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锦鲤文反派女学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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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重生] 《八零锦鲤文反派女学霸》作者：漂亮闪光【完结】


    文案


    梦中，上辈子她姥为了二百块要把她卖给瘸子当媳妇。


    而她那个为了回城抛妻弃子的爹再娶了，还有俩娃。


    她怨世不公，处处与人作对，回城不成还是回了乡下嫁人。


    这辈子的乔乔:我要去城里读书，改变命运！


    于是——


    面对重生的锦鲤妹妹挑拨，穿书的伪大佬哥哥针对，自私的后娘，渣爹——


    乔乔成了学霸，万年第一。


    买了几套房子，当个美美的收租婆。


    后来，还直接被国家选成重点培养人才，建设国家了！


    结果，当年瞧不起她的主角团都来抱她大腿，反派boss将她护在身后:别烦我媳妇！


    预收:被反派看到玛丽苏特效[快穿]


    文案:


    一句话:简单来说就是反派们想独占女主却都成为了女主的狗的故事。


    古早校园文女主谢笙穿越了。


    跟着她一起穿越的还有和她一样古早的沙雕特效——无语时旁边会充满黑线特效，开心时周围会金光闪闪，心动时满屏都是爱心气泡……


    谢笙:没关系，这不妨碍我继续当女主。


    系统:不是，是让你去救赎反派，关键时刻为他付出生命。


    谢笙:？？？


    /


    无限流世界中，谢笙是副本里冷血愉悦犯女装boss的看护人。


    谢笙:我猜，我应该给他爱，给他温暖。


    一段时间后。


    系统:你告诉我这个跪在你面前想要当你的狗的人是谁！


    /


    星际世界中，谢笙是帝国中残酷又偏执的少年帝王的未婚妻。（女a）


    谢笙:好的，这次搞love and peace。


    一段时间后。


    系统:你告诉我这个祈求你完全标记他的男人又是谁！


    /


    玄幻世界中，谢笙是被嗜血恶鬼附身的权贵强取豪夺的王朝神女。


    谢笙:感化他，让他重新做鬼。


    一段时间后。


    系统:不是吧不是吧，这位反派你可是毁天灭地的修罗鬼诶不要对她完全臣服啊！


    /


    真假千金世界中，谢笙是真千金的恶毒继母，在这个家庭里，还有一对黑化双胞胎哥哥。


    谢笙:守护他们，包容他们，这应该不会错吧？


    一段时间后。


    系统:啊啊啊可是他们现在对你的感情已经是【哔——】了！


    /


    在其他世界中……


    不过，谢笙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那些玛丽苏特效，反派们都看在眼里。


    内容标籤： 种田文 女强 爽文 年代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乔乔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学习真香，我还要学


    立意：劳动最光荣


    第一章


    1985年八月，乌云密布，一阵高跟鞋踏出的快步越来越响，轰隆一声，随着一道惊雷炸响，有什么人进了屋子。


    接着便是一阵翻箱倒柜，推搡之声。


    「行啊你姜伏龙，我就出差三天，你倒好？给我弄出来这么大一个丫头！」


    男人的声音急忙响起：「佳倩，听我解释！当年要回城，我必须——」


    「解释什么呀！你当时跟我说你单身我才跟你的，现在你人占了，丫头也给你生了，结果呢？要不是你这丫头闹到单位去，领导都知道了，我还不知道你乡下还有个女儿，你这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呢！」


    「乔乔她妈已经去世了，走投无路才找上我的……我们好好商量行不，别摔东西！哎哟！」


    「滚！你个没良心的！她过来不花钱？以后我们要管她多久？我们不吃饭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大，惹得邻居也开始咚咚咚的敲门，但夫妻俩充耳不闻，依旧争执不休。


    而他们吵架的源头正坐在沙发上，两手拽着死死地拽着自己的绿书包，静静地坐在沙发上。


    姜乔乔是两天前到达晋城的。


    在那之前，她还在帮姥姥在遥远的小村里下田挖土豆，不小心摔了一跤，脑瓜子直接磕上了田里的石头，当场晕死过去。


    姥姥拿不出钱治她，让村里的赤脚大夫上了点伤药就当解决了。


    毕竟在村里，女孩没那么重要。


    不过她命硬，愣是在床上坚持了三天，有了意识。


    也是这一次，姜乔乔发现自己拥有了特殊能力。


    她可以做一些有关「剧情」的梦。


    因为在她昏迷期间，恍惚之间得知自己是一本叫做《重生在八零当锦鲤》的年代文中的小炮灰。


    自己那回城的知青爹回家之后，娶了领导的女儿，育有一儿一女。


    其中那个妹妹就是文里的女主，爸爸宠妈妈宠，接下来还有哥哥宠男主宠，是全世界的宝贝疙瘩。


    而自己则是被养她的姥姥卖给了隔壁的张瘸子当童养媳，又偷跑到城里投靠爸爸，嫉妒和谐美满一家人使劲作妖，被妹妹的谁惹谁倒霉金手指啪啪打脸，最终又送回了村里，面对着瘸子过一生。


    姜乔乔一开始是不信的，可是她看到她奶跟村里说媒的王婶频繁往来，隔壁张瘸子看着她奸笑时，她慌了——这不得行，她得逃！


    姜乔乔人小鬼大，虽然只有十一岁，但只要不干活，就会去听村头妇女们闲聊，已经知晓了去城市里的路线，还有那些令人羡慕的生活……她心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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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的很好，只要不嫁给张瘸子，去城里见爸爸，应该更容易被接纳，她吃的少干的多，只要让她有个地方睡觉，让她上学，她就满足了。


    于是，趁她的剧情还没开始，姜乔乔把自己妈妈留下来的小首饰当了，当做路费，坐上绿皮火车，去了北方的晋城。


    十一岁的孩子一人安全北上实属不易，可谁知根据爸爸当年的地址根本找不到他，幸好邻居还认识他，把她带到了她爸爸的单位上。


    这一带不要紧，姜乔乔幻想中的父女相见泪汪汪的场景没看到，她爸爸倒是当场给她表演了一个如遭雷噼。


    余下这两天，除了表演爸爸地毯式搜刮乔乔还有没有别的亲戚和乔乔和兄弟姐妹一起大眼瞪小眼之外，就是今天的「暴风雨」了。


    姜乔乔的视线一转，窗外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争吵还在继续。


    「要不你把她送你妈那去，我们还能好好谈，我可不想邻居看笑话。」叶佳倩一屁股坐在木椅子上，双手环着胸，没好气地说。


    「那哪行啊，我妈最近心脏不好，刚出院，再说了，妈那边还有我弟弟一家五口人住着，乔乔去了哪能住下啊！」


    「搞笑，当时我们没搬到这个房子里的时候我们不是挤的十几平米的小房子，那你说说我们家四个人再加她怎么住的下？不也是五个人？」


    叶佳倩瞟了一眼姜乔乔，倒是个美人坯子，嘴巴小巧，鼻子挺拔。只是小姑娘的皮肤被太阳晒成了小麦色，那双黑熘熘的双眼小心翼翼地看着姜伏龙，真叫叶佳倩烦心。


    「佳倩——」


    「你要再不去送，我就直接带着锦锦和川哥回娘家！」这下叶佳倩下了死命令，姜伏龙怕媳妇，更怕老丈人，毕竟他工作的事还要让老丈人多多提携。


    「行，我先带着乔乔到奶奶家去。」他没办法，只能先稳定下叶佳倩的情绪，毕竟忽然出来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谁都接受不了，先让乔乔在奶奶家住几天，剩下的就靠他软磨硬泡了。


    「走吧，乔乔，跟我去奶奶家。」姜伏龙拍了拍姜乔乔的肩膀，示意她起身。


    姜乔乔很听话，站起身跟在姜伏龙身后，她心里觉得在书里这家人就对她深恶痛疾，那她还不如在奶奶家呆着，到哪里都是住，只要让她能上学就行。


    *


    父女俩打着伞，在倾盆大雨中走着。


    姜乔乔看了一眼路边的小卖部，琳琅满目的商品是她在农村里都没见过的。


    一串一串的零食从房檐挂了下来，还有玻璃柜里摆着的小玩具，铁皮青蛙，母鸡下蛋……


    大城市真好呀！


    「乔乔，你饿不饿？」


    可能是因为姜乔乔的眼睛中对小卖部充满了憧憬，姜伏龙才洗拍脑袋想起来，晚饭还没吃呢！


    姜乔乔点了点头。


    「这雨下的也够大的，咱先去吃点晚饭，再去奶奶家好不好？」


    姜乔乔又点了点头。


    姜伏龙嘆了口气，看着自己的女儿，大眼睛水灵灵的，十分惹人怜爱。


    可又想着她的到来对他现在的生活产生的影响，恐惧又大于了愧疚。


    这是个活生生的孩子啊，如果她以后一辈子跟着他，这又是多大的开支啊！


    姜伏龙觉得头秃，更觉得肚子饿，赶紧带姜乔乔去了一家面馆。


    面馆很小，但十分干净，只有一个灯泡在苟延残喘地闪着光光，总给人一种雨再大点面馆也糟蹋了的飘摇感。


    「尝尝看，你喜欢不？」


    姜乔乔看着自己眼前这一碗热腾腾的面，轻轻蹙了下眉，这里的面没辣椒。


    但是她依旧点了点头。


    姜伏龙没察觉到她的小心思，只是觉得这孩子被大人吵架吓坏了，「呃，你不要担心，她刀子嘴豆腐心，过几天就接你过来，大家一起住！」


    姜乔乔迟疑了几秒钟，「要得。」


    「你话真少，吃饭吧。」


    木筷子一搅和，拌着冒着热气的卤，赶忙将面下肚。


    其实她也并不是话少，在村子里，她能跟小狗说上一整天的话，只是进了城里，大家的话跟她讲的话根本不一样，别人听不懂，弄得乔乔每次都手舞足蹈地表达意思，还被家里的小孩笑话了，导致她决定在学会标准普通话之前，尽量少说话！


    姜乔乔这吃着正香呢，小店又进来两个人，上白下蓝，好不威严。


    可没想到，他们一进来就冲到他们面前，一脸严肃：「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说这里有人拐卖儿童，请同志跟我们走一趟！」


    「什么？！警察同志，你抓错人了吧？」姜伏龙一下子站起来，连忙摆手，指指姜乔乔，又指指自己，「她是我女儿！」


    年轻的警察不信，他瞅着姜乔乔黑里带俏，姜伏龙白白净净，眉眼也不太相似：「电话里头说，孩子跟你不像，不爱说话，好像还要哄小孩把她卖别的地方去？」


    「哎哟警察同志，这谁的嘴这么歪！误会大了——」


    姜乔乔用蹩脚的普通话解释道：「警察叔叔，我是爸爸的女儿！」后半句实在不会说了，又快速个用乡音陈述：「我长得像妈，我是从江城来的！」


    年轻的警察根本听不懂姜乔乔在说什么，但现在可是严打，社会上流氓这么多，他得擦亮眼睛，可抓可不抓的坚决抓，「先跟我去警局，让你老婆拿着户口本来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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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伏龙天生是个怂人，现在更是不敢造次，只能跟着警察回警局，心想着这下完了，事情一旦闹上警局，可就闹大了！


    而面馆店主望着他们离去的背景，深藏功与名，心想下个月的模范评比应该有他了……


    没过十分钟，姜家一大一小就坐在了晋城公安局，一行为人民服务凸显出庄重威严。


    可姜乔乔没弄明白，一头雾水，她是山洼洼出来的女孩，也不知道城里政策怎么样，只觉得城里的规矩好多呀，她不就和爸爸吃个饭，怎么就来了两个警察叔叔把他们带走了？


    警察叔叔会不会不让她在城里读书？


    想到要是不能读书，姜乔乔也慌了，看着双手环胸盘问姜伏龙的年轻警察，心怦怦直跳：「警察叔叔，我是来找爸爸，来读书的！」


    老资歷的警察听懂了一些，心里一软：「你有什么就跟叔叔说，叔叔为你做主！人贩子会被枪毙的！」


    「冤枉啊警察同志我不是人贩子！我爱人已经在路上了！」姜伏龙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你说这一出闹得，我真是想带我女儿去她奶家住几天，同志，插队落户知道吧？当年的知青大返城——」


    这姜伏龙还没说完话，一阵悽厉的女声划破夜空，叶佳倩一身被雨淋湿了大半，伞已经破了，她就在公安局门口，拿着一把被狂风折弯的伞。


    「这个姜乔乔才来了几天，我男人就进局子了，警察同志，你可评评理啊！」


    第二章


    「倒霉催的，怎么就让我摊上了这么个事！」 叶佳倩手拿一本大红色胶皮小本，咋咋唿唿地说：「警察同志，我男人谁见了都说老实，他一个吃公家饭的，一定是被小流氓污衊成人贩子的，你们应该抓他！」


    年轻警察呵斥道：「这里是公安局，你大声嚷嚷什么！」


    叶佳倩刚太着急，被吼一嗓子才反应过来，一下怂了，递过户口本说：「对不住，对不住，警察同志，我是来接我男人的。」


    年轻警察接过户口本，瞅着叶佳倩的脸，对比了下姜乔乔，「你俩是夫妻……还有两个小孩，一男一女，女的三岁半？这小姑娘最起码十岁了吧？而且这小姑娘跟你们……长得都不太像呀。」


    「你来解释。」叶佳倩心里提着一口气，觉得没脸，用胳膊怼了下她旁边的窝囊男人，「我可不想再丢人了。」


    虽说不想丢人，可都闹到警局去了，这小丫头真是个扫把星！叶佳倩想想就气。


    「呃，警察同志，这真是个天大的误会。」姜伏龙咳嗽了两声，「之前我们跟着党的号召下乡，我在江城白洋村落户的，有了家庭，有了乔乔，后来不是回城了吗，我女儿太小了没走，现在我就把她给接回来了，孩子不像我像他妈。」


    「哦，你在那里有了家庭，你怎么还能回城呢？」


    「离婚了，离婚了，是单身。」姜伏龙额头留下一滴汗。


    「那孩子他妈……」


    「去世了，所以我才把乔乔接到这里来的。」


    「行，我再问问小姑娘，」警察的目光转向姜乔乔，「你别害怕，跟我实话实说就行，你是受到我们保护的——他说的是真的？」


    姜乔乔不知道姜伏龙离没离婚，她只是说爸爸不要她们了，「爸爸和妈妈离婚了，我还可以在这里上学吗？」


    「嘿，你这孩子，不就是个点头的事吗？怎么又叽里咕噜一大堆？」叶佳倩没去过江城，听不懂江城话，以为姜乔乔在编排他们。


    「警告你，别打扰我们办公！」警察再一次呵斥叶佳倩，后者彻底不敢说话了，「你说慢一点，尽量说普通话。」


    姜乔乔点了点头，她是越着急说话越快，来这里没人告诉她说慢点就能理解，应该说就没人关心她到底说了什么，只觉得她是个大麻烦，是搅得生活一团糟的□□包。


    「我来这里找爸爸，是想在这里上学，不然我姥姥要让我嫁给隔壁张瘸子当童养媳。」


    「什么？还有这种事？」到底是年轻人，哪知道穷乡僻壤里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先站起来给姜伏龙鞠了一躬，「今天的事是我们这里的责任，是大误会，但请谅解，现在是严打时期，不能错放一个坏人，这小姑娘初来乍到，这么可怜，你们要好好对她啊！」


    「一定的，一定的，警察同志你是公私分明，明察秋毫，既然是误会我们就先带乔乔回家了！」姜伏龙赶紧上前握住年轻警察的手，马屁拍的贼响，「这么晚了，麻烦您了！为人民服务辛苦了！」


    出了警局，才发现雨也停了，根本没有雨后的清新感，相反，几个人都觉得很闷。


    「这么晚了，妈他们应该都睡了……」姜伏龙接着路灯看了看表。


    「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搞的，就把这事给闹大了，还能给她送妈那里吗？！真——！」叶佳倩话说到一半，一脚踏在大水坑里，水之深，直接给她的淡色长裙溅了半身泥点子！


    「真晦气！」


    「行了行了，」姜伏龙也不想这样啊，他那些不光彩的过去，也不想让警察知道啊，这下可倒好，「今儿先回去，我再想想办法。」


    就这样，客厅的沙发就成了姜乔乔的新住处。


    *


    姜乔乔一直觉得她爸爸家的组成很奇怪，除了后娘叶家倩，他们共同的孩子姜锦绵，还有个比她大四岁的哥哥，姜浩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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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理说，姜乔乔不可能有比自己大的兄弟姐妹，姜浩川应该是姜伏龙和叶佳倩结婚的时候就有了。


    正值暑假，叶佳倩和姜伏龙上班，姜浩川一边抱着三岁半的姜锦绵，一边看着电视。


    叶佳倩做了点红薯饭，本就故意没做姜乔乔的份，况且姜浩川是个十五岁的男孩，吃的更多，他和姜锦绵一下子就把红薯饭吃完了。


    姜乔乔没饭吃，也没那么多钱天天下馆子，只能放慢速度去问：「哥哥，还有饭吗？」


    「妈就做了我俩的，你等晚饭呗，反正你们乡下人少吃一顿又没事。还有，你别叫我哥。我就一个妹妹。」姜浩川把姜锦绵举的高高的，后者被逗得咯咯笑，不理姜乔乔。


    「那浩川，我能自己做吗？」姜乔乔不生气，她虽然感觉出了姜浩川满满的恶意，但她也懂，自己寄人篱下，让着点别出什么岔子，她还要住好久呢！


    姜乔乔的内心坚强的一批。


    「随便你。」姜浩川厌烦地说，本来好看的脸都令人生厌了，「你别烦我了，没看我在逗妹妹开心吗？」


    姜乔乔得到了一句「肯定」的话，也懒得搭理姜浩川了，打开国际牌冰箱，挑挑里面有什么可以供她制作的材料。


    冰箱里有肉，有挂面，还有青菜，姜乔乔馋猪肉了，但这个不能不告而吃，要是在姥姥家，是要挨打的。


    她眼睛一转，有了点子。


    姜乔乔搬了个小板凳站在炉灶前，打开窗户，通风。


    随后起锅烧油，拿个小碗，两勺油辣子，半勺盐，再加一点花椒油，拿筷子搅一搅。


    再加半勺鸡精味精，拿着铁勺把热油一浇，面的调料香一下子就溢满了整个厨房。


    「你在做什么？」


    在她开始煮面的时候，姜浩川舔着个脸进了厨房，「好香啊。」


    「我在下面条。」


    「你用这个？看起来好辣，汤都是红的，真能吃吗？」姜浩川指着那碗调料。「你别糟蹋东西，一会你都得吃了！」


    ……也没人叫你吃。


    姜乔乔没说话，等着面煮熟了，又放了两根青菜一烫，捞出面条浇上调料和面汤，香喷喷的让人流口水。


    当然流口水的不仅有那边的三岁半和姜浩川，姜家住在一楼，香味早就飞到外面去了。


    「姜家媳妇什么时候手艺这么好了？她今天没上班吗？」赶回家吃饭的胖婶刚好路过。


    「可不是她做饭，你瞅瞅，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一同的同事回答。


    「这小姑娘我知道是谁，姜伏龙当知青那会在江城村里生的，前几天过来认亲了，听说姜家媳妇不干，闹到派出所去了！」


    「是吗？我看这小丫头多好看的，还会做饭，他们懂什么啊，这么大一丫头过来了，少操多少心呢！」


    「哎呀，话也不能这么说……哎哟，这味道太香了，小姑娘你卖阿姨一份吧？」胖婶笑呵呵地对着窗户讲。


    姜乔乔挠了挠头，她做饭好吃是好吃，但从来没想过还可以卖钱，但是这材料也不是她自己花钱的，只能拒绝：「不得行，阿姨，我要自己吃，然后给爸爸带一份。」


    「但我可以给你吃一点。」姜乔乔举起碗和筷子，从窗户处递给外面的胖婶。


    「你这丫头真懂事啊，不像我家小子，啥时候能想到我呢！」胖婶感嘆一番，捧着碗趁热吃了第一口，对这恰到好处的辣味赞不绝口：「这太好吃了，就是有点辣，小姑娘，你告诉阿姨这个怎么做的呗？」


    姜乔乔收回了碗，边吃边告诉胖婶自己的方法，胖婶听完决定回家就整一碗，姜乔乔也打包好了另一份，看了眼眼巴巴的姜浩川，把厨房收拾好，打算去姜伏龙的单位，给他送饭。


    爸爸以前很喜欢吃妈妈煮的面，她想。


    *


    姜伏龙的工作单位离家并不远，一回生，二回熟，姜乔乔第二次去单位找他可谓是轻车熟路了。


    门卫大爷看到姜乔乔便笑眯眯地给她开门，带她去食堂找爸爸。


    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的标语在食堂墙上赫然醒目。午饭时间，食堂里也充斥着锅碗瓢盆的叮咣乱响，同事之间嘈杂喧闹的交谈声。


    「我爸爸在那。」姜乔乔眼神好，几下便找到了刚洗完餐具的姜伏龙。


    「姜伏龙，你女儿可真乖呀！」门卫大爷领着乔乔拦住了他，「这么小就知道爸爸辛苦，要给爸爸送饭呢！」


    「什么？」姜伏龙一下变了脸色，「女儿？……乔乔，你怎么来了？」


    「爸爸，妈妈说你喜欢吃她做的面，我也会做，我给爸爸做了一碗面。」姜乔乔捧着碗，把上面盖着的盘子拿点拿掉，热辣辣的红汤小面呈现在姜伏龙面前，虽然有些囊了，但色香味俱全。


    「你说这孩子还会做饭呢，看着就流口水，」门卫大爷忍不住赞嘆，「你好福气啊小姜，白得这么大一个女儿！得，我先看大门去了，你们吃，你们吃。」


    姜伏龙看着这碗面，心里不禁有些感慨，自己回到晋城这几年，再娶了叶佳倩，她不喜欢吃辣，家里的油辣子都是他从江城回来留下的习惯，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过这种红汤的面条了。


    他也想起姜乔乔的妈，那样漂亮水灵，性子也像辣椒一样泼辣爽快。


    姜乔乔跟她长得尤为像，如果不是知青大返城，他真决定跟她过一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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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是不是面坨了，你不愿意吃？那我吃好了。」


    「没有，爸爸喜欢吃。」姜伏龙拉着姜乔乔坐在座位上，捧着小面就吃了起来，味道果然和她妈的手艺一样好。


    看着姜伏龙吃的如此惬意，姜乔乔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她深吸一口气，放慢语气，对他说：「爸爸，暑假过后，我想去学校，我想学习。」


    姜伏龙一愣，说实在的，长久的把姜乔乔留在身边，他不是没想过。但他再怎么感慨，也是想隐藏这一段不光彩的歷史，盘算着就让乔乔呆一个月，就送回去，给江城的姥姥送点钱，让她别为了钱卖乔乔，给她找个好人家就行了。


    「这个，乔乔，你知道吗？如果你要在这里上学，户口问题……」姜伏龙决定绕个弯，可他话刚说到一半，一个慈祥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让姜伏龙吓了一跳。


    「诶，姜同志，你这吃的不是小面吗？我爱人就是江城人，她说在北方都吃不到这口。」


    「厂、厂长！」


    姜伏龙最害怕的事，就是跟乔乔在一起的时候，碰见领导。


    第三章


    「厂长伯伯好。」


    乔乔乖巧懂礼貌，讨得姜伏龙所在的钢铁厂厂长李福源欢心，脸上的皱纹都因为笑容挤在一起。


    「姜同志，这难道是你闺女？ 」李厂长笑纹不减，「我咋记得你三年前得了个女儿，长这么大了？」


    吃公家饭的在意名声和面子，也在意领导的看法。姜伏龙只得硬着头皮解释，他觉得这可比在警察局熬人，这可是在食堂，这么多人看着呢！


    「这是我当年在江城落户留下来的小女儿，妈妈病逝了，就来跟着我了。才来没几天，李厂长你可能就没见过！」


    「哦，这样啊！」李厂长是从南方调过来的人，一听姜乔乔果然是江城人，好感度又添了几分，「我只知道你去当过知青，不知道原来你是在江城呆的！没想到，这晋城也能遇到我爱人的同乡，她知道了一定很开心，小姑娘，江城现在发展怎么样？」


    「我原来住在白洋村，因为路比较难走，很少去城里，白洋村都是打土墙，房子打的可结实了。」姜乔乔想了想，「但是姥姥想让我去作童养媳，说女孩读书没用，我不干，我听那些读过书的人说，读书是可以改变命运，为祖国做贡献的，我想读书，所以来找我爸爸，但是爸爸刚刚跟我说户口问题，户口怎么了吗？」


    这话一出，矛头又指向了姜伏龙——下过乡的人都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姜伏龙为了回城，谎报自己单身，不管老婆孩子自己回来了，这两年知青工龄一改，直接住上了单元楼！


    「姜同志，你这事做的可不厚道啊，这孩子才多大，就应该在父母身边上学过幸福日子，你交给村里的无知老人，这不毁了孩子的一生吗？」那些户型没姜伏龙分的好的人可逮到了机会，平时装的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原来也不过是个抛妻弃女的货色，厂长在场，看他不原形毕露！


    「昨天我听说你家媳妇火急火燎地去警察局，是不是就因为这事？」另一个人接上话。


    「哦？姜同志，养儿育女是做父母的职责，既然你生了这个娃娃，就要对她负责，怎么能做出这样的荒唐事呢？」李厂长眉头一皱，想到姜乔乔之前的日子，心里不舒服，「厂里马上就要评先进了，不能因为你个人原因拖集体的后腿！这么着吧，你去年的年假是不是没用？我给你批了吧，你带着你女儿回趟江城，知青大回城政策变了不少，再说孩他妈已经去了，是可以把你女儿的户口迁过来的。」


    「户口迁过来的话，我是不是就可以在这里读书了？」姜乔乔一脸兴奋地拍手，「太好了，厂长伯伯，谢谢你！」


    「厂长我——！」姜伏龙脸红的跟烧红的铁芯一样，自己的事情被公布于众的感觉令他尴尬透顶。


    「行了，你这几天把最近的工作写个总结，让其他同志帮帮忙，事出有因，大家都乐意帮你分摊工作的！」李厂长摆摆手，示意他这事就这么定了，还对乔乔说：「你一定要认真读书，以后建设祖国，知道不？」


    「我知道啦！」乔乔点点头。


    「这，我……我服从领导安排。」姜伏龙看了眼笑容灿烂的姜乔乔，无奈地同意了。


    *


    傍晚，姜伏龙两口子带着乔乔去他妈家商量户口一事，也让老两口第一次见了姜乔乔。


    老人是喜欢孩子的，更何况姜乔乔懂事听话，还勤快有眼力见，姜家奶奶直接带着乔乔去菜市场熘达了。


    而在屋里的叶佳倩走来走去，看着墙上挂着的老日历，气不顺。


    「我搞不懂，就一个小屁孩，去了趟你们单位，直接让领导把假给你批了？」叶佳倩的声音直冲天灵盖，「姜伏龙啊姜伏龙，你就栽在一个十一岁小孩手里了是吗？你前些天告诉我领导中意你，有意提拔你，现在厂里评先进，给你放年假？」


    「我也没想到事情变成这样啊……」


    「要我说这个姜乔乔就是个丧门星，她来了坏了多少事？迁户口！我呸！」叶佳倩双手环胸，睥睨道：「岁数不大心眼真多。」


    「吵吵什么？！这是你家还是我家？」刚带姜乔乔逛完菜市场的姜家奶奶郑秀华走进屋里，一撩手，串珠帘子噼里啪啦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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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你回来了，户口这事我觉得迁不得。」叶佳倩只在心里翻白眼，看到郑秀华回来了，赶紧迎上去。


    「晋城是个好地方，户口那肯定也是安身立命的根本不是？我们把姜乔乔迁过来了，也就过来了……要是她老家那里又有什么阿猫阿狗说是伏龙他孩子，那我们这里成什么了？」


    「你什么意思？说得好像我家伏龙四处留情一样？」老太太听了火也冒上来了，「姜乔乔的事是他隐瞒你是他的错，就连我们先前也不知道，我也不偏袒他，你想干嘛就干嘛，他要不同意，我逼着他同意。」


    这话说的，叶佳倩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让她选离不离婚？


    叶佳倩气得牙痒痒，老太太算盘打的真好！当初姜伏龙刚回城的时候没工作，叶家给关系进了钢铁厂。


    现在房子分下来了，要离婚？这可是婚后财产，而且现在又加进来一个姜乔乔，她能分到多少？


    虽然说嫁给姜伏龙也是万不得已，但如果要离婚，自己可就亏大了。


    怎么可能离婚？


    「老婆子，你这怎么还劝离了？」姜老头知道自己老婆什么意思。


    「你闭嘴！」但郑秀华雷厉风行，姜老头被她呵了一声就不说话了，两个眯眯眼一移，假装看电视。


    「妈！」姜伏龙插嘴，「我和小倩要过一辈子的！」


    「是啊，妈，我当然相信伏龙，我的意思就是说这个姜乔乔我们说收留是一回事，但是家里没那么大地啊？」叶佳倩掰指头算，「你看我和伏龙住一个屋，锦锦一个屋，川川一个屋，总不能让孩子打地铺睡客厅吧？」


    「没事的，阿姨。给我个地我都能睡！」姜乔乔赶紧说，生怕因为这事户口不迁了。


    「唉，这可怜孩子。」郑秀华嘆了口气，揉了一把姜乔乔的脑袋瓜，「要不是奶奶这里实在住不下了，就让你跟奶奶住了——我出钱买个上下铺，你让乔乔和锦锦一起住，这下总可以吧？锦锦就是个奶娃娃，不需要多大地。」


    叶佳倩：「锦锦那么小，被欺负了怎么办？」


    「锦锦是我妹妹，我干嘛要欺负她呢？」


    况且，她可是这本书的主角啊，主角都是有光环的，书里的她就是因为总是想欺负她，陷害她，最后自食恶果。


    她都知道这些了，对她好才有好运，她为啥还要反天道而为之？


    「就是，都是一家人，你们现在是谁欺负谁？」郑秀华翻了个白眼，指向姜伏龙，「我最讨厌的就是你随了我老头子的性格，滚刀肉一个，什么事都做不了主，一点都不男人。你自己欠下的债，我帮你捯饬利索了，剩下的自己来！」


    是呗！一个窝囊废！叶佳倩这点是贊同，她俩吵架姜伏龙要是来个一锤定音说就是不收留姜乔乔，那她就可以继续大做文章。


    娘的，姜伏龙就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跟了她还在想那个江城娘们呢！


    真憋屈！她当初就是看上他这种温吞的性格才嫁给他的，谁想到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伏龙的领导专门提了这事，就趁着孩子放暑假把这事快点办好了吧！」说了这么多，郑秀华口干舌燥，喝了杯水就不想再说了，「麻烦伏龙这几天多跑一下，把票定了。」


    「乔乔，来，你跟奶奶去厨房，奶奶想跟你学几手南方菜！」


    「好嘞，奶奶！」


    姜乔乔满心感动，奶奶好好哦，等她成材了一定好好孝敬奶奶！


    叶佳倩瞪着姜乔乔的背影，又看着自己不争气的男人和那个现在还在看电视的男人爹，心想自己以后的日子要不好过了！


    她得再想想办法，把姜乔乔赶出去！


    *


    第二天，两个大人依旧在单位。


    天气热的跟蒸笼一样，姜乔乔提着饭盒在烈焰下走，刚走到单元楼门口，便看到姜浩川和他的其他两个小伙伴们蹲在地上玩着什么。


    男孩子人手一个铁皮青蛙，转动发条看着它在地上蹦来蹦去，模拟着赛跑比赛，谁输了谁就要去小卖部请客。


    姜浩川身边已经摆满了零食，看来他赢了不少。


    不一会，可能是觉得无聊了，姜浩川已经退出了比赛，随手撕开一包零食，蹲在一旁，当起了裁判。


    姜乔乔羡慕地看了好几眼，因为在白洋村，她从来没享受过这种时刻，无论是玩具还是零食。


    「哟，这不你的村姑妹妹吗？」


    突然，一个男孩不怀好意地笑了。


    「什么妹妹，我只有一个妹妹！」姜浩川推了他一下。


    「我可没说是谁，你对号入座了哈！」男孩笑嘻嘻地说：「看来你很重视你的村姑妹妹嘛！」


    「是啊，我听我妈说了，你那个妹妹是从村里专门投靠你的，感人兄妹情！」另一个男孩也开始起闹了。


    「你们别胡说！我总有一天会把她赶出去的，想在我们城里呆着吃我们城里的粮食——跟蝗虫没什么两样。」


    「哈哈哈！你这比喻！」


    姜乔乔这下可听不下去了，她以前觉得姜浩川说她是乡下人那是事实，她会改变亮瞎他的狗眼！


    但是姜浩川说她是蝗虫，她忍不了！


    他们农村虽然穷，面朝黄土背朝天，但都是勤劳的劳动人民，都是靠双手吃饭的！


    姜浩川和他三个小伙伴都该挨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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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乔乔二话不说，直接挥着饭盒敲向他们的脑袋！


    「我日你先人板板！！」


    第四章


    「好痛！」


    小区里的孩子都是在父母怀里长大的，除开嘴巴毒，都是和小伙伴一起小打小闹，没想到碰上姜乔乔这种硬茬，就算是比乔乔大了几岁的姜浩川，被打了也是一愣。


    十一岁的小孩哪来这么大力气，他感觉自己头上起了个大包！


    「我妈说了，背后嚼舌根的才都是臭虫！你们吃的粮食不都是我们种出来的吗？」姜乔乔第一次嗓门这么大，她说着地方话，无所畏惧地呵斥着几个比她高，比她壮的男孩子。


    虽然她明白，自己马上就要被这几个男孩群起而攻之，但是骨子里那股劲告诉她不许逃跑，努力说着普通话：「姜浩川，我没有对不起你的事，你要给我道歉！」


    「我凭什么给你道歉？」姜浩川觉得好笑，又觉得自己全身热血沸腾。他来到这个书籍世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很庆幸自己穿越到了一本锦鲤书中，在这个世界里，他不仅比上辈子帅多了，还知道了这个世界的捷径——只要当一个简简单单的宠妹狂魔就可以成功走向人生巅峰，成为上辈子无法匹及的大佬！


    当然，作为书中的主角团，当然还会有那些无脑反派来让他们打脸，而刚刚出场的姜乔乔恰好就是书中那个最恶毒的女配，做表面兄妹做多了，在这个年代衣食无忧是爽了。


    但还是要打脸一些无脑反派，看着这些反派自食恶果，那才是爽中爽！


    说起来，这个小妮子虽然黑了点，但看她的眉眼，也不难看出未来会出落成亭亭玉立的美人，最好再让姜乔乔爱上他，然后被他无情抛弃什么的，才是将反派的作用利用到极致嘛。


    姜乔乔当然听不见他的龌龊思想，说道：「因为我们都是人，你凭什么高我们一等，随便诋毁我？」


    「可拉倒吧你，你来我们这里不就是看着城市里资源好，所以才想来这里投靠爸当吸血虫吗？我告诉你，我们一家都不欢迎你！巴不得你赶紧滚蛋！」


    姜乔乔听了这话，愣了一下，一下子沉默了。


    姜浩川以为自是拿到了打脸剧本，把恶毒女配降维打击。


    但实则不然，这句话反而让乔乔开始思考。


    姜乔乔当然知道叶佳倩不喜欢她，姜伏龙虽然不怎么欢迎她，但只要没有叶佳倩的唆使，也能半推半就把她留下，奶奶嘛，看起来还对她不错，爷爷只听奶奶的话。


    至于这两个人，她在之前只认为大家都是小孩，只是一开始不接受她，但只要经过他们长期的磨合，总会成为一家人的。


    他们不欢迎她也是正常的，一是因为她们是叶佳倩的孩子，跟她只有父辈的血缘关系，二是因为她的道来，本来还算宽敞的家变得拥挤，条件肯定也不比之前了，姜乔乔虽然不大，农村孩子早熟，这些事是知道的。


    但她忘记了，姜浩川已经到了青春期，比她的思想更成熟，更像大人。而她那个锦鲤妹妹姜锦绵，也就是故事的主角，她本来就是重生的，小小的身体里装着的是大人的灵魂，他们都不是小孩了！让他们接受她，难度堪比叶佳倩。


    她又想，在那个梦中，自己在文中定位是一名「无恶不作」的恶毒女配，跟主角团的想法都是对立的，要的都是都是一样的，那么自己是势必要跟他们争夺「资源」。


    讨好是没有用的，那么她就应该跟上辈子一样，做个「极品」恶毒女配！


    她就要努力给他们看，属于她的一切她应该享受，不属于她的东西应该努力得到。


    想到这里，姜乔乔不卑不亢地说：「对，你说的没错，我是看着城市里的资源好，我要在城里上学，获得更好的教育。我是姜伏龙的亲生女儿，女儿跟爸爸过，这是我的权利，是合法的！况且，我也不是一辈子都呆在这里，我一定会变得无比优秀，然后回去建设我的老家！」


