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崽死遁后,太子爷急红了眼》 第1章 穿书 “她怎么样?”谢时晏站在门口冷漠地看了看趴在地上的女子。 “回太子殿下,已经昏迷了半个时辰,要不,老奴去请个太医过来看一下?”嬷嬷毕恭毕敬答道。 “她既求死心切,便由着她去吧。” “是,殿下,太后那边……” “孤现在便去看看皇祖母。” …… 林思榆被刚才的对话声音惊醒,醒来时自己头疼欲裂,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趴在地上。 “嘶……” 手一抹头疼的地方,有些血污,已经快干了。 她抬起头看了看周围,破旧的房间里有几件精美的木质家私,看上去极不协调。 她强撑着坐了起来,迷茫地看了看四周,这是哪儿? 她明明正熬夜追一本女频重生文,书中主要描写的是女主林思月因先帝赐婚嫁到东宫两个月,却碰到东宫太子私藏龙袍,皇帝大怒,太子被贬为庶民,流放三千里到北部边关充军修筑幽州城墙。 结果出了永安城,流放队伍才走了十几天就遇到土匪,太子被杀,而她这个太子妃则被土匪强抢,凌辱而死。 女主林思月重生,发誓这一世决不嫁太子,但先帝赐婚不可违,于是把一直扔在庄子里自生自灭的林将军原配生的嫡女接回来,替嫁太子。 而林思榆就是那个替嫁太子的嫡女,一个替女主承受一切苦难的倒霉炮灰。 还和她同名同姓! 光做炮灰也就罢了,林思月为了不嫁太子,但又想要有个好名声,以便嫁给二皇子,便在林家的宴会上设计了林思榆和太子,让林思榆变成了一个抢妹妹亲事的不要脸的爬床女子。 本来自小就是克母,克亲的坏名声,如今又加上一个不要脸的名声。 唉,这太子妃做的。 一身的污名怎么也洗不白了。 这时候门外有人在说话:“也不知道那女人死了没有,晦气!” “不好了,太后病危,太子刚去了慈宁宫,外面来了很多御林军。” “啊!那怎么办,要出事了,我们快逃吧。” “趁那些官兵还在正门,我们从后门跑。” “咦,他们在偷库房的东西,要不我们也拿点再跑吧。” 脚步声音渐渐远去。 林思榆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门虚掩着,看不到外面。 她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不然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然后便又听到门外有两个女人的声音。 “嫁给我们太子快一个月了,太子殿刚刚还是第一次来看她,可见太子有多讨厌她。” “林家还是二小姐好,人品学识相貌样样上乘,和林夫人一样端庄,一看就是大家贵女,哪像这位,占着个嫡小姐的名头,爹不疼,亲娘又死了,听说小时候三番两次想害林夫人,有一次林夫人差点小产,林大人这才把这位送到庄子上。” “克母,克祖母,自从她出生到六岁时,她生母,祖母相继去世。” “半年前才接回来永安城,林夫人本是一片善心,哪知道有人不知好歹,竟然抢了二小姐的亲事,给太子下药,又穿上二小姐的衣服,太子以为是二小姐,就和她有了夫妻之实。 早知道由得她在庄子上自生自灭了,害人精。” 林思榆越听越心惊,永安城?林将军?林夫人?二小姐?太子? 天哪,这不是她刚看的那本小说里的地名和人物吗? 她穿书了!见鬼!穿成了书中炮灰林思榆! 一股陌生的记忆蜂涌而至,原本失血过多的头更疼了,林思榆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叫:“咦,还没死呢,手在动,不然叫太医来看看吧?” “看什么?死了更好,她死了才好,说不定她死了,东宫围着的那些官兵就撤了,现在连太子也被她克了。” “那我们干脆不理她好了,饿她几顿估计也差不多了。” “我们真不逃吗?外面围了那么多御林军,好可怕。” “往哪儿逃,我们都是宫里的人,当逃奴被抓下场更可怕。” “他们这些人真是太可耻了,太后只是病危,太子又没出事,就早早地找好了下家。” “可惜了太子这么好的人。” “我死也不离开。”几个婆子的说话声越来越远。 林思榆等那些人离开后,这才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等等,她刚才好像听到了一句太后病危?今晚?太子进慈宁宫了? 不好!东宫要出事了! 书中东宫搜出龙袍,太子被贬为庶民,就是从太后病危开始。 林思榆顾不得头疼,连忙细细回忆了一遍书中情节,太后病危去世当夜,先是东宫有宫人发现龙袍,举报给围在外面的御林军。 于是太子涉嫌谋反,太子以及和东宫关系最紧密的几家大臣,全部被抄家流放北部苦寒之地。 林思榆急得团团转,左肩有些痒,林思榆漫不经心地挠了几下,越挠越痒,挠过的位置好像忽然有了纹路,她连忙走到铜镜旁,镜子里的人长得和她在现代是一样的,五官精致,就是很瘦弱,皮肤有点发黄,年纪也很小,也就自己上初中时的样子。 撩开衣领,看到左肩上有个图形,似乎是一只展翅的小鸟,正闪着细密的金光,仿佛要飞起来,小鸟的样子有点像她在现代的林氏家族的族徽,小鸟的位置上还有刚才被她挠出来的血迹。 林思榆眼一花,就见眼前出现一片混沌空间,空间里的有一片土地,面积不算大,大概有学校的操场跑道那么大吧。 空间里没有房子,只有一块地上长着十几棵孤零零药草。 林思榆在现代是中医学院的大二学生,一些最基本的药草她还是认得的。 但医学院学生只是林思榆的表面身份,实际上林家是古武家族,林思榆自小习武。 现代社会那些流传千年的古武家族大部分早已隐于深山,有一部分隐于闹市,只有在国家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们才会重出江湖。 大部分的古武家族底蕴极其深厚,高层也都知道他们的存在,便给予他们一定的方便。 他们的后人有一部分会以普通人的身份出现在各个阶层,有的是学生,有的是医生,有的是老师,公务员,也有的是企业家,富豪等等,总之什么职业都有。 所以你身边的人,或许是大学室友,或许是地铁上坐在你旁边的人,他们或许就是古武家族的人。 就像林思榆一样。 林思榆和普通大学生并没有两样,只不过她只要没有课程,就自己开车到林家的一处秘密庄园练习射击和拳脚功夫。 避坑指南:本书宫斗与战争,情感互相穿插,有空间,不喜欢这种类型的宝子请绕道,另,提意见可以,给差评不欢迎。 第2章 东宫要遭难了 林家传承下来有多少年了,应该有千年历史,林思榆只记得密密麻麻的祖宗牌位在祠堂摆放着。 林思榆回过神来,再次看向那些药草,她头上有伤口,要找些消炎的药草。 空间里的药草很神奇,好像不需要她认得。 每一棵药草上飘着金色的字,显示的是药名,药效。 这是空间?穿越人士必备的金手指,还是药用的。 简直就是磕睡了有人送枕头。 对于现在的林思榆来说这空间来得太及时了。 虽然有些鸡肋,空间里没灵泉,没房子,但有好过没有,至少装物资的地方有了,她即将面临的可是流放。 林思榆一阵激动。 她试着把梳妆台上的首饰用意念传回空间,她指向哪个,哪个就到了空间。 她指向那张黄花梨的椅子,椅子便传到空间。 太好了,林思榆无法表达此刻的心情,有了这空间,至少她就能自保,起码在遇到土匪时不会束手无策。 说不定还能顺便救下太子,卖个人情,总要找个大佬暂时合作一下,要不然她在这个异世两眼一抹黑,寸步难行。 自保,合作,这些都是林家族学必教的课程。 林家族学教得最多是便是忠君,林家以护国,忠君为己任,但林家又不迂腐,他们只忠于家族认可的明君。 若是民不聊生,暴君,昏君,他们便会联合其他古武家族,挺身而出。 咦,那是什么?头顶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小物件,一个平平无奇的布袋,那不是祖父给自己的储物袋吗? 这是可以隐藏的超小型储物袋,林家家主世世代代传下来的,一般这种特别小的储物袋都是给在外历练的少主准备的,里面放着一把有销声装置的小手枪,十盒子弹,一把小型麻醉枪,有五盒麻醉针和弹囊,一把极其锋利的匕首,一瓶毒药,一瓶救命药,两套夜行衣,一个外伤小药箱,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再多也放不下了。 有了这个真是太好了,这是她唯一能证明自己曾经在现代生活过的东西。 林思榆连忙咬破手指,将血滴在储物袋上。 储物袋金光四射后就隐藏于她的手心。 她意念一动,储物袋就悬于眼前,伸手从袋子里拿出小药箱,往自己的头上受伤的位置,喷了一些酒精先消毒,然后涂上碘伏,又打了一支破伤风针,这才收起小药箱。 进了空间看了看那十几棵草药,挑了一种补气血的,把叶子摘下来直接嚼了吞进腹中,马上就觉得浑身暖暖的,头不疼了,伤口也不疼了。 在空间里试着打了几套拳下来,身子灵活了许多。 又练了一会儿,感觉差不多恢复三四成了,这才停下来出了空间。 书中写的是白天御林军包围了东宫,半夜太后殁了,然后天没亮有人在东宫发现龙袍,第二天一早太子被贬为庶民,皇帝下令查抄东宫,查抄几个和太子府关系密切的臣子,包括林家的将军府,太傅府宋家,元后娘家当朝首辅易家。 所以,林思榆在等天黑,龙袍她是无法阻止的,肯定是发现之人本身就准备好了,必是皇帝让人做的,一到时间直接送到御林军手中。 但东宫的所有财物,包括她的嫁妆,她却能全部收进空间,不能便宜了皇帝。 还有林家的财物,林思榆的母亲是皇商,罗家无权,但有的是银子,林将军出身将门,从林老将军开始一直镇守南境,又在边关连打胜仗,怕引起皇帝的忌惮,不敢娶高门贵女,低调了娶了个商家女。 可惜在罗氏林思榆四岁时病死了,现在的继夫人赵氏早在罗氏进门后半年,也已经进门成了平妻,次年生下一女林思月只比林思榆小两个月,后又生下一子林星楚。 可见赵氏早就与林父厮混在一起了,还没进门就已经有了身孕。 而罗氏病逝,隔两年林老夫人病死,然后林思榆被送到庄子上,这一系列操作若说没有古怪,林思榆是不信的。 总要查清楚的,这些旧账慢慢算,现在最重要的是应付眼下的流放物资。 天一黑,林思榆先把她自己的嫁妆,衣服,首饰都收进了空间。 然后换上夜行衣出了院子,她的院子在最偏僻的西北角地方,这里离主院虽远,但离库房却不远,离厨房也不算远。 外面的御林军举起了火把,看着就挺吓人,四周围得严严实实,皇帝这么有把握太后夜里会死,看来太后不死也得死啊。 四周空空荡荡的,看不到一个宫人,她这里本就是东宫的冷院,正好方便林思榆行事。 按着原主的记忆走了库房,库房的门大开,地上的银子掉了一地,架子也被推倒,字画满地都是,瓷器摆件也打烂不少。 树倒猢狲散,大难临头各自飞。 难怪刚才她院子这么热闹,脚步声不断,吵吵闹闹的,原来有不少是来库房偷东西的。 宫人自然无法出宫,不过是在旧主子落难后又寻到新主子了。 当然也有些是旧主子安插进东宫的细作,正好回到旧主子身边,或是回到内务府,等重新分配,继续做细作。 还好宫人双手拿不了多少,拿得多的也就是用个布袋子装着,外面那么多御林军守着,总不能用马车来装,人家卖旧主子打点好的人情,顶多睁只眼闭只眼。 林思榆往里走着,忽然从最里面的置物架后面跑出来一个宫人,双手捧着银锭子,肩膀上还斜挎着一个布袋,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一见林思榆,笑容马上就僵住了。 不过那人很快就嗤笑道:“一个不受宠的废物,还敢管咱家不成。”他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要往外跑,完全把林思榆当成了透明人。 一个又瘦又小,娘家不疼,夫家不宠的女人还能翻出什么浪花。 而林思榆见来人看到她穿夜行衣了,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人就不能留,林思榆转过身,在那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把拧断他的脖子。 那宫人至死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个不受宠从来只被欺负的太子妃,会有这么大的力气,能要了他的命。 明明个子没他高,力气没他大。 可惜他再也得不到答案了。 第3章 准备物资 林思榆特地跑到置物架后面看了看,这回真的一个人都没有了,她先进了里面,大库房最里面有两个房间,房门上都有个笨重的铁将军,那些人没有打得开,钥匙应该是太子本人拿着。 林思榆看了看四周,她从布袋里拿出小手枪,朝两把铁将军各开一枪,铁锁裂开应声掉在地上。 一个房间里全是银票和金锭子,几箱子银票金票,十几箱金锭子,看不出太子还挺有钱啊。 那倒是,有太后撑着腰,又是太子身份,皇帝还是给几分面子的,废话不讲,先收了,落袋为安。 打开另一个房间,里面五十几个箱子,码得整整齐齐。 林思榆好奇地打开离得最近的几个箱子,发现箱子里不是银子就是首饰盒子,都是带凤形的首饰。 还有一箱子是衣服,上面用金线绣着凤纹。 这是元后的东西? 最里面还有几个箱子里放着云锦,蜀绵,冰丝,白绸缎,白细棉布等各种贡品,有几卷白色的绸缎已经发黄了,应该是放的年代久了。 元后和太后同出自易府,为亲姑侄,当年无子的皇后和无背景的五皇子一拍即合,娶了易家嫡女为五皇子妃,生下长子谢时晏,后为太子妃。 只不过易氏福薄,五皇子谢成珩没继位时,在谢时晏四岁时就死了。 谢时晏一直跟在先帝身边长大,到十岁时先帝驾崩,谢成珩即位称靖武帝。 谢成珩继位后,提拔了元后兄长,也就是太后亲侄子为内阁首辅,易家一时权力滔天。 靖武帝情深意重,封已逝的易氏为元后,嫡长子谢时晏为太子,三年后才另立德妃齐氏为继后,德妃育有一子谢时宇,现十六岁,比谢时晏小四岁,继后的兄长现为大理寺卿齐恒。 现在看来,所谓的情深意重,不过是一场戏。 林思榆把这一屋子里的东西全部收进空间,收获满满。 这两个房间的东西收好,再到大库房选择性的收了一些完好的字画,摆件,床,柜子,屏风,银子等等。 大库房一派狼藉,银票没看到,地上倒是躺着几个空盒子,大概仅有银票第一个就被管仓库的人抢光了。 没有废话,挑了一些有用的全部收进空间。 林思榆又飞身从屋顶往厨房,杂物房奔去,以她现在的功力,也只能飞上屋顶了,还得归功于空间的几棵灵草,不仅补血,还有了力气。 厨房里,杂物房都大开着,只有一个老婆子背对着门在哭,边哭边骂:“你们这些没良心的,太子对你们那么好,一个都不肯留下,丧天良啊!” 林思榆不会杀这种忠仆,但她行事不能让外人看到,一个手刀,那婆子晕倒在地。 大概是这些不值钱,所有东西都在,那些烤好的羊肉,鸡等有的被咬了一半扔在地上,只有馒头,包子这些还在锅上冒着热气,一个都没有动过。 林思榆没有客气,把厨房搜刮一空,煮好的吃食没敢拿,怕那些居心不良的人临走时下个毒什么的。 除了那些还在蒸的叠得高高的七八层蒸笼里馒头和包子,几口大锅同时在蒸,目测能有四千多个包子和馒头,流放路上最需要的就这些了。 之所以蒸那么多,大概是给外面的御林军吃的,想吃东宫的馒头,呸!连蒸笼都一起收进空间。 那些铁锅,刀具,碗,勺子,筷子,盆,桶,腊肉,腊肠,腊鸭,油,盐,调料等等都收进空间,连炭炉都全部收进去,五个小炭炉上用小火炖着汤或粥也全都收进空间。 又把旁边的一堆炭收了进去。 空间里乱糟糟的,东一堆西一堆,也不管了,先收进去再说。 厨房旁边就是粮食仓库,这里现在一个人都没有,粮仓也没人守着,就一把铁将军。 拿出插在头上的簪子,捣鼓了几下就开了,进去把所有的粮食和肉类全部都收进空间。 肉类是放在冰窖里,冰窖在粮食的后面单独辟了一间封闭的小房间。 粮仓旁边有个杂货仓库,里面有很多炭,有黑炭、白炭,银丝炭,还有最贵重的香炭, 香炭有沉香炭,龙涎香炭,各种香料配置的细炭,这些名贵的细炭一般只有宫里才有,主打一个精致,奢华。 还有不少精美的手炉,香料,特制的桦烛,全部装在木箱里。 林思榆把这些用木箱装好的香炭,香料等专门放在空间的一个角落。 林思榆之所以一看就认识这些,一是因为她记忆里有一些,二是因为她在现代的古武家族林家嫡系一直都在用祖辈一直延续下来的各种香料,香炭。 收好了那些精品,又把杂物房里其他东西也收进空间。 几大麻袋细盐,几大桶油,还有没用过的木桶,木盆,刀具,粗布,油布,水缸等等。 雁过拔毛,一样不剩。 杂货仓库里面还有一间,放的是全新棉胎,被子,床罩,锦帐等等,也都收进空间。 杂货仓库边上还有一间柴房,想了想,把木柴也都收了进去,木柴虽不值钱,但烧火主要靠木柴,现在是初秋,越往冬天木柴越重要。 幽州在大周国的最北边,听说那边的冬天最冷时能有零下四十度,所以木柴和木炭多多益善。 听说古代的山上很多时候光秃秃的,就是因为老百姓无论是取暖也好,做饭也好,还有烧制木炭,全部靠木柴。 流放一路上,真不一定能捡到足够用的木柴。 水是一个大麻烦,空间里没有灵泉,没有河,而他们的流放之地书中写的是最靠近北漠国和突厥的幽州,西北这两年旱灾连年,流放队伍一路向北,恐怕不被饿死,也要渴死,皇帝没打算给他们活路。 林思榆试着把杂物房里的木桶,木盆全部从井里引满水,可这也管不了多少天啊! 怎么办? 林思榆灵机一动,尝试着把井水直接引到空间的一块空地上,一开始,水流在地上,没动静,一会儿就被吸干了,过了一会儿,奇迹发生了。 引进来的井水越来越多,那里慢慢成了一汪浅水池,然后水池变得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深了,一直到井水开始有泥了,这才换另一口井继续。 直到三口井都剩下一点水,这才停了下来。 空间里终于有了一个大概五平方的小湖,说也奇怪,小湖成形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思榆感到空间好像变大了一些。 空间的草药也多了几十棵。 明明放在边上的那些木柴,旁边又多出了一些空地。 第4章 林思月另择主子 解决了水这个最大的麻烦,林思榆大大地松了口气。 离半夜还早,林思榆决定去林家看看,尤其是继夫人赵氏的小库房一定要收了,那里面有很多是她亲娘的嫁妆,都被赵氏私吞了。 还有给林思月准备的嫁妆,给林思月的弟弟准备的聘礼,这些很多都是她亲娘的东西。 这帮吸血鬼,得去把林府的值钱的东西收得一件不留。 如墨的夜色掩护了在屋顶上穿梭的林思榆,林府在东区,是皇帝赏赐的将军府,离东宫不远,出了皇宫坐马车的话半个时辰就到了。 但林思榆施展轻功很快就到了。 原主在将军府待嫁时,待了小半年,基本上还是知道各个院子的,比如她父亲的书房,库房,林思月的院子,继夫人的院子。 到了林府才发现将军府外面也围了很多御林军,皇帝这吃相也太难看了,太后还没死呢,就这么迫不及待。 将军府里面一片哭喊声,林思榆到了主院的屋顶,继夫人赵氏的哭声最大,林将军正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 只有林思月一点也不害怕,林思榆想到书中所写,知道林思月早在把她接回永安城前,就已经重生了。 书中林思月刚重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林思榆接过来替嫁太子,当时赵氏很不理解,毕竟太子是未来的储君,第二件事就是向二皇子投诚,林将军有多宠爱赵氏,二皇子和继后都知道。 所以继后欣然接受,要不是先帝赐婚太子和林家嫡女,林将军其实也不愿意和太子扯上关系,他身在局中当然明白太子的处境,这也是他同意林思月让林思榆替嫁的原因。 所以原书中林将军一家除了已嫁的林思榆,其他人并没有被流放。 更是在太子被废流放后不久,林思月就和二皇子定了亲。 “月儿,为父的兵符是不是你拿了。”林将军刚才发现丢失了兵符,心里极度不安。 兵符丢失,严重的诛三族,他的书房平时也只有月儿可以进去。 “父亲,月儿和母亲已投了二皇子,二皇子殿下至今未封亲王,皇上早就存了封他为太子的念头,父亲若是要责罚,月儿甘愿领罚,还请父亲莫怪母亲。” 林思月说着便跪在林将军面前,他避重就轻,并没有正面回答兵符的事。 林将军也就是林思榆的父亲,他格外宠爱林思月这个女儿,才貌双全,在永安城名声极好。 他连忙扶起他最宠爱的女儿:“月儿快起,父亲怎会责怪你们母女,知道你们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将军府好。” 他又疑惑地问:“不过,皇后和二皇子如何相信你们的?我们自你祖父开始就是太子的人。” 林思月淡定地说:“明日天亮前,我们在东宫安插的人会发现龙袍,太子会被贬为庶民,抄没东宫,流放幽州,这是第一个投名状。” 林思榆一愣,书中不是本就有人发现龙袍了吗?哦,原书中直接有人拿着龙袍交给御林军,这一次会演得逼真一点吗? 不太懂,东宫竟然有林思月安插的人? 只见林思月看向父亲,不紧不慢地又道:“第二个投名状就是父亲在南境二十万大军的兵符,女儿确实已自作主张,昨日已送到二皇子手中,这事没和父亲商量,还请父亲责罚月儿。” 其实兵符一事,按林思月的计划本该是流放命令下达前和父亲一起送到二皇子手中,以此来交换二皇子妃的位置。 不知道为何,她想急于立功,想急于向二皇子表明立场,和太子撇开关系。 所以提前送出兵符,可刚把兵符送到二皇子府上,她又开始后悔了,心里极度不安。 南境边军虽被人称为林家军,但林家经过两代,所谓的林家军粘性并不算强,忠诚度还不算高,兵符一旦给了,等于二十万大军随便换个主帅就能改为张家军,李家军。 果然林将军急了,“月儿呀,你糊涂啊!” 兵符没丢,不用满门抄斩,可现在的情况也不比兵符丢了好多少。 他气得一跺脚,“这件事你怎么连父亲都瞒住,兵符没了,等于二十万边军就没了,你父亲如今只是空有将军头衔,手中无兵的官啊!兵符应该交给皇上,可以向皇上换取二皇子妃的位置。” 他又指着赵氏,“你呀,你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赵氏更加惊慌了,“啊,夫君,那怎么办啊!” 林将军向外走去,“这件事你们别管了,我得进宫一趟。” 林思榆在屋顶暗自冷笑一声:这个时候进宫,谁会见你,呵,等着一起流放吧。 书中明明林思月是在流放之前才交出兵符的,不知道为何现在提前了,难道是她的到来产生了蝴蝶效应。 不过林思月是书中大女主,应该能逢凶化吉的。 旁边有几个齐齐跪在赵氏面前的丫鬟婆子叫道,“夫人,我们回来了。” 赵氏这才注意到这六个人,“你们这是从东宫偷跑回来的?” 林思榆一看,这不是她的陪嫁吗?准确说是原主的陪嫁,林思榆的记忆里有这些人。 跪在最前面的那个赵嬷嬷是赵氏的远房亲戚,在东宫每天恶言恶语对原主非打即骂,原主三次想自杀都是因为这个婆子,其他五个也不是好东西,都是赵婆子的帮凶。 只见赵婆子和其他人从衣服里层费力地拿出一些银票交给赵氏,“夫人,这是从奴婢们从东宫拿的,银子带不出来,出宫时都被守门的没收了,只有这些银票藏在奴婢们的胸前,才逃过了搜查,其他银票都被搜走了。” 赵氏接过银票,狐疑地问:“现在还能出宫吗?” 赵婆子答道:“奴婢听了二小姐的嘱咐,御林军刚到东宫,我们就打晕了看仓库的人,拿了银票和银子就跑了,奴婢几个的卖身契在将军府,所以守宫门的并未阻止奴婢出宫。” 赵氏收下银票,有几千两,不过现在她也没心情管这些了,就摆摆手对这六个人说:“你们还回原来在府中住的地方去休息吧。” 林思榆追着那六个人走了出去,拿出手枪朝她们的腿,一人打了一枪。 第5章 大周第一富婆 赵婆子走在最前面,发现不对连忙躲了起来,林思榆闪进了空间。 见那五个人坐在地上鬼哭狼嚎。 “怎么回事?”赵氏走了出来问道。 “夫人,奴婢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流血了,好疼啊!”其中一个奴婢叫道。 赵婆子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她偷偷跑回自己的院子。 “来人,把她们几个扶下去安置好。”赵氏没心情理这些下人的事,她现在很烦躁。 见渣爹在大门口要进宫,赵氏和林思月都在主厅,林思榆连忙去了林将军的书房,到了书房门口,只有两个侍卫守着,那都是她这个渣爹的亲信,战场上带下来的人,有几分本事的。 林思榆不敢大意,拿出麻醉手枪,一枪一个。 进了书房,也不细看,连架子都全部收进空间。 书架扯动了暗室,暗室的门自动打开了,暗室直通地下,哇,没想到渣爹还有地下暗室。 里面码得整齐的一百多个箱子,打开一看,都是官银,银元宝底座写着军饷二字。 这渣爹军饷都贪!让你一样都得不到,林思榆全部收进空间后,连忙又去林家库房。 守库房的是两个家丁,一看就不是习武之人,林思榆没舍得用手枪,流放路上危险重重,用手枪的地方多,要省着点子弹。 直接拧断两个人的脖子,打开库房,把里面收空,然后快速来到赵氏住的院子,把赵氏的库房全部收空,又进入赵氏的卧房,从床底的暗格,梳妆台的暗格里搜出厚厚一沓银票,起码有十几万两。 梳妆台上的首饰也全都收了,这些大半都是她母亲的。 离开赵氏的院子前,点了一把火,把赵氏的院子烧了。 趁乱林思榆去了将军府的厨房,有四五个婆子在忙碌,打晕肯定要被看到,只得心疼地拿出麻醉手枪一枪一个。 然后把厨房里的东西能吃的都收了,小炉子里炖着的汤水,粥,烤炉上正烤着的鸡,鸭,羊,全部连炉子一起收进空间,保险起见,把火把熄了。 又把旁边杂物房里的东西也全收进空间。 又去了林思月的房间,先收了她的嫁妆,再把她房间值钱的东西都收了,再一把火把她的院子也烧了。 临离开时林府时,看到她的渣爹还在苦苦求御林军让他出府进宫面圣,但那些人根本不理他。 “着火了,着火了。”林府的人乱成一团。 “啊!我的银子!”林思榆听到赵氏大叫着在往她的院子发疯似的跑。 当然啦,她的卧房里藏了十几万两银票,说不定还不止。 林思榆暂时放过赵婆子,飞奔回东宫。 来日方长,总会再见的! 那几个人腿上中了弹,就看有没有运气取出子弹了,不然的话,以后就是残废了。 算是帮原主报了仇。 最坏的是赵婆子! 回到自己住的院子,刚坐下准备进空间整理一下,突然想起太子住的宫殿还有书房都没收,连忙又马不停蹄地向主院奔去。 令林思榆没想到的是,太子主院那里,还有十几个宫人还像平时一样在扫地,收拾。 好像不知道东宫的现状。 还是说明知道太子的结局,还愿意留下来守着。 书房那里没人,林思榆先把太子的书房里的东西全收了。 太子住的地方既然有人,林思榆就不打算进去了。 这个时候还能留下来的人多数是太子的心腹。 麻醉枪一枪一个,然后把太子住的宫殿里的东西也收了。 还有太后宫殿肯定有不少宝物,太医院库房肯定有很多珍贵的药材,最好连皇宫的库房全收了。 想着太后的慈宁宫离东宫不远,几个飞跃就到了慈宁宫,林思榆看到太后已经死了,而太子谢时晏并没有在慈宁宫,情况和东宫差不多,人也跑了一些,不过财物没人敢拿。 太后的慈宁宫只和平时一样有人值守,并没有被御林军包围,进了库房如入无人之地。 不愧是太后,几十年的积累,各种金瓜子,金豆子都装了几箱,金票银票更装了好几箱,数不清的礼物,应该是每年生辰收的玉石打造的寿桃,玉观音,玉佛等放了几十箱子,还有几十箱精美的布帛,也不细看了,全部收进空间再说,反正不留给狗皇帝。 又去了太医院,这个时候也没人顾得到太医院的库房,林思榆潜进了太医院库房,库房太大了,收不了这么多,只能挑值钱的什么千年人参,灵芝,首乌,阿胶,鹿茸等等,又把很多医书收进空间。 古代的医书才是最值钱的,平时根本买不到。 林思榆只顾着收收收,无意间朝空间一看,哇,空间好像大了很多。 这空间升级也是无厘头,引的水多了就成了湖,值钱的东西放多了,就扩大空间。 那就把太医院的东西全收了,又去了国库,国库一间一间的摆放得很整齐,一间全是官银,一间全是金锭子,一间全是玉器,瓷器,金器,银器等各种摆件,全部都收进空间。 想到明天一早皇帝知道国库全空了,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不过林思榆很高兴是真的。 还有御膳房,空间物资最缺的一项,林思榆从官道上掠过,见到不断有大臣深夜进宫,想来今夜对皇帝来说一定是个无眠之夜吧,终于熬到太后死,明天一早把太子一党一网打尽,全部抄没家产,流放边关。 御膳房里面有几个人在忙碌,林思榆拿出麻醉枪,一枪一个,等这些人全部昏睡过去后,有选择性收了一些吃食,主要是熬好的粥,汤和馒头,包子,点心,肉类这些,锅,碗,碟等全收了,所有的调料都收了,各种蔬菜,菜干,肉干都收了。 又到宫中的粮仓,粮仓离御膳房很近,全部收了,再收了旁边内务府仓库里的一些油布,盐,糖,又去了皇宫的尚衣局,那里的布料和成衣都是整个大周国最顶级的,全部收收收。 收完这些后,林思榆决定先进了空间,看看空间还有多少空地。 空间里值钱的东西太多了,她现在简直就是大周国第一富婆。 第6章 空间出现小花灵 简单地用意念归整了一下,腾出不少地方,原来长草药的地方现在多了几块药田,药田里长了成片成片的草药,而且品种也比之前多了不少。 然后放粮食的地方,也多了几块黑土地,这是用来种粮食的? 林思榆心念一动,突然想到空间的奇妙之处,可以引水成湖,收了太医院的药材,草药面积增加,收了粮食进去,多了几块良田。 那御花园的那些花收进去,会不会多出成片的花田呢?那儿可有不少名花! 林思榆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兴奋,连忙飞身跃去御花园,那里有一片梅林,一片桃园,梨园,海棠园,菊园,牡丹园全部收进了空间。 林思榆也紧跟着进了空间,果然,明明现在是秋天,只是菊花盛开的季节,但这些花一进了空间竟然全部都开了。 而且比在御花园的面积大了一倍还不止。 最神奇的是空间里竟然有了一缕阳光照在花海里。 哇,太惊喜了。 林思榆干脆把御花园里的花全收进了空间,反正收得越多,空间面积越大。 收完宫里的这些,又想到易家和太傅府宋家也要被抄家,不如先全部收了,不然便宜了皇帝,就在这时听到宫里传来丧钟声,连续很多下,不停地敲,好像在告诉世人,太后没了。 也就是说现在已经到了后半夜,离流放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快到东宫的时候,就听到有人高叫道:“东宫发现龙袍,太子要谋反了,东宫发现龙袍,太子要谋反了。” 林思榆轻蔑地笑了,皇帝整这些蹩脚的把戏,是多么的迫不急待想整死太子啊!虎毒尚不食子,太子不管怎么说,也是他的亲儿子啊! 也是太子从八岁就在战场上,一直到十五岁,在民间声望太高,又贤明仁德,加上太后手中的人脉都在太子手中,甚至连先帝有不少东西都在太子手中,比如龙骧军…… 如果只是太后死了,太子好好的,那一点意义没有,只有太后这一脉全都没了,皇帝才能睡个好觉。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不过是一样的道理。 既然还有时间,那么再到太傅府一趟,太傅是大周国出了名的大儒,应该有很好书,还有易首辅家应该银子多。 想做就做,出了宫飞奔到首辅府易家,易家积沉颇深,自太后成为皇后时,易家就开始掌握实权,所以银子肯定很多。 到了易家,易家一片哀嚎,对啊,太后死了,易家是最难过的。 路过主院里,听到里面有个女子在哭,“我就要嫁给太子表哥。” “你姑婆一死,我们恐怕都没有好下场,那位明显要对太子下手了,这个时候避都来不及,你还嫁给他,蠢货。” “可我只喜欢太子表哥,呜呜呜……” “你父亲早就知道会有今日,所以才一直不肯听太后的话,把你许给太子,太子从战场上回来后中了毒,到现在身体还没恢复,当时你父亲就猜到,那毒其实是皇帝下的。 要不然以太后对你的宠爱,想嫁太子还不容易,哪能有林家那女儿什么事?” “母亲,可霜儿真的很喜欢太子。” “唉!” 林思榆想不到这个时候还有人要嫁太子,这姑娘是个痴情种,等大家一起流放时,倒也不是不可。 反正她对太子也没什么感情,以后迟早会一拍两散。 只不过易家人好像也没那么难过,还以为是为太后之死难过,原来哭的是这个。 林思榆直奔库房,守库房的人直接用麻醉枪一枪一个。 时间就是金钱! 林思榆之所以这么舍得用枪,是因为她发现无论是手枪,还是麻醉枪,重新装了子弹或弹囊后,储物袋里子弹或弹囊都会自动补齐原来的数量。 只可惜储物袋太小,里面的东西太少。 但能自动补充,已是意外之喜。 收了易家的库房,又收了太傅府的书房和库房,然后才回到东宫。 见还没天亮,林思榆决定睡一觉。 从明天起就没有安生觉睡了,他们这些人都没有下大狱,直接当天就流放了。 不管了,结局已定,流放已经是板上钉钉了,还是先睡一觉再说。 刚才收首辅府库房的时候,收了不少全新黄花梨家具和全新的被褥,应该是给哪个出嫁女准备的嫁妆。 很可能就是哭哭啼啼要嫁给太子的那个。 进了空间,林思榆震惊地发现,空间多了一个人! 准确地说应该是个精灵。 小精灵像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在花间忙碌。 “主人,我是小花灵,你也可以叫我花仙子。”那飞在空中的小花仙子笑眯眯的自我介绍。 穿着一身轻纱一样的彩虹裙子,长长的头发,长得很漂亮。 “你是仙子?”林思榆疑惑地问,说实话她的空间并不喜欢有个外人在。 “嗯,我们是花的灵气凝聚而成,不是真人,你们林家的小世界向来只有药仙,这还是第一次把我们花仙子分到林家的小世界来。”花仙子好像看透林思榆的想法,告诉她自己不是人。 “哦,还有这事,是不是因为这些花?”林思榆一下子就猜到了,林家的小世界? 难道她的这个空间真是林家独有的? 花仙子点点头,“林家人最喜欢在空间种草药,你是第一个在空间种了这么多花的人,而且还是这么多名花,所以这一世我来了。” 花仙子,有个人和自己聊聊天,好像也不错,而且还不是真人。 “那你来了,是做什么?”林思榆其实想问,你有什么作用,但又不好那么直白,毕竟人家可是仙子。 “阳光是我带进来的,空间里的仙灵之气也是因为我而来,你看那些蜜蜂,蝴蝶,还有昆虫,甚至还有飞鸟,有我在,它们才会有秩序地空间各行其事。” 林思榆这才注意到阳光下,鲜花上飞舞着各种美丽的蝴蝶,还有成群的小蜜蜂,吱吱喳喳的小鸟。 花仙子又说:“而且我还可以帮主人整理这些物品,主人请看。” 林思榆刚才只顾着看花仙子了,现在再看整个空间井井有条,吃食放在一个地方,装金银的箱子放在一起,字画都卷好放在一起,布帛放在一起,空间一下子大了很多。 “辛苦了。”林思榆真心诚意地说了一句,她负责收,有人在空间负责帮忙整理,这个不错,眼前的花仙子在林思榆眼中顿时可爱了不少。 “不辛苦,主人客气了。”花仙子袖子一扬,地上的碗全部已全部整齐地码好。 林思榆呆愣地看着她,好像……还真不辛苦。 第7章 太子被贬 花仙子又说道:“主人其实还可以收点树木进来,树木多了,空间里面就会有山,以后就不用再把外面的木柴带进来了。” 哇,还有这个功能,天哪! 林思榆开心得想转圈圈。 “我该叫你什么呢?花仙子,小花灵,你那么小,还是叫小花灵吧。” 花仙子,哦,小花灵也高兴得在花上转了个圈圈,应该是飞了个圈圈,她是飞着的。 “好诶,好诶!我喜欢小花灵这个称呼,偏偏他们总是叫我花仙子。” “好,你平时需要睡觉吗?要不要收拾个床给你睡?”林思榆自己想睡了。 “不用,我们想睡时就睡在花上,主人你自便吧。”小花灵说着便躺在花上示范了一下。 “会不会压坏花?”林思榆走近了一点看。 “不会的,主人放心,小花灵是没有重量的,是仙体。” “哦”林思榆其实不太明白,仙体为什么会没重量,但她现在只想睡觉。 她把新被子垫在那个做工精致华美的拔步床上,拔步床上已经被小花灵放在花丛旁,还贴心地挂上了锦帐。 正准备睡的时候,想起来东宫也有很多花草和树木,都是很名贵的。 想到这里,林思榆又出了空间,把几个花园收收收,全部收进空间,有小花灵在,就算里面有老鼠,她也能归整好。 又把后花园那个湖引了不少湖水进去,锦鲤池子里的锦鲤也收进了湖里。 收完这一切,这才在空间美美的睡了觉。 现在这个身体还比较弱,流放之路上又没好觉睡。 也就睡了一会儿,天刚蒙蒙亮,林思榆还在空间,就被一声太监的公鸭嗓吵醒,读了一通长长的关于太子的罪行,最后一句林思榆听得清楚:……太子,太子妃贬为庶民,流放三千里至幽州充军,修筑城墙,即刻起程…… 宣旨都没有人叫她这个太子妃来接旨,显然全永安城的人都知道她在东宫就是个透明人,除了流放需要陪同谢时晏一起,其他也没什么用途了。 总之就是好事轮不到她。 林思榆把自己院子里值钱的家具和物件收进了空间。 然后一身粗布长袍,肩上挎着个布包走到前院,这些衣服是她以前在庄子上穿的,流放路上穿那些绫罗绸缎还没有这些粗布衣服方便耐穿,当然外面还得再穿一件犯人的衣服。 一到前院走近了才发现,谢时晏被打得鲜血淋漓地躺在地上,好像昏迷了。 旁边有两个平时侍候他的人,一个叫吴才明,一个叫白成功,两个人正跪在谢时晏身边抹眼泪。 还有留在东宫的十几个奴才也都跪在一旁。 宣旨的公公看到林思榆便问道:“太子妃,哦,现在应该叫林氏,你是回林家,还是继续陪谢时晏上路? 林思榆刚吐槽谢时晏那两个侍从的名字起得怪怪的,这是原主记忆里有的。 这边又问要不要陪谢时晏上路? 皇帝这话的意思太明显,就是没打算给谢时晏活命。 她能说两边都不跟,她想回庄子上住吗? 当然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她便恭敬地答道:“回大人的话,民妇愿留在夫君身边照顾他。” 这话答得很巧妙,有些太监是不喜欢别人叫公公的,叫大人肯定是没错,谢时晏伤得这么重,她这个时候回林府,肯定要被人骂,哪怕人家都知道谢时晏活不长,但不管怎么说也是皇帝的儿子。 果然公公点点头,露出欣慰的笑容,只说了一句,“倒是个有情有义的。” 便命人上刑枷,所有男人上刑枷,女子手脚用铁链锁着。 林思榆哀求道:“大人,能不能等我夫君伤势好些再上刑枷,先上铁链可以吗?他伤势太重,上了刑枷便无法躺着,还有,有没有板车或骡车,夫君伤得太重了。” 公公见她言词恳切,又见废太子重伤昏迷,当然啦,那么粗的棍棒打了三十下,太子的身体本就弱,没当场死已算命大。 他略一思忖便点点头朝押送的官差说道:“先用骡车拉着吧,一城百姓看着呢,出了城再说。”他的声音很小,但林思榆还是听到了。 恐怕皇帝不仅只是要谢时晏的命,还会要他们这个流放队伍所有人的命。 很快有人拉来一辆空骡车,木板上还算干净,原书中没有骡车,是吴才明和白成功轮流背废太子的。 林思榆又把自己带的一件披风垫在骡车上,吴才明和白成功把谢时晏抬上骡车,躺在上面。 披风上被林思榆悄悄洒了很多止血汁,是空间药草。 空间里有了个小花灵,就好像有了个贴心小助理,她只要意念想要什么,只要空间里有的,小花灵袖子轻轻一扬就准备好了。 谢时晏身上的血还在滴,血要是止不住,迟早也是个死。 让官差给谢时晏脱了衣服上药,根本是不可能的,她只能帮这么多了,就看谢时晏命大不大。 书中谢时晏硬是熬了十几天后才死的。 白成功去前面驾骡车,吴才明和林思榆一边一个跟着骡车照顾谢时晏,另外那十几人有太监有宫女也自愿跟随谢时晏一起流放。 于是他们这十几人的队伍加上十几名官差出了东宫朝宫外走去。 刚走了几步,刚进东宫准备抄家的有几人追了上来。 “发生了什么事?”官差里领头的是一个姓王的,林思榆刚才听到有人叫他王大人。 “东宫里面财物几乎都没了,连树,还有花园里的花都没了,湖也干了。”跑过来的人说道,他说话时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什么意思?外面不是有御林军围着吗?”王大人不解地问,见那些人吞吞吐吐的。 “你怀疑是他们拿的?”他震惊地指了指躺在骡车上昏迷不醒的废太子,还有又瘦又弱的废太子妃,以及十几个空着手的奴才。 林思榆连忙主动把自己的包袱打开,里面只有一件中衣,一件外袍,一件披风,全是粗布的,还有几两碎银角子。 除此之外,她身上穿了一件粗布外袍,腰间挂了一个小水囊。 其他人连水囊都没有,空无一物。 第8章 流放开始 那人连忙转过头不敢再看女子的衣服,他肯定知道不可能是这些人拿的,就是想问问有没有什么线索,好去进宫面圣,总不能一问三不知。 “我们还要出城,中午前在城外和其他队伍汇合,要追查这些还是找那些背主的奴才吧。”王大人有些不悦地说道。 那人动了动唇,也没能说什么,明明御林军早就围住东宫了,防的就是有人私运财物,还是晚了,库房里倒了一地的架子。 厨房里都是吃了一半的东西,那些人连一个馒头都没有留下,大米,面粉也都一点不剩。 连花园里的花,栽的树都不见了,真是见了鬼。 简直就是蝗虫过境。 太狠了,他们这些人一直守在东宫,肚子饿得咕咕叫,只能自己出银子让人去街上买。 流放的人有什么东西一目了然,连一个馒头都藏不住,那人只得带着他的人回到东宫。 这时候宫里有人在叫:“天哪,御膳房被盗了。” 那边又有人叫道:“太医院库房被盗了。” “国库被盗了。” “天哪,御花园的花一棵都不见了。” “内务府的库房也被盗了。” …… 林思榆嘴角上扬,只可惜没听到狗皇帝哭,没把狗皇帝的私库全收了。 主要是她现在的武功值还不高,后妃的宫殿,皇帝的私库不是不能收,而是太花时间。 林思榆一看太医院的方向有人在呼天抢地哭着,她猜测应该是太医心疼那些名贵药材,以及古医书。 王大人一看情势不对,为免夜长梦多,连忙带着东宫的人快步往宫门外走去。 他的职责就是带着这些人在规定的时间内安然到达流放之地,其他事与他无关。 一出宫门就有百姓站在两边围观,林思榆拿出披风盖在谢时晏身上,浑身血淋淋地给百姓看到,总归是不好。 王大人没有说什么,便是默认了。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但没有一个人扔臭鸡蛋,大家只是默默地行注目礼看着谢时晏这个为大周国守卫边疆的战神太子离开。 太子如今才十九岁。 太子自小得先帝亲自教导,文武双全,八岁时就跟着先帝上战场,一直到十岁时才回,那时候先帝在战场上受了重伤,回到宫中没多久就驾崩了。 后来十二岁又上战场,十五岁才得胜归来,回到永安城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中了毒,后又回到西北,找到神医于十八岁时解了毒,但身体却日渐瘦弱。 如今才从战场回到宫中短短一年,就为了娶妻,怎么又扯上谋反呢? 百姓们想不通,他们也不敢细想,他们只是心疼那个龙章凤姿,俊美无双的少年战神。 林思榆一开始确实很怕有人扔臭鸡蛋,流放路上根本没有洗澡的地方,虽然她有空间,空间里有个小湖,但粗布衣服她总共只有两件,最重要的是头发上粘上臭鸡蛋更是不敢想像那个画面。 快到城门口里,遇到另外几队流放的人,其中有一家便是林家人。 林思榆一眼便看到赵氏身边的赵婆子。 “都是因为你这个贱人,嫁到东宫,让我们受到牵连。”继母赵氏蛮不讲理,冲上来就要打林思榆,她脸上还有黑灰,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应该是想冲进火里救出银票被熏的。 赵婆子也是一脸的灰,她冲上来从后面死死抱住林思榆,想固定住林思榆给赵氏打。 不过她不知道现在的林思榆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任她欺负的弱女子。 林思榆迅速转了个身,赵氏正好打在赵婆子的后脑勺上,那一巴掌用足了力气,赵婆子被打得晕晕乎乎,松开了林思榆。 而赵氏的手被赵婆子发上的木簪子刮破了,疼得哇哇直叫。 赵氏没想到打了自己人,自己还被伤了,也顾不得手疼,一心只想痛打林思榆一顿。 她再次冲了上来,发动第二轮攻击。 林思榆一把提起赵婆子挡在身前,赵氏的这一巴掌又结结实实地打在赵婆子的脸上。 林思榆之所以一直不动手,被动迎战,是不想当众暴露自己的身手,只能借力打力。 赵氏两次都打了自己人,怒气更盛,还想再打林思榆,刚扬起了手,就被官差抽了一鞭子。 官差一句废话都不说,直接就抽。 好像在说:不服来战。 赵氏一向在林府横惯了,在赵府时她是嫡女,在林府上无公婆压着,她是一府主母,林将军更是什么都听她的,宠到了极致,她简直就是林府的土皇帝。 哪里会想到有官差会真打她,她向来欺软怕硬,哪里敢和官差对着干,顿时就泄了气,也不顾手上的疼痛,老老实实地跟着往前走。 林思榆看到她那个渣爹正站在一旁看戏,本来以为有赵婆子帮忙,赵氏无论如何都不会吃亏,可没想到夫人被抽了一鞭子,赵婆子被打了两巴掌。 他怨恨地看了一眼林思榆,林思榆挑衅地瞪了渣爹一眼,看到他震惊地一愣,差点大笑。 赵婆子脸肿得老高,还是扶着赵氏,做好狗奴才的本分,她自然不敢怨赵氏刚才打自己。 林思榆朝林家的人看了看,除了赵婆子,其他五个人不见了踪影,应该是被官府发卖了。 这个时候被发卖,可卖不到什么好地方去,而且还是五个废人。 她们几个不是一向喜欢欺负原主吗,用手拧得原主身上到处青青紫紫的,没一块好皮。 原主三次想自杀,就是受不了这种折磨。 不止身体上的折磨,还有精神上的,到处散布原主抢了妹妹的亲事,给太子下药。 原主性子软,有口难言,没有人相信她是无辜的。 毕竟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哪个女子会主动放弃。 原主百口难辩,只能以自杀以证清白。 而太子却以为她是不肯嫁进东宫所以才自杀的,这才让人把她扔到破院子里,让她自生自灭。 林思榆吃了一些空间的去淤消肿的草药,身上已经好多了。 那一颗子弹往后余生都会陪着那五个贱奴,她们的那条腿也废了。 至于赵婆子。 赵婆子在就好,她是最坏的一个,慢慢折磨才有意思,她不是最喜欢折磨原主吗? 林思月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一个错误决定,让林府还是没有逃得过流放的命运,那她重生的意义何在?她不甘心。 林思榆懒得理赵氏的强词夺理,嫁给太子本非她所愿,她才是个牺牲品,而且还是林思月和赵氏一手造成。 但这个时候不是逞口舌之争执的时候,既然一路同行,有的是机会教训林家人。 尽管如此,刚才,瘦弱的林思榆一手提起赵婆子的样子还是被带队的官差王勤,也就是王大人看在眼里。 从她在东宫为废太子争取到骡车,到单手轻松提起那肥胖的婆子,王勤觉得这传说中又蠢又粗俗不堪的废太子妃和人们口中所说的不太一样。 甚至让王大人对林思榆有了一丝提防。 第9章 救谢时晏 两百多号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站在城门外,等亲人出来送行,除了寥寥几个人托家中下人送来吃的和少许银子,只有宋家大儿媳娘家人亲自送了个包袱,曾经风光一时的太后娘家人易家竟没有一人送行。 曾经有多辉煌,如今就有多落寞。 人走茶凉,世事皆如此。 其实太子一党流放的人还有很多,总共四百多人,分成两队有一半流放岭南,那一半都是小官,还有大家族的旁支,比如林家的,宋家,易家的旁支有些就去岭南。 赵氏眼巴巴地看向城内,盼着自己娘家人能送来一些干粮和碎银,她房间里的银票,还有林府的库房,月儿的房间,厨房全部空空如也,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小偷。 不光偷了财的,还一把火烧了她的院子和月儿的院子,将来他们回来都没地方住了。 幸好那几个丫鬟和赵婆子从东宫带出来的几千两银票被赵氏偷偷藏在身上。 有银子在手,赵氏心里踏实了不少。 她又怨毒地看了看林思榆,这个小贱人是一定要收拾的,可他们林家怎么就这么倒霉,还是要被流放。 月儿不是说她做了一个梦,只要交出兵符,他们林家就能不被流放,而且月儿还能做二皇子妃,也就是以后的太子妃,甚至是皇后。 “出发啦,天黑之前要到下一个落脚点,大家趁现在体力好多走点。”官差手中的鞭子甩得噼叭响,仿佛下一刻就要落到走得慢的人身上。 油光黑亮的鞭子一看就是没少抽人,大家连忙都动了起来,谁也不想被抽一鞭子,刚才抽在赵氏身上的那一下子,所有人都觉得很疼,大家也顾不得被抄家的痛苦和悲伤了,麻利地跟着流放队伍往城门外走去。 官差总共有六十多人,最前面二十多个,中间二十个,后面二十个。 骡车走在官差后面,其他流放人员的最前面,林思榆一直跟着骡车,正好当锻炼体力。 官差在前面驾着五辆骡车,里面是官差和流放人员的干粮和杂物。 走了两个时辰,天黑前,终于看到了一处破庙。 这就是官差所说的落脚点? 破庙很大,很多地方挡风不挡雨,幸亏现在是初秋,雨天较少。 这些平时养尊处优的人,还是第一次吃这种苦,大家都叫苦不迭。 “今晚就在这里休息,明日一早出发,大家各自找个地方安置。”王大人说完带着官差占了最大的殿堂,那里有瓦遮头,下雨也淋不到。 “别抱怨,以后还有住在露天地里的,你们以为还是在永安城里吃香的喝辣的。”挥鞭子的官差补充了一句,油亮乌黑的鞭子又甩了起来。 白成功连忙牵着骡车走到一个屋顶已经完全没了的小房间。 东宫这边的人少便只占了这一个小间,废太子和废太子妃只是贬为庶民,并非为奴,他们其实只要在规定的两个月内到达幽州就可以了。 但皇帝肯定不会让他们单独出发的。 这一间小房子有个好处,就是地上铺着干草,看来是很久没下雨了。 白成功和吴才明把谢时晏抬到干草上。 “水,水。”谢时晏迷迷糊糊地叫道。 白成功一看,他们不到二十人,只有林思榆一人身上有水囊。 但太子有多讨厌这个太子妃他们也是知道的,所以白成功和吴才明很纠结,不知道如何开口。 林思榆懒得理他的小心思,这一路上都要和东宫的人一起,忸忸捏捏地太别扭了。 她大大方方地走了过来,把水囊从腰上拿上来,递给白成功,悄声地说:“先喂少量的水给他喝,失血太多,要赶紧上药,否则伤口会化脓,如果不及时救治他,他活不久。” “你放肆。”吴才明以为舍不得给水主子喝,白成功却知道林思榆说的话有道理。 “可我们没有药。”白成功后悔身上连一瓶金疮药都没有,不过就算有也会被搜走,吴才明身上倒是有两瓶被搜走了,皇帝就是不想给主子活路。 林思榆见白成功是个明白人,便对他说:“你先喂他喝点水,等官差发了吃食再上药,晚一点等大家睡了,我给谢时晏上药,刚才一路上我摘了一些路边的草药,对他的伤口有用。” 白成功半信半疑,他在前面驾车,也没注意到路边有什么草药,不过既然林思榆自己说有,应该会是真的。 这时候去领吃食的人回来了,人多还是好,跑腿的多。 一个一个小黑馒头,硬梆梆的,一看就是粗粮做的。 在现代大家都花钱买这种粗粮馒头吃,说又软又香的白面馒头含糖高。 得了,现在天天免费吃。 这种馒头不能硬咬,要一点一点的咬,一点一点的嚼,不然会把牙齿磕掉的。 等大家吃完坐到角落里。 白成功喂了一小口水给谢时晏,就把水囊给回林思榆。 谢时晏还没有醒,但却又在叫:“水,喝水。” “晚一点才能再给你喝水,你失血太多了,我得先帮你看看伤势,现在先帮你上药,你忍忍啊,你的衣服已经粘在伤口的皮肉上,可能会很痛。”林思榆轻轻在他耳边说道。 谢时晏像是听到她说话,蹙起了眉头。 “你们帮他把外袍先脱了,把他翻过来,他的伤在后背,翻过来后再把中衣剪开。“ 林思榆说完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把小剪刀,这是医药箱子里的。 白成功吃惊地看着手上的剪刀,这么精巧的小剪刀到底是从哪里拿出来的,明明在东宫门口时,林思榆布包里就只有那点东西。 不过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白成功和吴才明帮谢时晏脱去外袍,幸好外袍没有和皮肉相连,林思榆只是在外袍和中衣粘连的地方,沾了点水,外袍就脱了下来。 两个人又把谢时晏翻了过来。 先把中衣剪开,衣服早已和翻开的皮肉粘在一起,白成功求助似的看向林思榆,明明这是主子不喜欢的女人,娶她也是因为赐婚,还是替嫁。 可白成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主子昏迷,现在林思榆成了他们这些人的主心骨。 第10章 空间有鱼虾 林思榆拿出一块纱布,沾上水,实际是沾的生理盐水,一点一点的沾湿伤口和衣服粘连的地方,慢慢软化伤口。 ”裤子也要脱下一点点,屁股上也要上药。“林思榆催促道,她没有意识这句话有多大胆。 至少白成功和吴才明此刻很震惊,甚至有些恼怒,主子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女人,可这个女人却要脱主子的裤子,不知道主子醒来会不会杀了他们。 “怎么,你们主子的命还没有这点尊严重要吗?再说了医者不分男女?”林思榆不悦地说,“那便只给后背上药,屁股上任由发炎化脓?” “林姑娘会医术?”吴才明问道,在他眼中林思榆从来都不是真正的太子妃。 林思榆也无所谓,反正自己和谢时晏如今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只有合作才是唯一的出路。 林家早就无她的容身之地,天大地大,她只身一人,面对一个陌生的世界。 除非谢时晏真的很讨厌她,拒绝和她合作。 先救他的命,得到他的这些属下的哪怕一点点好感吧。 “不敢说会医术,但在庄子上十年有余,跟在老大夫身边学过一点,略懂皮毛,处理外伤没有问题。”林思榆随意说道,反正她在庄子上这些也从来没有去看过她,她学点东西也是能理解的。 白成功倒不再废话,马上解下谢时晏的腰带,想把裤子拉低一些,没想到下身伤得更狠。 林思榆把沾了生理盐水的新纱布想递给白成功,他们不放心,她还想避嫌呢。 白成功却退后两步说道:“还是夫人来吧。” 吴才明有些着急,白成功摆了摆手,明显白成功更有话事权,在谢时晏身边的地位高过吴才明。 白成功说了句:“夫人和主子本就是夫妻,无需避忌。” 吴才明心道主子从来没把她当妻子,可他也明白,主子和林思榆已有夫妻之实,主子的家事不是他一个侍卫能置喙的。 林思榆也不忸怩,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所有的伤口都剥离衣服。 伤口一剥离,马上就开始流血,林思榆拿出从太医院特地找来的止血粉,洒在伤口上。 药粉效果很好,马上就止血了。 白成功和吴才明目瞪口呆地看着林思榆不知道从哪拿出来的两瓶止血粉,跟洒盐似的,他们自然认出那是宫里专制的特效止血粉,太子平时也会从太医院拿一瓶两瓶放在东宫。 两个婆子眼泪汪汪,她们虽然没看,但能想象得到伤口有多严重,那布从伤口上脱离该有多疼。 她们两个本是元后的贴身侍女,元后去世后,就一直守在太子身边。 林思榆又把空间里拔的十几棵有消炎止疼功能的草药交给白成功,倒了一些水在旁边一块平坦的石头上,让他们捣碎涂在谢时晏身上。 白成功看着鲜嫩欲滴的草药,狐疑地看向路边又黄又枯的野草,不明白夫人这草药是从哪里挖来的,现在入了秋,路边别说草药了,连野草都发黄,开始枯萎了。 不过他还是照做了,放在石头上一棵棵捣成泥状涂在主子伤口上。 白成功感觉自己闻了那些草药这么一会儿,就感到浑身神清气爽。 这是神药不成? 均匀地涂了一层,林思榆又拿出一卷宽纱布,用螺旋包扎法把受伤的位置包扎好,下身自然是让白成功他们按她的做法包扎的。 然后再拿出两粒抗生素药片放进谢时晏嘴里,又托起他的头,喂了水把药送了进去。 见他吞了药,又喂了几口水,这才帮他盖好披风,吴成功把自己的外衣也脱下来盖在谢时晏身上,幸好大家都穿了囚犯专用的外套,不然初秋的晚上也冷啊! “夜里可能会发热,你们留一个人守着。”林思榆说完就走到两个婆子那里坐着,打算眯一会儿。 两个婆子让开点位置,没有像以往那样嫌弃她。 林思榆猜测这两个婆子应该就是她刚醒来时,在她门口说林思月有多好的二人,不过她也懒得理这些人,喜欢怎么说随便,她也不在乎。 夜里谢时晏果然发烧了,林思榆用一块棉布打湿了,擦谢时晏的额头,手心和脖子。实际上趁白成功不注意,喂了一粒退烧药给谢时晏,又喂了几口水,发烧一定要多喝水。 果然没过多久,谢时晏就退烧了。 水囊里还有大半袋水,林思榆递给白成功,“你也喝点水吧,谢时晏还需要你们照顾,你们可别病倒了。” 白成功接过水囊,明明昨晚到夜里用了很多水,怎么水囊里还有一大半,这水囊难不成是个聚宝盆。 他当然没有问,水囊悬空无接触式地往嘴里倒了一口水。 “这个水囊以后你们用,我自己还有一个。”她说着又拿出一个更小的水囊。 白成功惊住了,夫人莫不是会变戏法,她那个布包总不会是个乾坤袋吧。 林思榆什么也没有说,什么都不拿出来,便什么都做不成,但她还是会很谨慎的,知道白成功这个人比较有分寸。 但她不会轻信任何一个人。 天亮了,破庙后面有一条河,一家派两个人去打水,官差手上的水囊一下子卖出不少,十两银子一个水囊,还是旧的。 大家一边偷偷埋怨官差心太黑,一边又掏银子去买,没办法,不能不喝水。 白成功想了想,也去官差那里买了两个,银票他身上还是藏了一些的。 那些又旧又脏的水囊他们几个人用,夫人给的这个新的还是留给主子一个人专用比较好。 这也是林思榆为什么冒险多拿一个水囊的原因。 谢时晏这个时候不能有任何细菌感染,她知道白成功会懂她的意思。 白成功这个人双商很高,少言但做事果断,又极分寸,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难怪谢时晏这么看中他。 林思榆也去装水了,她趁这个机会,把河里的水引了一些进空间,空间里的小湖又大了不少,水一进入空间的湖里,就变很清澈,入口甘甜,好像河水也好,井水也好,一到空间就变成了泉水。 由于河里有鱼虾,空间里的小湖里也有了鱼虾,林思榆能看到小湖里的鱼在游来游去,她是越来越喜欢这个空间了。 第11章 谢时晏的梦 林思榆趁解手的机会进了空间,吃了肉包子和馒头,又喝了一碗鸽子汤,这才出了空间。 其他人已吃完了杂粮黑馒头,林思榆的那一份东宫的一个婆子给她留着,林思榆假装咬了两口,然后就扔进了空间。 等他们一行人走出破庙的时候,见赵氏还在吃白面馒头,一边吃还一边得意地看了看林思榆。 林思榆懒得理蠢货,不发一言地跟上流放队伍。 这一次他们走在队伍中间,离林家比较近,她其实还是喜欢在前面,只是出来时有不少人已经走在前头了。 不知道为何,宣旨的公公明明对王大人说了,出了永安城,坐不坐骡车他看着办,这话暗示得很明显了。 但王大人却一直没有说什么,还是让谢时晏躺在骡子拉的板车上。 “喂,那骡车还空着一大片,给我和月儿,楚儿坐一阵。”果然离林家人近就是没好事,才走了一个时辰,赵氏就开始作妖了。 林思榆看傻子一样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向前走。 “喂,你个死丫头,林家养大了你,本夫人是你母亲,你这是不孝。”赵氏指着林思榆骂道。 “我母亲早去世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我叫母亲,妾室不过是个玩意儿。”林思榆毫不客气地回敬道。 “你敢骂我,看我不撕了你。”赵氏说着冲过来就要打林思榆,她心里有火无处发,逮住林思榆就想发泄一通。 当年嫁给林府成为平妻是她一辈子不愿意回首的往事,几乎成了将军府的禁忌,如今被林思榆当众说出来,她羞恼得恨不得杀了林思榆,恨自己当年怎么就没有溺死或掐死这个贱种。 一个官差挥着鞭子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快走,吵什么,再吵一人打五鞭子。” 赵氏吓得连忙退回林家人那边,还瞪了林思榆一眼。 林思榆回敬了她一眼,比眼睛大,谁怕谁呀。 渣爹在旁边冷眼看了林思榆一眼,林思榆没理他,不想理,就当自己没爹没娘了。 “夫人,要不你也坐上骡车歇一会儿。”白成功把刚才两个人的争吵听进去了,今天是吴才明驾骡车,驾车的人可以暂时不用戴刑枷。 “不必了,我还能走。”林思榆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练体力,哪能坐着浪费时间。 走得越多,她的武功恢复得越快。 古武家族林家人练的是真正的武力,不是花拳绣腿,而是真功夫,和现在身处的这个世界武功差不多。 三岁开始练扎马步,站桩,无论是腿上功夫,手上功夫,腰上功夫每一项都要单独训练,重力,耐力,还有轻功,一直苦练到初三毕业,才真正进入现代社会。 所以他们林家小辈高一前都是在族学学习的,当然族学不光是学古代的东西,还学现代的书籍,所以他们时间很紧凑,几乎是从来没有玩的时间。 而且上了大学后,又开始利用闲暇时间练习现代热武器。 谢时晏终于醒了,白成功和吴才明欣喜若狂,正准备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东宫的其他人。 而林思榆却叫住了他们,“一旦其他人知道谢时晏醒了,那这个骡车很快就不会给你们主子睡了,考虑一下是现在说,还是过几天等谢时晏完全康复了再说。” 白成功马上就明白了,两个人又恢复了平静。 谢时晏不知道为何,又闭上了眼睛。 可他的心里此刻掀起了滔天巨浪,昏迷的这一天一夜,他做了一个梦。 梦真实得就像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样。 在他的梦里,太后病危,他被宣诏进宫,没过多久,太后便驾崩,但皇帝没有对外公开,而是一直追问他两万龙骧军和先帝私库里银子的下落,那是先帝给他的,怎么可能交出去。 龙骧军还要靠私库的银子养着,一旦交出去,他就真的成了庶民了,一无所有。 那是先帝留给他最后的底牌! 皇祖父当年对他说过,无论什么时候,这些东西都不能交出去。 皇帝见问不出什么,便软禁了他,天快亮的时候,说是从东宫找出龙袍,他谢时晏涉嫌谋反,被贬为庶民,再加宫杖三十,流放三千里至幽州。 宫杖三十,就算习武之人也吃不消,他自幼习武,十五岁被人下毒,十八岁解毒后,身体一直很虚弱,并未完全恢复,于是三十宫杖下来,当场被打得皮开肉绽昏迷过去。 然后便一直由白成功和吴才明轮流背着,跟在流放的队伍里。 伤口腐烂化脓,连续几天发高热,撑到第十五天时已奄奄一息,又碰上土匪,虽被正赶来救他的龙骧军救出,却已神仙难救。 谢时晏心情复杂地看了看走在骡车一侧的女子,梦里,这个女人被林思月及林夫人下药,和同样中招的谢时晏有了夫妻之实,先帝当年赐婚太子与将军府嫡女,谢时晏顺理成章娶了她。 她嫁进东宫后,几次哭着闹着要回林家,但林家人却和她断亲以划清界线,想到这里,谢时晏偷偷看了看不远处正叫苦不迭的林家人。 奇怪,这和梦里不同,他的梦里,林家人交出兵符,投奔了二皇子,林思月后来成了二皇子妃,林家人并没有被流放。 而他的太子妃,眼前正疾步如飞的女子,却和他一起跟着流放队伍前往西北。 相比梦里那个哭喊吵闹,经常被官差拿鞭子抽的女子,现在这个女人倒是完全不同。 好像流放之路并不是一件苦差事,别人走几步想休息,她却健步如飞,乐在其中。 上药的时候他其实是有意识的,知道是这个女人帮了他,而且还懂点医术。 只是那个时候他还睁不开眼。 而梦里这个女人哪里懂什么医术? 这时候林思榆扶着骡车挡住了他的脸,悄悄拿出一个白面馒头给他。 “快吃了,两天不吃对伤口恢复不利。”她声音很平炎,见谢时晏没有吃,而是定定地看着她。 “没有下毒,放心,我们现在是盟友,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只有合作才能活下来。”林思榆声音冷淡地看向谢时晏,用很低的声音对他说。 第12章 身体恢复很快 白成功张着嘴,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这一次不是怀疑她的馒头是从哪里拿出来的,而是感动的。 夫人自己吃黑馍馍,却偷偷买了一个白面馒头给主子,夫人对主子也太好了。 谢时晏确实饿了,两天时间粒米未进,光是吃药和喝水了,吃药的时候他是有意识的,此刻腹中空得难受。 后背见效很快,明显感到没那么疼了,她果然是会医术的,随便在路边找的草药效果都这么好。 只是她是谁?她并不是梦里的那个太子妃,更不是两个月前嫁到东宫天天闹自杀的那个蠢货。 谢时晏疑惑地吃了那个柔软还热乎的白面馒头。 白面馒头可以向官差买,这在梦里他是看到的,可热乎乎的馒头是怎么回事?官差可没那么好心,还帮你加热。 林思榆不知道谢时晏是这样想的,从京城一路走来哪有什么草药,都是空间里的灵药,当然好得快。 中午的时候天气又干又热,日夜温差很大,太阳晒得人头发晕,官差让大家在山边阴凉处休息半个时辰吃饭,解手。 整整一天一夜,这么多曾经太子的心腹,没有一个人来关心一下谢时晏,连林思榆这个外人都觉得心凉。 大概他们这些人还会怪太子连累了他们吧。 夺嫡之战本就有风险,你享受到庇护和从龙之功,就要有跟着流放或杀头的风险。 成王败寇,亘古不变的道理。 易家那女儿呢,不是哭着闹着要嫁给太子吗?这会儿人呢? 林思榆朝易家人看去,果然看到有一个貌美少女眼巴巴地向这边看了几眼,就被旁边一中年妇人瞪了一眼,吓得那女子连忙低下了头。 林思榆脑补了一出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或许谢时晏的这位表妹和太子殿下是两情相悦,生生被易家棒打鸳鸯,这才有了林家嫡女和太子的赐婚。 原主和太子成亲一个月,太子一眼都没看过原主,原主先是住在主院,后来闹了两次自杀,被管家赶到了偏僻的破院子里自生自灭。 林思榆有些同情地看了一眼谢时晏。 这女人是什么神情?同情他? 他确实挺可怜的,从太子到庶民,只不过是一夜的时间,谢时晏自嘲地想。 这女人本就不是自愿嫁给他,罢了,如果能逃出去,就放她自由吧。 “你放心,如果有机会,会给你和离书,放你自由……”谢时晏压低声音说道。 林思榆听她说这话,心道:行啊,正合我意,反正有空间,有银子,还呆在这儿做什么。 虽然谢时晏长在她的审美上,不折不扣的美男子,无论是这个时候的病娇美男,还是大胜归来时英姿伟岸的战神太子,都是林思榆喜欢的样子。 但这只是欣赏,就像我们喜欢某个明星是一个道理。 一起过日子做真夫妻还是不要了,先不说二人本就没感情,光是太子也好,废太子也好,这个身份想好好过日子就没法消停。 之前,太子还有东宫那些人当时是怎么对原主的,林林总总这些事,就已经被林思榆直接pass掉了。 林思榆调皮地朝谢时晏拱一拱手,“那就谢啦!你放心,流放路上,我们还是合作关系,你的身体包在我身上。” 她说完又觉得自己说话有些暧昧,连忙补充了一句:“你身体的恢复包在小女子身上,保证把你养得壮壮的。” 说完还竖起拳头做了一个力气很大的样子。 谢时晏无语地看了看这个说话粗糙,毫无章法的女子。 其实谢时晏还有一句话没说,他想说:当然,如果你没地方去,也可以留下,毕竟你我已有夫妻之实,还是要对你负责的。“ 这话他没有说出口,一是自己如今这样的状况也给不了她安定的生活,一介庶民,自身难保;二是这姑娘他至今也不能确定是不是皇帝或二皇子派来的细作,他的龙骧军里决不能有一个细作。 可如果是细作的话,她为何要救自己,这说不通。 林思榆要是知道他要对自己说的话,定会给他一个呸,在东宫一个月,从来没有看过一眼,让她不止受林府带来的下人欺负,还要受东宫奴才的气。 如果这样的生活就是对她负责,那她林思榆只能说一句:“谁喜欢谁拿去,本姑娘不奉陪了。” 谢时晏这几天特别困,但凡喝了林思榆给的吃的,喝的,吃完必犯困,但睡醒后精神特别好,且明显感觉到身体恢复得极快。 他看了看林思榆,又沉沉地睡去。 林家又从官差手上买了白面馒头,一两银子一个,平时在永安城两个铜板一个馒头,现在是多少倍,林思榆算了一下,一两银子一千个铜板,等于现在买一个,平时能买五百个。 这一次白成功也去买了两个白面馒头,一个递给林思榆,“夫人,这个给你。” “还有一个给主子在路上吃。”他悄悄地说。 路途遥遥,他不敢买多,他们这些人吃黑馍馍就好,银子不多,要省着点花。 林思榆没有拒绝,这是白成功的一番心意,她不该拒绝。 谢时晏的身体恢复得很快,白成功和吴才明是最清楚的。 但林思榆把那个馒头扔进空间,自己从空间重新拿了一个馒头吃了起来。 赵氏的儿子吵着要吃烧鸡,官差在刚才路过的镇子上买多了几只烧鸡,就是为了卖给他们这些人,二十两银子一只。 林将军心疼银子,赵氏心疼儿子,当然也因为赵氏自己想吃,最后林家还是忍着痛买了一只烧鸡,一家人吃得满嘴冒油,恨不得把鸡骨头都吞了。 林将军的妾室和旁支几十口人在一边看着,馋得直吞口水,赵氏加鸡皮都不会给他尝一口。 赵氏还拿着烧鸡腿在林思榆面前晃了晃,别提有多得意了。 林思月头疼母亲的幼稚行为,自己心里很着急,再有十几天就要遇到土匪了,她该怎么办?该死的二皇子收下兵符还没有派人来接她回去。 难道前世的羞辱还要再来一次。 不,不行。 可她一时也想不到其他办法。 趁着白成功和吴才明扶谢时晏解手后,林思榆让白成功挡住,拿出水囊举到谢时晏嘴边,“张嘴喝下,快,对你伤口有帮助。” 谢时晏刚提好裤子,就见林思榆让他喝水,有些尴尬,他从小接受的教育都是极其规矩的,就算在军营里,他也是谨言慎行。 之所以喂他,他也明白,不能暴露他已苏醒。 第13章 决定提前行动 谢时晏不自觉地喝了一大口,他实在太渴了。 不是水,而是汤,御膳房的鸽子汤,那味道他熟悉。 谢时晏一脸懵圈地喝了半水囊的鸽子汤,肚子暖洋洋的,很舒服。 他没有说话,这时候官差又在叫起程了。 就这样又休息了三天,谢时晏身上的伤已完全好了,东宫这边的人才知道主子醒了,两个嬷嬷激动得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朝天拜了拜。 要知道主子三天前那样子,她们都以为肯定活不了。 又过了一天,王勤王大人的人过来收走了骡车,又给谢时晏戴上沉重的脚镣,手镣。 吴才明这才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林思榆,心里对她有了一些改变,幸好拖了几天,不然第二天主子就没骡车,身体完全恢复怕是要十来天。 就算他和白成功轮流背主子,可背部的伤最怕的就是背着,怕是反反复复不容易愈合。 “你还得装得很虚弱,最好装得惨一点,别让人看出已完全好了,可以让他们扶着走一段,其余时候让他们背你。”林思榆看在盟友的份上又提醒了谢时晏一句。 每天不是鸽子汤,就是人参炖鸡汤,要不就是甲鱼汤,补得谢时晏脸都长肉了。 说也奇怪,他以前每天都要这些补汤喝,但喝不下去,嫌腻。 可这一路上连续几天,天天都喝,不但喝了,而且还喝不厌,不知道为什么。 林思榆要是知道他的疑惑定会说一句:“这些汤里都加了空间的补气血的草药,应该有灵气吧,气血足了,人有了力气,再走走路消耗几下,当然开胃啦。 不像在东宫,天天病怏怏的躺在床上,也不知道那些太医开的什么药,越吃身体越差。 皇宫 宣政殿 皇帝正在大发雷霆:“皇宫这么多个地方同时被盗,连御花园的花和地皮都被铲没了,这到底是谁干的,都过去五天了,大理寺,刑部,御林军都没有查出吗?” 大理寺卿齐恒,刑部尚书夏知道,御林军统领刘武吓得齐齐跌倒在地:“属下无能!” 大理寺卿齐恒是继后的亲兄长,他道:“废太子离京之日,皇宫被窃,除了皇宫还有东宫,易府,宋府等相继被盗,这着实有些奇怪。 那日御林军抄家竟是从这几家抄得的家产不足十万两,这是从来没过的事,幸好后来从那些其他十几家小官的府中抄得一百来万两,正好补进国库。” 他当然希望越严重越好,越是这样,皇帝对废太子越恨之入骨,巴不得马上处死废太子,这样二皇子就能更快的立为太子,所以他把这些事都牵扯上废太子。 话里话外都引向废太子。 户部尚书是中立的,他是皇帝一手提拔的人,但他也可怜废太子,更敬重废太子。 他本是在一旁站着,也连忙跪了下来,岔开话题:“陛下,这一百来万两如杯水车薪,臣如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北方连年干旱,南方水患,听说南夏国如今又屯兵十万,一旦打起来,军饷物资又要支付一大笔。” 兵部尚书和林家有些交情,也跪了下来:“禀陛下,南疆如今还离不开林将军,林将军虽已交出兵符,但南疆边军历经林家两代,林将军一向对我大周国忠心耿耿,还请陛下明察,让林将军回到南疆,守卫国土,以证清白。” 皇帝自从林将军交出兵符,便知道他的心意,但林府竟然是林家二女儿把兵符交给二皇子,这个举动让皇帝很不爽。 这是不是意味着林将军是投了二皇子,而不是对他这个皇帝忠心? 但南疆如今确实是需要林将军,至于林家二女儿的心思已摆在明面上,明明当初赐婚是林家二女儿林思月赐婚于太子,可突然就变成了林思榆嫁太子,还生米煮成熟饭。 莫不是林思月知道朕要灭了东宫,于是提前布局,给林思榆和太子下药,既成事实,还把自己放在一个弱者的位置,让她的名声比从前更好。 然后主动投诚二皇子,目的就是成为二皇子妃,然后成为太子妃。 她是如何知道的,是林将军说的,还是皇后说的,难道他们早就是一伙? 皇帝都是多疑的,更何况他觉得自己才四十出头,正年轻力壮,皇后和二皇子蠢蠢欲动,同样让他很不喜欢。 林思月,这个女子不简单! 皇帝细思极恐,心道:既然这是你求来的,朕自然要成人之美,但二皇子妃就算了,先做个侧妃吧,等南疆度过这场战争危机,再找个机会贬了林将军,到时候林思月就做二皇子的侍妾吧,呵呵! 想到这里他便说道:“众位爱卿请起吧,既然南疆离不开林将军,便将林府的人叫回来吧,这事朕会安排,你们先回,抓紧查皇宫失窃一案,大统领留下。” 众人齐齐答道:“是,臣等告退。” 等众臣离开后,皇帝这才对刘武说道:“我们原计划半个月后再找人扮成土匪杀了那帮人,可宫中和皇城一系列被盗来得太蹊跷,就怕夜长梦多。” 刘武当下心神领会,“陛下的意思是我们的计划提前?我们的人查到两万龙骧军疑似在西北战场上,要赶过来救废太子至少要二十天,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臣也觉得计划提前合适。” “两万龙骧军,还有父皇私库千万两银子和若干宝物,不知去向,朕一直怀疑是给了废太子,可朕问了数次,这个孽子都不肯承认,该死!” “林家二小姐林思月说她知道龙骧军会救走太子?”刘武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说了出来。 “当真?怎么不早说?”皇帝震怒。 “微臣也是刚收到林思月托王大人送给微臣的信,目的是求陛下开恩,让林家回永安城。”刘武说完呈上信件。 字迹娟秀,言辞恳切,倒确实是个才女。 “她说是梦到的,荒谬!”皇帝把林思月的信扔到地上,他是见鬼了,竟然相信一个女子的梦话。 刘武连忙捡起信件,指着一个地方对皇帝说道:“正因为梦境之所太荒唐,所以她不敢写信给陛下,而是写给微臣。 微臣其实一直在犹豫,这么荒唐的说法要不要告诉陛下,可隐瞒不报是死罪,微臣不敢有丝毫隐瞒。 陛下您看,她这里说,流放第十五日会有土匪出现,流放队伍死伤无数,废太子被龙骧军救走。” 皇帝斜睨了一眼,心下大惊,流放第十五天让当地流寇扮成土匪灭了流放队伍,这事只有他和刘武二人知道。 这个林思月有些邪门! 第14章 废太子醒了 龙骧军会救走废太子!不行,这种事绝不能发生,必须要提前行动。 “好,这件事你马上去办,他们才走了几天,务必早日追上,除了林将军府上的人,其他全部……杀了吧。”皇帝说完后闭了闭眼睛,杀亲儿子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可真的没办法,也许皇家无亲情吧。 “包括那些官差吗?”刘武小心地问道,那里有好几个他的人。 皇帝没有说话,那就是默认了,刘武一阵心疼,如果可以,他想保下那几个人的命。 可陛下原计划不是说官差尽量不杀,但也不能一个不杀。 一个不杀,别人会怀疑。 他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 “陛下,那废太子的尸身?”刘武犹豫着问道。 要不要带回永安城?这是他想问的。 泰德帝听到尸身二字,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那两个字刺痛了他的心。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心狠的父亲和夫君,只是在江山面前,所有的亲情都如云烟。 他可以暂时容忍皇后势大,嚣张霸道,但他不能容忍太后和父皇把手中的权力和金钱都交给太子。 就好像父皇看中的从来只是太子,而他的皇位也是因为他的这个大儿子才得来的。 如何能忍? 他这个大儿子呀,自小聪慧,爱读书更爱学武,深得数次亲征杀敌,崇尚武力的父皇喜爱,祖孙二人吃住都在一起,一起讨论文章,一起上阵杀敌。 而他呢,谁能考虑他的感受? “就地埋了吧。”皇帝闭了闭眼,疲惫地说了一句,就扬了扬手,刘武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宣政殿。 …… 流放队伍里。 废太子醒了,这个消息无疑是个重磅炸弹,炸在每个人的心上。 废太子一直昏迷,大家也可以当做没有他这个人一样,麻木地跟着队伍向前走。 可他醒了,他竟然醒了。 最开心的当然是东宫的所有人,包括白成功和吴才明,他们的高兴和其他的高兴当然是不同的,只有他们二人知道自家主子外伤已完全好了,连伤口上的痂都掉落了,但两个人还得装,装作每天很辛苦的背着伤得很重的主子。 装得很辛苦,辛苦得想笑,又不敢笑,还得装可怜。 天哪,打打杀杀可以,装可怜,这是女子才会做的把戏,让两个大老爷装,太为难了。 还有一个特别高兴的是易家的那位小姐易凝霜,她背着母亲偷偷落泪了,林思榆一直注意着,这是喜极而泣。 而曾经的易首辅,则百感交集,太后在时,他一门心思支持太子,只是在嫁女这一点上,他一直持保留意见,他需要亲眼看到太子继位才放心把霜儿嫁过去。 反正林家那个女子也非太子所爱,到时候给个四妃之一已经很抬举她了。 自家女儿当然是皇后啦。 所以易凝霜如今已经十八岁了,在永安城算是老姑娘了,等啊,等,从十二岁等到十八岁。 直到现在,皇帝还好好的,太后倒先死了。 太后年纪比皇帝大十几岁,先死是正常,可皇帝不是身子一直不好吗? 太后身体一向很好,怎么就突然死了呢? 易大人庆幸自己没有把霜儿嫁给太子,可现在看来嫁与不嫁没什么区别,都是流放的下场。 最惊讶的是林思月了,因为前世废太子自始至终都一直昏迷着,并没有醒来,直到龙骧军来救走,只可惜他一直昏迷着。 龙骧军并不认识她这个太子妃,东宫的那些奴才没一个拿正眼看她的,所以她被土匪劫走,落入魔窟,生不如死。 那些所谓的土匪其实不是真的土匪,而是皇帝找来杀废太子的流寇,就是逃荒的流民和土匪凑在一起拼成的山匪。 她是在前世无意中听到那些人说出来的,那时候她已经被折辱得只剩下一口气,然后就死了。 然后突然又回到了将军府,一切都还来得及。 可现在前世发生的一切正在一步一步地向她靠近,林思月着急地看向王大人,几日前她曾修书一封,托王大人转交皇帝的心腹刘武,信自然是没有封口的。 王大人的心情也很复杂,他其实是敬重太子的为人,敬重他为大周国所做的一切,但他又是皇帝的亲信,不,准确说他是刘武的人。 林思月让他把信传回给大统领时,那信他也看了,连他都不知道十五天后会遇到土匪,龙骧军会救走太子。 林思月却说得神乎其技,为怕自己不信,她还说了哪一天会经过哪个镇子,经过哪个地方会下雨,结果都证实了。 事关重大,信早就到刘武手里了,他们有特殊的传信方式,只是还没收到回信。 王勤是知道皇帝肯定这一路上会对废太子出手,但什么时候出手,他却不知道,莫非那帮土匪就是皇帝安排的? 林思月在信中可写了,土匪有两百多人,流放犯人死了大半,流放队伍里女眷全部被劫走,官差也死伤一半有余。 一般来说土匪是看不上流放队伍的,很少有土匪会打劫流放队伍,一是因为有官差,土匪也是欺软怕硬的,不敢跟官差硬杠,怕惹上官司;二是流放队伍很穷,除了那些女眷,因为是官家夫人小姐落难,若为那些女眷还说得过去,银子方面实在没东西可劫。 王勤有些猜不透,这伙土匪究竟是冲着女眷而来,还是说皇帝派来专门杀废太子,灭流放人员的。 王勤的心里很不安,右眼皮跳个不停。 又是两天过去了,离开京城已经是第十天了,离林思月信中所说十五的时间越来越近。 这天晚上,流放队伍在一个小县城附近的驿站投宿,二十两银子一间房,里面有两个大通铺,几十间房一会儿就被抢光。 林家除了要了一间大通铺,还要了两间上房,一间上房一百两银子,所谓的上房也是破旧不堪,里面除了有两张床以外,啥都没有。 林将军和儿子林星楚一间,林夫人和林思月一间。 林思榆终于找到机会,林夫人胸前藏着的几千两银票,她是一定要拿走的,都是谢时晏的,凭什么每天给他们林家的人吃香的喝辣的。 还有原主的亲娘和祖母之死也有疑问,原主一直背着个克母克祖母的恶名声,怎么可能这么巧? 第15章 林家的银子不见了 东宫这边的人也要了一间大通铺,两间上房,不过林思榆住的上房自己拿的银子,她知道白成功袋里只剩下一百两银票还有一些碎银子。 白成功,吴才明和谢时晏一间上房,林思榆自己一人一间,她一向独立,不喜欢和别人睡一起,最重要的是她要进出空间,不能有外人在。 那些婆子也不愿意和她住一起。 哪怕她救了谢时晏,几个婆子也只是态度和缓了一些,并没有接受她。 甚至觉得她救自家主子,也只是碰巧,那些路边的草药,如果她们认得,她们也能救主子。 这一夜,林思榆在空间睡得舒舒服服,她让小花灵盯着外面呢,一到时间小花灵就叫醒了她。 有小花灵兢兢业业的打理,空间里井然有序,满眼看上去,一片花海,香气扑鼻,不分季节,所有的花齐齐开放。 真美啊! 勤劳的小花灵! 林思榆来不及欣赏,连忙出了空间,从窗外飞掠到赵氏和林思月住的那间房,轻轻推开窗户(驿站太破,窗户没锁,上房在二楼。) 这个时候是人睡得最沉的时候,林思榆先是拿出一些让人昏睡的药水,这些药水都是从太医院拿的。 林思月和赵氏睡得更死了,林思榆从赵氏胸前掏出了三千五百两银票,还有一些碎银子,又搜了搜两个人的外衫,又从林思月的外衫里搜出两个金簪子,也拿了扔进空间。 林思月的外衫垫在身下,想必就是为了保护这两个金簪子。 然后又拿出解药放在二人鼻下晃了晃,两个人还在睡。 小花灵又递给她一粒刚制好的药丸,并传音给她:“主人,这是按你的要求,挑的让人暴躁易怒,产生幻觉的草药,入口即化。” 林思榆把那一粒药丸送进赵氏的嘴里,好像很香似的,赵氏还舔了舔唇。 林思榆哼了一声:那可是仙药,便宜你了。 小花灵又拿出一粒药丸,“这是能让人浑身长满毒疮的药丸,不过要过几天才会发作,这个女人年纪不大,心眼很坏,可以给她下。” 这可不是林思榆要求的,小花灵是怎么知道林思月心眼很坏的。 小花灵解释道:“小花灵能看到主人的前世今生,知道主人曾被这个女人设计中药,与太子滚床单被很多人围观。” “知道了,这事以后不要再提。”林思榆听到滚床单这三个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虽不是自己经历的,但这等事还是少提为好。 “可主人已经有身孕了呀!”小花灵的声音外面的人当然是听不到的,她们在用意念交流。 “啥?怀孕?”这两个字如同惊雷,打得林思榆一个措手不及。 “主人,快喂药,这两个坏人马上要醒了。”小花灵提醒道。 林思榆连忙把生疮的药丸送进林思月的嘴里,又从窗口掠出。 天刚亮,外面下起了毛毛雨,官差在楼下叫道:“准备出发了,各家来领早餐,边吃边赶路啊!” 林思榆到了楼下,东宫的一行人早已在楼下等着,有个婆子还白了林思榆一眼。 让自家主子等,脸真大! 本性难移! 林思榆还没从怀孕这两个字带来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就看到病娇谢时晏正软趴趴地被白成功和吴才明扶着。 她狠狠地瞪了谢时晏一眼,目光如箭,射向谢时晏。 谢时晏昨晚已经在房间练了两个时辰的武功,基本上已经恢复了。 也不知道林思榆给他吃的这些东西有什么特殊,从前一直折磨他的暗疾现在全好了。 他其实在西北找到神医解完毒后,身体明明已经开始恢复,还打了个大胜仗,那位神医也说他只要再调理调理,就会完全好了。 正因为这样,神医才没有跟他进京,只是给他开了调养的方子。 但回京后,太医每天给他开的药不仅没有调理好身子,反而身体越来越虚弱。 可这十天时间里,林思榆给他吃的喝的,再加上每天给的一粒药丸,身体竟然全好了。 太神奇了! 谢时晏本来对这个女人没有了以前的反感和厌恶,相反还对她心怀感激,他明白只有身体好了,后面的一切计划才能进行。 而不会像梦里那样,即使被龙骧军救了,最后还是死了。 突然被林思榆狠狠地瞪了一眼,谢时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这十天相处下来,他知道林思榆不是个情绪化的人。 可这一眼真是莫名其妙。 这个女人真是奇怪,完全不知道她想些什么,一会儿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一会儿对他的身体又尽心尽力。 罢了,就当她发神经了。 而白成功是知道自家主子这些年身体的状况,先是中毒折磨了他三年,然后回京后身体越来越差,几乎睡不好觉,身体越来越瘦。 这十天夫人对主子有多尽心,他是看在眼里,主子的身体竟然有一天能完全恢复,他心里对夫人的敬意几乎有对主子的一半了。 至少他对夫人现在很信任了。 所有对主子好的人,白成功都会真诚以对。 他又拿出一个馒头递给林思榆,“夫人,这是给你的早餐,还有一个给主子。” “不用了,你自己吃吧。”她说完递了二两银子给官差,买了两个馒头。 当然是把冷馒头扔进空间,重新拿了两个柔软热乎的大馒头出来。 白成功以为夫人吃一个不够,心里很愧疚,夫人连睡的地方都是自己出钱,吃两个馒头哪能要夫人花钱呢。 可他的银子真的不多了,唉,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啊!我的银子没了,谁偷了我的银子。”一声尖利的声音传了过来。 赵氏发疯似的扯着自己的衣服,囚衣和她的外衣扔在地上,她脱得只剩下中衣了,也没找到自己的银票。 银子是她的命根子,没有了银子后面吃什么,总不能天天吃那石头一般的黑馍馍吧。 她的烧鸡,她的大馒头,肉包子,肉汤啊! 赵氏怎么都找不到银子,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傻傻地坐在地上。 林将军连忙走过去帮她穿好衣服。 “娘,娘,我的两个金簪子也不见了。”林思月也惊叫道。 第16章 当年的真相 那两个金簪子她藏在外套的夹层边上,官差搜都没搜出来,外套天天穿在身上,连睡觉都垫在身下。 “是不是你偷的?昨天你也和我们一样住在二楼。”赵氏突然跳了起来,像吃了炸药一样,冲向林思榆,一把抢过她的布包,把里面的东西倒在地上。 除了几件粗布衣服,几两碎银子,什么都没有。 “你把银票藏在哪里,是不是藏在身上?”赵氏见包里没有,又冲上来想剥林思榆的衣服。 林思榆连忙躲到谢时晏身后,指着赵氏骂道:“你是疯狗啊,逮谁咬谁,谁看见你银票了,看你天天吃烧鸡,谁知道你是不是花光了,想讹别人呢?” 赵氏一下子崩溃了,她不敢打谢时晏,也知道谢时晏身边的两个男子是有武功的。 她只得坐在地上嚎道:“还有三千五百两银票呢,两个大金簪子,一下子全没了,肯定是你,你记恨月儿给你和太子下药,让你出丑了,所以你报复我们,对不对?” 这话一出,顿时很多人发出阵阵惊呼,原来并不是林思榆自己给太子下药,抢了妹妹的亲事,要嫁进东宫,而是这个永安城名声极好的才女林思月下药害的。 林思月一直以来营造的美貌端庄贤淑的形象,此刻在所有人面前顿时塌了房,连宋家嫡子宋祈白原本一心爱慕林思月,现在也大失所望,林思月一直是他心中的女神啊! “娘,你乱说什么?”林思月急了,上前就要捂住赵氏的嘴。 可她哪有赵氏力气大,被赵氏一把推倒在地上。 “是你,是你偷了银票和金簪,是你嫉恨我们天天吃烧鸡,吃大白馒头,喝肉汤,你也想吃,对不对?” “月儿说了,太子很快就要流放,当然不能嫁太子,月儿可是要嫁给二皇子,以后要当皇后的。”赵氏继续说道,这些话说出来后,她觉得很痛快。 林将军吓得脸色苍白,当皇后?自家人说说就算了,这种话怎么能当众说出来? 他尴尬又害怕,连忙拉起赵氏就往前走。 赵氏却挣脱开了,她现在好像力大无比,又有极强的表现欲。 她指着林将军骂道:“你还想阻止我说出来,是不是?林铭达,当年你明明已经答应娶我为妻,为了钱财,为了不被皇帝猜疑,你非要娶那个贱人,让我当了你一年的外室,你告诉我,这不是你的本意,都是那个坏老太婆的主意,对不对?” “坏老太婆是谁啊?”林思榆突然问道,她知道药效上来了,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她比任何人更想知道真相,不想一辈子背着克母克亲的坏名声。 “坏老太婆就是你祖母啊!林思榆,她其实一点都不喜欢你和你娘,但她又想贪你娘的嫁妆。 你娘那个贱人的嫁妆养着将军府所有的人,个个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却又想着法子要除去你娘。 可怜啊!哈哈哈,活该!抢了我的位置,贱人,你是贱人生的贱种。 所以我帮她除了你娘,我恨你娘,但我更恨那个老太婆,是她让我做了外室,又成了平妻,让我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做人,所以我给她下了毒,她也死了,哈哈哈,都死了。” “所以我娘和祖母都是你害死的吗?那你怎么说是我克母克祖母呢?” “不说你克母克祖母,怎么找到借口送你去庄子上,天天在我眼前晃,仿佛提醒我,我永远只是一个平妻,是个妾,你们都死光了,就没人记得我是个外室,是个平妻。” “所以我害得你差点小产也是你设计的,对吧?”林思榆又问。 “当然,你一个又瘦又小的黄毛丫头还敢害我,见到我都吓得发抖,我就是要赶走你……”赵氏有问必答。 “那我嫁入东宫后,你为什么又派赵嬷嬷等人逼我自杀?赵嬷嬷说太子根本不喜欢我,说他喜欢的是林家二小姐林思月,还有易家大小姐,说我回不去将军府,将军府容不下我,东宫也容不下我。”林思榆又趁热打铁,紧追不舍,又配上神情悲戚的表情。 “我就是要你死,反正你死也是死在东宫,与我何干?你这个小贱人就不配活着,你和你娘都不想活着。” 哇,哇,哇,人群里不断有人发出夸张的叫声。 谢时晏更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原来她三番两次求死,是因为那些恶奴,他更愧疚了。 东宫的那些宫人也羞愧地低下了头,他们也辱骂过林思榆。 而最激动的莫过于被点到名的易家大小姐易凝霜,太子表哥竟然也喜欢自己?天哪! 她娇羞而深情地看向病弱得站不直的谢时晏,被易夫人悄悄地在她手臂掐了一把。 易凝霜嘶的一声看向母亲,这才清醒过来。 赵氏恶毒地盯着林思榆,眼中如淬了毒汁。 而赵嬷嬷则恨不得把头低到地上,不敢看林思榆,她不明白那个整天低着头,胆小又畏畏缩缩的女子什么时候像变了个人。 气场强大得她不敢直视。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大小姐调换了气场,她现在变成了弱势的那个。 其他人又很给面子的一阵惊呼,连官差都没有拿出鞭子,也听得津津有味,实在是流放这一路上的日子太枯燥了。 哪个世界都不缺少爱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林思榆对她的回答很满意,对小花灵找的这些药更满意。 “大家都听清楚了吧,所谓克母克亲,都是赵氏这个女人的毒计,目的就是把我赶到庄子上,她又提前知道东宫要出事,于是把我接回来替嫁太子……” “住口,你这个孽女。”林将军大喝一声。 “你也就会冲着我发火,有本事你冲赵氏发火试试,那女人可是毒死你亲娘。” 林思榆才不怕他呢,家丑就是要外扬,渣爹越没面子,她就越高兴。 在她心里早就没有林家这些所谓的亲人了,正好当众撕破脸,也好过他们没有银子再和她道德绑架谈孝心。 看着大家看好戏一样,林将军羞愤难当,一个手刀打晕了赵氏,然后扛起她就往外走。 不知道为何,王大人从昨天开始,就没有给流放的成年男子带刑枷,只是带了手镣和脚镣,他已经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这个危险不仅是对流放的犯人,还有他们这些官差,也许皇帝这一次连他们也会一并除了。 他不能坐以待毙! 谢时晏目光深沉地看了看林思榆,他总觉得赵氏丢失的东西,还有赵氏今日的反常行为,什么话都敢往外乱说,肯定和林思榆有关。 这个女人的本事深不可测,非常神秘,让人完全猜不透。 她在林家的日子过得这么惨么?原来克母克亲的传言是这么来的。 谢时晏这才明白这女人的名声为什么会这样臭了。 第17章 感觉要出事 前一晚在客栈休息得好,一整天大家走得比平时快了不少,只有林家人骂骂咧咧,怨声载道,因为没有银子,终于开始吃黑面馍馍了。 林思月完全吞咽不下这种狗都不吃的食物,频频看看王勤。 而王勤此时也顾不上什么回信,十分担心自己身边十几个一直跟着自己的兄弟。 成为流放的官差也有好几年了,还是第一次有送命的危险。 “我这右眼皮不停地跳,总觉得要出事。”他对身边的官差刘从平说。 “咱们这次押送的可是废太子,上面的意思很明确……”刘从平早就知道皇帝想让废太子在路上死,他忽然说道:“大哥的意思是咱们兄弟的性命……” 他不敢再说下去,也意识到这一趟差事就是有去无回。 废太子在民间声望太高,废太子死了,他们活着,为了平百姓的怒火,他们得被处死平民愤。 还有一种就是他们这几百人都一起死,最后把罪推给土匪。 王勤朝他点点头,这么多年的结义兄弟,一直都在这条道上押送犯人,两个人早就很默契。 “如果真有什么事,你带着我们的兄弟往山林跑,只是永安城也回不去了。”王勤心情沉重地说。 “不,大哥,我们不能丢下你。”五年前,他当时被人追杀,身负重伤,正好碰到王勤押解犯人交差后返程,并救下了他,此后二人结义兄弟,便一直跟着王勤。 刘从平武功较高,但一直对自己的身世闭口不言,曾经有一次遇到山洪暴发,救下王勤,二人可谓是生死之交。 “我是带队的跑不了,家眷都在永安城,只能以我一人之死保家人,你们不同,还没有成家,无牵无挂。”王勤哽咽着说不下去了,“早作准备吧,应该就这几天了。 他手下的亲信十一人,有十人是孤儿,是刘武找来让他训练的,后来一直跟着他当押解官差。 王勤知道刘武另外还有不少亲信,很可能分散在各个行业和部门,但他一直不明白刘武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到底是皇帝让他这么做的,还是刘武自己的行为。 但刘武非皇家人,不可能有其他想法,那刘武的背后是谁,他真是皇帝的人吗? 王勤忽然觉得面前重重迷雾,刘武到现在没有回信,他就知道刘武已经放弃他们了。 林思月信上写的是出了京城十五天后,现在是第十一天,王勤总觉得很可能这两天就要出事。 他并不怨恨废太子,废太子也是可怜人,所以这一路上能帮则帮,所图的也只是心安。 天快黑的时候,这附近没有驿站,也没有客栈。 官差停了下来,所有人一股脑地坐在地上,累瘫了。 “今晚就地休息,可以生火煮饭烧粥,大家不要走远,就在附近捡些木柴生火,大米一两一银子一碗,买五碗米送一只碗,铁锅可以外借,借用一次一两银子,二两银子三个馒头,烧鸡十五两一只。” 大概是知道犯人身上的银子不多了,物价开始略有下跌。 林思榆无语地看向官差,这做生意的熟练程度明显已是老手,她看向白成功,白成功正犹豫着要不要买点米熬粥给主子喝,天天吃馒头哪有喝粥舒服。 谢时晏则若有所思地看向林思榆,除了第一次吃的馒头是林思榆给的,好像刚出炉的,其他吃的馒头都是白成功给的,又冷又实心,一点不好吃。 林思榆走过去找官差,过了一会儿便拎了一小袋米,一个小铁锅,两只碗走了过来。 东宫的其他人看到了,马上识趣地去捡木柴。 白成功带着一个嬷嬷走了过来,他拿出一些碎银子塞给林思榆,“夫人,多煮点,给大家每个人一碗,让邱嬷嬷帮你,她在东宫本就是管厨房的。” 林思榆看向邱嬷嬷,这位老嬷嬷应该就是在厨房哭,被她一个手刀打晕的那位,有人帮忙她当然高兴,林思榆朝白成功点点头应下了。 不过银子她没要。 把米袋,锅,碗交给嬷嬷,又摘下腰间的水囊递给她,然后对邱嬷嬷说:“我去找些野菜,嬷嬷先熬粥。” 水囊里装得满满的,邱嬷嬷狐疑地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林思榆,夫人一整天没喝一口水吗? 她哪里知道,这是林思榆刚装的空间那个湖里的,此时的林思榆已走进了密林,四下无人,并进了空间。 空间鸟语花香,湖水清澈见底,水里有各种鱼在游来游去,最大的就是那几条从东宫鱼池里引过来的锦鲤,见有人观鱼,还跃出水面老高,可真漂亮。 “主人,可需要什么?”小花灵一见她回空间,马上就飞了过来。 “空间有没有野菜,能吃的,最好清补益气的,还要味道不错。”林思榆说完感觉自己好像要求有点高了。 东宫和御花园只有花,没有野菜,空间里应该没有她想要的野菜吧? 谁知道小花灵高兴地应了一声:“主人请等着,马上就好。” 趁着小花灵忙碌,林思榆先在空间吃了几个肉包子,几块小点心,喝了一些汤,又吃了一只烤鸡腿。 刚吃完就见小花灵拿了两把野菜飞了过来。 “主人,这是荠菜,这是枸杞头,都可以煮汤或放进粥里,味道极鲜美。”小花灵认真是背着。 她是不懂人类的这些吃食,空间所有的植物自带名称和用途,只要意念一动自己所需要的东西,那些植物上便自动出现名称和用途,还闪着金光。 “空间里怎么会有野菜?”林思榆不解。 “应该是混在花草里的几棵野生的,结果现在长了一片呢,喏,主人你看。”小花灵指着一块地给林思榆看。 这是意外惊喜,无论是荠菜,还是枸杞头,枸杞叶,都是非常好吃的。 “主人,这片森林里埋伏了不少人。” 小花灵说完后掰了掰手指头说道:“大概有二百三十七人。” “这你都知道?”林思榆也感觉到了森林里藏着人,但像小花灵一样精准地知道有多少人,根本不可能。 小花灵真是个宝藏小仙女! 第18章 危险来临 “应该是等天黑动手。”林思榆感觉有必要和官差打个招呼,还有谢时晏,也要说一下。 原书中要等第十五天时,土匪才会出现,而谢时晏也是那个时候被龙骧军救走的,可惜伤重不治,还是死了。 林思榆想了想,就拿了这两把菜洗干净出了空间。 林子边也有一条河,不过河水已经有些浅了,看来到这边已经开始干旱。 很多人在河边打水,林思榆也做了做样子,然后回到扎营的地方。 给了一把荠菜王大人,自己留下了枸杞叶,又问官差要了一点盐。 “这是哪里找到的?”王勤是认得荠菜的,他们这些年一直护送流放队伍,在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时,吃野菜是常态。 不过能找到品相这么好的荠菜,还一大把,真的很难,尤其是现在已入了秋。 “林子深处找到的,就这么一点,周围都没了。”林思榆答道,睁着眼睛说瞎话,周围的草都黄了,哪里还能找到这水嫩的野菜。 她送野菜给官差只是想和王大人有事要说,而且他们东宫那边一会儿也要吃,吃独食可不太好。 官差可以卖东西给他们,他们流放的人找到好东西却不能吃独食,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规则向来是强者设立的,弱者只能遵守。 “大人可否与民妇单独说两句?”东宫的人离官差不远,所以她走到东宫谢时晏,白成功和吴才明身边。 把手中的野菜和盐交给邱嬷嬷,没空理邱嬷嬷见到这两样东西的一脸惊喜,就王大人已走了过来。 “好像有些不对劲,刚才在林子里,见林子深处安静得出奇,我悄悄上了树顶,那边很多人,不知道会不会是土匪?”林思榆当然不好说有二百三十七人。 “有多少人?”王勤顿时心跳都快停了,自己每天担心的事就要发生了。 这才第十一天,土匪提前行动了?会不会跟林思月那封信有关系,皇帝这是怕龙骧军救走废太子? “目测有两百多人。” “要不要连夜赶路?”王勤反过来问林思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觉得这个女人好像能化解危机。 林思榆不语,而是看向谢时晏。 谢时晏摇摇头,“我们的人刚打探了,只有这边是密林,再往前走有三里多狭长的山道,若是进入那条山道,敌人一旦追上来,我们无路可逃,反而这一片密林,倒有一丝逃生的可能。” 谢时晏在梦里是知道这里的,当时他们在山道里担心有土匪伏击,结果有惊无险,他虽当时昏迷,但梦里从上帝的视角却是看得到一路发生的事。 所以,他让吴才明刚才去前面探了探路,果然和梦里一样。 王勤看向前面绵延不绝的山峰,一时不知道如何决策,他走惯了这条路,当然知道这条山道,有一年走到这里暴雨倾盆,连下三天,快走出这条山道时发生了泥石流,是武功高强的刘从平拼死救了他。 难道此地终是他王勤的死地?他想起家中的父亲,妻儿,两个儿子一个七岁,一个才三岁,不由得悲从中来。 他踉跄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住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这才走向刘从平等人。 “你为啥告诉他?他不知道这回事,我们到时逃离便是。”吴才明不满地问林思榆。 官差怕什么,土匪还敢杀官差不成? “二百多人,里面至少有三十个是高手,你觉得凭你们能对付得了,还是说你已打算放弃东宫的其他人,你们三个逃走?”林思榆一眼看透他的心思,他知道这个吴才明是个心胸比较狭隘偏执的人。 他并没有把东宫的其他十几人放在眼里。 白成功听到这里瞪了吴才明一眼,相比主子的性命,东宫其他人确实不值得一提,但主子身体刚好,武功并没有完全恢复,甚至五成都并未有,这个时候凭他们三人也很难逃出。 何况还有夫人,夫人对主子的细心呵斥他是看在眼里的,怎么也不能丢下夫人。 还有熊嬷嬷和钱嬷嬷两个曾是元后身边的老人,待主子如何自己的孩子,也不能丢下她们二人。 “你怎么打算?”谢时晏问林思榆。 “你和我现在都是庶民身份,只要我们两个月后到达幽州就行,你的身体已完全康复,不需要我在身边了,不如,你给我和离书呗!” 林思榆怀了孩子的事不想让谢时晏知道,去不去幽州她也不确定,空间里环境很好,又有小花灵的陪伴,如果再添个孩子,她觉得人生已经很完美了。 谢时晏目光暗沉地看向这个女人,她就这么想和离?离开自己她能去哪里? 他们是准备去虎头关的,那是他和皇祖父并肩战斗过的地方,两万龙骧军皇祖父交到了手上后,也被他带到虎头关,那里还有二十万西北边军。 “喂,易家那个心上人,你要不要提前通知他们一声,别一会儿让土匪给抓走了。”林思榆善意提醒道。 心上人?谢时晏不解地看向林思榆,谁?易家易凝霜吗? 怪不得易凝霜总是偷偷看他。 到底是谁告诉她,易凝霜是他的心上人? 他记得少时皇祖母曾两次向皇祖父说要把易凝霜许配给他,都被皇祖父拒绝了。 皇祖父临终前还反复叮嘱他不要和易家走得太近。 皇祖父还说龙骧军及私库的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皇祖母及易家,还有皇帝。 他至今都未能明白皇祖父为何让他远离易家,只可惜他那时只有十岁,皇祖父也未能把详情告知他就离世了。 想到这里,谢时晏气极反笑,“我的事就不劳夫人操心了。” 他把夫人这两个字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完,然后甩手走开。 诶,和离书呢?林思榆想追上去要,可又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只得作罢。 这人究竟怎么想的,她腾地方给他的心上人还有错了? 深不可测,八百个心眼,这是林思榆对谢时晏的看法。 过了一会儿,粥熬好了,清香扑鼻,连林思榆都食指大动,可碗只有两个。 正当林思榆准备找官差再借几个碗时,刘从平带着两个官差过来,他们手上拿着十几个碗,一个汤勺和一只烧鸡,十几个白面馒头。 “这是大人让送来的。”刘从平话不多,让人放下碗和烧鸡就离开了,也没提银子。 第19章 土匪来了 看来王勤这是知道守着这些东西也保不住,还不如便宜他们了? 锅太小,人太多,除了谢时晏和林思榆一人装了满满一碗,其他人都只能分半碗,荠菜鲜美异常,再就一个白面馒头,一人分得一点烧鸡,简直是世上最美味的食物。 林思榆没要烧鸡,她空间里还有不少烧鸡,红烧鸽子,烧鸭子呢! 吃完了,几个嬷嬷收拾好,天快黑了。 白成功指着旁边一块巨石后面,悄悄对林思榆说:“夫人今晚和两个嬷嬷睡这里。” 他没有明说,林思榆知道了,谢时晏这是想保她和两个元后留下来的两个嬷嬷。 她的空间是可以进人的,那些小鸟,鱼还有蜜蜂,蝴蝶都可以进,人应该也是可以进的。 但她不可能把这些陌生人带进空间的,那是专属她和腹中孩子的秘密基地,是不能与外人分享的。 哪怕看着他们死,她也做不到分享空间。 但东宫的人她会尽力去救,她欣赏忠心的人,也欣赏谢时晏这种保家卫国的英雄。 