男人的下颚,迫使他仰头张大了嘴,右手的刀直直朝着他的舌头而去。 余知白吓了一跳,勐地抓住他:「别呀,不至于。」 祁玦冷笑:「不干净的嘴,怎么不至于。」 谁能想到他说拿刀就拿刀,男人一下子吓的尿了裤子,腿都软了人直往下倒。 眼见祁玦动真格的,他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嘴臭,我嘴贱,对不起!」 「谁要你来这的?」祁玦厉声问。 男人嚎啕大哭:「是林含的经纪人!不关我的事啊,他给钱让我来诋毁桑遇的,不光是我,还有其他人啊,我们有一个群,你找他算帐别找我我就是拿钱办事啊!」 「我错了我错了哥我真的错了!!!」 他一惊吓,什么都抖出来了,而商场里的人已经吓的声音都不敢发出来了。 余知白怕他冲动,拉着人要走。 祁玦手花一翻,光芒一闪,刀又回了鞘,他随手揣进兜里,拉着余知白离开,并吩咐身后人:「把这里处理好。」 余知白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翻出护照,给重要信息打码,发微博,然后带大名艾特: 「首先,我是堂堂正正的中国人,我出生在中国,不是美国。其次,林含,你闹够了没有?」 娱乐圈互喷,吃瓜嘛,很正常,林含和桑遇不对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但紧接着,公安发了条微博,这可就不得了了。 因为…… ——林含被捕了。 去年余知白之案,被重新翻上檯面,加之更严重的涉毒。 余知白在看见微博的那一刻,眼泪就流了下来。 然后不着痕迹的擦干净。 看着窗外半晌没动静。 天色将晚之时,昏暗而浓烈。 橙色的夕阳染红了天,像一把火,点燃了地平线。 他缩在沙发之中,沉寂了会儿,背影孤单而温柔。 后来,他回头对祁玦道:「我上热搜了。」 祁玦走来吻了他的额头一下,给他扣号衣扣:「这不是常规操作吗,大明星。」 第110页 余知白的眼眶红红:「不是这个我,是那个我……」 」……是余知白。」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小阿白呀 第48章 这件事引起了轩然大波,比之前所有的热搜冲击力还要大,人们震惊了,甚至不敢相信。 所谓屠版不过如此,伺服器崩了一轮又一轮,一个个平台跟着沦陷,所有人的话题都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余知白。 所以他是被冤枉的? 所以他并没有对那人做什么? 所以一切都是阴谋? 所以他们都被骗了? 所以林含才是主谋? 所以他们都是帮凶? 所以他们嘴里插着的都是一把刀? 漫长的沉寂…… 当时贡献过嘴炮的人们不由得没了话。 昔日一个个将网上的炮火对准余知白,恨不得他去死,恨不得他滚出娱乐圈,恨不得将所有的诅咒都加在那个男人身上。 而如今,真相大白,他们都成了兇手。 那个男人真的死了,真的永久的离开了这个世界,而他们还活着。 有博主发声——「你们要谴责的不是别人,是自己的灵魂。」 「林含是主谋,你们都是帮凶!」 「之前闯在第一线的人呢?骂啊,怎么不骂了?继续啊?林含的那帮狗粉丝们呢?说啊!继续支持你们的哥哥啊!缩哪儿去了啊?」 这些话当然没有人回答,余知白的大名明晃晃的挂在所有首页的位置。 而露出的照片只余黑白,他的名字上也多了个方框。 今夕何年,再看到他的照片,人们才真正意识到一件事——人已死,死时尸骨已干,惨不忍睹。 曾经的怨愤,对他的指控,霎那间消失无影。 曾经抨击过他的大v清一色选择静声,大家被骗的怒火无处可发,全然堆在了林含身上。 于是,曾经对余知白的攻击转移到了另一个人,像歷史重演似的,将林含骂的体无完肤,群起而攻之,任何恶毒的话都钻了出来。 当他被捕时,围观的群众除了用砸臭鸡蛋烂菜叶子以及骯脏的语言抨击外再难以泄愤。 林含一时间跌落神坛,他垂着头,闭着眼,身上全是脏污。 双手被拷,左右都是警察,他避无可避。 警车的鸣笛声久久不散,人们一路追着泄愤。 #余知白对不起#这一话题冲到了第一,里头全是大家的忏悔。 光是留言就已经过了百万,不论刷多少楼层,都是对不起三个字。 就好像一直说一直说,死去的人就真的会回来似的。 倪耶如今也有了一定的名气,他那天喝了许多许多酒,喝的暴躁,喝的愤怒。 他录了一段视频,双眼通红,一脸泪痕,他愤怒的指着镜头,就好像指着所有人:「你们现在道歉有个屁用。」他每说一句话,都有眼泪大滴的流下,「你们他妈的当时不是要他死吗!不是说他是畜生吗!他死了,他已经死了,你们在这假惺惺的到什么歉?你们有什么资格道歉?你们都他妈下去给他陪葬,都去陪葬!」 这段视频是倪耶在家录的,他虽然一惯脾气不好,但也从未如此彻底的将情绪暴露在公众视野过。经纪人吓懵了,倪家赶紧上手要替他公关,但奇怪的是,风向在他这。 越来越多的人跳出来,表示理解他的愤怒,理解他的难过。 余知白是倪耶的老师,这不是秘密。 而倪耶在镜头前痛哭的样子让大家于心不忍。他失去了最敬爱的老师,失去了演艺路上最亮的那盏灯。 人嘴无情,伤害的人虽与自己毫无关系,但他却是别人最重要的人。 谈越像消失了一样,谁都联繫不到他。因为谈越和林含的关系,谈家股票一绿到底,损失惨重,甚至有人开始抵制谈家商品。谈家的酒店一夜之间入住率低了百分之五十,有人迁怒于他,在酒店门口闹事,扔垃圾。这都是常规操作,还有人威胁要烧酒店,弄的人心惶惶。 当这一切纷乱愈演愈烈时,余知白坐在泳池边,躺在靠椅上,身边的小茶几摆满了水果,零食,还有五颜六色的酒。 他一个人躺着,看着夜空发呆。 祁玦给他拿了薄毯,盖在他身上:「当心着凉。」 余知白翻了个身,喊了声:「哥。」 祁玦躺在另一张靠椅上,侧身望着他:「怎么了?」 余知白捂着心口:「这里空落落的。」 祁玦:「不开心吗?」 余知白:「也不是,很开心,可是开心过后,就剩下迷茫了。好像最值得我做的一件事做完了,我没有了目标。」 祁玦朝他伸出手,他们隔空轻轻握住。 祁玦说:「怎么会没有目标呢,你今天一天都有些魂不守舍,没告诉你,有好几部非常值得关注的电影找到了你。」 余知白的眼瞳像黑夜里的萤火,亮了亮:「真的?!」 「嗯,而且恭喜,业内的朋友对你的演技十分赞赏,这部电影已经要送许多电影节,以及,他们预言,今年的影帝或许真会是你。」 「怎么可能。」余知白笑了笑,「我就是个新人。」 祁玦:「在圈子里混了两辈子还不知道什么叫天赋吗?辈分又如何,观众又不是吃素的,谁演得好谁演的不好可不是辈分能决定的。」 第111页 余知白半天丢了一个字:「虚。」 他仰躺在躺椅上,伸手张开五指,从指缝间看星星:「没月亮呢。」 祁玦:「嗯。」 余知白:「哥,你说,天上的星星,真是死去的人吗?如果我没有重生,我是不是也在天上,就像它们一样,偷偷的看着你。」 祁玦摇头:「不会。」 余知白:「真的,我真听说过,人死后,会化作星星。」 祁玦笑了笑:「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偷偷看着我,因为我会在你身边,哪怕化成星星,我也会在你左右,陪伴着你,不论轮迴。」 余知白耳尖一红:「哦。」 祁玦:「你这是什么反应?」 余知白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嘴角扬起,假装正经的道:「就是知道了的意思。」 祁玦撑起上半身:「你是不是在偷笑?」 余知白赶紧收回嘴角:「我会偷笑?不可能。」 祁玦大手一捞,将人翻了个边,余知白的嘴角是收了,眼底的笑怎么也藏不住。 「还说没有!」祁玦直接从自己的躺椅跳到了余知白那边,俩人挤在柔软的躺椅上,贴的严丝合缝。 「别,你别……」 「哥!」 俩人闹了好一阵,才消停下来,互相依偎着。 余知白:「哥,我高兴。」 祁玦:「我知道你高兴,我也高兴。」 余知白往他怀里钻了钻:「我高兴你在我身边,我高兴有很多很多戏可以演,我高兴警察帮了我,还原了事实,高兴我终于可以让那个名字重见天日,也高兴今晚天气好,高兴酒好喝,高兴很多很多事。」 他躲在祁玦怀里,说着说着就像孩子似的哭了起来。 肩膀一缩一缩。 他这模样,从不外露。祁玦也很少见他如此。 有的时候,人为了争一口气,就算眼泪到了眼眶边,都会咬咬牙狠心流回去。可一旦有了亲近的人在身边,就算只有一声询问,眼泪就像绝了堤似的,委屈顺着泪水一股脑的涌出来。 像是弟弟哇哇大哭着寻找安慰,藏在哥哥的怀里大哭,然后可怜巴巴:「哥哥,有人欺负我呜呜。」 