    姜浩川听见姜乔乔说什么「亲生」就气不打一处来，他这个身体好是好，但唯一一点不好的就是他并不是姜伏龙的亲生儿子，叶佳倩早年跟了一个男的，也就是他亲爸，那个男人犯了事，被关起来了，叶佳倩脸上无光，这才下嫁给了姜伏龙，要不是以叶家的背景，姜伏龙是娶不到她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姜浩川在这点腰板就挺得不是特别直，因为他特别信血缘这种东西，对姜伏龙总有一种莫名的隔阂，至于对姜锦绵嘛，她是锦鲤，舔就完事了。


    「喂，浩川，你妹都揍你了，你都不教训教训他，还真宠妹妹呢！」刚一起玩的小伙伴笑话他。


    「哪个妹妹都是妹妹，不如一起宠了吧～」另一个小伙伴搭腔。


    「你们别胡说，快滚蛋！」姜浩川心头来气，冲着那两个小孩甩脸，又一把拉过姜乔乔的手骂她：「你这个小贱/种，臭蝗虫，快点滚回村里去！」


    姜乔乔以前经常干农活，力气比较大，甚至能和这个十五岁男孩抗衡，她强行扭着，张口就去咬姜浩川的胳膊，一股子铁锈味就传到了口腔里，痛的姜浩川嗷嗷直叫，大手一扬，就要打她——


    就在这时！


    「喂，你们几个小孩干什么呢！」一个胖乎乎的阿姨吼了一声，急沖沖地跑回来把扭打成一团的兄妹俩拉开，旁边两个本在起闹的小孩一看大人来了，二话不说转头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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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正是之前向姜乔乔讨教小面的胖婶。


    「这不是乔乔和浩川吗？怎么打起来了？」胖婶额头流着汗，看看姜浩川，脑后肿了一个大包，胳膊上留下两排血淋淋的牙印。


    她再一看罪魁祸首姜乔乔，小辫子歪了，倒是没受什么伤。


    以及地上还有一个作案工具，装面条的瓷碗。


    「胖婶，姜乔乔她属狗的！」


    「你才属狗呢！胖婶，姜浩川骂我是蝗虫，说我是贱种！」


    「我带你们回家！」胖婶一听，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一手拉着一个，训斥道：「姜浩川，这可是你妹妹，你怎么可以这么骂她？你家里大人是不是不在？」


    「我说了我妹妹只有锦锦一个！她不是！」


    胖婶才不管他说的，拉他们直上四楼，敲着房门问：「锦锦快来开门，你胖婶来啦！」


    「胖婶，我来啦。发生什么事啦？」锦锦听见敲门声，软糯的声音从房间里飘出来，踮起脚尖一开门，便看到自家哥哥受了伤，两眼一下子通红，水汪汪的，马上就要落下泪来，「哥哥，你怎么成这样了！是不是你呀，乔乔，虽然你才没来几天，但你也不能欺负哥哥呀！」


    第五章


    「锦锦妹妹，你在说什么呀？」姜乔乔看着梨花带泪的奶糰子，眉毛揪成一团，「我和浩川的个头，我能欺负他？」


    姜浩川都十五岁了，他骂人，她正当反击，怎么被这个锦锦一说就变味了？


    「可是，哥哥受了伤。」锦锦用手指拂去眼泪，嘴里跟抹了蜜一样，「我心疼哥哥。」


    这感天动地兄妹情在胖婶和乔乔耳朵里就不是滋味了。


    这小丫头跟她哥哥穿一个裤子，一起欺负人呢！


    「行了，你哥没事！」面对小孩，胖婶也说不出什么重话，「是你哥嘴巴不干净，惹的人家乔乔要揍他，小小年纪不学好，是该打！」


    她对这个之前看见了心就化了的乖宝宝不是那么喜欢了，感觉她小小年纪心眼就这么多，长大了不得是个人精！


    「你听胖婶说啊锦锦，乔乔呢，是你们除父母之外最亲的人，你们应该团结起来！」


    「我一直把乔乔当姐姐看呀？」小锦鲤使出必杀技歪头杀。


    乔乔抿了下嘴，心想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她也想要团结和睦的家。


    「胖婶，你在我家门口干啥呢？」


    这时，一声尖锐的嗓音插了进来，又带着一串噔噔噔的清脆高跟鞋声，原来是叶佳倩下班了。


    「小叶啊，你来的正好——」」哎哟，儿啊！」叶佳倩一眼就看到了姜浩川胳膊上的牙印，」你这咋搞的啊？谁欺负你了？」


    「是她干的！」姜浩川就等这时候呢，一看他的主角团妈回来了，立马甩开胖婶的手，指着姜乔乔说：「妈，这个乡下人咬我，还给我头上打了一个大包！」


    说罢，他便幸灾乐祸地看着姜乔乔，等待着即将开始的暴风雨。


    「你打我儿子？」叶佳倩果然跟炮仗一样一点就着，「你才来了几天？现在就上房揭瓦作威作福了？！」


    「叶阿姨，我觉得应该先了解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姜乔乔回答道，可惜叶佳倩根本不想听她解释，当着胖婶的面就扬起手，就要向姜乔乔的脸蛋扇过去！


    姜乔乔机灵的很，她知道叶佳倩终于找到机会教训她这个「外来户」，赶紧闪身躲到胖婶身后，「爸爸不在，你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我！」


    「嘿，拿姜伏龙当救命稻草呢！我告诉你，他得听我的！」叶佳倩怒不可歇，想绕过胖婶揪着姜乔乔的耳朵狠狠打一顿，「你住我家，我就得替你死了的妈教育教育你！」


    「你说我妈干啥？我妈生我养我从来没做过对不起爸爸的事，都说后妈坏，我看是真的！」姜乔乔说起妈妈，鼻子一酸，她妈妈还活着的时候，干的活少，吃的也好，妈妈还说要送她上学。


    妈妈一不在了，她不仅要干更重的农活，饭也总是吃不饱，姥姥也不让她上学，说女孩子总是要嫁人在家干活的，上学一点用都没有。


    看那些知青，懂的多识字多，最后也没几个留下来的，还不如隔壁瘸子，如果嫁给了他肯定能本本分分地过日子。


    姜乔乔忍不住，哭了，哭声越来越大。


    「小叶，你疯了吧！你怎么说话呢！」胖婶看不下去了，推攘了下叶佳倩，叶佳倩瘦，被推到一边，姜家另外两个兄妹叫着妈妈跑过去扶她。


    「哪有这样打骂孩子的？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随便打孩子？」


    「胖婶，这是我们家里事，你不懂，就别在这掺和了，你一个外人说这些也不合理吧？」叶佳倩咬牙下了逐客令：「我儿子是被这小妮子打的没错吧，所以我这个当妈的让她知道不能乱打人不对吗？别总跟农村孩子一样，没素质！」


    「我不知道农村娃娃素质多高，但是我知道你这样的才是丢城市人的脸！我虽然没上过学，但我也知道你这样我可以找妇联，她们会为我做主的！」姜乔乔也不甘示弱，她这段日子受了不少委屈，全数吼了回去，「姜浩川骂我是蝗虫，他才该被教育！因为这种小流氓不好好管教，可是要被抓起来判流氓罪的！」


    「小叶，不是我说你，你这么多年上的学都用在哪里了？都没一个小孩明事理。」胖婶护着姜乔乔，边往后退边说：「这孩子我先接过去，我带她下馆子去，你好好反省，想好了再来把孩子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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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姜伏龙回到家，就看到叶佳倩蓬头垢面的坐在沙发上，一见到他，又哭闹起来：「你知道那个姜乔乔干了什么吗？」


    「乔乔又怎么了？」姜伏龙心里有不好的预感，环顾四周，只有兄妹俩没有姜乔乔：「她去哪里了？」


    「哼，你还好意思问！」


    「这不你问我的吗？」姜伏龙无语。


    「那个姜乔乔把浩川打啦，还哄的邻居胖婶可高兴啦，胖婶带着她去下馆子了！」叶佳倩白了姜伏龙一眼，「不愧是某些人的女儿啊，心眼多嘴巴厉害，三下两下就能挑拨邻里关系，自从我结婚了都没去过几次国营饭店，小农村一进来啥好处都有她！」


    「你这是埋怨我咯？你要是想去你就跟我说啊，周末咱就去呗！」姜伏龙觉得莫名其妙，怎么就阴阳怪气他起来了，「姜乔乔不像是乱打人的小孩，浩川也这么大了，能被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教育？这里肯定有什么事！」


    「果然不是亲儿子就是不心疼，哎，我真命苦啊！」叶佳倩觉得现在这个造型应该再可怜一点才行：「浩川，你让你叔叔看看你胳膊是上的牙印，还有头上那包！」


    「怎么就叫叔叔了？叶佳倩你好好说话！」姜伏龙忍着怒火：「你到底想说什么啊？让我去接姜乔乔？」


    「狗屁！你还想让她在家里住？你看才几天，家里就被她闹得鸡犬不宁的！」叶佳倩直说了，「我还是不想让她在家里呆着，你把她送回去，越快越好！」


    「厂长都知道这事了，我再把人送回去，别人怎么说我，我怎么混啊？」姜伏龙犹豫道：「我那些过去早就被人八卦干净了，她要留下也就让她留下吧，孩子怪可怜的，再说我妈也挺喜欢她的。」


    「我看你就是喜欢你那个前妻吧？」叶佳倩急了，「这个家你到底听谁的？」


    「好好好，好老婆，你别急啊，但主要是，我哪送的回去啊！」姜伏龙叫苦，姜乔乔都十一岁了，这么大个孩子，也不能跟个东西一样说扔就扔，说没就没了吧？


    「当初你不要她的时候不是也二话不说就走了？」叶佳倩冷哼一声，「现在装什么清清白白？」


    「我、这……」被拆穿的姜伏龙没话说了，「那你说怎么办，你想个办法。我听你的。」


    「要我说，你不是要给她迁户口吗？你得回江城一趟吧？」叶佳倩终于等到满意的回答了，她梳理了下头髮，眼睛一瞥，泛着小人得志的精光，「你拿点钱，塞给姜乔乔的姥姥，让她给姜乔乔买点糖买点衣服，最好再允诺给她学上，别让她走了。回来就跟大家说孩她姥想乔乔，捨不得她走，姜乔乔本来在这里就水土不服，回江城就好了，你那点破事别人嘚嘚几个月就差不多了，你这藉口一堵，你领导还能说什么？说不定还觉得你办事厉害呢，你再买点江城特产一送，不皆大欢喜，不一举两得吗？」


    「可我也不愿意孩子真的给瘸子当童养媳啊！」


    「嗨，她姥姥卖孩子，不就是想的是钱？我自己存了点钱，我为了这妮子我豁出去了，把这钱给你了，破财消灾！」


    姜伏龙心想他才不会给老太太多少钱呢，这钱都要进他的肚子里：「你这办法好啊，不愧是我老婆！」


    而姜乔乔一边，从胖婶那里打听到了一个大事。


    第六章


    国营饭店的人还不少，九个木桌子坐满了人，人声鼎沸间，桌上被饭菜摆的满满当当。


    姜乔乔和胖婶的位置在墙角，一边墙上挂着一副「发展经济，保证供给」的宣传画，另一边是窗户，虽然现在已经迈入八十年代，但来饭店搓一顿还是让普通市民羡慕的。


    这不，来往的人透过刷的雪白的木窗望着里面的菜品，闻着传出去的肉香。


    姜乔乔看着眼前这一盘辣椒炒肉，心里的委屈消了大半。


    她拿着筷子，打心底馋肉，牙齿轻咬着下唇，舔了一下说：「胖婶，我能吃多少？」


    「乔乔，你这是说的啥话，都可以吃啊！」胖婶拍拍胸脯，豪爽地说：「别看你胖婶这衣服穿的没姓叶的婆娘花哨，但是我兜里的钱还是满噹噹的！」


    叶佳倩向来喜欢打扮，每个月都要购置一条新的布拉吉，争做厂里最漂亮的女人。胖婶这种不怎么在乎外貌的中年妇女，就喜欢把钱攒起来，数着票票睡觉。


    但胖婶大方，对充满善意的人毫不吝啬，街坊邻居都喜欢她。


    「谢谢你，胖婶！」


    姜乔乔嘴甜一句，立马拿着用筷子刨饭，大快朵颐，这饭店里做的菜就是不一样。平时在姜家很难吃到南方菜，饭店里的大厨倒是什么都会。


    虽然辣椒不像南方放的那么辣，但十分清口，嚼在口中又脆又爽口，姜乔乔连吃两碗饭，她都不好意思再说自己吃的少了。


    「胖婶，真好吃，你对我真好！」


    姜乔乔笑了笑，「等我有出息了，我一定报答你！」


    「你嘴巴真甜，不像我家那个胖娃，窝里横！」胖婶掐了下姜乔乔的脸蛋，喜欢得紧，「要以后那个姓叶的再带着那群小崽子欺负你，你就来找胖婶，胖婶带你找妇联。」


    「好。」姜乔乔点了点头，「胖婶，我想问个问题，你答应我你别生气。」


    「我心宽，你问吧，没事。」


    「假如，我说假如，要是你有个孩子很多年没见面，你会讨厌他吗？你会想把他送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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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婶顿了一下，「乔乔，你十一岁了，大人说的话你应该都听得懂。胖婶跟你说实话，如果我有个孩子，毕竟是我的种，以我现在的生活水平，我要是能养的起肯定养啊，要说当年下乡那事，谁也说不绝对，但自己做出来的事情就要承担起责任。唉，胖婶嘴笨，说不明白。不过，我最希望的就是你们农村来的娃娃能在这个城市好好发展，成为有用之才——这叶佳倩也是，你说她自己不还带着一个——呸呸，我说错话了，我是说我跟叶佳倩不一样，我喜欢你这种乖孩子。」


    小流氓的？胖婶在说什么？


    姜乔乔懵懵懂懂，「胖婶，我会记住你说的话的。」


    这一顿饭吃完后，姜乔乔和胖婶走在大街上。


    忽然，一阵警笛声撕破夜空，让姜乔乔一下子捂住了耳朵。


    马上人群开始围成一团，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这是咋了？」姜乔乔眨了眨眼睛，警察来了大家都这么好奇吗？城里人没见过警察？


    「肯定是抓流氓呢！」胖婶摇着蒲扇，豆大的汗滴从她的额角滴下来，胖人容易出汗，胖婶当然不例外，「现在咱们国家就是要整治这种不正之风，把这种不务正业的地痞流氓都抓紧局子劳改！」


    她真想也过去凑凑热闹，看看到底是抓到了个啥。


    可惜啊，夏天人多，挤着更热，何况又带了个孩子，别一会把孩子给丢了，那罪过可就大了。


    原来是抓流氓啊，在农村，警察也警察抓这些胡作非为的人，经常也是一个村一个村的出来围观，还有人专门带个小板凳出来呢。


    不管是住在哪里，爱看热闹真是全国人民的共通性呢。


    她还记得以前她还挤到过前排，小流氓被警察叔叔反手扣着，头上套着一个密不透风的袋子，压上了警车。


    咦……？


    她忽然想到了书中的内容——那个姜浩川的亲生父亲，好像就是一个地痞流氓，现在还在监狱中呆着。


    在原着中好像也没有刻意描写过他这个父亲，只是作为一个大佬不为人知的黑歷史，因为她这个角色对剧情的改变，会不会让姜浩川也有所改变呢？


    看着姜乔乔若有所思的样子，胖婶提醒她：「咱们就别看了，快回去吧，你爹肯定在门口接你呢。」


    「为啥这么说，我爸爸肯定在哄老婆。」姜乔乔回过神，挠了挠头，「他很久之前就哄我妈，哄的可好了。」


    胖婶哈哈大笑，「你这孩子，真逗，但这次小姜肯定在家门口啦。」


    毕竟叶佳倩会赶着姜伏龙去啊，因为她真怕胖婶闹上妇联，被请去和白开水啊，今年她可是对「先进个人」虎视眈眈呢。


    谁知，她们刚走到小区门口，她这个城市爹就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原来都不是在家门口等着，是在小区门口来回走，想在第一时间就把她们拦下呢！


    「哟，胖婶，乔乔，吃完饭回来啦？」姜伏龙搓了搓手，推了下他的小眼睛，别说，这笑眯眯的样子还真有点像那种表面和蔼的，背地却是个人贩子的笑面虎。


    「嗨，这不我就怕孩子受苦，就带她去搓了一顿吗？」胖婶真是看不上姜伏龙这个男人，现在拥有的都是讨着叶佳倩才有的，对于他来说，老婆才不是什么一生守护，是一生的工具人，看可怜的乔乔妈，不就是在知青时期的感情寄託，能回城里了，老婆孩子都不要了。


    「我们平时对乔乔也挺好的，胖婶别费心了！」


    这不就是在说她多管闲事吗？


    「毕竟不是我家胖娃，我也不想操这个心。」乔乔确实不该由胖婶来管，可是哪有这样做爹做妈的，对不？胖婶可看不下去，她也受不得这个气，「你自己不干净，就别怪别人看不惯，小区里都传遍了你那事，还有今天，我要是不拦着，这么好看的小姑娘都要被你家婆娘打成什么样了？」


    「好啦好啦，都是邻居！」姜伏龙说不过胖婶，只得说道：「我不跟女同志置气，总之今天先谢谢胖婶了，我刚定了票，过不了多久就要带乔乔回去改户口，让你们都看看我姜伏龙可不是你们嘴里说的那种人！」


    姜伏龙信誓旦旦，姜乔乔开心一笑，自己的户口终于要落定啦！


    而且她还可以回一趟家乡，这次她要把自己的小宝贝都带过来，还要跟村里的小黑蛋，张婆，王村长都好好的说再见！


    当然，她并不知道，姜伏龙葫芦里面卖的药。


    叶佳倩给他的四百块钱，他打算全吞了，至于乔乔姥姥，他就说点好话，答应他们给抚养费，让他们别把乔乔卖了就行。


    女孩子家家，等过几年成家了，有了娃，在家相夫教子，就不会总想着出来，打扰他的生活了吧。


    第七章


    回江城的行李，并不需要整理太多。


    姜乔乔挎着个小绿挎包，怎么来的怎么走。


    姜伏龙的年假也顺利批了下来，带着姜乔乔，搭上了绿皮火车。


    送行的只有爷爷奶奶，还给姜乔乔拍了一颗大白兔奶糖。


    在火车的轰鸣之下，车站上的人群渐远，车窗上的景色也逐步被苍茫大地替代。


    姜乔乔嘴里含着糖，嘴里甜滋滋的。


    「乔乔，给你的午饭。」姜伏龙路上带了点咸菜和馒头，现在拿出来还是热乎的，「趁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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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乔点了点头，搓了下手，接过白面馒头。


    在之前，她还没怎么吃过白面馒头，有窝窝头啃就已经是幸福的不得了的了。


    可她刚要咬一口，就来了一个六十上下的老大爷，推了一下姜乔乔说：「小孩，你给我让个位置。」


    姜乔乔的馒头差点掉了，她有点不高兴，抬头看着不速之客。


    看这男人发间带白，但腰板挺直，明显的老当益壮。


    姜乔乔一开始以为他误会了，掏出自己保存平整的车票说：「爷爷，您是不是看错位置了？我的座位就是这里。」


    谁知道那个大爷非但没觉得有什么错，反而大声嚷嚷起来：「你有座就有座呗？你有座拿车票干什么？谁没票啊！我又不是看不见。你有座说那么大声什么意思啊？」


    姜乔乔：？？？


    她的普通话水平已经明显提高，说话更利索了：「不是啊，我是坐这里的，你让我让给你干啥？」


    「你才多大？不会给老年人让个座？」大爷继续飙高音，惹得全车都在看他们。


    「大爷，你这话说的，票都是出钱买的，你看着身体多棒，犯不着跟小孩要座位吧？」姜伏龙也看不过眼了，火车人多嘴杂，最烦这种事逼，喜欢占便宜，还特有理。


    「你啥意思？」大爷一看家长来了，却更咄咄逼人起来，「我就是问小孩让个座位？不该让？不让就不让呗，你们合起伙来欺负老年人？没家教就是大人教的，什么样的大人有什么样的娃！」


    「大爷，我不知道我爸把我教育的好不好，我知道的是我们买的坐票就有资格坐着，有权利不让，有不满，你跟列车员说不就行啦？」


    姜乔乔嗓门一下盖过了大爷，「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再说了，我看您体力这么好，还需要别人让座吗？」


    「这老头是不是看别人小孩好欺负，没想到碰上个硬茬？「旁的人围观这场闹剧，捂着嘴偷乐。


    「可不，为老不尊啊。」


    老大爷没理搅三分，动手推了一把姜乔乔，差点让她的馒头掉在了地上「你个小反动派，我像你这么小的时候——」


    「大爷，您闹够了没有，别动手行吗？」姜伏龙护着姜乔乔。


    「谁动手了？！你干啥，要动手？」大爷的动作大了起来，说着就开始推搡姜伏龙。


    「咋打起来了？」有些年轻的小伙子上来劝架。


    「列车员叔叔！列车员叔叔！」姜乔乔在混乱中喊着，「这有人捣乱！」


    她嗓门大，一下子把列车员吸引过来了，但没想到的是，这老大爷一看列车员要过来，竟然也不纠缠他们了，撒开姜伏龙的衣领拔腿就跑。


    「叔叔，我看那个人是不是逃票的啊！」姜乔乔做过一次火车，看到他这样子，就记起来这应该是个逃票的。


    这些逃票的就喜欢藏在别人座位底下或者行李架上，这个胆大霸道，居然想站着别人座位。


    「拦住他，拦住他！逃票还欺负小孩，哪有这样的！」人民群众最热心，堵着他不让他逃。


    叫来的列车员年轻，挤过拥堵的人群，迅速把这闹事逃票的给压走了。


    过不了一会，火车传出广播：请各位旅客自觉遵守规章制度，补票请找列车员！


    「行啊你，姜乔乔。」姜伏龙听见广播后，瞅着吃馒头的姜乔乔，夸奖道：「感觉你在外面谁都欺负不了你。」


    姜乔乔对上了他的眼睛，在阳光的照射下，镜片在泛着光。


    她喝了口水才说：「爸爸，我跟你自己想像中的很多都不一样，你还要多了解了解我咧。」


    况且，她这辈子更不一样了，不能再像上辈子一样像个寄生虫一样赖在姜家，要名正言顺的呆在家里，把学习搞上去，别让他们瞧不起。


    这句话不由得让姜伏龙一梗，许久都没在说话。


    ～


    从晋城到江城的路程说长不长，一路祖国山水好，看风景总能让时间过得很快。


    又说短不短，卧票太贵姜家不肯出，只能挤着坐票凑合睡。白天还好，就是聊天吹嘘吵得震天响，晚上就是磨牙打唿噜让人根本无法入睡，迷迷煳煳地到天亮，又得听着一群精力旺盛的人侃大山嗑瓜子。


    熬了两天，终于在江城西站下了车。但离白洋村还是有很大一定距离，那村子比较落后，六十年代知青下乡后才逐渐发展起来。


    说是发展，也就修了几条勉强可以进县城的土路，八十年代初又有几个胆大的年轻人下海打拼，混出了些名堂，才有了点名气，也让市政府拨了款，开了一条公交线。


    姜乔乔和姜伏龙坐着公交大巴摇摇晃晃地进村，一路上闷的要死，村里出产的一些农副产品在车里漫着味道，让城里人姜伏龙晕车。


    到了村口，她眼神好，一下子就看到在村头挖蚂蚁洞的黑蛋。


    黑蛋大名蒋甄，因为太黑了，在水里游泳像一条光滑的小泥鳅，他妈在没成年之前，都打算叫他黑蛋。


    「黑蛋！」她喊道。


    「乔乔？！你回来啦？！」黑蛋扔下木棍，兴奋地围着乔乔，看看这个小伙伴去了趟城里有什么变化，「别说，你好像去了趟城里，整个人都时尚了！」


    其实他睁眼说瞎话，姜乔乔来去的衣服髮型都没变，唯一变化的，可能是她因为那个梦觉醒之后，整个人的气质也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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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蛋，好久不见！你最近咋样啊！」


    「就那样呗，我妈老打着我去上学，上学真没劲！」黑蛋脚下踢着土，说着姜乔乔最嚮往的事，「不过你这次回来是啥意思，你不是说找你爸去了？怎么回来了？你爸他们不要你？那你要不在我家住两天吧，我妈新给我买了两本小人书。」


    「我可能就呆几天。」姜乔乔了指旁边的男人，用一口流利的方言介绍道：「这就是我爹，他带我来改户口的，过不了多久我也能跟你一起上学了！」


    「哦，这样啊。」黑蛋的声音带了点失望，不过他马上打起精神，「那你可要好好跟你姥姥说说，你姥知道你跑了，都气疯了。」


    「不怕，我爸帮我解决。」姜乔乔拍拍胸脯，她这次就是来迁户口，再和姥姥告别，她爹怎么也会护着她的。


    「真好，你以后就要过上好日子了。」黑蛋羡慕地说：「真不知道我们之后会不会再见面。」


    迎着热风，他们终于走到了村末，倒数第二个院子就是她姥姥家，是她生活了十一年的地方。


    院子里，她姥姥一头白髮，一手捧着个大簸箕，正抓着小米餵院子里的母鸡。


    「姥姥，我回来了！」姜乔乔深吸一口气，沖她喊。


    姜乔乔的姥姥名叫崔二英，家里排行老二，人称二英子。听见姜乔乔的声音第一反应——簸箕掉了。


    鸡也不餵了，居然直接拿起了个扫帚就向他们沖了过来。


    「好你个乔乔！你还知道回来！」崔二英嘴里骂骂咧咧的，扬起扫帚就要打，「让你跑！让你跑！让你拿家里东西！」


    「那是我妈的，我妈说留给我上学交学费！你不让我上学，我就自己换钱去上学，怎么了？」姜乔乔死倔，灵巧的很，躲在姜伏龙的身后，崔二英愣是打不到。


    「崔姨，崔姨！别打了，乔乔还是个孩子！」可成想这一下一下都打在了姜伏龙身上，姜伏龙忍着痛叫：「妈！」


    「你说撒子？！谁是你妈？咋还在这认亲了？！今谁妈来了都没用！」崔二英挥着扫帚，把姜伏龙的眼镜都打掉了，头型也打乱了，这才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睛，惊道：「姜伏龙？！」


    「对，是我，我带乔乔回来的……」


    结果，崔二英一甩扫帚，把耕地的钉耙拿了起来，冲着姜伏龙大喊：「好你个负心汉！你还敢回来！我打死你！」


    「别打！别打了！」姜伏龙开始满院乱跑，嘴里无非就那么几个解释「上面政策」、「迫不得已」。崔二英才不听，她生在农村长在农村，行事就是一个彪悍，跟他你追我赶，说势必要把这个没良心的拖到村口示众！


    「崔姨，你听我解释，我这次来就是给你赔礼道歉的！」


    姜伏龙已竞走了十圈了。


    「赔礼道歉？！我呸！我女儿都没了！你还好意思说！」崔二英拿着钉耙，完全没有点累了的痕迹，「你是不是要带乔乔走，我告诉你，没那么好的事！我们养她这么多年了！」


    姜乔乔看着热闹，跟姥姥解释：「姥姥，爸爸带我回来迁户口的！」


    「什么？迁什么户口？」崔二英不太搞得明白，「你们想要干啥？她既然回来了，就要嫁给隔壁的张瘸子！」


    说时迟，那时快，这边崔二英的话音刚落，她的院子口居然站了几个人，一个腿看起来就不正常，是跛脚。另一个干巴瘦，村里一般都叫她媒婆王。


    「这钱我们都是给了的，听说乔乔回来了，二英子，你别想赖帐！」


    第八章


    这一出是姜乔乔没想到的。


    她逃跑之前，只是总能看见媒婆王来自个家，过不久她就跑了。谁知道，她的好姥姥居然在她都已经不见的情况下把卖她的钱给收了！


    她这是要改户口才要回来，要是不回来，她这样子不就是想把钱吞了吗？


    算了，现在最难的不是自己吗？


    梦中的剧情中，她就不怎么爱上学，也觉得学习没什么用，被主角团疯狂打脸之后结局当然是回到了白洋村，最后居然真的嫁给了还在打光棍的老瘸子。但现在不一样了，按照现在的发展，她要是不想办法，她就没法走了！


    「爸，这怎么办呀？」姜乔乔首先想到的是对姜伏龙求助，心想他是她的亲爸，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拉去当童养媳吧？


    算这姜伏龙还算有点良心，一把护住了姜乔乔说：「现在是法治社会，是民主社会，像你们这样的封建糟粕早就应该被拔除了！你们再敢向前一步，我就、我就报警了！我们去公安局里说！」


    姜伏龙雷声大雨点小，在城里吃的白白胖胖却文质彬彬，这帮乡民都不把他放在眼里，那个跛脚的立刻向前一步，痞子式地说：「这门婚事是你旁边那老太太自己同意的，说让我们等她一个月，一定会把她外孙女找回来的，我花钱讨婆娘，天经地义！」


    「那你们要好多钱嘛？」姜伏龙当初在白洋村的时候，就害怕极了地痞流氓，他可以报警，但是他今天如果从这里到公安局，不得脱掉一层皮？


    「当初崔二英那个婆娘可以要了我们二百！一个小女娃娃要二百！我们都给她了！」张瘸子往地下猝了一口，嚣张道：「现在已经过了半个月，你要还，就还给我六百！」


    「六百？！你怎么不去抢呢？！」姜乔乔听到百以上的都是天文数字了，何况……六百？！她知道她姥姥平时编草绳一个月可以赚个小几十，那也是天天编，没日没夜的，六百块？他真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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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你女孩家家懂什么？娶婆娘哪里不要花钱，我什么都准备好了，你人跑了，杂七杂八算下来，我没要你八百就不错了！」


    姜乔乔脑袋里忽然灵光一线，眼睛一转，说：「你就不怕我再跑了？你二百都收不回来了？」


    「你敢！」张瘸子的吐沫星子横飞：「我今天就是来抓人的，你现在就得跟我走！」


    「你家破院子还想锁住我？」姜乔乔鬼机灵着呢，撒谎道：「不过我也回来了，以后要我嫁给你也不是不行……但是我去了大城市，就跟这村里的姑娘不一样了，我现在是城市户口，我想要像模像样的婚礼，要不然可娶不了我，这样吧，你先把你那二百块钱拿回去，我们可以立个字据，你也不怕我反悔，然后风光大嫁什么的，你觉得怎么样？」


    张瘸子没读过书，并不清楚姜乔乔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但农村借东西的时候都是需要字据的，大家都认这个，并且他也懂城市户口，娶到城市户口的姑娘都算是他们高攀，村里有个人下海经商最后娶了城市媳妇，那都是村里的骄傲，他张瘸子没什么本事，还是个残疾，碰上这等好事，不心动真难。


    但是他还疑惑呢：「你咋就城市户口了？难道跑出去一趟就是城市人了？」


    「我爹这次回来就是带我去改户口的，是不是？」姜乔乔拉着姜伏龙的裤腿，晃着：「这是我回城的亲爹，你去打听打听，他当年抛弃……哦不，独自回城，是知青。」


    姜伏龙不知道女儿卖的什么药，但看似很有主意，便答应道：「带女儿改户口，谁知道女娃娃在这里定下婚事，我就算你的老丈人，女儿如果愿意嫁，我也不拦着。」


    「那……今天就这么着了吧，二英子，你把那二百块拿出来，立个字据，不然我们今就站在这不走了，看你怎么办！」


    看着村里人围观的越来越多，就算是崔二英这个泼皮也没办法，只能去地窖里把藏着的二百块拿出来，当场跟张瘸子拟了一份字据，才把他们哄走。


    「你说怎么办？！」把其他人都赶走，再三确认没有听墙角的之后，崔二英等着姜乔乔说：「你跟你妈一个样，从小就主意正，你不信你回来真是想跟张瘸子结婚，二百块你赔吗？！」


    「姥姥，你也知道张瘸子不是好人，还把自己外孙女往火坑里推啊！」姜乔乔面不改色心不跳，她说方言的时候，嘴皮子贼熘，「我妈可从来没给我定下过什么亲事。」


    「你妈她懂什么，要是真的听我的嫁给那下海那小子，现在不都去城里住了？」崔二英根本没发现自己的错误，继续说：「我给你定亲不是为你好？张瘸子虽然人有残疾，但是在村里还是数一数二条件好的，你嫁给他不会吃苦的！虽然跟你岁数也有点差别，但是岁数大的男人会心疼人啊，你看你爹，有什么用？」


    明明是你想着那二百块钱吧！


    「二百块，我让我爸爸还给你，算是报答您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剩下的路就不劳你费心了！」姜乔乔说的很有底气，抬眼看姜伏龙：「爸爸，你说对吗？」


    「好啊，就让姜伏龙拿来吧，他本来这么多年就没给过抚养费！」崔二英大手一张，布满茧子的手诉说着沧桑。


    姜伏龙：……我想拿来当私房钱的！


    没办法，事情变成了这样，姜伏龙之前拟定的计划全部泡了汤，只好乖乖地交出二百块，还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问乔乔：「接下来咱们怎么办啊？」


    「爸爸，没事的！我们依旧去改我们的户口，反正他们也需要让我们改了农村混口，不可能不让我们去公安局吧？这种事情我相信人民警察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你说的也是！」姜伏龙一拍脑袋，觉得自己是个大笨蛋，怎么思想还不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了？


    事不宜迟，趁着公安局还没有下班，姜乔乔和姜伏龙就准备坐着大巴，去县里的公安局了。


    可谁都没想到，这大巴刚停在他们面前，门一开，就听见一阵吵嚷声。


    「我说让我坐会怎么了？你是买了坐票还是这车你家的啊？！」


    第九章


    这、这不是当初在火车上逃票的大爷吗？！


    他不仅仅也是在江城下的车，还坐着大巴来白洋村了？她在这村里也生活了十一年了，也见过他啊！


    到底什么情况？


    姜乔乔扯了扯姜伏龙的衣角，说：「爸爸，你看那个人。我们绕开他吧。」


    「咦？」姜伏龙也看到了，「他也是你们村的？」


    「我没见过，但是——」


    为了缩短办事时间，对于这种渣滓还是眼不见心不烦为妙，姜乔乔和爸爸藏在上车的人群中，想着低着头上大巴。


    可惜不是冤家不聚头，老大爷一眼就看到了姜乔乔二人——也怪他们太显眼，全村人就他们捯饬的干净，手里拿了一个牛皮纸包，不像其他白洋村人都脸红扑扑的，是标准的劳动人民。


    「你俩给我站住！那个二椅子拉着个小孩的，听见没！」


    好傢伙，那老头眼睛一瞪，就想挤进上车的人群中把他俩揪出来。


    「干啥，你是劫道的土匪？咋说让我们站住你就站住？」姜乔乔翻了个白眼，大声回答：「我们正好要去公安局呢，要不你也一起？」


    姜乔乔理直气壮，那找茬的老大爷一听公安局，却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神色一变，加之本来他就在大巴上闹了事，下车的村民看着他烦，现在有堵着道，上车的村民也摩拳擦掌地说：「你想咋样啊，欺负儿童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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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老地痞没敢吭声，赶紧让出道来，只敢用语言威胁：「你跟我一个村的，等你回来，我再找你算帐！」


    姜乔乔嘴巴一翘，心想你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他们办好了第一时间就坐火车回晋城，你到哪追？


    临开车前，姜乔乔还扒着窗户朝那人看——他耸着个肩膀，看起来鬼鬼祟祟的，毫不犹豫地走向了村末头。


    一下子，猫进了张瘸子家。


    哟，居然是张瘸子的亲戚，那可真是一段孽缘。


    张瘸子的亲戚……她之前倒是听她妈妈说起过一个，张瘸子还有一个哥哥，但当年因为打伤了人，就跑到外地去了，很多年没回过家，张瘸子也是因为这事又被寻仇的找上门来，要么出钱要么断手断脚，张瘸子是个铁公鸡，家里有钱但不愿意出钱帮他哥了事，也拉拢了一帮流氓，两伙人打群架，张瘸子从此把脚给废了，至此才消停了。


    但是后来他哥也没回来，也从不跟家里人通信，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他今儿破天荒的回来了，却不像好事，难道是外面出了什么事，才躲回了家？


    姜乔乔猜想了一阵子无果后，靠在座位上小憩。


    大巴怎么来的怎么回去，依旧是摇摇晃晃，村里人现在都会带点农副产品去县城里做点地摊生意，车里瀰漫着浓浓的泥土味，姜伏龙使劲捏着鼻子，期盼赶紧到派出所。


    县里的派出所也不大，公安局的小院子里还养了一只看门的大黑背，趴在户籍办的门口，肚子旁还有两只小奶狗一刻不停地拱着它的肚皮，嗷嗷待哺的样子甚是可爱。


    「我怕狗。」姜伏龙拿着材料，哆嗦着腿不敢进去。


    「你站我后面走。」姜乔乔嘟囔了一句爸你真胆小，便主动拉着她爸爸从黑背身旁绕过去，大夏天的，母黑背的舌头哈哈地响，喉咙里出现呜呜的声音，是对陌生人的警惕。


    「喏。」看到大黑背十分紧张的护崽行为后，姜乔乔淡定地从兜里掏出个塑胶袋，里面装的是昨天晚上剩的小块馒头扔给她——因为妈妈去世之后，她的日子过得不好，乔乔便会习惯性地留下点吃的，省的第二天挨饿，「我们是好人，让我们进去吧，乖狗狗。」


    黑狗闻了闻地上的食物，吞了进去，乖顺地让了位置，两只小奶狗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后。


