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凤凰男》 第1页 《我不是凤凰男》作者：私藏糖果【完结】 他爱玩、败家、脾气倔、小气、毛病多…… 他和我最初设想的妻子样样不符，甚至一身硬邦邦的小肌肉——连性别都不对。 可我居然爱他。 我还做好了和他跌跌撞撞相爱到老的准备。 ☆、第 1 章 我的妻子——李湾，是一个男人。 我至今还难以相信选择了一个男人结婚。 我妻子出现以前，在我的想像中，另一半可能会是一个贤惠、大方的女孩子，或许不漂亮，但一定善解人意。 然后啊，等我赚够钱，就带她回我的家乡开个小店，休息时间一起做饭、聊天、窝在一起看电视…… 我想像中的婚后生活是这样的悠闲惬意。 这种想法，我曾经告诉过我的妹妹，妹妹惊得半天才反应过来说，我的思想怎么可以这么老土，这么没有上进心，如果我坚定这种想法，估计是不会有女孩子喜欢我了。 她还说，趁年轻，就该来场旷世绝恋！ 我…… 我怀疑她受了不良小说的荼毒，于是没再和她争辩。 结果……如妹妹所料，同我相亲的人，在我说完自己的人生规划后，她们都鄙夷地看着我扭头就走。 后来我25岁遇到了现在的妻子，在遇到他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男人在一起。至少农村出身的我，还没有见到过。 …… 可是现在，李湾向我提了离婚。 我和李湾刚开始交往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我是在利用他。到如今，还有许多不了解情况的人，觉得我贪图李湾的家世。 我们结婚五年，这段婚姻终于不被李湾的朋友所质疑。而我父母今年也终于能够接受李湾。本来打算带李湾过年回去看父母的…… 可是现在…… 李湾偶尔会有点忧伤，我问他，怎么了。 他说，没什么。 后来我才知道，因为我的沉默寡言，他误会我不爱他。 可这怎么解释呢…… 我一直以来的准则都是少说多做。如果我轻飘飘地说一句「我爱你，才和你结婚」，以我当时的身份地位来看可信度是多少呢？几乎为零。 ——我习惯于也认为用行动更能表现我对他的珍视。可我的行动太过隐晦——我不说，他不明白。于是就陷入误会的死结。 其实深究下来，我还是仰仗了他的家世，不然，无论我多努力工作，都不可能在三年内积累到如今的资源人脉。 他曾经问我，如果他父母无钱无势，我会不会和他在一起。 我说不知道。 话一说出口，像我这种木讷的人，都可以看出，他明显的失望。 可我确实不知道。 因为他要不是因为家里有钱有势，我就不会在他家公司工作，然后因此认识他。 这确实是未知的事情。我习惯理性地思考，可这种理性适用于试卷答题，却不适用于我们的婚姻。我第一次结婚，没有人告诉我该怎么去做婚姻这份答卷——所以，我和他就出现了没有必要的误会——那些误会让我后悔和让他伤心。 从那天回答他问题以后，他变得冷淡了，到现在和我提离婚。 …… 我是深思熟虑以后才答应和他交往的。在答应和他交往的时候，我就做好了一辈子和他在一起的打算——虽然，后面是他先向我求的婚。 可是，谁会在正式交往才一个月的时候就提出结婚呢？ 我严重怀疑是因为我不同意结婚前就做……咳咳，那种事情。所以他才那么着急结婚…… 他比我矮一点，一米七八，我一米八三。他眼睛细长，鼻樑俊挺，身材比例极好，因为经常去健身房锻鍊，所以有一层薄薄的肌肉，和我干农活自然形成的肌肉不同，他练得极具美感，加上皮肤白皙，整个人就是一风流倜傥的富家子弟。 在和我结婚以前，因为他与生俱来的优越条件，加上他是父母唯一的孩子备受宠爱，所以他不仅不学无术还十分桀骜不驯，每天顶着一头黄毛——虽然染了黄毛以后他也很好看，除了没有乱搞男男关系外简直玩到飞起，李父经常被他气得肝疼。我怀疑李父那么轻易地答应让我和他结婚，估计是觉得我能治治他，让他收心。 结婚后和他出去，还总能碰到他以前的狐朋狗友，看到我冷脸，他就和我咬耳朵：「阿执，好歹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就打个招唿而已，别气了！再说，昨天晚上喊你轻点，你都没听我的，你还……」我恼羞成怒地打断他：「你闭嘴！」 他不会做饭，刚开始结婚的时候，他心血来潮，想给我做顿饭，即便菜卖相不好，我还是吃了两口。 我绝不是因为他期待的眼神心软，而是……他把厨房炸了，我不吃就没得吃了。一口下肚，嚼都不敢嚼直接吞下去，看我一脸菜色，他试着尝了一口马上就吐了…… 后面我提议要不要请保姆，他看着不拘小节，骨子里还有些讲究，说不喜欢有外人在家里。吃饭也是，挑食得不行，请过几个钟点工做饭，可是他吃不了几口。 于是我只能摸清他的喜好每天给他做菜：菜喜欢盐淡点，肉喜欢味道重点，喜欢葱花却不爱香菜，土豆片喜欢炒得焦一点…… 后面工作很忙，即便公司离家十五分钟车程，我中午也没回去，渐渐的，他中午也不会问我回不回了，直接去自己喜欢的饭馆吃，然后就去看看他经营的咖啡店。 第2页 晚上我做饭的时候，他主动要求洗碗，他除了打过架，根本就没做过什么活儿。可想而知，他学习洗碗的过程非常……一言难尽，不知背着我摔坏多少碗碟后，他终于学会了——洗碗！ 他还有一个非常令我头疼的毛病，总是莫名其妙「生气」——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吃醋。我严肃地和他讨论过这个问题，说他不该那么没礼貌地甩脸子，他死不承认，总是混淆视听地故意磨蹭我……当发展到他不可抑制地流汗时，就像被露水浸湿的白玉，白玉里的青筋一根根似要爆裂而出……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其迷惑——导致他下次继续我行我素。 …… 他爱玩、败家、脾气倔、小气、毛病多…… 他和我最初设想的妻子样样不符，甚至一身硬邦邦的小肌肉——连性别都不对。 可我居然爱他。 我还做好了和他跌跌撞撞相爱到老的准备。 ☆、第 2 章 但一个星期前，他发现我背地里还在经营另外一家公司时，同我吵架闹离婚。 结婚五年，他很少闹脾气——可能是在追我的那两年被我磨的。就算闹个脾气，我稍微给他做顿好菜（因为我嘴笨，不太会说好话），他就不生气了。 可那天晚上，他都没给我安慰的机会，就气得离开我们的家…… 当时他受够了似地控诉我：「我一直都知道你想离开我。那个公司……在我们结婚没多久就成立了，我居然一直被蒙在鼓里！你是想能耐以后，摆脱我是不是？要不是我提前发现了！你还打算和我装模作样利用我多久？！」 「宋执南！你一定要做得这么绝是吗？！」他绝望地哭了。 「湾湾，你冷静点。」我手足无措地安抚他，他哭得我心疼，我在想怎么解释。 「说不出来是吗？」 我在想怎么措辞他能明白，他以为我沉默是无话可说，眼里聚攒了越来越多的失望与愤怒，他红着眼叫道：「宋执南！你好能骗啊！你就想着骗我！」 他气得抬手，想给我一巴掌，却没捨得。 「我们离婚吧。你这副不想和我说话的样子，我受够了。」