余知白对于祁玦,又何尝不是呢? 祁玦轻轻的拍着他的背,他的身上传来好闻的清香。 少年哭累了,一抽一抽的。 月光如被,莹照着他俩,他们安静的依偎在一起,在夜色里。 「哥,明天陪我去个地方吧。」 「好。」 「你不问我要去哪吗?」 「我知道。」 . 翌日,梨花山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人们或穿着黑或穿着白,手里都拿着些洁白的东西,有秩序的往山间走。 这里一条羊肠小道,从山脚一路延长至山顶。 而就在山风习习,湖水淙淙边,沉睡着一位安静的男子。 梨花山,埋葬着许多逝去的人们。 也埋葬着余知白。 人们自发的来祭奠余知白,人多到连路都走不通。 守墓的爷爷恐怕也没见过这阵势。 站在岗亭外头唏嘘:「这是来看谁啊,咱们这也不是烈士陵园啊。」 祁玦和余知白刚好走在这,余知白闻言说道:「就是,有什么好看的。」 「欸?你俩不是来看那人的啊?」 祁玦道:「我来看爱人的。」 「哦,节哀啊。」爷爷这话,恐怕说了无数遍了。 「这位这么年轻,是你爱人的弟弟吧?」爷爷问。 「不是。」祁玦笑了笑,「他也是我爱人。」 「哦。」爷爷准备回身,忽然觉得不对劲,一个扭头盯着捂的鼻子眼睛都不见又很明显不是女人的余知白。 这分明是个大男人啊! 莫非难道……爱人去世受到的打击过大,都喜欢男人了? 爷爷险些被自己天马行空震撼到,咳了咳,拍了拍祁玦的肩,一时不知该说啥,只好冒了俩字:「恭喜。」 这俩字,他还真不是经常说。 余知白觉得好笑,等到走远了,才对祁玦道:「你都要吓到老人家了。」 「我可是诚实的好公民。」祁玦道,「从不撒谎。」 「是吗?」余知白指了指山上,又指了指自己,「我和他,你更爱谁?」 祁玦方才还言笑晏晏,一听这问题,笑容一僵:「什么?」 「问你话呢,现在的我和以前的我,你更爱谁?」余知白问道。 祁玦哭笑不得:「这问题你让我怎么回答。」 「该怎么回答怎么回答啊,这么难?」 「难,就像我问你,你是爱这辈子的我,还是爱下辈子的我一样,你会怎么回答?」 「这哪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 「我是人!」余知白强调。 祁玦:「怎么?」 余知白:「假如下辈子你投胎成了头猪呢!」 祁玦:? 余知白一本正经:「对吧,那我怎么能爱一头猪呢。」 ? 哈? . 他们走了一半,将要到山腰,就已经听见有人在哭。 余知白一阵寒颤,指着自己的汗毛:「她们哭的我发毛。」 「你不发毛谁发毛,她们在给你哭丧呢。」 第112页 「我现在是听得见,也不晓得要是真死了,还能不能听得见。」 再往前走几步,有位奶奶在人群里晃晃悠悠,看见他俩走在一起,颤巍巍的走了过来。 奶奶年纪大了,花白的头髮梳的整整齐齐,盘在脑后,还颇有风情的在发间插了朵小黄花。 她的手里握着几只洁白的百合,走到余知白面前,就递了一只。 余知白指着自己:「给我的?」 奶奶扬了扬手:「拿着。」 「去祭奠别人,怎么能不带花呢。」 「但是,这是百合呀。」余知白拿着那只百合,祁玦在他耳边道:「拿着吧。」 「好吧。谢谢奶奶。」 奶奶又拿了一根,塞给祁玦,祁玦也收下了,然后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奶奶手里还有一只,却一直没再给别人,余知白一边跟着人群挪着,一边抬头问:「奶奶就给了我们俩,该不会是想祝我俩百年好合?」 祁玦摇头:「不是。」 余知白:「那是什么?」 然而还没等来祁玦的解答,耳边突然一声嚎叫般的啼哭,给他吓了一跳。 原来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到了自己墓前。 这一刻的心情着实奇怪,想来想去,咽下了口边的话。 大家都在哭,或是大哭,或是小哭。 他与祁玦并肩站着,看有人甚至抱着他的墓碑不愿离去。 余知白并未被感动,只觉得荒谬。 「若没有昨日这事,若真相不得大白,她们还会这样吗?」 无人回答,因为显而易见。 「我要是在地下听到她们这么哭,估计会被吓活过来。」 等到他们俩人祭拜时,双双站在碑前,看墓上温柔雅致的男人。 男人像风一样,柔和,温雅。 长发至腰,肤如白雪,毫无攻击力,像绵软的云朵一般。 余知白望着墓上的自己,蹲了下去,食指划过他的面容。 而另一只手,被祁玦紧紧的牵着。 他知道祁玦在害怕,捏了捏,侧头瞧着他。 祁玦一张脸冷的可怕,偏偏帽檐下的眼眶红红,连墨镜都遮不住。 「你哭啦?」余知白使坏般的笑了笑。 「没有。」祁玦偏头不承认。 他们二人将百合呈上,在一片雏菊中显得突兀,但纯洁无暇。 余知白也没忍住,好像一时之间明白了为什么只要在墓前,总会有人大哭。大概因为,躺在那里的人,再也回不来了吧。 人就是如此,若是逝去了,再后悔,再想对一个人好,也是来不及了。 平日里的争吵也好,矛盾也罢,在死后,都是一种奢求。不论是亲人,爱人,还是朋友。 他在自己墓前,倒没什么好说的,只能捏了捏祁玦的手心,说道:「余知白呀,你泉下有知,可得保佑我和祁玦哥哥长命百岁,永结同心,白头到老,生死契阔。」 祁玦被他成功逗笑了。 「你看,你既然已经死掉了,我还活着,那,就让我替你好好活下去吧。」 「代你感受山风的温暖,朝阳的明艷,还有夜晚的重露。」 「以及,代你好好爱他。」 他与祁玦相视一笑,又道:「爱一辈子。」 余知白伸手拍了拍墓碑,眼角的泪水一闪而过,他悄悄地低头,让帽檐挡住所有的神色,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 「余知白,恭喜你,你清白了。」 . 人山人海之中,他们顺着下山的路,像一粒砂尘,牵着手,行走在人潮间。 「哥,你还没告诉我,奶奶送我百合是什么意思呢?不是祝我们百年好合吗?」 祁玦淡淡的,握紧他的手,摇了摇头:「不是。」 「那是什么呀?」 「是安魂。」 「西方的习俗,魂归故里,得以安息。」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阿白这一辈子一定会平平安安 第49章 祁家老爷子因为被放鸽子的事气的准备抓人回来,好在桑老爷子从中打了圆场,桑家来这也好些日子了,准备收拾东西走人。 祁家老爷子一边捨不得,一边哼着道:「赶紧走赶紧走,省的在我老头子面前碍眼!你们走完了我才清净呢!」 「切,你再赶我走,我还不走了。」桑老爷子往沙发上一座,跟个孩子似的犟了起来。祁老爷子鬍子一翘,有一下没一下的拄着拐棍走远了。 余知白和祁玦站在老宅外头,祁玦揉了揉他的头髮:「在这里等我,我进去先和爷爷说。」 「我不能跟你一起先进去吗?」余知白跟上一步。 「爷爷脾气不好,打人可不会留情。」祁玦故意吓唬他,「在外面等我。」 祁玦刚一进门,瞧见的不是自家爷爷,而是一位面容慈祥,头髮花白,但气度不凡的另一位老人。 尽管老了,也不难看出年轻时的风采。 桑老爷子一瞥头就瞧见祁玦,问:「祁玦?」 然而还没等祁玦回话,一阵风从后脑勺勐烈刮来,祁玦本能的转身格挡,果不其然,祁老爷子的拐杖毫不留情,就离他后脑一拳之隔。 祁玦:「爷爷。」他退到一边,微微低着头。 祁老爷子大怒:「你还知道回来?!」 第113页 祁玦最近动作不少,爷爷应该是知道了不少事,他不说话,只是站在一边。 桑爷爷抬了抬手:「你怎么对自己孙子这么凶,你温柔点不行么。」 「你管我?!」祁老爷子怒极,拐杖指着祁玦,「你那养的小白脸呢?怎么没带回来让我一枪崩了?」 「他不是小白脸。」祁玦抬眸,说出这一句。 「他不是小白脸他能被你养?那演艺圈的人有几个好东西啊?为了什么你心里不知道?分了,赶紧给我分了。」 「爷……」 「没得商量,你不出手,就等我出手!」祁老爷子坐在主位的沙发上,面对着祁玦,「听没听到?!」 祁家这倔脾气,是传了一代又一代,没一个不是这样的。 祁老爷子犟,祁玦比他更犟。 「爷爷。」他深唿吸,道,「我今日回来,只是为了跟你说一件事。我说,您听着就好。」 「我爱他,这辈子认定了就是他,您就算一千次一万次把他从我身边带走,我也会抢回来。」 爷孙俩这么多年,也不止一次犟嘴。 但唯独在这方面,祁老爷子从没松过口。不管是曾经的余知白,还是如今那个姓桑的,祁老爷子一个都看不上。 「再见。」祁玦点了点头,往后退了一步转身再走。 祁老爷子已经怒火中烧,低声道:「站住。」 祁玦停住脚步,闭眼:「爷爷,我今日来是想与你好好说说的,但见您并没有跟我商量的意思,我再留也没意思。」 