    「我们村里好多养狗看家的，等生了崽子，谁想要就拿点粮票去换，多的是人跟你换呢，以前我也有只小狗，我当时要把小狗从母狗身边跑走，还差点被母狗咬了。大人们跟我说母狗带仔，吃的比较多，给她吃的她应该都会吃，对你攻击性就没那么强了。」姜乔乔跟他爸爸解释道。


    「你懂的挺多。」


    「爸，我不是说了，你还不怎么了解我呢。」


    姜伏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敲了几下门，进了户籍办。


    「同志你好，我是来办户口迁移的。」废话不再多说，姜伏龙拿出他的公文袋，把里面的资料一掏，刚要放在桌上，才反应过来，咦？他打算的不是把姜乔乔留在江城不带回去了吗？怎么第一天就进行到去公安局改户口了？


    现在发生的事都没有按他想的出牌啊！


    现在他面对对面民警疑惑的目光，还不得不把档案给他？


    姜伏龙恍然大悟，虽然姜乔乔并没有挑起任何事端，但现在所有人都按照姜乔乔安排的来呢！


    她是心眼多吗？姜伏龙因为血缘关系，他并没有叶佳倩那种不可调和的恨意，这时居然觉得这娃娃确实是顶顶聪明的女孩子，假如她跟在他身边，说不定之后出息大着呢！


    那叶佳倩怎么办？回去不得被老婆一通乱闹，最后还要上演回娘家的戏码？


    这可叫他如何是好？


    「爸爸，你还在想什么呀？」姜乔乔脆脆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姜伏龙扶了一下眼镜，说：「没什么，我就在想我东西拿少了没有。」


    「警察同志，我是孩子的亲爸，当年和孩子妈离婚后，孩子归了妈，现在妈妈去世了，我想带着孩子生活，得给孩子改个户口。」姜伏龙这样介绍着，把书面申请，父女关系证明，户口本等等全部摊开，「我们今天才赶来江城，情况有点急，麻烦同志了！」


    执勤民警是个小年轻，还没看文件，便说：「你急也没用，十五个工作日出结果。」


    「啊？这样吗？」姜伏龙下意识地说，「我这资料应该都是齐的，麻烦您，真有事，通融一下。」


    他看了眼户口本，「同志，我不是难为你，这是我们的规定，我们得交上去审批，就要十五个工作日之内。晋城来的吧？我们这也办过几个农转非的，都要等这么久！」


    「可是——」等久了张瘸子那帮人不得真的占了他女儿的便宜了？


    姜伏龙还不清楚，自己已经开始在潜移默化中为女儿着想了。


    「警察叔叔，你能帮我找个人吗？」姜乔乔没像姜伏龙那样，她另起了一个话题，「我好像掌握了一条重要线索！」


    「什么人？」小民警垂眼，看着人小鬼大的姜乔乔，十一岁的小姑娘在长期的体力劳动下干干瘦瘦的，长得不高，黑黝黝的，却胜在眼睛十分有灵气，在人群中说不定还想多看她几眼。


    「我想查个通缉犯。」姜乔乔说。


    如果准迁证办下来真的要十五天，那么她肯定是等不了的，张瘸子会对他们一家做什么，她也是不敢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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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她只能从王瘸子他家下手，今天遇到的那个张瘸子的亲戚一路鬼鬼祟祟，不像个好人，听到警察又大惊失色，保不齐就是从外地犯了什么事逃回村里避风头。


    「小女娃娃，不要乱讲话啊。」小民警一开始是不相信的，不知道眼下这个小女孩是闹哪出。


    「叔叔，我不开玩笑，你帮我查查，有没有姓张的。」姜乔乔还说：「我还想报警，有人逼婚。」


    现在她之前骗张瘸子立了字据，证据是妥妥的有，就算她的猜想出了岔子，也能让张瘸子进来喝茶！


    「对！有人非要娶我女儿当童养媳，还差点打我！」姜伏龙这个没用的现在才想起来，到了派出所不就可以报警了吗？他们不是有证据吗？


    他都是个大人了，怎么办事都不如一个小女孩利索。


    「嗯？」小民警在户籍办只办户籍，又年轻气盛，当然听到案件都比较兴奋，对上姜乔乔那双真诚的双眼，「你们跟我来大厅。」


    姜乔乔一到大厅，就抱着他爸爸，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家对面的张瘸子都好大个岁数了，我才十一岁，他要以二百块的价格从我姥姥那里把我买了。让我去照顾她的后半生，我不愿意，我就跑了投靠我爸爸，结果谁想到回来他还威胁我们，堵在我家院子门口不让我们出去！」


    「现在是新中国，八零年就已经通过了婚姻法，不得逼婚！童养媳更是封建糟粕！应该被破除！放心吧小姑娘，我们人民警察会保护你，国家的法律会保护你的！」另一位年纪稍大的执勤民警瞧着姜乔乔可怜，勐地安慰：「还有，你说的通缉犯是怎么回事？」


    近几年国家严打，专抓地痞流氓，虽然如此，但国内确实还有在窜逃的通缉犯，这个姜乔乔手上难道还真有线索？


    「是这样的警察叔叔，张瘸子有个哥哥，他之前就是犯事逃了，很多年没回来，但我们从晋城来江城的火车上就跟他碰面了，他不仅逃票，还找我们的茬，但又特怕警察，我觉得事情不简单，但我也只是一个猜测，如果叔叔能够让我看看通缉犯画像，说不定真能提供什么线索！」


    听起来这理由还挺无厘头的，但是在那个时代，宁可抓错，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违法流氓，妇女和儿童说的话都应该得到重视，老民警立刻拿来一叠从全国发过来的犯罪嫌疑人肖像画，让姜乔乔指认。


    起初姜乔乔还害怕会不会自己耽误了别人办公，可谁知道，她就翻了几页，真的找到了那个老流氓！


    「爸爸你看这是！」


    「诶，这不就是那个！」


    「你们说的是他？」老民警一看，又惊又喜，「这人是个人贩子，在狮城专门拐卖小孩的，不过等警察端了窝的时候他已经跑了，不久才的通缉令，刚到我们这，你确定是他？」


    「确定！警察同志，我们这是两双眼睛都看的清清楚楚呢！」姜伏龙激动地说：「你看我还带了副眼镜，看的更真！」


    民警当即出动，包围了白洋村，抄了张瘸子的家，逮住了张瘸子和他的哥哥张志，回到警察局后，他们一下子就供认了犯罪事实。


    听说，这个张志的作案手段非常残忍，经常用糖豆来骗取小孩的信任，然后把他们卖到黑窑子里做苦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现在他已经落网了，那些被卖的小孩，应该也可以找到家了。


    局长一听此时大喜过望，一个劲夸姜乔乔会察言观色，并鼓励大家积极举报犯罪分子，还说要带姜乔乔去买糖！


    「警察叔叔，可是我只是想把户口迁走呀！」姜乔乔笑了笑，「听说要十五个工作日内，能有什么办法让他快点吗？只有快点办下来，我才能上学，我想回去上学啦！」


    「好说好说，小吕，你这里开个加急，我亲自审批！」


    看着姜乔乔的户口终于弄好了一半，姜伏龙改变了想法，这么聪明的女儿，他再怎么也不会把她丢下了，她出息了不是给他姜伏龙长脸吗？这可是亲女儿！


    他一定会想到办法，让张佳倩认可她，让姜乔乔上学的！


    第十章


    姜乔乔成功把户口改好了，顺利农转非，但这可让叶佳倩气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她立马打包东西，和其他俩孩子回了娘家。


    姜伏龙怎么也劝不住。


    前两天，还跪求叶佳倩回家，后两天，因为新户口本下来了，姜伏龙又得带着姜乔乔去附近的小学办理入学手续，缴学杂费，还带着姜乔乔买新衣服，新书包等学习用品，忙上忙下的，居然连电话都忘了打！


    等事情一忙完，姜伏龙可算舒了一口气，这才想起来，还有个姑奶奶没请回家。


    他心里一慌，这下子叶佳倩真要跟他闹离婚了，他得贵多久搓衣板才能和解啊。


    可没成想，就在他焦头烂额，拿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的时候，家里门开了，叶佳倩带着俩孩子回来了。


    「爸爸，我好睏呀！」三岁半的小锦鲤握着白嫩嫩的拳头揉了揉眼睛，从叶佳倩身后钻进姜伏龙的怀里。


    起先叶佳倩什么也没说，只是恨恨地瞪着姜乔乔，又满脸怨念地看了一眼姜伏龙，有些相似的面庞下，她咬着下嘴唇，最终嘆了口气：「罢了罢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暂时同意姜乔乔住下来，不过咱家钱也没那么多，姜乔乔是你女儿，不是我女儿，学费啥的都应该由你来出，别想从我这里拿一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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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佳倩当着姜乔乔这样说话，全家人都习以为常了。


    姜乔乔只是爱不释手地摸着她的新书包，没吭声。


    姜浩川白了一眼姜乔乔，从自己房间的书柜里拿出小时候的书，甩到姜乔乔旁边，还不情不愿地说：「喏，这是我小学的书，你用吧。」


    「哥哥，你不是所以后你的书要留给我吗？」姜锦绵眼巴巴地看着旧书。


    「我妹妹当然要用新书啦，让咱爸给咱买！」姜浩川掐了下绵绵的小脸蛋，好生喜欢她。


    「可别了，以后你们爸还要负担一个大闺女呢，指望不上他，锦锦以后想要啥妈给你买就行。」叶佳倩阴阳怪气道。


    「可是，这个书是小学四年级的呀。」姜乔乔指着上面的数字说：「我虽然不识字，但也不是所有都看不懂，我可能要从头学起。」


    「你不都十一岁了，一年二级的知识那么简单，你原来一点都没接触过，就吵吵嚷嚷着说要上学，这不浪费时间浪费精力吗？」叶佳倩听后，果然冷哼一声，「十一岁要是再去上一年级，毕业不都十七岁了，人家考大学你考初中，说出去让人笑话，还不如直接嫁了呢，你上学也没啥用。」


    「我没说我从一年级开始上，只是——」姜乔乔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来：「我确实没有别人的基础，所以我要比别人更努力呀！我的意思是，我想借浩川哥哥的全部的书用来预习可以吗？」


    「浩川，你把你以前的书都给你妹妹，动作快一点。」姜伏龙可使唤不动叶佳倩，只能使唤姜浩川，姜浩川这个身心不对等的成年人无奈地又去房间搬了一堆书给姜乔乔：「你看吧，你别把我的书弄坏了！」


    姜乔乔看着这些折页发黄的书，有的还被撕下来叠了飞机，满头黑线，点了点头。


    「嗳，姜伏龙，你现在挺有本事的啊？她应该算是插班生，现在名额挺紧张的，你都给办好了？」叶佳倩看着姜乔乔立马就坐起来翻课本，连看都不看他们了，想起一出，问。


    「那是，你老公是谁呀。」姜伏龙把姜锦绵放下来让她找哥哥玩，拍着胸脯，骄傲地说：「我出马不是什么事都能办好？」


    「哼，」叶佳倩轻哼一声，语气变得神秘莫测起来，「你说是就是吧，不过……」


    她又笑了，重橘色的嘴唇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瞥了眼姜乔乔，也闭上了嘴巴。


    ～


    日子过得很快，眼看九月一日开学日就要到了，姜乔乔在姜家住的地方是客厅，由沙发改造的小床，而手摇电话就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所以当电话铃声第一天响起的时候，姜乔乔是第一个接电话的。


    她抱着电话招唿姜伏龙：「爸爸，好像是学校里的老师，说要找你！」


    原来上学也有老师打电话来通知吗？真开心。


    姜伏龙慢吞吞地从卧房里出来，揉了揉眼睛，带上眼镜，接过电话，「老师你好，这里是姜伏龙的家。」


    姜乔乔凑过去听，想听听学校是怎么通知学生的，「是这样的，姜先生，十分抱歉——」


    可惜还没听完，就被姜伏龙一嗓门快把耳朵震聋了：「什么？！名额没了？老师，你在跟我开玩笑吧？当时我们去交钱的时候，您明明是说还有一个插班生名额啊，而且我们也是填了表了，怎么说媒就没？我孩子上不了学怎么办？你得给我们一个交代啊！」


    「姜先生，您先别急，之前不是说三年级的插班生名额没了吗，五年级这里还有，要不让您女儿上五年级？她也是十一岁了，是上五年级的时候，没必要去上三年级的。」


    「可是我女儿基础比较差，我怕五年级她跟不上。」姜伏龙说的是实话，姜乔乔在暑假剩余的时间里自学了拼音还有一些基础的知识，虽然她这个年纪上三年级也有点偏大了，但无非是图个她那个基础能跟上。


    「要不试试呢？你先让她上几天，让她自己感觉，不行再退，然后明年再上。」


    你说这是说的什么话，明年姜乔乔就十二岁了，再接着上三年级，这也太晚了，再说了这呆在家一年，干啥？


    「您考虑一下吧。」电话那头说：「您决定好了就再给我们打个电话，开学那天送孩子来就行。」


    说完便挂断了，徒有嘟嘟声——


    姜伏龙头疼，他觉得姜乔乔肯定跟不上，送过去也是白送，在学校那几天不得被同学欺负了？


    但是没了名额，他们也不得不上五年级，这个名额到底是怎么没的呢……


    这时，叶佳倩也从卧房里出来，她看起来气色红润，精神很好，眉飞色舞地说：「老姜同志，出什么事啦？脸都要拉到长白山去咯！」


    「唉，你说倒霉不倒霉？乔乔上学这事一直一波三折，临开学了告诉我没名额了，只能让乔乔去上五年级，乔乔没那个基础，我也不知道咋办了。」


    「那就不上了呗，只能说天生没这命，自己在家学一学，然后找个厂子上班吧，现在好多女孩子不都这样？」


    「爸爸，我要上，我肯定能跟上的，你相信我。」姜乔乔听到这个消息也差点哭出来，但是她在他们没注意的时候勐唿吸几口，稍稍振作了下心情，虽然基础差，但是还是要把上学的机会争取到啊，她都脱离了姥姥，农转非了，她不能让到手的鸽子飞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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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姜乔乔，你可是恶毒女配，是作天作地作到大结局的女配。你的获得可能总没有主角团那样一帆风顺，但是逆风前行，才是咱们恶毒女配的小强本质呢。


    「我说既然都这样了，就别浪费那个钱了，把钱退回来去国营饭店吃饭呗，上次胖婶不是带你去了吗？我看你挺馋。」叶佳倩继续说。


    「胖婶喜欢我，乐意带我去，我也以后会报答胖婶的。」姜乔乔怼了一句叶佳倩，继续求她爸爸：「爸爸，你就让我去上五年级，我这段日子学了好多知识，上了学我也会很努力的跟上的，你让我上，一两周，你问问老师，老师最公正了，她觉得我能跟上，就让我继续上学吧。」


    「好啦，小倩，你也别说这些话，让乔乔试试呗，你不觉得她特别有上进心吗？」姜伏龙轻轻拍了下叶佳倩的背，这婆娘一听不高兴，又撇这个嘴，身子一扭，道：「你就护着这白眼狼，我看她记得胖婶，也没记得你！」


    「我都记得，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姜乔乔挽上姜伏龙的手，「你说是不，爸？」


    ～


    九月一日开学的时候，姜乔乔带上她新买的红色革命小背包上学去了。


    只是她还不知道，老师会不会提前给他们小测验，或者第一堂课就点她问题，如果是这样，那还有点糟糕。


    她努力预习到了三年级，没有考过试，并不知道自己的水平。


    「姜乔乔是吧？」


    看见姜乔乔一个人在办公室门口踌躇，一个年龄不大的女教师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教案，摸着她的小脑瓜说：「我是你的班主任，李茉，你跟我走吧，第一堂课要开始了。」


    姜乔乔点点头，害羞又腼腆，带着对人民教师的一种敬畏，平时里说的还算顺熘的普通话也说起来磕磕巴巴的，「李、李老师好。」


    「你刚到新班级可能不太适应，不过我们班的同学都很乐于助人，有什么问题你就问班干部。」李茉有着长长的大辫子，脸上画了淡妆，一对杏眼十分讨喜，她看着漂亮，说气话来更是平易近人，不像是老师，更像是温柔的大姐姐，甚至像乔乔自己的妈妈。


    有点想妈妈了。乔乔心里有些酸酸的。


    李茉带着姜乔乔一进教室，方才还吵闹着的五年三班瞬间安静下来，都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来的小孩。


    班里有一前一后两个黑板，后黑白被画上了黑板报，前黑板的上方挂着主/席画像，两边分别有四个字，连起来便是经典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大家好，我是姜乔乔！」姜乔乔不怯场，主动做了自我介绍，但同学们依旧眨着眼睛，充满好奇，有些嘴上扬起笑容，有的窃窃私语，好像从她这句话中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


    「好了好了，不说话了。」李茉拍了拍桌子，「班长。」


    「到！」一个扎着两股中麻花辫的小女孩站了起来，她脸蛋圆圆的，白里透粉，笑起来甜甜的，像好吃的水蜜桃。


    「班长，下了课你带姜乔乔认识一下其他班干部。」李茉正常发布了命令，垂眼看着姜乔乔的头顶，心里估摸了下她的身高，随后说道：「好了，姜乔乔，你就坐到第二列第一排吧。柳小茹，你往后挪一个位置吧。」


    姜乔乔入座，把自己的红书包塞进课本，拿出姜浩川给她的旧书。


    「现在开始上课，请同学们翻开课本第一页。」


    上课的时间对于姜乔乔是很快的，因为她发现自己第一节课比自己想像的要难懂许多，她努力想跟上，却只能听懂一半，在她几番努力之后，下课铃响了。


    「哎，姜乔乔，你为啥说话那么怪啊。」身后的柳小茹用手指戳了戳姜乔乔的后背，问。


    「啥子？」姜乔乔下意识地回了她一句方言，又马上改口道：「我是江城来的，普通话不是太好，在努力学。」


    「哦，这样哦，我还以为你四是不分呢。」


    姜乔乔才知道，刚刚同学笑，是因为她前后鼻音不分。


    「不是的，我学的快，我才学了一段时间，普通话好多了。」姜乔乔解释道，「跟我沟通应该没问题吧。」


    「没什么问题啦。」柳小茹趴在桌子上，在纸上画着圈圈，小学生总有不断的问题：「不过你咋从江城来这了呢？江城也能读书吧？」


    「说来话长——」


    「行了，柳小茹，你别抢老师跟我的任务。」班长从她的位置站起来，迅速走到姜乔乔面前，走起路来两个小麻花辫跳来跳去，姜乔乔跟她一对比，明明这段日子白了不少，都显得有够黑的！


    她告诉姜乔乔：「我叫施词，你叫我班长就行。老师不是说让我带你认识别的班干部吗？你看那个是生活委员，叫朱伟业，值日的事你问他。」


    她指了指第四排的雀斑脸男孩。


    「那个是体育委员，叫王小喜，你最好不要理他，我们女生都说好了不跟他玩。」


    男孩子皮得很，夏天天天在外面玩，这体育委员晒的黢黑，她终于找到个比她黑的了！


    「那个是学习委员，沈珂。你最好不要打扰他。」


    她指了指在窗边，胳膊撑着下巴，看风景的男生。


    姜乔乔没见过比他还漂亮的男孩了。


    第十一章


    闷热的夏天难有风动，偶尔会吹拂过男孩的刘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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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珂眯起了眼睛，细而密的睫毛扫下一小片阴影。


    他在他们讨论他的时候，也没有回头。


    沈珂，姜乔乔记得这个名字，他是原书中的大反派，专门在小锦鲤姜锦绵事业线的时候给她使绊子，但又因为三观跟着五官走，读者都说他是最敬业的反派，还获得了一票忠实粉丝。


    她上辈子没有直接上五年级，没想到这辈子，就这么阴差阳错地遇到他了？


    「学习委员，是不是学习很好才能当？」 姜乔乔问施词。


    白净的小姑娘觉得她明知故问，但语气中带有明显的仰慕：「那当然了，沈珂是我们年级第一，还参加过全国的数学竞赛，成绩也是第一名呢！」


    哦～


    姜乔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想，如果自己努力一点，是不是能跟他一样学的这么好？


    这个大反派在这个年纪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威胁吧？再说了，她就跟他讨教下学习方法，应该也不会记大过吧？


    想到这里，姜乔乔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径直地走向沈珂，也没有关注施词拧成毛线团的眉毛，轻轻敲了敲沈珂的书桌，礼貌地说：「沈同学，你好呀，我是刚转来的姜乔乔，学业上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可不可以借你的笔记本看一看？」


    被叫到的沈珂的视线从窗外回到室内，他的瞳孔微微张开，用一种略带惊讶的语气问：「姜乔乔？」


    「嗯？就是我。」姜乔乔头顶问号，他这语气怎么像认识我的样子，她还特意回忆了一下，她来到晋城时有没有遇到过沈珂。答案当然是没有的，毕竟这可是文中的大反派，她一定会印象深刻。


    「……你怎么对学习有兴趣了？」


    姜乔乔对沈珂良好的第一印象忽然跌倒了谷底，她好像并不认识他，他也不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张嘴这么损呢？瞧瞧他说的是什么话？好像她像个不学无术的小坏蛋！


    但随着沈珂说完这句话，周围的同学都哄堂大笑起来。


    「哈哈哈，她连普通话都说不好，怎么学习呀！」


    「不会是从哪个村里出来的吧？」


    他们用最天真的话语说着最残忍的话。


    施词噗嗤一声笑起来，一边摸着自己的麻花辫，一边对她的好闺蜜刘佳瑶说道：「应该就是从农村里出来的，我暑假回老家的时候，就看到那种农村人，脸都特别黑，像她一样。」


    刘佳瑶看起来像个文静的小书呆，她头髮也扎了两个小揪揪，但因为太短，并没有像施词那样好看，带了一副显得十分斯文的眼镜，用怯怯的声音说：「啊？那她家里不是好穷，我爸说他下乡那会，村里都是土瓦房，他们在农场里天天吃糠咽菜，你看她的书，都是卷了边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她真的很可怜……」


    「是她非要去问沈珂，自取其辱，我都说了的，让她别去打扰他了。」


    姜乔乔再怎么也只是个小女孩，后妈不喜欢她，她的哥哥妹妹也不喜欢她，她坚强地忍耐。


    为什么她刚刚到新班级，只是问了这个学习委员要了笔记本，就要被同龄的小伙伴这样嘲笑呢？


    她一瞬间，不知道怎么反驳他们，因为她就是农村出来的穷孩子，普通话还在练习中，但是她不会这么一辈子。


    或者，她的反驳，他们会听吗？只不过是一番又一番的嘲笑罢了。


    她内心卯足了劲，只说了一句：「你们是觉得我很好欺负吗？明明是他先说的坏话。沈珂，下次考试我会考过你的。」


    沈珂轻轻皱了下眉头，「我没那个意思。」


    姜乔乔觉得这个目标是不是定的有点大，像是给自己壮胆一样，又补充了一句：「你不会次次考第一的。」


    他抬眼对上姜乔乔的眼睛，几秒之后，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话头一转：「好啊。」


    就这样，姜乔乔在众人吃惊的表情下回到了作为上，拿起课本，把书立起来，脸藏进课本里，无声地啜泣着。


    她还是没崩住，她还要更努力一些。


    「不会吧，她真的想跟沈珂比吗？」刘佳瑶噗嗤一声，一边摸着自己的小揪揪，一边对施词说。


    「你觉得她可能吗？也太不自量力了。」施词瞥了一眼刘佳瑶的动作，轻哼了一声，又对着沈珂说：「不好意思呀，沈珂，本来我这个做班长的应该好好管理班级秩序的，让她闹了个笑话。」


    沈珂没回答她，又撑着下巴看风景去了。


    再说回姜乔乔这边，她吸了吸鼻子，多日的压力因为这顿发泄好受了些，想着怎么才能不动声色地抹掉眼泪，不让那些人看笑话的时候，她的整个位置，都被一道阴影挡住了。


    「给你这个。」


    有什么轻柔的东西被塞到她脸庞，有皂角的味道，香香的。


    是一张白色的手帕。


    「咦……」她接过手帕，赶紧抹掉了眼泪，这才从课本里抬起头，发现帮她挡住众人视线的居然是她后排的女生，柳小茹。


    「谢谢你哦。」她手上抓着手帕，看到上面绣了一个茹字，「我会洗好还给你的。」


    「不用，我也不是什么干净人，都是我妈给我打整的。」柳小茹笑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就送给你了呗，反正我经常丢东西，手帕我都丢了好几个了，再丢一个我妈也不会说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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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妈的孩子真好。


    姜乔乔说不羡慕是假的，但是面对这种陌生的善意，她感动大于了羡慕，之前，她还以为柳小茹跟其他人一样呢。


    第一印象总是会骗人的不是吗？


    「你别怕施词那些人，她就仗着自己是班长搞小团体。那个刘佳瑶，也就是个学人精。她俩我都不喜欢，当然她们也不喜欢我。」柳小茹吊儿郎当地拉着自己的椅子坐到姜乔乔旁边，一屁股坐下，「你住哪里啊？」


    「我住电力五小区。」


    「真巧，我家也在五小区啊，靠着南门，你家呢？」柳小茹比划了一下自己家的位置。


    「哇，不过我家在西门！」而姜乔乔简直同她心有灵犀，伸出两根手指像小人一样走路，顺着柳小茹比划的位置在空气中走出来个自己家。


    柳小茹看的懂，仿佛她们早就应该是好朋友了那般说：「那不正好以后一起回家？」


    「好啊。」


    姜乔乔上学第一天，交朋友了。


    第十二章


    要短期内提高成绩，好难。


    更何况姜乔乔基础还很差。


    她看姜浩川的课本上都是一些涂涂画画，但是听说他的成绩也总是名列前茅。她的小妹妹姜锦绵更不用说了，她是女主角，事业线中就有一条是成为睥睨一切学渣学霸的学神，高考的状元位置都是留给她的。


    想到这里，姜乔乔就问柳小茹，「你有没有错题本借我看一下？」


    「我有，给你！」柳小茹答应地快，从书桌里迅速抽出一个印着红领巾的横格本，「你拿去用吧！」


    姜乔乔接过去一看，好傢伙，除了把第一天作业的错题抄了，剩下的全是空白。


    「姜乔乔，其实你不用这么努力，你不是说你没上过学吗？所以慢一点也没什么关系吧？」柳小茹是独生女，天真不世故，说话也大大咧咧的。


    「不行啊，我之前不是说要当年级第一吗？」


    而且，如果她学业但凡跟不上一点的话，叶佳倩一定想方设法让她退学的。


    「我以为是你说着玩的，他很厉害的，要考过他很难很难。」毕竟年纪第一一直是沈珂，这个位置他坐了那么多年，一直以来，他们都觉得沈珂是这个学区，甚至是晋城最聪明的小孩了，不是随便说说就能超过的、你别抱太多希望。柳小茹看着姜乔乔坚定的目光，最终还是把这句话吞进了肚子里。


    「当然不是。」姜乔乔撑着下巴，看向教室里不远处的沈珂，用手指描绘着他的形状，指头一弹，想把他狠狠打倒，也去去那帮人的不可一世，「所以我也得努力才行。」


    「你别那么着急啦，期中考试不是还早着呢吗？」柳小茹沖她眨眨眼睛，手伸进书包里捣鼓两下，一脸神秘地说：「你压力别那么大，慢慢来！我给你看个大宝贝——」


    「看！这是我妈给我买的《铁臂阿童木》小人书！」她左瞧右看，确定老师还没过来，在姜乔乔脸前甩了甩，「我可以借给你看哦！」


    《铁臂阿童木》？她从来没有听说过，但毕竟也是小孩子心气，不免被这些东西吸引，「那谢谢你哦，小茹，我周末的时候看看。」


    她接过小人书，看着上面憨厚可爱的卡通人物，爱不释手地摸了摸封面，便赶紧放回了书包里，又对柳小茹说了一遍：「谢谢你借我书看呀，小茹，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


    「这有啥，我还有第二本呢，你看完再找我要，不过别被老师没收了啊！」柳小茹摆摆手，表示这都是小事情。


    可另姜乔乔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个周末，姜乔乔因为这本小人书，跟家里人大吵了一架。


    事情发生在周六的下午，天气沉闷，知了一刻不停，客厅里的电风扇吹得嗡嗡响。


    姜乔乔被姜伏龙带着去文具店买练习册了，刚回来，就看到一个粉嫩嫩的小脸坐在沙发上，正翻着她的书包。


    「妹妹，你怎么翻我的东西？」姜乔乔顿时有些不高兴，赶忙上去一把夺下书包，却看到妹妹把她的小人书翻了出来，抓在手里，瞥着个嘴，反问她：「姐姐你怎么不好好学习呀？我找到你的小人书了哦！」


    「你还给我。」她伸出手去抢，但这小女孩手劲还挺大，非不还给她，使劲拽着小人书往外揪，俩人同时向着相反的方向用力，最后还是姜乔乔略胜一筹，小人书被姜乔乔夺了回来，妹妹向后撞上了沙发靠垫。


    姜乔乔赶紧看她的小人书，果然，在这场争斗中，小人书的封面被撕坏了，还有一小块在妹妹手上，「啊，封面坏了，这是我朋友借给我的啊！」


    「呜呜呜。爸爸，你看姐姐凶我，我只想看她的小人书啊！」姜锦绵手握半页封面，哭的稀里哗啦的，「我什么都没做啊！」


    她这一哭，引来了叶佳倩这个母老虎，一看自家闺女哭了，赶紧抱着哄，「锦锦乖，锦锦乖，坏姐姐，打姐姐！」


    「爸爸，这是我朋友借我的，妹妹不经过我的同意就翻我的书包，小人书坏了，我怎么跟朋友说呀？」姜乔乔也急了，伸手还想从姜锦绵手中把那半页拿回来，她满脑子都是书坏了，小茹会不会不再把她当朋友了？


    或者，她能不能跟姜伏龙要点钱，赔柳小茹一个新的？


    「你把你爪子拿来？怎么我都在这里了你还想打我宝？」叶佳倩一手拍掉姜乔乔的手，打的姜乔乔的手背硬生生地疼，「什么小人书？你不是去学习的吗？谁让你看课外书了？学习成绩没见长，倒学会看课外书了？我看这书不读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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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妹妹先翻我的书包，我可没允许！」


    「翻你下书包怎么了？姐妹之间你怎么这么小气啊！」锦锦依旧在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从小就知道不告而拿就是偷，难道没人教你吗？」姜乔乔不示弱，怼了回去。


    「你什么意思？意思是我这当妈的没教养？」叶佳倩嗓门最大。


    「好啦好啦，这都多大的事，不就是一本小人书吗？姜乔乔，你跟你同学好好说，给她道个歉。」姜伏龙不知道怎么解决家庭矛盾，最会的就是当和事佬，并各打三十大板，「乔乔，你对妹妹别这么凶，我是不是说过好多次了，你好好跟锦锦说声对不起——我们的乖锦锦还是个孩子，但是也不能乱动姐姐的东西哦，所以你也给姐姐道个歉，我们都是一家人，以后要一直生活在一起呢！」


    「我不道歉，我没错！」姜乔乔抓着书的手颤抖着，咬紧牙关说。


    「嘿，这孩子，脾气见长，是觉得没人管得了你了？姜伏龙，你这次得好好教育教育她了，这什么脾气，无法无天了是吧？」


    「我……」姜伏龙对上姜乔乔的眼睛，她的眼睛像极了她的母亲，姜伏龙心软极了，「乔乔，我给你钱，你去买一本吧。回来给大家道个歉。」


    乔乔知道，这笔钱要是拿着，就等着回来被侮辱吧。


    姜乔乔一把抓过她的书包，夺门而出。


    「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第十三章


    姜乔乔从家里跑出来就直奔书店。


    她一手拿着被撕坏的《铁臂阿童木》，一手撺着她唯有的三分钱，在书店门口驻足。


    这书店的门面不大，老闆是个老学究，字写的不错，拿个破木板子写了两个红色的「书店」二字挂在门口。


    书店里面光线也不强，这不今天正巧今天阴天，连蹭书看的人都没有。


    「小女娃，想要买什么书啊？」眼下只有一个客人，老闆自然率先挑起话头，问姜乔乔。


    「我想要《铁臂阿童木》第一册，爷爷你这里有吗？」姜乔乔给书店老闆看了看自己小人书的封面。


    「哦，是书坏了啊。」老爷爷瞅了一眼封面，慢慢地放下手上的毛笔，从书桌前慢悠悠地走出来，「你来的正好，我这还有最后一本。」


    「但是，爷爷，能不能打个商量啊……？」姜乔乔知道小人书的定价是两毛钱，可是她并没有这么多钱，「你看，能不能把我这个练习册退了，我这还有三分钱，正好可以买。我练习册刚刚买的，还没有用，就是我爸刚刚带我来买的！」


    「那不行！无质量问题本店一概售出不退！」老学究摆摆手，「你这小女娃，要以学业为主，而且你那本书还是可以看的，你嫌它破了，用米粒把两页粘起来就行了。」


    「不是这个原因，爷爷，这是我同学借我的书，我想给她赔一本新的。」姜乔乔的眼睛一转，「要不这样，你看，我下周这个时候来买行吗？我下周凑够了钱，一定来买！」


    老学究又摇摇头，「阿童木现在太火了，就最后一本了，指不定一会就有人买走了。」


    姜乔乔看着马上就要下雨的天气，倍感无语，知道这爷爷是想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信不过她这个小女孩。


    她环视了下这间书店，看着两列图书中间还有一堆堆积起来的图书，看样子还是新的，但就是灰扑扑的，应该是压了很久的箱底。


    「爷爷，那是干啥的？」姜乔乔指了指那会书，问。


    「哦，这些是之前积攒的老货，卖相不好看，大家都看不上，我想着摆出来卖便宜点或许有人买吧——你买吗？」


    「爷，你看我手头就三分钱，你不让我退练习册，我肯定一个都买不起。」姜乔乔话音停顿，一转：「不过我可以帮你把书卖出去。」


    「你这小女孩说话真是的，我这堆书都堆了三四年了，我卖书都卖了一辈子了，我都没卖出去，你就说你能？」老学究发笑，胸腔剧烈抖动，咳嗽两声，摆摆手道：「罢了罢了，这天也要下雨了，既然你没钱买书，就回家做功课去吧，别影响我写字了。」


    「真的，爷爷，我不仅能让这些书卖出去，还能让你其他书都卖出去，还不亏本！」姜乔乔拍拍胸脯，「我嘛，我就不收你的钱了，你把那本阿童木送给我就行，当然，你要是觉得开心，多送我几本习题册也是很好的，最近我最缺这些了！」


    「哦？你个小女孩不要夸下海口，吃亏的可是自己。」老学究扶了扶眼镜，「今天没什么客人，反正我也可以让你试试，不过你要是没卖出去，你说咋办？」


    「爷爷，我一个小女孩也没有什么东西，那就拿我手里的三分钱做赌注吧，你给我一个机会，我就给你这些书都找到新主人！」


    「口气倒是不小，来吧，咱们就试试，你说怎么做？」


    「第一步，爷爷，咱们店里卖不卖贺卡呀？」姜乔乔缓缓道来她的计划，「先拿几张贺卡来，裁成名片大小的彩纸。」


    「有是有，但是这跟卖书有什么关系？」但老爷子还是拿来几张卡纸，照着姜乔乔的说法做。


    「你听我说嘛，爷爷，你写字好看，你就挑一些在上面写，五元购书卡，再挑一些在上面写八元购书卡。」姜乔乔笑着说：「这样一来，有顾客过来买书，我们就可以向他们推荐这些卡片，告诉他们是可以当钱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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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方法我倒是没听说过，但是人凭什么要花五块八块的来买这卡，直接买书不成？」


    「这个时候爷爷你的那些堆积成山的书不就起了作用？」姜乔乔眨眨眼，俏皮地说。


    「哦，我明白了。」老学究再怎么也是个生意人，听姜乔乔一点拨，就知道应该怎么说了，「你是说再把这些书打折卖给他们？」


    「卖什么？我们要送！」


    「送？！我可不送书！」老学究一激动，字都写歪了。


    「爷爷，您别急呀，您想想，你那些书摆着也是摆着，卖也是难卖出一本，一本赚的不过是几分一毛的。而我们用这一波优惠，赚取了三四块甚至更多——因为我们要给购书卡设立一个时间限制，如果一两年内没有用完，过期就作废！」


    「这能有人买吗？」他不免担心。


    「有没有人，爷爷你等会看看就知道了。」


    虽说快要下雨了，但书店在周六日还是客流量大一些，怎么也也会有人来……


    吧。


    可没成想，姜乔乔话还没说多久，雨滴哗哗落下，砸在地面上，马上就成了水洼。


    雨说下就下起来了，姜乔乔和书店老闆看着天气，手上还在用帕子擦拭着旧书，想着把卖相弄好看一些。


    「今天是不是算白忙活了？小女娃。」老爷爷脸色不好的原因可能是他写了一百多张充值卡。


    「虽然天公不作美，但是不代表我的计划不可行呀！」姜乔乔给老爷爷打气，「天有不测风云嘛，我们再等等——」


    她的话音刚落，姜乔乔就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举着自己的公文包跑进了书店，甩着包上的雨水，嘴巴喃喃道：「哎，好大的雨啊。」