他说完看也不看我，推开门跑了。 我愣了！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我……我这么一大媳妇，这是……是离家出走了？ 我连忙追出去，可他已经坐上朋友张俊的车走了。 我怕追上去，他又同我吵，就想等他冷静点再谈。于是我发消息问张俊关于李湾的情况，还叮嘱说，有什么事情记得告诉我。 唉…… 我，宋执南，出身农村，还有个妹妹，在家庭并不富裕的情况下，努力考上了好的大学。毕业以后就在一家公司工作，恰巧就是李湾父亲的公司。 在这个公司做了两年后，因为做事干练，我靠实力升到组长的位置，我升职不久，李湾就大学毕业，来这个总公司实习，恰巧分配到我的组。 李湾的身份大家都知道，组里的人势利点的基本都会讨好他，不势利的瞧不起他。 他当时吊儿郎当的，工作态度很不端正，经常被我批评。后来也不知怎么，他开始认真工作。现在想想，那时候的自己真是较真，如果是现在的我去管，估计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他可能也不会喜欢我了吧。 他来公司实习半年以后，有一次他喝醉了一直扒着我，接他的司机扯都扯不开他。无奈，我只能把他带回自己家。一到我家，我正给他擦脸呢，他就沖我表白了…… 前年同性婚姻已经合法，但还是有很多人不能接受，比如我的父母，我亦没有和男性结婚的想法。我还没从「他喜欢我」、「一个男人喜欢我」这样的冲击中回过神来，他就……吐了我一身…… 我…… 就是这件事以后，他仿佛破罐子破摔，开始追求我。足足追了我两年。 莫名其妙的，我竟然也喜欢上了他，和他交往一个月后领证。 这就是我们的故事。 当然，这并不是我们的全剧终。 今年——我们结婚的第五年，在他三十岁生日的前一个星期，他向我提出了离婚。 张俊告诉我，李湾去了酒吧，一直在死命喝酒。 我按照张俊给的定位着急地赶过去。 李湾和我结婚后，他知道我不喜欢酒吧那种地方，就没去过了。今天，怕也是气狠了。 我到了酒吧之后，着急地找了一圈，终于在一张摆满酒瓶的桌子上，找到了醉倒在酒桌上的他，张俊在一边看着他。 「宋哥，李湾喝了很多酒，我问他怎么了，他也没说。你们俩夫夫都好几年了，有什么事说开就好了。」张俊拍拍我的肩膀，劝解道。 「嗯，我知道，会和他好好说的。」 我无奈嘆气，向张俊道过谢，就将李湾背去车上。幸好我做过多年农活儿，骨头结实，要不然我肯定要被他压垮了。路上他睁开眼迷迷煳煳地醒过来，像不认识我似的。 我感受到他的动静，问他：「醒了？」 「宋执南？」 「嗯？怎么了」 「你不是宋执南！那个狗男人从来没有这么温柔地背过我。」 我…… ……他喝醉了……他喝醉了……不要计较……不要计较。我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不过想想，以前他经常突然跳我背上，被一大汉子勐地沖背上，那滋味不太好受，我没说什么，立马就给他扒拉下来，后面他倒不热衷玩这种游戏了。 第3页 结束了不太美好的谈话，我将他放进车后座坐着，还叮嘱他乖乖坐好，不要乱动，他眨眨眼，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 我刚在驾驶位坐好，这个大醉鬼居然摇摇晃晃打开副驾驶门，长腿一伸，坐了进来。 「狗男人！你是不是看都不想看到我了！我偏不让你得逞！嗝～」他说得声情并茂还打了个酒嗝…… 我…… 心里默念习惯就好，习惯就好，自己的老婆，忍一忍，酒醒了还能要…… …… 第二天有一个重要会议，我不能推脱，给他做好早饭后又留了个纸条，让他在家里等我回来好好谈谈。 会议结束，我正打算赶回家，李湾的父亲就来了公司。 虽然感到诧异，我还是神色平常地问好：「岳父您好。您要过来怎么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我边说边给他泡了壶茶。 「我就过来看看，不用那么麻烦。」 李湾的父亲李政霖退位两年，身上的气势还一分未减。此刻他眉头微皱，趁得他的面容更为严肃，这是李湾很难拥有的沉稳气质。 比较起来，李湾更像他的母亲，眼睛细长，鼻樑高挺，即便现在三十岁，有时候还像小孩儿一样稚气。 ☆、第 3 章 我想着想着，李父突然出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昨晚有生意伙伴告诉我小湾在酒吧喝得烂醉。据我所知，小湾婚后就没去酒吧鬼混过吧！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李父过来，肯定了解了一些事情，我无奈回道：「……湾湾，他发现我经营得有另外一家公司，误会我变心。」 李父双手交叠，直接问道：「哦？所以你确实是瞒着我们，经营了另外一家公司？」李父的语气很正常，听不出喜怒。 「……是。」 「原因？」他问。 「因为……湾湾。」 李父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原因难以启齿，又有点自不量力。可我还是开口解释道： 「因为……我想要配得上湾湾。我想证明，就算没有李氏公司，我也可以给湾湾好的生活。 湾湾和我的家世天差地别，岳父当初同意湾湾嫁给我，我到现在都还觉得梦幻。 我不在意公司的人说我是靠着湾湾的关系当上的董事长；也不在意湾湾的朋友看不起我；但是我不能不在意，没有李氏，我是不是就不能给湾湾他想要的生活。」 我从未这样坦诚地剖白自己。我知道，我要解释清楚。以我的实力，李政霖要是想让我和湾湾分开，我赔上所有都不一定能赢。 我深吸一口气，说完最后一句话： 「我想告诉所有人，湾湾没有选错，我要证明他的选择值得。」 李政霖微不可查地流露出满意之色，他又问：「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 「我想等自己那间公司可以媲美李氏的时候，当成迟来的聘礼给湾湾。公司今年发展起来了，我本想在湾湾三十岁生日当天给他。谁知道湾湾提前发现了那家公司，我还在犹豫怎么解释，他就气得直接跑了。」 「夫妻之间，有什么问题要早点说开。我查过了，你那家公司经营得不错！不错！我李政霖的女婿就该有这种气性！」李父说话语调上扬，我松了口气。 李父说完又像不经意间地调侃道：「小湾这臭小子啊，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一家公司的股份都不知道。你可是把你在那家公司所有的股份都给了小湾啊！」 「也就你惯着他！」 「这是他应得的。这次的误会是我的错，等下回家我会和他好好解释清楚。」和李政霖坦白完，我就做好了打算。 「不用了，」李父说着，拿起他盖在桌上的手机说道，「湾湾，你听到了吗？」 李父把扩音打开，就传来了李湾沙哑的声音：「爸！你让阿执等一下，我马上来公司找他！」伴随着的还有匆忙的脚步声。 