秋夜,漆黑如泼墨,越往北走,一到晚上开始有了寒气,风也渐渐大了。 流放的奔走了一天,极度疲惫,大多数已进入了梦乡。 只有官差那边还亮着灯,东宫这边的人也没有入睡。 突然,四周响起了震天的巨响,一手拿火把,一手拿着大砍刀的土匪冲进了流放的队伍,见人就砍。 一时间鲜血飞舞,哀嚎遍地。 “大家快往林子里跑啊!”王勤大喊。 林思榆和两个嬷嬷躲在巨石背后,透过缝隙看向外面。 她发现其中有几十个身着黑色劲装,手持长剑的人分成两批,一批杀向东宫这边,一批杀向官差,只有两个人领着林家的人正朝林子里跑。 怪不得土匪会提前,原来真是林思月告的密,林思月肯定知道龙骧军会救走谢时晏,所以让皇帝提前动手,在龙骧军还未到来前杀了谢时晏。 所以皇帝保林家不死,是这样吗? 林思榆觉得自己应该猜得没错,不然怎么解释这些人为何保林家,提前杀谢时晏? 知道龙骧军的人只有她这个穿书的人,还有林思月这个重生的人。 林思榆悄悄跟了上去,她决不能放走赵氏,这个杀死原主母亲,害死原主的罪魁祸首,决不能放她回永安城继续享受荣华富贵。 至于渣爹和林思月,林星楚。 林思月已经被下毒了,林星楚这个人小小年纪,心思歹毒,原主回到将军府后,他没少欺负原主,还让人放蛇进原主的屋子里,给原主谢时晏下药的,就是林思月和林星楚两个人做的。 她掏出手枪,一枪击中赵氏后脑勺,又一枪打中渣爹的大腿,成了残废,以后没法做官,看你们还怎么攀上二皇子。 至于林思月和林星楚,一人一枪打中膝盖,以后就一门三瘸子吧,还都在左腿。 等那两个人发现后面的异常时,林思榆又一枪一个打中两人的脑袋。 “啊,啊,啊!”林思月和林星楚本来听到来人说是皇帝让他们带走林家的人,还欣喜若狂,忽遭如此大的灾难,一时间吓得拼命地叫。 赵氏走在林思月的前面,脑浆和血水溅了林思月一脸,林思月叫了几声便晕了过去。 王勤正让刘从平带着兄弟们先跑时,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轻轻落在他的前面,如鬼魅一般,吓得刘从平连忙挡在王勤前面。 “大统领让你们隐姓埋名,过段时间会有人找你。”他说着拿出一沓纸递给王勤,“这是新的户籍身份,今日之事不得透露分毫,切记。” 那人说完,一跃就掠进黑夜里。 王勤激动得差点哭,大统领并没有忘记他,皇帝却要他们死。 官差一转眼已被杀死大半,王勤看向流放队伍,有人拼命往林子里跑,被一刀砍死,再看向东宫那边的人,已被十几个黑衣人团团围住。 那些人和杀官差的人一样都是身着黑衣,身手不凡,和其他杀流放人员的土匪明显不是一类人,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杀官差,灭太子。 王勤看向早已进了林子的另外十个人,拉着刘从平也冲进了林子。 他在天黑前,就让那十个人藏进了林子里,此刻不由得感谢林思榆的提醒,只是东宫那些人还有林思榆…… 唉,王勤叹了口气。 他太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废太子被杀。 他很后悔没有帮太子打开手脚上的镣铐,这样他们说不定还能有一线逃生的希望。 可如果他那么做了,会连累在京城的家人。 一路走好,太子殿下。 来世不要再做皇家人! 王勤看向满地的尸体,和被砍伤后还在往林子里爬的犯人,心里凉透了。 皇帝他怎么可以杀这么多人? 那些土匪还在把流放队伍里的女眷往外扛,嘴里发出疯狂的笑声。 王勤抹了一手的眼泪,狠一狠心转过头和那些人一起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易夫人和易凝霜拼命地往谢时晏这边跑,易大人护着她们,被一个土匪挥刀砍死。 “太子表哥,救我。”易凝霜高叫道,这是她唯一的希望,她和母亲刚才一直躲在死人堆里,见土匪在扒死人堆找女人,这才吓得往这边跑。 谢时晏,白成功和吴才明三个人正护着东宫这边的人和黑衣人拼杀,林思榆在后面打黑枪,一枪一个,已杀了七八个。 官差那边已经全部倒下了,黑衣人全部冲到了这边,将他们团团围住。 因为易凝霜的喊叫声让谢时晏分了神,黑衣人趁机捅了谢时晏一剑,剑拔出时,血溅了一地。 事实上谢时晏其实已经力竭,并不是因为易凝霜才被刺中的,而他刚才的这一举动在林思榆眼中却被认为是紧张易凝霜。 “主子。”白成功惊慌地看着谢时晏手中的剑掉在地上,连忙去扶住他。 他们手中的剑都是拿的黑衣人的,黑衣人被林思榆击中倒下,白成功冲过去就抢了三把剑,他们带着镣铐本就不方便。 “太子表哥。”易凝霜不顾一切冲了过来,林思榆只得加快杀敌的速度,短短几分钟就杀了十几人,只剩下两个人,一把冲到易凝霜和易夫人面前。 第20章 太子被救走了 黑衣人见身边的人接二连三不知何故死亡,十分慌张,于是挟持了易家母女二人。 “你们想怎么样?”谢时晏问,一个是他的舅母,一个是她的表妹,能救就救,不能救就算,这一路上易家对待他的态度他看得一清二楚。 “只要废太子自尽,这些人都可以活着,包括这两个女人。”那人狞笑着说道。 手中的力度又加大了,易夫人吓得直叫:“太子殿下救命……” “不,我不要太子表哥死。”易凝霜心都碎了,要不就是太子表哥死,她生,要不就是太子表哥生,她死。 该如何选择? 而且选择权也不在她! 谢时晏的脸色苍白,一半是因为受伤,一半是被易夫人寒了心。 她刚才叫他救命,这意思就是要他自尽以保她们母女的命。 他虽然一直不明白皇祖父的意思,但却听进去了皇祖父的话,和易家之间总是保持疏离不亲近的关系。 皇祖父能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是知道易家没那么简单。 “撤”他朝白成功说了一个字,林思榆傻了眼,这是什么意思?心上人不救了? 她本来只是想看看戏,最后再一枪一个杀了那二人,救出易家母女。 但现在有些看不懂了,难道易凝霜不是谢时晏的心上人,一直以来只是易凝霜自作多情? “太子表哥,救我……”易凝霜脸憋得通红,那人手下用了力,她见谢时晏想扔下她,连忙挣扎着叫道。 “撤”谢时晏见两个嬷嬷还一动不动,又喝了一声。 熊嬷嬷和钱嬷嬷是元后的人,她们两个是在易府和元后一起长大的,对易府有几分感情,见黑衣人死得差不多了,胆子也比刚才大了。 加上她们一直属意的太子妃是易凝霜,内心希望主子能救下易凝霜。 这时候有十几个土匪朝这边跑了过来,时间紧急,林思榆不明白谢时晏的真实想法,但她和易凝霜没有过接触,便想着举手之劳,便救一救吧。 于是一枪一个,两个人应声倒下,谢时晏愣了一下,刚才这个女人手中的东西已杀死了几十个高手,真让他大开眼界。 易凝霜脱险,连忙拉着易夫人就要往谢时晏身边跑。 十几个土匪又死在林思榆枪下。 谢时晏看了林思榆一眼,对易夫人和易凝霜说道:“你们快走吧,现在逃还来得及。” “太子表哥,让霜儿和母亲跟着你可好?”易凝霜又恢复了娇美的样子,两眼泪水涟涟,让人不忍拒绝。 林思榆想着,都这样了,肯定是跟着啊! “不可。”谢时晏冷冷地说,“你们回京吧,易大人死了,你们可以回易夫人娘家。” 他说完又说了一句:“再不走,你们就留下陪她们母女吧。” 他又朝林思榆看了一眼,“快跟上。” 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林子。 “哦”林思榆连忙跟上东宫的众人。 两个嬷嬷见主子发火了,这才朝易凝霜怜悯地看了一眼,跟上了主子。 易夫人和易凝霜母女也跟着进了林子,林思榆这个时候才明白,原来谢时晏喜欢易凝霜是赵嬷嬷当初逼原主自杀故意说的。 而事实上谢时晏并不喜欢易凝霜,乱点鸳鸯谱这种事做不得啊! 谢时晏倒是个拎得清的,没有那些对小白莲心软的戏码,这一点倒还挺让人欣赏的。 就在东宫众人离开后,又有一路约三十多人骑着高头大马来到这里。 来的人一到这里就被眼前一地的死尸惊呆了。 为首那男子吓得脸都白了,他喃喃地说:“还是来晚了。” 他几乎坐不稳,差点从马上掉下来,“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对不起,皇伯父,暮儿对不起你,暮儿没有救到太子。” 他身着玄色蟒纹锦袍,俊美的脸上死灰般的苍白。 众人下了马,身边的人扶着那男子下了马。 “世子爷,先找找,说不定太子殿下已经逃走,那人派来的人都死了。”被称为世子爷的男子身边站着的亲信叫景天。 他比世子爷冷静,人说关心则乱,越是亲近的人关键时刻越是无法冷静。 这男子就是宁王世子谢时暮,老宁王是先帝的弟弟,虽非一母所生,但感情很好,老宁王早早就过世了,唯一的儿子成了宁王,先帝驾崩后,宁王也退居幕后,不问朝政,做了个闲散王爷。 宁王世子更是永安城有名的纨绔子,整天流连于烟花之地。 “快,快找人。”谢时暮这才清醒了一些,他跌跌撞撞地找那些死尸走去。 他说着带头动手一个一个地翻开死尸,每翻开一个男人,一看不是他要找的人,就松一口气。 找了一圈都没有。 “爷,太子殿下的人都没死!”身边的侍卫一个个的都回来了。 “爷,一个东宫的都没有。”这人的声音有些激动。 “世子,这些黑衣人死得蹊跷,都是眉心被一物刺中,一击毙命。” “到底是谁救了太子?太子去了哪里?”宁王世子谢时暮自言自语道,一日不见太子,他便无法放心回去。 他这一次找的借口是去青州追一个花魁,说是从西域来了一批美人,于是京中三位最出名的纨绔相约到青州看花魁。 因为他们三个一向只要有美人的地方,都有他们,所以这一次永安城的人也只是当笑话一般地听过,并不觉得意外。 “景天,留下几人收尾,弄些死尸残肢扔进林子,故布疑阵,让人觉得是被野兽吃了,其他人跟本世子继续找。”男子吩咐道。 “是,爷” 京中三大纨绔,宁王世子谢时暮,兵部侍郎二公子朱明尘,内阁大学子幺子季同潮,三个人搅得永安城高门贵女不得安宁,但凡有哪家姑娘姿容绝色,他们就厚着脸皮上前骚扰,尤其以谢时暮为首。 弄得京城世家个个谈“暮”色变,避之不及。 第21章 又被抓 谢时暮等人离开后,流放队伍这里又来了一拨人,这一次只有两个黑衣人, 这二人又翻看一遍死尸,然后匆匆离去。 谢时晏被黑衣人刺中肩膀,伤虽不算重,但一直在流血。 “快停下来,我帮你包扎一下,要止血,这样下去会就算流血也会死人的。”林思榆说得太直白,吴才明气得瞪了她一眼。 但大家都知道这个女人说得没错,东宫这一行人共十八人,包括谢时晏和林思榆,除了林思榆和吴才明,白成功三个人是有武功的,谢时晏受伤走不快,其余十一人完全没有武功,人多走得很慢,再包扎伤口。 “能不能先帮主子洒点止血药,等到了安全地方再说。”吴才明害怕被追兵追上,心急如焚,他是知道这里属于冀州地界,而冀州府有驻军五万。 “不能,你家主子不是皮外伤,是利剑贯透前后,不是小伤,况且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得了,你们自己决定,我无所谓。”林思榆看着谢时晏,再看了看其他人,便不再说话,如果东宫的一直不配合,她不介意离开这个队伍。 她发现东宫的这些人除了白成功和煮饭邱嬷嬷对她的态度还算公正,其他人对她一直比较抗拒,无论她对谢时晏多细心照顾,都无法得到他们的认可。 她一向独来独往惯了,对外人的眼光向来不在意,但如果自己真付出了,还是得不到别人的回应,那她就会毫不留情地离开。 谁还没点脾气! “请夫人为主子治伤。”白成功终于还是妥协了,他忧心忡忡地看了看十几个老嬷嬷和太监,叹了口气,心道这群人还不如不跟过来,什么忙都没帮上,还拖了后腿。 可这话他肯定不能说出来,要是只有他们四个人,就算背也能把主子背跑了。 林思榆刚解开谢时晏的上衣,就倒抽了一口冷气,“不好,剑上有毒。” 怪不得谢时晏中了剑后一直迷迷糊糊的,还以为是失血过多,原来是中毒了。 林思榆对毒还是有些认识的,古武家族必修的是识毒,防毒,解毒,但刚才他们一行人匆忙赶路,又在林子里而且又是黑夜,因为是逃命,只有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公公举着小火把引路。 “怎么办?夫人可有办法解毒?”大家这才开始着急了,刚才还差点阻止夫人救主子。 林思榆叹了口气,明明已经痊愈了,只要再调养调养,就能恢复到健康状态。 也不怪吴才明和白成功,他们身边当时有几个黑衣人围着,那些人明显就是要置谢时晏于死地。 他们才四个人,对方有三十多人,还有易凝霜母女来惹了乱子。 要不是她有手枪,怕是很难逃得出。 她可以进空间,但其他人呢,谢时晏这一次可没有龙骧军救命。 龙骧军应该还有五日才能到达。 趁这个时间,林思榆已经向小花灵发出指示,过了一会儿,林思榆从布包里拿出一瓶药粉,倒在谢时晏前后的伤口上,伤口的血先是流出黑血,过了一会儿再流出的血已经变得鲜红,再倒了些金疮药,这才帮他包扎起来。 然后又掏出一粒药丸放进谢时晏的口中。 白成功又一次目瞪口呆地看向夫人的小布包,明明上一次赵氏发疯时扯下夫人的布包倒在地上,里面只有几件衣服,一点碎银子,这些药是从哪里来的。 为什么这么巧就能解主子的毒? 吴才明甚至看向林思榆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猜疑,难道这林思榆真是狗皇帝派来的人,不然怎么就如此巧的解了主子的毒呢? 等到他们互相扶着走出这片林子时,天已经亮了。 然后,所有人都呆住了。 只见林子外密密麻麻地围满了冀州军,同时被抓住的还有王勤那十三人,易家母女二人,林家三人,还有宋家三个男子,应该是宋太傅的儿子宋祈白和宋祈明,还有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应该是宋太傅的弟弟。 吴才明有些怨恨地看了看林思榆,肯定是这个女人报的信。 只听到冀州军里有人站了出来,对着东宫这些人大声说道:“奉皇上口谕,由冀州军二百精兵,继续押送废太子等人前往幽州,另王勤等官差临阵脱逃,削去官差职位,贬为奴籍,与废太子等人同去幽州流放。” 王勤那十几人顿时面如死灰,好好的官差如今成了奴籍,还有比他们更倒霉的官差吗? 王勤和刘从平第一次对废太子产生了怨恨,如果不是护送废太子,他们照样还是如往常一样押送犯人,捞点油水。 “长官,民妇有事要报告。”林思榆突然开了口。 为首的冀州军千户长姓赵,叫赵仁成。 “说,何事?”赵仁成打量了一下这个传说中的废太子妃,缓缓开了口。 “流放队伍之前就是被前面那个山头的土匪所杀,一会儿我们这个队伍还得要经过那条山道,长官您看,您看上去就英明神武,要不要派人灭了土匪窝,对将军来说,也算是大功一件,更是百姓之福,朝廷之福。”林思榆其实本打算自己去救那些女人的。 她猜测那些土匪很可能是附近山头的土匪,和书中所说的流寇不同,但毫无疑问那些女眷被土匪劫走都没有好下场。 最重要的是她想收了那些土匪窝里的银子。 还有一点想必废太子没死,死的只是那些流放人员,皇帝现在肯定想杀了那些土匪灭口。 如果这位将军能去灭了土匪窝,便是一举多得,将军得了功劳,那些女人能被救出,而她也想趁乱找个机会收了土匪窝里的财宝。 这些土匪能被官家所用,应该是长期在此处扎了根,如果常年在这里抢劫,库房里的财宝肯定不会少。 赵仁成并不知道之前杀流放队伍的那些土匪是皇帝派人找来的,他只道既然是真正的土匪,不仅杀了那么多流放人员,还劫走了女眷,一时正义感爆棚。 他们这次来了两千人,两千人除去押送流放队伍的两百人,还有一千八百人,灭个小土匪窝还不是手到擒来。 于是大手一挥,“留下押送流放人员的二百人,其他人随本将前去剿匪。” 林思榆又指着指前面的山头说道:“应该就是那个山头。” 第22章 县令大人不会是土匪的保护伞吧 赵仁成指了指前面十几人,“你们到那里去探探路,快去快回。” 探路的是军队里的斥侯,他们行动迅速,转眼就看不见踪影了。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人回来汇报,“报告将军,土匪就在那个山头,约有三百多人,打下来不难。” “走,出发。”赵将军又大手一挥,“所有人都跟着一起过去,既然那边是必经之路,那便一起。 “将军”宋家大公子突然开口。 “何事?”赵将军有些不悦,大家正准备出发呢,被人打断感觉很不好。 “能不能不要救里面的女人?”宋祈明说道,样子决绝而冷漠。 “你说什么?你是说女眷都被土匪抓了?”赵将军感觉有些不妙,如果那么多女人都被土匪抓走,过去的这一夜,她们还能有清白吗? 可清白再大,还能大得过命? 想到这里,他鄙夷地看向宋祈明,冷冷地说道:“救不救人,由不得你,快快出发!” 这个时候他好像有些明白,废太子妃为何建议他灭土匪窝了。 同为女子,她能怜悯女人,是个品行不错的。 倒是这宋家男子,满口仁义道德,这则满腹坏水。 而此时的林思月则恨不得撕了林思榆,凭什么?凭什么那些女人就能被救,凭什么上一世她被折磨了整整一个多月,最后被活活折磨死。 林思榆,你为什么要这么多事,那些贱人就应该经历她上一世的痛。 还有你这个废太子妃本应该被土匪抓走,重走一遍她林思月上一世经历过的一切。 可为什么轮到你,却能好好地活着,还指手划脚地。 走了半个时辰,就到了土匪窝的山脚下。 军队围在山下,派人向山上的土匪喊话。 土匪一下子懵圈了,原本因为抢了很多美人,正在庆祝的土匪们,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傻眼了。 他们一直是永和县令养的土匪窝,这里每次抢得的财宝都要和县令大人分成,县令大人分七成,他们分得三成。 可这些剿匪的官兵是什么意思?土匪头子严二狗本是逃兵,五年前拉上一帮流民,在这个山头扎了根,从此后,只有有经过的行商之人,从这里走过人和货都保不住。 严二狗和县令黄大人一拍即合,互惠互利,日子过得不要太自在,光是压寨夫人就有好几个。 “快,派人通知黄大人,让他救我们。”严二狗急了,昨儿刚抢来这么多美人,他还没全部享用过,才碰了五个,还赏了几个给兄弟们。 再有一个,他库房里那么多金银珠宝,粮仓里堆满了粮食,都是今年新收上来的,好日子才享受了几年,可不能出错。 神仙过的日子,谁不惜命?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怎么会招惹上官兵?钱二狗脑袋想崩了,也想不出为什么。 “决不能投降,派人守好山门,从暗道出去赶紧通知黄县令,务必要快。”严二狗急得大叫。 他狂躁地走来走去,朝山下看去,密密麻麻地全是官兵。 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过了半个时辰,见山上的土匪一点动静都没有,赵将军命令上山攻打,从前后两路同时夹击。 林思榆趁着两边打了起来,悄悄摸上山,有人就进空间,没人就加快速度施展轻功直奔土匪的库房。 土匪窝不是在山洞里,而是建的几十间屋子,有五间明显很大的房子,门前有七八个土匪守着,应该就是库房了。 林思榆拿出小手枪,一枪一个正中面门,她很庆幸自己当年刻苦练枪,枪法相当准。 直接进了库房,第一间是粮仓,堆满了散发清香的大米和几百袋大白面。 全部收进空间,继续下一间,第二间是金银财宝,天哪,简直堪比易府的库房,几十箱银子,一百多箱金银首饰,东珠都有满满一大箱子,全部收了。 竟然还收到千年野山参两棵,还有不少好药材,当然笑纳了,傻子才不拿。 林思榆不敢耽误,连忙下了山,回到流放队伍里,刚才她是用解手的借口去了土匪窝。 官兵们都在关注土匪窝,也没人理她,流放人员只要不逃走都行。 至于那些女眷,她可不敢救,万一被人认出就麻烦大了,而且她和那些女眷也不认识,那些人对东宫的人也不敬,让官兵救她们,已是她做人的底线。 林思榆不知不觉中,把东宫划到自己人的行列,虽然东宫的吴才明,还有那熊嬷嬷和钱嬷嬷对自己一直不冷不热。 好吧,其实她也不算东宫的人,她是独立的,她只属于自己。 土匪死得差不多的时候,黄县令才带着府衙的人急急赶到。 “见过将军,下官永和县令黄世品。”黄县令的神情非常谄媚。 “冀州府千户赵仁成。”赵仁成淡淡地说。 黄县令见土匪死得差不多了,便将计就计,对赵将军说:“这帮土匪真是可恶,一直在这里为祸百姓,下官想尽办法欲除去他们,只可惜手中无兵,所以拖到现在都未能成事。 赵将军为百姓除去这个大祸害,可喜可敬,下官一定层层上报,为赵将军请功。” 他自称下官,赵仁成觉得此人很圆滑,他是五品官,自然受得起,只是冀州军驻地离永和县并不远,只要黄县令向上官请求派兵,冀州军必会前往消灭土匪。 赵仁成感觉此事没那么简单,而且他们刚打下土匪窝,黄县令就赶到了,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时候受了伤,脸上糊满血的严二狗爬了过来,“黄大人救命啊!” 黄县令吃了一惊,他刚刚看着死了一地的土匪,还以为严二狗早就死了。 严二狗的这一句黄大人救命,让赵仁成警觉起来。 “快,快,杀了这个土匪头子。”黄县令说着并朝身边的人示意杀了严二狗。 他身边以重金收了一个会武功的江湖人,此人本是一个被朝廷通缉的杀人犯,被抓后和黄县令达成共识,留在黄县令身边已有两年。 他拿出匕首,挥出直插严二狗的咽喉,匕首飞出时被赵仁成身边的亲信以剑挡下。 匕首和剑相撞擦出火光,然后匕首被打落在地。 “黄大人是什么意思?想杀人灭口吗?”林思榆在赵大人背后嘀咕了一句,“这么小的土匪窝能一直在,难道是官匪勾结?县令大人不会是土匪的保护伞吧?” 第23章 再次出发 赵仁成听到后,眼神一凛,冷冽地看向黄县令,黄县令吓得双腿一软便跪了下来。、 刚才准备杀了严二狗的那个江湖一看情势不妙,飞身跃起,打算逃跑。 被赵大人一掌击落在地,好巧不巧就落在黄大人的面前,差点没把黄县令吓死。 “将军,土匪窝里找到六十二个女子,其中四十二个是流放人员家眷,另二十个是土匪平时抢劫的商户女眷。” “四十二人带回流放队伍中,其余二十人给点银子遣散归家吧,就用土匪窝里的银子。” “可是将军,土匪窝里所有粮食和财宝都不见了。” 啊,不可能啊,严二狗吃惊地看向自己的老巢,明明昨晚他还参观了自己的库房和粮仓,怎么一个晚上就都消失了? 要知道每日参观一次自己的财富,那是一种别人不能理解的自豪和满足。 怎么能无端就消失了呢? “不可能,昨晚明明还在的!”严二狗也顾不得自己浑身伤痛了,他此时的心更疼,为那些银子和粮食。 那些东西原本都是他的! “报告将军,在土匪窝里发现一条通往县衙的暗道。” 黄大人听到这里,顿时瘫软在地,完了,全完了。 这条道其实是他来永和县前就有的,只不过暗道的出口已被填了,这是很多年以前饥饿的流民想进县衙偷粮食,这才在山上挖了暗道。 他和严二狗达成协议后,便让土匪挖开了这条道,目的是为了运送财宝,同时也方便联络。 五年间,土匪窝往县衙神不知鬼不觉地运送了大量的金银财宝。 “立即快马上报刺史大人,带人包围县衙,来人,拿下这狗官。”赵仁成也曾跟随刺史大人在北部边关战场上历练过,内心还是很正直的。 刺史大人还曾是先帝麾下一个小将,所以冀州军一直秉承先帝的打仗风格和治军风格。 也不知道是谁通知了刺史大人,说是永和县这边有土匪要杀废太子,让他们保护废太子,押送废太子去幽州,所以他们就来了。 废太子是什么人,那是先帝最宝贝的皇太孙,是他们所有冀州军最敬重的人。 黄世品来到这永和县五年,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金银珠宝装满了几个屋子,家中小妾也有十几个。 他和严二狗的习惯差不多,不过他比严二狗对金银的感情更炽热些,他一天要看三次这些满屋子闪瞎眼的金银,还有很多名贵的字画,都间接提升了他的欣赏水平和绘画水平。 当然他更爱美人,他爱金钱更爱美人。 可惜这富贵迷人的好日子终于到头了。 他知道知府大人肯定不会保他,不仅不会保,还会断尾求生,就像他对土匪头子严二狗一样。 那就大家都不活呗,就像严二狗和他互撕一样,要死一起死。 “赵青山,这次流放人员由你带队押送,不得有任何差错。”赵仁成当下派出自己的堂弟负责押送流放人员。 “是,将军。”赵青山要比赵仁成小几岁,约二十五岁左右。 林思榆是特地放过黄县令的财宝,其一土匪窝的她拿了,如果再把黄县令的财物也收了,容易引人怀疑;其二她也看得出赵将军确实是个好官,黄县令的财物被没收后,肯定有一部分会入了军营,用来养兵;还有一点,她在流放队伍里,如果要找到黄县令的财物,一来一去要花费不少时间,还得找机会。 综合考虑了一下,决定放弃这笔财物。 她当然知道知县府上的财宝才是大头,远比土匪窝里要多很多。 但冀州军更需要这笔钱,她是知轻重的。 流放队伍又浩浩荡荡地重新上路,东宫一共十八人,王勤那边十三人,土匪窝里救了四十二个女眷,易家母女二人,林家三人,宋家三人,流放人员一共八十一人。 而这个时候谢时晏也醒了,他其实已经醒了一会儿,看着那个女人指着赵将军捅土匪窝救人。 又看着那女人故意说那些话提醒赵将军黄县令有问题。 谢时晏实在想不明白,她一个养在庄子上的女子是怎么懂这么多的,就好像一切皆在她的掌握之中。 尤其是他中了毒,她怎么就能解呢,这么巧? 当然能解自己的毒当然是好事,他对中毒尤其痛恨,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他再也不想经历。 可如果他是皇帝派来的细作,她图什么?直接杀了他不是更简单吗? 或者就说解不了毒,顺着吴才明的意思,等出了林子再说,就算他中毒死了,也没人能怪到她的头上。 为何还要救他?而且还不惜和东宫众人翻脸都要救他。 莫不是喜欢他? 当然不是,那女人是个没心的,冷冷淡淡,好像对一切都不在意。 谢时晏有些想不明白,但他能感觉到林思榆这个女人对他是没有恶意的,甚至对赵将军那些军队也是没有恶意。 她似乎对军人有一种天生的敬重,包括对王勤那些官差也是持有善意。 难道是因为林将军是个军人? 不对,她对林家的人满满的恶意,仿佛他们不是亲人,而是仇人。 四十二名从土匪窝里救出的女眷,多数是十五到三十五之间的女子,年纪大的或太小的都被杀了。 这些女子里有各家的,宋太傅的弟媳,宋家大公子的夫人,还有宋家两个嫡女三个庶女。 其他的都各家旁支的女眷,这些女眷一路走,一路哭哭啼啼,男人和孩子全被杀了,她们满脸绝望。 而宋家嫡系的六个女子,刚回宋家队伍,就被宋祈明一脸厌恶地赶了出来。 “滚,不知廉耻的贱人,你们就应该死在土匪窝。”他骂道。 宋祈白有些不忍,另一个是宋太傅的弟弟宋谨炎也冷漠地避开。 宋谨炎的夫人,人称宋二夫人哭着说:“夫君,我们没有被玷污,那些土匪没有碰过我们。” 她其实没有说实话,宋家两个嫡女已被土匪头子碰了。 第24章 林将军瘸了 向严二狗举报她们是宋家高贵的嫡女这个消息的,就是宋家大房的庶女,宋二夫人心里恨不得把那个庶女杀了,但她不能,这种事决不能张扬,甚至不能流露出来。 否则两个姑娘只有死路一条。 她知道宋家是世代簪缨的清贵人家,对女子失贞一事看得很重,但凡宋家有女子做出有违礼教之事,轻则送寺庙长伴清灯,重则沉塘。 宋谨炎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的夫人,这个名门闺秀,为他生下三子一女的女人,曾经有多满意这门亲事,如今就有多嫌弃。 宋二夫人伤心欲绝,她看向这个过去满心满眼都是爱恋的男人,如今只剩下冷漠和厌恶,仿佛她是一只臭虫。 曾经有多恩爱,现在就有多讽刺。 可怜她生的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都被杀了,而她的好夫君却丢下他们自己逃了。 她心里凉透了,然后凄凉一笑,对宋谨炎说了一句:“到了流放之地,我们和离吧。” 宋谨炎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林思榆本不想理这些破事,现在也看不下去了,她已问过一个土匪,知道昨晚只有十二个女子被土匪玷污了,还有三十个还是清清白白的。 这种事哪能怪女子,要怪也是怪土匪。 于是她朗声说道:“赵将军刚才已问过土匪头子,说是并没有碰过这些女眷,见她们长得漂亮,准备今天卖到青楼能大赚一笔。” 她言尽至此,便不再多说,带队的赵青山也没有阻止,还顺着林思榆的话点了点头,算是回应赵将军确实听到了土匪说这些话。 他打心眼里也瞧不起宋家男人,护不住自家女人,有什么资格怪女人。 关键时刻自己倒是逃了,留下女眷,现在还嫌弃自己的夫人,呸,恶心人的玩意! 赵青山对废太子妃有几分敬重,举止得体,既护着废太子,又护着这些女人。 加上自己的堂兄赵将军对废太子妃印象不错,他便也厚待了几分。 宋二夫人感激地看了一眼林思榆,要知道她这一句话轻描淡写,却救了四十二个女人。 要不然就算到了流放之地,她们这些人的命运也会很凄惨。 人言可畏,只有被伤到的人才明白流言的威力。 其他女眷也感激地看了看林思榆,尤其那些被伤害的女子更是强忍着泪水,不让人看出她们和别人有什么不同。 宋家三个男子脸色这才好了一些。 “二婶,二姐,三妹,还有三位妹妹,那便留下吧。”宋祈白连忙说道,宋谨炎和宋祈明这一次没有阻拦。 宋二夫人擦了把泪,虽然愤怒,但还是留下了,大房的几个姑娘她还得护着,至于那个出卖宋家姑娘的庶女,且等着吧,终有一天,她会报这个仇。 那个庶女低着头,一声不吭,宋二夫人走过她身边时,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你若是多嘴说出来,我一定让你死得很难看,你不相信可以试试。” 庶女宋玉香没敢说话,她表面恭敬,实则内心小算盘拨得响,二姑娘是嫡女喜欢谢时晏,大姑娘长得极美原本是要与易家大公子说亲的,现在易家大公子死了,其他两个庶女都没她长得好看。 要说现在谈嫁人都鬼扯,死得死,伤的伤,活着的也都被流放。 只是平时积怨很深,凭什么嫡女就可以嫁高门大户,而她们庶女就不是人,只能嫁庶子,或不受宠的嫡子,或当继室。 她看不惯这两个嫡姐多时,如今终于得以报复,心里不由得一阵痛快。 等着瞧,她总有一天要说出两个姐姐被土匪糟蹋的事实。 宋家这边的一举一动,林思榆都看在眼里,东宫的人今日走在流放犯人的最后面,走在最前面的是王勤他们十三人。 他们恨废太子,所以每天走路也好,休息也好,都离东宫的人远远的。 从官差到流放犯人也只花了十天时间,十三人走在前面,个个垂头丧气。 看来那个宋家庶女不太安分,两只眼睛滴溜溜地转来转去。 易凝霜则哀怨地看向谢时晏,好像在埋怨他当时丢下她时的无情。 谢时晏的伤口已经神奇般地愈合了,他也不装病了,刑枷在土匪杀过来时损坏了不少,只剩下几个都戴在王勤等人身上。 王勤看着沉重的刑枷苦笑一声,刑枷当初是他们拿来锁其他流放人员的,现在却套在他们的脖子上,这报应来得真快。 其余人都戴着手镣脚镣,押送的官兵一点也不担心他们会逃,两百名官兵押送八十一人,还能逃,怎么想的? 皇宫 御书房 靖武帝气得把御砚都扔在地上,御砚顿时被摔得四分五裂,残片飞到站在下边的人脸上,也没人敢用手擦血。 “三十多个大内高手,二百个土匪,都能让废太子死里逃生,而且所有高手都死了,这简直是不可思议,到底哪里出了错,难道龙骧军救了废太子?” 皇帝竟然都不在亲信大臣面前隐瞒了,直接就说了出来,他现在只想让废太子死,怎么就这么难呢?他不是重伤了吗? 刘武低着头,不敢吭声,他的人都成了流放犯了,他找谁说理去? “还有你们,国库失窃到现在快半个月了,都未曾查到一点有用的线索,要你们何用?”皇帝冷冷地看向大理寺卿,刑部尚书。 “臣等有罪。”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是老油条,连忙跪了下来。 站在一旁的兵部尚书开了口:“陛下,应该不是龙骧军救了太子,如果龙骧军已出现,太子不可能再次被抓,龙骧军岂是冀州军能比的,可这中间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错,老臣也百思不得其解?” 耍太极谁不会,反正既能说出自己的想法,又能把自己摘除在外,是三品以上官员必备的本事,如果不具备这种本事,那就只有死路一条,比如林将军。 “林将军怎么没有带回来,不是有两个专门接林将军的人吗?”靖武帝事事不顺,着急上火,说话太快咬破自己的嘴皮。 “太医,太医,快叫太医。”安公公吓得大叫,皇帝都出血了,天大的事。 靖武帝头疼地扬了扬手,表示不用请太医。 第25章 疑似东宫出品的包子 “回陛下,”刘武终于开了口,“派出去接林将军一家的两个人没找到林将军一家,见死了一地的人,里面没有废太子,便进了林子看到了林将军一家,林夫人已死,林将军和林二小姐,林公子全都……” “都什么?快说,不想说就滚!吞吞吐吐的,娘们一样。”靖武帝脱口爆了一句粗口。 礼部尚书今日也被皇帝留了下来,这些事向来与他无关,但皇帝爆粗口令他震惊万分,这是不愿意继续装了吗? “回陛下,林将军,林二小姐林思月,林公子全部瘸了。”刘武终于说完,他知道南疆现在有多需要林将军,知道林将军不能上马杀敌,皇帝该有多失望。 “什么?”靖武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什么所有人都没有瘸,就林家人瘸了?”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他们都没有亲临现场,已有的这些消息,都是那两个人回来说的。 “不是只有刘将军一家瘸了,其他人都死了。”刘武解释道,起码刘将军一家还活着。 “瘸了和死有什么区别,都不能上南疆前线了。”皇帝冷冷地说。 刘武当然不能说瘸了和死了肯定不同,他知道皇帝说的相同是什么意思,现在的林将军瘸了和死是一样的,都没有价值了。 “那南疆派谁去做主帅?你们倒是说说啊!”靖武帝差点站立不稳,脑袋一阵眩晕。 “请陛下保重龙体。”几个心腹重臣吓得齐齐跪下。 “不如派护国大将军钟其正去。”兵部尚书说完有些心虚,让一个五十五岁的老人上阵杀敌,平时他肯定做不出,但现在真的无将可派。 以前,南有林将军,北有太子谢时晏,西有征西大将军,但现在三个缺了两个。 靖武帝气得把手中的茶杯扔向兵部尚书,“你这是让朕被百姓唾骂,置朕于不义,护国公一向有腿疾,十年前腿上中了毒箭,后来虽然拔了箭,也解了毒,但伤了膝盖,走路都艰难,你让朕派这样一个人上战场,安的什么心?” 兵部尚书吓得一个哆嗦,不敢再说话了,刚才御砚已经擦破他的脸,现在茶杯又擦过他的脸,幸好茶水不烫,不然他得毁容了。 “陛下,不如派冀州刺史肖帆率冀州府三万大军前去解南疆之围,肖帆曾跟随过先帝,行军打仗有经验,如今也才四十有二,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刑部尚书这时候大胆举荐道。 听到是先帝带过的旧人,靖武帝心里暗暗不痛快,但听到刑部尚书说肖帆四十有二,年轻力壮,这句话,觉得分外悦耳,因为他今年正好四十二。 又一想,先帝当年带过的兵多达几十万,总不能几十万将士以后都不能重用吧。 是他魔怔了! 想到这里,他大手一挥,“传旨让冀州刺史肖帆为主帅带三万大军前往南疆。” 流放队伍在两百名官兵的押送下,平安地又走了十天,这时候已到达晋阳,越向北走,干旱越严重。 一路上都是逃荒的灾民,本来针对每个地方的逃荒灾民,朝廷都给个方向,实行一对一帮扶,给逃荒的百姓一个安身之所,帮他们渡过难关,先帝当政时就是这么做的。 沿途甚至还有官兵护送,提供最基本的食物,保证尽可能让灾民到达目的地前饿不死。 等到旱灾结束,愿意回原籍的可以回到原籍,也可以留在当地。 可如今国库被盗,抄家也没抄到银子,当然即使国库有银子,以靖武帝对贱民的轻视,也不会花大力气做这种事。 北方十年里就有六年旱灾,一有旱灾就要帮扶,怎么帮? 大家都别活了。 死了一些身子弱的,正好留下强壮的人干活,还省了粮食。 流放队伍里,官兵带的粮食足够,对流放的人员也不苛刻,有时候还熬一些粥给大家一起吃。 可到了流民很多的地方,只能每一顿吃一个黑馍馍。 实在是流民的数量太庞大了,黑压压的一片,一眼看不到头。 而且不仅是官道,连山间小道都是流民,流放的人想到山上找点吃的都找不到,连树皮都看不到一片。 一眼看上去,全是光溜溜的树,虽然树也不多了。 林思榆觉得太恐怖了,与古代百姓相比,现代的人实在太幸福了。 她也不敢再拿空间里的东西出来了,只能找机会偷偷进入空间,自己吃个饱,偶尔也会拿一个白面馒头或肉包子给谢时晏。 谢时晏来者不拒,他总觉得林思榆给的东西吃了对他的身体有好处,掰开馒头除了松软些,也没觉得有特别。 只是那肉包子,味道有些熟悉,疑似东宫的肉包子味道。 东宫的肉包子,菜包子,各种点心,多数出自邱嬷嬷之手,邱嬷嬷曾经也是母后身边的厨娘,母后去世后,她也到了东宫。 邱嬷嬷的肉包子有些独特,她喜欢在肉包子里加一些香菇碎,吃起来没那么腻,又多了些清香。 而林思榆每次给的肉包子里都有香菇的味道,连馒头都夹着疑似香菇的味道。 还有,他水囊里的水每次都是林思榆去装的,所以水很甜,这当然不是河水或井水的味道。 还有一点就是当时三十多个黑衣人,他和吴才明,白成功三人,总共杀了五个,其余的都是林思榆杀的,也不知道她手中那是什么,巴掌大的东西,无声无息,别人不知道,可他都看到了,连大内高手在她面前都如弱鸡,简直不可思议。 谢时晏感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林思榆这个女人。 林思榆才不管谢时晏为何会看自己,她知道有些东西瞒不住,没办法,她空间的秘密可以藏着,但手枪不掏出来,只能等死。 谢时晏话不多,但心细如发,肯定已经看到了。 知道就知道,反正他也猜不到是什么。 同样看到林思榆举起手轻松杀死两个黑衣人的还有易凝霜,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挟持她和她母亲的两个黑衣人是林思榆杀死的。 又觉得不可能,林思榆是在庄子上长大的,回到将军府在一次赏花宴上她也见过一次。 之所以会注意到林思榆,因为她们喜欢同一个男子谢时晏。 第26章 你要对我负责 林思榆那时候已经和谢时晏有了夫妻之实,但赵氏还是硬拉着她参加宴会,目的就是把这个胆小,喜欢低着头,说话像蚊子一样细的林家嫡女让永安城的人看看,再和自己生的林思月做个对比。 林思月才华横溢,读书作诗,写字,样样拿得出手,琴棋书画,跳舞样样精通,人又长得美。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所以易凝霜见过之后,便没把林思榆放在眼里。 可如今的林思榆完全和当时的那个女子判若两人。 现在的林思榆清冷美丽,甚至可以和谢时晏并肩杀敌,两个人看上去那么般配,是她产生幻觉了吗? 为什么短短三个月时间,发生的一切都让她十分迷茫。 甚至易凝霜一直以为表哥也是喜欢她的,结果表哥上一次竟冷漠地丢下她,哪里还谈得上喜欢,厌恶还差不多,一点亲情都不顾。 “你不会还在想谢时晏吧?”易夫人恶毒地看向易凝霜问道,她自己是个很沉稳理性的人,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生下这么一个为了谢时晏不管不顾的女儿。 “母亲。”易凝霜被母亲说破自己的心思,有些羞恼,还有些委屈,自己等成了老姑娘,还巴巴地想着当太子妃,当皇后,结果在人家眼里屁都不是。 实在是太好笑了,易凝霜自嘲地笑了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劝你还是收收心,人家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你看看他的眼睛都朝哪儿看了?”易夫人就怕女儿不死心,再来一记重锤,她就是要让女儿清醒,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她作为母亲,是看清楚了,谢时晏对自己的女儿根本没有一丝男女之情,对易家更是连亲情都没有。 难道他知道了她娘家所做的一切? 不然怎么解释他冷落易家?甚至当年太后三番两次提出让易凝霜嫁给太子做太子妃,太后满心满意支持,可先帝在时,先帝不同意,先帝不在了,谢时晏不同意。 夫君当初说是易家不想嫁女儿,其实是骗易凝霜的,当时考虑的是不想让女儿太伤心。 现在她已经亲历了太子的无情,没必要再哄着她了,确实是残忍了一点,但总要长大嘛。 按常理来说,易家才是太子最大的依仗,可奇怪的是太子这些年一直对易家冷冷淡淡的,很是疏离。 可她娘家明府那件事一直做得很隐蔽,并没有人知道。 可奇怪的是流放这么长时间,父亲还没有派人来营救自己。 她忽然意识到当年的那些毒是她放进元后的药里的,这件事只有父亲、兄长和她最清楚,父亲和兄长莫不是想灭口? 想到这里易夫人吓得一个激灵,兄长一直是继后的人,这件事没有人知道,他表面上是忠于皇帝的。 他们二人自小青梅竹马,后来因为利益关系,兄长不得不娶了嫂嫂,而继后也嫁给了皇帝。 易夫人甚至有一次看到兄长和二皇子站在一起时,真的很像父子。 想到这里,易夫人吓得捂住自己的嘴巴,她好像知道不得了的秘密。 母女二人各怀心思地朝前走着,双腿如灌了铅一样,已经麻木了,机械地跟着大家走。 易凝霜又朝谢时晏那边看了一眼,他此刻又在看林思榆。 其实谢时晏不时看向林思榆,易凝霜一直是知道的,她看谢时晏,谢时晏看林思榆。 她除了嫉妒还能做什么?打又打不过林思榆,甚至林思榆现在是庶民,而她却是奴。 但她不服气,总有一天,一定要给林思榆尝尝苦果,她爱的男人,苦心等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她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 易凝霜暗戳戳的想。 只不过她还是误会谢时晏了,谢时晏看向林思榆并不是出于男子对女子的喜欢,而是他想看看林思榆那些东西究竟从哪里拿出来的,包括那甘甜的水,还有那个能快速杀死高手的小物件,甚至带着东宫味道的包子。 他只是好奇,仅此而已。 男女之情,他有资格得到吗?皇祖父皇祖母的嘱托,母后的死因至今还是个谜团,龙骧军还没有壮大,他还成了一介庶民。 谢时晏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梦里发生的一切决不能再次发生,他要活着,好好地活着。 而林思榆能让自己活着,所以他不会和离,不管林思榆爱不爱自己,她都要留在自己身边。 易凝霜见谢时晏看向林思榆的眼神充满了热切,她黯然地低下头,跟着母亲向前走着,她知道母亲说的都对,可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尤其是病好后的谢时晏,又恢复往昔的风采,夺目得让人无法忽视。 “易家一个男人都没有了,到了幽州,你总不会真的去搬砖吧,就凭我们两个这身子骨,怕是两天都熬不下来。”易母语重心长地劝道。 “那怎么办?”易凝霜回归现实,这才不舍地收回目光。 “听母亲的安排,总有办法的,但决不是废太子。”易夫人狠狠地看了她一眼。 听到废太子三个字,易凝霜有些心酸,但母亲的话是对的,她只得应了一声,算是答应母亲了。 易夫人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总算没白费口舌。 谢时晏已经完全康复了。 哪怕穿着囚衣,戴着手脚上戴着铁镣,走在流放队伍里,仍然如谪仙一般风姿卓越。 到了晋阳,河流几乎都见底了,不止流放队伍,连官兵都快喝不上水了。 林思榆走在谢时晏身旁。 “喂,你的烂桃花还真不少,喏,一个易凝霜还不够,还有一个宋家二小姐,这两个人眼睛都长在你身上了。”林思榆语气里有些揶揄,但也有一些她不自觉流露出来的酸味。 “你似乎吃醋了?”谢时晏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轻笑一声说道。 林思榆一愣,有吗?为啥会吃醋,谢时晏除了长得好看之外,还有什么优点,怎么看都没有,拽拽的,冷漠无情,还不识好歹。 欣赏一下还是很养眼的,但吃醋?怎么可能? “我吃醋?你想多了吧?”林思榆不屑地说,“我俩是要和离的,吃什么醋,你注定不是我的谁。” “和离只是你单方面提出来的,你夫君我可没答应,再说我们的亲事是先帝写的婚书,靖武帝下旨赐的婚,想和离根本没可能。”谢时晏现在连父皇都不叫了,可见对皇帝有多失望和寒心。 谢时晏把夫君我三个字重点说了出来,林思榆别扭地转过身去,不想和他说话。 “和离是不可能的,你我已是事实夫妻,你要对我负责。”谢时晏有些耍无赖了,他甚至不要脸地说了事实夫妻这四个字。 这是林思榆第一次看到这个样子的谢时晏,她是又羞又气,指着谢时晏然后又指指自己说:“你,你竟然要我负责,不是,负责这两个字不都是女子要男子负责吗?” “我对你负责也行。”谢时晏脸皮越来越厚了,旁边的白成功已经无语了,连他都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样子的主子爷。 夫人对主子好,主子爷又喜欢夫人,白成功心里暗暗地高兴。 而跟在身后的两个嬷嬷则不明白主子为何会喜欢这样一个女子,明明易家姑娘人又美又有教养,林家二姑娘已经瘸了,就不提了。 第27章 那个女人就是太子妃 宋家二小姐宋玉玫看着太子谢时晏和林思榆二人时嗔时怒,打情骂俏,心里酸涩无比。 那样一个男子从此以后是自己永远无法触及的存在。 她知道林思榆在她们从土匪窝回来说的那番话救了她的命,更知道林思榆那天晚上还给了一些药丸,让二婶给她们一人一粒,虽然大家都没问那是什么药,但每个人都清楚。 因为她看到了,只有她们被土匪碰过的女子一人吃了一粒那个药。 她对林思榆是感激的,羡慕的。 她也曾拒绝过许多求亲的人,甚至连后宫选秀都拒绝了。 她也和易凝霜一样,都在等,等太子继位。 哦,不是她要这样等,而是家族让她等,他们都在观望,在犹豫。 而她自己却从未犹豫过,她喜欢的人从来都只是谢时晏。 可惜了。 其实也不可惜,因为谢时晏的眼光从来没有落在她身上,哪怕一瞬间都没有,谢时晏根本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宋玉玫苦笑,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谢时晏是知道龙骧军已经到了,他们在前面清理障碍,所以这一路上才畅通无阻,但他不知道后面还跟着一路人马,那就是宁王世子谢时暮也带人跟了上来。 龙骧军中的精兵赵青山是察觉不到的,只有谢时晏能知道,他们有特殊的联络方式。 但谢时暮在流放队伍的后面跟着,赵青山却知道了,因为谢时暮也没打算隐瞒,从他出了永安城便没打算再回去,宁王府本就剩下他们父子二人,宁王妃前两年已病逝,宁王这些年一直住在京郊的别院,不问世事。 “世子爷,那是太子妃吗,传说中又蠢又胆小的林家嫡长女?不像啊!”兵部侍郎家的二公子朱明尘眯着眼睛问。 “会不会是另一个人,我知道了,太子妃肯定被土匪杀了,这是哪个大家闺秀,太子殿下还挺厉害的,这么快又找了一个。”内阁大学士家的四儿子季同潮自以为猜到真相了,得意地说。 谢时暮是认得林思榆的,但林思榆变化实在太大,除了长相没变。 不,长相其实也变了,以前面黄肌瘦的,现在虽然在流放路上,却养得肌肤雪白,五官精致耐看,简直就是大美人啊。 能被纨绔的祖宗谢时暮认为是大美人,可见现在的林思榆确实很好看,空间的水和吃食都养人,所以林思榆和谢时晏两个人的长相在流放队伍里分外出众。 连押送流放队伍的赵青山都不明白,太子的身体中毒后明明极弱,怎么流放了,反而气色越来越好,不是说之前又受了重伤吗? 肖大人很紧张,还特地派了他们两百人护送,就是要保证太子平安到达幽州。 谢时暮用手弹一下季同潮的额头:“那个女人就是太子妃,没有换人。” “不可能,林思榆我是见过的,又瘦又干,低着头,说话细声细气,生怕吓到别人,这女子气势很足,你我都近不了身,还敢和太子殿下互怼呢,天哪!”季同潮好像发现了天大的奇事。 谢时暮也饶有兴致地看向边走边斗嘴的谢时晏和林思榆,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有趣,他那个冰山一样的太子堂兄竟然遇到对手了。 林思榆这一路上收了不少树木,往北走越来越多高山,只不过时值深秋,树叶枯萎,山上光秃秃的,树上也是。 林思榆记得小花灵说过,只要树木多了,空间里会有山,于是一路上没少收各种树木,这些树在外面都是枯黄的,但一进了空间就枝繁叶茂,真是神奇。 不记得收了多少树了,这天晚上,林思榆进了空间,发现空间里面真的有了一座山,山上种满了树,还多了十几块药田。 “这是怎么回事?”有了山可以理解,各种各样的树木她收得多,但她并没采药草啊! 小花灵飞了过来,手上还抓着一只兔子,“主人,这是小花灵刚从山上抓的野兔,主人可以烤兔子吃。” 山上连野兔都有,哇,宝藏啊,有野鸡吗?林思榆想问。 小花灵好像猜到她的心思,于是说道:“主人,您收一整片树林时,把树林里的动物都带进来了,所以野鸡,野兔,甚至松鼠,猴子,还有一只小老虎呢?” 我去! 太震憾了! 不过空间现在好热闹,林思榆很喜欢。 林思榆往山上走去,发现山脚下有一汪清泉,她用双手捧着泉水,喝了几口,清凉甘甜,比那个湖水还要好喝。 林思榆连忙把随身带的水囊装满了泉水,在空间吃了半只烤兔子,这才带了一个东宫特有的包子走了出去。 烤兔子她可不敢带出来,太香了,不仅招人,还招野兽。 “给你。”她递给了谢时晏。 谢时晏没有睡着,肚子饿得咕咕叫,过了晋阳,又走了十多天,这边更荒凉,有得吃就不错了,粮食越来越少,三餐改成了一日两餐,一餐一个小黑馍。 这边的流民少了,都跑光了,经过的村子一个比一个荒凉,里面除了死人,一个活人都没有。 谢时晏也没客气,接过包子几口就吃完了,往日在东宫,他也只是偶尔吃一个包子,现在却觉得这包子分外好吃,他吃完又眼巴巴地看了看林思榆,像是在问:“还有吗?不够吃。” 林思榆扭过头,又拿出一个递给他,“最后一个,没了。” 谢时晏轻笑一声,又接过包子,见林思榆挪远了一点,他又朝林思榆这边挪了挪。 “怎么有烤肉味?”他一边挪还一边用鼻子嗅。 谢时晏是狗鼻子吗?她明明吃完还在空间洗了洗,连小花灵都说没味道啊! 白成功和吴才明自从主子身体完全好了之后,两个人便和在东宫一样,一到夜里便隐于暗处守护主子,他们一个在旁边的高石上,一个在树上。 见林思榆给了两个大包子谢时晏,都惊住了,夫人这是从哪儿变出来的包子。 好香,他们也想吃。 吴才明舔了舔嘴唇,除了主子的水囊是夫人装的,他们其他人喝的水都是官差给的,官差每到一个地方就会找府衙补充粮草,水,还要给随行的马吃饱喝足。 还有比两个包子更让他们吃惊的事,就是夫人往远处挪,主子往夫人身边靠,这是什么操作? 第28章 还有十天就能到达幽州 吴才明是吃惊,他不明白这个女人除了会点医术,哪里配得上他们神俊如谪仙的主子爷。 白成功则很高兴,主子终于愿意接触女子了,而且这个女子还是主子的夫人。 主子一个人太苦,太孤单了。 元后早早去世,皇帝又不疼太子,只有先帝和太后在世时还有人护着主子。 夜深了,一个黑衣人悄悄来到谢时晏身边,白成功和吴才明没有出声,主子已经告诉他们是龙骧军的人。 “殿下,龙骧军按您的吩咐,两万人马都撤出了虎头关,留下五十人,其余都已去往幽州,我们还有十日左右就能到幽州。” “好,虎头关那边怎么样,突厥人有没有什么动静?”谢时晏问,他也是临时改变了决定,这个女人一定要去幽州,他只能改道和她一起。 “西北边军自主子出事后,皇帝派了新的主帅过来,那些人在清理我们的人,死了几个副将后,龙骧军撤出时,带了一些人过来了,主子放心,都是先帝或主子信得过的人。” “余白,派几个人留在西北,密切关注突厥人的行踪,现在南境在打仗,东宫又出事,恐怕突厥和漠北人不会安分。”谢时晏双眉紧蹙,心里极度不安。 皇祖父当年设龙骧军的本意就是用来守护大周国边关的安危,他做的梦也只能看到他死前的一切,但谢时晏能想像得到,他死后龙骧军肯定不会去保护大周国,那么大周国的北部,西北,西部,南部,能守得住吗? 谢时晏不知道梦究竟是他的前世,还是上天给他的警世。 既然现在能好好地活着,那必然不能辜负皇祖父辛苦守护的这片大好河山。 “主子,前面的那个镇子有不少是我们的人,镇子已经被我们龙骧军的人控制了。” “嗯”谢时晏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林思榆早就知道龙骧军来了,书中在流放的第十五天龙骧军救走了谢时晏,只不过谢时晏伤重不治而死。 