祁老爷子哆嗦着指着大门外:「一个狐狸精,还是个男狐狸精,你这魂就被他勾没了!你今天想出这门?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话一落,祁家安保全全出动,将门口围的水泄不通。 祁玦的面色已然很不好看。他半侧身回头,喊道:「爷爷。」 祁老爷子怒:「你别管我叫爷爷!你的眼里还有我这个爷爷?!你必须跟他断,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祁家交到一个心怀叵测的人手里。」 因为是自己的长辈,纵使内心有无数骂句,祁玦还是咽了回去。 他摇摇头,迈开长腿朝大门走去。 桑老爷子端着茶壶,看戏似的跟了出来已经看了好一会儿了,在那儿悠闲自得,看的津津有味。 祁玦要出去,安保岿然不动,但是在他将将要推门时齐齐抬手:「少爷,请回。」 「让开。」 「少爷,请您回去。」 任何一方都不愿后退,祁玦揉了揉鼻樑,沉着脸,准备动手。 然而就在这时—— 大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一道高挑的身影闯入了眼中,「吱嘎——」一声,在静谧的午后显的如此突兀。 伴随着一声清越的:「哥!——」带着焦急,带着关心闯了进来。 院子里站着许多人,各个面色凝重,只有他像吹进的一缕春风,更像是闯入的星星,祁玦的眼眸蓦地亮了起来。 余知白跑了进来,安保们并未拦。 余知白抓着他的手紧张不已:「我就知道你爷爷一定不会让你好过。我在外面就听到声音了!」 祁玦虽是开心,但更多的是担忧:「你不应该进来。」 余知白望着他,扬起唇角:「我不怕。」 「爷爷对你做过的事,你忘了?」祁玦将人往外推,「听话,乖,回家等我,这里不要踏入。」 余知白被他往外推的趔趄。 「哥,我不走!你别推我!」 不远处,祁老爷子冷冷一笑:「真以为我祁家是菜市场?想进就进想走就走?你们俩都给我过来!」 祁玦一直挡着余知白,余知白偏的自己跳了出来,反而拉着他往老爷子那边走去。 他的步伐坚定,回头朝他笑着,他说:「祁玦哥,那是你爷爷,我是去见你的家人,我们应该是紧张,而不是害怕。」 少年温暖的笑着,拉着他的手,一往无前的走。 祁玦深知自己的爷爷心狠手辣,上辈子对余知白根本没有手下留情,余知白为此心有余悸,但仍然不退缩,他当然知道是为什么。 心在那一刻软的一踏煳涂。 祁玦大步迈开,与他并肩:「好,我带你去见爷爷。」 . 余知白和祁玦还未走到跟前,就听祁家老爷子语气极其不佳的声音:「你还有胆子进我祁家?」 余知白恭敬的道:「爷爷好。」 祁老爷子拐杖在地面一敲,质问:「你叫谁爷爷?」 余知白的手心已经出了汗,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我叫您爷爷。今日我来,是想……」 「停。」祁老爷子显然不想听,「你把那些废话都收回去,不要浪费我时间,你说个数,滚开我的孙子身边,你俩不可能,不要做你的豪门梦,哪来儿的滚哪儿去,这年头什么野种都敢……」祁老爷子自小暴脾气,说话从来都不好听,且,在他发怒之时,别想打断他的话,只不过此时—— 祁老爷子被换完水重新走进院子的桑爷爷推的一个趔趄。 他莫名其妙:「桑老头你推我干什么!」 只见桑爷爷指着祁老爷子:「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祁老爷子:? 「你瞎参和什么劲,我在处理我家里的事,你赶紧给我滚进去喝茶去!」祁老爷子撵人进去。 第114页 桑爷爷砰的一声将茶壶摔了个四分五裂,撸起袖子问:「姓祁的死老头!你不把话给我说明白了,就甭想好!你说谁是野种?啊?!你要谁滚?!你说谁惦记你家的豪门梦?!几天不跟你打架皮痒了是吗?」 「你发什么神经?我教训我家孙子呢,你不知道情况不要瞎插话!」 「我管你教不教训你家孙子,但现在你骂的是我的孙子!」桑爷爷几步就冲到孩子们面前,老母鸡互小鸡似的张着手,「祁老头子你骂啊,你有种再骂一句啊!」 懵了。 祁玦懵了,他爷爷懵了,就连余知白本人也懵了。 桑爷爷回头对余知白说:「你就这么傻站着被骂?我桑家的孙子还用怕他?给我骂回去!」 余知白:? 哈? 所以,面前站着的,是他,哦不,是桑遇的爷爷? 有这么巧的事??? 余知白都傻了。 祁老爷子更不知所以,声音都噼了个道儿,指着余知白问桑爷爷:「这是……你孙子?你眼睛没毛病吧?这是他们娱乐圈里的一个小明星!不是你孙子!」 「我孙子我用你看?我孙子去娱乐圈玩儿我早就知道了!」桑爷爷恨铁不成钢的回头看了余知白一眼,嘀咕道,「就是没想到混到今天还是个小明星。」说着说着就来气,声音不禁大了起来,「那么多钱你不知道自己多投资几部大片自己捧自己?钱给你你就拿去花啊,你看你现在混的!这祁老头子都看不上你了!还小明星,我桑家能有小明星吗?气死我了,走,跟我走,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你安排好莱坞电影!」 余知白一个头两个大,脱口而出:「爷爷,别。」 等他喊出这声时,惊觉自己竟然叫的如此顺口,祁玦看了他一眼,他自己也愣住。 祁老爷子看着那张和余知白几乎不差毫釐的脸,还是没忍住又问了一遍:「你眼睛真的没问题?这真的是你孙子?」 桑爷爷真是被气着了,指着祁老头子说:「我算是看清楚了,你他妈就是一聋子!」 「走,都跟我走!」桑爷爷当先离开,祁玦紧随而上,站在原地的余知白:?祁玦哥走的这么自觉? 他一偏头,看见吹鬍子瞪眼外加懵逼的祁老爷子,尴尬的呵呵两声:「爷爷再见。」 祁老爷子本能的反应:「谁是你爷……」 「咳。」 等余知白走远了,他冒出最后一个字:「爷。」 不是,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啦 是的没错快结局了 第50章 桑爷爷给人领走了,祁老爷子二话不敢说。 余知白和祁玦走在后头,他小声问:「你有没有发现,你爷爷怕我爷爷?我爷爷说啥你爷爷都不敢来个不字。」 祁玦抿着唇笑:「是吗?」 余知白:「你看不出来?」 「爷爷他横了一辈子,只有他想护的,没有他怕的。」祁玦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俩人互相对视一眼,进了房间。 . 「臭小子。」桑爷爷最爱喝茶,拿了一罐平日自己都捨不得喝的好茶,坐在茶席前,烹茶之余,哼了一声,看着俩人。 「我当祁老头子天天骂的是谁呢,一会儿男狐狸精一会儿不要脸的。」桑爷爷递给俩人一人一个茶杯,「捧好了,洒出来一滴找你们事问。」他拿着清香四溢的茶壶,对着俩人手里的空杯子倒过去。 先是祁玦,茶杯很快被热茶熏烫,眼看着祁玦的手指都红了,爷爷没让放,他也没放。 余知白举着空杯子屁股都坐不住了,挪来挪去:「爷爷。」他心疼坏了,「他的手都烫红了。」 「出息!」桑爷爷翻了个白眼,「放下。」 祁玦这才慢慢的放下茶杯,果然一滴未洒。余知白立刻去捉他的手看,一瞧,可不是通红一片,他赶紧带着人去洗手间沖水,将桑爷爷一人丢在茶桌前。 好半天才回来。 再回来时,他的那杯也盛满了。 桑爷爷问:「小子,疼吗?」 祁玦一僵,忙摇头:「不疼。」 「不疼?!」桑爷爷不干了,「来,再来一次。」 余知白大惊:「爷爷!」 「祁家小子,疼吗?」桑爷爷又问了一遍。 祁玦点头,实话实说:「疼。」 怎么可能不疼,烫的泡都起来了,拿泡茶的水可是刚沸起来的。 「嗯,疼就好。」桑爷爷点头,「我一开始不知道祁老头子整天说的人是谁,但也听了不少你做的「混帐事」。今儿个是想告诉你,十指连心,得把我孙子放在手心里疼。明不明白?」 「桑爷爷,就算没有这一遭,我也是会一样将他放心尖子上的。」祁玦道。 哟,这是怪他多此一举呢。 桑爷爷看来看去,真是有一个问题憋不住了,他倾身:「你俩什么时候搞一起去的?」 余知白:? 祁玦:…… 这个问题,好难回答。 从很多很多年以前?他们雨中初见,一个还是个孩子,一个已初成小大人? 好像…… 有些禽兽。 祁玦咳了咳:「爷爷,这不重要。」 「其他的不说。」桑爷爷看向余知白,略有些心疼的问,「那闹得风风雨雨的,是你啊?」 第115页 「爷爷你知道?」 「我倒是不想知道,天天有人给祁老头汇报,我也就听了一二。怎么,有人欺负你?尽管说,爷爷给你出气!」 虽是初面,但桑爷爷虽然傲娇,却是真的心疼孙子,余知白哪里受过这样的关爱。 莫说爷爷,就是亲生父母,他也没见过,但就是跟这位老人似乎有些投缘,没由来的想亲近。 