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化成男子后，她被迫探案》 第1页 [仙侠魔幻] 《幻化成男子后，她被迫探案》作者：星星不息【完结+番外】 文案 在现代，祖传的幻化术不仅让苏瑾文的家人被追杀致家破人亡， 还在第一次犯案就被刑侦队队长孙嘉维逮个正着，从此她被迫协助办案。 苏瑾文原本以为只能赚点线人费来补贴学费，怎知…… 第一个案子结束后， 孙嘉维竟然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第五个案子结束后， 孙嘉维：很好，线人费加倍！ 第n个案子结束后， 孙嘉维：我人都是你的了，还谈什么线人费？ 爆马前， 孙嘉维望着幻成女孩的苏瑾文许愿：如果苏瑾文是女孩就好了。 爆马后， 孙嘉维一脸不相信：你真是女孩吗，不会是幻化来骗我的吧？ 阅读指南： 1.日更三千放心入坑 2.轻松搞笑的探案过程，简单的刑事案件，绝不血腥 3.男主只喜欢女主，不是同性恋，1v1，sc 内容标籤： 乔装改扮 现代架空 悬疑推理 女扮男装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瑾文，孙嘉维 ┃ 配角：张小飞 ┃ 其它：欢喜冤家,探案 一句话简介：现代幻化术是福还是祸？ 立意：有些案子不是命案却重于命案 第一章 幻化术？ 淮江县，下午两点，一身正装的孙嘉维抵达了华兴酒店。正值七月中，外面赤日炎炎，酒店内冷气十足，仿佛踏入另一个世界。耀眼的水晶灯饰，还有扑鼻而来的香薰味，让孙嘉维不适地蹙起了眉头。 今日宴会厅内将会举办一场大型的拍卖会，各类稀珍的珠宝首饰、古玩字画等都为有缘人准备。这种拍卖会毫无意外的引来一众名流商贾的参与，不知是真的对物品深感兴趣，或是只是一场金钱的较量。 由于孙嘉维平日鲜少参与这类活动，他的出现引起不小轰动。早闻孙嘉维在淮江县公安局任刑侦队队长，且是孙氏集团董事长孙裕豪的独生子。 家财万贯，加上他那气宇轩昂的外表，有些名门千金早已蠢蠢欲动，想主动上前搭讪。 郭氏集团的董事长郭德信自然也不遑多让，带着家人前来与孙嘉维寒暄：「小孙，之前从不曾见你参加拍卖会，今日居然来了，怎么？是看上什么心头好，才特意前来吗？」 面对身高与他有明显差异的长辈，孙嘉维身体微微向前倾，礼貌地回答：「是的，郭伯伯，今日确实有件心头好，非取不可。」孙嘉维当然没忘记今日前来的目的，却是有件心头恨，非除不可。 数天前，酒吧聚会上讨论的正是令几位富家子弟羞愤难当的事——他们似乎被人捉弄了。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其中一位想起孙嘉维是刑警，特意邀请他前来想要询问他的意见。虽然这事说大也不大，为了家中面子，大家选择默不吭声，丢了些钱就当作破财消灾，但是总想了解其中的原委总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孙嘉维处理完手头案件才姗姗来迟，刚一落座，他的髮小蓝霆就迫不及待开口：「嘉维，你当刑警那么多年有听过那么玄乎的事吗？竟然有人冒充我进入拍卖会高价竞拍一个破花瓶，重点是拍卖会场的负责人说确定是我本人当场拍下的。」 蓝霆说起这事就情绪高昂，愤愤不平道：「我有那么笨吗，十万元拍了个破花瓶？还别说啊，那时拍卖会场的人把东西送到我家找我爸取钱时，我爸那脸色……啧啧啧，幸亏我跑得快，不然他肯定得掐死我。」 一旁身材略胖的王少爷也附和道：「对，我也是这么个情况，高价拍回来一幅清朝字画。」然后挠了挠头，「你们看我怎么也不像这些文人雅士啊，那东西肯定不是我拍的，而且上个星期我人在纽西兰，怎么能够亲自到拍卖会场。」 说到这里孙嘉维大致了解情况了，就是这个月但凡有大大小小的拍卖会，这个『神秘人』就会冒充任何人到拍卖场，出手阔绰，开价甚高。 由于拍卖会场一般是刷脸机制，成交后也不会当场收款，一般会精美包装一番才送到对方家中取钱。所以这神秘人的目的是什么呢？物品也没得到，纯粹就是坑了几位富家子弟一笔。 这人又是谁呢？能冒充蓝庭与王少爷明显不一样的身形却不露馅。难道是传说中已经失传的幻化术？ 想到这，孙嘉维决定亲自前往拍卖会场一探究竟。 拍卖会场广播中播放的甜美声音打断了孙嘉维的思绪：感谢各位来宾，年度最盛大的拍卖会将在十五分钟后正式开始，请各位就坐。 孙嘉维接过侍应生递来的鸡尾酒，抿了一口。边听着耳边仍不断『推销』自家千金的郭伯伯说话边四处查看可疑人物。 毫无收穫，耳朵还要受到如此折磨，他感到意兴阑珊，这其实就是他不参加任何酒会的主要原因，难免需要应酬这些繁杂的事务。 这时他发现不远从入口处进来的雷仁，难得的身边没有挽着女伴，只身前来。 孙嘉维正好找到离开的理由，从容不迫道：「不好意思郭伯伯，我看见朋友，失陪一下。」还微微拱了躬身，虽打断郭伯伯的滔滔不绝却不显突兀，郭伯伯也只好点头应允，一旁的郭千金娇羞地与他道别。 孙嘉维走到雷仁跟前正想打招唿，雷仁却不认识他似的与他擦肩而过，越过他劲直步入会场。 第2页 孙嘉维开始起疑心，因为雷仁在前些天酒吧聚会时也有在场，虽没发表什么意见，只顾着与身边的女郎调情，却也没提起今日前会来参加拍卖会的事。 广播那里仍欢快的播放着感谢来宾…… 孙嘉维特意在雷仁左手边的空位落座。雷仁只看了他一眼便继续沉浸在他的手机游戏里。孙嘉维可以肯定这傢伙真的不认识他，当他透明，很好！ 这验证了他的猜测，今天的雷仁有些问题，说不定就是假冒的。但是孙嘉维仔细观察他的脸部和颈部处，并没有什么人/皮/面/具之类的破绽。因此他不敢确定，只能再做试探，毕竟幻化术只是一种传说，并没有任何人真正见过它的奇妙之处。 趁着拍卖会还没开始，孙嘉维打开话闸子：「雷少爷，好久不见，你可还认得我？」 『雷仁』在记忆库里快速搜索，似乎没找到与眼前这位富家子弟符合的讯息，为了不露馅只好跟他勾肩搭背，故作惊讶，「兄弟！哪能不记得呢，你不就是那谁吗，哈哈哈！」 孙嘉维好心提醒，小声说道：「对啊，我就是阿维，上次跟你提过那事……」很不好意思地摩擦着食指与大拇指。 雷仁恍然大悟，难怪他熟背的富家子弟资料库里没有他，原来是穷困潦倒的旧识。雷仁惊觉他要借钱，一时口快，「不是不想帮你但是我没钱啊……」 顿了顿，感觉这样说好像衬不上他现在雷仁的身份，继续幽幽道：「我的意思是我现在没有钱啊，等回头你去到我家，跟管家说声就行。」 为了演的逼真他还加了句，「多少都行，不用跟我客气。」 孙嘉维表现激动紧握雷仁的手说了一堆感激的话。雷仁虽无奈却也不太好表现出来，别过头自顾自地想你不必感激我，反正借你钱的是雷少爷又不是我。 而且她还得意的想，原本查到雷仁的资料发现他是那种毫无建树只会玩弄少女感情的渣男，才临时起意决定在这次拍卖会上让他损失惨重。 这下居然还有意外收穫，就是帮他寻回了一位张口就借钱的旧识，他得知后必定会暴跳如雷。 苏瑾文喜欢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这时想着想着忍不住捂嘴偷笑。但是她的手怎么抽不出来？ 她觉得不太对劲，隔壁这傢伙握着他的手那么久，到现在都不捨得放开？故而转过头一看……她手上拷着的是什么？！警/用/手/铐吗？！ 苏瑾文错愕的看着孙嘉维，不可置信道：「不是……我不是说了借你钱吗？有什么不能好好商量，兄弟你这样至于吗？」 这时手铐另一边的罪归祸首不再掩饰，用空出的一只手从口袋掏出证件，与刚才献媚的样子判若两人，「我是淮江县公安局刑侦队队长孙嘉维，我怀疑你跟近日数桩冒充拍卖案有关，请你跟我回去协助调查。」 想不到眼前这个人那么轻易就揭穿她的身份。苏瑾文垂死挣扎，委屈巴巴道：「孙警官是吧，我看您是误会了，我可是良好市民雷仁……我……我一分税都没少全数上缴给国家的。」 破案无数的孙嘉维却不是那么好煳弄，修长的手伸过去，「那好，身份证拿来我看看。」 苏瑾文自然拿不出来，只好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冷峻的道：「你不识好歹，竟对我这般不客气。你知道我爸爸是谁吗？他是全国百大企业的董事长雷鸣雨！」 孙嘉维笑了笑，这傢伙估计不知道他的身份，还想让他知难而退，可惜他不仅认识雷仁，他还认识他们一家人。 孙嘉维施施然道：「我知道，雷叔叔算是看着我长大的。」突然一把揽过她的肩膀，在她耳边低声细语，热气喷洒在她耳畔，喃喃道：「雷仁……我们也在一张床上睡过了。」 虽然苏瑾文知道他说的这些其实是想告知她，他对雷仁一家的熟悉程度很深，让她不必再装神弄鬼。 但是苏瑾文听到这话，还是心虚的觉得他意有所指，耳朵不争气的红了一片。 苏瑾文心灰意冷，只好妥协。 耳边零零落落的掌声响起，拍卖会正式开始了。苏瑾文却出师未捷身先死，哭丧着脸被孙嘉维带走了。 孙嘉维还是挺低调的，没有大肆宣扬，仅仅用西装外套遮住两人的手就带着苏瑾文离开拍卖会场。 当然，苏瑾文没有一刻停止思考逃跑的念头。开玩笑，要是她就这样被人抓回去，她幻化术第十七代传人的面子往哪搁。 经过走廊的时候，苏瑾文觉得这种情况要是不逃跑就对不起他给的机会了，故而假扮不适按住肚子，痛苦的道：「孙警官我内急，要不你先把手铐解开我去解决一下，保证很快出来。」还用空出的手比了个三以增加说服力。 孙嘉维睥睨地看他一眼，冷傲的道：「你这种逃跑手段，我小学时就看穿了。」 苏瑾文翻了翻白眼，心想这警官还挺自负。既然上厕所这招不行，那就放弃吧……才怪，她苏瑾文是轻易言败的人吗？ 离开酒店后一阵热风扑面吹来，苏瑾文紧抓着门把不愿放手，孙嘉维以为他又想逃跑，微微侧过头递给她一记眼刀，似乎在说：放弃挣扎吧，你斗不过我。 苏瑾文原本也只是因为外面太炎热捨不得酒店的冷气才不愿离开，这会被孙警官这样一个可怕的眼神震慑着，她竟然冷的直打颤，连忙放手由着他拖走。 第3页 由于酒店的停车场爆满，孙嘉维的车原本就停泊在远处，出了酒店门还需要步行一段距离，只好跟苏瑾文手牵手，不不不，是手铐手地走在大街上。 大街繁忙，人山人海，苏瑾文又心生一念。这时觉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故作震惊指了指不远处，大喊道：「孙警官你看那里，ufo!!!」 孙嘉维看他手被拷着，倒想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顺从地往身后的方向看。怎知苏瑾文嘴中念念有词：……相由心生，随心所欲，幻我所想，变！ 竟能够幻化成一名小孩，还得以脱离手铐的钳制。孙嘉维还没从第一次目睹幻化术过程的震惊回过神来，这货完全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直接大喊大叫：「救命啊！拐卖小孩啊！大家帮帮我吧！」 第二章 做我的线人 苏瑾文演的逼真，小孩又是弱势群体，孙嘉维可能又恰巧长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所以令大家深信不疑。 一瞬间引来诸多热心民众熙熙攘攘的前来围观，愤愤不平的指责孙嘉维，还有些民众甚至动起手来要制服孙嘉维。 而这时的苏瑾文已经顺利逃到远处，还得意地向孙嘉维吐了吐舌头。而后哼着小曲，蹦蹦跳跳的走远了。 当孙嘉维掏出证件向民众解释完毕，待民众散去时哪还看得见苏瑾文的影子。孙嘉维勾了勾唇，幻化术？很好！ 逃出生天的苏瑾文幻化回自己的模样，还是自己的t恤，还有寸头短髮舒服凉快。刚刚穿着雷仁的那套西装甚是不解，这帮有钱人，烈日当空的穿这么厚也不怕中暑。 然后腿又不受控制的往冰淇淋摊买了个甜筒，笑盈盈道：「要香草味的，谢谢阿姨。」 正仔细数着摊主找回的零钱对不对数，冷不丁听到身后一把声音传来：「甜筒好吃吗？」苏瑾文闯荡江湖那么多年，认人和认声音那是最厉害的，这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孙冤家找来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撒腿就跑，还不忘将手上的武器——香草味甜筒扔向敌人。幸亏孙嘉维身手敏捷，不然他那高级定制的西装恐怕要变成香草味了。 可惜苏瑾文的小短腿跟一米八身高的孙嘉维果然有一些差距，没跑两步就被孙嘉维拎小鸡般的抓住，只好焉了在人家手上一动不动。 看着那只被黝黑健硕的大手紧握住的手腕，苏瑾文放弃了逃跑的念头。生无可恋地问孙嘉维：「孙警官，您是怎么认出的我，我好歹已经换了个装束啊！」 孙嘉维好意科普，「每个人身上的气息都是独一无二的。」 苏瑾文没想到是这种理由，不可思议道：「你属狗吗？还能用味道来辨识身份？」 孙嘉维顺着杆子爬，「嗯，我属狗今年二十六岁。」苏瑾文猝。 ------------------------------------- 审讯室里，灯光昏暗，墙壁还写着几个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据说这样的环境容易让犯人心理产生压力，容易招供。 但是这招显然对苏瑾文没有丝毫影响，苏瑾文对着眼前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张警官毫不畏惧，还跟他聊起家常，满脸堆笑道：「小飞同志，你看着年纪小，你是刚毕业吧，今年几岁？」 因为刚刚进来之前听见其他警员都唤他小飞，苏瑾文也觉得对年龄小的警员这样称唿会显得比较亲切。 偏偏这位见习警员是个没耐心，脾气暴躁的男孩，此刻一听怒火中烧，「我都说了我姓张，张警官！」 苏瑾文发现新大陆状：「姓张？张飞？！」 见习警员被人戳中死穴，暴跳如雷：「张小飞！不是张飞！」 苏瑾文难得收敛，摸摸鼻子道：「好的，小飞警官，那你什么时候可以放我走，我还要回去冰淇淋摊找回我的两元呢。」 想起这事她就难受，要不是刚刚那位孙冤家突然出现，她也不会吓得掉了两枚硬币都来不及捡急忙逃跑，现在回去找都不知道是否还在。 但这话听在小飞耳里就变了个味儿，在审讯期间，这么严肃的情况，她说什么？！两元？感情就是看不起他见习警员，不愿配合吧。 张小飞指着她：「你！！！」 正要发火，这时孙嘉维及时赶到，解救了苏瑾文。刚刚孙嘉维把苏瑾文送到公安局后，临时接到一个紧急电话，不得不先把苏瑾文丢给张小飞审问。 怎知他一进门就看见这天雷勾地火的场面，大力拍了拍桌子：「干什么？掐架呢？这里是公安局！小飞你先出去。」 幸好桌子是铁制的，不然这力度，恐怕会粉碎掉。小飞加入时间虽然不长，但早闻孙队狂妄自大，脾气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时候自然是听从指挥乖乖离开。 孙嘉维翻了翻张小飞填写到一半的资料，苏瑾文，男性，十八岁，江河大学表演系大二学生，孤儿院长大……孤儿这两个字，似乎刺痛着孙嘉维的神经，不经意勾起埋在他心里的往事，那个女孩。 或许因为这样，孙嘉维难得语气温柔，问她：「这年纪不好好读书，在外面瞎晃悠什么？」 苏瑾文估计被桌面上手掌大的新鲜凹印吓到，哭丧着脸：「这不暑假吗，还没开学，就想教训教训那些纨绔子弟，我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是……」越说越心虚。 孙嘉维许久不作声，就在苏瑾文觉得自己这次难逃此劫必死无疑时，孙嘉维竟然开口：「这样吧，你的才能我们很是欣赏。再者受害者也并未报案，我们可以不诉讼你，但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第4页 苏瑾文何其敏感，一听此话就知道他想利用她的幻化术来办事。当然不行，爷爷在世时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不可滥用幻化术否则会泄露她的身份惹来杀身之祸，虽然她好像也没有到很听话的地步。 孙嘉维唑唑逼人道：「虽然受害者没有立案，但是对方都是我的相识，只要我跟他们透露你的信息，他们要用什么方法报復你我就不清楚了。」 在进门前就听到她要回去摊位找两元硬币的说辞，他知晓了苏瑾文爱财如命的弱点，再加把劲掰着手指数了数：「或许会要你赔钱吧，一个明代花瓶十万元，清朝古字画二十万，还有……」 苏瑾文这时还注意细节，打断他，「花瓶是九万八千，字画是十八万八千！」 孙嘉维笑了笑，打趣她：「反正什么数目加起来对你来说都是天文数字吧。你帮我办事，我对外绝口不提这件事，我那些兄弟以为真查不到吃个闷亏就算了，找不上你。还有你帮我办好这事我额外加给你两千元线人费。」然后毫不犹豫地从皮夹内掏出两千元放在桌上。 苏瑾文眼睛都发光了，那些几十万她也不打算还的就毫不在乎，但是两千元，真金白银耶，她要做多久兼职才挣到两千元啊，想着想着那手就不由自主地伸到钞票那里，被孙嘉维挡着眼神示意要求答覆。 苏瑾文故作矜持，轻咳了声：「只有这次哦，下不为例。」 这时的苏瑾文当然不知道孙嘉维有一百种留住她的方法。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全员立即出发淮江医院！」孙嘉维边走出审讯室边道。 原本在嚼着辣条的陈义口齿不清道：「又是淮江镇？是硫酸毁容案有什么新证据吗？」一旁的黄萱萱也好奇地看向孙嘉维。 孙嘉维眉头紧锁且表情阴郁道：「不是新证据，是再有一名受害者。」 这的确不是什么好消息，加上这桩，总共已经第八起了，被泼硫酸而毁容的受害者天天以泪洗面，只希望警方早日将罪犯绳之于法。 偏偏作案者极为谨慎，完全不留痕迹，难以追踪，故至今日已经一周有余还没有一丝眉目。 公安局距离淮江医院有二十分钟车程。 这段时间，苏瑾文大致摸清了案件的共同点：受害者都是女性，二十到三十岁不等，相貌身份没有任何关联，罪犯似乎是随机犯案，没有特定目标。目前罪犯侧写是女性，可能因为嫉妒美貌女子而痛下毒手。 面包车里，以苏瑾文热情洋溢的性子很快与队里的警员打成一片，也大致了解队里的状况。包括孙嘉维在内，目前队里只有五人，由于一般是处理与命案无关的刑事案件，所以这人数也算是凑合。 一旁正赌气而把头拧向另一边的张小飞原来比苏瑾文还大上两岁，但是看着他略显稚气的长相，苏瑾文还是一意孤行称唿他为小飞。 队里有局里百晓生之称的陈义与孙嘉维共事多年，出生入死，算得上是死党了，难怪刚刚在办公时间嚼辣条，孙嘉维竟然也没指责。 而队里唯一的女警员黄萱萱是陈义的太太，他们是公安局里公认的金童玉女。 还有一位年纪稍大的叫严叔，警龄最长经验丰富，但是身体不佳，基本没跟着出现场了，只在局里负责策划分析。 至于正在专注开车的孙嘉维，当然也不是他们敢议论的话题，反正苏瑾文觉得：不想了解！不必了解！就是这么任性！ 孙嘉维听到车里一时安静下来了，故而想转头看看。怎知坐在车内第二排的苏瑾文因为天气太热，不自觉的往前座空调的位子靠近。所以当孙嘉维转过头的时候，他俩的距离只剩不到两公分。 孙嘉维大受惊吓，立马弹开来骂道：「你干什么！」 苏瑾文委屈巴巴：「热……」 孙嘉维把空调的风速开到最大，而后嫌弃的用大手把某人的脸推开了。 孙嘉维发誓，要不是幻化术对办案确实有奇效，他才不会找苏瑾文办案，更不会让这个小娘炮靠近他半步！！！ 陈义和黄萱萱对视一眼，两人掩嘴偷笑，他们怎么觉得，以后的日子会变得很有趣呢。 第三章 硫酸毁容案 抵达淮江医院后，大家迫不及待前往急症室查看最新伤者的状况。药水味掺杂着血腥味令人不适，警员们就还好。苏瑾文却不大适应，但是为了两千元，她忍了！ 主治这名患者的何医生正好从急症室出来，表明已经替受害者处理过伤口，但是由于灼烧面积过大，照例要住院观察，看看能否安排植皮手术。 眼尖的苏瑾文发现这个何医生似乎在资料上出现过，「诶，这医生眼熟啊……」 一旁的黄萱萱解除了她的疑问，娓娓道来：「这位是何医生，何谦逊，是第一个受害者李佳音的丈夫，也是淮江医院最有名的外科医生。」 陈义在旁附和：「厉害哟，小文同学，刚刚你在车上才翻了一下受害者和直系亲属的资料，竟然可以认出他。」 其实苏瑾文哪有什么过目不忘的本事，只是因为幻化术本身就需要以别人的相貌特徵和声音特徵进行模仿和变声，可以说是职业习惯而已。 何谦逊人如其名，带着金丝眼镜，是个温文尔雅，对患者细心严谨的好医生，妙手回春的医术更是在淮江镇里颂声载道。 第5页 此刻他正在向孙嘉维汇报，语气里有点惋惜，「唉，原本我在六楼巡房，听到这个消息，立即就赶下来帮忙，可能是同理心的关系，每每看到这种案件就觉得于心不忍，只希望公安局能早日破案。」 陈义颇为同情的看向何谦逊：「也是惨，他做了那么多好事救了那么多人。到头来上头却让他的枕边人毁了容，让他夜夜对着……」 发现自己老婆在旁边，他赶紧住嘴。 黄萱萱知道他总是口无遮拦：「怎样，是不是如果我毁了容你就要立马跟我离婚啊？」 陈义捂住她的口：「老婆，这话说不得！好的不灵丑的灵，真被毁了容先不说我跟不跟你离婚，你都会哭死的！」 苏瑾文看他俩打情骂俏觉得有趣，看向另一位在场的听众张小飞时，张小飞却拧过头拒绝与她交谈。 孙嘉维吩咐小飞陈义黄萱萱三人跟早些到场的派出所警员做交接工作，再一次确认目击者的口供，监控的录像之类。 然后孙嘉维走向紧蹙眉头的苏瑾文身边问道：「有何发现？」 苏瑾文其实没有任何发现，只是嗅到刺鼻的药水味不大舒服，她强忍住不适摇了摇头说道：「孙警官，我想去探望之前那些受害者。」 这倒没什么难度，毕竟事发到现在才一周有余，所有受害者目前都在七楼的皮肤科等待植皮手术。 『叮』的一声，电梯在七楼停下，孙嘉维领着苏瑾文前往第六个受害者的病房。由于这位受害者雪淼淼家境较为优渥，所以住的是单间，也是最适合问话的地方。 怎知到了门口，里面就传来呯呤哐啷打破东西的声响。苏瑾文没着急进去，反而在门外看着里面的场景。 雪淼淼半张脸都被纱布包裹着，但依然看得出她声色俱厉地问管家：「姑爷呢？今天也没来吗？！」 管家赶紧蹲下收拾着残局，脸色为难道：「姑爷这几天工作忙，实在抽不出时间来陪您。」 雪淼淼已经把能打破的东西都打破了，这会只能拿起枕头一通乱扔，切斯底里道：「滚……滚……都给我滚。」最后竟然是颤抖的声线。 听到这，苏瑾文也没法进去了，黯然离开。 下一家受害者情况更糟糕，里面传来女子哭哭啼啼的声音和男子明显嫌弃的语气：「你哭又有什么用！也不看看自己现在什么样子，我们分手吧！我真的受不了了！」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失去了美貌的女生，又有多少个男生能坚持守候。 孙嘉维默默跟在苏瑾文身边陪她走完一间又一间病房，似乎不好奇为什么他只在外面看着却没进去录口供的打算，也没催促他。这种时候苏瑾文觉得他其实也是个蛮好的合作伙伴。 到李佳音的病房时，刚好是何医生轮休时间，只见一脸温柔的何医生手捧着碗，在央求太太进食。李佳音不配合的拧过头，语气不善：「我说我吃不下，你听不见吗？！」 何医生耐心依旧，连哄带骗地让太太吃完饭。 周围的护士似乎替何医生感到不值，叽叽喳喳说道：「真是不知道何医生为什么要娶这样的老婆，以前就仗着自己貌美，恃宠而骄，现在都毁容了还这样！」 苏瑾文状似八卦地插嘴：「以前对他怎样？」 护士甲以为苏瑾文孙嘉维是吃瓜群众，一脸神秘道：「这个李佳音以前长得真是国色天香，所以嘛身边是追求者众多。我还听说她婚后还跟外面很多男人牵扯不清。但是我们的何医生就是傻，对这样的女人还言听计从毫无怨言。」 里面依旧在耐心餵饭的何医生，也验证了护士们的说法。 何医生似乎察觉了他们两人的到来。温柔的摸了摸李佳音的头髮才离开。护士们怕被何医生谴责都纷纷散开去工作了。 他走到孙嘉维的面前，「让你们看笑话了，我太太平时不是这样的，只是现在她情绪比较不稳定，我身为丈夫的自然得迁就些。」 孙嘉维只是点点头也没说什么。 何医生见跟在孙嘉维身旁的小伙子脸色有点不好，职业习惯使然，何医生便问道：「这位是……」 孙嘉维没察觉到苏瑾文的不对劲，只觉得有点难交代她的身份，说她是刑警嘛，看身形也不像。说她是线人嘛，又容易暴露她的身份。 所以他没细想，拍了拍苏瑾文的肩膀，向何医生介绍，「我的……小侄子，暑假也是闲着，就跟在我身边学习学习。」 苏瑾文没抬头，孙嘉维以为她在走神，再次拍了拍，「小侄子？」 苏瑾文这时是听不进他们的谈话的，因为医院的味道已经令她极度不适，加上孙嘉维用力拍打她那么多下，她最终还是忍不住『哗』的一声吐了出来。 何医生眼疾手快拉了孙嘉维一下，不然孙嘉维身上的真皮夹克可是要遭殃。何医生看着呆愣的孙嘉维，抱歉的说道：「其实我刚刚就想说，他脸色不大好……」 孙嘉维看着再次逃过一劫的衣服，一阵后怕。他怎么觉得这傢伙对糟蹋他的衣服这件事锲而不捨，上次逃过他的甜筒，这次逃过他的呕吐物。下次呢，凡是事不过三，他有预感下次不会那么好运。 人家何医生就没他那么没风度了，把纸巾递给苏瑾文还柔声问她：「你可是有什么不适，要不随我去检查检查？」 第6页 苏瑾文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不用啦，小事……」 孙嘉维刚刚说了人家是他的小侄子也不好显得太无情，逐一把拉过她，「让你检查你就检查，走！」 苏瑾文有点抗拒，孙嘉维还以为是什么原因，怎知这货小声嘟囔：「看医生要钱……」 最后当然是孙嘉维付的钱，谁让人家现在是他小侄子。 何医生为她检查了一番耐心说道：「不用担心，这应该是不定时吃东西所致，以后要准时吃东西哦。」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饿到了，孙嘉维的脸黑了一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虐待小侄子呢！ 苏瑾文才惊觉早上因为睡迟了赶着去拍卖会就只来得啃了一个面包，过后被孙警官带回警局接着办案也没得空吃上一口。 所以现在所有人都陪着苏瑾文在医院的食堂用餐。 陈义略显嫌弃：「我不吃了，医院的食物太淡了吃不下。」 苏瑾文却当做美味佳肴大快朵颐，开玩笑，这可是孙嘉维为小侄子买的，别人的钱买的东西就是香。 孙嘉维看她吃的毫无形象觉得有些丢人，低头按手机不想看她。 苏瑾文吃完后擦了擦嘴，随口道：「陈警官，这样的东西已经很好吃了。我在孤儿院的时候饿一顿饱一顿的，就算是青菜白粥也是人间极品。」 这时他们才得知眼前这位活泼开朗的小男孩竟然是孤儿，着实可怜。 黄萱萱安慰她：「陈义就是嘴贱你别理他。我厨艺还算不错，以后你可以来我家试试。」 陈义提起人家的伤心事自知失言陈恳道歉：「对不起啊，小文同学，以后你想吃啥你跟哥说，哥请你！」 苏瑾文本来就是随口一提，想不到他们这般在意，摆了摆手：「没事啦，都习惯了。你们看我现在不是长得好好的么。」 众人看他长的瘦小，明显不符合一名成年男性健康的身形，更加同情了。 孙嘉维和张小飞都有听见他们的对话，只是两个男人都在一旁没出声。 张小飞是开始对苏瑾文改观了却还是拉不下脸跟她说话。 孙嘉维就不知为何了。反正他向来都那么神经质的，苏瑾文觉得。 公安局办公区里，张小飞怒气沖冲进门，恨声道：「刚刚在走廊遇到对面的人，拽什么，不就是接了几个命案吗，一副高高在上小人得志的样子，要哪天我们队里也接了命案，我非要灭了他们的威风不可。」 陈义眨单眼眨的快抽筋，小飞却没留意，自顾自的说着。 小飞口中对面的人其实是局里刑侦队的另一支队伍，带队的警官姓辛，因为孙嘉维的的私人原因从不接与命案有关的案件，而局长早年就带着孙嘉维，算是他的恩师。 辛警官那队人马自然觉得孙嘉维是怂包，没能力接命案，继而连带也看不起他们这队。小飞刚进来不晓得其中缘由，又年轻气盛难免会放在心上。 幸好孙嘉维难得地愣神，没有注意他们这里，在专注思考着从医院得来的线索。 苏瑾文却不大同意小飞的说法，淡淡道：「家事国事天下事，关乎民生无小事，命案也是案，毁容案也是案，难道辛警官的队员觉得，就算毁容的受害者是自己家人，也无需查出真相，让罪犯逍遥法外也无所谓？」 这时的孙嘉维转头看了看苏瑾文，貌似对她的见解颇为惊讶。 小飞可能也因为苏瑾文的说辞无从反驳，怒气消了一大半却也不接她的话。 陈义拍了拍小飞的肩膀，打了圆场，「不早了，快点开始吧，做完了好收工。」大家也围在一起整理了手上的资料作出分析。 第四章 硫酸毁容案 公安局的办公区竟然不像苏瑾文平时电视剧看的那么压抑。 宽大的空间划分出几个区域。其中放置着几张沙发却鲜少有人进入的应该是就会客厅。 公共区的中心则是几张独立的办工桌，文件什么的也都整整齐齐收在柜子里，倒不是堆山杂乱的摆在桌上。只有一部电脑和一些文具，记事簿等等。 当然除了陈义的，他的桌上堆山的不是文件而是零食。这时也不忘拿了一袋瓜子准备一边开会一边嗑。 会议厅也只是被玻璃隔出的一个小空间，投影机，大白板都一应俱全。一张圆桌不大不小正好坐得下五人。那么问题来了，新加入的苏瑾文坐在哪里？ 孙嘉维微嘆了一声，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去到自己独立的办公室拿出一张椅子给她。 为了挽救颜面，他对苏瑾文说：「这个就放在我房间，以后开会自己拿。」 苏瑾文觉得他说的很奇怪，以后？ 案子结了她就再也不来了，还什么以后啊，真以为人家那么想见到他啊，苏瑾文在心中默默吐槽。 众人还处在孙嘉维亲自拿椅子的震惊中无法自拔。孙嘉维可是出了名傲娇的富家子弟，还要是队长，就算不提供椅子，让她站着参与也说得过去啊，怎么还纡尊降贵帮她搬椅子呢？ 其实孙嘉维原本有这样的打算的，但是刚刚苏瑾文在医院还吐了呢，那么柔弱真让人不舍。等等……什么不舍，肯定是他还沉浸在她是自己小侄子的角色才会这样，一定是这样！ 严叔也不啰嗦，把这段时间查出来的资料跟大家分享：「雪淼淼的丈夫虽然已经入赘雪家，但是雪淼淼父亲去世后，家族大部分生意都已被丈夫掌握，丈夫更是肆无忌惮在外金屋藏娇，所以不排除小三为上位犯案。」 第7页 孙嘉维没有立即推翻他的说法，而是问道：「那其他女子呢，情妇为何要大肆动作伤害其他无关要紧的人？」 严叔支支吾吾，显然这也只是没有实质证据的猜测。 虽然何医生帮苏瑾文看病后她很感激，但是一码归一码，苏瑾文还是把她在医院看到的亲属们的反应对比何医生的反应告诉大家，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觉得何医生有问题。」苏瑾文发表自己的想法。 小飞依然急性子反驳她：「人家是医生，是专业人士，当然跟其他人不一样，况且现在医学发达，可能何医生深信妻子早晚会治好，会变回以前美貌的样子呢。」 陈义也觉得不该单靠直觉就怀疑何医生，毕竟罪犯侧写是女性，何医生虽然不算高挑但也没符合女性的特徵，继而拧头看向他们的队长，问道：「头儿，你觉得呢？」 孙嘉维没作答，反而思维跳跃，打开投影机播放一段监控画面。那是第五个受害者被害时，便利店外拍摄到的画面，街头人潮汹涌，繁忙时刻，罪犯选择这个地点下手显然是深思熟虑的。 罪犯的装扮如受害者和目击者所言，穿着连帽的宽大长风衣，戴着黑色口罩，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完全无法靠外表找出他的特徵和确定他的身形。 作案手法也干脆利落，劲直走到目标身边，打开罐子一泼，也不多作停留就离开，等受害者尖叫，众人反应过来，罪犯已逃离现场。 监控画面播放到中间，罪犯有一个抬手到耳边，然后摸了摸耳朵的动作。 之前也因为这个动作，严叔肯定了罪犯是女性，那时候严叔表明，「罪犯抬手摸耳朵的动作，据我的经验，罪犯就是女性。可能风大，她习惯性想要捋一捋耳鬓的头髮却忘了头髮已经一丝不乱盘好收在帽子里。」 孙嘉维指着画面对大家说道：「可能我们当局者迷，如果能推翻罪犯侧写是女性的话，或许很多死结都能解开了。」 严叔不解：「如果罪犯无意间摸耳朵不是捋头髮，那是什么？」 苏瑾文走到孙嘉维的身边专注地操作着他的手提电脑，丝毫没注意到两人超乎寻常的距离。孙嘉维略微尴尬的退开了一点。 苏瑾文全神贯注在电脑面前反覆查看那段画面，有点分神所以说道：「严叔，我们女……」顿了顿：「我的意思是女孩子不是有事没事都捋头髮的，而且还是在犯案那么严肃的场面。」 继而把画面停顿，面对大家问道：「大家记得吗？何医生是有戴眼镜的，而且据镜片厚度查看，度数应该还不浅。」 陈义感嘆平时头儿思维跳跃也就算了，但好歹与案子有关。苏瑾文说什么戴眼镜的…… 陈义完全不明白她想表达什么，困惑道：「那更确信何医生不是嫌犯啊，据目击者和受害者的供词，嫌犯是没有戴眼镜的，唯一露出来的那双眼眸据说还是很漂亮，偏向女性。」 也许因为刑警招收的标准是必须视力正常的原因，苏瑾文原谅他们不太了解眼镜类别。 还是用着孙嘉维的手提电脑，上网找了有关美瞳的资料给他们科普，并且说道：「我反覆看了几遍，觉得摸头髮的动作更像是推眼镜的动作，因为对一个长时间佩戴眼镜的人而言，身体会比脑子更快的作出一些习惯，当他发现这样做可能会露馅，才改成摸头髮的动作来误导大家。至于眼眸很漂亮……」 她突然走到张小飞面前低下头，在不到一尺的距离停下，嫣然一笑道：「那小飞你看我的眼睛漂亮吗？」 因为距离突然拉近，少不经事的男孩有点紧张，面红耳赤冲口而出：「漂……漂亮。」 不得不承认的是，她的眼睛的确很好看，是大大的杏仁眼，笑起来眸若繁星，明亮又动人，他还能从她的眼里看出自己的倒影。 孙嘉维反感地拍了拍桌子：「干什么呢？现在在讨论案件。」 苏瑾文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这是以身示范，我本身也近视多年了，平日也喜欢佩戴美瞳。所以说，男生不是没有佩戴美瞳的先例。」 几位钢铁直男简直刷新三观，终于相信原来男子也会戴美瞳。 傲娇的孙嘉维不甘示弱，对大家说：「其实刚刚我已经向医院确认过巡房记录，今天六楼的巡房记录没有何医生的，所以他在说谎。案发地点都离淮江医院不远，若是说犯案后即刻返回，装作主治医生混淆视听也不是不无可能。」 无视苏瑾文翻到后脑勺的白眼，他继续给予指令：「严叔继续勘察硫酸的来源，硫酸是监管售卖品，不过也不排除不法途径获得。萱萱去查看何医生最近有没有购买美瞳的记录。小飞你去医院确定有没有硫酸之类的化学药品丢失。陈义你去找找何医生和李佳音的背景。」 然后他边往自己的房间走边道：「至于苏瑾文，跟我进来，有任务交给你。」 不出一天时间，队里所有人都不负所托完成任务，查到更多指向何谦逊的证据。黄萱萱拿出眼镜店提供的单据，朗声道：「何谦逊在一个月前买过一盒十二片的美瞳，就是这款灰色的。店员说那时何谦逊是想要吸引妻子的目光，故店员推荐这种迷人风情款的。」 张小飞也询问过医院，医院说基于医用，医生都可以随便调用小量硫酸的，根本无需记录。 第8页 陈义的资料更劲爆，八卦因子使然，陈义查到何谦逊与李佳音的矛盾所在，他意味深长的笑道：「你们知道我查到什么吗？！开房记录！李佳音与老闆朱斌借着出差的理由，啧啧啧，在那酒店翻云覆雨，巫山云雨，颠鸾倒凤，缱绻缠绵，忘却今宵……」 孙嘉维打断他越讲越兴奋的情绪，阻止他没完没了的说下去，「好了。那我们现在基本就可以确定，何谦逊发现自己老婆和别人的龌龊事，一气之下要毁容报復。」 严叔懊恼的表示：「即使这些推断成立，但是证据依旧不足，就算提何谦逊回来审讯，以何谦逊之前犯案的谨慎来看，他早备有说辞来推翻我们的说法，根本不可能将他入罪。」 怎知孙嘉维镇定自如，气定神闲道：「所以我们需要会一会那位李佳音的老闆，朱斌先生。」 不出所料，朱斌胆小怕事，不同意跟警方合作，引诱何谦逊犯案。孙嘉维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神情，他也不一定要朱斌亲自出面，因为他这里已经有一位『朱斌』。 第五章 硫酸毁容案 因为何谦逊的犯案目标随机，根本无法确定他的目标是何人，何时，何地。为避免再有一人受到伤害，最好的方法是主动出击。 朱斌是李佳音的情夫，也是何谦逊的死穴。倘若这位情夫搂着另一为貌美如花的女伴出现，还做出亲昵举动，难免何谦逊会控制不住自己，继而对这位女伴下手。 可惜百密一疏，孙嘉维自诩聪明，却还是看错了何谦逊的心。 在黄萱萱打扮得风情万种、妩媚多姿，并且陈义也表示差点认不出自己老婆后，一行人出发到淮江医院。陈义再三叮咛『朱斌』不能假戏真做，不能趁机揩油。 苏瑾文心不在焉地点头，心理却一直埋怨孙嘉维：孙嘉维这个自大狂，以为自己很聪明。其实动不动就想利用她的幻化术，还那么危险，给她的资费又没增加一点点。 孙嘉维当然不知道他在某人心中已经从孙冤家升级去自大狂了，还全神贯注地开着车。 下车的时候张小飞难得的对苏瑾文叮嘱道：「要小心。」 苏瑾文觉得他那么可爱的脸说出这样严肃的话有点违和，捏了捏他的脸，恳切的说道：「好的，小飞弟弟。」 张小飞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都说了他不是弟弟，他比他大两岁呢！ 从驾驶座下来的孙嘉维轻咳了声，对苏瑾文说道：「快进去吧，磨磨唧唧的……我们会在门口盯着，有任何状况就会第一时间出现。」 「知道啦。」苏瑾文随意答道。 『朱斌』搂着黄萱萱去取药，两人耳鬓厮磨卿卿我我。两人还特意在何谦逊面前熘达，生怕他看不见。 何谦逊的医生袍下手握成拳，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朱斌』看何谦逊不为所动，加大剂量，干脆在黄萱萱耳边呢喃，黄萱萱似乎被他什么话逗乐，眸底似有潋滟水光，还笑得直不起身子。 这一幕让何谦逊终于按捺不住，劲直往他们的方向走去。 黄萱萱顾虑苏瑾文没有武力，故而与苏瑾文分开，打算何谦逊对她出手时亲自制服他，以免殃及池鱼。何谦逊虽是男人没有受过专业训练，黄萱萱有信心可以制服他。 但是何谦逊竟然出乎预料的改变了作案目标，改变他一贯只对付女性惯例，这次的目标竟然直奔『朱斌』！ 黄萱萱与苏瑾文的距离已经拉开，再回去也来不及了。 手无缚鸡之力的苏瑾文自然无法敏捷的逃脱，只能眼睁睁看着迎面而来的硫酸，捂脸蹲下，尖叫道：「救命啊！！！」 完蛋了这次要毁容了，不知道幻化术能不能挽救呢，还有啊听说硫酸沾到皮肤很烫的，不懂会不会很痛。最重要的事——因公受伤，孙警官会不会加钱呢…… 「小文同学！」陈义和黄萱萱大喊。 「小心！」张小飞惊慌。 千钧一髮之际，一件黑色的防水夹克挡在了苏瑾文的面前挡住了硫酸的攻势。 张小飞赶紧将罪犯何谦逊制服，何谦逊眼睛发红死死盯着苏瑾文，还不断挣扎，跟之前他们看见温文尔雅的何医生判若两人。 众人被夹克挡住视线也看不清苏瑾文的脸，有些担忧不知他有没有受伤。 死里逃生的苏瑾文这时竟然还有心情犯花痴，呆呆的看着因为脱了夹克而袒露的粗壮手臂，薄薄的无袖背心下若隐若现的胸肌，性感的喉结，和它们的主人……等等，这谁？！孙嘉维？！ 孙嘉维对自己锻鍊出来的身形很有信心，这时得意的勾了勾唇，也不催促，等她视女干完才慢悠悠的问道：「没事吧？」 苏瑾文难得结结巴巴：「没……没事。」 孙嘉维却丢出重磅炸弹，「没事就好，我有事。」 而后抖了抖手上的夹克：「这件迪奥的防水夹克，好几万元呢，现在因为救你不能要了，你看要怎么赔吧。」 苏瑾文仿佛晴天霹雳，这次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好几万，她要兼职多久来赔？别说她平时要上课没时间兼职了，就算有时间也不是次次都能找到工作的啊！ 苏瑾文只好跟他打着商量，狗腿道：「你看你那欣长挺拔，完美无缺的身形，穿什么衣服都能在众人眼中脱颖而出，名贵的衣物只是陪衬，不是必需品。我淘宝上看见……」 第9页 漠视他违心的赞美，孙嘉维打断他，斩钉截铁道：「不必再说，要么立刻赔钱，要么分期赔，我给你的费用依然是一次两千元，决不剋扣。」 明显没能力立刻赔的苏瑾文像只焉了的公鸡，从此踏上了办案还钱的不归路。 事后每每想起这事苏瑾文都觉得不对劲，那衣服又不是她弄坏的，为什么她要答应赔啊？但是她不敢据理力争，因为她深知，她那天是被美男计所惑，头脑才会转不过来，这原因要是被人知道了，她的面子往哪搁，她还不如背着几万块的债呢。 审讯室里，何谦逊人赃并获，自知无法隐瞒，全招了，出乎预料的是，他坦言：「我没有要报復，我只是想她回到我身边而已。」 何谦逊回忆到过去，眼神竟然出奇的温柔，「两年前的夏天，她在路上中暑晕倒，我用我的医学知识将她救醒。她朦朦胧胧的转醒，说要以身相许。」 话锋一转，何谦逊又成了那个红了眼的恶人，厚厚的镜片也掩盖不了他放大的瞳孔，他咬牙切齿道：「才两年，她就嫌我长得不够俊美，说是一时冲动才嫁给我。我学着穿着打扮，戴美瞳就是为了讨好她……可是为什么她看都不看我一眼！」 像是再也控制不住努力，他用力拍打桌子，恨声说道：「她毁容后，那个男人都没来探望她，她还不相信对她最好的人是我吗？！」 果然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想不到何谦逊做这一切就只是想要自己的太太能正视他。 张小飞见他如此，想起他在医院残忍的对付苏瑾文时的模样，故而语气不善质问道：「那其他人呢，为了满足你的私慾，就可以随意伤害别人吗？」 何谦逊表示他们都活该，他义愤填膺道：「呵，雪淼淼仗着自己家里有钱就对丈夫唿来唤去，动不动就威胁要离婚。其他女人也是，没有一个无辜，水性杨花朝三暮四，我都是给他们个教训而已，让他们珍惜眼前人！」 审讯完毕后，在走廊上苏瑾文好奇地问孙嘉维：「你是什么时候怀疑罪犯可能不是女性的。」 孙嘉维毫不犹豫道：「在遇见你之后。」 苏瑾文一头雾水：？？？ 孙嘉维一如既往毒舌：「遇见你之后才知道，男子也有这样的。」说完迈着步子，劲直离开。 苏瑾文看着自己略显轿小的身形，手如柔夷，肤若凝脂，才反应过来孙嘉维话里有话，气的直跳脚。 你才是男子，你全家都是男子！ 几天后，被纱布包裹着半张脸的李佳音来到公安局说要见一见何谦逊。 陪伴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位律师。孙嘉维安排他们到会客厅稍等。 苏瑾文还以为律师是李佳音请来为何谦逊辩护的就试探地问孙嘉维：「孙警官，何谦逊这样的情况还有脱罪的可能吗？」 她有点害怕，何谦逊脱罪后会再找她报復，虽然她不是真的朱斌。 孙嘉维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难得地安抚她：「机率不大。不过……就算他找你报復我也可以护住你，护得了一次就护得了第二次，没有难度。」 虽然孙嘉维这话说得有点拽，但是也确实让她安心了不少。 但是出乎预料的，李佳音的律师不是来为何谦逊的案子辩护的，而是来办理离婚协议的。 原本看见李佳音来探望他，何谦逊很兴奋，被手铐束缚着的双手激动的抓过李佳音的手，颤声道：「阿音，我就知道你还是在乎我的！」 怎知李佳音面无表情的掰开他的手，接过律师的文件递给他，直截了当道：「我们离婚吧。」 原是他一厢情愿，李佳音早已不再顾忌两人的夫妻情分。 何谦逊看到文件上，赫然已经签字的那一栏，跌坐在椅子上，像是被抽干了力气，面如土色万念俱灰。 对他来说牢狱之灾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她终究是离开了他。 第六章 苏爷爷之死 「不许动！」 「爸爸！」 『砰』的一声，千钧一髮之际，女孩挡在男人的面前，子弹已经破膛而出，就这样打中了女孩的心脏。温热的血汩汩地从她的身体涌出来，瀰漫了整间屋子，他感觉快要窒息。 「不要！」从噩梦惊醒的孙嘉维睡衣已经被冷汗浸湿，同样的梦境已经困扰他五年之久。 刺眼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孙嘉维看了看时间，原来才六点，夏天总是天亮的特别早。 今天是他轮休的日子，原本还计划好今天要睡到日上三竿，补足前几天通宵查案失去的精神。但是现在从噩梦惊醒后，他已然了无睡意，干脆离开被窝好了。 孙嘉维恹恹地打开水龙头，似乎又想起刚刚的梦境，他拼命地揉搓双手，好像上面真有什么难以清洗的污渍。许久，直到双手发红，他才冷静下来。 今天他有重要事情要做。 淮江第一监狱，阴暗潮湿的通道，孙嘉维熟门熟路走到龚龙所在的监舍。这些年，他不厌其烦做着同样的事。 跟龚龙同一间监舍的阿大第一个发现到来却不作声的孙嘉维，轻蔑道：「龙哥，那傢伙又来了。」 龚龙与另一名狱友继续唠嗑完全无视他。 直到孙嘉维离去，龚龙才哼了一声：「惺惺作态，真让人噁心。」 狱友疑惑问道：「他到底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这么多年都帮你上下打点，你还那么不待见他。」 第10页 怎知龚龙面目狰狞道：「他犯的错，就算是死也不足解我心头之恨！」 郑监区长推掉孙嘉维递来的钞票说道：「不必了，不就是给他加点水果吗？你这些年，夏天给他加水果冬天给他送棉被的，他也不会原谅你，依然对你冷言冷语，你这样是何苦？」 孙嘉维眉宇间有些憔悴，却牵强地掩饰着，他苦笑道：「我做我觉得对的事就行了，其他的无所谓。」然后拍了拍郑监区长的肩膀就离开了。 陈义觉得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平时孙嘉维从那个地方回来，必定会大发雷霆，专挑错处，像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所以那几天他们一般都会装作认真工作，瓜子那些也不敢磕，生怕磕瓜子的声音都会令他爆炸。 但是今天孙嘉维回来时搬回一大叠卷宗，细细翻看，好像当务之急真的就是处理案子。他还亲自去证物室拿了一些明显破旧的证物回来。 纸箱上厚厚一层灰尘，孙嘉维皱了皱眉戴上手套就开干。陈义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案件可以让他忍着洁癖症难受都要翻查。 或许是想起那个小女孩，又或许是每次看见苏瑾文说自己是孤儿时那个装作坚强的样子，孙嘉维竟然想查一查苏瑾文的身世。 苏瑾文曾说自己四岁进的孤儿院，在这之前是跟爷爷相依为命。因为幻化术是苏家不外传的秘技，那么他的爷爷身份也毋庸置疑，就是十四年前中秋节身亡的苏志勇。 江河大学里，苏瑾文悠哉悠哉地在宿舍耍废了几天，正当她以为孙嘉维可能不记得她这个小人物，忘记她的小债务时，一通电话打破她的幻想。 那时她跟同寝室的耗子准备开黑，接到电话后就对耗子说道：「不玩了，有事要出去一趟。」 耗子八卦兮兮的靠近她，笑眯眯道：「前几天你出去结识的妹子啊，不介绍给哥认识？」还献媚的撞了撞她的肩膀。 怎知苏瑾文愁眉苦脸，扁扁嘴道：「别提了，出去一下就欠了一屁股债回来，现在债主找来了。」 耗子这种万年单身狗还不死心，追问：「那债主是不是妹子啊？」 苏瑾文睨了他一眼，「不是妹子，是汉子，还是很壮的那种。」 耗子抖了抖，打消了要跟她一起出去的念头。 气喘吁吁来到公安局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孙嘉维明显不耐烦的语气：「不到十公里的距离，你都可以用那么长时间，你已经刷新了金氏世界纪录。」 苏瑾文气急，要知道她可是从学校搭小巴后还要步行一段距离才到的公安局，这傢伙非但没感激还阴阳怪气！ 孙嘉维好像看白痴的眼神看她，忍不住说道：「这世上有个软体叫滴滴。」 苏瑾文翻了翻白眼，她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肯，滴滴打车多贵！况且她来这里又没津贴。 黄萱萱不知为何他们每次见面都像火星撞地球般，递了杯水安抚苏瑾文。 虽然孙嘉维是很傲娇没错，但是他们共事时相处的还蛮愉快的，很少好像现在是这样争锋相对，难道头儿跟苏瑾文八字不合？ 苏瑾文个子虽小，肚量却大，决定原谅他：「还是萱姐姐贴心，不像某些人，锦衣玉食不知人间疾苦！」 孙嘉维有些尴尬，拿出翻看了一整天的卷宗派给大家来缓解气氛，指着已经标好的重点缓缓说道：「这次我们要查的是，苏瑾文爷爷离世的真相。」 正在喝水的苏瑾文受到惊吓，『噗』的一声，水花四溅。坐在她对面的孙嘉维闪避不及，刚买的新款爱马仕防水夹克不能倖免，滴滴答答的往地上滴着含有苏瑾文精华的水。 陈义，黄萱萱，张小飞还有严叔都同款惊讶脸。当然惊讶了，孙嘉维那么狼狈的样子简直可以排上世界奇观了好吗？ 黄萱萱因为上次在医院没及时护到苏瑾文的事有些内疚，这时捨生成仁的挡在苏瑾文面前，嗫嚅道：「头儿……小文同学他也不是故意的。」还吞了吞口水表示她明显紧张的心情。 陈义默默在心里为她们点香，要知道孙嘉维可是有洁癖的，先不说这水从苏瑾文嘴里喷出来有多脏，单就她让孙嘉维现在那么狼狈的样子照例她都会死上几百回。 苏瑾文用纸巾擦了擦嘴巴，怂巴巴的看着孙嘉维，忐忑不安道：「对……对不起。」为了避免自己再背上几万块的债务，苏瑾文识时务者为俊杰乖乖道歉。 众人都以为这事不好解决，虽然苏瑾文没有见识过，但是他们在座各位可是见证过的。审讯室那张从木制被换成铁制的桌子就是最好的证据。 那时候有一个犯人惹怒了孙嘉维，他就徒手往桌上一拍，桌子一分为二，犯人当场招供。哦……好像还吓尿了。 当所有人都认为苏瑾文这次会被孙嘉维骂的狗血淋头时，孙嘉维竟然控制住了怒气。 孙嘉维啊孙嘉维，苏瑾文只是小屁孩不要跟他计较，今天是要帮他的不是跟他吵架的。一二三……深唿吸……唿…… 众人看着孙嘉维把夹克脱下后若无其事继续陈诉案件，才纷纷松了一口气，他沉声道：「苏志勇，享年五十八岁，盛极一时的幻化术之家，苏家第十六代传人。死亡时间是十四年前的中秋节。」 据警方当时的了解，苏志勇是从新江码头打捞上来，死亡原因是溺毙。因为没有挣扎痕迹，也没有其他伤痕，警方当时就当做意外坠海结案了。 第11页 严叔翻了翻资料举手询问：「既然是意外，那我们要查的是什么呢？」 苏瑾文提起往事明显激动，眼里噙着泪水，斩钉截铁道：「我爷爷不是意外坠海的，是有人要害他！」 她表示，因为幻化术是家族秘技，从不外传，但是随着时代更迭，人口凋零。到苏瑾文这一代，父母又车祸离世，剩下爷爷和苏瑾文两个人相依为命。 外头一些犯罪集团或不法组织，可能看他们老弱病残，手无缚鸡之力的，竟然打起要抢苏家秘籍的主意。爷爷可能有所察觉，提前将苏瑾文送到孤儿院，不久后就连同秘籍一起坠海身亡了。 孙嘉维从证物箱里拿出一本被水浸泡而变形的本子，「当时警方用特殊技术将本子的水分抽干，但是由于浸泡时间过长，里面已经没有任何内容。」 苏瑾文接过皱巴巴的本子，睹物思人，她心里好像被石头压住般难受。张小飞静静的听着，按捺着想安慰她的冲动。 「但是，我觉得这不是真的秘籍。」孙嘉维语出惊人：「其一，苏爷爷身为幻化术最后的传人，理应将秘籍视若珍宝，不可能让它就这样失传。」 而后他看了看苏瑾文惊讶的表情再说道：「其二，虽然本子经过长时间浸泡，里面的内容会丢失。但是，至少会有墨渍。可是并没有，本子一丝不染，而且我从里面嗅不出有任何墨存在过的味道。」 苏瑾文绝对相信孙嘉维如狗般敏锐的嗅觉，强忍住悲伤也跟着分析：「小时候，爷爷直接对我言传身教，教的只是一些基本功，我根本没看过秘籍，所以我也不确定这是不是真的。」 但是爷爷为什么要拿一本假的在身上？而且如果本子还在，会在哪里呢？ 卷宗上有详细记录苏爷爷的身份，自然也有地址，孙嘉维确认地址后立马带着苏瑾文出发。 因为路途遥远，陈义因为担心他们在路上又会吵架，故而毛遂自荐要跟上。 几人步伐极快的往外走，张小飞站起来想要跟随，「我也……」 却被严叔打断了，「对了小飞，上次那个恶犬案的资料你方便找给我吗，有些地方急需要更正。」 张小飞有些失望，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好……这就给你找来。」 大风吹过桌上还放着的资料，簌簌的翻了几页。 冥冥註定，如果孙嘉维翻到最后一页，就会看见那行备註：据街坊口供，死者出事前独自养育孙女苏锦雯，现孙女不知去向，登记为失踪人口。 第七章 苏爷爷之死 经过一个小时的颠簸几人终于抵达了淮香镇。苏瑾文一路心情低落，没有开口，两人自然是没发生什么争吵。 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院子，物是人非。苏瑾文心里五味杂陈，她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绪，半晌恢復成平静，强迫自己跟上孙嘉维的步伐。 由于院子是苏家产业，无人认领也无人打理，自然也在那儿荒废了。 周围也没有太多居民，淮香镇算是比较落后的地区，居民都去到大城市闯荡了。 只有吱吱吱的鸟叫声，和徐徐的微风。让他们更为贴近大自然。陈义一时忘了到来的初衷，还以为是度假的，张大双手感嘆：「好舒服，好凉快啊！」 路上耽搁了那么久，现在已经接近四点了，孙嘉维踹了他一脚，没好气道：「走吧，我们还要赶在天黑之前回去。」 「好咧。」陈义拍了拍裤子上的脚印，尽责的开路，一行人穿过一米高的草丛，院子虽无人修辑，却也保存完好，确定不会有坍塌风险。 窗口的玻璃已经不知所踪，陈义想了想还是不敢劳烦头儿做翻窗君子，只好从正门下手。锁头锈迹斑斑，陈义稍微用力把它扯了下来。 