然后龙骧军不知所踪,大周国南境,西北境,北境三面入侵,皇帝这才后悔莫及,想到先帝,想到死去的废太子,连吐几口血,两年后心病难治而死。 二皇子继位,林思月为皇后,后面的事林思榆就不知道了,她还没看到结局就传到这里来了。 不过书中主要讲的是林思月和二皇子的爱情故事。 而现在的林思月还在流放队伍里,太子谢时晏也活得好好的。 刚才那个叫余白的人说还有十天能到达幽州,这最后十天才是最难的,两边是连绵的山脉,看不到一个人,没有村庄,没有镇子,所有的马和人都不得到补给。 难怪叫流放之地呢,说得好听是流放,不好听其实不是饿死,就是渴死,再说以后在这样的地方如何生存,这里本没什么人砍树,但山上的树也少得可怜。 又走了一天,前面有一个镇子。 官兵有人在叫:“我们还有十天就能到达幽州,但最后十天的路很难走,大家有银子的在这里买些棉衣和吃食,还有药,后面越来越冷了,而且要走出这一片山脉要三天,三天内都没有补给。” 所谓的镇子,其实只有一条街,由于官差说了可以自由地买东西,林思榆便也独自一人上了街,大家见到戴着手镣脚镣的人也不奇怪,毕竟这个镇子的存在的意义,多数是因为流放人员而设的。 还有方便一些到边关做买卖的商人落脚,另外运送边军物资的官兵有时也会在此处休息。 林思榆不明白龙骧军占领这个镇子的目的是什么,但她已经看到白成功从街上买了很多物资,林思榆也买了一张虎皮,几张羊皮,还有几袋羊毛,想必到了幽州能用得上。 北边太冷,又没有暖气,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她又突发奇想买了五只羊,偷偷放到空间,有了这些羊,说不定以后山下草地上会有很多羊,到时候可以经常吃烤全羊。 可惜小花灵只吃花粉和花瓣,不吃肉。 等林思榆回到住处,布袋里只多了一件棉袍和一张炮制好的羊皮,其他东西都放进空间。 “夫人,这是给你的。”白成功递过来一盘羊肉。 林思榆看了一眼四周,官兵们都在啃羊肉,那边还有几个人在烤全羊,东宫这边的人个个都在大口吃羊,每个人都不管吃相好不好看,过了一个多月的苦日子,大家都馋死了。 林思榆一点不馋,从御膳房拿的那些吃食还有不少呢,反正每天她每天进空间都能吃得满嘴流油。 不过她确实很喜欢吃羊肉,而且她不能表现得太另类,于是便也坐了下来大口吃肉。 宋家那边几个女眷眼巴巴地看着宋家三个男人在吃肉,他们身上是有银票的,直到吃完了,宋谨言才对宋二夫人说:“这些肉汤你们几个分了吧。” 宋二夫人本想争口气不喝肉汤,但想到大伯家这几个姑娘身子骨太弱,还是屈辱地帮大家都装了一碗肉汤。 天气太寒,一碗肉汤下去,浑身暖洋洋的。 碗也是卖肉的商家提供的,官兵吃的肉食都是白成功给的,一个多月能顺利走到这里,多得冀州军的保护,他们和王勤那些官差是不同的。 王勤那边的十三人也买了不少东西,他们从流放人员手中赚了不少银子,这些银子赵青山他们并没有没收。 易家两母女经过一个多月的流放生涯,衣服又脏又旧,脸色灰黄,乍一看还以为是乞丐,她们两个此时正站在谢时晏身边。 “殿下。”她艰难地开了口,并没有再说,眼光炽热地盯着吃剩下的羊肉和白面馒头。 易凝霜默默地流泪,她也想吃,吃黑馍吃到她见“馍”色变,甚至见到就想吐。 熊嬷嬷心有不忍,她看向谢时晏,谢时晏点点头。 熊嬷嬷和钱嬷嬷连忙装了一大盘给易凝霜,这是她们两个看着长大的姑娘,元后在世时就十分喜欢雪玉可爱的易凝霜,那时候她才三岁,太子殿下五岁。 第29章 孕吐 易凝霜捧着一大盘羊肉,大哭起来,易夫人一把夺过装羊肉的盆,一手拿起一块羊肉就吃了起来。 “哭什么,快吃。”易夫人才不管,有得吃就行,她完全没有从前贵妇的样子,索性坐在地上,撕咬起手中的羊肉。 易凝霜边哭边吃,一边还朝谢时晏偷偷看着。 林思榆简直没眼看了,不就是个男人嘛,怎么就在乎成这个样子,还是个对自己没啥感情的男人,图什么? 她站了起来,慢慢走到山脚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树可以收进空间。 然后就听到谢时晏冷冷的声音:“吃完就离开,以后还是保持距离,这是最后一次。” “表哥。”易凝霜破碎的声音夹着哭腔叫道。 “让母亲和霜儿跟着表哥,可好?”她哀求道,声音凄惨而软弱,是个男人都想把这样的女人好好的保护。 林思榆其实明白易凝霜的意思,不止是现在跟着他们,到了幽州也要跟着他们。 大概是从熊嬷嬷和钱嬷嬷那里得到了勇气。 易夫人原本对谢时晏已经不抱希望,却不想东宫这边的人一路上似乎颇得官兵的照顾,而且今天还烤了一整头羊,一大包的白面馒头,还有热乎乎的羊肉汤。 她又开始动摇了,所以母女二人这才过来讨吃食,顺便赖在这里不走了。 “滚远点。”谢时晏冷冷地说了一句,便也起身往林思榆的方向走去。 白成功可不管她们母女怎么想,主子再三静态,他不能当做不知道,于是直接就让易夫人和易凝霜端着盘子离开他们东宫待的地方。 两个嬷嬷心情很复杂,只有邱嬷嬷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切。 元后的吃食一向是她还有她的小徒弟管的,两个人几乎寸步不离,所有吃食不经任何人的手,只有那一天易夫人来了,元后喝的药汤是易夫人亲自端过去的。 过了两天元后的病明显更重了。 后来经过太医调理,元后又好了些,然后易凝霜又来了,元后喝完药后,易凝霜给了一粒糖,还放到元后的嘴里。 元后一向喜欢易凝霜这个侄女,总说自己没福生个女儿。 她对易家的人从来不设防,那是她的娘家人,是她能依靠的人。 又过了两天,元后突然就去世了,毫无征兆的。 太子殿下保下了她,但没有保得住她的徒弟,那还是个孩子,因为那几天的药汤都是她徒弟端给元后喝的。 其实邱嬷嬷一直怀疑易夫人给元后下了毒,易凝霜的那粒糖也有问题。 可她没有证据,因为太医也没说元后中毒。 可主子死得不明不白,一直是她心头的一根刺,一想到那个曾经救了她一命,温柔美好的女子,她就心痛得不能呼吸。 查出元后的死因,是她活着的全部意义。 这些事她没有对任何人说,包括太子殿下,甚至连太后都没有说,她知道一旦说出来,她的命不保,说不定太后也会有危险。 易家势大,但易夫人背后的明家势力更大,明贵妃是明家嫡长女,育有四公主。 明贵妃无子,那么她在帮谁?二皇子?还是三皇子? 还想嫁给太子,她死也不会让易家女嫁给太子的。 夫人多好啊,救了太子几次命,还想尽办法给太子各种吃食,殿下现在养得壮壮的,都是夫人的功劳,邱嬷嬷在心里给夫人打了一百二十分的高分,如果满分是一百分的话。 夫人还长得好看,做事也清爽利落,不像易凝霜,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烦死了,好运气都给哭没了。 易凝霜原本期期艾艾地叫着:“嬷嬷……”可一眼看到邱嬷嬷眼中冷厉如刀的光,吓得后退几步,吓得连忙拉着易夫人走到她们原来待的地方。 “你走什么啊!”易夫人不满地说,好不容易吃饱了,还有下一顿呢,跟着东宫的人天天有得吃,官兵可说了,三天内都没有补给。 易凝霜没有说话,她不明白那个老嬷嬷眼中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恨意,自己好像从来没做过什么伤害谢时晏的事。 她朝远处的谢时晏和林思榆看了一眼,泪水又止不住下流。 易家的人都死光了,只剩下她们母女,还有几个被土匪抓过的旁支女眷,离她们远远的。 “哭哭哭,一天天的只知道哭。”易夫人心情越来越烦躁不安。 林思榆见易凝霜母女灰溜溜地又远了,她现在也确定了谢时晏确实是个不解风情的直男,不知道为何,她心情都跟着好了起来。 “呕”毫无预兆地干呕了几下,林思榆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她怀孕的事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现在已经两个多月了,从来没有怀孕症状,没有嗜睡,没有呕吐,她还很高兴,觉得肚子里的宝宝深知她心。 “你怎么啦?”谢时晏好奇地问,他就是好奇,因为在他眼中,这个女人特别独立,别的女子娇娇滴滴,她倒好,就算官兵说了可以休息,她好像也不累,还到处逛来逛去,好像她生了一双铁掌,走多少路都不会疼。 “哦,没事,大概太长时间没吃过肉了,一下子吃太多,胃受不了。”这话说得也有道理,林思榆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谢时晏狐疑地看向林思榆,太长时间没吃肉了吗,那些肉包子里面不是肉? 还有时不时能闻到她身上有鱼味,烤肉味,卤肉味,甚至他有几次还闻到羊骚味,实在是羊肉的味道太浓了,躲都躲不开。 “我去方便一下。”林思榆丢下这句话就跑开了。 她走到无人的地方进了空间,“小花灵,小花仙,快救我。” “怎么啦,主人?发生了什么?”小花灵飞过来围着她转了转,“挺好的呀。” “我刚才呕吐了,怎么办,有没有什么药吃了不吐的,没有孕初期表现的?”林思榆不想再有下次,这要是当着那些嬷嬷呕吐,她们一准能看得出她是怀孕了。 那两个嬷嬷到现在对她还是冷冷淡淡的,还有那个吴才明对她很提防,看她的眼神好像看细作一样。 林思榆很无语,她真想和离后离开东宫这群人。 这帮人是捂不热的石头啊,傻子也能看得出,她救了谢时晏,而且还不止一次,可以说没有她,谢时晏和书中一样,必死无疑。 第30章 毒箭木 小花灵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可以制作一些药丸给主人,不适时吃一粒可以止吐,但完全没有孕初期的感觉,小花灵还做不到哦,这是生理现象,主人到现在才有反应,算是症状很轻的了。 一般到第四个月就没这种反应了。 “啊!那不还要一个多月?”林思榆想哭了,未来十天时有三天是穿过连绵不断的山脉,有两天是丛林,有五天是沙漠边缘,据说这一段路是整个流放之路最艰苦的。 林思榆又喝了一大碗空间的山泉水,水囊里装满了山泉水这才出空间。 山泉水一喝下去,呕吐的感觉就消失了。 要不然以后直接一想吐就喝水,实在不行再吃小花灵给的药丸,药丸闻了一下,清香扑鼻,应该是小花灵用鲜花和草药混合制成的。 但林思榆怀着孩子呢,能不吃药肯定尽量不吃。 “都起来,都起来,出发了。”押送的官兵又在呟喝了。 林思榆磨磨蹭蹭跟在东宫的人后面,她怕在前面万一呕吐,容易被人发现。 在后面总归好一点,喝口水就能止住。 谢时晏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便让东宫的人走慢点。 山路真不好走,这里已经不是官道,时窄时宽,时高时低,才走了半天,已有不少女眷头晕脑胀,还有人实在受不了趴在石堆上呕吐。 林思榆心中暗喜,如果一直是这样的路,是不是就算她呕吐也没会往那方面想。 林思榆走得很轻松,趁大家都在中午休息的时候,到山里逛了逛,收了一些高大的树木,正准备离开时,听到小花灵在喊她:“主人,主人,你快进来。” 林思榆闪身进了空间,“怎么啦?这可不是你小仙女的风格。” “主人,你刚收进来的树里面有一棵叫毒箭木,又叫见血封喉,在这个世界是极稀有的树种,树液是乳白色的,沾之必死。”小花灵说得有些急促。 “啊!那要不要移出空间。”林思榆很意外,毒箭木也是听说过,她在现代就听说过,产自南美,西南地区密林也有人发现过。 “不,不要移走,毒树在空间,对空间里的所有生物都没有影响的,只对空间外的一切有毒。” 听到小花灵这么说,林思榆松了口气,说实话,她也有些舍不得,剧毒制成说起来容易,实在原材料一般都稀有贵重,而她这儿,可是一整棵高大的树。 “不过,主人,凡毒物生长的地方,十步之内必有解药,主人可记得刚才这树是从哪儿收来的,找一下解药。”小花灵又提醒道。 “解药,是什么样子的,山上都是枯树枯草,根本看不出什么品种。”林思榆有些犯了难。 “是一种红背竹竿草的植物,按道理这种植物不该生长在西北这样干燥的地区,不过毒箭木旁边肯定有。” “那行,我干脆把这周围所有的植物都收进来,反正这些植物一进空间就会长叶子,你到时候辨别一下。” 林思榆说完就出了空间,见植物就收,整片枯草都收进了空间。 然后就听到小花灵惊喜地叫道:“找到了,主人,还有许多珍贵的草药呢。” 哇,意外惊喜! 小花灵又指着一大片植物对林思榆说道:“主人,这一片全是人参。” “刚才带进来的吗?不对啊,这一片已经存在很久了。” “嗯,是土匪窝里的那两棵千年野山参已经有了灵性,自己跑到地里长了,这一片都是他带出来的。” “带出来是什么意思?” “就像这些树,主人你收进来一百棵树,空间就会成片都是树,好像复制一样,但好像这样形容也不准确,应该是空间的灵气凝聚而成的。 主人引进来的水本身没那么多,到了空间就成了湖,花草和植物,粮食都是同样的道理。” “嗯,我明白了,小花灵真是最可爱的空间精灵。”林思榆由衷地说道。 在山上走了两天,林思榆终于知道王勤为什么会说这十天是最难走的。 路极难走,高高低低的,有一段路还在半山腰上,那些女眷吓得连声尖叫,后来用铁链绑成一条线,每几个女眷前后各几个官兵,这才险险地过了那一段路。 以王勤等人的说法,也只有冀州军是先帝曾带过的军队才能对犯人这么宽厚,以前他们每次带流放犯人从这里经过,都是各凭本事,所以每次都有胆小的女眷掉下去摔死。 如果摔残了,他们也不会管的,留下来自生自灭。 轮到东宫这边的人,其余人都走到前面了,剩下的是谢时晏,林思榆,白成功和吴才明。 “到我背上来。”谢时晏蹲了下来。 “我吗?”林思榆看来看去,似乎只有自己最弱,便问道。 “别废话,上来。”谢时晏有些不耐烦了,还能是谁,总不能是白成功和吴才明吧? “哦”林思榆其实很容易过这一段路,她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相反,她现在的武功很可能超过谢时晏。 但不知道为何,神差鬼使地,她真趴到谢时晏的背上。 “手抓紧点,闭上眼。”谢时晏又冷声地说道。 林思榆闭上眼之前,见到谢时晏的耳尖有些红了。 这是冻红的,还是害羞?林思榆不解。 应该是冻红的,这两个晚上实在太冷,有几个女眷都受了寒气生病了。 谢时晏哪里会害羞,林思榆轻轻地摇摇头,自己也是神经了,怎么会把害羞两个字和谢时晏联系在一起。 “别动。” 林思榆心道,这么麻烦,还不如自己走呢,不过人在悬崖边,还是乖乖地一动不动地趴在谢时晏的背上。 白成功满心欢喜,主子和夫人感情越好,他越高兴。 吴才明则跟在白成功身后,眼不见心不烦,不知道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大本事,把主子耍得团团转,他总觉得这女人太厉害,厉害得越来越像皇帝派来的细作。 所有人都坐在那一头等他们,看到谢时晏竟然背着林思榆走过山崖边,易凝霜眼中闪过一丝不甘,而宋玉玫而百感交集,双眼通红地转过头。 宋二夫人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心道,就算你好好的,别人也没看上你,如今更是不可能了,还是安分点好好活着吧。 可她也明白,感情的事说什么都没用,得当事人自己清醒。 第31章 发现突厥军 或许这就是磨难吧,有的人自小吃尽苦头,终于苦尽甘来,比如林思榆,自小丧母,无依无靠被扔在庄子上。 也有人自小金尊玉贵,享尽荣华,如今却饱受折磨,比如宋家这两个嫡女,比如易凝霜。 当然也包括她这个宋二夫人。 “走了,走了,再走一个时辰天就黑了。”官差又呟喝起来。 天天走,不停地走,只要一停下来,腿好像生了根似的,再也不想动。 可没办法,哪怕这些冀州军没有拿鞭子抽,大家还是赶紧起身跟了上去,山里说不定有野兽,落单可不是好事。 别说野兽了,冻死饿死都很可能。 三个纨绔走到这一段的时候,差点没吓尿,走山路对他们来说已是严峻考验,没马车的日子太难过了,这里别说马车,连马都走不了。 最后还是带来的那些高手,把他们一个一个背了过去。 三个人约好,一辈子都不准说出来,这事太丢人。 夜里,林思榆穿上厚厚的棉袍,再盖上一大张羊皮,空间的泉水喝多了,她一点不觉得冷,而其他女眷因为穿得太单薄,不少人都冻咳嗽了。 林思榆让白成功送了几瓶药给赵青山,让他分发下去,每人五粒,可驱寒治病。 不是林思榆烂好心,而是这些人病倒了,很容易成传染病,到时候大家的行程都要受牵连。 还有一天就能走出这连绵的山脉了,到了山林里,应该没这么冷吧? 次日一早,继续赶路,又走了半天,中午休息的时候,林思榆又到深山逛了逛,谢时晏无语地看着她的背影。 这个女人就一点不累吗?一点女人样子都没有,人家女子都娇娇滴滴要依靠着男子,她倒好,比男人还男人。 仿佛有使不完的劲。 不过说起来他自己好像力气也很大,不仅仅是恢复了武功,而是武功比以前提升了不少,他总觉得和这个女人有很大关系,每天他的水囊都是她装的,现在水很金贵,还是在上一个镇上子买的。 可这个女人每天早上都给他装满一水囊,他当然不会说出来,连白成功和吴才明都没有说。 这些地方本来就人迹罕至,秋冬季节更是空空荡荡,别说人,就连小鸟都不见一只,看不见一点绿色,都是枯树,枯草。 林思榆对长得匀称的树情有独钟,全部都收进空间,当然她走了远了点,她顺便练练轻功,几个飞跃便到了五里之外。 空间因为有了一座山,明显比之前大了不少,现在进了空间不仅鸟语花香,还能听到虎啸鹿鸣,走到湖边还有青蛙的叫声,田园味十足。 里面还有个小仙女,小助手,林思榆真是爱死了这个空间。 “主人,外面有很多人。”小花灵提醒道,她能感知很远地方发生的事。 “有多少人?离这儿多远?”林思榆紧张地问。 “向西一里外,一百多个,很强悍,能感受到气势强大。”小花灵分辩道。 林思榆朝外看去,看不见一个人,她出了空间,向西掠去。 果然有不少身形高大的军人自西北向南摸过来,他们个个身着黑灰色铠甲,手持长刀长矛,装备精良。 这些是什么人,明显不是大周国的军队。 那是谁?一百多人潜入大周做什么? 林思榆没敢停留,连忙轻手轻脚地几个飞掠回到流放队伍临时休息的地方。 “白侍卫,麻烦你去叫一下赵将军,有急事。”林思榆一回来马上就对白成功说。 她使唤白成功习惯了,吴才明她是懒得理,也不会使唤他做什么。 “好的,夫人。”白成功先答应下来,才看了看主子,见主子没有意见,连忙找到赵青山。 东宫这边叫他,赵青山没有一点犹豫就过来。 “赵将军,是民妇找你,刚才民妇在山上发现有一百多个军人。” “军人,这里怎么会有军人?”赵青山知道太子妃是个知轻重的,不会乱说,她给的药丸发下去后,见效很快。 “穿什么衣服,快说说。”谢时晏也严肃起来。 “灰黑色铠甲,头上戴着盔甲,圆顶,帽顶上竖着两条角。”林思榆不知道怎么形容,她有些着急。 “手上拿的是什么武器?”谢时晏问道。 “长刀,很长的刀,长矛,还有弓箭,不像大周军队,哦,还有,个子很高大,很壮。”林思榆比划着说完。 赵青山和谢时晏脸瞬间就变了,几乎脱而出,“突厥军。” “一百多人,他们深入大周腹地想做什么?”赵青山感到事态严重。 “离这儿有多远?”谢时晏问道。 “大概有五里左右,朝我们这个方向来了。”林思榆说完看向谢时晏。 她没见谢时晏表扬她,反而是一脸的责备,“以后没事别一个人乱跑。” 要正面遇到一百多个突厥,她知道有多可怕吗? 这个女人太不知轻重。 他当然不知道林思榆有空间,林思榆则在想遇到怎么啦,直接杀了。 她刚才之所以没有杀那些人,是想让赵青山和谢时晏他们搞清楚那些人究竟来大周是做什么的,后面是不是还有大军?虎头关是不是已经失守? 林思榆疑惑地看向谢时晏,他这是关心自己吗? 不可能,他还会关心别人?不过是觉得自己还有价值,比如能救他,每天给他装水。 “把大家的手脚镣解开,你们先带着人沿着官道跑,这边交给我。”谢时晏想了想便对赵青山说道。 “殿下!”这一路上他是第一次这样称呼谢时晏,果然还是肖大人口中那个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危急时刻想的是他们,甚至包括其他流放人员。 “我带着一半的冀州军跟着你,其他人交给我的人负责。”赵青山打算与太子共生死,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太子安全到达幽州,不可能让太子留下对抗一百多个突厥军,他自己跑掉的道理。 “不用,你们都走。”谢时晏压低声音说道:“放心,你们到前面等我,我有帮手。” 第32章 对战突厥军 赵青山看了看四周,指着白成功,吴才明和林思榆说:“你的帮手不会是他们吧?” “当然不是。”谢时晏指了指方,“他们早就到了,一直在前面帮我们清除障碍,不然为什么这一路上什么人都没碰到。”谢时晏笑了笑。 做了一个手势,一个黑影就到了眼前。 “太子殿下。”那人一身黑色劲装,衣服上有金色龙形暗纹,胸前有龙骧军特有的标志。 他也朝赵青山拱一拱手:“赵大人。” “龙骧军?”赵青山瞪大眼睛忘记回礼,传说中的龙骧军真的在太子殿下手中。 龙骧军中是先帝年轻时候开始建的亲卫军,从开始的两百人,到两千人,直到两万人,龙骧军人人都可以以一敌百,武功高强,是突厥人的天敌,传闻突厥人最怕的是先帝,然后是太子,其实说白了是怕龙骧军。 “快走,出了这一片山脉,在山外等我们。”谢时晏又说了一次。 “好,殿下保重。”赵青山这一次没有说什么,太子有龙骧军,他们这些冀州军在龙骧军面前算不得什么,既然帮不了,那就好好地把流放队伍带出去。 “太子妃跟我们走吗?”赵青山又看向林思榆问道。 “走。”谢时晏朝林思榆说道,语气极其坚定,容不得林思榆拒绝。 可林思榆偏偏不想走,她首先想的是练手,难得遇到真正的高手,人数还不多。 之前土匪来的那一次她也想练手,但条件不允许,首先是东宫能打的人人少,对方是大内高手,人太多,慢慢打打不过,而且那时候谢时晏武功还没有恢复。 其二是那个时候她的武功也没有完全恢复,那个时候没资格找高手练手。 现在人数相当,武功也相当,练手最佳时机,根本不用掏枪。 “我也想打,你们快走吧。”林思榆对赵青山说道,然后又转过头看向谢时晏,“我心里有数,没事,打两个没问题。” 谢时晏被她当众扫了面子,有些过不去,这时候白成功连忙打圆场,“赵将军,你们快撤,再不撤就来不及了。” 赵青山看了太子殿下一眼,又看了看林思榆,心道:这太子妃倒是蛮配殿下的,有两下子,懂医术,还一人能打两个突厥军,好家伙,他都不敢说这大话。 谢时晏冷冷地看了林思榆一眼,“跟在我后面,不要逞能。” 说完手一挥,从暗处跳出来几十个身着统一服装的龙骧军。 这时候有两个人刚从远处掠过来,“殿下,突厥人距此地不足两里,应该是斥侯。” “斥侯怎么会深入我大周腹地?难道虎头关已破?”他转头朝那二人说:“派人去虎头关看看,突厥大军到了哪里?” 他英俊的脸庞是深深的担忧,眉心紧蹙,然后命令,“所有人前行半里,然后埋伏好,等敌军到来,留两个活口,其他全部杀了。” 林思榆连忙说:“两个活口交给我,你们放心杀。” 谢时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想起当时杀大内高手时,她用的那个巴掌大的小东西,点点头说:“好” 其他龙骧军都惊呆了,杀一个突厥军可能不难,但要生擒真不容易,就太子妃这小个子想生擒突厥军,还两个,他们有些不敢相信。 前行了半里后,他们以山石、枯草为遮挡埋伏在突厥军必经的路上。 过了半个时辰,那一百多个突厥军已经进入了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内。 龙骧军从后面包抄上去,形成前后夹攻之势,突厥军已感觉到了危险。 龙骧军的弓箭转眼已射死了几个突厥军,突厥军连忙改变阵形,他们第一排的人举起了盾,第二排的人举起了弓箭,围在前面的龙骧军连忙闪身避开弓箭。 但还是有两个人受伤了。 林思榆怎么也没想到,突厥人竟然这么会打仗,连斥侯都面对突袭时,都能有条不紊地变换阵形。 可那又怎么样,在绝对的热武器面前,这些都没有用。 林思榆知道如果不打散阵形,今天这场仗会打得很艰难,说不定还会白白牺牲龙骧军的人,这些人培养出来不容易。 于是她当机立断,拿出小手枪,朝离得近的几个人各开一枪,子弹穿过盾牌,打进了那几个人的身体,盾牌掉落到地上,瞬间如铁桶般密不透风的阵法就开了一个口子。 趁着盾牌掉了,露出许多脑袋,林思榆再开几枪,打爆了几个人的脑袋,鲜血四处飞溅,突厥军终于慌乱起来,趁着队形混乱,龙骧军长枪刺入,大刀砍入,弓箭射入。 转眼又杀了二十几人,突厥军一下子少了四十人左右,他们想缩小阵形,但已来不及,龙骧军又岂是普通军队,有几个龙骧军已手持长枪冲进阵内。 突厥军队形被冲开,所有龙骧军,包括林思榆和谢时晏都加入战斗。 龙骧军和突厥军都穿着铠甲,所以双方打得难解难分,又很难刺中对方。 只有林思榆,谢时晏,白成功和吴才明四人没有铠甲。 林思榆专门朝一个人进攻,她把她所学的拳脚功夫全部用上了,但依然难打下一个突厥军。 不得不说这古代的铠甲太紧固了。 只不过铠甲虽牢固,但因为不是正面战场上,所以这些人戴的盔甲都没有遮住脸,其实如果拿出手枪,一枪一个,只要打爆头就行。 但林思榆想练手,想提升自己,她也不能什么都代替谢时晏,这些突厥军主要还要靠谢时晏和龙骧军,就像突厥大军还得靠边军一样。 林思榆个子比突厥军矮了一个头还要多,所以打起来颇为艰难。 不像旁边的谢时晏已经打趴下两个突厥军了。 谢时晏还时不时的帮她一下,就怕她小小的个子被突厥军打中一拳也是不得了。 林思榆终于找到一个机会,一跃而起,一拳击向突厥人的面部,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打得那个人鼻子都歪向一边,一只眼球也打爆了。 然后重重地倒在地上。 谢时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没想到他这位太子妃还是很有实力的,而且似乎很懂军事。 刚才那一出击散突厥军的阵形,就用得非常妙。 她是从哪儿学来这些本事的? 不过此时不是想东想西的时候,他又全心投入战斗。 林思榆也已力竭,连忙躲到谢时晏身后,拿出水囊,快速喝下几口水。 好像恢复了一些,这时候小花灵拿出一粒药丸递给她,林思榆扔进嘴里。 这才感到自己满血复活。 第33章 小胜而归 想起谢时晏说过要留两个活口,她拿出手枪,打断两个突厥军的膝盖,那两个人疼得哇哇直叫,却又站不起来。 林思榆再一人一拳,打晕二人,把他们的盔甲扔得远远的,以此来分辨是活人。 然后又再盯上一个正在和白成功对战的突厥人,两个突厥军一起围攻白成功,林思榆看白成功已经快招架不住了。 还有几个龙骧军半圆状挡在谢时晏前面和左右两侧,防止几个突厥人围住谢时晏。 突厥人力大无比,一个突厥军一个跃起,一长枪刺向正在林思榆左侧的龙骧军心口,林思榆大惊,却见龙骧军倒退几步,并没有倒下。 那人反手一掌挥向突厥军,他以自杀式的行为,换来一掌击杀突厥军的机会。 先帝曾经针对突厥军的铠甲,特地训练龙骧军的掌法和拳法,并每个人都配了护心镜,这也是为什么龙骧军这么强悍的原因。 见那名突厥军口吐鲜血,重重地倒地,林思榆惊得说不出话来。 不愧是让皇帝千方百计也要得到的龙骧军,名不虚传。 那人见林思榆一脸的担心,便笑道:“护心甲碎了,下次就没这么好运。” 原来他有护心甲,不然那一枪刺中心脏,还能有活命? “以命换命的做法不可取,长枪在手,你可以直取对方命门,嘴和眼都是弱点。 以掌或拳击之,只有在对方手中没有武器的情况方可取。”林思榆冷冷地说,“你们是先帝留下的精锐,是谢时晏全部的依靠,你们每一个人都是价值万金,希望你们珍惜自己的生命。” “受教了,太子妃。”那人拱了拱手,又继续投入战斗中。 “可以想办法打落对方的长枪,再以拳击之,或手持长枪找拿长刀的对手,占武器长度的优势,直取对方命门。”林思榆又朝那人叫了一声。 她幼时到大接受专业的训练,无论哪种打法,祖父和父亲都让人教过她,当时一直不明白,她一个现代人为何要学习这些古代打法,冷武器时代和热武器打法肯定是不同的。 难道祖父和父亲早就知道她会来到这里? 不可能吧? 突厥军见自己人接连死亡,开始有些乱了阵脚,刚才那个龙骧军挑开一个突厥军的长枪,再一掌一击那人心口,被击中的那人口吐鲜血,一个踉跄退后几步,但龙骧军明显现在力度不如刚才,于是便上前一枪刺向对方面门。 林思榆也看出来,突厥军明显比龙骧军身形高大,以手掌击中面门很困难,幸好突厥军没有护心镜,否则对战起来难度更大。 龙骧军从铠甲到武器都是先帝专门订制的,也就堪堪和突厥军差不多,要是冀州军来打,就是送死的。 当然这不是长他人志气,这一百来个突厥军也是他们之中的精英,但身高和武器的差距,还是令林思榆很担忧,步兵对战,冀州军如何能是突厥军的对手,而冀州军在地方军里面已是精英,毕竟是先帝带出来的。 林思榆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躲到谢时晏身后观察突厥军,两军对战,赢的从来不是靠蛮战,当然这是指两军实力相差不大的前提下。 若是一弱一强,即使再有计策,赢的机会是很少的。 林思榆干脆捡了地上掉落的弓箭,练起了箭法,专打突厥人的眼睛,突厥军正专心地对龙骧军对战,一不小心并被射中眼睛,对战的龙骧哪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自然是挑开对方的刀或枪,一掌击向对方。 就这样突厥军又倒下十几人。 突厥军中有一人突然对林思榆举起了手,谢时晏一把推开了林思榆,并以刀打落对方射过来的弩箭。 “小心点,到我身后去。”谢时晏怒道。 林思榆心想,你要不帮我,我也能躲过,不过谢时晏什么时候对她这么好了? 应该是怪她干扰了他的打法。 林思榆乖乖地在谢时晏身后,一会儿露个脸,射中一个突厥人的眼睛,过会儿又射中一个,可惜她手中没有弩,要是当时在百宝袋里放一把小型袖箭就好了。 她当时其实放过,但百宝袋太小了,实在放不下。 幸好当时放了把小手枪防身,咦,林思榆突然想到,为何弹匣子可以用完可以自动补充,而手枪却不能呢? 是不是跟她用完放回百宝袋有关呢? 林思榆想到这里,又把小手枪拿来了出来,朝一个突厥军开了一枪,击中眉心,那人当场倒地死亡。 然后林思榆把手枪放在空间里,没有放回百宝袋。 她朝百宝袋看了一眼,里面没有枪,唉,看来枪永远只有一把了。 林思榆认命地又端起了长弓。 这场战斗持续了不到三个时辰,战斗结束时,天已快黑了。 “这两个是活口,先拖到一边去。”林思榆对谢时晏说道,还没等谢时晏吩咐,白成功和两个龙骧军已经照做了。 今天如果不是林思榆打散突厥人的阵形,这场战场将会打得很艰苦,说不定还会死几个人。 现在只有几个人受了伤,无人死亡便是最大的胜利。 “把这些人的铠甲都脱了,武器全部收了,一样不要留下,边军最缺的就是这些了。”谢时晏吩咐道,“其他人全部挖个坑埋了,这两个人现在就审。” 龙骧军里有不少人是懂突厥语的,他们长年和突厥军作战,连谢时晏也懂。 林思榆在一旁边听着他们审,她竟然也有些能听懂,突厥语有点像新疆方言,但又有些不同。 龙骧军果然有两把刷子,没过多久就问出来了。 “虎头关已破,突厥人长驱直入,已在攻打秦州城,这一百多个突厥军是斥候,他们想从秦州的后山上进秦州城,意图打开城门,里应外合,该死!”谢时晏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虎头关从皇祖父开始,至今天五十多年,从未被攻破过。 关口和城墙加建了数次,如果没有内奸,或者是主帅太无能,根本不可能会破。 “杀了吧。”谢时晏冷漠地看了那两个突厥军一眼,说了这么一句,“追上流放队伍。” 他又走到林思榆面前,拉起她的胳膊,“走吧。” 第34章 你好像胖了些 林思榆心情也很郁闷,这个皇帝搞的什么鬼,他究竟知道不知道虎头关破了意味着什么,算计自己的亲儿子,还想杀了亲儿子,浪费了先帝为虎头关辛苦建造的一切。 南疆有外敌,西北部有外敌,内部还有大量的流民,这样的大周国还有什么希望? 就算谢时晏有两万龙骧军又能做什么? 那她来到谢时晏身边又能做什么? 林思榆茫然地被谢时晏拉着向前走。 “从秦州的后山容易进入秦州城吗?”林思榆问道,她刚才看到死去的几个突厥人身上背着铁钩和长绳。 “秦州城依山而建,背后的山高而险峻,一般的军队自然是进不了,但这些人却可以,秦州府有十万军队,是皇祖父当年为大周国筑的第二道防线。” 谢时晏难得耐心地解释给林思榆听,她觉得林思榆很懂兵法,说给她听比说给白成功和吴才明更有用。 她虽然有时候刻意地状若懵懂,但做的每一件事都能恰到好处地切中要害。 “秦州城的守城也是先帝安排的吗?这一次有没有换人?”这是林思榆最关心的,这个皇帝好像很不会用人,如果秦州城也换了守城主将,那她不敢相信,这第二道防线破了,大周国将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最重要的是最会用兵的谢时晏手上仅有两万龙骧军。 “守将是冯大力,我们的人已打听了,没有换人,冯大力是很有作战经验的老将。 别担心,虎头关失守后,守护在虎头关的边军虽死伤五万多人,但还有十五万大军被龙骧军带出,如今退到了云州。”谢时晏仿佛看透林思榆心中所想,安慰道。 他其实能安慰别人,自己心里却很慌乱。 边军和两万龙骧军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虎头关守不住,那幽州呢?漠北军会不会趁机南下,长驱直入,幽州只有流放人员和几百个官兵和衙役,幽州南部的云州也只有三万守军,皇祖父过世后,他这个太子也一直守着虎头关,并没有时间关注云州。 而且冯大力已经五十岁,他有没有投靠皇帝,他能坚守秦州城吗? 谢时晏决定先找到流放人员再说,他要离开流放队伍了,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五十多人连夜追赶,终于在第二天天亮前找到流放人员。 这一次连林思榆都感觉有些累,她见大家都坐在地上,连忙找了个借口离开众人,进了空间。 这一次,她惊喜地发现,百宝袋里多了一把手枪。 太好了,她把那支手枪又拿了出来放在空间里,心中暗喜,是不是只要里面一有手枪,她就拿出来,那会不会有无数把手枪了? 这个想法令她欣喜若狂,可百宝袋静悄悄的,并没有反应,这是为什么呢? 难道要等几个时辰,刚才那支枪就是等了一夜才有的。 那便等。 喝了一碗人参鸡汤,又喝了碗燕窝糖水,再吃三个肉包子,一个菜包子,吃了两个鸡腿。 林思榆感到自己食量明显增加了。 “主人,你现在能吃是应该的,肚子里还有个小主人。”小花灵一见她进空间,马上就过来,在一旁看着她狼吞虎咽后,这才开了口。 林思榆听小花灵的意思肚子里只有一个,有点失望,要是生两个就好了,以前她读小学时,班上有两个双胞胎女儿,两个人生得一模一样,穿一样的衣服,扎一样的小辫子,背一样的书包,别提多可爱。 读大学后有一次她还遇到过那一对双胞胎,长大后更漂亮了。 后来大哥大嫂也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两个小侄子现在应该学会走路了。 想起大哥二哥,林思榆一直不明白,她们林家嫡系明明有两个兄长,都进了部队,不知道为何她一个姑娘却成了林家的少主,她问过父亲,父亲也不说。 祖父和父亲对她比对两个兄长要严格很多,她学的兵法,武功,每一样都有极专业的人指导,连热武器都是。 所以她的枪法极准,弹无虚发,甚至闭着眼也能打进敌人的脑袋。 林思榆感到很神奇,她的肚子里多了一个小生命,虽然这个孩子是原主和谢时晏带给她的,但既然这个孩子在她的腹中,十月怀胎生下后,当然是她的孩子。 林思榆吃饱喝足了,才从空间出来。 才走了几步就遇到了谢时晏,她吃了一惊,暗怪自己太大意,要是突然在谢时晏面前大变活人,那画面不敢回首,以后出空间前还是看看。 谢时晏看着她红光满面的样子,转过头就要把拿在手里的吃食送回去。 林思榆见又是烤羊肉,她连忙抢了过来。 “给我的怎么还跑呢?”说着便抓起一块吃了起来。 “你好像胖了些。”谢时晏冷不防说道。 “啊!”林思榆吓了一跳,有胖吗?最近确实吃得有些多,“有吗?”她心虚地问。 “当然有。”以前明明是面黄肌瘦的,现在这皮肤吹弹可破,和其他流放的女眷相比,她倒像是出来度假的。 谢时晏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他好像也是。 “你那个能杀人的利器叫什么?”谢时晏突然问。 “你这么喜欢突然冒一句,就不能好好说话?”林思榆刚喝了一口水,差点被呛到。 她知道这个问题迟早要面对,谢时晏对东宫的其他人很宽厚,对她可不一定。 林思榆瞪了他一眼,“就不告诉你。”然后一手端盘子,一手抓着肉就跑了。 “你……”谢时晏被气笑了,这丫头现在无法无天了,明明以前胆子很小的,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都敢跟他叫板。 易凝霜看着谢时晏端着一盘羊肉去找林思榆时,就嫉恨得直咬牙,不是说有突厥军来了吗,怎么就没杀了这个女人。 她在易家长大,从来都是被呵护得像个瓷娃娃,除了要学礼仪,学琴棋书画,偶尔跟随母亲参加宴会,平时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 她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而父亲对母亲的独宠和偏爱让她连内宅后院的阴私手段都不懂。 第35章 虎头关已破 可她第一次产生了一样叫恨的情绪,她恨易家人,没有把她嫁给谢时晏,一直在犹豫,一直在观望。 其实真不怪易家人,是谢时晏根本不会娶她,太后都提过几次了。 但易凝霜一直自欺欺人。 她恨谢时晏,这么快就对以前从不认识的女人这么好,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粗鄙无礼,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看看,吃肉还直接用手拿,和那些糙男人没什么两样。 她最恨的当然是林思榆,凭什么?她凭什么能得到太子表哥的爱护,还背着她走了那么危险的路,刚才又牵着她的手回来,现在又怕她吃不到羊肉,专门挑了一盘最好的留给她。 那她呢,她就不配吃吗?他们一人只分到了一碗羊肉汤,一个黑馍馍。 可惜,没有人管她想什么。 林思榆和谢时晏心里想的是怎么退敌,怎么保秦州,漠北军有没有占领幽州? “殿下,现在怎么安排?”赵青山一直和东宫的人坐在一起,见到谢时晏回来,连忙问道。 谢时晏大手一挥,“先出发吧,再走一段,等打听消息的人回来再说,后面这两天走的是丛林,出了丛林地带,就到了云州。” 他停了一下又说:“等到了云州再做打算,幽州可能去不了,到了云州我们要去秦州,突厥人已经破了虎头关,正在攻打秦州。” 赵青山没想到北部边关已到了这个地步,他直接便说道:“既然殿下要保护秦州,我们这两百冀州军便也交到殿下手中,那些流放人员不如就安置在云州。” 谢时晏没有拒绝,现在每一点力量,对边关来说,都是宝贵的。 他点点头表示同意。 “还有原来的那十几个官差,也是有功夫的,不如也问问他们,如果愿意,也收了他们,到时候编到冀州军里。”林思榆突然插了一句。 谢时晏看了看正坐在不远处,萎靡不振的十几人,朝吴才明说道:“把那个带头的王勤叫过来。” 赵青山连忙说:“我去叫。”他心里很激动,殿下肯收下他们冀州军,他们也可以真正上战场杀敌了。 他没告诉别人,有多羡慕肖大人,肖大人当年可是先帝麾下的一员小将,曾经跟随先帝和太子殿下在战场上杀过突厥军。 那可是突厥大军啊!听说突厥人长得像头牛,力大无穷,可肖大人曾杀死过两个突厥军,这事能吹一辈子。 他已经知道三万冀州军已全部上了南疆战场,他们除了留下来,就是向南到南疆战场上。 他不想去南疆,他也想像肖大人当年一样杀两个突厥军,哪怕一个也行。 王勤不是一个人来的,他们十三人都来了。 在赵青山之前告诉他,太子殿下让他们撤到安全地带,而殿下自己则带着人留下阻击突厥军,那时候他就很憋屈,他们也想杀敌,不想这样窝窝囊囊地活着,更不想一辈子为奴。 “殿下准备带人去秦州杀突厥军,我们冀州军也一起去,你们这十三人……”赵青山还没有说完。 “我们也跟着殿下去,你说什么?突厥军打到秦州了?虎头关呢?虎头关破了吗?”王勤毫不犹豫地说完,忽然意识到不对,虎头关一破,北部门户大开,他说到最后声音都变了。 “没错,虎头关已破,突厥三十万大军已打到秦州,正在攻城,若不是因为要等消息,我们此时已往秦州而去,不与流放队伍到云州了。”谢时晏见他们要跟着去杀敌,就多说了几句。 他是惜才之人,知道这十三人也不是池中之物,尤其那个刘从平,武功很高。 而王勤是个擅长管理的人才,流放的官差对他服服贴贴,这十二人更是唯他是从。 刘从平一身的气势,不是永安城世家之弟,但出身肯定不凡。 谢时晏说完看了看那十三人,又看了看林思榆。 林思榆不明白他在想什么,看她干什么,刚吃完肉,手还没洗,只用草木灰擦了擦,她现在很想进空间把手洗干净。 王勤无力地说了句:“虎头关一破,天要亡我大周啊!” 他常年押送流放人员走这一条路,十几岁时跟着别的官差走,五年前自己成了这群官差的头,带着他的这十二个兄弟,还有其他官差一起走这条道。 他见证了从先帝时期,到太子时期,然后太子回京后,虎头关越来越败落,这边的土匪也越来越多。 他猛地跪下,对谢时晏说:“属下愿跟随太子殿下,拼死杀敌。” 谢时晏亲自扶他起来,“你们这十三人都练过功夫吧?” 王勤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赵从平武功最高,其他十人均是他教出来的,只有我武功最差。” 林思榆不由得对王勤刮目相看,好家伙,武功最差的领导一群武功高的人,这王勤有点本事啊! 人才啊! 谢时晏一开始的想法,是把这十三人拼到冀州军里,然后现在他改了思路。 “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你们怎么看?我想把你们交给我夫人,你们十三人,我再从龙骧军里挑几个有特殊本事的人,把你们编到一起,专门执行一些特殊的任务,你们觉得如何?”谢时晏被自己这个决定吓了一跳,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信任那个女人了。 但他不确定王勤这些人会愿意跟着林思榆。 “我们愿意!”王勤等十三人齐齐跪倒在林思榆面前,“见过主子。” 谢时晏怎么觉得叫主子有些怪怪的,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上官?将军?夫人?都不合适。 叫夫人本是没错,但在军中就不合适,少了一些威严。 林思榆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带兵,但看向王勤等人,觉得也不是不可以,也许能训练成一支特殊的队伍。 赵青山动了动唇,想说他们也可以跟着夫人,但忽然意识到冀州军太平凡了,便没敢再说什么。 就凭太子妃敢跟着太子殿下与突厥军作战,还能完好无缺地回来了,一点都没受伤,他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听说太子妃还杀了几个突厥军,他简直都快把太子妃当成偶像了。 林思榆虚扶了王勤一把,“快快请起,”她看向谢时晏,“再给六个龙骧军,凑成二十人的小队,不过还请殿下,赐个名给我们这个小队。” 第36章 加入猎豹突击队 大家都叫殿下,她也不能例外,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所有人都能团结,劲往一处使,更要树立谢时晏在军中的威望。 谢时晏给她面子,给她发挥所长的机会,她也不含糊。 “利刃突击队,怎么样?像一把利刃插向敌军的心脏。”林思榆自己想了一个,她悄悄地问谢时晏,她知道谢时晏这个人是钢铁直男,如果不采纳会当众拒绝。 “意思到了,名不太好听。”谢时晏感觉这个名不太上档次,“叫猎豹吧,就像躲在丛林里蛰伏的豹子,突然就冲出来咬死目标。” 果然,声音那么大,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臭直男,活该孤独终老! 不过,猎豹这个名,她也很喜欢。 “那就叫猎豹吧,我们就叫猎豹突击队。”高大又响亮,比起利刃确实好听不少。 “好,猎豹突击队。”王勤很激动,他也要抓紧练武功,不能拖猎豹突击队的后腿。 “好名字,我们也要加入猎豹突击队。”从后面冲进来乌泱泱几十个人,明显是龙骧军认得的人,否则肯定进不来。 三个纨绔带着四十个暗卫终于追上他们,在分岔路口走错了,所以耽误了不少时间,直到走出山地,才看到了流放队伍。 “你们怎么来了?”谢时晏看向自己的堂弟谢时暮,三个人累得跟死狗一样,有气无力地。 “哥,给点吃的,成不?”谢时暮饿得前胸贴后背,从镇子上买的东西走到这里有些变质了,那些冷硬的馒头他实在吃不下了。 白成功拿出几个冷硬的黑馍递给谢时暮。 “啊!你们也吃这。”谢时暮不想接,他现在看到这黑色的玩意就想吐。 “不想吃就滚回去。”谢时晏知道这个堂弟是什么德性,不知道他们赶过来做什么,你当是游山玩水呢? 谢时暮苦着脸,都想哭了,他也不想啊,是父王硬逼他来的,说是一定要保护好太子堂兄,他死了都不能让太子堂兄死。 瞧瞧,这说的什么话! 林思榆从布包里拿出三个热乎乎的大馒头递到谢时暮手中,谢时暮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分给朱明尘,季同潮一人一个,然后咬了一大口,这才对林思榆说道:“还是太子妃嫂嫂好。” “太子哥哥,刚才你们说参加猎豹什么队,让我们四十三人也参加呗。”谢时暮边吃边说。 “猎豹突击队。”朱明尘补充道,他听清楚了。 “就你们?”谢时晏都快气笑了,站都没个站相,还突击队,也不怕被突没了。 “我们带的四十人,全是父王专门训练的暗卫,武功很高,不比你的龙骧军差,真的。”谢时暮把谢时晏拉到一边悄悄地说。 “你还知道龙骧军在我手中?”谢时晏吃惊地问,因为皇祖父说了,这龙骧军在他手中的事,整个大周国只有三个人知道。 除了他,皇祖父,还有一个人,皇祖父当初说了,那个人会有一天出现在他面前,是护他之人。 原来那个人竟然是宁王,宁王父子二人一向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没想到他们竟是皇祖父的人。 宁王是皇祖父的侄子,老宁王的独子,老宁王是皇祖父的弟弟,比皇祖父小了几岁。 他一直在皇祖父身边,从来不知道宁王竟是皇祖父的心腹,连龙骧军这么大的事,宁王都知道。 他想了一下,宁王叔这么护着他,他也要护着宁王叔这唯一的血脉。 于是便对林思榆说道:“就让他们这四十三人加入你的猎豹突击队吧。” 林思榆不能理解他这一举动,到底为什么,两个人说了几句悄悄话,就把这三个活祖宗塞给了她。 她这里是垃圾收容站吗? 她知道谢时晏这个人一旦决定了的事根本不可能改变,何况当着众人的面,她不能驳他的面子,便答应下来。 “那我们是不是也叫太子妃嫂嫂是主子。”谢时暮问谢时晏,然后又看向林思榆。 “打住,你们干脆叫长官吧。”林思榆无语,随口说了句,她喜欢长官这个称呼,挺威风的。 “那还不如叫嫂嫂呢?” “那我们呢,我们不好叫嫂嫂。”另两个人有意见了。 谢时晏也没撤了,只得说:“你们三个叫夫人,其他人全部叫主子吧。” “好的,夫人。”谢时暮这才安分下来。 “先走出这片丛林,出发。”谢时晏大手一挥。 冀州军的人连忙跑到后面去赶流放队伍,“出发啦,出发啦,两日后到达云州。” 所有人现在都没有戴手镣和脚镣,走起路来轻松了不少。 龙骧军还是在暗处没有现身。 “母亲,他们刚才说云州?云州的刺史不是我明家人吗?”易凝霜惊喜地问易夫人。 易夫人听她这么一说,这才想起,云州刺史是她明家旁支的堂兄,他能来云州做刺史,还是父亲云大人出的力。 “他们真的说过送我们去云州?”易夫人问道。 “没说送我们去,只是说出了这片林子就是云州,听说漠北军可能会南下,幽州应该去不了,很可能会送我们去云州。”易凝霜刚才可是凝神静气听他们说话,离得不太远,隐约听了几句。 太子表哥又恢复了往日的风采,易凝霜心情复杂地看了看谢时晏,然后转过脸往前走。 林思月都糊涂了,她重生后,除了太子被打,然后东宫被抄家,太子被流放这些和前世一样,后面的一切都变了。 太子不光没死,还活得好好的,比没出事前更好,完全是个健康的人,不像上一世病病恹恹的,一句话都不跟她说,冷漠又疏离,哪像现在,不止背林思榆,还牵她的手。 本来先帝写的婚书上只写着林家嫡女,前世她让母亲把林思榆送到庄子上,就是想抢了这桩婚事,后来落得个凄惨的下场。 这一世,她把林思榆接了回来,没想到林思榆倒成了真正的太子妃,而她不仅没攀上二皇子,反而一家人死的死,伤的伤。 连父亲都被皇帝放弃了,以后怎么办? 林思月眼中一片迷茫,她可是重生女,不应该占尽所有的先机,不应该是天定的凤命之人吗? 不然重生的意义何在? 第37章 元后之死的真相 林思榆提了一袋药粉给赵青山,这是小花灵专门给她用来驱蛇虫的,已经用布装成小包小包的药囊。 “这是太子妃给大家准备的药囊,用来驱蛇虫的,一人一小袋,大家自己收好,可别丢了。”赵青山实在太佩服林思榆了,觉得她太神了,事事都考虑到。 只是不知道这些药粉是什么时候准备的,三百多个人呢,可他是个粗人,不会想得很细,可谢时晏则打量着林思榆,想看看这个女人究竟是从哪里拿出来那么一大袋药粉。 明明她一直就站在自己身边。 “什么太子妃,不过是个替嫁的冒牌货,而且现在太子只是个庶民,算哪门子太子妃,不过是个被流放的犯人。”易夫人刻薄的声音响起。 那些从土匪窝里被救出来的女子都没有说话,她们感激林思榆,也佩服林思榆,只有宋家那个庶女附和道:“就是,他算什么太子妃,就凭她也配得上太子殿下,一个爬床的玩意。” 她算是看出来了,太子殿下得了冀州军的支持,连原来的王大人也投奔了太子,以后到了流放之地,还得依靠太子,只要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名声坏了,说不定到了流放之地,她也有机会攀上太子。 她的话刚说完,王勤身边的刘从平已经一个闪身到了她的面前,左右开弓,打了十几下,打完还说了一句:“再说一句,一刀毙了你。” 宋玉香嘴巴肿得面目全非,嘴都张不开,看着刘从平杀神一样锐利的目光,吓得晕了过去。 而最先开口的易夫人也吓得不敢说话,悄悄退到易凝霜的身后,被走到她身后的邱嬷嬷抓起头发就按到地上使劲地摩擦:“我们夫人也是你能置喙的,啊!你算个什么东西?卖主求荣的玩意。” 易夫人心虚地大叫:“你说什么,谁卖主求荣了,你说清楚。” 她其实只是嘴硬,并不想把事闹大,她现在也后悔自己刚才没忍住,多嘴说了那几句。 “好,既是你让我说的,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当初元后只是生下太子后身子有些弱,太医当时都说了,只要补补就能补回来。 可奇怪的是吃了几年的药,都不见效果,而且每一次你来过之后,娘娘的身子就会弱很多,说,是不是你给娘娘下的毒,最后一次是你的女儿易凝霜,娘娘很喜欢她,一直说自己没生个女儿,于是易凝霜每一次来,娘娘都非常高兴,甚至还跟娘娘睡一个房间。 娘娘出事的前一天,易凝霜来过,她哄着娘娘吃了一粒糖丸,第二天娘娘就没了。” 邱嬷嬷说完这些,提起易夫人,掐住她的脖子厉声问:“说,是不是你们母女害死了娘娘,今天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就掐死你们母女,你们死后,我这个奴才就下去陪主子,说!” 邱嬷嬷手上的力度加大了一些,易夫人吓得面色苍白,“太子,救我,当年的事皇上已经惩罚了经手的奴才,不是我……咳……我们易家向来是你的后盾,怎会害皇后?”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怎么说到太子妃,又扯上了已故的元后? 谢时晏震惊得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倒退几步扶住树,这才站稳,难怪皇祖父当初一再要他远离易家,皇祖父定是知道内情,只是和邱嬷嬷一样没有证据,而且也怕他得罪了易家,落得个和元后一样的下场。 