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化身人屠,祖龙求我别杀了》 第1章 恶夫,每年暴增的力量! 秦庄襄王三年,五月。 登基不过三年的秦王子楚,因魏公子信陵君合纵五国联军大败秦军,怒火攻心之下薨逝,由其子政登基接替王位。 其子政年岁十三,主少国疑之际,为稳定秦国朝纲秩序,尊相邦文信侯吕不韦为仲父,国政就此被其把持,新君嬴政如同傀儡。 同年七月。 信陵君攻秦致使大秦兵力空虚,相邦吕不韦下令扩兵二十万,以备虎视眈眈的列国入侵。 连年的征战让大秦男丁稀少,招兵进度极其不顺,吕不韦大手一挥,下令将募兵条件降低,年满十二岁且不是家中独子者,皆可征召入伍。 陇西郡乃大秦发迹之地,无数老秦人鲜血挥洒,方才换来了如今强盛的大秦,而这里也自然成为大秦征兵的主要地点之一。 不知名的小山村内,突然响起阵阵马蹄声,将祥和之气彻底打破,村民们显得有些慌乱。 “唉,难道又要打仗了吗?”里正闻讯叹了口气,立马召集村民赶往村口。 村口处,三位骑着高头大马的秦卒早已等候多时。 “靠山村里正,拜见大秦锐士!”里正行了一礼,小心翼翼问道:“不知道三位锐士前来所为何事?” 为首的秦军伍长肃声开口:“大王有令,募兵扩充军备,靠山村需纳十二名男丁入伍!” “凡年岁满十二,非家中独子者,需入伍服役!” 此言一出,引得围观百姓一阵惊呼,如此募兵条件,从未有之! 符合条件的少年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双目中满是惊恐,唯独混在人群中的一位俊朗少年,面露火热之色。 少年身躯站的笔直,肩宽腰细,高出周围少年半个头,如同鹤立鸡群。 其实他人并不知道的是,少年的灵魂来自后世二十一世纪,于三年前穿越来此,鸠占鹊巢,占据了这名为恶夫的少年身体。 当他得知穿越来到大秦时,可让他好生激动。毕竟大秦号称穿越者最好混出头的年代,只要能立下战功,荣华富贵,封侯拜将唾手可得。 本以为他也会像小说中的主角们觉醒金手指,大杀四方封侯拜将,可现实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不仅金手指没出现,就连此世父母也因小感冒而双双丧命,自那时起他彻底清醒了,知道想要在这个时代活下去,并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所幸,他前世乃特种兵出身,本身意志坚韧,靠着军中学来的知识,以草药、设陷阱捕猎加上淳朴的村民救济,他才得以艰难活了下来。 当他艰难度过来到这世界的第一年,他偶然发现自身力量暴增,经过他周密测算,力量暴增三百斤有余。 并且,他发现并不是简单的力量增长,而是整个身体素质全方位变强! 他欣喜莫名,在这冷兵器时代,大部分人食不果腹,长期营养不良导致人们的身体并不强健。而他这暴增的三百斤力量,加上前世军中磨练的功夫,参军必定有所作为。 他实在受够了这样的苦日子,当即想要参军入伍改善生活,却被里正以他未满十五不可入军为由拒绝。 那年不过十一岁,只能压抑着激动耐心等待,甚至顾不上探询力量因何暴增,全当是前身天生神力,或是穿越带来的异变。 在他盼星星盼月亮下,第二年平顺度过,力量再度暴增三百斤! 第三年,毫无意外力量又暴增三百斤..... 力量的暴增让他的生活发生巨变,靠着狩猎山中猛兽,他反倒是成了靠山村首富,日子过的十分滋润,连带着照顾他的村民们,日子都好起来不少。 可即使是这样,依旧没能磨灭他想要参军入伍的心思,反倒是愈演愈烈,甚至动了造假年龄的心思。 却没成想,期盼已久的日子,悄然而来! 他激动的模样恰好被秦卒伍长发现,心头好奇之下,开口问道:“小子,为何不怕?” 连年战乱动荡,入伍之人多半死在战场,即使有幸回来也落得个缺胳膊少腿,故此只要听见募兵二字,就是堂堂七尺男儿都瑟瑟发抖,更别说是这些少年郎们了。 入伍四年的他,还从未见过像恶夫这般激动之人,差点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村民们齐齐叹了口气,整个靠山村谁不知道这小子的‘梦想’,如今募兵真的来了,怎能不担心他? 战场可不是过家家,敌人可不会因你是个孩子留手! 里正直打眼色,试图劝阻恶夫,可这小子压根不理,像个怨妇般牢骚道:“军爷,小子等这一天....等的好苦啊!” “小子恶夫,拜见大秦锐士!”恶夫来到近前拱了拱手,笑道:“参军入伍,无非是为了搏个锦绣前程,封侯拜将!” 闻言,伍长倒吸一口冷气,眼底毫不掩饰对恶夫的欣赏,大笑道:“你小子不错,我大秦儿郎,当是如此!” “年岁几何,家中可还有其他兄弟?” 恶夫摇了摇头,满脸风轻云淡道:“恶夫年岁十三,父母双亡,家中仅剩下我一人。” 这.... 伍长迟疑片刻,欲言又止道:“小子,战场凶险,你若是死了....” “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秦剑,立不世之功!”恶夫平静的目光直视秦卒伍长,一字一句道:“堂堂男儿,若选择碌碌无为,岂不浪费人间走一遭?” 伍长沉吟片刻,噗呲笑道:“你小子卖相不赖,说话文绉绉的,怎就起了恶夫这么个名?” “既然你有如此志气,那本伍长就做主同意了!” 此言一出,恶夫大喜过望,连忙送上马屁,“伍长真汉子,小子对您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 “行了行了!”伍长粗狂黢黑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赶忙抬手阻止了恶夫,心头暗骂这小子真是个二皮脸,转变忒快。 里正叹了口气,见事已经不可违,当即开口为恶夫增加印象,“锐士有所不知,别看恶夫年纪轻轻,可却天生神力!” “咱靠山村年前闹了雪灾,山中大虫饿极下山入村,要不是恶夫出手将其打死,怕是要害了不少性命!”说起这件事,里正脸上露出后怕不已的神色。 “噢?”伍长目光一闪,沉声道:“若有证物,赶快拿来,对你小子入伍后有莫大的好处!” 第2章 入伍,新兵伍长恶夫! “当然有了!”恶夫双眼猛地亮起,赶忙说道:“虎骨没舍得扔,虎皮被我做成了个毯子。” 伍长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说道:“快快取来,只要能确定打虎之功,加上你的天生神力,说不定能入了上官的眼,将来的路也会好走许多。” 恶夫二话不说,撒丫子跑回家中取来虎骨和虎皮,将其递交给了秦卒伍长。 伍长看着手中虎皮和粗壮的虎骨,断定这是一头成年大虫,眼神立刻认真了起来。 他本以为应该是老弱病残的大虫,捡漏被恶夫所杀,却没成想是正当壮年的大虫,这可就非同小可了。 或许是为了证明自己,恶夫几步来到村口大石前,马步一扎,腰臂发力,四五百斤的大石被他缓缓抱了起来。 伍长连同身后的两名秦卒眼都看直了,这等臂力纵使是军中猛人也达不到。 “好小子!”伍长哈哈大笑,夸赞道:“俺铁牛混迹军中四年,大大小小的仗也打了四五次,才堪堪混上个伍长。而你小子只要入伍,至少也是个伍长!” 不过铁牛也没有过于羡慕,此年间战乱动荡,基本上是一次大战就能淘汰一批人,像他这样能连战四五次还身体健全之人,少之又少。 恶夫嘿嘿一笑,心下也有些感慨。自打商鞅变法之后,秦国百姓也算是有了出头的机会,可却又有几人能顶住连年的征战? 铁牛话音一转,“好了,时间紧迫不可耽搁,尔等速速抽调另外十一人随我出发!” 里正凝重的点了点头,眼神扫向身后惊恐不已的少年们,他的眼底满是痛惜之色。 这可都是他看着长大的皮猴儿啊,今日之后,生死难料! “这该死的世道啊,什么时候是个头?” 里正低沉压抑着愤怒的低吼声,让在场之人陷入沉默当中,就连铁牛三人脸上神色都变得十分低沉。 “是啊... 上百年的战乱,苦的还是百姓....”铁牛叹了口气,沉声正色说道:“里正,这话咱们私下说说就行了,万万不能当着他人面....” 里正点了点头,神色却更加愤懑悲伤。 “放心吧!”恶夫嗓音清亮,饱含自信道:“战乱很快就会被终结,六国必将被大秦一统。” 话音铿锵有力,竟然让在场之人生不出一丝质疑! 恶夫坚信自己的到来,绝对会加快大秦横扫六合的脚步,更早结束百年以来的纷乱征战,迎来大一统。 不过在这之前,他必须想方设法用最快的速度提升地位,至少得能直面那位迷人老祖宗的层次才行。 他在底层熬了三年,深知百姓的日子有多难,对于天下一统结束纷乱,他同样心急的很。 铁牛很欣赏恶夫的气度,不过也没忘了此行目的,当即开口催促道:“速速挑选吧。” 经过一阵呜呜咽咽的抽泣,另外十一个名额的人选敲定下来,铁牛并没有不近人情,反而给了少年们半个时辰时间,用来整理行囊和同家人告别。 毕竟,今日一别,生死难料! 半个时辰后,兴奋的恶夫与另外十一位同村少年随铁牛启程,赶往陇西郡郡治狄道的大营集合。 这一走,就是六天。 此时狄道大营格外热闹,二十万新兵齐聚于此,恶夫等人算是最后一批到达此处的新兵。 接下来,他们要在这里进行训练,直到发生战事或成为合格的秦卒后,在行分配。 “恶夫哥,要是当了官,能不能把我们留在你手下?” 营帐内响起一道的有些怯弱的声音,其余十位同村少年皆面露期盼。作为同村人,他们十分清楚恶夫的实力,来前家中父母也曾万般叮嘱,一定要想办法跟着恶夫。 恶夫嘴巴一咧,笑道:“放心吧,要是真能给我个官儿,肯定照顾着咱们弟兄。” 此言一出,少年们猛地松了口气,气氛也稍稍放松了些许。 就在他们闲聊之际,帐外响起铁牛那粗犷的声音,“恶夫小子,快出来,随我去面见五百主。” “来了!”恶夫心头一喜,立马起身钻出营帐,看着面带笑容的铁牛,他知道当官的事稳了! “快走,五百主要见你!”铁牛拽着恶夫就走,同时小声叮嘱道:“咱们五百主大有来头,乃是蒙骜上将军之孙蒙恬。” “秦律严苛,不要怕引得别人眼热,尽管全力展现实力,接下来的路才会更好走。” 见铁牛郑重无比,恶夫点头应道:“知道了,不就是装逼吗?!” 身为后世二十一世纪的青年,装逼之事不过信手拈来罢了。 铁牛并不知道装逼是什么意思,也懒得深究,拽着恶夫快步离去,可不敢让蒙恬等久了。 少顷,两人来到一处演武场,场内有位年轻将军正光着膀子练武,旁边还有几位汉子正在的旁边喝彩鼓掌,像极了舔狗。 “这就是蒙恬?”恶夫心中呢喃一声,心绪激动又夹杂着几分说不清的滋味,这算是他来到这个时代,见到的第一位史记中的大人物! 铁牛站直身体,拱手高声道:“五百主,恶夫带到!” 闻言,光膀子青年瞬间停下动作,扭头看了过来,锐利的眼神直直落在恶夫身上。 “恶夫,拜见五百主!”恶夫不卑不亢,双手抱拳见礼。 蒙恬目光如炬,上下打量了恶夫一番,嘴角勾起一抹赞许的笑意。他轻轻点头,声音沉稳有力:“嗯,不错,身形魁梧,眼神坚定,是个好苗子。铁牛,你眼光不错。” 铁牛闻言,憨厚地笑了笑,挠了挠头道:“多谢五百主夸奖,这小子力气大得很,俺也是亲眼见过才敢推荐的。” 蒙恬微微颔首,转身对身旁的几位汉子吩咐道:“去找几个石墩来,我要亲自试试这小子的能耐。” 汉子们应声而去,不多时便搬来了四个由小及大的石墩。 恶夫见状,心中暗自兴奋,知道到了自己装逼的时候了,当下也不客气,上前几步来到最大的石墩前。 蒙恬见状,眼中闪过一抹欣赏之色,甭管举不举得起来,至少恶夫他敢于挑战,像条汉子。 恶夫深吸一口气,轻松将面前石墩抱了起来,脸上满是轻松之色。这区区不过两百斤的石墩,在他高达千斤的巨力前压根不够看。 随后,他又轻松连续做了二十个深蹲,面不改色,气不长出,引得周围众人纷纷惊叹。 蒙恬见状,眼中精光更甚,他鼓掌笑道:“好!果然是力大无穷,身手不凡。恶夫,你既有如此实力,加之打虫有功,我便破例将你提拔为什长,直属我麾下,你可愿意?” 恶夫闻言,心中大喜,随手将石墩扔出去两米远,拱手拜谢:“多谢五百主赏识,恶夫愿为大秦,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砰.....” 石墩落地发出沉闷声响,溅起一阵烟尘,惹得围观之人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蒙恬满意地点了点头,扶起恶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以你的实力,稍加训练,日后定是一员猛将。” 他对恶夫格外友善,没有任何架子,出身将帅世家的他,本就极为欣赏勇猛之士,提携也不过是顺水推舟换个人情。 第3章 晋阳造反,随军出征! 恶夫的名声在新兵中彻底传开,就连老兵都知道有位新兵少年,天生神力,打虎有功刚入军内,就被升任为什长。 升任什长的恶夫也没有食言,将同村的少年留在了自己手下,中间还闹出了一番波折。 由于什长可掌兵十人,但同村有十一位少年,按照规矩只能将多余之人送走,恶夫不愿食言,只能找到蒙恬出面,让他成了军内唯一掌兵十一人的什长。 这个时代战乱动荡不休,恶夫做好了随时开战的准备。 却没成想,夏去,秋来,冬至,新年来到,除了再度增长的三百斤力量和更强健的身体,恶夫没有收到任何关于战事的调令,只能整日就窝在这狄道大营枯燥训练。 恶夫是枯燥无味,可手下那十一位同村少年可就惨了,前世特种兵出身的他,对于这个时代的训练方式嗤之以鼻。 故此,他将前世科学训练法稍加改进,将手下十一位少年当成小白鼠训练,只为将来当了将军,以此法练兵,提升将士们的单兵素质。 效果非常明显,十一位少年的进步肉眼可见,如今就连入伍四五年的铁牛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这事当时还引起不小的轰动,为了活下去,不少新兵打破脑袋想要加入恶夫麾下,可奈何身为什长的他,只能统兵十人。 这让恶夫想要升官的心思更加急切,整日手痒的要命,就盼着赶紧开战。 秦王政元年,四月一。 从咸阳传出一道让大秦人愤怒不已的消息,晋阳起兵反叛大秦,蒙骜被委以重任,统兵十五万前往平乱。 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 恶夫不管大营内气氛如何凝重,开心到大呼小叫,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四年... 整整四年! 没人知道他等的有多苦! “什长,你别高兴的太早,狄道大营新兵二十万,只抽调十万人,说不定还轮不到咱们呢!” 听见同乡二牛打趣的话,恶夫满脸不屑道:“放心吧,咱们的五百主可是蒙恬,这事稳的很!” 正如他所想,蒙骜怎么可能放过为孙子镀金的大好机会。要知道这次平乱亦是为了锻炼新兵,身为主力的新兵,必然占据大部分的功劳。 当天下午,大军集结,经过十余天的行军,终于到达晋阳。 到达晋阳后,蒙骜并没有急着下令进攻晋阳,正所谓攻心为上,十五万大军直接在晋阳四方城门外五百米处安营扎寨。 晋阳城内风声鹤唳,叛军们有些惶恐,但凡秦军有点风吹草动,都让他们紧张的要命。 见大军按兵不动,恶夫直接找上了蒙恬,话语中压抑不住激动,道:“哎哟,我的五百主啊,为什么还不动手啊 ?” 蒙恬有些无奈,这小子强是真的强,但也是真的好战,且极其的不不爱动脑子,攻心之计都看不出来? “你小子,急什么急?” “这么急,回头攻城让你打头阵?” 蒙恬本意是为了吓唬吓唬恶夫,却没成想这厮一口答应下来,拍着胸膛道:“这差事我喜欢,恶夫愿意做那先登之卒!” 蒙恬这个气啊,刚想开口呵斥,就被帐外传来的声音打断。 “主帅有令,今晚发动攻城之战,请蒙恬五百主立刻率兵集结。” 此言一出,蒙恬和恶夫下意识对视一眼,真就说什么来什么? “蒙恬,领命!” 待门口传令兵走后,蒙恬目光看向正嘿嘿傻笑的恶夫,低声喝骂道:“还不滚回去准备,给老子留个心眼儿,省的死在那晋阳城头了。” 恶夫咧嘴大笑,身躯一挺,胸脯拍的砰砰作响,“放心吧,今晚可就是俺恶夫牛逼之路的起点喽!” 蒙恬摇头失笑,心头暗自揣测起这‘牛逼’一词作何解? 是夜,月朗星明,正是攻城的好时机。 五万秦卒没有丝毫掩饰,列阵亦步亦趋压向晋阳城。 城内叛军瞬间乱作一团,大吼大叫,“秦军攻城啦!” 蒙骜扭头看向身旁的儿子蒙武,沉声道:“去吧,莫要丢了为父的脸面。” 三十来岁的蒙武微微有些紧张,这些年跟着父亲大大小小也打了不少仗,这还是他第一次独自带兵攻城,而且还是新兵,这让他心里十分没底。 蒙武驾马上前,缓缓抽出腰间秦剑,收起心头杂乱思绪,怒吼道:“风,风,风!” “大风——!” 俗话说的好,人一过万,无边无际。五万秦军嘶声怒吼的威势,如同一把利剑直破云霄。 “攻城,杀——!” 秦军务实,不讲究锣鼓喧天那一套,在蒙武的一声令下后,径直嘶吼着朝晋阳城攻去。 晋阳叛军守将见秦军发起冲锋,赶忙大吼道:“弓箭手,准备!” “射——!” 铺天盖地的箭雨直落,秦军顿时出现伤亡。 “啊....我的腿...” “呃...痛,救我!” ...... 入目之内不少秦卒身上插满了箭矢,有些秦卒更是被射成了筛子,冷兵器战场的残酷让恶夫心头一凛。 “终究还是太穷,太落后了....” 恶夫扫了眼身穿粗布麻衣倒在地上的同袍,心里忒不是个滋味。 这个时代的生产力极其低下,也幸亏他被蒙括赏识,加上混了个什长,这才搞到一身皮甲和一柄锋利的秦剑。 而其他刚入伍的新兵,则只能穿着粗布麻衣,拎着锈迹斑斑的破伤风之刃与敌人拼死血战。 “再射!” 这时,叛军的第二波箭雨来袭,恶夫等人正好冲进箭雨覆盖范围内。 “什长,小心!”麾下二牛举着藤盾冲到恶夫身旁,将袭来的箭雨挡了下来。 “砰砰砰....” 箭矢落在藤盾上发出沉闷响声,感受着盾牌传来的力道,二牛心有余悸道:“恶夫哥,亏了你做的这藤盾,不然俺们怕是要被射成刺猬!” 恶夫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十分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先前想到古代杀伤力最大的武器就是弓箭,故此他带着手下少年们收集藤条,将其编成了藤盾。 藤盾的效果显而易见,效果十分显着。 就在此时,打头抬着云梯的士卒已经来到晋阳城墙下,将云梯搭了上去。 恶夫陡然大笑,高声道:“你们不可冒失,有序推进,不要管我了!” 话音刚落,他双腿肌肉猛然凸起,身体弹射而出,如同出膛的炮弹,直奔那竖起的云梯。 他要拿下,先登之功! 第4章 登上城墙,先登之功! 先登、破阵、斩将、夺旗,冷冰时代四大军功中,最难的便是这先登之功。此功难度之大,所得者,皆可称得上是福泽深厚的气运之子! 恶夫速度极快,叛军不过拉弓上弦的功夫,他就已经冲到城墙下,将身体紧紧贴墙站好。 “唰!” 第三波箭雨射出的瞬间,恶夫登上云梯,双腿猛然发力,身形瞬间蹿上去一米高,而后双手紧紧抓住云梯,继续朝上蹦去。 七八米高的城墙不过两三个呼吸就已遥遥在望,恶夫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与几分颤栗。 “杀——!” 恶夫瞬间蹿上城头,如鬼魅般突然出现的身影吓了叛军一跳,不等他们回过神来,手中锋利的秦剑已然挥出。 “噗...” 点点鲜血溅到恶夫脸上,让他心头升起无边狠辣,直接跳进人堆抢先出手。 远处,蒙骜等武将借助明亮的月色,模糊见到有位小卒登上城头,立刻鼓掌大笑起来,“好,真乃我大秦之勇士也!” “此人是谁的部将,若能于城头站住脚,当属头功!” 可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月光虽是明亮,可相隔这么远,又没有千里眼,谁能看清此人相貌? 就在这时,正狂奔冲锋的秦卒中爆发出欢呼喝彩之声。 “恶夫什长登城啦,弟兄们,冲啊!!” 名傻人不呆的二牛见恶夫登上城墙,为了给他造势,当即扯着嗓子吆喝了起来,身旁另外十人也紧忙跟着吆喝了起来。 蒙括身份显赫,自然不会冒险,此时正跟在队伍最后方,听闻恶夫登城,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恶夫,威武!” “恶夫,威武!” 五万人中有三万多新兵,听见恶夫已然登城,立马扯着嗓子跟着吆喝起来,就连心头恐惧也被冲淡不少,甩开步子加速朝城墙处狂奔。 士气在这一刻猛地暴涨! “恶夫?”身处后方蒙骜和蒙武,耳边清晰听闻,战场内将士们传来如排山倒海般的呼喊声。 蒙武沉思片刻,说道:“此人...会不会是先前蒙括所说的那位少年?” 蒙骜思绪翻涌,想起先前孙儿确实和他提过一嘴,说是发现个天生神力的小卒,年岁不过十二三却有生撕虎豹之能。 奈何当时他正忙着寻思如何快速平叛晋阳,压根没将这话听进心里去。 “若真是那少年,咱孙儿可真是捡到个宝贝!”蒙骜捋须大笑,以秦律来说,后期想要爬上高位,麾下必须有猛将相助才行。 蒙武同样露出笑容,如今父亲年事已高,小辈们必须趁现在努力向上爬,方能保证蒙家的地位。 画面回到晋阳城头。 恶夫浑身浴血,状若九幽归来的厉鬼,手中秦剑连斩,硬是靠着强健的体质站稳了脚,如同一根钉子狠狠插在这城头之上。 “噗...” 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趁恶夫不备,身后几名叛卒长枪狠狠刺进恶夫体内。 没等他们高兴,恶夫秦剑反手将三名叛卒枭首,鲜血如喷泉般从切口喷射而出,点点鲜血落下,如同下雨。 “还真是疼啊...” 恶夫痛的龇牙咧嘴,有皮甲的保护,再加上每年骤然提升的体质,三根长矛入体就被肌肉给卡住而不能寸进,并未造成太大的伤害。 这恐怖的一幕让叛卒心头乱颤,恨不得转身逃离恶夫! 由于恶夫的登临,吸引了城头大部分叛卒的注意力,以至于还算有条不紊的防守彻底乱了,秦卒趁机又竖起几架云梯。 “弟兄们,快上去支援恶夫哥!” 二牛嘶声怒吼,心头急不可耐,这先登之功谁都知道乃大功、头功,可同样是九死一生。 “杀——!” 十位少年用尽最快的速度爬上城头,见恶夫如同血人一般被叛卒围在中间,顿时双目充血,连恐惧都忘记了,直接冲进了人群。 二牛体格最为壮硕,也是第一个冲进人群,如一头蛮牛将挡在身前的叛卒撞开,身后九人则趁机出手斩杀东倒西歪的叛卒。 “什长,我们来了!” 相隔两三米的时候,二牛大吼一声提醒恶夫,以免被他们当成叛卒给砍了。 闻言,恶夫眼角余光扫了眼二牛等人身后,见已经陆续有秦军登上城墙,心头顿时松了口气。 先登太难了,他的身体在这四年里强化四次,光是力量就额外增加了1200斤,就这还被人斩到浑身是伤,皮甲更是破烂不堪,可想而知其中的难度。 “恶夫什长,威武!” 登上城墙的秦卒无不对恶夫心生敬佩,热血激荡间,硬是将心头的恐惧都给压了下来。 恶夫一脚将面前的叛徒踹飞,大吼道:“弟兄们,结阵,随我斩杀叛卒!” “杀——!” 秦军士气如虹,立刻结阵杀向叛卒,城墙上的战斗顿时激烈起来,你来我往打的好不热闹。 恶夫如同战神一般,没有感到丝毫的疲惫,手中挥舞着秦剑,斩杀着一个又一个叛军。 “快,速速围杀此人!”叛军将领见状,心中大惊,急忙调集精锐士兵前来围攻恶夫。 然而,恶夫身后的秦军也越来越多,他们结成紧密的阵型,与恶夫并肩作战,使得叛军的围攻变得徒劳无功。 “你这恶鬼,休想再前进半步!”叛军守将见没人挡得住他,领怒吼着,挥舞长刀冲向恶夫。 恶夫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身形一晃,避开叛军将领的攻击,反手一拳狠狠轰在他的肚子上。 叛军将领双眼猛地凸起,身体弓成了虾子一般。眼底惊恐万分,转身欲逃,可腹部的疼痛让他使不上一丝力气。 “尔等守将被擒,还不速速束手就擒?”恶夫高声喝道,声音如同雷霆般响彻战场。 “什长威武,风,风,大风!”秦军士气愈发高涨,狂风暴雨似的猛攻叛卒,打的叛军是节节败退,如同风中残烛。 二牛眼底闪过一丝尴尬,轻声提醒道:“恶夫哥,这就是个小守将...人家怎会因为他投降呢?” 恶夫虎躯一颤,脸上十分尴尬,也幸亏他此刻浑身鲜血,无法看清脸上的表情。 “二牛,刚才我的声音大不大?” “大,大的很,城墙下面都能听见!” 完...威风尽毁! 恶夫一拍脑门,彻底断了心头最后一丝侥幸,狰狞的目光径直落在地上的叛军守将身上,咬牙切齿道:“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说罢,秦剑上的寒芒一闪,叛军守将的脑袋立马滚落在地。 恶夫上前一把拎起这人的脑袋将其别在腰间,口中还在不停咒骂:“让你害我出洋相,妈了个巴子的,装的那么严肃,还以为是个什么大官呢!” “花架子,中看不中用!” 第5章 破城之功,拿下! 蒙骜和蒙武在远处观战,见恶夫如此勇猛,不禁连连点头。蒙骜笑道:“此子果然不凡,若能善加培养,必成我大秦之栋梁!” 蒙武也点头道:“父亲所言极是,此战过后,定要重赏恶夫,让他与我蒙家结下善缘....” 蒙骜没有说话,但却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他自知年事已高,唯独放心不下的就是后辈,不想待自己死后,家族就此没落。 画面再次回到晋阳城头,此刻城墙上的叛军已经被斩杀一空,满地的尸体连个落脚的地方都难找。 数十名秦军拥堵在城内缺口处,当想要冲上来的叛军死死挡在外面,让方才拼死鏖战的秦军缓口气,也为了让秦军登城争取时间。 恶夫站在城墙上,享受着周围秦军将士满是尊敬的目光,心中充满了舒爽。他知道,这一战过后,他将不再是那个默默无闻的小卒,而将成为秦军中的一颗璀璨新星。 “什长,先登之功算是被您拿下来了!!”二牛兴奋地低吼,满脸笑容。 恶夫微微一笑,心头顿时出现个更大的想法,若是能再将斩将之功拿下,他怕是真要一战成名,直接起飞了! 越想越觉着可行,恶夫说干就干,在周围秦军不解的眼神中,一把将地上无头叛军守将尸体上的甲胄扒了下来。 “嗯,份量还挺沉!”恶夫随手掂量了一下,沉甸甸的手感让他极为满意,甲胄虽被鲜血覆盖看不清是何材质,但绝不是皮甲。 “弟兄们,这先登之功算是拿下了,可叛军还未死绝。” 恶夫目光沉凝,环视周围秦军,缓缓举起秦剑,怒吼道:“可敢随我入城杀敌,为我袍泽兄弟开路?” “愿随什长死战!”二牛等人率先开口回应,经过方才的血战,他们已然彻底适应了血雨腥风的杀戮,每个人手里都有斩敌两三人的军功呢。 “愿与什长死战!”周围早已被他折服的秦卒也立马怒吼回应,况且他们也不是傻子,有恶夫在前开路,正是拿军功的大好机会。 尤其是那些后面上来的秦军,眼珠子都红了,现在但凡还能站着的秦军,最少也是斩敌一两人,这可都是活生生的军功。 “好!”恶夫大步流星朝城内方向的缺口走去,吆喝道:“弟兄们,让我来开路!” 刚走没几步,他好像想起什么似得,一剑将身旁的军旗斩断。 婴儿手臂粗的旗杆被他一把接住,切口处光滑平整,恶夫掂量了几下后,又是一剑落下,将旗杆削成两米长短。 “让你们尝尝钝器的威力!” 刚才他就发现了,秦剑并不适合他,太短太轻,浪费他一身的力气不说,杀敌速度还极慢,远不如长兵器。 “都跟紧了!” 恶夫来到缺口,二话不说,抡起大棒子就朝想要冲上来的叛军砸去。 只听‘砰’的一声,最前头的三名叛军直接被砸到吐血翻飞,身体落在拥堵的叛军身上,砸倒一片人。 “痛快,这才是真男人该玩的东西!”恶夫发出畅快淋漓的大笑,心头暗自决定,待战事结束后,说什么也要弄把长武器用。 “冲,杀了他!” 城内的叛军并不知道恶夫的恐怖,此刻见他竟然敢一人开路,顿时举刀嗷嗷叫朝上猛冲。 “来的好!” 恶夫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光芒,他挥舞着旗杆,如同挥舞着一根巨大的铁棒,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叛军的惨叫声和骨头碎裂的声音。 叛军的攻势在恶夫的铁棒下变得支离破碎,无法形成有效的抵抗,恶夫愣是凭借一人之力,朝城内缓缓推进。 当下了台阶站在城内的瞬间,恶夫犹如猛虎归山,没有台阶和自己人掣肘,他可以尽情挥舞旗杆。 “砰砰砰....” 旗杆在他手中,如同世间最为恐怖的杀人利器,触之非死即伤。 二牛和其他秦军士兵紧随其后,他们利用恶夫开辟的道路,迅速冲入城内,与叛军展开激烈的肉搏战。 一眼望不到头的叛军,汹涌而来,试图快速绞杀这支不知天高地厚的秦军。 城内的街道上,战斗愈发激烈。 恶夫虽然勇猛无比,以一人之力承担着大部分们的压力,可秦军的伤亡速度依旧恐怖,若不是有源源不断登上城墙而后下来支援的秦军,怕是早已全军覆没。 二牛等人结成战阵跟在恶夫身后,纵使浑身伤痕累累,却依旧有条不紊斩杀敌军,看着周围接连倒下的秦卒,心头满是庆幸。 多亏恶夫平日里对他们的严苛训练! 叛军人数实在太多了,紧靠着云梯支援而来的秦军,实在是杯水车薪。鏖战至此,以恶夫的身体都有些吃不消,渐渐喘息了起来。 “弟兄们,你们挡住,我去开城门放大军入内!” 恶夫二话不说,转身示意浑身浴血的二牛等人跟上,朝着后方秦军发起冲锋。 “砰砰砰...” “啪!” 就在叛军被他手中旗杆砸的乱飞之际,旗杆终于坚持不住,应声而断。 恶夫面不改色,随后抓着刺向自己的两杆长矛,双臂稍微发力就将其从敌卒手中夺来。 “啪啪啪啪....” 他两只手不断挥舞,两杆长矛虽然没旗杆好用,但也抽的叛卒倒地不起,满脸痛苦着呻吟,而后被身后二牛等人一剑扎死。 他们距离城门楼子不过二十米之遥,在恶夫倾尽全力之下,数十个呼吸就杀了进去。 两杆长矛早已折断,恶夫也顾不上挑选,能抢来什么就用什么,愣是杀得叛军无法近身。 “二牛,开城门!” 恶夫头也不回,拎着耙头颇有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让面对他的叛军无不心生惶恐。 “今天老子要一战拿下四大军功,耶稣都拦不住!”恶夫啐出一口血红的唾沫,其内还夹杂着些许碎肉,乃杀敌时不慎落入口中。 二牛等人令行禁止,赶忙撬动门闩,而后将沉重的城门缓缓拉开。 “吱呀...” “轰!!” 城门被开开一道缝隙的瞬间,正在撞门的秦军狠狠将其撞开,外面的人差点闪了老腰,里面的二牛等人差点被城门拍飞,场面略显尴尬。 满地尸体和不远处那道如挡住叛军的身影,让这些秦军有些失神。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帮忙啊!!” 二牛等人见此情景,一边跑回去帮助恶夫,一边嘶声怒吼。 “呃,杀——!” 秦军回过神来,二话不说发动冲锋,看向恶夫的眼神满是敬佩。 第6章 恶夫,接剑! 援军的来到让恶夫压力大减,得到了片刻喘息的功夫,感受到浑身火辣辣的疼痛,让他一阵发狠。 二牛立马上前搀扶,紧张问道:“什长,你怎么样,先去后边休息吧!” 就在此时,蒙恬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见恶夫浑身浴血,跟个血人似的,眼底满是佩服和尴尬。 “恶夫,我...我不如你!” 身为五百主,麾下在前浴血拼杀,拿下先登、破城之功,他作为顶头上司也能捞取不少的军功。 但是! 出身将门之家的他,心头却被无边愧疚所填满,出于对家族传承的考虑,他不敢也不能像恶夫这样,将生死置之度外。 “五百主,别闹了,有水来点啊!”恶夫气喘如牛,只感觉嗓子眼都冒烟了。 蒙恬赶忙从战马身上取出水袋扔给恶夫,后者接过水袋一阵痛饮,硬是将满满一袋水灌进肚中,久久鏖战的疲惫消散不少。 “五百主,这次我的军功够不够我升官?”恶夫语气莫名,目光火热看着蒙恬。 蒙恬面露一抹苦笑,神情失落道:“别说是你了,就连我都要沾你的光,跟着升官了...” 旋即他又笑了起来,语气艳羡道:“凭着一战,你小子算是彻底成势了,必将进入庙堂大佬们的眼中。” 恶夫稍加思索就知蒙恬所想,开解道:“五百主出身显赫,来日必成我大秦之肱骨,岂可学恶夫这般冲锋陷阵!” “为将者,应总揽大局,运筹帷幄,不可逞匹夫之勇!” “何必羡他人之长,而忘己身之长呢?” 这话说进了蒙恬的心坎里,同为少年,蒙恬自然羡慕恶夫。但终归是身份有别,各有各路,走适合自己的路子,方为王道。 见蒙恬沉默,恶夫略显焦急,“五百主,你还没回答我呢,凭今日战功,恶夫能升个什么官?” 蒙恬稍加思索,缓缓吐出一句,“军职至少五百主,爵不可预估!” 恶夫心头大喜,脸上露出十分猥琐的笑容,低声道:“恶夫想玩个大的,不知五百主敢不敢参一脚?” “噢?”蒙恬果不其然被引起了好奇心。 “先上车,后买票!”恶夫笑容更深,如同引诱无知少年的坏叔叔般,蛊惑道:“给我百人,恶夫还你一战四大军功!” 呃... 蒙恬满脸诧异,被恶夫的大胆给惊住了。他看着满身鲜血的恶夫,欲言又止道:“你已经拿下了头功,要不还是算了吧...” 他不想恶夫犹如划过天际的流星,短暂而逝, 四大战功已拿其二,又何必冒险再去取那另外两功? 恶夫笑容收敛,严肃的摇了摇头,高声道:“五百主,可否允了恶夫?” 蒙恬茫然无措,不知该如何决断时,身后传来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恶夫,本将给你五百人,助你拿下斩将夺旗之功!” 蒙恬骤然回首,声音的主人正是父亲蒙武,身后还跟着主帅蒙骜。 恶夫二话不说,拱手道:“将军放心,恶夫去去就来!” 蒙骜和蒙武同时点了点头,小小少年,能有如此气度,将来成就必定不凡。 “去吧,若能一战取得四功,老夫亲自为你向大王请功!”蒙骜捋须大笑,毫不掩饰欣赏之意。 恶夫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向蒙骜与蒙武深深一拜,随即转身大步走进城内。 周围秦卒目光敬佩,满脸火热紧盯浑身浴血的恶夫,希望他能挑选自己跟随前去斩将夺旗。 “来五百人,随我前去斩杀敌将,取其大旗!”恶夫高声呼喊,声音中充满了力量和决心。 话音刚落,立刻有秦卒凑到他身旁。他们知道此番前去必将是九死一生,但能与如此猛人并肩而战,实乃军人之大幸! “恶夫,接剑!”蒙骜甩手将自己的佩剑扔给恶夫,故作严肃道:“若是把本帅佩剑弄丢,军法处置!” 恶夫稳稳接住佩剑,声如虎啸,“主帅放心,待会恶夫将连同叛军主将脑袋,一同还给主帅!” 蒙骜笑着点了点头,没有继续开口。 “秦剑出鞘,无人能敌!” 恶夫抽出宝剑,嘶声呐喊。 五百人气势惊人,齐刷刷将秦剑出鞘。 “走!” 随着恶夫的一声令下,五百精锐秦卒如同猛虎下山,势不可挡地冲向城中心。 他们的步伐坚定而有力,每一步都踏出了必胜的决心,即便是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也未曾有丝毫退缩。 城内的战斗依旧激烈,但恶夫和他的队伍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直插敌军的心脏。 任何敢挡在他们面前的敌军,尽数被斩于当场,剑锋所指,所向披靡,硬生生杀出一条通往城中心的血路。 另一边。 “撤吧,继续留在这里,不过是死路一条。”叛将王猛满脸灰败,心头悔意丛生。 要不是受到以晋阳孙家为首的家族蛊惑,他又怎么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援军,说好的援军为何还没来?”晋阳几位族长同样满脸绝望。 当初他们收到赵王使臣传讯,要他们起兵反秦,待秦军前来平叛时,在配合赵军援军将秦军尽数覆灭。 如若不然他们哪有叛乱的胆子? 王猛笑容绝望,猛地站起身来朝外走去,冷冷丢下一句,“事已至此,诸位各安天命吧!” 被这些人害成这样,他哪还顾得上他们死活? 听着王猛冰冷的话语,这些人更加绝望,纷纷出声恳求,想要让王猛带着他们一起走。 危急关头,争分夺秒,王猛不敢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径直离开。 “想办法趁乱从南门撤!”王猛带着千余名亲卫出了府邸,想要直奔南门突围。 刚出门口,就听见一道满是讥笑的声音传入耳中,王猛下意识看向侧面的阴影处。 “你就是叛军头子?” 恶夫带着五百人从阴影里缓缓走了出来,目光扫了眼府邸门口的那杆大旗,眼底闪过一抹火热。 王猛亲卫立刻结阵,将其围在中间,眼神十分警惕的看着恶夫等秦卒。 “不要浪费时间,杀了他们!”王猛脸色狰狞,生怕被这几百人的小股秦卒拖住。 第7章 恶夫:他不仅不投降,还想反攻我们! “哟呵?” “就说那话!” 恶夫笑了,笑的十分阳光和煦,要不是那淋了一身的鲜血,还以为是个纯情阳光大男孩儿了。 “弟兄们,他们不仅不降,甚至还想反攻我们?!” 恶夫话音玩味,猛地大喝道:“你们说,该怎么办?” “杀——!”身后五百秦卒齐声怒吼,明明对方人数超过自身几倍,却搞得优势在他们。 “好好好!” 王猛被眼前这‘血人’和其身后的秦卒气笑了,还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也懒得废话,反手抽出腰间佩剑,大吼道:“随本将,灭了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秦卒。” “上!” 见王猛发动攻势,恶夫提着秦剑率先冲了上去。 “滋啦...” 蒙骜的佩剑极为锋利,轻易地划破叛军亲卫身上的皮甲。 恶夫身形矫健,斩杀面前三人的瞬间,侧身躲过旁边袭来的长剑,反手一剑将其刺了个透心凉。 “谁能挡我?”恶夫一声怒吼,犹如惊雷炸响,震的周边叛军下意识后退几步。 \"不过如此!\" 脸上划过一抹不屑,恶夫脚下一动,瞬间冲进人群,手中秦剑寒芒闪烁,带起道道鲜血挥洒。 仗着恐怖的力量和剑锋之利,受恶夫一击者,无不是身体被豁开恐怖的伤口,倒在地上失血过多,慢慢断了生机。 王猛见这小将杀人如砍瓜切菜,立马沉不住气了,拎着长剑朝恶夫冲来,若是让他继续这么杀下去,自己这些亲卫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他寻了个恶夫新力未生的间隙,长剑如毒蛇吐信,刺向恶夫心口,角度十分刁钻。 “当!”两剑相交,迸发出耀眼的火花。王猛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这个‘血人’竟有如此身手。 即使是仓猝之间出手,恶夫的力道也高的吓人,震的王猛虎口崩裂,整条胳膊酥酥麻麻,一时间竟使不上力。 “死!” “滋啦....” 恶夫没有丝毫犹豫,长剑顺着王猛的剑身向上,两剑摩擦火星四溅,恶夫反手一挥,人头落地。 王猛至死也想不到,眼前这少年小将为何力气如此恐怖,连他这个吃香喝辣的壮年都比不上? “敌将授首,哈哈哈哈.....”恶夫弯腰拎起死不瞑目的脑袋,而后将其高高举起,笑容要多猖狂就有多猖狂。 “什长威武,风,风,大风——!” 跟随他而来的秦卒彻底激动了,斩将之功拿下,他们也能跟着沾点光,心头火热之下,如狼似虎杀向惊恐不已的叛军。 “将..将军,死了?” “这怎么办,要降吗?” 这些叛军亲卫不知所措,就连抵抗都弱了不少,被秦卒快速斩杀着。 “弟兄们,一个不留!”恶夫拎着带血的宝剑缓缓向前走去,狰狞笑道:“我不是吃独食的人,将他们斩了,回去换个荣华富贵。” 他的话让这些叛军亲卫彻底绝望了,不少人转身就跑,脸色煞白分明是被吓破了胆。 “追,一个不能放过!”恶夫随手一剑斩了面前的两名叛军,见他们开始转身逃命,立刻下令追击。 到手的鸭子,岂能让它们飞了? 秦卒就和猛虎下山似的,拎着秦剑嗷嗷叫冲向叛军,不少受伤的秦卒也不愿放弃捞取战功的机会,拄着秦剑一瘸一拐也要跟着追杀叛军。 恶夫咧嘴大笑,拎着带血的秦剑独自进了面前这奢华大宅,迎面正好几位族长步履匆匆而来。 当他们看见恶夫的瞬间,心头顿时绝望,如遭雷击般傻站在原地,尤其是看到被别在腰间那死不瞑目的脑袋,差点没被吓尿了。 “这,你...你想干什么?!”孙家族长色厉内荏吼道,也亏了他还算有点见识,没想身后那位直接被吓尿了裤子。 “大秦,什长,恶夫!”恶夫嘴角勾起一抹恐怖的笑容,伸手抹了把脸上的鲜血,却让他的模样更加恐怖了些许。 “瞧你们慌慌张张的样子,想来是跟那王猛沆瀣一气咯?” “若不想死,就老老实实待在这里!” 这些个族长心头一阵乱颤,看着那还在不断滴血的秦剑,狠狠咽了口唾沫。 孙家族长强压心头惊惧,笑容卑微道:“小将军误会了,我们都是被那王猛胁迫而来。” “若您放我们回去,我们愿封赏金百两,以示感谢。” 以他老练的眼光来看,眼前这少年撑死十四五岁,这个年纪参军入伍且浑身浴血,想来也是穷苦人家出身,没什么见识。 金两百,他就不信这小子不动心! 越想越笃定的他,露出一副智珠在握的笑容,与方才提心吊胆样子判若两人。 “金两百?”恶夫双眼猛地一亮,脸上却故作为难道:“秦律严苛,这可是连坐宗亲的大刑啊....” 他并没有将话说死,故意留下一丝斡旋的余地。 好家伙! 这些族长互视一眼,喜上眉梢,身为老狐狸的他们,岂能听不出恶夫话语中的意思。 不就是加钱嘛! 他们别的什么都不多,唯独钱多的很,只要能放过他们一马,钱根本不成问题。 六位族长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片刻后,孙家族长表情故作凝重道:“等我不过是黔首,不想节外生枝。” “小将军的担忧同样有道理!” “这样!”孙家族长伸出一根手指,小声道:“为了大家都不惹麻烦,我们六家愿凑金一千补偿小将军,可好?” 恶夫差点没憋住笑,板着脸装作不乐意,语气十分不耐烦道:“行,一千就一千吧,你们也就是遇到小爷我这好说话之人,换做他人敢保你们已经人头落地了。” 六位族长强颜欢笑,连忙凑到恶夫身旁,强忍他身上刺鼻腥臭的气味,谄笑恭维。 恶夫笑容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突然改变了个主意,这一千金都能说拿就拿出来,证明其家底很厚。 自己马上就要升官了,麾下人手大增,可不能让他们继续穿着破布衣,拎着破伤风之刃同敌人作战。 “咱弟兄们的装备和咱的长兵器,可就看你们喽~” 第8章 大战结束! 【蒙恬名字打错了已经修改,要是还有的话可以@我标记,我会一一修改】 恶夫正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的时候,府外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同时还伴随着兴奋的话语声。 “哟,这群小子们回来了?” 恶夫来到府外,见五百人互相搀扶着有说有笑走来,虽是浑身浴血带着伤,却神情激动,甚至还有心思和旁人打趣,他顿时松了口气。 他希望这些人随他而来,亦能随他而归! “什长!” 见恶夫站在府邸大门口看着他们,这些各个斩敌数人的秦卒们更加兴奋了,三步并两步冲了过来。 “不错,都回来了!”恶夫笑眯眯的看着众人,随后道:“速速将受伤的袍泽弟兄送到府内。” 将士们不敢耽搁,立刻搀扶着受伤袍泽入府,原地只剩下二百多人,正目光火热看着恶夫。 “二牛!” “我在,什长!” 二牛立马从人堆里钻了出来,径直走到恶夫身旁,问道:“什长,有什么吩咐?” 恶夫不动声色扫了眼身旁的六位族长,凑到二牛耳旁一阵嘀咕,二牛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与火热,重重点了点头。 “几位,前头带路吧!”二牛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六位族长立刻走到最前带路。 在这个没有支票、转账,且以金银铜为货币的年代,涉及大量资金极其不便,恶夫心头一阵合计,将来自己高低要建议始皇帝以纸币进行统一货币! 货币携带不便,就会造成商业落后,毕竟谁也不敢出门带个几千上万的金银,回头在让人盯上给抢了。 待他们走后,恶夫径直走到府邸门口的那杆大旗前,手中秦剑寒光乍现,婴儿手臂粗的旗杆被斩断,切口处极为光滑。 “剑是好剑,可惜太轻了!”恶夫摇头叹息,一把接住斩断的大旗,就这么扛在肩上朝城内走去。 此时,城内的战斗陷入一边倒之中,秦军如同下山的恶虎,到处追杀溃不成军的叛卒,致使城内尸殍遍野。 “大旗,是将军来支援了?” 满脸绝望的叛军,忽然来了精神,眼巴巴目光全部看向那微微露头的大旗,仿佛有了主心骨。 但是! 下一刻,当浑身是血的恶夫扛着大旗彻底出现在众人的视线时,这些叛卒彻底绝望了。 “诸位,你们的主将怕是来不了了...”恶夫语调玩味,眼神戏谑看着失魂落魄的叛军们。 “哈哈哈,好小子,就知道你行!”秦军阵中站出一人,同样是浑身淋满鲜血,正是五百主蒙恬。 方才先登攻城他不能去,心里窝的那口气,此刻已经全部宣泄了以后,整个人显得格外轻松。 “撕拉~” 恶夫嘿嘿一笑,当着两军的面将叛军大旗撕裂,随手扔在地上,笑道:“五百主,继续杀?” 蒙恬心头豪气万丈,重重点了点头,应声道:“叛军当诛,杀——!” 话音刚落,恶夫身形已经如炮弹一般冲向叛卒,手中秦剑寒光闪烁,瞬间几颗人头落地。 “住手!” “臭小子,杀心怎得这么大?” 就在这时,秦军身后响起道洪亮的声音,秦军立马让开条道,蒙骜带着一众武将骑着战马缓缓而来。 蒙骜眼神落在被恶夫别在腰间的脑袋上,笑容更深几分,“一战而拿下四大头功,你小子也算是咱大秦第一人了!” 恶夫不敢托大,立马拱手行礼,“主帅过誉了,恶夫不才,不过是仗着运气和几分蛮力罢了!” 胜不骄,败不馁! 列为武将对恶夫的评价瞬间高上几分。 要知道,少年得志,意气风发,得意忘形乃人之常情,而以少年心情可如此沉稳,恶夫将来成就定然不低。 “这小子太谦虚了!” “要是我啊,早就忘乎所以了。” “.......” 这一刻,众位武将纷纷露出善意的笑容,想要和恶夫结下一份善缘。 “诸位将军,在夸恶夫可就找不到南北了!” 恶夫挠了挠后脑勺,他是真的没当回事,现在他不过十四之龄,就已经强成这个样子,待到将来呢? 再过个十年、二十年,经历个十几二十次强化,他的体质要达到何等程度? 想都不敢想! 到那时,怕是自己一个人就可成军了吧? 故此,真不是他谦虚,这才哪到哪! “好了,叛军还未彻底镇压,有话回去再说!”蒙骜出言制止众人,这还当着人家叛军的面儿,怎么就闲聊上了? 恶夫笑容瞬间收敛,杀气腾腾的目光落在叛军身上,狠声道:“叛军者,不可留,当尽数诛杀。” 说话间,这货拎着秦剑就想继续动手,吓得那些叛军身体抖三抖。 “降了,我们降了!” 纵使知道会落不得个好下场,但至少能苟活一条小命,要是真对上眼前这杀星,他们就真的完蛋了。 恶夫只能停下脚步,扭头看向蒙骜,等待他的决策。 “杀!” 蒙骜冷冷吐出一句,眼前这些人本就是赵国降卒,既已背叛就容不得一丝留情。 身后武将们眼神冰冷,没有任何人开口阻拦。这要是秦军叛变,底层小卒会被流放或是变成苦役,可赵国降卒的下场只能死! 话音落下的瞬间,恶夫已经率先动手,冲进人堆带起一阵血雨腥风,速度之快如同割麦子般。 “这....” 恶夫勇猛狠辣的模样,让这些武将们阵阵惊讶。难怪这小子能一战拿下四大头功,压根不是运气的事儿! “动手!” 秦军如潮水般涌动,于城内四散开来,追杀着叛军,任凭他们如何哭泣哀求,也不曾有一丝迟疑。 诸侯国之间的战争打了两百多年,纵使大家同根同源,却早已成了死仇,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心慈手软。 杀戮一直持续了两个时辰,秦军将晋阳城翻了个底朝天,敢保没有任何一个叛军逃脱后,这才休憩。 军史立刻开始统计、审查将士们的战功,确保没有任何人敢冒领、虚报军功。 恶夫将手中秦剑插在地上,随后靠着墙慢慢坐到了地上,当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浑身伤口传来的剧痛让他忍不住龇牙咧嘴。 当见到周围秦卒投来满是尊敬的目光,恶夫深吸口气,只能强忍疼痛,摆出一脸高深莫测之相。 第9章 抄家,反叛的缘由! 另一边。 “什么一千金?”二牛冰冷的眼神直视孙家族长,一字一句道:“什长有言在先,尔等献出全部家产,换取一条性命。” 孙家族长差点没气昏头,心头大骂恶夫不是个东西,食言不说,竟然还想将他们抄家? “壮士,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孙家族长强忍怒气,卑躬屈膝道:“不如您带我们去见见小将军,跟他确认一番?” “不用了,什长说的很清楚!”二牛眼皮子不抬半下,摆手示意身后秦卒进府搜刮。 “老东西,滚开!” 孙家族长正好挡在门口,有位秦卒上前就是一脚。 “砰!” “呃....” 孙家族长年老体衰,哪受的住这一脚,顿时被踹倒在地,口中发出痛苦的呢喃。 “爹,爹....”旁边立马冲出两名中年男子,一左一右凑到孙家族长身旁,想要将他扶起。 “真是碍事,杀了!” 话音刚落,两名秦卒举剑就砍,只听‘噗呲’一声,人头落地,鲜血淋了孙家族长满脸。 “啊...” “我儿...我儿啊....” 凄厉的哭喊声让二牛眉头紧皱起来,怒吼道:“谁在哭,就杀谁!” 嘈杂的哭喊声顿时消散,只剩下孙家族长低声抽泣,费尽全身力气爬向滚落在不远处两位儿子的脑袋。 “搜!” 秦军立刻冲进府内,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又大包小包的来到府邸门口集合。 “走,下一家,带路!” 二牛没有多言,打了个眼色后转身就走,两名秦卒强行将孙家族长从地上拎了起来,带着他和另外几位族长前往下一家。 而孙家族人可就惨了,十几名秦卒狞笑着围了上去。 不多时,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二牛等人背后响起,孙家族长骤然回首,下一刻目眦欲裂。 孙家族人...被秦军全杀了! 年老的他承受不住如此打击,怒火攻心直接当场昏死。 有了孙家的前车之鉴,接下来就极为顺遂,挨家挨户不敢有任何怨言,老老实实开门迎接秦卒入府抄家。 天色大亮,辰时过半。 二牛等人满载而归,带着大包小包和六位族长来到城中心,引得周围秦卒投来道道好奇的目光。 “这..难不成是趁乱打家劫舍了?” “真是找死!” 道道惊呼响起。 秦律严苛,打仗是打仗,但决不允许治下之卒乱来,随意搜刮财富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那几人...都是恶夫那什的新兵!”有几位新兵看见走在最前的二牛等人,下意识惊呼出声。 “恶夫?” “遭了,什下人做出这种事,他这什长也倒霉喽!”有人满脸的幸灾乐祸,无论什么时代,总有人怕你富,嫌你穷,见不得人家比自己好。 二牛等人压根懒得搭理他们,此刻双眼正忙着在人堆里寻找什长恶夫! “在那,走!” 眼尖的春宁恰好看到坐在墙根底下的恶夫,口中立马发出惊喜的呼声。 直到他们走到近前,疼到死去活来的恶夫才发现他们,嘴角勾起一抹牵强的笑容,“收获几何?” “忒有钱了!”二牛随手打开一个木箱,只见里面放着一个个整齐的银饼子,数量大约二三十块。 “好好好。”恶夫一瞬间感觉身上的疼痛都被冲淡了,瞳孔都变成了钱的形状。 来到大秦四年时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巨资。 “走,随我去见主帅!”恶夫隐晦的朝着春宁打了个眼色,这小子平日里最为机灵,应该能懂自己的意思,浑身重若灌铅根本起不来。 春宁会意,上前搀着恶夫起身,悄悄低声问道:“什长,待会还是速速找军医来吧。” 恶夫不敢逞强,纵使身体强健,可谁知道能不能顶住破伤风之类的毛病,他在这个世界唯一能仰仗的就是身体了。 “跟上!”二牛一声吆喝,众人立马抬着大包小包跟在后面。 众人一路来到位于城中央的县衙,蒙骜暂且于此落脚,正带着一众武将忙着战后事宜。 “主帅,什长恶夫求见!” 亲卫的话让蒙骜微微一愣,瞥了眼身旁的蒙武,见他并没有生气,这才缓缓说道:“让他进来吧。” 他心下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急事能让他越过主将蒙武找到他这。按理来说,若非十万火急之事,不可僭越而报。 少顷。 亲卫和春宁搀着恶夫而来,直到现在恶夫才卸下伪装,一边走一边哼哼,本就白净的脸色多了一抹病态。 “这,军医呢,军医呢??”蒙骜脸色陡然一变,怒声吼道:“为什么还不给恶夫包扎?” 恶夫双眼猛地一亮,继而神态变得更加萎靡,语气十分微弱道:“不碍事主帅,有些袍泽伤的比我还重,先救他们...” “恶夫僭越,实在...” “实在是有紧急之事上报!” 说到这里,他手指悄悄捏了捏春宁,后者当即开口,略带一丝哭腔道:“什长,您别说了...” 在场武将无不心生敬佩,如此猛士真乃大秦之幸也! 春宁接过话茬,将这些族长和叛军主将王猛齐聚的事情讲了出来。 听完,蒙骜等武将眼神齐齐落在六位族长身上,锐利如刀的眼神,吓得他们两股颤颤。 “说!” “你们与那王猛有什么腌臜事?”蒙骜声似虎啸,震耳欲聋。 六位族长身躯猛地一颤,心头最后一丝侥幸彻底崩塌,他们平日一向以孙家族长为首,察觉到众人视线的孙家族长顿感头皮发麻。 “噌~” 秦剑出鞘,蒙武遥指孙家族长,厉声道:“还不快说,难不成想要人头落地?” “唉....”孙家族长叹了口气,不敢继续隐瞒,“那日,赵王使者来到晋阳,要求我们起兵反叛。” “赵王答应我们,会派兵相助,若秦军前来平叛,那就里应外合.....” 蒙骜眉头微微皱起,心头思虑万千。按照面前这人的说法来看,赵军应该是来晚了一步,没想到秦军会来的这么快! “这么说...赵军很快就来了?”恶夫双眼猛地亮起,那如火焰般炙热的目光落在蒙骜的身上。 片刻后,蒙骜有了决断,高声道:“来人,传本帅军令。速速召集城外守军入城,快速清扫战场,严防赵军突袭。” 第10章 恶夫:正所谓人不狠,站不稳! 待亲卫走后,蒙骜又问道:“你可知赵军援兵人数几何?” 孙家族长立马摇头,怯懦道:“就只说会派大军前来援助,并未告知我们人数几何。” “或许....”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了恶夫身上。 “或许什么,在废话老子剁了你!”恶夫怒气翻涌,言辞包含暴虐杀机。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杀戮所致,此刻的他显得格外暴躁。 孙家族长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道:“或许...或许那王猛知道....” 众人目光齐刷刷落在恶夫身上,他有些尴尬,甩手拍了拍别在腰间的脑袋,低声骂道:“没用的东西,有话你倒是说啊!” 得。 主打的就是一个不讲理,众人无语凝噎,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 “算了!”蒙骜叹了口气,这事也怪不得恶夫,他本就不知情,再说王猛又怎么可能会主动告诉他? “你们退下吧,立刻前往城内统兵戒严,我要速速将此事上报大王!”蒙骜捏了捏眉心,对众人下了逐客令。 “是,末将遵命!”众位武将拱手行了一礼,刚准备转身离去,却被恶夫拦了下来。 众人不明所以,有些疑惑的看着恶夫,这也就是恶夫了,若是换成其他人,他们早就出声训斥了。 “小子,你还有什么事?”蒙骜也有些好奇。 恶夫清了清嗓子,顶着众人疑惑的目光,沉声道:“将军,晋阳乃赵国旧都,城内百姓皆为赵人。” “赵国与我秦国乃是死敌,大大小小的仗打了不下几百次,可想其中的仇恨有多深。” 他的话引得众人陷入沉思,大概也知道恶夫要表达什么,心头不由得升起些许凝重,他们还真忽略了这个问题。 “你是怕城内赵人哗变?”蒙骜心头庆幸,方才思绪杂乱,就连他也没想到这个问题。 恶夫点了点头,一字一句道:“远了不说,就说武安君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军,才过去了几年?” “赵国自付能吞下我秦国前来平叛的锐士,想来其所派大军人数定然不少,这也将间接助涨城内赵人的反抗之心。” 在场武将纷纷点头赞同,久经沙场的他们不是傻子,自然能想到想通其中道道。 看不到一丝希望,赵人会选择苟且活着。若是能看到希望,亦或是希望很大,他们绝对会哗变! 蒙骜捋了捋胡须,对恶夫评价又高了几分,生出爱才之心的他,并不介意给恶夫一个机会。 “恶夫小子,那你说,该如何?” “杀!” 恶夫伸出一根手指,语气狠辣果决道:“纵使同根同源,但立场有别,当以雷霆之手段,将一切不确定因素扼杀于摇篮中!” 蒙骜眉头顿时皱起,诚然恶夫的想法确实简单有效,可他并不想造下如此杀孽。 当年,他给白起做副将时,就时常劝阻武安君不要杀心太重,奈何人家压根不听,最后落得那般凄惨下场,谁又能说准是不是与此也有关系? “唉!”恶夫暗暗叹了口气,用脚丫子想也知道他在顾虑什么。 “正所谓,人不狠,站不稳!”恶夫伸手做了个抹脖的动作,接着不卑不亢直视蒙骜,继续道:“主帅,您也不想咱们秦卒腹背受敌,后院失火吧!” 蒙骜意味深长的看着恶夫,几个呼吸后,猛地大笑起来,“老子南征北战几十年,竟然还没你个小娃子果决透彻。” “既然如此!”他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厉万分,杀气腾腾低吼,“章春,辛勇,你们立刻带人...杀!” “事态紧急,尔等放手施为,到时本帅自然会向大王解释。” 被点名的两位武将,立刻起身拱手领命。 恶夫欲言又止,也想跟着去掺一脚,就在他想开口自荐时,却不料蒙骜已然将他看穿。 “恶夫!” “在!” 蒙骜声音洪亮,沉声说道:“你一战取四大军功,斩敌无数,本帅暂且任命你为五百主,领兵出城探查赵军动向。” “你不必灰心,这是本帅职权范围内最高的军职了!” “待战事结束,本帅亲自为你向大王请功,你的爵位和最终军职,只能由大王决断!” 说起这事,他仿佛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了起来,心头暗道:“这下,你这个老狐狸可有的发愁喽!” 如今嬴政尚且年幼,相父吕不韦独揽朝纲,恶夫的封赏之事肯定要由他决断,到大王那里也不过是走个形势。 该如何封赏,他光是想一想就有点头皮发麻,吕不韦怕是要头痛死。 恶夫并不知道蒙骜心头所想,咧嘴傻笑道:“主帅还请放心,属下一定将这事办的漂漂亮亮。” 蒙骜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见状,众人立马转身退下。 恶夫刚走没几步,仿佛想起什么似的,扭头嘿嘿笑道:“主帅,六家抄来的宝贝里有俺一份,您可别都拿走了。” “孙族长,你说是不是?” 孙家族长立马点了点头,没有一丝的迟疑,让恶夫满意极了。 “快滚吧!”蒙骜板着脸呵斥。但见他满脸贱兮兮的笑容,完全不复战场那勇猛非凡之相,强忍笑意,憋的老脸微微发红。 蒙武无奈摇头,说道:“不要误了军机,主帅怎么可能惦记你那三瓜俩枣,再说这钱银最后也是落入国库。” “既然是你凭本事得来的钱银,那便谁也不能动。” 不得不说,身为大秦顶尖世家之一的蒙家二代目,这份气度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有。 恶夫嘿嘿一笑,对蒙武报以感激的目光,随即拱手向蒙骜父子二人行了一礼,在春宁的搀扶下离开。 出了县衙,恶夫深吸一口气,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紧张与肃杀之气,轻轻推开了春宁搀扶自己的手。 此时,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全部结痂,正在愈合的伤口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活动了下手脚。 “五百主,你这...”春宁吓到眼珠都快瞪出来了,赶忙又想上前搀扶。 “不碍事,刚才都是装的!”恶夫也不知道怎么解释,随口打了个哈哈,马上转移了话题,“五百主可掌兵五百众,眼下还是先速速抽调人手,出城执行主帅军令。” 第11章 扩编,兴奋莫名的秦卒! “主帅有令,升任恶夫为五百主!” “主帅有令.....” 还没等恶夫等人离开县衙,就见十几位蒙骜亲卫驾马疾驰而去,口中连连高呼,想要将消息通传全军。 “得,这次可是真要出名了!”恶夫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看着满脸兴奋站在县衙院中的二牛等人,说道:“暂且将财物放在县衙,待会还有军令要执行。” 二牛等人松了口气,扛着大包小包确实怪累人的。 “诸位弟兄,这可是咱的身家性命,你们可得给看好喽!”恶夫冲蒙骜亲卫拱了拱手,笑着打趣几句。 蒙骜亲卫们相视一笑,其中一人拍了拍胸脯,豪气干云地回应道:“恶夫五百主,你尽管放心,有我们在,这些财物绝对没人敢碰。” “当然,主帅除外!” 恶夫大笑着点了点头,满意地转身,带着二牛等人快步走出县衙。 他们刚一踏出大门,便感受到外面的气氛截然不同。原本静谧的街道此刻变得喧闹起来,士兵们纷纷交头接耳,目光中充满了好奇与敬意。 “恶夫,你这下可真是飞黄腾达了!”蒙括恰好从远处走来,上前拍了拍恶夫的肩膀,眼中满是羡慕。 恶夫哈哈一笑,摆了摆手:“五百主过奖了,我不过就是运气好点罢了。” 见他如此谦虚,蒙括哈哈大笑寒暄了几句后,说道:“我还有事要面见主帅,待战事结束后,咱们在痛饮庆祝一番。” 恶夫点了点头,目送蒙括离去,待其身影彻底消失不见,这才带着二牛等人离开县衙。 来到城中央,但凡见到恶夫的秦卒,纷纷大吼道:“我等拜见恶夫五百主,恭祝百夫长高升。” “客气了,客气了!”恶夫连连摆手,恰好目光所及处有一四五米见方的高台,他立刻迈步走了过去。 登上高台,恶夫清了清嗓子,引得周围秦卒一阵好奇,可接下来恶夫的几句话,让他们彻底激动了。 “诸位袍泽弟兄,恶夫承蒙主帅赏识,被升任为五百主。” “奈何人手不齐,待会还要出城执行军令,可有弟兄愿入我麾下?” 说到这里,他话音一顿,见周围士卒肉眼可见激动起来,当即冷声道:“入我麾下,逢战必将冲杀在最前,需做好与死相伴的准备。” “胆小怯战者,还望慎重!” 这话如同一盆冷水,瞬间将不少人心头火热浇灭,看着站在侧面满身是伤的那二百余秦卒,有些人立刻打起了退堂鼓。 立功是真的立功,但死亡率也同样高! 当然,有人打退堂鼓,就有人心动非凡。 “恶夫五百主,我愿入您麾下效命!” “我也愿!” “带我一个。” 一连串的吆喝声响起,将近上千名小卒站了出来。更夸张的是,这千名秦卒可都是老兵! “啊,这....”恶夫倒吸口冷气,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报名。 这还不算完,有些收到消息的将士正从城内各处赶来,就连那些巡守将士都有些蠢蠢欲动,若不是武将们赶忙镇压,怕是连巡守都不顾不上了。 对此,这些将军们也只能报以苦笑,暗道这小子一战成名,人气实在太高了! 没一会的功夫,城中央人头攒动,夸张到连条狗都挤不动的程度。 尽管大家心里清楚跟着恶夫的风险,可终究还是有明白人的存在。就说跟着恶夫的那十位新兵,没一个人战死不说,每个人都获了至少五六个人头的军功。 反观他们,战死风险一点没少,却很难赚取一个人头的军功! 自打商鞅变法以后,看似是给了底层士卒一条通天大道,却压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走。 “恶夫五百主,我等愿意入您帐下听令!” “还请五百主收留...” 高台上的恶夫心中窃喜,这一战不光立下赫赫战功,也打出了名声,不然岂能招来这么多人想要跟随? 恶夫深吸口气,郑重抱拳道:“恶夫承蒙诸位信任,奈何军规不可违,仅能掌兵五百,现有名额不过二百之数。” 士卒们纷纷点头表示理解,渴望的眼神紧盯恶夫,他们知道接下来,恶夫要开始挑选人手了! 恶夫双眼转动,抬手伸出手指连点,从下方人群内挑选身强体壮,精神奕奕的士卒。 既然名额有限,注定不能走数量,那就只能尽量挑选精锐之士。 忽然,他手指一顿,目光落在一位满面血污的汉子身上,正是那日前往靠山村招收他入伍的铁牛。 铁牛察觉到恶夫发现他,双眼猛地爆发惊喜之色,脸上满是渴求之色。 恶夫咧嘴一笑,轻轻颔首,后者大喜过望,抬手抱拳以示感谢。 铁牛惊喜的模样让他有些感慨,当初自己也是这样渴求,希望铁牛能将自己带入军中,短短几个月双方的地位已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随后,恶夫手指又连点了几人,五百个人的名额就这样选满,在场落选之人无不捶胸叹气,好似天大的损失。 “恶夫,谢过诸位袍泽信任。”恶夫再次郑重一礼,而后下了高台,带着自己第一支部队朝城门方向走去。 士卒们纷纷侧身注目,让开一条通道容恶夫和他那五百名麾下通过。 “我等恭祝五百主,再立战功!” 听着身后传来的整齐怒吼声,恶夫身形不停,上扬的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住,只感觉心头豪气万丈。 别说是他了,就连跟在身后的五百名部下都热血沸腾,恨不得现在就拎刀厮杀一番。 ...... “驾....” 恶夫骑着战马,身体显得有些僵硬。前世科技发达,各种汽车、摩托、装甲车等取代了战马的地位,他虽然当兵却压根接触不上。 而来到这个世界后,战马更是极其稀缺的战略物资,他们也就是新兵入伍时稍稍练了几天的骑术,更别说连个马鞍脚蹬都没有了。 “弟兄们,先熟悉熟悉,不要着急!”恶夫扭头看向身后同样紧张的弟兄们,苦笑开口,这要是从战马摔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看来...要早点把马鞍和脚蹬弄出来了!” 第12章 孙贼,你过来啊! 恶夫一行人顺着土路晃晃悠悠前行,随着时间渐渐推移,他们的驾马技术有了明显的提高,速度相比先前高了不少。 两峡关外。 恶夫勒停战马,看着前方的天险,感慨道:“此地距离晋阳四十里,赵军若来只能从这通过,就在此驻扎吧!” 此地群山延绵,唯独两峡关好似被天神一刀劈开,裂开条长约四五百米,宽仅两米有余的峡谷,而从山顶到谷底至少有三四十米深,乃易守难攻的天险。 恶夫不想做没头的苍蝇继续向前,倒不如在此守株待兔,就算是赵军前来,仗着这天险也能拖会儿时间,三四十里的距离,足以让晋阳城提前做好准备。 思索片刻,恶夫大喝道:“二牛,带一百弟兄登上山顶,寻找巨石、大木等物,若有赵军来犯,杀之。” “属下领命!”二牛当即率领百人登山。 “铁牛!” “属下在!” 恶夫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低声道:“你率二百人埋伏左侧,我率其余人埋伏右侧。” “属下领命!”铁牛眼底闪过一抹欣喜。 他明白恶夫这是在给他机会,眼下战事未定,所有人的军功赏赐还未下发,恶夫是想让自己趁着这个间隙捞取军功,从而提拔自己! “去吧!”恶夫笑着点点头,知道铁牛明白他的意思。 布阵完毕,恶夫带着剩下的两百名士卒来到右侧,靠着山根坐下,从怀中掏出干粮,笑道:“弟兄们,受累了,饿了先对付啃几口干粮吧!” “待战事结束,我请你们大吃一顿,每个人都有分红!” 士卒们虽不知道分红为何物,却纷纷报以微笑,苦日子过惯了的他们哪有那么娇贵,只要有口吃的就行。 恶夫有些心疼,他的心态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转变,古代底层士卒的日子实在太难了。 吃不饱穿不暖不说,却还要为了那所谓的家国大义去流血牺牲,怎么能让他不心疼? “唉...”他猛地叹了口气,心头暗自下定决心,将来若位高权重,必将想方设法提升将士待遇。 ...... 原本明亮的月光不知何时被乌云遮盖,天地间一片昏暗寂静,偶有山间鸟兽的鸣叫声响起。 这样的环境本就容易让人放松警惕,加上将士们鏖战一天一夜,此刻都有些昏昏欲睡。 “弟兄们,交替休憩,万万不可放松警惕。”恶夫心疼手下,想着赵军也不可能说来就来,干脆让弟兄们稍微休息休息。 继续熬下去,只怕赵军还没来,反倒麾下士卒先熬倒了。 闻言,秦卒心生感动,更感跟随恶夫是个明智的选择。一些将领为了军功或是不出现纰漏,压根不会顾及麾下的身体,哪像恶夫这般。 夜更深了,不少将士微微打起鼾,恶夫背靠山石闭目养神,精神却不敢有一丝的松懈。 天空渐渐发青,每个人至少歇息了一个多时辰,体力和精神得到了极大补充。 而见一夜没有任何动静,将士们更加松懈,想趁着天亮前在好生歇息歇息。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阵阵轻微的马蹄声,恶夫心头一紧,猛地睁开双眼,低声呼道:“戒备,有情况!” 话音刚落,将士们顿时清醒过来,起身紧紧握住手中秦剑,严阵以待,有不少人侧耳倾听,却只能听见鸟鸣虫叫。 恶夫满脸郑重,抬手缓缓抽出腰间蒙骜的宝剑,四年被强化了四次的体质,连带让他的听力也极为变态,这才能捕捉到那一丝微弱的声音。 左侧的铁牛等人见恶夫这边有动静,也不敢怠慢丝毫,纷纷抽出秦剑做好战斗准备。 “你速速前去通知山顶的弟兄,让他们切记叮嘱他们,一定等我们交手后,他们才能发动袭击。”恶夫冲着身旁一位秦卒吩咐,后者赶忙朝山顶跑去。 少顷,马蹄声渐渐清晰了起来。 “这还真来了?” “五百主也太神了!” 将士们心头无不叹服。 “铁牛,立刻派两个人回晋阳城报信。”恶夫扭了扭脖颈,拎着宝剑堂而皇之站到出口正中央的位置,一双锐利的眼神紧盯峡谷深处。 “驾....” 马蹄声混着人声清晰传入耳中,恶夫好整以暇,依旧丝毫不为所动。 “嗯?” 此刻天色更加青蓝,能见度虽然没有白天好,但也足以让来人发现恶夫的身影。 而恶夫也看清了对方的军旗,正是赵军! “吁~” 赵军于二十米处刹停,冲在最前的是位中年汉子,他一双虎目直视恶夫,见他手中拎着的秦剑,当即冷声喝问道:“秦国小卒,竟敢单枪匹马拦住我赵国大军?” 同时,他一只手很隐晦的朝身后打了个手势,示意身后士卒小心戒备。 恶夫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笑容,在对面无数双赵军士卒的眼神注视下,他抬起一只手,又用食指勾了勾,怪叫道:“孙贼,你过来啊....” 中年汉子眼神骤然一变,充斥着浓烈杀机,不过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只能强压怒气,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中了秦军的圈套。 恶夫脸上不屑笑容更深,唇齿翕动间,吐出一声无言的问候。 中年汉子见到恶夫口型瞬间暴怒,胸膛剧烈起伏,当即就要驾马冲向恶夫。 “将军,不可啊!”身旁亲卫赶忙阻拦,急声道:“此地易守难攻,小心有诈啊!” 哪知道,中年汉子压根听不进去,怒声嘶吼道:“他问候我娘,老子今天说什么也要活剐了这小子。” 话音刚落,他抬手狠狠抽了胯下战马一下,吃痛的战马甩开蹄子直冲恶夫。无奈亲卫只能边追边吆喝道:“快,保护将军,后面的弟兄小心有埋伏!” “死!” 战马飞奔之下,中年汉子眨眼便已经来至恶夫身前两米处,手中长枪狠狠刺向恶夫的心口窝。 “就你这定力,还做将军?”恶夫不慌不忙抬起手中宝剑,口中吐出一句满是讥讽话语。 “太慢了!” 中年汉子的动作在恶夫眼里犹如慢放,在枪尖即将触碰到身体的千钧之际,他才微微扭身闪避,同时双手握住宝剑对准战马脖颈的位置。 “噗,滋啦...” 第13章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战马前冲的力量凶猛非凡,恶夫仅是靠着宝剑的锋利,就将战马连同其背上那中年汉子一分为二。 可怜这赵军将领,浑身武艺还没来得及施展就离奇暴毙,让身后冲上来的赵卒目眦欲裂。 “将军...将军就这么死了?” 赵军顿显骚乱,奈何两峡关本就狭隘,加上赵军又是身骑战马而来,宽窄也只能容得两人两马并行,一时间竟被堵住了。 这恶夫可就来了精神,拎着秦剑就冲了进去,完全不用担心身陷囹圄。 “轰...” “轰...” 听见下方的动静,山顶的二牛等人也开始动手了,无数石木被他们朝下扔去。 为了保险起见,二牛等人昨晚愣是没有休息片刻,一直在寻找囤积石头和木头,只为赵军来了能多抵抗一会。 “啊...埋伏,山顶也有埋伏!!” 后面拥堵的赵军被砸到人仰马翻,石木的重力加上从三四十米高处落下的恐怖冲击力,根本不是肉体凡胎可挡。 “哈哈哈哈!”二牛眼见下方血肉模糊的场面,顿时兴奋到大喊大叫,“弟兄们,加把劲儿,继续砸啊!” 他身后的百名秦卒手上速度更快,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俗话说得好,高打低打傻逼,他们彻底迷恋上了这种感觉。 不用浴血拼命,还能疯狂赚取军功,简直不要太爽了! 而下方的秦军就没得这么好运气了,恶夫一个人挡在峡谷内疯狂斩杀赵卒,他们只能眼巴巴看着干着急,却根本不敢冲进去。 一是怕耽误恶夫,而是通道太窄,限制赵卒的同时何尝不是将自己也限制了? 铁牛声带哭腔,大喊道:“五百主,你歇息会儿吧,给弟兄们点机会吧!!” 这一刻他太绝望了,明明意思是让自己捞个军功,可你自己挡在这里嗷嗷斩敌,算怎么个事情嘛? 恶夫有些尴尬,但是已经稳稳挡住赵军的他,根本不敢在这个时候让开,况且自己又不是没了战斗能力。 峡谷的另一边。 赵军主帅扈辄见大军迟迟不前,正准备发问,就见一位小卒着急忙慌驾马跑来,“启禀主帅,峡谷前军遇到埋伏...” “埋伏?”扈辄眼神一凝,追问道:“可是秦军,人数几何?” 小卒语气磕磕巴巴道:“仅一人拦路,山顶还设有埋伏,人数不知。” “一人?”扈辄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当即怒吼道:“冶箐是做什么吃的,区区一人就把他给拦住了?” 小卒见主帅满面怒火,吓得语气更加结巴,“冶将军...死..死了。” 扈辄闻言愣了愣神,胸膛一阵剧烈起伏,懒得继续理会面前小卒,怒吼道:“传令,登山!” “赵四,你点两万兵马率先开路。” “本帅倒要看看,秦军难不成各个都是蚩尤再世不成?” 扈辄压根懒得过问冶箐战死之事,堂堂裨将带着五千人马开路,竟然被一小小秦卒拦住斩杀,真是死有余辜! 军令下达, 赵军立马开始登山。 另一边,山上的二牛等人全然不知,依旧热火朝天对谷底赵军猛砸。 这时,山头有两名秦卒快速跑来,急声道:“二牛,大批赵军登山,速度极快!” 二牛面色陡然一变,立马吼道:“速速将石块和木头全部扔下去,咱们撤!” 仅凭百人想要拦下赵军,无异于痴人说梦。 众人加快速度,将剩余的石头和木块一股脑全部扔了下去,又是砸的谷底赵军哭爹喊娘。 “撤,速速通知五百主!” 百名秦卒仗着来前已将去路寻好,下山的速度极快,赶在赵军登临前回到谷底与其他秦卒汇合。 “五百主,大批赵军登山,快撤吧!”二牛见恶夫凭一人之力将赵军拦下,心头敬佩的同时,赶紧扯着嗓子吆喝了起来。 二牛洪亮的嘶吼声将沉浸在杀戮快感中的恶夫惊醒,不知何时开始,他越来越享受冷兵器战场浴血厮杀带来的快感。 恶夫猛地一挥长剑,剑光如电,再次斩杀数名冲近的赵卒,随即转身就跑,动作行云流水。 “撤!”他低吼一声,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赵军已经开始登山,继续挡在两峡关没有任何意义。 “射!!” 铁牛不愧是混迹军中四年多的老卒,见恶夫转身跑路的瞬间,立马下令让提前做好准备的秦卒放箭。 “唰...唰...唰....” 几百支箭矢猛然间倾泻而下,精准地覆盖了峡谷内的赵军,秦国弩箭闻名遐迩,在这窄小的峡谷内威力倍增。 “啊!” 峡谷内赵军士兵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不少士兵被利箭贯穿,甚至有人被当场射成了筛子,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走!” 一轮箭雨后,秦卒果断翻身上马撤退。 陷入混乱中的赵军根本无法追击,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几百人的秦军小队潇洒离去。 “该死的秦军.....” 另一边。 赵四带着三万赵军冲到山顶,手中刀兵锋芒闪烁,本以为会发生一场恶战,却连个人影也没见到,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难受。 “妈了个巴子,秦军人呢?”赵四夹杂着滔天怒火的吼声回荡山顶。 这时,站在他身后的偏将眼神来回扫视,而后低声道:“将军,从地上的足迹来看,秦军人数应该并不多。” 闻言,赵四压下怒火,只见满地杂乱的脚印一直朝前蔓延,直到彻底消失不见。 “跑了?!” “就百十来人?” 地上的脚印虽然杂乱,可范围并不是很大,按照他的经验来估摸,撑死百十人。 赵四嘴角勾起一抹凛冽笑容,低声讥讽道:“冶箐啊冶箐,你平日自视甚高,原来就是个窝囊废啊!” 他来到峡谷边朝下探头望去,只见峡谷内倒了一地的尸体,还有不少被吓破胆的赵军如那无头苍蝇般乱转,口中不断大吼大叫。 “有什么样的废物将军,就有什么样的废物麾下。”赵四脸上的不屑之色更甚,扭头下令道:“追!” 他和冶箐两人向来不合,死对头惨死和其麾下的表现让他看到了机会,只要他将这支秦军擒了,头功不就收入囊中了? 第14章 五百人冲阵三万人? “报——!” 恶夫派回来的秦卒一路疾驰来到县衙,将赵军来到的消息告知蒙骜。 当得知恶夫竟然一个人挡在千军万马前,蒙骜心脏一阵突突,生怕恶夫有个三长两短,他当即下令蒙武亲自率领三人秦军前去支援迎接。 晋阳平乱这一仗,恶夫的表现让蒙骜很是看重,不过终究是年轻气盛,勇猛有余却也爱将自身置于险地,让他十分苦恼。 蒙武也同样担心恶夫,立马点了三万精兵出城迎接,现在他已经将恶夫视为儿子和蒙家未来的臂助之一,决不允许他出现任何意外。 ...... “弟兄们,加速,赵军追上来了!”恶夫忽然一声暴喝,一巴掌狠狠拍在战马屁股上,吃痛的战马骤然加速。 他的听力极为恐怖,在自己等人的马蹄声中,清晰捕捉到身后传来的丝丝马蹄声和人吼声。 “驾!!” 将士们也开始跟着加速,也顾不上担心跌落战马,只想赶紧跑回晋阳城。就他们刚才对赵军做下的事来看,一旦被赵军抓到,下场不言而喻。 奈何,他们终究不如赵军骑兵老练,双方的速度在不断拉近,大亮的天色已然能让赵军清晰看见恶夫等人的背影。 “哈哈,将士们,加速!”赵四面露狂喜之色,他倒是想见识见识前边那几百秦卒到底有什么本事,能将冶箐的五千兵马打到哭爹喊娘? 两方人马一追一逃间,距离晋阳城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你妈了个巴子的赵军,真是没吃够亏啊你们!”被赵军撵的跟兔子一样,恶夫心头那叫一个戾气丛生,但凡手里有个三五千人,他都敢调头打上一场。 就在此时,前方地平线处传来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如一道漆黑的洪流而来,黑色秦军大旗迎风招展。 恶夫见自家援军来了,顿时兴奋起来,扯着嗓子怒吼道:“妈的,弟兄们,回头干赵军!” “杀——!” 铁牛等新加入的士卒猛地激动了起来,总算是迎来赚取军功的机会了,压根没考虑以五百人冲阵三万人会是什么离谱的操作! 赵四也发现了远处而来的秦军,他稍加思索,冷冷吐出一句,“杀——!” “灭了这支几百人的秦军后就撤,不要与秦军硬碰硬。” 终究是贪功之心作祟,让他实在舍不得放弃灭了这几百人的秦军小队,大不了将其灭掉后就撤。 他心头十分笃定,几百秦军怕是连几个呼吸都挡不住,就要在赵军铁蹄下化为肉泥。 可紧接着现实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只见恶夫举着宝剑冲在最前,满脸的兴奋之色,身后秦军同样是嗷嗷叫,兴奋程度还超恶夫些许。 “他们是不是得了失心疯?”赵四目瞪口呆,有那么一瞬间,差点以为自己这边才几百人呢。 “给爷死!”恶夫犹如一头下山的猛虎,浑身散发着不可一世的霸气,他手中的宝剑在阳光下闪耀着寒光,挥舞间三颗人头落地。 “杀啊!” 随着恶夫的一声怒吼,五百秦卒仿佛被注入了无穷的力量,他们忘却了恐惧,只知道埋头跟随恶夫猛攻,手中刀兵挥舞间,鲜血四溅。 若是能从高处俯瞰就会发现,恶夫这几百人就好似定海神针般,硬生生将面前的赵军给拦住了,让其无法寸进。 赵四见状,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寒意。他从未见过如此疯狂的军队,即便是一向以勇猛着称的他,在这一刻也忍不住震惊。 然而,他毕竟是身经百战的将领,很快便稳住了心神,大声喝道:“稳住阵脚,给我顶住!” 然而,赵军的士气却在这一刻出现了动摇! 秦卒仿佛没有痛觉,没有任何防守,完全是以伤换伤、以命搏命的打法,猩红眼眸内被杀机和歇斯底里的疯狂填满。 “这……这怎么可能?”赵四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从未见过如此顽强的军队。 然而,现实却不容他多想,没能第一时间拿下恶夫,远处的秦军已经如潮水般涌来,他打眼一扫就知来者人数绝不会低于自己。 “撤!快撤!”赵四终于意识到了形势的严峻,他大声呼喊着,试图马上让大军撤退。 恶夫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高举宝剑,大声喝道:“弟兄们,这群狗日的追了咱们这么久,可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跑了!” 尽管他知道仅凭五百人根本拦不住几万赵军,何不妨趁其撤退无心恋战时混些军功呢? 赵军没能第一时间拿下他们,反倒被杀了不少人,士气已经暴跌,如今身后汹涌而来的援军更是让他们心惊胆战,毫无章法的撤退就是在送人头! 在恶夫的带领下,五百秦卒如同猛虎下山,势不可挡。他们冲入赵军之中,锋利的兵刃疯狂收割着赵卒的性命。 赵卒纷纷倒下,哀嚎声、惨叫声此起彼伏,却不见任何同袍施以援手,只顾着自己逃命。 于此同时,秦军骑兵也已经冲到近前,蒙武见恶夫并无大碍,顿时放心了,继而大吼道:“弩,射!” “唰...唰.....” 箭矢从恶夫等人头顶飞驰而过,带着破空声狠狠射向奔逃的赵军。 “啊...” 瞬间有数不清的赵卒跌落下马,有些倒霉蛋子本来伤势并不致死,却被自己人的马蹄给踩死。 “弟兄们,继续追啊,这可都是战功!”恶夫用尽浑身力气嘶吼,还想继续追击。 就在这时,蒙武猛然暴喝:“恶夫,还不停手?” 恶夫身形一滞,心头恶气还未消散的他有些不情愿,奈何军令不可违,只能无奈勒停了战马。 此刻赵军彻底崩溃,他们丢盔弃甲,四散奔逃,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战场和无数倒下的尸体。 蒙武驾马上前,脸色阴沉训斥道:“你小子莫不是得了失心疯,想带着麾下前去送死不成?” 想立功是好事,不顾及自己死活也就罢了,可这小子居然连麾下死活都不顾及了? 再怎么说那也是几万赵军,到底他恶夫哪来的勇气,敢带着五百人就去追击逃兵? “恶夫知错,将军教训的是!”恶夫满脸严肃之色,知道蒙武是为他好。在心里暗暗警醒自己,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他这般恐怖的身体,省得将来害了麾下士卒。 第15章 那秦军小卒,可敢留下姓名? \"那秦军小卒,可敢留下姓名?\"临退走之际,赵四扭头双眼直视恶夫,声音中满是不甘。 恶夫蓦然回首,两者目光相交,仿佛有火花迸溅,“在下恶夫,来日必定亲手灭了你赵国。” “好胆,本将记住你了!”赵四嘴角勾起一抹冷厉的笑容,转身驾战马快速离去。 蒙武目视赵军退走,而后招呼着恶夫回城,“走,我们也撤!” ....... 赵四马鞭狠抽胯下战马,全然不见往日对战马的爱惜,脸色阴晴不定,恨不得将那该死的秦军小卒千刀万剐。 一名亲卫骑着战马从后方追了上来,低声道:“将军,我们战死弟兄将近两千人,伤者不计其数。” 赵四冷冷瞥了眼亲卫,没有说话,只是面色变的更加阴狠。 “小小秦卒,来日必将你剥皮抽筋,方能消本将心头之恨。” 本以为区区五百人手到擒来,却没成想偷鸡不成蚀把米,他不禁有些头疼,待会该如何跟主帅解释? “哒...哒...哒...” 听见前方传来的马蹄声,赵四脸上露出一抹苦笑,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借口还没找到主帅就来了? 无奈,他只能下令加速,朝着大军迎了上去。 “赵四,可追上秦军?”扈辄来到近前,扫了眼面前有些狼狈的将士,心头不由升起了一丝不祥预感。 赵四跳下战马,硬着头皮道:“末将将要围歼那支几百人的秦军时,他们的援军来了,人数约莫有十几万人。” “末将不敢恋战,当即率军撤退,可还是被秦军弩箭.....”说着,赵四不忘回头用满是威胁的目光扫视身后士卒。 被几百秦军打成那个逼样,这些士卒也感觉面上无光,况且赵国军纪同样严苛,若是被主帅知道,必定免不了一顿责罚,他们巴不得就此揭过,又怎么可能自寻死路去戳穿赵四的谎言? 扈辄也没多想,就算有人站出来将实情告知,他怕是也不会相信。 “赵四,你方才说秦军援军人数不下于十几万?”扈辄眼神凝重,直视面前的赵四,这次他所带兵力也不过才二十万。 赵四咬了咬牙,干脆笃定心思一条道走到黑,沉声道:“是的将军,整个晋阳城都已经落入了秦军之手。” “我们若是继续前去,就只能硬攻晋阳了!” 扈辄闻言心头一怒,低声咒骂道:“那王猛真是个废物,亏了大王还对他寄予厚望。” 赵四低头沉默不语,心头紧张到无以加复,生怕扈辄不信邪,非要去晋阳一探究竟。 他也算是运气好,真就让他蒙对了,差的也只是秦军人数罢了。 扈辄好一会才冷静下来,沉思片刻后喊来斥候,“速速前往晋阳城探查一番,切记不可暴露行踪,一旦确定秦军占领晋阳,立刻回来复命。” ....... “是蒙武将军回来了,快开城门!” 三万多秦军速度不减,直接冲进了城内,蒙武大吼道:“赵军来袭,立刻戒严!” 话音刚落,城头气氛立马变得一片肃杀。 蒙武吩咐身后三万秦军留在城门,带着恶夫直奔县衙。 此时,担心儿子和恶夫的蒙骜在房内也待不住,干脆带着亲卫打算前往城墙巡视一番。 他刚来县衙门口,就见街上蒙武与恶夫两人策马而来,见两人安然无恙,他总算是松了口气。 待二人来到近前,蒙骜脸瞬间板了起来,训斥道:“你这个不省心的小兔崽子,临走前老夫是如何叮嘱你的?” 看似呵斥,实则语气满是关怀,恶夫不是好赖不分的人,当即沉声道:“属下知错,还请主帅原谅。” 蒙骜没有在这个问题是过多纠缠,转而问道:“赵军人数几何,可知主帅是何人?” 啊...这?? 整个赵国军中猛将,他只知道廉颇、李牧还有那纸上谈兵的赵括三人之名,其他人连名字都不知道,哪认识谁是谁? 恶夫一阵腹诽,但还是正了八经说道:“启禀主帅,属下未曾见到其主帅,倒是斩了个开路将军!”,随后他缓缓将两峡关内发生之事倾吐而出。 蒙骜听后,眉头微皱,沉声道:“如此看来,赵军应是轻装简行,只为最快速度赶到晋阳,届时配合城内驻军坑害我秦军,却不曾想我们先一步将叛乱镇压。” 不得不说,蒙骜身为秦国上将军,胸中沟壑极深,仅凭一些细微之处,就将赵军的目的摸清。 蒙武反问道:“父亲,我们是否需要求援?” 蒙骜闻言,目光变得深邃,扫了眼恶夫,调笑道:“暂且无需求援,以老夫的推测来看,赵军甚至连攻城的打算都不会有了。” “这...”蒙武脸上闪过一丝焦急,生怕父亲因大意吃亏。先前蒙骜败于魏公子连横五国联军,引得朝廷动荡,以吕不韦为首的官员纷纷攻讦。 若不是旧王念及旧情,蒙家怕是早就不复存在。 这次平乱晋阳容不得一丝马虎和意外,不然那权倾朝野的吕不韦绝对会抓住机会将整个蒙家踩死。 蒙骜知道他的担忧,不过并没有解释,反而下令:“蒙武,立刻调集大军全部登上城头,另外再四方城门外,各派两万锐士驻扎。” 蒙武还想劝阻,却被蒙骜瞪眼镇住,无奈只能转身离开,前去执行军令。 待蒙武走后,蒙骜似笑非笑道:“小子,可知老夫用意?” “嘿~”恶夫咧嘴一笑,满脸猥琐道:“属下以为,主帅是想吓退赵军?” “不错!”蒙骜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骂道:“你小子脑瓜也算好使,怎得就喜欢同那无脑莽夫一样拼杀呢?” 恶夫嘿嘿一笑,伸手从腰间取下蒙骜的宝剑,而后反手将其抽出。 周围亲卫见状一拥而上,手中刀兵出鞘,遥指恶夫。 “干什么,难道怕这小子害了本帅不成?”蒙骜见状开口训斥,脸上神情未有半分变化。 恶夫将染血的宝剑夹在腋下,握住剑柄将其缓缓从腋下抽出,将其上沾染的鲜血擦拭干净,而后归鞘。 “主帅!”恶夫双手端着宝剑,满脸郑重道:“属下恶夫,幸不辱命!” 第16章 战局已定,赵军撤退 蒙骜扫了眼宝剑,伸出大手推了推,沉声说道:“小子,本帅既然给你了,又怎么会收回呢?” 他是真的对恶夫起了爱才之心,甚至想要好好重点培养一番,未来绝对能成为大王的肱骨大臣。 “我老了,老骨头不知道还能坚持几年!”蒙骜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忧愁道:“吕不韦权倾朝野,若是我死了....” “谁还能掣肘吕不韦?” “如此一来,岂不是让老夫愧对先王临终前的托付?” 说到这里,蒙骜虎目微微泛红,直到嬴政登基,他已经成为了四朝老臣,对大秦、对王室有着无与伦比的感情。 吕不韦智近于妖,新君尚且年幼,若是没人帮衬着,将来大秦恐有颠覆之险,这是他最为放心不下的事情。 恶夫沉默不语,吕不韦的能力无需质疑,但其的存在也实打实威胁着嬴政,要不是有他压着,嬴政何须那么晚才能亲政? “恶夫!”蒙骜忽然一声暴喝,将陷入沉思中的恶夫惊醒。他一双虎目死死盯着恶夫,一字一句问道:“若你得势掌权,可愿尽心尽力辅佐大王?” 恶夫闻言抬起头来,双眼直视蒙骜,郑重道:“能辅佐大王,乃恶夫毕生之夙愿。” 谁能拒绝那迷人的老祖宗? 况且还是那始皇帝啊? 什么人做什么事,仗着现代人的关系,他确实可以在某些方面让大秦更好更强。 但是! 若说让他担着整个天下黎民苍生,他没这个本事,也抗不下这滔天的因果。 反倒不如辅佐始皇帝打造个无敌大秦,没那么累不说,还能享受着荣华富贵的逍遥日子! “好!”蒙骜抬手拍了拍恶夫的肩头,大笑道:“这次回去咸阳,我会带你入宫面见大王!” “老夫必定使出浑身解数,尽快让你爬上高位!” 恶夫没有说话,郑重对蒙骜行了一礼,看着面前须发皆白,为大秦征战一生的蒙骜,心中有种说不清的莫名辛酸。 或许,这就是英雄暮年的无力感! ....... “停,马上要到晋阳了,暂且将战马留在这里。”一处小山谷内,赵军斥候队长脸上写满凝重。从此地往前三里就是晋阳,若继续骑马必然被秦军发现。 如今晋阳城情况不明,斥候们别提多紧张了,若是秦军已经破城那还好说,就怕还没破城,大军驻守于城外,一旦被发现基本死路一条, “都给我机灵点,切记不可发出任何声响。”斥候队长小心翼翼走在最前带路,一行人慢慢朝晋阳摸了过去。 此时,晋阳城在蒙骜的军令下,城墙上人头攒动,四大城门外皆有兵马驻扎,黑色的秦国大旗迎风招展,透露着无尽肃杀之气。 城外远处山头的树林里,十几名赵军斥候将这场面尽收眼底,一个个冷汗直流,瞧秦军这架势,想来城内绝对还隐藏着数量庞大的军队。 斥候队长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转身悄无声息地带人退走,一路惊魂未定回到拴马地,而后驾马朝赵军大部队狂奔而去。 或许是被吓破了胆,着急回去军中复命,他们并没有发现身后有支十几人的秦军小队远远跟在身后。 来时慢,去时快,也就一刻钟的时间,疯狂狂奔的斥候们回归大军。 “报——!” “禀报主帅,晋阳城已被秦军拿下!!”斥候队长直奔扈辄面前,跪地喘息道:“晋阳已被戒严,城墙、四处城门外有大量秦军驻守!” 扈辄勃然变色,他虽然已经做好晋阳沦陷的准备,但依旧有一丝不甘心,立马追问道:“人数几何?” 斥候队长咽了咽唾沫,沉声道:“光是城墙和城外驻扎的兵力,怕是就不下于十万之数....” 扈辄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双目之中神色变幻,双眉紧紧皱在一起,心中不断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晋阳乃赵国旧都,其意义完全不同于其他城池,秦国占领晋阳等同于一巴掌狠狠抽在赵国的脸上,但凡有一丝能将之收回的可能性,他都不想放弃。 “十多万秦军……”扈辄喃喃自语,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马缰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蒙骜,果真是老而弥坚,出手便是雷霆万钧。” 他对蒙骜行军风格甚是了解,这老家伙行军布阵极为保守,统兵能带十万人绝对不带五万人,恨不得每次行军将秦国全部兵力抽走,主打一个稳健。 现在他在城外布防就能扔出十余万秦军,怕是城内绝对还有更大数量的秦军! 周围将领们也是面面相觑,气氛一时凝重至极。有人开始低声议论,担忧起接下来的战局;也有人提议即刻撤退,避免与秦军正面交锋。 扈辄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内心杂乱的思绪,沉声道:“诸位,秦军人数不明,若是人数与我赵军相仿还好,若是远超我等,加上其占据晋阳城,此战不可为!” 周身不少将士闻言立马松了口气,秦军虎狼之师的名号不是白来的,他们可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对秦军宣战。 “传令下去,撤军!”扈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甘,目光看着晋阳城的方向,狠声自语道:“蒙骜....下次,本帅必定夺回晋阳!” 半炷香不到的时间,将近二十万赵军有序撤离,而这一幕被隐藏在山林内的秦军斥候看得一清二楚。 “走,咱们也回去复命!” ...... 此时,晋阳城内一片肃杀,将士们神情肃穆,做好了与赵军血战的准备。 “速速打开城门!”秦军斥候们归来,隔着老远就吆喝起来。 吱呀.... 城门缓缓打开,斥侯们战马不停,入城后直奔县衙。 县衙大堂内。 蒙骜正指点恶夫为官之道和介绍秦国朝堂局势,后者听的十分入迷,这可都是干货,要是没人指点,仅靠自己必定撞到满头包。 “报——!” “启禀主帅,赵军撤了!” 忽然响起的声音将二人打断,蒙骜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扈辄清楚他,他同样也将扈辄算计的明明白白。 第17章 捷报入咸阳,大军凯旋! 恶夫看着毫无意外的蒙骜,心头猛然一震,论武力他算是当世无敌,但论计谋他差的太远。 若主帅是他,两军最后必定刀兵相见,不知要有多少将士战死! “恶夫,佩服主帅神机妙算!”恶夫满是敬佩,郑重拱手一礼,打定主意回头一定要和蒙骜取取经。 “哈哈!”蒙骜捋须大笑,看着满脸佩服的恶夫,他心头一阵暗爽,伸手拍着恶夫的肩膀头子道:“好好学,好好看!武力固然重要,但若为将帅者,计谋更为重要。” 恶夫一阵点头,如同小鸡啄米,连忙道:“主帅,教我!” 蒙骜满脸正色点了点头,可那抽搐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下来,能得到恶夫这般后生的崇拜,就连他都激动莫名。 直到冷静下来后,蒙骜这才沉声说道:“传令,大军三日后启程回归!” “你们暂且退下吧,本帅要亲自奏写此战军报于陛下!” “是,主帅!”恶夫和斥候队长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去。 蒙骜目送恶夫离开,转身来到书房着手撰写军报。笔走龙蛇,字字珠玑,他将战况详细地记录下来,既不夸大其词,也不隐瞒事实。 写完军报,他接着又起一份奏疏,先前那份是给文武百官的书面报告,而这一份秘奏则是会直接送到嬴政手中。 在秘奏中,蒙骜特别提到了恶夫的勇猛表现,以及他在此战中的关键作用和贡献,字里行间满是的对其的看重。 甚至,他更是夸下海口,直言恶夫将来的成就未免不能成为第二个武安君白起! 在将来的某天,还真被他一语中的,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这小子比人屠白起的手段更加狠厉残暴。 书写完毕后,蒙骜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他唤来一名亲信,吩咐道:“速速将军报送往咸阳,务必亲手交给大王,不得有误。” 亲信领命而去,蒙骜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站起身,走到书房外,望着远处的晴空万里,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与此同时,已经离开县衙的恶夫又折返了回来,随手拉来个亲卫说道:“去将我那一千金抬来!” 亲卫不敢擅自做主,只能快步来到蒙骜书房门外禀报。 “这臭小子!”从失神中被惊醒的蒙骜哑然失笑,语气无奈道:“给他两千金,赶快将他给打发走。” “是!” 亲卫带着蒙骜的命令回到县衙门口,将蒙骜的命令告知了恶夫,引得后者连连大笑。 虽然他用钱的地方不多,但谁又会不喜欢钱呢? 少顷,四个巨大的木箱被蒙骜亲卫抬了出来,恶夫二话不说前头带路,将这两千金抬到了他的临时住所内。 待侍卫走后,恶夫将二牛等麾下士卒全部喊来他的小院,豪气干云道:“弟兄们,我说过,跟着我混,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他随手打开一个木箱,金光闪闪的金币映照在每个士卒的脸上,他们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光芒。 “每人一金,分了!”恶夫大声宣布,声音中如洪钟大吕,不断回荡在众人耳中。 士卒们纷纷欢呼起来,他们知道无比庆幸能入恶夫麾下听命,不仅拿到了梦寐以求的军功,更是分得巨额财富。 别看一金并不多,却抵得上寻常五口之家十年的花销! “但是!”恶夫话锋一转,神色变得严肃,“我们也不能忘了那些战死的弟兄,你们记住...” “但凡是我恶夫麾下之人,必当情若手足,不可放弃放下任何一人!” 恶夫目光落在二牛身上,沉声问道:“这一战,咱们战死、重伤致残的弟兄人数几何?” 二牛神色有些哀伤,声音低沉道:“战死七十六人,重伤三十六人,致残者九人!”说到这里,他语气一顿,“这是将跟随过您的士卒全部算进内的人数!” 恶夫心头一沉,战争的冷酷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这些数字背后可都是无数家庭的悲痛和破碎啊!!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二牛,你立刻去安排,战死弟兄每人十金,重伤每人两金,致残者每人五金!” “尔等可有意见?” 士卒们被恶夫的话所感染,能跟随此等有情有义之将,乃身为士卒之幸。群情激动之下,他们奋声高呼:“我等谨遵五百主之令!” 恶夫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些士卒已经成为了他手中最锋利的剑,是他真正的心腹嫡系。 他这不仅是心疼麾下士卒,也是为了将来铺路。若想在波诡云谲的朝堂厮混,没点亲信心腹是万万不可的! 二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敬佩,他用力点头:“是,五百主!我这就去办。” 恶夫又转向其他士卒,语气坚定:“至于那些受伤的弟兄,你们要确保他们得到最好的治疗。告诉军医,不惜一切代价,用最上等的药救治。若有需要,我亲自去请民间的名医。” “去吧!”恶夫挥了挥手,二牛和士卒们立马抬着大木箱子离开了别院。 恶夫目送士卒们离开,脸上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坚信用不了多久,待今日之事传遍军中,他的名声必将一炮而响,会有无数将士想要以跟随自己而为荣。 到那时,只要手底下有一群忠心之士,他倒要看看谁还敢难为那迷人的祖龙? ...... 三天之后的清晨,此次平叛大军正式启程回归。 而蒙骜派出的亲信也已经到达咸阳城,城门处守军见其身负加急令旗,根本不敢有任何阻拦直接放行。 踏入城门的瞬间,亲信深吸口气,如惊雷般的声音从其口中吐出。 “晋阳平叛大捷——!” “城内叛军尽数伏诛,蒙骜上将军不费一兵吓退赵军援军!” 哗!! 城内气氛彻底被引燃,百姓们抚掌大笑,脸上纷纷洋溢着畅快淋漓的笑容。 “蒙骜上将军威武!” “大王威武!” “秦国,威武!” 伴着如海啸般的声浪,亲卫纵马直入咸阳宫,想要第一时间将军报传于大王嬴政。 第18章 少年嬴政,隐而不发! 奢华的宫殿内坐着一位身穿玄色长袍的少年,虽是年幼但却面目坚毅,眉宇间有一丝霸道之势隐而不发,正是秦国新任大王嬴政。 “吕不韦.....” 嬴政脸色有些阴晴不定,登基为王的他却要任由吕不韦摆布,王权如今更是成了笑话。 这不,今日朝会吕不韦随随便便找了个借口,就将他唯一的亲信费蒙给杀了,而后又安插了府上门客出任,嬴政认为这就是意图监视自己。 “可悲,可叹!” 嬴政叹了口气,坚毅的脸上流转着一抹无奈,如今他连个能说说话的亲信都没了。 他心头十分惭愧,想秦国历代先王独断乾坤,到他这里却落得这副田地,真是愧对列祖列宗。 “这难道就是我的命?” “不!” “这绝不是我的命!” 嬴政面容狰狞,满眼尽是不甘之色。 年少寄人篱下,父亲归国只留他和母亲相依为命,有时就连温饱问题都难以解决。好不容易回归秦国登上王位,却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跳入另一个牢笼。 “早晚...我要罢黜吕不韦,纵使你有天经地纬之才!” “终有一日,我必将实现历代先王夙愿,横扫六国,四海归一!” 嬴政负手而立,有些瘦弱的身躯却显得万丈伟岸,气度非凡。 就在此时,一阵喧哗声入耳,引得嬴政心头好奇,当即喊来门外宦官,“外面何故吵吵闹闹?” 殿外一位面白无须年约十七八的宦官探出脑袋,细声细语道:“大王,好像是有捷报传来!” “捷报?”嬴政脸色猛然一喜,立马就想到定然是蒙骜平定了晋阳叛乱。若说满朝文武还把他这大王放在眼里的,也就只有这寥寥几位老臣了。 换做他人,哪轮得到他先过目捷报,怕是还要从吕不韦的口中才能得知! 少顷,蒙骜派来的传令兵来到嬴政所在大殿,单膝跪在殿门外高声道:“启禀大王,晋阳大捷!” 传令兵的声音洪亮,响彻大殿,丝毫没有任何避讳。 嬴政满面笑容,踱步来到殿门外,亲自伸手扶起这小小传令兵,“我大秦锐士,辛苦了!” 传令兵受宠若惊,慌忙起身从怀中掏出两卷竹简递给嬴政。 嬴政伸手接过,当着传令兵和那宦官的面直接打开查阅了起来。 “这....” 良久后,看完两卷竹简的嬴政神色复杂,有几分震惊,又有几分狂喜。 “恶夫....” 嬴政一声呢喃,倒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见见这位少年猛士,瞧瞧蒙骜到底因何对这少年推崇备至。 那少年宦官眼神一动,将‘恶夫’这个名字记在心里。 嬴政目光落在面前的传令兵身上,沉声问道:“你可识得恶夫?” “知道,整个平叛大军中,无人不识!”传令兵点了点头。 “当真如此勇猛!” “是的大王!”传令兵眼神炽热,语气压抑不住兴奋道:“恶夫年岁不大,但极其勇猛,小人曾亲眼所见恶夫于万军中陷阵斩敌。” 嬴政将他的表现尽收眼底,心头期待又加重了几分,光是从面前小卒不经意的神情就能看出对此人的赞叹。 “你且退下吧,告诉蒙骜上将军,寡人在咸阳等待他和大秦锐士们凯旋。至于恶夫的赏赐留待回归后再议。”嬴政挥了挥手,握着竹简回到殿内。 那小宦官立马伸手将殿门合上,转身笑意盈盈看着传令兵,低声道:“锐士,可否借一步说话?” “哼,滚一边去!”传令兵目露不屑,转身径直离开。 小宦官洁白阴柔的脸陡然狰狞起来,目光满是狠辣看着传令兵离去的背影,恨不得将其大卸八块。 吕不韦为了监视嬴政,在宫内重金收买了不少宦官和侍女,而他就是其中之一。 “粗鄙莽夫,早晚有你好受的!”小宦官低声自语一句,而后朝远处招了招手,立马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两个年纪相仿的宦官。 三人窃窃私语几句,而后这两名宦官便转身小跑离去,周遭侍卫目不斜视,全当没看见。 就说这小太监离了咸阳宫,一路来到吕不韦府上,将凯旋之事告知吕不韦,且将从嬴政口中听到的恶夫之名一并告知,而后领了赏开开心心走了。 吕不韦身穿粗布麻衣,两颊苍髯如戟,眼神锐利中又带着一丝精明,沉凝说道:“司马空,去查查这恶夫是何人,竟能引得大王如此欣赏?” 司马空点头称是,而后便离开了前堂。 从旁坐着的位斯文青年眼底精光闪过,缓缓开口问道:“相国可是又起了爱才之心?” 吕不韦闻言放下手中云纹高足玉杯,露出一丝轻笑,“李斯,谁不知本相门客三千,皆乃大才,区区军中莽夫能不能入了本相眼,还要看看他的本事!” 说到这里,他神情变的颇为玩味,话锋一转道:“若是个人物,本相也乐得再军中安插个亲信。” 李斯笑了笑,并没有继续搭话,放下手中玉杯起身告辞。 吕不韦目视李斯的背影,待其彻底于视线内消失,这才缓缓呢喃道:“李斯啊李斯,留不留你,真叫本相好生头疼啊!” 李斯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徘徊在了鬼门关,离开吕不韦府邸便径直来到咸阳宫,在宦官的带领下堂而皇之面见嬴政。 “李斯,拜见大王!” 正埋头于高高竹简内的嬴政抬眼看向殿外,摆手道:“你来了,进来吧!” 身为吕不韦舍人的李斯甚得赏识,被吕不韦任命为郎官后他时常向嬴政进言,一来二去两人便也熟稔了起来。 李斯跨步入了殿内,顺手将殿门合上,虽然此举有些僭越,但嬴政也没说什么。 此人虽然屡屡进言都是偏向自己,可身为吕不韦舍人出身,他对李斯并没太多信任,但也不怕他加害于自己。 李斯踱步来到殿内中央站定,好整以暇躬身一礼,“臣李斯,有事启奏大王!” “何事?”嬴政更加好奇。 李斯面色严肃,沉声道:“大王身边有吕不韦眼线,其已经获知恶夫此人之名,并派遣门客司马空前去探查。” 嬴政闻言心头咯噔一下,却面不改色,轻声笑道:“相国一向爱才,许是又生了爱才之心罢了!” 李斯闻言叹了口气,知道嬴政这是不相信自己。 第19章 李斯的投诚,凯旋回归! “大王....”李斯一摆袍袖跪倒在地,声音严肃道:“李斯心有大志,西行入秦国报效无门,无奈只能暂且委身于吕不韦门下。” “今日前来,李斯已做好承担一切的准备,若不能效忠大王,便就此离开秦国逃命。” 话音落下, 殿内陷入一片沉静当中,只有青铜油灯燃烧的轻微噼里啪啦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嬴政忽然大笑起来,眼神却十分锐利直视李斯,后者毫无畏怯与之对视。 “仲父权倾朝野,可王权岂能受掣于臣子?孤与他之间只能存一人,你可想好了?!” 听着嬴政有些调笑的话语,李斯反而松了口气,也轻声笑着回应道:“臣终究是臣,王终归是王。” “待时而动,吕不韦的路走不远!” 这直白的话语让嬴政脸上笑容更盛,“你先前就时常劝我灭六国而一统,你就这般笃定寡人可掌权?” 李斯重重点了点头,低声说道:“任吕不韦如何扫除异己,却始终压不住蒙骜上将军等老臣,他翻不出浪花。” “大王不过一时之忍,又岂可以此论将来成败呢?” 嬴政眼神上下打量着李斯,今夜本有些烦闷的心情瞬间舒畅不少,至少眼前之人有几分格局和眼光。 诚然如他所言,只要吕不韦一日不能插手秦军,他就是无根浮萍,动摇不了大秦的根基。 况且,吕不韦虽下贱商贾出身却才干非常,将一切治理的井井有条,也算给了他足够的学习和成长空间。 这,才是他隐忍不动,任由相权横压王权的根本原因! “你看看吧!” 嬴政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份竹简扔给李斯,后者心头一阵大喜,知道自今夜开始,他才算真正成了秦国臣子中的一员。 “晋阳捷报....恶夫...” “先登之功...” “破城,斩将,夺旗?” 嘶.... 李斯眼神骇然,倒吸一口冷气,被这竹简上所记的消息惊到有些茫然。 法家讲究公平公正,他愣是想不到此等猛士该如何决议其的赏赐。 “大王,您务必要赶在吕不韦之前将此人收归啊!”李斯咽了咽口水,喘着粗气道:“此人尚且年少,若加以培养,将来成就必定不凡,可成秦国之肱股之臣。” “这...”李斯音调猛地拔高,“此人说什么也不能让吕不韦得了去,若真到了那一步....” 话到这里中断,李斯眼神变得凶狠起来,意思不言而喻。 我得不到,他吕不韦也不能得到! 嬴政点了点头,李斯的意思他能懂,且也是这么打算的,此等猛士绝不能送给吕不韦,况且吕不韦现在急需此等人才安插入军中。 “一切...就看几日后大军凯旋,恶夫如何抉择了....” 两人互视一眼,陷入无言当中。 ...... 此时,正在荒郊野外席地而眠的恶夫,忽然打了个哆嗦,双眼猛然睁开尽是茫然之色。 “这么冷,他娘的突然降温了?” 一天急行实在疲惫,扛不住睡意的恶夫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全然不知自己已经引起了吕不韦和嬴政两人的关注。 ....... 七日之后。 “报——!” “蒙骜上将军行至咸阳城五十里处。” “报——!” “三十里....” 时不时响起的传令兵呼喊声让嬴政心绪激动,此乃他登基第一次发兵,十分重视的他,清早就率领百官来到城外亲迎。 与他平行而立的吕不韦面带微笑,眼神时不时扫视身旁有些激动的嬴政,心头暗道终究还是少年心情,有些好大喜功了。 站在两人身后的百官更不耐烦,大清早就被叫起来,纷纷觉着嬴政有些小题大做,平叛又不是开疆拓土,何须如此规格亲迎? 众人耐着性子又是一顿好等。 终于,远处地平线出现了黑色大旗,而后如洪流般的大军出现于视线之内。 “来了!” 在场百官和咸阳城百姓精神一振,纷纷举目凝视远方凯旋而归的秦锐士。 蒙骜身骑高头大马走在最前,身后则跟着一众将领,包括身为五百主的恶夫,他们同样见到了远处飘扬的黑色王旗,心头顿时兴奋起来。 “哈哈!”蒙骜一声大笑,高声道:“诸位,大王和百官亲自相迎,此乃无上之荣幸啊!” 他也没想到嬴政亲自相迎,摆下如此高规格的场面,哪怕是位极人臣的他也有些激动不已。 “按照年月来算,政哥儿应该与我同龄呢!”恶夫视力超群,目光如鹰隼般凝视远方,迫切想要见到那位号称祖龙的始皇帝。 “加速,莫要让大王和百官久等!” 随着蒙骜一声令下,大军行进速度陡然拔高。都不是瞎子,那迎风招展的王旗看得一清二楚,身为底层士卒的他们更为着急。 不多时,大军来至嬴政面前三百米处。 “止!”蒙骜抬手一挥,而后大喝道:“下马!” 身后一众将士立刻翻身下马,跟随蒙骜快步走向嬴政等人,随着距离不断靠近,混在将领中的恶夫双眼紧盯那身穿玄色长袍的少年。 “政哥儿啊!” “活着的!” 恶夫心绪难以平复,炙热的眼神如同实质一般。 或许是察觉到他实质性的目光,亦或是心有所感,嬴政的目光同样穿过人堆落在了恶夫身上。 “恶夫?” 嬴政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他想过不少关于恶夫样貌,却唯独没想到这小子居然生的一表人才,且体型有些许瘦弱,跟蒙骜形容的杀人不眨眼毫不沾边。 “臣,蒙骜,拜见大王!” 蒙骜的参拜声打断了两人相交的目光,嬴政上前几步伸手扶起蒙骜,“上将军此行辛苦了。” 蒙骜拱了拱手,沉声道:“为秦国战,为大王战,何来辛苦可言?” 嬴政点了点头,目光扫视他身后站着的诸位将士,高声道:“我大秦锐士们,辛苦了。” “此番平叛晋阳,扬我大秦之威,震慑宵小。此杯酒,孤敬你们!” 话音刚落,立马有宦官端酒而来,在将士们的注视下,嬴政拿过酒杯一饮而尽。 “风,风,大风!” 震耳欲聋的吼声响彻天际,让嬴政心头升起万丈豪气。 第20章 嬴政的重视,亲自封赏! “大王!”吕不韦见状也不知出于什么目的,老神在在开口打断,“如今大军凯旋,不如先行回朝?” 嬴政斜了吕不韦一眼,本能以为他是怕自己在将士们心目中威信拔高,心头顿时出现一抹怒火与不快。 站在人堆里的恶夫扫了眼开口说话的吕不韦,见其居然能和秦王嬴政并肩而立,心下顿时明了,想来除了吕不韦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仲父说的是!”嬴政强压心头不快,转身登上马车打道回宫。 早就站立不住的百官们总算松了口气,整齐列队跟在身后朝城内走去。 “传令!” 蒙骜转身大喝,“大军暂且回归蓝田大营驻扎,等待大王命令。” 说罢,又朝一众将领打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跟随自己入宫。 一行人在百姓的注视下,浩浩荡荡启程返回咸阳宫。 ...... 咸阳宫内。 嬴政踞坐在上首,下方文武百官分列于两旁,蒙骜和此战一众将领笔直站在殿内中央。 “此战诸位平叛有功,当重赏!”嬴政清了清嗓子,开口提了一句场面话,而后目光落在吕不韦身上,笑道:“仲父,想必您早就准备好关于将士们的赏赐了?” 吕不韦脸上笑意盈盈, 好似十分为平叛得胜开心,心底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毕竟从明面上来说,嬴政并没有派人将捷报告知于吕不韦。 “大王,臣并没有准备,就连蒙骜将军凯旋而归的消息也是今早才得知。” 恶夫眼神不断徘徊在两人身上,下意识挠了挠头,想想接下来的日子他就要和这些人周旋,他就有些苦恼。 嬴政笑容同样温和,轻声道:“既然仲父没有准备,好在孤提前准备了,也省得上将军和一众将士心寒。” 说着,他便从怀中掏出一卷竹简,旁边侍奉的宦官立马上来接过竹简,而后走下高台将竹简打开,高声将其上所写内容念了出来。 吕不韦嘴角勾起一丝莫名的笑容,拱了拱手却没有任何言语,心头却暗叹了口气,“大王初露锋芒,这一手玩的当真不简单啊!” “诏命!” 尖细响亮的声音回荡,两字脱口的瞬间,章台宫内百官纷纷躬身作揖。 宦官继续念道:“蒙骜上将军携大秦锐士平叛晋阳,扬大秦之虎威,慑宵小,孤心甚慰。” “特此赏赐蒙骜上将军.....” 一连串的金银珠宝从宦官口中而出,听的恶夫那叫一个心潮澎湃,双眸泛着财迷光芒, 好似是他得了这般赏赐似的。 宦官话语声不停,继续宣读关于下一个将军的赏赐。 “季飞....” “孙福....” 一个个名字从宦官口中念出,每个人的赏赐都极为丰厚,加官晋爵,金银财宝让恶夫羡慕的眼珠子都红了。 见一直没念到自己的名字,恶夫只能不断深呼吸,“哥们再怎么说也是拿下四大功的男人,金银财宝不过小彩头罢了,小意思...小意思。” “蒙恬,斩敌三十七人,特赏爵晋公乘,官晋二五百主,赏金三百,宅一座。” 蒙恬满脸喜意站了出来,躬身行礼,高呼道:“末将, 谢大王赏赐。” 嬴政的奖励让他乐得合不拢嘴,原来他的爵位不过第六阶官大夫,此战竟然连升两级,算是真正摆脱家族余荫,成为秦国正了八经的贵族。 蒙恬朝一旁的恶夫投去感激的目光,搞得后者有些莫名其妙。 按照正常来说,蒙恬虽然有功,但绝不至于爵晋两级,要知道爵位的晋升难度远超官位,就连他的爷爷蒙骜,爵位也不过是十五阶少上造。 之所以如此,盖因麾下出了恶夫这样的猛人,一战立下无数功劳,硬是把一场大战变成了个人表演秀。 照秦律而定,身为五百主的蒙恬想要晋升,已经不再是仅凭杀敌数来衡量,麾下士卒们的表现权重更大。 这不,蹭恶夫的光,他这才拿下如此赏赐。 恶夫双眼放光,连蒙恬的赏赐都已宣读完,接下来怎么也该轮到自己了吧? 可惜,却让他十分失望,只见宦官卷起竹简返回高台,将竹简又递给嬴政。 “我擦嘞?” “潜规则还是把我漏了?” 恶夫脸都绿了,眼神下意识扫了眼站在最前的蒙骜以及众位将军。 殿内气氛陷入沉凝,无数道满含莫名意味的目光落在恶夫身上,就连那吕不韦都微微回首侧目。 “诸位!” 嬴政站起身来,踱步来到高台之前,双手负在身后,沉声说道:“此番晋阳平叛,有一猛士,拔的四大战功头筹,率几百人敢阻击赵军数十万大军。” “此等有勇有谋之士,当大赏!” 沉凝寂静的章台宫内,只有嬴政略带激动的声音回荡。 吕不韦眼皮撘拢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见他没有表态,那些以其马首是瞻的官员也不敢乱开口,静观事态变化。 “恶夫!”嬴政也不在乎有没有人搭话,目光直直落在站在殿内最靠后位置的恶夫身上。 “末将在!” 听见嬴政喊自己的名字,恶夫内心杂乱的念头顿时烟消云散,整个人瞬间激动了起来,赶忙上前几步拱手行礼。 看来,这是打算亲自封赏自己,想来赏赐绝对不低,至少远远超过蒙恬! 嬴政上下仔仔细细打量一番恶夫,这才缓缓说道:“你,很不错!” “孤那日收到上将军奏报,还以为是看花了眼,此战你所立下之功,大秦存在以来还未有过先例。” 能得到始皇帝的称赞,这让身为迷弟的恶夫十分激动,碍于百官在场不想降低逼格的他强压激动,沉声说道:“身为秦国之人,当为秦国而战,大王言重了。” 好好好! 胜而不骄,气度不凡! 嬴政眼底闪过欣赏之色,显然是对恶夫的回答十分满意,心头对恶夫的看重又加深了几分。 “恶夫,你晋阳平叛立功无数,又有上将军以及众位将军作保没有谎报战功。” “孤,决定同样为你开创先河!” 此言一出,众人心头顿时一惊,目光下意识落在恶夫身上,也有不少人的目光落在吕不韦身上。 一时间,章台宫内的气氛变得十分严肃。 第21章 赏赐,年轻人不要太气盛! 嬴政一摆袍袖,声如洪钟大吕般:“孤决议,赐恶夫爵晋五大夫,官拜千牛校尉。” “赐金三千,仆五十,大宅一座,食邑三百户!” “免除靠山村三年徭役赋税,赐农具、耕牛。” “谢大王,大王威武!”恶夫咧着大嘴连连拜谢,对嬴政的赏赐满意极了,却没发现章台宫内气氛变得更加异样。 在场之人,除了没见识的土老帽恶夫激动不已,其他人皆是一副淡然之色,知道真正的压轴戏还没登场。 嬴政大清早拉开台面,甚至不惜和吕不韦正面交锋,绝不可能只是雷声大雨点小,赐下这么点奖励。 纵使连晋九级爵位听起来有些夸张,可今日能站在这章台宫里的人,哪个不是位高权重之辈,这等奖励他们压根不在乎也看不上眼。 或许是被恶夫那市侩的模样逗笑,嬴政语气轻松道:“蒙骜上将军对咱恶夫锐士推崇备至,夸赞你勇猛非凡,武力之高犹如蚩尤在世。” “区区这点赏赐就满足了?” 恶夫听闻此言嘿嘿一笑,拱手道:“大王,恶夫未参军前不过山野莽夫,能得如此赏赐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嬴政微微一笑,说道:“孤听闻你练军兵有方,麾下士卒战力无双,且配合默契,令行禁止,可有此事?” 恶夫神色一顿,继而点了点头,并没有任何隐瞒,“是的大王,初入军中幸得蒙括二五百主赏识,封了末将什长之职,麾下十人皆为同乡少年。” “为了能让他们活下去,末将琢磨了一套练兵法,成效还算不错。” 他也没想到这事居然会传入嬴政耳中。 想来也是,当年他不过是个初入军中的新兵蛋子, 除了武力高点,其他与新兵完全没什么区别。 试问,谁又会在乎个新兵蛋子搞出来的练兵法呢? 可当他立下无数功劳,身份地位水涨船高时,二牛等人的表现也自然入了众人对的眼,稍加琢磨就知他那练兵法确实是有东西的! 嬴政对于恶夫的直率很是欢喜,立马道:“昔年大将司马错借鉴魏武卒而创立铁鹰剑士,堪称精锐中的精锐,让列国闻风丧胆。” “孤想重现昔日铁鹰剑士之名,为东出横扫六国最为锋利之剑!” 说到这里,嬴政直视恶夫,声音洪亮道:“恶夫,你可自信为孤训练一支,属于孤的铁鹰剑士?”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这话等同于直白告诉在场众人,日后恶夫就是归他直属调动的人,且手握精锐中的精锐,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恶夫收起脸上的笑容,郑而重之道:“末将绝不辜负大王信任,必将训出一支若有战,战必胜的精锐之师。” 没有华丽词藻,也没有震天响的口号,这一句若有战,战必胜却让嬴政对他充满了信心。 “好!”嬴政抚掌大笑,就势说道:“既然如此,孤就等着检阅你的成果。” 就在这时,沉默许久的吕不韦终于忍不住了,半眯的双眼悄然扫过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臣,后者立刻会意。 “臣,御史大夫田蒙,恳请大王三思!”身为吕不韦心腹的田蒙,可是为其争权夺利的好手,不知有多少不屑与吕不韦为伍的老臣倒在了他那三寸不烂之舌下。 “臣以为,恶夫虽勇猛有余,但却过于年少,没有任何治军经验,如何能担此大任?”田蒙直视嬴政,措辞十分强硬。 嬴政心头怒火骤起,恨不得狠狠在田蒙满是褶皱的老脸踩上几脚,若不是有吕不韦撑腰,这老东西岂敢如此放肆? “噢?” 嬴政强压怒气,脸色十分淡然道:“孤,年少否?” 呃... 田蒙其实顿时一滞,没想到嬴政会如此反问,一时竟然语塞无言。 “孤年少登基为王,肩上担着秦国的未来,凭你也有资格说年少?”嬴政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恶夫岂可与大王相相提并论?”田蒙心中一惊,赶忙告罪,他也没想到嬴政如此硬气,竟然会为了恶夫不惜与他争锋,这可是从未有过的局面。 嬴政目光如电,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田蒙身上:“孤知你是为了大秦,但孤的决定不容置疑。恶夫若无能,孤自会处置,今日孤已决意,不容更改。” 田蒙脸色一变,话已经被嬴政说到这个份上,他根本无法继续开口,只得低头退下。 嬴政转头看向恶夫,眼中闪过一丝期待:“恶夫,可还有话要说,亦或是有其他需要?!” 恶夫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嬴政是在让他表态,要是继续连个屁也不放,必然被嬴政疏远。 “咳咳...” 念及至此,恶夫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问道:“恶夫没什么见识,不知大王方才赏赐的爵位和军职,是否能和这位田蒙大老爷齐平?” 这话让嬴政神情一冷,满头的雾水,不知其有何用意,但还是回应道:“铁鹰剑士意义非凡,且直接听命于孤,任何人无权管辖....” “明白!” 恶夫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容,几步来到田蒙面前,伸出一根手指差点戳到田蒙眼睛,“老东西,难不成像你这样土埋半截,浑身上下就剩嘴皮子利索才叫有用?” 哗... 这话引得满朝文武哗然。 蒙括心肝乱颤,忍不住冲着恶夫直打眼色,心头更是暗骂不止,“让你他妈的表态,没让你这么表态啊!!” 蒙骜嘴角一阵抽搐,看着身旁王翦、杨端和等武将调笑的目光,心头不禁生出一丝悔意。 吕不韦本就盯他许久了,而恶夫是他带出来的人,田蒙又是吕不韦的心腹重臣,这么一闹,两人之间暂时的平和将被彻底打破。 吕不韦微合的双眼猛然睁开,一缕厉芒从其眼底闪过,他慢慢扭头看向一副滚刀肉模样的恶夫,轻声道:“年轻人不要太气盛,在场哪个不是大风大浪走过来的前辈,岂可如此放肆?” 恶夫挺胸抬头,满脸无所谓的样子,双手一摊,“不气盛还叫年轻人吗?有劲儿不趁早使,难不成留着等老了耍嘴皮子?” 好家伙! 这下就连王翦等上将军都惊讶了,纷纷投来震惊的目光。怼那田蒙尚可理解为初来乍到,可直面吕不韦竟然还敢如此,到底是哪来的勇气? 第22章 三千门客,可有人能挡恶夫一剑? 台上的嬴政心头同样地震,他是想让恶夫当着百官的面表态,可却没想让他当场和吕不韦撕破脸啊!! “放肆!”田蒙被气的脸红脖子粗,怒火攻心之下,竟然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呵斥恶夫。 “老东西,你可别憋死了。”恶夫挖了挖鼻孔,屈指一弹,一块鼻屎直飞田蒙面门,落在他嘴角处好似块痦子。 “嗬....”田蒙平日仗着吕不韦心腹的身份横行霸道,何曾受到过如此屈辱,双眼一翻顿时晕倒在地。 “老东西,你也不行啊!”恶夫不屑的瞥了眼田蒙,似自语又似意有所指,“活了这么久,气度还这么差,我还以为你多厉害了?” 得。 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善茬,武艺传的神乎其神却不曾亲眼见过,不过这嘴皮子着实不差! 吕不韦的脸色阴沉如水,他没想到恶夫竟敢如此嚣张,公然挑衅他的权威。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如刀般的目光扫向恶夫。 “恶夫,你这是在挑衅整个秦国朝廷的威严吗?”吕不韦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恶夫却毫不畏惧,他挺直腰杆,目光坚定地迎上吕不韦的视线。“相国,末将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我秦国能有今日,靠的可不是耍嘴皮子和背地里耍阴谋。我既然得了大王的赏识,自然要为大王分忧,岂能被这老东西以尚且年轻四字压服否决?” 吕不韦闻言,脸色更加阴沉,他听得出恶夫的话中蕴意,这已经不单单是在挑战他的权威,更是在暗讽他的所作所为。 “好,既然你如此自信,那本相倒要看看你能否真的为大王分忧,若是不行...呵。”吕不韦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意,身为权侵朝野的仲父,他不屑于与这少年在朝堂耍嘴皮子。 他,有的是办法炮制恶夫! 恶夫更是不惧,斩敌无数培养出来的杀气于周身散发,冷笑道:“听闻相邦门客三千,将来定要寻个机会见识见识,可否有人能挡恶夫一剑?” 赤裸裸的杀意毫不掩饰,不提旁人的震惊,吕不韦只感到一阵心惊肉跳,暗道关于此子的奏报应当不假! 这他妈得杀多少人,才能培养出如此恐怖的杀气? 嬴政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有几分暗爽,被吕不韦压迫几年的郁结之气消散不少。 他知道,自己这步棋没有走错,恶夫正是他目前急需的人才,而吕不韦的隐忍则让他更加警惕。 “恶夫,孤期待你的表现。”嬴政的声音中充满了信任和期待,不求恶夫真能训练出一支堪比铁鹰剑士的精锐,但凡有所成绩他便能趁机提拔,同时借机削弱吕不韦。 恶夫微微一笑,他知道自己稳了,将来只要不造反,绝对能在大秦混得风生水起。 至于和吕不韦撕破脸皮他并不在乎,就算没有自己在旁推波助澜,他倒台也只是时间问题。 大不了跟这逼纠缠几年,反正他又杀不掉自己,真惹急了,在等两年来两次强化,他提剑打上门去将其斩了就是。 见吕不韦不再言语,恶夫自顾自的回到蒙括身旁的位置站定,而倒地不起的田蒙,压根没有任何人在乎。 “好了,孤乏了,散朝吧!”嬴政摆了摆袍袖,转身离去,临走前还不忘冲蒙骜等几人打了个眼色。 群臣齐齐行礼,“臣等恭送大王!” 待嬴政彻底离开章台宫后,大臣们开始有序退出大殿。 刚出殿门,蒙恬便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看着身旁到处打量的恶夫,苦笑道:“你小子还真是生猛,比在战场还猛!” 看着直竖大拇指的蒙恬,恶夫撇了撇嘴,“这有什么,别人怕他吕不韦,老子可不怕。” 这话根本任何掩饰,洪亮的声音吓了蒙恬一跳,赶忙拽了拽恶夫的胳膊。 走在百官最前的吕不韦身形一顿,本以为他会转身说点什么,吓得蒙恬心惊胆颤,却没成想吕不韦并未如此,而是继续踱步向前。 “小子,你够了。”蒙骜停下脚步,吹胡子瞪眼的看着恶夫,大手握拳用力太猛,导致关节咯吱作响。 恶夫讪笑,生怕这老家伙暴起伤人,打着哈哈道:“这不是全靠上将军提携,小人感激不尽,还有事,先走一步。” 话音未落就准备脚底抹油。 蒙骜顿时被气笑了,没好气道:“走什么走,随我前去面见大王。” 恶夫脚步一顿,眼珠子骨碌碌乱转,一脸巴结笑容凑了上去:“上将军,您这是要带我见大王,是不是有什么提点?”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蒙骜冷哼一声,心底虽然很满意恶夫方才的表现,但表面依旧保持着严肃的神情。“大王对你颇为看重,你可别辜负了大王的期望。” “上将军放心,我定当竭尽全力,为大王分忧。”恶夫挺胸抬头,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走吧,随我来!”蒙骜懒得搭理他,自顾自朝另一方向走去,恶夫和蒙武立马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见没人搭理自己,蒙恬腆着脸小跑来到蒙骜身边,满脸渴望的说道:“爷爷,带着我呗?” “滚一边去!” “好嘞....” ....... 三人一路前行,穿过曲折的长廊,最终来到了一处幽静的宫殿外。宫殿院子内,嬴政正负手而立,目光深邃地凝视着远方。 蒙骜不敢擅入,站在院外躬身行礼,“我等拜见大王!” 嬴政转过身来,目光看向三人,笑道:“上将军何须多礼,进来吧!” 蒙骜领着恶夫和蒙武走进宫殿,嬴政示意他们不必拘束,四人便在院内的一张石桌旁坐下。 嬴政目光如炬,直言不讳道:“吕不韦手越来越长,如今竟然还想染指宫内禁军!” 说到这里,他直视恶夫,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恶夫,孤不求你真的能重现昔日铁鹰剑士之荣光,但务必在关键时刻可顶住压力。” 恶夫闻言,心中一凛,嬴政这是打算开始布局了,不过多少也有点不太信任自己的能力啊! 他当即沉声道:“大王放心,两年,至多三年,恶夫定可为大王练出一支可以少战多的精锐。” “恶夫愿为大王手中最为锋利之剑,劈荆斩棘,为大王而战。” 他可不想放过这表忠心的机会,将来还指望抱着始皇帝大腿,名传千古呢! 蒙骜在一旁听着,心中暗自点头。这小子虽然年轻,但行事果断,颇有胆识,若能出力遏制吕不韦的势力,对大秦的稳定无疑是一大助力。 嬴政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孤会给你绝对的支持,待会上将军在军中挑选五千可信之卒,调入恶夫麾下听令。” 蒙骜露出一丝笑容,打趣道:“大王小看恶夫的名声了,这小子振臂一呼,老夫麾下那些个臭小子打破脑袋也要追随于他。” “噢?那孤可就拭目以待了。”嬴政露出一丝奇异,蒙骜征战沙场数十载,在秦军中的威望何其高,竟然能说出这种话,倒是引来了他的兴趣。 要是恶夫真能练出一支铁血精锐,自然是一件大好事,他巴不得如此。 第23章 象棋面世,考核? “大王重建铁鹰剑士,由恶夫出任校尉之职统帅!” 当日朝会之议传遍秦军,闹得可谓是沸沸扬扬,尤其以晋阳平叛的那十几万秦卒最为激动,个个摩拳擦掌,想要编入其内。 而对于其他秦卒来说,恶夫的事迹虽然有待考证,可铁鹰剑士四字非同一般,若能加入其中,乃无上之荣耀! 在秦卒们殷殷期盼下,半个月后,恶夫正式宣布募兵,从秦军之中抽调三千人入铁鹰剑士。 为了这次选拔,恶夫可谓是绞尽脑汁,用半个月的时间整理出一套选拔考核方案。 当方案公布后,如同一石头激起千重浪,引得无数秦卒背后怒斥恶夫胡搞乱搞,哪有这么离谱的选拔。 相比于变态的体力考核,真正让秦卒无语的还是那所谓的排兵布阵,都是苦哈哈出身,大字不识一个,居然考核他们兵法? 当这事传扬开来后,无数官员哈哈大笑,纷纷等着看恶夫的笑话,尤其是那日被气晕的田蒙,亲自牵头拉着一堆官员弹劾恶夫。 无奈之下,承受巨大压力的嬴政只能找来恶夫询问。 收到诏令,恶夫立刻拎着家伙是入宫面见嬴政,没有任何的心虚。 咸阳宫。 “大王,恶夫将军到了。” 听见宦官的话语声,嬴政随手扔掉记录鸡毛蒜皮小事的竹简,沉声道:“带他进来。” 少顷,身背包裹的恶夫进入大殿。 行礼客套后,不等嬴政询问,这货倒是反客为主,挥手想要遣散殿内侍奉的宦官。 “都出去吧!”见他神神秘秘,嬴政也来兴趣。 待殿内再无旁人时,恶夫径直走到嬴政面前盘腿坐下,压根不顾那些繁文缛节。 奇怪的是,嬴政不仅没有任何不喜,脸上还露出了轻松的笑容,“你呀你,可知道孤扛着多大的压力?” 恶夫嘿嘿一笑,伸手解开身后的包袱,放到了桌上。 只见一张木板上刻画着竖九横十的黑线,线条交叉又形成了一个个方格子,嬴政满脸茫然的看着木板,不知道是用来干嘛的。 “大王,这叫象棋,不仅好玩,还能从内窥见一个人的大局观,排兵布阵的思维。”恶夫掏出棋子,将其一一摆放整齐。 “噢?象棋?”嬴政眼神一亮,他可是围棋的狂热者,虽不知道这象棋是何玩法,但却兴趣盎然。 恶夫当即为其讲解起象棋的规则,由于围棋存在已久,有其作为底子,他只是稍加讲解,嬴政就已弄懂玩法。 嬴政兴致勃勃,当即说道:“来来来,陪孤来上几局!” 恶夫自然十分乐意,这可是碾压始皇帝的快乐,他可不信嬴政这初学者能嬴自己。 俩人就此展开博弈! 一开始,恶夫可谓是信手拈来,随意吊打嬴政,虐的嬴政死去活来,看着抓耳挠腮的嬴政,心里别提多满足了。 可渐渐的,当嬴政越发熟稔起来后,恶夫压力瞬间暴增,没一会的功夫额头都渗出了汗珠。 “啪!” “哈哈,将军!” 尚且年幼的嬴政还保留着一丝少年的活泼,手中车棋狠狠砸在恶夫的帅上,满脸的兴奋激动。 “来,继续!” 不等恶夫从输棋的挫败感中回过神,嬴政已经快速将两方棋子摆好,迫不及待先一步行棋。 “嘿,我就不信邪了!”恶夫也较真儿了起来,当即全神贯注投入到博弈当中。 两人你来我往,有输有赢,赶到最后已经成了恶夫单方面挨虐,全神贯注的两人完全没注意到天色已经暗道。 “大王,天晚了,您该歇息了。” 直到门外的宦官忍不住前来提醒,正在厮杀的两人这才停下。 嬴政伸了个懒腰,兴致勃勃道:“此棋,甚妙。” “当然,简单好上手,用来考核乃绝佳之物!”恶夫得意洋洋说道,那模样好像真是他自己研发出来的玩法一般。 嬴政点了点头,又问道:“不过,选拔精锐为何还要考核排兵布阵之能?” “大王有所不知。”恶夫一脸正色,解释道:“精锐不单单是武力,更需要拥有敏锐的嗅觉和灵活的思想,可完美默契配合军令行动。” “甚至,在关键时刻,可一人成一军...各个拎出来都能独挡一面,应对各种突发情况.....” 前世身为特种兵的他,将特种兵的基本素养一一讲解于嬴政,听得对方连连点头认可,心头彻底被期待填满,对恶夫的才能也更加认可。 “放手去做,有任何需要尽管开口,只要能训练出一支超越铁鹰剑士的精锐,孤,不惜一切代价。” 恶夫点头称是,而后起身离开,而象棋则被他留给了嬴政。 ...... 五天后。 象棋的玩法彻底在军内普及开来,甚至已经朝民间蔓延。由于简单容易好上手,就连棋盘都可以在地上画一个出来,在这娱乐活动匮乏的年代,导致无数人染上瘾。 与此同时,恶夫于清晨来到位于咸阳城外的蓝田大营,计划从这里挑选三千人编入铁鹰剑士。 倒不是他不想扩大范围,实在是时间紧迫,若从全国各地抽调,等报名者赶到咸阳城,怕是至少又要耽误个把月时间。 “铁鹰剑士选拔,正式开始!” “第一项,急行军!” “从蓝田大营用最快速度跑步至咸阳城,淘汰后五万者。” 话音刚落,接连不断地吼声响起,向乌泱泱的人山人海传递他的命令。 由于报名者人数高达十万有余,恶夫只能临时改变策略,加大了前期淘汰人数。 而且,这个时代没有公里一说,恶夫也不知道从大营跑到咸阳城是多远,想来比起十公里只多不少。 “跑!” 人头攒动,无一片汪洋,秦卒们撒丫子开始狂奔,带起漫天尘土。 同时,数十驾马车也相继驶离,从旁监督以免有人作弊。 另一边。 二牛早已带人等在咸阳城外,身后则是数不清前来看热闹的百姓。 随着时间渐渐推移,冲在最前的秦卒距离二牛等人所在位置不过数百米之遥。二牛等人立马忙活了起来,准备开始统计人数。 “人数已满,第一关考核完毕!” 随着二牛一声长喝,第一关正式落下帷幕。 后面源源不断跑来的秦卒得知消息后,只能无奈在原地休息,等待体力恢复后再折返回蓝田大营。 仅第一关就筛掉了五万多人,这让周围围观的百姓们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第二关,武斗!” 第24章 意外收获,猛将章邯! 二牛取来一根细香,大喝道:“休息半柱香的时间,开始第二项考核。” “不论手段,只取两万人!” 这话让通过第一项考核,正在气喘吁吁的秦卒们心猛地揪起,有不少精明者已经开始寻求队友,也有一些身经百战的老卒摩拳擦掌,对自身武艺十分自信,准备做那孤狼。 半炷香的时间眨眼而逝。 二牛抬手打了个手势,周边等候已久的士卒立刻扯着草绳奔跑起来,没一会的功夫就圈起十处长宽约五十米的空地。 “武斗开始!” “每批一千人,倒地者视为淘汰!” 听见二牛的话,参加考核的士卒们猛地松了口气,先前他们还以为是五万多人混战呢! “我先来!” 就在这时,一位身材魁梧健壮,年约十八九岁的少年站了出来,率先钻进了圈中,大吼道:“来敢来此圈中与我一战?” 二牛眼神一亮,转头低声对着身旁的春宁小声道:“记住这个小子,待会重点观察。” 春宁点了点头,笑道:“你还真别说,这小子身上有几分大哥的影子啊!” 说着,他转头看向身边掌管花名册的军伍官,后者立刻道:“此人名叫章邯,舒县人士,一身武力很是不俗。” “噢?” “你们认识?” 二牛误以为两人是旧识,毕竟蓝田大营内长期屯兵三十万,累死这军伍官也不可能对每个小卒的资料了如指掌。 军伍官摇了摇头。“这小子在蓝田大营小有名气,一是因为其刺头,二是因为这小子身手着实不错。” “当初王贲将军和蒙武将军为了这小子吵到不可开交呢!” 闻言,二牛和春宁一愣,下意识问道:“那何为会继续留在蓝田大营?” 蒙武和王贲可是大秦两大柱国将军之子,能被他们看上争抢,这小子前途一片光明,为何会被放任前来参加选拔? 军伍官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这小子属倔驴的,性格太过刚强,愣是拒绝了两位将军的招揽,非要想要靠自己积累战功....” 这话差点没让二牛和春宁笑出声,蓝田大营常年屯兵三十万,非特殊情况不会调动。 几年前,蒙骜败于魏无忌合纵联谋,加上先王薨逝两道打击,秦国已经很久没有动兵了。 这小子哪来的机会立功? 军伍官也有些忍俊不禁,笑道:“几年没有战事,这小子整日窝在蓝田大营混日子,这可不是憋死了?” “哈哈哈....” 二牛和春宁目光看向正在鏖战的章邯,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而章邯的表现也着实亮眼,甭管是身经百战的老卒亦或是年轻体壮的新兵,愣是没人能接住他一招! “好身手!” 看着如虎入羊群的章邯,二牛和春宁下意识喝彩,别看他们跟着恶夫接连打了几场恶战,但却自认身手远不如章邯。 “春宁,咱们这次可真是发现个好苗子呢!” “没错!” “怎么说,咱们也下去玩玩?” “走!”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在军伍官无奈的眼神注视下,并肩混进了考核士卒的队伍中。 当初跟着恶夫的十位少年,只有他们两人还想继续跟着恶夫征战,其他人领了赏纷纷申请退伍回乡了。 人各有志,没什么可说的! 而两人既然选择留下,自然不想落人口舌,仗着跟恶夫的关系走后门! 前面的体能选拔不参加也就不参加了,毕竟当初恶夫训练他们的时候,可比这要狠的多,通过自然是没有任何难度。 “最后一批,上!” 随着时间渐渐推移,武斗选拔也来到了最后一波,二牛和春宁赫然也在其中。 \"这俩小子搞什么鬼,让你们来当考官,结果你们亲自下场?\"姗姗来迟的恶夫,看着虐菜似的二牛和春宁,满脸黑线。 这两人可是他经他亲手训练大半年,相互之间配合默契,参战岂不是欺负人? “我等拜见恶夫校尉!” 周围正在忙着记录的军伍官们见恶夫来到,立马齐齐出声行礼问候。 “免了!”恶夫抬手一摆,而后问道:“可有什么好苗子!” “有!”先前和二牛两人搭话的那名军伍官赶忙道:“有一少年名为章邯,勇猛非凡,以一人之力硬战至最后。” “章邯?” 恶夫闻言猛地一声惊呼,这位爷可不是一般人啊! 为了防止重名而白高兴一场,恶夫赶忙追问道:“这章邯年岁几何,哪里人士?” 军伍官答道:“舒县人士,年岁十八!” 恶夫顿时激动了。 没错了,应当就是那位秦末独当一面的大将章邯! 虽然历史相隔久远,没有准确记录章邯的出生年,可籍贯是有明确记载的,而且按照轨迹推断,此时的章邯差不多也就不到二十岁。 “去,立刻带他来见我!”恶夫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见这位虎将了。 军伍官见恶夫激动,也跟着高兴了起来,章邯这小子确实是个好料子,身为老秦人的他,自然希望秦国强盛,不想人才就此埋没。 没过一会儿,鼻青脸肿的章邯跟着军伍官来到恶夫面前。 “卒,章邯,拜见校尉!” 恶夫上下打量着章邯,见他身高体壮,面相方方正正,颇有几分猛将气质在身,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和煦笑容。 “接下来的考核你不需要参加了!” 此言一出,章邯神色猛然暗淡下来,旁边军伍官脸上的笑容也同样收敛起来,一副欲言又止想询问的样子。 “以你的实力,完全可以加入铁鹰剑士,继续考核也不过是浪费时间,还要平白无故挡了其他人的路!” 恶夫接下来的话让他精神一震,猛然狂喜起来,“校尉...这...谢过校尉。” 看着激动到有些语无伦次的章邯,恶夫有些莫名其妙。按理来说,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就算没有自己的存在,他的前途也是一片光明啊! 军伍官立刻附耳娓娓道来,将其中缘由告知恶夫。 “好家伙!” “合计这小子是被磨平了棱角?” 军伍官点了点头,拍了拍章邯的肩膀,“你小子可要珍惜机会,莫要像从前那般任性。” 章邯尴尬的挠了挠头,胸脯拍的砰砰作响,承诺绝对会跟着恶夫好好混。 第25章 选拔结束,三千精锐! 恶夫十分热情,拉着章邯就是一顿东拉西扯,注意力压根没放在武斗选拔上,以至于武斗大比都结束了也没注意到。 “大哥!” 浑身脏兮兮的二牛和春宁互相搀扶而来,见恶夫根本没注意到自己二人,当即酸楚道:“还真是有了新欢忘旧人啊!” 酸楚的语气和神态,就好像是被负心人给抛弃了似得。 恶夫身感恶寒,没好气道:“你们两个可是我亲手训练出来的,若是不能过关,不如他们另外八人回去种地。” 得。 二牛和春宁无言以对,恶狠狠扫了眼站在旁边的章邯,要不是这小子,他们又怎么会被忽略? 恶夫抬眼看了眼渐渐向西的太阳,直接道:“天色不早了,你俩在这盯着象棋博弈吧,我先走了。” 说罢,不等两人反应,拉着章邯登上马车离去,只留下满脸幽怨的两人。 他并不是很重视象棋博弈的结果,压根不像他跟嬴政说的那么玄乎。之所以加上这一项,主要还是想将那些没脑子的筛出去罢了。 对于恶夫来说,这个时代也就只是比蛮荒时代好上些许,食物单调且匮乏,长期的营养不良,体质再好能好到哪里? 大差不差就行了,只要底子不错,剩下的就是慢慢调理和训练了! 而且,此次选拔最大的收获就在身旁,他哪还有心思继续留在这里,看那些臭棋篓子菜鸡互啄? 马车在颠簸的土路上缓缓前行,恶夫和章邯坐在车厢内闲聊着,气氛丝毫不显沉闷 “将军,晋阳之战,关于您的传闻是真的吗?”纠结半天,章邯还是将心头的疑问脱口而出。 他在军中也混了两三年,深知四大战功的难度,更别说恶夫这般一战而集齐,犹如天方夜谭般不可置信。 恶夫一愣,随即笑了起来:“这有什么可弄虚作假的,以你的底子,稍加训练也能做到。” “真的吗?”章邯眼神一亮,热切的目光仿佛要将恶夫融化。 恶夫笑容带着几分猥琐,语气深长道:“自然,慢慢你就知道了 。” ...... 傍晚时分。 恶夫带着章邯刚从咸阳城内最大的铁匠铺子出来,二牛与春宁就派人传来消息,说是选拔已经结束,邀恶夫前去训话。 恶夫微微一笑,对章邯道:“走吧,我们去看看那些小子们究竟有何长进。” 章邯点头称是,两人便一同前往选拔场地。 城外,选拔地。 当通过选拔的三千秦卒见到恶夫前来,瘫坐在地的他们马上起身列队。 “诸位,不要以为通过选拔就万事大吉了!”恶夫的声音回荡于众人耳畔,只听他十分严肃继续说道:“从今天起,你们将接受从未有过的严苛训练,直到你们能够独当一面。” “在这之间,你们随时都会面临淘汰或是身死的风险!” 恶夫沉凝的目光扫过面前秦卒,一字一句道:“若是怕了,后悔了,现在就可以退出。” 众人闻言,无不面色凝重,但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没有任何一人选择离去。 恶夫环视一圈,满意地点了点头。 能走到这一步的秦卒,无不是意志坚定之辈,怎么可能轻言放弃呢? “二牛!” “春宁!” “章邯!” 恶夫目光落在站出来的三人,沉声肃穆道:“你们三人自今日起,任二五百主,各掌兵千人,我会将此事上报大王!” 嬴政给了他绝对的支持,就连任命权都交给了他,不然他可不敢擅自任命。 毕竟这可是封建时代,私下任命已然牵扯到王权的敏感问题,纵使两人一见如故,但终究也只是初识,没有经过时间的沉淀。 三人美不胜收,尤其是厮混许久的章邯,嘴巴都快咧到了耳根子。 “尔等,随本将走。”恶夫登上马车高声大呼,三千秦卒连忙跟随。 .... 咸阳城内有一处小山,名为朱山。这里被嬴政划归给了恶夫,让他以此作为新建铁鹰剑士的驻地。 自打那日决定重组铁鹰剑士,嬴政就派了大量工匠于朱山修建军营,由于时间紧迫,军营显得有些拉胯,但也足够为三千人遮风挡雨了。 “今晚好生休息,明日一早开始训练。” 留在这么一句话后,恶夫便离开了朱山,径直前往宫内向嬴政汇报今日选拔结果,包括章邯三人的任命。 ..... 咸阳宫内。 “大王,恶夫将军求见!”宦官满脸小心之色,生怕惊扰了沉思中的嬴政。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大王最近如同变了个人似得,斩了不少宦官和侍女,并且这些人还都是相邦吕不韦的人。 以至于搞得宫内风声鹤唳,宦官侍女们整日小心翼翼,生怕被嬴政拉出去砍了。 嬴政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带恶夫将军进来。” 少顷,恶夫跨步入了大殿。 “末将,拜见大王!” 嬴政锐利的眼神扫视站在恶夫身后的宦官,后者立刻会意,转身快步离去,还不忘将殿门合上。 “选拔完了?”嬴政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带着一丝期待。 恶夫微微颔首,笑着回答道:“是的,大王。选拔而出的三千秦卒,皆是精挑细选的精英。” 嬴政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好,加紧时间将其训练成精锐之师,将来必有大用。” 恶夫沉声道:“末将省得,此番前来还有一事上报大王,末将任命二牛、春宁、章邯三人为二五百主,各掌兵千人。” 嬴政微微颔首,对恶夫的行为十分赞许,“些许小事,你看着决定便可。” 恶夫点了点头,刚准备起身告辞回去歇息,却被嬴政开口拦住。 “你小子急什么,留下来陪孤来上几盘,孤可是手痒的很!” 说罢不等恶夫拒绝,嬴政就不知从哪里将棋盘掏了出来,兴致勃勃开始摆放棋子。 恶夫一阵无奈,心头有些后悔教他玩象棋了,可别到时候玩物丧志,没了横扫六国的决心。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劝阻一番。 第26章 大王,可不要忘了先王们的遗志啊! “咳咳!” 恶夫清了清嗓子,声音沉稳而有力道:“大王,切莫不可玩物丧志啊!” “别忘了,您身上还肩负着先王们的遗志啊!” “我大秦东出横扫六国的重任,可都在您的身上担着呢!” 嬴政正在摆放棋子的手一顿,停在了空中,没好气道:“不想陪孤博弈就直说,何必说的如此严肃?” 被戳破心思的恶夫有些尴尬,正准备开口反驳,就听嬴政继续说道:“如今我羽翼未丰,不找点乐子排忧解闷,岂不是要被憋疯了?” “赶紧过来,别废话了。” 话已至此,恶夫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缓步走到棋盘前坐下,开始与嬴政博弈。 嬴政棋术精进的实在太快,现在的他已经完全不是对手,两人下了能有两三盘,恶夫被杀到丢盔弃甲,毫无招架能力,无助的挫败感让他显得有气无力。 反观嬴政,依旧兴致勃勃,如同后世那沉迷网络的网瘾少年一般。 恶夫眼珠子一阵乱转,见嬴政心情大好,嘿笑说道:“大王,末将有一事相求,还望大王允诺。” “何事?”嬴政头也不抬问道。 恶夫也不含糊,立马说道:“大王,想要训练精锐,这饮食可谓是重中之重啊,吃不饱哪还有力气训练,一味强练也只会害了他们。” “噢?”嬴政抬头看向恶夫,不以为然道:“这点小事算什么,待会孤给你在调拨些钱粮,让士卒们吃饱不就行了?” 这事他倒也能理解,要想重现昔日铁鹰剑士之雄风,将士们的训练量定然极大,若继续按照正常士卒标准军粮配给,显然不合理。 恶夫摇了摇头,暗道嬴政终究是想的简单了,就算食物供给翻倍又能如何? 这个时代的士卒军粮主要以粟米为主,辅料搭配大酱和腌菜,毫无任何营养和蛋白质可言。 长此以往,别说练成精锐了,怕是练到最后会成为弱不禁风的林妹妹。 “肉啊!” “不吃肉,哪来的强健体魄?”恶夫叹了口气,将科学营养那套理论娓娓道来,听得嬴政一愣一愣。 好半晌,嬴政才干巴巴说了句,“若是每日供给肉食, 压根没有那么多肉啊!” 别说为三千人每日配备肉食,哪怕就连他这个一国之主的大王都不可能顿顿有肉。 一时间,嬴政的脸都皱在了一起,抠心挖胆思索解决办法。 见其烦恼,恶夫冷不丁来了一句,“大王,咱们没肉,可以从别人手里搞啊。” 嬴政摇了摇头,叹息道:“秦国如今国力名列前茅,咱们都供养不起,就更别说他国了。” “乌氏倮!”恶夫眼底精光闪烁,沉声道:“此人乃北地郡乌氏族人,以饲养牛羊而起家,拥有牛羊数不胜数,甚至要用‘山谷’来计数其的牛羊。” 嬴政立马来了兴趣,眼神都变得明亮放光芒,“噢?我大秦还有这样的富商?” 恶夫思索片刻,咂吧着嘴道:“此人头脑灵活,以畜牧发家,而后就做起了秦国和犬戎的中间商,低价大量买入各种丝绸等物,再从犬戎手中换取大量牛羊马匹。” 前世他极为崇拜始皇帝,故此或多或少了解些许秦时代的史记,恰好就看过关于乌氏倮的介绍。 此人靠着外贸成了秦国有名的富商,当秦始皇得知此人后,愣是给了他“封君”一样的待遇,在这商人低贱的时代,可谓是成了众多商人的偶像之一。 “犬戎?” 闻言,嬴政脸色瞬间大变,眼神变得十分锐利,恨声道:“此人真是该死,难道不知我秦国与犬戎的仇恨,竟然敢与其交易?” “大王,末将明白您的愤怒。”恶夫见嬴政脸色骤变,连忙解释道,“但乌氏倮此人,虽然与犬戎交易,却也深谙我大秦律法,他所做之事,皆在律法允许的范围之内。” “此人若是利用得当,不仅可解决铁鹰剑士的肉食所需,短时间内更可以为我大秦换取大量耕牛和组建新的骑兵,快速提升我秦国的实力。” 泱泱华夏几千年,靠的就是农耕传承,耕牛的重要性无需多言,而战马则更加匮乏。 冷兵器时代,战马的重要性远超一切,甚至毫不夸张的说,若大秦能全军配备战马,横扫六国的难度和时间将大大缩减。 嬴政眉头紧锁,也明白其中利害关系,语气稍微有了些松动:“就算孤同意,可他与犬戎的交易,终究是不妥,朝内百官必然否决此事。” 恶夫见嬴政态度有所松动,心中一喜,连忙说道:“身为臣子理应是辅佐大王治国,而不是成为掣肘大王的束缚。谁若胆敢就此事置喙,只要您一声令下,我直接一刀砍了他们。” “再者说了,其中好处可不仅这些!” “如今朝堂形势微妙,不可乱来!”嬴政面容一滞,随口露出无奈笑容,暗道这小子杀心实在太重,那日威胁吕不韦,今日又要砍了那些会阻拦的大臣。 “还有何好处,你一并说来,到时孤会亲自解决他们。” 恶夫见状,便详细阐述了其中好处:“我们可以利用乌氏倮的商队,将我大秦的丝绸、瓷器等物,通过他的商队,转手卖给犬戎,赚取大量牛羊马匹只是其一。” “有需求就会形成市场,从而间接带动我秦国的商业发展,为将来的贸易打下基础。” “而且,百姓的腰包足了,大秦的税收也就变多了。一旦有了大量钱财支撑,我秦国国力必然突飞猛进,横扫六国指日可待。” 恶夫是越说越激动,甚至伸手比比划划起来,全然没注意到嬴政惊讶的眼神。 “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等谋略,孤还真是小瞧你了。”嬴政听得那叫一个心潮澎湃,话里行间满是对恶夫的欣赏与动容。 甚至,他的脑海中已然出现大秦东出横扫六国,天下归一,百姓安居乐业的盛世画面。 这让他差点控制不住想要继续隐忍几年的心思,恨不得现在就灭了吕不韦,独揽大权,而后与恶夫大刀阔斧的大干一场。 第27章 王离:我认你做大哥! 恶夫微微一笑,也乐的改变他在嬴政心目中莽夫的形象,直言道:“大王,商贾虽然低贱,但却有着无与伦比的作用,切莫不可小瞧他们的存在。” “农耕虽然重要,却撑死只能让百姓有口饭吃,若想迎来繁华盛世,商业贸易乃重中之重。” 嬴政并没有立马搭话,而是沉思良久才说道:“恶夫,此事你放手去做,孤定然全力配合于你。” 说到这里,他直视恶夫双目,一字一句道:“此生你若不负孤,孤定然不会负你。” 别看现在的他还没成长到将来千古一帝的高度,但思维和格局真是一点不差,已然看穿其中的利弊好处。 而且经此一事,他彻彻底底的改变对恶夫看法,想要委以重任,让其成为大秦能文能武的肱骨柱臣。 恶夫起身郑重行礼,沉声道:“恶夫愿举全力辅佐大王。” 话已至此,嬴政也没了博弈下棋的心思,当即道:“去做吧,孤给你绝对的信任和支持,但凡有所需求,皆可自行处置。” 恶夫咧嘴大笑,转身快步离去。 ...... 翌日晌午。 上将军王翦府邸外。 恶夫跳下马车,看着面前恢弘庄严的大宅,脸上不禁露出一抹笑容。 原来史记中几千年前的人物,现在活生生一一出现在他眼前,还真是有点恍如隔世的奇幻感觉。 王府门口笔直而立的侍卫,见恶夫站在门前不动,当即大喝,“来者何人?” “在下千牛校尉恶夫,有要事求见王翦上将军,冒昧而来还请海涵。”恶夫赶忙自报家门,并没有任何架子和不满。 古代可不像现代可以随便串门子,想要拜会他人需先递交拜帖,而后才能上门拜访。 像他这般冒昧而来,真算起来可是对主家不敬,更别说对象还是秦国备受尊敬的上将军王翦,也难怪怪侍卫没个好脸子。 “恶夫?” 闻言,门口站岗侍卫心头一惊,赶忙道:“我等拜见恶夫将军,还请将军稍等片刻。” 最近恶夫声名鹊起,种种事迹传的沸沸扬扬,他们可不敢有丝毫怠慢,有位侍卫立马转身冲进府内通报。 恶夫笑着点了点头,站在府外耐心等待起来。 少顷。 “哈哈,恶夫将军,怎么不提前派人通知一声?”一道洪亮的大笑声从府内传来,王翦带着王贲和王离大步流星走来。 恶夫立马上前相迎,脸上写满了受宠若惊,压根没想到王家祖孙三代会全员出动,来迎接他这个刚入庙堂的‘小角色’。 “恶夫拜见王翦上将军,王贲将军。”恶夫拱手见礼,而后目光落在年长自己几岁的王离身上。 王离此时职务不过是五百主,自然不敢让恶夫对他见礼,赶忙开口道:“王离,拜见恶夫将军。” 恶夫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抹和煦的微笑,稍加打量了王离几眼,此人家世与蒙家兄弟相仿,可能力却远不如蒙家弟兄。 “走,别在这傻站着了,进来说话。”王翦伸手拉着恶夫就朝府内走去,眼底满是欣赏之色。 前几日恶夫在朝堂硬怼吕不韦,让王翦十分欣赏,也算是间接出了口气,加上这小勇猛凶悍,他可真是喜爱极了。 若不是嬴政先一步将人要走,他恐怕要从蒙骜那老家伙手里将他抢来。 几人一路来到正堂,踞坐而地寒暄了几句,王翦便好奇问道:“小子,突然前来可是有何要紧事?” 见王翦主动切入正题,恶夫干脆了当道:“是的上将军,乌氏倮.....”他将和嬴政商议之事全盘告知王翦。 “这可是件好事,有什么需要老夫相助,你尽管直说。”王翦没有半点含糊,当即允诺,而后面色一转,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只不过.....” 恶夫不是傻子,像王翦这般位极人臣之人,能让他如此模样,想来也只会是和军队息息相关。 “上将军还请放心,此事若成,送您马匹一千!” “不成,那可不成!”王翦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不满道:“你小子说要做大买卖,结果就这?一千匹战马叫什么大买卖。” 嘶...我擦嘞。 恶夫一阵腹诽,暗骂这老家伙胃口忒大。乌氏倮虽然号称牛羊马匹无数,可史记也不能全信,再加上古代和现代计数方式完全不同,万一是夸大其词的记载呢? 到那时,他去哪里弄那么多战马送给王翦? “您老只需要露个面的事,一千匹战马的出场费不低了。”恶夫双手一摊,摆出副没得商量的样子。 恶夫眼皮不抬,摆弄着手指,漫不经心补充了一句:“对了,上将军,大王已经同意此事,并让末将全权处置呢....” 传言不可信! 到底是谁在瞎传,说这小子只有武力没有脑子? 王翦看着油盐不进的恶夫,气不打一处来,放在腿上的大手狠狠握拳,恨不得给恶夫来上一顿老拳,方才能消他心头之恨。 “行,老夫要一千匹精壮战马,但凡有滥竽充数,可别怪老夫拳头不认人。” “妥了。”恶夫哂然一笑,拍着胸部道:“上将军放心,若有滥竽充数,末将绝对站稳了让您出气。” 王翦翻了个白眼,“没事赶紧走吧,老夫家境贫寒,没有余粮招待你。”说罢起身就走, 没有一丝留恋。 王贲和王离面露些许尴尬,“这...恶夫...” “没事,老爷子心眼小,我能理解。”恶夫挖了挖鼻孔,丝毫没有当着人家儿子、孙子面蛐蛐人的尴尬。 两人闻言更加尴尬,知道这小子是在打趣,也没觉着刺耳,反倒觉着两家的关系拉近不少。 恶夫站起身来,笑道:“两位,在下就先告辞了,回头各送二位五百匹骏马。” 这话可就让王贲和王离激动了起来,尤其是王离,炽热的眼神都快要将恶夫给融化了,脸上露出了舔狗般的笑容。 “大哥,日后有事尽管招呼,王离必定鞍前马后。” 话音刚落,王贲一巴掌狠狠扇在王离后脑勺,明明年长恶夫,却要认人家当大哥? 他这个当爹的,真丢不起这人! 第28章 面见乌氏倮,两位上将军站台! 离开了王翦府邸,恶夫又来到了蒙骜府上,由于两人的关系十分密切,不似王翦那般陌生,仅是打了个招呼,蒙骜欣然同意帮忙。 顺带在蒙骜府上蹭了顿饭,恶夫便打道回府,快马加鞭派人去请乌氏倮来咸阳议事。 说来也巧了,经过打听得知,自打乌氏倮发家致富后,他便定居在了咸阳城,倒是节省了不少时间。 当天下午,得知朝堂新贵千牛校尉恶夫想要面见自己,乌氏倮大喜过望,带着丰厚的礼品登门拜访。 恶夫亲自出门相迎,看着面前满满一车的礼品,大笑道:“乌氏倮,你实在太客气了。” 乌氏倮刚过而立之年,面相粗犷,身材壮硕,从其身上着实看不出半点商人的市侩和精明。 只听他笑呵呵说道:“初次拜访恶夫将军,岂能空手而来?”丝毫不掩饰结交之意。 他也知道自己做的买卖有些敏感,之所以长期定居咸阳,就是为了结交达官显贵。 可奈何这个时代商人地位低下,加上他又是乌氏族而非秦人,钱没少花,礼物没少送,却没结交到真正的权贵。 而最近声名鹊起的新贵恶夫突然亲自相邀,这让乌氏倮看到了一丝机会,来前可他是专门打听过,秦王嬴政非常看重此人。 纵使他知道嬴政和吕不韦势同水火的微妙关系,但那吕不韦同为商贾出身,实在太过难以接触,若是能搭上嬴政这条线,也能保他安稳,所以才带来了重礼。 “走,我们进去再聊。” 两人一路来到正堂,乌氏倮见到堂内正在举杯对饮的蒙骜与王翦两人时,心头顿时一颤,神色变得小心翼翼,拱手见礼道:“小人乌氏倮,拜见两位上将军。” 两人同时看向乌氏倮,语气和善道:“同是前来做客,无需多礼。” 蒙骜和王翦虽然表现得十分客气,但眼神不经意间流出的那份不屑,还是被乌氏倮清晰的捕捉察觉。 乌氏倮心头狂震,恶夫的地位比他想象中还要大,竟然能引得两位上将军亲自上门做客,这让他十分庆幸自己今日的重视。 “来,坐下聊。” 乌氏倮依言坐下,他深知权势与财富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心中不断盘算着如何利用这次机会,成功和恶夫搭上线。 至于王翦和蒙骜二人,他压根连想都不敢想。 恶夫见气氛稍显凝重,便主动打破沉默,笑道:“今日请你前来,主要是有一事相商,需要你从中出点力。” 乌氏倮闻言,心中一喜,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机会。他连忙答道:“将军有事尽管吩咐,但凡乌氏倮能做到,必定举全力相助。” 恶夫漫不经心问道:“重建铁鹰剑士的事想必你也知道?” 乌氏倮点了点头,心头有些疑惑,军国之事,哪是他这个低贱商贾能掺和的,不知道恶夫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那本将就和你直说了。”恶夫不再废话,直接切入主题,“要想训练出精锐之师,前提是让将士们有强健的体魄,而这离不开大量肉食供给。” 说到这里,恶夫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不信乌氏倮听不懂。 乌氏倮猛地松了口气,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是想要牛羊肉,他当即说道:“乌氏倮身为秦国一份子,自然愿意出力做出一份贡献。” “这样吧!”他沉吟片刻,说道:“乌氏倮愿赠羊千只,牛五百头,作为铁鹰剑士们养身之用。” 蒙骜和王翦对视一眼,心中震惊无比,此等数量的牛羊说送就送,实在是财大气粗,还真被这小子给捞到了! 恶夫心头大定,从此不难看出,乌氏倮绝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富裕。他摇了摇头,笑道:“这份大礼本将替大王收下了,他日定然亲自上报大王你的心意。” “不过,今日找你前来,本将是代表大王,想和你做个生意。” “做生意?”乌氏倮脸上露出茫然与不解,以嬴政的身份,又怎么会和他这样的商人做生意呢? 恶夫微微一笑,解释道:“铁鹰剑士训练期间,每日都需要大量肉食供应,纵使有你的赞助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本将提议大王,由你出面作为中间人,与犬戎开通商贸,换取大量牛羊战马。” 乌氏倮闻言,心中一震,他万万没想到,恶夫竟然会跟嬴政提出如此谏言,且还得到了嬴政首肯。 身为商人,他转瞬明了其中好处,心头火热之下,连忙恭敬地答道:“乌氏倮自然愿意竭尽全力,只是...不知将军想如何做?” 恶夫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除了严加管控的盐、青铜铁器以外,其他东西都可以让你拿去交易。” 说到这里,恶夫笑容变得意味深长,“我秦国与犬戎终究是世仇,若有人想要寻你麻烦,你现如今拥有的一切将瞬间烟消云散。” 就在这时,王翦和蒙骜沉声开口:“若与大王合作,谁敢置喙此事,当我等秦剑不利乎?” 两人皆是人老成精之辈,开口时机拿捏的恰到好处,毕竟谁都知道现在吕不韦只手遮天,嬴政的话语权并不是很高,可手握兵权的两人愿意支持就不一样了。 乌氏倮身躯一震,自家人知自家事,他迫切想要寻找靠山,不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若是真能与大王合作,他何须整日提心吊胆,生怕得罪他人,被他人盯上? 眼下可是提升自己地位的绝佳时机,他连忙答道:“乌氏倮定当不负大王所托,竭尽全力,为秦国赚取源源不断的牛羊战马。” 他是聪明人,并没有斤斤计较追问自己能拿多少, 只是在不断拍着胸脯做保证。 蒙骜和王翦见状,也不禁对乌氏倮刮目相看,商人重利是他们惯有的印象,这小子能忍住倒也不简单。 恶夫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很好,那此事就这么定了。乌氏倮,你回去后尽快准备相关事宜。” “当然,本将也不会让你白忙活,中间抽出半成为你个人所得,你可满意?” 乌氏倮自然没有任何不满,连连点头赞同。光是他私下倒腾就已经富成这般,以国家层面开展的贸易,哪怕是半成也比他自己偷摸来的要强百倍。 乌氏倮站起身来,恭敬地行了一礼,说道:“多谢将军提携,乌氏倮定当不负所托。” 随后,乌氏倮带着满心的喜悦和期待,离开了恶夫府邸。他知道,这次与恶夫的会面,将是他人生中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完成任务的蒙骜和王翦也起身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叮嘱恶夫,早点将自己的那份‘好处费’送来。 第29章 一条烤羊腿引起的惊变! 不得不说,乌氏倮办事效率极高,当天黄昏时分,成群的牛羊就被送到了朱山上。 三千士卒见到成群的牛羊喜不胜收,以肉身将牛羊围了起来,生怕这些大宝贝跑丢走失。 恶夫闻讯而来,见士卒们如此表现,真是既好笑又心酸,当即下令,“杀羊宰牛,今夜吃个痛快。” 哪曾想,没一人舍得动手,并纷纷劝阻恶夫,不如圈养起来培育繁殖,等到将来数量多了在偶尔打打牙祭。 这话让恶夫心头更加酸楚,当即作出承诺,“敞开了吃就行,本将保证日后你们顿顿有肉,你们只管好生加紧训练,莫要辜负大王的期望便可。” 士卒们闻言纷纷激动不已,对他的话是百分百信任,不再推诿立马开始磨刀杀羊宰牛。 是夜,朱山灯火通明,三千士卒围着火堆烤肉,大快朵颐吃的那叫一个香。 章邯三人拎着滋滋冒油的羊腿来到恶夫身边,“将军,刚刚炙烤好的羊腿,快趁热吃。” 恶夫见三人馋的直咽口水却又不忘自己,感到好笑的同时也很欣慰,当即道:“你们吃吧,本将不喜羊肉的膻味。” 这....三人面面相觑,羊肉可是稀罕物,自家将军竟然不喜欢? “快吃吧。” 听到恶夫的催促声,三人再也忍不住,上手开撕,朝嘴里一顿猛塞,脸上皆露出一抹舒爽之色。 恶夫笑着摇了摇头,而后继续全神贯注翻烤着手中被烤制滋滋冒油的羊腿,见火候已然差不多,便拎起羊腿塞入食盒当中,又用厚布将其包裹到严丝合缝。 “你们吃饱了为止,明天正式训练,我先走了。” “将..军,慢走。”三人嘴巴塞得鼓鼓,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 恶夫登上马车,而后乘着夜色消失在了朱山。 ...... 咸阳宫,嬴政还在挑灯批阅奏疏,肚子忽然响起一阵嗡鸣,将他从专心致志中惊醒。 “唔,天都这么晚了?” 嬴政抻了个懒腰,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一下午忙着批阅奏疏,腹中早已空空如也。 “来人,送点饭食过来。” “是,大王。” 嬴政强忍饥饿,耐着性子等待宦官送来食物,却听这时门外响起一道声音,“启禀大王,恶夫将军求见。” “带他进来吧,顺便加一份餐食。”虽然不知道恶夫夜里来访所为何事,嬴政却十分贴心到也为恶夫准备了一份饭食。 少顷,恶夫拎着木盒推门而入,恰好嬴政腹中又响起鸣音,在空旷的大殿内显得极为清晰。 嬴政神色有些疲惫,自嘲笑道:“要不是忙着批阅这些记录鸡毛蒜皮小事的奏疏,孤也不会饿成这样。” 闻言,恶夫咧嘴一笑,拎着食盒快步走到嬴政面前坐下,在嬴政疑惑的目光注视下,他将包裹的厚布解开。 热气和烤肉独有的香味顺着食盒缝隙弥漫开来,嬴政鼻子耸动,被这香味勾的肚子咕咕直叫。 “大王,这是我给你烤的羊腿,幸好还没凉,快趁热吃。”恶夫见羊腿还冒着热气,顿时松了口气,紧赶慢赶就怕凉了。 嬴政身躯一震,眼底闪过一丝动容,竟不顾礼仪伸手拎着羊腿就啃,直感觉手中仅有咸味的羊腿乃世间最为美味之物。 “好吃,真是好吃!” 嬴政一边啃着羊腿,一边似有所感道:“孤从未吃过这般好吃的羊腿,恶夫,你的手艺不错。” 恶夫听出了他话语中那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心头也有些感慨,身为千古一帝的始皇帝,也不容易啊。 始皇帝一生成就非凡,经历却也同样坎坷心酸。 还未出生便被父亲抛弃,独留他与母亲于赵国相依为命,两岁险些丧命,受尽冷眼与欺辱。 九岁归秦,本以为父慈母爱,谁知父亲死了,母亲要情人不要他,只顾与嫪毐你侬我侬,生下两个孩儿不说,竟然还想帮助情夫杀了他。 吕不韦压制他,亲弟弟成蟜背叛他! 他不信命,担着先王之意志,处处小心谨慎,犹如走钢丝般斡旋。 最终,平嫪毐,罢黜吕不韦,正式亲政! 奋六世之余,东出横扫六国,六合一统,车同轨,书同文,称始皇帝! 他用了十五年的时间,奠定了整个华夏民族的未来,避免沦为欧洲四分五裂的局面。 殿内陷入无言之中,恶夫眼中满是心疼之色,嬴政却似乎并未察觉,依旧沉浸在羊腿的美味当中,仿佛暂时忘却了所有的重担与忧愁。 然而,片刻之后,他抬起头,目光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恶夫,我累了,快要忍不住了。” 这次,他没有自称孤,神情也不见往日锐利,有的只有无尽疲惫与沉寂。 恶夫微微颔首,忽然笑了,笑的十分冷厉,一字一句道:“大王,那日恶夫曾言,愿为大王手中最为锋利之剑。” “若大王想,此事恶夫来做,定要吕不韦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是非功过他不知,任那吕不韦有倾世之才又如何,胆敢阻始皇帝之路,当诛。 嬴政胸膛一阵剧烈起伏,极力克制想要点头答应的欲望,尚且残余的那丝理智不断告诫他,现在动吕不韦为时尚早。 “等等吧....再等等。” 嬴政不似恶夫那般光棍,所看到的面更为广阔,他终究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在罢黜吕不韦后能稳住动荡。 恶夫心头有些幽怨,有蒙骜、王翦、王齮等忠心耿耿的老将支持,吕不韦翻不出任何浪花,怎么就不能将其直接罢黜呢? “大王啊,我的大王!”恶夫叹了口气,换了个角度又道:“一旦您亲政,坐镇中枢,咱们就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点着自己脑袋道:“恶夫不才,脑子里有的是治世点子,敢保叫我秦国突飞猛进。” “再者说了,这天下本就是您的啊大王,何须掣肘于那吕不韦?” 这话直戳嬴政心口窝子,脸色也变得发狠起来,“既然如此,找个借口...” 第30章 大王,嫪毐可是个假阉人! “若师出无名,想要罢黜吕不韦很难。”嬴政眼神凝重,两道剑眉紧皱。 别看吕不韦经略朝堂,可还真挑不出什么能将其罢黜的毛病,总不能什么也不说就直接将其拿下。 如此,将来如何能服众? 恶夫猛地激动了起来,这事要是真做成了,历史将因他的存在而改变,大大缩短嬴政亲政的时间。 “大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嬴政先是一愣,紧接着没好气道:“都敢撺掇我收拾吕不韦了,你还谨慎起来了?” 恶夫嘿嘿一笑,低声吐出两字,“嫪毐,是个假阉人。” 嬴政瞬间脸色大变,阴沉不定的脸上闪烁着冰冷杀机,这并不是针对恶夫,只是又想起了往事。 母亲乃赵国豪门之女, 起初是吕不韦的姬妾,后被献于秦公子子楚,生下他后被立为夫人,子楚登基又被立为王后。 当年,无数人明里暗里嚼舌根子,谣传他其实是吕不韦的儿子,说他是个杂种,他也只能默默忍受。 可反观母亲呢? 其生性浪漫放荡,不甘年轻守寡,在父亲死后趁自己年少之际,与吕不韦旧情复燃,常常偷偷地和吕不韦私通。 母亲好似并不在乎他这个身为一国之君儿子的面子,置他于不顾,依旧淫乱不止。 这些他都知道。 好在,吕不韦或许是担心祸殃己身,竟然断了和母亲赵姬之间的私通,这让他开心不已。 故此,当初吕不韦送嫪毐入宫时,说此人颇为机灵,可留在赵姬身旁为其解闷,还是他亲自点头同意的,也算是安抚补偿母亲。 没想到,今日恶夫居然会说嫪毐是个假阉人? “此事你从何得知,可有确切把握?”嬴政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威严,他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直刺恶夫。 恶夫表情一滞,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真是得意忘形了! 方才光顾着撺掇收拾吕不韦,嘴没个把门的乱说,完全忘记这中间的避讳与如何合理解释消息来源了。 “这....” “大王,此事千真万确。”恶夫灵机一动,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这还要谢谢乌氏倮了,此人为寻找靠山,不惜重金寻求咸阳城内达官显贵的消息。” 死贫道不死道友,可不能让嬴政心生嫌隙! 再者说了,从乌氏倮和犬戎做买卖的那天起,他必死的下场已然注定了,多个黑锅少个黑锅,无足轻重。 嬴政的眉头紧锁,心中波澜起伏,并没有过多纠结消息来源,联想起往日些蛛丝马迹的怪异之处,顿感此事不假。 “嫪毐,吕不韦....” 嬴政此刻心头怒火中烧,难以用言语来形容。他清楚吕不韦的权谋手段,却没想到竟会如此大胆,将一个假阉人送入宫中,淫乱后宫。 这不仅是对他的侮辱,更是让整个秦国遭受蒙羞。 “大王,若能利用此事,不仅能够罢黜吕不韦,还能彻底清除他留在宫中的势力。”恶夫见嬴政没有质疑,继续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 说实在话,他还真想见识见识嫪毐的本事,瞧瞧到底会不会那‘转轮之术’! 沉默良久,嬴政强压心头杀机,吐出一口浊气,低沉着嗓音道:“那嫪毐仗着母后崇信,大肆招揽门客,经略朝堂大臣。” “如今其爪牙势力,不下于吕不韦。” 恶夫剑眉一挑,面露不屑之色,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嬴政伸手拦住。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丑闻不可外扬...”嬴政继续道:“以一年为期,加紧训练铁鹰剑士....” 恶夫心想也是,普通人家尚且知道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是身为一国之君的嬴政呢? 若是让王翦等人调动兵马拿下嫪毐也不是不行,可人多口杂,丑事定然会被传出去,嬴政想让铁鹰剑士出面,也无可厚非。 “那就一年,一年后,铁鹰剑士当以雷霆之势,为大王清扫一切障碍,以此为铁鹰剑士重现之引。” 说罢,恶夫起身告辞,留下陷入沉思中的嬴政,继续呆坐在大殿内。 ....... 翌日清晨。 “全军集合!” 恶夫起了个大早,带着大包小包赶到朱山大营,为了加紧铁鹰剑士们的训练,他决定自今日起就驻扎在这朱山上。 三千士卒闻令而动,整齐列阵,一个个精神抖擞,气势非凡。 恶夫满意的点了点头,心头不禁期待起他们将来的表现,当即将提前准备好的训练计划告知章邯三人。 已经见识过恶夫手段的二牛和春宁倒也还好,只是腿肚子发软,并没提出质疑。 “这....” 章邯则是满脸惊恐,“将军,这...怕不是要把袍泽们给练死?”他自诩体质超凡,却也觉着扛不住。 恶夫意味深长道:“日后铁鹰剑士将会面对数倍于自身数量的敌人,若不想身死,平日就要多流汗,方能战时少流血。” “本将还是那句话,害怕的可以退出,包括你。” 章邯面容猛然一肃,直接闭口不言。 “好了,没什么问题就去各自组织训练吧。”恶夫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阴恻恻道:“我会一同住在朱山盯着你们,以每七天一次进行考核,检阅训练成效。” “排名末位者....呵呵....” 三人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用脚丫子想也能知道,末位者的下场绝对凄惨无比。 “还不快去?”见三人傻站着不动,恶夫没好气催促道。 三人如梦初醒,连忙快步奔向自己的队伍,直接带人前往提前划分好的场地开始训练。 没一会功夫,朱山就变得极为热闹,各种呼喊声、怒吼声层出不穷,士卒们斗志勃勃。 可随着时间渐渐推移,原本响亮的声音慢慢消失,变得低沉无力,且还夹杂着痛苦的呻吟。 “大点干,早点散,坚持不下来的今晚只有骨头啃!”恶夫站在高台上扯着嗓子吆喝,笑容满是恶趣味。 不得不说,见着别人痛苦,那感觉实在是爽。 第31章 恶夫下山,三千精锐! 时间如匆匆流水,一年时间转瞬即逝。 咸阳城,王宫。 清晨时分,一夜的鹅毛大雪渐停,让整个旧都雍城陷入一片银装素裹当中。 嬴政站在一处宫殿房檐下,看着宦官带着侍卫清扫已经没过脚脖的积雪,心头不免有些沉重。 这个时代的寒冬格外凛冽,由于缺乏有效的取暖措施,不知又有多少百姓熬不过这个冬天。 “唉,百姓苦久矣,孤是否真能结束这几百年的战乱,让黎明苍生得以休憩?” 嬴政目视远方,对许久未见的恶夫生出些许埋怨。当初这小子一顿画饼,给自己撩拨的激动难耐。 结果倒好! 自打这小子上了朱山以后就没了音讯,他曾数次派人前往朱山问询,却都被这小子派人给拦在了山脚下。 整日斡旋于吕不韦的他并没有多想,干脆也不再派人前去问询,耐着性子等这小子自行出现。 这倒好,如今一年之期已经过了月余,他已经快要压抑不住罢黜吕不韦的心思了,却迟迟不见恶夫出现。 “恶夫,你到底在做什么....”嬴政叹了口气,转身回到殿内打算继续批阅那些记录鸡毛蒜皮小事的奏疏。 “报——!!” 刚入殿内,身后传来的呼喊声让他停下了脚步。 “何事?” 禁军侍卫快步来到近前,单膝跪地道:“启禀大王,恶夫将军求见。” 这话一出,嬴政沉寂的心立马燥热起来,赶忙道:“速速带他进来。” 嬴政看着侍卫离去的背影,眼底尽是期待之色,若是铁鹰剑士成效斐然,岂不是可以马上亲政了? 念及至此,他的心头一片火热,恨不得让恶夫瞬移到面前,好生询问一番。 不多时,远处白茫茫的广场上出现一道人影,其身形高大,步履如龙行虎步,颇具威严,正是许久未见的恶夫。 “这小子,就一年不见,个头倒是长了不少,都快要超过孤了。”嬴政目光紧紧落在恶夫身上,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容。 恶夫同样见到身披黑色大氅的嬴政,立马加快了脚步,待来到章台宫前方的台阶下时,他一板一眼拱手见礼。 “末将恶夫,拜见大王!” 嬴政重重点了点头,高声道:“免礼,随孤入殿说话。” 入了大殿,嬴政挥退了一切闲杂人等,并严厉嘱咐,任何人不得靠近。 “说吧!” 嬴政与恶夫二人围着火盆面对面踞坐,漫不经心说道:“你与孤定下一年之期,如今却晚了月余....” 恶夫咧嘴一笑,眼神打量了嬴政一番,这才说道:“大王,许久不见甚是想念,您啊,稳重了不少。” 噗呲... 嬴政好不容易摆出的严肃架势瞬间破功,没好气道:“你小子好生放肆,欺君之罪还没和你计较,竟然还敢打趣我?” 殿内原本有些清冷严肃的气氛,顿时和谐了起来。 “冤啊,我比那窦娥还冤。”恶夫叹了口气,诉苦道:“大王你是不知道我有多苦,整日窝在山上为您练兵,结果还要治我的罪。” “窦娥是谁,有何冤屈?”嬴政有些疑惑,难道是治下臣子出了祸害? 得。 恶夫不知该如何解释,立马岔开话题,“大王,恶夫幸不辱命,为您训了一支铁血精锐,只是时间紧迫,还未达到最完美状态。” “不过单论战力,绝对不输于铁鹰剑士。” 虽然他也没见过铁鹰锐士是何等风采,可经过他的训练和培养,将士们的体质增长十分夸张,单论身手绝对不弱于任何精锐。 并且,他苦心研发出了简易高炉炼铁,三千将士的战甲武器皆以精铁所铸,锋利和坚固程度远超青铜。 光是装备上的碾压,他自信麾下这三千人,绝对称的上从古至今最为精锐,更别说还配备了乌氏倮送来的纯种上等战马。 “噢?” 听闻此言,嬴政也认真了起来,思索片刻后道:“就以晋阳平叛的秦军来衡量,三千锐士可抵多少?” 恶夫沉吟片刻,缓缓伸出手指,轻声道:“可以一当十。” 嬴政双眼大睁,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有如此战力,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大王,我说的是秦军一拥而上的正面交锋....”恶夫见他误会,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 “嗯?” 嬴政笑容凝固在了脸上,眼神变得有些呆滞,这般的以一当十可与他料想的完全不同,其中难度天差地别。 如此一来,若真的换算下来,这三千锐士的实力比他所想的还要夸张数倍。 “你...莫要戏耍孤。”嬴政回过神来,语气变得有些恼怒,生怕是这小子在逗弄自己。 不是他不信恶夫,实在是有点太过夸张了,仅凭一年时间能拉出支精锐部队已是绝顶难事,更别说是这样世所罕见的部队。 “大王,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恶夫抬手将温着的酒水一饮而尽,而后说道:“我没有戏耍大王,能有此战力,也有一部分武器战甲的缘故。” 说着,他径直从腰间抽出长剑,清脆悦耳的声音让嬴政双眼一亮。 “这是由精铁所铸,锋利坚固,吹毛断发。” 嬴政眼神落在泛着寒光的长剑上,脸上露出一抹不信,随手接过长剑,调笑道:“整个秦国,也就只有你敢在我面前拔剑....” “嗯?” 话未说完,嬴政一声轻咦,双目瞳孔骤然紧缩,看着指肚上那细如毛发渗出血珠的伤口,心头震惊不已。 他只是不小心触碰到剑刃,就在不知不觉中被其划了道伤口,甚至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可见其何等锋利? 嬴政也不是个花架子,一身剑术功夫造诣极高,只见他信手一挥,长剑犹如毒蛇吐信般刺向一旁的木柱,剑尖没入木柱,发出一声闷响。 “好剑!”嬴政赞道,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起身大喝道:“来人!” 站在殿外二十步的禁军立马冲进大殿,刀兵遥指恶夫,就想上前将其团团围住。 “放肆!” 嬴政一声暴喝,吓得禁军们站在原地不敢乱动。 “你,将佩剑拿来。”嬴政随手指着一名禁军说道,后者虽然疑惑,但还是立马照做,上前将手中青铜所铸的秦剑递上。 第32章 大王,切莫不可轻视! 嬴政一手一剑,当着恶夫和数十名禁军的面,将两剑相交互砍。 只听‘叮’的一声,禁军侍卫那柄青铜长剑被瞬间拦腰斩断,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反观恶夫的铁剑丝毫未损,嬴政细细打量,居然愣是连个划痕都找不到。 围观的禁军下意识扫了眼那位痛失战剑的禁军,心头不免有几分幸灾乐祸,得亏被斩断的不是自己的佩剑。 “这...这....”痛失战剑的禁军欲哭无泪,两眼泪汪汪。秦律严苛,士卒若丢失战剑,可是大罪! “大王,如何?”恶夫微微一笑,自信满满地说道:我所训练的三千锐士,不仅装备精良,而且战法独特。他们将是我秦国最锋利的剑刃,为横扫六国,一统天下披荆斩棘。” “孤信你,也信你的三千锐士。”嬴政双目直视恶夫,心中涌起一股豪情壮志,能得此等大才,君王何求,何愁大事不可成? 沉吟片刻,嬴政再度说道:“继续以铁鹰剑士为名,实属不妥...就由你,重新取名吧!” 恶夫瞬间想起战国策内曾有这样的记载:“齐之技击不及魏之武卒,魏之武卒不及秦之锐士。” 其内记载的这三支部队,皆是流传千古的精锐之军,而他所训成的三千士卒还要远超秦之锐士,继续用铁鹰剑士为名确实不妥。 穿越嘛,为的不就是装逼和流传百世,修改原本的历史进程,让那些遗憾不再有,何苦顶着别人的名字,让别人捞取名声呢? 念及至此,恶夫陷入了沉思当中,搜肠刮肚也要起个低调霸气有内涵的名字。 而在场禁军侍卫皆心头一震。要知道,这可是君王亲军,大王竟让恶夫来取名,这是何等的恩宠啊? 嬴政并没有着急催促,而是给了恶夫足够多的时间来思考,身为精锐注定名留百世,可不敢随便乱取。 恰好,他余光看见那失了战剑,满脸欲哭无泪的禁军,不免感到有些好笑,“喏,拿着吧。” 长剑归鞘,被他随手扔给了禁军小卒。 后者连忙接住长剑,心头被无边惊喜填满,脸上也露出了傻笑,他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感受着身旁同袍们羡慕的眼神,这禁军小卒赶忙跪地高呼,“谢大王赐剑。” 嬴政摆了摆手,示意禁军侍卫们退出宫殿。至于那禁军侍卫的感激并未放在心上,却不知道此举间接帮了他一个大忙。 