孙嘉维大步踏入，无视里头的霉味和漫天飞舞的灰尘，就这外头的阳光，认真翻查。 陈义贴心的拿出一次性手套递给他，「头儿，你要手套吗？」 孙嘉维接过，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你们在这儿等一会，不要乱动。」 陈义当然乐得逍遥，上次他在现场乱动差点破坏了犯案者留下的痕迹，被孙嘉维训了一顿，现在还印象深刻呢。估计现在孙嘉维又在心里嫌他笨手笨脚的。 他在孙嘉维背后龇牙咧嘴，他就是不厉害嘛，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还是个小刑警了。 家具东倒西歪，柜子抽屉已被打开，里头的物件也乱糟糟。不知是被盗窃者进来偷取财物还是之前那些不法分子不死心曾来翻看。 孙嘉维杵在那儿许久不知在思考什么。 苏瑾文眼神长时间定在一个地方好像也走神了。 陈义察觉苏瑾文自打来到这里就不发一言，知道她心情低落，安慰地说了句，「放心吧，头儿说在这儿，就一定在这儿。」 苏瑾文点了点头，也四处查看，处处都是她童年的回忆。 多久了，多久没回来这里了。她望着以前量体高在墙壁刻下的痕迹，这时才到她大腿处。 她又走到房间里，床底下是空的，她小时候最喜欢躲在床底跟爷爷玩捉迷藏。 呵呵，那时好笨，在那么显眼的地方躲着。偏偏爷爷每次都找不到她，还称赞她：「小苏好厉害哦，爷爷都找不到你。」 那时候的小苏瑾文必定被逗乐了『呵呵呵』的笑着。 第12页 这时候屋内好像还迴荡着他们的笑声，苏瑾文也无意识的勾了勾唇。 苏瑾文又望向后院，以前她喜欢陪着爷爷种些蔬菜水果，红的绿的黄的什么颜色的都有。她看见爷爷拿着鸡粪施肥的时候，又觉得噁心又忍不住好奇的偷看。 爷爷发现她时就会用脏兮兮的手去抱她，小苏瑾文一定会哭闹道：「爷爷臭臭！呜呜呜……」 那时候的他们朴实而快乐。可是现在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也不再笑春风。 家徒四壁一眼望去也没有可藏东西的地方，其实说这话时陈义心里也没谱，毕竟时隔多年就算本子还在也不知道有没有被白蚁蛀了。 但是这话他不敢说啊，虽然苏瑾文是男子，但是他长得像女子那么柔弱，这一说他可能『哗』的一声就哭出来了。到时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头儿又要训斥他了。只盼着头儿真的能找到吧。 孙嘉维走到后院看了看又回到玄关的位子蹲下。然后敲了敲靠近门口的那块墙壁，从左到右，从上到下。苏瑾文看着他的动作觉得不解问道：「孙警官在做什么？」 陈义得意地回答：「他在敲看墙壁有没有空心呢，我们头儿不只嗅觉敏锐，耳朵也很灵的哟。」 孙嘉维淡淡解释道：「我在后院看见调配过的石灰，这里的墙面用的都是没上漆的石灰，所以我怀疑东西会被苏爷爷藏在墙里面。」 然后他孜孜不倦道：「玄关是一进门的地方，任何人要找东西，最容易忽略的就是进门的那一小块区域，如果真的要藏，玄关会是最好的藏匿之处。」 果然，当他移开了几对破破烂烂的拖鞋后，敲了敲那一小片区域，他露出惊喜的神情，「在这里！」 那块区域真的很小，如果不是孙嘉维这种超乎凡人的听觉根本不可能注意到什么分别。而后他伸手吩咐道：「给我工具。」 随从兼小二陈义任命地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递给孙嘉维。 孙嘉维毫不惜物，边凿边道：「我的推测是，当时已经有人盯上你们家，你爷爷为了保全你，提前把你送去孤儿院，而后把真的秘籍藏起来，弄出几乎一样的假秘籍。待对方前来抢夺时，他拿着假的秘籍反抗，然后逃到码头往下跳。」 他觉得自己几乎了还原真相，兴奋地滔滔不绝：「为了让他们深信不疑，他可能还免不了说了些就算死也不会把它给你们的这种话。目的就是要让他们相信秘籍跟着他沉入大海，世上再也没有真正的幻化术秘籍。」 由于背对着苏瑾文，孙嘉维没察觉道她泪流满面的脸，他继续说道：「由于警方将他打捞上来时，那本子明显被水浸泡得破破烂烂，那帮不法分子也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待孙嘉维凿完墙拿出本子欣喜的转身才察觉自己犯下的错。 那是怎样的苏瑾文，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断掉落，颤抖的肩膀也出卖她此刻的难过，却紧抿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响。 孙嘉维意识到自己口无遮拦好像又伤害了人，手足无措想办法补救，低声道：「呃……也有可能他只是往下跳想游出他们的视线范围，却不幸溺毙而已。」 陈义对越描越黑的孙嘉维打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孙嘉维接受不到这样的苏瑾文，她应该是调皮的，活泼的，乐观的，嘻嘻哈哈的，绝不是眼前这个模样的，他很想安慰她却不知该怎么做。 苏瑾文默不吭声接过孙嘉维手上的秘籍，难得的是，本子经过那么长的岁月还未损坏，里面的图画和字迹依旧清晰可见。 两个大男人站在一旁不敢出声打扰。 只是十几页的本子，苏瑾文看了许久。她想不明白，为何那些人要为了这样的东西对他们赶尽杀绝。为什么爷爷要为了所谓的家传之宝情愿丢掉自己的性命。 她不懂，也不想要，她一气之下把它扔出窗外。 倏忽，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草丛传来，人影晃动。陈义指着窗外大喊：「有人！」 孙嘉维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前去追捕。但是对方显然有备而来，凭着熟悉地形的优势左拐右转。好几次差点从孙嘉维的视野中消失掉。 就连上一届县城警察马拉松赛夺冠的孙嘉维也跟着跑了一大段路程才堪堪拉进一点距离。更别说缺乏锻鍊的苏瑾文，只能上气不接下气地跟在孙嘉维身后。 跑了一段路后，苏瑾文远远看见，在孙嘉维距离对方五米远的时候，他在手上摸索着，竟然！！！毫不犹豫地把手上名贵的金属手錶摘下，往对方掷去，可谓是一掷千金。 精准的砸向对方后脑勺后，对方倒地不起。 在苏瑾文瞠目结舌时，孙嘉维蹲下查看对方伤势后把对方拷上。 苏瑾文则是紧张的查看那块无辜被抛的手錶，虽然不知道手錶的价格，但是她会看标志啊，这个伯爵的，应该不便宜吧？表面玻璃碎了，指针也好像静止不动了。 孙嘉维盯着苏瑾文看好久，一声不响的。 苏瑾文被他盯得心里发慌，不是又要我赔吧？老天爷啊，他身上穿戴的东西都是什么啊，就不能用便宜一点的吗？ 所以苏瑾文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向他，战战兢兢道：「这个不会也好几万吧？」还吞了吞口水表示自己紧张的心情。 孙嘉维看着眼前熟悉的苏瑾文回来了，心情颇好，摆了摆手道：「这个旧款了，我早已打算要换，扔了吧。」 第13页 虽然不用赔钱是很好，但是苏瑾文克制不住唠叨他：「我说你虽然有钱也不能这么败家啊，你说路边捡个石头它不香吗，非要拿自己身上的东西来扔，你不心疼我都心疼。」 孙嘉维难得耐心地给她科普，「这块手錶的重量，最容易抛出最远的距离也可以给犯人沉痛却不致命的撞击。反之在路边蹲下拿块石头再起步的时间我会耽误2.5秒，跟犯人的距离会拉长10米左右，完全是不值得的。」 难道把那么贵的物品扔出去就值得吗？苏瑾文腹诽，但也不敢说出来，只好应道：「好吧，贫穷限制了我的想像。」 这时陈义才姗姗来迟，气喘吁吁说道：「这迷宫一样的地方老子差点迷路。」 第八章 校园偷拍案 幻化术秘籍找到了，又好不容易一场来到，孙嘉维和陈义两人陪伴着苏瑾文去拜祭她的爷爷。 爷爷的山坟在不远处的山上，那时候邻里接获警方的通知。可怜苏爷爷身边没人，几位居民草草的凑了钱把他的身后事处理了。 苏瑾文自然是懂地方的，只是每次来看爷爷时她都会心情郁闷，难忍悲伤，所以不常来而已。 苏瑾文就这样静静的站在爷爷的山坟前，直到天黑他们不得不离开。陈义被兇勐的蚊子叮了好几个包，不顾形象的直跺脚，却也不敢说要离开。 苏瑾文应该是被他的举动惊醒了。她吸了吸鼻子，躬身道：「爷爷，我走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你放心吧。」 看到苏瑾文强忍住悲伤，孙嘉维做了他今天想做很久的事，就是揽过她将她的头埋在肩膀里。 苏瑾文得到温暖的臂膀，像是漂泊的船只回到了港湾，她终于不再忍耐，放声哭泣。 孙嘉维在坟前鞠了一躬，诚恳道：「苏爷爷，放心吧，以后我们会帮忙照顾他的，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苏瑾文包含泪光的眼眸看着极为认真的孙嘉维，心中感激的话千言万语就是说不出口。 孙嘉维在陈义今天第三次惊愕的目光下拉过苏瑾文的手，柔声道：「回去吧。」 对此孙嘉维的解释时，人家那么痛苦，安慰一下怎么了？会少一块肉吗？ 陈义腹诽，想起洁癖症的头儿以前好像明令过所有人不要随意触碰他，不然就让对方少一块肉。 那天晚上苏瑾文梦见爷爷了。 那是十四年前的中秋节，风和日丽，街上人来人往都在採购庆祝佳节的必需品，热闹极了。 四岁的苏瑾文看着路边售卖的灯笼目不转睛，不愿离开。爷爷只好买了一个兔子灯笼，却藏在身后，要求要跟她玩捉迷藏，要是她赢了，才把兔子灯笼给她。 年幼的苏瑾文不知噩梦即将来临，拍着手欣然答应道：「好耶，爷爷我一定可以赢你。」 爷爷带着她来到一座偏僻的村庄。在一家孤儿院的门口说道：「小雯吶，爷爷要考考你幻化术学的怎样了，你幻成男孩子给我看看。」 苏瑾文虽然年幼却天赋异禀，片刻间便幻成一位粉雕玉琢的男娃娃。 苏爷爷很满意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进去吧。从今往后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也不能幻回女孩子，直到爷爷找到你。」 「好的，爷爷快点来找我哦！」年少无知的小孩不知道即将会发生的事，兴高采烈地告别爷爷后蹦蹦跳跳的走进孤儿院。 好久好久，多少个日夜，多少个中秋。爷爷都没来找她，她不敢询问，害怕自己其实跟孤儿院其他小朋友一样是被父母遗弃的。她也不敢哭闹，害怕惹怒叔叔阿姨而被赶出去。 直到她长大，十岁的苏瑾文已经很机智，会察言观色，也会想尽办法讨人喜欢。 孤儿院看在她乖巧懂事的份上，出资让她到镇上的学校上学。 出去后的第一件事，她沿着自己模煳的记忆，苏瑾文终于找到了当初的家园。院子破败不堪，爷爷早已不知去向。 住在不远处的黄大婶经过时眼尖地认出了她，惋惜道：「哎哟，小雯，这几年你跑哪去了，你爷爷走的时候你也不在他身边。」 听到她的话，苏瑾文犹如遭到五雷轰顶，一时站立不稳，摇摇欲坠。 乍闻噩耗，一切疑惑都非常清楚了。爷爷走了，不是不来接她。 黄大婶拍了拍脑瓜好像想起什么，进屋拿出一个兔子灯笼。 她轻嘆了一声：「你爷爷在中秋那天下午把这个灯笼交给我，让我看到你时转交给你。那时我还纳闷呢，怎知隔天就听见他在码头被打捞上来的消息。」 「你爷爷的坟就在山头那处，你有空就去看看吧。」说完就劲直离去了，可能在她眼里，苏瑾文早已成了十恶不赦之徒。 苏瑾文接过兔子灯笼，泣不成声。 这次的捉迷藏她赢了，而且还赢了那么长时间。 ------------------------------------- 生活总算恢復了平静，长达两个月的暑假结束后，大学生也陆陆续续返校准备开学了。 苏瑾文在寝室的床底下还藏着那个兔子灯笼，里面有张小纸条，只有寥寥几个字，爷爷独有的潦草字迹写到——记住答应我的事。 旁人不懂其意，这几个字却对苏瑾文意义重大，她知道爷爷所做一切都是保护她，不要让她身份暴露，不要让她身陷险地，所以她一直遵从指令，「从今往后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也不能幻回女孩子，直到爷爷找到你。」 第14页 孙嘉维也有月余没找过苏瑾文，那天在淮香镇逮捕的犯人也认罪了，声称只是刚好经过临时起意。 最重要的是他最后还是归还了幻化术秘籍，所以法院也酌情处理，只是轻判了犯人。 这些天，苏瑾文曾尝试想要拿孙嘉维的手錶去修，怎知奢侈品的维修费高得惊人，只是换个玻璃面就要几千元，她只好作罢，先收藏起来，待以后有钱才去维修吧。毕竟人家孙警官也算是帮她找回了真相。 江河大学里，与往常一样的下午，在许教授又延迟了十分钟才慢悠悠地说：「嗯，今天的课就到这里，有什么疑问的同学可以留下来发问。」 无一例外的，学生们争先恐后地离开课堂，没一个留下来的。 徐教授看着空空如也的课堂，摸了摸已经发白的鬍子，摇了摇头，「现在的孩子，学习态度都不积极，不像我们以前了……」 三三两两的同学走在路上。 手托着课本的苏瑾文与同寝室的耗子从课堂出来，在回去寝室的道路上，讨论着刚刚上课的趣事，「也太好笑了吧，刚刚许教授挖耳朵还嗅了一下，哈哈哈……」两人笑得直不起身子。 这时候，不速之客孙嘉维竟然风风火火的经过，正想举起手来打招唿的苏瑾文被彻底无视。 曾在耗子面前炫耀过自己认识他却被当众打脸的苏瑾文不甘心，破口大骂：「有没有礼貌啊，眼睛长在头顶的吗？」 从面包车下来的数为旧识安慰着苏瑾文，告诉她孙队长本来就如此，习惯就好。 张小飞那么久没见他，对她的印象竟然不曾模煳。她的一颦一笑，她飞扬的眉眼都刻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这时竟然控制不住自己主动走到她跟前，喜出望外道：「小文，好久不见。最近好吗？」 在苏瑾文身旁的耗子，细细打量眼前的张小飞，不知在想什么。 苏瑾文习惯性的拍了拍张小飞的肩膀，笑逐颜开，「好呀！」 看看人家多好，就不像那个孙嘉维，目中无人狂妄自大！ 忠实追随者陈义坚持维护孙嘉维，他澄清道：「小文同学，这次我们是来查案的，可能头儿他心急才会如此。」 原本还好奇他们怎么会一群人出现在这儿，这时陈义的话给她解惑了。 苏瑾文跟耗子同款八卦状，「我们学校？什么案子啊。」 陈义一脸神秘，凑近他们身边小声说道：「今天收到学校报案，声称发现寝室被人安装偷拍摄像头。」 苏瑾文跟耗子不约而同地捂着自己身体，面面相觑的问道：「啊啊啊怎么办吶！」 陈义无言：「是女寝室啦。俩傻子。」他摇了摇头便跟着一行人前往案发现场。 苏瑾文想要去案发现场打听打听，耗子自然是不能前去的，两人只能分道扬镳。 分开时，耗子对着苏瑾文挤眉弄眼，「诶，你跟那个张警官什么情况？」 苏瑾文煳涂道：「什么什么情况？哦……你别打人家主意了，人家不玩游戏的。」 最近他们俩沉迷手游，还建了个战队。苏瑾文以为他这是看见谁都不放过，总想着拉人呢。 耗子挠了挠头，他不是这个意思。算了可能真的是他最近耽美小说看太多，想多了。 也难怪他想多，苏瑾文这种柔弱无骨的身躯，阴柔的长相。要不是她身份证上写着男性，跟他同住着男寝室，他初初还真不敢相信她是男生。所以他现在觉得苏瑾文和张小飞配一脸怎么破？ 这件事可以证明耗子挂在鼻樑的黑框眼镜，厚厚的镜片不是假的，因为他眼神不好。 其实孙嘉维老远就看见苏瑾文了，看着他跟另一个和男子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的，他就莫名烦躁，故而不大想搭理他。 发生事情的女寝室在c栋四楼五号房。警员们有条不紊地进入寝室调查，就地取证，有些则负责对相关的同学老师等等录取口供。 这次难得的穿了褐色外套的孙嘉维一只脚搭在一只腿上靠在门框悠闲地往里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苏瑾文一贯七秒钟记仇记忆，这厢就主动跟孙嘉维搭话了，「孙警官，里面什么情况啊？」 第九章 校园偷拍案 孙嘉维看了看苏瑾文身边，发现耗子已经不知去向，心里舒坦了许多，才愿意跟她讲解。 因为针孔摄像头是安装在书桌抽屉的钥匙孔里，住在房间的女生也很少去留意那里，所以并不知道安装了多久，目标是谁。 犯案者消息灵通，在警方还没到达时已经切断与摄像头的联繫，所以无法以反向追踪方式查到对方的身份和确切位置。 住在这间房里的四个女生，都是电子工程系二年级的学生。 第一个发现摄像头而报告校方的是菲菲，据所菲菲是富家千金，一身的名牌服饰，用着最贵的化妆品，性格也傲慢无礼，所以跟寝室其他三位关系都不大好。 另外两位关系比较亲密的姐妹花是惠珊和妍儿。 妍儿是班上三好学生，教授们都赞不绝口，开朗大方，读书成绩好，也乐于分享，所以跟谁都聊得来。 而惠珊则是以她有一个好男友而闻名，经常称赞自己男友长得帅对她又好。但是近日好像没在朋友们面前提起她男友了。 她的男友名为齐梓健，恰好跟苏瑾文一样就读表演系二年级。 第15页 苏瑾文表示对方确实长得很好看，无可挑剔的五官，健美的身段，天生就是做明星的料子，就算在班里也不少女子对他趋之若鹜。 不知为何听她对齐梓健赞不绝口，孙嘉维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苏瑾文不曾察觉，继续唾沫横飞，「但是这样优秀的男生竟然跟惠珊在一起了。也不是说惠珊不好，就是平平无奇了一点。」 而后她神神秘秘的凑到孙嘉维耳边低语：「我听说啊，齐梓健开始是先追的妍儿，但是妍儿以专注学业的理由拒绝了他，之后不知怎的就搭上她的好姐妹了。」 苏瑾文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吹过耳畔，痒痒的，孙嘉维似乎不反感现在的距离，指了指躲在角落的最后一位同学，继续问道：「那位同学呢？是个怎样的人？」 苏瑾文不愧是上知教授几岁，下知同学私事的最佳代表，毫不犹豫地回答：「冯子欣啊，好像有点孤僻，说到她我就想起他们班另一位叫做……」 然后她拍了拍脑门，「李安！也是沉默寡言喜欢自己一人躲在角落听课的。」 孙嘉维安静聆听她说的话记在脑海里，也没有要发表意见的打算，就这样双臂交叠在身前，直勾勾看着她。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尤其是苏瑾文这种嘴巴闲不住的人，开始没话找话，「那个……我反而觉得那个菲菲很奇怪诶，她不是富家千金吗，干嘛非要挤在学校的宿舍，不在外面租一间公寓，而且我听说她常常夜不归宿的。」 孙嘉维却语出惊人，「因为她不是真的富家千金，她是那个呃……交际花。」他憋了好久才找出恰当的形容词。 苏瑾文表情多变，从一开始的惊讶到疑惑到最后一副想不到你是这种人的表情看着他。 孙嘉维拍了拍她的脑袋瓜解释道：「想什么呢，她刚刚回来时我闻到她的香水味，是那种容易激发男性荷尔蒙的『依兰香』。用这种香水，又夜不归宿的，她的目的可想而知了。」 苏瑾文『嘿嘿嘿』的笑了笑。 孙嘉维预感到不好，果然这傢伙不怀好意的揶揄他，「那我们的孙大警官有没有被挑起来？嗯？」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孙嘉维当然不是她可以作弄到的人。 苏瑾文没料到孙嘉维脸上没有一丝窘迫，反而坦然自如的回答道：「有啊……你要留下来帮忙吗？」 苏瑾文没想到他那么无耻，恼羞成怒：「你神经病啊！帮什么帮！流氓！」快步离开了，好像后面有洪水勐兽追着她。 孙嘉维噙着一抹笑，浑厚低沉的声音穿过整个走廊，「我是说留下来帮忙取证啊，跑什么呢？」 看着苏瑾文远去的背影，觉得好笑。只是被逗一逗就跑了，胆子真小，还敢作弄他，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 孙嘉维最近好像找到了新的乐趣，就是逗着苏瑾文玩儿。 「头儿，我刚刚从宿舍管理员那里拿到这一年的出入登记记录。」陈义把一沓表格交给孙嘉维，因为不确定摄像头是几时安装的，所以他保险起见拿完一整年的回来。 厚厚的一沓表格，因为正好赶上今年学校有装潢翻新的工作，管理员又没有仔细分类。孙嘉维想，这几天有的忙了。 公安局里，空调不凑巧坏了，来不及维修。吊扇在他们头上嗡嗡作响。闷热的空气加上数不尽的工作，让他们心情郁闷。 「要晕了，全都是装修工人的名字，一天进出十几次的，又那么多人，要怎么分啊！」张小飞从一大堆资料里抬起头，生无可恋的嘆道。 「寝室那四位同学都同样表示如果离开寝室一定会锁门的，是不是就可以排除了那些装潢师傅的嫌疑？」黄萱萱觉得这样可以节省时间。 陈义附和道：「我上网查了他们的公司，声誉挺不错的，全都是好评。」 孙嘉维却摇了摇头：「宁可杀错不可放过，反正现在我们也没新的线索，不妨去看看。」 苏瑾文也是很郁闷，徐教授今天不知抽了什么风，竟然说明天要来个小测试，还说考不好的同学会被扣学分。 导致他们平日不听课，临时抱佛脚，今天只好埋头苦读。 「耗子啊，这题你会不会？」苏瑾文咬着钢笔苦思冥想。 上铺的耗子没传来任何答覆，这傢伙不会是看见书就睡着了吧，她偷偷的把头伸出床铺往上面看。 怎知却看到耗子眼里冒着青光，两手握住手机，这时手机还配合地传来『timi』的游戏音效。气的苏瑾文拿起枕头就砸他，哀嚎道：「耗子，我要努力学习天天向上，你不要打扰我。」 耗子耸了耸肩，无辜道：「我没打扰你啊，我玩我的，你读你的。」 苏瑾文像泄了气的皮球，感嘆他都这样了我还怎么读。 半晌还是敌不过诱惑，拿起手机开始自暴自弃，「耗子我来了，等我！！！」 正鑫装修公司规模蛮大的，装修工人来来往往的搬运材料，载送的大货车也好几辆挤满在门口，导致灰尘和黑烟满天飞。 坐在前台的工作人员正在忙碌地对着电脑霹雳吧啦打字，明显不耐烦的回答张小飞的问话：「警察同志，不是我不想帮忙，但是我们公司手上大大小小的工程真的很多，大到整栋楼打通重塑，小到只换个厕所门我们都有人做，而且有些我们还是外包的，哪里分得清谁负责谁啊？」 第16页 张小飞见得不到有用的资料，有些心急，「要不你再好好想想……」 原本在一旁观察的孙嘉维走到张小飞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让位。 然后他有点可惜的嘆道：「唉，我有个朋友最近打算翻新办公楼，原本还想介绍贵公司给他呢，怎知贵公司不如外界所言那般优秀，办事效率令人失望，系统又乱七八糟的。」 弦外之音就是要让他们名誉受损了，前台人员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看了看周围不知如何是好。 正好这时不远处有两名装修工人正在搬运货品，其中一位男子明显高大，孔武有力，扛着几箱东西都不吭声，隔壁那名男子比较瘦小，拿着轻巧的墙纸，还能腾出手拿了毛巾替对方擦汗。 前台人员如蒙大赦，指向那边，对他们说道：「对了，那两位当时好像常去那什么大学的，你问问他们吧。」 当张小飞向两位装修员工展示证件向他们问话时，他们还算配合。 较为瘦小的那名男子抢先回话，坚定的说道：「江河大学，我们去过，对，c栋女生宿舍是我们负责的。」 高大那名男子放下手上的活，没说话，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瘦小男子。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小飞眉飞色舞继续问：「整栋楼就你们两个负责吗，没有别人？」 瘦小男子依旧是不惊不慌，「其实宿舍的破损程度较为严重的是a栋和b栋，后面才加建的c栋还是比较新的，所以当时只是粉刷墙面而已，我们两个人绰绰有余了。」说完他还自信的拍了拍胸脯。 小飞在本子上奋笔疾书，继续发问：「那你们有进去寝室的可能么？或者会有寝室的钥匙吗？」 瘦小男子跟高大男子对视一眼，两人均摇了摇头，依然是瘦小男子回话：「自然是没有的，寝室一般杂乱多物，如果要粉刷，校方会安排学生迁往别处才会开始翻新工作。」 张小飞拿出手机翻开寝室四名女同学的照片给他们看，追问道：「那你们认识这四位同学吗？」 两人差不多脸贴脸的一同看向手机的照片。然后均摇了摇头。 孙嘉维的胳膊肘子撑在柜檯上，单手托着下巴往他们的方向看，似乎再确定两人有没有说谎的可能。 第十章 校园偷拍案 这时，陈义信步走到孙嘉维面前，还吹着哨子，「刚刚去打听了一下，这两人工龄都超过十年了，业内名声都不错。还有我发现一个秘密你想不想听？」然后一脸快问我，我不吐不快的表情。 怎知孙嘉维捏着鼻子远离满身烟味的他，嫌弃的用手扇了扇，没接他的话，面向大家拍了拍手：「收队。」 陈义不满地问道：「干嘛收队，没可疑吗？」 孙嘉维道出陈义刚刚没说出来的秘密，不以为然道：「两人是如影随形的同性情侣，有可能会当着对方的面在女寝室安装摄像头吗？」 陈义张大了嘴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甘拜下风，「神哦，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可是跟里面的员工抽了几口烟，才推心置腹问出来的。」 孙嘉维顺势地往他的嘴里塞了一颗口香糖，开始发表自己观察所得，「第一，瘦小男子为高大男子擦汗，两人露出会心一笑的表情，显然是相处已久的情侣模式。第二，高大男子负责搬重物，瘦小男子负责交际，答话时高大男子没说话视线却没离开过对方。」 然后他嘆了嘆：「再者，问到有没有进过女寝室时，瘦小男子跟高大男子对视一眼，确定彼此都没有隐瞒对方。唉，那眼神基情四射了都。」 陈义抓到机会揶揄他：「原来你看的那么通透啊，我还以为你是凭实力单身那么多年呢。怎样，我和萱萱那么好你有没有羡慕也想找一个。」 陈义想起家里已经八岁的女儿，面露慈父的笑脸。他认为头儿什么都好，就是不近女色，太不会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了。他还是觉得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一定要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这样才完美。 孙嘉维对着他假笑，陈义以为他真的有这种打算时，他却慢悠悠吐出一个字，「滚。」 回到公安局，大家白忙一场毫无收穫全都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靠在椅子上罢工。 「唉，原来寝室登记表进出最多的装修工人就不是犯人，那么登记表其他人就更加没有可疑了啊。」张小飞唉声嘆气。 陈义总算聪明了一次，他冲口而出道：「我觉得，如果要干坏事的人，才不会那么笨把自己的名字登记在出入本子上……」 四周一片静谧，没人作答，他又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弱弱的问孙嘉维，「头儿，你说对吧？」 难得的是孙嘉维竟然点了点头，「嗯，说的有道理。」 既然外部下手一无所获，那就只好从内部下手吧。 孙嘉维掐准苏瑾文的下课时间给她打个电话，那里很快就接通了，他依旧是冷冰冰不讨人喜欢的开场，「餵。」 对面没有回话，却只听到另一名男子激动得破音的大嗓门，「中路中路上啊，苏瑾文你这个坑货！猪队友！」然后对面就传来ace的音效，显然正是游戏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还团灭的那种。 苏瑾文无端被骂，憋气窝火，只好迁怒于那个打扰她正常发挥的人，她大喝道：「谁啊，不知道我在忙吗？」是的在忙着打游戏。 第17页 孙嘉维对某人还没把他存进通讯录而感到非常不满意，语气就自然比她好不到哪里，「你的债主，孙嘉维！」 苏瑾文一秒怂，吓得连手机也差点没握好。对耗子比手画脚地示意她要退出游戏后才战战兢兢回话：「嘿嘿……孙债主，不是不是，孙警官，您贵人事忙怎么有空想起我来了？」 孙嘉维深知她狗腿的性子，不屑的说道：「找你帮个忙。」 苏瑾文不解，为什么这人求人帮忙就是没有求人的语气。更不解的是，被要求帮忙的人竟然还很没骨气的答应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苏瑾文还是很乐于助人的……才怪！她是看在五百元的份上。 不就是牺牲下自己的课余时间去旁听电子工程系二年级的课，顺便观察那些同学有什么问题嘛，会难倒她吗？ 在打瞌睡第二十八次被耗子摇醒后，苏瑾文表示真的难倒她了，这什么神仙课程，枯燥乏味，简直就是新生代的催眠系统。 好在重义气的耗子陪着她，全程做她的人肉闹钟，不然教授铁定把她赶出课堂了。 被摇醒后，苏瑾文打了个哈欠，习惯性的伸了个懒腰。这时台上的教授正好在发问问题，看见苏瑾文那么积极地抬起手很安慰，摸了摸鬍子道：「后面那位举手的同学，就你了，来回答这个问题。」 苏瑾文看了看后面，看了看前面又看了看旁边，再看了看耗子。耗子有点幸宅乐活，憋笑着提醒她，「别看了，就是你，谁让你举起手来。」 苏瑾文拇指指向自己，莫名其妙道：「我举手？我那是……」 前台的老教授很慈祥的看着她，语气和善，「没事，你尽管回答，你是旁听的学生还积极尝试，勇气可嘉，回答错了也没关系。」 前面已经说了，苏瑾文全场都在打瞌睡，哪里可能会回答电子工程系的问题，但是看在老教授那么和蔼可亲的份上，她也不能拂了她的意，她就尽力一试吧。 苏瑾文看向白板的题目，明明每个字她都认得，但是连起来后她怎么不认得了呢。人就是有这个习惯，当一串不懂得汉字出现在眼前，她就挑她能理解的来看吧。 这什么破问题，震盪……磁场……频率？ 死就死吧，反正老教授都说了答错也不用紧，她才不会那么怂。而且，可以这么恰巧给她答对了呢…… 终于在全班瞩目中，苏瑾文鼓起勇气的回答了令所有人爆笑的答案，完全没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所以答案是……车震？」 最后，在课堂爆笑声和老教授铁青的脸色下，苏瑾文还是识相的把头埋进了课本底下。 ------------------------------------- 公安局竟然来了个大家都意想不到的人，冯子欣。她表示，她有重大线索要提供。 「妍儿和惠珊是塑料花姐妹。你们应该已经查到齐梓健本来想追的是妍儿但是不成功，他哪里甘心，假意接近惠珊，就是想利用惠珊达成目的。」冯子欣握紧拳头，好似跟他们有深仇大恨。 小飞问她为何那天集体录口供时没说出来。 冯子欣表示因为担心被同学得知她告密从而排挤她，要求口供保密，她表示她向来事不关己莫闲管。但是事情发上在自己寝室，她经过深思熟虑，顿时觉得惠珊的行为不可原谅。 「我有次在小树林看见齐梓健把摄像头交给惠珊，惠珊似乎跟他发生口角转身离去。因为隔得太远我听不清他们对话。原本还不知摄像头用途，直到菲菲发现摄像头我才得知他们那天争吵的缘由。现在想起来，那天过后惠珊就很少在朋友们面前提起男友了。」冯子欣很肯定的说道。 证人的供词强而有力，警方到寝室再搜索一番，果然从惠珊的书包里找到一枚针孔摄像头。 惠珊被带回公安局在审讯室里她垂头丧气，缺不打算隐瞒，她坦言道：「这个东西确实是梓健给我的，但是我已经拒绝他了，寝室里被发现的摄像头不是我安装的。」 她表示男友让她装这种东西来偷窥妍儿的确让她心灰意冷，所以她迟迟下不了决心去安装，直到…… 「惠珊，刚刚去逛街时看见这件裙子很适合你，买了给你。快来试试，穿到漂漂亮亮的迷死你男友。」妍儿每次外出回来都不忘分享些东西给她，这次也不例外。 孙嘉维走过来翻了翻小飞写下的供词，打断惠珊的思绪，如实道：「所以你动容了，无法做出背叛好友的事。」 惠珊惊讶这位警官原本站在远处却能猜出她内心所想，她点了点头，「对，妍儿她非但没有妒忌我还真心为我好，我怎么能做出这种小人行径。前几天我已经跟梓健提分手了只是还没来得及把东西还给他。」然后翻开她的微信聊天记录给他们看。 里面确实提及了齐梓健催促她安装摄像头，然后惠珊提出分手的对话。 「放了吧。」幸好她及时止损。亡羊而补牢，未为迟也，尤其对方还是前途一片光明的大学生，孙嘉维还是颇有恻隐之心的。 可为什么另一位大学生却要置人于死地呢，她有什么目的？ 孙嘉维再一次来到江河大学，不同的是他不再只是专注于c栋四楼五号房，而是其余每一间房。他觉得他们一开始调查的方向错了，犯案者可能不只是针对这间寝室，这只是被发现的其中一间。 第18页 夜幕低垂，为了配合警方工作，学生也把寝室的灯全灭了。只有微弱的星光照耀，整栋宿舍都格外宁静幽深。 苏瑾文一听到消息，就从男寝室摸黑来到这里想要八卦一番。孙嘉维发现她蹑手蹑脚不作出一点声响地熘到陈义身边，就没理她，依然专注眼前的工作。 第十一章 校园偷拍案 夜晚，挟着凉爽的微风，吹过寝室外的每一个人。苏瑾文的身子下意识的颤了颤，刚刚出来的着急，竟然忘了加件外套。 张小飞自她到来就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自然没错过她的神情。他不自觉地把外套脱下盖在苏瑾文的肩膀上。 倏地身上被温热的气息包围，苏瑾文有些受宠若惊，赶紧把外套扯下来还给对方，摆了摆手道：「不用啦小飞，我不冷。」 张小飞从来都不是强人所难的性子，这时听她这样说也没说什么，只是有些失落的接回外套，却也不再穿上，随意地搭在手臂处。 几人依旧围观着孙嘉维的工作，只见他往每间寝室盯了一阵子就能从各个隐秘的地方拿出一个闪着红灯的摄像头来。 苏瑾文看的目瞪口呆，那么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他是怎么看得见的。 「你们头儿鼻子像警犬那么敏锐就算了，眼睛还像猫一样的厉害夜视哦？」她细声细语的在陈义耳边问道。 陈义忍俊不禁，接下她的梗，「他的耳朵还像兔子那样灵呢，说不定你现在说什么他都能听得见。」 果然，孙嘉维放下手中的摄像头后，往他们方向看了过来，苏瑾文被他盯得直发抖，发誓以后不敢在他背后说他坏话了，要说也要离他几公里远才行。 科技处的同僚接过孙嘉维找到的摄像头第一时间进行了反向追踪，但是犯案者实在是太过警惕了，立刻切断了联繫，摄像头全部暗下来，众人感嘆又是功亏一篑。 忙活了一场的孙嘉维反而安慰大家，平心静气道：「也不是毫无收穫，对方能那么快对我们的行动作出反应，至少我们可以确定嫌疑犯就在这间学校而且还是电子科技的佼佼者。」 警员们来了学校也不急着回去，干脆就留在学校排查学生或教授的名单，看看有没有什么收穫。 孙嘉维走出门口经过苏瑾文的身边时，对她勾了勾手指道：「苏瑾文，你跟我来。」 苏瑾文自那天被孙嘉维口头『调戏』后就没跟他单独相处，现在还要是大晚上月黑风高的，简直如坐针毡。 深蓝色的夜空中，零零落落的小星星正在闪烁。学校的街灯将两个一前一后的影子拉长，苏瑾文在孙嘉维身后跟着，乍看之下，竟然有两个身影交叠的错觉。 苏瑾文被自己脑海中浮现的想法惊吓到，肯定是最近看偶像剧看太多了才会有那么奇怪的想法。都怪那个耗子，嫌她太辣鸡不带她开黑了，害她沦落到沉迷偶像剧无法自拔。 孙嘉维却不知她心里的想法，只觉得校园的夜晚凉风习习很是惬意，远处有虫鸣声，还有微风吹过树叶时吹奏的交响曲。显得那么岁月静好，相比之下，他在警校的校园生活似乎就没那么悠闲了。 没日没夜的体操，枪击训练，体能锻鍊等。晚上更是要按时就寝，因为隔天天还没亮又要早操。 而且孙嘉维对自己要求很高，就算没教官的督促，他也会自动自发的锻鍊。这样说来他似乎错过了愉悦的大学生活，这会儿竟然有点羡慕起苏瑾文来。 就这样走着走着，苏瑾文以为他想要走到世界尽头，不想停下了。但是为了自己已经发软的双腿还有越来越冷的身子着想，她还是开口小声提醒了他，「孙警官，你叫我出来到底想说什么呀？」 孙嘉维被她打断了思绪，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了蛮长的一段路了。沿路都有长椅，他随意走到一张长椅前招唿苏瑾文，「来，坐下。」 苏瑾文原本思绪就被某些不可言喻的东西纠缠着，这时看到长椅又想到，这里是着名的大学生约会圣地。 要是周末啊，这里肯定坐满了男男女女赏月谈情，甚至相拥热吻。想着想着她的脸就红了起来像熟透的红苹果。 孙嘉维看到眼前的人踌躇不安的样子，还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不知道她在搞什么，出言打断她的思绪，沉声道：「干嘛，坐啊。」 苏瑾文觉得他可能不晓得，才会那么坦荡，好意提醒他，「孙警官，我跟你说，这里啊可是我们学校的约会圣地，要不我们去别的地方谈吧。」 怎知她好心被当驴肝肺，孙嘉维竟然嗤之以鼻道：「你到底是低估了我的自制力还是高估了你自己的吸引力。」 而后他撇了她某部位一眼，嫌弃道：「虽然你长得像女生，但也没有女生该有的骄傲，我能对你有什么兴趣？」 人家都这样说了，在扭扭捏捏就显得自己很不磊落了。苏瑾文在心里咒骂了他几句后忿忿的坐下。 这时孙嘉维才注意到她冻得发白的脸色，小娘炮就是小娘炮，风大一点都受不了。他想着便直接脱下外套扔了给她，跟张小飞温柔的举动大相迳庭。 跟刚才一样的，苏瑾文还是习惯性的摆了摆手想要拒绝，孙嘉维在她开口之前，一个眼刀递过来，「给你就给你，婆婆妈妈的，待会生病了又要我付钱看医生。」 这招果然管用，苏瑾文一听到钱就怂了乖乖的用还有余温的外套把自己裹了起来。 第19页 苏瑾文以为他这样的男人，身上的衣服一定是多日不洗还会有一阵酸臭味的，怎知裹上后，外套的气息随风传到她的鼻子里，竟然嗅到有一丝淡雅的香味。 孙嘉维见她神情怪怪的，不经意的解释道：「衣服都是佣人每天清洗的，可能有薰香什么的吧。」 奇怪了，他干嘛要解释？ 孙嘉维尴尬地抿了抿唇，一把拿过她的手机把他的联络号码存了起来，还置顶。美曰其名，有危急事情联络他比联络警方还方便。 苏瑾文翻了翻白眼，心想感觉你比较危险。 孙嘉维可是不知道她那么多内心戏，坦然的跟她讨论案件，他询问道：「让你去听了那么多天的课，你觉得这个专业可能会学习到类似反追踪的技术吗？」 苏瑾文没想到他开口就问电子工程系的课程，她去那么多天对课堂印象最深刻的应该就是『车震』了，反追踪是什么，她一头雾水，「啊，什么东东？」 孙嘉维摇头嘆气：「看来我还是高估你的智商了，以为你的学习能力至少能有我一半，妄想你听几天课就可以学到东西。我还是太天真了。」 苏瑾文对他这种开口就得罪人的情商已经习以为常，摊了摊手反讽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我是表演系的，孙警官厉害也来学学我们表演系的课程啊。」 孙嘉维不以为然，一副没什么可以难倒我的表情。 「而且你也没让我听课，只让我观察人，我倒是有观察到一些奇怪的现象。」苏瑾文皱着眉表示。 不可否认苏瑾文在观察方面是个强项，就暂时忽视她智商比较低这个缺点吧，孙嘉维认真询问道：「有什么可疑之处？」 苏瑾文发现冯子欣看李安的眼神很奇妙，欲言又止的。 用苏瑾文财迷的说法是：「好像我知道你很有钱，我觉得你不应该乱花钱，但是我有没资格让你省着点花。」 孙嘉维也不明白。 次日，孙嘉维转述给陈义听，恋爱经验丰富的陈义惊唿道：「不会吧，小文同学这样说我感觉冯子欣是在暗恋李安，知道他做的事却隐瞒想要保护他咧！」 张小飞正要发表意见，还没开口就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喷嚏。 黄萱萱把纸巾递给他，关心道：「小飞，你不舒服吗，要不要请个假？」 张小飞对待工作的热忱大家有目共睹，这时就算身体不适也强撑着，他脸色苍白道：「没事，不用管我，我们还是说说案子吧……」 众人听他这样说也不再勉强。 张小飞觉得陈义推断不大合理，他疑惑，「如果安装摄像头那么变态的事真的是他做的，那么还会有女生喜欢他吗，不是应该会很反感？」 陈义一副你太年轻的表情，然后开始侃侃而谈：「有一种叫两个孤独的人互相取暖的说法，同病相怜嘛。冯子欣孤僻，李安也孤僻，冯子欣就认为我了解你，我知道你的感受，所以想保护他替他隐瞒，一点也不稀奇。」 有些事真的不能提，一提就会发生。就在他们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学校那里发生了事。 被置顶后果然有用，孙嘉维收到苏瑾文第一个简讯：宿舍999 拨过去已经无人接听了，心急如焚的众人立刻出发江河大学。 一个小时前，苏瑾文独自一人旷课去上电子工程的课，因为是与表演系其中一节课的时间撞上了，她也不好意思让耗子陪着。 倔强的苏瑾文一边听课一边在内心唾骂着昨夜看不起他的孙嘉维，决定今天要恶补，认真听听电子工程有没有他所说的反追踪课程。 课程进行到一半，苏瑾文一个字都没听懂，两眼昏花之时，她有惊人发现——就是冯子欣和李安今天都没来上课。 第十二章 校园偷拍案 在教授和其余百多位同学的注目礼下，苏瑾文尴尬的站起来想要离开课堂，准备去寻找冯子欣和李安。 无巧不成书，今天的教授正是那天的老教授。苏瑾文那天的回答让人印象深刻，估计电子工程系没有人不认得她。 原本看她专心的上课，老教授还以为她真心改过，孺子可教。 怎知这课才进行到一半，这傢伙竟然公然要离开，老教授顾不上涵养，破口大骂道：「这位同学，你现在走了，以后就不要来上我的课！！！」 「对不起对不起。」情况紧急，苏瑾文也来不及解释，她略微抱歉地用五指併拢举于额际，微微点头表示歉意，然后就踏上风火轮快速离开课堂了。 出来后，她四处寻找冯子欣和李安的踪影。终于在其中宿舍的一间寝室外面看见他们两人。 至于为什么发的简讯那么简短，还用说吗，就是我们的苏瑾文同学在宿舍看见正在捣鼓门锁的他们，同时也忘了隐匿自己所以被对方发现了，只来得及偷偷发这个简讯然后快速按下静音。 意料之外的是，冯子欣竟然不是自愿跟着，而是被李安挟持的。估计是李安见昨夜全部摄像头都被孙嘉维毁灭了，今天控制不住再来犯案。 冯子欣想要前来劝阻，李安却死不悔改，反而挟持冯子欣想来是要实行更进一步的罪案。 「你不是说你要帮我的吗？脱啊，给我拍！我要拍！」寝室里，精神明显失常的李安拿着刀片指着冯子欣命令道。 冯子欣哭的梨花带雨，拼命摇头，明显是受到了惊吓。 第20页 在一旁的苏瑾文已经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却还是被李安记起，他的刀片转个方向直指她，质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苏瑾文知道自己已经避无可避，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战术，继而她献媚道：「我是男寝室d栋6楼的，我和我的兄弟早就听说你的威名，想跟你学习了，你知道的……」 而后她还装模作样地搓了搓手，「其实我们也很想看那种东西，但是没你那么厉害可以拍到，你介意跟我分享吗？」 李安终于有一种找到知己的感觉，为了能被认同，他当然毫不犹豫的拿出自己的手提电脑翻出他珍藏的杰作与苏瑾文分享。 他兴致勃勃的介绍着，「可以啊，你看这些，还有这些，全是我拍的……」 果然是他，那些寝室的偷拍摄像头就是他的，他存下很多女大学生更换衣物时的照片。苏瑾文早在心里唾骂这个变态几百回，却不好表现出来。 苏瑾文看后却摇了摇头，遗憾道：「好是好，但是因为是偷拍的，动作什么的都很生涩。现在我们面前有个活人，如果还是这样拍就少了点感觉了。」 李安敬佩不已直接把苏瑾文当做业内高手崇拜，他懊恼地抓了抓头髮，「我也是这样觉得，那怎么拍才好呢？」 苏瑾文摸了摸下巴作思考状，而后故作深沉，「这样吧我们表演系学过很多摆post的姿势，保证好看。我先去教导一下这女孩子一些好看的拍照姿势。你先耐心等一等哈。」 李安自然深信不疑，用力点头。 苏瑾文走到冯子欣身边，有口语说道：「冷静，我是刑警……」 顿了顿她觉得不对，她应该是跟孙嘉维太多了，竟然脱口而出。她怎么就成了刑警了，她换了一种说法，「警员们在路上，你配合我拖延时间。」 出乎意料的，冯子欣竟然看懂她说什么了，立马收住眼泪配合她。 公安局的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学校。幸好孙嘉维能够如常发挥他嗅觉敏锐的本事才能从八栋宿舍中精准的找出苏瑾文的所在地。 在警方破门而入，李安还一脸不敢置信的时候，苏瑾文毫不犹豫地拉着冯子欣逃到孙嘉维身后，还吐了吐舌头对李安得意的说：「我不止摆post厉害，我还演戏厉害呢！」 向来高傲的孙嘉维也难得地对苏瑾文竖起个大拇指。 李安发狂挣扎，他想冲出门外，奈何空间窄小，他很快被张小飞制服，他切斯底里道：「你骗我！你们都骗我！」 苏瑾文吓得缩在孙嘉维身后不敢出来，用力按住李安的张小飞这时不作声，不知在想什么。 电子工程系的优秀生，爸爸还是开锁工匠，母亲早逝没人管束。难怪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到处安装摄像头了。证据确凿，估计他是难逃法网了。 李安被逮捕回公安局后，坐在椅子上不停抖动双腿。李安长着一副好好学生的样子，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内心却装着如此变态的欲望，真是人不可貌相。 片刻过去都没问到一句有用的口供，原本就身体不适的张小飞头痛欲裂，耐心耗尽，怒喝道：「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李安仍不知悔改，邪笑的对张小飞说：「我只是把其他人想做却不敢做的事完成了而已。这位警官……你敢说你没想过要看吗？」 不知是不是苏瑾文也在看着审讯过程的关系，张小飞极为重视自己的形象，他张皇失措地打断李安，「你胡说！我没有！」 李安没他那么暴躁，看了看时钟，竟然邪魅的一笑，「我不需要你们理解，反正一个小时后，全世界都会认同我。」 原来他把拍来的视频和照片设了定时上传，将在傍晚六点整发布到各大网站！ 届时所有被偷拍的女性都会成为众人的舆论，不止是在学校，还会在整个县，整个市，甚至全世界。 网络的传播非常迅速，他们不能眼睁睁看那些无辜的女生在受到伤害。 科技处的警员表示李安改装过电脑的防盗系统，要破解他的密码需要一定的时间，一个小时根本来不及。 张小飞急的直跺脚，「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让他得逞吗？」 孙嘉维看向当时在场的苏瑾文，问道：「他当时输入密码时你有看到吗？可还记得？」 苏瑾文懊恼的抓乱头髮，当时她只顾着救人和自救，完全分身乏术。她冥思苦想许久才道：「那时候他是背着我输入的。但是根据键盘声，他应该按了八个键。」 一直在一旁莫不作声的冯子欣知道的比他们想像的还多，不愧是关注李安许多年。她缓缓说道：「试试他妈妈的生日日期吧，19800723。」 『哒』的一声电脑的画面真的解锁了，这傢伙果然是缺乏母爱。 「我以为他跟我一样只是害怕孤独。我从没想过他会做作出无可挽回的事。」冯子欣面容憔悴。因为知情不报，她可能也需要负上法律责任。 陈义在走廊边走边嘆，「一步错步步错，从小失去母亲也不是犯错的藉口。幸好小文同学你啊优秀好青年，没像他那样学坏。」 陈义每次口不择言都会不小心提起苏瑾文是孤儿的事，孙嘉维有些担心的看向苏瑾文，害怕她想起不开心的事。幸好她脸上没有忧郁的表情，只有呃……憋尿的奇怪表情？ 第21页 苏瑾文不是憋尿而是想到陈义说的那种偷拍女生的行为在她身上发生会很奇怪而已，所以才揪着一张脸。 她又不是真的男生，女生该有的她都有，虽然是平了点，但这不是重点啊，重点是她不感兴趣，她要偷看都看美男的吧。 想到这她抬起头，正好跟孙嘉维的目光撞上，吓得她赶紧把眼神移开。夭寿啦，她怎么会下意识的看去孙警官那边。 那天下午张小飞还是撑不住感冒了。 既然案子已经结了，孙嘉维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就让张小飞去医院挂个号，顺便回家休息。他没想到的是苏瑾文竟然跟着去了。 苏瑾文看张小飞鼻子红红的顿时内疚不已。 归根究底都是因为昨晚在学校时，张小飞把外套脱给她所致，她早就看张小飞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没想到脱个外套也会着凉而已。 在医院排队挂号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成双入对的，看到身边对自己寸步不离的苏瑾文，张小飞不仅鼻子红，耳根脖子也跟着红了。 他还记得苏瑾文是不大喜欢医院的药水味的，劝解道：「小文，你还是回去吧，我自己来就好。」 苏瑾文随意摆了摆手，「没事，反正我下午也没课。生病还是有人陪着比较好。」 听她这样说，张小飞觉得脸颊发烫的更厉害了，低着头看着脚尖，算是应允了。 果不其然，张小飞早上已经有感冒的迹象却不及时处理，东奔西跑还抓贼，导致现在体温已经高达38.5度。医生斥责了他一顿，接着帮他安排输液。 张小飞静静的坐在床上让护士帮他输液，眉头都不皱一下。 倒是从小就害怕打针的苏瑾文看见护士把针插进他的胳膊时，她娇躯一震，好像针是插在她身上一样。 张小飞生病已经够可怜了，她当然不忍心责怪他。所以她觉得害的张小飞那么严重的始作俑者就是孙嘉维，她纷纷不平道：「孙警官也真是的，明知道你生病了还带你去抓贼，太不近人情了。」 第十三章 仿真钞票案 这时的张小飞是有一点点私心的，他想这一刻的苏瑾文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也就没开口维护孙嘉维了。 他很享受这一刻，喜欢苏瑾文在他身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张小飞竟然产生一种错觉，那就是他们跟隔壁床的老夫老妻是一样的，都是彼此最亲密的伴侣。 头髮泛白的老太太中气十足地训斥着她丈夫，「我跟你说了多少遍，出门要穿厚一点，现在生病了吧。」 虽然话里都是责怪的意思却掩盖不了浓浓的关心。 其实张小飞觉得这种关心很奢侈，父母对他极为严格，且有优秀的大哥做模范，他们只希望张小飞跟着他们安排的路走，长成他们想要的样子，丝毫不在乎他想什么，要什么。 他以前生病都不敢通知家人，一个人到医院挂号，打针。这时才发现有人陪着原来是那么温馨的一件事，输液的时间也变得不再难熬了。 ------------------------------------- 那是一个平静的下午，苏瑾文的惨绝人寰的哭声传遍整个公安局，响彻云霄。 原来最近网络上传有仿真钞票在市面上流通，苏瑾文跟着网络上的方法依葫芦画瓢的检查自己口袋里的钞票。 结果竟然！！！竟然发现兜里唯一的，最大面额的五十元钞票就是仿真钞票，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故而只能来公安局求救。 原本报案这等小事都是张小飞负责的。但是张小飞不知因何原因最近总是有意无意地避着苏瑾文。 所以只好陈义这只老鸟亲自出马。陈义边转笔边听着，漫不经心的问道：「那你还记得这张五十元钞票从何得来吗？」 要是换做别人肯定不记得了，但是我们的小文同学可是一毛不拔，锱铢必较的人。 她哭哭啼啼的诉说：「当然记得了，我上个星期跟同学去淮平镇一日游。」 然后继续委屈巴巴的道：「因为当时太饿了，就用一百元在一家便利店买面包时，店主找回来的。早知道会这样我就是饿死也不会买的。」 按照惯例，陈义接过她的五十元装进证物袋，若无其事地说着，「那好吧，这个就当做证物了。」 苏瑾文却紧抓着钞票不肯放手，当做证物就拿不回来了，就相等于她间接损失了五十元，那是何等大事！仿真钞票也是钞啊，给了他就真的没有了！ 原本在房间里的孙嘉维被她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弄得脑袋嗡嗡作响。 干脆从皮夹拿出几张五十元放在她面前，结果这货竟然不到一秒钟就能收住泪水，堪称神奇。 苏瑾文抹了抹脸上的鼻涕就扑到孙嘉维的手臂上好像猫一样的蹭了蹭，献媚道：「就知道孙警官最好了。」 孙嘉维见鬼一样的表情推开她，仔细检查袖子上有没有沾上她的秽物。 苏瑾文被嫌弃所以有点尴尬。陈义则憋着嘴偷笑，头儿也会遇到他掌控不了的事了。 既然网传是淮平镇的仿真钞票最多，那么来源肯定就是淮平镇。 苏瑾文收了孙嘉维的几张五十元，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竟然自动请缨要跟着去办案。 淮平镇湖光山色，朦胧的远山，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还有着名的百米瀑布飞流直下，是老少咸宜的旅游景点。 第22页 他们一行四人从公安局出发到那里夜色已晚，加上他们是来办案的，估计也不可能那么快回程，就找了家酒店入住。 淮平镇不愧是远近驰名的旅游景点，秋风飒爽正是旅游旺季，找了好几家酒店都已经人满为患。这最后一家也表示只有两间单人房，他们也只好凑合。 