    商机！


    姜乔乔和书店老闆对视一眼，就跟老虎见了肉一般从凳子上跳起来，差点把这唯一的客人吓了一跳。


    「叔叔，你买书吗？」姜乔乔扬起甜甜的笑容，问。


    「啊……我买一本吧。」年轻男人其实并没有想来买书，纯粹是找个地方躲雨，没想到进了一家书店，听着这可爱女孩的话又不好意思拒绝，只能这么回答。


    「叔叔，我们店最近在打折呢，你要不要看看？」姜乔乔拿起材质，指着这上面的字说：「充值五元，这促销书中任选一本，充值八元，可以任选两本，这些钱都是可以继续来我们家店买书哦，顺便一提，叔叔你要是充值十元，您不仅可以任选四本书，还可以获得老书法家潘家明老师的题字一张！」


    「啊？啥时候咱们有这个优惠了！」老爷子心想，怎么还能临时加码呢！


    姜乔乔的手指抵在嘴唇上，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叔叔，你看怎么样？」


    「这是什么优惠方法？我怎么没听过？」年轻男人觉得很是新鲜，倒不是因为这些书让他很感兴趣，而是这种前所未有的消费模式，「可信吗？」


    「什么意思，我在这卖了几十年书，我以我的人品担保，拿着卡不给书，这不是让我晚节不保吗！」老学究一听不高兴了，激动地又开始咳嗽。


    「老闆你别生气，我的意思是，这谁想出来的点子，真妙！」


    「当然是我这个小聪明想出来的咯。」姜乔乔嘿嘿一乐，其实这个方法是从她这段时间做题做出来的，但从来没有人把他应用到价格上，那姜乔乔就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咯，「叔叔你要不要充值？」


    男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告诉我你叫啥，我就买。」


    「叔叔，我是卖书的，是潘爷爷的小孙女。」姜乔乔的妈妈早就告诉过她，不要随便告诉陌生人自己的名字，所以她留了个心眼。


    「老闆，你孙女可真聪明。我是最近新成立的华人新闻社的主编杨亦诚，我们报纸主张从基层报导最真实的新文。我觉得你这种打折方式很新奇，也想运用到我们发行的报纸上，这是我的名片，您看看。」杨亦诚没多想，递出自己的名片，「这样，我买个十块钱的充值卡，行吗？」


    原来是买思路的。


    但其实这就是算术题，只是大家从没有往这里想过。姜乔乔就不同了，因为她自己刻苦自学，记不住的计算题就爱用蔬菜瓜果买卖来模拟，自然而然对这些变得精通了。


    「杨老闆，这可是独家，如果你想买的话，我也可以卖给你。」姜乔乔是个鬼机灵，「但是除此之外，你得再给我买一本《铁臂阿童木》，我爷爷说他要卖给别人咧。」


    「好啊，这又不是啥大事。」杨亦诚心想这么简单？他还以为这小姑娘还要提别的什么要求呢，不就一本小人书？小孩比大人好哄多了！


    「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姜乔乔给潘老爷子使眼色，让他赶紧写出来一张十块钱充值卡，「叔叔，我们这里还送你一张字，你想写什么啊？」


    「那就——大卖怎么样？」


    潘老爷子收下钱，赶紧把钱锁进柜子里，生怕那人再要回来，一边用毛笔字洋洋洒洒地提字，一边夸着姜乔乔。


    「你这小女娃，好像真有点本事！」


    第十四章


    「潘老头，你这小书店开了这么多年，我就没见哪天这么红火过，咋回事？去庙里烧高香啦？」


    一位与书店老闆潘家明老爷子年龄相仿的爷爷提着一个木制的鸟笼，大摇大摆地走进书店，听他调侃的语气，应该与潘家明是旧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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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去去，一边熘你的鸟去，叽叽喳喳的，没看忙着的吗？」潘老爷子一手执着毛笔，一手沖他挥手，一副赶人的模样。


    一颗豆大的墨滴落在宣纸上，晕染开一小片。


    「得，浪费了。」潘家明将这纸抽出来，递给了旁边的小人，「乔乔，这纸留着你打草稿吧。」


    接过宣纸的小姑娘将纸垫到自己的练习册底下，说了一句：「谢谢潘爷爷。」就继续写了起来。


    自从她想出这个优惠方法之后，来潘家明书店的人就越来越多了，有些不是为了买书，而是因为新奇。


    姜乔乔还让潘家明写了个宣传语——「老百姓多看书，为国家「扫盲」做贡献。


    现在的人民都逐渐富裕啦，五块十块大家都是能拿的出来的，不仅能买个新鲜，还能得到好多书，这不国家说要「扫盲」吗？


    潘家明的兜里一富裕，他认为自己可不是什么周扒皮，不免也想让姜乔乔吃吃回扣。


    但姜乔乔并没有要钱，她表示自己就是来买书的，解决了小人书的问题，潘爷爷只要迅速她在这里做练习题就好了。


    毕竟姜乔乔不笨，只是时间太短，她必须在有限的时间提高效率，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刷题——虽然说学知识并不是单单为了应付考试，但在她现在就需要考一个第一名来证明自己。


    所以，姜乔乔起的比别人早。一般别人七点起床，她六点就起了，洗漱好了就啃个馒头做题。


    叶佳倩还要说一句浪费电，不愿意给她开灯。她就点个蜡烛在客厅，悄悄刷题。


    课间十分钟，男生们都跑去操场疯玩，女孩子在一边踢毽子跳大绳，姜乔乔就在教室里刷题。


    她有时候也会观察一下那个根本不用学习的小天才，他下课的时候不是在看课外书就是趴在桌子上睡觉。


    这、这就是学霸吗……


    下午的时候，小学也就上两堂课就放学了。姜乔乔不着急回家，毕竟家里那群人也不是很愿意看到她，她就去潘爷爷的书店做联繫题，自考模拟。


    在放学的这段时间，柳小茹都陪着姜乔乔。


    原因无他，拖姜乔乔的福，柳小茹可以在这里看免费的铁臂阿童木。


    可有一天柳小茹她妈找来了，把柳小茹教训了一顿，说孩子放学不回家天天在这看课外书，还规定让她跟着姜乔乔学习，每天带回一张卷子回去。


    这可让柳小茹苦不堪言，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她跟着姜乔乔抄完答案，就继续看小人书了。


    「哟，姜乔乔，你天天不回家在这呆着呢？」


    一个宁静的下午，夏天的热气还在苟延残喘，但凉风已经轻轻拍打在脸上，秋天悄然降临。


    姜乔乔这做着课题，一个欠揍的声音就传进了她耳朵里。


    是姜浩川，他插着兜，和之前被她揍过的狐朋狗友走在一起，表情看起来十分欠揍。


    「浩川，你咋这么跟你妹妹说话呢？不怕挨打吗？」果然，那几个狐朋狗友一看姜乔乔，立马起了哄，说起姜浩川的糗事。


    「滚滚滚！她不是我妹！」标准「妹控」姜浩川踹了一脚他的朋友，又问姜乔乔：「我说你，哪有钱买这些练习册做题的？爸给的？」


    姜乔乔自己肯定赚不到钱，那钱铁定是姜伏龙出的呗。


    好啊，姜伏龙背后给姜乔乔这么多钱，难怪下午放学不着家，第一件事就是跑书店买练习册做题，姜伏龙想干啥？


    「你管的找吗？又没用你的钱。」姜乔乔不想搭理姜浩川，他是小人，计较反而是着了他的道。


    「那你也是拿家里的钱了，拿钱乱用，我不能教训你？」可姜浩川就是个狗皮膏药，黏住她不放。


    「我记得叶阿姨说了，我的一切都是由我爸来出吧，所以你也没什么资格过问。」姜乔乔才不愿意跟他解释什么她在这看书不花一分钱呢，要不这个姜浩川肯定胡搅蛮缠，说她是撒谎精。


    姜浩川的眼睛微微一睁，心道好傢伙还真是从姜伏龙那里拿的，是不是还是他让姜乔乔放回在这呆几个小时再回去的，这样一来，只要他俩不说，没人知道他背地里给了她多少钱。


    他听同学说，这个书店打折特别便宜，不过对于读书他没什么兴趣，但如果买几本武侠书也是可以的——幸好今天他来了，姜乔乔和姜伏龙的小九九不是就被他抓到了吗？


    然后再告诉她妈，一来可以让她妈把姜伏龙的小金库找出来给他们几个花，二来又可以打脸恶毒女配，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双重打脸吧！


    「姜乔乔，你等着，我回去就告诉我妈！」他想的美滋滋的，指着姜乔乔就喊。


    「哪来的臭小子，多大的人了，动不动回去找妈妈告状，出去，出去！」潘家明一早就在旁边观察着了，姜乔乔从来不主动提她的家庭情况，没想到这个哥哥这么横，这里可容不得他捣乱，这就给轰出去！


    「你不知道顾客就是上帝吗？你这么对我我以后可不来你这买书了！」姜浩川看了一点潘家明，又指了指他的狐朋狗友，「我也不叫他们来了，你流失了三个客户！」


    「呵，不来就不来，我还缺你这几个顾客？」潘家明冷笑，拿着大扫帚扫了他们一身灰！


    这几个小子自讨没趣，脸一阵红一阵白的，说动手吧，又怕被当流氓抓起来，最后只能咬牙放下几句狠话，灰头土脸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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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乔，以后在家再受欺负了，就来找我，我管你。」潘家明看着这丫头，动了恻隐之心。


    「谢谢爷爷，不过爷爷只要让我在这里一直看书，我就很感激了。」姜乔乔乖巧地说，继续坐她的题，因为她知道回家秒不了叶佳倩的一阵腥风血雨，闹腾够了，她都没时间复习了。


    ～


    再说到姜乔乔刚一站在家门口，就能到另一边的争吵。


    果不其然，先是一阵尖锐的嗓音穿进耳膜。


    「我说让你出钱给你丫头，你还真出，你哪来那么多钱，你今天必须给我交出来！」


    「我没给她钱啊！」姜伏龙叫苦不迭，「你等乔乔回来问问原因呗，我真没给过，抓着我问，我也掏不出任何钱啊！」


    「你没给姜乔乔天天去书店看书？人老闆白给她看啊！」叶佳倩肯定是不信的，「家里的人都供给她了，你不为我想，也要为川哥和锦锦想啊？」


    「就是啊妈，我都看到了，那个书店老头子还赶我们呢，我想买点学习的书都不行，还说不缺我们几个客户，爸肯定给了他不少钱！」姜浩川就在旁边拱火，乐的看夫妻俩吵架，只要叶佳倩赢了，他们就收穫一笔财富，姜乔乔就少一笔，多让人开心啊。


    「叶阿姨，爸爸，你们别吵架了。」姜乔乔用挂在脖子上的铜钥匙打开门，冷静地解释：「浩川哥哥误会了，我没有花钱看书，是潘爷爷自愿让我看书的。」


    「怎么？他是圣人啊？还是他认你当孙女了？」叶佳倩阴阳怪气地双手环胸，斜靠在墙边，「还是，他现在生意好了，开始搞慈善了？」


    「叶阿姨，你就没想过，潘爷爷的生意好了，是我的原因？」


    这话倒是问的叶佳倩一愣，她磕巴了一句：「哈？你、你的原因？」


    「因为他的优惠折扣是我想出来的呀，要说他想认我当孙女，说不定真有可能呢！」姜乔乔昂首挺胸，一脸骄傲，「我让他挣了钱，我也不要回扣，因为我想成绩进步嘛，我就在那里看书呀！」


    「原来这不就是个误会吗？」姜伏龙又找到机会打圆场了，心想幸好这次坚持的久，不然他攒的小金库可真的要被发现了！


    他这一身，都是虚汗啊！


    「要不你就和我带着姜乔乔去问问，看看是不是这么回事，你老公还没那么大本事让潘老爷子说假话！」


    「我不信，你之前都没上过学，还会金融学？」姜浩川知道自己告状告错了，死鸭子嘴硬。


    「浩川哥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就是简单的数学算数题呀，怎么跟金融学扯上关系了，不信你算算，你比我大好几个年级呢！」姜乔乔眨了眨眼睛，「还是要我给你翻翻课本？」


    姜浩川被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恍然大悟，这不就是数学应用题吗？他穿书前这种应用题都进课本了，穿书后年代落后题材较少，他看那玩意干啥呀！


    但是他可不信姜乔乔没从这里捞到油水，她本来来大城市不就是图钱图资源吗？


    这么简单的事，她都能做，他这个穿书者，掌握一切先机，再加个锦鲤妹妹，去赚点小钱，岂不是能赚好几套房子钱？再等到二十一世纪后，他不得成千万富翁了？


    说干就干，他当晚就去找了他的妹妹，姜锦绵。


    第十五章


    「哥，你说要投资做生意？」


    三岁半的姜锦绵歪着头，嘟着个嘴问。


    「对呀，你也不是没听见，今天咱妈跟咱爸吵，不就是因为那个姜乔乔和书店弄了个什么优惠活动吗？我就不信她没吃回扣！」姜浩川抱起姜锦绵，掐了一下她粉嫩嫩的小脸蛋，继续说：「我看了，其实那也不是什么难事，咱们也搞一个小生意，赚点小钱，说不定做大了，咱们就都投资去买房！」


    他知道自己的妹妹听得懂，她肯定知道现在去买房有多重要！


    「可是……」姜锦绵当然也想做生意啦，但她现在还是个小奶娃娃，连上学的年龄都没到，根据上辈子的剧情来看，她暴富的方法好像就是高考完后去彩票店买了个彩票，一下子就中了特等奖。


    要让她去做个生意，她还不怎么愿意，毕竟做生意都是风险投资，她和她哥都没什么钱，干什么去受做生意的罪呢？她觉得最稳妥的暴富方法还是等她高考完，去那家彩票店买彩票。


    她重生一辈子，喜欢的还是像上辈子一样，任其他人上蹿下跳，她坐享其成的感觉啊。


    不过，她这个哥哥居然还知道投资房产，不愧是她的哥哥，那么她正好就提点一下他吧。


    「哥哥，我们都是小孩子，你的想法是好的，可是我们哪里有钱呀！」姜锦绵掰着小手指头数数，「我们家有三个孩子呢，以后要供三个孩子上学，可能到我以后要上学的时候，爸爸连零花钱都不给我花了，我得靠着哥哥你呢！」


    「妹妹，哥哥的钱就是你的钱。」姜浩川还没懂姜锦绵的话外之音，继续哄着她：「哥哥现在十六岁了，再有两年就成年了，你说，咱爸这样，咱妈和你不得仰仗着我吗？所以，我得从现在开始赚钱才行。而且呢，妹妹你不觉得你像咱家的小锦鲤一样吗？有你在，咱家不是才越过越好的吗？我想的是，由你去跟咱妈要点钱，她肯定会给你的。」


    姜锦绵就喜欢听别人夸她，她想，就是这样的，她不仅上辈子是锦鲤，对她不好的都倒霉，对她好的都节节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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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辈子依旧要做锦鲤，坐享其成！


    「行吧，哥哥，我去跟妈妈说说，不过妈妈同不同意，我就不知道了。」


    姜浩川点点头，觉得这事应该成了。


    姜锦绵也不辜负姜浩川的希望，去游说叶佳倩，后者还同意了，她也觉得，自己家的丫头和儿子，怎么也比那个姜乔乔强。


    而说到姜乔乔呢，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加上姜乔乔天资聪明，课业进步的很快，现在她已经能完全跟上五年级的课程。


    很快，就到了期中考试的时间。


    「乔乔，你的黑眼圈好重哦。」柳小茹拿着自己的课本，姜乔乔眼睛一瞥，看见她课本里还夹着一本三国小人书。


    「我昨天点着蜡烛写题来着，写着写着忘了时间。」姜乔乔打了个哈欠，「我才睡了几个小时。」


    「你学的那么努力，我都看在眼里啦，你肯定能考第一的！」柳小茹心想自己看小人书可能都坚持不了那么久，她这人一向该吃吃该睡睡，啥事不往心里搁。


    「柳小茹，你可真能吹，就她？」路过的施词听见了，她今天穿着一身纯色的布拉吉，头上别了一个蝴蝶发卡，正捂着嘴笑话她。


    「就是呀，我猜这次第一名还是沈珂的，第二名是我们施词的，至于姜乔乔嘛……看看倒数第几吧！」果不其然，她身旁的学人精刘佳瑶也穿了一身布拉吉，相同的蝴蝶发卡别在相同的位置上，如果不是她俩长得一点都不像，都会被别人误会是姐妹花。


    「你们！」柳小茹挥着拳头警告她们，「这么欠揍怎么不去体育课上当沙包啊！」


    「算了，小茹，别理那俩花蝴蝶，这些嘲笑我的，到时候她们就知道谁才是那个丑角了。」姜乔乔甩了甩自己的麻花辫，暗道自己不能跟这些人一般见识，有这生气的空倒不如重温一遍错题本。


    「就是就是，那个刘佳瑶天天穿的跟施词一个样，她自己都不觉得丢人？」柳小茹翻了个白眼，拍着姜乔乔的肩膀说：「加油，等到这次成绩出来了，他们都会闭嘴的。」


    姜乔乔点了点头，就等着上课铃一响，老师发试卷了。


    其实，小学的试卷并不难，到三年级之前，大家可能都没有什么差别。但到了四年级，作文的字数提高了，数学后面的奥数题也变难的，同学们之间便开始逐渐的显示出分数差。


    作为一个小学生，想要在作文读满分还是需要一定技巧的，姜乔乔可不懂什么技巧，但是她可是每天泡在书店的人，什么小学生满分作文她少说都读了七八本了，在作文上，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难题。


    再说数学，在奥数题之前，达到一百分其实几乎是看中有没有认真读题，有些学生光图快，草草答完题，从来没检查过，都会丢题漏题，而奥数都不是他们想要攻略的对象。


    姜乔乔心想，如果自己不在奥数上拿到分，那么就很难和其他人拉大差距了。


    这次期中考试的奥数题不算简单，不过，幸好她做过十年来小学奥数竞赛题，对答题套路了如指掌。


    考试还没结束，姜乔乔就站起来准备交卷，她下意识地往沈珂的座位上看去，竟然看到那位沈珂早就答完了试卷，又坐在那看风景了！


    可恶！姜乔乔心想下次她还得再快一些，然后跟沈珂一样在那里漫不经心地装逼。


    出分数的速度很快，老师也立马列印了一份期中年级名次，在各个班的讲桌上放着，同学们争先恐后地去抢，还真想看看这个姜乔乔到底考了多少分，结果——


    从后面数没数到，从前面数，哟呵，姜乔乔考了第二名！


    虽然足够让人震惊的，但还是沈珂第一名嘛，姜乔乔没什么好骄傲的！


    可施词气的把头朝下，往桌子下一趴，哭了。


    有护花使者过去一问，她气的是姜乔乔抢了她的第二名！


    「什么第二名，施词你可别瞎说！」柳小茹扬着她手上的名次表，嘲笑施词。


    众人再看分数，语文一百，数学一百，附加题十分——这不跟沈珂一个分数，原来是并列第一！


    姜乔乔牛逼大了！


    其他同学可再也不敢对她说三道四了！


    谁能知道她在这之前是个在村里天天种地，去山上捡木柴，从没上过学的女孩呢？


    再说回姜家其他人，他们的小生意已经开始了——


    第十六章


    姜浩川对做生意这事还挺上心的，自从他们娘仨决定卖鞋子后，一下课他就去张罗货品，找摆摊的地方，倒也知道要从底层做起。


    一到周末，他们的小地摊就支了起来，以这俩姐弟的前卫风格，一开始还赚了一些小钱。叶佳倩这次做生意主要在于炫耀，她自己是有工作的，但就是看不惯姜乔乔能够受到其他人的青睐，自己的儿女不比她强？


    只要挣到钱，叶佳倩就跟螃蟹一样，在家耀武扬威，横着走。


    姜乔乔没那个跟她宫斗的心思，投身于复习今天的课程，预习接下来的课程中，她想着笨鸟先飞，自己可能永远不是最聪明的那个，所以她要加倍努力。


    况且，他们的班主任还给她报了奥数竞赛，她还得多刷点奥数题。


    姜浩川心思多，一赚到钱，就想着趁着八十年代的东风再赚一笔，再投点钱，赚回来就去商场盘一个位置，利滚利，再开工厂，给别人打工不如为自己打工，最后做个国内龙头企业不轻轻松松，到时候，有谁像上辈子那样敢不尊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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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不定，之后有人为他写书，这个创业时期，也能成为一段佳话呢。


    坐在他怀里的姜锦绵也是这么想的，但跟她哥哥的想法还是有一些许差别——她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是小锦鲤的原因。等她哥以后飞黄腾达了，一定不会忘记她这个小锦鲤的，他哥当总裁，她就是千金！


    等他们大富大贵，打谁的脸不是干脆利落，说打就打？


    尝到甜头三人，赶紧又将这几年攒下的积蓄都投了进去，并且都说好这后续投资不跟姜伏龙和姜乔乔透露一分一毫，等到他们需要用钱的时候，再拿钱炫耀。


    多爽啊。


    这次他们选定的位置是夜市，客流量大，位置更是核心地带，第一天赚了满盆，姜浩川和叶佳倩直接上瘾了，天天想的就是带着姜锦绵去夜市摆摊。


    但夜市这种吃喝玩乐总汇地肯定是少不了姜乔乔的小伙伴柳小茹的。


    「乔乔，今天别学了，咱们去夜市逛逛吧，有个老爷爷在那专门画糖人，可有意思了！」柳小茹用手摇电话传唿乔乔，乔乔毕竟是个小孩子，对甜甜的东西就是抵挡不住诱惑，放下电话，姜乔乔就想问姜伏龙要点钱。


    姜伏龙甩手掌柜当久了，家里没人，他更觉得逍遥自在，便掏了两分钱，打发姜乔乔出去，自己呆在家里看新闻。


    柳小茹和姜乔乔俩小伙伴一手拿着一个孙悟空糖人，一手拿了个阿童木糖人，蹦蹦跳跳地看着夜市里琳琅满目的小商品。


    可最中间的那一家，却挤满了人。


    「我兄弟穿这鞋两天磨出三个水泡，你不给换？」一个瘦高的猴脸男人拎着一只红色的板鞋，指着一个起码一米八以上体重二百斤以上的男人，不满地说。


    「同志，非质量问题不退不换呀！」


    呵，这声音好耳熟！


    姜乔乔抬眼一看，站在小摊中央的不就是她那个便宜哥哥姜浩川吗？再看旁边那个女人，还抱了个娃娃，不就是叶佳倩和姜锦绵吗？他们原来每天晚上藏着掖着，欲言又止的事情是这个呀！


    只是……今天好像遇到麻烦了？


    姜乔乔决定按兵不动，先看看情况。


    「这不是有质量问题吗？磨脚！仨水泡！」猴脸男人伸出手指比了个数字三，还非常夸张的转了一圈让围观的群众都看见，眼睛鼓的像得了甲亢，「兄弟，给他们看看！」


    话音刚落，那个熊一样的壮汉就要弯腰妥协，他全身抖动起来，像一个没放在壳子里的果冻。


    「别别别，同志！公共场合，不雅观！」姜浩川一脸嫌恶，差点捂起鼻子来，「我说同志，新鞋磨脚那都是正常的，磨了脚，下次再穿，就舒服了。」


    「那些人脾气好，不跟你计较，我说磨脚就是质量有问题，我就找你！」猴脸男人不易不闹，让胖男人往他们摊位前一站，不仅把小摊挡了一大半，还因为体味太重，让大家都不想靠近这里。


    姜乔乔算是看明白了，这俩人是来砸场子，收保护费的，这种事在他们乡下很常见，小流氓经常以多欺少，村民一般都成立了一些自卫阻止来对抗小流氓，后来警察来的勤了，这种事就变得很少。


    姜浩川他们的摊位在夜市中央，或许就是挡了谁的财路，人家暗地里想把他整走。


    「同志，你不要无理取闹，你们再这样影响我们做生意，我们是可以去公安局评评理。」姜浩川严肃了起来，把人民警察搬了出来，心想这回这小流氓应该怕了吧？


    「警察警察，让你喝茶！你还想叫警察？我们才应该找警察呢！你这鞋质量有问题，警察来了是你说不清！」猴脸男人又对着围观群众说：「大傢伙给评评理，我们只是来退货的，谁知道这小兄弟不给我们退，还想把公安局的叫来！」


    谁知，他表演欲旺盛，情绪激动，不知怎么就平地摔了一跤，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姜浩川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妹妹，心想这个小锦鲤果然厉害，找他麻烦的人都倒霉了！


    「你们看吧，这是买鞋啊？还是买邪啊！」猴脸男人被壮汉扶起来之后，更卖力地演出，「同志们，千万别来这个摊买鞋！不吉利！」


    「你、你胡说个什么！我们卖出去这么多双鞋子，不就你！」叶佳倩白眼一翻，尖酸刻薄地骂了起来，但是她看到胖男人的眼睛横扫过来，又怂的不敢说话，赶紧把姜锦绵往怀里揽了揽。


    「同志，你别这样，你看我们把钱退给你不行吗？」姜浩川无奈道，心想就不应该跟这种无赖置气，赶紧给钱赶紧了事。


    「你不仅要退给我钱，还得赔我两双鞋子，都说了，磨了三个水泡！」


    「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我是消费者，这是我自己的权利！」他撩起裤腿给众人看，「你们看，邪不邪门，我这腿磕的流了那么多血，哪有这样的摊？」


    「这同志说的对，其实我也觉得很蹊跷，我之前来过这里看鞋子，可款式都不咋符合我的口味，我就说我不喜欢这鞋，看起来拐了吧唧的，谁知道转身就头上就落了个鸟屎！」围观的人终于站出来，迎合猴脸男人。


    「这摊开了好几天了，生意一直很红火，可是只要有人不喜欢，就容易倒霉！」又有一人站出来说。


    「同志们，我说你们自己倒霉能不能别扯上别人的生意，这也太扯了吧？我们还能是什么神仙妖怪不成？这都建国多少年了，能不能别那么封建迷信？」姜浩川急的跺脚，你说奇怪不奇怪，姜锦绵的这种锦鲤一般的特殊能力，这个时候却成了绊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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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也不该封建迷信，可是……」近两年，年轻人喜欢上了武侠，老年人依旧带着点封建思想，居然事情由这两个地痞流氓一闹，竟然都让人觉得真有此事。


    蹊跷的很。


    小锦鲤也慌了，这种谁惹她谁倒霉的事，不应该是大有好处的吗？这下怎么都成绊脚石了，她小脸一红，憋得眼眶里全是眼泪。


    「姜乔乔，这摊子好邪门哦。」柳小茹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我们还是快走吧，天都黑了，我怕。」


    姜乔乔是觉得这些人有些夸张了，但姜浩川他们这个摊，很难在这里支撑下去了，看着摊子后面还有一堆货，姜乔乔都不好说以后得压多久才能卖出去。


    谁知，柳小茹刚说完话，也差点来了个平地摔，幸好有姜乔乔扶住她，要不也得摔个大马趴。


    姜乔乔突然觉得，当时她挖土豆那一磕，把她磕出了命硬的属性。


    不然在姜家，她得受多少伤？


    主角不愧是主角，她是恶毒女配，不是菩萨，还是赶紧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第十七章


    姜乔乔她从不知道姜浩川他们的小生意怎么样，有一段时间，听他们说开到了商场里，有一段时间又看他们面如菜色，咬牙切齿地不让问。


    她呢，上学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在学校里上了半年学，时间进入1986年的时候，叶佳倩不知怎么就想作妖，就想打破这场宁静。


    「锦锦还有一年就要上学了，现在家里太吃紧了，我们那边生意还要照顾着……」她说话间瞄了一眼姜伏龙，垂下眼，抽泣了几声，缓缓道：「咱们让乔乔该认的字也认了，该上的学也上了，女孩子嘛，只要不是文盲就好，正好等明年六年级毕业，就不用上了吧，家里维持着两个孩子上学，不正好吗？」


    「我不上了的话，那锦锦也是上到六年级就不上了吗？」姜乔乔拿起筷子，刚要一夹菜，就被叶佳倩的筷子挡住，便说：「这盘菜是我做的。」


    叶佳倩悻悻地缩回手，回了一句：「锦锦上到六年级后，得看我们当时的家庭情况。」


    合着就是让她放弃学业，把机会留给不喜欢自己的妹妹？她这里是肯定，锦锦那里就变成了看情况？


    「叶阿姨，我当然知道家里养我们三个都不容易，但是我上学，不仅不用花一分钱，还倒赚钱呢。」姜乔乔夹了一口辣子鸡，说道：「这鸡肉也是我赚回来的！」


    「你这回终于承认了，之前就说什么潘爷爷不给你钱，你说你有钱就有钱呗，你骗我们有什么意思？你以为我还会要你那点钱啊？」叶佳倩翻了个白眼，故意用筷子在辣子鸡丁上挑挑拣拣，夹到一片辣椒，不满地说：「做菜也是，不问问就做这么辣，谁能吃的了？这又不是江城。」


    「爸爸说要吃，我就给爸爸买了做，怎么了？」


    「哦，姜伏龙，你可真好吃懒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请你女儿当厨师还给她算钱呢。」叶佳倩一听这话，立马把风头瞄准姜伏龙，这对父女，真是自私，算的这么清楚！她以后指望她女儿儿子，看他老了之后谁养他！


    殊不知，叶佳倩自己才是把家里的一切算的最清楚的人。


    「叶阿姨，你误会了，我不是靠潘爷爷赚钱的。」姜乔乔淡定地解释道，「我去年参加的全国奥数竞赛，获得了第二名，奖金就有二百块呢。」


    姜乔乔比了个二，「我平时也没什么大开销，所以都存着准备上学用，根本不用愁学费，你说是不？」


    「前两天爸爸还跟我说，供我上学没什么问题，怎么今天就有问题了呢？家里出什么事了？」


    姜乔乔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让叶佳倩有些心虚。


    「家里就那样的条件，我们俩赚死工资，生意赚的钱是留着川哥结婚用的，供不起能有什么办法？你去年拿的那两百块钱能吃一辈子吗？搞得养你只用花两百一样。」


    「叶阿姨，我是这么想的。」姜乔乔看着叶佳倩有点急了，她反倒更加不慌不忙，「我是个未成年，爸爸为我提供住的地方应该也没什么不可理喻的吧？但是我上学和生活，以后都不用家里来承担，因为我每年都会参加奥数竞赛，今年的目标是保三争二，爸爸给我开了个银行帐户，我剩下的钱都在那里，以后我的钱会越来越多的，不会存在你们供我的问题。」


    「况且，阿姨，你不看新闻的吗？国家要推行九年义务教育了。以后我们到高中之前都不用学费呢！」


    报纸是华人报的主编送给她的，所以每天都知道一手消息。


    而叶佳倩他们自从去年夜市之后，生意就逐渐下降，久而久之，大家还真的觉得他们家摊子有什么邪门的。


    而人总是不满足的，在一次失利之后都会用精神胜利法告诉自己，我们只是因为时运不济，并不是因为自己不行，再等等就时来运转了！


    所以，叶佳倩上了头，又向父母借钱，在商场租了个专柜，可是好景不长，专柜卖货和摆地摊有不一样，过了一阵子赚钱，后面又赔了进去，最近还因为续租，手头上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而焦头烂额。


    姜浩川和姜锦锦是未成年人，他们出不起任何钱，经济来源都是叶佳倩，所以兄妹俩干瞪眼。


    可他们却看到姜伏龙和姜乔乔像老爷小姐一样过得如此滋润，不由得又恨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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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过是个小学奥数比赛而已，就真觉得自己神气起来了？她家的锦锦还没上学，不然绝对比她强！川哥呢，是高中生了，高中知识多难啊，不像小学，如果读小学去考哪个比赛，肯定是第一名。


    叶佳倩恨恨地想，必须弄出个方法再翻身，压他们一头，不能让他们觉得这个家是他们做主！


    就这样，叶佳倩也定了一份华人早报，寻找着一些新的机会……


    报纸上那些招工信息，她肯定是不需要的。


    她需要的是抓到一个热点，然后趁着热乎劲，来赚一波钱。


    逐渐的，「气功」、「神童」这些词彙进入了她的眼里，这样她不禁思考，她家有个这么聪明的小奶糰子，可不比报纸上这些娃娃乖俏，再说，锦锦又那么聪明，有时候说话跟个小大人一样，如果也被刊登在报纸上，不就火啦？！


    叶佳倩心里有了主意，是时候打一波翻身仗了。


    ～


    再说姜乔乔，小日子过的确实美。


    吃不愁，钱不愁，学习又好，值日又能干，李茉老师喜欢的紧，给她安排了管理图书角的工作。


    这个小职位看起来没什么用，但她有潘爷爷呀，什么书都可以给同学带来，之前那些嘲笑她的同学，现在都得求着姜乔乔，她面子可大着呢。


    只是，最近的作业让她犯了难。


    她学习是好，但是在实践课的时候派不上用场，更何况，这实践课必须是搭档来完成。


    当她要选择她永远的好搭档柳小茹时，实践课老师马不定蹄地给她指明了沈珂。


    姜乔乔表示很懵逼，再到后来才发现，实践课老师把花名册拿成了成绩单。他们俩次次并列第一，老师就直接指定了双学霸组合。


    「沈珂一看就像不会好好完成实践课作业的人好吗！」姜乔乔像只炸了毛的小猫，张开爪子对柳小茹挥舞。


    「俗话说，人不可貌相，虽然乔儿，我也不想跟你分开，但是一切行动听指挥，这次的实践课，再见吧朋友！」柳小茹向她敬了个礼，赶紧遨游在小人书的海洋中不理她了。


    姜乔乔知道柳小茹一定特别高兴，因为她写作业最爱偷懒，姜乔乔又十分上进……不如把这个压力让沈珂顶着，更好。


    姜乔乔没办法，只好挪着小碎步找她的假想敌沈珂，她站在他的书桌前，抱着一摞书，轻咳了几声，眼神飘忽不定，学着沈珂经常干的事——看着操场，才开口：「那个，沈同学，这次的实践课老师让我们搭档做课题……我知道你可能对这些没兴趣，毕竟奥数竞赛的选拔又要开始了，但是——」


    还没等她说完，沈珂拉过歪到一旁的椅子到姜乔乔的旁边，对她说：「坐吧。」


    「欸？」


    姜乔乔挺意外的，沈珂好像并不反感做这个课外作业？


    因为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的眼神飘向外面的时候，沈珂是盯着她看的。


    女孩子长长的头髮扎成了马尾，微微圆润的脸蛋在说话间露出两个小酒窝，小麦色的皮肤显示着活力与健康，那双眼睛充满了激情，像一头出生不久的小牛犊。


    是她上辈子从未有过的样子。


    第十八章


    沈珂单手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扫过姜乔乔手上拿着的实践课课本，说道：「是什么相关的作业。」


    姜乔乔知道沈珂没有仔细听这堂课，便解释说：「老师说要我们给学校做一些新的基础建设，丰富校园环境，让学校生活多姿多彩。」


    沈珂看她小嘴叭叭叭，快地像个机关枪，嘴上说的都是跟上一世无关的话——上辈子，他有机会看到过几次姜乔乔，那时候，她烫着一头大波浪，化着浓妆，花枝招展，抽着烟，吐出一个又一个的烟圈，嘴里透露出对原生家庭恶毒的诅咒。


    最后，他从那群主角口中，听见姜乔乔回乡下去了，嫁人了，就再也没了她的消息。


    他很好奇，一个学习优异的，不甘人后的女孩，怎么会变成那副模样？


    还是说，她跟自己一样，这一辈子……


    「你有什么好点子吗？」沈珂顺着她的话问下去。


    「唔，我觉得如果不想耽误时间的话，我们就拿图书角做作业呗。」姜乔乔挠了挠脑袋，「但是毕竟这是一个双人作业，你必须也写一部分，不能都由我来写，不然的话我不会同意在作业上写上你的名字的。」


    「那我觉得还是算了。」沈珂瞄了一眼图书角，兴趣缺缺地说。


    「什么？」


    「做现成的东西你也会觉得很无聊吧？」沈珂不紧不慢地说，观察着姜乔乔的面部表情，「虽然是实践课作业，我也不想去煳弄它，不如就想个别的，一起做？」


    沈珂想，如果姜乔乔真的如他所想，是跟他一样的重生者，那么她可能会对这个小学生作业没那么上心，又或者想出一些超前的点子。


    但是沈珂的想法被推翻了，姜乔乔二者皆非，她笑的极为灿烂，说道：「好啊，我们一起想想吧，我没想到你也对这个感兴趣，我就是怕你不感兴趣才提议写图书角呢！」


    姜乔乔心想，这个沈珂平时看着跟谁都不对付，一脸高冷万物无趣的面瘫脸，其实是个积极为学校贡献力量的好孩子？那他是怎么成为反派的？


    于是乎，一个真小学生带着一个假小学生开始了校园实践课勘察。

 第28页

    「你觉得我们在学校里多贴点文明标语怎么样？」姜乔乔和沈珂走在操场上，脑袋里突然蹦出个点子，提议道。


    「我们班的王露同学就是这么做的。」


    沈珂驳回了这个提议，脑袋里对姜乔乔忍不住更加好奇，她到底经歷了些什么呢？


    他可记得，那群主角团可代表着真善美和无敌爽，他上辈子，只要和主角有利益冲突的时候就会变得无敌倒霉，本来好好的生意被主角们攀上了，去买房子也先被主角先行投资，主角幕后还有一群高级大佬，让他在社会上寸步难行。