可易家为何要这么做?是啊,母后和易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况且皇祖母也是易家的,难道是皇祖母指使的? 不可能! 皇祖母不是那样的人,她也没有这样做的动机。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你会毒死娘娘,因为你娘家,你娘家是明家,明家嫡长女也就是你的亲姐姐那个时候刚进宫,被封为明嫔,她想成为皇后,她想生下嫡子。 毒死娘娘只是第一步,你们还想毒死殿下,殿下前几年身上中的毒也是你下的,对不对?” 邱嬷嬷抛出一个又一个的炸弹,炸得谢时晏几乎站立不稳,白成功上前扶住了他。 “明妃并没有儿子,我为何要那么做,靠着太子,将来太子上位了,我易家不也可以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吗?”易夫人挣扎着又道,头发乱糟糟,披散下来,像个恶鬼。 “明贵妃没有儿子,可继后有儿子,明嫔,哦,现在已经是明妃了,她做皇后无望,生儿子也无望,早就投靠了继后,对不对?” “无论是当初的皇后娘娘,还是太子殿下,他们的吃食都是老奴亲手做的,每天盯得死死的,只有那么一次,你来了,老奴不知道为何喝了一杯水就一直拉肚子,然后过了两天,太子殿下就中毒了。 你这个阴毒的女人,每次下的毒都特地两天后才能发作,除了易凝霜那粒糖丸,大概是你们急了,见娘娘还没死,直接下了剧毒。 连太医都给你们收买了,对不对?” 邱嬷嬷一口气说了出来,感觉轻松多了,这些都是她的猜测,苦于没有证据,所以一直没有说,连熊嬷嬷和钱嬷嬷都没有告诉。 而此时的熊嬷嬷和钱嬷嬷呆坐在地上,泪水不住地往下流,她们悔啊,一直以来错把恶狼当白兔,巴心巴肺地对易凝霜好,还想着主子要是娶了易凝霜做太子妃就好了。 就算没有证据,她们两个也相信了,大家都知道邱嬷嬷是什么人,她从来不会乱说一句,她比任何人都在乎娘娘和殿下。 “不是我,不是我。”易夫人只会说这两个字。 “你承认不承认我都不在乎了,反正今日我们三个都要死,我先送你们下去陪娘娘,你放心,你们死后,我也不苟活。”邱嬷嬷从袖子里抽出一根长针。 “慢着。”林思榆哪能让邱嬷嬷赴死,她一个闪身就抓住了邱嬷嬷的手,把那根长针逼落地上。 她拿出一粒药丸,趁易夫人还没反应过来,放进她的嘴里。 “你,你个贱人给我吃的什么?”易夫人拼命地想吐出来,可药丸入口即化,早已吞了下去。 “真话丸啊,吃了就能说真话,不知道易夫人可还记得当初林将军的继夫人是怎么样说出她是如何害死原配夫人和林老夫人的?” 第38章 杀母之仇 易凝霜倒吸了一口气,林思月更是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原来真的是她,那些银票和金簪子都是林思榆拿走的,还有她脸上的毒疮也是林思榆下的。 毒疮虽然不多,脸上一粒,身上有三处,但奇痒无比,她实在忍不住就只能抓,现在脸已经毁了,腿还瘸了。 “明秋月,说说吧,先皇后娘娘身上中的毒是你下的,对不对?你总共下了几次毒?”林思榆估计她的毒已发作,开始问道。 “娘”易凝霜大叫着想阻止,被刘从平一脚踹出几丈远。 “是我下的,我下了两次,最后那一次是霜儿下的,就是那粒糖丸。”易夫人愤恨地说。 谢时晏痛苦地闭上眼,泪水顺着面颊流了下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一直不明白皇祖父为何一再让自己离易家人远些,只可惜那时候皇祖父身体已经不行了,他知道得太迟了,所以不敢明说,只能暗示自己小心易家。 母后最信赖的易家,却亲手毒死了她,可怜他一个五岁的孩子从小就没了母亲。 “太子前几年回京中的毒也是你下的吧?还有邱嬷嬷那天喝的茶是不是你下了泻药?” “是我下的,我姐姐拿我毒死元后威胁我,我不得不做,只有太子死了,二皇子才能继位,我姐姐明妃早就投靠了继后,皇帝早些年纵欲过盛,太医说他精元太弱,往后很可能无法有子嗣了。 这个老东西每次都死死盯着我,我去过很多次都没有得手,总算揪到一次机会,谁知道太子竟没死。”中了毒的易夫人老老实实,有什么说什么,一点不落下。 “你怎么可以,怎么忍心害太子,那可是你看着长大的孩子啊!娘娘当初还说让太子以后娶大小姐做太子妃。”钱嬷嬷终于爆发了,她哭着问易夫人。 “先帝那个老东西不肯,太后明明提了几次,都被他拒绝了,好不容易那个老东西死了,太后再提起,太子也不肯,说是已与林家嫡小姐有了婚书。” 易夫人说完,又指着林思榆大骂:“都是因为你这个贱人要嫁太子,她才不肯娶霜儿,你这个爹不疼,娘早死的贱人有什么资格做太子妃,你有什么比得我霜儿。” 邱嬷嬷举起手,连扇几巴掌,“就你那个恶毒的女儿,哪点比得上我们太子妃,给我们太子妃提鞋都不配。” 她打完了就走到林思榆旁边。 林思榆安慰道:“邱嬷嬷,以后好好活着,替娘娘好好活着,你还要继续照看好太子,他需要你,别为了不值得的人说什么死死死的。” 邱嬷嬷看着林思榆说道:“好,奴婢听太子妃的,老奴以后还要看着太子妃为太子开枝散叶,等有了太子的孩子,老奴继续守护小主子。” 这话说得林思榆有些脸红,她不知道如何接这话。 突然,易夫人捡起地上的长针,直直朝林思榆刺来,邱嬷嬷吓呆了,身体比脑子快挡在林思榆面前。 林思榆一把推开邱嬷嬷,她自然是能避开的。 而旁边的刘从平一剑刺中易夫人的脖子。 易夫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脖子上的长剑,嘴巴张得老大,手中的长针掉在地上。 刘从平猛地抽出剑,鲜血飞溅,林思榆拉住邱嬷嬷转过头去。 “娘”易凝霜凄惨地叫了一声,扑在易夫人身上,易家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哭了一会,就冲到刘从平面前,“你也杀了我吧,易家死光了,留我一个人也活不了,不如让我去陪我娘吧。” 刘从平并没有刻意要杀易夫人,而是易夫人要杀主子,所以她一定要死,王勤让刘从平守护在太子妃身边,不能让任何人伤她分毫,伤她者必死。 他并不想杀易凝霜,而是退后几步,离易凝霜远远的。 刘从平看向谢时晏,谢时晏冷漠地说了一句:“当年你只是三岁孩童,今日且放过你,但从此易家和明家所有人与我不共戴天。” 易凝霜在母亲死的那一刻,已经放下了谢时晏,她为自己这些年的痴情感到可笑。 易凝霜用仇恨的眼光的死死盯着林思榆。 若不是她,母亲根本不会说出当年的真相。 若不是她,母亲更不会丢下她而死。 而那个刺死母亲的人,也是因为保护林思榆而杀死母亲。 此仇不报,她不配为人。 林思榆无惧她的目光,尽管来啊!她问心无愧,她更无惧任何人的恶意。 她不能理解这些人为什么会这么奇怪,明明做错的是她们,结果真相被曝出后还怪受害者。 这是什么逻辑? 易凝霜把易夫人埋在枯叶下,没有一个帮她,更没有人同情一个三岁就敢毒死至亲的女子。 进了林子,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和压抑,钱嬷嬷和熊嬷嬷几乎无脸看邱嬷嬷,太子妃和太子。 她们是越老越糊涂,猪油蒙了心,竟然一再和太子妃作对,一心向着易凝霜,从来没有察觉到娘娘当初的死有问题,她们两个离开东宫众人的地方,和其他女眷走在一起。 她们不配再舔着脸以元后亲信的身份留在太子身边。 林思榆心情也很复杂,她看着那两个从来没有好脸色给她的嬷嬷,挽留的话她说不出,但赶她们走的话,她也说不出。 她们是元后和太子的忠仆,但她们却间接帮易夫人害死元后,还差点害死谢时晏。 林思榆敢肯定,没有这两个嬷嬷对易夫人大开方便之门,在邱嬷嬷盯得这么紧的情况下,易夫人不可能这么容易得手。 她们有一半的错,她们太愚蠢,所以错信别人。 所以。 走便走吧, 也许这是对她们最好的结局。 留在身边也是膈应人,大家都不好过。 宋二夫人狠狠地看了一眼宋玉香,这个庶女只要一有机会就会搞事,希望能找个机会杀了她,她知道宋玉香迟早有一天会把土匪窝发生的事说出来,那个时候对那十几个女眷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这个贱种只能死! 她不仅会把当日发生的事说出来,还会找到一切机会向上攀附,然后狠狠地把她们踩在脚下碾压,折磨。 宋二夫人在琢磨着要不要把宋玉香的事告诉林思榆,她觉得林思榆无所不能,她甚至想和离以后跟着林思榆,像王勤那些人认林思榆为主。 只有林思榆能保护这些女眷,而且她听说了突厥人已经破了虎头关。 她读了很多书,知道虎头关在哪里,虎头关破了,她们很可能去不了幽州,因为幽州离虎头关只有五百多里。 她猜到了太子是想把她们这些女眷还有其他流放人员送到云州,交给当地的官府。 可云州城能保得住吗? 不,她一定要跟着太子妃。 那个贱种就不能带着,二姑娘对太子的心思太明显,连她都看不过眼了,也不能带着,要不然岂不是给太子妃找不痛快? 第39章 愿追随太子妃 她只能带着帮得了太子妃的人,那两个嬷嬷离开了,太子妃身边应该缺照顾她的人,她可以!大姑娘也可以。 可如何能说服太子妃愿意留下她们?宋二夫人犯了难。 天快黑时,大家在丛林里扎营,准备在这里过一夜里,明日一早出发,林思榆又独自一人入了密林深处,刘从平想跟进去保护她,都被拒绝了。 站在树顶,一眼望不到边,好大的林子。 可惜光秃秃的,林思榆一扬手,收进了一大片树林进去,这里人烟稀少,反而树木保存得很好,而且似乎品种挺多的。 她觉得树木收得多,空间里那座山就会变大,以后可以直接在空间里打野味。 这里的林木有些可能有几百年历史了,甚至千年都有可能,有些双人合抱都抱不过来。 据说这里本就是一片密林,但面积远没有现在这么大,前朝的皇帝专门把流放队伍送到这里,年复一年的栽树,以至于树林越来越大。 树林的另一边就是一望无际的沙漠,而密林扩大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沙漠向内陆扩散。 “主人,主人。”小花灵在空间叫她。 林思榆闪身进了空间,眼前的一幕令她很惊喜,原本的小山变大了很多,且山脚下多了成片的茂密的树林,每一个各类自成一块地。 “这是果树?大枣?猕猴桃?核桃?梨树?苹果树?” 天哪,每棵树上都挂满了果实,这是什么神仙操作! 林思榆随手摘了一把大枣吃了起来,真甜,以后水果不愁了。 吃完大枣又吃梨子,清甜多汁,她找一块布装了几十个梨子和猕猴桃,又装了些苹果,准备一会儿带出去。 “主人,这两种树木才金贵。”小花灵拉着她衣袖往另一边看去。 林思榆走到那一片林子,她惊喜地问:“这是神木?降龙木?天哪!这是做长枪最好的木料,传闻千金难买。” 林思榆从小就爱耍长枪,哪能不知道降龙木的珍贵,这种名贵树木几乎已经绝迹,据说世间只有几棵了。 “这是白蜡木,也是制作长枪的好材料,太好了,木头齐了,要是再收些铁矿进来就更好了,边军的武器就不用担心了。 秦州,幽州到这片林子中间隔了很大面积的沙漠,从最窄的地方走到幽州也要五天五夜,这也是漠北军一直没有南下的另一个原因。 漠北军这些年来一直内乱不止,无瑕顾及大周国,西边又与突厥边界偶有摩擦。 所以他们就算侵占了幽州,粮草也无法补给,这一望无际的沙漠阻隔了他们前进的脚步。 先帝当年只修建了虎头关,幽州的龙门关一直放着,不是不愿意修建,而是各种原因,一是漠北军无瑕顾及,他们离幽州城很远,二是突厥军常年有几十万大军屯在边境。 而秦州城作为极重要的枢钮,驻扎精兵十万,是边境最大的城池。 更重要的是只要攻入秦州,秦州的南部所依附的是连绵的山脉,攻入秦州可以无需经过沙漠,从山上可以直入中原腹地。 这些知识有的是空间里的书中记载的,有的向谢时晏打听到的。 林思榆想到这里,又从密林深处各处收了一些树木进了空间,而小花灵也跟着出了空间,把空出来的地方,挥一挥衣袖,又种上了一些幼苗。 林思榆快回到扎营的地方,这才把那几袋水果拿了出来,一手提着,还有两袋背着,样子很滑稽。 装成很累的样子对赵青山说道:“赵将军把这些分了,先给将士们分。” 流放的那些人她都懒得理。 她挑了一个大红苹果递给谢时晏,又给了邱嬷嬷,刘从平,王勤,这些真心护过她的人。 白成功和吴才明自己不客气地上前拿了一个。 “夫人,这是哪里找到的?不如属下也去背一些回来,后面还有五天沙漠地要走。”白成功问林思榆。 “没有了,只有这些。”所有的树都是光杆子,天气太干燥了,果树都不结果。 空间里结满了果子,没法拿出来,有些遗憾。 全部分完后,流放人员一个都没有。 “凭什么你们都有,我们一个都吃不到?”宋二爷不满地说。 “就凭这些果子是我找到的,我愿意给谁就给谁。”林思榆才不理这些人,宋家几个男人都不行,坏透顶了。 宋二爷想骂人,但又不敢,刘从平在盯着他呢,吓得缩着脖子不敢说话了。 宋玉香被打得脸上到现在还没有消肿,而易夫人早就死透了。 文人一向清高,有些人骨头硬得很,而宋家这三个男人明显是软骨头。 宋祈白摸了一下干得起裂的嘴唇哀求道:“能不能给点水,实在是一天没喝水了。” 赵青山鄙夷地看了宋家人一眼,“你们到云州就有水喝了,仅有的一点水要给我们冀州军的人喝,他们是要上战场杀突厥人的,你们敢不敢一起上阵杀敌。” 宋祈白闻言缩了缩脖子,上战场?开什么玩笑,他只是个拿笔杆子的,上战场不是送死吗? “太子妃,民妇想求太子妃一件事?”宋二夫人看着宋谨言恶心的嘴脸,鼓足勇气对林思榆说道。 她对宋家人已经毫无留恋了。 林思榆对宋二夫印象还是不错的,知书达理,识大体,尤其在土匪窝里出来的女眷,她极尽维护。 “叫我夫人即可,请说。”林思榆想听听她说什么,只要不是太难做到的事,她其实是愿意为有些人做的,她喜欢坦荡的人,宋二姑娘她只看一眼就不喜欢,每天惨兮兮地看着谢时晏,搞得像怨妇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谢时晏抛弃她呢。 “民妇从前曾读过不少书,也想为边军做将士做点什么,民妇虽不能上阵杀敌,便夫人可不可以教我们一些医用常识,我们可以帮战场上受伤的将士包扎,煮饭,洗衣也行,总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家国大义这些话,民妇不敢说,但民妇也是大周国的一员,守护疆土女子也可以出一份力,就是不知道夫人能不能成全民妇?” 第40章 幽州城已失守 宋二夫人说完朝林思榆重重地跪下。 “你敢?”宋二爷震怒了。 “我有何不敢?我说过,到了流放之地,你我和离,我说到做到,还请宋二爷也守诺,民妇嫁给你十多年,养育二子一女,如今都没了,我不想说责怪你丢下我们母子自己逃命,但民妇心意已决。”宋二夫人看向宋谨言,坚定地说。 “好,你别后悔。”宋谨言冷着脸盯着她说。 “绝不后悔!” 谢时晏看向林思榆,女子上战场,这在大周国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但他已经接受了林思榆杀突厥军的事实,且成立了猎豹突击队。 这一次对突厥之战注定是一场持久的恶战,死伤极多,要是有专门的护理人员,说不定真能挽救一些将士们的性命。 他其实想答应下来,军医人员毕竟有限,很多都是民间大夫自愿追随,药物和医护人员都是极缺,每次大战都有不少将士因为耽误了治疗而死。 林思榆能救他的命,便能救将士们的命。 他期待地看向林思榆,恨不得替她答应下来。 这个女人是有本事,越来越让他刮目相看。 “我答应你。”林思榆答道,没有丝毫犹豫,她刚才停了一会,是在想建一个女子护理队的可行性。 宋二夫人欣喜若狂,成了,她终于能追随太子妃了。 “其他女眷如果有这个想法的也可以站出来,不愿意的也没关系,毕竟上战场是有生命危险的。”林思榆又朝另外几十个女眷说道。 “我也去。”宋家嫡长女也站了起来,宋家其他四个姑娘也跟着站了起来。 “宋二姑娘,宋四姑娘不可以,其他三个可以。”林思榆冷冷地说。 “为什么不行?”宋二姑娘倔强起来,她就是想离谢时晏近一点,即使不能嫁给她,也想守护着她,每天看他一眼就心满意足了。 那个男人太耀眼了,她想忽视都不行。 “没有为什么?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林思榆毫无表情地说,语气坚定,不容一点质疑。 谢时晏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林思榆,宋四姑娘出卖了宋家两个嫡女,他是猜出来的,可宋二姑娘又怎么啦,他不太明白。 这时候宋二姑娘幽怨地看了一眼谢时晏,指着林思榆说:“你就是嫉妒我们靠近太子殿下,你善妒,不配做太子妃,再说,你不就是个爬床的吗?有什么了不起?” 话音刚落,刘从平正要冲上去。 “慢着。”谢时晏叫住了刘从平。 宋玉玫感激地看了看谢时晏一眼,美目含情,再看向林思榆时,有了几分得意。 谢时晏指着白成功说:“你去打,打到她以后不敢再这样说夫人再停。” “是,主子。”白成功朝宋玉玫走了过去。 笑容凝固在宋玉玫的脸上,僵硬且难堪,她无处可逃,也没有人能护着她。 白成功目无表情地打了十多下,宋玉玫这才知道了害怕。 “我……以后……再也不敢骂夫人了,求……停下。”宋玉玫已经吐字不清了,两边的脸颊肿得厉害。 白成功从来不是怜香惜玉之人,有人辱骂夫人,他肯定用了十成的力气。 “停。”谢时晏终于吐出一个字,在白成功又打了几下后。 “以后再有人这样说夫人,绝不轻饶。”他冷漠地看了看所有人。 哪怕他现在只是废太子,但天生的贵气和威压,还是让众人惊出一身冷汗。 白成功打完后又回到谢时晏身边,刘从平和王勤一起站在林思榆的左侧,右侧是邱嬷嬷和谢时晏,白成功。 邱嬷嬷暗恨自己学武不精,连帮夫人打人这种事都被其他人抢先了。 她也是会点拳脚的,只不过一直深藏不露。 但她的这点拳脚,在刘从平和白成功面前太不够看了。 谢时晏这才想起刚才宋二姑娘看向自己的眼神,傻子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林思榆是真的是嫉妒吗?嫉妒别的女子靠近他? 那是不是说明她是在乎自己的? 谢时晏想到这里,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可宋二姑娘是谁,他都不认识,那盯着自己的眼光挺吓人的,好像要吃了自己。 就像京城里那些花痴贵女一样,那时候他从战场上归来,那些女子但凡宫中有什么宴会,总有人倒在他面前,他一度以为京中的女子娇弱得连走路都吃力。 可她们的眼神又炽热得可怕,就和这个宋二姑娘一样。 他对这些女子一向敬而远之。 刚才谢时晏叫停刘从平时,林思榆真以为他是怜香惜玉了。 宋二姑娘长相确实太出众了,而且多才多艺,听说她弹的古琴在整个京城无人能及。 谢时晏如果看上宋玉玫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林思榆没想到的是谢时晏竟然为她出气,她的内心一向很硬,很独立,第一次这样被人护着,感觉好像还不错。 宋二姑娘看向谢时晏那炽热如火的目光,确实让林思榆很不适,她就是不喜欢看到宋二姑娘。 林思榆看向谢时晏,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个人烂桃花太多了,要不是大敌当前,她也想学宋二夫人和离了。 感动归感动,却不适合做夫君,她哪有力气,天天打发这些烂桃花。 谢时晏被她看得直发毛,一脸莫名,又关他什么事了,那女人看向他的满脸的敌意是怎么回事。 刚刚他明明好心帮了她,维护了她,不感恩就罢了。 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 林思榆朗声对那些女眷说道:“你们是不是忘记我们现在是什么身份?流放人员懂不懂!外敌大军压境,这些女子护理人员是要上战场的,你们可明白上战场意味着什么?” 她的声音比刚才更响亮了,“意味着随时会死,意味着从你加入到护理队中时,就要做好牺牲的准备,你们以为是和宋二姑娘想的一样,是侍候殿下的吗? 如果有这种想法的,还请不要加入女子护理队,怕死的也请退出,如果想挑衅我的权威,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她说完一掌击向一棵高大的树木,几息过后,树木依然一动不动地屹立着。 王勤有些尴尬地想,当主子的不用出手,打人的事自然是让手下的人来,所以他才让刘从平盯着这些人,谁冒犯主子,就上前痛打,一定要维护主子的面子和威严。 突然,高大的树木从林思榆击掌的地方,应声而倒,连自诩武功不凡的林将军这个亲爹都惊呆了。 她这个从不起眼的女儿,什么时候练得一身好武功。 王勤更是张大嘴巴,半天合不拢,这样的功力,恐怕也只有刘从平和太子殿下才有吧。 林思榆清冷的声音响起,声音不大,却传到每个人的耳中。 “再有挑衅者,有如此树。” 她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白成功和吴才明震惊地看向林思榆,而不少龙骧军的士兵则一脸欣赏地看向太子妃。 果然只有她才配得上太子殿下。 “我再说一次,愿意加入女子护理队的站出来。”林思榆又说了一句。 林思月已残废,肯定不可能站出来。 易凝霜已经对谢时晏死心了,她还想着到云州城找明家的人。 另外又站出来的十几个女眷,林思榆看了看,个个都目光坚定,便都收了进来。 她对宋二夫人说道:“这十五人就交给你来管了,我会教会你们一些急救措施,之后你们再跟在军医后面帮忙,宋二夫人是你们十五人的小队长。” “夫人,我叫顾灵容,以后大家就不要再叫我宋二夫人了。”顾灵容十几年来第一次以自己的姓名来自称,嫁人时间久了,平时所有人都叫她宋二夫人,她都快忘记自己的姓名了。 “好,顾队长。”林思榆点点头,她也瞧不上宋家那几个男人。 她对于顾灵容这种有知识的女子很看重,战争结束后,这些学识丰富的女子可为师教很多学生。 听说宋家大小姐也是很有学识的,不错。 唯独可惜的是宋家大少夫人,跟在宋祈明后面唯唯诺诺,听说她当时也是个才女。 顾灵容很喜欢听林思榆叫她的那一声顾队长,这是对她的认可和尊重,她喜欢这种感觉,活得有尊严。 林思榆想了想,又走到林子里,不久从林子里拿出两袋水果,一袋交给白成功,她压低声音说:“给龙骧军的兄弟们。” 一袋递给顾灵容,“你是队长,分发给你的队员们。” 顾灵容欣喜地接了过来,她的这个决定果然太对了,不是因为有水果吃,而是被太子妃重的感觉太好了。 她不再是可怜兮兮的宋家人,被男人呼呼喝喝的,而是能挺直腰杆的顾灵容。 她也可以为自己而活,有自己独立的人格和尊严。 一人一个苹果,大家接过后都喜极而泣。 白成功分完苹果,不明白为什么太子妃明明刚才还说只有这么多,摘光了,原来还在林子里藏着两袋子呢,也不知道还有没有。 那果子是真甜啊!又爽又甜,还是以前在东宫吃过,那都是贡品。 宋家两个姑娘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在大口啃着果子,怨毒地看向林思榆。 林思榆没理她们,倒是刘从平恶狠狠地看向那两个人,宋玉玫和宋玉香吓得赶紧别过脸去,尤其是宋玉香脸上的伤还没好呢,她可不想旧伤未好再添新伤。 林思榆又指着一棵树对大家说:“这种树叫白桦木,树汁是可以当水喝的。” 她说着拿出一把匕首在树上挖出一个凹槽,然后把自己的水囊靠近凹槽处,一会儿便装满了水。 谢时暮也连忙把自己大水囊拿了过来,林思榆又挑了几棵,让其他人接水。 她有意识地朝后面的龙骧军说了一声,“凹槽别挖太深,太深会伤到树。” 赵青山连忙让自己的冀州军都把水囊装满了,他们又不去云州,后面还有几天沙漠要走呢,水不能少。 本来还想去云州再把水装满,现在看着这些地都干裂了,也不知道云州城还有没有水喝。 正当大家排着队接水时,有两个黑衣人出现在谢时晏身边。 “主子,漠北大军南下,幽州城已失守。” 第41章 皇帝震怒 听到幽州城被漠北军占领了,流放队伍顿时炸开了锅。 “那我们是不是不用去幽州了?” “我们不用流放了!” 最高兴的还是易凝霜,去不了幽州,肯定去云州,只要去了云州,她就能翻身了。 上战场?哼,傻子才去。 “赵青山!”谢时晏叫道。 “殿下,您吩咐。”赵青山连忙跑了过来。 “你带五十个冀州军护送流放人员到云州府,把剩余流放人员交到云州官府手中便来秦州找我们。” “是,殿下。”赵青山不甘心地看了看流放人员,除去东宫四人上战场,十五名女子护理队,十三名王勤的人,流放队伍其实只有四十九人了。 为了这些人耽误了他们冀州军上战场,他心不甘情不愿,可没办法,这本就是他的工作,幸好耽误的只有明天一天时间。 “我们现在就出发,你们天亮后再出发。”谢时晏说出来的话不容任何人质疑,说出来就是决定,只是通知,没有商量的余地。 往秦州去和往云州去是不同的方向,一个向东北,一个向西北,秦州在西北。 “殿下,老奴也要去秦州,老奴愿跟随在夫人身边。”邱嬷嬷突然跑到林思榆这边来,她见赵青山要带她们去流放队伍那一边,自然不愿意。 “可你年纪大了,到云州能好好休息,东宫还有十余人一起没事的,他们会护着你,漠北军半年内打不进云州,幽州和云州之间隔着沙漠,到时候万一漠北军明年春天真打过来了,会有人送你们离开云州。”谢时晏耐心地对邱嬷嬷说。 因为她对母后的忠诚和对自己的照顾,谢时晏内心对邱嬷嬷是敬重的,把她当成自己的长辈一样。 “老奴是会一些武功的,身子骨很好,不会拖累大家的,在夫人身边,一日三餐,也能照顾好夫人。”邱嬷嬷坚持道。 谢时晏很意外地第一次知道邱嬷嬷竟然会武功,也是,她一直要为母后报仇定是做足了准备,自己这个当儿子的都不知道母后是被人毒害的。 他犹豫了一下,正要答应下来。 “邱嬷嬷留在我身边吧。”林思榆开口了。 林思榆和谢时晏是同一类人,她但凡开口,就是不容置疑,同时也是考虑得很成熟才会开口。 “诶!谢谢夫人!”邱嬷嬷高兴地差点蹦起来,然后又瞪了赵青山一眼,得意地笑了起来。 于是他们这一队人开始动身,一行人天亮时已走了一大半,再走了一个多时辰就出了丛林。 一出丛林向西上了山,穿过这片山脉,就是秦州的西部。 那一百多名突厥军之所以进了丛林,应该是在丛林里迷路了。 穿过沙漠必须要先进入丛林,再向西进上山。 秦州是依山而建,建在黄沙地上,秦州城的东边便是无边的沙漠。 秦州城极大,分内城和外城,内城是官府所在地及贵族住宅地,而外城则是商贩和百姓的住所,最外围是高而结实的城墙。 地势高,易守难攻。 所以突厥军只要攻下秦州城,就不用走沙漠,直入中原腹地。 而漠北军则要经过无垠的沙漠才能进入云州,这也是漠北军不愿意打大周国的另一个原因。 秦州城的整个西南和西面都是山脉,而谢时晏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十五万西北边军和两万龙骧军,他们从虎头关撤出后就在龙骧军的带领下进了秦州西部的山脉。 龙骧军自先帝起,就在西部山脉有营地,这个秘密除了龙骧军,就只有太子谢时晏知道。 龙骧军原本是准备到幽州等谢时晏的,太子在哪,龙骧军在哪。 可计划没有变化快,他们才走了一段路就听说虎头关破了。 虎头关破得蹊跷,如果强攻之下,没有一年都不可能攻破虎头关。 但突厥军已大举南下,现在想知道实情也很难,他们只能领着四散溃逃的十五万西北军藏进密林里,等太子的命令。 庄大将军已死,几个副将也莫名地死了,西北军如一盘散沙。 如果贸然和三十万装备精良的突厥军面对面硬扛,把这十七万的军队都霍霍没了,太子即使来了,也无力挽回败局。 所以龙骧军只能带着他们耐心等太子。 皇宫内 金銮殿 文武百官分列两边,刚处理完朝政之事,正准备散朝的靖武帝已经站了起来。 突然,殿外有人高叫:“边关急报,边关急报!” “宣”靖武帝心里有些慌乱,作为皇帝,他最怕的就是听到边关急报,是南疆吗? 不是已经派了冀州刺史肖帆带着三万大军去支援了吗? 南夏国现在都这么厉害了吗? 他只得重新坐了下来。 他是皇帝,想避也避不开。 送急报的士兵灰头土脸,身上衣服破破烂烂,一到殿内,倒头便跪了下来。 “禀陛下,突厥军已破虎头关,如今在攻打秦州城。” “你说什么?”靖武帝猛地站了起来,他感到一阵眩晕,差点摔倒,安公公连忙上前扶住他。 “怎么可能?虎头关被父皇修建得固若金汤,太子当初也守得好好的,怎么庄大将军才去一年,虎头关就守不住了。” 靖武帝此时完全忘记太子已被他废了。 朝臣们也顾不上这些,只在听到虎头关被破后,吓得脸都青了,个个交头接耳地谈论着。 “是庄大将军的副将开关门迎突厥军入关,庄大将军无颜面圣,已服毒自杀。”传令的人其实也不太了解内情,他的上级让他回来报信怎么说,他便照着说,当时黑灯瞎火的,知道实情的人没有几个。 “庄则勇该死!”皇帝怒骂道。 “陛下,庄大将军一向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大开关门放外敌进来,他这样做目的何在?只怕是有内情,不如等查清楚再作定论。”兵部尚书战战兢兢地提议。 庄大将军守虎门关当初是他亲自推荐的,庄则勇这个人他是了解的,虽有勇无谋,是个粗人,但庄家世代是武将,对大周国忠心耿耿,庄贤妃又是四妃之一,是信得过的。 先帝也曾肯定过庄家几位将军的为人。 “还查什么?他是虎头关主帅,他不让开关门,谁敢开?现在虎头关都在突厥人手中了,还怎么查。”靖武帝眼中喷火似地盯着庄家几个将军,还有他的三皇子平王谢时宇。 庄家几位将军全部跪倒在地,平王也跟着跪了下来。 庄家人一向低调,唯有一腔忠心,对历任皇帝忠心耿耿,不争不抢。 “陛下明察,我们庄家的人绝不可能做出这种叛国之事,求陛下还庄家一个公道。” 靖武帝无力地挥了挥手,“诛庄家九族,庄贤妃打入冷宫,平王禁足平王府,无旨不得外出。” 庄家人被这飞来的横祸吓得魂飞魄散,平王瘫倒在地,他才十五岁,去年刚分府,封平王,平日里行事也是谨小慎微,他的性格很像庄贤妃。 这一年时间,他的吃食已被人投毒五次,他能到现在都没被毒死,完全是因为母妃帮他找了一个神医装成普通的大夫一直照看他的衣食住行。 终究还是躲不过。 平王谢时宇这一刻反而不害怕了,他知道这次禁足恐怕永无出头之日了。 少年脸色苍白,他甚至觉得也许随庄家人而去,或许就彻底解脱了。 可甘心吗? 他的舅舅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 第42章 恢复太子身份 不,他要活着,活着为庄家人申冤,他的舅舅们,外祖父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被冠上卖国的罪名含恨九泉。 父皇并没贬他为庶民,也没有削去他的封号,他依然是大周的平王。 而此时后宫的庄贤妃在听到消息后,已经昏过去两次了。 醒来后一身素衣木钗,随着宣旨太监去了冷宫。 宫中继后一家独大,所有的宫妃明面上都是继后的人,她也只能随波逐流。 可这样还不够,平王府几次被人下毒,她是知道的,她是知道继后的狠毒。 只是可怜她庄家九族五百多口人,就这样没了。 她还有儿子,无论如何,她也要苟且偷生,活着报仇,还有当年那个天大的秘密,她也希望有一天能大白于天下。 她一向性子很弱,对继后也服服贴贴,她知道继后一时半会儿不会要她的命。 皇帝此时和众大臣还在金銮殿商议军情,在讨论让谁带兵增援秦州一事上,拿不定主意。 最近几天,南疆战事吃紧,护国大将军钟其正也拖着病体上朝,他的儿子四品将军钟禹宽也在殿内。 钟其正这时候走到前面,他把拐杖放在一边,跪在地上,“陛下,陛下可否听老臣一言,虽唐突,但却是老臣肺腑之言。” 靖武帝正为西北战事上火,满朝文武,平时斗起嘴来,能说一天一夜,第二天上朝还能接着说,真遇到事了,没有一个人帮得上忙。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孤单和无助。 听到老将军说话,马上精神一振,“老将军请起,来人,赐坐。” 很快有小太监搬来椅子,但钟其正没有坐下,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说的话,皇帝会不会直接斩了他的脑袋,他目光沉沉地看了看站在远处的儿子一眼,他希望如果抄家灭族,儿子不要怪他。 钟禹宽朝父亲笑了一下,父亲对先帝和太子的感情都很深,他们惺惺相惜,所以钟禹宽虽不知道父亲接下来要说什么,但肯定是要得罪皇帝的。 “老将军请说!”皇帝见钟老将军没有说话,便催促道,他已无计可施,无将可派,甚至无援兵可增。 那些地方军如同摆设,几十年无战事,大家都习惯了摆烂。 再说,那些地方军就算现在调兵过去,也要十多天,突厥军总不会等他们援兵过去再打秦州吧? 钟老将军开口道:“老臣知道有一人说不定能够力挽狂澜。” 他说完,缓缓抬头,看向皇帝,他知道与皇帝直视是大不敬的,他甚至已抱着必死的心。 “到底是谁?老将军快说!”皇帝有些激动了,还有人能力挽狂澜,他怎么不知道,此时他哪里还有闲心管什么大不敬。 “废太子谢时晏,他此时算起来已快到秦州,西北军应该没有被打光,如果让废太子做秦州的主帅,集齐打散的西北军,加上秦州城本来的十万守军,说不定能击退突厥大军。” 老将军说完松了口气,他已经尽力了,为大周国,为先帝。 接下来是生是死,就交给天了。 “废太子不过一介庶民,如何能统领大军。” “万一几十万大军交到废太子手中,等打退突厥军,他带兵打回京城怎么办?” “钟老头,你其心可诛!” “陛下三思啊!” “秦州府本来的守将冯大力可为主帅抗击突厥军。” “秦州府易守难攻,没那么容易被攻下。” “虎头关更不容易攻,还不是破了。” 这个时候忽然说话的大臣越来越多了,都是反对废太子的,他们只恨流放这一路上,派出一批又一批的人都没能要了废太子的命。 也有几个微弱的声音是支持太子的,但瞬间被淹没。 “晏儿?”靖武帝忽然叫了一声,大殿上顿时安静下来。 靖武帝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站在最前列的护国大将军,没有说话。 护国大将军曾镇守南疆几十年,当年是先帝的其中一员副将,一向喜欢太子,但对他这个皇帝也算忠心,在太子谢时晏被废一事上,没有求情,没有说一句话。 良久,靖武帝站起身,“容朕想想,今日先退朝吧。” 他疲惫地转过头,正欲离开。 安公公张开嘴,正欲说无事退朝。 外面又有人大叫:“北线急报,北线急报!” 靖武帝差点晕倒,还没完了呢? 北线有什么急报,总不能是漠北军打进来了吧? 在他们有记忆以来,都没听说过漠北军进犯大周国,怎么?现在也来凑热闹。 今儿这朝是散不了。 “宣!” 来人是守门的禁军,他手上举着一封边疆急信。 “陛下,传信的人因为过度疲劳,死……死在城门口,小人代他把信送过来了。”来人吞吞吐吐地说,他还是第一次离皇帝这么近,第一次走到这金銮殿。 他战战兢兢地走在平时从来不屑看他一眼的那些权臣中间,经过长长的过道,终于来到皇帝面前。 他跪了下来,举起手中的那封信。 靖武帝朝安公公看了一眼,安公公连忙走下去接过信件,又验了一下,无毒,这才展开放到皇帝面前。 “漠北军南下,占领了幽州?”皇帝心头巨震,嗡嗡作响,这接二连三的巨雷炸得他晕头转向。 做皇帝十年了,一直顺风顺水,先帝把这个完美的大周国交到他手中时,他觉得自己很幸运,没有夺嫡之争,没有血流成河。 他只做了一件,便是和当时的皇后,后来的太后合作,然后就顺顺当当地做了皇帝,心想着自己只要做一个守成的皇帝就可以了。 可没想到,仅仅十年,父皇交到他手上的大周国就会面临这样巨大的危机。 他第一次有些害怕这个皇位,害怕承担这么多责任。 害怕万一漠北军和突厥大军打到京城时,他该怎么办? 他要做一个亡国的皇帝的吗? 被俘,还是向南逃亡? 这一刻,他忽然理解父皇为何会选他做皇帝,父皇看中的是晏儿,他知道只有晏儿才能救大周国。 父皇只恨他这个儿子挡了晏儿的道,因为从来没有爷传孙子皇位的道理,而且这个儿子还活着。 更重要的是父皇驾崩时,晏儿才十岁,靖武帝忽然理解了父皇离世时有多么的不甘,他是多么想看着晏儿长大,他不放心把这万里锦绣河山交到他这个儿子手中啊! 靖武帝忽然失神地大笑起来。 他时哭时笑,像个疯子一样,嘴里念念有词:“父皇,父皇,你早就知道会有今日,对不对?” 大殿上静悄悄的,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好半天,等皇帝哭累了。 他忽然站了起来,做了一个他以前从来没想过的决定:“传旨,恢复谢时晏太子身份,命太子谢时晏为秦州主帅,西北和北部所有军队皆归太子统领,守住秦州,夺回虎头关。” 他说完浑身说不出的轻松,原来少了一些执念,他也可以卸去不少重担。 “陛下圣明!”钟老将军激动地跪了下去,这一次他跪得心甘情愿,五体投地。 先帝啊,大周有救了!老臣就算死了,也有脸见您了。 “拟旨后快马送去北疆,通令北部各州府全军配合太子抗敌,无论是粮草还是军队,都无条件供应给太子。”靖武帝说完,直接转身离去,这一次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不想在金銮殿待下去了。 他离开时,甚至是带着笑的,那样出色的少年,是他的儿子,他本该自豪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吃自己儿子的醋了,嫉妒他得人心,嫉妒他被父皇母后宠爱。 嫉妒父皇把龙骧军和私库给了晏儿。 他是猪油蒙了心。 而此时的谢时晏已经找到了十五万的西北军,两万龙骧军。 第43章 找到秦州城的西门 龙骧军在先帝麾下一般用于执行特殊任务,少数则留在先帝身边保护他。 先帝驾崩后,龙骧军一度消失无踪影,但其实一直藏于西部深山之中。 “殿下,终于盼到您来了。”副将陈石南跪在谢时晏面前哭道。 “起来说话,虎头关是怎么回事?”谢时晏扶着陈石南起来。 陈石南是先帝留给谢时晏的副将,此人忠心,且在西北边军中威望极高。 就是他看到虎头关已破,突厥军从关口冲了进来,当机立断,吹响先帝当年特殊的号角,这才把十五万西北边军救了出来。 “边军二十五人,原来的二十万加上庄大将军带来的四万,还有齐副将带来的一万人,死了十万人,庄大将军死了,齐副将不知所踪。 当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厥军就这样进了虎头关,有人说是庄大将军放进来的,也有人说是齐副将杀了庄大将军把突厥军放进来的。 当时闹哄哄的,突厥军冲进来后见人就杀,很多人在睡梦中就被砍了头,危急之下,属下只能让人吹响号角,这个号角还是当年先帝在世时训练大家在危急之时各自逃亡所用的暗号。 属下以为永远都用不上呢,没想到这一次还真用上了。 可不到两个时辰,死了十万人,十万人啊!”陈石南大哭道。 其他人离得近的几个也跟着哭了起来。 “你做得很好,大家都做得好,虎头关我们一定会夺回来的,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先保护好秦州城,秦州城保住了,虎头关才有夺回来的可能。 如果连秦州城也丢了,那我们只能继续向后退。” 谢时晏庆幸他离开虎头关只有一年时间,而陈石南又是先帝的爱将,所以皇帝才没有卸他的职,只不过如果时间再长些,难保边军不被朝中那些人吞并侵蚀。 陈石南点点头,“一定要保住秦州在,可惜秦州城副守将关守恒也是齐副将的人,齐副将是齐家的人,齐家在各个军中都安插了自己人。 庄大将军和齐副将一直不对付,他们一个是继后的人,一个是庄贤妃的大哥,两个人都带着自己的亲兵,虎头关破关的那一晚是齐副将的人值守。 属下怀疑是有人打开关门迎接突厥军进关,可当时情势紧急,那些人都死光了,所以也没有确凿的证据。” 谢时晏眉心紧蹙,如果这事是姓齐的捣的鬼,那就是一场针对庄贤妃和庄家,以及平王的阴谋,如果真是这样,那秦州城同样危险。 庄大将军的为人谢时晏还是相信的,这也是皇帝派庄大将军过来守虎头关,他比较放心的原因。 一个庄大将军再加一个陈石南,足矣。 “虎头关的事我们先放一放,现在最重要的是秦州关,如果秦州关的大门也有人从里面打开,那秦州关难保,不过…… 假如虎头关是一场针对平王和庄家的阴谋,那么一个虎头关的代价足矣让庄家灭门,则秦州城会安全很多。 怕就怕虎头关不是继后的人所为,而是突厥人的细作潜伏在边军中,那么秦州城内肯定也有细作。” 谢时晏从山上看下去,距离秦州城北门约两里外密密麻麻全是突厥大军。 西北边军斥候刚从山打听消息回来:“殿下,城外估计有十万大军,突厥大军退守在虎头关。” 谢时晏看着城墙下的尸体和遍地的血迹,沉默不语。 “这是前天刚发动过一轮攻城战,双方各有损失,秦州城城墙紧固,突厥军不擅长攻城,没有捞着好处,反而死了不少人,所以暂时退了。”陈石南说道。 林思榆看向秦州城内没有太大动静,不禁担心地说:“虎头关肯定是有人从里面开了关门,不管是细作也好,齐家的人搞鬼也好,有了这些人,再牢固的城墙也没有用啊。” 谢时晏还是没有说话,他当然明白虎头关有多牢固,那是皇祖父花了五年时间,动用了巨资建成的,而且每年还会加宽加高。 “有没有办法进城?”林思榆悄声问谢时晏。 “秦州城共有四个门,东北门,西北门,西门,东门,突厥人打的是东北门和西北门。 东门是小门,战时不开,平时用于往来的商家进出城,或提供水或食物给从沙漠经过的人。”谢时晏耐心地给林思榆讲解。 他也想听听林思榆有什么想法。 “那西门呢?”林思榆看向四周,秦州城依山而建,这里会有门吗? “西门比较隐秘,一般人不知道,还是当年皇祖父命人修建的,这也是那一百多个突厥军很可能想要找的通往秦州的入口,看来秦州城有西门这个秘密,突厥人还是知道了。 秦州城的西门只有历代秦州守将和副将知道,主要是怕秦州城一旦被攻破,用来掩护百姓上山的,几十年来从来没有用过,不知道这个门还在不在。” 林思榆看着脚下高耸入云的山脉,直接下秦州难度太大了。 “先帝是明君,也是极出色的将军,他真是事事都想得到,唯独有一样无法控制,那就是人心。”林思榆叹了口气。 如果按照先帝所做的这些防护,只要尽忠职守的大将就能守好虎头关和秦州城。 可惜,他们连尽忠职守都不能做到。 悲哀啊! “走,我们去西北看看,陈将军,你们先好好休息,突厥军肯定不会就这样干等,后面还会有硬仗。” 谢时晏说着拉起林思榆的手就往一边走,几十个龙骧军跟着他们二人,刘从平也跟了上来,谢时暮也想跟上来,最后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睡一觉,走了几天几夜,脚都快走断了,行军打仗实在是个苦活。 在山林里钻来钻去,走了大半天才走到一个山崖处,这个地方西北军和龙骧军都不知道,只有谢时晏跟着先帝走过两次,他方向感极强,凡来过一般都不会忘记。 用手扒开一处枯枝枯藤,赫然见到一条极隐秘的石梯,石梯左拐右拐,又走了两个时辰才到了半山腰。 半山腰处有个石门,石门紧闭,不过一抬头却能看到西北面高高的城墙。 第44章 可你是我的主心骨 “什么人?”有人喝问,并有几人朝他们举起了弓箭。 “太子殿下在此,快快通传冯将军,打开城门迎接。”龙骧军首领贺凡朝守城卫兵高叫道。 城墙上的士兵将信将疑地让人去禀报冯将军,他们不知道这里有道门,还以为是要打开西北门,心道那门一打开不就是放突厥人进来吗? 但太子殿下在西北军中威望极高,他们也不敢做主。 过了半个时辰,有人走上城墙。 他举起千里眼看向谢时晏这边的人,他就是秦州副将关守恒。 他是知道这个西门的,同样能知道这里有道门,并知道这条路的人怕是除了真正的废太子,没有其他人。 但他是齐家的人,齐家有多想废太子死,他自然也知道,齐家已经给他来了信,说废太子将来幽州流放,如果一路上杀不死废太子,那么到了幽州后,让他务秘派人杀了废太子。 如今废太子就在眼前,他岂能错过这个机会。 “来人,弓箭手准备,这些是突厥细作,快杀了他们。”关守恒突然叫道。 谢时晏没想到关守恒这么大胆,不过他又苦笑,自己现在不过是废太子,一介庶民,如何进得了秦州城? 想到外敌当前,父皇对自己的敌意,谢时晏顿时心灰意冷。 “殿下和夫人快躲起来。”龙骧军的人护着谢时晏和林思榆,刘从平也挡在前面,用剑格开弓箭。 幸好西门设计比较隐秘,几十个躲在门后,堪堪避过弓箭。 可这么一来就出不去了,一出去就得被当成箭把子。 林思榆见谢时晏的样子,知道他在想什么。 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咱们现在手上有兵,实在不行就反了这个朝廷,你来当皇帝。” 谢时晏捂住了她的嘴,厉声道:“闭嘴!这话以后绝不能说。” 他对传统礼教心怀敬意,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从来没有想过,这是皇祖父守护的江山,哪怕再委屈,他也不可能生出这样的念头。 “你皇祖父留下的江山都快被这些人霍霍没了,你要真心疼你皇祖父,就应该自己做皇帝,这样才能真正守护好这万里大好河山,否则大家都要当亡国奴。” 林思榆才不管什么礼教不礼教,这种愚忠之人就要点化他。 亡国奴这三个字一说出口,所有人都沉默了,是啊,秦州城一破,后面将无险可守,突厥大军长驱直入,直达中原,到时候大周国的百姓可不就是亡国奴吗? 这一次谢时晏没有喝斥林思榆,他也沉默了。 先帝把谢时晏保护得太好,他的心思纯净,一心想做个明君,造福百姓,守好大周国的疆土。 可现实太残酷了,母后被易夫人毒死, 这个事实重重地打了他一巴掌。 他想用现有的力量先守好秦州城。 “我只想守好秦州城,哪怕我不是太子,只是大周国的子民,我,我不想当亡国奴,也不想皇祖父辛苦守护的百姓成为亡国奴。”他嚅嚅地说。 望着这个此时已脆弱到极点的男子,林思榆心中泛起一阵心疼。 她突然就说了一句:“我会帮你的,帮你一起守护。” 林思榆说完,自己都惊住了。 不过她现在确实无处可去,而且不打败突厥人,她也会成为亡国奴。 她是林家人,林家的少主,从小到大灌输在脑海中的家国大义,爱国护君的信仰早已融入她的血液中。 守护国土她是一定要做的。 “好”谢时晏说不感动是假的,林思榆如同一颗指路明灯一样,照亮他的心。 他只会打仗,只会读皇祖父留给他的书,那些治国的书。 他所拥有的全部都是皇祖父给的,包括龙骧军,包括皇祖父用来养龙骧军的银子。 他其实也需要一个依靠。 五岁时母后去世,十岁时皇祖父去世,然后皇祖母去世,他身边至亲的人一个一个离开了他。 这一刻他突然很想抱住林思榆,想寻得一丝温暖,但他还是克制住了。 “这个人能杀吗?”林思榆突然问谢时晏,她刚才下来时早就看好了离城墙最近的位置,那里有个很好的射杀点。 她的手枪是特制的,五十米以内必能命中目标,而那个位置目测离城墙上的人有三十米左右,哪怕此时风很大,她也有把握能射杀到那个下令对他们射箭的人。 谢时晏沉默了一下,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他决不能这样等死,等突厥军攻破秦州城,大举进入中原地区。 “杀吧,从现在开始,你想杀谁就杀谁,我给你撑腰。”谢时晏说道,语气里有些宠溺。 他的双眸坚定而冷静,俊美无双的脸上有了一丝从未有过的豁然,似是想通了一些事情。 仿佛一瞬间长大了,成熟了。 “好,我没看错人。”林思榆定定地看着谢时晏,说了这样一句,她很怕谢时晏怂了,然后自暴自弃。 先帝能看中谢时晏肯定不是盲目的,谢时晏很冷静,治愈能力很强,在短短的时间内能想通是很了不起的。 林思榆指着前面有一处可以藏身的地方说:“我要到那个地方,要几个人引开那些人的视线,可能会有些危险。” 她其实很犹豫,那个位置约百米左右,如果靠空间,她其实很安全。 但当着谢时晏以及这么多人,她不能暴露空间。 但冒着牺牲战友的生命去杀人,她心有不忍,身边每一个龙骧军的人都是谢时晏仅有的力量,一点都不能有损失。 “你们五个引开城墙上那些人的注意,我护着夫人过去。”谢时晏说着,便又拉起林思榆的手。 “不,你不能去,你是所有人主心骨,容不半点闪失。”林思榆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可你是我的主心骨。”谢时晏说完被自己的情话惊住了。 林思榆更是心跳得厉害,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一个男子对她说这样的话。 这个时候说这种话真的好吗? 扰乱人的心神。 “我送主子过去,殿下不可冒险,属下保证一定不会让主子有一点受伤,你们几个在这里干扰对方,但我们到了目的地,你们就躲起来。”刘从平突然开了口。 第45章 铸剑山庄的少主 林思榆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打量刘从平,也许刘从平一直隐藏自己的实力。 “不行,太危险。”谢时晏不敢拿林思榆冒险,尽管他知道刘从平武功很高,但他的武功也不低,龙骧军的武功也不低。 “殿下,如果我说我是铸剑山庄的人,你对我可有信心?” 谢时晏闻言瞪大眼睛,江湖上人称天下第一庄的铸剑山庄神秘莫测,剑术极高,他听闻皇祖父当年也救过一个铸剑山庄的人,不过这事很隐秘,连他也不知道当年皇祖父救的那个人是谁。 王勤更是惊得张大嘴巴,他当年救起重伤的刘从平,只知道他长得俊美,武功很高,必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哪能想到他竟是铸剑山庄的人! “天下第一庄有五大高手是真的吗?”谢时晏看向刘从平问道。 “属下便是排第三的玄月!”刘从平拱手朝谢时晏行了一个江湖上的礼节。 “铸剑山庄的少主?”谢时晏惊喜地问。 “正是!”刘从平这一次没有隐瞒,便认下了。 “那就有劳少主护住我夫人了。”谢时晏当下便踏实了许多,他知道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 林思榆一脸的狐疑,刘从平这么大来头吗? 虽然她并不知道什么铸剑山庄,但从谢时晏和这些龙骧军震惊的眼神中能看出,刘从平确实是个了不得的人,而且剑术极高。 王勤震惊得有些怀疑人生,铸剑山庄的少主,竟一直给他这个无财无势的官差当随从? 林思榆和刘从平两个人正准备往外冲。 “等等。”谢时晏手伸向龙骧军的首领贺凡,贺凡的肩上一直斜挎挂着一个布包。 贺凡摘下布包递给谢时晏,谢时晏从里面拿出一件金丝软甲。 “把这个穿上,能保命,这是皇祖父当年在西北战场上穿过的。”谢时晏说着就把金丝软甲递给林思榆。 林思榆一听是先帝的,马上退后几步,“不,这太贵重,还是你穿吧,你的命更重要。” “我身上有一件是母后给的,皇祖父这一件一直珍藏在龙骧军中,听话,快穿上。”谢时晏说这句时又变成了那个说一不二的霸道直男。 林思榆心道,这怎么穿,金丝软甲是穿在中衣外面的,她总不能当众脱掉外衣穿吧。 “皇祖父身形高大,你就套在外面就可以,回头找人帮你改一改大小。”谢时晏像是看透她的想法,又补充了一句。 林思榆也不磨叽了,再磨叽那个副将说不定跑了。 她套在外面,幸好穿得多,不算太大,只是长了点,有些不伦不类的。 林思榆跟在刘从平身后,刘从平早已拔出身上背着的那把用布包得严严实实的剑。 长剑在他手中舞成了一个圆形的屏障,圆形的屏障向目的地移动,射过来的剑全部掉落地上,两个人飞速朝前奔跑。 而这边的几个龙骧军也朝城墙上射出连弩。 十几息的功夫,林思榆和刘从平已到了目的地。 在刘从平还没回过神来时,林思榆已射出第一枪。 城墙上的关守恒好像感知到了危险,连忙拉住旁边一个士兵挡在自己的前面,只见那个人头顶开花,溅了关守恒一脸的血和脑浆。 关守恒吓得惊叫一声,连忙推开那人,快速地想蹲下,而这个时候,林思榆的第二颗,第三颗子弹已接踵而至。 第二颗子弹打掉了关守恒的一只耳朵,第三颗子弹打在关守恒的脖子上。 刘从平感受到从未有过的震惊,这样的速度可与他的剑差不多了。 刘从平还想看看林思榆的武器是什么时,林思榆已把手枪收了起来。 二人很快就回到西门处。 城墙上乱成一团,“关副将死了,”有人大叫,“快,快通知大将军,有敌军来袭。” 等冯大力听到这个消息时,他哪里还敢上城墙,关守恒死相极惨,脖子打得软塌塌的,一边的耳朵也没了,整张脸血糊糊的。 差点没把冯大力吓死。 “这是什么武器,威力如此大,何人所为?”他颤抖着问,如果是突厥人打的,这样的武器要是多一些,他还能守得住秦州城吗? 他守在秦州城,做了几十年的秦州城主将,前面有虎头关挡着,西边是悬崖高山,东边是无边的沙漠,先帝在世,他还能谨守本分,先帝去世后,他就成了秦州城的土皇帝。 太子当初中了毒还死守虎头关,根本没有精力理秦州城的事。 