苏瑾文在车上颠簸了一天，身心疲惫，脑袋像浆煳一样无法思考。接过酒店房卡就脱口而出道：「那我跟萱姐姐一间房吧，孙警官跟陈警官一间。」 她一时没察觉不妥，只觉得这样男男一组，女女一组，来分房最为合适。 孙嘉维挑了挑眉也不纠正她。 陈义瞪大双眼，惊唿道：「哎呀你这小子，竟然明目张胆的打起我老婆的主意。」还撸起袖子看似真的要揍人。 苏瑾文这才想起他们是夫妻，自觉失言不敢出声。 黄萱萱紧抓了自家老公，打了圆场，「你说什么呢，我这年纪都可以做小文的妈妈了。可能他觉得我亲切，一时忘了男女之分才这么说的。」 陈义想想好像也是，毕竟他们家女儿都会打酱油了。苏瑾文又是孤儿难免会觉得萱萱比较和蔼可亲，喜欢亲近她。 「好吧，这次就算了。都怪头儿平日太霸道了，小文同学才下意识的就不想跟你住。」陈义把事情赖在孙嘉维头上。 「哦？那我自己住，苏瑾文你自己想办法吧。」孙嘉维作势就要走。 自己想办法？别说外面真的没有房间了，就算有那也得自己掏钱啊。她宁可委曲求全也不要露宿街头。 有句话怎么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苏瑾文对这句话的演绎可谓是炉火纯青，急忙抱住孙嘉维的手臂以表决心，笑眯眯道：「这是哪里话，我最喜欢跟孙警官一起睡了。」 虽然不大乐意，但苏瑾文也只好跟孙嘉维入住同一间房了。 怎知孙嘉维没有一丝男子风度，进入房间就整个人趴在床上，霸占了唯一一张单人床，还吩咐道：「我不大习惯跟人同床，你睡沙发吧！」 你不习惯，我更不习惯呢！苏瑾文咬牙切齿，但也只好认命。恨恨地扔下背包后，她捲缩在沙发上倒头就睡。 苏瑾文不明白为什么身为一个合格的单人间，这酒店的浴室要用蒙砂玻璃做间隔，估计当时的设计师就是脑子被门夹的。 她觉得自己应该也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在孙嘉维淋浴时仍待在房间。听着稀里哗啦的水声，看着引人遐想的身影入睡，导致她那天晚上反覆做着美男出浴图的梦。 后半夜下起了倾盆大雨，豆大的雨点滴滴答答的打在玻璃窗上。室内的温度骤降。苏瑾文捲缩在沙发里瑟瑟发抖，大汗淋漓，不知是冷的还是热的。 孙嘉维被轰隆隆的雷鸣声吵醒，起床喝了一杯水，看了看睡在沙发的她。本来就小小一只，现在捲缩起来就更小了。 他还发现她额头正在冒汗，他疑惑，「不会是感冒了吧？」 可惜酒店里只有一张被褥，他又不愿意把被褥拱手让人，那就只能一起用了。 「唉……」孙嘉维勉为其难妥协，弯下腰把小小的一只抱起来放到床的右侧。 孙嘉维觉得这货真的很轻，还没有他健身房举重的重量呢，不知道是不是平时没有好好吃饭。 想到苏瑾文曾在医院饿得呕吐了，估计小时候在孤儿院的日子并不好受，想着想着就更同情她了。 触碰到软绵绵的床后，苏瑾文下意识的拉了拉被子，还咂了咂嘴，不知道是梦到什么了。 「怎么那么可爱……」孙嘉维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吓着，赶紧上了床的另一侧躲进被窝睡觉。 幸好苏瑾文睡相还是挺老实的，好好的待在床的右侧，没有翻来覆去，一晚上过去两人相安无事。 隔天一早，苏瑾文醒来后习惯性的伸个懒腰却不小心敲到什么东西。 她转头一看立刻尖叫，「啊啊啊啊啊啊！」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孙警官会睡在她的隔壁？ 苏瑾文像偶像剧的女主一样下意识地往被褥里看了看。幸好，衣服什么的都整整齐齐的，应该没被发现什么。 孙嘉维被她伸懒腰的手敲醒后也不恼，靠在枕头上看她忙碌。 苏瑾文看到他气定神闲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她责问道：「你你你……对我做了什么，我本来不是睡沙发的吗？」 孙嘉维打算抵赖到底，反正也没有人看到是他把她抱过来的，他摊了摊手，「你昨晚自己睡着睡着爬上来的，我大度才把半个床位让给你。」 她半夜自己爬上去的？他大度才由着她？她怎么觉得事情好像不是这样的。她睡相一直很好，耗子还说她睡觉不打唿噜的不像个男人。 可恶她竟然没有证据，只能咬着被子恶狠狠的瞪他，一副小媳妇的样子。 孙嘉维觉得奇怪，这傢伙跟人家睡觉有什么好紧张的。他平时出勤需要过夜时，在环境不好的情况下裸着跟陈义睡在一块儿都试过了。故而打趣她：「你不会没试过跟别人一张床吧？」 苏瑾文死鸭子嘴硬，「谁说的，我平时在寝室跟耗子睡，他在上面我在下面。」这倒没说谎，她跟耗子上下铺睡。 孙嘉维想了想，对仅有过一面之缘的耗子没什么好印象。如果再算上次他打电话给苏瑾文时，耗子从听筒那儿传来哌哌叫的声音，印象就更差了，玩个游戏都团灭，印象能好么？ 第23页 这时他听苏瑾文说什么上面下面的就更加不悦，毫无风度地一脚把苏瑾文踹下床，傲然道：「那你去找他睡啊，别睡在我花钱租的酒店床上。」 孙嘉维还挑了挑眉明显在挑衅。谁让苏瑾文没钱，只好充耳不闻忍着！ 反正天也大亮，苏瑾文毫无睡意了，她自然而然的走到背包里翻找换洗衣物，但是问题来了，她应该怎么洗澡？ 先别说这酒店浴室用的是不合常理的蒙砂玻璃，就算是不能透视的隔间，她也做不到大喇喇的在一墙之隔的陌生男子面前洗澡吧。 第十四章 仿真钞票案 苏瑾文犯难了，急的直跺脚，最后她还是放弃了洗澡。进了浴室快速换身衣服就出来了。 孙嘉维原本在闭目养神，却听她这么快就出来了，嫌弃的看着她，「怎么不洗澡，那么脏。」 苏瑾文早就想好措辞，「没……没热水。」这她倒不是胡诌的，她刚刚试了一下，确实没热水，应该是坏了吧。嘿嘿嘿真是坏的及时。 孙嘉维从床上走过来，想到她昨天在沙发上冻了半宿，这会儿没热水的确不行。他身强体壮的，平时习惯洗冷水澡，昨天自然也没有去打开热水器了。 但是真的坏了吗，不会吧，这酒店虽然比不上他去过的那些五星级酒店，但好歹也不是那些廉价的民宿啊。 孙嘉维越过她进去浴室捣鼓了一番，总算有热水喷洒出来，烟雾缭绕，水花四溅。在帮她调好了温度后，自己的衣服上也不小心弄湿了一些，他示意道：「好了，进去吧。」 在苏瑾文诅咒了这间酒店第十三次后，她不得不面对现实。 她无意中瞥见孙嘉维湿了的睡衣紧贴着他结实的身躯。还有不听话的水珠沿着他的细长的脖子滑入衣服里，更紧张了，吞了吞口水，结巴道：「孙警官……不如你先？」 孙嘉维再迟钝也看出来了，这傢伙根本不是要热水，而是，「你不会是害羞吧？」 苏瑾文紧紧抓着手上的衣服和因为不敢看他而别过去的头验证了他的想法，只觉得好笑，「谁有兴趣看你啊，扭扭捏捏娘们唧唧的……我去陈义那里。」 听到关门声和他远去的脚步声，苏瑾文才放下心来，拍了拍因为紧张而绷紧着的脸颊，松了一大口气，「唿，差点露馅了。」 吃完早饭，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苏瑾文所说的便利店。便利店的老闆直喊冤，他的店里一天进进出出那么多钞票，哪里看得清啊。估计也是不知情的情况收下，又不经意的流出去了。 孙嘉维凝思片刻后表示，如果制造仿真钞票的人想要把钞票快速地流出去，最好的途径就是赌场了。 四人去了几家地下赌场都毫无收穫，恹恹的回到酒店大厅。 「头儿，会不会有些赌场比较隐秘我们不知道的呢？」陈义懊恼的问道。 「我去问问吧。」而后孙嘉维走到酒店前台询问服务员。服务员眯着眼看了他们一眼却摇了摇头。 孙嘉维让大家在这大厅坐一会儿仔细观察，这服务员有问题。 众人不解，他才解释道：「酒店是禁菸区，他身上却有很浓的烟味，我还看了看他的牙齿，牙齿很健康。如果他没有抽菸，他肯定去过封闭的，拥挤的吸菸区。」 陈义对他的崇拜之情溢于言表，靠近道：「头儿你就这样看一下就知道他的牙齿健康啊，那你看我的，我的怎么样？」 然后厚着脸部张开口凑到孙嘉维面前。孙嘉维的大手毫不客气地把凑过来的大饼脸推开。非但没有帮他检查牙齿，还送了他一字真言，「滚。」 黄萱萱对这位丢人现眼的夫君已经见惯不怪了，只有苏瑾文对他们的举动乐呵呵的笑着。 过了一会，酒店门口进来一位大腹便便，油腻的大叔。身后跟着几位西装革履的男人。 服务员对油腻大叔哈着腰频频点头，估计对方是这间酒店的老闆了。 距离太远，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只见油腻大叔笔手画脚的吩咐着服务员什么然后便走了。油腻大叔走后，服务员带着西装革履的几人左拐右拐的，进入一间封闭的空间。 苏瑾文几人一如尾随，被阻隔在门外。孙嘉维运用他灵敏的听觉，听见里面有洗牌的声音掺杂着赌客的欢唿声，震耳欲聋。 想不到这间酒店如此大胆，竟然挂羊头卖狗肉，私下经营赌场。还要是老闆带着来的才可以进入，可以说是万分谨慎了。 孙嘉维盯着苏瑾文的眼神让她心里发慌。苏瑾文知道孙嘉维心里在盘算什么。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自己开口可能还可以讨到好处呢。 「那个，要我幻化成油腻大叔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实在太丑了有辱我的形象。可能需要一点补偿……」苏瑾文嘿嘿笑着，还意有所指的搓了搓拇指和食指。 可能跟他相处久了，苏瑾文越发大胆，竟然公然要求加钱。 孙嘉维哼了一声：「你这次跟着来可是没得报销的，花的吃的用的全都是我的钱，你确定要跟我算？」 苏瑾文在心中噼里啪啦快速打着她的算盘，觉得划不来。故打消了念头乖乖服从指令。 『油腻大叔』去而復返，服务员略显惊讶但也不敢多问，领着他们几人前往赌厅。 这间赌厅不像其他地下赌场那么鱼龙混杂，竟然是有一定的规模，空间宽阔摆着几张赌桌，赌客都端坐在座位上一点也不显得拥挤。里面的人下手阔绰，说不定有些还是达官商贾呢。 第24页 为了不引人注目，陈义和黄萱萱夫妻一组前往其中一桌。已经幻回原身的苏瑾文跟着孙嘉维去到另一桌。 假的钞票估计是与真正的钞票夹杂起来赔给赢家的。但是几轮下去，输赢甚少，根本看不到仿真钞票的踪迹。 孙嘉维有些不耐烦，干脆从皮夹掏出全部现金，还把新买的劳力士手錶放去赌桌，豪气道：「全押！」 在场都是识货之人，这下全场沸腾到极点。 原本对赌博一窍不通的苏瑾文在一旁无聊得看着，昏昏欲睡。 突然看着这么大笔钱下注她顿时清醒，脑袋还没转过来就出声阻止：「不可以！」 孙嘉维危险的挑了挑眉。 赌客形形色色，带着男伴一同前来的也不在少数。所以荷官也可以说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荷官识趣的拍了拍手，竟然有两位美男子缓步走到他身边。然后荷官献媚的对着孙嘉维说道：「如果这场你赢了，他们也会是你的。」 孙嘉维顺势揽过苏瑾文的肩膀，无视苏瑾文不自在而扭动的身躯，信心满满说道：「他们就不必了，我身边这位旺我。」 不知是苏瑾文真的旺他，还是他的技艺超群。这场果然赢了一大笔钱，赌场也不赖帐，从保险箱拿了几沓钱付给孙嘉维。 孙嘉维接过后仔细翻了翻。果然，里面夹着的全是仿真钞票！ 他拍案而起，「大胆！竟然使用假的钞票！」 赌场其他赌客听了也乱成一锅粥。 「假的吗，快点检查看看。」 「不可能吧，我几年前就在这里玩了。」 「还真的是，我们去找负责人说清楚！」 陈义他们一直留意着他们这桌子的动向，听见孙嘉维找到证据时，他已经眼疾手快的把大门堵住，拿出证件喝令道：「我们是警察，今天你们谁都不可以离开。」 所有人都不敢跟警方对抗，自认倒霉，乖乖的坐在原位等待处分。 赌场的负责人也是个胆小怕事的，自知逃不掉全招了，「警官，你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造假啊，我也是替人办事的。」 「是谁？」孙嘉维不怒自威的语气。 「是……是龙虎帮！」 听见『龙虎帮』三个字，孙嘉维好像丢了魂似的，让陈义和黄萱萱去跟当地派出所进行交接，自己劲直离开了。 苏瑾文不明白为什么案件那么明朗了却不要继续查下去，不像孙警官一贯的作风。 毕竟她身份也不好跟着陈义黄萱萱去派出所。又人生地不熟的只好跟着孙嘉维走了一路。 好几次腿短的苏瑾文跟不上他的步伐，上气不接下次道：「孙警官，你等……等我。」 前面的男人完全没有回头，也没有放缓脚步的打算。 所以苏瑾文的直觉告诉她，今天就是双腿废了都要跟着，博取同情心这招没用，因为现在的孙嘉维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绝不可打扰！ 就这样走到夕阳西下，孙嘉维到便利店买了几罐啤酒。到了海边的沙滩上随意坐下，啤酒『滋』的一声打开后，就闷头喝酒，苏瑾文不敢说话，默默地在一旁啃面包。 橘红色的半个太阳还停留在海岸的另一面不肯降落，阳光温柔的笼罩在整个海面上。 海浪一波一波接踵而来，不知疲倦。让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潮湿寒冷。几只海鸥在海面上空盘旋，轻轻地叫着，夹杂着海浪拍打在沙滩上的声响，形成美丽的交响曲。 可能孙嘉维身上的一股冷意太刺骨，他们十米开外竟然无人敢接近。 与他们这儿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不远处的一群孩子在戏耍。他们在海滩上来回翻滚，撒着沙子，有的还因为成功堆起了城堡而大声欢唿，引来其他孩子羡慕的目光和大人的掌声。 孩子们的欢乐并没有感染孙嘉维，他依然一罐接一罐的喝着啤酒，内心的烦闷驱之不散。 苏瑾文担心他喝醉了，娇小的身躯无法把他扛回酒店。 故而苏瑾文坐到他身边，抢过他手上的啤酒罐，阻止他继续喝，她语重心长道：「孙警官，你别这样。」 孙嘉维是真的醉了。眸子里没有了平时的高傲和防备，只有一丝……脆弱？ 第十五章 相亲 孙嘉维迷濛的眼睛看向来人，苏瑾文的关心击倒他内心最后的防线，让他溃不成军。 他潸然泪下道：「我跟你说个秘密。五年前的今天，我亲手开枪打死了她。」 这是苏瑾文第一次看他流泪，他抱膝呜咽着却不发出一点声响。这是他把心底的秘密说出来后的一种解脱。 苏瑾文不知道孙嘉维口中的她是谁，但能让他难过至此的，必定是很重要的人吧。 孙嘉维脆弱的样子就像瑟瑟发抖的小狗，让人控制不住想要怜爱他。 苏瑾文也难得的母爱泛滥，把身上的外套脱了盖在他身上，生怕他着凉，安慰道：「没事的，都过去了。」 陈义和黄萱萱找到他们时，孙嘉维已经靠在苏瑾文身上睡着了，周围的孩子们也散去了。气氛静谧的可怕，没有人发出一丝声响。 陈义接过烂醉如泥的他，嘆了嘆：「早知他今天会如此了，我应该更快处理完事就来找他。」 把孙嘉维送回房后，陈义出来时，苏瑾文还是禁不住要问他：「陈警官，今天是孙警官前女友的死忌吗？他说亲手杀死了她。」 第25页 陈义不假思索道：「不是，那不是他的前女友，那是……」顿了顿，「算了，这是他的隐私，如果他要说他会告诉你的。」 ------------------------------------ 公安局，局长办公室里来了一位重量级人物。一室的咖啡香也无法让原本紧绷的气氛松弛下来。 时隔多年，莫弘毅已经是淮荣市常务副局长了。当年是带领孙嘉维和陈义的队长，也是他们的恩师，所以他们都很尊重他。 今日前来也是因为孙嘉维的事。 「嘉维，我听说你把龙虎帮的伪造钞票案交给别人处理了？」莫弘毅抿了一口咖啡才开口，苦口婆心但却掩不住威严。 「师傅，我是通过正规程序交给他们的。就算不是我经手，犯人也逃不走。」孙嘉维毕恭毕敬的回答。 杨局长跟孙嘉维共事已久，早已把他当成亲人，这时格外着急，失声道：「但是这是大案子，可以让你在公安局更上一层楼！你怎么可以把那么好的机会让出去！」 莫弘毅也觉得可惜，他百感交集道：「你的能力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我们真的不希望你因为当年的事耿耿于怀，毁了你的前途。」 孙嘉维好像听到什么笑话，自嘲道：「我是一名刑警，却有开枪阴影。穿着这身制服我都不配了，还谈什么前途？」 杨局长听他说起这事更痛心疾首，打断他，「嘉维，你！！！」 这么些年，杨局长都在为他的事四处奔波，劝他去治疗，尝试去克服等。甚至一直对外隐瞒着他有阴影的事实，只为保证他的仕途。 但孙嘉维完全不配合治疗，自暴自弃的，好像这样就能为自己做错的事弥补。 莫弘毅劝杨局长：「只能慢慢来了。嘉维外表看着坚强，其实内心比谁都要脆弱。」 可能只有时间才能沖淡一切吧。 ------------------------------------- 转眼就到九月尾了，依然为学费奔波劳碌的苏瑾文只能趁着周末去兼职。 这次透过朋友介绍才得以在那么高级的餐厅上班。一天一百元，还要是日结的，苏瑾文暗暗发誓定要好好表现，争取下周也可以再来。 孙嘉维这周末轮休，抽出时间陪妈妈享用午餐。 怎知来到包厢内，气氛诡异。孙妈妈与一名陌生女子并坐着，两人相谈甚欢。孙嘉维轻咳一声打断他们。 孙妈妈很高兴，一把拉过儿子的手跟陌生女子介绍道：「秀秀啊，这就是我儿子了，你别看他长得高大，他对女孩子很温柔的。」 陈秀秀是大家闺秀，颇有教养，见孙嘉维到来也不干坐着，起身握了握孙嘉维的手，眼波盈盈地道：「孙先生您好，我是陈秀秀，是一名幼教。」 「你好，我叫孙嘉维。」孙嘉维磁性的嗓子震撼着陈秀秀的世界观，天啊，怎么会有那么完美的男人。 她对眼前的男子很满意，仅仅瞄了一眼，就被他高大挺拔的身材和气宇轩昂的外貌所折服。当然这时候她也不忘矜持，羞赧的眼神不敢乱飘。 孙妈妈怕他们冷场，一味的赞扬着陈秀秀，没话找话，「幼教啊，幼教好啊，以后生了孩子也不用担心管教的问题。」 人家生孩子的事都想好了，简直是一语双关了。孙嘉维算是明白了，孙妈妈又再一次打着吃饭的名号帮他安排相亲。 陈秀秀羞红着脸道：「还好啦，但是教育孩子的事我也会尊重丈夫的意见的。」说这话时却看着孙嘉维那里。 孙妈妈很是欣赏眼前的女子，因为很多女子接受不了自己的丈夫当警员，这位合作伙伴的闺女，长相斯文却思想开明，表示了会无限支持丈夫的决定。 孙妈妈还捕捉到陈秀秀娇羞的偷看了孙嘉维一眼，显然对自己儿子很满意。 毕竟现在警察的平均寿命越来越短，不是执行任务牺牲，就是压力太大猝死。 自己的儿子又屡劝不听，明明有庞大的家族生意给他继承，却依然固执己见地坚守岗位。 不过好在这方面是蛮听话，每每替他安排相亲，他都没有表现的很抗拒。 孙嘉维对相亲没什么意见，算是交差吧。反正他早已决定不接手家族生意。而他也年纪也越来越大，早已超过适婚年龄，早日结婚让父母安心也是应该的。 至少在苏瑾文出现之前他是这样想的。 但在苏瑾文第十三次帮他倒茶，外加第十三次用探究的目光看过来后，他终于受不了，站起身说道：「妈，我想起局里还有案子要处理就先走了。」 「唉，你这孩子……」孙妈妈虽然不满也不好在女方面前表现。 陈秀秀依然含情脉脉地跟他道别。 孙嘉维离开包厢经过苏瑾文身边时小声说道：「苏瑾文，你跟我出来。」 不明所以的苏瑾文被他扯到餐厅外，挣脱不开，只能一路骂骂咧咧，「干嘛啦，我不能旷工的，会被开除的。」 孙嘉维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危险道：「旷工会被开除，探究顾客的隐私就不会？」 苏瑾文觉得冤枉，摊了摊手表示，「有什么好探究的，那场景一看就是相亲啊！」 孙嘉维眼神更加危险，把她逼到墙角咬牙切齿道：「你说谁相亲？」 苏瑾文喃喃自语：「相亲就相亲嘛，又不是见不得人。」 这话自然被听觉敏锐的孙嘉维一字不漏的听完。 第26页 片刻，苏瑾文以为他会继续勃然大怒时，他却突然笑了笑，话锋一转，语气暧昧道：「因为我害怕给你知道啊。」 苏瑾文想问为什么，对方却不给他机会。 俊美的五官，毫无瑕疵的肌肤，诱惑的嘴唇越靠越近，还有陌生的男性气息围绕，苏瑾文感到心如鹿撞不知所错。 正当苏瑾文以为对方真的要亲下来时…… 「啊！孙先生您……」刚刚在包厢的相亲女孩不知何时走到他们身后，看到这一幕大受惊吓面色僵硬的指着他们。 孙嘉维丝毫没有被抓姦在床的窘迫，反而气定神闲，懒懒的靠在墙上，风轻云淡道：「陈小姐，真抱歉让你看到这一幕。要是你介意的话我们也没有联繫的必要了。」 当然介意了，苏瑾文觉得这位陈小姐还是蛮有教养了，不然这种情况下也不可能不骂声渣男再走。 对了，孙嘉维异于常人的听觉应该早察觉对方的存在，却故意对她作出那么暧昧的动作，根本就是在利用她！ 苏瑾文想明白后心里很是不痛快，推开孙嘉维后，用力踩了两脚就回去工作了。 孙嘉维看着程亮的皮鞋多了两个明显的鞋印，挠了挠头还是没想明白自己哪里惹怒她了。 因为上周兼职时被孙嘉维闹了一闹，餐厅的经理说她表现不佳，让她这周不必再来上班了。 忿忿不平的苏瑾文来到公安局，打算把局里准备的小吃饮料都吃光，才能弥补她丢了工作的损失。 怎知在公安局遇到旧识。那是她去年在学校义演时的主要贊助商，秦海集团的大少爷，秦宇浩。 秦宇浩和他的男助理从公安局录完口供出来时看见苏瑾文也略显惊讶。 秦宇浩站在台阶上细细打量她才想起来，犹豫道：「你是……去年在江河大学有参与义演的瑾文同学？」 「嘿嘿嘿，好巧哦，秦少爷，您记性真好。」苏瑾文受宠若惊，没想到堂堂秦海大少爷还记得她这个小人物。 秦宇浩看了看身后的公安局，实在想不到苏瑾文这名在职大学生跟公安局会有什么瓜葛，疑惑道：「你来这里是？」 苏瑾文摸了摸耳朵表示她只是经过。开玩笑！她敢让别人知道她是来公安局蹭吃蹭喝的吗？！！ 第十六章 商业投毒案 秦宇浩缓步走下台阶，表示他也只是履行公民责任来协助调查，自然是没犯什么事。 心思单纯的苏瑾文非常相信他的说辞，没有任何猜疑。毕竟在她心中，秦宇浩是会为义演作出贡献的商人，绝不是大奸大恶之徒。 既然凑巧遇见，秦宇浩也邀请苏瑾文一同用餐，「瑾文同学，那时你的演出让我印象深刻，可惜助手弄丢了你们的联络方式，故而一直联繫不上你。」 有免费的东西吃，还可以跟风度翩翩的富家少爷进食，苏瑾文自然是爽快的答应了。 一旁的男助理对于秦少爷的邀约有点不高兴，但是也没过多阻拦。 男助理也就是小郭，尽责地帮秦少爷安排好用餐的地点后也没留下打扰，识相的离开了餐厅。 大少爷就是大少爷，选的餐厅都特别高档。 推开餐厅那扇沉甸甸的大门，眼前展开的是一个风格奢华的阔大空间，华丽的水晶吊灯，每个角度都折射出如梦似幻斑斓彩光，义大利风格的装潢，旋律优美的钢琴曲环绕在耳边。 让人能够同时拥有五感上的享受。 苏瑾文翻了翻菜单，全是英文，食物的名字她是看不懂，但是价格她看的懂啊，简直昂贵得令人咂舌。再三确认秦少爷会请客后，她才放开了吃。 吃饱喝住心情愉悦下，苏瑾文畅所欲言：「对了，又快到十一月了，不知道秦海集团是否和往年一样会贊助义演呢？」 秦少爷温柔的笑了笑：「自然是有的，瑾文你这次也会参与演出吗？是怎样的角色？」 苏瑾文没注意到秦少爷对她称唿的变化，兴致勃勃的透露今年义演的大致计划，炯炯有神道：「嘿嘿，我偷偷跟你说哦，组里说这次要安排我当男主角。」 秦少爷真心替她高兴，「那很好啊，你演出那天我一定回来，不管多忙我都一定把预约推掉。」 这餐苏瑾文享用得很愉快，秦少爷是个彬彬有礼的人。点餐都迁就的她的口味，不像某人…… 苏瑾文想起某人总是资本主义，点餐都不询问别人的意见。她很惊讶这时会分神想起某人，甩了甩头把孙嘉维赶出思绪。 苏瑾文还听到重点！秦少爷说集团最近可能会开拓影视行业，需要签入大量新人。他去年在学校义演时看过苏瑾文的演出觉得很满意，到时候一定会优先给她名额。 用餐结束后秦宇浩还提议带苏瑾文到他的影视公司参观。 虽然还在装潢中，却也可以先让她了解了解以后工作的环境是什么样的，苏瑾文自然高兴不已。 唯一让她奇怪的是，她觉得秦宇浩在郭助理出现之前和之后对她的热情判若两人。苏瑾文感觉秦宇浩看郭助理的眼神有点复杂。 她也不作多想，因为早听闻，这位小郭虽然年纪轻轻，却出手果断。总是在在秦少爷犹豫不决时帮他作了不少决策，可以说是秦宇浩的左右手。 其实不管是秦宇浩的资歷还是年龄，他都不能稳如泰山。毕竟他是仰着自己作为秦海的嫡子而得到的继承权，却有几位同父异母的兄弟不愿服从，虎视眈眈，想要把他赶下台。 第27页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这种大集团争财产争得头破血流的事也总是发生，所以苏瑾文觉得在这种情况先，秦少爷保持本心，仍然记得回馈社会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 ------------------------------------- 两天前，公安局收到民众报案。是关于食用过乐福罐头食品的人都有食物中毒的现象。 轻则腹泻呕吐，重则需要洗胃，现在还在医院接受观察，所幸没有闹出人命。 孙嘉维一听闻消息就立刻带队前往乐福食品工厂进行调查。 微胖的负责人哭丧着脸表示，他们的食品都按照程序生产的，这么多年口碑良好，食用过的人都赞不绝口，从没出过什么事。 而且发生这事后各大媒体争相报导，市面上他们的的罐头食品也全数下架，工厂也被勒令停业直到调查结束。 这一天天下来损失惨重。如果他们自己下毒，就是坏了自己的招牌啊，根本说不过去. 唯一的解释就是业内对手下的毒。想要把他们罐头食品的龙头位子抢去。 因而只能推测有涉足罐头业的其他公司都有下手的动机。 至于为什么孙嘉维第一个请秦宇浩回来审问是因为他发现一个巧合。 自从秦宇浩接手公司的短短一年内，秦海集团崭露头角。各行各业都有他们的足迹。 所以极大可能秦宇浩为了巩固在集团的地位，想要将业务迅速增长。一时心急不惜做出违法的事情。 孙嘉维翻出年初有个烧屋逼迁案，虽然纵火的犯人已经认罪伏法，但是幕后指使的方向直指秦海集团。可惜幕后之人办事干净利落，对方的律师团也不是省油的灯，苦无证据之下只能结案。 所以当孙嘉维发现食品投毒案有可能也与秦海集团有关时，就毫不犹豫的请秦宇浩前来审讯。 审讯完毕准备开会时，孙嘉维在白板上写了写资料，顿了顿问道：「刚刚苏瑾文来过？」 陈义很好奇苏瑾文身上到底有什么独特的气息，让孙嘉维记忆深刻。 陈义从来不是个厉害憋话的人，想到就问了。怎知孙嘉维回答：「没什么独特的，就是苏瑾文的味道。」 陈义：？？？那是什么味道？ 他深信陈义那种没有天赋的人是想不明白的，孙嘉维也懒得跟他解释。 黄萱萱没陈义那么多问题，直接就回答了孙嘉维的问题，「对啊，小文同学刚刚来过。不过在门口碰见秦宇浩，好像跟他聊了几句，就一起离开了。」 孙嘉维眉头紧锁，黄萱萱以为他还有什么疑问时他却开始讨论案件，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苏瑾文是成年人了，她要去哪里确实有她自己的自由。 张小飞则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给大家分发资料后，孙嘉维嘆了嘆气表示对秦宇浩的审讯不大顺利，跟对方一同前来的柯律师是业内翘楚，据说百战百胜，执业十年从未有过败绩。 所以秦宇浩在回话时极其谨慎，根本没有漏洞可言。 张小飞破口大骂道：「这些律师真噁心，为了赚钱都埋没良心的吗？」 陈义也点头附和：「有钱人犯罪往往是最难控诉的，证据嘛他们不会自己动手，有什么问题会有一大堆人顶罪。」 而后他嘆了嘆道：「就算真的可以控上法庭了，人家有钱请最好的辩护律师为自己辩解。」 孙嘉维拍了拍手要大家打起精神来，他扬言道：「所以我们要努力寻找更有力的证据。」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不相信任何犯过罪的人能逃过法律制裁。 严叔贊同，也拿出自己手上的资料跟大家分享。 因为工厂没有监控录像，只能从工人身份下手。经过排查，严叔觉得有一名工人很可疑。 蒋然，四十五岁，在工厂工作了三年有余，负责监工工作，可以说是蛮有实权的了。但是工厂工人收入都不高，最近却有一大笔金额从外国银行汇入他儿子的户口作为升学用途。 严叔觉得这比款项很可疑。但是蒋然没有扔出辞职信，也没有畏罪潜逃的意思。 陈义害怕冤枉了人家，「可能真的是他儿子的奖学金之类呢？又不是直接汇入他的银行，我们还是先查查吧。」 孙嘉维也认为既然对方短时间不会离开也不着急，开始发号指令，「那陈义去查出这笔款项的来源，其他人查查是否还有其他可疑人物。」 「是的头儿！」所有人异口同声回答。 夜晚，孙嘉维鬼使神差的驱车来到苏瑾文的学校。 苏瑾文与秦宇浩相谈甚欢，回到学校已经夜幕低垂，要不是寝室门禁是十点锁门，可能秦宇浩还不肯送他回来呢。 秦宇浩虽然是一家集团的最高执行人，但可能与苏瑾文年纪相仿的原因，玩性未泯，竟然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他无奈道：「其实真的有点羡慕你，可以无忧无虑的享受大学生活。」 去年秦海也就是秦宇浩的爸爸骤然去世，秦宇浩被迫辍学扛下重任。其他兄弟姐妹不其利断金也就算了，还虎视眈眈他因为嫡出的身份而得来的公司掌控权。 苏瑾文挠挠腮帮子，「你是在开玩笑吧秦少爷，我一个三餐都不能温饱的穷人有什么好羡慕的。我做梦都想要成为你那么有钱的人呢。」 只能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吧，苏瑾文的快乐是秦宇浩没法体会的，而秦宇浩的生活却是苏瑾文嚮往的。 第28页 在聊天过程中也秦宇浩也没有其他少爷惯有的架子，苏瑾文自然是乐意跟他交朋友的。 秦宇浩依依不捨的跟苏瑾文挥手道：「好，那我们再约。」 因为已经下班的原因孙嘉维放弃了面包车，开着自己的骚包跑车前来，已经转冷的引擎温度表明，孙嘉维在此等候了不短的时间。 第十七章 商业投毒案 兰博基尼的标志耀眼夺目，苏瑾文想要不注意到孙嘉维都有点难。 「什么风把孙大警官吹来了。」可能还对之前在餐厅孙嘉维对她的事耿耿于怀，苏瑾文一改平日的热情，说话有点阴阳怪气。 孙嘉维看到秦宇浩绝尘而去的汽车还有现在的时间深感烦躁，一开口就是审犯人的语气：「几点了？现在才回来，你跟他很熟吗？」 苏瑾文还没注意到他的表情，还在为交到一位土豪朋友而嘚瑟：「当然熟了，他是我去年认识的朋友。」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怎么人家秦宇浩是少爷，孙嘉维也是少爷，单单那脾气就差了十万八千里呢，更别说风度那些了。 不知道是因为『去年』这个时间点还是『朋友』这个词激怒了孙嘉维，他抓过她的手腕声色俱厉道：「秦宇浩是个很危险的人物，你离他远一点！」 苏瑾文对他莫名其妙的脾气非常不满，抽了抽手抽不出来，「什么危险人物，他只是例行接受调查而已，并没有犯罪。你们警方不是常说凡事讲求证据，你有证据吗？你凭什么定他的罪？」 孙嘉维没想到她如此维护的态度，手上的力度加剧，「秦海集团名下的餐饮公司在上个月宣布要开拓罐头食品这一块后，就发生这种事。显然就是为了在业内有立足之地把业内的龙头挤下去。」 苏瑾文冷森森的笑道：「这就是你所谓的证据？据我所知，你爸爸的公司也有涉足罐头食品吧，孙警官不查一查自己人，未免有失偏颇。」 孙嘉维没想到她竟然拿他的父母与秦宇浩相提并论，强忍怒气：「其他的人我也会查，但是直觉告诉我秦宇浩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他接近你另有目的。」 苏瑾文嘲笑的语气：「孙警官，麻烦你专业一点，你都是靠直觉办案的吗？如果你急需找人交差你大可以抓我回去，我就是你曾经的犯人不是吗？」 孙嘉维仅有的耐心耗尽，甩开她的手，咬牙切齿，「苏瑾文我是在为你好，你不要不识好歹。」 苏瑾文好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噗嗤一声笑道：「你为我好，你是我的谁啊？我跟你除了犯人跟警察之外没有其他关系吧！」还故意把『犯人』两个字咬的重一些。 「苏瑾文你……」孙嘉维胸口大起大伏，憋了半天憋不出话，最终还是无法在高傲的自尊心前屈服。 「你会为你今天说的话后悔！」说完他就上车了还『砰』的大力摔门，扬长而去，留下震耳欲聋的排气管声响。 「拭目以待！」苏瑾文对着他远去车尾大喊道。 看到被他大力摔门而震了震的名贵跑车，还是不明白这人为什么总是喜欢拿那么贵重的东西出气，很有型吗？ 早就看不过孙嘉维仗着自己有钱有权总是对她大唿小叫，一副天下唯我独尊的样子了。 还经常不徵询别人意见就利用人，不知为何，苏瑾文尤其在意前几天发生的那件事。 现下跟他对骂一番觉得很是解气，悠悠的晃回寝室。也算是为自己刚刚被他勒的有了一圈红印的手腕报復了。 ------------------------------------ 另一边厢，淮江镇海景别墅区内，两位寂寞老人也在讨论着孙嘉维。 宽大的大理石桌上摆满了丰富佳肴，有糖醋里嵴、爆炒腰花、济南烤鸭、拔丝地瓜、酸辣汤。只因为孙嘉维提过一句爱吃，两老不惜特地从济南高薪聘请地道的厨子，住在别墅里专门为他们做饭。 阵阵飘香，孙妈妈却没什么胃口，仅仅扒了几口饭就停下，频频望向门口，不知在期待谁的到来。 听到她唉声嘆气的，孙爸爸也放下手中的碗筷，没好气的说道：「不用看了，都已经十点了，他今天不会回来的！」 孙嘉维的确很少会回到别墅居住，主要这里距离公安局也蛮远，有时候他手上查着大案子每天来回就显得很不方便，干脆就在公安局的休息室里过夜。 可以说孙嘉维跟陈义他们相处的时间比家人相处的时间还要长。 孙妈妈依然遥望着大门口，期盼到：「再等等吧，我跟他说了今天让胡叔准备了他最爱的菜餚，说不定他会回来呢？」 孙爸爸皮笑肉不笑道：「哼！谁让你当年就只生了这一个臭小子，老李经常在我耳边唠叨他女儿多贴心啊，真让我羡慕的紧。」 孙妈妈回呛他：「你还好意思说，你以前只顾着生意，一个星期又有回家多少次，没个好榜样，现在阿维不是跟你学的吗？」 孙爸爸气急：「你……」 正好这时大门外传来车子引擎声，兰博基尼特有的引擎声让孙妈妈更加确定她的想法，「回来了回来了，阿维回来了！」 孙妈妈飞奔过去开门，孙爸爸直摇头。 看着妈妈奔波劳碌的为他准备碗筷，孙嘉维才惊觉，自己真的好久没陪他们一起吃晚饭了。 「阿维，菜有点凉了，不如我让胡叔再热一热。」孙妈妈生怕儿子对饭菜不满意。 第29页 「没关系……爸，妈，吃饭吧。」孙嘉维的确有点饿了，开始狼吞虎咽。 刚刚晚饭都没吃就在苏瑾文的校门口等了好几个小时，结果得到什么了。孙嘉维把鸭肉当作苏瑾文的样子，恶狠狠的戳了戳。 孙妈妈捕捉到他的动作，狐疑道：「怎么，是鸭肉太硬了吗？」 孙嘉维看着筷子诧异，他怎么会做出那么幼稚的动作，定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被苏瑾文影响了。 「没……没……」孙嘉维欲盖弥彰大口咬了块鸭肉。 孙妈妈自然是很高兴，只顾着为孙嘉维布菜自己却没吃上几口。 孙嘉维吃饱打了一个嗝才跟孙爸爸提起他今日前来的目的，「爸，我想跟你要一下孙氏名下罐头食品公司这几日的业绩报表。」 他不是不相信爸爸，他只想证明给苏瑾文看，他没有偏袒任何人，甚至他也可以提供证据。 孙爸爸自然想不出他有什么目的，只当孩子懂事了，有意开始接管家族生意了，欣喜若狂。自然也不会多问，他建议道：「我们孙氏名下最赚钱的是酒店生意，你要看不如看那个吧。」 孙嘉维虽然没插手生意，但也晓得他们公司经营的五星级酒店分布全国各地，不管是房间还是宴会场地都日日爆满，利润惊人。 这时他自然也不推脱，「那好吧，两边的你都给我，我只要这几天的，然后，要精简。」 「没问题，等下我就让秘书给你准备。」孙爸爸爽快的答应了，可怜了秘书大晚上的还要加班为他找来资料。 但是精简是不可能的，孙爸爸恨不得把全盘生意的细节都给他过目呢，怎么可能精简。 孙嘉维足足用了三个小时才把其中重要的数据圈点出来，最后整理成一目了然的数据图发给苏瑾文。 数据图显示着这几天罐头食品公司的业绩并没有明显的增长，而对比酒店的业绩图，罐头食品的利润仅仅占了酒店业的百分之二不到。 孙嘉维想让苏瑾文知道的是，罐头食品的利润他们孙氏根本看不上，根本不可能为了这点小利益就作出违法的事。而秦海集团这一年的行事作风却有很大的可能。 『叮叮』苏瑾文的手机提示音响起时，她还在唿唿大睡却被惊醒，她小声嘟囔：「谁啊，还让不让人睡了。」 手机提示音就是那么奇妙，明明只是小小的声响却轻而易举的把人的睡意赶跑，似乎不看一看就浑身不自在。 苏瑾文还是敌不过好奇心爬起来看一眼，才发现是孙嘉维发来的数据图。 说孙氏也有嫌疑只是她昨天一时之气随口说的。没想到孙嘉维当真了，还连夜找了证据给她。 她胡乱的抓了一把头髮，起床气加上不知道该怎么回復，她干脆就已读不回，盖上被子继续睡觉。 让所有人惊讶的是，孙嘉维竟然提前把蒋然领回来审问了。 蒋然自然咬紧牙关不肯承认，那笔钱是汇入他儿子的户口的，他确信警方对他无可奈何。 早已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基本九成以上的犯人都不会那么容易交代自己的罪过的。 但是陈义觉得今天的头儿情绪很不对，从早上开始就不对了，好像跟这个案子扛上了，不破案誓不罢休的态度。 这不现在跟犯人说话竟然还关闭了监控录制，这样不合规矩啊喂！ 孙嘉维返回审讯室在犯人身上仔细嗅了嗅，施施然道：「下毒的是你的右手吧？我嗅到有粉末残留的味道。」 蒋然明显被他唬到了，做贼心虚地把右手收进口袋，嗫嚅道：「你……你说什么？你这样嗅一嗅算什么证据？」 孙嘉维凝思片刻，「你要证据啊，很简单，我们警方有特制的药水，只要将你的手放入其中就可以得知你近期摸过什么粉末了。」 之后他故弄玄虚地顿了顿，「只不过特制药水的药效极强，之前我们都用于检验尸体。所以你的手放下去还保不保得住就难说了。」 还摇了摇头，一副惋惜的样子。 第十八章 商业投毒案 蒋然显然被吓坏了，脸颊两侧直冒冷汗，不假思索道：「你们不能这样，你们这样是严刑逼供，是犯法的！」 孙嘉维却优哉游哉地坐到他面前托着腮，指了指监控问道：「你看监控灯有亮着吗？你说我犯法，证据呢？」 说完还若无其事的摊了摊手。 蒋然想不到有这么无赖的警察，为了保住双手，他全招了。 他苍白着脸说道：「我只是收钱办事的，因为儿子升学要用到一大笔学费我才出此下策。但是对方说了只是轻微的分量不会害人性命的，不然我打死也不会做啊！」 果然是替人办事的。孙嘉维不放过机会，唑唑逼人问道：「那你应该知道跟你接头的人是谁吧？」 蒋然用力摇头，代表他毫无隐瞒：「不知道啊，他全程没说过一句话，联络方式都没留下，只是用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跟我交流。」 终于有一点线索了，孙嘉维喜出望外道：「那纸还在吗？」 蒋然想了想重重点头：「在我家。还有我记得他是用左手写字的！」 从蒋然家回来后，孙嘉维让大家迅速排查了秦海集团的工作人员，只要是左撇子通通提审。 张小飞不由追问道：「头儿你为什么怀疑是秦海集团的，其他有关的公司都不用排查吗？」 第30页 孙嘉维当然隐瞒了自己的心思，风轻云淡道：「不是怀疑，是肯定。」 陈义向来无条件支持他，这时拍了拍小飞的肩膀，嘚瑟道：「小飞我跟你讲，咱们头儿的直觉向来是很准的。」 根据世界的资料库显示，每十人中就有一人是左撇子，但是很不凑巧的，秦海集团上下从高管到清洁工人，没有一个是左撇子。 而且他们也亲自去了秦海集团一趟将所有人的日常字迹跟蒋然提供的纸上字迹进行对比，出乎预料，没有相符的。 孙嘉维难得的慌了神，难道这次真的是他错了？他害怕自己真的错怪了秦宇浩而令苏瑾文不肯原谅他。 另一边厢苏瑾文这里迎来了不速之客，郭助理。 郭助理像狗血霸道总裁文的母亲一样，开了一张空的支票给她，让她离秦少爷远点，他坦诚相见，「苏先生，我不知道你接近我们少爷是什么目的，但是现在请你离开。」 苏瑾文当然不能答应！他怎么能为了这样的东西离开朋友！ 开玩笑，这个郭助理装腔作势的也不看看自己身份。谁知道他身家有多少，填多了怕是也过不到帐。这险冒不过冒不过。 原本很感动的秦少爷如果知道是这种原因恐怕是会吐血三升。 得知自己助理做了这样的事后，秦少爷急沖沖前来解释，他痛心疾首道：「瑾文，这次小郭真的是过分了，我已经训斥过他了。」 苏瑾文大度地摆了摆手，「没事。但是你助理也太奇怪了，还要管你交什么朋友。」 怎知秦宇浩脸色酡红，垂着头小声说道：「他不是管我交什么朋友，他是担心我交什么伴侣而已。」 苏瑾文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尴尬到想找个洞埋了自己，她结结巴巴道：「呵……呵呵，这个……我等下还有课就先回去了。」 老子把你当朋友，你竟然想睡老子！她觉得这朋友没法做了。 而且秦宇浩根本就没发现过她是女子的身份啊，那不就是……想到这苏瑾文就打了个冷颤，社会好可怕，我要回学校！ 孙嘉维在公安局通宵达旦，坚持翻查秦海集团。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不眠不休的翻查了一天一夜之后，他看到郭助理的资料。 郭昇，二十八岁，墨尔本着名大学工商管理系博士海归，在秦宇浩身边当小助理好像有点屈才了。 孙嘉维刻不容缓，随即託了在墨尔本的朋友打听这位郭昇的消息，这郭昇的消息很好打听，因为他在墨尔本交过几名男朋友，没错就是男朋友。 电话另一边，孙嘉维的墨尔本朋友还打趣他：「怎么？你对他有兴趣啊，上次我听他们说你最近在跟一男的关系密切我还不信呢。」 这件事估计就是从那天相亲的陈小姐口中传出去的。还以为她是个有涵养的人，怎知她竟然把这件事画蛇添足的传出去，一下就传遍了孙嘉维的朋友圈。 孙嘉维矢口否认：「当然没有了，那只是误会而已。郭昇是我一个案子的嫌犯……对了，他为什么会回国？」 原来是秦宇浩去年去墨尔本出差时，结识了郭昇。郭昇与他一见如故，义无反顾的放弃了在墨尔本全部事业跟他回来闯荡了。 孙嘉维还回忆到上次秦宇浩跟郭昇来做笔录填写资料时，郭昇是下意识的用左手接过钢笔，顿了顿才换去用右手填写资料。 难怪字迹对比结果没有匹配的，原来这傢伙左右手都能写字，根本不是左撇子！ 如果郭昇是同志，秦宇浩也是同志，那么细皮嫩肉的苏瑾文很可能就会成了他的猎物，她的处境非常危险！ ------------------------------------ 秦宇浩深信失败乃成功之母，第一次表白被拒后竟然越战越勇，再次邀约苏瑾文一同用餐，苏瑾文也不好推脱。 秦少爷觉得只要诚意足够没有办不成的事。 这次竟然来到五星级酒店，郭助理亦步亦趋跟着还有他如临大敌的表情告诉苏瑾文这次有问题。苏瑾文自然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有闲情欣赏周围的环境，她严阵以待的面对这次的邀约。 苏瑾文在空挡时间偷偷给孙嘉维发了个微信。但是她设置为一小时后发送。 所以孙嘉维打了几通电话都是自动转去留言信箱。 孙嘉维急得像热窝上的蚂蚁，只能放下身段留言道：「苏瑾文，上次是我语气不好。我道歉，你回我电话好吗？」 这边厢苏瑾文已经打定主意，势必要从秦宇浩口中套出话来。好让孙嘉维对她刮目相看。 餐桌上，秦少爷为苏瑾文对他似乎开始转变的态度感到开心，不知不觉就喝了很多酒。 半晌他就微醺了，苏瑾文看见寸步不离的郭助理觉得不好套话，就主动提议道：「秦少爷，不如我们进房谈吧。」 秦宇浩把这句话解读成他想的那样，高兴坏了，自然同意。 郭助理依然是形影不离的跟到房门口，秦宇浩进门后，转过头冷漠的对他说：「小郭，你先回去吧。」 被阻隔在门外的郭助理握紧拳头。他想起前几天跟秦宇浩的争吵。 「少爷，那个苏瑾文跟公安局的人联繫频繁，我担心他目的不纯，不如少爷就别再见他了。」郭昇苦口婆心。 秦宇浩烦躁的扯了扯领带，冷峻的道：「小郭，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要我放弃瑾文，没门！」 第31页 见少爷误解他，郭昇激动的破音，「我能想什么，我都是为了少爷你好！」 秦宇浩站起身来，因为身高优势他低着头眯着眼盯着郭昇，意有所指道：「你是以什么身份来为我想，如果是助理，你管的未免也太多。如果是别的……」 然后他凑到郭昇的耳边低声说：「小郭，你知道我不喜欢死缠烂打的人，如果你拎不清自己的身份，那你还是滚吧。」 郭昇没想到他会说出如此残忍的话，一个踉跄差点站立不稳，他不敢置信道：「你现在算是利用完我过河拆桥？你刚接手秦海的时候，我尽心竭力的帮你，现在秦海上了轨道，你就一脚把我踢开？」 秦宇浩摊了摊手，不屑道：「郭助理，你也未免把自己说的太伟大了吧，你的工资我没少你一分，你以为除了你我是找不到人帮我了吗，只要我出得起钱，外面的人才不是一抓一大把？」 郭昇粗喘着气压抑着内心的愤怒，他为了秦宇浩放弃了墨尔本的辉煌的事业，心甘情愿追随当时还不足气候的他。他的感情却被他说的那么一文不值。 秦宇浩或许是知道自己的语气太差了，又或者觉得郭昇还有利用价值，他安抚郭昇，「小郭，这一年来你在我身边的表现一向很好。今天的是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如何？」 郭昇知道现在的自己毫无办法，抿紧嘴唇不反驳，算是同意了。 房间内，喝醉的秦宇浩挺没有防备的，苏瑾文说什么他都认同，根本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 苏瑾文就故意说到上次他也是犯了一点小错就被公安局扣留，所以对公安局没什好感。 秦少爷不疑有他，贊同的说道：「对，那群傻蛋，被我们玩的团团转，也没证据能耐我何。」 苏瑾文故意往案件上问，「那上次的投毒案，真的是你做的吗，会害死人的啊。」还假装不忍心的掩了掩唇。 秦少爷担心佳人误解自己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赶忙否认道：「那些都是小郭安排的，但是他保证分量极少不会死人。上次放火也是确定里面没人的。」 苏瑾文转过头若有所思，秦少爷开始急性子，扯着自己的衣服扣子往苏瑾文的方向步步紧逼，不假思索道：「你从了我，以后影视界我帮你安排。」 在秦宇浩逼近时，苏瑾文突然回头，邪魅一笑，「好啊……三……二……一……晕。」 秦少爷高大的身躯应声倒下。 苏瑾文拿出口袋里的录音笔笑了笑。这秦少爷真的好单纯，连迷烟这点伎俩都躲不过。她苏瑾文会从了他，下下辈子吧！ 她打开门正想走出去，却看见眼神有些渗人的郭昇，惊愕道：「郭助理，你不是走了吗？」 苏瑾文只顾着防备秦宇浩却不知道，真正该防备的人是郭昇。 第十九章 商业投毒案 「孙警官，我现在跟秦宇浩在华兴酒店。你迟一点才来哦，我想要套他的话。」当孙嘉维收到这条微信就刻不容缓的赶到华兴酒店，什么套话什么线索，在他心里都不及苏瑾文的生命重要。 酒店那里郭昇已经暴怒，两手掐着苏瑾文的脖子，眼里冒烟道：「我让你离他远点，他是我的！！」 无辜的苏瑾文喘不过气还憋了几个字出来：「喔……米……有……腰……跟……你……呛……」 郭昇怒火攻心已经听不进去，完全失控，龇牙咧嘴道：「你去死！去死吧！」 『砰』的一声，警方破门而入。孙嘉维再次不负众望，在众多房间中精准的找到苏瑾文的位置。 「放开她！」孙嘉维高举着枪声势铿锵的对郭昇道。 郭昇却还想逃跑，掐着苏瑾文把她从地上拖了起来，怒喝道：「把枪放下！不然我就杀了他！」 孙嘉维带头把枪放下，其他警员也不得不从。张小飞却直勾勾指着郭昇不肯把枪移开一寸。 见他如此，孙嘉维有些担心张小飞会走了他的后路，他勒令道：「小飞，把枪放下！」 正当郭昇以为真的能逃出生天时，孙嘉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步移到他们的身边，一手扭过郭昇的手，再一脚把他踢飞。 郭昇最终只有疼的在地上嗷嗷叫的分，还算高大的他却毫无防抗能力地被孙嘉维制服了。 苏瑾文发誓，这次孙嘉维真的有帅到，就这样把她从生死边缘解救出来。 她还是第一次见他动手。打架要快姿势要帅，要不是亲眼见证，她还不相信他这个傲娇男有真功夫。在她心中，他就是厉害吹牛厉害吩咐人家而已，不得不说真的彻底对他改观了。 ------------------------------------- 太阳从西边升起了，苏瑾文这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说要请孙嘉维吃饭。 孙嘉维正装出席却满脸问号？？？ 夜晚，苏瑾文带他来到这个充满烟火气的地方。人挤人的大排档里，苏瑾文熟门熟路的带他来排队吃这个据说是世界级美食的螺蛳粉。 看着长长的队伍，和其他人随意的穿搭，孙嘉维这身打扮显得有的格格不入。苏瑾文也发现到了，疑惑道：「孙警官，你刚刚是开会出来吗，穿的这么正式？」 「呵呵，对啊。」孙嘉维当然不敢说实话，他哪里可能说因为苏瑾文约他，所以他特地提早一个小时回家洗澡，打扮一番才出来的。他敢这么说吗？他不要面子的吗？ 第32页 什么世界级美食，确定不是世界级臭食吗？苏瑾文吃的津津有味。我们的孙大少爷明显吃不惯这些东西却不愿拂了她的美意，勉为其难地吃了几口。 他抹了抹嘴开始说谎：「挺好吃的，只是我吃饱了。」 苏瑾文看孙嘉维不似平日那般大胃口，以为他刚刚开会时有吃过了，不以为意。看了看他碗里还剩下一大半，一向提倡不浪费食物的苏瑾文毫不犹豫地拿过来，『簌簌』三两下吃完了。 这小娘炮身材不大，胃口却不小。孙嘉维看她把自己吃过的东西吃完了，心里有些微妙的情绪在滋生。 苏瑾文把孙嘉维那天的留言信箱播了出来，还不厚道的噗嗤笑道：「你就是这样道歉的哦，哈哈哈，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就没人打你吗？哈哈哈……」 孙嘉维脸色铁青，他长那么大都没道过歉，这货还不满意？ 幸好苏瑾文也检讨了一下自己的错误，她话锋一转，「其实我也有错啦，不该那么轻易相信他。不过后来我也将功赎罪了啊，套到他的话。」 孙嘉维注意到苏瑾文手腕上有那天被他勒到的淤青和脖子被郭昇勒到的淤青突然小声说道：「对不起。」 苏瑾文有点看不过诚恳道歉的孙嘉维，一把拉过他的手指说道：「勾勾手指头，一笔勾销咯。」 两人会心一笑，总算和好如初。 毫不意外的，郭昇把所有罪责全揽上身。就算是苏瑾文录回来的证据也只能证明秦宇浩是知情不报而不是唆使和实行犯罪。根本不能够重判。 说不清道不明的，孙嘉维这次就是不想让秦宇浩好过。 审讯室里，郭昇无精打采的看了孙嘉维一眼完全没打算说出实情，还嚣张的打了个哈欠。 孙嘉维颇为可惜的嘆了嘆：「唉，你为他放弃那么多，他又不知道，这回儿又不知道跟谁逍遥快活去了。」 郭昇鼻孔外翻，嘴唇抿紧，握紧拳头却坚决不开口。 孙嘉维嘲弄的语气说道：「我猜猜，你一个小助理，他是大少爷，你应该连他的手都没碰过吧。」 郭昇被这句话戳中心脏，拍案而起道：「你胡说！」 孙嘉维故作惊讶：「才碰过手而已呀，人家跟刚认识不久的那谁都差不多全垒打了。」 郭昇情绪失控紧盯着他大声说道：「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 孙嘉维却贴近他步步紧逼道：「现在流行这样的吗？默默付出祝福别人？倒不如你把他做的事供出来，你监狱生涯还不至于孤单呢。」 嫉妒使人疯狂，尤其是郭昇这样的，得不到就要毁掉。 郭昇实行罪案和秦浩宇主谋唆使，两人双双获罪，并判处五年有期徒刑。 法律界奇才，柯律师竟然屈尊降贵的来找苏瑾文，说秦宇浩很坚持要见苏瑾文一面。 孙嘉维有些担心他的目的，所以非要跟着去。 柯律师一脸为难道：「可是秦少爷说只见苏瑾文一个人。」 孙嘉维趾高气昂道：「那就不用见了，我是他的监护人。」 苏瑾文一脸懵逼，先不说她已经成年不需要监护人了，就算有也不会是他啊，他最多只可以算是债主吧？？？ 柯律师看孙嘉维完全没有商量余地的样子只好妥协。 柯律师还是有点担心秦宇浩对他的办事能力有点不满，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秦宇浩虽然已经坐牢，但是身份还是摆在那儿，柯律师自然也不大愿意得罪他。 但是难得的，秦宇浩没有责怪他，他直接把孙嘉维当透明人，直勾勾的望着苏瑾文。 在孙嘉维发火之前秦宇浩终于开口了，他有一点沮丧，「瑾文，我以为你不愿意见我。」 孙嘉维挑了挑眉，他叫她什么，瑾文？那么亲密？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孙嘉维不断深唿吸，强忍着自己在监狱打人的冲动。 苏瑾文抿了抿嘴才开口：「怎么会呢，我们是朋友。」 秦宇浩自嘲的笑了笑：「我们真的是朋友吗，你不是从一开始就假意接近我，想要套我的话吗？」 苏瑾文轻轻地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是的，我是真的把你当朋友，在我还不知道你做违法的事之前。」 原来不是假的，苏瑾文那段时间跟自己相处时的真心实意都是真的，可是他不再拥有这份真挚的友情了。 秦宇浩很后悔，他歇斯底里的说道：「我也不想的，但是我没有的选，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註定没有的选。如果我不是最好的，我就会被取代。