难得被长辈关爱,他鼻头一酸,笑道:「我没事,谁会欺负我呀。」 「小子,别的没学会,就跟你那臭老爹一样学会了逞能。」桑爷爷道,「缺什么少什么,直接跟我说。 「我什么也不缺,好得很,还能自己挣钱。」余知白笑着回答。 「就你拍片子那几个钱,能管什么用?」桑爷爷道。 「他的片酬,都做公益用了。」祁玦在旁边淡淡的补充了这么一句。 桑爷爷一怔:「做公益?」 「嗯。」望着身边人,祁玦满眼都是疼爱,「他全捐了。」 「你小子还知道做公益?」桑爷爷完全想不到,「就你以前那混样……啊,呵呵,你混爷爷也爱你,爷爷的意思是,长大了,不错!」 余知白当然知道这个身体以前是个什么德行,他尴尬的在一旁也跟着笑了两声。 忽然间,有人将门敲得咚咚响,在外头大声质问:「桑老头!你把我孙子拐进房间干什么!这是我家!那是我孙子!你们都给我滚出来!」 「别理那个疯子。」桑爷爷不紧不慢的斟上一杯茶,「你爷爷疯了一辈子了,到现在还像个疯子。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牵扯进我的孙子我才不会管,以后那疯老头子这边交给我,你俩爱去哪儿去哪儿待着去。」 「爷爷?」余知白惊讶,「为什么您……」 「什么?」桑爷爷抿了口茶,抬眼看了眼自己的孙子,「为什么能允许你们在一起?」 余知白耳朵一红:「恩。」 桑爷爷闻着茶香道:「都是入过土的人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余知白一惊,道:「什么意思?」 桑爷爷摆了摆手:「也没什么,我没那么多讲究,活得洒脱,无所谓。我就希望你们年轻人好,幸福,开心,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余知白背后冒着冷汗:「您刚刚说……入过土的人了,是什么意思?」 「哦,那个啊。」桑爷爷单手支着,好似回想到了从前,「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啊。」 「哎,倒也没什么,就是想到你的亲哥哥了,他那条命,我欠了一辈子。」 亲哥哥? 余知白勐地一惊怔,他差点就要站起来了,被祁玦放在台下的手一把按住。 他的牙齿在微微打颤,由于紧张,胃在一针针痉挛,拳头捏的青筋都似要爆出。祁玦喝完最后一口茶,道:「爷爷,也不早了,这里不打扰您休息,下午我还要带他去见一位导演。」 「去吧去吧。」桑爷爷想到了伤心的人,摆手让人出去了。 余知白一出房门,差点瘫软在地,祁玦一把将人捞了起来,半抱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余知白抓着祁玦不放,被放在沙发上,他的声音微颤:「你听到了吗?」 祁玦任他用力的握着,他的手通红一片,然而半分未吭声:「我听到了。」 余知白的内心,像被火撩了似的,他冲到镜子前,转身问祁玦:「哥,我这张脸是不是很像?」 祁玦点点头。 「他刚刚说的是亲哥哥……我没听错对不对,对不对!」余知白扑进他的怀里,抓着他的衣服,他紧张的连力道都无法控制,将祁玦的衣襟扯的皱了起来。 祁玦:「对。」 「那我有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可能……」他说不下去了,眼眶微红,他低下头闭着眼睛给自己心理暗示,「不行,不行,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要瞎想,没有这种可能。不可能所有的幸运和巧合都会降临在我身上,你不值得,不可能不可能不会的不会的……」 祁玦抱着他,揉了揉他一头柔软的发。 「傻瓜,不管是或者不是,他都是你的爷爷。你不光是余知白,你也是桑遇,你承载着他的生命,要替你自己,还有他,好好的活下去。」 「我知道,我就是有点……控制不住。」 就是当有万分甚至亿分之一可能,能找到亲人的那种喜悦和激动……无论如何也藏不住。 「你先冷静一下。」祁玦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他的后脑,道,「我会帮你查清楚,但是根据你爷爷刚刚的说法,桑遇本人是知道自己有个双胞胎哥哥的,并且,知道的还不少。若你不属于桑家,一切还好说,若属于,那不得不考虑一点,为什么你死后,来的是桑遇的身体,而桑遇,去了哪里?」 余知白睁眼,他缓慢的抬头,他想到了一种可能,眼睛逐渐明亮起来:「桑遇他会不会……也没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写这种风格,看来不太适合2333 以后多给你们乖乖发糖,我可能还是适合甜文啊哈哈 磕cp他不香嘛,我没事来干啥写虐嘛,害! 等着,下一本绝对磕死你们。 这本完结后,我好好捋捋下本~ 第51章 「你先不要想太多,你能重新活过来已经是意外中的意外,这样的奇蹟不会在每个人身上发生。」余知白在一瞬间想到了无数的可能性,祁玦只能在后面拉住他。 第116页 「我会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在事实出现前,你不要胡思乱想。」 「好。我不乱想,我需要冷静。」余知白强行使自己平静。 如果……如果他可以找到亲人。 那一定是一件比梦还美好的事。 这边两个人还在为这件事思考,另一边的桑爷爷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打了个电话。 「桑老。」 「嗯,我太久没过问过家里的小孩子了,这几个月下来,他们都还好吗?」 「桑老,其余人都挺好,只有桑少爷,在国内娱乐圈玩了玩,和一个人有了过节。」 「谁?」 「一个明星,挺火的,叫林含。」 「哦,他自己会处理,这小子从小就不会被欺负。」 「这个……出手的似乎不是桑少爷,是祁总。」 「祁玦啊?」 「桑老您知道?」 「嗯,刚知道。」 「您之前让我们不要打扰你,这些事我们也就没跟您说,起初我们也以为桑少爷是玩玩而已,现在看来,仿佛不是那回事,而且……通过祁少爷和那位林含,我们还发现了一件事,本想查明后跟您汇报的,您今日刚好打了电话,你想……听听吗?」 桑老笑道:「什么事还让你打起马虎眼了?」 对方顿了顿:「桑老,我们都知道您对二十多年前的那件事很自责,一直觉得那是自己的错,所以,没敢轻易向您汇报。前段时间桑少爷噹噹众宣布一位叫余知白的人是他哥哥,加之俩人极像的面容,我们深入调查了一下,那位余先生……」 桑老脸上的笑渐渐收去…… . 林含的经纪人四处奔波,最近因为他的事儿实在是没少操心,但这件事牵扯的太深,根本不是一家经纪公司或是背后的资本可以控制的事。 那位石头本身就涉毒,他背后的团体早已被警方盯了多年,而林含虽未亲身牵涉进,但曾参与买卖,也就是在买卖的环节中认识了石头,从而才有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这些罪犯的眼里从来都没有人命,没有规矩,没有法律,只有钱。 一个个毫无原则可言,像是狗皮膏药一般,沾上了就扔不掉了。 林含被抓一事牵连出太多,接连几天都大占头条。 余知白和祁玦回了趟祁家,一入了市,就不得不面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加上电影的热映,余知白还要去跑宣传,一时间忙的不可开交,一条又一条的片约接连不断,各大综艺相邀,还有数不清的採访。 余知白这一案件热度重提,许多博主自发探秘,各种猜测的文章层出不穷,而公开说余知白是自己哥哥的桑遇当然逃不掉别人的深揪。 虽挖不出太多桑遇的料,可余知白从小到大生活的场所都被挖了个底朝天,因此,桑遇不是他弟弟的事很快露出。 但桑遇的面容又是如此和余知白相近,因此,一篇名为《替死鬼》的文章迅速翻红。悬疑的疑点与阴谋论在这篇文章中被无限放大,作者认为,余知白根本没死。 桑遇就是余知白,而死去的人,只是替死鬼,警方不过是拿余知白的尸体当饵从而下了一盘棋而已。作者坚信,这不是一场普通的刑事案件,背后的操刀者,不是个人,而是一个神秘组织,而该神秘组织,甚至于是背靠参天大树的。 大家在这篇文章下讨论的如火如荼,连余知白自己本人都快信了。 「怎么会有人分析的这么头头是道?」余知白和唐在一起,翻看着手机。 「少爷,不是我说,你和那个死去的余知白,真的也太像了。」唐说道。