李湾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李父难得笑一下，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湾湾交给你我放心，下次有什么事好好说，湾湾脾气大，有时候不用惯着他。」 「好的，岳父。」我点头。 「那我走了，你就在公司等小湾吧！」 「岳父慢走。」 李父走了后，我等了好一会儿，李湾还没过来，在我要给李湾打电话时，李父的电话打了过来，他说话气息不稳，还有嘈杂的背景音：「执南，小湾出车祸了，你马上来医院！」 我开车的时候手都是抖的，勉强镇定下来，到了医院，看到在抢救室外面等着的李父，连忙上去问什么情况。 李父沉声道：「小湾超车，和另一辆车撞在一起，现在在抢救。」 听了这话，我手心都是凉汗，心中被懊恼、自责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时李母赶了过来，因为过于担心，差点在手术室外晕倒。 等待的每一分钟都让人焦躁，我双手紧握，垂头沉默地坐在椅子上，李父则一直在另一边安慰李母。 手术室的的灯终于熄灭，李湾躺在病床上被推了出来。他的头上缠着纱布，左手还打着石膏。 医生说李湾相比其他出车祸的人幸运很多，没有伤到内里，只是头皮裂伤，左手轻微骨折，手术后情况稳定，等他醒了再住院一周，就可以回家调养了。 第4页 我们这才松了口气。 李湾是第二天中午醒过来的。 李母一直坐在床边，突然，李湾睫毛颤了颤，李母惊唿：「小湾！小湾的眼睛动了！」 李父马上围过去，我赶紧按铃，叫医生过来看看。 李湾睁开眼睛，先是有点迷濛，待看清李父李母后，便开口喊道：「爸……妈……」随后，他看到站在李母身后的我时，表情有些疑惑。 李母喜极而泣，高兴地应了声又立刻问道：「小湾，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没有……就是脑袋有点晕……我发生了什么事？」 「你着急去找执南，路上出了车祸。你说你都成家这么久，马上又要来三十了！做事还这么莽撞！」李父恨铁不成钢。 「……爸，你说什么，我不懂……什么叫，我三十了？我不是才大学毕业吗，我今年才23岁啊……」 我的心里咯噔一声，有种不祥的预感：「湾湾，你还记得我吗？」 「你是宋执南啊！」李湾的语气有点奇怪。 湾湾除非生气，是不会直接叫我名字的。他现在不可能是在和我生气，所以我又继续问道：「那你还记得你进公司多久了吗？」 「我记得……才进公司实习一个星期。」 听完这话，李父李母也面面相觑。 李湾……他丢失了七年的记忆。 ——关于我和他的那七年。 恰巧这时医生进来，我按耐住心里奔腾翻涌的思绪，给医生陈述了这件事情，医生给李湾检查了一下后，说道： 「病人现在基本没什么问题。至于失忆的问题，病人头部受到撞击，所以出现选择性失忆的情况。正常情况下，家人多加引导，是可以让病人恢復记忆的，只是恢復时间可能是一个月，也可能是一年两年，甚至更久……」 我眼里是掩盖不住的失落。季母安慰道：「没事，你们的日子还长，小湾会想起你的。」 李湾终于感觉到了不对，指着我问李母：「妈！我和他什么关系？」 「我们结婚五年了。」我对他说道。他这副看陌生人的样子，真让我难过。 李母看着李湾点点头。 「我……和他？！」李湾不敢相信。 后面李母就和李湾说了这几年他的一些事情。我和李父就坐在病房床尾的沙发上。 他在李母的叙述中，木着脸消化了这些事情。 或许是我看李湾的视线过于直白，李湾狭长的眼睛回瞪过来，一秒、两秒，第三秒没坚持到，瞪了我一眼又回头和李母聊天。 看他神气的样子，心里因李湾失忆而沉重的心情沖淡了一点。 ☆、第 4 章 李母注意到我们的小动作笑了笑，李父看了下手錶，觉得时间不早了，便对李湾说：「我们明天再来看你，你要好好听执南的话。」 李湾很想反驳，却碍于李父的威压，只能垮着脸表达不满。 李父说完，就带着李母走了，我将李父李母送出门去，转过身就看到李湾偷偷地看着房门，被我看见，又假装看向窗外。 别扭得我有些好笑。 如果是以前，我会好好说说他胡乱开车的事，让他不要这么莽撞。可现在他对我的记忆停留在了我们的相识之初——那绝对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我不能再多说什么话让他厌烦。 我苦笑着坐在了他床边，尴尬的沉默在病房中蔓延。 咕…… 李湾的肚子传来了响声。 在李湾想要说些什么掩饰以前，我先给他找了台阶：「是我没注意快到饭点了，我现在给你订饭。」 我马上打电话给助理让他去珍味楼买咸粥过来。 「我不喜欢喝粥。」李湾头上方缠着纱布，左手打着石膏，靠在床头不满地拒绝。 作为婚后负责他伙食的我，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他的喜好。 「你现在需要吃清淡一点……」那是他喜欢的粥品。 「我就不要。」 「不可以。」我直接说道。 李湾见我已经点好餐，拉下脸来，不满地自言自语：「狗男人虐待我！我怎么会和这种傢伙结婚……」 听得一清二楚的我…… 不一会儿助理就将粥送过来，我拿过粥，用勺子搅了搅，准备餵给李湾。 「我不喝。」李湾眉毛挑了挑，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他仿佛又变成了我和他才认识时，那副吊儿郎当还总想和我作对的样子…… 对，他现在失忆了…… 想到这里，我瞬间头疼不已。 看李湾对我这样漠然的态度，我冷笑着放下粥，凑过去，掰过李湾的脸，亲了亲他的嘴唇。 李湾石化，两颊绯红，他没想到我会这样做。我一放开他，他便开始结巴：「你！你！我……」 我舀了一勺粥递到他嘴边，看他还想拒绝，我冷漠说道：「你要是不喝，刚才的行为我可以再来一次——还是法式的。或者说，你是想让我亲你？」 他气得脸色涨红，咬牙切齿地喝完了那碗粥。我都怀疑他气得没有试出粥的味道…… 不过想想，这是他当初追我时的招数，现在回用到他身上来，哈，可真是好用。 第二天，李父李母来看李湾，见李湾面色红润了许多，稍微放心了些，聊了一会儿天就要走，李湾拉着李母，让她再多留会儿，李母笑呵呵地答应了。 第5页 我心知，他是不想和我单独待在一起，所以才想让李母留下来。 李父李母确实不能待太久，最终还是走了。 李湾憋闷地撒气道：「我爸妈都有事，怎么你那么闲啊？！」 我没有那么闲的。 事实上结婚后，我忙于工作，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他。尤其是近三年，还会出现一个月我们只能在晚上见到面的情况。 ……我太想变得强大了，所以拼命地工作，忽略他很多。 到他出了车祸，我才意识到，自己应当调整一下自己过快的步伐，应当……要有时间陪陪他…… 时间真快，他都要三十了。 快三十了，还这么孩子气，现在这副气急败坏的架势，跟曾经我约束他喝酒时的反应一模一样。 「噗。」我轻笑出声。 「狗男人！你！你笑什么笑！」李湾怒道。 