所以他安逸惯了,去年,秦州城派了副将关守恒来,他的日子没以前好过,不过,关守恒贪财又好色,是贵妃娘家的人,他慢慢地摸到这个人的脾气,两个互惠互利,倒也相安无事。 本来他听说关守恒死了,还很高兴,可关守恒死相这么惨,他也害怕了,害怕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而另一边回到西门那边的林思榆和刘从平得到所有人的敬佩和羡慕,龙骧军向来是天之骄子,如今也不得不佩服刘从平的剑法和林思榆杀人的本事。 林思榆看着身上这件软甲,轻声问谢时晏,“要不这件软甲还是脱下来收好吧。” 她当然看得出软甲的质地很好,龙骧军的人当宝贝似的,一点破损都没有。 “给你就是你的了,哪有收回的道理。”谢时晏说道,“再说你现也是我的人,给你你就穿着。” 林思榆被他那句“你也是我的人”弄得不知所措。 谢时晏又适时补充了一句,“就和白成功他们一样,都是我的属下,你的安全当然很重要。” 呸!狗直男! 行吧,把这些突厥狗赶走,老娘我也要离开了,天南地北地带着娃到处玩。 谢时晏其实补充那一句时,是因为在他眼中,生死与共的战友比她的女人要重要得多。 他能对林思榆说这番话,表明他已很看重林思榆了。 而女子的思维和男人本就不同。 而此时的冯大力还在追问是什么武器打的关守恒,守城的士兵挠挠头,“属下也不知道是什么,威力强,速度太快。” “那些真的是突厥人吗?”冯大力很害怕,哪怕他已经和突厥大军打过一仗,突厥军的勇猛和不怕死的样子,还是让他惴惴不安。 他靠着紧固高大的城墙打退了突厥军第一轮攻击,觉得自己已经对得起先皇了。 如果再打一轮,守不住秦州城,他就准备弃城从西门逃跑了。 反正他的银子多到花不完,而且在前段时间已经换成了能通兑的银票,带着家人逃到一个偏远的地方,从此不问世事。 “来人喊话时说是太子殿下,可关副将说是突厥细作,让我们使劲射箭。”那人答道。 “太子?”冯大力这才想起太子已经被废了,正押往幽州流放呢,可幽州现在已经在漠北军手中了。 难道太子想进秦州城求庇护? 第46章 进了秦州城 不行,绝不能让废太子进城,他若进来了,这秦州城是听谁的? 太子不管是不是被废了,总是皇帝的亲儿子。 而且太子在西北声望极高,他若进了秦州城,这些将士还不都向着太子? “外面的肯定是细作,太子怎么可能跑到这边来。”冯大力不想说太多,“让人把关副将埋了吧,就说是和突厥军的战斗中牺牲了,也算是死得其所。 冯大力心道,要是突厥军不再进攻就好了,现在姓关的又死了。 这时候白成功又朝城墙那边叫了两声:“太子殿下愿意进城助战,还请冯将军开门。” 他知道西北不能暴露,所以并没有说开哪个门。 但其实突厥军都已往西门这边摸了,恐怕如今西门已不是什么秘密。 冯大力已经听出白成功的声音,他见过好几次太子及太子身边的人,尤其是先帝在世时,每年都要向先帝汇报秦州城的防卫事项,而太子总是端坐一旁,白成功和吴才明是先帝帮太子培养的两个帮手,经常到秦州城来送信或传话。 可冯大力不想太子进城,但一直回避也不行,便让人朝这边的人叫道:“我们冯将军说了,大周国现在没有太子,废太子无权指挥作战,还请废太子与其他流放人员一起听从朝廷的安排。” 他这么一叫,城墙上那些守卫就知道了,关副将是废太子派人杀死的。 废太子罪上加罪,但却是关副将先向废太子射箭的,并且诬陷废太子的人是突厥细作,别人不知道内情,守城的那些人却是一清二楚。 冯大力离开城墙边时还恶狠狠地威胁道:“这里发生的事不准有半点传出,否则要了你们的命。” 那十几人吓得跪倒,“将军放心,关副将是因公而死的,他,他射杀了两个突厥人。” 跟着冯大力和关守恒,大家都学会了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林思榆问谢时晏,不进城在外面这样也不是个事。 十七万人进了城,怎么也能守得住秦州城,不进城光是粮食也撑不了几天,更别说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 正说着,飘起了雪花。 林思榆眼中的担忧更浓,下雪天,将士们又冷又饿住在山上,这样肯定不行。 谢时晏当然明白她此时的想法,“你可有什么建议?” 他问道,好像已经习惯了什么都和林思榆商量着办。 林思榆看看天色暗了下来,还有两个时辰才会天黑。 她想了想便说:“不如进城吧。” “如何进城?”谢时晏问道,大家也都围了上来,城墙上的守军也不再朝这边射箭了,他们看到下雪,有人已经走下城墙,现在这边的城墙上只有两个人站立在那里。 “趁现在雪还没下大,路还不滑,把两万龙骧军还有谢时暮带来的四十多人都先带过来,上次那一百多个突厥人随身带的绳子和铁勾都还在,等到夜里,我们上城墙。 不过,这里有个问题,你们对秦州城熟悉不熟悉,能不能有办法隐藏这两万多人? “我有办法,秦州城当初也是我皇祖父修建的,外城很空旷,北部有不少低矮的小山,南部有一大片沙漠地带,能藏人的地方还是有的。”谢时晏胸有成竹地说。 “那行,现在白成功和吴才明,你们带着几个人把龙骧军全部带过来这里,天黑前赶到,等再过几日,打开西门后,再让西北边军全部进城,他们的粮食不多了。”谢时晏吩咐白成功和吴才明。 林思榆心道,我们要找能找到食物的地方,而且还不能离城墙太远,最好在西门附近。 不过她没有说出来,毕竟秦州城她是第一次来,不了解就没有发言权。 因为下雪,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雪,就算天黑了,还是看得到路,戌时左右,也就是晚上七点钟左右,两万多人已全部到达。 而此时城墙上空无一人,林思榆摇摇头,冯将军曾是先帝挑选出来的人,如今竟变成这样,可见人要腐败真是太容易了,一直保持初心才是最难的。 天快亮时,已经有一半人进了城,另一半只能等第二天了。 谢时晏带着众人在外城穿梭,他的想法和林思榆是一样的,要靠近西门,靠近城墙,所以他把大家带到外城的小山上。 北方的初冬,深夜已是很冷,大概有零下十度左右了,外面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山上有很多枯草和树干作遮挡,龙骧军在山上扎了营。 每一个龙骧军士兵身上都带着干粮和小型帐篷,林树榆悄悄出去了一趟,进了空间。 空间里适合这么多人用的东西不多,小花灵一见林思榆进了空间,马上就飞了过来。 “主人,可有什么要小花灵做的?” “帮我制作一些暖胃的药丸,要很多,可行?”林思榆试探地问,她也觉得有些强人所难了。 小花灵确实有些为难,尽管现在空间面积越来越大,草药和粮食收割了很多放着,但一万多人的吃食,又能暖胃,又能当饱,挺难的。 她灵机一动,“主人,要不小花灵用草药和粮食混合成半大的丸子,大约有半个鸡蛋那么大,能充饥,又能暖胃抗寒,你觉得怎么样?” 林思榆眼前一亮,“太好了,这个比馒头还好,多久能搞定?” 小花灵哼了一声,傲骄地说:“主人先喝点汤,再吃几个包子就可以了。” 说着一挥手,选中的草药便纷纷飘了起来,甚至里面还有一些鲜花,和着大米的米粉,转眼便制成一个一个大丸子。 布袋是先前在各个库房顺的,所以装丸子的袋子还是有的。 小花灵手一扬,所有飘在空中的丸子全部进了袋子里,再一挥手,丸子热乎乎的。 林思榆咬着包子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差点合不拢,心下感叹,小花灵真是老天赏给她的神助手。 太神了。 “明儿还可以再操作一次吗?不过人可能会比现在还多一倍。”林思榆看向种草药的地方还是绿油油的,心下大定。 “可以,连续供应十天没问题,存下的草药很多,但时间长了怕不够,但粮食管够,隔两天就收割一次,喏,那边堆得像座山一样。 林思榆这才注意到,空间里那个大山旁边还有个粮食堆成的小山。 ”太好了,将士们有粮食吃了。“她高兴得连吃两个包子,又喝了一大碗鸡汤。 第47章 守城 空间里原来从御膳房顺来的吃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现在锅里的汤有些是她自己煲的,有些是小花灵代劳的。 反正空间里那座山上有很多野味,野兔野鸡多到吃都吃不完,小花灵还腌制不了少咸鸡咸兔,还有一些圈养起来。 “明天丸子里可以加些野鸡肉,你不是说野鸡太多了吗?”林思榆不知道加了鸡肉进去后,丸子会变成什么味道。 小花灵一口答应下来,“干脆再加些野菜吧。” 也好,大杂烩!营养丰富。 就是不知道味道会不会很怪。 “加点盐,空间里的盐管够,不过少许盐就行了,别太咸了。”林思榆为自己的机灵点了个赞,加盐啊,太需要了。 将士们天天啃那些黑馍馍,没营养不说,没盐,不吃盐就没力气,没力气如何打仗。 “可喝水怎么办呢?小花灵,你那个一挥袖子能不能帮每个龙骧军把水囊装满,把吃食直接放到那个营地去?” 这样直接以神灵神仙来说事,说不定还能鼓舞士气呢。 也省得她偷偷摸摸的,一天天地面对谢时晏那双审视的眼神,然后找一些拙劣的借口。 比如说在城里搜的,向城中的百姓买的,或者偷的? 这些借口连她自己都不信,之前那些补汤和馒头,包子的,她都是摆烂,假装看不见谢时晏的眼神。 可这一次量太大了,她没法解释,而且,她也拿不了,太多了。 几十袋子说是她一个人拿来的,谁信? 所以林思榆眼巴巴地看着小花灵,希望小花灵能给力一点。 “这好办,主人放心交给我吧,就现在吗?”小花灵一拍心口,答应下来。 于是林思榆听小花灵答应下来,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一出空间,刚走到营地外面,就听见所有人压抑的狂喜,“我有水喝了,好甜。” “热乎乎的包子,咦,不是包子,很好吃,大家快来分,有吃的。” “天佑大周。” “一定是神仙在保佑我们。” “应该是先帝飞升成仙在保佑我们。” “对,对,对,是先帝。” 有人激动得跪下朝四处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词。 谢时晏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刚从外面走进来的林思榆,总觉得这事和她有关。 可她又是如何做到的,难道她是天上的仙子? 不然如何能有这通天的本事。 明明嫁给她的那个林思榆和眼前这个女人完全不同的性格,她是什么时候取代了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去了哪里? 第二天夜里,城外的龙骧军已全部进入城中。 又过了两天,雪停了,太阳出来了。 突厥大军发动新一轮的攻击。 三十万突厥大军,只留下一半守虎头关,其余人全部到了秦州城下。 连续打了两天,双方死伤都不少,有不少龙骧军换上已死将士的衣服,混在城墙上杀敌,也有一些扮成百姓运送粮草和武器上城墙。 驻守虎头关的大军不断往秦州城下增援,打到第五天时,虎头关只剩下两万人。 林思榆听到斥候对谢时晏说完后,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于是她对谢时晏说:“你把虎头关的地图画给我,最主要是粮仓或武器库的位置,我有用。” “还有冯大力的将军府地图也画给我。” “地图?”谢时晏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叫法,他猜得出林思榆说的应该是舆图,更准确地说是虎头关和将军府的房屋结构图。 “哦,就是虎头关和将军府的结构图,主要是库房和粮仓位置标明就行。 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林思榆想这毕竟都是极重要的军事要地,她这样开口要,好像有些唐突了。 谢时晏看向林思榆,他倒没有忸怩,他这个人信任一个人,就不会怀疑她的动机。 林思榆对他的帮助,他是感受得到的。 只是她要这些干吗? 半信半疑地画了个虎头关的简图和将军府的大概位置,他知道林思榆的目标是粮仓和武器库,难道她是想把粮食和武器烧了?让突厥军没有粮草,没有武器供应。 可这样的话,不是逼着突厥军孤注一掷,一定要拿下秦州城。 不,不是的, 秦州城没那么容易攻下,况且他们龙骧军现在还在城里。 冯大力每天在城墙上露个面就离开了,东门和西门都有龙骧军守着,就是怕冯大力的家眷逃走。 她要冯大力的将军府舆图是为了什么?难道她想杀了冯大力。 林思榆拿到地图后,首先去了将军府一趟,将军府里乱成一团,还有女人孩子的哭声,所有的行李都打成包,马车也准备好,都准备逃了,还哭什么? 林思榆进入将军府中,屋顶上没人,树上也没人,将军的守卫差到这个地步了吗? 应该是冯大力打算逃跑,把这些人都撤了。 “让你们早点走,偏偏拖到现在,现在东门和西门都有龙骧军的人守着,怎么逃?”一个男子粗犷的声音响起。 “谁能知道废太子进了城,他是怎么进的,总不能是飞进来的吧?”女人边抽泣边说道。 “不如你带着两个孙子和儿子,还有女儿装成百姓从东门逃走吧?东门现在白天开着,废太子允许百姓离开秦州,你们也趁乱离开。 反正银票多,放在身上也安全,我会让两个亲信扮成百姓跟随你们,不用拿什么行李,先去云州,找到明大人,让他的人护送你们去江南。” “马车上那些银子怎么办?十几箱呢,还有几箱子金条,还有粮仓里那么多粮食都不要了吗?”女人明显舍不得,犹豫着问道。 “那些东西难拿走,过不了守城门的那一关,有银票就行,粮食不用担心,我走前一把火烧了,不会留给他们的,你们走后,我和老大过两天从西边的秘道走,那条道太陡峭,你们走不了。” “行吧,那明天天一亮我们就走,银票我们一边带一半吧。” “好,就是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有些舍不得。” “没什么舍不得的,到了江南那边气候更好,去到那边买个大房子,住得舒服,我让人准备的新户籍,你要收好了。” “爹娘还有冯家很多人还在京城,我们这一走,他们……” “管不了那么多了,保命要紧,这一次秦州城保不住的,不逃就是死路一条,逃回京城也是个死,放心,我走之前会安排好,烧了将军府时,让人准备几具尸体,到时修就当烧死了,这样也不会牵连到爹娘。” 第48章 你不能有一点闪失 “废太子在城中,怕不好糊弄,他们要是不在城中,一切都好办。” “所以我才怪你,没早点走。” “可我想一家人一起走。”女人又哭了起来。 “行了,别哭了,我有数,不会有事的,靠那么点龙骧军有什么用,除非先帝复活,否则绝无可能保住秦州城。 “其实废太子那点人,要不要弄死他,他们现在偷偷摸摸的,穿的都是秦州军的军服,死了也没人知道他们在秦州城。”那女人恶狠狠地说。 “嗯,我想想办法,能弄死他最好不过,一个被废的太子而已,他如今不过是一介庶民,却又偏偏想控制秦州城,军中不少守将认识他,信服他。” 林思榆听得心凉得透透的,可怜谢时晏还在拼命地想保住秦州城,即使现在一无所有,尽最大努力,一边守城,一边安排百姓从东门离开。 而先帝亲自选的秦州主将却在算计人家孙子的性命。 想到这里,林思榆脸上闪过一丝狠戾,冯大力想害谢时晏,那就只能死。 听到马车上有十几箱银子和金条,林思榆马上就闪到前院,转眼间把那几辆马车连马都收进了空间。 她正准备去把冯夫人的银票收走,就听到空间里小花灵在哇哇直叫。 林思榆好奇地进了空间,怎么又多出来一大片草场,草场上有几匹马在吃草,哇,早知道有马就有草场,应该一进城就偷几匹马收进空间。 城里有专门的马场,秦州府有几千人的骑兵。 若是把那些马都收进空间,哇,会不会有一望无际的草原,那样的画面,想想都觉得美。 马车里果然有很多银子,还有整箱整箱的金条。 这个大贪官! 一个驻守贫瘠之地的武将有这么多的财富,无非是一贪守军的军饷,二来压榨百姓和来往商人得来的,三是朝廷每年拨款修补城墙的费用。 他倒好,都进了自己的口袋。 林思榆出了空间,到冯夫人的房间一枪打死了冯夫人,这个毒女人提议害死谢时晏的。 把她房间所有值钱的东西搜了一遍,床里面还放了一个匣子,匣子里面装满了银票,下面是万两一张,上边放了几张千两的,百两的小额银票。 冯夫人的内衣夹层里还藏了十几张万两的银票。 先不管多少,全部收进空间。 又去了冯大力所说的粮仓,粮仓之大,让林思榆大开眼界,这个硕鼠!林思榆骂了一声。 把粮仓里的所有粮食全部收进空间。 除了奔跑的老鼠和几只蟑螂,一粒米都没留下。 然后她又听到小花灵的惊叫声,这一次林思榆心里有数了,应该粮食多了,空间又多出了大面积的良田。 又进了空间,良田多得出乎林思榆的想象,原因不用说,冯家库房的粮食太多了。 林思榆忽然想到,这些粮食只要进了空间,空间的良田就会增多,然后哪怕把这些粮食都用了,空间的面积却不会减少。 这么一想,她对虎头关的粮仓有了极大的兴趣,不知道如果武器足够多,会不会那座山变成铁矿山呢? 林思榆觉得自己有些异想天开了,她笑了笑,吃了点东西,然后准备对付冯大力。 随便杀人不符合林思榆的性格,但冯大力这个人确实该死,临阵逃脱,消极抵抗,贪污军饷,哪一条都是灭九族的大罪。 最重要的是他想要谢时晏的命,那么他的命就不能留。 冯大力和几个男子,正在喝小酒,几个人边喝边手舞足蹈地在发酒疯,面前还有几个舞姬在跳舞,室内暖洋洋的,烧着炭炉,和外面城墙上的杀声震天形成鲜明的对比。 林思榆从空间找出一块绸布蒙住半边脸,在那几个男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枪一个,全部打在脑门上,那几个舞姬正要逃跑,林思榆没有犹豫,连那几个舞姬也打死了。 其他女人和小孩,林思榆没有赶尽杀绝。 杀人真不是一件好差事,她当然懂什么叫斩草除根,也理解了古代的皇帝为何要灭九族或灭三族。 但她还没有那么心狠,除非面对的是敌人。 战场上面对面的杀人是最没有负担的。 林思榆把房间里的银子和值钱的东西全部都收进了空间,这才离开将军府。 林思榆进了空间。 “小花灵,对付这些敌人,能不能用毒箭木汁制成的毒粉?”林思榆问出这话时心情有些复杂,她不忍看那么多龙骧军死在城墙上,可用剧毒杀敌,这和小日子用生化杀人有什么区别? 都是反人性的。 所以,她也只是问问。 小花灵的回答如了林思榆的愿:“主人,这当然不能的,正面杀敌各凭本事,可用计,可用比敌军更先进的武器,但不能用毒物,这叫反人类。” 林思榆松了口气,“我知道了,就是问问。” “咦,反人类你都知道?” “小花灵也是在灵界听其他仙子说过的,她们去过其他位面,懂的很多。” “原来如此。”林思榆想着,那个仙子应该跟过现代的主人,又或者是如她一样来自现代的主人。 “如果用了会有什么后果?”林思榆突然问道,万一遇到特殊情况真要用呢。 “后果是小花灵可能会消失,天道不会怪主人,肯定会降罪小花灵。” 林思榆一听小花灵这样说心疼坏了,“放心,小花灵,我绝对不会用。” 她出了空间后回到城墙上,刚刚经过一轮攻城,城外和城墙上都死了不少人。 “我们的人死了多少?”她问谢时晏。 谢时晏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他已经几天没好好睡一觉了。 林思榆帮她把水囊又装满了,拿出几粒小药灵做的丸子给他吃了。 “秦州军死伤了两万多人,龙骧军死伤五百多人,哦,你的那些女子护理队都进城了,她们跟在军医后面确实帮了不少忙。” “你刚去哪儿了?”他仰起头问林思榆。 “我去杀了冯大力,他们正在密谋要暗杀你,你不能有一点闪失。” 谢时晏惊得坐了起来,他知道冯大力武功很高的,不过,林思榆手中那个小巧的玩意确实厉害。 他双眼有些发红,林思榆那句你一能有一点闪失,他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现在是所有人的主心骨,但他还是感动到了。 从前只有母后和皇祖父会这样关心他,而皇祖母对他的好,更多的是因为利益,有他在,易家才能更强大。 第49章 不知道自己的心思 “你不怪我?”林思榆问道,她怕谢时晏责怪她太鲁莽,应该把人抓过来。 “杀了便杀了,我也想杀他,每天到城墙上转一下就走,我皇祖父要是知道他是这样一个人,定会后悔。 我只是没空去料理他,他这样和谋反没区别,我知道他想弃城逃走,但我的人盯得紧,所以他对我有杀心,我挡了他的道。” 再说你杀他,也是为了保护我。 不过这一句谢时晏没说出来,他怕再说出例如那句,我的主心骨是你那样肉麻的话来,所以每说一句都过滤一下才说出来。 而且这样显得他更沉稳。 林思榆没注意到他的异样,接着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城外的十五万大军趁现在攻入虎头关,然后两面夹攻突厥军,你觉得有没有可能?” 谢时晏很意外地看着这个满脸坚毅无私的女人,“现在虎头关只有两万守军,我有想过,但虎头关的人虽少,通往虎头关的路被二十几万的突厥军占领着,根本不可能到达虎头关。” 林思榆决定去一趟虎头关,摸清楚那边的情况,一方面先收了突厥军的武器,还有我们西北军留在库房的武器和粮食。 最重要的是找一条能到达虎头关的路。 “虎头关至关重要,只要虎头关我们能拿下,放下关门,突厥外面的援军就进不来,而我们可以关门打狗。”林思榆说出自己的想法。 “嗯,你这思路很好,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你想想,即使我们的人现在进了虎头关,十五万人对二十多万突厥军有多大胜算?你要知道皇祖父当年修建虎头关时,只用来防御外敌,并没有设置对付内部的屏障,进了虎头关,对关内的敌人无险可守,才是最危险的。” 谢时晏细细地分析给她听,他发觉和林思榆越说越投机,看向林思榆的眼睛都在发光。 他一口气灌了大半壶水,“暖的?” “嗯,天太冷了,将士们喝的也是暖的,我刚才看了下,有城中百姓在给将士们烧水做饭。” “看这天又要下雪了。” “殿下,是不是等突厥军没那么多人数时,我们的人夺下虎头关,然后两面夹攻才有胜算?”林思榆问道。 “嗯,所以要消耗突厥军,攻城战,攻的一方死得更多,突厥军死了五六万了,他们应该心急了,他们想攻进中原过冬,塞北的冬天太冷了,年年都冻死不少人,冻死很多牛羊。”谢时晏点点头解释。 林思榆有了目标,只要让突厥军人数少些,没了粮食,没了取暖的被子,他们应该能冻死不少人,而且这种做法对小花灵也没有妨碍。 于是她转过头对站在一旁的刘从平说道:“今晚,你陪我走一趟。” 刘从平这些日子一直跟在谢时晏身边,这是林思榆命令的,猎豹突击队没有行动时有一部分人要保护谢时晏,还要保护谢时暮那三个人。 他们在京城虽是纨绔,但来到秦州城,三个人一直和百姓一起帮忙搬东西,送吃食,装水,整个人的精神面貌变了很多。 猎豹突击队的人无条件地听从林思榆的安排。 刘从平刚说了一个“好”字,谢时暮就说道:“夫人,带上他们两个,武功极高,不一定比刘从平差多少,一个叫七喜,一个叫九问。” 七喜和九问朝林思榆一拱手:“夫人。” 林思榆本来是不想带这么多人的,但这二人武功竟然和刘从平不相上下,那便带上吧。 她也知道谢时暮身边有两个武功这么高的人,应该是宁王爷为谢时暮专门找来的,为的是保护谢时暮和谢时晏的。 这份关怀她收下了。 谢时暮也听到林思榆跟谢时晏要地图的对话,他知道猎豹突击队今晚的行动是去虎头关。 他其实挺心疼林思榆的,人家那些贵女个个都有父母疼爱,舒舒服服地京城享受纸醉金迷的富贵生活,而夫人却成天在操心将士们的吃吃喝喝,受伤的士兵安置,又拿出一些神奇的药丸,受伤的将士伤口好得很快。 她和所有的守城官兵一样,睡得少,不停地在忙。 他说完又塞了两把小型连弩,一把给刘从平,一把给林思榆,“带着,有备无患。” 刘从平把连弩挂在腰间,林思榆随手放到斜挎的布袋里。 谢时暮想扒拉她的布袋,“嫂嫂这个布袋莫不是百宝袋,怎么老是见你从这里拿东西出来?” 林思榆哪能让他打开布袋,连忙避过:“男女有别,堂弟还是不要动手动脚。” 这话说得有些唐突,但林思榆是急了,才口不择言,实质连弩已进了空间,布包一旦被打开,里面只有几件衣服,她怎么解释。 谢时晏拉开谢时暮,他知道林思榆有秘密,忙帮他解围,“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地。” 谢时暮一脸迷茫,委屈地说:“怎么你们说的好像我是个啥?” 朱明尘在后面露了个脸说道:“噫,你不就是个啥,京城谁不知道?” “不止你是个啥,我们三个都是。” “你才是个啥!” 两个人打闹了起来。 林思榆噗嗤一笑,大家都跟着笑了起来,这些天死了不少人,大家心情都很压抑,这么一笑,也算是释放了。 只有谢时晏没有笑,他很少笑,总是冷着一张脸。 他要是突然笑起来才真吓人。 谢时晏想起什么来又说:“城外山上的边军又进来了五万人,其他人送了不少取暖的羊皮被,还送了很多米面,山上不缺木柴,现在又下雪了,也不缺水。” 他知道林思榆关心那些人,几乎天天都要问一次。 林思榆带着三个人离开后,谢时晏一直朝他们的背影看了很久。 “哥,哥”谢时暮的手挡在他的眼前晃,“看不见了。” 私下的时候谢时暮都叫他哥,他们其实京城并没有什么接触过,也就这些天的相处。 意外地很融洽。 “担心人家?还以为你真是对女人没兴趣呢?嫂嫂是个不错的。” “是个好帮手。”谢时晏看向远处说道。 “噫,你当我是瞎子,还是当我是傻子,要知道你弟出入最多的是哪里?男人看女人,女人看男人的眼神,还能逃得过你弟的金睛火眼。” 谢时晏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思。 第50章 在虎头关收获满满 “放心的,嫂嫂没事的。”谢时暮拍拍谢时晏的肩膀说道,他个子比谢时晏略矮一点,谢时晏有一八八的话,他有一八五。 不过谢时晏自幼习武,身姿更挺拔,而谢时暮更温和,更阳光。 “谢谢你,阿暮,也谢谢宁王叔。”谢时晏突然说了这样一句。 “你我兄弟之间不必见外,我其实一直挺想有个哥哥的,可惜父王母妃只生我一个。” “父王这些年来一直秘密在训练这三十八人,连我都不知道,七喜和九问一直跟在我身边。 父王说到了幽州我们四十三人不能离开你半步,一定要保护好你。“ 停了一下他又不高兴地说:“老头子竟然说我死都不能让你死。” 谢时晏听了这话定定地看向他。 谢时暮后退两步,“你不会想以身相许吧,我喜欢的可是女人。” 一旁的朱明尘和季同潮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谢时晏原本想揉揉他的头,见他后退了,举起的手又放下了,然后说了一句:“你哥我不会让你死的。” 然后又酷酷地转过身看向虎头关的方向。 林思榆一行四人出西门,用轻功在林间飞奔,傍晚时已到了西北军驻地,见将士们还在加紧操练,和第一次见到他们时精神面貌完全不同。 林思榆知道谢时晏留这些人在这里的目的,两个人想到一块了,都在想找机会拿下虎头关,和秦州城将士两面夹攻,将侵略者一网打尽。 “夫人。”陈石南见到林思榆来了,连忙过来拜见。 “从山上去虎头关可有其他路?除了你们开辟出来的这条小路以外,往北去还有路吗?” 林思榆问道。 “没有,这山脉我们都走熟了,几乎每天都在找通往虎头关的路,都是悬崖,而且这边的悬崖和秦州西侧那边不同,这边山势更高更险,且虎头关并非是依山而建的。 且今天夜里应该会有大雪,今天一下午天气阴沉得厉害,风很大,夫人是想去虎头关?” 林思榆没有否认。 “如果从小路下去,去虎头关必经过敌大军营地,根本不可能过得了。” “但如果从悬崖下去,就更不可能过得了。” “可有背风的地方,地势略矮一些的,且离虎头关很近的地方。”林思榆今晚是一定要去虎头关,消耗敌军的兵力,收了虎头关的粮仓和武器。 “倒是有一处,我带你们去看看。”陈石南知道他们执意要去,便主动带他们过去。 这些天他们也没闲着,除了操练之外,就是找路或打探情报,每天让人送去秦州,包括每天突厥军的伤亡情况,虎头关留下多少守军,骑兵有多少,主将和副将是哪几个,都是他们派斥候打探出来的。 走了半个时辰左右就到了一处山崖,此处地势确实比其他地方低不少,而且悬崖处于背风内凹处,有不少枯藤向下延伸,试了一下,枯藤很结实。 林思榆想了想,决定自己一个人下去,这条路没有人下去过,危险性很大,但她有空间,真有意外,她直接进空间,而且在空间里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可以规避任何危险。 她拿出准备好的长绳,绑在一棵粗大的树干上,然后把绳子和藤蔓缠在一起。 “我一个人先下去看看,你们留在这里等我,到下面后,我会晃动绳子,记住,你们留在这里等我,不要下去。” “夫人!这可不行,殿下知道了非得打死我。”陈石南不知道林思榆的本事,想都不想就抗议了。 “主子,不行,要不我下去看看,您留在这里等着。”刘从平走到前面说道,他的轻功好,有这些绳子和藤蔓辅助应该没什么危险。 “我们去,我们两个轻功很好。”七喜和九问也抢着要去。 “服从命令!今晚就委屈你们在这里等我,我不会有危险的,放心。”林思榆不想再浪费时间,天已暗了下来,这个时候下去有藤蔓的掩护,虎头关的人也看不到她,她现在穿的也是西北军的服装,灰黑色,正好和枯藤差不多。 谢时晏给的那件金丝软夹穿在外衣的里面,她握紧绳子向下轻跃,这还多得在林家父亲和祖父对她的训练,攀岩,她曾攀过无数的山峰,从低到高。 所以现在她一点都没有胆怯。 耳边的风在呼呼作响,吹到脸上如刀刮一样,林思榆连忙进了空间,找了块布蒙住脸,正准备出空间。 “主人,主人,小花灵可以送你到山下。”小花灵飞了过来,林思榆在外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得到,当然,如果林思榆不让看到自己,那么小花灵就看不到她。 这是主人的权利。 “真的?那其他人你可以送下山吗?”林思榆惊喜地问。 小花灵摇摇头:“不能,小花灵只能为主人服务,还有打理空间的一切。” “哦,这样。”不过林思榆已经很开心了,直接送到山上,能直接送到虎头关吗? 嘿嘿! 应该不能,林思榆也看得出,前些日子小花灵制丸子还有给将士们送水,消耗了很多灵力,这几天脸色都苍白了不少。 “要不,我还是自己下去,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灵力消耗过多,有没有什么办法补充你的灵力。”林思榆有些不忍心了。 “没事,补充灵力的办法暂时没有,只能靠休息来恢复,所以接下来我可能要沉睡,有可能十天,也可能一个月。” “啊,小花灵你不会消失吧?”林思榆习惯了有个人在空间,更何况小花灵这么乖巧可爱,又贴心又勤劳。 “当然不会消失,无大错不会消失的,主人放心,只是消耗太多了。”她说着一挥袖,转眼间林思榆已到了山下。 再次看向空间,小花灵静静地睡在花丛间,林思榆心里踏实了,只要还在,休息就休息吧。 绳子悬在半山腰,还说到了山下抖一抖绳子也没法做到了。 林思榆趁着天刚黑向虎头关飞掠。 虎头关营地很大,天一黑营地亮起了灯,林思榆专找有灯的地方去,终于给她找到了粮仓,不过粮仓现在有人在往外运粮食,站在外面等着的应该是秦州城的大军派来的。 林思榆心道,幸亏今日来,要是再过几天,粮食恐怕没多少了。 除了粮食,还有几百头活的山羊和牛,另外还有很多已经宰杀了的牛羊,整只杀了,挂在外面风干。 哇,哇,哇,这些活羊,活牛要是进了空间,空间真的要有草原了。 第51章 找到山洞 林思榆决定先去武器库看看,武器库那边静悄悄的,只有看守仓库的几十个人,天气太冷,守在外面的人站了一会儿就熬不住了,没有人想到此刻会有人进入虎头关,就像当初没有人会想到突厥人一夜之间能占领虎头关。 屋子里烧着炭,门半掩着,林思榆在空间等了一个时辰后,门关上了,她拿出手枪,一枪打断了那把大锁,锁掉在地上,但风的声音完美地遮住了锁掉到地上的声音。 林思榆悄悄进了武器库,没时间细看,把里面的东西拿了一样不剩下,然后飞快离开。 来到粮仓,这边的人也歇息了,只有两个人拿着长枪站在门廊下守着。 林思榆一枪一个,那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倒在地上。 进了仓库,把所有的粮食都收了,那些活羊,活牛,所有的风干的肉全部收进空间。 还有更惊喜的是,林思榆想离开时,经过一个院子时,听到马打响鼻的声音,而且不断传出声音,林思榆朝里面一看,天哪,里面有几百上千头战马。 应该是骑兵暂时还用不上,天气又太冷,所以把马先养在这里。 把所有的马收进空间,连旁边的马草料,木柴全部收进空间。 主打一个雁过拔毛,寸草不生。 原本想放把火烧一下,想想还是舍不得,虎头关是要夺回来的,木柴这个时候和粮食一样金贵,只要收了木柴,粮食,把这些大军冻死饿死就好了。 林思榆做完这一切,飞快地离开虎头关,来到刚才下山的地方。 没有绳子和藤蔓,上山变得很难,而且黑灯瞎火的,林思榆干脆进了空间。 不,她是迫不及待地进了空间,那么多战马啊! 空间的草原比之前大了十倍都不止,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上,马儿欢快地奔跑着,牛羊在湖边喝水。 原来那个湖现在大了好几倍,像一面巨大的镜子一样,镶嵌在草原的边上。 阳光洒在草原和湖上,种鲜花的面积比之前也大了好几倍。 林思榆呆呆地看着空间的一切,好像空气也变得浓了很多,吸一口就像喝了山泉水一样,通体舒坦。 也许这样的话,小花灵会醒得快,林思榆暗暗地想着。 她在空间里吃饱喝足后,又睡了一觉,天快亮的时候,林思榆正准备出空间。 这时候突厥军已经发现了仓库全空了,虎头关一片惊叫声和怒吼声,外面到处都是举着火把搜查的突厥军,他们甚至想和几百里外的大军联系都没有战马。 但没有人往这边来,因为这里的山崖实在太高了,比城墙还有安全感。 林思榆一点都不担心山上的人,因为站在山上,能看得到虎头关的全貌,他们肯定知道虎头关现在出大事了。 同时也猜测到太子妃已经到了虎头关。 正想着,从上面落下一根绳子,林思榆知道有人下来了,紧接着没多久,一个人已经到了地面上。 林思榆在看到绳子落下时已经出了空间,躲在另一侧,再进了空间,借着东方刚刚撕开暮色出现的一丝鱼肚白,林思榆看到来人赫然是太子谢时晏。 林思榆连忙出了空间,轻轻叫了一声:“殿下。”然后走到他的面前。 “你怎么都下来了。”她轻声地说。 “你不要命了,捣什么乱?可以让刘从平下来,也可以让七喜和九问下来,你一个女子,一个人当英雄啊,深入虎穴。”谢时晏压低声音,听得出怒气很大。 “你这是关心我?”林思榆心道,我没事啊,怎么还发火了。 见她还有心思说笑,谢时晏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才蹲下身,闷声闷气地说道:“上来。” “啊!”林思榆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这是要背自己? 去哪儿,总不能是背着自己爬上山吧。 喂,你不怕,我还怕呢,一个人上去已不易,还背着另一个人。 “上来!”谢时晏的声音比刚才大了不少。 “我自己可以的,你看啊!我刚才也是自己下来的,当然也可以自己上去。”林思榆试着和他沟通,她发现谢时晏这个人有时候很固执,很大男子主义。 “你放心,不会摔死你的。” 这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死不死的,你死我都不会死。 老娘有空间,活到一百岁都没问题。 行吧,既然你非要这么做,听就是了。 让林思榆没想到的是,上去的过程异常轻松,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谢时晏的轻功这么厉害。 而且这好像不完全是轻功。 怎么说呢,此时的谢时晏就像一只猿猴一样抓着绳子向上跳跃。 没错,是轻轻地跳跃,就算林思榆趴在他背上,他也好像一点都不吃力。 倒是林思榆因他跳得太快,心惊胆战,生怕自己滑下来,只得两只手死死地圈住他的脖子。 到了半山腰的时候,林思榆看到自己下来时的那根绳子,也不知道谢时晏有没有怀疑什么,为什么绳子到这儿,下边没有藤蔓又没有绳子,她是怎么下去的。 谢时晏没问,林思榆当然也不用再编瞎话了。 等他们爬到半山腰的时候,雪开始下了,而且越下越大。 “这儿有个山洞,我们先避一避,绳子很滑,不安全。”谢时晏背着林思榆,跃到一处平坦处。 还真有个山洞,奇怪。 林思榆见谢时晏在揉他的脖子,还咳了好几声,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自己刚才太用力了。 两个人一直往里走,山洞很大,甚至越走越宽,且是往上走。 谢时晏拿出火折子,在地上找了一个木棍,割下一段刚才的绳子绕在木棍上,制成一个简易火把,坡度越来越陡,弯弯曲曲,然后又渐渐窄了,终于见到一丝亮光,天已经大亮了,外面的雪更大了。 两个人这才发现,出口处竟然能看到一望无际的草原,当然现在的草原上铺了一层薄雪。 “那是……虎头关外?”林思榆有些怀疑地问。 除了突厥和漠北有这么大的草原,哪里还能有这样看不到边际的草原,还有草原上如白云一般的一个又一个帐篷。 “是”谢时晏又开启了话少的模式。 出口处离地面非常高,草原的地势偏低,这边也无藤蔓,且出口极小,加上山体本就坑坑洼洼,很难引起人注意。 “快离开这里,风太大了。”谢时晏见林思榆嘴唇青紫,两只手不停地搓着。 两个人找了个风小的地方,谢时晏又到外面找了些木柴生了火。 “只能等雪停了才能出去。”两个人围着火堆坐下后,谢时晏说道。 “嗯,有没有什么联络方式,怕他们担心你。” “不会的,白成功他们知道我肯定没事。” 林思榆犹豫了一下才问道:“你刚才那个功夫很厉害,我还是第一次知道。” 谢时晏想都没想就说:“这是皇祖父当年给我找的师父教的,听说是隐世家族的特技,一向不外传的,除了对皇帝和储君。” 林思榆心头一动,隐世家族,有没有林家? “有哪些隐世家族?大周国境内。” “其实每个国家都有隐世高人,像我们大周国的铸剑山庄,慕容世家,张家,林家,王家,荣家。”谢时晏思忖了一下说道。 真有林家,不知道和现代的林家有没有什么渊源。 “可知道他们各在哪里?”反正也没事干,不如多问些她想知道的。 谢时晏摇摇头,“除了慕容世家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其他家族都销声匿迹,就连铸剑山庄也是神出鬼没的,给我当了三年师父的那人是张家的。” 第52章 单独相处 “一般来说,隐世家族的人只有乱世才会入世,不知道为何现在都出来了,先是张家人,再是铸剑山庄的刘从平,很可能其他几家也会陆续出来。 奇怪现在的皇帝虽无皇祖父那样英明,但守成还是没问题的,这乱世之兆从何而来?” 林思榆注意到,谢时晏但凡说到皇帝时,从不以父皇来称呼他,而是异常疏离地称他皇帝。 林思榆甚至还想说,不止张家,铸剑山庄入世,我林家少主还从异世过来了。 想到这里,她突然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力,但不知道这压力来自哪里。 “昨天你们离开秦州后,皇帝派来的人到了。”谢时晏说完停了下来,看向林思榆。 “援军吗?”林思榆想不到除了援军,皇帝还能来干什么。 “恢复了我太子身份,还有你太子妃的身份,其他流放人员也得到了自由,在云州那边的人已经出发回京,宫中来的人以为我还在云州,他们先去的云州,这一次还是赵青山护送的。”谢时晏定定地看向林思榆。 “打完这一仗,我们也会回京,皇帝命我统领北部全境所有的将士,粮草,武器都会陆续送来。”他依然没叫父皇,可能人的心冷了,便很难再捂热了。 “太好了。”林思榆高兴得站了起来,天知道每天看着守城的士兵不停地倒下是什么样的感受,如果各地的驻军都来了,再加上虎头关的粮食和武器都被她清空了。 两面夹攻,真能把突厥大军一网打尽。 那样的话,距离她离开谢时晏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先不说一个男人心里没有自己,就算有,男女间的情爱能维持多久。 与其以后在后宫之中拼个你死我活,再让自己腹中的孩子参与下一轮的夺嫡风波中。 还不如远走天涯,乐得自在,让孩子做个普通人,拥有平平淡淡的幸福。 怎么离开?还得找机会,不明不白地走,谢时晏就算为了面子也会找到她,困住她。 两个人久久没有说话。 “恭喜你!”林思榆终于笑着说了这样一句,打破尴尬。 “是恭喜我们!”谢时晏纠正道。 他忽然忸怩起来,然后说了这样一句:“之前不知道你在东宫为什么自杀,以为你讨厌我,讨厌东宫,不愿嫁与我,所以对你很冷淡,抱歉!以后不会了。” “我不知道你这么支持我,关心我……那次下药,我知道是林思月做的,不关你的事,是我误解你了……” 他明显不太擅长说这些,说得断断续续地,面上甚至泛起了一丝红晕。 “以后我会好好待你的。”谢时晏突然冒出这样一句。 林思榆还是有些小感动的,只是这种感动和自由相比,不值得一提。 她心意已决,带着娃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别说后宫了,就是那些妻妾成群的后院之中,女人们活得都很压抑,她们生活的全部意义都是争抢一个男人,生他的孩子,抢占他的权力和金钱。 林思榆当着谢时晏的面拿出几个馒头和包子,还有一只烧鸡,这是山上的野鸡,之前的烧鸡已经吃完了。 谢时晏早就知道她有些奇特,但亲眼见到他还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其实有个小小的百宝袋,里面装了些粮食,馒头和包子,都是东宫厨房里拿的,还有一些水。” 她说着又递了水囊给谢时晏。 谢时晏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说那包子怎么像是邱嬷嬷做的,每个包子里都有一些香菇碎。” 林思榆吃惊于谢时晏的细心,她知道以谢时晏的挑剔,几乎很少吃包子,心道自己好在说的是东宫厨房的吃食,要不然也不知道怎么圆。 果然是少说多听为好,谎话说得多,后面要用一个又一个的谎话去圆,太累了。 林思榆噗嗤笑了起来。 谢时晏也跟着笑了起来。 林思榆怔怔地看着谢时晏,从她来到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从谢时晏脸上看到笑容,她听白成功说,主子自从先帝去世后,没有笑过。 她虽没有经历过那种失去至亲的痛,但她能理解,况且后面又中毒解毒,身体越来越差。 他那时才十几岁。 林思榆有些心疼这样的谢时晏,冷着脸的谢时晏很帅很酷,眼眸深黑如墨,情绪内敛,那是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还有上位者的姿态。 而笑起来的谢时晏是这样的温润迷人,他身高有一八八左右,有习武之人的硬朗挺拔,又有满身的矜贵气质,鼻梁笔直高挺,下颌线如鬼斧神工之作,让整张脸看起来完美到了极致。 天道爸爸是偏宠谢时晏的。 林思榆想,也许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她来就是挽救谢时晏的命的。 不让他如书中所写早早在流放之路逝去。 如今,先有张家人出现,再有刘从平守在谢时晏身边,这个世界的主角终将是谢时晏的。 而她,功成身退。 腹中的孩子和空间,也许是老天对她的奖励。 那便足矣! 只要她帮谢时晏把虎头关夺回来,便可离去。 “百宝袋据传只有一些隐世家族才有,皇宫都没有。”谢时晏突然说道。 林思榆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想,又开始现编:“是我娘给我的,她以前救过一个人,那人给她的。” 反正我娘已经去世了,你想考证也找不着人。 “你变了。”他又道。 谢时晏怎么现在这么多话,林思榆都快绷不住了,说谎好痛苦的,好不好! 她尴尬地笑笑:“我其实是在庄子上遇到一个高人学了点本事,在那样的家庭,只能把自己隐藏起来,装疯卖傻……” “苦了你。”谢时晏看着林思榆的眼神中有了些许的心疼。 “那个,我睡一会儿,雪停了你叫我。” 林思榆不想再和他说话了,她怕自己多说多错,撒的谎也越多,虽然以后见不着面了,但撒谎的滋味真不好受。 她本就是个真实的人,不习惯说谎。 她说完没等谢时晏说话,便靠在山石上闭上眼睛。 火堆在旁边燃着,倒也不觉得多冷。 谢时晏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盖在她身上,“别着凉了。” 他没有穿铠甲,穿的是一身便装。 天快黑的时候,谢时晏叫醒了她。 她竟然睡了这么久,站起来时手麻脚麻,只得不停地跺脚甩手臂。 谢时晏穿上外衣。 “雪停了?” “嗯。” “刚停的?”林思榆猜测应该停了有一会儿了,大概谢时晏见她睡得熟,没叫醒她。 “嗯,手脚还麻不麻?” “没事了。”林思榆有些不习惯谢时晏变得这样暖心。 狂风扫落了悬崖边上的雪,这次依然是谢时晏背着林思榆。 山上搭了几个帐篷,见他们二人上来,所有人都从帐篷里跑了出来。 “太子殿下,太子妃。”大家叫起来没有之前那样别扭,总算又堂堂正正成为太子了。 “趁着现在天黑,把所有龙骧军叫到这边来,边军留下五万人也到这里来。”谢时晏一放下林思榆就开始下命令。 这个时候的他脸上又恢复了在秦州城墙上杀敌时的风采。 一言九鼎! “好,属下告退!”除了白成功,刘从平,七喜,九问,其他人都离开了。 谢时晏转过头对林思榆解释道:“我那个功夫,龙骧军的人都会一些,下到山下没问题。” “所以你一直在等机会,就是让他们从这里下去进入虎头关,对吧?” 谢时晏摇摇头说:“之前并不知道这个地方下去这么容易,幸好你选了这里。” 他说完看向林思榆又说了一句:“你又帮了大忙。” 有些感恩戴德的感觉! 第53章 苦战 龙骧军的人来了以后,谢时晏先带了一部分下到半山腰那个山洞里,让林思榆没有想到的是,里面竟然能藏三千多人。 五万边军和剩下的龙骧军只能在山上扎营。 其余人跟着谢时晏回秦州城。 “山洞里面还有很多是我们之前没发现的,他们到了半山腰,去虎头关那个侦察敌情方便多了,更重要的是那个出口处能看到虎头关外的突厥军调动情况。” 谢时晏解释给林思榆听,林思榆能明显感到他情绪比之前高昂了很多,或许是看到了虎头关能夺回来的希望,或许是他能堂堂正正地带兵打仗了。 下午,又下起大雪,这一次下得更大,连续下了两天两夜。 到第三天,雪终于停了,太阳也出来了。 “殿下,突厥军粮草很少了,最多能撑三天,虎头关外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送粮食的。”贺凡最近几天也在半山腰那边守着,这一次他亲自过来汇报。 “看来他们原本是计划长驱直入中原腹地,根本就没有准备很多粮草,我们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不过如果这样的话,今天必有一场恶战,你去吧,在那边守着,等孤的命令,等这边消耗他们的人到一定数量的时候,你们直接抢下虎头关。” “好的,殿下,那属下告退。”贺凡一听要抢下虎头关,顿时兴奋起来。 林思榆找个了隐秘的地方进了空间,小花灵还在沉睡。 林思榆躺在柔软的草地上,心满意足地睡了个好觉。 又吃了半只烤兔肉,吃了五个菜包,喝了一大碗汤。 怀孕快三个月了,饭量明显增大,再过半个月可能就会显怀,幸好是冬天,棉袍很厚,遮住了肚子。 等她出了空间时,突厥军的攻城战又开始了。 登上城墙,城墙外乌压压的突厥大军扛着云梯冲了过来,士气比显比前面几天更高,还有人后面不停地喊着话,林思榆不能全听懂,大概几句听懂了,意思就是抢秦州的粮食,杀秦州城的男人,什么秦州城的女人。 不难想象,这些如狼似虎的突厥人一旦进入秦州城,将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秦州城将会是人间地狱! 今日的谢时晏穿着暗金色的铠甲,头上戴着同色的钢盔,如天神下凡,他亲自站在城墙上指挥。 “拿我的铁胎弓过来。”他朝白成功喊了一声。 很明显,城下的突厥军的喊话他也听到了,而且听懂了。 距离太远,林思榆的手枪拿不着,但弓箭却可以。 林思榆也是懂弓的,但铁胎弓她只能拉开两石,力量上的武功不是她的强项。 而白成功拿来的铁胎弓却让林思榆大吃一惊,这是四石的弓。 要知道四石铁胎弓,几乎是极限,再大弓操作就复杂了,要固定在一处才能拉开。 谢时晏接过弓箭,拉满后朝着那个叫得最大声的突厥人放了一箭。 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又射出第二箭,转眼间,就射死了五人。 林思榆身体完全恢复的谢时晏武力值高得惊人,也是,小小年纪就能做西北军主帅,靠的肯定不仅仅是太子的身份,而是实力。 “奇怪,突厥军的重型弩车明明有很多,怎么现在只有这几个?”谢时晏对白成功说道。 “会不会前面攻城时打坏了,没修好?”白成功也摸不着头脑,攻城战中最厉害的就是弩车,每一下都能把城墙打崩一个小缺口。 更可怕的是排弩,就跟割麦子似的,杀伤力极大。 林思榆这才想起自己空间的那些武器,她在虎头关收进空间里的那些武器,分成两类,一类是突厥军的,一类是虎头关原有的武器。 她把西北军原有的武器全部拿出来放在秦州城临时放武器的库房里,又把粮食放了一些在粮仓里,至于后面还需要不需要,就要看周边送过来的粮草是否及时了。 她还放了一部分突厥军风干的牛羊肉,也不管别人怎么猜测,反正也没人会猜到她的头上,只会以为是神明保佑大周将士。 至于谢时晏,大概那个百宝袋的说法已打消了他的疑虑。 那些拿回来箭羽发挥了大作用,本来经过前些天的几轮作战,库房里的箭几乎用光,工匠们正在日夜不停地制作,也就制作了够用两天的量。 林思榆拿回来却够将士们用十多天。 尽管箭如雨下,还是有不少突厥军抬着云梯到了城墙下。 “上钉排。”城墙上的将军大叫道,号令声传出去后,城墙上本就挂着的钉排瞬间砸了下去。 钉排砸到那些人的脑袋上,再抬起来,再砸下去,抬起来时,钉排上成串的血往下滴,甚至还有尸体卡在钉排上,惨不忍睹。 如此反反复复,城墙下尸体堆成山。 突厥军还在顽强地往上爬。 “烧开水。” 开水一倒下去,那味道夹杂着血腥味,就连城墙上的士兵都捂住了口鼻。 林思榆被浓重的血腥味熏得几欲晕倒,干呕了好一会儿。 “白成功,送太子妃下去。”谢时晏叫道。 “扔石头。” 城墙上放着很多石头,秦州城依山而建,别的东西没有,但石头管够,各种大小不一的石头早就凿好,在秦州城内堆成小山。 林思榆在城墙下休息,城墙的另一边正在鬼哭狼嚎。 这就是战争,和平的日子是多么珍贵,林思榆叹道。 她喝了杯泉水,就听到突厥军那边传来撤军的号角声。 这一战,据说敌军死了五万多人。 突厥军总共三十万,前后死了十多万,还有两万守虎头关,那么真正能战斗的人大概剩下一半,加上攻城屡败,这一战后,突厥军斗志已经大不如前。 次日一早,突厥军再次进攻,又死伤很多人。 没办法,他们没得吃,只能抢,大概虎头关外的突厥人也没有粮食可供大军了。 连续三天,打得格外艰苦,谢时晏三天三夜都没有合眼。 三天打完后。 “发信号,让贺凡他们今晚拿下虎头关。”谢时晏知道是时候了,便命令白成功。 林思榆也觉得,再不拿下虎头关,估计突厥军就要逃了。 逃回去可能没落不着好,但总比饿死强。 第54章 去往青州 虎头关的突厥军到死都不知道大周的军队是怎么空降到他们眼前的,紧接着苍州,凉州,甘州,云州各派出两万大军共八万人,也到达秦州城外。 还有运粮运草的军队也先后到达。 于是从秦州城和虎头关两边夹攻,突厥军已呈颓势,战争仅仅用了三天三夜,突厥军最后没办法杀马来充饥。 三十万突厥军来势汹汹,不过半年时间,一路攻打秦州城,原本踌躇满志,本以为一路南下,让突厥部族在严冬来临前,到中原过冬。 却不知道以为已经废了的太子,竟然带领大军死守秦州城,以至于他们卡在秦州城,然后一败再败,眼睁睁地看着三十万大军战至最后只剩下几千人。 龙骧军还在战场上抓住逃跑的副将齐岳,经过审问,原来真是他命人打开关门,把突厥大军放进来的,目的就是陷害庄大将军,意图将庄家和贤妃,平王一网打尽。 太子废了,平王再无后台,二皇子这个得天独厚的嫡子再无疑问,是唯一的皇位继承人。 至于还未成年的睿王,不足为患。 各路大军皆可作证,这一次二皇子应该跑不了,希望谢时晏少了这样一个对手,日后的路好走很多。 