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要不是大少爷那么早就死了,我真会以为是他。」唐叼着饼干,含煳其辞的说。 余知白嵴背一僵,又迅速装作不在意的刷着手机,道:「是啊,哥哥要是没死,一定也是一表人才。」 「害,少爷,不是我说。嘿嘿,反正大少爷肯定不像你这样,不做实事。当年夫人和桑叔叔那么疼爱这第一个儿子,谁晓得能出那种意外啊,也没办法,都是命嘛。」 余知白捏紧手机,恩了一声:「唐,你听说过中国的故事吗,死去的亲人,会在亲人分外思念的时候,进入你的梦里。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梦到过哥哥。」 唐想了想:「少爷,我觉得,大少爷可能不想来见你们吧。」 余知白:「为什么?」 「因为桑爷爷救的不是他啊,他应该是心生怨恨的,自己的爷爷救别人,不救自己,就算是孩子,也是会难过的吧。」 余知白扯了扯嘴角:「但是……爷爷一定有他的原因……」 「谁都知道桑爷爷不可能是故意的,但他这一辈子也就祁爷爷这么一个交心的朋友,祁爷爷的孙子,他不可能见死不救。只是就那么一秒钟的时间,河流那么湍急,没抓住就是没抓住了。桑爷爷估计也是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谁能知道河底下有暗流,卷进去人就没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当时花了多大人力财力去找人,结果连个尸体都没捞着。」 「祁……祁爷爷……」余知白强忍住拔高的音调,硬生生的咽了进去。 「是啊,所以啊,你看桑爷爷和祁爷爷吵了一辈子了,但其实俩人特别惺惺相惜,又老又爱对嘴还傲娇,两个老顽固。祁爷爷脾气那么臭,你见过他对咱们爷爷发过脾气吗?没有吧!他记着呢,记得爷爷救了他孙子的命。所以你说这命运吧,也真神奇,你还和祁家的少爷好上了。哎呀,少爷你今天怎么啦,咋还聊起这事了,以前不是谁说你就跟谁炸毛的嘛。」 第117页 「没事,就是忽然想到了……」余知白脑子乱成了乱麻,「我想休息下你先出去。」 「哦,好吧。」唐关了门走了出去,余知白立刻拿出手机给祁玦打电话。 祁玦那边很嘈杂,似乎是在外头,接听时纷乱的很。 「喂,阿白?」他喊了一声。 然而好半天都没有听到回应。 「餵?」他又喊了一声,走到无人的角落,这一次,他听到格外重的唿吸。 他心拎了起来:「你怎么了?」 余知白的情绪不对劲,祁玦立刻感知了出来。 「哥……」余知白微喘着气,他捂着心口,抵在桌子上,电话放在一边,「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我的养父母是从哪里找到我的……我应该是从孤儿院被领养的,但是我根本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唐刚刚说……桑家的第一个孩子,和……你,幼时一同落水,爷爷先抓了你,那个孩子因为一秒之差被捲入了河底。若那个孩子真是我……若真是我……」 「阿白,嘘,深唿吸,不要激动。」祁玦试图让他放松,「这一切我会去查明,你先好好参加完宣传,好不好?晚上我去接你。」 「好。」 余知白努力平復自己,外头还有很多人等着他,他如今的粉丝成山成海,一切来之不易,他希望能把握住。 电话两端犹然一片安静,只能听见两人的唿吸。 半晌后,祁玦问:「好些了吗?」 余知白点点头,又惊觉他瞧不见,于是跟了一句:「恩。」 「你刚刚说,桑爷爷救了幼时的我,所以才……」这个疑问,祁玦没有放过,「如果是这样,是因为我你才……颠沛一生?」 「你说什么呢?」余知白骤然清醒了过来,「你别胡说。」 祁玦:「不是么?」 余知白:「不是!若那个孩子不是我,那么这一切都是猜测,都不成立。若那个孩子是我,若没有这一遭,我还在桑家,在国外长大,我怎么会在最好的年华遇到你,怎么会爱上你?」 「我所有的美好记忆都是你,我为有你而感到庆幸,所以你不许说这样的话。现在什么都还没查清,我对曾经的一切都不在意。我一直认为,老天剥夺了我的一切,让我没有家人,但是老天又送了我一个最完美的爱人,这让我已经很知足了。」 「所以……若是能将家人赐予我,这不是惩罚,这是额外的恩赐。」 他明明自己已经慌乱而激动了,却还要说这些来安慰他。这一切,祁玦都看在眼里。 祁玦摇了摇头,将一起听进了心里,他的声音淡淡的,哑哑的,仿佛在耳边说似的:「傻瓜,你才是上天给予我的最大的恩赐,是我的救赎。」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那个双胞胎是个bug,我改成了亲哥哥~ . 第52章 余知白刚挂了电话,门外忽地嘈杂起来,他听见唐的声音,以及…… 门被突然撞开,唐震惊的面色还没来得及收起,余知白抬头就见一道人影冲到他面前,随后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余知白望着这个陌生的男人,皱眉:「哪位?」 男人憔悴不堪,鬍子拉碴,头髮也没时间打理,表情很是难过:「桑先生,帮帮我们,求求你了。」 「我姓吴,我是……林含的经纪人,林含已经被抓进去许多天了,其他人都不愿意帮我,我实在无路可去了。我知道您人脉广,您能不能帮帮我?」 余知白俯视着他,吴哥如今为林含的事操碎了心。林含如今就是一块炸.药,谁都不想沾,不帮是正常的。 只是余知白没想到,他的经纪人竟然会走投无路到来找他。 他笑了出来。 「你不知道,我和余知白是什么关系么?」 「我……我知道……我知道他是你关系很好的哥哥,林含这事做错了我向他替你道歉,他这孩子真是不长脑子,做了很多错事,您之后但凡在娱乐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请您帮我跟,跟……跟祁总说一声好不好,求他放过林含行不行?让他不要和林含这个不懂事的计较。」 哦,原来是这样。 余知白说:「你是接触不到祁玦,所以来找的我?算盘打的倒是挺好。只是你凭什么认为,恨林含的只有祁玦呢?林含之前对我做了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我这条命都差点栽在了他的手上,我凭什么要帮他?」 「他现在涉及的罪名不光光是杀人未遂,也不止是陷害余知白,还有一件最严重的事,他触碰了红线,你懂不懂?」 「最重要的是……」余知白笑了笑,「我不想帮。」 吴哥面如死灰,仿佛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屋中没有其他人,余知白微微倾身:「上次给我发消息的,是你吧?」他点开微信,里头的消息还在,他说,「你是希望我是余知白呢,还是不希望呢?」 吴哥微颤着唇,他不敢看他。 光这神情,他也猜得出来发消息的即使不是他,也跟他脱不开关系。 「你可以离开了。」余知白下了逐客令,在另一边打游戏的唐起了身。 「走呗,就别在这死皮赖脸了。也就是你遇到了咱少爷现在,再早个一年,他立马能把你腿打断。」 吴哥颓然地被唐推着走,在门边,他听见这句话后勐然回过头,睁大了眼睛。 第118页 余知白抬眸,和他视线在空中交会。他勾了勾唇:「不送。」 . 吴哥的出现,使得余知白终于想起来牢里还关押着一个人。 祁玦陪同他一道去探视。 铁门一道道紧锁着,走廊几乎没什么人,安安静静。 警察们来去匆匆,手里都有各自的事,余知白身份特殊,带着口罩和帽子也低头不说话,默默的跟在人后头。 狱警年纪看上去也不大,有些好奇,回头看了余知白好些眼。 当他再一次回头时,余知白没忍住:「这位哥,你怎么总是看我。」 小哥脸一红,咳了咳:「呵呵,我女朋友可喜欢你了,有点好奇,不好意思啊。」 「这有什么。」余知白大大方方拿下口罩,笑说,「随便看。」 狱警的脸更红了,憨憨地挠了挠头:「快到了,你注意点时间,我就在外面站着。」 「谢谢。」 林含想必没料到,第一个来看他的,是他。 余知白手机什么的都交了,他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 直到铁门被拉开,隔着玻璃,他看见了林含。 数日而已,林含瘦的脱了型,下巴上全是青色的鬍渣,那一头长髮也被剃了个干净,眼下一片青黑。 他木然的将视线移到余知白的脸上,然后瞳孔剧烈的收缩,睁大了双眼,蓦然冲到余知白面前,他愤怒的望着他,疯了似的敲打着玻璃,他嘶吼着,哪有往日半点风采。 