「……刚才你叫我什么？」我故意沉着脸。 我阴沉着脸的时候，很能唬人，李湾看着这个样子的我狡辩道：「哪有什么！你听错了。」 我该欣慰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有点心虚么？毕竟婚后变成老油条的他说谎从不打草稿，极少会有心虚的时候。 我像昨天一样凑近他，他有了经验，用没受伤的右手推我，却推不动。于是他捂住嘴，自以为这样就能阻挡我，眼睛微眯，又变得挑衅起来。 噗，他总是这样充满活力。 我注视着他。 我好久没这样亲密地注视他了……在李湾快不耐烦的时候，我的嘴唇亲了亲他眼角的皱纹。 都不年轻了啊…… 我这失忆的爱人，瞳孔紧缩，左手捂住心口，大声道：「你！你！你莫名其妙做什么……太奇怪了……」 我对他温柔沉声道：「如果下次你再说这样的话，我会对你做更过分的事情……」 「你敢！」 「你是我的合法妻子，你觉得呢？」 …… 李湾住的是医院最好的单人病房，有独立卫生间。 我将一盆热水放在李湾床边的桌上。 昨天他刚醒，没意识到洗澡的问题，就在刚才他嚷着要自己去浴室洗澡，这简直胡闹，于是在我坚决的态度下，变成了我帮他擦洗。 「你简直是把我当易碎的玻璃！」 「你手上打着石膏，比玻璃还不耐湿。」我不得不点明这个事实。 「……就算打着石膏，我也可以一个人洗！」他倔着。 「如果你想我在医院多照顾你几天，你大可试试。」 很明显，他知道如何选择，只是嘴巴撇到一边去了。 我一个一个解开他的病服扣子，他偏头看窗外，手紧紧抓着床单。 当初他巴不得和我在浴室来个鸳鸯浴，现在失个忆竟能腼腆成这样，话说，他在追我之前也挺能放得开啊，怎么解个衣服就从脸红到了脖子——哦，好像他那时候虽然爱玩却没有谈过恋爱，他的恋爱经验基本都是追我追出来的。 呵呵，想到这里，真让人心情愉悦。 毕竟他有伤在身，我也没有逗他，我用热毛巾快速地帮他擦洗，手指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他有一层薄薄的肌肉，紧绷的手感总让人恋恋不捨。 「你干嘛！」他羞愤地喊道，像被踩了尾巴的大花猫。 我才意识到自己停留了很久。 「咳咳，身材保持得不错。」我企图转移话题，看他气得脸更加涨红……我想我说错了话。 ☆、第 5 章 擦洗完后，他悄悄地松了口气。他靠在床头，靠枕歪了，我伸手想帮他挪正，他啪一下——极其响亮地打掉了我的手。 清脆的声音在房间迴荡，我愕然地看着他，他眼里满是警觉。不可否认，他从失忆开始对我的不断拒绝，尤其是刚才的重重一拍，像掐着我的脖子将我扔出了他的世界之外——不断地推开我，推开我，我们越来越远。 我沉默。 ……他怎么就偏偏忘了关于我的那七年呢？ 「靠枕歪了，你挪挪枕头，不然坐久了不舒服。」我嘆息道，没再多说什么。 他一愣，往后一看，尴尬地将枕头摆正，我就静静地看着。 他注意到了我的变化——可能是我难过得太明显，他张口想要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去浴室洗了个澡，就坐在床对面的沙发上打开电脑开始处理堆积的事务。 病房里安静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唿吸。 我能感受到他不断向我投来的目光。我可以想像到，他一定又露出那种小狗般的懊恼神情，等待着他的主人过来摸一摸他耷拉的脑袋，才能重新恢復活力。 我现在就可以过去安慰他，告诉他其实我没有生气，然后他就会像刚才一样傲娇又别扭地同我相处。 可我不想这样。 我并不是生气，是难过他失忆后的转变：他抗拒我。 可又因为他这种转变，让我认识到——我们结婚以来，一直都是他在主动地与我交流。现在他拒绝了我，我便不知道该怎么哄回他——即便我能在生意场上侃侃而谈。 这种认知让我更为难过。作为他的丈夫，我并不合格。我成为了优秀的商人，却没学会怎么当一个好丈夫。 我需要一点时间来反思自己的不足，或许，他这次车祸，是上天给我的暗示——我并不懂得爱他。 第6页 我绞尽脑汁地想，我们之间的相处。 在他追我的第一天，我就直接表明不喜欢他这种纨绔。他当天马上换了一身打扮，还把头髮染成了黑色。我当时只以为这是有钱人家的三分钟热度，对他的各种示好表现得十分冷淡。 ……他就这样死皮赖脸地追了我两年。我并不冷血，只是有些反应迟钝。我应该早就喜欢上他了，他看起来任性妄为，其实是自由、热烈、直白、简单，他的喜欢是无法置疑的真诚。被这种明亮的爱追逐着，对于从小到大孤僻的我来说，是无法拒绝的。 我那么地喜欢他。才想努力配上他的身份，才想努力凭自己的能力给他好的生活。可这些年，我越来越忙，越来越对他冷落——我才发现已经很久没和他一起聊天了。 ……我仿佛知道了自己的错误，却又无法具体得知犯了什么错。 我想到湾湾和张俊是髮小，张俊应该知道一些事情。于是我发微信给张俊。 我：在？ 张俊：宋哥有什么事啊？ 我：我想问一下，在湾湾心里，我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张俊：哈哈……哪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宋哥你在湾哥心里绝对十全十美！！！ 我：……说实话，我很认真地在问。湾湾有时候很难过，但总不和我说。 张俊：呃…… 张俊：湾哥是真的挺喜欢你的，确实没和我说过你什么不好。就有一次，不是你俩结婚纪念日么，你和他匆匆吃个饭就回公司了，他去我家找我喝了大半夜的酒，他越喝越难过。他说，你和他结婚以后，越来越忙，他知道你天生木讷不解风情，可是，你忙于工作，对他越来越冷落，就不是天生性格的问题，就是……对他不在乎，不喜欢……湾哥说到后面，眼睛都红了。他醉了，我送他回家，才发现你还没回来……唉，怎么说呢，宋哥你还是多关心关心湾哥吧…… 我看到这里，心中酸涩。我怎么会不喜欢他呢……我为湾湾留在这座城市；接管李氏公司，是知道他喜欢自由，能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背着他成立新公司是想向嘲笑李湾倒贴的人证明，李湾没有选错。 可我好像做错了……我的忙于工作，让湾湾以为这是对他用完就丢的藉口——湾湾以为我不爱他。 我记得他张扬爱玩的个性，追我的时候，知道我不喜欢他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场所，所以他减少了很多社交，结婚后就更是很少去玩，所以他才想开个咖啡馆打发时间。 才结婚的时候，我下班还有时间去咖啡馆接他，他像等待王子的狐狸，看到我就扑上来。可后面不到一年，我私底下成立的公司刚起步，有很多问题要处理，到后面步入正轨，又要认真去策划未来的发展计划——总之，每个时间段，我好像都很忙。 第一年的纪念日，我和他开心地过了。可后面四年的纪念日，我都没有完整地陪他度过——这些确实是不太美好的记忆，难怪……他忘了。 