    「那要不就换成写名人名言？」他正想着，姜乔乔这边有提了个点子。


    「不行，隔壁班的徐林做的就是这个。」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还这么快都知道隔壁班的做的什么了？


    「因为在做事的时候，知道对手做什么才能百战不殆啊。」沈珂理所应当地说，并且腹诽，可能这就是姜乔乔上辈子被主角团秀的惨败的原因之一，从来不做调查。


    「……你真厉害啊。」怪不得能成为全书的大反派呢，可惜你的对手是象徵着好运的锦鲤团宠。


    两个小伙伴就这样围着操场转了两圈，愣是没想出什么建设校园的好方法，当然，主要是姜乔乔在想，沈珂一直在思考姜乔乔重生的可能性，顺便否定姜乔乔的提议。


    「要不这样吧，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姜瑶瑶抬眼，看着瓦蓝瓦蓝的天空，一本正经地说：「我现在要回去写试卷了，毕竟我准备下次奥数竞赛考过你。」


    「姜乔乔，你……」


    怎么就从一个根正苗红的三好学生变成一个堕落少女了呢？


    沈珂欲言又止，他虽然十分好奇，但觉得自己不应该暴露。


    姜乔乔看他说话说半截，也没再追问，只是觉得自己对他有所改观，他好像不是梦中那样恐怖，或许面对女孩，还有点腼腆呢。


    她要了沈珂家的电话号码，说好了有想法了可以给对方拨电话。


    她回了家，在等待开饭的时候又做了一套奥数题，有点难，还有一道题搞不懂，明天得追着老师多问。


    她听见姜浩川地夸耀：「我妹妹就是神童呀，她四岁半不看书能认识好多字，有些人十一岁的时候还没开始认识字呢。」


    「浩川，你有话就好好说，别动不动就教你妹妹这些？」姜伏龙不敢在叶佳倩面前教训姜浩川，只敢在她在厨房的时候说几句她，不然的话她又该大吵大闹说自己最近压力大，可姜浩川不愿意，小声嘟囔了几句你没资格说我之后，就又说起他们家最近的生意了。


    他说最近，妈妈的生意蒸蒸日上，有一大批人跟随着他们，都投资他们，尤其是看到他的妹妹是个神童之后，就更加愿意跟他们一起挣钱，已经做得小有规模，用不了几个月，就可以买个大房子，到时候妈妈和他们都会搬进去。


    姜浩川觉得自己也算是赶上了好时候，因为年代的落后，大家都急于改变自己的命运，看着一波又一波发财的人，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他和叶佳倩正好靠着姜锦绵这个锦鲤妹妹从中获利，自然而然地发展了很多人入伙。


    其实他知道这也是铤而走险，但是他都快十八岁了，马上成年了，如果不考上个像样的大学，他可能就要进厂工作了。


    他记得原书中他可是成了风声水起的大佬，难道这辈子就因为他没好好学习，锦鲤的光芒就照耀不到他身上了？


    「哎……」姜伏龙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家，怎么自从留下了姜乔乔，就分崩离析成了这个样子。


    姜乔乔没在意姜浩川所说的话，如果他们真的赚了钱，对于她也没什么关系，主角团嘛，不都是要升官发财的吗？虽然她是在家里就会搅得人不安分的那种恶毒女配，只要她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好好学习，每年在各种比赛上赚奖学金，攒到十八岁买个房子应该不成问题，到时候搬出去住，就不再搭理他们了。


    不过，今天沈珂和姜伏龙欲言又止的模样，倒是提醒了姜乔乔……


    现在的人很多话都留在心里说不出来，或许是碍于当时的情况，或许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不如……


    她立马拨通了沈珂家的电话，几声嘟后，听筒那头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她声音低哑，急促，语气也很不好：「你哪位？找谁？」


    「阿姨好，我找沈珂，我是他班上的同学。」


    「哦，你等一下，沈珂——」姜乔乔耳朵都要炸了，他妈妈的声音大到仿佛她们之间隔着一道银河，她必须拼命地喊才能让她听见。


    不一会儿，他嗯了一声，表示换了人，他来了。


    「沈珂，我想到了一个好点子，你说，现在的人都很喜欢把事情藏在心里，你有没有看过国王长着驴耳朵的故事？就是说那个人因为太想倾诉这件事就朝着一个树洞大喊，我们不如也做一个『树洞』？我当然不是说是真的树洞啦，我的意思我们可以弄一个匿名信箱，让大家把心里想的事都说出来？应该很有意思吧，你说呢？」


    「沈珂，你怎么打个电话要这么长的时间——」先回答她的不是沈珂，而是他妈非常不耐烦的语气。


    「下次再说吧，姜乔乔。」


    沈珂留下一句，挂了电话。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畅快，和姜乔乔欢快的声音形成鲜明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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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沈珂同学，昨天跟你讲的东西，我做好了一个信箱，你看看？」


    姜乔乔拿着一个纸壳煳出来的纸箱子，上面开了一个长条缺口，勉勉强强可以叫做信箱。


    「你们在做什么啊？」一直有意无意观察他们的施词凑了过来，好奇地问。


    还没等他们回答，施词自顾自地说：「姜乔乔，虽然老师把你们分到一组了，但你也不能什么事都来找沈珂吧？」


    「这又关你什么事啊，施词？」姜乔乔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弄得施词脸一红，嘟囔了一句：「下次我分数超过你了，你就不会和沈珂分到一个组了。」


    「那你先考到再说吧。」姜乔乔的圆眼镜一眨一眨的，「有这闲工夫来质疑我，不如把时间花在做试卷上？」


    施词的双手死死地抓着她的小辫子，脸红一阵白一下的，说：「我是来问沈珂，他之前借的那本书看完了没有，我也想借。」


    沈珂一脸阴郁，回答她：「我昨天就放在图书角了。」


    施词讨了个没趣，也终于有了台阶下，只能愣愣地回一句哦，尴尬地转身去图书角翻书。


    作为图书角管理员的姜乔乔发现，她最后拿走的书，也并不是沈珂借走的那本。


    不过，姜乔乔也不得不承认，她的手工极其粗制滥造，施词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个信箱。


    她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说：「要不我重新弄个再给你看？」


    沈珂的眼睛一转，看着她手里粗制滥造的手工物品，几秒钟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认命般地接了过来，开始对它进行改造。


    他从书桌里掏出一把美工刀，开始修整起这个小盒子的边角，她这才发现，沈珂的手很巧，对比于她做的东西，简直可以称之为重生。


    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技能，但是他的手略显粗糙，竟让姜乔乔想到了自己在白洋村的岁月。


    又或许是熟能生巧吧？书中对沈珂的家庭细节没有明说，只有他成年之后的叱咤风云。但从听筒那侧传出来的声音，也不难猜出一二。


    姜乔乔看他又拿出钢笔，在信箱上写上「我的心声」的字。


    跟他的人一样好看的字。


    「你真厉害。」她不禁感嘆，「现在信箱做完了，我说我接下来的计划吧——光有信箱肯定是不够的，我们得来个宣传，让大家都知道这个信箱是个树洞，都往里面投信，所以我们得多写点小纸条，分给各个班级，并且让他们相信，这些信是绝对不会被公开投信人姓名的安全的信。」


    「你想让我写多少？」


    「沈珂，你还是很上道嘛，我们现在就不想着全校推广，六年级有四个班，先在这四个班写宣传单，然后我们趁人少的时候，把信箱挂到学校大厅去吧。」姜乔乔挺意外的，除了每天默默看风景，还有施词总是提醒别人不要去打扰沈珂，让她一直觉得沈珂非常难接触。


    其实、其实根本不是这样嘛！比如他现在看起来非常听话地在写宣传条啊！


    中午的时候是人最少的时候，大家都去食堂吃饭了，姜乔乔和沈珂就趁这个时候，偷偷地把信箱挂在教学楼的大厅中。


    教学楼和食堂是背对着的，姜乔乔从后门走出去，就看到食堂身体臃肿的赵阿姨打开了食堂的小门，姜乔乔没记错的话，这个小门因为年久失修，是一直处于关闭的状态。


    今天她才发现，虽然这小门已经生锈，但门锁居然是锃光瓦亮的！


    这赵阿姨怎么从这门出来，想干什么？


    姜乔乔敏锐地察觉出此事不太对劲，便拉着沈珂不让他从出声，两个人躲在学校的花坛后面，看着赵阿姨接下来要干什么。


    她穿着学校发的大白围裙，撸起袖子，竟从自己的衣服里掏出一大坨用报纸抱着的固体，从报纸的细缝中不难猜出，那是一大块猪肉。


    她的身材一下子缩水了一大半！


    姜乔乔眼睛都看直了，当然她没像在白洋村的时候那么馋猪肉了，是因为她一直以为赵阿姨的身材跟胖婶差不多，原来她每天都把猪肉往自己兜里塞？！


    只见她鬼鬼祟祟地走到学校的围栏旁，探头探脑地等了几分钟，就有一个一身蓝的男人过来跟她接头了。


    「你今天来的怎么这么慢？我都等你好久了！」赵阿姨毫不留情地训斥道，但还是干脆地把猪肉往蓝工服男人的怀里一塞，「快点的吧，别被别人发现了！」


    「行嘞，行嘞，你别催嘛！」


    蓝工服男人点了点头，抱着猪肉一熘烟跑走了。


    姜乔乔蹭地一下站起来，刚迈开脚步，就被沈珂一把拉了回来，问：「你干什么？」


    「当然是阻止他们啊？不能让这种事情一直发生吧？他们一直在对我们的午饭偷工减料，大家都是交了伙食费的，这怎么行啊？」


    「你一个小孩子，他们的歪理比你们多多了，那个男人跑的那么快，你哪知道那是谁？」沈珂反倒问她，「你想抓她，就要讲究证据，让别人心服口服，只要抓住了他们的把柄，到时候你叫她做什么，她不敢反抗。」


    「怎么这种正义的事在你嘴巴里出来就怪怪的呢？」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又哪里不对——倒还挺像书里沈珂威胁人的架势。


    「我没说错，这个姓赵的在这里干了不少年了，深得学校领导的信任，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大人们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打马虎眼过去了。」沈珂一副懂的都懂的表情，「收起你的正义心吧，我不觉得这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快奥数竞赛了，你不想着做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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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就看着这种事发生，闭眼装没看见吗？」姜乔乔甩开沈珂的手，一脸正色道：「你可以，我不行。你说要证据，那我就去找证据，我能搞定，这事你别掺和！」


    姜乔乔想，她有的是办法把这个赵阿姨抓到，把真相公布于众！


    第二十章


    姜乔乔想要铁证，就必须要一台照相机。


    可是照相机价格昂贵，虽然说她户头里的钱倒是可以买一台便宜的，但却要花费掉将近一半的价格，她再怎么想抓这个偷肉贼，也实在狠不下心，直接去买一台照相机。


    还是穷惹的。


    没关系，她现在十二岁，距离成年还有五年，五年里她最起码是衣食无忧的，这个期间她抓紧参加一切可以赚钱的比赛，去搞钱。


    而且，她还听老师说，上了大学之后，可以申请国家奖学金，她相信，以她的实力完全可以做到大学的时候开始独立，毕业后完全脱离姜家。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问题就是这个照相机去从哪里借，哪里会同意借给一个孩子。


    沈珂？有点不可能。


    姜伏龙？想都不要想。


    潘爷爷……


    「哈？什么？照相机？」潘家明老爷子嘴巴一撅，干巴巴的手指摘掉鼻樑上架着的老花镜，说道：「你别说，这玩意我还真有一个。」


    「真的吗？潘爷爷，你能借给我吗？」姜乔乔一下子从小板凳上坐起来，「我有急用！」


    潘家明不紧不慢地抖了下手中的报纸，说：「你们学校上课还得用照相机？」


    「那不是，潘爷爷，我发现了我们学校有个偷肉贼，这不是剋扣学生伙食吗？」姜乔乔解释道：「我想用照相机拍她个现行，让她无法狡辩。」


    「偷肉？」潘家明倒没那么吃惊，看他的表情，仿佛见怪不怪，「好像现在流行一个说法，说小孩子从小吃学校进的肉，就会越来越聪明。」


    「你说啥子呢爷爷？」姜乔乔在线表演一个目瞪口呆，江城话都直接蹦出来了，「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些歪理呀？再怎么说，这就是偷，这是不对的，我以前在白洋村的时候，谁家偷了谁家的一颗鸡蛋，哪怕是一粒小米，被抓到了也要被拉到村口开□□大会的，更何况，你可没看到，那么一大块猪肉，这分到大傢伙午饭里是多少？」


    姜乔乔比划着名，希望潘爷爷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行，我现在回家就去给你拿。」潘爷爷放下手中的报纸，从柜檯后走了出来，「你帮我看会店啊。」


    姜乔乔点点头，把手上的练习册合上，搬了个高板凳，坐到柜檯后面，有模有样地看起店来。


    这一坐，让她正巧看到了报纸上的新文，这简直让她大吃一惊！


    小报的头条上是什么五岁神童能用耳朵识字，六岁小女孩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八岁天才过目不忘……


    这是啥？


    她反反覆覆地看了这篇报导，肯定他们没有在说反话而是真正地崇拜这群「神童」之后……


    瞳孔地震.gif


    这种一看就是骗子的报导真的有人信吗？甚至还有入会，交钱，学着他们教的方法来「培养下一代神童」。


    她又想起潘爷爷说的最近流行的说法，难不成，那个赵阿姨，也是想培养「神童」？


    就很离谱。


    等潘爷爷搬着他的行当来了，姜乔乔赶紧拿着报纸跟他说：「爷爷这些都不可信，咱们都是八十年代的人了，咱们可不能信这个啊。」


    「乔乔，这你就不知道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正是因为在这个时代，大家眼瞅着发财的人越来越多，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想着家里能培养出个人才，看这些八卦，多有意思咧。」潘爷爷倒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就这种现象发表了独特的看法，而姜乔乔是个热血小青年，对这种骗人的事情非常愤慨。


    「爷爷，这样做的不对的呀！像您这种有文化的人，不会相信，但是我们祖国有很多像我这样很晚或者从没有接受过教育的人，他们被忽悠相信这种事情发生，跟随这群骗子，把自己兜里的钱全部掏出来，最后得不到什么回报，只会摧毁一个又一个普通家庭，我是接受教育的人，我知道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只有我们站出来去科普去反对他们，才能阻止这样的事扩散蔓延，这也是国家培养我们的原因，而不是让我们在旁边看笑话的。爷爷，我说的话如果冒犯了你，请你原谅。」


    「乔乔，你的性格很适合当记者。」潘爷爷点了点头，没对她的话做出反对，「我老了，只能给你带『武器』了。」


    说着，潘家明从大书包中掏出一大坨……照相机。


    「爷爷，不是我想拒绝你的好意……但是你家的照相机是从民国传下来的吧？！」


    姜乔乔看着又带支架又带长布还有外接快门，倍感无语。


    拍证据那肯定是轻装上阵，不可能背着这些去「偷拍」，是不是？况且，这照相机应该在明亮的地方成像不好，用这个照相机在中午抓人，这也太难为她小学生了……


    「可是我家只有这个照相机呀！」潘爷爷挠了挠头，「我可是为了你从我家三楼背下来的呢！」


    「……谢谢爷爷了，我一会买点膏药送给你，但这个真的用不了。」姜乔乔颓废地坐回了小板凳，心里面愁不知道去哪借照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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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余光一瞥，看到报纸——


    对了，那个华人社的社长她是不是上次留了名片？虽然他们只做过一单小生意，但去他那里碰碰运气，说不定行得通？


    说着，她就从抽屉里找出华人社社长的名片，马不停蹄地赶到上面所印的地址。


    华人社的门面不算大，在街上还不太好找，姜乔乔转了两圈才找到地方，再三对比后，进门。


    「姐姐，你好，我想找杨社长，请问他在吗？」


    姜乔乔对着门口踱步的年轻女士说。


    那个女生看着手錶，来回走动，手里还拿着一打样刊，她看起来忙地很，也没在意姜乔乔，只匆匆回了一句：「杨社长在里面呢，你要找自己去里面的办公室找他。」


    姜乔乔谢过她后，就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华人社外面看着不大，里面却如麻雀五脏俱全，工作人员忙里忙外，电话铃声与交谈声不断地传入姜乔乔的耳朵里。


    书墨的味道浸入鼻腔，她竟然觉得十分喜欢。


    姜乔乔忽然想起潘家明所说的自己适合当一名记者，她便偷偷幻想起来，自己如果有朝一日坐在报社里，跟着同事们一起做报纸，求真求实，引导人民相信真相，那是多么有意义的一件事。


    她对记者这个职业立刻无比钦佩，心想着，要不自己大学考个新闻学，试一试。


    走过祖国大江南北，报导国家新生活。


    不过，她现在还小，把当下的事情做好，才是最主要的。


    比如，找杨社长借照相机。


    她借着个子不高，瞄了几眼这期的报纸，反封建，反迷信，反神童。


    好，妥了。


    可能是报社里的人太忙了，没人注意到一个小女孩在这里产生了别样的梦想，她便自己一个人找到了上面挂有社长办公室牌子的房间。


    「你好，杨社长。」她敲了敲门，得到应声之后走了进去，落落大方地说：「不知道您还记得我不，我们之前在书店见过面，你还向我购买了我的优惠方针。」


    「哦，是你啊！」杨亦诚挑起眉间，注视着这个许久没见的小女孩，她好像长高了不少，两只眼睛依旧像小鹿一样灵动，「你怎么到我这里来了，是学校组织的什么活动吗？」


    见他说话客气，姜乔乔便放宽了心讲：「是这样的，杨叔叔，我这次来可以说是为了个人的请求，也可以说是贡献一个新闻。」


    「你说说看。」


    杨亦诚挺看好这个小姑娘的，毕竟真正聪明的孩子不多见，姜乔乔可以算是其中一个。


    「杨叔叔，你知不知道最近很多神童的报导？」


    姜乔乔认为借一个如此贵重的物品，先要做好铺垫，说点让对方感兴趣的话题。


    「哦，当然知道了，怎么了？你也遇到神童了？」杨亦诚眉头一皱，用一种劝导的方式说：「乔乔，你是个天资聪慧的女孩，其实这种事情，根本就是——」


    「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对吧？」姜乔乔抢先一步说，等待着杨亦诚的反应。


    杨亦诚张了张嘴，没再说话，示意她继续说。


    「但是现在不仅是八卦小报，甚至大报社，也在争相报导他们的新闻，让更多人相信，甚至效仿他们的方法，企图制造出更多的神童。」姜乔乔不慌不忙，娓娓道来：「更有甚者，直接损害他人的利益，可是，目前，我们并找不到什么证据来将他们击垮，可是眼睁睁地看着更多的人受到矇骗，作为一个有责任心的新闻工作者，是不想看到这件事发生的，我看杨叔叔的报社这么忙，也是因为在跟这些人做斗争吧？」


    「那么你想给我的新闻是？」


    「杨叔叔，新闻后面说，再次之前，我想问您借一台摄像机，要可携式的，带胶捲。」


    「放心，只要叔叔教我怎么用，如果弄坏了，我就赔一个，我有这个经济实力。」


    引起了杨亦诚的兴趣，姜乔乔就先提出要求。


    相机是贵重的东西，姜乔乔之前是不确定杨亦诚是否能借给她，但是她有了能让他提起兴趣的交易，相机的事情就好办很多了。


    「如果你的新闻有价值，那么相机是可以借你的。」


    「当然，都说孩子是一个国家的根本，那么学校是培养孩子们的重要『战场』，如果一个人为了效仿神童而损害了其他孩子的利益，那么首先孩子们的家长肯定是不干的，如果这些歪门邪道在学校里出了问题，那么家长就会渐渐地不去相信这些，家长传播力量大，我们再去推行反迷信的科普，自然而然就容易多了。」


    杨亦诚赞许地点了点头，姜乔乔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要不是她是个未成年，他还真想问她要不要来他们报社工作呢！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们并没有找到这些人在学校里犯下的错误啊？」


    再说了，他们不是不想这么做，而是他们记者在学校里蹲点是很显眼的，而且没有特殊的必要，非採访学校一般不会让记者在学校里游荡。


    「这不是巧了吗？恰好被我遇到了，所以我才需要这个照相机。」姜乔乔骄傲地抬起头，「我会以最快的速度排到这个照片交给您的。」


    「您觉得这个照相机，是不是可以借给我了呢？」


    于是乎，姜乔乔脖子上挂着一个照相机，走出了华人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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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宝贝似的摸着这台海鸥牌照相机，心里暗自想，她必将这个恶□□件公布于众。


    第二十一章


    手上拿着这台海鸥牌摄像机，姜乔乔摸了摸镜头，又用衣角把擦了擦镜片，别提多小心翼翼了。


    她觉得，自己手上的照相机仿佛是自己的武器，拿起它，她就仿佛是一个扬善除恶的女战士。


    话不多说，她今天就要拿着这个武器，去曝光赵阿姨做的事！


    「姜乔乔，你等一下——」


    一到午餐时刻，同学们都争先恐后地跑到小食堂，姜乔乔也从桌斗里拿出照相机，却听见沈珂的声音。


    她沖他摇了摇手中的照相机，笑着说：「你说要证据，现在有了它，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了吧。」


    「我没想到你把这事记在心上了。」沈珂微微挑起眉毛，「不过你买得起照相机啊。」


    「我看起来这么穷吗？」姜乔乔并不生气，「我这个是借的，别看我是从农村出来的，人脉广的很！」


    沈珂沉默几秒后点点头，「好吧，如果你执意要去，那我今天就一个人去收集那个树洞箱吧。」


    姜乔乔差点忘了，经过沈珂一提醒，她才想起来之前他们约好了今天去把树洞箱回收，她略带歉意地一笑，「那就拜託你啦，沈同学。」


    她瞄了一眼教室里挂在墙上的钟表，计算了下赵阿姨出来的时间，举着相机准备去老地方蹲点。


    赶早不赶晚，她到花坛的时候，食堂的小门还并没有被开启的预兆，她大约在花坛后等了十五分钟，眼瞅了已经有学生陆陆续续地从食堂里出来，有些学生已经注意到她在这里呆着，都睁着好奇地眼睛看着她，让她浑身不自在地来回踱步，嘴上振振有词，装出一副等人的样子。


    等到学生们都去午休了，甚至第一堂课的预备铃已经响起来了，赵阿姨也没出现。


    难道这次她来晚了？肉已经被送走了？还是说她今天没打算偷肉？


    饿着肚子的姜乔乔叫苦不迭，今天她为了这事在太阳底下等的满头大汗，还错过了午餐时间，最后又没个成果，真对不起她这肚子。


    不过，在她的想法刚刚消失，后门的小锁终于开始转动，赵阿姨果然穿着一身白围裙从后门窜出来，鬼鬼祟祟地样子，让姜乔乔一下子就能看出她要干什么。


    「你咋才来？」


    靠近栏杆的地方，蓝工服的男人如同闪电一样出来，抹着额头上的汗液，埋怨道。


    嚯，这男的出现的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姜乔乔在这呆了几个小时，竟然不知道这个男人也跟她一起蹲点。


    「校领导说要检查，里里外外耽误了点时间，要不是我机智，你们今天都吃不上肉！」赵阿姨哼了一声，小眼睛左右寻觅，觉得安全后便从兜里掏出一块由报纸包着的猪肉——


    趁现在！


    姜乔乔举起相机，赶紧按下快门，清脆的咔嚓声在耳边响起。


    收集到证据了！


    只要把这个交给校领导，赵阿姨的事就结局了，剩下的就由他们去查查赵阿姨到底偷了多久的肉吧。


    「欸，那怎么还有个小孩？」


    在姜乔乔转身之际，她居然暴露了！


    蓝工服的男人眼睛尖，看到了她从花坛后露出的凉鞋。


    「咋搞的，她咋还拿着照相机？她不会把我们拍下来了吧？」他焦急地把肉揣到怀里，语气紧张，「我先走了，你去把这个小孩抓住，尤其要拿到她的照相机！」


    姜乔乔看到卸下猪肉身体轻盈的赵阿姨向她跑来，她只有一个心思，跑！


    跑到校长办公室去！


    「你给我站住！」


    姜乔乔，逃跑能力一流，毕竟在白洋村的时候，她经常在田里做农活，身体素质好。


    但赵阿姨也不是盖的，因为害怕事情暴露外加也是长期锻鍊出来的掌勺阿姨，跑步能力不在话下，况且，还比姜乔乔腿长。


    她本冲着校长办公室跑，可姜乔乔转动门把手，那门紧锁着，怎么扭都扭不开，眼看着赵阿姨如同饿狼一般扑过来，她身体灵活，抱着相机蹲下，再次迈开步伐，沖教室跑去。


    第二遍上课铃响了，姜乔乔才跑进教室，气喘唿唿地说：「李、李老师……我……」


    「姜乔乔，表扬你有时间观念，但是也不用这么剧烈地奔跑，小心自己身子吃不消，快坐吧，我们要上课了。」李茉老师的声音悦耳，她完全不知道姜乔乔这边发生了什么。


    「老师，我……救……」


    「嘿，可算逮到你了！」


    赵阿姨姗姗来迟，老鹰抓小鸡一般揪住姜乔乔的后衣领，几乎是把她整个人都抬了起来，另一只手说着就要去抢她手中的照相机。


    「你把这个给我！」


    「你休想！老师，救救我！」姜乔乔护着自己的照相机，沖李茉求救。


    李茉不明所以，但是作为一个老师，肯定是上前打圆场的。


    「赵同志，发生什么事了？乔乔是我们班的学生，你先把孩子放下来，有话好好说。」


    「是你们班的学生啊？我还以是贼呢！」赵阿姨口无遮拦，直接栽赃陷害起来，「她偷我照相机！」


    「什么？赵同志，您有证据吗？姜乔乔是我校的优秀学生。」李茉老师严肃起来，不相信姜乔乔能做出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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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什么证据？人赃俱获，她脖子上挂着的那台照相机，就是我的！」


    「你说谎，这是我向别人借的！」姜乔乔扭动着身体，从她手中挣脱下来，赶紧躲到李茉后面，「李老师，这位食堂的赵阿姨多次从食堂剋扣伙食，把食堂的猪肉拿去给自己家吃，我拿着照相机就是为了拍证据！」


    「你小小年纪，可真是个撒谎精！」赵阿姨依靠多年来坑蒙诓骗，面不改色心不跳，只要她想，死的都能让她给说成活的，「明明是我爱人给我送了一台照相机，被你瞧见了，你就去偷，幸亏我发现的快，追着你过来，不然，你上课铃都打了两遍了，你还躲在食堂后面想干什么？」


    「姜乔乔是农村来的，那里的人手脚不干净，原来是真的？」


    好死不死，施词这小丫头片子还提一句，看来因为姜乔乔抢了她数学竞赛的名额怨念很深。


    「闭上你的臭嘴！」柳小茹可是直接动手的人，一脚踢歪了施词的桌子，让她不敢说话了。


    而李茉老师呢，一面是品学兼优的插班生，一面是为学校工作多年的食堂大婶。她选择……选择，相信自己的学生。


    「姜乔乔，你跟老师好好说说，当时的情况，老师会公平公正地对待这次事件。」她安抚姜乔乔，叫她不要害怕。


    「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你不要包庇自己的学生啊。」赵阿姨翻了个白眼，理直气壮。


    「李老师，我可没撒谎，我的照相机是华人报社长交给我的，就是为了调查学校里有没有不良风气。之所以赵阿姨这么想要这台照相机，因为我拍到了她偷肉的证据。」姜乔乔底气足，毫不留情地沖赵阿姨瞪回去，「不信，你可以打电话给华人社，他们会证明我的清白。」


    「不相信大人，相信小孩？我现在去给我爱人打电话，也可以证明，她偷了我的相机，吃饭的时候还在，没过会就在她手上了！」


    赵阿姨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坐在了地上，「我的命苦啊！辛苦工作这么多年，攒钱买了个照相机，现在被这个农村娃娃偷了，你们都还不信！」


    「赵同志，您别这样，您先起来！」李茉看着赵阿姨就坐在班级门口，这下连课都上不了，「您影响了学生们上课！」


    「我都快丢工作了，你们却想着上课，连清白都没有了，我不如去死！」


    赵阿姨演技在线，堪比电视剧里的泼妇，现在更是把自己弄得披头散髮，噼了个大叉在地上，甩着手，一副不治姜乔乔的罪就不起来的泼皮样。


    「姜乔乔，老师相信你，但是你先跟赵同志好好说说，让她先起来，别再闹了。」


    「我怎么说啊？我一没偷二没抢，这东西就是我的，她恨不得我一过去，就拿走我的相机，抢了我的胶捲！」姜乔乔也不干啊，凭什么胡搅蛮缠的人只要靠耍赖就可以让别人容忍她。


    「」「李老师，班里还有个人可以证明这相机是我的。」


    姜乔乔指向窗户边的沈珂，只见他一脸悠闲，事不关己地看着这场闹剧。


    「我们一起做实践课作业，他今天中午还找我说话呢，我还给他看了我的相机！」


    「沈珂，是这样吗？」


    李茉和全班同学都看向沈珂，等待着他一个答案。


    但沈珂就像用胶水粘了嘴巴一样，没说话，屁股也没从座位上离开。


    可不知怎的，姜乔乔就是考科一看得出他眼神中的深意。


    ——如果想让我帮你，那就让我得到相应的好处。


    可恶，这就是反派吗？怎么什么好处都要占！


    但姜乔乔现在也没辙，只好先屈从于他，她微不可闻地点了点头，而他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沈珂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宣布了赵阿姨的罪名。


    「在没开饭的时候，我看到姜乔乔的相机了，她在污衊姜乔乔，说了谎。」


    第二十二章


    「姜同学，这个事你表现的很好！」


    校长是个脑袋锃亮的胖男人，笑的时候，脸上的肉都挤在了一起，看不出来眼睛的真实大小，倒是一眼看去，是一条线。


    他还把奖状塞到姜乔乔手上，鼓励她。


    姜乔乔看着她这个见义勇为的奖章，心里竟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不过，这次是遇到学校里的人，如果是社会上的人，你可不能这么莽撞行事，知道了吗？」校长看着这个十二岁的孩子，还是觉得应该教育一下，幸好这只是个战斗力强一点的食堂大妈，没对这孩子做什么可怕的事，要是真遇到什么流氓，他可担待不起。


    「谢谢校长，你放心好了，我下次会注意的！」


    「还有下次？」


    这回都闹好大呢，老赵家都蹲他们家门口三天了！


    姜乔乔笑嘻嘻地没说什么，小心翼翼地叠好奖状从校长室退了出来，迎面撞上了相对而来的沈珂。


    姜乔乔哎哟一声，看清来人，有些没好气地说：「你怎么在这，不去上体育课吗？」


    她的不爽，主要源于沈珂当时并没有第一时间站起来，反倒想跟她谈条件，要死的是她还真看懂了，在那个情况下，她不得不同意了。


    经过几天的相处，她都差点忘了沈珂可是书中的反派，看他并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怕是从小性格就这样！


    当然他如果提出什么奇怪的要求，她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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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洞的事，你忘了吗？」


    只是实践课作业的事吗？姜乔乔蹙了下眉，因为她抓住赵阿姨之后，不仅要被学校拉过去问这问那，还要去把照相机还给杨亦诚，复述事情的经过，「我这几天还事情多，还真把这事抛之脑后了，反正这节体育课我也不上了，我们一起弄一下吧，马上就要交了。」


    「好，我这几天把大家往树洞里投的东西都收集起来了。」


    待到他们到教室的时候，沈珂从自己的桌斗里拿出满满一盒的纸条，有撕成一条的纸张，有直接是一页信纸大小的纸张，或多或少都写了字。


    「我没想到有这么多人参与！」姜乔乔很惊喜，赶紧搬个椅子坐到沈珂旁边，陪他一起整理。


    这些纸条上，有的是抱怨学校里的作业太多，有的是抱怨家里父母不给买糖，有的是暗恋情愫，喜欢隔壁班的小女生啦，喜欢哪个班的男生啦。


    这都是在这个日新月异时代下的纸短情长。


    她将这些鲜活的小愿望一一抄下来，再写出一个小报告，等待着实践课交上去。


    果不其然，姜乔乔实践课得到了老师的表扬。


    「同学们这次的作业都很好，不过老师最喜欢的还是姜乔乔同学和沈珂同学的作业，他们说，如果你们想看看那些匿名的同学说了什么，他们会把这张纸贴在黑板上，到时候大家可以集思广益，帮助匿名的同学，或者发表你们的看法。」


    这点子太有趣了，这是四班同学最期待的一次下课，他们没去操场上滚铁圈踢毽子，都一窝蜂地围在黑板前，想看看那些人写了什么，或者，自己的那些小心思有没有被选上。


    而姜乔乔和沈珂则被实践课老师叫了出去，一方面是表扬他们的创新意识，一方面是询问他们可不可以把他们的作业拿去参奖。


    「中小学生创新大赛？有钱拿吗？」姜乔乔脱口而出，随后略带歉意地笑笑，实在抱歉，她要攒钱，一切比赛都在钱的基础上。


    而沈珂给予姜乔乔的提问高度肯定，仿佛他也是打算这么问的。


    「呃，有是有，钱不多，不过获奖者有一个奖牌。」实践课老师还真没想要这小丫头这么耿直，也认认真真地回答了，「刻上你们的名字的那种。」


    姜乔乔对于这种荣誉倒不是很在意，不过多少钱也是钱，自己的作业居然还能拿去参赛，还白拿钱，那必须得去。


    「我的名字就不必加上了，这个想法本来就是姜乔乔想到的，我就是打打下手，没做什么。」沈珂破天荒地补充道。


    「如果沈珂同学这么想的话，也可以，姜乔乔，你觉得怎么样呢？」


    「好啊。」


    思来想去，如果按照百分比来计算的话，沈珂确实在作业中没干什么，但是直接放弃得奖，不像是沈珂的作风，是他看不上？还是他另有所图？


    姜乔乔真是被沈珂整怕了，老师一走，她就拽去沈珂的袖口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怎么就不要老师写名字呢？」


    「我实际参与的很少，拿这些东西我觉得自己心里过意不去。」虽然沈珂是利益至上者，但是不是自己得来的东西，他还真的不想往自己怀里兜，「本来就是你的想法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啦，但是我们是同学之间嘛……」姜乔乔决定以柔克刚，套他的话，毕竟她不信，就连帮她都要让她等价交换的男生，很难想像他会自动退出！


    「姜乔乔，你是不是把我想像成什么坏人了？」这个大反派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毫无心理负担地耸耸肩，好看的薄唇微启，「啊，是因为之前我跟你讨好处的事？」


    姜乔乔没说话，抿着嘴唇，依旧拽着他的袖口。


    沈珂就当她默认了，便继续说：「姜乔乔，我只是确实需要你的帮助。」


    「我的帮助？我什么都没有。」可能就户头里有一百多块吧，「沈珂，借钱免谈。」


    「……你想的也太歪了。」沈珂顿时有点无语，「姜乔乔，我的意思是，我在观察你。」


    「沈珂，我不知道你还有这种癖好。」姜乔乔迅速撒开手，一个大跨步向后，「虽然我觉得你将就算个人但是对不起我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学习。」


    「你能听我把话说完吗？」沈珂发现自己每次想说个什么严肃的事情，就会被姜乔乔无厘头地打断，「姜乔乔，我们很久之前算有过一面之缘，但之前的你跟现在的你几乎是两个人。我很好奇你的这种变化，所以我才观察你，不过我认为更有趣的是，你可以帮助我，你说你什么都没有，那是你没有肯定自己的优点，你现在有的就比平常人厉害很多的特长，比如你看——」


    沈珂指着班级内，姜乔乔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看到同学们争先恐后地在匿名信行贴上自己的见解。


    「我真的好喜欢xxx啊！不敢跟她表白！」


    ——哥们咱们现在都是八十年代的人啦，勇敢点，不怕失败！


    「数学老师的课真的很难懂，我觉得我小学毕业就可以回家继承我家的小卖铺了。」


    ——你说，你是不是王小喜！你分明就是炫耀！


    「这些都是你带来的啊。」沈珂说。


    「唔——再比如，你脑子很好使，而且很上进，据我的观察，你很缺钱，很需要靠学习来挣钱，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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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乔乔：好像怎么就被夸了……


    「所以你需要我的资源。」沈珂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宣传单，「我经常会收集一些非学校阻止参加的知识竞赛，这些都是有钱可以拿的……」


    他顿了一下又说：「我很想参加，但是我家里不给我出报名费，之前竞赛得的那些钱也是被家里人拿走了，但是因为个人原因，我需要一笔自己的钱。所以我也需要你，我只需要你帮我给报名费，我还你双倍，你觉得怎么样？」


    沈珂好像很迫于摆脱自己现在的家庭环境，就像原书里那样，不过当他在原书中正式登场的时候，他好像已经心里扭曲了。


    如果现在跟他一起，或许她还能拉他一把，不让他走上那条道。


    她到没有什么损失，「如果你第一次没得上什么名次，那我就不会再借你钱了。」


    「没问题，你相信我。靠咱们的学习成绩，可以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沈珂，我能问下，如果你往树洞里投小纸条，你会写什么吗？」