但是我没有，没有想过伤害过任何人……」他痛苦的捂住脑袋。 苏瑾文其实懂得秦宇浩内心的挣扎，一方面他不想做出伤害人的事，另一方面他又想保住手上的权利，所以他听从了郭昇的意见，做出那些事。 「怎么会没有的选，每个人的选择权都在自己手上，只有你才能决定你要走的道路。」苏瑾文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淡淡的道来。 「小时候我在孤儿院，记得那是一个寒冷交加的夜晚，特别特别冷，也特别特别饿。大雪封路，好久都没有物资送进来了。有一个小女孩生病了，院长将仅剩的米碎熬成一碗粥给了这位小女孩。我们饿得眼冒青光死死盯着那碗粥。我吞了吞口水，那一刻甚至想，把那碗粥夺过来吃了。但是我不能这样做，每个人都饿每个人都难受，但是为什么没有人真的去抢……」虽然事情已经很久了，但是显然苏瑾文对这事印象还是很深刻，她顿了顿抬头看了看吊灯，把自己的脆弱收回去。 第33页 听他这样说，孙嘉维才懂得，原来她以前受的苦都是真的，只是她总是轻描淡写的带过。 然后苏瑾文难得严肃的看着秦宇浩，继续说道：「因为做人不能埋没良心，不能因为一己私慾伤害别人。」 秦宇浩愣愣的看着她，明显把她的话一字不漏的听完了。对啊，这些路不是他自己选的吗，他要做秦海集团里最有权力的人，他不甘心被同父异母的哥哥压制住。 苏瑾文站起来准备离开，拍了拍他的肩膀，劝慰道：「你还年轻，五年很快就过去了，出来后改过自新，一切都可以变好的。」 在接近门口的时候秦宇浩叫住她：「瑾文！」 苏瑾文回过头，听他问道：「出去后，我们还是朋友吗？」 苏瑾文展齿一笑道：「只要你改过，我们就是朋友。」 不知道为什么，孙嘉维竟然没有阻止他们这样的约定，可能是被苏瑾文说的哲理感动了，也可能他也觉得秦宇浩本性不坏，还没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在走廊时，苏瑾文突然转头问孙嘉维：「这个周末有空吗，跟我去一个地方？」 「嗯。」孙嘉维也不问去哪里，爽快的答应了。 第二十章 儿童之家 周末，苏瑾文带孙嘉维来到她小时候生活的地方——淮香儿童之家。 苏瑾文自己拿着大包小包，还胆大包天的要求孙大警官做苦力，「来这些都帮我搬进去！」 难得的，孙嘉维没有拒绝，扛着几包米分几次领完进去。 原本在超市看到他买这些的时候孙嘉维还不知道他意欲何为。毕竟他平时那么抠门，这次竟然毫不心痛的掏出钞票买下这些日常用品。 现在才知晓苏瑾文敛财的原因，简直对他另眼相看。 苏瑾文还颇为不满嘟囔着：「我那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又不偷不抢的，全都是我辛辛苦苦攒下来的。」 当孙嘉维揶揄她这点东西也没什么用时，她还无辜的眨了眨眼说道：「帮的一点是一点呗，以前我在这里生活的时候都知道物资是很匮乏的，所以很清楚你的一点心意可以让他们过得好很多。」 孙嘉维觉得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我只是觉得如果能成立公开招募集齐众人之力不是更有效吗？」 苏瑾文觉得他是温室里的小花，忍俊不禁道：「你知道全国……不说全国了，就市里的孤儿院就多不胜数，规模有大有小，人家凭什么就要帮你这家。」 现在孙嘉维看到的情景已经比当年好很多了，十多年前这里还没有那么发达，人民做慈善的意识也没现在那么强。所以说当时苏瑾文说的饿一顿饱一顿真的不是假的。 搬完最后一趟货品，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苏瑾文说道：「等那些不切实际的，我不如自己先行动呢。」 儿童之家的小朋友明显很喜欢苏瑾文的到来，有个四五岁左右的男孩见她来了，立刻就抱着她的小腿蹭了蹭：「苏哥哥，你终于来了。」 苏瑾文习惯性的蹲下来拍了拍小男孩的头，指向隔壁站着的男人，循循善诱道：「小悠乖，这是我朋友哦，快叫人。」 太高大的身躯让小朋友有点害怕，小悠抬起头看着孙嘉维。孙嘉维不愧是没有弟弟妹妹的独生子，完全不晓得如何跟小朋友相处，此刻也丝毫没有要弯腰的自觉。 小悠小小的身子颤了颤，在苏瑾文鼓励的眼神下，才艰难地开口：「叔叔好。」 苏瑾文『噗』了一声，不厚道的笑了：「叔叔，哈哈……小朋友是不说谎的，孙警官你要保养了。」 孙嘉维脸色铁青，小悠以为自己闯祸了，一熘烟就跑了。 苏瑾文倒是乐得清静，撸起袖子对他说：「对了我拿这些新的床单被褥去帮他们更换，顺便打扫一下。呃……打扫你应该是不行的，你陪孩子们玩耍吧。」 院子里的情况确实有点恶劣，已经泛黄的墙壁，堆积如山的杂物，废旧的沙发上都是散发着异味的衣服。 洁癖症发作的孙嘉维进退两难，看着另一边嘻嘻哈哈围在一起玩耍的小孩子也不还意思打扰，杵在门口不知所措。 苏瑾文就这样把人家孙大警官扔在外面，自己在里面打扫了将近一个小时。从拖地到洗厕所，毫无怨言。 毕竟经费不足，人手自然就不足了。苏瑾文担心环境卫生不好会影响孩子们的健康，故而除却上课和兼职的时间，一有空就会前来帮忙。 苏瑾文每次来都是出钱出力的，以前在孤儿院时也很乖巧，院长对她记忆深刻。 此刻，黎院长对苏瑾文招了招手让她停下手中的活，跟她聊家常，「小苏啊，最近过得好吗？学习怎么样？」 苏瑾文自从高中毕业就正式在学校宿舍居住了，再也没花过儿童之家一分钱，还时常带钱回来。 黎院长很是安慰，却依然语重心长好像母亲的语气对她说：「专心读书，不要总分心去兼职。」 苏瑾文眼眶都红了，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的，在失去亲人后还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可能比起家庭健全的孩子们她的确过得不算特别好，但她知足常乐啊。 现在还能有毫无血缘关系的黎院长如此关心她，她觉得难能可贵，快速摸了一把发干的眼睛，嬉皮笑脸道：「没事我现在兼职很轻松的，又多钱，今天跟我来的就是我老闆。」 第34页 说到这位老闆，黎院长怪不好意思的说：「你们这位老闆，真是奇怪，做好事不留名的，捐了一大笔钱还不让我告诉你呢。」 她还拍了拍苏瑾文的肩膀，表情有些担忧，「不过我听镇上的人说，他们这些大老闆都有那些怪癖……你啊可不要为了钱上当受骗了。」 苏瑾文听到黎院长对孙嘉维的误解赶忙解释道：「不是啦，他是警察来的。绝不是坏人，不过他人傻钱多，他给了你收下便是了。对了他给了多少来着？」 三万块。苏瑾文自闭了，她捐了那么多年加起来都不如人家一次捐的多，难怪人家嘲笑她了。她那几百块根本是就是小巫见大巫。 孙嘉维当然不知道他在背后被人议论着，从有怪癖到人傻钱多再升级为大巫。 反正孙嘉维只知道眼前的事，就是小孩子很难哄，他的智商很难跟他们同步。 小悠提议要玩剪刀石头布，输的人被弹额头。好吧他玩了，他出剪刀对方出布。对方竟然弹他额头，所有人还异口同声的说是他输了。 这是联合起来欺负他的吧？ 这事就算了，孩子们央求孙嘉维讲故事。他就说他最拿手的刑侦案件破案过程来说。孩子们吓哭了。 最后的他沦落到变成孩子们的捡球工具人，孩子们还说他样子很兇，不要跟他玩了？？？ 他好像没凶他们吧，他只兇犯人啊。 所以苏瑾文出来时，看到的是被孩子们孤立的孙嘉维，被弹得红了一片的额头，还嘟着嘴默默坐在角落玩手机，好像被遗弃的小狗。 苏瑾文拿他前几个月说的话打趣他：「哎呀我记得有人说这世上没有他办不到的事的，这是怎么了？」 孙嘉维垂头丧气：「认输了，真的办不到。」 没办法，孙嘉维是独子，没有弟弟，家里也没有年幼的小孩，所以他根本不懂得如何跟小孩子相处。 苏瑾文看他那么难过想要安慰他，一时口快道：「没事，你捐的钱可以让他们过得更好了，你已经很棒了。」 然后才反应过来，孙嘉维好像要求过院长保密。那她现在说出来不是出卖院长了吗。 为此她赶紧扯开话题：「所以我觉得你是个很好很好的人。」苏瑾文形容词匮乏，只能用说两次很好，还比了大拇指增加她的说服力。 孙嘉维无奈的笑了笑：「你那么单纯，反正在你眼里就没有坏人。」 苏瑾文反驳：「谁说呢，害我爷爷的那帮就是坏人啊。但是也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从此看谁都是坏人的嘛，那活着不是很辛苦？」 然后想起孙嘉维的那时醉酒时隐约透露的心事，感觉他也是活的太压抑，劝解道：「我觉得你也一样，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要放下才能活的自在啊。」 虽然劝解的话苏瑾文不是第一个说了，但是这次就是不一样。怎么不一样呢？可能她身体力行的比纸上谈兵更有用吧。 看着又丢下他跑去跟孩子们玩耍的苏瑾文，脸上露出不掺任何杂质的笑容。孙嘉维心里在想，这次真的要尝试放下了。 ------------------------------------- 那天晚上还发生了一个奇怪现象，孙嘉维回家后，竟然臭美的在镜子面前摆弄，不知是在意孤儿院的孩子叫他叔叔还是苏瑾文说他需要保养的原因。 其实孙嘉维也没有真的严重到需要保养的地步，其实他皮肤底质不错，没有一丝皱纹，古铜色的肌肤为他的男性气息更添一份魅力。 一头茂密的黑髮，斜飞的英挺剑眉，长而微卷的睫毛下，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还有英挺的鼻樑，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稜有角的脸俊美异常。 他的魅力并不仅在于那张看了会令人痴醉的脸，而是他整个人散发的阳刚气息，就算不是整日穿着量身定制的警服，也分毫不减。高大的身躯，结实的膀臂，清泉般的嗓音，还有出众的气质就足以让众多女子神魂颠倒。 只是刑警的工作较为操劳，有时候情况紧急，昼夜不眠的查案也不在少数，所以显得黑眼圈较深而已。小悠年纪还小不会分，把所有高大魁梧的男人都叫叔叔，才闹了个笑话。 以前的孙嘉维不拘小节，觉得外在只是一层皮囊，就不大会花时间打理这些。自从认识苏瑾文，发现人家一个男孩子也可以那么精緻，自然是不服输了。 所以孙嘉维根本没注意到时间就直接给他唯一熟悉的女性朋友——黄萱萱打了个电话。 黄萱萱难得的没接，孙嘉维就夺命连环扣，陈义以为有什么紧急案件不得不接听。 于是孙嘉维就这样硬生生的打断了陈义与黄萱萱为囡囡添个弟弟的计划。 第二十一章 剁手案 陈义欲求不满的语气自然不大好，怒火中烧道：「什么事啊头儿。你最好是有事，不然我杀了你。」 孙嘉维看了看手机，他拨的号码是黄萱萱的没错吧，怎么是陈义接的电话？ 他根本不在意陈义的质问，薄唇轻启道：「麻烦把电话给萱萱，我找她。」 什么？！大晚上的打电话来找人家老婆？！要不是陈义跟孙嘉维结识多年，孙嘉维这样行事作风怕是会让人家夫妻不合。 原本以为头儿打来必定是有案件要他们处理，黄萱萱急沖沖的进了浴室清理，现在自然是不方便接听的，陈义忍住打死自己头儿的冲动，咬牙切齿道：「什么事你不能跟我说啊？非要跟她说？是什么案件要处理吗？」 第35页 陈义丢出一连串的问题，孙嘉维思考片刻，跟他说也不是不行，可是想到他比自己还憔悴的面容，怕是问了他也得不到答案吧？ 「只是想问一下怎样快速祛除黑眼圈。你老婆用的什么护肤品？」孙嘉维的嗓音幽幽的从电话传来。 大半夜的夺命连环扣就是为了问护肤品？陈义觉得这次不骂醒他，他不知道这样会打扰人家的好事，因此他破口大骂：「你这个万年单身狗，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声音大得孙嘉维都不得不将手机移开一些。 幸好孙嘉维的情商没有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发现陈义异常高昂的情绪，想了想终于察觉哪里不妥，才肯挂了电话，「好吧，那我明天再问她。」 才十一点多那么生气干嘛，还骂他单身狗，他单身他也不想的嘛？？！ ------------------------------------- 淮江第一监狱，澡堂里某个隐秘的角落，龚龙用毛巾紧勒着一名犯人的脖子，似乎真的要把对方勒死。 对方扑腾扑腾的挣扎着，溅起地上的水，打散了水中原本倒映着的龚龙阴狠的脸。 龚龙却在最后一刻放开了他。 死里逃生的吴凉大口喘着气，却咬紧牙关不愿透露，「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位吴凉正是那日抢夺苏家幻化术秘籍却被孙警官手錶扔中而被捕的罪犯。 那日从他手中拿回本子后，苏瑾文就收藏起来不曾翻看，竟未察觉此人已经偷偷撕下好几页私下藏了起来。 不知怎的这消息却被龚龙得知，现在正威胁吴凉告知那几页的下落，可能想要占为己有。 吴凉原本是不肯说的，这样的秘籍多人觊觎非常值钱，他就是打算在这里蹲几个月，出去后把秘籍卖了，从此又是一条好汉了。 但是龚龙手段狠毒，公然在监狱对付他，此刻还不知哪里得来磨尖的塑料碎片，对准他的喉咙，阴狠道：「你说是我快呢，还是狱警来得快？」 想到这些天生不如死的画面，吴凉只好妥协，他吭吭哧哧道：「在……我弟弟……吴孜的手中。」 原来那日在院外偷听的有两个人。吴孜去另一个方向绕道跟他会和，吴凉则负责引开警察。 本以为他们都熟悉地形可以顺利逃脱，却不料尾随的警察步步紧逼。吴凉自知逃不掉，撕下几页交给吴孜。吩咐他等他出来，因为这类案件不会判很久。 而那时院子的草丛有一米高，他们才能够顺利隐匿身影，听到惊天秘密。 龚龙听后很满意，拍了拍吴凉苍白的脸，阴鸷的笑着：「早说出来不就好了嘛，以后大家都是兄弟了。哈哈哈……」 整个澡堂里都迴响着龚龙猖狂的笑声，却没人能耐他如何。 原本破了投毒案，大家都无比轻松，优哉游哉的喝着下午茶，怎知孙嘉维严肃的表情打破了他们的宁静。 陈义第一个放下手中的咖啡问道：「头儿，发生什么事了。」 孙嘉维揉了揉眉心表示：「有数人报案，丢失了双手。」 孙嘉维的说辞算是比较温和的，不然他应该直接说数位受害者报案，被剁了双手。 几位受害者都不约而同的表示不知道是谁剁的，只是有人按门铃他们打开门就被弄晕了，醒来就在医院了。这样相似的犯案手法基本可以确定是同一人所为了。 由于犯案人孔武有力手脚利索，多为男性。 受害者有男有女，高矮肥瘦，职业也没有相关的。完全看不出共同点。 但是犯案者显然是有备而来的而不是冲动犯案，因为案发当时，受害人都恰好是一人独自在家。 孙嘉维翻了翻资料跟大家说道：「救护车都是接获公共电话亭的报案赶去，然后真的发现有血流不止的受害者，才送往医院治疗的。」 张小飞性急道：「那简单啊，打电话的就是犯人了。」 显然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孙嘉维说道：「打电话的声音是进行过变声处理，监控也查看过了。嫌疑犯穿的严实根本看不出身份。」 陈义举手发言：「那犯案工具呢，现场可有发现？」 孙嘉维挠了挠头道：「呃，案发现场就找到了作案刀具，都是受害者家用的菜刀，除了受害者和家里人。找不到其他人的指纹。」 陈义惊唿，「哇塞！犯案者连刀都不自备，随意拿了人家家里的刀就那么顺手『刷刷』的把人家的手剁下来，真厉害。」 还兴奋的挥了挥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的崇拜犯案者呢。 孙嘉维摇了摇头，喟嘆道：「但是犯案者明显不想置人于死地，否者根本无需打电话叫救护车，反而多了一个暴露自己的可能。」 严叔也觉得这类案子难办：「只能从受害人的人际关系下手了。到底什么理由大家会同时得罪这个嫌疑犯呢？」 这种调查往往是最费时的，毕竟受害者有六人，每个人早上到晚上接触的人都不在少数，哪能知道对方得罪过什么人。 去医院跟受害者录过的口供也是一问三不知，而且丢了双手心情极差，自然是想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其中一个还特别易躁，行动不便并没有影响到他说话的能力，直接对警方出言不逊：「你们一直问问问，有什么用，去排查啊！那个人藏着我们的手到处游走你们都抓不到吗，你们警察有什么用！」 第36页 全国警察对比人民的数量大约是1比130，更别说警方不可能动用全国的警力来帮他找手了。张小飞看着他无知的样子就忍不住想回呛，被孙嘉维阻止了。 「受害者心情不好，我们也应该学会体谅。」孙嘉维淡淡道。 陈义狐疑，他没有听错吧，头儿会体谅人的吗？ 孙嘉维自从跟苏瑾文和好后，两人的关系更胜从前。他跟苏瑾文联繫的挺频繁，虽然不会去学校打扰到她上课，却总喜欢微信她问一些有的没的。 苏瑾文上课时反正也是闲得慌，倒是乐意跟他分享一些上课的趣事。 比如昨天教授的新髮型更凸显他脸大的特点了，又比如今天有校外讲师来分享霸凌课题，希望大学生引以为戒，拒绝当键盘侠。 小苏不是小猪：对了，今天有个美女讲师来讲座，拍照给你看。 还附上偷拍照【图片.jpg】孙嘉维点开后看了看，有点鄙视她的审美观。 有钱又有颜的维：我觉得一般。还有她为什么在室内戴墨镜？ 小苏不是小猪：她啊，是瞎子。听说还是一夜暴盲的那种。 有钱又有颜的维：那么神奇？是什么原因？ 孙嘉维办公时间也分心看电话，生怕错过什么讯息。 另一边厢苏瑾文一直低头按手机，耗子用手肘子碰了碰她，怕影响到其他同学听课，只好小声嘀咕：「跟谁发信息，那么勤快？」 苏瑾文头都懒得抬一下，依然看着手机，「孙警官啊，上次他救了我，我也不能对人家不冷不热不是吗？」 耗子摸了一下她的手机，夸张的缩回手，「哇，好烫手。什么不冷不热，我看你是太热了吧。他不是大警官吗？那么空闲？」 听他阴阳怪气的声音，苏瑾文觉得耗子对孙嘉维没什么好感是源于前几天发生的事。 由于之前耗子嫌苏瑾文玩游戏太菜不带她一起玩之后，苏瑾文一直闷闷不乐。这件事自然被孙嘉维知道了。 为了让苏瑾文高兴，孙嘉维堕落的拿起手机，一改之前对游戏鄙视的态度，认真开了个号。以他超高的智商仅仅练了几天后颇有成就，还带着苏瑾文一起上分。 现在苏瑾文的段位可是比耗子高了不少，为此耗子就觉得自己反而变成了被抛弃的那个。 苏瑾文拉了拉耗子的手哄他，「哎呀，别生气嘛，今晚也让他也带着你啊。」 耗子『哼』一声别过脸算是答应了。 所以孙嘉维等了许久才得到回覆。 小苏不是小猪：刚刚讲座上说了，她以前是医生，因为一起医疗事故害死了人，被吊销执照，网络上一片谩骂之声。她压力过大就暴盲了。 孙嘉维秒回。 有钱又有颜的维：那也太惨了，她还说什么了？ 小苏不是小猪：对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她也不是有意的。所以她现在到处演讲，希望大家正视霸凌对人们的伤害。不要在不清楚的情况下发表些难听的言论，免得再有像她一样的受害者。 有钱又有颜的维：不管网络上还是现实上，霸凌就是不对了。 小苏不是小猪：怎么？孙大警官也同情她哦，要不要介绍你们俩认识，她不仅漂亮还很温柔哦。 有钱又有颜的维：呵呵，不用了。 第二十二章 剁手案 孙嘉维没想到，几天后还真的让他面对面见到这位盲人讲师了。 张小飞在网络上搜寻了几天竟然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几位被剁手的受害者出事前都在网络上发表过霸凌的言论。 说的内容都是人神共愤的，难听的屏蔽词甚至问候人亲戚的也不在话下。 因为网络言论相对自由，所以大多数人在网上说的话都不做思考，只做宣洩。 偏偏下面的留言都是附和者居多，反对的极少。唯有一个网名叫岑讲师的留言说：「拒绝霸凌，从你我做起。」 乍看之下没什么问题，问题是每个受害者的留言都有她这句话。太多的巧合就不是巧合了，所以他们决定把她提回来审问。 但是令人惊讶的是，这位岑讲师竟然是瞎子，跟随她一起来的还有一只导盲犬。 看她拿着盲人拐杖和戴着墨镜的样子，完全跟前几天苏瑾文发给他的照片重合了。 进入审讯室后，孙嘉维围着岑语柔走了几圈，才开口道：「不好意思，岑女士，可以麻烦你摘下墨镜吗？」 「自然是没问题的。」岑语柔果然像苏瑾文所说的温柔,回话都是细声细语的。她很配合，完全不推脱，就这样摘下了墨镜。 她的眼睛近看无神采，瞳孔散大，反光不明显。 孙嘉维也不坐下，就这样望着她，跟她聊家常。似乎想从她的表情上找到破绽，「我有一位朋友听过你的讲座，她说你的眼睛不是天生如此的？」 岑语柔循着声源面对着孙嘉维，空洞的眼神望着他，点了点头：「是的，两年前因为一起医疗事故，我被网络霸凌。当时受不住压力就暴盲了。」 她从包包里摸了摸掏出文件袋，递给他，「这是医生证明。要不是真实发生在我的身上，我还不相信有这样的事呢。」 听到孙嘉维拿出文件里的资料翻了翻，她继续和声细语：「好在现在最难熬的日子已经过去，我四处演讲也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可。我终于找回我的人生意义，就算不能在手术台上继续救人，我也能在讲台上改变一些人的想法。」 第37页 孙嘉维也不说话轻轻地移开脚步，岑语柔似乎没察觉到还对着他原本站的位子自言自语，「当时的我真的很绝望，幸好盲人学院的院长给我机会。」 孙嘉维走后，张小飞直当了断进入主题：「前天的凌晨两点半，你在哪里？」 岑语柔沉吟道：「因为隔天一早我就有讲座，所以那天我晚上十点就入睡，要确保睡眠充足。」 张小飞又循例问道：「有时间证人吗？」 岑语柔指了指身边的导盲犬说道：「有的，我出门都会带着小毅。它在哪我就在哪。」 导盲犬好似听懂她的话，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腿。 孙嘉维又走进来把几位受害者的照片摊开给她看。她眼里没有焦点，并没有因为几张照片的出现而有什么变化。 孙嘉维拿过预先录好的受害者声音拨给她听，问她：「认识他们吗？」 岑语柔仔细听了听，摇头。 「谢谢你的合作，有什么问题我们会在联络你。」孙嘉维甚至故意在她的必经之路上倒了一滩油。 岑语柔专心回话，「没问题，警民合作是应该的。」 眼看她真的注意不到地下的那滩油，孙嘉维在最后关头拉了她一下。 「怎么了？」岑语柔用盲人仗戳了一下那里，察觉不到有什么问题。 事实证明，所有资料都是真的，她失明的医生证明是真的，她去哪都必须带着导盲犬是真的，她隔天有讲座也是真的，她回答不认识时的表情也是真的。 而且她是亲力亲为反对霸凌的励志讲师。所以她『听』到那些恶毒的留言后，留下自己的足迹表示反对霸凌也是合情合理。 受害者也曾经表示对方是单枪匹马，孔武有力。仅凭一人之力迅速制服他们，显然这事不是一个盲人能办到的。 她能犯案的嫌疑完全可以排除掉了。 张小飞不解，「难道她有帮凶？」 「查一查她口中的盲人学院院长。」孙嘉维翻了翻口供后吩咐道。 圣光盲人学院离公安局不算远，大概十分钟的车程。 一行人也就决定亲自去会一会这位院长了。可能是学生都不爱出来的原因或者是学生本来就不多，进了院门后只有树叶沙沙作响，显得有点萧条。 陈义有点感嘆：「幸好我不是视障人士，不然我得郁闷死。」 黄萱萱意味深长的笑道：「是吗？我反而觉得如果你口不能言才会郁闷死。」 怎知陈义没有立即反驳，反而是过了片刻才慢悠悠的道：「我又觉得不对，如果我口不能言，恐怕你才会郁闷死。」 黄萱萱不解：「为何？」 孙嘉维和张小飞也看向陈义，好奇陈义口中的答案。 怎知陈义昂首挺胸说道：「我不能说话就没人追你了，你都变成大龄剩女了还不郁闷死？」 陈义深知说完这句他的耳朵就会遭殃，故而赶紧用手捂住耳朵。 「陈义，你找死！！！」黄萱萱反应过来，直接掐了一把他的大腿肉，疼的陈义哌哌直叫。 孙嘉维之前不明白为什么他整天喜欢作死，现在看到他们夫妻打情骂俏的样子，内心居然有一点……羡慕？ 张小飞也是干咳了一声就离开，走到院子内去询问院长的所在地。 这名盲人学院的院长是个头髮泛白的老人，与岑语柔不同的是，院长是弱视人士，不是全盲。 但是对方显然比较习惯盲人的生活，窗帘紧闭，室内只有微弱的灯光，还有桌上的文件全都是特殊处理过的凹凸文字。 方院长听到他们的到来，颤颤巍巍的拿起眼镜戴上，眯了眯眼才看清他们的位置。一拐一拐的走向他们，问道：「谁啊？」 孙嘉维扶着他坐下后开口：「我们是警察。不好意思打扰了，只是有些关于岑语柔的事要跟你确定一下。」 可能学院里都是短期课程，学员们待得时间都不是很长，难免印象不太深刻。 方院长想了想才回答，「好我想想……语柔啊，是两年前来到我们学院的，她的表现很好，很快就适应了新的生活。为了帮助她，我那时还帮她申请了导盲犬，自此去到哪儿她都带着小毅了。」 顿了片刻他继续道：「她也算是很懂得感恩的学生，她的课程结束后，时不时也会回来这里看看我。我老啦，有时候身边有些人说说话也是好的。」 「那你上次见她是什么时候，她最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孙嘉维继续问。 方院长思考良久摇了摇头道：「上个月吧。没有什么特别的，都是忙着准备演讲的东西，有时会询问我的意见什么的。」 根据之前的记录，犯案者作案非常严谨，都是距离手腕处两公分下刀，不知是不是有强迫症。不管怎么说，犯案者能做到分毫不差，定是个视力正常的人，不会是弱视，更不会是盲人。 难道真的是他们的调查方向错了？ 既然岑语柔不是兇手，只能往别的方向查了。 但是网络上留言的人多不胜数，就算看见霸凌言论选择不留言而默默犯案的也大有人在。完全是大海捞针。 就当他们以为这案件要成为悬案了，竟然又得到了突破性的进展。 他们找到受害人『丢』了的手。 其实也不是他们找到的，是岑语柔找到后报案的。 第38页 岑语柔震惊的表示：「昨天打开家里的冰箱时闻到有奇怪的味道，我还以为买了肉忘记煮呢，用手摸了摸才发现是残肢！」 岑语柔花容失色，明显是受到惊吓了。 张小飞发表意见：「难道昨天我们把她提回来审问，打草惊蛇了？真正的兇手把残肢放进她家里，顺水推舟，打算来个栽赃陷害？」 严叔用他多年的经验表示：「不排除这个可能，因为昨天我们已经确认了岑语柔根本没有行兇的能力。而且她刚刚报案时的震惊不像是假的。」 陈义摊了摊手：「至少我没看到过有这样合作的兇手，在所有人都怀疑她时她还呈上证据，自投罗网吗？」 孙嘉维安抚他们：「不用着急，现在能做的就是看看残肢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了。还有你们看一看岑语柔公寓的监控，看看有谁潜入过。」 出乎意料的是，所有证据都直指岑语柔。残肢上的指甲留有皮屑，经过对比是岑语柔的dna。 还有她住家外的监控显示，昨天根本没有人潜入过她的家。 张小飞瞳孔震惊：「难道对方的栽赃陷害做的那么天衣无缝，不仅能躲过监控，还能让岑语柔的dna残留下来？」 也难怪张小飞不愿相信岑语柔是真兇的事实。 看着明显柔弱的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岑语柔，没人愿意相信她真的能犯下这么残暴的事还可以装作无辜的样子，因为她的样子根本不是装的。 孙嘉维问苏瑾文几点下课，想要接她来公安局一趟。 因为苏瑾文跟孙嘉维说了耗子的小情绪之后，孙嘉维也答应带着耗子上分了。 男人之间的友情就是微妙，就这样耗子就跟孙嘉维称兄道弟了。 耗子看着苏瑾文刚下课就急沖沖回去梳洗的样子忍不住打趣他：「哟，孙警官现在还找你逛街哦。」 苏瑾文从柜子里翻找看起来比较高逼格的风衣，她不喜欢每天被孙嘉维嘲笑是又矮又笨的小娘炮。 这时她边对着镜子摆弄边回答耗子的话：「瞎说什么呢，他找我办案呢。」 第二十三章 剁手案 苏瑾文在路上听见孙嘉维说前几天给她上课的讲师竟然是罪犯时，她非常惊讶：「孙警官，你说我眼神是不是越来越差了，我明明觉得她超好人的啊，却是罪犯。」 孙嘉维内心是认同她眼神不好的，却不好打击她：「也难怪你看不出来，要不是证据确凿，我们也不敢相信。」 岑语柔蔫头耸脑的待在拘留所。提供的饭菜也没吃上几口，就放在一旁了。萎靡不振的样子明显是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是罪犯。 孙嘉维要求苏瑾文幻化成岑语柔的样子，把罪犯『逼』出来。 看见苏瑾文疑惑的样子，好心的给她解释道：「我怀疑她有双重人格障碍。犯罪的是她的第二人格，这就能解释的通为何证据直指她，而她是却无辜的。」 苏瑾文眼冒金星，显然还是跟不上他的思维：「可是她是盲人啊，这总归是真的吧。」 孙嘉维点了点头：「岑语柔是盲人不错，她没说过谎也不错。但是第二人格不是，第二人格是视力，四肢都健全的人，她完全能够自主犯案。」 这样纸上谈兵也没什么用，一定要跟第二人格当面对质才行。 孙嘉维看苏瑾文默不作声以为她担心，摸了摸她的头，「去吧，我在这儿，没有危险。」 为了确保幻化术够真实，苏瑾文回想了一下岑语柔前几天演讲的声音和神韵。 穿着医生袍的『岑语柔』走到岑语柔的面前，问道：「你还记得我吗？」 拘留所里的岑语柔看不见她的样子，但是她认得她的声音。 她用手摸了摸『岑语柔』的脸庞，还有医生袍，仿佛透过她，她想起了从前的自己，她似乎受到了刺激，痛苦的捂着头。 良久，她勐一激灵，第二人格出现了，鄙视的说道：「真是没用，竟然自投罗网。」 孙嘉维赶紧把苏瑾文护在身后。 现在的她明显是个视力正常的人物，眼神清明澄澈，跟之前的判若两人。她看着孙嘉维把苏瑾文护在身后，仅仅睥睨了一眼，并没有伤害她的举动。 看她没有伤害人的意图，孙嘉维才放下心来与她谈话：「你是第二人格？」 岑语柔似乎听到什么笑话，噗嗤一声：「我是岑医生，不是那个没用的东西，更不是什么第二人格。」 现下苏瑾文终于明白为什么孙嘉维要她穿医生袍了。 岑语柔继续龇牙道：「那个懦弱的东西，遇到一点挫折就受不了，还暴盲了？每天搞那些讲座有什么用。直接动手处理那些爱胡说八道的人不是更快吗？」 孙嘉维盘问道：「那你是怎么对付那些人的。」 岑语柔洋洋得意道：「很简单，我是有医学知识的。只需用一点蒙汗药迷晕他们。手起刀落……哈哈哈，手就没啦，让他们还怎么做键盘侠。但是我不杀他们，我要给他们教训，让他们痛苦的面对往后余生。」 孙嘉维可惜摇了摇头道：「但是你也没有成功，竟然被自己出卖了，现在才会在这里。」 岑语柔突然发狂，咬牙切齿：「我根本没时间处理那些残肢，就把它们都带回家。我以为，那个笨蛋怎样都会维护自己，怎么知道她竟然报案！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她竟然出卖我！」 第39页 事后岑语柔本人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积极配合治疗。不仅精神方面有了好转，视力也渐渐恢復了。 她感谢孙嘉维及时制止了她，她才没有一错再错，「当时的我可能太过偏激了，因为医疗事故被吊销执照，还面对众多舆论，所以精神才会崩溃。不仅让自己失明了，还没察觉自己精神出了问题。」 网络霸凌真的是可怕的，人们无心的一句话可能对对方照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 轻则像岑语柔这样精神崩溃的，重则可能危及性命，选择自杀逃避的也不在少数。 苏瑾文安慰她：「对啊，霸凌可耻，那些断了手的受害者也算得到教训了。」说完才反应过来她身边这位是警察啊，她在这场合说这话好像不应该。 战战兢兢的看了看孙嘉维的表情，幸好他没注意他们，正看向远处发呆，应当是没听到的。苏瑾文松了一口气。 但是她忘记了孙嘉维听觉敏锐啊，人家早就听到她发表的伟论和她鬼鬼祟祟看过来的眼神了，只是不愿意苛责她而已。 「你好像很开心？」离开时，孙嘉维感觉身边的人蹦蹦跳跳明显愉悦的心情。 苏瑾文用力点头：「她不用负刑事责任，只需要配合治疗这样就很好了。毕竟不是全部犯案的都是坏人啊。」 孙嘉维意有所指：「嗯，犯案的不代表都是坏人，我身边这位就是个例子。」 苏瑾文见他提起那时他拍卖会上的事，哈了哈腰：「是是是，感谢我们孙大警官独具慧眼，才能高抬贵手，放我一马。」还坏心眼的打了孙嘉维的手臂一下。 两人就这样打打闹闹嘻嘻哈哈的离开了精神病院。幸好精神病院有特定的病号服，不然他们这样恐怕会被阻止离开。 ------------------------------------ 果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想不到孙嘉维在朋友圈的事迹传到来公安局了。 陈秀秀那天与他相亲后，她因为不甘心，在孙嘉维的朋友圈散播言论。画蛇添足的说孙嘉维是同性恋的事。 陈义是何其敏感的人，对比之下发现头儿最近工作时也频频按手机，很明显是恋爱的前兆啊！难怪他多年来不近女色，原来是好这口。 再想了想，最近跟孙嘉维走得很近的人就只有犯人跟苏瑾文了。他们的头儿洁身自爱，自然不会跟犯人有什么感情纠葛，那么只能是苏瑾文了！ 偏偏两位当事人都不紧不慢的，他皇帝不急太监急，总想找机会当一回媒人撮合他们。 果然上帝是听到他的吶喊的。这一天苏瑾文因为找不到兼职，无所事事就找着藉口来公安局蹭吃蹭喝。 为了掩饰自己的意图，苏瑾文边嚼着零食边假意关心公安局的状况，口齿不清道：「唔，最近有什么特别案件吗？」 陈义觉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故而往话题引向那件事，「最近天下太平，特别的案件倒是没有……不过我们局里最近疯传一件事。」 果然，苏瑾文好奇地问道：「什么事呀？」 陈义把手放在嘴边做神秘状：「我跟你说哦，最近局里疯传我们头儿喜欢男生，是那种唇红齿白，肤若凝脂，娇小玲珑的。」 其实陈义在暗示的就是她本人，偏偏苏瑾文迟钝体会不到。 苏瑾文觉得有趣：「孙警官？喜欢男生？那容易啊我们一试便知真假了。」 苏瑾文想了想觉得陈义形容的那种男生，应该是之前她在粤剧里看过的大角，虽然惊奇孙警官的爱好有些特殊，却也摇身一变变成一名大戏角儿。 「噗……哈哈哈……」陈义和其他人看见苏瑾文幻出来的人，觉得好玩，全都拍手大笑起来。 「什么事笑的那么开心？」孙嘉维人未至声先到。 所有警员立刻作缩头乌龟，假装忙碌。开玩笑，要是让孙嘉维知道他们在背后议论他的事，怕是要完。 偏偏苏瑾文是个不怕事的，看见孙嘉维到来就扑过去，捏着嗓子说：「孙警官，奴家要报案！狗狗不见了，奴家好难过呀！」 末了她为了更加逼真，还摸了一把美人泪，娘里娘气的。 陈义他们看见一秒入戏的苏瑾文觉得佩服，只能在那里憋笑。 孙嘉维虽然不知道来者何人，但既然是报案的自然不可怠慢。 逐让他坐下，仔细问他狗狗的外形特徵，几岁之类的。 「狗狗啊……就普通狗，褐色绒毛，今年三岁，眼睛大大的。」苏瑾文胡诌道。 看他吞吞吐吐的，孙嘉维好奇怎么会有不清楚自己宠物的主人。 孙嘉维越发觉得不对劲尤其是桌上乱摸的手和桌下撩来撩去的腿，隐忍道：「什么名字？」 「它啊……它叫bobby。」苏瑾文说谎不打草稿，继续胡诌。 孙嘉维避开他摸过来的手说道：「我是问……你叫什么名字？」 苏瑾文脑子转不过来：「我叫波……波霸。」 后面的陈义听到他那么创新的名字憋不住笑了出来。 见陈义笑的那么大声，显然知情的样子，不难猜出来者是谁了。孙嘉维确定对方是谁后用力拍了桌子一下：「苏瑾文！很好玩是不是？」 苏瑾文见被拆穿就幻回来，她深信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为避免一人承受孙嘉维的怒火，吐了吐舌头把其他人也供出来：「是陈警官先开始的。」 第40页 陈义觉得这次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跳入黄河洗不清了。 「头儿……我说我没有，你信吗？」陈义觉得还是可以再挣扎一下。 「既然那么得空，全都跟我去案发现场。包括你苏瑾文！」孙嘉维似乎在掩饰什么般急沖沖的走出门口。 这几天公安局讨论他的事他不是没听说，只是一直没出面澄清。是没法澄清吗？还是不想澄清？ 第二十四章 儿童拐带案 这是第五起儿童被拐带的案件了，所以当地派出所正式把案件交给孙嘉维他们的队负责。 接连发生的拐带案都发生在淮荣镇的一处游乐场里。案件都发生在同一个地方，基本可以确定是一人所为了。 说是游乐场也不算，它只是娱乐设施比较多，空间比较大的公园，并没有围墙还是围栏什么的。 因为入场是免费的，所以平日都有许多家长喜欢带着孩子前来玩乐。 虽然接二连三的发生了拐带案，但还是有不少人抱着侥倖的心态，觉得只要自己的视线不移开半步，孩子就不会出事。那些会出事的，说到底就是监护人不够尽责没有做到寸步不离罢了。 所以现在接近五点钟，太阳也差不多快要下山了。游乐场还是很热闹，成群的孩子在玩耍，欢乐的笑声萦绕不散。小小的孩子们根本不知道社会险恶，周围发生的事丝毫影响不了他们的童真乐趣。 在两个小时前报案的林太太在报案后坚持要回到游乐园等候，生怕孩子回来找不到她。 所以此刻林太太正坐在公园的凉亭，痴痴的眺望着游乐场的方向。身边的丈夫还穿着笔挺的西装，显然是在工作中得到消息赶来的，这时也是垂头丧气的等待着。 林太太的眼睛布满血丝和红肿的样子明显是哭过一场，因为害怕受害者受到刺激，所以由唯一的女警黄萱萱负责录口供，她轻轻开口问道：「林太太你好，可以说说案发经过吗？」 林太太很自责，木讷地重复着：「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离开一下去买个甜筒，小勇就不会不见了！」 丈夫听到后也很生气，直接指着她的鼻子咒骂道：「你知道是你的错就好，我每天辛辛苦苦在外面挣钱。你倒好，连个孩子都看不住，你是怎么做人家妈妈的！」 林女士听到丈夫这样说更内疚了，眼泪不受控制稀里哗啦的掉落，万念俱灰只会一直重复道：「对不起……对不起……」 黄萱萱也是为人母亲，真心觉得西装男说话太苛责了，忍不住回话，「林先生，小勇不见了，我知道你很担心。但是这事谁也不想的啊，你怎么可以把责任全怪到你太太身上。」 西装男顾忌黄萱萱是警察，不敢回呛，只是把脸别到一边去，并没有向太太道歉的意思，估计平日对太太的态度也不算很好。 林太太算是比较重要的证人，黄萱萱等她的情绪稳定后继续问话：「那在小勇出事之前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或是看到什么可疑人物吗？」 林太太认真想了想，怔怔的道：「特别的事……对了，小勇早上玩耍时不小心推了前面的孩子一下，我已经当场让小勇道歉了，会不会……」 黄萱萱明白她的意思了，会不会是小勇推到的那个男孩的父亲依然不解气，把小勇绑走了？ 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失去孩子的母亲觉得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的，只要能找回孩子，她每个细节都不愿放过。 孙嘉维知晓苏瑾文一向擅长观察，此刻便想要徵询她的意见，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问道：「你有什么看法？」 苏瑾文想起自己当初也是为了买甜筒被孙嘉维抓获，郑重其事地嘆道：「甜筒有罪！」 看她思维跳跃的那么厉害，孙嘉维哭笑不得，拍了拍他的脑袋瓜，说拿她没辙。 一行人只好到附近的商店查看有没有监控什么的。 来到一家便利店前看见店外有安装监控，孙嘉维立刻询问老闆娘。 老闆娘是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见他们来讨要监控录像，颇为抱歉的说道：「真是不好意思，监控已经坏了好久一直没修，我们这也是做个摆设防防小偷而已。」 因为店铺离游乐场不远，黄萱萱问她有没有注意到有什么可疑人物或者事件什么的。 中年女子支支吾吾，在黄萱萱示意她可以大胆说出来她才直言道：「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我这里生意也没多好，经常就会往那儿看看。就看见小勇把小乐推到了，小乐的腿留了很多血。」 她竟然知晓对方的名字，黄萱萱惊讶道：「你认识他们？」 中年女子颇为骄傲，昂首挺胸表示，「他们经常都带孩子来这儿玩呢，有时也会在我这儿买些零食糖果的。我听他们的父母唤他们什么就记起来了。」 黄萱萱衷心地赞扬她：「老闆娘你记性真好。」 中年女子摸了摸鼻子继续道：「小乐的爸爸还来我这儿买了一瓶消毒水，过后就背着孩子回家去了。小乐那腿流的血哦，啧啧啧……看着我都心疼。」 她还嗫嚅道：「我问他要不要送孩子去看医生，他只是摇了摇头紧绷着脸的估计心情不大好。」 那么这位小乐的爸爸看着很可疑了，可能真的需要会一会他。 小乐的爸爸能背着小乐回家，且没有交通工具，估计他们的住家离这里不会远。 第41页 他们通过一路询问街坊邻里总算来到这个偏僻的胡同，找到他们的住所。 凹凸不平的道路，起皮开裂的老墙面，还有路边传来阵阵恶臭的垃圾袋，都不难理解，这是的人生活水平都不咋地。 就连家境不算特别富有的陈义都忍不住干呕了一下，夸张到：「妈呀！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更别说孙嘉维张小飞他们了，捏着鼻子迟迟不肯踏入院内。 反观苏瑾文适应能力较强，作打头阵，第一个敲了敲门然后进去了。几人见苏瑾文都进去了，也不好扭捏，不然怕是会被苏瑾文笑话了。 小乐的爸爸，胡虚是自由业主，找到他时他正在家里工作兼照顾孩子。 其实说是自由业主，不过就是飢一顿，饱一顿的生活。屋子简陋，家徒四壁，看得出他们家境并不富裕。 对方毫不扭捏的让警员们进入他的家，诚惶诚恐道：「家里有点乱，警察同志你们随便坐。」 为解除对方的警惕之心，孙嘉维先跟他聊聊家常，随意道：「小乐呢？听说早上受伤了，已经好点了吗？」 胡虚想不到孩子的事可以得到警察的关注，受宠若惊道：「没事，一点小伤，这会儿已经不打紧了。在房间里做功课呢。」 孙嘉维继续施施然道：「胡先生只有一名小孩吗？」 旁边的陈义摸不着头脑，头儿怎么还关心人家多少个孩子。 胡虚说起这事又有点伤感：「我倒想多几个孩子能给他作伴，可惜孩子没这个福分，年纪轻轻就没了娘。我就父兼母职把他拉扯长大，平时工作跟家庭都兼顾不来了，就没想过续弦的事了。」 可能听到外面有声响，原本在房间做作业的小乐，打开门看了看，进到厨房从冰箱拿了几盒包装饮料给警员们，「给。」 黄萱萱接过饮料跟他道谢，他还回答：「不客气。」那人小鬼大的模样真把他们逗乐了。 孙嘉维瞄了一眼小乐的伤口，发现已经被随意包扎过了，小乐就这样一拐一拐的回到自己房间。 陈义不怀好意的看了看饮料上的保质期，确定没有过期才敢打开来喝。 胡虚这才发现自己太紧张竟然忘记招待他们，挠了挠头说：「真不好意思，都忘了招唿你们。幸好我儿子懂事，很多事都不用我操心。」 可能看到陈义的小动作，他还补充道，「饮料是学校儿童节派对的时候剩下的，其他同学也没要，老师就让小乐拿回来了。」 说起儿子，胡虚就沾沾自喜，有一种为人父亲的骄傲，柔声道：「也不是我自夸，我们小乐是学校三好学生，老师同学们都很喜欢他。」 孙嘉维跟胡虚握了握手就离开了。 离开后，陈义边喝着小乐给的饮料边说人家爸爸的坏话，作专家状跟苏瑾文说话：「小文同学我跟你说，这种家庭不健全的，最大机率是犯案者。」 这边厢，孙嘉维却毫不留情的开口道：「胡虚不是嫌犯。」 陈义不满道：「头儿你要这样当众打我脸不？你倒是说说理由，凭什么他就不是了？」 孙嘉维用他一贯的作风，比着手指开始分析：「一，虽然孩子是单亲家庭长大，却独立自主，家里人没有过分宠溺的现象，基本排除因为受了点伤就要报復。二，胡虚家境不太好，如果他拐带的孩童都贩卖了，应该过得宽裕；如果他拐带的孩童没卖，他需要支付一大笔费用来作孩子们的开销，显然他没有这个经济能力。」 说了那么多有点渴，他随意拿过苏瑾文手上的饮料喝了一口，继续幽幽道：「再者，小勇是第五个受害者，那之前的四位呢，难道全都欺负过小乐吗？」 苏瑾文与孙嘉维身高悬殊，想从他手里抢回饮料无果。只能嘟着嘴说道：「那现在线索又断了呗。」 孙嘉维却变魔术般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苏瑾文，「喝这个……没办法，只能回去看看资料有没有纰漏。」 第二十五章 儿童拐带案 苏瑾文非常好奇他的矿泉水从何而来。 孙嘉维摊了摊手表示刚刚跟小乐聊天时顺便跟他要了一瓶没冰过的饮料。 苏瑾文责怪他人家都够穷了还拿人饮料，还不解的问道为何她需要喝不冰的饮料。 孙嘉维睥睨的望向矮小的苏瑾文，用老一辈的口气说：「小孩子喝太多冰的不好长高。」 就这样两人打打闹闹回了公安局，陈义表示没眼睛看了。 所有人通宵达旦的翻查了资料，发现作案者很难捉摸，作案时间不定，拐带回来的孩子也没有被卖出去的痕迹。 受害者也没有共同点，有男有女，四岁到十岁不等。唯一一致的地方就是案发地点都在那处游乐场，看来要找到突破关键还得再去一趟。 张小飞不解问道：「昨天去了也没收穫，今天再去不是一样吗？ 孙嘉维则表示未必，昨天看不到的说不定今天会看到。 再次来到游乐场，苏瑾文在面包车上竟然使起小性子，「哎呀我不要去了，太阳好勐呢，会晒黑。」 孙嘉维看了看时间，十二点艷阳高照，太阳高挂在头上耀武扬威。这小娘炮长着男子的身体，却有着女子扭捏的性格，以后都不知道谁能忍受她。 孙嘉维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只能去后备厢找找看有没有雨伞。虽然说他们的车上备雨伞的机率微乎其微。 第42页 正好不远处一个小女孩也同样在闹别扭，个子不高，应该四岁左右，这么小不会像苏瑾文一样嫌太阳勐吧？ 他们看小女孩哭的悽惨便过去询问，她的妈妈没想到会引来警察，所以有点紧张，她忐忑不安道：「看她闷闷不乐好几天，本来想带她来游乐场玩，没想到她闹别扭而已。」 苏瑾文哄小孩有一手，立马蹲下来安抚小女孩。果然对方就停止抽泣了，她趁机问道：「小朋友告诉姐……告诉姐姐哥哥们，你为什么哭唧唧的。」 小女孩边吸回鼻涕边回答：「我不要……去那里玩了。」还指了指游乐场。 苏瑾文与孙嘉维好奇的对望了一眼，而后两人看向小女孩的母亲，希望她作出解释。 怎知小女孩母亲露出懊恼的表情，磕磕巴巴道：「警察同志……我说了你们不会怀疑我……不会对我像小乐爸爸那样问话吧？」 孙嘉维让她但说无妨。 小女孩母亲说到前几天她带女儿来玩乐时，女儿跟一位小男孩分享玩具，却在过程中闹得有点不愉快，「你们懂的，孩子玩起来就没分寸，对方就抢了女儿的玩具跑了，最后还是对方的家长把玩具送回来的，那孩子因为抢玩具少不了被他的家长责骂。」 大家都不明白有什么关联，示意她说完整一点。 小女孩母亲依然战战兢兢道：「隔了不久我就听说那个小孩被拐带了，我害怕你们以为我有嫌疑所以就隐瞒了下来……因为我听说只要是先闹腾的那个孩子都会被拐带。」 苏瑾文依然把重点放在她的女儿身上，「那你女儿呢？是因为什么原因不想再来这里玩了？」 小女孩母亲也疑惑：「估计被抢玩具有阴影了，不喜欢再来这里了吧。」 其实苏瑾文觉得小女孩可能看见罪犯了，但是她还太小不好逼问。 张小飞用平板电脑快速查了下资料说道：「头儿，第二名受害者的妈妈确实表示过在出事之前因为孩子闹着要吃糖果被责骂了一下。还有第三位是因为到点了不肯回家被爸爸打了。」 小女孩母亲听了赶紧加把劲撇除自己的嫌疑，附和着，「对啊，都是这样子的，所以出事的原因是在对方身上，不是在我们身上的……那警官我们可以走了吧。」 孙嘉维摆了摆手让她们离开。 苏瑾文若有所思盯着小女孩的背影引起了孙嘉维的注意，便问她：「你看着小女孩干嘛？」 苏瑾文嘆了嘆：「四岁左右的孩子怎么可能分得清哪个游乐园，反正我这么大的时候还被爷爷骗去孤儿院玩捉迷藏呢。所以我觉得小女孩可能见过罪犯，所以她怕的是人不是地方。」 孙嘉维敏感地发现苏瑾文每每提到小时候的事时，心情就明显低落了。 「等我一下。」故而他大步走到那天的便利店想买个甜筒哄她开心。 孙嘉维还没走到便利店门口，老闆娘便自觉地出来迎接，询问孙嘉维要买什么。 孙嘉维买了甜筒回来后，若有所思的盯着便利店门口。苏瑾文见他没把甜筒递给她，偏偏她又嘴馋的紧，就这他的手就舔了两口。 大热天能吃上一口甜筒就是畅快，孙嘉维在她心中从好人直接晋升到大好人了。 这边陈义他们正在讨论案件，黄萱萱问道：「是不是不听话的小孩就会被拐走？」 陈义却有不同看法：「也有可能罪犯是因为看到孩子被打骂了，就要拐走孩子，以作为对对方父母的惩罚？」 张小飞胡乱抓了抓头髮：「那还是大海捞针啊，又没有监控，怎么知道孩子去哪了？」 监控……监控。孙嘉维终于想起有什么不妥，他指了指刚刚的便利店，吩咐道：「查一查这位老闆娘。」 众人迅速翻查了这位老闆娘的资料库，可惜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陶月儿，三十五岁，有儿有女，父母双全。没有小产过的事迹，精神也没有出过问题。丈夫还是上市公司的董事，可谓是幸福美满了。 依据资料，陶月儿确实很正常没错。但是孙嘉维还是觉得有一件事很矛盾的，就是那天老闆娘说的话，「真是不好意思，监控已经坏了好久一直没修，我们这也是做个摆设防防小偷而已。」 说不清哪里有问题，只是直觉而已，但是又不敢说出来，怕苏瑾文指责他总是用直觉办案，毕竟上次跟他吵架的事还记忆犹新。 怎知苏瑾文主动提起：「要不我幻化成小孩的模样然后闹腾一番，引诱对方把我拐走吧。」 陈义惊讶：「牛逼哦，你还能幻化成小孩子？快快弄个给我看看！」 其他人也兴奋的想要一探究竟，孙嘉维在一旁蹙紧眉头，其实他非常不乐意苏瑾文再以身涉险了，毕竟如果她出事，他也不能完全保障到她的安全。但是因为苏瑾文自己提议的，他也不好拒绝。 苏瑾文依大家所愿，幻成一名胖嘟嘟六岁左右的小男孩。 孙嘉维看着胖嘟嘟的小男孩思来想去，他可记得她以前幻化的小孩不是这个模样的。是怎样的呢？记忆中的她好像是有着水灵的大眼睛，粉嫩粉嫩的肌肤，还很喜欢调皮地吐舌头。 想到他们初识时的模样，他就不经意的勾起唇角。 陈义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身子，忍俊不禁道：「哈哈哈……小文同学，原来你小时候长这样哦，现在是怎样，瘦身成功了？」 第43页 张小飞也在一旁憋笑。 『胖嘟嘟的小男孩』用小拳头锤了陈义一下，控诉道：「我是在街上偶然看到的，觉得比较像是能闹腾的孩子，不是我本人啦。」 『胖嘟嘟的小男孩』还吩咐大家，「严叔生面孔，严叔就装作我的爷爷好了。去到那里你们不要盯着我看，要给对方有空隙犯案哦。你们悄悄跟着我等我去到他的老巢把孩子们都救出来吧。」 孙嘉维看着他少年老成的样子就禁不住笑出声了，结果就接收到苏瑾文的白眼，「很好笑么，这是幻化术的魅力，懂不懂？」 过程可以说是顺利也可以说是不顺利。顺利的是，罪犯真的出手了，因为现在苏瑾文就坐在她的车上。 不顺利的是『胖嘟嘟的小男孩』在那里装了很久啊，搞得他皮肤都晒黑了，还被蚊子叮了几个包。不行，这笔帐回去一定要好好跟孙警官算仔细了。 颠簸的车子上，苏瑾文装作乖巧，暗暗地打探着前方正在开车的女人。 其实苏瑾文跟她已经打过照面了，对方正是便利店的老闆娘陶月儿，只是陶月儿不认识他，还问他，「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苏瑾文危襟正坐，回答道：「我叫小文。」 就在刚刚『胖嘟嘟的小男孩』被爷爷骂完而偷偷躲在角落抽泣时，陶月儿拿着手中的玩具把他哄好，然后提议带他去更好玩的地方。 苏瑾文自然是点头答应。 后面的几人依照计划不远不近的跟着，只待找到其他几位失踪的小孩后再出面将罪犯逮捕。 因为据他们所知，目前孩子们都不会有危险，苏瑾文自然也不会有危险。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所以他们决定跟陶月儿到老巢一探究竟。 苏瑾文没想到的是陶月儿所说的好玩的地方真的那么好玩。 而面包车的几位警员也没想到，孩子们不仅没有危险，还可以说是非常愉快。 因为陶月儿带他们来到世外桃源。在花海的中央，矗立着一栋别墅，不仅有为小孩子建造的游泳池，花园，里面的玩具，游戏机也多不胜数，简直是孩子们的天堂。 第二十六章 儿童拐带案 陶月儿一进到别墅，就有小男孩走过来跟她说话，蹭了蹭她的腿，撒娇道：「陶阿姨，我妈妈什么时候会来接我，这里虽然好玩，但我想妈妈了。」 陶月儿温柔的摸了摸孩子的头，狐疑道：「小鑫，那天妈妈打你，现在你不生气了吗？」 小男孩也就是第二位受害者肯定地摇了摇头回答：「不生气了。」 陶月儿理解的点了点头，允诺道：「那好，等下我就送你回家。」 其他小孩也差不多情况，有想要回家的孩子，陶月儿就会答应送他们回家。有的孩子留恋这里锦衣玉食，有玩具玩，有人疼爱的就说不想回家。陶月儿都一一应允决不勉强。 而刚到来的小勇从小没有兄弟姐妹，只有爸爸和妈妈每天无尽的争吵。来到这儿不但有很多同龄玩伴，还有陶阿姨的细心呵护，让他觉得留恋，这时也正在跟其他孩子玩的不亦乐乎。 苏瑾文算是明白了，陶月儿不是要危害这些孩子，也不是要惩罚孩子的父母，可能她只是想用自己的方法让孩子们快乐。 