我的心揪痛起来。他问过我的，他说：「阿执，你可不可早点回家？」我当时怎么回答的呢……哦，我当时说：「湾湾，我很忙。」忙到大半夜回家，忙到直接在公司休息。从那以后他识趣地再没问过……我真想扇当时的自己一巴掌！如果我那时察觉出李湾的不对劲，如果我多解释一句，或者直接告诉李湾原因，是不是就没有这么多误会。 结婚五年，我竟然没有发现李湾因为误会我，而变得痛苦沉默。我真蠢！ 张俊见我一直没回復，有点惶恐。 张俊：宋哥！你别多心！湾哥是真的喜欢你！我说的那些你千万别误会哈！ 我：我知道。 我：谢谢。 张俊：祝99，哈哈。 我没再回復，切换到百度界面，在搜索栏里输入「丈夫该怎么做才能让妻子喜欢」，答案蹦出来很多。 比如什么对妻子要体贴、关心；妻子生气了要懂得哄她；要有情趣，比如时不时给妻子制造浪漫，或者出去约会，这样可以促进彼此的感情。 ☆、第 6 章 ……这些我都没有过，我默默将答案记下。他以前会在纪念日给我送花，情人节约我出去……是什么时候没有的呢？是我……开始因为工作忽略了他的失落的时候吧。结婚五年，我爱他，却又没让他感受到我爱他。我得改变点什么了。 我又顺势点开了一些相关问题的连结，比如《婚姻宝典一百招》、「嘴笨的人怎么说话才有趣」、「放假时间可以和老婆做什么」…… 我……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十二点半，我把电脑盖上，发现李湾居然在玩手机还没睡觉，我想提醒他又怕他觉得我管他太多。我纠结着要不要提醒他。 看到我拧紧的眉头，他居然主动关掉手机，滑进了被子里睡觉。更令我更吃惊的是，他说：「你睡床上吧，沙发挺小的。」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小，要不是夜里很安静，我可能就听不到了。 他失忆了，都没和我多闹闹脾气。浓烈的愧疚，让我的眼睛酸涩。 我没多说什么，啪嗒，关灯上床。 虽然他努力地往右边靠，但毕竟是病床，两个大男人排排躺着，我与他只有一拳的距离。我怕他别扭，动都没动。等李湾唿吸平稳后，我轻轻喊他：「湾湾？」 第7页 他没有回答，我凑过去将他小心翼翼地搂在怀里——心里的空洞终于被两人相拥的体温填满，冲击得心脏发麻。因为失而復得以至于内心喟嘆的我，没有注意到李湾被我拥抱时那一瞬间的僵硬。 「湾湾，我爱你。」我的眼泪终于滚落在他的耳边。 …… 从那天起，他对我的触碰不那么排斥，甚至会在无聊的时候和我聊天。 「我怎么会喜欢你呢？半天憋不出一句话，还总找我麻烦……」他很奇怪。 我…… 「我妈说还是我追的你？」他问。 「嗯……」 他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到现在伤都养得差不多了，他还对我们的关系存在质疑。 「那你说说我们的恋爱经过吧！」他说。 「你在一次醉酒后，大半夜跑到我家给我告白，然后……」 「然后你就接受了？」 「……然后你吐了。」我说。 他仿佛被噎住了，可能没想到会这么丢脸。 「然后你就开始明目张胆地追求我，我被你打动和你结婚。」 「就这么简单？」他眼里写满了失望，「没有什么其它特别的事情？」 「……没有。就是你追我，我答应了。」 「我还以为我们之间是经歷了什么大风大浪千难万险呢！」 我好笑，以前怎么没看出他这么爱幻想，不过确实，他好像很讲究仪式感…… 「那你喜欢我什么呢？」他眼珠一转，突然好奇道。 小气、爱玩、挑食、脾气倔得很……这些词语在我脑海里徘徊，好像都不是什么美好的形容语。 「不知道……」我想了想说。 「你不知道？！」他声音陡然拔高，随即又冷哼道，「哼，你不知道还和我结婚？」 我心里咯噔一声，懊恼自己又不长记性地像以前一样和李湾相处，着急之下，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我确实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你。 但只要想到能和你共度余生，我就觉得自己是得了上帝的恩赐。我嘴笨，说不出你哪里好，可能在我心里，你不好的地方在我看来，也十分可爱。 和你结婚以后，你就是我余生的第一理想。柴米油盐，我只想和你一起好好生活。湾湾，你知道我有多难过自责吗——因为我的愚蠢居然让你质疑了我对你的爱。 湾湾，你可不可相信我在郑重地爱你。」 「咳咳……你这么严肃做什么……」李湾掩饰性地咳嗽了一下，唇角微翘道，「而且……我又没有怀疑你什么。」 「湾湾，我从没有多说什么，可现在下面这些话不管你会不会把它当花言巧语，我都要说出来。和你结婚是我经过慎重考虑的事情。除非你不爱我了，我会尊重你的选择和你分开。否则，我会紧紧地抓牢你。」我认真解释后，又道：「湾湾……你是我向教父起誓要求娶的伴侣，请你相信，我将用余生去严肃执行结婚誓词的内容。」 「啊！你这人！你经常这样一本正经地跟我说这种话吗？」李湾听完捂脸，清俊的脸上薄红开始蔓延。他整个人像在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这倒没有，因为我不太会说话。」说起来，我有点愧疚，我很少这样和他表达感情。我耳朵发烫，有点不太习惯，但还是承诺道，「不过我会改，我会多告诉你我的想法打算，我也会努力变得风趣一些。」 李湾…… 「……那你还真是谦虚。」 ☆、第 7 章 李湾出院这天，我和李湾先去李父李母那里吃午饭。他头上的绷带拆了，左手还打着石膏，于是我顶着李父李母幽幽的目光给李湾餵饭。这顿饭吃得我和李湾很不自在。吃完饭李湾立马提出要回去，我又吃惊又欣喜。 开车回去的时候，我对他说道：「我以为你会想在岳父他们那里多住两天。」 「得了吧！我爸看我哪儿哪儿不自在，还不如和你待一块儿呢！」李湾耸肩。 我窃笑。 李湾见我难得明显的表情，疑惑道：「回个家这么开心？」 要是以前我就只会回答一个「嗯」，可我想到《婚姻宝典一百招》里面的第三招：和妻子说话不能过于简短。说话时要表达清楚，不能让妻子误会。 于是，我沖他龇牙一笑：「是因为接老婆回家才这么开心！」 「笑……笑得真傻……我还失忆呢……谁！谁你老婆了！你个老男人……」他结巴怒道。 老男人——是在我禁止他骂我狗男人后，对我的又一个别称。 到了家，门口整齐地摆放着两双拖鞋，他站在门口看向屋内，迟迟没有换鞋进去，显得茫然无措。 《婚姻宝典一百招》第二十一招：要懂得适时地安慰妻子，其中亲吻的方法最为有效。 我抱住他，微微低头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亲，安抚他道：「欢迎回家。」 他反应过来，推开我，面无表情地说：「你不要偷亲我。」 「嗯，好。」《婚姻宝典一百招》第三十四招：亲密的时候伴侣说不要其实是要。于是我又俯身在他的唇角亲了一下。 李湾…… 李湾放弃说话直直地走进卧室砰地将门关上，进门的时候差点不小心被绊倒…… 莫名怀念他住院时被我抱抱亲亲后，动不动就脸红的样子。