    她忽然有些好奇。


    沈珂的手抚上教室门，转过头，不假思索地说道：「搞钱。」


    不错，很朴实无华，跟她一样。


    第二十三章


    不知不觉中，姜乔乔已经在城里上了四年学了，她升上了初三，也就是意味着，她马上就要面临中考了。


    她倒是不用太为这场考试担忧，因为市重点高中已经向她抛出了橄榄枝。


    她只是在纠结，要不要在重点高中旁边买个房子。


    是的，虽然她今年只有十五岁，但是过去的三年来她和沈珂联手杀遍全国大大小小的各类知识竞赛，眼看着自己户头里的小钱钱越来越多，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买房。


    之前在她小学的时候，她就想过，只是现在这个目标在沈珂的提议下提前了好几年。


    就这样，她挑了一个周末，穿着她的白衬衫，底下是粉红格子长裙配白色凉鞋，她依旧背着那个从白洋村带过来的军绿色挎包，落落大方地走进了售楼处。


    在这个年代吃公家饭的都在熬工龄，等着分福利房，买商品房的人不多，再说姜乔乔一看就是个小姑娘，一进售楼处，就吸引了工作人员的目光。


    「小姑娘，」工作人员笑眯眯地说：「你一个人来这是找谁吗？」


    「哦，不是。」姜乔乔四处看着，马尾辫随着甩出漂亮的弧度，「我是来买房的。」


    工作人员的笑容僵了一下，第一个想法是觉得是调皮的小丫头片子恶作剧的，便说：「小姑娘，你是附近的学生？不要耽误别人上班，你父母呢？」


    「我买房是耽误你上班？你不是这里的员工吗？」姜乔乔眨眨眼，随后瞭然的一笑，这人肯定是看她年纪小，以为她逗她玩的呢！


    姜乔乔把军绿色挎包翻起一个小角，里面露出崭新的百元大钞，「这回信了吧？」


    这迎上来的工作人员吃了一惊，本来这售楼部就门可罗雀，直接带现金来提房的就更是寥寥无几，她没来几天，根本没见过多少钱，更何况放在挎包里，只露出了一角，里面肯定还有很多很多一百的……


    她吞了吞口水，这是笔大生意，她必须拿下！


    「误会，都是误会！小妹妹，你可以叫我小梅姐姐，你的父母在哪里，我给你们好好介绍一下这里的环境。」她搓了搓手，对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充满了世俗的讨好。


    「我父母没来，我来就可以了。」姜乔乔想了想，又补充道：「因为这是我自己赚的钱，跟他们没关系。」


    「可是，小妹妹，不是我难为你，是……」小梅露出了为难的表情，「现在国家有规定，如果你是未成年的话，必须要父母双方的签名，我才能给你们签订购房合同的。」


    「原来如此。」姜乔乔点了点头，沉思片刻说：「那我去想想办法。」


    姜乔乔前脚刚走，售楼部经理就开会归来，看着姜乔乔的背影问：「这不是姜乔乔吗？」


    「您认识？」小梅满脸疑惑，这个小女孩，怎么他们经理都认识？


    「她是我们旁边长青高中自考第一名啊！我听说她本来是破格录取，但是她说她想试试长青高中的自考题是不是真的像传说中的那么难，又去考的，没想到天才就是天才，还是第一名。」他之所以这么清楚，那是因为出成绩那天，长青高中还给她拉横幅来着，在众人簇拥下的女孩，他看背影都不会记错。


    「她刚说要来这买房呢！好像还真的带了现金来！」小梅的嘴巴快要张成o型了，她刚来，但是人不傻，「经理，我们是不是要把这个消息传出去，安排个什么状元楼，说不定，有人奔着想沾沾学气，来买房哩！」


    「你这想法不错，好好干，把那个姜乔乔拿下，咱们这楼不愁卖！」


    ～


    说回姜乔乔，她的双手揪着挎包袋子，心想着一整包的钱发愁。


    未成年人的限制太多，光有钱是不够的，说起她爸，耳根子软没有主见，毕竟是亲生闺女，现在还和叶佳倩各过各的，拿到他的签字，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最麻烦的还是她那个后妈，咋唿精，这几年不知道迷上了个什么整天神神叨叨的，本来就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外加那一大一小俩门神，要她的签名，难。


    怎么样才能最快拿到她的签名呢？找人代替？不行，一是她自己这关过不去，既然想当一名记者，就要随时保持公平正义，不能作假。二是如果她真的这么做了，买房又不是买吃的，摆在那谁都看的见，叶佳倩知道了她肯定闹，房子最后的归属肯定还要大吵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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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说她也好，她是绝对不会给那几个姜家人占到便宜。


    一进到家门，她就看到她的锦鲤妹妹坐在沙发上，平日里最爱看的电视播着小品，都激不起她的乐趣。


    看她平日里总是爱笑，现在却闷闷不乐，姜乔乔不免好奇。


    她现在是上小学的年纪了，这个阶段的小学生有什么烦恼？考试没考好？


    应该不太可能，她的成绩也一向很好，叶佳倩老说她是神童。


    还是班级里有喜欢的小男生了？可这个岁数的小男生不都看脸吗？别的不提，姜锦绵还是个美人坯子，不愁别人喜欢。


    那会是……


    还没等她琢磨出答案，姜锦绵看了她一眼，轻轻说道：「姐……」


    她又闭了嘴，看她的目光欲言又止，但这居然是第一次，姜锦绵沖姜乔乔叫姐。


    这让姜乔乔很是新奇，「什么事？」


    「我……」明明电视机的声音一直在响，她却感觉到一种特殊的沉默的气氛在二人之间蔓延开，最终，姜锦绵仿佛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和姜乔乔说点什么的时候，这个家里最咋唿的女人出现了，「都在干什么，还不过来吃饭？！」


    叶佳倩看起来精神也不是很好，眼下带有深深的黑眼圈，拿这个大勺，说话时神情十分恍惚。


    姜浩川率先一屁股坐在餐桌上，拿着筷子吃了起来，脸色一变，说道：「好甜啊妈，你是不是把盐放成糖了？！」


    「啊？是这样吗？我最近精神不太好，老失眠，你将就着吃吧。」叶佳倩赶紧去夹上一筷子，尝了尝咸淡，「川哥，不好意思啊，妈下次不会这样了。」


    要说这姜浩川都十九岁了，第一年大学没考上，復读第二年，除了美其名曰去图书馆读书，实则和狐朋狗友当街熘子，也没见到学习，真不知道今年高考会考出什么好成绩来。


    不过，一直到一个月前，他们的关系还没至于这样，现在看似大家都过的不自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乔乔，锦锦，快点过来吃饭了。」姜伏龙自己乘了碗稀饭，坐在姜浩川对面，拉来一个椅子，让姜乔乔坐。


    「伏龙，我跟你商量个事。」叶佳倩摁着自己的太阳穴，舒缓了一会才说：「我这边跟我父母要点钱，你那边也凑吧凑吧，我们给川哥买个房子吧，川哥成年了，马上就要上大学了，他说他他要个房子娶媳妇，我觉得说的也对，现在是新时代了，人总要有一个房子。」


    「我哪里来的钱啊？」姜伏龙一听这话可不答应，「你说这两年你没少管我要钱，我能给的都给了，也不知道你到底花在哪里了，一会就没有了，我们俩都是赚死工资的，虽然现在九年义务教育了，咱们孩子都挺让人省心的，但也没有钱买房子啊？现在这个房子住的不是挺好的？乔乔睡了这么多年沙发呢。」


    「姜乔乔是姜乔乔，川哥是家里唯一的男丁，是你的继承人，给他买个房子总不过分吧。」


    「哦。那你如果买，我不反对，我拿不出钱，本来有的积蓄我都给你了。」姜伏龙撇嘴，心想川哥又是哪门子他的继承人，这女人说话真不害臊。


    「你问你爸妈要点。」


    「那是他们的养老钱，我不要，我开不了这个口。」姜伏龙身子一歪，往嘴里扒饭，任叶佳倩怎么说，他都不搭理。


    「跟这种没钱没本事的人过的真不自在，如果你有钱，我还用得着这么辛苦吗？我风里来雨里去不就是为了让大家过的好点吗？」叶佳倩干脆也把筷子一甩，损姜伏龙。


    「那你的钱呢？拿回来一分一毫了吗？我告诉你叶佳倩，川哥我养，他如果考不上大学就等着接替我的工作，到时候等福利分房，买商品房，从我这里拿钱，想都别想！」姜伏龙看也不看她，直接说，看来他们的夫妻情分在几年的生活间已经荡然无存，只是跟天下所有名存实亡的夫妻一样，没到离婚的点，凑合过着。


    姜乔乔默不作声地吃着饭，家里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她已经习惯了，等吃完饭她就去外面餵会蚊子，回来跟姜伏龙讨论下买房的事情，看会书睡觉。


    可事不如人愿，俩人正准备吵架，门铃响了。


    姜浩川见怪不怪他们吵架了，觉得耳根子疼，直接起身去开门。


    姜锦绵呢，就坐在姜乔乔的旁边，跟她一起沉默扒饭，还时不时地看她一眼，一副十分想找话说的样子。


    门外站着的是他们的老邻居胖婶，她听到声音，还以为他们在庆祝。


    她乐呵道：「哟，在吃饭呢？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不过没事，我已经吃过了，」她自顾自地走进来，手里还提了一个果篮，「我是来道声恭喜的，可以啊你们，这几年真能够存钱的，长青高中旁边那个小区的售楼部都拉横幅了，说长青高中那个自考第一的姜乔乔就要在那里买房了！」


    胖婶的一番话，算是一个按钮，把家里的□□全给引爆了。


    叶佳倩也不管邻居是否在场了，声泪俱下地控诉姜伏龙：「好你个姜伏龙，不愧是你亲闺女啊，对她就是不一样，你自己给她出钱买房，到你儿子就一个子都拿不出来了？！」


    「我哪有给她出钱买房？！」


    「妈，是真的，姜乔乔的包里都是钱！」姜浩川行动最快，拎起姜乔乔的挎包扯开，一叠叠的百元大钞惊得他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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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钱都在这里了，你还要狡辩，你这些钱都拿过来给川哥买房子！」叶佳倩眼睛发亮，一扫萎靡。


    「这是我自己这几年去比赛赚的钱，我用我自己的钱买房，关你们什么事？」姜乔乔也急了，上去狠狠地咬住姜浩川的手，使得他吃痛一声，松开了挎包，姜乔乔眼疾手快，把挎包夺了回来，护在怀里，谁也不许抢。


    「你这几年什么比赛这么多钱，姜伏龙，你要是今年不把这些钱给我，我就不跟你过了！」说着，她竟然上手要抢。


    「小叶，你别激动，你好好问问啊！都怪我，我来的不是时候！」胖婶赶紧拦住叶佳倩，脸都被她的指甲划伤了。


    姜乔乔看着姜浩川也要来抢钱，后退一步，夺门而出。


    「乔乔姐姐！」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姜锦绵追了上去，竟然和乔乔一起消失在了楼道中。


    姜乔乔越跑越远，可姜锦绵穷追不捨。


    「乔乔姐姐，你等一下，我不要你的钱，我有话想对你说！」


    姜乔乔这才停了下来，但依旧一副警觉的样子。


    「乔乔姐姐，我知道这几年我对你不好，对不起。」姜锦绵大喘着气，边说着，眼泪竟然也流了下来。


    「但是我现在只有求助你了，我想让你帮帮我，我不想在这个家生活了，我不想再做神童了。」


    什么情况？


    第二十四章


    「你怎么了？」


    面对姜锦绵难得一见的脆弱，姜乔乔犹豫片刻，继续问道。


    「乔乔姐姐，你是答应帮我了吗？」姜锦绵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双手握住姜乔乔的手，情绪激动。


    她这样倒和叶佳倩有几分相似。


    但姜乔乔冷冷地说：「这取决于到底是什么事，如果你说的含煳，我也不会帮你的。」


    姜锦绵一听，眼泪又滑下来一滴。


    「你说不说呀，哭永远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不怪姜乔乔语气不好，她在姜家这几年，睡的是沙发，晚上学习还得自备蜡烛，他们一家也没少欺负她，现在不顺了，不开心了，来找她哭，是不是脸太大了点？


    何况刚刚叶佳倩又在家大闹一顿，还要抢她的钱。


    不过，如果姜锦绵真的重新来过，改掉那些坏脾气，她不是不能给她这个机会。


    姜锦绵赶紧摸掉眼泪，抽噎了几声，才振作道：「乔乔姐，这几年妈和哥都做了小生意，但是都不如愿，他们就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都说我是小神童，让其他人入教……」


    姜乔乔静静地听着，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大为震惊。


    封建迷信竟在我身边！


    要说他们都是受过教育的人，怎么就相信这种事呢？


    「一开始，是很挣钱的，我想这一定是因为我吧，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是我从小就这样，对我好的人他们就走好运，如果有人对我不好，那他们就倒大霉。」一个七岁多的小女孩，明明说的是自己的悲惨遭遇，却让人喜欢不起来，「所以一开始信妈的很多，妈和哥也赚了不少钱，后来，哥说要把钱投资到新兴产业去，他说几十年后，那是最赚钱的东西，而我们就是它的开创者，是富一代，妈听了，但是事情不如人愿，研究不是凭运气，那是靠真本事，那些钱全部打了水漂，弄出来的东西没人要，回不了本，他们就得从我这里拿钱。」


    姜乔乔轻轻蹙起眉，果然，他们的相信，还是跟钱有关系。


    姜锦绵一伙人自己是不相信什么所谓的神童，但是他们是在创造迷信，更是在道德和法律的底线反覆横跳。


    「我觉得从那个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我不再是他们的宝贝，而是他们的赚钱机器。我的能力消失了，我好像变成了普通人，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神童，他们都逼我，他们不爱我了。好像我有什么超能力似的。」


    姜锦绵心想，她只是想跟上辈子那样，幸运又幸福地过完一辈子，怎么就这么难？


    而姜乔乔呢，看着她红肿的眼睛，无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气，「姜锦绵，你别总想着不劳而获，总有一天你会承担你这样做的后果。」


    「可是、我已经知道错了，我已经尝到后果了，所以我才找你的……」姜锦绵不懂，她的声音有点急迫，姜乔乔是不打算帮她，「我们好歹是亲姐妹。」


    「不，你没觉得你哪里错了，只是因为你没有你过去的一帆风顺，所以你慌不择路了，而你看到我越过越好，好像跟原来那个我不一样了，所以找我的，不是吗？」姜乔乔将她的谎言揭穿，毫不留情。


    「乔乔姐，我、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我想改变，像你一样，我也想从这个家脱离出去！」姜锦绵解释道：「妈妈，哥哥，都不要再管我了，我想做一只自由的小鸟！」


    姜乔乔嘆了一口气。


    「姜锦绵，我实话实说，你真的能坚持下来吗？想要越变越好，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你知道我在不识字的时候每天熬夜看书练字到什么时候吗？你知道我为了省路费放弃了所以我这个年龄段孩子所需要的一切玩具，你看看你那些堆积成山的娃娃，你能做到吗？」


    「你想要的自由，无非就是不受家庭的桎梏，更深层的努力，你有决心达到吗？」姜乔乔一顿输出，「而且，叶阿姨和姜浩川做的事情，是违法的，我觉得你该去想想怎么处理这件事，然后再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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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应该有能力去思考这件事了。


    最后，姜乔乔抚上姜锦绵的肩膀，给了大一个鼓励的微笑，「当然，姜锦绵，你完全是有能力可以重获新生的。」


    她留下这句话，便转头走了，带着这包现金，她得去找个宾馆住一晚上，明天再去那个售楼部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而姜锦绵呢，看着姜乔乔的背景，心中五味杂陈，又仿佛有什么火焰燃烧了起来，她握紧了拳头，在黑夜里驻足。


    ～


    休息了一天，姜家人并没有找来，姜乔乔也觉得无所谓，她现在一身轻松，先把现金存回了存摺是，立马就去找长青高中旁那个售楼部算帐。


    她离那个售楼部还隔着半条街呢，就听到那边又敲锣又打鼓，横幅挂的极其显眼，什么热烈庆祝长春高中自考第一入住状元楼，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高考拿了省状元呢。


    姜乔乔挤过拥挤的人群，便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说：「大家都知道咱们这市重点中学有多难进吧？他们的自考是全国数一数二的难，更别提去年文理科状元都是出自长青高中啊！谁不想让家里出高材生呢？就我们这个楼盘，离长青高中就五分钟步程，周围都是小吃，我跟你们说，这次招生的自考第一的姜乔乔，就是买了我们的房子，咱们别的不说，我们这楼盘，就是旺学！」


    小梅说话间手舞足蹈，快把楼盘吹上天了。


    「虽然现在大家都说等着分房子，但是现在国家开始推行商品房，总有一天，都是商品房的天下，我们这又出高材生，地段又好，价格又实惠，现在不买，更待何时？」


    这说的，让几个手里有点钱的都开始跃跃欲试了。


    「你别胡说！」


    姜乔乔赶紧站出来，阻止了小梅继续吹嘘。


    小梅一看姜乔乔，脸色微变，赶紧道：「我是销售部的小梅，大家买房子就进我们售楼部看看吧，有中意的我带你们去看看地盘，保您满意！」


    「你谁呀，小孩在这捣什么乱呢？」围观群众嫌弃地看了看姜乔乔。


    「就是，小孩在这瞎转悠啥，又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学习去！」有人附和道。


    「我不能来？就凭我在这『买了房』，我可是比你们更有资格来！」姜乔乔头一昂，「我是姜乔乔本人！」


    「小梅姐姐，要不带几个有兴趣的叔叔阿姨去参观下我的房子呗？说不定他们喜欢，我都还能卖给他们呢！状元楼，旺学，谁家不喜欢？是不？」


    第二十五章


    小梅暗叫糟糕，干笑两声，两只手掌来回搓着手心，说道：「你说的对，说的对。」


    「叔叔，你想买不？」姜乔乔瞅了一眼身旁明显心动的半秃大叔，勾起笑容：「我那间房子楼层好，採光好，还特大，你要是有兴趣，就让小梅姐姐带我们一起去看看。」


    「好啊！」大叔跃跃欲试，他的小儿子今年也考上了长青高中，可父母心疼孙子，想让孩子走读，一来想去他们一家决定买个房子，又碰巧遇到姜乔乔，这可是长青高中的招牌人物，有了她的话，大叔不仅心动也行动了。


    「那小梅姐姐，走吧？」


    姜乔乔上前挽住销售员小梅的胳膊，甜甜地说道：「别忘了，是那间最大採光最好的房子哦。」


    小梅都来不及跟他们经理报信，直接被姜乔乔和买房大叔一起赶着进了小区。


    她本来想带他们去一个一般一点的房子，但是她也清楚，这无异于砸自己家的招牌，只得真的将他们带到一间户型最好，光照十足的大平层里。


    「要不，你们看看这套？」小梅勉强摆出一个笑，此时她身上已经汗流浃背，一直观察着姜乔乔的表情。


    而姜乔乔则是摸着下巴，喃喃道：「这就是你说的我买的那套吧？」


    「是、是的。」


    「叔叔，你先看看，你看上跟我说啊，我们家最近手头紧，想把这房子转卖了，绝对便宜。」姜乔乔做起了女主人的姿态，大大方方地介绍道：「随便看，有啥不满意的，我同意砍价。」


    大叔一听，还可以讲讲价格，腋下的公文包夹得更紧了，赶往说：「好嘞，我先看看啊。」


    小梅慌了神，把赶忙把姜乔乔拉上一边，说：「我的小兔崽子，你行行好，放我一条生路吧，我刚来的！」


    「你是刚来的，就这么大的胆子，非要挂上我的名字？」姜乔乔才想让他们放过她呢，本来好好地想要买个房子，谁知他们居然拿她做噱头捆绑销售，结果让家里闹成这个样子，她的钱差点都被抢了！


    「你们领导也是同意的？你们都是成年人了，是欺负我一个小孩子不懂法吗？我明明没有在这里买房子，甚至你们都没有带我看房，也没有找我牵打gg的合同，你们是要付我钱的。」姜乔乔厉声道。


    小梅被这个小姑娘的气势吓了一跳，可转念一想自己确实是个大人，为什么害怕小孩子，便反驳说：「你想干啥？我们都是正规的机构，是国家扶持的商品房，是有政策保护的，你不要得寸进尺了，用你的名字是看得起你，别把自己当明星了，我看你口口声声说要买房，你父母呢？来签名了吗？我看你是想来讹我们吧！」


    「我张芳梅见得大世面多了，可不吃你这一套。」


    小梅恶狠狠地说，等待着姜乔乔的表现，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她自认为唬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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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个小孩子，她吃过的盐比姜乔乔吃过的饭还多。


    但当然没有，姜乔乔冷哼一声，「就你还知道国家扶持商品房？我告诉你，我尊敬每一个努力工作的人，但我永远不支持投机取巧。你们受政策保护，我还受国家的法律保护呢，我完全可以告你们侵犯我的名誉权，这位叔叔就可以当我的证人，你可以猜猜他是信我还是信你们。」


    「你——」张芳梅被怼的哑口无言，只听见那个大腹便便的大叔说道：「这个房子，我很满意，就是吧，价格……如果合适我可以全款。」


    「价格什么都好说，您说个价格，我觉得差不多我们就可以继续下一步。」姜乔乔冲着中年大叔笑了笑，「我家我做主，你看着给吧。」


    「那就打个七折？」大叔把腋下夹着的公文包拿在手上，又换了个胳膊夹着。


    哟，这可真会砍价。


    小梅差点晕过去。


    「叔叔你这就是跟我开玩笑了啊。」姜乔乔故作严肃，伸手比了一个「六」，「六六大顺，这个数吉利，我给你破格六折！」


    小梅腿一软，摔在了地上。


    「小梅姐姐，你咋了？身体不舒服吗？」姜乔乔笑眯眯地说。


    反正她一分钱也没花，这个叔叔最好说的越少越好，如果这家房地产不以这个价格卖给他们，就看着人家怎么闹腾吧，再怎么，都是砸了自己的招牌。


    谁让他们非要惹她还不知悔改呢？


    「这位同志，买房可是个大事啊，你确定不再考虑一下？」小梅哆嗦着，企图阻止他，生怕他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价格，姜乔乔还点头了。


    「你这女同志真奇怪，你不是已经把房子卖给姜乔乔了吗？还来管我们的交易干什么？」大叔毛髮最多的地方——眉毛皱了起来，心想，难道是这个人不想让姜乔乔搬出去，在劝他？


    虽然他也想让姜乔乔就住他们家附近，说不定还能给他的儿子辅导功课，但是这个房子特别好，价格又可以随意砍价，他还是更看中后者，大不了买了房，让他儿子跟姜乔乔交个朋友，之后学习上让她多帮衬一下。


    「我这是——毕竟现在商品房交易才刚刚开始，这不是想让同志再慎重思考一下吗？」小梅开始满口胡诌，只想带着这位男同志和姜乔乔飞速回到昨天，她打死也不会把姜乔乔的名字挂上去的，甚至姜乔乔来买房子的时候她第一件事就是跟她的上级领导否认，来看房的小孩绝对不是姜乔乔！


    「你啥子意思，怕我使诈，不把房子卖给人家？」姜乔乔看着她滑稽的表情，调笑道。


    「就是，你是不是看我穿的衣服朴素，怕我买不起啊？」中年大叔也跟着姜乔乔帮腔起来，「你这女同志，真是莫名其妙！」


    「对不住，对不住，都是我的错！」她祈求姜乔乔停止，毕竟这关乎她的业绩，如果她真的将这最好的房子六折出售，她得把剩下的钱全补上吧！就她那个工资，她得还多久！


    「我错了，姜乔乔小同志，您大人有大量，别再难为我一个小员工了，好不？」小梅就差给姜乔乔跪下来了，「对不起，这位男同志，这房子这个价格真的卖不了，是我的错，是我想的馊主意拿姜乔乔的名字做招牌，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们跟我到售楼部去好吗？我打电话叫我们领导来，我们协商一下赔偿，可以吗？求求你了，姜乔乔！」


    姜乔乔见状，「我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该怎么做，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哪只领导一来，他也摆出一副谄媚的微笑，「对不住，我们这个张芳梅同志是我们请的临时工，点子都是她出的，跟我们没关系，对不起啊各位，要不我请二位吃个饭，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好个临时工，临时工可以出主意用别人的名字打gg，你们的官话可真是一套一套的。」姜乔乔冷哼一声，这是把她当乞丐了？


    「这事，你们不给赔偿，没门。」她道，「这位男同志，你也是个明事理的人，你知道，商品房刚刚进入大家的生活，我和这位想买房的叔叔都是进步的人，大部分人还等着国家分房子呢，商品房实在不怎么好卖，如果你们作假的事情再传出去，这个小区的房子还会有人买吗？」


    「你说的有道理……」


    「我们现在有两条路，一条是我们直接法院见，公平公正，法律会站在我的一边，你会赔偿我的损失。不过这第一条，事情会闹大，你们后面的房子会很难卖。」姜乔乔沉着冷静，双手背在腰后，继续道：「第二条，如果你们要跟我打gg，就真的像宣传上说的，送我一套房子，我不挑，高低楼都行，重点是要大。」


    「第二条嘛，虽然你们免费给了我一套，但是你们也知道我在长春高中的名号，这里又是学区房，会越卖越好的。小梅姐姐，你也看到了，那么多人心动了。」


    穿着粉裙子的女孩，年龄不大，但是处事成熟，考虑良多，不禁让身旁的那位中年男同志佩服起来，连连拍手，居然直接说：「你们要是真的选第二条，我就来买房子，全款！」


    他还一定要让他儿子跟姜乔乔交上朋友。


    领导一直在给小梅递刀眼，又无可奈何地咬牙道：「好吧，败给你了。但是你是未成年，你必须叫你的监护人来签字才行。」


    「这好说，你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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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算是因祸得福吗？她居然真的免费得了一套房，还是学区房？


    但话题又回到了最初的——怎么能让叶佳倩签字？她不得让自己把这个房子让给姜浩川？


    姜乔乔带着这样的问题，慢慢朝着姜家走去。


    只是她刚刚走到姜家小区的门口，就看到了姜锦绵蹲在小区的铁门旁，四处张望，看见她的身影便立马迎了上去。


    看着她满头大汗，再感受下这毒烈的太阳，她一定是在这里等了她很久。


    「乔乔姐姐，我想好了，我们报警吧。」


    第二十六章


    姜乔乔双手环胸，她的嘴巴紧紧地抿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坐在她身旁的姜锦绵——她的小妹妹哭的梨花带雨，正在向警察诉苦这几年来她的悲惨经歷。


    「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你们可以去我家查。」


    姜锦绵像是什么都豁出去了，把叶佳倩和姜浩川一起干的那档子事都抖了出去，对面的警察叔叔都震惊了，一个小丫头能懂这么多事情，按理说。这种类似的案件中，年龄小的未成年一般就是大人的牵线木偶，案件水落石出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


    那是当然的，毕竟姜锦绵可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啊。


    面对两辈子的亲人，姜锦绵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犹豫，反而决心大义灭亲，这让姜乔乔觉得，这个锦鲤妹妹，还是不能跟她真正的交心。


    在上辈子一路打脸过关斩将当锦鲤，她活的逍遥自在，而这辈子呢，在刚开始的时候，她并没有去阻止叶佳倩和姜浩川的行动，而是先想着自己如果能从中获利，那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后，当亲人们真正走入企图的时候，姜锦绵不乐意了，直接投向对她更有利的姜乔乔。


    虽然这是一个及时止损的好办法，但是对于她的身份来说，姜乔乔觉得这人可怕的很。


    她暂时和她是同一阵营的，帮还是可以帮衬着点，但是如果一直带着这个人，免不了在他们有什么利益冲突的时候，姜锦绵会反咬她一口。


    「谢谢叔叔，我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决定跟姐姐一起来这里告诉叔叔的。」


    看吧，姜锦绵现在凡事都要跟她捆绑上，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她姜乔乔拉着她一起来的。


    「妹妹，你不是说自己受不了了吗？」姜乔乔拍拍姜锦绵的肩膀，「所以我才鼓励你的，不过我竟然不知道这个事还有这么多的细节，你知道的好清楚呀！」


    别什么锅都甩到她身上了ok？再给你甩回去，明明是自己想坐享其成，结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呃，姐姐，我、我也是这几天才想起来的……」姜锦绵擦着眼泪，心虚的眼睛左右躲闪着姜乔乔的目光。


    「是吗，那你挺聪明的，不愧是我妹妹。」姜乔乔大力拍了拍姜锦绵。


    「事不宜迟，咱们还是快回家吧？」


    姜锦绵怕是真的在家一天也呆不下去了，她可劲拉着警察往家里走。


    ～


    「你好，我们接到群众报案，叶同志，姜同志，你们涉嫌非法集资、传/销等违法活动，请你们两个人跟我们走一趟。」伴随着警铃，公安局敲响了姜家的门，等到姜伏龙一开门，就被警察制服吓傻了眼。


    「你、你说啥，警察同志？我们可什么都没干呀！」姜伏龙赶紧摆手，「我们是清白的！我们都有正经工作，可没做过你们说的那些！不要抓错人了！」


    他的余光瞥见了对面开了一条缝，又有几个邻居听见警铃声，都纷纷开了门，在楼道的不远处，瞅着姜伏龙家。


    「咋回事？警察都来了？」


    「我好像听到什么搞传/销？」


    「啊？不会吧，那两口子？看老姜不是挺老实的吗？」


    姜伏龙听着，又说：「同志，这一定有什么误会，佳倩，你快出来跟人家解释解释啊！」


    叶佳倩吓得，躲在房间里不敢出去，而姜浩川呢，准备扒着窗户逃走，兜里还带着一打一百块钱。


    「你是姜浩川同志的父亲是吧？我们不是找你，是找他！」警察同志严肃地说：「当然，您也得跟我们走一趟！」


    「啥，是浩川？！」


    在姜伏龙愣住的瞬间，两名警察已经挤了进去，话不多说便搜查起屋子找人。


    紧接着，房间里的叶佳倩大叫一声。


    「我儿——救命！快打120！我儿跳楼了！」


    包括姜乔乔的所有人鱼贯而入，一冲进房间，映入眼帘的是在窗外洋洋洒洒的百元大钞，和扒拉在窗边的叶佳倩。


    「啊！！！」


    以及下一秒姜浩川的鬼叫。


    第二十七章


    家属小区里可出了件让人们都津津乐道的事。


    「听说姜家那两口子被抓起来了，那天公安局的人都出来了，你们看见没啊？」街道办的李大妈啃着手中的玉米，说话间还用舌头勾着牙齿缝，把残羹都舔出来，弄得别人挺没有食慾的。


    「啊？！两口子都被抓起来了啊？我咋听人说是他家儿子呢？他们瞒着老姜搞传/销来着，当晚不是还跳楼了？」她身旁的钱大妈惊讶地一拍大腿，手中的玉米棒子也啃不下去了。


    「我的老天爷咧，谁跳楼啦？他老婆？」三个人中最小的翠花左右摆头，想听着二位谁来一句肯定。


    「不是，我听张大妈说是她儿子！」李大妈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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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真是他儿子搞的传销？」翠花倒吸一口气。


    钱大妈两只眼睛左右寻摸，拉着小板凳往前一挪，其他两个大妈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有大八卦了，赶紧也把板凳一挪，围成一个「八卦阵」。


    「是呗，我还知道一个小道消息……姜浩川不是姜伏龙的亲儿子。」


    「真的吗，你可别说假话。」翠花继续倒吸一口气。


    「是啊，我是听胖婶说的，叶佳倩当初嫁给姜伏龙是又带了一个，听说孩子的亲爹进去了，要不然为什么就姜伏龙那个条件攀的上叶佳倩？不过可惜咯，怎么走了爹的老路，以后没前途了。」钱大妈鼻子一皱，嘴巴一瞥，表示十分没戏式地摇着头。


    「瞧你说的，是真的吗？别煳弄我们。」王大妈显然不信，「胖婶之前还说她家小女儿可乖了，我看现在也不咋地。」


    「咋了？不是真的我钱美丫跟你姓！」


    三大妈的聊天声，传入了姜乔乔的耳朵里。


    警察叔叔以为她也跟姜锦绵一样受到了打击，给她开导了大半天才把她从公安局放出来，她刚从家里收拾点行礼出来，就听到家属小区最能八卦的三大妈在那叨叨。


    不过，她们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昨天夜里，姜浩川企图携款逃跑，但扒拉着窗户，脚底一滑，居然直接从窗边摔了下去，不过，幸好他家在三楼，姜浩川只是摔断了腿——虽然也够他受的了。


    因为姜浩川现在在医院躺着接受治疗，所以暂时不能被带回公安局，只能先押着叶佳倩和姜伏龙。不过姜伏龙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肯定，就差自宫来自证清白了，但最终还是留了一个待观察，毕竟他是叶佳倩的爱人。


    叶佳倩呢，只在公安局里破口大骂姜乔乔，说是姜乔乔威胁姜锦绵来报案的，但姜乔乔才不管她撒泼，直截了当地告诉她，是姜锦绵主动请求她，要姜乔乔带她去公安局报案的。


    她看到叶佳倩颓废地坐在椅子上，透过她看着姜锦绵，久久没有说话，最终，她好像放弃了，把一切都说了。


    是她和姜浩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迷上了这种赚快钱，根本不用辛苦，钱就进入口袋，甚至他们有的时候不想去收钱，都有一堆人找他们塞钱，抢着要把钱送给他们。


    就是为了学什么气功，或者想着怎么才能让自己的孩子会用耳朵识字，或者过目不忘。


    封建迷信害人害己啊。


    所以，还是得脚踏实地坐人啊。


    姜乔乔的内心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多读书，一切向着科学看齐！


    不过，这也便利了姜乔乔，如果此事叶佳倩进去之后，她的签字就不能在她的购房合同上生效，也就是说，只要姜伏龙一个人签字，她就可以拥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啦！


    新的生活，要开始了！


    第二十八章


    姜乔乔的新房子是带着姜伏龙以及她的爷爷奶奶一起去验收的。


    「啥？这房子是白给你的，这靠谱吗？」姜爷爷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重复了一遍，「你还是个没成年的小孩子呢，怎么会把房子给你呢？」


    「爷爷，这你就别担心啦，人家不都叫我们来验收了吗？这还能不靠谱？」说完，姜乔乔揽上郑秀华的胳膊，甜甜道：「人家是看我学习优秀，要送给我一套房子让我给他们代言呢！你说是吧，奶奶？」


    「就是，咋了，就允许你们男人成家立业不让我们妇女能顶半边天啊？」郑秀华伸手颳了下姜乔乔的鼻子，越看这孙女是越喜欢，在几年前，还是个黑丫头，现在晒的少了，也不用像之前那样辛苦，慢慢的，就白了回来，加之本来就遗传了她去世的妈妈的漂亮，整张脸饱满水灵，笑起来还有一颗虎牙，显得活泼有朝气。


    都说女大十八变，这才十五岁，还要接着变漂亮呢！


    「再说了，我们乔乔是因为学习好，考了人家长春高中的第一名，人家上杆子要让我们乔乔做代言，」郑秀华说罢，又补充道：「不过要我说，要是让乔乔接个什么gg，我觉得也跟那些电视明星没差！」


    「奶奶，你夸得太厉害啦。」乔乔有些不好意思了，低着头笑着，不过，她自己也能感觉的到，经过这几年的成长，有越来越多的人喜欢她，越来越多的人尊重她。


    学习使人进步，能改变命运是真的不假啊。


    她的那位小妹妹，希望她也能变得谦逊起来，改掉身上的娇气病。


    说起她来，现在她正在心理康復中心，以后的她如果肯上进，在学习方面，姜乔乔一定会鼎力相助的。


    等收完了房子，房产证的事还要过几天，等到她开学的时候再去领，就差不多可以安排装修了。


    而姜乔乔开学的时候，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应该说，是重逢。


    「沈珂？！」当姜乔乔拎着大包小包来学校的时候，同样背着包的少年引起了她的注意。


    他的侧颜依旧好看，只是少了一些稚气，增添了几分少年人的青涩。


    他的头髮很柔顺，服帖地贴着脸颊，身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衬衫，在姜乔乔惊讶的同时，回过头去，与她对视。


    「好久不见了，姜乔乔。」


    「你也来这上学吗？」姜乔乔快步走向他身边，麻花辫盪在胸前，「其实也没多久吧，才半年，你休学了半年，之后的比赛都是我自己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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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妈那会身体不好。」沈珂没多做解释，姜乔乔也只跟她妈妈通过一次电话，听起来脾气就很不好的样子，气大伤身，半年前还生了病？病到连沈珂都休学了？


    「这个学校是需要自考的，你休学半年，怎么来学校的？」


    沈珂将姜乔乔手中的包接过去，说：「我爸託了关系。」


    「哦～」姜乔乔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他，马上，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当时，我都怕你放弃学业了，再次见到你可真高兴！接下来我们可要再次一较高低呀！」