见识了此剑的锋利,嬴政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打听一番,是否可以装备全军,造价几何等问题。 不知道过了多久,沉思良久的恶夫猛然惊呼,“我想到了,就叫黑龙玄甲军。” 嬴政被后世称为祖龙,乃是第一位以黑色为龙袍的始皇帝,而三千士卒又身穿他亲自设计的黑色重甲,身为嬴政亲军,这名字取的倒也贴切。 “黑龙玄甲军?”嬴政张口重复了一遍,而后点了点头,“此名取的不错,日后就以此为名吧。” 取名之事到此结束,嬴政立马追问起这铁剑造价和繁琐程度,是否有推广于全军的可能性。 恶夫摇了摇头,“铸剑其实没什么难度,主要是开采铁矿石和提炼,效率低下不说且极为耗费人力,眼下并不适合大肆推广。” “不如...叫停大渠的修缮?”嬴政仍旧有些不甘心。 在他看来,韩国水工郑国修建大渠不如此事重要,若能将此等神兵坚甲推广全军,大秦一统天下指日可待,届时在修建水渠也不晚。 “不可,郑国渠必须修建,越快越好!”没成想恶夫的反应十分激烈,吓了嬴政一跳。 恶夫语气深重道:“大王,修建郑国渠虽然是阴谋,想要耗费我秦国国力,实际却是对我秦国至关重要的大好事。” “阴谋?”嬴政心头咯噔一下,立马面容就变得严肃起来。 去年,恶妇和他说嫪毐淫乱后宫,经他这一年探查发现,确实如此。而且,母亲竟然与那嫪毐还生下了两个孽种! 如今恶夫又说是阴谋,他没有任何一丝怀疑,更别说本来他就觉着这件事有蹊跷。 “疲秦!”恶夫脸上升起一抹笑容,轻声自语道:“韩王的算盘珠子打的挺好,奈何那郑国是个实心眼子,极其富有匠人精神。” “只要这个大渠能修建成功,我大秦粮食产量必定暴涨,乃利国利民的大好工程。相比于军器,大王应该知道哪个更重要吧?” 嬴政一字一句道:“你确定此渠修建,可让我大秦粮食产量暴涨?” 恶夫点了点头,一脸轻松道:“自然,而且大换军器也不是难事,与修建大渠并不冲突,不过是耗费人力罢了,回头去别的地方抓点壮丁就好了。” “抓壮丁?”嬴政眼神一亮,连忙追问道:“你是打算对六国动手,抓他们的子民为我们挖矿冶炼?” 恶夫摇了摇头,他毕竟是后世穿越而来的现代人,总觉着六国都是自家人,非不得已没必要祸害他们。 当然, 天下必定是要一统,这中间但凡有不识时务者,他也绝不会有任何留手。 “你倒是快说啊,到底是何意思?”嬴政恨不得捏死恶夫,说话断断续续,就不能一口气说完? 恶夫揉捏着下巴,琢磨着说道:“像是匈奴、东胡、犬戎、月氏这些外族,放任不管将来必成祸害,正好适合挖矿冶炼,亦或是修建大渠等工程最佳的苦劳力。” “东胡强大,月氏凶悍,威胁确实不小,不过....”嬴政话音一转,疑惑道:“那匈奴能成什么气候,夹在月氏和东胡中间,随时都有覆灭危险,不足为惧。” 话里行间,满是对匈奴的不屑。 这个时期,匈奴的实力确实不强,远远弱于其他草原游牧民族,也难怪嬴政不当回事。 见他如此,恶夫面容变得十分严肃,沉声道:“大王,切莫不可轻视草原部族,尤其是这匈奴,日后定然会成为华夏的心腹大患。” 泱泱华夏几千年,减去三皇五帝,夏商周,从始皇帝一统开始算起来,草原游牧民族可谓是一直与华夏纠缠争斗。 期间数次发生华夏将倾之险,陷入生灵涂炭的黑暗动荡之中。 五胡乱华! 靖康之耻! 元蒙暴政! 满清入关! 等等之血泪事,说不完,理不清,横贯华夏大地史。 第33章 调黑龙玄甲军入宫,嫪毐的动作! 嬴政见恶夫如此严肃,也跟着严肃了起来,“昔年我秦国先祖,饱受蛮子们欺辱,不知有多少老秦人死在了他们马蹄之下。” “此仇不得不报,既然你说他们有威胁,那就想办法灭了他们。” 恶夫点了点头,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指望大耗人力物力修建长城来抵御蛮族,完全没什么意义。 “大王,这些都是后话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让您尽快亲政。”恶夫岔开话题,眼底精光闪烁。 闻言,嬴政心头立马火热了起来,蛰伏一年,等的不就是这一刻吗? “经我探查,嫪毐淫乱后宫却有此事。”说起这事,嬴政变得杀气腾腾,手指关节因为太过用力,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恶夫知道这事对嬴政的伤害极大,并不想过多询问其中细节让其难堪,直截了当道:“大王,直接将其拿下,还是逼其先动手?” 这事他懒得动脑子,再说也是嬴政的家事,他不想过多置喙,只需听令行事便可。 嬴政沉思片刻,缓缓说道:“嫪毐仗着母亲宠爱,变得愈发骄横,专权国事,就连吕不韦都要让他三分,大肆招揽门客舍人。” 说到这里,他瞥了眼恶夫,压抑着怒火低吼道:“上个月,他与侍中常风起了争执,竟然以孤假父自居恐吓常风,结果被常风告到了我这里,着实该死。” 闻言,恶夫有些尴尬,毕竟确实是他耽误了月余时间,错过了两人的约定,不然早就将嫪毐收拾了,也不至于闹出这么一出,让嬴政平白无故又受了一份屈辱。 这也就是嬴政的气度和赏识,换做别的君王怕是早就兴师问罪了。 嬴政双目微微闭合,不断喘着粗气,好一会才将暴怒的情绪平复下来,缓缓说道:“你且回去调集黑龙玄甲军,明日一早随我前往雍城。” “届时你就留在宫外等候,我要单独入蕲年宫面见母后。” 恶夫点了点头,忽然问道:“大王,你说常风来你这里告状,这件事嫪毐定然知情了?” 嬴政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宫内有不少内官和侍女都是他的眼前,常风怒气冲冲而来,就算是没人告知,他定然也知道。” “大王,那还是等我带着黑龙玄甲军同您一起入宫吧,以免那嫪毐.....”恶夫面露担忧,连忙劝阻起嬴政。 “无需担心,太后毕竟是我母亲,嫪毐就算居心叵测,也不敢当太后面动手!”嬴政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抹哀伤。 他心里也知道此举十分冒险,可为了心头的那一丝期望,他甘愿如此。 恶夫还想在劝,嬴政却道:“你一路疾驰而来,先下去歇息吧。” 无奈,恶夫只能起身告退。 走出大殿,恶夫回首看向身后的大殿,眼底流淌着一抹担忧与哀伤,他已经不知不觉间影响了历史走向,嫪毐之事被整整提前了六年。 这代表始皇帝要更早承受经历那些苦难,恶夫清楚嬴政为何不惜置身险地,不过是对赵姬还报了最后一丝幻想。 别忘了,现在的嬴政,还只是个半大的少年啊! 念及至此,恶夫更加心痛始皇帝的遭遇,想他这一生如履薄冰,虽为华夏帝皇之始,却没捞着个安心。 世人皆言始皇残暴,可纵观始皇帝一朝,没有活人殉葬,南击北越,北镇草原,将秦之精锐全留在了外边。 临死前更是留下诏令:纵使天下大乱,边军也不可班师回朝勤王,大秦可亡,华夏不能亡! 也正是因此诏令,致使秦国境内无可用之兵力,让刘邦和项羽二人得了便宜,仅凭两万人马就破了咸阳城。 而当年横扫六国的百万雄师,只能驻守在边疆,眼睁睁看着大秦覆灭。 可以说,他奠定了华夏未来的基础,却也为他人做了嫁衣。 这就是千古一帝,始皇帝,纵观古今,又有几位帝王有他这般格局?! “有我在,决不允许秦二世而亡....” 恶夫转身快步离开咸阳宫,原地只留下一道微不可闻的叹息。 ...... 下午时分。 从咸阳疾驰赶来雍城的宦官满头大汗,细声道:“长信侯,下臣有要事禀报。” 嫪毐神情倨傲的脸上闪过一抹凝重,连忙问道:“可是大王有何异动?” “是,千牛校尉恶夫于清晨入宫面见了大王。”小宦官话音一顿,眼底有贪婪之色闪烁。 嫪毐从怀中掏出一块金饼子扔给这小官宦,后者连忙伸手接住,送入口中用牙狠狠咬了一下,顿时眉开眼笑起来,连连拜谢:“下臣谢过长信侯赏赐。” 若恶夫在这定然能认出这小宦官,正是今天侍奉在咸阳宫的宦官,而他正是嫪毐安插在嬴政身边的眼线。 嫪毐闪过一丝不耐,“还不速速道来。” 宦官见嫪毐有点动怒,赶忙说道:“大王下令不可靠近,小人也听不太清,只听见什么玄甲军,调兵入宫,拜见太后,动手。” 嫪毐听见这话,顿时双目一阵紧缩,心中惊骇万分,“难道...” “你先退下吧!” 嫪毐强压心头惊惧,摆手挥退了宦官。 待其走后,嫪毐目光落在右手踞坐的中年汉子身上,见他依旧一副云淡风轻之色,立马怒不可遏道:“事到如今,你没什么想说的?” 中年汉子气质儒雅,手中拿着一把羽扇,淡笑道:“长信侯梦寐已久之事,即将实现,实在可喜可贺。” “噢?”嫪毐的担忧瞬间烟消云散,眼神热切看向前面中年男子,此人名为葛尤,乃是他的门客,其智谋无双,深受他的倚重和信任。 葛尤扇着羽扇,眼底精光闪烁,沉声道:“太后御玺可任由长信侯取用,不如将计就计,调动县卒和宫卫士卒、宫骑先发制人,埋伏于蕲年宫。” “只要那嬴政死了,长信侯即可拥护亲子登基为王,届时....嘿。” 说到这里,葛尤话音中断,双眼定定看着嫪毐,等待着他的决议。 “此事....” 嫪毐陷入沉思,别看他平日里飞扬跋扈,恨不得一脚将嬴政踹下王位,可事真到眼前,却又显得格外优柔寡断。 “长信侯,还是尽早决定吧,一旦被嬴政先手,此事恐怕....”见他纠结,葛尤忍不住催促了起来。 一旦此事成了,他的地位也必将水涨船高,说不得也能似那吕不韦般。 “速速随我前去面见太后,到时你去了御玺便马上调兵,安排伏杀之事。”嫪毐满脸阴狠之色,再也不隐藏心头的杀机。 葛尤脸上笑容绽放,站起身来拱手作揖,高声道:“长信侯放心,此事在下一定做的漂漂亮亮,敢保万无一失。” 嫪毐伸手扶起葛尤,一字一句道:“大事若成,嫪毐必定不忘先生大功,当以丞相之位厚报。” 第34章 黑龙玄甲军出动,前往雍城 蕲年宫。 “嫪毐,快.....” 九尺宽的沉香木床悬着鲛绡宝罗帐,一缕淡雅的馨香环绕于床榻之间,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 透过罗帐可见两道交缠在一起的身影,淫靡之音从赵姬的红唇倾吐而出,年过半百的她风韵犹存,犹如熟透了的果子。 嫪毐挥汗如雨,俊朗白皙的脸上满是的畅快和癫狂之色,这可是一国之君的母后,看着赵姬放浪形骸的贱样,他内心的成就与满足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嬴政小儿,你拿什么跟我斗?” “吕不韦,你又算是什么东西?” “我嫪毐,很快...很快就会成为秦国之主。” 嫪毐心头一片火热, 为了让赵姬支持配合接下来的行动,他此刻算是拿出了浑身解数。 “太后...若..若是让我们的孩儿做秦国之主,您愿意吗?”嫪毐趁着赵姬迷离之际,试探性的问道。 赵姬此刻理智早已被肉欲淹没,不假思索吐出一道令人血脉喷张的呢喃,“要是政儿死了...我会扶持我们的孩儿继位。” 听到赵姬的明确回复,嫪毐立马变得干劲十足,脑海中全是自己掌控秦国的画面。 .......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 咸阳宫外,恶夫率领章邯连同百名黑龙玄甲军等候多时。 吱呀.... 随着王宫大门缓缓打开,身穿玄色长袍的嬴政缓步走出,扫了眼面前精神抖擞笔直而立的章邯等人,顿时满意的点了点头。 恶夫上前几步,拱手道:“末将,拜见大王。” 私下里两人可不讲规矩,但若有他人在场,该有的礼数恶夫是一样不少。 “我等拜见大王!”章邯等人紧随其后,齐齐出声问候,声如九霄惊雷,震的守门禁军心头乱颤。 能入禁军者,无不是身经百战的精锐,却同样震惊于黑龙玄甲军的气势。 “免礼,走吧!”嬴政摆了摆袍袖,在恶夫的搀扶下登上马车。 “出发!” 恶夫亲自御马,一声大喝之后,马车朝着城外疾驰而去,章邯等人齐齐翻身上马,紧追其后。 “开城门!” 距离城门百余米,恶夫张口发出大吼声,隆隆之音不断回荡于街道之上。 城门守卫见到马车上的黑色王旗,不敢有片刻耽误,立马开城门放行。 恶夫没有丝毫停顿,直直驾着马车冲出城外。 城外二牛和春宁率领剩余黑龙玄甲军列阵等待,见城门大开的瞬间,当即驾马变幻阵型,将载着嬴政的马车围绕在中间拱卫。 一行人顺着官道朝雍城方向离去,坐在车厢内的嬴政愣是没听到任何马蹄声以外的杂音人声。 “你小子果真没有吹牛!”嬴政撩开马车帘子,扫了眼整齐护在马车周围的黑龙玄甲军,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恶夫专心御马,头也不回道:“这才哪到哪,待会去雍城开战,就知道他们的实力有多强了。” 嬴政叹了口气,依靠着马车门坐定,整个人仿佛陷入了失神之中,轻喃道:“母亲,难道我就不是您的儿子了吗?” 听着那满是哀伤与忧愁的话音,恶夫心头杀机盎然,恨不得直接将那淫荡的赵姬一起砍了。 若不是她,嬴政又怎么会格外遭受屈辱? 身为秦国太后,却下贱的跟个婊子似的,留她活在世上,真是令秦国和上下君臣蒙羞。 ..... 蕲年宫。 嫪毐目视咸阳方向,眼底满是凝重之色,沉声开口道:“先生,可都准备妥当了,嬴政小儿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站在身旁的葛尤点了点头,轻声道:“宫内设伏万人,城内还有两万余兵力。且两千名门客已于昨夜来到雍城,被我安插进了大军内。” “长信侯放心,不听令者已经全被杀了,如今雍城尽在我等掌控当中。” 闻言,嫪毐心头的凝重顿时消散不少,扭头看着葛尤,夸奖道:“有先生相助,嫪毐大事可成,未来定然不辜负先生。” 葛尤笑着点了点头,没有继续搭话,两人就此陷入了沉默当中。 天罗地网已经布下,剩下的就等嬴政前来。 ..... 经过将近两个时辰的颠簸,嬴政与恶夫一行人终于来到雍城。 恶夫本以为要被拦下来盘问一番,哪知道雍城守军还不等他们来到近前,就已经大开城门放行。 对此,恶夫也没有多想,全当是黑龙王旗的缘故。 入了城内,大街上竟然空无一人,让恶夫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尤其是待他们入城后立马被关闭的城门。 “大王,待会若是开战,务必紧跟于我,不要离得太远。” 嬴政脸色早已变得一片铁青,双目充斥着无边怒火与杀意,嗓音沙哑道:“若遇险情,无需留手。” 恶夫回头咧嘴大笑,露出一口白牙,“大王,您就瞧好吧。” 见他如此自信,嬴政心头安定不少。 “章邯,将我的兵器拿来!”恶夫冲着跟在马车旁的章邯吆喝起来,后来立马解开身后背着的大棍,吃力的将其递了上来。 恶夫伸手接住,将长约四米,有三指粗的铁棍顺手放在马车侧面的水道之中,这铁棍是他按照螺纹钢设计而出,上面有一段段的凸起,重达两百多斤,愣是让三匹战马的速度降下来不少! 先前他让咸阳城铁匠用青铜炼制了一个铁棍,可当高炉成功炼出更加精纯的精铁后,先前的青铜铁棍就被他舍弃了,换成了这经千锤百炼而成的铁棍。 “这...这棍子是你的武器?”嬴政语气有些颤抖,这棒子看着分量就不轻,他很怀疑恶夫这小身板真的能使唤动? “是啊,大王。”恶夫点了点头,笑道:“待会就看恶夫是如何大杀四方吧!” 冷兵器战场十分残酷,但却充满了异样的魅力,让恶夫十分想念那浴血厮杀的快感,许久不曾拼杀,让他有些躁动。 “呃....” 嬴政有些无语,心头生出了个古怪的念头,希望城内驻军万万不要想不开啊。 要是被这大铁棒子抽一下,下场怕是极为惨烈,想到那残暴的画面,嬴政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第35章 嬴政:我的两位好弟弟! 蕲年宫门口。 “吁~” 马车停下,恶夫扫了眼宫门禁卫,转身冲着车厢内说道:“大王,蕲年宫到了。” 门帘掀开,嬴政从车厢里钻了出来,恶夫伸手搀扶他下了马车。 “你且于此等待,孤独自进去。”嬴政说罢抬脚就走,却被恶夫一把拉住。 恶夫心头有些怒气,压低声音道:“大王,你不是不知道城内的古怪之处,为何还要以身犯险?” “末将决不允许大王独自置身于险地,哪怕是治我的罪。” 见恶夫满脸严肃,嬴政心头有些感动,看着面前历经几十年风雨的蕲年宫,他无奈道:“若你不怕死,就随我一同进去吧。” 恶夫立马露出笑容,不屑道:“该怕的是里面那些居心叵测之人,走着。”说着,他顺手就将放在马车上的铁棍拎起,而后将其背负在身后。 “章邯!” “二牛!” “春宁!” 见三人来到近前,也想要阻拦自己和嬴政,恶夫先声说道:“你们三人无需劝阻,就在宫门外等候。” “半个时辰不见我和大王出来,直接冲宫。” 三人互视一眼,齐齐拱手领命,没有任何质疑。 恶夫平日训练他们,第一条就是一切以军令行事。 “大王,请。”恶夫伸手做出请的动作,大笑道:“今日无论是龙潭虎穴,亦或是刀山火海,恶夫将为大王开路。” 嬴政闻言豪气万丈,拍了拍恶夫的肩膀,大笑举步朝宫门处走去,恶夫拎起长棍跟在身后,那硕大的长棍着实有些碍眼和不便。 “我等拜见大王。”宫门守将上前见礼,其身后的百余名禁卫也纷纷行礼。 嬴政满脸威严道:“开宫门,孤要前去面见母后。” 守门偏将打了个眼色,几名士卒立刻前去开门。 嬴政与恶夫直入蕲年宫,走过广场,踏上正殿的台阶,朝着后宫方向走去。 待两人背影消失不见,守门偏将脸上露出一抹阴狠之色,带着人马直接将宫门关闭。 章邯三人将他们的动作尽收眼底,但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通过特殊的手势通知身后士卒做好攻门准备。 后宫。 “大王驾到!” 随着宦官们不断地吆喝声响起,蕲年宫的气氛陡然变得肃杀起来。 嬴政与恶夫面无异色,仿佛没有任何察觉般,径直入了赵姬所在寝宫。 就在这时,嫪毐面带笑容不知从哪钻了出来迎向两人,“下臣嫪毐,拜见大王,拜见恶夫将军。” 嬴政面容庄严,轻轻颌首当做回应,而恶夫连正眼都懒的看其一眼,心头暗道这嫪毐长相不赖,难怪能得赵姬如此宠爱。 嫪毐笑容不减,心头却杀机更深,对于恶夫的傲慢和轻视恨得牙根痒痒。 “大王这边请,太后正等着您呢。”嫪毐侧身做出请的动作,稍稍走在面前引路。 恶夫刚准备抬脚迈入寝宫,却被门口两名禁军拦下,“将军,还请暂且将兵器留在寝宫之外。” 嬴政冷冷扫了两名侍卫一眼,“孤允恶夫将军携带兵器,你二人何故阻拦?” 没成想,两名禁卫丝毫不给面子,依旧伸手拦着恶夫去路。 场面陷入僵持,气氛陡然肃杀,嫪毐赶忙出声呵斥,“大王首肯,尔等还不速速退下?” “是!” 两名禁军放下手臂,同时回到原地站定。 见此一幕,恶夫与嬴政对视一眼,随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入了寝宫。 “我儿来了?” 穿过长长的走廊,一道温柔魅惑的声音传入恶夫与嬴政耳中。 恶夫抬眼望去,只见赵姬身穿大红纱裙,眉宇间带着一丝放荡与魅惑,双目带笑看着嬴政,压根不搭理自己。 嬴政拱手作揖,长声道:“儿子拜见母亲。” 身旁的恶夫同时跟着行礼,低声道:“末将拜见太后。” “免了!”赵姬站起身走到嬴政面前,笑道:“今日怎么冒着风雪来蕲年宫了?” “自打母亲搬来蕲年宫,儿子想念的紧,特意来此看望母亲。”嬴政笑容灿烂,完全见不到任何其他情绪。 “我儿一路风尘,想必饿极了吧?”赵姬的表现同样看不出任何端倪,扭头吩咐道:“还不快去温酒取为大王充饥暖身?” 说罢,赵姬拉着嬴政的手就开始闲聊起来,家长里短,好似一个极其关心儿子的母亲,看得恶夫有些想吐。 “臭婊子,跟嫪毐私通的时候想过政哥没,给嫪毐生俩儿子的时候,想过政哥没?” 不知道嬴政怎么想,反正恶夫是气不打一处来,眼神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杀机,被站在旁边的嫪毐清晰捕捉。 嫪毐还真没把嬴政放在眼里,唯独对恶夫十分戒备,他经过多方打探得知,恶夫的战绩确实没有一点水分。 万一真动起手来,他怕大军还没赶到就被这小子给捏死了,故此格外防范恶夫的一举一动。 少顷,酒肉送上,嬴政直接踞坐在旁,也不讲虚礼,伸手抓起羊腿就啃,时不时还要喝上几杯。 嫪毐趁没人注意,悄然打了个眼色,身后的小宦官悄悄退下,全然不知这一切举动都被恶夫尽收眼底。 嬴政依旧自顾自的大快朵颐,赵姬笑容温柔,时不时劝嬴政慢点,倒是一副母子温情的样子。 忽然,恶夫双耳一动,眼神不经意后再大殿后方的帘帐,轻微的刀兵出鞘声正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嫪毐这王八蛋,打算当着赵姬的面动手?” 下意识,他脚步微微挪动,让自己距离嬴政更近了几分,方便待会好加以保护。 嫪毐的眼神猛然变得恶毒阴狠起来,刚准备摆手下令,却被一阵稚童嬉笑吵闹的声音打断。 “父亲...” “父亲...” “母亲,快陪我们玩啊。” 嬴政啃肉的手一颤,抬眼看向从长廊探出的两个脑袋,眼底杀机一闪而逝。 “这两个娃娃是谁家的啊?” 听到嬴政的发问,赵姬和嫪毐本能有些慌乱,尤其是赵姬,她之所以躲到这蕲年宫,就是怕被嬴政发现。 嫪毐眼神一转,笑道:“大王,这是我收养的两名义子,倒也算是聪明伶俐,深得太后喜爱,只是稚童不懂礼法,嘴上乱叫罢了。” 赵姬连忙点头附和,“这俩娃娃颇为伶俐,让我仿佛见到了你小时候似得,就让我留在宫内陪伴解闷。” 两人一唱一和,倒是勉强将此事圆了下来。 嬴政笑了笑,继续低头啃肉,就在二人松了口气的时候,漫不经心说道:“孤这两位弟弟能得母亲喜爱,我这做儿子的也替母亲开心。” 此言一出,殿内气氛瞬间安静。 第36章 恶夫:欺负我政哥儿,你死不死啊? 赵姬神色慌张且茫然,又带着一丝内疚,一双红唇欲言又止。 哪知道,嫪毐直接冷笑出声,“大王既然知道,又何故戏耍我与太后?” 嬴政扔掉手中的羊腿,蹭了蹭手上的油脂,站起身道:“吃饱了,走了。” 恶夫双眼直视嫪毐,浑身紧绷,但凡此人有所异动,他必将先取其小命。 “大王,来了就不要走了。”嫪毐眼神如毒蛇般紧盯嬴政,抬手一摆,身后宦官立刻将两名稚童抱走。 “唰...” 刀兵出鞘的声音密集响起,早已埋伏在殿内的禁卫汹涌而出,将嬴政与恶夫两人团团围住。 嬴政没有任何慌乱,声音颇为平静道:“孤乃大秦之主,尔等竟然胆敢将刀兵对准孤?” 士卒们丝毫不为所动,眼神冰冷看着嬴政。 嫪毐哈哈大笑,笑声十分癫狂刺耳,“这里都是我的人,又怎会听你这个将死之人的话??” “今日,蕲年宫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赵姬这才回过神来,眼底闪过一抹不忍,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嬴政癫狂的笑声打断。 “哈哈....”嬴政眼神有些悲伤,暗道:“母亲,虎毒尚且不食子,难道我就不是您的儿子了吗?”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年幼时父亲抛弃他们娘俩归秦,尚且情有可原,母亲要情人不要自己也就罢了,竟然要联合外人斩杀亲子? 他想不通! “大王,想不通就别想了,杀——!”站在嬴政身后的恶夫满脸凶狠之色,伫地而立的长棍顺势而动,直直扫向嫪毐双腿。 “咔嚓....” “啊!!” 骨头碎裂声和惨叫声几乎同时响起,只见嫪毐瘫倒在地,两条双腿已经成不规则状扭曲,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嫪毐...”赵姬见状立马慌乱起来,赶忙凑到嫪毐的身边,满脸的关切之色,而后扭头柳眉倒竖,厉声呵斥道:“你放肆,还不速速将其拿下?” 闻听赵姬的命令,殿内带甲士卒立刻动手,朝着恶夫蜂拥而来。 “大王,在我身后,万万不可离我太远。”恶夫双目杀机盎然,却也没忘记提醒身后的嬴政。 嬴政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反手抽出腰间佩剑,长声道:“放手去做,不要小看了孤。” 想起史记中记载,嬴政身高一米九八,佩剑长约一米六二,相当于腰间挂着一个曹操,剑术功夫十分了得,恶夫顿时放心不少。 “砰!” 长棍横扫,前排冲上来的四五名士卒吐血倒飞,砸倒一片后面的叛军。 “爽快,要么都说螺纹钢放在古代是无敌的存在。” 长棍极其顺手,十分适合浑身巨力超过一千五百斤的他,完全不像先前用秦剑那般别扭和斩敌效率低下。 嬴政也没闲着,长剑角度十分刁钻,如毒蛇吐信般不可防,轻松将两名从侧面杀来的叛军斩杀。 鲜血翻飞之际,恶夫彻底放下心来,双脚发力蹬地,瞬间冲入了人群当中,长棍连连挥舞,裹挟着呼呼风声砸倒成片的叛军。 “来,再来,就这么点能耐还想造反?” 殿内的几百人连几个回合都没撑住,就被恶夫长棍砸倒一地,皆是呻吟吐血,眼见是受到恐怖的内伤活不成了。 嫪毐青筋毕露,强忍痛楚嘶吼道:“来人,杀了此人,赏百万钱。” 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奈何殿内埋伏的三百多人完全没了战力,愣是没人能站起来阻挡恶夫片刻。 “大意了!” 嫪毐心头悔恨,他根本没料到恶夫战力如此恐怖,寻思着三百人在这殿内,只需几个呼吸就能将恶夫剁成肉酱,哪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这时。 守在殿外的士卒们听见呼喊声冲了进来,见满地尽是倒下的士卒,下意识的愣住了。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杀了他们,赏钱百万,受将军职。”嫪毐见这些人竟然愣神,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却也不敢呵斥,连忙许下承诺。 “杀!” 听见嫪毐的许诺,这些叛军纷纷回过神来,双眼满是火热,拎着兵器杀向站在最前的恶夫。 “来的好。” 恶夫丝毫不怯,拎着大棍主动迎了上去。 嬴政拎着长剑站在后面目瞪口呆,别说嫪毐他们了,就连他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恶夫的勇猛和武力。 “这...这小子,还真是个牲口啊。” 双目看着在人堆里大杀四方的恶夫,嬴政下意识有感而发。他自小习武练剑,以他的见识自然看得出恶夫一招一式毫无章法,完全是靠着蛮力直击对方要害。 殿外。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敲响,回荡于整个蕲年宫。 葛尤听见鼓声,原本脸上的淡然之色消失不见,双眉紧皱在一起,大喝道:“速速集合,前去支援。” 先前为以防万一,他多留了一手,在殿外藏了几个军鼓,一旦事情有变或需要支援便敲击军鼓。 这冷不丁听见鼓声,他心头顿时万分凝重,呢喃道:“难道...难道那三百精锐甲士,没能将两人拿下?” 想到此处,他立马摇了摇头,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抛之脑后,直接带着大军前去后宫一探究竟。 此时恶夫已经一路杀到殿门口,将冲来的叛军死死挡在殿外不得寸进。 一边血战,恶夫还不忘吆喝,“大王,千万别杀了嫪毐,留给我有用啊!” 得。 到现在他也没忘,想要亲眼见识见识嫪毐的转轮之术。 嬴政虽然不知其用意,却也照办,长剑唰唰两下,就将嫪毐的手筋挑断,扯来殿内帘布塞入其口中,以免他大喊大叫。 “唔唔唔....”嫪毐剧烈挣扎,奈何大筋被挑断,根本用不上力。 赵姬在旁心疼坏了,满眼都是情郎,连看嬴政一眼都不看,让嬴政心头那最后一丝幻想尽数破灭。 “太后,今日之后,世上将再无嫪毐。”嬴政沉凝的眼神落在赵姬身上,而后继续说道:“而你,日后就在这蕲年宫居住吧,若无孤的允许,寸步不得离开。” 听见嬴政那冰冷无情的话语,赵姬猛然看向他,嘶声尖叫道:“我是你的母亲,你尽然....” 奈何嬴政根本不听,转身提着长剑向长廊走去,只留下一道略显孤寂的背影。 第37章 政哥儿,恶夫我就是你的曙光! 不多时,葛尤带着万余名大军赶到,见殿门处混战的千名士卒,双目瞳孔骤然猛缩。 没想到,先前他那不切实际的想法居然成真,寝宫埋伏的三百名甲士真没将二人拿下,反倒还被人给打了出来。 “愣着做什么,放箭!”葛尤也不多逼逼,他就不信恶夫有三头六臂,能挡住秦军引以为傲的弩箭。 “撤!” 殿门处千余名士卒闻令而退,而葛尤身后士卒也已利箭上弦,蓄势待发。 葛尤见殿门处的士卒推开,立马大吼道:“放箭。” 唰... 铺天盖地的箭雨朝殿内射来。 恶夫嘶声大吼,“大王,速速趴下。”而后自己则缩身蹲在厚重的殿门后,企图用四指厚的柚木大门挡住箭矢。 “当当当....” 箭雨落下,叮铃咚隆的声音不绝于耳,纵使入木三分,却也突破不了四指厚的柚木殿门。 嬴政反应极快,不顾形象直接趴在了墙根下,看着身旁从窗户射入进来的满地箭矢,心头后怕不已。 “大王,你没事吧?” 嬴政擦了擦额头上冷汗,颤声道:“没事,多亏你喊的及时。” 听到殿内传来说话的声音,起的葛尤嘶声怒吼道:“继续射,务必要将二人杀了。” 身后士卒闻言,手上的动作更加迅猛,箭矢如飞蝗般密集地射向殿内。每一支箭都承载着他们的决心与杀意,企图将两人射成筛子。 恶夫和嬴政哪敢露头,反正对方也攻不进来,箭矢又射不穿殿内和殿墙,干脆闲聊了起来。 “你小子太冲动了。”嬴政吐槽道:“我本想拖时间,待黑龙玄甲军攻入宫中在翻脸,哪成想....” 恶夫嘿嘿一笑,有些尴尬道:“大王忍得,我可忍不得,谁敢侮辱大王,当诛。” 嬴政苦笑摇了摇头,心里却也十分感动,没想到渴望的关心竟是从臣子身上得来,真是让他既痛苦又开心。 “妈的,章邯三个再不进来,老子回去扒了你们的皮。”恶夫见箭矢如雨不断袭来,心里憋着一口窝囊气。 与此同时,蕲年宫外。 “章邯,时间差不多到了,攻不攻?” 二牛和春宁两人看向章邯,隐约间两人有些许以章邯为主的样子,只因他们心里清楚,自己确实不如章邯有才能。 章邯抽出腰间战刀,轻轻吐出一字,“攻!” 身后三千黑龙玄甲军立马开始攻城,有数十人冲在最前,来到高大厚重的宫门后,从战马身上的袋子里掏出一块块铁疙瘩,将其快速组装起来。 此物乃恶夫专门研发的破城锥,为了携带方便,由三十人每人携带一块,上有卡扣,只需要将其对接拼装即可。 此物乃咸阳城铁匠牛三带人亲自制成,自打恶夫将高炉炼铁搞出来,牛三就赖在了朱山上,加入黑龙玄甲军,成了装备部总管。 少顷,破城锥组装完毕,这三十人开始撞门。 “砰...砰...砰....” 沉闷的撞击声不断,宫门震动,落下不少尘土。 宫门内驻守的叛军见有动静,立刻列阵以待,而那负责镇守宫门的偏将也是个脑残,竟然仗着人多势众,竟然下令将宫门打开,放黑龙玄甲军入宫围杀。 守门士卒虽然不似咸阳那般精锐,可也都是从战场死人堆里杀出来的,不少人能瞧出来黑龙玄甲军不简单,认为此举不妥。 奈何军令难违,身为小卒的他们不敢置喙,只能前去开门,寄希望于雍城内埋伏的士卒。 “吱...砰...” 开门的瞬间,恰巧黑龙玄甲军再次撞击,宫门被瞬间撞开,将几名来不及闪躲的叛军拍飞。 “杀——!” 章邯和那守门偏将同时大吼,两方人马瞬间发起冲杀攻势。 宫门狭窄,只能容三人并排而入,章邯见状径直停在了宫门口,等待着叛军们冲出来。 那偏将见其脚步停下,脸上顿时露出一丝不屑与火热,冒进贪功的他打算将黑龙玄甲军尽数歼灭,回头必将获得天大的赏赐。 “他们不过如此,竟然不敢冲了,这可是捞战功的好机会啊诸位。”偏将举剑嘶吼,身后士卒也被他激的火热起来。 章邯眼神一转,冷冽如冰,伸手笔划了个手势,身后三千士卒立马变幻阵型,齐齐向后退去,摆开了防御阵型。 见他们退让,叛军们更是激动,如同潮水般涌来。 “箭,准备!”章邯一声令下,黑龙玄甲军闻令而动,迅速搭箭上弦,瞄准了叛军的密集之处。 “放!”箭矢如雨点般飞出,叛军的攻势顿时受挫,在密集的箭雨下他们无处可躲,只能以血肉之躯硬接箭矢。 身上的甲胄如同纸糊,根本挡不住黑龙玄甲军那由精铁制成的三角箭头,被成片的收割着性命。 这时想撤,为时已晚。 “冲!”章邯一声怒吼,黑龙玄甲军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直冲宫门。 宫门守将面色慌乱,赶忙踉跄跑到放在一旁的军鼓,卖力的锤击战鼓呼叫城内叛军支援。 “杀——!” 听见战鼓声,街道上出现大量叛军身影,拎着秦剑向蕲年宫冲杀而来。 “速速灭了他们。”章邯丝毫不乱,下令加紧攻势,只要入了宫门,他自信仅凭五百人就能挡住这良莠不齐的叛军。 章邯是久混军中的老油条,可不是二牛两人这样的新兵,从叛军的穿着兵器就能看出,宫内的尽是抽调的精锐,而外面的叛军则都是些县兵之类。 两者的战力天差地别,故此他才如此自信。 战马嘶鸣,将不少叛军撞倒而又被后面的战马给踩死。章邯三人冲在最前,硬生生突破城门楼子进了宫内。 地方宽敞了,黑龙玄甲军恐怖战力得以实战,入了宫内的黑龙玄甲军犹如降维打击,每一击必定斩杀一名叛军。 待黑龙玄甲军将守门叛军尽数斩杀,从大街冲来的叛军距离宫门尚且还有十几米的距离。 “箭,送他们点见面礼!”章邯冷笑。 上百名靠近宫门最近的黑龙玄甲军跳下战马,拉弓上弦一气呵成,箭矢顺着门洞直直射向叛军。 “啊...” 痛呼与惨叫声响起,不少人被前排中箭士卒扳倒,场面顿时显得格外混乱,叛军们冲锋的势头也猛然一滞。 “关门,留五百人守门,其余人随我前去支援。” 章邯说完看向春宁,说道:“你留在这里坐镇,我和二牛过去支援。。” 说罢,双腿一夹马腹,催促战马朝宫内深处跑去。 第38章 黑龙玄甲军的恐怖战力! “找死!” 章邯和二牛刚刚赶到人声鼎沸的后宫,就见殿外万余名叛军正对着一处大殿接连放箭,顿时目眦欲裂。 葛尤等叛军同样听到身后的动静,见是黑龙玄甲军来到,连忙调整战阵,准备防备其的进攻,而黑龙玄甲军早已上弦的弩箭则对准了他们。 “章邯,你他娘的怎么才来,给我将他们射成筛子。” 听见殿内传来中气十足的喝骂声,章邯和二牛顿时松了口气,当即举起朝前一伸。 “射!” 漫天箭雨直冲叛军,叛军们无处可避,又没有携带任何盾牌等物,只能以肉身硬接箭雨。 真是风水轮流转,方才对着恶夫射的起劲儿,如今却只能在箭雨下抱头鼠擦。 有些脑瓜灵活的人,连忙躲在袍泽身后,抓着他们的身子将其当成人肉挡箭牌,尤其是那葛尤,死死抓住两名叛军小卒,任由两人如何挣扎也不松手。 “再来!” “射!” 嗖嗖嗖.... 箭矢的破空声不断,这万余名士卒硬抗箭雨,慌不择路而逃,完全不复方才围剿嬴政与恶夫的气势。 “冲!” 见叛军已经四零八散,章邯和二牛抽出长剑,率先驾驶战马发动冲锋。 殿内恶夫笑道:“大王,今日之难已解,您在这等着,我出去收拾这群杂碎。” 他可是憋着一口气,要是不宣泄出来,怕是要给自己憋坏了。 嬴政没有阻拦,点了点头,而后起身跟在恶夫身后出了大殿。 出了殿门,偌大的广场上一片血腥狼藉,嬴政面无表情看着黑龙玄甲军疯狂屠戮叛军,心中没有一丝怜悯。 “黑龙玄甲军的战力果然不凡。” 嬴政自然知道蕲年宫内禁军的实力,虽不如咸阳宫,但也不是乌合之众,可在黑龙玄甲军的铁蹄下,竟显得还不如乌合之众强。 形势陷入一边倒,残余叛军几乎在顷刻间就被屠戮一空。 章邯和二牛两人浑身带血,来到近前拱手道:“我等拜见大王,拜见将军,宫外还有大股叛军正在攻门,春宁统帅五百人正在抵御。” 嬴政没有说话,转眼看向身旁的恶夫,后者咧嘴一笑:“大王,全杀了还是...” “唉!” 嬴政闻言叹了口气,有些无力摆了摆手,“犯上作乱,诛。” 恶夫笑容更盛,转身跳上战马,径直带人赶往宫门支援。 当恶夫率人来到宫门,想象中的恶战并没有发生,春宁等人百无聊赖骑着战马闲聊着,任由宫门被撞击的咚咚作响。 由于精锐都被葛尤抽调入宫,外面那些叛军不过是县兵,别说是攻城锥了,就连刀兵都是锈迹斑斑的淘汰货,压根没什么战斗力。 眼前这厚重的宫门,几乎成了他们难以逾越的天堑。 恶夫见状叹了口气,“开门吧,速速解决战斗,勿要放跑一个叛军。” 他已经失去了兴趣,对于这些乌合之众,他连出手的欲望都没有。 “尊将军令。” 立刻有人上前开门,黑龙玄甲军连弩箭都懒的用,对付这帮人何苦浪费箭矢,毕竟制作起来还挺费事呢。 “二牛,你去吧。” “我不去,还是让春宁去吧,就他还没动手呢!” 章邯和二牛两人互相推诿,口中吐出的话语声满是暗示,就等春宁自己站出来拦下此事。 对付这些乌合之众也怪累的,两人同样懒得动手。 春宁脸上露出一抹苦笑,知道这两个王八蛋是在点拨自己,只能无奈道:“我去就我去,别演了。” 说罢,他招呼自己麾下的千名士卒就要出城迎战。 “还不快去,我看你们两个是皮紧了。”恶夫双眼扫视章邯和二牛,吓得二人浑身直哆嗦,赶忙带人跟了上去。 ...... 咸阳。 王翦亲自驾马疾驰来到蒙骜府上,将从宫内禁军口中得知嬴政前往雍城的消息告知于蒙骜。 “什么?!” 后者听闻立马神色大变,焦急道:“快,立刻抽调兵马前往雍城,否则大王可能遭遇不测。” 蒙骜和王翦知道嫪毐有二心,之前也侧方面提点过嬴政,要他小心防范嫪毐,可怎么就独自前往蕲年宫了呢? 王翦叹了口气,沉声说道:“恶夫和他训练的那三千士卒随行....” 闻言,蒙骜愣了一下,继而松了口气,“没事,那小子跟在身边,大王性命无虞。” 王翦和恶夫还是不太熟悉,见蒙骜这般,忍不住道:“你倒是对他自信,他是勇猛非凡,你真信他那三千人遇事可保大王无碍?” 蒙骜眼珠子一转,故作沉重道:“你说的也对,你立刻带人前去支援,我坐镇咸阳,以防咸阳大乱,如何?” 王翦自无不允,念及嬴政的安危,转身直接离开了蒙府。 蒙武看着王翦离去的背影,疑惑道:“父亲,您真信恶夫那三千人马可定鼎,将救驾之功让给王翦将军?” “诶!”蒙骜摆了摆手,笑道:“恶夫小子的三千兵马可不简单,他去了也是白去,我这么大岁数了,瞎折腾什么劲儿?” 蒙武倒吸一口冷气,合计您老懒得折腾,就忽悠人家王翦上将军去? 再者说了,双拳难敌四手,战场瞬息万变,哪个敢言必胜?仅凭三千人马终究是有点单薄了。 看着儿子那有些复杂的眼神,蒙骜捋了捋胡须,意味深长道:“那三千精锐可不简单,可称秦国最强。” 蒙武见父亲如此笃定自信,也不再多说什么,只等着消息传回。 ...... 王翦带着王贲、王离以及百余名亲卫来到蓝田大营,二话不说直接大吼道:“集结五万步兵,两万轻骑,随本将前往雍城。” 雍城深浅不知,大军行进速度定然不快,王翦只能先抽调两万轻骑先行赶往,就算不抵也能拖点时间,待五万大军来到,便可镇压一切叛乱。 半炷香的时间,大军集结,王翦带着两万轻骑疾驰赶往雍城,而五万步卒也是轻装上阵,由偏将付振统领。 “嫪毐...若你敢伤大王分毫,王翦定要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王翦脸色严峻,已然在心头做好了天崩地裂的准备。一旦嬴政遭遇不测,他势必要让牵连者付出代价。 第39章 成蟜的担心,歇斯底里的嫪毐! 长安城,一处大宅内。 “公子!” “公子,有情况!” 一位中年的汉子步履匆匆,口中连连高呼,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宅内,显得有些嗡嗡吵闹。 踞坐在屋内火盆边的俊朗少年抬头看向门外,见汉子疾步而来,声音平淡道:“李固,何事大吵大闹?” 李固顾不上告罪,连忙说道:“咸阳传来消息,说是一早大王独自出宫,带着恶夫和三千兵马赶往雍城。” “王翦上将军调兵赶往雍城,可能是担心嫪毐谋害大王。” 成蟜俊朗淡然脸色瞬间大变,自打哥哥登基以后,他便来到封地长安定居,只为远离视自己母子为眼中钉肉中刺的赵姬,以免兄长为难。 算算日子,兄弟二人已经有两三年的时间未曾谋面。当初临走前,他明里暗里叮嘱过兄长,说那嫪毐必有二心,不可不防。 “糊涂,兄长真是糊涂啊!”成蟜叹了口气,纵使知道王翦亲自前去,依旧放不下心来,当即对幕僚李固下令,“长安可调兵力还有多少?” 李固闻言一惊,当即道:“公子不可啊,若无王命调动兵力,这个大帽子,您扛不住啊!” 朝内不少人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嫪毐若是动手了还好说,万一没动手...岂不是自己送上把柄于人? 到那时,赵姬和嫪毐绝对不会放过他! 成蟜站起身来,不过十三岁之龄的他,颇有股坚毅之气,他沉声说道:“兄长与我极为要好,身为弟弟,我岂能坐视不理,任由兄长身陷囹圄?” 李固脸色焦急,还想劝阻,却被成蟜厉声呵斥道:“你只需告诉我,可调兵力几何。” 无奈,李固沉声道:“公子,长安为重城,驻守兵力五万,我们...只能调动两万人马,而且没有王命诏令,这两万也不一定能听号令。” 成蟜顾不得其他,满脸决绝道:“事态紧急,顾不得那么多了,就以勤王之名调动,不从者军法处置。” 李固叹了口气,转身快步离去。 成蟜目送李固离开,而后转身回到屋中,招来侍女为其披袍擐甲。 母亲韩姬闻询疾步而来,见儿子已然换上戎装,担心道:“我儿,你...你可想好了?” 成蟜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兄长为一国之君,不容有任何闪失,儿子岂能因担心攻讦而坐视不理,任由我秦国动荡?” 韩姬没有多说,眼底却一片动容,从其身上仿佛见到了一丝夫君的影子,身为王室子弟的担当,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身为母亲,说不担心是假的,但孰轻孰重她能分得清,为成蟜理了理身上的甲胄,轻声叮嘱道:“我儿,一切小心。” “母亲放心,儿子定然会平安归来。” 说吧,成蟜恭敬一礼,转身快步出了大宅。 长安城外,两万大军已然集结,李固见成蟜疾步而来,立马迎了上去,低声道:“公子,士卒们听说大王有难,并没有任何抗拒。” 成蟜点了点头,向前几步,拱手道:“成蟜拜谢诸位,大王如今情况不明,我等速速前去支援。” “谨遵长安君之令!” 成蟜拱手深深一拜,而后在李固的搀扶下上马,大吼道:“出发。” ....... 傍晚时分,雍城。 鲜血染红了地面上的积雪,点点殷红透露出一丝悲凄的美。 被斩杀的叛军尸体横七竖八散落大街上,渐渐被天空飘落的雪花淹没,以至于场面并不是太过血腥。 其实从双方刚开始交战没半柱香的功夫,叛军们就已经被杀破了胆,哭爹喊娘想要投降,求请嬴政原谅。 可惜,恶夫早已请示过嬴政,黑龙玄甲军置若罔闻,依旧举刀兵屠戮叛军。 街道上渐渐出现黑龙玄甲军的身影,他们个个浑身带血,脸上还挂着一丝杀戮过后未消的杀意。 章邯三人勾肩搭背来到大街,顺着路径直折返回蕲年宫禀报。 蕲年宫内。 恶夫站在嬴政身边,嫪毐依旧躺在地上,上半身被赵姬紧紧抱在怀里,时不时痛苦的哼哼几声,可把赵姬心痛坏了,全然不见儿子黯然神伤的模样。 “报——!” 章邯三人快步而来,浑身沾满了鲜血的样子极为骇人,“启禀大王,将军!城内叛军尽数诛杀,无一遗漏活口。” 此言一出,嫪毐双眼猛然一凸,眼底满是不可置信之色。城内有多少兵力他最清楚,就嬴政带来的三千人就将他们灭了? 这一刻,他心头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再无任何翻盘的机会。 这时,有两位黑龙玄甲军拎着一男子走入殿内,齐声道:“启禀大王,将军,此人乃先前叛军头头,躲在一处狗洞被我们搜了出来。” 那汉子正是葛尤,只见他双目死灰,连声求饶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 注意力全在嫪毐和赵姬身上的嬴政,清晰捕捉到嫪毐眼神闪过的那一丝色彩,心头顿时明悟,此人怕是在嫪毐心目中地位不低。 嬴政看向不断求饶的葛尤,低沉着嗓音道:“你是何人,与嫪毐是何关系,速速道来。” 被吓破胆的葛尤哪敢任何隐瞒,倒豆子似的将嫪毐老底全给掀了,甚至就连嫪毐的门客以及勾结的官员武将名单也全盘交代清楚。 “你准备的倒是齐全!”嬴政嗤笑一声,扭头戏谑的看着嫪毐。 嫪毐神色癫狂,破口大骂道:“葛尤,亏我厚待于你,你竟然背叛出卖我?” 葛尤膀胱不扫他半眼,事到如今哪还管得了这些,能保住一条小命才是真的! 嬴政忽然问道:“记下来了吗?” 站在一旁的恶夫点了点头,咧嘴笑了起来,“要全杀了吗?” “杀!” 嬴政眉宇间闪过一丝凶狠,厉声道:“不仅要杀,还要连坐...” “得嘞,我办事你放心!”恶夫兴高采烈的点了点头,好像遇到什么天大的喜事。 嫪毐此时满脸死灰之色,癫狂厉声呼喊道:“嬴政小儿,真算起来我还是你的假父,我就不信你敢当着太后的面杀我?” “只要你放了他们,我自绝于此,绝不会让你落下口实!” 这话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嬴政的脸上。 第40章 嬴政:恶夫别动,让我来摔! “不是,杀你这狗东西岂不是便宜你了?” 嬴政还没动怒,恶夫先一步忍不住了,冷笑道:“你先别急着惦记寻死,大王可是答应把你交给我玩玩。” 嫪毐扫了眼神情有点变态的恶夫,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心头不知为何感觉十分不妙。 嬴政忽然笑了,笑容十分明媚,“恶夫,莫要孤失望,可要好好招待长信侯一番。” 恶夫点了点头,“放心吧大王,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吓得嫪毐身躯不断颤抖,用脚丫子想也知必定要遭受非人的折磨。 这时赵姬发话了,“政儿,若你还当我是母亲,就不许擅动嫪毐!” 事到如今,赵姬竟然还想袒护嫪毐,让恶夫真真切切见到到史记不曾记载的一面。 还真是个贱婊子! 恶夫有些恶心,没想到赵姬能下贱到这个程度。真是应了那句莫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嬴政能顶着种种经历一扫六合,当真不易。 换做一般人,怕是早就心理扭曲了。 现代人都说,原生家庭的影响是一辈子,嬴政能顶着种种遭遇开创天下一统的功绩,属实不易。 世人皆言秦王暴政,但他毕竟是个人,可细数古往今来那些挽大厦之将倾的伟人,哪个没犯下让人诟病的事情? “难道母亲的话,不管用了吗?”赵姬见嬴政沉默,再度出声厉喝。 古代礼法森严,就连嬴政都不想擅自逾越,眼见气氛尤其尴尬,亲爱的政哥为难之际,恶夫再度挺身而出。 “来人,太后累了,还不速速带太后前去歇息?” 话音刚落,两名黑龙玄甲军士卒上前一左一右直接将赵姬架了起来,任由她像个泼妇似的嘶声怒骂。 “还不快点带走。”恶夫大喝催促,不想让这个下贱的娘们继续搅乱嬴政的心绪。 嬴政喘了几口粗气,想要平复内心的愤怒。 恶夫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脸上表情显得十分阴狠,“大王,孽种不可留...” 人嘛,有气不能憋着,苦了自己何必呢,他此举是为了引导嬴政宣泄心头恶气。 “哦,对!”嬴政回过神来,这才想起那两个孽种的存在,旋即问道:“人在何处?” 章邯早有准备,扭头大喝道:“将人带进来。” 话音刚落,大殿长廊里便响起一阵孩童的哭闹声。 “放开我,快放开我,狗东西。” “我父亲和母后不会放过你们的,还不放我们下来。” 两人的哭闹声在安静的大殿内清晰可闻,而他们口中所说话语让嬴政怒不可遏。 嫪毐眼神慌乱无比,挣扎着趴在地上,不断磕头发出沉闷的响声,“大王,饶了他们吧,他们可是你的亲弟弟啊。” “亲弟弟?”恶夫暴喝道:“亲你娘个头,就凭这两个孽种也配?” 说罢,他举步来到这俩孽种面前,随手拎起其中一个,就想将他狠狠摔在地上,还原他们在史记中的结局。 “不要!” “且慢!” 殿内同时响起两道吼声,一道是嫪毐,一道则是嬴政。 “大王放心,这事末将来做,保证不会牵连到大王!”恶夫有些疑惑的眼神看向嬴政,误以为嬴政不想痛下杀手,不想背上那残暴的骂名。 哪曾想,嬴政起身几步来到恶夫面前,将孩子夺了下来,脸上表情显得十分温和。 一旁的嫪毐眼神猛地爆发惊喜之色, 以为嬴政是不敢痛下杀手,打算放过两个孩儿一命。 却听嬴政笑眯眯说道:“恶夫,让孤亲手摔死这个两个孽种,无需你出手。” “砰!” 沉闷的响声回荡于大殿内,下一秒便是凄厉的哭喊与惨叫声。 “啊...父...救...我!” 嫪毐看着倒在地上不断挣扎扭曲的小小身体,尤其是顺着嘴角不断流出的殷红鲜血,让他双目欲裂。 “你,嬴政小儿,你该死啊....你这个杂种!” 嫪毐彻底疯狂了,口中不断吐出对嬴政的诅咒,歇斯底里的样子好像一个疯子。 嬴政根本不加理会,抬脚狠狠踩在挣扎的‘弟弟’胸口,势大力沉的一脚伴随着吱嘎的骨裂声响起,其胸口已然塌陷,人也就此在无任何声息。 “我儿!” 嫪毐双眼猛然一凸,脸上出现一抹异样的嫣红,气火攻心之下,‘噗’的吐出一口暗红色的鲜血,精神顿时萎靡。 都说大喜大悲会让人变得格外平静,甚至是哭笑不得,此刻嫪毐的状态正是如此,倒让恶夫开了眼界。 这时,嫪毐缓缓开口,声音平静仿佛一湾死水,“嬴政小儿,我的儿子是杂种,难道你就不是了吗?” 还不等他继续说下去,殿外响起大吼声:“启禀大王,长安君成蟜、上将军王翦率军前来,求见大王。” 见此情景,嫪毐灰败的双目闪过一缕异色,立马闭口不言。 “噢?”嬴政闻言一愣,心思缜密的他马上知晓二人应是前来勤王援助,心底淌过一丝暖流,“速速请他们过来。” 少顷,殿外响起几道脚步声,长安君成蟜和王翦两人快步而来。 “拜见兄长!” “末将,拜见大王!” 两人瞥了眼地上狼狈的嫪毐,而后顾不得礼法,双目上下打量着嬴政,见他确实无事,就连衣服都整整齐齐,顿时长长松了口气。 嬴政一想到两人风尘仆仆而来,自己却在恶夫的保护下毫发无伤,心里就有些忍俊不禁,明知故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两人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嬴政话语中的揶揄声,反正嬴政无恙,也跟着调笑起来,“大王骗的我们好苦,害我们顶着风雪赶来。” 成蟜更是上前紧紧握住嬴政的手,语气有些责怪道:“兄长乃一国之君,岂能如此不顾自己安危?” 嬴政重重点了点头,安抚道:“这不是有恶夫在吗,他若不能保我平安,我这大王就算做到头喽。” 成蟜眼神顺势落在恶夫身上,连忙一本正经拜谢,“谢过恶夫将军,保我兄长无恙。”说罢,重重躬身行了一礼。 恶夫伸手扶起成蟜,“长安君客气了,身为秦将,守卫大王乃份内之事。” 说实在话,成蟜仪表堂堂,气质温文尔雅,很难不让人心生好感,恶夫对他的感观不错,心头对其生出些许惋惜。 成蟜与嬴政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极为要好,在始皇帝心中分量极重。若不是樊於期鼓动,成蟜何至于反叛,让嬴政伤透了心。 第41章 恶夫:大王是条汉子! 【祝家人们中秋快乐,加更,加更!】 “哈哈哈哈....” 忽然殿内响起阵阵癫狂的大笑声,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嫪毐眼神恶毒,扫了眼嬴政,而后笑眯眯对成蟜说道:“长安君,有件事,你怕是不知道吧?” 嬴政和恶夫心头咯噔一下,霎那间就明白他的用意,恶夫迈步上前就想卸掉他的下巴,省的他乱说。 “无妨,让他说!”嬴政满脸从容,拦住恶夫。 嫪毐双目直视成蟜,轻笑道:“长安君,嬴政这个杂种可不配你称呼为兄长。你乃先王之血胤,他嬴政不过是吕不韦和赵姬偷情诞下的孽种。” “住口!” “放肆!” “嫪毐,你找死!” 此言一出,王翦和成蟜同时怒吼呵斥,眼中杀机已经溢了出来。 “乱臣贼子,还敢胡言乱语,妄想离间?”成蟜怒不可遏,嫪毐此言不仅是在离间兄弟二人关系,更是侮辱秦国两代君主,其中一位还是他的父亲! 压抑不住怒火的他,甩手抽出腰间佩剑,就想上前刺死嫪毐,却被恶夫拦了下来。 出于不想成蟜走上歧路,嬴政伤神痛苦的念头,恶夫伸手拦住了他,“ 长安君息怒,就这么杀了此人,太过便宜了他。” “况且....” 说到这里,恶夫意有所指,双目直视成蟜道:“先王岂会任人糊弄,长安君此事还少要冷静多多思考。” 成蟜双眼看向恶夫,怒气冲冲的眼底出现一缕清明之色,恶狠狠的斜了眼嫪毐,这才将佩剑收了起来。 “阿弟!” 嬴政的一声轻呼,让成蟜瞬间仿佛回到了二人小时候,眼底回忆之色蔓延,成蟜动容道:“兄长,恶夫将军说得对,父王岂会任人戏弄!” 嬴政笑着点了点头,几步来到成蟜面前,拍着他的肩膀道:“阿弟今日能来,为兄心中甚慰,岂能让这将死之人离间手足之情?!” 哥俩双手紧握,兄弟手足之情萦绕心头。 恶夫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还真是要谢谢嫪毐今日闹了这么一出,不然将来真等樊於期蛊惑,那时的成蟜必定心生怀疑。 其实想想成蟜背叛嬴政,倒不如说是不信任赵姬更准确,实在是嫪毐与赵姬到后来越发放肆,有案例放在眼前,容不得成蟜不信。 “恶夫!” 嬴政忽然一声大喊,将失神中的恶夫惊醒,反问道:“大王,有何吩咐?” “你不是说想亲手炮制嫪毐吗?”嬴政斜了一眼面若死灰的嫪毐,心间一阵舒畅,语气十分轻松,“带他回咸阳,也让朝中文武见识见识你的手段如何?!” “末将自然愿意!”恶夫笑的十分邪恶,双目不经意扫过嫪毐双腿间。 嫪毐只觉通体一阵冰寒,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哆嗦。 王翦面色复杂,有些迟疑道:“大王,这...这恐怕不好吧?” 他倒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感觉这是将王室丑闻公之于众,会让嬴政面上无光,威信大打折扣。 “孤有何惧?!” 岂料,嬴政根本不当回事,声音带着不可置疑的霸气,说道:“越王勾践卧薪尝胆,我又何惧他人冷眼?!” “今日之事就算秘而不宣,朝内文武难道就不知道了吗?” “倒不如坦然面对,省的将来成为他人攻讦孤的把柄!” 此言一出,王翦瞬间哑火。 仔细想想确实也是,六国之间的争斗越发严重,相互之间最多的手段就是互相诋毁,若这事被他国利用,必定导致举国动荡,民心失离。 “大王,英明!” 王翦拱了拱手,脸上露出一抹敬佩。此等丑闻,有几人能坦然面对,更别说身为一国之君的嬴政。 可别忘了,现在的嬴政还是个尚未亲政的毛头少年呢,此等魄力,当真没丢历代秦国先王的脸面。 “操,大王是条汉子,完美继承我秦国历代先君风范!”心情激荡之下,恶夫口不择言,直接将前世的说话习惯给暴露了。 “呃...” 嬴政三人目光同时落在恶夫身上,王翦不断挤眉弄眼,示意他失言。 “你小子,还真是...”嬴政‘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被恶夫这句话搅得心情倒是好上不少。 恶夫尴尬的挠了挠头,不过确也证实了一点,前世网络上都说,要穿越就去秦始皇或者李世民手底下混,千万不要去刘邦和朱元璋手底下混。 纵观古今帝王,唯这俩人心胸宽广,不杀害开国功臣,更不会像一些帝王,因一些言辞或无关紧要的举动,就喊打喊杀。 成蟜打趣道:“恶夫将军倒是直率,哈哈!” 恶夫自诩脸皮够厚,此刻也觉着有些抬不起头,真是吃了没文化的亏,马屁拍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呜...” 气氛沉寂的间隙,轻微的抽泣声显得格外清晰,恶夫双眼猛地一亮,赶忙转移话题:“大王,这还有一个,咋办?” 嬴政目光落在那满脸惊恐怯懦的‘弟弟’身上,二话不说,上前将其高高举起,而后朝地上狠狠摔去。 “砰!” 这小子应该是嫪毐的二子,年纪更小,落地的瞬间就没了声息,口鼻不断渗出暗红色的鲜血,想来定然是内脏破裂而死。 “我儿,我儿啊....”嫪毐的嗓音已然沙哑,丧子之痛让他无法呼吸,终于承受不住,双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嬴政心中郁结之气尽消,拉着成蟜的手,大笑道:“阿弟既然来了,就随为兄回咸阳小聚一番,顺便看看恶夫是如何炮制嫪毐!” 成蟜自无不允,心里那口恶气还未完全消散,自然乐得见见嫪毐的惨状。 “王翦将军!” “老臣在。” 嬴政思索片刻,说道:“你暂且留在雍城善后,母亲...不要让她离开蕲年宫半步。” “老臣遵命。” 嬴政也有些纠结,不知该如何处置赵姬,只能暂且将其软禁于此,留待将来再说。 “走,我们先回咸阳!”安排好一切后,嬴政一手一边,拉着恶夫和成蟜并肩离开了大殿。 临走前,恶夫隐晦的朝章邯投去一道满是杀机的眼神,后者咧嘴一笑,做了个跟恶夫学来的ok手势。 这一幕恰巧被王翦不经意间捕获,心头掀起万丈惊涛,“这小子...胆子忒大!” 第42章 嫪毐,表演你的转轮之术! 三日后,每隔三天举行一次的早朝就在今日。 天蒙蒙亮,街道上满是积雪,百姓们还未起床,百官们却已经纷纷候在了宫外,等待参加早朝。 “上朝!” 宫门打开,王公大臣们整齐列队入内,一个个脸上的神情十分严肃。 蕲年宫之事早已私下传的沸沸扬扬,嫪毐的倒台让其党羽坐如针毡,而那些平日受尽嫪毐欺压或看不起他的人可就高兴坏了,就等着看热闹呢。 入了章台宫,文武百官在自己的位置站好,等待嬴政的到来。 少顷。 嬴政头戴十二旒冕,身穿玄色王袍,下裳为纁色,龙行虎步而来,身上君王之气暴涨,远超先前。 “臣等,拜见大王!”百官齐齐躬身作揖。 “免礼!” 嬴政一摆袍袖,踞坐于奏案之前,嗓音洪亮道:“今日早朝,可有奏事?” 百官沉默无言,就算一些人确实想上前开口,却也被周围同僚如刀的眼神给劝退了。 所有人都在等,等着看嬴政会不会开诚布公嫪毐之事。 见没人出列,嬴政没让他们失望,沉声说道:“既然无事,孤有事要告知诸位。” 来了! 众人心神猛然一震,知道重头戏来了,一个个全部打起了万分精神。 “恶夫!” 听见嬴政呼喊自己,恶夫迈步出列,来到台阶最下方站定,高声道:“嫪毐祸乱朝纲,于蕲年宫发动兵变,妄图谋害大王。” 此言一出,殿内气氛变得肃杀起来。 嫪毐党羽和平日走的较近者,浑身抖如筛糠,脸上冷汗直流,好似淋了雨一般。 “带,死犯嫪毐入殿!” 恶夫话音刚落,两名身形孔武穿戴黑甲的黑龙玄甲军步入殿内,被架着的嫪毐如同死狗一般。 为了防止他乱说,恶夫已经提前派太医令将其舌头割下,大张的嘴巴只能发出嘶拉嘶拉的声音。 恶夫满是杀机的眼神横扫在场官员,而后厉声喝道:“嫪毐身为臣子,却以下犯上,仗着太后宠爱,横行跋扈,平日更是以大王假父自居,此乃大不敬之罪。” “嫪毐伙同雍城五万兵马,意图谋反,兵围蕲年宫,黑龙玄甲军镇压叛军,诛杀五万叛军。” “......” 恶夫停顿片刻,而后声若惊雷炸响于殿内般,“种种罪责,按律,嫪毐当施以极刑,其党羽、门客一律当诛。” 这杀机盎然的话语声回荡于安静空旷的殿内,久久不息。不少心虚的之人被吓破了胆,跌坐在地满脸死灰。 “来人,取刑具来!”恶夫扫了眼强装镇定的吕不韦,笑呵呵道:“大王有命,为警醒众臣,由本将亲自施以极刑,炮制嫪毐。” “叮呤咣啷....” 刑具碰撞的声音响起,让殿内众臣仿佛置身十八层地狱般,浑身汗毛倒竖,皆眼神惊恐的看着恶夫。 随着晋阳平叛中恶夫的战绩和手段传开,如今谁人不知这小子是个活生生的杀胚? 这落在他的手里,嫪毐下场怕是极为凄惨! 这时,几位黑龙玄甲军拎着刑具入殿,将手中刑具一一展开在众人面前。 “这...这他娘都什么玩意儿?” “不知道啊,从未见过!” “这怎么还将车轮给拿来了?” 百官打量着黑龙玄甲军手中从未见过的刑具,相互交头接耳起来,好奇愣是将他们心头的惊惧冲散。 “娘的,咱国人喜欢看热闹,还真是自古流传啊!” 恶夫有些无语,见场面有些嘈杂,故而笑道:“诸位大臣有所不知,嫪毐此人身负一项我等男人梦寐以求的绝技!” “啊?” “什么绝技?” 这话一出,成功吸引了百官的好奇心,眼神纷纷落在嫪毐身上打量,却实在难以看出他有什么绝技傍身,还是让梦寐已久的绝技。 恶夫眼神直视有些心虚的吕不韦,笑道:“不知诸位大人可曾听闻转轮之术?” “转轮之术,那是什么玩意儿?” 这下就连桓齮等老将都好奇了起来,一个个恨不得伸手掐死吊胃口的恶夫。 王翦恨声道:“你小子,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好嘞,开始表演!”恶夫嘿嘿一笑,眼神示意黑龙玄甲军开始表演。 已经被毒哑的嫪毐满面惊恐,毫无生机的双眼泛起央求之色,想要恶夫放过他。身为当事人,他自然知道转轮之术是什么。 而另一知情人吕不韦终于装不下去了,满脸动容之色看着恶夫与嬴政,此举岂不是将嫪毐与赵姬的奸情公布于众了? 众目睽睽之下,太医令李醯背着药箱缓步来到殿内,他抬手朝高台上嬴政躬身一礼,而后直接打开了药箱,从中取出药罐。 “唔唔唔....” 嫪毐疯狂挣扎,奈何却被黑龙玄甲军拿捏的死死,根本躲不开李醯塞入口中的大药丸。 李醯拱手道:“大王,恶夫将军,此药丸乃臣秘制,药效猛,见效快,还请耐心等待百息。” 所有人的目光紧盯嫪毐,就连他的同党都顾不得惊惧,想要瞧瞧恶夫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少顷,百息时间已到。 嫪毐脸上泛起殷红,眼神迷离,不安的扭动着身体,双腿紧紧夹住,却依旧逃不过在场众人毒辣的眼光。 “好家伙,此等神药老夫怎么从未听闻?”一众上了年纪的老臣,眼神火热的看着李醯,盘算着回头怎么不露风声要点试试。 眼见时机成熟,那位抱着车轮的黑龙玄甲军士卒立刻上前,将手中木制大车轮子套了上去。 “嘶....” “嫪毐...真乃神人,我不如他!” 眼前的画面极具视觉冲击力,让在场众人无不开了眼界,口中连连发出自愧不如的惊叹。 恶夫笑容变得狠辣,大喝道:“诸位好生看看,日后万万谨言慎行。” 李醯研究的这药确实凶猛,药效持续了将近半个多时辰,当车轮滚落在地后,嫪毐的眼神也恢复了清明。 “呃...呜呜呜呜...” 已经成了哑巴的嫪毐呜咽呜咽的不知说了些什么,但见其脸上那疯狂的神情,不难看出不是什么好话。 恶夫踱步上前,仿佛化身容嬷嬷,接过身旁黑龙玄甲军士卒递来的签子,一根根慢慢扎入嫪毐的指甲盖里。 第43章 恶夫:我还真是秦朝大发明家! 凄厉的惨叫声回荡于大殿,让人心胆俱裂。 殷红的鲜血顺着嫪毐十指和脚趾流出,恶夫也不知道那日打断嫪毐双腿后,他是否还有知觉,反正本着不放过的原则也给招呼上了。 “诸位莫慌,这不过是开胃前菜罢了。”恶夫语气满不在乎,在众人心中做实了残暴之名。 饶是吕不韦经历过大风大浪,此刻也被吓的背后冷汗直流,正所谓十指连心,这般残暴手段却成了恶夫口中的开胃菜。 再也坐不住的他站了出来,双目直视嬴政,“大王,嫪毐罪该万死,但在这章台宫,当着百官面施以极刑,实有不妥。” “怎么,你心虚了?”不等嬴政开口,恶夫针锋相对,话语之中满是暗示。 吕不韦心头怒不可遏,不知道这小子怎么就盯上了自己,当即开口呵斥道:“身为臣子,于大王和百官面前施以残暴手段,这就是你的为臣之道?” “你既然如此暴虐残忍,何不去前线为我秦国东出而战,反倒在这耍什么威风?” “我可去你妈的,你怎么知道老子不去?”恶夫剑眉一挑,当场骂娘开喷。 他如刀子般凌冽的目光环视在场众人,一字一句道:“攘外必先安内,若不将朝堂内的挟势弄权的奸佞剔除,何谈东出一统天下?” 今日,他不仅要震慑满朝文武,还要借机扳倒吕不韦,让嬴政正式亲政。 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恶夫也懒得继续浪费时间折磨嫪毐,心中的那份好奇反正也见识了,直接从怀中掏出一柄特制小刀。 小刀锋刃狭长且薄,闪烁着冷冽的寒光,恶夫几步来到嫪毐面前,小刀如翻飞起舞的蝴蝶,几个呼吸间就从嫪毐身上割下几十块薄如蝉翼的肉片。 凌迟之刑,正式开始! “这...这...太残暴了!”有位年老的大臣一声惨呼,接着双眼一翻,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凌迟之刑最早出现于五代十国时期,相较于秦朝,整整提前了六七百年,让这些土老帽们可谓是开了眼。 “老子这也算是秦朝大发明家了吧?”恶夫脸上出现一抹恶趣味的笑容,任由点点鲜血溅到脸上。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暴虐残忍,让在场官员们吓破了胆,唯独坐在高台上的嬴政笑容满面,只感觉心中恶气消散不少。 “恶夫....真是难为你了。”嬴政心头有些感动,在他看来,恶夫之所以如此残忍,只是为了让他出口恶气。 为此,恶夫不惜背负骂名,真叫他好生感动。 “呕....” 随着时间渐渐推移,刺鼻的血腥味萦绕于众人鼻尖,不少人忍不住恶心开始干呕。 就连王翦这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武将们,都有点难以忍受,一个个面色发白,几欲作呕。 恶夫十分专注,仿佛在雕琢一件艺术品般用心。非凡的体质为他带来极强的细微掌控力,每一刀都恰到好处,割下来的肉片几近相同。 嫪毐呼吸渐渐微弱,胸口以下位置的血肉被全部剔除,没了支撑的内脏散落一地。 “恨...” 还算清晰的字音从他口中吐出,而后便脖子一歪咽了气。 恶夫站起身来,微微活动了下身体,注意力高度集中的细致活儿,让他也累的够呛。 恶夫满脸惋惜,啧啧称奇“真是可惜了...这才多少刀啊,真是争气的东西!!” 得。 嫪毐都这样了, 还要被喷一顿? “收拾干净带走,以免污了大王和众位大人的眼。”恶夫摆了摆手,语气毫不在乎。 待殿内狼藉被收拾干净,恶夫拱手高声道:“大王,嫪毐已然伏法!” 嬴政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说道:“你且继续宣读嫪毐党羽吧。” 此言一出,不少人抖如筛糠,浑身汗如雨下。 有些胆小之人,已经扛不住高压,连忙出列跪地磕头求饶,“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 “是那嫪毐威逼斜迫我,我是心向大王的啊!” “......” 鬼哭狼嚎的声音响彻大殿,十分嘈杂刺耳,惹得嬴政眉头紧皱,满脸不快之色。 今日身为‘主持人’的恶夫很办事,直接出声大吼道:“来人,速速将嫪毐一众党羽当场毙杀,刑连坐,亲朋好友俱杀之!” “传令嫪毐府邸守军,抄家灭门,不留任何活口,凡嫪毐宗亲好友,皆斩!” 一连串的命令下达,殿外立刻响起整齐洪亮的吼声。 紧接着,齐刷刷的踏步声响起,章邯带着几十名黑龙玄甲军入内,他在殿外等候多时,为的就是等待恶夫军令,斩杀嫪毐党羽。 “杀——!” 随着洪钟大吕般的声音落下,殿内霎时间人头滚落,鲜血翻飞,犹如置身九幽地狱般恐怖凄惨。 嬴政面无表情看着下方的杀戮,今日这场大戏可是得了他的首肯,不然就算恶夫胆大包天,也不敢如此行事。 吕不韦精神恍惚,眼神不断徘徊于嬴政和恶夫之间,脸上升起一丝惨淡的笑容。 他败了! 他心里清楚,今日过后,他先前的努力将化为乌有,不仅再也不能压制嬴政,甚至就连自身安危不难保证。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那初入朝堂的少年。 恶夫! 吕不韦茫然无措的眼神落在恶夫身上,嘴角勾起苦涩笑容。想他吕不韦经略秦国庙堂几十年,到头来,却在这小子手中三下五除二化为乌有。 “好一个鲜衣怒马少年郎!” “本相邦,小瞧你了。” 恶夫闻言看向吕不韦,嘴角同样勾起一抹笑容,只不过与吕不韦的苦涩形成了鲜明对比。 那是得胜的笑容,是少年的意气风发,睥睨天下! 恶夫清了清嗓子,从怀中掏出一卷竹简,装模作样念道:“吕不韦身为相邦,识人不明,举荐祸乱纲常之人.....” 一连串的话语仿佛一把把尖刀,将吕不韦的傲气与自付尽数斩碎,只留下满满的挫败感与耻辱。 “啪!” 念完了吕不韦的罪状,恶夫将竹简合上,锐利的目光直视吕不韦,\"吕不韦,你可还有何话要说?\" 吕不韦双眼低垂,微微摇了摇头。输了就是输了,他没什么好辩解的,他知道这一天会来,却没想到会来的这么早! 第44章 罢黜吕不韦,杀赵姬! 恶夫点了点头,沉声道:“按秦律,吕不韦所犯之事,当诛!” 话音刚落,吕不韦安插在朝内的宾客立马齐齐出列,跪地落泪高呼。 “大王,还请饶恕相邦。” “嫪毐谋逆之罪,不在相邦之身,人有七情六欲,岂可全怪罪在相邦身上?” “是啊,先王与相邦情深义重,当年更是散尽家财接回先王,岂能因此而诛?” “......” 这些人倒也算是忠心,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敢出面为吕不韦求情,甚至将一些不能拿上台面的话都给讲了出来。 高台上的嬴政想到自己父亲,心中顿时有些动摇,见到此景这些人立马加大火力。 就在此时,恶夫开口了,“大王,吕不韦之罪责难逃,更何况其扫除异己,于朝堂内卖弄权术,横加拉拢官员,妄图架空王权?!” 恶夫知道嬴政所想,其并不是优柔寡断,而是不想落人口舌,赵姬负他在前,他尚且可坦然自若。 可面对传位于他的父亲,岂能擅杀对其有恩之人,如此岂不是陷父亲于不义? 恶夫可不想放过吕不韦,眼珠子一阵乱转后,说道:“大王,吕不韦罪责难逃,但念在其辅佐先王有功,不如就罢黜了他的相位官职,回封地颐养天年吧!” 此言一出,吕不韦猛地看向恶夫,暗道恶夫还真是个体及嬴政的好臣子,就好像当年他和嬴异人之间的情谊。 嬴政看着恶夫警示的眼神,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就依恶夫所言吧。” 恶夫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心情十分激动,今日在他的帮助下,嬴政就要真正亲政了,这种改变历史走向的成就感让他爽到想要大吼。 至于那吕不韦,只要退出了庙堂,死活还不是任由嬴政拿捏吗? 此人着实有才,却难以驾驭,日后重临庙堂是不可能的了, 就看嬴政是杀还是留了。 王翦等人目光不断徘徊嬴政与恶夫身上,心头纷纷感叹自己老了,纵横睥睨的吕不韦,恃宠而骄的嫪毐,全都折在了两个少年郎手中。 要知道,就算是他们,有时都不得不对这二人做出退让! “秦国是大王的秦国,是万万老秦人的秦国,若是谁有心以臣子身压君王权,趁早绝了这个心思。”恶夫环视一圈,冷声说道。 他的想法非常简单,成就始皇帝之名的是嬴政,而不是吕不韦,更不是嫪毐,既然没人能做的比嬴政好,那他就坚定不移支持嬴政。 嬴政站在高台之上,对恶夫的表现满意极了。若是没有恶夫,他想要亲政还不知需要蛰伏多久。 此件事了,恶夫站回属于自己的位置,将主场交给嬴政,接下来的重头戏他可不能继续抛头露面代劳了。 嬴政站起身来,目光凝视下方仅剩不足三十人的朝臣,缓缓开口道:“若是无事,那便散朝了。” “大王,臣李斯死谏!” 站在文臣末位的李斯出列,踱步来到殿内中央深深一拜,而后高声道:“太后失仪,愧对先王,致使我秦国和大王蒙羞,臣斗胆恳请大王,罢黜太后。” 此言一出,殿内尽是冷气倒吸之声。 王翦等老臣惊悚的目光看向李斯,抠心挖胆也想不出此人哪来的胆子,比起恶夫也遑遑多让。 李斯无视众人目光,目不斜视,自顾自说道:“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太后犯下过错,岂可因其身份而不问?” “昔年商鞅变法,让我大秦实力突飞猛进,拥有了一支虎狼之师,归根结底讲究的就是公平公正,将士们浴血奋战,不怕任何人贪墨了自己的功劳。” “若大王因太后的身份而不问,让我秦国百姓和锐士如何看待?” 说到这里,李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呼道:“为保秦律公正,百姓信服,臣恳请陛下罢黜太后。” 王翦等老将脸都绿了,这人直接扯上了秦军,连带着也将他们这些武将给扯了进来。 “臣,附议!” 这时,恶夫率先打破沉寂,出声附议。 王翦扫了眼恶夫,又看了眼高台上淡然的嬴政,当即说道:“老臣附议,如今大王亲政在即,万万不可失了将士们心中的威望。” 战国四大名将,唯独王翦得了善终,这不单单是与始皇帝的气量有关,也与他审时度势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在场武将,除去恶夫这个捧哏的知情者外,就属他的反应最快。 在正史当中,正是他平嫪毐,协助嬴政罢黜吕不韦,上书嬴政杀吕不韦。这胆量自然不是一般的大,故此,附议罢黜赵姬毫无任何胆怯,压根不惧。 蒙骜见王翦开口,立马开口附议,别看他年长王翦不少,但真论魄力胆量和反应速度,还真是比不上。 总而言之,对他来说,跟着王翦走,准没错! 两位军中巨头都发话了,其他武将不再迟疑,纷纷开口附议。 嬴政故作难色,沉吟道:“孤知诸位何意,但太后终究为孤之生母,如此....” 他本来想说服了律例,却有悖人伦,而后在等着李斯继续接话圆回来,这事就可半推半就定下。 哪曾想,殿外传来的一道大吼声,将他的计划彻底打乱。 “报——!” 章邯风尘仆仆走入殿内,身上和头顶还粘着积雪,只见他单膝跪地,急声道:“启奏大王,太后...自刎于蕲年宫。” “只于桌上留下七字....” 哗!! 这话一出,如同凉水落入了滚烫的油锅,惊起一片沸腾。 嬴政双目瞳孔猛缩,急声喝道:“哪七字,快说!” “愧对先王与大王!” 嬴政只感觉脑袋被大锤敲击了一半,有些头晕目眩,身形更是有些摇晃。 “大王,还请节哀...” 在场众臣无不是满脸关切之色,但却不敢愉悦半步上台搀扶,只能干着急。 唯独恶夫满脸平静,没有任何的意外。赵姬所做之事算不上什么大罪,放到现代更是稀疏平常,但在这个时代却让人十分难以接受。 他不想这事成了嬴政心病,故此才在离开蕲年宫时,冲章邯下达了斩杀命令。 第45章 婆媳关系成了关键? “母亲....” 嬴政陷入回忆,脑海回想起身在赵国的日子。那时娘俩相依为命,为了他能吃饱穿暖,母亲日夜操劳,白天要去打零工,晚上回来还要做点女工活。 那时的日子很苦,娘俩受尽了冷眼和屈辱,哪曾想母亲回归秦国后,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连他这个儿子都不在乎了! 纵使他恨透赵姬,此时却也显得哀伤不已,终归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啊! 恶夫将嬴政脸上的悲伤尽收眼底,心头暗道:“长痛不如短痛,要想成他人所不能,必先忍他人不能忍。” 他倒是没别的想法, 此时的嬴政不过是个半大的少年,若以其日后始皇帝的成就来要求现在他,实在有些苛刻了。 好半晌,嬴政才从悲伤中回过神来,看着下方面带关切的众位官员,“孤乏了,今日早朝就此结束吧。” “华阳太后到!” “夏太后到!” 宦官尖细的嗓音响起,让刚刚准备离开的嬴政停下脚步,举目看向大殿门口。 华阳太后和夏太后联袂而来,嬴政不敢耽搁,深吸口气快步走下高台亲迎。 “孙儿,拜见祖母!” 华阳太后和夏太后同时抬手扶起嬴政,“好孩子,快起来。” 自打嬴政登基以来,朝内局势动荡,爹死了娘不爱,华阳太后和夏太后就成为他唯一能够倚重的长辈,对两人十分尊敬。 华阳太后轻轻朝夏太后打了个眼色,后者微微点头后,开口说道:“你母亲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 说到这里,她的脸上升起一抹怒容,厉声斥责道:“其身为秦国太后,当今大王之母,居然做出此等之事,自刎还真是便宜了她。” 身为先王亲生母亲,当今大王亲祖母,她想斥责身为儿媳的赵姬,别人还真挑不出毛病来。 “妹妹,不要气坏了身子。” 华阳夫人接过话茬,扫了眼在场官员,最终落在了吕不韦身上,“你不要以为事情做的天衣无缝,嫪毐乃你举荐之人,更别忘了你与赵姬之间的苟且。” 华阳夫人的分量极重,地位其实还在夏太后之上,她这么一开口,吕不韦的结局基本是注定了。 “太后英明!” 恶夫眼神一转,率先扯着嗓子高呼,而后便是其他大臣们跟着附和的声音。 华阳夫人和夏太后目光同时落在恶夫身上,两人清冷肃穆的脸上露出一抹和煦笑容,“多亏了恶夫将军,拼死护佑大王周全,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恶夫满脸正色道:“身为秦国之臣,理应如此,两位太后谬赞了。”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嬴政差点没憋住笑出声。 “大王尚且年幼,吾与夏太后理应代为议定此事。”华阳夫人轻轻拍了拍嬴政, 而后沉声道:“传谕,赵姬失德失仪,罢黜其太后之位,逐其宗籍,不得葬入王室宗祠。” “当是如此。”夏太后出声赞同。 这下群臣们算是看明白了,这两位‘婆婆’亲自出面,一唱一和间,将最后一丝能落在嬴政身上的口舌给掐掉了。 儿媳不守妇道,身为婆婆的她们站出来,谁敢说个不是? “这婆媳关系还真是,赵姬之死谁也挑不出毛病了。”恶夫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有二位太后出面,此事完美落下帷幕。 哪知道,这还不算完。 华阳太后径直来到吕不韦面前,轻声细语道:“你辅佐先王多年,先王也没有薄待了你。” “如今大王亲政,你是否该贡献自己一份力?” 吕不韦瞬间抬起头来,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容,“太后,可否放了我亲眷...” 华阳夫人一摆袍袖,转身之际微微点了点头。 见状,吕不韦瞬间抽出腰间佩剑,将森冷的剑锋置于脖下,大笑高呼道:“以臣之死,奠定大王亲政,万望大王不要忘了大秦东出一统天下的夙愿。” 话音刚落,长剑狠狠一抹,一缕鲜红的血液喷洒,一代权相吕不韦落幕! 嬴政心头思绪杂生,最终化为一道长叹。 华阳夫人对吕不韦的死毫不在意,笑道:“恶夫将军救驾有功,助大王平定嫪毐,争锋于吕不韦,此等忠心日月可鉴,当赏!” 此话正中嬴政下怀,连忙拱手道:“祖母说的是,孩儿本就有此打算,只是还未来得及宣读罢了。” 华阳夫人拉起夏太后的手,两人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大王即日亲政,我们老了,岂可插手朝堂事?” 至此,朝堂彻底肃清,嬴政正式亲政。 被两位太后这么一搅和,嬴政也彻底放下了心结,心头杂乱的思绪得以平复。虽然吕不韦和赵姬的死让他有些动容,可他对二人终归是恨意占据更多。 亲政的喜悦涌上嬴政心头,将一切烦恼统统驱逐出了脑海,回到高台站定后,高声道:“恶夫!” “臣在!” 嬴政笑道:“此番平定嫪毐谋逆,全赖你拼死血战护佑,此功不得不赏。” 王翦、章邯神色各异,脸都绿了。他们可都是当事人之一,说这小子拼死血战,等同于睁着眼说瞎话。 “咳..咳..”嬴政恰好见到两人脸上的神情,自己也有点憋不住,赶忙清了清嗓子缓解尴尬,“擢升恶夫爵晋右庶长,赏钱三十万,食邑一千户,赐仆....” 一连串的奖励从起口中吐出,其他那些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唯独爵晋两级才是重中之重。 不少武将看向恶夫的目光满是艳羡,如今恶夫的爵位已然超过他们不少人,若再过几年,怕是其地位都要越过王翦等一众老将了。 恶夫拱手拜谢,高呼道:“臣,谢大王赏赐。” 嬴政点了点头,随后目光落在李斯身上,语气莫名道:“孤本算驱逐六国客,但你的存在让孤看到了另一面。” 前半句让李斯额头直冒冷汗,下半句却又让他喜出望外,个中滋味他人并不能解。 “李斯正直谏言,为人刚正,私下传递情报有功!” “故此,擢升廷尉之职,掌国之司法.....” 李斯满脸激动,当即倒头拜谢。他知道,自今日起,他算是在秦国站稳了脚跟,可以施展自己的抱负了。 第46章 你不负孤,孤定不负你! 章台宫,偏殿。 空旷的大殿内,嬴政与恶夫面对面踞坐,二人中间摆放着象棋。李斯坐在侧面观看两人博弈,心头火热难耐,恨不得将恶夫这臭棋篓子踢开换自己上阵。 忽然,嬴政漫不经心问道:“你就不怕孤怪罪?” 正抓耳挠腮思索破局之法的恶夫,下意识说道:“怕什么,谁敢让我政哥儿蒙羞恼怒,老子就杀他全家。” 啊...这?! 嬴政和李斯同时抬眼看向恶夫,后者依旧沉浸在思索破局之法,完全没发现自己失言了。 “臭小子,就知是你!”嬴政笑骂一声,却并没有追究。他不是好赖不分之人,身为将来的千古一帝,他看待事物的思路也与普通人不同。 君臣礼法,在这个时代就是天堑,任何人不得逾越! 李斯心头震撼到无以加复,没想到嬴政对恶夫的恩宠如此之盛,竟然连私自处决太后这样的大事都没有任何苛责。 见嬴政已然识破了自己的伎俩,恶夫倒也十分光棍,“大王,咱这话糙理不糙,您是一国之君,在是儿子!” “如今天下战乱不止,战为下,攻心为上!” 恶夫脸色肃穆,双目直视嬴政道:“若两国交战,对方借用此事,轻则大军士气低迷,重则全军覆没.....” 嬴政和李斯没想到这话能从恶夫这杀胚口中而出,纷纷用诧异的眼神看着他,今天还真是开了眼界。 “这屠夫不握刀,反倒玩起谋略,真是开眼了!” “大王说的是,李斯也从未见过恶夫将军...嗯..这般人。” 也不怪二人调笑打趣,实在是恶夫的反差太大,与先前那残暴狠辣的样子判若两人。 李斯似乎是感慨,笑道:“恶夫将军对大王的心,着实让人动容,竟然不惜...也要保全大王的颜面。” 这话可就说到了嬴政的心口窝子了,他当即郑重道:“恶夫,你若不负我,我定然不负你。” 闻言,李斯满脸艳羡,古往今来,又有几名臣子能得君王如此保证? “嗐~~” 恶夫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一脸认真说道:“大王, 恶夫一不想谋朝篡位,二也担不起天下苍生,本身就是个疲懒货,还是杀杀人打打仗最适合我。” “将来天下一统,我大秦玄色龙旗遍及日月山河之下时,咱也就退了享受日子去,到时管我花销就行。” 李斯朝恶夫竖起了大拇指,此等‘危险’言论,可没几个人敢这样堂而皇之说出来。 这话换做别人说,嬴政顶多一笑了事,绝对不会当真。但从恶夫口中说出,他却深信不疑。 以当时的情况来说,就算恶夫羽翼未丰无法篡位,但他若选择加入吕不韦亦或是嫪毐,绝对会成为二人的座上宾,怎么也好过自己这傀儡君王。 是他,一步一步帮助自己亲政! 是他,平了嫪毐谋逆,扳倒了吕不韦! 恶夫出现于庙堂满打满算才几天,却拳打嫪毐,脚踢吕不韦,嬴政念及至此,发出感慨,“恶夫,有你,是我的福气!” 李斯那傻子还在旁边跟着起哄,“大王与恶夫的情谊,将来必定成就一番佳话,如同先王与吕不韦。” 小老弟,你怎么回事? 恶夫和嬴政同时看向李斯,眼神中略带杀气,吓得后者一个哆嗦,才想起话语中的不妥之处,连忙告罪。 恶夫意味深长道:“李廷尉,今日你也出了不少力,日后必为大王重用,可不能像是那些人,变了心。” 李斯满脸正色,连连点头保证,只当恶夫是在敲打自己。 他哪知道,恶夫可是来自后世之人,对他未来做的事情了如指掌,沙丘之变若无他的支持,仅凭赵高可差了点意思。 见气氛有些沉凝,嬴政开口缓和气氛,“二位,关于接下来我大秦的路子,你们可有何想法?” “整肃军备,提拔人才,因嫪毐与吕不韦牵连官员太多,必须先行填补空缺!” “先找个国灭了,练练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可意思却天差地别。 “这....” 李斯有些无语,眼下的局势根本就不适合开战,刚倒了嫪毐和吕不韦,就急不可耐对外宣战? 为此,他只能耐着性子道:“恶夫将军,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牵连官员几百人,这些空缺必须先行补充,不然就算开战也会政令不通,影响战事。” 李斯可是灭六国的狂热份子,先前就不止一次鼓动嬴政,可事到如今却能压下欲望,图谋维稳,倒让嬴政十分意外。 “老李,你他娘的怎么瞻前顾后?”恶夫撇了撇嘴,满不在乎道:“也没牵连到军内大将,能耽误哪门子开战?” 说到这里,恶夫问道:“敢问大王,乌氏倮这一年多的时间,可否为我们开通与犬戎的贸易?” 说起这事,嬴政就忍不住开心,嘴角上扬至夸张程度,“这乌氏倮倒也算个人才,与犬戎的贸易越做越大,带来源源不尽的牛羊。” “我都有点佩服你小子了,还真如你所说!”嬴政笑骂一声,继续说道:“如今丝绸等物都成了紧俏货,供不应求,百姓们从中赚了不少好处,税收相较先前暴涨四成有余。” 李斯愣住了,他没想到乌氏倮竟然是恶夫举荐的,从嬴政的话里能听出来,大秦与犬戎做交易这事是恶夫提议的。 “这...他真的是个武夫吗?”李斯陷入了深深的怀疑当中。 “啪!” 恶夫打了个响指,兴致勃勃道:“这下韩王怕是要哭喽,有这财力支撑,大渠修建易如反掌。” 他可是清清楚楚记得史记上的记载:渠成,注填淤之水,溉泽卤之地四万余顷,收皆亩一钟,于是关中为沃野,无凶年,秦以富强,卒并诸侯,因命曰‘郑国渠’。 粮食丰裕,这才让大秦有了横扫六国的底气,真是时也命也! 秦王扫六合,韩王立下不世之功。 “大王,如今我秦国兵强马壮,内部又一片欣欣向荣,必须找个人亮亮腕子!”恶夫大手一拍案几,满脸的兴奋之色。 第47章 恶夫:我很急,有劲儿没地方使! 好家伙! 转来转去,绕这么一大圈子,还是为了要跟人干仗? 嬴政也被他说的热血沸腾,当即点头同意了恶夫的提议,而后两人便兴致勃勃商量起该挑选谁作为对手。 李斯见状苦笑不已,依旧坚持己见,严肃道:“大王,恶夫将军,七国眼下实力相差不大,谁也不愿见谁做大。若贸然动手,恐又将出现魏公子合纵攻秦之局啊!” 嬴政和恶夫的热火朝天瞬间被这盆子冷水浇灭,魏无忌合纵攻秦过去还没几年,此事让秦国元气大伤,举国蒙羞。 乍一听闻,嬴政心头仍旧有些颤抖! “唉....”恶夫叹了口气,他知道李斯所言不假,灭国为之尚早。 眼下秦国并没有碾压六国的实力,他也没有能在短期内快速提升国力的金手指,不能以压倒性的实力应对合纵,就只能动动脑子了。 恶夫沉吟片刻,决定搬出李斯和尉缭所制定的策略,“笼络燕齐,稳住魏楚,消灭韩赵;远交近攻,逐个击破!” 此言一出,气氛随之安静了下来。 嬴政心头火热,暗道:恶夫,你还真是我的宝贝啊! 李斯则面露难过之色,只感觉好像活在了恶夫的阴影里,明明是个武将,但这脑瓜子转的却比自己还快! 要知道,他脑海里也只是有这么个雏形,还未来彻底总结出来,却被恶夫这句话完美诠释,恶夫他凭什么啊? 他哪知道这条计策正出自于他手,只不过被恶夫这个后世而来之人给抄袭罢了。 李斯收摄心神,点头称赞道:“此计乃王道,分而食之,逐个击破,实在妙哉!” 恶夫话锋猛然一转,继续道:“灭国既然暂且行不通,但也必须亮亮腕子。大王亲政在即,必须添个彩头,以此增加亲政后的威望与百姓信服之心。” 李斯狠狠叹了口气,说来说去,恶夫也没绝了动兵之心,但他说的确实也没错,故此支持道:“恶夫将军说的是,大王毕竟还未及冠,容易被他人利用,引起百姓恐慌。” 嬴政意动,却又有些惆怅:“那打谁合适?” “攻魏!” 恶夫眼神猛然变得凶狠,冷声道:“既然六国要师出有名,那咱们就揍他魏国,一雪前耻。” “攻魏?”嬴政眉头微蹙,似乎在权衡利弊。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魏无忌合纵攻秦让他心里还是有些阴影。 “正是,大王。”恶夫胸有成竹地解释道,“魏国地处中原,与我秦国接壤,用兵无需借道。先下了他十几城,插了旗,一洗前耻再说!” “他信陵君魏无忌能合纵联谋,我大秦就不能用用反间之计了?” 他可是清楚记得,信陵君魏无忌确实大才,但在窃符救赵后,就备受魏王忌惮。秦攻魏,其任大将军,却被秦使反间计,自此不得志郁郁而终。 李斯也点头附和:“恶夫将军所言甚是。魏国近年来国力衰退,内部矛盾重重,正是攻取的良机。此举既能展示大王的英明神武,又能为秦国带来实际利益。” 嬴政沉吟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好,就依你之计,攻魏,由你挂帅统兵!” 恶夫眼中闪过一丝慎重,“大王,军伍之事不是儿戏,任何决策都关乎千万袍泽的生死,恶夫暂且难当此大任,不如就让蒙骜将军挂帅?” 不知是想起点什么,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蒙骜上将军怕是很乐意,报那当初被追撵之仇,哈哈!” 嬴政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心头对他越发看重,换做他人哪管士卒死活,必将抢着拦下此事,“既然如此,那便由蒙骜挂帅,你为偏将辅佐!” 恶夫拱手领命,看不出半点不甘,由此可见绝不是客套推辞,完全是打心眼里认为自己不行。 他有自知之明,虽是从后世而来,但也只是个热爱秦时期的小特种兵,稍微知道些许历史走向。 他既不是博古通今的史学家,也不是深谙统兵作战的军事管理人才,仅能靠着时代差带来的见识和一些鬼点子小聪明罢了。 他虽有霸王不过的实力,可将士们没有。想要在冷兵器时代指挥几十万大军混战的场面,完全就是在拿将士们的性命开玩笑。 别的不说,光是制定行军调拨粮草,就能让他身心俱疲,更何况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运筹帷幄? 这时代可不是现代,有事可以直接使用无线电等高科技手段部署作战计划,靠的就是先人一步识破对方意图,而布下应对之策的军令。 “李斯,佩服恶夫将军大义!” 李斯同样敬佩恶夫,在如此权柄诱惑面前,居然因关心将士们的性命而放弃,试问又有几人能做到? 恶夫连忙摆了摆手,他只是实事求是, 要是他也有能强化将士们体质的金手指,哪还会在这废话? 沉吟片刻,李斯沉声开口请命:“李斯没有恶夫将军的勇猛之力,但愿拦下离间魏王之事,恳请大王准许!” “孤准了!”嬴政点头同意,他也想瞧瞧李斯到底有几分本事。 ...... 夜晚的咸阳城显得格外冷清,寒冬腊月又没什么娱乐活动,百姓们只能早早入睡,很难见到几家灯火。 恶夫出了咸阳宫,乘马车直奔蒙骜府上。 少顷,到达蒙骜府邸。 门口侍卫见是恶夫来到,当即开门放行,一人引着恶夫来到前堂,另有一人快步前去后院通知蒙骜。 书房内,蒙骜正与蒙武博弈厮杀,蒙括与不过十二岁的蒙毅从旁观战,时不时低声窃语,发表自己的见解。 “报——!” “启禀上将军,恶夫将军求见,正在堂前等候。” 闻言,屋内几人被瞬间吸引了注意力,趁没人看见,蒙骜手速极快将自己的车和炮挪了位置,又将儿子那过河的卒给偷走。 “啪!” “将军!” 蒙骜一声暴喝,吓了蒙武一哆嗦,却不给其反应的机会,“黑灯瞎火而来,这小子绝对有要事,随我前去见见。” 说罢起身就走,留给蒙武父子三人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 蒙武眼神落在棋盘上,瞳孔骤然猛缩,轻声呢喃道:“好一个偷梁换柱,太过分了!” 第48章 兵发魏国! “你小子深更半夜而来,难不成是为了喝水?” 蒙骜刚刚走入前堂,就见恶夫端着水壶咕咕直灌,跟个大水牛似的。 “啪!” 恶夫将水壶重重砸在桌上,神色十分傲慢道:“老爷子,咱来喝你点水就把你心痛成这样,看来恶夫今日举荐真是错了。” “举荐?” 蒙骜双眼猛然一亮,大声呵斥道:“老夫得意门生前来,你们就这么招待?咱好给上茶水啊!” 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来到恶夫身边,伸手紧紧握住他的胳膊,一副生怕恶夫跑的样子。 “好小子,有什么好事关照老夫,快说来听听?” 蒙骜此刻的神态让儿子蒙武和两孙子目瞪口呆,身为秦国支柱之一,蒙骜何曾如此卑躬屈膝过? 年轻,还得练啊! 蒙骜将儿孙脸上的不自然尽收眼底,心头有些恨铁不成钢,怪他们目光实在短浅。 恶夫能接连扳倒根深蒂固的嫪毐与吕不韦,手段让他们这些老家伙都自叹不如,早已将其当成平辈看待。 谁还敢将恶夫当成毛头小子小看? 现如今朝堂牵连官员甚多,空出来的职位都需要人手来填补是为其一。 其二,他知恶夫性格好战,又深受嬴政信任,必定拿亲政当幌子,撺掇大王对外用兵,增加威信。 甭管是这两件事中的哪一件,对自己都有着无比的好处,当然值得自己如此对待,儿子和孙子终究还是差了点火候。 真是人老精鱼老滑,事情正如蒙骜心头算计的那般! “老爷子,想不想报仇雪恨,一雪前耻?”恶夫嘿嘿一笑,语气有些揶揄。 蒙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小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恶夫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他缓缓说道:“老爷子,您当初被魏无忌撵成兔子,难道真就忍住这口恶气了?” 蒙骜眉头微皱,心头有些惊疑不定,“你想对魏国用兵,不怕那魏无忌再来一次合纵联谋?” 见其这般模样,恶夫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可见魏无忌合纵联谋的影响有多大,甭管是嬴政还是蒙骜,听见此人本能有些惊惧。 “消除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面对他!” 恶夫音调陡然拔高,“一次失利算的上什么,当年老秦人拿着柴火棍面对蛮夷和诸侯国欺压,可曾怕过?” “区区魏无忌与横扫六国比起来算的上什么?连他都不敢面对,何谈东出横扫六国?” 这话有点太过直接,以至于让蒙武和蒙括的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自打那次战败过后,家中谁敢当蒙骜面提起此事,更别说像恶夫这般说的十分难听。 蒙括悄悄拉了拉恶夫的袖子,示意他适可而止,却没成想被恶夫一把甩开,冷声道:“我已举荐上将军挂帅,我为偏将辅佐,去与不去,上将军自行决定吧。” 堂内陷入无言当中,气氛显得十分沉凝。 “砰!” 蒙骜大手狠狠拍在桌上,突如其来的剧烈响声吓了蒙武几人一跳,连忙劝阻道:“爹,别动怒,恶夫不是那意思。” “是啊,爷爷!”蒙恬不动声色挡在恶夫身前,满脸紧张道:“您还不知道这小子么,就是一混人,说话虽是难听了,但绝对没什么坏心思。” “我在你们眼里就那么小心眼?”蒙骜白了几人一眼,恨声道:“那魏无忌仗着人多势众,追的老夫好是狼狈,这次老夫跟陛下要五十万大军,让他合纵联谋,定要和他掰掰手腕。” 破案了! 都说秦国大将里面,蒙骜行军风格最是沉稳,能带二十万人出马,绝不只带十万人,原来就是从这落下的病根? 恶夫有些无奈道:“老爷子,这我就不能决定了,明天您亲自去问问大王吧,我先撤了。” 今天在宫里聊了那么久,嬴政这抠门货别说管饭了,就是连口水都没叫人送来,不然他何至于在蒙家灌了一肚子水? “这就走了,留下吃口饭?”蒙骜故作关心道。 “行!” “蒙武,送恶夫将军回去!” 恶夫cpu瞬间死机,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憋死,心中暗骂这老家伙太狗。 蒙武哑然失笑,这两人凑在一起没个正形,总喜欢斗嘴吵闹,好像他们俩才是亲爷俩。 这可让蒙武和蒙恬、蒙毅羡慕坏了,平日蒙骜对他们可不是一般的严厉,别说斗嘴了,但凡有点做得不对就是一顿马鞭伺候。 “你可快走吧!” 蒙骜是真的不讲情面,转身直接离开了前堂,真就一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模样,与先前满脸谄媚形成鲜明对比。 见自己老爷子离开,蒙恬眼珠子一顿乱转,凑上前来嘿嘿笑道:“大哥,咱可是你的弟兄,你看....” 恶夫见那一脉相承的谄媚笑容,顿时脸色冷了下来,“起一边去,小小二五百主不配跟我说话。” 说罢,拉着蒙武就走,不跟怼你老的,还不能欺负欺负你这小的? 蒙恬站在原地满脸凌乱,身旁蒙毅窃笑道:“大哥,你认得这位大哥,好像并不认你啊。” 话音刚落,就听见“啪”的一声,蒙毅捂着后脑勺满脸愤懑。 “去一边去,轮得到你说话?”蒙恬强装淡定,离开这让他尴尬的前堂。 ....... 次日清晨,蓝田大营。 “遵大王命,挥兵二十万攻魏!” “蒙骜上将军为帅,恶夫将军为左路将军,麋公将军为右路将军,即可出征!” 随着宫内来的宦官将旨意宣布完毕,二十万精锐大军便从蓝田大营直接开拔。 此战目的是扬大秦之威,亦为两个月后嬴政正式亲政添彩,时间紧任务重,两个月后无论战况如何,他们都要回归秦国复命。 马车内,蒙骜与恶夫、麋公三人盘坐,正研究接下来的行军路线。 恶夫指着地图,沉声道:“攻魏国之卷,而兵分三路入魏,周边九城可尽全力施为,能拿多少就我们的本事了。” 他之所以攻魏,只为贴合正史秦将麋公挂帅伐魏的轨迹,以免出现偏差之错,总不能多了他和蒙骜,这一仗反倒是打输了吧? 并且,还能顺带着解决秦国上下心病,在他看来此战十拿九稳。 “就依你之言!” 蒙骜和麋公给予绝对支持,他们也都知道恶夫当日推辞主帅之位的事情了,自然也愿意培养其的谋略和统兵。 既然恶夫已然有了计划,那便由他二人兜底,助其成长。 这,或许就是另一种传承! 第49章 王翦:为什么不带我? 咸阳城,王家。 “恶夫啊恶夫,你怎么就不举荐我呢?”王翦听闻恶夫举荐蒙骜挂帅兵伐魏国的消息后,气不打一处来。 王贲在旁小心翼翼安抚,生怕受了牵连成为出气筒。从这一点来说,他和蒙武真是同病相怜。 “报——!” 侍卫快步来到正堂,沉声道:“启禀上将军,门外有自称恶夫将军信使者求见。” 王翦正生着闷气,乍一听见恶夫的名字,当即就想拒绝,可转念想到那小子一肚子鬼心眼,万一是有什么好事关照? “去,带他进来!” 少顷,侍卫带着一名二十来岁的家仆来到正堂。 家仆第一次直面此等人物,有些紧张道:“小人拜见上将军,我家将军临走前吩咐我将此竹简亲手交给您。” 说罢,家仆从怀中掏出两卷竹简,郑重亲手将其交给王翦,随后便告辞离去。 王翦看着的手中竹简,心下有些好奇,“这小子还真是神神秘秘...” 当眼神触碰到竹简上的内容后,话音戛然而止。 王贲见父亲如此,心头顿时好奇不已,凑到旁边就想瞧瞧竹简写的什么。 “啪!” 王翦防贼似的将竹简合上,在王贲无语的眼神注视下快步离去,直奔书房。 ..... 大军行进六天,沿渭水直奔魏国,终于到达距离卷城三十里外。 “卷地乃是边关,魏国长期屯兵不下十万,距安邑不过百里,三十万雄兵随时可以奔援,破城万万不可耽误时间。”蒙骜目视远方,语气十分凝重。 说归说,闹归闹,可真动起手来容不得半点马虎! “上将军!” 恶夫笑道:“攻城之战就由末将来吧!” 这次兵发魏国一路急行,为的就是赶在消息传开前,趁魏国不备打一场漂亮的闪电战。 并且,这次他也将黑龙玄甲军给带了出来,特制的那些攻城利器尽数带来。 蒙骜知道恶夫的本事,对此没有任何意见,而麃公对于恶夫的勇猛很是好奇,同样没有任何异议。 “既然如此,恶夫先走一步!” 恶夫十分干脆,派出二牛前去点了三万兵马,带着一众破城利器脱离大部队,加速赶往卷城,留蒙骜与十五万大军压阵。 卷城。 “嗯?” 城墙上驻守的一位小卒开口问道:“你们听见什么声音没有?” 闻言,周围几名士卒皆是侧耳倾听,旋即摇了摇头。 “你听见什么了?” 见他们都没听见,小卒摇了摇头,全当自己听错了。 少顷。 马蹄声从远处渐渐响起,传入了所有的耳中,城头顿时一片慌乱。 “没有接到任何调令通知,来者怕是不善!” “速速关闭城门!” “咚咚咚....” 随着战鼓擂动,沉闷的鼓声传遍卷城,原本热闹的大街立马变的慌乱,行人百姓纷纷朝家中跑去。 卷城守将疾步而来,站在城头眺望远方,当他见到那黑色玄鸟大旗时,立马嘶声怒吼道:“秦军来犯,速速派人前去安邑求援。” 卷城守将的反应极快,立刻有支几十人的斥候小队驾马疾驰而去。 见此,他这才松了口气,开始布兵防守,想来凭借城内十万人马,怎么也能挡住秦军几天的时间。 时间不长,恶夫率领五万大军来到卷城外五百米处。 卷城守将见对方人马不多,心头瞬间大定,嘲笑似得喝问道:“秦军主将是谁,还不速速报上名来,擅自动兵,难不成你秦国又想开战不成?” “你说你秦国为何如此好战,信陵君合纵攻秦的苦头还没吃够?” 话音刚落,城头响起一阵哈哈大笑,魏国士气立马暴涨几分。 “哟,还是个小机灵鬼呢!”恶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自然明白他这番话的用意,打击秦军士气,提升己方士气,顺带还能拖延些许时间。 奈何,恶夫可不吃这一套,他一直信奉一句话,废话太多没有好下场! “章邯,你接管五万大军攻城门!” “二牛,春宁,你二人自己选登城位置,我带千人从正中间登城。” 交代完后,恶夫跳下战马,抽出腰间精铁细炼而出的锋利长刀,嘶吼道:“传令,攻城。” 话音刚落,恶夫犹如出膛的炮弹,朝着城墙下方狂奔而来,身后黑龙玄甲军的反应也极为快速,抬着云梯朝恶夫追去。 城墙上的卷城守将没想到秦军违背常理,竟然二话不说就开战,当即嘶吼道:“放箭,老子要射死这群不知死活的秦军。” 军令落下的瞬间,漫天箭雨便朝着黑龙玄甲军落下。 “叮叮当当....” 黑龙玄甲军的将士们脚步不停,直接掏出身后藤盾挡在面门之前,任由身体其他部位直面箭雨。 黑龙玄甲军身穿精铁战甲,重是重了点,但却根本无惧刀枪箭雨,魏军的箭矢落在身上瞬间就被弹开,只能溅起道道火星子。 “速速搭梯!” 恶夫先一步来到城墙下方,扯着嗓子催促起来。 十数息不到的时间,抬着云梯的黑龙玄甲军士卒也来到城墙下,二话不说直接将云梯架起。 恶夫第一个爬了上去,以跳跃之姿朝上猛冲,眨眼就来到城头。 “砰!!” 手中特制的精铁长刀极为锋利,一刀划出就将头顶刺来的长枪斩断,而后双腿猛地发力,稳稳落在了城墙上方。 “死来!” 久违的热血涌遍全身,泛着森冷寒光的长刀落入人堆。 霎那间,鲜血四溅,恶夫如猛虎下山一般,刀光剑影中,魏军士兵纷纷倒下。 “杀了他!” “一人也敢先登?找死!” 魏军回过神来,一拥而上朝恶夫杀去,让这狭小的城墙上变得极为拥挤,没了任何闪转腾挪的空间。 恶夫仗着战甲坚固直接放弃了抵抗,长刀寒芒接连闪烁,以极快的速度斩杀魏军士卒,仅格挡那些直冲面门而来的刀兵。 黑龙玄甲军的将士们紧随其后,专门训练过攻城的他们,动作迅速而精准,如同黑色的洪流涌上城墙。 转瞬间,待黑龙玄甲军的士卒们登上城头,身处人堆中的恶夫压力大减。 卷城守将见状,脸色大变,急忙指挥手下士兵进行反击,“不要慌,稳住阵脚!”卷城守将大声呼喊,试图稳住局面。 但恶夫与黑龙玄甲军放弃防守的进攻方式如同狂风暴雨,根本无法阻挡,其身上的铠甲成了魏军无法击碎的天堑。 与此同时,章邯率领的五万大军也对城门发起了猛攻。他们使用特制的攻城锤和冲车,对城门进行猛烈的撞击。 城门在巨大的冲击下开始出现裂痕,发出令人胆寒的吱嘎声。 城破在即,秦军局势一片大好! 第50章 恶夫:让你们见识下花手的厉害! 远处。 蒙骜和麃公带着十五万大军悠哉游哉,全然不见行军打仗的紧张与严肃,与前方正在浴血鏖战的恶夫形成鲜明对比。 “咱们这样真的合适吗?”麃公语气有些担心。 蒙骜嗤笑道:“那小子有的是鬼点子,麾下三千精锐更是不凡,你与其担心他,倒不如寻思寻思接下来怎么从这小子手里抢点战功。” 麃公见状也不再多言,心头对于蒙骜的笃定开始期待了起来。 另一边。 恶夫狞笑大吼,“菜鸡,哥们今天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攻城的艺术,什么叫知识改变命运!” 短短数十息的时间,三千黑龙玄甲军已经全部登上城墙,快速屠戮起城墙上的魏军,并牢牢占据城墙各处入口,让城内魏军不得寸进。 登城如喝水吃饭般简单! 他们相互间配合默契,手段极其干脆利落,尽显暴力美学。 见状不妙先一步跑下城墙的卷城守将怒不可遏,怒吼道:“这他娘的城墙是哪个缺根弦修的,竟然将这台阶和入口修的如此狭窄?” 登上城墙的台阶一次只能容两人并肩,让魏军如同葫芦娃救爷一样排队送死,想要突破黑龙玄甲军的防守就是笑话。 “黑龙玄甲军听令,下城墙,开城门!” 随着恶夫话音落下的瞬间,黑龙玄甲军立刻开始行动起来。 “双刀,并!” 黑龙玄甲军终于抽出腰间的第二把战刀,将两手交叠摇摆,直接正面朝想要登城墙的魏军撞去。 若是有现代人在此,定然会惊呼一声,“卧槽,顶级花手?!” 眼前突兀的场面让恶夫嘴角勾起一丝怪异笑容,当初为了让这三千人学会花手可是费了老大劲,为的就是应对在狭窄处的两方混战,配合双刀和坚甲快速碾杀敌手。 本以为没什么机会用了,没想到今天就给用上了! 局面陷入怪异的惨烈当中,三千黑龙玄甲军化身秦朝老摇子,花手姿势优雅而迅捷,手中双刀带着道道残影与风声,如同直升机的螺旋桨般,带起漫天血雾。 魏军哪见过这种打法,勉强硬着头皮顶上去,却在接触的瞬间身上就多了十几道口子,血乎流啦哀嚎倒地。 “太残暴了!” “这要是由精神小伙组建一支花手大军,岂不是战场绞肉机?” 别说魏军了,就是恶夫对面前残暴的景象都有些心惊胆颤! 说起来很慢,其实也就是十几个呼吸的间隙,黑龙玄甲军便从城墙而下杀入城内。 “里应外合,开城门!”恶夫拎着还在滴血的长刀缓步走下台阶,洪亮的声音萦绕不绝。 三千黑龙玄甲军如同黑色的洪流一般,迅速涌向城门。 “快,挡住他们!” 卷城守将勃然变色,嘶声怒吼道:“我们十万人马要是挡不住这几千秦军,大王必定连坐于我们亲族,速速将其斩杀了。” 城内的魏军守卫见状,一股脑涌了上去,人头攒动如波涛汹涌的海浪,将三千黑龙玄甲军淹没。 黑龙玄甲军组建之初,为的就是以少胜多,见魏军冲来丝毫不见任何慌张,立马变幻战阵迎敌,有条不紊接住来自魏军的攻势。 由于魏军人数实在太多,黑龙玄甲军虽应对自如,但还是被拖住了脚步不得寸进。 见状,恶夫径直从黑龙玄甲军身后走过,一人一刀入了城门洞,直面其内正在顶门的几百魏卒。 “来战!” 恶夫挽了个刀花,头发上淋着的鲜血顺着发丝滴落,双眼犹如恶虎般凶狠锐利,直扑魏卒。 城门洞内,恶夫如同一头狂暴的猛兽,刀光闪烁间,魏卒纷纷倒下。他的动作迅猛而精准,每一刀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力,仿佛要将面前的一切都撕裂开来。 “快,快去支援城门洞!”卷城守将见状,脸色苍白,急切地命令道。 然而,恶夫的出现让城门洞内的魏卒陷入了混乱,在恶夫那如同狂风暴雨的刀斩下,根本无法兼顾城门。 与此同时,正在城门外指挥破门的章邯也听到了内门传来的动静,立刻嘶吼道:“弟兄们,恶夫将军已经杀到城门洞了,加把劲啊!” 此话一出,秦卒无不振奋,将吃奶的力气都拿了出来,疯狂连撞城门,任由震落下来的灰尘将自己弄的灰头土脸。 “嘎吱...嘎吱....” 城门在猛烈的撞击下摇摇欲坠,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 远处。 姗姗来迟的蒙骜和麃公目视秦军猛攻城门,见城墙上空无一人,只有大片被鲜血侵染的墙砖,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看来那小子确实有两下子。”麃公笑道。 “早就说了,别小看他。”蒙骜捋须淡淡地回应,但眼中却流露出一丝骄傲。恶夫从他麾下走出算是半个门生,表现的越猛,他脸上越有面子。 城内,当最后一名魏卒死于刀下,整个城门洞子里除恶夫外,再无活口。黑龙玄甲军死死挡在洞口,不允魏卒越雷池半步。 “外面听着,我乃恶夫,现在就开城门!”恶夫先是大吼通知门外撞门秦军,而后将已经变形即将断裂的门闩一一取下,将城门缓缓推开。 “将军,你没事吧?”章邯率先凑了上来,边伸手帮忙推门边问道。 恶夫抹了把脸上的鲜血,摇了摇头,说道:“速速将老子的铁棍取来,这战刀砍人实在不够痛快。” 听他声音中气十足,章邯也放下心来,赶忙招呼士卒将恶夫的铁棍拿来。 沉甸甸的铁棍入手瞬间,恶夫嘴角勾起一抹舒畅的笑容,“黑龙玄甲军前推,为弟兄们开路让道!”说罢,率先转身朝城内冲去。 黑龙玄甲军见恶夫来到,赶忙让开一条通道,恶夫直接来到最前。 “砰..砰...砰...” 四米多长的大铁棍就如同那翻江搅海的金箍棒,没有任何技巧和章法,主打一个势大力沉和迅雷之速,砸的魏卒吐血倒飞,硬是清出了一片空地。 第51章 卷城破,老子要大开杀戒! “将军威武!” 黑龙玄甲军全体将士嘶声怒吼,为恶夫的神勇喝彩。纵使已经不是第一次直观感受恶夫的勇猛,依旧难以平复心头的震惊与激动。 “风,风,大风!” 还在城门洞子里的秦军也跟着怒吼起来,隆隆之音回荡在高大的城门洞内,仿佛要将城墙掀翻。 魏卒心胆俱裂,士气被压落到低谷,人挤人不断朝后退去。 “放箭,速速放箭!”卷城守将歇斯底里怒吼。 偏将神情犹豫,小声提醒道:“可是..可是...必然会伤到自己人啊?!” 卷城守将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顾不了那么多了,秦军绝不可能就这几万人来攻城。” 偏将神色一变,当即小跑来到前方下令,“弩箭,射!” 见魏卒犹豫不决,试试不放箭,他怒不可遏,“尔等是要违抗军令吗?秦军残暴,若不牺牲,必将全军覆没。” 他也知道士卒们担心什么,只能耐着性子开导一句。 “放!” “唰....” 漫天箭雨直奔城门处。 瞬间,凄厉的惨叫声响起,最前方正在鏖战的魏卒纷纷中箭倒地。 “这...这....” 看着面前被瞬间清理出来的大片空地,恶夫气的嘴唇直哆嗦,抬手指着远处的卷城守将就开喷。 “你这个失了智的脑残东西,老子需要你的帮忙吗?” “你知道你这是什么吗?!” 恶夫一脸深恶痛绝之色,厉声吼道:“往小了说你这是通敌叛国,往大了说是断我们弟兄财路啊!!” 他倒不是飘了,实则是为了借机扰乱魏卒军心和士气,从而减少普通秦卒的伤亡。 毕竟,跟他攻城的这五万秦军可不是黑龙玄甲军,既没有那精良的装备,也没有黑龙玄甲军的体力和武艺。 响亮的话语声清晰落入卷城守将的耳中,气得他心脏噗噗跳,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 “此子...真是不为人也!!” 他哪能不知道恶夫是什么意思,却依旧控制不住心头的怒火,恨不得将那恶夫抽筋扒皮。 站在他身边的偏将见状猛地叹了口气,那放箭命令下达的瞬间,他就知道今天怕是难了,如今又见身为守将的他被人几句话撩拨到失去理智,当即悄无声息地向后退去,准备逃离卷城。 与此同时。 城外的蒙骜和麃公城门大开,想来魏军的全部精力都放在此处城门,当即兵分三路攻向另外三处城门。 十五万大军分成三部,直奔另外三处城门,基本没费什么事儿就将城门撞开,而后便直接杀入城内。 “杀!”杀入城内的秦军见人就砍,纷纷朝恶夫所在的东门而去,想要与黑龙玄甲军形成内外夹击之势。 腹背受敌之下,城内魏卒彻底慌了神,被四面冲杀而来的秦军所慑服,就连阵型都无法继续保持。 “还放不放箭了?”恶夫面带调笑,而后振臂一呼,带人朝魏军发起猛攻。 蒙骜和麃公两人驾马入城,入目便是满地尸体和瓢泼般散漫地面的鲜血,两人也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眼前的炼狱般的画面完全不当回事。 随着不断朝城内深入,喊杀声越来越密集,大街小巷都能见到疯狂追杀魏卒的秦军。 蒙骜恰巧见到章邯带人围杀一支千余人的魏卒队伍,当即大喊道:“恶夫呢,都打成这样了怎么还不叫降?” 章邯听见蒙骜的问话,只能无奈从杀戮中抽身出来,喘息道:“启禀主帅,恶夫将军下令屠杀魏卒,不留任何活口。” 蒙骜和麃公瞠目结舌,这小子杀心实在太重,战局发展到现在的地步,屠城又有什么必要? 麃公眉头一挑,捋须大笑道:“这小子做事脾性甚合老夫胃口,就该如此!省的将来继续与我大秦为敌厮杀。” 麃公此人在史记中的记载寥寥几笔,正与今日之战有关。秦将麃公攻魏之卷,城破,屠三万魏卒。 也正是因为麃公屠杀三万魏卒,从而惹怒了吕不韦,被其与太后赵姬联手罢黜问罪,自此从与蒙骜等大将并列的他退出秦国庙堂,实在可惜。 “去,速速将他找来!”蒙骜斜了眼麃公,而后对章邯下了死命令。 章邯无奈只能转身离去,前往城内寻找恶夫。 一炷香后。 章邯苦笑跟在满面愤怒的恶夫身后回归,刚才被劈头盖脸一顿怒骂的他,现在心里满是委屈。 “主帅,你什么意思,耽误我发财?”恶夫怒气冲冲发问,脸上写满了不痛快和后悔。 早知道这样,他换个听话的主帅来就是了?! 瞧瞧,这一幕要是让不知情的见到,还以为他是嬴政呢? “嘿,你小子!”蒙骜气笑了,呵斥道:“明明其已战败,何故要尽数诛杀殆尽?擅造杀孽,你当你是武安君了?” 他也是出于关心恶夫,以免回头留下骂名,武安君的路子可不是他人随随便便能走的! “主帅,吕不韦都已经倒了,你怎么还在担惊受怕啊?”恶夫重重叹了口气,而后解释道:“魏军不杀,留着浪费口粮,放归魏国,将来还会与我们再战。” “昔年长平之战,武安君何故坑杀四十万降卒,你当年给武安君当过偏将,就不知其中利害关系了吗?” 蒙骜沉稳谨慎了一辈子,绝对不愿意去与这等高风险之事沾边,也难怪他的成就确实不如行事雷厉风行的王翦。 “唉...算了,老夫本来就为你兜底而来,你要屠就屠了吧。”蒙骜很快摆清自己的位置,对恶夫选择放手施为。 或许他真的老了,没有恶夫这样初生牛犊的锐气和果敢了。 恶夫郑重抱拳一礼,“恶夫谢过,上将军!” 话罢,他便转身离去,继续带人清剿城内魏卒。 夜色慢慢暗淡,寒风渐起,雪花飘落。 恶夫拎着卷城守将来到城中央的将军府,面见落脚于此的蒙骜与麃公。 “启禀上将军!” “魏卒尽数皆斩,此人乃卷城守将。” 持续了三个时辰的杀戮结束,除了这跑路不成的卷城守将,城内再无任何魏国将士活口。 至此,卷城之战,秦军大胜! 第52章 过于自信的安邑守将! “卷城急报——!!” 战马于城内的横冲直撞,卷城而来的斥候口中连连大呼,将安邑城的宁静打破,百姓们交头接耳,怒骂秦国残暴,无缘无故又擅自发动战争。 将军府内。 安邑城镇守大将柯蓝正在宴请一众偏将,堂内莺歌燕舞,众人觥筹交错,席间一片热火。 柯蓝举杯邀道:“诸位,共饮此杯,得信陵君合纵攻秦,我等也算能过几天舒坦日子了。” “大彩!” 众人纷纷起身,大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卷城急报,秦军攻城,请将军速速派兵支援!” 就在这时,不合时宜的呼喊声响起,让堂内火热的气氛冷了下来。 柯蓝原本喜气洋洋的脸色猛地阴沉,心头怒气骤起,刚才还在说秦国不敢来犯,这紧接着就来打自己的脸? “说,秦军人数几何?” 斥候不敢隐瞒,答曰:“真实人数不知,只知攻城者人数约在四五万。” 柯蓝双目骤然紧缩,按照套路来说,前军攻城人数四五万,后方大军至少也在二三十万,应该与安邑兵力人数相仿! 沉思片刻,柯蓝高声道:“蹇章,你带二十万大军前去支援,加上卷城十万守军足够应对来犯之秦卒。” 话音刚落,踞坐其下方左手首位的汉子站起身来,语气果决干脆道:“遵将军命,蹇章定然不负将军所望。” 说罢,转身跟着斥候径直离去。 “接着奏乐,接着舞!” 柯蓝连忙招呼众人继续,想着以蹇章的能力加上二十万大军,阻击秦军完全不是问题,心下并没有太当回事,却不知卷城已然沦陷,城内十万大军尽数被屠。 “将军,此事怕是不简单!”坐在右侧末尾的一位青年满脸凝重,起身缓缓开口道:“还请将军上报大王,并派人通知周边城池严加防范,以防不测!” 柯蓝心头升起一丝不快,摆了摆手,“那这事就交给你了。” 说罢,不等青年继续,目光直接落在舞女们身上,“接着奏乐,接着舞!” 随着悠扬的钟磬声响起,气氛再度变得火热起来,压根没有人正眼瞧他,将其当成了透明人。 “气煞我也,柯蓝轻视秦国,必将吃个大亏!”青年见无人理会自己,心头不由又气又怒,拂袖转身离去。 他原本乃信陵君的门客幕僚,胸中韬略非凡深得魏无忌赏识,奈何魏无忌合纵攻秦后引起魏王僖猜忌。为了削弱魏无忌,就将他们这些心腹给打散到了各处,饱受欺凌和压制。 而他,身为魏无忌心腹之一,遭遇远比其他人难熬。 出了热闹的将军府,他直接招来斥候,打算派他们前去上报魏王僖和周边城池守将。 岂料,真是有什么样的将军就有什么样的兵。这些斥候都是久混军中的老油子,知道他不受柯蓝的待见,直接以没有将军军令为由拒绝了他。 “魏将亡矣....” 青年气急之下,直接趁着夜色离开安邑,不知下落。 .... “老子承认小看了你,但你别想从老子口中套出任何消息。”卷城守将梗着脖子,血红的双目死死盯着恶夫。 麃公起身二话不说,手中宝剑直接将其枭首,从脖颈处溅射的鲜血淋了猝不及防的恶夫一身。 “小子,本来老夫很欣赏你,但留下这人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不要忘了我们这次来的目的,能下几城就下几城,打击魏国的同时为大王亲政增添色彩,而不是真的要将其灭掉或是吞并。” 恶夫一阵无语,为了抓住此人还费了他好一番手脚,本打算为了知彼知己,岂料白白浪费了时间。 麃公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行军打仗,讲究的就是快准狠,绝不浪费任何精力,也不要为自己平添不快,从而影响判断。” “麃公说的没错,你问或不问,难道就不打了吗?”蒙骜也站起身来,意味深长道:“运筹帷幄犹如抽丝剥茧,步步都要谨慎小心。” “任何时候都要避免情绪波澜,亦不可轻视敌人,以免像今日这卷城守将般,落得如此下场。” 恶夫能轻易破城,实力固然占据主要成分,但也与这卷城守将轻敌失了智有莫大干,不然就算十万头猪塞在城里,也能拖住他们一时二刻。 “恶夫受教了!”恶夫拱了拱手,知道两人这是在提点自己。 蒙骜和麃公相视一笑,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小子,我们各带五万兵马先走一步,留十万大军给你,能下几城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两位老将走到今日,可谓是战功赫赫,多点战功少点战功其实对他们来说可有可无,他们不会喧宾夺主,故此将舞台让给了恶夫。 “恶夫,谢过二位将军!”恶夫目送两位老将离去,心中涌起一股豪情壮志。他深吸一口气,迈步离开将军府,前去召集大军。 ..... 翌日,天蒙蒙亮之际。 “传将军令,凡城内魏军,一个不留!” “传令....一个不留!” 恶夫派出的斥候疾驰于湖城大街小巷,口中连连高喝恶夫刚刚下达的军令,声音清晰洪亮。 昨夜离开卷城,恶夫集结十万兵马朝南直奔湖城而来,以天兵下凡的姿态直接攻破仅有两三万人驻守的湖城。 将士们丝毫不见疲色,正兴格彩烈在城内搜查魏卒,这可都是活生生的战功和财富,哪还知道累? 也就是白天卷城之战大部分压力被恶夫和黑龙玄甲军扛下,不然白天鏖战晚上奔袭数十里地攻城,就算是铁人也顶不住。 当城内喊杀声渐渐停息,士卒们三五成群结伴笑容满面而归,恶夫立刻下令,“于城内休整,未时过半启程兵发大阳。” 此番前来,他想尽可能为嬴政的亲政增彩,要不是担心将士精力不足造成额外伤亡,他恨不得直接杀到大阳。 “放开我,你们秦国就是如此对待投诚之人,还是你们怕了我这手无寸铁之人?” 靠在一处摊位闭眼假寐的恶夫被这斥责声惊醒,抬眼看向了声音来源之处。 第53章 前来投诚的丑货,略懂略懂李八两! 只见两名秦卒架着一名身高七尺,长相有些丑陋且满脸疙瘩的青年来到,好奇问道:“此乃何人,若是魏国官员,斩了就是。” 其中一名秦卒连忙道:“启禀将军,此人从城外而来,说是有要事面见将军。” “噢?” 恶夫扫了眼这丑陋青年,随口问道:“你有何事要见本将军,就不怕被砍了脑袋?!” 仅是这随意一眼,却伴随着无边冷冽杀气,让这丑陋青年一阵心惊肉跳,他强装淡然道:“在下李八两,来此只为投诚于秦国,安邑守将柯蓝派兵二十万增援卷城!” “李八两?” “二十万援军?” 恶夫愣了愣神,随后笑道:“你是魏国军中之人,还是那安邑城的官员?” 李八两见其来了兴趣,自知投诚之事稳了七八分,故而推开身旁秦卒,沉声说道:“我本是信陵君魏无忌幕僚.....”他缓缓将其中内幕娓娓道来。 恶夫听罢,笑道:“仅凭这三言两语就想让本将允你入秦,那不现实。” “如今卷城已然被破,城内十万守军尽数被诛,就算那魏国援军真去了,也只是一场空罢了。” 李八两咽了口唾沫,惊声问道:“卷城果然破了,你就是那秦国恶夫?” “噢?你认识我,还料到卷城被破?”恶夫脸上露出一丝玩味,难道自己的名声已经传开了? 李八两点了点头,“各国之间细作耳目遍布,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你的事迹自然被细作们给传开。” “恶夫年约十五,虽是年少之身,却行事狠辣暴戾,晋阳之战....” 李八两如数家珍,将其崛起至今的大事小情全盘而出,十分详细。 他接着说道:“卷城守将张宁为人狂妄跋扈,刚愎自负,实在难当大用,你若以黑龙玄甲军先攻,必然引其轻视之心....” “回去以后...这些耳目该清理一番,不过你倒是让本将有些刮目相看了。”恶夫有感而发,却让李八两如坠冰窟,这下不知又有多少人要死于非命了。 纵然此人有些谋略,但沉思片刻后恶夫还是摇头道:“本将此番前来时间紧迫,若是被你戏耍,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时间。” 歼灭二十万大军确实比扫几个城来的震撼,但却不太靠谱,万一被眼前这李八两给骗了,岂不是白白耽误了时间。 李八两眼底闪过一抹失望,“原以为恶夫不同于常人,没想到也是和那蒙骜一样,你能从他麾下脱颖而出崛起,还真是没错。” 我擦嘞? 这话直接将恶夫给气笑了,这小子说话夹枪带棒,竟然将自己与蒙骜那火力不足恐惧症患者给比作一类人? “将军,若我欺骗于你,你只是损失些许时间,至多不超过一天,若我没骗你,可助你围歼二十万魏军。” “孰轻孰重,你自己考量吧!” 李八两说完便负手而立,一副要杀要剐随你的作态。 他说的确实也没错,撑死耽误一天时间,但要真的能遇到二十万魏军,并将其一战而灭,远比破几个城来的牛逼。 “那本将就信你一次,若此事当真,收你为本将门客又何妨?”恶夫最终还是没忍住诱惑,不过却也没将其辅佐灭二十万大军当回事。 这就是来源于实力的自信! 李八两闻言猛地看向恶夫,满脸正色道:“我知道你的黑龙玄甲军很强,但想要灭了二十万大军也不现实。” 恶夫刚想开口,就被他抬手拦下,继续道:“我知道你还有城内的普通秦军,他们可不是黑龙玄甲军那般精锐,就算能胜二十万魏军,但想要将其全歼也是痴人说梦。” “就算做到了,这城内的普通秦军也将十不存一。” 恶夫看着那张丑脸上的自信从容,恨不得将其踩在脚下狠狠碾碎,不过他说的也确实没错。 他强忍怒气问道:“那你有何妙计?” 李八两笑了,笑容十分猥琐阴狠,“安邑到卷城虽不足百里,但中途要翻山越岭,且昨夜狂风暴雪,蹇章定然是要今早才会出发。” “我独自赶来于此,尚且用了一夜时间,可想二十万大军所需时间,这就给了我们可乘之机!” 说到这里,他脸上的神态变得更加激动振奋,捡起地上的木墩蹲在地上边画边解释道:“此处为入卷城必经之地,距离湖城不足二十里,山上积雪颇深,绕道要渡大河,蹇章一定会从山峡之处通过。” “我等可埋伏于山峡之山,伏以滚木落石,加箭雨杀之,后断其退路,前以挡之,可将尽诛之。” 恶夫双目落在他随手画出来的地势图,暗道此计确实可行,当机立断道:“传令大军集合,让章邯过来见我!” 少顷,章邯来到。 “章邯,你速速带千名黑龙玄甲军赶往东南方,若遇山峡派人来报。” 章邯虽然不知恶夫意欲何为,但还是领命快步离去。 恶夫感受到李八两热切的眼神,当即许诺,“若此事真成,本将引你入秦,为本将门客幕僚辅佐,荣华富贵绝不薄待于你。” 李八两得到了承诺,此行目的也基本达成,心情舒畅之下放肆大笑起来。 “将军,恳请尽诛魏军!” 李八两拱了拱手,脸上杀机毕露,狞声道:“魏王僖放逐我,安邑守将柯蓝排挤我,就连魏军都对我不屑一顾,此仇不报,我心难安!” 恶夫见他恨到咬牙切齿,上前拍了拍其肩膀,轻声笑道:“本将军手下,从来不留活口俘虏,答应你便是。” 李八两郑重一礼,而后跟在恶夫身后朝城外走去。 一炷香的时间,城内秦军全部于城外集结,恶夫二话不说立刻带兵出发。 行至不出十里,收到章邯传来消息,说已然于山峡处驻足,恶夫大喜所望,下令大军加速前进。 来到山峡处,恶夫上下打量了一眼此地,确实如李八两所言,极为适合埋伏,当即吩咐将士砍木集石,于山巅处埋伏。 李八两为了展现自己的份量,将埋伏的计划全盘托出,事无巨细堪称完美。 “你很不错!”恶夫对他的计划十分满意,毫不吝啬夸奖。 李八两笑容淡然,轻声道:“在下涉猎广泛,却都只是略懂,略懂...” 一切准备完毕,就等魏军入瓮。 第54章 设伏,偷袭二十万魏军! 秦军听闻有二十万大军要来,且他们还占了埋伏的先机,一个精神的好像磕了盖中盖,腰不酸腿不疼一口气能犁二亩地的感觉。 愣是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就收集了足够的巨木和大石,也幸亏山顶布满枯木杂树,大大小小的石块随处可见。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几百米处终于传来了动静,让山顶埋伏的秦军精神猛然一震。 恶夫见状低吼道:“务必等魏军全部入了山峡在动手,不然军法处置。” 由于李八两以将当为谋劝阻,恶夫只能将在山下围堵魏军的买卖让给了章邯。 此山峡长约六百米,魏军前军已然踏入山峡,他依旧不为所动,等待魏军全部入了山峡在动手。 届时,就算魏军前军有人出了山峡也不打紧,李八两早已安排黑龙玄甲军在更远处埋伏,足以将遗漏的魏军击毙。 援军主将蹇章压根不知李八两叛变,并献计于此埋伏,位于中军的他大摇大摆入了山峡。 “这秦军也真是,记吃不记打,刚挨了一顿胖揍就又来找麻烦,为什么野心就那么大呢?”蹇章自顾自跟身边副手吐槽,全然不知山顶无数双满是杀机的眼神正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准备....” 恶夫眼见魏军不断入了山峡,立刻吩咐秦卒做好攻击的准备。 少顷,当最后一名魏军入了山峡,恶夫暴喝道:“动手,杀——!” 当如惊雷的怒吼声于山顶炸响,早已迫不及待的秦军立刻开始行动。 带着满天雪沫,巨木石块滚滚落下,朝着山峡内的魏军冲去。 突如其来的惊变让魏军有些慌乱,毫无躲闪之地的他们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手中的刀兵盾牌。 “砰...砰....” 巨木滚石裹挟雷霆之势而来,砸的魏军人仰马翻,不少人更是直接被砸断筋骨碾成肉饼。 蹇章反应同样极快,知道是中了埋伏,当机立断道:“冲,速速冲过这山峡!” 出了山谷的那小部分魏军在经过短暂失神后也赶忙调转马头回去支援。 “来了就别走了,杀!!”二牛带人冒头拦住魏军,不给他们回去支援的机会。 而正埋伏在山峡出口和入口埋伏的章邯与春宁也带人冲了出来,前后将魏军堵在了山峡之中。 蹇章心头惊怒,没想到秦军都来到了这里,卷城必然已经被破! “将军,怎么办?” “后面来的地方也被堵住了....” 偏将眉头皱在一起,抠心挖胆也没想出来个破局之法,只能将希望寄托于主将蹇章身上。 蹇章不愧是柯蓝的心腹重将,光是临危不乱的气度就已经超过卷城守将无数。 “冲,只能向前而不能后退!” 蹇章十分果断,知道一旦后撤必将一分为二,届时必然被秦军分割两部,围而杀之。 况且,至少前军几万人马已经冲了出去,有他们在外协助,突围几率将大增。 蹇章抽出佩剑,嘶吼道:“秦军终究是怕了我们,一向自诩虎狼之师的他们竟然玩起了设伏手段。” “他们不足为惧,众将士随本将突围,届时将其歼灭,本将亲自向大王为尔等请功。” 李境很看重主将的表现,他毫无慌乱的表现如同定海神针,抚平将士们的慌乱,集结战阵准备随他冲锋突围。 “杀——!!” 魏军顶着山石巨木,快速朝前方发起冲锋,绝境中的他们爆发出恐怖的气势与战力。 他们的猛然爆发让章邯压力暴增,一时间竟然有些招架不住,本来他就只有五万的兵力,又不是黑龙玄甲军那样的精锐,面对绝境爆发的魏卒顿显力不从心。 惨烈的厮杀开始,秦军也开始出现伤亡。 山顶的秦卒依旧在热火朝天向下方投掷石块巨木,恶夫将其行为看得一清二楚,立马派人传令春宁,待五轮箭雨过后,即可进山峡绞杀魏卒,缓解章邯的压力。 “箭,射!” 随着恶夫手臂摆动的瞬间,早已等候多时的五千箭手顿时拉弓上弦,箭矢对准山峡下的魏卒射了过去。 “嗖....” 密密麻麻的破空声让人头皮发麻。 “举盾,举盾!” 蹇章有条不紊,瞬间做出了反应,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啊...” 当惨叫声响起的瞬间,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战阵又变得溃散起来。 “秦军,真是好手段!”蹇章在亲卫的保护下安然无恙,狠狠扫了眼头顶的方向。 由于山顶箭手火力主要覆盖位于最前方的魏卒,让章邯压力骤减,趁着人仰马翻的间隙,章邯恶狠狠下令,“箭来,给老子射死这群魏卒。” 章邯已然被打出了真火,伤亡于眼前的秦卒让他痛彻心扉,此刻脑海中只剩下将魏卒全部屠杀的念头。 “刷唰唰...” 一轮又一轮的箭雨疯狂袭向魏军,山峡内顿时充斥着箭矢破空的呼啸声和魏军士兵的惨叫声。 蹇章见状,知道再这样下去,魏军将全军覆没。他深吸一口气,高声喝道:“难不成就你秦军会使箭,我魏国同样不差。” 此言一出,身旁几位裨将立刻开始行动,组织士卒以弩箭进行反击,辅以盾兵防守。纵使身陷囹圄,其的指挥也尽显从容缜密。 恶夫站在山顶,冷眼看着山峡内的厮杀,心中无半分怜悯,但也极为佩服这支魏军的主将,至少他不如之。 佩服归佩服,该办的事可不能因此耽误。 “传令下去,将箭囊清空,无差别射杀魏军!”恶夫的声音冷酷而坚定。 秦军士兵接到命令,更加凶狠地向魏军发起攻击,铺天盖地的箭雨片刻不停,直指魏军而去,场面十分壮观。 山峡内,血流成河,尸体堆积如山。 魏军箭手顶着漫天箭雨,终于拉弓上弦,箭矢直指正前方挡路的秦军。 在裨将‘放箭’的怒吼声中,魏军箭手齐射,两方箭雨于空中擦肩而过,不少箭矢更是对撞在了一起。 “盾!” 现今的章邯虽然远远未达到将来的程度,却也初见峥嵘,见到魏军变幻阵型时就已然知晓对方的目的,提前纷纷盾手做好了准备。 第55章 李八两:烧不了就熏他们! 高大的青铜大盾受到箭矢撞击后,响起清脆悦耳的叮铃当啷声,杂乱中带着一丝丝异样的好听。 “啊....” 即使提前做好准备,还是有不少秦卒被箭矢击中,口中控制不住发出痛苦的嘶吼声。 “很好,继续!” 蹇章见秦军在箭雨下出现伤亡,眼神猛然亮起,口中连连鼓舞道:“诸位弟兄,这秦军也不过如此,今日我等必将突围而后将其全歼。” 直到现在,魏军还在人数上占据优势,接下来突围的关键还在士气上! 蹇章不怕秦军勇猛,就怕将士们看不到一丝希望,如今仓猝下的反击效果不错,自然要加以利用,以此来提升将士们的士气与斗志。 正所谓,不怕恶虎,只怕饿狼,魏军犹如生死边缘徘徊的恶狼,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战斗力。 箭手挽弓开弦猛射,盾兵顶着秦军的箭雨朝前缓缓推进,战局居然就被他们这样给稳定了下来。 另一边。 黑龙玄甲军正在与出了山峡的几万魏军厮杀,身为精锐的他们倒是没有出现阵亡,但受伤也是在所难免。 由于地处山林,每一寸土地都被鲜血染红,加之人踩马踏让地面变得极为泥泞湿滑,两方只能舍弃战马下地厮杀。 黑龙玄甲军的将士们身披重甲的弊端显露出来,在这泥泞的战场上,他们的行动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不但如此,并且不少黑龙玄甲军士卒因不慎滑倒在地,想要起身却极为困难,若不是对方刀兵无法突破重甲的防御,必然出现极大阵亡人数。 “妈的!” 战至此时,已然没了章法,两方人马已经杀红了眼,拼的就是谁更勇,谁更有耐力能坚持到最后。 如此一来,压力全部给到正面面对魏军章邯,也幸亏这山峡并不算很宽,每次只能容十余人并行通过,短时间内也能顶住魏军的冲击。 山顶上,占据高位的恶夫将战况尽收眼底,见进入白热化的焦灼,他的脸色变得越发阴沉起来。 战争不是儿戏,直到现在他才切身体会到! 看着将士们浴血厮杀,不少人倒在血泊中,怒睁的双目中满是狰狞杀机与不甘,他心头就是的一阵狂跳。 这些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此战,算是他来到这个世界最艰难的一次,完全不是先前那样的顺风局。就连攻卷城都没出现过如此重大的伤亡啊!! “唉...小卒不易啊!!” 此刻的他被无力感包围,纵使他有举世无敌之力又能如何,个人的力量终究左右不了战局。 “乱世如此,非有雄主一统而不能息。”站在身旁的李八两同样也叹了口气,而后低声说道:“将军,我有一计,可解眼前僵局。” 恶夫侧目,急声追问:“何计,速速说来。” 李八两并未立刻答话,反而转身向身后茂密的枯木林子走去,恶夫虽对他的行为有些好奇,却也没急着发问。 “将军,此树极为易燃,大量焚烧后仍入谷底,遇雪则熄而泛浓烟....”李八两折下几根枝丫后,转身面对恶夫,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寒冬腊月想引大火而攻很难,但相较于火烧,烟熏则更加恐怖,呛鼻刺目无法呼吸,其必将乱作一团,从而继续引檑木、滚石击之。” 别看李八两说的文绉绉,其实说白了就是一句话:老子不能烧你,还不能熏你吗? 恶夫听后眉头紧锁,先是看了眼他手中枝丫,而后又看向身后山林枯木,这才发现那些枯树下方的杂树枯枝原来是松树。 来到山巅就忙着调兵设伏,他还真没仔细观察周围环境,这又被李八两上了一课。 他陷入沉思当中,分析此计的可行性。松树蕴含丰富油脂,加上山林本就积寒,积雪隐而不化,虽是潮湿却也不会难以引燃,其内那些许潮湿反而会在引燃后增加烟量。 “倒也可行,但烟遇风而散,就怕将士们一顿忙活,却轻而易举被风吹散。” 恶夫说的不是没道理,虽然眼下大雪渐小,但山上的风却依旧呼呼的吹。要是风向不对,或是太大,山峡内存不住烟,将士们不是白忙活了? 李八两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回答:“将军放心!我已观察多时,许是受地势影响,山峡内无风而山巅风极大,浓烟于山峡内必将经久不散” “且这树木低矮,收集起来极为简单,只要分出千余士卒即可快速大量收集...” “好,那便依你之计!”恶夫行事从不拖泥带水,当机立断,指着远处的松树道:“去千人取此木,千万不可认错了。” 声落瞬间,立马有千余名秦卒冲向不远处的茂密丛林,拼了全力劈砍松木,遇到细一点的就两三人合力将其折断,收集速度极为恐怖。 没一会的功夫,恶夫面前就摞起来数个松木垛,且还有源源不断的松树被送来。 “来人,将其引燃!” 山巅风大,为了将松木引燃,将士们举盾成墙挡风,又有将士找来没有受潮的枯草细枝充当引火材料。 费了一番手脚,松木垛成功被引燃,慢慢火势开始变大,将士们立刻撤掉盾牌,让寒风对其猛吹,以此增加其的火势。 将士们又如法炮制,将另外五处松木垛全部引燃。 李八两见火势熊熊,当即道:“新砍的松树全部放在周围烘烤一会再加入其中,快,加快速度!” 随着源源不断的松木添入火中,山顶燃起高高的火舌,温度急剧上升让将士们舒服不少,周围积雪也在快速消融。 见差不多了,李八两嘶声怒吼道:“就是此时,立刻取已彻底烧着的粗木扔入山峡,就不新熏不晕他们。” 扑面而来的热浪烤的人脸生疼,将士们只能以布片蘸水覆在脸上,以长枪挑出已经充分燃烧的木头。 见差不多了,李八两当即下令将尚且燃着火焰的木头扔下山峡。 周而复始,片刻不停。 第56章 一氧化碳的味道很美! 当燃着火焰的木块朝山峡内坠去,吓得蹇章连忙下令防守,可当看见落入积雪内响起滋啦滋啦声的木块后,顿时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弟兄们!” 蹇章不放过任何一个提升士气的机会,大吼道:“秦军已然黔驴技穷,在坚持一会,他们必将只能引颈待戮。” 秦军那‘失了智’的行为,被魏卒看在眼里,继而纷纷跟着兴奋了起来,只要在坚持坚持,不仅能活命,说不定还能拿下几颗人头换取军功呢! 春宁和章邯没有收到任何军令,对于恶夫此举也有些不理解,只能继续咬牙坚守。 随着越来越多的树木烧着,山顶不断向下投掷火木,虽然有不少倒霉蛋子被烫伤、砸伤,却也无伤大雅。 蹇章干脆命令周围亲卫大肆嘲讽讥讽秦军,以此来提升己方士气,打击秦军士气。 他并没有发现,随着越来越多的火木落入山峡,致使温度急剧上升,积雪开始渐渐消融,空气中都带有了一丝丝烟火味。 就连山巅上的恶夫都闻到了烟味,他立马又调集千人前去搜集松木,并且命令山峡另一边的秦军也效仿此举。 并且,由于火势已经起来了,加上松木本就不粗,经火燃烧后就变得更细了,李八两直接下令收集巨木,并将提前收集留作檑木的巨木也全部扔进了火堆。 大量人力投入的效果立竿见效,山顶燃起数十垛火堆,其内火苗噼里啪啦炸响声不断,热的不少将士满头大汗。 “来人,将巨木扔下山峡!” 见不少巨木已经充分燃烧,李八两当即下令取巨木扔下山。 随着将士们‘嘿呀’声中,一根根烧头的巨木朝山下滚落,砸在魏军中的威力完全不似松木。 “啊...烫死我了!” 不少人被当场砸死,有些幸运的则被巨木烫伤,口中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凄厉到让人头皮发麻。 这还不算完,巨木体积庞大,烧透后根本无惧冰雪融化,反倒因为表面沾上了雪水泛起剧烈浓烟。 “咳咳...” 刺鼻的浓烟熏得周围魏卒涕泪横流,加上拥挤在一处,他们竟然没办法远离这些巨木,更别说将滚烫的巨木搬开。 蹇章终于笑不出来了,恨得咬牙切齿,秦军将檑木引燃扔下来是他没想到的! 还不等他思索对策,越来越多燃火的巨木从山巅落下,让山峡内弥漫起呛鼻的浓烟,有些密集处甚至都快看不清东西了。 熏的魏卒咳嗽不断,涕泪横流,苦不堪言,甚至有些人被呛晕倒地,再也没了声息。 这还不算完! 趁着魏卒溃散之际,李八两又下令继续投掷巨石。 “砰...砰...” 无数石块从山巅滚落,朝着已经顾不得防守的魏卒砸去。 “咳咳咳....” 蹇章被呛的连连咳嗽,看着麾下士卒们的痛苦的模样,心头泛起无边绝望。他知道,今天要栽在这秦军手里了.. 恶夫的视线被浓烟阻挡,无法看清魏卒们的情况,但从那痛苦的嘶吼声和剧烈咳嗽声中也能想到其之惨状,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 “李八两,你这计策不错,今后就留在我身边做个幕僚吧!”恶夫眼底满是欣赏之色,决定收下李八两。 李八两正忙到热火朝天,听见恶夫的话后放声大笑,口中大吼道:“容将军看重,日后定尽力辅佐将军!” “跟着将军...实在太痛快啦!” 此时的他尽显癫狂之色,只感觉自己算是找到了家,找到了良主! 行军打仗本就该不择手段,昔日跟随信陵君魏无忌时,其性格终归还是良善了不少,自己的许多提议都被其严词拒绝,总感觉浑身本领只发挥出了十之二三。 方才跟恶夫提议,他也是瞧恶夫心狠手辣,秉着试试看的态度,却没想对方二话不说就采纳了。 现在啊,他恨不得将心头十八般阴狠毒计全部使出来,好好折腾折腾魏卒,方才能消他心头之恨。 “好家伙,将军变了!” 章邯和春宁瞠目结舌,口中发出连连惊叹。在他们的印象里,将军为人虽心狠暴戾,但也只是局限于其亲手杀敌时,万万没想到还能使出这等手段,真叫人刮目相看。 就在这时,恶夫派来的传令兵来到,“将军有令,命尔等以布片蘸水掩住口鼻,以免被浓烟熏着。” “若有魏卒冲出,杀之即可,切莫不可贪心而入山峡。” 守在山峡两头的章邯和春宁立马领命,他们可不是傻子,就算让他们进去,他们也不想进。 那滚滚浓烟如同云海,就连他们都看不清山峡内的情况,可想而知其内的魏卒下场,进去里面岂不是找死? 待收集而来的巨石全部扔了下山,山巅所有秦军全部加入了搜集巨木的行列,一个个脸上兴奋的笑容好像秋收了似的。 ...... “累则累死,闲则闲死。” 方才还承担着巨大压力的章邯,此时无聊的打起了哈欠。 魏卒刚开始还有不少人想冲出山峡远离浓烟,却被他们尽数斩杀,可渐渐随着随时间推移,已经好一会不曾见想要冲出来的魏卒了。 “是啊,将军这招还真是好用啊。” “里面魏卒怕是要全被活活熏死了吧?” 身旁同样打着哈欠的秦卒也跟着出声附和起来,面上覆着布片看不出表情,但裸露在外的双目尽是恐惧之色。 章邯扫了他们一眼,呵斥道:“不想闲着还不好说,传令,分兵一万前去支援黑龙玄甲军。” 身为黑龙玄甲军的三大校尉之一,他心头可是一直在惦记着黑龙玄甲军,料想山峡内的魏卒应该是难活了,当即决定分出一万人援助黑龙玄甲军。 “是!” 军令口耳相传,直达位于最后方的秦卒,他们立刻分出一万人朝黑龙玄甲军设伏之地的方向跑去。 “一氧化碳是让你们抽上听了!”俯视着已经没有半点声音传出的山峡,恶夫脸上尽是玩味笑容。 “停手吧!” “这浓烟一时半会也散不开,魏卒定然是活不下去了。” 这山峡地处深凹,其内密不透风,只能从上方消散,却又被山呼啸寒风给压了下去,致使浓烟聚而不散,经久不消。 恶夫深知一氧化碳的威力,笃定其内的魏卒绝无活口。 第57章 李八两:不如去他安邑城转转? 山巅原本茂密的枯木杂树消失不见,被勤劳的秦卒们给活生生剃成了地中海,可想而知秦军到底扔了多少火木下去。 等待浓烟消散的间隙,黑龙玄甲军也在友军的帮助下,将那先出山峡的魏卒尽数斩杀。 如今,所有人全部凑到山峡之外,等待其内浓烟消散,迫不及待想要瞧瞧其内魏军的下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有了几分暗淡时,山峡内的浓烟总算消散了不少,视线已经能模糊大概看清其内景象。 “嘶...” “全..全给熏死了?” 将士们连连惊呼,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慑。 只见,满地横七竖八躺着无数魏卒,不少脸朝上的魏卒脸上布满了黑灰,双目大睁,显得极为狰狞可怖。 李八与恶夫谈笑风生,对于眼前惨状似乎早已预见,并没有任何惊讶。 章邯与春宁从山下走来,来到近前,先是扫了眼淡然的李八两,而后异口同声道:“将军,这烟攻之计也太残暴了!” 恶夫笑道:“这都是李八两的计谋,章邯,你可要谢谢李八两,不然你现在怕是还在跟魏军胶着呢。” 章邯和春宁心头暗道果然如此,他们料到以恶夫的脑袋是想不出这等计谋,当即郑重谢道:“我等谢过先生,先生实乃大才!” “诶,二位将军何须何其!”李八两连连摆手,十分客气道:“在下只是略施小计罢了,上不得台面。若有二位将军之勇,又何须玩弄此术?!” 三人就此客套寒暄了起来,章邯和春宁也认可接纳了李八两。 恶夫笑吟吟看着眼前一幕,乐得如此,将来他们都要随着自己南征北战,相互之间和睦相处是件好事。 “你们....你们是不是忘了个人??” 这时,一道有些愤怒和哀怨的声音打断几人。 几人下意识回首望去,来者正是满身血污如同花脸狼般的二牛。 “嘶...怎么把二牛忘了!” 几人有些尴尬。 二牛先是被恶夫派到山巅另一边指挥将士搜集檑木滚石,而后又负责带着三千黑龙玄甲军下山埋伏魏军先头部队。 可以说,他出的力,受的累,一点也不比正面挡住魏军的章邯差,却被众人给忘在了脑后。 “二牛哥,今日乃首功!” “二牛辛苦了,我章邯不如你。” 章邯和春宁立马送上马屁,试图安抚如寡妇般哀怨的二牛。 “将军!” 二牛不理二人,快步来到恶夫面前,拱手高声道:“黑龙玄甲军斩三万余魏军,伤三百七十四人,无人阵亡。” 当听到伤三百多人时,恶夫心头猛然一跳,黑龙玄甲军可是他的宝贝,战死一个他都嫌多,所幸二牛接下来的话让他长松了口气。 “好好好,没人阵亡就好,没人阵亡就好。” 黑龙玄甲军自打创建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出现如此多伤卒,恶夫脸色动容道:“真是不可小觑天下人,这魏军战力着实不差,竟然能伤我如此多精锐弟兄。” 听见这话,二牛脸瞬间黑了下来,撇嘴道:“别闹了,就凭他们也配?” “噢?” 几人一阵侧目,不知二牛如此作态是何意思。 “妈的!” “要不是雪地湿滑,加上将士们身穿重甲,摔倒起不来,他魏军何德何能伤我精锐?”二牛说起这事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三百多人,有不少人是自己摔伤的,也有爬起时又被魏军连踢带踹给摔伤的啊!!!” 二牛那叫一个委屈,语气哽咽道:“魏军见自己刀兵破不掉铁甲,干脆三五成群扑摔弟兄们,我眼睁睁看见一个弟兄被三四个魏军围攻,倒地将胳膊给摔脱臼了....” “将军,你可得为弟兄们报仇啊!” 凄厉哀怨的声音于山巅回荡,说出来的话让人既好笑又心疼。 恶夫强忍笑意,脸上故作狰狞愤怒之态,声音有些颤抖道:“魏军伤我手足,此仇不能不报!” “是啊,这...必须...干他们!”章邯和春宁脸都扭曲了,跟着附和起来。 “得了吧!”二牛叹了口气,委屈巴巴道:“想笑就笑吧。” “啊,哈哈哈哈....” 几人瞬间憋不住了,立马笑出了声,惹得二牛脸色更黑了几分。 这时,李八两眼珠一转,小声道:“将军,八两有一计,可让二牛出口恶气。” 闻言,三人止住笑意,目光看向显得有些格外猥琐的李八两。 “安邑乃魏国重城,守将柯蓝轻视大秦,只顾寻欢作乐,被蹇章带走了二十万大军,城内防守薄弱,只留下了十万人马。” “不如,我们去转转?” 这逼心眼是真小啊,逮住机会就是一顿组合拳啊!! 恶夫有点头疼,他的本意只是想打几个小城,为嬴政亲政添点彩头,却没成想一来二去越干越大。 在这么下去,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要打到魏国都城去了? “将军,干不干?” 恶夫回过神来,见几人全都看着自己,无奈道:“乱就乱吧,打到哪儿算哪儿,干他娘的。” “好嘞~” 几人立马欢呼起来,显得格外激动振奋。 当恶夫的军令传下,秦卒们更是欢呼雀跃,灭杀二十万魏军给了他们无与伦比的信心,士气到达顶峰的他们,恨不得直接将魏国给灭了。 “事不宜迟,原地休整一夜,明日清晨兵发安邑,以免柯蓝心生防备。” “好,就这么定了!” ...... 咸阳,王宫。 时值深夜,嬴政所在宫殿却灯光摇曳,摞成小山的奏事竹简将嬴政包围,让嬴政片刻不敢停歇。 “大王...” 殿门被轻轻推开,一名宦官走了进来,轻声呼唤一声,生怕惊扰了沉思中的嬴政。 “何事?”嬴政头也不抬问道。 “蒙骜上将军派斥候回归,正在殿外等候大王召见!” “噢?速速让他进来。”嬴政闻言猛地抬起头来,随手将竹简扔到一边。 “是。” 少顷,三名满面风霜的斥候走入殿内。 “启禀大王,攻魏大捷,卷城已破,我军直入魏国,兵分三路伐城。” “竹简乃蒙骜将军亲奏,其内记载了详细的战报。” 闻言,嬴政一阵大笑,起身快步来到三人面前,将三人扶起并接过竹简,“来人,带三位锐士下去好生歇息。” 第58章 安邑城门破了! 次日,清早。 “伤者全部折返归秦,将阵亡弟兄的尸骨带回去妥善安置,待本将军凯旋后再行抚恤之事。” “传令,兵发安邑!” 随着恶夫的几道命令下达,约莫九万人马径直朝安邑赶去,而几千士卒则护送伤员和阵亡将士尸骨与大军背道而驰,回归秦国。 “弟兄们,加快速度,争取今晚在安邑吃饭!” 大军如潮水般涌动,铁蹄踏破了清晨的宁静。 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士兵们经过一夜休整个个精神抖擞,士气高昂。 正午时分,大军抵达安邑城下。 城墙上人头攒动,收到秦军来犯的消息后,他们这才慌忙开始布防,直到现在身为主帅的柯蓝也没有出现。 将军府。 “将军,秦军来犯,已经兵临城下.....”小卒快步来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小卒扫了眼堂内的莺歌燕舞,心头满是鄙夷。敌军兵临城下,身为主将的柯蓝却还在这寻欢作乐? “什么?!” 闻言,柯蓝有些迷醉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明,脸色肉眼可见的慌乱了起来,“秦军来了?人数几何,从而何来?” 小卒摇了摇头,“不知从何而来,人数约莫至少有十万左右,至于是否还有设伏,就不得而知了。” 柯蓝一把扔掉手中酒盏,起身大喝道:“诸位,速速随我前去看看。” 在场一众将领喝到五迷三道,强撑精神起身跟着柯蓝赶往城墙,一个个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东倒西歪,小卒眼底闪烁着绝望之色。 就这些酒囊饭袋,真能挡住来势汹汹的秦军吗? 城外。 恶夫压根不给魏卒准备的机会,直接对其发动了进攻,依旧是采用之前的策略,大军压阵,黑龙玄甲军率先登城。 李八两如今深得恶夫看重,将大军的指挥权交给了他,自己则随同黑龙玄甲军直奔城墙而去。 “传令,箭手散射,压制魏卒,为将军靠墙争取时间。” 李八两确实有两把刷子,为了防止魏卒以箭矢拦黑龙玄甲军去路,先行下令进行火力压制,倒让恶夫有些刮目相看。 “唰唰唰.....” 漫天箭雨瞬间倾泻而出,压的城墙上的魏卒不敢冒头。 趁此间隙,恶夫带着黑龙玄甲军的士卒们直奔城墙下方,仅数十息的时间就已来到城墙根。 搭梯,登城一气呵成,根本无需恶夫下令。 李八两见状,急声下令,“立刻向前推进两百步!” 秦卒闻令而动,弓弩手交替射击,快速向前推进了两百步。 此时,他们距离安邑城刚好两百步之遥! “散射改为准射,万万不可伤了将军和黑龙玄甲军的弟兄!”李八两战令一改,箭雨瞬间停了下来。 “呼...呼....” 旗手疯狂摆动旗帜,以此传讯恶夫可以开始攻城了。 “上!” 恶夫见令旗的瞬间,第一个蹿上了云梯,身形之灵活犹如猿猴腾挪,仅几息的时间就已爬到云梯顶端。 “箭,止!” 李八两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城墙上,见恶夫已经登顶,立马叫停弓弩手。 紧接着,源源不断的黑龙玄甲军登上城墙,并在城墙上牢牢占据住一处,如同一颗钉子般。 由于魏卒主将不在,群龙无首的他们犹如一盘散沙,只能凌乱的对着黑龙玄甲军发起围剿,完全构不成任何威胁,反而被恶夫带人杀到节节败退。 见恶夫于城头站稳脚跟,李八两下令全军出击,绕至南城门而攻。之所以如此,仅是因为南城门年久失修,乃四城门内最易攻破之门。 醉酒的柯蓝与一众武将姗姗来迟,看着城墙上的混乱,心头心惊胆战,连忙开始调集兵力支援围剿。 此时魏军士气本就低迷,见将领们满身酒气醉醺醺样子,斗志战意变得更加低迷。 “能来安邑只有通过两砀山,蹇章带人前去支援也要由此经过,这秦军到底是由何而来?” 柯蓝悔不当初,若听从李八两的建议又何至于此。对于秦军的出现,他绞尽脑汁也想不通。 “将军,南城门已经岌岌可危,秦军攻势太猛,我们恐怕抵挡不住。”魏军五百主大步而来,脸上满是急切之色。 “南门?” “秦军怎知南门薄弱?不对....一定是碰巧...” 柯蓝脸色大变,连忙大吼道:“立刻加强南门防守兵力,万万不能让秦军破门而入。” 城外。 李八两智珠在握,小声对着身旁将士吩咐,“去让二牛将军带两万人马直击西城门!” 二牛收到消息后二话不说就带人杀向西城门,他现在对李八两十分佩服,指挥的井井有条,看似杂乱却有条不紊,让他有种这才是打仗的感觉。 之前恶夫指战十分粗暴,完全就是硬碰硬,有些时候感觉有点累,而跟着李八两则很舒服,甚至感觉到些许轻松惬意,完全是两种风格。 “将军...秦军又开始攻西城门了,请您派人援助啊!”打西城门而来的魏卒找到柯蓝,满面焦急之色。 柯蓝眉头紧皱,暗道这支秦军实在有点棘手,一连串的攻势让他应接不暇,犹如一顿组合拳,打的他招架不住。 “城内可调之兵还有多少?”柯蓝看向身边几位偏将,急声问道。 “没...没了!”这几位偏将早已被吓醒酒,听见柯蓝的问话,脸上写满了惊慌失措。 “该死!” 柯蓝怒骂一声,急中生智道:“立刻从城内抽调青壮守城,告诉他们,一旦城破,以秦军暴虐的脾性,定然屠城。” 几位偏将眼神一亮,顿觉此计可行,当即招呼周围士卒,想要亲自前去督办此事。 “南门破了!” “西门破了!” “城墙守不住了...” 接连几道嘶吼声从远处疾驰而来的魏卒口中传出,让柯蓝等一众武将犹如雷击,傻站在原地陷入失神之中。 “完了...全完了....” 柯蓝脑海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心头悔恨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城内兵力不过十万,一旦让秦军入城,他拿什么抵挡? 第59章 恶夫:告诉主帅,我在安邑插旗了! 傍晚时分。 “章邯,派人前去通知主帅,就说我们已经在安邑城插了旗,问问下一步该如何?” 安邑城墙之上,恶夫带着章邯几人一边欣赏着城外雪景,一边温酒烤肉,别提多惬意了。 章邯鏖战一下午身心俱疲,连动都懒得动,直接指着一位小卒道:“将军的话听见了没,听见了赶紧去办。” 小卒当即转身快步离去。 恶夫也知他劳累,并没有多说什么,提起酒杯道:“诸位,此杯酒敬八两,今日若无他指挥,安邑城哪会这般轻松破掉?” 闻言众人当即起身举杯,李八两连忙摆手推辞,有些受宠若惊道:“八两不才,什么都只是略懂,当不得将军如此。” “诶,你就不要谦虚了!”恶夫摇头失笑,而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见状,章邯等人也举杯共饮,李八两也不再推诿,直接将酒一饮而尽,心头多了几分感动。 自打离开魏无忌身边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受此礼遇对待了,就算是往日还在魏无忌身边,也不像此刻这般轻松惬意。 几人开始推杯换盏,气氛好不热闹,直到夜幕彻底降临,天空飘下雪花,这才散场回去歇息。 两天之后的清晨。 “也不知道恶夫那边战况如何了?”蒙骜正站在房檐下赏雪,口中忽然蹦出这么一句。 儿子蒙武笑道:“父亲,我们都破了一城,以恶夫那利索劲儿,想来绝对不次于我们,甚至可能破了两城?” 这话引得蒙骜一阵点头,也跟着笑道:“也是,那小子跟个蛮牛一样,只懂横冲直撞,反倒比我们这样考虑太多的要痛快不少。” 就在此时,亲卫带着一名小卒快步来到院中,见爷俩正好在院中,当即上前道:“启禀主帅,恶夫将军派来令兵。” 父子二人目光同时落在其身后的秦卒身上,蒙骜笑问道:“说吧,你们恶夫将军是立下了什么大功?” 从这小卒脸上控制不住的喜意不难看出,恶夫绝对是打了大胜仗,不然这些小卒岂会喜气洋洋,想来也是跟着捞到了不少好处。 小卒拱了拱手,高声道:“启禀大将军,自打离开卷城之后,恶夫将军率军破了湖城,又设伏灭了二十万魏军,于两天前攻破安邑城,诛城内十万魏卒。” “安邑城一众武将,尽数被俘,将军派小人前来上报主帅,顺带问询接下来该如何处置?” 嘶... 蒙骜与蒙武倒吸一口冷气,想到恶夫必然斩获颇丰,却没想到竟然如此夸张,真叫人的无比震惊。 震惊过后,蒙骜开始陷入纠结之中。 安邑乃魏国重城又是魏国旧都,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魏国都不可能轻易放弃。 可若留下此城,又与来前所做计划背道而驰,且必将引魏国大举动兵,而若就这么让出又有些不甘心。 蒙骜满面愁容,捏了捏眉心,直感觉脑仁有些疼,恶夫还真是给他出了个难题。 “父亲!”蒙武见父亲忧虑,小声提议道:“不如趁魏王还没有收到消息,将城内财物、粮食尽数搜刮,而后撤离如何?” 蒙骜沉默许久,最终只能强忍心痛不甘同意了儿子的提议,毕竟就凭他们此番所带出来的二十万兵力,根本守不住安邑。 大王眼看亲政在即,若这个时候与其大动干戈,可能反倒会好事变坏事。 “去吧,告诉你们恶夫将军,将城内财物粮草统统带走,带不走就放火烧了,而后速速前往卷城集合归国。” “是!” ....... 魏国都城,大梁。 “止步,尔等从何而来,可有军务在身?” 王城守卫拦住眼前这十几名衣衫褴褛的魏卒, 眼神之中满是警惕戒备之色。 “我等乃安邑城而来,秦国擅动兵戈攻我卷城,柯蓝将军闻讯派出二十万大军前去相助,却不想被秦军奇袭,安邑城...破了!” 闻言,城门处的守卫大惊失色,却也没有立马将一行人放心入内,而是派一人前去通知城门守将。 少顷,大梁城门守将闻讯而来,见到几人后也没有多言,当即召集几十名守卫,带着这十几名魏卒入宫面见大王。 此时,王宫内。 魏王僖正和文武百官议论政事,他脸上挂着淡然笑容,整个人显得精神抖擞,气势不凡。 自打魏无忌合纵攻秦之后,他的自信越发爆棚,尤其是的随手架空魏无忌后,更感自己的威望日渐隆重,整日以一代贤君的模样示人。 “报——!” “启禀大王,殿外城门守将求见!” 宦官尖细的嗓音响起,将殿内正在议事的魏王僖和一众官员打断。 “让他进来吧!”魏王僖心头不快,这城门守将瞎凑什么热闹,不好好守门来打断朝会做什么? 收到召见,城门守将带着十几名衣衫褴褛的魏卒入殿。 “启禀大王,这十几人自称乃我魏军之人,自安邑城而来,说有急报告知大王。”城门守将语气极快,说罢便直接闭嘴,生怕待会暴怒的魏王僖牵连自己。 魏王僖和一众官员打量起这十几人,见他们那邋遢的模样,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安邑城怎么了,为何你们如此狼狈?” 十几人直接跪倒在地,哭天喊地道:“大王,秦国擅动大军攻我卷城.....”他们没有丝毫隐瞒,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告知魏王僖。 闻言,魏王僖起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当得到确认后顿感头晕目眩。 “秦国...秦国...你们...气煞我也!”魏王僖被气到语无伦次,甚至顾不上仪态破口大骂。 哗...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一众大臣们同样一片哗然。 这秦国当真就那么不怕死活且好战? 刚刚败于信陵君之手才几天啊? 真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魏王僖强忍怒气,眼神落在一众武将身上,喝问道:“尔等,谁有把握前去抗击秦军?” 在场武将皆是一阵沉默,谁也不想揽下这个活儿。 别看秦国败于魏国之手,可那也是连纵五国合力,仅凭魏国单对单,还真没人自信能和号称虎狼之师的秦军过招。 第60章 走在蒙骜前面的李八两! 【兄弟们,先更一章,有事来不及了,欠的白天再补!马上就开始伤天和而不伤秦和了!】 魏王僖脸色阴沉似水,沉凝的目光扫视在场武将,厉声呵斥道:“只知食君之禄,而不与君解忧,要尔等何用?” 噤若寒蝉的武将们闻言,皆是面露愧色,纷纷低下了头,大殿内一时寂静无声。 就在这时,上大夫庞通缓缓走出队列,他虽年迈,但声音依然洪亮有力:“大王,老臣有二计,或可解当前之困。” 魏王僖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急忙问道:“上大夫有何妙计,速速道来!” 庞通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语气笃定道:“大王,据闻秦国少君嬴政肃清朝堂,即将亲政在即,必急于树立威信。此时突然不宣而战,想来正是为此。” 说到这里,他伸出两根手指,高声道:“其一,既然他想要面子,我们给他就去,派人前去求和献礼,给足他面子,其自然退兵。” “其二,趁其年少威信不足,我魏国反行其道,拼力驳了他的念想,让其威严扫地,在派人与其内宣扬,可致秦混乱....” 魏王僖听后,陷入沉思。先前相国魏齐就是主和派,每每秦国来犯其动辄割地赔款,让魏国丢尽了脸面,致使先王到死都心结难解。 他现在一心想做没有污点的明君,这个提议瞬间就被他否定了。 第二计倒是不错,若能趁着秦国庙堂动荡之际,狠狠打击嬴政的威信,秦国上下必将大乱,说不定魏国还可反攻大秦,狠狠涨涨威风。 念及至此,魏王僖沉吟道:“本王不想继续重蹈先王覆辙,第二计倒是不错,可派谁去好呢?” 庞通微微一笑,眼底闪过一缕精光,“信陵君魏无忌可当此大任!” 此言一出,殿内瞬间一片寂静。 如今魏无忌三字在魏国朝堂上就是禁忌,根本无人敢提,也就是身为元老的庞通了,换做他人怕是仕途生涯也就此到头了。 魏王僖神色不断变换,他实在不想再度启用魏无忌! 魏无忌文韬武略皆在自己之上,先前合纵攻秦已然让其名声大涨,若此事又由他来,不成则罢,若成了,必将威望暴涨,从而威胁了为自己的王位? “上大夫此言差矣!” 朝臣中站出一人,其面薄无肉,眼底闪烁着精明之色。他缓缓说道:“信陵君确有些许才能,却无视君臣之礼,追杀晋鄙,夺取兵权,又无令窃虎符调兵,目无王法!” “试问,岂敢任用,保其无二心?” 魏王僖听后,眉头紧锁,心中矛盾更重了几分。 庞通十分瞧不起须贾这只会溜须拍马之辈,奈何当务之急先解秦军犯边,只能压制着怒意道:“信陵君虽其行为确实有违君臣之礼,但也是为了魏国。况且国难当前,当以大局为重,不如先放下前嫌。” 他扫视着朝臣,目光最终落在须贾身上,“亦或是,中大夫有更好的人选或妙计?!” 须贾神色一滞,眼底闪过阴沉之色,却找不出反驳的说辞。 庞通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回答:“大王,信陵君再不济也是我魏国先王亲子,与大王乃一血同胞,退秦必将举拳拳之力。” “至于其他事,不如待退了秦军之后再论?” 这下,再也没有人站出来反驳,所有朝臣的目光落在了魏王僖身上,等待着他的决议。 魏王僖脸上挂着淡然的假笑,纵使心中万般不愿,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况且若继续横加阻拦,岂不是示人自己心胸狭隘了? 无奈,他只能咬牙采纳了庞通的建议,“传诏,秦国举兵来犯,本王不愿低头妥协于暴秦。经上大夫纳谏,决议赐信陵君戴罪立功之机,统军挂帅,前往退秦。” 这番话说的极其漂亮,既给自己留下了脸面,也将事情扔到了魏无忌身上。 “大王英明!”庞通捋须淡笑,扭头冲须贾露出一抹讥笑。 须贾气到浑身颤抖,却只能跟着众朝臣齐齐恭声呼喊,“大王英明,必将退秦而去,扬我强魏之风。” ...... 散朝之后的第二天下午。 收到诏令的魏无忌自赵归大梁,百姓们夹道欢迎秦军攻魏带来的阴霾被冲散不少。在百姓眼中,只要魏无忌亲自出马,秦军必将被打到屁滚尿流。 围观的人群中,一不起眼的中年男子目送魏无忌马车离去,而后悄悄快步离去,七转八绕来到大梁城内一处极为偏僻的小宅。 “魏无忌回归大梁!” “可以行动了。” 宅内的数十人神色陡然肃穆,纷纷快步离开宅子。 是夜。 城内几位重臣府邸上都迎来了神秘客人,这些人都是与那魏无忌不合,或是瞧之不上的官员。 而一条让人既有些不信,又有些期待的消息在大梁城内散开。 ‘信陵君魏无忌....要登基了...!’ ...... “将军!” 人未至而声先到,章邯几人结伴大笑而来,那模样好像吃了星星屁一般。 “说吧,捞了多少啊?”恶夫嗤笑一声,旋即问道。 几人相视一笑,齐声说道:“刮地三尺!” 恶夫心头一跳,暗道好家伙,这下魏王可就难办了! 撂挑子不管,城内数十万百姓过不去冬。 管吧,支撑数十万百姓过冬所耗钱粮,能将魏国腰杆子给压断了。 恶夫眼神落在李八两身上,笑道:“此举,甚毒!” “诶,将军过誉了!”李八两神色有些失望,即使下手黑成这样,这厮依旧有些不满足。 就在几人闲聊之际,派去传讯蒙骜的斥候才刚刚折返而归,见面就是一顿告罪,说是路遇暴雪耽搁了回来复命。 “无妨,平安归来就好!主帅可曾下达军令?”恶夫淡然一笑,对此并不在意。本来就不是什么急事,难不成要让手下弟兄不顾死活? 他可不是那些当时代的将军,军法严格到不近人情。 斥候心生感动,连忙答道:“主帅下令,将安邑城内钱粮尽数搜刮,即刻折返卷城汇合归秦。” 此言一出,几人先是一愣,继而纷纷大笑起来。 “八两,你这也算是走到主帅前面了?!” 几人忍俊不禁,纷纷冲李八两调笑了起来, 第61章 魏无忌:老子就不该回来! 大梁城。 “这群该死的奸佞谗臣,老子就不该回来!” 刚刚下了早朝回归家中的魏无忌破口大骂,将堂内打砸到一片狼藉。 “信陵君何须如此动怒呢?” 就在此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魏无忌立马回头看去,见来人是上大夫庞通,脸上的愤怒顿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苦涩。 “上大夫,您上谏让我归魏,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个局面?”魏无忌直言不讳,语气中藏不住的不满。 由于他刚刚归魏,这宅内还没下人,故而说话也不担心传出去。 庞通叹了口气,眉头拧成了麻花,“那日早朝,大王已经同意诏你回来,且满朝大臣也只有须贾反对,还被老夫给压住了。” “这...今日...老夫也不知怎么了,他们居然会联手弹劾于你。” 魏无忌闻言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双眼更是变得无神,苦笑道:“回到魏国,再想走可就难了...日后...唉。” 他知道‘兄弟’魏王僖忌惮自己,奈何自己身为王室血胤,知魏有难又岂能袖手旁观,本以为魏王僖会暂且放下成见,至少让自己退秦之后再言其他。 现在倒好,今日朝堂被须贾等奸佞弹劾,魏王僖又罢了先前让他挂帅的念头,如今真是走也走不了,待在这还随时有杀身之祸。 庞通同样面色戚戚,总感觉是自己害了魏无忌,“此事都怪老夫,不过...其中绝对有问题,不然他们岂会突然变卦,且还联手?” 魏无忌无言,他现在是一个脑袋两个大,原先的门客亲信全没了,大梁城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传不进他的耳朵。 “你且稍安勿躁,老夫已经派人前去查探,若是有谁要害你,除非踏着老夫的尸体过去。”庞通面色严肃,沉声许下承诺。 魏无忌扫了眼面前垂垂老矣的庞通,忽然淡然一笑,“上大夫不必如此,在怎么说我们也是血亲兄弟,他不会杀我的。” 庞通叹了口气,而后转身离开了魏无忌府上。 ....... 城内那处偏僻宅院中。 “事成了!” “好,那我们今日便归秦。临走前再送魏无忌一份大礼!” “哈哈哈,自当如此。” 这些人正是李斯派来的细作,昨夜他们携重金拜会魏国那些不想让魏无忌重登庙堂的官员,从而才有了今日魏无忌在朝堂受憋。 如今事也功成,他们也要撤离了。 细作们出了宅邸便化为四个小队,直奔城内四家魏国官员宅邸而去。 他们已经提前踩过点了,这四位官员地位不高,权力不大,府邸也没什么守卫,就连家丁也不过区区几人。 这些细作也都是精挑细选的精锐,深讳暗杀之道,翻墙而入,将这四家魏国官员满门斩杀,临走前还特意留下了一些较为隐蔽的‘蛛丝马迹’。 他们的行动没有引发任何人注意,做完事趁无人发现直接离开了大梁城。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直到傍晚,因有人串门才被发现其中一位官员满门遭斩,继而引发全城搜捕,又发现了另外被杀的三位官员... 而这个时候,李斯派来的细作们早已离开大梁。 次日清晨的朝会,魏王僖暴怒不已,当场就要处置魏无忌,上大夫庞通辞去官位以命相保,才换来魏无忌禁足于家中,日后不得离家半步的诏令。 同时,退秦之计随魏无忌垮台而就此作罢,须贾谏言派人求和,无奈之下的魏王僖只能同意。 当携带着‘厚礼’的使臣出发的同时,安邑城而来的百姓也到达了大梁,两者正好打了个时间差,擦肩而过。 收到消息的魏王僖亲自接见安邑城百姓,得知秦军退去的消息他和一众大臣喜不胜收,可下一秒却又如坠深渊。 “秦...天杀的秦国....亏了本王还派出使者带上厚礼求和...!!”得知秦军将安邑城内一扫而光,魏王僖双眼冒火,恨得他是咬牙切齿。 “求和?!” “遭了,不好了!” 殿内响起道道惊呼,魏王僖和大臣们这才想起厚礼求和的事情。 魏王僖焦急的嘶吼声回荡在沉寂的大殿内,“快,使团在哪里,快快将他们拦住啊,拦住!!” “哦..哦,对,快派人去拦住使团啊!!”回过神来的大臣们七嘴八舌一通吆喝,吓得殿外侍卫狂奔而去。 这时突然有道怯弱的声音响起,“诸位,大雪寒天,许多道路都被积雪覆盖...谁知道使团走的是哪条道?” 此话一出,喧闹的大殿立马安静了下来,众人齐齐看向魏王僖,纷纷陷入了凌乱无言。 当日,魏王僖为了尽快退秦,吩咐使团必须日夜兼程,无论怎么走,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到达咸阳,以此求和退兵。 现在倒好,谁能说准已经出发一天一夜的使团此时走到了哪里,又是走的哪条路呢? 魏王僖整个人显得格外萎靡,无力的摆了摆手,“加派人手,从一切能走的路上追去拦截吧....” 说罢便起身径直离去,临走前还偷偷朝须贾打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趁着百官正在议论时悄悄跟了上去。 须贾出了大殿,没走几步就追上了特意放慢速度的魏王僖,小声道:“大王,召微臣来,可是有何吩咐?” 魏王僖眼神杀机凛冽,低声吼道:“这一切都在那人回来后变了,还有那谏言者庞通....你可懂本王的意思?” 须贾心头大喜过望,那魏无忌和他向来不合,如今也算是落到了他的手里,心头爽快到无以加复,微微颔首后便转身快步离去。 “本王的傻弟弟,既然你整日将强魏挂在嘴边,那便由你来抗下此事,平息百姓们的愤怒吧。”魏王僖看着须贾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阴狠毒辣的笑容。 他将这一切全部怪罪到了魏无忌与庞通身上,决不允许任何污点落在自己的身上,坏了自己的明君之名。 况且,他忌惮魏无忌许久,借着这个事痛下杀手,谁也挑不出毛病,甚至还能得一个大义灭亲的名声。 为了王位和名声,纵使是三朝元老又如何,血亲兄弟又如何? 一切皆可舍弃。 第62章 大捷入咸阳,嬴政亲迎! “大捷!!” “大捷!!” “......” 当雄伟巍峨的咸阳城出现在视线内,十几人的斥候小队立马齐声高呼了起来。 随着不断靠近咸阳城门,斥候队长亮出手中令牌,城门守卫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挪开路禁,并疏散百姓让路。 正打算入城的百姓们慌忙让开道路,有人控不住内心的好奇,吆喝道:“敢问锐士,是不是蒙骜上将军大破魏军?” 斥候队长听见问话,稍稍控制战马减速,高声道:“我秦军连破魏国五城,恶夫将军以十万兵力阵斩二十万魏卒,又破魏国安邑大城,斩城内十万魏军,将城内洗劫一空。” “我秦国,大胜!” 哗!!! 话音刚落,百姓们先是一愣,继而瞬间炸锅沸腾了。 几年前,魏国合纵攻秦,蒙骜上将军狼狈败退,秦之锐士死伤无数,让举国上下悲痛欲绝。成了上至王公大臣,下至黎民百姓永远的意难平。 如今大仇得报,一雪前耻,怎能不激动? 斥候队长微微一笑,策马入城直奔王宫而去。若放在平时他根本不敢耽搁片刻,更不可能减速回答百姓们的问话。 百姓们喜极而泣,互相狂喜拥抱,甚至连入城都给抛之脑后,城门处一片喜气洋洋。 城门处的异常引起城内百姓的好奇,纷纷开口询问是怎么了,在得知秦军大胜的消息后,激动的样子丝毫不差城外那些人。 随着消息扩散,整个咸阳城陷入一片喜气洋洋之中。 王宫内。 “陛下,今年大雪连绵,来年庄稼收成定然极高,想是因大王.....” “报——!” 身为太仓令的孟灿马匹还未拍完,就被殿外响起的大吼声给打断,气得他立马回头看向殿外,想要瞧瞧是哪个不开眼的打断了他。 只见两名宫内禁军带着一名风尘仆仆的汉子走入殿内,高声道:“启禀大王,蒙骜上将军派来斥候,上报攻魏大捷。”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落在那名风尘仆仆的汉子身上,此人正是那支斥候小队的队长。 斥候小队长因着甲,故此行军礼,高声道:“启禀大王,此番我秦军连破魏国五城。” “恶夫将军先登破卷城、湖城,而后率十万人马阵斩二十万魏军联军,大破魏之旧都安邑城,屠尽城内十万守军及其一众将领。” “将安邑城洗劫一空,满载而归,报当年魏国合纵攻秦之血仇!” 斥候小队将恶夫的战功尽数而出,根本没有提及主帅蒙骜、麃公,这也是蒙骜和麃公特意叮嘱,旨在为恶夫造势。 嬴政脸上一片淡然,心头却激动到想要呐喊,他就知道恶夫不会让他失望。有了此等战绩,他于秦国百姓心中的威望比较暴涨。 “嗯,此番蒙骜上将军、麃公、恶夫为我大秦立下大功,一雪前耻,待其回归,寡人要率文武百官出城亲迎!” 不得不说,自打平了嫪毐,罢黜吕不韦后,他整个人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变得格外霸气和沉稳,喜怒不形于色。 “为大秦贺,为大王贺,大秦雄威!”文武百官齐齐躬身祝贺,一个个面色极为恭敬。 他们知道,自今日起,嬴政的王位算是真正坐稳了,再也没有人敢掣肘王权了。 恰逢此时,李斯眼神一转,站了出来,高声道:“臣恭贺大王,也有一喜事要告知大王,只是方才还没来得及,请大王恕罪!” “无妨!”嬴政摆了摆手,而后问道:“有何喜事,说吧!” 李斯清了清嗓子,身体站的笔直,“启禀大王,臣曾派出细作潜伏入魏国王都大梁,以备魏王僖召回信陵君魏无忌。” “哪知魏王僖真召回了魏无忌,细作按提前计划离间二人,临走前又将其栽赃嫁祸。” 说到这里李斯的脸上露出一丝异样的笑容,语气有些颤抖道:“魏无忌和魏王僖...怕是不好过了。” 李斯的言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得意,终究是在恶夫的手里抢来了点功劳。 “魏无忌此人韬略非凡,若你之计谋可叫他彻底沉沦,当得上是一件大功。”嬴政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嘴角勾起一丝灿烂的弧度。 接连而来的好消息让他心头畅快不已,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 ..... 又过了数日。 咸阳城外,十里处。 嬴政带着文武百官早早等候在此,准备亲迎今日回归的秦军。 “大王,大军来了,距离此地不足三里。” 闻言,嬴政活动了下身体,搓了搓被冻到通红的双手,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激动与自豪。 周围的文武百官也纷纷打起精神,翘首朝远处张望。 随着一阵低沉而有力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秦军的旗帜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如同黑色的浪潮,席卷而来。 那玄色旗帜上绣着的金色展翅玄鸟,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彰显着大秦帝国的威严与强盛。 “诸位,列队迎接!”嬴政的声音响彻云霄,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文武百官迅速响应,纷纷整理衣冠,肃立两旁,准备迎接凯旋而归的大军。 不多时,秦军主力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他们身着厚重的铠甲,手持锋利的兵刃,步伐整齐划一,每一步都踏出了大秦虎狼之师的雄风。 在队伍的最前方,蒙骜走在最前,麃公与恶夫于左右两边落后半步而行,为了表示对嬴政的尊敬,他们早已提前下马步行而来。 嬴政将身体挺直,任由如刀的寒风吹拂,身上玄色王袍被风吹得咧咧作响,与大军军旗遥相呼应了起来。 少顷,大军站定,蒙骜带着此战一众将领快步来到近前,齐齐行军礼,“臣等拜见大王,谢大王与文武百官亲迎。” 嬴政上前扶起蒙骜,眼神一一扫过面前的武将们,大笑道:“诸位无需多礼,此番伐魏,扬我大秦之国威,寡人甚是欣喜,当得此礼相迎。” 蒙骜捋须大笑,指了指身边的恶夫,笑道:“大王,这次老臣和麃公全然没出上什么力,真是感觉自己老喽。” “诶,上将军此言差矣,您可是我大秦的柱国基石,秦国东出可不能少了您。”说着又看向满脸无聊之色的恶夫,语气调笑道:“你小子不错,没辜负我的期望。” 第63章 恶夫:魏国可真是礼仪之邦啊! 我? 居然称我? 要知道,哪怕就是蒙骜,嬴政也没自称过我,唯独在恶夫面前自称为我,且更是丝毫不掩饰对其的亲密。 “此子前途不可限量,假以时日,必将位极人臣。” 文武百官心头一凛,人老成精的他们,脑中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接触恶夫了。 “大王,恶夫何曾让你失望过,想当初....”恶夫双眼猛然亮起,刚想来一场忆当年的演说,就被尴尬的蒙骜打断了。 “行了,别废话了,天气苦寒,万一冻伤了大王和百官,你小子可难逃其咎。” 嬴政笑容玩味,瞥了一眼恶夫后,笑道:“上将军说的是,清早就带着百官等在这里,着实有点冷。” 恶夫笑容凝固在了脸上,恨恨扫了眼蒙骜,如此好出风头的机会,就被这老家伙给打断了? “走,回宫再说!”嬴政确实冻的有些受不了,转身快步登上马车。 一路无言,回到章台宫。 嬴政屁股还没坐热,就见一位宫内禁军侍卫快步而来,沉声启禀道:“大王,魏国使者来访,正在宫外求见。” 此话一出,殿内所有人都愣住了。 使团,什么使团? 难不成是来兴师问罪的? 就在众人出神之际,恶夫站了出来,狞笑道:“大王,不如见见,瞧瞧他们怎么个意思?” 嬴政同样升起一抹奇异笑容,点头道:“去,带他们进来!” 少顷,三名魏国使臣踏入章台宫。 “魏国使臣,拜见秦国大王。”三人恭恭敬敬行礼,而后为首的那位中年汉子上前一步,“在下赵升,奉我魏王之令带贺礼而来,祝贺大王亲政。” 这赵升也是个会说话的人,如此一来既保住了魏国的颜面,也间接恭维了嬴政。 总不能我带着贺礼前来祝贺,面子给到位,你却依旧不依不饶吧? 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有些事情心照不宣。 “牛逼!” 嬴政还未说话,殿内响起一道洪亮的惊呼声,继而又响起嗡嗡的议论声。 恶夫玩味的眼神看着魏国使臣,竖起了大拇指,“魏国牛逼,实属于礼仪之邦。” “这被人一顿胖揍,还上赶子送礼,真是前所未见。” 魏使赵升眼底闪过一丝愤懑,对于恶夫近乎羞辱的言辞十分不满。 但奈何势比人强! 他身上担着魏王僖的诏令,以及安邑城数十万百姓的安危,哪敢反驳恶夫,只能赔笑。 “诶,恶夫你还是年轻了,知道的太少了!”蒙骜忽然发声附和。 见恶夫面露不解之色,他一本正经说道:“魏国自惠王以来,这被打还要来我秦国送礼的事屡见不鲜。” “战败、求和、割地的营生干起来那叫一个熟练,老夫当年的震惊可不比你少啊...” 这老家伙说着说着,脸上挂起了忆往昔的神色,仿佛回想起他当年年轻时候的意气风发了。 赵升是敢怒不敢言,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秦国却是刀刀朝人心口窝子戳啊。 “岂可无礼?”嬴政板着脸呵斥两人,可那不断抽搐的嘴角却显得十分虚伪。 李斯面色青紫,显然已经到了极限,语气颤抖问道:“大王,不如问问魏国诚意几何?” 嬴政点了点头,目光看向赵升。 赵升连忙从怀中掏出竹简,高声念了起来,“为祝秦国大王登基,赠礼:钱百万,玉.....” 各种金银珠宝、奇珍异宝数量极大,许多都是恶夫都从未听闻。不得不说,魏王僖是真的下了血本。 念完贺礼后,赵升小心翼翼看着嬴政,轻声问道:“不知大王..对此贺礼是否满意?” 嬴政扫了眼李斯,后者立马会意,出声问道:“贺礼现在何处,是否带来咸阳,还是在路上被扣押了?” 由于魏国不告而来,运送此等‘贺礼’所需人手至少需数百人,没有通关文书的他们很容易被各地盘查扣押。 赵升连忙点了点头,小声道:“秦国好客,我们这一路上并未遭遇过多盘查,各地也只是检查了贺礼便放行了。” 恶夫听见这话差点没笑出声来,秦国可不怕你魏国这几百人,只要是真带着宝物来,自然会给他们放行。 “那便速速抬来章台宫,也好让我等开开眼!”李斯掩嘴轻咳了几声。 赵升眼神猛然一亮,心头升起几分把握,连忙扭头冲身后二人打了个眼色。 “我和你们一同前去。”李斯跟上二人,径直出了大殿。 没过多久,李斯折返回了章台宫,眼底满是喜色道:“大王,贺礼带到,还请您移步前往殿外广场查看。” 嬴政读懂了李斯眼神中的含义,当即起身迈步来到殿门口。赵升子在旁跟个狗腿子似的,点头哈腰站在嬴政身旁。 “打开吧,寡人看看魏国送来何等厚礼?” 随着嬴政话音落下,宫内禁军侍卫将一个个大木箱全部打开,箱内所盛放的宝物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价值连城,绝对价值连城啊!!\"恶夫双眼差点被亮瞎。 嬴政满意的点了点头,“替寡人谢谢你们魏王,有心了。寡人很满意!” 闻言,赵升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低眉顺目道:“我魏王有言,望与秦国结万年之好,永不兴刀兵。” “将宝物送入内国库吧!”嬴政并未立马答话,反而是先摆手示意禁军侍卫将宝物抬走。 直到侍卫们身影消失不见,嬴政这才笑道:“寡人已经撤兵,大军正巧先你一步凯旋而归。” 说着,他抬手指了指恶夫,揶揄道:“此人名为恶夫,乃我大秦之虎将,就是他破了卷城、湖城、安邑,安邑那三十万大军也是被他尽数诛杀。” 赵升顺着嬴政手指方向看去,眼底和脸上满是藏不住的震惊和恐惧,就连身体都微微颤栗起来。 恶夫闻言笑道,“魏国使臣,本将真不是故意当面羞辱。实话和你说吧,安邑城内一切值钱东西都被本将一扫而光...” “就这你们大王还来送贺礼,在下心中佩服,有感而发才说你们魏国真乃礼仪之邦。” “魏王以德报怨,实在让小将我敬佩惭愧啊!” 第64章 赏赐,高升,庙堂新贵! 赵升如遭雷击,心头被屈辱和疑惑填满。按理来说,秦国退兵大王定然会收到,那何故要让自己紧赶慢赶前来送礼,祈求退兵呢? 他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可惜,没人会替他解惑。 嬴政忽然说道:“魏王僖的心意寡人领了,万年之好容后再说,现在寡人要犒赏我秦国将士,你便先退下吧。” 听见嬴政下了逐客令,赵升只能带着疑惑启程回归魏国。 不过,至少他此行的任务圆满结束,回去能有个交代了。 待其走后,章台宫内爆笑如雷,笑声经久不散,蒙恬和王离这两个年轻人更是笑到眼泪都出来了,一左一右将恶夫夹在中间,打听着他此战的详细。 好半晌,笑声才渐渐停歇。 嬴政偷偷揉了揉笑到发僵的脸,而后摆了摆手示意百官安静,“今我秦国锐士凯旋,当大庆。” “谕,赐美酒、牛羊犒赏锐士,解军内禁酒,今夜寡人将亲至蓝田大营!” “一众有功之士,按军功论赏,战死锐士抚恤善后万万不可出现任何差错。” 治粟内史孙晟郑重一礼,“谨遵王命。” 无人对此置喙,秦律严苛,却赏罚分明。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这是他们应得的。 百官心思压根不在此处,都在等着看嬴政对恶夫的封赏。 “蒙骜上将军挂帅而征,雪合纵攻秦之前耻。然,先前亦败于此,念在上将军此行辛苦,便赏加食邑千户。” 蒙骜抱拳一礼,对于嬴政的安排没有任何不满,这次他出去本来就是为恶夫托底,能在有生之年报当年之仇,已经是最大的赏赐了! 况且,眼下君王尚且年幼,已经位极人臣的他若在进一步,必然留把柄于人攻讦。 嬴政此举,也是在保护他! “麃公破一城,斩三万魏卒,赐爵晋一阶,良田百顷,布五百,钱十万。” 麃公赶忙上前行礼谢恩,笑容让老脸上的褶皱更深了几分。到他这一步,爵位晋升难度堪比登天,这也算是沾了恶夫的光,凭破一城竟然爵晋了一阶。 “接下来,寡人便要论及此战首功之臣——恶夫。” 嬴政的声音在空旷的章台宫内回荡,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恶夫身上,暗道重头戏来了! 他们等不及想要瞧瞧,嬴政到底会如此赏赐这位庙堂新贵。 恶夫踱步来到大殿中央,面容平静淡然,他倒不是在装逼,实在对于些许赏赐并不是看的太重。 如今他要地位有地位,要兵权有兵权,吃得饱穿得暖,住着大宅子,还有家丁侍女伺候着,已经很满足了。 从前世繁华绚丽的世界穿越而来,此时代对他来说等同于蛮荒,有钱有权也过不上前世那般纸醉金迷的生活。 不是他进入了贤者模式,实在是这个时代枯燥落后到让他不得不进入贤者模式。 “恶夫骁勇善战,智勇双全,数次救寡人于水火之中,实乃我大秦之肱骨。” 嬴政的声音充满了赞赏,“今赐恶夫加官卫尉兼领中尉丞,爵晋少良造,可驾车五马,以彰其功。另赐钱百万,布千匹,良马百匹,仆百人,以资其用。” 此言一出,整个章台宫再次沸腾起来。 卫尉位列九卿之一,掌王宫诸门屯兵等职,而那中尉丞虽然稍次卫尉,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此位掌王都治安等,是为王都卫戍长官。 此二职非君之心腹亲信不可当,更是前所未有由一人兼任,可见嬴政对恶夫的信任有多大。 但凡恶夫有点什么野心,必将江山易主,嬴政绝对活不到第二天。 恶夫郑重拱手一礼,沉声道:“臣,谢过大王赏赐与信任。”其声坚定而有力,回荡在章台宫内。 