陶月儿发现『胖嘟嘟的小男孩』自打进来就没说话，也不像其他孩子初来时那兴奋的模样，便蹲在他身前跟他交谈。 陶月儿温柔的问道：「小文啊，你喜欢吃什么，陶阿姨让人做给你吃？」 怎知『胖嘟嘟的小男孩』摇了摇头，老成地说道：「我想回家。」 小文的回答让陶月儿有点惊愕：「但是你的爷爷刚刚骂过你哦，你这么快就不生气了吗？」 苏瑾文虽然很感动她是出于好心想要帮助那些小孩，但是也想让她了解这样的行为是错的。 故而她背着手说道：「我虽然生气爷爷，但是我不见了他会担心，其他的小孩也一样，他们的家人会担心。」 听了他的话，陶月儿怔愣着不知在思考什么。 孙嘉维那边已经等不及，直接从车上下来把她铐住表示道：「你跟最近发生的几起拐带孩童案有关，人赃并获，请你跟我们回去公安局一趟。」 审讯室里，陶月儿低着头不管张小飞怎么盘问都均不作答。张小飞烦躁的抓了抓头髮却无可奈何。 孙嘉维接过张小飞的纸笔，亲自审问：「我有责任提醒你，拐带未成年孩童，不管对方是不是在自愿的情况下，你都已经构成犯罪。」 陶月儿好像听到什么笑话，噗嗤笑道：「我只是带他们去玩也算犯罪？那打骂孩童的父母就不是犯罪吗？」 孙嘉维继续用他的专业知识给她科普，「很抱歉的告诉你，监护人对孩子的普通教育而涉及的打骂不构成犯罪，唯独伤害到达暴力，虐待的程度，法院才会受理。」 陶月儿沮丧的表示：「法律什么的根本就不靠谱，你们只看到表面的东西，哪里看到深藏的事实。」 孙嘉维换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示意道：「不知道陶女士有什么见解，不妨说说。」 陶月儿忆起往事，脸上有点迷茫，「小时候父母常打骂我，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们口中的正常教育。我只知道当时的我很痛苦很难受。有了自己的孩子后，我更觉得孩子是天使，该被温柔以待。所以那些不被父母疼爱的孩子，我愿意补偿他们。」 第44页 「我没想把孩子拐走，我只想他们开心而已，开心一天是一天。」陶月儿说这话时，脸上竟然露出宽慰的笑容。 孩子们在当天已经安全的送回家了。家长们得知陶月儿的遭遇后，且确定孩子们都毫髮无伤的回来，他们感激警察的行动力，这会儿听了孙嘉维的说辞后也有些动容，最终决定撤销控诉。 但是有一件事情比较难处理，就是小勇不肯回家。 小勇也就是最后一个受害者不愿意回到那个每天争吵不休的家里，比起父母，他更喜欢陶月儿的真心对待。 这时他抓着陶月儿的衣服不肯撒手，在她怀里大哭。林先生和林女士对待陶月儿的心情是复杂的，要说人家把他们的孩子拐走倒不如说孩子自愿跟人家走。 林太太是全职家庭主妇，丈夫仗着自己一人在外赚钱总是对太太蹬鼻子上脸，经常把自己外面受得气撒在自己太太身上。 林太太是个逆来顺受的人，从来没有反抗过。但是小勇渐渐长大，懂得分辨大人情绪，自然知道自己父母感情不好。有时候林先生喝酒应酬回来甚至连小孩都打骂。 导致小勇战战兢兢的生活着，直到陶月儿带他到别墅，他才知道生活可以那么无忧无虑，陶月儿对孩子们从来都是温柔以待从来不会谩骂。他留恋这样的生活，所以他不想回家。 其实最大的问题是出在林先生身上，那天在公园里，孙嘉维已经对他傲慢的态度嗤之以鼻。 此刻，他走到林先生面前，突然问道：「想问一下林先生一个月的工资是有十万还是八万？」 众人莫名其妙，这种情况下孙嘉维还捣什么乱。林先生更是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只是一名白领，外面再怎么风光都只是打工人士，哪有什么十万八万的。 孙嘉维也不奢望得到他的回覆，自顾自的道：「没有吗，那你哪来的自信？你这样的条件，你老婆在外面还怕找不到比你好的吗？」 林先生听了他的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当然知道自己条件也不算最好，只是仗着有了孩子林太太也别无选择。说到底，林太太都是为了守护这个家。 孙嘉维从容不迫继续说道：「我的收入远远超出这个数目，却全数上缴，从来不对我妻子唿来换取。要知道，老婆是娶回来疼的，不是娶回来骂的。」 说完竟然还下意识的看了看苏瑾文一眼。当然他很快就移开目光，因此根本没有人注意到。 陈义对孙嘉维说谎不眨眼的功夫简直嘆为观止，虽说人家家世就摆在那儿了，收入很高是不假。但是后面那句妻子呢？他有吗？还没出世吧？ 没想到多年后，孙嘉维果然为自己此刻说的话负上责任，全数上缴给那位财迷毫无怨言。 林先生自然是不知道孙嘉维的背景，但鑑于他气势惊人，所以他对此深信不疑。 当然孙嘉维这样说也只是想让他无地自容，继而改过自新。 林先生果然惭愧不已，低着头对自己太太和孩子说道：「对不起。」 一家三口和好如初，也让在座诸位皆感触良多。 陶月儿离开公安局时，苏瑾文等在门口劝解她以后不要再犯这样的事了，这世上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只有不同表达方式的父母而已。 陶月儿点点头答应，她总觉得眼前这位警官的说辞跟之前那位『胖嘟嘟的小男孩』有点相像。 苏瑾文当然不知道自己不用经过警员考核都能被人误认为警官了。 只因为陶月儿被无罪释放她感到高兴，哼着小曲：「我们都要相信……人间充满温情……」 陈义感慨自己老了，竟然听不懂他唱的什么歌。孙嘉维为了确保自己跟他没有代沟，竟然上网查询这是什么歌曲。 看苏瑾文在那儿唱的那么高兴，孙嘉维就想方设法逗弄她一下，在办公室里喊道：「外面那位温情同学进来一下。」 苏瑾文当然愉快的往里面跑，孙嘉维抓了抓头髮，装作懊恼地跟他说道：「因为岑语柔和陶月儿的案件都不算是真的被侦破了，所以这两个案件里我答应给你的费用都作罢了。」 果然苏瑾文的脸色三百六十度转变，翻脸比翻书还快。孙嘉维计划通，在心里暗乐着。 苏瑾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唿道：「什么？！这两个案件我都劳心劳力的，哪能不算钱呢？」 孙嘉维在桌子后面翘起二郎腿，幽幽地道：「你不是只在乎温情吗？还在乎钱吗？」 苏瑾文两手撑在桌上试图跟他打着商量，「不是，孙警官，温情是一回事，温饱也是一回事，你不能剋扣我的钱财啊！」 因为苏瑾文太激动所以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俩的距离已经超乎常礼。房间外的警员们八卦地把耳朵贴在玻璃面上，生怕孙嘉维不知道他们正在偷听。 孙嘉维尴尬地咳了一声，把身体移后一些，说道：「开玩笑的，你不用那么激动，这次办案辛苦了，额外奖励你一倍的费用。」 苏瑾文从谷底上回悬崖，高兴的摇着孙嘉维的肩膀，「孙警官万岁！」 苏瑾文真是容易满足，如果她知道他为她准备的生日会恐怕是会更高兴了。 孙嘉维之前偷偷问过淮香儿童之家的黎院长，知道了下个星期就是她十九岁生日。平时这个时候嘛，她一般会回儿童之家跟孩子们庆生，或是跟耗子出去撸串。 第45页 所以孙嘉维做足了两手准备，让黎院长提前跟她说当天有慈善机构到来，不得空陪她庆生。至于耗子，随便找个藉口就行了，反正他和苏瑾文是塑料兄弟情，爽约的次数都不少了。 那么苏瑾文无处可去，外加孤单寂寞冷的情况之下，只能来公安局找他们安慰了。届时孙嘉维再推了个蛋糕出来，这小娘炮还不得感动哭，他又可以趁机嘲笑她是爱哭包了。 孙嘉维阴险地盘算着。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孙嘉维没想到她生日当天。竟然兼职！！！ 第二十七章 生日 孙嘉维实在不明白那一百元一天的兼职费到底有多大的吸引力。他知道的是，当她兼职完放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公安局所有人都回家了。 陈义根本名不副实，愧对了他的名字，他是个不讲义气的人，才七点钟就携着老婆回家了，美曰其名：女儿吵着见爸爸妈妈了。 吵个屁！平时他们连夜查案时又不见她女儿会吵，根本就工作以外恕不奉陪吧，陈义黄萱萱就是个白眼狼！ 严叔年纪也大了，八点左右就频频打哈欠。孙嘉维只好让他也回去了。 幸好张小飞不辞劳苦说也要留下来为苏瑾文庆生，不然这六寸大的蛋糕恐怕是要浪费了。 『叮叮』孙嘉维给苏瑾文发信息的时候她正忙忙碌碌的擦桌子，根本没空看手机。 「小文快给顾客点餐！」餐厅经理吩咐道。 「来了来了！」这家餐厅晚上每逢周末，生意都非常火爆，兼职的费用又给得高，要不是她一位同学临时生病了，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也轮不到她。 苏瑾文倒是无所谓怎样过生日的，自从爷爷走了以后，她都是自己一个人生活，生日对她而言只是一个跟平时一样的日子而已。所以她怎么可能放弃兼职的机会来过这个平常的日子呢。 这样反而很好，忙忙碌碌的，脑袋才没空隙想起小时候的事。 所以大概十点钟，苏瑾文才看到孙嘉维的信息而赶来。 公安局里的两个大男人大眼瞪小眼，无聊的直打盹。 「对不起对不起！」苏瑾文人未至歉先到。 苏瑾文进来时看到的场景是，张小飞靠在孙嘉维肩上，孙嘉维靠在张小飞头上，两人都眯着眼睛睡着了。 这场景有些和谐，她好像不便打扰？ 她反应过来时想要退回去却已经来不及。 孙嘉维听到她的到来了，一个激励就站了起来。失去依靠的张小飞险些跌了个踉跄。 「苏瑾文！现在几点了！」孙嘉维眼皮一跳责问道。 苏瑾文委屈巴巴道：「不是说了对不起嘛，什么事找我那么急？」 是的，苏瑾文还不知道他们要给她庆生，孙嘉维只是让她过来一趟。 算了，今天她是寿星就不责怪她了。孙嘉维难得好脾气，忍住想打他的冲动道：「你在这里等一下。」 然后他劲直走进茶水间把准备好的蛋糕推出来。 张小飞也很久没跟苏瑾文独处了，这会紧张的都不知该说什么。 还是苏瑾文主动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飞，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么？」 张小飞鼓起勇气，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口，「小文，我……」他从背包里掏出东西准备递给她。 怎知这时周围突然暗了，苏瑾文被远处的唯一的光源吸引了目光。 孙嘉维微微弯着腰推着蛋糕车，高大的身躯还有名贵的穿着做着这种侍应生的活显得有些违和。他没察觉，嘴里还小声唱着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 显然不常做这样的事，孙嘉维脸上还是掩盖不了窘迫，耳根红了一片。到了苏瑾文身前他挠了挠头，开口道：「那个……生日快乐。记得你喜欢香草味的，特地定制了这个蛋糕。」 说真的，自从爷爷走后，苏瑾文不曾拥有过一个属于自己的大蛋糕。孤儿院的状况时好时坏。坏的时候饭都没得吃了更别说蛋糕，好的时候顶多是一个蛋糕，所有的小朋友一起庆祝。 更别说特意为她定制的一整个蛋糕，苏瑾文的眼眶不争气的红了，怕被人看到，她直接把头埋在孙嘉维怀里，嗡嗡的声音传来：「孙警官，谢谢你。」 孙嘉维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果然陈义不在就是不行，没人暖场。孙嘉维双手不敢乱放，眼神示意张小飞想办法。 周围一片静谧，唯有蛋糕上的一丝烛光。没有光源，没有热源，让张小飞觉得今天晚上特别寒冷。看见相拥的两人，张小飞低下头，默默的把手上的礼物收了起来。 吃完蛋糕后，孙嘉维开着跑车亲自送苏瑾文回学校。怎知已经过了门禁的时间。 苏瑾文目瞪口呆的望着上锁的大门，怔愣道：「怎么办？我要露宿街头了吗？」 始作俑者孙嘉维还幸灾乐祸地靠在车上呵呵的笑。 苏瑾文气不过，小拳头零零落落的打在他身上，恨声道：「你还笑，要是我放工直接赶回来，或许还赶得急呢。你那么急找我我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一时就忘了门禁！」 孙嘉维对某人吃干抹净就忘恩负义的态度有点不满，挑了挑眉问道：「庆祝你的生日不是重要事吗？吃蛋糕不是重要事？那你把蛋糕钱给回我。」 一听到赔钱，苏瑾文立马就怂了，狗腿的拉了拉孙嘉维的手，献媚道：「哪能呢，吃蛋糕当然是重要事。但是我现在回不去寝室了，孙警官你看怎么办？英俊潇洒机智过人的你一定有办法的。」 第46页 孙嘉维走到越两米高的围墙前探了探，轻描淡写道：「那么矮，爬过去不就得了吗？」 对他来说这点高度可能真的不算什么，但是对于缺乏锻鍊外加体型瘦小的苏瑾文来说，这就是世纪高难度的事儿了。 她瞠目结舌的看着围墙，喃喃自语：「这么高，摔下来摔死了怎么办，学校不赔偿的。」 孙嘉维『噗』一声明显是给她逗乐了，揶揄道：「你是水做的吗，摔一下就会死？」 看到苏瑾文撇了撇嘴，孙嘉维有些不忍心，只好勉为其难的作她的梯子。他弓着身子撑在墙上，拍了拍后背，示意她，「来吧。」 苏瑾文再次目瞪口呆，看着他名贵的外套，还有他高贵的身躯，迟迟不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让她踩着他的背上去？她如果真的这样做了，还能看到明天的日出吗？ 她越想越害怕，拼命摇了摇头，「不用了，孙警官，我随便找个公园歇一歇吧，很快就天亮了。」 什么叫随便找个公园歇一歇，她这个小娘炮，一身好皮囊，又柔柔弱弱的，恐怕不等到天亮，不是被坏人拐走就被野兽叼走了。 「快点，别啰嗦！」孙嘉维直接过来作势要把她抬起来。苏瑾文只好妥协，小心翼翼的踩着他的背往墙上爬去。 苏瑾文在围墙后面稳稳的落地后才松了一口气，对着对面大喊：「诶，原来不是那么难嘛，以后迟了就有办法了。」 这叫什么？得了便宜还卖乖。 孙嘉维无奈地把外套脱下来，拂了拂上面的灰尘，对着那边说道：「快回去睡吧，很晚了。」 「好的，我走啦。孙警官晚安。」对面传来她的回音还有蹦蹦跳跳离去的脚步声。 孙嘉维看着墙面久久也未离去。他没发现到今天的自己跟平时的自己很不一样，也没察觉到无意识中嘴角扬起的弧度。 ------------------------------------- 有人欢喜有人愁。张小飞最终还是没把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送出去。 打开来看，是一个精緻的手工艺品。他知道苏瑾文不喜欢奢侈浪费。为了表达自己的心意，他费尽心思为她打造了这个独一无二的礼物。 可惜用不上了，他失落扔到垃圾桶里，迴响出『咚』的一声，正好被经过的大哥看到了。 张开霁见弟弟那么晚还没睡有些好奇，还听到他往垃圾桶扔了什么，他伸头去看，看见一个深蓝色的礼物盒，里面不知装的什么。 「怎么了？」张开霁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问道。 大哥虽然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却已经是公司的总经理，办事有条不紊，家里也早有贤内助，令父母很放心。 张小飞对大哥也很依赖，因为一些话不方便对父母说，却能够对大哥倾诉，大哥像是一盏明灯总能为他指明道路。 这时脆弱的张小飞也不想隐瞒，他神色黯然道：「哥，如果我喜欢上一个男生该怎么办？」 张开霁皱了皱眉，他确定自己没听错，弟弟说的是男生。 一向无条件支持张小飞的张开霁这时却一改从前，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镜，冷冷的道，「不用想了，放弃他。」 听着哥哥毫无商量余地的语气还有镜片后冰冷的眼神，张小飞一脸不可置信，「哥，我以为你懂我。」 张开霁坐到楼梯阶上，拍了拍身旁的位子示意张小飞坐下，才幽幽的开口：「人活在世上，难免身不由己，很多时候，我们都要被迫放弃一些喜欢的事和物。不一味的坚持，学会放手，不失为一种成长。」 显然刚毕业的张小飞是听不懂这些人生哲学的，他迷濛的看向大哥，希望他给予浅白一点的解答。 张开霁顿了顿，望着弟弟说：「有些大哥能够帮你的，替你扛下的，我都无怨无悔。但是这件事，只能靠你自己。听我的，放弃他，他只是你人生中的一个过客。」 你现在可能不相信，以后你会相信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张开霁拍了拍他的肩离开了。 张小飞不明白大哥经歷过什么，也不知道这些年承担了什么，他总觉得大哥有超出同龄人的想法。张小飞的确是在他们的背后长大的，他们替他扛起了风风雨雨，给他一个无忧无虑的人生。 或许，大哥说的对吧？ 第二十八章 性侵案 孙嘉维发誓，是陈义一直在他耳边唠叨着好久没见过小文同学，他才来找苏瑾文的。 孙嘉维想起苏瑾文曾经说过自己从学校来公安局需要搭小巴后再步行一段时幽怨的眼神，所以这一天他决定亲自前往他的学校载送。 怎知他在校园门口目睹了不得了的一幕。 许是苏瑾文为人和善，待人亲切。导致她人见人爱，这不，今天竟然有一位一七五身高，一百六十斤左右的女生鼓起勇气向她表白。 巨大的身形还有圆圆的脸上挂着娇羞的表情显得有些违和。 苏瑾文面露尬色，没有接过女生递来的情书。似乎说了几句话，女生难过地掩面而去。 苏瑾文身边的耗子竟然颇为惋惜的摇了摇头。 苏瑾文这才注意到孙嘉维那显眼的保时捷，看了看手机才发现孙嘉维原来早就给她传过微信了，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查看。 【一条消息】看了看发送时间是十分钟前，还好，他应该没有等太久。 第47页 有钱又有颜的维：有案子找你帮忙，下课后来学校门口。 原本打算跟耗子出去撸串的计划夭折了，她很抱歉的跟耗子说：「耗子啊，孙警官找我呢，不能跟你去撸串啦。」 原来这世上不只有腐女，还有腐男。耗子打趣他：「算了，就知道你重色轻友……」 苏瑾文急忙条件反射道：「我重什么色了，他找我是办案的。」 耗子明显不信，眯了眯眼睛说道：「办案办案……怕你被人办了都不知道。你从实招来，你拒绝慧慧是不是因为这个孙警官。」 苏瑾文觉得莫名其妙：「关他什么事啊，我跟他只是朋友……懒得跟你说了，你回去吧，掰！」 耗子摸了摸下巴不存在的鬍鬚，意味深长的看着苏瑾文离去的方向，心想：所有进一步的关系都是从朋友开始的，不管是同性还是异性。 苏瑾文欢快的走到车前，没见过世面般摸了摸车身，满脸堆笑道：「孙警官，又换新车了哦……我说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张扬，不认识你的人还以为你受贿了呢。」 孙嘉维看到她没心没肺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阴阳怪气道：「呵，我这还好，不像苏同学艷福不浅。喜欢你的人都排到校门口了。」 原来他看见了刚刚的场景，苏瑾文尴尬地挠了挠头：「别开玩笑了，我都不喜欢女生……」 顿了顿才发现这样说不妥，她改口道：「不喜欢女生那么高大的，喜欢娇小一点的……」越说越心虚。 孙嘉维听后从头到脚看了她一眼，鄙视道：「也对，高大的你恐怕也驾驭不了……」 然后他冷漠地上了驾驶座的位子。 苏瑾文上车后思考驾驭不了这四个字的含义回不过神。 隔壁的男人却因为有人向这货表白而心里闷闷的。这次是个女巨人所以拒绝，如果下次来个娇小的呢？ 孙嘉维不愿再想，勐踩油门，汽车扬长而去。 副驾驶的人被惊醒，坐在明显超速的汽车，她害怕的抓紧安全带，心理腹诽到，虽然他是富二代不在乎那点罚款，但他不是人民警察吗喂！ 到达公安局后，孙嘉维大步迈入会议室，也不打算等等身后的小短腿。 苏瑾文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暴风弄得摸不着头脑。 陈义看着一前一后进来的两人，直觉告诉他有猫腻。他八卦的向苏瑾文招了招手，「小文同学，发生什么事了啊？」 苏瑾文无辜地耸了耸肩。 在白板上写字的某人回过头来拍了拍桌子，「肃静！现在开始讨论案件。」 无辜被骂的陈义心想，这叫什么？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没法谁让人家是头儿，人家想几时开始讨论案件就几时。人家不准你聊家常就不准。 孙嘉维示意大家看向白板，然后娓娓道来：「这是最近两个月的第六起的迷.奸案，受害者多数为十八岁左右的年轻女子。」 严叔举起手表达疑问：「确定是同一人所为了？」 孙嘉维给大家分派资料，继续说道：「受害者出事前都曾在不夜城酒吧喝酒，虽然不确定是不是一人所为，但上头决定併案交由我们全权处理。」 苏瑾文接过受害者的照片仔细翻看，没表达什么意见。 她对着那些发现受害者时拍下的照片看的目不转睛，由于是发现受害者第一时间拍下的，难免就是些暴露，好一点的也是衣衫不整的照片。 孙嘉维心想这个小娘炮，不会真的对女生那么有兴趣吧，比陈义那双色眯眯的眼睛看的还要入神。 于是他心里有些莫名的堵，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照片。 正仔细研究受害者共同点的苏瑾文一头雾水，孙警官又抽风了？ 张小飞算是比较正常，没怎么细看受害者照片，只是翻了翻资料惊唿：「这作案者也算非常有规律了，昨天是星期六……上个星期六……上上个星期六……诶有一个星期中断了！」 孙嘉维点了点头表示：「是的，因为有一个星期中断。如果犯案者有强迫性人格障碍，他应该不会允许期间有一个星期中断的现象……如果没有强迫性人格障碍，又何必把作案时间定为每个星期六呢？」 陈义思考一番：「可能那个星期他有事不能犯案？比如大姨夫来到？」 黄萱萱打了他一下：「你可不可以正经点啊，现在在分析案件呢！」 陈义闪开了，讪讪的笑。要陈义正经是不可能的，永远都不可能。 孙嘉维也不排除对方真的是那个星期有特别的事所以无法犯案，但是还需要去查证一番。 一行人先去医院给受害者录口供。孙嘉维记得苏瑾文不大适应医院的气味，便让她在车上等着。 苏瑾文想趁着空挡再看一看资料，怎知被孙嘉维发现了，把资料全部夺去了，还吩咐道：「不准看。在这里乖乖坐着。」 苏瑾文满脸问号，不给我看资料我怎么办案啊。这孙警官越来越奇怪了。不过最后记得不要剋扣她的费用就好，毕竟她是牺牲掉自己的周末和抛弃了耗子的友谊跟他来的。 今早报案的第六位受害者名为嘉欣，才十九岁，因为失恋才一个人到不夜城酒吧喝酒。 据她的口供，她昨夜一人独自喝闷酒到凌晨一点多。那里的酒保看见她醉醺醺的就帮忙扶她到外面等车，过后她就断片了。 第48页 今早醒来时躺在偏僻的树林里，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只是稍微能够遮掩她的身体，她也不是未经人事之人，自然猜测到发生了什么事。 她第一时间联络了自己的闺蜜。嘉欣在闺蜜的鼓励下决定报案。 陈义注意到一个细节，「你可知扶你出来的酒保是谁，长什么样子，身体特徵？」 嘉欣回想了一下，那时候她实在喝的浑浑噩噩，不大记得清楚细节了，她指了指小飞，「大概像这位警官这样高。」 张小飞其实是不高的，大概一米七左右，配上他的娃娃脸，一副无害的样子，总让身边的人不敢相信他是警察。 这时听受害者这么说，他赶紧记录下来，酒保，一米七左右。 其余几位证人的口供都大同小异，都是醉酒后断片，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她们的身上也没留下犯案者的dna，所以现在也没什么特别有用的线索。 这样看来只能去不夜城酒吧一趟了。 因为时间还早，酒吧还没营业，不同于夜晚的喧嚣，整条酒吧街特别寂静，街上只有寥寥数人。 在酒吧的门口恰好遇到不夜城的一位员工，一手推着手推车，上面装着几箱啤酒准备往里面送。 苏瑾文看的目瞪口呆：「这么多酒不重吗，他一个手推啊……哇唔，他手臂上的肌肉……」她没出息地直流口水。 孙嘉维上午的气还没消，现在这货的眼睛又不知道在看哪里，故而更加阴阳怪气：「这有何难，我看这里每个人都做到，只有你这个小娘炮做不到罢了。」 这话也不假，毕竟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刑警，而苏瑾文则是一年都不做一次健身的人，差距自然很大。 他说的倒没错，苏瑾文没撤，对着他吐了吐舌头不敢吭声。 张小飞注意到这名员工跟他的身形差不多，一米七左右，很可能是嘉欣描述的那位酒保。他刻不容缓，拿出证件，走到那人面前示意要问话。 这名员工名为阿源，看见他们的阵势有些慌乱，战战兢兢道：「什么事啊警官，你们早上有人来问过了。知道的我都说了，我们这里一天进进出出很多客户，而且里面灯光昏暗的，哪能认得清人啊！」 张小飞不死心再问：「她说醉酒后有人把她扶出来，是你吗？」 阿源胆子小害怕惹祸上身，这时也哭丧着脸道：「顾客醉了不走会碍着位子，老闆看见会骂我们的，自然是把她们扔出来了。至于是不是我扶的她，我不知道啊，不关我的事啊！」 这样说来也无可厚非，毕竟打工的，谁不是看着老闆的脸色做人。 第二十九章 性侵案 原本正在酒吧内清算货品的老闆出来帮阿源解围，对他招了招手道：「哎！阿源，快把货搬进去，要到点营业了！」 邱老闆这才走到孙嘉维的面前，用不耐烦的口吻说道：「抱歉啊，我知道最近几起案件都在我们店门口发生。但是说实话，门口的事我们管不着，这里是酒吧街，晚上人来人往，随便一个人经过捡尸了我们都不知道吧。」 随后他们问了几名员工，几名员工都表示，阿源胆小怕事，但是做事很勤快，老闆很信赖他。 「那昨天有人缺勤吗，还是半路请假的？」因为老闆离开了，张小飞只好问酒吧经理。 曾经理毫不犹豫道：「昨天是星期六，没人请假。星期六生意是最好的，如果要请假需要提早通知，所以我很肯定昨天所有员工都做到两点多才收工，没人敢半路跑掉。」 张小飞再次跟他确定阿源的行踪，追问道：「那阿源呢，可以确定吗？」 曾经理认真思考片刻，重重点了点头，「确定啊。一点左右他见酒不够了，还往吧檯添酒呢。你别看他瘦小，力气可大了，老闆说他一个顶两个，所以啊……嘿嘿我特别喜欢使唤他。他要是不在我第一个就发现了。」他还拍了拍胸脯增加说服力。 「那就是大家都有不在场证明咯。尤其是那个阿源，问他点话就缩头乌龟似的，如果他能迷.奸，我也能！」陈义说完后接收到黄萱萱的眼神，打了个冷颤，如果眼神能杀人，他已经死了很多回。 张小飞看他们夫妻打情骂俏，忍不住插嘴：「陈哥话糙理不糙，我反而觉得邱老闆比较可疑吧，一副看不起我们的样子。」 苏瑾文倒是有不一样的看法，「邱老闆也不是看不起我们，只是每个案件发生的时候警方都来问过了。不夜城酒吧成为众矢之的，生意也收到影响，每次都问一样的东西，老闆自然也有点不耐烦了。」 张小飞不知为何避开了她的眼神，不打算回话。 苏瑾文无奈，今天一个两个的怎么回事？？？陈义说的没错，男人就是有大姨夫，时不时抽风。 「喂，我是孙警官。」期间孙嘉维接到一通电话，所有人都立刻噤声。 「痕迹鑑定组发现，嘉欣被害时身上穿的衣服上找到指纹。」挂了电话后他爆出惊人消息。 大家都欢唿了，怎么这次犯案者那么笨会留下这种送分项。 孙嘉维才说完后半句：「但是指纹资料库没有找到匹配的。」 又让大家的心从天堂掉到谷底。 苏瑾文以为破案了可以回去结果大失所望，嗤之以鼻：「切……」 陈义顿住原本要拍手的举动，不满的翻白眼道：「我说头儿，你说话能不能别说一半。」 第49页 孙嘉维拍了拍手让大家打起精神，扬声道：「大家再跟我去一个地方。」 案发现场是随机的，如果要去当然是去最近一次的，这样如果有残留的线索，还存在的可能性也较高。 一行人驱车来到小树林，的确偏僻，下车后还要步行一段路才来到案发的那片空地。树林茂密，光线也不足。外面的人不走近也不会发现里面的状况。 相信当地派出所在第一时间已经採证了，现在只是来看看有没有漏掉的线索。 苏瑾文却语出惊人，突然大喊：「有证人！」 众人望向她，只见她两掌一合，把手递到他们面前，上面赫然躺着两只蚊子尸体，笑了笑道：「我觉得蚊子能告诉我们真相，这里那么多蚊子，抓两只去问问吧。」 她的幽默并没有让孙嘉维对她的态度好转，讽刺道：「你是说从蚊子上提取犯人的dna？很抱歉我们现在还没那么发达的技术。」 苏瑾文当然没奢望蚊子能带给他们什么线索，她只是想博君一笑。 她拉了拉孙嘉维的袖子撒娇道：「我只是看你不开心想逗一逗你嘛。」 孙嘉维淡淡地睨了她一眼。吓得她赶紧把手松开。 她觉得今天的孙嘉维生人勿进，浑身散发着冷意。几时开始的呢？好像是学校。问题是她想破了脑袋，也没发现自己哪里得罪他了呀。 就这微弱的光，孙嘉维蹲下摸了摸地上的枯叶和泥土。土质很硬，没有因为人们走动而留下鞋印。 周围也很静谧，只有走动时踩碎枯叶的声响，当然如果排除掉蚊子嗡嗡的声音。 陈义也学着他蹲下看了看，问道：「有痕迹吗？」 孙嘉维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说道：「没有。」 这时，他们的左边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张小飞动作迅速，第一时间按住那鬼鬼祟祟的人。 被按住的那人衣衫褴褛，身上脏兮兮的还有异味，像是许久不曾洗澡了。 敬业的张小飞憋住不适，大声质问：「你是谁？为何在这里偷看？是不是你迷.奸的受害者！」 衣衫褴褛的男子不知道小飞在说什么，傻笑着看着他。 张小飞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树林里还有他问话的回音，却没人答话。他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 孙嘉维望着男子作思考状。 片刻后他突然抓过男子的手，就这他大拇指上的污渍直接在陈义的衣服上按下一个指纹。 陈义反应过来大叫道：「头儿你怎么可以这样糟蹋我的衣服！」 孙嘉维专心研究指纹，头也没抬起来的回答：「办案需要，情况紧急，你身为警员应该义不容辞。况且这里只有你穿浅色衣服。」 所有人都同情的看着身穿白衣的陈义并发誓以后出现场绝不会穿白衣。 黄萱萱安慰陈义，「好啦，你衣服脏了还不是我洗……对了头儿，这指纹跟痕迹鑑定组找到的匹配吗？」 『叮叮』孙嘉维手机的信息提示音响起，痕迹鑑定组办事迅速，这回已经确定了，陈义衣服上的和嘉欣衣服上的都属于同一枚指纹。 众队员兴奋不已，这回总算可以把对方领回去交差了吧？ 张小飞更是干脆利落，直接把不知发生何事的男子铐住。男子见手铐新奇，竟然呵呵笑着自己玩了起来。张小飞实在是受不了，用力拖着他准备往车上去。 怎知孙嘉维却阻止：「等一下。」 然后蹲下来拿起一片叶子，拍了拍上面的尘土，伸手到傻子面前，低声说道：「这个好吃，吃了它。」 「孙嘉维，你有病……唔唔唔……」苏瑾文要出言阻止却被孙嘉维的大手捂住。 偏生被捂住嘴巴的苏瑾文还不安分，『唔唔唔』的鼻音传来。孙嘉维感觉到她的气息扑打在他的手掌心，痒痒的。人们说十指连心原来不假，这一刻，他清楚的感觉心脏好像也被羽毛撩拨了一下。 男子还觉得他们的打闹很有趣，拍了拍手，高兴的笑了笑，接过叶子就毫不犹豫的吃下，好像那真是什么珍馐美馔，断断续续道：「好吃……谢谢大哥哥。」 众人看他这样都皱了皱眉，这傻样不像是装的吧。 孙嘉维却还不满意对傻子说：「我给你吃鸡腿了你应该给我什么？」 男子思考了一阵，被铐着双手在身上摸了摸，拿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出来。 陈义满脸问号的被孙嘉维吩咐躺在地上后。孙嘉维又对男子说：「那里有人躺着，你看看他有没有钱。」 男子毫不犹豫蹲到陈义身边摸来摸去，拿到陈义的皮夹后高兴的走到孙嘉维面前展示。 陈义的白色衣服被男子再三蹂.躏后，别说是指纹了，手掌印都好几个。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其他受害者身上没有痕迹，反而在这里被害的嘉欣身上有指纹。 「不是他，他的表现不像是装的，况且这样的人出现在酒吧街应该非常引人注目。」做完这些事后，孙嘉维下定论。 陈义被『蹂.躏』后颇为不满，嘟囔道：「就算他是弱智他也可以……况且如果他真么会装想要转移视线呢。」 孙嘉维没反对，说道：「带回去吧。」 终于可以开口说话的苏瑾文还是不大认同他的做法，冲口而出道：「就算要测试他，你也不能让人家吃树叶吧，多脏啊！」 第50页 孙嘉维看了他一眼，吩咐其他人先上车，然后对苏瑾文示意道：「跟我来。」 苏瑾文跟在他身后穿进树林更深处，竟然发现一顶破破烂烂的帐篷。 帐篷周围散发的臭味跟男子身上的如出一撤。毋庸置疑，这应该就是男子的住所了。 孙嘉维嫌弃的皱了皱眉，双手不大愿意触碰这个黑漆漆的东西。他在地上随手捡了根树枝，把帐篷堪堪遮住门口的破布掀开。 没有了破布的阻隔，异味扑鼻而来，苏瑾文忍住呕吐的欲望，往里头打量了一眼。 桌上放着一堆食物，其实也算不上是食物。发霉的面包、生虫的果子、已经变质的饭菜、还有瓶子里颜色浑浊的水。 显然是被人们丢弃的，而男子就是靠这些维生。 虽然不可置信，但是苏瑾文也明白了孙嘉维的递过去的叶子相比这些好像真的算是极品了？ 此刻孙嘉维气还没消，不大想要开口跟苏瑾文解释那么多，见她不大舒服的抿着嘴巴，他就把破布放下来劲直走出树林。 苏瑾文只好屁颠屁颠的跟着。 孙嘉维忍不住还是补充了一句，「如果他与这次案件无关，我会找福利社的人来帮助他。」 第三十章 性侵案 经过专业人士鑑定，树林里发现的男子确定是轻度弱智。 而且问过树林外居住的居民，都表示他小时候就这样了，所以被父母遗弃。经常在这附近熘达，一个人也不知道靠什么为生苟活到现在。 既然遇见他了，孙嘉维也好心跟福利社交涉一番让他有个好去处了。 连续几天白忙一场，众人萎靡不振。 陈义趴在桌子上精神不济嘆道：「唉，就快要星期六了，怕是又多一名受害者啊。」 苏瑾文毛遂自荐道：「不如我幻化成妙龄女子，引诱罪犯来犯案吧！」 「不行！」已经单方面冷落苏瑾文好几天的孙嘉维这时却开口阻拦。 「为啥？」苏瑾文经常跟他们办案，身体里的因子早已蠢蠢欲动。 孙嘉维平时喜欢利用她的幻化术，这次竟然异常的反对。他提议道：「萱萱当刑警多年，有足够的防身技术，要去也是她去。」 黄萱萱也是认同，「对啊，小文同学，这次行动不像前几次。这次面对的犯人有一定的危险，还是我去吧。」 陈义却不适时的打断他们，他欠嘴道：「哎呀我说，虽然我老婆是很漂亮没错，但是犯人的目标是十八岁左右的妙龄女子啊。」 而后他还夸张的把黄萱萱转了几圈来看，「你们看我老婆左看右看都不像是妙龄女子吧。酒吧街那么多人怎么选中她，你们以为犯人飢不择食吗，哈哈哈……」 这种时候也就陈义自己敢笑了，因为黄萱萱明显已经发火，只是看在这里是公安局所以克制行为而已。 虽然陈义说的话有道理，但是孙嘉维依然不想让苏瑾文去冒险的。张小飞那张稚嫩的脸也难得的蹙起眉头。 苏瑾文是唯一站在陈义那里的，她昂首挺胸道：「陈警官说的对，酒吧街的人那么多，想要万无一失，一定要根据犯案者的喜好定制他喜欢的模样，现在唯有我可以确保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她还信心满满的在下巴比了个v。 这次孙嘉维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被苏瑾文幻化出来的样子惊艷到了。 瀑布般的黑直长发，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眨巴眨巴显得更加无辜。玲珑腻鼻，柔软饱满的红唇，白皙无瑕的肤质透出淡淡红粉，再加上她那线条优美细滑的颈项，完美无缝的衔接在一起，堪称是无一不好。 娇小玲珑的身材却不失韵味。雪藕般的柔软玉臂，不盈一握的小蛮腰，紧身短裙下凹凸有致的身材，黑钻高跟鞋包裹着白皙的玉足，原来这些都是平日被掩盖的锋芒。 那一瞬孙嘉维甚至在想，如果苏瑾文真的是女子就好了。 一旁的张小飞也目瞪口呆，忘了掩饰自己脸上的表情。 「哇塞，绝色！绝色！」陈义毫不吝啬的称赞，还配合地拍了拍手。 陈义再三的作死，黄萱萱终于把持不住将他的耳朵拧了几圈，龇牙道：「我看你是好色！好色！」 「啊疼疼疼疼……」陈义惊唿的声音终于让孙嘉维回过神来。 孙嘉维掩饰自己眼中的情绪，清了清嗓子道：「那就这样吧，下个星期六，我们才集合前往酒吧街！」 苏瑾文见他终于妥协后高兴的笑，向他行了个不大标准的军礼，「好的，孙警官！」 「散会！」说完话他就快步的离开了，没人注意到孙嘉维泛红的耳朵。 不能再看了，她的笑容，她的一切会让人失了心智，孙嘉维觉得。 陈义的耳朵从黄萱萱手里逃生后，立刻好了伤疤忘了疼，疑惑道：「小文同学，你这幻化的是谁啊？是你同学吗，介绍来给我们家小飞认识啊！」 他是这样想的，他们头儿已经没得救了，有妹子他也不感兴趣。肥水不流外人田，如果有那么漂亮的妹子倒不如介绍给小飞认识呢，反正小飞正值青年，又还没交女朋友。 已经回到座位的张小飞不知道什么原因把头埋进电脑后面，不敢作声，但是耳朵还是不老实的竖起来偷听。 苏瑾文可惜的摇了摇头，幽幽道：「不是我不介绍啊，是没有这样的人。」 第51页 原来幻化术有两种，一种是根据她看过的长相特徵幻化出一模一样的。 另一种是凭空想像的。因为苏瑾文是根据几位受害者的穿着打扮而幻化的，又不能与她们一模一样以免惹嫌犯怀疑。 所以她用回自己的模样，幻了个长直发，幻了妆容打扮。她生的本就好看，这时认真打扮了一下，连她都差点认不出是自己。 为了不惹人怀疑，她还玩心未泯的从衣领处掏出两个橙子，递给陈义，兴致勃勃道：「来来来先吃了吧，下个星期我在弄两个来。」 陈义诚惶诚恐地看着原本用于装饰胸部的两个橙子不敢接过。 苏瑾文指了指不远处的水果篮，疑惑道：「刚刚从那儿拿的，很新鲜的啊，怎么了？」 ------------------------------------- 但是还没等到星期六就发生了一件事。他们终于得知为什么犯案者有一个星期的停顿没有犯案了。 不是那个星期没有犯案，是那个星期的受害者没法报案。 找到她的尸体时已经严重腐烂，在确定她的身份并询问她的友人后，才发现，她事发当晚就去过不夜城酒吧！ 以孙嘉维一贯的作风，关乎人命的刑事案件他都不会参与，这次也不例外，他打算转交给辛警官。 苏瑾文下课后听到这个消息亲自赶来劝阻，连门也没敲就迈入孙嘉维的办公室，怒气沖沖道：「孙嘉维！我没想到你那么懦弱！」 孙嘉维看着她，平静的反驳：「你不懂。」 因为赶来的有点急，加上过于愤怒，苏瑾文脸颊红红一片，却依旧执着，嗔目道：「我怎么不懂？你就是懦弱！胆小！因为你的一己私慾让大家那么多天的努力都白费！」 孙嘉维有些难受地拧过头，「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只是不想让身边的人有事。」 苏瑾文不明白他害怕什么，她尝试放缓语气劝解道：「我们不会有事，我也不会有事，那么多次了，哪次你不能够及时出现？」 孙嘉维抿着嘴唇不出声，似乎在挣扎什么。 苏瑾文把他固执的头拧回来，紧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我相信你，你说过要克服的，不踏出这一步怎样克服呢？」 苏瑾文说相信他。孙嘉维心里那根弦被拨动了一下。这句话如强心针般的给了他莫大的勇气，他还有什么理由再逃避。 「好。」 一切安照原定计划进行。 八点钟的酒吧街灯红酒绿，霓虹闪烁。男男女女旁若无人的在街上热吻相拥，空气瀰漫着一股暧昧气息。 孙嘉维一行人在面包车上紧紧观察着酒吧街的动态。 因为不夜城酒吧的人都经过排查了，相对安全，危险的应该是酒吧门口。所以孙嘉维也留在车上坐镇，观察酒吧外的动向。 只有张小飞被安排在酒吧内保护假扮成妙龄女子的苏瑾文。 按照计划苏瑾文需要在酒吧内待上几个小时，然后假装喝醉后再到街上晃悠，引罪犯前来。 她的容貌在酒吧内异常出众。所以待在里面的几个小时不乏有单身男子前来搭讪，为了不露出破绽。她来者不拒，跟酒吧里的男生玩的高兴。 当然高兴了，今天所有费用都是孙嘉维包办。这些地方卖的酒品和小吃可是很贵的，现在有的畅快的痛饮一番，自然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说到苏瑾文的酒量，这得感激耗子。耗子去年某一日喜欢上一个卖啤酒的女生。据说女生有着天使般的长相，因为家境原因迫不得已才出来卖啤酒。 这件事的真伪没人知道，反正耗子是相信了，怜悯之心泛滥了，于是他天天去光顾，把人家卖的啤酒全包了。 喝不完怎么办，当然是苏瑾文首当其冲了，谁让他们是兄弟。 为了避免查寝，他们每天晚上以最快的速度把啤酒解决了，有时喝多难受了两个人抱马桶的，一人一边一个劲的吐。简直是难兄难弟，所以现在苏瑾文一身的酒量还真的多亏了他。 结果就这样过了水深火热的两个星期，耗子把一年的零用钱花光了，啤酒妹却不知所踪，没在那地儿卖啤酒了。苏瑾文问他，那联繫方式呢，有拿到吗？ 当年的耗子黄毛小子般情窦初开，竟然连对方的联繫方式都没好意思开口要到。这段所谓的感情仅仅两个星期就夭折了。 但是苏瑾文知道耗子是真的付出了真心，她第一次看见哭得肝肠寸断的耗子。不到二十岁的男儿，说不再相信爱情了。而这一年苏瑾文也没看见耗子对谁动心了。 苏瑾文真不明白爱情有什么好的，伤心，伤肺。对了现在还伤肝。 苏瑾文在这边畅饮得很高兴，同在酒吧内的张小飞就相反的很不高兴。 他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苏瑾文跟其他男子谈笑风生时他心里会那么不舒服。因此他不知不觉就喝了好多酒。完全不记得自己是在执勤了。 外面面包车上的几人紧盯着来往的路人，生怕错过任何可疑人物。 就在这时，黄萱萱『咦』了一声，说道：「这位阿源，我好像没看他出来过啊，难道是我看漏了。」 孙嘉维往她说的方向看去，只见阿源也是一手推着手推车，上面装着满满几箱的酒，似乎是酒吧里的酒不够，他另外再送几箱过来。 乍看之下没什么问题，可能刚刚阿源出来时黄萱萱看漏了也不一定。 第52页 但是孙嘉维觉得很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他想起第一次见阿源，阿源也是一手推着手推车。那时他用的是……左手！ 但是这次阿源用的是右手！ 如醍醐灌顶般，孙嘉维终于想到为什么明明是疑点最大的阿源到最后却能让警方忽视了。 因为他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明。 为什么明明是六起案件却有一起是死亡案件了。 因为是两个人在犯案，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另一个阿源现在要从门口进去，代表里面的阿源已经不见了，他需要进去顶替。 里面的阿源不见了，那么他的目标？ 「苏瑾文有危险！」丢下这句话，孙嘉维就劲直下了车越过马路往不夜城酒吧冲去。 第三十一章 性侵案 路上的车不断鸣笛，甚至有人还开窗咒骂了一声：「我xxxx！！过马路不用看车吗？！！」 孙嘉维完全自己在脑海里分析，车上的人跟不上他的思绪，面面相觑，到底要继续查看还是进酒吧？ 虽然苏瑾文事先已经吃了解药，但是阿源下的分量还是太重了。这下她还是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孙嘉维急沖沖的进到酒吧摇醒醉醺醺的张小飞，质问道：「苏瑾文呢？！」 张小飞迷濛的眼睛指了指原本苏瑾文坐着的方向，「在那……诶……人呢？」 他一个激灵直起了身子被吓得酒意也一下子散完了。 孙嘉维发誓要不是情况紧急救人要紧，他一定要揍死张小飞！ 当孙嘉维追到后街的街口时，真的看到阿源搀扶着苏瑾文，把她安置在车的后座，正准备离去。 「放开她！」孙嘉维激动得举起枪指向阿源，怒喝道。 阿源没有动作，似乎在思考现在被逮捕后获罪的可能。亦或者是他在想着孙嘉维会开枪的可能性。 直到孙嘉维慢慢走近，他突然抓住孙嘉维的手，想要把枪夺走。 孙嘉维没料到他会反抗，一时之间两人打的乱作一团。两人争执时枪枝走火，往天上开了一枪。 『砰』的一声巨响，令孙嘉维埋藏在深处一直不敢面对的记忆甦醒了。 那个因为他手上的一颗子弹而陨落的生命，这些年日日夜夜困着他的梦魇。 「爸爸！」 「不要！」 「啊啊啊啊啊啊！」 掺杂着路上的行人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令孙嘉维头痛欲裂。 「啊……」孙嘉维痛苦地捂着头蹲下。 「头儿！」陈义一行人循着枪声赶到，阿源早已乘车离去，路上哪里还有他们的踪影。 孙嘉维这时才脸色苍白的抬起头来。 见已经没了踪影，他努力地利用着他敏锐嗅觉来辨别苏瑾文的放在，他左顾右盼，嘴里着急的呢喃着，「在哪里？？在哪里？？」 不知是苏瑾文今天特意喷的香水味太浓郁，还是孙嘉维状况不好，他竟然一时无法辨识她的位置。 苏瑾文在他眼前消失了，是他的过失，没能拦住罪犯，让罪犯从他的眼前逃掉。如果苏瑾文有什么事，他该怎么办。 陈义见他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顿感心疼道：「头儿你别这样！你现在需要休息！」 他指了指路边的监控道：「可能监控会有线索呢，现在只能让交通部的同僚帮忙了。」 「快去找！」孙嘉维嘶吼道。 车牌号码也没看到，只能通过路上的监控翻查可疑车辆。现在也别无他法了，这样排查虽慢，总好过毫无线索。 孙嘉维想用最快速的方法确定苏瑾文的位子，但是该死的这一刻他竟然嗅觉失灵。 孙嘉维没忘记迷.奸案有一起是命案，如果……苏瑾文那么不恰巧正是落在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手中，那她会怎么样。 他心尖上的小娘炮，她还那么小，那么脆弱，根本经不起折腾。 而他这些日子都干了些什么，他跟苏瑾文赌气，对她爱理不理。 如果苏瑾文清醒时被残害，她会不会在想，孙警官不理她了，不打算救她了，她会不会很失望。 苏瑾文曾坚定的说相信他，而他都做了什么，他亲手把她弄丢了！！！ 如果苏瑾文出了什么事，他该怎么面对。 找到确切的地点时已经过了一段时间，根据交通部的同僚提供的资料，阿源的轿车出现在人烟稀少的田园。 可是一切都太迟了。 孙嘉维找到苏瑾文时，她已经完全从迷药中清醒过来，独自一人蹲坐在路边。而阿源和汽车也不知去向。 此刻的苏瑾文衣衫不整，看见他们后一拐一拐的往他们的方向走来。 她身上也伤痕累累体无完肤，龇牙咧嘴道：「疼死老子了。」 孙嘉维上前紧紧把苏瑾文抱在怀里，心如刀割。而她因为被抱在怀里所以没看到孙嘉维为她留下的男儿泪。 幸好苏瑾文还活着，活着就好。至少他还可以用一生的时间去弥补。 医院里，苏瑾文在病床上酣睡。伤口已经处理过了，她身上处处淤青，医生出来时都禁不住摇了摇头。 孙嘉维眼中一片血丝，他咬牙切齿道：「一定要找到阿源，千刀万剐！」 陈义知道，他没有在开玩笑。 隔天，孙嘉维亲自熬了粥给苏瑾文喝。 第53页 在门外却看见偷偷哭泣的苏瑾文。她的肩膀一耸一耸的，他的心脏也跟着揪成了一团。 都是因为他，因为他的过失，他让犯人从他眼前逃走了。苏瑾文才会遭到侵犯。他早知自己无法开枪，就不应该强硬的接下这个案子，让苏瑾文去冒险。 虽然苏瑾文是男生，但是这种事也会造成他一辈子的阴影。所以孙嘉维决定了，他要负责。 「苏瑾文，我有话跟你说。」孙嘉维一进门就是严肃的表情。 苏瑾文止住泪水好奇的看着他。 孙嘉维深吸口气，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他正色道：「我要对你负责，我要陪你度过这段时刻，以后有我在没人敢对你指指点点。」 苏瑾文一头雾水，但是却大概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他是说那种负责吧？ 「但是……」苏瑾文刚开口就被打断。 孙嘉维以为他要说他是男生的事，他一脸为难却强迫自己，斩钉截铁道：「没有但是，我可以……接受……我会尝试抚平你受的伤害。」 苏瑾文『噗』的一声笑出来道：「我是说但是……我没有被侵犯啊，为什么要负责？」 原来阿源载苏瑾文到树林时她已经清醒了。还在牵扯途中把垫在胸部的橙子掉了出来。 阿源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置信眼前的美人胸部竟然是假的。 看到他的反应，苏瑾文觉得逃脱有望，所以她再接再厉，用娘炮的口音，一脸娇嗔的说道：「哥哥，人家上个月去泰国做变性手术不成功啊，你可不可以让人家体会做女人的滋味呀？」 阿源被他噁心到了，一气之下对她拳打脚踢后才扬长而去。 走之前还不解气的吐了口唾液在她衣服上，「呸，死人妖！」 孙嘉维觉得苏瑾文在故作坚强，所以还不相信，「那你为什么走路一拐一拐，为什么要偷偷哭泣？」 苏瑾文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被打诶当然一拐一拐了，浑身都疼了当然哭啊！你要不要也被打试试？」 说着她软绵绵的拳头就捶打了他几下。 孙嘉维傻笑着承受她落下来的小拳头。他当然不介意被她捶打了，估计这时被她打死也愿意，只要她没事就是最好的事。 孙嘉维刚刚说要负责的事有点尴尬，所以两人都默契地没再提起。不知为何，苏瑾文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 因为阿源还没被抓捕归案，孙嘉维担心他还会在对付苏瑾文。 所以他还提议苏瑾文出院后就搬到他家住，让他贴身保护。 苏瑾文觉得他大惊小怪摆了摆手道：「不会的啦，他对我没兴趣。」 孙嘉维抓着她的手，很认真的说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我不能让你再有发生任何事情的可能。」 苏瑾文也听陈义说过因为他开枪阴影的事导致阿源逃脱后他内疚很久。 她想了想觉得现在不管她怎么说孙嘉维都会一意孤行的倒不如趁这个机会提个要求。她沉吟片刻道：「可以。但是这件事后，你要告诉我你的阴影是什么，然后要努力去克服。」 孙嘉维知道拿她没辙，只好点头，「好，我答应。」 就这样苏瑾文正式入住孙嘉维的家，开启奇妙的同居之旅啦。 ------------------------------------- 张小飞竟然引咎辞职。 虽然孙嘉维知道就算张小飞目不转睛的盯着苏瑾文，阿源也会有办法把苏瑾文带走，但他就是很生气，莫名的很生气！ 所以当拿到他的辞职信时他没有多作挽留，两个大男人就这样僵持着。 心灰意冷的张小飞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其实他很热爱这份工作，他从小的自愿就是当警察。 当他得知可以加入刑侦队实习时他是非常高兴，好几天晚上都兴奋地睡不着觉。 在这里的时间虽然不长，他却体会到工作的热忱和工作之余大家能够打打闹闹的欢乐时光。 但是这次他意识到自己真的犯了很严重的错误。他差点对苏瑾文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思来想去，张小飞觉得自己再也不配作为一名刑警，最好的方法就是离开。 陈义他们也不想让张小飞离开。张小飞算是队里最勤奋的警员了，可能年轻气盛，他凡事都第一个出头，不管是多危险的事儿。 但是张小飞像年轻时的孙嘉维，冲动，高傲，两个特别相像的个性往往都合不来，这下陈义的预感成真了。 要想头儿能够留下张小飞，恐怕只能靠苏瑾文出马了。 苏瑾文在医院也不安生，被陈义一个电话打断她悠哉悠哉的生活。 孙嘉维那天说什么？ 说苏瑾文这次算是工伤，住院津贴每天给他两百元，让他在医院好好养伤。故而苏瑾文明明已经痊癒了却硬要在医院多待几天好多赚几天工伤费。 这下不得已她只能赶紧办好出院手续赶来公安局。 第三十二章 性侵案 苏瑾文为了在第一时间赶到公安局阻止张小飞，也不惜花重金叫滴滴了。 小飞弟弟啊，我为了你真是豁出去了，你不要辜负我的苦心才好。 孙嘉维看到她的出现自然是很着急，立马冲过去扶住她，质问道：「你怎么出院了，伤好了吗？」 苏瑾文反手将他的手握住把他拖进办公室详谈。 第54页 为了确定外面的几位八卦人士不能看清办公室里面，她还特地拉了拉窗帘，把门锁上。 孙嘉维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苏瑾文，看她想玩什么花样。 「孙嘉维！」苏瑾文把手上的事做完才盯着他开口。 孙嘉维挑了挑眉，似乎已经猜测到她的来意。 「小飞他只是一时失误，你为什么那么没有人情味？」苏瑾文指责他道。 孙嘉维不慌不忙的坐下，还翘起了二郎腿，「又不是我让他走的，是他自己要走。」 苏瑾文耐着性子跟他解释道：「但是你的不表态不挽留不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吗？」 「我为何要挽留？」