    第二十九章


    姜乔乔被分到了火箭班，就是那种专门培养学生去清x北x的优等生班级。


    沈珂被他在普通班，毕竟是没有参加内考进来的，等到下次分班考，才有机会调班。


    姜乔乔的宿舍是三人间，她的下铺是个安静内敛的女生，叫张沛红，生得一副苦相，不爱说话，做事也是唯唯诺诺的。


    另一位是贫困生，叫刘娟，喜欢带一只黄色蝴蝶发卡，改革开放后和父母进了城，父母打工供她上学，所以学习一直很努力。


    长春高中的学习节奏很快，她们才刚刚上高一，就已经要接受堆积成山的作业。


    高一的学生们怨声载道，一时间都不适应从轻松的初中生活跳跃到高度紧张的高一，他们学习之余，想尽办法偷懒。


    好在姜乔乔就是个学习脑，除了学习心无旁骛，她觉得把课余时间都用来做题，才是她现在应该做的。


    「城里的孩子就是不一样，我要是在这么好的学校，我才不会想着玩，天天学习呢，你说是不？」刘娟啃着英语书，看着前方眉来眼去的少男少女，扯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别人的事还是少管，我们学我们自己的。」姜乔乔做完了一套英语试题，「你英语单词背的怎么样了？」


    「哦，我把前两页都背好了，就等老师课堂小考了。」刘娟挺起胸，带着点优秀学生的小骄傲。


    姜乔乔哦了一声，心里想，刘娟背了两页了，自己才背了一页，一会最起码背五页。


    一听姜乔乔感情淡淡，刘娟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心说你不就是个内考第一名进来的吗？神气什么？在这个班级里的大家哪个不都是区第一的水平，内考也不过是谁发挥的好谁就多那一点分的问题。


    是在看不起她吗？就是因为她是贫困生？是从村里来的？


    可是刘娟也记得，姜乔乔也和她说过，她也是从农村来的，还装的跟她很热络呢，结果山鸡变凤凰，就瞧不起她了？


    等到下一次月考，就考过她，看姜乔乔什么表情。


    越想越生气，又听着自习课上学生大闹的声音，她搬着个小板凳，自己一个人拿着习题出去了。


    但吵闹也是暂时的，班主任只是去办公室里接了一杯水，捧着水杯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乱闹闹的教室和坐在外面学习的刘娟。


    「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到外面学习了？」班主任不能所以。


    「老师，教室里太乱了，我学不下去。」刘娟没好气地说。


    班主任一时生气，又觉得没有面子，「是谁乱闹啊？你给我指出来！」


    刘娟跟着班主任一起进了教室，屋子里一下安静了下来，她得意洋洋地声音全班同学都听得一清二楚：「李梅和叶达龙老在那打情骂俏，周围的那几个人还跟着他们一起起闹，吵得比人都烦死了，不知道我们这里是重点高中吗？」


    班主任：「刚刚说的那几个人，你们自觉出来！」


    五六个学生一副倒了大霉的样子，纷纷瞪着刘娟，尤其是李梅和叶达龙，有一种恨不得在老师面前撕烂她得嘴的架势。


    但是在班主任的绝对权威下，他们还是硬逼着写了一份检讨，外加把家长请来丢了大人。


    坏事情就是这样发展下来的。


    这事过了几天后，李梅突然坐到姜乔乔旁边，问她：「你觉得你们宿舍那个刘娟人怎么样？」


    姜乔乔知道他们的关系不好，并未说的太多：「人挺耿直，不过我们也没做多久室友，了解不深。」


    「她不是个农村来的贫困生吗？跟我们城里的吃穿用肯定不一样吧？」李梅撑着下巴，继续问道：「她会不会拿你们的东西呀？」


    姜乔乔听懂了李梅的意思，锐利的双眼对上李梅的，而李梅被姜乔乔看穿了，不自在地说：「怎、怎么啦？」


    「我们之间会传阅学习资料，这个算吗？」


    这个小姑娘，长得挺漂亮，就是坏心眼子多！


    姜乔乔没戳穿她，只是笑了笑，说道。


    「好吧，可是你有没有觉得她特别不爱干净啊？」李梅不死心地说：「她的头好几天都不洗，油光锃亮的，你们在寝室也不说说她吗？」


    这怎么说啊？寝室里要是不讲卫生大家口诛笔伐一下，不讲个人卫生也不好开口啊。


    姜乔乔苦笑着摇了摇头，「她的事我可管不了。」


    但她没注意到教室窗外，那支黄色蝴蝶发卡的主人正用一种幽怨的眼神注视着她，手中的试卷被攒成一团，变得皱皱巴巴的。


    午餐是姜乔乔最期待的时候，因为虽然长春高中办学态度严格，但伙食确实一顶一的好，来这半个月，她就觉得自己胖了。


    这时，她端着餐盘站在队尾，看着长长的队伍看不到尽头，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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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手中的不锈钢餐盘被人抽走——


    「欸，你怎么回事？！」是沈珂，姜乔乔刚要发作，下一秒，一盘丰盛的饭菜又被放回了姜乔乔的手中。


    「你先去吃吧。」沈珂端着空空如也的餐盘站在她身后，用下巴指了指正在朝她招手的室友们。


    「我不用你帮忙的。」姜乔乔端着午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你不是要准备数学竞赛吗？以后我帮你排队，节省你的时间。」


    他怎么知道的？


    「那你呢，你参不参加？」


    「我爸回来了，这些考试就对于我来说不重要了，不过也是托你的福，我爸才能回来，这样我就脱离了我妈。」沈珂好像不是像之前那样关注比赛了，变了许多，这让姜乔乔有些许陌生。


    不过人嘛，总是要改变的。


    「你爸爸对你好吗？」


    「嗯，还不错。」


    「那今天就谢谢你了，沈珂。」姜乔乔甜甜一笑，「不过你也要抓紧时间加油呀，记得要来火箭班找我哟。」


    又朝他挥挥手，跑到她的室友那边去了。


    「天吶，姜乔乔你认识他呀？」安静的张沛红第一次这么激动，她瞄了沈珂一眼，「说，老实交代！」


    「你说沈珂吗？我认识啊，我们一个小学的，初中也是同学。」姜乔乔把餐盘放在桌子上，很自然地介绍起来。


    「原来是老同学了呀，姜乔乔，他是不是喜欢你呀？」刘娟没好气地咬了一口韭菜饼，说话的时候韭菜味扑面而来：「你这个年级第一可不能带头早恋哦。」


    姜乔乔差点一口水喷出来，咳嗽了几声，赶忙解释道：「你说什么呢，娟，我和他就是普通同学，是因为我们之前经常一起参加比赛才熟的啦。」


    「我看未必，他可是很热络的给你打饭呢，我看就算你没这个心，沈珂也未必。」张沛红酸熘熘地说：「那可是沈珂欸，如果他喜欢我，我就带头早恋。」


    「哎哟，看不出来红你还挺少女的嘛。」姜乔乔打趣道：「沈珂在咱们学校这么有名？」


    哦，好吧，她可以说是明知故问了，沈珂在小学的时候就很出名了，因为他不仅学习好，长得也好。


    「可不是，他入学一周就收到好多好多情书呢，没想到名草有主了。」张沛红嘆了一口气，「吃饭了吃饭了，想想就难过。」


    姜乔乔耸耸肩，没说什么，继续吃饭。


    当她们三个人吃完午餐走回教室的时候，就听见一声大叫。


    「我的辅导材料丢了！」


    是李梅。


    她明明在教室里急得乱窜，眼神却有意无意地往姜乔乔那边扫去。


    「你们看到我的辅导资料了吗？」


    姜乔乔摇了摇头，却听刘娟白了她一眼，说：「你自己辅导材料丢了，不在你自己的位置上找，在别人位置上乱窜干什么？」


    她指的就是李梅在她们附近找来找去，好像意思是她的辅导材料被她们这边的谁拿走了一样。


    「因为我的位置上找不到我才找其他同学的位置是不是谁偷走了，你这么心虚干嘛？不会是某些人拿走的吧？」李梅也怼了回去，当然这一下子点着了火药桶，刘娟觉得她在指桑骂槐，便道：「你说的某些人说的是谁啊？你什么意思啊？」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谁知道是不是有人手脚不干净啊？」


    刘娟气的嘴都要歪了，她本来就敏感不自信，只要被人点一下，就会以为是自己一般地爆炸，她上前一步想跟李梅讲讲道理，李梅却警惕地向后一退：「你干啥，想动手啊？我说啥了你想动手？我看是有人真的拿了吧？」


    「你！」


    「好了好了，不要为了这个吵架，一会还要午休呢，吵起来大家怎么休息啊？」姜乔乔出来打圆场，将她们两个分开，说：「你的资料不见了，要怀疑班里的同学，我们就把书包打开给你看，要是没有，你就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给我们道歉怎么样？」


    「姜乔乔，你就这样让她检查我们的包？凭什么？」刘娟不服气。


    「我觉得姜乔乔说的也没错，要不我们就打开呗。」张沛红是个随大流又欺软怕硬的主，她喜欢跟在乔乔后面是因为姜乔乔是她的保护伞，她强势，又有主见，完全可以当她的代言人。


    李梅勾唇，「怎么了？你不敢？你就是心虚吧？要不现在承认了我还能原谅你。」


    「我呸，李梅，看就看，一会有你受的！」刘娟冷笑一声，跟着大家一起，各自打开自己的书包。


    「你看，你自己看！你——」刘娟火气大，打开自己的书包，翻着书包里的东西，翻着翻着，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怎么，让我看啊！你怎么不敢让我看了？！」李梅冷冷一笑，伸手就要去夺刘娟手上的书包。


    「等一下！」刘娟当然不让李梅碰她的书包，但是两个人同时拉着书包一边，左右拉扯，只听撕拉一声，书包被扯开了！


    书包里的书掉了一地，散落在地上的，还有厚厚的一叠资料，写着李梅的名字。


    「我的学习资料！哎哟！看来你还真是那个小偷啊！」李梅眼疾手快，抽回了自己的资料，「刘娟，你偷人东西！」


    「我的书包！你赔我的书包！」刘娟气的沖了过去，一下子把李梅扑倒在地，抓着她的头髮，抓她的脸：「这是我妈给我缝的书包！你赔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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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乔乔和张沛红一看，李梅脸都快被抓花了，赶紧去把刘娟拉起来，不让她去攻击李梅。


    「泼妇打人了！」李梅喊了起来，又喊又哭叫：「刘娟这个泼妇打人了！刘娟不仅偷了我的东西还打人！我被抓毁容了！」


    「呸！你个贱娘们！你该打！我打死你！」刘娟激动地头上的雪花都呆不住了。


    「刘娟，这是怎么回事啊，她的学习资料怎么在你包里？」张沛红弱弱地问。


    「我没有偷！我哪知道你资料怎么进到我书包里的！我要她资料干啥？！」刘娟支支吾吾地说：「我、我看她是想诬陷我，我才没有偷她资料！」


    「人赃俱获。你还想狡辩？！」李梅盯准了刘娟，脸上的血都流了下来，「这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你以为你狡辩就可以？！不仅如此，你还打人，你等着被学校开除吧！」


    「贱娘们是不是还是讨打！」刘娟骂着，又要扑上去，「你就是报復我上次告老师你和叶达龙搞对象，谁不知道啊！」


    姜乔乔觉得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事不对劲，便上前说：「等一下，李梅，我们先带你去医务室，这事得好好查查，我觉得不一定是刘娟拿的——」


    「姜乔乔，你别装好人！我上午的时候可是看见了，你和李梅打算串通好来污衊我！我看的一清二楚！你还说什么我会拿学习资料！」刘娟听到姜乔乔打圆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挣扎的更厉害了，「谁不知道你就是怕我们考试都考过你啊！你不用装那个好人，还跟我套近乎说你也是村里出来的，我们村里人行得正做得直，可没你这种背后小人！」


    这咋回事？帮人说话咋还被人说了呢？


    姜乔乔愣了一下，「我没这个意思，刘娟，你咋曲解别人意思？！」


    「我呸！别装可怜，我知道你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我都明白！」刘娟哭着说：「你们都是嫌弃我是贫困生，觉得我家里穷，看不起我，所以都针对我！」


    「我可从来没说过！」


    又听到李梅说。


    「你一个宿舍的就可以包庇她了吗？别再包庇这个白眼狼了！不值得！」李梅不依不饶地说：「我告诉你！没用，咱们今天必须去找老师！教室里的大家都可以为我作证，我的学习资料没了，在刘娟的书包里找到了，谁都知道她是个贫困生，自己没有的东西就偷别人的！」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刘娟气的上气不接下气，又要向李梅扑过去，可她依旧被二人架着，怒吼着：「你们两个是不是都向着她，放开我，我要撕碎她的脸！」


    这什么跟什么？！好心当成驴肝肺？！


    姜乔乔也生气了。


    「我不帮你了，你爱咋咋地吧。」


    说着，把手一放，不管他们怎么样了。


    而张沛红呢，一下子有些慌神，她不知道该是跟姜乔乔学直接放手，还是继续抓着失去理智的刘娟，进退两年之际——


    只听啪的一声！


    李梅的巴掌落在了刘娟的脸上，响亮到在整个教室迴响。


    刘娟这下彻底崩溃了，挣脱开张沛红的手，冲上去和李梅扭打起来。


    「红，你去叫老师。」姜乔乔冷静地说，但最后她依旧没有再去制止他们。


    不帮白眼狼，她早知道这个道理。


    当老师来的时候，两个人才真正停下来。


    李梅的脸已经被指甲蛙出好几道血痕，刘娟也没好到哪里去，头髮被揪掉了一块，那支黄色蝴蝶发卡也断成了两半。


    「你们两个，都给我把家长叫来！」


    二人的家长很快就来了，经过一系列假装互相道歉和解加真的写检查之后，这事算是告一段落。


    刘娟不承认自己偷了资料，李梅也不会承认这个资料是自己放的。


    「哦，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呀。」当姜乔乔把这事叙述给沈珂听的时候，沈珂笑了几声，才说：「这个李梅就是存心想陷害你们宿舍的那个人嘛，不过你们宿舍的那个快要把『我嫉妒姜乔乔』几个字写在脸上咯。」


    「我倒是无所谓她嫉妒不嫉妒，人处理不好自己的自卑，就会引起不必要的嫉妒，嫉妒也会使人上进的，但是她用错了地方。」姜乔乔捧着搪瓷杯喝了一大口白开水，「我只是觉得，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宿舍这个氛围我可住不下去。」


    「那你住自己家呀，你不是买了房子吗？」沈珂也拿着一个搪瓷杯，还故意跟她的被子碰了一下，才说：「有空也让我看看你新家什么样吧，你以前说你想买房，真的这么快就实现了，你真的了不起，姜乔乔。」


    「我家还没装修好呢，还要一段时间呢。」姜乔乔嘆了一口气，「要是装修好了，我肯定第一个申请走读。」


    「那你打算怎么办？」沈珂提议道：「要不你住我家吧，我家装修好了，就跟你一个小区。」


    「我住你家干什么啊，我又没病——等一下，你也买房子了？！」姜乔乔水杯都差点没拿稳——还是一个小区？！


    「早买了，谁知道跟你这么巧，不过我没你厉害，我爸给我买的。」沈珂耸耸肩，眼疾手快地帮她稳住了差点摔在地上的搪瓷杯子。


    「这才是好事呢，要是我爸愿意出资，我也想让他直接给我买了。」姜乔乔拍了拍沈珂的肩膀，「你才是要答应我有空叫我去你家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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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时来。」沈珂笑着，又抿了一口水。


    「好的，看我哪天心情好，现在我这个心情啊，不适合出校门四处游玩。」姜乔乔挥了挥手，「我走了啊，上课去了。」


    ～


    又上了一堂课，现在是第二节课后的课堂，可以休息二十分钟。


    姜乔乔在收拾铅笔盒的时候，身旁的张沛红凑了过来，问：「乔乔，我可不可以跟你商量一件事啊？」


    「你说呗。」


    「你可不可以跟我换个座位？」张沛红怯怯地说：「我现在旁边坐着刘娟，我跟她实在合不来了，你知道她不爱洗头，说话嘴巴还有味道，而且之前又发生了这么个事，我跟她太尴尬了。」


    姜乔乔：？？？


    那我呢？


    「你觉得我就能和她合得来了？」姜乔乔觉得张沛红有些莫名其妙了吧，「你说的这些我也受不了啊，而且之前的事情明明是我跟他更不对付，我怎么可能跟你换位置啊，你去找别人问问吧。」


    「别人也不愿意啊，他们都不喜欢刘娟。」


    「你觉得我就喜欢了？」姜乔乔再次觉得张沛红逻辑有问题。


    「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不是朋友吗？」张沛红的声音小小的，「我觉得我一直把你当朋友才说的，我也没有别的朋友。」


    「不行，红，朋友也不是无条件地让步，这事真换不了。」姜乔乔嘆了一口气。「之前分座位的时候，是你们说你俩要坐一起的。」


    「可是今日不同往日啊，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刘娟居然是这样的人。」张沛红绞着手指，「你就不能让着我点吗？你说你什么都有了，你聪明学习好，老师也喜欢你，你长得也好看，还有沈珂——」


    「打住，我跟沈珂真的就是普通朋友。」


    「我们都能看出来的，而且谈恋爱又没什么，乔乔，你谈恋爱老师不会说什么的。」


    「行了，红，你把你当朋友，但是你再这样说我就不高兴了，你回去吧，马上就要眼保健操了。」姜乔乔不耐烦地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这什么跟什么，她的几个室友怎么这样，难道她真的要换宿舍？还是在外面租房子？


    「姜乔乔，我没想到你对我这样……」张沛红眼睛红了，手指搅着衣服，「不换就不换，你什么态度呀！」


    说完，她跑回了自己的位置，趴在课桌上不起来。


    就算是眼保健操开始了，在全班一致的动作下，张沛红也没有起来，好像她真的收到了什么天大的欺负，可怜极了。


    姜乔乔觉得她高中这两个室友，都是奇葩。


    真想念她的小茹！


    第三十章


    「听说姜乔乔带头早恋，大学霸谈恋爱没人管，真就差别对待呗？」


    「跟谁啊？」


    「好像是……」


    「她过来了过来了，别说了。」


    姜乔乔抱着排球，路过桌球檯，正巧听见了两个女生的窃窃私语。


    「你们的声音敢再大点吗？」姜乔乔抱起排球，朝他们重重地丢过去，排球砸在桌球檯上，砰的一声，弹跳而起，砸在其中一个女生的身上。


    「哎呀，你干嘛呀姜乔乔！」其中扎两个小揪揪的女生说：「你打人！」


    「是吗？我打的就是长舌妇。」姜乔乔淡定地说：「说吧，背地里说我什么呢？」


    「我们没说什么。」另外的女生认了怂，她扯着扎揪揪的女生说：「好啦，小雅，咱们走吧。」


    「她这么横，我们凭什么走？！」被叫做小雅的女生横而不自知，抖着自己衣服上的球印子说：「这我今天刚换的衣服，你给我弄脏了，你说怎么办？！」


    「你自己衣服脏了不知道洗？」姜乔乔勾起嘴唇，「要不你先说说你跟她说了什么，什么带头早恋啊，你倒是说说啊，是跟谁啊？」


    「不、不就是跟沈珂吗？谁都知道！」小雅一听她这么坦然，更是激起心中的愤恨，「你敢承认吗？老师都不管你们，只管那些学习不好的，装什么装！」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没底气，说话语无伦次的，「我们都好好学习绝不一心二用，可是你呢，你的带头作用呢？还在这欺负人。」


    「我的带头作用？我学习还要给你们带头啊？」姜乔乔觉得她莫名其妙的，好似把烦心事全都涌向她一样，「先不提你这听得有多假了，就算是我谈恋爱了又能怎么样？我依旧可以拿年级第一，有本事，别在背后嘴碎！」


    「好啦，小雅，都说了同学之间不要吵架啦。」揪揪头旁边的女生又开始打圆场，「好了，乔乔，体育课大家都在看着呢。」


    「我又不怕，是她丢人。」姜乔乔无所谓地说，俯下身把排球捡起来。


    「你——」


    「你什么你？」她的眼神冰冷冷地注视着她，不由得让小雅浑身一颤，「哦，对了，你说说看，是谁跟你说的。」


    姜乔乔跟这个叫小雅的女同学并不熟，虽然她知道有些人就爱传一些八卦，但是源头绝对不会是这个小雅。


    最近跟她有过节的无非是刘娟和……


    「张沛红告诉我的。」小雅也是个缺心眼，「她说你跟沈珂从小就认识，她亲眼看到你们俩在一起可亲密了，他还给你打饭，她是你室友，你还有什么话说的？」


    果然是张沛红，跟她换座位不成就开始传她的小道消息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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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能说什么话，话不都让你们说了？」姜乔乔不怒反笑，「我告诉你李小雅，有时间传别人的闲话不如多提升提升自己，下次让我再听到，可不是你衣服脏了那么简单了。」


    说罢，她一扭头，脑后的马尾也伴随着动作一甩，她也不管身后的李小雅有多气急败坏了，直接去找坐在操场旁的张沛红。


    「喂，张沛红。」姜乔乔背着光看着她，「你我好歹也是室友一场，没必要这么损吧？」


    「我怎么你了？」张沛红往刘娟旁边靠靠，「你干嘛这样凶啊？我什么都没做啊。」


    姜乔乔挑眉，并不拆穿她，「哦？真的吗？你当真最近没跟其他人说过我什么？」


    「我说你干啥呀，姜乔乔，我也没得罪你吧……」张沛红摇着旁边的刘娟说：「我都不知道怎么了，姜乔乔最近好像很针对我。」


    「姜乔乔，你别欺负红，不就是咱俩闹矛盾了吗？！」刘娟马上站起来，撸起袖子挡在张沛红面前。


    「哦？你们关系这么好啊。」姜乔乔故作疑惑，「可是前几天红还说受不了你，说你不爱卫生，跟你处不来，要跟我换座位。但我没同意，红，你说是有这么个事吧？」


    「你说什么？」


    「都是误会！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啦！」张沛红眼睛瞄着刘娟，慌忙解释：「你别误会了，娟！」


    「你——」刘娟现在进退两难，又不知道是继续怼姜乔乔，还是直接走人，什么嘛，这群城里人就知道欺负人！呸！真贱！


    「你别装了，张沛红，李小雅都跟我说了，如果你这么乐意把我和沈珂搭在一起，那你就听他说吧。」姜乔乔抱着排球，冲着操场那处打篮球的男生喊道：「沈珂——有事找你！」


    她们便看到那边的沈珂放下篮球，跟其他同学说了几句话就向这边跑来。


    少年拭去额前的薄汗，问：「什么是啊，姜乔乔。」


    「我室友特想问你咱们俩有没有谈恋爱，你跟她说说呗？」姜乔乔无奈道。


    沈珂微微歪了一下头，随后便笑了：「我们当然没有在谈恋爱。」


    「只是我单纯暗恋姜乔乔而已。」


    第三十一章


    在场的人都被沈珂突然的表白惊呆了。


    「沈珂，你真的？」张沛红一脸的不可思议，双手捂住嘴巴，迟迟说不出下半句话。


    一旁的刘娟就算是生着气，也被沈珂的大胆惊呆了，毕竟这可是算早恋吧？


    ……但好像也没恋。


    可、可是这也太露骨了！


    「沈珂，你说什么呢？」姜乔乔才是他们之间最震惊的，手中的排球一个没抓稳，落在地上，弹跳了几下，逐渐滚远了。


    沈珂则是处事不惊，仿佛那句直白的表白不是他说的一样。


    他跑了过去，把排球捡起来，又交到姜乔乔手上，笑着说：「没事了吧？那我打篮球去了啊。」


    「没事——不不不，等一下！」姜乔乔一只手抓住沈珂的胳膊，又像触电一般松开，「你、你不解释一下吗？」


    「我不是帮你解释了吗，我们没在谈恋爱，是我——」暗恋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赶紧被姜乔乔捂住了嘴巴。


    「你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呢！」姜乔乔指了指周围的人，「你看！」


    沈珂顺着她的手指瞧去，周围的男生女生都在用一副看热闹的表情看着他们两个。


    「你们别为难姜乔乔，她可是只爱学习不关心男女私情的，我怕给她带来困扰。」


    「行了啊你，就别再说了，快打你的篮球去吧！」


    姜乔乔推着沈珂，向篮球场那边走，再次跑回来的时候，身边的女生沸腾了。


    「天哪，姜乔乔，你好幸福啊。」


    「啊？」


    「沈珂好爱你，好大胆哦！」


    「啊？？？」


    「娟啊，你别听江姜乔乔瞎说，她就是贬低咱俩抬高她自己呢。」


    「哼，以后咱俩一刀两断，别做朋友了！」


    姜乔乔还在头疼现在老师一会肯定来找她谈话的时候，他们的班主任就走了过来。


    「姜乔乔，你赶紧过来一下。」


    不是，这传的也太快了吧？


    姜乔乔还以为谁的嘴能跑的飞快呢，却没想到，班主任告诉她，是她爸爸来电话了，让她赶紧回电话！


    一般来说，姜伏龙不会找她，耽误她上学，他这么着急的话，一定出了什么大事情！


    姜乔乔点了点头，也顾不上什么解决沈珂的问题了，直接奔向办公室，拿起座机给家里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喂，爸，发生什么事情了？」


    听筒那头传来姜伏龙颤抖的声音。


    「乔乔，你妹妹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她一个大活人怎么能不见？」姜乔乔愣了一下。


    「本来这段日子她不是停学了在康復中心好好呆着，每天你奶都会去接她，可是今天医生说她提早离开了，你奶在康復中心周围找个三个小时了，崩溃了，现在在医院抢救呢！」


    「爸，我现在就回去！」


    姜乔乔挂上电话，急匆匆地跟班主任请了假，打了辆计程车就去了市医院。


    她冲进医院，看到姜伏龙坐在抢救室一旁的长椅上，脸上的皱纹全挤在一起，上前拍了拍他的背，「爸爸，奶奶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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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奶奶心脏不好，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姜伏龙崩溃地捂住脸。


    「放心爸，奶奶是好人，吉人有天象。」姜乔乔握住姜伏龙的手，「爸，妹妹还没消息吗？」


    「是啊，锦锦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姜伏龙哀嘆道：「我自己这辈子做的孽不能让我来承担吗？为什么要对锦锦下手。」


    「你别说不吉利的话，什么跟什么。」姜乔乔嘴角一抽，心想姜伏龙自己不当好人就算了，怎么说话还这么别扭？


    「奶奶现在在手术抢救，我们只能祈祷，锦锦这里我们可不能光靠祈祷，你报警了吗？」她在他旁边坐下说。


    「我报警了，现在警察都去找了。」


    「那就好，但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姜乔乔冷静地说：「这段时间我都不在家，锦锦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姜伏龙想了想，说：「没有，但是你知道的，她妈妈和哥哥的事对她打击很大。」


    但姜锦绵不像是突然玩失踪的人，就算之前的那事，都会找她来求救，况且她上下辈子加起来都多大了，消失这么久，奶奶都上手术台了了，还不出现？


    「我觉得我们肯定是遗漏了什么细节。」姜乔乔沉思道：「她的心理医生说她提前走了，那么她或许是跟什么人约好了，那个人把她接走了……而锦锦的关系网很简单，她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爸，你先去问问老师，问问看有没有小朋友跟她很熟，说不定是孩子贪玩，才搞得这么久没回家。」


    姜伏龙点了点头，「对，你说的对。」


    他赶忙给姜锦绵的班主任打电话。


    「喂，文老师，锦锦现在还没回家，跟锦锦关系比较好的小伙伴是谁啊？我们想问问她的父母，急死个人了。」


    「什么？锦锦吗？锦锦平日里……喜欢一个人玩，我之前还找过您爱人说过这事，她没跟你说吗？」


    好傢伙，叶佳倩在教育上也跟姜伏龙割席，姜伏龙也让人无语，直接把孩子扔到康復中心就以为对孩子是好的，根本就不关心她真正的生活！


    他这个做父亲的，还是这么失职！


    但现在也不是声讨姜伏龙的时候了，姜锦绵到底去哪里了？现在在哪里？是否还安全？都是一个未知数。


    正当这时，姜乔乔的爷爷拿着一堆药赶了过来，火急火燎地对着姜伏龙说：「我在家附近找锦锦，去你家拿了点药，有个电话找来，说找你，他说他知道姜锦绵在哪里！」


    「我说你不在家，他说他一个小时之后会打过来，说让我通知你接电话！」


    「什么？！」姜伏龙勐地站了起来，「那个人是谁？」


    「我不知道，反正是个男人，你快回去吧，老婆子这里我看着！」姜爷爷摆着手，催促他赶紧走，「现在我过来都半个小时了，你赶紧的吧！」


    「行行行，姜乔乔，你聪明，你跟着我回家！」姜伏龙也不敢多想，赶紧带着姜乔乔乘着计程车赶回家。


    他们满头大汗，坐立不安，现在都隐约确定姜锦绵遭到了绑架！


    过了一会，电话总算打进来了。


    「是姜伏龙？你女儿在我手里，你想见你女儿，就筹三十万！」


    第三十二章


    「三十万？我哪有这么多钱？」


    「你拿不出来，就别想见你女儿！」电话那头的男人兇狠地说。


    姜乔乔赶紧拿出纸和笔，写下「拖延时间」这四个字，指给姜伏龙看。


    「可、可我能听听锦锦的声音吗？」姜伏龙支支吾吾地说，就在下一秒，那边就传来了姜锦绵软软的声音——


    姜乔乔又赶紧写下「免提」。


    按下免提键，姜锦绵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


    「爸爸，救命！他、他是！」


    话还没说完，听见一阵像极了翻箱倒柜的声响之后，姜锦绵彻底没声了，取而代之的是之前那个兇狠的男人：「听见了吧？三十万，一个子也别想少！」


    「那、那你得告诉我去哪里交易吧？」姜伏龙顺着姜乔乔写的「安抚绑匪」说：「你放心，我这三十万绝对能搞到，我有钱、我有钱，别伤害我女儿！」


    「交易——」劫匪刚一开口，停顿几秒，话锋一转，「你那边是不是有警察，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让警察掺和进来，就等着给你女儿收尸吧！交易地址六个小时后你等电话！」


    嘟、嘟、嘟——


    「怎么办？他挂了。」姜伏龙额头上的汗珠滚落在裤子上。


    「爸，把警察叔叔叫过来商量对策啊。」


    「可是你也听见了，如果我们报警被他知道了，那么锦锦出了什么问题的话，我可担待不起啊！」姜伏龙像热锅上的蚂蚁，在话筒面前踱步。


    「爸爸，那我们能做什么呢？把三十万筹到吗？就算我卖房子，把我们祖辈三代的积蓄都拿出来，我们也要不到这么多钱，这就是狮子大开口，我们必须报警，」姜乔乔冷静地说：「我们要相信人民警察的力量，人家都是经验丰富，真正可以帮助我们的人。而不是现在这样坐以待毙，这才是对不起姜锦绵！」


    「对不起，乔乔……」被骂醒了的姜伏龙哽咽道：「爸爸都这么大的人了，遇到大事比你这个小孩子还乱……」


    「现在不是道歉的时候，爸，你赶紧联繫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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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姜乔乔：「别忘了叫爷爷一起凑点钱，准备点！」


    等到把民警叫到家里的时候，一个面容和善的警察叔叔问：「劫匪说了什么重要信息没有？」


    姜伏龙摇了摇头：「没有，他觉得我身边有警察，就挂断了，说六个小时之后才会再打来？」


    「没有别的了吗？」警察又问。


    「没有，不过，他让我听了听我女儿的声音，我确定那是我女儿。」


    「她说的是什么？」


    「她就叫了我爸爸，很害怕的样子，警察同志，求求你们了，我女儿千万不能有事啊！」姜伏龙就差给民警同志跪下了。


    「使不得啊这位同志，我们一定尽我们所能帮你找到女儿，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的。」对面的民警赶紧把姜伏龙扶起来，「不过你们要积极配合我们调查，目前姜锦绵失踪还不到二十四小时，机会很大！」


    「对了，警察叔叔，我好像有一个线索。」


    因为是免提，姜乔乔听见了所有的对话，她一直觉得哪里不对，现在终于想通了。


    「哦？你快说，这位小同志！」


    「我觉得绑匪是我们的熟人。」姜乔乔大拇指抵着下巴，说：「姜锦绵虽然说了几句话，但是她最后没说完的话是『他是』，这不就正说明了，姜锦绵认识他？」


    「你真是个聪明的小同志！」警察拍了拍手，「姜同志，你又知道点什么吗？你跟谁家走的最近，或者谁家最近缺钱，或者你跟谁发生过不愉快，努力回忆一下吧，这是一个关键线索。」


    「可是我姜伏龙活了大半辈子，一直小心翼翼的，并没有跟什么人发生过争执，最近也没人找我借钱，怎么会惹上这种人呢？」


    「人心不古，谁知道脸皮下又是一副什么样的嘴脸呢？」姜乔乔说，她想起来叶佳倩喜欢穿漂亮的布拉吉，穿踢踏作响的高跟鞋，外表来看是漂亮的，可是她的心却无比恶毒，不仅容不下她，更是重男轻女，利用自己的亲生女儿。


    胖婶大家都说不好看，但是却心地善良，姜乔乔还记的她请过她一顿饭。


    姜浩川的话……等等，姜浩川的亲爸是不是坐牢了？他是不是最近要出来了？他跟姜锦绵被绑架有关系吗？


    「爸爸，姜浩川的亲爹是不是快出来了，你知道吗？」姜乔乔眨了眨眼睛，昂着头问姜伏龙。


    「咦，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谁跟你说的啊？」姜伏龙的表情看上去并不愿意提起这件事。


    「爸，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乎谁说的？反正我就是知道，你快算算，他是不是快出来了，说不定就是他绑架的姜锦绵，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平日里跟别人无冤无仇的，叶阿姨也说不定带姜锦绵去探过监，再说现在姜浩川进去了，他们在同一个监狱，那肯定是知道了今年咱们家发生的事，这才导致了姜锦绵出现了危险，他讨厌你是应该的，但我在住校，能报復你的最好手段就是对姜锦绵做点什么，这不是劫财，是报復！」


    「王大志进去的第二年，我就和小叶结婚了，他被判了二十年，警察同志，能帮我查查咱们市监狱里，还有没有个叫王大志的男人吗？」姜伏龙冷静了许多，说：「他是我儿子的亲生父亲，说不定能从他那里得到线索。」


    面善的警察点了点头，拿着姜乔乔家的手摇式电话给局里打了个电话：「我们有条线索要上报，请你们去查一查咱们现在的服刑人员里还有没有叫王大治的中年人，如果出狱的，他是什么时候刑满释放的？」


    这一查不要紧，正是查到了案件的关键，王大治在狱中表现良好，已经减刑提前出狱了！


    就在一周前！


    「但我们不可能直接确定这就是绑匪，需要更有力的证据，当然我们现在就会去查查这个王大志现在在哪里，如果绑匪打来了电话，一定要确保人质安全，拖延时间，套更多的话。」


    六个小时后——


    「交易地点在城外」


    第三十三章


    「锦锦，锦锦怎么样啊？你让我听听她的声音！」姜伏龙抓着电话沖那一头喊道。


    「你没报警吧？」那边的信号不好，断断续续的。


    「我没有，我在筹钱，求求你让我听听她的声音吧，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让我知道她现在很安全——」


    「来，接电话，这次要按照我告诉你的说，不然你就完了！」


    「呜呜呜，爸爸，他、他说这一切都是你自讨苦吃。救救我！爸……」


    姜锦绵的嘴巴好像被捂住了，只剩下呜呜的声音。


    姜伏龙急了：「你让她说完啊，求你了，你让她再说几句话吧！」


    男人簇生粗气地说：「只要你给出三十万，我立马放了你的女儿，姓姜的，你不要不识好歹！」


    嘟——嘟——嘟——


    那头的电话被狠狠地挂断了。


    「姓姜的……从他的口气来说，他绝对认识你。」姜乔乔喃喃道，「自讨苦吃，如果是犯人是王大志的话，对于爸你，倒也符合这一点……」


    「如果真的是王大志，我堂堂正正娶了叶佳倩，还养了姜浩川这么久，我怎么地他了，他们俩进去不是自讨苦吃吗？」姜伏龙愁眉苦脸地说：「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得去联繫你爷爷，搞些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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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伏龙和姜家爷爷去筹钱了，奶奶还在医院呆着，姜乔乔就变成了姜家和警方接洽的桥樑。


    不用说，姜乔乔的办事效率是很高的，因为她确实冷静，这是多年来她在姜家成长下来所养成的性格，如果要说她最近几年来最不淡定的时候，可能只属于沈珂那句我暗恋姜乔乔吧。


    有了好帮手，警察的效率也提高了很多，局里立马查到了王大志的资料，定下了周密的计划。


    姜家先去凑了十万块，虽然距离绑匪狮子大开口要的三十万还差三分之二，但是在八十年代，一个工薪阶级，是怎么都筹不出三十万的。


    虽然这么比喻不太对，但姜乔乔忽然体会到了，如果不多赚点钱，那么真正需要钱的时候就要挤破头想办法。


    不过现下最要紧的就是救出姜锦绵。


    警方已经提早来到了劫匪通知的交易地点，打好了埋伏。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全部传的是便衣，也没有开警车来。


    姜乔乔也是想去的，但是警方觉得她实在太小了，不安全。


    「虽然我很不想说些坏话，但是我爸爸并不是一个能够出谋划策的人，而且关键时刻掉链子，除了他之外熟悉我家的还有我爷爷，现在我奶奶刚从手术室出来，他在陪床，也只有我能配合警方的工作了。」