想想以前，除了新婚之初，他会害羞一下，到后面直接老油条了，有事没事拉着我研究什么体位可以更「快乐」，我一害羞，他就浪得更为猖狂……现在想，可能是因为追我太久，让他在这方面变坏了。 第8页 他皮肤很白，经过住院这段时间，更是白出一种高度，反观我的肤色还是那么黑。现在，他一旦脸红就特别明显，整个人像打了腮红的老虎，看起来张牙舞爪实际却可爱得紧。 我陷入了奇怪的想法里…… 嗯，等等……刚刚他没问我，就直接走进了卧室？！ 我突然觉得，李湾可能离恢復记忆不远了。 「湾湾，湾湾？」门被反锁了，我只能喊道，「湾湾，你别把自己关在里面。」我敲了半天，湾湾没理我。唉，我嘆气。 …… 快到饭点的时候，我才从超市买菜回来，门铃就响了。 「张俊，你怎么来了？」我疑惑。 「嗯？湾哥没说吗？湾哥让我来接他，为了庆祝他出院，约了一堆朋友正在酒吧等他……呢……哈，哈。」张俊知道我以前对李湾的约束，说到最后只能讪笑。 我皱眉，他才出院就想挂着个石膏手出去喝酒？ 这时李湾出来了，我拦住他：「湾湾，你才出院不能去喝酒。你想喝，可以等过一段时间再去。」 李湾反驳：「我就出去和朋友聚聚，又不是喝酒，怎么，这样也不可以？！」李湾还狠狠瞪了将聚会说出来的张俊。 「不可以。」我知道他就是想找个藉口熘掉。 李湾蹙眉，想直接越过我出去。 《婚姻宝典一百招》第五十招：夫妻不和时，要懂得适当地示弱。 在李湾经过我的时候，我握住他瘦削的手腕，因为不知道怎么装作难过的表情，所以我只是低垂着头，任由额前的碎发遮住我的眼睛。我缓声说道： 「湾湾，你不知道你躺在医院里的时候，我有多害怕失去你。你身体彻底养好了玩什么都行。可现在，别让我担心好么？」 李湾停住脚步，有点犹豫。 我再接再厉，粗糙的手指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柔声唤道：「湾湾……」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 终于，他妥协了。 「算了……就这一次！」他转头对张俊说道：」张俊，告诉他们我不去了！他们想再继续玩就把费用记我帐上！」 张俊在一边被事情的迷之走向惊得目瞪口呆：「感情我就是来看你们秀恩爱的？」 李湾直接上脚踹了张俊一下，让张俊赶紧走：「少废话，你快去吧！」 ……我似乎找到了与失忆妻子的相处之道，《婚姻宝典一百招》诚不欺我！ …… 张俊走了，我去厨房做饭，李湾则有气无力地摊在沙发上看电视。 将油烧热，切得均匀整齐的土豆片倒入锅里，嗞啦作响，锅铲翻动，浓重的烟火气从厨房飘了出去。 我不知道李湾什么时候过来的，我将菜装盘，才看到他穿着居家拖鞋倚在门框上，不知看了多久。 我夹起一块土豆片吹了吹，还没递到他嘴边，他就探头过来咬掉，随后被自己理所当然的动作怔愣住。 「饿了？」我问，没有注意到他思索的神情。 他含煳地点点头。 我沖他笑道：「再等一等，还有一个菜就好了。」 然后他就傻站在那里看我。 以前我做饭的时候，李湾总喜欢进厨房把头靠我脖子上看我做饭。有一次我炝炒辣椒的时候他刚好凑上来，结果被熏得直掉眼泪，见我笑他，他直接将眼泪蹭我衣服上，我无奈，他得意地朝我扬扬下巴，那模样，呵呵，活像只狡猾的狐狸。 当时没什么感觉，现在想起来，那一刻厨房里的我与他，就是我想追逐的永恆吧。 …… 一个月很快过去，医生给李湾拍了片子说他恢復得不错，就给他把石膏拆了。李湾抱怨：「恢復得能不好么，这一个月这里不让去，那里不让去……」 这一个月，我出去上班都是把李湾带着，就怕他悄悄熘出去玩儿不利于恢復。他躲懒，每天都要我把他从被窝里拎出来，呵欠连天地让我给他穿好衣服才肯下床洗漱。我们才结婚那段时间都没有这么亲密。我问他怎么不害羞了。他说，都是夫妻矫情什么。 我…… 他可变得真快…… ☆、第 8 章 我在办公室工作，他就在办公室沙发上玩儿游戏。 之前为了照顾李湾，我压了一部分工作。我戴上细边黑框眼镜，严谨地翻看积压的文件，看好了就叫相关负责人进来汇报工作，我游刃有余地进行决策。这些人从办公室退出去后，我才疲惫地往皮质椅背上一靠，解开了领口的两颗纽扣，重重吐出一口气，我捏了捏鼻樑，侧头发现李湾正看着我。 「怎么了？很无聊是么？」我透过眼镜看他，他细微的表情都变得无比清楚。 「没什么，」他勾起唇角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似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你了。」 「你工作的时候帅极了！特别性感！想把你的衣服扒下来，摸着……」以下省略一大段原始的动作描写。他说完，自己倒是先脸红了，仿佛觉得自己怎么突然忍不住说这种话。 …… 他说的话特别大胆直接下流极了，得亏他有一副好皮囊，否则会让人觉得极其猥琐。我想我可能脸红了。他才追我的时候就是这个的样子，每次都要把我闹个大红脸，不过我肤色比较深，一般不太明显。 第9页 我扶额，果然，他失忆了还是清晰地保留本性。 「这里是办公室……随时有人进来。」我暗示他注意言行。 「我们不是结婚了吗？」仔细看，他脸上还有未散去的羞赧神色，却倔强地反驳，「再说，你在医院的时候也没见多规矩啊！」 我瞬间心领神会……敢情在医院威胁他喝粥的事情，他还在记仇呢……我哭笑不得，朝他摊手玩笑道：「好吧，好吧。反正我是你的，你可以来。」 可能是我突然过于温和的语气，这下他又不自在了：「……谁……谁要像你这个老男人了……」 「要注意！这里可是办！公！室！」他反过来教训我。 我…… 我怕他不耐烦每天同我来公司。可他除了早起比较困难一点，对于去公司没有拒绝过。 有天，我问他：「你不想去公司也可以，但你要保证待在家里，不要乱跑。」 他想都没想直接道：「不要。总感觉一个人在家待着的感觉，我尝过太多次了。憋闷。」 那一刻，他说的话一字一句极其冰冷，仿佛是从审判者嘴里说出来的我的罪行。 ——我冷落他。一次又一次，他没有等到我。 我空耗了他对我的爱。 …… 陪李湾拆了石膏，我开车带他去商城。 「咱们去哪？这不是回家的路。」李湾察觉路线不对问道。 「带你买衣服。」我说。 《婚姻宝典一百招》第六十六招：夫妻之间要进行适当的约会。 昨晚我微信问了自己的妹妹，该怎么约会，我不会。 妹妹：哥！你和嫂子结婚五年！不可能没约过会吧！ 我：有……但……都是他约的我。看电影，吃饭之类的。后面我比较忙，就没时间去了。 妹妹：啧啧，嫂子真可怜…… 我心情复杂……输入又删除，不知道该说什么。 妹妹：那你带他去做点别的啊，比如去逛街。啊，你们两个大男人的……这样吧，你带他去逛街买衣服！或者说你给他挑些小礼物，然后在约他出去吃饭的时候送给他！ 我：好，我想一下。 …… 所以就有了今天，我带他去买衣服。走在购物商城里，来来往往的年轻小姑娘都会看他。李湾长得很好看，我一直知道。我除了比他高一点外，家世不好，样貌也一般——就那种老实朴素的长相。我和他没有什么可比性。 