嬴政哂然一笑,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打趣道:“恶夫,你可是比那嫪毐更容易成事啊!” “大王,那你可要好生对待人家啊。”恶夫抛了个媚眼,不自觉拿出前世插科打诨的状态出来。 殿内文武百官目瞪口呆,暗道两人关系已经好到这等程度了? 仔细瞧瞧恶夫面相,长得确实不赖,虽出身行伍但却生的细皮嫩肉,加上又与嬴政年纪相仿.... 难道.... 霎那间,众人看向恶夫的目光变了,就连王翦等老将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王离和蒙恬两人对视一眼,下意识齐齐后撤几步,远离了恶夫先前所站之位。 “今夜寡人于宫内设宴大庆,诸位可不要迟到啊!” “臣等遵命。” ..... 退朝之后,恶夫成为焦点,被一众大臣们给团团围住。 “恶夫将军年少有为,日后多走动走动。” “将军,老夫孙女年芳十六,出落的亭亭玉立,你看....” “就你家那孙女可快拉倒吧,本将久经沙场,见她一眼都心肝乱颤,差我闺女早了。” “......” 场面因二人的口水仗变得嘈杂起来,继而将越来越多的大臣们牵扯在内,甚至他们连恶夫跑路都没发现,只顾着争吵了。 逃出章台宫的恶夫满脸后怕之色,刚才差点被这些给生吞活剥了。真是应了那句话,只要你得了势,遮天巨掣也会变成舔狗。 恶夫摇了摇头,带着王离和蒙恬快步登上马车打道回府。 回到府邸,耐不住王离和蒙恬两人要求,恶夫下血本命令府内侍女安排好酒好菜招待二人。 说来也巧了,好酒好菜刚上来,就听府内仆人来报,说是乌氏倮几马车的礼品前来祝贺。 本着也只是多一双筷子的事儿,恶夫让人将乌氏倮请了进来,毕竟人家也带了那么多的厚礼不是。 乌氏倮刚刚迈入大堂,便高声祝贺道:“小人恭贺将军高升,特此送来贺礼,以示祝贺。” 恶夫摆了摆手,拉着他一同坐下吃饭,倒让乌氏倮受宠若惊。 真算起来,恶夫也算对他有知遇之恩,自从经恶夫于中间斡旋,他也算披上了‘王子头’,光明正大的做起了经贸。 虽然他在其中只占了一点微末,却也赚的盆满钵满,积累财富的速度是以前的几十上百倍。 第65章 恶夫:敢动老子的生意,不想活了? 乌氏倮举起面前酒杯,恭维道:“此杯酒敬将军高升,也谢将军提携之恩。” 说罢一饮而尽,放杯的时候却下意识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啊?” “今日乃大哥高升之喜,你怎么还叹上气了?” 王离和蒙恬两人怒目而视,心头对乌氏倮更加不喜。 别看二人现在身份地位不高,但好歹也是出身权势名门。眼前这卑贱商贾能和他们一桌共饮已是荣幸,可这厮竟然敢坏了喜气? 乌氏倮自知失态,脸色变得惶恐不安。 “诶,无妨!” 恶夫伸手制止二人,而后安抚道:“可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有事直说便是。” 乌氏倮起身冲三人深深一礼,满是歉意道:“还请三位将军见谅,实在是心中有事,被这酒水一引...” 王离和蒙恬也不是小气之人,气消了不少,摆了摆手示意就此翻篇。 乌氏倮见两人不再追究,这才松了口气。别看两人年少,但以他们的份量只需要一句话,他现在的一切都将消失,根本得罪不起。 性格和善些的蒙恬问道:“大哥都让你说了,到底是什么烦心事能让你在这等场合失态?” 乌氏倮见状不敢絮叨,当即将烦心事缓缓道来,“三位将军有所不知,自打与犬戎各部生意做大,引得不少人眼红。” “犬戎有部名为豲戎,据说为百余年前最为善战的猃狁遗民后代,其部民风彪悍,善战擅武,却不从牧马放羊,向来喜欢四处劫掠。” “而此部地处经贸中枢,若绕路则要入深山老林,无路且险,从其处走又要被其劫掠。” 说到这里,乌氏倮脸上愤怒之色更盛,咬牙切齿道:“豲戎部首领木儿敩为人阴险狡诈,残忍暴虐,我明明每月按时上交过路费,却还要经常被其洗劫。” “半个月前,他曾传信于我,每次过路要加征五成货物于他,不然经贸商队将寸步难行。” “啪!!” 话音刚落,几人面前的食案就被恶夫一掌拍碎,那剧烈的响声吓了几人一跳。 “豲戎是吧,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打劫打到虎狼之秦身上了?”恶夫满脸杀机,声如三尺寒冰般,格外渗人。 暴脾气的王离破口大骂,“当年从襄公开始,到武公时期,犬戎各部被人杀到尸殍遍野,直到厉公时期被彻底打灭,成了无家之犬。” “如今,他们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竟然敢对我秦国行劫掠之事?” 蒙恬性格沉稳,倒是不学王离那般暴躁,趁着王离叫嚣的时候沉思了许久,待其不言后才说道:“乌氏倮,我且问你,豲戎人丁几何?” 乌氏倮沉思片刻,伸开五指道:“男女老少全部相加,或许堪堪能到五万。” “减去那老弱病残、女人,就算其青壮男子三万人,凭着点人手他有胆来触我秦国虎须?”蒙恬饱含深意问道。 经他这么一说,三人若有所思,恶夫直言问道:“你是想说有人在背后撑腰?” 蒙恬点了点头,“他们总不能是傻子吧,当我秦国剑锋不利?” “难怪如此!” 沉思中的乌氏倮发出一声惊呼,见几人目光看向自己,连忙道:“豲戎向南不足两百里月氏之地!” “有次我入豲戎拜会,见那木儿敩正好亲自出营送一男子,其穿着打扮虽与豲戎相似,实则还是有所不同,当时我也没太当回事...” 蒙恬点了点头,“看来应该就是那月氏了,近十几年此部实力突飞猛进,算是异族中较为强大的一支。” “东胡强,月氏盛,控弦十余万!”王离如数家珍,家世不弱于蒙恬的他,平日也曾或多或少从家中长辈口中听闻此部。 “月氏,东胡,匈奴.....” 恶夫嘴角泛起一丝冷意,他来到这个世界,就定然不会放过这些对华夏大地虎视眈眈的异族。 没想到还没等他发难,对方反而是先下手了。 “正所谓财帛动人心,月氏应当是眼红了,你经贸的那些东西在他们眼里同样价值连城。”蒙恬叹了口气,看着正生闷气的乌氏倮,语气带着些许无奈。 乌氏倮心头杂念丛生,期盼的眼神落在了恶夫身上,语气中满是央求,“将军,此事您...想想办法吧!” 恶夫点了点头,答应道:“这是自然,妄图损我秦国之利者,岂能饶恕?” 说罢,抛下众人径直离开府邸。 王离和蒙恬互视一眼,连忙起身离去。他们知道,恶夫必然是入宫面见大王了, 想来要不了多久必然会调兵有所行动。 画面来到王宫。 恶夫步履匆匆走在宫内,一路畅通无阻,直接来到嬴政平日理政办事之地。 “去通知大王,就说我有要事求见。”恶夫扫了眼站在殿外的小宦官说道,嗓音却大的跟喇叭似的。 不等小宦官入殿禀报,殿门就从里面打开,侍奉官宦低声道:“恶夫将军请进,大王在殿内等您。” 恶夫刚迈步而入,就听嬴政的声音响起,“你小子下次直接进来就是,嗓门怎得如此之大,震的我两耳生疼!!” 殿内还有十几位大臣,有些恶夫认识,有些则不认识,都笑眯眯的看着恶夫,向他点头致意。 恶夫冲众人拱了拱手,懒得应付嬴政的调笑,语气寒意凌冽道:“大王,咱们他娘的被人欺负到头上了。” “我来求大王一道谕令,现在就点起弟兄,将他们全部砍了。” 嬴政和一众大臣们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目光也变得锐利,能让恶夫变得杀气腾腾,想来绝对不是一般事。 嬴政沉声问道:“恶夫,你且细细道来,究竟是何人胆大包天,竟敢挑衅我秦国的威严?” 恶夫深吸一口气,将乌氏倮所遭遇的困境一五一十地禀报给嬴政,从豲戎部的嚣张跋扈,到他们背后月氏的支持,每一个细节都未敢遗漏。 “好胆!” “谁给他的胆子?” “.....” 殿内立刻响起杂乱的愤怒呵斥声,气的这些个大臣是吹胡子瞪眼。 第66章 恶夫真是我秦国的大忙人啊! “大王,豲戎虽小,却胆敢对我秦国公然挑衅,若不严惩,恐其他异族效仿,届时我秦国边疆将永无宁日。”恶夫的声音坚定有力,透露出某种决心。 大臣们皆颔首赞成,出声附和:“恶夫将军此言有理,臣附议。” 嬴政闻言,眉头紧锁,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起身高声怒道:“秦人硬骨,不能折腰。” “秦国之邦交,自今日起,不以口舌,但凭秦剑。” 恶夫闻言大喜,连忙躬身行礼道:“多谢大王!臣这就回去召集弟兄,定不辱使命!” 在场一众大臣也没有人站出来反对,别看朝堂上他们勾心斗角,但若遇外敌必然同仇敌忾。 恶夫转身欲走,却又似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回头说道:“大王,此次行动我要尽诛豲戎,一切活口不留,以此震慑那些虎视眈眈的异族。” “我恶夫要让给他们长长记性,让他们知道我大秦的铁骑,随时可以将其踏平,亡族灭种!” 嬴政和殿内同时愣了愣神,下意识说道:“该当如此。” “好嘞,您就瞧好吧!”恶夫脸上再次露出标志性的冷笑,转身快步离去。 待其走后,嬴政笑容带着些许无奈道:“恶夫这小子还真是我秦国的大忙人啊,今晚的庆功宴可是有意思了,少了最大的有功之臣,这算什么?” 李斯满脸叹服,笑道:“大王,恶夫将军脾性使然,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让臣有种其超然于名利之外的感觉。” 这话引起了一众大臣们的共鸣,纷纷点头称是。 若是自己能立下此等功劳,绝对不会像恶夫这般不当回事,必然要好好露露脸。 嬴政笑着点了点头,十分赞同恶夫的观点,心中直觉得此良臣,君王何求? ..... 就说恶夫离了王宫,回到府邸派人召蒙恬和王离前来,又派人赶往朱山调黑龙玄甲军和章邯等人前往蓝田大营汇合。而后便披甲磨剑,只等两人到来就出发前往蓝田大营调兵。 少顷,两人并肩快步而来。 “大哥,我们来了,走着?” 听见声音,恶夫抬头看向二人,见两人身穿战甲腰别宝剑而来,顿时诧异道:“你们...” 两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用脚丫子想也知道你不会放过他们,你走后我们便回去做好了准备。” “好好好!”恶夫冲两人竖起大拇指,而后收敛笑容道:“既然如此,那便速速出发,这次带你们二人去开开眼,捞捞军功,省得丢了我这做大哥的脸面。” 两人露出傻笑,点头如捣蒜,跟在恶夫身后登上马车,直奔城外蓝田大营。 ..... “恶夫将军到!” 当马车稳稳停在蓝田大营门口,大营外驻守士卒连忙高声呼喊起来,并派人前去通报营内驻守武将蒙武。 少顷,蒙武快步而来。 “我等见过蒙武将军。”恶夫三人拱手行礼。 蒙武笑容满面来到近前,拉着恶夫的手就朝大营内走去,还不忘问道:“你小子不在宫内参加大王宴请,来这蓝田大营做什么?”全然无视了儿子蒙恬和王离。 恶夫站定身体,微微挣开蒙武的手,高声道:“大王有令,豲戎阻大秦经贸之路,擢即刻抽调两万骑兵,由本将统帅,诛之。” 蒙武愣了一下,下意识拱手道:“末将谨遵王令。” “将军,麻烦了。”恶夫再次拱了拱手。 蒙武回过神来,连忙吩咐亲卫前去召集抽调骑军,而后扫了眼站在其身后的蒙恬和王离,“你准备点将何人,难不成要带这俩小子去?” 恶夫点了点头,笑道:“区区豲戎何足挂齿,我身为他们大哥,自然要提携他们,此战正好合适。” 蒙武欲言又止,但想着儿子前途,最终还是选择沉默了。 “父亲放心,儿子绝对不会丢了您和爷爷的脸面。”蒙恬还以为是父亲担心自己安危,语气十分感动。 哪知道蒙武磕磕巴巴吐出一句,“为父是担心你们两个小子受了打击...跟着恶夫出去,唉....” 好好好。 蒙恬和王离一阵无语,都是年轻人,就算确实不如恶夫,也不至于如此看轻自己二人吧? 场面陷入了沉默当中,只能听见营内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和踏步声。 大军集结速度非常之快,这还没半炷香的时间便已然集结。 士卒们皆是眼神火热看着恶夫,脸上写满了兴奋。今天凯旋大军而归,恶夫攻魏的表现早已传开,现在人人都想跟着恶夫出战,立功加官晋爵。 这时,有侍卫快步而来,高声道:“将军,营外黑龙玄甲军已到。” 恶夫闻言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废话,翻身上马,抽出腰间精铁长刀高呼道:“出征!!” 唰!! 士卒们齐齐翻身上马,跟在恶夫的身后朝营外奔去。 蒙武目送一行人马离去,口中呢喃道:“吾儿,万万注意安全。” 他知恶夫行军打仗风格,身为人父,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儿子的安危。 蓝田大营外。 章邯几人于军阵之前等候,见恶夫从营内驶出,连忙下令黑龙玄甲军跟随。 身为恶夫一手调教出来的精锐之师,根本无需任何多言。 马蹄声渐渐远去,一行人马就此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 两天后的下午。 恶夫摆手示意大军停下,看着远处的连绵高山,说道:“按照乌氏倮所说,再往前不足五十里,就是那豲戎部所在之地了。” 王离和蒙恬两人也举目打量着群山,点头道:“没错,想必远处那最高山就是蝲蛄山了。” 恶夫语速极快道:“你二人稍后各领五千人马,兵分两路绕于其左右,我带黑龙玄甲军正面攻之。” “有没有问题?” 区区豲戎他根本没放在眼里,只求在快速解决战斗。若不是为了培养二人,他压根不会带这一万骑兵而来,仅凭黑龙玄甲军就够了。 两人喜不胜收,连忙点头道:“没问题,请将军放心。” “走!” “全军加速,争取天黑前解决战斗。” “此次只为亡族灭种来,切莫不可有任何心慈手软!” 第67章 主动出击的豲戎? 【兄弟们遭不住了,闹肚子一天了,实在没办法凌晨前赶出来,先更一章,白天再补。】 豲戎营地内气氛一片祥和热闹,女人忙着处理刚刚宰杀得来的羊皮,男人们则烤羊大快朵颐,时不时割下几块肉给嬉笑打闹的孩童。 他们向来是不劳而获,对于食物没有任何敬畏之心,一些肥肉被扔的到处都是。 木儿敩带着一众心腹坐在高台上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看着下方一脸满足的族人们,他感觉自己太成功了。 “这杯酒敬族长,要不是族长,族人们的日子可没现在这么好!”右手一位大腹便便的壮汉提酒一杯,手中酒盏样式一看就是出自华夏人之手。 木儿敩脸上露出一抹傲然之色,事实证明他比老族长更优秀,十几年前的族人们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是他,一步步带着族人发展壮大到今天的模样! 也是他一手促成部落实力暴涨,成为戎人部族内名列前茅的大部落。 下一步,他要冲击王位,让狄戎一族重现往日之雄威盛世。 就在他陷入美好幻想的时候,密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 “族长...有...有敌....” 浑身是血的族人驾马踉跄冲入部落,话还没说完便一头栽下马来,再无任何声息。 营地内顿时乱做一团,完全不复方才的祥和热闹。 木儿敩起身大吼道:“不要乱,女人速速带着孩子躲起来,男人立刻拿上武器准备迎战。” 可见其在族人心中却是威望甚高,在他的坐镇指挥下,其族人们肉眼可见的冷静下来,按照他的吩咐有条不紊行动起来。 少顷,营地内仅剩整装待发的青壮男子,手中刀兵闪烁着锋利的寒芒。 木儿敩打量了一番族人英猛的身姿,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可都是他的心血啊! “族人们,上马,随本族长出去瞧瞧,究竟是哪个不开眼的来找死!”木儿敩笑容爽朗,带着一丝睥睨的气势。 别看木儿敩大腹便便,可其动作却十分灵活矫健,翻身上马一气呵成,尽显游牧民族拿手本事。 “驾~~” 木儿敩一马当先冲出部落,身后族人们纷纷驾马跟随,乌泱泱的人群直奔远处马蹄声传来的方向而去。 另一边。 “哟呵,胆子不小,自己送上门来了?”恶夫听力极强,当即大笑起来。 他这一笑,身后整齐如黑色海浪般的黑龙玄甲军将士们也跟着笑起来了,虽然他们还没听到任何声音,但却对恶夫那非人般的听力深信不疑。 “弟兄们,待会给我用点力,谁敢偷奸耍滑,斩敌人数最少者,取消这个月的军饷。” 恶夫见这帮人笑到前仰后翻,立马泼出一盆冷水。 说实话,他现在对黑龙玄甲军还不是特别满意,必须要让他们思想变得冰冷如刀锋,将来再以点破面带动所有秦军。 只有这样,才能镇压住一切敌! 闻言,将士们心头一寒,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罚没一个月军饷可太狠了,休沐还怎么出去寻欢作乐? “唰!!” 将士们抽出战刀,眼神变得凶狠起来,断人财路不共戴天,今天必须依法取缔豲戎。 不长时间,豲戎渐渐从远处冒出了头。 “秦人?” 瞥见那玄色木儿敩脸上闪过一丝愕然,旋即下令族人停下脚步,驾马缓步出列,模样像是有话要说。 恶夫一向雷厉风行,信奉能动手就别废话,不仅不减速反倒加速朝其冲去。 “该死的,族人们,给这些秦军点颜色瞧瞧!”木儿敩见状也怒了,暗骂秦军胆大包天,仅凭千人就想和他身后将近三万族人掰手腕子? 随着两方人马碰撞,大战正式开始。 交战瞬间,豲戎溃不成军。 若是能从空中俯瞰,就能发现黑龙玄甲军如一道黑色尖刀般,瞬间撕开了冲破豲戎的阵型。 “不堪一击!” 黑龙玄甲军将士皆面露不屑之色,这些跟野人无异的豲戎人太菜了,连个像样的铠甲没有不说,甚至还有人手里拿着什么? 粪叉子? 这也能当武器?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高啊。 紧跟恶夫身旁的章邯连连吐槽,“将军,下次这种玩意儿能不能不带我们出来?” “将军,你看!!” 章邯双眼骤然猛缩,弯腰躲过袭来的粪叉子,反手将那豲戎人斩死,有些激动道:“谁知道这玩意儿沾过那玩意儿没,这来一下子...” 恶夫下意识扫了眼豲戎人那比野人先进不到哪去的‘装扮’,其蓬头垢面脏乎乎的样子还真说不准。 “恐怖如斯,这玩意儿可比老朱的破伤风之刃歹毒啊!!” 他脑子里不受控制出现前世电视剧里的画面,还是光头和尚的朱元璋加入义军,靠着一把锈迹斑斑的破败之刃,愣是杀出一个时代。 转念一想,他心中开始杀意盎然。 啥条件啊,都拿着粪叉子了还不老实? “杀,全都给我杀了!” 恶夫的眼神瞬间变得冷酷无情,他高举寒光凛冽的战刀,直直冲杀进了人群之中。 远处,姗姗来迟的蒙恬和王离恰好见到恶夫冲进人堆的一幕,心头焦急万分,“遭了,大哥入场了,这还怎么立功啊?” 木儿敩闻声蓦然回首,见又是两支秦军而来,吓得他心猛地揪了起来,当发现其人数依旧不多后又松了口气。 “吓老子一跳,这秦人就喜欢玩这些阴谋诡计。” 他当这是秦军设下声东击西的把戏,心头的凝重瞬间消散不少,而且看起军备也同正在与族人鏖战的那队人马不同,想来并不是什么精锐。 现在首要目标就是斩了这支秦军精锐,剩下的这些秦军压根不足为惧。 “族人们,不要慌,秦军人少,不过是在耍阴谋诡计,先灭了他们的精锐,在斩其援军。” 豲戎族人肉眼可见的淡定下来,按照族长木儿敩的指挥猛攻黑龙玄甲军,纵使族人如割麦子般成片倒在眼前,却依旧无畏无惧发动进攻。 抛开那简陋的装备不谈,就说他们那满脸凶狠无畏生死的模样,就让恶夫心头更加冷厉起来。 “这些的狼崽子...只要不能将其彻底亡族,就绝对不会绝了入侵华夏的心思。” 恶夫有感而发,心头杀机更深了几分,暗自发誓绝对要趁强势之时,彻底肃清北边异族。 第68章 改变士卒思维! “请....请大秦锐士放过我部,日后愿以大秦马首是瞻。”木儿敩跪倒在地,口中连连不断祈求,试图让恶夫放过他们。 “叽里呱啦的,说的什么玩意儿?”恶夫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也不想听懂,两根手指轻轻朝前一摆。 王离和蒙恬立刻带人一拥而上,将跪倒在地残存的这不到两千豲戎人乱刀斩死,连哭爹喊娘的机会都没给他们。 不消片刻,断肢残臂散落一地,带着余温的鲜血将脚下冻土融化些许,渗入其中散发出难闻刺鼻的气味。 将士们收到而立,等待着恶夫的下一步命令。 “说了要亡族灭种就一定要做,走,去他们营地内仔细清扫一番!”恶夫对于眼前炼狱般的场景不为所动,转身径直向其而来的方向走去。 “跟上!” 王离等人立刻招呼士卒跟上,身为主将的恶夫步行,他们自然也不会骑马,一群人浩浩荡荡朝着豲戎营地方向走去。 此时的营地内寂静无声,老弱妇孺们躲藏的十分隐蔽,正翘首以盼等待族人中青壮归来。 她们并没有太当回事, 之前遇到过数次这样的危机,但却都被族长带着男人们成功击退。 忽然,营地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仔细一听是密集的脚步声和马蹄塌地嘶鸣声。 “是阿布回来了吗?”缩在母亲怀中的孩童脸上露出一丝喜意,情不自禁的欢呼起来。 “嘘! 母亲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脸上神色肉眼可见紧张了起来。 按照以往,若是族长回归,必然大喊大叫通知他们。然而这次却不同以往,其中绝对有古怪。 躲藏起来的豲戎老弱妇孺开始紧张起来,因为他们听见那断断续续的话语声,根本不是他们的族中的语言。 并且,这些人好像开始在族内搜索起来,不少族人的哭喊声也随之传来。 “遭了,族长难道....难道....”族内几位凑在一起的族老神色大变,互相对视之际,恐惧的气氛萦绕于众人之间。 恐惧没有维持很长时间,这几位族老藏身处就被秦卒找到,极其暴力的将这几个老骨头给拎了出来。 随着秦卒不断地搜查,越来越多的豲戎族人被抓到部落中央,他们皆是满脸惊恐看着秦军。 一番战斗完,将士们浑身浴血,不少人手中长刀还在滴血,相当于间接告诉在场的豲戎人。 他们的族人和壮年...没了! “秦之锐士,可否饶过我们,都是族长的决定,和我们无关啊?!”一位族老壮着胆子开口。 “嗯?!” 听着这族老磕磕巴巴的蹩脚老秦话,恶夫露出一丝诧异,“你这老东西会的倒是不少啊。” 族老连忙赔笑,小声道:“小老儿年轻的时候也能曾和老秦打过交道,一来二去倒也学了点。” “行,那感情好!”恶夫整个人变得极其欢喜,瞧得那族老一愣愣的,心头不禁生起激动,以为恶夫是要放了自己。 可惜,恶夫接下来的话让他如坠冰窟。 “本将乃秦国卫尉将军恶夫,奉秦国大王命而来,斩尔其族,灭尔传承,亡族灭种,以示我秦国不可欺辱!” 恶夫直视面前的族老,一字一句道,“照实告知尔之族人,本将给你个痛快。” 族老被蕴含无限杀机的话语惊到亡魂大冒,咽了口唾沫还想继续求情,恶夫知道他想说什么,立马朝身旁章邯打了个眼色。 “噌~” 秦剑出鞘,章邯狞笑着随手砍掉面前一老头的左手,紧接着右手、双脚,眨眼就其削成了人棍。 “啊....” 凄厉的惨叫声和残忍手段吓得豲戎人瑟瑟发抖,那老者硬是把话咽了回去。 他脸上露出一抹惨然,而后将方才恶夫的话大声翻译给了族人们。他算是看明白了,眼前这些秦军是铁了心要灭掉他们,再怎么祈求也是无用之功。 倒不如求个痛快,至少不用在死前饱受折磨。 听见族老的话,这群豲戎彻底绷不住了,一个个嚎啕大哭起来,凄厉的哭声尽显绝望惨淡。 “唔,有点吵啊,将那些小崽子和老骨头斩了。”恶夫抠了抠耳朵,随手弹飞一块耳屎。 王离和蒙恬有些犹豫之际,章邯三人已经带着黑龙玄甲军的将士围了上去。 远比方才残忍百倍的画面出现在王离、蒙恬和那万名秦卒面前,刺鼻的血腥味和让人头皮发麻凄厉惨叫哭声,吓得不少士卒面色惨白,几欲作呕。 “呕....” 终于,王离和蒙恬坚持不住了,快步跑到一旁呕吐起来。 两人的呕吐仿佛带起了连锁反应,上万名秦卒也跟着干呕起来,只有那么不到两千人依旧强忍。 没过多久,黑龙玄甲军收刀而立,只剩下吓破胆的豲戎女人在低声抽泣。 “将军,全杀了!” 恶夫点了点头,而后的转身看向王离、蒙恬和那些还在呕吐的士卒们,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你们,真叫本将好生失望。” 听见恶夫的话,他们齐齐回首,就连呕吐都忘记了。 “呃...大哥,何出此言?”王离脸色惨白,强忍呕吐问道。 恶夫叹了口气,沉声说道:“尔等身为我秦国之士,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保家卫国,抵御外敌。” 士卒们闻听此言,下意识点头。若抛开不情愿的强征而言,这确实乃身为军卒之人的使命和任务。 恶夫继续道:“昔年秦国之君,于强敌环伺之中带着老秦人打下如今的天地。” “蛮夷外地的手段不需要我多说了,想必你们心中也清楚。” “若今日两方转换,被抓住的是我们秦国子民,他们又会如何对待我们?” 这话让他们陷入了沉思之中,那些年纪轻轻的也只是平日耳闻,而那些上了年纪的可就不同了。 他们不少人,在小的时候可都经历过战乱波及,更有人举家死在了外敌之手。 “身为军卒,若是心怀慈悲仁善,那就是在间接害了自己人!” 恶夫凝重的目光环视,沉重道:“将来你们可能有人会成为手握兵权的将军,也有人解甲归田,亦或是战死沙场。” “本将希望你们记住,若有机会,决不能留有私情,除根必净,方才能保我华夏太平。” 第69章 你们谁能看上这些娘们? “将军,我等受教了!” 王离和蒙恬深深一礼,那些正在呕吐的秦卒也跟着郑重行军礼。 恶夫点了点头,没有在这件事上继续过多纠缠,转而笑道:“诸位,剩下的这些女子....可有兴趣啊?” 正所谓,旧时代人口才是第一生产力。 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他思虑再三决定询问一下将士们的意见。 毕竟这种事也不能搞包办,万一人家不满意咋办? “呃....” 将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冒出一句,“问题就这么点人,也不够分的啊!” 恶夫一看也是,眼前这些女人,哪怕连那些生过孩子的大龄妇女都算上,也不过堪堪几千人,确实不够分。 “唔,你们几个统计下将士们的斩敌人数,多者先选,少者排后,选完为止。” 他的话音刚落,将士们纷纷大呼小叫起来,“将军英明,将军英明!” 男人嘛,一辈子也就这么点事。 再说了,他们都是苦哈哈出身,要不是这次跟着恶夫出征,压根混不上什么军功,想娶媳妇别提有多难了。 如今军功有了,爵位也就有了,白能白捡个媳妇,傻子才不乐意。 况且,这些异族女子可没资格当正妻,留着当个小妾暖床也是美极了。 恶夫扫了眼这些异族女子,忍不住眉头皱了起来,暗道这些人可真是属狼的,这样货色都能有如此热忱。 不提陷入无语中的他,将士们可谓是热情高涨,排着队统计起斩敌人数。 恶夫百无聊赖的看着他们,围着即将熄灭的篝火席地而坐,随手添了几把柴,继续翻烤已经凉了的羊腿。 不知过了多久,恶夫羊腿都啃完了一条,王离几人从远处走来。 恶夫扫了眼一同而来的章邯三人,顿时有些无语道:“怎么,黑龙玄甲军也有人要掺和?” 章邯三人身为黑龙玄甲军的统帅,对麾下饥不择食也很是无语,奈何又不好让将士们失望,只能硬着头皮而来。 “擦,普通秦卒要也就算了,亏他们还被老子视为掌上明珠,委以重任,就饿成这样了?” 恶夫忍不住怒斥起来,这些豲戎女子也就比野人好上一点,蓬头垢面,满身羊膻味,怎么就能入了他们的眼? 章邯三人噤若寒蝉,将头深深垂下,对于麾下士卒们的饥渴也很是尴尬。 恶夫摇头失笑,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你们便按照军功去分吧。” “是,将军!” 将恶夫松口,章邯三人也松了口气,五人转身撒丫子就跑,那模样好像生怕另外四人先将姿色好点的女子抢走。 选人一直持续到了下午,几千豲戎女子全部被瓜分一空,就连那四十来岁的都被人给挑走了,愣是一个没剩下。 恶夫撇了撇嘴,“真是一群牲口!” 章邯几人闻言马上岔开话题,问道:“将军,事也办完了,咱们连夜回去还是明日一早出发?” 闻言,恶夫顿时笑出了声,“谁说咱们事办完了?” 这话让几人愣住了,眼下豲戎已经彻底被覆灭,还有什么事没办? “所以,这是为什么我是将军,而你们只能跟我混的原因。”恶夫叹了口气,旋即道:“豲戎为什么敢动手?” 几人异口同声道:“月氏背后搞鬼。” 恶夫翻了个白眼,“那不就是了,月氏在背后搞事,豲戎充其量就只能算个马仔,杀了他们只能算是完成一半任务。” 蒙恬惊呼道:“大哥,你不会是想...对月氏动手吧?” “他们...他们可不是豲戎,咱们这点人可真不够看啊!” 恶夫并没当回事,语气不容置疑道:“王离,蒙恬,你二人带蓝田大营一万士卒回归,将这些女人全部带回。” “我携黑龙玄甲军去给月氏俩大嘴巴子,让其长长记性。” 见他心意已决,王离和蒙恬只能就此作罢,转身前去安排回归之事。 恶夫站起身来,如同变了个人一般,沉声下令:“黑龙玄甲军,随本将前往月氏之地,对我秦国生有心思,理应做好付出准备的代价。” 章邯连忙小声道:“将军,咱们没人知道月氏处于何地,该如何前往?” 恶夫神秘一笑,嚣张道:“要么说我能做将军,来前我就和乌氏倮询问了月氏驻地。” 好好好。 章邯三人服了,别的事从来不见他动脑子,唯独杀人这块可有的是脑子。 “此地三百里,有月氏部落六处,全斩了当做利息。” “筑成京观,以慑蛮夷。” 恶夫冷酷的话语却让章邯三人浑身泛起热血,当即翻身上马,齐声喝道:“愿与将军同行。” ....... 夜幕低垂,寒风凛冽,黑龙玄甲军的铁骑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恶夫立于队伍最前,目光如炬,直视着前方闪着火光的月氏部落。 “杀——!” 随着恶夫一声令下,大军如潮水般向前涌动,马蹄声震天动地,仿佛要将这寂静的夜空撕裂。 “几千年的怨气,从尔等开始。” 恶夫亲自冲锋在前,他的每一刀都精准而致命,如同死神降临,触之者必死。 几千人的部落在须臾间化为死地,在黑龙玄甲军的铁蹄之下,男女老少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弟兄们,取蛮夷头颅,叠成京观,铸我秦国不可辱之诫。” 闻令,将士们立即开始行动,拎刀斩下尸体的脑袋,按照恶夫的指示将其一颗颗整齐码放,摞成一个个京观。 “壮观啊!” 恶夫环视一圈,肯定似的点了点头,旋即翻身上马带着麾下继续赶往下一个月氏部落。 经过一夜的疾驰,天刚破晓,黑龙玄甲军已悄然逼近了又一处月氏部落。 终于,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耀在这片土地上时,恶夫看准了时机,一声令下,黑龙玄甲军如猛虎下山般冲入部落之中。 月氏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纷纷溃散。恶夫亲率精锐,直捣黄龙,将部落首领斩于马下。 一时间,部落内哀嚎遍野,月氏人四散奔逃。 “追杀逃跑者,而后便在此地休整一番吧!” 看了眼天空,恶夫知道继续将士们会吃不消。 第70章 我就不信月氏没人懂老秦字! “将军,他们能看懂咱们写的什么吗?” 看着将士们正忙着削木板刻字,章邯忍不住挠了挠头。 恶夫目不斜视,嗤笑道:“我就不信他这么大的月氏,竟然没一个人能看懂秦字?” “还真说不准。”二牛和春宁也十分赞同章邯的话。 “呵....早晚他们会懂的!” “书同文,车同轨,可不仅仅只能流转于华夏之地。” “祖龙的成就,理应放大!” 恶夫口中接连吐出几句让他们摸不到头脑的话。 后世人皆言,五千年的历史长河中,有无数惊才绝艳之辈,他们差的不是能力和实力。 少的是什么? 少的是那世界地图! 而第一个被后人认可有能力的帝王就是这始皇帝,都说虎狼之秦,可攻天下。 他倒是真想瞧瞧,有他的辅佐,在将世界地图告知于始皇帝,其到底能不能率大秦铁骑征服世界。 当然,对于修筑长城他也十分反感,细数起来好像也就唐太宗一朝没修过长城,他必须从始皇帝这个源头将其掐灭。 俗话说说的好,最强的防守就是进攻,与其损耗大量人力物力修建长城,不如将其化为战力打出去。 “嘿...这下奇迹可得少一个了....” “将来怕是要少个旅游景点了。” 想着想着,恶夫脸上露出一丝戏谑笑容。 “将军,字刻完了!” 听见声音,恶夫从杂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扫了眼那苍劲有力的字,他露出满意的笑容,“字写的不错,没想到咱们黑龙玄甲军里也有知识分子啊。” 虽然不知道知识分子是什么意思,但想来还是夸赞自己,这位黑龙玄甲军当即道:“卒,张二河,谢过将军夸赞。” “小时候家里也算富裕过几年,故此学了几年字,后来家道中落也没落下。” “张二河?好名字!”恶夫嘴角一阵抽搐,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本将记住你了,好好干。” 张二河大喜过望,连连点头。 恶夫不再多说,抬头看了眼天色,“昨晚逃脱的月氏族人应该都跑远了,很快消息就会传遍月氏部落,我们也该回去凯旋了。” “是!” 章邯三人知道他的意思,转身离开前去组织将士们集合。 恶夫双目凝视面前木板上的大字,“犯大秦者,诛!”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有了!” 沉思片刻,他双眼猛然一亮,“张二河,用月氏族人之血将木板染红,不然总觉着少了几分杀机和凌厉。” 张二河赶忙行动,满地的尸体和汇聚成小洼的鲜血,很快木板就被彻底染红。 “好了,把这木板插在营地门口京覌前,咱们走!” 恶夫带着黑龙玄甲军朝秦国方向离去,身后只留一片狼藉和座座京观。 时间眨眼便过了三天。 恶夫于清晨时分回到咸阳城,他吩咐章邯几人带着将士们先行返回朱山,而后便独自一人前往宫中面见嬴政,顺带参加朝会。 另一边。 那些无家可归的月氏人只能寻找就近的部落,因此也将秦国兵攻月氏的消息传了出去。 月氏王庭。 “报——!!” “启禀大王,秦国派兵入我月氏境内,连屠我六部,包括涅桑部尽数被屠。” “且...且....” 月氏大王沱牟潶端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中,脸色阴冷冰寒,低声呵斥道:“且什么且,速速说来。” 小斥候咽了口唾沫,“他们将部落男女老少全屠了,并将他们的脑袋摞成小山,堆在部落门口....” 话到此处,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沱牟潶一把将面前的案几掀翻,其上的瓜果烤肉散落一地,胸膛剧烈起伏。 “秦国...好大的胆子!” 沱牟潶眼底杀机闪烁,恨不得现在就带人反攻秦国。 “大王还请息怒!” 坐在其右手第三个位置的男子站起身来,若是乌氏倮在此定然识得此人,就是那日他撞见的那月氏男子。 此人名为饿咨那,出身于月氏饿支部,其部落在整个月氏能排进前三。 只听他颔首说道:“大王,秦人虽与我等多有摩擦,但也不至于突然动手,其中定有缘由。” 沱牟潶平日挺看重饿咨那,对其的才智颇为心腹,顿时压抑着怒火问道:“依你看来,是什么缘由?” 说实话,他若想寻仇也得掂量掂量,中原之国兵强马壮,各种绝世猛将层出不穷。 更别说其中身为佼佼者的秦国了。 这些年来,月氏、匈奴、东胡等族与中原之国多有摩擦,却从不敢大肆动武,就是因为打不过.... 不然,以他暴躁的脾气根本压不住火气,早就点兵领人上门寻仇了。 饿咨那捏了捏眉心,叹气道:“大王,想来是因为豲戎一事了,这秦国到底是从何得来的消息呢??” 苦思冥想半天,他也没想出是哪里走漏了风声! 沱牟潶闻言脸色更加阴沉,这事怪不得别人,当初是他眼红,想要从中分一杯羹,如今大秦打上门来,也算正常。 “此事,决不能就此罢休。” 思来想去,沱牟潶还是放不下心头这口恶气,那么族人被全部斩杀,连妇女孩子都不放过,这秦国怎么敢呢? 就算一向残暴的他,都不会斩杀不过车轮高的孩童啊!! \"大王,请听我一言。\"饿咨那的语气中透着一丝焦急,\"秦国近年来国力日盛,其军队更是骁勇善战,非我月氏一族能轻易抗衡。若此时贸然起兵,只怕非但不能为族人报仇,反而会引来其他部落的觑视。\" 沱牟潶闻言,眼中怒火虽未完全平息,却也闪过一丝犹豫。他深知饿咨那所言非虚,月氏与秦国之间的实力差距,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你说,我们该如何是好?\"沱牟潶沉声问道,语气中透着无奈与不甘。 饿咨那沉吟片刻,眼底闪过一抹阴狠,缓缓道:\"大王,突厥和东胡想必对秦国的生意必然也很眼红吧。\" “不如联合他们,施压于秦国,既然能和戎人互市,那便也可与我们互市,只不过这价格嘛...” 说到这里,他冲着沱牟潶露出一道意味深长的笑容。 沱牟潶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对于饿咨那的智谋还是十分认可的。于是,他点了点头,道:\"好,就依你所言。你即刻去安排这些事情,务必小心谨慎,不可有丝毫差池。\" 饿咨那领命而去,心中却暗自思量,这其中该如何捞取一些好处呢? 毕竟,他的父亲可是饿支部的族长呢。 第71章 最佳背锅人! 章台宫内。 “大王,今年大雪漫天,来年庄稼收成....”太仓令孟灿想要再续前缘,将上次被传令兵打断的马屁给拍完。 却不想。 这次又麻瓜了。 “恶夫将军到!” 殿外传来的一声声长喝,让孟灿欲哭无泪,就想拍个马屁这么难吗?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看向被阳光照耀的大殿门口。 “大王,末将回归,特来觐见大王。” 沙哑中带着一丝冷意的嗓音传入众人耳中,一道照映着阳光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之内。 “诸位同僚,早上好啊!” 恶夫迈步走入殿内,还不忘面带笑容朝在场官员们摆手示意。 “这屠夫不知道又斩了多少人....”随着他走入殿内,略微腥臭的味道从其身上散布开来,众人心头纷纷惊叹。 坐在上首的嬴政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回来就好,此行可算顺利?” 恶夫闻言伸出两根手指一捏,傲然道:“随手拿捏。” “好!” 嬴政微微颔首,眼神示意恶夫回去属于他的位置站定。 恶夫拱了拱手,径直走向武将之列,站在了蒙骜和王翦身后,右手边则是桓齮、杨端和等将军。 孟灿扫了眼恶夫,憋的脸色通红,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未完成的马屁。 李斯冲恶夫微微拱了拱手,脸上带着和善笑容,恶夫见状也微微颔首示意。 殿内居然陷入出奇般的安静。 不少大臣心里跟猫挠似的,眼神来回在嬴政和恶夫身上扫视,恨不得给两人个大嘴巴子。 谁都知道恶夫带人出去寻仇了,为何回来一个不问,另一个也不说呢? “孟卿,继续说!”嬴政略带一丝稚嫩的声音响起。 孟灿立马站了出来,意气风发道:“大王,正所谓瑞雪兆丰年,今年粮食必定丰收,恰逢陛下亲政,真乃天眷瑞兆啊!” “臣以为,待秋收之后,可提高一成赋税,以此充实国库。” 嬴政虽然少年老成,知道这是在拍自己马屁,可还是控制不住的高兴。诚然如孟灿所言,自己没亲政的时候年景不好,粮食欠丰。 自己这一亲政,马上大丰收,看来真是得上苍眷顾! “有了粮食...就能做一些事情了。”嬴政想着想着,心思越发活跃了起来,扫了眼气势逼人的武将们,心头甚至生出一股要着手横扫六国的雄心壮志。 念及至此,嬴政沉声开口道:“很好,寡人给你治栗内史全权放手,尔等可直令于地方,促我秦国粮食大丰。” “加大农具的冶炼,提高百姓们农作效率,到时寡人重重有赏。” 治栗内史一众大小官员皆兴奋了起来,齐齐出列拱手行礼,这下他们的权力可是暴涨了。 而身为一把手的孟灿更是心头狂喜,这下他的位置堪称是扶摇直上,于九卿之中的权柄也更进一步。 嬴政站起身来,沉凝的目光直视孟灿,一字一句道:“粮食乃我秦国东出之根本,寡人希望尔等好生重视!” 他高大的身躯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散发着 让人惊心动魄的气势。他环视在场朝臣,声若洪钟大吕,“一个字,竟有十几种写法,又互不相认,同为华夏炎黄,却各说各话。” “这何尝不是一种分裂?” 洪亮的声音回荡于空旷的大殿,犹如道道连绵的惊雷,经久不息。 这话语中的含意,就是傻子都听得明白! 文武百官心头狂震,皆眼神讶然看着散着逼人气势的嬴政。 武将们震惊过后,则眼神变得火热起来,一个个面红耳赤恨不得现在就点兵出征,东出征战六国。 孟灿全然不见先前得意之色,嘴角不断抽搐着,这怎么拍个马屁就连嬴政拍上潮了? 这怎么还要对人家六国动手了啊? 说是粮食丰收,也没说直接把各地粮仓塞满啊! “我这个嘴啊!!” 感受到数道如刀子般锐利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孟灿恨不得甩手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无奈,他只能硬着头皮劝阻道:“大王,粮食丰收需要经年积累,这...臣以为,东出之事....还是暂且等待几年吧。” “况且...六国实力不容小觑,以我大秦现在的底蕴,尚且难以支撑啊。” 嬴政目光睥睨,横了眼满头冷汗的孟灿,大喝道:“六国算什么?” “寡人要带秦国的铁骑,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 “书同文,车同轨,九州归一。” 这一刻,嬴政整个人显得有些癫狂。 “臣,附议。” 李信踱步出列,高声道:“大王英明,我秦国坐拥虎狼之师,何畏六国?不如现在就列策,东出征伐六国?” 总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李信正是其一。 没有恶夫的时候,他就是朝中最为年轻的将军,可自打恶夫出现之后,所有风头都让他抢走了,同为年轻人的他,怎么能甘愿屈居毛头小子之下? 只要拉开东出的序幕,他自信绝对不弱于任何人,哪怕是老将王翦和蒙骜。 “臣附议!” “臣觉着李将军的话,可行。” “......” 一时间,朝堂上的武将们纷纷开口支持。 唯独王翦、蒙骜、桓齮等老将沉默不语,甚至眉头都皱成了一团,生怕嬴政就此答应了李信等人的提议。 蒙骜刚想站出来劝谏嬴政,就被身旁王翦不动声色的拉了回来,并朝恶夫打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 蒙骜立马会意,也用双目定定看着恶夫。 李斯为人机智,他也不赞同现在就对六国宣战,但见武将们群情激奋,他哪敢站出来阻拦? 现在谁敢拦? 谁就是断人财路,那不得被人惦记上? 他可不想晚上都不敢走夜路。 “这事...谁来合适呢?” 李斯沉吟之际,将目光落在了两位上将军身上,而后又顺着他们两人的目光看向了恶夫。 他眼神猛然一亮,是极了,若说这差事谁来合适,还就得是恶夫了。 其深受始皇帝信任,如今军权在手,地位隐约已经与上将军们平齐,实乃最佳人选。 说白了,就是最好的背锅人啊! 第72章 你就使劲惯着孩子吧! 随着越来越多反对的大臣们目光落在恶夫身上,后知后觉的他终于反应过来了。 “擦,这特么是把我当背锅侠了?” 恶夫目光环视一圈,将大臣们殷切希望的模样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好好好。 他当即出声道:“大王,你知道我的,最喜欢砍人赚钱,加官晋爵,这件事嘛....” 随着他的声音响起,殿内刹那间安静了下来。 李信等人眼神惊喜的看着他,他们中不少人不服恶夫,但却不得不承认,恶夫说话绝对好使,大王肯定给面子。 李斯等人的脸色唰一下黑了,真是中了邪了,怎么就将希望寄托在这个不安定份子身上了? 王翦心头一阵乱颤,装作没看见蒙骜等人那吃人的眼神。 恶夫话锋陡然一转,“不过孟太仓令的话也没错,以我秦国目前的底蕴来看,开战并不合时宜。” “一年风调雨顺,不代表年年如此。” “若赶上灾年,战事又千变万化,万一被拖住了,岂不是害我大秦?” 这番话说的王翦等人直竖大拇哥,怕是也就恶夫敢直言不讳了。 也有人幸灾乐祸起来,眼底满是嘲弄之意,孟灿前脚刚夸风调雨顺乃嬴政暗合天意,后脚你就来这么一句? 设想中的雷霆震怒并没有出现,嬴政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是,倒是寡人心急了。” 说罢, 便又径直踞坐而下,与方才的雄心壮志判若两人。 李斯等人见状立马松了口气,齐齐恭声道:“大王英明....” 哪知道,这话好似捅了马蜂窝。 嬴政瞬间怒声道:“英明英明,寡人到底是英明了什么,难不成尔等过惯了安稳日子,忘记我秦国历代先王的遗志了吗?” 这突如其来的暴怒让殿内官员们摸不清头脑,怎么好端端的就发火了呢? 人精李斯倒吸一口凉气,转瞬就知原来嬴政是憋了口闷气,不舍得冲着恶夫,就冲着他们这些人来了。 “诶,大王何须如此啊?”恶夫适时宜站了出来,开口缓解了殿内尴尬凝重的气氛。 嬴政脸上的愤怒顿消,冲着恶夫露出一丝笑容,“还没问你,此行可否顺利。” “灭了豲戎,顺手屠了月氏六部,人头铸成京观,也好让他们好好长长记性。”恶夫老神在在,接着嬴政的话说了下去。 “京观?” 殿内响起蒙骜的惊呼声,上次听见这词还是武安君白起铸京观以慑赵国,没想到居然被恶夫这小子给弄出来了。 殿内静悄悄,所有人连呼吸都变得微弱起来。 好好好。 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这杀胚的手段还真是层出不穷,对于杀性这方面从未让人失望过。 “恶夫将军此举甚妙。”李斯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赶忙出声恭维。 见果然吸引了嬴政和恶夫以及一众大臣的视线,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外族狼子野心,老秦人先辈夹缝求生,流了多少血,死了多少人?” “此乃世仇,为其一。” “其二!” “正所谓,牲口不听话,打一顿就好,若是不成,那就一次管够,打到他疼,打到他不敢在龇牙咧嘴。”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将军此举,伤天和,但不伤我华夏人和!” 要么说还得是文化人,这场面话说的是挑不出一点毛病,让殿内所有人陷入沉思之中。 “这李斯...可用,可重用,就算是为了恶夫那小子擦屁股也值得用。”嬴政目光之中满是赞赏之色,甚至冲李斯微微颔首致意。 就看嬴政那个的眼神,李斯顿时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这马屁算是拍对了。 别看现在他成了廷尉,与恶夫皆是位列九卿之一,地位相同。可人家是深得嬴政信任的心腹,又是手握兵权的将军,爵位更是秒杀自己。 这马屁拍得值! 一石二鸟! “恶夫将军,威武。” “秦之锐士,威武。” 百官们只能强忍难受,齐齐跟着高声吆喝了起来。 嬴政目光看向恶夫,“此战你和士卒们辛苦了,当赏.....” “诶,大王,这次就别赏了。弟兄们什么都不缺!”恶夫闻言连忙摆手,满脸拒绝之色。 哎哟呵? 蒙骜等老熟人不断朝他打着眼色,有功不能不赏,如此岂不是让君王下不来台吗? 恶夫没有当回事,笑着道:“大王,能让臣和弟兄们出去打仗已经是最大的赏赐了,岂能还拿双份呢?” “再者说了,最好的赏赐将士们已经拿到了。” 要说嬴政也是,立马来了兴趣,追问道:“什么赏赐,说来寡人听听?” 恶夫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把给将士们分媳妇儿的事儿给说了出来,说到最后更是大放厥词起来。 “末将真是有罪啊!” 恶夫一拍大腿,脸上露出一丝怅然若失之色,恨声道:“这群王八蛋,就没个人提醒我,可惜了月氏那些女子了...” 后知后觉的他这才想起来,先前屠杀月氏部落,可是一个女子也没留下。要是留下,能解决多少弟兄们传宗接代的大事? “于理不合,于理不合啊....” 不少文官脸色涨红,摆出一副丢脸的样子来。 “此言差矣哦!” 恶夫扫了眼义愤填膺的文臣们,轻声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战场上我是他们的主帅将军,就必然要为他们考虑这些事情。” “你?” “还是你?” “要不把你家的女人全部送走,我看你们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被他手指点过的文臣们哑火了,根本不敢同他对视。 “啪....啪....” 嬴政抚掌大笑,笑容十分开心,“真有你的,不过只要将士们乐意,寡人也没什么意见。” “此举还可大大增加我秦国之人口,十几年后又将成为虎狼之师...” 好好好,真有你的,难怪你能做大王! 惯孩子吧,你就使劲儿惯孩子吧。 怎么什么歪理邪说到恶夫身上,你都能给圆回来? 所有人哑火了,众臣心头一阵腹诽,奈何嬴政都发话了,他们有意见也不敢再继续开口了。 第73章 广积粮,大练兵,研兵器! 杂七杂八之事落定,殿内再度陷入安静。 无人在上前奏事,按照惯例,这时嬴政该起身宣布退朝了,众人已经做好了准备。 “诸位,寡人还是心意难平啊。” “谁可列出一计,加快我大秦东出之日?” “臣等,恭....呃.....” 大臣们齐齐翻起了白眼,差点没被自己给噎死。 “呃...这...嗯...” 殿内尽是支支吾吾的声音,愣是没人开口说点有用的话。 嬴政这拳出的猝不及防,现在的他们还没缓过神来,脑子里哪能想出来什么干货? 就连一向精明的李斯都来不及反应。 “大王,末将有话要说。”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看向这道熟悉声音的源头,见是恶夫说话,顿时又有些失望。 这孙子嘴里能憋出什么好屁? 还不是舞刀弄枪,简单粗暴的那一套。 唯独嬴政十分卖面子,兴致勃勃道:“噢,快说,你有何良计?” 在所有人心里,恶夫是个无脑的粗犷武夫,只懂舞刀弄枪。可在始皇帝心里却还多了点别的,这小子一肚子坏水脏心眼,只是懒得用罢了。 他要认真起来,论智谋和见识,绝对不输于在场任何文臣武将。 “咳咳...” 恶夫清了清嗓子,伸出三根手指,高声道:“广积粮,大练兵,研兵器。” “广积粮,现在正在修筑大渠,待大渠工成,我秦国粮食产量必将极丰,可为征战之基,何时都可进退有余。” “大练兵,乃军国之基础,十万精兵可扫六国,百万精兵可扫天下诸蛮。” “韩之冶炼,为七国之顶尖,黑龙玄甲军之所以能有今天,也全赖甲坚剑利,若能得之韩国冶炼技艺....” “三管齐下,天下必平。” 隆隆之声回绕于众人耳畔,犹如晴空惊雷般。 “嘶,这真是从这杀胚口中说出来的吗?”众人不禁陷入了怀疑中。 “哈哈哈哈....” 嬴政开怀大笑,起身踱步走下高台,径直来恶夫面前,拍着他的肩膀道:“有你,真乃寡人之幸也。” 想想当年自己被吕不韦压制,权力全部被吕不韦和母亲架空,满朝文武除了几个老臣,根本没一人搭理自己这个大王。 是恶夫! 是他拳打吕不韦,脚踩嫪毐! 硬生生将权利尽数收回,方才有了今日他掌权的日子。 要不然,还不知要隐忍多久。 念及至此,嬴政说出一道在全场人都惊讶的话来,“既然你已有定计,这件事就由你全权总理,寡人等你的好消息。” “哈哈哈....” 说罢,其双手负在身后,大步流星离去,只留下那一串畅快爽朗的大笑声。 众人见嬴政离去,哗啦一下全部围了上来。 杨端和语气酸楚道:“小子,咱们这些弟兄也算你的前辈,当的起你一声叔叔伯伯,你可不能让俺们寒了心啊!” “就是,咱们弟兄都老了,没你们年轻的那些心思,但是唯独打仗这事儿,你务必尽快提上日程啊。” 桓齮等一众老将也张口发话了。 说不心动那是假的,他们也想打仗啊! 奈何年纪大了,少了年轻人那不顾一切的血性,考虑的东西更加全面了,但绝对不代表他们不想。 恶夫双手下压,安抚道:“诸位将军放心,恶夫比谁都着急,给我点时间,敢保让你们有打不完的仗。” “好好好,打小我看这孩子就是块料子。” “谁说不是,真是少年英才啊,在看我家那来小子,狗屁不是的玩意儿。” “.....” 得到满意的答复,武将们说说笑笑结伴离去,口中的话让恶夫忍俊不禁。 武将前脚刚走,文臣们后脚也围了上来。 李斯拱了拱手,斯斯文文道:“恭贺将军,深得大王重视。” “哪里话,我等身为朝臣,为的就是辅佐君王,治理天下,缺了谁都不行。”恶夫连忙摆手,一脸谦虚说起了场面话。 这话让这些向来喜欢卖弄虚荣的文臣们满意极了,一个个开怀大笑,称赞起恶夫年少有为。 “将军,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等绝对全力支持。” 丢下这么句话后,文臣们便转身离去。 不同于直来直去的武将,文臣们的表现更加含蓄一些,但脸上那热忱劲儿却毫不掩饰。 恶夫提出来的三点发展计划,其中两道看似与兵家有关,实则除了练兵以外,另两条可都是他们文官的事儿。 文臣想要加官晋爵的难度可比武将们难得多,凭什么好处都让给武将? 他们也想青史留名,在秦国史记中留下重重一笔呢! ...... 回到府邸,恶夫屁股还没坐热就听下人来报,说是王离和蒙恬二人来访。 “带他们进来吧!”恶夫叹了口气,连忙灌了一大口水。 少顷,哥俩并肩而来,刚来到大堂就扯着嗓子吆喝起来,“大哥,大哥,我们来啦!” 看着二人欢天喜地的模样,恶夫恍如隔世。 曾几何时,他初入军中,蒙恬已经是他领导的领导了,就连自己的什长都是他一句话封赏而来。 现如今,这小子没皮没脸,一口一个大哥喊着,而自己的高度也达到了与其祖辈平起平坐的程度。 真是一年河东,一年河西,少年就没穷过啊! “天之骄子,不过如此嘛。”恶夫摇头晃脑,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蒙恬两人不明所以,互视一眼后问道,“大哥,大王下了什么赏赐啊??” 恶夫:..... 看着两人期待的眼神,他脸上满是尴尬之色。 光顾着装逼了,怎么把弟兄们给忘了? “这....” 恶夫挠了挠头,小心翼翼道:“这功劳太小了,存着吧,存够了大哥给你们二人要个将军当当。” “不然一次一次的小功,充其量也就是拿点钱银,你们又不缺。” 要说二人也是地主家的傻儿子,自然看不上那些钱财之物,顿时连连点头,高声夸赞道:“大哥牛,还得是大哥有路子。” “那是自然!” 第74章 我这也是抄后代人的啊!! 【祝大家节日快乐,我也要开玩了!】 嬉笑闲聊结束,下人送来酒水饭菜,三人当即入座。 “你们俩急急忙忙来,为的就是这封赏之事吗?”恶夫塞了口菜,看着两人问道。 蒙恬开口解释,“大哥,我爷爷和父亲散朝回来对你就是一顿赞赏,说你勇猛无敌,胸有韬略。” “对!”王离接过话茬,“这不,就让我们俩过来跟着你,打个下手什么的。” 恶夫露出一丝明悟之色,一个家族想要流传下去,最重要的就是人才,至少每一代都需要有一位能定鼎的人才。 两家的老家伙,这是打算借着自己培养这俩小子啊! “可以,正好我也需要个跑腿的,你俩就留在我身边吧。” 恶夫自然不会拒绝,先不说与两家长辈间的交情,就是上次王翦和蒙骜为他站台的情分,他也得还不是? 况且俩人跟自己也对脾气,一口一个大哥喊着,蒙恬更是对自己有提携之恩,他能不管? 恶夫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人心。\"不过,留在我身边,可不是光跑跑腿那么简单。你们得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的路,可能会比你们想象的要艰难得多。\" 蒙恬闻言,眼神更加坚定,他拍了拍胸脯,豪爽地笑道:\"大哥,你放心!我们既然决定跟着你,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再说,跟在你身边,还能学到不少东西呢!\" 王离也附和道:\"是啊,恶夫大哥,我们不怕苦,不怕累,就怕没机会。你就尽管吩咐吧,我们一定尽心尽力,绝不让你失望!\" 恶夫看着两人那充满斗志的模样,心中暗自点头。蒙恬就不用多说了,未来秦国鼎鼎大名的蒙氏兄弟,王离虽然成就差了点,但对秦国的忠心也没问题。 加以培养,成就绝对远超历史中的他们。 \"好,既然你们有这样的决心,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恶夫放下酒杯,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待会回去收拾好细软,接下来的日子就住到我的府上吧。” “顺便将章邯、李八两、张二河一起喊来。” 蒙恬和王离对视一眼,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大哥,我们现在就回去收拾,这酒菜就等今晚咱们弟兄到齐一起吃吧。” 说罢,两人起身快步离去。 走到门口,蒙恬脚步一顿,回头问道:“大哥,二牛和春宁呢?” 恶夫摇了摇头,“派人告诉他们两人,黑龙玄甲军接下来就由他们全权统领,章邯调来我身边听令。” “好。” 两人也没有多说多问,全当恶夫有别的打算。 “唉...” 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恶夫连连叹息。 他进步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二牛和春宁这两位同乡少年已经跟不上了,一如当初的铁牛那般。 两人本就是乡野少年,得他照顾走到如今,奈何先天的局限摆在那里,已然不适合继续在向上爬了。 如今无数的事情等着他去操办,他没办法手把手的去培养二人,反不如继续在黑龙玄甲军里磨砺。 留待将来有合适机会,在将二人提携上来就是。 ..... 是夜。 众人齐聚一堂,就连乌氏倮都被恶夫喊来了。 恶夫举杯道:“诸位都是我恶夫信任之人,今日喊你们而来,是为了接下来做准备了。” 李八两哂然一笑,“将军计策甚妙,八两佩服之至,精准而有效,完全适用于现如今的秦国。” “行了,没外人,这种话可就别说了。”恶夫有些尴尬,他这也是剽窃‘后人’李善长而来,只是稍加修改了一般。 众人哈哈大笑,开始觥筹交错。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恶夫收起脸上的笑容,看着众人,忽然沉声说道:“蒙恬、章邯。” “将军,但请吩咐!” “大哥,您说。” 两人连忙正色,眼神也恢复了清明,他们等的就是这一刻。 恶夫沉吟片刻,说道:“明日一早,从我秦国境内所有卒兵中抽调人才,放开手脚的给我去练他们。” “章邯负责训练,蒙恬辅佐。” 章邯是跟着黑龙玄甲军一步步成长起来,对于自己那套训练法了如指掌,由他作为教官最合适不过了。 蒙恬名义上是辅佐,其实也是为了让他跟着训练学习,将来也好独当一面。 “八两,军器之事就交给你了,这件事别人做不来。”恶夫目光里满是信任,别看这丑八怪半路出家,忠诚绝对没问题。 并且那颗堪比十四代cpu的脑子,处理军器制造这样牵扯很多麻烦事最为合适,绝对能将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 “乌氏倮,我需要你加大贸易范围,开辟出一条真正的贸易线路。” “并且!” 说到这里,他脸上的神色又严肃了几分,“本将需要你将周边列国、部落的位置,富裕程度等信息收集详细,此乃重中之重。” 乌氏倮行商多年,脑袋反应速度极快,瞬间就明白了恶夫的用意,当即沉声说道:“将军放心,只要由您支持,我可开辟一条大大的贸易线路。” 恶夫明白他理会了自己的意思,便不再继续多说。 见所有人都安排了任务,唯独自己没有安排,王离有些急不可耐,欲言又止。 恶夫见状露出一丝笑容,轻声道:“王离,自今日起,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好的,没问题大哥!”王离连连点头,脸上挂着十分激动的笑容,能跟在恶夫身边远比去做其他事要好。 “来,接着吃,接着喝!” ...... “噢,结盟?” 匈奴王看着面前月氏使臣,脸色不断变幻。 “是的!” 月氏使者点了点头,沉声道:“秦国开通贸易,赚的是盆满钵满,难道单于您就不心动吗?” 秦国开贸这件事早已传的沸沸扬扬,别说中原各国了,就算是他们这些外族都眼馋的要命。 若是能不费一兵一卒能换来所需物资,当他们是傻子么,愿意拎着刀枪跟中原人开战? 之前他也派人去寻过戎人,想要从其手中换取物资,但那价格实在是太高了,远超于秦人数倍。 他是不缺牛羊马,但却不想做那冤大头,此事也就此告吹了。 第75章 羡慕你死后的大房子! 【祝大家国庆快乐,别喷我这几天偷懒,昨天跟俩妹子在外面玩,为了更新今天我愣是跑回来码字了,感动不?】 月氏使臣听见匈奴王还在犹豫,继续添油加醋道:“秦人既然能和戎人经贸,那同样也可与我们。” “退居山野的戎人何德何能,选择他们却不与我们经贸?” 此话一出,果然激怒了匈奴王,只见他脸色顿时变得怒气冲冲,眼底有寒光不断闪烁。 “你们月氏王,想要怎么做?” 使臣听闻此言,心头顿时一喜,连忙道:“灭了戎人,断了秦国经贸,让他不得不跟我们....嘿。” 匈奴王眼底精光一闪而逝,看着使臣意味深长道:“戎人不复往日,但那地盘也不小啊。” “一分为三,我月氏愿拿最小之地。” 他来之前,这件事就已经得了饿咨那的指示,月氏地盘极大,还真瞧不上戎人那位于深山老林里的地盘。 只要能握住贸易,那才是赚钱的东西,月氏不同于匈奴、东胡,他们后面可是还有很多小国存在,对于中原这些东西也极为看重。 区区地盘,让给匈奴又何妨? 匈奴王闻言变得热情如火,连忙招呼使臣入座,且竟然深更半夜吩咐侍卫去取来烤肉。 使臣见其如此,心头也知这事算是稳了,连忙笑呵呵的陪着匈奴王聊了起来。 与此同时,这一幕也出现了东胡王庭。 月氏联合匈奴、东胡,想要将秦国现在的贸易抢夺而来,只要灭了那苟延残喘的戎人,届时秦国就只能与他们做生意了。 到那时,价格可就由不得秦国做主了。 除非,秦国有能横压他们三方联盟的绝对实力,不然就只能等朝外送钱就好了。 …… 一连半个月,咸阳城可谓是格外的热闹。 恶夫再度下令组建三支精锐,于全国军中展开选拔。 这让整个秦国军卒激动不已,地方选拔出来的精锐纷纷赶来咸阳,参加最后的考核。 不提这事,此时咸阳宫里恶夫正在与嬴政针锋相对。 “大王,你这么年轻修什么陵寝啊,多不吉利?”恶夫面带无语之色看着嬴政。 嬴政同样面色冷厉,寸步不让,“你小子,难道是想让我死后窝在那三尺不见天日之地?” “哼!” “呵!” 两人横眉冷眼,谁也不让谁,场面就此陷入了僵局。 “大王,将军!” 李八两小心翼翼看了眼两人,小声道:“可否听微臣一言?” 两人同时看向李八两,“有话就说。” 李八两松了口气,先对着恶夫说道:“将军,君王陵寝乃重中之重,大王不让也是正常,合理合情。” 恶夫剑眉一挑,眼神满是威胁之意。让你来跟着一起劝谏嬴政,怎么就突然叛变了呢? 李八两心头一颤,赶忙继续说道:“但是大王,将军说的也确实没错,如今您还未及冠,修建陵寝确实有些...嗯...额...” 他可不敢像恶夫那样直说不吉利,只能支支吾吾起来。 “大王,您瞧瞧。” 李八两直接跳过这一话题,从怀里掏出几片薄薄的木板,上面刻载着几种兵器和铠甲的图形。 嬴政伸手接过仔细端详了起来。 “大王,这都是将军亲自设计的新式刀兵铠甲,用料将不再使用青铜,而是和黑龙玄甲军一样的精铁。” “只要投入人手加大铁矿的开采,当将士们全部换上和黑龙玄甲军一样的装备,这天下谁还挡得住我大秦兵锋?” 李八两神色激动,就连音调都拔高了不少,将嬴政吓了一跳。 “呃...下臣该死,下臣该死,惊扰了大王....” 他连忙告罪,生怕雄心壮志未酬,却因为惊扰王上而被治罪,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无事!” 嬴政摆了摆手,眼神看向恶夫,“此事当真?” 恶夫连看不看一眼,微微颔首,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还在生着闷气呢。 “哟呵,给我甩脸色看呢这是?”嬴政见状不由打趣起来,随后无奈道:“既然是强我秦国之事,寡人身为大王岂能添乱,此事就依你的吧。” “哈哈,大王英明啊,臣佩服。” 闻言,恶夫立马哈哈大笑起来,眉开眼笑的样子哪见一丝不快? 与方才受气包的样子判若两人。 笑了片刻,恶夫收起笑脸,严肃道:“大王,别说我这个做臣子的不敬,哪有好端端的大活人去修陵寝?” “哪怕你等到不惑之年修建,我都不带多说什么的。” “言之有理啊。”嬴政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深思,“然,古来君王皆重身后之事,非孤一人之愿。不过,若能将此等精力与资源,尽皆用于强我大秦,自是更为妥当。” “大王睿智,微臣佩服。”李八两拱手一礼,面色稍缓,“臣斗胆提议,将骊山刑徒全部投入到铁矿的开采与冶炼,召集工匠加大新式兵器的制造。如此,既顺应了天时地利,又合了我大秦强军富民之需。” “嗯,此事可行。”嬴政点头赞同,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待我大秦铁骑披坚执锐,横扫六合,一统天下之时,寡人之陵寝,自当以天下为墓,万世敬仰。” “大王雄心壮志,天下必将一统。”李八两深深一礼,眼底满是对嬴政的看好与蛰伏。 瞧瞧,这才是一代雄主该有的模样,可不是那装模作样的魏王能比的。 听着两人的对话, 恶夫反倒陷入了失神之中。 秦始皇陵在后世可谓独领风骚,其神秘非常,不知道牵动了多少人想要探究的心思。 只是碍于技术限制,一直不敢挖掘,其内的一切都没有办法出现在世人之眼。 政哥儿也没什么爱好,除了开疆拓土,就是嗑药修墓地。 这下子倒好,将来陵寝的规模必将更强百倍千倍,将来那些专家学者们,怕是将更加头痛了。 “恶夫,你在想什么?” 嬴政疑惑的声音响起,将失神中的恶夫惊醒。 “哦,没事,在这羡慕你死后的大房子呢!”恶夫有口无心,随随便便就吐出一句惊天的大不敬。 李八两闻言,额头霎时间冷汗密布。 “完啦,完啦,咱家将军要没啦!” 第76章 改革农桑! “噢?” 嬴政哂然一笑,轻声道:“放心,你我二人之情,生死不弃。” “若你先亡,就葬入陵寝侧室,生前尽忠,死后依然拱卫陪伴于寡人身边。” “若我先去,必将塑尔之俑身,常伴于眠。” 这番话嬴政说的非常认真,让站在一旁的李八两羡慕到无以加加,能得如此君臣之情,人生何求? “你可快拉倒吧!” 哪知恶夫压根不领情,摆手道:“你可真是太算计我了,活着要为你鞍前马后不说,死了还得为你把门站岗?” “你真当我是生产队的驴啊?” “生产队?”嬴政从未听过这词,不由有些好奇道:“那是什么?” 呃.... 恶夫语气一滞,而后便陷入了沉吟之中。 如今秦国自商鞅变法,有了如今的强军虎狼之师,但是重农桑这方面的成功就不是很好了。 这个时代,别的都是空谈,谁有粮食谁就是大哥,指望大渠只能是其一,还需加以其他方面辅佐。 “你小子怎么了,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嬴政脸色有些提心吊胆,每次这小子只要陷入沉思中就没什么好事。 连自己修建陵寝的主意他都敢打,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的? 恶夫摇了摇头,扫了眼李八两和嬴政,说道:“只是突然觉着现在的农桑之事不太好。” “......” 嬴政和李八两相顾无言。 大哥,麻烦你看清自己的位置啊!! 你可是个横刀立马的大将军啊,这怎么连农桑之事都要管? 嬴政一脸无语,随口问道:“农桑你也懂?哪儿不好啊?” “摊丁入地、地丁合一,废除人口税。”恶夫顿了顿,目光深远地望向远方,继续道:“如此一来,百姓们不再因家中人口众多而背负沉重的赋税,可以更安心地耕作,土地也得以充分利用,农桑之业自然能焕发新生。” 嬴政闻言,眉头微蹙,他虽为一代雄主,但对于这前所未闻的税制改革也没了任何主意。 他转头扫了眼李八两,此人其貌不扬,但其的才智确实如同恶夫所言那般。了李八两同样也是一脸茫然,显然这等高深的财政赋税之策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先不说此法成果如何,就是想要落实下来就困难重重了。”嬴政沉吟道,“一来,需要改变多年的税制习惯,朝野上下能否接受?\" \"二来,废除人口税,国库收入将如何保障?若因此而动摇了国本,那将是不可承受之重。” 恶夫微微一笑,似乎早已料到嬴政会有此顾虑,他从容不迫地解释道:“陛下所虑极是,但此乃长远之计。老话说的好,乱世粮食,盛世黄金。\" “摊丁入亩可激发百姓劳作动力,也将大大增加我秦国之人口,人多了这劳力就多了,劳力多了耕地效率和开垦之地也将大大增加。” “且,人多了,就算咱们秦将一个个狗屁不是,拿人堆都能把六国给淹了!” 他的语气极为自信,带着一种让人不容置疑的感觉。 别的恶夫不敢说,但纵观全世界,谁有华夏人勤劳? 谁又有华夏人那般对传宗接代执着? 要知道,族谱这个东西可就是从华夏传到周边几个小国的啊!! 只要改了那人口税,加上没什么娱乐活动,除了种地也就剩下传宗接代了。 撑死等个十几年,秦国必然迎来人口爆发,改换新颜。 嬴政闻言,心中暗自点头,他对恶夫这番说辞见解很是心动认可。 他深知,一个国家的强盛,不仅仅依赖于军事的强大,更需要经济的繁荣和民心的归附。 说到底,这一切的一切,基础不就是人口和粮食吗? 这一刻,他的眼神充斥着激动与惊喜,恶夫这看似粗犷的武将,实则心思缜密,颇有远见,给他带来的惊喜真是越来越多了。 “好!就依你所言,先在咸阳周边郡县试行此税制改革,你看这件事交给谁来办合适?”嬴政果断点头同意,展现出他作为一代帝王的决断力,险中求稳。 恶夫沉吟片刻,摇头道:“太仓令孟灿为人圆滑,有些许能力,但难当此大任....如此重事,必须找个刚正不阿之人。” 殿内陷入安静之中。 李八两显得有些百无聊赖,他初来乍到,对于朝堂上的人根本不熟,完全插不上嘴。 “冯劫!!” 忽然,嬴政双眼一亮,惊声高呼起来。 “冯劫?”恶夫轻喃一声,脑海出来关于此人的寥寥几语记载。 冯劫,御史大夫,为人刚正。曾与丞相王绾、廷尉李斯等人商议帝号,尊始皇为“泰皇”,天子之命称“制”,天子之令称“诏”,天子自称“朕”。 这就是的记载中关于此人的全部记载,想来要不是因为他曾商议始皇帝的号仪,怕是连点记载都没。 “这,大王你拿主意便是,对此人我也不熟悉。”恶夫有些苦恼的抓了抓头,要早知道有今朝穿越事,他以前上学就认真听讲了。 嬴政点了点头,“此人刚正,为官不懂交际,但却行事公正,被先王提拔成了御史大夫,从不徇私舞弊,是可信之人。” “那就他吧,回头我去找找他!”恶夫点了点头。 嬴政闻言却连连摇头,旋即冲站在一旁的陪侍内官道:“速速去将御史大夫冯劫召来。” 内官拱手快步离去之后,嬴政这才苦笑解释道:“此人...此人,你怕是使唤不动,还是我亲自和他说吧。” 如此倒让恶夫对其生出不少兴趣,整个秦国谁不知他代表着嬴政,这种事若没有大王首肯,他敢乱来? 就这,还说不通这冯劫? 还必须让嬴政亲自出面? 此人到底该是多不懂变通的老古板啊? 念及至此,看着嬴政不怀好意的坏笑,他突然有些后悔了。 这...该不会...找了个那种人来吧? 想着想着,恶夫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脑海里出现不少画面。 每朝每代,多多少少有这么几个头铁崽,最喜欢跟帝王对着干,没事还得喷上几句。 这些人,有人名传千古,有人坟头草都几百米高了。 而且这些有一个共同的通病。 不怕死,张嘴就是干,你说什么我不听,我说什么你必须听! 第77章 恶夫:大王,我真的只是略懂! 等待冯劫来到的时间空隙,三人有些无趣。 或许是为了缓解沉静的气氛,嬴政笑道:“你小子,我真想扒开你的脑袋瓜子瞧瞧,里面到底是塞了多少治世之策。” “连这农桑事你都能想出来,还真是有种文武全才的感觉啊。” 这话夸赞的话让恶夫脸色有些羞红,他是个屁啊,要不是身上有把子莫名而来的巨力和后世九年义务教育,加之发达网络和电视剧。 他,狗屁不是一个! 就说这摊丁入亩之策,那也是雍正搞出来的产物,他不过是在剽窃,哪能坦然自若的接受夸赞? “大王...您言重了。”恶夫摆了摆双手,低声道:“略懂,略懂罢了,可不值大王如此夸赞。” 李八两闻言满脸问号,下意识捋了捋自己两撇长长的八字胡。 好家伙。 自己的口头语都给抄过去了? “略懂,哈哈哈,好一个略懂啊!!”嬴政笑的极为开心,清亮的笑声传出去老远。 正巧疾步走来的冯劫听见笑声,脚步一顿,暗自疑惑嬴政这是怎么了,笑的竟然如此开心肆意? 真是有违君王之礼啊!! 待会儿,必须参他一本,不然将来还指不定变成什么样呢。 嬴政止住笑容,刚准备开口继续打趣恶夫,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三人下意识看向殿门。 只见一中年男子身穿粗布麻衣,气喘吁吁而来,好似有什么火烧眉毛的大事。 “大王身为秦国之主,岂能当着臣子面如此失仪?”冯劫气都没喘匀就开始怒喷嬴政,那横眉冷眼的样子勇极了。 “将军!” 李八两偷偷伸手拉了拉恶夫的衣袖,压低嗓音问道:“这秦国的官员,一向都这么勇敢的吗?” 恶夫摇了摇头,同样低声说道:“以前我以为只有我自己,秦国不允许有这么牛逼的人存在。” 说归说,闹归闹。 “你他娘的真是牛逼大发了,当着老子面训斥我的政哥?” 恶夫嘀咕一句,当即闪身来到冯劫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冯劫,抬手就要给他个大嘴巴子。 “恶夫,快住手。” 嬴政见势不妙,连忙快步来到其身旁,拉住了他高高抬起的大手。 就这一巴掌真拍下去,冯劫那小脑袋瓜子都要被抽爆了! “这位是御史大夫冯劫,方才寡人确实有些失仪。”嬴政挤出一丝笑容,连忙朝着恶夫打起眼色。 你总不能因为人家职责所在就对人动手,回头那些个御史不得炸锅了来喷自己? 他可不想让恶夫捅了马蜂窝,还要帮他背这无妄之灾。 “冯劫,冯劫怎么了,冯劫就不用遵守君臣之礼了?” 恶夫面带不屑,而后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冯劫,我让你渡劫你信不信?” 难道他不知道这是御史大夫冯劫? 他倒不是真要杀了冯劫,只是吓唬吓唬他,给他先来个下马威,省的后面给自己没事找事。 再者说了,他很烦这些御史大夫。 其存在不过是君王的形式主义。 一会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一会又要弄出这么几个闲的吃屁的御史标榜自己。 御史们真的有用,还哪来那么多昏君谗臣? 弄这么些人整日吃干饭,没事就会喷唾沫星子,倒不如省下这开支留作他用呢! 再不济,哪怕盖几座红楼,起码也算是增加营收了不是。 冯劫被那冰冷如洪水猛兽的眼神给吓到了,如坠冰窟,后背已然被冷汗打湿,暗道此子杀心果然不轻。 “哼,素闻卫尉杀伐果断,擅行人神共愤事,也不怕天诛之?!” 要说这冯劫也是个厉害的主儿,纵使情不自禁恐惧恶夫,却依旧不退让半步。双眼直视恶夫,身躯挺的笔直,好似那要慷慨就义的勇士。 “哟呵?” “硬骨头?” 恶夫与嬴政对视一眼,而后微微颔首,“你真不怕死?” “怕死?别人不知道,我冯劫不怕你。”冯劫面露鄙夷之色,冷声呵斥道:“为臣子,恶夫将军当得上是无愧君臣。” “但是,在下还是要奉劝一句,莫要擅造杀孽,听不听由你。” 恶夫摇头失笑,“我名恶夫,光听这名字就知道我有多恶了吧!” 冯劫不屑一笑,对于恶夫的强词夺理十分不屑。 “所谓的因果循环是不够恶,恶到一定程度,就算是鬼神见了我也需尽低眉时,你说这报应还会有吗?”恶夫笑的十分阴寒,随着他的话,凌冽的杀气开始弥漫。 冯劫气的是面红耳赤,这丫的不就是在抬杠吗? 他甩了甩袍袖,实在懒得继续搭理恶夫,仅说了一句:恶夫将军若想杀我就来吧,不要耽误了我为大王办事。 而后便直直看向嬴政,问道:“大王,您召臣来,是有何事吩咐?” 嬴政看了看冯劫,又瞧了瞧恶夫,憋笑道:“冯劫,方才恶夫提议更改农桑赋税,寡人认为此事可行。” “就是这主事之人...思来想去,寡人觉着你很合适。” 冯家闻言一愣,下意识看了眼正在挖鼻孔的恶夫,旋即怒斥道:“大王,农桑之事乃国本,岂可擅动。” “臣承认卫尉这蛮武夫是有两把刷子,但是农桑事岂可轻言,昔年商鞅变法,我秦国农桑鼎盛数番,何故又要在变?” 对于他的态度嬴政没有任何意外,早已料到了他的态度,从他这不难看出整个朝堂所有官员的看法。 “你先不要急躁,听听此事再说。我记得你先前也做过几天太仓令,对这方面应该也算熟稔。” 说着,嬴政朝李八两打了个眼色。 李八两连忙来到冯劫身边,将方才恶夫所言摊丁入亩之事全盘告知。 良久后。 冯劫深深吐出一口浊气,迟疑的目光落在了恶夫身上。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做过一段时日太仓令的他,稍加思索就被此计震惊到无以加复。 “此计,经天纬地,若可成,百姓大福。” “不过其内难度....” 冯劫看着恶夫,一脸绝望道:“真是你这粗犷武夫想出来的?老夫不信....” “老东西,信不信都是小爷想出来的,你有本事你来啊?”恶夫抓住机会奚落,为的就是调教他。 冯劫无言以对,陷入了深深的迟疑当中。 第78章 大王,有屠夫在,此事可成! 【一觉睡醒天塌了,章节发错了,只能被迫赶紧加更一章覆盖,苦啊!】 \"行了,先说正事。\" 嬴政抬手打断了两人斗嘴,沉声道:“冯劫,你就说此计是否可行?” 冯劫沉吟片刻,重重点了点头,“大王,抛开其中阻力不说,此事若成,我秦国谈笑间可灭六国。” 嬴政闻言动容,他深知冯劫为人稳重,此等话能从他嘴里说出来,简直就跟寿星老自杀一样罕见。 “既然如此.....”嬴政拖着长调,忽然暴喝:“那便做了!” 恶夫和李八两相视一笑,对于嬴政的果断干脆极为开心,脸上露出了十分满足的笑容。 跟着这样的君王做事,哪怕是不给钱都痛快啊! “这,大王...这事想要施行难度太大了,首当其冲就是朝内的王公大臣啊。”冯劫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眼神之中满是惊悚。 这年头,哪个王公大臣家里没有点土地? 他们日理万机自然不会劳作耕种,都是将其承包转租给了农户,自己从中收取高额农税。 一旦施行摊丁入亩,家家户户都有地种了,谁还会把自己的土地卖给别人,更不可能去为这些士绅显贵们干活了。 嬴政冷然一笑,抬手指着恶夫,笑道:“有这个屠夫在,你看谁敢摇头?” 恶夫闻言十分配合,脸上瞬间挂起冷酷的笑容,微微颔首示意冯劫放心。 冯劫先是一愣,继而狂喜,“是了是了,怎得把你这个屠夫给忘记了。正好也可借助此事清理余孽。” 他为人正直,在朝内近乎不近人情,但不要真把他当成傻子。 他看不惯嫪毐、赵姬、吕不韦三人把持朝堂,可没少驳三人的面子,几番脸红脖子粗的怒喷人家,从而结怨,没少被人针对。 这口气,他可是一直记着呢。 再说了,吕不韦还算好点,那些个门客还都算是有点才华,可嫪毐与赵姬就不一样了,任人唯亲,安插在朝内的尽是一些溜须拍马的小人。 嬴政虽然查办了三人,却没将其势力彻底扫除,正好借助这个机会全部扫除。 闻言,嬴政轻笑颔首,算是认可了冯劫的话。 得到嬴政的许可,冯劫立马来了精神,嗖一下凑到了恶夫身旁,拉着他的手说道:“卫尉大人,可否详细说说您的计划。” “老东西,还有两副面孔呢?” 见他如此作态,恶夫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而后便将摊丁入亩的计划详细讲解起来。 冯劫听的是连连点头,时不时还插嘴说上几句自己的看法,毕竟秦和清时代不同,有些政策并不是太适用。 后来,就连李八两和嬴政都加入了,热火朝天跟着探讨起来。 渐渐地,摊丁入亩计划变得越发详细,极为贴切适合秦国目前的国情。 直到夜幕降临,几人才止住谈话。 嬴政道:“此事既然已定,冯劫,就由你全权操办,归恶夫直管,有事你们商量便是。” 冯劫点了点头,砸吧了一下发干的嘴唇,“大王放心,冯劫就算是身死其中,也要将此策落地。” “有我在,无人敢伤你。”恶夫接过话茬,双目满是认真之色,“八两,今夜回去之后,抽调百名黑龙玄甲军,片刻不可离冯御史身边。” 冯劫郑重一礼,高声道:“先前是我的不对,还请卫尉大人原谅。能得将军庇佑,冯劫深感荣幸。” 恶夫也不是那不上道的人,连忙扶起冯劫,笑道:“冯大人言重了,方才只是吓唬吓唬你,怕你整日缠着参我。” “哈哈....” 几人闻言哈哈大笑,嬴政更是笑的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手下大臣能齐心协力,他这做大王的岂能不开心。 而且,他对恶夫的知进退十分满意,不摆架子,不拉帮结派,只知一心一意跟自己走,真乃绝世忠臣啊。 笑声渐渐收敛。 见无事再说,嬴政便打算散场。 “大王,且慢!” 恶夫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末将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见他神神秘秘,几人立马好奇了起来。 嬴政道:“你小子,有话直说便是,怎得还学会了这一套。” 恶夫点了点头,声音格外严肃,“方才说起生产队,末将心头生出些许计较,也不知道此事是否可行。” 说实在话,生产队在那个年代确实也有可取之处,他想试验试验是否可在大秦里推广。 这个时代落后,人口又过于稀少,接下来秦国必将进入高速扩张阶段,得来的华夏土地还好,至少六国的子民也算是自家人。 可是外部呢? 无论是北边的草原,亦或是南蛮之地。 这些人留不留先不说,就是得来的土地该如何处置? 总不能就此荒废吧? 不说六国子民归心与否的问题,哪怕他们全部归心于秦,华夏总人口也不足以覆盖打下来的土地啊! 难不成真要等到何时人口足够了,在对这些地方进行开发吧?! 恶夫叹了口气,声音有些飘忽,“北地水草丰沃,可牧马放羊,这活儿咱们也行,南蛮雨水充沛,四季如春,极为适合粮食生长。” “就此放弃,实在心有不甘啊。” 几人闻言一愣,继而纷纷大笑起来。 这连六国都还没灭掉,就开始考虑这么长远的事情了? \"这...眼前的路子走好才是,未雨绸缪是好,但过犹不及。\" 冯劫心下叹了口气,暗道终究还是少年心性,有些过于着急求成了。 嬴政和李八两对他的话也很赞同,连连点头。 燕雀焉知鸿鹄之志? 这句话完美诠释此刻恶夫的心情,说到底也是时代限制了他们的目光。 “大王,您知道为什么我将这些事全部分发了出去吗?”恶夫忽然问道。 嬴政摇了摇头。 “我准备率军南下发财,先推他个几百里地。”恶夫冷然一笑。 “南下?” 嬴政露出一丝疑惑,反问道:“你所说的南下,是指哪里?” 恶夫踱步来到殿内挂着的那幅堪舆图前,手指在上面慢慢划过,而后停在了巴蜀两郡。 “巴蜀之地与夜郎相交。” “夜郎雨水充沛,气候宜人,地形多样,冬无严寒,夏无酷暑,十分利于耕种作物生长。” “先拿他一片地,施行生产队制,大力开发种植。” 他的手指慢慢滑动,继续自顾自道:“攻战脚步不停,慢慢四散,最终涵盖整个夜郎,将其紧握手中。” 第79章 生产队的驴选谁合适? 【昨晚传错章节了,我很亏欠,继续加更一章!】 “夜郎入手,我秦国也算是变相多出一地粮产地。可以此来推行试验生产队制度,若此计可行,未来列入我秦国的土地都可如此。” “为日后我秦国开疆拓土做准备。” 恶夫双目散发灿烂光芒,浑身带着一股子让人忍不住信服的气势。 “夜郎之地,适合播种?”嬴政揉了揉下巴,轻声问道。 恶夫点了点头,别看现在打六国底蕴不足,但若是对付夜郎那是轻松加拐歪,信手拈来。 嬴政思虑良久,说实话他很心动,对于开疆拓土四个字几乎没有任何抵抗能力,但若擅自对外扩张动武,怕是于礼不合。 见他沉思,恶夫也能想到其中原由,装作若无其事道:“唉,以咱们秦国现在的粮食产量来看,少说也得等个四五年才能东出。” “要是能拿下夜郎,这个时间必将大大缩短。” 这话无异于成了压死嬴政的最后一根稻草,只见他咬了咬牙,仿佛下定某种决心,“那...那便将此地拿下吧。” 呼... 成了? 恶夫猛然一喜,深深吸了口气。说实在话,他对处理内政之事很无感,之所以搞出这一连串的事情,为的就是能带兵出去透透气。 顺带着....给嬴政提前打打预防针。 省的将来他老是惦记着名不正言不顺那一套,实在太没意思。 老子拳头比你硬,比你大,揍你就不需要任何借口,因为弱小就是最大的原罪。 只要来上这么一两次,突破了嬴政的底线,日后在干起这事,他可就不会有丝毫犹豫了。 就像今天,许以利诱,事就成了。 冯劫欲言又止,最终化为一道叹息。虽然他也认为此举不妥,但念在能加强秦国实力上,他也只能闭口不语。 李八两这时迟疑问道:“将军,打夜郎和施行您说的生产队都好,就是您说的那生产队的‘驴子’从何而来好呢?” 此言一出,几人瞬间愣神。 是啊! 你生产队的计划再好,前提也要建立在‘人’的基础上。 如今国内马上要施行一连串的地改,怎么可能抽调出人手前往夜郎施行此策? 放着国内好端端的地不种,背井离乡去到外面,傻子才去? 若嬴政强加下令抽调百姓倒是可行,可必将影响其在百姓心中形象,甚至是引得一片骂名。 这样可就得不偿失了。 忽然,嬴政高声道:“寡人是秦国的王,此举既可造福我秦国,背上些许骂名又如何?” 他想的很开,百姓所站在的层次和角度,充其量也就是那一亩三分地。 你说他们不爱国吗? 为了秦国,老秦人可赳赳赴死。 但你说这事,以他们的见识肯定无法理解。 嬴政现在的想法就是,骂也就骂了,不理解也就不理解吧,待到将来百姓们吃到红利了,自然也就明白了。 早晚有水落石出,为他洗涮冤屈的那一天。 恶夫猛然倒吸一口凉气,敬佩嬴政果断的同时又十分心疼他起来,或许历史上不少君王都是因此背上骂名和污点。 成则只是受到些许口头赞赏,撑死也就是在史书上多加一笔,可若不成,留下的就是无尽骂名。 如此看来,这君王也不好做啊。 你想一心一意做个昏君,那便没事。就怕你想做贤君,结果一连串的国策都事与愿违。 念及至此,恶夫深深叹了口气,低沉着声音说道:“大王,不可下此诏令,抽调国内百姓,那国内的地怎么办嘛?” 闻言,嬴政顿感心力交瘁,有些烦恼的捏了捏眉心,“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叫寡人好生心烦。” 此时此刻,嬴政的心态就跟资深大镖客一样,好不容易等到妹子上门,结果说家里大姨妈来了一样无语。 “要么任用夜郎之民,要么从他处调人,别无他法。” 李八两轻声呢喃,眼神落在恶夫身上,苦笑道:“草原之牧民,不擅耕种,教都教不会。” “南蛮之民,性格强硬,很难让其心甘情愿。” “只有咱秦人能用,但又不可调其前往。” “不如.....” 恶夫急切的眼神落在李八两身上,这丑八怪天天将略懂挂在身上,说不定肚子里还真能拿出个好点子。 “速速说来。”嬴政也是面露期盼之色。 李八两没有急着回应,也快步来到堪舆图前,手指点在魏韩两国,冷声道:“大王,如今好捏的软骨头就在此二国。” “其实楚国才算上上之选,其洞庭、苍梧两郡离那夜郎不远,民风地貌也有近似。” “只是....这楚国现在还是有点强啊,捏他们反倒不如魏韩两国轻松。” 三人面面相觑,冯劫无语道:“你是想...从魏韩两国掳人过去?” 李八两点了点头,不置可否道:“魏国合纵攻秦的仇还可以继续利用,揍韩国就更简单了,修筑大渠之事利弊两说,揍他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 “这倒也是。” 冯劫居然罕见的没有驳斥,反而一脸深思赞同起了李八两的话,引得嬴政一阵诧异。 许是感受到了嬴政稀奇的目光,冯劫笑了笑,“大王无需如此,冯劫是我秦国的官员,为的也是我秦国越来越好。” “魏韩二国害我秦国,身为秦之官,岂能无动于衷,这位先生的计划臣赞成,想来谁也挑不出毛病。” 此话让嬴政动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道:“寡人以前觉着你就好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今日方才发觉,是寡人错了。” 冯劫报以苦笑,这到底是在夸赞自己还是在贬低自己,怎么就有些听不懂了呢? 嬴政目光环视在场三人,最后落在恶夫身上,问道:“你小子,可有信心?” “擦,大哥!” 恶夫使劲拍了拍胸口,愤懑道:“国策事我只是纸上谈兵,出出主意,具体落实还需仰仗诸位朝臣。” “但,打家劫舍这方面,就是王翦和蒙骜两位上将军都比不过我。” “他们呐,位高权重,要脸。” 好好好。 “这倒是没说错。” 嬴政莞尔一笑。 第80章 朱山视察,边疆急报! 一个月后,天气转暖,春天来了,又到了....季节。 不要误会,不是动物世界的那个季节,是杀戮的季节到了。 这日一早,恶夫顶着明媚的暖阳只身来到朱山,视察新军的训练进展。 如今新增的三支精锐之军已然完成了选拔, 人数达到三万,远超先前黑龙玄甲军那可怜的三千人。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有乌氏倮经贸带回大量牛羊战马支撑,不然秦国可没钱供养人数如此庞大的精锐。 来到朱山,章邯正热火朝天的折磨着这群‘新兵蛋子’,也亏了他们都是各地选拔出来的精锐,不然怕是早就被折磨死了。 要说这章邯也多少带点心理变态,或许是往日吃尽了恶夫的苦,如今变本加厉的折腾着这群新兵。 训练量相较恶夫训练黑龙玄甲军时,翻了至少一倍。 “校尉大人,咱将军来了。”黑龙玄甲军小卒快步来到章邯身边禀报。 得知恶夫而来,章邯当即转身离去,让那玄甲军小卒暂且替自己监督训练。 少顷。 “哈哈,将军,您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章邯大笑着快步走向恶夫,现如今想见恶夫一面忒难,整日也不知道忙活的什么。 “你小子挺狠啊!”恶夫看着远处挥汗如雨的将士们,语气中满是玩味。 章邯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一脸的傻笑,连忙转移话题,“将军,您今天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恶夫点了点头,收起笑容问道:“加紧训练进度,五月准备兵发魏韩,百练不如一战。” 章邯神色一愣,继而干巴巴道:“这...将士们本就是各地军内精锐,出战完全没问题,哪怕是现在都可以,只是....” “只是什么?” 恶夫有些无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小子也开始学起欲言又止那一套了。 章邯叹了口气,而后的指了指远处传来叮叮当当声的冶炼房,“以现在制造的速度,根本不足以支撑三万人的军备。” 对此恶夫也深感头痛,在这一切全靠人力的时代,效率何其低下,就算牛马们十二个时辰连轴转,速度也终究太是慢了。 “去将蒙恬喊来。” 章邯立马朝不远处站岗的侍卫打起眼色。 不多一会,蒙恬赤裸着上半身,大汗淋漓而来。 “大哥,你怎么来了,提前通知一声啊,瞧我这一身造的!”蒙恬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最近这一个来月的时间,他过得极为开心。 每天不是跟着将士们一起训练,就是窝在冶炼房里打铁。他发现,整日打铁竟然对锻炼身体有着意想不到的好处,已经快要成了打铁迷。 如今的他,若是对上先前的自己,怕是一拳就能让先前的自己倒地不起。 这等力量,全靠打铁练出来的! 恶夫扫了眼他狼狈的模样,笑骂道:“让你上山跟着训练,你还真当自己是铁匠?” 虽然现在的蒙恬浑身肌肉疙瘩凸起,就连原本带着一丝稚气的面容都变得坚毅起来,他倒是很满意。 只不过,身为将帅世家出身的蒙恬,岂能整日窝在那打铁? 要是被蒙骜那老头子知道,还不得带人扒了自己的皮? 蒙恬丝毫不在意,甩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和黑灰,“大哥,这打铁可是个技术活儿,以前我也觉着简单,可当亲自上手才发现里面门道很深。” 说起这事,蒙恬可就打开了话匣子,神神叨叨的给恶夫科普起打铁知识。 “打住,赶紧打住!” 恶夫制止了他的滔滔不绝,没好气问道:“你的就说吧,两个月的时间可为多少将士配备齐全军器。” 蒙恬收起笑容,捏着下巴沉思起来,片刻后保守道:“至多一万,极限一万二。” 或许是担心不满,他又解释道:“现有匠人六百七十二人,已经是片刻不停制造了,这个产量已是极限了。” 如今秦国还未横扫六国,没能将韩国那出了名的匠人们挖来,更没有身在韩国的墨家相助,仅凭这六百来人,效率已经不能算低了。 “才六百多人?” 恶夫心头升起无力之感,这效率低的可怜不说,就连人手都这么少? “为何不继续扩招人手?” 蒙恬连连摇头,“军器乃国之根本,六国细作探子无孔不入,若不是身家清白的可控制人,根本不敢随意招入朱山。” 说难听的,恶夫搞出来的那个简易高炉压根没什么难度,炼铁到制成军器就更不用说。 甚至,若把这些东西交给韩国,他们能做到比秦国还好,还厉害! 对此恶夫倒是十分赞同,这玩意儿讲究的就是一个时间差,早晚都会普及,但若有人提早许久装备,这中间的优势就极为恐怖了。 “算了,一万人就一万人吧。” 恶夫叹了口气,郑重道:“章邯、蒙恬,两个月后,拿出一万精兵强将,我要带他们出去做事。” 两人对视一眼,心下明白,恶夫这次还是打算玩那个闪电战,连忙郑重点头答应。 “行了,你们忙吧,我先走了。” “番号之事,等两个月后再定。” 说罢,恶夫便自顾自转身离去。 ....... 王宫,章台宫。 “报——!” “启禀大王,边疆急报,匈奴、月氏、东胡,联合出兵伐犬戎,已于七日前将犬戎十七部攻陷。” “犬戎王庭鸡犬不留,一众王公贵族尽数被杀。” 禁军侍卫微微有些气喘,脸上带着一丝畅快的笑容。 他家先祖就是死在犬戎人手中,对于犬戎被灭,草原游牧狗咬狗的行为深感兴奋。 “噢?” 嬴政愣神了,这些外族之间虽多有摩擦,但也算是颇有些渊源,很少的会大动干戈致对方于死地。 这冷不丁的,怎就联合起来对犬戎痛下杀手了? “不好!” 忽然,嬴政脸色大变,这犬戎被灭,秦国的生意该和谁做呢? 念及至此,他连忙大声呼喊道:“来人,速速召卫尉、廷尉等人入宫议事。” 今日陪侍的年轻小内官不敢耽搁,连忙快步疾跑而去。 第81章 卫尉大人,控制控制情绪! “你说你叫赵高?” 恶夫看着面前满脸卑微的年轻内官,神色带着一丝惊疑不定。 “是的,卫尉大人,小人半个月前被调来大王身边侍候。”赵高低声回应,心头有些惶恐不安。 不知为何...总感觉恶夫对自己带有一丝丝敌意呢? 他母亲在秦国服刑,他和另外几名兄弟皆被隐宫送入王宫当差,他平时为人处世机灵,得了顶头内官推荐,这才来到了嬴政身边侍候。 今日,乃他第一次和恶夫相见,绝对不可能得罪过他! 恶夫微微颔首,便不再搭话,心头却暗暗计较起来。 此人,该不该留呢? 思来想去,念及身边无放心人可用,加之此人颇为机灵,决定留他一命陪侍嬴政,至少也能伺候好嬴政。 见恶夫没在搭话,赵高也暗暗松了口气,想来是其见自己面生开口询问,便专心的驾车朝宫内赶去。 不得不说,赵高确实有几把刷子,就这驾驶马车的本事就极为拔尖,恶夫愣是没感觉到丝毫晃荡,就已经平稳来到宫内。 赵高迈着速度极快的小碎步在前头领路,恶夫跟在身后直达章台宫。 当恶夫到达章台宫,李斯、尉缭等智谋之臣皆已到达,都在等待着他的到来。 “恶夫拜见大王,拜见诸位同僚。” 恶夫满脸笑意朝众人拱手问候,如今身为九卿之一的他,地位不差于在场任何人。 众人不敢倨傲,纷纷连忙拱手回礼。 “好了,不要客套了。” 嬴政出言打断了他们的客套,开门见山道:“边疆急报,匈奴、东胡、月氏三族,联手覆灭犬戎。” 此言一出,殿内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紧接着,殿内爆发出剧烈的大笑声。 他们真是开心极了,怎么也没想到犬戎会死在同为游牧民族的另外三族手里,只可惜不是被秦国亲手覆灭。 “大王,此乃大喜事啊,自打您亲政之后,这好事真是一个接一个。”一个年轻陌生面孔上前大笑恭贺,想要以此来拍嬴政马屁。 他并没有注意到,嬴政那吃人的眼神和面黑如锅底的恶夫。 “这人是谁带来的?”嬴政和恶夫同时咬牙切齿问道。 王绾心头咯噔一下,连忙介绍道:“大王,此人乃新晋议郎,颇有一番智谋。” 说着,他还不忘朝那小年轻狂打眼色,示意他事情不对。 哪知小年轻会错了意,误以为是王绾是让他介绍自己,以为是自己给嬴政和恶夫的印象不错呢。 “大王,卫尉大人,在下孙彬,些许小计,担不起尚书仆射的夸赞。”孙彬话语虽然谦虚,但眉宇间的骄傲却怎么也藏不住。 闻言,嬴政和恶夫的面色更黑了几分。 嬴政忽然暴喝道:“来人,将此人拖出去,杖三十。让他好生长长记性,省的将来只知溜须拍马,倨傲为官。” “是!” 话音刚落,殿外冲进来两名彪形大汉,如同拎小鸡仔一般将孙彬拎了出去。 王绾嘴角不断抽搐,但见嬴政和恶夫那漆黑如锅底的脸色后,顿时偃旗息鼓不敢帮其求饶。 孙彬不过是他少时同窗之子,岂能因其得罪这两位藏有雷霆之势的两位少年? 恶夫杀意腾腾的眼神扫过失魂落魄被拎走的孙彬,这才恨声道:“该死的狗东西,要不是大王,今日老子必定斩了你。” “人家拍马屁你也跟着学,学你倒是学精明点啊,没本事硬拍。” 说着,他又看向王绾,问道:“王仆射,这傻子你是从哪找来的?就这还能称得上足智多谋?” 憋着一口怒气的他,说话完全没了往日的和气。 王绾额头冷汗直流,心头恨死了那傻逼孙彬。要不是因为他,自己又怎么会同时惹得这两位权柄恶霸少年不满? 同时,他又在心中好奇不已,这两人到底是怎么了,往日可不是这般容易动怒。 再说,孙彬不过拍个马屁,何至于此? 见气氛有些尴尬,深知其中缘由的人精李斯赶忙开口圆场,“大王、卫尉大人还请息怒,这孙彬哪知道犬戎如今对我秦国的重要。” 此言一出,嬴政和恶夫面色这才好看了些许。 “哼。” 恶夫冷哼一声,不便质问王绾,让后者向李斯连连投去感激的目光。 目的达成的李斯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这王绾也是秦国老臣,若能与其交好,将来妙用无穷。 “诸位有所不知,当初卫尉提议,由商贾乌氏倮出面与犬戎贸易,从其手中换取大量牛羊马匹。” “也是亏了那羊肉和战马,这才有了现如今的黑龙玄甲军,更别说各地分发的耕牛了。” 嬴政强压怒气,为在场众人解释了起来。 除李斯外的所有人皆倒吸一口凉气,惊讶的目光纷纷注视恶夫,没想到这武夫还有这等沟壑? “原来,忽然冒出来的耕牛,竟然是如此得来的。”给事中李章发出一道惊呼。 先前他们这些朝臣私下可没少猜测耕牛来源,却没一人能想到竟然与恶夫有关。 “这...犬戎与我秦国乃世代死敌,岂能与其互市经贸?” 有些古板老臣反应了过来,言语中带着些许不满,但念在分发到各地的耕牛,倒也没过多纠缠。 嬴政捏了捏眉心,有些心烦意乱道:“与犬戎经贸带来了数不尽好处,尔等不可用旧日之识,放掉莫大红利。” “召尔等前来,是为了商议该如应对此事?” 话音刚落,恶夫那冰冷如刀的声音便响起。 “大王,俗话说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这三族真是找死啊!” 恶夫脸色铁青,这件事气得他火冒三丈,恨不得现在就点起弟兄北上,好好给这三家上一课。 “你可有何想法?” 听见嬴政的问话声,恶夫脸上掀起一抹狰狞笑容,“我要他们......” 一连串狠辣恶毒的词不断从其口中蹦出,听得在场众人无不冷汗直流,无不被恶夫凶戾狠辣所震惊到。 “这....” “卫尉大人,稍微控制控制情绪。” “是啊是啊,大王还在这呢,要不要如此凶残?” “就是啊,再怎么说犬戎也是我们仇敌,灭了就灭了,大不了在找别人经贸不就行了?” 第82章 恶夫: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妈了个巴子的,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恶夫破口大骂,摄人的眼神扫视在场诸位,“你们家狗被人打了,就不信你们能坐着?” 他可是个极端主义者,犬戎确实也不是什么好鸟,但现在终归是秦国的财神爷,怎么能连个屁不放? 做生意嘛! 讲究的就是个为人处事和诚信! “犬戎被灭是与秦国无关,但是谁都知道他是咱们的大客户,这三家明摆着不给咱们面子,真是惯得他们。” 恶夫火大到有些语无伦次,甚至将前世的一些词汇脱口而出。 还在众人只顾着安抚恶夫,并没有注意,不然怕是又要多费一番口舌辩解。 站在角落当透明人的冯劫也不得不站了出来,小声劝解:“卫尉,收手吧,咱们那摊丁入亩还没正式推行,你若不在谁能定鼎?” 他可不想因为个犬戎将恶夫的精力全部吸引走,到时凭他的能耐根本压不住满朝文武的口水。 恶夫闻言冷静了些许,依旧哼哼道:“那也不能就此放过他们,只有老子杀人放火,什么时候轮到他们在太岁头上动土。” 冯劫报以苦笑,扯着嘴皮子开始安抚恶夫, 动之以理晓之以情,只为留住眼前这个小男人的身体。 “好了。” 嬴政开口打断:“与三族同时开战并不现实,你们觉着其中是否有什么蹊跷?” 此言一出,李斯眼底顿时闪过一抹思虑,“大王是说....?” 嬴政微微颔首,“我们的东西可不光是在犬戎手里值钱啊。” 闻言,恶夫立马冷静了下来。后世有句话广为流传,要想富,就垄断。 乌氏倮只与犬戎经贸是经他同意,其绝对不敢擅自和匈奴三族经贸,想来正是因此,这三家才联合起来覆灭犬戎。 断了秦国财物,让秦国不得不与他们交易。 没了犬戎,他们三族就成了北边最大的市场,就如同后世未来的华夏那般,靠着世界最大的经济市场,反而拿到了主动权。 “好好好,这三族看来也是有点脑子啊。” “这是想以市场裹挟,占据主动权,从而压榨我秦国啊?!” 恶夫怒极反笑,顺着这个思路,他仿佛已经预见三族趾高气昂压价的画面了,远超方才的怒火从他心头骤起。 嬴政和李斯点了点头,这种手段并不新鲜,以前吕不韦等商人不就最喜欢干这事儿吗? “诸位,还请出谋划策,以便应对接下来的刁难。” 已经尝过甜头,嬴政可不想就此断了刚刚冒头的经贸之事。 大臣们陷入沉思中,苦思冥想破局之路。 殿内气氛沉凝之际,禁军侍卫快步而来,启禀道:“大王,宫外有一人名为乌氏倮,说有重中之重事要面见大王与卫尉大人。” 嬴政扫了眼恶夫,颔首示意带其进来,又见满朝文武面露不解,解释道:“此人就是负责经贸的商人,冒然求见,想来是有什么十万火急事。” 众人恍然大悟,这才又陷入了深思中。 这个时代商贾地位卑贱,纵使其身负经贸大事,也依旧得不到他们这些掌权大官的重视。 少顷,乌氏倮步履慌张跟随禁军侍卫而来。 他顾不上惊惧大佬们落在己身的目光,语气急促道:“启禀大王,卫尉大人,匈奴三族覆灭犬戎。” “方才小人收到月氏传讯,说是要与我们秦国开展经贸,如若不从,要让我们商队寸步难行,敢保任何货物无人采买。” 此言一出,恶夫胸膛一阵剧烈起伏,滔天的怒火让他将牙咬的咯吱作响。 “放肆!” “岂有此理,好胆!” 数道暴喝怒斥声响起,惊得乌氏倮瑟瑟发抖。 嬴政也是气的两个眼珠子通红,奈何身为一国之君,他可不能像众人那般无能狂怒。 只听他强压怒火问道:“可否还有其他话带到,一并说来。” 乌氏倮眼底闪过一丝佩服,没想到这都被嬴政猜了出来,可一想到那有些难听的话,顿时又有些迟疑和惊惧。 恶夫见状深吸了口气,安抚道:“无需害怕,全部说与大王和众位大人听听。” 有恶夫作保,乌氏倮顿时松了口气,旋即咬牙切齿道:“那月氏好不要脸,竟然想要以低于犬戎九成的价格来交易,真是岂有此理。” “九成?!” 减去开支等费用,中间利润一共不过才七成,月氏这是要他们赔本做买卖? “呵,好好好,胃口还真是不小啊,这是要让我们的赔钱做买卖?” “他们不如干脆来抢啊?!” 当时全程旁听经贸事,李斯对中间的利润也算是了如指掌,气得他冷笑不断。 “不行了,我忍不了了。” 恶夫一声暴喝,将所有声音压下,怒声高喊道:“大王,说什么也要带人去一趟,要不然这口气能把我的身子骨憋坏。” 他真是豁出去了,这次出去不给三族打到哭爹喊娘,他绝不停手。 纵使嬴政考虑大局,此刻也被气到浑身发麻,当即就准备点头答应下来此事。 “不行,岂能因为他们耽误东出之事。” 就在嬴政想要开口同意的瞬间,恶夫猛然间冷静了下来,晃的嬴政十分难受。 恶夫无视众人疑惑的目光,陷入了沉吟之中。 “不行,我不能做个无脑武夫,有时候杀人不见血的手段才更狠呢....” 这话差点没让在场众人笑出声,就凭你这屠夫也配说这句话? “该怎么办才能不费一兵一卒,还能让其感受到痛苦呢?” 听着他梦呓般的自语,众人不禁微微摇头,暗道恶夫想屁吃,哪有这样的好事? 与众人不同,嬴政反倒是露出期待之色,这小子一向鬼点子颇多,说不定能想到好办法。 见嬴政如此,众人不敢出声惊扰恶夫,却也被激起了争斗之心,万一真被恶夫这屠夫想出什么妙计,他们日后怕是要抬不起头来了。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所有人皆陷入了苦思冥想之中,整个大殿安静到针落可闻的境地。 第83章 三道毒计! 思虑良久,恶夫捏了捏眉心,吐出一口浊气,“唉,我一向为人向善,要是丑八怪在就好了,真是难为死我了。” 嘶.... 正在沉思中的众人猛然惊醒,一副吃了粑粑的表情看着恶夫。 这话他是怎么有脸说出口的? 小小年纪,死在他手下的人命却高达几十万,假以时日必然成为第二个武安君白起。 “你们思考出什么良计?”恶夫无视众人的表情,直接开口问道。 众人闻言皆是一阵苦笑摇头,哪有这等良策妙计,能让北边游牧吃大亏还不费一兵一卒。 若有,北边游牧怕是早不知道灭了多少次了,岂能成为华夏大地的心腹之患? “唉....” 恶夫叹了口气,徐徐说道:“我有三计,差不多能有几分效果。” “噢,卫尉大人有何良计啊?”众人露出一副洗耳恭听之色。 嬴政目露期待之色,恶夫屡屡给他惊喜,这次想来也不会差了。 恶夫清了清嗓子,语气颇有些烦闷,“一计,瘟疫。” “二计,劫掠。” “三计成效最慢,成本最低,但结果最狠,可断其根。” 这番简短的话听得众人是满头雾水,劫掠他们尚且能懂,可瘟疫这东西还能人为? 再说那第三计又是什么,竟然敢说是能断北蛮之根?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众人一阵摇头,觉着恶夫这牛逼吹的也太大了。 “所以啊,你们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恶夫摇头晃脑,脸上的表情骄傲极了。 终究是吃上了时代的红利,瘟疫对他们来说就是无解的东西,沾之即死,能活下来只能用天眷来形容。 哪知道瘟疫其实就是细菌、病毒引起的传染病? 他要是想让草原弥漫瘟疫,还真不是什么难事,但却少了些可控性,虽然不会传入中原之国,可也断了秦国所需牲口的来源。 不到万不得已,他还真不想动用此法,以免将草原搞得不干不净,到时大片土地留还是不留好? “诸位,瘟疫在你们看来不可控,可在我这想要让其出现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此计太过伤天和,可能会让草原沦为一片废土。”恶夫脸上神情十分郑重严肃。 见状,嬴政开口调笑道:“你这一向喜欢伤天和,不伤自己的人能说出这话,倒是让寡人好生好奇啊。” “先说说第三计吧。” 他也拿不准恶夫这恶毒小子,是不是真想出了什么伤天害理的计策,决定还是先听听第三计是怎么事。 “这第三计嘛....” 恶夫拉长音调,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缓缓说道:“大肆从草原三族手中大量收购狼、狐皮,甚至可用货物高价抵消。” “收狼、狐皮?” 众人脸上疑惑更深,只觉这都哪跟哪的账? 一会放瘟疫,一会收狼皮,恶夫怕不是脑袋烧坏了? “这,卫尉大人,要是累了就回去歇会儿吧。”李斯见状赶忙打起了哈哈,他同样被这天南地北的说辞给无语到了。 “听我说完。” 恶夫眉头一挑,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那若有若无的杀机如同悬在脖颈处的利剑,让他们心惊肉跳。 见众人哑火,恶夫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继续说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道理想必各位都懂。” 众人点了点头。 “草原上以兔最为常见,其的存在就如同那小虾米,且其繁育能力很强,要是没它们的存在,狼等食肉动物怕是要被饿灭绝了吧?” 众人被绕的满头雾水,就连嬴政都快要坐不住了。 “你有话直说,绕这么大圈子做什么?”嬴政声音压抑着一丝愤怒,恨不得上前将这兔崽子掐死。 “别急,别急,快了快了!” 恶夫挖了挖鼻孔,而后道:“若没了狼、狐等天敌,兔子的繁殖能力将以夸张速度暴增。” “我且问在场诸位,这兔子吃的是什么啊?” 众人一脸吃苍蝇屎的表情,甚至有些懒得搭理恶夫,只有李斯这个机灵鬼出声答应,“兔子吃草打洞,乃是天性啊。” “啪啪...不错,咱廷尉大人就是机智。” 恶夫拍了拍手,说出一番让李斯脸红的夸赞,“那我在问廷尉大人,这牧马放羊靠的是什么?” 闻言,李斯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个耳光,暗骂自己抖什么机灵啊,就显自己长了一张嘴? 感受着周围同僚投来的那揶揄的眼神,他硬着头皮说道:“自然是肥沃的水草,我中原之地不就是因为这,才导致牛羊马匹稀缺吗?” “答对了,不过没奖励!” 恶夫向李斯投去一道赞赏的目光,“这兔子吃草还打洞,能断了草根,让其无法牧马放羊,久而久之他们....该懂了吧?” 呵.... 一阵冷笑响起。 俺们是真该死啊! 为什么要期待? 为什么要对这个傻小子抱有期待? 在场众人相顾无言,皆感觉自己聪明的小脑瓜被恶夫按在地上来回摩擦了。 就连嬴政都有些愤懑不已,差点压不住想要抬手抽他大嘴巴子的心。 恶夫将众人神态尽收眼底,怒声道:“你们这些贵老爷哪知这些事,不信就让孟灿过来,问问他这兔子的繁育能力有多夸张!” 这话也激起了王绾等人的胜负欲,当即大喊大叫道:“大王,还请您下令召太仓令前来一问。” “去,召太仓令前来问话。”嬴政露出一丝狞笑,冷然道:“小子,要是结果差强人意,今天可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小子一顿逼逼赖赖,绕了一大圈子,最后就整了这么个结果,绝对不能随随便便就饶了他。 “年轻人,锋芒毕露可不是什么好事。” “今日,老夫们就好生压压你的锐气。” 一众大臣们也将不怀好意的目光频频落在恶夫身上,就等着瞧这小子的笑话。 “老家伙们,一会有你们哭的时候,没文化还想犟嘴,可就是你们的不对了。”恶夫丝毫不惧,张口针锋相对。 第84章 喝不喝热水? “大王,太仓令孟灿到!” 听见赵高的回话,嬴政连忙道:“速速带他进来。” 话音刚落,太仓令孟灿踱步走入殿内。 环视一周,见在场的无不是大佬,孟灿心头立马抖三抖,直感觉叫自己前来准没好事。 “臣,孟灿,拜见大王!” 孟灿硬着头皮行礼,而后又朝在场众位大臣们拱手问好。 “免了虚礼!” 嬴政抬手一挥,高声问道:“孟灿,我且问你,这兔子的繁育能力如何?” 声音还未落下,一众大佬凝视的目光全部落在了他的身上,让其压力倍增。 “呃....” 孟灿脑子差点死机,一口气憋的他脸色泛起青紫,合计着着急忙慌喊自己过来,就是问这? “呃什么呃,快说啊!”王绾等人急不可耐,连忙开口催促起来。 孟灿稍稍平复了心情,咽了口唾沫,仔细介绍了起来:“这兔子的繁育能力极其夸张,家养兔子四五个月就可生育,一次产多胎,不足两月就可繁殖一次。” “据百姓所说,这野外的兔子生育和存活能力更强,可没少祸害庄稼,让百姓们苦不堪言。” 说到这里,孟灿都跟着咬牙切齿起来,兔子狡猾胆小速度又快,难以捕捉,只能靠人驱赶。 每年光是被兔子祸害的庄稼就不知凡几。 众人听的是连连点头,嬴政更是满意非常。要么说还是术业有专攻,掌管钱粮耕种事的太仓令,对其可谓是了如指掌,说起来头头是道。 一看,一听,就知道真是对工作下了功夫,不然岂能知道这些小事? “大王!” 孟灿小心翼翼问道:“您召臣来,是有妙计解决这兔祸?” 闻言,嬴政双眼猛然一亮,这有专业人士在场,何不妨听听他的意见。 旋即,他将方才恶夫所说策论讲给孟灿,想要听听他对其可行性的看法。 孟灿眉头拧成一团,陷入了沉思当中。 众人大气不敢出,生怕惊扰打断了他的测算。 过了约莫数十息的时间,孟灿微微颔首,沉吟道:“此计确实可行,兔子在咱们秦国能祸害一方,主要就是因为狼、狐等动物太少,比不上草原里狼群横行。” “只不过.....” 这吊人胃口的沉吟让众人坐不住了,恨不得大逼斗抽死这货,怎的跟那恶夫一样呢? 感受到那些如刀的目光,孟灿汗如雨下,连忙急速道:“想要施行,时间必然漫长,成效也无法说清,其中牵连太广,臣不敢妄下定论....” “来人,拉出去抽他几板子。” 嬴政等人怒不可遏,前有废话连篇的恶夫,后面又来个打官腔说了等于没说的孟灿,真叫人好生闷气。 “饶命,大王饶命啊....” 孟灿满脸惊恐,他确实是照实说明,为什么还要抽自己啊? 禁军可不管这么多,先前那两名壮汉又走了进来,狞笑着将孟灿拎了出去。 王绾等人皆露出一抹畅快笑容,打不得你恶夫,这口气还不能出在你孟灿身上? 待孟灿被拖走后,嬴政无奈说道:“诸位,卫尉之计,该当如何?”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谁也不想做那出头鸟。 同意,万一结果不尽人意,自己要倒霉。 不同意,得罪了这小杀胚,以后得日子还有个过? “大王,听我一言。” 恶夫不等其回应,便快速说道:“我也说了此计需要时间漫长,需佐以第一、第二计,三管齐下,方为灵丹妙药。” “兔子急了,他还真会咬人,诸位可不要小瞧兔子呢。” 他显得格外自信,那笃定的话语声,竟然让人生不出一丝质疑。 “你那第一计就算了,瘟疫岂是人力可控?”嬴政苦笑摇头,对于恶夫那不切实际的话,他很难做到相信。 “唉...” 他叹了口气,随手拿起果盘内的梨子扔给恶夫一颗,自己又捏起一个准备啃上几口解渴。 恶夫伸手接住那皱皱巴巴的梨子,眉头忍不住聚到了一起。这个时代没有大棚,想要在寒冬腊月吃点水果可是个稀罕事。 就算是一国之君,也只能吃这提前储存起来的不新鲜梨子。 “嗯?烂了?!” 恶夫眼神猛然一缩,心头灵光乍现,忍不住惊呼出声。 这一喊不要紧,吓得嬴政连忙停下,仔仔细细检查起自己手中的梨子。 这恶夫勇猛盖世,吃个坏了得梨子顶多腹泻,他可没有恶夫那般体质,有什么三长两短可就要命了。 殿内陪侍的内官侍女连忙跪地告罪,一个个吓得脸色苍白。 “找死!” 嬴政暴怒,冰冷如刀的眼神狠狠扫过殿内侍女内官,当即就想开口呵斥责罚,却被恶夫拦了下来。 “大王,我想到了。” 恶夫脸上挂着一丝兴奋的笑容,踱步来到大殿门口,抬头看了眼刺眼温暖的太阳,而后转身道:“天,马上就快热了。” “腐烂滋生细菌,可比那黑死病要好控制多了,毒性也低了无数倍。” 众人听的满头雾水,什么细菌...黑死病...这都是什么啊? 没错。 恶夫先前想搞出来的瘟疫,就是让这个星球上的人类闻之色变,差点没将中世纪的欧洲给灭断代了。 这也是他说有伤天和的原因,他也吃不准这玩意儿能留存多久,万一在草原潜伏了下来,岂不是搬起石头砸将来的脚么。 而方才变质的梨子给了他新的灵感。 天气即将变热,第二计正好派上了用场,让将士们留下袭扰时斩杀的尸体,统统扔入饮水河中泡晒。 到那时,草原三族的人喝了这水,必将遭受感染,最次也是个疟疾。 以他们的医疗技术,也能要了他们大半条命,再不济也得拉得他们裤子都提不上,以此在让将士们举刀兵骚扰。 就不信他们还有胆子龇牙咧嘴! 念及至此,他将所思所想全盘告知在场众人。 闻听此言,李斯首先发问:“卫尉大人,汤药多加了水尚且会被稀释,更何况是滔滔不绝的河水,你怎么能保证其不会被河水稀释?” 说白了就是浓度的意思,只不过这个时代人并不懂这个词汇。 是啊! 这话引得其他人连连点头。 华夏人以喝井水为主,但也同样吃河水,那河里什么脏东西没有,吃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谁得病啊? 哪有恶夫说的那么玄乎? 【有读者反馈说那时候人不喝热水,咱也不知道...就当他们很少喝热水吧。】 ’ 第85章 好一个现成的商业部长啊! 众人七嘴八舌发表自己的见解,搞得殿内乌烟瘴气,乱哄哄如同菜市场。 恶夫被吵到有些心烦意乱,当即怒声道:“逼逼赖赖,你们谁有更好的办法说出来,没有就闭嘴。” “当着大王的面吵吵闹闹,你们将君臣之礼置于何地?” 正在看戏的嬴政有些懵逼,没听错吧? 这话居然是从恶夫这小子口中说出来的? 纵观整个秦国,哪还有第二人向他无礼? 当着君王的面骂骂咧咧的是他,现在怒斥他人不守君臣之礼,他怎么有脸啊? 王绾等人也被这话气笑了,方才还在那骂骂咧咧,现在倒反过头来用这话怼他们? 但凡你恶夫换个别的借口,他们都说不出个一二三,可你说君臣之礼,那就有的说道了! “大....” “大什么大?”恶夫犀利的眼神直视开口之人,语气阴森道:“这位大人,难不成你有更好的法子?” “若是没有,晚上出门可小心点。” 明晃晃的威胁让中大夫昶善心惊肉跳,当即哑火退了回去。他这把老骨头可顶不住恶夫折腾,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一大家子媳妇儿可怎么活? “卫尉大人,咱得讲理不是,现在不是正在商议此事的可行性吗?”王绾站出来圆场,试图缓和殿内紧张的气氛。 “三族不能不对付,别的办法又没有,直接先干过去在说,成或不成试了不就知道了?”恶夫对于王绾还是比较尊重,故此也收敛了锋芒。 “好了,你就放手去做吧,先试试再说。”嬴政开口拍板,将此事定下,省的这些人最后争吵起来。 “臣等遵命。” 嬴政既然都发话了,他们也不好再继续争执此事,再说恶夫说的也在理,反正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不如就试试。 反正,也没什么成本。 恶夫僵硬的脸色缓和些许,露出一丝笑容,“快,别打了,将咱们太仓令拉回来。” 话音落下不久,孟灿踉跄走入殿内,两腿还在不断打着颤颤。 嬴政并不是真的要揍他,也给禁军们打了眼色,所以只是拉他过去观看孙彬挨打,就这已经将他他吓的魂不附体了。 “唔..大王...我...啊....”他那支支吾吾的样子引得众人忍俊不禁,纷纷露出一丝笑容。 “行了,以后说话办事直接干脆点。”嬴政甩了甩手,而后说道:“即日起,你便大肆对从匈奴、月氏、东胡手中收购狼皮。” “记住,不要心疼钱物,一定要让他们眼红才行。” 孟灿闻言一愣,而后扫了眼恶夫,这才点了点头。 见他傻乎乎的样子,恶夫有些不放心,补充道:“这前期可以多收,高价收,后期慢慢减量减价....” “三族之内,以匈奴为主,东胡有一半地盘在山区,而那月氏则有大片领地在高海拔的无人山区内。” “故此,收购狼皮主要目标就是匈奴,切莫混淆!” 说实在话,东胡和月氏在他眼里不足为惧,就是那如同狗皮膏药般的匈奴,这家伙和其之后的‘继任者’,可没少给华夏大地带来阴暗时刻。 故此,收购狼皮的主力就是匈奴身上,也算是为将来打个前哨,顺便收收前世的所行罪孽的利息。 孟灿认真聆听,而后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卫尉大人,这事我还算擅长。”说着,他还露出了一丝尴尬之色。 这倒是让恶夫有些不明所以,不知其为何露出这般神态。 见状,嬴政笑着解释起来,“孟灿先前也算是跟吕不韦有些渊源,只不过是他极喜钻研商贾之道, 没事做点小买卖,从而测算其内的可行性。” “在咱们太仓令眼里,这国家粮草赋税之事,就和商贾做买卖是一样的。” 这夹枪带棒的揶揄话语声,让孟灿更加无地自容,当年为了研究商贾里面的门道,他可没少拍吕不韦的马屁,从先王时期便是如此。 而且! 之所以吕不韦倒台没有牵连他问罪,其实说白了,就是他想自己做点小买卖赚钱,这事满朝文武皆知。 贪财却不贪污,总的来说也算是自力更生,故此嬴政也就默许了他这一行为,且反而对其高看了一眼。 “好家伙!” 恶夫认真打量起有些油腔滑调的孟灿,没想到身边还隐藏了个大才? 这不妥妥的商业部部长吗? 乌氏倮外族出身,起于微末间,算是根不正苗不红,可眼前孟灿就不一样了。 只是不知道...他的能力比之乌氏倮又如何? “卫尉大人...何故如此看着在下?”孟灿小心翼翼问道,全然没有同为九卿之一的气度。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恶夫的下级呢! 恶夫几步来到孟灿身旁,拍着他的肩膀道:“孟太仓竟有如此本事,为何不早早说来?”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自这一刻起,恶夫收起了对他的小觑之心,颇为认真道:“你且好好做成此事,未来绝对有重用孟太仓的时候。” “真的?”孟灿眼神猛然一亮。 他这个太仓令当的实在忒难,实话来说也没什么太大的油水,虽位列九卿之一,但地位差了另外八人整整一头,完全达不到后世户部尚书那般。 这是他的无奈之处,想立功升爵几乎不可能,那点子俸禄根本不够养活一大家子,又不想伸手也不敢伸手打国库钱粮的主意。 这才出此下策,以官身偷偷做点不会让人较真攻讦的小买卖,从而来养家糊口,不然还真养不起一大家子的开支。 “是的,你放心!”恶夫拍着胸脯道:“最近冯劫被委以重任的事,想必你也清楚。只要这次你让大王看到你的能力,我保证你的任务绝对比冯劫还重要。” 听见这话,孟灿差点没惊喜到蹦高。 虽然不知道冯劫具体担的是什么重任,但从近日来其在朝堂内地位不断拔升的蛛丝马迹来看,绝对不简单。 比他还重要的任务,岂不是的加官晋爵指日可待? 第86章 儿行千里母担忧? 小圈子会议结束的当天下午。 恶夫以卫尉之名,亲下调令入了朱山。 “卫尉大人有令,三万新军精锐分为三军,每军兵编人数一万。” “章邯,任烈虎军都统校尉,节制烈虎军全权事。” “蒙恬,任骁龙军都统校尉,节制全权事。” “王离,任镇山军都统校尉,......” 张二河洪亮的声音响彻朱山校场,被点名的三人连忙兴高采烈站了出来,拱手敬谢。 张二河微微颔首,算是替恶夫代领,而后继续高声道:“卫尉有令,擢烈虎军入匈奴,疲敌袭扰,不可正面相撞于匈奴大军。” “骁龙军入东胡,镇山军入月氏。” 他话音微微一顿,看向三人低声说道:“卫尉大人有言,尽管只是袭扰,也尽量不要留下活口,柿子挑软的捏。” “所屠之尸身,尽数收集.....” 随着他的话语,三人听的是瞠目结舌。 果然,还得是自家将军。 别的方面能不动脑子,绝对不动脑子。而在残暴凶狠这方面,那真是信手拈来,眼珠子一转就是八百个脏心眼子。 “是,我等晓得了。” 吐槽归吐槽,但却不忘拱手领命。 待张二河走后,蒙恬和王离显得有些惝恍迷离,对于恶夫的命令显得心绪有些复杂。 章邯跟随恶夫许久,对这些手段早已经见怪不怪,见两人状态不对,忙笑着开口安抚,“将军曾说,手段残暴或许会伤天和,但若怀柔,必伤己国之人和。” “死贫道不死道友,不过是在于一个立场和选择的问题,既然入了军伍,就别念想着慈悲,不然岂不是等同于当婊子立牌坊吗?” “今日你留情不举刀,来日你势弱,人家必然不会留情面于你。” 闻言,两人同时叹了口气。 蒙恬苦笑道:“大哥的道理我都明白,可...可还是有点...” 王离从旁不断点头,倒不是不敢做,只是这般怕是落不得个好下场,死了就难以安生。 见状,章邯的脸色唰得冷了下来,厉声道:“二位家世显赫,自小丰衣足食,哪知底层百姓之苦。” “这雨点不落到头上,刀子不砍到脖子上,自然喜欢讲究个善念。” 两人一阵哑然,脸上神色开始不断变幻。 章邯一甩袍袖,转身丢下一句,“我看这次你们就别去了,我会派人告知将军。” 说罢,他便径直离去,只留两人傻站在原地。 “怎么办?”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的蒙恬,看向身旁王离问道。 哪知道,王离飒然一笑,“我父和阿爷曾言,身在军中,当以军令为上。甭管大哥的决议对是不对,违抗军令就是我们的不对。” 他的性子天生就比较洒脱些,对于恶夫也十分尊敬崇拜,况且那句话说的还真没毛病。 兵我都当了,人我也杀了,现在想着慈悲普度了? 退一万步来说,冤有头债有主,他们最多算个执行之人,源头终归是下令的恶夫。 就算冤魂缠身,也缠不到他身上,去找恶夫便是! “这次,我要去!”王离留下一句话,便也转身离去。 见王离都如此说了,蒙恬也不再多虑,大不了一回生二回熟,强迫自己适应吧。旋即,他快步追上了王离和章邯。 章邯听见身后传来的急促脚步声,脚步稍稍停下,头也不回问道:“想通了?!” “是的,章邯大哥,我们必须去啊!” 听到这话,章邯板着的脸才松了下来,转身笑哈哈的拉着两人,“这就对了,将军虽然手段残暴,但说的话却句句在理。” “须知世事皆有两面性,善与恶乃并存互生之事,伤了他人,却也是护了自家人,孰对孰错,无人能说清。” “兵丁当以保家卫国为重,岂可管那外人死活,军中之人,当仅以此来衡量恶善便是。” “若兵和将动了不该动的善心,走了不该走的思想误区,这国与家也将不复存在。” 听着章邯讲出来的恶夫圣经,两人那是接连点头不断,心头先前的那些疑虑被这有些极端的思想观念全部冲刷走了。 次日清晨。 “两位弟兄,咱们就此别过,祝尔等旗开得胜,横扫蛮夷。” 朱山山脚处,章邯三人互相拜别。 当话也说了,酒也喝了,三万大军就此分别,朝着三个方向狂奔猛冲。 卫尉府。 “将军,章邯三人已经出发了。” 张二河轻声细语,依旧将沉思中的恶夫惊醒。 只见他脸上露出一丝怅然若失,低沉着嗓音道:“三个小子出发了,我这心却提了起来。” 正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忧,这一刻他的感觉就是如此。 章邯还好,那小子从微末间就跟着自己,他对其尚且还能放心,唯独这王离和蒙恬。 这两人也只是经他调教了一手,见解终究还是受家中影响较深,又是第一次统兵如此之多出战。 但凡任何决策性的失误,亦或是优柔寡断,轻则损兵折将,重则全军覆没。 甚至就连他们自己都回不来了。 这可是举国挑选出来的精锐,不能有一丁点的闪失。而两人家世又十分显赫,若有三长两短,该如何对王翦和蒙骜交代? 从感情方面来说,三万人是生死追随于他的部下,三人是他的弟兄好友,哪个伤了死了,他都无法接收员。 这一刻,他心头的压力,远超任何人。 张二河闻言微微一笑,“大人,老话说的好,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总有长大的那一天,若是不放手,将来定然难有作为。” 这话让恶夫眼珠子猛地一凸。 他只是在形容那种感受,这小子却直接把自己高度上升到这了? 你对着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说这话,礼貌吗? 不过,话虽然奇奇怪怪,但其中的寓意却是没错。 张二河并没发现恶夫神色上的异常,依旧自顾自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没有经过生死磨砺,怎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将军?” “并不是所有人都如同将军您,成长是需要一点一滴积累的!” 恶夫一阵侧目,这小子说起话来真头头是道。 不过,却也将他心头疑虑打消不少,脸上也重新露出舍我其谁的霸气笑容,“你说的没错,有我兜底定鼎,此时不闯更待何时?!” 第87章 摊丁入亩,满朝皆惊! 这边三军人马刚刚离开咸阳,后脚孟灿派出的使者也紧随其后出了咸阳城。 孟灿对这件事的热情度极高,已经连夜将计划完善周全。 而见孟灿忙的热火朝天,身负重任的冯劫也不甘落后,起了攀比之心。 这不,今日早朝他竟然直接当着文武大臣们的面,将摊丁入亩的事情说了出来。 “大王,现如今我秦国一片欣欣向荣,虎狼之师笑傲六国,内又则能臣良将辈出,东出之机已然来到。” “然,东出横扫六合,当需钱粮供应,如今之农桑赋税国策已然不适,臣提议改革农桑赋税,以摊丁入亩之策,铸我大秦万年之基。!” 冯劫浑厚的嗓音回荡于殿内,让原本一片轻松和谐的气氛瞬间凝固。 摊丁入亩这件事谈起已经快三个月了,他一直隐而不发,却在今天冷不丁的讲了出来,打了没有任何心里准备的嬴政和恶夫措手不及,只能面面相觑报以苦笑。 “敢问冯御史,这摊丁入亩是为何意?” 在场百官皆面带疑惑和惊疑之色,虽时不知其具体为何,但不知怎的总感觉会是个震天响的玩意儿。 冯劫小讲堂瞬间开启,他原原本本将恶夫当初的那套说辞搬了出来。 霎时间,掀起惊涛骇浪,引得殿内嗡鸣不休。 百官议论纷纷,以看疯子的眼神看着冯劫,暗骂此人平时癞蛤蟆上脚背,不要人膈应人也就算了。 这次,竟然敢拎起大刀了? 反了天了? 瞬间,冯劫就淹没在了百官愤怒的指责声中,其虽是据理力争,奈何双唇难敌老婆舌,被人喷的都快以唾沫星子洗面了。 高台上的嬴政满脸幸灾乐祸,平时都是这老家伙喷完这个喷那个,如今也要让他感受下被人喷的感觉。 冯劫被喷的上气不接下气,胸膛剧烈起伏,眼瞅着随时就要翻白眼昏死过去时,嬴政总算开口了。 “肃静!” “朝堂之地,岂容尔等无礼?” 冰冷不带一丝情绪的话语声响起,让在场百官如坠冰窟,看着嬴政那张神色淡然的脸,殿内嘈杂声瞬间消失一空。 嬴政趁此间隙,偷偷朝恶夫打了个眼神,示意将接下来的主场交给他。 “你们,好大的胆子啊!?” 带着无边怒火的暴喝声从恶夫口中发出,犹如平地一声惊雷,隆隆之音回荡于殿内。 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在场百官心肝乱跳,冷汗簌簌落下。 恶夫扫了眼冯劫,沉声道:“冯御史只是提了个策论,怎么让你们急成这样?整日嚷嚷着要报效国家君王,动了你们的利益立马脸红脖子粗?” 说到这里,他踱步来到大殿中央站定,笔直如剑的身躯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威严与气势。 “大王,末将以为,冯御史的策论极好,乃利国利民之策,损失小部分人的利益可忽略不计。” 这话让不少人面色变得铁青,暗道你恶夫是吃饱了,手里赏的那点地也懒得种,自然是无所谓了。 可他们呢? 他们不少人手中的土地,可是祖祖辈辈积攒下来的家底,这摊丁入亩如同一柄大砍刀,直接将他们拦腰斩断怎么能行? “大王!” 谏议大夫郑柯站了出来,高声道:“农桑赋税之事乃国之根本,岂能胡乱改动,冯劫不过是御史大夫,只懂弹劾挑理,哪知其中门道?” 他这话是一点也没给冯劫面子,就差指着鼻子说其就只是个会喷人的喷子,还妄想改动国策? 不等嬴政说话,郑柯目光落在冯劫身上,“御史大人,别怪老夫说话难听,你家里连一顷田都没有的主,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凭你这二两肉,能担的起举国动荡?若有任何差池,岂不是让大王在替你背负骂名?” 嬴政眼神猛然一凝,心头杀意骤起,这老家伙看似在喷冯劫,实则指桑骂槐给自己上眼药呢? 进一步来说,等同于明晃晃的威胁。 “我看谁敢?!” 恶夫一声暴喝,迈步朝前一踏,如山崩地裂般的气势席卷而出。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恶夫眼神如一把小刀,直视郑柯,“你能代表的了天下百姓,还是能代表的了满朝文武?” “你们这些个天老爷高踞庙堂,衣食无忧,哪知民间百姓之苦?” “这天下没了你们可以活,没了百姓却是必死之局。” 说着说着,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来到郑柯面前,低头俯视胎道:“只要天下的百姓乐意,官老爷们换谁来做不行?” “难道....就非要是你们不可?” 话语中的威胁之意毕露,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 郑柯又惧又怒,气的是恶夫胆大包天,惧的是这人还能真做出来这事。 没见高台上的嬴政连个屁也不放,甚至微微闭眼装作假寐呢。 嘶.... 难道....? 众人的目光不断在冯劫、恶夫、嬴政三人身上徘徊,一个念头猛然出现在他们的脑海里。 是了。 想来,冯劫不过是抛头露面的马前卒,背后说不得就是嬴政与恶夫这俩恶霸少年,要没这俩逼,打死他们也不信冯劫有这胆量。 这.... 这下倒好,想通其中关键点的百官,立马变得犹豫起来,看着杀机腾腾的恶夫,又看了眼装聋作哑的嬴政,一时间有点万念俱灰的感觉。 恶夫将百官思虑万千的神色尽收眼底,干脆直接摊牌,“摊丁入亩,不是在跟你们商量,而是通知你们。” “现在,谁同意,谁反对?” 说着,这厮竟然招来了殿门口的禁军侍卫, 伸手直接将其腰间佩剑拔了出来,森冷的刀锋让百官们下意识直咽口水。 “这小子怎么事,咱们怎么说?” 武将们反应虽然没文臣那么大,但也显得有些急躁,感受到背后投来的道道目光,蒙骜连忙小声询问起身旁王翦的看法。 哪知道,王翦根本不理会于他,径直高呼道:“冯御史之计,对我大秦百姓有利无害,臣附议!” “愿将家中土地尽数交由陛下分配决断!” 好好好。 蒙骜气的牙根痒痒,又被他抢先一步,当即也站出来高声附和。 第88章 我做事一向以德服人! “老臣也支持摊丁入亩之计,愿将家中田地全部交予大王,反正留着也没什么用。”蒙骜斜了眼王翦,而后义正言辞说道。 见这二人都发话了,桓齮等老将也纷纷开口同意,并将家中田地贡献出来。 这下好了,一众老将上将军都同意了,其他武将纷纷开口跟随。 “瞧瞧,关键时刻还得是咱们这些匹夫明事理,这书读多了,反倒是.....”恶夫笑着点头夸赞,同时暗讽起来一众脸红脖子粗的大臣们。 人这一辈子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立场,他本以为自己穿越而来,对于身份的界限并无所谓。 但时间久了,终归也是将自己代入了‘武将身份’之中了。 “卫尉大人,岂可此言?” “老夫,愿交出全部田地财产,供大王调拨,仅留家中所需口粮即可。”王绾率先站了出来。 紧随其后则是李斯、孟灿等人,尤其是那孟灿,甚至想要将国库都开了。 吓得嬴政连忙摆手,“打住,打住,国库可不是你的,岂可轻动?” 如此,孟灿才悻悻作罢。 当然,有人上道,同样也有人坚持己见。 郑柯这时反倒成了反对派的主心骨,只听郑柯颤声高呼道:“大王,臣得两代先王赏识,也算是立下了些许功劳,赏了我良田大宅。” “若交出来,岂不是愧对先王之恩赏?” “这样吧!” 郑柯强忍肉痛,一脸决绝道:“臣愿将这些年从百姓手中收来的田地归还,先王之赏赐还请大王留于臣,也算作个念想。” 他这步以退为进十分高明,从百姓手中收来的土地,哪赶得上先王所赏赐之地肥沃? 再者说了,这些官老爷平日十指不沾阳春水,哪瞧的上百姓手里那些贫瘠之地,数量根本没多少,大头来源正是那些赏赐之地。 若将其交出,他怕是要一下从首富变首负了。 “是,郑大夫此言有理,臣也愿意效仿。” “.....” 当郑柯话音落下的瞬间,数十名反对派也齐齐开口附议。 嬴政心头怒火中烧,郑柯为了田地,竟然当着满朝文武面搬出两代先王,这不就是在压自己屈服吗? 王权不可欺! 臣子岂可横压君王? 昔日吕不韦对他的压制,仍旧历历在目,郑柯今日行径又让他回想起先前那踌躇的日子。 见他脸色渐渐变冷,恶夫能想到是因为什么,但有些话作君王的不好,可他说起来就没任何压力了。 “今日,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恶夫可不跟你嘻嘻哈哈,态度措辞十分强硬,几乎是撕破了脸皮。 “人呐,最喜欢跟不讲理的讲理,跟讲理的人不讲理。” “你再说上一句,本卫尉让你血溅三尺。” 话音刚落,殿外便冲进来十几名禁军力士,手中刀兵出鞘,在阳光下闪烁着森冷的锋芒。 “岂有此理,当着大王面喊打喊杀,你眼里还有大王吗?”郑柯心头恐惧,但依旧梗着脖寸步不让。 摆明了一副要钱不要命。 李斯等‘熟人’纷纷看起了热闹,他们可是门清的很,某些时候恶夫就是嬴政的代言人和手中刀。 他既然敢说敢做,自然是有嬴政在背后默许和兜底。 “老东西,也没说老子无缘无故杀你,本卫尉做人做事一向深明大义,以德服人!”恶夫几步来到郑柯面前,冷声道:“就算你从未徇私枉法,贪污受贿,但阻碍国家发展,便已有了取死之道。” “李斯!” 突然的一嗓子吓了看戏的李斯一跳,连忙说道:“卫尉,何事请讲?” 恶夫意味深长的眼神落在他身上,“素闻法家讲究依法治国,尔身为秦国廷尉,这阻挠强国进步之事,该定何罪?” 他有能力直接一刀斩了这老东西,完全不需要废话这么多。但终究是庙堂之上,要讲究个有理有据,不然必将人心惶惶。 在场官员们一阵无言,这李斯什么来路谁不知道? 真就是势比人强,法是两片唇,怎么说都在人家嘴里。 这下倒好,无数怜悯的眼神落在了郑柯身上,知其今日怕是必死无疑了。 “好小子,果然进步了,知道以势压人了。”蒙骜眼底划过一抹赞许,对其的行为十分欣慰。 要知道,先前的恶夫可不会跟你讲究这些,说杀你绝对不多说一个字。 而且,方才看似他在贬低文臣,实则也是在表明态度。 他,是武将! 是和在场武将一条绳上的人。 如此也在不知不觉间安抚了武将们,以免落得遭人孤立记恨的下场。 妙,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怕武夫武功高,就怕武夫动脑子啊! 李斯何许人也,现下也算是坚定不移的‘嬴政党’,他连思考都没思考,脱口而出道:“强国高于一切之上,敢挡者,诛!” 话音落下的瞬间,早已迫不及待的恶夫手腕一转。 “噗~” 一颗怒目圆睁的脑袋滚落在地,无头的脖颈上鲜血如泉涌。 一剑枭首,切口平滑,堪称艺术。 殿内鸦雀无声,脑袋滚落的声音还未停息。 恶夫收剑而立,吐了口唾沫,不屑道:“真当老子提不动刀,不敢杀你了?” 百官们身体下意识打起了哆嗦,没想到恶夫真敢在这殿内,当着嬴政的面,杀了谏议大夫郑柯。 谏议大夫啊那可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这么死了? “变法,必定伴随腥风血雨!”恶夫转身看向嬴政,高声道:“大王,重策当用重典,方才可保万年之策平稳落地。” “些许牺牲狠辣,还望大王恕罪。” 嬴政微微颔首,沉声道:“卫尉手段确实过于狠辣,但却杀得好,杀的妙。” 他扫了眼倒在地上的脑袋和无头尸身,厉声道:“我秦国历代先君贤臣,呕心沥血为的只有两个念想。” “强秦!” “东出!” “摊丁入亩好处无穷,如此强秦之事竟敢阻拦,死不足惜。” “寡人以为,见不得秦国强盛,皆为二心者,六国在咸阳的细作探子可是不少呢。” 最后这句话意味深长,却是特意给恶夫开了一道门。 在场众人不是傻子,任谁都听得出来何意。 一时间,先前的反对派全部哑火了。 第89章 拿别人家的地,给自家人画饼? “臣以为摊丁入亩之计确实不错,微臣愚钝,方才没有思考出其中奥妙,还请大王恕罪。” 终于有人顶不住恶夫那虎视眈眈的眼神,站出来开口同意了。 见有人带头了,剩余的反对派们也不敢再继续坚持,纷纷开口附和。 “叮铃....” 恶夫随手将手中泣血长剑扔掉,落在地方发出一串清脆的响声。 他如同变脸般挂起和煦友善的笑容,轻声道:“诸位官老爷深明大义,恶夫佩服。” 这话让一众反对派露出副吃了粑粑的神色,人都给杀了,你现在又来这一套? 就算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也没你这么拙劣吧? 稍微走走心,认真演一下不行? 就在他们暗自腹诽之时,恶夫冲高位上的嬴政拱了拱手,“大王,咱们秦国大臣深明大义,朝廷自然也不好亏待了他们。” “臣提议,不如将夜郎之策,稍加更改,以此来补偿诸位大人。” “噢?”嬴政剑眉一挑,反问道:“你且说来听听。” 恶夫点了点头,转身面向朝臣们,高声道:“本将先前提出生产队之策,以此来强效利用开疆拓土而来的新地,以免其被浪费。” “如此一来,倒不如将各位同僚所纳献之地的粮产汇总,用夜郎之地的粮产补足给各位。” “种植之人,就由国内重刑或死犯或是由降军俘虏等人来充当,是为劳动改造。在施以各种考核提升其积极性,表现突出者,可免除罪责刑罚,归入我秦国黔首。” 这也是他临时兴起的想法,毕竟断人财路等同于杀人父母,怎么着也得给人稍加找补回来。 在场都是站在秦国权利顶点之人,家大业大,不知多少张嘴等着吃饭呢,冷不丁给人财路断了确实不好。 再说了嘛,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打一批,拉一批,这才是王道。 总不能得罪天下士绅豪强,也把满朝文武推向对立面吧? 只要朝堂一条心,那些士绅豪强绝对翻不出丁点浪花。 “此计不错!” 嬴政略微思考后,微微颔首示意答应了。 这话一出,殿内百官肉眼可见的激动了起来,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至少收入是保住了。 “嘿,我等拜谢大王,谢过卫尉大人。”满朝文武齐齐开口道谢,声音洪亮差点没将房顶盖掀翻。 恶夫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摆手道:“既然没有异议,那诸位同僚的土地就暂且不交,先于民间推行摊丁入亩,待夜郎归入我手后在划分?” “自然,自然!” 百转千回的起起落落,让这些人根本没注意到一些事情,全顾着庆幸保住了家产。 当然,也有聪明人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继而脸色也变得越发无奈起来。 还说呢,这夜郎什么时候成了秦国的土地,怎么从来没收到过消息,弄半天是准备现打? 这还真是差劲到让人无语。 合计,你拿着别人的地,来给自家人画饼,画完了再去办事? 当然,他们扫了眼恶夫那恐武的身材,倒也没怀疑他拿不下夜郎。 王翦和蒙骜两人相视一笑,对恶夫这小子的玩法感到既无奈又有趣,自打这小子入了朝堂,总感觉整个秦国都有点变了,却又说不出哪里变了。 “大王,老臣请命前去。” 这次,蒙骜总算快了王翦一步,径直快步来到大殿中央,深深一礼。 王翦瞥了眼蒙骜,丝毫不为所动。 区区夜郎他还真没什么兴趣,战力比野人强不到哪里去,何苦抢着去操劳? 他扫了眼恶夫,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心中明白,接下来朝廷内必将还有大动作,今日这事绝对是这小子在幕后捣鼓出来的。 只要留在咸阳,还怕揽不下好活儿? 念及至此,王翦看向蒙骜的目光满是调笑,既然你喜欢去跟野人玩,让给你又何妨? 嬴政见无人争抢,当即点头道:“既然蒙骜上将军想去,那便由你领兵十万攻夜郎。” 恶夫补充道:“上将军,夜郎有大片土地为深山老林,优先干他们平坦之地,剩下的徐徐而图之,当务之急为补了诸位同僚的钱粮。” 这话一出,满朝文武祈求的目光纷纷落在蒙骜身上,现在的蒙骜就和他们的衣食父母无异。 蒙骜感受着在场同僚们的殷殷期盼,郑而重之的点了点头,高声道:“大王,诸位同僚还请放心,一个月内,蒙骜要将夜郎平坦之地尽收囊下。” 先不说别人,这里面可是也有他自己的一份,他家里那么多张嘴也都等着吃饭呢! 嬴政赞许的目光落在恶夫身上,后者同样报以微笑。今天这事恶夫办的十分漂亮,让嬴政满意极了。 至少,没引得朝堂动荡,仅付出了郑柯一人之死,这代价等同于无。 “若是无事,便散朝吧,上将军立刻调兵出发吧!”嬴政起身开口问道,见没人说话便径直离去。 “臣等恭送大王!” 群臣齐齐行礼,直到嬴政身影消失不见,这才缓缓起身准备离开。 “噢,对了!” 恶夫一拍脑门,指着地上柯蓝尸首道:“此人既然已死,就不追究连坐其亲朋家眷了。” “孟灿!” “在,卫尉大人有何吩咐?” 恶夫揉捏着下巴,轻声道:“将这死人家中财物全部查抄,留作出征将士们的抚恤和赏钱吧。” 都混到谏议大夫了,家中必定是家缠万贯,不然这老小子也不至于守财到付出生命。 他也想瞧瞧,这人到底家中能抄出多少财产。 哪知道孟灿是张口就来,“郑柯于全国良田至少千顷,宅不下二十座,其他财物想必只多不少!” 身为太仓令,掌管天下钱粮耕田等物,他对郑柯历来所受封赏那是相当有数,也对那些小物件和流动资金不详了。 “我看你这太仓令不要做了,不如掌管经贸和反贪吧!”恶夫露出一丝狭促笑容。 虽然‘反贪’二字孟灿是第一次听说,倒也能理解其中寓意,他极为配合扫了眼在场百官,眼底满是不怀好意之色。 被其目光扫到的大臣们皆是一阵惊惧,生怕这小子将自家财产告知恶夫,在被这屠夫盯上,找个借口给抄家了。 第90章 自己出去透透气吧! “轰!!” 惊雷炸响于天际。 春雷乍响,万物复苏。 淅淅沥沥的春雨连着下了两天,比往年来的晚了不少时日。 雨渐渐停下,百姓们纷纷来到街头互相攀谈。 今年这春雨是来的晚了一些,但却时间较长,水量充沛,想来今年定然会是个丰收年。 城门处冲进来三名信使,于街头上纵马狂奔。 “嘿,肯定是来的捷报吧?” 百姓们纷纷瞩目,互相交头接耳。 近段时间,约莫有月余,咸阳城时不时就有探马信使回归,带来一个个好消息,对此他们也见怪不怪了。 王宫内,恶夫正和嬴政两人面对面斗棋。 忽然,殿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正在殿内陪侍的赵高立马快步走向殿门,生怕是些许小事扰了嬴政的雅兴。 “吱呀...” 赵高小心翼翼推开殿门,见门外站着的是太仓令孟灿,连忙行礼问道:“孟太仓,有何事要面见大王?” 孟灿压低声音,“速速前去告知大王,就说三族之事便可。” 赵高点了点头,“那劳烦孟太仓稍稍等待,我这就去告知大王。” 说罢,他转身快步而去。 来到嬴政二人身边,赵高尽量压低声音道:“启禀大王,孟太仓求见,说是与三族之事有关。” 闻言,正在博弈的二人手中动作一停,“速速叫他进来。” 少顷,孟灿穿过长长的走廊,终于来到了偏殿。 “臣,拜见大王!” “免礼!” 孟灿起身朝恶夫笑了笑,当做是打了招呼,后者微微颔首,出声问道:“太仓,可是三族心动了?” 孟灿闻言笑容更盛,连忙道:“方才信差带回消息,匈奴送来的第一批狼皮已经在路上了,约莫有两万余张。” “月氏和东胡稍少,也有五六千之数。” 闻言,嬴政和恶夫同时一愣,继而纷纷大笑起来。 “看来匈奴平时没少猎狼啊。” 恶夫捏着下巴,猜测道:“这先批的狼皮可能是他们历来存下的,只这一次差不多就将他们的存货清空,接下来他们必将大肆猎狼,以此保持我们的贸易。” 嬴政对他的话颇为认同,第一次交易就拿出如此大量狼皮,说明匈奴很重视,当即道:“孟灿,不要在乎那些蝇头小利,只要引起他们眼红,护我秦国大计便可。” 孟灿连忙点头,笑道:“大王,卫尉大人有所不知,这狼皮对咱们来说也是稀罕物,保暖防水,还挺受欢迎。” “近日以来,已经不少人通过各种方式打听,想要高价收购这狼皮呢。” 呃。 嬴政与恶夫表情一滞,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原本都做好了干赔的准备了,却没想到竟能节省开支,还真是大好事一件呢! “不过...” 孟灿扫了眼恶夫,小声道:“三族也带信询问,肆虐于他们境内的力士,是否是出自我们秦国。” “若是,请大王下令退兵,他们愿长久以此与我秦国边贸互市。” 话音刚落,恶夫眼神瞬间变了,冷笑不已道:“想屁吃呢,区区狼皮换我们的青铜器皿、丝绸布匹等物,这么会做买卖不如来我秦国当那商人算了?” 孟灿满脸苦笑,这位小爷脾气实在太暴躁了,动不动就动怒,着实吓人。 “你瞧你,老急什么?” 嬴政斜了暴怒的恶夫一眼,而后冷声道:“瞧把咱卫尉大人气的,派人告诉他们,就说不是我们秦国的人,让他去问问魏、赵、燕三国吧。” “同时向他们透露寡人很是恼火,已经在考虑削减狼皮采购和价格了。” 孟灿眼底闪过敬佩之色,眼前这两位少年搭班子实在太狠了,一个胸有沟壑谋略过人,一个如蚩尤在世,勇猛无双。 吕不韦、嫪毐,输的不冤啊! “臣知晓大王的意思了,这就退下前去操办。”孟灿拱了拱手,旋即转身快步离去。 待其走后,嬴政看了眼还在生闷气的恶夫,笑骂道:“计策是你提出来的,现在又气成这般模样,那不如一开始就直接宣战好了。” 恶夫深吸几口气,咬牙切齿道:“若不是为了保存实力,老子早就带人真刀真枪和他们干了,哪至于受这气。” 嬴政闻言苦笑摇了摇头,两人相处这么久了,他也算是比较了解恶夫的脾性,劝解的话根本无用。 倒不如...让他出去撒撒气。 念及至此,嬴政随手解下腰间腰牌,扔给恶夫道:“拿着此牌,自己出去透透气吧。” “但是!” “仅可带黑龙玄甲军,粮草等物自行解决,我可没钱给你兜底。” 恶夫慌忙伸手接过,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一丝笑容,“我懂,我懂,谢大哥。” 说罢,急急忙忙起身就走。 赵高看着匆匆离去的背影,忍不住低声笑道:“卫尉大人性格直率,还真是个有趣之人。” “这次不知道谁又要被惦记上了!” 嬴政闻言点了点头,笑道:“这小子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这次出去定然是去找补了。” 赵高掩嘴低笑,眼底闪烁着精光。他发现,嬴政只有在提起恶夫的时候,会变得极其温和,话也变多了,才像个十五六岁少年该有的状态。 这倒是可以加以利用,也好能以此入了嬴政心里,得其赏识重用。 话分两头。 这边恶夫出了咸阳宫后便直奔朱山而去。 此时朱山不复先前热闹,只剩下三千黑龙玄甲军百无聊赖于此。 当得知恶夫来到,二牛和春宁连忙赶来迎接。 “将军,可是要动一动?”两人刚一见到恶夫,连个客套话都没说,满脸期盼之色看着恶夫。 自从章邯等人走后,冷不丁清冷起来以后,他们心里可不是个滋味,显得格外消极无趣。 甚至不少将士都在私下说,恶夫是有了新人忘旧人,将他们这些老弟兄都给忘在脑后了。 恶夫没好气道:“知道还不赶紧召集弟兄们集合?” 此言一出,二牛和春宁立马狂喜,撒丫子就朝回狂奔,前去召集将士们集合。 一旁张二河忍俊不禁,笑道:“将军,弟兄们可真是憋坏了啊。” 恶夫摇头失笑,“这俩兔崽子,连去哪都不问问。” 第91章 将军,咱们去哪儿啊? 少顷,春宁和二牛带着将士们整齐而来。 “将军,出发吧!” “是啊,快走吧,这朱山闷死个人!” 在两人一声声的催促中,恶夫无奈翻身上马,径直带着将士们下山去了。 一路出了咸阳城,三千黑龙玄甲军将士们皆露出一副迷醉之色。 时隔几个月,终于是又下山了! 这一刻,他们甚至激动到想要大吼大叫,以此来宣泄内心中的激动。 直到此时,二牛和春宁才想起来还不知此行目的是哪,忙问道:“将军,您说吧,咱这次准备去干谁?” 哪知道,恶夫两手一摊,“我也不知道。” 这话可把两人说懵逼了,无神的双目直视恶夫。 “走一步看一步吧,出去时间不能太久,随便找个人捏一捏吧。”恶夫挠了挠头,他确实也没想好去哪里。 春宁算是几人中比较机灵的,他小声说道:“将军,最近山上的匠人们可都累坏了,而且技术也差韩国不少呢!” “你是想...去韩国逛逛?!”恶夫眼神猛然一亮,倒还真是把这件事给忘了。 若能从韩国掳点匠人回来,起码制造工艺上绝对会有重大突破。 谁人不知,战国七雄,以韩国冶炼最强! “走,那就去韩国转转。” 恶夫做事干脆果断,当即下令朝韩国方向开拔。 张二河连忙追了上去,问道:“将军,咱们先攻韩国哪里啊,总不能没个路线吧?!” “先走先走,走哪打哪儿,来一场说走就走,说打就打的旅行。”恶夫懒得做那些背书。 有他亲率的黑龙玄甲军才是完整体,可笑傲群雄。 张二河又将目光看向二牛和春宁,却见二人沉默不语,只知跟在恶夫身后埋头猛冲,顿时无语至极。 他们不同于张二河,对恶夫有着近乎狂热的信任,根本不理会那么多,干就完了。 无奈,张二河只能闭嘴,催促战马跟上恶夫。 ...... “秦国不可小觑,近来各种动作不断,真是让人忧心啊。” “谁说不是,这竟然还可草原蛮子做起了边贸,赚得是盆满钵满,真是羡煞旁人。” 赵王偃听着大臣们七嘴八舌的话,心头真是百感千回,曾几何时那嬴政还在赵国当质子呢。 当年他做公子时,这嬴政还不过是个毛头小子,整日在赵都摇尾乞怜,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呢。 登基为王后,连平吕不韦和嫪毐,独掌朝堂。派兵打的魏国哭爹喊娘,与外族做生意做到风生水起,真是好手段啊。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大王,秦国向来以东出为目标,不得不防啊!”谏议大夫宾宁出言高呼。 正陷入失神回忆中的赵王偃被惊醒,目光下意识看向宾宁,“秦国最近动作频繁,却都是对着华夏之外蛮夷发力,卿何须担心呢?” 赵王偃终归还是有点没将嬴政放在眼里,别说是这毛头小子了,就是当年他爹见了自己,也不是点头哈腰,怕的跟个鹌鹑似的? 见他言辞不屑,宾宁心猛地揪起,急声高喊道:“大王,万万不可小觑那嬴政,能灭了吕不韦和嫪毐已经不简单,加之又有猛将相助,秦国日后必成心腹大患。” 现如今,恶夫之名早已经传来,关于他的情报事无巨细被各国悉知,根本没人敢小看这位年纪轻轻的屠夫将军。 “笑话!” 郭开见宾宁在那大喊大叫,顿时不乐意了,上前厉声道:“大王刚刚登基,你就在这宣扬他国威风,是何居心?” “他嬴政不过是个区区毛头小子,就算他爹当年都不敢在大王面前放肆,何至于让你在这危言耸听,涨他人志气?” 身为赵王偃的伴读,郭开不想放过任何一个阿谀奉承的机会,况且这宾宁向来瞧不起自己,必须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整治他一番。 心腹郭开的话让赵王偃十分受用,脸上露出一丝傲然之色,看向宾宁的目光也变得厌恶起来。 他登基才几天,你宾宁就在这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这些? 怎么,就这般瞧不起自己这位新君? “秦将恶夫勇猛,但孤的赵国就没人了吗?” 赵王偃声如惊雷,“孤有大将廉颇、李牧,区区小儿不过是信手拈来。” 此言一出,殿内的浮躁瞬间消散。 是了,无论是廉颇还是李牧,都是成名已久的大将军,哪是那恶夫能相提并论的? 纵使其武力如同天神下凡又如何,行军打仗靠的可从不是个人勇猛。 当年长平之战,白起可没在廉颇手中讨的好处,要不是临时换了赵括,赵军至少不会败的那么惨。 李牧就更别说了,足智多谋,运筹帷幄,哪怕是比起廉颇这样的老将也遑遑多让,甚至还要强上几分。 现在的秦国虽然兵强马壮,能拿出手的武将也只有蒙骜、桓齮等几名老将,至于王翦也没什么太亮眼的战绩,压根没被他们放在眼里。 这么一说,在场大臣们也来了信心,纷纷向宾宁投去鄙夷的目光,觉着他有点小题大做了。 “大王,魏国的遭遇您忘记了吗?” 宾宁显得有些歇斯底里,怒声道:“魏国实力也不差,却被秦国打的落花流水,甚至还丢了大脸。” 魏国被秦国一顿胖揍,秦国撤兵了还前去送礼的事早已传开,以至于魏王现在都快沦为了笑话。 他不说还好,一说赵王偃竟然直接笑出了声,继而冷声问道:“怎么,你是将孤当成了那傻子一般的魏王了?” “既然你如此惧怕秦国,不如说说你的应对之策。” 这话噎的宾宁欲言又止,他只是觉着秦国狼子野心不得不防,但怎么防哪是他一人能思考出来的? “要对策你没对策,只知道一遍遍高喊,说你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还不愿意听。” 郭开脸上露出一丝鄙夷之色,丝毫不掩饰话语中的嘲讽。 宾宁怒目而视,“你郭开自诩谋略过人,老夫自愧不如,还请教教老夫?” “这有何难?” 郭开脸上的鄙夷之色更重,缓缓说道:“既然你说秦国正在崛起,那不如就断了亚他们的崛起之根。” “秦国有的东西,难道我赵国就没有了吗?” “他们能做生意,我们也能做。” “区区小事,哪值得你三番五次大呼小叫,大王不是不重视,只是这事在容易不过了。” 第92章 郭开,聪明人! “郭开,真乃孤之重臣也。” 赵王偃满脸赞许之色,毫不吝啬夸奖之意,当着群臣的面对其是一顿吹捧。 自他上位以来,满朝文武多有不服,他继续将心腹郭开捧上高位,以免陷入无人可用的境地。 今日,既然郭开崭露锋芒,他也不介意为其造势一番。 郭开自然知道其用意,连忙将暗探送于他手的消息讲了出来。 “大王,臣收到消息,匈奴、月氏、东胡三族合力灭犬戎,断了秦国与其经贸,施压于秦国,以低价继续经贸。” 说到这里,郭开脸上露出一丝戏谑和不解,迟疑道:“三族联合起来不容小觑,也不知秦国是迫于压力还是怎么的了。” “居然要求三族以狼皮作为互市本金.....” 赵王偃还真不知道这事,闻言脸上也露出一丝疑惑,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皆言秦人风骨,不可欺?”赵王偃面露不屑之色,“还不是一样委曲求全,想来这狼皮只是他们为了面子而找来的遮羞布。” “大王说的没错,狼皮是值点钱,但也不值得他们如此高价换取啊。” 郭开咧嘴露出满口大牙,毫不掩饰对秦国的轻视,继续道:“臣暗探曾传信,三族施压秦国,想以犬戎一成的价格继续贸易。” “而秦国则回以狼狐两皮经贸,还真是会给自己找面子。” 说到这里,郭开扭头看着宾宁,冷笑揶揄道:“此等对手,竟惹得你如此夸大其词,说你说的真是一点错没有。” 宾宁哪知道这些事,他又不曾掌管赵国与其他六国暗探。此刻纵使有千般质疑,也只能化为一道不甘的叹息。 在场群臣也不是傻子,郭开得此消息却从未透露,怕是早就等着人送上门来,踩着谏言之人为自己造势呢! 无数道惋惜的目光落在宾宁身上,不少忠心耿耿之臣更是心头惋惜,暗骂郭开狡诈奸佞。 “宾宁,你还有何话要说,是否心服啊?”郭开可不知道什么叫收敛,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宾宁一阵气结,脸上神色不断变换,几个呼吸后重重跪倒在地,高呼,“大王,此事绝对有蹊跷,秦国不是傻子,怎么会做出此等失心疯的决议?” “定然是有某种目的。” “恳请大王重视!” 你娘的,还不服? 郭开脸色猛地阴沉下来,眼底杀机一闪而逝,阴恻恻问道:“那你且说于大王听听,是什么目的啊?” 宾宁语塞,哪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郭开骤然暴喝道:“宾宁,你三番五次危言耸听,让你说,你还说不出来,是在戏耍君王吗?” “臣恳请大王降罪,追究治宾宁戏耍君王之大不敬!” 此言一出 ,宾宁愤恨不已,见赵王偃脸上升起怒气,心下绝望,大喊:“臣没有任何戏耍大王之心,既大王不信老臣,还请准许老臣辞官回乡务农。” 这....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赵王偃更是满脸愕然,他只不过是想为郭开造造势罢了。不喜欢宾宁是真的,却也没真想着治他个什么罪,毕竟是两朝元老,资历在这摆着。 他刚刚上任,怎么可能随意处罚罢黜老臣呢? “大王,宾宁糊涂了,还请您不要责怪。” “好端端的,说什么辞官?” “.....” 一些个老臣不忍见昔日老同僚如此,赶忙纷纷出来求情劝解,心中不免有些悲凉。 赵王偃连连点头,赶紧安抚道:“你又何须如此,这不是在议论嘛,怎得非要闹到如此地步,孤就当没听见。” 宾宁也不是真的就想辞官还乡,见赵王偃主动给了台阶,心头那口恶气也就消了不少,直接顺坡下驴了。 “大王,老臣只是想劝诫您重视秦国,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赵王偃点了点头,目光看向郭开道:“郭开,既然你对其知根知底,就由你来操作,开通我赵国与三族的经贸互市。” “在他秦国的基础上,再加三成,就不信那三族不心动。” 郭开露出一丝喜色,阿谀道:“大王英明,先以高价诱惑之,待来日将三族的生意抢走,在慢慢调低价格....大王果然雄才大略....” 一连串赞美的马屁将赵王偃淹没,脸上情不自禁露傲然之色。 宾宁见君臣二人自娱自乐,叹了口气道:“大王,如此可行,却也要派人知会李牧将军,关键时刻也要对三族展现武力。” “绝了其小心思,方才稳妥。” 这次郭开并没有反驳,许以重利,也要备有雷霆手段,不然一切都只是空谈,北边蛮夷可不是什么好鸟。 赵王偃点了点头,当即下令道:“来人,传信李牧,加强练兵,必要时可以演武为名,展示我赵国军锋之利。” “大王英明!” 见其已经发话,场内再也无人提出反对意见。赵王偃热忱这么高,他们可不敢扫了他的兴致。 就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赵王偃起身想要宣布退朝。 就在这时,殿外响起呼喊声。 “启禀大王!” “秦国对韩国动兵,已于两日前,破了韩国野王城!” 侍卫快步而入,惊的朝堂内气氛陡然严肃起来。 寂静无声得状态持续了很久。 “秦国,嬴政....你到底想做什么?”赵王偃心烦意乱,不断揉捏着眉心。 他沉凝的眼神看向宾宁,心下暗暗后悔,方才还和郭开俩冷嘲热讽人家,结果却真被人说对了。 “大王莫烦!” 郭开见势不对,连忙道:“韩国乃七国内最为弱小,秦国没事欺负欺负韩国也属正常,他秦国若真有胆量,何不来与楚国掰掰手腕?” 赵王偃一想也是,紧皱的眉头瞬间展开不少,笑道:“孤以为,这秦国怕是有点招架不住三族的狼、狐皮了,想要从韩国身上要点好处,以此支撑交易。” “既然如此,孤更不能让他如愿了。” 说着,他看向郭开,吩咐道:“你速速着手办理此事,务必从三族手中取得贸易权。” “到那时,想来三族会很乐意从秦国手上做点无本万利的买卖!” 第93章 连破韩之三城,抓光匠人! 韩国。 恶夫一把抹去脸上的血水,笑呵呵道:“弟兄们,今日这破城速度让本将很满意,城内钱财留下三成你们分了吧。” 闻言,将士们立马兴高采烈欢呼起来。 这次出门还真是赚了,小半个月的时间破了韩国三城,其中还有野王大城,赚的是盆满钵满。 军功有了,回去加官进爵,钱也赚了不少。 跟着将军混,真是痛快了得! “好了,散开吧,尽量多拿点!” 恶夫话音刚落,将士们哗一下散开,直直冲入城内大户人家,进行抄家行动。 春宁看着将士们的身影,有些的踌躇道:“大哥,这么做,回去免不了被弹劾啊。” 恶夫头也不回,目光直视兴奋激动的将士们,“同为华夏,却也有立场之分,讲究那莫须有得仁慈而刻苦自家兄弟的事情,我恶夫不做。” “若是这韩国列为我秦国之地,那我自然也不会下达这样的军令。” 得,还真是这位爷的一贯作风! 春宁满脸苦笑摇了摇头,不在这件事上过多讨论,转而问道:“大哥,这城里的匠人也像先前那般,全部带走?” 恶夫点了点头,说道:“去吧,不要遗漏任何一人。” 春宁和二牛当即点头称是,转头前去搜查匠人。 嬴政虽然借口让他透气为名,却并不是真就让他随便找人打打,出口胸中恶气。 嬴政了解他的为人,绝对不做赔本的买卖,但却又不给他大军,仅允了黑龙玄甲军的调动,这何尝不是一种暗示? 要么带钱回来,要么带人回来,就只是这两个意思。 先前他还不明白,也亏了春宁提了一嘴,他这才悟透嬴政的意思。 故此他才下令,搜刮钱财和匠人。 至于韩国如何看待,自有嬴政担着扯皮。 无事可做的恶夫跳下战马,信步于此城街头,原本热闹的大街此时一片狼藉,散落着各种货物。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忽的有感而发,恶夫情不自禁念叨了起来,旋即露出一丝自嘲般的笑容,“不知不觉,自己已经成了沾满鲜血的刽子手,成了以秦人自居的狂热份子了呢。” 他站定于小摊前,扯着嗓子道:“里面的人速速出来,给本将军烙个饼吃吃。” 刚才身先士卒的疯狂屠戮,消耗了他大量体能,眼下腹内空空如也,着实有些难受。 “再不出来,本将可就亲自动手了?” 见小摊后面的房子里没有任何动静,恶夫声音陡然变冷,阴恻恻的恐吓起来。 窃窃私语伴着一阵叮铃当啷声响起,木门被打了开来,里面躲着的十几名韩国百姓,皆是满脸惊恐的看着恶夫。 “将军既然饿了,咱就为您亲手烙饼,只要您不嫌弃便是。” 一道中气十足的话语声从院子内传出,只见一名身穿粗布短打的汉子从里面大步走了出来。 恶夫上下扫了他一眼,而后随手捡起地上散落的木桶坐了上去,示意汉子开始吧。 汉子没有丝毫怯弱,当着恶夫的面开始忙活了起来,只是手艺显得有些生疏,以至于有些手忙脚乱。 恶夫平静的看着汉子忙碌,眼底闪过一丝意味深长。 没过多久,一张奇形怪状得烙饼送到了恶夫面前,上面坑坑洼洼不说,甚至有几处还没熟透。 他也不嫌弃,伸手接过大口撕咬起来。 “手艺差点意思,打铁和烙饼可是两个手法啊。”恶夫头也不抬,吐出一句让汉子大惊的话语。 “将军何故如此说来,只是碍于将军逼人的气势,所以烙的有些不好....”汉子十分平静回答。 恶夫没有继续搭话,专心撕咬着手中烙饼,没有露出丝毫嫌弃之色。 这下倒是引起汉子的好奇了,竟然主动说道:“世人皆言秦国残暴,将军更是堪比武安君白起,竟能吞下这烙饼?” 闻言,恶夫顿时抬起头来,笑道:“你认识我?” “秦有少年屠夫,名恶夫,身负扛鼎拔山之力,助秦王政亲政掌权,平吕不韦,诛嫪毐、太后赵姬。” “麾下精兵黑龙玄甲军,举世无敌,以少胜多如家常便饭。” 汉子笑吟吟,如数家珍般将恶夫的事迹全部讲了出来。 恶夫三两下将手中剩余大饼塞进口中吞下,“不错不错,堂堂墨家子,窝在这小城做什么?” 眼前汉子浑身肌肉虬结,身材高大笔挺,连脸盘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面对自己没有丝毫畏惧,如此气度绝不是普通的铁匠。 碍于知识面不广,他就只知道个墨家,故以此来套汉子的话。 哪知道,还真叫他一屁崩对了。 眼前汉子还真就出自墨家,他满脸惊讶道:“将军竟然能瞧出在下出身来历?” 恶夫嘴角一阵抽搐,故作高深道:“你就如此小看于我?” 汉子抱拳一礼,“将军莫要乱想,小人籍籍无名,竟然被将军一眼看透,实在有些惊讶罢了。” 抱拳的瞬间,眼尖的恶夫恰好瞧见他掌心指节间的老茧,心下顿时生出招揽之意。 “墨家善于工器,闻名天下,你年纪轻轻为何窝在这韩国边关小城呢?”恶夫抬脚将身旁的另一个木桶踢到汉子脚边,示意他坐下。 汉子将水桶摆好,直接坐在了恶夫对面,苦笑道:“将军别提了,我也不想窝在这啊,还不是被人给赶出来了?” “噢?” 恶夫反问道:“详细说说。” 汉子也不隐瞒,当即将来龙去脉告知恶夫。 原来汉子名为子稹,师从韩国墨家分支,被师兄弟嫉妒诬陷而被踢出师门,只能窝在这韩国边疆小城,开着做点小活谋生。 忽然。 恶夫冷不丁来了一句,“既然你郁郁不得志,就跟本将军走吧。” 说完,他不等子稹回答,径直起身朝城内走去。 子稹闻言脸色不断变换,直到恶夫的背影即将消失于街道尽头,他在才做出抉择,起身快步追向恶夫。 “将军,等等在下,我跟你走啊!” 恶夫脸上露出一丝果然的笑容,而后脚步稍稍慢了下来。 “跟我走,你绝对不后悔。” “别杀小人就行。” “哈哈哈哈.....” 爽朗的大笑声随着二人背影的消失渐渐停歇。 恶夫,又得一人才! 第94章 秦墨相里氏,大佬啊?! “将军,城内匠人共三十七人,全都抓来了!” 就在恶夫和子稹闲聊之际,春宁和二牛两人回来复命,见恶夫身边多了个陌生面孔,皆是好奇不已。 “这是子稹!” “这是二牛和春宁,乃我同乡入伍的亲弟兄。” 恶夫简单的做了介绍,而后目光看向两人身后那些惊惧不已的匠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次出来,光是匠人就抓了两百多人,其中不乏一些浸淫此道几十年的老匠人。 要知道,匠人一行可不比其他,年轻力壮充其量是个苦劳力,最牛逼的还属这些年老匠人,一辈子积累下来的经验重若瑰宝。 “尔等无需害怕,本将军为人和善,待遇绝对让你们满意,我的那朱山上可有你们从未见过的新奇东西。” “敢保你们去了就不想走。” 将人们压根不信他的话,怎么看他满脸鲜血的样子也不是个善茬。 秦人,可狠着呢! 恶夫见他们没人搭话,脸色立马就冷了下来,“诸位,我恶夫向来喜欢交朋友,不给我面子,那可就是敌人了。” 瞧瞧,就说这秦人残暴吧? 利诱不成,就开始威逼了。 见状,这些人哪还敢拒绝,连忙纷纷露出笑脸,“将军的面子我们定然给,能和将军做朋友,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呢。” “很好!” 恶夫这才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暗骂这群人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们愿意去,那就回去带上细软亲人,免得被那暴虐韩王连坐问罪。” “我保证,跟着去了秦国,要屋有屋,要钱有钱。” 说完,他直接朝二牛和春宁打了个脸色,两人立马招呼士卒陪同匠人去回去收拾。 匠人们心有戚戚,却不敢过多置喙。 依了恶夫的话,未来生死不知。但若是现在就拂了他的面子,肯定是活不过今天了。 看着匠人们离去的背影,子稹略微思索了一下,便小声说道:“城内还藏有一匠人,来历不明,但其本事却极大,好像....是与我师出同门。” 恶夫眼神一亮,“噢,你从何印证?” “此城共有六处石磨,备于百姓使用,有次发了大水,有四处石磨被大水冲塌,他仅凭四名壮汉,就将石磨全部放回原处。” “绞盘起重法,虽然不是什么难事,但外行绝对想不出,此法出自我墨家无疑。” 恶夫闻言点了点头,这种小聪明手段在后世物理普及的年代,但凡有点小聪明都能无师自通,可这是在教育落后,尚未全民启蒙的年代,可不是一般能想出来的。 而墨家这个学派浸淫工器,类似省事省力的手段有无数,哪怕是有机智过人的外行能想通,手法和方式也定然与墨家大相径庭。 或许是担心恶夫不信,子稹又补充道:“我出于好奇,曾关注过此人,时常装作溜达从其家门口路过,有次就见到了他院中放着不少工器....” “走,带路,咱们过去瞧瞧。” 恶夫可不想放过这样的人才,当即催促子稹带自己过去看看。 子稹连忙前头带路,心头又不禁好奇,当年墨家一分为三,秦墨相里氏不就在秦国,难不成现在没有传人在秦国为官显前? 何苦需要来外面找墨家子? 他心头疑惑丛生,决定找个合适的机会问问恶夫。 两人并肩而行,边聊边走,没一会的功夫就来到城内一处极其偏僻之地的木宅外。 看着那破破旧的木门,恶夫笑道:“看来这高人都喜欢这般隐居啊!?” 子稹笑了笑,上前轻轻叩门。 “咚咚咚....” 本以为房内之人并不会随便开门,却没成想,还没等子稹第二次叩门,破旧木门就被吱呀一声打开。 “进来吧!” 须发花白的老者对子稹和恶夫的到来没有任何意外,直接将木门全部推开招呼两人入内。 “老爷子,你就不怕我?”恶夫故意露出一丝杀意。 “小小年纪,杀性不低啊,有点当年武安君的风范!”老者没有任何惊惧,捋了捋胡须笑吟吟道。 这话让恶夫和子稹懵逼了,瞧这老头子年过半百,居然曾见过白起? 这让恶夫立马变得郑重起来,拱了拱手道:“老爷子不简单,竟见过武安君?” 老者摆了摆手,状若怀念似的叹了口气,“年轻时,曾与师傅见过数面.....” 这句话里面带着得信息量极大,子稹更是躬身行墨家礼,拜道:“墨家学子,拜见先生,敢问先生出自哪派?” 老者扫了眼毕恭毕敬的子稹,捋须笑道:“墨家一分为三,又有数十名弟子散于各地,或隐居或经商,也有人入了各国为官。” “你能在韩国,想必师承居田王氏吧?” 闻言,子稹瞳孔一阵猛缩,心头震惊犹如惊涛骇浪,这老前辈可比他想的还要恐怖,竟能一眼看破其的传承。 “居田王氏擅冶炼制器,昔日算悟了墨子传承十之五六,韩国能有今天工器之利,也与其有着密不可分对的关系。” “你来城内,虽不显山露水,但从你炼制的农具手法和工艺,不难看出师承。”老者脸色一片淡然,那高人气度直扑恶夫面门。 糟了,这次出来,真是捡到宝了。 恶夫眼底闪过一抹火热,沉声道:“老先生,何苦窝在韩国边关小城,埋没了一身才华和传承呢?” 老者摇了摇头,苦笑道:“若不是有难言之隐,谁又愿如此呢?” 恶夫对此毫不意外,这种大佬甭管去到哪里,都会被奉为座上宾,能让他不敢抛头露面,其内绝对有天大的缘由。 但是,遇到他,可就不需要担心这些了! “还未请教先生大名?!” 老者眼神一变,意味深长道:“老夫相里翮!” “相里翮?” 恶夫倒是没怎么,子稹反倒一声惊呼。 “相里翮,乃秦墨相里氏传人,当年被称为最接近墨子的传人,是那一代秦墨内定钜子。” “后...好似生了什么..呃...惊变,从那之后就销声匿迹,钜子人选也变成其师弟禽百虎了。” 子稹说到关键处磕磕巴巴带过,搞得恶夫心头好奇不已,恨不得给这厮两个大嘴巴子。 第95章 出来一趟,挖了不少人才! 相里翮自嘲的笑了笑,直言不讳道:“钜子之争,是我想的单纯了,那顶通奸同门师兄人妻的帽子....是我最难以接受的事。” 当年他被禽百虎诬陷,一堆莫须有的罪责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也就算了,最让他意难平的就是通奸禽百虎妻子这事。 “特奶奶个腿的,禽百虎不为人子,我干.....” 一连串的脏话粗口不停,眼下的相里翮压根看不到一丝一毫先前的高人气度,就跟那破皮无赖似的。 恶夫露出一丝笑容,瞬间对他亲切了不老少,没了高人光环的加持,倒也是个有趣直率之人。 子稹目瞪口呆,这还是那被寄予厚望的相里翮吗? 好半天,相里翮才稍稍冷静了下来,理了理满是唾沫星子的胡须,惭愧道:“失礼了,真是失礼了。” “老夫要真是跟他婆娘通奸也就算了,这什么都没吃着,还被扣了个屎盆子,真是气煞老夫。” “老夫直到现在,已经保持童子身五十三年,凭什么这么诬陷我?” “女的尚且有守宫砂自证....俺们男人呢?” 相里翮说着说着又激动了起来,目露凶光,仿佛恨不得将诬陷于他的禽百虎撕成碎片。 阿这.... 恶夫和子稹面面相觑,憋笑憋的十分难受。 合计着火气这么大,就是因为没真吃着,给气的呗? “老处男....火力就是强劲,难怪一身的腱子肉。”恶夫眼神何其毒辣,其那身粗布麻衣可挡不住高高隆起的肌肉。 “老爷子,跟我走吧。” 恶夫抛出橄榄枝,笑吟吟道:“找个娘们还需要通奸?只要你跟我走,就算是异族娘们我都给你整上几百个。” 这么多年了,就以他的储备量,那得老冲了,几十个怕是都不够用呢! “嗯?异族娘们?” 相里翮瞬间熄火,双眼放光看着恶夫。 眼前这少年气度不凡,小小年纪竟然能独领精锐攻伐,在秦国的身份和地位绝对不简单,要跟他回秦国定然不怕那禽百虎。 他出生就在秦国,对他来说秦国就是故乡,在外面飘荡了二十年,他怎么会不想家呢? 对于恶夫抛出的橄榄枝,他没有丝毫犹豫就接住了,至于外族娘们之言,不过是玩笑话罢了。 “老爷子,跟我走你绝对不后悔,等你上了朱山就知道了,我脑子里有许多好物件,就需要你这样的大佬才能得以实现。” 说到这里,恶夫脸上闪过一丝郑重,“这些东西若能现世,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话一出,相里翮和子稹也凝重了起来,别看恶夫年纪轻轻还是个武夫,可以他的地位和权势,绝不会无的放矢。 “那老夫可就擦亮眼等着了,咱们几时回归?”相里翮重重点了点头,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不光是想要回家乡故土瞧瞧,更是浸淫工器之道一辈子,对这些东西的热忱就如同色胚见到绝世美女般。 “报!” 三人闲聊被狂奔而来的传令兵打断。 “说,怎么了?”恶夫眼神一变,认出这小卒装扮乃是从咸阳而来的八百里加急信使。 他的思绪有些杂乱,现如今朝堂一片安稳,外又无强敌,到底是何事能让嬴政动用八百里加急? 小卒语速极快,“大王有令,召您速速回归咸阳,有大事等你回去决断!” 恶夫闻言,当即带着子稹和相里翮朝城内走去。 ..... “二牛!” “春宁!” “速速集合弟兄,大王有令,召我等速速回归咸阳。” 恶夫不敢有片刻耽搁,根本管不得将士否将城内财富搜刮一空。 “是,将军!” 春宁二人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吩咐吹起集合号角。 黑龙玄甲军训练有素,听见号角声的瞬间放弃搜刮,径直狂奔赶往城中央集合。 时间尚且不足半炷香,全军集结完毕。 “出发,回归咸阳!” 经过一天半的高强度疾驰,咸阳城终于映入眼帘。 相里翮看着高耸巍峨的咸阳城墙,心头竟生出一丝近乡情怯之意,当初这一走就是二十年呐! 如今的秦国照那时已然是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唯独还让他感觉到熟悉的就是这高耸巍峨的咸阳城墙了。 “二牛,春宁,你们带弟兄们和相里翮、子稹先回朱山。记住,无论是谁敢来朱山求见相里翮,皆不允其入内。” “若敢强闯,杀无赦!” 恶夫留下一句满是杀气的话语后,便策马朝着咸阳宫的方向赶去,城门口守兵根本不敢有丝毫阻拦。 如今他的脸就是招牌,纵马疾驰于街头没有引得百姓半点怨言,自发主动为他速速让开道路。 “恶夫,谢过父老乡亲们了。” “将军言重了。” “将军这次出去是不是收获颇丰啊,哈哈哈....” “恭祝将军凯旋。” 虽然不知道恶夫着急忙慌的要去干什么,但百姓们的恭维声依旧如潮水般经久不息,而他的身影也渐渐消失。 章台宫内,气氛沉静而凝重。 嬴政和文武百官皆是沉默无言,只因‘主角’还没登场。 昨夜嬴政就收到了消息,说是今日一早恶夫就能到达咸阳,故此天不亮就将群臣召集起来,等待恶夫的回归。 “拜见大王,诸位同僚。” 就在百官满腹牢骚之际,恶夫清亮的声音于殿门口响起。 咚咚咚.... 略显沉闷匆忙的脚步声在殿内显得格外清晰。 恶夫来到中央靠前位置站定,行军礼高声道:“末将拜见大王,敢问大王急召臣回归,是有何要紧事?” 在他身后地上掉落着不少血饼子,是因战甲走动时被震下来的,惹得朝臣们一阵腹诽。 “这小子,这次出去肯定又斩了不少人。” “身穿铠甲,何须多礼?!”嬴政摆了摆手,开门见山道:“乌氏倮传来消息,赵国郭开与三族接触,以比我们还高三成的价格与三族商议经贸事。” “想要从我们手中,抢了这笔生意。” 嗯? 恶夫闻言愣了愣神,松了口气的同时吐槽道:“大王,就这点小事不能让人带话直说嘛?” “吓得我还以为有人要造反呢?!” 得。 群臣心头牢骚不断,有你这杀星在,谁敢造反? 第96章 赵国,真乃友邦也! “卫尉大人就别说没用的了,这生意要是被赵国抢走了可怎么办?”李斯略带焦急,见他净说些没用的,忍不住开口催促。 恶夫一阵气结,语气颇为不耐道:“咱们换狼皮是为了削减三族实力,他赵国既然想顶上来,那让给他又何妨?” “省钱你们还不乐意,是不是傻啊?” “这赵国,真乃友邦也!” 呃? 众人愣住了。 是啊,他们在这发愁的什么啊? 有人喜欢做出头鸟,接替他们理应高兴才是,为何还在这愁容满面? “难不成,你们还真当那狼皮是什么稀罕物了?”恶夫撇了撇嘴,恨不得挨个抽这些人个大嘴巴子。 众臣闻言直摇头,傻子都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王绾眉头依旧紧皱,出言问道:“敢问卫尉大人,如何能保证赵国会一直保持这样的交易呢?” “他们不过是为了从我们手中争抢贸易,待将来必然会慢慢降低价格,到最后要求其以牛羊马匹交易。” “这样一来,无非就是前期稍稍亏点罢了,反倒被其捡了大便宜,国力必将突飞猛进啊。” 刚刚开心轻松起来的朝臣们,又被这番话给压住了,脸上皆升起凝重之色。 “吕不韦要是还在就好了....” 这一刻,恶夫突然有点后悔那么早灭了吕不韦,至少他绝对能秒懂其中奥秘。 大臣们一阵摸不清头脑,吕不韦是你灭的,现在怎么还怀念起他了? 再说了,吕不韦和这事有什么关系? “诸位!” 恶夫收起感慨,耐着性子解释道:“买东西讲究个物美价廉,货比三家。垄断之所以赚钱,就是因为奇货可居,蝎子拉屎独一无二,有着绝对的市场权罢了。” “咱们现在交易的这些货物,六国哪个拿不出来?” “他赵国既然想做,那就让给他,但凡他露出想要压价之类的势头,我们马上跳出来....呵呵,你们可悟了?” 他玩味的眼神不断扫视着陷入沉思们的大臣,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要是还悟不透,不如回家卖咸鸭蛋。 “卫尉大人,阴毒!” 孟灿猛然一声激动大吼,将沉思中的百官吓了一跳,也让恶夫那带笑的脸黑了下来。 嬴政当初还真是没说错,这小子当个太仓令真是屈才了,这事和市场、商业沾边,他的反应速度极快。 “当竞争出现,三族能选择的余地就多了,而赵国要想继续保住贸易权,必然要做出牺牲...哈哈哈...高,实在是毒。” 孟灿跟个傻子一样兴奋到自说自话,全然没见恶夫那已经渐渐凶狠起来的神色。 “太仓令果真奇才,思维敏捷。” 咬牙切齿的夸赞声,让还在激动的孟灿下意识打了个哆嗦,这才见到恶夫满脸不善的看着自己。 “呃...卫尉大人别介意,是小臣孟浪了....”孟灿露出舔狗般的笑容,身子都佝偻了起来。 根本不在乎什么颜面,反正面子也从两次马屁被打断时丢尽了,只要别被恶夫这狠茬子盯上比什么都强。 恶夫斜了他一眼,没有继续纠缠,高声道:“诸位,接下来我们主动要求降价,为赵国让路。” “密切紧盯其和三族的经贸,但凡有要降价的苗头出现,咱们立马跳出来在他的基础上加一至两成价格。” “嘿,进退两难,我就不信他舍得前期的投资?” 阴恻恻的话语让人直冒冷汗,百官对恶夫的恐惧更深了几分。 这小子的武力和杀心本就让人畏惧如虎狼,结果动起脑子的他更是阴狠狡诈,以后招惹谁也不能招惹他啊。 “嗯,卫尉真是和寡人想的一样。”见这一切都被恶夫解决了,嬴政这才开口做出最终总结。 好家伙。 政哥儿,你什么时候也学的这么不要脸了? 嬴政无视恶夫那满是蕴意的眼神,缓缓道:“孟灿,你务必按照卫尉的计划行事,寡人对赵国...呵呵。” 年幼时的经历依旧历历在目,从前遭受的苦难与折磨,他早晚要赵国统统偿还,而这只是第一步。 “臣,谨遵王命。”孟灿郑重一礼,而后躬身退出大殿,直接前去安排此事了。 待其走后,恶夫见没人奏事,便开口问道:“大王,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夜郎可有何进展?” “章邯三人可否传回消息?” 说起这事,嬴政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前些日子上将军蒙骜还派人传回捷报,大军以近乎没有伤亡的雷霆之势,横扫夜郎三百里。” “章邯三人更是让三族头疼欲裂,躲避其大军数次围剿,共计覆灭中小部落十数个。” “章邯统帅的烈虎军更是灭了匈奴参木和部,其实力不容小觑,乃匈奴大部之一,做的很不错。” 嬴政毫不掩饰赞赏之色,对章邯的表现极为满意,甚至决定待章邯回归亲自面见。 “不错,没丢本将军的脸。” 恶夫笑着点了点头,对三人的表现也极为满意。 而后,他又将目光看向冯劫,开口问道:“摊丁入亩之事进展如何,此乃重中之重,可遇到阻力?” 见主场终于来到己身,冯劫连忙快步而出,“卫尉大人,已经将消息放出去了,相关方面的律法也已经全部完善妥当。” “阻力是有,主要还是来自各地方的那些地主豪绅,百姓们倒是兴高采烈的盼着呢。” 恶夫对此毫不意外,甭看这些地主豪绅没什么地位,但其联合起来的阻力也不容小觑,甚至远超朝堂百官。 看着冯劫期待的眼神,他露出一丝苦笑,“本将也没什么太好的解决办法,唯一的手段就只有杀了。” 他说到此处,瞬间变了脸色。 清亮夹杂着寒意的高呼声回荡于殿内。 “杀!” “杀到他们怕!” “杀到无人敢置喙!” “让他们明白,普天之下皆为臣民,个人的力量在国家大势面前不值一提。” “任何胆敢妄图阻挡贫农崛起的人或势力,都必将被取缔!” 恶夫他是越喊越兴奋,越喊越激动,甚至眼珠子都隐约浮现出一抹血色。 殿内百官看着他癫狂的模样,心头五味杂陈,不知这次将会有多少死在屠刀之下了。 第97章 墨家往事,揽活儿的恶夫! 【兄弟们,明天请假一天,有事要跑!】 “大王,万万不可擅造杀孽,谨防人心浮动,国之动荡啊!”尚且还是议大夫的冯去疾高声大呼。 恶夫闻言将目光看向站在文官队列靠后位置的冯去疾,眼底闪过一丝探究。 这时的冯去疾正处而立之年,身体挺拔,眉宇间满是犀利,一看就是还未经过摧残毒打的愣头青。 “冯去疾?” “你这名字不简单啊!” 恶夫笑着打趣一声,而后直言:“摊丁入亩乃万世之基,当以雷霆之势扫清障碍,方能以最快速度落地。” “你且看看,睁大眼看看!” 他伸手指着站如牛马,昏昏欲睡的武将们,“瞧瞧你的这些同僚,整日窝在咸阳城混吃等死,他们日子有多难熬,你知道吗?” “你们有的是治国治世之谋,可他们只会打打杀杀。