    「好，但是你不能出我们规定的区域，要是遇到危险，就跟其他的同志跑。」


    姜乔乔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遵守规则，不会添麻烦。


    时间到了犯罪嫌疑人要求交易的时间，姜伏龙提了个公文包，把公文包放在了电线桿下，左瞧瞧右瞧瞧，眼神比贼还像贼。


    他按照警方的要求，在电线桿下等了一会，就原路返回了。


    在国道上，车少人更少，过了一个小时后，根本没有犯罪嫌疑人的影子，夜幕逐渐降临了，老鼠都要路过电线桿子八回了，高度集中精神的姜乔乔和警察同志们也终于等到了一个身形不高，壮实的男人快步走到电线桿下，拿起公文包，拍拍上面的土，打开拉锁，看到里面沉甸甸的人民币，嘴角一咧，都没想到清点，两只小眼睛亮着光，左右来回看，打算抱着公文包跑路之际——


    姜乔乔听见她身旁的警察同志轻声说了句：「上，抓住他！」


    几名警察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沖了出去，瞬间就将男人擒在地上。


    「别动！别动！」带头的警察喊道：「老实点，说，人质在哪里？」


    「我不认识！你们说的是什么啊，你们是谁啊？你们再这样对我我就报警了，现在国家都在抓流氓！你们这群流氓！」被压制住的男人发出猪叫。


    「我们就是警察，现在你因为绑架勒索被我们逮捕了！」为首的警察同志说，并拿出自己的证件。


    「我绑架勒索？我、我没有，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男人用讨好的声音说。


    「那你为什么要捡这个公文包？」


    「我这不是路过，看到一个箱子就捡起来了嘛，我从小家里就穷，这么好的公文包，我捡起来用用不行吗，再不济我可以交给警察同志啊？」男人继续狡辩道。


    「你放屁，国道这荒无人烟的，你就在这大半夜恰好路过？装什么热心人民群众呢？」姜乔乔都看不下去这个傻瓜了，狠狠地呸了他一口，拿出王大志的画像来，「你认不认识这个男人？说！」


    「我？我当然不认识，」男人一看是个这么小的姑娘，懒得跟她搭话，「你爱信不信。」


    警察又盘问了他几轮，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没有任何松口的迹象，而且证据不足，警察同志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但此人的嫌疑很大，毕竟在这种荒郊野岭，出来一个拾金不昧的，谁信？


    「也是，他也不一定是罪犯，但你是。」姜乔乔笑了笑，指着姜伏龙的公文包说，「你知道这里有十万块钱吗？这么大额的人民币，你这个算偷窃你知道吗？」


    「偷窃？我说了我只是捡到！」男人明显被吓到了，「我做好事都要被抓？还有没有天理了？」


    「我、我是要给我赎回女儿的！」姜伏龙上前抓住男人的衣领，「你快说！我的女儿在哪里！」


    「什么女儿，你疯了吧！」


    「爸，你别激动！」姜乔乔把姜伏龙拉回来，心想用蛮力他是肯定不招的，威胁无用，必须要智取。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了，我相信警察同志的眼睛一样，这里这么多警察，随便叫出来一个都看到你拿着要跑，那边可没公安局。」姜乔乔掰着手指头算，「你说，你盗窃十万元现金要算判多少年呢，可是真正要拿这个钱的人就爽歪歪了，不用负责任，还可以继续告诉那个人没拿到，再赚一笔。」


    「就、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招的，没有就没有！」被控制住的男人期期艾艾地说。


    「什么招不招的？我只是随便说说，但是……你说，你有什么要招供的？」


    姜乔乔心想，计划成功，果然是个笨贼，随便煳弄几句就说漏嘴了。


    「我、我……」


    「你还是快点把人质的地点告诉我们吧，说不定给你能适量轻判哦。」姜乔乔昂着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之后，这个男人为了减刑，招供了另一个绑匪，警方一路赶往他们藏匿姜锦绵的废工厂，抓到了主犯，姜乔乔并没有猜错，果然是王大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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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为了报復姜伏龙，自己的儿子和深爱的女人都进去了，姜伏龙凭什么逍遥，他还说本来他的目标是姜乔乔的，可惜姜乔乔在住校，他就把目标转移到了姜锦绵身上，拿到钱就撕票逃跑，让姜伏龙一辈子不好过。


    在这之前，王大志是因为买卖人口，当人贩子进去的，那会他还是个从犯，判了十几年，这次等待他的，只有死刑。


    姜乔乔对这事感触很大，当她刚刚上高中的时候就迷茫过，自己为了改变命运好好学习，那么考大学之后，她一定要学习一个挣钱的专业，出来就做投资挣大钱。


    但经歷了这次之后，她的梦想变了，她想做一个记者，关注人口买卖，打击曝光罪犯，还孩子们一片蓝天。


    或者，她想试试，让更多的孩子从贫困区走出来，就像她一样，可以选择自己的未来。


    依她的考试分并不难上一所好的传媒学校，但很多老师都劝她这是屈才了，她明明可以上更好的大学，但她的心意已定，放弃了国内顶级学府h大金融系保送名额，还是决定参加高考，考b大的新闻系。


    第三十四章


    一九九二年，姜乔乔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b大新闻系，开启了一场新的旅途。


    她不再是七年前那个拿着绿皮书包，独自坐在绿皮火车上，从江城赶往晋城的女孩了。


    也不是在姜家因为普通话不标准而咬着筷子学发音的乡下姑娘。


    现在的姜乔乔，比谁都靓丽，在花一样的年纪，拿着众人艷羡的录取通知书，分外耀眼。


    如今，她要重新搭上绿皮火车，前往她的梦想。


    「乔乔，这是奶奶自己腌的咸鸭蛋，知道你平时最爱吃这些了，你去b大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


    「谢谢奶奶。」姜乔乔接过姜家奶奶递过来的一袋沉甸甸的咸鸭蛋，「我的东西已经够多了。」


    她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大包小包，这里面不仅仅有衣服行李，还有她这些年来认识的大家送的礼物，有胖婶亲自做的烧鹅，有姜锦绵织的帽子，还有柳小茹送的阿童木漫画全套。


    「那啥，爸爸这辈子也没有多少钱，这二百块你拿着吧。」姜伏龙擦了下他的眼镜，镜片之下的眼皮延展出深深的皱纹。他从兜里掏出崭新的连号一百元，交到姜乔乔手里。


    虽然说姜乔乔这人不是个记仇的人，但一想到当年叶佳倩就是想让姜伏龙用二百块钱把她打发走心里就有一丝怨恨。


    她笑眯眯地说：「爸，这二百还是你自己拿去喝酒吧，我用不到，我自己比你有钱多了。」


    姜伏龙尴尬地笑了两声，也没有再推脱，赶紧把钱揣进兜里，无视了姜家奶奶的白眼。


    「那感情好。」他笑呵呵地说。


    「行了，你们快回去吧，」姜乔乔看了下手錶，快到发车时间了，周围的人也陆陆续续地走上火车，「火车马上就要开了，爸你不是还要上班吗？还有姜锦绵记得把之前我留给你的课后练习都做了，我回来之后要抽查的，知道没？」


    姜锦绵撇了下嘴巴，「好啦，知道了姐，怎么这个时候还要提学习的事啊？」


    她拍了下脑袋，从口袋里拿出一封皱皱的信，「我忘了，这是沈珂让我给你的信，他不是去国外上大学了吗？所以送别不了你上大学。」


    「我也没上他送我啊。」姜乔乔觉得好笑，不过还是没有拒绝这封信，接过来揣进兜里，「不过他也真是的，搞得皱皱巴巴的。」


    「不好意思啊姐，是我弄得，当时是个下雨天。」也不知道姜锦绵是不是在撒谎，但姜乔乔对此不感兴趣，姜乔乔觉得如果沈珂真的这么喜欢他，他又不像上辈子那样，洗心革面的话，确实是一个不错的结婚人选——当然，是等到她觉得，她的事业到达一定高度的时候，再去考虑的事情，当然，结婚对于她来说，从来不是必须品。


    因为她足够有钱又充满智慧，她聪明，学习一直保持第一，就连高考，在全省也名列前茅。


    而且她善于投资，原先的一栋房早在高尔的时候被她升级为三栋房子，她收租赚的都比姜伏龙高。


    但是大学生活，她还没有体验过，当然她很期待。


    第三十五章


    大学的生活是丰富多彩的，也是危机四伏的。


    姜乔乔在新生处报了道，推着租来的小货车准备前往给新闻系新生安排的宿舍，才刚到楼下，就看到一个瘦高的男生堵着矮个的女生不让进。


    姜乔乔本来以为他们是情侣关系，本来就想着推着车绕道走。


    「师妹，现在我们都在下海做生意，你也支持一下师哥呗，这也是我专业理论的一部分。」男生这么说。


    哦，原来是推销东西的啊。


    姜乔乔左瞧瞧右看看，现在她来的算早的，舍管没出现，其他同学也没几个，只有他们两个堵着道。


    正好她小时候也帮别人做过生意，不过小生意很久都不做了，正好听听现在大学生怎么做生意的，她说不定还能取取经呢。


    「啊，可是我自己带了热水壶的。」小巧的女生有些许为难。


    「你那个质量肯定没有我卖的好啊，一分钱一分货。」


    「真的不用了，我东西已经够多了。」


    「要不这样吧？看你也是一个人来学校，我就帮你把东西搬上去吧，我看你好像没带床上用具啊，要不你买套我代理的被子，现在这个天盖正好，还送你一套床上三件套，便宜得很，你在哪都找不到这样的优惠价格了。」他继续推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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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可是……」


    「别犹豫了，我们这被子很抢手的，我是看在你是我师妹的份上才给你低价的。」


    「那你就去卖给别人吧。」姜乔乔听不下去了，走到女生身边，对着看似文质彬彬的师兄说道。


    「你又是谁？」


    两个人朝姜乔乔投去好奇的目光。


    「哦，我就是一个普通学生，我看你这不是在让别人消费，但是人家不想买不是吗？」姜乔乔展眉一笑，「真有你说的那么抢手你就别来这卖了，去卖给你说的抢着买你被子的人呗？」


    「你，」男生推了下他的眼镜，尴尬地笑了，「我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哦，开玩笑啊，做生意嘛。需要幽默，」姜乔乔敷衍地干笑了两声，扭头对矮个女生说：「那咱们走吧，你东西可以放在我的小推车，省点力气。」


    「好啊，谢谢你。」女生点了点头。


    就在她们转身欲走之际，师兄又开口了：「哎，你们别走啊，还买不买被子啦？」


    「不是都说了不买吗？」姜乔乔蹙着眉，回过头。


    「你们是哪个系的？说不定我是你们的师兄呢，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们买点东西，我跟你们搬东西啊。」男生笑呵呵的说，但不知怎么得，姜乔乔听出了点威胁味，作为一个在姜家摸爬滚打过的人来讲，这简直是最简单的话里有话了。


    想套出她们的专业，然后利用自己的人脉给她们的大学路使绊子？就因为她们不买她的被子？想得到挺美。


    可姜乔乔不用了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说，身旁的那名女生就开口了：「好吧师兄，我正好没有换洗的被子，要不我就来一套？你再便宜点吧，我钱也不多。」


    「这就好说了嘛，不过我这是最低价，实在不能再低啦，你知道我们现在是大学生，也没有什么资本，给同学的也都是最低价的。」师兄一下喜笑颜开，走过去一把揽过她的带子，「师妹，我看你提这个包这么久，一定累了吧，我帮你拿上去。」


    「可是……」姜乔乔还想说什么，那个女生就抢先道：「好啦好啦，我买都买了，谢谢你帮我说话啦，不过还可以麻烦你帮我运个背包吗？」


    姜乔乔也只好闭嘴，既然她想要事息宁人，她也不继续回怼了。


    「你叫啥名字？我叫丁婉。」小巧的女孩是这么说，「今年的新闻系的新生，住402。」


    「怎么能这么巧？」姜乔乔睁大了眼睛，「我也是402！新闻系的，我叫姜乔乔！」


    丁婉留着短髮，像个假小子，可性格却如同南方传统水乡女孩那样温婉，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样。


    师兄走后，两个人一边布置自己的床铺，一边介绍自己的情况。


    丁婉说，她很羡慕姜乔乔的一头长髮，因为他们高中是封闭式教学，女生的头髮必须要剪得很短，她毕业之后这两个月头髮也没长多长，还打算大学四年都不剪头髮了。


    「我们那个高中还好，因为大家学习都挺好的，学校在仪容仪表就管的很松。」姜乔乔一边铺着床一边说。


    这时，送被子的师兄就过来了。


    「师妹，东西给你放这了，你要是觉得好用你推荐给你其他室友啊！」


    丁婉打开包装袋，一股浓浓的棉脂味从袋子里传出来。


    「好大一股味道，我在这都闻到了。」姜乔乔动了动鼻子，「今天太阳正好，你拿去晒晒吧。」


    「新棉花可能就有这么一股臭味吧，」丁婉轻轻笑道：「晒几天就没事了。」


    说着她又继续拆被子的包装，拆着拆着，就听到她一声嘆气。


    「怎么了？」姜乔乔问。


    「没、没什么，哎……算了，买都买了。」丁婉声如蚊虫般小，「就当买个人情。」


    「啥呀，是被子有问题吗？有问题你就找他去退呀。」姜乔乔从宿舍床上跳下来，「你不是买家吗？买东西硬气一点。」


    「主要对面是师兄，咱们不是刚入学吗？也不是什么大事，还可以凑合盖的，再说也是换洗的被子，盖不了多久，我从老家带回来的被子可好了，是新疆那边的棉花打的。」


    「你这是买东西还是买上当啊？到底咋了这是？有啥问题啊？」姜乔乔直接三个问句怼上去，不说这个丁婉是脾气好还是就是个包子，吃哑巴亏呢？


    「都是大学了，同班同学毕业后都不一定认识，你还怕他当小人不成？」


    她蹲下来检查那位师兄卖的被子，好傢伙，乍一看去倒是没什么问题，摸着摸着就有些不对，他卖的被子质量参差不齐，好棉花和黑心棉搀着用！


    「这被子问题太大了吧，直接找他退了去，我跟你一起。」说着，姜乔乔就把被子塞回包装袋，扛在肩上就要走。


    「啊？不好吧，凑合盖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知不知道黑心棉盖久了对身体不好？你为了这几十和面子把身子弄坏了这值得吗？而且这是助长这种下三滥投机倒把之风，做生意可以，得讲诚信，一锤子买卖使不得，还拿师兄身份压人，他算老几？」姜乔乔冷笑道：「更何况我们本来就是新闻系的学生，以后都是要从事这行的，作为新闻人就是要一身正气。」


    第三十六章


    丁婉被姜乔乔拉着走，手里还提着一个包。


    她的声音一直是弱弱的，「可是我们都不知道那个师兄是哪个系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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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有什么难的，这种人肯定还要去哄更多人买，肯定是在新生报导处晃悠啦！」


    果不其然，姜乔乔和丁婉来到新生报导处的时候，除了数以百计的新生之外，还有几个师兄师姐混在其中，拿着保温壶在做推广。


    因为姜乔乔和丁婉都是早来的，之前在新生报导处并没看到那么多做生意的高年级生，现在新生都来了，推销员也都上场了。


    姜乔乔左转转右转转，终于找到了之前那个推销给丁婉被子的师哥。


    「师哥你好呀，还记得我吗？」


    戴眼镜的师哥拿着红配绿色的暖水壶，边擦汗边说：「我记得你！你是我师妹，是不是被子很好用？你也需要来一个？要不再买个暖水壶，质量可好了，卖了好多个了。」


    「质量好？质量真有这么好？」姜乔乔装出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你们做这个挣钱吗？实不相瞒，我以前也经常做点小生意，刚来上大学，也想做些小生意攒点下海资金，要不，师哥能不能带带我们两个？」


    「带你们可以，但是这个都是要交钱的，我不骗你们，我也是跟我是个交了钱，我才来卖的。」眼镜师兄说。


    「要交多少？」姜乔乔笑眯眯地问。


    「这样吧，看在你们是学妹，刚上大学也没什么学，你们一人买两个暖水壶得了，就当时会费了。」


    「行啊，小钱，我买四个，你就当我给丁婉也交了吧。」姜乔乔大方地说：「但是现在钱还没带到身上，师兄一会把暖水壶送到我们楼下可以吗？我们一□□钱一手交货。」


    「好啊，对了，我姓戴，叫戴福禄，你们以后就叫我戴师兄吧，我是学人力资源的。」戴师兄见钱眼看，更别提是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师妹了。


    丁婉把姜乔乔拉到一旁说：「谢谢你呀乔乔，但是我不想去做生意呀，而且你不说要找他算帐吗？怎么就跟他做起生意了呢？」


    「你别急嘛，瞧好了，看我怎么治他！」姜乔乔安抚性地拍了拍丁婉的手，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戴师兄，我们要不帮你卖被子吧？正好我们也带来了。」姜乔乔指了指丁婉提着的大袋子，「这个是不是能多赚一些？」


    「也行，正好，我带着你们卖。」戴师兄点了点头。


    他又继续说：「一般呢，推销咱们就要厚着脸皮，多主动出击，有些人脸皮薄，抹不开面子，你们跟着我先学学，然后你们就自己试试。」


    「那就拜託戴师兄啦！」姜乔乔甜甜一笑，让戴福禄脸一红，油腻地说：「这有啥，为美女服务天经地义，你们看着啊——」


    说着，戴福禄就拦下一位身材敦实的女生，推销道：「你好，师妹，考虑新疆棉花被吗？现在买不仅价格优惠还送床上用品。」


    「啥，我自己带了。」女生指了指自己还没搬去宿舍的几大包东西。


    「哦，原来是这样的，那学妹带了几床被子啊？」戴福禄顺着她的话继续往下说：「我们这被子质量可好了，你要不买一床试试，盖的特舒服。」


    「我不需要，我带了两床。」


    戴福禄连表情都没变，「啊，原来是这样啊，师妹你这里缺生活用品不？我们不仅卖床上用品，还卖生活用品，你看这个暖水壶，保温效果特别好，我已经卖了十几个了。」


    他又小声地对姜乔乔说：「如果别人说不需要，你就问问她别的要不要，总之不要放走一个顾客，坚持才是胜利。」


    「不要，不要。」女生摆摆手，想要走。


    「你看都没看呢，要不你看看里面的内胆，跟供销社卖的都不一样！」戴福禄却步步紧逼，把暖水壶的塞子打开，非得让她一瞧究竟。


    「我都说了我不需要了，你烦不烦啊？」那个女生被缠的有些不高兴了，拉下脸来，「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卖东西的，好言好语说了不需要了，还在那说，真晦气。」


    「诶，同学，你怎么说话呢？」戴福禄平时都挑软柿子捏，今天不是因为姜乔乔和丁婉在身后，他一般也就转移目标了，可是毕竟有师妹看着，他就想直接一单成，没成想遇到个暴脾气。


    「我？我怎么了？不是你在我旁边喋喋不休，说了一遍不要还在那说，怎么还自己凶起来了，恶人先告状？」女生脸上的肉嘟了起来，比他的声音还大。


    「你说不买就不买，你还骂人干啥？」戴福禄觉得没面子极了，脸上蹭蹭冒火。


    「你也听见了我说不买啊？我还以为你只会给我推销东西呢！既然你知道我不买，那为什么一直还说！再说了，我哪骂人了？」


    姜乔乔在旁边看戏，心想着戴福禄是碰到钢板了。


    「哪有你这看我卖东西说别人晦气的？」围观的人群多了，戴福禄面更是挂不住了，他就想着给这个师妹点教训。


    「你这一直缠着别人，没看到我要忙吗？你不晦气谁晦气？」女生瞪了他一眼，「你耽误我事了你知道吗？没看到这大热天的都在排队，谁买你这个暖水壶？」


    「是你哪个系的新生，我可是你师兄！」


    姜乔乔啧啧两声，看这个戴福禄，又开始用身份压人了——虽然也不是什么能压住人的身份罢了，吓唬下丁婉这种内向性格的女生还行。


    「好啦，好啦，两位同学，本来就是大热天的，人还那么多，就别吵了，」姜乔乔觉得时机到了，就结果丁婉手里提着的装被子的袋子，「你看，我们这有一床新被子，就是师兄卖的那种，免费送给你赔个不是，你看我们就各退一步，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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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师妹，别让这种人占便宜，我来解决就好！」戴福禄自以为很帅气的大手一挥，表示不让姜乔乔出面。


    「师兄，这是我们花钱买的，我们有处理权。」姜乔乔可不听他的，硬是要把袋子塞给女生，这女生本来一看姜乔乔比较明事理，说话也好听，就想同意事息宁人了，可是戴福禄的一句话又让她炸了。


    她直接把袋子一甩，袋子被甩到一旁，露出被子的一角，「一床破被子就把我打发了？我本来就不是个贪图蝇头小利的人，这事要不就叫老师来吧，我管不了你这种人b大老师难道也管不了？」


    「你！」戴福禄气的说不出话，一般来说，在近几年的势头下，是个人都想去做生意闯一闯，所以b大老师是不管做生意的人的，但是如果扰乱了校园秩序，肯定是他们这帮做生意的人吃亏了，所以他也不能让老师来解决这件事。


    事情偏离了姜乔乔的预想，但是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本想着当面让这个女生检查一下，让大家都看出被子的质量有问题——现在她有个更好的想法。


    「师妹你没事吧？」戴福禄想着怎么能来一场英雄救美。


    而她赶忙去捡被打到一旁的袋子，「我没事，就是这被子……哎呀！」


    姜乔乔故意将袋子的一边弄断，再当她把包装袋提起来的时候，被子彻底掉在了地上。


    这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叽叽喳喳地小声议论着。


    「他们在干啥呀？」


    「不知道……看起来是因为有几个师兄师姐在这卖东西然后吵起来了？」


    「啊呀，这袋子好像质量不好呀。」姜乔乔故意在质量不好几个字加了重心，并看似在收拾被子，其实是把被子的劣质瑕疵显示给围观的人看。


    「这是你们卖的被子？」胖胖的女生皱着眉头说，看来她也是能分清楚被子质量的人。


    「嗯嗯，这个是师兄刚刚卖给我们的，我们也没拆开看呢，是新的。」


    「可是这个被子一看就质量不好啊，怕不是用的黑心棉吧？」女生指着那床被子说。


    「黑心棉？你不要血口喷人！」戴福禄急了，「刚刚是跟你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但你也不能说别人东西是次品。」


    「黑心棉？你会分辨吗？」姜乔乔又说：「我不知道什么是黑心棉呀，我瞧着都一样，还想着问师兄能不能也带我们卖呢。」


    「你可别被他骗了，这就是黑心棉，黑心棉看着和高质量棉花都不一样，而且手感也不一样，这边上大学的有没有家里弹过被子的过来摸一下就知道好赖了，再不济，如果你捨得的话，要不你试试，黑心棉一扯就开，根本不像好棉花那样！」胖女生说的头头是道。


    姜乔乔上手一扯，果然这被子扯起来就跟撕纸一样简单，姜乔乔努力装出吃惊的模样：「还真是，师兄，你卖的东西质量怎么这样！」


    「哇，看来质量是真的有问题。」围观的学生说。


    「而且他们一直找我们推销好烦人哦。」另一个附和道。


    「你别听她瞎说，好棉花也这样，我卖了几个学期了，有几个人找过我？」


    「可是，你总是说你是师兄，新生听了好多都不想得罪人吧？」姜乔乔说了实话，「反正现在大傢伙都在这里，你这被子有质量问题都看在眼里，我们也是刚买，本想着说跟着你一起挣钱，可是昧良心的买卖我们不做，师兄，你还是把钱退给我们了吧。」


    一听钱，戴福禄更不乐意了，「商品售出概不退换！」


    「那我们是找老师来，还是警察来？这里的人都是证人，都看的见你卖次品哦。」姜乔乔问那个胖胖的女生，「你愿不愿意当我的证人？」


    「愿意啊，我最讨厌这群搞投机倒把的了，最初要的是东西质量不行，人品也不行。」胖女生哼了一声，继续说：「你快把钱退给他们，然后带着你那破暖水壶破被子滚！」


    戴福禄这次也不再纠正她到底有没有再骂人，只能咬牙跺脚，自认倒霉，把刚刚赚来的钱又还给了姜乔乔，灰熘熘地带着他一众推销员跑了。


    「不过，你们让我出丑，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他恨恨地说，想着自己得逮到机会狠狠教育一下这几个不知好歹的师妹。


    新生报导处终于落得个清净。


    「你叫什么名字啊？今天的事谢谢你了哦。」姜乔乔对着胖女生甜甜一笑，「我都没想过他们居然卖这么差的东西，幸亏你火眼金睛啊。」


    「这有啥的，小事情，主要是那个人太烦了，我火气就上来了，」胖女生不好意思了，「你们也是新生吗？」


    姜乔乔点点头，把钱退给丁婉，「我是姜乔乔，这是丁婉，我们都是新闻系的。」


    「什么，这么巧的嘛？我也是新闻系的！」胖女生说：「我叫齐燕！」


    「你还没报到呢吧？要不这样吧，我俩带着你一起去，这样分宿舍的时候能分到一起，我们因为这件事认识也是一种缘分呢。」姜乔乔想，其实这个齐燕人挺实诚，而且跟她性子差不多，不过就是个暴脾气，跟丁婉这种人正好互补，有这样的人在宿舍也正好中和一下宿舍关系。


    但是她没想到，就在开学不久，齐燕就遇到个大麻烦，把她也搅了进去。


    第三十七章


    很多大一新生来到校园，第一件事就是挑选一个适合自己的社团，姜乔乔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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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姜乔乔都是按照她的目标选择的，那么肯定是选择她的职业目标，新闻社啦。


    但当她走进新闻社社团实践教室的时候，她愣住了。


    这个新闻社也太简陋了吧！


    社团里就一个大桌子和四张椅子，看起来还是可以达到传宗接代的年龄的那种。


    而且这新闻社最多有两个三脚架，连灯都没有。


    「同学，你是来报名新闻社的是吧？」接待他的同学胖胖的，眼镜片厚的离谱，「哎呀，欢迎呀，欢迎，现在交一块钱入会费就可以入会了哦。」


    一块钱不是什么问题，但是，姜乔乔指着新闻社教室说：「咱们这个社团有人吗？」


    「我不就是人吗？师兄跟你保证，以后咱们这个社团肯定红红火火的！」男生拍着胸脯说。


    姜乔乔心想，不瞒你说，她开学第一天就差点被师兄坑。


    虽然与幻想中的新闻社的样子有很大的差别，但姜乔乔还是交了一块钱，毕竟她觉得这是她梦开始的地方。


    谁知道，没过两天，他们新闻社社长就因为实习原因不能参加活动了，也就是说，新闻社现在只有姜乔乔一个人了。


    「你们想不想加入新闻社？」姜乔乔尴尬地笑着，拿着之前社长没发完的宣传单递给她的两位室友，「实不相瞒，我们社团现在在招人。」


    「这么厉害都来招人了？」丁婉接过传单敲了敲，「你混的可以啊。」


    「啥厉不厉害的，乔乔你可别被他们煳弄了，就是想让你来当苦力的。」齐燕不屑地说。


    「不是……」因为新闻社只剩她一个人了！


    「那难道是有什么大帅哥在新闻社，让你也春心萌动了？」丁婉八卦起来止不住，「特别帅的话我就进入。」


    「其实是因为……」姜乔乔把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室友们，结果俩人一听，都哈哈大笑。


    「这什么啊？姜乔乔，花了一块钱过了两天变社长了，这师兄还挺会卷钱逃跑的！」齐燕说，「果然这个学校的师兄都靠不住。」


    「其实也算因祸得福吧？乔乔，要不这样吧，我加入新闻社，你给我安排个干部什么的，期末能申请个优秀干部，我也推荐你当优秀干部，咱俩双赢。」丁婉捧着一碗瓜子说：「齐燕，你要不要参加？」


    「这种好事肯定要带上我啊，姜乔乔，你也给我个干部，咱们仨一个社团也一个宿舍。」


    「好啊，反正我肯定是要招人，不过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们同意假入，不干事可不行，我的愿望是把新闻社发扬光大！」姜乔乔紧握拳头，「正好我们可以用学到的知识来建设社团！」


    「干活倒是无所谓，但也不能都用嘴巴说，搞新闻需要的那些器材新闻社有不？咱们也不能总是借学校的，就那么几个，都得轮流来，等到我们批下来了，说不定新闻跟到手的鸭子一样，早就飞了。」齐燕说了个事实，但姜乔乔表示这事包在她身上。


    「我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们，这些东西我都有，还正愁没地方放吗？」


    ～


    虽然只有三个人，但好歹没有面临解散的结果，姜乔乔的拍摄器材不说一应俱全，但她们三个人要去做点什么，还是完全够用的。


    当年她都是借别人的照相机，才能抓到偷肉贼，现在她的钱都可以买好几百台海鸥牌相机了。


    「姜乔乔，真羡慕你家的家庭条件，你都能搞到这么好的设备，如果之前的社长知道你有这么厉害的话，他肯定还接着来。」丁婉小心翼翼地摆弄着手里的dv机，虽说姜乔乔说机器可以随便拍摄，但她只是抱着，不去开快门键。


    「什么家庭条件好啊，我都是从村里出来了，经歷了好多事，才在城市住着，这些东西都是我自己赚的钱买的。」姜乔乔解释说。


    「姜乔乔之前全国奥数比赛一直都是第一名，你不知道吗？」齐燕可能也去参加过一些比赛，有听过姜乔乔的名字，「第一名的奖金可多了，神气死了，我们乔乔是个天才。」


    「那就是另一方面的羡慕了，姜乔乔，你这分明明可以上别的学校，或者去录取线更高的专业，怎么选了新闻了？难道是填错了？」丁婉一听齐燕这么说，一下子觉得姜乔乔的形象更高大了起来。


    「如果我不是喜欢这个专业，我也不会来呀，要不你看我一直说要进新闻社，买了这么多设备，难道都是我迫不得已调剂到了新闻系才这么热衷的？」姜乔乔调笑道，「行了，咱今天应该也没什么大事，要不就採访一下大街上的市民，看看最近大家对国家的看法？」


    「做这个专题也行，学新闻嘛，也需要关注民生。」齐燕同意，她举着姜乔乔的照相机一边后退一边拍街景，几个人决定就地取材。


    可紧接着，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妇女从她身后飞速窜过，擦肩而过的同时，老太大叫一声：「哎哟！」


    「哎哟！」齐燕也同时喊了出来，她整个身体向前倒去，但不忘护住姜乔乔的照相机，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小数目的东西！


    齐燕摔倒在地上，其他两个小伙伴都跑上前查看她的伤势，因为还在九月份，女孩子都穿着裙子或者短裤，齐燕为了护住照相机，不仅衣服蹭破了，膝盖两处都磕出了血，两块伤口触目惊心。


    「你没事吧齐燕？」丁婉想把她扶起来，可旁边的老太也坐在地上，说：「你们三个年轻女娃咋回事，撞了人不把人扶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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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明明是你撞我的啊。」齐燕疼的龇牙咧嘴，但还是先检查了下照相机，「乔乔，这个相机没啥事。」


    「哎，别管相机了，相机都是小事，人受伤了才是大事，丁婉，我们赶紧带她去医院吧。」姜乔乔看着她的室友，不免心疼道。


    「什么，撞了人就想跑？你们是哪个大学的学生——我的命好苦啊，我这么大岁数了在街上摔倒一个人来扶的都没有，三个女娃还在那看戏，明明她们就是罪魁祸首哇！」


    这是在大街上，这中年妇女一闹，眼瞅着人越来越多了。


    「大婶，不是你先撞过来的吧？而且你不是正值壮年，有啥不能起来的？」齐燕气汹汹地说，她是那种在外面绝对不想让自己吃亏的刺头，「你没看到我受的伤更严重吗？」


    「你这小丫头片子，真是恶人先告状，不是你一直在那往后退？！你都耽误我事情了知不知道？！」中年父母恶声道，「你们得送我到医院，还要赔偿我的损失费！」


    「你想得到美！」齐燕呸了一声，勉强站了起来，「乔乔，丁婉，我们走吧。」


    「都说了让你们别走！」本来坐在地上的大妈，不知道被什么神力附身，噌的一下站起来，抓着齐燕的胳膊，两个人拉扯之间，齐燕手里的照相机脱手了，摔在地上，一下子，这台海鸥照相机就变得四分五裂了。


    「乔乔的相机！」齐燕惊叫一声，转身愤怒与地对中年妇女吼道：「这是我朋友的相机，都怪你，你给弄坏了，你赔！」


    「不是你非要走，我会拦着你？」中年妇女瞧了一眼摔在地上的照相机，冷哼一声说：「哼，一台照相机就大惊小怪，现在是你要赔偿我，你赔得起吗？」


    「什么？！」齐燕怒火中烧，撩起袖子，「乔乔，今天我一定要让这娘们把钱给赔给我们！」


    「齐燕，你等一下——」姜乔乔真不是不想为齐燕讨回公道，但她实在是太沖了，做事不妥，她赶紧拉着丁婉说，「你打开dv，拍她！」


    趁着大妈找事的空隙，擅长降低自己存在感的丁婉偷偷地开打dv，全程拍摄。


    「好啊，是要打人是吧？」只见大妈比齐燕更能撒泼，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道：「大傢伙看看啊，有没有天理啊，我今天着急去给我孩子送饭，结果碰到个不长眼的丫头，我这事也耽误了，还弄得我受伤了，我这腰本来就不好，现在快要断啦！」


    「怎么就断了呢？我看你刚刚拉着我朋友的时候不是好得很？」姜乔乔出言讽刺，「我看你就是想当狗皮膏药，是你想让我们带你去医院讹我们吧？」


    「哎哟，哎哟，还有没有天理啊！」好傢伙，到姜乔乔问话的时候，大妈看她应该是比齐燕精明点的人，竟就躺在地上哀嚎，也不回答她的话了！


    「您要是再这样，我们可就走了啊！」


    「哎哟，哎哟，快来人啊，快拦着她们，她们撞了我，还骂我老不死的……」大妈开始唿唤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引得一波群众热烈讨论。


    「这咋回事啊？」


    「不知道啊，我就刚在这看热闹，本来好像一个丫头跟躺地上这个撞了，结果吵着吵着，好像这大妈受伤了，躺地上不动了，这三个小姑娘想走掉呢！」


    「事情根本不是这样的。」姜乔乔好声好气地跟围观群众解释，因为她知道，当事人越着急，只会越抹越黑，而伸手不打笑脸人，话糟理不糙吧，和和气气地把事情说明白，大家都会站在自己那边的。


    「叔叔阿姨，是这位大婶走的太快，撞到了我朋友，当然我朋友在后退，没有看路，是她的错误。我愿意自费带大婶去做简单的检查，但不是这位大婶跟我朋友拉扯摔坏我的相机之后，还口出狂言污衊我们，我们是b大的学生，照相机什么的平时都是自己买的，您们也知道作为一个新闻系的学生机器是大家的宝贝疙瘩，这位大婶不仅没有悔意，还坐在地上撒泼，都是新中国了，我相信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况且，我们还有dv录着，把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录下来了，我想如果把它交给警察，警察一定黑白分明，严格执法吧！」


    「警察？我可不去！」大婶听了，赶紧说。


    「您当然可以不去，我现在就去报警，让警察亲自带你去公安局，你看可以吗？」姜乔乔笑眯眯地说，「我觉得咱们也得公平办事，就叫警察来，是最公平的了！」


    「正好我们也要写一篇报导，您也给我们提供了不少社会素材啊！」


    「别叫警察，别叫警察！」大婶立马站了起来，跟没事人一样，讨好地说：「你看这事闹的，本来是小事，和年轻人说话难免火气旺了一些，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可是因为你摔坏了我的照相机，可不是误会了吧？」姜乔乔把地上的照相机收拾好，「都摔碎了，很难修的。」


    「要、要赔多少钱？」大婶脸色一变，「我可没那么多钱啊。」


    「这个相机要一百五，带您去医院检查的话要花五十，我也不是什么不好说话的人，你就给一百吧。」姜乔乔大大方方地说。


    「一百？！我一个月都赚不了一百！」大婶说，「你看我就是个家庭妇女，一个月都没多少钱花，要不你看就算了吧！」


    「这怎么能算呢？我还没给你算其他的损失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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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我叫我儿子来赔给你们行了吧！」


    过了几个小时，大婶叫来了儿子，没想到她儿子就是之前坑他们的戴福禄，这下戴福禄又给他们掏了钱，这辈子都不想见到姜乔乔他们了。


    再说她们的新闻社因为此事名声大噪，毕竟姜乔乔也是个写作好手，专门去报导了一篇社会碰瓷现象，之后她们的新闻社再也不愁招不到人了。


    在大学四年中，姜乔乔一直是系里的第一名，毕业后直接被国家新闻社录用，专门游走于乡村和城市之间做基层记者，因为她觉得这是最能让她做贡献的地方。


    她是从村里走出来的女孩，也终有一天会走回去，帮助更多的失学女孩。


    她也曾经接到过沈珂的跨洋电话，当然，她觉得谈恋爱什么的都是在她的事业之后的事情，如果沈珂这辈子只愿意跟她在一起，就跟着她一起为国家的农村做贡献吧。


    姜乔乔她一路走过，即将面对更好的人生，更广袤的天地。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流练笔之作，不成熟，也算是画上句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