以前年轻，他的穿衣打扮总显得不务正业，而现在年纪大些，虽说没多大长进，但是逐渐有了一种岁月沉淀的气质，加上他过于白皙的皮肤，像英俊慵懒的贵公子。路上的女孩子频频看他，李湾现在的记忆又停留在该死的23岁，他习惯了这种目光，甚至还能抛个媚眼做出回应，惹得一堆女孩脸红，还有的蠢蠢欲动想要上来打招唿。 ……就挺气！ 我面色铁青地将李湾拉走，带着他趔趔趄趄上了商城二楼。 「哎，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是你走得太慢了。」我面无表情地说道。 「可你拉得我手腕疼。」 我听了手一松，看到他手上出现了红印子：「……抱歉。」 「哼。」他撇嘴。 同时响起的还有另一道惊喜的女声：「执南哥？」 原来我们已经到了一个品牌服饰店门口，这个女声来自里面的导购——也是我曾经的邻居老乡。 她惊喜地同我打招唿：「执南哥，真的是你！没想到能在这碰到你！」 因为是老家邻居，她那时候来我这个城市找工作，我就帮了她。后来，换了电话号码我没告诉她，就彻底没了联繫。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她。 「陆荏，你在这工作啊。」我这句显然是个废话，但是我不知道能和她说什么。 「嗯，执南哥，好久不见，你现在怎么样？」她比我小三岁，和我说话时眼里还有那种少女的羞涩。 「挺好的，你呢？」我说。 「我也……还好。」 李湾双手抱臂，站在离我一步远的地方脸色难看地哼了一声。 陆荏这才注意到李湾。她随即问道：「这是你朋友？」 「不是。」我想将李湾拉过来介绍一下，他站立不动…… ……莫名有点尴尬。 「这是我妻子。」我掩饰性地笑道，将戴着戒指的手对着陆荏晃了晃。 陆荏一愣，才干巴巴地说道：「啊……恭……恭……喜。」 「谢谢……嘶，」我话还没说完，李湾突然狠狠揪我腰肉……不用看，被揪的那一块肯定青了。 「走了。」李湾阴恻恻地说道。 我只能僵硬地笑：「咳咳……我们还有事，再见。」 「嗯……执南哥哥你……」没等陆荏说完，李湾拉着我快步离开了。 …… 「湾湾，你这样不礼貌。」在李湾拉着我穿过一条长廊，到达商城另外一个服饰区后，我对李湾说道，「她毕竟是我同乡，还是老家的邻居。」 「哼……那又怎样……」接着，李湾又轻轻骂了句，「狗男人。」 我……好吧，这个好久没听到的称唿突然出现，我似乎感受了李湾在生气——即便我不知道原因。以前李湾也是这样莫名其妙地生气，我总是多说多错，所以此刻我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第10页 ☆、第 9 章 沉默下来，李湾好像更奇怪了。他古古怪怪地打量我：「你生气了？」 「没有。」我很少对他生气，因为他倔得很，我和他讲不通道理。现在他失忆了，我的生气点更低了。只是觉得他不该是那样没礼貌的样子——唉，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就不说教他让他生气了。 「那你怎么不说话。」他不满道。 「……」 「刚才和别人聊得开心，现在和我……哼！就说不出话了？」 他的神情可怕，我心里一紧，反驳道：「不是……」然后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见我又不说了，他拉着我的手重重一甩，面无表情道：「我回去了。」 这哪儿能啊！我的直觉再次提醒我，虽然不知道他在气什么，但是如果不把李湾哄回来，那我就完了！ 我立马拦腰搂过李湾，顺势将他抵在墙上，让他挣扎不得。 「你干什么！」他被我牢牢地禁锢着，两人紧紧相贴，他气得脸红，「有人在看呢！」 「哦。」我把他拐进旁边消防通道的楼梯间，「现在没人了。」 李湾…… 这里光线有点暗，我和他几乎脸贴着脸，他因为生气眼睛显得格外明亮。 我说：「你在生气。」 「我没有！」 「你有。」 「我没有！！」 」你有。」 「……狗男人！你把我压墙上就为了和我说这个？！」 「不是！」我俯身，用力地亲他，他的嘴唇被润泽得水亮水亮的，平常淡淡的唇色也鲜艷起来，「还有，我说过，不能再这样喊我。」 「你疯了！」他的声音不稳，「这是在外面！」 我再次向他凑过去，他以为我又要亲他，把头偏到一边去。 我双手将他抱在怀里，把头埋在了他的肩窝处，闷闷不乐道：」湾湾，我惹你生气了吗？」 「哼，哪有啊！」他分明是不耐烦的语气，「你快起开，弄得我脖子痒。」 「我不！我知道你生气了，可是我太笨了，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说到这里我十分挫败，我总是不能理解李湾想要什么，我自暴自弃道：「湾湾，你告诉我怎么哄你好不好？你不告诉我，我就让你更痒。」 说完，我在李湾的脖颈处蹭了蹭，可没敢太用力。 「噗，宋执南！你幼不幼稚啊！」 「阿执，是阿执。」我说。 「什么？」 「你以前都是叫我阿执的。」 「……」他不吭声了。 「你从失忆开始就讨厌我。」我终于忍不住向他说了我的难过。 「湾湾，我真的很害怕失去你。」我抬头看他，四目相对，看着他我忍不住眼眶就红了：「湾湾，我是真的……很爱你。我第一次恋爱结婚，什么都不懂，我不懂怎么爱你，不懂怎么让你开心。你有什么事，告诉我好么，我太笨了，我真的猜不出来。」 「……你……你一个大老爷们儿……你别……唉！我没生气！我不生气了！」 「那你能告诉我刚才气什么吗？」我问得很认真，「我知道了，下次就不会惹你生气了。」 他眼神闪了闪，见我固执地要个答案，不自在道：「你……你现在是有夫之夫，和别的女人说话注意点……你和我说话的时候都没笑得那么开心……」他越说越小声。 「……湾湾。」看着他忸怩的表情，我竟然神奇地理解了李湾这句话，甚至奇蹟般地融会贯通了他之前同样的生气行为…… 这……这种是叫吃醋吗……他是吃醋了吗……他是……他是吃醋了吧…… 我…… 我的脑子里和心里连续不断地在炸烟花。 嘴角忍不住翘起，竟然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李湾恼怒。 「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很高兴。」我忍不住对李湾又亲又抱磨磨蹭蹭好一会儿。 李湾用力推开我，无语道：「……还买不买衣服了！」 「买！」我笑道。 「……」 李湾手上的戒指在他出车祸的时候不见了，那枚戒指的样式是他和设计师交流很多次才定下来的，戒指里面还刻了我们两个的名字缩写。我联繫到了当初给我们做婚戒的师傅，让她按照李湾的婚戒重做只一样的。昨天我和李湾逛街的时候，她说要做好了，第二天下午她的助理就可以送过来。 所以今天我不打算让李湾去公司，想将戒指在适合的时段给他，变成一个惊喜。 早上起床的时候，我轻手轻脚地起来。李湾认床，自从他在医院第一次和我同床共枕发现他居然可以睡得很香后，每天晚上他都积极地让我上床陪他睡觉——不要想歪了，是真的单纯的睡觉。我问他想起什么没有。