某人持续傲娇。 「小飞不好吗，不勤快吗？」苏瑾文不解。 「我承认他工作上确实很努力，我这次责怪他也不是因为他工作上的失误。而是他觊觎了他不该觊觎的东西。」说到这，孙嘉维握紧拳头。 苏瑾文摸不着头脑，好奇地问道：「什么东西？」 「苏瑾文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孙嘉维气急拍了拍桌子，站了起来。 「……」回答他的依然是苏瑾文的问号脸。 孙嘉维说跟苏瑾文打个赌，要与张小飞当面对质一件事。如果他赢了，张小飞就必须离开。 正在收拾东西的张小飞被孙嘉维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吓着，危襟正坐地望向来人。 众人也八卦的围观起来。 孙嘉维一如既往地不留情面，单刀直入问道：「张小飞，你是不是喜欢苏瑾文？」 所有人包括苏瑾文都惊得掉了下巴。 当事人张小飞涨红了脸默不吭声。 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张小飞知道。如果他回答是，基本他就不可能再留下了。 而如果他否认……他看向苏瑾文…… 这时苏瑾文却开了口，像是及时雨，给了张小飞一个台阶，她眼神清澈道：「孙警官，你肯定是误会了，我跟小飞是兄弟……小飞你直说就好了，说了你就可以留下来了。」 张小飞不懂苏瑾文是否已经猜测出他的心意。但是他知道苏瑾文想要他作出怎样的回答。 他说他们只是兄弟……他应该不想听到除这个以外其他答案了…… 「我没有。」张小飞说完后就低下头了，不敢再看苏瑾文的眼睛。 既然人家都说没有了，孙嘉维也不好食言，就这样张小飞留下来了，但是他比平时跟安静了，一天天地埋头苦干。四处奔波的找寻阿源的下落。 ------------------------------------ 那天在酒吧门口时，他们就已经把另一个阿源扣住了。 孙嘉维也立即下令调查阿源的背景，他肯定不止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结果得知小时候的阿源，跟自己的双胞胎弟弟在外玩耍时，兄弟两人走散了。那么多年了，都寻获无果，他们的父母也因为这事郁郁而终。 所以酒吧外抓获的是他的弟弟，阿涌。逃之夭夭的是哥哥阿源。 阿涌在审讯室长时间都不吭声，陈义审问许久都无法从他的嘴里得到一个字。 审讯室外，陈义泄气。 他问孙嘉维意见，说道：「头儿，不如我们诈他说他的同伙已经被我们捉到，把他捅出来了？他肯定一怒之下把实情说出来。」 孙嘉维似乎在思考什么，稍作停顿才走进审讯室。 「你哥哥刚刚已经被我们捉到了。」孙嘉维在他面前坐下，说出陈义预料的话。 阿涌身体微微的动了一下，明显接收到了这个消息。 「你可以走了。」孙嘉维突然语出惊人，连陈义都惊得嘴巴能放下一粒蛋。 阿涌更是惊愕的看着他，不确定地问道：「什么？」 孙嘉维果断地撕掉了阿涌原本就空白的口供书，似乎在证明他真的被无罪释放，也不需要录什么口供了。 而后他还还好像看白痴的眼神看着阿涌，狐疑道：「他已经认罪了，六起案件都是他做的，与你无关。都结案啦，你还想留下来干嘛？蹭饭呢？」 阿涌接受不了，切斯底里道：「不可能！全都是我做的，不关他的事!」 兄弟情深，阿涌在激动的当儿分辨不出来孙嘉维是在诈他，为了维护哥哥，一人扛下所有罪责。 但他不知道的是，那天孙嘉维亲自跟阿源打过照面了。阿源的罪，怎么都逃脱不了的。 「头儿，厉害啊！」陈义毫不吝啬的恭维孙嘉维，还比了个贊。 张小飞日以夜继的追查总算找到了阿源的藏身之所，他立刻通知孙嘉维。 阿源藏身在一座小村庄里，当看见警员们时，他还试图逃脱。 孙嘉维犯过一次错绝不会再犯第二次，为避免阿源再次抢夺他的枪枝，他把配枪交给陈义后，空手去对付阿源。 阿源虽然武力值不弱但在孙嘉维这个曾经的散打冠军面前还是不堪一击，虽然孙嘉维多年没练习却也一点没见得生疏。 孙嘉维一拳一拳落在在阿源的脸上，像是在发泄什么。 陈义见情况不妥连忙拉住他，「头儿，不能再打了。」 孙嘉维冷静下来恨恨道：「你应该庆幸苏瑾文没事……不然你九条命都不够赔的……」 死到临头的阿源还舔了舔嘴角上的鲜血，狞笑道：「我有话跟这位警官私下谈。」 第55页 陈义他们有些犹豫道：「头儿这……」 孙嘉维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断他，昂首挺胸地说：「放心吧，他玩不出什么花样。」 阿源看着眼前的孙嘉维，嘴角勾了勾，明显因为那天的事在鄙视他。 孙嘉维也不恼，居高临下的看住他，皮笑肉不笑道：「说吧，进去之前有什么心愿？」 阿源像是早已料到会被他们找到，竟然早有准备，他笑眯眯的望着孙嘉维，语出惊人道：「这位警官，何必那么争锋相对，其实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孙嘉维总算听出他的弦外之音，疑惑道：「什么意思？」 阿源得意的笑着，「唉，那天在酒吧后街我与警官搏斗的画面，我这行车记录仪不听话，刚好记录到一份。你说如果这视频要是传出去了，对警官您会有怎样的影响呢？」 孙嘉维算是明白了，他想拿那天的事来威胁他。他早已料到这件事瞒不了多久。不管他如何费尽心思的隐瞒，事实就是事实。 事实就是他有阴影，他不能开枪。 他没想到这件事有一天会变成罪犯跟他谈条件的筹码，他竟然沦落至此。 孙嘉维反问道：「那你说说，我需要如何做？」 阿源见他如此爽快，以为自己诡计达成，直接说道：「很简单，监狱里那个就是阿源，所有事都是他做的。没有双胞胎，没有其他人。这事定下后我就会把视频删了，警官您前途还是一片光明，可好？」 接着他拿出身份证递给孙嘉维。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想让阿涌顶罪了吧。 孙嘉维接过他的身份证，『唔』了一声说道：「听起来确实很好。可惜……你太不了解我了。」 在阿源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孙嘉维不再理会，去到门外对警员们说，「把他带回去！」 审讯室里，孙嘉维亲自审问，开始将案情娓娓道来：「挺会装的吗？你平时是在装作你弟弟的样子吧，其实你才没那么胆小，你是在父母身边长大了，心态应该很正常才是。」 孙嘉维拒绝他的提议后，阿源像是还有其他把握，这时依然得意的笑了笑。 孙嘉维继续说：「我还是建议你把实情说出来，你弟弟已经全交代了。六条强.奸罪，外加一起杀人罪，你们下辈子恐怕都得在监狱里度过了。」 杀人罪是其中最重的罪行，阿源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的罪责撇清，大声道：「我没杀人！」 那年阿源和阿涌到公园玩耍，当他们玩捉迷藏时，阿涌被拐走了。 阿涌的童年过得非常不妙，小时候被养母猥亵，还未成年就被安排陪伴些富婆作乐，导致他长大后失去了男性的功能。 不久前与他相遇的哥哥得知他的过往后，阿源决定为他报復。 他们打算把阿涌受过的耻辱发泄在其他女生身上。 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坐实了不在场证明，一个又一个的受害者根本找不出真相。 谁知到第三个受害者时，阿涌说他想亲自试试，阿源不得不答应。 结果阿涌利用工具不小心把第三个受害者弄死了。他慌乱地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哥哥。 阿源帮他把尸体处理后警告阿涌以后他只能在背后做替身，犯罪的事只能阿源自己来。 阿涌无比信任自己的哥哥，自然是答应了。 「其实你根本在用你弟弟的事当藉口，实施你的犯罪欲望。他才是真的无辜，被你利用了。」孙嘉维毫不留情的说着阿源。 「你胡说，我做这一切都是为我弟弟报仇。」阿源还理直气壮。 第三十三章 孙嘉维的心事 孙嘉维好整以暇的问道：「哦……那你怎么解释为什么你精心挑选的受害者都是妙龄女子，而不是造成阿涌伤害的中年女性？」 阿源心虚地别过头却依然想方设法摆脱重判，他抵死不从道：「反正我没杀人，杀人的是阿涌。所有事也都是阿涌提议的。」 孙嘉维走之前才把阿涌的决定告知他，让他永远受着良心的谴责，「其实你也不必这样，因为在我进来之前，你弟弟已经把所有罪行扛下，没提过关于你的任何一个字。」 阿源惊呆了。 因为孙嘉维的通融，阿源与阿涌得以在拘留所见面，手足相拥。 「为什么要认罪？」阿源问弟弟。 阿涌诚恳地回答：「哥，能见回你真的很高兴。虽然我们重逢时间不长，但是我知道你是真心为我好，小时候你就护着我，长大后也一样。这件事本来就因我而起，我不能把你连累了。」 阿源内疚不已，颤声道：「你为什么那么信任我？」 阿涌依然是天真无邪的表情，一如小时候的模样，他坚定道：「这还用说吗，因为你是我的哥哥啊。」 阿源离开拘留室后，说他愿意承担他所有的罪责。 阿涌对不起，哥哥从来没有为你好，现在没有，小时候也没有。 他想起阿涌被拐走的那一天，他其实是看到了。一个高大威勐的男人把阿涌扛在肩上，阿涌的嘴巴被捂住不能出声求救。 那时躲在滑梯下的阿源却可以，他完全可以大喊大叫引来众人的帮助。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他们是双胞胎，却有不同的个性，乖巧懂事的阿涌明显更取得父母和亲戚朋友的疼爱。 第56页 他们也经常拿两兄弟做比较，说阿源成绩不如阿涌，阿源还经常闯祸。 所以他不喜欢这个弟弟，他要一个人独占所有的目光，他要让弟弟消失…… 阿源所说的孙嘉维不能开枪的视频还是在网上流传开了。 陈义是真心把孙嘉维当兄弟的，他知道这事对孙嘉维影响很大。他问孙嘉维为什么不答应阿源那时提出的条件。 孙嘉维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已经有所准备，他说：「错就是错了。没什么好逃避的。」 他接受聆讯后，上头勒令他马上停职，并在一个月后配合心理谘询师的评估，看他是不是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 民怨四起，纷纷指责这样的警察如何能保护民众。迫于舆论压力，孙嘉维必须给大家一个交代。 一名不能开枪的警察是绝对不合格的。他早已心知肚明，这些年算是他偷回来的。 待评估出来，轻则他会被转到后勤队，重则他再也无法成为警员。 ------------------------------------- 苏瑾文终于明白为什么孙嘉维总是管得那么宽了，因为他的家靠大海。 在别墅二楼的阳台上悠闲的看海，海风徐徐的吹过脸颊。既然阿源的案子结束了，苏瑾文是时候离开了，她却突然有点留恋这里。 记得她前几天曾问过孙嘉维为什么那么有钱不好好享受。却要去当警察那么高危的工作。 正常回答应该是这样的：因为我小时候看见警察蜀黍帅帅的制服，很心动，立志要当警察。 或者：因为小时候被警察蜀黍救了，决定以后也要当警察帮助人民，回馈社会。 孙嘉维式的回答却异于众人：「因为小时候身体不好。为了证明自己就算没有特别好的体魄，也能当一名优秀的警察，结果练着练着，反而身强体壮了。」 苏瑾文吐槽他孙嘉维式思维果然是迎难而上，不难不干。 如果是苏瑾文那么有钱他会做什么呢？他一定会捐好多好多钱给孤儿院，她还记得要修好孙嘉维的手錶。 对了要把欠孙嘉维的夹克钱还完，再也不用跟着他办案，不用被他唿来唤去了，嘿嘿嘿…… 顺便感嘆了一下，有钱真好。有什么烦恼在这里吹吹风，看看海，所有的不欢都烟消云散，干嘛还要没事找虐东奔西跑的办案。 孙嘉维却不知她有那么伟大的梦想，拿了杯牛奶递给她，温和道：「多喝牛奶伤口癒合的比较快。」 苏瑾文看看身上仅剩的淤青和疤痕，也没说什么，接过牛奶喝下。 这几天孙嘉维被停职后都在家里照顾她，他们的关系算是飞跃式的进步了。 因此苏瑾文有什么话也不藏着掖着，全都直说了。她劝解道：「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距离评估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你努力克服了不就没事了吗。」 孙嘉维死鸭子嘴硬，风轻云淡地说道：「我没担心啊。我爸让我去他公司帮忙的事也唠叨了好久了，这次也算如他所愿，我也是时候把他的担子接下来了。」 他见苏瑾文一脸不相信的样子，继续说：「我孙嘉维是什么人，行行出状元，我做警察也行，我经商也一定行，更何况孙氏那么大规模了，我就是去露个面他们也会说我是商业新秀你信不信。」 苏瑾文像大人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不用故作坚强了，我知道你是很喜欢当警察的。没得当警察你一定会很不开心。」 孙嘉维哭笑不得：「你怎么知道？」 苏瑾文拍了拍胸脯，骄傲道：「反正我就知道。」 两人对视一眼，孙嘉维终究敌不过她，嘆道：「你啊……」 苏瑾文始终很好奇，当年在孙嘉维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让他那么坚强的人从此有了这个阴霾。她觉得他想要克服，第一步就是要说出来。 埋在心里不会让事情变好，只会钻牛角尖。 她问道：「唔……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呢？」 孙嘉维愣了愣神，知道逃不过，他沉吟不决后说道：「唉……好吧我说。」 不晓得为何，对着苏瑾文说这事，似乎没有想像中难开口。可能憋在心里的东西真的需要宣洩吧，又或者苏瑾文已经是他最信任的人了。 事情发生在五年前，当时从警校以优等生毕业的孙嘉维意气风发，直接被破格录取加入当时赫赫有名的刑侦队。 那时淮江县公安局的刑侦队只有一队，就是莫弘毅领队。莫队长当时是警界风云人物，可以跟在他身边学习，必定获益不浅。 莫队长也是伯乐，非常看好孙嘉维，很多重大案件都带他参与。孙嘉维才加入几个月时间就屡破奇案，可谓是顺风顺水，那时候的他没有过挫折，以为所有事情他都能够掌控，直到那件事…… 那一天天空下着毛毛雨，刑侦队得知了龙虎帮一名要员的下落，准备进行抓捕。 龚龙住在破旧的房屋里，只有一扇门可以进出。莫队长决定跟踪龚龙回到狭小的屋子再行动，让他无处可逃，无所遁形。 专业的刑侦队静悄悄的靠近，没发出一丝声响。所以当他们撞开门时，龚龙完全反应不过来。因为才刚到家风尘僕僕的衣物也都还没换下。 警员们空洞洞的枪口都指着他，龚龙自知无法逃脱，唯有一件事还没做。 第57页 他把手伸进外套似乎想掏出什么东西。 「不许动！」莫队长大声警告。 犯人充耳不闻，没停下手中的动作，似乎不达目的不罢休。 年轻气盛的孙嘉维毫不犹豫的欲对他的手开枪，阻止他可能是在掏枪的危险行为。 千钧一髮之际，一名小女孩扑向龚龙，「爸爸！」 子弹破膛而出『砰』的一声击中了挡在龚龙面前的小女孩。 而且击中的是小女孩的心脏，汩汩的血冒出来，任凭龚龙怎么按都止不住。 「嫣儿……」龚龙颤抖的声音叫道。 龚龙终于把衣服里的东西掏了出来。 孙嘉维看到，那是一个芭比娃娃。 他牵扯一模微笑对小女孩说：「嫣儿，今天是你的生日……你最爱的娃娃我给你买了……」 小女孩伤势太严重已经无法说话，她艰难的举起手想要接过玩具。 但是她失败了，小手无力的落下显示她生命结束的象徵。 「嫣儿！！！」龚龙悲痛的声音划破天际。 龚龙因为家中私臧毒.品被判入狱，连女儿的丧事也无法操办。 从此小女孩就成了孙嘉维的噩梦，他知道自己毁了一条无辜的生命。 当时的孙嘉维经歷了公安局一番调查审问，也被停职处分。身心疲惫，那些日子他行尸走肉，天天躲在房间逃避现实。 最后莫弘毅和其他在场的警员包括陈义黄萱萱，不愿看他如此，都力保他。说当时是突发情况，没人会想要这样的结果。 萎靡不振了一整年的孙嘉维也才回到公安局继续任职。 但是自此他就有开枪阴影，也不会再参与任何命案或极为严重的刑事案件了。 苏瑾文默默的听着，在他停顿之处还握了握他的手给他鼓励。 「说出来真的轻松多了。」孙嘉维嘆了一声，感觉心里千斤重的担子似乎也轻了许多。 第三十四章 孙嘉维的心事 苏瑾文安慰他道：「你也不用太自责了，这是意外，你也不想的。」 孙嘉维淡淡的「嗯」的一声。 其实警察这个职业真的很不容易，没人在乎你枪下救过多少人，也没人会在乎你挨过多少枪。反而你开枪杀人了你就是罪不可赦。 上次岑语柔的医疗事故也是如此的状况吧。他真害怕孙嘉维憋着憋着把自己也弄得人格分裂了。 苏瑾文察觉到此刻的孙嘉维还是很难受的，她应该做点什么安抚他吧？ 她一把揽过孙嘉维，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好像哄小孩这样子。 突如其来的亲密让孙嘉维呆愣了，僵着身子也不知该把手往那儿放。 为什么他不反感苏瑾文的靠近，反而期待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 这时不合时宜的声音却从楼下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原本在出差的孙爸爸和孙妈妈一同出现在阳台下，惊讶的望着距离超乎常理的他们。 苏瑾文快速弹开来，战战兢兢说道：「孙警官，原本我今天都要离开了。你父母的眼神很吓人，为保命我看我还是先走吧。」 然后她拿着行李赶紧从后院熘了。 独留孙嘉维一人坐在沙发上接受两人的审问。 孙爸爸黑着一张脸盯着孙嘉维，也没作声。 孙妈妈还是忍不住小声开口：「阿维，那个……是男生吧？」 「哼！」孙爸爸用力拍桌子，原来孙嘉维是遗传到他了。 孙嘉维点点头：「是男生没错。」 孙妈妈夸张的摸了摸不存在的眼泪，恨铁不成钢道：「阿维，你就算再不满意妈妈给你找的相亲对象，也不能找个男的啊？」 孙爸爸终于控制不住，破口大骂道：「我们家里就你一个一脉单传，你不接手公司的生意也就罢了，你也不能让我们家绝后吧。」 孙嘉维也觉得自己实在不孝。当年的事父母没少为自己忧心，奔波劳碌的帮他安排，也因为他不喜欢经商从来没多作勉强。 这么多年他也不曾好好谈过恋爱让父母放心，此刻他内疚道：「爸妈，我跟他只是朋友，没有其他关系了。」 就这样吧，孙嘉维想。离他远一点，把所有的可能都扼杀在摇篮中。 最近孙嘉维总是有意无意的躲避着苏瑾文。 苏瑾文微信他，想要约他去练枪击。 小苏不是小猪：孙警官，你今天有空吗？ 孙嘉维其实一听到手机的提示音就打开看了，手指不自觉就想回：有空。 想了想，既然决心要跟她一刀两断了，还是减少联络吧，就把已经蓄势待发的两个字，和他的期盼一起删掉了。 苏瑾文明明看到【对方正在输入……】，但是等了好久对面都没有回覆，她就直接拨过去了。 『叮叮』，电话响了起来，孙嘉维在绿色的按键上停顿许久，最红还是按下了红色按键。 苏瑾文疑惑，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回事啊？难道他在忙？ 苏瑾文拨电话给陈义，陈义就不一样了，秒接道：「喂，小文同学？」 幸好陈义不忙，不然她也不好意思开口问他东西呢。她支支吾吾道：「陈警官，你最近有没有见过孙警官啊，他很忙吗？」 正在抠脚的陈义，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毫不犹豫道：「不忙啊。最近局里天下太平，我们闲得把脚上的死皮都抠去一斤了。每天准时放工就去头儿家蹭饭吃呢。」 第58页 电话里传来另一把声音，「你别胡说，我最多也就网购，哪像你这样噁心啊！」显然是他说的话被黄萱萱听到了，大力反驳。 果然队长不在，队员就乱做一锅了，又是抠脚有事网购的。 这会儿苏瑾文大家都很得空的事实了，那么孙嘉维为什么不接他的电话呢，他现在正停职呢，到底在干什么，连他们的约定都忘了？ 她问陈义：「那你能不能帮我约孙警官明天出来啊？他好像没空接我的电话。」 陈义爽快地答应了：「没问题，今晚去他家就跟他说。」 孙妈妈已经很熟悉孙嘉维的同事了，所以他们这几天来陪儿子说说话也好。毕竟停职这件事，就算他没有表现出来，他们还是知道他心里不舒服的。 陈义来到孙嘉维的家的时候就看到某人的荒唐举动，看不过眼，故而就打电话给苏瑾文打小报告，「你的孙警官啊，电视机开着动画片，人就看着天花板发呆呢。」 苏瑾文虽然不知道他在发什么呆那么要紧，但也不能因为这样而错过枪击练习吧，她拜託陈义跟孙嘉维说声，明天让孙嘉维到学校找她。 陈义挂了电话后，孙嘉维才发现他的到来，停止了发呆这种重要事，招唿道：「来了啊？其实你们不用经常来，我没事。」 陈义不理他劲直问道：「头儿，你明天有空么？」 孙嘉维好奇道：「什么事？」 陈义却眼尖的看到孙嘉维的手机上显示一个未接来电，想到苏瑾文刚刚说孙嘉维没接她的电话原来不是假的。 陈义何其敏感，立刻就在脑海里构思了一百个可能，一语中的道：「头儿，你是在躲避小文同学？」 孙嘉维打死都不肯承认，「没有的事。」 陈义拍了拍手，「那就好，我可是答应了小文同学约你明天见。」 孙嘉维气急败坏道：「你……」 陈义假装无辜，摊了摊手：「怎么了，不是说没有在避开人家嘛？你最近又在家里，见一见人家都不行吗？」 孙嘉维觉得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就是认识陈义，这傢伙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苏瑾文隔天的确如约在校门口看到孙嘉维的保时捷，她驾轻就熟地的就上了副驾驶座位。 孙嘉维其实也是个传统的男人，他也曾幻想过副驾驶上坐着他心爱的人，然后他们开开心心地一起去兜风。 但是这个期望永远都成不了真了，他故作冷漠问道：「叫我来是有什么事？」 苏瑾文意有所指道：「孙警官！你答应我的事好像还没完成？」 孙嘉维却不记得还有什么事还需要跟她交代的。 苏瑾文提醒他道：「上次你是跟我说了你的阴影的事，但是你还没克服啊。你还没学会开枪了，下次我在被挟持你又开不了枪可怎么办？」 孙嘉维自动忽视他说的『不会开枪』那么侮辱人的话，连忙制止她：「胡说，不会有下次！」 孙嘉维总算妥协了，跟着苏瑾文来到射击俱乐部里的靶场。 但是作为交换，他要求传授苏瑾文一些防身术，以便危机时刻她能保护好自己。 苏瑾文自己在那儿玩的不亦乐乎，孙嘉维却闷闷不乐的坐在那儿的不开始。 苏瑾文只当他是不想面对枪枝，却没曾想，他不想面对的是苏瑾文。 「吶。」苏瑾文突然把枪枝塞进他的手里，说道：「教我玩。」 苏瑾文帮人也是蛮有技巧的，不是直接逼他拿起枪蛮干，反而让他教她玩。 在轻松愉悦的心情下，孙嘉维能够再次开枪的机率还是挺大的。 而且还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那雄性激素就蹭蹭蹭的上来了。 孙嘉维压下脑海里嗡嗡作响的声音，坚强的举着枪面对着靶子。 半晌，在苏瑾文努力不懈孜孜不倦的教导下，孙嘉维终于开了一枪。 他似乎自己也没想到他能够重新开枪，愣了一愣，才兴奋不已大喊大叫：「我成功了！苏瑾文！我成功了！」 他高兴的抱起苏瑾文还原地转了几个圈。最后发现不妥，把人放下来，逃似的离开了。 一个月后，孙嘉维通过评估，正式归队。 陈义最为高兴，马屁拍的极熘，「头儿，我就说你行的吧。你看案子都放着等你回来处理呢。」 黄萱萱翻了个标准的白眼，揶揄道：「怎么不说头儿不在的时候你就放飞自我，案子看都不看。」 孙嘉维见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只觉得很怀念，他拍了拍手说道：「好了，反正今天开始，我们一队人共同前进！」 明明都已经决定要放弃，为何你却一遍遍的靠近。 孙嘉维觉得这句话最符合他此刻的心声。 那天过后，原本以为苏瑾文不会再来找他，怎知她却信守承诺找他来学防身术了。 苏瑾文下课时已晚。公安局最近也没有什么特别案件，所有的人到下班时间就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陈义跟黄萱萱最后一个离开，经过苏瑾文身边时还说道：「加油！」 苏瑾文以为陈义让她努力学好防身术，就应了。可是我们的陈义是那么单纯的人吗？陈义的原意就是让她加油拿下孙嘉维吧。 所有警员都离开了，孙嘉维办公室的灯却亮着，可能在家闲了几日，想要将勤补拙，在翻查一些旧案什么的。 第59页 苏瑾文走到孙嘉维的房间扣了扣门说道：「孙警官，我下个星期就要准备学校的义演了，可能会很忙，所以我们还是趁现在把未完成的事完成了吧。」 原本很纯洁的一句话听在此刻孙嘉维耳朵里不知怎么就多了好几层意思。 他『咳』了一声掩饰心里的不适，才拎苏瑾文到较为宽阔的地儿打算教她些简单的防身术。 第三十五章 密室盗窃案 两人在公安局里空无一人的走廊里，面对面的切磋着。 孙嘉维比手画脚地指导苏瑾文，「这样……这样……明白了吗？」 「哦！」苏瑾文倒是依葫芦画瓢，把他教的动作演绎的很到位，但是那无力的四肢就是使不出劲儿。 她这样打在犯人身上估计犯人以为他在帮他挠痒痒呢。 「不行不行！」孙嘉维第十八次毫不留情地否定她。 苏瑾文重复了第十八次后也累趴了，不愿再动，决意耍赖到底，她上气不接下气道：「不能了……要不你教我些简单的？」 投机取巧的防身术孙嘉维也不是没有，但是真真用到时效果颇微。 可他看见累的趴下的苏瑾文终究还是于心不忍，算了好过没有吧。 「起来！看我做……这个第一式……」孙嘉维把她拉起来继续传授他的独门秘诀。 孙嘉维传授苏瑾文三招极为投机取巧并且容易记的招式。 第一招适用于对方面对面抱着她时，她只需要仰头撞到对方下巴，在对方惊唿之时踢裆，也无愧了这一马当先的名字了。 第二招叫双龙戏珠。适用于对方在一尺远的时候，伸手戳对方眼珠然后逃跑。 第三招叫做三阳开泰。适用于对方从身后制服她时，她可以伸手往后挠对方痒痒，对方定会疏于防备。这时用脚把对方双脚撑开，对方重心不稳时推倒对方，快速离开。 前面几招苏瑾文都学得颇好，偏偏在第三招时发生了小小的变故。 按照定律苏瑾文把对方推倒后应该快速离开，但是我们的苏瑾文把孙嘉维推倒后，自己也重心不稳跌倒了。 而且正好坐在孙嘉维的小腹之上，孙嘉维痛苦的『哼』了一声，好像被她压到重伤了。 偏生苏瑾文这货还嫌事不够大，摇摆着臀部说道：「哎哟，摔死老子了。」 在她身下的孙嘉维情况不容乐观，不是因为被他压得受伤了，而是因为…… 孙嘉维慌乱地把苏瑾文推开，然后站起来眼睛业不敢盯着她看，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去一下卫生间，等下送你回家。」 然后他逃似的离开了。 还在地上坐着的某人吶喊：「你有那么急吗，好歹也扶一下再走啊！」 二十分钟后，孙嘉维神清气爽的从卫生间出来。 苏瑾文已经等得快要睡着了，见他出来就问道：「你好了？」 孙嘉维做贼心虚？？？她是怎么知道的？ 原来苏瑾文是误会了，还提议道：「便秘的话还是多喝蜂蜜水吧，你看你这也太久了。」 孙嘉维涨红了脸，对……他便秘……是便秘。 ------------------------------------- 陈义他们察觉最近孙嘉维每天都笑意盈盈的，跟前几天紧绷着脸的他判若两人。 难道是因为苏瑾文吗？不对啊，苏瑾文最近在学校筹备义演忙的抽不开身，已经好久没到公安局晃悠了。 在被众人猜测的某人当然不知道自己如沐春风的样子有多奇特，仍就笑眯眯地在对着手机发消息。 有钱又有颜的维：最近天气转凉，记得多加件衣服。 两小时后，对面也也没回信息，估计是真的很忙。 有钱又有颜的维：到点吃饭了，再忙也不能饿着。 唉，小傢伙不知道是不是又没按时吃饭了，孙嘉维没察觉，有一天自己竟然变成为了这些小事操心的庸俗人。 『叮叮』手机提示音传来，孙嘉维立马查看手机，紧张的差点握不住。 原来不是对面回復消息了，而是邮箱传来新的案件给他跟进。 孙嘉维掩下失望的神情，走出办公室拍了拍手让大家集合，朗声道：「有新案件，拍卖行珠宝失窃，价值百万以上。所有人立刻出发！」 那么重要的失窃案，一行人一刻也不敢耽搁，在下午一点钟就抵达了盛世拍卖行。 盛世拍卖行虽然规模颇大，是国内数一数二的拍卖公司，但是里面的所有稀世珍宝都是珠宝公司委託给他们拍卖的，都是些价格不菲的货物。 这时珠宝公司的东西在他们的地方失窃了，他们自然是急的团团转。要是真找不回来，那损失谁来负责啊！ 珠宝公司的林经理看见他们的到来好像看见救星一般立刻朝他们走来，颤声央求道：「警察同志……你们总算到了，这次失窃的是我们下个星期的压轴物品艾希德母红宝石项鍊，你们一定要帮我们找回来啊！」 陈义他们虽然不晓得这样的项鍊会值多少钱，但是能有名字的红宝石估计价值不菲，况且下个星期就开拍，如果到时答应好的压轴物品没出现，估计这家拍卖行会名声大跌。 也难怪此刻林经理像热窝上的蚂蚁，原本就秃了的头顶，估计过几天会直接变光头了。 孙嘉维尽量安抚他道：「林经理，你先让我们了解事发经过，我们自然是会竭尽全力的把它找回来。」 第60页 拍卖行的保安系统也不是盖的，出入储藏库的门都是脸部识别感应门，只有老闆、经理、保安才能够进入，而且每次进入都有时间记录。 监控也二十四小时对照着门口，要想逃过这些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走里面的东西几乎是不可能。 但是偏偏这次的犯案者做到了，他们翻查了所有记录，发现不管是监控还是感应门的记录，都找不到他的足迹，难道他不是从正门而入吗？ 或是这是一桩密室失窃案？ 孙嘉维进入储藏室查看，经过门口时踩到两个菸头。 林经理赶忙解释道是杨保安有菸瘾，偶尔在这里抽菸也很正常，估摸是昨晚留下来的菸头。一大早传来失窃的消息后，派出所的警员就把这里围了起来，所以清洁工人才来不及收拾吧。 孙嘉维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了。 而后孙嘉维在储藏室探寻了一阵子，储藏室很大，几个镶着玻璃面的柜子里装满各式各样的珠宝。从戒指，手镯，项鍊，吊坠，钻石等一应俱全，不愧是国内有名的拍卖行。 而正中间体积不大的玻璃柜子里面此时却空空如也，依林经理所言，这柜子原本装的就是失窃的红宝石项鍊。而玻璃柜也是有锁扣的，这时锁扣毫不意外地已经被打开了。 见孙嘉维望过来，林经理挠了挠头，惭愧的说道：「因为防盗门都做的很好，我们还有保安二十四小时轮岗。再者这么多年也没发生过失窃案，所以我大意了，钥匙何时不见的都没察觉。」 所以说凡是不能太依赖科技，因为依赖科技的原因，锁扣也是最简单的样式，就算没偷到钥匙，估计专业的盗窃者随便捣鼓两下也能把锁扣打开。 储藏库空间也是蛮大的，现在大约十多名警员在内也不显得拥挤。 陈义他们正在跟先到场的几位警员作交接工作。孙嘉维则四处看看这到底是真的密室还是假的密室。 他甚至踩在椅子上，打开冷气槽看了看。林经理见他的举动也急忙解释道：「这间储藏室是独栋的，冷气槽没有连接到其他地方。」 孙嘉维终于可以下结论了，他嘆息道：「那么似乎没有除正门以外更好的出入口啊……」 这时一名穿着高贵的妇女吵吵嚷嚷的要进来，警员们都拦不住她，林经理见她更是赶紧过去迎接。 贵妇高傲的看了看孙嘉维一眼，斩钉截提道：「还有什么好查的，就是刘保安了吧，唯有他进过来。」 原来她是这间拍卖公司的负责人叫明蔚，也是林经理的太太。 林经理明显惧内，小声说道：「老婆，小刘平时很老实的，会不会是什么误会……」结果他收到明女士的眼神，就不敢吱声了。 那里被按压制住的刘保安也在乘机喊冤，万念俱灰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明蔚毫不客气的走到刘保安面前就扇了他一巴掌，化了浓妆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他骂道：「闭嘴，我们付你工资赏识你，你竟然吃里扒外！」 瘦小的刘保安左脸颊被明蔚手上的明晃晃的戒指颳得血流不止，再也不敢吭声。 孙嘉维觉得明蔚有些欺人太甚了，施施然道：「警方都还没有确定他是盗窃者，明女士何必那么焦急。」 孙嘉维在气势上确实压了明蔚一头，明蔚再多不满也只能忍气吞声。她『哼』了一声，拉着自己的丈夫离开了。 早些到场的警员已经看过监控，都一致表示，刘保安在四点左右巡逻到这里时往里面看了看，然后惊慌失措的刷脸进去储藏室查看，发现珠宝不见了，所以报案。 但是据另一位杨保安表示，三点钟他巡逻的时候储藏室并无异样，珠宝都还在原位。 感应门的系统也显示，昨晚只有四点多时刘保安一人刷脸进入过储藏室，根本没有第三者。所以说刘保安监守自盗贼喊抓贼也不是不无可能。 但是案发现场封锁后，警员第一时间对涉事的所有人进行搜身。刘保安身上却找不到失窃的项鍊。 因为刘保安进入储藏室查看后曾经出去回到保安室寻求杨保安的帮忙，所以也不排除他出去后的这段时间把项鍊藏起来了。 反正刘保安的嫌疑目前看来是最大了。 「带回去吧。」孙嘉维随意地挥了挥手。 第三十六章 密室盗窃案 江河大学里，表演系的大学生这些天几乎都没日没夜的在礼堂里彩排。 现在就算随便抓个同学来问，哪里可以找苏瑾文？ 答案一定是江河大礼堂！ 苏瑾文虽然忙的团团转，但始终没有忘记一件超级重要的事。 那就是孙警官便秘，她虽然提议他要多喝蜂蜜水，但是他估计也是左耳进右耳出的。 所以她还是好人做到底，帮他把蜂蜜水买好吧。 美术系大二的学生俊凯就是她选中的得力助手了，毕竟耗子虽然在义演没什么重要的戏份，只饰演个民众，但他也需要随时随地地凑人数啊，所以他是走不开的。 苏瑾文觉得俊凯是耗子以外最好的兄弟了。那时慧慧在校门口表白的事已经让苏瑾文受过血淋淋的教训，她不能再多接触女生了，会让人误会的！！ 但是苏瑾文不知道的事，她这辈子也逃不开男生女生都有看上她的可能了。 俊凯是美术系的学霸，带着黑框眼镜略显斯文，此刻来到大礼堂后也不打断她们的彩排，默默地坐在一旁等候，时不时还配合地鼓掌，可谓是非常有风度了。 第61页 结束后，眼尖的耗子首先发现来人，他用手肘撞了撞苏瑾文，示意道：「俊凯诶，这几天来的很频啊，他是有什么事？」 苏瑾文赶忙把道具放下，边往俊凯的方向走边回答耗子，「我让他出学校时帮我买东西啊。」 耗子托着下巴，他始终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谁会相信一个学霸买一罐蜂蜜都几次三番买错，根本就是找藉口来见苏瑾文的吧。 耗子以他年年倒数第一的头脑保证，这傢伙肯定有所图谋。比起俊凯这种文弱书生，他更喜欢孙嘉维那种能够带他上分的大佬。 毕竟耗子是要卖友求荣的，他决不能让苏瑾文落入这文弱书生手里。因此他毫不客气走到两人身边，打算做一个称职的电灯泡。 俊凯无视一旁的耗子，他满脸羞涩的从纸袋里拿出一罐蜂蜜，问苏瑾文：「你看这个对吗？」 苏瑾文看着上面的标志赫然写着蜂之语，高兴的就要接过来。 总算买对了，这俊凯应该是温室里的小花，没试过自己买东西吧，竟然让他跑那么多趟也是难为他了。 俊凯却一反他平日风度翩翩的姿态，此刻竟然紧紧地拿着蜂蜜罐不打算松手。 苏瑾文拍了拍脑袋，对了还没付钱，难怪俊凯不肯把东西给她了。 她含着泪拿出九十元递给俊凯，那么贵的东西一定要叮嘱孙警官把它喝完才行，她暗暗发誓。 怎知俊凯拿了钱之后还不打算松手，苏瑾文只好卯足劲跟他抢夺，奈何实力悬殊，蜂蜜罐在俊凯手上纹丝不动。 苏瑾文泄气，只好问道：「俊凯同学，麻烦你把蜂蜜罐递给我吧，我急用。」 俊凯此刻才红着脸低着头开口：「瑾文，你几时有空，我想约你去外面看电影。」 哎呀呀，总算露出狐狸尾巴了吧，耗子咬牙切齿地想着。 苏瑾文却还迟钝到底，狐疑道：「看电影？为什么要去外面看啊，手机看电影它不香吗？」 俊凯支支吾吾接不下去。 反倒是耗子开口了，直接替她回绝，「没空，我们还要彩排呢没看见吗？」 然后他一把抢过蜂蜜罐，不客气道：「拿了钱就走吧，你买错那些你就自己喝，不会还要我们付钱吧。」 他一副护犊子的样子把俊凯吓着了，俊凯最终还是夹着尾巴跑掉了。 然后耗子把蜂蜜罐塞进苏瑾文的怀里，戳了戳她的额头，指责道：「不是哥说你啊，你就不能聪明一点……」 被年纪倒数第一的人指责不够聪明，苏瑾文在风中凌乱了。 ------------------------------------- 经过了三个小时的盘问，刘保安都坚决表示自己没有盗窃，而且看他胆小怕事的样子估摸也不敢做出这种事。 孙嘉维觉得，不会是他。反正他做刑警那么久就没见过那么笨的贼，还要立马去告诉所有人，生怕比人不知道失窃的时间点吗？ 他们反覆查看了监控和所有人的口供，惊觉都大致相同没什么漏洞。 年纪稍大的杨保安说他是负责上半夜巡逻的，刘保安则是负责下半夜四点过后巡逻的。因为公司场地很大，类似案发现场的珠宝储藏室也有好几个，所以他们都不是死死守着一个地方，需要往很多地方走动。 杨保安诚恳地说道：「我们做保安的薪资不高，工作性质也乏味。如果说兢兢业业那估计你们也不会信的。就是这边走走那边晃晃走个场交个差而已。不管是我还是其他保安，在监控室也不会紧紧盯着录像吧，玩会儿手机，看个电视剧也是很平常的。」 这也附和了之前刘保安说的话，他吞吞吐吐道：「我……的确上班时间玩手机，但是其他人不也一样吗？我真的没偷东西!」 孙嘉维从陈义那里要了一支烟递给杨保安问道：「请问你有抽菸的习惯吗？」 杨保安点头接过：「谢谢，我没事都会抽一支。尤其是巡逻时无所事事我也会抽一支。」 监控的录像也验证了他的说法，他的确巡逻时会抽菸，然后随意的把菸头丢在地上，等隔天清洁工人来打扫。 这件事里面到底谁在说谎？如果所有人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么案子就不会那么复杂了。 那天下午，林经理趁明蔚午睡时偷偷去会见一个女人，还给了那女人一笔钱，慌乱地吩咐道：「拿了钱你就走吧，记住昨晚的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女人用手指轻抚着林经理的衣服，暧昧的说道：「放心吧，林经理。」 孙嘉维突然想起国外有一桩密室杀人案，罪犯是躲在房间里杀了人也不走，直到有人发现尸体把门打开后，他才趁乱逃了出去。 虽然这不是杀人案，只是盗窃案，但会不会有相似的可取之处，盗窃者其实并不是那段时间进来，也不是那段时间离开？ 孙嘉维他们再次连夜查看监控，终于发现了可疑之人。 原来在案发的前一晚上，林经理接获一批珠宝公司运过来准备拍卖的新货。林经理带着一行人大概十来个员工，将新到的珠宝放入储藏室里。 因为储藏室里没有监控，他们只能透过门外的监控排查谁是当时进入了储藏室却没有跟随林经理一同出来的人。 却也真的让他们发现了一人，就是刚加入公司不久的员工，年轻貌美的燕燕，她好像消失再监控中一样，只有进去没有出去的痕迹。 第62页 林经理听见燕燕的名字时，微不可察的颤了颤。 然而当他们准备进行抓捕时，燕燕已经辞职并且还出国了。 「行动够快的啊！」陈义握紧拳头。 明蔚得知他们扑了个空非常生气，质问道：「你们是怎么办事的？现在怎么办？要怎么找到她？」 听见她嚣张的口气，孙嘉维也不恼，他信步走到低着头的林经理面前，悠悠地说：「这得要问林经理了。」 林经理被带回审讯室，哭丧着脸央求道：「警官，我可以告诉你实情，但是你千万别跟我老婆说啊！」 看到孙嘉维点了点头应允，林经理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他垂头丧气的说道：「燕燕没有偷东西。她出国是因为我给了她一笔钱……」 难怪林经理要人家立马离开了，原来燕燕不是偷东西，是跟他偷情。还好死不死就在那个晚上，那个地方。 林经理硬着头皮说完，「那天我让燕燕趁没人留意时提前躲到柜子里，等我半夜来找她……你知道的，女人在金光灿灿全是珠宝首饰的地方容易兴奋，所以……」 孙嘉维对他的私生活不大感兴趣，清了清嗓子打断他道：「那你是怎么没通过感应门进入储藏室的。」 原来这是感应门的一个漏洞，进去的人需要刷脸，但在里面的人只需要按个开关就能打开门，而且还是没有记录的。 这才给色胆包心的林经理和燕燕打起这种坏主意，而且林经理熟知保安的巡逻路线，故钻到了空子。大概在凌晨两点多，林经理确保太太已经睡着才偷偷熘出门去。 「但是项鍊一定不是燕燕偷的。」林经理表示，他们的好事正进行到一半，就听见外面有声响，以为有人抓姦来了。 情急之下他们躲到柜子里，大气都不敢出，更别说看看来者何人了。 隔天他们才知道原来发生了盗窃案那么大件事。为了隐瞒姦情，林经理和燕燕自然不敢提起案发时曾在现场的事情。 孙嘉维抓住重点，问道：「你是说你两点多到达现场，大概多久听到有声响？」 林经理提起这事就来气，自然是很清楚时间，他凝思片刻道：「我是两点半从家里开车来到这里，大概需要二十分钟……裤子都还没脱呢，就听到门外有声音了，所以时间应该是……三点！」 可是三点钟监控很清楚的表明杨保安在门外巡逻啊，盗窃贼是怎么躲过监控和保安熘进来的？ 第三十七章 密室盗窃案 当陈义说他已经越过孙嘉维把小文同学邀请来一起研究这个案件时，孙嘉维处境是很尴尬的，因为他想起前几天发生的事。 那天早上，孙嘉维一直费力隐瞒的事还是被孙妈妈知道了。 孙妈妈拿着他还来不及清洗的睡裤，一脸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跟妈妈说，事情绝对不是妈妈想得那样。」 做贼心虚的孙嘉维抿着嘴巴不敢吭声。他不是重欲的人，即使在青春时期他也鲜少会在睡裤留下痕迹。 但是自从那天他在公安局里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孙嘉维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好像汹涌的洪水冲破了堤坝，一发不可收拾。 这几晚，苏瑾文的身影频繁地出现在他的梦里，男装的苏瑾文俏皮动人，女装的苏瑾文魅惑众生。 孙嘉维不得不承认，无论是怎样的苏瑾文，都让他欲罢不能。 此刻，孙嘉维看着妈妈失望的眼神如醍醐灌顶般清醒了。他是独生子，他不能那么自私。 他不应该再沉沦下去了，他决定了要找苏瑾文出来说清楚把事情做一个了断。 销声匿迹了数天的苏瑾文终于回消息了。 小苏不是小猪：不好意思啊，这几天彩排都没空看手机，你找我吗？ 孙嘉维把原本想对她说的千言万语全都埋在心中，仅仅说了一句…… 有钱又有颜的维：今天可以出来吗？我们见一见吧。 孙嘉维把苏瑾文约到海边见面，深秋的海风一遍遍吹来，带着刺骨的寒意。这样才好，孙嘉维觉得，这样才让人更清醒。 苏瑾文有点好奇他私下约她出来的目的，毕竟他们每次见面不是在公安局，就是在案发现场，很少会相约在那么惬意的地方。 调皮的海风把她原本就不算长的头髮吹乱，苏瑾文把双手张开，悠悠的吹着海风。 上次跟孙嘉维一起在海边的时候他们还没那么熟悉呢。 对了那时候孙嘉维还因为心里的事，闷闷不乐。此刻他却已经能够克服阴影，事情好像都往着好的方向走着呢。 苏瑾文自顾自的想着，却不知道等下孙嘉维会对她说出何等残忍的话。 孙嘉维低着头良久，内心做了一番斗争才开口：「苏瑾文，以后你不用跟我办案了，欠我的钱也不用再还了。」 苏瑾文一脸茫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有这个决定。 所有债务一笔勾销，不用再被他唿来换取，不用跟刑警去冒险办案，这些都是苏瑾文早日非常期待的事，但是为什么真的到来了，她却没有想像中高兴。 苏瑾文不明白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这些日子以来，她其实早已经不把探案当做还钱的任务了。 此刻，她习惯性的拉过孙嘉维的手撒娇道：「为什么呀？」 孙嘉维强忍着心中的难受，撇过头说出早已想好的措辞。他淡淡道：「你是大学生，学习是最为要紧的事，之前是我疏忽了。」 第63页 原来他在担心这个，苏瑾文心中的担忧瞬间烟消云散。她嬉皮笑脸道：「不用担心啦，义演彩排都快结束了。平时学习不忙的，我可以兼顾的来。」 刚才孙嘉维突然那么说的时候，她其实很慌，她害怕孙嘉维真的不再需要她，她其实很想留下来办案，这样会让她觉得自己有价值，而不是孤零零的孤儿。 她想留下来跟他们相处，这段时间，她早已把他们当做一家人了。 见她那么执着，孙嘉维甩开她的手生气道：「你怎么就是听不明白呢，我意已决，我今天是来通知你，不是跟你商量的。」 他恢復了一贯的霸道，不再像那个凡事都让着他的孙警官了。 苏瑾文看着空落落的手，好像心里也空了一块，她委屈巴巴的看着他，眼泪不住的往下掉，「为什么呀，你在爷爷坟前答应过，会照顾我的，不让我一个人的。」 孙嘉维看着她无声掉落的眼泪，痛心疾首。 背在身后的我紧握成拳，他差点就忍不住想把苏瑾文抱在怀里，不顾一切的跟他在一起。 可是他不能，他不可以再让父母失望，他应该做回一个正常的男子，跟一名女子结婚生子，即使那个女子不是他所深爱的。 孙嘉维不敢再盯着她的脸庞，他垂下头低声说道：「我们还是你的朋友，你有事还是可以找陈义他们，但是我和你就少一点接触吧。」 可能怕她还一意孤行，孙嘉维加大剂量说道：「我最近跟一位相亲对象聊得很好，我怕她介意。」 苏瑾文算是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了，突然想起之前他在餐厅故意调戏她的那次，就是想把他没有好感的相亲对象气走。这会儿定是对这位新的相亲对象颇有好感，害怕对方误会了。 得知原来孙嘉维一直有在相亲，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是又能怎样呢，他们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她又有什么资格干涉他的私生活。 苏瑾文牵强地扯了扯嘴角，故作坚强道：「我知道怎么做了，孙警官……我祝福你。」 说完她转身就走了，但是她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泪流满面，可能风大眼睛进沙子了吧，她想。 苏瑾文摸了摸包里的罐装蜂蜜，精心准备的东西好像也没有送出去的必要了。以后会有一个好女人守在他身边照顾他，他便秘也好不便秘也罢，都与她无关了。 孙嘉维一直握着拳头强忍着，手掌心流血了却不自知。 直到苏瑾文走远，他才对着宽阔的大海吶喊，空气里一遍遍的迴荡着他痛苦的吶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所以这一刻，陈义把苏瑾文邀请来时，孙嘉维还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人是陈义请来的，他也没理由让人家回去吧。如果让她来了，那他又该以什么姿态面对她呢。 陈义当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各种纠葛，只是案件都没什么进展，苏瑾文又确实是分析高手，他看见头儿忙的七荤八素便主动扛起联络苏瑾文的大任。 陈义邀请的时机凑巧，苏瑾文义演彩排都忙完了，更没有拒绝的理由，何况还有小钱钱呢，不是吗？ 苏瑾文还未到达拍卖会场的时候，因为林经理还在被扣留，所以没有林经理的脸部识别大家都进不去了，只能在外面干站着。 陈义更是无聊的抽了几根烟。苏瑾文在远处跑来之时，孙嘉维睨了他一眼，吓得陈义赶紧把烟扔了，还踩了踩。 头儿已经没救了，这偏爱的有点明显了吧。陈义嘆。 怎知陈义扔了菸头后，孙嘉维还紧盯着地上的菸头，陈义以为他要责怪他，赶紧摆了摆手说道：「不抽啦，以后执勤时不抽了还不行吗。」 孙嘉维看着熄了的菸头若有所思。 苏瑾文见这感应门需要脸部识别，问黄萱萱要了林经理的照片打算幻化出『林经理』来开门。 因为只看照片没见真人，幻化出来的样子相似度真的不高。 就当众人觉得没戏时，『哒』的一声，门竟然出乎意料地打开了。 苏瑾文还得意道：「什么破科技，科技这种东西最不靠谱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孙嘉维终于明白，被他们忽略的到底是什么了。 孙嘉维其实很想像以前那样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称赞她。 他知道她肯定会嘚瑟的抬了抬头眨一眨眼，如果她有尾巴，那肯定得欢快的摇了起来，她最喜欢被别人称赞了。 但是这种亲昵的从此再也看不到了。 他掩下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继续理清思路。 苏瑾文的话令孙嘉维茅塞顿开，的确，科技真的是不靠谱的。 他们之所以进入死胡同，误以为这是间密室不都是因为科技在作怪吗。 他们相信监控的录像显示还有感应门的记录所以才以为没人进入过储藏室。 但是这些真的没有漏洞吗？ 也不见得，因为林经理和燕燕就是钻了空子。那么如果这些都是被篡改过的呢？如果有一些电脑知识，而且可以接近这些监控的，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动手脚不是件难事吧。 孙嘉维还拍了拍一脸莫名其妙的陈义的肩膀，由衷感激道：「谢谢你，你的菸头给我启发。」 一顶高帽突然往他的头扣下，陈义受宠若惊，谢谢我的菸头？还有这是陈义认识孙嘉维那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听他说谢谢。可是他怎么觉得有点渗人？ 第64页 杨开亦被提来审讯室问话，孙嘉维单刀直入说道：「杨保安，藏得挺好啊。」 杨开亦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保持了在审讯室里沉默是金的定律。 孙嘉维自顾自的分析，「在监控里，你三度在储藏室外抽菸，但是我那天在地上看到的却只有两个菸头。」 杨开亦估计想起什么，这时也没打算逃脱罪责，直接承认道：「对，我改过监控，三点的监控是我用两点的来作重播的。」 因为保安的身份，杨开亦得到很多便利，自然也包括篡改感应门的记录。 第三十八章 密室盗窃案 但是孙嘉维还有一事不明，他狐疑道：「那你要怎么确定刘保安不会发现你的行经？」 原来杨开亦策划已久，并不是激情作案，他坦然道：「凌晨两点多，我趁刘保安去厕所时在他的饮料里下了泻药。所以三点左右到四点钟他应该一直往厕所跑，或者根本没出来过。」 也难怪刘保安只字不提自己泻肚子的事，毕竟擅自离岗一个小时，被老闆知道了估计得饭碗不保，其他保安公司也不会在聘请他。刘保安家境不大好，自然不敢提起这件事了以为可以瞒天过海了。 然后原本需要四点才可以回到保安室的杨开亦就提前回到保安室篡改资料。待四点钟刘保安发现项鍊不见时已经为时已晚。可谓是精心谋划天衣无缝。 杨开亦则以旁观者的姿态配合调查，完全把自己进入过储藏室的痕迹抹去。 杨开亦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却偏偏不肯透露红宝石项鍊的下落。 他闭上眼睛，嘴巴吐出几个字，「红宝石项鍊的下落，恕我无可奉告。」 「会不会是杨开亦还奢望出来后把项鍊卖了大赚一笔啊？」苏瑾文接过孙嘉维递来的拍卖会产品资料。 孙嘉维还是忍不住揶揄她，手却不再乱碰她，「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贪财啊。」 苏瑾文想起当时好像也是因为拍卖会的事被他当场抓获的，对他吐了吐舌头不敢作声。 孙嘉维想这样也好，只要不亲密接触，他们依然像朋友一样相处应该没什么问题。 孙嘉维继续分析道：「如果他真的为了钱，他那么辛苦进来了为什么只拿一样，而不是全都拿完呢？反正那些东西也不重。」 陈义点头附和道：「而且我听说，杨保安在这家公司工作二十多年了，出了名忠厚老实，所以老闆才那么信任他。」 苏瑾文这才翻了翻拍卖会清单，也插上一嘴，「也对，这里值钱的东西比比皆是，如果是我我就拿钻石戒指了，小巧便携不容易被发现，多拿几个我就赚翻了嘿嘿嘿……」 孙嘉维无奈的摇了摇头，却也下了定论，杨开亦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真的冲着这个红宝石项鍊而来。 陈义不解道：「所以这个艾希德母红宝石项鍊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让杨开亦专门为他而来。」 苏瑾文指着拍卖会本子上写的照着念：「诶这里……艾希德母红宝石——传说是世上最为长寿之人的曾经的持有物，每个佩戴过他们的主人都活到一百多岁，寓意健康长寿。」 她还惊唿道：「有没有那么夸张啊，这些商家为了哄抬价格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孙嘉维摸了摸下巴思考道：「如果真有人信了呢？」 苏瑾文原本是不相信这世上这有那么好骗的人。但偏偏就有，那就是爱妻心切的杨开亦。 经过调查后，才知道杨开亦有个常年卧病在床的妻子，如今已经肝癌晚期，时日不多了。 