林思榆知道她该离开了,她到现在还没想到怎么离开,最好是死遁,这样能让谢时晏死心,他可能会悲伤一时,因为毕竟失去了一个战友,但很快就能忘记她。 可怎么死遁法呢,战场上被杀死,明显不行,要是可以,她早就冲过去杀敌了。 忽然,林思榆看到突厥军的主帅火拔归仁麻帖儿正在几个亲兵的掩护下,往山上掠去。 林思榆悄悄地跟了上去。 这个突厥主帅上山的功夫不在谢时晏之下,只见他不停地穿梭,很快就到了半山腰。 林思榆飞快地往那边靠拢,她举起枪瞄准火拔归仁麻帖儿,却不知道身后有人也正慢慢靠近她。 谢时晏正站在虎头关,他命令将士们把虎头关关得严严实实。 一抬头看见林思榆在山上穿梭,她的前面和后面都有敌人。 不好。 谢时晏心里咯噔一声。 来不及细想,他连忙飞身掠起,白成功,吴才明,贺凡,刘从平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林思榆开了几枪,都没有打中,风太大了,而且火拔归仁麻帖儿对危险的感知能力极强,他在不停地变换位置,而且速度很愉快,挂在悬崖上的无数枯藤也间接掩护了他。 很快火拔归仁麻帖儿已飞身上了悬崖,他感知了危险,所以不停地穿插,向西部疯狂奔跑。 林思榆紧追不舍,盯着他的人也紧追不舍,这个时候林思榆已经知道有人在杀她。 或许这也是她死遁的机会。 谢时晏几个人也上了山,但他们看到了那个追着林思榆的人正举起弓箭瞄准了她。 可惜他们离得太远,飞过去也来不及。 “林思榆,” “太子妃。” “主子。” “快躲开。” 几个人已经飞掠到了山脉的西边,那一边是西虞国,而且这边山势更高,下边是万丈悬崖。 火拔归仁麻帖儿站在悬崖边已无路可走了,他阴鸷的眼神深深看了一眼林思榆,正准备跳下去时,这时候林思榆的枪也响了。 与此同时追着林思榆的那人也一箭射向她。 箭从耳边飞过,林思榆也应声倒向悬崖下。 但从后面几个的角度看,林思榆是中箭掉下悬崖。 同时,谢时晏手中的箭也射中那个追着林思榆的人,和箭同时到达的那人后心的,还有刘从平手中的剑。 可他们还是眼睁睁地看着林思榆掉下悬崖。 “不……”谢时晏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林思榆听得清清楚楚。 他和谢时晏一向交浅言深,交流得最多的一次就是在那个山洞里,但她确实帮了谢时晏不少忙。 那些忙其实是她作为林家人应有的责任,谈不上感情有多深。 悬崖的下边是弥漫的云雾,这边没人看得清,林思榆在下落了一阵后,就进了空间,她怕时间久了对腹中的孩子不利。 林思榆摸了摸腹中的孩子,轻轻对孩子说了句:“真是个坚强的宝贝。” 她这一路上,流放路上也好,战场上也好,都忙着帮谢时晏,很少时间会想到腹中还有个孩子。 但林思榆也知道,空间帮了很大的忙,每天喝着山泉水,闻着空间充满灵气的花香,体质不用说肯定极好。 谢时晏站在悬崖边,看向云雾飘渺的山崖下,哪里还能看到一个人影。 “殿下,就是这个人射杀太子妃的,这个人属下见过,是冯大力的亲卫,冯大力死后,他便消失了,原来一直蛰伏在山上。”刘从平拖着一个死尸跑了过来。 “殿下,这是突厥主帅火拔归仁麻帖儿,已经死了。”白成功叫道,这是太子妃为太子殿下做的最后一件事。 唉,她真是处处为殿下着想,可惜,这样的太子妃以后都没有了。 白成功心情沉重地把火拔归仁麻帖儿的脑袋切了下来,提着头发来到谢时晏面前。 谢时晏看着火拔归仁麻帖儿的人头,双目赤红,“快派出所有人来找夫人。” 谢时晏说完,突然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先送太子殿下回虎头关,刘从平,贺凡,吴才明,你们多带些人手来找。” 任是吴才明之前再不拿太子妃当回事,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也知道太子妃对殿下的照顾和关心。 他也很难过,因为一直以来就他一个人对太子妃横竖看不过眼,他本想等仗打完了,好好地向太子妃道个歉,当着东宫所有人的面,郑重地道歉。 可太子妃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林思榆在崖下,她在空间里听到山崖上发生的一切,谢时晏竟然晕倒了。 她可不觉得谢时晏是因为她而晕倒的,谢时晏已经几天几夜没好好休息过,不晕倒才怪。 火拔归仁麻帖儿死了,这是对她最好的安慰,可惜没有杀死二皇子,只怕就算有齐岳指证二皇子,皇帝也不会拿二皇子如何?否则谢时晏以后就安安定定地做个明君了。 怕是他就算回到京城,皇城里那看不见硝烟的战场还需要谢时晏自己去面对。 相信谢时晏能对付的,如果二皇子都对付不了,将来如何能面对那些暗处想对付他的人呢?如何成为一国之君? 林思榆就这样在空间里生活了十几天,直到大军休整好,找她的人都撤了,从他们的谈话里也知道谢时晏已离开北地,去往京城。 林思榆这才爬了上来。 走在山上,看向秦州城,那曾经尸横遍地的战场上,现在已空无一人,连地上的血都被铲了。 还有人在洗城墙上的血,有人在补城墙上的断垣。 林思榆买了一辆马车,沿着山脉向南走,在云州城休息了两天,然后一路向东,走走停停,终于在两个月后到达青州。 青州,在大周国东部的一个州府,近海,那里离江南不算远,据说那里山青水秀,风景如画,物产丰富,最重要的是水产品很多。 第55章 好像是往东去了 和林思榆有同样想法的还有东宫的其他人,白成功和吴才明都认为太子殿下是因为几天几夜没休息,加上太子妃掉下悬崖这一刺激,所以晕了过去。 吴才明悔恨自己一直对太子妃的冷漠且不敬,可现在连说一句对不起都做不到了。 邱嬷嬷知道太子妃掉下悬崖生死未知后,每日以泪洗面,她是太子身边的人中最喜欢林思榆的一个。 而当初那些女子护理队,只有顾灵容和宋大小姐留在秦州城,其余人都跟着传旨公公回了京城。 她们二人知道这件事后,也是默默落泪。 “我们两个就不回京了,以后就留在秦州城,跟着军医学医术。”顾灵容说完看了看宋大小姐宋玉姿,宋玉姿坚定地点点头。 就让我们留在这里陪着太子妃吧! 这话她们两个都没说出来,她们留下来,一半是为了太子妃,一半是因为即使回到京城,曾被抓进土匪窝过了一夜,这样的事始终如一把刀悬在头上,总有一天会被人扒出来说事。 浩浩荡荡的回京队伍里,有来自各个州府的将军,有秦州府的副将,还有两千西北军,一半来自秦州府,一半来自虎头关。 还有很多这次英勇杀敌的将士,包括五十个龙骧军。 当然也有押解回京打开虎头关关门,放突厥军进京的齐岳。 谢时晏是三天后才醒来的,醒来时已在回京的途中。 他们刚出了沙漠,已经进了丛林。 “这是……回京吗?”他醒来第一句话就问白成功。 “主子,你终于醒啦!”听说太子醒来,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还是没有找到太子妃吗?”他抬起头左右四顾没发现林思榆,便问道。 白成功低着头,不敢看主子,“悬崖下太深了,我们只下到半山腰,风太大。” 他不敢说,殿下昏迷,他们更担心太子殿下,所以不敢冒险下到西虞国境内,万一崖下有驻军,会牵涉到两国关系。 “送我回去。”谢时晏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说道。 “主子,陛下那边有规定时间,还等着主子回宫复命。”吴才明阻止道,“那样的悬崖谁掉下去都会没命……” “闭嘴!”谢时晏冷冷地看了吴才明一眼,“送我回去,孤现在使唤不动你们了吗? “其他人先回京,龙骧军的人留下,陛下要是问起来,就说孤去寻太子妃,太子妃为了杀突厥主帅,至今生死未知,孤不能丢下她。”谢时晏冷冷的吩咐道。 “主子,刘从平留在虎头关,他说他准备下悬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说他一定会找到太子妃的。”白成功劝道,“主子,您身体还没恢复,不如我们先回京等消息。” “太子妃是孤的妻子,刘从平只是个属下都可以对他的主子忠心耿耿,孤更不能回京,回去,你们若不愿回虎头关,孤自己回。”谢时晏说着已经从马车里下来。 “奴婢愿随殿下一起回。”邱嬷嬷赶紧走到谢时晏身边扶住他,她眼睛红红的。 “奴婢也舍不得太子妃,一定要找到她。” “孤没事,不过是几天没休息,哪那么娇气。”谢时晏走了几步,确实没事了,然后便听到太子说道:“太子妃把孤照顾得很好,孤这些年身体还从未有这么健硕过。 这话一说,太子身边的人都很认可。 流放这一路,一直到秦州城,太子殿下的身体明显壮实了很多。 那几年中毒,解毒,回京后越养越瘦弱的样子,他们至今还记得。 大家便没有再阻拦,也阻拦不了,太子是什么脾气,他们还能不知道。 他决定的事没有人能改变得了,除非先帝在世。 谢时晏带着龙骧军的众人,邱嬷嬷,白成功,吴才明一起往回走。 而谢时暮那四十三人,在各地援军赶到时,谢时晏就命他们先一步回京,务必先收拾好太子府。 王勤那十三人,只有刘从平留了下来,其余人也回京复命,他们这一次抵抗突厥立了大功,不仅不会受罚,还会有奖赏。 不过自从知道刘从平是铸剑山庄的少主之后,他便不敢托大把刘从平当成自己的兄弟。 临走前,他拍拍刘从平的肩,“好好找到太子妃,大哥在京城等你,大哥知道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要不然也不会留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是大哥怠慢你了。” 刘从平只是说了一句:“大哥快回去吧,我这边的事结了便回京找你。” 林思榆不知道的是,她离开的那一天,刘从平已经下到悬崖底部。 悬崖下是一片草原,有成群的牛羊在草原上悠闲地吃着草。 刘从平到处打听,都没有一个说见到有人从上面掉下来。 没办法,又在悬崖边找了一圈,看看有没有半山腰有什么山洞,结果什么也没有找到。 刘从平只得回到崖上,至少他知道了,太子妃应该没有死,要不就是落下时被藤蔓缠住,可能已经自己上去了,或是被高人救了,他总觉得太子妃那样神奇的女人不可能会死。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认一个女人为主子,但那个时候说要建什么突击队时,当他那声主子叫出口时,他竟没有丝毫违和感。 铸剑山庄的人言出必行,承诺如山。 就像他当初认王勤为大哥,那王勤在他心中便被视为大哥。 同样,太子妃既为他的主子,那便要生死追随,没有撇下主子不管的道理。 他在想,如果太子妃被人救起,或自己上来,会去哪里。 一定会沿着山脉到云州,然后找到马车回京城,去追太子的回程大军。 因为如果从秦州回要经过沙漠,还不如直接从山上走。 于是他按这个思路一路寻过去。 他在云州城的各个马车行,牙行打听,有没有一个女子租车或买马车,还真给他打听到了。 刘从平给自己的机敏点了个赞,买了一辆马车便准备离开此地回京。 临行前,伙计多嘴说了一句:“这位客官,你打听的那位女子,好像是往东去了。” 因为他们的牙行门口有三条道,一条往东,一条往南,还有一条往北。 第56章 选中莱县落脚 刘从平连忙下了马车,掏出一两银子放到伙计手中,“你快说说,她可有问你什么?比如打听哪个地方?” 那伙计摇摇头,“那女子长得极美,她没有受伤,看上去很开心,还打赏了小人一块银角子,哦,还给了小人一个甜果子,说是山上摘的。 小人当时还不明白,现在山上哪里还有果子,那果子可真好吃,小人还是第一次吃那么甜的果子。 哦,小人想起来了,她好像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青州,不过声音很小,小人也不敢确定是不是说的是青州,但往东去,只有青州是个好地方。” 刘从平怎么也没想到,伙计随口说的一句话,竟是这么重要的信息。 他又拿出一些碎银子,放到伙计手中,“再有人来问,你什么都不要说,若是乱说,别怪我不客气。” 伙计刚接过他的银子还高兴着,心道,生意虽不好,总是遇到大气的贵客,运气还不错。 可转眼间又听到他威胁自己,一时哭笑不得。 他之所不怕刘从平,因为刘从平长相太过俊美,一看就不像十恶不赦之人。 刘从平见那伙计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便冷着脸拔出剑,轻轻地砍下一旁的桌子角。 伙计只见寒光一闪,他身旁那结实的桌子上已经少了一角,而对面那个人已收起剑,如果不是桌子真的缺了一角,他还以为自己刚才见到的是幻觉。 伙计这下子吓傻了,这剑刚才要是落到自己身上,哪还能有命? 云州城生意不好做,刚打完仗,东家都跑到南边去了,这个牙行只有他一个人,经常十天八天都不开张。 他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小人绝不会说出去,小人从来没见过什么女子。” 刘从平听到他这样说,这才嗯了一声,语气和缓了一些,“她一个女子出门在外不容易,就怕居心不良的人盯上她。” 伙计连忙说:“小人明白,小人明白,保证什么都不说出去,请大侠放心。” 刘从平不知道为何自己要这样叮嘱伙计,太子妃既然不回京城,而是一路向东,明显是不想继续做太子妃。 可太子和太子妃明明感情很好啊! 他不太明白,但他只知道,既然主子不喜欢皇宫的生活,那他也不能留下隐患。 但其实只要杀了那伙计就万事大吉,可他们铸剑山庄的人行走江湖也是有底线的,从不杀无辜之人。 而他私下也觉得,如果太子真的对太子妃是有心的,天涯海角也会找到她,给她想要的生活。 于是刘从平驾起马车一路向东而去。 林思榆向东这一路上没见到流民,心里松了口气,北方连下这么多天的雪,已解旱灾,大概不少百姓已回到自己的故土,等着朝廷发赈灾粮,种粮种,等明年开春再种粮食。 可林思榆不知道的是暴雪还会连续用,而刚刚经历旱灾的北境再次遭遇雪灾。 在客栈住了两天,逛了青州城近海的几个小县城,最后决定选择一个叫莱县的小县城落脚。 莱县是小县城,民风淳朴,背山面海,听说这里有一个贤德爱民的好县令。 林思榆选了一个二进的小院子,院子虽小,却极其精致,连里面的家私都全部用上好的黄花梨打造而成,家私保养得极好。 房主是一对老夫妻,在这个院子里住了十年,儿子任青州知府,现在要调往京城,老两口现在年纪大了,所以也准备跟着过去。 前院和后院都有一口井,院子里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树,还种了不少花草,只不过因为是冬天,现在都枯了,只有梅花还在盛放。 离院子不到二里的地方,就是大海,只不过这里是海湾,远处有不少半岛和岛屿挡着,很少有台风吹到这里。 很明显老两口当初选择这里花了不少心思。 两位老人是江南人,举止优雅温和,一口软软的江南话,让林思榆听得两眼发热。 她是在现代的南方读的大学,哪怕只读到大二就穿到这个世界,可此刻却有一种回到现代的感觉。 林思榆买下了这个院子,包括两位老人家的这种搬不走的东西一并买下。 又到青州城的牙行里买了四个丫鬟四个婆子。 北方旱灾,这些人都是逃荒到此处的,只花了三十两银子就买了八个人,而且有六个是带技艺的。 两个婆子一个擅长厨艺,一个精通女红,四个丫鬟都十五岁左右,两个会点拳脚,一个会写字,会管账,听说以前是大户人家主母身边的,还有一个力大无比,长得就像个巨人,目测能有一七零,高不算太高,但非常壮。 另外两个是粗使婆子,专门干杂活的。 之所以买这么多人,是因为林思榆打算在莱县或青州附近买个庄子,她已看过了,青州这边平地比较多,适合种麦子,她空间里的银子几辈子都花不完,但她一个女子带着个孩子,银子总要有个出处。 而且万一再有什么灾难,庄子上种的粮食万一拿来救济灾民,有心人若是查,也有个源头。 她没打算做生意,做生意非她所长,如果真要在青州城买铺子,将来也是用来出租的。 四个丫鬟分别叫春夏秋冬,春儿,夏儿,秋儿,冬儿。 四个婆子按她们原来的姓氏分别是王婆,李婆,孙婆,还有一个竟然姓欧阳,怎么都叫不好,于是让她跟夫家姓,夫家姓季,那就叫季婆。 名字起得简单粗暴,不过四个丫鬟倒是很满意,四个婆子也没意见。 春儿,夏儿是会武的,留在她身边,和她住在后院。 其余六人住在前院,秋儿擅长识字读书,账务,林思榆便让她暂时管家。 冬儿力气大,就负责守门。 总算安顿下来了,林思榆这才进了空间。 小花灵前几天就醒了,这次醒来后,好像长高了一些。 她一醒来就哇哇直叫,在草原上来回飞了几圈才停了下来,说是怎么空间大了那么多,那草原的面积都超过她的花花草草了。 她一见林思榆进来,马上又开始话痨了。 “主人,幸亏我眼疾手快地进了你这个空间,你知道我们花仙子很难得找到主人,别的空间宿主都不会把花园搬进空间,嫌我们华而不实,而且太占地方。 可他们不知道,我们花仙子作用也很大的,对吧,主人?” “而且花还可以制作精油保养皮肤,可以冲花茶,可以制熏香,可以做鲜花点心,还有,经常在鲜花空间里,人会越来越美的,主人,你看你现在的皮肤就比之前白嫩了很多。” 林思榆点点头,表示认同小花灵的说法,别说其他用途,就算天天在鲜花旁边睡觉,心情都会好很多。 养眼呀! 太美了! 奇怪的是毒箭木永远都只有一棵树,孤单地矗立在山上。 “小花灵,怎么其他树只要移植进来,都会变成成片的林子,为什么毒箭木永远只有一棵呢?” 小花灵答道:“主人,这个我知道,毒箭木是稀有品种,虽然这个品种在空间只有一棵,但毒箭木进了空间后,空间有了其他几种稀有树木啊!” 哇,这么厉害! 林思榆大喜,忙问:“都有哪些?” “有做家具的黄花梨啊,紫檀木,沉香木,鸡翅木,多了这四种,只不过都是一棵。” “那也很不错了。”林思榆很满足了,这几种可都是很名贵的树种。 这个神奇的空间,神奇的小花灵,很好! 第57章 知道了林思榆没死 林思榆到青州城找牙行买庄子时,正好又碰到那一对老夫妻。 她之所不在莱县找牙行买,是去那边的牙行看过,实在都是些小庄子,而且都临海,所以才到青州城碰碰运气。 “林姑娘,又遇到你了,你这是要在青州城买宅子吗?”老太太很乐观,总是笑呵呵的,慈眉善目就是说的这两个老人。 “老夫人,想买个大一点的庄子,这样的话蔬菜还有粮食瓜果就不用买了,就算荒年来了,也不怕。”林思榆见他们二人在这里,心道,莫不是二位老人还有宅子,庄子或铺子要卖吧? 老夫人一听眼睛亮了起了,“林姑娘,我儿子有个庄子面积挺大的,庄子里还建了别院,有空可以去庄子上小住,要不是儿子要回京任职,我们真舍不得卖了。 可青州离京城太远了,以后可能也不会回来了,唉,舍不得啊,一草一木都有感情。” “真的吗?”林思榆庆幸自己今日来青州城了,她喜欢买那种什么都打理好的,现成的,拎包入住那种。 “不过就是贵了点……”老夫人有些不好意思谈银子。 “没关系,老夫人,只要价格公道,都没问题,正好手上还有一些银子,反正买了庄子,以后吃喝庄子上都有,也没什么要花银子的地方了。”林思榆故作轻松地说。 “这样啊,我们刚才放牙行说的是三万五千两银子,但既然是林姑娘,两次都遇到你,也是缘份,就三万三千两给你吧,要是有意的话,现在可以让人带姑娘过去看,离这边不远,马车的话半个时辰就到了。” “那行,我们先去看一下,如果真的合心意,银子我倒是勉强够。”林思榆说话也很谨慎,她想低调再低调,但也不能完全隐世,毕竟以后还有孩子,孩子生下来,总要与人接触。 老夫人和老太爷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都很高兴。 “福伯,你带林姑娘去一趟庄子,如果看完后,价钱没问题,你陪牙行的人办理交割手续。”老太爷叮嘱仆人。 林思榆一个下午就把庄子买了下来,庄子比想像中还满意,尤其那个别院建得太好了,完全是江南风格,里面的花草树木,亭台楼阁都极尽精致和巧妙,看得出主人家是花了很大的心思。 林思榆能理解这家人心中的不舍。 不是京城中那种奢华,而是雅致,细腻。 拿到地契和房契时,林思榆对福伯说道:“你同老人家说,庄子我很喜欢,一定会用心经营和保养,希望他们有一天来青州,还可以到这个庄子上来玩。 还有,庄子上所有的佃户和下人,暂时全部留下,只要他们是踏实做事的,便可以一直留在庄子上。” 因为福伯刚才在庄子对她说了,这些佃农都是一直在庄子上的,有一年台风,庄子上的快成熟的麦子有一部分抢收了,还有一部分全泡在水里淹没了,这些佃农硬是夜里不睡觉,抢救了一部分出来。 而其他人家庄子的麦子都淹没了。 这些佃农对庄子有感情,大人待他们也好,其中有几家还是大人从江南带来的,不过他们有不少人家儿子在这里成了家,女儿嫁在当地,在这里扎下根了。 所以有不少人没法跟着大人去京城。 林思榆听了很感动,她不是一个容易感动的人。 所以她才给老夫人承诺。 难怪青州这边民风朴实,街道特别干净,百姓的精神面貌也和西北那边完全不同,他们脸上洋溢的笑容,甚至在京城的百姓脸上都没有看到。 她来对了,林思榆喜欢上这个地方。 谢时晏终于又回到林思榆掉下悬崖的地方。 邱嬷嬷留在秦州城,其他人都随他一起下到山崖下边,为免惊动西虞人,其他人专门查悬崖顶到崖上这一段,看看有没有什么半山腰,山洞之类的藏身之所。 只有谢时晏,白成功和吴才明三人下到崖下。 朝西的悬崖下云雾很多,不知道是不是气候原因,一直快到地面的时候才看到原来崖下是空旷的草原。 这里的草竟然还有些是绿色的!明明现在是冬季。 有牧童在放羊,附近的帐篷里有不少牧民正在煮茶或闲聊。 谢时晏是会各国语言的,在他很小的时候,先帝就请了会各种语言的人教他。 后来在西北,更是身边长期有会漠北语,突厥语和西虞语的三位师父。 令他失望的是,他打听的人要比刘从平打听的人要多得多,但每一个人都摇头,说没人掉下来,这里一眼望得到边,别说人了,就是一只羊都很容易就看得到。 只要没掉下来就好,谢时晏安心了不少。 谢时晏临走时还不忘四周看了看,这里方圆几百里,都没有一个城池,他知道西渝国对大周国同样没有善意,只不过他们的主力在西南,那边和大周国的地势差不多高,两边各有十万大军守边,但一直都没有打起来。 而这一边没有军队,没有城池,似乎因为这连绵的山脉形成的天然屏障,西虞人对这里很放松。 所有的人都到了崖上。 “殿下,没有,这边根本没有山洞,全是峭壁,让找个能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下边是草原,也没人见到有人掉下去。” “那这么说来,太子妃没事,太好了。” 大家欢呼起来,本来打胜了突厥军,收复了虎头关,却因为太子妃的死,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谢时晏虽然因为林思榆没死,轻松了很多,但他却又有了疑问。 林思榆既然没有掉下去,为何不找他,他们在悬崖边找了好几天,而且刘从平也一直在这里找,并没有离开。 她跑了吗? 这个念头一起,谢时晏不由得想起在流放路上自己对林思榆说过,到了目的地就和离,让她过自己的生活之类的话。 莫不是那些话伤了她? 可他当时万念俱灰,说和离也是为了她好,只是不想拖累她。 谢时晏一阵懊恼,骂了句:“该死!” 便对其他人说:“大家分头找,太子妃应该离开这里了,分成两批人,一批在秦州城找,一批到云州城及附近的镇子,村落找,专门找客栈,牙行,有没有一个女子住宿,有没有一个女子买马或买马车。” “白成功,吴才明,你们带一半人在秦州城找,一定要细细地找,任何线索都不能漏了。” “贺凡,你带人骑马去云州城先找,孤带人从山上绕道去云州城。” 谢时晏有条不紊地安排着,自己则带着十个龙骧军从山上穿过,绕过丛林边缘,用了三天时间来到云州城。 第58章 太子和太子妃的爱情故事 等到谢时晏到云州时,贺凡已经把云州城找了几遍,云州城有的牙行,车马行,镖局全都找了个遍,就是没打听到有单身女子来买车,租车,或请镖局护送的。 谢时晏直觉林思榆如果要走,肯定是从云州城出发的,刚才在山上,他推算了一下,如果是他,他肯定从山上绕到云州,因为从秦州城出发,要走几天沙漠,冬季狂风刮起黄沙,容易迷路。 更重要的是山路他们走过,比较熟悉。 “跟着我再找一遍。”他当即决定。 那个牙行的伙计,打死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卖了一辆马车给一个女子,怎么就招上这么多的杀神。 先不说那个一剑斩掉他桌子一个角的那人,那个瘟神才送走没几天。 好了,现在又来了,这一次不是一个,而是很多个,他们虽然很客气,但伙计知道哪个都不能得罪,连续三天,每天都来打听,同样的问话,同样的人,每天回答同样的标准答案。 他都快崩溃了,在心里把自己的东家诅咒了一万遍。 还好,今天终于没人来问了,大概这些人见问不到什么,到其他地方找了。 那个女子虽然生得很美,可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多人在找她? 到底是现在来找的人是那女子这边的人,还是先去的那个男子是? 这两批人肯定有一批是抓那女子的,他到底该信哪个好? 门外又来人了,伙计正高兴地要开口,进来的赫然是连续问了三天话的那帮人。 伙计心里暗暗叫苦,因为这次还多了一个人,这个人一看就气度不凡,一身贵气。 当谢时晏再次开口问起有没有见到一个女子来买马车时。 这个伙计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喂,你们天天来问同一个问题,有意思吗?小人不过是个伙计,只是卖马车的,你们天天来,我还怎么做生意?” 他说完大哭起来。 伙计的反应如此激烈,让谢时晏很意外。 谢时晏直觉这个人有问题,因为他们去任何一家牙行或车马行,大家都不厌其烦的认真回话,甚至还奉上茶水和吃食。 所有人都知道,刚刚打退突厥军,面前这些人肯定是守护秦州城的将士,当然是有问必答。 更何况普通百姓见到官兵,天生有一种畏惧心理,哪里敢大吼大叫。 除非…… 除非他心里有事,隐瞒了什么,所以才紧张到了极点。 贺凡这时候也感觉到了这个伙计有问题。 谢时晏走到那伙计面前,“说吧,她往哪个方向去了?你瞒不住的。” 他的语气很平淡,他也不想把人吓死了,吓死了就真难查到了。 大周国这么大,找一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 伙计哭得更大声了。 谢时晏难得耐心地等他哭完了。 “你们,你们是不是去杀她的?”伙计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抬起头看向谢时晏。 这个人一点不像坏人,比之前那个温和,而且长得也太好看了,他觉得一般长得好看的人应该不是坏人,他们东家一天到晚研究人的面相,说什么相由心生。 但他知道,今日若不说,说不定对方会生气,一生气说不定就会杀了他。 对方长得好看,但不好惹呀! 他不说,必是死路一条。 若是说了,会不会害了那女子,他一时犹豫不决。 可他不想死啊! 好死不如赖活着。 “我是她的夫君,她生气跑去散心,只是想知道她去哪里了,会不会遇到坏人,会不会不安全?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跟我们一起去。”谢时晏说得很温和,声音也很低沉。 知道林思榆真的是远走天涯,丢下了他。 他既高兴又愤怒。 高兴的是她活得好好的。 愤怒的是她真的这么绝情,以死遁离开他,完全不知道他伤心难过。 好吧,伤心难过他自己都没有想到。 也许人只有到了生死关头,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 情不知所起…… 伙计指了指向东的那条官道,“她可能是去青州了,前些天有个男子追过去了,长得很俊,也很凶,这个桌子是那个男子劈的,他也追过去了,小人就知道这些,求大人放过小人。” 他说着指了指旁边的桌子。 “刘从平!他的剑砍的!”贺凡惊叫一声。 “赏”谢时晏轻启薄唇说了一个字,贺凡连忙从衣兜里掏出一块银子放到桌上。 “备马去追,留几个在云州等白成功他们。”谢时晏说完大步走出牙行。 伙计呆呆地看着他们离开,手里拿着那个大概有五两的银子。 心道,这些人一个比一个贵气,一个比一个大方,还一个比一个长得好看。 个个都是神仙一般的人。 就是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 虽然担惊受怕了几天,但好在有惊无险。 林思榆用了两个月才到了青州,刘从平用了半个月到了青州,而谢时晏马不停蹄用了十三天就到了青州。 所以,刘从平和谢时晏到达青州时,林思榆还在外面晃荡,每走过一个小城镇就停下来品尝一下当地美食,再顺便看看民情。 这是她的习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家国大事对林家人来说,从来都是第一位的。 她是林家少主! 所以林思榆才会救谢时晏,才会等战争结束才离开。 这是她的使命!保家卫国与守护天下苍生,早已融进她的血脉里。 正因为三批人去往青州的时间和速度不同,所以完美的错开了。 刘从平和谢时晏在青州城都没有找到林思榆,而刘从平和谢时晏也互相没有见到,因此三边的人都错开了。 刘从平没有离开青州,而是在青州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 但谢时晏却要回京复命,他准备回京复命后再回来,现在知道林思榆没事,他便踏实了。 “贺凡,你留在这里继续找人,给你十个人,再派人去通知白成功和吴才明,让他们先回西北接管虎头关和秦州城,这两个地方不能再落到别人的手中,接管后安排好龙骧军的副将率军驻守,他们两个再回京城。” 谢时晏看了看身后的青州城,冷哼一声,倒是挺会找地方的,看你能躲多久。 又暗戳戳在心里腹诽了一句:“你已经是孤的女人,还能找别的男子不成?天涯海角也会抓你到孤的身边。” 谢时晏离开青州府前,还特地去拜访了一下青州知府池松寒,却知道池松寒不久将离开青州回京城任新的吏部侍郎。 谢时晏本来想画一幅林思榆的画像留在青州府,却在知道池松寒要离开后,便放弃了这个打算。 池松寒的人品他是知道的,是个好官,他是当年皇祖父钦点状元郎,也是皇祖父把他安排在青州这边任职,一开始是个县城的县令。 后来任青州知府,他治下有方,皇祖父临终前把升任青州知府。 在这个位置上一待便是十年。 太子妃流落民间这件事不能扩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但下一任青州知府是谁,现在还不知道。 也正因为这些阴差阳错,让林思榆一次次与谢时晏擦肩而过。 最惊险的一次是白成功和吴才明追了上来,他们在一个镇子旁边的官道上歇息喝口茶时,林思榆当时就在这个镇子的茶馆里,品着茶,吃着点心,听着说书先生正在讲太子和太子妃如何携手退敌的事。 当讲到太子妃为追杀突厥主帅有可能掉下悬崖,至今生死不明的时候,有不少人竟然哭了赶来。 甚至说书先生还讲了,知道太子妃有可能掉下悬崖摔死时,太子殿下当场晕倒,说二人情比金坚,在战场上心心相印,共同杀敌。 台下一阵阵喝彩声。 “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感情真好。” “希望能尽快找到太子妃。” “太子妃这样的人不会死的!” 林思榆在台下听得嘴角直抽,谢时晏那个操劳过度晕倒,被渲染成因她而晕倒。 罢了,且当故事听听吧! 第59章 雪灾来临 青州城是大周国五大城之一,哪里云州那个小城可比的,所以青州光是牙行就有很多。 别说这段时间有没有来一个女子买宅子,就是具体到哪一天,哪天没有一个两个女子买宅子庄子。 北方连年旱灾,现在又下暴雪,北境有点实力的人要么往京城,要么去江南,要么来青州定居。 都举家向东向南迁移。 而贺凡以为太子身上应该没多少银子,所以从小牙行开始问起,而林思榆买的宅子是在莱县的牙行买的,所以一直没有找到林思榆。 贺凡带着几个人租了一个院子,而刘从平则每天住在客栈,而白天的刘从平就守在各个城门盯着来往的行人。 一个月后,终于有一天被刘从平盯到了。 连续下了一个月的雪,时大时小,不仅北部地区,连中部,西部都大面积受到雪灾影响。 这个冬季比往年都冷,云州往东往南,锦州,池州,明州,晋阳,交州等大批灾民前往青州避难。 青州临海,受季风和海洋性气候影响,气温变化不大,冬季不严寒,夏季不炎热。 一时间青州城外,灾民人满为患。 新上任的青州知府朱铭是二皇子的人,青州府在池松寒的治下百姓富庶,城池稳固,青州知府这个职位早就让二皇子垂涎三尺,所以池松寒才被调回京城。 朱铭一上任就遇到这么大的难题,急得向京城求救,皇帝于是派太子谢时晏北上赈灾。 而林思榆想到自己空间还有很多粮食,还有从突厥人放在虎头关的那些腌制好的羊肉和牛肉。 牛肉在大周国禁止出售,所以只能拿出一部分羊肉。 就物色好一家池松寒父母离开时介绍给她的一家粮商,以低价卖了一部分粮食给他们。 今日是她送货上门的日子,因为粮食和那些羊肉都是从她空间拿出来的,所以无法和其他人解释来路,所以她便找了个借口,亲自驾着马车送货。 刘从平今日正好盯的是东门,马车从她面前一闪而过,但练剑者都有一副好眼力和好耳力。 没有人能理解刘从平此时的心情,他身上的银子就快花光了,这两天都是一日三餐都是馒头充饥,当然,他也可以拿着玉牌到青州城内铸剑山庄开的任一家银号取银子,但那样的话,他的行踪就暴露了。 他知道铸剑山庄现在已经又重回到父亲手中,那场叛乱也已经结束,铸剑山庄也派出不少在找他,甚至在青州城他已看到过。 但一日未找到林思榆,他一日没打算回去。 刘从平不敢惊扰到林思榆,而是偷偷跟在她的身后。 粮铺在北城,林思榆驾着马车一路来到北城。 “朱老伯,粮食来了,快让人卸下来。”林思榆在门口叫道。 青州城内还算太平,流民都安置在城门外。 “夫人,您来了,东家还在城门外布粥,您不如到店内歇一会儿,让伙计们把腌肉卸下来,粮食还要送到城门口。”粮铺掌柜的是个年纪已逾五十的老伯,送了好几次,大家都熟悉了。 “不了,腌肉卸下来吧,粮食我亲自送去。”林思榆也想看看城外现在是什么情况。 “成,那就辛苦夫人了。”朱老伯高兴地说着,招呼伙计快点搬东西,又指了指一个小伙计说道:“一会儿他跟着夫人一起去,卸货的事让他来。” “好”林思榆当然巴不得有人帮忙,她怀着身子,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心里有数。 北城门紧闭,只在旁边开了一个小侧门,准出不准进,进来的人要验明身份,所有流民都不准进。 每一户布粥的商户有知府大人专门发放的红册子,凭册子可以任意进出。 一听是裕祥米铺送米的,守门的立即打让开一条道,北门外黑压压的全是人,整条官道上都是流民,大家都很怕这些人把城门撞开。 有人派粥这样的好事,当然求之不得。 就算事先有了心理准备,林思榆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林思榆把马车停在裕祥米铺少东家叶允的面前,然后看着那个伙计把粮食搬下来。 “林夫人送的这些粮食,救了我们裕祥米铺的急,真是太感谢了,而且还是这么低的价格,要知道现在整个大周国的粮食价格都翻了三倍,就这样的价格还买不到粮食,夫人真是大义,按原价卖给我们。”叶允年约二十左右,一看就是江南人,和那一对老夫妇一样的气质,都是温润尔雅,风度翩翩。 “江公子才是大义,我是卖给你们,而你们却无偿派给灾民,只是一直这样派粥,总有粮食用完的时候,到那个时候怎么办?”林思榆不禁担心起来。 旁边一个长相秀美,举止端庄,穿着一袭青衣长裙的女子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说道:“皇上已派太子到青州赈灾,最多十几天,太子就要来了,一介庶民担心这么多,多余。” 林思榆看了看自己一身布衣,如果作为平民,她确实不该这么多事。 她便没有说话,见车上已卸完,正准备驾车离开,那女子又道:“同你说了那么多,一点反应都没有,你可知这是大不敬。” 林思榆莫名其妙地看了那人一眼,什么叫大不敬,你是公主,还是郡主。 一旁的叶允连忙对那女子说:“我替这位夫人向朱小姐道歉,她不知道您的身份,回头叶允必会奉上赔礼。” 姓朱的?难道是新上任的知府朱大人的女儿? 这时候旁边另一个布粥的摊位上有个姑娘说话了:“有的人才来青州城没几天,就开始作威作福了,还真是和池大人差得太远了。 人家一平民夫人,你在人家面前逞什么威风,有本事等太子来了再逞啊!太子来了,好像没你朱家什么事吧。” 她边说边走了过来,压低声音说道:“别忘了,你的主子是二皇子,太子呀,你就别惦记了。” “你!”朱小姐气得指着那女子,说不出话来,人家说的是事实,她只能嫁二皇子,太子和二皇子她在京城时都见过,二皇子那长相和太子相差很远。 “说得好像你能惦记似的,别忘了,太子是有太子妃的,听说皇上有意将易家姑娘许给太子做太子良娣,凭你的身份,做个良媛都不配。 还有听说太子对太子妃念念不忘,说是心中只有太子妃一人,连易小姐都拒绝了,你算什么?” “你,不管怎么说,我爹是刺史,别忘了这个青州城我爹说了算。”那女人一句不让。 下午再更一章,过节了,小意还在码字,呜呜呜,宝宝们大发慈悲,多点书评,段评。 再来点用爱发电,鼓励一下小意,不需要宝宝们花钱,用爱发电即可。 祝祖国母亲节日快乐,仙女宝宝们节日快乐! 第60章 被发现了 原来一个是青州刺史曲大人的女儿,一个是青州知府朱大人的女儿。 两个人一个要嫁二皇子,一个要嫁太子。 两个人压低声音你来我往,那边派粥热火朝天,这边争执也是唇枪舌战,各不相让。 易凝霜?皇帝莫不是老糊涂了,把这样的女人嫁给太子,先不说易家和明家都是二皇子的人,易凝霜因为易夫人的事恨极了谢时晏,当然更恨她林思榆。 噢,明妃只生一女,她也只是暗中投了继后和二皇子,可能皇帝以为明家和易家都是太子的人。 谢时晏肯定不会喜欢易凝霜,这个林思榆倒是相信的,不过他知道拿她作挡箭牌,算是个聪明的。 每一个粥档都有两个小官吏在一旁造册登记,有不少官差和军人在维持秩序。 刘从平没有出城,他在不远处看着,见那女子欺负林思榆恨不得上去一剑砍了那人。 他此时似乎忘记了,林思榆可是在战场上杀了近百个突厥军的,她可不是寻常的女子。 叶允见二人还在斗嘴,连忙朝林思榆示意,让她回去。 林思榆看着一眼看不到头的队伍,叹了口气,这样下去,再多的粮食也不够派啊! 她该怎么做? 大灾过后还会有大疫,谢时晏还有十多天就要到青州了,她是该继续逃离,还是选择继续守护在他身边。 林思榆陷入了矛盾之中。 要按她个人的想法,当然是远走天涯,过自在的生活,可林家把她送到这个世界,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林思榆现在相信应该是祖父和父亲把她送到这个世界来的,原来她还以为是偶然的,可铸剑山庄刘从平,还有张家的人都陆续来到谢时晏身边,让林思榆相信这一切不是偶然。 她想得太入神,以至于回到莱县自己的宅子里,都没有注意到后面跟着刘从平。 “主人,铸剑山庄的那人找到你了。”小花灵突然对林思榆说道。 刘从平?他怎么找到自己的?林思榆一惊,难道自己死遁的事被人发现了。 刘从平下到悬崖底下找了,唉,是自己大意了。 既没有女扮男装,也没有隐瞒牙行那个伙计,只要有心,找到她是向东的并不难。 可刘从平是怎么知道她到青州的呢,这一路上少说也有千里之遥,途中经过无数的县城和镇子,他怎么就能确定自己在青州呢? 如果刘从平能找到自己,那么谢时晏怕是也能找到。 可现在路上到处都是流民,恐怕想走也走不了。 “小花灵,可知道他藏在哪里?”林思榆朝外面看了看,不是在屋顶就是在梧桐树上,那两个会武的丫头春儿和夏儿也没发现。 “喏,在树上呢。”小花灵说着,见林思榆进了空间,便朝树上的位置努了努嘴。 从空间向外看可以看到周围的不远处的一切,包括正在树上挠头皮的刘从平。 刘从平不太理解太子妃为什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他也看到贺凡了,但贺凡没看到他。 听说太子不光在青州找太子妃,几乎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可见太子也是很紧张太子妃的。 那自己找到太子妃这事要不要告诉贺凡呢? 刚才城门外那女子好像说太子快到青州城了,那不如先看看,看主子自己的决定吧! 下午,林思榆午觉醒来就听到王婆在院子里自言自语,“咦,厨房里的几个包子怎么不见了,莫不是遭贼了,不对,贼也不可能只偷包子啊!” “莫不是这附近有野猫?” 正在扫地的季婆笑道:“好你个王婆子,是你自己贪嘴吃了吧?你也不用推给野猫了,吃了便吃了,咱们夫人心慈,自己有庄子种粮食,吃食上对我们并不苛刻。” 王婆朝她呸了一下,“就是不见了,六个大肉包子呢,我得向秋儿姑娘说一声,不然真以为是我王婆子吃了呢?” “王婆,你来一下。”春儿在门口叫王婆。 王婆心里忐忑,莫不是夫人要怪自己,以为真是自己吃了那几个包子,真冤枉啊! 她三步并着两步走到正屋,小心翼翼地问:“夫人,您找我?” “那六个包子真不是奴婢吃的。”她抢先说道。 “我知道不是你吃的,别慌,没事的,”林思榆说完停了一下,又道:“以后每一餐都多做一个人的份放厨房。” 王婆摸不着头脑,心道,夫人还真是心善,连野猫都要照顾。 这时候,冬儿大叫道:“谁拿我的药包,夫人给我的药包不见了。” 林思榆给每个人发了一个药包,让她们平时挂在身上,既能驱虫又能防疫病的。 外面流民太多,卫生状况堪忧,整个秦州府境内都是共用一条河。 这条河以大青山为源头,流经青州再向南的叫大青河,大青河有一条支流叫小青河,小青经莱县流向大海。 而北城门就是和莱县共用小青河。 林思榆从空间又拿出一个药包放到桌上,“冬儿,这个给你。” 她站了起来,看向外面的小青河,“王婆,最近不要用河里的水,都用井水吧,无论是吃的水还是洗衣的水都用井水。 春儿,你去通知一下所有人,流民太多,小青河里的水暂时不要用了,什么时候可以用,等我通知再说,还有,所有入口的东西都要煮熟再吃,让大家不要喝生水。” “好的,夫人。”春儿应了一声就走了出去。 林思榆知道大家都喜欢用小青河的水,小青河就从房子的左侧不远处经过,当初那一对老夫妇特地命人修了个小小青石码头,平时老人家钓钓鱼,很悠闲。 孙婆和季婆长得壮实,平时院子里的事很少,她们每天早上喜欢到河边挑水,到河边洗衣服。 井水反而用得少,只用来浇花,浇院子。 刚吃完六个包子的刘从平,心满意足了打了个饱嗝,近几日天天吃馒头,嘴里都淡得快失去味觉了。 太子妃厨房里的肉包子又大又好吃,刚在树上猫了一会儿,身上就被咬了几个包,没办法这才到屋里拿了个药包,这药包的味道有点熟悉,太子妃当时过丛林时,也给他们所有人配了一个药包。 明明是冬天,怎么树上还有虫子呢,真想不通。 吃饱了,又没虫子咬,刘从平正高兴着,打算白天小睡一会儿,夜晚还要值日,既然来了,就好好帮太子妃守好家。 这时候,外面冲进来不少人,刘从平大惊,太子妃这是得罪了什么人? 总不能是城门外那两个女子吧? “贱人,快给我出来!”带头的那个女子气势汹汹地叫道。 第61章 朱玉秋上门闹事 来人正是新任青州知府朱铭的女儿朱玉秋,朱铭的夫人是继后齐婉容的表妹,继后如今在朝中地位超然,所以一人得道,全家鸡犬升天,导致朱玉秋也养成嚣张跋扈的性格。 受不得一点委屈,而且特别记仇,她昨天在刺史小姐曲清苑那里没捞着好,心里憋着一肚子火,想到昨天那一出源于这个女人,便打听到林思榆的住处,今儿就是想来发泄一下怒火。 看到林思榆出来,朱玉秋一眼便认出正是昨天那个冷冷清清的女子,她见惯的都是愿意对她低头讨好的人,曲清苑父亲职位高过她父亲,暂时忍一下也就算了。 可这个平民女子凭什么一副清高的样子。 “来人,给我砸,把这个院子里所有的东西都给砸了。”朱玉秋一进来就大叫道。 “给我抓住这个女人狠狠地打,打死算我的,不用怕。”她又指着林思榆对她身后那些家丁说道。 刘从平再也忍不住了,从树上跳了下来,正准备出手,却见林思榆叫住了他:“刘从平,退后。” 刘从平一出手,今儿这事没法善后,他们这个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得被知府抓走,而她现在还不想暴露。 “小花灵,给这些人洒点致幻药,以前给林夫人用的那种。”林思榆用意念对小花灵说道。 “收到,主人,主人你屏息片刻,我尽量避开我们的人。” “不,洒到几个人身上就可以,对了,别洒到朱玉秋那个女人身上,或者,给她来点易怒的药就可以。”得留些见证人。 而且林思榆也见到院子里进来不少邻居,她这个院子动静太大,附近的人都过来了。 两息后小花灵说道:“可以了,主人,这次的药粉我改良过,发作得更快,不过发作后结束得也快,主人要抓紧时间。” 于是林思榆见家丁冲了上来,便闪到那人身后,从身后打了一块石子旁边的人身上。 “你打我?”正往前冲的那人忽然转过头来朝林思榆前面那个家丁质问,“我早就看不惯你了,像条狗一样对那个恶心女人低声下气。” 他说着朝那人扑了过来,两个扭打在一起。 “我就是喜欢大小姐,怎么啦,我愿意拍她马屁,她也就是长得丑点,但她有权啊,人家姨母是当今皇后呢,笑话,我不哄着她,难不成哄你啊,你算什么,狗屎都不如的家伙。” “啊,你竟骂我是狗屎,我打死你。” 其他人听到二人越骂越难听,都停了下来。 朱玉秋这才察觉到不对劲,这两个人骂的是她呀,姨母是当今皇后,还能有谁? 好啊,平时说自己长得像天仙一样,原来都是骗人的,原来在他们心中自己长得丑。 想到这里朱玉秋心里火冒三丈,拿起棍子就要抽那两个家丁。 一棍子打下去,一个家丁怒道:“tmd,老子平时忍你忍够了,你这个丑八怪总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不拿我们当人看,今儿老子还就不侍候你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破事儿,你当初在池州时,就已经和那个什么大人的儿子搞在一起,还怀了孩子,你以为瞒过我们所有人,其实大家都知道。 你这个臭破鞋,还想嫁太子,嫁二皇子,做梦。” 朱玉秋一阵心慌,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明明这些人平时都规规矩矩,而且她在池州的那些事,一直瞒得很紧,怎么这些下人都知道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你住口,来人,打死他。”朱玉秋惊慌得大呼小叫。 谁知道一个婆子一把护住那个家丁,“谁敢打我儿子,我儿子说得没错,你小产的事就是我告诉我儿子的,怎么?你做得出还怕人知道。 你要再这样,我就把你命我给几个姨娘下绝子药的事抖出来,让朱大人知道,朱家一直没有男丁,就是你和你母亲搞的鬼。” “闭嘴,你闭嘴,给我打死他们。”朱玉秋手上拿的棍子像疯了一样使劲地挥打。 那些人四散逃逸,有的人边逃边骂,“丑八怪,贱货,人丑脾气差,还想肖想太子,肖想二皇子。” “你打到我啦,你再打我,我就把你做的丑事都捅出去。” “你让我下次给刺史大人的女儿下药,我要告诉那个曲小姐。” “啊!啊!”朱玉秋听得都快疯了。 “快走,快把那几个人打晕带走。”朱玉秋没有中药,要不然可能更精彩,但今儿这事,朱玉秋必须是清醒的,要不然朱玉秋醒来很可能会怀疑林思榆下药。 朱玉秋临走之前,又转过头对林思榆,还有进来看热闹的其他人说道:“今儿你们最好什么都没听到,要是被本小姐知道传出去的话……” 看热闹的人连忙往外跑,边跑边说:“我们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这位小姐,今儿这事我可以当没听到,但如果小姐再无故带人来我这儿找麻烦,说不定,我又会想起来了,我这个人啊,记忆力时好时坏……”林思榆看着朱玉秋缓缓说道。 “不来了,再也不来了,你,不准说出去。”朱玉秋不知道为何,看着林思榆心里直犯犯怵,她虽然一直看着林思榆,知道她没做什么小动作,但朱玉秋总觉得今日之事很邪门。 一边说一边往外跑,哪里还有平时端着的淑女的样子。 刘从平从头到尾都没看得出那些人是什么时候中药的,但他知道肯定是太子妃下的那种让人易怒的致幻药,让人在愤怒的情绪下口不择言,把平时不敢说的心里话都说出来。 这药太厉害了,他曾经见识过一次,是林府的继夫人,当时也是这样的情况。 后来那个林夫人好像死了,林家其他三个人都瘸了。 太子妃的本事他是略知一些的,手中有个很厉害的小武器,能瞬间打死几十米外的敌人。 能把重伤的太子救活,明明他亲眼看到太子妃已掉下悬崖,她却能一点事没有,活得好好的。 还有,太子妃能把一棵大树一掌击断。 可他还是觉得太子妃这样过太委屈了,她可是太子妃,未来的国母,怎么可以任由这些跳梁小丑辱骂。 “刘从平,你过来。”林思榆叫道,“春儿,你让人在前院收拾个院子给这位刘公子住,他暂时住在这儿。” “好的,夫人。”春儿高兴地应道,把那些人打发走了,几个人别提多高兴,她们刚才都快吓死了,那位小姐一看那一身打扮就知道出身不凡,她真要砸烂了这些家私,只能自己认栽,吃哑巴亏。 那些家私可都是从池老夫人手中买下来的,金贵着呢,春儿每天都帮季婆用鸡毛掸擦拭这些家私,擦得发亮一点灰尘都没有才停手。 第62章 太子赈灾 “主子。”刘从平话很少,但做事狠而快,战场的刘从平杀敌无数,脸色越发冷冽。 他向林思榆行了个拱手礼。 “那个,我掉下悬崖后,咳,你一直没离开吗?”林思榆问道。 “嗯,知道你掉下悬崖,太子殿下受刺激昏倒几日,然后都回京了,属下总觉得主子不可能就这样……没了,所以便同王大哥他们说了,留下继续找主子。” “属下到了悬崖下,没想到崖下是草原,下边有很多牧民,他们都说没见到有人掉下来,于是属下又从崖下一路向上搜寻,还是没有,属下便以为主子已得救回京,便去了云州城打听主子的行踪,结果……” “是那个伙计告诉你的?”林思榆这个时候才明白,原来刘从平还真的到了崖下。 “嗯,他也无意中说起的,不过属下已警告他不准把主子的行踪再告诉别人。” 林思榆知道如果刘从平是通过这个方法找到她的,那谢时晏的人说不定也离她不远了。 “你不用叫我主子,猎豹突击队已解散了,你是铸剑山庄少主,以后我们便当朋友一样相处就行。” 林思榆心道大名鼎鼎的铸剑山庄少主怎么能认人为主呢,战场上临时的叫法而已。 刘从平却倔强得很,“既认了主子,那便是一辈子,王勤大哥也如此。” 林思榆没能理解刘从平所说的“王勤大哥也如此”是什么意思。 是指王勤也认她为主,还是说刘从平认她为主子,认王勤为大哥都是一辈子的事。 无论是哪一种,林思榆都感叹古代人对信义和承诺的执着。 她甚至觉得其他古代男子虽有不少男子三妻四妾,但他们也有些人真的只娶一妻,感情相当专一。 刘从平既这样说了,林思榆便也不再推辞,由得他们吧。 “太子怎么样?没事吧?”林思榆问道。 她其实是想问太子的人知道她在青州吗? 而刘从平则误会林思榆在关心太子殿下,于是便说:“殿下没事了,王勤大哥给我传信,说是太子殿下回京途中醒来,便又快马回到您当初掉下悬崖的地方,也到崖下看了。 应该也发现了您没事,又到云州城找到牙行那个伙计问到你的消息,属下在青州城发现了贺凡还有几个龙骧军。” “啊”林思榆没想到贺凡已在青州城,“那我昨天那样一现身,贺凡肯定看到我了。” 可林思榆没想到的是,贺凡的人昨天并没有看到她,而是因为知道太子要来,正在收拾院子呢。 知府衙门的人是二皇子的人,他们才不放心让太子住在那里,便在离府衙不远的地方重新租了个院子。 “主子,其实太子殿下挺好的,皇帝知道太子妃掉下悬崖,怕太子受不住打击,要把林思月许给太子,被太子拒绝了,说是找不到太子妃,他就单身一辈子,被皇帝骂了胡闹。” 刘从平不想太子妃再像今天这样被人欺负上门来,便想劝她回京。 “林思月?她不是瘸了吗?他们林家的人都回京了吗?”林思榆听到林家的人就头皮发麻,有些后悔当初没有把林家的人都解决了。 “王大哥信中说流放人员在回京的途中遇到一个游医,那人是方外高人,帮他们三个人做了手术,从腿中取出一粒铁疙瘩,那人说叫子弹。 然后又给了一些神药他们三个人吃了,现在都正常了,不再瘸了。” 林思榆听得大惊,能叫得子弹的只有现代人,看来这个世界不止她一个穿越过来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以后手枪能不用尽量不要用,要用也要极其隐秘。 “那个游医也跟着回京了吗?”林思榆更关心这个问题。 “没有,那人四海为家,哪怕林将军再三恳求,他也无动于衷,哦,你父亲林将军恢复原职了,现在又去了南疆,肖大人回冀州了。” 