他说没有，但不妨碍把我当个免费抱枕…… 我只能安慰自己，虽然他失忆了，可是彼此之间身体的熟悉感，他应该还记得，否则不会那么自然地睡在我怀里。 ……又扯远了。回到此刻，我把他放在我腰上的手轻轻挪开，下床洗漱，去厨房做了几个鸡蛋饼，给李湾留了一半在锅里。吃完早饭后，我去李湾的房间看了他一下，发现他头髮杂乱、迷迷煳煳地坐在床上等我。 「你怎么不喊我。」他说的很睏倦，然后两手一张，做好了我给他穿衣服的准备。 第11页 那一刻，我居然从一个三十岁的男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萌」的气质。 白白净净的……肌……肌肉萌男？ 他……他以前有这么可爱吗？ 我捂脸，一大早心脏就跳得像要从身体里蹦出来一样。 我过去让他重新躺回床上，在他耳边低声道：「今天不用和我去公司。」 他听了，好像清醒了一点，带着点鼻音问：「为什么？」 「你之前不是嫌闷么，现在石膏拆了，你今天可以约张俊他们出去玩，但是去哪里要先和我说一声。」我说。 他揉了揉眼睛，尽量让自己清醒点：「哦。」 他这副样子真乖软，我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亲：「早饭做好放锅里了，不要太晚起床，会凉。锅旁边的保温杯里有热好的牛奶。」 「嗯，阿执再见……」他说。 我心里一惊：「湾湾，你刚才说什么？」 「嗯？我说什么了吗？」他打了个哈欠，「我好睏……」 「……没什么。那我上班去了。」 他没回答，像睡着了。 ☆、第 10 章 其实李湾能不能恢復记忆，现在对我来说，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了。毕竟李湾拥有的那七年与我相关的记忆，除了一张结婚证，就是白天空荡荡的房子。曾经爱玩的矜贵浪子，已经习惯安安分分地在家里。我却和他反了过来，因为工作不着家。 ——那种记忆并不美好。 我那时觉得我们还年轻，以后会有很多时间，所以我才努力工作，而李湾根本不在意我的家世，他想要的，只是一个回家的丈夫，到现在我才明白，李湾对于这几年的我有多失望。明明说一句「我爱你」只要几秒，可这五年下来，我对他说的情话还没有他失忆后多…… 三十了，不年轻了…… 我在办公室看着空荡的沙发出神，今天李湾没来，我反倒不能集中注意力工作了。 我发消息给李湾：起床没有？ 消息才发过去李湾立马就回復了。 李湾：起了。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才九点二十，我以为他会起得晚点。几乎是我才到公司他就醒了。 我：这么早？不多睡一下。 李湾：……你走了就睡不着了。 或许他这句话没有别的意思，可是我看着就是觉得……挺戳心窝的。 我：吃早饭了吗？ 李湾：吃了。 我不知道想和李湾说什么，可就是今天突然分开，特别想他。 李湾：你不工作？ 我：要。 李湾没再发消息了，我心里有点焦躁，却又不知道为什么。 我忐忑地发道：湾湾？ 李湾：什么事？ 我：我好想你。 这句话一发出去，就觉得心里那股子躁动抹平了，取而代之的，是对李湾如何回应的幻想：他是会让我专心工作呢？还是会说我无聊？我更希望的是，他回一个「我也是」。 我因为这种美好的期待偷笑起来，秘书进来送文件跟见鬼一样。 然后……我把秘书送的文件都处理完了，李湾还不回復…… 委屈，失落，沮丧…… 叮—— 临近中午的时候，我收到了李湾的消息。 李湾：我和张俊现在出去了。你今天要不要加班？ 我：不加，下班就回家。还有……刚才的消息看到了吗？ 看着对话框里边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我又在期待他的回覆。 等了半天，他就回復一个：知道了。 我…… 知道了？是知道什么了？气得我又给他发：我说我想你。 好了，他又不回復了……我抓了抓头髮……如果以前我会说一句这种话，李湾估计一个视频就打来了……可是现在……唉…… 快下班的时候，戒指送过来了，我将戒指小心翼翼地放进公文包里。翻看手机，李湾还是没有回覆我消息。我又发了一条消息问他，聚会怎么样了。他依旧没有回覆。 我开车回家的路上，想到以前不管几时下班，李湾都会先在家里等我。我下班打开门，就能看到李湾坐在沙发上对我笑的样子。 有时候出差一个月没见，我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却在他说完你回来了以后，简单地回一个嗯。我当时怎么就不会说一句「亲爱的，我真想你」呢？明明说一句话那么简单，可我不适宜的沉默，让我错过了许多可以证明我非常非常爱他的时刻。 所以李湾和我结婚五年，都没有感觉到这个事实——宋执南非常非常爱他的湾湾。 到家打开门，李湾就站在门口处，他还穿着聚会的衣服，英伦风的白衣西裤，真是俊俏。见我突然开门，他被吓一跳对我说道：「你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要晚点么？」 我上前去抱住他说道：「湾湾，因为我很想你。」 李湾：「……」 我抱住他就不想撒手，忍不住轻轻碰了碰他的嘴唇，见他羞窘却没有反抗，今天压抑的疯狂想念，让我忍不住更为过分。他性感的喉结滚动，身体颤巍巍地软下去。我将他提起坐在玄关柜上。天鹅的脖颈无力地高高仰起，郑重而轻柔的吻像羽毛落在它的眉间、唇畔，没入锁骨。 「阿执……」他无意识地呢喃。 第12页 ……我仿佛被按了暂停键，喘息着问道：「湾湾，你叫我什么？」 「阿执……」他靠在我的肩膀上，肌肤滚烫。 「……你记起来了？」我的心里紧绷着。 「嗯。」 「……什么时候？」我哑声问道。 「就在刚才。」他说。 我想过李湾恢復记忆后，我要做很多很多的事情。但第一件事，一定是要让他知道我对他的歉疚和爱。 「湾湾，对不起，我瞒着你成立公司，让你误会伤心了。」我双手捧着他的脸，神色虔诚：「湾湾，我爱你！你打我骂我都好，只要你能原谅我。」 「没关系。」他亲了亲我的嘴唇，「我其实很高兴，你那么爱我。」 「……湾湾。」 「我只要知道你爱我就够了。我难过，是因为以为你不爱我。可从我失忆那段时间看，阿执你是爱我的。」 我从公文包里拿出戒指，在他的面前打开：「你之前那一个戒指掉了，我重新给你做了个一样的。」 他伸手，我小心翼翼地给他戴上。 像回到了五年前，回到了我们的结婚典礼上。 「我宋执南愿意娶李湾为妻，作为我的终身伴侣、唯一真爱。 在上帝面前，我将承诺，不论生老病死，贫穷富贵，健康疾病，我都将毫无保留地爱你。 我将与你心灵相合，以你为荣，敬你，疼你，忠诚于你，直到生命尽头，我也会依旧爱你。」 我将曾经的誓词重念了一遍。 他眼里溢满了与我同样的深情，鼻尖相对，他说话时唿出的热气扑在我的脸上：「我也爱你。」随后，他眉眼生动艷媚起来：「继续洞房？」 「乐意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