杨开亦死马当活马医，发现本子上说的红宝石那么神奇就把他偷来赠给妻子了。 难怪宁可坐牢都不愿提起红宝石的下落，原来是打算捨生成仁。 原本他们也想过幻化成杨太太的模样欺骗杨开亦说出项鍊的下落的，但是失败了。 杨开亦果然是对太太情根深种，大事小事都据悉的人，不出一会儿功夫就揭穿的假的杨太太。 苏瑾文摊了摊手对孙嘉维说道：「我就说幻化术不是万能的吧，我可以装扮她的声音模样，却不能装扮她的行为举止。稍微用心的人就能看穿了。」 所以说心若明镜也不是假的，只要有心人就必然能够看出其中不同。 孙嘉维想到那时他也曾揭穿过他，心情微妙，点了点头道：「也对。」 也不知道他说的对是认同说幻化术不是万能，还是认同他本身也是有心人的事。 既然强硬的不行，孙嘉维决定跟杨开亦打感情牌。 「我刚从医院回来，医生说你太太的病情并没有好转，最多也只能撑过这个星期了。」孙嘉维直接丢出重磅炸弹。 杨开亦激动的站了起来，手铐的声音哐哐作响。他一脸不敢置信道：「不可能！」 孙嘉维翘着二郎腿，悠闲地说出残忍的话：「可不可能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杨开亦愣神许久，最后失魂落魄，跌坐在地上。 孙嘉维走到他面前向他伸出手，开出诱人的条件，他说道：「如果你现在愿意放弃这颗原本就不属于你的红宝石，我可以让你立刻申请保释，让你陪着太太度过最后的时光。」 杨开亦内心在挣扎，孙嘉维却不催促，淡淡地说道：「红宝石还是杨太太，我相信你会选择。」 第65页 片刻，杨开亦握住了孙嘉维伸过来的手振作地站了起来。 他不应该在自欺欺人了。 一个星期后，杨太太真的走了，但她走的很安详，是在心爱的人怀里咽了气。杨开亦也因为悬崖勒马，没有错过着最重要的一刻，否则他呆在监狱里可能就要悔恨终身。 在进去拘留所之前，杨开亦真诚的向孙嘉维敬礼，他说：「谢谢你，在最后一刻还愿意给我机会。」 孙嘉维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个男人对视一眼，算是心照不宣了。 「孙警官，我觉得你越来越有人情味。」被气氛渲染，苏瑾文又恢復了一贯的性子，毫不犹豫地赞赏他。 孙嘉维下意识地不满道：「嗯？我以前那么不近人情，秉公执法的吗？那么某人应该在监狱才是啊，怎的在这里对我指指点点呢？」 苏瑾文想了想好像也是，孙嘉维是外冷内热，虽然平时很兇，但是也没真正伤害过人。 那时她与他素未谋面他都可以给他机会改过自新呢，现在想想遇到他还蛮幸运的，如果办案的是其他警官，她可能真的在劫难逃了。 苏瑾文抓过他的手道歉道：「我们的孙警官最好了……呃就是脸黑了一点……」然后她顽皮的吐了吐舌头就跑掉。 原本听到前半句有些欣慰却来个大反转，孙嘉维恨得牙痒痒，恨不得追着她打。 但是现在的他不能！孙嘉维看着还留有余温的手，就这样站在走廊发呆。 ------------------------------------- 淮江第一监狱里，同样的监舍，不同的是心情。 孙嘉维因为克服心理阴影，终于敢于面对龚龙，也终于能够开口对他说话。 苏瑾文说的对，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事，过去的就让他过去，放下才能活的自在。冤冤相报何时了，如果大家的紧握着过去的事不放，不但不能挽回什么，还剥夺了未来幸福的可能。 「龚大哥，对不起。我一直欠你一个道歉。」孙嘉维真诚地说道，还深深的鞠了个躬。 这是他第一次跟龚龙说话，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了。龚龙一如既往地没有作答。 孙嘉维知道他的消息时有些安慰，他衷心祝福道：「龚大哥，我听说你因为在狱中行为良好，得以提早释放，下个星期你就可以出去了吧。出去以后，希望你也可以放下以前的事，从新做人。」 怎知这时的龚龙却有了反应，他站在他面前，面目狰狞道：「你杀了她的那天开始，我就不可能再好好做人！」 苏瑾文的义演在学校的大礼堂举办，所谓义演其实就是公开筹募，然后把得到的钱再捐出去给有需要的人。 每年十二月，江河大学都会举办一年一度的义演。由于苏瑾文学艺精进，在表演系算是佼佼者，学校赏识她，就让她出演这次舞台剧的男主角。 难怪前些天忙忙碌碌地准备呢，原来是重要角色。 公安局的人自然是人到礼到的来捧场了。 因为嫡出的秦宇浩进监牢了，秦海集团也就由他的哥哥秦宇正接手，短时间内秦海集团又回到轨道上，每年的贊助自然也没落下。 秦宇正虽然年纪也不大，却是个狠角色，比秦宇浩那种单纯只会听助理建议的纨绔子弟要厉害的多。难怪会对秦宇浩颇有不满，一直想方设法的把董事长的位置抢过来了，现在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除此之外也有一些小型企业的支持和舞台剧爱好者前来观看，可容纳五百人的礼堂竟然座无虚席。现场好不热闹。 陈义他们几人八卦地去到后台更衣室去参观，顺便看看即将演出的苏瑾文。 苏瑾文在陈义他们进来后，下意识她伸长脖子往门口看，却始终看不到想见的人，故而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 心思敏锐的陈义自然知道她在找谁，递了份礼物给她，把准备好的说辞告诉她：「头儿临时有案子要处理，所以不能来了，这是他给你的礼物，祝你演出成功。」 苏瑾文立马收住眼底失望的的情绪，展齿一笑后礼貌地接过礼物，而后对陈义他们道谢。 第三十九章 炸弹袭击 苏瑾文难得穿了一身西装，原本的短髮也用髮蜡弄了些线条感，颇有些翩翩公子的样子。 陈义忍不住打趣他道：「哎哟我们的小文同学长大咯！」 苏瑾文不大适应地扯了扯紧身的小西装，无奈道：「不行啊，这衣服太不舒服了，还是我的宽松t恤好啊。」 张小飞还是控制不住低低说了声，「好看。」 张小飞已经许久没有主动开口对苏瑾文说话了，此时气氛有些微妙。 苏瑾文假意看了看时间，推搡他们说道：「快要开始了，你们快出去吧！」 「加油哦小文同学！」众人祝贺道。 孙嘉维原本的确已经下定决心不要来看苏瑾文的演出的。但是他内心的两个人物正在对争。 恶魔：不是说了要离苏瑾文远远的吗，那就不要再见他了。 天使：只是去看看而已，又没做什么，身为朋友支持一下也是应该吧。 恶魔：不要找藉口了，你真的只是眼看手不动吗。 天使：没动，好几天都没动了。真的没有其他想法了。 最后恶魔败给了天使，孙嘉维在最后一刻还是决定赶去看看。他没敢让任何人知道。 第66页 反正现场那么多人，他随便坐在一个角落都没人发现他吧，孙嘉维准备堕落地做一回偷窥君子。 孙嘉维选了个正中央的位子，既可以清楚的看到舞台又不会离舞台太近而被苏瑾文察觉。当然那么好的位子早已有人霸占了。 「起来，把位子让给我。」孙嘉维选定位子，站到那人面前吩咐道。 原本翘着二郎腿的男人被突如其来的话音吓着，连忙危襟正坐起来。 虽然孙嘉维长着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不可小觑，但是男人是与身边的女伴一起来的，为了维护自己的颜面，这时自然不会轻易妥协，他不屑一顾道：「凭什么啊？」 他不明白为什么后面还有位子，这个人却硬要他的位子，难道他看上自己身边的女伴？想到着他一手揽过女伴宣誓主权。 孙嘉维没理会他的动作也没瞅那位女伴一眼，只从皮夹拿出一沓钞票，耐着性子再次吩咐道：「你们俩都走。」 男人看着钞票瞠目结舌，那里得有多少钱啊，只为换他这个位子？今天是走了狗屎运啊，来看个义演还赚了几千块。男人接过钞票后毫不犹豫的把女伴也拖走。 舞台剧《舞平夜上海》的故事发生在民国时期。苏瑾文饰演的男主是一名高级军官，挥一挥手就可以让一条人命消失的那种。可偏偏爱上了假扮舞女的敌军间谍。 在得知女主的阴谋后，他为了忠义选择大义灭亲，举报女主。却在女主死后在她的坟前饮下毒酒殉情。 算是一部攒足观众泪点的剧了。当然因为剧情需要，女主假意接近男主时有大量的亲密戏。孙嘉维在观众席越看越胸闷，在看到苏瑾文要亲吻女主时更禁不住站了起来。 观众席突然站起一人显得有点突兀，所有人都转头看向孙嘉维，包括台上的数人也停下动作看向他。 苏瑾文讶异，孙警官不是没来吗？怎么坐在那儿？ 站起来后孙嘉维想到之前在海边对苏瑾文说的话。他现在这样再起来又算什么事，他是以什么身份？ 被那么多人的目光洗礼，孙嘉维还是会感到窘迫的，轻咳了声假意身体不适就离开了礼堂。 怎知他在外面唿吸新鲜空气后，非但没有改善胸闷的情况还愈加烦闷。 黄萱萱那边也好奇，问陈义道：「头儿不是说有案子要处理不能来吗，怎么自己一个坐在那里……孩子他爸，头儿有跟你说他有来的事儿吗？」 她转头望向自己老公，发现陈义摸着下巴做思考状，似乎有了重大发现。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头儿那点小心思绝对逃不出陈义的法眼。 舞台剧还在继续，但是由于顿了一顿，原本该有的吻戏苏瑾文也演不下去了。她悄悄的把这片段随意带过。 「怎么啦，跟小文同学吵架了？」陈义在礼堂外找到闷闷不乐的孙嘉维。 孙嘉维垂头丧气也不作答，他觉得如果只是吵架就好了，至少他们还有和好的一天。 陈义觉得聪明如他已经洞悉了一切。他默默地递过一支烟给孙嘉维。 这次一向反感烟味的孙嘉维难得的接过香菸吸了一口，结果把他呛的停不下来。 陈义非但没有同情他，自己也『咔嚓』地点燃一支。 他嘴巴还闲不住的说着大道理，故作深沉道：「有时候感情就像一支烟，你明知它不好却怎么也戒不掉。」 吞云吐雾后他还滔滔不绝：「一开始是有些接受不了，呛着呛着也就爱上了这种滋味了。」 不知道这说的是烟还是利用弦外之音，说着他与苏瑾文的不伦之恋。陈义一向看的通透，只是不说破而已，他一直相信头儿那么聪明的人自有分寸。 孙嘉维正想答话，这时礼堂里有人大喊：「有炸弹啊，快跑！」 两人刻不容缓，来到发现炸弹的地方，看了看炸弹倒计时还有十分钟。他们没有拆解炸弹的经验，如果等相关人员到来也已经太迟了。 唯有在这段时间内把民众疏散，将伤害减到最低。身为警员的他们在这种时候自然义不容辞帮忙维持秩序，安排礼堂内的民众从四个门分散离开，不然将一个门口挤得水泄不通的话谁也逃不了。 大家井然有序的离开后已经过去七分钟，礼堂的负责人也都在点名确保所以人已安全撤退。 气喘吁吁的孙嘉维抬起头举目四望，终于看到刚刚演出的一众人，却始终看不到苏瑾文的踪迹，于是他赶紧过去询问道：「苏瑾文呢，有没有看到苏瑾文？」 舞台剧饰演女主的薇薇想了想，震惊道：「他说小西装穿得很不舒服，演出结束啊她就去更衣室里面了，不会还没出来吧？！」 孙嘉维惊呆，他看了看手錶，还有两分钟！ 他想也不想就要冲回去礼堂，怎么拦也拦不住。 陈义抓住他的手，歇斯底里道：「没时间了，你现在去就是送死，可能小文同学已经出来了呢！」 孙嘉维用力挣开他的手，陈义这个大男人也被推的跌了一个酿跄，可见力度之大。 他听到孙嘉维往里面去头也不回地说道：「我不要可能，我要亲眼见到苏瑾文没事……」 苏瑾文确实还没出来，她在更衣间换衣服时，外面的人听见有炸弹时顿时惊慌失措，推搡着要出去，却也弄倒了柜子。柜子刚好卡在更衣间的门外，任凭苏瑾文怎么推也打不开门。 第67页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苏瑾文喊得气若游丝，没人回应她，她的手机也在更衣间外面。 她觉得自己这次死定了，她不想死，她还有很多钱还没来得及攒……还有孙警官的手錶还没俢……她还想要环游世界…… 她喊了许久都没有回音，这一次她却听到了迴响，她觉得那是天籁之音，是生命的曙光。 「苏瑾文，你在哪里？苏瑾文……」孙嘉维似乎往她的方向步伐极快地走来。 是孙警官的声音，我的英雄脚踏着七彩祥云来救我了，我就知道每次你都会救我的。这时的她当然不知道，炸弹的倒计时剩下最后一分钟了。 「孙警官，我在这儿……」弱弱的声响从更衣间传来。 孙嘉维寻到声源，立即把柜子推开，把苏瑾文解救出来。 苏瑾文都还没来得及说感激的话，孙嘉维就一把抓过她的手，似乎刻不容缓边跑边说道：「快走！」 苏瑾文有种不好的预感，为什么孙嘉维脸上的表情那么焦急，难道要爆炸了吗？ 她试探地问孙嘉维，距离爆炸还有多少分钟。 怎知孙嘉维看了看手錶回答，还有三十秒。 一分钟都没有？苏瑾文呆若木鸡，更衣室离礼堂的门口最少一分钟多的距离，任他们脚上踩了风火轮也不可能逃得了啊。 她不愿再跑，直接指责他道：「孙嘉维你怎么那么傻啊！你是富家公子还是国家栋樑，你死了我拿什么来赔！」这话说得也不对，要是两人都死了，好像也不用赔。 孙嘉维却不像她那么自暴自弃，用力拖着她的手离开，沉声道：「不要吵！」 现在也只能盼着，他们离爆炸点越远越好，把伤害减到最低了。苏瑾文被他的大手包裹着小手，牵扯着离开。 她能感觉到孙嘉维的脉搏跳动从手掌心传过来，它跳动的力度很大，频率很快，跟她的一样。苏瑾文摸着自己蹦蹦乱跳的心脏，不知是生命在倒数的原因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还剩五秒的时候，他们还在礼堂中央，眼看是出不去了，孙嘉维把她按在身下用他的身躯把她护住，勒令道：「趴下！」 男子的气息萦绕不散，苏瑾文的心跳不仅没减缓还越发地快。苏瑾文嗡嗡的声音从身下传来：「孙警官，你是要跟我一起死吗？」 她听到孙嘉维毫不犹豫的回答：「好。」 她还不合时宜的问了她内心此刻最想知道的事：「那你的相亲对象怎么办？」 孙嘉维言简意赅却异样熨帖人心，他说：「早删了。」 哪有什么聊得好的相亲对象，微信置顶的，一直是你苏瑾文。 第四十章 表白 死亡即将来临却没有想像中可怕，可能是因为他们身边都有最重要的人陪伴着。 预料中震耳欲聋的声音没有传来，孙嘉维看了看手錶，倒计时已经显示为零，爆炸却没有发生。 明明已经逃离危险，孙嘉维可耻的贪恋怀里的柔软，不愿站起来。 苏瑾文的声音却响起，不容他遐想，她弱弱的问道：「孙警官，会不会是你的手錶坏了？」 想了想好像也不对，人家孙嘉维的手錶那都是名牌货，定是分毫不差，绝不会像她的地摊货那么不靠谱的。 孙嘉维扶她起来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两人大步离开了礼堂，他沉吟道：「估计炸弹是假的。」 歹徒竟然如此大胆，在礼堂放假的炸弹来恶作剧。警员立刻回放现场的监控，看看作恶之人到底是谁。 不出意料的，歹徒穿着一身黑衣，带着鸭嘴帽，让人无法窥视他的样貌。 孙嘉维看着监控中的人若有所思，他怎么看着这人的身影感觉有些眼熟呢。 众人也拿回假的炸弹来查看，却看到背面刻了两个字：不是。 警员们好奇这两字的意思，众说纷纭。有的警员还说：「不是？会不会在说这不是真的炸弹的意思，但是谁放假炸弹还会提醒人家这是假的啊？」 那到底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呢，孙嘉维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回到学校寝室的苏瑾文，在床上发呆，大晚上的还不熄灯就寝。 手上还残留着余温，苏瑾文想起下午在礼堂发生的事。孙嘉维强而有力的手臂紧紧握住她的手，还有她问他是不是要一起死的时候，他坚定的答覆。 耗子从被子里钻出来，囔囔道：「苏瑾文！你干嘛还不熄灯！我要睡觉了！」 他把头伸出去望向下铺，发现苏瑾文正在望着自己的手傻笑，耗子把手举在她眼前晃了晃，狐疑道：「思春哦，苏瑾文？」 苏瑾文娇嗔的看了他一眼，躲进被子里继续傻笑。 耗子确定他没看错，那眼神肯定是思春没错！ 被子里的苏瑾文暗忖，爷爷，如果我找到可以託付终身的良人，那我应该把我的真实身份告诉他吗？ 经过那天的炸弹事故，孙嘉维总算看清了自己的真心。 陈义说的话也不无道理，有时候你虽然明知道它是不好的，但是就是戒不掉，感情也是一样。 他不是没有努力过，想要把自己对苏瑾文初始萌动的心意扼制在摇篮里。但是他失败了啊，他骗得了父母，骗得了别人，但却骗不过自己。 他很爱苏瑾文，甚至胜过他的生命。世事无常，没有人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到来。干嘛要活的那么克制呢。就算苏瑾文是男生又如何，他爱他就要爱他的全部。 第68页 所以他决定不再掩饰自己的内心，他要好好珍惜跟苏瑾文相处的时光。 孙嘉维决定要表白。 「苏瑾文，我虽然不喜欢男生，但是我喜欢你。」 「苏瑾文，我们在一起吧，但是……我要在上面的。」 「苏瑾文，虽然我们都没什么经验，但是我会学习的。」 不行不行，在镜子面前自言自语的孙嘉维否定了自己的第三十六条告白语录。 自母胎就单身的孙嘉维第一次跟人告白而且对方还是个男生，他觉得这件事比一分钟要跑六百米还要困难。 孙嘉维坐在电脑面前苦思冥想。这异常的行为自然引起了陈义的注意。 陈义敲了敲门他都没反应。陈义就悄悄走到他电脑前看他在查询什么，结果他大有收穫，「呀呀呀！我看到什么男男的……」 孙嘉维欲弥盖章的把电脑荧幕转去一边，像是□□着坏事被抓包了，他脸颊脖子红了一片，「咳咳……陈义啊那个，你那么有经验，能不能传授一下？」 陈义显然是误会了，他捂着身体，夸张道：「你胡说什么啊，这种东西我哪有经验。」 孙嘉维歪了歪头看她，不解道：「你不是常说你恋爱经验丰富吗，教我怎么表白啊。」 陈义松了口气，嗤之以鼻道：「切……原来是在看怎么表白，我还以为你在看男男姿势那类了呢。」 孙嘉维对他满脑子的黄色废料感到无言，故赏了他一记白眼。 结果陈义给他出的主意是送玫瑰花。苏瑾文那么柔弱的性子，必定跟众多女子一样喜欢收到花，陈义想得完美，却功亏一篑了。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趁着周末没课，苏瑾文被邀请来到公安局准备商讨圣诞节的庆典。 陈义神秘敲了敲孙嘉维的门，小声兮兮道：「头儿，花到楼下了哦。」 孙嘉维整了整衣服想要下去，却想到公安局也不只是他们一个部门。如果他亲自下去签收，回来的路上围观的人可想而知会是什么盛况，故吩咐道：「你觉得我这样的身份，亲自下去拿花合适吗？」 小二兼随从陈义只好认命的前去签收，替自家头儿做跑腿。九十九朵玫瑰花自然是很壮观，大大束的完全挡住陈义的视线，结果到门口撞上迎面而来的黄萱萱。 黄萱萱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下接过花束，兴奋的亲了自家丈夫一口，口不对心道：「死鬼，结婚那么多年还玩这些花样干嘛，费钱啦……」 嘴上说着，心里却很欢喜，还打开卡片朗读出来，「弱水三千，我只欲取一瓢；青葱岁月，我仅留恋一段；繁华经年，我独倾心一人……咦……讨厌啦！」 卡片上是没有署名的，而且陈义为了帮自己头儿告白成功，他可谓是费尽心思，特地上知乎搜寻，挑最肉麻的来写，这下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陈义尴尬地挠了挠头，欲把花拿回来，「呵呵……老婆，这花不是给你的。」 真是越描越黑，黄萱萱把他的耳朵拧了几圈，威胁道：「你皮痒了？不是给我你还想给谁？」 陈义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不……不是……」 不是我要送给别人的，是头儿要送给别人的。 这时孙嘉维出面为他解围，幽幽道：「就是给你的，陈义他想搞神秘，你拿着吧。」 众人散去，陈义看着临阵退缩的某人，质问道：「说好的表白计划呢？」 孙嘉维故作镇定，「咳咳，不急的，下次吧。」 孙嘉维发现苏瑾文看见花束却不大感冒的样子，觉得陈义这招完全没用，决定想到另一种方法再战。 况且他这还不是在为自己兄弟着想吗，别以为他真是那种使唤人的队长，他也很有同理心的好吗。 「今年的圣诞节交换礼物，我们多了一个人参加啦，就是小文同学。」陈义拍手欢迎。 今年苏瑾文与他们出生入死多次，队里的人早已把他当自己人，所以有什么节日都邀他参与。 苏瑾文当然是非常乐意，她从小没有家人，队里的人都像是她的家人。严叔像他的爷爷，小飞像他的弟弟，陈警官像他的哥哥，萱姐姐像他的嫂嫂，孙嘉维像……苏瑾文红着脸偷看他一眼。 自从那天在礼堂死里逃生后，他们的关系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们默契的不再提起海边的事，不再避而不见，感情甚至更胜从前。 表白计划夭折的某人此刻做贼心虚，这下装作特别正经的样子，眼睛不敢四处乱飘，自然是没有发现。 小飞第一个抽了小纸条后，迅速打开。得知自己要送礼物的对象是严叔后他有些失望的回到座位了。其余的人也陆陆续续的抽籤。 主持人陈义表示如果抽到自己名字的就举手跟别人交换。 「我。」「我抽到自己。」孙嘉维和苏瑾文的声音同一时间响起。 陈义忙着看自己的小纸条，只好随意挥了挥手道：「那你们交换啊。」 两人交换后却依旧面面相觑。原来陈义写名字的时候，为了节省时间，写的都是所有人名字的首字母。所以孙嘉维的是sjw,苏瑾文的也是sjw。 陈义这下才反应过来，嬉皮笑脸地打趣他们，「哎呀你们的名字首字母都一样哦，真是上天註定的缘分，你们就互送吧，不用想了。」 第69页 众人也都拍手叫好。孙嘉维心中窃喜，苏瑾文娇羞但也没反对。 气氛那么好，不做点什么好像对不起上天给的机会了，孙嘉维觉得。他想要开口：「苏瑾文，我……」 苏瑾文的手机铃声却不适时的响起，她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餵……真的？！我马上过来。」 电话里好像真有什么急事，苏瑾文说完立刻就跑掉了，留下石化的孙嘉维。他诅咒电话里打断别人好事的人……便秘三天三夜！ 「啊啾！」手錶店的老闆打了个喷嚏。原来苏瑾文之前托他维修孙嘉维的手錶他已经修好了。难怪苏瑾文那么着急了，人家可是很良心的只收了几百元，不快一点说不定人家就反悔了。 虽然只是几百元但是老闆的手工极好，完全看不出是被摔坏过的样子。 第四十一章 特殊服务案 因为苏瑾文是学生党，不能让她花太多钱买礼物。众人为了迁就她，选择互换一样五十元的礼物，意思意思地过个节日就好了，反正也是图个开心嘛。 五十元的东西自然也买不出什么花样，苏瑾文想起现在接近冬天，就特意去商场挑了个深蓝色的围脖给孙嘉维。 商场正在做着促销，第二条八折，贪小便宜的苏瑾文想到不买白不买，也买了一条一模一样的给自己。 跟孙警官用一样的围脖，这感觉好像挺不错嘛。 交换礼物那天，大家聚在一起吃了西餐，玩了游戏。这自然是最嗨的环节，真心话大冒险。赢的人可以问输的人一个问题，输的人不回答就要喝酒。 苏瑾文霉运一上来就连输几轮，偏偏她又有秘密无法告知众人，所以一味的自罚三杯。 「终于轮到头儿了，嘿嘿，我选真心话！」陈义兴奋地搓了搓手。 孙嘉维心情颇好地笑了笑，并把酒杯推远，表示着自己坦荡荡的决心。 怎知陈义语出惊人：「头儿，老实回答，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孙嘉维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这种问题他要怎么回答。他默默地举起杯子干了。 陈义暗忖，头儿，我这是给你机会啊，你怎么不上。 「没劲，所有人都喝酒，还玩啥，干脆喝酒好了。」短暂的游戏在苏瑾文输了五次外加孙嘉维输了一次的情况下落幕。 最后的环节当然是拆礼物。 孙嘉维把精挑细选的名表外面的奢华包装扔掉，硬要把名贵的手錶放进地摊货的表盒里面假装是五十元的礼物。 苏瑾文接过来后原本是不大相信，但奈何她真的不大会看，况且现在的仿真品做的越发炉火纯青，她就只好相信了。 苏瑾文也将围脖和修好的手錶送给他，她微醺道：「孙警官，祝你圣诞快乐，天天快乐，嘿嘿。」 孙嘉维看见那日被他随意扔掉的手表现在竟完好无损的回到他手上觉得很惊讶，他没想到苏瑾文也把他的事如此放在心上。 他很感动，低着头鼓起勇气小声表白：「苏瑾文，我喜欢你。」 可惜人家苏瑾文在聚餐时喝了太多酒，现下已经东倒西歪的在座位上睡着了。 他肯定是出门没看黄历，不然为什么表白路上波折重重。 ------------------------------------- 所以这些天公安局的人都能看见这个奇怪现象。 要知道身价过亿的孙嘉维平日不是奢侈品都不会穿，不是最新款手錶都不会戴，这次却戴着旧的手錶，还有那条起球、明显是廉价物的深蓝色羊绒围脖在公安局晃悠，且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外面下着小雪，冻得人懒洋洋不想工作，陈义也不例外。文件看到一半就闲不住要去挑逗自家头儿。 「头儿，围脖很好看哦！」陈义摸了摸孙嘉维的围脖。 孙嘉维拍开他的手，看了看没弄脏的围脖，松了口气，「嗯，是很暖。」 陈义听出弦外之音，挑了挑眉道：「是围脖暖呢，还是心暖呢。」 孙嘉维睥睨他一眼，从文件里抽出一份扔给他，理所当然道：「这个，有人举报按摩店挂羊头卖狗肉，实则有卖.淫的勾当。你去查看。」 陈义惊唿：「不是吧，大冷天的，我虽然知道你的秘密你也不能冻人灭口啊……唔唔唔……」 结果就谁也逃不掉，一行人出发到这家被举报的江安按摩足疗中心。 因为这家按摩店是百年老店了，声誉颇好，担心有人报假案而毁了这家店的声誉，他们只好现在店外先观察，免得打草惊蛇。 怎知他们看见了不该在这里出现的人——苏瑾文。 苏瑾文趁着寒假打算兼职赚点外快。当然她在这里也做不了其他工作，就只是个派传单的。 寒冷的天气冻得人牙齿直打颤，棉絮般的雪花飘扬在空中，落在苏瑾文的肩头上。苏瑾文一边派着传单一边蹦蹦跳跳的玩着雪花，试图用动能转换成热能，让体内的温度上升。 但是看在孙嘉维的眼里就不一样了，他们查着的这间店可能卖.淫的，苏瑾文在这里是何等危险，故想也没想就拨了个电话过去，无厘头的说道：「苏瑾文，你在这里干什么？！」 电话那头的苏瑾文满脸问号。 孙嘉维嘆了嘆，接着道：「我在你前面一点钟方向的那辆车上，现在过来！」 屁颠屁颠的上车后，苏瑾文才知道他们是为了查案而来，但是，「我不走，我答应要做满一个月的，工资是月结的，现在走不是白做了吗？」 第70页 孙嘉维气急：「你怎么就不懂呢，那点钱我补给你就是了，你在这里很危险。」 苏瑾文却反对：「你才不懂，你以为自己有钱了不起啊，人家辛辛苦苦挣的血汗钱在你眼前就是那么不值一提是吧。」 陈义做和事佬，提议道：「头儿，我也觉得你是大惊小怪了，现在也没查出这间店有不妥吧。不如这样，我们现在跟小文同学一起进去，如果真有问题小文同学再撤也不迟嘛。」 苏瑾文给了陈义一个感激的眼神。 于是三人就这样来到按摩店。苏瑾文主动跟按摩店的负责人说道：「沈经理，这两位是我的朋友，他们想来我们店里试试那个……特殊服务？」 沈经理把老花眼镜拉了下来看了看两人，问道：「特殊服务？」 两个男人点头如蒜。 怎知沈经理狮子开大口道：「好，两千元。」 陈义觉得这特殊服务也太贵了吧，而且他们是来查案的，又不能真的享受到…… 怎知孙嘉维毫不扭捏的拿出一沓钞票，高傲道：「没问题，带我们去吧。」 沈经理看这两人讲了半天也讲不出口号，自然没有让他们体验到什么特殊服务。只是让人把他们领进冬天最受欢迎的桑拿房，也算是没白拿他们的两千元了。 然后他吩咐苏瑾文，「小文吶，你进去把你的两位朋友招唿好了，茶水汗巾的伺候着，回头我把这两千元赏你一半。」 苏瑾文原本是不乐意的，毕竟进入桑拿房事不能够穿衣服，只能够用浴巾包裹的。但是两千元的一半，那不就是一千元吗？这是一笔很可观的数目啊。 天人交战后，苏瑾文还是在金钱的威逼利诱下妥协了。 陈义和孙嘉维早就袒露着上身，而下半身也只盖着一条薄薄的毛巾在里面等候了。 孙嘉维发现他们被沈经理坑了的时候想要离开，陈义却拉住他，冲口而出道：「头儿，两千元诶，给都给了，放松一下嘛。外面那么冷，这里好舒服啊。」 孙嘉维无奈，怎么他的组会摊上陈义这个好逸懒做的东西。 苏瑾文全身裹着毛巾束手束脚的走进来，解释道：「沈经理让我招唿你们，你们想要什么就跟我说吧。」 陈义看他如此就嘲笑他：「小文同学，我们都认识那么久了你还那么害羞干嘛？」 烟雾缭绕遮掩了苏瑾文的紧张，她没忘记自己是女孩子，跟其他男性在这种情况下共处一室，说不尴尬是假的。她赶紧坐到火山石炉旁边添水，意图用跟多的烟雾来遮掩自己的情绪。 在房间里同样难受的还有孙嘉维。他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只着寸缕在自己的面前晃悠，白皙的肌肤也因为热度烫得发红，且汗水淋漓的。怎么看都是旖旎香艷的画面。 孙嘉维浑身发烫，只好乖巧宝宝般坐着一动不动，生怕被人发现他的不对劲。 偏生陈义是个喜欢自作聪明的，感觉自己现在简直就是一千瓦的电灯泡，为了给头儿和小文同学制造独处的机会，就假装内急离开了。 孙嘉维拦也不住他：「餵……」 他错了，陈义不仅是好逸懒做还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东西。 仅剩两人的房间气氛更加微妙了，平时话叨的苏瑾文这时也不开口，坐在火山石炉旁边玩手指。 孙嘉维就是有这样一个坏习惯，窘迫的时候就想找些事来做。他见坐在火石炉旁的苏瑾文也不添水不知在发什么呆。 还说进来服侍他们的，添水都不积极。 他摇了摇头，走近火山石炉那里欲添水，怎知这时坐久的手脚竟不协调，差点要跌倒，情急之下他随手抓了个物件稳住身子。 手上抓的东西毛茸茸的，白色的…… 卧槽！那是苏瑾文的毛巾，他都干了什么？ 他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来想看看苏瑾文的表情。 被扯掉毛巾的苏瑾文呆愣着，竟然一时反应不过来。 抬起头后的孙嘉维傻了。他就算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苏瑾文身上穿着的是…… 束胸？？？微凸的胸部和纤细的腰身无一不在证明苏瑾文不是男子的事实。 孙嘉维嘴巴张成o型，还直勾勾地盯着看，那样子可以说是很流氓了。 难怪人家苏瑾文恼羞成怒的捡起地上的毛巾跑掉了，临走时还不负众望地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第四十二章 特殊服务案 原本在远处帮孙嘉维把风的陈义看见苏瑾文怒气沖沖的走了。他好奇地进去想问看他头儿到底发生什么事。 怎知看到他头儿脸上显眼的掌印，看的他都心疼了。 满脑子黄色废料的陈义自行脑补了一些限制级的画面，肯定是头儿太心急了，在里面把持不出，用行动表白，才会遭到这样的报应。 陈义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孙嘉维脸上的伤口，嘆息道：「妈呀，这不接受你也不用打你吧，小文同学也真是的。」 傻站着的孙嘉维这时却开了口，却牛头不对马嘴：「苏瑾文是女生。」 「什么？？？？？！！！！」陈义惊唿声划破天际。 苏瑾文换好衣服好欲离开，却被孙嘉维阻止了。他现在迫切想要确定一件很重要的事。 于是他的语气就有点控制不好，他问道：「苏瑾文，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女生？」 第71页 苏瑾文被某人看了全相还受到如此质问的语气，就很委屈。她理所当然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关你什么事？」 孙嘉维用力抓紧她的手腕，激动道：「不关我的事？你瞒了我们那么久到底有什么目的？！」 每次孙嘉维一激动就控制不住力道，这回自然也是勒的苏瑾文的手腕都红了还不自觉。 苏瑾文用力甩开他的手，生气地回怼道：「我有什么目的？孙警官，你别忘了当初是你找我办案的，你那么不信任我以后不就要再找我便是。」 两人就这样开始冷战了。 高傲的孙嘉维自然拉不下脸来道歉的。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几天，还是陈义做中间人，建议大家先放下私人恩怨把先案件查了。 苏瑾文『哼』了一声，讽刺道：「我做事不喜欢半途而废，既然答应你们要查出按摩店是不是真有什么不法勾当，我自然会边兼职边帮忙查探的。」 孙嘉维知道已经惹怒了人家，硬生生的压下要阻止她一个女子继续留在按摩店的想法，勉强「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开玩笑，他可不想两人的关系再雪上加霜。 陈义不明白：「头儿，你那么喜欢小文同学，现在她是女子不是皆大欢喜吗，你干嘛又对她发脾气？」 怎知孙嘉维傲娇道：「哼！她瞒了我那么久，让我痛苦不已，自己倒逍遥快活，我怎么想怎么心里不平衡。」 陈义觉得这两个倔强的人儿怕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咯。 苏瑾文待在按摩店偷听果然得到一丝线索，原来要取得特殊服务是有暗语的。 估计因为老闆是香港人，暗语竟然是粤语。顾客也大多数是外地人，这样传着传着，传到苏瑾文的耳朵里不知道第几个版本了。 苏瑾文听了好几次才大概学到它的发音，却也不知道什么意思。然后用自己的口音透露给他们听，「马贼浩恋哦。」 陈义一头雾水，再次确定道：「马贼……浩恋？」 这种事当然是陈义去做，孙嘉维留守在车上不打算再去了。 陈义自知自己那天把头儿害惨了，这时也不敢抗议，乖乖的服从指令。 所以当他这样把口语转述给当天在按摩院看门的员工时，几名员工看了他一眼，然后捧腹大笑，显然被他的口音逗乐了。 幸亏最后他们还是大发慈悲地让他进去了。 按摩店的二楼果然另有干坤，陈义走过外间，发现里面的内间地儿还蛮大，分隔了几个小小的包间。 陈义一进来就付费了，几人也没有疑惑很大方的由着陈义四处闲逛，让他自行选着想要的对象。 这里的隔音系统不大好，不知是特意安排还是因为空间太小。 他经过走廊时，他听见里头有此起彼伏的喘息声和其他暧昧声响。饶是他这种结婚好几年的人看到这种情况都不免面红耳赤。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猖狂，陈义忍无可忍，打电话给孙嘉维，直截了当道：「头儿，我有重大发现，你听，你细听。」 陈义手机的清晰度很好，孙嘉维隔在电话那头听着陈义那方上演活春宫，听得耳朵都燥热了。 他似乎又想起那天在桑拿房看见苏瑾文时的情景，想着想着竟然口干舌燥起来。 没有人知道当他发现苏瑾文是女生时时那种复杂的心情。 还不知道这件事时，他每天许愿祈求如果苏瑾文是女生就好了。当知道她是女的后，他又开始质疑，会不会自己是在做梦，会不会苏瑾文是幻化来骗他的，会不会一切只是玩笑。 所以他才会控制不住情绪来质问苏瑾文，就是想要一个很肯定的答案。 可惜苏瑾文总是给他模稜两可的答案，让他的心不上不下的。 这几天他通过公安局的系统进行了排查，总算可以肯定了她的身份。那时候的他，想的最多的是他们终于有未来了。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他咳了一声掩饰着脑海里思绪纷飞，淡淡道：「知道了。」 而后孙嘉维立刻让扫黄大队来帮忙把这个窝端了。 整间按摩店被端了的后果就是，苏瑾文那个月兼职的工资没结到。她只好把这事迁怒于多管闲事的孙警官。 谁让这人最近空闲得连卖.淫这种案件都要插手。如果别人来接手可能还可以行动得慢一点，等她把工资结了才扫也不迟啊！ 所以她也算是在变相的承认着孙嘉维的办事能力了。 偏生这孙嘉维还是个家靠大海的，不仅卖.淫案要管连她的私事也要管。 孙嘉维拨通了苏瑾文的手机后，欲言又止道：「餵……」 苏瑾文那天的气还没消，因此对他的语气也不算好。她傲娇道：「案子都已经结了还找我干嘛，不是老死不相往来吗？」 他无奈的捂了捂额头，说道：「我没这么说过啊。」 怎么可能老死不相往来，我跟你还有一辈子要纠缠在一起呢。 而后他正色道：「我想过了，你是女生，不可以再跟其他男生一间宿舍了。」 原来他已经私下跟苏瑾文的学校申请要搬离宿舍，还在学校附近租好了一间两房一厅的公寓给她，打算连夜就让人帮她搬家。 苏瑾文惊唿道：「什么？！！孙嘉维你怎么总是那么霸道啊，你可不可以稍微尊重一下别人的意见？」 第72页 孙嘉维沉吟片刻道：「其他事我可以由着你，这件事你得听我的。」 没办法，谁让人家先发制人已经跟学校申请搬离了。她之前辛辛苦苦排队抢来的寝室床位也让给其他同学了，她不搬去公寓就只能露宿街头了。 但是她可是跟他商量好的，公寓的租金她是不会给的！ 开玩笑，她上网查了查，那么高级的公寓一看就不便宜，一个月的租金可以抵她一年的生活费了。 况且她本来住寝室也不用钱的嘛。虽然这个八十平米的公寓看起来确实比她学校的寝室舒服多了，环境也极佳。但是她是被迫搬去的，绝对不是自愿。 听她提起钱，孙嘉维就松了口气，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他低低的笑了笑：「没问题，别说这点小钱了，只要你开心，都给你又何妨。」 这句饱含深意的话有点暖，至少对爱财如命的苏瑾文来说是这样没错，所以她妥协了。 苏瑾文这样催眠自己后就心安理得的住下了，算是某人惹她生气的小小补偿了。 但是搬去公寓后接连好几天都没看见孙嘉维出现。她寒假还没结束，兼职又没得做了，只好在公寓里废寝忘食的追剧，日子过的可说是非常惬意。 有一天苏瑾文无聊得拨打他的电话，开口就说：「孙嘉维我搬进来了。」 其实那天过后的事她一直想跟他说清楚，相处那么久了她当然知道孙嘉维对她如何，那天只是一气之下才跟他吵架的。 现在却怎么都找不到机会跟他和好，她又保留着那一点矜持不肯主动开口。 可是这今天孙嘉维不知怎么的销声匿迹了，一通电话也没有打来，所以她只好假意借着这件事来探探风。 对面的男人声音有些疲惫，他低声道：「那就好。对了我还有事先挂了。」 「餵……」 「嘟嘟嘟……」 对面的男人说了一句话就挂了毫不留恋，把拉下面子的苏瑾文气的哌哌叫。 公安局里似乎发生了一件大案子，让所有人都抽不开身。孙嘉维也必须全神贯注的应对，自然分身乏术自然没法跟苏瑾文说太多。 况且他直觉这件事比之前任何刑事案都要危险，不想把苏瑾文牵扯进来。 因为这次被枪杀的人是龙虎帮的老大赵锐锋。本来这种帮会老大的命案是不轮到孙嘉维来插手的。但是这次情况特殊，孙嘉维亲自要求查办。 叱咤风云的赵锐锋在数天前被一枪毙命，根据子弹的编号显示，这兇手用的是黄萱萱的配枪。当这件事被确定的时候，黄萱萱第一时间被带进拘留所，不得保释。 不管黄萱萱怎么喊冤都没用，就算不是她亲自动手杀人，她也犯了配枪管理不当造成人命伤亡的大罪。 第四十三章 伪装杀人案 「头儿，现在怎么办啊，到底是谁要害萱萱，萱萱没跟任何人结仇啊！！」陈义急的那是团团转。 案发场地也没留下任何线索，孙嘉维亲自到现场一趟，看到赵锐锋身旁只刻着的两个字：你死。 赵锐锋随从众多，也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能够让他屏退左右还能够对他下手的人，定是他信任的人。 跟炸弹袭击那次，一模一样，留下莫名其妙的两个字。孙嘉维的预感果然没错，这两件案件都是冲着他们刑侦队来的。上次只是警告，这次直接就是行动了。 兇手是想利用这件事让黄萱萱蒙冤入狱，顺便折去孙嘉维的左膀右臂？ 那么与赵锐锋认识，又是想要对付刑侦队的人到底是谁？ 可是看到刻着的两个字时，他们当然不会像上次那样盲猜了，因为上次只有『不是』两个字所以他们猜不出其中含义。 但是这次多了『你死』两个字。连起来就很明显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既然对方要跟他玩解谜，就代表后面的谜团也会慢慢浮出水面。 似乎龙虎帮老大的死也只是开始，不是结束。孙嘉维蹙紧眉头想，到底是谁跟他们如此深仇大恨。 两天前，原本轮休的『黄萱萱』一大早来到公安局配枪处领取配枪。配枪处的警员不疑有他，毕竟刑警有案件时临时取消假期也是常有的事。 赵锐锋听说龚龙出狱，邀约了他很久想要帮他洗尘。龚龙总算答应了，还说这次有大买卖想跟赵锐锋一起参与，要求他屏退手下只身前来相谈。 入狱前龚龙是他最得意的手下，虽然因为黑帮的身份导致嫣儿的身后事他也不方便处理。但是他相信龚龙是明白的，所以他出狱后他一直相约，想再次拉拢他回来帮忙。 怎知来赴约的不是龚龙而是一名女子，女子用不太成熟的仿声术告诉他自己就是龚龙。 「你……这是幻化术？！」赵锐锋兴奋的表情溢于言表。 江湖人都觊觎的幻化术，有了幻化术他们可以更加神不知鬼不觉的作一些非法勾当，却能够让警方无从察觉。 此刻他感到兴奋不已更加卖力想拉拢龚龙，可惜他不知道的是龚龙已经变了，因为嫣儿的死，他怨天尤人，发誓要把有关的人都杀了给女儿陪葬。 龚龙面目狰狞道：「要我帮你？可以啊，我亲爱的老大，不如你先帮我？」 赵锐锋惊愕，一面后退道：「什么意思？」 第73页 所以赵锐锋被一枪毙命时都不知道是何原因。 龚龙蹲下身在他身旁狠狠的刻了『你死』两个字，目无表情说道：「老子曾为你卖命，你连我女儿的尸骨都没留住，让那帮狗贼就这样烧了，什么也没留下。」 他一点喘息的时间都不留给孙嘉维。 当孙嘉维接到那通电话时，不敢相信他的耳朵，手机也没握住就这样跌在地上。 这次死的人竟然是他以前的队长，他曾经的恩师——莫弘毅。莫弘毅在早上被发现陈尸在家中，一枪毙命。 公寓的监控录像清楚表明，陈义一早去到莫弘毅的家，陈义曾经也是他的队员。他自然毫无防范，就这样，德高望重的淮荣市常务副局长陨了。 陈义这次是跳入黄河都洗不清。 如出一辙的手段，陈义的配枪，陈义的样子毫不避讳暴露在监控录像之下。兇手不仅是想报復，还想至他们于死地，让他们蒙受杀人的不白之冤，下辈子都在监狱忏悔。 「对不起，师傅……」孙嘉维潸然泪下，跪倒在恩师面前。他把他的手掌心翻过来，果然看到预料中的两个字。 陈义，黄萱萱，莫弘毅，赵锐锋。这几个人跟谁有关系，这下如果还猜不出兇手是谁，孙嘉维就是白混了。 兇手在利用幻化术犯案，不仅能够把当年涉事之人一一处理，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人无法抓捕，不得不承认，这手段真是高明。 陈义在进去拘留所时情绪也有点低落，他们就这样被兇手玩的团团转却无可奈何。 他拍了拍孙嘉维的肩膀说道：「头儿，我们都不在你身边，破案的事就靠你自己了，你要加油。」 陈义也被关进拘留所了，下一个目标是我了吧？孙嘉维忍不住想到。 他会怎么对付我呢，我可是他最大的敌人。 其实还有一个问题，幻化术到底是怎么泄露的？ 孙嘉维第一次驱车来到苏瑾文的公寓。多日没见，他竟容颜憔悴，下巴满是鬍渣。 孤立无援的孙嘉维其实一点也不厉害，面对这样棘手的情况他脑子一团糟，除此之外根本想不出抓获兇手和帮队员洗清冤屈的方法，他发现此刻他什么也做不到。 他能做的就是尽力保住身边每一个人。 苏瑾文在家待了许多天，完全不知道外面已经变天，还因为那天的小情绪在跟孙嘉维怄气。 孙嘉维也没有耐心跟她解释那么多，直接就问她：「三天前的下午三点和昨天晚上十点你在做什么？我需要时间证人！」 苏瑾文会幻化术几乎是整个公安局都知道的，既然兇手是使用幻化术来办案，难保警方不会怀疑到苏瑾文身上，让她成为众矢之的。他急切的要求苏瑾文有不在场的证明以免无辜受到牢狱之灾。 一气未平，一气又起，这话听在苏瑾文耳朵里就变了个味，她愤怒道：「你在怀疑我？我这么多天都在家里追剧，哪有什么时间证人。」 孙嘉维紧握她的肩膀不停地抖动道：「苏瑾文，你好好想想，见过谁去过哪里，这些都很重要！」 苏瑾文不明白他的苦心，只觉得他在怀疑自己，她激动道：「我说了没有没有没有！你那么不相信我就抓我回去交差好啦！」 孙嘉维自然是信任她的，只是不知如何表达。现下他好像又说错话了，他好像总是说多错多。 苏瑾文看他的沉默，此刻就好像验证了她的想法，她眼泪止不住的流下，「你就是不信我……算了。」 她转身就要走。 见她流泪，孙嘉维心里好像空了一块，他只知道现在自己不能放她走。 他一把抓过她的手把她的身体转了个方向，直接把嘴唇贴上去她的，待她不再挣扎时再细细吻去她的泪水，似乎这样就能表达他的心意了。 半晌后他才移开，开启了他惜字如金的模式，「我没有不信你……你想好再告诉我。」 然后他转身走了，留下苏瑾文在风中凌乱。 他们不知道的是，一直在暗处观察的那个人，邪魅的勾了勾唇，心生一计。呵呵，这样好像会更有趣呢。 苏瑾文回到公寓后随意手拿了抱枕，用力捶打，似乎那抱枕跟他有深仇大恨，她自言自语道：「告诉你什么……臭孙嘉维……坏孙嘉维……惹人厌的东西！」 而后她有抚着唇对着天花板发愣，不知是在回味刚才发生的事还是在悼念逝去的初吻。 就在孙嘉维在四处搜罗龚龙的踪迹时。另一件事在苏瑾文的公寓悄然发生了。 隔天早上，苏瑾文的公寓阳台的视野很好，望下去就是人来人往的大街，她住的楼层也不高，望下去正好可以看到路上的行人和汽车。 苏瑾文直觉孙嘉维今天一定会来找他，所以一大早搬好凳子呆呆的坐在阳台上往楼下看。 她的邻居是个年轻妇女，此刻正抱着不到一岁的孩子在自家阳台上熘达。 看见苏瑾文一直往楼下看似乎在期待什么人的到来，见多识广的她身边也有几对同性情侣，自然知道苏瑾文的小心思，就问了句，「哟，在等男朋友啊。」 苏瑾文其实是很单纯的人，虽然她还没跟孙嘉维确定关系，但是他们接吻了就算是男女朋友了吧？她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所以她摸了摸嘴唇，有点害羞地回答道：「应该……是吧。」 第74页 楼下传来车子引擎的声音，她急忙望下去，正好可以看到孙嘉维熟悉的身影。苏瑾文兴奋地跳了起来，跟隔壁的邻居说道：「他来了！」 年轻妇女打趣他：「长得很好看呀，小伙子眼光真好。」 苏瑾文娇羞的跑掉了。 今天的孙嘉维跟平时有点不一样，他放弃了各式各样的骚包跑车，开了辆大众波罗前来。 苏瑾文战战兢兢的走到他面前问道：「你破产了？」 这天的孙嘉维有些异样，花言巧语信手拈来，「当然不是，你不是总让我不要那么败家吗？我把钱存起来留着养活你啊。」 甜言蜜语谁都爱听，苏瑾文自然也一样。尤其对方还自动自发从后座拿起了一束玫瑰花送给她，温柔道：「之前让你不开心我很抱歉，其实我真的很喜欢你。」 孙嘉维踌躇许久都说不出来的话竟然被冒牌货捷足先登，要是他知道后恐怕会吐血三升。 苏瑾文眉开眼笑地接过花束，终于听到她期待已久的情话，自然高兴的忘我，一时察觉不到异样，跟着『孙嘉维』上车去了。 第四十四章 伪装杀人案 上车后，孙嘉维说要带她去玩散散心，顺便增进感情。为了避免那些烦人的琐事打扰他们，还要求苏瑾文把手机交给他。 苏瑾文虽然疑惑，却也不想打破这一刻的宁静。她已经厌倦了跟孙嘉维吵吵闹闹的日子了，总是为了一些小事争吵，就不能好好的相处么。 『叮叮』，在公安局的孙嘉维收到苏瑾文的信息，只有挑衅般的两个字。 他一拳砸在桌面上，传出一声巨响。 苏瑾文出事了！他着急的往外跑，就连打翻了桌上的文件也不做停顿。 看着劲直往外跑也来不及吩咐他们什么的头儿，张小飞觉得这次的事可能跟苏瑾文有关，才会让孙嘉维这样失了神。 到达码头的时候，苏瑾文总算问出自己的疑惑了，其实在路上时她也发觉不妥了。 孙嘉维不会甜言蜜语，不会送花，更不会没收她的手机。 「你不是孙警官，你是谁？」两人在码头面对面站着，她警惕的望着他。 「哈哈哈哈哈……」龚龙猖狂的大笑。 而后他拍了拍手表示赞扬，并不作隐瞒，幻化成自己的模样劲直说道：「厉害厉害……其实我也没打算骗你，你只是诱饵，我要对付的人是孙嘉维！」 联繫上前因后果，苏瑾文终于想到一个可能了，她疑惑道：「你是小女孩的父亲？」 似乎提起小女孩龚龙就控制不了激动的神情，他脸部扭曲，忿忿道：「本来这件事跟你也没有关系，你只是无辜被牵扯进来的，要怪就怪孙嘉维他爱你，所以我要当着他面把你杀了，让他也体会一下失去重要的人是什么滋味。」 苏瑾文觉得他想太多了，孙嘉维连表白都不曾，她怎么可能是他最重要的人。 知道龚龙手上有枪，她不敢轻举妄动，只试图说服他。苏瑾文摆了摆手，说道：「你别开玩笑了，我跟他没什么关系的，你还是放了我吧。」 龚龙看苏瑾文即将要死了，或许觉得她可怜，想让她死得明白，他缓缓道：「本来在礼堂时他奋不顾身的回去救你时我还不能确定，直到昨天晚上，我在你公寓楼下看到……」 当局者迷，孙嘉维看苏瑾文时的眼神，除了苏瑾文自己，其他人可是很清楚的看到他对她的迷恋。 这厢，孙嘉维以最短的时间内追踪到他们的位子，只身前往现场，他立刻举起枪大喝道：「放开她！」 孙嘉维真的来了，他只身前来不顾安危，为什么他要为自己冒险，难道龚龙说的都是真的吗？ 他话音刚落，龚龙眼疾手快，马上用枪指着苏瑾文的脑袋还把她挟持在身前挡住他的要害，他相信只要苏瑾文在自己手上，孙嘉维一定不会轻举妄动，还会任他摆布。 孙嘉维见苏瑾文身陷险境却无能为力，感到挫败，他颤声道：「龚龙，果然是你，你有什么你沖我来，不要伤害她！」 龚龙悠闲地语气像是跟老朋友闲聊，他冷笑道：「孙警官你到底有多少仇家啊，我的线索都给的那么明显了你还猜不到我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说到最后他开始咬牙切齿。 他激动的时候，手上的枪跟的抖了抖，苏瑾文真怕他一时不慎就擦枪走火。 她第一次被人用真枪指着额头，说不害怕是假的，她现在只能依靠着她最信任的人。 她急的快哭了，泪如雨下道：「孙警官，救我呜呜呜……」 她的哭声让孙嘉维心里难受的揪在一起，他跟龚龙的私仇竟然会害到无辜的苏瑾文。 苏瑾文是他心尖上的人啊，他只想用尽全力换她平安喜乐。但是为什么总是事与愿违，他一次又一次地害了她，他多希望能为她承担所有的伤害。 他难得地慌了神，开口央求道：「龚龙，你到底想怎样？」 龚龙似乎看他着急的心情觉得很愉悦，却偏不给他个痛快，他想了想佯装害怕道：「孙警官，你是警队精英，武力值超高，手上还有枪。我那么弱小可是好害怕啊，不如你先废了你一条腿，让我安心一点怎样？」 苏瑾文没想到他提出那么残忍的条件瞬间愣了愣神。 更没想到的是，孙嘉维毫不犹豫地将配枪上了膛,对着自己的大腿就是一枪，干脆利落，一气呵成。 第75页 『砰』的一声，证明这一切都不是假的，不是梦，是真实上演了。 「呃……」尽管孙嘉维强行忍耐，子弹穿透大腿的痛楚清晰传来，他忍不住□□了一声。 疼痛让孙嘉维不得不半跪在地上强撑着。 眼见他这样糟蹋自己的苏瑾文难过地哭得更厉害了，她拼命摇头，断断续续道：「孙嘉维……不要这样……不要……」 奈何行动被龚龙制止，她想靠近他一点都无法。 龚龙所选的地儿果然偏僻，这么大声枪响竟然没引来其他人查看，他们几人几乎已经陷入绝境，无法抽身。 密密麻麻的汗水浸湿了孙嘉维的额头，证明他此刻的痛苦并不是虚假，他脸色苍白道：「龚龙，这样你满意了吗？」 汩汩血从孙嘉维的大腿上流了一地，象徵着孙嘉维的生命也会随着这些血而慢慢流逝，这令龚龙很兴奋。 龚龙见自己预料的果然没错，孙嘉维此刻任他摆布无从反抗，他心情颇好，继续笑道：「哈哈哈……想不到你孙大警官也有今天……不过，如果能再来一枪我会更满意。」 他指了指孙嘉维另一只完好的右腿，暗示道。 苏瑾文听耳边的人轻松地说着那么恐怖的话，顿时有点崩溃，她哭着摇头大喊：「不可以……他会死的……求求你放过他。」 她挣扎着想要跪下，却迫于龚龙用力的制服她，她举步艰难。 孙嘉维心如刀割，他不愿苏瑾文那么难堪，她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他，他不该把她卷进来。 他这时才认人真真地看向苏瑾文，大声说道：「不要求他！苏瑾文……你看着我……记住我……」 龚龙以为他有什么遗言要对情人说，有些嗤之以鼻，所以没注意到孙嘉维给苏瑾文打的暗号。 孙嘉维直勾勾的看着苏瑾文，然后用枪在地上敲了三下。孙嘉维和苏瑾文两人对视了一眼，似乎心中都有了答案。 三？三阳开泰？ 对了孙嘉维教过她，当敌人在身后挟持她时，她可以用三阳开泰对付对方然后逃跑，孙嘉维现在手上有枪，只要她能够逃开，孙嘉维就能够开枪。 幸好孙嘉维已经克服了开枪阴影，不然他们两人现在只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由着别人宰割了。 刚刚他毫不犹豫的打在腿上的那一枪是原来为了让敌人放松警惕，给她制造机会。她当然不可以辜负他的期望。 苏瑾文眨了眨眼表示收到，心有灵犀的两人果然达成一致，孙嘉维笑了笑，把枪上了膛就对着自己的右腿。 他把龚龙所有的注意力都吸附在他的右腿上，所以龚龙自然对手无缚鸡之力的苏瑾文放下了警惕。 苏瑾文就这样成功地把她的三阳开泰使了出来。 这次没有发生什么意外，龚龙没想到那个只会哭的柔弱之人竟会作出反抗，就这样把他推倒在地然后拼命的往前跑。 孙嘉维抓准时机，将原本对他大腿的枪口转向龚龙，开枪打向他拿枪的肩膀，龚龙手上的枪就这样掉到海里去。敌人算是没有威胁了。 死里逃生的两人紧紧相拥，互诉衷肠，苏瑾文一把鼻滴一把眼泪的扑到在孙嘉维的怀里，哽咽道：「孙嘉维你痛不痛……呜呜呜……」 「不痛……不怕啊，没事了。」