他们正值当打之年,岂可一直虚度光阴?” “难不成,等你们那老太太缠裹脚布般的拖沓方法将其落地,这些人怕是都将垂垂老矣。” “别说是打仗了,就算是上炕都费劲了!” 他的嘴就和机关枪似的,哒哒哒一顿狂喷,愣是将冯去疾说到瞠目结舌。 “我说什么了我?” “卫尉大人,可不能不讲理啊,我只是说其中的弊端,又没说拦着你。”冯去疾欲哭无泪,脸色像是吃了黄莲一般苦涩。 “恶夫,过了啊!” 嬴政捏了捏眉心,随口的勉强算是呵斥了恶夫一句。“人家确实也没说什么,你叨叨这么多干什么?” “这次出去,收获如何?” 为了防止这小子继续纠缠,嬴政直接转移了话题。 说起这事,恶夫可就兴奋了,连忙道:“这次出去真是发大财了,不光钱挣了不少,还挖了两个墨家大才。” “墨家?” 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奇怪的反应,让恶夫有些疑惑不解,“诸位,这是怎么了?” “眼下,咱们缺的就是墨家人才,你们怎么不高兴呢?” 唉... 在场那些辈分深的老臣们皆是叹了口气,让恶夫更加疑惑。 王绾见恶夫眉头都皱在了一起,出言解释道:“墨家起于秦,当年何其昌盛,助我秦国发展出了不少力。” “后来其内部巨变,一分为三,相里氏就留在了咱们秦国,可二十年前上代钜子离世后,内部又起纷争。” “从那起,其分崩离析,不少墨家高手不是出走,就是归隐。” “.......” 随着他的解释,恶夫脸上渐渐露出一丝明悟之色,而后问道:“我听相里翮说,这一代钜子禽百虎也有几把刷子,为何我从未听过此人?” 话音刚落,数道喝骂声响起,“别提那个狗东西。” “那厮手艺不行,为人又心眼极小,不少有才后辈都被他害的出走,以至于现在墨家渐渐淡出视野。” “后来更是只认钱,做出的工器质量不好也就算了,价格还要的极其高昂,因此而渐渐被朝廷摒弃。” 王绾等老臣你一言我一语吐槽起禽百虎,话语间毫不掩饰对其的不屑和愤懑。 “好好个墨家...唉,若墨子在世,定饶不了他!” 可以说,现如今的秦墨相里氏基本来到灭绝边缘,门内青黄不接,无数手艺技法失传,成了禽百虎的一言堂,整日就知道疯狂敛财,根本不管传承之事。 \"既然如此,也合适了。\" 恶夫揉捏着下巴,开口道:“相里翮本就是当年内定的墨家钜子,却被这厮暗害驱离秦国。” “这次他回归,不如就让他接手整顿墨家!” 在场官员深知墨家对秦国发展的重要性,更不忍昔日大好实干学派就此在秦国消失匿迹。 这时,李斯好似想起什么,赶忙出列说道:“卫尉大人,眼下确实有个好机会!” “噢?什么机会?” 李斯立刻将前些日子上报的一起案件讲了出来,“前些日子抓了一起走私禁器之事,据审说是乃出自墨家之手。” “我已经派人前去摸查此事了,想来也应该快有个结果了。” 真是瞌睡了就来枕头,恶夫立马露出标志性的阴狠笑容。 “这件事不该归你管了,贩卖走私禁器,已然威胁国之安全,理应是本官分属。” 听见这话,李斯就知其的打算,不由得将目光看向老神在在的嬴政。 感受到李斯的目光,嬴政唇齿翕动,吐出一句,“嗯,卫尉说的没错。” 他岂能不知道恶夫的行事风格,习惯了其雷霆速度,现在还真看不上其他人那一套。 “既然大王发话,那这件事就交于卫尉大人处理了!”李斯拱了拱手,躬身退了回去。 “来人!” 恶夫一声暴喝,殿门外侍候的禁军力士立马跨步入殿。 “传本卫尉令,调动城内兵马捉拿墨家之人,调集各地驻军,捉拿一切与墨家有牵连的商贾。” “是!” 两位禁军大喝领命,转身快步离去。 嬴政对恶夫的雷厉风行十分满意,起身说道:“恶夫,晚点带你招揽的两名墨家子来见我。” “散朝吧!” 恶夫点了点头,拱手道:“臣,恭送大王!” \"臣等恭送大王!\" 待嬴政走后,李斯来到恶夫身边,笑道:“卫尉大人,是否要亲自去见见牢里关押之人?” 恶夫思索片刻,点了点头,与李斯并肩而行,离开了咸阳宫。 宫门外。 张二河见恶夫出来,连忙迎了上来。 恶夫不等张二河开口,径直道:“二河,速速上朱山接相里翮与子稹到大狱见我。” 张二河点了点头,直接转身狂奔离去。 “廷尉大人,走着!” “将军,别这么客套了,上我的马车吧。” 两人有说有笑,径直登上马车,朝着大狱方向走去。 朱山上。 相里翮和子稹就跟瘾君子似的,一头扎进了冶炼房里不出来了,跟十万个为什么一样追着忙碌的匠人屁股后发问。 惹得匠人们烦不胜烦,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两个傻缺。 张二河满头大汗而来,招呼道:“二位别看了,将军找你们,快跟我走。” 两人听是恶夫要见他们,这才不情不愿的离开了冶炼房,跟着张二河赶往大狱。 第98章 整顿墨家,准备施行摊丁入亩! “放过我,我是无辜的,都是那禽百虎!” 刑室内凄厉的呼喊声经久不息,乍一听闻让人头皮发麻。 刚刚走入大牢的相里翮和子稹就隐约听到了这凄厉的呼喊,许是间隔太远,声音传入耳中已然听不见具体说了什么。 “先生,将军叫咱们来这做什么...?”子稹眼底带着一抹惊疑。 牢内随处可见的斑驳血迹和昏暗的环境,让他心底格外压抑难受。 “你小子胆子不是挺大吗,怕什么?!”相里翮斜了他一眼,率先挪步跟上前头带路的狱卒。 一顿七拐八拐,两人被带到恶夫和李斯所在刑室。 “将军,我们来了!” 相里翮扫了眼浑身血肉模糊的四名囚犯,而后又将目光看向恶夫。 “这四人走私贩卖禁器,据查,那些禁器全部出自于你墨家之手,你且瞧瞧是与不是。”恶夫随手拿起桌上一把短剑递给相里翮。 相里翮伸出手指一点一点划过剑身,身旁子稹也凑了上来,眼神细细打量着其手中短剑。 “这纹路...锤炼法....”子稹口中连连蹦出几个词汇,显然是知道这锻造技艺的来路。 “没错,是墨家,是我相里氏的手法。”相里翮叹了口气,而后将短剑递给了恶夫。 子稹定了定心神,开口沉声道:“将军,先生已离开秦国二十余年,万万不可牵连其身啊。”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办事?” 恶夫他机缘巧合得相里翮,才不舍得问责任何。 听见恶夫的话,子稹这才放下心来,都说秦律严苛,刑则连坐,他真怕牵连到刚刚归秦的相里翮身上。 “老爷子,瞧瞧如今的秦墨变成了什么德行?”恶夫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相里翮的肩膀,说道:“本想让你先在山上指导一番,可眼前之事已到了不得不解决的时候。” 相里翮无言,眉宇间尽是哀伤之色,曾经的秦墨相里氏,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禽百虎。” “你真该死啊!” 相里翮口中吐出一道咬牙切齿的咒骂,眼底更是升起一抹血色。 “本将已经命人捉拿禽百虎和秦国境内所有墨家子,正好趁此机会将其铲除,由你来继续担任秦墨钜子,重振旗鼓,现往日秦墨之风采,你看如何?” 相里翮闻言露出一丝不可置信和惊骇,他顾不得钜子之说,连忙祈求道:“将军,禽百虎心胸狭隘,能留在他身边的皆是其狗腿心腹,这些人问罪连坐绝对不错。” “可是....” “不能因此将整个秦国之内的墨家学子全部定罪啊,有些人是无辜的!” 看他吓得那样,恶夫哈哈大笑,连忙摆手安抚道:“老爷子是很强,但也不至于强到一个人能顶一家之学吧?” 说到这里,他挤眉弄眼,揶揄道:“还是老爷子就那么喜欢做孤家寡人?” 闻听此言,相里翮与子稹顿时松了口气,也稍稍明白了恶夫的意思。 “既然将军信任,相里翮必将举毕生所学,光复秦墨,重现昔日辅佐治国之能。”相里翮神情一片肃穆,眼底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与自信。 “很好,光凭这份气度,本将就已经心生期待了!” 恶夫赞许一声,转头对李斯说道:“那些人抓来之后,你就和相里翮对接吧,由他来筛选哪些该死,哪些该留。” 李斯扫了眼相里翮,而后点了点头。 从头到尾,恶夫连看那四名刑犯一眼都没有,直到现在将要临走时才说道:“这几人,拉到城内,当着百姓面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商人赚钱可以,但必须合法合规,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必须要有底线,岂可做出资敌之事?” 四名刑犯顿时哭喊了起来,企图让恶夫饶命。 可惜,恶夫和李斯四人已经踱步离开了刑室,任凭他们如何哭喊。 来到大牢外,恶夫打趣道:“廷尉大人啊,你这大牢太小了,接下来必将有源源不断的囚犯送来,不怕给塞炸了?!” 李斯下意识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看着面前占地极大的大牢,心头一阵彷徨。 他拿不定主意,恶夫到底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这...大牢里牢房一百三十间,每间可容纳犯人十,卫尉大人就别开玩笑了...怎么也够了。”李斯满脸小心翼翼。 “老李啊,咱也是老相识了,这么不信任我的办事能力?”恶夫目视远方,故作深沉道:“这一次摊丁入亩,我将杀到血流成河,你且做好准备吧。” 随着手下的人越来越多了,这些个杂七杂八的事情都可以安排出去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这摊丁入亩的计划。 冯劫终究是文人出身,手段和狠辣程度不足,机会仅此一次,若不能以雷霆手段震慑,日后在想做可就困难了。 李斯脸上闪过一抹动容,继而又变的铁血起来,掷地有声道:“这次,李斯支持将军。” “国无法则不立,民无法则不安,为万世基业,死些人又算得上什么?” 终究是法家出身,在法与情之间,李斯果断选择了前者。 “那你就去办吧,我会稍微收敛一些,一些罪不至死之人就关几天大牢吧,待摊丁入亩落地后再放回去。” 恶夫说罢便径直离去,只留给三人一道深邃伟岸的背影。 “二河,去冯劫府上。” ...... “将军,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冯劫听闻恶夫来访,连忙快步来到府外迎接,口中连连告罪。 恶夫摆了摆手,笑道:“事出突然,冒昧而来,是在下的不是。” 以他现如今的地位,就算没有提前上纳拜帖,也没任何人胆敢怪罪置喙。 “将军,里面请!” 冯劫伸手邀请恶夫入府,却见恶夫摇头道:“我就不进去了,来是告知你,明日一早,即可颁令施行摊丁入亩。” “待会,我会前往王宫,求取大王谕令,调集各郡郡兵,协助你将此策落地。” “但有不从者,亦或是上下勾结,我将派出黑龙玄甲军将其挫骨扬灰。” 冯劫先是一愣,继而狂喜起来,终于要开始动手了! 第99章 有恶夫,秦国之幸! 没错。 恶夫不打算再继续浪费时间了。 接下来他打算迅速推动摊丁入亩,将其落地后发展几年,到那时郑国修渠差不多也就完事了。 两相之下,国力必然大增,只要粮食储量丰足了,他就可准备对六国动手了。 “将军,为何这么急?” 冯劫压下心头喜悦与悸动,沉声说道:“将军,此事事关重大,何不如待一切周全之后再开始?” 这事要是办好了,他冯劫必定青史留名。同理,但凡做的不好,出现任何闪失差错,他全家老小绝对跑不掉。 他不想因急于求成,导致半路出现任何闪失,从而功亏一篑。 恶夫叹了口气,神色也变得沉重起来,语气低沉道:“孟灿先前说今年绝对是个好年,但本将认为并不是。” 嘶.... 冯劫倒吸一口冷气,眼底闪烁着不可置信之色。他本能的想要反驳恶夫,谁不知冬雪大,来年粮食足,更别说第一场持续了好几天的春雨。 种种天象表明,今年就是个丰收年,这可是一代一代传来下的,经过无数前人验证积累下的经验。 但是! 恶夫异军突起,以少年之姿横压庙堂,深得大王嬴政的信任。说句不愿意承认的话,他还真配得上文治武功。 文能治世,武能安邦! 乃大才也! 他提出来的政论,亦或是对外行使的武力,至少到现在从未出现错误,冯劫压根不敢赌他的空口无凭。 “卫尉...卫尉!” 冯劫脸上写满了凝重,声音颤抖道:“您...从何得此依据?” 恶夫抬头凝视着蔚蓝的天空,一字一句道:“雪丰雨足,洪涝难免。” 地里刨食全看老天爷心情,这也是为什么盛世农民苦,乱世农民更苦的由来。 自然界存在属于它的法则,灾年和大丰都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都会提前给予预兆。 今年雨水充沛,洪涝就是要面对的第一难关,而转过年来,极大概率会出现大旱。 他急忙而来,就是因为方才突然想起来始皇帝三年和四年的大灾。 始皇帝三年,丁巳,岁大饥。 四年戊午(243)十月庚寅,蝗虫从东方来,蔽天。天下疫。 他很难不怀疑,现在一片向好的天象,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天灾往往常见于暑时,满打满算撑死也就剩下三四个月的时间。摊丁入亩防不了天灾,但能改变秦国现在的农税制度。 在天灾来临时,能让百姓们稍稍好过些许。 “将军...这...这,这事可容不得半点玩笑啊!”冯劫完全没了执行摊丁入亩的喜悦,只剩下无尽的惊恐和担忧。 以及,一丝丝的侥幸! 恶夫在牛逼,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应该...可能...并不是万事通,说什么就准什么吧? 那他岂不是成了神人? 恶夫目光落在冯劫身上,沉重的摇了摇头,“先前你是看我不爽,我也看你不爽。” “但现在你我二人一条心,为是大秦的未来。” “说句实话,我也希望风调雨顺,但那也只是妄想。哪怕有一丝丝的风险和几率,我们都赌不得!” 冯劫如遭雷击,恶夫这番掏心窝子的话,让他彻底陷入了绝望。 他知道,恶夫虽然年少,时不时有些不着调,但在国家大事上面却从未差过半点事。 见冯劫面色苍白,浑身汗如雨下,恶夫连忙安抚道:“也是错打错着了,事情没你想的那么恶劣!” 冯劫苍白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许,语气带着一丝颤抖的哭腔道:“将军,别瞒我,告诉告诉我,您是不是提早做了什么准备?” 呼.... 恶夫长出了口气,缓声道:“先前不是要打夜郎,将其土地分给朝内百官么,关键就在这里。” “夜郎之地气候稳定,粮食产量颇为丰富,可稍稍缓解天灾带来的摧残。” “届时,我在提议大王施行以战养战之策,解了军伍这压在百姓腰杆子上的重担。” 说起来,以战养战这事本就是始皇帝提出来的! 秦国的军队数量庞大,每日的消耗都是天文数字,就算国内没有灾荒,始皇帝也不准备自己花钱养了。 直接将军队派出国混饭吃,可把老将蒙骜给累坏了,都差点成了秦国的农业部长,专管秦军的温饱问题。 以战养战,用战争来解决将士们的生活来源问题,并且将掠夺来的钱粮反哺于国内,缓解天灾带来的饥荒,救下了无数百姓。 有他在,这以战养战绝对玩的比蒙骜还溜,将战线拉长,在辅佐夜郎方面的补给,也算堪堪能熬过灾情。 冯劫闻言后撤几步,深深一拜,高呼道:“下官冯劫,谢过卫尉大人,谁敢置喙卫尉大人,下官必定冲在最前。” 他既没有扛鼎之力,也没有解灾救世的本事。唯独有的就是一张嘴皮子,可舌战百官,替恶夫抗下风言风语。 恶夫连忙上前扶起冯劫,笑容十分洒脱,“冯先生何须如此,区区骂名罢了,我恶夫从不在乎。” “只要我华夏安宁,百姓能过上太平日子,恶夫就算被骂到体无完肤又如何?” 冯劫眼眶微红,定定看着面前这位少年,想着先前对他的不惜和憎恶,恨不得甩手给自己两巴掌。 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去与孟灿交接,明日一早颁布摊丁入亩。” “还请将军速速入宫,将此事告知大王,求得以战养战的谕令,做好天灾来临的准备。” 从他话语中不难看出,他已经百分百信任了恶夫的定论,笃信天灾一定会来。 恶夫点了点头,抬眼看向咸阳宫的方向,嘴角勾出了一丝弧度。 “政哥儿,这次有我在,绝不至于让你卖爵换粮,求那些个地主老爷了。” 心中嘀咕了这么一句,他便在冯劫的目视下,登上马车朝着咸阳宫方向驶去。 “卫尉大人,大义!” “秦国有你,乃秦国之幸也!” 冯劫呢喃几句,而后大喝道:“速速备马,老夫要去面见太仓令孟灿!” 第100章 请王命! 咸阳宫。 “什么?!” “你确信会有天灾大饥降临?” 嬴政鼓睛暴眼,较为俊朗的面容变得十分狰狞可怖。 恶夫叹了口气,重重点头,轻声道:“大王,这种事谁也不能保证,但出现的概率极大。” 嬴政如遭雷击,身形踉跄倒退几步,跌倒在软垫上,原本炯炯有神的双目瞬间变得空洞。 “天灾....大饥...为何要落在寡人身上。” “十几年的蹉跎忍辱,一朝掌权,还未等大展宏图.....” 嬴政肉眼可见变得哀伤起来,眼底充斥着一抹化不开的破碎,“人...真的能胜天吗?” 这一刻,他有些心灰意冷,脑海中不断闪过这些年的种种经历,嘴角一抹极为苦涩的笑容。 “秦国有你,有蒙骜,有王翦,有李斯....” “寡人本以为,六世之夙愿,就将在这一代时间。” “何为...又是为何?” “偏要在寡人刚刚独掌大权时,出现这等事?” 古代不比现代,对于天灾的看法玄学占了更大一部分的比重,他甚至已然看见民心浮动,百姓们戳他的脊梁骨。 六国...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定然会大肆宣扬,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这个大王所导致的。 生灵涂炭,哀鸿遍野,仿佛已经出现在他眼前。 “大王,你不是说你不信命吗?” 恶夫拍了拍额头,心头不由感叹,这史书就和明星一样,于其身加上了太多光环和神秘之色。 殊不知,他们一样和普通人般有七情六欲。 同样是渴了想喝水,饿了想吃饭,遇到棘手问题更是一样提心吊胆,恐惧惊慌。 “人力岂可胜天?” 恶夫咂吧着嘴,后世而来的他,深知大自然的恐怖和那鬼斧神工之力,但天道五十,去其一,而留一线生机。 “天灾不可逆,但可最大程度减低,甚至是它灾它的,我们过我们的!” 这话引得嬴政脸上露出一丝神采,连忙急声问道:“你有办法,你一定有办法。对,从来没任何事能难倒你。” 闻言,恶夫挠了挠头,这被始皇帝如此信赖夸赞,真是爽到飞起。 他清了清嗓子,傲然道:“这点大王倒是没说错,恶夫有的是来钱道儿!” “先密切关注天象异于常识之地,提早规划,必要时可行迁徙之法,乃其一!” “我秦国兵力雄厚,是压在百姓腰杆子上负重,平日尚且可以承担,可遇了灾就难免无法承受,不如以战养战,放养将士,是为其二。” “第三!” “士绅豪强,多行不义,打地主,杀土豪,收粮抄家,快速推行摊丁入亩,改农税策。” “关键时刻,开仓放粮,佐以夜郎与劫掠发财,绝对不至于让百姓饿死,熬过去便一切都好了!” 嬴政听的入迷,连连点头,恶夫不少观点和他偶尔闪过的念头极为相似,让他惊喜到大呼小叫。 “大王,这个时候,你不会乱仁慈吧?”恶夫扫了眼嬴政,以防万一,还是提前上上眼药。 “仁慈?” 嬴政脸色陡然一变,咒骂道:“这他祖宗的天灾都要来了,老子还管他人死活?秦国百姓得以善终,管他人死活作甚?” 要么说,千古一帝,亦是暴君。 恶夫忽然觉着,这暴君之名,很大一部分怕不是那六国遗民抹黑吧? 至少来到这个世界后,他还没见过任劳任怨的老秦人大骂过王室,纵使他们过得苦不堪言! “那好,大王你就下令吧!” 恶夫顿时露出一丝喜意,嬉笑道:“先下令蒙骜将军,先推了夜郎三千里地,将平原尽数纳入其内,且屯兵驻守,徐徐向外 拓展。” “关键时刻,可遣巴蜀两地之民入夜郎避难。” “令,明日一早着手施行摊丁入亩,调令各地郡府兵做好备战准备,若胆敢抵抗摊丁入亩者,抄家连坐。” 说到这里,他嘿嘿一笑,“最后下一令,由卫尉恶夫调拨全国军士,统筹出门发财之事。” 这一连串的话让嬴政脑瓜子有点短路跟不上,最后干脆将大印扔给了恶夫。 “拿着,想下什么令,你尽管放手去做!” “我不问你过程,只看最后结果。” 嬴政双目闪烁着神采,一字一句道:“若是败了,你就准备好跟我上骊山吧,这门你是看定了。” 恶夫撇了撇嘴,不屑道:“别说守门了,我直接站你棺材板旁边给你掌灯!” “哈哈哈...好,那就一言为定!”嬴政放声大笑,笑声带着笃定和信任。 从旁侍奉的赵高倒吸冷气,心头泛起惊涛骇浪,他知道嬴政重视恶夫,却没想到二人的关系好到这等程度。 如此大不敬的话,嬴政居然没有任何不快,甚至笑的有些满足? “恶夫将军....秦国朝臣,千古怕是难有其二了!” 另一边。 夜郎,不知名地。 蒙武赤裸着上身,不断从木桶里舀水淋在父亲蒙骜身上,又仔细为其擦洗着后背。 “父亲,我军横扫三百里,将这片地牢牢握在手中,是时候派人回去传捷报于大王了吧?” 正眯着眼享受儿子伺候的蒙骜,闻言微微睁开双眼,笑道:“要说你小子差了王贲心眼不少。” “还真是随了你爹我,总慢上王翦那土贼一步。” 蒙武挠了挠头,露出一丝羞愧之色,他年长王贲几岁,却纵使被其压了一头,确实有些丢人。 蒙骜转身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这不怪你,人生来不同,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真讲究起来,恶夫那小子还不得气死个人?” 蒙武展颜一笑,轻声呢喃,“蒙恬跟着恶夫,也不知学了几分本事,咱蒙家第三代,绝对不能输给王离那皮猴子。” “所以!” 蒙骜点了点头,沉声道:“三百里算什么?拿回去还不够恶夫那小崽子笑话,要扫就扫他三千里。” “可是...” “未得王命,擅自做主,恐有不妥吧?”蒙武有些迟疑,生怕谨小慎微一辈子的父亲,临了犯错。 哪知道,蒙骜神秘一笑,笃定道:“你且看着,用不了多久,或许就会有王命而来。” 不得不说,真是人老精鱼老滑,真就被他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第101章 咸阳信使很忙! 次日,清晨。 天还未亮,马蹄震荡,咸阳城的寂静被打破。 百姓们纷纷穿衣出来观望,不知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说起来,自打大王亲政后,咸阳城的信差可真是忙坏了。 此时,咸阳城一角。 “快,加派人手,务必保证最快速度传达于各郡。” “夜郎的传令使出发了吗?” “.......” 大宅里人进人出,每个人都是一脸肃穆之色,脚步匆匆。 宅院中间,恶夫大马金刀而坐,面前是一张宽大的木桌,看其质地应当是刚刚制成的。 这个时代只有案几,讲究个踞坐,真正办起事来既不方便,也不舒服。故此,他连夜让相里翮制作了这一桌一椅。 “将军!” “前往各郡的令兵已经出发!” 冯劫快步而来,本是垂垂老矣的他,此刻竟然焕发出意气风发之感。 “咸阳,可曾通知了?”恶夫眼皮子都不抬,只是低头不断摩挲着腰间长剑剑柄。 冯劫摇了摇头,低声道:“咸阳特殊,还请将军前往城内亲自坐镇!” 咸阳身为秦国中枢,其内百姓高达百万,周边耕地皆在达官显贵之手,牵扯面极广,以他的声望不足以镇压。 若引起哗变,恐酿大祸! 恶夫没有说话,起身大步流星朝宅子外走去,身后冯劫连忙招呼人跟上。 咸阳城中间。 恶夫坐在高处,依旧坐在那张椅子上。 没过多久,城内收到消息的百姓纷纷涌上街头,朝着城中央的方向靠近。 就连居于城外的百姓也纷纷朝城内赶来,想要亲耳听听颁布的新政。 恶夫抬眼看向远处乌泱泱的人群,开口吩咐道:“等,等百姓们到齐了在宣布。” 与此同时,城内提前收到消息的豪强士绅也纷纷亲自前来。 “敢问卫尉大人,大王颁布的什么新策?”最前的位置,一名肚大腰圆的汉子开口问道。 他乃咸阳城内大户之一,手里握着不少土地,与朝内一位大官有着姻亲关系。 摊丁入亩之策他早就知道了,那大官也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万万不可露头顶风作案。 奈何,这都是他一辈子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家产,就那么送出去他不甘心。 眼下,他这一问,就是为了挑起富家大户们的抵触。 冯劫看了眼这肥胖汉子,附耳小声道:“咸阳大户,与中大夫颞癿有点关系。” 恶夫点了点头,继续撘拢着眼皮,摩挲着腰间佩剑剑柄。 胖汉子见恶夫不理自己,心头顿时掀起怒意,纵使你恶夫有三头六臂,他就不信其敢将他们这些大户全杀了。 凭着这点,胖子接下来的失智行为,差点没让冯劫、李斯等官员笑出声。 “我们都是秦人,若国有难,我们必然慷慨解囊相助,可凭什么要分了我们辛苦而来的家产?” 这话一出,顿时引得不少富家大户跟着起哄。 甚至人堆中有人趁乱吆喝起来,“就算是大王也不能不讲理,若是我们联合抵抗,就算大王也得好生掂量掂量。” “你算什么,凭什么要出来替我等做出决定,分了我们的家产?!” 李斯等人笑容玩味,上一次和恶夫这么说话的人,坟头草都十几米高了。 恶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瞧瞧,这就是财帛动人心,为了保住荣华富贵,他们甚至可以忘记恐惧。 要知道,这还是战国时代啊!! 商业不发达,远不如唐宋等朝代,这些商人就敢如此,也难怪几千年的时间长河,掌权者一直在极力从各方面打压商人。 就如明太祖朱元璋,令天下商人不可穿锦衣华服,以免生不良之风。 抑商重农,或许不单单是怕没人去种粮食。 “放肆!” 张二河眼见这些人越来越大胆,竟然如此蔑视自家将军,顿时杀气腾腾暴喝出口。 手中战刀‘噌’的一声出鞘,遥指这些大户,冷声道:“现在坐在你们面前的是,秦国九卿之一的卫尉,千牛将军,恶夫大人!” “亲手平吕不韦,灭嫪毐谋逆,助大王亲政。” “敢以三千卒南征北战者!” “尔等,竟然如此无礼,当真不怕死不成?” 此言一出,嘈杂声顿时消散一空。 他们岂能不知恶夫是谁? 那张俊朗的少年脸儿,整个咸阳城谁不认识? 之所以如此,他们也是为了给他个下马威,以便接下来转圜摊丁入亩之事落地。 但是,他们太低估恶夫的狠辣以及嬴政的决心,更没想到满朝文武对此事已经妥协。 “杀!” “辱上官者,当诛。” “抗君王之令,当诛。” “阻碍秦国铸万年之机,当诛!” “数罪皆大罪,当连坐亲朋好友,宗族姻亲。” 李斯接过话茬,脸色一片冰冷,口中连连吐出让人头皮发麻,如坠冰窟的审判。 话音刚落,数百名秦卒从街道两旁冲了出来。 “噗!!” 未等肥胖汉子反应,肥头大耳的脑袋就已滚落在地。 刀光剑影中,秦卒没有任何一丝留情,将方才跟着起哄之人尽数斩杀。 来前他们就收到军令,不可只诛带头者,宁杀错不放过! 本以为这血腥的场面会让百姓害怕,却没成想不少百姓竟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肆意畅快。 “阶层的矛盾永远无法调和,只要保住大部分人的利益就好。” 恶夫心头一声叹息,其实这些富户说的也没错。站在他们的角度来说,万贯家产不是大风刮来的,是一生、甚至几代人的辛苦和血汗。 这种事,分不出谁对谁错,只能是立场的关系。 身为君王来说,嬴政想要的是国富民强,成就一代帝王之名。 对恶夫来说,他穿越一遭,要让人人有饭吃,灭四方外族,斩根灭族,以保华夏世世代代安宁。 对贫民和富户来说,他们其实一样,为的只不过是生存和更好的生存罢了。 只不过终究是穷苦人家占了大数,只能牺牲他们。 若此事倒置,富户占了大数,这刀落在谁身上犹未可知。 话难听,理没错。 归根结底,这就是食物链,谁站在顶端,谁就在制定法则与规矩,下层都要为他的梦想和规划让路。 谁挡,谁死! 第102章 秦国是秦人的家!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连坐抄家?” 这时,李斯冰冷低沉的话语声响起,秦卒们立马行动了起来。 太阳渐渐升空,咸阳城如同即将爆炸的皮球,被汇聚起来的百姓填满。 恶夫抬头看了眼明媚温暖的太阳,起身冷声吐出一句让人如同置身寒冬腊月的话语。 “吾乃卫尉恶夫,代大王颁新令,摊丁入地、地丁合一。” “自今日起,丁税并入田赋,不再按人头征收,以土地亩数平均分配。” “日后,滋生人丁永不加赋。” 说到这里,恶夫顿了顿,吐出一句如惊雷炸响的话语,让李斯等人目瞪口呆,面色急转大变。 “大王时常说,秦国乃万万秦人的秦国,没了百姓,秦国绝无任何存在的可能。” “如此一来,何故兴旺苦,都要百姓们承担,反而达官显贵吃的肚满肠肥?” “即日起,官绅一体纳粮,任何人不可免赋税。” 这....这.... 冯劫和李斯面面相觑,为何如此大事,他们从未收到消息? 这一刻,他们甚至分不出,到底是恶夫的临时决定,还是与嬴政商议后的结论。 “这下子... 天怕是要塌了?!” 冯劫呢喃自语,引得李斯一阵点头。当初摊丁入亩就引得满朝文武腹诽,要不是恶夫的提议,摊丁入亩绝对难以落地。 今日,他又背刺一手百官,这该怎么交代? 甚至,就连冯劫和李斯两人都有些无法接受。他们食君禄,行治世事,怎么还要纳税呢? 如此一来,岂不是将他们和黔首混为一谈了? 士农工商,岂不是倒反天罡? “将军...此事...此事,有待商榷啊!”李斯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开口。 “哗!!” “大王圣明!” “秦国万世!” 回过神来的百姓们,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欢呼声,声音飘扬,就连身在咸阳宫的嬴政都听见了。 恶夫转身直视二人,反手指着身后欢呼的人群道:“瞧瞧,为什么他们会这么开心?” “岂有盛世压着百姓脊梁,乱世饮其骨血的道理。” “若你们二人无法接受,现在立刻离去,一切事本将一力担之。” 他知道这官绅一体纳粮带来的后果,可摊丁入亩都做了,还差这么点吗? 毕竟,嬴政和自己现在是一条心,他深知嬴政所思所想,故此才敢擅自做出这决定。 只要有嬴政在,他无惧任何。 这,才是君臣之合! 这,才是君之命,臣之力。 冯劫和李斯呆愣住了,一时间竟被无边的茫然所包围。 少顷。 “干了,老夫一只脚踏进棺材的老东西,也没几天好活了,这件事就让我来承担。”冯劫双眼闪烁着血色,吐出一句让恶夫刮目相看的话。 “将军,你且后退,让位冯劫,今日就让我这把老骨头,为你这位惊世少年挡下些许风雨吧。” 这一刻,冯劫的身影仿佛无限放大,佝偻的身体也变的山岳般巍峨。 他无数的礼数,伸出枯木般的手掌用力握住恶夫的胳膊,把他朝身后拉了过去。 “哈哈哈,冯先生,恶夫拜谢。” 恶夫一声洒脱大笑,拱手深深作揖,而后道:“恶夫踏入朝堂那天起,就无惧一切风雨。” “今日事乃我一人之议,岂可让您挡在我的身前?” 眼前的冯劫,真的让他肃然起敬。 要知道,到了他这个岁数,家里的子子孙孙一大堆。他这一站,可不光是不要自己的命,就连子孙后代的命也给押上去了。 “请受李斯一拜,我不如先生!”这才回过神的李斯,同样深深躬身一礼,脸上写满了敬佩。 身为法家之人,他方才竟然犹豫了? 在个人利益和法面前,他竟然因个人得失犹豫了? 内心饱受煎熬的他,沉声说道:“恶夫将军年少大才,将来必将扶我大秦万年之基,不容有失。” “冯先生年事已高,家中子孙满堂,理应含饴弄孙,岂可让您挡在小辈面前?” 说到这里,李斯眼底闪过一抹坚毅,语气洒脱轻松道:“李斯孤家寡人一个,师承法家之子,此等事理应我来。” 三人竟然就这样当着无数百姓的面,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争执了起来。 三人寸步不让,皆不允另外二人来承担此事,为此僵持不下。 大概也就半炷香的时间,忽然道道尖细之声响起,打断了争吵的三人。 “大王诏令....” 百姓们让开一条通道,只见赵高带着十几位内官快步而来。 赵高来到高台近前,直接高声道:“传大王诏,官绅一体纳粮乃寡人深思熟虑之计,任何人不可置喙。” 说罢,他转头看向恶夫,又道:“卫尉恶夫听令。” “臣,听令!” 赵高高声道:“大王有令,命卫尉恶夫,全权统筹决断此事,诽议者可自行辞官。” “若有人胆敢行腌臜事,斩!” 恶夫心头闪过感动,沉声喝道:“臣,领命!” 赵高唇齿翕动,声音极小道:“卫尉大人,大王让我带话于您,尽管放手去做,大王在背后为您托底。” 恶夫点头哈哈大笑,而后不再理会赵高等人,迈步朝前几步。 “父老乡亲们,可听见了大王的诏令?” “听见了!” “那就回去吧,打磨好你们的农具,准备自力更生吧!” “哈哈哈,我等拜谢大王,拜谢卫尉大人。” 百姓们纷纷跪地行礼,人山人海低伏,以此表达他们的谢意和激动。 “起来!” “不准跪!” 恶夫脸顿时板了下来,高声道:“大王时常有言,秦国是秦人的家,他不过是一家之长。” “所行之事,当属应该,无需谢言!” 这些话,本不该他说,奈何嬴政不在场,他不想放过这为嬴政拉拢民心的机会。 故此,只能由他‘假传’! 相信,嬴政也会明白他的所思所想,并不会介意。 “好了,都散了吧,且回家中耐心等待土地分配。” “不日,此事便会落地!” 恶夫挥了挥手,转身带着冯劫和李斯,跟着赵高赶往咸阳宫。 直到恶夫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拥聚的百姓们这才开始缓缓离场。 第103章 真就刀刀只斩权贵? “自古以来士农工商,已然将人分成三六九等。” “就算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也不能就好过了他们。” 章台宫内,恶夫言辞凿凿,带着坚定不移的决心。 这个世界确实不存在公平,所谓人各有命不外如是,但至少也要相对公平一点。 “大王,从古至今都是,财富永远会被少数人掌握在手中,总是吸吃贫民百姓的骨血,既富不了你,也让百姓更苦。” “官绅一体纳粮只是第一步,待六国一统,必将迎来商业蓬勃发展,就如我当初所说那般。” “重农,只是让人能吃饱,商业发达才能推动国家和文明进步,到时必须要征加商税。” “税乃国之根本,需一碗水端平!” 恶夫身躯笔直,犹如惊涛骇浪中的定海神针,不自觉的让嬴政生出满满的安全感与信任。 他继续道:“这世上不存在公平,而国与君存在的意义,就是尽量维稳,将天下这碗水端平。” “雷霆手段可施,但不可对底层黔首贫民,他们哪来的抵抗之力?” 嬴政颇为头痛,不断揉捏着眉心。他也被恶夫打了个措手不及,这小子事前没与任何人商量,抛出这等惊天之策论,必将引起滔天动荡。 沉思良久,嬴政咬了咬牙,仿佛下定某种决心,“工欲善其器,必先利其器,内治不通,何谈东出?” 恶夫露出一丝笑容,语气轻松安抚起嬴政,“大王,要么说跟着明君好混,这其中利害关系一点就透,根本不需要我多费口舌解释。” “无需担心些许波澜,秦剑在手,天下我有。以军心而论,兵卒不躁,任凭狂风暴雨,自当强力镇压。” 嬴政闻言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对于他的溜须拍马无动于衷,心头暗自嘀咕,合计你真就刀刀就斩权贵? 不过,这小子看似做事杂乱无章,想一出是一出,但却又能做得极为稳妥。 别的不说,秦卒皆出身黔首贫农,摊丁入亩等事,秦卒个人及其亲朋好友都是受益者。 他们只要不动,任凭你是何等权势滔天,都别想翻起一丁点浪花。 要不然,他怎么会如此纵容恶夫? “那就干了!” 嬴政不再迟疑烦恼,沉声道:“我就等着了,等着瞧瞧我秦国是否能变得不一样?” 恶夫伸出两根手指,掷地有声:“至多两月,就可看到我秦国迎来蓬勃之机,大王且拭目以待吧。” ...... 十几天的时间,眨眼而逝。 封建王朝自有他的好处,王命一出,莫敢不从,办事效率极快,甚至在某些地方连信息发达的后世都有所不及。 摊丁入亩以极快的速度开始推行,现在各地正在行丈量土地之事,只待此事完结,就可平分耕地于百姓。 相对应,一些恶夫没想到的问题也浮出了水面。 而官绅一体纳粮也如一块巨石入水,砸起轩然大波,朝臣们每每上朝就是大吐苦水。 林林总总之事,惹得恶夫心力交瘁,若不是有李斯、冯劫帮衬,加之嬴政站台镇压,怕是要淹死在群臣的唾沫星子里。 这日,早朝。 “大王,这摊丁入亩麻烦忒多尚未解决,各地富家大户连连被灭,惹得是人心惶惶,再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嬴政刚一落座,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子上,还没等他顺口气,十几位朝臣就站了出来。 “恶夫这椅子...不错,安逸的很呐!” 嬴政并没有理会他们的哭诉,反而轻声夸赞起恶夫研发的桌椅起来。 自知嬴政踢皮球的恶夫站了出来,最近这半个月的时间,他沧桑邋遢了不少,甚至不见先前的意气风发。 “灭了也就灭了,一鲸落万物生,死了他们好了大部分的百姓,这买卖做的不亏。”恶夫横眉冷眼,直视那十几人。 先前,他的狠只是存在于战场,那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狠。 现如今的他,不看对错,仅以国之利益为准,行雷霆铁腕事,不认半点情,算是成了一位真真正正的政客。 “天灾人祸,不见你们为百姓发声。” “外敌入侵,不见你们丝毫焦急。” “让你们纳个税,反倒开始顾及起百姓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的什么。” 恶夫森然的眼神一一扫视在场朝臣,冷声道:“今日,我把话撂在这,谁敢阻挡国策推进,自己准备好棺材板子,老子亲自上门索命。” “你?” “还是你?” “不想纳税的,站出来!” 被他手指指到的人,无不是瑟瑟发抖,低头不敢与其对视。 恶夫是真的烦了,本就心力交瘁的他,哪有心思和时间应对他们的斤斤计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耍横威胁。 要说这些人也是贱骨头,等你真要动真章了,他们反倒就怂了。 恶夫露出一丝嗤笑,不屑道:“文有王绾等大臣,武有王翦、蒙骜等上将军,他们都不曾站出来,就显得你们能了?” “你们说说,定鼎之柱石不倒,下面的土是不是说换就换的事儿?” 威胁之意,毫不掩饰。 这秦朝终归还是早了点,朝臣们用来用去,出谋划策也就是那么几个人,部门也少,大不如后世之朝冗杂。 说到底,每每有事,也都是这几人和君王商量,其他官员不过是个办事人罢了。讲句难听的,是个心思活泛的人都能担此任。 “pua不死你们?” 见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低头不语,恶夫心头满是不屑。得亏他不是职场大师出身,不然绝对能将其pua到自卑。 “臣,同意卫尉之策!” “老臣也同意。” “.....” 王翦等被点名之人,皆出声附和赞同,表达自己的态度。 “大王!” 这时,朝臣队列最后尾,面带稚嫩的蒙毅站了出来,拱手道:“上将军与蒙武将军出咸阳前,曾万般叮嘱下官。” “但凡朝堂事,一切以卫尉大人之意行事,蒙家上下皆尊大王与卫尉决断。” 恶夫定眼一瞧,见初入朝堂的蒙毅还是有一丝丝胆怯,顿时朝其露出一丝赞许与安抚的笑容。 “诸位大义,得诸位辅佐,乃寡人之幸!”嬴政目光环视这些个面带真诚之色的老臣,心头感动丛生。 “事已至此,你们谁还有异议啊?” 第104章 地不够分,那就出去抢吧! “臣等...无异议!” 话已至此,事到如今,谁还敢在顶峰作案? 哪怕是满腹怨言,他们也只能捏着鼻子不情不愿认了。 至此,官绅一体纳粮算是真正落地了。 “孟灿,回去好生合计合计,拿个章法出来!”嬴政趁热打铁,直接将此事拍板。 “臣,遵命!” 孟灿高声回应,而后迈步出列,沉声道:“大王,臣有事奏。” “说!” “三族派出使者,以我秦国奇货自居为由,要断了与我们的互市经贸。”孟灿嘴角一阵抽搐,扫了眼身旁的恶夫。 “看我干屁,既然赵国上套了,你就按照先前计划准备就是。”恶夫挤眉弄眼,报以阴笑,小声嘀咕了起来。 “噗...呃....” 满朝文武差点没笑出声来,一个个猛掐大腿,将这辈子难过事都想了一遍。 殿内气氛瞬间缓和,将方才的剑拔弩张冲散。 “倒霉蛋子,活该!” 不少大臣满脸幸灾乐祸,他们都是反对官绅一体纳粮之人,如今有赵国这个生瓜蛋子垫底,他们反倒是开心了不少。 至少,他们与赵国即将面对的事来比,根本不值一提。 人就是这样,自己过的不好,但见了别人更不好,心理反倒也就平衡了。 嬴政见状也乐了,暗道这赵国真是体贴人,竟然在关键时刻站出来,抚平了自家内部矛盾。 “赵国,可为圣人之国!” 恶夫嬉皮笑脸,见众人目光看过来,笑道:“燃烧自己,照亮他人,这不是妥妥的圣人吗?” “日后攻赵,我送赵王体面殡天。” 嘶.... 好好好。 百官憋的满脸青紫,明知此獠憋不出个好屁,怎么就信了他的鬼话? 孟灿定了定心神,又道:“大王,还有一事,各郡不断传信催促...希望尽快解决土地不足之事。” 此言一出,恶夫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最近这些日子,他可没少头疼此事,各地不断传信催促,简直要将他烦死了。 各郡多有不同,有的人多,有的人少,有的地势平坦,有的地势山区较多,从而导致分的土地就会不同。 各地郡守不敢擅自做主,生怕百姓们眼红其他郡,从而引起人心浮动,最终演变成人民群众的愤怒。 “催催催,要他们干什么吃的?”恶夫气的咬牙切齿,真就是牲口啊?真就只出力而不带脑子的。 “哈哈哈,哟,咱们卫尉大人居然被难住了?”嬴政忽然放声大笑,连带着满朝文武也跟着笑了起来。 自打恶夫踏进这咸阳宫,晋升朝堂新贵,好像还从来没有什么事能难住他,这冷不丁见他烦恼,还真是让人心里发爽。 渐渐地,笑声越来越大,尤其是先前那十几位被恶夫训斥的官员,笑到眼泪都快出来了,心头那口恶气就此出了。 因一体纳粮事引起的芥蒂,也在无形中彻底消弭。 说实在话,他们倒不是在乎那点税,对于他们这个阶层来说算不得什么,争的不过是个面子罢了。 嬴政悄悄朝恶夫打了个眼色,意思是叫他不要动怒,就此借坡下驴将隔阂打消。 恶夫微微颔首,他也不是不知进退之人,更不是那斤斤计较之人,能让气氛缓和他也乐得。 为了让嬴政放心,他装作气急败坏道:“笑笑笑,今天想不出解决的办法,都别走了。” 议大夫王盛出列,憋着笑道:“下官有一计,不如就取平摊之数,于每郡推行,多余之地暂且留置。” 这人就是方才十几名抗议官员中的带头人,他知道嬴政和恶夫也是在有意缓和,故此连忙站出来表态。 “不好!” “一样会惹得百姓愤怒,自家有地不分算,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看呐.....” “......” 这一下如同打开了话匣子,殿内顿时响起争执声,最后就连王绾等一众老臣都亲自下场。 恶夫与嬴政相视一笑,并没有阻拦他们的争执。 时间渐渐推移,先前的争吵已经停歇,取而代之的是各抒己见,为寻解决之法添砖加瓦。 慢慢地,竟然演变出了凝聚力,这倒是让恶夫有点错愕。 “难不成....咱也是bug秀一样的存在,是为当代天命之子?”恶夫陷入意淫当中。 “就这么定了!” 不知过了多久,嬴政一声响亮大喝,将幻想中的恶夫惊醒。 “什么,什么就这么定了?”恶夫挠了挠头,有些不解。 可惜,没人为他解惑。 只见嬴政站起身来,绕到桌前,掷地有声道:“就依百官之计,抽调此番抄灭大户得来钱粮十之二,为兵争之本。” “擢,恶夫领蓝田大营二十万精兵,呃...出去发财!” 呃.... 群臣双眼暴凸,被嬴政这话噎的有点不知所措。 这话,有点粗鄙。 嬴政多少也有点尴尬,这种事关重大的国家大事,他竟然找不到一个很官方的词语来形容此战。 “笑什么,大王说的没错,打仗不为发财为什么?”恶夫身为‘半拉王妃’,自然是无脑挺嬴政。 “咳咳...”嬴政清了清嗓子,目光落在恶夫身上,叮嘱道:“寡人只能给你这么多,剩下来可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记住,寡人不管你们行何等手段,只要土地....大大的土地,足以弥补百姓的土地。” 恶夫恍然大悟,合计着商量半天的计策,就是地不够分出去抢? 他不禁双眼放光道:“此计甚妙,既弥补了少地的百姓,同时也算开疆拓土了。” “就是这目标嘛,可得好好选选了。” 他说着说着就陷入了沉思之中,根据现在秦国疆域版图来推算,最好的目标就是韩魏两国。 秦国北地几郡远不如巴蜀等南方之地,故此说来,真正需要安抚平定的是北地民心。 以其地理位置来看,最好的目标就是韩魏赵三国,又与秦国接壤,出兵不需借道绕路。 其中,赵国实力雄厚,加上又接替了苦差事,必然不能动。 这样一来,挨打之事基本也就落在韩魏两国身上了。 念及至此,恶夫高声道:“大王,臣以为,攻韩魏,顺渭水河畔向东横扫,周围千里近乎皆为平原沃土,足够弥补百姓。” 李斯第一个站出来赞同,“臣以为,卫尉大人选定之地,甚妙。” “臣附议!” “....” 见百官纷纷出言赞同,嬴政大手一挥,“那便去做吧。” 第105章 插标卖首之徒,诛! 这个世界总是存在沽名钓誉滥发圣母之心的人。 就好似现在,满朝文武皆在出言赞同,唯一青年站了出来,发出与众人不同的声音。 妄想以此博个标新立异! “大王,臣以为此事不妥!” 殿内的热切犹如潮水般退去,群臣目光纷纷看向身体笔直的青年。 他面色白净无须,眉宇间充斥着青年勃发朝阳之气,高声道:“卫尉大人杀心太重,喜造杀孽。这一去,又不知道多少人要死于非命。” “秦奋六世,为东出一统天下, 大王雄才大略,天下必将于您手中一统。” “届时,六国子民何以放下血仇归心?” “列国伐战,之间用仇深似海来形容也不为过,何必继续加深仇恨?” “难不成...卫尉大人,你能将六国之民,尽数斩于刀下?” 这番话,等同于指着恶夫鼻子质问斥责,就差明目张胆说恶夫是个冷血屠夫。 李斯等人眉头一皱,就想站出来呵斥,却被恶夫伸手拦了下来。 嬴政眉宇间更是闪过一丝冷厉,心中十分厌恶此人的不识大体,已然是起了杀心。 那青年真是一点眼力见也没有,依旧一副淡定自若的神态看着恶夫,心头窃喜不断,仿佛已经见到了自己名声大噪的场面。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竟然无视尊卑?” 青年刚想开口,却被恶夫厉声打断。 “你当真是该死,你也说了天下尚未一统,岂可现在就将六国之人当做我秦人?” “恶夫起于军卒,从微末中杀出一条血路,见惯了生死离别。” “你说我杀心重,倒也没错!” “在战场,身为将军,理应保证麾下士卒的性命,对于敌人仁慈,等同于叛国。” “为官者,理应顾全国之百姓衣食住行,此乃为官之则。他人死活,又与你何干?” 如洪钟大吕般的声音回荡于殿内,肃杀之气随着他的话语声开始的弥漫开来。 青年心头有些惊惧,却依旧梗着脖子道:“照恶夫将军所言,岂不是坐实我暴秦之名?” “让后世之人如何看待大王和诸位朝臣?” “史记....” 这两字刚一脱口。 恶夫骤然暴喝:\"史你娘了个头,就凭你也配提史记?!\" 青年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喝吓住了,口中本想说的话硬是给咽了回去。 恶夫沉凝的目光环视在场诸人,冷笑道:“普通人的一生,不过是盛世之牛马,乱世之炮灰。” “安平榨其力,战时用其死。” “所谓长痛不如短痛,我们这一代人是在努力开创历史,而不是为了后世人史记中那三言两语的花团锦簇。” “ 待天下一统,就算是斩杀六国人过半,也远不及这几百年动荡伐交而死的人数。” “纵观天下,七国谁可担此大任?” “唯我秦国也。” “既如此,保我秦国之国力,打下一统之基,错了吗?” 说到这里,恶夫深呼吸几下,沉重道:“你说的那史记,为何翻开一看,其上歪歪斜斜写着的都是仁义道德四字。仔细瞧瞧,其实不过只写了两字,吃人!” “你不杀,我不杀,这天下就没人死了吗?” “你去边关看看,长埋地下的人,又有几个是寿终正寝?” 恶夫几步来到青年面前,双眼直视其,一字一句道:“你在去瞧瞧,这片华夏大地上埋了多少军卒?” “他们没死的时候,个个都是活蹦乱跳的小爷,媳妇没娶就走了 ,值吗?” “你也知华夏乃是一根生,可他们为什么会死在列国伐交,为什么会死在自家人的手中?” \"值吗?\" “你说,值得吗?” 此刻的恶夫显得格外狰狞,已经泛起红光的双目犹如九幽而来的幽怨厉鬼。 青年眉头紧皱,这番推心置腹之言依旧难入他耳,此时的凝重也不过是因找不到反驳的机会罢了。 “插标卖首之徒,当诛!” 身后高台上的嬴政代入了,蕴含惊天杀意的眼神死死锁定青年,冷声道:“卫尉说的没错,军卒之本为保家卫国。” “若死在护佑边疆,他们死得其所。” “可是呢?他们白白死了,边疆百姓依旧存于危难水火中。” “自扫门前雪笑话,到底还要让外人看多久?” 动了杀心的质问,仿佛让那青年置身寒冬腊月,通体一片冰寒。 他没想到嬴政竟然会直接判了他的生死,更没想到恶夫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明明先前还笑着面对朝臣们的打趣。 他以为最多罢官,待得此事传来,自己的名立下了,嬴政必将在迎回自己入朝。 “大王说你插标卖首,还真是不错了。” 恶夫露出一丝讥笑,指着青年鼻子,一字一句道:“你这种人,不过是乱世的贼,盛世的奸,存在只会荼毒国家与民族。” 说罢,他回身单膝跪地,拱手郑重道:“臣今日僭越行那御史谏言事,恳请大王以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为重。” “穷不可折腰求全,盛不可仁义道德。” “对于非秦者,真理在铁蹄下,尊严存于秦剑锋芒上。” “凡敢以仁义道德自居,费我秦之粒米而援外者,诛以连坐。” 这话真是说到了嬴政心坎子上了。 只见,他缓缓抬起双手,拱手抱拳,“寡人,受教了,必将以此时刻警醒。” 君王之礼,千古难见其二。 “诸位!” 嬴政睥睨的眼神横扫全场,一字一句道:“今日卫尉之言,都记住了吗?” 朝臣们一片动容,跟着齐齐跪地行礼,高呼:“臣等,必与大王君臣一心,恪守卫尉之言,时刻警醒于己,以为官之守则。” 嬴政微微颔首,见那青年呆若木鸡,随口道:“我不知你因何入朝为官,以微末官身有此胆,倒也难得。” 闻言,青年心神稍定,心头闪过一丝狂喜,以为自己的行为还是引起了嬴政赏识。 哪知道,嬴政的下一句话,彻底断了他的生路。 “你且去吧,带着亲朋宗族,随大军一起出征,每逢战事,尔等必将冲杀于前。” 手无缚鸡之力的他,岂能在战场上存活? 更别说,还带着亲朋宗族一起。 这与灭了他满门又有何区别? 第106章 奇货可居的三族! 嬴政话音落下,殿外两名披甲禁军锐士跨步而入,一左一右将失魂落魄的青年架走。 青年嗓子眼如同堵了一般,就连求饶声都发不出来,两腿瑟瑟发抖,如同天塌了。 恶夫剧烈喘息,强压心头泛起的怒火,眼神逐渐变得深邃起来,脑中思绪变得杂乱起来。 我来秦,当佐以始皇帝,横扫六国,铸九鼎而定九洲,天下归秦。 我若在汉,当佐以君王去匈奴之疾,斩四方蛮夷,凡日月山河,皆为汉土。 若去唐,当为盛世臣,定万世基,未雨绸缪,断五代十国之混乱之始。 在宋,可为一富家翁,有吃有喝,得过且过,绝不思。 在明,当为朱元璋鞍前马后,不问生死前程,只为匡扶我汉家之脊梁,于龙气未断之前,守住华夏正统。 漫漫时间长河中,有着数不尽的遗憾。或许他穿越一遭,是为了让他圆了这片身为古老文明大地之一的遗憾。 “散朝吧,寡人乏了。” 心绪波澜起伏的嬴政轻语一声,而后便转身离开了章台宫。 临走前,他向恶夫投向一道满是深邃蕴意的眼神。 恶夫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真是计划没有变化快,要不是出了这几码子事,韩魏两国还能太平几年呢。” 这时,王翦龙行虎步而来,大手拍了拍恶夫的肩膀,脸上的神色意味深长。 恶夫本以为他是想要勉励自己一番,却没成想是为了让儿子跟着出去。 “带上我儿王贲!” 这老家伙根本不给恶夫回话的机会,丢下这么一句话和王贲便自顾自离开了。 恶夫和王贲两人大眼对小眼,愣是尴尬的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身为秦国武将第二年轻的李信跑了过来,搂着王贲的肩膀头子,笑嘻嘻道:“王贲都带了,也带着我呗?” 这下倒好,尴尬的气氛是被打破了,恶夫也被淹没在了武将的海洋中。 朝内武将里三层外三层,将恶夫死死围在中间,七嘴八舌皆是希望恶夫能带上自己一同出征。 恶夫一个脑袋两个大,连忙摆手道:“诸位,诸位,这次只不过是小打小闹,既然王贲和李信先开口了,就带他们足够了。” “下次,下次,我保证你们有的是仗可打。” 王贲和李信两人是高兴了,其他武将则是满脸失望。为了防止恶夫变卦,两人也顾不得面皮了,一左一右架着恶夫就朝外硬挤。 “将军,事不宜迟,咱们速速点兵出发吧!” 李信满脸焦急,他如今早就没了攀比之心。这小子是真牲口啊,自打他入了朝堂,什么活儿都是大包大揽,连王翦和蒙骜都得从他手指缝里喝口汤。 在这下去,就是恶夫手底下那些弟兄,地位都快追上自己了,这还顾得上什么脸面啊? 恶夫也乐得被两人带出包围圈,笑吟吟道:“跑快点,待会儿一人分十万兵。” 这一下,二人顿感浑身充满力气,架着恶夫健步如飞,任凭后面一众将领不断喝骂。 “两个兔崽子,仗着年轻真就为所欲为了?”老将桓齮气的吹胡子瞪眼。 .... 就说三人一路来到蓝田大营。 “去,速速集结二十万大军,将军有王命要宣。”刚入了大营,李信连口气都不带换的,直接下令吩咐守卫前去召集大军。 一炷香的时间,十万秦卒集结。 蓝田副将潘嵊快步而来,脸上挂着莫名其妙的无语神色。 李信定眼一瞧,见将士们各个神采飞扬,精气神十足的样子,心头那叫一个稀罕,“瞧瞧,二位瞧瞧,这就是咱秦国的虎狼之师啊!!” 恶夫微微颔首,露出赞赏之色。 唯独王贲小声说了句,“我平日与蒙武在蓝田大营轮换当值,这些小子 虽然不差,但未战前,绝对没这样的精气神。” 说到这里,他斜了恶夫一眼,意味深长道:“谁不知...跟着咱卫尉大人出去能发财啊?” 闻言,李信愣了愣,而后哈哈大笑起来。心头忍不住盘算,将来自己也不能老讲究那些规矩了。 这连话不用说,就能让将士们的士气达到巅峰,如此斗志,谁能一战? “好了。” 恶夫上前一步,高声道:“本将奉大王命,嗯...带诸位弟兄们,出去发财!” “哦豁~” “大王英明!” “将军威武!” “秦剑所指,所向披靡!” 将士们猛然爆发出更加惊人的士气与斗志,震天响的大吼声惊的远处山林鸟兽惊惧。 “散了,前去准备吧,三日后出征。”恶夫双手下压,笑着道:“每人带半月干粮,老子带你们去做那一本万利的买卖,到时是饿肚子还是满嘴流油,可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将士们顿时作鸟兽散,兴高采烈前去准备行伍。 “两位,咱们也回去准备吧,三天后再见。” 三人就此拜别,回去准备三日后的大战。 ..... 回府的路上,张二河轻声问道:“将军,这次带不带黑龙玄甲军?” “带!” “晚点你上朱山通知二牛和春宁做好准备。” “这次...我想试试...可否先灭一国。” 恶夫语调中带着一丝铁血。计划没有变化快,时不待我,既然先前的规划被打乱,那便干脆错打错着吧。 张二河点头称是,驾车载着恶夫快速回府。 另一边。 赵国都城,邯郸,王宫。 赵王偃意气风发,正在盛情款待三族派来的使者。 “三位,共饮此杯,愿我四方之谊长存。”赵王偃起身举杯,率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三族使者互视一眼,眼底尽是笑意,十分给面子的起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此刻在他们眼中看来,这赵王偃可真是个傻子,好人。 本以为秦国的价格已经给的很好了,却没成想赵国更是夸张,以至于让他们生出一丝疑惑。 这狼皮,这么招中原人稀罕? 甚至...他们已经有了丝奇货可居的自信。 如今,三族大王已经开始下令族人大肆捕杀猎狼,囤积狼皮,回头在跟赵国手里换成粮食等好东西。 第107章 双管齐下,一巴掌抽俩嘴巴子! 三日后的清晨,阳光洒落大地不久。 蓝田大营内的将士们早已整装待发,列阵于大营内等待主帅恶夫前来。 压抑不住兴奋的他们,几乎是彻夜未眠,煎熬到天边泛青就立马开始收拾行伍,那火热的积极性,让营内驻守偏将傻眼了。 往日都是太阳出了,将士们才不情不愿集合开始晨练,还从未有过这般无令而聚的先例呢。 没让他们久等,十分遵守时间观念的恶夫带着王贲和李信而来,见将士们精神奕奕,二话不说便下令大军开拔。 出了大营,与恶夫走在最前的李信回首看向身后如长河般的队伍,感慨万千:“今日末将算是开了眼界了。” “噢?”恶夫不知他这句话是何意思。 李信捋了捋特意留起来的黑须,笑道:“主帅这打法还真是前所未见,换做他人来说,调动二十万大军准备战事,少则三两月,多则半年,甚至一年。” 王贲颇为认同,笑道:“调动二十万大军不难,难的是那粮草辎重,需大量民丁配合运输,极为繁琐。” 倒不是没出现过轻装简行的闪电战,但和恶夫比起来还真是小巫见大巫。 一般撑死调个三两千精兵奇袭,且还不能是攻城掠地之类的战斗,需乃开阔地野外之战方才或许能见。 像恶夫这般调动二十万大军行攻城略地,不征民丁运送粮草辎重,仅由士卒自行携带半月干粮的打法,他们是第一次见。 说实话,这也就是恶夫了,换做他人,就算是王翦、蒙骜等上将军来做此事,他们也必将出言反对。 “你们呐...还是没领悟到战争的真谛,这次让你们瞧瞧咱是怎么越打越富裕,将士们越打越胖的!”恶夫露出一抹阴笑,话语中满是自信。 李信和王贲同时点头,眼底满是期盼之色。两人在秦国大小也是个人物,此刻却没半点傲气,只有一心学习的虔诚。 ...... 大军自蓝田东出,经五天急行来到秦国边疆。 如今他们所在位置恰好就是三国接壤中枢之地,西北二百里便是魏国安邑,朝西南一百五十里就是韩国宜阳。 眼下,需恶夫决断到底是攻韩还是攻魏。 临时帅帐内,十几位偏将、校尉正等待主帅恶夫三人决定下一步的路线。 “韩国弱小,不如大军直入宜阳,取了宜阳及周边十二城,将其尽数纳入我秦国之地。”王贲指着地图发表自己的见解。 “韩不错,魏更好!” 李信摇了摇头,沉声道:“天下之强弓劲弩皆从韩出,韩乃六国土地最少,虽有强艺,但解不开我们的燃眉之急,不如攻魏。” 说着,他手指向安邑,“此乃魏国旧都,周边历经发展依旧繁华,耕地多,路又顺,乃首选。” 对此王贲也没反驳,毕竟真讲起来确实不错,他选韩为标,也只是捡软柿子捏罢了。 “二位说的都在理,不如听我一言?” 恶夫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掷地有声道:“只有小孩才做选择,而本将全都要,双管齐下,一人一个大嘴巴子最是合理!” 嘶.... 帐内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声。 好好好。 李信惊得是下意识鼓掌叫好,知道你恶夫做事不走寻常路,却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不走寻常路? 王贲欲言又止,恨不得撬开恶夫的脑袋瞧瞧里面装的是什么? 此行不过区区二十万兵力,虽是精兵强将,但也不能将战线拉的这么远吧? “李信,你领十五万兵力,入魏国,见城攻城,不可留下任何钱粮。” “王贲,你率五万兵力入韩,本帅领黑龙玄甲军从旁辅助。” 李信闻言大喜,连连点头做出保证,这十五万军权入手,他有种敢与天下争的自信。 怕他有些得意忘形,恶夫肃声道:“本帅给你十五万人,死一弟兄,本帅减你十人战功。” “若弟兄们伤亡超过三万,你就提头来见吧!” 冷冰冰的话语中的杀机,犹如一柄利剑置于颈下,让李信脸上的笑容陡然凝固,继而严肃的点了点头。 李信此人确有才华,只可惜身为少壮派的代表人物之一,得权得势,加之一众上将军老矣,让其变得太过骄傲自满。 说白了,就是意气风发过了头。 今时不同往日,有了自己的存在,就如大山压在李信头顶,他就算是想骄傲也没这个资格,只要去了他的骄傲大意,假以时日可成上将军。 “还有何异议?”恶夫目光环视,出言问询。 帐内一片沉默,他们都是第一次与恶夫共事,知其向来能创造奇迹,就连大王都十分信服,他们自是不敢反驳。 “既然如此,速速前去行动吧!” 话音刚落,帐内众人纷纷起身起来。 ...... “大王,雨太大了,还请回殿吧。”赵高佝偻着身子站在嬴政身后,见水汽已经将嬴政下摆打湿,连忙出言劝阻。 嬴政似是未闻,呢喃道:“往年这个时候,有这么大的雨水吗?” 赵高心头咯噔一下,连忙道:“再往前记不得了,近三年来还未曾有过这么大且频繁的雨水。” 嬴政没有说话,抬头看着乌云翻滚的天空,心头被阴霾填满。如此异象,让他越发相信了恶夫的推测。 不知过了多久,嬴政转身丢下一句:“速速派人传讯蒙骜,就说寡人给他最大的权限和支持,必要时可施雷霆手段,只要能将得来的夜郎土地稳住即可。”说罢,便自顾自回殿处理政事了。 赵高拱了拱手,转身同样看了眼天际,低声自语道:“唉,要变天了,不知道何时能等来属于我的机遇呢?” ...... “干他娘!” 章邯吐出一句跟着恶夫学来的咒骂,被腐烂尸体散发的恶臭熏的睁不开眼,连忙吩咐道:“别囤了,赶紧将这些尸体扔进河里吧。” 这一段时间,他南征北战,杀了不知道多少人,因刀兵卷刃折断,中间还带将士们归秦边境补给了一波。 如今,囤积尸体就算没有十万,也差不多了。 达到施行恶夫瘟疫投放指标了! 第108章 开始投毒,攻韩魏之战开始! 【更晚了更晚了,稍后还有一章补上!】 随着一声令下,将士们先是跳入河中,用提前准备好的木桩钉入河床,以此形成拦网,防止尸体随着河水飘走。 当木桩打入之后,三千面带绝望之色的烈虎军士卒,以布掩住口鼻,开始搬运堆积成山的尸体。 “呕....” 就算是掩住口鼻,那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臭味也直冲天灵盖。 章邯见他们脸都绿了,下意识打了个哆嗦,亦是心生不忍,连忙道:“听令,每隔半个时辰轮换。” 这下,原本幸灾乐祸的另外七千士卒脸也绿了,口中发出震天的哀嚎声。 这一幕也同时发生在了蒙恬和王离身上,此时他们也开始着手准备‘投毒’之事。 三族全然不知灭顶之灾降临,各处部落内是一片欢天地喜,近段时间从赵国手中换来的好东西让他们生活质量提高了好几个档次。 甚至...他们竟然已经开始变得有些懒惰,牧马放羊干活,哪有猎狼来的简单痛快。 区区狼皮,能换来惊天财富,谁还想干那脏活累活儿? 真应了那句话,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安逸,确实乃人类最大的敌人之一! 变相为恶夫的计划提了几分威力,也算是意外收获了。 ....... “杀——!” 李信抽出腰间长剑,举天一声怒吼,正式拉开了攻魏的序幕。 将士们如潮水般朝魏国安邑城冲去,惹得城上魏军慌乱组织攻势。 安邑新任守将戴宁心头不断狂吼,用尽毕生所学在心头暗骂秦国,为了得安邑守将的缺,他可没少花钱走动。 本以为是个闲缺,却没成想秦国不按套路出牌,上次攻破安邑才过去几天啊? 这怎么就又来了呢? “速速派人前去周边调兵驰援,同时上报大王。”戴宁有气无力朝着身旁副将吩咐。 他现在已经做好了当缩头乌龟的准备,窝在安邑城等待援军,为此他已经对城内八万守兵下了死命令,片刻不许离开城墙! 就在这时,有偏将兴奋而来,急声道:“启禀将军,这次秦军主帅并非那秦国恶夫!” “噢?”戴宁双眼猛然一亮,忙问道:“可知是何许人也?” 偏将咧嘴大笑,“乃秦国小将李信!” “李信?!” 戴宁久混于官场,对秦国将军也算熟稔,对于李信的来历也知一二。 他顿时松了口气,大喜连连道:“好好好,只要不是那阎王恶夫就好,区区李信,算不得什么。” “或许....” “这次可一雪前耻,将这李信和秦军吃下!” 没错,现在的李信跟名不见经传没什么区别,大战中没有过亮眼表现,撑死也就是个年轻有为,他还真没觉着太大的压力,心思就此活泛了起来。 思来想去,戴宁决定先观望观望,下令道:“秦军人数也不多,先且守着,若有机会,反而攻之。” “秦军上次攻破安邑,若我们能守住,甚至是反杀退他们,大王那边....呵呵!” 这话引得一众偏将心头骤生火热, 连连点头领命,退去传信于魏卒,想要以此来激发士气斗志。 可惜,他想的实在太天真了! 压根不知道现在面对的秦军是什么状态! 连日来的奔波,让将士们携带的干粮所剩不多,若不能拿下安邑城,他们就只能饿肚子。 再说,恶夫临行前亲口答应士卒,城内钱粮三成是属于将士们的。 对士卒来说,不破城要饿肚子,城破了就是加官晋爵,金银财宝在等着。 对于主帅李信来说,破不了等于自断仕途,破了等于平步青云。 林林种种,将每个人的利益都涵盖在了其中,说现在的他们是虎狼也不为过。 高耸的安邑城墙,此时在红了眼的秦卒看来,不过是一面稍高的土墙。 彻底激发人体潜力的他们跟个小超人似的,健步如飞躲避着箭雨就来到了城下,二话不说就开始了登城。 “老子今天要么死在这里,要么就体验体验主帅干过的活儿!” 一名胡子拉碴的汉子率先蹿上云梯,如猿猴攀爬般矫健,仅十余息就登上城墙。 本以为他会被瞬间扎成筛子眼,却不想后面的弟兄给了他无尽的安全感,将袭来的刀兵挡住,为他争取了时间。 “杀,今天不是你们死,就是老子死!” 汉子举剑嘶吼着刺入一名魏军体内,热乎乎的鲜血溅到脸上,让他变得更加癫狂,“赳赳老秦,悍不畏死,弟兄们,杀啊!!” 他的狠辣吓住了魏军,也让秦军更加兴奋暴躁。 随着越来越多的秦军登上城墙并站稳脚跟,魏军的防御也变得慌乱起来,先前恶夫留下的阴影还没消散,本就士气上弱了几分。 “哈哈哈哈,秦军威武!” 李信见状哈哈大笑,热血翻涌之际,竟提着秦剑也发起了冲锋。 “弟兄们,速速攻破城门,城墙的弟兄们都快杀入城内啦!” 这话让正在跟城门较劲儿的秦军压力暴涨,撞击城门的速度变得更快,那刚刚修缮好的城门再次摇摇欲坠。 没过多久,只听‘咣’的一声,城门被撞开了。 “哈哈哈,城破了,弟兄们,杀啊!” “钱....粮....” 李信连连嘶吼,兴起时竟大吼道:“今晚咱们就在城内庆祝,解禁酒,搂婆娘,杀啊!!” 好好好。 恶夫都不敢干的事儿被他干了。 不过这话又仿佛一支兴奋剂,让本就癫狂的秦军彻底红了眼。 对于军伍之人来说,酒和女人,就是他们最大的念想。 腥风血雨骤起,秦剑都被甩出火星子了,杀的魏军是肝胆俱裂,不断朝后方退缩。 戴宁看着城内的厮杀,面色惨白,口中失魂落魄道:“完了...全完了...这秦军...怎么就跟牲口一样呢?” 美梦破灭,他有些想不明白。 没了恶夫那活阎王统帅的秦军,怎得好似变得更加生猛了? 而另一边。 由于韩国本就弱小,加之王贲出身名门,尽得父亲真传,以赏心悦目的手段破了韩国巍城,压根没让恶夫动手。 二牛和春宁百无聊赖,忍不住吐槽道:“将军...就这种买卖还要带我们出来?” 第109章 得意忘形的李信! “王贲将军出身名门,得一身王翦上将军真传,行军布阵交替有序,确实赏心悦目啊!” 恶夫扫了两人一眼,口中先是发出一声赞叹,继而语重心长道:“你们总不能一辈子窝在黑龙玄甲军吧?” 此言一出,两人立马安静了下来。 章邯三人被委以重任,他们难道心里真就没有任何情绪吗? 要知道,他们和恶夫出自同乡发小,乃血雨腥风中走出来的铁弟兄,说不羡慕章邯这些后上车之人是假的。 奈何,他们对自己的底细很清楚,并且为之自卑。 他们既没有像蒙恬二人那般家世,受过正经文化熏陶,也没章邯的天纵奇才。出身乡野匹夫的他们,若不是靠着恶夫提携,他们哪有今日? 自卑到最后,已经演变成了躺平。 他们,已然习惯了现在的日子与生活。 “大哥...我们...”两人脸上挂起彷徨与复杂之色。 恶夫抬手一摆,冷声道:“有我在,你们所拥有的机会远超无数人,可你们却半点长进没有,真是叫我好生失望。” 现在都传说黑龙玄甲军乃恶夫私军,是为掌上明珠,但凡有事必定要带着的黑龙玄甲军。 殊不知,他这是在给弟兄们机会,让他们能有更多的机会磨砺自己! 在恶夫看来,能力这东西可以磨练,而知根知底和推心置腹才是最为难得,若日后两位弟兄能出入朝堂,他的压力也能减轻不少。 “大哥,我们知错了....” 这番推心置腹的话让两人面露惭愧之色,他们十分懊恼,怎么早没想到恶夫的良苦用心呢? “多看,多学,方能致用。” 恶夫抬手挨个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勉励道:“你们是我的弟兄,但这万万秦军也是我的弟兄。” “我不能因你们的不足,搭上他们的性命。” 春宁与二牛两人连连点头,心态转圜,高声道:“末将二人,必遵主帅命,多多学习。” 见二人如此,恶夫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带着黑龙玄甲军入城。 是夜。 “哈哈哈,将军,痛快啊!” 安邑城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将士们敞开肚皮大吃大喝,热闹喧嚣声传出去老远。 李信微醺,脸上写满了志得意满。 今日,秦军轻松破城,以死伤人数不足千的战绩拿下魏国旧都安邑,以至于让他又飘了。 “六国不过如此,我秦国必将一统,干!” 李信起身举起酒杯,坐在左右手的偏将也慌忙起身附和。 唯一坐在末尾位中年汉子满脸凝重,趁着众人大吃大喝之际,悄无声息离席。 “去,速速前往韩国,将安邑城内之事告知主帅。” 城内一角,中年汉子对着亲卫千叮咛万嘱咐。 六名亲卫不敢有丝毫迟疑,连忙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说来可笑的是,守卫安邑城门的秦军正大口啃肉,连问都不问一声。 “得意忘形,真是得意忘形啊!”汉子眼神严厉,气不打一处来。 如此防守,要是此刻有魏军援军来到,定然会杀得秦军措手不及,就算能勉强击退来敌,怕是也将死伤无数。 汉子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摇头叹息着回到灯火通明的城中央,火光闪烁将汉子的面容照亮。 原来,这汉子正是恶夫刚刚入伍时的上司铁牛! 沾了恶夫的光,现在的他实现三级跳,已成了蓝田大营内的一名校尉。 安邑城距离恶夫所在巍城不过百里,几名亲卫纵马疾驰,于天亮时分终于到达。 “报——!!” 刺耳的大喊声将城内安静气氛打破。 巍城与安邑城截然相反,一队队巡逻士卒不断,就算是没到天罗地网的程度也差不了多少。 恶夫临时落脚的宅子内。 “放肆!” “李信,你好胆!” “真将本帅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当听闻李信在安邑城内的所作所为,恶夫顿时暴跳如雷,口中喝骂声不断。 “说,你们是谁派来的?”恶夫凝视眼前的几人。 “我等是铁牛校尉亲卫,得校尉令,前来告知主帅。”几人不敢迟疑,连忙告知。 “铁牛?!” 恶夫眼神猛然一亮,当初的一幕幕出现在脑海中。当初一别后,他很久没见过铁牛了,如今竟也爬上校尉一职了。 “来人!” 房外两名侍卫立马走了进来,拱手道:“将军,有何吩咐?” “速速召集黑龙玄甲军,随我前往安邑。” “另外派人告知王贲将军,就按先前既定计划行事。” 少顷,二牛和春宁快步而来,高声道:“将军,黑龙玄甲军集结完毕。” “走!” 恶夫起身就走,招呼面前几名铁牛亲卫道:“前头带路!” 安邑城。 日上三竿。 此时,一夜放纵的李信慢慢从榻上坐起,摇了摇宿醉后疼痛的脑袋瓜子,回味着昨夜的放纵,顿时又有些心猿意马。 “这才叫行军打仗,真是痛快啊!” 李信咧嘴一笑,玉体陈横的床上爬了下来,直接穿着内襟推开房门而出。 “将士们可都醒了?” 李信这才想起询问将士们的状态,如今战事未定,今日说不得将有收到消息的魏军来援,可不能出丁点差错! 门外昏昏欲睡的亲卫立马精神了,连忙道:“回禀将军,早就醒了,已经在城内布防巡逻了。” 闻言,李信这才松了口气,满意的点了点头。 殊不知,安邑周边四城而来的十万援军即将到达。 要说这小子也是运气好,周边四城守将得知消息后不敢片刻耽误,但奈何城内守军都不多,只能抽调人手汇合再来支援。 抽调人手需要时间,汇合也需要时间,加上赶路还需要时间。 故此,一来二去,这才姗姗来迟。 魏军以为,这次攻城的主将不是那恶夫,而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将李信,以戴宁的实力和安邑城的守备程度,就算不敌也能坚持个两三天。 这一来二去,就闹出了个时间差,让李信昨晚安然放肆了一整夜。 而此时,愤怒而来的恶夫距离安邑城不足五里。 第110章 恶夫:你们的天塌了! 轰隆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安邑城内的秦军立马戒严了起来,只不过或许是昨夜的放纵所致,显得有些杂乱和慢半拍。 “开门!” 二牛一声暴喝,黑龙玄甲军速度不减。 城内秦卒见到黑龙玄甲军大旗,瞬间松了口气,慌忙开城门放其入内。 有士卒飞奔前去禀告李信,得知恶夫而来的李信连忙前往城门口处迎接。 “吁~” 见到李信带人急匆匆而来,恶夫当即勒停战马,见秦卒们强打精神的样子后,怒火更重了几分。 “末将...拜见主帅!” 恶夫骑在战马上,居高临下直视李信,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随着时间渐渐推移,本就心虚的李信开始惶惶不安,额头也开始不断渗出冷汗。 “李信啊李信,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解禁酒,玩女人!” “你真是做了本帅都不敢做的事情。” 恶夫眼底闪烁着怒火,语气森寒,犹如腊月寒风般刺骨。 李信身体瞬间抖了抖,心猛地揪了起来,同时又有点疑惑,恶夫远在韩国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 所幸,沉凝的气氛并未持续太久,还没等恶夫继续开口训斥,就有秦卒狂奔大喊而来。 “启禀主帅、将军,城外有魏军来攻,正在城外叫阵。” 恶夫身躯猛然一震,指着李信喝骂道:“算你运气好,这魏军援军不是昨夜而来,你且等着,打退了魏军我在和你算账。” 李信通体冰寒,心头却庆幸不已。 “传令,备战!” 恶夫调转马头,直奔城门口而去。 隆隆的马蹄声将李信惊醒,其身后的偏将小声问道:“将军,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 李信眉宇间闪过一丝阴霾,厉声道:“速速组织兵力迎敌,戴罪立功尚有一丝生机。” 他是知道恶夫的手段,方才其的态度让他忐忑,少不了是一顿清算,若不趁机将功补过,他们这一众将领怕是难熬了。 “哦哦,好!” 偏将们一拥而散,纷纷前去召集统帅麾下的士卒。 城墙上。 恶夫举目环视着严阵以待的魏军,估摸着人数不超十万,暗暗的松了口气。 若魏军人多势众,以秦卒一夜折腾后的精气神,绝对扛不住人家的猛攻。 就算险胜,也怕是要死伤无数。 念及至此,他对李信的怒火又加重了几分,待会儿打退了魏军,他要李信好好长长记性。 “拿本帅大戟过来!” 话音刚落,两名黑龙玄甲军便抬着大戟来到他的身边。 此大戟乃他按照项羽的霸王戟制成,只不过重量达不到其夸张的三百斤,但也靠近两百来斤了,比之霸王戟更加锋利,设计的更适合群战。 “魏军,可曾听闻恶夫之名?” 恶夫伸手接过大戟,将大戟握在手中的瞬间,他犹如变了个人一般,磅礴的杀意弥散开来,惊得身后将士下意识倒退几步。 这是来自灵魂的恐惧,就如同人面对猛兽时的颤栗。 “黑龙玄甲军听令,随本将出城杀敌!” 许久不曾活动过身子骨,恶夫打算开开经络,免得身体生锈。 话音刚落,他拎着大戟转身步下城墙,步行从城内走了出来,身后三千玄甲军驾马随行,场面显得格外霸气。 “回头高低要找政哥儿要匹好马,主帅走路有点跌面儿啊!” 身为场面人的恶夫有些尴尬,将士们都骑着战马,唯独他这个主帅步行算怎么回事? 魏军援军主将乐晔还沉浸在‘恶夫’带来的恐惧中,就见恶夫竟然拎着大戟率军亲自出城。 而且! 所带之卒,居然还是那名震天下的黑龙玄甲军,让他不禁生出退意。 “黑龙玄甲军....” 也不知道是谁下意识的一声惊呼,魏卒一阵骚乱,显得有些人心惶惶。 恶夫大戟拖地而行,戟尖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声,每一步如同踩在魏卒心头。 他一步一脚印走到魏卒军阵前数十米站定,冷声又问道:“诸位,为何不答恶夫问话?” 乐晔定了定心神,色厉内荏道:“恶夫,我家大王明明已经与你们和解,为何又要来兵犯安邑?” “难不成,你秦国打算和我魏国全面开战?” 恶夫不屑的撇了撇嘴,大戟朝前一挥,直指乐晔道:“就凭你也配说此言?再说,七国伐战,不就是你打我我打你吗?” “你问我为何要来,本帅只能说你魏国太弱,不揍你难不成要去揍楚赵?” “你也不用动怒,韩国也在那挨揍呢,你们有伴儿,莫慌。” 乐晔一阵语塞,气的是胸膛阵阵剧烈起伏,奈何恶夫说的并没错! 他要是恶夫,他也会带兵先揍魏韩两国,毕竟柿子要挑软的捏。 眼尖的恶夫见他脸上赞同一闪而过,顿时哈哈大笑,“你瞧,你都认可本帅的话,还问什么问?” “说吧,你们今天是想死在这里,还是怎么?” 话音刚落,城墙上的秦卒纷纷开弦,将手中秦驽对准了魏卒。 且,城内又冲出至少五万兵马,于恶夫身后列阵,带起漫天烟尘。 乐晔又惊又怕,可就如此灰溜溜退走的话,岂不是等同于让秦军在魏国边境肆虐? 他陷入了深深的纠结当中,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魏卒们提心吊胆,生怕乐晔想不开,要跟秦军正面硬碰硬。 别的先不说,瞧这架势就知道秦卒人数远远超过他们,加上还有恶夫带着黑龙玄甲军,开战就是送菜啊!! “将军...感觉...打...打....” 正沉思的乐晔被身旁偏将惊醒,见他一直嘀嘀咕咕打打打,顿时低声喝骂道:“打你娘个头,咱们拿什么打?” 偏将急的脸都红了,“打..打...打...打不过啊!!” 他天生结巴,尤其是在着急时更显严重,不过总算将心里话说出来,他脸上尽是舒爽之色。 “回去以后,自己领三十军棍!” 乐晔扫了这偏将一眼,心头更加烦躁,你说你个结巴怎么就混到现在的地位了? 偏将面色戚戚,心头一阵腹诽,结巴惹你了? 这时,恶夫见他迟迟不语,耐心彻底没了,“今天,你们的天塌了!” “杀!” “一个不留!” 第111章 战至何时,才可休? 【还差一章,晚点写出来就更新!】 令出而人动! 三千黑龙玄甲军猛然发动攻势,铁蹄朝魏军踏去。 乐晔顾不得面了,连忙摆手大喊:“停手,先停手!” 恶夫勾起一抹笑容,倒是对眼前这汉子的搞笑行为生出好奇,抬手一挥,玄甲军顿时刹停。 “说吧,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 二牛和春宁面面相觑,这还是自家主将的作风吗? 确实从没见过,他居然会给敌军面子? 乐晔深吸口气,语气颇为诚恳道:“前不久我家大王派人前去送礼,定了秦魏之谊,将军如此怕是不妥吧?” “所谓师出无名,将军无惧秦王问责,可在下却是不敢擅动,不如容我点时间求个王命?” 奇怪的是,这等变相求饶的话,竟然没打击到魏卒士气,反倒引得他们窃喜非常。 毕竟....谁也不想死不是! 恶夫摇头失笑,直言道:“实话和你说吧,今日我能站在这里,就是得了我大王之命,前来拿点耕地。” “话给你放在这里,谁敢挡老子种地,老子就把谁种在土里。” 华夏之民,自古以农耕为生,面朝黄土背朝天,一代又一代的如此传承。 对于华夏人来说,种地就是头等大事! 如今秦国耕地不够,又随时或有天灾来,他必须拿下更多的土地。 至于安邑城,他还真不当回事,甚至觉着不如直接拆了,全部化为耕地。 乐晔心头咯噔一下,知道今日不能善了,当即还想开口求和,却被恶夫给打断了。 “你们既然不想战,不如听听本帅的意见?” “噢?”乐晔双眼猛然一亮,连忙道:“请说。” 恶夫环视眼巴巴的魏卒,轻笑道:“不如投靠我秦国,本将保证一视同仁,跟着你们那个大王没前途。” “纵观魏国,唯信陵君魏无忌是个大才,却被其排挤,如此肚量之人,早晚要死在我秦国铁蹄之下。” 闻听此言,乐晔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这种事根本没半点可能。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同意,身边将士也不可能同意。 列国伐交数百年,之间说不清理不明的仇恨,就算今日战死,也断无投降的可能。 “那便战吧!” 乐晔深吸口气,面容也变得肃穆坚毅起来。 “你若败了,本帅留你一命!” 恶夫微微颔首,眼底毫不掩饰对这汉子的欣赏。 “杀——!” 二牛与春宁同时嘶吼,冲锋再度重启。 这一次,魏卒没有退缩,举枪提盾,以一往无前之势迎向秦军。 若有生的可能,他们断然不想死,但若要他们投降,绝无半点可能,宁可战死于此。 恶夫脸上闪过一丝阴翳,横扫六国容易,归心怕是要比自己想的更难。 还是那句话,战国动荡,本是同根生,奈何你来我往的仇恨已经根深蒂固,难以消除。 秦为何二世而亡? 什么君不贤,什么暴政....都是扯淡! 真能导致其二世而亡的根本,在恶夫看来就是人心难归罢了。 这天下,换谁来坐都行,唯独不能是七国,心中仇恨的种子绝无半点共处的可能。 刘邦,运气不错! “愣着干什么?!” 恶夫回神,扭头看向还傻站在原地的秦卒,顿时大喝道:“今日放跑一人,军法处置。” 秦卒正震惊于黑龙玄甲军的恐怖战力,听见恶夫的大吼声,连忙回神拎着刀兵冲杀向魏卒。 “别人不敢做的事我来做。” “别人不敢背的锅,我来背!” “就算杀尽天下之人,也要保我华夏一心。” 恶夫深吸一口气,心头暗下决心。 不是说这天下必须秦国来坐,汉朝虽然也不差,但秦国走过的路何苦让汉朝在走一次,让百姓们白白又遭动荡大难? 别的不说,就说那匈奴,让汉朝头疼了多久? 收起心中杂乱的心绪,恶夫脚下发力,拎着大戟也直直杀入人堆。 大戟如同死神的镰刀,每一次挥舞都带走数条生命,他的眼中没有一丝怜悯,只有一片坚定的信念。 战场上的喊杀声震天动地,每一刻都有战士倒下,秦军的攻势如同潮水一般,一波接一波,不曾停歇。 渐渐地,魏卒有些招架不住,战争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城墙上的李信见此一幕,心头大喜暴喝道:“传令,留两万人守城,其余人等全部随本将出城,辅佐主帅全歼魏卒。” 少顷。 李信带着八万人马从城内狂奔而出,分成两队一左一右,以侧翼包抄魏卒。 “完了....” 乐晔面容惨白无色,心里是拔凉拔凉的。 现在的魏卒,犹如瓮中之鳖,就算是想走都走不掉。 厮杀依旧持续,就连乐晔也开始亲自下场厮杀,本想是提起魏卒的士气,却不想自己都身中数刀。 十几万的厮杀何其壮观,让这片天地也变得为之肃杀悲凉起来。 时间渐渐推移,当日落西山,漫天红霞时,厮杀也逐渐落下帷幕。 环视场中,仅剩三三两两的魏卒还在拼死一搏。 乐晔长剑拄地,强撑身子不让自己倒下,环视一圈,见满地的魏卒尸身,不禁悲从心来。 “战...战至何时,才可休?” 滚滚泪珠从他双目中滑落,混着鲜血落入口中,又苦又腥。 “停手吧!” 恶夫的声音响起,秦卒立马收刀而立。 如同血人一般的恶夫缓步来到乐晔面前,笑道:“战争,残酷吗?” 乐晔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抹仇恨,继而又化为了无力。 “你是不是恨死我了?” “是不是恨死我秦国了?” “我嗜杀,秦国残暴?” 恶夫接连发问。 乐晔先是点了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 “战,是为了一统,绝灭几百年的动荡战乱。” “我不嗜杀,秦国更不暴虐,只是想以己之力,终结乱世罢了。” “这中间的牺牲、骂名,我和我的王,敢背,无惧!” 恶夫随手将大戟插进地里,抬手拍了拍乐晔的肩膀。 后者长叹一声,缓缓举起长剑,就要自刎当场。 “砰!” 恶夫伸手拍掉其手中长剑。 “你且细品吧!” “本帅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不杀就不杀你!” “我见你不是迂腐之人,若是想通了,就留下来,辅我终结乱世。” “若不想....那你便离去吧。” 恶夫也不知道为何,他确实没有丁点想杀面前汉子的心。 第113章 乐晔归心,惩治李信! 乐晔陷入失魂落魄中,神色几经变幻。 “将军....” 忽然,一声微弱的声音响起,乐晔回头看去,原来是身后一尚未死绝的小卒。 乐晔赶忙凑上前去,跪地扶起小卒,让他躺在自己怀中。 小卒看着只有十几岁,此时口角渗着殷红的鲜血,身上的伤口让他痛到脸色有些狰狞。 “将..军,活..活下去。” “我痛...不想...再打....” 可惜,话还没说完,这小卒便咽了气。 直到断气,小卒面容依旧狰狞,仿佛带着莫大的不甘与对这乱世的痛恨,让乐晔心如刀绞。 “小子....” 乐晔再也忍不住悲痛,戎马半生的汉子嚎啕大哭起来。 “怪我,都怪我!” 乐晔陷入无尽的自责,早知道这样,他先前要什么面子? 明知道恶夫和其麾下秦卒的实力,他为何要为了所谓的家国情义,让这些弟兄们尽数葬送? “节哀,战争就是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恶夫古井无波的声音响起,弯腰抱起不远处一战死的秦卒尸身来到他的面前,“不光你魏国人死,我秦国之人一样死了。” “知道你魏王和我秦王差在哪里吗?” 乐晔虎目含泪,抬眼看向恶夫,微微摇了摇头。 “秦国之历代君王,砥砺前行,不畏生死,奋六世之余烈,只为东出。” “到了现任大王嬴政身上,东出不为其他,以身入局,想举秦国之力,保我华夏一统之基,断几百年战乱兵戈。” 恶夫轻轻将那战死的秦卒放在魏卒身旁,手轻轻拂过小卒那安详带着一丝笑容的脸,轻声自语道:“战与不战,唯卒与民最难,你且瞧瞧我秦卒为何能面带笑容?” 乐晔定眼看向秦卒,心头百感交集。 同是战死,一狰狞,一安详。 “本帅敢言秦可扫六合,不是妄言。就凭我秦国的上下一心,这天下,谁可一敌?”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个败将说这些,或许是如今变了的心态,对自家人你来我往的攻讦厌倦了。 “呼....” 乐晔深吸一口,开口沉重道:“天下苦久矣,若将军不嫌弃,乐晔愿为您鞍前马后,安这太平天。” 恶夫嘴角勾起一抹喜意,抬手拍了拍乐晔肩膀,而后起身肃穆大喝道:“来人,为为战死之兵,殓尸,好生安葬!” 说罢,他亲自扶起乐晔,“走,随我回城,速速处理下伤口,以免害了命。” 乐晔借着力挣扎起身,一步三回头看着满地的魏卒,口中不断呢喃道:“弟兄们,且安息吧....安息吧....” 是夜。 经医治包扎后已无大碍的乐晔,在两名侍卫的搀扶下来到恶夫所在书房。 此刻,恶夫正在破口大骂训斥李信,听闻乐晔前来求见,只好暂且压抑住怒火。 见乐晔那颤颤巍巍的样子,恶夫忍不住责怪道:“你不好好休息养伤,大晚上来折腾什么?” 乐晔心头闪过一丝感动,而后高声道:“将军,周边四城的魏卒都被我抽调走了,留守兵力拢共不足三万,且援军未来,何不趁空虚时速速将其拿下?” “只是....” “只是什么,有话直说就好,在我这没那么多虚礼讲究!”恶夫笑了笑,言辞十分和煦。 乐晔咬了咬牙,做好被排斥的准备,沉声道:“将军,若您相信我,就带着我去劝降吧。” “我...多少还有几分威望,若能兵不血刃是最好的结果,甚至还能多拿下点兵力。” 恶夫哂然一笑,“想去就去吧,尽管放手去做。非不得已,我也厌倦了杀戮。” 这话差点没让房内另外几人笑出声来,李信更是憋的脸色铁青。 没听错吧? 小人屠居然说自己厌倦了杀戮? 就算是演戏收买人心,您也不能这么离谱吧? “笑什么笑?!” 恶夫脸色陡然转冷,一一扫视几人,而后停在李信身上,厉声道:“为将者,破城屠城,我都能理解。” “可你,为什么不顾军纪,戒饮酒,祸害女人?” “你他娘的当自己是异族吗?” 冰冷的声音回荡于房内,让李信下意识抖了抖身体。 乐晔目光也看向了李信,心头对其仍旧有一丝怨恨。杀军卒,这事身为将军的他能理解,可你祸害女人算什么。 就像是恶夫说的,六国之间攻伐,却没几个将军敢做出这样的决定。 终究...是同族! “李信,你说本帅该怎么处置你?”恶夫压抑着怒火的话语,让李信浑身直冒鸡皮疙瘩。 李信磕磕巴巴半天也没憋出个屁,心头十分忐忑,不知道恶夫要怎么处理自己。 在他看来,最坏最坏的下场,就是免了自己的权,这次也就算白出来了。 可是,恶夫的下句话,让他如坠冰窟。 “李信,你身为主将,行军大事竟擅解禁酒,乃为大罪。” “破城之后,就算屠城本将也能理解,可你竟敢下令将士祸害城中女眷,你有几条命?” 恶夫的质问声,让自知理亏的李信根本找不到任何反驳辩解的机会。 无奈,李信单膝跪地,拱手道:“末将,有罪,还请将军责罚!” “责罚?!” 恶夫嗤笑一声,沉声道:“你是死是活,本将无权决定!” “来人,速速赶回咸阳,将李信将军所作所为上报大王,请大王定夺如何处置。” “将他带下去,解了他的甲!” 李信顿时如遭雷击,面无丁点血色,没想到恶夫会竟然如此行事。 哪知道,这还不算完。 恶夫又道:“明日一早,带李信于城内执刑,杖五十,谢罪于过。” “其麾下十五万卒,免此战一切军功,所缴之财归属减半。” “将军...”李信彻底傻眼了,无力瘫坐在地。 恶夫没有半点怜悯,冷声道:“李信,你真该死,按理来说,本将明日应该斩了你。” “念在你年纪轻轻,胸中尚有些谋略,故此才交大王审理。” “若大王饶你一命,日后...呵呵,你且好好想想吧。” 说罢,恶夫摆了摆手,门外侍卫立马进来将李信架走。 说实在话,李信的行为确实动了他的底线,但他身为秦国之将,也不想断了秦国人才。 加上旁边乐晔还瞧着呢,在怎么也要装装样子。 他真实目的,就是借助这次机会好好敲打敲打李信,让他日后变成秦国对外的利剑之一。 第114章 秦国之帅,为魏国之民做主? 次日清晨。 秦卒响亮的吆喝声回荡于安静的城内。 “城内百姓听令,秦国主帅恶夫亲临,于城央将军府前惩治攻城秦将!” “城内百姓......” 一声声响亮的吆喝经久不息,引得城内魏民又惊又好奇,不少女子脑中想起那夜事,皆泣不成声。 秦卒见没有一个魏民出门,只能话锋一转,开始按恶夫交代的第二句话吆喝。 “主帅恶夫有言,两国交战不殃女人孩童,我秦国乃华夏之国,非外族。秦将李信纵容部下,当公众刑军法,还请速速前去观刑。” 听到这话,才有胆子大的魏民从家中探出脑袋,见秦卒并非如那日般满脸杀气烧杀抢掠后,这才小心翼翼的迈出家门。 “诸位,你们放心,尽管前去城内观刑,今日咱秦国主帅就为你们魏民做一次主,惩我秦国不法之将。” 二牛和春宁坐镇街头,见百姓们踌躇,当即放声大喊起来。 “秦国主帅,要为我魏民,惩治秦国主将???” 魏国百姓傻眼了,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得二牛和春宁再三确认,他们这才带着惊讶和一丝质疑赶往城中央处。 城中央。 将军府门前的空地上,出现一长宽约莫五丈的高台,乃昨夜将士们加紧搭建而成,为的就是今日当众对李信行军法。 慢慢地,越来越多的魏民来到此处,人头攒动,却没有半点嘈杂声。 他们,是真的被秦军吓跑了胆子。 日上三竿,城中央挤满了魏民,就连树上都爬满了人。 恶夫姗姗来迟,龙行虎步来至高台上,目光环视提心吊胆的魏民。 “本帅乃秦国之将,名为恶夫!” “想必,不少人还记得我吧?” 恶夫神情一片肃穆,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和煦一些,以免吓到这些犹如惊弓之鸟的魏民。 先前他攻破安邑城,对于城内魏民来说,也不算陌生。 不少魏民面色惨白,脑海又回想起前不久的那次攻城,那时的守将不敌恶夫,甚至逼着城内壮丁也上城墙抵御秦军。 纵使那般,依旧没能挡住恶夫的攻势,当真骇人。 见状,恶夫挤出一丝笑容,“诸位莫怕,都说恶夫行事手段暴戾,可你们想想,我可曾擅杀尔等小民,亦或是祸害城内女子?” 魏民纷纷摇头,眼前秦将确实残暴,杀了他们无数大好儿郎,而没动他们这些小民半根毫毛。 恶夫微微颔首,笑道:“这次,我为秦国主帅,领兵攻魏韩两国,麾下攻魏主将李信,尽然....” 话到这里一顿,恶夫的表情也变的冷厉下来,陡然拔高音调,如平地一声惊雷炸响。 “他,竟然敢做本帅都不曾做过的事情?!” “小小副将,谁给他的胆子?” 突如其来的暴喝声,吓了魏民们一大跳,见他言辞犀利,好似不是作假。 难道...真要当着他们的面,为他们做主? 不少家中妻女遭受祸害的人,声泪俱下,纷纷开口谴责起李信和那日攻城秦卒。 “将军...可怜我的妻女....呜....” 成片成片的人跪倒在地,大声哭诉亲朋所遭受的折磨。 那声嘶力竭的场面闻者落泪,竟将恶夫直接入戏了。 前世,他乃军中之人,受过九年义务教育,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却愿保家卫国不怕流血牺牲。 虽然来到这个世界久了,潜移默化将自己当成真正的秦人,一切以秦国利益自居的将军。 但是,说到底,七国同根同源,都是那华夏之族人。 这个念头一出来,他彻底熄了演戏之心,看着面前义愤填膺的魏民,他心头生出一计。 “带李信上来!” 话音刚落,两名黑龙玄甲军架着披头散发只剩内襟的李信来到高台,直接将其扔在了地上。 “将军...”李信脸上露出一抹苦涩。 得意忘形,害人不浅。 本来好好的,突然天就塌了。 不仅军功没了,甚至生死难料。 恶夫胖光不扫他半眼,沉声道:“铁牛何在?” “末将在!” 铁牛大声回应,而后快步来到高台。 恶夫拍了拍铁牛的肩膀,而后向魏民道:“此战我并未亲至,而是在韩国督战,若不是收到此人传信,压根不知此事。” “就算你们说我秦国残暴,四处引战事动荡,可难道我们秦人就没了人性吗?” 铁牛不知道恶夫此举意欲何为,只能闭嘴沉默不语。 百姓们脸上闪过一丝动容,而后齐齐高声道:“我等....谢过将军。” 说来可笑,魏将要他们上城死战,秦将为他们当家做主。 这一刻,魏民竟然生出一丝恍惚。 他们到底是秦人,还是魏人? 不过...都说秦律严苛,其实做个秦人也挺好的! 至少....风骨在! 铁牛下意识摆手,这敌国之民谢敌军之将的场面,别说第一次经历,就是听都没听过,搞得他有些手足无措。 “原来是你....”李信冷冷的看着铁牛,眼底杀机一闪而逝。 “啪!!” 就在这时,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响起。 恶夫捕捉到其眼中杀机,直接一个大嘴巴子呼了上来。 “你还敢动杀心?” “李信呐李信,若不是铁牛传讯,本将赶来于此,没人掣肘于你,你接下来到底还要做多少丧良心的事儿?” “不感谢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动杀心?” 恶夫缓缓抽出腰间战刀,横眉冷眼吐出一句,“我真想现在就一刀斩了你!” 铁牛生怕他真就砍了李信,连忙从旁劝阻,将他抽刀的手给按了下来。 他倒不是为了李信,奈何这小子也是朝堂之将,非无名之卒,纵使恶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可做此等僭越事。 恶夫深吸口气,强压心头杀机,冷声道:“李信,暂且留你一命,待大王决断。” “死罪暂可避过,活罪你是难逃了。” “来人!” “执杖刑!” 话音刚落,几名黑龙玄甲军士卒便一拥而上,直接将李信按倒在地。 李信还没从那一巴掌回过神来,脑瓜子嗡嗡的没有半点反抗就被按倒。 “啪!!” “啊....” 第115章 三棍打散将军梦! 屁股蛋子上传来的滔天痛楚,让李信下意识发出痛苦的嘶吼声,也让他从脑瓜子嗡嗡中清醒过来。 “一杖!” 旁边有专门负责报数的军伍官,开口吆喝计数。 “停!” 恶夫手一摆,正准备继续行刑的玄甲军士卒连忙停了下来,军棍离李信屁股不过分毫之距。 李信身体紧绷,牙都咬碎了,做好迎接第二棍的准备,却是白做了。 “将军..?” 恶夫嘴角微微上扬,脸却是板着得,冲着军伍官训斥道:“谁教你这么计数的,一轮为一棍,怎可单独计算?” 军伍官和李信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轮就是两棍,五十杖岂不是百棍,这不明摆着要李信的命吗? 李信蓦然回首,扫了一眼自己的屁股,心头生出一种自今日后,他将失去屁股的错觉。 军伍官欲言又止,小声道:“将军...这...这,要打死李信将军啊!!” 哪知道,恶夫没有半点留情,摇了摇头道:“李信将军年少有为,身手了得,区区杖五十算什么。” “打就完了!” 黑龙玄甲军可不跟你嘻嘻哈哈,他们以恶夫军令为本,瞬间将手中军棍落下。, “啪!” 没有做好准备的李信顿时眼珠子暴凸,痛的他连呼喊的力气都没了。 玄甲军士卒手中动作不停,啪啪声毫不间断,军棍都差点抡出幻影。 李信面如白纸,眉宇间尽是狰狞,牙关紧咬不让自己发出一丝痛苦惨叫,倒也算个汉子。 随着军棍不断落下,李信整个人也越发萎靡。 现如今,他什么念头都没了,入了贤者模式。 什么封侯拜将,什么手握百万精兵....全被军棍给打散了。 此时此刻,他就只剩下一个念头,赶紧结束这军棍之刑吧!! “好...打的好啊...妮,你看见了吗?” “呜呜呜.....” 解气的咒骂声夹杂着抽泣声,让场面变得十分嘈杂。 恶夫目光从李信身上挪开,沉声开口:“秦卒听好了,所谓卒坏坏一个,将坏坏一窝。” “盖因归根结底乃是主帅之过。” “这次就以此战军功相抵,饶了你们的罪责,缴获由三成改为一成,尔等可服?” “我等有罪,谢过将军饶恕。” 城内顿时响起将士们的呐喊声,他们哪敢置喙,没见李信还在那挨揍呢吗? 身为副将的李信尚且如此,若恶夫真追究,他们这些小卒还有命可活? 恶夫不再提起此事,而是对着魏国百姓开始发力了。 “诸位,你们可满意本帅的处置啊?” “本帅毕竟是秦国之将,加之身为臣子不可僭越,已于昨夜上报我秦国大王,由大王来定夺李信最后的处罚。” “尔等都知秦律严苛,李信做下此等事,乃触律之罪。” “况且,就算是因与敌国交战,李信身为华夏之人,岂可对同族做出此等人神共愤之事?” “战场杀伐,就算将人全屠了,都能说的过去,可这糟蹋百姓、良家女子之事,已然违背了为军为将的原则。” 魏民也不是傻子,自然能听得出其话语中的意思。 恶夫是秦将,李信也是秦将,你们是敌人,对待敌人不留情是对的。 可我还是为你们做主惩戒了李信,但同朝为官,总不能真的斩了李信吧? 念及至此,魏民竟然心生感动。 到最后,魏国无人护佑他们,反倒是让秦将来做了这本该是魏国该干的事情。 一来二去,这落差就出来了。 无数魏民心生动摇,干脆不如就此加入秦国! 恶夫见人心浮动,继续卖力道:“诸位,不瞒你们说,不是我们秦人好战,更不是我秦王暴虐。” “老秦人世世代代,为的是什么?” “为了生存!” “老秦人受尽苦难与颠沛流离,方才站稳了脚跟,天下战乱不休,老秦人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他们知道,知道那苦有多苦。” 说到神情处,恶夫愣是硬挤了几滴眼泪,好似就跟他全程参加见证了老秦人的苦苦挣扎一般。 他说道:“故此,我秦国上下一心,以身入局,想要结束这几百年的战乱不休,以己之力,横扫六合,换个太平天下。” “为此,我秦国大好儿郎前仆后继,长眠于地下亦不休。最难得时候,国内抽调新兵的门槛已经低于十五。” “他们就不怕吗?” “不怕你笑话,我参军时,就是不满十五之龄。” “......” 半真半假的话本就让人无法分清,加上教育没有普及,没文化的他们最是容易动情。 被恶夫这三言两语的话给撩拨到,恨不得现在就加入秦国。 不是他们傻,也不是他们好糊弄,实在是这逼说的有那么几分道理。 “诸位,抗拒不了,反倒不如加入。” 恶夫图穷匕见,将自己真实目的吐露出来,拍着胸脯道:“我敢保证,魏国绝对抢不回河东郡,你们可享受与秦人一样的待遇。” 人群一阵骚动,不少人还真就起了心思。 见状,恶夫连忙派人去将李八两喊了过来。 少顷,李八两闻讯而来。 恶夫仅是打了个眼色,加上环视了下方魏民的神情,他就瞬间明白了恶夫打的什么主意。 李八两清了清嗓子,一脸正气道:“世人皆言我秦国暴虐,殊不知我王已经颁布新政,施行新政摊丁入亩改革农税。” “怜百姓劳苦,为求公平公正,强腕颁布官绅一体纳粮之策,凡臣民者,皆需纳税,无人可免。” “.......” 这一言一句回荡于魏民耳畔,说的他们是心潮澎湃,热血翻涌,甚至脑海里已然出现秦国人安居乐业的场面。 他们.... 羡慕啊! 瞧瞧人家过的是什么生活,在看看自己正在遭受什么? 一瞬间,他们自行脑补,将恶夫两次攻城的一幕幕串联起来,秦卒的所作所为也变的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秦国有容人之心,若是真想入秦,一切政令皆享!” 李八两也以类似的话语结尾,将考虑权交给魏民自行考虑。 恶夫嘴角微微上扬,就不信百姓们能忍得住摊丁入亩之策。要知道,谁也无法阻挡住来自贫农阶级的怒火! ’ 第116章 劝降河东郡,暴怒的魏王僖! “将军说的对,我愿意放下仇恨,归心秦国,愿为秦国黔首!” 人群中,不知何时已然换了乔装的春宁扯着嗓子吆喝了起来。 而后,随他一同隐藏在人群里的秦卒也跟着呐喊起来。 “入秦国,分耕地!” “入秦国.....” 见有人带头了,越来越多的魏民加入其中,声浪如排山倒海的海浪一般。 恶夫不断点头。 瞧瞧。 这是什么? 这是人民的呐喊!! 这是来自战国时代,贫农阶级不甘的怒吼。 乐晔双目含泪,心中不断否定先前的思想。 什么保家卫国,什么家国大义! 都是笑话。 所谓一切的战争,不过是站在金字塔顶尖那几人争权夺利的游戏罢了。 他们不曾见百姓的苦难,更不在乎是否有人吃不饱穿不暖。 任何的华丽词藻,不过是当权者为自己野心找的遮羞布罢了。 这样的国,这样的君,不值得! 随着时间不断推移,呼声反倒愈演愈烈。 恶夫挠了挠头,不免生出些许迟疑。 难道.. 他要在这个时代,掀起一次精神革命的浪潮? 念及至此,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好了好了!” 恶夫双手下压,人群立马变得安静下来。 “诸位,今日入我秦国...本帅只能说,早加入早享福!” “暂且耐心等待,待本帅扫了魏国河东郡,将此事上裱大王,传檄天下,受尔等秦民正名。” 人群又是一阵激动。 见他们如此,恶夫本着演戏演全套的打算,当即下令:“既然已是我秦国之民,将士们速速将掠来的钱粮尽数归还百姓。” “钱粮难以定数,就以平摊之数分于每家每户。” 富家大户们脸都绿了,奈何根本不敢置喙,就算是颇为微词,也被欢呼声给淹没了。 恶夫做人做事面面俱到,自然想的到这点,指着李八两大喝道:“诸位,秦律严苛,你们既已入了我秦国,当遵我秦国之律法。” “城内但凡有不法者,不平事,待会全盘告知于他。” “甭管是富家大户,亦或是权臣亲族,定然给你们个满意的答复。” 此言一出,将安邑城平日多行不法的那些人吓到半死,也让不少人面上生出狰狞的痛恨之色。 “三拳下去,就不信你们不归心秦国。” 恶夫露出一抹笑容,而后便转身离开了高台,让李八两淹没在了七嘴八舌中。 下午。 由于李信犯事,恶夫临时提拔了铁牛,并将十五万兵力分成三份,由二牛、春宁、铁牛三人统领。 带着乐晔出发,前去收剿河东郡九城。 他自己则带着黑龙玄甲军坐镇安邑城。 临行前,乐晔心有担忧,若城内民众出现哗变,就凭恶夫这三千人马怕是难以招架。 尤其是,若魏王派来的大部队来到,人心浮动或许反而会害了恶夫。 对于他的担心,恶夫还是十分受用的,但却并没有当回事,只是一再催促他们赶紧走,无需担忧自己。 无奈,乐晔无法反驳,只能带着担心跟着出发了。 有意思的是,乐晔等人要出城离去时,安邑城不少上了年纪的老者自发凑在城门口将他们拦了下来。 他们活了一辈子,身体已经半截埋进了土里,辛苦了一辈子的他们是最能直观感受秦国新政为百姓们带来的好处。 故此,他们决定随军出征,帮助乐晔劝降。 他们不想再见到大好儿郎死的不明不白。 几百年了,太多人死的不明不白了。 今日,若不是的恶夫指点,他们定然还要在苦苦挣扎于仇恨和现在的日子中,永无出头之人。 ....... 魏国都城,大梁城,王宫内。 “该死,真是该死!” 魏王僖脸色狰狞铁青,疯狂打砸着房间内的一切物品。 良久后。 稍微冷静了些许的魏王僖大吼道:“速速召须贾入宫。” 殿内侍奉的内官顿时如释重负,连忙快步离开,生怕成了魏王僖的撒气包。 须贾匆匆步入王宫,心中忐忑不安。他深知魏王僖的脾气,一旦动怒,后果不堪设想。须贾跪拜在地,不敢抬头,等待着魏王僖的问话。 “须贾,你可知我为何召你?”魏王僖的声音冷若冰霜。 “臣不知,还望大王明示。”须贾战战兢兢地回答。 魏王僖怒气未消,却也逐渐冷静下来,他深知现在不是发泄情绪的时候。“秦国,那个该死的暴秦,竟敢又对我安邑城发动战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难道,真的就认为我魏国好欺负吗?!” 上一次恶夫攻安邑,让他这个大王里子面子全部丢尽了。 这次才过去了多久,怎么就又来了? 须贾一惊,他没想到事情竟如此严重。“大王,秦国真是欺人太甚,眼下必须尽快采取措施。” “你说得对,”魏王僖点头,“我已决定,派你前往河东郡,亲自从旁监督大军,务必一举全歼秦兵,绝不能让他们继续耀武扬威了。” 须贾心中一凛,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但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臣领命,定不负大王所托。” “好,”魏王僖语气稍缓,“我将调拨精兵二十万,由孙峥全权指挥。记住,我要此次前来的十五万秦卒,尽数死绝!” “臣,遵大王指示,这便退下了。” 说罢,须贾快步匆匆离开了王宫,快马加鞭回府准备随军出征之事。 ...... “将军,可真是把咱给累死了要。” “真是理该咱们秦国一统天下啊!” 忙至深夜的李八两找到恶夫,刚一见面就是一顿大吐苦水。 恶夫笑着为他斟上一杯温酒,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李八两顺着打开了话匣子,将城内百姓今天上诉的冤情统统讲了出来。 倒也是集中。 百姓们控诉的皆是城内的富家大户和一众官员亲族,冤情来来回回基本也就那么点事。 徇私舞弊,强抢民女之类的事,数不胜数。 李八两叹息道:“难怪将军三言两语就将这安邑城内百姓收服,过着这样的日子,谁还会对这君王家国有一丝感情?” “没造反...真算是仁至义尽了。” 第117章 李八两:得加钱! “乡亲们,我们这些老家伙不会骗你们的,难不成你们还想过这样的日子吗?!” 安邑城跟随而来的长者们声情并茂,给魏民们安利着加入秦国可享受的新政待遇。 而乐晔则在另一边安抚着投降的魏卒。 他靠着自身的威望,兵不血刃就让城内守将打开了城门,只不过人心显得有些浮躁。 实在是秦国留给人的印象太过根深蒂固。 暴虐喜杀。 屠城! 活埋.... 不少人余光流连于英姿挺拔的秦卒身上,生怕下一秒这些秦卒暴起伤人,将他们尽数屠戮。 总而言之,还是那句话,暴秦...不可信! 乐晔见状心头更加凝重了几分,若是不能彻底打消魏卒心头疑虑,一旦魏王僖的援军来了,其必定倒戈。 “秦卒听令,收起刀兵。” 铁牛终究老成持重了些,见状立马下令,用实际行动来表达秦国的态度。 “诸位!” 铁牛走到乐晔身边,笑道:“其实,我并不是秦军主帅,亦不是副将,只不过是区区一校尉罢了。” 此言一出,魏卒一阵骚乱。 没听错吧,什么时候秦国的兵都多到这种程度了? 校尉之职,就能领兵十几万了? 铁牛见吸引了魏卒的好奇心,顿时沉声解释起其中缘由。 当魏卒们听见,李信破安邑城后纵容将士淫乱,眼神顿时变了,甚至有些人已经准备鱼死网破了。 身为魏卒之兵,不管国如何待他们,他们不单单是忠君,亦是保家。这事儿已然突破了他们最后的底线。 可接下来铁牛的话,又让他们心头恶气顿消,脸上表情也变得十分解气。 “说实话,我秦国大王和主帅时常念叨,七国不管怎么打,都是同根生的弟兄,有些事可做,有些事不可做。” “就如先前,信陵君合纵攻秦,再或者说恶夫主帅两破安邑城,这都是技不如人,算不得什么。” “就算你把我全杀了,或者我把你全杀了,那也是真刀真枪的正面碰撞,谁也挑不出理来吧?” “你们可别当成我们是在苦肉计,苦肉计可没有拿一军主帅,朝堂将军来杀的。” 这话说的相当有水准,无形间就消弭了两家的恩怨,以及绝了他们怀疑演戏作秀的念头,这让二牛和春宁肃然起敬。 这一刻的铁牛,在二牛和春宁眼里身影无限伟岸。 他们没想到,当初的小领导,竟然成长到了这个地步,能说会道的。 铁牛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你们信任的乐晔将军,如今恶夫主帅又深信乐晔将军。” “尔等若入我秦国,就是我秦国之人,就是我秦国之卒。” “受同袍之泽,享秦国之律。” “功者赏,过者罚。” “赏罚分明,绝无喝兵血冒军功等事。” 话到此处,铁牛转身回到原来的位置站定,将接下来的局面交给了乐晔。 乐晔只说了一句话,“弟兄们,要是不想入秦,那便速速离去,以免大王责罚,可将责任推于我身,保己一命。” 别看这个时代落后,但若你是成了逃兵,那可就惨了,除非你能彻底离开这个国家。 故此,深知军法的乐晔才有这么一说。 只希望最大程度,最后保他们一次。 人心都是肉长的,参军入伍多年,刀口舔血的日子谁不怕? 屡屡大战,最倒霉的就是底层士卒和穷苦百姓。 从眼前的局面来看,加入秦国是最好的选择。虽然同样避免不了流血牺牲,但起码能搏个军功啊。 \"乐晔将军,我跟着你加入秦国。\" “我也去,在哪都是兵,我是过够了这样的日子。” “.......” 有人带头,就有人跟风,越来越多的魏卒选择加入秦国。 最终,竟然没一人选择离去。 乐晔是既开心又难过。 开心的是他们...至少不用白白死了。 难过的是,魏国真是烂到了根,将士们竟然能放下仇恨选择加入秦国。 溃败...永远是来自内部,而非强敌。 “三位!” 乐晔转身来到铁牛三人面前,沉声道:“接下来就由我带着魏卒在前,咱们加快收降速度吧。” “一旦魏王僖的援军来了,再想招降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铁牛三人点了点头,留了一万秦卒驻扎此城,而后便加速赶往下一城池。 有了这些魏卒的加入,乐晔说起来话来的信服力更高,万事开头难,没人带头,总会有人有所顾虑。 一连两日,将士们连眼都没合,一直奔波在路上,总算将九城剩余魏卒招揽。 这之间,也有将近千余人不想加入秦国。 对此,乐晔也能表示理解。 七国战乱不休,总会有放不下的血仇。 对此铁牛也没背地里下狠手,他同样也能理解那份化不开的仇恨。 想来,这些人应该是家中有人死在了秦军之手,而绝不会超过两代人。 这等仇恨,确实放不下。 当然,再见面时,秦卒也不会有任何留手。 ....... “将军!” “大喜事,大喜事啊!” 李八两脚底生风,一溜烟冲到了恶夫面前,那张跟癞蛤蟆后背一样凹凸不平的疙瘩脸忽然凑到近前。 让正在吃饭的恶夫差点没噎死。 “老子东征西战,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唯独八两这面容...真叫我心惊肉跳啊。” 他心里吐槽一句,脸色却显得十分淡然,问道:“还没吃饭吧,坐下一块吃,边吃边说。” 身为现代人的他,从来不讲究那些规矩,李八两跟着他时日不短,也就习惯了。 正好没吃饭的他,腹中饥饿难耐,接过府内侍女递来的碗筷,立马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慢点,慢点!” 恶夫多少是有些心疼,他不想去操心那些子杂事,可终究要有人来做,可不累坏了李八两。 故此,他自嘲道:“瞧我这不称职的主帅,本该是我来处理的事儿,全都扔给你了。” 李八两闻言放下碗筷,摇了摇头,低声道:“将军,我既然跟随于你,自然要为你分忧。” “这话,以后不要多说了。” “若您内疚....不如加点钱?” 好好好。 恶夫心头感动与内疚瞬间消失不见。 第118章 将军,不行趁机吞了魏国吧! 笑闹结束,饭也吃完。 恶夫这才问道:“你着急慌忙过来,难不成就是为了蹭饭和谈涨工资?” 李八两大概也能明白涨工资是什么意思,连忙摇了摇头,赶忙道:“是乐晔和铁牛传回消息。” “九城残余魏卒尽数降了,人数约莫三四万!” “如今,整个河东郡算是纳入了我秦国治下。” 闻言,恶夫猛然一喜,忙追问道:“那百姓们呢,这九城的百姓们呢?” “有些人不想,奈何终究是想入秦国的多。” 李八两哑然失笑,旋即道:“那些不想投入秦国的也没办法,乐晔给了他们选择,不入秦,那就离开河东郡之地。” “在这活了半辈子,有几个舍得走的?” “再者说了,咱们的摊丁入亩之计...嘿。” 恶夫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这事就如此轻易成了? “难道...就没一个人走?” “当然有,河东郡与秦相接,每每大战就成了战场,肯定有人有恨啊。” “根据乐晔他们的传信,整个河东郡走掉的百姓约莫六七万人,留下的则高达三十余万人。” 恶夫倒是松了口气,这才对嘛。要真全留下,他可就要好生寻思寻思了,或许他也是天命之子呢。 见他叹气,李八两误以为他是不舍得那些走掉的魏民,连忙开口开解恶夫。 恶夫摇了摇头,笑道:“走就走了,也省的我们麻烦。” “噢?”李八两有些茫然。 恶夫解释道:“我们此次来是为了发财,这财没发,倒是拿了大片的土地和人丁。” “不仅压力没解除,反倒是增加了压力,这些走掉的人就可少分土地,让留下的人多分点土地。” “只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恶夫说着说着就陷入了沉思中,这事给他也闹迷茫了。 从根本来说,他是大赚特赚,土地人丁全赚了。 可实际来说,兜里的粮食压力更大了,既然纳入自家地,总不能一直吸血盘剥吧? 必须得一视同仁! 河东郡地理位置不错,可种耕地数大,地力肥沃,粮食产量也不错,但减去三十万张嘴,剩下来的粮食也起不到太大作用。 按照恶夫的估计,遇灾时撑死也就能匀称顾及二十万灾民。 毕竟....粮食也不是种下去立马就能收获。 这不禁让他愁容满面起来。 李八两也顺着恶夫的话陷入了沉思,可不久他就眼神大亮,兴奋道:“将军,不如继续朝外推进。” “魏国地势平坦,可为耕地数量一点也不比咱们少,何不如继续打?” “说不得...能一战灭了魏国。” 从眼前的局势来看,秦军势如破竹,魏国迟迟没有反应,这援军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李八两见恶夫有些心动,连忙分析起来,“将军,这魏国援军虽然没来,但越是这样越能说明其的重视。” “此番前来的援军,想必绝对是魏国精锐。” “若咱们能将其打服,这魏国...还有人能挡住咱们嘛?” “咱们现在可战之兵十五万,除了攻打安邑城那点损失可以忽略不计,又有几万魏卒加入。” “将近二十万的兵力,还有黑龙玄甲军坐镇,任他是什么精锐,来了也只是送命。” 恶夫眼神也渐渐明亮起来,按照李八两的算计,确实没错。 他向来行事果断,当即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便传讯乐晔他们,于平阳汇合。” 平阳位于河东郡最东边,毗邻魏国国度所在陈留郡,魏王僖派出的援军必然会经平阳而入河东。 如今河东尽在秦国之手,以防刚刚归降的魏民民心不稳,到时在闹出了什么乱子来。 李八两自然清楚恶夫的想法,当即起身严肃道:“将军,我先走了,前去将杂事安排妥当 。” “去吧,不要累坏了自己。”恶夫不忘叮嘱。 ...... 次日清晨。 恶夫带着三千黑龙玄甲军在安邑城内百姓的送别下离开,赶往平阳与大军汇合。 而传令兵也已经于昨夜提前出发,以免耽误会合时间。 黑龙玄甲军的速度极快,仅用了一天半的时间就赶到了平阳城。 恶夫本以为他应该是先到了,却没成想乐晔四人早就带着大军等候在了这里。 “将军,你来了。” 恶夫虚扶起几人,笑道:“你们带着大军而来,速度竟然比黑龙玄甲军还快?” 闻言,四人相视一笑。 乐晔解释道:“平阳乃我等最后一站,收到将军传讯时,我们恰好将平阳收服,就便等在了这里。” “在下也料到...将军定然会来此!” 这话一出,倒是引得李八两哈哈大笑。 “乐兄,看透了?” “哈哈,八两兄,灵机一动罢了。” 两人旋即哈哈大笑,搞得二牛和春宁一脸懵逼。 恶夫恨铁不成钢道:“你们两个...叫我说你们什么好,什么时候这脑袋能灵光一点啊?” 两人尴尬的挠了挠头,暗下决心这次凯旋回归后,定然要找人学字读书。 “乐晔,你既然已经看透,可做出准备啊?”恶夫将目光挪到乐晔身上,目光带着几分考究。 乐晔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沉声道:“约莫二十万兵力,全部派发出去,已于适宜之地埋伏,就等魏王僖的援军来了。” “那我便不问了,就黑龙玄甲军驻于城内,当那诱饵。”恶夫没有多问,给足了乐晔信任。 这倒是让乐晔好生感动。 ...... 另一边。 战车上,须贾开口问道:“孙峥将军,你可想好策略,该如何剿灭秦军?” 孙峥眼底闪过一丝不耐,对于须贾这种什么也不懂,还喜欢指手画脚的人,他恨不得直接拿刀将其砍了。 奈何此人乃魏王僖的心腹红人,他也不敢真得罪了此人,毕竟他的心胸狭隘满朝皆知。 “先从平阳如河东,派人查探查探消息,在做决议吧。”孙峥给出了十分中肯的意见。 哪知须贾不太满意,故作威严道:“孙将军乃大王钦定之将,怎可连个计划都没,以此来搪塞本官?” 孙峥沉默,不再理会须贾,气的须贾咬牙切齿,心头暗暗发誓,千万别让他寻得机会。 第119章 猝不及防的魏军! 气氛陷入尴尬的沉默中,孙峥见须贾不再言语,心头也不想被这小人惦记上,故此说道:“此地距离平阳不足五十里,待会入平阳驻扎,我派人打探消息。” “届时,在与您商议接下来的计划,可否?” “孙将军,咱不懂行军打仗之事,就依你的计划来吧!”须贾眼皮子撘拢着,脸色倒是好了不少。 孙峥见状点了点头,摆手大喝道:“既然如此,传令全军加速,入平阳城驻扎。” 须贾知道接下来战局还要仰仗孙峥,也不想与其闹的太僵,毕竟他也是带着任务来的,若真能将秦军留下,他自己也能得到莫大的赏赐。 “将军,你尽管防守去做,我不会打扰你的指挥,但若有需要我协助的地方,尽管吩咐就是。”须贾语气中带着一丝诚恳。 孙峥闻言,微微颔首,对须贾的态度稍感满意。他乃魏王派来的督军,两人若真是弄不到一块去,对接下来的战局百害无一利。 “多谢须大人理解。若有需要,我定会向您请教。”孙峥礼貌地回应。 两人之间的气氛逐渐缓和,须贾也不再追问军事策略,转而与孙峥闲聊了起来。 五十里地的距离,眨眼而逝。 可当他们来到近前,看到平阳城头上属于秦国的大旗时,两人顿时愣在原地。 “这...平阳...也被秦军攻破了?” 孙峥脸色阴沉似水,心中暗自吃惊,他未曾料到秦军的行动如此迅速,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到平阳城。 须贾更是脸色大变,他意识到自己带来的消息已经过时,而他所肩负的任务也变得异常艰巨。 从他们收到消息出发才几天,而且一路上他们不敢耽搁片刻,就怕延误了战机。 可眼前那迎风招展的大旗,让他们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孙将军,这...这该如何是好?”须贾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显然他对于战局的突变感到十分不安。 孙峥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镇定,他知道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须大人,情况虽然出乎意料,但我们不能自乱阵脚。平阳失守,意味着秦军的攻势比我们预想的要猛烈得多。” 须贾点了点头,尽管心中仍有疑虑,但他明白现在必须依靠孙峥的军事才能。“孙将军,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 孙峥迅速下达命令,派出斥候加紧侦查周边情况,同时于城外布阵,让将士们做好随时攻城的准备。 “须大人,我建议您先退守回临时营地,那里相对安全。如今平阳城内情况不明,若是开战,本将可能顾及不上你。” 须贾虽然心有不甘,但也知道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而且也不能成为孙峥的累赘。“好,孙将军,多加小心,我回去等你的消息。” 孙峥点头示意,旋即派出一队千人精兵护送须贾后撤。 待一切做完,他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派人前去叫阵,想要和秦军主帅对话。 殊不知,城内早就做好了准备。 乐晔先前布下大量斥候,孙峥还没靠近平阳五十里,行踪就被隐藏的斥候将消息带了回来。 此时,只要恶夫一声令下,城外埋伏的大军就可发动奇袭,断了魏军退路,将其包围于此。 “乐晔,还想跟其废话几句吗?”恶夫脸上露出一丝打趣。 乐晔连忙摇了摇头,苦笑道:“那孙峥我也算熟稔,死忠魏王僖,见了面也只是多费口舌,何必呢?” 恶夫哈哈大笑,“既然如此,那就开城门迎战吧,你坐镇城内,调动埋伏的大军。” 乐晔点了点头,旋即直接登上了城头。 恶夫依旧如从前,拎着大戟带着黑龙玄甲军大步出了城门。 城外,孙峥见秦军主帅亲自出马,心中暗自警惕。他知道,恶夫此人不仅勇猛异常,而且智谋也不差,今日之战,定是一场恶战。 “恶夫,就这么点人出城迎敌,难不成其他秦军都死了?”孙峥大声嘲讽,试图激怒对方,并且打击秦军士气。。 恶夫却不为所动,冷笑道:“魏将,莫要逞口舌之力,你可知面对的这三千人就是先前破你安邑城的黑龙玄甲军?!” 此言一出,魏军一阵骚乱。 孙峥偷鸡不成蚀把米,当即不再多言,拔出长剑,指向恶夫,\"既然你自信三千人可挡我魏军,那你今日就留下吧。\"话音落下,魏军如潮水般涌向秦军。 纵使如今情况不明,城内或许有着大批秦军埋伏,他也不想放过留下恶夫的机会。 他就不信,黑龙玄甲军和恶夫再强,能挡住如山海般的魏军。他相信,双拳难敌四手,秦军援助前恶夫必死。 恶夫挥动大戟,率领黑龙玄甲军迎战,两军在平阳城外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战斗异常惨烈,双方都使出了全力。恶夫身先士卒,勇猛无比,如一把尖刀劈开了魏军的战阵。 而身后的黑龙玄甲军则将魏军尽数挡住而不得寸进。 须贾在临时营地中焦急地等待着战况的消息,他深知此战的成败也关系到他,他不停地祈祷,希望孙峥能够取得胜利。 然而,就在战况胶着之际,魏军后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原来是乐晔调动的伏兵发动了奇袭,切断了魏军的退路,将孙峥的部队包围在了平阳城外。 “杀——!” 迎风招展的大旗映入眼帘,数不清的秦军虎视眈眈,那逼人的杀机让魏军头皮发麻。 “好胆!” 孙峥脸色铁青,强压下心头惊惧,沉声道:“恶夫果然名不虚传,以己身为诱饵,这份胆量本将佩服。” “不过,你我人数不过伯仲间,谁输谁赢,还得战过才知。” 这番掷地有声的话让魏卒顿时冷静了不少,濒临崩溃边缘的战阵也稳定了下来。 将士们也不是瞎子,见秦军人数与己方确是伯仲之间,士气又缓缓恢复了起来。 “废话少说,来战!” 恶夫脚底猛然发力,身形如炮弹般射出,直冲魏军人堆当中。 大战,又起! 第120章 战场投敌! “弟兄们,别打了,加入秦国绝对没错。” “加入秦国就算死也死的有价值,起码不像魏国拼死血战,军功却被他人冒领...” “好处太多了,不然我们怎么会加入呢?” “为魏国那些鸡鸣狗盗之辈拼命,真的值得吗?” “你们在这流血牺牲,人家还在大梁吃喝享乐呢。” “.......” 见到秦军拿下优势,乐晔也不再驻守城内,而是来到了战场。 因他不想再让魏卒做不必要的牺牲,故此下令招降来的魏卒出言蛊惑,希望他们能放下刀兵,投入秦国。 本以为这一招没什么用,却没成想让肃杀的战场变得渐渐奇怪起来。 秦军如狼似虎,打到魏卒们只能勉强招架,落败也只是时间问题。故此,当那些已经加入 秦国的魏卒出言时,不免让魏卒有些人心浮动。 俗话说的好,士为知己者死。 魏国权贵对待他们这些底层士卒可不似秦国那般重视,喝兵血、冒领军功的事情屡见不鲜,甚至他们都已经习惯了。 说实话,真仔细想想,战场投敌....倒也不是不行! 毕竟....就像那些投降的魏卒说的,荣华富贵没自己,流血战死自己却跑不掉,何苦呢? 乐晔不同于恶夫这几个草台班子,人家是正经科班出身的人才,对于魏卒们那细微的神情变化和渐渐变缓的脚步极为敏感。 对此,他连忙来到恶夫身边,一阵低声嘀咕过后,恶夫立马派张二河前去传令。 秦军收到军令后,攻势变慢了些许,却将气势直接拉满,手中刀兵遥指魏卒,难以言状的威慑让魏卒更显慌乱。 “妖言惑众!” 孙峥见魏卒动摇,当即开口大喝,想要压住人心浮动的麾下士卒。 “到底是谁在妖言惑众?” 恶夫露出冷笑,而后道:“你身为主帅,享荣华富贵加身,自然对那魏王僖忠心耿耿。” “但是,这些士卒们可享受了一分?” “纵观七国,谁能做到我秦国这般严于律法?功是功,过是过,赏罚分明,又无他人胆敢冒领。” 这话说的孙峥是哑口无言,一时间吭哧吭哧竟然说不出话来,让魏卒们更感失望。 “废话少说,若不是乐晔苦苦哀求,我压根不给尔等这个机会。” “所谓人各有志,你也别因自己的利益而断送了他们,来与本帅一战。” 恶夫大戟遥指孙峥,掷地有声道:“既分高下,也决生死。秦军听令,若我战败身死,立刻退回秦国。” 话音刚落,秦军嘶声怒吼,“谨遵将军令,将军必胜!” 反观魏军,皆将目光看向孙峥,等待着他的应战。 孙峥心头咯噔一下,余光暗暗扫了眼恶夫那尚在滴血的大戟,心头是又怒又怕。 这恶夫的武力他方才是亲眼所见,力大无穷跟个牲口似的,与他单挑等同于找死。 若不应战,怕是麾下士卒立马就会哗变! 现在的他等同于被架上烤炉的肉,里外不是个滋味。 “战!” “战!” “战!” 秦军的怒吼声汇聚成汪洋,将魏卒和孙峥淹没。 “该死,老子跟你拼了!” 终究是男人,孙峥扛不住麾下那异样的眼神,一把薅掉头盔摔在地上,双腿一夹马腹冲向恶夫。 “一戟取你狗命,给爷死!” 恶夫露出一丝不屑之色,双脚蹬地如炮弹出膛直奔孙峥。 两军阵前,恶夫与孙峥的对决一触即发。 恶夫的脸上带着一抹冷酷的微笑,仿佛已经看到了孙峥身首异处的场面。 反观孙峥面色凝重,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在这场生死较量中求得一线生机,握剑的手已经浸出汗水。 随着一声战马的嘶鸣,两人的距离不断拉近。 恶夫手中大戟一转,带着雷霆万钧之力朝孙峥劈去,那呼呼风声让孙峥头皮发麻。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仅是这雷霆一击,就让孙峥明白两人之间的差距。 孙峥倒也有几分武艺再深,便凭借着敏捷的身手,巧妙地躲避开恶夫这雷霆一击,锐利的眼神不断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战场上的士兵们屏住呼吸,紧张地注视着这场关乎生死的较量。秦军的士气随着恶夫的勇猛而愈发高涨,而魏军则是冷眼旁观,带着三分冷峻七分纠结。 他们希望孙峥胜,也不希望孙峥胜! 先前归秦魏卒的话如同一颗种子,不断在心里生根发芽,让他们也很是向往秦国。 “倒是灵活的跟个耗子一样!” 就在两人交锋数回合之后,恶夫熄了猫戏老鼠的心,大戟反手一转,狠狠朝孙峥拍了过去,速度之快犹如迅雷闪电。 “砰!” 只听一声闷响,孙峥吐血从马背倒飞而下。 速度之快,好似被火车撞击了一般。 “绣花枕头,让你瞧瞧什么叫重力加速度!”恶夫冷然一笑,自信收起大戟,负手而立。 那挺拔的身姿,让围观的秦军双目大放异彩。 “将军威武!” \"将军之勇,举世无敌!\" 恶夫看都不看那孙峥一眼,就这一击,他绝无半点活下来的机会。 以他现在的恐怖力量,全力一击虽然比不上火车撞击,但也差不多与土方车威力差不多了。 这孙峥没当场炸成肉末,只能说这小子体质不错。 “尔等,可愿归秦?!”恶夫一声暴喝,睥睨的目光环视魏卒。 “可愿归秦?!” “可愿....” 在乐晔的带动下,排山倒海般的音浪席卷魏卒,将他们心头的最后一丝防线摧毁。 有精明者连忙扔掉手中刀兵,大喊道:“将军,我愿归秦....” 有人带头,无数魏卒纷纷跟上,纷纷将手中刀兵扔掉。 最后,眼前这大十几万魏卒竟然全部投降。 “乐晔,你本是魏国将军,这些个弟兄就由你来统摄!” 恶夫心头火热,连忙转头喊来乐晔,并朝其打了个眼神。 乐晔连忙快步来到恶夫身旁,连连躬身致谢,能救下这些士卒,他是真的开心坏了。 第121章 意外收获! “弟兄们....” 乐晔热泪盈眶,声音满是激动大喊道:“我很开心你们做出了正确选择,至少不是为腐朽的魏国朝堂而死。” 魏卒一阵默然,说实话,终究是战场投敌,其中牵扯的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讲完的。 他们大部分人都有亲眷在魏国各地,此时他们的性命是保住了,但亲眷怕是要遭殃了,哪还能开心的起来。 乐晔见无人回应,当即冲恶夫打了个眼色,小声道:“将士们是担心家人了,主帅...还请您.....” 恶夫微微颔首,露出一抹笑容,大声说道:“诸位莫怕,尔等入我秦国,自现在开始就享我秦卒同等待遇。” “斩一敌,可获得公士爵位,赏田一顷、宅一处和仆人一个,斩杀的首级越多获得的爵位就越高。” 这话稍稍让魏卒们的低沉之色淡了些许。 恶夫接着继续说道:“诸位,想必是在担心亲眷吧?若是如此,尔等大可不必。” 闻听此言,魏卒们猛然抬头看向恶夫,眼底尽是璀璨之色。 “魏国才多大点地方,兵力又有多少?” “这几番折损,尤其是在失去你们后,基本无可用之兵了!” 恶夫目光环视,语气坚定地继续说道:“而我与乐晔将军,在你们来到之前就商量好了,若是能将尔等覆灭,亦或是招降。” “那便....” “杀如大梁,彻底将魏国覆灭,归入我秦国治下。” 魏卒们听后,心中涌起了一丝希望。他们知道,秦国的国力远超魏国,也亲眼见到了秦卒的勇猛,倒是不怀疑其是否有这个能力。 加上现在国内兵力还真没多少了,这事不一定就做不成,甚至说很大希望可成。 毕竟...这还是秦国的一小撮兵力,若是真有戏,那秦王也不会不舍得派兵来援。 恶夫见时机成熟,便继续鼓动道:“你们都是战场上的勇士,秦国正需要你们这样的人才,何不如与本帅携手共成大事,纳一份天大的投名状。” “本帅保证,你们的军功如实记录,本帅亲自上报大王,为尔等请功。” 乐晔也趁热打铁,高声说道:“弟兄们,既然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何不如就在秦国重开新天地。” 魏卒们终于被这番话打动,他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虽然心中还有些许疑虑,但大多数人已经动心,他们知道,眼下这就是最好的路子。 恶夫见状,知道已经成功了一大半,他微笑着对乐晔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乐晔深吸一口气,满怀信心地对众人说道:“弟兄们,可愿入秦否?” 随着乐晔的话音落下,魏卒们终于爆发出一阵惊天的回应声。 “我等,愿入秦国,以秦卒自居!” “为秦而战!” 从这一刻起,他们将不再是魏国的士兵,而是改头换面,成为了秦国之卒。 “弟兄们,都先回平阳城。” “今日既然有新弟兄,我这做主帅的...也不能小气,今晚犒赏大军,给我敞开了吃。” “不过,吃饱了,可得好好干活儿,争取一战咱将魏王僖给踹下那王座。” 恶夫这极为接地气的话引得秦卒和魏卒哈哈大笑,气氛也变得更融洽了不少。 这时,有魏卒高呼道:“主帅,饭晚点再吃,这次魏王还派了须贾一同前来,方才大战我听见孙峥叫他先退到二十里外的临时驻地了。” “二十里外,临时驻地?” 恶夫轻咦一声,眼神猛然一亮,问道:“可还有什么?” 小卒连忙道:“供应大军的粮草等物尽在那里,守卫兵力绝对不超五千!” 这话让恶夫忍不住咧嘴大笑了起来,供应这些大军的粮草数量定然不低,对于现在身为穷逼的他来说,无异于是及时雨。 “好好好,你很不错,算你一功,本帅做主,受你簪袅之爵,升百夫长。” 他毫不吝啬赏赐,让那小卒兴奋的合不拢嘴,也引得魏卒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魏卒纷纷感慨,这秦国还真是赏罚分明! “乐晔,铁牛,你们且带着大军回归城内!” “二牛,春宁,带黑龙玄甲军跟我前去发财!” “是,主帅!” 在一众人的注视下,恶夫满脸兴奋的带着黑龙玄甲军策马狂奔,为了加快速度,他连大戟都不带了。 另一边,魏国临时驻地。 “大人,大人,不好啦!” 须贾正焦急难耐祈祷,却被这一声呼喊吓得直哆嗦。 “怎...怎么了?” “可是我们败了?!” 须贾连忙爬起身冲到那小卒身边,抓着他的肩膀满脸急切问道。 小卒断断续续道:“孙将军...死了,大军..降了!” “什么?!” 须贾一声惊呼,脸色瞬无血色,失魂落魄跌倒在地。 小卒连忙搀扶,急声道:“大人,咱们还是快走吧,秦军一定会带人来此....” 须贾回神,他意识到自己必须迅速作出决定。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对小卒急声说道:“快,快通知他们,速速带我离开此地。” 眼下他哪还顾得上孙峥和那些将士的死活,只剩下自己不能死在这里的念头。 须贾知道,如果秦军真的如小卒所说,已经控制了魏军主力,那么他们留在这里无疑是自寻死路。 在一片混乱中,须贾迅速收拾好自己的随身物品,包括一些重要的文书和金银细软。 与此同时,恶夫带领着黑龙玄甲军一路疾驰,直奔魏国临时驻地。他们如同一阵黑色的旋风,速度之快,带起道道烟尘。 恶夫的脸上洋溢着喜悦,这次能为秦国带来大量的粮草补给,足以不从百姓手中抽调粮草,决战魏国。 在魏国临时驻地,须贾和小卒们匆忙收拾完毕,准备撤离。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离开时,秦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出现在了视野之中。须贾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歇斯底里怒吼道:“走走走,快走!” 孙峥派出的亲卫连忙抽打战马,掩护须贾逃离此地,压根不管驻地那几千士卒,甚至巴不得他们逃不掉,以此来争取时间。 第122章 不给我们就自己来拿! \"大哥,追不追?\"二牛开口问道。 只有私下没有外人时,他才会用这个称呼。 恶夫斜了眼远处疯狂逃窜的魏卒,不屑道:“区区奸臣罢了,抓着也是一刀的事,何必管他?” 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就只有营地内的粮草,可不敢想管那些人死活。 他心头一片庆幸,也幸亏他来的及时,要是在晚来一步,给他们留下充足的时间,未尝不会一把火将这驻地给烧了。 到那时,粮草全就没了,他上哪哭去? “走走走,先去瞧瞧粮草!” 恶夫快马加鞭,直接冲入营地之内,甚至忽略了那三三两两惶恐不已的魏卒。 现在,谁也不能阻挡他去查探粮草。 见状,这些魏卒作鸟兽散,纷纷撒丫子逃命去了。 而先前须贾的不义,也被他们彻底铭记在心,回头怕是要一顿宣扬。 驻地内。 “哈哈哈哈哈.....” 恶夫看着富足的粮草哈哈大笑,那样子好像是过年了似得。 “瞧瞧咱大哥,还真是穷怕了啊!” 二牛和春宁两人窃窃私语,眼底满是对恶夫的心痛。 他们可是知道大哥的不容易,又做将军,又做文臣,还要管着秦国钱袋子和天下人的口粮,难啊! 不知过了多久,恶夫才慢慢收敛了笑容,说道:“这粮草有些太多了,赶紧回去叫人来帮忙运输,我且亲自在此镇守。” ...... “大人,秦军没追来,没追来.....” 听见孙峥亲卫的话,须贾这才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满头大汗,心有余悸。 他这还真是死里逃生,只不过他又有些疑惑,自己身为魏国权臣,为何那秦军会放过自己? 难道,自己在他们眼里...还不如那些粮草? 这样一想,他竟然生出了愤怒。 他环顾四周,只剩下孙峥的亲卫还守在他身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凉,这次魏王僖千叮咛万嘱咐的差事,彻底办砸了! 回去,将会有无尽的弹劾等着自己,心头一时间不免有些悲凉。 “大人,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一个亲卫小心翼翼地问道。 须贾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他缓缓开口:“稍微休息一会,继续赶路,必须尽快回归大梁,将此处战事告知大王。” 亲卫们点头称是,经过少顷的休整,一行人继续上路,快马加鞭赶往大梁城。 ..... “哈哈哈,发财了,真是发财了,这次魏国咱是灭定了!”恶夫招来一众心腹将领,爽朗的笑声传出去老远。 李八两同样嘿嘿直笑,满脸阴险道:“缺人送人,缺粮送粮,这魏王僖拿什么抵挡主帅啊?” “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我掌,魏国,大势已去!” 随着两人的你一句我一句,屋内众人这才明白,原来恶夫并不是临时起意或是安抚降卒。 而是早就和李八两商量过,动了想要一战而灭魏国的心! 紧接着,他们神色也跟着火热了起来。 无他,唯灭国之功,就在眼前! 窗外月光如水,屋内一片火热, 众人七嘴八舌发表着自己的看法和意见。 李八两问道:“将军,要不要先将王贲将军撤出韩国,前来相助灭魏?” 恶夫略微思索一番,摇头道:“魏国如今乃是强弩之末,其不可能放任我们将其覆灭,必将前去求援。” “可别忘了,先前那魏公子信陵君当初合纵攻秦。若其求援,虽韩国国力低微,但拿个十几万兵力不成问题,他得留在那里拖住韩国。” “魏国与韩赵两国为三晋,之间向来共进退,魏王若是求援必定寻那赵王和韩王。” “如今王贲拖住韩国,那便只剩下赵国了。”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章邯他们的进度也不知如何了,数数日子应该已经放毒有些日子了?” “若是顺利....赵国绝没有心思来帮衬魏国。” 众人闻言一愣,胸怀沟壑的李八两更是瞳孔地震。 难道...来前将军就做好了灭魏的准备? “将军,你是说那放毒之事,定然惹得三族向赵国施压?” 恶夫微微颔首,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只要章邯三人办事,那草原三族绝对要出大问题,而他们能指望的也就是那赵国了。 那三族什么德行? 那么大的损失,必然是要向‘盟友’赵国来援! 什么? 你说你不想帮? 话是上一秒说的,三族是下一秒动兵的! 红眼珠子的三族能做出什么事儿难以预料,但对赵国的影响,绝对远不止钱粮上的损失。 故此,恶夫才有了这么一说。 而事实证明,赵国确实也没心思搭理魏国,现在的他们正在头痛呢! 赵偃此时还真就在头痛草原三族呢! 前几天,三族那莫名出了瘟疫,搞得人畜死伤无数,这可就苦了他赵国。 为了挽留住得来不易的‘盟友’和经贸,他三次答应了三族的提价要求,甚至慷慨解囊,派出大夫与草药援助,帮其渡过瘟疫。 奈何这瘟疫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压根是束手无策,根本治不好,苦的那帮大夫直摇头,试了好几个方子都没半点成效。 无奈,大夫们只能又带着草药回来了。 这一回来不打紧,反倒将那瘟疫给带了回来。 去草原三族而归的大夫约莫百余人,皆出现了三族一样的症状,且还在城内蔓延开来。 这些大夫平日接触的都是什么人? 都是一些害了病的体虚之人,他们哪能顶得住这瘟疫,瞬间就被染上了,在一传十十传百。 就这样,瘟疫以恐怖的速度蔓延,搞得赵国上下人心惶惶。 所幸,他们的症状并没有三族那般来的狠厉,至少还没有出现一个病死之例,倒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这事还没解决呢,三族又派人来了。 这次气得他是恨不得砍了三族来使,其竟然狮子大开口,妄想要赵国援助大量粮草,帮其渡过难关。 而需要的物资数量,加起来竟然要顶上赵国一年赋税的十之八! 这他哪能愿意,可三族竟然直接撂下狠话! 不给,我们就自己来拿! 第123章 大王,大王,不要啊! “混账,这简直就是混账!” “这群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蛮夷,本王誓杀之!!” 在得知的三族向他们无理的索要足足赵国一年十之八九的粮草之后,赵偃气的直接把奏折摔在了地上。 他气的活像一只被别人拔了毛的公鸡,正来回的在自己的宫殿里踱步。 这群卑贱的家伙,老子好心和你们做交易,你们竟然敢反过来和我们狮子大开口! 本王还没有向你们追究把瘟疫带到了我国境内的事情呢! 再说,我们难道没有向你们支援那么多的医师和草药吗? “给本王下令,所有士兵上城墙守卫,日夜不停!” “只要这些三族人敢带着武器出现在我们的城墙边上,便可不问缘由,一箭射死!” “不,给本王出兵,狠狠的打这些畜牲们!” 气急之下,赵偃已经顾不得任何曾经的交易之好,满脑子都是滔天的怒火。 此时就在底下的大臣们也是在悄声 的议论纷纷。 赵国城中瘟疫本就泛滥,更兼现在的秦国虎视眈眈,三族又在此时提出了这等过分的要求! 确实是人神共愤之! 不过,要是贸然出兵,岂不就是意味着开战。 这样一来,只会让整个局面变的更加复杂! 要是那个时候,秦国的军队突然打到了赵国边境,又该如何是好? 可是此时虽然明知道赵偃的方案不可行,但是看着他那盛怒的样子,自然也是没人敢当出头鸟。 “大王,此事万万不可啊!” 众多群臣之中,最终还是有一人挺身而出,句句直说中了要害。 赵偃怒火也已经去了三分,坐下问道。 “此事有何不妥,但且说来!” 那人生的面目俊俏,一脸英雄气,正色说道。 “大王,在下以为,此时开战有以下几处不妥。” “其一,我们和三族到如今建交不易,若是开战,唯恐天下人耻笑,败坏我大国之名声;” “其二,如果战争打响,那我们之前支援的许多草药大夫,可就都是彻彻底底的资敌了啊!” “其三,如今秦国恶夫突然出兵攻打韩、魏两国,我们当一致对秦,不应分心啊!” “其四,那三族人之凶恶,比秦之恶夫尚且有过之而无不及,且不说是否取胜,只是这瘟疫泛滥之期,怕劳民伤财啊!” 这话说的在理,其他的群臣也都是听的纷纷点头。 那少年再拜,最后总结道。 “吾王一向是明察秋毫之君,还望不要一时错下决断。” 赵偃听了之后,也甚是喜悦。 想不到自己的帐下还有这等的人才,但是他此时内心还是有着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于是故作严厉的继续问道, “那依众臣之见,我们应当如何应对?” 又一人进言道, “大王,现在内忧外患,此实是难以处理,我等不如先安稳城内瘟疫,再用少许粮草宽慰三族,乃是上策!” “刚才所言极是,我们费尽了如此的资源和时间与三族建立了贸易往来,如果此时开战,可谓是前功尽弃啊!” 嗯,不错。 这个算是一个比较中肯的建议。 赵偃的心态算是稳定了一点点下来。 然而又有一人进言道, “大王,如今秦国恶夫攻打韩魏,不日定将向我们借兵求援,此事亦不可不虑也!” “我们所做一切,皆是为了山河社稷,不可以在此时做此决定,让国力再次受损啊!” 一听这话,又有人讨论了起来。 “是啊,我们赵国和这两国可谓是唇齿相依,若是不及时出兵,败坏了名声是小,招致秦兵是大啊!” “诸位所言甚是有理,然而现在城中瘟疫泛滥,我料想,他们未必就一定会来求兵相助。” “就算是来了,我等不出兵相救也并非是无理,实在是事出有因,想必他们也不会计较。” 而赵偃心里却还是在盘算着。 想不到自己一向纵横天下,今日竟然也要被三族这等背信弃义的小人所挟持。 对于粮草一事,他实在割舍不下。 自己现在尚且还没有在三族那里捞到什么好处,怎么可能再把自己的家底往里面丢呢? “可是如今三族蛮横无理,我等若是不给予其粮草,他们便要带兵来攻打,本王应该如何处置?” 赵偃口无遮拦的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这也是让底下的人犯起了愁。 谁不知道这些三族人不好对付。 自古以来,他们便一直和中原的人不对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打起来。 要是这群蛮子真的毫不讲理的打了过来,恐怕就难以收拾了啊! “大王,依老臣之见,可以和他们写信说明,如今我们赵国正在备战秦军,粮草短缺!” “然后,先给他们少许钱粮了事,日后再作商议!” 一听到还是要自己做赔本的买卖,赵偃一下子又是坐不住了。 他拍案而起, “似这等得贪得无厌的小人,我们若是一再退让,岂不是更加助长了他们的气焰,日后他们定会变本加厉!” “以我观之,还是开战!” “一来,让他们不敢小瞧于我等,二来也免得肉包子打狗!” 这一顿话说完,底下的大臣都在心里骂起了娘。 他奶奶的,这才刚刚把这家伙哄的好了一点,怎么突然就又来气了? 真是难伺候! 此时的赵偃还不知道,现在的三族那里瘟疫泛滥,已经到到了一定的程度。 就连好多王孙贵族家的子弟,都已经性命垂危。 若是再任由其肆虐下去,恐怕三族实力会大减,到时候就更没有和这些中原七国叫板的实力与资本了。 “大王息怒,还请息怒啊!” “是啊,三族小人如此,大王应当更以理智待之,不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啊!” 又是一顿劝阻之后,赵偃才十分不耐烦的坐了下去。 “大王可以写亲笔信,一来要展示我等丝毫不怕战事,二来劝阻他们莫要乱来,否则我们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如此可矣!” 一阵讨论过后,赵偃也算是想好了计策。 “那便先如此,本王亲自写信给三族,晓以利害。” 第124章 这岂不是天上掉馅饼? 魏国, “哈哈哈哈哈!” “想必此时的赵国上下,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恶夫等人此时正在赶往魏国的各个城池。 “将军何故发笑啊?” 恶夫面露红光,双眼看向前方。 “那三族在瘟疫之后必然会毫无节制的向赵国索要粮草,导致两家交恶,届时我等无后顾之忧矣!” 听到了这消息之后,其他的士兵无不是心中喜悦。 想不到,将军竟然已经早早的就算到了这一步! 只要赵国不来支援,再加上现在的干活已经被王翦讨伐,魏国可以说是孤立无援。 现在,就是他们嘴里的一块肉! 更别提现在大多数魏卒对他们闻风而降,基本上攻城掠地不费吹灰之力。 看来此举想要灭魏,应该是马到功成了! “兄弟们,等我们杀进魏都去,我便在秦王面前,保你们所有人此生封官进爵,荣华富贵!” 恶夫用着极其具有煽动力量的话语给众多士兵鼓舞着士气。 底下的士兵,包括那些刚刚投降过来的魏卒,自然而然的就被带起了情绪。 “将军,我们这些投降的魏卒,也能如此吗?” 恶夫听了这话之后,大力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喊道。 “什么魏卒?既然来到了我们秦军的阵营里,我们便都是大秦的士卒!” 这一句话,直接给所有的魏卒打下了一枚定心丸。 自己等人刚刚投降过来,没想到不仅可以受到免罪,还可以得到这种优待! 只要有功劳,便可以得到奖赏! 这种话说起来简单,但是在自己等人的前半生里,却是从来都没有应验过。 恶夫的这一句话,可谓是无解的阳谋! 现在,无论是当时被迫于形势,或者是真的想要投降于秦国的,都已经铁了心的要跟着恶夫了。 自己等人身为卑微无名的魏卒,自然是没有受到过半点好处。 以后就算是被敌人砍下脑袋,挖出了心脏,也不会有人知道。 现在竟然平白无故的就让自己等人得到了一个立功的机会! 这岂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难怪秦兵不仅战斗力如此强盛,一到打仗就如同狼崽子一样嗷嗷叫。 人家这对士兵的重视程度就是没得说啊! 一想到魏国那些只知道每天喝酒吃肉玩女人的将领和大臣,他们的就气愤的牙痒痒! 恨不得现在就把他们的脑袋砍下来送给恶夫,当作自己上升的军功! “请将军放心,我等必将全心全力跟随将军,不遗余力、肝脑涂地!” “我等飘零半生,未遇明主,竟公若是不弃,我等愿意为将军踏平魏国!” “从今以后,我等任凭驱使,绝无二心,有背此言,天人共戮之!” “俺也一样!” “俺也一样!!” 听着这些话,恶夫内心狂笑着。 哈哈哈哈哈,有文化和没文化的差别一下子就体现出来了! 就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灭掉魏国绝对不在话下。 自古以来便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现在自己尚未取得城池,大量的魏卒就已经站到了自己这边。 若是自己再继续深入,想必甚至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 对了,就是这个! 不战而屈人之兵! 恶夫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他叫来了几个士兵,对他们低头说了几句,那些士兵得到命令之后很快离开了大军。 “哼哼,此次攻魏,我志在必得!” 恶夫心里默念道。 夜晚,在营寨驻扎之处,所有投降的魏卒都被盛款待。 也正是这顿饭,彻底的打破了所有魏卒对自己国家的最后一点希望。 他们看着那罗列的饭菜,不禁质疑道。 这真的是他们平时的时候所吃的? 这差别太大了吧! 他们平时,谁不是几个破面饼子将就一下就过去了,根本吃不到什么好的玩意儿。 这还是好的时候,要是有时候打起仗来,粮草供应出了问题,后面的饭菜不够吃,只能忍饥挨饿,吃了上顿没下顿。 就这样,他们还各种被自己的将领洗脑,说是已经在勒紧裤腰带给他们谋福利了。 可是你看看今天的伙食,不仅有饭有菜,大老远就能闻到那喷香的味道。 每几个人,甚至还可以分到几块肉。 在这种年代,肉食是多么稀有的资源啊!就算是在平时,那也绝对是不可多得美食! 这么一弄,傻子也知道是那些该死的家伙和他们隐瞒了事实的真相。 那些只知道满足一己私欲的家伙,估计每天都是大鱼大肉的伺候着,反而和我们说粮草不足。 “诸位,这便是你们所应该享有的待遇!我们大秦一向如此,但凡有好吃好喝,绝对人人有份!” “如果我们各个将士的肚子都填不饱,谈何横扫天下,谈何造福百姓?!” 恶夫一番番的豪言壮语,则是直接把这些魏卒感动的到了土地里去。 听听,听听人家这话说的! 这特么才是当兵的应该有的气魄和感觉! 自己之前待的,那是个什么破地方。 要是能重来一次,傻子才会去他们的地方! 怪不得人家秦国的士兵打起仗来一个个都像疯了一样,这还我我也愿意给人家卖命啊!! 恶夫看着那些情绪逐渐高涨起来的魏卒,便知道对他们的内心的收降基本上已经到了尾声。 .......... 就在这恶夫还在逐渐向魏国继续前行的时候,各种流言蜚语已经在魏国的各个城都传来了。 “听说了吗,现在只要是投降加入秦兵的阵营,斩杀敌人就是一辈子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啊!” “咱们在这个鬼地方待上几十年,不还是个无名小卒吗?” “是啊!咱们不如投了秦兵,也别在这里守着白白送死了啊!” “对啊!!!” “还有呢,说是现在的秦地已经不再用人头来收税了,就连当官的都得收税,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情啊!” 一时间,各地的魏兵议论纷纷。 本来秦兵的善战,前面的无数军队投降,便已经对其他的魏卒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如此一来,心怀投降之心者更是不计其数! 第125章 让你知道什么是草木皆兵! 短短几天的时间,这些言论就犹如插上了翅膀一般,在整个魏国爆炸开来。 魏国上下,不仅是军心动摇,士兵无心战斗。 就连好多种地的百姓,都在打算丢掉自己的农具,投入到秦国的百姓行列中去。 更有甚者,已经有人把恶夫颁布的各种政策传到了其他的国家。 整片大陆听到的人都为之轰动。 自然,这些消息也传到了魏王僖的耳朵里。 “这些下贱的东西,真是岂有此理!” 魏王僖在听闻之后,怒不可遏的骂道。 “本王世世代代、辛辛苦苦的为这些贱民操劳了这么久,他们竟然如此对本王!” 底下的臣子也是不敢有半点话敢说。 他们估计,此时的魏王僖还不知道他们所要面临的情况。 不说别的,估计就那十五万投降的魏卒,就已经够现在守备羸弱的魏国喝一壶的了。 更别提这些人的身后还跟着恶夫和李信亲自率领的无数虎狼之师。 现在就算是想用那些降卒的一家老小来要挟,也早是凉成了黄花菜。 那可是足足十五万人啊! 一个人就算只有两个孩子,一个老婆和一对双亲,那也要杀足足七十五万人! 这么杀的话,估计都不用秦兵来攻打,魏国自己就把自己人都给玩崩了! 不过这么多人,到底是怎么投降的呢,明明平日里待他们不薄,为何突然对自己的故国反戈相向? 就算是秦兵过于强大,可你们就算是十五万头猪,秦兵也得抓上个半个月! 怎么可能一夕之间就全部跑到了敌人那边去? “你们都是哑巴吗?” “给本王说说,此事到底应该怎么处理?!” 魏王僖眼看底下的人一言不发,咆哮了起来。 这时候,一个不怕死的突然站了出来。 “在下以为,此时大王应该上顺天意,下顺民心,投降于恶夫!” “此举依然是黎民百姓之所愿,想必定然可以保全魏国的山河社稷!” 这话一出,其他的百官脸上都是无比的精彩。 这话你可是真敢说啊! 怎么的,嫌自己脑袋多了是吗? “汝之所言,真乃匹夫之见!” 这投降的话,自然是有魏王僖的亲信所站出来反对。 “世人谁不闻恶夫乃是当今的嗜杀暴虐之人?” “前几日他们打下我魏国城池,其手下李信祸害了我们大魏无数的平民百姓!” “我等若是敞开城门纳降,必定遭其屠戮也!” 两人争辩不休。 “非也,恶夫在入城之后,不仅当着众人鞭笞了罪将李信,还许诺百姓无比好处,这岂不是福音吗?” “纵然如此,那我们无数魏国臣民的性命和清白还能回来吗?这不过是恶夫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罢了!” ....... “放屁!” “妖言惑众,你定是与恶夫那厮勾结,前来蛊惑人心,给我速速拉出去斩了!!” 魏王听了那主张投降的话之后大怒。 很快,几个士卒爬上了大堂,拉着那人走了出去。 可是那人哪怕是被拉出去,口中却仍旧在大喊。 “大王,还请三思啊大王!!” “三思啊!!” 不多时,随着外面一声清脆利落的“咔嚓”一声,这人的首级也是落了地。 魏王僖的神情稍稍动容了一下,又是无尽的悔意涌上心头。 此时投降,到底是利是弊,他自己岂能不知? 就当下来看,韩国和赵国都没有闲暇来出兵帮助自己。 若是硬碰硬,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自己不会是秦兵的对手。 若是投降,且不说是否真的可以像他们说的一样得到优待,起码不至于激起民变。 可若是死战到底,自己绝对没有好下场! “大王,不如此时派人下去平息谣言,就说秦兵此时兵少粮缺,是为缓兵之计,尚可有救!” 魏王僖眼睛一亮,这是个好办法! 就算是没成功,自己也不会损失什么。 “好,你们自行下去安排吧!” “若是真的可以平息谣言,壮我军心,本王重重有赏。” “是~~” 那人随即退下。 可是这个人一下去,便又没有人上前谏言了。 “你们呢?你们就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吗?” “你们就是一群猪!” “本王养着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就在这时,外面的士兵拿着刚才说要投降之者的首级走了进来。 魏王僖看着那血淋淋的脑袋,只能是后悔。 其实他内心里,已经开始想要投降了。 但是此等话语,怎么可以从一个下人的口中说出。 岂不是败坏了自己身为王者的威严吗? 如果自己投降于恶夫,对方岂能把自己当做一回事? “大王,当今之计,唯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哦,此话怎讲?” “既然秦兵可以以军功来犒劳将士,以轻徭薄赋来收留民心。那么,寇可往,我亦可往!” “我们大魏富庶是有目共睹的,如果我们也许诺士兵以金银,抚慰百姓以田地,则秦兵之势自然退矣!” 不得不说,这已经是没有办法的最好的办法了。 可是奈何魏王僖似乎并未其所动,只是挑了挑眉。 “万万不可,此举定然会触动国家贵族之根本,定然会引起哗变。” “此事.......容我想想,再议吧!” 底下的众臣都是在内心中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说白了,魏王就是割舍不下这无比的倾国之财。 那些贵族怎么样,不都还是你一句话的事情? 不然,只要是你说明白利害,说秦兵进了城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清除所有的富家子弟。 不信那些家伙敢不交出土地和金银! 想必不少的富人都会慷慨解囊的。 可惜啊! 看来,咱们的士兵打不过人家秦国的,都是有原因的! 在最后面的这个根本原因解决不掉啊! 做什么都是无济于事啊! 看来,自己等人也该考虑考虑更换立场,投入秦国的阵营了吧! 待遇更好不说,说不定还可以碰到明主! ......... “将军,距离这十里之外,就有一座城池,我等愿意为将军说降守城将士,献于将军!” 第126章 李斯:你比我熟! “弟兄们....” “别说了,我们降了,怎么才来啊?!” 还没等归入秦国的魏卒劝降,仅只是三字出口就被城墙上的魏卒打断,城门也被瞬间从内推开。 “我等恭迎恶夫主帅!” 一中年汉子大步流星从城内走出,那神气好似是见了自家主帅一般熟稔,丝毫没有面对敌军的感觉。 “主帅,这是潘宁,是魏国朝堂内少数有才能的将领之一,可惜为人太过正直...被排斥到此。”乐晔紧忙凑到恶夫身边介绍。 恶夫点了点头,同样露出一副熟稔的笑容,先是说道:“乐晔,见了老朋友还不快快去迎接?” 乐晔赶忙伸手的一礼,引着恶夫迎上前去。 “潘将军,许久未见,甚是激动啊!”乐晔眉宇间充斥着一丝激动,俩人关系倒也不是很熟,却互为欣赏。 能不与其兵戎相向,且日后还能同朝为官,他自然相当开心。 潘宁眼底闪过一抹恍惚,十分感慨道:“乐将军,上次一别,细数已经六七年了啊!” 当初因他得罪了那些个言官老爷,就被扔到了这里,一来就是六七年,远离权力中枢的他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却没成想,秦国忽然对魏国发动灭国之战,且势如破竹,让不甘心一辈子如此的他看到了希望。 故此,还没等恶夫前来,他就已经安抚好了城内士卒,只等恶夫来到便带着城内三万卒投秦。 乐晔脸上同样闪过复杂之色,而后赶忙朝其打了个眼色,这叙旧有的是时间,可万万不能冷落了恶夫。 潘宁连忙收摄心神,郑重单膝跪地行军礼,高声道:“末将潘宁,愿率城内三万卒归秦,生死不弃。” “归秦,生死不弃!” 城墙上的魏卒连忙纷纷高声跟随呼喊,以示决心。 恶夫连忙伸手扶起潘宁,笑道:“乐晔跟我说,你是魏国少有的实力派,怀大才却被迫害至此,真是可惜。” “既然你一心归秦,那本帅就替大王允你入秦,就留在本帅身边做个偏将如何?” “接下来好生表现,待回归时,本帅必将亲自向大王为你请功。” 这话让潘宁好不激动,他入秦为的不是其他,只是向发挥心中报复。 他自认实力不如白起、王翦、李信、蒙恬等绝世武将,却也不愿做那碌碌无为之人。 且,他看的比较通透。 什么国不国? 所谓七国,不都是周之窃贼吗? 打来打去也只是自家人的操戈,是秦是魏,对他来说还真没什么差别,反正又不是做了那民族之贼,投靠了外族。 “末将,谢过将军,还请将军入城,受士卒参拜!”潘宁侧身让开,伸手一礼。 恶夫压根没在怕的,直接龙行虎步朝城内走去,身后则仅跟着乐晔和潘宁,大军连动都不曾动过一下。 此等气度和将士们的信任,倒是让潘宁一阵欣喜,至少从这看来,关于恶夫和秦军的传言没有半点虚假。 若无滔天之能在身,又岂会如此淡然自信? 城内。 恶夫刚刚迈入城内,就见人山人海般的魏卒整齐列队于两旁。 “我等拜见恶夫主帅!” 震天般的声浪传入耳中,其内蕴含无限火热。 恶夫笑意盈盈,双手大张不断朝士卒们示意,那份从容的气度让这些魏卒眼神更加火热,叛国所带来的最后一丝疑虑也在此刻尽数消弭。 没人希望从一个火坑跳出来,却又落入另外一个火坑,他们能跟随潘宁投降,多多少少也是带着搏个锦绣前程的心。 至少恶夫看起来,确实传言不虚。 “诸位,既入我秦国,那便是我秦国之卒,本帅一视同仁。” 恶夫目光环视这些降卒,沉声严厉道:“本帅丑话说在前面,秦律严苛不同魏,任何人不可触碰,触之,无情可讲,你们可要好生切记。” 魏卒顿时也跟严肃了起来,沉声开口道:“将军放心,我等必将遵守秦律。” 恶夫满意的点了点头,在潘宁的引领下径直前往将军府。 ....... 秦国,咸阳城,章台宫。 “诸位,卫尉这次难不成要假戏真做?”嬴政面带三分笑容,七分迟疑,看着殿内垂首的百官。 这话一出,就连平日话多的李斯都不敢随意接。 恶夫这人办事太飘忽不定,谁也拿不准他能做出什么举动,这要是站出来一顿白话,说不得回头还得丢人现眼。 “李斯,孟灿,冯劫!” 见无人应话,嬴政直接开始了点名,“你们平日不是与卫尉最为要好,接触极为紧密吗?” “以你三人之见,那小子...会是什么打算?” 说罢,他眼含期待的看着三人,想要听到句话他迫切想要的肯定。 “要说和那厮熟悉,谁能有你熟悉啊?” 三人面面相觑,心头尽是无语,可也只敢在心里一顿蛐蛐。 “怎么,你们也想不出?” 听着嬴政又催促,冯劫和孟灿将目光齐齐落在李斯身上。无他,只因这货脑瓜子转的快,能说会道。 李斯那叫一个气,可顶着嬴政期待的目光,他只能咬牙道:“这...这...微臣看来,这事还得问问卫尉。” “李卿,不错,寡人也是....嗯??”嬴政话猛然收回,眼底闪过一丝愤懑。 身后官员无不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他们同样被李斯大喘气憋的极为难受。 合计,你这说了等于没说? 李斯见状连忙摊牌,无奈苦笑道:“卫尉行事千变万化,微臣是真的吃不准他作何打算,毕竟大王您和他的关系更为熟稔啊,您如何看?” 好家伙。 转了一圈,这皮球又踢回给自己了? 嬴政清了清嗓子,沉声道:“寡人以为,卫尉是想趁此机灭了魏国!” “好!” 李斯忽然一声暴喝,不仅吓了满朝文武一跳,就是嬴政都被吓了一哆嗦。 只见他geigei笑道:“既然大王说灭魏,那就是要灭魏。” 此言一出,众人不禁露出一丝恍然之色。 要么说还得是文化人,还得是年轻的文化人! 这脑瓜子转的就是快! 第127章 大王,卫尉要灭国了! 这一声呼喊,算是将此事彻底定下。 甭管恶夫行事多么随心,也需要遵照王命行事,这魏国就算不想灭也要灭了。 嬴政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李斯的意思,当即大笑道:“李斯,你说的不错。” 这时,殿外忽然响起呼喊声。 “急报——!!” 传令兵胡子拉碴,双目泛着血丝,尘土满面冲入章台宫内。 见其这模样,殿内的气氛霎时间就紧张了起来。 “快快说来,是何事?” “可是...韩魏二国生变?” 嬴政神色肉眼可见的紧张了起来,兵家事无绝对,纵使恶夫神勇非常,也保不准就不会出现意外。 他担心....担心是恶夫那小子出了事! “恶夫主帅派出加急,上禀大王,灭魏之事已成十之六七,至多两月可纳为我秦国之地。” 带着一抹沧桑沙哑的声音回荡于殿内,引得众人立刻松了口气,同时又开心到大呼小叫起来。 “魏国....哈哈哈,终于要灭了。” “合纵之仇,将报!” “六世了,我秦国终于迈出了第一步。” “......” 嘈杂的声音经久不息,渐渐汇聚成齐刷刷的呼喊声,“大秦万年,大王万年,卫尉雄威盖世!” 嬴政双目满是动容,心头被无边的激动所填满,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一刻,他迫不及待想要见见恶夫,诉说心头的激动和种种情绪。 因为,成是恶夫,懂他的也是恶夫! 没有第二个人! 他历经坎坷,得以掌控大权靠的是恶夫,如今六世之奋迈出这一步的也是靠着恶夫。 他,爱了! 许久后,嬴政才稍稍收敛了情绪,冲李斯竖起大拇指,“你,看人真准!” 李斯更是笑的合不拢嘴,真是因祸得福,这又受了嬴政的夸奖,这传令兵也真是来的及时。 传令兵?! 李斯神情一顿,继而揶揄的看着孟灿。“幸好大王问的不是咱们太仓令,不然怕是要第三次被传令兵给....哈哈哈。” “哈哈哈....” 这话更是引得众人哈哈大笑,让本就活泛的气氛更显热切。 孟灿硬了几十年的腰杆子在这一刻断了,扫了一眼站在身旁的传令兵,满脸尽是复杂之色。 真有种往事不堪回首的念头充斥心间。 良久,兴奋稍稍褪去。 嬴政指着传令兵,沉声道:“你且就留在咸阳休整,寡人会派人回复恶夫。” 没成想,听到这话的瞬间,传令兵跪倒在地,高呼道:“大王,还请放小卒离去!” 小卒那委屈的模样让众人一时间摸不到头脑,这怎么留在咸阳清闲还不乐意了呢? 瞧他那风尘仆仆的样子,一路定然是吃了不少苦头,一般的传令兵哪吃得消来回奔波? 那魏国,到底有什么让他惦记的呢? “为何?”嬴政也来了兴趣。 小卒眉宇间闪过一丝犹豫,却不知是想起什么,又变得淡然起来,高声道:“启禀大王,小卒非秦国之人。” “乃河东郡闻喜人,本是猗氏县城镇守之卒,得恶夫主帅不嫌,加入秦国军中。” 哗!! 此言一出,引得朝堂阵阵哗然。 这恶夫是怎么干的? 刚刚招降来的小卒,就敢派来咸阳传讯? 不过...他是怎么认识路的呢? 朝臣们的表现让小卒眼底闪过感动,这秦国朝臣都不能理解与不敢之事,偏偏恶夫主帅却做了,给了他滔天的信任! 嬴政闻言同样闪过迟疑,沉声问道:“这一路...你是怎么来的?” “大王,小卒此生从未入过秦国,临行前,还是秦卒弟兄给了指使,为了不耽误主帅的传讯...片刻不敢耽误。” 话虽然简单,却让人无法忽视一路的艰辛。 这个时代路可不是那么发达,更没那么多参照物,有的时候甚至可能会迷失在深山老林中。 “噢?”嬴政又问:“你是何时出发的?” “三天前!” 小卒露出一丝后怕和腼腆,咧嘴轻松笑道:“不瞒大王,差点几度迷失。” 朝臣们再度震惊了! 就算从河东郡出发入咸阳,换成秦卒也得两天的时间,可眼前这魏卒哪有秦卒对自家路线熟稔? 三天时间从魏国深处而来,绝对是日夜兼程片刻不能歇息。 “你...三日未眠?” “是!” 见小卒点头,嬴政表情也严肃了起来,这小子一路怕是吃尽了苦头,能来到咸阳简直是命大。 小卒有些茫然,不知为何嬴政忽然板起了脸,难道是嫌弃自己慢了? 他刚想求饶,就听嬴政开口了。 “你可知熟悉路线的秦之令兵,自河东郡始至咸阳,少说也要两日时间。” “你三日不眠不休,一路风尘,就不怕丢了小命?!” 听嬴政如此说,知道嬴政不是问罪,小卒猛地松了口气,咧嘴傻笑道:“大王言重了,身为令兵,岂能耽误了主帅传讯?” “三日不眠罢了,算不得什么!” 嬴政起身快步来到小卒面前,拍着他的肩膀,动容道:“前为魏国之卒,入我秦国却又如此尽心,真乃寡人好生感动。” 要知道,这小子可是土生土长的魏国人,是为魏国之卒,恶夫到底是给人家灌了什么迷魂汤,能让其如此舍命? 小卒摇了摇头,低声道:“大王,恶夫主帅说了,秦律严苛,却公平公正,功赏过罚,传讯乃卒份内之事,大王还请不要夸赞。” 呃... 这下子嬴政和朝臣们更加懵逼了。 只听小卒继续道:“大王,恶夫主帅待我们一视同仁,允我们享秦卒一样待遇。” 话到此处,他挠了挠头,露出憨厚笑容,小声道:“弟兄们都在等着呢,俺...俺也想立功,俺也想进步!” “这..哈哈哈!!” 嬴政愣了愣,被这憨厚诚恳的话逗的哈哈大笑,颇有兴趣问道:“你们都是同国之人,就真能狠下心刀戎相见?” 秦国推行的军功制度确实吸引人,可也做不到这等魅力,让他们能对同国之卒痛下杀手?! 第128章 主帅说了,谁敢阻挡统一.... 哪知道,听见嬴政这话,小卒双眼猛然迸发出 狂热之色。 他的声音也变了,变得极为洪亮,掷地有声。 “主帅说了!” “如今天下被七国而分,皆为周之窃贼,几百年动荡战乱,浮尸遍野,皆赖七国。” 此言出口瞬间,整个朝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周之窃贼? 他娘的,这话是能说的吗? 这话,是他们能听的吗? 到底还得是卫尉大人,什么话都敢说啊。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看向嬴政,毕竟这话也算将嬴政的祖宗给算在了里面。 小卒本性憨厚,此刻也知自己失言了,甚至是害了恶夫,瑟瑟发抖不敢继续说。 却没成想,嬴政面无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他颔首示意小卒,“继续说,无需怯怕。” 小卒心一横,恶夫待他们不薄,可不能被这半句话给害了,今日就算他死在这里,也不能害了恶夫。 只见小卒深吸口气,咬了咬牙,继续道:“主帅说了,周之没落乃为不贤,名上是为乱臣贼子分而食之,实则为其不义不贤,怪不得七国。” “天下群雄割据,各自为战。” “他相信,群雄皆心怀大志,想开太平世,才兴刀兵,企图一统而治。” “然,无人得以实现罢了,你来我往之战,私心渐浓,开太平之心未现而中崩殂,成了深仇大恨与争权夺利。” “这,才是七国之罪也。” 小卒说到这里,悄悄瞄了眼嬴政。见他嘴角竟微微上扬,连忙继续道:“主帅又说,唯秦之君,筚路蓝缕,栉风沐雨,世代不忘初衷!” “当今秦国大王更是雄才大略,意志坚定,思想进步,可定天下一统,复同源之根。” 说到这里,嬴政嘴角已经上扬至一个夸张弧度,他知道这小卒没有撒谎,就这说法风格绝对是出自恶夫之口。 “哈哈,这臭小子,你且继续说!” 嬴政终究是没忍住笑出了声,殿内无形的肃穆也随着他的一笑而消弭。 百官纷纷感慨,唯独牵扯恶夫时,自家这位大王才是个有感情的人。 小卒见嬴政不怒,人也放松了下来,挠着头道:“主帅说了,如今天下百姓吃不饱穿不暖,皆赖六国权贵,利欲熏心,不管天下人死活。” “享着荣华富贵,半点不担天下事,秦国大兴刀兵,只是不愿再见民不聊生,试图以己之力,平天下之乱,乃积极的先进分子。” “战乱积累的所谓血仇更是笑话,怪就只能怪权贵们,不肯善待生民。明明是一家人,却又不愿放下利欲,共谋太平。” “我们都是他们争权夺利的棋子,死的毫无任何价值。” 嬴政和在场百官不断点头,顺着这个思路想只感觉豁然开朗。 是啊! 我们秦国思想先进! 我们不是暴秦,我们不是喜欢打仗,我们是太仁慈了! 不愿见到一家人整日打打杀杀,这才下决心一统天下。 嗯,没错,俺们都是先进分子! 嬴政拍了拍小卒的肩膀头子,不知该说些什么,转身就离去。 这时,小卒赶忙道:“大王还且留步,主帅还有最为重要的话您还没听呢。” “噢?” 嬴政脚步一顿,回首好奇的看着小卒。 小卒清了清嗓子,神色在一瞬间变得神圣,嗓音更是一片庄严肃穆。 “主帅有言,天下本为一家,乃同根而生。” “如今一个民族、一个国家,却分成七个,一个字竟分为十九种写法,又互不相认,这难道不是分裂,不是对先辈的背叛吗?!” “此等乱世必将被秦终结,谁敢阻挡统一是为天下贼,必须依法取缔!” “只有他们没了,彻底死绝了,方可还我华夏太平,还天下黎民安居乐业之盛世!”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当秦剑与盾结合时,这就是黎民的名义!” 话已至此,已成艺术。 嬴政和百官满脸信服之色,他们悟了,懂了,也明白恶夫是如何兵不血刃将魏卒招降,甚至让他们拧成一股绳奋战。 为的,可不就是言语中勾勒出来的太平世吗? 这也就是恶夫不在,要换他来,就凭他在后世饱受成功学等等措词,能将嬴政和百官洗到恨不得出气耕二亩地。 纵使这样,也叫在场众人心头热血翻涌,脸上更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既然你做了选择,寡人就允了你。” 嬴政双目精光闪烁,气吞如虎道:“你且帮寡人带一句话,告知降亦或是还未降的魏国之人。” “寡人心胸可容天下人,这天下也必将归秦,秦之一切,人人可享,未来也只会更好。” “这太平盛世,寡人和秦国,开定了!” 说罢,他转身离去,留一道如经天纬地般的通天背影与众人。 “大王气吞山河,秦旗飘扬,万世永昌!” “卫尉神勇,六合之内莫敢撄其锋!” 齐刷刷的高呼声响彻,萦绕于殿内,经久不息。 另一边。 恶夫压根不知小卒将他的话给全盘托出,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当回事。 相较于权贵而言,他没半点私心,所做所行也是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此时的他,正在和一众将领听着潘宁发表对于接下来行动的看法和计划。 “主帅,河东、河西、上郡已归我掌,魏国残余之地已然不多了,加之如今人心浮动,何不直入大梁?” “破了大梁城,踢翻那魏王宝座,魏国必将尽归我掌。” 恶夫没有说话,而后眼神看向李八两,后者连忙道:“潘宁将军说的没错,所剩之郡若是去了,也就是那么两个结果。” “不是要耗费口舌,就是可能要兴刀兵,若直取大梁,魏国气数一断,其民必将归心于秦。” 见麾下第一智囊李八两都赞同,恶夫自然不再犹豫,直言道:“既如此,那便直接起兵攻大梁。” “在传讯于王贲,务必大兴战事,拖住那韩国。” “传讯章邯三人,加快杀戮速度,大量积攒尸身制瘟,让那赵国疲于应付三族而无法顾及魏国求援。” 所谓远水解不开近渴,离得最近赵韩两国无法施以援手,其他几国就算要来援他也不怕。 大梁城必将破于援军前! 第129章 大王,还得信陵君来! “大王诶,我的大王啊!!” “臣...臣差点就再也见不到您了。” 蓬头垢面的须贾踉跄冲入大殿内,打断了正在和朝臣们商议退秦之事的魏王僖。 “须贾?你...你怎么落得如此模样?!”被打断的魏王僖有些愤懑,抬眼看向那蓬头垢面之人,好半天才认出来是自己的心腹重臣。 “孙峥呢,你风尘仆仆回来,是为了尽快告知本王已灭了秦军吗?!”魏王僖双眼满含期待之色,等着须贾张口说出那句他极为想听到的话。 须贾脸面变得更加苦涩,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惦记着剿灭秦军? 真不知道该说他傻,还是他天真了?! “大王....” 须贾眉宇间闪过一丝犹豫,小声道:“全军覆没...了。” “哈哈哈哈,好,我就知道秦军抵挡不住....”魏王僖大喜过望,爽朗的笑声回荡于殿内,让百官神情也变得轻松了起来。 就在百官想开口恭维时,须贾冷不丁来了一句,“大王,是咱们全军覆没了,秦军势如破竹....” “秦将恶夫阵斩孙峥,麾下士卒尽数投靠,若不是臣为文官,坐镇于后方督战,怕是也难逃一死。” “臣忍辱偷生,一路颠沛回归大梁,只为告知大王....早做准备。” 须贾脸色更苦了几分,为了营造自己的委屈,甚至使劲挤出来了两滴泪。 “什么....什么?”魏王僖笑容顿时凝固在了脸上,眼神茫然且空洞的看着须贾。 嘶..... 朝臣们倒吸一口冷气,而后又极为庆幸,幸亏方才没有开口恭贺,不然此刻怕是难了。 “二十万精兵.....那可是我魏国最后的家当了!”魏王僖欲哭无泪,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了一般,神色不断变幻。 须贾眼珠子一转,连忙扯开话题,“大王,暂请不要难过,当务之急是思考如何退秦,不然其长驱直入,我魏国危矣。” 倒不是他真的一心为国,只是想避重就轻,让魏王僖顾及不得问罪于他,想要转移话题罢了。 魏王僖回过神来,收摄心神,用那略带空洞的目光环视在场朝臣,“诸位...可有良策可退秦?” “待秦退后,孤....重赏。” 朝臣们一阵默然,他们可不是这魏王僖高坐朝堂,两耳不闻窗外事。 如今,整个魏国被恶夫那套子理论搞得人心浮动,百姓皆言入秦有无数好处,就连他们听了都有些忍不住心动。 眼下,甭管是民心还是兵力,都远不如秦,想要在绝境内找出一条路,何其难? “说啊....孤平日待你们不薄,你们....真叫孤...失望。”魏王僖满眼都是失望,声音带着一股迟暮萧瑟。 “唉....” 殿内忽然响起一道苍老的叹息声,老臣盹稼无奈站了出来,拱手道:“大王,能解此时此刻之困,唯一人尔。” “谁,速速说来?!” “信陵君!” 此话一出,魏王僖脸上刚刚泛起的惊喜顿时凝滞。 魏无忌...又是那魏无忌。 盹稼沉声道:“如今国之将覆,生死存亡之际,还望大王摒弃前嫌才是,不然....真的就来不及了。” “请信陵君合纵,亦是最后殊死一搏。” “如若不然,我魏国.....将亡。” 自打上次那事后,魏无忌靠着血亲兄弟的名目,在满朝老臣们的拼死力保下,虽然得以留下一条小命,却也被软禁于那宅子中,整日只得以醉生梦死的温柔乡消磨度日。 而提议请魏无忌回来的老臣庞通,早已经被人暗害。虽然魏王僖假装愤怒,下令追查到底,可他们都知道,庞通绝对是死在了魏王僖手中。 这让盹稼等老臣心里格外不是滋味,庞通怎么说也是历经两朝的老臣,死的不明不白还不能深究,不免有些悲凉。 魏王僖神情不断变幻,既羞恼盹稼的话,更愤怒那魏无忌,也恨秦国擅动刀兵,从他继位以来就不断搞事。 沉默良久,魏王僖见其他人依旧默然,也明白眼下之局比自己想的还危险,不然也不会引得百官如此。 “既然如此....你去请魏无忌吧。”魏王僖走投无路之下,终于还是做出了选择。 如今这局面,国家的存续高于一切,哪怕是他这做大王的脸面都比不上。 盹稼心头一喜,却依旧板着脸道:“大王,信陵君自上次之后,已然心灰意冷,整日只知饮酒作乐,怕是不好请。” “还请大王.....亲自前去。” “放肆!” 闻听此言,魏王僖瞬间炸毛了,口中怒喝道:“孤乃一国之君,岂有向臣子低头的说法,他魏无忌就算是有百般委屈,难不成那些事孤就真得坐视不理?” 盹稼沉默不语,目光直视魏王僖,一副你若不去那便没法子的作态。 魏王僖心头杀念丛生,这一刻,他不仅对魏无忌起了杀心,也对眼前盹稼起了杀心。 恨不得...将这落了自己面皮的盹稼碎尸万段。 他将目光看向心腹须贾,后者身体一哆嗦,连头也不敢抬,完全不似往日那般能言善辩。 可不敢废话。 如今这个局面,谁敢乱说? 万一不成,岂不是要背上祸国殃民的谩骂? 见此,魏王僖更感孤寂失望,好半天冷静下来的他,有气无力道:“既然如此,那孤就为了魏国,放下颜面,去求求他这位臣子。” 话到此,已然毫不掩饰杀机。 甚至,他最后的这句话,也是在将来兴师问罪留个说法。 盹稼没听出来其话语中的蕴意,只顾着高兴了,“大王英明,只要信陵君出面合纵,定能解我魏国之危。” “哼!” 魏王僖冷哼一声,面色铁青起身,冷声道:“希望如此吧。” 盹稼等老臣互视一眼,眼底皆闪烁着不明意味之色。 魏国能走到今天,秦国是罪魁祸首,可他魏王僖就没错了吗? 如此国君,要来何用? 第130章 成蟜来进修了? 咸阳宫一处花园内,嬴政和公子成蟜并肩而立。 “弟,你可想好了?” “哥,我想好了!” 听着弟弟成蟜话语中的肯定,嬴政不由露出一丝笑意,抬手拍了拍成蟜的肩膀。 “既然去,那就好好学。” “以便将来辅佐为兄,如今王翦尚且还算正当壮年,可蒙骜、桓齮等上将军年事已高,杨端和等人略备才能却远不如几位上将军。” “总不能所有事都等着恶夫一人来做,就算他不喊累,寡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待他且又不会引得他人眼红。”嬴政语重心长万般叮嘱。 成蟜哂然一笑,颇为洒脱道:“大兄是为君王,我这做弟弟绝不丢了兄长脸面,在说有恶夫哥帮忙,我就是想死也难,兄长放心吧。” 成蟜的经历虽然没有嬴政坎坷,也没被送到他国做那质子,但毕竟经历过华阳太后和赵姬时代的女强权。 加之他的母亲本来就没什么地位,虽是受封长安君且吃喝不愁,但何尝不是混吃等死的废物? 如今国内一片向好,身为先王之子,他也想为国、为君分忧,故此才决定前往边关,跟随恶夫身边学习。 来日学的一身本领,起码也算是没丢了王室的脸面。 嬴政见成蟜如此,欣慰的同时还有着无尽的担忧。这个时代遵从长兄如父,父亲死后,他对弟弟来说,充当的亦是等同角色。 思来想去,嬴政信手招来不远处侍候的赵高,沉声说道:“你且派人传讯于恶夫....” 赵高连忙做倾听状,准备好生记住嬴政接下来的话。 “算了,你且告诉他,万万照顾好寡人和他的幼弟!” 此话一出,赵高又惊讶住了。 这再怎么说也是长安君,先王血胤,当今大王之亲弟,这岂不是将恶夫当成了自家兄弟般? 他悄悄扫了眼成蟜,见其还咧嘴笑呢,心头更是震惊。 原来不知不觉间,恶夫已经走入了嬴政和公子成蟜心底深处,将其当成了自家兄弟一般看待。 赵高一阵艳羡,他要是能达到恶夫一半的高度都不枉此生了。定了定心神后,他连忙点了点头,旋即转身退下。 “兄长就此别过,弟弟去也!”成蟜也不再停留,拱手行礼拜退。 嬴政目送成蟜离去,心头生出些许失落,如今最贴心的两个人都走了,就剩他在这冰冷的咸阳宫,还真是无趣啊。 ....... 时间过了四天。 自那日定计后,恶夫并没有着急率军前往大梁,而是就在城里驻扎休整了四天。 当然,这四天他也没闲着。 他从投降的魏卒中挑选出了将近千名颇为机灵之人,命其四散前往魏国剩余几郡,宣扬他的理论,为接下来灭魏做准备工作。 身为现代来客的他,此时已经沉浸在舆论战带来的爽感中无法自拔,不费兵卒,不加刀兵,舒舒服服收地真是太爽了。 纵使他神勇非凡,可毕竟也是人,能偷懒何乐不为呢? 他决定了,待灭了魏国之后,他要回秦国好好谋划一番,争取用舆论的优势搅乱天下,从而减低一统天下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当然,舆论归舆论,雷霆手段也是必不可少的。 就如同那东风快递,老子可以不用,但你不能认为我没有,亦或是真就不敢用了。 你要不听话,我也真敢给你来一场外科手术般的打击。 与此同时,成蟜及随行的千人亲卫队伍也已到达此城。 “报——!” “启禀主帅,长安君成蟜来到,于城外等候。” 恶夫愣了愣神,反应过来后才连忙带着一众将士前往城外迎接。 来至城门口,就见成蟜正忙着四处张望,毕竟身为公子的他还从未出国过,对眼前的一切都颇为好奇兴奋。 “末将,拜见长安君!”恶夫面带笑容,拱手一拜。 成蟜闻声赶忙来到恶夫面前,扶起恶夫的手道:“主帅何须多礼,反倒是我该谢谢主帅,让主帅还要分心顾及于我。” 恶夫闻言哈哈大笑,“这算得上什么事,你想学,我就教你便是,日后也好替大王分忧,我也不至于那么累。” “走吧,咱们先入城再说,自今日起,你就留在我身边做个参将。” 成蟜对此没有任何异议,只要能跟在恶夫身边就行,他现在一点经验也没有,就算是给他兵权也不敢接。 “主帅,既然长安君已经来到,咱们是不是也要开始动一动了?”跟在恶夫身后的李八两小声问道。 闻言,成蟜立马露出羞愧之色,听的出来是因为等他到来,致使大军在此处停留。 “与你无关,何须愧疚?” 恶夫笑了笑,而后说道:“等你是一部分,主要还是留下时间扩散舆论....” 成蟜这才微微好受一些,赶忙表态:“主帅请无需考虑成蟜,您走哪我就跟哪,区区苦头算的上什么?!” 他担心恶夫因他的到来,怕他吃不了苦,从而耽误了行军大事。 恶夫嘿嘿一笑,摇头道:“你就放心吧,就算是大王来了,我也不可能因此耽误行军之事。” 听见这话,成蟜总算放下心来。 “去吧,传令,正午时分,兵发大梁!” 李八两赶忙点头领命,一众将领也跟着离去,前去安排准备工作。 成蟜眼底闪过一抹火热, 来的还真是时候,竟然赶上了兵伐大梁。 并且,瞧恶夫这势头,绝对不是去吓唬魏王,而是真想将其灭掉啊。 “恶夫哥,你是打算直接攻破魏国都城...还是??”