「谁让你来的!!!谁让你来的!!!你滚!!!」 「滚!!!!!」 余知白一直淡淡的望着他,像是局外之人,被一层玻璃挡着,在另一个世界一般。 他的视线落在林含的手铐上,他被禁锢着,疯狂着,而余知白漠视着。 他们对视了好一会儿,林含才逐渐平静下来。 余知白看着他,递出一样东西。 林含拿不到,但看得见。 余知白缓缓举了起来,红色精緻的封皮印着邀请函,他打开,落在林含的眼里。 林含狠狠的捏紧了拳头,他浑身都在颤抖,死死的盯着余知白。 余知白微笑着问:「想要吗?」 林含双眼通红,他像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问:「你就是来告诉我这件事的吗?」 「算是吧。」余知白收起,「毕竟你下半辈子都没机会参加金禾奖的评选了,我来给你看看,算是圆你的半个影帝梦。」 「不过就是提名而已,你根本不配拿这个奖!」林含嗤笑。 「配不配,到不是你说了算的。」余知白将金禾奖的邀请函推向一边,「若是有幸拿奖了,我会再来看你,让你看一眼奖盃。」 「你何必这么作践我,我这样还不够吗?」林含双手勐地捶向桌子,「还不够吗?!」 余知白靠向椅背,淡淡道:「不够。」 「我跟你有什么恩怨?你要一次次这么对我?!我到底跟你有什么仇?!」林含突然哭了出来,大声的痛哭。 余知白一时无言,摇摇头,笑了:「你这倒打一耙,打的挺好。」他的眼神逐渐变冷,笑容也收了起来,说,「你对我做过什么,还用我细数给你听吗?从谈越开始,到我被舆论碾压至谷底,再到我被网曝,被千人所指,被喊着滚出娱乐圈,被你推下泥石流,被你一次次内涵,被你……啧啧啧,太多了,说都说不完。」 眼见着林含的表情越来越惊恐,神色越来越不对,余知白往前微微倾身,他仿佛极其无害的撑着下巴,盯着他,勾着唇:「你说,我们到底有什么仇?」 林含的表情一寸寸破裂,他的牙关都在颤,他不可思议的摇着头,往椅子后头缩着。 嘴里不住的说着:「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不可能?」余知白笑,「有什么好不可能的?」 「是我不可能没死,还是我不可能重生?需要重新介绍一下吗?」余知白站了起来,低头望着他,朝他伸出手,「林先生,久违了,我是余知白。」 …… 「啊!!!!!!!!!」林含疯狂的尖叫,他捂着耳朵拼命的摇头,「啊啊啊啊啊啊!!!!!」 余知白的手仍旧伸着,他望着林含,看他发疯。 林含的声音像是被撕破了一般,逐渐变得悽厉。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惩罚的永远是我!不是你!余知白你到底凭什么?!凭什么祁玦爱的是你,谈越爱的是你,老师爱的是你同学爱的是你,观众爱的是你所有人爱的都是你!到底凭什么?!他们为什么看不到我,我也在努力啊,我也在没日没夜的拼命啊!你总是挡着我的路,你抢了我所有的光芒,他们表扬的永远是你!没人看的见我的付出,我永远不配站在中间,你对得起我吗?你对得起我吗!?你抢了我那么多东西,我都可以不要,我都可以让给你!可是为什么谈越爱的也是你?!」 「我无数次出现在谈越面前,他通通对我视而不见,直到我告诉他我叫林含,他的眼睛突然有了光。我知道你之前告诉他的是我的名字,我也知道谈越一直都错把我当成你。可是我不后悔,我哪怕做个替身都不后悔,我努力的让他爱上我,努力的对他好,努力的让他对我深信不疑。我留了他喜欢的长髮,为了有你的身材我每天就吃一口饭,甚至连你穿什么衣服都要去仔细地研究,我无数次以为自己只是你的影子,我每日每夜都恨透了你,恨不得你死,恨不得你赶快消失!终于……哈哈哈哈,余知白,你终于也尝到了被万人唾弃的滋味,被喊着滚出娱乐圈的痛苦,被谈越弃如敝履的伤心!哈哈哈哈痛快!可真是太痛快了!」 第119页 林含疯疯癫癫的说完这一大堆话,余知白打了个哈欠:「说完了吗?」 「你不用装,我知道你难受,因为不管你现在对祁玦再好,你毕竟爱过谈越哈哈哈哈哈!你爱他的那七年,我一直在关注着,你爱的那么卑微,你爱他爱到了心坎里,你不配拥有他的爱!从一开始,我就发誓一定要将谈越抢过来,我要让你尝尝失败的滋味!老天终于没有亏待我,谈越终究还是落在了我的手里,他是被我拥有过的男人,我不干净,他也脏,他脏了,你的心就更疼了!哈哈哈哈!」 林含以为自己能刺激的余知白暴跳如雷,他等待着,等待余知白的怒目。 然而没有。 余知白不光没有任何情绪的表达,甚至眼中流露而出的,是淡淡的嘲讽。 「你想抢我爱的人?」余知白微微倾身,他趴在台子上,漠然的冷笑着,「那你不如去问问祁玦哥哥,他会爱你,还是会杀了你。」 「谈越算什么东西,他凭什么会得到我的爱?林含,你一直洋洋得意自以为抢了我最重要的人,将谈越当个宝似的捧在手心。那么我告诉你,你听好了。我从来都没有爱过谈越,那七年,他也不过是个替身,他替的,是祁玦哥哥的身。你费劲心力抢来的人,也不过是个影子罢了,知道了吗?」 「我爱的人,从来就只有一个人。」 林含的脸色越来越不对,那抹得意还没来得及消失,他的愤怒已经重新燃上了眉梢。 「你想赢过我?」余知白笑了笑,「抱歉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我有钱,有爱人,有家世,有数不清的片约,有演不完的电影,有金禾奖的邀请,有粉丝,有时间,而且……我还有自由。」 「你呢?」余知白挑起眉梢,讽意浓浓,「哦对,你有一样东西我到是真没有。」 「——那就是囚牢。」 「余!知!白!」林含恨极了他,「我杀了你!!!你给我等着!!等我出去一定要杀了你!」 余知白慢条斯理的带上墨镜,口罩,帽子,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任凭林含在里头嘶吼,他无动于衷。 刚打开门,就看见一双长腿,靠着墙,等待着他出来。 祁玦抿着唇道:「爽了?」 余知白扬着唇角,冲进他怀里:「特别爽!」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 第53章 「哥,其实他落到这番田地,我也是没有想到的。」漫长的甬道中,余知白和祁玦并肩走着,一时之间,竟然有了几分唏嘘。 曾经红极一时的林含,多少也是有了数千万粉丝的流量,他本有着大好的前程,奈何非要自己碰一些不该碰的东西。 「他心思太重,性格偏激,分不清黑白,不适合做偶像。现在小孩年纪尚小,最容易被他们影响,这样的结果是必然,德不配位,迟早的事。」祁玦和他走了出去,在阳光下放慢步伐。 「哥,其实我也没有特别开心,因为我发现,他好像已经不能影响到我什么了,不管人家过的怎么样,其实都和我无关。用一个字形容,大概是……『佛』了?」余知白说道,「他坐不坐牢,是好是坏,发展的如何,关我什么事呢,对吧?」 「这是因为你长大了。」祁玦说,「善恶终有报,他必然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你想的开也好,少了许多烦恼。」 「哈,是吧,我也觉得,我现在一身轻。」余知白自我感觉相当好——当然,是在下一秒之前,因为他刚没得瑟两下,就见到了门口靠在车边的一个人。 祁玦一下抓紧了他的手,余知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瞧见了谈越。 谈越瘦了许多,面容都显得有些沧桑。 他对余知白笑了笑,余知白看了眼祁玦。 祁玦盯着谈越,对余知白说:「看来我该向你学习,争取做到也佛一点。不然看着自己的情敌,还真有点不爽。」 余知白摸摸鼻头,略尴尬,这翻旧帐还真是……咳。 他们走过谈越身边,想将他无视掉,谈越却主动开了口:「阿白。」 余知白看过去。 谈越又顿了一下,笑容苍白:「没事,就喊你一声。林含,在里面吗?」 余知白点了点头:「嗯,不过今天你可能进不去了,下次再来吧。」好生言语,已经是客气,余知白和祁玦相视一眼往前走去。 「阿白!」谈越在后面喊了一声,然而这次,余知白再没有回头。 「我不会再打扰你了,我明天就走了,我要去美国了。」谈越站直身体对他喊着,他大声的说,「可是我会永远爱你,放在心底爱你。」 「还有——对不起!」 余知白在前面闷头走着,一句话不敢吭声,做错事了似的偷瞄祁玦。 祁玦牵着他快步的走着,用力的抓着余知白的手。 啧,醋精。 