孙嘉维正拍了拍她的背安抚着。 这时却惊见已经丢了枪的龚龙，左手握着另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苏瑾文！ 孙嘉维只来得及把苏瑾文推开，并给对方致命的一枪，但是他已经来不及躲开了。 『砰砰』两声枪声接连响起。 龚龙被击中头部当场毙命。孙嘉维也好不到哪里，中枪的赫然是心脏的位置！ 他再也撑不住仰在地上。苏瑾文惊慌失措，只能用衣服堵住他的伤口，阻止他鲜血的流失，她眼泪滴在他的血液上掺杂在一起，重复着，「孙嘉维……你不能死……孙嘉维……」 孙嘉维已经快要失去意识，他看向远处，从龚龙的衣服中掉出来的洋娃娃，洋娃娃朝着他笑。 惊悚的是，龚龙满是鲜血的脸依然能看到微微勾起的唇角，似乎在告诉女儿，爸爸已经帮你报仇了。 孙嘉维想起五年前，他也是这样一枪打中了嫣儿的心脏，让一条幼小的生命香消玉殒。可能世间都有因果循环，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现在或许是他偿还的时候了。 只是可惜…… 孙姐看着哭的止不住声音的苏瑾文，他想抬手擦拭眼泪却力不从心，只艰难的挤出几个字，「苏瑾文，我一直想说……我……喜……欢……」 他还没说完却晕死了过去。 终究是没机会说出口了，终究是听不到了。 这时才赶来的张小飞和其他警员听到苏瑾文悲恸的仰天长啸道：「孙嘉维！！！」 第四十五章 结局 真相大白，陈义和黄萱萱自然是被释放了。一切都恢復了平静。 公安局的警员也重返日常，查案、吹牛、偷懒和吃辣条。好像没什么不一样，但又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最大的差别是，严叔声称自己老了，退到后勤做文书工作了。张小飞最终还是离开了警队到国外继续深造了。 黄萱萱和陈义也被调去辛警官那里了。之前就听过辛警官苛刻，现在加入了才算是正式体会了。 第76页 陈义突然好怀念以前队里的温暖和警员之间的热情，他嘆息道：「唉，好想念头儿，好想回到他队里啊！」 黄萱萱不像他那么不切实际，专注做着手上的事，随意回答他：「你别想啦，就算头儿回来，他也不会留在刑侦队的。」 这话说得不假，孙嘉维破了那么大的案子，又确定他已经克服了开枪阴影。 要是他真的醒来了，他肯定得升职加薪，怎么可能还待在小小的县公安局刑侦队。 已经一年了，孙嘉维确实还没醒过来。 那时的他被龚龙的枪击中心脏的边缘，虽然已经立刻让国内顶级的医生帮他症治。但是始终是缺氧了一段时间，导致昏迷不醒了。 这段时间，孙嘉维一直待在医院的加护病房完全没有甦醒的迹象。 而苏瑾文还是过着忙忙碌碌的生活，上课、兼职和照顾他。唯一的不同应该是她把她的游戏戒了，每天都挤出时间去陪伴孙嘉维。跟他说话，帮他清洁身体。 一开始她确实有点害羞的，她还曾经想过可能在帮他清理的时候，那个傲娇的孙嘉维就会突然起身训斥她，让她不要乱摸他的身体。 但是一天又一天的过去了，苏瑾文闭着眼睛都能描绘出他的身形了，他却不曾起身骂过她。 反而是孙嘉维的母亲看苏瑾文每天奔波劳碌的，而且得知她女子的身份后就一直劝她不要在等了。 虽然她很想要这个儿媳妇，可惜他儿子没这个福分啊，何必耽误人家姑娘。 苏瑾文仅摇了摇头没有答应，依然风雨不改的家校医院两边跑。 所以那天阳光正好，孙嘉维醒来的时候是早上，她还在上课，并不在医院。 孙嘉维睁开闭了一整年的眼睛就看见妈妈和佣人守在身边，没看到苏瑾文的他有点失落。 被医生检查完身体确定无碍才开口问道：「妈，苏瑾文呢。」 孙妈妈责怪他儿大不中留，抹了抹眼角嗔怪道：「就只知道问她，也不问妈妈怎么样。」 孙嘉维笑了笑，理所当然道：「看到了，妈妈好好的。还有啊，妈妈不会跑掉，媳妇可会跑掉了，我睡了那么久当然担心了。」 还没娶媳妇就没了娘了，孙妈妈很生气，所以没通知苏瑾文，孙嘉维已经醒来的事情。 苏瑾文下课后一如既往的进来病房后就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孙警官我跟你讲，今天我们教授可坏了！」 孙嘉维抱着想逗她的心，所以特意假装还在睡。 苏瑾文忙碌的准备擦身体的水和毛巾，完全没发现孙嘉维的异样，她继续刚刚的话题，气愤道：「他竟然说我演女孩子不像！」 想到某人明明是个女孩子却被指责演女孩子不像，画面太美，孙嘉维禁不住笑了出来。 在拧毛巾的某人听到异响，转过头来小声叫道：「孙嘉维？」 似乎害怕太大声会惊醒此刻的美梦。 孙嘉维突然睁开眼一把揽过她，点了点她的鼻子，接她的话：「哪个教授那么坏，我帮你投诉他？」 被抱了个满怀的苏瑾文，看到眼前的景象有点不敢置信。她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掉落，却始终捨不得眨眼，害怕眨眼后一切又变回原样。 孙嘉维还是躺在那儿不管她怎么逗弄都不给予回应。这一年，同样的幻境已经出现了很多次。 孙嘉维看她毫无预兆的哭泣有点坐立难安，手忙脚乱的安慰她，「怎么了……别哭啊……乖。」 苏瑾文这下是真的确定了，这不是假象也不是梦，孙嘉维真的回应她了，还帮她擦拭了眼泪。 她不再压抑，扑到孙嘉维怀里放声哭泣。 片刻后，苏瑾文也哭累了。 因为vip病房的床位宽大，孙嘉维干脆让她上来一起躺着，手臂依然环着她，柔声道：「你瘦了，这些日子辛苦了。」 苏瑾文摇了摇头，只说了一句，「没关系。」 她一改平时聒噪的性子，静静地躺在孙嘉维身边。他醒了，这样就很好。 两人温存了一阵，苏瑾文才想起一件事，她一个激灵撑起身子凝望着他，问道：「孙嘉维，那天你好像有话要跟我说……你说喜欢什么的……」 孙嘉维还想逗弄她，所以他说：「嗯……我喜欢……苹果。」而后指了指不远处了苹果。 苏瑾文得不到意想之中的回答有点生气，忿忿的削了果皮，切成小块。 她捏起一块苹果在孙嘉维面前晃了晃后，而后竟放到自己的嘴巴里。 看他嘴馋却吃不到的样子，她有点嘚瑟，吐了吐舌头道：「不给你吃……」 孙嘉维总算憋不住一直想说的话，但却不是什么好听的情话而是，「苏瑾文，你知道你每次吐舌头的时候我都在想什么吗？」 苏瑾文当然不知道，她嚼着苹果口齿不清的问道：「想什么？」 孙嘉维直接身体力行告诉她已经隐藏许久的图谋不轨，他用力把她的头按向自己让她无从躲避。 苏瑾文清楚地感受到这次的吻不像上次蜻蜓点水那样。 而是很深入很仔细，孙嘉维的舌头挑弄着她的每一寸丁香，把她来不及吞咽的果肉也卷过去了。她仿佛还听到孙嘉维的喉咙传来『咕噜』让人无限遐想的吞咽声。 苏瑾文在这方面毫无经验只能仰着头承受他的霸道，他用力的吸吮她的唇瓣，好像那才是他想吃的美味苹果。 第77页 在她憋红了脸，几乎要窒息的时候他才放开她，还低声笑了声：「呵呵。」 刚刚被招架的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某人对他的耻笑很不服气，愤怒道：「笑什么笑，很厉害吗？你从实招来，你怎么会的这些？你是不是跟很多人亲过了。」想到这她心里竟然有些泛酸。 她的女孩说的什么话呀，很多人？他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没有，只有你一个，我这些都是无师自通的。」他抵着她的额头说道。 孙嘉维当然不会告诉她，他已经在梦里、脑海里将这个场景演习了成千上百回。 苏瑾文不信他这些鬼话，反驳道：「呸，那为什么我不能无师自通。」 孙嘉维被逗乐了。苏瑾文的话正中他下怀了，这流氓回答道：「这是需要天分的，不过没关系，有我手把手教导你，很快你就学会了。」 说完竟然还想要把苏瑾文拉过来再次教导一番。 幸好苏瑾文反应够快跳开了，才得以逃脱某人多日未梳洗还想把细菌传给别人的恶习。 孙嘉维亲自梳洗一番后在床上品尝着苏瑾文临时买回来的白粥。 「好吃吗？」苏瑾文担心医院卖的粥太寡淡不合他的胃口。 怎知某人盯着她的唇说道：「好吃。」还伸舌头出来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好像在回味什么。 无耻！她怎么觉得孙嘉维自从醒来后就跟之前的他完全不一样了。竟然作出那么多下流的动作，完全不像以前傲娇的他啊。 难道……身体被外来魂魄占领了？ 苏瑾文以她看过多年穿越小说的经验怀疑，然后直接开口就要验证。她试探道：「孙嘉维我问你，我们第一次见面在哪里，我那时是怎样的？」 孙嘉维见她奇怪的问题也不恼，配合的回答道：「第一次见面在拍卖会，那时的你……很可爱。」还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好像在说明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已经盯上这个猎物。 苏瑾文打了个寒颤。对他这种聊什么都能够调戏他的本事钦佩的五体投地，决定闭嘴。这天没法好好聊了。 孙嘉维吃完粥后，突然想起什么，在自己身上摸索一番。然后他问道：「对了，我那天穿着的衣服呢？」 苏瑾文想起那天被鲜血浸透的孙嘉维就害怕，她理直气壮道：「那衣服不吉利，扔了。」 怎知孙嘉维一脸惋惜，「唉，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呀，竟然扔了。」 苏瑾文早就知道他在想找什么，却调皮道：「什么东西？」 孙嘉维摆了摆手显得不大在意，皱着眉头的表情却不是那回事，「算了，反正都扔了。」 其实在他知道苏瑾文是女生之后他就找人定制了一枚钻石戒指。他记得苏瑾文对玫瑰花不太感冒，可是对值钱的钻石戒指可是爱不释手的。 他年纪已不小，父母又催得紧。而且他早已认定了苏瑾文，现下确定她是女子后就特别有危机感。他得快点把对方绑住，生怕对方会被别人抢走。 故而那段时间他其实也是在有在筹谋着求婚，却被龚龙的事捷足先登了。他随身携带的这枚戒指丢了，说不失望那是假的。 「是在找这个？」苏瑾文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那枚戒指。 「你……」 孙嘉维死鸭子嘴硬依然想瞒住她，想给她惊喜，佯装生气道：「你怎么可以拿我的东西呢？」 怎知苏瑾文把里面刻着的字『sjw』摆在到他面前给他看，故作惊讶道：「哦，原来我们的孙嘉维警官喜欢戴女款戒指？」 失策失策，竟然早已被她看到了。 sjw这个包含深意的缩写说明他们天生一对，意义非凡，所以没什么情趣的傲娇男孙嘉维原本想用这个方法来求婚。 但是现在时隔一年，惊喜都平淡了，现在求婚不知道会不会没用了。 孙嘉维拿过那枚戒指，半强迫地说道：「好吧，我是特意找人定制要送给你的，但是这是求婚戒指，你拿了就代表你答应了。」 苏瑾文真的没料到那是求婚戒指，一时愣住了。孙嘉维不给她时间考虑，准备打铁趁懵，「嫁给我，好吗？」 苏瑾文原本就认定那枚戒指是送给自己的。所以拿到的时候就已经去问过价钱了，那时候柜檯的服务员告诉她多少个零她已经不记得了，反正是很值钱很值钱。 没有得到过就不会有反差感，但是如果原本早已认定是自己的东西却被人拿走那时万万不行的，所以苏瑾文就这样为了这枚戒指，英年早婚的把自己嫁出去了。 苏瑾文娇羞地点了点头，「嗯！」 而后她看到孙嘉维把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虔诚的烙下一吻，凝望着她说道：「苏瑾文，我爱你。」 正文完 第四十六章 番外一 康復出院后，孙嘉维就回到了公安局任职。但是黄萱萱说的对，他没有再继续领导刑侦队了，而是成为了淮江县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 他常年待在办公室或参加会议，鲜少有出现场的机会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还得到了升职加薪的机会，但是苏瑾文知道，他其实更喜欢当刑侦队队长，带着队员们四处探案。 但是孙嘉维自己也说了：「以前孤家寡人为国捐躯倒什么的倒也无所谓，现在有家室了，得为妻子考虑考虑了。」 第78页 苏瑾文仗着自己还没正式跟他领证，依然是一名单身人士，就反驳道：「什么妻子啊？你有吗？」 孙嘉维睨了她一眼，反问道：「我没有吗？」 苏瑾文太顽劣了，戴着他的戒指还敢说这种话，完全就是欠教育。孙嘉维忍不住绕她的痒痒直到她求饶。 人死过一次才知道最重要的是什么，梦想是要有，但是不能再搭上性命了，更不能让最爱的人深入险境。他是怕了，真的怕了。 做前线可以为人民伸张正义，做后勤也一样，每个岗位有他自己的责任，可以做的事情也一样多。 他们还没领证时，孙嘉维有点担心苏瑾文的身世会让父母难以接受了，特意制造机会让他们多多相处。 有天苏瑾文和未来婆婆去逛街，一起血拼的还有孙妈妈的几位贵妇朋友。 贵妇原本看见苏瑾文有些不屑，还故意询问她是哪家千金。 苏瑾文支支吾吾答不出来，孙妈妈却朗声道：「哪家千金不重要，现在她是我儿子的宝贝，谁都碰不得了。」 孙妈妈说的话有点酸熘熘的，苏瑾文一时分不清她这句话是褒义还是贬义。 逛着逛着，几人来到一家奢侈品牌的服装店，几位贵妇完全不看价钱准备大买特买。店员看到他们甚是高兴，连连介绍这些都是新品，物超所值之类的。 孙妈妈原本也不大有兴趣，但是几位贵妇竟然看向他们还一脸鄙夷，暗示道：「小苏啊，你陪未来婆婆出来逛街都不捨得送一件衣服给婆婆吗？」 苏瑾文现在已经是有钱买得起这些奢侈品的，因为在确定关系过后，孙嘉维就给了她一张银行卡，宠溺地说道：「这些都是我自己的储蓄，现在都给你了，以后想买什么就买，不要委屈了自己。」 苏瑾文兴奋的接过卡收了起来。但是拿了那么久她是没花过里面的钱的，虽然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但是对苏瑾文这种锱铢必争的人，一下让她乱花钱那是不可能的。 况且节俭是美德，苏瑾文深信。 所以此刻孙妈妈拿过一件衣服准备付钱时，苏瑾文就当着众人的面拒绝了，她直言不讳道：「不买不买。我看见这衣服就摆在外面，写着特价七折了，同样的东西为什么要用多一点钱来买啊？」 店员被她的话弄得脸一阵青一阵白的，这些确实不是新品，是准备抛售的旧样式，原本看贵妇们都是只看价钱不看样式的才想欺瞒一番，怎知这里头竟然有个精的。 众贵妇知道后，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大家也没心情再买，就各散东西了。 回家后，苏瑾文觉得自己闯祸了，灰熘熘地回到房间跟孙嘉维说了整件事的原委。 她扁扁嘴道：「刚才我就是忍不住说出来了，可是这样好像拂了妈妈的面子，其实我是不是不应该阻止他们买啊？」 孙嘉维知道她着急婆媳关系，故而安抚她道：「没事，明天我帮你探探她的口风？」 「好……」苏瑾文安心地点点头。然后两人就熄灯各自睡觉了。 没错，为了节省不必要的房租。苏瑾文已经搬到孙嘉维家里去了，但是他们现在还处于盖被纯聊天的阶段。 孙嘉维看着面前这个一秒入睡还发出鼻鼾声的苏瑾文，自己却难受得紧。 他摇了摇头甩掉那些不该有的欲望。算了，反正婚礼也不远了，他都已经忍了那么久还差这一时半刻吗。孙嘉维这样安慰自己，却不知道这件事还真的不止要等一时半刻。 原来那天商场一战，孙妈妈出尽风头了。她跟自家老公说，现在那帮贵妇都非常羡慕她有一个精明会算的媳妇，实乃家门之幸。毕竟贵妇虽然有钱，但任谁也不喜欢被欺骗的感觉，不喜欢当冤大头。 当日要不是苏瑾文提醒，她们可能还真的白花了冤枉钱，用多几倍的价格买了人家店里的旧货。所以大家都对苏瑾文赞不绝口。 自此，孙妈妈和苏瑾文的婆媳关系日益增进，现在去逛街都带儿媳妇不带儿子了。孙嘉维觉得无奈，他是白担心了，苏瑾文那么古灵精怪的性子，自然是谁都会喜欢的。 他们的婚礼就在华兴酒店举办，那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婚礼自然是繁华而盛大，几乎整个县里的人都被请来了。 有公安局的人，有他父母的合作伙伴，亲戚朋友，还有苏瑾文的同学老师和孤儿院的长辈们。 男方那边的还好，毕竟到了适婚年龄，事业有成了，成家是自然而然的事，而且孙爸爸孙妈妈都表示对自己儿媳妇很满意了，旁人自然也不敢对她的身份多作猜疑。 倒是苏瑾文在孤儿院的长辈和老师同学听到她是女子身份的时候非常讶异，但是苏瑾文把刚办好的身份证给她们看，那里赫然写着女性的性别。 这还多亏了孙嘉维，真是为了扯证拼了命了。帮她东奔西跑的弄证明，把她的性别那栏改回女性，不然依法律来说，他们再相爱也不能结婚的。 当然苏瑾文这个名字跟她很久了，她也没坚持要回以前的名字了。 在婚礼上反应最大的莫过于苏瑾文的兄弟耗子，他惊唿道：「卧槽！跟你同寝室了那么久竟然没发现你是女子，难怪你要拒绝慧慧，原来你早就跟孙警官好上了。」 大喇喇的耗子说话也不分场合，自然是惹来孙嘉维一记眼刀。 第79页 耗子的身子抖了抖说道：「唉呀，我突然饿了，美食我来了！」 穿着婚纱的苏瑾文走到孙嘉维面前拉了拉他的手，说道：「耗子说话是这样的，但是他心眼不坏，你就别跟他计较了。」 要不是苏瑾文跟他说过耗子对啤酒妹死心塌地的故事，孙嘉维还真的会把他假想成情敌，然后不给他好颜色。 耗子应该庆幸自己没对苏瑾文起过什么坏心思，不然他这种，跟苏瑾文『上下』睡过的，恐怕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由于苏瑾文没有亲人，挽着她走红地毯的自然是黎院长。 他们一步步走向红地毯的尽头，她坚定的走过去，尽头站着的男人身材挺拔，可以为她遮风挡雨，让她未来每一步都不再害怕。 这一刻她不再需要佯装坚强，她就是一个女孩，应该被他放在手心中呵护的女孩。 孙嘉维接过她的手，紧握住，在神圣的教堂里宣言：「我愿意。我愿意娶苏瑾文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她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就像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她，直到离开世界。」 他不会甜言蜜语，看他一字不漏的把宣言背出来，苏瑾文也感动得湿了眼眶。 同样湿了眼眶的也有黎院长，她眼里噙着一抹泪水，「真的没有想到，有一天能够看着你出嫁。」 苏瑾文抱着黎院长，满含歉意道：「院长，我一直瞒着自己的身份，你有没有怪过我？」 黎院长摸了摸她的假髮，语重心长道：「傻孩子，你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就是好的了，其他的哪有那么重要。男孩或女孩，在我心中都是乖孩子。」 为了守住对爷爷的承诺，保障自己的安全，即使她不愿，她对所有人都有最后一层隐瞒，永远不肯交心。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筑墙开始破裂的呢？ 可能是在和孙嘉维相处的过程中，亦或者在爆炸袭击案的时候，他奋不顾身的态度让她坚信了，孙警官就是她可以託付终身的人，她的身份也无需再隐瞒，因为他一定能保护好他，即使是豁出他的生命。 她还记得拿回新证件的那天，孙嘉维对她说：「把头髮留长吧，以后有我保护你。」 苏瑾文很相信未来发生什么事，孙嘉维都能保护好他，相信爷爷在天之灵也能够感受到孙嘉维的真心了。 那天她还特意携孙嘉维去拜祭爷爷，迷信地在爷爷坟前掷杯。希望得到爷爷的祝福。 孙嘉维也配合她，只一掷，结果就是好的。看样子苏瑾文想悔婚都很难。 回程时，苏瑾文好奇问他：「如果掷到不好的话你要怎么办？」 怎知孙嘉维笑了笑，理所当然道：「一直掷，掷到好的为止。」 苏瑾文想不到他竟然打着这样的注意，便捶打他，嗔怪道：「哪有这样的！」 孙嘉维用没有握着方向盘的手拉过她，放在左胸前，虔诚道：「我想娶你的心天地可鑑，日月可表，天知地知爷爷知你也知。」 苏瑾文觉得这人的爱情陷阱太厉害了，之前那些全是迷惑人的假象，就是一步步等她掉入陷阱呢。 第四十七章 番外二 可惜孙嘉维和苏瑾文婚后的夫妻生活并不和谐。原来苏瑾文说要等结婚后才可以的鬼话其实只是暂缓之计。 因为年纪还轻没有过经歷，而且苏瑾文又是个怕疼的性子。导致每次要深入时她都躲开喊疼，还放声哭泣。 孙嘉维见不得她掉一滴眼泪，自然不忍心勉强她，只能一次次放过她，然后自己偷偷钻研一些闺房秘术。 他那么努力想要取悦她，偏偏某人总跟他唱反调。 知道他的软肋后，苏瑾文就一直想方设法的摆脱那件事，各种诓骗撒娇让孙嘉维无可奈何。 孙嘉维为了他的下半生幸福着想，在这日决定要狠下心治一治她无法无天的性子，绝对不可以在她的眼泪攻势下屈服。所以大白天的他就带她来到酒店。 苏瑾文当然不知道自家丈夫已经饥渴难耐到大白天都在想着这种事的地步，毫无防备的跟他到来。 孙嘉维进房后调暗了灯光，低沉的嗓音说道：「小苏同学，你记不记得你答应过要用幻化术帮我办案的？」 自从龚龙那件事后，孙嘉维也没再带着她办案，她以为现在孙嘉维这样说是想在让她幻化成谁来办案，身体里的基因早已蠢蠢欲动，她自然而然的点头答应。 苏瑾文还不知危险已来临，好奇的问道：「对啊，这次也要办案吗？说吧，你想我变成谁？」 灯光已经调好，气氛已经合适，孙嘉维一步步把苏瑾文逼到墙角，耳鬓厮磨，在她耳边呢喃道：「变成……我的女人。」 晕，这是什么土味情话，孙嘉维已经江郎才尽吗？ 要知道，之前他网上搜寻的方法都不管用，各种诱哄的，苏瑾文都无动于衷，现下死马当活马医，只好用他的孙嘉维式情话来试试了。 偏偏苏瑾文就吃这一套，她突然惊觉结婚那么多个月了，孙嘉维的确在不停要求，也因为宠着她所以一次又一次的妥协了。 但是她差点忘了，孙嘉维是一个男人。还是个深爱她的男人，既然爱她不管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会渴望和她有肌肤之亲的吧，她这样一次次拒绝好像会造成他男性尊严受挫，心灵受伤呢？ 第80页 或者为了他，也为了自己，试一试吧？ 变成他的女人…… 好像听起来很不错呢？ 「好。」苏瑾文仰起头对他笑了笑。 她与孙嘉维的身高有些悬殊，只好踮起脚尖亲吻他的嘴唇。 这是苏瑾文第一次主动吻他，虽然动作生涩没有一丝技巧，却也让孙嘉维欣喜不已。 他一手稳稳地把她託了起来让她可以轻易亲吻自己。 孙嘉维对她总是有足够的耐心，他就这样由着她毫无技巧地啃咬舔舐，直到她累的喘不过气了，他才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 那一夜，酒店房间里单向透视的落地窗外月亮都害羞的躲了起来。 是月亮没错，这场战役不容易，从白天到夜晚。孙嘉维在苏瑾文身上低吼一声后，他们总算完整了。也不枉他们连午餐都没吃一直在房间里奋战了。 帮她清洁完身体后，孙嘉维神清气爽，苏瑾文却累坏了，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孙嘉维亲了亲她汗湿的脸颊，温柔的问她：「饿了吗？」 平时的馋猫现在却摇了摇头，眼皮都抬不起来，连一句答覆都吝啬给他，此刻孙嘉维心情愉悦自然不与她计较。 他打电话让酒店厨房弄了晚餐送过来，细心的餵她吃下。苏瑾文闭着眼睛吃了几口再也吃不下了，看得出胃口不好，只想倒头大睡。 「唔，那你睡吧，我陪着你。」孙嘉维只以为她太累需要休息。 怎知隔天，她竟发起了高烧。 孙嘉维自然是紧张不已，连忙找来家庭医生前来查看。 平日孙嘉维身体壮，很少把家庭医生找来，这时电话里火急火燎的语气，让黄医生一大清早从被窝里就爬起来了，一刻也不敢耽搁。 看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苏瑾文，还有比病人脸色更加惨白的孙嘉维，黄医生总算相信了外面传的话不假。 孙嘉维宠妻心切，比自己更甚。 「嗯哼，只是着了凉，吃了药很快就好。」黄医生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什么不是呢，从昨天下午到晚上他们两人都没穿件衣服，酒店房间的冷气又十足。孙嘉维长期锻鍊自然身体强壮，苏瑾文就遭殃了。 看了看室内的一片狼藉，年长的黄医生也大致猜出什么情况了，意有所指地提醒道：「那个……年轻人啊，要节制。」 孙嘉维内心直喊冤枉，他二十八年了才这么一次，还不够节制吗？ 事实证明孙嘉维的确不节制。结婚才一年，苏瑾文挺起来的肚子验证了这句话的说法。 这时的苏瑾文才刚从学校毕业，正是加入演艺圈杨名立万的最佳时机，怎知却传来怀孕的消息。 所以她只能把气出在毁她前程的罪归祸首身上，埋怨道：「孙嘉维都是你害的……你说谁会请一个挺着大肚子的人来演戏啊！」 孙嘉维接下她软绵绵的拳头，还帮她揉了揉小手，宠溺地说道：「我请啊，我立刻出钱投资让他们拍一部怀孕的女子来当女主的剧。」 这些当然只是说说了，就算孙嘉维同意，他父母也不同意！ 他们期盼已久，寄託所有希望的孙子可不能有什么闪失，孙爸爸拍了拍桌子，坚定道：「哼，孙嘉维已经不靠谱了，我可是等着我的孙子来继承我的生意的，他必须平平安安的出生。」 孙妈妈自然也是寸步不离的守着，毕竟苏瑾文年纪还小，年轻时也没吃过什么补品，身体自然也不是很好。 孙妈妈有点担心，劝解道：「小苏啊，生孩子不容易，你为了孩子还是听医生的话，好好养胎吧。」 得，都拿未出生的孩子打感情牌了，苏瑾文还能坚持挺着肚子去演戏吗？答案是不能的，只能把孩子生下再打算了。 偏偏害她怀孕的罪归祸首还不节制，晚上睡觉时说想要摸摸孩子，看孩子乖不乖。 苏瑾文不疑有他，心想这男人总算有一点同情心了，知道要关心她的肚子，关心她因为孕育生命而发胖的身体了。 怎知孙嘉维原本摸肚子的手摸着摸着不知摸到哪里去了，而后他用男性独有的磁性嗓音低语道：「老婆……」 完蛋了。苏瑾文有不好的预感，因为孙嘉维平时都连名带姓的叫她，亲昵一点也只会叫她小猪或小苏同学。唯有在情到深处，意到浓时，他才会抵着她一声又一声地唤她老婆。 果然预感成真了，孙嘉维拉过她细嫩的手握住他的，难耐的吟哦道：「帮我……」 苏瑾文无法，可她深知不能强攻只能智取。 所以在她在手酸之前，她就卖力喊道：「孙警官……孙警官……」 他有他的张良计，她也有她的过墙梯。不知何时开始，苏瑾文发现，每当她喊他孙警官时，他都会特别的兴奋，这也让苏瑾文省了不少力。 苏瑾文以为这是传说中的职业诱惑。 其实不然，在认识她之前，孙警官就只是一种普通的称谓。直到认识她，被她唤了那么久，孙嘉维才觉得那是最动听的称唿。现在他已是副局长，孙警官反而是苏瑾文独享的暱称了。 终于在众人的悉心照料下，他们在夏天迎来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夏日炎炎，这是他们相遇的季节，却因为认识彼此后，发觉夏天也没那么让人不喜了反而是个充满活力的季节。 第81页 那天孙嘉维看着亮了四个小时的手术室外的灯才心里直打颤，苏瑾文是剖腹产所以他是不能陪同的，只能在手术室外干着急。 他一直在手术室徘徊却只能体会到什么也做不了的无助感。 他突然好奇那时候自己中枪到医院进行手术时，是不是比现在更久，那时苏瑾文的心情又是怎样。每次想到这是，他就暗暗发誓要加倍的对她好，再也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不管是他还是她，都不想经歷这种无能为力的锥心之痛了。 『哇』的一声哭响，孩子终于哌哌坠地。 手术室外的灯灭了，医生告知孙嘉维母子平安后，他感觉都快虚脱了，他好像经歷了时间最漫长的等待。 苏瑾文全程打了麻醉针，自然没什么感觉。 反而孙嘉维想起就一阵后怕，抓着她的手说拼命摇头，重复道：「不生了，太折腾人了。」不知说的是折腾他自己还是折腾怀孕的人。 苏瑾文听他这样说自然高兴。生孩子虽然不痛，但怀孩子辛苦啊，他自己开口说不生了那就最好了。 想起这十个月的心酸日子，开始时孕吐反应严重，每天胃口不好还要把饭硬塞进肚子，晚上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又要战战兢兢养胎的日子真是不堪回首。 那时孙嘉维虽然都一直陪在她身边，尽量减缓她的不适，但那也是治标不治本啊。 反正现在孙嘉维答应她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想要反悔也难了。 第四十八章 番外三 苏瑾文差不多要临产的时候是被严禁出门的，虽然别墅里有花园，有泳池，有电影院，应有尽有。但是她会无聊啊。那段时候她做的最多的事就是追剧。 穿着孕妇防辐射服的她没日没夜地追剧。 从那时候起她就迷上了温文尔雅品德高尚的男主。 所谓人如其名，苏瑾文深信只要给即将出生的儿子有一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名字，儿子长大后就会成为那样的人。 故她翻了一本厚厚的新华大字典，再思来想去。最终决定将儿子取名为孙怀瑾。 原本孙嘉维听见这名的时候也非常满意，有他的姓氏也有她的名字，他不是什么浪漫的人，他就是觉得这样这名字很温暖。 可当他知道苏瑾文取这个名字的真正原因后，就有些阴阳怪气道：「温文尔雅有什么好的，照我说孩子要像我这样，才可以保护你。」 而后苏瑾文的追剧列表里就没有温文尔雅的男主了，全被某人删了，只有清一色威武雄壮的大将军。 苏瑾文一看就知道他在吃电视剧男主的醋了，抓过他的手摇了摇，柔声道：「我又没说你不好，我只是想要一个这样的孩子，比较省心嘛。」 孙嘉维想了想自己从小到大确实不让父母省心，自然他也不想有个厉害折腾人的孩子累着苏瑾文了。 但他就是想惩罚惩罚她，让她别在惦记着其他男人了，电视上的也不行！ 所以那几天苏瑾文吃饭时拿筷子的手都是抖的。 时光如梭，孙怀瑾四岁那年，已经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性子。 有一天，门口来了一位小男孩自称是孙怀瑾的幼儿园同学，小男孩还正经的敲了敲门，懂事的模样真让人忍俊不禁。 这是孙怀瑾放学的时间，苏瑾文一听敲门声，以为自家孩子回来了，立马放下手中的剧本去开门。 怎知小男孩老气横秋的说道：「孙怀瑾在学校打架了，我是班长，特地来通知家长一声。」 苏瑾文爱子心切，担心自家孩子有什么事。立马加件衣服就要跟着去了，这时孙嘉维出现阻止了她。 孙嘉维挡在苏瑾文面前，蹲下来，对着小男孩开口问道：「孙怀瑾打架了？打了多少个人？伤到人家哪里了？」 小男孩没想到他会问到那么仔细，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半晌才回答：「打了五个人，都伤到脑袋了。」 苏瑾文看着眼前小男孩胡诌的景象终于如梦初醒。这怎么跟她多年前在公安局捉弄孙警官的时候似曾相识啊。 不出所料，孙嘉维已经察觉真相，大骂道：「孙怀瑾，我看你才是伤到脑袋了，连爸爸妈妈都敢捉弄？！」 然后他揪着小男孩的耳朵进门了。 小男孩边挣扎边对着苏瑾文大喊，「妈妈救命救命啊，爸爸又要打我了。」 苏瑾文捂着额头，这就是他的儿子了，尽得她的真传，年纪轻轻就喜欢捉弄人，还不知死活的捉弄到孙嘉维的头上去。 两人实力悬殊，小男孩挣脱不了，被孙嘉维大手一下一下的拍打在臀部上面，边打边教育，「我看你是皮痒，打了五个人是吗？好，我就打你五下！」 啪啪的拍打声掺杂着儿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响起，苏瑾文不忍心看却也不能够阻止。 慈母多败儿，小时候儿子被孙嘉维教育时，苏瑾文还有孩子的爷爷奶奶都护着，导致这孩子现在越发无法无天了。 孙嘉维已经跟他们约法三章，教育孩子的事就全权交给他，谁也不能插手。为了孩子的未来着想，苏瑾文只有含泪答应了。 孙怀瑾被他爸爸打了五下后竟然可以立刻收住眼泪询问爸爸他的幻化术到底是哪里有破绽好让他以后可以改进。 苏瑾文才惊觉这孩子刚刚哭得稀里哗啦全是假像！ 第82页 不得不佩服他的演技，连她这位刚出演艺圈就拿了最佳新人奖的演员都要甘拜下风。 苏瑾文被孙怀瑾骗到了，孙嘉维自然不会，他早就看穿这臭小子葫芦里卖什么药了。 因此孙嘉维便开始一一揭穿他，鄙夷道：「第一，你说你是孙怀瑾的同学，也就是跟他一样才四岁，四岁的孩子不可能逻辑通顺的跟大人一问一答，而且你毫不畏惧陌生的大人。」 孙怀瑾默默的把重点记录下来，暗自决定以后不可以幻化成四岁的，得六岁才行。 「第二，四岁的孩子是怎么一个人从幼儿园来到我们家的，你会看地址吗？」 这时负责接送孙怀瑾的孙妈妈才偷偷从门口进来打算熘上楼去。 怎知她刚一进门就被孙嘉维叫住，「妈，孙怀瑾胡闹你也跟他一起？你是童心未泯吗？」 孙妈妈无奈道：「我看瑾儿也做的挺好的啊，小孩子活泼调皮那是很正常的。」 有人撑腰的孙怀瑾更加硬气，口不择言道：「对啊，奶奶说你四岁时还玩离家出走呢。」 孙嘉维想起四岁时不小心走失但为了顾及面子，在家人找到他的时候，他声称自己是离家出走的，绝不是迷路了。 想不到他的说辞让孙妈妈竟然深信不疑，应该是他以前太顽劣导致给大人的印象负分了。 苏瑾文听到后不仅不帮他，还掩嘴偷笑。 他一肚子气却无法发泄在妈妈身上只能对付自己孩子，他讽刺道：「你要玩可以啊，但至少你不要犯下那么愚蠢的错误吧，有辱我遗传给你的智商。」 然后他毫不留情地把孙怀瑾校服上的名帖撕了下来，扔在桌上给众人看。 孙怀瑾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因为他幻化成同学的样子时，竟然忘记把自己的名帖也换掉，这次丢脸丢大了。 苏瑾文终于被自己儿子逗乐了，不客气的大笑道：「孙怀瑾，我说你怎么那么笨啊，可惜了我亲传给你的幻化术了，哈哈哈……」 孙怀瑾不敢在孙嘉维面前造次，在一向柔弱的妈妈面前可是很果敢的，他骄傲道：「哼，那妈妈也差点被我骗了，到底是谁比较笨呢？」 说完后他竟然吐了吐舌头嘚瑟地熘到楼上去了。 苏瑾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儿子是在耻笑她，都说一孕傻三年，可她怎么觉得自从生了孙怀瑾后，遗失的不只是养分还有智商呢。 偏偏偷走她养分和智商的始作俑者还不感激，竟然在她面前飞扬跋扈，真是气煞她也。 说好的温文尔雅品德高尚呢？说好的人如其名的孙怀瑾呢？根本就孙猴子啊。不能说毫不相干只能说一模一样！ 被儿子气的直跳脚的苏瑾文打又捨不得，骂又骂不过，只能躲进房间里生闷气。 孙嘉维是个尽责的父亲，这时刻不容缓地去到孙怀瑾的房间里。打算跟儿子进行了一场男人之间的谈话。 其实孙怀瑾并没有那么坏，他只是年纪太轻不懂得分辨什么是应该什么是不应该而已。 他一直把爸爸当偶像，所以一直他想模仿爸爸，超越爸爸，得知爸爸四岁玩过离家出走。他就想到用妈妈传授的幻化术来骗一骗爸爸，让爸爸也要钦佩他。 「爸爸，对不起，我没有恶意的。」孙怀瑾小朋友低头道歉。 孙嘉维才知道原来他小时候的谎言造成那么不良的影响，他坦诚道：「爸爸跟你说，爸爸四岁没有离家出走，爸爸是迷路了不好意思说。」 孙怀瑾没想到爸爸竟然犯过如此低级的错误，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优越感。 孙怀瑾小朋友同情地摸了摸爸爸的头，意有所指道：「难怪会娶了妈妈，原来三岁定八十，你的命运在小时候就註定了。」 孙嘉维？？？现在妈妈很差吗？ 孙嘉维自然不认同儿子的话，他就是觉得他还太小不会欣赏。他的老婆是绝无仅有的，多多钱都换不回来的那种。 苏瑾文气还没消，看到他进房间就来气，用枕头扔他，责怪道：「都怪你，儿子就是遗传到你才会那么坏的。」 孙嘉维接过枕头爬上床，竟然意外地点头认同。 苏瑾文疑惑地问道：「你也承认是你的错？」 他亲了亲她嘟起来的嘴，缓缓道：「嗯，是我的错。孙怀瑾是长歪了，所以……我们再生一个吧。」 这就是厚着脸皮打算食言到底了，苏瑾文挑了挑眉，提醒他道：「你说过不让我再生的哦。」 孙嘉维假装失忆，而后恍然大悟般说道：「有吗，我是不是说不再生儿子啊？那我们可以生个女儿嘛，女儿是贴心小棉妖，肯定乖巧听话！」 苏瑾文被他的话说的有点心动，生个女儿是不错，但是…… 她拍开孙嘉维越来越不规矩的双手，骂道：「禽兽，现在光天化日的，你竟然欲行不轨之事！」 孙嘉维打定主意耍赖到底了，诱惑的低音炮响起，「老婆……他们说白天得女儿的机率大。」 『他们』无辜地吶喊，你自己好色就算了，还害我们躺着中枪。 又来了，苏瑾文感觉自己就是上了贼船，还是启航后永远没有回程的那种。 但是她竟然甘之如饴…… 第四十九章 番外四 我叫张小飞，我不是独生子，我有一个大哥。 别问我他是不是叫张大飞，他不是的，他叫张开霁。 第83页 是不是很好听呢。可是身为他亲弟弟的我为什么会有这么个一言难尽的名字呢，其实与我是早产儿有关。 听妈妈说，那时候的我，不到三十三周就迫不及待的与这个地球会面了，实在是让他们措手不及。 刚诞生的我据说只有三斤半，住了二十多天的保温箱。花了多少钱就不说了，毕竟我爸也不差这点钱。主要是把我妈吓得够呛，一度以为我熬不过去。 怎知坚强的我还是挺过来了，除了黄疸比较严重之外，其他问题倒是不大明显。 在住了二十多天保温箱后，我在里头生龙活虎的挥着拳头抗议着要出去，丝毫没察觉我的名字已经被一个神棍给定下了。 神棍说必须给我改一个简单大气的名字，才好养活。所以他们几个大人不顾我的意见，就给我定下了张小飞这个名字。 妈妈看到二十多天后我真的平平安安出院了，就更加对神棍的话深信不疑。 但是上学时期的我总是被同学们嘲笑，我要求更改名字。妈妈哄骗我说你乖乖的，长大后妈妈就给你改啊。 所以我一直乖乖听话，走着他们给我安排的路。直到我长大后我发现这事不妥，因为大哥叫张开霁。 乍看之下大哥的名字没什么问题，但是依照惯例，如果我改了名字，那不成了张开飞吗？ 我觉得太不妥了，他们竟然矇骗我这么多年，他们根本没有心为我改一个气势磅礴的名字。 高考后的我决定要叛逆到底，去报考他们意想不到的专业。 就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我如愿从警校毕业了。他们总说我长着个娃娃脸，不像个男人，我要证明给他们看，我不只是男人，我还是汉子。 向来在温室里长大的我第一次没有遵从父母的安排，叛逆的选择报考警校。 这件事还要感谢我大哥，大哥愿意冒充我的监护人帮我瞒过去了。 我就说只有大哥真心为我好，无条件支持我的决定。 参加我毕业典礼的时候爸爸妈妈还不敢置信，他们一直尤为担忧的小儿子能够从警校毕业。 而且我还极为幸运的能够加入淮江县公安局的刑侦队实习。虽然我体能不是最好的，但是我肯努力啊。 那时候的我不知道的是，做刑警要有天赋，单靠努力是不够的。直到我认识他们，他们用行动告诉我，查案是要身体力行的，在纸上谈兵没有用。 我从一时意气到真真正正喜欢这份职业，会为我身上穿着的警服感到骄傲。 加入刑侦队后的第一个月我很焦躁，因为我还没破案。硫酸毁容案的卷宗我翻来覆去翻看，就是想不到罪犯会是谁。 纸上谈兵这句话不假，犯案之人好像不像书本上说的那么简单，他们不会那么轻易留下痕迹。 那天我心情很不好，炎日的天气又让我很焦躁。孙队正好押了一名犯人回来让我审问。 这名雌雄莫辩的犯人不知犯何错，竟然让我们的刑侦队队长孙队亲自提回来了。 我看了看他的身份证，上面写着苏瑾文，男性，才十八岁。他若无其事跟我闲聊的样子我觉得他可能就是想扰乱我的视线，不肯交代实情。狡猾的犯人，我跟他扛上了。 孙队进来接手，我还以为他完蛋了。怎知这傢伙不知跟孙队说了什么，孙队决定不起诉他了，还说以后一起办案？ 我面子拉不下，自然不大想搭理他。 但是苏瑾文办案果然有一手，竟然短时间内查出这桩案件的嫌疑人。我们那么久都没有头绪，竟然被他这个外行人一语惊醒梦中人。 而且他很两极化，一时就很认真的分析案件，一时又……咳咳乱调戏人。而且他是不是觉得我长了个娃娃脸的样子好欺负啊，那么多人不问，竟然问我他好不好看。 我发誓我那时是脑子一时转不过来才会说他好看的。苏瑾文不仅不好看还丑死了，娘里娘气的。 在几次办案过程中，他都有参与。我惊觉他是孤儿却没有郁郁寡欢，怨天尤人，反而乐观向上。 有时候气氛被他感染了，我们在查案紧绷的情绪中也可以得到放松。渐渐地，大家都把他当成一份子了。 苏瑾文总没大没小的倜傥我作弟弟，他不肯承认也没用，他就是弱不禁风嘛，不止我说，孙队也这样说的。 在学校的那晚，我发现风吹过，苏瑾文好像有点冷，我好意借给他外套披着，他还不珍惜。 丢脸的是，我隔天竟然生病了。还严重到需要输液，他全程陪着我，我真觉得从此在他面前抬不起头了。 疼倒是不疼的，我一个大男人，哪里可能怕打针。只是我会害怕生病，因为生病都是自己一个人的，我不敢跟父母说，也不敢跟大哥说，怕他们嘲笑我。 「就说你身体差了，还当什么刑警。」他们总是这样说，想要我离开刑侦队，我偏不！ 但是这次的生病好像不再那么难熬，可能因为苏瑾文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让我忘了时间？ 跟他相处久了我才对她大改观。孙队说得对，他就是个小娘炮，长着男子的身体，却有着女子的娇弱。总是让人忍不住要呵护他。 我还惊觉自己的变化，我越来越在意他的看法，甚至…… 其实我很早就发现自己喜欢苏瑾文了，我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喜欢上男生。我很彷徨，只好问大哥，「哥，如果我喜欢上男生该怎么办。」 第84页 大哥话里没有商量的余地，他坚定的说：「小飞，听我的，放弃他，他只是你人生中的一个过客。」 大哥阅歷比我深，大哥是我最信任的人，他说的都是对的。我把原本为他精心准备的生日礼物扔了，顺便把我那还刚刚萌生的心意也一併丢了。 我甚至努力克制自己，尽量减少在他面前出现的频率。 本以为这样就可以淡忘，但是查迷.奸案的时候，我被女装的苏瑾文深深吸引，甚至想到…… 现在科技那么发达，只要我们愿意，他是不是也可以变成女生跟我一起生活。 但是很快我就否认了这个想法，不是因为这个想法成立不了。而是因为他眼里根本没有我。 我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控制住自己的眼神不飘向那里，我怕我克制不住怒火要揍那些对他毛手毛脚的男人。 我甚至喝醉了，我不小心忘了我是在执勤，任务是保护苏瑾文不让他被犯人拐走。 他发生了那种事，其实我比任何人都内疚，看到被伤害的体无完肤的时候，我其实好想紧紧抱着他，跟他说句对不起。 但是苏瑾文劲直扑到孙队的怀里，看都没看过我一眼。 我决定辞职了，可能这才是对我最好的惩罚吧。 孙队很生气的质问我，是不是喜欢苏瑾文。那一刻，其实我好想不顾一切的说出来，说我就是喜欢他，我想跟他在一起。 可是苏瑾文制止了我，他说我们只是兄弟，他应该不愿意听到我内心的那句话吧。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自讨没趣，为一个不曾把我放到心上的人放弃我热爱的事业，他不稀罕我，我也不稀罕他便是了。 我早已看出来孙队跟苏瑾文的关系不寻常，我们都在同一天认识他，凭什么选他而不选我。 苏瑾文可以接受男生却不接受我，我不甘心，我要向他证明我一点都不比孙队差。 孙队在二十六岁当上刑侦队队长又如何，我很有信心，我可以比他更快。 但是原来，爱情要衡量的从来都不是身份，而是真心。 炸弹袭击那日，我看着孙队毫不犹豫的重回现场去救苏瑾文。那时候距离爆炸的时间已经很短，进去就是送死，我扪心自问，我做不到。 我家里还有爸爸妈妈，我还有一片光明的前途。我怎会不留后路的让自己死呢。那时候的我顾忌太多了，可能这就是不够爱吧。 所以我终于理解了为何苏瑾文会选择孙队，不是因为他比我好，而是因为他比我更爱她。 孙队在码头中枪的那一天，我听到苏瑾文悲恸的声音。我才确定，不管孙队还是否还能够活下去，他在苏瑾文心里的地位，已经没人可以取代了。 最后我决定离开这个伤心地，我离开刑侦队，离开这个我从小长大的城市，只身一人来到澳洲留学。 有一天在学校里，我看见一名娇弱的女孩被一群人围住。我曾经身为刑警的因子蠢蠢欲动，毫不犹豫就出手帮她解决了那几名混混。 怎知事后她非但没有感激我，还不屑道：「切……小弟弟，你不出手我也可以解决。」 她那嘚瑟的样子似曾相识，明明我是学长却坚持叫我小弟弟，不知为何我并不反感。 我大步走到她身边，笑着对她说：「那我可要好好见识一番了，反正我们来日方长。」 第五十章 番外五 这天是孙嘉维和苏瑾文的宝贝女儿——苏乐乐的周岁宴。 早在几天前，孙嘉维就开始亲自把家里布置妥当，不肯假手于人，那样子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女儿奴。 粉色的气球、粉色的彩带都让氛围甜的冒泡。一身粉色衣服更衬得苏乐乐粉嫩可爱，孙嘉维说过，她的笑容能把人融化掉。 给女儿冠上苏姓自然是孙嘉维提议的。他认为苏瑾文的幻化家族应该要有人传承下去。好在孙爸爸和孙妈妈都是开明之人，没什么意见。 对此苏瑾文倒是觉得没什么，在她心中，不管姓什么，都是他们的孩子，她绝对不会偏颇任何一个，她相信爷爷在天之灵也能够理解。 六岁的孙怀瑾已经很懂事，至少在妹妹的周岁宴上他还不敢捣蛋。 孙嘉维一手抱着苏乐乐，还不忘叮嘱他，「臭小子，你别趁着待会人多就给我胡闹啊，看我不打得你屁股开花。」 孙怀瑾直勾勾盯着软糯糯的妹妹，敷衍道：「安啦，爸爸，让我抱一下妹妹嘛。」 孙嘉维夸张地把苏乐乐举高，拒绝让儿子碰到他的宝贝公主的一根汗毛。 苏乐乐见他们如此只觉得好玩，顽皮的小手挥动着似乎想要拍起手来，银铃般的笑声响彻整个屋子。 她的脸红扑扑的，就像一个半熟的桃，短短的头髮被左右两边束了起来。长长的睫毛下，两颗像黑宝石一样的眼睛忽闪忽闪，她的耳朵白里透红，耳轮分明，像是一件雕刻出来的艺术品。 孙怀瑾碰不到妹妹，又被爸爸嫌弃，只觉得满腹心酸。 他算是懂了，爸爸就是偏心，他要找妈妈！ 孙怀瑾回到楼上，一下子扑到苏瑾文怀里，控诉着爸爸的恶行，「妈妈，你一定要帮我出气。」 苏瑾文哭笑不得，孙怀瑾年龄还小就算了，那个大孩子是怎么回事？ 幸好孙嘉维还算有救，除了苏乐乐，他最重视的人还是苏瑾文。 第85页 他见苏瑾文下楼来，立马就过去搀扶，柔声道：「你昨天那么晚才从淮源市回来，怎么不多休息一下，宴会开始了我再叫你吧。」 自苏瑾文在第一部电影饰演反派后，她的名声大噪，代言不断。 为了不要错过女儿的周岁宴，昨日在淮源市拍完gg后，她马不停蹄地立刻赶回来。 所以她现在确实需要休息，但不是因为拍gg太累，而是因为…… 那时已经接近凌晨，孙嘉维不辞劳苦地把她从机场接回来。 由于有好几日没见到苏瑾文了，孙嘉维实在太过思念，虽然他嘴上说着要让她早点休息，但是身体却很诚实。 最后两人折腾到将近天亮，苏瑾文才得以入睡。 想到这，她娇嗔地睨了孙嘉维一眼，意有所指道：「你还好意思说，不都是因为你。」 孙嘉维大方承认错误，诚恳道：「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这样……」 苏瑾文以为他改过自新了，正要高兴，怎知这流氓接下来要说的话才让她吐血三升。 他顿了顿，靠近她的耳廓，暗哑道：「昨晚确实不应该，今晚我们才继续。」 虽然他们结婚了好几年，但苏瑾文在这方面，脸皮一如既往的薄。 听他大庭广众的说这种话，她的脸颊瞬间红了一片，她环顾四周，幸好没有别人。 「不要再说啦。」她没想到这只披着羊皮的狼在光天化日之下就这样调戏她，他手里还抱着苏乐乐呢。 苏乐乐咯咯的笑着丝毫没发觉自己已经成了几千瓦的电灯泡。 抓周仪式很快就要开始。 苏瑾文想要孙怀瑾成为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孩，孙嘉维却想苏乐乐成为温柔娴淑的女孩，但是命中注定他们两人都不会成功。 孙嘉维为了达成所愿，不仅把家里全布置成粉色，连准备的抓周用品都是清一色看起来很漂亮的东西，包括彩色笔、口琴、毛线团、口红、零食等。 反正像足球、刀剑、尺和印章，那些东西是绝对不能出现在自己宝贝女儿的面前。 苏瑾文看他那么紧张，想要逗逗他，特地把自己珍藏的幻化术秘籍偷偷放入其中。 在众人期盼中，孙嘉维才依依不捨地把苏乐乐放到地铺上，亲了她一下才道：「宝贝，把漂亮的东西都拿在手上，好不好？」 苏乐乐像是听懂粑粑的话，咿呀咿呀的应了声。而后就迈开小腿，爬着去抓那些东西。 她的目标很明确，直奔那支迪奥口红。 孙嘉维的心都提起来了，难道女儿喜欢打扮得漂漂亮亮。那感情好啊，反正他们家有钱，只要女儿喜欢，以后他多买便是。 怎知苏乐乐到达目的地后，屁股一扭，手一抓，竟然抓到了—— 口红旁边那本破破烂烂的——幻化术秘籍。 众人见了都欢唿起来，唯有孙嘉维脸色铁青。 家里有个爱捉弄人的孙怀瑾还不够，现在还要带坏他的宝贝女儿。他很忧郁，立刻把苏乐乐抱起来以阻止她把那本书放进嘴里的动作。 幸好陈义说了句吉利话才让孙嘉维脸色好转，他朗声道：「说起这本书啊还大有来歷，那时候就是头儿帮小文同学找到的这本书，才成就了他们现在的美好姻缘。」 孙嘉维想了一想觉得有道理。如果世间没有幻化术、没有那场拍卖会，他就不会认识苏瑾文了。所以他应该庆幸苏瑾文是幻化术传人，也应该庆幸她那调皮捣蛋的性子。 他一手抱着女儿，把幻化术递迴给苏瑾文后，在众人的目光下毫不畏惧的亲了她的脸颊，认真道：「老婆，谢谢你。」 原本苏瑾文脸颊的烫就还没消，这时连耳根脖子都红了一片了。她肯定是被他带坏了，不然为什么他那么正经地唤她老婆时，她还是会想起那些不合时宜的东西。 众人鼓掌后，宴席就正式开始了。 场面热闹喧嚣，人头攒动。这次的抓周仪式他们大肆操办，孙嘉维不仅请了两方亲友，也特意请了些许久未见的旧友。 其中有个男人在沙发上边吃蛋糕边唉声嘆气，好像是面对什么难事。 孙嘉维见状特意前去慰问道：「程千逸，最近在忙什么？」 对方好像见到救命稻草，一把抓住孙嘉维的手问道：「嘉维，你信不信世间有那么玄的事。我最近认识一个女人，我明明没有见过她，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出跟她在一起时的画面，里面的人好像是我，但又肯定不是我。」 孙嘉维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而且他跟程千逸认识许久也没听过他最近有受伤导致失忆什么的。 他不以为意，谁不知道程千逸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估计是又看上哪个美女了他才会有这种错觉吧。 「啧啧，没有玄的事，只有本性难移的人。」孙嘉维拍了拍他的肩膀后离开。 程千逸见孙嘉维一副不相信他的表情，情急之下大喊道：「我没说谎啊，我是这样的人吗，我要对她有想法我就上了啊，哪至于用这种破藉口！」 他一时没控制住音量导致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而后均嫌弃地对他摇了摇头。 程千逸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 而独坐在一旁角落，没理会他们起闹的只有一个男人。 易璟衍一杯又一杯喝闷酒的愁容，显然跟这现场愉悦的气氛有点格格不入。 第86页 见他如此，孙嘉维也不恼，劲直坐到他身边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客气道：「想不到易总会赏脸，百忙之中抽空来我女儿的周岁宴，这杯我敬你。」 易璟衍仰头把82年的拉菲一饮而尽，面不改色地说道：「说实话我有点羡慕你。曾经我也有过可以幸福的机会，但我却错过了。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我好像没有那么幸运。」 孙嘉维自然是知道他离过婚的事，试探道：「真的没办法挽回了吗？」 易璟衍摇了摇头，声音低沉道：「没有机会了，她已经有新的家庭。」 而后他继续喝着酒却不见微醺。对他而言，酒是毒药，也是良药。 不知道是不是孙嘉维的错觉，他竟然看见有一抹泪水出现在一贯冷漠的易氏集团总裁——易璟衍眼眶里。 屋子里太嘈杂，女儿明显不乐意了，小拇指对着门口一通乱指，二十四孝爸爸孙嘉维毫不迟疑地抛下所有客人，屁颠屁颠地带着苏乐乐去到花园处散散心。 来到门口时，他们巧遇了姗姗来迟的魏子贤。他身边跟着一个娴静的女人替他撑着伞，女人对孙嘉维点了点头。 伞下的魏子贤脸色有点苍白，他把礼物递给孙嘉维后就略微抱歉地说：「祝乐乐快高长大，我还有事就不便久留了。」 孙嘉维有一种直觉，他觉得眼前的魏子贤和之前的他判若两人。他压不住心里的不适，叫住他，「子贤，你最近是有什么难处吗，不妨告诉我，或许我可以帮到你？」 炫目的阳光似乎能穿过魏子贤的身影，伞下的他回过头来，勾了勾唇道：「以后，你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