成蟜想起来前些日子嬴政和百官的苦恼,想着恶夫为人行事的风格,决定还是确认确认。 省的...到头来白高兴! 恶夫嘿嘿一笑,压低声音道:“小子,你可真是来着了,我不仅打算灭了魏国,那韩国我也不准备放过。” 说到这里,他话音一顿,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就算是那赵国....我也要狠狠宰他一刀。” 成蟜大喜过望,咧嘴不断傻笑起来,心头最后的一丝迟疑也就此打消。 第131章 魏王僖不如你! “大王,不好了....不好啦!” “秦军势如破竹....距离我大梁城已经不足百里之遥了。” 小卒那惊惧莫名的声音,引得殿内众人一阵沉默,魏王僖更是彻底慌了神。 魏无忌眼底闪过一丝愤懑,若不是这位兄长一味猜忌自己,信任那蛊惑朝纲的小人,如今魏国岂能落得如此田地? “怎么办...吾弟...可有妙计解救我魏国?”魏王僖再也顾不上面子了,张口祈求的看着的魏无忌。 此刻的魏无忌是真想赶紧跑路,人家都他娘来到家门口了,你这时候想起我来了? 我他娘是大罗神仙啊? 要兵没兵,要将没将,靠什么退敌啊? 可他毕竟身为魏国公子,就算兄弟两人出现隔阂,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先祖们打下的家业拱手让人。 他不是没有思考过对策,从那日魏王僖找到自己,他就思考过一切可能,却全都被推翻,半点没有退秦破局的可能。 “唉....” 他长长叹了口气,苦巴巴的说了句,“事到如今....无力回天啊!” 魏王僖如遭雷击,脸色瞬间煞白,呢喃道:“完了?我魏国就这么完了?孤成了亡国之君?” “不对!” 他忽然好似想起什么,双目猛然迸发出期待之色,急声问道:“你派去求援可有消息?” “只要...只要韩赵愿意出手,定然能解眼下困局,甚至是反灭秦军。” 魏无忌摇了摇头,“韩赵不可能来,韩国被王贲牵住,赵国忙着应付草原三族,哪有精力顾及?” “远水解不了近渴,其他几国就算想帮...可也距离稍远,也远远不及秦军的速度。” 魏王僖心头最后一丝希望破灭,整个人无力瘫软在地,好似瞬间老了几十岁一般,哪还有半点往日的英姿勃发? 魏无忌眼底闪过复杂之色,也不忍见魏国江山倾覆,无奈低声道:“眼下之计,只有抽调集中一切兵力死守大梁。” “等待他国援兵来到....” 闻言,魏王僖这才双目才恢复些许神采,连忙吩咐侍卫前去按照魏无忌的话照办。 “吾弟,是为兄的错,为兄不信任于你....若早听你的,又何至于此?”魏王僖露出一丝苦笑。 谁也不知道他这是肺腑之言,还是在逆境时妄图求个依赖而说的示弱之词! 魏无忌也是百感交集,看了眼魏王僖微微摇头,“大兄何必如此,先退了秦军吧。” 他还有句话没说,此计虽是目前唯一破局之法,但还要看其他几国是否愿意来援。 说句难听的,现时的魏国随时可灭,人家不会做没有好处的事情。眼下许诺的一切好处,其实可以归为空谈,魏国根本无法兑现。 甚至.... 可能是驱逐了秦军,却也会引得几国对魏国分而食之。 毕竟...眼下的魏国没有可用之兵,落入秦军手中的几郡也得收回,需仰仗其他几国助力。 就此,谁也不能保证,其他几国会不会动了心思?! ....... “弟兄们,给本帅加快速度,这灭国之功,可就在眼前了!”恶夫驾马冲在最前,口中不断连连吆喝。 如今,他们距离大梁已经不足百之遥。 将士们闻言心头更加火热,立马开始加速,尤其是那步卒,速度之快,感觉脚底板子都要冒火星子了。 不足百里之遥转瞬即逝,秦军来到大梁城外几百米停下。 此时魏无忌已经换上一身戎装,强行凑齐了五六万兵马,甚至连城内权贵家丁护卫、门客都给抽调来了,这才勉强凑齐。 “来者可是秦国恶夫?”魏无忌居高临下,扫视着远处整齐列队的秦军,大吼问询起来。 恶夫驾马朝前几步,双手抱胸睥睨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在下魏国信陵君魏无忌,你就是恶夫?” 两人的目光隔空交错,仿佛撞出火花。 “霸气外露!” “是个人物。” 两人心底瞬间对对方做出评价。 “久闻公子魏无忌文韬武略,远超魏王僖那废物,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恶夫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嘲讽道:“若你为国君,灭魏还真需要费一番手脚呢。” 恰好,这话被刚刚登上城墙对的魏王僖听个正着,脸色在瞬间阴沉了下来,他阴狠的扫了眼魏无忌,而后又快速收敛。 “呵,你恶夫也不差,都说你武力逆天,脑子却不灵活,这一手反间计.....传言果真不能信。” 魏王僖面带假笑,强装淡然来到魏无忌身旁,反讽恶夫。 不得不说,虚头虚脑的样子还真有几分气度,反倒让周围的魏卒刮目相看。 “行了,废话少说了。” 恶夫懒得逞口舌之力,大手朝前一摆,身后千军万马瞬间雷动,如滔滔江水撞向巍峨的大梁城。 魏无忌露出一抹苦笑,扫了眼身旁的魏王僖,他本着能拖一分是一秒的打算,却被这魏王僖给搞掉了。 这恶夫...也忒雷厉风行了点。 “弩手,准备。” “秦军到百步位后,齐射。” “守好城头云梯,以防秦军登临。” “......” 纵使敌众我寡,敌强我弱,魏无忌也没有半分慌张和怯懦,有条不紊下令应对秦军攻势。 恶夫压根没当回事,连兵器也不带,见破城车已经被推到城门,他直接驾马狂奔来到。 “砰!” 飞身下马,凌空一脚狠狠踹在撞锤上。 重力加速度,只见撞锤狠狠撞在城门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扑簌簌的灰尘于城门落下,挡住了这一撞。 “继续!” 将士们赶忙拉回大撞锤,而后又将其松开。 恶夫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紧盯撞锤下落的轨迹,待其下落高度刚刚经过自己面前时,再次猛然抬脚一踹。 “砰!” “轰!” 城门一阵剧烈摇晃,发出一阵让人牙酸的声音。 他此时身负千斤巨力,在他的加持下,撞锤宛若流星撞击,也就是大梁身为国都,城门厚重。 若换做其他城池,这两下子基本能撞断门闩。 “继续!” “砰...轰....” 撞锤片刻不停,接连撞击城门,致使城门摇晃幅度越来越大,落下的烟尘也将众人彻底笼罩。 第132章 破大梁城! \"轰!!\" 摇摇欲坠的城门,终究还是没能挡住恶夫那如同生牲口犁地般狂暴的力量,被狠狠撞开。 三条宽厚的门闩被彻底折断,青铜强度终究不如钢铁,若是换成钢铁门闩,累死他也撞不开。 “不好啦,城门开了.....” 骚乱声传入城头,让魏王僖和魏无忌心头同时咯噔一下。 “完蛋了,国亡了....” 这一刻,二人心头只剩下这么一个念头,整个人犹如被抽走了三魂七魄般。 恶夫大步迈入城内,城门里面的魏卒压根不敢上前,反而不断朝后退去。 见此一幕,秦卒狂热大吼,“将军威武!” 士气在一瞬间到达顶峰,而魏卒的士气也跌落谷底。 要知道,若不是身处大梁,乃是魏王眼皮子底下,怕是不少人也早就投降了秦国。 现在,秦军已然破城,他们更是不想白白葬送性命。 “尔等,若有心归降,那便散开吧!” 恶夫浑厚的嗓音响起瞬间,魏卒们竟下意识让开了道路,站在两旁犹如迎接自家主帅般。 “很好!” “速速封锁四方城门,勿要放跑一人。” 恶夫连连下达命令,而后又问道:“谁知...魏王僖和魏无忌现在何处?” 有魏卒答道:“主帅...他们还在城头,没来得及走。” 恶夫闻言笑了笑,大步流星朝城墙上方走去。 “王兄,你且速速撤离吧,我来留下断后!”魏无忌深吸口气,神情一片淡然。 直到此刻,魏王僖心头的争权夺利彻底散开,看着魏无忌那淡然的脸庞,忍不住泪如雨下。 “弟,是我....错了。” “国亡于孤之手,愧对先祖,我还有何脸面苟且偷生?!” 这话倒是让魏无忌一阵诧异,没想到魏王僖临了倒也有点一国之君的样子。 “噌!” 魏王僖转手抽出腰间宝剑,高声嘶吼道:“吾弟速走,今日就让我这做兄长的为你来断后。” 此时的他已然心生死志。 脑海中不断回想着这一辈子经历的种种画面,身为公子时的勾心斗角, 登上王位后的意气风发....如今皆已成空! 魏无忌也抽出了腰间长剑,大笑道:“兄长,你我兄弟二人从未如此齐心,如今我魏之将亡,我怎可弃你而去,弃先祖家业于不顾?” 他累了,他真的累了,是真的不想再过那颠沛流离的生活。 魏国一旦灭了,他无论在哪都不好过,与其做那丧家之犬,倒不是光明正大的战死,与国同在。 “啪啪啪....” 一阵抚掌之声响起,恶夫登上城头,面带讥笑,“哟,真是好一个手足之情,魏王僖啊魏王僖,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 “当初,若是留下魏无忌,我秦国想灭你魏绝无这般轻松。” 说完,他目光又看向魏无忌,“堂堂信陵君魏无忌落得这般下场,还真是命运多舛啊。” “想当初,你合纵攻秦,大破上将军蒙骜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如今却要做那丧家之犬。” “有何感想啊?” 两人对恶夫的讥讽没有半点动怒,反而齐声笑道:“都说秦之恶夫,乃魔神降世,今日就讨教讨教。” 啧啧.... 恶夫不屑的摇了摇头,伸出手指勾了勾,示意两人一起上吧。 “弟,让为兄为你试试路子!” 魏王僖一把拉住准备上前的魏无忌,宝剑挽了个剑花后健步上前,直刺恶夫心口窝。 “砰!” 恶夫上身微微一侧,抬脚如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踹在了魏王僖腹部。 “呕....” 魏王僖捂着肚子跪倒在地,爆胃的痛苦让他不受控制的干呕起来。 “你也来吧!”魏王僖倒下了,恶夫将目光落在了魏无忌身上。 魏无忌实力确实强过魏王僖几分,脚步缥缈,宝剑舞动让人摸不着痕迹,可惜这也是徒劳罢了。 “啪!” “叮~” 他那毫无轨迹的剑术在恶夫眼中犹如开了慢放,瞅准机会一巴掌拍在魏无忌手腕上,长剑霎时间脱手而飞。 “砰!” 依旧是势大力沉的一脚,依旧是爆胃。 魏无忌同样满脸痛苦跪倒在了魏王僖身旁。 “中看不中用,来人,将二人绑了,切莫不可让其自尽。”恶夫摆了摆手,身后立刻有将士冲上前将二人五花大绑起来。 恶夫朝前几步,来到城头正对城内的一侧,高呼道:“魏国已灭,大秦万年!” “大秦万年!” “大秦万年!” 兴奋的嘶吼声犹如海浪,将士们在压抑不住心头的激动,咧嘴哈哈大笑起来。 灭国之功,到手了! 他们...是亲自参与灭国的人! 在声浪的席卷下,大梁城内的魏民也壮着胆子出了家门来到城头上。 “敢问秦国将军....传言是真的吗?” “我们真的...能享受秦人所享吗?会被当成真正的秦国之人吗?” 大梁被破,再也无人抱有侥幸。 或许人就是这样,尚且还有选择时,会考虑种种,但没了选择,纵使是滔天大恨也可放下,活着才是头等大事。 “是的,没错!” 恶夫点了点头,沉声解释道:“魏国已灭,本帅念尔等黔首难熬,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 “若入我秦,是为秦人,享一切国策,我保证绝无权贵剥削尔等,也不会将尔等分为三六九等。” “若依旧惦记所谓仇恨,认为是秦坏了你们的好生活,现在就可以走。” 话音落下,城门顿时响起欢呼声。 “我们愿意入秦。” 就算不入秦也没办法,相比沦为丧家之犬,投入他国来说,秦国是最好的选择。 留在故土的诱惑是这个时代人无法割舍的信念! 要是去了他国,他们甚至连个片瓦遮身地都没,又何必呢? 况且,就说秦国现在推行的新政,他国哪有? 留在故土,手中有地,家中有屋,可肆无忌惮传宗接代,几种人生最大诱惑相叠加,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怎么选。 死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努力活着。 就像是恶夫流传出的那句话一样,总不能因为分不清谁对谁错的陈年烂事而纠结。 再说了。。。 也不单单全赖秦国啊! 第133章 先屠了城内权贵! “很好!” “本帅很欣慰你们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很快...很快你们就会知道加入秦国的好处了!” 恶夫满意的点了点头,口中发出洪亮的大笑声。 “素闻权贵多有不法,然魏归秦,当行我秦国律法。” 恶夫瞬间收敛笑容,声音也变得冰寒起来,“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魏王不管的事我来管,平日多行不法之权贵,伸受魏王庇佑,今当以秦之律例而追审。” “本帅决议,权贵行祸事错综复杂,难追其根,当尽诛之。” “秦军听令,屠魏国权贵,连坐亲眷。” 话音落下,秦军顿时大吼道:“我等谨遵主帅令。” 归鞘的刀兵再次出鞘,不过却不是对着平民百姓,而是对准了魏国权贵。 恶夫眼神落在有些惊怕的魏民身上,安抚道:“尔等无需畏惧,除权贵之外,可检举作奸犯科、地痞流氓等鸡鸣狗盗之辈。” 这话顿时让魏民们肉眼可见兴奋起来,城破国灭的阴影瞬间忘在脑后。 “八两!” 听见恶夫喊自己,李八两的脸都绿了,怯弱上前道:“主帅,这次靠我自己真的顶不住了,还是给我加派几个助手吧!” “行,没问题,就让潘宁帮你一起吧!”恶夫心头些许尴尬,连忙指派站在一旁的潘宁协助他。 李八两这才松了口气,这种事极其耗费心神,他可不想因此将自己累死。 “好了,该去魏国王宫瞧瞧了。” 恶夫率先走下城墙,带着一众心腹将领前往王宫。 此时王宫内一片骚乱,不少内官侍女趁乱偷取宝物,准备乔装带出宫化为平民。 “宫内除王室宗族以外,一个不留!” 刚入宫中,恶夫直接下了死命令,身后跟随而来的士卒立马开始戒严并大肆杀戮。 “啊.....” 宫内霎时间惨叫声密布,吓得宫内家眷瑟瑟发抖。 恶夫带着一众将领闲庭信步漫步于宫内,到处闲逛了起来。 倒不是他有什么闲情雅致,而是他第一次踏入他国王宫,极具纪念意义罢了! 闲逛了一会儿,宫内凄厉的惨叫声也结束,恶夫也懒得继续逛了,径直来到了王宫正殿。 此时,魏国王室宗亲齐聚殿内,见恶夫率领一众武将还有魏王僖来到,顿时吓得瑟瑟发抖。 “大王....” 莺莺燕燕低声抽泣,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不必惊慌,本帅并非嗜血之人。”恶夫冷冷地扫视着殿内众人,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但尔等魏国权贵,平日里作威作福,欺压百姓,且等着我家大王发落吧。” 他转身对身边的将领们下令:“将这些宗亲全部押送回国,听候大王发落。至于王宫内的宝物,一律登记造册,不得私藏。” “敢违者,定斩不饶。” 乐晔点了点头,转身亲自前去监督。 恶夫的话让这些王室宗亲猛地松了口气,庆幸恶名远扬的恶夫没有将他们当场处死。 他们可没少听闻关于恶夫的狠辣,但若是去到秦国,想来嬴政绝不会斩杀他们,甚至会好吃好喝的伺候他们。 看着他们劫后余生的神情,恶夫心头冷笑不断,自然知道他们想的什么。若是按照正常来说的话,嬴政为了维稳魏人,确实会善待他们。 可如今自己来了,魏国民心也被自己揪起来了,这些人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省的日后还要在背地里小动作不断。 至于送归国内,也只是走个流程罢了,毕竟王室对王室,他身为臣子也不好僭越。 还没等秦卒将他们带走,就听殿外传来吵吵闹闹的哭嚎声。 回头一看,原来是大梁城文武百官被投靠的魏卒给抓了来。 “哟,秦国恶夫,见过诸位魏国王公大臣。”恶夫像模像样的行了一礼。 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让一众文武大臣们更感深寒。 “哼, 暴秦走狗,有本事就杀了老夫。”魏国老臣盹稼怒目而视,丝毫不惧周遭虎视眈眈的兵卒。 “呵呵,好啊!” 恶夫何须一笑,手指一勾,周遭士霎时齐齐而上,将这数百名魏国官员乱刀砍死。 鲜血内脏流了满地,吓得女眷们花容失色,尖叫声吵得恶夫有些头痛。 “闭嘴!” “在叫,你们也别去秦国了。” 这话效果显着,那些个女眷立马双手死死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丁点声音。 “恶夫,我敬你是条汉子,何故如此擅杀?”魏无忌看着朝臣们的惨状,双目饱含热泪,恨声怒喝。 纵使这些人平日里勾心斗角,甚至不少人也曾大肆弹劾于自己,可他还是于心不忍。 “信陵君,此话怎么讲?”恶夫摩挲着下巴,笑道:“这些人中有不少视你为眼中钉,你怎得还为他们求情了呢?” 魏无忌怒目而视,还想出言驳斥,却被身旁的魏王僖拦了下来。 “吾弟,何须与他浪费口舌,自古以来成者王败者寇,你竟然还指望屠夫会有人情?”魏王僖露出讥讽笑容,不屑的斜了一眼恶夫。 “小子,我劝你好自为之,擅造杀孽,早晚你会成为第二个武安君白起。” 恶夫双手一摊,嘴巴一瘪,翻着白眼道:“那就不知道了,至少你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带走吧,一同送归国内。” 伴着魏国朝臣们的惨叫声,魏王僖、魏无忌连同一众王室宗亲被士卒们带走,殿内仅剩下恶夫等将领。 恶夫踱步登上高台,扫了眼那属于君王的宝座,摇头失笑道:“权利让人迷失,这王位怎么就那么大的诱惑力呢?” 话音刚落,他高高抬起脚,狠狠将那案几踩碎,而后就是一通疯狂打砸,差点没将那只有君王可坐的高台给拆了。 “魏国,灭了!” 随着烟尘渐渐落下,恶夫那斩钉截铁的话语声清晰响彻于殿内。 “华夏六国,已灭其一!” “待来日天下一统,这王位只可留我秦国唯一。” 这高台并没有惹他,他之所以将其彻底打碎,更多的是看重那象征意义。 一个整体分为七分,又自立为王,留着实在碍眼。 第134章 宁杀错,不放过! “启禀主帅,城内权贵宗亲、作奸犯科等鸡鸣狗盗之辈已经尽数抓捕。” “真是让末将心头震惊,这大梁城可是王城,就在魏王眼皮子底下,竟然还有如此多的腌臜事!” 潘宁脸上仍旧挂着一丝铁青,语气中满含愤怒与杀机。 他没想到,无数人为之付出生命努力守护的竟然是这些男盗女娼之流,他真是替那些战死的弟兄们感到不值。 打了几百年,换来的到底是什么? 如此看来...恶夫主帅,可为圣人也,其学说归于实际,一针见血指正出了天下纷乱的根本。 念及至此,潘宁忽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高呼道:“还请主帅整理学说,通传六国,点醒百姓以免除战乱之苦。” 这话反倒给恶夫整懵逼了,就连一旁的李八两眉头都紧皱了起来,不知道他搞的哪一出。 “你先起来,我怎么就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呢?” 恶夫上前扶起潘宁,俊朗非凡的脸上写满疑惑与不解。 潘宁高声道:“主帅有大才,口中所述句句经典,直指几百年战乱源头,何不整理成一门学说,效仿先贤圣人,扬此学说,点醒世人??” “这次魏国之事,完全可证明您的学非凡,有动人之能!” “若可口口相传弘扬开来,必将省下大时间,减少无数伤亡。” 说到这里,潘宁是真的动情了,再度跪倒在地,叩首道:“主帅,卒与民太苦了,就算是太平前的最后动荡,他们也承担不住啊。” 恶夫脸都绿了,他不过是信口胡咧咧,为了省时省力罢了,让他真正搞出一门学问,岂不是开玩笑。 杀人行,搞学问他真不行啊!! 再说了,那些话也只是他套用后世网络上那些成功学大师,岂能成为经典? “主帅确实自谦了!” 李八两扫了眼恶夫,笑着点头附和道:“主帅之言,通俗易懂又可直指人心,不差那诸子百家之说。” “潘宁将军此言甚是有理,可大大减少伤亡,何乐而不为呢?” 见李八两都出言赞同,恶夫一脸活见鬼的表情。不过仔细想想,以他混迹网络多年,深受成功学等语言艺术熏陶,蛊惑蛊惑人好像也不是很难? 至少,对比大部分百家学说,他的言论更加贴近现实,算是与天下人所殷切盼望相关。 “呃...要不试试?” 念及至此,恶夫挠了挠头。 “肯定行!” 潘宁与李八两见其有些意动,连忙纷纷附和。 “不过,此事非同小可....”恶夫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学说之成,非一日之功,需深思熟虑,且还要有切实可靠之人相助才行。” 潘宁与李八两闻言,皆点头称是。潘宁更是急切地说道:“主帅所言甚是,此事关乎天下苍生,不可轻率。但若能成,必是造福万代之功。” “我等当竭尽全力,助主帅一臂之力。”李八两也坚定地表示支持。 恶夫心中暗自思忖,他虽然对成为学说宗师并无太大兴趣,但若能借此机会减少战乱,让百姓免受刀兵之苦,倒也是一件值得尝试之事。 忽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有了些许头绪。 恶夫嘴角勾起,“既然如此,那便待战事结束归秦后,我好生思量整理一番吧。” 脑海中的念头越发蓬勃,他脸上也露出了极为自信的笑容,对于这件事也有了绝对的把握。 潘宁与李八两见主帅下定决心,皆是喜形于色。 他们知道,一旦恶夫的学说问世,必将引起天下震动,或许真能为这个纷乱的时代带来一线曙光。 “行了,夜也深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让本帅再好生思量思量。” 两人的欢天喜地离去,只留恶夫一人于书房内陷入了沉思。 ...... 次日清晨。 大梁城内人头攒动,百姓起了个大早,只为参加观看一会举行的‘公审大会’! 说是公审大会,其实就是当着百姓面处斩权贵等鸡鸣狗盗之辈。 太阳渐渐升空,在万众期待之下,恶夫率领一众心腹将领来到。 “诸位,瞧瞧吧!” “这可是在大梁城,乃魏王眼皮子底下,不义之徒竟然揪出来如此之多,可想而知都城以外的百姓活的多难?” 恶夫上台没有废话,单刀直入主题。 他目光环视在场百姓,见他们已经带动他们情绪,继续道:“今日之公审,非但为惩处恶徒,更是为了警示尔等,秦律严苛却公平公正,无论权贵还是平民,皆须遵守法纪,不可逾越。” 他的话语铿锵有力,回荡在大梁城的每一个角落,让在场的百姓无不为之动容。 “今日,本帅亲自监刑罚,斩尽这些横行霸道的鸡鸣狗盗之辈,宁杀错不放过!”恶夫继续说道,他的目光坚定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 随着恶夫的话语落下,百姓们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眼神期待的看着恶夫。 见气氛烘托已经到位,恶夫当即大喝道:“执刑!” 随着话音落下,十人被带到高台上。 没有任何言语,早已准备好的士卒举刀就砍。 “噗...” 只见十颗脑袋骨碌碌滚落在地。 脖颈处喷涌而出的鲜血瞬间将地面染红。 这血腥的一幕不仅没让百姓畏惧,甚至爆发出更强的欢呼声与呐喊声。 他们饱受荼毒压迫许久,如今见他们身首异处,别提多开心兴奋了,哪还顾得上害怕? “继续!” 又十人被押了上来。 “斩!” “........” 随着一波一波的人被押赴高台问斩,欢呼声是经久不息。 奈何等待处刑问斩人数庞大,这一砍就直接砍到了傍晚时分。 就连行刑的将士都换了好几波。 斩首所用之兵,卷刃断掉的都不知换了多少次了。 “行刑结束!” 李八两一声吆喝,而后沉声道:“犯两万八千九百六十人,皆被尽数斩杀,包括罪大恶极连坐宗亲者。” “尔等切记,秦律严苛,不可作奸犯科,不然今日这些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至此,持续了一天时间的杀戮终于落下帷幕。 第135章 钱粮归国,意气风发的嬴政! “报——!” “启禀主帅,大军回归了。” 听见门外响起的声音,恶夫顿时放下手头杂事,展颜一笑。 “总算回来了.....” 自打那日处斩大梁城内权贵后,恶夫便分兵三路,指派乐晔、潘宁兵分两路,前去收服魏国剩余两郡。 而他则继续坐镇大梁城,顺带将城内权贵家产尽数搜刮,且拿出两成粮食分给了城内百姓。 此举赢得城内魏民感恩戴德,对于秦国治吏的到来更加期待。 恶夫推开房门,带着十几名侍卫前去迎接大军。 与此同时。 携带大量从权贵家中搜刮钱粮的秦卒,经过半个月时间赶路总算也已经到达了咸阳。 “弟兄们,直接前往咸阳宫。” 负责押运的铁牛不做任何停留,在咸阳百姓的注视下赶往咸阳宫。 一车车的钱粮,让咸阳百姓无不振奋,纷纷夸赞起了恶夫。 “卫尉大人,真乃我秦国的钱袋子啊。” “谁说不是,别人打仗耗钱耗粮不说,还要连累我等黔首充当苦力搬运,唯独恶夫将军,空手去,满载归!” “哈哈.....” 百姓们的话语让铁牛等秦卒十分受用,下意识将胸膛高高挺起,骄傲的不得了。 咸阳宫内。 嬴政难得偷闲,正漫步于宫内的花园中,步履轻盈显得心情极好。 “也不知道那小子进展怎么样了...真是急死个人!” 嬴政口中嘀嘀咕咕,提起恶夫就恨得牙根痒痒。 这小子什么都好,唯独一点不好,只要出了门就跟那越狱的66一般,只要他不主动传来消息,你就连他的位置都找不到。 就在这时,有禁卫步履匆匆而来。 落后嬴政十几步远远跟在其身后的赵高连忙摆手,示意禁卫不要惊扰了嬴政的雅兴,而后迈步来到禁卫面前。 “可是有什么事?” 禁卫压抑着激动道:“恶夫主帅灭魏功成,活捉魏王僖、魏无忌及一众王室宗亲,并送回大量钱粮。” “锐士们正在宫外候命。” 此言一出,赵高瞳孔骤然猛缩,也顾不得是否会惊扰到嬴政,嘶声尖叫道:“大王,大王,喜事,天大的...喜事啊!!” 那尖细锐利的嗓音打断了嬴政的失神,将其吓了一跳,愤怒之下,嬴政扭头看向大呼小叫的赵高,眼底寒光闪烁,“如此,成何体统?!” 赵高身躯猛然一颤,连忙跪地急呼道:“大王,魏国灭啦...魏王僖、魏无忌...钱...粮...好多好多....” 这小子也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激动的,也可能二者都有,说话变得磕磕巴巴起来。 嬴政眉头一皱,继而舒展开来,面色肉眼可见的激动狂喜起来。 “你...你是说魏国灭了?” 赵高狠狠点了点头,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关键时刻嘴皮子竟然掉链子了。 无奈,他目光看向两名禁卫,示意他们赶忙告知嬴政。 禁卫收到赵高的目光,连忙双手抱拳道:“启禀大王,卫尉大人灭魏功成,活捉魏王僖、魏无忌及一众王室宗亲,并送回大量钱财物资。” “锐士们,此刻正在咸阳宫外候命!” 闻言,嬴政心脏不争气的猛烈跳动起来,难以言表的激动流转于面容之上。 他急声道:“走走走,快带寡人亲自前去!” 刚走了没几步,他脚步又是一顿,扭头朝赵高喝骂道:“狗东西,愣着做什么,还不速速通知群臣前来?!” 赵高慌忙点头,小跑蹿了出去,速度之快带起的风将嬴政的须发吹动。 宫门打开。 铁牛双眼猛然一亮,继而又变得有些失望,还以为嬴政亲自出来面见他们。 不过也是,又不是恶夫亲自归来,岂能引得嬴政重视? 铁牛收摄心神,连忙快步迎向从宫门内跑出来的赵高等人,恭敬拱手道:“铁牛拜见....” “你先耐心等着,大王待会要亲自接见你们,我现在要去通传百官前来....” 话还没说完,赵高等人的身影已经渐行渐远,只留给他一道即将消失的背影。 铁牛愣在原地,脑中不断回荡着赵高的那句话,大王要亲自出宫迎接他们??? 少顷。 铁牛视线内,街道的尽头处,数不清的大官狂奔而来,竟然就连马车都顾不得坐,而一些将军则是直接纵马而来,皆显得急色匆匆。 “这.....这还真是发大财了!” 奇怪的是,秦国百官第一个出现的念头竟然是这,而不是兴奋魏国被灭了。 只能说,他们现在的思想高度已经变了,成功被恶夫那财迷子给带歪了。 正所谓,千变万化,不如自己兜里有钱。 有了钱,天下任我行! “拜见诸位将军,拜见诸位大人!”铁牛赶忙见礼,心头略带无奈。 拜托了,这可是灭国之功,开疆拓土,你们注意力全在钱粮算怎么一回事吗? “哈哈哈,锐士无需多礼,你家主帅没回来?”杨端和哈哈大笑,快步凑上前来扶起铁牛,眼神却片刻不离其身后长长的马车。 “主帅坐镇魏国,特派属下押送钱粮而归!”铁牛受宠若惊,连忙开口解释。 得了铁牛的确认,在场官员无不双眼放光。 “还真是钱粮啊....” “哈哈,有钱了有钱了!” “铸兵,必须加大铸兵力度!” “铸你娘个头,这钱肯定是拿来修缮水渠!” “......” 官员们兴奋之下,竟然直接开始规划起这钱粮用处,甚至因此而争吵了起来。 “肃静!” “大王到!” 赵高不知从哪冒了出来,见人群嘈杂,连忙开口大喝。 百官瞬间噤若寒蝉,皆齐刷刷地朝向宫门处,拱手施礼,齐声高呼:“臣等,恭迎大王!” 嬴政如龙腾虎跃般阔步而来,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与那蓬勃的少年之气相互映衬,活脱脱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诸位,免礼吧!” 嬴政目光扫了眼那长长马车车队,顿时爽朗大笑道:“瞧瞧,咱们卫尉一战灭魏,还送回如此之多的钱粮,寡人甚是开心啊!” 得。 合计召集他们过来,只是为了显摆啊! 第136章 一桌饭菜引起的大事! 【一会出去麻将,差的一章晚点更新!】 “我等拜见主帅,不辱使命,已将剩余两郡尽数拿下!” 乐晔和潘宁见到恶夫,连忙拱手参拜,眼底尽是兴奋之色。 “二位辛苦了,走,先入城!” 恶夫抬手扶起二人,招呼二人连同麾下入城。 待入城后,恶夫大笑道:“诸位辛苦,今夜解尔等禁酒,当开怀畅饮,犒赏尔等劳苦。” 这话引得将士们哈哈大笑,也让城内驻守将士们满脸艳羡。 恶夫说的很明白,只是解了此次出征将士的禁酒,而不是全体将士的禁酒,虽然他们也能跟着大吃一顿,但却不能沾染滴酒。 “走,八两他们正等着呢。” 三人登上马车,一路回到临时主帅府。 李八两等人早已等在门口,见三人来到连忙迎了上去,“两位将军辛苦了,主帅已经叮嘱我备好韭菜了,就等二位将军归来!” “哈哈,见过八两兄!” “走,先进去在说,省的酒菜凉了。” 来到堂前,桌上早已摆满了酒菜,琳琅满目的丰盛菜肴让乐晔和潘宁下意识只咽口水。 唯独恶夫有些意兴阑珊,这个时代的饭菜就算做出花来,也就是那么回事,缺少各种调料、佐料,香不起来啊! “还请主帅入座!” 听见李八两的声音,恶夫回神一屁股坐在主位,笑道:“诸位都坐吧!” 众人都被香迷糊了,径直坐了下来,从旁侍候的侍女连忙为几人斟酒。 “诸位,共饮此杯。” “喝!” 几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脸上皆闪过一抹畅快笑容。 “动筷,吃着,喝着,别拘束啊!”恶夫满脸笑容,招呼众人动筷。 得了他的允许,众人这才开始动筷大快朵颐起来。 乐晔与潘宁筷子都带出了幻影,近来这些日子东奔西走,为了节省时间整日啃干粮,他们嘴巴里早就淡出鸟来了。 见这些人狼吞虎咽的样子,恶夫不由摇头失笑,暗道还真是没见识的土老帽。 这一幕,恰好被李八两看在眼里,连忙问道:“将军为何不吃,是我准备的饭菜不合您的口味?” 此言一出,众人立马停下了筷子。 “没事没事,继续吃,你们继续吃!” 恶夫连忙摆手,见他们依旧无动于衷,只得解释道:“这饭菜虽然丰盛,却是缺油少酱,那盐巴更是苦涩,又没有辣椒等佐料,实在寡淡无味啊!” 这话反倒是将在场众人说懵逼了! 这盐巴自古以来都是那么个味道,这酱不是也用上了吗? 再说,那辣椒又是什么? 众人下意识将目光看向见多识广的李八两,他可是众人中唯一一个文化人,想来应该知道那辣椒是什么东西吧? 李八两脸都绿了,有些尴尬道:“这...还请将军明示,这辣椒是什么东西?” 众人立刻露出失望之色。 得,弄半天你李八两也不知道啊? 恶夫一拍脑门,赶忙解释道:“辣椒可是好东西,入口辛辣,味道比那大葱辛辣无数呗,加入菜中别提多美味了。” “辣椒没有也就算了,爆锅用的姜、大蒜咱们也没有,这做出来的菜就更显无味了。” “酱油、精盐、蚝油等调料就更没有了!” 说到这里,恶夫咂吧着嘴道:“就这盐巴也就真是个盐巴块子了,苦涩不说,还带着毒素,长期吃绝对短命。” 这话将在场众人吓了一大跳,盐巴苦涩确实是真的,倒也不是不能忍,吃了这么多年都习惯了。 问题是...有毒?! 这可就有点让人害怕了。 “将军...您说...盐巴...有毒?”李八两脸都绿了,只感觉自己好像下一秒就要入土为安了。 “哈哈!” 恶夫一声大笑,安抚道:“无需害怕,普通百姓吃的盐巴毒性较大,你们这些有身份之人所食盐巴,经过些许处理,毒性远不如他们。” 这话倒是让在场几人松了口气,而后又立马揪心了起来。 百姓,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这可如何是好啊,岂能日日让百姓食用毒物?” “不如...回去上报大王,停了盐巴?” 听着他们的议论声,恶夫只感觉脑瓜子都大了,“吃了只是慢性毒,不吃连一个月都撑不过去。” 这话让他们的脸色更加苦涩,尤其是乐晔和潘宁,这两人一心为国为民,本以为加入秦国好日子就来了,却没成想..... 百姓还有更多的苦难! “不对!” “将军如此了解,定然是有解决的办法吧?!” 李八两忽然一声惊叫,吓了众人一跳,待反应过来后皆将希冀的目光看向恶夫。 恶夫沉吟片刻,这才说道:“原本不提此事,我也没想起来,解决办法不难,但还需尽快将此战结束。” “待回归咸阳后,我便上报大王着手解决此事。” 此时此刻,他也严肃了起来。 这个时代的处理手段甚至还不如汉朝时代,就算是大王嬴政吃的盐巴都不如唐宋明时期的百姓。 经年累月吃此物,就算政哥儿不沉迷炼丹修仙长生,这身体也扛不住啊! 他可不想创业未半,政哥半路崩殂了,那就算是打下了整个世界也差了几分意思。 故此,无论从哪点来说,他都必须尽快解决食盐问题。 念及至此,他捏了捏眉心,“这天下要解决的事情太多了,真是累啊....” 无尽的忧愁将他包围,让他此刻心情稍显低沉。 “将军,何须如此?!” 李八两等人见他状态不对,连忙齐声道:“将军有事尽管吩咐就是,不懂我们可以学,学不会至少也能跑腿打个下手。” 这话倒是让恶夫好一阵感动,忧愁也消散不少,晒然笑道:“哈哈,关关难过关关过,有诸位弟兄相帮,又有大王支持,我怕什么?!” 众人也跟着大笑起来,气氛也跟着热切了起来。 “来,大口喝酒,今天不醉不归。” 恶夫提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脸上神情变得极为自在。 方才,是他钻了牛角尖。 什么事都不是一蹴而成,要慢慢来,急于求成只会让一切变乱,变复杂! 第137章 成蟜坐镇大梁! 【人在外面没回去还,手机更新又给复制错了,抱歉抱歉!】 画面回到咸阳城。 章台宫内。 “启禀大王,主帅要我带话于您,请您挑选的合适的官吏和武将,尽快赶往魏国坐镇理政。”铁牛双手抱拳,将恶夫的话转达给嬴政。 坐在高台上的嬴政收敛笑容,问道:“可有谁愿前往?” “大王,臣愿往魏国而去,领兵坐镇!”武将杨端和率先开口,一个滑铲直接冲到了大殿中央,生怕晚了就被别人抢去。 不少武将眼神凶狠看着杨端和,暗自后悔被这货抢先了一步。 “好,那便从全国抽调十万兵马,由你统帅前往魏国坐镇,并将归降的魏卒打散编入军中,以免多生事端。” “臣,定不辱使命!” 杨端和咧嘴大笑,顺带得意洋洋看了眼身后咬牙切齿的武将们。 嬴政又将目光看向文臣,笑问道:“镇守武将已经有了人选,为何你们没人表态啊?” 文臣们一阵腹诽,武将们出去是为了远离咸阳,做那自由洒脱之人,可他们呢? 无论谁去,怕是都要忙到脚后跟都落不下地,无尽的琐事等着处理,还不如留在咸阳这边躲清闲。 嬴政见没人搭话,心念一转也知道他们敲的什么算盘珠子,干脆抬手指着李斯道:“廷尉,你说...这派谁前去理政合适呢?” 李斯闻言脸都绿了,这得罪人的差事怎么就又落自己头上了? \"大王,这...这.....\" 李斯坑坑巴巴不知该举荐谁,不由的将目光看向一众文臣。 文臣们纷纷垂首装傻,压根不敢和他的目光对视。 李斯心里叫苦连天,满面愁容跟吃了苦瓜似的,“怎么办,到底怎么办,选谁既能回应大王,还不会得罪了文官。” 忽然,他眼神一亮,想起了个十分合适的人选。 “大王,臣举荐长安君坐镇魏国,不仅可以放心,更可以好好锻炼长安君一番。”李斯笑容十分灿烂,不断暗夸自己聪明机智。 嬴政闻言同样眼神一亮,成蟜想要磨练自身,恳求他准许跟在恶夫身边,可在他眼里,弟弟成蟜并不是适合做武将。 那羸弱的小身板子哪像个血战沙场的勇士,倒不如培养培养其理政才能,将来也可好好辅佐自己。 念及至此,嬴政点头笑道:“成蟜确实极为合适,就由他暂时接管魏国几郡的政务!” “大王英明!” 李斯松了口气,拱手拍了一记马屁,而文臣们也赶忙跟着送上马屁。 “嗯....成蟜终究年少,寡人担心其处理不好政务啊....”嬴政捏了捏眉心,语气有些忧愁。 如今魏国刚刚收归,正是需要大肆安抚笼络民心的时候,成蟜年少缺乏历练,手段和谋略皆太过稚嫩,若没几个放心人辅佐,他实在放不下心。 李斯心头叫苦连天,可对上嬴政直视自己的目光后,也不敢过多置喙,只能说道:“大王还请放心,臣一定尽心辅佐长安君。” “嗯,寡人相信你,好生教教成蟜。” 李斯已经认命了,郑重点了点头,而后说道:“大王,臣想带着孟太仓令一同前去。” “顺带也好丈量统计一下魏国人口、耕地等事宜,顺带宣传宣传咱们秦律以及农税等。” 孟灿虎躯一震,恨不得一脚将李斯这狗东西给踹飞,好端端的拉着自己干嘛? 现如今他忙的要命,不仅要忙着施行摊丁入亩,还要兼顾应灾准备,整日忙到连回家应付婆娘的时间都没有。 “大王,臣不是不想去,而是不能去啊!”孟灿连忙站了出来,声泪俱下诉说自己近段时间的忙碌和压力。 哪曾想,嬴政竟然回道:“无事,你近来身上事务繁多,寡人也十分心疼,不如就去那边休息几日吧。” 孟灿嘴角勾起一抹苦涩,见嬴政都这么说了,也不敢再继续推辞,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那你们就先行退下吧,速速准备好后就出发吧!” “臣等先行告退!” 李斯三人就此告退,而铁牛也面露焦急之色,想要跟着三人一同折返魏国。 嬴政瞥见他急不可耐的神色,顿时笑出了声,打趣道:“什么时候寡人这章台宫如此不招人待见了?” “恶夫那小子究竟是多大的吸引力?” 铁牛顿时有些尴尬,连忙躬身请罪。 嬴政摆了摆手,笑道:“去吧,待来日你们主帅凯旋,寡人在亲自赏赐。” 铁牛喜不胜收,行礼拜别后,转身大步流星离开了章台宫。 ........ 时间又过了四天。 书房内。 众人齐聚一堂。 恶夫沉声道:“成蟜,今日清早咸阳来信,大王指派你暂领魏国政务,派李斯、杨端和、孟灿前来辅佐你。” “届时你就留在大梁坐镇吧,只待他们一到,我就率军前往韩国。” 成蟜闻言眉头顿时紧皱了起来,兄长明明答应他,要他跟随在恶夫身旁学习,可怎么又突然变卦了呢? 恶夫见他闷闷不乐,出声安抚道:“你身躯羸弱,而战场又凶险万分,大王这是担心你遭遇不测,心疼你。” “我认信大王的决定没错,你走不通武将的路子,相比于此,你更适合处理内政。” “好好磨砺,将来必然能成为我秦国的肱骨支柱!” 说着,恶夫用力的拍了拍成蟜的肩膀,“俗话说长兄如父,大王怎么能放心的下你呢?” 李八两从旁附和道:“是啊,长安君如今还未及冠,就算是喜爱兵家之事,将来也有的是机会接触。” “都说帝王无亲情,大王对长安君的这份手足之情,真叫人感动啊。” 成蟜脸上的不开心瞬间烟消云散,理解嬴政的用心良苦后,他拍着胸口道:“大王和主帅说的没错,我这身无三两肉,上战场也是累赘。” “倒不如留在这里,帮兄长安抚好魏民。” 恶夫笑了笑,暗道成蟜终究是少年心情,气来的快散的更快。 “既然如此,你们就先去准备吧!” “待李斯他们一来,咱们就直接兵发韩国会合王贲将军,灭韩!” 李八两等人连忙点头,露出欣喜之色,“我等谨遵主帅令!” 灭国之功,又来了! 第138章 寡人怎么感觉忘了点什么事? “杀,一个不留!” “左翼,左翼为何落后了?” “.......” 山林外,人嘶马鸣,血战不休。 蒙骜神色十分淡然,口中连连下令秦军追杀夜郎之兵。 没过多久,蒙武浑身浴血而来,高声道:“启禀主帅,残余夜郎兵卒尽数斩杀,此战斩敌共计三万余。” 听闻蒙武的话,蒙骜冷峻的脸色稍稍缓和,沉声道:“至此,夜郎半数之地已经归入我秦国之手。” “你且速速派人回归咸阳报讯,顺带请示大王...是否要一战灭了夜郎?!” 蒙武点了点头,咧嘴笑道:“父亲,想来大王定然会同意的,咱们这次也算是拿了灭国之功。” 听闻儿子的话,蒙骜瞬间破功,脸上情不自禁露出沾沾自喜的笑容,“管你是王翦还是恶夫那臭小子,这灭国之功还得是老夫先来,哈哈哈!” 蒙武见父亲如此兴奋,心下顿时有些无语,暗道父亲这么大岁数了,可这争强好胜的心怎得跟少年郎一般? 不过对于这灭国之功他同样极为兴奋,原本只是打算抢占点土地,却没成想这夜郎自大且实力低微。 甚至... 让他有种在国内剿匪的感觉! 山匪尚且狡兔三窟,滑溜溜的跟个泥鳅一样,十分难抓。 可是夜郎呢? 身为山林间的土着,他们竟然不懂得利用地形,只知道无脑拼杀,完全不讲究行军布阵和谋略。 这一来二去,他们如入无人之境,已经拿下来了半数夜郎国土,而折损的将士到现在还没超过五千。 灭夜郎,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行了,还傻笑着干什么,还不速速派人前去上报大王?”蒙骜见儿子站在那傻笑,一巴掌拍在其后脑勺上。 蒙武下意识捂着后脑勺,眼神无辜的看着父亲蒙骜。 蒙骜气不打一处来,呵斥道:“别忘了,恶夫那小贼可是带着李信和王贲兵发魏韩了。” “以那小子的鬼点子,说不定真能拿下意料之外的成果,你不赶紧去,万一被他抢先了怎么办?” 蒙武一个激灵,连忙说道:“父亲,我这就去,我这就派人快马加鞭赶回咸阳。” 说罢,他转身快步离去。 蒙骜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嘴角不断上扬至夸张角度,“灭国..还得是咱这老臣啊。” “不行,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夜郎覆灭在即,令兵一来一回至少十天时间。” “有这时间,都够老子来回灭夜郎两次了。” “不行,不能耽误!” 蒙骜自言自语,神色陡然肃穆了起来,当即大喝道:“来人,传令,大军继续向前,直攻夜郎王都。” “是,主帅!” 少顷。 两名加急令兵策马从夜郎赶往咸阳,每人还都带了两匹用来更换的战马,以免耽误赶路。 而蒙骜部将士也齐齐朝着夜郎王都进发。 ...... 咸阳城。 自打送走了铁牛和李信等人,这三四天朝堂迎来了诡异的安静,甚至夸张到了无事可议的程度。 这天下午,嬴政居然罕见批阅完了奏疏,看着一旁堆放的竹简,数量大不如先前。 “这...竟然让寡人有种无事可做的感觉了。” 听见嬴政的呢喃声,赵高低声笑道:“大王,自打卫尉大人提出摊丁入亩等策,这琐碎政事确实少了很多啊。” “以往这个时间,您还连一半奏疏都没批阅完呢。” “确实如此!”嬴政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就说这小子胸怀韬略,将来可得好生压榨一番。” “那臭小子属驴子的...你不抽他,他绝对不朝前走一步。” 赵高捂嘴窃笑,心头艳羡君臣二人的关系。 忽然,嬴政收敛了笑容,冷不丁说了句:“寡人怎么觉着好似忘了些什么事?” 赵高闻言心头一颤,身为侍奉内官,他不单单要照顾嬴政的生活起居,也要兼任秘书之责,在关键时刻给予嬴政提醒。 可是想来想去,他愣是没想到遗漏了什么事。“大王,政务您都处理妥当了, 也没什么遗漏了啊!” 嬴政眉头紧皱,总感觉是忘记了什么,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搞得他心里十分难受。 赵高这时宽慰道:“大王,不妨出去走走,想来是近段的时间忽然闲了下来,让您有些许不适....” 嬴政所幸也不想了,起身道:“可能真是寡人想多了,走吧,许久不曾拜见两位太后了,随寡人前去探望。” “是,大王!” 两人一路出了章台宫,这还没走出几步远,就见远处禁卫狂奔而来。 “启禀大王,蒙骜上将军派回令兵求见!” 此言一出,嬴政和赵高同时变了脸色,两人相视苦笑。 到底确实是忘了件大事,将人家蒙骜给忘记了,人家可还领兵在夜郎开疆拓土呢! “快,快传!” 嬴政收敛尴尬,连忙下令。 少顷,两名传令兵风尘仆仆而来。 “我等拜见大王!” “蒙骜上将军派我二人上报大王,我秦军势如破竹横扫夜郎,已将夜郎大半土地拿下!” “蒙骜上将军恳请大王下谕,准许覆灭夜郎国!” 好家伙! 嬴政内心的愧疚瞬间到达顶峰,自己将人忘记脑后,人家却为秦国打下夜郎一半土地,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速速回去传信,告知上将军寡人允了,让他尽管防守施为,寡人全权放手于他。” “是,大王!” 两名传令兵没有半点废话,领了王命后便疾步转身离去,倒让嬴政一阵欣慰。 “瞧瞧,你且瞧瞧!” “这就是寡人的秦国虎狼之士!” 嬴政声如洪钟大吕,脸上挂着意气风发的笑容。 “大王雄威,秦之虎狼之师,笑傲六国!”赵高连忙伏地高呼,送上了马屁。 这让嬴政更加开心,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赵高,自今日起你就升任中车府令一职吧。” 这话让赵高心头一颤,继而狂喜大呼道:“谢大王赏赐,奴婢定然为大王鞍前马后.....” 一连串的表忠心话从他口中吐出,马屁更是拍的嬴政哈哈大笑。 第139章 嬴政也逃不过催婚!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给政哥儿坐实一下白月光,不管历史到底存不存在这个人了。】 “孙儿,拜见太后。” 嬴政来到华阳太后寝宫,说来也巧了,正好夏太后也在这,倒是省了不少脚力。 “免礼,快起来吧!”华阳太后笑吟吟的摆了摆手,对于嬴政的到来和恭敬有礼显得极为满意。 或许也是上了年纪,看淡了争权夺利,这华阳太后从未在插手过朝堂之事,反倒格外享受与后辈子孙。 要知道,当初他和嬴政生父异人的关系极为不合,两人明争暗斗了许久。 夏太后是嬴政的亲祖母,她连忙起身扶起嬴政,打量了几眼后不悦道:“政儿近来有些消瘦,万万要注意身体啊!” 嬴政拱手笑道:“前些日子推行变法新政,实在有些忙碌,所幸有恶夫等人的辅佐, 如今已经上了正轨,祖母无需担心!” 华阳太后眼底闪过羡慕之色,终究是有血缘关系,嬴政对夏太后更显亲昵,对自己虽然是恭敬有礼,却始终差了一丝情感。 只可惜,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无子! “政儿,我老了,我与你父虽有母子之名,但却少母子之情,当年....唉!”华阳太后眼底闪过一抹落寞,语气有些哀伤。 嬴政抬头看向华阳太后,沉声道:“祖母您又何必如此,当年您与父亲政见不合,但对孙儿却是鼎力相助。” 当初,要不是他和夏太后出面,赵姬之事影响绝对巨大。一码归一码来说,他也理应敬重华阳夫人。 更别说其亲弟阳泉君,当初听闻嫪毐叛变,还不顾生死带着千卒想要驰援嬴政。 “那就好,那就好!” 华阳夫人眼底闪过一丝惊喜,而后看着夏太后说道:“妹妹,那件事...你就告知政儿吧!” 这话倒是让嬴政好奇了起来,到底是什么事不能直说?! 夏太后拉着嬴政的手,语重心长道:“一眨眼你都这么大了,再过几年就到了及冠之龄。” “照规矩,大婚行及冠礼,也该提前寻摸个合适的人选了。” 这话一出,嬴政笑容顿时凝固在了脸上,眼神徘徊于华阳太后和夏太后身上,合计是想给自己安排王后了? 早知道....他今天就不该来! “这,两位祖母,孙儿尚且年幼,且朝堂正值多事之时,哪顾得上这个啊?”嬴政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不可!” 华阳太后和夏太后同时厉喝,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照你这个年纪,不少公子储君都已经有了子嗣.....” 两位太后语重心长,就此拉开了长篇大论。 嬴政头的是头大如斗,想要找个借口跑路,二人也压根不给他张口的机会。 无奈之下,他只得点头同意了,两位祖母这才停下了语言攻势。 “政儿,别怪我们唠叨,你身为秦国的国君,你的大婚不仅仅是个人的事情,更是关乎国家的大事。”夏太后语重心长地说道,眼中流露出对嬴政未来的期望。 “是啊,政儿,你必须明白,你的一切都将影响到秦国的未来。”华阳太后也附和道,她虽然没有子嗣,但对嬴政的未来同样寄予厚望。 嬴政深吸一口气,他知道两位祖母的话不无道理。作为秦国的储君,他的婚姻确实关系到国家的稳定与发展。 然而,他心中却有着自己的打算,对于婚姻大事,他并不想草率决定,这也与他的经历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远了不说,就说宣太后、华阳太后、赵姬,这三位哪个不曾插手过朝堂事? 宣太后杀秦惠文后、秦王嬴壮与其弟嬴雍,重用亲戚组成“四贵”,开启了太后摄政与外戚专权的先河。 自己生母赵姬就更别说了,与那男宠嫪毐诞下野种,甚至企图杀他另立二人之子。 相比起来,反倒是华阳太后最好,不过是想要摄政揽权,却还被自己父亲一套组合拳给削成了光杆司令。 林林种种之下,嬴政诚恳地说道:“两位祖母,孙儿明白你们的苦心,但这件事还请容孙儿慎重考虑人选,可否?” 夏太后和华阳太后对视一眼,她们知道嬴政早已是有了主见的大王,只要能答应了就好,她们也不能逼得太紧。 “政儿,别怪我们插手你的私事,我们已经为你寻摸了几个人选,过些时日你且见见?”夏太后温和地说道。 华阳太后也点了点头,有些兴奋说道:“是的,政儿,回头你先见见,这可都是我与你祖母精挑细选的女子,敢保你满意。” “孙儿明白了,谢过两位祖母操劳了。”嬴政恭敬地回答,两位太后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着夜幕降临,寝宫内的谈话也逐渐结束。 嬴政告辞两位太后,回到章台宫后才长舒了口气,“寡人今日感觉好似独身面对千军万马一般。” 陪侍的赵高同样一脸后怕,两位太后言辞犹如浪潮,一波接一波,压根不给人喘口气的功夫,那场面就是他在外人看得都打怵,更别说嬴政了。 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嬴政这才说道:“赵高,你且先退到殿外候着吧,让寡人自己一人清净清净。” 赵高点了点头,转身快步离开了大殿,还不忘顺手将殿门给拉上。 “唉.....” 待殿内空无一人后,嬴政忽然叹了口气,眼神也变得空洞了起来,整个人陷入回忆当中。 “政哥儿,你想回家吗?” “政哥儿,将来我做你媳妇儿好吗?” “政哥儿...政哥儿....” 脑海中那张脸庞不断闪过,让他眉宇间充斥着柔情。 “阿房....你还好吗?” “现在的你,又在哪里呢?” 殿内不断回荡着嬴政那似乎缅怀又似乎是遗憾的呢喃声。 当初,他匆忙与母亲归秦,就连告别都没来得及。 这些年,也不知道青梅竹马的她,过的如何,又在何方? 他不是没有起过寻找阿房的念头,但奈何与赵国的仇恨,加之两国关系,他不想暴露阿房,从而间接害了她。 故此,就只能将那份怀念留在心底最深处。 第140章 恶夫:哟呵,你韩国还挺硬气?! 韩国,伊阙。 “报——!” “启禀将军,主帅所率大军已至十里外。” 听见小卒报信,王贲顿时喜不胜收。他连忙说道:“走,速速前头带路,尔等随我一同前去迎接主帅!” “是!” 屋内一众统将连忙跟上王贲的脚步,一路出城前去迎接恶夫。 城外。 王贲等人翘首以盼,等待恶夫的到来。 忽然,远处传来了微弱的马蹄声。 “主帅来了!” 王贲精神一震,连忙率领众人大步向前相迎。 马蹄声渐渐变得清晰,尘土飞扬中,一队骑兵率先疾驰而来。 恶夫骑着战马于最前,身披铠甲,威风凛凛。他目光如炬,扫过迎接的众人,最终定格在王贲身上。 “我等恭迎主帅,您总算是来了!”王贲抱拳行礼,语气中满是欣喜。 恶夫微微一笑,翻身下马,回礼道:“王贲将军,你在此地坚守多时,辛苦了。今日我来了,定要灭了这韩国为你出气!” 甭看最近他无暇顾及王贲,但两人之间的联络从未断过。 这些日子可真是苦了王贲,他按照恶夫指示行事,主打一个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疲我扰的战术。 韩国虽然没能占到便宜,却也将他们累的要死,尤其是王贲身上承担的压力,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韩军围了,从而导致全军覆没。 毕竟...他只有五万人马啊!! 这五万人马算什么?! 韩国乃七国最为弱小,却也能随随便便掏出二十万兵马。 这些日子过的提心吊胆,又怕韩国围了自己,也怕没能拖住其脚步,让其援助魏国,从而导致恶夫那边功亏一篑。 所幸! 魏国灭了,韩国也确实被他拖住了! 这次恶夫来,自己也能赚取那灭国之功了。 念及至此,王贲猛然张口喝骂,“就等主帅来了,必须灭了这韩国,狗东西仗着人多欺负本将....” “这次....新仇旧恨一起跟他算!” 恶夫哈哈一笑,拍了拍王贲的肩膀,“走,咱们先进城再说。” 众人跟着王贲一路来到城内将军府的大堂内,侍女已经提前送上水酒瓜果等物。 恶夫径直来到主位坐下,王贲等人也纷纷落座。 “近来韩国这边什么情况?”恶夫喝了杯酒,而后看向王贲。 王贲脸上闪过一丝愤然,而后道:“将军,虽然我疲于应付韩国,却也派人按照你的指示宣传。” “哪成想,那韩民压根不信,加上韩惠王不断派出官员安抚,成效甚微。” “噢?” 恶夫冷然一笑,寒声说道:“这韩国百姓倒真是上下一心,很听韩惠王的话嘛。” “确实如此,历代秦王最喜压韩,以至于其子民十分敌视秦国!”李八两接过话茬,将自己知晓的情况告知恶夫。 “行了,魏国都灭了,他韩国凭什么以为能活下来?” 恶夫抬手一拍案几,大喝道:“传令大军速速休整,明日一早,老子就跟他亮亮腕子。” “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想做硬骨头,那本帅就瞧瞧他韩国有多硬!” 说到这里,他目光环视在场武将,阴恻恻道:“本帅准尔等行雷霆手段,必要时可屠城。” 众人心头一凛,知道恶夫这是懒得和韩国磨叽了,当即道:“我等谨遵主帅军令。” “那好,都散了吧,做好明日出征的准备。” 闻言,众人当即起身离开,王贲也跟着一起离开了。 这恶夫既然来了,他也得给其腾地方,将这将军府让给恶夫落脚休息。 次日清晨。 三十万大军整装待发,齐齐集结于城外,等待恶夫的军令。 值得一提的是,这三十万大军中除了王贲那不足五万的兵力,有一大半为魏卒。 前几天李斯他们到达大梁,将嬴政命令一并传达,关于嬴政对于魏卒的安排他心知肚明。 不过是担心其哗变罢了。 为了解嬴政的担忧,他将七八万秦卒留在了魏国,交给成蟜和杨端和统领,自己则抽调了十几万魏卒前来韩国。 以此不仅可打消嬴政的担忧,也是给魏卒一个立功表现的机会,让他们切身感受一下秦国公平公正的赏罚,好让其生出对秦国的归属感。 这个决定做的非常对,那些个抽调而来的魏卒如同狼崽崽一样嗷嗷叫,恨不得瞬移到韩国杀敌,以此来证明自己。 这时,恶夫带着一众将领来到城门口。 王贲看着面前纪律严明且士气冲天的大军,低声道:“主帅,这些魏卒精神焕发,看起来还真有几分我秦国虎狼之师的感觉。” 恶夫咧嘴一笑,回道:“这帮兔崽子可比秦卒还激动,敢保能让你刮目相看!” 王贲目露期待之色,不再言语,是真是假,真刀真枪上了战场自然就知。 “诸位!” 恶夫上前一步,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大吼道:“出征,灭韩!” “主帅威武!” “风,风,大风!!” 三十万士卒齐声嘶吼不断,那独属于秦国的口号从魏卒口中吐出,丝毫不显突兀。 “战!” 恶夫翻身上马,带着一众将领从大军中央让出的通道驶过后,士卒们这才迈动步伐跟了上去。 最前方。 王贲驾马紧跟恶夫身边,恨声道:“于此出发六十里外,乃韩国宜阳,其内驻扎着十七八万兵力休整。” “就是这支韩军,一直在追杀我等,不灭了他们,我难以咽下这口气。” 恶夫扫了眼满脸深痛恶绝的王贲,笑道:“好啊,那就先灭了他们去。” 王贲立马欣喜,开始为恶夫指路。 而远在几十里外的韩国还不知道,小人屠恶夫正带着大军赶往于此。 宜阳城内。 “这该死的秦军,杀千刀的王贲,亏他还出身名门世家?”韩国主帅冯震满面怒容。 屋内一众将领瑟瑟发抖,生怕成了他的出气筒。 说来可笑,他们二十万兵力被王贲那五万人耍的团团转,愣是被其缠了许久。 不仅如此,还被其反杀了两三万兵力! 故此,冯震才气成了这样! 第141章 主帅,秦军主动来了! 天色渐昏之时。 “秦军?!” “我没看错吧,居然是秦军?!” “别愣着了,速速前去通传主帅!” 见远处烟尘四起,秦军大旗迎风招展,跃然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之内。 宜阳城头驻守韩军目瞪口呆,甚至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要不是守将一声大吼将他们惊醒,怕是还要继续呆立在城头。 守将迅速下达命令,士兵们开始紧张地准备迎战,弓箭手占据有利位置,长矛手紧握武器,盾牌手则紧密地排列在前。 城内,战鼓声隆隆响起,百姓们惊慌失措,纷纷寻找藏身之处。城门被紧紧关闭,城墙上火盆被点燃,照亮了夜色中的宜阳城。 与此同时,秦军的先锋部队已经逼近城下,他们整齐划一地排列着,战马嘶鸣,铁甲闪耀。 宜阳城的守将站在城头,居高临下俯视着城外列阵的秦军,脸上不仅没有即将大战的严肃,反倒满是狰狞与狠辣。 他深吸一口气,向身边的士兵们下达了不可擅自动手的命令,等待主帅到来在做决定。 士兵们齐声应诺,士气高昂,眼神弥漫着杀机怒视秦军,他们真恨不得将眼前这些秦军生吞活剥。 要不是他们,哪有遭受进来这门子罪? 少顷。 闻讯而来的冯震带着一众将领登上城头,他睥睨的目光扫视城外秦军,不屑冷喝道:“王贲,你居然还敢来?” 被点名的王贲从军阵中走出,森然的目光凝视城头之上的冯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高声回应:“冯震,真当老子怕你不成?今天老子就灭了你!” 城头的冯震闻言,怒极反笑,他紧握手中的长剑,大声喝道:“鼠辈,你好大的胆子,若你的敢战,本帅这就率军出城,你可不要调头就跑啊!!” “废话少说,来战!”王贲不屑的撇了撇嘴,而后冲其勾了勾手指。 这轻蔑的模样让冯震气不打一处来,当即扭头点兵出城迎战。 战鼓隆隆,士气如虹。 宜阳城门打开,韩国从中冲了出来。 王贲按兵不动,留给韩军时间出城列队。 城墙上的冯震眼底闪过一抹狐疑,往日王贲可没这个胆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 身为老将的他留了个心眼,小声吩咐身旁偏将,“速速调兵守好后城门,以防秦军阴谋诡计。” “王贲人马不过四万余,万万不可全军出动,调七万兵马足矣。” 随着他的军令下达, 本想一拥而上将王贲等秦军乱刀砍死的韩国止住了脚步,只有七万余人出城,剩余士卒则在城内严阵以待,以防不测。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出城迎战的韩军脚步片刻不停,直接朝秦军杀了过去。 “杀——!” 秦军阵中,王贲冷眼旁观,嘴角的冷笑愈发明显,他深知冯震的脾性和对自己的杀心,晓得对方绝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故此,王贲和恶夫的的计划是诱敌深入,让韩军在城外展开阵型,然后前后夹击将其尽数覆灭。 韩军如同怒涛一般涌向秦军,战马嘶鸣,士卒们挥舞着武器,士气高昂。 见状,王贲摆了摆手,大吼道:“秦军听令,迎战,杀敌!” 秦军阵中战鼓声震天动地,秦卒们齐声呐喊,踏步向前迎战。王贲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悄悄朝身边的两名副手将领打了个眼色。 两军短兵相接,无情的肉搏战就此展开! 韩军眼中充满了愤怒和杀意,憋屈了许久的他们,将满腔愤怒化为杀意,与秦军凶狠的拼杀了起来。 光从士气上看,他们还要更胜秦军几筹! 秦军被打的节节败退,原本冲锋向前的脚步停滞不动,反而被韩军打的不断朝后。 “该死的秦军,该死的王贲,真是昏了头,竟然还敢主动前来叫阵?” 这一幕让城头上的冯震扬眉吐气,与一众将领乐得哈哈大笑。 “不好...韩军要展开包围了!” “全军听令,速速撤退!” 王贲连连怒喝,脸色铁青十分像是那么回事。 秦军闻令立刻脱身后撤,可韩军此时已经上头了,立刻迈动步伐追杀秦军。 冯震见秦军又要跑路,顿时焦急了起来,连忙大吼道:“速速出城追击,点起全部兵马出城追击,今日定然不能放跑了王贲。” 战至此时,他可是亲眼眼见秦卒死了不少人,却也没见其有任何援军冒头。 想来今日王贲前来叫阵,又是魏国那边有什么变故,收到军令想要以此缠住自己罢了。 既然如此,何不顺水推舟剿灭王贲呢?! 要说也是,王贲也不知道对他们做了些什么,听见冯震这有些激进的战令,竟然无一人反驳,皆是一副恨不得现在就追上去灭了秦军的急迫。 “来人,出城追杀秦军!” 一众将领们嘶声怒吼,转身就朝着城墙下走去。 这时,冯震终究是恢复了一丝理智,又道:“留下两万兵马,本帅坐镇城内以防不测,也算是给你们留条后路。” “切记,若有埋伏,速速调转马头归城!” “我等遵命!” .... 秦军的撤退似乎有些过于迅速,韩军的追击却越发猛烈。 冯震站在城头,看着自己的士兵如潮水般涌出城门,心中却隐隐感到一丝不安。他深知王贲狡猾多端,绝不会轻易放弃,更不会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前来挑衅。 城外的战场上,秦军似乎在有意无意地引诱韩军深入。 瞧见端倪,冯震的眉头紧锁,他开始怀疑这一切是否是王贲精心策划的陷阱。然而,韩军的士气已经高涨,士兵们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似乎已经忘记了所有的谨慎和戒备。 就在这时,冯震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异样的声响。他凝神细听,那声音渐渐变得清晰,竟然是战马的蹄声,而且数量众多。 冯震心中一惊,意识到这可能是秦军的伏兵。 他立刻下令城内的士兵做好准备,准备随时开城门放韩军回归。 然而,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第142章 灭韩二十万大军! 秦军的伏兵从四面八方涌出,将韩军包围在了战场中央。冯震的预感成为了现实,秦军的计谋远比他想象的更为深远。 韩军在突如其来的伏击中陷入了混乱,原本的追击变成了被追击。 冯震在城头上目睹这一切,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他知道,这一战的胜负已经不再掌握在自己手中,而王贲的狡诈和狠辣,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位对手。 尽管如此,冯震并没有放弃,他迅速调整战略,命令城内的士兵出城支援,试图打破秦军的包围。 然而,秦军的伏兵数量众多,且训练有素,韩军的反击显得力不从心。 战鼓声、喊杀声、金属撞击声交织在一起,战场上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冯震站在城头,看着自己的士兵在敌人的围攻下一个个倒下,心中充满了悲愤。 他知道,这一战....他败了! 就在此时,战场上一支全身覆盖在黑甲中的骑兵于万军中驰骋而来,正是恶夫率领的黑龙玄甲军。 “老狗,本帅名为恶夫,想不到我秦军主力来了吧?” “哈哈哈,今日你且就与这宜阳城,同葬长眠吧!” 恶夫那洪亮的大笑声压盖住了战场的厮杀声,更让冯震心头一片冰寒绝望。 与城同葬?! 这恶夫...难不成..要屠了宜阳城?! 冯震的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他久闻秦国恶夫的残忍无情,若是城破了,宜阳城内的百姓必将遭受灭顶之灾。 他迅速转身,对身边的将领们下达命令:“立刻疏散城内百姓,让他们能逃多远逃多远吧!” 将领们领命而去,冯震则站在城头,目光坚定地注视着战场。他知道,自己必须坚守到最后一刻,为百姓争取逃生的时间。 恶夫率领的黑龙玄甲军如同黑色的风暴一般席卷而来,秦军的伏兵也从四面八方收进包围圈,韩军的抵抗虽然顽强,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冯震紧握手中的长剑,面色一片凝重,只得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上天能够保佑宜阳城的百姓逃过这一劫。 恶夫懒得继续与那些普通韩国士卒厮杀,带着黑龙玄甲军直奔城门处。 当黑龙玄甲军士卒将攻城锤组装好后,又到了恶夫的个人表演秀时间。 “砰!” “轰!” “砰!” “轰” 城门遭受猛烈撞击的声音,如同死神的脚步般踩在冯震心头。 “快,随本帅前去城门阻挡!” 冯震紧了紧手中佩剑,转身嘶吼着跑下城墙。 城门的每一次撞击都让冯震以及城内残余韩卒心脏剧烈跳动,接下来能顶多久,就只能希望寄托于城门和门闩的用料扎实程度了。 冯震率领着仅剩的精锐士兵,冲进城门洞子里,筑起了一道人墙,用血肉之躯顶了上去,试图缓解城门和门闩的压力。 然而,攻城锤的撞击犹如狂风暴雨片刻不歇,纵使门闩的压力大减,可城门却在连续的撞击下开始出现裂痕。 “吱嘎...嘎嘣....” 一连串的声响传入耳中,冯震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要不了多久城门就会被彻底攻破。 “百姓们,我尽力了...能跑多少...看你们的命了!” 他现在已然放弃了先前的念头,沦为能跑一个是一个了。 却在这时,远处响起嘶吼声,让他彻底陷入了万念俱灰! “主帅,百姓们出不去了,后城门也被秦军给围堵了。” 冯震的心中如同被重锤击中,局面已经彻底陷入了死境。秦军的包围如同铁桶一般,没有留下任何缝隙。他紧握长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与宜阳城共存亡吧!”冯震高声对身边的士兵说道,声音中充满了悲壮。 士兵们纷纷响应,他们知道,这一战已经没有退路,唯有拼死一搏拉几个垫背的了。 “让开吧,弟兄们!” 冯震率领着他们朝后撤退,准备等秦军冲进来后决一死战。 城外,恶夫看着摇摇欲坠的城门,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他知道,宜阳城的城门即将炸裂。 “最后一击,你就给我碎!” 恶夫口中发出一声犹如龙吟般的嘶吼,旋即势大力沉的一脚狠狠踹在了攻城锥上。 攻城锤犹如彗星划过天际一般,带着摩擦空气的爆鸣声狠狠撞在了城门上。 “轰....” “咣当....” 城门彻底碎裂,黑龙玄甲军立刻冲了进去。 冯震提剑上前,怒喝道:“弟兄们,和他们拼了!” 秦军的铁蹄践踏着宜阳城的街道,黑龙玄甲军如同黑色的洪流涌入城内。 冯震率领的残余韩卒已然心生死志,爆发出了惊人的士气与斗志。 两队人马狠狠撞击在了一起,霎时间怒吼声与凄厉的呼喊声不绝于耳。 凭他们的实力,哪会是黑龙玄甲军的对手?! 只是一个照面,瞬间就有数百名韩卒死于刀剑或铁蹄之下。 恶夫缓缓步入城内,眼神森冷的看着面前的厮杀。 随着黑龙玄甲军全部冲入城内,一边倒的恐怖屠杀正式开启。 城内的惨叫声此起彼伏,黑龙玄甲军的铁蹄无情地践踏着每一个角落。 冯震率领的韩军虽然拼死抵抗,但在黑龙玄甲军的猛烈攻势下,他们的防线逐渐崩溃。 冯震挥舞着长剑,费力抵挡着黑龙玄甲军的刀兵,他身边的韩卒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但马上又不断有韩卒填补着空缺,这惨烈的场面让他虎目中噙满了泪水。 恶夫冷笑看着冯震等韩军苦苦挣扎,这场战斗已经没有悬念,所谓的殊死一搏更就只是个笑话。 “敬酒不吃吃罚酒,眼前的屠杀皆是你一意孤行造成,怨不得别人!” 恶夫讥讽的话语声传入冯震耳中,让他心如刀绞。 “你所谓的坚持,才是真正害死这些小卒与城内百姓的元凶!”恶夫脚下骤然发力,身形一闪出现在冯震面前。 一拳狠狠击出,砸在猝不及防的冯震腹部,让他直接吐血跪倒在地,没了反抗的力度。 “我不杀你,我要让你看着...看着城内的屠杀!” “让你知道,我秦军可行魏国怀柔,亦可行那狠辣的屠城之事!” 恶夫冷冷直视冯震,而后将其直接踩在了脚下。 第143章 城破,屠城,怀柔与狠辣并存! 杀戮一直持续到了半夜时分,城外的韩军尽数被秦军围杀。 没留下任何一个活口! 王贲等将领浑身浴血而来,长时间的厮杀虽然极尽疲惫,却依旧难掩他们的兴奋之感。 “启禀主帅,所有韩卒尽数诛杀,一个没留!” “就是跑出去十里远的都被追而杀之了!” 恶夫露出一丝苦笑,可见王贲该是多恨韩军了。 “我瞧你如此兴奋,正好有一事交给你来办。” “噢?”王贲听到这话,连忙追问:“主帅有事吩咐就是,王贲不累!” “屠城!” 恶夫冷冷吐出两字,直视王贲道:“无论男女老少,尽数屠之,本帅要这宜阳城化为不毛之地,以此震慑韩人。” “韩国不同于魏国,区区弹丸之地气节不小,本帅倒要看看,这敬酒不吃吃罚酒,他们吃不吃的起!” 王贲闻言一愣,心下有些犹豫,行军打仗屠城在所难免,可从未有这样的屠城啊! 男女老少四字...岂不是将城内一切活口全部涵盖了?! 人家的屠城只是杀一半留一半撑死,到恶夫这才真叫屠城啊,直接给人来个寸草不生?! 恶夫直视王贲,冷声道:“此行出来的太久了,区区韩国不得大费周章,本帅事务繁多,没时间和他们絮叨。” 李八两见气氛有些严肃,连忙凑到王贲身边一阵耳语。 别看主帅是恶夫,但王贲的家世和资历在这摆着,人家可是实打实恶夫的前辈,李八两可不想两人关系变恶。 一阵耳语过后,王贲双目被震惊填满,他连忙拱手道:“末将该死,竟然质疑主帅决议,末将这就去屠。” “敢保屠得城内寸草不生!” 恶夫这才露出一丝笑容,打趣道:“哟,王叔,想通了?!” 王贲闻言挠了挠头,嘿嘿直笑,“想通了,想通了,就是那精盐啥的到时能不能给末将来点?” “到时也好回去孝敬家中老父亲....” “省的他...因屠城...抽我!” 得。 恶夫无奈一笑,甭管是哪个时代,这的老父亲对儿子的压迫力都是直接拉满。 “行,先给你,你就去吧!”恶夫连忙挥了挥手,王贲这才乐呵呵的跑了。 随着他的离开,没过多久城内就响起刺耳凄厉哭喊。 秦军,开始屠城了! 城内火光冲天,哭声、惨叫声此起彼伏,秦军如同一群嗜血的恶魔,在宜阳城内肆意横行。 街道上,血流成河,尸体堆积如山,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一队队精锐士兵,冲入一座座民宅,无情地挥舞着利刃,仿佛变成了一个冷血的杀戮机器。 然而,在这血腥的夜晚,也有一些归降的魏卒心生不忍。 他们中的一些人悄悄放过了那些无辜的百姓,甚至有人暗中帮助他们逃离。尽管他们知道这样做可能会受到军法的严惩,但他们还是无法忍受这种无差别的屠杀。 恶夫站在城墙上俯视,目光冷冽地注视着城内的火光和混乱,他要让这场屠城将会成为韩人永远的噩梦,他要让所有韩人知道,反抗秦军的代价是何等惨重。 “将军,秦卒无人犯纪,但...归降的魏卒有不少人.....” 这时,二牛和春宁两人快步而来,将他们探查到的情况告知恶夫。 先前派王贲下令屠城时,恶夫就料想到秦卒不会留手,但那些归降的魏卒中定然会有人心慈手软。 这,果不其然啊! “都抓起来了吗?!” 二牛连忙道:“心慈手软的魏卒皆已经抓了起来,而被其放跑的韩民也被外围埋伏的我秦卒杀了。” 恶夫微微颔首,嘴角扯起一抹冷酷的弧度,“明日午时,本帅要当着全军的面斩了这些狗东西。” 说罢,他便径直下了城墙,直接前往了城内将军休息。 夜色渐深,城内的哭喊声逐渐稀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将士们在完成任务后十分疲惫,心头不免有些悲凉,他们知道,这座曾经繁华的城市,如今已变成了一片废墟,而他们,也成为了这场悲剧的制造者。 一夜时间过去。 当正午时分时。 “全军集合!” 军令下达,士卒们在将领的带领下来到宜阳城门口集结。 少顷。 恶夫带着李八两、二牛等人登上城头,当着全体将士的面大发雷霆。 “昨夜,本帅下令屠城,尔等劳碌一夜,本帅甚是欣慰。” “然,有人竟然违背本帅军令,行那所谓仁慈心软之事,违背军纪放走城内韩人。” 此言一出,将士们心头一凛,秦卒的目光也下意识看向周身归降的魏卒。 他们可是土生土长的老秦人,定然不会违背军纪,更不会放跑韩国之人,这种事绝对是出自归降魏卒之手。 事实确实如此。 只见千余名士卒被带上城头,且一字排开。 恶夫反手指着这些人道:“这些人皆是归降的魏卒,本帅千叮咛万嘱咐,秦律严苛不可触碰,既然做不到,当初本帅不是没给你们卸甲归田的机会。” “你们何故要连累了全体士卒?!” “尔等可知,违背军纪不仅要自己遭受罪罚,也会连坐于同伍同军袍泽?” 此言一出,城外大军顿时骚乱了起来。 他们听的出,若是自己队伍出现了违背军纪之人,他们也要跟着受到牵连。 这一刻,他们恨不得将这些狗东西千刀万剐。 敌我之争,你乱发的哪门子善心?! 那么喜欢发善心,你还不如去做那郎中,起码还能治病救人不是? 恶夫忽然冷声暴喝道:“尔等违背军纪,按律当诛,取消同伍之人全部战功!” 话音刚刚落下,立马有小卒冲上来将这千余人枭首。 在几十万将士的眼神注视下,千余无头尸身喷血倒地,场面十分壮观。 与此同时,李八两上前开始宣读这千余人出自哪伍哪队。 削其同什伍士卒全部战功,并从伍长一直处罚到百夫长,削了他们的战功,拔了他们的军职,以儆效尤。 第144章 不经血腥,如何可称虎狼? 大军行进于山林荒野之中。 乐晔与潘宁跟在恶夫身后,看着他那威武的背影,露出欲言又止的犹豫。 两人纠结了许久都不曾开口,反倒是恶夫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似的。 “你们两个有话就直说,何必娘们唧唧的呢?” 两人互视一眼,乐晔说道:“将军,这惩罚是不是有些重了?” 恶夫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知道秦军为何被称为虎狼之师吗?” “军纪严明,令行禁止!” “不问对错,只依军令!” “本帅拿着韩人的性命磨砺他们,可他们是怎么回报本帅的?” 这质问的话语,让两人脸上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难怪许久不曾下令屠城的恶夫,竟然忽然下令施展雷霆手段,行如此杀孽? 原来...只是培养归降魏卒的那股子气质! “主帅,我等受教了。”两人异口同声。 恶夫微微颔首,而后露出一丝苦笑道:“此举...本帅定然遭受大量弹劾及世人唾骂,甚至连带坑了大王。” “待回朝,怕是要负荆请罪了。” 这话让乐晔和潘宁更感内疚。 “将军,是我等辜负了您的期望。”乐晔肃然起敬地说道。 潘宁也点头附和:“是啊,将军...我们....我们....” 恶夫摆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不必多言,我既然做了决定,便不会后悔。只是,你们要记住,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乐晔和潘宁对视一眼,心中充满了敬意和决心。他们知道,恶夫所背负的,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多。 “好了,速速赶路吧,顺带派人将本帅屠宜阳城的消息放出去,争取一战歼韩之主力军。” “是,我等遵命....” ...... 新郑。 “大王,让臣前去迎敌吧!” “秦国已经灭了魏国,定然不会放过我们韩国。” 韩国上将军暴鸢沉凝的目光直视韩王安,心中对其的优柔寡断甚是不屑。 身为先王心腹重臣,暴鸢深知韩国的处境危急,他比韩王安更清楚秦国的野心和实力。 秦军的铁蹄已经踏平了魏国,下一个目标无疑就是韩国,如果韩国不采取果断措施,那么等待他们的将是和魏国一样的命运。 韩王安面露难色,他虽然明白暴鸢的忠心和能力,知道他并不是在危言耸听,可内心深处却对战争充满了恐惧。 他刚刚登基没多久,若是一旦开战,韩国将面临巨大的损失,百姓将流离失所,国家将陷入混乱。 胜了,他的威望将暴涨,可若是败了...那韩国可能将不复存在。。 他不敢赌! “暴鸢将军,你可知一旦开战,我韩国将有多少生灵涂炭?”韩王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暴鸢深吸一口气,他知道韩王安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但他更清楚,不战而降只会让韩国的未来更加悲惨。 “大王,战争固然残酷,但若不战而降,韩国的未来将更加不堪设想。臣愿领兵出征,誓死保卫韩国,即使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绝不让秦军踏入新郑一步。” 韩王安陷入了沉默当中,满朝文武的目光也齐齐落在他的身上,事到如今,能决定国家命脉的唯有韩王安了。 许久时间过去,韩王安最终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唯一的选择。他站起身来,目光坚定地望向暴鸢。 “暴鸢将军,孤将全部希望寄托于你。你且放手施展,定然要让韩国的旗帜在风雨中屹立不倒。” 暴鸢深深地一拜,沉声开口道:“大王,事出从急,我将抽调全国兵力前去阻击秦军,留十万人拱卫新郑。” “若是可以...还请大王派人前往楚国求援!” “我韩国与楚国虽有摩擦互防,但贸易也四通发达,若他楚国坐视不理,断了与我韩国的贸易....也会让他们伤筋动骨!” 韩王安闻听此言,眼底激动一闪而逝,犹如抓住一棵救命稻草。 现如今,赵国肯定是指望不上了,就算能指望他的使者也入不到赵国,唯有楚国十分便捷。 至于齐国,他连考虑都不曾考虑! 齐国距离秦国较远,加之其和秦国又乃姻亲,从上次的合纵攻秦就能瞧出来,除了目标秦国外,唯独齐国没有参与。 “姮涟,你可愿出使楚国求援?”韩王安将目光看向一名中年臣子,此人能说会道,长袖善舞,乃出使的不二人员。 “大王,臣愿往!” 姮涟踱步来到大殿中央跪下,沉声道:“臣乃韩人,岂可坐视国家颠覆于不顾,就算是那楚国要了臣的性命,臣也要求来支援。” 这话让韩王安心生无尽感动,连忙起身走下高台,亲手扶起姮涟,又拍了拍暴鸢的肩膀,沉声道:“得臣如此,孤王何求。” “我韩国能否击退秦军....就看二位的了!” “大王,臣定不负所托。”姮涟坚定地回答,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韩王安点了点头,心中稍感安慰。 唯独暴鸢没有说话,拱了拱手后转身向殿外走去,步伐坚定有力。 “大王,若是臣败了,您...您且尽力寻一处安身立命之地吧!” 暴鸢走到大殿门口,脚步一顿,丢下一句颇为沉重的话语。 韩国乃七国最为弱小,若不是仗着制军器而闻名,怕是早就被人吞并了,而人才就更别说了。 纵观韩国朝堂,能拿出手的武将仅他一人! 反观秦国,不谈最近声名鹊起的少年小人屠恶夫,无论是蒙骜亦或是暂未显山露水的王翦,还是桓齮等老将,他都没有自信能战而胜之。 此战....怕是很难! ...... “主帅,八两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行军的路上,李八两忽然蹦出了这么一句。 恶夫笑骂一句,“你跟我这么久了,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含蓄,有话直说便是。” 李八两捋了捋胡须,低声道:“韩国定然会向楚国求援,主帅不如传信于大王,求得诏令,让王翦将军率军东出,阻击楚国?!” 第145章 请王翦将军动一动! “别说,你还真别说!” 恶夫拍了拍李八两的肩膀,他倒是还真没考虑过这一点,只想着最快速度拿下韩国。 区区弹丸之地, 他还真没将韩国放在心上,心头已经定下计划,要一个月内攻下韩国。 可楚国不同,实力极为强大,若是他们插手,先不说打成什么样,这时间绝对会被延长。 念及至此,恶夫立马吩咐李八两去喊王贲前来。 少顷,王贲匆匆赶来,他身材魁梧,眼神中透着一股子锐气。 恶夫二话不说将计划和担忧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王贲听后沉思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大王,楚国的确不可小觑,末将以为,家父阻击不难,可不如双管齐下来的保险。” 恶夫来了兴致,示意王贲继续说下去。 王贲接着说道:“楚国内部派系林立,贵族之间争斗不休,何不如再请大王行离间之计,挑起内乱,那么楚国的注意力就会被转移,无暇顾及韩国。” “好计策!”恶夫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将军出身名门,深得上将军真传,定计真是稳妥周全!” “那便由你派人赶往咸阳吧!” “主帅放心,末将这就去办。”王贲信心满满地回答。 待其走后,恶夫陷入了思索当中,先前他派人散播消息,是为了吸引韩国调遣大军与自己开战。 如此一来,也省的他四处奔波清剿,争取一战将韩国精气神彻底打散。 毕竟区区韩国又能有多少兵力呢? 宜阳那将近二十万被灭的兵力,已然让韩国伤筋动骨了,此时的韩国撑死也只能抽调出五六十万的兵力,与他的兵力也就伯仲之间。 如此一来倒不如减缓行军速度,留下充足时间给予对方调兵遣将,顺带也给嬴政和王翦倒出时间防楚国支援。 若是快刀斩乱麻似得进攻,韩国可能还没集结起兵力,也可能战至一半又生他变。 念及至此,恶夫立马派人喊来李八两,说道:“八两,本帅打算明日直攻韩之屯城,并于此驻扎休整,等韩国来攻。” 李八两眼珠子一转就知道恶夫打的什么主意,“主帅,您这是要诱敌深入,让韩国军队自投罗网啊!”李八两笑着说道。 “正是如此。”恶夫点头道,“韩国军队若是集结完毕定然来寻,届时我们以不变应万变,可以一举歼灭,也省得四处搜寻。” “况且,屯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就算是楚国赶在大王调令之前来援,也正好适合我们设下埋伏固守,而立于不败之地。” “主帅英明!”李八两拍着马屁,随即又问道,“那楚国那边呢?王贲将军怎么说?” “嗯,王贲已经派人前往咸阳。相信不久之后楚国内部就会掀起波澜。”恶夫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楚国一旦陷入内乱,便无暇顾及韩国,我们就可放手施展了。” 李八两心念急转,低声道:“王贲将军...是想行那离间之计?” “正是如此。”恶夫站起身来,目光坚定,“你且速速前去传令吧,全军准备,明日直攻屯城。” ...... 次日,晌午。 屯城。 喊杀声震天响,秦韩两军交战,鲜血挥洒。 恶夫这次并没有参与攻城,而是坐镇后方冷眼看着魏卒们攻城。 先前罚没了他们的军功,让他们长了个记性,这次不过是给他们个挽回军功的机会罢了。 给一棒子,在给个甜枣,这手段低劣但却极其有效。 瞧瞧! 前方正在攻城的归降魏卒个个都跟开了无双模式似的,嗷嗷叫着疯狂冲锋。 他们必须把握机会,宜阳城的军功没了,这次攻屯城必须得找补回来。 在他们的疯狂进攻下,屯城如同无依无靠的浮萍,连半个时辰都没坚持住就被攻破了。 “哈哈哈,老子先登了!” 一名归降的魏卒浑身是血,站在城头嘶声呐喊,他身上遍布狰狞可怖的伤口,脚底横七竖八躺着八九具尸身。 “这小卒不错!” 恶夫眼睁睁看着这小卒登上城墙,并且一人独战八九名韩卒,最终牢牢占据了位置,给其他士卒登城创造了机会。 “将军,能得您赞赏,确实不简单啊!”李八两扫了眼城头小卒,笑呵呵说道。 恶夫点点头,丝毫不掩饰对这小卒的欣赏,“本帅以前最喜做这先登之事,深知其中难度,这小卒能得此功,不简单!” 倒不是恶夫装逼,他要不是有超脱常人的残暴体质,别说是先登攻城了,怕是还没跑到城墙根底下就被射死了。 而一个普通人能拿此功,说不得将来可成一员虎将。 “哈哈,主帅既然欣赏,待会儿破城之后,八两为您将这小卒寻来!” “好!” 两人借着话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起来,显得格外悠闲。 与他们的惬意相反,城内韩军可真是倒了大霉,哪里顶得住这些急于立功如饿狼般凶猛的秦军。 城头上陷入混乱的厮杀中,而城门在这时也终于被秦军撞开了。 “杀!” “弟兄们,冲进去,抢战功喽~!” “都他娘的给老子听好喽,谁若是在敢手下留情,违反军令,断了弟兄们的财路,必将其千刀万剐!” “杀,杀,杀!谁也不能阻挡我杀敌建功。” 城门处拥堵的秦军拎着刀兵直直杀入城内,顿时城内就传出来惨烈的痛呼声,以及秦军那兴奋的怒吼嘶鸣声。 “好家伙!” 二牛干巴巴道:“主帅,怎么感觉这些魏卒比咱秦卒还要狠呢?” 闻言,恶夫哂然一笑,吐出一句,“秦国不养闲人!” 而后,不等众人接话,他又道:“行了,城门已经破开,速速前去指挥吧,将其内韩军全屠了。” 围在他身旁的几人皆是狰狞一笑,唯独春宁问了句, “主帅,那城内的韩民,是否....”说到这里,他做了个抹脖的动作。 恶夫摇了摇头,随口说道:“不添麻烦就不用了,毕竟炼制刀剑也挺费钱费力!” 第146章 王翦:诶嘿嘿,老子能动了? 不出意外是没有任何意外,屯城破的是一点悬念没有。 城内韩卒投降一万二,战死一万八,秦军死伤三千,大胜! 对于这样的战损,恶夫表示很满意,毕竟是归降而来的魏卒,又不是久经训练的秦卒。 能拿下这等战绩,已然是超常发挥了,按照他的估算,若不是那口斩敌立功的气吊着,魏卒死伤绝对不至于此。 而就在恶夫攻破屯城的三天时间,暴鸢也迅速集结起了四十万兵力朝南阳郡赶来。 小小韩国,之所以能抽调出这么多兵力,只因暴鸢打算破釜一战,将国内一切兵力尽数抽调,就连县兵都没放过。 除去留给新郑的十万兵马,可以说现在的韩国各地已然处于无兵的境地。 而韩王安派出的使臣也已经携带厚礼赶往楚国,求取其派兵援助。 ...... 咸阳,章台宫。 今日又到了尴尬难熬的早朝,大家都心知肚明,自打秦国连连对外动兵以后,尤其是恶夫拿下魏国后,国内竟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各地事物锐减。 一开始他们还能拿着陈年旧事去搪塞,可慢慢地,就连陈年老事都给解决完了,以至于慢慢只能拿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来商议。 别说官员们难熬,就连嬴政都坐如针毡,尴尬的要死。 曾几何时,他无比想要亲政,还发誓将来一定要勤勉为政,可刚开始亲政还好,事务确实繁多。 哪曾想,变成了如今这等境地,真是打死他也想不到。 “咳咳...诸位,可有事要奏啊?!”嬴政环视一圈,硬着头皮装模作样问道。 群臣脸都绿了,同时又在心底忍不住暗笑。 现在这局面就是你知我知大家知,却又只能装作不知。 “呃,启禀大王,昨日百姓上告乌氏倮在东城所设畜牧勾栏,指责其勾栏牲口排泄不当...致使东城臭气熏天....”咸阳城官硬着头皮上前说道。 嬴政眉宇间更显尴尬,依旧装模作样道:“咸阳乃是王城,岂可搞成这样,即刻敦促乌氏倮解决。” 咸阳城官拱手道:“臣,领命,待会散朝就去办理此事。” 他说完便回到原位站定,十分嚣张的斜了同僚们一眼,咸阳城有的是琐事,反正他已经糊弄过去了,看你们拿什么搪塞? 百官脸色更黑了几分,恨死这小人得志的咸阳城官了。 但也真挑不出几点毛病,毕竟人家也算是做出了贡献,打破了朝堂的僵局。 嬴政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武将那边,吓得众位武将花容失色,暗自祈求大王饶命,可千万别问他们有没有事奏。 现在外面嗷嗷打着顺风局,他们在咸阳城里屁事不担,真要叫他们说个一二三...他们连凑数的事儿都找不到。 就在此时,殿外响起呼喊声,让在场百官无不喜色于行。 “来了来了,肯定是令兵来了....” 不出任何意外,禁卫带着令兵大步流星来到殿内。 令兵道:“启禀大王,恶夫主帅传来消息,决定领兵灭韩!” 此言一出,殿内瞬间安静到针落可闻,在场众人就连呼吸都变得微弱起来。 嬴政只感觉心跳慢了半拍,连忙道:“灭韩,派你来可是需要求援?!” 令兵继续道:“主帅担心韩国求援楚国,故此请求大王调王翦上将军领兵驻守,以防楚国援兵。” “又设一计,希望大王派人行那离间之计。” 王翦闻言虎目顿时亮起,恨不得直接一个滑步冲到嬴政面前,大喊:我可以,让我去,我真的可以! 近来这些日子,恶夫和蒙骜不在,武将皆以他为首,但凡有点什么事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他真的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嬴政察觉到王翦那火热的目光,顿时笑道:“恶夫这小子有长进,还知道派兵阻断韩国求援,不错,真是不错!” 一顿夸奖过后嬴政站起身负手而立,大声道:“上将军,既然卫尉求援,那你便带兵协助吧。” “有上将军于此,我秦国何须使用那微末伎俩?” “离间之计确实不错,但在寡人看来,可有可无罢了。” “上将军!” “臣在!” 嬴政霸气睥睨道:“上将军,给你十万兵力,可有信心断那楚国援兵?!” 王翦迈步来到殿内,单膝跪地作揖,掷地有声道:“臣自然不惧,若是大王想,臣可带十万兵直入楚国,乱一乱他的边疆。” 王翦的豪言壮语让嬴政以及在场官员十分信服,别看王翦真正能拿出手的战绩没有蒙骜多,但其才能实力还在蒙骜之上。 嬴政哈哈大笑,周身王霸之气更盛,随即大声道:“好,那就依你所言,即刻调集十万精兵,由你亲自率领,寡人不问你如何行事,只要断了楚国求援便可。” 这话让王翦喜不胜收,简直等同于直接告诉他,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只要不允许楚国支援,至于手段你自己看着办一样吗?! “臣,领命告退,这就点兵前往边关!” 王翦是半点不想再咸阳城多待一刻,领命行礼后便转身大步流星而去,完全无视了桓齮等老将在旁挤眉弄眼。 “老东西,自己好了也不知道带带我们?” 这一刻,一众武将在心里对王翦那是破口大骂,恨不得扒了这老家伙的皮。 嬴政见状连忙安抚道:“韩国求援,楚国也需考量,来或不来还不一定,就算是来也不会以命相搏。” “何须诸位将军齐齐前去,且就留在咸阳吧,日后有的是诸位领兵出战的机会。” 见嬴政都发话了,在场老将们也只能是强行咽下了这口气。 “大王,这可是您说的啊,下次可得雨露均沾啊!”桓齮满脸幽怨的看着嬴政,想要得到他的亲口保证。 嬴政无奈苦笑,只得点头答应了下来,“下次,若有战事,必将由桓齮上将军领兵前去,可好?!” 这大王真是没个弄,一天政事没几件,反倒是要在这群老家伙中间周旋。 难搞,十分难搞! 第147章 暴鸢,我敬你是条汉子! “遥想当年,老子当年还是个小子的时候,打死一头大虫,入了军中被五百主蒙恬,也就是蒙骜上将军之孙,擢升为了什长。” “现如今,风水轮流转,这小子反倒成了我手下的强将。” “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一群士卒将恶夫围得水泄不通,就连树上都蹲满了人,只为听听当年主帅的传奇经历。 见他发问,士卒们皆是摇头。 恶夫面露傲然之色,起身负手而立,努力摆出一副高深莫测之相,“要升官先发疯,只要肯干,绝对能做大做强。” “这,就是我秦国律例!” “开局一把刀,你就给我砍,只要你能砍,升官发财那是唾手可得。” 此言一出,秦卒还好,那些归降入秦的魏卒可就激动了。 恶夫的话无疑是给了他们一道希望的曙光,让他们看到了逆天改命的机会,甭管他们是否有恶夫那王霸之力,至少也是个希望。 他们中的一些人,曾经在魏国只是默默无闻的普通士兵,甚至有的还背负着卑贱耻辱。然而,秦国的军法却为他们提供了重新证明自己的机会。 “你们看我,当年不过是个小卒,现在却能与蒙骜上将军平齐。”恶夫继续说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自豪和激励,“只要你们敢打敢杀,我保管你们日后封侯拜将。” 士卒们听得热血沸腾,他们中的一些人甚至开始摩拳擦掌,渴望在战场上证明自己的价值。 “记住,秦军不问出身,只看战功!”恶夫最后强调道,“只要你们能斩敌首,立下战功,无论是谁,都有机会成为将军,甚至更高的位置。” 随着恶夫的话语落下,士卒们爆发出一阵阵热烈的欢呼声。 见铺垫的差不多了,恶夫伸手拍了拍他身边的那位壮硕士卒,夸赞道:“你就是董翳吧?先前本帅亲眼见你先登,做的漂亮!” 董翳憨厚一笑,坚毅的脸上出现一抹笑容,“主帅过奖了,不如主帅....呃....” 他边说边抬手挠头,却忘了浑身那刚刚被上药包扎好的伤口,大幅度的动作让他伤口崩裂,痛的他是连连倒吸冷气。 恶夫颔首一笑,“何须如此,根据战功论赏,本帅决定授你大夫爵,擢升二五百主,你可满意?!” 这话让董翳兴奋到忘却疼痛,连忙就想跪地道谢,却被恶夫伸手拦住,“这是你应得的赏赐,何须谢?” 如此,董翳这才作罢。 按照礼法来说,以恶夫的权限并不能给董翳如此之高的赏赐,需经过大王嬴政亲自受命。 奈何,这小子可是个人才,加之正好作为表率激励全体士卒,这才逾越了礼法。 若是常人,恶夫也不会如此,只因这小子大有来头! 秦二世时期,董翳曾是章邯麾下第一副将,有勇有谋,到了秦末期已然得了大秦第一都尉的美名。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因在胡亥身上看不到任何希望,他劝解章邯投降了项羽,最后被刘邦击毙。 不过如今他来到了这个世界,自然不会出现前世那种情况,这董翳绝对是个可用之才,稍加培养将来定然能独当一面。 恶夫对于董翳的赏赐让在场士卒无不眼热,恨不得韩军赶紧送过来让他们刷刷战功,也好加官晋爵成为人上人。 与此同时。 远在屯城百里之遥,出现了大批韩军队伍,为首主帅正是韩国上将军暴鸢。 “敢问主帅,何谋?”身旁偏将脸色十分严肃,此战关乎于国之存亡,由不得半点轻视马虎。 暴鸢闻言勒停了战马,思索片刻后露出一抹笑容,“那恶夫不是正等着本帅和他决一死战吗?” “既然他下了战术,本帅岂有不敢接的道理。” “传令吧,大军直攻屯城!” “本帅就真刀真枪,与他将对将,兵对兵,大干一场。” 副将脸上闪过一缕犹豫,但见暴鸢脸上写满了我意已决,他叹了口气便转身退下前去通传。 暴鸢目视屯城方向,口中呢喃道:“如此之战,拼的就是人数、士气,绝无阴谋转圜,我之兵力胜你一筹,怎么说优势都在我。” 如今的局势对韩国并不好,人家魏军可是带着灭国之功的士气而来,正是风头正劲时,别看他比秦军多出来十来万兵力。 反观这这边,本就士气不如秦军,加之不少兵力都是的驴马烂子,甚至抽调了不少民兵凑数,战力更不是秦军的对手了! 这多出来的人数也只是稍稍弥补,真正讲起来大家还在同一起跑线,他没有太大的优势。 故此,他才决定随了恶夫一战定乾坤的心愿。 没过多长时间,暴鸢的军令通传全军,韩军行军速度猛然提升,直直朝着恶夫所在屯城而去。 ...... “报——!!” “启禀主帅,斥候于城外七十里发现韩军大部队踪迹!” 斥候兴奋到大喊大叫,那模样好似过年了一般。 他的话语声犹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立马将屯城趁机的气氛点燃,引得无数士卒兴奋嘶吼。 “来了,来了,可算是来了!” “这次,老子最少要斩下三颗头颅!” “三颗?我还以为你多大志气,我要自己一人灭一什!” “吹....” 兴奋们的士卒们纷纷夸下海口,恨不得现在就提刀厮杀,赚取军功。 斥候一路直奔位于城中央对的将军府,将消息告知了恶夫。 恶夫肉眼可见的狂喜起来,“哈哈哈哈,暴鸢啊暴鸢,本帅敬你是条汉子,既然你想真刀真枪的干,那本帅就陪你玩玩。” 他的兴奋程度一点也不比士卒们低,引得李八两等人窃笑不已。 “笑什么笑?!” 恶夫翻了个白眼,呵斥道:“出来这么久了,本帅很是想念大王,也不知道吃饱穿暖了没,没我这个贴心人在身边,真叫人好不放心啊!” 这话说的十分暧昧,让在场这些汉子眼珠子骨碌碌直转,已然是怀疑起他和嬴政的关系了。 第148章 我这一生如履薄冰! “主帅与大王,君臣一心,情同手足,真是羡煞旁人啊!”李八两深知二人关系,见众人误解,连忙站出来帮恶夫圆话。 恶夫点了点头,“这话说的没错,想当年我还是个草根,大王整日被吕不韦和赵姬欺压。” “我和大王携手并进,方才有了现如今.....” 恶夫有感而发,脸上也露出一丝恍惚之色。 “主帅!” 李八两眼珠子一瞪,差点没被恶夫这话给吓死,连忙岔开话题道:“这一仗打完了,咱们就可以回国了,到那时还有数不尽的事情等着主帅去做呢。” 恶夫回神,脸上闪过一丝忧郁,沉声道:“本帅命苦啊,这一生如履薄冰,你们说....我能走到对岸吗?!” 随着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变长,他内心深处已经将自己当成了‘本地人’,迫不及待的想要改变这个时代。 到现在再回头瞧瞧,原来一统六国反倒是难度最轻的事情,真叫他有些唏嘘。 众人互视一眼,继而异口同声道:“能,肯定能,我等愿为主帅脚下石,助主帅一展抱负。” “主帅,您带领我们南征北战,所向披靡,我们对您的信心比山还高。”铁牛更是激动到大喊大叫,眼中闪烁着对恶夫的崇拜之情。 恶夫微微一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些忠诚的部下就是他最宝贵的财富,也是他能够改变这个乱世的根本。 “诸位兄弟,我等虽已取得不少胜利,但前路依然漫长。天下尚未一统,百姓仍受战乱之苦。”恶夫目光坚定,语气中透露出一股不屈的意志。 “我们不能满足于现状,要继续努力,为天下苍生谋取一个太平盛世。”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决心。 李八两见状,也深受感动,他挺身而出,高声说道:“主帅所言极是!我们誓死追随主帅,为实现太平盛世而战!” 众人纷纷响应,士气高涨。 恶夫顿时大笑道:“可不敢乱说,什么誓死追随于我的话可别说了,再说下去,我感觉我不来一出王袍加身,都有点对不起你们了。” “哈哈哈哈....”房内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笑声。 恶夫掰着手指,沉声道:“诸位弟兄,大王文才武德,得此君王,我们就好好甩开膀子干事就行,可不能有那不该有的心思,不然...休怪本帅不讲情面。” 他这话不单单是告诉众人他没有任何不臣之心,更是在告诫他们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待到将来,随着天下迎来太平,秦国的土地越来越大,这些人未尝不会生出小心思。 且问,边疆距离咸阳八百里和八千里,那是两个概念! 按照他的计划,这些人中将来至少有大半要被扔出去镇守一方,那大大的疆土真可称天高皇帝远。 到那时,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 毕竟,人心深不可测,你不能怀疑他们现在的忠诚,可人性总是幽深复杂,妄图挑战人性者,从不会落得好下场。 众人自然能听得出来恶夫话语中的蕴意,心头一凛,连忙开口表态。 “好了,本帅也只是顺带提点你们一番罢了!”恶夫笑着摆了摆手,而后正色道:“既然暴鸢已来,那尔等速速前去准备迎敌吧。” “是!” ....... 几十里地的距离转瞬即逝。 当暴鸢率领大部队赶到屯城时,恶夫早已等在了城头。 “来军主帅可是韩国上将军暴鸢?”恶夫铁血的声音传出去老远。 暴鸢闻声纵马上前,大笑道:“吾乃暴鸢,今日终与恶夫主帅相见,甚是欢喜啊。” “哈哈哈,暴鸢主帅这话可是折煞小子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嘴,竟然就当着几十万将士们的面闲聊了起来,那份熟稔程度好似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 两人不知道闲聊了多久,就在将士们已经变得有些心浮气躁时,两人才就此收起话茬。 恶夫笑道:“上将军一路奔波来此,人马俱疲,何不休整一番,于明日清晨大战?” 或许是同为行伍中人带来的惺惺相惜,亦或是对暴鸢人格魅力的欣赏,恶夫是真心实意想和他来一场公平对战。 这也算是...对对手的一份尊重? 暴鸢抱拳道谢,大声道:“你我之间乃生死之战,但既然恶夫主帅想要痛快大战一场,暴鸢自无不允。” “传令,全军退后三里驻扎休整!” 韩军闻令立马后退,暴鸢却依旧留在原地。 “恶夫主帅,若天下太平时,你我二人相遇,定然会成至交好友,可整日把酒言欢啊!”暴鸢脸上闪过落寞与可惜之色,而后便转身径直离去。 恶夫看着他的背影,感慨万千,“这乱世...害了多少人啊?” 这话引得乐晔和潘宁连连点头,他们二人之所以归秦,不就是受够了这样的乱世和有力对内使的日子吗? “好了,你们也去传令于将士吧,今夜敞开大吃一顿,明日可别给老子丢脸!” “我等遵命。” 是夜。 城内与城外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两军十分默契,皆敞开了让将士们大吃一顿,毕竟过了今夜,谁也不知道谁还能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看似热闹的场面,实则不过是强颜欢笑罢了。 无论是秦军,亦或是韩军,皆是如此。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刺破天际落向大地,沉重铁血的军鼓声奏响。 韩军士卒纷纷走出营帐,拎着武器开始集结,城内秦军亦是如此。 当太阳渐渐东升,韩军与秦军整齐列队遥望,相隔距离不足四百米。 这次,没了寒暄,也没了任何废话。 暴鸢‘噌’的一声抽出腰间佩剑,朝前一指大喝道:“城破而国存,韩军听令,杀——!” “杀——!” 震天响的怒吼声惊动山林中的 飞鸟。 恶夫同样身穿戎装,横刀立马大喝道:\"秦之虎狼,横扫六合,秦剑所指,所向披靡!\" “风,风,大风!” 秦卒的呐喊虽然没有过多辞藻,却带着一往无前的杀气和铁血,让暴鸢心头瞬间一沉。 第149章 冷兵器之战的残酷! “今日一战,关乎国之存亡!” “杀——!” 韩国嘶吼着发动进攻,朝着屯城快速冲去。 恶夫站在城头之上,将前方人潮如水的场面尽收眼底,脸上不由也挂起一抹沉重之色。 来到这个世界,他几经大战,却还没经历这等庞大人数的混战。 俗话说的好,人一过万,无边无际! 他站在城墙上方,如同俯瞰,更能直面感受到冷兵器战争的残酷和生命的脆弱。 恶夫深吸一口气,心头一片沉重,今日这一战,不知又要有多少大好儿郎葬身于此。 城下,韩国的士兵们如同潮水般涌来,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的死意。 “秦弩手,准备!” 恶夫手掌高高抬起,数息后猛然落下,“射!” 唰唰唰..... 黑色箭雨电掣而去。 “嗖....” 箭矢摩擦空气的破空声让人头皮发麻。 “啊.....” 霎时间,无数韩卒倒在箭矢之下,口中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呼声。 城墙上的弩手们继续拉弓上弦,泛着寒光的箭矢再度对准韩卒,只待恶夫第二波命令下达。 恶夫冷厉的目光扫过满地打滚的韩卒,而后再度将手高高抬起,“放!” 箭矢再次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无情地穿透了韩卒的铠甲和血肉。 城下,韩国士兵的攻势虽然凶猛,但在密集的箭雨面前,他们如同被割倒的麦子一般,成片地倒下。 恶夫站在城头,目睹着这一幕,心中却无半分喜悦,若是韩国人像魏国一样明智,这些任人摆布的小卒又岂会在这以死相搏? 这么喜欢打仗,为何不去跟外族使本事? 没来由的,他心头升起无边怒火。 “潘宁,点十万兵马于后城门准备,等待本帅军令!” “末将遵命!”潘宁立刻快步离开。 “弩箭,再放!!” 当恶夫话音落下,第三波箭雨再次朝韩卒当头落下。 而此时,也有不少韩卒已经来到城下! 趁着第四波箭雨还未落下,韩卒立马将云梯架起,无数韩卒爬上云梯准备登城。 “弩手听令,无差别射击!” “来人,还不速速将本帅的大宝贝送给云梯上的韩卒?” 恶夫话音刚刚落下,就有一群面罩粗布的士卒拎着一桶桶冒着热气的木桶来到近前。 他们眉头紧皱,用那木水瓢狠狠从木桶里舀起一瓢就朝城墙外的云梯洒去。 “啊!!” 刹那间,云梯响起剧烈的嘶吼声,无数韩卒从云梯坠落。 运气好的直接摔死,一了百了。运气不好的,不仅要承受身体的灼烧感,还要承受浑身骨骼尽断的痛苦。 “嘶!!” 李八两等人倒吸一口冷气,眼神惊恐的看着将士手中木桶,甚至连鼻子都忘了继续捏着了。 “这金汁....恐怖如斯啊。”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恶夫邪恶一笑,情是情,可打仗是你死我活,容不得半点心慈手软。 “继续!” 见金汁却有其效,城里熬煮金汁的士卒们顿时更加卖力,柴火烧的是十分旺,金汁是煮的极其快。 “八两,你坐镇城头,我下去准备待会出城迎敌!” 恶夫吩咐一声,旋即朝着二牛和春宁打了个眼色,示意二人跟自己走。 远处。 暴鸢见士卒们死伤惨重,心头更是一片凝重,这还没到城墙就死了这么多人,局势十分不妙啊! 当见到士卒们架起云梯准备登城时,他脸色瞬间缓和不少。 “那是何物?!” 他眼睁睁看着城墙上秦卒朝云梯泼洒不知何物,将士们则惨嚎着坠下云梯。 可惜,没人能回答他的话。 ...... 战场陷入了胶着,秦军仗着金汁,压得云梯韩卒不得寸进。 而城门处则聚集了大量的韩卒,正在不断冲撞城门。 “嘣~” “吱嘎~” “嘣,砰!” 摇摇欲坠的城门终于抵挡不住,被韩卒狠狠撞开了! “哈哈,城门破了!” “弟兄们,冲啊,杀啊!!” 城门处兴奋的大喊声让韩卒士气猛然大增,一个个红着眼珠子拎刀朝城内冲去。 却不想,城门洞里空无一人,只有远处三千全身被黑色战甲覆盖,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孔武士卒。 正是,黑龙玄甲军! 恶夫拎着长枪位于最前,此枪乃他前些时日偶得,重量不过六十七,但却极为坚固,就被他留作马战时用。 “黑龙玄甲军,迎敌!” 恶夫大枪一指,双腿一夹马腹,率先发动进攻朝韩卒冲杀而去。 黑龙玄甲军的铁蹄如雷鸣般震撼大地,三千铁骑如同黑色的洪流,直扑韩卒而来。恶夫一马当先,长枪挥舞间,韩卒如稻草般被扫落马下。 “杀!”恶夫怒吼一声,战马嘶鸣,他如同战场上的死神,无情地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韩卒们虽然方才士气大作,可在黑龙玄甲军的冲击下,瞬间出现了慌乱。 他们试图用长矛和盾牌抵挡,但在黑龙玄甲军无坚不摧的刀兵下,如同鸡蛋般脆弱,一碰就碎。 城门处的韩卒们开始意识到形势的严峻,他们试图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但黑龙玄甲军的冲击力实在太强,他们只能不断后退。 恶夫纵横驰骋,他的长枪如同死神的镰刀,每一次挥舞都带走数条生命。黑龙玄甲军紧随其后,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插韩卒的心脏。 一时间,冲进城内几十米的韩卒愣是不断被压得倒退而出。 “什么情况?!” “为什么退了出来?!” 远处的暴鸢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忍不住厉声大吼了起来,城门破了人也进去了,为什么反倒被人给打出来了? 按理来说,趁着城门破碎瞬间提升的士气,绝对会压的秦军一阵手忙脚乱,就算是打不过,也不至于刚进去就被人给打出来啊! 没过多久,他的疑惑就被解开了。 只见城门处,恶夫带着黑龙玄甲军杀了出来,顶着无数韩卒死死挡在了城门口。 “恶夫之勇,果然是名不虚传啊!”暴鸢露出一丝明悟之色,下意识叹了口气。 第150章 绞肉机! “哎嘿嘿~” 恶夫口中怪叫连连,手中一杆长枪抡出了残影,成片收割着韩卒的性命。 战场之上,血雨腥风,恶夫的笑声中夹杂着狂傲与冷酷。他身披重甲,宛如一座移动的堡垒,所到之处,敌军无不胆寒。 韩卒们虽然勇猛,但在恶夫的铁血攻势下,显得如此无力。 就在这时,一名韩军将领挺身而出,他手持长剑,眼中闪烁着冰冷的杀机,“我来会会你!” 他高声呼喊朝恶夫杀了过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韩卒们面露期待之色,希望其可以斩了恶夫。 可惜,事与愿违。 只听‘砰’的一声,恶夫手中大枪犹如蛟龙出海般将其手中长剑打断,而后狠狠抽在了他的胸口上。 这韩军将领犹如断线风筝一般,倒飞着砸倒一片韩卒。 韩卒们手忙脚乱想要抢救他,可当看见他那深深凹陷的胸口时,顿时放弃了。 “就这实力,还想跟本帅对战?”恶夫面露一丝不屑,而后拎着大枪道:“李八两,传令,出城,斩杀韩军!” 其声洪亮,就连战场上嘈杂的厮杀声都无法掩盖。 城头上的李八两听得清楚,连忙下令大军出城迎战,又加派斥候前往后城门告知潘宁出城迎敌。 随着军令下达,城门处开始源源不断涌出秦军,拎着刀兵冲向韩军。 “战至此时,各安天命!”暴鸢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大吼道:“来人,随本帅冲!!” 他反手抽出腰间佩剑,带着压阵的两万人马直冲战场。 局势瞬间乱了。 大几十万人就这样在战场展开硬碰硬的厮杀,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乱了,全乱套了!” 李八两眼底闪过凝重,抬手制止了还想射击的弩手。现在两方人马混战在一起,继续放箭恐伤自家人。 “军师大人,我们该怎么办?”一名秦军五百主焦急地询问李八两。 李八两锐利的目光坚定地扫视着战场,“稳住阵脚,不要慌乱!传令下去,弩手瞄准韩军后方,准备射击!” 士兵领命而去。 与此同时,暴鸢率领的韩军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冲入秦军阵中。他们的战马嘶鸣,士兵们怒吼着,刀剑相交,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 “杀!”暴鸢高举佩剑,身先士卒,带领着韩军士兵勇猛地冲杀。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在告诉所有人,今日之战,韩军必胜。 然而,秦军并未过多慌乱,很快就稳住了阵脚,将暴鸢这两万人马给围了起来。 “稳住,稳住!”一名秦军二五百主在阵中大声呼喊,生怕战阵混乱。 就在这时,秦军骑兵突然从侧翼杀出,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插韩军的软肋。这支骑兵正是由潘宁所率领的奇袭部队,他们如同一阵旋风,迅速撕裂了韩军的阵线。 “不好,是秦军的精锐骑兵!”暴鸢眉头紧锁,意识到局势开始变得复杂。他迅速调整战术,命令一部分士兵回防,以应对秦军骑兵的冲击。 双方打的是你来我往,整片天地都被冰冷的杀意覆盖。 太阳渐渐升高,而后又朝着西边落下,天色也慢慢变得暗淡起来。 鏖战了一整天,屯城之外却依旧还在死战。 恶夫整个人都变成了血人,就连一向勇猛的黑龙玄甲军士卒们都喘息如牛,更别说那些普通士卒们了。 “退,暂且退回城内!” 恶夫借着月光环视战场,连忙嘶声怒吼,城头上的李八两立刻亲自擂鼓收兵。 听见鼓声的秦军将领立马有序指挥士卒们撤回城内。 暴鸢一剑将面前的秦卒枭首,胸膛剧烈起伏看着秦军撤退。 “收兵!!” 别看屯城城门已经破了,但城门才多宽啊? 他要继续率领韩军攻城,反倒是给人家秦军送人头,届时秦军只需要交替防守就能将韩军死死挡在外围。 如此,倒不如退回休整! 两方人马十分默契,自顾自拉开距离后撤。 ....... “主帅,主帅?!” 李八两安排好城头士卒布防后,连忙快步跑下城墙,生怕恶夫有丁点闪失。 此时的恶夫同样疲惫不已,如同血人的他径直来到墙角靠着席地而坐。 “八两,我没事!” “潘宁他们可还好?!” “董翳还活着吗?” “二牛,黑龙玄甲军死伤如何?” 接二连三的发问从恶夫口中吐出。 二牛连忙大喊道:“黑龙玄甲军伤三百七十二人,无阵亡。” “主帅,我还活着!”董翳不知从哪冒了出来,身上战甲破破烂烂,眼神却十分明亮。 “启禀主帅,末将活着!” “我没死!” “区区小伤,还要不了我乐晔的命!” 听着一众心腹的回应声,恶夫这才放下心来,苦笑道:“老子从参军入伍那刻起,还未曾如此劳累过!” 李八两见他们都在也放下心来,回应道:“主帅,韩国正编兵力不过三四十万,先前被我们围歼了二十万。” “这次其还能凑出如此多兵力,定然是临时抽调了壮丁,顺带的将那些务农自给自足的民兵也给带来了。” “战力虽然不行,可也是有反抗能力的,这么多人就算站着不动引颈待戮都能累死人!” 这话引得众人一阵苦笑,直感觉累到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暴鸢他也好不了多少,速速休息,两个时辰后,月黑风高时...老子去插他的营!” 此时此刻的恶夫后悔不已,终究自己还是心浮气躁了,为求速战速决竟然和他硬碰硬? 此言一出,众人立马瘫倒在地,顾不得其他直接陷入深度睡眠之中。 另一边。 “主帅,已经按照您的命令布防好了!” “您且快快休息吧,我今晚盯着。” 暴鸢副将大步而来,满脸关切看着浑身遍布狰狞伤口的暴鸢。 闻言,暴鸢霎那间睁开双眼,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笑容道:“号称虎狼之师的秦军果然不简单。” “今日这一战,死伤几何?” 偏将闻言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沙哑着嗓音道:“主帅,死伤至少六七万人!” “六七万人?!” 要知道,这可是正面对撞啊!! 这是完全没有任何阴谋诡计的正面对撞,死伤达到这等层次,可见战场是有多么惨烈。 第151章 夜袭,斩敌帅首级! 屯城内外陷入一片寂静,明亮的月光被乌云遮盖,以至于天地间陷入漆黑。 城外到处躺满了尸体,充斥着大战过后的荒凉。 城内。 恶夫陡然睁开双眼,眼底精光一闪而逝,经过这两个时辰的休息,整个人再度精神焕发起来。 “二牛,抽调千名可战黑龙玄甲军,随本帅前去夜袭,烧了他的粮草,最不济也要让他们无法休息!” “是!” 在他身旁的二牛瞬间睁开双眼,起身开始挑选合适人选。 少顷,人马挑选完毕。 恶夫带着这千名黑龙玄甲军,悄无声息地朝城外韩军驻地摸去。 “待会儿,跟紧本帅,若能找到粮草就烧,找不到也不要恋战!” “我等遵命!” “走了,杀——!” 恶夫大手狠狠拍在马屁上,战马吃痛之下狂奔而去。 “轰隆...轰隆....” 马蹄声在漆黑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霎时间,韩军驻地内便响起呼喊声,“敌袭,敌袭,是秦军来了!” 瞬间韩军的营地陷入一片混乱,无数韩卒慌忙从军帐内钻了出来。而黑龙玄甲军则如同幽灵一般,从黑暗中杀出,直奔韩军驻地之内。 恶夫一马当先,挥舞着大枪,所到之处,韩军士兵纷纷倒下,一人便撕开了韩卒的防守。 “哈哈哈,韩卒们,起来撒尿了!”恶夫深吸口气,猛然暴喝出声。那如同洪钟大吕般的声音回荡于整个韩军驻地。 韩军的将领们从睡梦中惊醒,匆忙起身钻出营帐,想要安定人心并组织防守。但此时的黑龙玄甲军如同旋风一般,所向披靡,让韩军难以形成有效的抵抗。 骚乱声将暴鸢惊醒,他顾不得其他,拎着佩剑就走出了帅帐。 “不要乱,可是秦军袭营?!” “是的,主帅,不过人数并不多!”正严密拱卫在帅帐前的亲卫连忙回应。 “是时候了,该撤退了!”恶夫见目的已经达到,立刻下达了撤退的命令。黑龙玄甲军如同来时一样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暴鸢刚想带着亲卫上前,就听见士卒们的呼喊声响起。 “撤了,秦军撤了!” 韩军将领们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愤怒与无奈。他们知道,这一夜的袭击,将会给接下来的战事带来巨大的影响。 没过多久,韩军驻地内再度陷入平静。 这个小插曲并未影响到韩卒,明日定然还有大战,他们必须争分夺秒休息,以争取充沛体力应对接下来的大战。 韩军驻地外,漆黑的山林里。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大哥,现在就用吗?!” 听见二牛的回应,恶夫摇了摇头,笑道:“等半刻钟,让他们入睡了在开始行动。” 二牛嘿嘿一笑,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半刻钟很快就过去了,恶夫朝身旁二牛打了个眼色。 二牛立马会意,低吼道:“弟兄们,点火,待会儿射完就走!” ...... “驾~~” “放火防尿床,韩军起来撒尿啦!” 千支冒火的利箭朝韩军驻地落下,将韩军驻地内不少军帐等物引燃。 霎时间,韩军驻地内火光冲天。 刚睡下没多久的韩军又又又被强行开机起床,可当他们出来找寻秦军踪迹时,却只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大笑声。 这一夜,韩军被骚扰的整夜没能休息,而恶夫付出的代价也仅限于他和那千名士卒无法休息,这买卖怎么看都很划算。 暴鸢顶着两个熊猫眼,气的是破口大骂:“恶夫,亏老子敬你是条汉子,你竟然玩起如此下作手段。” 他心头一片苦涩,人家住在自家城池里,自己这自家人却只能住在野外。换做是他,他也一样不会放过这骚扰的机会。 却说恶夫这边,刚一回城他便直接任命潘宁和乐晔为今日主将,各领五万兵马前去与韩军交战。 暴鸢这边本以为恶夫的计策是骚扰韩军,以便给秦军争取休整的机会,毕竟韩军战死了六七万,秦军死伤也得在四五万左右。 却听闻秦军前来叫阵,为首主将还不是那恶夫。 久经沙场他的稍加思索就知恶夫用意,怒极反笑道:\"好你个恶夫,老子真信了你光明正大决战的邪了。\" “来人,点起兵马,迎战!” ...... 一连四五天的时间过去。 如今韩军就好似精气神被小倩给抽干净了一样,皆形同枯槁般黑着眼圈,面黄无半点血色。 这四五天真是让他们苦不堪言,那恶夫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什么宝药,天天半夜三更前来骚扰,一干就是一整夜。 本以为天亮就解脱了,这厮倒好,白天也不闲着派人前来骚扰,围而不战,亦或是雷声大雨点小。 将士们精疲力尽的样子,暴鸢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以至于他对恶夫的智谋评价都已经拔升到了廉颇等成名已久的老将程度。 他认为,恶夫起初的光明正大就是在迷惑他,摆出一副光明磊落的样子,引他前来对战。 而后施展此等手段骚扰韩军,让他们陷入如今的进退两难之地。 如此看来,恶夫真当乃大才也! 世人皆言,亲之恶夫,有勇无谋,真是被恶夫骗了。 “主帅,主帅!!” 偏将的大喊声惊醒暴鸢,他有气无力问道:“可是秦军又来了?!” 偏将猛地摇了摇头,失魂落魄道:“大王传信,秦将王翦领兵设伏,将楚国援兵给....拦下了。” “如今....我们只能依靠自己了!” 此言一出,暴鸢却显得格外平静,没有表现出半点惊讶。 “主帅,我们怎么办啊?!” 偏将急促道:“如今将士们精神萎靡,体力不振,士气更是跌落到了谷底,我们如何抵挡秦军啊?!” 暴鸢深吸口气,从牙缝挤出一句,“继续拖下去,就如若在温水里的蛙...等待我们的...死路一条。” 说罢,他仿佛捏了捏隐隐作痛的眉心,脸色渐渐变得坚毅铁血,“传令大军集结,与秦军决一死战。” 第152章 暴鸢:无力回天了 “儿郎们,都给本帅打起精神来!” “咱虽不是主力,可万万不能放楚军驰援韩国,不然咱们卫尉大人的灭国之战...” 王翦胯下骑着高头大马,满脸兴奋的嘶吼着。 “风,风,大风!” “誓死不让楚军进半步!” 十万秦军雄赳赳气昂昂,身上散发的铁血之气汇聚成惊人的士气。 王翦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大笑道:“他恶夫在前灭国,可没有我们.,..也难。” “挡住楚国,灭了韩国,本帅亲自向卫尉,为尔等讨要好处!” 此言一出,十万将士齐齐大笑出声,视几百米外的二十万楚国大军为无物。 楚军主帅景阳心头一片凝重,十万人面对二十万人丝毫不惧,甚至还在那嗷嗷叫,真不愧是号称虎狼之师! 这次他来,看似是驰援韩国,但却不过是做做样子。 来前大王芈元三令五申,让他不要和秦军起正面冲突,如今秦国将将覆灭魏国,正是士气战力巅峰,无故因为个已经半灭的韩国与其发生冲突,实属不智。 加之,昌平君、华阳太后等人的关系,楚国就更没必要在这个节骨眼去救那半残的韩国了。 若救,等同于顶风作案,还换不得半点好处。 若不救,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让他国如何看待?! 故此,芈元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好处照拿,人也照派,却不过是做做样子。 这时,景阳身旁偏将询问道:“主帅,要战吗?!” 景阳回头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秦国没动手,咱们也不要动手,继续跟他们对峙。” 楚军的按兵不动让王翦摸不着头脑,毕竟己方人马不过十万,加之任务是阻拦楚国不得援助韩国。 他没必要傻到人家不动,他带着十万人马率先动手! 就这样,两军竟然按兵不动大眼瞪小眼了起来。 ...... “哈哈哈,弟兄们!” 恶夫洪亮的大笑席卷整片战场,他大吼道:“韩军都成软脚虾了,此时正是你们升官发财的好时候,都给我狠狠的杀!!” 秦军也知道最近数日韩军被主帅骚扰到疲惫不堪,方才一交手就能察觉到他们的萎靡不振。 此刻听完恶夫如此言语,士气顿时暴涨。 “杀啊!” 秦军的怒吼声如同惊雷般在战场上回荡,将士们斗志昂扬,疯狂挥舞着长矛和利剑,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冲向韩军的阵地。 韩军虽然人数依旧占优,但在秦军的猛烈攻势下,阵脚开始动摇,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恐之色。 恶夫骑在战马上,目光如炬,环视整片战场。他知道,这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时刻,只要能够击溃韩军,韩国唾手可得。 暴鸢忧心忡忡,战至此时,可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唯有一条路可走。 那便是...咬牙死扛! 他不断下令调整战阵,企图挡住秦军攻势,待寻得机会反击。 恶夫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暴鸢上将军精神,好样的,没丢份!被大嘴巴子抽成这样了,愣是一声不吭,还在这死扛呢?!” 这话让陪在身边的李八两、二牛几人忍俊不禁,看向看远处暴鸢的目光中满是心疼。 “你们都给我记好了!” 见众人还在偷笑,恶夫顿时厉声呵斥了起来,“说归说闹归闹,可绝不能看不起暴鸢上将军。” “身为武将,纵使陷入绝境却不曾后退半步,此乃良将!” “笑事不笑人,若不是韩国国力低微,要不是我们拳头硬,他岂会有今日遭遇?!” 众人闻言顿时面色肃穆起来,自然也能听明白恶夫话语中的意思。 总而言之,眼前的场面是韩国输了,但是上将军暴鸢却没输! “本帅希望你们记住,记住今日暴鸢上将军心头的无奈和悲凄!” “弱国无外交,若不想经历今日之局,那就给老子行动起来,灭敌不可留半点情面!” “你强时不斩草除根,待你弱时,这些牛鬼蛇神就是撕咬你血肉的虱子。” 说他这里,他心中猛然一叹,泱泱华夏几经巅峰沉沦,若是趁着巅峰时期狠狠弄死这帮瘪犊子,焉有后来的至暗时刻? 历史已经证明了,所谓的什么厚往薄来,联姻通婚、仁义道德都是扯淡,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趁着强盛时打死他们。 自唐开始,皇朝仿佛迷恋上了虚名,喜万邦来朝,以天朝上国自居,被人家阿谀奉承几句就找不到南北了。 不知何时起,他们开始以睦邻安边等怀柔手段对待番邦白眼狼,久而久之将这些白眼狼喂养成了饿狼。 赶着到了后期,更是出了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这样的话。 而回过头在瞧瞧早先那几位风华绝代之人,真是天差地别,甚至让人有种崽卖爷田的既视感。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山河所至,皆为汉土! 犯汉者,虽远必诛! 四方胡虏,凡有敢犯者,必亡其国,灭其种,绝其苗裔。 内外诸夷,敢称兵者皆斩!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 别不说,就是喊出这些口号的大佬们,哪一个不是镇压一个时代的惊才绝艳。 却因种种,而未能彻底根治灭绝这些个霍乱之因,真叫人可惜。 “我等,谨遵主帅教诲!”众人齐齐躬身高呼。 恶夫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吩咐道:“二牛,春宁,速速率领黑龙玄甲军出战,凿穿韩军战阵。” “这一战....是时候该结束了。”二牛和春宁立马领命离去,凿穿战阵可是黑龙玄甲军的拿手本事。 黑龙玄甲军如同黑色的洪流出城而去,直奔韩军而去。 其攻势凌厉,犹如一把利剑,视韩卒军阵如无人之境,仅是几波来回就将韩军军阵彻底打散。 正所谓兵败如山倒,黑龙玄甲军凿穿军阵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其彻底没了斗志。 军阵开始涣散,韩卒开始四散奔逃,任凭暴鸢如何维稳都不行。 见状,暴鸢深吸一口气,苦笑道:“无力回天了....” 第153章 暴鸢降了! 【结婚三周年纪念日,更晚了,哈哈】 暴鸢眼底尽是绝望之色,他悲壮的目光环视被屠杀秦卒,虎目落下豆大的泪珠。 “住手吧!” “我...降了!” 身旁偏将神情一滞,“主帅....上将军....” 暴鸢叹了口气,“速速鸣鼓吧...在拖下去,将士们就都要死在这屯城了。” 偏将狠狠捶了捶胸口,转身大步直奔战鼓前,亲自甩开膀子擂鼓。 低沉的鼓声响彻战场,让韩军下意识倒退拉开与秦军的距离。 “降了?!” “主帅....这是为何啊?!” 秦军自然也听的出来这代表投降的战鼓声,也不继续追杀韩卒,皆停在原地等待主帅恶夫的决议。 恶夫骑在高大的战马上,目光如炬地看向远方暴鸢所在位置。他身旁的李八两低声问道:“主帅,这暴鸢竟真的降了,我们是否接受?” 恶夫沉吟片刻,然后缓缓点头,“传令下去,停止杀戮,本帅接受暴鸢的投降。” 随着命令的下达,秦军士兵纷纷收起武器,战场上的杀气逐渐消散。 恶夫策马缓缓走出,顶着万千道目光径直朝着战场中央位置走去。暴鸢见状也当即驾马朝前,目光中带着一丝复杂。 “暴鸢,你终于明白抵抗无益了。”恶夫的声音中不带半点情绪,更没有任何对他的讥笑鄙夷。 暴鸢低下了头,声音沙哑地回答:“我...我不能看着我的将士们白白送死。” 恶夫冷笑一声,“你早该如此了,我秦国决心结束这几百年的战乱,任何人都不能挡!” 暴鸢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很快被无奈所取代。他转身对身边的韩军士兵说道:“放下武器,就此降了吧。” 韩军士兵们纷纷遵命,连忙将手中的兵器放在地上。恶夫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打了个手势,秦卒立刻上前收拢韩卒,将其分割圈管起来。 在夕阳的余晖下,曾经的战场渐渐恢复了平静,只剩下秦军忙碌的身影正在东奔西走。 暴鸢沉默无言,面朝西边,眼神欣赏着的落日下的那抹嫣红,“如此美景,若能饮酒一杯,此生无憾啊!” “来人,上酒!”恶夫闻言嘴角一颤,而后高声大喊。 少顷,城内有三骑驾马狂奔而来,落地瞬间取出酒壶酒盏,并满满地斟酒两杯。 恶夫跳下战马,亲自端着酒杯来到暴鸢面前,后者也连忙下马伸手接过酒盏。 两人并肩而立,面朝西方那抹嫣红,仿佛多年的至交好友一般。 “来,共饮此杯!” 暴鸢嘴角勾起,大笑道:“血战死斗,饮酒赏景,又有绝世猛将相伴,此生...无憾矣!” 说罢,他仰脖将杯杯中酒一饮而尽。 恶夫见状笑了笑,同样一口将杯中酒尽数饮尽,而后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两人沉默良久,暴鸢扭头看向恶夫,笑道:“恶夫将军,若是可以,千万要成了大业啊!” “脚下这片大地被战乱荼毒良久,整日勾心斗角,打打杀杀,实在无趣啊!” 恶夫重重点头,自信一笑,抬手拍了拍暴鸢的肩膀,“上将军,天下归一势在必行,要不了多久...华夏会再度同根同源。” “哈哈哈哈哈哈.....” “那便好,那便好啊.....” “我等着那一天的到来,若是成了...还请恶夫将军面朝此地...撒酒一杯,也算是通知在下了。” 暴鸢仰天大笑,眼底尽是期待,还有一丝丝的落寞不舍与留恋。 “此等盛况...可惜不能亲眼见见喽!” 说着,暴鸢缓缓抽出腰间佩剑,打算自刎谢罪于当场。 身为韩军主帅,未能为君分忧,保家国无恙,反而导致了无数将士的牺牲,他深感愧疚与自责。 然而,就在他即将挥剑自刎之际,恶夫迅速伸手制止了他。 “早就知道你要自刎,就防你这一手呢!” 他早就瞧出来暴鸢心存死志,故此便一直在防备着他拔剑自刎,身为韩国柱国武将,且还上了年纪。 此等人物自刎于此,真是有些可惜。 “暴鸢上将军,你这是何苦?”恶夫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责备,但更多的是惋惜,“我知你乃沙场老将,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今日你降我,非战之罪,乃是顺应天意。你若真有心,何不与我一同为天下太平出力?” 暴鸢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缓缓放下手中的佩剑,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希望。 “恶夫将军,你真的相信这天下能够一统,战乱能够结束吗?”他问道。 恶夫坚定地点了点头,“我深信不疑。秦国的崛起,非但不是为了征服,而是为了结束这无休止的纷争。只有统一,才能让百姓安居乐业,才能让这片土地重现生机。” 暴鸢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若真能如此,我愿追随将军,为天下太平尽一份力。” 两人相视一笑,夕阳下的战场似乎也因为这两位将军的对话而变得温暖起来。在那片曾经血流成河的土地上,新的希望正在悄然萌芽。 而这时,恶夫负在身后的手悄悄做了个手势,目光紧盯恶夫的李八两立马会意,连忙吩咐左右,“计划有变,先将韩卒带入城内看管,不可虐打。” “留待...暴鸢将军定夺吧。” 没错! 恶夫确实做了两手准备。 一,若暴鸢肯归降,那便皆大欢喜。 二,若是其自刎不降,这些韩卒必须尽数斩杀。 这就是恶夫的打算! 暴鸢若在,韩卒尚且还有信念,可被徐徐掌控。不然,绝无半点可将其掌控的可能,留着也只会是一个定时炸弹。 “走,暴鸢将军,我们先行入城,让将士们收殓儿郎们的尸骨吧!” 恶夫目光扫了眼狼藉的战场,眼底满是心痛之色。 这一次与暴鸢拼杀血战,死了不知道多少秦军,这可都是大好儿郎们啊! 说实在话,要不为了长久,他真想灭了韩卒和暴鸢,甚至刚才劝解暴鸢时,心底还有一丝丝期待。 期待,暴鸢宁死不屈! 第154章 敛尸,收买人心! “全军集合!” “带韩卒一起!” “出城,祭奠我华夏儿郎!” 恶夫连下三道军令,瞬间城内就变得极为嘈杂起来。 二牛几人边走边笑:“诶嘿嘿,咱们主帅这是又要收买人心了吗?” “那必然啊,这韩卒剩还有二十多万人呢,不要白不要啊!” “果然还得是主帅会过日子。” 少顷。 城外。 几十万人齐聚一堂,却又泾渭分明分成两列。 恶夫带着一众将领来到城墙之上,看着下方的两国士卒,大喝道:“此战,秦军战死四万五千余人。” “而韩军...死伤将近二十万人。” “今日,本帅与暴鸢上将军携手,祭奠我华夏儿郎!” 他话说的极为得体,先将两军死伤数据摆在眼前,让士卒们知道此战的残酷,而后又用华夏儿郎将其融为一体。 李八两面带笑容,对于自己的文案十分满意。 没错,这都是经他指点的言辞。 恶夫继续道:“所谓落叶归根,本帅不忍战死儿郎魂留他乡,故此于城门两侧竖石碑祭奠。” “决议将战死之卒尸身火化,以便战后可回归故土安葬。” 火化! 要知道这个时代,火化对尸身可是天大的不敬。 但是,行军之人哪有那么些讲究,他们见惯了生死,多少人甚至是曝尸荒野,恶夫此举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敢问恶夫主帅,我韩卒也可...落叶归根吗?” 忽然,韩卒方阵响起一阵嘈杂声。 恶夫打了个眼色给暴鸢,后者连忙道:“昨夜我已经与恶夫主帅商议过了,我等就此投入秦国,享一切秦卒之待遇。” “若是尔等还想效忠韩国...那便等拜祭后离去即可。” 韩卒方队顿时响起更加嘈杂的议论声。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秦军竟然会放他们离去。 这时,恶夫接过话茬,冷声道:“本帅有容人之能,保一视同仁,也愿放尔等离开,可韩国将灭,下次遇见...就是生死。” 此言一出,嘈杂声瞬间消失,不少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恶夫没有说话,等待着他们做出决定。 这时,暴鸢安插的心腹开始发力,大喊道:“韩国将灭,主帅带着我们也算仁至义尽了。” “就像恶夫主帅说的那般,这战乱该是时候停止了,流血拼命的日子我是过够了!” “我要加入秦军,待迎来太平,归乡务农,娶妻生子!” 有人带头,立马就有精明之人跟着呼应。 眼下韩国确实等同于灭亡了,傻子才回去呢! 而韩卒中那些不想背叛国家、放下仇恨的摇摆之人也不再犹豫,被眼前汹涌的氛围感染,呼喊着要加入秦军。 即使这样,最终依旧有不足万人选择离去,誓死要与韩国共存亡。 对于这样的结果,恶夫十分满意,区区不足万人,走了就走了,影响不了什么。 只可惜,他不说,自然有人懂。 李八两回头悄悄朝二牛打了个眼色,后者悄无声息靠后,低声嘀咕了几句后又站回原位。 恶夫双手抱拳,大吼道:“拜!” “唰!” 齐刷刷的声音瞬间响起,将士们齐齐朝着城门两侧竖起的石头行军礼。 “此杯酒,敬亡魂!” 恶夫转身从张二河手中接过酒缸,朝着地上洒去。 “敬亡魂,迎太平!” “咣当!” 恶夫一声怒吼,犹如晴天霹雳,甩手将酒缸狠狠摔在地上,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震碎。 “敬亡魂,迎太平!” 嘶吼声如同一柄锋利无比的利剑,以雷霆万钧之势直破天际,隐约搅动风云,让天上的云彩都如受惊的羊群般微微震散。 一阵沉默过后。 恶夫抽出腰间长剑,声如洪钟大吕般呼喊道:“今已灭韩过半,当整装而动,收归韩国!” “风,风,大风!” 秦军举剑执戈,嘶声怒吼,那铁血之气将韩卒感染。 以至于.... 他们也跟着吆喝了起来。 “风,风,大风!” 此情此景让恶夫等人哈哈大笑起来,暴鸢则是有点尴尬的捋了捋胡须。 恶夫见状揶揄道:“上将军何须如此,这就是心之所向,这天下饱受战乱太久了。” 暴鸢叹了口气,说道:“家国天下,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罢了,若有太平日,谁愿家中无男丁?” “唉....” 这的这番话让众人陷入沉默。 唯有恶夫哈哈大笑道:“且看着吧,那一天不会太久。” 如今六国已灭其二,剩余之四若有合适的机会,不难! 现在他是越打越富裕,带了那么点人出来,到现在还有五十多万兵力! 不夸张的说,他现在就算是想自立为王都是随手的事情罢了。 “走吧,该出发了,直奔新郑去, 破了王城就该回国了!” 恶夫眼底闪过一抹火热,出来这么久没见政哥儿,心头甚是想念啊。 ....... “该死的王翦!” “废物一样的楚国。” “整日自夸七国为雄,如今连秦将王翦的阻拦都突破不了。” 韩惠王披头散发,疯狂打砸着眼前的一切,压根不管珍贵程度。周遭侍奉的侍女内官吓到瑟瑟发抖,生怕成为其发泄的工具,从而断送了性命。 “大王,公子韩非求见!” 就在这时,有内官颤颤巍巍低声禀报。 “韩非?” 韩王神色一滞,而后沉声道:“带他进来吧!” 少顷,韩非跟着内官步入殿内,看着满地的狼藉,脸上闪过一丝阴翳,叹息道:“父王,可是因楚国未能及时援助而动怒?” 韩王捋了捋须发,“如今暴鸢下落不明,楚国又不能来援,孤....心难安。” 韩非微微颔首,沉声道:“父王,楚国未能及时援助,可以理解。如今秦国势大,各国皆不敢触其虎须,楚国亦是如此。” 韩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但随即又黯淡下来:“非儿,你虽有志气,但现实残酷。秦国的铁蹄已踏破了我们的城池,我们的将士们在战场生死不知!” “韩国的未来,究竟在何方?” 第155章 韩非出使! 韩非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道:“父王,秦国虽强,但也不是绝对,且还有暴鸢上将军在与其鏖战,秦国就算能胜也必将损失颇大。” “如此一来,倒不如派出使者前往咸阳,割地退敌。同时,整顿内政,加强军备,好为日后报仇做下准备。” 韩王沉默片刻,终于点了点头:“非儿,你说得对。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采取行动,可派谁去能说动那嬴政呢?” 韩非领命,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父王放心,我愿前去出使秦国,定不负使命。” “这....” 韩王有些犹豫,纵使他和韩非父子二人因政见不合,导致关系十分紧张。可终究是父子之缘,他放心不下韩非独自前往咸阳。 韩非急声道:“父王,时不待我,若不赶紧出发,待秦军兵临城下,嬴政岂能还会同意我们割地免战?” “父王,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此行虽险,但若能以割地换取和平,为韩国赢得喘息之机,便是值得的。况且,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他嬴政不是那鸡鸣狗盗之人。” 韩王听后,眉头紧锁,他知道韩非的才华和勇气,但咸阳之行无疑充满了未知和危险。 他沉吟片刻,终于下定决心:“非儿,既然你已下定决心,我也不再阻拦。但你必须保证,无论结果如何,都要平安归来。” 韩非深深一拜:“父王,我定不负您的期望。待我归来之日,便是韩国重振旗鼓之时。”说罢,他转身离去,开始筹备出使秦国的一切事宜。 韩王目送着韩非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没来由的有种预感,这可能是他们父子最后一次见面,可为了韩国的未来,这是不得不走的一步棋。 他只能默默祈祷,希望韩非能够平安归来,也希望这次出使能够为韩国带来一线生机。 韩非离开王宫后,立刻着手准备出使秦国的行程。 他挑选了精干的随从,准备了丰厚的礼物,并且详细研究了秦国的政局和嬴政的性格。他深知此行的艰难,但为了韩国的未来,他愿意承担一切风险。 在准备充分之后,韩非带着随从踏上了前往咸阳的路途。 一路上,他们穿越了荒凉的原野,跋涉了崎岖的山路,终于来到了秦国的边境。 边境守卫对这位韩国的使者进行了严格的检查,但韩非沉着应对,最终顺利进入了秦国境内。 咸阳城的繁华让韩非感到震撼,高大的城墙、宽阔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无不显示出秦国的强盛,这让他心头更是一片沉重。 韩非在咸阳城内寻找了一处安静的客栈,安顿好随从后,前往章台宫递交拜帖。 经过一番努力,随从成功将拜帖交给了嬴政,并得到了次日接见的回话。 第二天清晨,韩非穿戴整齐,带着随从前往秦国的王宫。 在宫门前,他向守卫递交了国书,并表明了来意。守卫将国书呈递给嬴政,不久后,韩非得到了面见嬴政的机会。 在王宫的大殿上,韩非见到了传说中的嬴政,他身材高大,目光如炬,浑身散发着帝王的威严。 韩非深吸一口气,开始了他的陈述:“大王,韩国愿以割地求和,换取和平,愿大王能体恤两国百姓,接受韩国的诚意。” 嬴政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开口:“秦国的剑锋所指,非割地所能阻挡。不过,看在你个人的勇气上,我给你一个机会,留在秦国为寡人效力。” “寡人久闻公子韩非大名,知你有大才,却不得韩王赏识,来我秦国吧,寡人必定会让你大放光芒。” 韩非听后,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这次出使不可能达成预期的目标,但他也看到了嬴政对他的尊重。 他张嘴还想继续,却被嬴政打断,“来人,安排一处大宅送韩非前去休息,日后就留在我秦国效命吧。” 他压根没给韩非拒绝的机会,直接将其硬留在了咸阳。 韩非被带到了一座华丽的宅邸,尽管心中充满了无奈和焦虑,但他知道现在必须保持冷静,寻找机会。 他开始仔细观察这座宅邸,寻找可能的逃生路径,同时也在思考若是逃离不了秦国,该如何权谋中找到一线生机。 与此同时。 恶夫所派回来的斥候也已经赶到章台宫,将恶夫兵发新郑,准备一战将其覆灭的消息告知嬴政。 嬴政听后哈哈大笑,暗道这韩非来的还真是时候,正好赶在恶夫到达新郑之前来到咸阳。 如此说来,岂不是其和韩王还不知此消息? 另一边。 “报——!!” “启禀大王,有我军士卒回归,带来消息。” “暴鸢将军与秦军鏖战数日不敌,最后....” 闻听此言,韩王连忙急声追问:“最后如何?暴鸢将军可是出了什么意外?”韩王焦急地问道,心中充满了不安。 “暴鸢将军在最后一战见秦军攻势凶猛,我军已无力回天,不忍心士卒惨死....降了。” “此时...秦军已然朝着王都进发,要不了多久就会兵临城下了。”禁卫垂头丧气地回答,声音中带着深深的哀伤。 韩王听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紧握着拳头,心中充满了愤怒与无奈。秦国的铁蹄已经无法阻挡,韩国岌岌可危了。 “传令下去,加强新郑城防,准备迎接秦军的进攻。”韩王强忍着心中的悲痛,下达了命令。 ....... 与此同时,正在紧张地思考对策的韩非,收到了嬴政派人前来传话,说是今夜要设宴宴请他和群臣,让其和群臣认识认识。 “遭了,难道是暴鸢将军败了?” 他知道自己被嬴政软禁,秦国的意图已经昭然若揭,韩国即将面临灭顶之灾,顿时露出绝望之色。 韩国不灭,就算嬴政赏识他,也绝不会重用,只会将他软禁在这里,直到韩国灭亡,他彻底无依无靠之时才会启用。 如今看来,韩国危险了! “不行,我不能继续留在这里!” 韩非咬了咬牙,心中越发焦急起来,就算是韩国要被灭,他也要回到王都新郑与韩国共存亡。 “晚宴...就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韩非意识到这场晚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必须在宴会上找到逃脱的机会,不然就要永远留在这里了。 第156章 嬴政:韩非你要去哪? “韩非,共饮此杯!” 嬴政为韩非介绍完在座文武大臣们后,拉着韩非就开始痛饮,显得心情极好。 韩非陪着笑,举杯将酒一饮而尽,眼底闪过一缕精光。 他的酒量极好,就不信这尚且年少的嬴政能喝的过自己,待会儿将其灌醉之后,他借口回去休息,半路寻个机会逃离咸阳。 念及至此,韩非脸上挂起笑容,沉声道:“大王说的没错,韩国虽是故土却无法让我施展抱负,百姓生活于水火之间,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而恶夫将军所宣之说,确实对天下黎民有莫大好处,韩非愿为迎太平贡献一份力!” “这杯酒,韩非敬大王,还请大王日后给韩非出力的机会!” 听见这话,嬴政是喜上眉梢,能听得出来这是韩非间接表达愿归顺秦国,当即举杯就和韩非痛饮起来。 这一喝,就直接喝到了深夜时分。 此时韩非醉眼朦胧,心头一阵苦笑,打死他也没想到....拼酒...居然没和嬴政分出个胜负。 “咣当...” 就在他微微失神之际,嬴政一头栽倒在了案几上,身旁侍候的赵高连忙上前搀扶,场面顿时稍显混乱。 “这,大王...还喝吗?”韩非眼神一亮,试探性问道。 哪知道,嬴政此刻已经鼾声微微,显然是醉到不省人事了。 赵高命人小心将嬴政抬起,而后说道:“韩非公子,今日就到这里吧,大王已经醉倒了,稍后禁卫会送您回府歇息。” 说罢,不等韩非做出呼应,便拥簇着嬴政离开。 转眼,偌大的殿内就剩下他和一众官员。 “诸位,韩非也有些醉了,就先回去休息了。”韩非目光环视一圈,而后拱了拱手,也跟着离去了。 韩非跟着宫内禁卫出了咸阳宫,登上马车便准备回府,行至半路,他叫停了驾车的禁卫。 “先停一下,我要去入厕解手,实在憋不住了。” 闻言,禁卫也没当回事,直接勒停了马车。 韩非踱步来到一处阴影之下,装作宽衣解带,实则一直在观察着周围还有禁卫是否注意自己。 见两名禁卫避险扭过头去,他顿时欣喜若狂,一头扎入了阴影旁的小巷子。 两名禁卫见韩非久久没有动静,下意识转头看去,却发现哪还有韩非的身影。 “唉,还是要跑!” “跑就跑呗,关咱们什么事...先回吧!” 两名禁卫对此毫不慌张,谈笑间便驾着马车离去,压根没有任何找寻韩非的意思。 就说这韩非,在胡同里七绕八绕,顺手在一户人家门口摸了套衣服换上,便朝着偏僻的南城走去。 按照他所想,禁卫定然会将自己跑路的消息上报嬴政,但其处于醉酒之中,没有王命,谁也不敢擅自去搜查戒严。 到时,他趁着天将亮时,混在进城的贩夫驺卒之中混出去就可逃离咸阳。 咸阳四大城门唯独南城开门最早,只因其为贩夫驺卒、黔首入城之门,他早已经提前打探清楚了。 届时,就算嬴政醒酒也至少是日上三竿,咸阳戒严也与他无关了。 天将蒙蒙亮时。 咸阳城依旧一片寂静,这让韩非有些欣喜,感觉一切都和他预料的一般。 来到南城门,城门处已经变得熙熙攘攘,让他更为欢喜。 他混在人堆里排队等待出城。 一切都显得格外平静,如同平常。 直到他来到城门处,距离出城仅有一步之遥时,身后传来一道自信十足的霸气之音。 “韩非,你这是想去哪里?” 听见声音,韩非心头咯噔一跳,慢慢转头看去,只见嬴政正定定的看着自己,神采飞扬的样子哪有一丝醉酒之色? ....... “报——!” “启禀大王,秦军来了....” “报——!” “启禀大王,秦军准备攻城了.....” “报.....” 接二连三的呼喊声响彻大殿,让在场朝臣们神色连连变幻。 踞坐于上位的韩王心头一片惨然,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韩国没能等到楚国的援助,没能等到暴鸢的大胜,更没等到韩非出使而归带来嬴政的王命。 “父王....我们怎么办?!”公子安眼神空洞看着父王,心头满是绝望。 大祸临头,韩王反倒是显得有些淡然了,只见他有些惨笑道:“孤王愧对先祖,竟然让韩国毁在了我的手中。” “事到如今,你们速速逃命去吧!” “孤王...要与韩国共存!” 说到这里,他话音猛然一顿,起身大喝道:“来人,给孤披甲,调动城内十万兵卒...准备与孤迎敌。” 韩王的命令让在场的朝臣们松了一口气,心中已经盘算起了退路,唯独几位老臣老泪纵横,高呼要与韩王一同死战,绝不做那亡国之臣。 公子安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坚定起来,身为韩国公子,他必须与父王并肩作战,岂能如丧家犬般逃走? 城内十万兵卒被迅速召集起来,尽管他们装备简陋,士气低落,但面对即将到来的秦军,他们还是挺直了腰杆,准备与秦军拼死一战。 韩王披上战甲,手持长剑,目光坚定地扫过每一个士兵的脸庞,他要让这些战士知道,他们并不是孤军奋战。 “今日,孤,与尔等同战!” “生死不弃,直至秦军撤兵...亦或是死在这战场之上!” 清冷决绝的嘶吼声回荡于耳畔,士卒们士气猛然暴涨,大吼道:“死战!” 而兵临城下的恶夫见此一幕,连废话都懒得,当即下令攻城。 与此同时,韩非在城门处被嬴政拦下,他心中一沉,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逃。嬴政目光如炬,看着韩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 韩非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无法改变,但他仍然试图说服嬴政:“大王,秦国强大,韩国弱小,何苦非要赶尽杀绝?” 嬴政冷冷一笑:“天下一统,乃天命所归,岂是你一人之力所能阻挡?” 韩非沉默片刻,最终无奈地低下头,整个人顿显低迷。 嬴政继续道:“实话告诉你,你来的当天,我秦国卫尉也传回消息,兵发新郑,想来此时已经将新郑攻破了!” 韩非闻言如遭雷击,瞬间抬起头,惊慌失措的看着嬴政。 第157章 破新郑! “杀啊!!” “灭国之功,就在眼前啦!!” “弟兄们,上,谁敢拖了整伍的后腿,老子回去抽死你!” 秦军如狼似虎,凶狠地朝着新郑发动攻城之势,任凭箭雨加身也不曾片刻停歇冲锋的脚步。 恶夫见状哈哈大笑,“诸位,这载入县志,族谱单开一页的机会就在眼前,可要好好珍惜机会啊。” “载入县志?” “单开族谱?” 当恶夫那洪亮声音响彻,正在猛冲的将士顿时一愣,继而狂吼起来。 “娘的,让我先冲!” “啊啊啊,不管了,今天就是给我射成筛子,我也要拼一拼!” “.......” 将士们眼珠子都红了,嘶吼着朝新郑城冲去,那歇斯底里的癫狂,让城内韩卒心头乱颤,士气猛然跌至谷底。 “好好好!” 李八两满脸拜服之色,“又跟主帅学了一手,还从未见过...有人如此来激励大军的。” “主帅,您这招真是高明,让士兵们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张二河也开口赞叹道。 恶夫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军功或许会让人权衡,但绝对没人能忍住这等诱惑,哪怕是死了。” “主帅,我等受教了!”众将连忙拱手行礼,心中对主帅的敬仰更甚。 恶夫颔首大笑,目光投向远处的新郑城,眼中闪过一丝冷酷,“新郑就是灭韩最后一步了,你们且坐镇指挥,本帅要亲自上场破了这新郑城门。” “遵命!” 众将面露火热之色,沉声答应道。 恶夫驾马狂奔,直冲新郑城门而来,沿途距离稍近后不少箭矢奔着他来,却被他随手拨拉苍蝇般给拨开。 场面十分帅,也让韩王十分恨! “该死的小贼,想来就是那恶夫了。”韩王痛骂一声,大叫连连让士卒朝恶夫猛放箭。 “不知所谓!” 战马速度不减,袭来的箭雨被恶夫用手中大枪尽数挡开,气的韩王一阵无能狂怒。 眨眼,恶夫已经来到城门楼下。 “上攻城锤,本帅破了他这乌龟壳!” 看着厚重高大的城门,恶夫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笑容。 甭看你新郑乃是王城,只要你城门不是百炼精钢,根本顶不住他与攻城锤结合的撞击。 名场面再度上演! 恶夫脚脚助力攻城锤,新郑城门被撞发出的声音犹如节奏鲜明的打击乐。 莫名的,将士们被这撞击声谱奏的乐声给迷上了,只感觉浑身热血沸腾有使不完的力气。 “哟呵?!” “等着回去研究个bgm,下次开战给将士们配乐!” 恶夫察觉到士卒们的变化,眼神瞬时一亮。 城内。 “大王,城门要顶不住了!” 听见小卒的话,韩王脸色陡然大变,急声道:“新郑乃是王都,城门厚重高大,你说顶不住了?!” 小卒脸色苍白,咽了咽口水,急声解释:“大王有所不知啊,也不知秦军用了什么手段,撞击城门势大力沉,且...片刻不停,眼下门闩已经变形了。” “最主要的还是城门铰链....” 韩王怒目圆睁,怒火中烧,他大步走到城垛边,俯瞰着城下秦军的汹涌攻势,心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一旦城门破了,韩国也就算彻底亡了! “传令下去,所有弩手集结于城门之内,若是城门破了...立刻放箭!”韩王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但更多的是决绝。 城下的恶夫似乎感受到了韩王的怒火,他仰头望向城头,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他挥舞着手中的大枪,高声呼喊:“将士们,城门已经摇摇欲坠了,都给我加把劲儿!” 秦军的攻势更加猛烈,攻城锤撞击城门的声音如同战鼓般震撼人心。 城内的韩卒在韩王的命令下,纷纷集结于城内大街之上,手中弩箭齐齐对准了城门。 谁敢露头,一定被射成刺猬! “主帅,这韩国工器果然名不虚传,就是大梁城门也没这么坚固啊!”紧随在恶夫身边的董翳有些感慨。 恶夫额头上满是汗珠,如此高强度的撞击,纵使是他也感到劳累。他眼中闪过一丝希冀,“传令下去,一会万万不可在城内乱遭杀戮,以免误杀了韩之工匠!” 他可没忘记韩国工匠,若是能得到他们,秦国铸造实力必然突飞猛进。 秦军士气高涨,他们如同潮水般登上云梯,而攻城锤的撞击声更加密集。城墙上的韩卒虽然拼死抵抗,但面对如此凶猛的攻势,他们的心中渐渐失去了希望。 “大王,秦军攻势太猛,我们恐怕守不住了!”一名韩卒满脸惊恐地向韩王报告。 韩王紧握着拳头,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他知道,新郑城的陷落意味着韩国的灭亡,但他不愿就此放弃。 “传令下去,所有将士,与城共存亡!”韩王的声音中充满了悲壮。 城外,恶夫见时机已到,他高举大枪,大声呼喊:“秦军将士们,随我冲破新郑城门,灭韩之功,就在今日!” 而后势大力沉的一脚,狠狠踹在了攻城锤后尾。 秦军如同洪水决堤般冲向城门,攻城锤的撞击声与士兵们的呐喊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震撼人心的战歌。 “砰!!” “轰!!” 新郑城门终于在秦军的猛烈攻势下轰然倒塌,周围等候多时的秦军立刻如潮水般涌入城内。 “啊!!” “盾!!” “快起盾,有弩手!” 先一步挤进城内的秦军被射成了马蜂窝,靠后位置的秦军见状连忙大喊示警,闪身为盾兵让开道路。 盾兵们举着青铜大盾挡在最前,顶住了第二波箭雨,弩箭撞击青铜盾发出的声响格外清脆悦耳。 就这样,在盾兵们的开路下,韩卒的弩箭成了无用之器。 秦军趁势冲进城内,直奔弩箭手而去。 无奈,弩箭手只能扔掉弩箭,反手抽出剑器与秦军贴身肉搏。 韩王站在城头,望着秦军如狼似虎地冲入城内,脸上写满了无奈与悲凉。 他知道,韩国的末日已经到来! 亡国....就在眼前。 第158章 韩王战死! “城门已破!” “韩国覆灭就在眼前!” “灭国之功,将在我掌!” 嘶吼声之魄云霄,秦军像疯了似的朝城门冲杀进去,那癫狂的凶狠让韩军弩手根本招架不住。 不消片刻,那万名弩手就被斩杀一空。 如此,新郑守军陷入无法首尾相顾的尴尬境地。 城门失守不得不防,而城墙正在登梯的秦军也在源源不断涌上。 这局面让韩王一阵绝望,抽出佩剑大吼道:“随孤杀敌!” 他已是心存了死志! 公子安眼底尽是恐惧,看着凶狠的秦军,他的双腿抑制不住的抖动起来。 “我儿莫怕,为父为你断后,且速速逃命去吧!” 韩王回身看着公子安,眼底闪过一抹柔情,而后又叹息呢喃道:“非儿....你有大才,秦王若是招揽你...就从了吧。” 这一刻的他没了君王之气,反倒是多了一抹为人父的温情,心头十分担心两个儿子的处境。 “不!” 公子安摇了摇头,强装硬气道:“父王不走,孩儿也不走,陪您死战!” 说罢,他深吸口气,缓缓抽出腰间佩剑,眼神也在瞬间变得狠辣起来。 既无路可走,那就鱼死网破! 人一旦被逼上绝境, 那将会瞬间摒弃一切负面兴趣,只留下凶狠,正如现在的公子安。 “不可!” 韩王眼神陡然变得严肃起来,厉声呵斥道:“韩国是亡在了我的手里,已经愧对了先祖,我决不能断了后!” “难道...你要让为父死不瞑目吗?!” 说到这里,韩王迈步来到公子安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道:“我儿如此,为父甚慰,可死在这里实在不值。” “答应为父,寻一处安身之地,娶妻生子,做个平民百姓也没什么不好。” “我观秦国已成气候,莫要让仇恨充斥余生!” 韩王说着扭头看向左右亲卫,厉声道:“尔等,速速护送公子离开,算是....孤王...托付了。” 亲卫皆是忠心于他的死士,见其如此,齐齐道:“我等谨遵王命,若有不测...我等必先战死!” 说罢, 也不管公子安如何挣扎,将其直接架起离开。 韩王目送儿子离开,待看不见其身影后再无任何牵挂,眼神也变得凶狠起来,“秦军,来战!” 一声大吼,他健步冲上前,一剑刺死一名秦军。 身为一国之君,剑术乃自幼便要修习的基础课程之一,其剑法凌厉绝伦,根本不是普通士卒能抵挡住的。 “痛快,哈哈哈,再来!” 韩王仰天大笑,倒让身后的韩卒精神猛然一震,连忙结成战阵跟在他的身后杀敌。 “放肆!” 这时,二牛正好带人杀上城墙,想要相助云梯上的秦军,就见身穿华贵战甲的韩王在斩杀秦军,顿时怒吼一声,举刀直奔韩王而来。 “来的好!” 韩王没有丝毫畏惧,扭身一剑直刺二牛心口窝。 “呵呵,不知所谓!” 二牛自信一笑,手中战刀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劈向韩王剑刃。 “叮!” 刀剑相交,火花四溅! 韩王虎口崩裂,整条胳膊都震的微微麻木,心下一片骇然。 定目一看,二牛手中战刀丝毫未损,心头立马被震惊所填满。 “此兵....” 他手中战剑可不一般,乃集韩国顶尖匠人,用得最好材料精心打造而成,断人兵器不在话下。 却没料到,竟然未能伤二牛手中兵器分毫! “韩王是吧?!” 二牛露出一丝讥笑,“你韩国工器出名,可老子手中战刀乃恶夫主帅提供之技法锤炼而成,比起你的宝剑丝毫不差。” 韩王闻听此言顿时愣住了,曾几何时...秦国可是一直在花大价钱从韩国手中购买兵器,亦或是招揽匠人而不得。 如今...竟然也有了这等技艺? “废话少说,继续来战吧!” 二牛高高跃起,闪烁着寒芒的战刀直奔韩王头顶而去,“井底之蛙,岂能知我秦国如今之强?!” \"叮!\" “当啷!” 韩王回过神来,已经来不及闪躲了,只能举剑于头顶堪堪架住这一刀,却不想势大力沉的战刀直接将其长剑斩断。 “韩剑...竟然断了!!” 韩王显得有些失魂落魄,原来...不知不觉间,秦国已经变得这么强了。 “砰!” 二牛一脚狠狠踹在了韩王胸口之上,将其直接踹倒在地。 长刀架在其脖颈之上,二牛露出灿烂的笑容,大吼道:“韩王被俘,尔等还不投降?” “大王....” 惊呼声霎时间四起。 韩王眼底闪过决绝之色,厉吼道:“尔等无需管孤王,继续斩杀秦军,就算是为本王践行...了!\" 二牛暗道不好,瞬间就想抽回战刀。 可终究是慢了韩王一步,他猛然发力直撞刀剑,脖颈被战刀狠狠割开一道恐怖的伤口,殷红的鲜血如同井喷般溅射而出。 “大王...死了?” “大王,战死了!” “我等恭送大王,愿死战秦军,以其尸骨为大王践行,死后当继续为王侍奉左右。” 韩王禁卫忠心耿耿,一顿嘶吼后,扭头直奔韩军而去,为了能尽可能多的斩杀秦军,甚至连躲避都不顾。 “最后挣扎,既然你们如此忠心耿耿,老子就送你们下去陪着韩王。” 二牛话音落下的瞬间,其身后紧随的数百名黑龙玄甲军立刻朝韩王禁军们杀去。 不消片刻,这些禁军就被黑龙玄甲军屠戮一空。 “尔等,还要死战吗?!” 二牛大喝出声,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变成了恶夫,有种横压天地间的伟岸。 “你小子还装上了?!” 恰好,此时恶夫带着李八两和张二河登临城墙,恰好将正在装逼的二牛的高光画面尽收眼底。 “呃....” 二牛瞬间从高深莫测的装逼中清醒过来,嘿笑道:“大哥...呃...主帅...我” 他吭哧吭哧半天,愣是没敢将韩王战死说出来。 “行了,死就死了,你当本帅耳朵聋?!”恶夫无所谓的笑了笑,话语有些揶揄。 方才二牛在那大喊大叫,就算是个聋子也都听得见,此刻还掩饰什么? 第159章 斩公子安! “取其头颅,速速送归咸阳交于大王!” 恶夫冲着地上韩王尸身挑了挑眉,没有半点留情,谁让你韩国不识抬举妄图抵抗,导致他费了好生功夫。 “好嘞!” 二牛一边回应一边信手一刀将韩王的首级割下,动作那叫一个行云流水。 “搜查韩国城内权贵以及王室宗亲,可不能放跑了他们!”恶夫随口吩咐一声,转身看向城内还未停歇的杀戮。 “主帅,韩之工匠...不抓了?!”李八两有些疑惑。 “啪!” 恶夫一巴掌呼在他的后脑勺上,笑骂道:“来就是为了这个,抓什么抓,那得叫请,待会儿你亲自去办!” 这时,张二河快步来到近前,“启禀主帅,城内不是韩民妄图抵抗,协助韩军,潘宁、乐晔两位将军派我前来寻求您的命令。” “是杀,是留?!” 哟呵? 闻听此言,恶夫怒极反笑,眼神也在一瞬间变得冰冷起来。 “属下懂了,这就前去告知两位将军!” 张二河立马会意,不等恶夫说些什么便转身大步离去,动作之熟练,仿佛早已有了预兆。 “臭小子,就不能听老子先骂上几句?!”恶夫看着他的背影笑骂一声,胸口一团郁结之气堵的他极为难受。 “娘的,越想越气!” 恶夫低声咒骂一句,转头看向二牛道:“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去带人先屠城内一半人,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李八两赶忙阻拦道:“主帅不可啊!” “为何不可,这等不知所谓之举,岂能容忍?”恶夫眉头一皱,目光如刀般锐利地盯着李八两。 “主帅,若屠城,恐激起民变,更不利于接下来收归韩人民心,就算您不考虑这些,可得考虑考虑暴鸢将军和那二十多万韩卒啊!”李八两不卑不亢地回答。 他心中很是理解恶夫发怒,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就算是换做其他将领来也无法容忍此事,更别说杀心深重的恶夫了,但此刻更需要冷静。 这次攻破王都,那二十万韩卒也出力不小,同样冲锋在最前。 恶夫沉默片刻,他知道李八两所言不无道理。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缓缓开口:“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置?” “主帅,不如只诛参与者,震慑其他人。”李八两建议道。 恶夫微微颔首,转头对二牛吩咐道:“照此办理,不可再有抵抗之事发生。” 二牛领命而去,恶夫则与李八两则留在城墙上继续观看城内的杀戮。 直到日落黄昏时分,杀戮才渐渐停止,城内韩卒基本被斩杀干净,秦军开始在城内搜查落网之鱼。 二牛带人奔走于大街小巷,不断吆喝着,若是谁敢帮忙隐藏收留韩卒,抓到必将满门问斩,以此来震慑。 城内虽然依旧弥漫着血腥味,但在铁腕之下,秩序已经逐渐恢复,恶夫这才和李八两下了城墙,于城内漫步闲逛。 这时,身后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和稀疏的嚷嚷声,引得恶夫两人停下脚步,好奇转头看向身后。 远处,开战后一直未曾露面的暴鸢大步流星而来,在其身后跟着数百名士卒架着十几人跟在他身后。 “噢?” “这些人是谁?” 见状,好奇的恶夫发声询问。 “主帅,此乃韩国公子安和一些王室后裔。” 暴鸢抱拳一礼,而后说道:“方才末将奉命守卫后城门,恰好将想要这些想要出城而逃之人给抓了。” “韩王安??” 恶夫眼神落在为首的那位青年身上,冷峻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因他的到来,历史有所改变,但韩王安的结局好像并没有改变。 “暴鸢!” “你这吃里扒外的走狗!” 公子安双目血红,如同择人欲噬的野兽,死死盯着这背叛君王国家的逆臣。 他声嘶力竭道:“你也是我韩国两朝老臣,先王与我父王待你不薄,拜你为上将军,高官厚禄待你,你就是这么报效君王家国的吗?” 暴鸢无动于衷,只是眼底闪过一丝羞愧,转瞬又消失不见。 暴鸢想的很明白,既然已经投了秦国,韩国也挡不住秦国的铁蹄,何不妨一条路走到黑? 相比于光复韩国,包围韩国来说,反倒是秦国扫六合的机会看起来更大一些! 故此,他对公子安没有动半点私情,直接将其抓了起来。 毕竟,若是秦国真将六国一统,那这公子安将来绝对会成为搅乱太平盛世的黑手。 他,怎么可能放下仇恨,不兴风作浪? 恶夫扫了眼面色冰冷的暴鸢,心下顿时明白暴鸢的打算,上前拍了拍其肩膀,夸赞道:“恶夫谢过上将军信任,上将军此举明智!” “唉....”暴鸢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末将恳请主帅....一定要...实现。” 不等他说完,恶夫一挥手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语,“上将军放心,恶夫言出必行,待到将来事成,愿与上将军重回此地把酒言欢,在看看当初...哈!” 暴鸢点了点头,转身径直离去,任凭身后公子安如何咒骂也不理,只是那背影显得格外萧瑟。 “呱噪!” “唰....砰....” 恶夫腰间佩剑猛然出鞘,犹如流星划过天际一般,寒芒一闪瞬间归鞘,让人来不及反应。 公子安的咒骂声戛然而止,双目圆睁的脑袋滚落在地,那无头尸身尚且还站着,脖颈的血喷出去两米之远。 “国亡了,你所谓指责谩骂,不过是一己私欲罢了,还当自己是个人了?”恶夫冷然一笑,而后吩咐道:“将他的脑袋收起来,待会斩了韩王室所有人,一并送归咸阳。” “这恐怕不好吧,主帅!” 李八两眼底的闪过犹豫担心,低声道:“韩国王室终归是王室,就算是要死也要大王亲自下令审判,我等不好僭越!” “我说斩,那便斩!” 恶夫态度十分坚决,他可不想走那一条善待旧国贵族权贵,以安抚民心的路子。 第160章 凡有闹事者,夷三族! “这...遵命!” 李八两见他心意已决也不便多说,只得转身离去亲自监督问斩。 恶夫心头杀机弥漫,转念想起已经被送回咸阳的魏国权贵们,待来日凯旋回归以后,他定然要斩了这些人。 “启禀主帅,城内韩军尽数伏诛!” “又斩了万余名企图藏匿、反抗我军的韩民,才将城内韩民震慑住!” 这时,潘宁、乐晔、二牛等心腹将领联袂而来,汇报大战落幕。 恶夫森冷的俊脸上慢慢露出笑意,而后渐渐放声大笑了起来,“一战而灭两国,本想出来发财,没想到拔了两座金山回去,彩,大彩!” 见恶夫跟着大笑,这次战功捞到盆满钵满的众人也忍不住跟着大笑了起来。 “传令,今夜犒赏大军,不过必须派人继续戒严城内!” “本帅代王行令,新郑城民不识大体,不懂顺应天命,企图对抗,尽数打为奴籍贯,以示惩戒。” “传令全体士卒,但凡城内有敢喧闹哗变等闹事者,斩三族!” 恶夫冰冷的话语声犹如九幽炼狱而来,让人心头一阵冰寒。这全城人被集体打入奴籍,还真是第一次见。 “主帅英明,此令一出,新郑城定然再无反抗之声。”潘宁拱手称颂,眼中闪烁着对恶夫的敬畏。 乐晔也附和道:“是啊,主帅的手段就是要让那些顽固不化的韩民知道,妄图与大势为敌,只有死路一条。” 二牛则咧嘴一笑,粗犷的脸上满是得意:“咱们这次可是立了大功,定能加官进爵,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得早点回归咸阳受赏,可不能叫这群人耽搁了。” 恶夫听着众人的奉承,心头也是极为的满意,眼前这些人对恶夫言听计从,压根没有半点迟疑,也不枉他的用心栽培。 “尔等且记住了,没人在会在意你以前做了什么,只会在意你成功后做了什么,再用自己的道德标准来评论你的好坏。” “我等现在所做之事,无需他人理解,待天下一统迎太平,留待后人自会知晓。” 须知道,成就大业的路上必须要有一群理念吻合之人相助,不然仅凭他和嬴政,早晚要被不理解之人给掀翻。 “诸位,此次胜利固然可喜,但决不能因此而骄。天下未平,我们还需继续努力。”恶夫沉声说道,目光扫过众人,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主帅所言极是,我等定当全力以赴,誓死追随主帅。”潘宁等人齐声应道,心中对恶夫的忠诚更加坚定。 恶夫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只要这些将领忠心不二,自己便能在这乱世中稳坐钓鱼台,成就一番霸业。 而新郑城的百姓,不过是这场权力游戏中的一枚棋子罢了,用来杀鸡儆猴,以震天下人。 前有怀柔取魏,后有铁腕压韩! 恶夫就是想告诉天下人,我秦国既有仁善包容之心,也有雷霆狠辣手段。 至于如何待你,就看你的选择了! ....... 深夜时分。 城内灯火通明,苦战一天的秦军正在大快朵颐。 恶夫领着一群心腹将领则饮酒啃肉,好不快活,桌上唯独少了李八两的存在。 “八两弟兄怎么还没来,再不来咱们就全给吃喽!”潘宁一边嚼着肉一边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李八两那怒极的呵斥声,“吃吃吃,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众人举目望去,正是满脸憔悴的李八两回归。 “八两,快坐,饿了吧?”恶夫语气尽显关切。 李八两落座,看着面前烤肉,只感觉一阵恶心上返,“主帅,这饭我就不吃了,砍了四五千权贵大户,实在是有点犯恶心。” “噢?” 恶夫神色一顿,而后好奇问道:“这城内权贵竟然如此之多?” “是啊,主帅有所不知!”李八两闷了口酒,恶心感顿时消散不少,满脸爽快道:“韩国工器发达,这与他国贸易赚的盆满钵满,也间接导致城内豪门大户数不胜数。” “直到现在,将士们还在忙着抄家呢,我来也只是为了告知主帅一声,待会儿还要继续前去坐镇呢!” 恶夫举起酒杯环视在场众人,大笑道:“今日酒,今日醉,不要活的太疲惫。好也过,歹也过,只求心情还不错。” “干!” “干了!” 房内的气氛顿时变得火热起来,众人举杯畅饮,尽显洒脱痛快。 待杯中酒饮尽,暴鸢站起身来,举杯道:“主帅,暴鸢虽是年长于你,但却远不如你通透,此杯酒....暴鸢敬您!” 今日恶夫的那番话让他心头阴霾尽散,整个人也变得豁然开朗起来,彻底斩断心头对旧韩那丝留恋与愧疚。 恶夫笑道:“上将军言重了,我等武将哪来的忧愁善感,要是有,那便是酒喝的不够,继续喝!” 在他的刻意转移话题下,众人连连举杯痛饮,没一会就有些醉眼朦胧。 与此同时。 “气煞老夫,气煞老夫啊.....” 蒙骜看着久久不曾攻破的夜郎王都,脸上写满了愤懑之色。 先前他还在沾沾自喜,派出斥候传令大王,说是拿下夜郎大半国土,却没成想斥候失魂落魄而归,将恶夫覆灭魏国的消息带来。 并且! 他于方才又收到了咸阳信使,说是恶夫已经兵临新郑,破城之后韩国也将覆灭的消息。 在瞧瞧自己这边,夜郎这不过山中野人一般的国家,竟然将他们死死挡在王都之外七日。 这叫他生出没脸见人的感觉,所以才有了眼前的愤怒! 儿子蒙武连连安抚,“父亲,您就别气了,恶夫乃天生大才之人,又出自您的麾下,连连拿下灭两国之功,您脸上不也有面子吗?!” “哼!” 蒙骜冷哼一声,破口大骂:“那王翦带了十万人硬是将楚国死死挡住,恶夫小子连灭两国,唯独咱们卡在这里,你倒是心大会宽慰自己?” “传令下去,明日清晨在攻夜郎王宫,老子就不信破不了这王八壳子。” “若是不能破城,所有军官皆降一阶!” 第161章 发财了发财了,比肩雷富豪! 次日清晨。 蒙骜率领秦军再度朝着夜郎王都发动战事,与前几日不同,这次秦军显得格外疯狂狠辣。 盖因... 他们怕被蒙骜撸了得之不易的军职! 而接连应对秦军的攻城,夜郎士气和战力也跌至谷底,终于是招架不住秦军出现了颓势。 当第一名秦卒登上城墙,蒙骜大喜过望,连连下令擂鼓助力,想要挑动全军士气一战破城。 皇天不负有心人! 终于在秦军的猛烈攻势下,夜郎王都终于被攻破。 蒙骜亲自带领精锐部队冲入城内,士兵们如同洪水般涌入,迅速占领了街道和重要建筑,夜郎守军在混乱中节节败退,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城内的夜郎人在战乱中惊慌失措,四处逃散。 秦军的铁蹄踏过街道,尘土飞扬,战马嘶鸣,一片末日景象。 蒙骜久与夜郎人缠斗,知其民风彪悍,要彻底征服夜郎,除了军事上的胜利,还需要在心理上彻底击溃对方。 他下令屠杀大肆夜郎贵族,同时采取铁腕手段镇压普通百姓,以减少不必要的哗乱闹事。 蒙骜明白,只有让夜郎人屈服于秦剑威严之下,秦国才能真正稳固这片新征服的异族土地。 在秦军种种雷厉风行的残酷手段下,夜郎人终究是怕了,也逐渐平静下来。蒙骜的策略取得了初步成效,夜郎王都的局势也开始稳定。 然而,蒙骜知道,这只是开始。要让夜郎真正成为秦的一部分,还需要时间去融合和同化。 他决定在夜郎驻军,并开始着手实施一系列的措施,以确保秦的统治能够长久稳固,直到大王派来常驻军和治吏。 当天深夜时分,蒙骜亲自奏写捷报,派斥候加急送往咸阳,向秦王汇报战果。 ..... “主帅,咱们发财了...发财了啊....钱...全都是钱啊....”李八两须发皆乱,双眼血红,踉跄着脚步冲入恶夫落脚府邸。 见他如此喧闹,张二河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连忙阻拦道:“八两哥,小点声,小点声啊,主帅昨夜醉酒...这还在睡梦中呢!” 李八两两个通红的眼珠子一瞪,嘶声道:“你懂什么!我这消息告诉主帅,他就是在娘们肚皮上,都一定会高兴得跳起来!” 张二河见李八两如此激动,也不禁好奇起来,低声问道:“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如此兴奋?” 李八两喘了口气,压低声音道:“我一夜未眠,统计城内权贵家中财物,真是金山银山,珠宝堆积如山,简直难以想象!” 张二河听后,眼睛也瞪得滚圆,难以置信地问道:“真的吗?韩国权贵这么富裕?” “千真万确!”李八两激动地点头,“那可是我亲眼一个个记录起来的,数量之大,甚至能顶上我秦国两年的赋税!” 张二河顿时也兴奋起来,也顾不得是否吵到恶夫,大吼道:“此事必须立刻告知主帅,走走走,这还睡什么觉啊?” “正是如此,”李八两点头赞同,“去把他给拽起来,我都一夜未眠,他还睡什么睡?!” 两人商议已定,并肩大步走向恶夫卧房门外,抬手一边猛拍一边大吼,“主帅快起来,有好事,天大的好事啊!” “卧槽?!” “天塌了?!” 正在睡梦中的恶夫被剧烈吵闹的声响惊醒,由于昨夜饮酒太多,憋了一夜的尿差点拉拉出来。 他连忙起身快步打开房门,见门口站着两头眼放红光的牲口,精神顿时一震,差点没出拳将两人击毙。 “你们...俩...什么情况?!” 看着两人那模样,恶夫甚至连被搅了清梦的气都给吓散了。 “主帅,别睡了,去看钱...看钱啊!” 两人根本不给恶夫解释的机会,直接上前一左一右将其架出了房间,全然不顾恶夫赤裸着上身,只穿一条其命人自制的大裤衩子。 “放开我!” \"不可能,闭嘴看着就好了!\" 两人压根不给恶夫挣扎的机会。见状恶夫也好奇了起来,任凭两人拉着自己走,倒是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钱,能叫两人如此这般。 恶夫被李八两和张二河架着,一路来到了一处大宅内。 此时,大宅被秦军里三层外三层围到水泄不通,那严密的守卫怕是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而最内侧的秦卒们正兴奋地议论着什么,入了宅门,只见巨大的院子内堆满了金银珠宝和各种珍贵的器物。 “主帅,您看!”李八两指着那堆积如山的财宝,兴奋地说道。 恶夫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景象。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缓缓地走向那堆财宝,士卒们纷纷让开道路,目光变得极为揶揄好奇,想要瞧瞧恶夫接下来的反应。 “这...这些都是从韩国权贵家中搜出来的?”恶夫的声音有些颤抖。 “正是,主帅!”李八两得意地回答,“我们一夜未眠,才将城内所有权贵的家产都搜刮一空,甚至都无法盘点清楚几何。\" “这些财宝,足以让秦国富甲天下!” 恶夫深吸一口气,八块腹肌一阵收缩,犹如一条条巨蟒在扭动,别具异样的美感。 “这他妈的....真是发财了!” “咱也能学雷大佬一样了,豆腐脑吃一碗倒一碗了.....” 看着眼前五光十色的金山银山珠宝山,他第一次起了钱欲,也对权贵狗大户有了更为直观的感受。 要是想在秦国得如此滔天财富,至少要杀了全国一半的富户,怕也只是能堪堪凑齐这些钱银。 而放在韩国,仅是新郑一城的权贵财富就有如此之巨! 念及至此,恶夫连忙大吼道:“传令,速速将韩国剩余郡县攻破,斩城内权贵大户,搜刮其全部家产。” “二牛,你立刻带三万人马,回头将咱们破过之城内的权贵彻查清楚,不要放过城内的财富。” 这一路来的比较急,虽是破城后屠了权贵大户,也留了兵卒镇守城池,却总感觉没搜刮的干净。 第162章 嬴政:寡人真乃天命之人? 恶夫派来的报捷斥候昼夜兼程,一路风尘仆仆总算到达了咸阳城。 说来也是巧了! 前不久自夜郎而来的报捷斥候刚刚入了咸阳城,这后脚恶夫的斥候也策马而来。 “让路,大捷——!” “韩国已被卫尉覆灭,我秦国再灭一国!” 咸阳城门守卫呆愣在原地,整个城门处也陷入了诡异般的安静,百姓们下意识让开了道路。 斥候虽然心下好奇为何这些人不激动,反倒却陷入了沉默之中,可他们还有军报在身不敢耽搁丝毫,直接纵马冲进咸阳城,直奔咸阳宫而去。 与此同时,章台宫内。 蒙骜派来的捷报斥候正当着嬴政和文武百官的面,兴高采烈汇报蒙骜覆灭夜郎,将其土地尽收秦国掌控的大街! “哈哈,上将军真是老当益壮啊!” “是啊,说是拿点土地,却直接将人家灭国,真是扬了我大秦威名!” “......” 对于秦国疆土扩张,朝堂官员们也显得格外开心,毫不吝啬夸赞。 嬴政面上哈哈大笑,心里却羞愧难当,他将蒙骜都给忘在了脑后,人家却为他将夜郎纳入版图,实属尴尬。 念及至此,嬴政高声夸赞道:“上将军辛苦了,你且回去告知上将军,寡人在咸阳等待他凯旋,到时一定亲自出城相迎,设宴为他接风洗尘。” 斥候连忙领命,脸上红光更盛,毕竟他也是大军中的一份子,这等大事上下皆荣。 心情极好的嬴政开口询问起这一战的详情,斥候立马眉飞色舞有声有色讲述了起来,朝臣也竖起耳朵听他讲。 殿内气氛一片融洽,时不时响起嬴政那洪亮的大笑声。 就在这时,恶夫派来的捷报斥候也入了王宫,一路大吼着朝章台宫跑去。 “捷报——!” “大捷——!” “韩国覆灭,卫尉再灭一国——!” 那中气十足的嘶吼声响亮而铁血,响彻于王宫之内。 “嗯?!” 就在这时,正在谈笑的嬴政忽然耸了耸耳朵,抬手示意诸人安静。 众人不明所以地望向了嬴政,只见他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又似乎在倾听着什么? 片刻之后,他突然站起身来,激动大吼道:“尔等可曾听见了?” 众人闻言稍加侧耳倾听,“好像...是有什么人在呼喊,大捷...?” 或许是间隔太远,又或许是章台宫内隔音太好了,以至于他们隐约能听到点动静,可却怎么也听不清。 嬴政心脏怦怦跳,他是听到点动静,可同样也听不清,心头却没来由的有道声音在告诉他,是大捷,是韩国被灭的大捷! “快,速速查明是何人呼喊!”嬴政急切地命令道。 拱卫于殿门口的侍卫们立刻领命,快步奔出章台宫,试图弄清楚这突如其来的呼喊声究竟来自何方。 章台宫内,原本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与此同时,恶夫的斥候已经冲到了章台宫门前,他气喘吁吁,满脸尘土,却依旧挺直腰杆,暴喝出口。 “韩国覆灭,卫尉再灭一国——!” 如惊雷炸耳般的声音在宫门前回荡,让所有听到的人都为之一震。 宫内的侍卫们被这震撼人心的消息震住,脚步停在原地发愣了起来,甚至忘记让开道路让斥候通过。 到了这里,斥候们反倒也不急了,就定定的站在原地。 “是韩国被灭了!”侍卫们总算回过神来了,脸色涨红地呼喊道。 殿内众人包括嬴政,脸上皆露出了难以置信的喜悦,嬴政站起身来,大步直奔殿门,身后文武百官纷纷跟上。 “韩国覆灭,卫尉再灭一国——!”见大王和百官露头,恶夫的斥候再次高声宣告,声音中充满了胜利的自豪与激动。 得到确认后,嬴政的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他目光扫过四周,只见文武百官和侍卫们同样面露喜色,整个王宫似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捷报所感染。 “快,快去通报全城,让百姓们都知道这接二连三的喜讯!”嬴政大声命令道,他的声音中充斥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与颤抖。 侍卫们连忙领命而去,想要用最快的速度将大捷消息传遍了咸阳城。 嬴政走上前去,亲自拉着斥候们回归章台宫。 当众人回归原位,嬴政也来到高台之上坐好后,他目光落在殿内中央笔直而立的三名斥候身上,心头是止不住的欣赏。 “有什么样的帅,就有什么样的兵。” “英姿勃发,真乃我大秦好男儿!” 此言一出,三名斥候连忙摆手谦虚,“大王过奖了,在下三人原是魏国之卒,幸得主帅不嫌,才得以投入秦国治下效死命。” 此言一出,嬴政有些尴尬,心头暗骂恶夫这兔崽子,难道秦国就没有斥候了吗? 为何每次都要派归降的魏卒当斥候呢?! “咳咳...” 嬴政收摄心神,转移话题:“三位锐士,且将捷报详细讲于寡人与诸位大臣们听听。” 闻听此言,三人中间的那名汉子沉声开口:“启禀大王,主帅于三日前攻韩都新郑,破其城,斩杀韩王与公子安...” “缴获.....” 一连串的话语让在场众人心潮澎湃。 嬴政更是哈哈大笑道:“这也就是咱太仓令不在,若是他在,听见如此之多金银,寡人真怕他心血逆涌,害了性命。” “不过,今日真是值得庆祝的一天啊!” 嬴政话锋一转,大笑道:“今日,先是蒙骜上将军传来覆灭夜郎大捷,后脚卫尉又灭了韩国.....” 直到这时,恶夫派来的三名斥候才发现了殿内侧面而立的两名斥候。 