不过谈越要离开了,且说以后都不再找他,好像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他有些兴奋的想开口,也想回头瞅瞅,然而祁玦仿佛知道他要干什么似的,道: 「你要是敢回头,我就敢当他的面亲到你嘴巴肿。」 余知白:???哈? 「你敢!」他红着耳朵凶祁玦。 祁玦轻哼了一声,挂着一脸仇怨,低头道:「你看我敢不敢。」 第120页 ……敢。 他当然敢。 好汉不吃眼前亏,余知白心道我才不傻。 不过,这万里无云的天,凉爽的风,还有祁玦温暖的手……他环视一周,心情莫名的舒爽。 世界好像,终于开始对他好了。 . 金禾奖的颁奖典礼后台,大部分嘉宾是二至三人共用一间休息室,少部分是一人一间。 余知白心道自己不过是个刚演了一部电影的小演员,主办方应该不会太器重,然而当他进入休息室时,险些以为自己进了什么高级酒店。 「这个,太奢侈了,我没必要。」他主动对主办方的工作人员说。 对面也很客气,一直笑着道:「哪能啊,必须得给您最好的待遇,就是这外头的走廊有很多拐角,待会儿您要出去上厕所什么找人带一下,不然容易走偏。」 「行,那谢谢了。」余知白也跟着客气了一下。 工作人员退了出去,俩人一对视一耸肩,道:「果然祁总的人待遇就是不一样,他估计都不知道周围都是些什么人。」 「话也不是这么说,人生下来就含着金汤匙,又有这么爱他的男朋友,这都是命,咱们也羡慕不来,我们苦都苦一辈子,也没必要羡慕别人。」 「说不羡慕那都是假的,我还真有点觉得老天不公呢。」 「得了吧,人家可是提名了最佳男主角的,今天要是真把这奖拿到手了,你不又得羡慕了?」 「唉,快别说了,有钱人就是好啊,一点儿苦都不用受。」 「让一让。」一道微冷的声音传入耳中。 那两位工作人员讨论的太投入,挡了人的道,一回头,瞧见一位活活比他们高出一大截的明星。 身高腿长,一身黑色礼服,加之镶嵌的碎钻,眉尾处断了一截,眉峰画的锋利,整个妆容有一种浓浓的侵入感。 他们一怔,赶忙让到一边。 其中一位捂着嘴:「好帅啊,他这么高的吗?」 「诶让让让让,这后边还有人呢,能不能别犯花痴了!」后头紧跟着小助理,哼哧哼哧推着比人都高的礼盒,艰苦的跟在后头。 「倪耶!你等等我啊!耶!你腿长了不起啊!」小助理欲哭无泪,撒气在这俩工作人员身上,「看看看,看个屁看!」 工作人员:? . 关于余知白是路痴这件事……好像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他出来上个洗手间,转眼就不知道什么是东西南北,等祁玦到的时候,他转悠了半天才见到了人,再然后,他就好像貌似大概可能忘记了回去的路。 实乃是……尴尬……又不好意思直接说不记得了,拉着人道:「我等你好久啦!祁玦哥!走,我带你去休息休息。」 这片区域多是些顶流的大明星,再说直白点,都是拿奖拿到手软的影帝影后们。当然,关系户也有,不多。 绕来绕去,绕了两圈多,祁玦有些好笑的问:「你是不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你胡说,我怎么可能找不到。」余知白当然不可能承认这件事,好在他没走两步就指着对面道,「到了!」 推门进去,里头的布置确实一模一样,就是多了个礼盒。 「诶?这是工作人员带来的?」余知白给祁玦拿了瓶矿泉水,「你先喝点,我看看礼盒里装了什么,是不是待会儿去前场要用的。诶,哥!」 祁玦将人拉进怀里,他们二人倒在沙发上,祁玦的手紧跟着伸向了不该伸的地方,余知白刚做完的造型,就怕他给弄坏了:「哥,我还要上台,你不要碰我!我好不容易从地底下爬起来拿这个奖,你不要让我出糗。」 祁玦深深望着他,看他这一身特别的装扮。 他很少能见到余知白穿正装,今晚的造型师给他略微加长了发,发尾细碎在肩头,发间藏着细细的钻石,一举一动间能看见美丽的光影。 他的脸上画着精緻又自然的妆容,每一处都像是描绘而出的人。 祁玦的下.腹异常的紧,光是看着,就石更了起来。 「我现在不碰你。」祁玦从他身上离开,默默翘起了腿,拿了杯水喝,深沉的眼眸一时半刻还没法恢復。 「哥,忍一忍嘛。」余知白心情着实有些好,「我余知白髮誓,我要是拿了影帝,今晚随你……」 「砰!——」 「操!」余知白被吓了一跳,背后像传来爆炸的声音,祁玦说时迟那时快把人捞在身后挡着,手习惯性的从口袋里掏出什么,忽然惊觉今晚没带。 余知白从他肩后抬头,眼瞳微缩,见到一位老熟人。 他生生怔住,忽然想到自己刚刚说的话…… 老熟人瞧都没瞧祁总一眼,奔着余知白就来,而这气势像是要杀人似的,三两步就到了他跟前。 祁玦毫不客气将人领子揪住,吓的余知白忙拍他的胳膊:「别动他。」 祁玦皱眉:「你认识?」 余知白看着倪耶,忽而发现这小子不知什么时候眼眶已经红了。祁玦对他动手他也没回手,就一直盯着自己。 余知白嘆了口气,点点头:「我学生。」 祁玦一愣,逐渐松开手。 「您原来还认我?」倪耶像是再多说一句,眼里的泪水就要流出来似的,他大吼,「您还认我是您学生?!」 第121页 「倪耶。」余知白想解释什么,现在的情形有些尴尬,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倪耶怎么会出现在他的休息室里! 倪耶自上而下的盯着他,余知白瞧见了他眼眶中的眼泪,他有点心疼,可又不晓得怎么开口。 而一瞬的寂静后,是倪耶的爆发。 「我一直以为你死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伤心,你知不知道我哭了多少次!我第一次看见你这张脸的时候我差点没控制住自己,那种欣喜和瞬间的滋味你知道是什么感觉吗?你既然没死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纵然平时装的有多么小大人,看起来有多么冷酷,倪耶在余知白面前都永远像个孩子。 眼泪说流下就流下,毫无形象可言的大哭:「是不是如果我没有藏在这里,没有撞破,你永远都不会告诉我你回来了?永远都让我以为你死了?」 关于这一点……余知白良久的沉默,他确实并不想改变别人的生活。 他违反了自然的规律,重生在了不属于他的时空中。 他尽可能的将从前的轨迹抹去,但总是无法做到完美。 「倪耶……」 倪耶渐渐收了声,他果然是长大了,情绪比以前要稳得多。 外头有人在敲门,余知白看了眼,道:「还要上场,我们下来,晚上去老师家,老师给你解释。」 祁玦闻声,一扬眉,余知白瞪了他一眼。 倪耶随手抽了几张纸,擦完眼泪裹成了球,随手丢进垃圾桶,吐出一句话:「谁稀罕你的解释!」说完,他头也不回的朝门口走去。 而就在这时,大门被从外头推开,一位穿着校服的少年像是没睡醒,懒洋洋的耷拉着书包,走了进来。 他一头乱蓬蓬的头髮,眼珠子裹着一层睡意朦胧,身高腿长,随意那么一歪,靠在了门框上,挡住了倪耶的去路。视线斜斜一扫,瞧见倪耶发红的眼眶,少年随即看向了余知白,嗤了一声,扬了扬下巴,质问倪耶:「他惹你哭的?」 倪耶将人往外推:「滚滚滚。」他正烦着呢。 少年没被推动,单手抓着倪耶,睁着惺忪的睡眼然而眼底的冷意透的人心冰冰凉,余知白被看的有些不自在。 随后便听这位少年大言不惭的道:「倪耶,老子罩的,你敢欺负他?七中门口打听打听,谁是扛……」 倪耶一掌捂住了他的嘴:「你给老子滚出去!」 少年:「唔……」 俩人没了踪影,余知白和祁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写着一脸:? 什么玩意儿? ?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谁家的娃……要不要这么中二…… 第54章 大结局 余知白并无心让别人知道自己重生这一事,在他看来,这种超自然的现象并不会有什么人理解,稍不注意自己就会成为怪物,成为他人口中的异类。 当一个人赋予了未知的能力后,一切都会成为原罪。 颁奖典礼来了许多名人,余知白的座位被放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这是他特地要求的。 他不希望自己在什么资格都没有的情况下坐在第一排,他不需要这种曝光。 爷爷知道他被提名了男主角很是高兴,还要亲自来参加颁奖典礼,余知白拒绝了,他和爷爷还没有特别熟络,总会觉得拘谨。 祁玦陪同着一道坐在角落,他们在倒数第二排的右边安安静静的坐着。 所有的灯光中心都是集中在前三排的,余知白这个地方既不用担心被灯光照到,也不用担心被镜头扫到,他招了招手,唐心领神会的拿上来一个大背包。