五人目光交错,仿佛摩擦出了火花。 将军喜爱颜面,小卒更是互有攀比。 我上报灭国之功,你也来! 我灭一国,你灭两国! 你这不是存心来恶心我呢吗? 瞬间,五人之间的火药味变得十分浓郁。 若不是忌惮嬴政等人在场,五人怕是免不了一顿言语交锋,继而转变成拳脚之争。 而陷入沉思中的嬴政并没有发现五人的异常,脑海只剩下一个想法! “难道...寡人真是天命之人不成?!” 第163章 恶夫:谁也拦不住我回咸阳! 晌午。 两方斥候本想快马回归,却硬是被嬴政留下吃了顿饭,而后才放他们回归,并重点吩咐恶夫斥候,要恶夫尽快解决手头事务,回归咸阳。 恶夫出去的时间太久了,以至于让他这个大王十分想念这位患难与共,携手起于微末的好胸弟! 画面回到新郑。 “八两,你知道的!” 恶夫脸上露出一丝讨好的笑容,语气蛊惑道:“本帅麾下,也就你胸有沟壑,不同于那些个匹夫,由你暂时坐镇新郑,本帅放心。” 李八两怒极反笑,自己有脑子就活该当牛做马? 你一句无脑匹夫就想带着弟兄们自己跑回咸阳,留自己在这新郑无依无靠,整日埋身于无尽琐事之中? “主帅,你....我是丑....但不是傻逼!” 跟着恶夫久了,李八两也从他口中学来不少名词,运用起来毫无违和感。 “哪有你这么坑弟兄的,要不下次我拎刀上阵同你一起杀敌,这些琐事你扔给二牛他们去办!”李八两冷哼一声,脸上写满了不爽之色。 我将你恶夫当成同甘苦的领导,你却将我当成干儿子,他怎么能愿意? 恶夫见李八两如此不悦,心中也明白自己这番安排确实有些不妥,奈何实在是找不到更好的人选了。 他沉吟片刻,然后缓缓开口道:“八两,我知你心中不平,但此番回咸阳,实有要事在身啊,你我兄弟情深,我岂会真的弃你于不顾?” 李八两闻言,眉头微蹙,他深知恶夫并非无情之人,只是这新郑的局势实在复杂,让他一人留守,确实有些勉为其难,怕是能累到吐血。 “大哥!我叫你大哥了!”李八两语气稍缓,“我并非不愿为你分忧,只是这新郑的水,实在太深。你若真要离去,至少给我留下些得力之人。” 恶夫点了点头,他明白李八两的顾虑,于是沉声道:“你放心,我会留下二牛和春宁,以及黑龙玄甲军听你调遣!” “待我回归咸阳,必定求大王尽快派人前来接替你,你不会以为我要一直将你留在这里吧?” 李八两听后,脸色稍霁,他也知道恶夫不会将其真就抛弃在这,有二牛和春宁陪伴,至少安全和孤单方面可以得到保障。 “那好吧!”李八两强挤出一丝哀怨的笑容,“主帅,你尽管放心去吧,新郑这边,我会尽力而为。” 恶夫见李八两终于释怀,心中也松了一口气。他知道,有李八两坐镇新郑,自己可以安心回咸阳处理那些棘手的事务。 “八两,我信得过你。”恶夫拍了拍李八两的肩膀,眼中流露出一丝信任与感激。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心中都明白,前路漫漫雨纷纷,当携手并肩而行,因为他们是患难与共的兄弟。 煽情时间结束,恶夫立马话锋一转,“那八两你先处理这些琐事,我去整备缴获,明日一早就出发回归咸阳!” “这么急?!” 李八两眼珠子一瞪,失声道:“斥候还未回归,且不知大王如何决议,你就这么急忙回去?” “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 恶夫十分嚣张的扔下一句话,转身便离开这让他窒息的书房,留下那可怜兮兮的李八两一人于此。 ...... “二牛,春宁,你们二人带黑龙玄甲军留守新郑,协助八两!” “潘宁、乐晔、暴鸢....你们跟我回归咸阳,当面接受大王的封赏!” 恶夫来到城南秦军临时驻地,放声连连施令,将驻地内的气氛彻底引燃。 “是,我等遵命!” 恶夫见他们领命,当即又道:“明日一早出发回归,你等务必今日将一切安排妥当。” “那金山银山...不能落下半个子!” “顺带...从城内抓五万壮丁一统回归,不然回去没人干活儿了!” “还有那些旧韩匠人,带着他们家眷一起走,高级技术人才可不能当成奴隶对待!” 一连串的话语从他口中吐出,可见他是有多么的归心似箭。 恶夫的命令迅速在秦军中传播开来,士卒们顿时热火朝天开始忙碌地准备着回归咸阳的事宜。 当秦军开始行动,在城内大肆抓人时,引得韩人惊恐莫名。 所幸,只是挑选了些身强体壮的汉子,让没被选中人松了口气,而被选中人的亲朋则满面忧伤,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李八两则在恶夫的临时住所内,仔细审视着城内的各种事务,确保一切都能在恶夫离开后顺利进行。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未显出半点骚乱! ..... 次日清晨。 天刚亮,当初三十万大军整齐列阵于城外,在他们侧面就是挑选的五万韩人、韩匠连同其家眷。 这次凯旋,他选择将三十万归降的魏韩士卒带回秦国,将一开始带出来的蓝田大营士卒留在韩国镇压,免得待他走后生出乱子。 这三十万人虽然跟着他打了几场恶战,但若是不去秦国走一遭,终究是差了点归属感。 他要做的就是带着这些回到秦国,将其同化,融入秦国。 恶夫驾马出城而来,身后还跟着暴鸢等归顺的将领。 “诸位,启程,随本帅凯旋回归秦国!” 命令下达的瞬间,将士们让开一条通道供恶夫等人通行,而后待其走过这才动了起来,紧随其后朝秦国方向赶路。 一天半的时间过去,恶夫率军路遇折返而归的斥候。 三位斥候见到大军和恶夫也是一愣,赶忙下马狂奔到恶夫面前,将嬴政的王命告知恶夫。 “哈哈哈哈.....” 恶夫一阵大笑,与身旁几人炫耀了起来,“诸位瞧瞧,本帅和大王真是君臣一心,这想到一块儿去了!” 暴鸢等人见状也连连出言恭维。 倒不是他们为了拍恶夫的马屁,实在是这等君臣关系,亘古少见。而在场几人的经历则恰恰相反,所以格外有些唏嘘。 “行了,你们三个就别跟着了,回去带句话给李八两!!” “就说本帅一定会尽快与大王商议人选,前来新郑接替他!” 闻言,斥候连忙领命,再度翻身上马直奔新郑。 第164章 归来,嬴政亲迎! “启禀大王,卫尉派来斥候,已经距离咸阳不足五十里了!” 这天一早,嬴政天不亮就将朝臣们尽数召集到章台宫,却什么也不说。 百官心知肚明,知晓应当是的卫尉恶夫要凯旋归来了,召集他们而来是打算出城亲迎。 果不其然,禁卫的话语验证了他们的猜想! 闻言,嬴政瞬间起身,龙行虎步下了高台,直奔殿外而去,“诸位,且随寡人出城十里亲迎卫尉凯旋!” “喏!” 百官齐齐躬身,跟在嬴政身后出了咸阳宫。 宫外,马车仪仗早已备好! 嬴政没有多余废话,直接登车,一行车马浩浩荡荡朝着咸阳城外跑去。 街道两侧人山人海,百姓们早早等在这里,只为跟着大王后面出城迎接卫尉凯旋。 多少年了! 秦国终于实现东出第一步,一战就连灭两国,此乃滔天大喜,故此他们显得格外喜庆兴奋。 城外十里,人山人海。 举目望去,除了嬴政和一众大臣,漫山遍野皆是前来迎接的百姓。 禁卫眼神若鹰隼般的目光来回扫视人群,生怕其中潜藏不轨之徒,对嬴政行那大逆不道之事。 “诸位,今天卫尉就要回来了,你们可是兴奋呐?”嬴政见百姓左顾右盼,顿时来了兴致,张口与百姓们搭话。 百姓们也没想到,秦国新君竟然会和他们问话,顿时显得有些惊喜,但却也没失了礼数。 人群中走出几位长者,算是作为百姓代表,出来回应嬴政的话,“小老儿回大王的话,卫尉一战灭了魏韩两国,扬我大秦威名,抚历代先君、老秦人遗愿,是为大喜!” “怎能不激动啊?!” 另有一位老者开口,“我老秦人世世代代不忘东出之志,多少老秦人死的无名,历代先君筚路蓝缕,只为见今日这一盛况....当庆,当大庆啊!” 这老人家真情流露,口中之言也算有些水平,倒让嬴政一阵动容。 “老人家,寡人观您气宇轩昂,莫非曾是庙堂之臣?”嬴政眼眸中闪过一丝惊鸿,全然不顾禁卫的阻拦,径直走到老人家面前。 老人家咧嘴一笑,露出仅存的几颗大黄牙,上身一甩,那空荡荡的右臂便暴露无遗,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沧桑。 “大王,小老儿乃陇西老秦人,年轻时本是军中一小卒,这辈子历经十数场鏖战,也算命大,不过是丢了一条手臂罢了。” 老者的眼底泛起一抹如烟似雾的怀念之色,继续说道:“遥想当年,李兑、苏秦连纵攻秦,携五国联军泰山压卵般横压而来,小老儿亲身经历那以寡敌众的惨烈之战,多少大好儿郎血洒疆场?” “昭襄王怒发冲冠,立下鸿鹄之志,余生宵衣旰食,必报此血海深仇,势必要踏平六国为战死的弟兄报仇雪恨。” “今日卫尉班师凯旋,恰似当年先王遗志的薪火相传,怎能不令人感慨万千,涕泗横流。” 嬴政听后,肃然起敬,对老者说道:“老人家,今日卫尉凯旋,正是秦国强盛的象征,也是你们这些老秦人多年期盼的结果” “寡人定会带着你们和历代先人遗愿,砥砺前行,让秦国更加繁荣昌盛。” 老者听后,眼中泛起泪光,激动地说道:“大王英明,老秦人愿为大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风,风,大风!!” 话至此处,漫山遍野的百姓疯狂怒吼,仿佛将老秦人的热血与不屈精神,通过这声声呐喊,传递给天地之间。 嬴政站在原地,望着这沸腾的人海,心中涌动着一股前所未有的自豪与责任。 他知道心头豪气丛生,眼前的这一切的荣耀与胜利,都离不开这些忠诚的老秦人和万万大秦锐士。 他举起手,示意百姓们安静下来。 “诸位,今日之胜利,非寡人一人之功,而是秦国上下一心,众志成城的结果。” 嬴政的声音洪亮而坚定,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寡人在此承诺,必将不负众望,实现秦国的统一大业,结束几百年的战乱纷争,换来一太平盛世!” 百姓们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他们相信这位年轻的君王,相信他能力带领秦国走向更加辉煌的未来。 就在这时,远处尘土飞扬,一队威武的骑兵缓缓驶来,正是恶夫率领的凯旋之师。 嬴政和百官立刻迎上前去,百姓们也纷纷站直身体整齐列队注视,目光中充满了敬意和期待。 恶夫翻身下马,快步来到久久未见的政哥儿面前,他单膝跪地,双手捧上魏韩两国战旗,高声大喊道:“启禀大王,臣率军东出,一战灭魏韩两国,特此回归向大王复命!” 嬴政伸手扶起恶夫,顺便接过战旗,将其高高举起,向四周展示,百姓们再次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这一刻,荣耀与辉煌仿佛凝固,成为在场百姓永生难忘的记忆。 “卫尉,辛苦了!” “我秦国锐士们...辛苦了!” 话音刚落,身后百姓爆发出震天的喝彩声。 恶夫趁着骚乱,挤眉弄眼小声道:“大王,这些都是魏韩两国归降士卒,咱大秦子弟都被我留在了韩魏两国。” 好家伙! 到现在你还得来一手背刺。 嬴政只能强装淡定,脸上没有露出一丝异色,倒让恶夫一阵失望。 见状,恶夫扭头朝暴鸢等归降将领打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上前见礼。 暴鸢等人会意,纷纷大步来到近前,单膝跪地,齐声高呼:“臣等拜见大王,愿为秦国效力,誓死不渝!” 嬴政微微颔首,目光扫过这些归降的将领,“诸位,快快请起!秦国欢迎你们的加入,只要你们忠心为国,寡人定不会亏待你们。” 嬴政的话语中充满了包容与期待,让这些归降将领心头一阵大定,虽然有恶夫在那放着,可来到咸阳城后他们还是有些不安。 此时,得了嬴政亲口认可,心头这块大石也算落地了。 百姓们看到这一幕,心中更是激动不已。 他们知道,秦国已经正式走上了突飞猛进变强的道路,来日大业可期! 第165章 台宫晚宴,乌氏倮的节目? “诸位辛苦了,此番出征,你们为大秦立下汗马功劳,朕心甚慰。”嬴政环视着在场的武将们,眼中流露出赞许与信任。 “陛下过誉了,臣等只是尽忠职守,为国效力。”恶夫等一众将军纷纷拱手行礼,谦逊地回应。 嬴政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先行回城,尔等也回去好好梳洗休整一番,今夜寡人在章台宫设宴,为诸位将军接风洗尘!” “我等谢过大王!”恶夫等人齐声应和,尤其是暴鸢等归降将领,脸色肉眼可见的兴奋了起来。 初来乍到,能得秦王亲自设宴款待,此乃荣耀与重视。君王设宴,并不是大家差这口吃的,图的不过是那不同凡响的意义。 入了城,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准备晚上入宫赴宴,嬴政则在侍卫、仪仗的拱卫下回归王宫。 回到宫中,嬴政当即下令:“将库内最好的食材全部取出,粉饰章台宫,寡人今晚要举办一场隆重的夜宴。” 随着嬴政的命令,宫中迅速忙碌起来。 章台宫内,灯火辉煌,乐师们调音试奏,舞女们翩翩起舞,为今夜君王宴请做着准备。宫女们穿梭于殿堂之间,摆放着美酒佳肴,确保一切准备就绪。 夜幕降临,星辰点缀着天际,嬴政与满朝文武一同步入章台宫。 他来到高台之上,大笑道:“诸位,落座吧!” “臣等谢过大王!” 大臣们躬身有礼,而后便各自落座。 面前桌子上,美酒如泉,佳肴如山,君臣欢声笑语,共叙战功。 嬴政频频举杯,向此战功勋恶夫以及诸位将领敬酒,表达对他们的感激之情。 “此番胜利,非但开拓了我大秦的边疆,更向天下展示了我大秦的威武。”嬴政的话语中充满了自豪。 “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恶夫等人齐声回应,声音铿锵有力。 随着饮酒越来越多,殿内气氛也愈发随意融洽了起来,嬴政放下往日身为大王的威严,笑眯眯的与文武百官如同老友般闲聊起来。 就在这时,武将杨端和忽然发声:“大王,这节目多多少少有点寡淡了,乌氏倮说准备些异域风情,为何还要藏着掖着啊?”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停下了饮酒,皆双眼火热看着坐在上位的嬴政。 他们的消息极为灵通,下午就听说乌氏倮为庆贺恶夫凯旋,特意搞了点他们不曾见过的节目。 只不过碍于礼数,他们只能苦苦期待而不敢出言询问,见有杨端和这个出头鸟,他们也自然乐得早点见识见识。 嬴政没计较他大大咧咧的话语,反而笑道:“乌氏倮,既然杨将军按捺不住,你何不速速展示?” 这时,暴鸢几人低声询问起恶夫,“主帅,呃...卫尉大人,这乌氏倮是何人,异域风情又是什么?” 恶夫闻言将口中酒咽下,眼底也闪过一丝期待,“本帅也不知...这异域风情是不是想的那般,且静待,稍后便知分晓。” 端坐在大殿中央的乌氏倮霍然起身,他嘴角微扬,笑容如春花绽放,轻轻摆手示意乐师们暂且停下手中的演奏。 紧接着,他轻拍手掌,一群身披轻纱薄翼的女子如仙子般从侧门袅袅娜娜地步入殿中。 那半掩的轻纱若有若无,将她们的面庞遮掩得若隐若现,仿佛给她们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透过轻纱,不难发现这些舞者高鼻深目,乃是异域女子。 她们盘起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上面点缀着五彩斑斓的珠宝首饰,熠熠生辉。 这些女子穿着轻纱薄如蝉翼,色彩绚烂,如天边的晚霞,曼妙的身材若隐若现,裸露在外的皮肉白皙胜雪,宛如玉雕,让人仅是看着就已经血脉喷张。 果真是异域风情! 随后,跟在舞女们身后的乐师也鱼贯而入章台宫,稳稳地站在殿门两侧,开始奏响华美的乐章。 悠扬的笛声如潺潺流水,清脆悦耳;激昂的鼓声如阵阵春雷,震撼人心。 在这美妙的乐声中,那些异族舞女们开始翩翩起舞。 她们的舞姿热情奔放,又带着几分神秘的韵味,每一个动作都似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充满了异域风情的魅惑,让在场的文武百官看得如痴如醉,心潮澎湃,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就连一向视女色为无物的嬴政也频频点头,对乌氏倮的安排表示满意,眼底尽是欣赏之色。 随着舞女们的舞步,整个大殿仿佛被带入了一个遥远而神秘的世界。众人的目光在舞女们轻盈的身姿间游移,欣赏着有别于华夏大地的风采。 “敢问大商,这些舞女来自何方?”一位文官忍不住好奇地询问乌氏倮。 乌氏倮微微一笑,回答道:“这些舞女皆来自西边小国,这些小国皆与我秦国经贸互市,这些舞女也是他们特意送上,让在下献给陛下!” 嬴政点了点头,咧嘴大笑赞许道:“乌氏倮,你真是有心了。这等异域风情,确实让寡人耳目一新。” 舞女们的舞蹈渐渐进入高潮,她们的舞步越来越快,旋转间轻纱飞扬,宛如天上的仙女降临人间。 乐师们也配合着舞步,笛声和鼓声愈发激昂,整个大殿充满了异域的韵律。 嬴政站起身来,举杯向乌氏倮致意:“乌氏倮,你为今晚的宴会增添了不少色彩,来,共饮此杯。” 乌氏倮连忙起身,恭敬地回敬:“陛下过奖了,能为陛下分忧,是臣的荣幸。” “不行,我受不了了!” 杨端和忽然一声暴喝,将众人吓了一跳,殿内火热的气氛戛然而止。 乐师与那些异族女子也停了下来,皆面带惊恐的看着杨端和,以为是哪里做的不好,惹得这些大佬不爽。 “杨端和,你何故如此?!”被搅了雅兴的嬴政也有些不爽,顿时沉声问道。 “大王,末将,恳请....领兵灭了这些小国!”杨端和丝毫不惧,大步流星来到殿内中央跪下,声如洪钟大吕一般。 “打...打..打人家做什么?”嬴政被他的话给呛的不轻,脸上露出一丝无语之色, 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对人喊打喊杀了? 第166章 恶夫:色胚,有话直说! “大王您糊涂啊!!”杨端和义愤填膺,嚎叫道:“区区小国也配和我秦国贸易?” 嗯....嗯?? 这怎么事? 自己怎么就糊涂了?? 嬴政是满头问号,脸上写满了疑惑,就凭你五大三粗只知杀人打仗的武夫杨端和,竟然还指责起寡人糊涂了? “你说,你且说,寡人究竟是如何糊涂了?!” 听见嬴政的问询,杨端和根本没在怕的,当即道:“大王,这买卖,有卖才有买。” “咱们得东西卖给这些小国是赚钱了不假,但却也付出了相应代价,最起码也是百姓们劳了了!” “他们区区小国,要兵没兵,要人没人,穷的就剩下钱了!” “此番卫尉大人领兵出战,覆灭魏韩两国,末将感觉开悟了,悟出来了一个道理!” 嬴政见他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也来了兴趣,“哦,咱杨将军悟透了什么真知见灼啊?” “真理强权只在剑锋之上!” “弱小就要挨打,弱小还有钱,更是大罪!” “咱秦国如今之强,雄霸天下,谁敢不从?” 说到这里,杨端和身上猛然绽放出一种唯我独尊的霸气,冷喝道:“大王,我秦国就不能劲儿也不出,还把钱赚了吗?!” 我擦嘞? 嬴政瞳孔骤然猛缩,暗道是自己落了下乘,怎么就忘了这码子事儿了? 心动一动悸动的他,竟然毫不意外的点了点头,“将军,此话有理,真乃真知见灼也!” 得。 这就是雄才大略帝王的心胸! 但凡是牵扯到开疆拓土,就算是给他两巴掌,他也会笑脸迎人。 “我看不见得!” 这时,殿内忽然响起一道揶揄声,“杨将军说的义愤填膺,何不如干脆了当一些?!” 众人循声望去,见说话之人乃是恶夫,顿时堆起万分好奇。 杨端和被戳破心事,顿时流露出一丝手足无措的尴尬,他强装淡然道:“卫尉,您如今也算武将之首,难不成就不想插了这些小国?” “本将乃是老实本分之人,做事从不遮遮掩掩!”恶夫起身踱步来到其身边,拍着他的肩膀道:“诸位,本将就替杨将军翻译一下!” “他说的那些话,里外就是一个意思!” 众人顿时来了兴致,纷纷起哄吆喝道:“敢问卫尉大人,是何意思啊?!” “哈哈!” 恶夫一阵大笑,伸出一根手指虚指了一下杨端和的下半身,“老子是个色胚,动了色心!” 此言一出,殿内声音顿时一滞,而后爆发出哄堂大笑。 杨端和见心事被恶夫揭穿,顿时露出羞愧之色,那黑黢黢的粗犷脸上泛起丝丝缕缕红晕。 “卫尉,你这话说得太过分了!”杨端和羞愧难当,顿时怒气冲冲地反驳道:“我杨端和岂是那种贪图小利之人?” “大王,您看,杨将军这副模样,分明是被我说中了心事。”恶夫不紧不慢地回应,脸上带着一丝戏谑的笑容。 “哼,你个毛头小子懂什么,等为兄带你开开荤,保准你嗷嗷嚷着要打下这些小国!”杨端和索性也不装了,直接摊牌,那模样跟滚刀肉似的。 “好了,两位将军,都少说两句。”嬴政摆了摆手,示意两人停止争执,“杨将军,如此莫名宣战,于理不合啊!” “你是有了这些舞女不着急....俺们呢?”杨端和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兴许就是借着酒劲儿,竟然敢低声吐槽起嬴政。 我了艹? 嬴政见心事被这夯货拆穿,也忍不住一阵尴尬,“这,寡人乃一国之君,东出之志尚未功成,岂会沉迷于女色?” “那末将就谢过大王了!” 杨端和忽然郑重一礼,高声道:“大王操劳国事,真叫末将感动。常言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为君分忧乃臣子份内之事。” “既然如此, 这些异族女子....末将愿为大王分忧!”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连同恶夫,心头破口大骂杨端和不要脸,嬴政更是恨不得拔剑砍了这厮狗头。 我再操劳国事,难不成连私生活都不能有了? 嬴政眼神变得不善,奈何杨端和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一条道走到黑,站在原地无动于衷。 “不可!” “杨将军身为武将,需每日打熬身体,以此保证身手武艺,这色乃刮骨刀,不如就让臣来吧!” 这时,有一文臣站了出来,脸上写满了大义凛然,不知道的高低要夸他几句忠肝义胆。 “你们这群文官最不要脸,看你那小身板,可别累死在肚皮上,还是我来吧!” “我来!” “......” 众人各不相让,为了这些异族女子争执不下,让章台宫内陷入嘈杂之中。 嬴政目光求救的目光看向恶夫,心头有些后悔,早知道这些女子如此魅力,他就不让乌氏倮将她们带来了,留在后宫自己看不好吗? “咳咳,诸位!”恶夫清了清嗓子,众人立马安静了下来。 杨端和见状,小声许诺道:“卫尉,灭了这些小国,绝色女子你占一成,我们每人分个一两个就行了。” “两成!” 恶夫本想说的话被硬生生吞了回去,悄悄伸出两根手指比划。 “成交!” 杨端和二话不说,直接点头答应了。 “咳,大王,依臣之见.....”恶夫拉长音调,引得众人一阵屏气凝神。 “待会儿宴会解散,我就带兵西征!” 嬴政一翻白眼,差点没被恶夫这话给气晕过去,这不是瞎胡闹呢吗? “诶,卫尉大人此言差矣!”杨端和一脸不忍之色道:“卫尉刚刚出征凯旋归来,怎可如此操劳!” “不如...明日一早出发,末将随行,也好方便照顾卫尉!” 恶夫微微颔首,“嗯,我看也行,那就明天一早走!抢完人...呃...灭了他们就尽快回来。” “胡闹!” 嬴政甩手重重拍在桌子上,大声呵斥道:“军国事岂是儿戏?如今魏韩两地还未彻底归复,哪里能容得你们朝西打?” 说到这里,见众人满脸失落低沉,连忙道:“就算要打...也得等明年魏韩两地稳定了再打。” “那就依大王之见,明年干他!” 第167章 建立西域集散市场的规划! 得到嬴政肯定的答复,众人这才作罢,继续开始饮酒观舞,气氛再度回归火热。 不死心的杨端和凑到恶夫身边,低声道:“卫尉,你就说,这些小娘子你看着不眼馋?!” 恶夫本想装一番深沉,可奈何这些异族女子实在魅惑,难以让他口不对心搪塞杨端和。 “眼馋又怎么办,这都是给大王的,难不成还能抢大王的宝贝?!” 杨端和眼神顿时一亮,小声道:“卫尉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你可是将章邯三人忘记了?” 此言一出,恶夫顿时愣住。最近忙着覆灭韩魏两国,他还真是鲜有关注章邯三人的动向,要不是杨端和提起,他都忘记了这件事。 “嗯,也不知道这三人现在怎么样了?” “既然韩魏已灭,倒是可以召三人回归了。” 恶夫抿了口酒,自言自语的嘀咕了几句。 杨端和见恶夫陷入沉思,便知自己的话已经起了作用。他嘿嘿一笑,十分猥琐道:“卫尉,他们三人离乌氏倮口中的西地不远吧?” 恶夫点了点头,“乌氏倮所说小国地处西域,距离三人...也不算远。” “你是想....”恶夫沉吟片刻,旋即摇了摇头道:“他们三人率军缠斗三族已久,日子也过的颠沛流离,岂可因些女子折腾将士们?” “女人都是刮骨刀,蚕食你的精气神,只会影响你拔刀的速度。实话告诉你,这些女子虽是绝色,可我还真没太当回事。” 说到这里,恶夫陡然正色起来,“我想的是灭了这些小国,在西域留下一处属于我大秦的贸易地,也可为我秦国商队走的更远而做补给。” 杨端和听罢,不禁对恶夫刮目相看,他原以为恶夫只是个粗鲁的武夫,没想到竟有如此深谋远虑。 他收敛了猥琐的笑容,正色道:“卫尉所言极是,我等为大秦效力,岂能因一时之欢而误了大业。” 恶夫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他继续说道:“你我皆为大秦之臣,当以国家为重。这些女子固然美丽,可跟大业比起来,又能算得了什么?” “待将来,天下归一,皆为我秦国治下,你要什么样女子没有?” “就是那皮如黑炭的,我都能给你找来!” “皮如黑炭,那是什么妖魔鬼怪!”杨端和也不知道脑子里出现了什么画面,身体无意识的打了个哆嗦。 恶夫见状笑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事今晚我在好生合计合计,明日一早我会在朝会上提出来的!” 杨端和深以为然,他举起酒杯,向恶夫敬酒道:“卫尉高瞻远瞩,杨端和佩服。来,干了此酒!” 两人一饮而尽,酒意上涌,不再谈及这些莺莺燕燕,反而交流起行军布阵等事。 在舞女们的翩翩起舞中,夜也渐渐深了。 宴会解散后,恶夫拉着乌氏倮和暴鸢等人来到自家府邸。 书房内。 恶夫开门见山问道:“乌氏倮,说说西域的情况,国有多少,人有几何,谁最强,谁最弱?” “西域?如此称呼倒也合适。”乌氏倮沉吟片刻,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开口道:“西域之地,大小国家林立,其中以楼兰、龟兹、焉耆三国最为强盛。这些国家虽小,但地理位置重要,却位于经商互市要道。至于人口,各国有异,但总体而言,皆不及我大秦。” 恶夫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那么,这些国家之间关系如何?是否有结盟或敌对的情况?” 乌氏倮继续道:“西域各国之间关系错综复杂,时而结盟,时而敌对。但总体而言,他们更倾向于与我大秦保持友好关系,毕竟我大秦的威望和实力,他们皆有所耳闻。” “好!”恶夫一拍大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既然如此,我们便可以利用这一点,先从弱小的国家下手,施展雷霆手段,迅速灭其一国,扩大我大秦在西域的影响力。” 暴鸢在一旁插话道:“卫尉大人,为何要对他们动手?那偏远小国打来作甚?” “你不懂!”恶夫眉头紧锁,“若想迎来太平,仅靠自产自销终究有限,在我们不能横扫天下前,需仰仗与他们的资源交换来快速变富。” “百姓从事生产,商队进行经贸,将百姓生产之物换成钱财等物,百姓腰包鼓了日子好了,国家的钱袋子也就鼓了。” “有钱了,剩下四国...那还不是信手拈来?” 暴鸢听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初来乍到,对于一些方面还不是很了解,见其有布局,当即不再插话。 乌氏倮对于商业方面的嗅觉十分敏锐,他眼底闪过一缕精光,“卫尉大人,您是...想走的更远,赚的更多?” 恶夫微微颔首,然后缓缓说道:“西域小国林立,但却没有极为强大的存在,人口也不算很多,市场规模终归还是太小了。” “若想快速累积滔天财富,必须走的更远,将这经贸之路延长。” 乌氏倮听到这里,不禁对恶夫的深谋远虑再次感到敬佩。他站起身来,向恶夫深深一拜:“卫尉大人英明,乌氏倮愿为卫尉大人鞍前马后。” 在场所有人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中间的财富,哪怕是提出意见的恶夫,也只是知道财富不少,但具体能弄多少压根不知。 唯独他,对于其中各种进项了如指掌! 甚至,他已经根据恶夫的话,产生许多如何利用这市场赚取财富的点子。 其余几人虽然有无尽的疑惑,却也能听出来这事有着无比重要的地位,当即沉声道:“主帅,您就说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干!” 恶夫捏了捏眉心,沉吟许久后吐出一口浊气,“容我好生想想,明日朝会上我会奏请大王商议此事。” “今夜饮酒颇多,你们就在我府上休息吧!” “明日一早,乌氏倮也随着一同入宫!” 众人互视一眼,起身道:“那我等先行告退,主帅也早点休息,你也喝了不少酒。” 恶夫摆了摆手,“无事,你们快去休息吧!” 第168章 冯劫有点尴尬! 一夜的时间眨眼过去,当第一缕朝阳洒下大地,城中的百姓纷纷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 街头巷尾,人声鼎沸,小贩们高声叫卖着自己的货物,孩童们在嬉戏玩耍,一片热闹繁华的景象。 卫尉府门口,暴鸢等人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焦急地等待着恶夫,准备随他一同上朝。 书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恶夫迈步从中走了出来。他那俊朗的脸庞上带着一丝憔悴,明媚温暖的阳光如金色的箭矢,直直地射向他,让他有些睁不开眼。 “我还真是劳碌命啊!” “清福没捞着享受,倒是搞得比政哥儿还忙....” 恶夫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有些苦涩的笑容。 “将军,赶紧出发吧,不然要晚了!”早已等候在书房门口的张二河连忙迎了上去,语气带着些许焦急。 自打他跟在恶夫身边以后,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恶夫这么晚还未出发上朝,往日这个时辰怕是都进宫了。 “走吧!” 恶夫伸展了下身体,大步朝府门走去。 “我等拜见将军!” 听见脚步声,众人连忙齐声行礼问候。 “哈哈,诸位昨夜可休息好了?!”恶夫见到几人,展颜一笑。 暴鸢大笑道:“休息好了,主帅一夜未眠?” 恶夫微微颔首,一边示意众人上马,一边说道:“定计谋划一夜,哪还有时间睡觉?” “将军,辛苦了,万万保重身体啊!” 如今已是身居高位的恶夫,竟然依旧如此操劳,让恶夫等几名归降将领肃然起敬。 现在的他们,只感觉加入秦国未来可期,心头对恶夫当初画下的大饼能否实现,又多了几分信任。 “不碍事,只这计划若能成功,便是值得的。”恶夫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 按照他的规划,一旦这西域集散市场功成,秦国必将进入高速发展。 一行人骑上马匹,沿着街道缓缓前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给这清晨的出行增添了几分温暖。 “将军,您昨晚定下的计策,可否透露一二?”暴鸢好奇地问道。 恶夫微微一笑,目光深邃地望向前方:“待到朝堂之上,你们自然会知晓。现在,我们只需安心上朝。” 随着马蹄声的节奏,他们逐渐接近皇宫。宫墙高耸,金碧辉煌,彰显着秦国的威严。 宫门口不见百官踪影,只有一众禁卫林立,他们见到恶夫前来,连忙躬身行礼,“拜见卫尉大人!” “免了!” 恶夫摆了摆手,问道:“百官可是都入宫了?” 禁卫答曰:“是的卫尉大人,早朝已经开始!” 恶夫点了点头,不慌不忙跳下马来,带着众人大步流星入宫朝章台宫走去。 章台宫内。 “启禀大王!” 御史大夫冯劫一脸凶狠的站了出来,“臣弹劾卫尉恃宠而骄,竟然缺席早朝!” “臣在弹劾杨端和,当初是他跟大王请命坐镇魏国,如今却将全部事撇下,跑回咸阳,此乃大罪!” 闻言,杨端和身体瞬间一抖,他本以为已经蒙混过关了,却没成想还是被冯劫这老东西给盯上了。 “呃,杨端和回来是不对,罚三月俸禄吧!” 嬴政瞥了眼缩如鹌鹑的杨端和,而后话锋一转:“不过...卫尉久经奔波,加之昨夜饮酒过多,起晚了也属正常!” 好好好。 冯劫眼神一片骇然,真就谁都不能动你宠妃了? “哟,我来瞧瞧,是谁在打本将的小报告啊?!” 就在这时,殿门处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 众人下意识回头望去,见来人正是恶夫和暴鸢几人,他们顿时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冯劫....你怎么事?” 恶夫大步流星来到冯劫面前,低声道:“咱们可都是好兄弟,背后蛐蛐我?” 哪知道冯劫冷哼一声,“我没你这样的好兄弟,当初许下美好,半路却给那孟灿做了嫁衣?” 啧啧.... 恶夫瞬间会意,原来是这老家伙吃滋味了,这事说起来确实怪他。当初给人家冯劫画下滔天大饼,半路却将这一切又甩给了孟灿。 里外半天,冯劫也明白了,合计自己就是个冲锋陷阵的刀头,自然是不乐意。 “可惜啊,我这做兄弟的还因此事内疚,打算从别的地方找补!”恶夫露出一丝揶揄之色,顿了顿后又说道:“既然人家不认我这个弟兄,那就算了....” 此言一出,冯劫立马露出意动之色,嘿笑道:“好兄弟不说两家话,有什么好差事?” 哪知道,恶夫压根连看他都不看一眼,转而拱手道:“臣来迟,还望大王恕罪。昨夜有感而发,寻得一强秦之大计,这一思考...就是一整夜,这才起晚了!” “来人!” “将冯劫带下去抽他十板,长长记性,身为御史岂可构陷忠良?!” 嬴政二话不说,直接一声暴喝,吓得满朝文武一个哆嗦。 冯劫双眼暴睁,不可置信的看着嬴政。 这怎么事? 身为御史大夫,明明是他在弹劾恶夫,为何嬴政要抽自己的板子? 嬴政一声轻咳,“卫尉为国操劳,岂能受此冤屈,这十棍,不冤!” “大王,且慢!” 恶夫眼珠子一转,露出坏笑道:“先让臣将策论讲完吧!” 见说起正事,嬴政也收起了玩闹之心,“速速说来!” 恶夫清了清嗓子,开始高谈阔论。“臣以为,韩魏两国覆灭,我秦国领土、人口大涨,生产力急剧增大。” “这生产力的增加,代表商品产量也将暴增,就以眼下的经贸线路来看,确实很难满足接下来的经贸,从而导致大量商品滞销。” 嬴政闻言陷入沉思,片刻后问道:“那么依你之见,该如何解决这一问题呢?” 恶夫胸有成竹地回答:“臣想在西域之地建立一个大型的集散市场,以满足日益增长的商品流通需求。” “这市场不仅能够促进贸易,还能进一步巩固我秦国的经济地位,宣扬我秦国威名的同时,还可作为中转站,让我们的商队可以走的更远。” 第169章 狂妄自大的亏还没吃够?! “具体而言,”恶夫继续说道,“西域地理位置优越,连接东西方商路,便于商品的集散和转运。同时,我们还可以通过这个市场,加强对周边国家的影响力。” “此举必将吸引无数异族前来贸易,一来一去,许许多多我们不曾拥有的东西便会被我等得到....” “卫尉,经贸赚钱是真的,可你说我们能从异族手中得到我们不曾拥有之物...?”冯劫忽然插话,脸上写着一丝不信。 “就是,泱泱华夏,地大物博,有什么东西是我们没有的?” “竟然还要靠那异族?” “就是,你想打仗就直说呗,我们又不是不让,也没胆子不让,你这有就点虚伪了啊!” 冯劫这一张嘴,瞬间不少文臣们就跟着接起话茬,吐槽起恶夫。 恶夫挠了尴尬,“我..我真不是这个意思!你们不要误会。” “吁~” 殿内瞬间响起无数道嘘声,就连嬴政都是如此。 如今秦国上下,谁不知道恶夫就头号好战分子,他的一切提议永远都绕不开打仗。 甭管是什么利国利民的好事,都离不开砍人! “井底之蛙,真是没见识!” 恶夫显得有些愤懑,高声道:“我这计策若成,可为我大秦铸下万年之基,尔等权贵老爷也能真正享受到与之匹配的好日子!” 此言一出,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继续开头炮揶揄恶夫。 闹归闹,笑归笑,但恶夫从来没在大事上含糊过,见他如此说,这些人也变得严肃凝重起来。 “敢问卫尉大人,能让您惦记的好东西,都是什么?”冯劫也收起玩闹之色,拱手沉声问道。 公是公,私是私,讲起正事,那必须得尊称一声卫尉大人! 恶夫懒得吊他们胃口,直言道:“我的计划是从西域选一位置俱佳的小国灭掉,将其改造成为集散市场。” “于是市场内的一切交易,我秦国抽水两成手续费,且保证他们在西域内的安全,并搭建官方物流货运,承接大宗高价值货物运输。” “建造配套驿站、酒楼等设施,并另外开造戏院、青楼等娱乐场所,将其打造成一只归我秦国一手掌控的和平自由之城。” “城内不允任何不法之事存在,违反者扣留钱货,踢出城外,且永世不允其和所在势力入内经贸。” “如此一来,”恶夫继续阐述他的计划,“不仅能够吸引各地商人前来贸易,还能让我们的商品和文化远播四方。更重要的是,通过控制这个市场,我们能够掌握更多的资源和信息,从而在战略上占据优势。” “卫尉大人,您的计划听起来确实宏大,但实施起来恐怕不易。”一位文臣提出了自己的担忧,“西域小国众多,他们是否愿意?” “您又如何确保,他们不会从中作梗,如何确保这些势力会遵照我们的规矩?” “正是!”另一位大臣附和道,“而且,建立这样一个市场,需要大量的资金和人力投入,我们是否能有足够的底气支撑?” 恶夫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回答:“诸位所虑,我自然早有考虑。西域小国虽多,但并非铁板一块!” “你们就是规规矩矩讲究的太多了,如今我秦国兵强马壮,谁敢不从,真当秦剑不利?” “至于资金和人力,我大秦如今国库充裕,光是灭两国带来的滔天财富只要计划得当,都足够支撑这个计划了。” “此外!”恶夫继续说道,“我们还可以通过这个市场,吸引周边国家的人才和技艺,促进我秦国文化和科技发展。长此以往,我秦国不仅在军事上,更在文化、经济等方面快速跃进。” 殿内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文臣们开始认真思考恶夫的提议。嬴政的目光在恶夫则一直停留在恶夫身上。 最终,嬴政缓缓开口:“卫尉,你的计划确实大胆,更是前所未闻,但寡人却想试上一试,瞧瞧到底能不能做到你描述的那般!” 说实在话,恶夫昨夜考虑了无数种可能,却从未考虑嬴政是否会拒绝自己的提议。 先不说两人之间那可比天高的信任,就从嬴政的野心来说,他都敢于尝试一切有利于秦国的事物。 恶夫恭敬地低头:“大王英明,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大王所托。” “大王英明!” 见嬴政已经拍板同意了,大臣们也十分有眼力见跟着齐声高呼起来。 反正甭管他们是支持,还是反对,只要那王位上坐着的还是嬴政,提出意见的是恶夫,他们就算反对也是无效。 倒不如....痛痛快快的答应,以免被这秦国巅峰二人组给记恨上。 大王嬴政尚且好说,但是恶夫可是个实打实的恶小人,其性格睚眦必报,万一落入他的手中,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嬴政又说道:“你刚刚出征归来,且留在咸阳休息几日,在去西域吧!” 恶夫刚想搭话,就听冯劫问道:“大王,这事急不得,方才卫尉大人还没说呢,到底那些异族手中有什么东西是我们没有的?” “交流文化?” “无稽之谈,这些茹毛饮血的蛮夷能有什么文化和技艺、人才?” 恶夫叹了口气,见冯劫一副追问到底的样子,只能解释道:“你有这个想法很危险。” “这就同那行军布阵一样!” “轻视他人的下场,前史都快写烂了,身为朝中大臣,若抱着此想法,影响可是千秋百代。” “尔等且记住,天地之大,无奇不有,不能妄自菲薄,更不能狂妄自大!” “甭管是蛮夷还是野人,能生存在这个世界上,并且传承下来,就不简单!” “好!”嬴政拍案而起,“此事就交由你全权负责,务必尽快落实。朕相信,有你这样的能臣,我秦国必将更加强盛!” 恶夫躬身行礼:“臣定不负大王所托,必将竭尽全力,为秦国的繁荣昌盛贡献一切。” 第170章 嬴政:那你别休息了,马上去吧! 恶夫前世并不是文化人,没有学富五车,通晓古今的文化素养,但也不是文盲! 纵观中外古今,狂妄大意者,哪有落得个好下场的? 鹰酱区区殖民地,区区不过二百多年的历史,就走到了世界之巅的霸主地位,整天到处欺压,惹得其他人敢怒不敢言。 反观其他悠悠古国,除了华夏勉强可以与其抗衡,另外那些呢? 阿三哥身为最古老的文明之一,正过着什么日子? 都恨不得给这不足三百年的新国舔臭脚,又何至于此呢? 明清的闭关锁国,充分说明了保守自封的后果。 然而,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我们不能总是沉溺于过去的辉煌或是失败之中。 华夏民族历经磨难,却始终屹立不倒,正是因为后来醒悟了,不能继续敝帚自珍,活在旧日里的荣耀,沉迷于往昔。 恶夫叹了口气,他没有说太过高深的东西,反而是从衣食住行谈起。 “南方有蛮,雕题交趾,雕题是纹脸,名交趾!” “其有一地,名象林邑,其之稻种早熟耐旱,从播种到收获不过五十余日,且产量还远远高于我秦国之种。” “这东西,我们可有?!” “交趾往南,盛产各种瓜果,毫不夸张的说,人家就是一天四季躺着不动,都不会被饿死。” “其特产之木橡胶树,若是墨家攻破此关,可由此提炼出橡胶,此物有无穷功用,乃日后文明、生活进步不可或缺物之一。” “另有一物,名曰甘蔗,可从中提炼白糖,白糖乃极其重要资源,一口白糖可在关键时刻为将士补充体力,可助力伤口愈合....等无穷功效,乃必不可缺之物。” 这番话震的满朝文武一愣一愣,五十来天收割一次,且产量还比自家的稻种要高,这是什么概念? 嬴政眼底泛起惊涛骇浪,心头一片热切。若能得此种,岂不是将再无饿死骨? 恶夫不给他们继续震惊的机会,又道:“不说南边了,西域继续再往西,有久热沙漠之地,盛产黄金、火油等珍稀矿物资源,用之不尽取之不竭。” “林林总总之物,就算是我秦国将六国一统,也寻不出这些东西,甚至一些东西就算是有,也极度稀少。” “若能将这些资源悉数纳入囊中,我大秦何愁不富强?”恶夫继续说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信心。 “然而,这些资源并非轻易可得。南边的象林邑,虽稻种优良,但其地远在千里之外,且有异族盘踞,要想得到,非得有强大的武力不可。”恶夫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至于西域的黄金、火油,更是远在天边,且路途艰险,非有壮士断腕的决心和勇气,难以抵达。”他环视四周,目光中透露出对这些资源的渴望。 说到这里,恶夫声音越发洪亮,如同洪钟大吕一般,“我们大秦,自商鞅变法以来,国力日益强盛,但若想真正成为天下霸主,就必须不断开拓进取,不断吸收外来之长,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如此,尔等可还敢轻视这些所谓的蛮夷吗?” 殿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当中,在场之人显得有些失魂落魄,甚至都顾不得关心恶夫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泱泱华夏,历经苦难,多少君臣励精图治,为的不就是治下子民有口饭吃吗? 可看人家呢? 躺着不动,都饿不死? 凭什么,他们到底凭什么? 这一刻,不说满朝文武,就算是嬴政都心头一阵发酸,暗道苍天不公。 勤勤恳恳的人食不果腹,偎慵堕懒的蛮子却能游手好闲,凭什么? 恶夫的话给他带来了无尽的冲击,他恨不得现在就调集大军将这些地方统统打下来,成为自家土地,让自家臣民过上这种好日子。 “打!” “必须打!” “往死打!” “天道不公,以万物为刍狗,既然如此,那我秦国当以秦剑之锋,劫掠天下!” “大争之世,岂能不争?” 冯劫忽然暴喝出声,双目血红,咬牙切齿,就如同遇到了杀父仇人一般。 冯劫的话真是说到嬴政和在场众人的心口窝子了。这一刻,他们看向恶夫的目光变得十分火热。 以前觉着恶夫杀心太重,有伤天和! 如今看来,恶夫还是太过心慈手软了,身为现今大秦第一杀手,怎么能如此的心慈手软?! “来人!” 嬴政一声暴喝,殿外立刻有两名禁卫快步而入,“大王,有何吩咐?” “拉他下去,抽三十板子!”嬴政抬手指向冯劫,呵斥道:“卫尉为国操劳,连灭两国,凯旋而归睡个懒觉怎么了?” “你冯劫身为御史大夫,整天就知道耍嘴皮子!” “今天卫尉原谅你,寡人都饶不了你!” “拖走,打!” 冯劫双眼一凸,倒吸一口凉气! 好好好,这口锅扣的妙啊! 想杀自己祭旗,舔恶夫,你就直说嘛?! “拉倒吧,快拉倒吧!” 恶夫连忙摆手,揶揄大笑道:“可不敢打死冯御史,接下来冯御史还有大用,再说也是我许诺他在先,后又转手交于他人!” “是我不对,冯御史有点怨气也算正常!” 闻言,嬴政立马哼哼道:“既然卫尉求情,今日暂且饶你,下次罩子放亮一点,别什么人都弹劾!” 嬴政知道冯劫就是故意为之,心里也不是真要弄死这老家伙,如此不过是为了吓唬吓唬他。 恶夫本就是他的心头肉,捧在手心里的大宝贝,就算明知冯劫和恶夫两人私下关系不错,他都见不得任何对于恶夫的攻讦。 冯劫苦笑,低声道:“你小子还真是得大王宠爱,我不过撒撒怨气,大王就想要了我的老命啊....” “那是,记住大王说的话,招子放亮点。”恶夫露出一丝窃笑,话语满是嘲讽,恨得冯劫牙根痒痒。 “ 咳咳....” 嬴政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道:“方才....寡人没记错的话....卫尉是不是说自己一点不累,想今天就出发去操劳大业?” “没错,臣听见了!” “我也听见了!” 第171章 我不去,我真不去! “大王,你听错了,臣可没说要亲自带人去打!”恶夫闻听此言立马打了个激灵,连连摇头一副不乐意的模样。 嗯?! 众人神色一滞,暗道恶夫这是被人夺舍了? 以前可都是他嚷嚷着要打这个打那个,如今真要他打了,他还反倒不乐意了? “你在欺君?!”嬴政脸色一板,怒气冲冲地盯着恶夫。 此时此刻嬴政的感受,就如同裤子脱一半,结果你说来了大姨妈一样恶心人。 恶夫叹了口气,“大王,这区区小地方还至于臣亲自前去?这次之所以着急回来,肯定是还有别的大事要做。” “臣带回来五万韩国壮丁,可不是为了让他们公费旅游,来咸阳白吃白喝!” 嬴政眉头紧锁,他深知恶夫的脾性,这小子向来好战,但今日却显得格外异常。嬴政心中疑惑,难道真有什么他所不知的大事? “大王,臣之所以急匆匆赶回,是准备着手解决一件人不离之的毒物,此物就算是大王,也在日日服用.....”恶夫压低声音,神色凝重地说道。 嬴政闻言,眉头一挑,事关性命,他也不禁严肃了起来。 “放肆!” “卫尉大人,是谁敢对大王下毒,你且说来,我一剑斩了他的狗头!”不等嬴政询问,暴躁的杨端和当即一声怒吼。 冯劫身为文臣,倒不似杨端和那般暴躁,他冷静开口询问:“卫尉大人,到底是何物,竟然就连大王都在日夜服用。” “盐巴!” 恶夫吐出这两个字后,全场一片哗然。盐巴,这个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调味品,竟然会成为毒物? “卫尉大人,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冯劫皱着眉头,显然对恶夫的说法感到难以置信。 “不,我绝无戏言。”恶夫神情严肃,环视四周,“诸位可知,盐巴中本就蕴含有毒物质,现有的提炼工艺并不能做到无毒,长期食用会对身体造成极大伤害。” 嬴政闻言,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深知恶夫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但盐巴作为生活必需品,怎么可能成为毒物? “大王,臣并非危言耸听。”恶夫继续说道,“盐巴中的有毒物质虽然微乎其微,但长期积累下来,其危害不容小觑。臣此次急匆匆赶回,就是为了向大王禀报此事,并着手解决。” “解决?”嬴政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关乎国家民生的大问题,听恶夫这么说,双眼猛然亮起,“你说你有解决的办法?” 恶夫微微颔首,笑道:“盐巴这东西只要提炼纯净度上来了,自然就没有毒素了,而那提炼技艺也不算难,恰巧我就会。” 嬴政大喜过望,他明白这件事的严重程度,这可是关系到天下的身体小命,容不得半点玩笑。 如此,嬴政也顾不得那西域集散市场之事了,“那你就留着咸阳,速速解决此事。” 嬴政这人挑不出毛病,唯一的毛病就是怕死,想修仙长生,从他现在的急切就不难看出来。 甚至...他已经在心中做好准备,恶夫一日不将无毒盐巴提炼出来,他就一日不吃盐。 “恶夫!”嬴政看着恶夫,十分沉重道:“事关天下人的性命,你务必要用最快的速度将其提炼出来,知道吗?” 恶夫躬身领命,脸上绽放出自信灿烂的笑容,“大王,三日之内必有精盐奉上。” “好,那寡人就等你三日!”嬴政没有丝毫怀疑恶夫,只感觉心头重担得以解除,脸上再度出现开心的笑容。 冯劫这时又道:“大王,卫尉要解决盐巴之事,可也不能耽搁了那集散市场啊!” 嬴政微微颔首,将目光看向恶夫,“可有合适人选举荐?!” “臣愿去!” “谢谢大王!” “谢谢卫尉大人举荐.....” 还没等恶夫说话呢,杨端和就抢先站了出来,直接先斩后奏,好像这事已经定下来就让他去了呢。 “也不是不行!” 恶夫见状笑了笑,无所谓道:“既然你想去就去吧,只要将事情办好就成,区区小国,若是办不好,也就别回来了!” “放心,敢保没问题!”杨端和狠辣一笑,拍着胸脯保证。 见他如此神色,恶夫和嬴政自然也不会拒绝,当即确定了由杨端和领五万精兵前去。 恶夫一拍脑门,赶忙补充道:“大王,韩魏既然已灭,不如抽调章邯三人前去西域协助?” 嬴政一愣,这才想起还在肆虐三族的章邯三人,“这...寡人倒是将他们给忘记了,那便调回来吧....三族...怕是也被祸害的不轻。” 闻言,在场众人也皆是一愣,继而纷纷点头赞同嬴政的话语。 “这算什么?!” 恶夫闻言撇了撇嘴,沉声道:“待到来日兵强马壮,当以秦剑加身,亡其种,灭其族,断其根!” “省的留着日后成了祸害!” 随着他的话音响起,殿内陡然升起一抹森冷的杀机。 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为何恶夫对这北边蛮族有这么大的杀意和仇视! 与此同时。 还在三族境内化身瘟疫天灾的章邯三人齐齐打了个喷嚏,心头不禁疑惑到底是谁在背后念叨自己了? 这段时间,他们真是苦不堪言。 本来这草原就地域辽阔人烟稀少,为了能有效放毒,他们整日带着无数腐烂的尸体等物奔波。 长期如此,以至于他们都被那臭气给熏透了,总感觉浑身臭烘烘的。 而他们如此辛苦,换来的成果斐然! 这瘟疫确实好使,一开始只能要了老弱病残的命,身体健康的壮年之人反倒是拉拉肚子,难受个些时日罢了。 因此,他们还不得不放完毒后守在那些部落周围,等待其最虚弱时补刀。 可随着时间渐渐推移,这瘟疫好似发生了某种变化,变得格外强劲,以至于都可以随随便便要了那些壮年之人的小命。 如今,他们已经不需要到处放毒了,只要等着自行传播即可。 第172章 消息泄露,看到机会的赵国! 最近这半个月的时间,章邯等三部人马在草原就如同那无头苍蝇一般,走到哪算哪。 一路上遇到的部落,皆已被瘟疫所吞噬。 这些营地仿若被遗弃的废墟,凄惨荒凉得令人心悸,其内随处可见的都是被不知名野兽啃噬过的骨架,以及腐烂得如同一堆烂泥、散发着阵阵恶臭的尸体。 他们已经半个月没遇到活人了,以至于将士们显得十分低落,被那无边的孤寂感所包围。 “将军啊将军,你是不是将我们给忘记了啊?!”章邯三人苦不堪言,他们现在是朝里走不敢,怕迷失。 往回走吧,还没有嬴政和恶夫的调令。 在这草原虽是吃喝不愁,但耐不住久久见不到人。再这样下去,别说将士们了,就是他们三人都要崩溃。 同样,草原三族的日子也十分难熬。 如今中外围的族人基本已经死个差不多了,无数逃难的族人皆聚集在了腹地王庭周围。 草原人不讲究那些繁文缛节,吃喝拉撒都比较随意,那么问题就来了! 以前,地大人少,你吃喝拉撒随意点根本没什么鸟屎,可如今都凑在王庭腹地周围,大量人畜排泄以及生活污染,搞得王庭周围臭不可闻。 尽管三族疆域广阔,可如今的生存空间却变得异常狭小,无数被瘟疫覆灭的营地和逃走时来不及带走的牲畜。也因为瘟疫和食物短缺而大量死亡。 三族只能眼看着自己的生计被摧毁,却无能为力,牲畜的尸体堆积如山,成为瘟疫传播的温床,使得整个草原的环境更加恶劣。 三族的王整日哀愁叹息,他们不知道如何解决这日益严重的卫生问题和那肆虐的瘟疫。 再这样下去,三族怕是要彻底被灭了。 ...... 赵国,王都。 “你确定?!”赵偃听着细作的话,眼神绽放出无与伦比的光芒。 细作点了点头,沉声道:“大王,此事千真万确,为了打听这个消息,我们安插在秦国最深的钉子已经被暴露了。” 赵偃闻听此言,放声大笑,高声道:“速速传召郭开合庞煖前来见我!” 细作闻言躬身退下。 不久后,郭开和庞煖快步而来。 这段时间郭开的日子也不好过,上次被恶夫搞得那般狼狈,以至于他在朝堂内久久抬不起头来,每日只能借酒浇愁。 “臣等,拜见大王!” “不知大王急招臣等前来,有何要事吩咐?” 郭开和庞煖快步而来,心中充满了疑惑。赵偃最近沉浸在温柔乡中,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召集他们。 赵偃见两人到来,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他示意两人坐下,然后缓缓开口:“诸位,我刚刚得到一个重要的消息,敢保能叫那秦国吃不了兜着走。” 郭开和庞煖对视一眼,心中更加好奇,可见赵王偃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郭开顿时追问道:“大王,敢问是什么消息?” 赵偃继续说道:“据我们安插在秦国的细作回报,肆虐于草原三族的不明军队,正是秦卒!害三族苦不堪言的瘟疫也是他们放的!” 庞煖眉头紧锁,沉吟片刻后问道:“大王,这消息可靠吗?” “大王,瘟疫乃是天灾,岂能是人力可控的?”郭开终究是吃过了亏长了记性,他瞬间就发现在这话中不通顺的逻辑。 赵偃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千真万确。我们的细作甚至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现在,如果我们能够抓住这个机会,定然能够大大削弱秦国的实力。” 郭开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心下顿时明白赵偃的意图。 如果三族知道祸害他们的源头乃是秦国,绝不可能就此放过秦国,定然会举兵寻仇报复,甚至是不死不休的程度! 一旦如此,刚刚结束灭两国之战的秦国,绝对抵挡不住来势汹汹的三族。哪怕就算是勉强挡住了,也定然会元气大伤。 到那时,他赵国的机会可就来了,甚至是那刚刚打下的韩魏两国之地,落入他掌也不是不可能! 心念电转之间,郭开如同弹簧一般,霍然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说道:“大王圣明,此乃百年不遇之良机。将此消息转达三族,甚至直接表明立场,于背后推波助澜。” “即便三族此刻元气大伤,然其实力仍不可小觑,再加上吾等从中助力,秦国定然难以招架。” 经郭开如此一点拨,庞煖亦是喜笑颜开,赶忙附和道:“大王,此事大有可为,若事成,必将改写我赵国之历史!” “甚至……” “替秦国成就一统天下之霸业亦非难事!” 赵偃满意地颔首,有了他们的鼎力支持,此计必能万无一失。 他霍然起身,目光如炬,坚定地扫过二人:“甚好,郭开,你即刻出使三族,将消息传达给三族大王!” “庞煖,你速速前去筹备粮草兵马,待三族有所行动,即刻送上粮草,同时遴选得力将领,辅佐你援助三族。” 郭开和庞煖齐声应诺,他们深知此乃关乎赵国命运之决战,定当全力以赴,日后亦能在史册中留下浓墨重彩之笔。 千秋功业,从龙之功,近在咫尺! 二人兴奋地转身离去,尤其是郭开,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决定待会回去后便收拾行囊,率领随从侍卫直奔三族,合纵三族共讨秦国。 “庞将军!” 出了宫门口,两人即将分道扬镳时,郭开满脸正色道:“此番我前往三族,想方设法也要说动三族攻秦。” “到那时,可就靠你了....” “上次,秦国让我丢尽颜面,更是让大王威严扫地。若您能成就此事,我会直接为您请命,求请大王擢升您任太尉之职。” 庞煖听闻此言,眼中闪过一丝火热的光芒。 他点了点头,沉声道:“郭大人放心,我庞煖定不负所托。秦国之仇,我亦是铭记在心。此番若能助三族攻秦,定要让秦国付出惨痛代价。” 郭开满意地拍了拍庞煖的肩膀,两人相视一笑,随即各自离去,开始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准备。 第173章 关于恶夫的赏赐! 画面回到秦国。 章台宫内的早朝即将要到结束的时候,而那重头戏也即将来临。 见无人在奏事,嬴政清了清嗓子,沉声道:“诸位,寡人有一事要宣。” 听见这话,殿内众人顿时将目光齐齐看向嬴政,心下明白他是要宣读关于恶夫的赏赐了。 果不其然,嬴政接下来的话印证了他们的猜想。 只见嬴政站起身来,走到高台最前,负手高声道:“卫尉恶夫,一战覆灭两国,大大扩张了我秦国疆域。” “迈出东出一统六合第一步,此功滔天,岂能不赏?” “尔等,可有何意见,尽管说来!” 此言一出,不仅没人站出来发表看法,甚至皆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这大王是没安好心呐! 冯劫不过是蛐蛐恶夫几句,况且两人现在关系十分要好,你嬴政就要抽这老头子大板。 现在反倒问我们意见? 合计是在这钓鱼呢? 当我们是没脑子的翘嘴?! 见满朝文武皆是沉默,嬴政脸上露出一抹失望之色,这让他们更加笃定嬴政没安好心。 “诸位,真的没什么意见?!”嬴政继续追问。 “没有,大王您是秦国的王,一切都是您说的算,身为臣子岂敢置喙?!”冯劫率先一声高呼,学聪明的他,绝对不上嬴政的当。 杨端和咧嘴一笑,开口道:“卫尉一战覆灭两国,此等功劳谁人能比,您随便怎么封赏都合情合理!” “是...臣等支持大王的决定!”其余大臣见状,也纷纷附和,表示赞同嬴政的决定。 他们知道,在秦国的朝堂上,直言反对大王的决定尚且有救,可一旦是关乎于恶夫的事,谁敢置喙,绝对要遭了大霉。 嬴政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心头暗道这帮逼是学精了,算他们逃过一劫。 “既然如此,寡人决定授恶夫为上将军之位,爵晋大上造,拜太尉之职,赐予咸阳城外的良田百顷,以及金银珠宝,丝绸布匹......”嬴政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话音落下,百官心头一阵惊骇,抽吸冷气的声音不断响起。 这一次,恶夫是真正位极人臣,位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亦可称为武将之首了。 日后,就算是蒙骜和王翦等老将,见到恶夫也需敬称一声太尉大人! 这还没完,嬴政见百官如此震撼,嘴角又勾起一抹笑意,“太尉学富五车,文治武功,寡人决议拜太尉大人为储君之师!”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犹如被雷劈了一般愣住,甚至就连呼吸都忘记了。 储君之师,那可是未来秦国储君的老师,地位之尊崇,非同小可,必将成为二世之君的心腹,从名义上来更是无比的荣耀,彰显出君王对臣子的无上信任。 恶夫战功赫赫,肚中有的是鬼点子,无论是商贸之事,还是先前提出摊丁入亩等事,都乃造福秦国的头等大事。 嬴政说他一句文治武功,还真没什么太大的毛病,真要挑点毛病的话,只能说‘文治武功’四字用在臣子身上不合礼法! 如此这般,还真是叫人根本无法反驳,就算是那些 瞧不惯恶夫的大臣们,也不敢站出来挑理。 嬴政看着众人惊愕的表情,心中暗自得意。他知道,这样的安排足以让恶夫在秦国的地位更加稳固,同时也能够进一步巩固自己对朝政的掌控。 毕竟,恶夫作为自己的亲信,一旦成为储君之师,便能确保储君在成长过程中受到自己思想的影响,绝对不会被那些乱七八糟的学说给坏了君王之心。 “诸位,寡人之命,便是秦国之命,尔等可有异议?”嬴政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殿内一片寂静,无人敢发出异议。 此时的嬴政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可以轻易挑战的年轻君主,他已经通过一系列的手段和决策,巩固了自己的权力,谁也不敢挑战他的威严。 更别说,一旁还有恶夫这个事件主角在那虎视眈眈。 “很好,既然无人反对,那么此事就此定下。”嬴政满意地点了点头。 “唉....”恶夫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上前,拱手谢道:“臣谢过大王赏赐,可恶夫尚且年幼,哪担的起这般高位,还请大王三思啊!” 闻听此言,在场百官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他娘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吗? “恶夫,你这是何意?”嬴政眉头微蹙,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 恶夫心头一片苦涩,回答道:“大王,臣是真的一心为国,对这些功劳赏赐并无所谓,不如就赏我的些金银珠宝,良田仆人之类的吧!” “臣之心,唯愿为秦国尽忠。高位非臣所能胜任,岂不是误了大王的重托?臣恳请大王,另择贤能!” 这倒不是他刻意装逼,而是真的这么想! 做了太尉,以嬴政的尿性,绝对会将自己榨干,需要操劳的事物也将大增,他可不想被整日捆绑在这咸阳不能抽身。 至于说是担心功高震主,他从未曾考虑过,他相信嬴政也同样不在乎。 殿内众人闻言,心中皆是五味杂陈,多少人想要而得不到的,却在恶夫这里被如此嫌弃? 不过,他们知道恶夫此言并非虚伪,他对秦国的贡献实在太多,可却从未计较过赏赐,也从未去摆那权贵的架子,对于金银钱财更是当成身外之物。 这些,他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在他们面前装,根本不可能! 嬴政沉默片刻,终于开口道:“恶夫,你之忠心,寡人自是明白!但寡人既然决定,便不会轻易更改。你无需多言,只管尽心尽力,为秦国效力便是。” 恶夫见状,只得无奈再次拱手谢恩:“臣遵命,定不负大王所托。” 嬴政点了点头,随即转向满朝文武,声音中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诸位,恶夫之才,寡人深信不疑。他日若有人胆敢对恶夫不利,便是与寡人作对。” 殿内再次响起一片附和之声,众臣皆知,嬴政此言既是警告,也是对恶夫地位的再次确认。 至少在嬴政这一朝,谁都不能离间或是说挑战他们君臣之间的关系! 第174章 曲辕犁! 退朝之后,恶夫被嬴政单独留了下来。 偏殿,嬴政与恶夫两人对面而坐,中间依旧摆放着那张象棋盘。 “啪!” “将军!” “你小子这实力也不行啊 !” 嬴政脸上尽是兴奋之色,张口就揶揄起连输四局的恶夫。 “我这是让着你!”恶夫撇了撇嘴,“可别忘了,当初这象棋是谁教给你的。” 嬴政可不管那么多,任凭你恶夫如何倔强,反正今天是连输四局给自己。 “赵高,将这象棋收起来,你就带人退下吧!” 赵高连忙上前将棋盘抱走,而后带着殿内的一众侍女内官退了出去。 待人走后,嬴政这才问道:“你和我交个底,精盐你有几分把握?!” 事关他的小命,就算是对恶夫有着无比信任的他,终归还是有一丝放不下心来。 政哥怕死,名不虚传! 恶夫露出一丝不怀好意思的笑容,轻声道:“大哥,你长期吃这不纯净盐巴,毒素就会堆积在体内,长期以往竟然会短命。” “可若是不吃.....” 嬴政眉头紧锁,急切追问:“不吃会怎么样?!” “你连一个月都抗不过去!”恶夫坏笑更甚,他哪里会不知道嬴政的小九九。 要说政哥儿也确实狠,为了小命甚至可以断了口腹之欲,这哪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嬴政闻言心头咯噔一下,他确实是做了这个打算,先前在殿上恶夫曾提了一嘴,他并没太当回事,也幸亏这又问了一嘴。 见他满脸凝重之色,恶夫笑着安抚道:“安啦,这提炼无毒精盐不是什么难事,我这不是带了五万韩国壮丁么,待会回去我就将其分配好。” “三日时间紧是紧了点,但足够提炼出供你食用几十年的量!” 听到这话,嬴政才放下心来,又好奇问道:“你这次带了这么多人回来,不会就打算全部用来提炼精盐吧?” “自然不会!”恶夫当即摇头。 这次他带了这么韩国匠人归来,将大大缓解相里翮与子稹的压力,从而可以全身心投入到研发当中。 毕竟,现在想要秦国出现技术性的变革,只能依靠他提出点子建议,在经由墨家之手攻克现世。 “说说你的安排!” 恶夫被嬴政的声音惊醒,解释道:“先拨一万人给墨家和这些韩匠使用,投入到冶炼兵器等中。” “在抽两万人挖矿!” “剩下两万人....干苦力!” “具体之事,等我落实到位那天你就知道了。” 嬴政被恶夫神神秘秘的样子笑到,顿时道:“行了行了,那你便快快回去操劳吧,就别留在我这了。” 见嬴政下了逐客令,恶夫也懒得继续在这里跟他浪费时间,当即起身大步离去。 ....... 太尉府。 “老夫代墨家,恭贺将军高升太尉!” 相里翮带着子稹来到恶夫府上,见面就先送上了恭贺。 “哪里哪里!”恶夫笑逐颜开,拉着两人坐下,一边品着美酒一边闲聊起来。 “这太尉之位,实非我所愿,但既然陛下信任,我自当竭尽全力。”恶夫感慨道。 相里翮微微一笑,说道:“将军过谦了,以您的才能,这太尉之位实至名归。何况,有了这职位,我们墨家在秦国的影响力也将更上一层楼。” “到那时,一个脑袋想不通的事情, 就不信万千个脑袋也想不通!” 子稹点头附和:“是啊,将军,有了您的支持,我们墨家的诸多发明创造定能更好地服务于秦国,造福百姓。” 恶夫摆了摆手,谦虚地说:“一切还是要靠你们二位和墨家,我只是在旁协助而已。不过,说到发明创造,我倒是有几个想法,或许能为秦国带来新的变革。” 相里翮和子稹闻言,眼中都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他们知道,恶夫的每一个想法都是可能引起巨大变革。 就知道他突然召见自己二人,一定是有事要吩咐! “将军请讲。”相里翮急切地催促道。 恶夫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我一直在思考如何提高农业生产效率,毕竟民以食为天。” “如今夜郎和韩魏三国归入我秦国掌控,得来的大大土地可不能浪费。” “如果我们能发明一种新的农具,能够大大提升耕作效率,那么秦国的粮食产量定能大幅提升。” 子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方向,不过,具体要如何实现呢?” 恶夫微微一笑:“我设计了一种犁,其犁头更加锋利,能够更深入地翻动土壤。同时,犁上安装一些辅助装置,比如能够调节耕作深度的装置,这样就能适应不同土地的需求。” 相里翮和子稹听得连连点头,他们身为此道中人,仅是一听就知道这玩意儿不简单,一旦成功,将对秦国的农业产生深远的影响。 “将军,您可否能大概画出此物,也好让我们有个大概得认知。”子稹激动地说。 相里翮更是两眼放光,自打离开秦国隐姓埋名后,他接触最多的就是这农具,甚至连以前炼兵的技术都放下了。 刀兵乃杀戮工具,这个世界上的杀戮已经够多了,何苦继续研究各种大杀器,带来无尽不休的杀戮? 何不如从根本出发,解决百姓的温饱问题,这显然更实际。 若是上了年纪,看淡了世间本质吧! “自然有!” 恶夫打了个眼色给张二河,后来连忙将怀中一直抱着的木板递了过来。 “两位请看,此物名为曲辕犁!” “辕头安装可以自由转动的犁盘,这样不仅使犁架变小变轻,而且便于调头和转弯,操作灵活,节省人力和畜力。” 没错,恶夫直接将唐代才出现的曲辕犁给照搬了过来,只不过利用现代知识在其中几处稍稍修改一番。 最为重要的就是那由精铁铸成犁头,尖头三角开刃,减少摩擦和锋利度,可大大节省力气,就算是比较夯实的土地都可以快速翻动。 相里翮与子稹的目光落在木板之上,只见其上刻画着一从未见过的农具,神色不禁变得有些动容。 第175章 琉璃!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不说浸淫农具许久的相里翮,就算是子稹都能瞬间瞧出此犁的不凡之处。 “乌氏倮经贸,带回来无数牛马,现在基本村村至少有四五头耕牛耕马,日后这数量定会只多不少。” “故此,本太尉打算大量炼制这与牲口配套的耕犁!” “当然!” “这小型便捷的耕犁也不能少,只不过要分清主次!” “这里、这里,只要稍加改动,在将整体比例缩小至一米不到,就可成小型人力便捷耕犁,方便百姓在特殊土地使用。”恶夫极为认真的给两人详解起来。 相里翮眼神一亮,“这个设计可以,适合那边一些小型稻田,或是狭窄不便牲畜通过之地。” “没错,是这样意思!”恶夫微微颔首。 相里翮直接将木板抱在怀中,急声道:“太尉放心,这事不算难,至多五六天,我就能将此物现世,到时拿给您过目。” 说罢,他竟然起身就想要离去。 恶夫无奈一笑,从相里翮身上他竟然感受到后世科研工作者的那份狂热,连忙阻拦道:“且慢!” “叫你们来可不单单是为了这个耕犁。” “噢?” 此言一出,相里翮立马停住了脚步,转头双眼火热的看着恶夫。 那目光火热程度,好似绝世色狼见着绝世女子一般,纵使是身经百战见惯了大场面的恶夫都有些招架不住。 “呃...相里翮,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冷静...千万冷静!” 听见恶夫这有些慌张的话语,自知有些失理的相里翮老脸一红,连忙落座等待。 “二河,第二件拿来!” 张二河连忙送上第二块木板。 “两位且看,此物名为琉璃,炼制难度可忽略不计,成本更是忽略不计,但制成后却五光十色,不比珠宝等物差。” “其质比玉通透,色彩不弱宝石,质感圆润而无杂质,绝对是圈钱割韭菜的绝世大宝贝。” 恶夫眼底闪过一抹火热,先不说这东西的价值,最重要的是对于他接下来的计划有着无与伦比的重要性。 “嗯?” 子稹一边听着恶夫的介绍,一边看着木板上的东西,眼神骤然猛缩问道:“此物看起来炼制不难,可居然需要如此高温?” “我看太尉大人这里所刻画的高炉,要远远超过朱山上的高炉,若是用来打造兵器,岂不是....能更加坚韧锋利?” 子稹不同于相里翮,他喜爱铸兵,对于炼兵相关事极为敏感,瞬间就发现这规模远超朱山的高炉。 “没错,是这样子!” 子稹得到恶夫肯定的答复后,顿时显得有些激动,“太尉大人,如今我们只覆灭了两国,若是能铸造出更锋利的刀兵战甲和杀器,尚存的四国还怎么能挡住我秦国铁蹄?” “您不理大业,反倒是将其用来投入到奇技淫巧之中?” “不合适,太不合适了!” 相里翮在旁连忙拉着子稹的衣袖,示意他话说的有点僭越无礼了。 他们能有今天,都是恶夫给的,再说人家连灭两国,喜欢摆弄个小物件,无伤大雅! 圣人尚且还有七情六欲,这算不得什么,至少人家太尉又不是祸害良家少女,骄奢淫逸,何至如此抨击? “太尉大人还请恕罪,子稹性子耿直,并无他意!” “我是那么小气之人吗?”对于子稹的话,恶夫不仅没动气,反倒是显得有些开心。 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要珍惜敢跟你直言不讳之人,时刻提醒你大业未成,不可半分松懈。 “你小子先冷静冷静!” 恶夫起身抬手将子稹按回椅子上,笑道:“我说了,这琉璃可是圈钱的好宝贝,接下来要开展更远的经贸,我还打算在西域建立一处市场,就需要这个东西打响名声。” 后世,西域之外,有一地被戏称为土豪,那真叫头顶一块,世界我最富。 土豪最喜欢什么?! 那必然是能彰显身份的奢侈品! 必然是珠光宝气,五光十色闪闪的艺术品。 虽然石油时代还未来临,但人家也有不少世界级的阿尔图拉等金矿啊! 要知道,这时代的国外兴许是太弱,反倒比华夏这边权利集中些许,只要能将名声打出去,借此一路甚至可将生意蔓延到更远的欧洲地区。 如今秦国的实力能随手捏死他们,可鞭长莫及眼下暂且没有能力兵临其下。 他只能是寻一物来收割孔雀、安息、马其顿、塞琉古王朝等几家权利相对集中统一的王朝财富。 而琉璃这般犹如神助的存在,天生就是收割财富的利器,简直就是一本万利的不二之选,亦可借此将他集散市场的声名远扬,迫使各国如过江之鲫般主动前来交易。 毕竟,这个时代交通闭塞,信息落后,又缺少各种导航之类的存在,人们在天地间迷失的概率极大。 更不必说,一路上还要提防盗贼和自然灾难的侵扰。 仅靠乌氏倮的商队,终究是独木难支,运行周期漫长无比。若是能够你来我往,效率必然会如火箭般飙升,赚钱的速度也将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子稹和相里翮不在朝堂,并不知晓他的这些计划。在听过恶夫的解释后,子稹露出一抹羞愧之色,“太尉大人...我....” “行了,你能提点我也是好心,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何必如此?!” 恶夫身为现代人,他的思想不同于此时代之人,压根就没计较那所谓的逾礼之说。 见恶夫不计较,相里翮与子稹这才松了口气,子稹沉声保证道:“小人见识短浅,差点误了太尉大人与国之大事。” “您请放心,三天之内,一定将此物攻克现世。” 恶夫笑着点了点头,“此物不难,只要高炉搭建好了,在寻来所需的矿石和沙子,找来手艺匠人塑形,此物用之不尽取之不竭!” “切记,一定要找来识美的手艺匠人,一定要捏到美轮美奂,栩栩如生,那样才值钱。” 第176章 准备提炼精盐,阳谋! 这个时代的手艺匠人并不差,造型极具古朴大气的美感。后世但凡出土一件,都可称为稀世珍宝。 甚至就连那些倒斗高手,对这个时代的器具都显得有些避讳,抓到了,基本就是死罪! 可恶夫信不过眼前的子稹和相里翮啊,生怕两人以为此物重点在于炼制出来,而不是在于造型,故此才着重提点! “放心吧太尉大人,我们知道!”两人异口同声,拍着胸脯保证。 恶夫总觉着有点奇怪,但见两人如此保证,就也不再多说了。 “太尉大人还有事要吩咐吗?若是无事我们二人就告退了。”两人显得有些心急。 “别急,你们俩老急什么啊?!” 恶夫有些无语,斜了两人一眼,没好气道:“刚才说的那两件事急也不急,眼下还有一事最急。” 见他如此说,两人心头一凛,“太尉大人请说!” 要知道,不管是曲辕犁还是那琉璃,恶夫虽然重视,但却也没如此形容,可见第三件事有多急了。 “你们无需担心,这事不难,只是我跟大王做了保证,要三天内解决.....” 这.... 两人一愣,继而苦笑摇头,合计所谓的严重程度,只是因为给嬴政做了保票。 见两人如此神态,恶夫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俩啊,真是的。不过,这事儿确实得抓紧,毕竟关系到大王和全家人的性命,包括你们。” “太尉大人,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影响全天下人的性命?”子稹和相里翮急声问道,眼底满是凝重之色。 “盐巴!”恶夫收起笑容,语气变得严肃,“现如今的盐巴提炼手段粗糙,其内蕴含杂质与毒素,长期食用,短命!” 子稹和相里翮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忧虑。他们可不是嬴政,自然知晓人离不开盐巴。 这吃了有毒,不吃还要死,岂不是成了必死之局? “两位无需如此!” 恶夫见两人如此紧张,便安慰道:“我已找到几种新的提炼方法,可以去除盐巴中的杂质和毒素,让其变得纯净安全。” “但要将其普及大规模供应百姓,需要极大的人力,待会我将亲自操作提炼,你们二人从旁打下手学习。” 子稹和相里翮闻言,心中大石顿时落地,但又不禁好奇:“太尉大人,这提炼方法从何而来?” 恶夫微微一笑,随便找了个借口:“此法乃是我偶然发现,经过多次尝试完善,终于成功,但想要大规模普及推广,还需要靠你们。” 两人听后,信心倍增,纷纷表示愿意全力以赴。 “很好!”恶夫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二河速速取来盐巴、铁锅、草木灰.....” 张二河将恶夫所需之物记在心头,又复述确认几遍,无误后转身快步离去。此事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马虎。 毕竟,谁在世上都有亲朋好友之类,就算是不为自己,也要考虑到他们。 二河离开之后,相里翮趁着这个间隙与恶夫探讨起来,以他二十年与农具打交道的经验,他提出了几点改进建议。 “你的建议不错,就按照你的想法制造吧!” 恶夫虽然不懂各种机关精妙,但胜在见多识广,加之身为特种兵出身,各种小技巧和手艺活也算精通,自然能听懂相里翮的建议不错。 相里翮闻言笑了笑,只感觉浑身畅快莫名。要知道,这些个官老爷,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不懂装懂,颐指气使。 不是照本宣科,就是没事找事,想要体现自身权利与地位,哪有像恶夫这般,听得进去,舍得放权?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 “太尉,您要的东西全找到来了!” 门外传来张二河的声音,三人当即起身出了书房,就见张二河带着数十人大包小包的站在门外。 “很好,先将这些铁锅架起来,点火烧热!” 恶夫一声令下,张二河等人立刻行动忙碌了起来。 “幸亏先前为了口欲,造了不少铁锅,倒是省下了不少麻烦事!” 这个时代基本都是青铜或者瓦罐泥塑,用以来充当容器和炊具。泥塑瓦罐肯定是不能用,青铜器勉强凑合,但终究没有铁器来的方便和造价低廉。 秦国处内陆无海,晒盐法指定是不能用,也压根吃不到海盐。接下来,在未能一统华夏之前,也只能使用水溶、蒸馏、烧碱三法。 水溶效率太慢,可作为辅助提产手段之一,恶夫计划以蒸馏或烧碱法为主要手段,来大量提炼精盐。 先烧柴蒸煮盐巴,利用蒸汽携带水分离开而留下浓缩后的盐液,再将浓缩液冷却凝固,从而获得更纯净的精盐。 蒸煮需要耗费大量柴火,而柴火的造价也是不菲,尤其是在冬天的时候,穷苦百姓甚至都捞不着柴火取暖,更别说供应精盐了。 本着物用其尽的道理,恶夫打算将这些燃烧过后的草木灰收集起来,用以烧碱法提炼矿盐。 此法只能应对普通盐巴,而秦国发迹乃三秦之地,此地多矿盐,为了防止引起别有用心之人觊觎,恶夫打算同时大力发掘矿盐。 而矿盐想要提炼,就只能使用烧碱法。此法针对矿盐效果极佳,使用草木灰等物质与盐混合加热产生氢氧化钠溶液,再加入清水稀释并过滤掉不溶物,最后经过蒸发得到干净的食盐?。 如此一来,可保产盐之事不出任何意外。 他不打算将提炼精盐之事隐瞒,还想要大力宣传现在世人食用盐巴有毒之事,到时要么你花钱来买我的精盐,要么你就挺着受毒。 甚至他都想好了,这精盐外卖的价格一定要定高一点,最好是让穷苦百姓无力承担,以此来挑起他国内部矛盾,为将来收服四国做准备。 而秦国治下的百姓,可以远低于现在有毒盐巴的价格,购买经过提纯的精盐食用。 到那时....四国的百姓绝对要炸毛! 你权贵大户能吃起,我们普通穷苦百姓就该死? 在瞧瞧人家秦国,穷苦百姓都能实现精盐自由。 只要强烈的对比形成,人心浮动之时,看你四国如何招架来自穷苦百姓的愤怒? 第177章 这雪花花的,竟然是盐巴? “锅中加水,倒入盐巴,蒸煮产生蒸汽......”恶夫一边操作一边为相里翮与子稹的讲解。 锅内的盐巴融化于沸水之中,随着锅下熊熊大火燃烧,锅内冒出大量的蒸汽,甚至让人看不清锅内的情况。 见火候差不多了,恶夫捏着两块厚布将锅拎到一旁,“这就差不多了,锅内剩余的盐液放在一旁自然冷却先。” 而后他又来到另一口锅旁边,先将矿盐块放进锅中,又从刚才的火堆扒拉出来一堆草木灰送入锅内。 “这...这还能吃吗?!”子稹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看着满锅的木灰,他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当然可以,”恶夫笑着回答,“这草木灰中含有的碱性物质,能与盐液发生反应,只要加入适量清水稀释并过滤掉不溶物,最后经过蒸发结晶就可以的到干净的食盐。” “你们两个一定要记住,此法最好拿来提炼矿盐,不然的话效率没有蒸馏法来的快,效果也绝对要比刮盐法来的纯净。” 他用木棍轻轻搅拌锅中的混合物,让草木灰与盐液充分融合。随着搅拌,锅中逐渐泛起了一层细腻的泡沫。 “接下来,我们要将这些混合物过滤,去除杂质。”恶夫说着,便朝锅内加入清水,继续搅拌片刻,又从一旁取来一张粗布,将其铺在另一个干净的容器上。 他小心翼翼地将锅中的混合物倒入粗布上,液体缓缓地通过布层,滴入下方的容器中。 恶夫解释道:“这样就可以过滤掉盐巴内的不溶物,这些不溶物基本都是有毒有害之物。” 完成之后,他将过滤完成后的盐液再度加热蒸发,宛如变戏法一般,只见容器壁上如雪花般飘下细细雪白的精盐。 子稹和相里翮的目光仿佛被磁石吸引,紧紧地盯着这神奇的过程,心中充满了好奇和期待,打算见证奇迹的出现。 “哈哈,成了!”恶夫的笑声如同洪钟一般响亮,他也是第一次操作,当见到容器壁上那如棉花般雪白绵密之物,顿时咧嘴大笑起来,仿佛发现了稀世珍宝。 懂,不一定会做! 他现在就如同走在钢丝上的人,说是给相里翮与子稹教学,更是他第一次亲手制作的尝试。 他心中早已盘算好,思路绝对没有问题,要是提炼不出来,那就只能让两人回去继续琢磨。 好在,他成功了! 恶夫如获至宝,连忙用粗布如同保护婴儿般包住容器,将其从火堆上轻轻取下,而后接过张二河递来的小刀,小心翼翼地刮取着容器壁上的精盐。 张二河赶忙端着陶碗在下方接取精盐,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捧着的是整个世界一般。 见状,相里翮与子稹也如饿虎扑食般连忙凑了上来,围在恶夫与张二河身边,用肉身化为高山屏障,生怕来一股邪风将这些精盐吹散。 “嚓....嚓.....嚓.....”恶夫的手心微微冒汗,他的动作如同绣花般细致,生怕出现半点意外,所以刮取时显得格外小心,仿佛在雕琢一件举世无双的艺术品。 好在一切都安然无恙,陶碗底部如小山般堆起了一小堆雪白细腻的精盐。 恶夫随手将小刀和容器交到旁边侍卫手中,自己则迅速伸出一根手指蘸了点精盐送入口中。 入口瞬间,纯粹无半点苦涩的鲜味于空腔内炸开,让他的心跳都陡然加快了几分。 恶夫兴奋的同时又有些恍惚,精盐的纯净与细腻超出了他的预期,仿佛回到了后世一般。 他长长舒了口气,扭头看向向相里翮与子稹,微笑着说道:“尝尝看,这可是我们亲手提炼出来的无毒精盐,味道极为纯粹。” 子稹和相里翮迫不及待地各自用手指蘸取了一点精盐,小心翼翼地送入口中。他们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这味道....咸而不涩,味不苦,这就是无毒精盐吗??”子稹激动地问道。 恶夫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这才能叫做真正的盐,以前的盐巴质地不纯,先不说毒不毒,加入菜中也不好吃!” 有一说一,他可以勉强忍受没有太多佐料的饭菜,可这盐巴加入菜中之后,甭管你手艺有多好,菜总会带着一丝苦涩的怪味儿。 这下好了,他以后终于能吃到纯粹咸味的饭菜了! 相里翮与子稹沉迷在精盐带来的纯粹味道中无法自拔,让张二河可是既好奇又羡慕,可没有恶夫的命令,他也不敢伸手品尝,只能一脸急切的看着两人。 恶夫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转而又扫了眼在场的侍卫们,大笑道:“本太尉何曾跟你们讲过那么多的规矩?” “想尝,就尝尝!” 随着恶夫的豪爽话语,张二河和侍卫们纷纷露出惊喜的表情。 张二河仗着近水楼台先得月,迫不及待地用手指蘸取了一点精盐,小心翼翼地送入口中。只是瞬间,他的眼睛立刻睁得大大的,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哇,这味道真是绝了!”张二河惊叹道,“以前吃的盐巴跟这个比起来,简直就是泥巴啊!” 侍卫们也纷纷上前,各自尝试了这神奇的精盐。他们脸上都露出了满足的笑容,纷纷赞叹不已。 “太尉大人,您真是神人啊!”一名侍卫激动地说,“有了这精盐,我们以后的饭菜可就美味多了!” 得,又一个吃货! 恶夫看着大家的反应,心中充满了成就感,细数起来,也算是亲手推动文明进了一大步。 而精盐,只是他推动华夏文明大跃进的第一步! “大家不要急!”恶夫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这精盐虽然好,但提炼过程复杂,产量暂且有限。” “若想尽快普及天下,那就磨好秦剑吧,将那沿海之国打下,于海边施行晒盐法,操作简单效率快、产量大!” “敢保全天下的人都能吃上雪白无毒的细盐!” 第178章 这精盐可真白啊! “太尉大人,这口锅里的精盐...好像...也好了?!”终究还是相里翮持重了些,很快快就从惊喜中回过神来。 恶夫嘿嘿一笑,拿着小刀从锅底刮了点精盐送入口中,“嗯,蒸馏法也成了,味道一模一样!” 见状,这些人又再度一拥而上,凑到铁锅内品尝蒸馏法提炼的细盐。 “确实味道一样,太尉...我们今天实在太荣幸了!”众人纷纷送上夸赞。 恶夫脸上露出傲然之色,胸膛被成就感填满,“那是自然,你们都别愣着了,一起上手操作,速速炼制几斤精盐,晚点我要入宫送给大王!” 炼制精盐难也不难,当初许诺嬴政三天之内绝对能完成,就是考量万一失败,可容给相里翮等墨家子一个缓和解决的时间。 万万没想到,居然一次功成,心头有些按捺不住激动,想着尽快瞧瞧嬴政那震惊激动的模样。 “嘿!太尉,小人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张二河嘿嘿一笑,模样显得有些猥琐。 “说!”恶夫没好气白了他一眼,暗道哪天一定要好生调教调教张二河,省的出门弄这猥琐样丢了他这个太尉的脸面。 “太尉,何不如明日早朝上亲自公布于众,以此也好....” “装逼?!” 恶夫闻言眼神顿时一亮,要不是张二河提醒,他岂不是错失这装逼的大好机会? “二河,不错,打小我就看你小子行!”恶夫兴奋之下,抬手狠狠拍了拍张二河的肩膀,“那就听你的!” “来,我和你们一起制作,带你们继续加深一下。” 话音落下,众人早已按捺不住,纷纷凑到铁锅前开始上手实操。 很快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直到深夜时分,众人才依依不舍的停了手回去休息。 而经他们手提炼出的精盐重达十几斤,这些人也彻底熟练掌控了蒸馏法与烧碱法,可为他人传授经验。 次日清晨,天空仿佛被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所笼罩,乌云密布,仿佛沉甸甸地压在人们心头的大石。 恶夫像往常一样早早起床,洗漱完毕后,拎着装有精盐的密封瓦罐,迈着轻快的步伐出了门,准备前往宫内参加早朝。 当然,之所以如此积极,主要是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当着众人面装逼,听一听那来自政哥和满朝文武的夸赞。 说来也是奇怪了,此时正值七月盛夏,本该是烈日炎炎、酷热难耐、少雨干燥的季节,可此刻天空那如墨般浓稠的乌云,仿佛预示着大地即将迎来狂风暴雨。 凉风阵阵,如调皮的孩童般在大街上肆意奔跑,时而轻抚人们的脸颊,时而撩起人们的衣角,让走在大街上的恶夫顿感如沐春风般舒心。 “嗯,老天爷真上道,知道遮挡太阳为我纳凉了!”恶夫心情极好之下,人也变得自恋起来。 一路直奔咸阳宫,来到宫门处,不少文臣武将已经提前来到,见到恶夫到来,连忙出声问候。 “我等,拜见太尉大人!” 恶夫嘴角微微勾起,“诸位同僚何必客气,免了免了!”,眼前这场面还真叫人有些暗爽,难怪无数人毕生都在追求权利。 有眼尖之人见到他小心翼翼拎着的瓦罐,当即问道:“敢问太尉大人,这手里拎着的何物,怎得如此小心谨慎?” 恶夫神秘一笑:\"这可是个好东西,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众人见他不说,自然也不敢继续追问,压根没朝那无毒精盐方面想。在他们看来,提炼无毒精盐肯定不简单,哪有这么快? 恶夫见状也乐的如此,省的他们接二连三询问,他还要拿话搪塞。 时间不久,越来越多的大臣们到达宫门口,都是先行礼问候恶夫,而后在整理列队于宫门,等待着入宫。 随着早朝的钟声响起,文武百官纷纷进入宫中,直奔章台宫而去,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定。 恶夫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他将瓦罐轻轻放在一旁,目光扫过四周,心中暗自期待着接下来的时刻。 嬴政龙行虎步而来,怎是一个意气风发了得。一路来到高台之上落座,端目光威严地扫视着群臣。 “早朝开始!”随着赵高的一声高呼,众人立刻齐刷刷躬身行礼。 “臣等,拜见大王!” “诸卿,免礼!”嬴政双手下压,众人这才抬身站直。 早朝正式开始,各种国事、政务一件件被提出讨论,章台宫内顿时变得有些热闹嘈杂,唯独恶夫却有些心不在焉,他的心思早已飞到了即将展示的精盐上。 终于,一切政事琐事商议完毕,殿内陷入沉寂之中。 赵高见无人在出声,当即就想宣布退朝,却见恶夫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恭敬地向嬴政行了一礼,“大王,臣有事要奏!” 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将酝酿好准备高声呼喊的赵高惊住,硬生生将‘退朝’二字咽了回去,难受到脸都涨红了。 “噢?咱们太尉大人又要搞什么新政亦或是战事了?”嬴政目光玩味,出言打趣起恶夫。 这小子上朝,但凡只要没摸鱼睡觉,必然又是起了什么坑人利己的鬼主意。 “大王,臣有一物,愿献于大王。”恶夫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他抬手将脚边瓦罐拿起,从瓦罐中取出一小撮精盐,高高举起。 嬴政身处高台之上,有些看不清,身旁的赵高极有眼力见,不等嬴政发话便连忙快步来到恶夫面前。 “可拿好了!” 恶夫将那一小撮精盐放在赵高手心,雪白晶莹的细盐引入眼帘,他的瞳孔一阵紧缩,精明如他瞬间就联想到了精盐。 赵高震惊的扫了眼恶夫,赶忙小心翼翼折返回嬴政身旁,视若珍宝般小心送到嬴政面前。 “此乃臣近日所炼制的无毒精盐,其纯净度已经臣和侍卫们亲测了,绝对没问题。”恶夫自豪地说道。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文武百官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太尉,此言当真?”嬴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抬眼看向赵高掌心仔细观察起这细盐,脸色慢慢从震惊转变为狂喜。 “精盐...这就是无毒的精盐,这精盐...真白啊!” 嬴政有些嫌弃赵高,起身径直来到恶夫面前,“快,让寡人尝尝这精盐究竟有何不同。” 第179章 嬴政:活着越来越有盼头了! “别吃了,齁人!”恶夫小心翼翼打开了陶罐,还不忘叮嘱激动的嬴政。 嬴政见瓦罐内盛放着满满的精盐,顿时满意的笑了,而后伸出一根手指蘸了点送入口中。 “......” 文武百官伸长脖子想要一探究竟,可既看不到瓦罐内的精盐,也没从嬴政处得来任何反馈,急的抓耳挠腮。 “我的好大哥,味道如何啊?”恶夫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打趣起嬴政。 “爽,咸....” 嬴政呢喃一声,依旧沉浸在纯净精盐带来的震撼中,甚至顾不得失礼。 这也就是恶夫了,换做他人送来的东西,别说一众大臣内官让不让他尝,就是他自己本身也不敢乱尝。 倒也好了,他起码能第一时间品尝到这纯净咸味带来的爽快。 “诸位,这精盐....” 嬴政回过神来,扫了眼眼巴巴的群臣,顿时大笑道:“赵高,速速拿来陶碟,分给诸位尝尝。” 话音还未落下,群臣哪等得及赵高去寻陶碟过来分,直接一股脑凑到了恶夫身边。 “来来来,太尉,给咱倒手心,直接分了就成,哪需要讲究那么多?!”冯劫第一次冲到恶夫身边,伸出了双手。 “喏,小心点,可别洒了!”恶夫捧着瓦罐小心翼翼倒了点精盐到他掌心。 冯劫手指一蘸送入口中,顿时双眼大放光芒,惊呼道:“好盐,比我吃过最好的盐还要好!” 在场都为权贵,吃的盐自然要比普通百姓好上数倍,可与恶夫的精盐一比,跟泥巴没区别。 “我也来尝尝!” “给我点。” “别抢,要挤死老夫了啊?!” “......” 众人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好奇,互相也不嫌弃,一个个伸出手指在冯劫掌心蘸了蘸。 霎那间,整个殿堂内充满了赞叹和兴奋的气氛。 嬴政看着群臣的反应,又看了眼笑脸盈盈的恶夫,心中涌起一股自豪感,活着真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如此良臣猛将,壮阔山河,若是不能看着尽归秦国,真乃人生一大憾事,他不免有些感慨叹息,“若是....能得长生...就好了。” 只可惜这道呢喃声太低了,以至于被淹没在群臣激动的喧嚣声中。 唯独恶夫,他忽然深深看了一眼嬴政。 “诸位,怎么样,我这精盐纯净度和口感,是否远超以往任何盐品?”恶夫的声音在殿堂中回荡,群臣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太尉大善,此盐一出,定能提升我大秦百姓的生活品质。”一位老臣激动地说道。 “只是...不知道造价几何,可否大量提炼,让所有百姓都可食得此盐?” 这老臣的疑惑,正是所有人的疑问,包括嬴政。 恶夫嘴角轻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道:“当初答应大王三日内研发出来,便可知此提炼之术难度实非甚高。” “况且,这还是为防万一,特意往高处说的呢。” “提炼此物,实乃易如反掌,无论是矿盐还是海盐,皆可轻松提炼!” 言及此处,恶夫的话语稍稍停顿,继而一脸庄重地说道:“大王,臣计划先将存储的盐提炼为精盐,同时全力开采岩盐。” “至于开采人力……就从臣带回的那五万韩民中精选出一万人,专职开采岩盐。” 嬴政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干脆利落地说道:“此事就交由你全权处理,无需向寡人请示。” 恶夫脸上闪过一丝笑容,他深知嬴政对自己的信任,但仍开口道:“大王,有一事还需您亲自应允方可。” “但说无妨!”见他如此,嬴政也不禁心生好奇。 恶夫见嬴政点头,赶忙说道:“开采盐矿可用韩民,但这提炼工艺切不可随意流传出去,必须是可信之人,对我大秦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精盐若要广泛推广,让我大秦子民皆能有盐可食,所需供应量必然极大,那提炼工匠的人数自然也不能少了。” “如此众多可信之人,怕是难以寻觅啊!” 此语一出,嬴政和百官皆如遭雷击,瞬间愣住了。 他们只顾着考虑其他方面,倒是将这一点给遗忘了。 如今七国已取其二,剩下的四国尚未收服,这技术若传扬出去,岂不是等同于给敌人送助攻。 同族之情虽可贵,但立场还是要分明的! 如今天下尚未一统,待归拢之后,不怕流传,也无人敢私自流传或提炼。可如今局势不同,那四国可不会在意这些。 见众人陷入沉吟当中,恶夫露出一副果然之色,“臣有一计,可保万全,只是需要大王首肯。” “你且说来!”嬴政掷地有声。 恶夫叹了口气,脸上情不自禁露出一抹哀伤之色,“连年战乱,苦了百姓,也苦了那些兵卒。” “若是死在战场也就算了,起码一了百了。” “惨的是那些受重伤残疾的兵卒,领了些许抚恤,回到家乡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若是有妻儿子嗣那还好,尚且有人照顾着。” “可许多士卒入伍还未及冠,哪有妻儿,大部分家中还有年迈体衰等着赡养的老父母。” 这话让在场武将们红了眼眶,身为兵卒之将,他们最懂也是最了解其中隐秘,那是道不完的心酸血泪。 哪怕是他们久经沙场,心已如顽石般坚硬,却也不敢轻易念及这让人肝肠寸断的凄惨苦楚。 “唉.....”嬴政一声长叹,眉宇间也尽是哀伤之色。 天下兴亡,民苦兵惨,王朝繁盛的背后,压的都是这些人的血泪。 “你想怎么做,尽管直说,寡人都依你!”嬴政沉声许诺,他已经大概明白了恶夫的意图。 恶夫郑重一礼,“大王,臣恳请大王,抽调因伤残退伍家中的秦卒,让他们揽下提炼精盐的差事。” “搬运不行就搅拌,搅拌不行就过滤,怎么也会有他们能干的事情,赚取一份薪俸,也好养家糊口不是。” 杨端和忽然插话,“太尉既然感念,何不直接发钱于他们,何苦让他们带着伤残之身操劳?” 说到这里,恶夫沉声道:“我秦国现在不缺钱,也能养得起他们,之所以不能直接给钱.....” “是为了尊严!” “他们本乃健全人,为国为民而战,落得个伤残之身,岂可将他们当成乞食的废物?” 第180章 盛世权贵享,送命百姓来? 如惊雷般震耳的吼声回荡于殿内,经久不息。 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武将们眼眶湿红,齐声高呼道:“太尉大善,我等敬佩,替万千士卒,谢太尉大人体恤。” “哪里话,同为武将一员,我岂能不管士卒们的死活?” 恶夫叹了口气,神色语气俱哀伤,“哪有盛世权贵享,送命百姓来的道理?” “此言甚是!”年长的冯劫站起身来,语气坚定,“朝廷若不思民苦,何以安邦定国?” 身为老臣,几十年间他亲眼目睹无数惨状,若非如此,他又何必跟疯狗一样,在朝堂到处乱咬人。 不过是为了心中那份急切,急切督促励精图治早日迎来太平年,让民间得以休息罢了。 殿中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嬴政踱步回到高台,面色一片凝重,他深知这些话的分量。他目光缓缓扫过群臣,声音虽不高,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国之根本,在于百姓!” “尔等可还有何能照顾因伤致残之卒生活的建议,尽管说来!”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皆看向站在大殿中央的恶夫身上。 恶夫深吸一口气,“士卒不易,但也不能心急,如今一切正在向好的地方发展,将来定然会有越来越多的空缺可让伤残退伍士卒兼任。” “至少....不能给他们荣华富贵,也要让他们有片瓦遮身,吃食果腹,亲人子女也可享些许高待特权。” “具体,待散朝后,臣回去整理一份详细的章法上奏大王,如何?” 嬴政微微颔首,“那就交给太尉吧,不要因为在乎些许钱银,而伤了我大秦锐士的心。” 如今秦国对待兵卒的政策,已然算是各国最好,但在恶夫眼里还是差了那么点意思。 一次性买断,总有坐吃山空的时候,必须要从各个方面来调整待遇。而后以点破面,调整全国官卒的待遇。 经此一事,殿内气氛显得有些沉凝,嬴政也在无心思,直接宣布散朝后便离开了。 “诸位同僚,可否来我府上坐坐,我等集思广益,为咱们秦国儿郎,谋一福祉?”恶夫转头看向武将们,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 “自当如此!” “走,早就想去太尉府上坐坐了。” 众人兴高采烈回应,当年行伍多年,谁没带过一些子弟兵? 此等好事,他们当然要全程参与、见证! 冯劫忽然凑上前来,“嘿,太尉,我也要去,这事没文臣在旁辅佐,怕是多有不妥啊。” 他说的也没错,武将们都是一群大老粗,若是没个文臣在旁辅助,怕是什么荒谬提议都能给列出来。 要知道,虽然此乃兵家事,可依旧绕不过文臣部门,需要他们的配合支持才能落地。 而武将们哪知道文政部门的情况,他的存在就显得尤为重要。 “嗯,老东西,算你有点眼力见!”恶夫咧嘴一笑,搂着冯劫的肩膀头子就朝殿外走去。 冯劫小声道:“太尉,这次我帮你,你说我有大用那事儿...嘿....” “放心!” “绝对不会忘记你了!” 说起此事,恶夫嘴角勾起一丝邪恶的笑容,他之前可不是为了安抚冯劫,是真的有大事需要他来办。 身为御史大夫,冯劫也能勉强管上史载之事。接下来待遇调整之事落地后,他可就准备对这方面下手了。 秦国有些地方,确实照大汉差了点意思。 他准备着手复刻一下那顶尖名场面! 出了咸阳宫,一行人就这样步行赶往恶夫府邸,引得无数百姓围观问候,场面显得格外热闹。 “哈哈,太尉大人,这是又准备对哪国动手了?!”有人笑着吆喝。 也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者,跟着起哄,“要是打赵国,俺也想参军....别看我年纪大了,打赵国我也敢跟他们拼命!” 恶夫脚步一顿,放声大笑,“看来父老乡亲们很想早日灭了赵国,那好,下一次就先灭赵国!” 在这样的气氛中,恶夫和冯劫带领着一群武将们来到了他的府邸。 先一步回归的张二河正站在府邸门口等待,见恶夫归来,连忙上前小声道:“太尉,已经吩咐府内准备饭菜,不过还需要等待一会。” 恶夫微微颔首,反问:“可是用了咱们提炼的精盐?” “放心,自然要用,吃过了精盐,谁还愿意吃以前的盐巴啊?!”张二河嘿嘿一笑。 两人交谈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引得站在后面的众人伸长了耳朵偷听。当听见恶夫已经准备了精盐饭菜,顿时乐得合不拢嘴。 “走,诸位还请入府,别在门口傻站着了!” 一行人鱼贯而入,往日偌大有些清冷的宅子顿显热闹。 大堂。 “诸位,先吃饭,吃饱了咱们在商议这具体事!” 众人落座之后,身为主家的恶夫连忙抬手招呼。 众人也都是老相识了,所谓粗人不讲礼法,这帮人二话不说就提起筷子,迫不及待想要尝试一下换成精盐的饭菜到底是何等美味。 “爽,这烤羊....美味!” “嗯?这是什么菜,怎么如此美味。” 听着众人的惊呼声,恶夫别提多乐呵了,当即开口解释道:“那叫蚂蚱菜,田野最为常见的野菜。” “野菜?!” 众人一阵惊讶,心直口快的杨端和直接将众人的迟疑问了出来,“这该不会有毒吧?!” 恶夫好吃,也不算什么隐秘事,据说总喜欢尝试一些从未有人吃过的玩意儿,以此一来,他们还真怕中了毒。 “放心吃就行!” “要说你们就是没见识,回头没事多来我府上吃几顿,敢保你们流连忘返!”恶夫叹了口气,鄙夷的目光扫视这群土老帽。 真要说起来,也不能怪他们,实在这个时代的人活的很艰苦,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对于口腹之欲很少下太大的功夫。 主食以稷、黍、麦、麻、稻五谷为主,常吃的蔬菜也被称为五菜,就只有葵、藿、薤、葱、韭 ,怎是一个单调了得。 被奉为绝世美味,让达官显贵情有独钟的肉糜,说白了也只是瘦肉粥....可见他们是多没见识。 第181章 督察院与长明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桌上一片狼藉,十二道菜全部被这群牲口清空,就连米桶都给清空了,一个个舒服瘫软在椅子上拍着肚子,满脸的惬意舒爽之色。 “嗝!” 冯劫打了个饱嗝,满脸赞叹道:“老夫自从上了年纪,还未曾有过如此好的食欲。” 杨端和一边剔着牙,一边说道:“你个老东西速度还真不慢,咱这苦练武艺的武将都抢不过你。” “有辱斯文!” 冯劫也不动怒,只是斜了那杨端和一眼,方才的饭菜可大部分都是入了他们二人肚中。 桓齮冷笑道:“两个饭桶,也不怕给肚皮撑破。” “咋的,你老了拿不住筷子,怪我们吃的快喽?”哪成想,方才还在斗嘴的两人,竟然齐齐将枪口对准了桓齮。 “哈哈哈!”一阵笑声从旁边传来,是坐在主位的恶夫,他举杯道:“今日之宴,诸位吃的开心满足就好,咱们再干一杯如何?” 众人纷纷响应,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意上头,气氛更加热烈。 “说起来....”恶夫放下酒杯,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咱们也都算是老熟人了,今日能聚在一起实属不易,来,在干一杯。” 众人再次举杯,酒杯碰撞间,响起了清脆的声响。 这时,门外传来了张二河的声音,“太尉,大王对您送去的饭菜很满意,命我带话于您....” “少喝点酒,不要伤了身体,更不要耽误了大事!” 声音传入堂内,众人莞尔一笑,暗道这君臣二人还真是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 “大王既然发话了,那便不喝了!”恶夫站起身来,笑道:“诸位,随我入书房一叙。” 众人纷纷起身跟随,闲逛似得来到书房,侍女立刻送来瓜果温水等物。 “二河,任何人不可喧哗打扰我们。”恶夫落座之后当即吩咐。 “是!” 张二河转身离开,顺带手将房门合上。 恶夫收起笑容,严肃道:“这次,不仅要改革士卒们的待遇,也要连带调整各阶官员俸禄之事,以便日后为官者可无后顾之忧,举全力施善政,为好官。” 贪污受贿不可能断绝,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上不存在能断绝七情六欲之人。 就算是有,他们总会有亲朋好友,在华夏这个自古讲究人情的社会,没人能做到铁面无情。 当腐蚀来临,必须要有足够的力量去抵御,起码不能轻易动摇! 恶夫深知这一点,因此他提出改革的举措,意在从根本上减少官员们因生活压力而产生的贪腐动机。 “我打算从提高俸禄入手,让官员们能够过上体面的生活,同时也要严格监督监督,施展铁腕手段,以便徇私枉法前能三思而行。”恶夫继续说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坚定和决心。 在座众人将目光看向冯劫,这方面可算是他的专长领域。 陷入沉思中的冯劫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徇私舞弊、贪赃枉法时有发生,各种缘由很多,很难彻底杜绝。 恶夫提出此事确实值得细究,只有让官员们没有后顾之忧,才能更好地为国家和人民服务。 况且,他们也是为官者,能拥有更好的待遇何乐而不为。 “不知太尉大人打算如何调整?”冯劫问道。 恶夫摩挲着下巴,沉声道:“我计划将俸禄分为基本俸禄和绩效奖金两部分。基本俸禄保证官员们的基本生活需求,而绩效奖金则根据官员的政绩和百姓的评议来发放。” “基本俸禄在原有的基础上提高一成!” “如此一来,既能保证官员们的基本生活,又能激励他们勤政为民,提高工作效率。” “此外,我还会设立监察机构,专门负责监督官员的行为,确保他们不会滥用职权。对于那些贪污腐败的官员,一经查实,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说到这里,恶夫目光看向冯劫,“我决定举荐你掌管这监察机构,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做到铁面无私,任命人选需极端严格,以免被腐蚀。” “此部门,将是我秦国保持吏治清明最为锋利的一把刀!” “但凡查处不法者,施展极刑,牵连宗族,任何人都不可留下一丝情面。” 冯劫闻言脸上泛起浓重的惊喜之色,他行事刚正不阿,不正好与这理念吻合吗? 只是身在朝中,上面压了无数座大山,有时候他也非常无奈。这下倒好,有恶夫做靠山,他敢将铁腕与刚正发挥到极限。 就是大王嬴政将来的孩子犯不法事,他都敢上去抽几个大嘴巴子! “冯劫,你先别激动的太早!”恶夫眼底闪过一抹冷酷,“大任压肩,你首先要考虑的是否能扛下来,这不是关乎前途,而是关乎于整个国家的命脉!” 冯劫深深地吸了口气,如一棵饱经风霜的老松般缓缓起身,然后长揖到地,朗声道:“冯劫已至风烛残年,半截身子入土,也无惧开罪于人,若能在有生之年将此监察部门臻于完善,即便身死,也可含笑九泉。” 恶夫微微颔首,如洪钟般的大笑声响彻大堂:“既如此,此部门就定名督察院吧,届时我自当以此名上奏大王。” 冯劫再次躬身一拜,而后才如释重负般坐回原位。 恶夫继续言道:“先将这督察院组建落地,至于...具体如何提升俸禄之事暂且不必急于一时,待孟灿和李斯归来,我再与他们从长计议。” “但凭太尉定夺。”冯劫颔首表示明白。提升俸禄兹事体大,掌管全国钱粮的孟灿不在,确实不敢轻率地妄下决断。 “接下来就是如何安排伤残士卒了....” 恶夫深吸一口气,如洪钟般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将心头的构想一一道出:“我欲上奏大王,成立新部长明寺,专司统计全国退伍士卒,详细记录他们的家境状况、以及伤残程度。” “为兵卒者,为国浴血奋战,理应荣誉加身,光耀门楣!” “然而,目前国力有限,暂且只能为他们谋求一份差事,以维持生计,其待遇需比常人高出两成。” “待来日天下安定,六国一统,大力发展内政之后,诸多需要可靠人手的部门必将如雨后春笋般涌现。” “届时,轻度伤残或尚能行动者便可进入这些部门任职。” “即便无法行动也无妨,朝廷每月将发放救助金,以资助他们养家糊口,确保其生计无虞。” 第182章 战死之卒,亦不能忘! 话到此处,恶夫的声音犹如被重锤敲击的铜锣,低沉而又铿锵,“战死之卒,亦不能忘!” “为免英灵如孤舟漂泊,魂无所依……” “我想奏请大王于各地塑英魂碑,以供战死之卒可有片地寄灵,让我大秦锐士不做那无依孤魂。” 书房内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列位武将皆神色戚戚,“太尉此举甚妙,多少生前兵卒死于异地他乡,此英魂碑……起码让他们能魂归故里。” 恶夫连连哀叹,自从他穿越至此,南征北战,麾下弟兄死伤无数,即便他已竭尽全力避免将士伤亡,那数字却依旧如沉甸甸的巨石,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往昔总是轻描淡写,不过是他不愿过多提及罢了。 “这些大好儿郎皆是家中的顶梁柱啊!英魂碑说到底不过是荣誉的象征,不能成为实质性的好处和福利,朝廷不能对其家中亲眷不管不顾!” “凡是家中独苗男丁战死者,朝廷自当负责赡养其父母终老,免其一户农税直至子嗣成年。衣食住行、疾病用药,这些皆由朝廷一力承担。” “非家中独子者,又无子嗣,那便免其血亲弟兄农税十年,以赡养父母天年,承担家中老父老母看病拿药。” “若是独子,上无父母,下无子嗣,那便免其村三年农税,封其村为英魂之乡,令分耕牛十头。” 言罢,恶夫抬眼扫视众武将,“尔等可还有何需补充,亦或存有异议?” 众位武将纷纷摇头,他们实在没有什么可补充的,恶夫已然将核心问题妥善解决。 冯劫这时小声道:“太尉大人,此举好是好,可给的太多了,不免会造成朝廷负担太重!” 此言一出,立马引得众位武将怒目而视,认为身为文官的冯劫就是认为他们这些武夫的命不值钱,才以此来搪塞。 毕竟,恶夫带回来两国土地和金山银山,如此待遇有什么承担不起的? “如今大业尚未完成,到处都是需要用钱的地方,如此高标准的保障,恐怕我们有些难以承受啊。” “哼!” 见他如此解释,在场的武将们不禁冷哼一声,心头的愤怒稍稍消减了些许,但依旧还是怒不可遏。 他们始终认为,这些文臣们不见生死,高居庙堂,整日里只会算计天下,哪里知道这底层士卒的苦楚,简直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恶夫见气氛有些尴尬,赶忙出言安抚道:“诸位稍安勿躁,冯劫说的也不无道理,大业和保障士卒之间确实存在一些冲突。” 见他这般,众将的情绪顿时变得有些低沉,他们虽然是武将出身,但久在朝堂,对一些事情也颇为了解,自然也明白此保障对朝廷的压力极大。 如此一来,岂不是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无论恶夫是选择待大业完成后再从长计议,还是暂且搁置大业,都会让他们感到无比难受。 况且,后面还有嬴政压着,不论恶夫做出任何决定,最终是否能落地,也要根据嬴政的抉择意愿行事。 毕竟他们只是臣子,为君分忧尚可,哪能替君决断呢? “哈哈,诸位无需如此。” 恶夫猛地一拍桌子,吓了众人一跳,“可别忘了,我恶夫有的是来钱道,小孩子才做选择,而我全都要!” “将士们的保障我要,这大业也绝不能耽误。” 这自信满满的话语,犹如一道明亮的闪电,瞬间照亮了众人的心田,他们的眼神变得异常明亮,充满了期待地望向恶夫,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有一物,其色五彩斑斓,最是受外族喜爱。” “此物造价低廉,堪称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圈钱利器,可在外贸中赚取大量钱财。” “接下来只要拿下西域一地,让集散市场迅速落地,然后以此物吸引各国富商大户豪门前来,借此一举打响集散市场的名气……” 说到这里,恶夫的脸上露出了无比自信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堆积如山的财富,“到那时,钱……对我秦国来说,不过就是一个简单的数字罢了!” 固步自封,自产自销,来钱速度太慢,哪有从别人口袋里捞钱来的快? 沉默许久的桓齮突然一声暴喝:“杨端和!” “老将军,怎么了?”杨端和被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桓齮目光直视杨端和,沉声道:“你尚且年轻,不如将攻西域之事让给老夫,以便快准狠将一切摆平,好让太尉的计划能尽早落地。” 杨端和心头咯噔一下,本能就有些抗拒,奈何桓齮老成持重,乃成名已久的老将,对于兵家事等各方面能力皆胜过自己。 他思忖片刻,在将士们的待遇和自身前途之间做出了抉择,“好,老将军若能担此重任,我等自当全力支持。”杨端和诚恳地说道。 桓齮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攻西域,我定不负太尉所托,用快准狠之雷霆手段将其拿下,也让那些外族见识一下我大秦铁骑之锋锐。” 恶夫哂然一笑,“既然上将军不惧劳苦,恶夫自然乐得如此!” 他被嬴政亲授统领军国事,换将之事还真算不得什么,回头知会嬴政一声就行。 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让杨端和显得有些失落低沉,恶夫将他这副模样尽收眼底,忍不住笑出了声。 “老杨,别这么低沉啊!” 闻言,杨端和露出一丝牵强的笑容,“太尉,我没有低沉啊!” 得,还倔强呢! 恶夫颇为烦恼的捏了捏眉心,这一刻,他终于体会到君王的一丝无奈,光是这一碗水要端平就已经很难了。 “老杨!” “太尉,您说!” 恶夫哂然一笑,“如今六国已取其二,秦国疆域大大开拓,大王的耳眼很容易被糊弄啊。” “若不提早准备,将来天下一统,岂不是会出现天高君王远,鞭长不能及,欺上又瞒下,但凭一张嘴,是非难辨的尴尬境地?” 第183章 组建黑冰台,监听天下! “太尉大人,您欲使我何从?”杨端和懒得费神,索性直言相询。 恶夫伸出一根手指,压着嗓音道:“组建情报机构黑冰台,布下犹如蛛网般得情报网监听天下,可作大王之耳目,令这世间大小事宜,皆无所遁形。” 在这个时代,交通不畅,消息阻塞,含冤受屈者或许连村子都难以踏出半步,更别说是直达天听诉冤。 并非他不愿信任他人,而是即便在信息发达的后世,亦有无数瞒天过海之事。某些偏远村落,更是成了村长的一言堂,国法不彰,私法横行。 人性总是幽深复杂,他不相信人性,更不敢去赌人性! 有的时候是直达天听,但天不想理不想听,可在始皇帝一朝,不怕你直达天听,反倒是怕你上天无门。 故此,恶夫决定组建一情报部门,既然能将铁鹰剑士复刻,那搞个独属于大秦时代的‘锦衣卫’,也算不得什么难事。 “黑冰台?” “情报?!” 杨端和嘀咕了几句,而后有些尴尬道:“太尉,你让我领兵打仗自无二话,可这种用脑子的事情....我...我怕我做不来啊!” 恶夫被他的话噎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本是一代名将的杨端和开始走上了摆烂的道路。 要知道,杨端和在史记中不过寥寥几笔,杨端和曾两次攻魏国,一次攻赵国,就已有的文献来看,一生从未打过败仗。 记载可能是少了点,但能入了记载已经是了不起的成就,做这点事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或许是因自己的出现,王翦等老将尚且还能稳住一席之地,而杨端和这些年轻武将许是被自己压的,见不得半点出头日,故此有些丧失信心? 亦或是对自己信心太足,懒得去动脑思考,只要听令调遣就好。 这样可不行,要是人人都选择摆烂不动脑子,他岂不是要累死。 如今此等情况,更需要摆烂的是他,将机会多多让一些出来,也免得这些人看不到出头希望,在家选择摆烂。 如此,久而久之,在猛的人才也得变成废材! 念及至此,恶夫赶忙说道:“老杨,你得支棱起来啊,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 “这东西就和练兵是一样的,选人,训练,安插潜伏天下各地,不就行了么!” “难不成你就一直这样?” 杨端和闻言,眉头紧锁,显得有些为难。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然后说道:“太尉,我并非不愿承担此责,只是这情报之事,非我所长。我一生戎马,以战为业,对于这些暗中操作,实在是力不从心。” 恶夫见状,微微一笑,拍了拍杨端和的肩膀,安慰道:“老杨,你无需多虑。情报工作固然复杂,但并非不可学。你有勇有谋,只是未曾涉猎此道罢了。” “我会整理一份详细的章程于你,按照我的方法去做,必能成事。” 杨端和听后,心中稍感宽慰,但仍旧有些犹豫。他沉思片刻,终于点头应允:“既然太尉大人如此信任,我杨端和自当竭尽全力。” 见他点头应下此事,恶夫终于是松了口气,颇为疲惫的捏了捏眉心,“自打恶夫入朝以来,处心操劳,南征北战,多少有些的劳累。” “接下来,我打算留在咸阳常伴大王身边,另外辅佐尔等先将手头这些事处理妥当!” 想想如今等待落实处理的新政,恶夫就是一阵头大,最近步子迈的实在太大,以至于有种囫囵吞枣的感觉。 当初摊丁入亩还没正式推行开来,他就带着出去打仗,以至于灭了魏国还将主理此事的孟灿给调走了。 事到如今,局势也差不多稳定了,可以召回孟灿和李斯了。 “胡闹!” 略带愤怒的呵斥声从冯劫口中吐出,只见他一脸愤愤之色,“太尉如今乃是我秦国柱臣,你怎可还在大业未成之时懈怠?” “种种计策皆由你所提,事到如今你说甩手交于他人?” 冯劫的愤怒不无道理,就算想歇息也不能挑这个关键时刻,最起码将基础打好在歇也行啊! “太尉,冯劫说的没错....” “还真是,太尉这话一说,我心里还真是没底。” 就连老将桓齮都如此说,显然是在不知不觉间将恶夫给当成了主心骨。 恶夫苦笑叹了口气,“我若事事亲力亲为,还要你们做什么?干脆就由我和大王两人理政就是?” “就算我能亲力亲为,可个人精力终究有限,累点无所谓,可若是耽误了家国大事呢?” 说到这里,他扫了眼杨端和和几位不是很熟悉的年轻将领,“如今我已是太尉之职,还不让出点机会给弟兄们?” “难不成.....”恶夫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玩味道:“众位真准备让我王袍加身?” 众人闻言一愣,继而纷纷大笑起来。 真讲究起来,现在的恶夫还真是位极人臣,属秦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是再进一步,不是加王就是造反。 也正是因为心中坦荡,他没有丝毫不避讳,甚至他就算是当嬴政面来说,嬴政也只会当成笑话。 他有无数次机会可以自立为王,以他在军中的威望,少说也能有两三成的士卒愿意跟着他。 在加上将韩魏两国土地合二为一,成强劲势力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休要胡言,反正我是决然不会同意你休息的。”冯劫冷哼一声,那眼神犹如饿狼一般,死死地盯着恶夫,恶狠狠地威胁道:“你若胆敢歇息,我定然要日日弹劾你,如附骨之疽般缠着你,让你永无宁日。” 恶夫闻听此言,脸上的笑容依旧没有丝毫变化,也并未急于回话,而是自顾自地起身来到窗前,如同饿虎扑食一般,一把将窗户推开。 望着那乌云如墨般翻滚的天空,以及那如牛毛般淅淅沥沥的小雨,他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这天气犹如被阴霾笼罩的囚笼,一直没有放晴的迹象,这雨究竟要下到何时才肯罢休?” 老天爷仿佛是听到了他的话语,特意要给他一个回应似的,他的话音还未消散,那乌云翻滚的天空就如同一面被撕裂的镜子,泛起耀眼的白光。 “轰隆!” 惊雷炸响。 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如同一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让人心头一阵悸动。 第184章 风雨欲来,保山河无恙! 恶夫微微一笑,转过身来,目光坚定地望向冯劫,“冯劫,你我皆是为秦国效力,我休息与否,亦是为了大局考虑。你若真想让我日日忙碌,那也得看事与轻重”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并非是逃避责任,只是希望我们能更合理地分配任务,让每个人都能在适合自己的位置上发光发热。” “我若不放手,你们又怎能成长?” 恶夫的话让在场的众人陷入了沉思。他们知道,恶夫所言不无道理。秦国的未来,需要的不仅仅是恶夫一个人的力量,而是全体官员的智慧与努力。 “太尉大人,您的话我明白了。”杨端和首先打破了沉默,“我愿承担情报之责,为秦国尽一份力。” 其他将领也纷纷表示愿意随时接受恶夫的安排,共同为秦国的未来努力。恶夫看着满面诚恳的众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如此秦国,何愁大事不成?! “好!”恶夫的声音中充满了力量,“既然大家都已明白,那我便安排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他回到座位坐好,沉声道:“冯劫,我说,你帮忙记!” 这个时代写字实在太过麻烦,能偷懒他自然不想亲自动手。 冯劫没有半点不愿,“太尉,请说!” 恶夫沉思片刻,缓缓将关于如何训练黑冰台,包括内部各部门划分等事无巨细全盘而出。 良久后,冯劫收笔。 “老杨,按照这个章程组建训练黑冰台。” “冯劫,挑选可靠刚正之人,组建督察院,可放宽门槛从农家寒门之中挑选小吏,优先招收秦卒子嗣。” “督察院...不可选用出身豪门大户,高官权贵之家。” “桓齮上将军,携我腰牌前往蓝田大营调集人马,两日之内一定要出发。同时,我会抽调章邯三部赶往西域助你。” “所选攻伐之地,务必优先考虑地理位置,一定要位于中枢,交通地形又平坦便利。” “诸位,我们的时间紧迫,不容有失。”恶夫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未来还有远大前程要走,我与诸君共勉。” 众人纷纷起身,郑重一礼,而后高声道:“我等谨遵太尉之令。” 恶夫站起身,他的身影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高大。“现在,立刻行动起来,我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我也要开始准备着手防备天灾了。” \"天灾?!\" 众人刚想告辞,却被恶夫这话惊得停下了脚步,他们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 恶夫见状,微微一笑,解释道:“是的,天灾。我先前就说过,今年天象不对,或许会出大灾,如今看来这大灾已然来了。” 他环视四周,目光如炬,“尔等也无需过多惊慌,如今我秦国面对这灾,不成问题。” “你们且去吧,我这就入宫面见大王。” 众人迟疑些许,转身带着沉重与急迫离开。 待众人走后,恶夫起身出了书房,站在房檐下抬眼望天,“二河,大渠修缮的如何了?” 张二河连忙道:“前些日子我曾听闻,说是由于国家富足,再度投入了大量人力,工程进度变快了不少,现在已经完成了至少一半。” “一半...还是太慢了!” 恶夫叹了口气,而后道:“去备车,我要入宫面见大王。” ..... 赶着恶夫来到王宫,天已经彻底黑了,而那雨也越下越大。夏节本来天就长,却因这暴雨,让傍晚变得和深夜一般。 恶夫在宫门口下了马车,独自一人举伞入了宫,漫步在这以玄色为主格调的古朴咸阳宫内。 章台宫偏殿灯火通明,因这暴雨所致,嬴政也懒得折腾,干脆就在这里吃食晚饭,待会回正殿继续处理国事。 这时,一少年内官快步来到,低声道:“启禀大王,太尉来了。” “噢?!” 嬴政闻言一愣,继而笑道:“这小子来的还真是赶巧!” “赵高!” 赵高赶忙躬身上前,“奴在!” “去拿副碗筷,待太尉来了,寡人要与其同食。” 赵高点头称是,赶忙转身离去。 少顷,恶夫来到偏殿,将手中伞塞给了内侍,自顾自入了殿。 “坐下吧,一起吃!” 听见嬴政的话,恶夫没有丝毫客气,直接坐在了嬴政对面的席位上。他环顾四周,只见殿内陈设简朴,却透出一股庄重的气氛。 恶夫知道,这不仅是嬴政的风格,更是历代秦王的风格,不喜奢华,注重实效。 “大王,臣有要事禀报。”恶夫开门见山地说道。 嬴政放下手中的筷子,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盯着恶夫,沉声道:“说吧,何事如此紧急?” 恶夫深吸一口气,然后如竹筒倒豆子般缓缓道出天灾即将来临,以及他白天和众人商议之事,请示嬴政的看法。 嬴政听后,眉头紧紧地皱起,宛如两条拧在一起的麻花,沉吟片刻后说道:“这些事都依你的想法去办,只是这天灾……” 恶夫闻言,抬手指了指殿外,“这雨不是已经来了么,暴雨如猛兽般必然带起水灾,我想速速召李斯和孟灿回归咸阳,如今局势也算晴朗,不如放手让长安君施为。” 嬴政捏了捏眉心,当即大喝一声,声音如洪钟般响亮:“赵高,速速派人召回李斯与孟灿,同时下令各地郡县派人严巡各处大河湖泊。” “但凡有水灾迹象,立刻按照先前所定计划迁移百姓,尽量保证百姓的性命安稳和最大程度降低损失。” 当初恶夫提起灾害时,就已经和嬴政商议了应对之策。本着有备无患的道理,孟灿还在咸阳时,就已经提前做好钱粮救灾的调拨规划。 同时,嬴政亦令江河湖多之地做足准备,应对那随时可能发生的灾难。 如今,倒也无需急躁,手忙脚乱应对。 恶夫面带一丝微笑,抬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畅快道:“酒好,跟着大王,还能得大王绝对信任,更好!” 第185章 李斯的提议,争吵! “做臣子能做到我这个份儿上,此生无憾啊!” 恶夫这话并不是拍嬴政马屁,而是真心实意的有感而发。 纵观古今,能得君王百分百信任的臣子又有几人?更别说是这样未卜先知的离奇之事! 至少他在嬴政这里,享受了绝对的信任,也不曾感受到一丝身为臣子有心无力,满腔抱负不得实现的无奈。 嬴政闻听此言,脸上闪过一丝戏谑,“知道就好,就你这秉性若是跟了其他君王,你就是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杀!” 恶夫听后,不禁哈哈大笑,他明白嬴政的言外之意。在其他君王手下,他这样直言不讳的性格确实可能招致杀身之祸。 他低声嘀咕一句,“来就是奔着你,不是你,我就做个乡野村夫也挺自在!” “什么?!”嬴政有些疑惑,他实在没听清这货嘀咕的什么。 恶夫回神连忙摇头,笑道:“所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当初选择大王,就是算准了这一点。” “哈哈哈....” 两人谈笑间,气氛稍加缓和。 这时,恶夫收起笑容,忽然道:“大王,我令杨端和组建情报机构,日后可充当耳目,了解掌控天下事,以免出现欺君瞒上,横行一方之事。” “情报机构?” 嬴政愣了一下,继而眼底闪过一抹火热,“此举甚妙,你全权提领此事,务必要让其尽快组建落地,安插探子于天下。” 恶夫有些不解,怎么嬴政忽然这么兴奋,但也没有出言询问。 ....... 又过了七八日。 秦国陇西、内史、汉中三郡连绵大雨不停,致使渭水水位暴涨,从而也导致河东郡安邑、三川郡洛阳、内河中游段遭受极大威胁。 朝堂内。 三日前归来的孟灿面色如铅,凝重无比,“大王,我等归来之际,这水位便如脱缰野马般持续上涨,处于下游的韩魏两地也会被洪灾肆虐!” “臣提议!”李斯挺身而出,冷冽的声音仿佛寒风吹过:“当务之急,是确保我秦国土地安然无恙,至于韩魏两地遇灾……必要时唯有舍弃。” 此语一出,韩魏归降而来的潘宁、乐晔、暴鸢等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尽管已归顺秦国,可他们终究还是韩魏两国之人。 家乡,就在那! 倘若真如李斯所言,故土家乡岂不是要沦为修罗地狱? 此时此刻,他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恶夫,眼神中满是哀求之意。他们无法开口驳斥李斯,唯一的希望便寄托在恶夫身上。 “李斯,你究竟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恶夫的双眼瞬间变得锐利如剑,狠狠地瞪了李斯一眼,“韩魏两地既然已归入我秦国版图,那便是我秦国的土地。” “两国子民亦是我秦国的子民!” “你的想法简直是危险至极!” 见恶夫开口,暴鸢等人如释重负,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恶夫迈步走出队列,来到大殿中央,沉声道:“这些话我已说过无数遍,七国本是同根同源,如今群雄割据,说到底不过是自家兄弟的矛盾。” “妄图分裂之人,死不足惜,杀之而后快,这毋庸置疑。” “但倘若尔等都抱着这种厚此薄彼的想法施政,倒不如直接将六国子民全杀了,也省的将来再次出现分裂。” 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在场的朝臣皆为执政权臣,一言一行影响着无数人的身家性命! 他们若是秉持这种区别对待的理念执政,六国百姓也不是傻子,长期以往被人区别对待,早晚会揭竿而起。 到那时,历史车轮滚滚转动,少不得又要来上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李斯沉默不语,昂首直面那恶夫,心中亦是牢骚满腹。 你这恶夫杀人如麻,如今却又假仁假义起来了?难道,这世间的善恶都要被你一人独占了不成? 此时此刻,李斯心中对那恶夫的不满如潮水般汹涌,眼神也变得如寒冰般冷冽,“太尉,照你所言,我大秦岂不是要将全部家当掏空来救灾?” “渭水一旦泛滥,便如决堤之洪,波及数国!” “他人只需管理一郡之民便可保江山无虞,可我大秦呢?” “六郡之地,牵连数十城,纵使你带回金山银山,又怎能承受这等重压?” 当初,恶夫提议将灾难转嫁,去韩魏两国夺取些土地以分摊水灾之险。未曾想,这一去,竟直接将人家灭了,敌人变成自家土地。 而这水灾不偏不倚,恰好降临在渭水上,这渭水源远流长,支流众多。 其流经韩魏两地,于洛阳分流,一面直奔齐国,归入黄河,奔腾入海,一面流经大梁,汇入淮水,东流入海。 细细盘算,就连齐国和楚国也难以幸免,唯有燕赵能逃过此劫。 然而楚国本就实力强大,这点影响自然不在话下,齐国久临黄河,在河道治理上颇费心力,这汇入黄河的渭水也不足为惧。 燕赵就更不用说了,人家相距甚远,人家看热闹还来不及呢。 此消彼长,唯有秦国倒了大霉,即便扛过了这水灾,也至少需要数年时间才能恢复元气。 “您总是将大业挂在嘴上,何故这个时候起了妇人之见?”李斯依旧自顾自道,全然没注意到众人变了的脸色。 能提出这个意见,非但不是没考虑恶夫,反而正是因为考虑了恶夫那损人利己的本性,觉着他一定会赞成自己的提议。 如今以为是十拿九稳的提议,竟然被老相识恶夫给驳了,这让他心头极为埋怨恶夫。 这次韩魏被灭,师兄韩非被大王软禁咸阳,并且丝毫不掩饰对他的欣赏,想要委以重任。 加上韩非在韩国百姓心目中威望极高,将来一旦选择为官,再加上原韩民的支持,攀升速度绝对要高于自己。 他与韩非当年跟随老师荀子时,就多为不合。这也让他有了十分急切的紧张感,想要赶紧凸显自己的才能,以免日后被韩非压在头上。 第186章 百官:廷尉,你何苦呢? 两人犹如斗鸡一般,互不相让,针锋相对,以至于殿内气氛瞬间变得尴尬无比,仿佛凝结成了一块坚冰。 孟灿见状,急忙充当和事佬,说道:“廷尉啊,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太尉好不容易才将魏韩两国纳入秦国的版图,怎么能在这大难临头之际,做出如此让人寒心的事情呢?” “魏韩两国经过太尉的攻伐……呃……攻占,人口至少还有三四百万之多,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岂能弃之不顾呢?!” 孟灿看似是在打圆场,实则是偏袒恶夫,毕竟这几百万人口可不是小数目。 秦国既然灭了人家的国家,又承担了让他们归顺秦国的责任,如果此时撒手不管,那么将来秦国想要消灭另外四国,必将难如登天。 “是啊,廷尉,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随着孟灿开口,殿内瞬间响起无数道附和之声,皆是反对李斯的提议。 李斯脸色一片铁青,身为廷尉,位列九卿之一,这一刻居然甭管大小官,竟然都站出来指责自己。 他有什么错? 此举既保全了秦国,省了钱粮,还能削弱韩魏旧民随时生乱的风险,他认为自己没错。 无奈之下,李斯只好再度解释,“我秦国兵强马壮,又有太尉等一众绝世猛将,不从就杀到他们从,况且这不一直都是太尉大人的理念吗?” 恶夫无语,真就纳了闷了,心头暗道今日这李斯怎的如此反常。 目标是横扫六国,手段却是可以随时因环境等现实问题变化。就拿魏国来说,当初那种情况,何苦去造下不必要的杀孽,费时费力? 现在倒好,自己他娘的不整日喊打喊杀了, 反倒是轮到的李斯来了? 从这也说明,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扭曲影响了朝臣们的三观。 “李斯,本太尉劝你善良!” 恶夫吐出一口浊气,“我曾言,七国乃同根同源,非不得已,又何须行那暴虐手段?” “你想杀,何不如留着坑害外族?” “你想想,若是今日弃魏韩两民于不顾,将来那四国要灭,我秦国儿郎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知你秦国不义,谁还敢归顺?” 说到这里,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怕是到那时,就连孩童都要拎刀参战,抵抗我秦国铁蹄。” 恶夫见李斯沉默不语,继续说道:“李斯,你我同为秦国效力,理应同心协力,为秦国的未来着想。我们不能只图一时之快,而忽视了民心所向。只有赢得人心,才能真正实现天下一统。” 作壁上观许久嬴政终于开口了,“李斯,今日之事....有点过于残忍了。” 随着嬴政开口,李斯顿时蔫了,自己在朝中的地位和影响力终归是不如恶夫,嬴政这句话直接将他堵死。 他低下头,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陛下,臣知错了。臣只是考虑国家的长远利益,却忽视了民心的重要性,今后行事定会更加谨慎。” 嬴政微微颔首,表示接受李斯的认错,然后转向恶夫,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赏:“恶夫,你的话很有道理。你和李斯都是寡人的左膀右臂,希望你们能够携手,为秦国的统一大业共同努力。” 身为励精图治的君王,他离不开恶夫,但也同样欣赏李斯的能力,此举也是为了消除两人之间的隔阂。 恶夫闻言笑了笑,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李斯,后者则是面无表情,冲他躬身一礼。 “好了!” “关于防灾之事,交由太尉全权决断统领,力求将损失降至最低。” 嬴政说罢便起身离去,显然是没了继续上朝的心思,赵高扫了眼恶夫和李斯,而后高喝退朝后便追向嬴政的背影而去。 众人恭送拜别嬴政,转身朝殿外走去。 孟灿来到恶夫身旁,“太尉有所不知,李斯与韩非本是同门,却关系紧张....” “忌惮韩非就能如此行事了?”恶夫瞥了眼孟灿,没好气道。 按照史书记载,秦王政对韩非推崇备至,仰慕已极。为了见到韩非,下令攻打韩国,韩王被迫派韩非出使秦国。 然而韩非在秦国却未被信任和重用,后被李斯离间而下狱,不久死于狱中。 “李斯啊李斯,你显露的太早了,那就留你不得了。”恶夫叹了口气,全然不在乎身旁孟灿那凝滞的神色。 本以为他穿来的时代早,有自己压着调教,这李斯会有所改变,至少不会出现与赵高勾结,拟造诏书之事。 今日之事既已发生,他并不打算对其留情,将来给自己添堵。 打定主意后,恶夫直接快步朝宫外走去,徒留身后的孟灿一脸愁容。 宫门外。 “二河,送我去韩非软禁之地。” “好嘞,太尉!” 张二河蹦上马车,扬鞭催马,马车迅速驶离了宫门。 马车在颠簸中前行,坐在车内的恶夫闭目沉思,心中盘算着待会如何说动韩非为秦效力。 他深知韩非的才华不比李斯差,两人同样师承荀子,李斯能成之事韩非同样可以,取而代之不成问题。 不久,马车停下。 “太尉,到了!”车外传来张二河的声音。 恶夫睁开双眼,钻出马车,眼前的景象让他眉头紧锁。 入目是一栋极为简陋偏僻的小宅院,四周守卫森严且渺无人烟,恶夫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院落的大门。 守卫见是恶夫,立刻恭敬地打开了大门。恶夫走进院落,张二河跟在后面,高声吆喝,“太尉到,韩非速速出来迎见!” 少顷,韩非快步来到前院,见到恶夫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了平静,“韩非,拜见恶夫太尉。” 恶夫露出一丝笑容,“免了!” 韩非站直身体,引着恶夫来至前堂,两人相对而坐,恶夫开门见山地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韩非先生,秦国需要你的才华,我愿为你担保,让你有机会为秦国效力。”恶夫语气十分诚恳地说。 韩非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太尉大人,我感激您的好意,但秦国的朝堂复杂,加之我韩国为秦所灭,岂可能为生死大仇效命?” 第187章 韩非:我不如太尉通透! 恶夫闻言露出冷笑,“亏你还师承荀子,学那圣人之说,却做着糊涂事,白白浪费一身所学。” 韩非面色陡然转冷,家国被灭,父亲身死,他已然是存了死志,根本再无任何畏惧,当即讥讽道:“那确实不如太尉,行那雷霆杀伐,手中人命堪比武安君白起。” “怕是日后死了,也不得安生!” 张二河见其敢侮辱恶夫,怒不可遏,当即就要抽刀斩了他的狗头,“放肆,竟敢侮辱我家太尉?!” “二河!” 恶夫面不改色,抬手制止了愤怒的张二河,好整以暇道:“我且问你,可承认七国乃同种同源?” 韩非冷哼一声,目光如刀,直视恶夫,“同种同源又如何?今日七国纷争,各为其主,你屠我韩民,杀我大王时可曾念及?” 恶夫噗呲一笑,“我杀你韩民是因他们愚忠执拗,斩韩王权贵,则因其不义,你说我暴戾嗜杀,那你说为何我不屠魏国?” “纵观如今天下, 谁有我秦国这般一统六国之志?谁有我秦王这般雄才大略?” “你韩非虽有才学,却只知空谈仁义,不知变通。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天道。我秦国顺应天道,一统天下,乃是大势所趋,非人力所能阻挡。” 韩非闻言,怒火中烧,却也知恶夫所言不无道理,但他心中仍存着对故国的忠诚与对父亲的哀思,于是反驳道:“天下大势,非你一人所能左右。秦虽强,但并非举世无敌。你秦国若一味强攻,只会让天下百姓受苦,最终自食其果。” “再者说了,你不要太自负,难道天下真就差你秦国而不能活,非你秦国而不能换来太平盛世?” 恶夫听罢,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但随即又变得冷酷,“我秦国一统天下,正是为了结束这无休止的战乱,让百姓过上安定的生活?” “六国于我秦国而言,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历史的车轮,不会因为几个顽固割据势力而改变方向。” “秦国历代先王筚路蓝缕,无数老秦儿郎百死不悔,反观你六国在做什么?” “吃喝享乐,奴役百姓,频频伐交,只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 韩非沉默了,身为韩国公子的他,对那些台面下的腌臜事了如指掌,他对此不屑但却无力改变,恶夫的话戳到了他的痛处。 在咸阳的这些日子,他通过多方了解,对于秦国的强盛有了更加深刻的认知,而六国的衰败,也让他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 实话实说,韩非知道秦国的崛起是不可阻挡的潮流,但他的内心深处,仍然对故国的灭亡感到悲痛和不甘。 见他沉默无言,脸上神色不断变幻,当即抛出最后一击,“这延绵大雨数日,致使各地江河湖泊水位暴涨,尤其是渭水....” “什么?!” 韩非闻言,面色骤变,渭水的安危可不仅仅是秦国自身的事情,他深知渭水一旦决堤,后果不堪设想。 他紧盯着恶夫,急切地问道:“渭水要泛滥?” 恶夫微微一笑,似乎对韩非的反应感到满意,他缓缓说道:“渭水源头陇西的雨不比内史这边小,如今各地纷纷上报渭水水位不断上涨!” “而位于中游段的情况也不好。孟灿回归咸阳,带来消息,说是位于中游的魏韩两地水位同样也在暴涨,若再不采取措施,后果将不堪设想。” 韩非心中一紧,他明白恶夫所言非虚,而渭水一旦泛滥,让刚刚经历战乱的韩民如何生存?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然后沉声问道:“你有何打算?” 恶夫见韩非终于上钩,便不再卖关子,直接说道:“本太尉年初尚未入春前就料到招灾,已提前做足了准备,可你韩国嘛....” 韩非沉默了片刻,知道恶夫话中隐藏的意思,立场和情感,在他心中交织成一幅复杂的图景。 沉默了良久,他最终仿佛认命般,“我愿意放下个人恩怨,为秦国效命。希望太尉尽量保证韩民周全,至少也要与秦民一视同仁。 “哈哈哈哈.....”恶夫放声一阵大笑,而后一本正经道:“韩非,不要当做是本太尉在威胁你。” 韩非撇了撇嘴,那威胁之意就差直说了,在辩解可就有点假了! “寡人的太尉确实没骗你!”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嬴政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引得二人下意识看向屋外。 嬴政负手走进前堂,脸上挂着戏谑笑容,“今日朝会,你的同门李斯...差点儿和太尉打起来。”说着,他朝赵高打了个眼色。 赵高立马会意,阴阳怪气道:“韩非,亏你和李廷尉还师出同门,真是没念半点情分。” “此言何意?”韩非更加不解。 赵高笑道:“李廷尉上奏大王,恳求大王舍弃魏韩两国之民,全力保秦民安危,节省钱粮。” 听到这里,韩非面色陡然变得铁青。师兄弟二人真要论起来,还真没什么深仇大恨,无非就是些学术之争罢了。 亏他之前还想着寻个机会见见李斯,看他能不能念在同门之谊,想办法放自己回归韩国。 赵高可不管韩非怎么想,依旧自顾自继续说道:“我要是你呀,现在就跪下来给太尉磕两个响头。” “若不是太尉大人驳斥,说既然取其地,纳其民,就应一视同仁,岂可大灾一来,就将人舍弃,做那不义之事。” “我家大王也总说,七国子民本就是同根同源,就算不在秦国掌握,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就这,才将李斯的提议压下。要知道,当时不少朝臣可都是同意李斯的提议,觉着没必要为魏韩两民花费巨大。” 恶夫偷偷冲赵高竖起了大拇指,这阉货倒是极为机灵,一手颠倒黑白玩的极为熟练。 赵高添的这两句话极为精湛,为的就是让韩非敬佩内疚,衬托彰显嬴政的仁善和恶夫大义。 第188章 郭开联合三族! 韩非如遭雷击般站在原地,犹如一株枯木失去生机,却在心中波澜起伏。 他,从未想过,自己曾经的同门师弟,竟会提出如此冷酷的建议,要知道两人的争执,不过是关于学说见解罢了。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韩非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和失望,他知道,此刻的自己,除了接受现实,别无选择。 “韩非,谢过大王、太尉仁善之心,韩非无以为报,还请受我一礼。”说着,他一甩袍袖,重重跪倒在地,对二人行叩拜大礼。 不等恶夫两人搀扶,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向嬴政和恶夫,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韩非愿以身许国,为秦国效力。但愿大王和太尉能记得今日之言,对天下民施以仁政,让天下百姓都能感受到秦国的恩泽。” 嬴政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深知韩非的才华和影响力,若能得其助力,对秦国而言,无疑是如虎添翼,也对接下来掌握韩民之心有着无与伦比重要性。 他沉声道:“韩非,寡人知你心中所忧,你放心,秦国不会忘记任何一个子民的安危。你若真心为秦国效力,寡人必不会亏待于你。” 恶夫也收起了先前的冷酷,换上了一副和蔼的面容,他拍了拍韩非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诚恳:“韩非,你我虽立场不同,但都是为了天下太平!” “你若能助秦国一臂之力,未来,定然能亲眼见到那太平盛世。” 韩非心中五味杂陈,既然做出了选择,那便唯有全力以赴,他深吸一口气,坚定地点头:“我明白了,愿为秦国尽忠。” “彩,大彩!”嬴政放声大笑,了却一桩心事的他极为开心。 恶夫忽然开口,“大王,如何安排韩非的职务?” 闻言,嬴政止住笑容,眼神有些玩味道:“不如就任廷尉左监吧,正好随了你的心愿!” 韩非听闻此言,心中一震,廷尉左监的职位虽非最高,但却是掌管刑罚的重要职位,乃对廷尉之下第一人,这无疑是对他的极大信任。 他再次俯首,语气中带着几分庄重:“韩非定不负大王所托,愿以法治国,以正视听。” 恶夫扫了眼嬴政,微微咧嘴一笑,对于嬴政的安排极为满意,此举相当于变相支持他对李斯动手。 “李斯....心胸狭隘,断不可留了。” 嬴政丢下这么一句话后,便转身带着赵高离开。身为一国之君,他岂能看不出李斯的小九九,心胸狭隘倒也不算什么。 但是! 他为了一己之私,竟然不顾万万人的死活,更是在朝堂当着百官的面与当朝太尉针锋相对,这可真就触了他的逆鳞,留不得李斯继续为官。 今日就敢驳斥当朝太尉,来日岂不是连自己这大王也不会放在眼里了。 再者说了,顶撞自己尚且可以原谅,顶撞恶夫,不能忍! 待其走后,恶夫转头看向韩非,“你尽快熟悉廷尉之事,待你一切了然于胸后,这廷尉就归你掌了。” 韩非点头笑了笑,眼底有寒芒闪过,“师弟,这次....师兄就和你争上一争!” 当年,两人拜入荀子门下,他的性格较为温和,而李斯恰恰相反,为人喜争好斗,不甘趋于人下。 两人之间关于学术的争论,基本都是以他闭嘴为收场,他的退让在李斯眼里反倒成了软弱可欺。 如今,韩非心中明白,他必须在秦国的权力场中证明自己,不仅是为了个人的尊严和地位,更是为了那些被李斯所轻视的万万人的福祉。 这次,他不再谦让李斯! ...... “此话当真?!” “当真!” 郭开看着面前三族大王咬牙切齿的模样,心头十分兴奋。 前些时日他来到草原,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来到匈奴王庭,而后又以有天大之事为借口,让匈奴王找来了月氏、东胡两王。 今日,三王与他齐聚一堂,他将瘟疫和那三支不明军队皆来自秦国的消息讲了出来,所以才出现了眼前一幕。 郭开知道,这个消息一旦传开,将会在草原上掀起轩然大波。秦国的瘟疫和军队,对于这些游牧民族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他装作悲苦继续说道:“各位大王,秦国刚刚灭了韩魏两国,这边还在祸害草原,他们的野心真是太大了!” 月氏王眉头紧锁,沉声问道:“郭开,你此言可有确凿证据?” 郭开露出一丝微笑,从怀中掏出了赵王偃的亲笔文书递给月氏王,“此消息乃是我赵国于秦国暗探得来,为此甚至不惜被害了性命,这是我赵王亲笔书信,敢保消息无误。” 东胡王接过信件,仔细阅读后,脸色变得阴沉,“如果真是这样,此仇不能不报,我三族都被他秦国祸害成了什么样?” 说到这里,他扫了眼月氏、匈奴两王一眼,“你们之间离得较近多有摩擦,秦国对你们出手尚且说得通,可我东胡离他秦国极远,为何要来祸害我东胡?” 这话让匈奴和月氏大王脸都绿了! 匈奴王站起身来,环视四周,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草原上的民族,向来以勇猛着称,岂能白白吃了秦国这下作手段?”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看向月氏和东胡大王,“我提议,我三族组成大军,兵压秦国,以报其祸乱草原,害我族人性命之仇 !” 郭开点头附和:“三位大王,我来之前大王曾托我带话,若是三族想要报仇,赵国愿助一臂之力,以示我赵国愿与三族结永世之好的决心。” 三族大王相视一眼,若是有赵国帮忙,说不定可以覆灭秦国! 到那时,如今的一切损失都能找补回来,而三族也能趁机入主中原之地,在以此徐徐而图之! 什么狗屁永世之好,都是骗鬼的话。 他赵国想借三族之手灭秦,他们三族同样也不是傻子! 第189章 韩非上朝,愤怒的李斯! “臣,举荐韩非出任廷尉左监,其师承荀子,深谙法家学说之大成,于家国秦律完善有大用!” 次日的早朝上,恶夫当着李斯和百官的面了当开口举荐韩非。 “奔着李斯去的?!” 在场的可都是人精,昨天两人刚刚针锋相对,今天你恶夫就直接举荐韩非? 这不是当着李斯面抽他大嘴巴子吗? 孟灿嘴角勾起一丝苦笑,暗道:亏你还说他人心胸狭隘,若是将天下人的狭隘分十斗,你恶夫独占十二斗,李斯还得倒欠你的两斗。 这时,殿内又响起了恶夫那有些戏谑的声音,“廷尉大人,不知本太尉的提举你是否满意?” “这可是师出同门的师兄,想来你二人携手,定可让我秦国律法更为健全!” 李斯闻言脸色更加铁青,可瞥见恶夫那尽是冰冷之色的眼神,他只能服软道:“太尉此举甚妙!” 恶夫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看向嬴政,等待他的决议。 “寡人允了,就以太尉提议来办!”嬴政微微颔首,沉声道:“拟诏,即日起,命韩非出任廷尉左监,辅佐廷尉健全律法,以正国本。” 正在殿外候着的韩非连忙步入殿内,“臣韩非,谢大王信任!” 李斯阴恻恻的斜了眼师兄韩非,见后者目光看向他,连忙挤出一丝和煦的笑容。 “报——!” 忽然,殿外传来声声惊雷般的大吼,有禁卫如疾风般快步入了章台宫。 “启奏大王!” “长安君派人信使传信,渭水即将决堤,致使河东郡人心惶惶,有居心叵测之人趁机搅乱风雨,安抚而不能,长安君请示大王该如何行事……” 殿内气氛骤然紧张起来,仿佛能听到每个人心跳的声音。 “河东郡?有人胆敢趁乱生事?”嬴政眉头紧锁,如鹰隼般的目光扫过群臣,沉声问道:“诸位,可有何见解?” 李斯见机行事,立刻上前一步,话中带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道:“大王,陇西、内史乃渭水上游,危机同样严重,却不见我秦之子民生事,反而是这压力稍小的韩魏先闹事!” “归我秦国,自当遵守我秦国律例,臣愿前往镇压,扬我大秦律法威严!” 聚众哗变,此乃大忌,乃君王不可容忍之事!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法家依法治国而无情,但凡他这一去,必将是血流成河,杀的人头滚滚。 潘宁等人顿时面露急色,这件事来的还真是时候,岂不是正好给了李斯借题发挥的理由? 恶夫却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冷笑,反驳道:“廷尉此言大谬,魏韩刚刚归顺,百姓人心惶惶,不过是如惊弓之鸟,惧怕我秦国弃之不顾,担忧自身性命不保罢了。” “若是此时落井下石,日后若想这两国旧民安生,就唯有将其赶尽杀绝一路可走。” “反之,若能安抚人心,自然能消除其浮躁之气,将人心尽收于我掌中!” 韩非急忙上前,义正言辞地说道:“法虽无情,人却有情,正所谓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眼前之事正如太尉所言,情有可原。” “岂能不问青红皂白,不辨是非曲直,就贸然下定论,行那残忍暴虐之事。如此,才是有悖于法!” 李斯眼底闪过一丝锐芒,这是韩非第一次正面硬刚李斯。往日求学时,韩非哪次不是 被自己驳斥到说不出话来? 嬴政自然是无条件、不迟疑的相信恶夫,“既然如此,谁愿去?谁可定鼎安抚两国旧民之心?” 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了恶夫。 “大王,韩魏两国皆被太尉所灭,其为人手段....最被两国旧民熟悉,臣认为太尉乃不二人选!”冯劫憋着笑,开口举荐恶夫。 “老东西!” 恶夫斜了他一眼,张口无声骂了他一句。 “臣同意!” “甚妙,太尉若是前去,定然无虞!” 听见冯劫的提议,立马就有不少人站出来支持,确实除了恶夫没有第二个人选了。 派武将前去,只会行杀伐之事。 派文臣去,怕是镇不住场子。 唯独恶夫,可杀可镇! 见百官呼声如此之高,嬴政揶揄的目光落在恶夫身上,“太尉,你意下如何啊?” “唉....”恶夫脸上升起苦涩,无奈道:“臣谢过大王和诸位同僚抬爱,我又怎会让大王和诸位失望,辜负信任呢?” “哈哈,好!”嬴政闻言哈哈大笑,夸赞道:“太尉真乃我秦国支柱,辛苦了...那便现在就出发吧!” 这话差点没将恶夫给噎死,知道辛苦还让我现在就走? “大王说的没错,太尉还是快走吧,指不定还要生出多少乱子来啊!!”冯劫朝着恶夫挤眉弄眼,满脸的舒爽之色。 还想在咸阳偷懒? 我让你偷懒?! 有我冯劫在一天,你就得是那耕地的牛,绝不可能停下来! 就在这时,殿内忽然又响起一道年轻的声音,“大王,臣以为,太尉前去安抚民心只为其一。” “然天灾乃上天降祸,许是近来攻伐血战引得天怒,当大行祭祀之礼,以祈求上天息怒,保佑秦国及新归附的韩魏两国平安无事。” 众人回首看向声音响起的位置,只见一肤白文弱的青年,身着朴素的儒服,正是太史令冉臧。 此人年岁不大,不过二十出头,却师承阴阳家圣人邹衍,乃其关门弟子。 邹衍的五德终始说,确立秦朝属水德,故此服色尚黑,也导致秦始皇是唯一着玄色龙袍的帝王。 嬴政微微颔首,沉吟片刻后,目光扫过在场的群臣,最终落在了身上冉臧,“冉臧所言甚是,寡人即刻下令,由太卜官主持祭祀大典,祈求上天庇佑。” 恶夫听到嬴政的决定,脸色陡然冷厉了下来,冰寒到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神落在了冉臧身上。 始皇帝的功过先放在一旁不说,唯独对那玄学迷信之事是深信不疑,这也就是嘉靖帝没生到这个时候,不然两人绝对能成道友。 第190章 邹子就是这么教你的? 始皇帝一生历经风雨,有三件事最为人津津乐道。 其一,他横扫六合,开创皇帝制度,犹如一轮骄阳,光芒万丈,照耀千古。 其二,焚书坑儒之事,虽被后世歪曲,然实则坑杀不过四百六十余人。至今仍有不明就里者,误以为始皇帝暴虐成性,坑杀无数。 其三,便是他对修仙长生的执着追求,听信方士谗言,终日服用所谓的强身健体丹药,更轻信徐福的胡言乱语,派其前往海外瀛洲岛寻找长生不老药。 由此可见,他对玄学迷信的痴迷,已到了不惜一切代价的程度。 当然,这也不能全怪嬴政。在那个时代,科学尚未萌芽,人们对自然现象的解释往往依赖于神话和迷信。 别说是民间了,就连满朝文武大臣,对那鬼神、占卜之说也是深信不疑。 冉臧继续道:“臣算了算,七日后乃吉日,可于那天进行大祭,不过今年这灾降的不同寻常....” 嬴政赶忙追问,“怎么不寻常?那又该如何?” “今年我秦国覆灭两国,造下杀戮过多,这才引得上苍降下天灾,普通祭品怕是难以弥补上苍和因战而死的怨灵。” “故此,臣以为,祭品除了三牲六畜,还要挑选童男童女百名....借童子身来抚怨灵。”冉臧眼底闪过一丝火热光芒。 他心里没有任何负担,这太史令的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昔日旧友同窗,皆成了各国座上宾。 反观他,是混得最差劲的一个,只是个半大不小的太史令,想要向上攀爬实在太难了,也只有在遭遇天灾人祸以及每年的大祭时,才有崭露头角的机会。 他不想继续如此,一辈子做个占星算命的太史令!! 这件事对他来说,就是无本万利的买卖,只需要死一些穷苦贱民就好了,反正又不是他的亲朋好友,死了还能节省不少粮食呢。 祭祀之礼乃是自古流传下来的传统,若不灵验,便说是上苍对祭品不满即可,寻不得他半点毛病。 而若是成了,以嬴政信奉鬼神天道的狂热,他在秦国官场的地位必将扶摇直上! 他入秦国官场已经五载了,每年的大祭就是他赌博之时,可却从未有所成就。 之所以这时候站出来,就是看准了恶夫的能力,先前恶夫就提出防备大灾,朝廷亦是有所准备。 他笃定,恶夫绝对有点不为人知的本事,也能轻松镇住韩魏两民。 他要赌! 赌恶夫知道这大雨何时停下,赌恶夫先前的准备能让天灾安然过度。到那时,他就说是祭祀灵验了,反正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谁也验证不了真伪。 不得不说,他的算盘珠子敲的极好,连恶夫都被他当成棋子来算计了。 “邹子就是这么教你的?” 恶夫终于开口了,声音恰似寒冬的凛冽寒风,“阴阳家的教义何时变成了信奉鬼神?” 这一刻,恶夫恨不得速速来一场挖坑焚百家,灭了这些歪曲学说的包藏祸心之人。 圣人学说的初衷用现代话语总结,为的就是德智体美劳,可不是让后来人利用其成为捞取功名利禄的工具。 冉臧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满脸疑惑地望着恶夫,实在想不通他为何要当面对自己进行驳斥。 “太尉大人,祭祀乃自古以来的传统,这鬼神天道更是莫测,下官此举也是在为您祈福,平了那些死于刀下亡魂....” 哟呵? 恶夫嘴角一勾,阴阳怪气道:“照你这么说,本太尉还得谢谢太史令了!” 他并不认识冉臧,但方才已经从冯劫的口中得知此人来历。 冉臧故作谦虚,连忙道:“太尉大人言重了,身为太史令,为国为众臣为百姓趋吉避凶乃本职罢了。” 他的不要脸让恶夫心头一片厌恶,面色彻底冷了下来,也懒得再和他虚与委蛇。 “本太尉且问你!” 恶夫双目锐利如刀,直视着冉臧,“若是你所谓的祭祀不见半点成效,该如何?那些被你祭祀的童男童女岂不是白白冤死?” 冉臧闻言竟然露出一丝笑意,:“这祈求上苍极为复杂,人力岂可衡量上苍喜好,就算不成也必将能稍稍减轻上苍怒火.....” “当然,若是太尉大人愿取自身些许大贤之血祭祀,下官把握会更大!” 冉臧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狡黠,为了做到极致逼真,他灵光一闪,想要拉着恶夫一同下水。 恶夫听后,眉头紧锁,心中怒火中烧,自己还没发难,他反倒是先算计起自己了! 他深知这所谓的祭祀不过是迷信的幌子,而冉臧的提议更是荒谬至极。他冷冷地回应道:“所以,你的意思就是成了也就成了,不成就是我秦国心不诚则天不灵,我恶夫也不是大贤之人,那些童男童女也就白死了?” 冉臧见恶夫直接戳破他的心思,顿时有些尴尬和畏惧,“下官不是...” “够了!” 恶夫如同一头发怒的雄狮,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声若洪钟地怒吼道:“你将鬼神天道挂在嘴边,我且问你,若真有鬼神天道,那为何我华夏之民还要如老牛般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苦劳作?” “若有鬼神,为何世间又有生老病死之疾苦,如附骨之疽般折磨着苍生?” “若有鬼神,为何当今天下如一盘散沙般分裂割据,之间战乱不休民不聊生,大好儿郎葬身于无名?” “若是祭祀有用,那百姓岂不是可以高枕无忧,整日躺着,世间再无疾苦,更没有你来我往的拔刀相向,岂不是天下太平?” 冉臧被怼的说不出话来,满脸复杂的看着恶夫,暗道这人真是有病,怎么就见谁咬谁? 前面说人家李斯,后面又出来反驳自己。 合计什么事他能做,别人做不得? 当个太尉又不是大王,天也管,地也管,那不如直接登基做大王算了? 愤懑之下,冉臧从牙缝挤出了一句,“太尉慎言,鬼神不可辱!” 第191章 恶夫:鬼神见我也须低眉! “荒谬!” 恶夫骤然暴喝,其声如惊雷炸响,震得殿内众人耳膜嗡嗡作响,心头更是一凛,知道恶夫又又又动怒了! 冯劫刚欲开口劝阻,却被他那冰冷如刀的眼神生生震慑住,嘴巴张了张,愣是没敢再发出半个音节。 坐在上位的嬴政则显得异常淡然,他似乎对恶夫的意见颇感兴趣。 “鬼神不可辱?” 恶夫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在殿内回荡,“我华夏之民更不可辱!” 只见他如疾风般几步来到冉臧面前,负手挺胸而立,傲视着对方,朗声道:“本太尉身负拔山扛鼎之力,以少年之身投身从戎,南征北战,杀敌如马。” “如今,承蒙大王厚爱,官拜太尉高位,统领军国事,麾下何止百万?” “本太尉只需动动嘴,便有万万人头落地,鬼神见我,亦是如鼠窥光” 恶夫的话语如同钢铁般坚硬,充满了不可一世的霸气,“鬼神又如何,就算见我,也须尽低眉!” 冉臧闻言,面色一变,同为朝臣他明白恶夫的话没有半点作假,深知他的威势,心中不由泛起冰寒恐惧。 可念及锦绣前程,他又挺直了腰板,目光坚定地回望恶夫,沉声道:“太尉大人,鬼神之威,非人力所能及。你虽勇猛,但若触怒天威,恐怕……” 恶夫冷笑一声,打断了冉臧的话:“哼,天威?我只信手中秦剑,不信天命!你若真有本事,何不现在就显出你的鬼神之力,让我这凡人见识见识?” 殿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嬴政依旧不动声色,但他的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期待,恶夫的那抹霸道让他怦然心动,也不由泛起了热血。 “鬼神?鬼神又如何?” 他不仅想探究鬼神是否存在,又是否可比肩自己的心腹柱国之臣。 瞧瞧到底是鬼神厉害,还是自家太尉更胜一筹? 冉臧脸上的尴尬转瞬即逝,“下官何曾说过可召唤鬼神?”要是真能召唤鬼神,此时此刻还能站在这里跟你恶夫磨嘴皮子? “呵...” 恶夫冷哼一声,“拿鬼神之说来赚取好处,你真当本太尉耳聋眼瞎了?还是你认为大王是任你戏耍的玩物?” “大灾来临,想的不是如何赈灾保家,反倒迫害幼童妇女,以此去乞求所谓的上苍庇佑?” 说到这里,恶夫嘴角微微勾起,泛出一丝阴狠笑容,“不知你家中是否有童男童女啊?你说需佐以大贤之血?” “本太尉手上人命太多,配不上大贤之名,我看不如就取你亲朋家族中的童男童女,加上你这位能通鬼神事的贤者一同献祭,如何?” “想来,天道鬼神必然满足,灾情也自当退去,若是不退,那可能是在召唤你的亲族好友一同献祭....” 殿内百官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好好好! 这才是他们的认识的那位太尉恶夫,不过这次表现的有点含蓄,可那话语中的蕴意是个傻子都能听得懂。 经过恶夫这么一闹,嬴政也有点寻思过味儿来了,笑容和煦问道:“冉臧,你可召唤鬼神吗?” 冉臧额头瞬间冷汗密布,咬牙道:“大王,臣从未说过可行召唤鬼神之事,更不会那术法。” “不能....?” 嬴政笑容瞬间收敛,脸色冷的如同腊月寒冰,“不能,你何故还要提议行那祭祀之事?” “不能...你为何还要献祭童男童女?” 冉臧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只得硬着头皮解释:“大王,臣之所以提议祭祀,实为安抚民心,避免恐慌蔓延。” “臣虽无召唤鬼神之能,但请大王相信臣,只要我们诚心诚意,上天必会降福于我大秦。” 恶夫闻言,怒气更盛,他指着冉臧,怒斥道:“荒谬!你这是在愚弄百姓,是在用无辜的性命做赌注!你若真有此心,为何不敢同意本太尉的提议?” 殿内一片死寂,众臣皆不敢出声,他们知道,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朝堂争辩了。 嬴政目光如炬,直视冉臧,问道:“寡人问你,莫不是以为寡人比太尉仁善?任你玩弄于股掌之间?” 在看不见摸不着的鬼神与恶夫之间,他选择信任恶夫。至少恶夫与他患难与共,能力有目共睹,岂能因那鬼神而不信任心腹。 冉臧彻底绝望陷入失神之中,嬴政的话无异于对他直接宣判,接下来瞪着他的是必死局面。 “此生如此....我不甘啊!!” 良久后,回过神来的冉臧发出一道大喝,整个人反倒显得格外平静。 恶夫笑了笑,感慨万分道:“原来,圣人之说并非有错,只不过被有心人刻意扭曲利用罢了。” “八两当初提起的事情,是该好好琢磨琢磨了。” 收起心念,恶夫杀机毕露,“冉臧,既然你已无话可说,那本太尉就亲自送你一程吧!” 说罢, 他转身面向嬴政,高声道:“臣弹劾....” 弹劾两字刚刚出口,就被嬴政直接抬手打断,“弹劾就免了,你一个杀胚武夫还学上文官那一套了?” “该怎么做就随你意愿去做,寡人都允了。” 闻听此言,恶夫顿时露出满意至极的笑容,“欸嘿嘿,冉臧,可听见大王的话了?” 冉臧死到临头,反倒显得格外坦然,只是平静道:“我这一生....” 恶夫立刻插嘴打断,“如履薄冰?就你这投机取巧的狗东西...也配说这场面话?” “来人!” 他一声暴喝,殿外立刻有禁卫走了进来,恶夫直接抽出禁卫腰间佩剑,反手一剑将冉臧枭首。 殷红的鲜血瞬间从脖颈断口处喷涌而出,将地面染红,头颅滚落在地,无头尸身也直接砸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尔等都给我看好了,听好了!” 恶夫锐利的眼神环视在场众臣,“日后谁在敢妖言惑众,提及那虚无缥缈的鬼神天道...这就是下场!” 文武百官没一人想到,恶夫竟然会在章台宫内动手杀人,不少胆小之人被吓得瑟瑟发抖,几欲作呕。 第192章 诛十族是诛的什么? “将这污人眼球的东西拖出去喂狗!” 恶夫将染血的佩剑递给禁卫,后者连忙拎起冉臧那死不瞑目的脑袋,另有一禁卫则立刻拖着无头尸身离开了大殿。 站在高台侧面服侍的赵高立刻打了个手势,立刻有内官上前打扫地上的血迹。 少顷,地上的血迹被擦干净,但那血腥味却经久未消。 “大王!” 恶夫回到大殿中央,语气十分沉重道:“世间绝无鬼神存在,都是些歪门邪道愚弄世人的东西罢了。” “百姓已经很苦了,何必还要让他们承担祭祀之痛,白白害了无辜的性命。” 倒不是他圣母,从现实的角度来说,若真是祭祀有用,他绝对举双手双脚赞成, 以小代价来换取大平安,这买卖怎么说都划算。 但是! 这祭祀压根就是骗人的鬼把戏,何苦白白葬送无辜女子孩童的性命? “天灾不可控,乃自然变化,可窥得一二提前预防,却不可能有无上伟力扭转,这不是人力所能及的事。” “祭祀的初衷不过是祈福纳祥,讨个吉祥寓意罢了,如此歪风邪气必须打压!” 恶夫句句皆是肺腑之言,哪怕迷信于这个时代人根深蒂固,他也毫不畏惧,想要挑战那些陈旧的观念。 他深知,只有破除迷信,才能让百姓从无谓的恐惧中解脱出来,让社会迈向更加文明和进步的道路。 他的话语在大殿中回荡,虽然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和窃窃私语,但也让一些人陷入了沉思。 嬴政沉默不语,似乎在权衡着恶夫的言辞,杀了冉臧他并无所谓,但是恶夫话也间接将他心头的念想给击碎,一时间显得有些难以接受。 “唉...” 恶夫见他久久不言,只得叹了口气,明白这件事并不是一蹴而振,只得拱手拜道:“大王, 韩魏民心动荡,臣这就出发了....” 嬴政回过神来,暂且压下心头杂乱思绪,“你且去吧!” 恶夫再次躬身作揖,而后便大步流星离去,只不过离开之前悄无声色的冲杨端和打了个眼色。 ...... 回到府邸,恶夫吩咐府内下人收拾行囊,自己则在前堂等待着杨端和的到来。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杨端和疾步而来。 “太尉,叫我来是有什么事?”杨端和微微有些气喘,他读懂了恶夫临走前的眼神,故此一下朝便直奔太尉府来而来。 “坐吧!” 恶夫伸手一指,待其坐下后才说道:“今天的事情你也看见了,之所以叫你来,只因我等武夫不信鬼神,唯信手中刀...” 杨端和闻言咧嘴一笑,“那狗东西该杀,什么鬼神天道,但凡敢坏我秦国,就算是真当面,老子也敢提剑斩它!” 恶夫微微颔首,沉声道:“歪门邪道之说于家国百姓而言,只有坏处而无好处。你应该看得出来,大王对此道极为相信,且一直有寻灵丹妙药求长生的心思?” “长生?!” 杨端和对此嗤之以鼻,“若真有长生,周天子岂不是成了万年王八,还哪有现如今七国争锋之事?” “你懂,我懂,可大王身为君王,不舍这大好山河,看不破生死也算情理之中。” 恶夫叹了口气,双目之中闪过一丝冰冷杀机,“我前往韩魏坐镇的这些日子,你务必速速将黑冰台组建完毕。” “我给你下一道密令,就作为黑冰台的试水之战!” 杨端和站起身来,目光坚定,“太尉还请尽管吩咐,我定不负所托。黑冰台一旦组建完成,必将成为秦国暗面最锋利的剑。” 他不是傻子,大概也能猜到恶夫接下来的命令,定然是与这些贩卖鬼神邪祟的人有关。 果不其然,恶夫冷声下令,“组建训练完毕,第一时间着手于民间揪出那些方士,但凡敢以鬼神天道命理诓骗世人者,斩!” “连坐其十族!!” “十族??”杨端和面露骇然之色,却还带着的一抹疑惑,反问:“敢问太尉,夷三族我知,这诛十族是....??” 夷三族起于军,隋炀帝启用做大做强成九族,而明帝朱棣在这个基础上开发出了十族消消乐,杨端和不懂也在情理之中。 后世关于诛九族有两种说法。其一是诛九族包括从高祖到玄孙的九代直系亲属;另一种说法是包括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 恶夫也懒得详细解释,直截了当道:“长话短说,你可这般理解。父族、母族、妻族基础上加上学生、好友,只要活在世上能喘气的全砍了。” “这....会不会太狠了。” 杨端和有些尴尬,如今秦律夷三族乃最狠之刑,也不过是灭了父母、兄弟、妻子全家,可不追究五服之外亲族性命。 可恶夫这诛十族,不仅追究五服之外亲族,还要杀人学生、好友,这范围可就实在太广了! 到那时,怕是刀下人头滚滚,数都数不过来! “呵……”恶夫嘴角泛起一抹轻蔑的冷笑,“这些人的存在微不足道,然而他们的玩弄之术却可如瘟疫般蔓延,其恶劣影响甚至堪称祸国殃民的毒瘤。” 在滚滚历史的长河中,被迷信玄学残害至生灵涂炭的悲剧屡见不鲜。 如今的秦国尚处于发展初期,各种学说如春笋般破土而出,邪教的萌芽尚在襁褓之中,若不趁此良机将其连根拔起,日后必将如野草般难以遏制。 要知道,即便是在信息大爆炸、教育高度普及的后世,这邪教也如鬼魅般隐匿在阴暗的角落,伺机而动,无法彻底根除。 杨端和满脸复杂之色,“我老杨为人耿直,我可先说好,要是大王怪罪...我可就说是你逼得。” “到时...满朝文武的弹劾...怕是能给我老杨腰压断。” 恶夫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看谁敢?!”他顿了顿,话锋猛然一转,“当然,本太尉肯定会先去请示一下大王!” 杨端和被他这大喘气弄得一愣,松了口气道:“是啊,黑冰台初衷不就是做大王的耳目吗?” “太尉横加指使确实不好看,不如现在赶紧入宫问问,咱老杨也想试试诛人十族是什么感觉!” 第193章 恶夫:我要弹劾大王! 送别了杨端和,恶夫苦笑着让张二河送自己入宫,只感觉自己真是为秦国操碎了心。 “政哥啊政哥,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 说他是秦国太尉,倒不如说是嬴政的全能大管家,上也管下也管,还要操心打消嬴政那不切实际的长生梦。 马车疾驰,不久就来到了宫门口。 虽然现在天色已暮,咸阳宫门已经戒严关闭,可当见到恶夫前来,守门士卒立马将宫门打开,连照章例行盘问都没有。 恶夫入了宫,随便抓来个内官,“你,带我去寻大王!” 小内官瑟瑟发抖,赶忙前头带路。 七拐八拐,一路来到一处不知名的宫殿外,小内官低声道:“太尉大人,大王此刻正在面见夏太后....是小奴去通报一声,还是您直接进去?” “嗯,我自己进去吧!”恶夫迈步走入宫殿,候在门口的内官见是恶夫来到,当即报号:“太尉到!” 殿内正在和夏太后闲话家常的嬴政愣了愣神, “这小子不赶紧出发, 来这寻我作甚?” “想来恶夫是有事寻你!”夏太后笑容十分慈祥,对于嬴政这位肱骨大臣极为欣赏。 一阵脚步声传来,恶夫步履生风而来,尽显雷厉风行之色。 “臣恶夫,拜见太后!”恶夫站定,躬身深深一礼,显得尤为尊重。 夏太后脸上慈祥之色更胜,连忙虚扶,“孩子,快起来吧!” 她拢共和恶夫只见了一面,还是上次和华阳太后一同入章台宫拔了那赵姬的身份。 不过,她虽深居后宫,却没少听闻恶夫的事迹,对于孙儿能得如此重臣支持,心头别提多开心了。 加上其年岁与孙儿相仿,她对恶夫是越看越喜欢。 恶夫起身抬头扫了眼满面慈祥的夏太后,见其头发花白,却依旧气度优雅华贵,想来年轻时也是位风姿绝世的女子。 这时,嬴政忽然开口,故作严肃道:“怎么,咱们太尉眼里就没寡人了?” 他是真吃味儿了,这小子眼里只有太后,旁光不扫自己半眼,怎么个事? “哼!” 恶夫冷哼一声,直接张口对夏太后告状,“太后,臣...要弹劾大王!” 弹劾? 这话一出,不仅夏太后懵了,嬴政更是愣在原地。 本以为他大晚上入宫是有急事,合计是来弹劾自己的? “太尉何故弹劾大王啊?!”夏太后展颜一笑,眼神不断徘徊在君臣二人身上。 恶夫见状当即道:“今日,有奸臣提出以人命祭天,退大灾!如此荒谬之言,竟引得大王同意!” “不仅如此,臣还听闻,大王痴迷长生之道,派人前去寻化外方士,寻那所谓的长生不老药。” 先前他可是亲耳听了个真真切切,想来以嬴政的性格,绝对已经派人前去寻摸了。 此言一出,嬴政和赵高心头同时咯噔一下,嬴政更是冷眼扫了一眼赵高,以为是他走漏个消息! “是谁...走漏了消息?!”赵高眼底闪过一缕阴霾,这件事他做的极为小心,恶夫到底是从哪得知? “政儿,太尉之言,可否属实?!”夏太后锐利的目光看向嬴政。 嬴政无奈点了点头,“是的,祖母。” “糊涂啊,糊涂啊!” 夏太后重重地拍了下座椅扶手,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语气带着无尽失望“你身为一国之君,岂能轻信这些无稽之谈?!” “我秦国之君世代筚路蓝缕,励精图治,何曾将秦国命脉寄托于鬼神天道?” “还有那长生之术,若真有...这国君还轮得到你?你的父亲又怎么在位三年便薨逝?”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责备,但更多的是对嬴政的担忧和爱护。 夏太后已是迟暮之年,对生死之事早已看淡,更不相信那所谓的鬼神长生。而嬴政作为秦国的君主,一举一动都关系到国家的安危和百姓的福祉,岂能做出这等糊涂事? “太后息怒!”恶夫见夏太后动怒,连忙劝解,“大王年轻,难免有些轻信,但臣等自当竭力辅佐,不使大王误入歧途。” 他并非想让让夏太后训斥嬴政,只是赶巧这位也在,以她在嬴政心目中的地位,联手一同劝诫效果更佳。 恶夫的话让夏太后稍稍平息了怒火,她自然知道嬴政尚且年幼,对这所谓的鬼神长生有着探究之心。 毕竟...谁没有过长生不老的梦? 就是她年轻时,也曾几度幻想过。 “政儿,你听着!”夏太后转过身来,语气变得严肃,“身为君王,当以国家为重,不可轻信妖言,更不可沉迷于虚无缥缈的长生之术。” “生老病死乃人不可避之事,你还未及冠,人生于此不过是将将开始,莫要误了歧途,劳民伤财大动干戈,且可能坏了健康之身!” 嬴政低头受教,转头一想也是,自他之前世上已有无数君王,却都不能求那长生不老,最后依旧是化为一捧黄土,真有这好事还能轮得到他? 想通关键后的他,顿感整个人清明了不少,脸上也不禁升起些许愧疚之色。 “孙儿明白了!”嬴政恭敬地回答,“今后定当以国事为重,不再轻信妄言,更不会幻想这等虚无缥缈事了。” 夏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她知道嬴政虽然年轻,但有恶夫这样的忠臣辅佐,秦国的未来定会更加光明。 恶夫见状,心中也松了一口气,笑道:“大王,长生不可求,可这长命百岁不算什么难事!” “有寻求丹药的心思,倒不如多多健体,敢保你无灾无病...” 嬴政眼神顿时一亮,看向恶夫的眼神满是火热,打消了长生念头,可能有机会多活自然还是乐意的。 “好了,你们都退下吧,我有些乏了”夏太后见状摆了摆手,示意两人可以离开。 恶夫和嬴政齐声应诺,然后恭敬地退出了宫殿。 外面的夜色已深,恶夫却不打算就这般离开王宫。 “还有事?” “有事,有大事!” “那走吧,去章台宫再说,政事还没处理完呢....” 两人边走边聊,身影渐渐隐于昏暗。 第194章 台宫夜话! 【有人说功高震主,但实际上就算没主角,还有王翦,功高震主也分君王啊,懂得自然懂。】 “还没用过晚膳吧?” 章台宫内,嬴政与恶夫两人大眼对小眼,无奈嬴政只能开口转移话题。 “自然没吃,回去就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临了还不放心,又只能进宫来寻你。”恶夫话语依旧带着一丝怒气。 嬴政闻言苦笑,招呼赵高道:“狗东西,还不速速去准备晚膳,要饿死寡人与太尉吗?” 赵高心头一片苦涩,你被恶夫一顿弹劾指责,到头来冲着自己发火?带着委屈,赵高快步离开大殿。 待其走后,恶夫眼神顿时变得冷厉,“我的政哥,说吧,是不是赵高撺掇你去寻不老药?” 嬴政闻言一愣,继而点了点头,“你这都知道?难不成真在我身旁安插了眼线?” “猜的!” 恶夫撇了撇嘴,丝毫不掩饰心中杀机,“赵高此人机灵,鞍前马后可做的周到,但此人脑后生反骨,心思阴沉,不甘屈居人下,绝不可信任重用。” 后世之人,对赵高的事迹可谓是耳熟能详,其以阉人之身,到最后竟还真成了气候。 始皇帝遗诏扶苏治丧即位,中车府令赵高联合丞相李斯,拥立始皇第十八子胡亥登基,矫诏逼令扶苏自尽。 胡亥登基,拜赵高为中丞相,专擅朝政,杀了李斯全族,又与其婿咸阳令阎乐合谋,诈诏发兵包围望夷宫,胡亥被迫自杀。 可以说,秦二世而亡,与这阉人也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只可惜,这些话他不能于嬴政,只能提醒他小心防备赵高,待到来日寻个机会将其直接斩杀。 近来,他做的事情太多,又是李斯又是冉臧,若再加上赵高,难免有点擅权专政,架空嬴政之疑。 区区阉人,只要他在就翻不起任何浪花,完全没必要急于一时。 况且,此人心思机灵,暂且留在嬴政身边也能将其照顾妥当。 嬴政听后,眉头紧锁,沉吟片刻后说道:“区区阉人,能翻起什么浪花,我要他死,他还能活?” 恶夫见状叹了口气, 赵高后来之所以能成事,也与嬴政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沙丘之变,他死的太快了,甚至来不及灭了赵高,殊不知有他镇着,赵高自然是不敢露头。 可他一死,谁还能压得住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成了气候的赵高? 身为祖龙,他确实自负,视赵高为蝼蚁,却也因此害的秦大乱,或许这就是来自蝼蚁的力量?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声音,晚膳准备妥当,赵高带着几名侍从端上精致的菜肴。 嬴政和恶夫开始用餐,期间两人都没有再提及赵高的事,只是闲聊了些朝堂上的琐事。 然而,恶夫冰冷的目光不时扫过赵高,心中盘算着如何在合适的时间,将这阉人弄死。 赵高被他的目光看得头皮阵阵发麻,这几日恶夫凶威赫赫,真怕他一言不发暴起斩杀自己。 所幸,恶夫并没有如此。 一顿饭很快就吃完,嬴政这才挥手禀退了赵高等人,与恶夫开始博弈象棋。 刚走了没几步棋,嬴政忽然说道:“有话就说,你我二人何须如此?” “啪!” 恶夫小卒过河,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两人之间语调尽显轻松,丝毫不讲君臣之礼,犹如多年的知己故交一般。 “待灾情结束,我想留在咸阳歇歇,也好陪伴你一段时间。”恶夫头也不抬,声音显得有些缥缈。 闻言,嬴政刚想落子的手顿住停在空中,“我曾言,你不负我,我定不负你,你我之情,可称手足,何须如此?” “难不成...你要食言?” 嬴政眉宇闪过一丝焦虑,“当初,你我曾许诺,携手开创亘古未有之盛世...” 殿内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良久,恶夫吐出一口浊气,苦笑道:“当初我以为,只要有你在,我便可安心施为,可这天下、这庙堂,并不是只有你我二人。” “功高震主....对你对我...都不好!” “如今我已是身居高位,若是再进一步,你该如何?” 嬴政闻言显得有些急躁,心烦意乱之下直接甩手将棋盘掀翻,棋子落地“啪嗒”作响,在空旷的大殿内显得格外清晰。 他站起身来,情绪激动地在殿内来回踱步,他压根就没思考过所谓的功高震主,只一心想着两人携手开创大业。 忽然,嬴政好似想通了什么,烦闷之色瞬间消散,声音中带着一丝揶揄,“不如...我收你为义子?再立你为秦国公子....” 我勒个擦。 恶夫脸都绿了,好不容易塑造起的一本正经,被这番话瞬间破功。 “我当你是手足兄弟,你却想做我爹?!”恶夫没好气说道,殿内原本有些沉凝的气氛也因此消散。 嬴政几声怪笑,大步来到恶夫面前,两人之间距离之近,仿佛下一刻就要亲吻在一起,“你说寡人是否乃秦国之主?” 恶夫如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脑,但仍颔首示意,“毋庸置疑,只要我在一天,你与你之血胤便永远稳坐秦王之位,无任何人可撼动。” “我既乃秦国之主,能不能行的了君王事?”嬴政又问。 恶夫唇齿翕动,轻吐一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王令既出,谁敢不从?” 嬴政嘴角微微上扬,身躯散发出一股无与伦比的王霸之气,仿佛他就是这世间的主宰,“你既言这庙堂天下非一人之力可掌控,莫非到了寡人这里,就要独自承担一切?” 恶夫愕然……他似乎开始领悟嬴政接下来的话语。 嬴政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自打有你之后,寡人甚是省心,凡大事小情你皆处理妥善,井井有条。” “你非奸佞,何惧他人如何言语?” “是非曲直,寡人自有分辨。” “寡人图谋的是这天下,是秦国万万年,是秦之子民安居乐业,可不是那些阴谋攻讦。” 说到此处,嬴政的话音略微停顿,音调陡然升高,如洪钟大吕,振聋发聩,“君王之功,在于用人,当行仁政布善法,坐中枢而御万方。” “然君王亦是人身,无事事精通,掌那驭人之术,才乃君王无上之能。不妄自菲薄,亦不可狭隘猜忌。” 虽然此刻的嬴政还未走到始皇帝的高度,但其的思维却极为开明霸道,有包容一切之心,亦是无比自信。 第195章 又来精神的赵偃! 这一刻,看着霸气超凡的嬴政,恶夫的眼底仿若闪过一道璀璨的流星,他扯开嗓子大喊:“大哥天大哥地,大哥能顶天立地。” “大哥壮,大哥胖,大哥的肚里能划船!” “大哥帅大哥酷,大哥恰似那夜空中最亮的星,成为我永远的榜样!” 嬴政负手而立,只感觉自己在这一刻变得无比伟岸,仿佛一座巍峨的高山,已经准备好接受恶夫的顶礼膜拜,却没想着这小子口中竟哼唱出如此古怪的调调。 嬴政顿时泄了气,“你小子,为何口中总能蹦出奇怪的言辞?” “mc恶夫,站在前方为你导航!”恶夫莞尔一笑,带着一丝恶趣味道:“这种新兴文化,你不懂。” 他一边说着,一边摆出一副潮流先锋的姿态,仿佛自己就是引领时尚的风向标。 嬴政听后,不禁摇头苦笑,心中暗想,这小子真是个活宝,但也不得不承认,恶夫的这种无厘头和幽默感,让这紧张的气氛出现了一丝轻松。 这一阵笑闹,倒也将那丝困扰的心结打开,恶夫收敛笑容,正色道:“大王之心,恶夫已然明白,就不多叨扰了,这便回府出发赶往韩魏....” 嬴政颔首轻点,又仿若不放心似的谆谆告诫道:“切记,你我二人情比金坚,你既尊称我一声大哥,那就务必牢记于心.....” “放手去干,万事有我兜底。” 恶夫身形猛地一顿,并未开口回应嬴政,而是发出一阵声震九霄、爽朗豪迈的笑声,迈着大步如流星般疾驰而去。 说到底,身为一国之君的嬴政毫无心结,反倒是他自己心生芥蒂。 自从他踏入秦国朝堂,辅佐嬴政亲政掌权以来,他总觉得自己过于出挑,光芒太过耀眼甚至盖过了王权,以至于嬴政都略显黯然失色。 今夜经嬴政一番提点,他如醍醐灌顶,解开心结,只觉通体轻松。 君与君各不相同,臣与臣亦有差异。 嬴政能慧眼识珠、知人善任、对他信任有加,这便是身为君王最大的能力,而他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身为臣子的份内事。 换个角度来看,他所做的一切,根基皆是嬴政所给予,又怎能算作他一人的功劳,更何来君权透明之说? 王宫外。 张二河见恶夫脚步轻盈而来,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身为恶夫的贴身侍卫兼助理,最是清楚恶夫的喜怒哀乐。 近来恶夫的情绪略显低沉,他能明显察觉,可为何今夜入宫归来仿佛变了个人,又回到了从前的状态? “二河,走着,回府,带上行囊连夜赶往韩魏。”恶夫声音轻快,让张二河也不自觉跟着轻松起来。 “是,太尉,上车,坐稳喽~” 马车顶着大雨直奔太尉府,而后稍作停留,带着百余名侍从再度出发,直奔咸阳城门而去。 .......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 赵王偃爽朗洪亮的笑声回荡于殿内,尽显最近时日的阴霾。 只因方才好消息接踵而至,先是郭开派回信使传信,三族聚精兵强将三十万,已经朝赵国赶来。 二是候正仲沣深夜求见,说是秦国细作传来消息,秦国遭受天灾大雨,致使陇西郡渭水上游水位暴涨。 间接也导致位于中游的韩魏两地渭水暴涨,两地旧民人心浮动,眼看就要镇压不住了。 赵王偃幸灾乐祸,只感觉是天助我也。这次秦国可算倒了大霉,而自己则算是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秦国哪有不输的道理? “仲沣,我赵国在韩魏的细作还有几何?”赵王偃深吸几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目光看向尚且还跪在殿内的候正仲沣。 仲沣乃赵国老臣,掌赵国暗探细作,一切情况了然于胸,他当即答道:“启禀大王,韩魏暗探细作几乎全存,唯独新郑死了不少,但还有几十人。” “当初秦将破新郑,无差别屠杀城内一半韩民用以威慑,咱们有些暗探细作也被抓去...杀了!” “倒霉蛋子这不是?!”心情极好的赵偃竟然开口打趣起死掉的细作暗探,听得仲沣是直皱眉头。 “孤知道了,先行退下吧,明日记得前来上朝!” “是!” 仲沣显得有些疑惑,身为赵国情报头子,他的身份极为敏感,鲜有露面之时,更别说是参加早朝,但还是点头领命。 次日清晨。 赵都宫城,早朝,文武百官齐聚。 赵偃信步而来,在百官的注视下直奔高台而去。 待其来到高台坐定,百官连忙齐声行礼问候,“臣等,拜见大王!” “免了!” 赵偃脸上写满意气风发之色,挥手道:“诸位,免礼!” 看着今时不同往日的赵偃,百官心中一阵纳闷,暗道大王今天是吃了星星屁?还是哪个妃子怀了,竟得如此兴奋? 赵偃目光环视百官,颇有一番气吞如虎的气魄,“诸位,孤有天下的喜事要告知尔等。” “秦国突遭天灾,连日天降暴雨,致使陇西郡渭水上游暴涨发灾,牵连数郡,致使刚刚收归的韩魏两地旧民人心浮动....”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响起惊讶之声。 上卿毕丹脸上闪过一丝忧虑,出言道:“大王,这算什么好事啊?渭水大涨,秦国首当其冲,确实可磨其实力,空其国库,几年内怕是缓不过来气。” “可渭汾与内史郡、河东郡之地相交,虽河东、三川、内河遭受牵连,但汾水必然也将暴涨,从而影响我赵国。” 此言一出,立马引得无数大臣出言附和。 汾水与渭水相交,渭水横穿秦国腹地,汾河于赵同样如此,甚至流经之地远超于秦。 赵偃神色一滞,阴恻恻的扫了眼毕丹,暗怪他对自己泼冷水,他确实只顾着兴奋和看秦国笑话,确实是将这事忘记于脑后。 “大王,渭水泛滥,需先经过河东郡,才能到我赵国太原郡,中间支汊河流众多,怕是根本到不了太原郡。”郭开心腹稚赟灵机一动,当即上前提出反对意见。 第196章 赵偃的毕生目标! 稚赟的话无异于是给了赵偃台阶,让赵偃十分开心,冲稚赟露出赞许的眼神。 “稚赟说的不错,这点水...怕是还不够我太原郡百姓来年灌溉所需!” 赵偃脸上露出一丝讥笑,“如此,孤还要谢谢秦国,稍稍缓解我赵国的用水灌溉需求了” 稚赟赶忙送上马屁,“大王英明!” 赵偃难掩心头兴奋,一声暴喝:“仲沣何在?!” 站在大殿角落阴影处的仲沣当即大步走出,“臣在!” 殿内百官眼神诧异,不少高位之臣或是老臣对仲沣的存在极为清楚,此人行踪飘忽,从不露面于人前。 今日,大王因何将此人召上早朝? “可曾将韩魏两国潜藏的细作探子人数整理出来?”赵偃沉声问道,目光如炬。 仲沣恭敬地回答:“回大王,臣已查明,韩魏两国尚有暗探细作八百余人!” 赵偃听后,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个数字感到不满,“八百余人....倒也勉强够用。” “不知...大王有何吩咐?”仲沣心头疑惑更重,不知赵偃有何用意,竟对这暗探细作如此上心。 赵偃目光锐利,语气坚定地说道:“孤欲借这些细作之力,为我赵国谋取更多利益!” “仲沣,你即刻安排,让这些细作在韩魏两国制造混乱,大肆宣扬秦国不想耗费钱粮赈济韩魏,想要任他们自生自灭。” 仲沣微微一愣,随即点头应诺:“遵命,大王。臣会立刻着手安排,此事不难。” 赵偃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而对殿内百官宣布:“孤已有了对付秦国的无上之策,还望尔等各司其职,做好准备,待孤号令一出,便是我赵国崛起之时!” 殿内顿时有些骚乱,不知赵偃这又要做什么妖,上次被人打的还不够惨是怎么了? 上卿毕丹眼底尽是忧虑,沉声问道:“敢问大王,何故如此自信?又是什么无上之计策,可削秦?” 赵偃面上在露自信从容之色,意气风发道:“先前孤派郭开前往三族,将秦国祸乱草原之事告知三族大王。” “昨日郭开派回信使,三族举精兵三十万,要对秦国宣战。” “恰逢此时秦国遭灾,人心浮动,值多事之秋,必将无力招架,这就是我赵国的机会。” 赵偃目光扫过众臣,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孤已与三族约定,一旦对秦国用兵,我赵国将出兵协助....” “就算不能以战将秦国覆灭,至少也要在其身上狠狠咬下一块肉,孤看那魏国之地就不错,当入我赵国。” 殿内百官一阵交头接耳,他们心中各怀心思,有的担忧战事风险,有的则是充满对赵偃的不信任。 毕丹脸上闪过一丝怒容,厉声怒吼道:“大王,岂可如此?!” 殿内气氛骤然紧张起来,毕丹的怒吼声在大殿中回荡。 他虽年迈,但身躯却站的笔直,目光直视赵偃,声音中带着极度不满与怒火:“大王,此举无异于与虎谋皮!” “三族乃是外族,七国虽然互相征战,却也是自家之事,岂能借外族之手入我华夏之地?” “如此,就算灭了秦国又如何?” “让后世子孙如何看我赵国,又让这天下人如何看待?” 赵偃闻言,脸色一沉,他没想到毕丹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质疑他的决策,并且怒斥他这位一国之君。 可念在毕丹是先王所倚重老臣,门生故吏遍及朝野,他只得强忍怒气道:“毕丹,孤知你所担忧,可称大事者不拘小节,此乃千载难逢之机,岂能因噎废食?” 毕丹并不退让,继续说道:“大王,臣并非不知机不可失,秦国遭灾我赵国大动刀兵无可厚非,但岂能联合外族?” “还请大王收回王命!” 赵偃的眉头紧锁,他环视四周,发现不少大臣都露出赞同毕丹的神色,心头怒火更盛,“毕丹,孤心意已决,你且退下!” 赵偃,一代名将郭开的顶头上司,唯一能和秦始皇掰手腕的君王,一生追求三大目标。 战秦国! 征秦地! 杀嬴政! 纯爱战神,册封娼女为后,手握廉颇、李牧两位大将,带领赵国走向中兴,率五国阶层南北合纵,共同讨伐秦国。 六国之中,最刚的君王,虽比不上那些雄主明君,但也是比较优秀的守成之君,比起五国那几块料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只可惜,他这一生最大的两位对手是那千古一帝的秦始皇和一代名将郭开。 为了能亡秦,为了他的大业,就算是满朝文武反对,他也要落实联合三族攻秦之事。 毕丹见赵偃态度坚决,当即扭头看向站在那里假寐的廉颇,“上将军,您倒是说句话啊!” 廉颇缓缓睁开双眼,目光如炬,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定格在赵偃身上。 当初赵偃宠信郭开,而自己身为旧朝老臣,赵国之上将军,无数荣誉加身却被郭开算计,进谗言让乐乘接管了他的兵权。 羞愤之下他投奔魏国,却又不被重用,踌躇蹉跎之下,他还是想回赵国效力。 赵偃雄心壮志,奈何手下能将太少,故此决定复用廉颇,派人召他回国,两方一拍即合,廉颇因此回归赵国。 与前世不同,郭开因受辱整日买醉,也没心思去管这廉颇,所以并没有像史记所写那般派人贿赂使者,使其以为廉颇衰老,遂不召其回国。 其实今日这件事他真不想参与,好不容易回归了赵国,他真不想直面赵偃提出反对。 看着赵偃那阴沉如水的目光,廉颇权衡再三,只得违心说道:“大王之策,大有可为!” “自古至今,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加之秦国如今势大兵强,其灭六国之心从未灭绝...” “若不趁此时机攻之....将来....我赵国危...” 赵偃闻言顿时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一丝极为满意的笑容。 而毕丹却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廉颇:“你....你...”半天也愣是没说出一句整话。 第197章 定计,廉颇挂帅! 廉颇的表态让毕丹感到失望,他本以为廉颇会站在自己这边,毕竟廉颇是赵国的名将,也是将秦国视为宿敌的老臣。 然而,现实却出乎他的意料。 廉颇满是歉意的目光落在毕丹身上,出走魏国的日子让他深深体会人间冷暖,他就算不考虑自己,也要为族人家眷考虑考虑。 “臣,在无异议!” 毕丹见此情景,心头百感交集,知道再争论下去也无济于事,他只能无奈地低下头,转身慢吞吞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站定。 赵偃阴沉脸色如拨开云雾般明媚起来,大笑道:“上卿无需如此,孤早已将一切算准。” 毕丹深吸口气,拱了拱手,而后闭目假寐不再言语。 赵偃也懒得计较他这态度,转头将满意的目光落在廉颇身上,“上将军,孤决意拜你为帅,统领十五万精兵连纵三族攻秦。” “切记,可壮声势摇旗,不到万不得已,切莫不可出战在前。” 廉颇深吸口气,心头一阵计较,顿时明白赵偃的计策为何,“大王,您可是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孤就知上将军能明孤之心意!”赵偃这一刻居然对廉颇感观转变,有点后悔当初打压他。 “此计可行!”廉颇沉思片刻,斟酌道:“以三族对秦之仇恨,攻秦必将化为虎狼,秦国又一向刚强,绝不会避其锋芒。” “强强对决,就是我赵国的机会!” 赵偃嘴角勾起一丝笑容,看向毕丹意味深长道:“驱狼逐虎...反吞虎狼....” 他一开始就没想与三族合作,不过是借其力耗秦,待其两败俱伤,赵国将化身虎狼吞了这残狼病虎,谋求天大之利。 赵偃深知秦国已经崛起,若直接与之对抗,赵国未必能占得上风,若是冷眼旁观,让秦国安度此灾,将来秦剑铁蹄必然踏于赵国之土。 因此,他决定巧妙地利用三族对秦的深仇大恨,让三族成为消耗秦国力量的棋子。 待到秦国与三族两败俱伤之时,廉颇十五万精锐可立马揭竿而起,以其才能可吞秦国与三族。 那时,不仅秦国土地要归入赵国,还能白得韩魏两国之地,实力必将暴涨,安稳图谋几年,其他几国绝对难在挡他。 这天下,必将被赵国一统。 而他,将成为那实现大一统的君王。 “臣...大王英明,大事可期!”毕丹猛然张开双眼,眼底满是难以置信。 他没想到,赵偃竟然能构出此等之计。 “既然在无异议,那诸位且准备去吧,只待三族大军起来。来日功成名就,功臣之名必将千古流传!”赵偃起身一阵大笑,负手离开了大殿。 ...... 大雨滂沱,道路难行。 用了将近六天时间,恶夫一行人马才到达了魏国河东郡。 若是以往,咸阳到河东快马加鞭也不过两日路途,若是大军行进,撑死也不过四天。 “这泥泞山路,早晚得整改整改!” “要想富先修路,这破路还不如后世偏远山村呢!”恶夫站在安邑城外,看着城墙上的大字,对这一路的颠簸是满腹牢骚。 “主帅,是主帅来了!” 城门口镇守士卒开始还没看清,还以为是哪儿来的富家大户,亦或是大王派来的劳什子大臣。 可当雷电闪烁的瞬间,他们看清了这人面孔,正是他们的主帅恶夫! “哈哈,弟兄们,如今可不能叫主帅了!” 恶夫咧嘴大笑,打趣道:“如今战事已平,诸位袍泽弟兄...可叫我太尉大人!!” 哗!! 城门处的守军立马炸开了锅,纷纷替恶夫开心,“我等恭贺主帅官晋太尉!” “免了免了,快带我入城,安邑镇守乃是何人?!”恶夫十分骚包的笑了笑。 他没有摆丝毫的架子,是真打心底里将这些秦卒视为兄弟,横扫韩魏两国功臣,身居太尉之位,没有这些弟兄鼎力支持,哪能成事? 守门将士齐声大喝,“安邑守将乃铁牛将军!” “铁牛?” 恶夫闻言哈哈一笑,对于被升任大城守将也感到极为开心,“走,带我去将军府...” “铁牛大哥,我来了!”恶夫大步流星地走进将军府,他的声音洪亮,充满了欢快与开心。 如今两人身份地位差距悬殊,称什么都不合理,反正是私下会面,干脆就以兄长相称。 铁牛将军闻声迎了出来,见到恶夫,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末将拜见太尉!”而后又笑骂道:“你小子说来就来,怎得也不提前知会一声?” 先行上下官之礼,而后才是私交之情,这让恶夫更加开心,至少他和铁牛都念着这份交情,无关于身份地位。 两人相视而笑,铁牛拉着恶夫直接走入前堂落座,又亲自为恶夫斟上了一杯热茶,“快喝点暖暖身子,这大雨下了太久,寒湿气太重。” 恶夫捧杯大饮一口,一道暖流入腹,让他情不自禁吐出一口浊气,缓解了连日冒雨舟车劳顿带来的疲惫。 “河东郡情况如何?”恶夫低声随口问道。 铁牛脸色顿显暗淡,“长安君下令极力安抚,可迟迟见不到朝廷有所动,就快要压不住了。” “且,前几日不知是何方势力所为....当然也可能是百姓绝望之下哄传,说我秦国不想管韩魏两国旧民....” “昨日,长安君下了密令,若有万一....行刀兵。”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露出一丝安心的笑容,“既然你来了,自然没了这些烦恼,哪怕是你站在那里不言不语,他们都不敢擅动。” “呵...” 恶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看不见得是百姓哄传,想趁机从我秦国身上咬肉吃的大有人在。” 铁牛脸色大变,惊声道:“你是说有人故意挑起事端?” 恶夫点了点头,笑道:“其实不难猜,两国旧民刚刚历经战乱,对我秦国畏惧如虎,不到最后时刻,岂会轻易哗变?” 铁牛一想倒也是,反问道:“那你觉着会是谁?” “不是赵国就是楚国....” 第198章 站在你们面前的是.... “好胆!” 铁牛闻言顿时怒不可遏,身为老秦人,他对赵国有种极端仇视,当即斩钉截铁道:“恶夫,绝对是那赵国所为!” “铁牛大哥,何出此言?”恶夫笑了笑,语气带着一丝考究。他能料想到是人为生祸,却拿不准到底是谁,赵国不过是嫌疑较大罢了。 铁牛捏了捏下巴,语气笃定道:“韩魏已被我秦国所灭,对近乎处于包围之中的赵国可不是什么好事,赵国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正值大灾之时,要我是赵王也会背地行手段,搅乱我秦国安宁。” 恶夫闻言哈哈大笑,眼底闪过一抹赞赏,暗道原来人真的会变,当初的铁牛不过是区区底层秦卒,如今竟也胸怀沟壑。 果然,环境和地位可让人进步迅速! “如此,你倒是没说过!” 恶夫收敛笑容,而后沉声下令,“铁牛,传本太尉军令,韩魏两地镇守之卒备战,另外调令王翦上将军入上党驻守。” “告诉他!跟楚国没必要继续打了,带兵入魏以备不测。” “派遣斥候归秦,令边军备战,日夜不可松懈,同时调暴鸢、乐晔三人领二十万韩魏之卒来此,务必要快!” 铁牛神色瞬间肃穆,抱拳领命,转身快步离去。心中暗自思忖,他应该是猜的没错,恶夫的军令绝对不同寻常,怕是大战或许即将来临。 铁牛走出帐外,立刻吩咐手下传令,军令如山,不容有失。 他望着远方的天际,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与兴奋,隐隐有些期待真有那犯边之敌来临。 ....... 次日清晨。 城内秦卒于城内奔走,将安邑城内的百姓全部喊来聚集于城内。 城内魏民不明所以,但还是耐着性子冒雨于城内集合。 少顷,铁牛在旁陪同,与恶夫径直登上城墙,顿时引得下方百姓阵阵骚乱。 “是恶夫将军??” “嘶...这杀星来是做什么,该不会是灭了我们吧?” “胡言乱语,当初恶夫要真想杀你,你还有命活到今天?我看是来宣布赈灾之策。” 吵闹声不断,众人各执己见。 “肃静!” 铁牛上前一步,气沉丹田,运气大吼出声,任凭这狂风暴雨,也难以淹没他那如暴雷般的吼声。 “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是秦国恶夫太尉!” “此番前来,乃为大王之使者,全权提领抗灾之事。” 铁牛话音刚落,人群顿时爆发出阵阵欢呼,抗灾之事四字如同甘霖落下,让他们看到了希望,只要秦国不抛弃他们,这场灾难或许能够挺过去。 “诸位,听我说!”恶夫太尉的声音透过风雨,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秦王心系百姓,当初本太尉曾言,入我秦国皆为秦民,享同等待遇。” “本太尉听闻,有人散播谣言,说大王不想管你们死活?” “今日本太尉就告诉你们,咸阳城内的大王与百官宵衣旰食,日夜操持,就为了抽调钱粮准备那抗灾之事。”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坚定,让在场的百姓感受到了来自秦国的诚意。 恶夫接着宣布了一系列赈灾措施,包括发放粮食、提供临时住所、必要时要撤离安邑城等事,每一项都旨在减轻百姓的痛苦,尽量保证他们的性命。 “此外,大王还特别指示,灾难必然将尔等家园倒覆,是人力无法阻挡之事。届时,朝廷将给予你们土地和种子,帮助你们重建家园。” “万万不可行那抗拒之事,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人只要活着,一切都会回来的。”恶夫的声音在城墙上回荡,字自肺腑。 百姓们听后,神色一片动容,久日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他们知道,眼前这位杀胚虽是手段狠辣,但却是个言出必行的汉子,值得他们信任。 恶夫忽然又问道:“诸位,尔等可算是放心了?” “放心,放心!” “我等谢过大王,谢过太尉挂念!” 百姓们齐声吆喝,尽显兴奋热切之情。 祸福相倚,这大灾会带来无可估量的损失,却也会让人心变齐。经此一事,怕是他们自己都没发现,心中渐渐对秦有了归属感。 恶夫嘴角微微上扬,眼底闪过一缕寒芒,“你们心安了,可本太尉意念有些不通透啊....” 身旁铁牛心头咯噔一下,接着脸上就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他知道,恶夫又又又要动刀子了。 果不其然,恶夫接下来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想。 “本太尉冒雨舟车劳顿,咸阳城内的大王和百官不辞辛苦,却反被人泼了一身污水。” “你们说,该当如何?!” 话音落下,天地陷入一片寂静,只有风雨之声不绝于耳。 沉默少顷,忽然人群有人吆喝道:“污蔑君王,散播谣言,其罪...当诛,连坐....三族。” 成群中传出一道有些文弱的声音,颤颤巍巍却带着无比的坚定。 恶夫举目看向那声音传来之处,只见一身高约莫八尺,面容清瘦的书生,正挺直腰杆,目光毫不畏惧地回望着他。 尽管衣衫已被雨水打湿,但那书生的神情中却透着一股不屈的傲骨,倒是颇具一番风采。 “好!”恶夫赞许地点了点头,声音中带着一丝欣赏,“你叫什么名字?” 书生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恶夫会询问他的姓名,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朗声回答:“回太尉,小人姓张名珂。” 恶夫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四周,声音再次响起:“张珂说的不错,君王不可辱,更别提是那子虚乌有之事。” 他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让原本因赈灾措施而放松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本太尉当日曾数次言语气,秦律严苛,就是要你们知道,秦法严明,不容挑战。不仅本人要受罚,其家族亦将受到牵连。” “朝廷从未忘记尔等,本太尉希望你们也坦诚相见,检举散播谣言者,追本溯源,抓出隐藏于那脏水下的老鼠。” 恶夫的话语落下,城墙上再次陷入一片沉默。 百姓们面面相觑,他们知道,这位太尉的话虽严厉,但也是为了他们好,尤其是在这样的灾难动荡之中,秩序和稳定比什么都重要。 第199章 造谣者,赵国的阴谋! 恶夫见此情形,心中暗喜,知道自己的话已然奏效,当下厉声道:“如今我秦国正值多事之秋,那些散播谣言之人,或许并非尔等走投无路的灾民。” “如今我秦国刚刚纳入尔等两国之民,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若是起了乱子,定然有人会趁此良机,行那落井下石、趁火打劫之事。” “希望尔等好生思量,本太尉可以既往不咎,不去追究那些信口胡诌之人,只希望能将那始作俑者揪出,审问清楚究竟是何方势力在背后捣鬼?!” 话已至此,不少机灵之人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听出这事是有人刻意而为之。 “太尉,您是说有他国细作……?”此时,站在人群中央的张珂犹如一把利剑,直接将话点明。 恶夫闻言,嘴角泛起一抹狡黠的笑容,心中暗道:这张珂还真是个机灵鬼!身为秦国太尉,他的身份和言行代表的可是整个秦国,有些话自然不便说得太过直白。 再看张珂,身为平民,他的立场始终站在百姓之中。将话点明,无疑是在助自己一臂之力,同时也能让那些头脑愚笨的百姓更加清晰地了解恶夫的用意。 “居心叵测,居心叵测啊!” “我就说呢,城内天天张贴告示,让我等安心静待朝廷安排,信儿还没来,这谣言却如瘟疫一般散播开来,消息怎会如此灵通?” “……” 阵阵恍然大悟般的喝骂声,犹如汹涌的波涛,从人群中传来。 恶夫一脸严肃,厉声道:“诸位皆知我恶夫为人行事……呃……一向是雷厉风行不拘小节,若是尔等哗变生乱,我定会采取雷霆万钧般的手段镇压……” “如此一来,岂不是就间接坐实谣言,间接让朝廷与尔等离心,再起杀伐血腥?” 这话说得不仅恶夫尴尬无比,就连旁边的铁牛都觉得脸上无光,毕竟当初安邑城可没少遭受恶夫的摧残。 经过短暂的骚乱,有无数百姓站了出来,将自己是从何处听来的谣言,又是否陷话过这谣言一一讲了出来。 铁牛立刻叫来幕僚从旁记录,以便待会儿溯本归源,寻找那散播谣言源头之人。 随着时间渐渐推移,大概脉络已经整理出来。 “太尉大人,俺叫黑狗子,这消息我也私下说三道四过,您要杀就杀吧,只求您放过我的亲朋!” 这时,人群中站出来一位衣衫褴褛的黑脸汉子,他面容显得决绝,“我在城内张大户家中打杂,偶然偷听到张大户和城内孙郎中、铁匠铺的畚正等人谈起此事。” “说要尽快将秦国不顾韩魏两国旧民死活的消息传出去.....” 隐藏在人群内赵国细作脸色大变,眼底尽是恐惧之色,他们是探子但也是人,是人就会怕死,他们的极为清楚恶夫的手段与狠辣。 站在人堆中一位大腹便便的男子当即怒斥道:“黑狗子,我平日待你不薄,你不就是惦记我家闺女不得,因此生恨想要暗害老夫?” “是啊,你娘久病用药,哪次我不是给你尽量节省,你怎么还要害我?”一胡须花白的郎中打扮的老头也跟着出言怒斥。 “.......” 恶夫早已会料到会出现这样倒打一耙亦或是浑水摸鱼的情况出现,便示意军卒将这些争执之人与那些检举、被检举之人,一同暂时带离人群,以免待会生了乱子。 此刻,最重要的是揪出幕后黑手,而非纠缠于这些无谓的争执之中。 恶夫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再次扫过人群,他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冰冷而刺骨:“本太尉一言九鼎,绝无二话,闲话多舌之罪暂且不问,只追罪魁祸首。” “若有人被检举,却未事先坦诚,当受同刑,夷灭三族!” “当然,被检举人若是无法自证清白,或是查出借机暗害他人,本太尉定会让你们尝尝这世间最为残酷的刑罚。” “望尔等好自为之。” 他的话音刚落,人群中便挤出了一名神色慌张的男子,“大人,我也是张大户家中奴仆之一,那日我确实见到这几人齐聚张大户府上,而他们平日鲜有交集。” “当初黑狗子曾与我等同为杂役的四人说起此事,我回到家中后又多嘴....讲与邻里....” 恶夫目光如炬,直视那男子:“很好,你这也算为黑狗子佐证,多嘴之事就不要提了,本太尉既往不咎,可还有补充之事?” 那男子身躯终于不再颤抖,“我记得....第二天这谣言就在城内散开了,起初我以为是我们几人将此事散开的....” “可当天夜里我当值,就见孙郎中几人鬼鬼祟祟来到张大户府上,我好奇之下就在趴了墙根,可他们声音太小,只断断续续听了几句。” 恶夫眼神一亮,当即大喜道:“说,他们说了什么。” 那男子咽了咽口水,说道:“只听见,大王...传开...趁乱...联合三族...秦。” 恶夫听后,脸色愈发阴沉,他转向张大户等人所在的方向,冷声道:“已然是水落石出,还不速速坦白?” 话音刚落,将张大户等人围在中间的军卒抽出腰间刀兵,眼底杀机闪烁。 “呵呵,恶夫...要杀就杀,老子怕你不成?!”张大户陡然一声怒吼。 见他不再伪装,恶夫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抬手勾了勾手指,小卒提剑就砍,没有丝毫犹豫。 双眼怒睁的脑袋滚落在地,吓得人群顿时鸦雀无声。 恶夫笑容更盛,蕴含凌厉杀机的眼神落在孙郎中身上,“老东西,你说不说,说了本太尉免你一死,保你在平安活到入土。” 孙郎中眼底泛起惊惧,却依旧沉默不语。 恶夫见状也不迟疑,抬手指向站在他身旁如铁塔般雄壮汉子,小卒又是一剑枭首,丝滑如行云流水。 断颈喷射的鲜血淋了孙郎中一脸,彻底将他的心里防线击溃,“我说...我说。” 第200章 恶夫:你先动手,那就别怪我了! 孙郎中深吸口气,“我乃赵国代郡之人,为赵国细作,于安邑城内潜伏二十余年,于此娶妻生子,如今土埋半截,家中子孙皆在安邑城,还望太尉大人不要食言。” 恶夫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说,显得毫无任何意外。 孙郎中苦笑,抬手指着地上张大户的无头尸身道:“张大户乃河东郡赵国暗探统领。那日他召见我等,下令利用秦国久久没有音讯之机,于城内散布谣言,意图煽动民变,破坏秦国的稳定。” “果然如此....”铁牛低声呢喃,杀机骤起。 人群更是一阵骚乱,安邑城内百姓皆面露庆幸,若是真照他们的计划那般哗变,怕是这次恶夫来就不会是这好声好气的模样。 事到如今,孙郎中干脆将知道的消息全部讲了出来,“我们平日里刻意疏远,很好奇为什么要突然下此令,甚至不惜暴露身份,奈何张大户闭口不言,只是让我们尽快办妥此事。” “犹豫我是赵国潜伏于魏国暗探中资历最老之人,极得张大户信任,他曾单独告知于我...” “说赵王派郭开出走东夷、匈奴、月氏,将秦国祸乱三族之事告知于他们,并已与三族达成合纵,待大灾彻底爆发,两国旧民哗乱之时,起兵攻秦....” 此言一出,铁牛和在场百姓勃然色变。 这刚刚安生了没几天,怎得又要刀兵相见? 不仅如此,那赵王竟然还选在大灾当前这个节骨眼儿,更是不惜联合外族举兵而来? 他怎么敢?! “娘犊子的狗东西,这赵王忒不是个东西...竟然联合外族?” “几百年你攻我打,可还从未有过君王联合外族啊...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群情激愤,纷纷怒斥咒骂赵王,言语之脏,连其祖宗都没放过。 “赵偃啊赵偃....你怎么就做出这种事来了?”恶夫惋惜摇头,深知赵偃这次算是犯了众怒。 勾结外族,乃不可容忍之事。 亏他先前对赵偃评价还算不错,这还真是被逼急了,选择不择手段。 春秋战国、秦王一统、楚汉争霸、两汉三国,天下大势风云变幻,刀兵攻伐乃家常便饭。 可任凭怎么乱,怎么打,大家却十分遵照游戏潜规则,底线都是不可勾结外族。 这个潜规则尤其是三国时期格外被发扬光大,任凭内部如何打得头破血流,但凡敢有外族犯边,那可真是倒了血霉,直接解锁地狱级副本。 要说五胡乱华是外族的高光时刻,那三国和战国就是外族的至暗时刻。 由此可见,你赵偃今天敢联合外族攻秦,怕是这消息传出去,明天楚燕齐这三家都得起兵来帮秦国。 “太尉,你已经料想到了?”铁牛忽然开口,面容尽是崇拜之色。 恶夫回神笑了笑,“这赵偃倒是好大的胆子。我想到定是他国生事,故此调令大军严防也只是担心趁火打劫,却没成想竟还勾结外族。” 铁牛心中杀机都快装不下了,怒声道:“太尉,与其等他们来,还不如直接先下手为强,直接领兵攻赵。” 恶夫陷入沉思,片刻后又摇了摇头,“赵偃时机选的很好,主动出击怕是力有不逮啊。” 铁牛闻言顿时急了,声调猛然拔高,“难不成就这样等着他们来吗?” “稍安勿躁!” “既然你先动手,可就别怪我了!” 恶夫双目闪过一丝冷芒,旋即说道:“立刻派人入韩地,召八两前来安邑城。” 铁牛一听是找李八两,愤懑之色陡然转变,阴笑道:“是,我这就去!” 他可是知道李八两的为人,那厮真是要么不出手,出手就直奔命门而去,招数狠辣下流。 待铁牛转身快步下了城墙,恶夫这才缓缓说道:“秦军听令,将今日之事赵国之谋,通传于天下。” “凡境内一切赵国之细作,全斩不留,胆敢包庇藏匿者,同罪!” 说到这里他话音一顿,继而看向孙郎中,“想来你应该有办法协助?” 孙郎中连忙点头称是,身为资历最老之人,就算没有所有细作名单,他也能将这些细作给揪出来。 ..... 眨眼五天时间过去。 秦军的动作极其快,河东郡内的一切赵国细作被尽数拔起,而收到消息的成蟜和李八两动作同样极快,派人在韩魏两国各地大肆抓捕赵国细作。 这天一早,将一切事务全盘交接完毕的李八两也终于来到安邑城。 李八两有日子没见恶夫,此时的他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刚入将军府就大呼小叫起来,“主帅,八两来了!!” “八两想你啊!!” “你在哪啊主帅!!” 正在书房沉思的恶夫被这怪叫声惊醒,细细一听顿时露出一丝笑容,“八两可算来了...” 他起身推开书房门,大步朝着声音传来的前院走去。 “八两,你来了?” 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李八两蓦然回首,面容一片激动,双目更是泪汪汪。 恶夫笑了笑,踱步来到李八两面前,上下打量一番道:“嗯,瘦了,邋遢了,最近苦了你了。” 这话让李八两顿时忍不住眼泪,满腹委屈让他情不自禁泪如雨下,本就极丑的他加上一把鼻涕一把泪,让恶夫阵阵嫌弃。 “主帅....八两...八两苦啊!” “那繁重的事务..压的我 喘不过气!” 李八两一边抹着眼泪鼻涕,一边断断续续的嘀咕了起来。 恶夫强忍恶心,伸手拉着李八两入了书房,“八两别哭了,先说正事。” 李八两也只是诉诉苦,并不是真的怨妇,当即收起眼泪鼻涕,“主帅,是想先下手为强?” 恶夫微微颔首,问道:“你可有何良策?” “有三策!” 李八两的伸出三根手指,脸上也不自觉露出狠辣的笑容。 恶夫心头咯噔一下,见李八两如此神情,立马就知道他接下来的话,必将又会是引得天怒人怨。 第201章 三策,伤天和! “说来听听,究竟是哪三策?”恶夫的语气平静如水,但那眼神之中,却似有一丝期待的火苗在跳跃。 “上策伤天和,中策伤秦和,下策攻心。”李八两轻咳一声,润了润嗓子,开始滔滔不绝地阐述他的计划。 “下策攻心,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散布赵国联合外族的消息,让赵偃成为众矢之的,陷入万夫所指境地。一旦民心涣散,赵偃的地位便如那风中残烛,岌岌可危。” “中策有伤秦和,需大王与太尉放下颜面忍耐。行缓兵之计,暂且求和示弱,割地赔款而退敌军,待天灾过去再伺机而动,以报今日之仇。” 说到此处,李八两突然话锋一转,双目如炬,直直地盯着恶夫。 恶夫眉头紧蹙,如那山峦般凝重,“接着说,这上策究竟是何?!” 李八两提出的下策虽有可取之处,却难以彻底解决问题,终究是略有不足。而中策更是不值一提! 求和? 求和,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秦人风骨不可欺辱,宁愿站着死,也绝不弯腰乞活! 李八两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宛如那夜空中的流星,稍纵即逝,“上策当先下手为强,决堤泄闸,水淹赵国。再辅以那下策,赵国必定大乱!” “此手段稍稍有伤天和,但却效果极佳,甚至可趁机灭赵。” 好好好。 稍稍?? 好一个稍稍! 恶夫倒吸一口冷气,就知这丑八怪没憋好屁,果不其然。 决堤开闸,引水淹赵,在他口中竟然也只是稍稍有伤天和? 见恶夫如此作态,李八两面露一丝癫狂之色,“太尉,就这做吧,指定行。而且决堤放水,引渭水入汾水,还可叫我秦国压力大减。” 恶夫像扫描仪一般,迅速扫了一眼陷入兴奋状态的李八两,脸上不由得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 世人皆言他恶夫乃是武安君白起转世,继承了那人屠之名,可李八两这丑陋不堪的家伙,怕是贾诩连同其祖宗一起投胎转世到了一个人身上吧? 前些日子章台宫夜话时,嬴政还苦口婆心地劝诫自己,若无必要,还是少造杀孽,自己还信誓旦旦拍胸答应。 今日,你李八两反手就抛出这么个惊世骇俗的主意,若依此计行事,他的 kda 将远超白起。 决堤引水必将导致饿殍遍野,伏尸百万。如此狠辣的手段……别说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阴德,整个秦国的阴德都要损失殆尽了。 民间谣传,武安君白起一生南征北战,造下的杀孽犹如高山一般,煞气更是如滔滔江水,汹涌澎湃。 死后入阴曹地府,引得十殿阎王齐出酆都,在城外毕恭毕敬地迎接这位杀神进入阴间。 而自己死后,怕是阴曹地府都不敢收留! 想到这里,恶夫突然像触电一般打了个寒颤,“这……这么干……也……不是不可以!” 说完,恶夫自己都惊愕地愣住了,他本是想推托此事,却没想到嘴巴竟然不听使唤,脱口而出。 李八两见恶夫这般反应,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太尉,当初选择追随于您,真是我李八两这辈子做出的最正确决定。” “跟着您做事,真是爽,怎得一个痛快了得。我就知道您和我是一路人,绝对会同意我的计策。” 他是爽了,恶夫的脸却绿了。 他再狠,顶多也只是砍人屠城罢了。 可你李八两呢? 放个屁都有伤天和,动辄以数百万计,完全不是一个维度的狠。 恶夫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李八两,赵国不仁不义在先,也不能怪我秦国手段狠辣,你速速去操办此事吧。” 李八两点点头,笑道:“不瞒太尉说,我还没到安邑城就已经将此计划完善了。” 好好好,有备而来?! 恶夫没好气说道:“具体说说你的计划。” 李八两径直来到沙盘前,将其上军旗等物全部拨开,伸出手指一顿比比划划。 恶夫带着疑惑的眼神落在沙盘之上,等待着他的解释。 “太尉请看!” 李八两指着画出来几个圆圈说道:“这是栋阳,其城向东百里就是渭水、汾水相交之地。” 他的手指顺着栋阳两水相交起点不断向上,而后一顿,又道:“此处乃安邑城西两百里处,汾水于此分出支流沁水,经安邑城正东直入太原郡晋阳。” “而汾水则继续向上,于太原郡西,上郡之东,两郡之间继续向上入赵国云中君、九原郡,在下到北地郡。” “我准备将两处分水处决堤拓宽,引水入赵国太原郡。” 恶夫眉头紧锁,仔细观察着沙盘上的布局,他明白这计划一旦实施,将给赵国带来灭顶之灾。 可这还不算完,他抬起手指回到起点,“渭水出了内史、河东,经三川郡洛阳入内河郡,再向上直奔赵国王都所在的邯郸郡。” “我来之前,韩国境内渭水段尚未泛滥,想来还需要些时日,何不趁此机会蓄水,而后开闸...水淹邯郸?” “计中计?” 恶夫扫了眼李八两,咬牙道:“既然都选择做这事儿了,何不在走的彻底一点?” 李八两眼神一亮,脸上闪过一丝拜服之色。他就知道,论起狠辣还得是眼前的太尉,他这才哪儿到哪。 “太尉有何补充,还请告知八两,也便我学习学习。” 恶夫叹了口气,斟酌道:“我记得渭水也走东郡,而东郡乃渭水汇入黄河之地,何不趁此机会梳理一番河道?” 这下可好,轮到李八两倒吸一口冷气。他敢动渭水,却压根没想过擅动黄河,这意义马上就变得不一般了。 黄河支流繁多广阔,但凡泛滥必成天大之灾,饿殍遍野都难以概述他的泛滥之危。 恶夫想动黄河,此举怕是的会引得天下大乱。 “太尉...这...有点过了,不太好吧!”李八两吞吞吐吐,想要劝阻恶夫打消这个疯狂的念头。 他果然没猜错,自己的狠辣与太尉比起来还真是小巫见大巫。 第202章 趁机梳理黄河水道,两全其美! 恶夫笑了笑,起身推开书房窗户,暴雨带来的湿气扑面而来,又夹杂着一丝清新的泥土芬芳,让人闻之精神大振。 抬眼看着黑云翻滚的天空,他忽然说道:“你也知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何不趁此时机将其梳理。” 李八两闪过一丝疑惑,“太尉此言何解?” 恶夫望向天空,“天下早晚要归入我秦国治下,断水积蓄,而后泄水,巨大水量可带走河床淤积之泥沙,至少十数年内省下天大的功夫。” “可是这样....齐国必将遭受灭顶之灾啊!”李八两心惊肉跳,恶夫说的是极为轻巧,可却不知有多少人要丧命于此。 赵国联合外族讨伐秦国,乃不仁不义在先,他行此毒计心安理得,可人家齐国又没惹你,何故下此狠手? 恶夫语气坚定,目光如炬,“黄河泛滥可趁机削齐灭齐,省时省力还无须承担恶果,两全其美,为何不能做?” 李八两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倒也是,泛滥的恶果齐国王室承担,我秦国接手后省心省力。” “但此事需谨慎!”李八两继续说道,“若消息走漏,齐国必会有所防备,甚至可能联合其他国家对抗我秦国。” 恶夫微微一笑,“放心,就算泄露又如何,我在我自家土地治理,该你齐国什么事?就算是泛滥了...那也怪不得我。” 李八两点了点头,但心中仍有疑虑,“即便如此,此事也非同小可,若操作不当,后果不堪设想。” “总不能拿下了齐国,却成了一片汪洋死地,岂不是暴殄天物?” “我已考虑周全!”恶夫自信满满,“现在坐镇韩国之人是谁?你速速传信与他,从韩民中抽调人手,越多越好,铸高堤坝断流!” 李八两抱拳行礼,“现在韩国镇守乃原上郡郡守孙峥,你没召我前来之时,他暂且辅佐于我,倒是个有才之人。” “那你速速传讯于他!”恶夫脑中记忆并没有关于此人信息,毕竟年代久远,许多人并没有在滚滚历史长河中留下名讳。 李八两点了点头,刚起身还未等他离开,门外传来张二河的声音,“太尉,张珂带来了。” 恶夫闻言眼神一亮,笑道:“你先别急着走,见见这个张珂,瞧瞧是否真有几把刷子。” 李八两微微颔首,又坐了回去。 “进来吧!” 房门推开,张珂迈入书房之中,见礼道:“小民张珂,拜见太尉大人。” “免礼,落座吧!” 张珂再次拱了拱手,直接坐到了李八两对面,坦然面对李八两那探究的眼神。 “二河,任何人不得靠近书房!” “喏!” 张二河从门外将门合上,亲自守卫在书房门外。 恶夫抬眼看向张珂,“我观你气度不凡,师承何处?” “小人无师,只是熟读各家典籍罢了!”张珂话语谦虚,却不显半点卑微。 这份气度倒让恶夫和李八两极为欣赏! 恶夫生了考究之心,沉吟片刻,将方才与李八两的谋划讲了出来,任凭李八两如何暗使眼色。 张珂闻言眉头都皱在了一起,惊讶的目光不断徘徊于李八两与恶夫身上。 “尽管畅所欲言,本太尉不是小气之人!”恶夫怕他不敢言语,当即给他送上定心丸。 “非也!”张珂苦笑摇头,“小民并不是怕太尉问责,只是太过惊骇此等手段。” 李八两忽然问道:“你认为有何不妥?!” 就连恶夫同样如此认为,毕竟这狠辣的手段,一般人压根连想都不敢想!! 谁能料到,张珂竟然摇了摇头,“天下大义怎比得上军国大事,秦有气吞山河之志,可大业未成,他国便是不共戴天的死敌。” “国之倾轧,伏尸百万。此等手段虽是狠辣,却也在情理之中。” 此言一出,倒让两人面面相觑。 得,这又来了个狠茬子。 就在两人惊讶之时,张珂开口了,“太尉,此计虽好,却有两处不可忽视之点,若不将此解决,大事难成。” “说来听听!”李八两身为谋划发起人,见他如此说,顿时也起了攀比之心。 张珂清了清嗓子,“引水之策不错,可该怎么引?如今大雨滂沱,经久不息,仰仗人力效率太慢,就这雨量来说,根本不会给我们太长时间。” 李八两神色顿时一滞,他还真没考虑过这件事,总想着依靠大量人力就没有做不成的事情。 可是,就这降雨来看,撑死留给他们半个月的时间。 半个月的时间,顶着倾盆大雨,想要修筑大坝等同于天方夜谭。怕是前脚修筑后脚就被雨水泡发,白白忙活。 “那你可有何良策?”恶夫见李八两陷入自我怀疑,当即开口问道。 张珂自信一笑,抬眼看向一旁沙盘,起身来到面前,伸手一顿忙活。 此举引得李八两和恶夫好奇,当即也起身凑上前来。 少顷,远超李八两那线条的山川河流被其捏造出来,“这位大人选的地方不错,若在平时可行,可冒雨修建堤坝等同于瞎忙活。” “何不如引水入湖积蓄,水满则溢时,开通道以供泄水,远比这位大人的提议来的省时省力。” 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指画圈,以此来代表可利用的湖库。 李八两陷入深思当中,脑海中不断估摸着张珂的提议可行性。忽然,他问道:“你如何笃定这些湖库的位置,又如何确定其可引以为用?” 张珂见李八两质疑,顿时笑道:“在下熟读各家经典,效仿先贤游历天下,又因喜爱山川美景,故此对这些地方深记心中。” 对于他的解释恶夫并没有质疑,这就跟后世人喜爱旅游一个道理。再者说了,难不成就不允许古人喜欢旅游? “太尉大人,若是您不信在下,可立刻派人前去探查一番!”张珂拱手笑道。 恶夫闻言摇头,“这有何不信,你的计策确实更加省心省力,你觉着呢八两?” 第203章 蓄水,待时而动! 见恶夫的目光望过来,李八两回神露出一丝羞愧笑容,“太尉,他说的没错,确实比我的提议更加周全省力。” 他平时颇为自傲,对于自身才能十分自信,今日却被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给挑出毛病,实属有些尴尬。 方才,他还瞧不起这小子呢,现在却被人啪啪打脸。 李八两虽然心中有些不甘,但也不得不承认张珂的方案更为高明。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依张珂之计行事。”恶夫果断地作出决定,眼底丝毫不掩饰对张珂的欣赏。 当然,他也注意到了李八两的那一丝尴尬之情,顿时笑道:“八两,你又何须如此?” 张珂并不是恃才傲物之人,也赶忙拱手道:“是啊大人,小民不过是借您的基础加以改善罢了,若要我想,先不说能不能思出此策,就算是能想出来,怕也是漏洞无数。” 这点他倒是没有说错,定计等同于凭空创造,难度可不是在前人基础上加以完善。 仅凭此事想要分出两人孰强孰弱,不太公正。却也能看出,两人都是怀有大才之人。 李八两闻言露出释怀的笑容,对张珂的感观更好上几分,当即也不再纠结此事。 “张珂,你既然提出此计,想必对实施细节已有考量,不妨详细道来。”恶夫见其释怀,转头又询问张珂,他想看看这个年轻人是否真的能够担当重任。 张珂也不推辞,他详细地阐述了自己的计划,从选择合适的湖泊,到如何引导水流,再到如何在关键时刻打开泄洪通道,每一个步骤都讲得清清楚楚。 恶夫和李八两听得连连点头,张珂不仅考虑周全,而且在细节上也显示出他的深思熟虑。 这让两人对张珂更是刮目相看。 可别忘记了,张珂从听说此事到现在,还没有半炷香的时间,就列出如此详细周密的计划,可不简单。 “八两,你速速前去按照计划办理此事。”恶夫拍板决定,尽显雷厉风行之色。 李八两点头领命,转身快步离开书房,毕竟时间紧迫,容不得耽误半点。 待其走后,书房只剩下恶夫与张珂。 “你可愿投入本太尉麾下,做个幕僚?”恶夫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抛出了橄榄枝。 其实这也是心知肚明之事,张二河寻他前来,他既然纳言出谋完善计划,已然是有了那归顺之心。 可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 张珂闻言立马拱手深深一拜,“当今天下战乱不休数百年,张珂早先听闻太尉之言论心生向往,本想入咸阳投拜,却没想在此处遇见太尉。” “哈哈哈,好好好,跟着我,保你可发挥所有才能。”恶夫欢快大笑,抬手拍了拍张珂有些消瘦的肩膀。 他并没有许诺荣华富贵,千古才人辈出,大部分才华横溢之辈求的都不是那荣华富贵,只为能寻机施展抱负。 对于这样的人,谈钱等同于侮辱人。 张珂眼神猛然一亮,当即道:“太尉不嫌在下愚笨就好。” “哪里的话,你若愚笨,这世上还有几人能称得上聪明?”恶夫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但眼神里满是赞赏。 张珂听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果然传言不虚。秦将恶夫虽暴戾喜杀,却知人善任,他也算终于寻到了一个能够赏识自己才华的明主。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坚定地说:“太尉,我张珂愿效犬马之劳,为太尉分忧解难。” 恶夫满意地点了点头,有了张珂的加入,他也算拥有了智囊团,只不过就是人少了点。 不过也不算什么,李八两一个顶十个,张珂暂且也算十个,等于他拥有了二十个智囊。 他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景色,沉思片刻后,转过身来对张珂说:“张珂,既然你已入我秦国,我便告诉你,我和大王所图谋的是天下一统。”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这经久不息的战乱让我华夏大地停滞不前,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是时候该要结束了。” 张珂闻言,心中一震,他意识到自己即将卷入一场可能改变历史进程的风云之中。但他没有丝毫退缩,反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和期待。 恶夫见他兴奋,脸上神色变得有些严肃,“切记,你效忠的不是我,而是秦国,是大王!” “所行之事,无论手段如何,为的不过是尽早天下归一,迎来太平盛世。” “太尉,属下明白,愿为大业效死命。”张珂的话语中充满了坚定和决心。 恶夫满意地笑了,这些个人的思想还真是危险,动不动就说效忠于自己。要是长久以往如此,他怕是想不皇袍加身都难。 他可不想同政哥那般操劳,甭管乱世还是盛世,整日窝在殿内批阅堆积成山的奏事。 光是想想他都头皮发麻,别人家的大王不说整日酒池肉林,至少也是纵情享乐。 再看嬴政呢,按照他的年纪和身份细数起来,早该到了纳妃生子当爹的时候了! 可却因自己的到来,给他带来无尽的政事缠身,以至于登基掌权至今,连个妃子都没纳? 身为长子的扶苏到现在还没降生,在拖下去,怕是都要忍不住投胎入别处了。 “这次事毕...该回去给政哥寻几个媳妇儿了。”恶夫露出一丝猥琐的微笑,小声嘀嘀咕咕起来了。 对于扶苏他也是十分期待,先前嬴政曾封他为储君之师,日后扶苏的老师必将是自己。 他倒要瞧瞧,经自己手调教的扶苏是否还会优柔寡断? “太尉,您想...找媳妇儿?”张珂忽然弱弱问道。 恶夫回神闪过一抹尴尬,哪是他想找媳妇,女人只会耽误他的大业和拔刀速度。 “你听错了,大业未成,何以为家?” “天下一日不能一统,我便一日不考虑成家之事。” 恶夫连忙摇头,给张珂一种畏惧女人如虎的感觉。 张珂笑了笑没说话,心头却暗道:难不成太尉果真如传言那般,喜龙阳之好,与秦王....?? 第204章 嬴政想要出面! 由于华夏之地暴雨经久不息,以至于三族大军速度极慢,经过小半月的时间才从雁门郡入了赵国土地。 “这大雨...当真是活该,害我三族无数族人死于非命,痛快,痛快啊!”三族大王凑在一块,脸上挂着略显癫狂的笑容。 东夷王嘿嘿直笑:“真是天助我也,恰逢大灾,就不信秦国能挡得住我们!!” “三位大王,我家大王也决定出兵十五万!”站在一旁的郭开也连忙开口,趁机将赵偃的决议告知三人。 “好好好!”匈奴王顿时哈哈大笑,“有赵王相助,我等三族大仇必将得报。” 唯独月氏王显得比较冷静,他问道:“郭使者,你看我们该从何处行军攻秦妥当?” 他的话引得另外两族大王纷纷看向郭开,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站在华夏的土地内,以往也最多只是袭扰边境掠夺,对其内部地势压根不熟。 闻言,郭开立马来了精神,一向自负的他装模作样思索片刻,而后道:“不如就一路南下,入我赵国太原郡,于祁县边境驻扎,待时而动。” “一会我会派出时候回归邯郸,要大王派兵前往祁县,于那里汇合。” “只要秦国生乱,我等速速挥兵入河东郡,将其拿下可直达秦国内史郡,可攻咸阳。” 不得不说,战神郭开的气势极为唬人,以至于让三王被其的自信所感染,脸上露出拜服之色。 “郭使臣乃大才也,做这使者还真是有些屈才了!”月氏王出言恭维,更是让郭开得意。 他拱了拱手,故作谦虚道:“三位大王误会了,郭开并非使臣,位列赵国上大夫,官居右丞之位。” “我王十分重视三族与我赵国关系,故此才派我亲自出使,以显珍重!” 三王恍然大悟,心头对赵偃的尊重与重视十分满意受用。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郭丞相的提议行事!”三王互视一眼,点头拍板。 .......... 咸阳,章台宫。 嬴政正埋头批阅奏疏,而赵高则微微躬身从旁侍候,殿内显得格外安静。 将手中这份奏疏批完合上,嬴政抬手捏了捏隐隐作痛的眉心,“赵高,你说太尉这次的计划是否有伤天和?” 闻言,赵高浑身一个激灵,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苦笑,暗道嬴政这是想要自己小命了? 这话实在太难接了! 当着嬴政面说恶夫坏话,先别说恶夫知道会如何做,怕是嬴政都饶不了他。 可要是说好话,那自己他娘的不得被那些惨死冤魂给记恨上? “太尉啊太尉....怎么就好坏都被你给占了呢?” 赵高心头一阵叹息,缓缓说道:“大王,奴...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嬴政骤然回首看向赵高,神色十分冷厉,“让你说,你便说,何故吞吞吐吐?!” 见嬴政发怒,赵高心头一紧,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然后小心翼翼地试探性说道:“大王,太尉的计划虽然看似严酷,但也是为了国家大计。若不如此,想要应对三族与赵国,怕是要付出更大代价。” 早先恶夫就派人回归咸阳,将谋划之计上报于嬴政,此事闹得可不小,引得朝堂百官震荡,为此争吵不休。 除了少数文官和武将们,其余文官全部反对此谋,任何手段太过于狠辣,必将招来天谴。 甚至...不少出自于儒家官员,更是以死相逼,想要让嬴政拒了恶夫的谋划。 无奈,嬴政只能亲自出面,斩了那几个求死的儒家官员,态度十分强硬将此事拍板,这才告一段落。 但是,他虽是无条件支持了恶夫的提议,可心里却七上八下,也不知到底是对是错。 嬴政的眉头微微舒展,似乎对赵高的回答还算满意。他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目光穿过窗外的庭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深远的问题。 赵高见他并未动怒,心中不禁一喜,忙不迭地继续说道:“大王,太尉的手段虽是狠辣,但也是为了秦国的千秋大业着想。若想最快稳定局势,那牺牲自是在所难免。” 嬴政转过身来,神色如钢铁般坚定,却又似笼着一层淡淡的忧愁,“你所言极是,他所为皆是为了秦国,余生却要背负这如泰山般沉重的杀孽与骂名。” 赵高无言以对,心中对恶夫的敬佩之情如潮水般汹涌。这等令天地震怒、人神共愤之事,又岂是寻常人敢做敢当的? 只怕是武安君来了,也得被吓得浑身发抖! “为君者,能得此忠贤,此生足矣!”嬴政深深叹息,那叹息声仿佛穿越了时空,在大殿中久久回荡。 赵高也随之感慨万千,喃喃自语道:“从未见过太尉这样的人,位高权重却毫无架子,不贪恋财宝美人,为了秦国的大业,他身先士卒,任劳任怨……” 这话还真是说到了嬴政心口窝子,连带着看向赵高的眼神都温和了些许。 嬴政没有说话,殿内顿时陷入了压抑的安静中。 不知过了多久,嬴政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开口大喝道:“为臣者尚且如此,君岂可躲在背后?” “赵高,拟诏!” 赵高赶忙躬身作揖,“请大王吩咐!” 嬴政神色变得铁血,掷地有声道:“赵国假仁假义,联合草原外族攻秦,祸乱华夏,其罪当诛。” “秦虽遇灾,却不曾忘记大义。” “通传天下,秦自今日起兵攻赵,不论手段至死方休!” “即日起,凡赵国军民者离国不究,若是留于赵国....” 说到这里,嬴政话音一顿,周身散发出森冷的气息,一道厉芒从其眼底划过,让赵高心头猛然一颤。 “寡人就当他们想要与国共亡!” 赵高身躯抖了几下,已然料到嬴政会行狠辣手段,却没想到嬴政要亲自出面揽下此事。 “大王,不可啊!” 赵高连忙劝阻道:“还请大王不要一时冲动,辜负了太尉的良苦用心啊!” 第205章 赵偃,你这个狗娘养的! “太尉无惧,寡人又有何惧?!”嬴政声如惊雷,没有半分畏惧与担忧。 他沉凝的目光看向赵高,喝骂道:“赵偃那狗娘养的东西敢犯忌讳,其军民亦算是助纣为虐,有何不可杀?!” 他原本还在纠结此事,可随着跟赵高闲聊几句,他也寻思过味道来了。 怎么事? 许你赵国勾结外族,不许我秦国屠你?! 纵观周灭诸侯并起,谁敢做勾结外族之事? 就算是赵偃那个败家子爹都不敢,他凭什么? 赵高面露犹豫之色,还想劝阻嬴政莫要抛头露面,就算有心人都知道没有嬴政默许,恶夫不敢行此事。 但是,只要没有明面上的事,这锅就永远落不到嬴政的头上。 哪怕是史记,也只会写一笔:秦之太尉恶夫,擅自蓄水决堤,水淹赵国,致使生灵涂炭。 嬴政冷哼一声,口中吐出一句,“寡人是秦国的王,日后是天下的王,还畏惧他人言语?!” “赵偃如此行径等同于谋逆之臣,理应诛之,且必定连坐夷三族,那些不明大义的军民就是他的三族!” 赵高见嬴政心意已决,不敢再继续多说,只能起身领命离去。 这还没走到殿门口,又被身后的嬴政给叫住了,“前往夜郎送信的信使回来了吗?” 赵高身形一顿,回头赶忙道:“六天前就已经回来了!” 嬴政点了点头不再多说,赵高见状便快步离开了大殿。 空荡的大殿内的回荡起嬴政叹息声,“此物...到底有你所说那般神奇吗?” ...... “赵偃这个狗娘养的,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联合异族攻我大秦?!” “那败家子什么事做不出来,连个娼妓都能被他列为王后...” 帅帐内,一众武将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好不热闹,期间还时不时破口大骂赵偃。 蒙骜闻言同样脸泛杀机,前些日子咸阳信使来到,乍一听闻此消息,差点没将他给气死。 要不是大王谕令,太尉要他于夜郎寻一物,且对秦国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他必要领兵回去参一战。 “也不知道我儿可否寻得此物啊....”念及至此,蒙骜不由叹了口气,心头越发紧迫起来。 恶夫言:夜郎有一物,通体泛紫,形似柱,去皮可食,口嚼微甜,汁水足,此物大用,其一用可供灾民求生。 如此言语,怎能让他不重视,为了安心妥善,他直接让亲儿子蒙武带人前去寻找。 这一走,就是好几天的时间了,到现在也没个信儿回来。 “蒙武将军回来了!” “启禀主帅,蒙武将军回来啦!”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兴奋的吼声,正忙着饮酒的众将立刻安静了下来,皆举目看向营帐门口,面露期待之色。 蒙骜立刻放下手中的酒杯,站起身来,急切地问道:“可有带回那夜郎之物?” 帐外的士兵喘着粗气,:“回主帅,蒙武将军确实带回了那物,而且数量不少!” 蒙骜听闻此言,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他转头对帐内诸将道:“诸位,随我出帐迎接!”话音刚落,蒙骜便大步走出帅帐,身后紧跟着一众武将。 营帐外,蒙武正指挥着士兵们小心翼翼地搬运着一捆捆紫色的柱状物。 蒙骜快步上前,仔细打量着这些奇异之物,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 他转向蒙武,急切地询问:“此物可否确认,是否与太尉所形容对应?” 蒙武点头应道:“回禀主帅,已经确认无误了,且末将亲口尝过!”说着,蒙武脸上露出一丝回味之色,下意识咂吧了下嘴。 蒙骜听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拍了拍蒙武的肩膀,赞许道:“做得好,本帅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来了。” 一众将领也赶忙开口夸赞,“虎父无犬子,不愧是蒙家儿郎,蒙武将军胆量实在过人!” “是啊,就太尉那行事作风...换我..我肯定是不敢入口尝!” 他们不是阿谀奉承,而是真如此想。 甚至,就连蒙武本人都没觉着是在恭维自己。 为了确认此物是否为甘蔗,他以身奉献,拒绝了亲卫代替,亲口尝了这甘蔗,已经做好了被毒死的准备。 所幸,这甘蔗不仅无毒,且汁水富足,味甜到让人心花怒放。 “啪!” 蒙武伸手抄起一根甘蔗,双手将其掰成一段一段,递给众人,“主帅,诸位将军尝尝,敢保你们停不下嘴。” 众人接过甘蔗,目光全部落在蒙骜身上。 蒙骜看了眼手中的甘蔗,大笑道:“那老夫就先尝尝!”说着,他直接将甘蔗送入口中,狠狠咬了下去。 “父亲,别..牙!”蒙武见老父亲连皮都没去,眼珠子都凸出来了。 不去皮...就以蒙骜那上了年纪的牙口,还不得把牙给崩掉? 果不其然,蒙骜一声惨叫,捂着下巴,痛苦地蹲了下去。 “牙...老夫这满口虎牙...” 周围的将领们见状,纷纷上前搀扶,同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蒙武急忙上前,从蒙骜手中接过甘蔗,细心地剥去外皮,然后再次递给他。 “父亲,太尉不是说了要去皮可食啊!这甘蔗皮硬,不剥皮可没办法吃。”蒙武提醒道。 蒙骜接过剥好的甘蔗,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等了好半天牙不疼了,他才小心翼翼咬了一口甘蔗,入口瞬间脸上立刻露出满意的笑容。 “嗯,甜....真甜,汁水也多,确实是好东西。”蒙骜边吃边赞道。 众将见主帅都如此满意,纷纷效仿,开始品尝起甘蔗来。一时间,帅帐外充满了吧唧嘴的声音。 蒙武生怕这些人将甘蔗瓤子给吞了,连忙提醒道:“主帅,诸位将军,嚼至无味要吐了瓤子,切莫不可吞入腹中。” 众人连连点头,纷纷将口中已经无味的瓤子吐了出来。 只见,一阵呸呸呸的声音响起,地上落满了甘蔗瓤子。 “蒙武,你这次立了大功,回去后我定会向大王为你请功。”蒙骜边吃边对蒙武说。 蒙武连忙拱手道:“主帅过奖了,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蒙骜点了点头,随着甘蔗的甜味在口中回荡,他心中也充满了好奇。 第206章 撞枪口的三族与赵军! “主帅,可是有何不妥?” 知父莫若子,蒙武见到父亲脸上不断变幻的神色,心头不禁咯噔一下,误以为是甘蔗有何不妥。 蒙骜回神摇头,“并无不妥。只是想不通这甘蔗因何能在天灾面前起到作用?” 此言一出,众人也都愣住了。 唯独蒙武轻松一笑,“太尉看似行事一向不着边际,可却从未让人失望过,我等何苦去操心这些?” 蒙骜一想也是,那小子浑身八百个心眼子,有的是鬼点子。既然他说有用,自己只需要按令行事即可,操心那些干什么? “哈哈哈哈,蒙武说的没错,倒是老夫钻牛角尖了!” 蒙骜的笑声中带着几分释然,他转头对周围的将领们说:“诸位,虽然不完全明白甘蔗的作用,可却不能有半点懈怠,即刻大量采集甘蔗和看管好新载的稻种,剩下就是大王和恶夫的事情了。” 这时,蒙武赶忙开口,“主帅,我曾问过夜郎人,甘蔗可以人工种植,每年四月栽种,大概需要六七个月的时间方能成熟。” “如今正处九月,按理来说甘蔗还未到季节,许是天眷我大秦,得以今年早熟呢。” 蒙骜闻言眼神猛然亮起,他好似想到什么,连忙开口询问道:“你说可人工栽种,那夜郎人可有人种植?” 能人工栽种的意义不同凡响,他本以为这甘蔗只能靠野外采集产出,担心数量太少耗费大量人力不说,还无法满足恶夫所需。 若是有现成的,倒是省下不少力气,应当可满足恶夫所需。 蒙武咧嘴一笑,“多地有种植,可大部分夜郎人不种植此物。” 闻言,蒙骜露出失望之色,“那只能祈祷....足够太尉所需吧。” “主帅,你先别急啊!”蒙武嘿嘿一笑,双手张开道:“不种...是因为漫山遍野都是,数量多到自生自灭,谁还会栽种这等随处可见之物?” 蒙骜闻言一愣,而后脸色瞬间黑了,“谁教你说话大喘气?显摆你懂的多?老子还没老呢,你当为父甩不动马鞭了?” 蒙武见父亲脸色一变,脸上露出一抹讪笑,急忙解释道:“父亲息怒,我并非有意卖关子。夜郎人之所以不种植甘蔗,是因为他们认为甘蔗是上天赐予的礼物,无需人工干预。但若是我们需要,他们可以迅速组织起来,进行大规模的种植。” 蒙骜听后,眉头舒展,点了点头,“好,既然如此,那便可以放心了。传令下去,让他们开始大量种植甘蔗。同时,也要确保稻种的安全,不能让任何意外发生。” 将领们纷纷领命而去。 待众人走后蒙骜则转向蒙武,眼中闪过意味深长,“蒙武,这事做的不错看,你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随我进帐喝几杯。” 蒙武受宠若惊,赶忙跟在父亲身后钻进帅帐。 刚入帅帐,就见蒙骜已经抄起马鞭,脸色骤然大变,“父亲...父亲...不要!” 蒙骜狞笑大喝道:“你若敢跑,军法处置。” 无奈,蒙武只能停下脚步,看着父亲一步步狞笑着走来。 少顷。 “啊...不要啊...” “父亲...孩儿知错了...你这抽的也太狠了。” 帐内不断响起噼里啪啦声,还有那让人头皮发麻的惨叫声。 门口亲卫相视一笑,自是知道帐内正上演老子训儿子的场景,一个个连忙眼观鼻,鼻观心,全当没看见! ......... 河东郡,安邑城。 恶夫与张珂、李八两三人齐聚,边吃边喝边聊。 “蓄水之事进度如何?” 听到恶夫询问,李八两和张珂同时放下碗筷。 张珂说道:“如今雨水越来越大,蓄水进度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恶夫微微颔首,目光又看向一旁的李八两。 李八两回答道:“韩国处于中游靠下位置,加上河东郡等地截断蓄水,进度并没有这边快,但也不会耽误了大事。” 当时为了提高效率,他们两人划分工作,张珂掌管河东郡蓄水之事,而李八两则是掌管内河、三川两郡。 “很好!”恶夫满意地点了点头,俊朗的脸上露出狰狞笑容,“在等些日子,老子一定要水淹了赵国,让赵偃那狗东西成亡国之君。” 张珂和李八两对视一眼,李八两接着说:“我们已经安排了日夜轮班监察,一旦水满便立刻上报。” 恶夫微微颔首,面露期待之色,“此等场面还未见过,想想还挺期待的!” 张珂和李八两相视一笑,怕是也就只有恶夫了,行如此伤天害理手段,不仅不怕反而还期待了起来! “来,接着喝酒,接着吃肉!” 聊完正事,恶夫抬手招呼两人继续饮酒吃肉。 却不想,张二河步履匆匆走来,脸上写满了凝重。 “二河,天塌了也有本太尉扛着,你整这么严肃做什么?”恶夫放下酒杯,话语有些揶揄。 张二河顾不得其他,语气略显焦急道:“太尉,方才收到细作来信,说是太原郡边关祁县突然多了一支外族大军,且还有十数万的赵军!” 此话一出,恶夫三人顿时愣住了。 “哈哈哈哈....” 好半天,恶夫三人哈哈大笑起来,让张二河有些摸不到头脑。 “太尉您就别笑了,定然是三族和赵国联军入驻祁县,就等水灾爆发来攻,主帅不如速速抽调大军?!”张二河更显焦急。 哪知道都要笑出眼泪的恶夫连连摇头,“真不知道赵军和三族主帅是谁,竟然直接撞咱们怀里了?” 李八两和张珂闻言笑容更盛几分。 三族和赵军去哪里不行,好巧不巧非要去太原郡,只要他们泄水,太原郡首当其冲,他们不得被淹死? 打仗? 拿鸟攻秦还? 不说赵军就说那三族,世代深居草原基本不识水性,若遇大水泛滥,怕是只能被活活淹死。 或许都不需要秦军出征应战,三族和赵国的联军就得被大水给打散..... 第207章 我走的路,任凭他人分说! 张二河满心疑惑,他虽知晓近期恶夫三人谋划了大事,却不知其中详情。然而,他仅是个近身侍卫,岂敢贸然询问,见恶夫成竹在胸,便也不再多言。 “启禀太尉,长安君成蟜来访!” 忽地,门外传来侍卫的禀报声,令恶夫微微一怔。 “成蟜?!” “他不在大梁坐镇,来安邑城所为何事?” 恶夫一边起身准备出迎,一边又暗自思忖着嘟囔了几句。 行至那威严赫赫的将军府门前,远远望去,只见成蟜身姿挺拔,正静静地立于门檐之下,一双眼眸犹如璀璨星辰般左右不停地张望,仿佛在期待着什么重要之人的到来。 “恶夫,拜见长安君!”一声高呼打破了宁静的氛围。 紧接着,“我等拜见长安君。”李八两等一众跟随者齐齐躬身行礼,声音洪亮而整齐,彰显出他们对成蟜这位长安君的敬重。 成蟜见状,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赶忙快步趋前,说道:“大哥,此处并无外人,不必如此拘礼,大家都是自家兄弟,不必这般客气。” 说罢,他依照礼数郑重地参拜下去,“小弟拜见兄长!” 恶夫则是神色泰然自若,欣然接受了成蟜的拜见,而后紧紧握住他的手,带着他朝府内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快入屋饮杯热酒暖暖身子,这天气寒冷,莫要受寒着凉了。” 那关怀备至的话语如同一股暖流,瞬间涌上成蟜的心头,让他心潮涌动之下,脸上也不禁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任由恶夫拉着他一步步朝着前堂走去。 “二河,速速取一副碗筷来!” 恶夫动作熟练地将成蟜按坐在椅子上,随后转过头来,对着一旁的张二河吩咐道。 张二河连忙点头应承,“太尉...是否需重新上一桌菜肴?”他心中有些疑惑,毕竟以长安君的身份,岂能吃这剩菜剩饭? 然而,成蟜和恶夫却是异口同声地说道:“无需如此,自家人不讲繁文缛节,可别糟蹋了粮食。” 两人相视一笑,尽显兄友弟恭之情。 张二河听后,再次点头,心中对两位的节俭与豁达十分敬佩,随即转身离去。 眨眼间的功夫,他又快速地端着碗筷酒盏回归,将餐具摆放好又为两人斟满酒,这才退到一旁站定。 恶夫端起酒杯,笑道:“成蟜,你我当畅饮此杯。” 成蟜亦举杯回应,“大哥,干了!” 二人一饮而尽。 “二河,莫要痴傻地立着了,快快坐下一同畅饮!”恶夫轻放酒杯,这才瞥见从旁侍立的张二河。 “今日在座并无外人,速速落座!”成蟜爽利地伸手,将张二河拉坐于身侧。 “来诸位,且再满饮此杯!” 这一次,成蟜霍然起身,举杯祝酒,众人亦纷纷举杯,共饮这杯中之物。 几杯酒入喉,房内的气氛瞬间如燃烧的火焰一般炽热起来。 恶夫目光如炬,扫视着那正侃侃而谈的成蟜,只见其脸上多了几分历经风雨的成熟,以及坚定不移的坚毅,心中不禁涌起几分感慨:“果然让你坐镇魏国是明智之举,少了些许稚气,多了几分沉稳,来日定可为我秦国支柱!” 闻得此言,成蟜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轻声说道:“能得大哥如此夸赞,成蟜实感欣喜若狂!” 别说是他人了,就是他自己都察觉到这段时间的变化。 费神劳身,心思整日都在处理事物之上,确实让他突飞猛进,与之前稚嫩翩翩少年渐行渐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成蟜略有醉意,他眼神迷蒙地望着恶夫,轻声问道:“大哥,弟有一事不解,还望大哥赐教。” 恶夫笑道:“但说无妨,只要是我知道的,必知无不言。” 成蟜犹豫片刻,终是开口:“敢问大哥,为何非要行此狠辣手段平那赵国,这与您先前所宣扬之说....背道而驰,就不怕天下人唾骂于你?” 恶夫哈哈一笑,拍了拍成蟜的肩膀,“财发狠心人,情困心软者。自古胆大吃四方,胆小苦一生。” “他赵偃都把机会塞到我脸上了,我若是不接住岂不是对不起他?” 成蟜眉宇闪过一丝忧虑,“可是此举毕竟有伤天和,若是真针对赵国也就罢了,但必然会牵连他国无辜百姓!” 恶夫眼中闪过一抹狡黠,“成蟜啊,你还是太过仁慈了。我来,是为大业来!” “同根同源没错,可人这一生,分无数立场。我既身在秦国,自然谋那利秦之事。” 成蟜听后,沉默不语,心中却是思绪万千。他知恶夫所言不假,但他始终认为这谋划有些过于心狠手辣。 就在这时,恶夫站起身来,“世人唾骂又如何,我就是要婊子当了牌坊也要立下。这话从口中出,上唇碰下唇,还不是随我怎么说?” “杀,乃我剑利拳硬!” “不杀,是我仁慈,也算你命大!” 划到此处,他见成蟜陷入失神沉默之中,微笑道:“千古骂名有何惧,何惧前路雨潇潇,任凭他人分说。待百年之后,谁又能断那是与非?”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留下成蟜思量他的话语。 李八两和张珂见恶夫离开,也纷纷起身离席,走至成蟜身旁脚步一顿,“长安君,千古大业想成,少不得皑皑白骨?” “无人撑伞一人行,太尉真乃当世铁汉子。” 两人的话语声让成蟜回过神来,他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谁说兄长无人撑伞?” 嬴政的诏令已经传到了各地郡守手中,他自然也收到了王命,今日前来也正是为了这件事。 “二位可知...大王已下了诏令?” 闻言两人皆是一愣,互视一眼后双双摇头,最近事务缠身,整个河东郡就好似与世隔绝了一般,传不来也出不去半点消息。 成蟜唇齿翕动,吐出一句:“大王有令,赵国离心离德,勾结外族....发国战...不死不休!” 第208章 大水泛滥! “嗯?!” 李八两与张珂皆怔愣当场,他们自是知晓这君臣二人的盘算。 恶夫欲背负恶名,盖因他本就声名狼藉,亦不介意再多些骂名。 嬴政则不忍贤臣身先士卒,决意以君王之身入场承受风风雨雨,以保恶夫无恙。 “君臣相得,实乃罕见!” 历朝历代,如此推心置腹、彼此信任之君臣虽非绝无仅有,然实乃凤毛麟角,更难及嬴政与恶夫这般。 “二位何不在劝劝兄长?”成蟜目光看向两人。 李八两与张珂对视一眼,继而哈哈大笑起来,搞得成蟜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们笑什么啊?” “咳咳...长安君有所不知!”李八两轻咳几声,带着些许尴尬道:“此计乃我所出,太尉大人加以延伸,张珂则将其完善....” 成蟜惊呆了,脑瓜子好似被大锤哐哐砸的五迷三道,抬手指着李八两,“你...你...你”,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好半天,待心中杂乱情绪稍稍抚平,他深吸口气,神情显得有些无奈,“你们三人还是别凑在一起了。” 这话反倒是让李八两二人有些茫然,“我等身为太尉幕僚,岂能不跟在太尉身边出谋划策啊?!” 成蟜嗤笑一声,摇头道:“你们三人凑在一起,天下哪还有安宁日子?一个赛着一个狠,我真怕哪天这世上的人都被杀没了。” “长安君此言差矣!”李八两正色道,“我们三人虽各有心思,但皆是为了大秦江山社稷。若非如此,怎会有如此多的良策妙计?” 张珂也点头附和:“正是如此,长安君,成大业者不拘小节,死个把人算什么事?” “这几百年间的战乱又死了多少人,我们这计策将死之人,远不足个零头。” 成蟜听罢,不禁哑然失笑,他摆了摆手,示意不再多言,转身丢下一句,“你们也知是数百年,而你们将做的事只在顷刻。” 又是几天时间过去。 延绵的暴雨依旧片刻不停,城内尚且还算安生,可城外山村之中的百姓有些遭不住了。 山石土地由于被连日大雨冲刷浸泡,发生不少坍塌石流,大地变得泥泞不堪,许多房屋被毁,庄稼被淹,牲畜也难以幸免。 致使无数百姓们流离失所,哀鸿遍野,急需救援。 然而,由于连日的暴雨,通往山村的道路多处被毁,救援难免有些力不从心,这些无家可归的百姓只得朝着最近的城池赶去,希望能寻得一处落脚之地。 因提前早做准备,各地官吏大开城门让这些逃难的灾民入城,将他们集中安排在预先准备好的避难地,并开仓放粮。 城中的百姓见状,纷纷伸出援手,捐衣捐物,帮助这些灾民渡过难关。尽管城内资源有限,但官民一心,共同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民心在此刻变得凝聚。 坐镇咸阳的嬴政也没闲着,带着孟灿等人整日忙的焦头烂额,协调调拨更多的物资发往受灾严重之地,并调令军卒戒严,以免有人从中生事。 所幸的是,这次嬴政并没有采取纳粮封爵的手段应对灾情,以现今国库的富足程度,暂时倒也能撑得住。 由于提前有了准备,乌氏倮几个月前暗自从各国商贾手中收来大量粮食,暂时倒不担心会饿着灾民。 如今,整个朝堂官员对恶夫佩服的是五体投地,私下闲聊皆夸杀胚还懂天命。 与此同时。 这几天的时间里,秦王嬴政的王命也已传遍天下。 燕、楚、齐作壁上观,仅是出言训斥鄙夷赵国勾结外族的行径,却没有半点实际行动。 秦国连灭韩魏,已经是让他们心惊肉跳了。秦国东出第一步迈了出去,来日必将席卷于天下。 就算赵国逾越了规则,可他们更不愿秦国变得更加强盛,谁不知道秦国从未绝过东出一统六合的心思。 若赵国能因此打压住秦国势头,对他们来说也是件好事。 单对单,现如今就算是实力最为强横的楚国都不敢说能胜秦国。 而对于正在遭灾却还敢对赵国宣战的嬴政,三国大王倒是对不过束发之龄的嬴政敬佩万分。 而当消息传到赵国,顿时引起无边舆论。 有的百姓痛骂赵偃与虎谋皮,逾越礼法,愧对先祖。 有的百姓则是赞成赵偃的决议,大骂秦国狼子野心,行事暴戾狠辣,只有趁着这个机会将其狠狠打残,才能换来日后的太平。 当然,无论是支持亦或是反对,并无几多人选择离开故土避战。眼下秦国遭灾成了那样,放出来的狠话听听就算了。 殊不知,嬴政是真的给过他们机会,可他们不珍惜啊! ...... 安邑城内。 前堂内的气氛显得有些沉凝,恶夫、成蟜等人端坐于其内,皆是面无表情沉默不语。 “报——!” “启禀太尉,安邑蓄水之湖即将溢出!” “报——!” “小平湖已经开始溢水了....” “报——!” “.......” 一声声大喝声响彻整座将军府,临走外出之人如流水一般。 成蟜叹了口气,抬眼看向恶夫,语气十分沉重,“兄长,放或不放,全在你一念之间。” 直到现在,他还是希望恶夫慎重一些,一旦命令下了,必将枯骨满地。 恶夫不紧不慢提杯痛饮,而后重重将酒盏砸在桌上,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丝冷厉笑容,“传本太尉令,速速泄水,淹赵!” “喏!” 李八两和张珂同时起身,大步离开了前堂。 另一边。 驻扎于祁县的三族大王正站在城墙,目光远眺城外那条变得波涛汹涌的小河。 当初,他们刚来此地之时,这小河之水不过潺潺,如今却已经变得如此汹涌,可见这降雨量有多大了。 “水灾已成,不出三日必将泛滥!” 郭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脚上那双翘头履沾满了泥土,长袍下摆已经被雨水打湿。 三族大王回首看向郭开,齐声道:“那便三日后兵发入河东郡?!” “自当如此!”郭开冷冷一笑,眼底满是杀机。 第209章 王翦来到! “都给老子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若是被这水浪冲走,那可真是神仙来了也难救啊!” 各处蓄水湖库皆有秦军将领亲自前来坐镇,他们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正在忙碌的士卒们,一遍又一遍地高声叮嘱。 这些蓄水湖库犹如被提前打开了闸口的猛兽,士卒们只需轻轻拨动一点,那汹涌澎湃、溢出的湖水就如脱缰的野马般,以不可阻挡之势直接将堵塞的石木冲破。 泛滥汹涌的大水好似一条咆哮的巨龙,张牙舞爪地沿着预定的河道奔腾而下,波涛汹涌,溅起层层水雾,如同一朵朵盛开的白莲,将沿途的障碍物统统席卷而空。 站在两岸观望的秦卒们,神色骇然,在这如天崩地裂般的威力之下,人就如同蝼蚁一般渺小,也让他们深刻地意识到,这滔天的洪水将会带来怎样毁天灭地的灾难。 “敢联合三族,倒要看看这大水能不能淹死你们?!”恐惧归恐惧,可将士们脸上也掀起一抹期待之色。 秦立国艰难,无数代老秦人前仆后继,以木棒与血肉之躯抗争外族,无数大好儿郎死在外族铁蹄之下,方才换来了如今傲视列国的大秦。 赵偃敢联合北方三族蛮夷攻秦,等同于触了他们的逆鳞,心中哪还会存半点不忍? 甚至....他们对于大王和太尉所行手段十分赞同,对于赵国所行那腌臜行径,无论用什么手段对付都不为过。 安邑城,将军府。 李八两和张珂快步而来,脸上带着一丝喜意,“太尉,蓄水之湖已经全部泄水成功!” “啧啧,您是没亲眼看到,那场面实在太壮观了,现在想想我还有点心惊胆战!!”张珂面色些许惨白,说话间眉头直跳。 “天地蕴含无上伟力,自然惊人眼球!”恶夫闻言露出一丝笑容,继而呢喃道:“万事俱备,让这大水走一走,很快...很快就有三族哭的时候。” 几人闲聊时,张二河快步走到前堂,“太尉,王翦上将军率部来到,此刻距离安邑城不足十五里。” “哈哈哈,很好!上将军来得正是时候。”恶夫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等王翦和那十万精锐秦卒已经很久了。 “诸位,随我出城前去迎接上将军!”恶夫率先起身朝外走去,众人紧随其后。 冒着滂沱大雨,众人一路来到城门口处。 “太尉!上将军距离安邑不足十里...很快便能到达!”铁牛正带士卒等在城门口,见到恶夫等人到来连忙迎了上去。 “无妨,等着就是!”恶夫点点头,目光直直落在城外大道远端。 不多时,远处大路冒出绰约人影,顶着狂风暴雨如黑色洪流朝安邑城冲来,那玄色大旗被雨水打湿,紧紧粘在旗杆上。 “上将军来了!” 众人目光汇聚在赶来的大军上,脸上不自觉露出一抹笑容。 恶夫不顾大雨淋身,迈步直接出了城门朝大军方向走去。 “吁~” 见太尉朝他们走来,秦卒们连忙勒停战马,齐声高呼:“我等拜见太尉!” “免礼,诸位辛苦了!”恶夫挥手示意,目光扫过面前的秦卒们,他们一个个湿透了衣衫,却依然挺直腰杆,精神抖擞。 “哈哈哈...” 这时,一阵大笑声由远及近,士卒们连忙让开通道,只见精神抖擞的王翦带着王贲等将士走来。 “上将军,辛苦了。”恶夫面向王翦拱手一拜,语气中带着敬意。 六国被王翦父子灭了五个,一生南征北战为秦国一统立下汗马功劳,可称柱国,他对其格外敬重。 王翦面带微笑,同样拱了拱手,沉声道:“太尉,十万精锐已至,随时听候调遣。” 对于赵偃联合外族攻秦之事,他怒火中烧,而对于恶夫想要水淹赵国的谋划更是拍手称快。 身为武将就应如猛虎下山,行雷霆霸道之事。奋勇杀敌,保家卫国乃武人之天职,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方为将者之首选。 至于所行之事,是否会触怒上苍,招致民怨沸腾,那可不是武将该操心的。 然而,话虽如此,他却不敢真如恶夫那般肆意妄为。 毕竟这小子孤家寡人一个,连个传宗接代的子嗣都没有,爹娘也早已撒手人寰,孤身一人无牵无挂,哪像他这般儿孙满堂,家族已然成为秦国的顶尖豪门。 恶夫这小子,还真叫人羡慕啊! 恶夫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上将军,赵偃联合三族,其心可诛。待大水之后,当挥兵亮剑,屠了这赵国。” “太尉所言甚是,但凭太尉调遣,定要让那赵偃知晓...我秦国的怒火不是他所能承受的。”王翦语气坚定,显露出不怒自威的气势。 “上将军,不如先入城一叙?!”这时,成蟜等人也来到了近前,笑吟吟开口道。 王翦赶忙抱拳见礼,“王翦,拜见长安君!” “上将军快快请起,成蟜岂可当您见礼?”成蟜十分谦逊,连忙伸手扶起王翦。 “长安君过谦了,您乃大王亲弟,王翦岂敢失礼?”王翦正色道,眼底满是对成蟜的欣赏。 成蟜现如今的变化,那是肉眼可见,将来必然可为可靠之臣,为大王分忧。 “好了,不要站在这里淋雨了,回去再说!”恶夫开口打断寒暄。随即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入安邑城。 将军府内,王翦与恶夫、成蟜等人围坐于议事厅,开始详细讨论如何利用这次洪水带来的优势,一举击溃赵国的联军。 “三族与赵联军也是该死了,竟然直接驻扎于祁县,正好处于大水必经,淹不死他们?”恶夫冷笑道,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天灾非人力可控制,太尉也要做好两手准备,以备其躲过大水该如何应对!”王翦沉声提醒,身为久经沙场的老将,缜密做好两手准备定然无错。 “祁县外有河,如天河般延绵不绝之水,定可让其化为汪洋。”恶夫胸有成竹地说。 无巧不成书,本来这祁县就是张珂算计中的一节,而那三族与赵联军偏偏就要驻扎于此。 想来,他们是没有半点能跑的机会了。 第210章 大水来到,兴奋的郭开! “太尉,是否即刻发兵赶往祁县边境驻扎?”这时,王贲忽然开口问道。 气氛霎那间冷了下来,所有人的眼神落在王贲身上,搞得他有些莫名其妙。 “啪!” 王翦一巴掌扇在儿子王贲后脑勺,恨铁不成钢骂道:“这大水就将肆虐,你现在过去?” 吃痛之下的王贲连忙捂住后脑,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讪笑,“我的意思是要不要先找一处较近之地驻扎,以便可随时以雷霆之势横扫祁县之敌。” 这下轮到王翦尴尬了,可身为老父亲的威严岂能折损,只能故作平淡道:“下次,把话说全了。” 王贲一阵点头,模样十分乖巧,哪有身为将军的威严? 恶夫莞尔一笑,沉吟片刻后说道:“王贲将军说的没错,大水必有消亡时,若是不能及时赶到,定然会放跑不少幸存的外族与赵军。” 王翦眉头一挑,直截了当道:“你是想....屠?” “自然!” 恶夫没有半分迟疑,果断回应。他嗤笑一声,冷厉道:“就如上将军所言,将有所责,卒亦有所命,岂能不分是非?” “为国为民而战死的其所,不分是非与有血仇外族联手而不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留着作甚?” 嘶.... 他的话让屋内众人倒吸一口冷气,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表达心头的无语。 恶夫这话简直虽是没错,可却与歪理邪说没什么区别。 士卒就算明大义又如何? 他们岂敢多言反抗? 怕是刚喊上一嗓子,话还没说完就被杀了。 自己身死也就算了,何苦去要连累亲朋好友? 换位思考,就算他们是赵卒,就算其中七个不愿八个不忿,却也不敢出言质疑。 再者说了,那些家国大义也只是地位层次上来后的高谈阔论标榜之言罢了,身为小卒所图谋最实际不过是荣华富贵。 唯独李八两与张珂二人不同,只见两人眼放光芒,“太尉深明大义,这些人理应统统杀光,省的留着将来也是软骨头。” “没错,杀就完了,为了大业,死个人算什么!”张珂面色涨红,语气莫名有些癫狂。 李八两向来无情是被人众人所熟知,可张珂怎么看起来比李八两还热忱? 看着王翦那揶揄的目光,恶夫顿感尴尬,初见张珂文质彬彬,一副赢弱书生的打扮,这才几天就原形毕露了? “狼不与狗同行,杀胚互相吸引!”王翦咧嘴一笑,眼神不断徘徊在三人之间。 像是他们这等身份之人,前呼后拥乃正常事,就说他王翦身边光是幕僚都有十几人。 可反观恶夫幕僚仅有眼前二人,真当是精简实用,三人一条道上的杀胚,商量起事情绝对一拍而合,绝无半点争执。 “咳...你们俩控制一下!”恶夫轻咳一声,给了两人一记白眼,没好气道:“我们杀是为了大业,不是为了杀而杀!” 两人神色陡然转变,变得极为平淡,“太尉教训的是,属下明白了。” 闲聊闲话结束,恶夫沉声下令,“成蟜,你速回大梁坐镇,王翦上将军坐镇安邑,我与王贲上将军率领精兵赶往边关。” “大水泛滥过后,本太尉当亲自领兵入祁县,清剿残余三族与赵军。” 众人闻言心头一凛,拱手道:“我等领命。” ...... “水涨了!” “水真的涨了!” 这两天时间郭开显得极为积极,他已经按捺不住想要报当日之仇的心思,每日清晨都要登上城头观望祁县城外那条小河的水势。 今日清晨,他照常来到城头观望,见河水更加浑浊裹挟大量枯草树木,已经从河道内溢出,他顿时喜出望外。 “来人,速速通知三族大王和廉颇上将军过来!” “是!” 就说话间的功夫,河里水势更猛了几分。 郭开兴奋到压抑不住上扬的嘴角,“水越来越大了,想来秦国此时怕是华为汪洋了...看你们能不能挡住我大军刀兵?!” 没过一会的功夫,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郭开回首见是三族大王和廉颇 来到,赶忙迎上前去。 “拜见三位大王,上将军!” 匈奴王眉头一挑,沉声问道:“你说河水泛滥,可曾派出斥候查探?” 郭开尴尬的摇了摇头,指着城外小河道:“河水浑浊,裹挟大量草木,奔腾之音隆隆如天雷翻滚,定然是发了大水。” 闻言,几人赶忙快步走到墙栏边上,举目眺望小河,见果然如郭开所言那般,皆是微微露出笑容。 “好,真乃天助我也。”匈奴王哈哈大笑,眼底闪烁着血色光芒。 这几天三王凑在一起没少闲聊,自然也交流了各族之间的损失,准备以此来划分攻秦后的利益。 却不曾想,唯独他匈奴一族最惨,损失程度远超东胡和月氏,仿佛是被刻意重点照顾了似得。 尤其是两王听后,决议要他匈奴拿大头好处,他不觉着是在照顾他,反而是在怜悯他。 这口气,他忍不下! 廉颇被后世列为战国四大名将,与武安君齐名,擅守不擅攻,兵家道有云:善守者,心思缜密。 故此,他并不像另外四人那般兴奋,而是满脸凝重道:“行军布阵不是儿戏,还是先派出斥候前去沿途探查,在做决议。” 三王对此毫无意见,纷纷点头同意,唯独郭开觉着有点面子挂不住,狠狠剜了一眼廉颇,心头怨气丛生。 不过他倒是也没敢多嘴,廉颇成名已久,行军布阵的本事在那摆着,加之上次吃过亏,他却也没敢开口置喙。 见没人提出异议,廉颇扭头道:“派出十队斥候沿河道向上探询,若是确定大水泛滥,速速回归通知。” “是,主帅!” 身旁亲卫连忙转身离去,前去安排斥候探查的事宜。 “诸位,我们不妨先集合大军做好准备?”廉颇目光看向三王。 三王道:“就依上将军的意思办!” 一行人下了城墙,分头各自召集麾下,提前做好出兵准备。 而他们却全然没注意到,就这么说话的功夫,河水流势更加凶猛,溢出的水已经能到小腿高度了。 第211章 水淹城池,天灾之威! “不...不好啦!” 廉颇派出去的一队斥候仅一人回归,其浑身被淋了个通透,脸上挂着无边的恐怖,显得有些狰狞。 “慌什么,有话慢慢说,怎得就你一人回归,其他人呢??”不等廉颇发话,郭开就急忙凑上前去连连发问。 斥侯压根不理郭开,急声道:“发大水了,已经发大水了...马上就来了!” 不等众人做出反应,忽然就听到远处传来呼啸之声,脚下土地更是震动,仿佛有千军万马塌地奔驰而来。 “轰....” 大地剧烈摇晃,仿佛天崩地裂。廉颇和郭开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斥候的警告声还在耳边回荡,而那轰鸣声却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快!快关城门!”廉颇终于反应过来,大声命令。 在这等恐怖的天灾面前,人力显得格外渺小,廉颇也只能寄希望于祁县厚重的城门可以抵挡住大水的冲击。 “是...关门,关城城啊!” 被这消息惊呆失神的士卒们,直到听见廉颇的嘶吼声这才回过神来。 人群一阵骚乱,城门被狂奔过去的士卒狠狠合上,并且远处有人扛着滚木等物冲来,想要以此抵住城门。 而廉颇则是快步冲上城墙,想要观察一下水灾,却在刚刚登上城墙的一刹那被惊住了。 只见远处的天际出现十几米高的翻滚水浪,迅速向他们逼近,夹杂着泥沙和断木,犹如一条狰狞的土龙,不可阻挡的气势扑面而来。 廉颇的脸色惨白如纸,他从未目睹过如此惊悚的景象,那种面对天灾时的无力感,如泰山压卵般充斥心头,让他的心跳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慢了几分, 脸色也变得苍白狰狞得犹如恶鬼。 “完了……为何这大水会如恶魔般降临祁县?!” 祁县虽然也被连绵暴雨笼罩,却终究比秦国要好过一些,可为何会爆发如此滔天的洪水,这是他怎么也想不通的谜团。 “轰!!” 如巨龙般咆哮的洪流,以排山倒海之势狠狠地撞击在城墙之上,那剧烈的撞击声,仿佛是一头凶猛的巨兽,要将一切敢于阻挡在它面前的事物都碾碎成齑粉! 那平日让敌军望而生畏的高耸城墙,在这惊涛骇浪面前,却显得异常脆弱,宛如风中残烛,仅仅是第一波冲击,就摧毁了大片城墙,城门更是如纸糊的一般,被直接撞得粉碎。 城墙上的不少士卒,就像是被狂风吹倒的稻草人,直接被大水卷走,稍微好点的也是被水冲得满地打滚,而那些倒霉的,则是被撞死当场,惨不忍睹。 “完了...全完了!” 廉颇挣扎着搀扶城墙费力起身,回首看向已经化为汪洋废墟的城内,眼底满是绝望之色。 “救我...救救我...” “我不会水..呜~” 在城内,不少幸存之人聚集在高处,他们紧紧地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试图在洪水中找到一丝生存的希望。 然而,洪水的力量太过强大,不断有人被冲走,哀嚎声、求救声此起彼伏,但在这大自然的愤怒面前,人类的声音显得如此微弱。 原本雄赳赳气昂昂,势要狠狠撕咬秦国血肉的草原凶狼们,此刻已经成了苦苦挣扎的蝼蚁。 他们不似华夏人,有些运气好的会水之人尚且还能挣扎片刻,而他们只能瞬间被洪水吞噬,沉沦于其中葬送性命。 城外的景象更是惨烈,洪水所过之处,无论是人是物,都被无情地卷走。原本的农田、村庄,现在只剩下一片狼藉,连树木都被连根拔起,随波逐流。 远处的山丘上,幸存的百姓们惊恐地望着这突如其来的灾难,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就在这时,远处的天际又传来了隆隆的雷声,似乎预示着更大的灾难即将来临。 廉颇的心中一沉,心头生出不妙之感,他用尽全力顶着落下的洪水与大雨,双目死死看向远处。 只见远比第一波巨浪更高的洪水杀气腾腾而来。 “这...这怎么可能?!”廉颇的喉咙几乎被恐惧哽住,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第二波洪水比第一波更加凶猛,仿佛是天神的愤怒,要将整个祁县彻底抹去。 城内的哭喊声、求救声与洪水的咆哮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末日的交响曲。人们在绝望中挣扎,却无法逃脱命运的安排。 洪水无情地冲刷着一切,城墙的残骸、破碎的家园、以及那些不幸的生命,都被卷入了这场灾难的旋涡之中。 廉颇站在城墙上,面对着这无法抗拒的自然力量,心中充满了无力和悲痛,脸上却流露出蕴含种种情绪的复杂笑容。 他深知,这场洪水不仅摧毁了祁县,也摧毁了他们对抗秦国的希望。赵偃的雄心壮志,此刻在这滔天的洪水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一切...都完了!” 远处的雷声越来越响,黑云翻滚的天空时不时闪烁着电光,犹如天地倾覆。 廉颇看着近在咫尺的洪水,轻叹道:“我这一生南征北战,不惧死,却从没想过会死在天灾。” 叹息声尽显荒凉,而他的身影也在瞬间被滔天洪水所吞没,连同身后的祁县城消失在了洪水中。 ...... 距离祁县四十里之地,恶夫率领大军正驻扎于此。 “太尉,你说现在祁县会是什么场面?!”李八两有些好奇问道。 恶夫闻言露出一抹讥笑,“虽是没亲眼见,但绝对会是人间炼狱。” 哪怕是他们距离祁县很远,脚下积水也能到膝盖处,可想而知处于正中的祁县会有多大的水。 “他娘的,感觉咱们还是白来了!”张珂拧干被水打湿的衣摆,满脸的晦气。 “当初还真没料到这水势竟然有如此之大,不知陇西郡是何情况!”恶夫沉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他们在河东郡蓄水,就已经有了如此威力,那位于渭水源头且也是降雨量最大的陇西怕是更难。 “只要三族和赵军覆灭,我必须尽快赶回咸阳,不能于此逗留了!”恶夫心头的焦虑更重了几分。 第212章 恶夫:诸位,胃口挺好? 【有点卡文,明天请假一天!】 时间过了两天。 按捺不住好奇的张珂在得到了恶夫首肯后,当即派出数十名可称浪里白条的小卒,前往祁县探查情况。 等了将近一天的时间,派出的斥候们终于回归,并带来一条重磅消息。 “启禀主帅,祁县不复存在,已经被大水彻底吞噬,内部水势依旧湍急,周边山塌地陷,实在无法继续深处查探。” “以那等场面估摸,这应该...很难有人能活下来!” “......” 听完小卒的形容,众人哈哈大笑,压根没人提及那些惨死之人。 王贲道:“如此说来,三族和赵军全军覆没,倒是省下不少麻烦。” \"是啊,只可惜不能亲眼见见那恐怖的天地之势!\"张珂有些失望。 他的话引起在场人的共鸣,这等毁天灭地的场面又能遇到几次呢? “好了,我劝你们不要太离谱!”恶夫这时开口了,环视一圈后,他起身继续说道:“王贲将军,这里暂时就交给你了。” “是!”王贲当即起身拱手领命,而后又疑惑问道:“你要去哪里?” 恶夫深吸口气,缓缓道:“回咸阳,这边灾情尚且如此,陇西....”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面面相觑,心中涌起一股沉重感。 “陇西乃渭水之源,且降雨最重...”继续说道:“若那里的灾情无法控制,后果不堪设想。”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语气变得严肃:“我必须尽快回归咸阳,辅佐大王赈灾救济。” 说罢,他转身带着张二河等十几名亲卫径直离去。 ....... 顶着狂风暴雨终于回归踏入咸阳城的恶夫,连卸甲都顾不得就直奔王宫而去。 此时的宫内,灯火通明,璀璨耀眼得宛如白昼降临。 恶夫向着章台宫快步而去,沿途望去,但见数不胜数的官员和小吏们个个面露焦急之色,脚步匆匆地来回奔走,让往日清冷庄严的王宫多了几分人气。 他们每个人的怀中都紧紧抱着数量众多的竹简,仿佛这些竹简承载着无比重要的使命与责任。 这刚走到殿门外,就听见殿内不时传来“呸呸呸”的声音,犹如鸭子在叫,恶夫心下不禁疑惑万分。 殿门口侍候的禁军、内官刚想行礼报信,就被恶夫抬手制止,他倒要看看这殿内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恶夫蹑手蹑脚地将殿门推开,小心翼翼地迈步走入其内,只见殿内亮如白昼,大臣们一边忙的跟陀螺般来回走动,一边不时地啃几口甘蔗,专心致志到竟然无人察觉到有人入殿。 “好家伙?” 章台宫内的空气有些浑浊,仿佛被一层浓雾笼罩,也没了往日的整洁肃穆,满地散落着竹简和甘蔗碴子,就像被狂风肆虐过的田野,让恶夫的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孟灿,陇西郡往年粮产可曾计算出来?”坐在上位的嬴政双袖高高撸起,双目犹如鹰隼般紧紧盯着桌面铺展的竹简,头也不抬地大喊道。 “呜,呸...大王,已经计算出来了,这就呈您过目!”孟灿连忙放下手中甘蔗,将嘴里的甘蔗碴子如子弹般吐在地上,然后迅速起身朝高台走去。 “老子的甘蔗,你们这群杀千刀的!”恶夫一声怒吼,让嘈杂的殿内陡然安静了下来。 众人举目望去,就见殿门口站着身穿玄色战甲,身上还不断在滴水的恶夫。 “太尉...是太尉回来了?!” 经过短暂的安静,殿内霎那间爆发出了热切的呼喊声。 “我等拜见太尉!” 众人齐齐行礼。 恶夫冷冷扫了他们一眼,大步阔斧朝殿内走去,来到殿内中央站定,他抬手行礼问候嬴政。 “哈哈哈,寡人的太尉可算回来了!”嬴政双目布满血丝,疲惫的面容露出兴奋笑容,起身快步下了高台来到恶夫面前。 “祁县情况如何?”嬴政语气有些期待。 恶夫冷冷一笑,“化为一片汪洋!” 嘶... 殿内瞬间响起倒吸冷气之声。 嬴政嘴角微微上扬,年少时期的悲苦经历涌上心头,这一刻别提多开心解气了。 恶夫不理陷入失神的嬴政,扭头环视众人。“陇西情况如何?” 孟灿道:“还好还好,幸亏提前囤送了大量粮食等物,由于渭水中游顺畅,这水消的很快。” 恶夫又问:“死伤人数几何?” 此言一出,众人神色猛然一沉。 见状,恶夫心头咯噔一下,以为是出现了天大的伤亡。 “呃..这还多亏了太尉的先见之明!” 孟灿深吸一口气,疲惫的脸上流转着敬佩之色,“由于提早做了准备,死伤不过几百人,其中大部分乃是小吏小差,为了赈灾救人奔走而受大水牵连。” “最为严重的是被冲毁的房屋、田地,损失无法估量。” 恶夫听闻此言,心中稍感安慰,但同时又感到沉重。尽管人员伤亡不大,灾后重建的任务依然艰巨,百姓的生活将面临巨大挑战。 这也无异于拖累了秦国的发展,让刚刚富裕没几天的国库再度空虚起来。 不过恶夫倒是显得极为洒脱,轻声安慰道:“还好...只要人活着,一切都会有的!” 孟灿点了点头,回答道:“大王已经下令,将从国库中拨出专项资金,用于灾后重建和救济。等待大水退去,朝内组织使者前往受灾地区,协助地方官员行灾后重建。” 恶夫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角落里堆积成小山的甘蔗上,“诸位倒是好享受,胃口真不错啊!?” “什么都敢吃,就不怕被毒死?” 闻言,在场众人露出一丝讪笑,孟灿更是连忙把头低下。 “太尉,这东西实在是上瘾啊!” 韩非起身一礼,而后尴尬解释道:“大王心系百姓,为了尽最大效率处置赈灾事,就将我等召集于章台宫,吃住皆在这里。” “开始还好,可连续熬了四五天,身体实在有些吃不消。” “恰好这东西饥渴提神...我们...我们就....这一吃就拿不下嘴来了。” 第213章 牙龈都嚼出血了! 恶夫扫了眼正龇牙咧嘴傻笑的孟灿,又看了眼嬴政,叹息道:“这东西含糖量大,适当食用可为身体补充能量。” “但是!” 他抬手指着孟灿怒道:“你瞧瞧,牙龈都吃冒血了,还啃?就不怕尿尿都有点甜?” 青皮甘蔗本为寒凉之物,适当食用可清热解毒,可那黑皮甘蔗可就不同了,吃多了嘎嘎上火。 殿内角落堆积的甘蔗中,黑紫皮甘蔗数量占了大头,眼下这些人肯定或多或少有点上火。 “为何尿尿会发甜?”孟灿有些好奇问道。 恶夫翻了个白眼,“因为甘蔗中的糖分含量高,如果摄入过多,尿液中就会含有糖分,这就是为什么尿液会发甜。” 恶夫耐心地解释道,“而且,如果身体上火,尿液颜色也会变得深黄,甚至带有异味。”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所以,吃甘蔗要适量,高糖分的东西吃多了会得糖尿病,可别贪嘴。” 赵高听后,点了点头,难怪这几天宫内内官私下都在说大王和众臣入厕后....味道有些冲。 嬴政下意识啃了口甘蔗,试图以此来压压惊,却突然感到一阵不适。 他皱了皱眉,将甘蔗放到了一旁,虽然他并不知道那劳什子糖尿病是什么,但想来是能害了性命之事,即使好吃也只能舍弃。 对于嬴政来说,世间万物纵使美妙绝伦,也不及自身性命重要! “既然这东西有害,太尉何故还要千叮咛万嘱咐,要蒙骜上将军大量寻得此物,并加以扩散种植。”韩非对于手中美味甘蔗,显得有些恋恋不舍。 这话直接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给讲了出来,所有人的目光落在恶夫身上,想要听听他的解释。 “甘蔗提炼糖,糖可为国之利器!” 恶夫说到这里话音一顿,“在战争中,白糖不仅可以作为士兵的口粮,提供能量,还可以用于制造火药,增强武器的威力。此外,白糖在医疗上也有着广泛的应用,如消毒杀菌止血等。因此,甘蔗提炼糖,对于国家的发展和民生的进步,都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火器?那是何物?”嬴政听见战争杀器二字,顿时来了兴趣。 \"火器,乃是一种利用火药作为动力的武器,其威力巨大,足以瞬间改变战场的局势,甚至是谈笑间百万人化为飞灰。\" 恶夫解释道,\"而制造火器,需要大量的白糖作为原料。\" 恶夫的话让在场的人都陷入了沉思,他们万万没想到这看似普通的甘蔗,其实蕴含着巨大的价值,甚至竟然能有如此威力。 嬴政更是对白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开始思考如何利用甘蔗炼制那火药,眼神不经意间看到满地的甘蔗碎屑,顿时心疼万分。 “尔等....寡人的大杀器啊!!!”嬴政的怒吼声响彻整座大殿。 先前不知道甘蔗的妙用尚且还好,现在真叫他心生暴殄天物的感觉,心痛到无以加复。 “就属大王吃的最多,真.....”孟灿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胆子,还是中了邪,本该是心里腹诽的话却从口中吐出。 要说孟灿真是倒霉,恰好刚才嬴政发怒大喊大叫,以至于殿内安静到针落可闻,他的吐槽声显得格外清晰。 嬴政通红的眼珠子看向孟灿,嘴角挂着渗人的冷笑,“你这厮,一向自称忠君爱国,那不如你就全家去夜郎替寡人种植甘蔗,如何?!”嬴政怒气冲冲地指着孟灿,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孟灿顿时脸色苍白,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连忙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大王息怒,小人一时失言,绝无冒犯之意。” “还请大王念在老臣年老体衰,家中上有老母,下有襁褓儿孙....” 嬴政却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眼底闪过玩味之色,“倒是忘了咱孟太仓令家中枝叶繁茂,不如寡人就下道诏命,委你之家族世代务种甘蔗,就如同那守墓人,如何?” 孟灿的面庞如死灰般灰白,绝望的神色仿佛要将他吞噬,他只能用那如乞丐般祈求的目光,眼巴巴地望向恶夫,满心期盼这位老相好能够为他出言求情。 嬴政看着孟灿那如坠深渊般的绝望神情,心中却涌起如波涛般连绵不绝报复的快感。 他本非心胸狭隘之人,又怎会因重臣的无心笑谈而动真怒?不过是借机恐吓这厮一番,同时也能让孟灿为国家的甘蔗种植事业添砖加瓦。 岂料,恶夫憋着笑,如狐狸般狡黠地说道:“大王,孟太仓令虽言语有失,但毕竟也是为国尽忠多年的老臣。不如就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让他以实际行动来弥补过错。” “孟太仓经年累月掌管国家钱粮农事,犹如经验丰富的老农,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想来定然可让我大秦实现甘蔗自由。” 他与嬴政可谓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想要孟灿来提领此事的意念不谋而合。 嬴政故作沉思状,如那深思熟虑的智者,片刻后,终于微微颔首,“好吧,孟灿,既然太尉为你求情,寡人就给你一个机会……” “你若能在一年之内,大面积推广种植甘蔗,让甘蔗产量倍增,寡人就免去你家族世代务种甘蔗的责罚。” 话已至此,孟灿又怎会是愚钝之人,岂能不知自己是被这君臣二人给算计了,可谁让他不小心将心里话如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见他沉默不语,恶夫锋锐的剑眉顿时一挑,冲站在侧面的韩非打了个眼色。 韩非收到信号,当即如脱缰的野马般出列大呼道:“大王,岂能轻易饶恕孟灿,以下犯上,蔑视君王此乃重罪,按律当满门抄斩,诛灭九族!” 孟灿闻言,脸上露出一抹如遭雷击般的难以置信。他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那副刚正不阿、寡言少语的老好人,竟然也会跟着起哄,帮着嬴政与恶夫来欺压自己。 “我....我...冤啊!!” 第214章 封赏! 无奈,孟灿只能十分不情愿的屈服在嬴政与恶夫的淫威之下,“臣定当尽全力,绝不辜负大王与太尉的信任与期盼。” 孟灿倒也光棍,既然无法反抗,那反倒不如表个忠心,混个赞赏。 果不其然,嬴政与恶夫莞尔一笑,齐声夸赞道:“有孟太仓在,此事敢保万无一失。” 孟灿无奈苦笑,大司农平日事务何其繁多,如今还要担着甘蔗提产,接下来的日子他是真要当牛做马了。 嬴政不再揪着孟灿不放,转而看向恶夫,问道:“太尉为何突然回归?可是三族与赵联军覆灭了?” 有恶夫在,这件事基本就没有三族和赵国露头的机会,他之所以发问,也只是想听听他们那凄惨的下场。 殿内众人立马来了精神,一个个转动通红的眼珠子齐齐看向恶夫。 恶夫只感觉好似被一群饿狼给盯上了,知道众人这是在好奇蓄水淹敌的效果,当即露出了阴冷的笑容。 “具体场面我未能亲眼所见,只是派出识得水性的斥候前去查探,而他们探查后的结果只有四字。” 众人屏息凝神,等待着恶夫的下文,嬴政直接急声开口问道:“哪四字?” 恶夫脸上笑容更显几分森冷,一字一顿地说道:“一片汪洋。” 嘶.... 话音刚落,殿内满是倒吸冷气的声音,众人皆目瞪口呆,显得有些失神落魄。 他们最近日夜操劳,忙碌着赈灾之事,对水灾的恐怖有着极为清楚的概念,乍一听恶夫如此说来,脑海中立马有了画面。 “如此说来....三族与赵国的联军尽数覆灭了?”身为大王的嬴政对于生死之事无动于衷,他眼中在乎的只有秦国利益与安危。 嬴政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显然,敌人的惨败对他而言是秦国的胜利。他继续追问:“太尉,你可有确切的人数伤亡数?” 恶夫微微摇头,回答道:“大王,据斥候回报,整个祁县变成一片汪洋大泽,根本无人可在那种情况生存。” “祁县人数几何尚且不知,其内驻扎的三族与赵军更是不知,完全无法统计!” 殿内再次响起一片窃窃私语,对于这种恐怖的杀戮,终究是让人心生胆寒,难以淡然自处。 不少人虽然是对这等暴虐手段有所不齿,但他们也明白是他赵国不义在先,联合外族趁火打劫,算是自食恶果,如此秦国也可无忧度过此灾了。 嬴政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站起身来,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诸位,手段稍显暴虐,可也解了我秦国之难!此乃大喜事,太尉此功亦不得不赏。” 他的话语如同重锤,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行了如此狠辣手段还要加封,如此一来岂不是要将赵王气死? “还封?” “这已经是当朝太尉了,在进一步该是何等地位??” 有心之人瞳孔骤然猛缩,心头一片骇然,亦有人眼底闪过幸灾乐祸之色。 若真要加封,日后等待着恶夫的只有两个结果。 其一,留与咸阳沉沦养老,无法出得咸阳半步,更不敢什么事都横插一手,必须夹起尾巴做人。 其二,继续我行我素,功高震主从而走上那条三尺白绫或是毒酒一杯的下场。 恶夫面色十分淡然,先前两人已经通过气了,就算是封赏躲不掉,他也当坦然受之,将来在有立功的情况,就随便惹出点祸端就好了。 就算是实在找不到祸可惹,也可将功劳平摊分给追随于他的弟兄们。 念及至此,恶夫当即想要开口,将这次的功劳落在李八两和张珂二人身上,毕将计是二人献上,事也是二人亲力亲为办,他还真没出什么力。 却不成想,嬴政仿佛已经预料他要说什么,抢先开口道:“太尉恶夫预知灾情,得以保全我秦国灾民之命。” “设计,不费一兵一卒破北方蛮夷三族与赵国兵祸,护我秦国安危于大灾之中,当重赏。”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旋即运气高呼,“诏,赐太尉爵晋大庶长,赏金银珠宝....良田...仆....” 除了金银财宝等身外之物,也只是爵位升到了十八级的大庶长,倒也还在合理范畴之内,也与那功高震主暂时未搭上边。 如此,恶夫扫了眼嬴政,见他露出一丝调笑,当下明白这是他早就提前思虑过的决定,他自当坦然受之。 “臣,拜谢大王赏赐!” 恶夫恭恭敬敬一礼,俊朗非凡的脸上挂着淡淡笑容。 “我等恭贺太尉爵晋大庶长!” 身后文武百官皆站起身来,拱手作揖,高呼祝贺恶夫。 至此,恶夫的爵位已然成了现今诸臣之首,远超上将军蒙骜、桓齮等攻略朝堂数十载的大佬。 要知道,现在的恶夫还未到及冠之龄。而与他同龄之人此时还在跟随父辈学习务农耕种之事。 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谢过诸位!”恶夫像模像样的行了一礼,神色依旧平淡,没有半点高升过后的倨傲。 “太尉果然人中龙凤, 就算是到了如此高位却依旧如仙!”与恶夫相熟的大臣们见状纷纷感慨。 扪心自问,若是他们有恶夫如此成就,绝对做不到像恶夫这般淡然,尤其还是这个年龄。 意气风发,少年得志等词汇,都不足以形容恶夫现在的成就! 殿内一时间陷入寂静之中,恶夫只得开口道:“诸位,这次泄水可不单单只影响赵国,齐国、楚国也难跑....” “我秦国早有准备,不过损失的是钱粮等物,只需要短时间就能缓过来,可他们没有任何准备....” 说到这里,众人回神一阵点头。 天灾之威,言语难形容。 他们最近一直在处理这灾情之事,对此有着更加直观的感受,也能料想到没有准备的他国会遭受何等损失。 恶夫笑了笑,忽然高声道:“此消彼长,我秦国利好,一统六合的时间将大大缩减!” 第215章 琉璃,西域龟兹 “送来的甘蔗暂且不要乱用,留作水退后为百姓补充糖分,不然仅以粥水果腹,短时间尚且还好,可时间长了,百姓身体可熬不住!” 话音刚落,孟灿有些尴尬说道:“太尉...这甘蔗...甘蔗...” 恶夫有些疑惑,当即问道:“吞吞吐吐,有话速速直说!” “甘蔗...甘蔗...”孟灿吞吞吐吐,似乎难以启齿,“甘蔗并没有运往灾区,都囤积在了咸阳,并且...还分发出去不少。” 恶夫听后,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怒气冲冲地瞪着孟灿,一时之间殿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咳...” 见气氛有些沉凝,嬴政轻咳一声,同样有些尴尬道:“这事不怪孟灿,你只说收集甘蔗有大用,但也不知道是为了赈灾所用,寡人...” 当初,听得斥候说蒙骜曾亲口品尝,说是味道无比美味,按捺不住好奇心的他就尝了尝。 当初恶夫只说有大用,可并没有说具体用处,更没说什么时候要用。他想着这东西很是稀奇,加之身为君王讲究的人情世故比较多,就赐出去了不少。 “怨不得孟灿,是寡人将此物赏赐出去不少。” 嬴政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责,心头无比内疚,身为君王为了口腹之欲却动了百姓们救命之物,实乃罪过。 见嬴政都这么说了,恶夫也只能无奈笑了笑,“传令下去,从即日起,所有甘蔗必须优先供应灾区,不得再有任何私分。” “甘蔗一旦扩散种植,想吃日后有的是,敢保你们吃到吐!”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算动怒又能如何? 殿内的气氛似乎缓和了一些,但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斥着内疚。 恶夫叹了口气,沉声道:“这雨想来是快停了,要尽快统计灾区的粮食缺口,制定详细的赈灾计划。” 说罢,他转身朝嬴政一礼,\"臣刚刚回归,先回府卸甲梳洗一番,明日在前来参加早朝。\" “去吧,今夜好好休息!”嬴政点了点头。 .......... 回到府上,下人便告知恶夫,说乌氏倮在府上等待许久。 无奈,恶夫只能速速卸甲后来到前堂。 “拜见太尉!” 脚步声惊醒陷入沉思中的乌氏倮,抬眼望去,见恶夫大步流星而来,他连忙起身行礼问候。 “免礼,坐吧!” 恶夫直接来到主位坐下,抬手倒了杯温水,将其一饮而尽后,干渴许久的嗓子顿时舒服了些许。 “可是有什么急事要见我?”恶夫有些疑惑。 时值深夜,乌氏倮若无要紧事,绝不会如此。 乌氏倮闻言笑道:“太尉如今太忙了,要不抓紧见您,怕是接下来更寻不得机会。” 恶夫眉头微蹙,语气中带着探询:“说吧,何事如此紧急?” “太尉,您是不是将琉璃之事给忘记了?”乌氏倮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巴掌大的物件递向恶夫。 定睛一看,原来是件五光十色,造型十分精美的琉璃骏马。 “这...这是你们做出来的?!”恶夫眼底闪过一抹惊艳,有些难以置信,这等工艺造型不比后世做的差,甚至更多了几分灵动。 “正是,太尉大人。”乌氏倮微笑着点头,“此乃我们工坊匠人新近研制出的琉璃工艺,特来献给大人品鉴。” 恶夫接过琉璃骏马,细细端详,只见其色泽晶莹剔透,形态栩栩如生,确是难得一见的佳作。他不禁赞道:“这琉璃工艺,实乃巧夺天工,手艺是真不错,理当赏赐。” 乌氏倮谦逊地回应:“太尉大人过誉了,此物若能得大人喜欢,便是对匠人最大的赏赐。” 恶夫将琉璃骏马置于案上,沉思片刻后说道:“此物工艺精湛,若能大量生产,只需将此物于外族中推广开来,必能为我大秦带来丰厚的收益。” 乌氏倮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太尉大人英明,小人定不负所托,将此琉璃工艺发扬光大。” 恶夫点头,又问:“不过,以这种工艺来看,效率定然不会太高,这般造价几何?” 乌氏倮答道:“像是这样五彩十色琉璃需要加入不少燃料,且工艺复杂,成本相较普通无色成本增加了四成,不过好在效率却没减少多少。” “好,此事我会奏明陛下,为你亲自请功。”恶夫决定道,“你回去后,尽快整理出一份详细的奏疏,包括所需材料、工艺流程、预期成本和收益等,我好向陛下汇报。” “另外加紧速度炼制,待囤积数量足够后,只待桓齮传回好消息,就可以此吸引番邦前来,打响集散市场的名声!” 乌氏倮闻言大喜:“多谢太尉大人栽培,小人定不负所托。” 恶夫摆手示意:“不必多礼,你我同为大秦效力,自当相互扶持。你先回去准备,明日我便向陛下进言。” 乌氏倮再次行礼,随后告辞离去。 恶夫目送乌氏倮远去,心中盘算着该以何种手段操作琉璃售卖,为大秦的繁荣昌盛再添一笔。 ...... 西域,龟兹。 “来,这杯酒,敬上将军!”龟兹王白兀伲笑容满面,举杯冲左手边的桓齮举杯,样子显得有些讨好。 桓齮笑着回应,抬手与其碰杯,而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多谢大王热情款待!” 白兀伲连忙摆手,宣称秦国大军路经龟兹部,能于此落脚是给他们面子。 现在,谁不知道秦国派兵肆虐于三族,将月氏、匈奴、东胡坑害到惨不忍睹。 而此时的龟兹尚属匈奴统治,其部落实力在西域三十六部内名列前茅,可惜也只是在西域来说。 现如今龟兹部人口一共八万余,这还是算上了男女老少,自然得对桓齮笑脸相迎,不敢得罪分毫。 桓齮笑着点了点头,悄悄朝坐在下边左侧的章邯三人打了个眼色。 三人顿时会意,端起酒杯连连痛饮,这西域美酒较之华夏酒更烈,没几杯下肚三人就面色红润起来。 眼神...也变得十分迷离。 见状,桓齮露出一丝窃笑,好戏开场了! 第216章 把你娘叫出来! 好戏开场! 桓齮眼底闪过一抹期待之色,他倒是想要瞧瞧这三个小子得了恶夫几分真传。 “咣当!!” 章邯甩手将手中酒盏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破裂声,帐内火热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众人不明所以的目光皆落在章邯身上。 “这什么破玩意儿?” 章邯眼底闪过一丝戏谑,破口大骂道:“俺们大老远过来,就拿这些东西糊弄我们?真当我们没喝过好酒吗?” 蒙恬跟着起哄,他站起身来,拍了拍章邯的肩膀,笑道:“这酒确实不怎么样,这些蛮子可能就是瞧不起我们!” 桓齮看着两人一唱一和,心中暗笑,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其他人的反应。他注意到,人群中有人面露不悦,白兀伲眼底更是闪过一丝怒容,却不知为何隐忍不发。 哟呵? 这小崽子挺能忍啊? 王离眉头一挑,继续施压道:“酒不好也就算了,不是说蛮子招待贵客有一习俗,为何我们不见?” “难不成.....” 他话音一顿,蔑视的目光看向白兀伲,“莫不是瞧不起我等?!” 白兀伲深吸口气,脸上堆起生硬的笑容,“小将军说笑了,这酒乃本王珍藏之品,不同于中原酒,喝不习惯也算正常。” “本王自然是将诸位秦国将军奉为上宾,不知您所说习俗又是何?” 说实在话,这已经是龟兹能拿出来的最高规格,却不想居然被秦国将军嫌弃成这样,要不是顾及秦国势大,他早就翻脸了。 王离漫不经心道:“我等武将,除了上阵杀敌,剩下的不就是美酒女人嘛?这酒也不行...女人也看不到...呵!” “自是如此,说是招待贵宾会送出自己女人,可咱们连个婢女都看不到,莫不是瞧不起我等?!”蒙恬眼皮不抬,冷笑着补充道。 他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挑衅意味,显然对白兀伲的解释并不买账。 白兀伲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他强压着怒火,努力保持着僵硬的笑容,但眼中的怒火却难以掩饰。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息内心的波澜,然后缓缓开口:“诸位将军,我龟兹虽小,但对贵客的礼节绝不会少。只是,我们这里的习俗与中原不同,或许有些误会。若诸位不嫌弃,我这就命人安排歌舞,以示敬意。” 他为了彰显对待秦国将军的重视,没有行那莺歌燕舞之事,却不曾想反被秦国将军挑了毛病。 这也不说什么了,男人好色属正常事,可那将自己女人送于宾客玩乐的习俗他从未听过。 谁有病? 没事喜欢戴绿帽子?! 话音刚落,就有人起身来开帅帐,没一会的功夫帐外又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乐声响起,十几名身着彩衣的舞女轻盈地步入帐中,开始翩翩起舞。她们的舞姿曼妙,动作轻盈,帐内的气氛似乎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而有所缓和。 然而,桓齮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白兀伲,仔细观察着他神态上的变化。 “异域风情?!” 三人当初也曾见过章台宫内的那些异族女子的曼妙舞姿,对于眼前场面显得有些淡然。 “跳的一般,不如在章台宫那些异族娘们跳的好!” “就是,王妃什么的呢?为何还不叫来陪酒啊?” 章邯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当着白兀伲的面毫不留情地嘲讽着,他们似乎并不满足于眼前的表演,而是想要更多的刺激和娱乐。 白兀伲的脸色已经由青转白,他紧握着拳头,心中怒火中烧,但又不得不强忍着。 直到此时他也算看明白了,这些秦国的将领们并非真的对舞女的舞姿不满,他们只是在找借口想要羞辱他。 他想不通这些秦将因何如此? 龟兹不过是匈奴下边的部落,压根没有任何能得罪秦国的地方,更不敢得罪秦国。 “诸位将军!”白兀伲的声音有些颤抖,但还是努力保持平静,“我龟兹虽小,但对贵客的礼节绝不会少。如果这舞蹈不能满足诸位,我还可以安排其他节目。” “况且,我龟兹也没有几位将军所言的那般习俗,还请诸位见谅。” 他的话音刚落,帐内的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起来。章邯三人互相对视一眼,似乎在无声地交流着什么。然后,蒙恬突然大笑起来,打破了沉默。 “哈哈,白兀伲,你这话说得倒是挺有意思的。”蒙恬嘲讽地说,“我们三人近段时间所处地界想必你也知道,对于尔等外族的些许风俗也了解,难道就打算用这些来打发我们?” 白兀伲的脸色更加难看,他自然听得出三人话语中的威胁,但他也清楚,现在不是翻脸的时候。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愤怒,然后缓缓地说:“诸位将军,我龟兹自然是将诸位奉为上宾。” “我知道了,你们是觉着王后王妃不曽露面敬酒,属于失礼!” 白兀伲强作镇定地打圆场,随后目光如炬,看向右侧的手下,沉声道:“还不速速去请王后和王妃过来敬酒?” 就在那名手下即将踏出营帐时,章邯冷不防地冒出一句,“莫忘了将你们大王的母后也一并请来,上对上,下对下,我家上将军也需得有相应身份之人作陪。” 这话已经不是失礼能形容的了,简直是直接当着人家君臣面,要人家大王娘亲叫出来陪酒。 手下的脚步戛然而止,转头看向白兀伲,见其虽强忍怒气,但微微颔首,便赶忙领命,如疾风般匆匆离去。 白兀伲的脸上虽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但眼中的怒意却如熊熊烈火般愈发炽烈了几分。 他实在想不通这秦将究竟是何意,莫非只是为了羞辱自己? 亦或是……故意寻衅滋事,妄图对龟兹发难? 想到此处,白兀伲心头猛地一紧,眼底的怒火瞬间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惊惧。 这一细微变化被桓齮尽收眼底,不禁对白兀伲多了几分赞赏,能做一族之首绝不是傻子,心思也算敏捷。 竟然这么快就反应过来,瞧出章邯三人的打算! 第217章 龟兹王,你艳福不浅! 不多时,帐外传来一阵宛若天籁般轻盈的脚步声,几位风姿绰约的女子在侍女的簇拥下袅袅婷婷地步入帐中。 她们的面容姣好,恰似那盛开的牡丹,端庄中透着妩媚;服饰华贵,犹如天边的云霞,绚丽中不失典雅,甫一出现,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为首者面若桃花,发丝中夹杂着几缕银丝,虽是雍容华贵,却难以掩盖岁月在眼角留下的浅浅沟壑,左右搀扶着她的两名女子娇艳欲滴,宛如初绽的花蕾,年岁不过三十。 在这三名女子身后,还跟着十几名衣着稍次,却也同样华贵的年轻貌美女子,个个肤白胜雪,碧眼如潭,异域风情展露无遗。 “哈哈哈,好好好!”章邯三人顿时喜笑颜开,故作那色中饿鬼之态,色眯眯的眼神如那饿狼一般,不断上下打量着这些女人。 “来来来,这边坐!” “那老娘们去陪我们上将军!”章邯三人连连叫嚷,口中话语轻薄至极,令在场龟兹人直皱眉头。 白兀伲看着这一切,心中不禁暗自叹息。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忍耐,绝不能让局势失控。万一……秦国真是有意而来,龟兹必将面临覆灭之危。 别看现在这几人嬉皮笑脸,可他们在三族犯下的罪行……简直是残暴至极,用任何词汇都难以形容。 强大的三族都差点被秦国搞得灭族,更遑论久屈匈奴之下的龟兹了,根本得罪不起秦国这条凶威赫赫的黑龙。 这些雍容华贵的女子听见章邯三人那无礼的粗鄙之言,皆是气得柳眉倒竖,妩媚的脸上满是愠怒之色,犹如那被激怒的孔雀,美丽却又带着丝丝威严。 白兀伲见状连忙打着眼色,示意她们万万不可发作,以免惹得秦将不快,从而给了其借口生出祸端。 为首那半老徐娘正是白兀伲母后蝶裟,身为龟兹部太后的她深谙其中利害,她强压怒火,面带微笑,优雅地向章邯三人行了一礼,以示尊重。 她明白儿子的眼神是何用意,不过是为了龟兹的安宁。 她用柔和而坚定的声音说道:“诸位将军,远道而来,定是辛苦了。今日,我们龟兹国愿以最诚挚的礼节,款待各位英雄。”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威严与智慧,让章邯等人也不得不收敛起轻蔑的态度,对她刮目相看。 “这杯酒,我敬诸位秦国将军!” 她拿起侍卫端来的酒杯,当着众人面将其一饮而尽。 “哈哈哈,好酒量!” 蒙恬眉头一挑,继而笑道:“来来来,快快入座!”他说完抬手指着站在左侧那名女子道:“你来我这边坐下,陪本将军饮酒。” 蒙恬的举动让帐中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可太后却依旧保持着从容淡然之色,她眼神示意王妃遵从蒙恬的吩咐。 那女子虽然心中不悦,却也只得顺从地走向蒙恬身边落座。 她端起酒杯,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与蒙恬碰杯,但那笑容中分明带着几分勉强和无奈。 章邯和王离见状,也不甘示弱,各自开始挑选心仪的王妃,待其坐下后便拉着她们饮酒。 帐内的气氛逐渐变得热闹起来,但在这热闹之下,却隐藏着一股紧张和不安。 “敢问太后,为何冷落我家主帅,莫不是看不起我家主帅?!”王离抬眼看向,眼神满是桀骜之色。 蝶裟闻言莞尔一笑,轻移莲步朝着桓齮走去,在其身旁坐下后露出一丝妩媚娇艳的笑容。 饶是身经百战的桓齮也不禁心头乱颤,心头直呼这异域风情还真是要命,自己都差点按捺不住欲望。 “此杯酒,敬上将军!”蝶裟露出款款笑容,翘着兰花指端起酒杯,尽显妩媚之色。 桓齮举杯与其碰杯,而后将杯中酒一饮而下,烈酒入腹,桓齮心头更多了一丝火热。 白兀伲坐在一旁,观察着这一切,心中那叫一个五味杂陈,自己的女人沦为陪酒也也就罢了,就连母后都无法幸免于难.... 可是他知道,这些秦国将领的每一个举动都可能成为日后秦国对龟兹发难的借口。他必须小心翼翼地处理好与这些人的关系,确保龟兹的和平与稳定。 蝶裟则表现得游刃有余,她不断地与桓齮搭话交谈,想要用她的智慧和魅力化解着潜在的冲突,不给秦将们半点发难的机会。 如此这般,殿内龟兹朝臣们也算是彻底明白了眼前的局势,一个个心头暗骂秦国,却又不得不笑脸相迎。 至少,帐内气氛短暂变得火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章邯三人借着酒劲儿开始了放纵,任凭这些女子如何强颜欢笑闪躲,却根本逃不过他们的大手。 无奈,这些王妃只能将目光看向坐在上位的白兀伲,眼中满是祈求之色。 白兀伲心头一阵颤抖,只感觉身为男人的尊严受到了挑战,想要出言呵斥却又不得不顾及万万龟兹子民。 “美人儿,不如跟本将军回秦国吧,让你们见识一下我华夏的繁荣。”章邯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这龟兹王还真是艳福不浅啊?!” 有那么瞬间,他是真真切切体会到权力所带来的爽感。 章邯左拥右抱,两名女子满脸羞红,双手努力想要推开章邯那如熊掌般的大手,却根本不能。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惹了老子不快,杀了你们的王,灭了你们的国,到时候你们一样得回去给老子暖床。”章邯低声咒骂一句。 吓得她们二人犹如受惊的鹌鹑,顿时就僵直在那不敢乱动。 章邯大手趁势伸入其衣襟内,那滑腻腻的手感让他情不自禁咧嘴大笑。 当然,他也不忘提点两位好兄弟,“男人嘛,上阵要拎着大刀杀敌,下马就要美酒美人,坐那装什么圣人?” 此等手段谋划本就是三人所定,可真到紧要关头,这两个大小伙子居然怯场了,坐那连动不动,如此怎么能行? “磨磨蹭蹭,你们还是不是男人了??!”章邯见状继续嘲讽。 被章邯一顿奚落的两人也来了火气,再说本就是正处于好面子的少年时期,怎么可能忍住? 这手一伸,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第218章 我们老大叫恶夫! 随着饮入腹中的酒水越来越多,章邯三人动作是越来越过分,而上将军桓齮见他们三个小子如此,老当益壮的他也毫不示弱。 “来,老夫敬太后一杯!” 桓齮一只手端起酒杯,而桌下的另一只手则悄悄攀上了龟兹太后的大腿,入手软绵却又不失紧致,让桓齮嘴都快咧到耳根子后面了。 龟兹太后风韵犹存的脸蛋有些僵硬,但终究是见过大风大浪,她并没有的做出抗拒的动作,假装不知道。 如此,倒让桓齮越发大胆起来,那粗糙的大手不断上移,而太后的脸蛋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了起来。 “哈哈,太后,继续,继续喝!”桓齮继续灌酒,完全无视了旁边坐着的白兀伲。 白兀伲心头怒气丛生,自打出生以来,他还没受过如此屈辱,就算是匈奴王亲至,都不敢做出如此行径。 他心头越发笃定,秦国绝对目的不纯,眼下的举动也是为了激怒他,从而寻得借口发兵。 “你越是如此,本王就越要忍!”白兀伲深吸口气,连饮三杯酒,想要借酒压下心头的愤怒。 “此獠...还挺能忍!” 章邯三人互视一眼,见这白兀伲不入套,当即决定在进一步,倒要瞧瞧这货能忍到什么地步。 “吧唧!” “啊~” “哈哈哈.....” 章邯伸头朝着身旁王妃吧唧一口,大嘴狠狠亲在了王妃那白嫩的白脸蛋儿上,惹得其发出一声惊呼。 这一声尖叫顿时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那些龟兹之臣眼底冒火,一个个杀意腾腾的看着章邯。 这下,就连白兀伲都在无法继续装傻了。 先前动手动脚也只算是在暗面,大家心照不宣全当没看见,可你这当着众人面亲吻王妃,就算他们是傻子也无法继续装下去了。 “传言中原七国受圣人教化,小将军又为何如此失礼?竟然当着本王面轻薄王妃?” 白兀伲双目看向章邯,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怒意,但他的手却紧紧握着酒杯,似乎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现在恨不得直接将章邯乱刀斩死,可又怕秦国铁蹄踏来,故此这本该是怒斥的话语,竟然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甚至听起来,竟然有点指责章邯为何不继续私下偷偷,何故要当着众人面,明目张胆调戏王妃。 要不是在座龟兹臣子,皆乃龟兹权力场的顶尖存在,他认为自己甚至还能忍住闭口不言。 章邯却似乎毫不在意,他挑衅地望向白兀俚,嘴角挂着一抹轻蔑的笑。他身边的两位将军也跟着起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国如其名,龟兹....不如就叫龟儿子吧!\"王离嘴角一扯,顿时吐出一句让在场龟兹人怒火冲天的讥讽之言。 龟兹太后见状,急忙站起身来,试图缓和局势,“大王,这饮酒兴起不过,想来是两地风俗迥异,何须小题大做?” 她想着息事宁人,毕竟就连她这位太后都忍住了身旁糟老头子动手动脚,如果冲突升级,很可能就给了秦国人挥兵动武的借口。 “诸位将军,今日是欢聚之日,不宜动怒,酒也喝的差不多了,不如先散了回去歇息?”太后的声音柔和而有力,依旧在努力压制争端苗头。 然而,章邯却并不买账,他站起身来,目光直视白兀俚,挑衅之意更甚,“既然太后如此着急想要侍寝我家主帅,末将自然不会扫了主帅与太后的雅兴。” 说罢,他一手一个,将身旁两位王妃拽起,“两位美人儿,今夜就陪本将好生歇息吧。” “放肆!” 有名龟兹臣子实在坐不住了,起身一口暴喝,“松开我龟兹王妃,我王好心招待你们,你们岂能如此无礼?!” 白兀伲眼底怒火瞬间消散,心头咯噔一下,暗呼:完了! 果不其然,章邯立马抓住这点小题大做,“就知道你龟兹瞧不起我秦国!” “我秦国境内行商无数,他们皆言龟兹好客,对待最尊贵宾客会选择让妻女出来作陪服侍。” “怎么?!” 章邯眼底泛着凌冽的杀机,直视那龟兹大臣,一字一顿道:“你他娘的狼崽子,是瞧不起我秦国了?” “咣当!” 蒙恬一脚踹翻面前的矮桌,起身抬手指着那龟兹大臣道:“吾乃秦国骁龙军都统校尉蒙恬!” “吾父乃秦将蒙武,大父蒙骜,拜秦国上将军。” 接着,他抬手指着依旧坐着淡然饮酒的王离道:“他是镇山军都统校尉王离,父将军王贲,大父乃上将军王翦。” “你方才质问之人乃是章邯,拜烈虎军都统校尉!”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龟兹人满脸惊讶动容之色,打死他们也没想到这三个不守礼法的小将竟然来历如此恐怖。 蒙恬脸上露出一丝狰狞又倨傲的笑容,字字重音道:“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告诉你们,我们的父辈和背景有多硬。” “而是要告诉你,我三人所领三军...皆乃我秦国太尉嫡系,我三人最大的背景可不是家世,而是皆乃太尉一手提拔的麾下。” 章邯咧嘴一阵大笑,森冷的目光环视在场众人,“尔等可知我秦国太尉何许人也?” 这时,王离也不再继续淡然踞坐,放下酒杯起身接过话茬,“尔等可曾听闻恶夫之名?” “连没韩魏两国,定计于三族染血,手中人命不下百万!” 话音刚落,道道惊呼声响起。 “恶夫...是那个杀人如割草的屠夫?!” “这...这三人竟然是他的心腹?” “.....” 恶夫的名头早已传开,就连他们蜗居弹丸之地的蛮族都有所耳闻其事迹,尤其是对于他的嗜杀成性,更是听得耳根子起茧。 “完了...完了啊!” “这些人竟然是那个屠夫的麾下,这可如何是好啊?!”白兀伲脸色瞬间煞白,通体一阵冰寒,仿佛赤裸置身于寒冰飞雪当中。 方才出言呵斥那名龟兹大臣,此刻更是吓得浑身瑟瑟发抖,脸上没了一丝血色。 第219章 白兀伲:还不去侍寝? “这...本来高高兴兴,诸位何必如此剑拔弩张呢?”龟兹王后见状也只能硬着头皮再次出言劝解。 可见无人搭理她,心下尴尬之际,只能将转机放在了身旁的桓齮身上。 她附身凑到桓齮耳边,吐气如兰道:“上将军,可否制止几位小将军,奴家....一定会侍候好您的。” 她心头算计的十分透彻,本就是人老珠黄的半老徐娘之身,哪还讲究什么清白,若是能以牺牲清白保全儿媳们与龟兹安危,这买卖不亏。 妩媚之音入耳,让桓齮浑身冒起鸡皮疙瘩, 尤其是转头不经意间瞥见其胸口那抹高高耸立的雪白,差点忍不住要将其就地正法。 “太后言重了,就算是本帅见了太尉也须恭敬行礼!”桓齮故作无奈,紧接着叹息道:“就算是我的军令,他们也不一定会听啊!” “他们三人和其麾下士卒,只听大王和太尉调令。” 此言一出,龟兹太后心头绝望丛生,却没注意到桓齮眼底一闪而逝的火热。“龟兹灭了,你人也跑不掉,我岂能因女色耽误大事?” 见状,白兀伲再也坐不住了,他在生死存亡与绿帽子之间果断选择了后者,“三位将军何须动怒?” 所有人的目光皆看向白兀伲,所有人都知道,他接下来的话将决定了龟兹的生死。 “不过是女人罢了!”白兀伲故作轻松洒脱,大笑道:“我西域之地盛产绝色女子,三位小将军年少有为,能瞧上她们,也算是她们的福气。” “龟兹人敬重秦人,身为东道主,岂能让贵客寒心?” 所谓人在屋檐下,谁能不低头。 就算他已经尽量修饰辞藻,以此掩盖软弱畏惧,可在场之人都不是傻子,谁能不明白这话本身的意思? “我他娘也是服了,这小子是个软蛋吗?”章邯三人面面相觑,都离谱到这个时候,他绿毛龟竟然还稳得住? 无奈,一向是三人中谋略最高的一个,见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王离又心生一计,“既然大王如此好客,我们也就不推辞了。” 说到这里,他话音一转,笑道:“我就知传言非虚,不过我等此番前来,军内还有不少将士呢,不如将诸位家中妻女献出...?” “也算解了他们的苦思冥想,也圆了诸位热情好客之名,岂不是两全其美。” 好好好! 真就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 在场龟兹朝臣脸都绿了,先前这砖头没落在他们身上,丢人的是大王白兀伲,他们也最多是跟着面上无光,却没实质性的损失。 可王离这话可就不同了,是要将在场所有人变成白兀伲那样的绿毛龟,这怎么可能? 一时间,瞬间响起无数道反驳声。 “不可!” “哪有这样的道理?” “看来秦将们是喝多了,不然也不会说出这样的天方夜谭。” “......” 白兀伲冰冷的眼神环视这些大臣,没想到他们竟然会背刺自己。 他是谁? 他是龟兹的王! 为了龟兹,他忍下屈辱,看着亲娘和媳妇被人玷污却不敢言语。 他付出了这么多,为何这些大臣们不能像自己这般? 这一刻,他心头升起无边杀机。 “啪!” “老子真他娘是给你们点脸了?!” 章邯一声怒骂,而后转向桓齮,拱手单膝跪地道:“主帅,龟兹既然瞧不上我等,我们还死皮赖脸留在这里做什么?” “是啊主帅,何必在这受此屈辱?”王离也同样高呼。 蒙恬冷笑一声,“絮絮叨叨,我看他们就是没一丁点待客诚意。” 收到三人的暗示,桓齮也当即起身,脸上满是冰冷之色,如狼似虎的眼神直视身旁汗如雨下的白兀伲。 “放肆,你们别忘了自己的身份。”白兀伲咬牙看向麾下,眼底尽是血色。 这时,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大王,我看秦国此番前来就是为了故意羞辱我等。” “今日不如就杀了他们,保留颜面,而后派出使者入咸阳面见秦王,倒要问问他们秦王是如何管教手下官员。” 此话一出,当即引得无数人附和。 白兀伲一阵意动,看向几人的眼神也陡然变幻。 “呵....”桓齮一阵大笑,“我秦军就在尔等王庭三里外驻扎,你们真的能斩了我们吗?” “你确定你们可以承受住我秦国太尉的怒火?!” 说罢,桓齮直接站起身来,还不忘拉着那太后的纤纤玉手,大步朝帐外走去。 “你若不敢动,本帅可就走了。” 桓齮根本没在怕的,朝着三人打了个眼色,章邯三人也当即拽起身旁女子就朝帐外走去。 “大王,我等累了,这就先下去休息了,不如给我们安排个舒服点的营帐?”王离回头露出一丝奸笑。 白兀伲心头一阵纠结,却最终还是没敢真叫人杀了他们,他无力摆了摆手,“速速为几位秦国将军带路。” 终究....还是他承担了所有。 太后和那几名王妃满脸绝望之色,任凭几人拉着朝帐外走去,回首冲白兀伲露出惨淡苦笑,让白兀伲心如刀割。 这...一位是他母后,另外几位是他挚爱王妃.... 奇耻大辱,真是奇耻大辱啊! 帐外有龟兹侍卫早已等待,见他们三人出来当即前头带路,领着他们来到几处奢华的营帐外。 “你们两个小子,今晚可要努努力啊,哈哈哈哈!” 作为过来人的桓齮和章邯两人相视大笑,拉着这些异族女子就入了营帐。 没一会的功夫,帐内就传出靡靡之音。 阴影处,站着一位双目血红正在咬牙切齿的男子,正是龟兹王白兀伲。 传入耳中的高亢呻吟,让他的心碎成了粉末,屈辱的泪水不断从脸颊上划过。 这一刻的他有些茫然,也有些彷徨。 思来想去,他就连报复秦国的机会都没有。 在秦国这条九天遨游的黑龙面前,龟兹见它如蝼蚁窥天,没有半点可以报复的机会。 甚至,他就连求援于匈奴都不得! 第220章 太尉,你说咋办啊? 次日晌午。 劳碌一夜桓齮等人却显得神清气爽,几人凑在一起眉飞色舞的讲述起昨晚自己的光辉战绩。 “昨晚啊,啧啧,回味无穷!”几人满脸感慨之色。 章邯忽然咧嘴笑道:“几位,等这灭了龟兹,咱们可要好好为大王和太尉寻一些绝色女子,可不能就只顾着自己享受了!” “自然如此!” 桓齮见状笑道:“其实这东西是乍见新鲜,加上这些女子的身份,所以显得格外刺激,说起来也就那么回事吧!” 毕竟年岁在这摆着,桓齮见过的女人比他们吃过的米粒儿都多,自然是看得出来这兴奋点在哪里。 “好了,女人有的事,切莫因为贪图温柔乡而坏了大事。”桓齮话音一转,继而脸色变得严肃道:“此等屈辱之事,这白兀伲都能忍得下来,此子不简单,怕是已经看穿了我们的目的。” 王离微微颔首表示赞同,“上将军说的没错,若是找不到合适借口,擅动刀兵或会引起三十六部的仇恨。” 西域实在偏远,秦国此刻精力要放在赈灾和灭六国上,岂能在西域耗费太多精力,那就有所不值。 女人一向是男人的颜面,故此他们就以调戏王妃为由挑起事端,却没想到遇到了白兀伲这万年王八。 蒙恬有感而发,道:“我总算明白太尉为何对提升国力十分急切,又是为何时常嘴上挂着那句弱国无外交了。” “是啊!”桓齮微微颔首,语气也有些沉重,“我倒是佩服白兀伲,为了臣民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 一时间,几人都显得有些沉重,好似看懂了一丝恶夫的焦虑。 唯独章邯咧嘴一笑,满不在乎道:“我以前跟在太尉身边时,总听太尉说弱小就是罪,国与国倾轧,从来都是这般残酷。” “若不想经历奇耻大辱,那就必须发奋图强,才不会沦为他人信手拿捏的蝼蚁。” “这话倒是不假。”桓齮点头表示认同。 “说得好!”蒙恬插话道,“我们只有真正强大起来,才不会受人欺凌。” “所以,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动,借口也不能太牵强了,而那白兀伲还如此能隐忍,真叫人头疼啊!”章邯收起笑容,认真地询问。 此言一出,几人顿时沉默了。 思虑良久,王离开口提议道:“只能继续变本加厉了,我就不信他白兀伲真就能忍得住。” “不如....”蒙恬露出一丝有些猥琐的笑意,“派斥候回去请教太尉,总感觉这种事太尉有的是办法。” “我看行!” 几人相视一笑,点头同意蒙恬的提议。 ....... “想办法提升提炼速度。” “眼下这些提炼工具效率太低,继续敦促墨家尽快研发出效率更高的工具!”恶夫看着精盐作坊里正忙碌的工人们,对于现下的提炼速度依旧不满意。 孟灿咧嘴一笑,“相里翮已经着手开始研发了,前几日还送来了一些试用工具,效果还算可以,又回去改进了。” “那就好,务必要追求最大的效率,以此才能供应百姓们食用。”恶夫的眉头紧锁,显然对目前的进展并不满足。 “我明白,我会再催促相里翮,让他加快进度。”孟灿收起了笑容,认真地回应。 恶夫环顾四周,压低声音继续说,“墨家一旦做出新的提炼工具,务必要严加看管,切莫不可传了出去。” “太尉放心,这件事我早有准备。”孟灿点头表示理解,低声又道:“精盐工坊内的匠人是不允许与外人私自接触,家中妻儿也单独划在一处居住。” 现如今秦国还未一统,这精盐可万万不能泄露出去,以免让人坐享其成,待到将来华夏归一,也就无需如此防备了。 “这件事做的不错!” 恶夫一番赞赏后,又问道:“精盐按部就班即可,甘蔗库存也算充足,可着手提炼白糖了。” 孟灿连忙抬手引路,边走边解释,“场地从精盐工坊分出了一部分,足够使用了,人手也已经开始物色了。” 恶夫对于孟灿的办事效率极为开心,大笑夸赞道:“老孟,你可是咱们秦国支柱,有你真是我秦国的福气啊!” “嘿,太尉过奖了...哈哈,多说点...我喜欢听!”孟灿被恶夫夸得是五迷三道,大嘴巴都快咧到了耳根子,脸色也变得红润了起来。 “你这老家伙!”恶夫没好气白了他一眼。 “太尉,启禀太尉!”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呼喊声,恶夫两人下意识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就见赵高提着下摆小跑而来。 “呼....” 赵高有些喘息,语速极快道:“太尉,西域派回斥候,说是遇到了些许麻烦,大王请您速速入宫商议。” “麻烦?” “好,我们这就回去。”恶夫应声,随即与孟灿一同转身,快步朝宫城方向走去。 宫城内,人声鼎沸,嘈杂不堪。 恶夫与孟灿踏入大殿,一眼便望见嬴政面色如沉潭之水,时而又一阵跳动,显得有些古怪,而大臣们则如一群被惊扰的麻雀,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你可算是来了!”嬴政见恶夫到来,语气中似有一丝鬼魅般的诡异。 “大王,有何事如此十万火急?”恶夫上前一步,毕恭毕敬地询问。 嬴政眼神示意斥候,后者立马如竹筒倒豆子般开口说道:“主帅入了西域,一路行军至龟兹,精心设计想要寻个动兵的借口,却不想被龟兹王白兀伲有所察觉,无论如何就是不入套!” “故此,主帅助小人归返,还望太尉指点迷津。” 恶夫听后眉头紧蹙,如两座小山,问道:“说来听听,你们主帅所定之计究竟为何?” 斥侯闻言,脸色瞬间闪过一抹如晚霞般的尴尬,而嬴政和百官则如一群看戏的观众,脸上露出一种似笑非笑、难以言喻的复杂神情。 “到底,什么情况?!”恶夫将在场人的古怪表情尽收眼底。 第221章 恶夫:你去吧,封妻荫子... “什么?!”恶夫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双眼瞪得如铜铃一般,眉宇间仿佛写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经过斥候的简要叙述,他终于明白了章邯三人的所谓谋划。 竟然……当着人家的面……这简直是令人难以启齿! “传本太尉军令,杖责章邯三人每人五十军棍!”恶夫咬牙切齿地吼道,那声音仿佛能把人的耳膜震破。 这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设下如此拙劣的计谋也就罢了。 偏偏还被人轻而易举地识破了。 识破了也就罢了,居然还恬不知耻地把自己抬了出来。 这也就罢了,竟然还胆敢派人回来询问自己该如何处置? 平日里,难道就是这样教导他们的吗? “哈哈哈……”他的这番话犹如一把利剑,直刺众人的心窝,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恶夫脸都绿了,他自然清楚他们为何选了如此手段。 西域三十六部互有攻伐,却又有些同气连枝,对外十分排斥,这也是为何匈奴不灭他们,仅是接受他们的臣服。 三人无非就是想找个借口,当做光明正大动兵的借口,这样其余三十五部也挑不出毛病来。 可问题偏偏出在挑选借口的手段上。 当初他闲话曾和三人讲过些许汉使的事迹,说是将来若是秦国使者也似那般...狠辣,倒能省得他们不少麻烦。 却从未想过让他们亲身来行此手段! 他们就不怕白兀伲鱼死网破,真将他们斩杀于当场? 人生来就有使命,这三人被他委以重任,身负他的殷切期望,想要将之培养为未来秦国支柱,怎能轻易置身于险地。 嬴政笑到眼泪都快出来了,“这,你还是先想想要他们接下来该如何行事,才能寻得合适借口吧!” “万一给打出个好歹,那该如何?” “况且,王翦和蒙骜两位还在,就算是教训也该是两位上将军来啊!” 说到这里,嬴政露出一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阴笑。 你恶夫动手,边打边担心。 爷爷打孙子,那可就不一样了。 此时,在庙堂中久未发声的李斯,宛如一座沉寂的山岳,稳稳地站了出来,他的声音恰似洪钟,低沉而有力:“大王,三人行此等有悖人伦之事,实乃令我秦国蒙羞,理应受罚。” 话音未落,众人的目光如箭雨般纷纷射向李斯。 如今的他,犹如落日余晖,权势已然被师弟韩非尽数蚕食,近来的日子,他饱尝了人情冷暖,受尽了冷嘲热讽。 “大王,微臣有不同意见!” 韩非迅速站出,他的声音仿佛一把利剑,刺破长空:“对外族理应施以雷霆手段,军国事本就不是粉饰太平之事,何来失礼之说?” 言及此处,他直视李斯,嘴角泛起一抹轻蔑的笑,仿若在嘲笑一只落败的公鸡:“敢问廷尉大人,开疆拓土、强国兴秦重要,还是在外族的口中博得一个虚名重要啊?” “太尉曾言,国与国之间相互倾轧,强者生,弱者亡。” “我秦国当有慈悲治世救人之心,亦要有杀伐决断、雷厉风行之手段!” 恶夫对于韩非改变有些侧目,听到其说了这么多,笑着补充道:“这叫宽以待己,严以律人。” “精辟!” 孟灿眼神一亮,对于恶夫这八个字赞赏至极。 “宽以待己,严以律人!” “妙,实在是妙啊!” 嬴政双眼放光,只感觉这八个字算是将他的心声完美形容了出来。 方才,听闻章邯三人所行之事,他不仅没有半点责备之意,甚至还极为欣赏。 军国事,理当不论手段,只为结果。 能跟他们玩手段,他都觉着有点憋屈,要不是现在行情不好,管你三十六还是七十二,哪个敢多蛐蛐一句,定要大秦虎狼长驱直入。 砍了他的脑袋,灭了他的国,抢了他的女人! 他从没有片刻忘记恶夫当初那句话。 日月山河所至,皆为秦土! 这山川河流是大秦的,这天下万民是大秦的,这世上一草一木都是大秦的! 念及至此,嬴政神色陡然肃穆,沉声道:“谁人不知我秦国有太尉恶夫,诡计多端,杀伐果断,为人阴险狡诈.....” “你的本事世人皆知,还是速速拿个计策出来吧!” 恶夫看着嬴政那写满义正言辞的脸庞,心下竟然瞧不出他到底是在夸赞还是贬低? “说啊!” 嬴政有些无语,“你总看着寡人作甚?” 恶夫叹了口气,眼神看向殿内站在最末尾的那些个青年才俊,“你们年约几何,家中可有妻儿父母?” 有人答曰:“在下无父无母,孑然一身,敢问太尉有何指派?” 恶夫摇了摇头,“你就算了,你这条件不行,怕是不敢破釜沉舟。” 见状,这青年脸上闪过落寞,退后闭口无言。 另有一人站了出来,“太尉,下官家中上有年迈老母,下有尚有襁褓之儿,可否?” 恶夫眼神一亮,笑吟吟道:“你这条件就不错,姓甚名甚,可愿为使者入龟兹寻衅滋事...呃...是洽谈!” 青年出列,郑重一礼,“承蒙太尉看重,在下赵槎,自然愿意!” “赵槎?你简直是的为此而生的人才啊!”恶夫咧嘴一笑,“去吧,史书五行,载你父与子之名!” “太尉,国家兴亡,为臣子自当效死命!”青年双眼冒光,热切的看着恶夫。 恶夫转首道:“大王,赵槎乃家中支柱,万一若是出现点意外,得给予他一点保障,至少也能保其家眷可活。” “理当如此,太尉有何高见?!”嬴政也寻思过味儿来了。 恶夫揉捏着下巴,斟酌道:“封妻荫子,追你个爵位,子成年后可继承。” 此言一出,赵槎彻底坐不住了,高呼道:“大王,太尉,赵槎无以为报,此去必将葬身于龟兹!” “这...这能行吗?”有人质疑。 在他们看来,为了灭个区区龟兹,何至于要使臣送命? 大不了,大不了回头腾出手来在收拾他们,何必急于一时? 第222章 我此去,必将肉身留于龟兹! “此言差矣!”恶夫断然反驳,目光如炬,“龟兹虽小,却地处要冲,若能拿下,对我秦国而言,意义非凡。此乃战略要地,非同小可。” “更别说集散市场所能带来的巨额利润,每天都是一笔天文数字,耽误一天都是莫大的损失啊!” 他环视四周,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赵槎此行,一定要完成使命,寻得良计让桓齮上将军可兵压龟兹。” 嬴政对于钱财与开疆有着无与伦比的执着,他深以为然道:“太尉所言甚是。赵槎,你此去若能成功,便是我大秦的功臣,寡人定不会亏待于你。” 赵槎感激涕零,再次行礼:“大王,太尉,赵槎愿将这无三两肉的身体,留在龟兹!” 他此刻神色火热,让人瞧不出半点是将要行稍不留神就会丧命的苦差,反倒有点感觉是天大好事一般。 “太尉,您就直说,想叫我怎么死?”赵槎直人直语,根本懒得加以掩饰。 “看这样子,他的死相将超乎我的想象啊!” 恶夫满意地点头,旋即笑道:“ 本太尉一路走来,正是怀着必死的决心行事,连死都不怕的人没有弱点,可斩断一些束缚,行那大自在之事。” “你如今的状态,本太尉对你有着绝对的信心!” 赵槎微微一笑,轻声道:“下官谢过太尉提点,已然悟了该如何行事了!” 恶夫满意的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将接下来的流程交给嬴政。 嬴政 接过话茬,肃声道:“赵槎,寡人拜你为西域使臣,出咸阳入龟兹,为我秦国与龟兹的和平....贡献一份力!” 赵槎一甩袍袖,双膝跪地高呼道:“臣,赵槎,领命,定不辱使命!” “平身!” 嬴政双手虚扶,高声道:“那你且速速出发吧!” 赵槎站起身来,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转身又向恶夫深深一拜,然后转身大步走出殿外。 他的脚步沉稳而有力,颇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 “如此好事,怎得就让这小子抢了呢?!” 本该是悲壮的场面,却被几声低语破坏,引得不少上了年岁大臣们一阵惊讶侧目。 在赵槎的身后,恶夫和嬴政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看起来日后想要平白无故动手....很简单了哇! 次日清晨,赵槎带着嬴政的重托和秦国的希望,踏上了前往龟兹的征程。 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咸阳城的晨雾之中,而他的心中,却充满了对未来无限憧憬和对使命的坚定信念。 他一路快马加鞭,从内史经陇西入西域之地,前前后后拢共仅用了两天半的时间就来到立刻龟兹。 秦军帅帐内。 赵槎恭恭敬敬见礼,“赵槎,拜见上将军,拜见三位将军!” “免礼!” 桓齮抬手一挥,直言问道:“大王和太尉派你前来,可是有了妙计?” 赵槎神秘一笑,来前他就已经想好了思路,胸有成竹道:“稍后下官将前去面见那白兀伲,还请上将军整顿兵马,列阵待战。” “两个时辰不见下官归来,上将军即可以此诏令领兵直攻 龟兹。”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份竹简并展开,其上还印着代表嬴政身份的大印。 众人神色立马肃穆,桓齮上前双手郑重接过竹简,定目看向竹简上所载字迹。 “使者若身死,当屠龟兹以殉葬!” “不死,杀其亡族,奴其子民。” 简单的两句话却让桓齮面色大变,抬眼看向面带笑容的赵槎,竟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转眼就明白赵槎此去充满了风险,但他此刻的从容淡然让见惯生死的桓齮也不禁为之动容。 桓齮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赵槎,你可知道,这竹简上的诏令为何?” 章邯三人见状也赶忙凑到近前,定目看向竹简上的内容,眨眼又惊讶的看着赵槎。 赵槎目光坚定,回答道:“上将军,赵槎自知此行凶险,但若不冒险,又怎能成就大事?我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愿为秦国尽忠。” 桓齮欲言又止,看着面前身躯单薄的青年,眼底闪过一丝不忍,“赵槎,本帅可上报大王与太尉...暂缓此事如此?” “赵槎谢过上将军挂念,我心意已决,还请上将军无需如此!” 这话让桓齮变了神色,也叫章邯三人眉宇闪过一丝愧疚,一切因他们的鬼点子而起,玩砸了却要他人来擦屁股,心中实在难安。 赵槎拱了拱手,洒脱大笑道:“三旬已过,半生薄凉,也曾克己奋发,胸怀激荡,幻想红衣白马,气吐眉扬。” “终是柴米挫了锐气,染了风霜,十年朝堂沉浮心倦矣,午夜难寐,不过一梦笑黄粱。” “蝼蚁之身,命如纸薄,若为大业死,也算黄粱一刻!” 赵槎再次行礼,然后转身离开帅帐,直奔龟兹王庭而去。 身后,桓齮几人哑口无言,心头对赵槎肃然起敬。 桓齮躬身作揖,高呼,“先生大义,桓齮拜服!” “我等恭送先生好走!”章邯三人面容铁血,声如惊雷炸响。 赵槎脚步不停,脸上露出一丝意气风发的笑容,如此这般场面,倒也算是平了他年少时所求。 龟兹王庭。 提前收到消息的白兀伲与麾下大臣正等待着秦国的使者,他眉头紧皱,不断在心头盘算着秦使的来意。 少顷,赵槎来到。 “敢问秦使,此番前来所为何事?”白兀伲故作镇定地问道。 赵槎躬身一礼,“秦使赵槎,奉我秦国大王命,前来出使龟兹,以消先前误会,免得起了不该有的争端。” 白兀伲的脸上露出了和煦欢喜的笑容,看着赵槎恭敬有礼的模样,白兀伲心头更是的喜悦。 至少,能瞧出来人家秦王是个明是非之人,麾下将领在外放肆,也不能怪到人家大王头上。 想来,赵槎离去时肯定会带着那该死的桓齮几人,待到回归秦国,他们必将受到秦王的处罚。 他吐出一口浊气,颇有点扬眉吐气的感觉。 第223章 赵槎:敢问大王为何怠慢? “来人,速速设宴!” 白兀伲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本王要好生宴请招待秦国来使!” 侍女连忙领命转身离去,前去准备宴会之事。 趁着等待宴席开始的空闲,白兀伲拉着赵槎一顿东拉西扯,话里话外斥责桓齮等人的蛮横无礼。 赵槎面带微笑,既不反驳也不附和,就那么静静坐着,听着白兀伲滔滔不绝大吐苦水。 白兀伲见赵槎这般反应,心中暗自得意,以为赵槎已被自己的言辞所打动。 他继续说道:“赵槎使者,你我两国本应和睦相处,共同抵御外敌,怎料桓齮等人竟如此不识大体,破坏了两国的友好关系。” 赵槎依旧保持着微笑,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白兀俚见状,更是滔滔不绝,开始讲述是如何憧憬秦国的强盛和自己的样谬,试图以此来打动赵槎,让秦王严处桓齮等人。 就在这时,侍女们陆续端上了精美的菜肴和美酒,在她们的忙碌下宴席也正式开始。 “此杯酒,小王敬秦使!” 白兀俚举杯邀请赵槎共饮,气氛似乎变得越发融洽。 然而,赵槎心中清楚,这一切不过是表面的和气,真正的杀招才刚刚开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主宾尽欢。 赵槎眼见时机成熟,脸色陡然一变,有些严肃道:“敢问大王,何故如此怠慢?” 此言一出,气氛骤然冷了下来,所有人疑惑的目光落在了赵槎身上。 白兀伲搓了搓手,冲着侍卫招了招手,侍卫立马端着手中托盘来到赵槎面前。 定睛一看,其上整齐摆放着几大块金疙瘩。 “小小敬意,还望使者笑纳!”白兀伲露出一丝讨好的笑容,眼底满是自信之色。 他可是极为清楚,武将好色,文官贪财,此乃华夏官员恒定不变之规律,他就不信这些黄金不能打动赵槎。 赵槎微微一笑,目光扫过那些金块,然后平静地回答:“大王的厚礼,赵槎心领了。然而,在下并非贪图金银之人。” “我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解决两国之间的误会,而非接受馈赠。” 白兀俚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没想到赵槎会如此直接地拒绝他的好意。他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勉强笑道:“使者误会了,这不过是两国交好的象征,绝无他意。” “大王,我们还是谈谈正事吧。”赵槎不为所动,继续说道:“桓齮上将军千里迢迢而来,何故引得大王如此怠慢?” “我希望贵国能够给予一个合理的解释,也免得引起两国误会,从而大起刀兵。” 白兀俚听后,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知道,赵槎的话虽然客气,但背后隐藏着秦国的强硬立场。 他沉思片刻,然后缓缓开口:“ 使者误会,那些女子并非凡人,乃是我龟兹.....” 赵槎压根不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抬手一摆道:“什么并非凡人,难不成她们是天仙下凡?” 得! 又来一个不讲理的! 白兀伲气得脸都绿了,前边把桓齮等人好不容易安排打发了,这又引来了更难缠的赵槎。 桓齮等人乃是武将,粗人武夫罢了,并不会耍嘴皮子,就算是气急也只会破口大骂几句,但若没秦王诏令也不敢擅行刀兵。 可使臣就不一样了,个个都是老狐狸,嘴皮子一个赛着一个狠辣刁钻,稍有不慎就要落入其的圈套。 念及至此, 白兀伲深吸口气,“使臣,此言差矣....” “什么?!” “你说我扭曲事实,可以包庇上将军?” 哪曾想,赵槎就好像被人问候了家中双亲一般瞬间炸毛,那面红耳赤的愤怒之相,让在场人皆是愣住了。 “这...” 白兀伲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暗道自己也没说什么,为何这赵槎就变得如此了。 不对! 忽然,他好似明白了什么,心头瞬间咯噔一下。 赵槎.... 找茬? 这货可不就是来找茬的吗? “呔!” 赵槎起身,仿佛直面不共戴天的仇人般,脸色变得极其狰狞,“白兀伲,亏我家大王还对你龟兹重视,却不曾想就如何待客?” “冷落了桓齮上将军也就算了,本使者代表大王而来,你就让我在这孤零零坐着饮酒?” 白兀伲心头一惊,刚想开口,可赵槎根本就不给他任何机会。 只见赵槎暴起来到白兀伲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抬手就两记响亮的大逼斗,直接将白兀伲给抽蒙了。 白兀俚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他从未料到赵槎会如此失态,更没想到在自己的地盘上会受到如此侮辱。 他试图挣脱,但赵槎的手如铁钳一般紧紧抓住他,让他动弹不得。 赵槎的怒吼声在宴会厅内回荡:“你龟兹国就是这样对待我秦国的吗?!” 这时,在场众人才回过神来。 “放肆!” “秦使,你怎么敢?” 龟兹朝臣纷纷站起,指着赵槎就是一顿的怒骂,场面一片混乱。 侍卫们冲上前去,试图将两人分开,但赵槎的怒火似乎无法平息,他继续大声斥责白兀俚的无礼和不敬。 白兀俚终于挣脱开来,他满脸通红,怒气冲冲地对赵槎说:“你这是何意?!” 赵槎冷笑一声,回答道:“何意?我这是在告诉你,秦国的尊严不容侵犯!” 两人之间的冲突迅速升级,宴会厅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白兀俚的侍卫们纷纷拔出武器,而赵槎的随从也毫不示弱,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赵槎高声喊道:“好哇,区区龟兹竟然敢对我秦国亮剑,当真是活腻味了!” 白兀伲闻言,顿时从愤怒中冷静了过来,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然后抬手示意侍卫们放下刀兵。 白兀俚虽然愤怒,但考虑到秦国的强盛和两国之间的实力差距,他只能强压怒火,示意侍卫们退下。 赵槎整理了一下衣襟,身躯站的笔直,他冲着白兀伲冷哼一声:“大王如此待客,我赵槎又何必留在这里自取其辱?!” 第224章 活着把功立了! “我们走!” 赵槎一甩袍袖,转身带着几名贴身侍卫朝外走去,完全无视了白兀伲和在场龟兹朝臣。 他的背影伟岸挺拔,毫无半点虚浮踉跄。 没人看见,赵槎脸上写满了期待,甚至脚步也放的极为缓慢好似赌圣登场,就为了等待身后白兀伲一声令下, 侍卫上前将自己乱刀斩杀。 却不成想,直到他都走到了门口,也不见身后传来半点动静。 “王八,死王八,上将军果然没说错,还真是个乌龟王八壳,忒能忍了!”赵槎心头怒骂一声,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白兀伲的沉默,等同于断赵槎的财路,他岂能愿意? 赵槎脚步一顿,蓦然回首,语气中正平和道:“白兀伲,我秦国起于微末,当初的老秦人血性不灭,就算是拎着木棒也敢与外族血战。” “你如此隐忍退让,倒也值得敬重!” 话语夹杂着一丝让人无法分辨的态度,以至于白兀伲眼神猛然亮起,以为方才赵槎是在试探自己。 “使者,我这大王做的太苦了...”白兀伲愁容不展,话语十分真挚。 这几天的经历让他心疲力竭,还真有点的不想做这大王了。 赵槎闻言眉头一挑,眼底满是火热,大吼道:“我生是秦国人,死是秦国魂,为秦国之臣忠心耿耿。” “你为了收买我,竟然想将王位让于我?!” 说着,赵槎伸手将身旁侍卫佩剑抽了出来,“我对秦国,对大王忠心,日月可鉴,岂能受你白兀伲的污浊。” 话音刚落,他就想拔剑自刎。 却不想,外面传来震天响的马蹄声和怒吼厮杀声。 “报——!” “不好啦大王,秦军举兵来犯,已经冲进王庭了。”有龟兹士卒踉跄跑来,扯着嗓子大喊大叫。 赵槎见状手上收了几分力,锋利剑锋本能将他脑袋直接割下,如今却只是将皮肉划开,留下大量殷红鲜血,完美避开了死穴。 “敢害我秦国使臣者, 寸草不生!” “龟兹,当灭!” 这时,响亮的吼声从传入传来,让殿内一众人脸都绿了,包括在地上装死的赵槎。 他...还没死成呢! 这话,有点让人尴尬。 白兀伲等人方才虽然震惊秦军来犯,却也是眼睁睁看着赵槎拔剑自刎,何来‘害’这一说? 赵槎心中暗骂桓齮等人不按照常理出牌,擅自更改约定之事,断自己财路。他 本想以死明志,让白兀伲背上黑锅,却没想到被他这一搅和,计划全盘皆乱。 他躺在侍卫怀中,眼珠子转了转,心里盘算着如何利用这个突发状况。 “好死不如赖活着,速速为我止血,待会儿就说是被白兀伲劈的!”赵槎倒在侍卫怀中,小声叮嘱道。 龟兹的朝臣们乱作一团,有的惊慌失措,有的则在低声议论,不知该如何是好。 白兀伲脸色苍白,他虽然对赵槎的突然举动感到意外,但更担心的是秦军的突袭。他深知,一旦秦军攻破王庭,龟兹将岌岌可危。 这时,有大臣起身怒声提议:“大王,秦军来犯,我等应立刻组织反击,保卫王庭。” “秦国三番五次挑衅在先,事到如今,何不与其拼死一战?” 接二连三的挑衅,饶是他们再不想开罪秦国,也不得不选择应战,如若不然龟兹将灭。 白兀伲看着赵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明白大臣的提议是目前唯一出路。 于是,他点了点头,下令召集所有能战之士,准备迎战秦军。 赵槎嘴角微微上扬,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地将局势扭转,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确保自己在这一场混乱中能够活下来,坐等桓齮将龟兹王庭攻陷。 “没死成还真是可惜,只是如今...不知道大王和太尉的允诺,是否还会兑现?”直到此时此刻,赵槎还在关心着他的好处。 白兀伲起身带着大臣们朝外走去,压根懒得看赵槎一眼,这小子就是个来送死找茬的棋子。 龟兹的朝臣们在白兀伲的命令下开始忙碌起来,有的去召集士兵,有的去驱散百姓,整个王庭陷入了一片紧张而又有序的备战状态。 赵槎则被侍卫小心翼翼地抬到了安全的地方,他闭上眼睛,装作昏迷不醒,实则在暗中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王庭入口处,两军鏖战。 秦军的攻势异常迅猛,龟兹的士兵虽然奋力抵抗,但明显处于下风,被打到节节败退。 桓齮坐镇中军,章邯三人则身先士卒冲在最前,脸上皆是焦急之色。 他们实在不忍心赵槎就这么死在龟兹,故此经过短暂商议,便决定提前动手,到时候直接强压个帽子给他们就是。 反正,龟兹灭也灭了,随便赵槎怎么说,根本没法验证真伪,还能就此保全他的性命。 龟兹的士兵们虽然勇猛,但在秦军的猛烈攻势下,渐渐显得力不从心。 秦军的铁蹄践踏着龟兹的土地,每一声战马的嘶鸣都预示着龟兹的末日即将来临。 白兀伲站在王庭的高处,望着下方的战况,心中充满了无奈和绝望。 他知道,这场战争的结局早已注定,龟兹的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他转头望向赵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对赵槎的怨恨,也有对未来的迷茫。 赵槎的计划似乎就要成功了,他只需要等待秦军的胜利,然后以秦国使臣的身份,安然无恙地回到秦国。 可是,龟兹又该何去何从? 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为何秦国要如此,他们不过是地处偏僻的小部,怎能引得秦国如此兴师动众? 或许是感受到了白兀伲的目光,赵槎缓缓睁开双眼,与其对视,毫不掩饰嘲讽之意。 “宽于待己,严于律人!” “怪.....就只能怪你龟兹地理位置实在太好了。” 不得不说,桓齮眼光十分毒辣,挑选之地乃位于西域正中,相接四方,作为集散市场之地最为合适不过了。 这时,一支秦军骑兵突破层层封锁,冲到了王庭腹地。 为首之人,正是章邯! 他抬眼一扫,见赵槎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眼珠子顿时红了。 第225章 邯:啊...我的使者大人 “啊...我的使者大人!”章邯目眦欲裂。 见赵槎满身殷红鲜血,脸色无半点血色,他心头顿时咯噔一下,暗呼:终归还是来晚了一步。 “我可怜的使者大人啊....” 章邯双目一片血红,泛起冷冷杀机,指着白兀伲大喊道:“呔,白兀伲,纳你狗命,为我大秦使者祭奠。” 说着,他拎着手中战刀就朝白兀伲冲去。 “快,保护大王!” 拱卫在周围的侍卫连忙将白兀伲团团围住,而后拎着刀兵朝章邯砍去,想要将其斩杀。 “死!” 章邯的怒吼声中,战刀挥舞间带起阵阵风声,每一刀都蕴含着无尽的愤怒与力量。 侍卫们虽然勇猛,但在章邯的狂暴攻势下,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十几名侍卫不消片刻就被章邯斩杀当场。 白兀伲见状,知道此刻是生死关头,他强撑着虚弱的身体,从腰间抽出一把镶嵌各色宝石的短剑,准备做最后的抵抗。 “哟,还想跟咱过过招?”章邯倨傲一笑,爆冲来至白兀伲面前,举刀就劈。 “叮...” 战斗愈发激烈,刀光剑影之中,章邯的战刀与白兀伲的短剑不断碰撞,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更远处的侍卫们也纷纷加入战团,试图为白兀伲争取一线生机。然而,章邯的杀意已决,他的眼中只有白兀伲的倒下,才能平息他心中的怒火。 在一次猛烈的交锋后,白兀伲终于力竭,手中的短剑被击飞,身体也重重地摔倒在地。 章邯见状,毫不犹豫地举刀向他砍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了暴喝声。 “还不住手,难道你们想让使臣的脑袋搬家,还有这些小卒也一起陪葬吗!” 章邯心中一惊,转头望去,只见远处一名龟兹武将正手持利剑,如毒蛇般盘踞在赵槎的脖颈处,其眼底闪烁着威胁的寒光。 “好胆!” 章邯怒极反笑,然而却又如同被缚住手脚的猛虎般,投鼠忌器般停住了手上动作。 他实在不忍心为了军国大事而献出宝贵的生命赵槎,死后还要遭受尸首分离的悲惨下场。 白兀伲如狂风中的残烛般剧烈喘息着,生死边缘的大恐惧让他仿佛是被救上岸的溺水人,贪婪地吮吸着空气。 “放了我家大王,下令撤军,否则我就将他的尸身碎尸万段!”那武将嘶声怒吼,其眼底的疯狂之色犹如燃烧的火焰,仿佛要将一切都焚烧殆尽。 章邯此时陷入了进退维谷的两难境地,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场面顿时变得异常尴尬。 正在装死的赵槎,其眼皮微微抬起一条缝隙,当他看到那武将的剑锋距离自己的脖颈不足两指时,心中暗叫不好。 他悄悄地运起全身的力气,抓起身下的沙子,犹如一道闪电般朝着那武将的面门扔去。 “啊!!” 那武将猝不及防,被沙子击中,双眼瞬间被沙土灌满,他本能地扔掉利剑,捂住双眼,口中发出痛苦的呼声,犹如受伤的野兽。 “你死不死啊?!” 赵槎也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勇气,抓住那武将掉在地上的利剑,狠狠插在了他的脖颈处。 鲜血瞬间喷洒,淋了赵槎一身,让本就浑身鲜血的他彻底变成了血人。 “老子想死你们不让死,不想死了你又要我的命,真当书生没有缚鸡之力了?!” 赵槎捂着脖子上的伤口破口大骂,因这动作刚刚凝固的伤口又被崩裂,疼的他龇牙咧嘴。 此等异变将所有人惊住了。 “娘嘞,起尸了?!” 章邯这五大三粗的壮汉,脸色肉眼可见的惊恐起来,那粗壮如撑天巨柱般的双腿也开始抖动了起来。 回想小时候,他还是个光着屁股蛋子在山村里闲逛的孩童,时常就听见村中上了年岁之人讲起那些犯邪之事,倒给他留下了不少童年阴影。 他持刀砍人从不眨眼,如今手下死魂不下几百,唯独对这些鬼神之事畏惧如虎。 都说向死而生,决定做了一次,岂能还有第二次的勇气,如今的赵槎就是这样。 赵槎大声呼喊道:“章将军,别愣着了啊,在等会我可就真小命不保了啊!!” 章邯深吸一口气,这才发现赵槎并没有死,脖颈上的伤口虽是不断渗血,却压根没有伤及要害。 “来...来了!” 章邯甩手一刀将白兀伲枭首,而后脚步直冲赵槎而去,长刀于千钧一发之际将砍向赵槎的刀兵格挡住。 “叮!!” 清脆悦耳之声环绕耳边,吓得赵槎连眼都不敢睁开,全然没了先前不畏死亡的气度。 章邯电光火火间将四名杀来的龟兹士卒斩死,而后怒吼道:“还愣着做什么,杀了这群龟兹士卒!” 烈虎军士卒这才回过神来,方才他们也被赵槎的死而复生给惊住了,以至于都忘了上前帮助章邯杀敌。 “杀!” 烈虎军士卒提刀兵冲杀而来,那股猛虎下山的气势倒是坐实了烈虎军之名,周围那些龟兹士卒皆是面露恐惧之色。 “区区蛮夷,安敢与我大秦锐士相争?” 赵槎是第一次亲眼见到秦军雄风,眼中异彩连连,那勇猛无敌的姿态让他忍不住大声叫好。 章邯来到近前,笑道:“赵使者,你可真是吓死我了,在下还真以为你是起尸了。” 赵槎一手捂着脖子,一边苦笑道:“诸位将军要是在晚上一步,现在见到的可就是我的脑袋了。” 章邯尴尬一笑,自然知道是他们提前发兵的缘故,连忙转移话题,“来人,速速带赵使者回去,寻军医快快疗伤。” 由于脖颈处还不断渗出鲜血,现在白兀伲也死了,他自然不想将小命丢在这里,便随着侍卫转身离开。 章邯目送赵槎离去,而后狞笑着来到白兀伲滚落一旁的脑袋前,一把将那死不瞑目的脑袋拎起。 “总算是砍了你这臭王八的脑袋,明知道我们为灭你龟兹而来,你竟然还敢隐忍,不给我们借口?”章邯劈头盖脸一顿怒斥,这又不怕眼前白兀伲是否会化为冤魂了。 第226章 灭龟兹! 回到中军位置。 军医连忙为赵槎包扎伤口,而桓齮见城内形势已经一边倒,便将指挥权交给了裨将羲恭,自己则起身来到赵槎身旁。 桓齮满脸关切向军医问道:“赵使身子如何,可有大碍?” 军医小心地清理了赵槎脖颈上的伤口,然后熟练地缠上绑布,回答道:“赵使者脖颈上的伤口虽然深,但幸好没有伤及要害,只要好好休养,应该不会留下太大的后遗症。” 桓齮听后松了一口气,转而对赵槎说:“赵使者,你没事老夫也就算放心了。你不仅智勇双全,还颇有胆识,我大秦能有你这样的使者,实乃国之幸事。” 赵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微弱地回应:“桓将军过奖了,也幸亏那一声大喝,不然我怕是早已命丧黄泉。” “难怪上将军求计于太尉,实在是这白兀伲太忍忍了,下官手段使尽他都给隐忍了下来。” 赵槎满脸愤恨,而后叹息道:“无奈,我正准备拔剑自刎,就听我秦军攻其王庭,留了几分力...避开了要害。” 桓齮一脸后怕之色,抬手拍了拍赵槎的肩膀,说:“老夫料到那白兀伲隐忍,也想到你最后一步棋,故此才违了约定,不想要你无故死在这里。” 赵槎感激地点了点头,心中暗自庆幸自己能够死里逃生,也算是间接得到了大佬认可。 待回去之后,想来就算是没了赏赐,日后也必将平步青云。 只可惜.... 不能青史留名,封妻荫子了! 念及至此,赵槎又恶狠狠的谩骂几句,“该死的白兀伲,亏你们还是如狼似虎的外族,软蛋.....” 一连串的污言秽语从其口中吐出,让桓齮也忍不住跟着笑出了声。 曾几何时,他们对白兀伲的无奈,不也正和眼前的赵槎一样吗?! 随着夜幕如墨般缓缓降临,战争带来的杀戮喧嚣如潮水般逐渐退去,秦卒们三五成群,宛如从地狱中走出的幽灵,互相搀扶着艰难地爬出死人堆,他们的脸上挂着如春花绽放般胜利的笑容。 纵使是浑身伤痕累累,鏖战一天透支的体力让他们行走踉跄,却也难以掩饰眼神中的那一抹明亮与自豪。 “秦军威武!” “秦国威武!” “大秦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跟在桓齮身边的赵槎见此情景,心潮澎湃,难以自抑,不禁扯开嗓子,声嘶力竭地嘶吼起来。 “赵使,切莫急躁,莫要崩裂了伤口!”桓齮脸上流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自豪之色,赶忙开口劝阻赵槎。 赵槎却全然不顾,满脸兴奋,犹如孩童般激动地叫道:“上将军,我等文臣久居朝堂,今日方得亲眼目睹我秦国锐士之英勇,实在难以抑制激动。” 庙堂之臣皆知秦国锐士勇猛无比,可那也仅仅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又怎能比得上亲眼目睹这般震撼人心的场景? 桓齮的自豪之色愈发浓烈,他中气十足,犹如洪钟般大笑道:“有如此悍勇之卒,有励精图治气吞天下的大王,有太尉、赵使这般肱股之臣,我大秦何愁大业不成?” “试问!” 桓齮浑身散发出一股气吞山河、威震八方之势,其声恰似九霄之上的惊雷,震耳欲聋地吼道:“谁能阻挡我秦国之锋芒?” 赵槎没想到他在桓齮口中竟然能和太尉相提并论,激动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下官怎能当得起上将军如此夸赞。” “这....” 赵槎想要表达激动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恰好看见桓齮别在腰间的佩剑,抬手瞬间就给抽了出来。 “住手,赵使你要做什么?!” 桓齮见他赵槎将佩剑置于脖颈下,顿时被这异常行为给弄懵逼了。 赵槎高呼道:“我秦国锐士血战不悔,我赵槎身负大王和太尉使命而来,岂能辜负,赵槎这就抹个脖子,将白兀伲的罪行坐实。” 桓齮一把拍掉他手中的佩剑,脸上写满了无语,“老夫纵横沙场几十年,还从未见过你这.....” 他本想说傻子,好在给强行咽了回去。 赵槎激动之情稍稍退却,也发现了自己行为的怪异,脸上不禁露出尴尬讪笑。 “主帅,这是白兀伲那臭王八的脑袋,被咱砍了来!”章邯拎着白兀伲那怒目圆睁的脑袋,身后跟着王离和蒙恬。 “好好好!” 桓齮扫了眼他手中的脑袋,顿时露出开怀大笑。 “速速派人回归咸阳上报大王与太尉,就说龟兹覆灭,入我秦国之手!” “在派人通传西域三十五部,就说龟兹无礼,害我秦国使臣性命,被我秦国发兵灭了。” 桓齮接连两句话显得风轻云淡,却也是成了龟兹的结局。 章邯嘿嘿一笑,随手将白兀伲的首级扔到地上,搓手嘿笑道:“主帅,这龟兹拿下来了,咱们就不给大王和太尉送点异族女人回去?” 桓齮一拍脑门,赶忙道:“还是你小子记性好,老夫差点将这事儿给忘记了。” 先前祸害人家王庭女子,虽然是为了寻个借口,可手段终究并不光彩。 李信的事可过去并没多久,由不得他们不怕,还不知恶夫会如何惩戒他们。 不过,这异族女子确实不同,相貌与华夏女子别有一番风味,他们可做不出吃独食的事情,怎么也得给两人搜罗些绝美之色回去啊! 到时也能堵一下恶夫的口,毕竟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就不信有这等美色为桥梁,恶夫还能真下狠手惩处他们。 章邯笑道:“主帅,这事就交给我吧,蒙恬和王离尚且年轻,怕是不太行。” 桓齮看了眼刚刚开苞的两人,眼底也闪过一丝不信任,相较于二人的稚嫩,章邯这老油子更靠谱。 “你速速去办此事!” “所挑选之人必须相貌俱佳,且一定要是清白之身!”桓齮再三叮嘱。 章邯眼底闪过一抹火热,当即拱手领命,而后转身快步离去。 “好的留给大王和太尉,剩下可都是我的了...嘿...” 第227章 赵偃的最后一搏! “该死啊!” “真是该死啊!” 赵偃连声怒骂,暴怒的吼声回荡于整座宫殿内,下方百官皆是一脸愁容,低垂着脑袋不言不语。 “好一个嬴政,好一个恶夫啊!!” “噗.....” 赵偃怒急攻心,一口逆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胸口的王袍,身躯一软踉跄倒地。 “大王,身体要紧啊!” “大王,您没事吧?” “.....” 众位大臣大吃一惊,脸上皆是露出焦急之色。 赵偃瘫坐在地上,那双充血的眼睛,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燃烧殆尽。 赵偃的怒火,如同狂风暴雨,让整个大殿的气氛变得异常压抑。 百官之中,无人敢上前搀扶,他们深知此刻的赵偃,就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任何的触碰都可能招致灭顶之灾。 前些时日,他见廉颇久无音讯,就派出斥候前去探查,可这一探却让他的心跌入了谷底。 三族将士与十五万赵卒尽数死在洪水之下,祁县沦为汪洋大泽,水面漂浮着密密麻麻的尸身,见不到一个活人。 更要命的是,洪水朝着赵国境内深处蔓延,斥候一路见到不少郡县都被大水荼毒围困。 而地方官员递上求请赈灾的奏疏也在同一时间纷至沓来,叠起来的高度甚至都能到达殿顶。 看着跪在殿内中央的斥候,赵偃强打萎靡不堪的精神,带着一丝期盼问道:“祁县周边可曾探查,有无发现我赵军踪迹?” 小卒提心吊胆,却也不敢糊弄赵偃,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大王,小人已将周边探查清楚,虽是比祁县好点,却也比之汪洋大泽差不了多少,只怕是.......” 说到这里,小卒咽了咽口水,不敢继续说下去了,回想起那日看到的场面依旧心有余悸。 他的话彻底击碎了赵偃最后一丝念想,也是了,若廉颇真能带着将士撤到安全之地,怕是早就来信儿了。 “廉颇,郭开....唉!!” 赵偃一声长叹,脸上满是灰败之意,他心中明白,这场灾难不仅夺走了无数赵国人的性命,更严重威胁到了赵国的根基。 本就连年征战疲惫,使得国库空虚,如今又赶上洪水的肆虐,百姓流离失所,却又无法顾及,赵偃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和绝望。 赵偃的思绪飘回了过去,他想起了父王还在的日子,那时的他尚且年幼,任何事都有父王为他遮风挡雨,意气风发的他誓要登基后守护赵国的每一寸土地。 然而,父王早已撒手人寰,他只能独自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天灾人祸,连个主心骨都找不到了。 这一刻,他终是体会到了父王的艰难,还有这王位沉重。 本想三族与秦争,他赵国坐享其成,大捞特捞好处,却没成想秦国竟然敢行如此天怒人怨之手段,化解他的谋划。 “大王,臣有事启奏。”一位老臣的声音打断了赵偃的沉思。 赵偃抬起头,目光扫过群臣,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准备听听这位大臣有什么话要说。 “说吧,孤听着。”赵偃的声音虽然微弱,却透露出一股坚定。 老臣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大王,当前之急,是尽快组织赈灾,安抚民心。同时,我们需派遣使者,向邻国请求援助,共度难关。” 赵偃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眼下唯一的出路。他必须振作起来,为了赵国,为了万万无家可归的子民。 他站起身来,尽管身体虚弱,但他的眼神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花。 “传令下去,立即开始赈灾工作。另外,挑选贤能之士,出使各国,请求援助。”赵偃的声音逐渐变得有力。 百官见大王重新振作,心中也升起了一丝希望。他们知道,只要赵偃还在,赵国就还有希望。 又有一臣子站了出来,高声道:“大王,秦王政以我赵国连纵三族为由,可他们竟然敢利用洪水天灾,为了保自家无碍将灾祸转移我等。” “何不联合燕、齐、楚三国压秦,以此来赔付我赵国之损失?” 此言一出,殿内陷入安静当中,赵偃闭目沉思此事可行性。 忽然,他双眼睁开,有些底气不足道:“先前我们连纵三族,他们虽是没有付出实际行动,却也发声谴责,如此...真的能请动他们吗?” 那大臣微微一笑,露出胸有成竹之色,\"大王,秦国恶夫可不单单是在河东郡截流引水,也在那旧韩之地行了此事。\" “如今他那边水灾是缓了,可在三川分水后,大水一路北上直奔燕国而去,中走齐国,下至楚国,间接害了三国。” “就算损失没我赵国这般大,却也不会小了。” 这话让赵偃眼神一亮,不断点头赞同。要知道,赵国连横三族也只是针对秦国,只不过是行事不妥。 再说秦国如今势大,对三国也是不小的威胁,真要扒拉算起来,他赵国也算是为三国做了出头鸟。 可是,眼下的洪水可是真真切切的对三国造成了损失,他们哪还能坐视不理。 想必,就算是那与秦国一向暧昧的齐国,都要恨死秦国了。 赵偃心中一阵盘算,若能联合燕、齐、楚三国共同施压,就算是没办法直接灭了秦国,其或许也会迫于压力,不得不作出赔偿。 毕竟,秦国的这一行为,已经触犯了众怒,不仅赵国,连其他三国也深受其害。 他深吸一口气,决心已定,便对那提出建议的大臣说道:“你所言甚是,秦国的行径已非一国之事。传我旨意,立即派遣使者前往燕、齐、楚三国,详述秦国之恶行,请求他们与我赵国连纵攻秦,讨要说法。” 赵偃的话语中充满了决绝,他明白,这应该是赵国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整整十五万精锐死在了祁县,国内剩余之兵本就不多,且战力与那十五万精锐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待水灾彻底消失后,秦国安抚了国内灾民,必将磨刀霍霍攻赵。 到那时,赵国拿什么抵挡秦国? 百官见大王终于有了明确的对策,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知道,赵偃的这一决策也算是最后一搏,或许能够为赵国带来一线生机。 第228章 错打错着,冰糖! 当日之后。 赵偃派出三路使者,直奔燕、齐、楚三国,信誓旦旦要拉三国入伙创业,攻略秦国之地,杀秦王嬴政。 而与此同时,桓齮从龟兹派回的斥候也在快马加鞭赶回咸阳的路上。 ....... 咸阳。 “太尉,这次的工具应当是目前所能制造出效率最大的一版了,除非有了新的颠覆性技术。”相里翮指着面前的精盐提炼工具,脸上满是自傲之色。 恶夫打量着面前的工具,其设计精巧,结构紧凑,明显比以往的任何版本都要先进。 他轻轻点头,表示认可,“那就先用这个!无需在其上继续耗费精力。” 技术的变革不是一蹴而振,既然相里翮对这工具如此自信,想必也差不了事。 精盐提炼要论效率最快,还当属于海边建造盐田,施行晒盐法,待将剩余几国灭了拿下滨海之地,这些工具基本也就淘汰了,无需过多耗费精力。 眼下,让他最着急惦记的还是提炼白糖! 这几天的时间在内史郡转了转,遭灾地区百姓虽然有处落脚之地,每日也有几碗不稀不厚的粥果腹。 虽是没有出现易子而食,亦或是硬生生饿死的惨状,百姓却也是面黄肌瘦,瞧着十分让人心疼可怜。 为了缓解百姓们的疲苦,他只能寄希望于白糖之上,粥加白糖,起码也能稍稍补充一下能量。 “太尉,可是在惦记白糖?”相里翮见恶夫有些心不在焉,顿时展颜一笑。 恶夫闻言微微颔首,颇为焦躁道:“这大水久久不停,虽有粥水果腹,可长时间下去,就算是铁人都要遭不住,更别说那些个孩童老人了。” 相里翮神秘一笑,拉着恶夫的手快步朝前走去,“太尉,还请随老夫走,我带您去看个大宝贝。” 恶夫心头疑惑,对他的神神秘秘颇感好奇,就任由他拉着朝里面走去。 不多时,两人来到精盐工坊最深处,面前被一扇大门挡住,门两边还站着六位持刀戒备的秦卒。 “我等拜见太尉!” “拜见相里翮大人!” 恶夫微微颔首,相里翮则是说道:“免了,速速开门。” 秦卒没有任何迟疑,两人齐齐发力将那扇大门推开。 入目只见其内一片忙碌,各种工匠正在操作着复杂的机械装置,而这些装置的中心,是一个巨大的铜制容器。 容器上方冒着热气,似乎正在煮沸着什么。 相里翮带着恶夫走近,指着眼前的装置说道:“太尉,这就是我所说的‘大宝贝’——墨家刚刚研发不久的白糖提炼装置。” 恶夫仔细观察着面前的装置,发现其共分为三部分,最前端为轧浆车,放入其内的甘蔗被转动的机关将汁水榨干,顺着下方半开口管道流入过滤装置后,最终进入巨大容器加热熬煮。 “这...还真让你给弄出来了?!”恶夫忽然一声惊呼。 相里翮嘿嘿一笑,露出敬佩之色,“太尉果然厉害,只不过这装置有些走歪了,可是却得出这物,也是极甜。” 说着,相里翮走到旁边的箱子里拿出一块结晶,转手又递给了恶夫,“太尉,你且瞧瞧,虽然和您说的白糖不一样,但是也很甜。” 恶夫定睛看向手中的结晶,顿时傻眼了,“这...这他妈的不是冰糖?” 为了验证猜想, 他直接将掌心之物放入口中,双眼微眯品味起来。 “这口感,唔...还真是冰糖。” 恶夫满意地拍了拍相里翮的肩膀:“好,好!你们墨家真是立下了大功,虽然错打错着将冰糖弄出来了,但却更符合眼下的需求。” 冰糖制造工艺比白糖简单,对于原材料的损耗远不及白糖那般大,无非就是其中杂质稍微多了些许,并无大碍。 考虑到现在天气和运输的关系,这冰糖确实要比白糖方便,每人一天分两块冰糖,敢保能坚持到灾情结束。 相里翮挠了挠头,有些心烦意乱道:“太尉,我等皆是按照您的要求设计的工具,却不知为何就提炼出了这结晶之物,就是不见雪白如盐的白糖。” 恶夫凑上近前仔细观察,可他又不是天经地纬的文化人,对提炼白糖也只是一知半解,哪能瞧出端倪? 就在这时,有匠人大声吆喝道:“开炉喽~” 当那巨大容器的盖子被打开,熬成黄黑色的糖浆被倒入下方的大缸之中,匠人将这大缸直接推到旁边放置,转身就又去忙活别的了。 恶夫眼神顿时一亮,指着大缸道:“这糖水冷却结晶可不就是成了冰糖,我不是告诉你要进行黄泥水淋脱色法,而后才能得出白糖吗?” 相里翮闻言猛地愣住了,干巴巴道:“黄泥水淋脱色法我用了啊,只不过是在这步之前!” 他拉着恶夫来到过滤装置处,伸出手指比比划划,“我将黄泥水存在这里,而后当过滤时,一起混入过滤.....” 恶夫闻言哈哈大笑,“还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也难怪你提炼的冰糖竟然只是微微泛黄而不是黑沙之色。” 得。 水落石出! 一切都只怪相里翮设计的太超前,为了节省时间和提高效率,强行改变了步骤,却也错打错着提炼出了堪比后世的白冰糖,只不过还有些许泛黄罢了。 “这不难,我马上就改!”相里翮神色顿时火热, 对于浸淫机关术一生的墨家来说,做不出理想状态的机关,就是意难平。 “将这个装置分出来,与最后一步结合就能得出白糖了!” 恶夫笑了笑,而后沉声道:“白糖可暂且先放一放,全力生产冰糖。” 冰糖便于携带,白糖不过是食用起来更好,对于现在的需要来说,冰糖比白糖来的更为合适。 无论是分发给百姓携带,亦或是发放将士携带,都比白糖方便易存。 至于白糖,既然已经知晓问题出在何处,那就暂且不急了,反正眼下又不是为了口腹之欲,更没到炼制火器的时期,倒不如先全力生产冰糖。 第229章 大捷传回咸阳! “报——!!” “大捷——!!” 桓齮派回来的斥候刚入咸阳城门便扯着嗓子呼喊起来,那如惊雷震耳般的中气十足之音传出去老远。 无数百姓纷纷凑到街道两旁围观,脸上因大灾带来的阴霾也被冲散些许。 “敢问锐士,是何大捷?”人群中有一个老汉拱手问道。 斥候见他们面如菜色,浑身邋里邋遢,自知饱受大灾影响,倒不如将这好消息告诉他们,也好让他们开心开心。 “老汉,桓齮上将军领兵覆灭龟兹,我秦国将在西域开展集贸市场,为我秦国从蛮子身上赚取源源不断的钱财!” 斥侯此举也算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若是真较真儿,不仅他要受军法处置,就算是家中亲眷也或许会沦为奴籍。 这件事并不算隐秘,但没有王谕下发前,传出去可是逾越了礼法。 “真的吗?!” 围观百姓眼底皆闪烁起期盼的亮光,自打嬴政亲政以来,秦国的改变他们是亲身真切感受,心头压根没有半点怀疑。 “是的,大王与太尉君臣一心,雄才大略相加,我秦国日后必将成为天下第一强国!”斥候的声音中充满了自豪和自信。 “那龟兹国的军队呢?他们难道没有抵抗吗?”又有人好奇地询问。 “龟兹不过是区区弹丸之地的蛮夷,但在桓齮上将军的智谋和我秦锐士的勇猛面前,如同草芥一般不堪一击。”斥候回答得斩钉截铁。 “桓齮上将军真是我秦国的栋梁啊!”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赞扬之声。 “是啊,有桓齮上将军在,我们秦国的边疆定能固若金汤!”老汉也激动地附和道。 随着消息的传播,整个咸阳城都沉浸在一片欢腾之中。人们仿佛已经看到了秦国在西域贸易中繁荣昌盛的未来,以及他们生活将因此而得到的改善。” 斥候见原本沉寂的城中出去缕缕生机,脸上同样绽放出开心的笑容,他本想转身离去,却在人群中见到了刚刚视察完准备进宫的恶夫。 “拜见太尉!” 斥候心头一凛,神情显得有些慌乱,急忙躬身行礼问候。 恶夫微微颔首,示意斥候起身,然后目光扫过周围兴奋的百姓,他深知这消息对民心的重要性。 “太尉,小人...还请太尉责罚,只是见城内百姓低迷,想要....”斥候紧张到言语有些结巴。 恶夫抬手一摆,笑道:“桓齮上将军果真不负众望,此战大捷,扬我大秦国威,威慑四方。”而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他的话语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阵更大的欢呼。 “太尉大人,咱们秦国真的要建立那市场,赚外族人的钱财??”人群中有人壮着胆子询问。 恶夫微微一笑,点头同意:“当然,不然我们又何须大费周章去灭了那龟兹,就是为了赚钱让咱们百姓兜里有钱,过上那好日子。” “天灾乃是我秦国不想经历之痛,此事非人力可定,我们唯有正面面对。” “但是!” 恶夫说到这里,声音突然提高,目光坚定地扫过每一个期待的面孔,“我们秦国的子民,绝不会被天灾所屈服!”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何曾惧怕过一切挑战?天灾过后,我们必将重建家园,让秦国更加繁荣昌盛!” 恶夫的话语如同一股暖流,温暖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未来无比坚定的信心。 百姓们被这番话所鼓舞,他们的眼中再次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太尉大人,我们相信您和大王,相信秦国!”人群中有人高声呼喊,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声音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恶夫微笑着点头,他知道,这些话语不仅能够激励百姓,更能够凝聚人心,稍稍缓解灾难为百姓所带来的痛苦。 “诸位,既然今天是有大捷来到的好日子,本太尉就此宣布一件事!” 恶夫话音刚落,人群顿时变得寂静,所有人的目光看向恶夫,眼底满是期待之色。 “从即日起,所有因天灾受损的农田,朝廷将提供种子和农具,帮助大家尽快恢复耕作。此外,对于那些房屋被毁的家庭,朝廷将发放补助金,以减轻大家的负担。”恶夫的声音在人群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和温暖。 “太尉大人,您真是我们的救星啊!”人群中有人激动地喊道。 “不仅如此,朝廷还将减免今年的赋税,让百姓们有更多的时间和资源重建家园。”恶夫继续宣布,他的目光坚定,仿佛在告诉每一个人,秦国的未来是光明的,困难只是暂时的。 “感谢太尉大人,感谢大王!”百姓们纷纷跪拜,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恶夫笑了笑,沉声说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秦国不会放任任何一位子民于不顾,这就是我秦国大王的治国之本。” 随着恶夫的宣布,咸阳城的气氛变得更加热烈。人们开始讨论如何利用朝廷的援助。 在这一刻,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希望和力量,有这样的君臣治国,他们还怕个什么? 当年祖祖辈辈衣衫褴褛,手持木棍也敢与犬戎争锋,只为了片地立足,如今不过区区天灾。 这,又算得上什么? 恶夫不在此地继续逗留,转身朝着宫内走去, 虽然他擅作主张并不会惹得嬴政生气,但也必须安抚他的心。 免除赋税,还要援助百姓恢复家园耕种,所需之钱财将是天文数字,就算嬴政能按捺住,想来孟灿这个钱袋子绝对坐不住。 果不其然。 恶夫前脚在城内放话,还没等他入宫,消息就已经传进了嬴政耳朵。 正在与大臣们议事的嬴政,听闻黑冰台送来的消息,脸顿时就绿了,整个人呆呆愣在了那里。 大臣们见状颇为好奇,忍不住发问道:“大王,您怎么了?可是灾情又有所加重?” 嬴政闻言回过神来,苦笑看向孟灿,搞得后者摸不清头脑。 孟灿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身上衣衫,见整整齐齐,又抬手摸了摸脸,还以为是自己有所失仪。 第230章 我要和你单挑! “天杀的恶夫!” “老夫....和你势不两立!” 当听闻嬴政将恶夫的决议讲了出来,孟灿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回荡在空旷肃穆的大殿,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恰好恶夫正好走到章台宫门口,听着殿内那跟野兽嘶吼般的惨叫怒骂声,他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孟灿!” 恶夫抬脚踹开殿门,站在殿门口指着孟灿厉喝道:“我看你最近是飘了,背后骂老子也就算了,偏偏还要我听见?” 孟灿瞪大了眼睛,怒火中烧,他挺直了脊梁,毫不畏惧地回瞪着恶夫。他的声音虽然因愤怒而颤抖,但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你这奸佞之臣,我孟灿今日就和你好生说道说道!” 恶夫脸色一滞,心头颇为惊奇,孟灿今天这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竟然还敢当面指责于他? 嬴政和满朝文武也没料到孟灿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敢怒斥恶夫,一个个被惊到目瞪口呆,背地里暗暗竖起大拇指。 “好样的孟灿!” “没丢份儿!” “你就给我狠狠骂他,这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的败家子!” 众人仿佛不受控制了一般,情不自禁将心里话给喊了出来。 孟灿在众人的话语声中彻底迷失,捏了捏那有些柔弱的拳头,冷声道:“都说你恶夫勇武千古无二,今日我孟灿就把话放在这里。” “你要是敢动国库的钱,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砂锅般大小的拳头。” 闻言,恶夫登时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目光颇为玩味的看着英勇无畏的孟灿,差点没被他逗的哈哈大笑。 瞬间,殿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殿门外的侍卫赶忙伸手将殿门给关上,而殿内的大臣们纷纷退避,无人敢在出声,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被怒火波及的对象。 “好,好得很!”恶夫咬牙切齿地说道,“既然孟太仓有如此信心,不如咱俩现在就单挑练练?” “你若是赢了,我绝对不动你国库半根毫毛,可若是我赢了...呵....” 冷笑声让孟灿不受控制打了个冷颤,理智在瞬间恢复,整个人顿时清明了起来。 “这...嘿嘿....” 孟灿露出一丝讪笑,尴尬的转移起话题,“太尉啊,不是老夫阻拦你,也不是老夫不舍得为百姓花钱。” “可您是否知道,若是按照您的说法,国库将一个子都留不住,所造成的影响绝对是我们无法承担的。” 说到这里,孟灿以商量的口吻做出让步,“太尉,也别说我孟灿小气,免除赋税可以,要国库掏钱给种子、农具也行,唯独这修缮房屋...实在无力承担啊。” 孟灿一脸肉痛之色,这样的让步也会让国库空虚到极点,可碍于恶夫的淫威,他也只能如此了,尽量为国库留下一些压箱底。 恶夫笑了笑,颇为好奇问道:“敢问诸位,是从何得知本太尉在城内所言,我这说完就来到宫内,这消息竟然比我还快?” “这...这...”这时,众人脸色猛然变得青紫,如同在憋着笑一般,“太尉大人,是...是...” “是我,太尉!”一个声音从人群中响起,只见杨端和笑脸盈盈走了出来。 “哦,老杨??”恶夫眉头一挑,心头更是好奇,“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太尉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初不是您要我组建黑冰台的吗?”杨端和满脸得意洋洋,那模样要多嚣张就有多嚣张。 “原来如此。”恶夫恍然大悟,眼底闪过震惊之色,他没想到短短时日,黑冰台竟然已经组建成了。 “不错,再接再厉,可不仅仅是在自家之地耀武扬威啊!”恶夫先是夸赞一声,继而语气又变得勉励起来。 杨端和得了恶夫的夸赞,反倒是变得严肃了起来,“放心吧太尉,时间有所紧迫罢了,将来定要让黑冰台在各地都有于咸阳这般的能力。” 恶夫点了点头,随后目光看向高台上的嬴政,想要观察观察他的态度,却见嬴政脸上也写满了肉疼之色。 “大王,您也心疼了?!”恶夫语气有些揶揄。 嬴政闻言强行摇了摇头,脸上挤出一抹假笑,“寡人牵挂灾民自然不会心疼些许钱财,你不过也是为了百姓,寡人有何心疼。” “正如你所言那般,钱没了还可以再赚,人没了就一切都没了。” 恶夫心头一阵偷笑,继而沉声道:“大王,想必龟兹大捷的消息已经传回了宫中?” 嬴政微微颔首,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 恶夫见状又道:“既然如此,集散市场马上就能建立,区区赈灾之钱财又算的上什么,不过九牛一毛罢了。” 嬴政刚想露出笑容,就听孟灿出来泼冷水道:“太尉,您怕不是想的太顺利了吧。” “先不说别的,就是想要叫名声打出去就不知道要多少时间!” “更别说天南地北蛮子要赶到龟兹所需时间,在这之间以国库目前的程度来说,压根支撑不到。” 孟灿的话说的确实没错,这个时代又不是后世那般交通便利,坐个飞机天南海北也不过是日落日出之间。 可是,恶夫既然敢夸下海口,自然是有着绝对把握,只见他笑容自信说道:“这算个什么事,我既然敢如此说,自然是有着绝对的把握。” “在远点的异族需要时间,可西域三十五部却也同样富得流油,短期内先收割他们财富,可完美衔接更远蛮子闻讯而来的空隙。” 说到这里,恶夫脸上笑容更盛,“西域三十五部,也算是财大气粗,只要对了他们的口味,绝对能从其裤兜里掏出来惊天财富。” “噢?” 他的自信引得嬴政和在场所有人一阵侧目好奇。 “敢问太尉,您打算以何手段行事?”韩非高声询问,脸上写满了好奇。 他的话,无疑是将所有人的心声讲了出来,众人皆是翘首以盼,等待恶夫的解答。 “秘密!” 恶夫唇齿翕动,轻轻吐出让人抓狂的两字。 第231章 来自东方华夏的奢侈品计划! “太尉哟,我的好太尉,您就说说呗?” 孟灿现在是彻底放飞自我了,加之与恶夫关系的熟稔,丝毫没有自持身份的矜持模样。 如今的秦国正在飞黄腾达, 身为掌管全国钱粮的太仓令,从中也有至关重要的作用,他想在迟暮之年搏个千古之名,故此对钱粮之事极为敏感。 恶夫斜了他一眼,“哟,太仓令不跟我单挑了?” 孟灿闻言一阵讪笑,他也不知道哪来的本事,竟然敢当着老虎的面龇牙,“都是好兄弟,说这个可就见外了。” “你这老小子,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恶夫摇头笑道,他虽然语气中带着揶揄,但眼中却满是宠溺。 孟灿不以为意,反而更加得意,“哈哈,我这不是守着太尉时间久了,也跟着变得年轻气盛了嘛?!” 两人之间的对话,充满了戏谑和轻松的气氛。在秦国的权力中心,这样的交流实属罕见,但这也正体现了他们之间非同寻常的友情。 “好了,别闹了。”坐在上位的嬴政摆了摆手,示意孟灿认真起来,“说正事吧,你到底有何妙计亦或是手段?” 恶夫收起笑容,正色道:“大王,可曾记得当初我烧制的那小玩意儿?” 嬴政眼神一阵恍惚,忽然好似想起什么,“哦,你是说那琉璃器?”嬴政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 先前恶夫曾送了几件入宫,其中有两件三色琉璃送与华阳夫人和夏太后,引得两人爱不释手,摆在卧房整日欣赏。 “正是,大王英明。”恶夫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墨家已经将此物完善,匠人的塑形工艺也更上一层楼,如今可谓是美的让人无法阻挡。” “可....这又有何用?”嬴政眉头微蹙,显然对这东西能换来大钱有所怀疑。 此物在美也不过是个摆件,既不能吃又不能喝,谁会傻到耗费巨资购入? “大王,此言差矣!”恶夫微微一笑,胸有成竹道:“大王励精图治,自然是瞧不上,更舍不得这些奢华之物,可并不是人人如此啊!” 这东西不过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之事罢了。 人有虚荣,久居高位者最喜欢的不就是纸醉金迷,处处彰显自己的不凡吗? 不然,后世又怎么会有奢侈品一说? 这次,他要这些蛮子们感受一下来自神秘东方华夏的奢侈品,以此收割他们的财富。 嬴政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显然对恶夫的提议产生了兴趣。他沉吟片刻后,开口道:“你这主意倒是新颖,但你确信能卖出天价,亦或是大批量供应?” 恶夫胸有成竹地回答:“大王,我已有所准备。我计划在市场内举办一场盛大的琉璃器展览,邀请各国使节和富商前来观赏。” “届时,我们再通过巧妙的营销手段,让琉璃器的美名传遍天下。一旦琉璃器成为各国贵族争相收藏的珍品,我们便能从中获得巨大的利益。” “唔,物以稀为贵,这东西我们的产量极大,却不能一下放出去很多,再加上一些炒作手段,走个让人上头的拍卖形式,必然能卖出个天价。” “拍卖?!”嬴政眼底闪过一缕精芒,他虽然不明白拍卖的意思,可见恶夫嘴角那抹阴险狡诈的笑容,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每当恶夫露出如此作态,都不是什么好屁,绝对能将人坑到家破人亡。 “拍卖顾名思义,大家坐在一起叫价,价高者得。”恶夫十分贴心的解释。 嬴政沉思片刻,然后缓缓点头,“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这材料的制作成本如何?” “成本寥寥无几,墨家正还在进一步研发,找寻能更加快捷的大批量炼制技艺。到那时,这东西将成为家家户户不可或缺之物,也算改善民生了。”恶夫信心满满地回答。 这个时代没有玻璃,采光极其不好,致使家中十分昏暗。 富贵人家尚且还能用稍稍透光的布贴窗,而穷苦人家干脆就是两片木板,白天推开透气采光,夜里合上,家中伸手不见五指。 如此这般久居,但凡是个人都得憋出毛病,更别说不保暖四处漏风了。 嬴政听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好,此事就交由你全权负责,寡人就不再过多询问了。” “遵命,大王!”恶夫抱拳行礼,心中暗自盘算着回去要督促一下相里翮,尽快将玻璃生产出来,造福百姓。 孟灿这时又凑了上来,嘿嘿直笑道:“太尉,如今这龟兹已经拿下,何不快快建立市场,以免耽误了时间。” 哟呵? 恶夫眉头一挑,这不就是在催自己速速离开咸阳吗? “孟太仓这么急,不如就由你前去?” 孟灿顿时咽了咽口水,他如今已经都快要累成牛马了,不仅要提领调拨赈灾钱粮之事,回头还要兼顾推广种植甘蔗。 要再加上集散市场,他怕是真的要早死几十年了。 殿内众臣最近劳苦,若有大量钱财支撑,他们也不需要如此焦头烂额,顿时跟着催促起来。 “太尉,我秦国没你不行,您就快去吧!” “是啊,咱们现在恨不得将半两掰成几十份来用,您要是成了,我们哪还用如此卑微?” 殿内瞬间变得有些嘈杂,如同无数只苍蝇嗡嗡似的。 “太尉,您若能成功,我们也想体会一下把钱不当钱花是什么感觉。”韩非开口激动地说。 “是啊,太尉,您若能开辟新的财源,我们也能更好的发展军备,接下来您打起仗来岂不痛快?”辛胜附和道。 恶夫看着这些急切的面孔,脸上顿时露出了笑意,然后坚定地说道:“诸位,我明白了。我会尽快着手此事,不负众望。” “好,有您这句话,我们便放心了。” 见恶夫总算认真了起来,众人顿时松了口气。 “不过,大王,我还有一事相求。”恶夫突然想到了什么,补充道。 “哦?说来听听。”嬴政好奇地问。 第232章 三国:倒也不是不能忍! “我需要一些能工巧匠随我一同前往龟兹,并且最好是能允我在国内进行招商引资。”恶夫言辞恳切地解释道。 商人自古便如那路边草,地位卑微,想要将集贸市场配套完成,少不得商家大户参与其中。 可若是大肆招揽商人,必须要先和嬴政打个招呼。 没办法,这就是时代的遗留问题,若无嬴政的王诏,那些个大户哪敢随便参与其中,就算参与了也如那被抽了筋的老虎,不敢上心尽全力。 “这个好说,寡人会下令让墨家全力配合你,可又有那些商贾大户什么事?”嬴政毫不犹豫地答应,同样也提出了心头的疑惑。 “多谢大王!”恶夫行了一礼,而后嘴角挂着一抹狡黠的笑容,解释道:“集贸市场岂能单单只是个市场,配套设施同样不能少。” “有朋自远方来,必须让他把口袋里的钱财都留下!” 说到这里,恶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邪魅的笑容,仿佛那是一只狡猾的狐狸,“进入市场买卖,我秦国只能从他们身上抽取那微不足道的利润,这般利润终究是小了点。” “我的计划是要大力建设集散市场,形成一条龙服务,从各个方面如那吸血的蛭虫般,吸干他们的钱财!” 嬴政沉吟片刻,反问:“你想怎么做?” 说起这,恶夫有些眉飞色舞,“人家大老远来,必须要有个落脚歇息的地方吧,那客栈就不能少。” “是人就要吃饭,那酒楼也要有,且还是要能满足各类蛮子口味的菜系。” “所谓饱暖思淫欲,吃饱喝足,长途奔波的劳累歇息够了,是不是...嘿嘿。”恶夫脸上露出一抹男人都懂的笑容。 众人顺着他的思路一想,确实是那么个事,不断点头赞同。 “这酒后茶余的娱乐必不可少了,红灯区将成为支柱产业之一!” “吃喝住女人全都解决了,可终究还是有些乏味,因此本太尉还要增加一些其他类型的活动。” “例如:赌场,拳击等.....” 恶夫说的是摇头晃脑,给众人勾勒出来一盛世红灯区的奢靡画面。 众人听的是如痴如醉,尽管很多东西他们都不知道是什么,可偏偏却十分心生向往,仿佛冥冥之中有着无比的吸引力。 “妙!” 恶夫一声惊咤,惊得众人一哆嗦,“光是说说本太尉就心头火热难耐,更别说是那些从没吃过细糠的山猪了,敢保要他们流连忘返。” “只待些许时间沉淀传播,龟兹必将成为西域小香港,属于我华夏的拉斯维加斯,引得无数有钱人蜂拥而至,哪怕就算是不交易,也要来游玩体验一番。” 对于是否能实现,他没有半点怀疑。 身为后世而来之人,奢华沉沦的销金窟就算没亲身体验,却也是道听途说亦或从网络上看过无数。 其中随便点项目拿出来,敢保让这个时代的权贵富豪们沉沦不得自拔。 “如此,这等场所的打造,岂能全部由朝廷来,就算是我们也拿不出这么多钱短时间!” 恶夫叹了口气,“如此不得已只能要国内富家大户入局....” “好好好,寡人很期待!”嬴政抚掌大笑,他倒不是想要见识那纸醉金迷,只是惦记其能带来的巨额利润。 见嬴政晕若,心头激荡之下的恶夫也不再絮叨,当即转身告退,准备回去全力协调此事。 ...... 当天晌午,龟兹覆灭,大王诏令于西域龟兹之地设立集散市场,召国内商家大户可参与其中,共同建设。 消息一经传出,咸阳震撼,继而消息以恐怖的速度朝全国各地蔓延而去。 ....... 赵国派出的使臣走走停停,一路过关总算到达了三国,并成功会面三国君王。 恰巧,三国君王也收到了秦国覆灭西域龟兹的消息,让他们颇为震撼,一时间竟然有些看不懂秦国的路数了。 与秦国纠缠了这么多久,他们深知秦国历代君王的梦想,出动横扫六合,一统天下。 如今不过只是灭了韩魏两国,怎得就将剑锋对准了西域外族? 而在听了赵国的话后,三国君王出乎意料的拒绝了赵偃的连纵请求。 甚至.... 就连拒绝的话都一模一样。 “还请赵国使臣回去告知你家大王!” “如今秦国势强,此番大水虽然秦国做的不地道,但却对我们的影响也不是很大,以此来算,开战实在有点小题大做了。” “这事...也不是不能忍,何必非要去斤斤计较。” 赵国使臣也没想到三国竟然会给出这等答复,直接将他们给噎住了,提前准备好的话术也成了笑话。 三王压根也不给他们继续谈话的机会,直接下了逐客令,要三国使臣速速回归赵国。 无奈,三位使臣连屁股都没坐热,就又踏上了返回的道路。 而三国不愿与赵国合纵之事,三位使臣也派出斥候快马加鞭先一步送回邯郸,也好让赵偃提早在做打算。 又过了几天。 收到恶夫要主持招商的消息,全国各地富家大户皆是赶来咸阳,为的就是参加明日一早由太尉亲自出席举办的招商会。 咸阳东城一处大宅门前人头攒动,略显吵闹。 “肃静!” 张二河从府内走了出来,“太尉当面,尔等切莫不可失礼。”他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人群中的喧哗声渐渐平息,富家大户们虽然心中焦急,但也不得不按捺住性子等待。 他们中有的是来自远方的商贾,有的是本地的豪绅,都希望能在这次招商会上分得一杯羹。 张二河环视四周,继续说道:“太尉大人对此次招商会极为重视,他希望与各位携手共创辉煌。龟兹的集散市场将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商机,它将连接东西方,成为贸易的枢纽。” 他的话音刚落,人群中便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每个人都在盘算着自己的利益,想象着如何在这一片新天地中占据一席之地。 “各位依次进入,太尉大人将亲自与各位洽谈合作事宜。”张二河说完,便转身引导着人群有序地进入府邸。 随着大门缓缓开启,一股紧张而兴奋的气氛在富家大户之间弥漫开来。他们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招商会,更是一个时代的序幕,一个财富与权力交织的舞台。 第233章 招商会,投资入股! 人群有序涌入大宅,入内就见大院内整齐摆放着的座椅,倒是吸引了不少人好奇的目光。 “诸位,坐吧!”张二河看着有些拘谨的富家大户们,脸上升起一丝笑容。 这些人平日哪个不是穷尽极奢,现在却如同土老帽似的。 富家大户们小心翼翼落座,微微扭动身体只觉着一阵惬意,脸上情不自禁升起舒爽的微笑。 “这东西好,回头回去定要找来木匠做一些出来!” 只是瞬间,他们就沉沦在椅子带来的便携舒爽当中。 “肃静!” “太尉到!” 张二河的目光恰似鹰隼,死死地盯着长廊,当恶夫那孔武有力、如白杨般笔直的身影闪现的刹那,他急忙扯开嗓子,发出的声音犹如洪钟一般响亮,提醒众人恶夫来了。 众人顿时像受惊的鸟雀般紧张起来,纷纷如弹簧般站起身来,微微弓着身子,齐声高呼:“我等拜见太尉大人!” 恶夫身着一袭玄色劲装,下身搭配着一条玄色束腿长裤,脚踏一双尖头黑锻长靴,整个人犹如一座挺拔的山峰,干练而又威严。他迈着龙行虎步,大步流星地走来,每一步都仿佛是踩在众人的心弦上,发出铮铮之音。 这套行头是他亲自设计的,由王宫内首席织造师精心缝制而成,非常贴合恶夫的身材,虽然与这个时代的着装风格迥异,却又丝毫不显突兀。 “诸位免礼,落座吧!”恶夫径直来到院厅内的大椅前坐下,挥手露出和煦笑容,显得平易近人。 众人闻言纷纷落座,心中却依旧对这位权势滔天的太尉大人怀有敬畏。 恶夫的气场强大,即使他刻意表现得和蔼可亲,但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仍旧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敢有丝毫懈怠。 不过心头却又十分感动,要知道商家大户可是没有任何地位可言,还不如黔首,哪怕恶夫现在的平易近人是装的,也让他们感动非凡。 “今日邀请诸位前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与大家商议。”恶夫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他环视四周,确保每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 “想必大家都知道,最近我秦国将龟兹灭了,计划在西域中建造一处集贸市场,从而带动国内的商贸。” “但,建设市场需要钱财人力极大,加之现在国内正处于大灾之中,故此本太尉请求大王,允尔等民间资本入局,希望各位大力支持。” 恶夫的话让在场的富家大户们心中一紧,他们知道,这所谓的“支持”往往意味着要捐出大量的金银财宝。 “我等自当为国效力,太尉大人有何吩咐,尽管说来。”一位年长的富商代表众人发言,语气中带着几分谨慎。 恶夫点了点头,见他们有所顾虑,当即笑着解释起来,“当然,朝廷不会要各位白白出钱。” 在场的富家大户们心中本有些不舍,却也不敢不拿钱,在这个动荡的时代,与朝廷保持良好的关系,对于他们的生意和地位至关重要。 却没成想,恶夫竟然说朝廷不会白要他们的钱,顿时来了精神。 “敢问太尉,这话是什么意思?”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站起身来问道,一双豆眼闪烁着精明。 众人皆露出期待之色,想要听听恶夫解释。 “诸位,朝廷给予你们两种合作方式!”恶夫缓缓伸出两根手指。 “一,入股!” “二,自行经营,需纳税,购买营业执照!” 话音刚落,那胖子又问道:“敢问太尉,入股何意? 那营业执照又是何意?” “入股,意味着你们可以成为集贸市场的股东之一,按照投资比例分享市场带来的利润。” 恶夫耐心地解释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至于营业执照,这是朝廷为了规范市场秩序,确保公平竞争而设立的制度。你们若选择自行经营,就必须向朝廷购买相应的营业执照,并按照规定缴纳税款。” 在场的富家大户们听后,有的面露沉思之色,有的则开始窃窃私语,显然在权衡利弊。 恶夫见状,继续说道:“朝廷会为你们提供必要的支持和保护,确保你们的合法权益不受侵害。同时,集贸市场的建立将为你们带来前所未有的商机,这是一次难得的发展机遇。” “当然,为了规范经营便于管理,营业许可只会发放十家,行价高者得的策略。” “太尉大人,若我们选择入股,朝廷会如何保障我们的投资安全?”一位精明的商人提出了关键问题。 恶夫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回答:“朝廷将设立专门的监管机构,对集贸市场进行管理。所有股东的投资将被详细记录,并定期公布财务状况,确保透明公正。此外,朝廷也会对市场进行必要的投资,以示对项目的信心和支持。” “但是!” 说到这里,恶夫话锋猛然一转,“投资有风险,这世上并不存在包赚钱,若是出现亏损赔本等情况,需股东自行承担。” 此言一出,气氛顿时有些沉凝。 “唰!” “咣当!” 一阵刺耳声音响起,引得沉思中的大户们纷纷侧目。 只见侍卫们的佩剑不知为何掉在了地上,侍卫们却并没有弯腰拾捡,反而是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他们。 “这...这他娘的是不是在威胁我们?” 大户们一阵迟疑,忍不住扭头想要瞧瞧恶夫的脸色,却见他眼皮不抬半分,正在端着酒盏品酒。 这下,他们总算是明白了。 这不明摆着告诉自己,今天一共就两个选择。 要么,入股! 要么,买执照! 两个都不选,那就是死路一条。 秦剑之下不得不低头,他们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只能慎重思考起恶夫给的两个选择。 见他们上道,恶夫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笑容,而后朝着张二河打了个眼色。 张二河立刻上前几步,开口为在场坐着的诸位‘股东’讲解起恶夫的规划。 第234章 先拍卖! 随着张二河不断地讲解,在场所有大户们脸上总算露出热切之色。 “太尉,我要入股,执照小民没资格拿,但愿抽出全部身家入股市场!” “我也是!” “带我个!” “......” 人群顿时有些吵闹,不少大户顾不得是否失礼,起身争相开口。 恶夫见状顿时哈哈大笑,“诸位稍安勿躁,今天能在这坐着的绝对没有傻子,想必大家也知道了朝廷的计划。” “本太尉就一句话,信我恶夫者,必将赚到盆满钵满!” “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以免扰乱你们的判断!” 站在一旁的张二河立刻接话话题,运气大喝道:“执照竞拍,现在开始!” 十分现代化的话术配合眼前的古色古香,让恶夫嘴角有些抑制不住的上扬,实在是太有反差感了。 “执照只限十家,价高者得,底价三百万半两,每次叫价不得低于十万!” 张二河的声音并不是特别洪亮,却在众人耳中犹如惊雷炸响。 起步三百万,每次叫价不得低于十万,这等门槛已经将在场八成人给拦了下来。 恶夫抬眼环视,见众人有些犹豫,漫不经心说道:“朝廷未来几年内,将举国之力开发龟兹的集贸市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犹豫不决的面孔,“......龟兹地处丝绸之路要冲,是连接东西方贸易的咽喉之地。朝廷的计划是将其打造为一个前所未有的贸易中心,这将吸引无数商贾云集,带来空前的繁荣。” “想想看!”恶夫继续说道,声音中带着诱惑,“一旦龟兹市场繁荣起来,你们手中的执照将变得无比珍贵。你们不仅能够从中获得丰厚的利润,还能在商界中占据一席之地,成为引领潮流的先驱。” “本太尉先前已经提报大王了,日后秦国繁荣离不开商业的发达,接下来的国政将围绕着发展商业来进行。” 他的话像是一剂强心针,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兴奋和期待。 恶夫的话语不仅是对在场所有人做出的承诺和保证,更是预示着他们这些商贾将走上康庄大道的起始。 他们深知,一旦这些执照落入手中,将来随着国政的倾向改变,他们和他们的家族必将飞黄腾达,算是走在了风口之上。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狂热与决绝,完全不复先前的多疑敏感之色,想来应当是准备压上身家性命了。 趁此良机,“现在,我宣布,竞拍正式开始!”张二河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众人的思绪。 随着张二河的宣布,现场的气氛达到了高潮。大户们纷纷举牌,叫价声此起彼伏,场面异常激烈。每一个人都想成为那十家幸运儿之一,都想在未来的商业版图中占据一席之地。 恶夫满意地看着这一切,心头不禁升起一丝期待之色,开发建设龟兹的钱应该是够了,就看看能不能多赚钱出来。 没错! 一开始他的打算就不单单是筹集钱财建设市场,还想要趁机大大捞取一笔,用于缓解现下秦国财政的困难。 毕竟,还有那么多的难民等着,等着朝廷为他们解决后顾之忧。 “诸位,机会难得!”张二河适时地补充道,“执照竞拍,机会稍纵即逝,现在不行动,将来可别后悔莫及。” 随着张二河的话音落下,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讨论声。有人还在权衡斟酌,也有人已经杀红了眼,不顾一切的叫价。 “我出四百五十万!” “六百万!” “八百...我出八百!” “......” 叫价声根本没有片刻停歇,前一个人刚脱口而出,就被后面的价格直接压了下来,竞争十分激烈。 “两千万秦半两!”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叫价的节奏。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声音的来源,只见一个中年男子站起身来,他面带微笑,目光坚定,显然对这个价格志在必得。 恶夫目光看向此人,眼神里略带探究之色,这个时期能拿出两千万的可不是一般来路。 那中年男子见恶夫目光投来,拱手作揖,微笑道:“太尉大人,小民丁旻,愿举全部身家凑得两千万秦半两,另外小民听闻太尉大人喜爱矿石....” 恶夫闻言微微颔首,如今他在国内大量查找矿脉,乃世人皆知之事。 丁旻笑了笑,沉声道:“小民偶得三处矿脉,只是从未深掘,不知乃是何种矿脉。” 果然,恶夫来了兴趣,唇齿翕动,吐出一句,“不知何况,那便暂且折算为三百万一条,你可满意?” “满意,自然是满意!”丁旻连忙点头,眼底满是激动。 这三条矿脉皆是被雨水冲刷出来的,只知道是矿脉,却也不认识是什么矿,能换得九百万钱,自然是值! 他就不信,这个价格难不成还有人能和他争锋? “一千万,还有更高的吗?”张二河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环视四周,等待着可能的回应。 然而,现场一片寂静,似乎所有人都被这个高价震住了。 两千万钱,对于在场的大多数人来说,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 恶夫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了一丝满意的微笑。他知道,这场竞拍已经达到了预期的效果,绝对可以筹集到足够的资金。 “既然无人再出价,那么这第一张执照就归这位所有了!”张二河宣布道,同时示意身边的助手记录下成交信息。 随着第一张执照的成交,现场的气氛再次被点燃,其他大户们再度纷纷开始叫价,竞拍的热潮一浪高过一浪。 每个人都清楚,这不仅仅是一场关于金钱的较量,更是对未来商业帝国的一次豪赌。 恶夫这时忽然抬手制止了众人的叫价,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 他缓缓笑道:“诸位!” “既然丁旻开了先河,也别说本太尉做事的不公。” “任何矿脉、金银珠宝、地契、哪怕是粮食等物皆可用来置换钱财,不过矿脉只得一口价三百万,金银珠宝等价,地契等物折半价,粮食则根据市价来。” 第235章 在入股! “诸位,我知道你们许多人家底丰厚,却不过都被置换成了不动产,要你们一下拿出现钱确实为难,故此干脆就行那以物充钱,现场评估折算,如何?”恶夫的话语充满了蛊惑。 张二河倒吸一口冷气,身为局外人的他大概看清楚恶夫用意。用恶夫的话来说,这必须把这些个肥韭菜好好割上一刀! 在场的商人们听后却没想那么多,只是狂热大呼‘太尉英明’,人理财的观念不同,有的人有钱了就喜欢存着。 有的人则喜欢买买买! 手里没现钱,不代表真的没钱,岂能因此而放过他们? 恶夫看着这些充满激情的面孔,心中暗自得意,今天这些人不留下一层皮,怕是走不出去这个大门了。 秉承着看热闹的心思,恶夫朝张二河打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大喝道:“第二张执照叫价,继续!” “一千万!” “我出一千三百万,外加大宅三处,矿脉两条!” “我出一千五百万.....” 一波接一波的叫价从这群杀红了眼的大户口中吐出,恶夫十分震惊他们的富有。 果然,无论身处何时,这世界总是有无数穷苦之人,亦有少部分潜在水下的大户。 随着叫价的火热不断攀升,就连还在宫内处理灾情奏疏的嬴政和满朝文武都被惊动了。 在孟灿的提议下,嬴政决定亲自前往现场,瞧瞧恶夫到底是怎么做到,不用武力胁迫,让这些富户心甘情愿送钱出来。 顺带.... 瞧瞧,到底能刮来多少钱! “大王到!” 当赵高那尖细的嗓音响起时,正在叫价的火热陡然冷却,所有人回首看向大宅门口。 “大王来了?” “还真是大王!” “小人,拜见大王!” 众人的经过最初的震惊,见到身穿玄色王袍走入宅内的嬴政,连忙起身行礼问候。 嬴政扫了眼在场的大户们,威严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诸位免礼,继续继续,寡人不过是来瞧瞧热闹。” “各位无需有任何后顾之忧,跟着太尉走,绝对不会赔本!” 此话一出,众人心头紧张感稍稍退却。 “大王放心,我们绝对相信大王和太尉,能为我秦国繁荣昌盛贡献一份力,也算是我们这些卑贱商人的荣誉!”有人壮着胆子拍起马屁。 这话倒是让嬴政开心大笑,对这番话极为受用,以至于因吕不韦导致对商人的成见也少了些许。 “大王还请落座!”恶夫走到嬴政面前,抬手指着刚刚送来的大椅。 嬴政微微颔首,走到大椅前落座,“诸位,继续吧!” 或许是想在嬴政面前表现一番,商人们叫价的热情更加高涨。他们争先恐后地报出更高的价格,仿佛这场拍卖会成了他们展示财富和忠诚的舞台。 “一千八百万!”一个商人声音洪亮,似乎要压过所有人。 “两千五百万,再加五处商铺!”另一个不甘示弱,报出的价格让在场的每个人都为之侧目。 嬴政看着这一幕,心中暗自盘算。他开始意识到,这些人的不简单之处,心头对先前恶夫提及的商业规划重视了起来。 他也没想到,这群人竟然如此富有! “大王,您看这些人的富有程度,是不是超乎你想象了?”恶夫在嬴政耳边低语,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嬴政点了点头,“与他们的财富相比,我先前还真是坐井观天....” 要不是国库经过恶夫数次以战养战变得充盈,不然要是知道这群人这么有钱,高低要找个借口给他们抄抄家。 恶夫笑而不语,十分赞同嬴政对他自己的评价。 随着叫价的继续,嬴政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如同开花的雏菊一般。 他知道,这场拍卖会不仅解决了建设龟兹所需钱财,甚至还能让国库再度变得充盈,大大缓解灾情带来的钱粮压力。 而这一切,都离不开恶夫的巧妙策划和他那令人难以抗拒的口才。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十张执照全部拍卖一空,孟灿亲自下场计算核对竞拍所获,给这家伙累的是满头大汗。 少顷,孟灿整个人瘫软在大椅上,喃喃自语,“遭了....算不过来了,钱太多了,物太多了.....” 嬴政与恶夫相视一笑,眼底尽是揶揄嘲笑之色。 孟灿这老东西见钱眼开,自己非要凑上去计算,这下搞得脑子都要烧掉了,可怪不得别人。 张二河目光看向恶夫,见后者微微颔首,又高呼道:“十张执照拍卖完毕,接下来则是统计入股之数。” “请拍得执照的十位离开坐席,前去与统官对账!” “剩余想要入股者,由落座顺序依次报价!” 接下来,一场新的竞拍又开始了。商人们纷纷站起,有序的报出自己的入股金额,场面比之前更加热烈。 每个人似乎都想要在这场商业盛宴中占据一席之地,以期在秦国的未来发展中分得一杯羹。 “我出五百万,入股!”一位商人高声宣布,声音中充满了自信和期待。 “我出六百万,外加咸阳南城两宅!”另一位不甘示弱。 嬴政坐在一旁,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幕,心中对恶夫的商业才能更是赞赏有加,随着入股金额的不断攀升,嬴政的笑意也越发浓烈。 “钱....都是钱,都是我的钱。” 恶夫看着他那财迷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心头暗道:“这面前要是有个镜子,政哥绝对能看见他瞳孔都变成了钱币模样。” 出于担心嬴政中饱私囊,将这钱据为己有,他开口打了个预防针,“大王,这钱可是用来建设龟兹集散市场,可不能私吞啊!” 这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头,让陷入火热中的嬴政顿时冷了下来,脸色也变得肉痛铁青起来。 他咬牙切齿,仿佛下了莫大的决心,“我...知道了,怎么会呢?!” 他还真是起了这个心思,想着龟兹在怎么说也是个大部,总不能王庭连个房子什么的都没吧? 回头就用那些现成的房子,稍加修改用起来也没毛病。 第236章 陇西之苦,大祭? 夜幕降临。 还是白天的那处大宅,不过此时宅内颇为寂静,那些大户们早已离去。 “清点出来了没,收了大概多少钱啊?!” “老孟,你要不行就别逞强,还是我来吧?” 桌前,嬴政和恶夫看着孟灿低头一阵扒拉,忍不住开口催促了起来。 “别催,别急,这么大的数目不得好好核算?”孟灿头也不抬回怼二人。 此刻,三人压根不像君臣,反而更像是正等着分赃的匪徒。 少顷。 孟灿吐出一口浊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总算是算出来了,折算秦半两亿万持。” 【大佬切勿较真,我也不知道这个对不对,我大概查了一下,说是有时候赏赐能有个百万秦半两,好像有点通货膨胀?】 嘶.... 此言一出,嬴政和恶夫顿时倒吸一口冷气,身为始作俑者的恶夫也没想到,竟然割了如此多的钱财。 “发了!” “发了啊!!!” 孟灿紧紧握住嬴政与恶夫的手,脸上泛起异样的潮红,声音颇为颤抖。 “冷静!”恶夫和嬴政神色大变,齐齐出手想要掰开孟灿的老手,心头止不住的膈应。 孟灿手指差点被两人掰断,瞬间松开了两人的手。 “这下我们可真是富可敌国了!”嬴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深知这笔巨款的分量不断朝着孟灿打起眼色。 “是啊,龟兹开发绝对用不了这么多钱,剩下的可以充入国库。”孟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他已经开始盘算如何使用这笔意外之财。 恶夫将两人的苟且尽收眼底,嗤笑道:“我本就是这么打算,何必在我眼前演戏?” “不过,这钱暂且不可使用,压在国库内留有大用。” 两人见他同意,立马笑的跟花儿似的,点头如捣蒜,生怕恶夫反悔。 看着两人那不争气的傻样,恶夫露出无语的笑容,“赈灾事就靠你们了,明日一早我带人赶往龟兹,经过陇西郡时我会稍作停留,瞧瞧灾情和官员是否有所懈怠。” 嬴政微微颔首,“去瞧瞧也好,但要注意自身安危,我和秦国不能没有你。” “放心吧!” ...... 次日上午。 三万兵马浩浩荡荡带着大量马车出了咸阳,直奔陇西郡而去,由于要绕过发水灾之地,加上钱币的重量,以至于他们的赶路速度极慢。 这一走,就是小半个月,速度慢到大雨将停。 这一路的见闻让恶夫深感沉重,纵使这雨水停了,可大地已然是千疮百孔,百姓灾后还不知道要过多久的苦日子。 这天夜幕将黑时,恶夫一行人总算来到了陇西郡地界。 “太尉,前面就是甘城,可要入城休整?!”张二河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入城,这几日总是在野外,弟兄们也需要好好休息了。” 张二河闻听此言,立刻调转马头冲到前军,带领队伍朝甘城的方向前进。 少顷,一行人马来到甘城。 只见城门大开,积水依旧有小腿那么深,退水之地更是一片泥泞,除了空壳压根不像是一处城池。 当他们走入城内,街道上偶见的零星百姓们好奇地打量他们,看着这些风尘仆仆的士兵,眼底满是希冀之色。 “敢问锐士,马车中坐着乃是哪里来的大人?”有名老汉小心翼翼问道。 张二河微微一笑,“乃太尉也!” “太尉?!” 道道惊呼声响起,百姓们枯黄死寂的脸上升起些许生机。 “太尉啊!” “您怎么才来啊,我们...呜...” 这些个百姓纷纷跪倒在地,扯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声音传出后慢慢有更多人影冒出了头。 “诸位,今夜容我歇息一晚,有话明日一早再说。”恶夫从马车里探出头沉声说道,目光坚定,“你们放心,本太尉此番携带不少赈灾物资,朝廷也不会坐视不理。” “是,太尉!”百姓们见恶夫亲口承诺顿时放下心来,见秦锐士们皆面露疲惫之色,他们当即让开了道路。 城内官员闻讯而来,想方设法为将士安排干净之地驻扎休整,又为恶夫寻了一处落脚之地。 夜深了,恶夫却难以入睡。 他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星空,心中盘算着如何更有效地利用这笔巨款,以及如何让秦国的百姓尽快从灾难中恢复过来。 不亲眼看总是没有直观体会,他在咸阳时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被水灾带来的惨状惊到无以加复。 次日清晨,恶夫带着几名士兵,前往受灾最严重的区域。他们穿过泥泞的田地,看到被洪水冲毁的房屋和田地,心中不禁沉重。 恶夫亲自与灾民交谈,试图安抚他们,可百姓的言语却仿佛一把刀子,一刀一刀割着他。 “房被水冲垮了,妻被砸死了...” “儿女被水冲走了,爹娘去救也被冲走了,到现在连个尸身见不到。” “一家六口人,就剩下我自己了。” 少了一颗门牙的汉子语气淡然,脸上还挂着一丝微笑,却字字如刀,让那些跟随恶夫身经百战的铁打汉子都忍不住潸然泪下。 恶夫声音略显低沉,“日后..还有什么打算?” “打算?” 汉子咧嘴一笑,少了颗牙的他有些滑稽,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坚定,“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只能是重新盖房子,继续种地,养活自己。这天灾人祸的,日子还得过下去。” 恶夫点了点头,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递给汉子,“这是朝廷的赈灾款,你先拿去用,耐心等待朝廷赈灾官员来到,要不了多久....” 汉子连忙摆手,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但很快又黯淡下去,“太尉,这钱我不能要。我都成了孤家寡人,要这些还有什么用?” “随便挖个坑也算屋,几口便能果腹,不如留着先安顿那些家中妻女双亲尚在者。” 恶夫拍了拍汉子的肩膀,“你放心,这钱是专门用来帮助受灾民众的。你先用着,等你家重建好了,再帮助其他乡亲。秦国不会忘记任何一个受苦的子民。” 汉子依旧拒绝,眼眶湿润,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太尉,这钱我就不要了,明日瞧瞧大祭要上什么贡...实在不行就用我这条命,换来那些可怜的孩子吧。” “若是选中我可替,这钱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第237章 祭祀之礼? “献祭?!”恶夫闻此,眼底厉芒一闪,如闪电般划过,继而轻声问道:“何为献祭?因何举办?又是何人操办?” 汉子眉宇间哀伤与不忍之色如阴云般弥漫,他叹息道:“天降大水于秦,渭水汹涌如怒涛,泛滥成灾。有老言,此乃渭水河伯不满所致,需以童男童女为仆,选姿色上等之女子为妾,加三牲六畜为礼……” 听到此处,恶夫心头的杀机如火山般喷涌。不久前,他才在咸阳斩了那怪力乱神之官,如今地方竟仍在宣扬此等学说。 恶夫追问:“那究竟是何人牵头举办?” “还能有谁?方士巫师,陇西郡守冭玹对这些人最为信任……”汉子的声音带着一丝怒焰,仿佛燃烧的火焰,“天灾天灾,竟指望女人孩子就能平息,真是可怜又可恨啊!” “这陇西郡守冭玹,难道不知这等迷信之事犹如毒瘤,只会害人害己吗?”恶夫眉头一挑,声音冷冽如寒冬腊月的西风,刺骨的寒冷让人不寒而栗。 汉子见恶夫面色阴沉,如暴风雨前的天空,叹了口气道:“大人,这献祭之事,百姓们虽心有不甘,但河伯之怒,谁敢忤逆?渭水若不平息,恐怕秦地将永无安宁之日。” 恶夫听罢,心中的怒火如燎原之势,愈燃愈烈。 他深知,若不及时遏止,这等迷信行为必将如瘟疫般蔓延,带来更为严重的灾难。 他下定决心,要亲自前往渭水,揭开这所谓河伯之怒的神秘面纱,探寻其中的真相。 “你随我离开,明日带我前去瞧瞧那所谓的献祭之礼?”恶夫叹了口气,说罢转身就走,压根不给汉子拒绝的机会。 “这...是,太尉!”汉子有些迟疑,但却也不敢反驳。 回到落脚之地,恶夫吩咐张二河叫来甘城大小官员。 数十名甘城官员齐聚一堂,心头皆是疑惑非常,不知道恶夫召他们前来所为何事。 脚步声传来,众人赶忙起身行礼,“我等拜见太尉!” 恶夫冷着脸径直走到主位坐下,如刀一般的眼神一一从这些官员身上划过,无一人敢与他对视。 堂内气氛安静的有些可怕,没人敢与恶夫那如刀的眼神对视,皆低垂着脑袋心头有些惊慌。 “你们好大的胆子!” 恶夫忽然的一声暴喝,差点没将他们吓得跌倒在地。 甘城县令王烨颤声问道:“太...太尉,何出此言?可是我等哪里做的不好,还请您明示。” 整个秦国官场谁不知恶夫脾性? 从不轻易动怒,可若动怒,那可真就是人头滚滚落地。 “天灾当前,不想如何赈灾济民,却行献祭这等迷信之事,难道不知这是在愚弄百姓,祸害国家吗?”恶夫的声音如雷贯耳,震得在场官员们心惊胆战。 “太尉大人,此事非我等所愿,实乃民间流传已久,我们也是无奈之举啊!”一名官员颤声辩解,其余人等纷纷点头附和。 王烨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为难道:“太尉,我等不过区区县令,冭玹郡守行事我等哪敢过问?” “无奈之举?”恶夫冷笑一声,目光如炬,“身为官员,本应以身作则,引导百姓走向正途,却反被迷信所惑,真是可悲可叹!” “冭玹行光怪陆离之事,你们身为下属不敢置喙我也可以理解,为何没人上报大王,本太尉亲至于此,也不见有人提起此事。” “难不成....你们以为本太尉也是那信奉鬼神怪力之人?” 他站起身来,环视四周,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命令你们,即刻停止这场荒谬的献祭,将那些被选为祭品的童男童女送回家中!” “明日,你们随本太尉亲自前去这献祭之礼!” 官员们面面相觑,但无人敢违抗恶夫的命令。他们纷纷领命,迅速散去,开始执行太尉的指令。 王烨走在人群最后,回首咬了咬牙,低声道:“太尉,冭玹将于今日傍晚时分到达甘城,明日将会亲自出面执献祭礼。” “是否...是否需要隐瞒您在甘城的消息?” 恶夫微微颔首,“你去办吧,若是谁泄了消息,本太尉定斩不饶。” ....... 次日,黎明前的黑暗笼罩着整座城池,城内不时传来阵阵喧嚣,仿佛是恶魔在低语。 假寐的恶夫如同沉睡的雄狮,蓦然睁开双眼,嘴角泛起一丝冰冷的笑容,宛如寒冬中的冰霜,“二河,带上老子的刀,点千人出发!” “是,太尉!”门外传来张二河如雷般的回应声。 踏出房门,城内静得可怕,犹如一座死城,半个人影也不见,想来是百姓们倾巢而出,参加今日的献祭之礼了。 天色逐渐明亮,恶夫犹如离弦之箭,骑着快马,率领着千名如狼似虎的士卒,浩浩荡荡地疾驰在通往渭水之源的道路上。 时不时有几缕阳光穿透乌云,如金色的箭矢般洒落在恶夫身上,映照出他那坚定而冷峻的面容,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今日必杀尽一切宣扬怪力乱神之人。 当天空再次被乌云遮蔽,天色变得有些昏暗时,恶夫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渭水河畔。他们如鬼魅般隐藏在河岸的密林之中,静静地观察着远处的动静。 只见河畔人头攒动,火光点点,人群聚集,气氛紧张而诡异,仿佛一场噩梦即将降临。 恶夫挥手示意手下保持静默,他独自如鬼魅般悄然潜入人群,耳中里充斥着人们的祈祷声和巫师的咒语声。 他的目光如同鹰隼,锐利地扫过那些被选为祭品的孩子和女人们,见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宛如待宰的羔羊,杀意又暴涨了几分。 “天灾当前,竟然想着靠孩童与女人就能破灾,你到底是傻子还是智障?”恶夫转眼看向站在高台礼案前的那个年约五十的男子。 此人,正是陇西郡郡守冭玹。 他身边站着四五名打扮穿着奇怪的男子,想来就是那些术士巫师了。 第238章 恶夫:献祭你全族! “吉时到!” 随着大吼声响起,祭祀仪式也正式开启。 冭玹身旁的术士巫师们来到摆满贡品的高桌前一阵忙活,口中还在不断念念有词,场面倒也显得专业。 少顷。 冭玹起身来到高桌前,面对滔滔滚滚汹涌河口,大喊道:“秦国陇西郡郡守冭玹,今上祈河伯,献童男童女十名,为河伯纳五名妙龄之女为妾。” “还望河伯怜佑,定水还我秦国安宁,下官冭玹拜谢!” 话音落下,冭玹倒退几步,像模像样的行大礼跪拜。 恶夫眼底闪过一抹不屑,就这么静静看着仪式继续。 几位术士巫师从高桌上拿起事先准备好的符纸和香烛,小心翼翼地点燃,然后将它们一一投入河中。 随着符纸在水面上缓缓漂浮,术士们开始吟唱起古老的祭祀歌谣,声音低沉而悠扬,似乎能穿透云霄,直达河伯的耳畔。 河面上的风似乎也随着歌声变得柔和,波涛声渐渐平息,仿佛河伯真的在聆听这场献祭。 冭玹站在一旁,目光坚定,心中默念着对河伯的祈求,希望秦国能够得到河伯的庇佑,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若是没有稍后的血腥,这场祭祀还真是有种通了鬼神的既视感。 少顷,一位巫师来到冭玹身旁低声耳语,后者微微颔首,起身大呼道:“上祭!” 随着冭玹的命令,几名郡兵将童男童女和五位妙龄少女带到河岸边,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在巫师的引导下,孩子们被依次绑在了事先准备好的木筏上,而后又有人不断朝上面送上牲畜、瓜果等祭品。 术士们则继续吟唱着,声音更加激昂,他们试图用歌声和符纸的力量平息河伯的愤怒。 然而,河伯似乎并不买账,河口内的风浪越来越大,尚在岸边的木筏在河中摇摆不定,孩子们、女人们的哭声和呼救声在风中显得格外凄凉。 “准备入水!” 巫师们停下吟唱,为首那人一声大喝,郡兵伸手解开麻绳,准备将木筏推入波涛汹涌的河口内。 “住手,谁敢动,老子诛了全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如九霄惊雷炸响般的怒吼声从人群中传了出来。 站在恶夫周围的百姓们纷纷侧目,下意识让出了一片空地,远离了恶夫。 “我乃当朝太尉恶夫,我看谁敢动?” 恶夫眼神冷冽,他大步走到高台之上,目光如刀般锐利,直视着冭玹的眼睛。 冭玹面色一沉,但很快恢复了镇定,“放肆,竟敢冒充太尉,你有几条命?” 虽然眼前的青年气度不凡,可他岂能轻易相信? 总不能随便来个人说自己是谁,就要信? 身为郡守久居陇西,而恶夫又从未来过陇西,他确实不知恶夫长什么模样。 对此恶夫倒是没有动怒,他崛起的实在太快了,且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领兵打仗,别说是地方官了,甚至不少咸阳官都不知他长何模样。 “尔,可识得此令?!” “我等拜见太尉大人!” 恶夫刚刚掏出腰牌,而甘城县令也出声带着甘城大小官员见礼。 冭玹一愣,疑惑的看了眼甘城县令,又抬眼看向恶夫手中的腰牌,瞳孔顿时骤然猛缩。 “下官....下官陇西郡守冭玹,拜见太尉!”冭玹赶忙躬身作揖行礼,神情一片尊重。 恶夫反手收起腰牌,嘴角勾起一丝森冷笑意,“既然知了我的身份,那本太尉且问你,何故要以稚童女子性命祭祀,身为郡守不护治下百姓安危,却反倒要害他们性命?” “恶夫大人,您这是何意?”冭玹尽量保持语气的平和,但内心却波涛汹涌。 恶夫冷笑一声,环视四周,然后缓缓开口:“我朝以仁治国,岂能行此野蛮之事?” 冭玹心中一惊,他没想到恶夫出手干预祭祀之事。但他很快调整了情绪,反驳道:“此乃传统祭祀,为的是祈求河伯保佑,确保秦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恶夫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子不语怪力乱神,为那子虚乌有之事害了百姓性命,怎么不见你将家中子嗣送来?” 冭玹吭哧半天也没说出个话来,就在场面有些沉凝尴尬之时,张二河带人赶到。 秦锐士奔走的沉重脚步声如同鼓点,让冭玹脑门上直冒冷汗,吓得更说不出话来了。 他这时才想起来,先前有条小道传闻,说是太史令曾提议祭祀上天,以求上苍保佑渡过大灾,却被恶夫以鬼神怪说祸乱纲常为由给杀了。 冭玹沉默良久,他明白恶夫的话不无道理,但作为郡守,他也是为了郡内百姓才不得已如此。 他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却见恶夫已经转身面向百姓。 “本太尉今日来此,便是要阻止这等荒唐之事。从今往后,秦国境内,再无以人命为祭的恶俗,若有人在提,那便就由他的亲族来为祭品!”恶夫的声音响彻河岸,震撼人心。 冭玹看着恶夫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这场祭祀算是无法继续举办了,听着身后震耳的汹涌声,他的眼底闪过急切之色。 “这祭祀之事若是不能成功也就罢了,但千万不可惹怒河伯啊……否则到时候,恐怕难以承受其怒火的呀!”冭玹心中暗自思忖许久之后,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开口说道。 他一边说着,额头上不禁冒出一层细汗,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在一起,显然内心十分紧张和害怕。 然而,想到此事关系重大,如果不及时提醒,可能会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所以尽管心有惧意,他仍然选择了仗义执言。 哟呵? 恶夫对这冭玹倒是高看了两眼,至少当着自己面竟然还敢反驳,这倒是让他来了兴致。 “父老乡亲们,这陇西郡守行事可否公允?” 听见恶夫的回答, 百姓们先是一愣,继而说起了好话。 恶夫心里有些不信,或许是因为一些原因,他还真不相信这为官者没有半点舞弊。 第239章 你是个好官,可我的刀不能收回! 百姓们深知恶夫的凶名,他有这一问,显然是对郡守冭玹起了杀心。 有位老汉儿站了出来,双目扫了眼被绑在筏子上的少女,眼底尽是心碎之色,“不瞒太尉大人说,小老儿的闺女就在那筏子上。” “为父者,岂能看着孩子白白送命?” “可是,郡守和诸位大人们日夜操劳,我们都看在眼里.....祈神..也只是走投无路了。” 老汉潸然泪下,死气沉沉的声音满是心碎,“孩儿她娘死的早,我一个黑拉扯大喽,怎么能舍得她就这么死了?” “郡守说试试祭祀,瞧瞧能不能退了水,选中了咱闺女也是她的命,能换来千家万家....死...也算值!” 老汉儿的话有些语无伦次,但恶夫却听明白了,他又问:“那他平日可有不法事,亦或是徇私舞弊?” “没有!” 百姓们的声音斩钉截铁。 这倒是让恶夫更加惊讶,下意识扫了眼脸色苍白的冭玹。 “既然如此,他所行之事不仅无效,也只会害了这些孩子和少女的命啊!!”恶夫的眉头紧锁,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太尉大人!”这时一位身穿带泥官袍的中年男子上前一步,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我等当初也曾极力反对过,甚至是痛斥郡守大人,可看着百姓们流离失所,无数人....死...唉!” 这官袍中年男子胡子拉碴的坚毅面容上满是哀伤,泪水打湿了眼眶,“我们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恶夫一阵默然,眼下无论是百姓亦或是同僚,皆在为冭玹说话,可见其为官应当是个办事的好官。 “终究还是愚昧啊....教育普及势在必行!” 这个时代实在是太过于落后,天灾大水当前,他们走投无路竟寄托希望于鬼神,甚至甘愿送出女儿孩子献祭。 这让恶夫十分动容,他深知改变这种迷信思想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将来要走的路还很长。 “诸位,听我一言。”恶夫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天灾无情,但人祸更甚。大王和朝廷没有坐视你们陷于水火之中,而你们也不能让愚昧蒙蔽了双眼。” 他转身面向那位官袍中年男子,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坚定:“我理解你的无奈,但作为官员,理应引导安抚为主,而不是任由他们陷入迷信的深渊。” 恶夫环视四周,目光落在了那位老汉儿身上,他缓缓说道:“老汉儿,我知道你心痛,也理解您的大义,但你的女儿,还有其他孩子们的生命同样宝贵。”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力量,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陷入了沉思当中。 恶夫威严满满的眼神落在了冭玹身上,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此人。 说他不行吧,偏偏人人都站出来为他求情! 说他行,却为了子虚乌有事不惜害了孩子和少女性命。 思虑了许久,恶夫才缓缓开口道:“冭玹,今日本太尉到底该不该杀你?亏了你还未铸成大错,不然现在你已经是具无头尸身,连坐宗亲好友。” 冭玹身躯一颤,心头顿时弥漫鬼门关走一遭的大恐惧,整个人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为一方之官,治一方之民,灾非我愿,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往日繁华沦为汪洋....我心更是难安。” “我死后,陇西郡交于你,务必要撑到赈灾使者来到....” “若是今日之祭祀无法平水灾,我冭玹当以身投河.....以身平大水,身沉心不改。”冭玹的副手,郡丞菱甄不忍恶夫误会冭玹,将昨夜冭玹的托孤之言全盘托出。 菱甄有些哽咽,双膝一弯跪倒在地,高呼道:“太尉,还请饶恕郡守,献祭缘由只有我等六人知晓,您不知我等苦衷,若是有路可走,谁愿白白害了孩子们的性命?” “还请太尉饶恕郡守!” 在场陇西官员皆跪倒在地,齐声高呼。 虽然冭玹等知情人并没有解释过,可他们知道冭玹的平日行事,是个办事的好官,自然不忍他就此被恶夫杀了。 恶夫深吸一口气,冷声道:“刀已出鞘,功是功,过是过,本太尉的刀不饮血岂能白刃而归?” 张二河闻言直接将他佩刀送上,恶夫转手将长刀出鞘。 所有人神色大变,就连百姓们也纷纷跪倒在地,“太尉,求您了太尉,放过郡守大人吧。” 眼前的场面让恶夫有些哭笑不得,怎得反倒显得他像是个坏人? “哈哈哈....” 恶夫眼神落在冭玹身上,沉声问道:“说吧,是谁告诉你祭祀所谓河伯就能平了大水,你又是付出了什么代价,将事情原委尽数讲来。” 冭玹闻言一愣,“这...是那几位术士找到我,且为我表演了一番避水取物等手段,我这才相信。” “至于代价,他们要五十顷良田,三座大宅...” 恶夫听见这话,满是杀机的眼神顿时看向那几位术士巫师,犹如凶狼烈虎般的眼神吓得这几个人瑟瑟发抖。 “这不是活脱脱的骗子吗?” 恶夫心头瞬间将几人定位为骗子,对几人那避水的手段更是一点兴趣都没。 \"来来来,你们几人过来!\"恶夫招了招手,那模样就跟招呼狗子似的。 几人看着他手中明晃晃的战刀有些瑟瑟发抖,你推我搡谁也不敢迈步先走。 “再不过来,老子就过去砍了你们!”恶夫一声暴喝。 闻听此言,这几位术士巫师赶忙迈动步伐跑到恶夫面前站定,看着他手中的战刀直咽口水。 “冭玹!” 恶夫手指摩挲着锋利的刀刃,语气让人听不出喜怒,“你蠢是蠢了点,但念在平日无错,加之百姓与各位官员为你求情,今日又没真铸下大错,本太尉饶你一命。” 此言一出,跪倒在地的官员和百姓顿时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但是!” 恶夫话音一转,声音清冷道:“可本太尉的刀都出鞘了,岂能不饮血就归鞘呢?” 第240章 恶夫:河伯,你听着! “下辈子,不要做招摇撞骗的术士巫师了!” 随着一道低语声响起,刀锋寒芒乍现,几个人头滚落在地。 霎时间,几具无头尸身喷涌而出的鲜血将地面染红,刺鼻的血腥味让冭玹等官员直皱眉头。 恶夫一脚一个,将地上的脑袋当球踢进了河口内,“这么喜欢祭祀,那就用你们的脑袋祭祀你们所谓的河伯。” 几个脑袋入水,却连个水花都不曾激起,就被汹涌翻滚的河水给吞噬了。 “这....这....河伯息怒啊!!” 冭玹震惊到无以加复,坏了祭祀也就算了,可你将染血的首级踢到水里,岂不是在羞辱河伯? 如此,若河伯降罪...陇西真就倒了大霉了! 直到此刻,这老小子依旧还在惦记那莫须有的河伯。 恶夫闻此言语,眼神如鹰隼般扫视一圈,见众人皆面露惊惧之色,心中的怒火瞬间如火山般喷涌而出,“你他娘了个腿的!” “那劳什子河伯,你且给我听好了!” “我乃秦国太尉恶夫,麾下雄兵百万,我手起刀落间,万颗人头如西瓜般滚落,我手中的 kd不下百万,就是那马王爷见了我,也得吓得屁滚尿流,不敢睁眼。” 恶夫扬起手中的战刀,如怒目金刚般指着河水怒骂,“我才不管你是否真的存在,你若有假,那便罢了。” “可你若真是……” “那本太尉定要与你好好理论一番!” 恶夫清了清嗓子,在众人惊恐万状的目光中,他的声音犹如九天惊雷,震耳欲聋:“身为河伯,本该守护一方河水的安宁,百姓年年祈福纳贡,你可保了国家太平、百姓安康?” 他那染血的战刀遥遥指向河口内汹涌澎湃的水面,“你这挨千刀的……大雨倾盆而下,已持续一月有余,渭水泛滥成灾,淹没了无数庄稼,冲垮了无数房屋,害得百姓流离失所,呼天抢地,死无葬身之地!” “你倒好,还敢要这童男童女和小妾,难道就不怕本太尉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若是真有神灵,就现身出来,让本太尉看看,我是否敢将你斩于刀下!” 恶夫森冷的眼神注视着水面,他当然知道河伯并不存在,如此这般也只是为了打消百姓们心头的顾虑。 若其真实存在,岂能容忍凡人如此? 场面有些寂静,在场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怕河伯真的跳出来! 他们也怕恶夫死在河伯手里! 当然,也有一丝好奇,想瞧瞧河伯到底存在与否。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众人脸上闪过失望之色,这天还是那个天,河还是那个河,压根不见半点河伯的踪影。 “可惜了,还想看看到底是太尉强,还是河伯强?”张二河有些揶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恶夫转过身,目光如刀锋般锐利,直视着张二河,“你这小子,是想看我笑话吗?”他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张二河被恶夫的气势所慑,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嘴角勾起一抹讪笑,“太尉大人,我哪敢啊,只是觉得这河伯若真有灵,怎会任由您如此放肆而不显身呢?” 恶夫冷哼一声,环视四周,只见众人都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他心中明白,今日自己这一番举动,也算打消了百姓对河伯的恐惧,至少今后对这鬼神不会那般畏惧深信了。 “秦人听令!”只听得那恶夫猛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暴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响彻整片天地。 这声怒吼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威严和力量,让人不禁为之震颤。 在场的百姓们听到这声呼喊后,原本轻松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们整齐划一地高声回应道:“我等听令!”声音洪亮而坚定,透露出对这位恶夫的敬畏与服从。 此时,那恶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的胸膛随着呼吸起伏,似乎有一股汹涌澎湃的万丈豪气正在其中激荡。 只见他昂首挺胸,目光如炬地扫视着眼前的众人,大声说道:“我秦人从来就不信什么天命,也从不向那些虚无缥缈的鬼神顶礼膜拜!我们依靠自己的力量,定要开创出流传万世的伟大基业!” 接着,他又提高了嗓音,继续喊道:“在我大秦的疆土之内,神鬼禁行!” “任何胆敢以鬼神之说迷惑煽动平民百姓之人,一旦被发现,必将处以最严厉的刑罚——凌迟处死三千刀,并且还要牵连其亲朋好友一并问罪诛杀!绝不姑息养奸!” 信仰是可以存在,但却要看其教义和存在意义。无用的信仰只会变成压在百姓身上的负担,没有半点用处不说,还只会引出不少乱子。 远了不说,就说从阿三那边传来之教义,整日空喊口号,甚至都超出了劝人向善的地步。 对于百姓来说,自打来到这世上的第一天,他这一生就是个衣食住行,你整日不是地狱就是极乐,那不是扯淡呢吗? 你扯淡也就算了,有人信那是个人自由。 可你盛世下山广收香火,乱世闭门不出算什么事? 所谓的救济世人不就成了笑话吗? 你金身塑的是什么? 不正是愚昧百姓的骨血吗? 哪怕你就圈富人钱也就罢了,可偏偏那些个钱大部分都是出自穷苦人。 神明的存在,只是捏造了一种概念,让人生了靠祈福神明得那不劳而获的念想罢了。 然后,让那些站在更高位置想要不劳而获的人坐享其成。 “这世上,哪有什么神明能真正解救苦难?真正的救赎,来自于我们自己的双手和智慧!”恶夫的声音铿锵有力,回荡在河岸之上,让人心生共鸣。 他的话语如同一股清流,冲刷着人们心中的恐惧和迷信,让那些根深蒂固的迷信观念逐渐消散。 “我等谨遵太尉之令!” 百姓们齐声高呼,声音直破云霄,完全没了先前的茫然与无助。 恶夫这时笑道:“求神拜佛,不如相信大王和朝廷,本太尉这次带了不少粮食,足够你们撑到第二批援粮来到!” 第241章 赵偃:你们三被收买了吧? “感谢大王,感谢太尉啊!!” 冭玹老泪纵横,若不是实在快没了粮食,他又怎么会将希望寄托于鬼神之上? 可以说,现在陇西郡各地的存粮撑不到三天时间,而恶夫所带的粮食就是及时雨,足以让他忧愁尽消。 “你早点来,早点来....哪还会....幸好没铸成大错!” 冭玹嚎啕大哭,那叫一个伤心,有那么瞬间恶夫甚至真是自己的过错了。 恶夫心中也是一阵酸楚,他明白这不仅仅是对粮食的渴望,更是对生存的绝望。他轻声安慰道:“别哭了,粮食这不是来了么?还不赶紧分配下去,让每个人都能吃上饭。” 冭玹擦了擦眼泪,却依旧显得泪眼婆娑,“是,太尉,那就先回甘城吧!!” 一路回到甘城,百姓们皆是露出期待之色,这几天他们也被阴霾所笼罩,男人们甚至已经改成两天一顿饭,只为尽可能多留一份口粮给父母妻儿。 “二河,速速将所带粮食拉出来!” 张二河带着人手开始搬运,冭玹看着粮食眼底满是火热, 甚至亲自参与到搬运工作中。 他这一动,城内百姓和与各阶官员也不闲着,纷纷上前帮忙。 在众人的忙碌下,恶夫所带粮食被他们从车上卸了下来,整齐的码放在干净的地面上,那沉甸甸的触感让冭玹再次喜极而泣。 不过,这次他倒是顾不上嚎啕大哭了,连忙吩咐道:“快,都别闲着,速速清点粮食,按照各县人口之数分摊,速速运送于他们。” 陇西郡共有七县,粮食储量最少,受水灾最重就是这距离渭水河口最近的甘城,其他六县情况也只是稍好,存粮撑死也就只能坚持个四五天。 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些粮食分发到其余六县手中,以免断粮引起百姓恐慌。 “冭玹,这粮食就交给你了,本太尉还要赶往龟兹,就不在此逗留了!” 见此间无事,恶夫也不想在此过多停留,方才他已经派出斥候赶往咸阳,通知嬴政速速调粮赈济陇西。 冭玹面露一丝不舍之色,拉着恶夫来到一旁低声道:“太尉,祭祀之事乃下官之错,只是眼下灾情未退,他人来接手需要时间熟悉,恐会耽误了赈灾事。” “待灾情结束后,冭玹定当亲自前往咸阳向大王请罪,罢了这陇西郡守之位,是杀是流放,全凭大王做主。” 恶夫眼神打量了眼面前严肃的冭玹,脸上露出一丝淡然微笑,“冭玹,人都有错时,你该庆幸没铸成大错,不然现在的你根本不可能站在这里说话。” “ 既然没铸大错,也知了自己的错误,就不要再心怀愧疚了,好生做好郡守之位,待水灾退去,陇西郡百姓还等着你带他们重建家园。” 恶夫的话让冭玹心中一暖,他深深鞠了一躬,表示感激之情。随后,他挺直腰板,目光坚定地望向恶夫,“太尉大人,您放心,我定不负您的期望,将这陇西郡重现往日。” 恶夫点了点头,转身跨上战马,准备启程前往龟兹。临行前,他回头对冭玹说:“记住,百姓的安危是你的责任,也是你的荣耀。我期待着你重建后的陇西郡。” 随着恶夫的离去,冭玹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对着甘城的百姓和官员们。他高声宣布:“大王和朝廷没有放弃我们,天灾也终将过去,本郡守不会辜负太尉所托,定然会让我陇西郡恢复往日风貌。” 百姓们被冭玹的话语所鼓舞,他们齐声回应:“是的,郡守大人,我们愿意跟随您,重建家园!” 这一刻,冭玹心中充满了力量。 ....... 一路走走停停,又过了四五天的时间,恶夫等人总算是离开了陇西郡地界,正式进入了西域之地。 “太尉,这西域还真是有点荒凉啊,连个人影都见不到!”张二河一边说着,一边开弓搭箭,将远处一头正在奔跑的孤狼射杀。 “箭法长进不少!”恶夫先是赞了他的箭术,而后才说道:“西域有西域的好,就算是人少地多,这地方都必须牢牢握在手中。” “二河,你可知道,这西域虽然看似荒凉,但其战略位置至关重要。它连接着东西方的商路,是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控制了这里,就等于掌握了财富的钥匙。”恶夫边说边用马鞭指向远方的山峦。 张二河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太尉大人,我明白了。这西域虽荒,却也是兵家必争之地。” 恶夫满意地笑了笑,继续说道:“不仅如此,西域的资源丰富,尤其是矿产和药材,若能开发得当,对大秦的国力将是极大的补充。” “而且,这里的好东西可不止这些,有些未开化的蛮子空守宝山而不知!” “太尉大人英明!”张二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深知恶夫的见识非同小可,既然他说重要,那自然是无比重要了。 恶夫挥了挥手,示意大家继续前行。 随着战马的蹄声渐行渐远,恶夫一行人逐渐消失在了地平线上,只留下一串深深的马蹄印,见证着他们对这片土地的征服与开拓。 ...... “大王,大王饶命啊!” “非是我等没有出力啊,三国的大王们根本不给我们开口的机会,就将话给堵死了,并下令驱逐我等....” 赵国王都,邯郸宫中,赵偃大发雷霆,眼底满是杀意的看着面前三位跪地乞首的使臣。 “说,你们是不是被秦国给收买了?!” 他现在就纳了闷了,压根不信任眼前三人,甚至怀疑他们定然是被秦国给收买了,出工不出力。 不然... 楚、燕、齐三国之王,怎么可能说出这等荒谬之言? 什么叫损失不大? 什么叫大可不必因为如此小事和秦国对上? 自家受到秦国造成的无妄之灾,哪个君王能如此忍气吞声? 况且,他已经阐述了其中利害转达于三位君王,他们竟然选择冷眼旁观? 任由秦国做大做强? 就不怕来日秦国虎狼之师铁蹄踏其王都? 第242章 赵偃:我服了啊! “大王,我们没有啊,我们真没有啊,我们一心为国,怎么可能受秦国收买啊?!” 三位时辰跪地嚎啕大哭,这种被扣上莫须有帽子的感觉让他们濒临崩溃。 赵偃冷眼看着眼前三人,丝毫不为所动,“哭也没用,就算秦国没收买你们,这等找不到拒绝理由的差事也能被你们搞砸,亦是死罪!” 三人闻言如遭雷击,面如死灰,他们知道赵偃的决定是不可更改的。 他们心中充满了绝望,赵偃的冷酷无情让他们彻底失去了希望,他们明白,无论怎样辩解,都已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 “大王,臣可死,却不能承这通敌之名,如今秦国势大,三国之君亦不过是为了避其锋芒罢了!” 三位使臣中最为年长那人站起身来,发出悲壮的呼声后,直接低头冲向殿内柱上。 只听‘轰’的一声,这使臣竟直接撞死了在这大殿之上。 眼前一幕叫所有人震惊,就连赵偃眼底都闪过一丝不忍,“难不成真的误会了他们?” “大王,保重,臣为国之心,日月可鉴!”又有一使臣站了起来,高呼直撞柱子而去。 “砰!!” 在死一人。 剩下的那名使臣满面悲凄,他轻叹一声,慢腾腾站起身来,冲高位上的赵偃拱了拱手,一言不发直奔柱子而去。 “砰....” 身死,殒命。 这柱子也是倒了大霉,连着被三人撞上,以至于浸染了不少鲜血。 眼前一幕让殿内陷入久久无言的沉静之中,在场官员看着三人的惨状心头难免不生悲凄。 “唉...如果之国,想来是走不下去了!”没来由的,众人心头齐齐有了这么个想法。 赵偃脸色有点惨白,三人死在眼前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冲击,余光看见在场朝臣神色不断变幻,他顿时怒不可遏。 原本心间对三人的那一丝愧疚彻底烟消云散,他笃定三人这是在故意扰乱人心,让朝臣与他离心离德的手段。 “死的好!” 如野兽般的咆哮在大殿内不断回荡,整个大殿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朝臣们面面相觑,无人敢出声,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疑惑。赵偃的暴怒让每个人都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下一刻就会有雷霆之怒降临在自己头上。 赵偃站起身来,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恶狠狠道:“三人狼子野心,畏罪自杀还要试图蛊惑人心?” “来人,连坐三人亲族!” “遵命!”殿外传来一道大吼。 朝臣们纷纷低头,不敢直视赵偃的眼睛。他们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场悲剧,更是一个警示。 连来的不顺让赵偃的疑心病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而这无疑会让朝堂上的气氛更加紧张和不安。 赵偃阴沉的目光扫过在场默不作声的朝臣,心头怒意更重了几分,这时候竟然没有人出言劝慰自己,更没有人献计。 自打郭开渺无音讯之后,他总有一种孤独感,间接也导致对这朝堂生了厌倦之心。 “散朝!” 他狠狠甩了甩王袍,转身大步离去。 “大王...这个状态可该如何是好?”朝臣们面面相觑,想做点什么却又不敢。 ..... 西域,龟兹。 “哈哈哈,我等拜见太尉!” “上将军客气了!” 龟兹王庭之外,恶夫与桓齮两人不断寒暄。 “我等拜见将军!” 站在桓齮身后的章邯三人早已控制不住激动之情,许久未见恶夫,他们别提多开心了。 别看恶夫现在已经官拜当朝太尉,可在他们心里依旧是自己当初的那位有着鬼神之勇的将军。 “工作的时候称职务!”恶夫听着三人的称呼笑着打趣, 而后抬眼认真打量着许久未见的三人,感慨道:“不错,壮了,也黑了。” 三人闻言咧嘴一阵傻笑,齐声道:“将军,我三人已完成了您当初的军令。” 恶夫微微颔首,笑道:“你们三人,都快要成了三族的噩梦,我在咸阳都听说了,待回到咸阳,我亲自向大王为你们请功。” “好了,别在这寒暄了,进去坐下聊!”这时,桓齮笑着开口打断,毕竟这里还有无数将士看着呢。 入了一处宫殿,其内奢华无比,地上铺着兽皮毯子,随处可见各种用来装饰的宝石。 几人落座后,立刻有龟兹女子端来瓜果和美酒,她们脸上那小心翼翼之色让人忍不住怜惜。 待他们走后,章邯挤眉弄眼道:“太尉,别说弟兄们不念着你和大王,我们可是挑选了不少姿色上佳女子送回了咸阳。” 恶夫一阵无言,他看着章邯,半晌才开口:“你们这是在给我找麻烦啊。” “太尉,您放心,这些女子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不仅容貌出众,而且个个聪明伶俐,绝不会给您和大王添乱。”章邯连忙解释,还冲他露出个男人都懂的眼神。 “哼,你们这些家伙啊....”恶夫摇摇头,但语气中并没有责怪之意。 “太尉,这次来可是带着什么王令?”桓齮插话道。 见说起正事,恶夫顿时收敛了笑容,“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开发集贸市场而来,如今资金我已带来,剩下的就是等待匠人们到来。” 由于恶夫并不知道此地情况,加上还携带大量钱财而来,实在没有精力兼顾匠人们。 故此,他先来打个前哨,匠人则在之后行动。 桓齮露出一丝笑容,抬手道:“太尉,这边请!” 几人来到巨大沙盘前,桓齮开始为他介绍起龟兹的地理位置等。 许久后。 恶夫笑着夸赞道:“上将军果然没让我失望,挑选龟兹作为集散市场还真是不错。” 龟兹地处西域中枢,无论怎么走都必将经过龟兹,这样的地理位置十分方便各外族货商。 “太尉,不知你是否有规划,这沙盘乃是斥候细心丈量后而成,与龟兹领地范围绝无任何差异。” “若有需要,可以此沙盘来划分,待匠人来到即可动工。”桓齮考虑的十分周到。 第243章 恶夫:什么?你想与秦国开战? 眨眼半个月的时间过去,如今的龟兹显得分外热闹。 如今,自秦国而来的匠人们已经到达龟兹,他们并没有着急动工,而是不断和恶夫商议建造的细节布局等杂事。 恶夫每日忙到焦头烂额,他哪懂设计这些杂七杂八之事,不过是靠着后世的些许见闻罢了,可又不能露怯,只能强装懂哥。 本以为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一段时间,却没成想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总算是能让他从琐事中抽身出来。 这天一早,恶夫刚刚睡醒起床,这早饭还没来得及吃,就见桓齮等人急匆匆来到他落脚府邸。 “拜见太尉!”几人见面先行见礼。 恶夫见他们来到,只能将刚端起的饭碗放下,笑道:“这么早就来了,坐下一起吃!!” “不吃了!”几人摇头拒绝。 桓齮说道:“太尉,昨夜有西域使臣来到,自称来自西域之国楼兰,想要拜见于您,当面询问为何我秦国要发兵灭龟兹!” “要见我?”恶夫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哈哈大笑,“我秦国如何行事,还需要向他汇报不成?” “那...太尉,不如直接打发了?”桓齮见他态度如此,顿时露出一丝轻笑。 恶夫摇了摇头,语气颇为玩味:“别,既然想见我,那本太尉就满足他!” “二河,去带这使臣过来吧!”他端起饭碗,头也不回道。 二河领命而去,不久便带着楼兰的使臣回到了府邸。 那使臣身材高大,面容刚毅,一袭西域风格的长袍,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他见到恶夫,便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直截了当地提出了他的疑问。 “太尉,我西域诸国与秦国向来无冤无仇,为何要对龟兹动兵?这是否意味着秦国将对整个西域展开征伐?”使臣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恶夫放下饭碗,目光锐利地盯着使臣,沉声回答:“楼兰使臣,你是在质问本太尉?” 此言一出,桓齮等人杀机毕露的眼神瞬间看向那楼兰使臣,让他抑制不住的一阵心惊肉跳。 “太尉误会了!” 楼兰使臣颤颤巍巍道:“西域三十六部向来同气连枝,一向又以我楼兰为首,贵国突然发兵覆灭龟兹,致使各部人心惶惶,纷纷要我楼兰出面询问太尉缘由。” “秦国的行动是为了维护边疆的稳定,龟兹的叛乱已经影响到了我秦国的边境安全。至于楼兰,只要你们不参与叛乱,秦国自然不会无故侵犯。” “龟兹不遵礼法,蔑视我秦国君王,苛刻对待我秦国锐士与使臣!” 恶夫猛然抬眼看向那楼兰使臣,一字一顿问道:“你说,龟兹哪来的底气,又该不该灭?” 使臣听后,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恶夫的话。片刻后,他再次开口:“太尉,秦国于龟兹来说,不亚于是擎天巨柱,龟兹但凡没....也不会敢捋秦国虎须啊!” “想必....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使臣越说越来劲,竟然直接有些无礼道:“不如太尉将人叫出来,我们当面聊一聊,若是真有误会,还请太尉退兵...可否?” 哟呵? 恶夫和桓齮等人面面相觑,旋即直接笑出了声。 眼前这人到底是哪来的自信啊? 他凭什么? 他又怎么敢的? 还是说文化差异的原因,让你情商为负数? 这般话语等同于质问了! 要说你西域有与秦国平起平坐的实力也就算了,可你西域三十五部加起来,够不够五万秦锐士砍的? “楼兰,好一个楼兰!” 恶夫笑声洪亮,脸色骤然冷厉了下来,“本太尉算是看明白了,合计你是来质问我秦国?” “若是本太尉拒绝,你接下来是不是要威胁施压了?” 使臣见状,脸色一变,急忙解释道:“太尉误会了,我楼兰并无此意。只是龟兹的覆灭让西域诸国感到不安,我们只是希望了解秦国的真实意图,以避免不必要的冲突....” 恶夫冷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语,目光如刀锋般锐利:“楼兰使臣,你给本太尉听清楚了,秦国的决策不容置疑。我秦国行事,无需向你解释。” “你楼兰想要开战那本太尉就代我秦国大王接下了,三天内,我秦国锐士必将踏破你楼兰!” 他顿了顿,语气稍缓:“我秦国乃礼仪之国,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你且速速离开吧!” 使臣听后,脸色苍白,知道自己的言辞已经触怒了这位秦国的太尉。他深深一躬,表示了歉意:“太尉大人,我楼兰绝无挑衅之意,今日之言,实为误会....” “二河,送客!” 恶夫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抬手打断,吩咐张二河带着使臣离去。 楼兰使臣脸都绿了,他就没见过这样的人,曲解他人意思不说,还不给人开口解释的机会。 有病,绝对是有病! 无奈,他只能将主意打在一旁的桓齮身上。 此人年岁较大,且也是秦国位高权重之人,虽然地位权势不如恶夫,但真要是开口了,想来恶夫也要多多少少给点面子。 “上将军,太尉误会我了,还请您帮....” 使臣这话还没说完呢,就见桓齮抬手狠狠拍在桌子上,怒斥道:“你小小楼兰有何资格与我秦国宣战。” “好!” “那么好!” 桓齮冷言冷语,丝毫不留情面,“既然你想战,待会老夫就点起兵马,挥兵踏平你楼兰。” “倒要瞧瞧,你楼兰是哪里来的自信!” 使臣绝望一下狠狠拍了拍脑门,这屋子里到底是坐了一群什么人呐? 怎么就没一个能听得懂人话且讲理得呢? “龟兹...灭的不冤!” 没来由,楼兰使臣脑海中出现这么一道念头,遇到这样不讲理还不听解释之人,你就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你在不走,是以为我秦剑真不敢斩你于此?” 章邯慢腾腾抽出腰间秦剑,脸色与话语如同腊月寒冰一般凌冽。 第244章 赵槎:今天跟太尉学到了! “学会了,真的会学了,我差太尉实在是太远了!” 脖颈上缠着厚布的赵槎,看着眼前这一幕,眼底满是狂热之色。 原来....找茬,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亏他还绞尽脑汁,又是自刎又是挑衅,若不是桓齮未按照约定行事,现在的他怕是早就成了一捧黄土。 “赵槎!” “下官在!” 恶夫猛地回头看向赵槎,他自然是听到了赵槎的话,故此解释道:“你勉强算是完成了大王的交代。” “但是,这事做的不漂亮!” 赵槎心头咯噔一下,脸色也变得沮丧了起来,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这件事他确实做的不漂亮,差点给搞砸了。 他心中明白,自己虽然完成了任务,但其中的失误和不足是显而易见的。他深知,要想在恶夫这样的高手面前得到认可,未来要走的路还很长。 “记住!”恶夫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严厉,“我秦国兵强马壮,所谓的借口完全就是你的随心所欲,何须又是抹脖又是干啥?” “就比如那天,你无法激怒那龟儿子,那就不如就直接将罪名给他强行按住,何须为区区小国付出生命?” “就算你想死,也不能死在这等小部,连个小国都算不上的蛮夷之地啊!” 赵槎点头称是,对于恶夫的话深感赞同,“下官受教了!” 恶夫继续说道,“当初大王和我选派你来,压根就没考虑那么多,反而是你自身想的太多,父母生你养你不易,就算是要死,也希望你死得其所。” 赵槎深吸一口气,不断点头如捣蒜。 “伤好后就回归咸阳吧,我会上奏大王城里外使令一职,由你出任外使令,专司掌管对外使臣。”恶夫露出一丝笑容,起身拍了拍赵槎的肩膀。 “记住了,我今日之话可不是说你那行为不好,只是要看死的值不值,回头你可要好好‘训练’那些个使臣。”恶夫压低声音,边说边不断朝着赵槎打起眼色。 赵槎脸上勾起一抹笑容,心头又有些感动,事情办的不漂亮不仅没斥责自己,还委以重任。 “下官定不负大王和将军的期望,定将那些使臣训练得如狼似虎,为我大秦效力!”赵槎坚定地回答。 “如狼似虎,好一个如狼似虎啊!”恶夫双眼一亮,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行了,你速速去休息吧,可要好生记住今日的话,来日本太尉可要靠你了。”恶夫拍了拍他的肩头,露出畅快的大笑。 他知道,赵槎这小子是知道了他的用意,以这小子为找借口甚至不惜拔剑自刎的冲劲儿,将来他打仗可就不需要考虑师出有名那些了。 赵槎点点头,下意识摸了摸脖子,转身告退。 待其走后,桓齮这才疑惑开口问道:“敢问太尉,为何突然想要灭了这楼兰?” “因为....不破楼兰终不还!”恶夫脸上露出一丝恶趣味的笑容。 说实在话,区区楼兰他还真不放在眼里。 可无论是王昌龄的《从军行》,亦或是李白的‘愿做腰下剑,直为斩楼兰’,都是以傅介子一人灭掉楼兰国的故事为题。 如今他穿越来此,也间接断了大汉的命数,何不如将大汉的路子给一并走了,也算是稍稍圆了那些个光辉事迹。 “什么和什么啊?”桓齮几人摸不着头脑,一脸的茫然之色。 恶夫清了清嗓子,笑道:“这个你们无需纠结,灭楼兰的另一原因是为了人手!” “人手?” 见他们依旧疑惑,恶夫叹了口气,“建设进度要快,可靠我们如今的人手终究还是有些慢了。” “楼兰身为西域三十五部最强之一,其下必然男丁多多,这不是现成的劳动力吗?” “我们每耽误一天,丢失的可都是海量的钱财啊!!” 几人恍然大悟! 得,说白了,就是又起了空手套白狼的心思。 他们早该想到,怎么就忘了恶夫这一贯的行事作风! 身为老帅,桓齮是众人之中最为沉稳之人,他有些担心道:“若是动手打楼兰,怕是西域要乱成一锅粥啊!” “先前我们为了师出有名这顿折腾,为的不就是防止西域三十五部人心惶惶,从而组成联盟抗击我秦国吗?” “如今又要动手...岂不是脱了裤子放屁?” “对啊,是啊!”章邯三人一阵挠头,对于桓齮的话颇为认同。 “计划不如变化快,恰好今日这楼兰使臣送上门来了!”恶夫笑了笑,压根没当回事。 当初他确实也没考虑到建设龟兹需要大量人手,好死不死,你楼兰非要在这个节骨眼送上门来。 不过桓齮的担心确实也没错,龟兹覆灭尚且还能说的通,可要是不声不响就将楼兰灭了,其余三十四部绝对坐不住。 到那时,不仅没能加快时间,怕是还要额外浪费时间来应对三十四部的联盟。 怕,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本意是为了节省时间,岂能在白白浪费时间? “这样!” 沉思片刻,恶夫缓缓开口道:“立刻派出斥候邀请除楼兰外的三十四部来龟兹,就说本太尉有要事与他们相商!” 章邯咧嘴一笑,反问道:“太尉,你觉着他们敢来吗?” 桓齮等人连连点头,都知道你秦国来势汹汹,如此谁敢来啊?! 恶夫嘴角一勾,大喝道:“二河,去挑点最垃圾的琉璃过来,本太尉要送礼!” 张二河闻言连忙快步离开,没一会的功夫又带着人折返而归。 “太尉,这些够不够,差不多有个百余件,皆是最垃圾的货色了!”张二河随便选了一个大木箱将其打开,里面放着些质地透明且无色的琉璃器。 “这些基本都是瑕疵不太明显的瑕疵品,来前相里翮特意叮嘱,若是太尉要送礼之类的话就送这些!” “老相里,还得是你啊,想的很周到!”恶夫脸上尽是满意之色,对于远在咸阳的相里翮是满口称赞。 那模样,要不是人不在眼前,高低要抱着狠狠亲上几口。 第245章 太尉居然会送礼? 当初听闻恶夫要来建设龟兹,相里翮又见将士们拿的都是质地色泽上佳之品,多活了几十年的他对于人情世故极为老道,就强迫张二河带着这些瑕疵品。 张二河对此事不屑一顾,跟着恶夫这么久,他岂能不知恶夫为人!? 叫他送礼? 他巴不得直接去人家家里抢,还送礼呢? 奈何,相里翮执意要求,说是带着也不会增加多少负担,万一要是用到呢? 难不成要拿那些绝世佳品送人? 到那时,怕是能给恶夫这铁公鸡心疼死! 却没想到,这还真给用上了! 恶夫随手拿起一件鸽子蛋大小琉璃,笑道:“咱就是说,这玩意儿当见面礼送上去,这些蛮子小王不得屁颠屁颠跑来见我?” 几人扫了眼他手中拿着的琉璃,顿时有些不舍道:“太尉,这等宝贝送给他们?图什么啊?” 章邯更是叫嚣道:“太尉,一句话,要灭西域三十五部,我这就带人去,何必给他们送礼?” 见群情激奋,恶夫摆了摆手,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轻声细语道:“这江湖可不是打打杀杀,那是人情世故。” “去吧,挑选机灵之人为使臣,传召三十四部大王来龟兹面基!” 见恶夫心意已决,众人也不再多加阻拦,张二河见状转身快步离去,安排机灵之人前往三十四部出使。 ....... 西域三十六部,实力以楼兰为首,婼羌、莎车稍稍次之,他们也从未断绝超越楼兰之心。 这日,当恶夫派出的使者来到两国,在见了那前所未见的琉璃器后,两部大王那叫一个爱不释手。 对于恶夫的邀请更是拍着胸脯答应了下来。 最强的两部都答应了,其他小部更是没有拒绝的理由。更何况,还说是恶夫有好事找他们商量,他们哪还能坐得住。 就这样,当使者们回归龟兹时,三十四部大王也尽数跟着一同来到。 恶夫对于他们的来到表示了最诚挚的欢迎,用最高规格设宴款待这些大王,以至于让见惯了他狠辣一面的秦军上下有些恍惚。 他们纷纷感慨,“这...这还是自家那位杀伐果断的太尉吗?” 宴席之上。 恶夫巧舌如簧,表现的十分圆滑,与各部大王谈笑风生,仿佛多年老友重逢。 他的重视让在场各部大王十分欣喜,直感觉传言这玩意果真不能信。 你且瞧瞧? 这么平易近人的少年,哪有半点小人物的样子? “诸位远道而来,是给我秦国面子,这杯酒我替我秦国大王敬诸位!”恶夫起身提杯,将碗中满满的酒水一饮而尽。 三十四部大王也十分给面子,连忙举杯痛饮。 气氛随着酒下肚变得热切,舞女们开始翩翩起舞。 恶夫趁机谈论起合作之事,言辞中充满了对西域各部的尊重和对共同发展的渴望,让在场的每一位大王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 随着宴会的进行,恶夫逐渐引入了他真正的意图——建立一个以龟兹为中心的贸易网络,让西域各部都能从中受益。 他将建立集散市场的计划讲了出来,保证贸易的公平和自由,并且扶持帮助各部贩卖特产商品。 恶夫的提议让各部大王心动不已,他们看到了摆脱贫困、走向繁荣的希望,趁着酒劲就满口应承了下来。 见其中之一目的已经达成,恶夫再度拉着各部大王痛饮。 觥觚交错,热闹的气氛更加热切。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恶夫抬手挥退了殿内正翩翩起舞的舞女们。 众位大王也不是傻子,见这自然明白恶夫是还有事要说,酒意也渐渐清醒了几分。 他们知道,接下来恶夫的话,绝对不是什么小事! 恶夫环视四周,见众人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便缓缓开口:“诸位,今日之宴,不仅是为了庆祝我们的友谊,更是为了共同探讨如何让我们的土地更加繁荣昌盛。”他停顿了一下,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有时间消化他的话。 “我秦国将与各位携手,共同打造一个互利共赢的贸易体系。龟兹作为中心,将连接东西方的商路,让我们的商品能够流通到更远的地方。”恶夫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自信和远见。 “诸位说,这是不是一件大好事啊?” 众人知道他是为接下来的话做铺垫,纷纷开口道:“自然是天大的好事,我等还要谢过太尉照顾。” 恶夫见状点头笑了笑,“但是,有人不想让我们合作,更不希望你们变得富强,以免威胁到了他霸主的地位。” 此言一出,殿内瞬间安静到针落可闻。 各部大王听后,心中既激动又有些忐忑。他们知道,这将是一个巨大的转变,但同时也意味着巨大的机遇。 西域三十六部,除了被灭的龟兹,今日不在的就只有那楼兰了。 他们明白,接下来的话必将是围绕着楼兰而进行! 果不其然,恶夫收敛了笑容,沉声道:“前些时日,本太尉刚刚到达龟兹,那楼兰王就派出了使者。” “他当着本太尉的面威胁,说是西域三十六部同气连枝,他楼兰乃三十六部之首,要我秦国速速退出西域,将龟兹之地和属民交给他们。” “集散市场也不允许建立,不然楼兰将联合其他三十三部与秦开战。” “敢问诸位,可有此事否?” 殿内一片死寂,恶夫的话像是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波澜,让各部大王面面相觑。 他们知道楼兰王的野心,平日里行事十分嚣张,却没想到楼兰王竟然会背着他们威胁秦国这庞然大物。 更没想到,不仅没告知他们也就算了,甚至还将他们给带上了。 “太尉大人,我扜弥部绝不会任由他摆布,我部也从未收到楼兰王的联盟之语。”一位大王站起身来,语气坚定地说道。 “是啊,我们各部虽小,但又不是他们楼兰的狗腿子,凭什么为我们做决定。”另一位大王也附和道。 恶夫点了点头,他要的就是这样的反应。“诸位实不相瞒,那日楼兰使臣嚣张至极,对我秦国宣战,本太尉也接了下来。” “也幸亏我察觉此事不对,召诸位前来议事,否则岂不是因为误会造成无辜杀孽?” 也亏的楼兰平日行事霸道,加上酒精上脑,这些大王顿时纷纷开口喝骂了起来,将往日受的气都给发泄了出来。 “我今日把话放这,楼兰嚣张至极,我秦国必将马踏其王庭,将其覆灭。”恶夫的话语中充满了决心和力量。 “既然诸位不知,那就当做我同诸位打声招呼,莫要当我秦国目的不纯,从而产生误会。” “太尉大人,您尽管去做,我等也早看这楼兰不爽了!”莎车大王高声响应,其他大王也纷纷点头表示支持。 第246章 恶夫:下一个就干你莎车! 莎车国王的话语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就连恶夫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傻子都知道,楼兰只要灭了,他莎车必然能得大部分的好处,他自然愿意秦国将楼兰灭了。 “不错,莎车王说的没错,我婼羌也同意!”婼羌王也插嘴点头同意。 身为楼兰之下最强的两部,他同样不愿屈居于人下, 受那楼兰呼来喝去的气! “我等也支持太尉覆灭楼兰,保我等与秦国共受繁荣!” 见实力最强的两位都表态了,其他各部大王不再迟疑,纷纷出言赞同。 “很好,既然诸位大王同意,那本太尉就亲自领兵前去,灭了那嚣张跋扈的楼兰。”恶夫放声大笑,话里行间满是轻松。 在场众位大王互视一眼,齐齐起身提杯祝酒,“我等就先恭贺太尉凯旋了!” “好说好说!”恶夫起身回敬。 宴会到此也算圆满结束,各部大王在侍者的带领下离开,前去提前安排好的住所休息。 待他们走后,桓齮等人与恶夫齐聚一堂。 “下一个就灭这莎车国!”恶夫抿了口水,轻声细语道。 这话倒让桓齮几人有些懵逼,这楼兰还没灭掉,怎么又盯上莎车了! 恶夫眉头一挑,“这西域早晚要灭,不过暂时腾不出精力罢了,这做买卖哪有杀人放火抢的快?” “我观莎车王狼顾鹰视,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东西,回头灭他谁也挑不出刺来!” 桓齮心中暗自思忖片刻,眼神忽地一亮,“太尉...您是....” 恶夫笑着点了点头,“水露头就打谁,这叫专打出头鸟,温水煮青蛙,逐个击破!” “太尉英明,西域三十六部随便拿出来一个还不够我秦锐士热身,如此还无需耗费精力,甚妙!”桓齮咧嘴一阵大笑,对于会动脑子的恶夫极为赞赏。 恶夫微微一笑,似乎对桓齮的反应颇为满意。“你们几个,准备一下,我们得尽快行动。那楼兰小国在西域算强,但比起秦国,还是差得远,直接将其一举拿下。” “太尉,那这楼兰,由谁带兵出征呢?”有人提出了疑问。 此言一出,无数道火热的目光落在了恶夫身上。这可是个好差事,不费事就能拿个大功。 楼兰虽小,但怎么也是个国啊,那也算灭国之功! 恶夫将众人的热切尽收眼底,顿时笑道:“这次,由我亲自前去,就由烈虎军跟随吧!” 章邯眼神猛然一亮,嘿笑道:“烈虎军愿往,必将踏平楼兰。” ....... 次日清晨。 “轰隆...轰隆....” 战马奔腾,尘烟道道。 恶夫一马当先,身后跟着万名龙精虎猛杀气腾腾的烈虎军,向着千里之外的楼兰进发。 他们所过之处,风沙滚滚,犹如一条巨龙在大漠中蜿蜒前行。 经过五天的昼夜疾驰,恶夫一行人马距离楼兰已经不足五十里地。 楼兰的探子早已将消息传回,楼兰王得知秦国大军压境,楼兰王又惊又怒。他急忙召集文武百官,商议对策。 然而,争吵商议了半天也没个靠谱的计策,楼兰虽可仗着城池与之鏖战,但面对秦国的精锐之师,他们心中并无多少胜算。 直到此刻,楼兰王才明白,人家当初压根不是说说那么简单,是真的没将他楼兰放在眼里。 当初使臣回归,将与恶夫面见所言尽数告知,使臣千求万求,希望楼兰王亲自出面与恶夫和谈,不然必将受那秦剑加身之苦。 可倒好,他对此不屑一顾,认为秦国在这里并没有多少兵力,加之国土还在受那天灾摧残,怎么敢在西域和楼兰开战? 甚至,他就连提前的准备都没有做! 无奈,他只能下令速速调兵严守,待秦军来到再想办法当面拆招。 与此同时,恶夫的军队已经逼近楼兰边境。他下令全军加快速度,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抵达楼兰城下。 烈虎军的士兵们士气高涨,他们知道,这是一唾手可得的大功劳,所以显得格外兴奋,平日向来宝贝的战马屁股都被马鞭抽出了血痕。 楼兰城内,紧张的气氛几乎可以切割。 城墙上,士兵们紧张地注视着远方,等待着敌人的到来。楼兰王站在城头,面色凝重,他明白,这一战,楼兰的生死存亡将系于一线。 恶夫的军队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如同一片乌云压境。楼兰的士兵们咽着口水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楼兰王眼底闪过一缕震撼,一打眼就能瞧出来正疾驰的秦军人数并不算多,大概也就万人左右。 但是! 那扑面而来的铁血杀气却让他浑身一阵冰寒,如此虎狼之师,他们真的能挡住吗? 直到此时,他才终于直观明白,楼兰和秦国的差距是有多大。 犹如蚍蜉见青天! “我这区区五万人马...真的能挡住眼前秦军吗?”他心头升起疑惑。 恶夫跨坐于战马之上,冰冷的眼神直视面前城池,心头满是不屑。 “就这泥巴墙,你拿什么挡我?” “老子迈迈腿,怕不是就能跳进城里?” 这话一点也不夸张,西域蛮族十分落后,所谓的城池全是泥巴土墙,甚至连个石头块都看不到。 高度更是让人一言难尽,估摸着也就三四米高,都没办法使用云梯。 总不能爬到云梯顶端,再从顶端跳进城里吧? “果然太尉说的没错,落后弱小就要挨打,就是原罪!”一向见惯了中原巍峨城墙的章邯,深深叹了口气。 “所以,明白本太尉的初衷了吗?” 恶夫蓦然回首,杀机盎然道:“所谓安定,双管齐下可为妙计。” “一,自身励精图治,换得盛世。” “二,趁己身强横之时,扫灭一切敌,换得万年太平。” “就算未来遇到了昏君,国生乱想,起码这锅也是砸在了自家人手中。” “就算是苦,也只能吃自家的苦,岂能受这些烂鸟蛋的苦?” 这,就是他一直在为之努力的信条! 第247章 覆灭楼兰 “来人可是秦国太尉恶夫当面?!”楼兰王说着古怪的音调,并且还拽起了华夏人说话风格。 得益于楼兰的强盛,这几年也没少和各地行商接触,倒也学了点中原话术。 恶夫眉头一皱,只感觉这古怪音调十分刺耳,当即怒吼道:“秦军听令,攻城。” “先登,破城,斩那厮首级者,皆重赏!” 烈虎军一阵兴奋,马鞭疯狂抽打,惹得战马发出痛苦的嘶鸣,骤然加速朝着楼兰城池冲去。 楼兰王见状,不慌不忙,他深知秦军的厉害,但也有自己的打算。 他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侍卫退下,然后独自一人走上前去,用他那生硬的中原话回应道:“恶夫太尉,楼兰与秦无怨无仇,何苦兵戎相见?” 楼兰王的冷静让恶夫感到意外,他本以为楼兰王会惊慌失措,没想到对方竟如此镇定。 楼兰王见机不可失,继续说道:“若将军肯退兵,楼兰愿以黄金、女人等作为赔礼,以示友好。” 楼兰王知道,秦军虽强,但长途跋涉,粮草补给不易,若能以财物换取和平,对双方都是有利的。 恶夫听后脸上不屑之色更盛,他冷冰冰吐出一句,“灭了你楼兰,一切都是我们的,何须要你那三瓜俩枣?!” 楼兰王心头咯噔一下,对面这还真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灭掉楼兰。见利诱无用,他又选择威逼。 “太尉,我楼王精兵五万,还有城池固守,以你这万名精锐就想灭我楼兰,纵使能胜,怕是也要付出惨痛的代价,不如我们坐下来慢慢谈?” “谈你妈,还装逼?”恶夫剑眉一挑,懒得继续理会这楼兰王。 见状,章邯狞笑呼喊道:“弟兄们,随老子冲,灭了楼兰这井底之蛙。” 他就知道,恶夫的决定根本不会更改,除非你楼兰王打开城门,将楼兰拱手相让。 战马速度极快,不断拉近双方的距离。 如此这般,楼兰王终于死心了,知道恶夫是打定主意一战了。他当即咬牙怒吼道:“放箭,射死这群秦军。” 话音刚落,稀稀拉拉的箭雨就朝烈虎军射去。 烈虎军丝毫不慌,甩手掏出背后的盾牌,而后身子低伏贴合马身,好让盾牌可以护住战马和己身。 要说这箭术,西域蛮子差草原三族远了去了。 无论是从弓的力道还是准头,两者天差地别,他们在草原荼毒已久,可没少面对草原蛮子的箭矢,对楼兰士卒的箭矢只有不屑。 一轮箭雨落下,还没等第二轮开始,烈虎军已经有人冲到了城门处。 随着将士们掏出身上零件一顿组装,墨家最新研发的破城机关就已经组合完毕。 “砰!!” “砰!!” “轰.....” 撞了还没几个来回,城门就被直接撞开了,不少落后的士卒甚至还没来到城门口处。 “我真服了,就这?就这?” 恶夫和章邯瞬间失去了兴趣,这城门都跟纸糊的一样,真是让人连动手的欲望都没了。 “杀——!” “西域小绵羊,你的大父来了!” 烈虎军士卒狞笑着冲入城内,那些战战兢兢的楼兰士卒在他们眼中如同绵羊一般。 楼兰城内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哭喊声、求救声此起彼伏。 楼兰王面色凄苦,心中懊悔不已,他原以为凭借自己的口才和楼兰的财富能够避免这场战争,却没想到秦军的贪婪和残暴远超他的想象。 烈虎军如同洪水猛兽般冲入城中,他们毫不留情地斩杀着每一个抵抗的楼兰士卒。 楼兰的百姓四散逃命,街道上充斥着血腥和死亡的气息。 恶夫和章邯骑着战马漫步来到城内,看着烈虎军那如杀鸡宰羊般轻松的屠杀,顿时笑道:“章邯,你说这些异族与那两脚羊有什么区别?!” “没区别,反正都是一样的弱小!”章邯咧嘴笑着回应。 恶夫神情有些复杂,秦国强盛的时代,蛮子见秦国犹如蚍蜉见青天,若不是始皇帝驾崩,扶苏不争气,赵高与李斯合谋推举胡亥,秦国又怎么会二世而亡? 不说多了,在给始皇帝十年时间,培养扶苏善治守成,将六国覆灭后负面影响消弭稳定,哪还会有刘邦那些人什么事? 城墙上,楼兰王在几名忠诚的侍卫保护下,试图逃离这战场中心,但很快就被秦军包围,继而围杀捉拿。 恶夫和章邯骑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楼兰王,眼中满是胜利的得意。 “楼兰王,你还有什么遗言?”恶夫冷笑着问道。 楼兰王面无表情,他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无法改变。他闭上眼睛,心中默念着楼兰的山河,后悔当初为何要做那出头鸟? “无话可说。”楼兰王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你倒是算条汉子!”恶夫点了点头,示意身边的士兵动手。 随着一声令下,楼兰王的生命走到了尽头,他的梦想和楼兰的辉煌也随之消逝。 “楼兰王已死,尔等若是不降,屠城!” 当章邯提着楼兰王的脑袋大声呼喊时,已经被杀破胆的楼兰士卒立马扔掉了手中刀兵,跪在地上乞求饶命。 秦军先是将他们收归一处严加看管,又有人马在楼兰城中肆意劫掠,将城中的财宝洗劫一空。 楼兰,这个曾经繁华一时的西域强国,就这样在秦军的铁蹄下化为废墟。 恶夫站在城头,抬眼看天,“估摸着也就两个时辰,这楼兰也太不经打了,真是无趣啊!” “说的是什么,弟兄们连汗都没出就完事了,真有种....额...怎么说呢!”章邯本想说上几句,奈何实在没有文化,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 “裤子都脱了,你告诉我来月事了?”恶夫嘴角一勾。 章邯眼神猛然一亮,“对对对,就这意思!” “要不,太尉,咱们顺道瞧瞧周边还有没有西域之国,顺带灭几个?”章邯咂吧着嘴,意犹未尽道。 “不行!”恶夫摇摇头,失笑道:“后面有的是机会,何须着急,毕竟西域可是号称三十六国!” 第248章 壮丁用之不尽取之不竭! “太尉,这楼兰还真是富裕啊!”满载而归的烈虎军士卒们显得格外兴奋。 说着,他们随手打开几个大木箱,里面尽是黄金宝石等值钱物件,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果然!” 恶夫露出一丝笑容,“电视剧还真不骗人,一提起西域就是黄金宝石和美女,也不知道这些人都从哪个犄角旮旯给挖出来的!” “电视剧?”章邯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太尉,电视剧是什么东西?” 见他好奇,恶夫又打量了章邯一眼,“别那么多好奇心,就你这五大三粗的黑熊精一辈子也不可能看。” 章邯被说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继续追问却见恶夫转身离去。 “章邯,在城内抓壮丁,回去建设开发龟兹,这些金银珠宝等物,取一成分给弟兄们,当做犒劳。” 章邯虽然心头还在疑惑‘电视剧’是什么东西时,就听见恶夫的命令,当即不再迟疑,立马转身前去督促抓捕壮丁之事。 随着他的离去,城内顿时响起了哭天喊地的叫嚷声。 那些平民还真没想到,秦国竟然会朝他们下黑手,将青壮男子全给提溜走了。 在以前,从未发生过这等事情。 西域之地混乱,各国互有征伐,但却从未不和平民沾边,颇有种你们打你们的,我们只负责看热闹。 这倒好,看戏看到自己头上了? 城内抓捕壮丁持续到了半夜,确定城内再也没有隐藏起来的壮丁,章邯这才作罢。 次日清晨。 恶夫看着城内聚集的七八万壮丁,止不住对章邯夸奖了起来,“你小子,这些壮丁没了,楼兰怕是也要彻底断后了吧?” 看着人群里不少十三四岁样子的楼兰少年,恶夫多少是有些无语。 “嘿,在太尉身边久了,多少不得学点?”章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可话语和神态没有半点羞愧。 “行了,速速回去吧,路上还要耽误好些天,损失的可都是钱啊!”恶夫十分急切。 见识了楼兰的财富,他已经迫不及待要收割这些外族的财富来富强秦国了。 这一走,磨磨蹭蹭就是半个多月,急的恶夫嘴皮子都生了火疖子,总算才是回到了龟兹。 刚一回来,恶夫第一件事就是让匠人们分配壮丁,马上投入到建设集散市场中。 “太尉总算回来了,这一路可还顺利?”桓齮看着恶夫嘴唇上火疖子,明知故问。 恶夫白了他一眼,“上将军,别拿我开涮了。赶紧安排点好饭吃吃,这几天嘴巴里都快淡出鸟儿来了。”恶夫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桓齮去安排。 桓齮微微一笑,“早就安排好了,就等你回来了。” 龟兹的街道上,匠人们开始忙碌起来,他们指挥着壮丁们搬运石料、木材,开始建设新的集散市场。 壮丁们虽然心中不情愿,但面对秦锐士手中冰冷的刀兵,他们只能默默服从。 大堂内。 众人齐聚一堂,值得一提的是桌上还多了个乌氏倮,这货带着不少所需的物资来到龟兹。 “此杯酒,敬太尉凯旋!”桓齮提杯祝酒。 众人提杯一顿畅饮。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恶夫吃饱喝足,这才舍得放下手中饭碗。 “乌氏倮,既然你来了就别走了!” 恶夫露出一丝笑意,“自今日起,你就专门负责安排人由龟兹出发,朝外扩散集散市场的事情!” 乌氏倮巴不得留在这里,好亲眼见证集散市场的崛起。要知道,他私人也拿出了大半身家入股集散市场,若能看着其一点一滴的改变,自然是极好的。 “太尉,小人有一事不明....”乌氏倮收摄心神,问道:“集贸市场该定于何时开市?” 恶夫心头一阵算计,说道:“就定在明年五月吧!” “有了这些壮丁,加紧速度建设的话,明年五月定然可以开市!” 此言一出,众人脸上闪过憧憬之色,他们也想瞧瞧恶夫勾勒的场面,到底是何等的繁荣。 接下来的日子,在匠人和大量壮丁的劳碌下,龟兹每天都有着肉眼可见的变化。 城墙巍峨,取代了先前的泥巴土墙。城内无数高大建筑拔地而起,风格由西域与华夏之风相结合,奢华而又不失典雅气派。 原本的沙土路也被石板路取代,街道两旁,商铺林立,由于还没开张显得有些萧条。 恶夫的计划正在一步步实现,他所设想的繁荣景象正逐渐展现在众人面前。 恶夫站在新落成的城楼上,眺望着远方,心中充满了成就感,仿佛已经看见了熙熙攘攘的繁荣之相。 国内灾情停消,朝廷也做到了恶夫当初的承诺,耗费巨资为百姓重修家园,分发大量农具耕种。 在朝廷不惜代价的帮助下,受灾之地也在快速恢复,差不多与龟兹相同,每天都有着日新月异的变化。 百姓的期盼其实很简单,朝廷的做法虽然耗费了大量财力,却赢得了民心,如此朝廷,谁能不爱? 如今,民心所望之下,嬴政的威望来到了巅峰。 这事传出去后,让其他几国的百姓都羡慕坏了,甚至...不少人念头也变了,如此秦国,若真能加入其下,也不是什么坏事! 对百姓来说,家国大义不如吃饱穿暖! 毕竟...先前秦国那恶夫说的也没错,什么国不国,面对的又不是那异族,怎么打也消不掉大家同根同源的事实! 眨眼,寒冬来临。 冬雪退去,春雷一声响,万物复苏。 百姓开始了一年的忙碌,忙着为了今年的口粮播种辛苦。 温度渐渐升高,五月来到。 龟兹。 恶夫推着巨石朝前慢慢走去,直到将其推到了既定位置才停下,“又加了三百多斤的力气,在这样下去怕是要成超人了。” 没错,今年一过,他的力量又增长了三百多斤,直逼两千斤巨力而去。 “太尉威武,真乃天下第一武将!”章邯三位迷弟在旁疯狂呐喊,眼底尽是火热之色。 第249章 开市! “哈哈哈....”恶夫口中发出爽朗大笑,对三位迷弟的恭维显得格外受用。 “在等两年,怕是能手撕项羽了吧?” 恶夫心头一阵咕摸,别看他现在身负将近两千斤巨力,可若要面对名传千古的霸王,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没底。 那厮,太恐怖了! 前些日子,子稹利用最新的技术给他打造了一杆重达一百二十斤的大戟,就这还差了项羽的霸王戟二十多斤呢。 他是穿越而来且开着挂,而项羽则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可想而知他有多恐怖了。 最重要的是! 将来楚国必定被秦所灭,项羽绝不可能老老实实,日后两人必然要对上。 按照年岁计算,待项羽及冠之时,他都快四十岁了,所谓拳怕少壮,谁知道处于体力巅峰时期的项羽有多恐怖? 还不知,他到那个年纪后体力会不会有所下降! “项羽啊项羽,本太尉很是期待与你正面相争的那一天,倒要瞧瞧是你这霸王厉害,还是我恶夫更强?!”恶夫脸上闪过火热之色。 章邯三人闻言面面相觑,对恶夫口中的项羽满是好奇,“这是何许人也,竟然能被太尉当成对手?” 身为恶夫心腹,他们对恶夫的实力最是清楚,太尉尚且恐怖如斯,那能被太尉当成对手的项羽怕是也不简单。 “好了!” 恶夫回过神来,笑道:“速速去叫工匠过来雕琢吧,七天后就正式开市了!” 没错,眼前这块巨石的作用,就是充当市场的牌坊! “好!”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之间,七天便如流水般逝去。 今日,乃是秦国龟兹市场开市的良辰吉日! 这天尚未破晓,将士们便如勤劳的蜜蜂一般,纷纷化身为清洁工,在这崭新的豪华之城内仔细巡查、精心打扫。 只为两个时辰后能敞开大门,盛情迎接来自四面八方的货商! 恶夫早早起床,在侍女们的侍奉下,披上了一身如墨般漆黑的金丝雕文劲袍,腰间系上白玉腰带,宛如一条玉龙盘踞。 他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同瀑布般随意垂落,配上那冰冷而又充满睥睨之意的眼神,恰似一座冰山,霸道而又不失俊朗,令人不禁为之倾倒。 看着铜镜中那模糊不清的倒影,恶夫叹了口气,“可惜了,哥们无法欣赏自己的帅气,回头必须把镜子给捣鼓出来。” 他迈步朝房外走去,门口桓齮、章邯等人皆是身穿玄色战甲,腰挎秦剑,早已等候多时。 “诸位,走着,今天带你们开开眼!”恶夫一声长笑。 桓齮等人大笑回应,“走,忙碌了这大半年,等的就是今天!” 他们盼这一天许久了! 众人如鱼贯般走过街道,径直登上城墙。 此时,城外喧闹异常,各族贵族、货商如长龙般排着长队,翘首以盼,只等入城的那一刻。 要说这恶夫当真是霸道至极,他说何时开门就何时开门,绝不会因任何人而破例。 昨夜,不少人提前抵达,妄图入城休整,却都被秦卒死死挡在了城外不得入内一探究竟。 为此,不少自恃身份高贵之人叫嚣不停,狂言他们是来参加这集散市场开市的贵宾,秦国竟敢如此怠慢? 闹事的消息如飞鸟传书般传到了恶夫耳中,他只轻吐一字! “杀!” 城门处收到消息的秦卒,没有丝毫犹豫,手起刀落,挑了几个叫嚷最欢的当场斩杀,这些人终于老实了。 城头之上,恶夫抬头看了眼天色,运气大吼道:“我乃秦国太尉恶夫,诸位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还望恕罪。” “集散市场乃我秦国呕心沥血建设,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本太尉在这讲几条规矩。” 骚乱的人群顿时安静,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恶夫。 恶夫面色凝重,伸出一指,沉声道:“凡城内交易者,须你情我愿,公平交易,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借口滋事生乱,若有被骗被坑者,皆因其自身愚钝,我秦国概不负责。” “凡入龟兹交易者,皆受我秦国庇佑,然若有偷、抢、盗等不法之举,立斩不赦, 并追究其所属之国。” “入我市场者,当谨遵市场之规,若有纷争,可寻城内士卒上报解决,严禁私下动武、喧闹,违者立斩,没收全部财物!” “城内设施完备,无论你来自何方,身份如何,只要消费,便是我秦国贵宾,绝无歧视。” “入城需缴纳门票,于城门处购买,游玩者与售卖者票价不同,于城内售卖需缴纳交易税,为交易金额的一成,由卖家承担。” “入城售卖者,其所售之物,不论出处,不究缘由!” 恶夫居高临下,睥睨的目光落在城外各族人身上,让他们心头皆是一沉,“尔等可听清本太尉的话了?” “若是有人敢犯,亦或是屡犯,休怪我秦国锐士铁蹄踏其王都了!” 在场外族之人神色各异,有人的惊惧,有人不屑。 你秦国虽强,但是在场有些人来头也不差。 况且,外族本就民风彪悍,不识礼法,端是桀骜无比,对于恶夫的话自然是起了争斗之心。 见无人说话,恶夫又朗声大喝道:“开城门,市场开市!” “开市喽~” “开....” 随着一声声吆喝声响起,厚重的金色城门被慢慢推开。 城内一队秦卒齐步走出,于城门口处整齐列队,王离大步流星而来,沉声喝道:“有序排队入城,先行购买门票!” 没人愿意在这等小事上与秦国起争执,所有人都遵照规矩井然有序买票入城。 初一进城,这些外族皆被城内的景象给震惊到了。 一栋栋奢华不失古朴大气的房子,由石砖铺设而成的街道上干净到没有任何一丝杂物,无数貌美年轻的女子站在街道两旁笑脸相迎。 “欢迎贵宾入城~” “接下来由我们带贵宾介绍城内各处设施,请三人一组随我们来!” 这些女子皆是恶夫精心挑选而出,作为礼仪和带路指引,形象身材没得挑,个顶个的漂亮! 第250章 自助餐! 如此礼遇倒是打消了被挡在城外的怒火,这些个外族人三人一组在礼仪小姐的带领下于城内闲逛了起来。 “诸位,龟兹城内有专用货币,名秦大钱,可用金银珠宝、粮食、牛羊马骆驼等物兑换。” “用于城内一切交易和消费,若有剩余,出城时可折回现物。” 这些礼仪小姐第一站就先将他们带到兑换处。 这些人来自五湖四海,所带货币也皆为其国货币,外人拿来并没有什么用,故此恶夫照抄赌场筹码那一套,便于集中管理。 当然,兑换的时候要收取手续费,折现时还要收取手续费,吃两头的钱! 来都来了,肯定不可能不消费,这些个富家大户纷纷掏钱兑换秦大钱,礼仪小姐们则站在原地耐心等待。 当初料想到兑换人数会很多,权贵富户们又不喜欢等待,故此这兑换处一共三十处柜台,只为最快速度帮客户兑换。 不得不说,恶夫想的十分周到贴心,引得这些人称赞不已。 别的不说,就人家这服务态度和贴心程度就前所未见。 先兑换完的人就离开了兑换处,在礼仪小姐们的引导下继续逛游起来。 “贵宾请看,这是城内唯一一家五星级客栈,其内装修奢华,敢保您住的舒心。”礼仪小姐第一站就先将他们带到了酒店。 “其内有房间共计八十,还有五间顶级套房,强烈建议各位贵客下榻于此。” “当然,这五星级客栈费用颇高,财力稍次者可下榻那边的三星、四星级客栈,不过设施和位置不如五星,但胜在费费低。” 人嘛,甭管是华夏还是外族,讲究的就是个面子。当着这些貌美女子面儿,哪个男人愿意说自己不行? 能来这市场的,哪个不是达官显贵亦或是家缠万贯? 顿时,人群就响起无数吆喝声。 “给本王子开一间,这一路劳累,一定要入住好生体验一番。” “我要三间,一间套房,另外两间安排给我的仆人。” “我也要.....” 为了彰显自身实力,他们纷纷争抢了起来。 “房间有限,交钱者为先!”客栈内走出来几位貌美的迎宾女子,娇滴滴的说道。 话音刚落,这些外族人争先恐后的朝里钻去,刚一进客栈就被宽阔富丽的大堂给惊呆了。 大堂都这么奢华了,可想房间该是何等奢华了! 一群人你推我搡冲到柜台,开始哄抢起房间。 柜台里面依旧是年轻貌美女子,她们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开始为这些人办理入住。 办理完入住的客人自然有侍女带领前去房间,行李等物则由年轻力壮,长相俊朗的侍者帮拿,服务依旧是那么周到。 这些俊男靓女受了恶夫几个月时间的培训,加上所处时代的问题,真是做到了将顾客当成上帝一般来对待。 当然,恶夫也不是白白使用他们。 如今楼兰和龟兹旧民皆被聚集到了市场外两里地处的小城居住,能谋差事的就在这城内寻差事领薪水。 而没能入城工作者也不会游手好闲无事可做,洗涮、耕种、织布等活儿就交给他们了,专门为市场做供应。 恶夫不仅没将他们变成奴隶,还给了他们薪资待遇,给了他们一份体面和工作,除了国家被灭,他们的生活反倒是还比以前好了。 因此,这些人竟然还真就归心了,半点不想着什么复仇复国之事,平时更是以秦国人自居。 对此恶夫并没多说什么,能将其同化他也自然乐得如此。 “诸位贵宾,这里是赌场,其内有多种我秦国太尉研发的玩法,敢保你们不曾见识过,可与来自五湖四海的贵宾切磋对赌。” “这是洗浴中心,其内之水皆为温泉,无论何时来都有热水,配有按摩、大保健服务.....” “这是戏院..” “这是酒吧....” 侍女们带着这些外族土包子走过一处处恶夫精心设计的场所,涵盖各种各样的后世娱乐项目,看得这些人是目不暇接。 若不是还没逛完,怕是中途早有无数人留在各自心仪的场所游玩了。 终于,时间来到晌午,城内也转遍了。 贵客们一个个神色疲惫,他们现在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方才的兴致勃勃也没了。 打死他们也没想到这城内居然如此广袤,走了这一上午有些筋疲力尽,肚子更是饿到咕咕直叫。 “诸位想必也累了吧!” “请这边来,我家太尉已经在城内最大的酒楼设宴款待诸位!” 听见领路女的话语,这些贵宾们顿时来了精神,纷纷加快了脚步,跟随领路女前往酒楼。 酒楼的装潢富丽堂皇,金碧辉煌的装饰让人眼花缭乱,桌椅皆是上等木材所制,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每张桌子上都摆放着精美的餐具和各式各样的佳肴,香气扑鼻,让人垂涎欲滴。 “请各位贵宾,今日的宴席由我们城中最顶尖的厨师团队精心准备,保证让各位吃得满意,吃得开心。” “由于考虑到诸位贵宾来自五湖四海,口味有所不同,我家太尉准备了多种风格口味的餐食,诸位自己想吃什么动手拿即可,是为‘自助餐’。”领路女微笑着说道,侍女们则在一旁协助引导客人。 “自助餐!?” 这从未听说过的吃法倒是引起了这些蛮子的兴趣,纷纷动手拿起餐盘和刀叉等工具。 宴席上,各种珍馐美味陆续上桌,从山珍海味到地方特色,应有尽有。 各族蛮子亲自动手挑选着美食品尝,一边欣赏着酒楼内安排的歌舞表演,气氛热烈而欢快。 在这样的氛围中,即便是初次见面的客人,也很快打成一片,交流着各自的见闻和趣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宴席接近尾声。 恶夫这才露面,提杯祝酒道:“感谢诸位的光临,若有招待不周,还望恕罪,下午诸位可自行活动,可休息也可去游玩城内一切设施,晚上本太尉将举行晚宴和第一场拍卖会。” “拍卖会?!” 在场蛮子压下心头好奇,赶忙纷纷举杯回敬,表达对恶夫的敬意和对此次盛会的赞赏。 第251章 赚翻了,拍卖琉璃! “祝各位玩的开心!”恶夫放下酒杯,大笑着转身离去。 这些蛮子精神猛然提起,虎躯更是一震,脑子里顿时回想起方才礼仪小姐所介绍的各个纸醉金迷的场所。 这吃饱了,精神也就恢复了,小心思也就出来了! 有人好色,有人嗜赌,也有人贪图享乐,总之城内的设计绝对能满足所有男人的需求。 要说男人之间的友谊来的十分简单,但凡是性趣相同,大家就可以成为好兄弟。 正如那句话所言。 男人三大友谊:一起扛过枪,一起那啥啥,一起同过窗。 城内哪个销金窟都离不开女人,故此大家三五成群,勾肩搭背朝着心仪目的地出发。 如此这般,整个城内显得分外和谐。 没过一会的功夫,城内各个娱乐场所就变得热闹非凡起来,这些蛮子被前所未见的花样给迷了眼。 甚至,他们都忘记了此番前来的初衷为何,不少人更是一掷千金只为出个风头,那钱花的速度如流水一般。 城内各家娱乐场所车水马龙,这位于城中央的‘市场管理处’同样忙碌,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 “赌场进账十三万大钱了!” “洗浴中心也不差,进账四万。” “戏院进账九万大钱!” “........” 各个部门负责传递消息的人走走进进,时刻汇报着收入最新数据。 恶夫大马金刀坐在主位,左右两侧则是桓齮等人。 恶夫微微一笑,对这些数字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他深知这些蛮子的消费能力,可桓齮等人就不行了,一个个脸上写满了兴奋之色。 桓齮则兴奋地拍着桌子,“这还没正式开展交易,光是城内的设施就引得他们如此消费,这些蛮子...还真他娘的有钱啊!” “是啊,这还是刚开始,过来的权贵货商并不算多,待名声传出去后可就恐怖了!”王离点头赞成。 “这算什么?!” 恶夫十分自信道:“这不过是赚钱的开始罢了,打从一开始我就没想着只是单纯经营市场,这些配套设施能带来的财富同样夸张。” “若只是为了交易,我们很难保证长期都有大家需求的商品,可以让他们不远万里来到此处。” “但若增增加了可玩性就不一般了,你就算不来交易,也可以来此逛逛游玩啊。” 说到这里,恶夫嘴角上扬至夸张的程度,“早晚有一天,我要让这里成为男人们的梦想之地!” “我们不仅要提供物质上的享受,更要满足他们精神上的追求。”他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目光穿过天际,似乎在遥望着未来的辉煌。 “我们要让这里成为传说中的地方,让每个男人都梦想着至少来一次。”恶夫转过身,面对着桓齮和王离等人,语气坚定,“我们将会建造更多的娱乐设施,让这里成为各种娱乐的集大成者。” “是的,我们要让这里成为男人们心中的圣地,一个他们愿意为之花费一切的地方。”王离也出言附和,他的眼中同样闪烁着对未来的期待。 恶夫笃定,只要龟兹的集散市场名声打开,日后必将成为秦国的钱袋子,托底帮他快速实现种种计划。 顺带,也可以借助来到集散市场的货商们,收集那些他极为需要的东西。 夜色渐深,城内的灯火却越发璀璨,如同繁星点点,将整个夜空都映照得五彩斑斓。 街道上,人潮涌动,欢声笑语不绝于耳,每个角落都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在这样的夜晚,那万众期待的拍卖会如约举行。 挂着拍卖行三个大字招牌的大殿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他们早早入场,只等恶夫得到位。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人心越发浮动之时,恶夫的身影总算出现了。 他漫步来到高台之上,大笑道:“抱歉诸位,在下来迟了,话不多说,拍卖会正式开始!” 说罢,他转身走下高台,而后他精心挑选的拍卖员,身穿高开叉旗袍,迈着莲步走到了高台上。 顶着西域的脸,穿着华夏独属高贵大气又不失性感的旗袍,给这些蛮子们带来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看着那若隐若现的白花花大腿,在场之人无不是露出热切之色,咂吧着嘴又回味起下午的娱乐。 恶夫将这些人的神色尽收眼底,窃笑道:“也不枉我费劲将这旗袍捣鼓出来,迷不死你们?” 闻听此言,桓齮的老脸忽然凑了过来,吓了恶夫一大跳,“上将军,你这是干什么?!” 只见桓齮搓着手,脸上挂着猥琐的笑容,嘿笑道:“小子,这玩意儿回头给老夫做几件呗?” 嘶... 恶夫倒吸一口凉气,看向同样露出火热之色的章邯等人,他无奈露出一丝苦笑。 果然,旗袍的威力真是无与伦比,看把这些人给浪的! 他用脚丫子想也知道这些人要旗袍是为了什么,反正绝对不是给自己穿! “为了感谢诸位远道而来,我家太尉忍痛拿出十件稀世罕见的琉璃器,用来拍卖头菜!” 随着那如黄鹂般的声音响起,一位身穿白底蓝纹旗袍的礼仪小姐端着托盘走上高台。 “第一件,三色骏马!” 女主持掀开上面的红布,露出里面三色的骏马琉璃器。 仅是一眼,就足以让在场的权贵们眼睛一亮,他们对这精美的琉璃器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拍卖师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她详细介绍了这件琉璃器的制作工艺和稀有程度,以及它所代表的尊贵地位。 随着拍卖师的介绍,现场的气氛逐渐升温,权贵们开始暗暗下决心,必须要将这从未见过的琉璃器拿下。 女主持见时机成熟,立刻道:“此物底价一万大钱,每次叫价不低于一千!” 话音刚落,叫价声就密集响起。 “我出两万!” “两万五!” “.,....” 价格一路飙升。 恶夫,满意地看着这一幕,他知道这场拍卖会将会为他带来巨大的收益。 最终,这件三色骏马琉璃器以一个令人咋舌的高价成交,拍卖师宣布成交后,现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紧接着,第二件、第三件稀世珍宝接连登场,每一次拍卖都是一场视觉与财富的盛宴。 气氛越来越火热, 不少人已经开始上头! 第252章 雄鹰与狼,天价! “诸位贵宾,先前不过是开胃菜,接下来是两件压轴琉璃器,苍鹰与狼!”主持小姐露出一丝笑容。 话音落下,只见十名壮汉抬着一张巨大的木板慢腾腾走到高台,木板被红布蒙住,看壮汉们的吃力的样子就知这物件分量不轻。 “诸位,请看!” 礼仪小姐上前一把拽掉那鲜红的盖布。 当被其遮掩之物露出来的瞬间,场内尽是一片哗然声与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是一件高约一米半,长约两米的琉璃屏风,其上雕刻着苍鹰,苍鹰展翅欲飞。下方则是啸月巨狼,狼的造型栩栩如生,双目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 它们的色彩斑斓,琉璃特有的光泽在灯光下流转,令人赞叹不已。 这两件作品不仅展示了琉璃工艺的精湛,更蕴含着深厚的文化意义,引得在场的贵宾们纷纷议论,赞叹不已。 “苍鹰?” “狼?” 不少以这两物为图腾的蛮子彻底坐不住了,“这起拍价是多少,每次加价是多少,这物件我要了!” “你要,凭钱说话行吗?” “就是,就你有钱,我们没钱?” “诸位贵宾,这琉璃屏风的起拍价为五十万大钱,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万大钱。”主持小姐的声音在人群中激起了一阵骚动。 “五十万大钱起拍,这价格真是天文数字啊!”有人低声议论。 “但是,这琉璃屏风的工艺和文化价值,确实值得这个价格。”另一人回应道。 随着拍卖师的宣布,竞拍正式开始。 出价声此起彼伏,价格迅速攀升。在场的贵宾们情绪高涨,竞争异常激烈。 “六十万大钱!”一位贵宾举牌喊道。 “七十万大钱!”紧接着,另一位贵宾不甘示弱地加价。 价格不断刷新,气氛紧张而热烈。 恶夫看着竞价红了眼的异族们,嘴角露出一丝戏谑笑容,这东西本身压根不值钱,甚至不过就是个劳力钱罢了。 他就是算准了苍鹰和狼对外族那不同寻常的意义,以此来收割他们的财富。 竞价还在继续,价格上浮速度依旧极快。 “八十万大钱!”一个身影从人群中脱颖而出,打破了之前的竞价节奏。 “九十万大钱!”又一个声音紧随其后,似乎有人决心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这件琉璃屏风。 价格的攀升让主持小姐的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她知道这场拍卖已经达到了预期的效果,事后她将拿到一笔巨额报酬。 随着价格的不断上涨,一些贵宾开始犹豫,他们开始权衡这件琉璃屏风是否真的值得如此高价。 然而,对于那些以苍鹰和狼为图腾的蛮子来说,这不仅仅是一件艺术品,更是他们信仰和荣耀的象征,他们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主持小姐见叫价速度稍显变慢,急忙开口道:“此物绝对世所罕见,绝无第二件,可为传世之品。” “得此物者,可为我秦国座上宾,也算是我秦国大王对欣赏者的敬意。” 此言一出,方才稍显冷静的人再次上头。 秦国的实力极强,如今又在西域扎稳脚跟,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日后秦国这集散市场必将做大。 与这琉璃器比起来,秦国的友谊更加值钱。 最终,在一阵紧张的竞价后,价格定格在了一百五十万大钱。 一位蛮族贵族以这个价格成功拍下了这件琉璃屏风,他站起身来,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而其他贵宾则报以礼貌的掌声。 “祝贺这位贵宾拿下此等传世佳品,日后若有需要,可直接来寻本太尉!”恶夫给足了面子,起身笑着朝那那蛮子打起招呼。 这蛮子受宠若惊,急忙躬身一阵叽里呱啦。 恶夫是半点没听得懂,可见其肤色面貌和打扮,大概也能看出他的来路,基本就是中东那边的不知名部落了。 而他说的话大概也能估摸出来,基本就是一些场面话,就算是有别的话他也不在乎。 毕竟,那所谓的友谊不过是画个大饼。 我可以跟你讲友谊,若你当真就是你的不对了! 随着拍卖的结束,会场内的气氛逐渐平息下来。贵宾们开始互相交谈,讨论着刚刚的拍卖盛况,以及秦国的影响力。 而那些未能竞拍成功的贵宾,则在心中盘算着如何与秦国建立更紧密的联系,或许下一次,他们能够成为那幸运的赢家。 拍卖依旧持续,接下来拍卖物虽然也都珍贵,可对蛮子们的吸引力就显得没那么高了。 恶夫身为主办方不能提早离场,只能耐着性子等待拍卖会的结束。 “叮!” 随着主持小姐手中小木槌敲响,最后一件拍卖品被售出,拍卖会正式落下帷幕。 早已按捺不住的恶夫急忙站起身,向在场的贵宾们致意,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高声笑道:“诸位,明日市场将正式开展交易,诸位可尽情买卖,希望诸位都能在市场内寻得心仪之物。” 说罢,他转身带着桓齮等人离开了拍卖行,直奔府邸而去,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计算今晚拍卖所得收益。 随着夜幕的降临,会场内的灯光逐渐暗淡下来,贵宾们也陆续开始离开。 有人神色欢喜,一瞧就是竞拍到了心仪之物,有人满脸沮丧,显然是未能如愿以偿。 然而,无论是喜悦还是失望,他们心中都清楚,自今日之后,秦国这集散市场必将成为繁华自由的贸易之城,乃绝世之商机。 而对于秦国来说,拍卖会的结束,标志着一个时代的开始,秦国的影响力在西域进一步扩大。 而那些未能竞拍成功的贵宾,他们的心中或许已经开始谋划着如何通过其他途径,与秦国建立联系,以期在未来获得更多的利益。 恶夫回到府邸后,立刻召集了手下,开始核算今晚拍卖的收益。每一件拍品的成交价,都让他眉开眼笑。 他深知,这些收益不仅能够充实国库,也能支撑他完成接下来的一系列改革,让秦国真正意义上开始富强。 与此同时,不少来自外族的精明之辈,也在各自的居所中与亲信们商讨着对策,该如何与恶夫搭上线展开合作。 第253章 你是真没死过啊! “算出来了没,算出来了没?” 在桓齮等人一声声焦急的催促声中,今天各项所得汇总之数终于出来了。 张二河看着那天文般的数字,不禁咽了咽口水,“太尉,今天城内营收...高达九百三十万大钱!” “其中主要来源是竞拍、赌场、戏院、红楼.....” 对于这个收入排名顺序,恶夫没有丝毫意外。赌场、红楼、戏院乃男人圣地! 赌场就不用说了,上头那就是孤注一掷,没人能从里面笑着走出来。 而红楼、戏院就更夸张了,经他稍稍设计,这些好面子的达官显贵、富商大贾绝对忍不住,为博美人一笑,可散尽千金。 尤其是...攀比! “拿捏了,狠狠拿捏了!”恶夫轻声一笑,对于照抄而来的各种手段极为满意。 “九百多万大钱,实际折算过来的钱物,怕是能顶上我们秦国一两年的赋税了吧?”桓齮与气有些颤抖,端着酒杯的手更是不受控制的颤抖。 他作为亲眼见证之人,心头的激动是言语无法形容的! “这只是个开始,后面会进入平静期,待名声彻底传开了,那才是真正赚钱的时候。” 恶夫笑了笑,起身离去,留给众人一道伟岸的背影。 次日清晨。 恶夫猛地睁开双眼,眼底闪过一丝怒火与烦躁,恨不得提刀将那些破坏他睡眠之人全砍了。 他从床上坐起来,深吸了几口气,这才稍稍压下心头的杀意。 “二河,张二河,他娘的叫人来伺候老子更衣!” 早早来到房门外等候的张二河,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知道恶夫这是被搅了清梦生了闷气,心头暗道今天可千万不能惹了太尉。 张二河挥退侍女,他担心这些女子害怕处于愤怒之中的恶夫,从而有所伺候不周,引得恶夫更加愤怒。 故此他亲自端着脸盆打着布巾迅速推门而入,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地帮助恶夫穿戴整齐。 恶夫的怒气似乎随着衣袍的逐渐覆盖而慢慢消散,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领,恢复了往日的威严。 “城内何故清早如此吵闹啊?”恶夫声音中依旧透露出一丝压抑的怒火。 张二河低声下气道:“还不是那些蛮子,天还没亮就在城内行买卖交易之事,惊扰了太尉清梦,当真该死!” “噢?” “走,咱们去城里逛逛,哈哈哈,瞧瞧咱们得贵宾可否满意!” 恶夫来了兴趣,心头怒火瞬间消散不少,神色转变之快让张二河有些恍惚。 “走啊,愣着干什么?” 见张二河傻站在原地,恶夫抬手拍在张二河的后脑勺上。 吃痛之下的张二河,忍不住吐槽道:“太尉你这脸变的也太快了,上一秒还要杀人的样子,这就不生气了?” 恶夫斜了他一眼,“我们开门做生意,要摆正态度,所谓顾客就是上帝,只要钱到位,让我通宵不睡都行。” “走着!” 说罢,恶夫转身就走。 张二河紧随其后,两人走出房间,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在他们身上,给这个清晨增添了几分温暖。 恶夫的步伐沉稳而有力,他每一步都显得自信昂扬,仿佛整个城市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们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恶夫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观察着城中的变化。 商贩们热情地招呼着过往的行人,而行人则在各个摊位前挑选着自己中意的商品。 城内一片繁荣热闹的景象,已经有了几分恶夫当初所计划的样子,这让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自豪感。 “太尉,您看,这都是您的功劳啊。”张二河低声说道,眼中满是敬佩。 恶夫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但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他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刚刚开始。 他,要让这座城市成为秦国乃至整个天下最繁华的都市,而他,将是这一切的缔造者。 随着他们继续前行,恶夫的思绪又飘向了远方。 他开始思考如何进一步巩固和发展这座城市的经济,如何让它的繁荣持续下去,这将是一个漫长而复杂的过程,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任何挑战。 两人走走停停,忽然远处一阵吵闹声传入耳中,引得了恶夫的注意力。 “二河,去看看,那群蛮子围在那做什么?” 张二河闻言立马快步冲了过去,挤开人群来到最前方一探究竟。 只见两名年轻外族男子正在争吵,脸红脖子粗互相不断推搡,显然已经陷入了激烈的争执之中。 张二河正要上前制止两人询问缘由,却见恶夫已经大步走来,他那威严的身姿立刻让周围的人群安静下来。 恶夫扫视了一眼两名外族男子,声音沉稳地问道:“发生了何事?为何在此喧哗?” 两名男子见是恶夫亲临,连忙停止争吵,其中一人上前解释道:“大人,我自远方跋山涉水而来,本想在此公平交易,可这人却因我只是碰了一下商品就要强卖于我。” 恶夫听后,眉头微微一皱,不善的眼神看向另一人,强买强卖可是明令禁止之事,这才第一天就有点敢犯? 于是,他沉声说道:“交易之道,贵在诚信,本太尉早就有言在先,买卖买卖,乃你情我愿之事,岂可只因触碰就要人家付钱?” 那男子也丝毫不惧,眼神直视恶夫,“你的规矩我屯落遵守了,可我的规矩就不是规矩了吗?” “此物乃我国匠人精心而成,他可看,可问,为何偏偏要上手触摸?若是因手汗坏了纹路,谁来负责我的损失?!” 恶夫剑眉一挑,没想到这男子竟然面对自己还有胆量如此,难不成真是什么不可触碰的宝贝? 他眼神看向摊位上所摆放之物,脸色‘唰’一下就黑了,“你是觉着本太尉握不住刀,还是你的脑袋太硬砍不掉了?” 哪知道,那外族青年依旧强硬,“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各地风俗大不相同,太尉又怎可如此轻视我国之物?” 好小子,你是真没死过啊 第254章 恶夫:杀了,灭了他的国! 不仅恶夫心头升起这个念头,就是围观看热闹中的人,亦有不少人露出嗤笑。 这些人中,不少是来自西域周边小国或是部落,对于秦国的强盛早有所耳闻,他们十分佩服这青年的勇气。 当然,也很好奇他的来头! 究竟是什么样的背景,能让他面对秦国人屠...还有如此底气? “二河,屯落位于何处?”恶夫不在理会那男子,转而是问起了张二河。 张二河思索片刻,脑中出现关于屯落的记载,“太尉,其位于楼兰南方,距离楼兰大概千里之遥。” “其族实力在西域周边小族算是尚且可以,有族人十三万,兵约四万!” “传言其民风彪悍,战时可全民皆兵,其族辖地产黄金,以此从西域几国换取所需之物资。” 张二河如数家珍,三言两语就将此部情报全部讲了出来,倒让男子一阵惊讶。 他没想到,秦国居然连他们的资料都有,确实不简单! 他哪里知道,恶夫从不打没把握的仗,早就从西域三十六部将周边部落、小国的情报要来了。 “屯落一向与楼兰走的较近,且两国之间多有联姻...”这时,张二河又小声补充了一句。 “原来如此!” 恶夫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笑容,“本太尉不和你多废话,井底之蛙罢了,妄想蚍蜉撼树?” “既然你寻思,那就别怪本太尉了。” 他并不在乎其中是否有所误会,张二河那一句联姻...基本就算是将这青年和他身后势力判了死刑。 “二河,速速去找章邯过来!” 张二河当即转身小跑离去,周围看热闹之人连忙为其让开一条通道。 他们也想瞧瞧,恶夫会如此对待这青年。 “太尉,我乃屯落大王子,你认为我会拿着破烂之物当宝贝?”那男子见恶夫不理自己,又出言发问。 恶夫斜了他一眼,而后暴起一拳砸在了他的心口窝上。 青年如遭雷击,身体瞬间倒飞而出,仿佛被奔驰的骏马给撞了一般,落地大口吐着暗红色的鲜血,胸口处深深凹陷,眼瞅着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算你小子倒霉,今天老子出门忘带刀了!”恶夫露出狞笑,话语满是讥讽。 “我不管你因何如此,不过本太尉确实佩服你的勇气!” 恶夫走到青年面前蹲下,轻声细语道:“本太尉三令五申,我秦国实力如何想来你也有所耳闻,为何你非要在这找死?” “莫不是...真以为本太尉是泥捏的老好人?” 青年挣扎着,尽管痛苦万分,但眼中仍透露出不屈的光芒。他艰难地开口:“本王子心爱之人,乃...楼兰公主!” 恶夫闻言,眉头微微一挑,似乎对青年的话感到意外,“哟,你倒是个情种啊!” “可惜你没生在中原,不然你必然不会如此。” “我中原有句话叫红颜祸水,你装逼装到我秦国头上,不仅你要死,你的爹娘要死,你的兄弟手足要死,你的国也要灭。” “还痴情吗?”恶夫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讥讽,“记住了,下辈子就算要做舔狗,也要做个有脑子的舔狗,否则只会害了亲族朋友。” 青年喘息着,试图坐起,但身体的疼痛让他难以动弹,“你秦国虽强,可我屯落也不弱,你秦国在西域兵马不过几万...我族男女老少皆可上阵....” “你屯落那些个烂鸟蛋,能比得上我秦军的铁骑吗?”恶夫轻蔑地一笑。 他站起身来,目光扫过周围的人群,厉声道:“你们都给本太尉听好了,我秦国的兵锋,岂是你们这些小国所能抵挡的?” “若是谁敢在市场内生事找事,这就是下场!” 说着,他抬脚朝下狠狠一跺,将那青年胸口直接踩塌了,咯吱咯吱的筋骨断裂声让人不禁头皮发麻。 “太尉,我来了!” 恰好此时,人群之外响起密集的脚步声和大喝声,众人回首望去,见一与黑熊似壮硕的男子带着秦卒走来,顿时慌乱让开道路。 “来的好!” 恶夫看都不看一眼地上的尸身,冷声冲章邯吩咐道:“去,速速带人去灭了屯落,以儆效尤。” 说到此处,他冰冷不带一丝温度的目光环视在场众人,厉声道:“让那些不知所谓的蛮子瞧瞧,瞧瞧我秦国兵锋之利,马蹄之下,谁能相抗?” “末将领命!” 章邯领命,立刻转身,带领秦卒转身直接离开。 恶夫则依旧站在原地,目光如刀,扫过那些围观者,他们一个个面露惊恐,不敢再有丝毫的异动。 见无人敢与自己对视,恶夫这才转身迈开大步,离开了这个血腥的现场。 他的背影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冷酷,仿佛预示着秦国的铁蹄将踏遍任何敢于破坏规矩者,且无人能挡。 如今,那些围观者心中除了恐惧,还有对秦国的深深敬畏。 他们知道,此人昨日所说之言,没有半点虚假。 ....... “报——!” “西域开市了!!!” 咸阳城内的气氛被这一道大吼声彻底引燃,此时不过天将将亮,有的百姓甚至还没起床。 听见这呼喊声,百姓们纷纷走出家门,想要瞧瞧又是什么好消息! “龟兹集散市场开市!” “太尉覆灭西域三十六国最强之国——楼兰!” “开市七天,赚取秦大钱过两千万,折合钱粮...可抵国库三年赋税!” 恶夫派回来的斥候一边策马狂奔朝咸阳宫内冲去,一边扯着嗓子吆喝着。 消息一出,咸阳城内百姓顿时沸腾起来,人们奔走相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有如此钱财, 秦国的国库必然是日益充盈,国力也会愈发强盛,他们的生活也将因此而逐渐改善。 果然.....一切都如太尉当初所言那般! 同样,当这消息被城内投资入股的商贾悉知后,他们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当初投入那么多资金,为的不就是丰厚回报这一刻吗? 自打恶夫走了以后,他们在整日是吃不好睡不香,生怕辛辛苦苦换来的财富打了水漂。 第255章 额滴...都是额滴! 咸阳宫内,庄严肃穆。 嬴政在侍女们的悉心服侍下,如同众星捧月般,穿戴整齐,端坐在饭桌前,准备用过早餐后开启忙碌的一天。 赵高则如忠诚的猎犬,躬身在旁,轻声念着奏疏。 灾情虽已结束,但受灾之地的重建工作,犹如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嬴政的肩上。 并且,随着旧魏、韩两国的纳入,琐碎政务更是如汹涌的波涛,让他变得更加繁忙,就连安心吃顿饭都成为了一种奢望。 “陇西今年的耕种可否耽搁?”嬴政忽然出言问道。 赵高思索片刻,这才答道:“陇西郡守冭玹确实上了折子,耕种已经全面恢复,不过有些耕地化为湖泊河道无法处理。” “不过,这大水也润了不少地,让先前不适合耕种之地变为沃土,如此一来,今年的收成或许还会高出先前不少。” 嬴政点了点头,漫不经心道:“回头告诉杨端和,消了冭玹的记录,待陇西郡稳定了,就调入咸阳吧!” 虽然当初恶夫没有上报冭玹的糊涂事,可黑冰台却将此事上报给了嬴政,在其档案典籍上录了此事。 如今的黑冰台可是了不得,杨端和根据恶夫的建议加以整改,上奏嬴政请求建立档案。 将秦国大小官员全部录入,于其上记录功过。当功过不能相抵,亦或是过大于功,或者是犯了超过红线的大错,就可直接问罪。 该杀杀! 该抄家抄家! 该灭族灭族! 对于杨端和的提议嬴政十分赞同,如今秦国的局面有些尴尬,真叫是领土好扩,能吏好官难求。 说个不夸张的话,现在的秦国大小官员和他这位大王可都跟那牛马一样,身兼数职,每日忙到飞起。 私下里,不少官员叫苦连天,希望嬴政能压一压恶夫的开发脚步,省的忽然又灭了哪个国,那他们是真干不过来了。 就说高高升任大司农的孟灿吧,这老小子原来不说满头乌黑秀发,那至少也算是头发茂密,身躯挺拔。 在瞧瞧现在,哪有半点高升的意气风发,头发几乎不剩下几根,眼珠子每天都是个红的,甚至就连家中几位妾室都给赶走了。 这样的日子,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义? 赵高点了点头,低声道:“待会奴就去通知杨将军....” 这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宫内响起此起彼伏的吆喝声。 “大喜....” “龟兹...市场....” 由于嬴政寝宫位于深宫处,加上吆喝声离得还太远,断断续续有些听不清。 “去,去看看怎么事?” 嬴政心头咯噔一下,眉宇间闪过一丝慌乱。 他怕了,他是真的怕了! 现如今整个咸阳官场,不怕有坏事,就怕有好事。 坏事忙一阵,好事可得是一直忙了。 赵高腿肚子一软,差点没磕在地上,虽然他不用参加处理政事,可身为嬴政的贴身内官,大佬不睡他也捞不着休息,要在旁伺候。 最近这几个月的时间,给他熬的感觉身体都被抽空了。本来就比男人少点东西,缺了点阳气,身子骨大不如前,这还要天天熬夜。 如今,他感觉身上的阴气儿太浓,就是九幽之下的厉鬼都有所不及。 “外...外面,何故如此喧哗?!” 门口禁卫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好像...是龟兹市场传来喜报...具体我等也没听的太清。” 完了! 赵高心头咯噔一下,颤颤巍巍道:“去...赶紧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禁卫不敢耽搁,当即小跑离去。 赵高叹了口气,直接倚靠在门框上,打算就在这里等待禁卫的回归。 少顷,禁卫带着三人快步而归。 “启禀中车府令...确实是龟兹传来喜报!” 禁卫让开身位,指着三名满脸风尘的汉子道:“我等奉太尉之令,回归于大王报信!” 赵高闻言不仅没高兴,反正更是唉声叹气起来,搞得三名斥候满脸疑惑,不由解释道:“中车府令可是误会了?我等回归是报喜,不是遇到什么难事。” 赵高抬眼扫了三人一眼,转身朝殿内走去,“跟我来吧,就是因为报喜才发愁啊!!” 这话让三名斥候更摸不着头脑了,看向赵高背影的眼神里写满了懵逼,三人互视一眼,皆读懂了对方眼底的蕴意。 “赵高...绝对有病!” 也只有这个理由最为合理,不然哪有人遇着喜事在那唉声叹气。 走过长廊,三人跟着赵高来到正殿,见到坐立难安的嬴政后,忙高声道:“我等拜见大王。” 嬴政颇为烦躁的挥了挥手,“说吧,你们太尉那厮又搞出了什么惊天动作?” 三人见大王烦躁,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语气也变得不自信起来。 “启禀大王!” “太尉覆灭楼兰....开市....赚得物资几何.....” 三人将近段时间得所有事,尽数汇报告知于嬴政。 嬴政闻言先是一喜,又瞬间冷静了下来,低声问道:“除此之外,太尉可还有何要求?” 三人摇了摇头,表示再无其他,只是单纯前来报喜。 “哈哈哈哈.....” 嬴政得到确切答复,这才开心大笑起来,“你们说,所得财物折算,能有几何?” 其中一位斥候答曰:“听太尉说,可换我秦国几年的赋税!” 此言一出,嬴政的笑容戛然而止,双目满是错愕之色。 当初,恶夫跟他说过这项目指定赚钱,却没想到竟然如此赚钱,这才开始几天就赚了这么多钱? 若是长久以往,那还了得? 嬴政心生万丈豪气,只感觉天地广袤,却也要在他只手之间沉浮。 有了源源不断的钱财入库,百姓的日子好过了,他的日子也好过了,唯独那赵、楚、燕、齐的日子难了。 “都是寡人的....都是寡人的....这天下将尽在寡人手中掌握!” 嬴政咧嘴大笑自语,“赵、楚、燕、齐,你们拿什么抵挡寡人,用钱都将你们给砸死!” 第256章 大王,叫太尉回来吧! “哈哈哈哈,走走走,你们随寡人一同上朝,将这喜讯告知众位大臣!” 嬴政心情此刻出奇的好,这段时间劳碌带来的烦闷烟消云散,整个人显得格外轻松。 三人不敢耽搁,连忙跟在嬴政身后,朝着章台宫走去。 入了章台宫,文武百官整齐分两列而站,见嬴政来到,齐声高呼行礼:“我等拜见大王!”声音洪亮,回荡在大殿之中。 嬴政微笑着点头示意,缓步走向龙椅,坐定后目光扫过群臣,开口道:“今日朕心情甚佳,有喜讯要与诸位分享。” 闻听此言,百官心头皆是一震,眼底瞬间闪过惊惧之色。 瞧嬴政这模样,怕是又有了什么天大的‘坏消息’吧,而如今能搞事的就只有身在西域的恶夫了。 “该不会....” “太尉将整个西域给拿下了?” 蓦地,百官心头生出这么个念头。 嬴政停顿了一下,见百官神情慌乱,顿时大笑道:“太尉灭了西域三十六国实力最强的楼兰,且成功开市!” 群臣听闻,不仅没有半点兴奋之色,甚至脸上还露出了凄惨苦楚之色。 \"大王,不行就召太尉回来吧,我等真是熬不住了啊!\"孟灿径直出列,颤颤巍巍跪倒在地,高声呼喊起来。 韩非紧随其后,“臣附议,太尉生性不安分,若在整出些灭国之事,我等...我等怕是不能再为大王尽忠了。” 现在大小官员身兼数职,他们这些嬴政心腹就更苦了,那是里也管外也管,整日都有无尽的事务等待着他们处理。 嬴政闻言,眉头微蹙,目光如炬地扫过孟灿与韩非,沉声问道:“你们这是何意?太尉为国开疆拓土为秦国变强而奋斗,功不可没,尔等岂可如此短视?” 孟灿与韩非对视一眼,皆是满面忧色,孟灿再次开口:“大王,非是我等短视,只是还请大王念在我年老体衰,让我多活几年吧!” 韩非亦点头称是,嚎啕大哭道:“大王,当初您要我加入秦国,可没说这秦国的官儿要这么累啊!!” 嬴政听罢,露出一丝尴尬,当即不敢在戏弄他们了,“诸位误会了,这次太尉只单单是为了报喜,并不需要寡人和你们做什么!” “真的?”韩非擦了擦泪水,有些不可置信道。 在场大臣面面相觑,皆是有些不信,就恶夫那脾性,他能老老实实做买卖而不搞事? 嬴政重重点了点头,冲站在殿门口的三位斥候挑了挑眉。 赵高立马高呼,“太尉信使,速速入殿!” 门口三位斥侯迈步走来,站定于大殿中央,高声将先前奏报于嬴政之言重讲于众人。 “嘶....” 待三人说罢,殿内尽是倒吸冷气之声。 \"几年赋税?\" “这还只是开始!” “如此说来,我秦国日后岂不是再也无需为钱财担忧了?!” 百官议论纷纷,他们的眼中开始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原本的忧虑和疲惫仿佛一扫而空。 “咱们...终于过过有钱人的日子了??”孟灿甚至激动得声音颤抖,难以置信秦国的财政状况即将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殿内气氛陡然变得火热, 嬴政看着群臣们激动的模样,心头也是感慨万千。 激动归激动,但却也有不少冷静之人。 “臣,恳请大王召回太尉!” “臣附议,既然西域已然安定,太尉留在那里也无必要。” “若太尉回归,许多苦恼之事必将得以化解,以太尉心中妙计,处理起政事岂不是手到擒来?” 他们的话让嘈杂的大殿顿时安静了下来。 没错! 凭什么他们在这累的跟牛马似的,你恶夫在那却过着逍遥日子,想灭谁灭谁,没事就喝喝酒看看戏? 这话让嬴政都是一阵意动,他将目光看向三位斥候,沉声问道:“说说太尉最近在西域都忙着些什么?” 三人不敢隐瞒, 站在中间位置的斥候上前半步,“启禀大王,太尉一般都是在城内闲逛,要么就是练练武,与桓齮上将军等人喝喝酒。” “最忙的时候...就是晚上听取各场所一天的收益!” 话音刚落,殿内瞬间怨气四起。 瞧瞧,恶夫这小日子过的还敢在舒服点吗? 还喝酒练武? 他们倒好,连亲近妾室的机会都没,喝酒就更别提了,愣是变得滴酒不沾了。 嬴政听后,眉头紧锁,显然也是对恶夫的逍遥自在感到不满。 他沉吟片刻,然后对群臣说道:“寡人明白了,太尉在西域的功绩固然重要,但却过于闲散,岂能让他如此虚度光阴,显得好似寡人刻意打压他了。” “如此,那便将太尉召回,也好让他也分担一些朝中的事务。”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大臣们纷纷点头称是,他们终于看到了一丝解脱的希望。 嬴政见状,嘴角也忍不住升起一丝戏谑笑容,到时定要叫那恶夫忙的停不下来,也好打消他与百官的怨气,也算是为朝堂的和谐做点贡献。 嬴政随即下令,让赵高拟诏,将召回恶夫的旨意传至西域。 赵高身躯一震,不敢有片刻耽误,直接现场开始拟诏,如此逾越之举,却没有任何人站出来弹劾。 甚至...冯劫更是高辉道:“中车府令可要写清楚,一定要写清楚,是要他马上、立刻赶回咸阳,不能耽误片刻!” 赵高一边奋笔疾书,一边点头当做回应。 随着旨意的下达,章台宫内的气氛变得轻松了许多。 大臣们开始讨论起恶夫归来后,如何更好地分配工作,让他好生体会一下他们的烦恼与苦闷,嬴政也参与其中,与群臣共同谋划着‘虐待’恶夫。 在一片和谐的讨论声中,嬴政与百官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此时此刻,他们的眼前甚至已经出现了一幅画面。画面中,恶夫左右奔走,怀中抱着如小山一般的竹简,往返于咸阳宫与衙门各部。 这等场面,光是想想他们就忍不住嘴角上扬,心头那叫一个舒坦。 第257章 迈错脚,去领板子吧! 三位斥候带着深深不解的疑惑懵逼和诏书启程回归龟兹,甚至晌午连个饭都没捞着吃,水都不给一口。 他们三人不敢片刻停留,星夜疾驰,只为最快的速度回到龟兹,将诏令亲手交给恶夫。 ....... 龟兹,恶夫宅邸。 金碧辉煌,灯火通明的大堂内。 觥筹交错,气氛好不热闹。 “如此日子,才对得起封侯拜将啊!”恶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看着中央翩翩起舞的绝色女子,神情一阵迷离。 初来此世界,他为乡野少年,整日为了果腹而忧愁,如今却已成一方权贵,享受着荣华富贵。 当初要不是那每年增长三百斤力气得‘外挂’,哪有他今日的潇洒。 如今,他再也不是街边撂地了,这不是登堂入室了? “也不知道...大王和百官听说我们的收入后,会是怎么个神情啊?”桓齮忽然笑了起来。 众人闻言皆露出笑容,这画面他们已经在脑海里幻想了无数次,可惜却不能亲眼看看。 恶夫笑道:“都给我大胆的想,大王就算是原地蹦高都不稀奇!” “哈哈哈哈....” 一阵大笑响起,伴随着吆喝声,“接着喝,接着奏乐,接着舞!” 气氛变得更加热闹,众人没一会就喝到眼神迷离,醉醺醺。 然而,就在他们沉醉于眼前的繁华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启禀太尉,三位斥候回归,还带了大王的诏令!”一名侍卫气喘吁吁地冲进大堂,打断了宴会的欢愉。 恶夫皱了皱眉,示意侍卫上前禀报。 侍卫凑近恶夫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恶夫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猛地站起身,将手中的酒杯狠狠摔在地上。 “太尉,三位斥候回来了,他们带来了什么消息?”桓齮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怪不得他们胡思乱想,这咸阳来的诏令竟然让恶夫如此表现,难不成....可是王都出了什么变故? 侍卫不敢多言,只是低头退了出去。 恶夫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襟,然后大步走向门外,打算面见归来的三位斥候。 众人见状也无心喝酒,起身跟在了恶夫身后。 门外,三位斥候面色凝重,他们身上的尘土和疲惫显露出长途跋涉的艰辛。 恶夫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走到他们面前站定,深吸了口气,那锐利的目光仿佛两把利剑,无情地扫过每一个人的脸,似乎要将他们的内心看穿,静静地等待着他们传达的消息。 “大王诏本太尉回归咸阳?”恶夫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犹如闷雷在耳边炸响,打破了周围死一般的静默。 为首的斥候战战兢兢地从怀中取出诏书,双手如同捧着稀世珍宝一般,恭敬地递给恶夫,然后用比蚊子还低的声音说道:“大王命我们速速回禀,诏太尉速速回归咸阳。” 恶夫接过诏书,那诏书在他手中仿佛有千斤之重,他的目光如鹰隼一般扫过上面的字迹,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你们三人可知,为何大王会如此匆忙诏本太尉回归,可是咸阳生了什么变故?” 为首的斥候咽了口唾沫,紧张地回答:“回太尉,好似...大王和诸位官员事务繁多,力有不逮,想要叫您回去协助.....” 三人神色有些躲闪,毕竟这事与他们三人也逃不开干系。他们三不说,大王和诸位大人哪里知道恶夫在这边的潇洒? 恶夫听后,脸色更加阴沉,他紧握着诏书,眼神不断徘徊在三人身上,“躲躲闪闪,到底是因何,莫不是想要受那军法处置?” 三人咽了咽口水,你推我搡,谁也不敢开口。 见他们如此,恶夫更加笃定这三个小子有事瞒着自己,顿时厉声呵斥道:“快说!” 三人被吓的一激灵,赶忙将内殿内所发生之事原原本本讲了出来。 当然,也包括他们是如何描述恶夫在西域的潇洒生活。 “呼....” 听完,恶夫等人顿时松了口气,只要大王无事就好,方才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乱子。 “太尉,就这些了,还请饶恕我等!”三人小心翼翼看着恶夫,模样显得十分卑微,更像那受惊了的小白兔。 恶夫回过神来,看着三人狞笑道:“本太尉是那样人嘛,你们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退下吧!” 闻言,三人顿时松了口气,眉开眼笑拜别转身离去。 刚走到门口,抬脚迈出去,身后传来一道犹如惊雷般的怒吼声。 “来人,给我将这三人拿下,抽三十军棍!” 三人如遭雷击,慢慢回过头来,脸色煞白,中间那名斥候问道:“太尉...您...您不是说好了...不追究我们三人吗?” 恶夫狞笑更深了几分,戏谑道:“没错,本太尉确实不追究你们,可谁让你迈左脚出门的?” 中间那名斥候差点都要哭了,出门迈左脚就要挨板子? 如此拙劣的借口,倒不如直接说要寻仇呢! 左右两名斥候相视一眼,眉宇闪过一丝喜色,他们俩人可是迈的右脚,可免了这杖责的惩罚。 所谓人一高兴,这嘴角就容易不受控制的上扬,两人正是如此。 “还笑?” “见袍泽挨罚居然还敢笑?” “出门还敢迈左脚?” “数罪并罚,狠狠抽这俩货五十板,好好长长记性!” 恶夫指着两人一顿怒喷。 两人上扬的嘴角顿时凝滞,慢慢转变成了苦涩,眼泪更是在眼眶里不断打转。 五十板! 那可是五十板! 他们知道恶夫不会要了他们的命,但这五十板打完,至少也得三五天不敢躺着坐着了。 “哈哈哈,活该!” 中间那位斥候乐了,俗话说的好,倒霉要是有伴,那也不至于太难过,可若是有人比你还倒霉,那可就值得开心了。 现在的他,就是这个心态。 “你还笑?” 恶夫嘴角一勾,轻声道:“那你也去领五十板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