余知白从里头掏出许多吃的,还塞了好几包在祁玦的怀里:「饿了就吃,别客气,这典礼要好一会儿呢。」 祁玦看着手里的几包薯片,有些好笑。 谁会在颁奖典礼吃这些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然而余知白并没有打开任何一包的想法。 他虽然靠着靠椅,然而手心却不自觉的握成拳。 祁玦默默的从一侧伸出手,将他的拳头包在手心:「紧张?」 余知白想摇头来着,但是几秒后,小幅度的点了下头:「有点。」 「别紧张。」祁玦拍拍他的手,「你说过,只享受演戏的过程,这些都不重要。」 尽管余知白很想努力的点头,但还是摇了摇:「以前我虽然是这么想的,但现在感觉,好像并不是。那时候我认为演的开心就行了,不需要什么人来给自己点评,或是用什么奖项之类的框住,而现在我却觉得,若是能得到别人的肯定,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我开始变得贪心了,我想要更多的人认可我,想要更多的人知道我,看见我的作品。当我看见别人夸我演技的时候我真的会很开心。哥,我是不是变了?」 「人本身就有欲望,你想要一些东西很正常,相反,我很开心你会有想要的东西。因为以前你太无欲无求了,活的太虚幻,现在有想要的了,能让你整个人都活起来。」祁玦将他的手放在唇边,微微笑道,「所以,尽情放肆的去追求你想要的所有,不论是什么,我会在你身后为你保驾护航,你永远都不必担心身后。」 余知白展颜一笑:「哥,你或许不知道,我可是个超级贪心的人呢,我想要的可太多了。」 「随便要,我都给。」 「嘿,那不能要你给,我得自己挣。」 第122页 「我相信你,你有这个实力。」 「这么信任我?」 「我的眼光,错过么?」 他们谈笑风生,彼此依靠。 余知白庆幸自己重活一世,庆幸自己没有错过最好的人。 漫长的颁奖典礼,总是喜欢将悬念留到最后,就像最佳男主角的宣布一样。 万丈光芒中,大屏幕上出现了从未出现过的名字。 虽不属于他,却又属于他。 尽管不能以余知白的名字度过下半生,还好,他还留着余知白的灵魂。 好在人未变,那名字又怎样。 他于万众瞩目中起身,捂着心口难掩激动,他转身和身边的男人放肆的拥吻。 人们热烈的祝贺,兴奋的鼓着掌,一个活在话题中心的男人,带着别人羡慕不来的流量和实力,凭藉着初出茅庐的处女作,用演技征服了所有人。 人心慕强。 向来如此。 「恭喜你。」祁玦吻住他的手背,「我的爱人。」 余知白脸有些红,不好意思又略带俏皮的说:「同喜同喜呀,影帝夫人。」 祁玦眉梢一挑,余知白朝他眨眨眼。 后来,余知白的表演片段一次次的出现在表演学院的课堂上,老师极其喜欢拿他的片段来教习,他的细微之处,和表演的张力,永远是同学们学习的地方。 桑家与祁家一夜之间就走的近了起来,尽管两个老头好像很不愿意但又很开心似的。 祁玦和余知白坐在角落乖乖不敢说话,四周的家长围成了一个圈,全都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俩。 余知白摸摸鼻头,祁玦在下面捏他的手玩。 老实说,祁玦很少能这样老老实实的坐在长辈面前。 要不是因为…… 桑爷爷喝着茶,问:「决定了?」 余知白点头:「恩。」 祁玦淡淡的笑开:「恩。」 「好,决定了就好。」桑爷爷又侧头问身边那位老头,「你呢,臭老头,你有意见吗?」 祁爷爷鬍子翘了翘,哼了一声。 桑爷爷骂:「臭脾气,你有意见也得憋回去!」 一家子人忽然笑了出来,这家有俩宝,还真是热热闹闹。 吃完饭,桑老爷子把祁玦和余知白叫到房间,说自己要花个时间出去玩一玩。 好不容易回一趟国,要走一走这大好河山。 祁玦和余知白相视一眼,连忙抢着要安排。 「诶,不用,我一个老头子还要你们来烦神?弄你们的去,等你们把酒席啊什么的都准备完了,再联繫我,我再回来。」 「爷爷,你有想去的地方了吗?」余知白问。 「走哪儿是哪儿,天下之大,随便晃晃。」桑爷爷指了指一边的行李,「我都让人收拾好了,下午就走,你们放心吧。」 「这么快?!」这属实是没想到的。 余知白略有些捨不得,虽然并没有与爷爷有太深的感情,但毕竟…… 他道:「爷爷一路小心,有什么事及时联繫我。」 「呵呵,好。」桑爷爷摆摆手,「你们去弄自己的吧,别管我了。」 余知白与祁玦走到门边,桑爷爷又喊住他。 祁玦点了点头先走了,余知白走了回去:「爷爷,怎么了?」 桑爷爷似乎有话要说,欲言又止,末了嘆了口气。 「没事。」 他摆了摆手:「你去找玦小子吧。」 . 午饭用过,司机来了,桑爷爷上了车,和大家摆摆手,笑呵呵的戴着小礼帽跟大家道别。 爷爷没留下什么太多的话,就是拉着祁玦和余知白的手,嘱咐道:「一定要幸福。」 「他是我此生最爱,是即使化成风也不愿离去的人,爷爷放心,我一定会让他幸福。」祁玦牵着余知白的手,郑重承诺。 爷爷点点头:「好,好。」 他偏过头,抹了抹眼泪,关山了车门:「走吧。」 祁玦与余知白牵着手在后头看着,看车行的越来越远,而手牵的越来越紧。 不过短短二十多年而已,二人不知为何,都有了一生的漫长之感。 握着的手如此之暖,像是血液流过的温热。 余知白淡淡一笑,头也不抬的道:「抓我这么紧,看来,你真的是怕弄丢我了。」 祁玦轻轻的「恩」了一声:「弄丢一次,我怎么会捨得弄丢第二次。」 「略。」余知白朝他做了个鬼脸,扭头回了房间。 桑爷爷平时乐乐呵呵,很让人亲近。 就这么走了,让人有些不捨得。 余知白走到了爷爷的房间,打开了门。 阳光大好,照在身上暖暖洋洋。 白色的纱幔轻拂,被风吹的微微盪起波纹。 外头是一座不大的院落。 余知白被阳光刺的眯上了眼。 他在爷爷的房间待了会儿,准备离开。 然而刚刚转身,他的身形蓦地一顿,随后双眼微微睁大,勐地回头,几步走向院子里的花坛。 爷爷向来不是爱花爱草的人,他喜欢喝茶,养鱼。 所以,阳台极少能瞧见一盆花,却能看见一池鱼。 但是今天…… 他甩开窗帘,走了出去,到了空地上,盯着某一处发呆。 那一处,雪白飞舞,一地落白,风过林梢时,花的淡淡香气在鼻尖缭绕。 第123页 那是余知白见了无数次的梨花,也是他安眠之处独有的品种。梨花白如雪,一整棵被栽种在院子里,土壤刚刚翻新过,这是刚刚迁移过来的。 余知白呆呆的望着上头,望着梨花簌簌而落,望着那一朵朵盛开的模样。 眼角的泪忽而落下,抬手拂过,指尖一片湿润。 然后眼泪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祁玦在外头找了余知白许久都没有见到人,在这里看见了他。 他端着水杯,走到他身边,轻声问:「怎么在这里?」 余知白并没有回答,祁玦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然后也愣住。 余知白启唇:「哥。」 「你认得吗?」 「认得这一树梨花吗?」 祁玦狠狠地握紧了水杯,他怎能不认得。 「爷爷去看我了。」余知白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他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爷爷去看我了!」 「这是梨花山的梨花,这是我坟前的那一棵,我记得。这有一根红绳,是我挂上的。」他笑了又哭了,怎么也忍不住,眼泪滚滚而落,捂着脸痛哭,「呜呜呜……」 「爷爷一直记得我的,他记得我的,他带我回家了是不是。」他抽噎着,疑惑着,又害怕着,「哥,他是不是去带我回家了?」 「是。」祁玦单手揽住他,拥他入了怀。余知白趴在他的肩头哭的伤心:「哥,爷爷……找到我了,他知道我是谁,他知道我……长大过,他还记得我……」 「他……他……」余知白话都快说不完整了,「他真的……是我的爷爷。」 祁玦心疼不已,然而此时的语言实在是无力,只能轻轻的拍着他。 「你是爷爷这辈子的牵挂,傻瓜,爷爷怎么会不记得你。」 梨花树下,俩人相依着。 祁玦陪他安静的站着,许久许久,动也未动。 少年在他的怀里哭的泪了,到后来只剩下抽噎,双眼红通通,看着这一株梨树。 看这一株,曾与他安眠相伴的友人。 一片梨花落在了杯中,漂浮在水面,荡荡悠悠。 他望着梨花,眼泪从眼角滚落,笑着说: 「哥,我有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这本文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