如果问林思榆当初为什么只打死林家继夫人一人,她考虑的是林将军毕竟是原主的亲生父亲,所以没下重手。 而林思月是原书的女主,她总觉得女主不会轻易挂了,如果挂了,这个小世界会不会塌了,或者就算不塌,会不会对后面的事有太大的影响。 而林思月的弟弟林星楚平时和原主接触不多,所以也放过了。 “那你有什么打算?你先回京吧,和王勤他们一起,谢时晏很需要你们。”铸剑山庄是个不小的力量,是谢时晏很好的助力。 “属下想留在主子身边,还请主子允许。”刘从平说着跪了下来。 “行吧,那你便留下吧。”林思榆知道这一次怕是逃不掉了,死遁计划失败,是她太大意了,低估了谢时晏找她的决心。 现在外面流民太多,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有个自己人留在身边还不错。 皇宫 金銮殿 谢时晏看着面容枯瘦的皇帝,涌出一种复杂的感情。 “您的身体无碍吧?”他依然没叫父皇,但语气中的关心却让皇帝听了很开心。 “大半年都这样了,太医也查不出什么原因,老毛病了,没事的。”皇帝叹了口气,“晏儿还是不能原谅父皇吗?连一声父皇都不肯叫? 父皇自认并没有苛待于你,除了上次让你流放北地,这件事是父皇错了,是父皇鬼迷心窍了。” 皇帝的声音有些自责,有些不甘,有些懊恼。 谢时晏动了动唇,父皇那两个字终是没有叫出来,太陌生了,从皇祖父驾崩后,父皇对自己的冷淡他明显感觉得到,哪怕在人前还和从前一样。 特别是那次皇祖母病危,他想见皇祖母,却被皇帝拦在金銮殿,追问龙骧军的下落,想逼他交出龙骧军的信物。 东宫发现龙袍,太子被贬为庶民。 谋反?谢时晏当时有多心寒,他有没有谋反,自己还不知道吗?这江山本来就是给他的,他为什么要谋反? “你找儿臣来,是有事要吩咐吗?”谢时晏不想在称呼上纠缠,于是便转移话题问道。 “哦,你到朕前面来,”皇帝说着拿出一个卷轴,“北方雪灾严重,朕命你带一万石粮食前往青州赈灾,从京畿大营调一万精兵随行,让刘武跟着你,一路上保护你的安全。” 谢时晏这几天都在想办法筹集粮食,争取早日去北方,而且最令他挂心的是林思榆到现在还言信全无。 听说皇帝派他去青州,心下大喜。 “儿臣保证完成任务。” “这个你拿着,现在还不能拆开,如果,朕是说如果,万一你离开京城后,宫中有什么变故,那时候你再打开这个锦囊。 这个时候朕本不想你离开,可今年北方雪灾严重,你作为储君,不得不去啊,除了你,朕还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 是朕无能,养出了这些贪婪的小人,朕就是怕这些粮食到最后到不了百姓的手中,反倒又养肥了一帮蛀虫,所以只能晏儿你去赈灾。 当年你皇祖父因为看中你,才立了朕为太子,说起来朕能当皇帝还是沾了你的光。” 皇帝苦笑着说,脸上满是辛酸和无奈。 谢时晏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安慰他,只能沉默。 第63章 第一站兴州城 他想说其实你这个皇帝当得也不错,但这话他说不出口,太违心了。 才十二年时间,就养出了那么多贪官,又放纵继后娘家齐家一门独大,如今只一个雪灾,就掏空了国库的存粮。 “去吧,注意安全,哦,还有,龙骧军朕知道在你手中,以后朕不会跟你要了,你记住,龙骧军对大周国很重要,是你皇祖父给你的,也只能在你手中。”皇帝说完,扬了扬手。 “是”谢时晏应了一声,把皇帝刚才给的卷轴藏进宽大的袖子里,便轻轻地退下了。 他不太明白,皇帝对他的态度转变得有些奇怪,连龙骧军都不要了,而且今日说的话也不太正常。 还有,明明流放前身体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好像越来越虚弱了。 不过谢时晏心里记挂着赈灾,又记挂着林思榆,只得匆匆出宫,他准备今日就动身。 谢时晏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只觉得这一次离开皇宫,很可能会很久很久才能回来。 甚至一辈子都回不来了。 他其实已经感觉到皇帝的身体撑不了多久,这个时候不应该离开京城。 可北地十多个州,十几万受灾百姓都等着他去救。 他不能不去。 回到京城的这段时间,他明显感到朝中的风向变了,以前有一大半都是皇帝的人。 可现在,齐家独大,皇帝力不从心。 而他这个太子更像是独行侠,被孤立在外,经过上一次的流放事件,他的亲信几乎都被灭了,再重建自己的势力是需要时间的。 而皇帝命自己赈灾倒像是为了保护他,让他远离永安城。 而且还把亲信刘武及一万精兵给了他,要知道刘武是从来不离皇帝身边的。 谢时晏深深地看了皇宫一眼,然后毅然转过身,翻身上马离去。 刘武带的一万精兵,早就在城外等候,谢时晏带着五十个龙骧军,还有白成功和吴才明二人与刘武带的人汇合,便沿着官道一路向北。 永安城北部是兴州,谢时晏大队人马走了两天到达兴州,一路上一个流民都没看到,大家都很奇怪。 一直到达兴州才知道,兴州封锁了北门,西北,东门,只开了南门。 谢时晏站上兴州的城墙,心情分外沉重。 永安城的歌舞升平,繁华盛世都是这样得来的,他甚至不用证实都能猜到,兴州西部通往永安城的冀州,信州,恐怕也关闭了城门。 兴州北城门外有不少从山上绕道南下的流民,连施粥的人都没有,官差们把做好的黑馒头,从城墙上用吊篮放下去,然后下边一顿乱抢,力气大的能抢到,力气小的老弱妇孺半个都抢不到。 兴州知府站在谢时晏身边,脑门上直冒冷汗。 “太子殿下,这,这关城门是上头的通知?” “哦,哪个通知的?”谢时晏冷若寒霜地问,他知道这个知府是齐家的人。 “是……是首辅大人。”知府摸了一把头上的汗,扑通一声跪下答道。 “哦,我大周国什么时候姓齐了?陛下不是严令,每个州开仓放粮,接纳流民,怎么?陛下的旨意还比不上齐首辅吗?” “臣,不敢,可……。” “刘武!,杀了” “微臣在。” 随着谢时晏清冷的声音响起,兴州知府的人头已滚到地上,溅了一地的血,谢时晏看了刘武手上还在滴血的剑,脸上闪过不易察觉的惊讶,这剑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以往刘武一直用的是刀或长枪。 谢时晏看着跪了一地的兴州的地方官,“你们中有谁愿意去负责城楼下的这几千个流民,安置住处,派粮食,给生病的流民看病,把已死的埋了?” 所有人都低着头,只有一个人背脊挺直,一个人跪在一边,他抬起头:“回太子殿下,微臣愿往。” “你叫什么名字,任何官职?”谢时晏瞥了一眼那一边低着头的众人,再看看单独一边跪着的人。 “微臣赫安行,原兴州府知府,大半个月前,突然一纸调令下来,让微臣去山阳县任县令。” “赫安行,这个名字孤好似听说过,你好像是个状元郎吧?” “回太子殿下,微臣曾是陛下钦点的状元,臣任兴州知府三年,并无任何过错,实在不知道内阁这纸调令因何而下,只不过如今微臣不在乎这些,只想到安置好这些流民。” 谢时晏感到事情的严重性,他离开青州时,青州知府被调离,现在兴州知府无故被贬,齐家这是要只手遮天了。 父皇果然是支开自己,恐怕是自己命不久矣,就算他身为太子留在京城,也很难顺利继位,反而很危险,难怪他让自己把龙骧军握在手中。 这是谢时晏很久以来第一次在心里用父皇来称呼皇帝,他感受到父皇对自己的爱护。 这是他成年以来,父皇第一次做出爱护他,关心他的举动,而且还不动声色地保护他。 “赫安行,你现在看看,在座的这些人,有哪些是齐家的亲信,你指出来。”谢时晏只听说过赫安行是个清官,正直爱民,但他不确定赫安行敢不敢指出那些人。 因为连他都后知后觉地感受到齐家如今的势力之大,这些地方官员肯定也都知道了。 赫安行毫不畏惧,把齐家的亲信都指了出来。 等点到名的那几个人站到一边。 “杀了。” 他的话刚一落地,刘武的剑便把那几个人的人头砍了下来。 谢时晏不由得又多看了刘武一眼,那把剑削铁如泥,是把好剑。 “你和刘从平是什么关系?”谢时晏问道。 “刘从平?”刘武听了一脸迷茫,然后摇了摇头。 原来他不是铸剑山庄的人,好可惜。 “兴州刺史可在?”谢时晏沉声问道。 “微臣便是。”谢时晏以前一直在战场上,大周国的大部分官员他都不认识。 后来从战场回到京城后的一年内,他身体越来越不好,皇帝对他也冷淡。 但他知道,北地各个州的刺史几乎都是皇祖父当年的赐封的,这些年皇帝调动得并不多。 在大周国,刺史相当于一整个州府的最高长官,主管一个州府的军事,所以兴州府的五万军队在刺史手中。 而刺史需要大周国的皇帝亲自任命赐封和调动,所以各州府的刺史,按道理,齐家人还没来得及换掉。 谢时晏看着应声的男子,年约四十左右,一看就是会武的。 他知道这个人能和齐家的人跪在一起,心已经变了。 “你是史东升,是皇祖父当年救下的被人追杀的镖师,孤见过你,不过孤那时候只有几岁。”谢时晏冷冷地说,他记起来兴州刺史,那个他小时候此人还给他当陪练的人。 “太子殿下还记得微臣,微臣也记得当年的太子殿下,还有先帝……”他说到先帝时,眼睛红了起来,“末将该死,无颜见先帝,求殿下赐死。” 他以末将自称,而不是以微臣,而跪着的姿势也改成了军人的跪姿。 “这样啊!你是说你已经投靠了齐家?”谢时晏见他以末将自称,并改了跪姿,并猜到此人或许还有得救。 “并未,齐家人多次示好,许以重金,但末将都未接受,但陛下病了,太子殿下……式微,加上齐家三番两次派人过来,末将该死,确实已动了投靠齐家的念头。 但末将投靠的不是齐家,而是未来的……君王。”史东升说完知道自己今天已无生路,他这些天一直在挣扎,太子在永安城几乎没有什么助力,而二皇子却如日中天,他日日备受煎熬,一方面不愿背弃先帝看好的太子,一方面又害怕二皇子上位后第一个就拿自己开刀。 第64章 摘星楼的杀手 谢时晏没有理他,而是看向一边的赫安行。 “赫安行,孤现在任命你为兴州知府,把城外的几千流民安置到城外,自成一村落,派专人帮助他们暂时留下,灾情过后,他们愿回家乡,到时便发银子遣散回去,你可做到?” 赫安行连忙应道:“微臣谢太子殿下,保证做到。” 谢时晏又看向史东升,“史东升,你的脑袋孤暂时不斩,但你须配合赫大人,负责安置好流民,管理好整个兴州府,你只能做到,若是做不到,你就算死了,也无颜见皇祖父。” 史东升没想到自己还能继续活着,他激动得五体投地趴在地上:“末将誓死保护好赫大人,一定守好兴州城,任何人想动摇兴州府,末将绝不允许。” “好,记着你今日说的话,去忙吧,今日天黑前把这些流民安置好,孤一会儿就出发,前往林州。” 赫安行走几步,又转过身,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谢时晏有些不悦。 “何事,直说无妨。” “殿下,兴州城的粮食前些日子都被偷偷运往北境,臣估计齐家那些人是想卖个高价,现在兴州城州衙库房里应该没有多少米粮。”赫安行一直派人盯着新上任的知府,发现他们一车一车的粮食从北门运出,还有一些粮食从淮河水路运出,不知道运往何处。 “荒唐!这些狗官!刘武,带上人去抄了知府的家,白成功,通知我们的人把另外我们自筹的粮食从水路运往青州,到达后先不要露面,吴才明,从我们赈灾的粮食里拨出五万斤米面给赫大人。” “是” 刘武,白成功,吴才明,以及其他人纷纷下了城墙去忙了。 谢时晏看向北方,他知道兴州只是第一站,恐怕第二站林州城的形势比兴州还要严峻。 兴州城只有几千个流民,还都是从山上或水路流落到这里的,而周围的几个州府,恐怕是四门紧闭吧。 “太子殿下,从知府衙门和私宅里搜出白银五十万两,银票共一百二十万两,还有珠宝等若干,有人说看到这些银子是几天前才运进私宅的,应该是卖了粮食还没来得及运回京城。”刘武的办事速度极快,只用了一个时辰就抄了刘武的几处私宅还有衙门后院。 谢时晏的手重重地拍在城墙上,“该死,才来了兴州城不到一个月,就贪墨了这么多银子。” “银子留下十万两,其他的我们带上,越往北灾民越多,用银子的地方多,出发吧。”谢时晏说完朝城墙下看了看。 赫知府果然是个有本事的,一个时辰,那些流民已经井然有序地在官兵的护送下,往东走,而淮河边上也开辟出一大片空地搭了不少帐篷,用来安置这些灾民。 官道上的尸体也被妥善地埋在山边。 同一时间 青州城莱县。 深夜,林思榆的府里来到十几个黑衣人。 小花灵第一时间发现了,“主人,有敌突袭。” 林思榆睡在空间里,空间里四季如春,没有黑夜,只有白天。 林思榆以前喜欢睡在花下,闻着花香入睡。 现在喜欢睡在草原上,闻着青草淡淡的味道,听着成群的羊在远处“咩咩”地叫着,有一种此心安处是吾乡的感觉,睡得特别踏实。 林思榆站了起来,看到有十几个黑衣人鬼鬼祟祟地进了院子。 “这个朱玉秋还真是死心不改,我处处避让,她步步紧逼,明明说好不来招惹我们的,她这是想灭口啊,呀,不好,这几个人一定要死。 既然是来灭口,周围的这些邻居也听到她那天说的话,只不过现在还没听到其他喊叫声,说明他们第一站是来我们这里。” 林思榆说完就出了空间,拿出手枪。 刘从平已经发现了这些人,与他们打斗起来,春儿,夏儿,冬儿也加入打斗。 外面月色朦胧,两边的人打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自己人。 林思榆不好贸然开枪,怕误伤自己人,她只能加入打斗,一边打斗,一边用枪杀人。 来了十五人,转眼已被她杀了七人,这些人的路数像是江湖上的杀手,出手狠辣,刀刀要欲致人于死地。 林思榆已拿定主意,无论他们是什么人,这些人全部都要死。 刘从平的剑很快,不愧是铸剑山庄的少当家,转眼已杀了五人,春儿和夏儿受了轻伤。 冬儿力气大,拳脚厉害,竟然打伤了一个黑衣人,那个黑衣人受伤后被刘从平一剑挑死。 最后剩下的两个人被林思榆杀了。 直到来的人全部死了,几个嬷嬷和秋儿这才敢点着灯出来了。 刘从平接过灯,检查了一下这些黑衣人,从黑衣人衣服里翻出一个玉牌。 他看着玉牌,神色有些凝重地说:“这是摘星楼的杀手,主子,你看这个玉牌上有个三头鹰的标志,这是绿色的鹰,意思是摘星楼的第四等杀手,也是末等杀手。 摘星楼杀手分四等,一黑二紫三红四绿。 等级不同价格也不同,青州确实有摘星楼的分部,摘星楼接任务,不死不休。 我们可能惹上麻烦了。” 林思榆当然明白沾上江湖上这种杀手有多麻烦,她这是被摘星楼盯上了。 只觉得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心道自己只不过想过一种普通人的生活,把孩子养大,怎么就这么难呢? 她就碰到了朱玉秋,怎么就招惹上了摘星楼。 朱知府的女儿,朱玉秋,是吧! 既然你们挑事,那就别怪本夫人不客气了。 第65章 报复朱家小姐 深夜,所有人都入睡了,林思榆一身黑色劲装到了前院。 刘从平已从树上跳了下来,即使给他安排了院子,他也习惯了白天休息,夜里值守的习惯。 “主子,这是要去哪儿?我随你一起去。” “不用,你守好府里便可,我快去快回,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林思榆是去知府衙门办事,怎么可能带上刘从平。 “可摘星楼的人……”刘从平知道林思榆武功很厉害,手上的武器更是厉害,但摘星楼有多恐怖他是知道的。 “放心,就算遇到摘星楼的人,我也有办法脱身的,我一个人灵活,人多反而不方便。”林思榆知道他的顾虑,一般人确实被摘星楼的人盯上确实极不安全,可她不同,她有空间,有小花灵,还有毒箭木的毒粉也被小花灵做出来了。 林思榆现在考虑的是希望摘星楼的人不要做的太过,否则她不敢保证,会不会让摘星楼从青州消失。 前任知府池松寒治下有方,夜色下的青州城一切井井有条,只可惜这样的好日子,恐怕在朱知府的治理下,很快就要败光了。 林思榆从城墙上飞快地掠过,远处北城外还有星星点点的火把,州府衙门就在北门附近,所以林思榆从城墙上抄近路走。 城外的流民就在这样寒冷的冬夜里,席地而眠,这样下去,肯定会冻出伤寒病。 青州不止北门有大量的流民,还有西门,南门也有,整个青州城外,少说也有四五万的灾民。 林思榆终于到了衙门后院,她白天已经化妆成男子,打听过朱知府一家住的地方,除了州府衙门的后院是他们一家的住处,还有离这儿不远处有一处四进院子,听说是青州府的商户赠送的,前些日子在修缮,前几日朱家女眷已有一部分搬了过去,朱玉秋也搬了过去。 但林思榆知道只是人搬过去了,大部分财产还在衙门。 还是用麻醉枪打中了那些守库房门的人,把库房搬空,架子,木箱,哪怕掉在地上的东西都收进了空间。 又去了知府大人的书房,这么短的时间,挖暗道应该还来不及,不过就把那些书和字画全收了。 朱知府当年听说也是探花郎出身,只是后来投靠了二皇子,这件事刘从平知道,都是王勤从京城打探回来的消息。 既是饱读诗书之人,那这些书说不定对自己的孩子有用。 林思榆进了书房,也不细看,反正连架子都收了,到底是每天有专人清理卫生,架子搬走后,房中连一只蜘蛛都看不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一尘不染的。 整个院子一片漆黑,好像连朱知府也没住在这里。 林思榆干脆到主院把一些红木家私,家具,字画,博古架上的摆件也收了,然后满意地看着空荡荡的衙门后院,这才纵身跃上房顶,飞快奔走在夜色中。 又把私库粮仓的粮食全部收了,这些日子以来,派粥全靠青州城几个米铺的商户,朱玉秋和那个刺史的女儿都只是去做做样子。 那这些粮食收了,白送给流民,她好过放在仓库里。 让林思榆吃惊的是,她不知道衙门仓库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粮食,真正青州府的粮仓她已摸到在哪里,并不在后院。 有一个在前院,还有两个大粮仓在青州城的南城和西城。 刘从平下午已去看过,两个粮仓几乎都是空的。 那些粮食哪里去了? 衙门后院私库里的粮食又是从何而来? 林思榆收走了衙门后院所有值钱的东西,她当然知道朝廷不可能为衙门后院准备这些昂贵的东西,所以这些全部都是朱知府购置的,或者是别人送的。 林思榆可以肯定这些东西,大多数都是青州城的商户或下级官员送的,因为他们连四进的院子都敢收,还有什么不敢收的。 她本不想招惹二皇子的这些人,但人家都欺负上门了,还想要自己的命,也许她无论走到哪里,都避不开这些人。 如果整个大周国都是这样。 那么来吧,不如去面对,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就看谁更狠。 如果她和孩子注定做不成普通人,那么就拼一把,做个人上人,还百姓一个清明盛世。 林思榆到了朱家私宅,私宅有暗卫,幸亏很少,只在主院那里发现两个。 发现暗卫是小花灵,有小花灵指挥着,她可以完美地避开所有的暗卫。 这个私宅真大,说是四进的,林思榆觉得比京城林家五进的宅子还大很多。 而且每个院子都点着灯,连廊上也挂了很多精美华贵的宫灯,真是奢糜至极,想想城外那些寒风中流民,林思榆不由得摇头叹息。 二皇子这样的人要是夺得帝位,那大周国的百姓能过什么样的日子,她都能想像得到。 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臣子,看朱家的人就能猜到二皇子的品行。 不知道谢时晏现在怎么样,他真的要来青州了吗? 谢时晏是不是个好夫君,林思榆不知道,但谢时晏肯定是个好皇帝。 等谢时晏来了,到时候把这些银子和粮食给谢时晏吧。 整个大周国的中部,北部都受到雪灾的影响,这些银子能帮到很多人。 她先找到后院朱玉秋的房间,朱知府只有朱玉秋一个嫡女,其他三个都是庶女。 所以找朱玉秋并不难,她的院子离着主院朱夫人的院子不远,院子里四周点着灯,林思榆给朱玉秋房间那个守夜的丫鬟下了点迷药,让她昏睡过去,然后才来到朱玉秋的床前。 房间很大,彩鸟牡丹落地屏将卧房隔成两间,外间有个丫鬟睡在榻上,内间点着两盏夜灯。 一张华丽至极的黄花梨拔步床,上头挂着白色绣喜鹊的帐幔,两边各一个梅花铜勾垂挂着。 林思榆掀起帐幔,朱玉秋睡得正熟,“小花灵,给她来点变成丑八怪的好毒药。” 林思榆用意念对小花灵说。 “收到,主人,让她往后余生都没好日子过的毒药,小花灵懂的,这个坏女人照我说直接毒死算,但想想这样死太便宜她了,还是折磨折磨比较好。” 小花灵絮絮叨叨地说着,“可以了主人,毒已下,不过趁她发作前,把这张床收了吧,这是上好的黄花梨,说不定把她这房间所有的家私收进来,空间能多棵黄花梨木。” “真的吗?空间已收了一些黄花梨的家具,怎么没多棵树出来?”林思榆有些不相信。 “这房间的家具用的料子不同,是五百年以上的老树打出来的,比以前那些料子要好很多。” 天哪,看来送宅子的这个人不简单啊! 第66章 什么都没了 朱玉秋只是朱家嫡女,那朱夫人呢,她院子里的家具岂不是更好? 林思榆手一挥,把朱玉秋掀到地上,然后迅速洒了一些迷药,让朱玉秋继续昏睡,把她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收了。 又到了朱家私宅的库房,把库房也收了,又把朱夫人的院子一扫而空,这才满意地离开。 朱玉秋花大价钱请摘星楼的人来杀自己,而且不死不休那种,肯定是花了大价钱的,林思榆可不相信凭朱玉秋一个人有那么大的能耐,所以朱夫人肯定出了银子。 而且朱玉秋能这样蛮横,随随便便就杀人害人,离不开朱夫人的纵容。 上次朱玉秋的丫鬟说什么,准备给刺史女儿下药,这个朱玉秋多毒!朱夫人也没少害人,言传身教,才造成朱玉秋这样的性格。 就因为自己女儿的任性,她就无条件地支持女儿这样伤害一个无辜的人,朱夫人也是该死。 所以小花灵同样给朱夫人洒了一些毁容的药。 想一想,如果摘星楼的人杀的不是她林思榆,相信那个人会死得很惨,而且以朱玉秋这样的性格,这母女二人过去的那些年没少害别人。 就当是为民除害了。 林思榆这么一想,顺了朱家这么多东西,也就不觉得愧疚了。 刘从平其实一直远远地跟着林思榆,府里的那些下人,他才不管是死是活,他的责任是保护主子一人。 但他不敢跟得太近,所以他只知道林思榆去了知府衙门,又去了朱家私宅,只道她是去报复朱玉秋的。 林思榆回到府里时,刘从平早已上了树。 见林思榆回来,又装作不知道她去哪里,从树上跳了下来。 “没事了,你回院子里休息吧,这大冬天的,在树上容易着凉。” 刘从平想了想,就同意了。 林思榆进了自己的房间,这才进了空间。 “主人,你看,真的多了一片黄梨树哎!能有几十棵,天哪,不过年份不高。”小花灵一见林思榆进了空间连忙指给她看。 太神奇了!林思榆欣喜若狂,看来朱夫人房间那样木料和朱玉秋房间的是一样的,都是五百年以上黄花梨制作的。 光是这些家具都价值万金了,比宅子本身还要值钱。 要是朱知府在青州府呆上十年,大概青州城的钱财能有一大半入了朱家人的口袋。 林思榆临走前,还把朱家私宅里的粮食也收进了空间,又到厨房把里面蒸好的馒头,包子,点心全部连蒸笼一起收进了空间,还有旁边已蒸好也都收进了空间。 她准备把这些从朱家厨房里收到的吃食都送给城外的灾民。 第二天一早,朱知府私宅一片鬼叫狼嚎。 “啊!小姐,你的脸上,还有身上,怎么全是脓疮?呕,呕。”守在外间的丫鬟天刚亮就起身开始一天的工作。 先是把自己的被褥收走,放到自己住的偏房里,然后手脚麻利地洗漱,换上干净的衣服,这才进了里间看小姐。 朱玉秋被她的鬼叫吵醒了,她只觉得这一觉睡得很沉,但快天亮时,觉得浑身痒得难受,便迷迷糊糊地用手抓了几下,还闻了一下自己的手,嫌弃地想着,自己是不是五天没洗澡了,所有身上都发臭了。 可是冬天这么冷,准会天天洗澡啊,又不是南方人。 朱玉秋睁开眼,看到丫鬟正在指着她的脸拼命地怪叫。 她脸上怎么啦? 丫鬟脸上的恐惧不像作假,也不敢作假,她嫌命长了,敢大呼小叫。 朱玉秋准备下床时,发现自己睡在地上,床呢? 梳妆台呢?铜镜呢? “本小姐房间里的东西哪去了?”朱玉秋气得差点跳起来,到底是谁?是谁捉弄自己。 丫鬟这才冷静下来,自己一进来就看到小姐躺在地上,露在外面的地方全部是脓疮,发出一阵恶臭的味道,所以她才没注意屋子里的东西全没了。 “小姐,我刚醒来,夜里睡着了,不知道是谁搬的。 小姐……你的脸……你的手,胳膊……”丫鬟吞吞吐吐,怕被打,却又不能不说。 朱玉秋这才抬起手,看到自己的手臂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脓疮,她用手摸了一下脸,摸了一手的脓水。 “啊,啊,啊!”她吓得几乎晕倒,衣衫不整地就跑到院子里。 “快,快来人呐,叫大夫。” “小姐,你穿件衣服。”丫鬟提醒道,转头跑回屋里想拿件衣服,一看,哪里还有衣服,这才想起屋子里的东西都不见了。 “小姐,没有衣服了。” “啊!”朱玉秋快崩溃了,“去找我娘,快去!” 丫鬟抬脚就往主院跑,不一会儿和朱夫人院子里的丫鬟撞在一起,两个人都站立不稳,倒在地上。 “你瞎眼啦!”朱夫人的丫鬟平时只在夫人面前唯唯喏喏,在别的人面前那是声音大得很。 “是你,梅香,你怎么在这里?” “银月姐姐,大小姐她,她脸上生了疮,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晚明明好好的,今天一早醒来就这样了,还有小姐房间里的东西一夜之间也消失了,小姐现在连一件衣服都没有。” “啊!夫人也是这样,一模一样,奴婢正要去找老爷呢?你先找二小姐和莲姨娘,暂且拿件衣服给夫人和大小姐先穿着,一会儿大夫来了,只穿着中衣见不得人。” “好的,那银月姐姐你通知老爷,奴婢去借衣服送给夫人和大小姐。” 朱大人一早就收到衙门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后院一夜之间什么都不见了,库房里的银子和珠宝,字画等全都不了,粮仓里的粮食也没有了,一粒米都没留下,也不知道是哪个贼偷的,偷得那么干净。 朱大人眼前一黑,差点站不稳,他的银子啊,这些天卖的银子,还没来得及送回京城,城中这些粮铺,还有附近这些县城的粮商都在向自己高价屯了不少粮食。 刚收回来的银子自己还没有看个够,怎么就不见了。 那些粮食,有两万石左右,前天刚刚从南方水路运过来,收了粮商的银子,还没把粮食给他们,就这么不见了。 怎么办,没粮食,拿什么给那些粮商,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第67章 派馒头 是哪个该死的贼!要是被他抓到,要把那个贼五马分尸。 正当朱大人震怒的时候,银月跌跌撞撞地进来了。 “老爷,老爷,夫人,夫人她……” “夫人怎么啦?”朱大人有一种不祥的感觉,莫非贼把这里也偷了? 他一惊,来不及问夫人的事,连忙叫道:“管家,管家,快看看库房。” 这时候厨房的人也跑过来说厨房里的吃食都不见了。 管家到了库房,都不用进里面,库房的门大开,从外面就看到里面什么都没有,比他的脸还干净。 朱大人听到这些,颓然坐了下来,浑身瘫软无力。 而此时的林思榆正在吃早餐,她不停地打着喷嚏。 “夫人,你是不是受凉了。”春儿问道。 林思榆心道,受凉肯定没有,她天天在空间睡觉,吸的都是灵气,怎么会受凉。 肯定是朱家的人现在已发现朱家大部分钱财都不见了,正暴跳如雷,在骂哪个贼子呢? 林思榆吃完早餐,回到房间,她问小花灵:“小花灵,你有没有办法,把馒头这些派给灾民,一人一个,我不能现身,我要是去派馒头,会引起人注意。” 小花灵答道:“可以是可以,虽然消耗小花灵的灵力,但现在空间的灵力比以前浓郁了很多,这点灵力算不上什么,只不过主人你要在那附近才行,太远了,小花灵现在的功力还不够。” “好,但这事白天不行,晚上吧,听说南门那边流民不多,所以也没人过去派粥,我们晚上再去南门。” 到了下午,外面响起了拍门声,打开门,是几个官差:“青州城州府的粮食被盗,知府大人令我们挨家挨户搜查,城里城外一家不漏,违者格杀勿论。” 这人说完,手一扬,几个官差便如狼似虎地冲了进去。 好一个朱知府,竟然把州府的粮食顺便赖到贼身上,其实那些粮食早就被他高价卖了。 这么一来,他倒变成最无辜的一个。 她无所谓,搜就搜呗,这个院子里除了原本买来的那些家私值钱,其余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反正林思榆自己值钱的东西都在空间里,有小花灵管着呢。 小花灵像个勤劳的小蜜蜂,把空间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那帮人什么也没搜到,除了几十两碎银子,其中春儿的五两银子,夏儿的三两银子,还有冬儿的七两银子,这些都是林思榆根据她们的表现平时奖励的,她们三个前几日杀那些黑衣人受了伤,冬儿还打伤了黑衣人,所以奖励了七两银子。 这下子全部被那几个官差搜走了。 四个嬷嬷和秋儿最精明,平时银子都随身放着。 等那帮人走后,林思榆把被拿走的都被给了她们三个,“行了,别哭了,不就几两银子。” 三个人气得哭哭啼啼的,听到主子把拿走的银子补给她们,马上就破涕为笑。 “谢谢夫人。”三个人高兴地连声说谢谢。 刘从平在树上没有下来,他昨晚睡了,所以白天就上了树。 他口袋里只有两张银票,一共二百两,是林思榆特地给他的。 “王婆,你白天帮我蒸五百个馒头,用布袋装好,我有用,布袋不够,春儿去布坊多买些白色的粗棉布回来,让李婆缝些装东西的大袋子备用。 面粉在库房里,刘从平已经买回来了。” 其实是她从空间拿出来的,只能推给刘从平。 “秋儿,你去帮王婆把库房的面粉拿几袋出来,她年纪大,重活还是少做。” “好的,小姐。”秋儿跑得很快,一会儿就扛着一袋,手上还拎着一袋面粉出来了,后面还跟着冬儿,冬儿一手拎着一袋,气都不喘。 “夫人,库房里怎么那么多的白面粉,天哪,能吃到明年。” “没多少,外面的流民很多,接下来每天都要蒸五百个,有你们忙了,流民很多,我们也只是尽力,能帮多少算多少。” 林思榆不敢让她们蒸太多,其余的只能驾着马车去集市上买,这家买几十个,那家买几十个,这样也不会引人注目,一到晚上就到南门那边让小花灵派给流民。 连续几日后,渐渐传出有神仙每天派馒头给灾民的流言。 可不少百姓又质疑,神仙如果派馒头,为什么只派给南门的流民呢,为什么不三个门外的灾民都一视同仁呢。 “照我说,根本不是什么神仙,应该是城中哪个大善人做的,北门和西门都有派粥,就只有南门没人派粥。” “我觉得应该是神仙,你想想,哪个大善人能做到忽然就把无数的馒头派到每一个人手中,而且听那些流民说,他们并没有看到是谁派的,你说不是神仙有谁能做到?” “这倒也是,善人如果想派,这是天大的善事,说不定朝廷还会有奖励,有什么必要偷偷摸摸?” “应该是神仙。” “哎,王家馒头店,莫不是你们偷偷派的,有人见过那个馒头,又大又松软,和你们店里的馒头一模一样呢。” 说得店主尴尬一笑,“小本生意,小民自己一家也只够裹腹,哪有送人的道理。” 这么好名声,他倒是想认,可要是认下来,怕是以后来买馒头的就没人肯给钱了。 善人难做,他当然不能认,况且确实不是他做的,他只是说了实话。 他脑中忽然想到一个年轻男子,每天都过来他这个档口买几十个馒头,只不过那人就买了几十个,肯定不是他啦。 林思榆现在出门都是女扮男装,而刘从平每次都偷偷跟在她身后。 小花灵已经知道刘从平跟在后面,也提醒了林思榆,但小花灵也说,刘从平每次都是远远地跟着,是想保护她,那便由得他吧,林思榆这样想着。 而刘从平却很吃惊,因为府里本来每天已经多蒸几百个馒头,主子还从外面再买这么多,每到晚上,主子就独自一人到南门外,把这些馒头派到灾民手中。 可他跟了三天,都没发现林思榆是怎么派的馒头,好像一眨眼的功夫,那些馒头就到了灾民手中,难怪外面在传派馒头的是神仙,连他都觉得主子怕不是神仙下凡来救大周国的。 要不然发生在主子身上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怎么解释? 与此同时,谢时晏也到了往青州的必经之路,第二站林州府。 第68章 林州城 谢时晏一路向北,路上陆续有从林子里出来听说兴州接收流民,正拼命地赶往兴州,谢时晏让人专门在路上给这些人发放干粮,让他们能坚持到兴州。 好不容易经过五天的赶路,终于到达林州城下。 林州城没有兴州城大,如谢时晏所想的那样,连南门都紧闭。 “太子殿下奉旨前往青州赈灾,请开城门。”刘武高举圣旨,朗声叫道。 城墙上的人一听说是太子殿下到了,连忙去报告知府大人。 而此时林州知府和林州的十几个官员正怀抱美人在饮酒作乐,林州知府扬扬手不耐烦地说道:“老子是二皇子殿下的人,太子算哪根葱,不开不开,继续玩。” 谢时晏他们在城墙下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都不见有人开门。 “殿下,天快黑了,臣去看一看,你们先在林子里歇一会。”刘武走到谢时晏跟前说道。 谢时晏稍作思索,就同意了,“你带上白成功一起,你们二人一起有个照应,这林州应该换人了,你们切切要小心为上。” “好。”刘武答应下来。 队伍退到林子里,刘武和白成功过了半个时辰就回来了。 “这帮狗官,北城,东城,西城三处城门外都是流民,林州城四门紧闭,一帮狗官还在歌舞升平,听曲儿呢?”刘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他一直在京城,从来不知道下面的官员是这个样子。 在皇帝身边听到的都是好话,他一直以为大周国如今虽然比先帝治下时略差了一些,但也算是太平盛世。 去他的太平盛世,明明就是百姓处于水深火热。 被堵在林州城各个城门的百姓,比兴州城外要多得多,他们退不得,进不得,有的身体强壮的只能从深山往兴州方向继续走,但对于大多数妇孺来讲,这是不可能做得到的,本是寒冬腊月,上山等于送死。 白成功则把刚才进城看到的一五一十地和谢时晏说了。 谢时晏看了看,“再有一个时辰左右,就会天黑,外面的灾民等不得,多饿一晚,就会多死很多人,刘武,白成功,带上人打开城门,所有人准备进城。” “殿下,打开城门,臣一人便可做到,里面没几个人守着,天寒地冻的,这些人早就在屋子里享受了。 殿下带着人在城门口等着,臣现在就去开门。” 谢时晏只得点头,但还是叮嘱道:“你千万小心,决不能有事。” “好的,殿下。” 刘武飞身上了城墙,谢时晏紧盯着城墙上边,预想中的万箭齐发并没有发生,甚至没看到有人从城墙上探头往下看。 谢时晏一阵叹息,这样的防守,漠北人或突厥人一旦南下,几乎没有任何阻挡就会被攻下,皇祖父当年设下的一重又一重的堡垒,如今都如摆设。 不一会儿,南门大开,一万多人进了城,城门口死了十几个守城的卫兵,这么大的动静,竟然没有人知道。 一万多人包围了知府衙门,守着衙门的约莫有三千多人。 刘武又朝他们喊话:“我们是太子殿下奉旨北上赈灾的队伍,投降者不杀,抵抗者死。” 那些人犹豫着,听到太子殿下哪里还敢动弹,但有一人正扯着嗓子叫嚣道:“给我射击,杀死了算我的,太子殿下在京城待得好好的,这一定是冒充的,他们是山上土匪。” 是土匪还是官兵,这些人还是看得出的,他们一时也不知道听谁的。 那人见没人听他的,拿刀上前就砍死一人,“快射击,全部举起弓箭。” 官兵只能举起箭,谢时晏朝吴才明伸出手,“拿弓来。 吴才明递上太子的铁胎弓。 谢时晏拿起他的铁胎弓,朝着那个正砍向士兵的人射出一箭,一箭射中胸口,那人眼睛直直地看向谢时晏,他怎么也没想到有人能射出这么远的距离,没能说出一句话,便倒下了。 那人一死,守着衙门的官兵很快就投降了。 “你们的刺史大人呢?”谢时晏不死心地问这些人。 “刺史大人被抓进牢里了,其他那些大人正在里面喝酒……我们刺史大人坚持开库房赈灾,安置灾民,可新来的知府大人不同意,他们关闭四门,不给任何灾民一粒粮食,城中的商户想出城救济灾民,还被知府大人杀了,抢了他们的粮食。” 投降的人中有一个五品武将鼓足勇气对谢时晏说道,刺史被抓,他们这些人无力反抗,只得暂时屈服知府那帮人。 谢时晏看向刘武,“刘武,你带人把这帮人杀了,白成功,你带人跟着这位兄弟把刺史大人救出来。” 他说完又指着刚才那人,“你,指个人给我们带路粮仓在哪里?” 那人说道:“末将是刺史任命的五品将军肖如松,”他说着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两个士兵说道:“他们二人是我的亲信,让他们带着太子殿下,还有,我这边有几百个兄弟,都是我们的人,太子殿下可以随时吩咐他们做事。” 谢时晏点点头,忽然问了一句:“肖如松,姓肖,和冀州刺史肖大人是有什么关系吗?” 他本是随口问的,问完自己都觉得好笑,这世间姓肖之人有无数,哪能所有姓肖的都有关系。 不料那人答道:“冀州刺史肖帆是末将的堂兄弟。” 谢时晏很意外,幸亏自己多嘴问了一句,竟然真是肖大人的兄弟。 他满意地点点头便说:“肖将军,救出刺史大人后,速带人把城中粮铺的商户找来,让城中的百姓帮忙熬粥,拿银子买些能填饱肚子的馒头这些,全部送到北城门口,孤在北城等着,吴才明,你带着银子和肖将军一起。” “好的,殿下,末将很快回来。” 谢时晏走在城墙上,看到城门口黑压压的都是人,这边的流民要比兴州城门外多两三倍。 恐怕越往北流民越多。 只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刘武和白成功已经回来了。 “殿下,刺史大人受伤了,而且饿得两天,现在有大夫在救治,人没事了。”白成功气得说不出话来,一个知府能把堂的刺史关进牢里,还饿了两天,他根本就是要置刺史刘大人于死地。 而刘武的人则带着几十箱银子回来了。 他脸色阴沉得可怕,这些天发生的事颠覆了他所有的认知,他忽然觉得很无力,这样的大周还能有救吗? 第69章 刘武竟是皇祖父的人 谢时晏可能不知道皇帝遣他北上的意思,但刘武却知道。 京城现在已完全被继后和二皇子控制,甚至连皇帝的身体以他的猜测,是被人下了毒,皇帝这是保不住太子殿下了,放他出京,其实就是保他一命。 刘武怎么也没想到,皇帝最后关头,还能让自己跟着太子出来。 他自然是心甘情愿的,他本就是先帝安插在皇帝身边的,他也是先帝给太子殿下准备的,但先帝当时嘱咐他的是,只有到了国家生死存亡关头,他才能暴露身份。 所以,与其说他是为太子准备的,不如说先帝是希望把大周国放在太子前面。 如果皇帝没有派他随太子北上,他可能还不会暴露自己,毕竟在京城中还是一派祥和,任谁也不会想到,现在已经到了大周国生死存亡的关头。 连北边的城池都在二皇子的控制之下,那么南边的城池不用想都知道,怕是更早过北方被继后,齐家人和二皇子控制在手里。 这一次离开林州时,谢时晏把林州城交到林州刺史刘进手中,同时离开林州时带走了肖如松。 接下来路过的几个城池,用同样的办法,只要是二皇子的人全都杀了。 谢时晏之所以这么狠戾几乎杀尽了齐家和二皇子布下的这么多亲信,是他现在已完全看清了,齐家和二皇子在下一盘大棋。 而父皇把最信任的刘武和最精锐的一万人给自己,也是知道大势已定,不过是放自己一条生路。 既然如此,他肯定要尽可能把二皇子的人都杀了,至少能把北境抓在自己手中。 皇帝怎么也没想到,他不过是放太子一条生路,却阴差阳错把整个北境送给了太子谢时晏。 一直到拿下离青州最近的一个城池庆州城时,谢时晏单独召见了刘武。 两个人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谁也没有说话。 刘武从贴身衣服里拿出一块赤金小圆牌,然后走到谢时晏跟前,放到他的手中。 “这是先帝给微臣的,微臣十二岁那一年应祖父的吩咐离开铸剑山庄,他说离开铸剑山庄是微臣的使命,可微臣离开山庄飘泊在江湖上时,却因救一人而得罪了摘星楼,遭到摘星楼的追杀,幸好遇到先帝从西北得胜归来。 是先帝救下微臣,所以微臣一直是先帝的人。” “你果然是铸剑山庄的人,排第一的无痕?”谢时晏接过那枚圆牌,这枚圆牌他并不陌生。 皇祖父从前曾对他说过,凡持圆牌者都是自己人,这枚圆牌共有几枚,皇祖父却没有说。 “太子如何知道微臣是排第一的无痕?就不能是第二,第三和第五?”刘武有些震惊地问,他从铸剑山庄出来已有二十年,如今三十二岁,未婚娶,这二十年来,有十年是帮先帝训练了几百个暗卫,后面这十年便跟着皇帝。 谢时晏摇摇头,“你的身手不可能是第四,第五,哦,第四是名女子,第五武功弱些,第二年纪对不上,第三嘛,那人孤认得,而且还在孤身边待过不短的时间,他现在应该在青州。” “排名第二的是家兄,也就是现任铸剑山庄的庄主。 殿下认得微臣侄子,铸剑山庄的少主刘逸凡?”刘武心道这么巧,铸剑山庄的人都入世了,而且还都在和太子有缘。 “可他说自己叫刘从平。” “他叫刘从平?那应该是他在江湖上的化名。”刘武想起他离开铸剑山庄时,那个小侄子才出世没多久,想不到现在也长成大人了。 “难怪你说不认识刘从平,孤还以为你不是铸剑山庄的人,他其实之前一直跟在王勤身边,流放时是他押送我们到北境的。” 啊,那不是说自家侄子一直在自己手下,而自己却一直都不知道? 铸剑山庄的人入世后就与家族没有联系,入世即是俗人,他们或助君王打天下,或守在君王身边,这样的身份是不适合和家族有牵扯,这一点也是铸剑山庄神秘的地方。 “刘武,孤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谢时晏这下子放心了,刘武竟然是皇祖父的人,这是个极大的惊喜,对于他来说,放一个不信任的人在自己身边是多大的风险,不用说也是知道的,如果不信任而此人却又武功极高,万一判断失误造成的损失将是不可估量的。 他知道能得皇祖父赐圆牌之人,要不就是武功极高,要不就是极会谋算,普通官员是不可能得到皇祖父青睐的。 “太子殿下请讲。”刘武正了正衣领,站得笔直,太子殿下前面十几个城池杀伐果断,二皇子的人几乎全部被灭,北境这一条官道上的城池全都换上自己人。 这一点让刘武很欣慰,杀伐果断,却又对百姓大仁大义,这和先帝很相似,是明君之相。 所以此时的刘武对谢时晏是发自内心的臣服。 “从北向南有两条重要的干线,这条线上沿路已被清理,还有一条从云州到信州,孤希望你能代孤去完成,青州城如今至少有十多万受灾的民众,等着孤去救,所以,你可以让孤放心吗?” 谢时晏这句话的意思有两点,一是你值得孤信任吗?二是你能完成吗?把另一条线也变成孤的人。 刘武在两任皇帝身边二十年,哪能不知道太子的意思。 “必完成太子殿下交给的任务,武不擅长多说,一个月后再见。” 谢时晏大安,便又说道:“粮食银子留一些给你,一路上救济百姓要用到。” 刘武想了一下便拒绝了,“微臣只带走两千精兵,带足我们自己的粮草就行,其余的殿下带到青州吧,那边更需要,我们这边攻下一座城池,就必定会有收获,而且云州往信州这一路有不少本身就受灾严重的城池,估计城中的百姓早已逃往青州,要拿下这些城池并不难。” 尽管刘武这样说了,谢时晏还是给了一部分粮食他们带走。 于是在庆州两路人马一路向青州,一路向晋阳出发。 才走了一天,就接到贺凡命人送来的信。 “太子妃找到了吗?”白成功惊喜地问,一旁的吴才明也很开心。 第70章 太子今日到青州 谢时晏难掩兴奋,激动和想念,“找到了,是刘从平,哦,刘逸凡先找到太子妃的,一直保护着太子妃,前两天贺凡看到刘从平,这才找到太子妃。” “刘从平这个家伙有私心,自己找到了也不告诉贺凡,他肯定知道贺凡早就在青州了。”白成功有些生气,早点收到消息,也不至于让太子殿下这么牵肠挂肚的。 “也有可能是太子妃不肯刘从平告诉贺凡。”吴才明脱口说道,他说完捂住自己的嘴巴,自己这张臭嘴,殿下明明很高兴,他这一说,岂不是说明太子妃不想见太子殿下吗? 白成功瞪了吴才明一眼。 谢时晏倒没有生气,他现在满心喜悦,失而复得的感觉太美妙了。 而在青州莱县,林思榆的宅子里,贺凡正在对林思榆说:“太子妃,殿下现在离青州只有两天的距离,您还是搬到我们那边去。” 林思榆当然不愿意搬过去,自己这儿住得好好的,再说她和太子也不是太熟,最多算得上是战友,男女之情二人都没有,硬拉在一起,两人都尴尬。 京中的形势她是不知道的,她只是纯粹的以为谢时晕是来赈灾的,却不知道如今京城乃至整个大周国都处于风云变幻之下。 她决定这一次好好帮谢时晏赈灾,空间里有很多粮食,都被小花灵堆成了两座小山了。 这些天她也一直送粮食到南门,也正因为天天去街市买馒头包子被贺凡认出来了。 只可惜小花灵只会烤肉,不会做包子馒头,她只能一边让王婆每天多做几百个馒头,一边去集市买现成的,还让小花灵给三个城门的百姓派了治伤寒的药丸,所以青州城外流民虽多,但得病死的人却很少。 随着怀孕的月份已到了四个多月,肚子也渐渐显了怀,贺凡没看出,但刘从平已经看出来了。 林思榆被贺凡磨得不耐烦了,只得说道:“等太子殿下来了再说吧,你们先过去,不用在我这儿候着,我这边有刘从平就行了。” 贺凡却很倔强,“不行,让太子殿下知道我们没有保护好太子妃,末将要被太子军棍侍候的。” 林思榆无奈,“春儿,给这几位兄弟收拾个院子,靠着刘从平那个院子吧。” 幸好当初买的院子还不算小,要不然真没法安排这些活菩萨,送都送不走。 贺凡带着十几个龙骧军的人住进林思榆这个院子后,外出买馒头的事便不再让林思榆做了,而且贺凡直接买了之后就送到南门外去派了。 城中的米粮越来越少了,现在只剩下裕祥米铺还在坚持派粥,再加上贺凡在派馒头。 这天林思榆又拉了满满一车的粮食到裕祥米铺,往回走时迎面差点撞到另一辆马车。 对方那个马车走得太急,看样子是往南门方向疾驰。 林思榆不愿意惹事,主动退到侧边,让开一条路,但对面马车上走下来一个女子。 “又是你?”那女子叫道,“怎么每次见了你都没好事?” 女子身边一个长得很结实的嬷嬷,听自家小姐很不开心,冲上来就要打林思榆。 林思榆闪身避开,她已经认出这个姑娘就是青州刺史的嫡女曲清苑,林思榆一阵头疼,她不明白这古代当官的女儿都是这样霸道吗? 动不动就打人,就算她现在的身份是平民,当官不护百姓,反而处处为难百姓,为什么像池松寒那样的好官这么少。 “还敢躲?老老实实给嬷嬷打十下,本姑娘就饶了你,今儿这事就算过去了,如若不然,那就别怪本姑娘不客气了。” 曲清苑很得意,青州知府家无故被人偷光了,那个一直和她作对的朱玉秋听说也毁容了,朱知府自家事都管不过来,还是自家父亲送了几箱银子和一些粮食给他,这才暂时缓了过来。 朱知府现在对她父亲可客气了,一点不像刚来时那个嚣张样子。 “姑娘,太子殿下那边万一快到了,还是别在这儿耽误时间了吧?”另一个嬷嬷不愿意生事,也没觉得这个夫人有什么地方得罪她们,刚才马受惊,也是她们驾车的速度太快造成。 “得罪了姑娘,一走了之,这以后是不是谁都能欺负姑娘了,你是怎么想的,偏帮外人。”刚才要打林思榆的那个婆子叫道。 “你……” “行了,快打吧,打完了,本姑娘还要去南门迎接太子殿下。”曲清苑有些不耐烦了,提到太子殿下,她想起自己小时候见过太子殿下一次,那时候父亲准备来青州做刺史,是先帝亲自挑选的父亲,在晋阳城,他们一家见到了先帝。 先帝身边带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九岁十岁的样子,相貌极其好看,身后背着一支长枪,样子冷冷的,父亲说那是皇太孙。 她当时就想嫁给皇太孙,父亲还对先帝开口了,不过先帝当时并没有答应,只说正妃已有人选,侧妃由皇后选,这都是说好的。 她父亲当时就说了,哪怕是侍妾也可以。 皇太孙,以后就是皇太子,皇帝,就算做个侍妾,以后只要生下儿子,也很可能是四妃之一。 先帝当时还是没有答应,但也没有否认。 就因为先帝的沉默,被曲家父女以为是默认了。 之前太子被废,听说要流放幽州,父女两个才歇了心思,正到处帮女儿物色人选。 本已看中了隔壁怀州知府家的嫡长子,他家夫人是齐家的女儿,也就是说只要嫁了怀州知府的嫡长子,就和二皇子是表亲,也等于成了皇亲国戚。 双方均满意,到了走定亲程序的时候,又传来废太子又被恢复太子身份,而且整个北境所有军队都无条件支持太子,服从太子调遣。 所以定亲之事作废,曲大人亲自带着三万军队到了秦州城,支持太子,并立了功,夺回虎头关。 这下子曲家人又眼热起来,这下子总能嫁给太子了吧,皇太后早就仙逝了,太子的良娣到现在还没着落,太子妃也下落不明。 所以这两日自从听父亲说太子快到青州城时,曲清苑就没睡过一天好觉,激动得坐立不安,新衣服买了整整一柜子,几乎把整个青州城的时新的首饰都买空了。 林思榆跳下马车,朗声说道:“所以曲姑娘今日这是不打完本夫人,就不去迎太子了吗?” 第71章 曲小姐好威风 林思榆曾听谢时晏说过,北境各个州的刺史主管军事,因此多数还是先帝那个时候选的人,皇帝也一直没有动过这些人,而各州的知府多数是皇帝亲自挑的人。 因此林思榆在青州城对刺史一向留有余地,甚至当初听说朱玉秋准备让人给曲清苑下药,还特地让刘从平偷偷送了封信到曲清苑院子里,提醒她。 可如今看来,这位曲大小姐和朱玉秋也是半斤八两,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正想着自己该怎么样处理这个女人,贺凡忍不住跳了出来。 “你放肆。”贺凡打人可以,骂人真不行。 “哈哈哈”几个婆子和护卫都笑了起来,“这是谁呀,莫不是这位贱人的奸夫,听人说,就没人见过这贱人的夫君,怕是死了吧? 还有人说这位贱人的私宅里住着不少男人。” 贺凡气得满脸通红,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刘从平人未到,剑已到,一道亮光飞过,刚才说这话的婆子已身首异处。 鲜血溅了曲清苑一身。 “啊!杀人啦!你,快去叫父亲派人过来,把他们全抓起来,不,全杀了。”曲清苑吓得鬼叫狼嚎地往几个婆子后面躲。 林思榆知道今日这事没法善了,幸好谢时晏就快来了,否则他们在青州地界待不下去了,但现在外面都是流民,往哪儿去呢。 “对不起,怪我冲动,是属下误了主子的事。”刘从平自责地说。 林思榆摆摆手,“不怪你,我早就想杀他们了,只不过杀人有明着杀,也有暗着杀,明着杀痛快是痛快,但麻烦事多,尤其这人还是青州刺史府的。” 刘从平这才松了口气,“属下以后做事前三思而后行,听主子的。” 林思榆不觉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知道青州城这两位主官都不是什么好官,能把自己的女儿教成这样蛮不讲理,随意欺负践踏百姓的,她可不相信刺史大人是个什么好东西。 “杀便杀了,不是什么大事,既然忍气吞声也换不来安静的生活,那便反抗,总要选一种方式活下去。” 贺凡若有所思地说:“只不过现在比较麻烦,走又走不了,等刺史府调兵过来,我们恐怕更被动。” 他的话音刚落,几百个刺史府亲兵已将他们所有人围住。 “给我杀光他们,哦,那个女人给我留着,我要将她当众剥光了,然后五马分尸。”她的话刚说完,那些人便围了上来。 “曲小姐,好威风。”一个矜贵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然后便有很多官兵冲了上来,把刺史府的所有的武器都收缴了。 “你是谁!敢动本小姐的人。”曲清苑心里有些慌,她总觉得有些不正常。 青州城内除了刺史手中的军队,不该有其他军队,就连朱大人,也只有衙门里的官差,并没有军队。 “孤很想知道,曲小姐如果在城门上被剥光,然后五马分尸会是什么滋味,曲小姐要不要试试。”谢时晏站在林思榆的旁边,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心头的那块大石才真正放下了。 “你,你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臣女是曲清苑啊!先帝曾将臣女许给太子殿下为妾,这个贱人,她当众杀我的人,而且还和这两个奸夫欺负苑儿,太子殿下,你可要为臣女做主啊!” 曲清苑哭着就往太子身边扑来,刘从平持剑就要砍,谢时晏推开他,然后一脚将曲清苑踹到几丈外。 “暂且留她一条命。”谢时晏冷冷地说。 “小姐。”几位嬷嬷冲过去扶起了曲清苑。 “殿下,为什么?为什么护着那个女人?” 林思榆简直不能理解曲清苑的脑回路,第一次见曲清苑时,总觉得曲清苑要比朱玉秋要更像大家闺秀,果然恋爱脑的世界她不懂。 谢时晏拉起林思榆的手,冷眼看着刚被扶起来的曲清苑,薄唇轻启:“因为她是孤的太子妃,孤唯一的女人。” 林思榆有些意外谢时晏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什么唯一的女人。 她和谢时晏二人是个什么情况,只有她知道,但这种秀恩爱的感觉还挺好。 于是她配合谢时晏说道:“太子殿下便是本夫人的夫君,曲小姐刚才说什么,本太子妃的夫君死了?殿下,曲小姐说你死了,你看怎么处理?” “贺凡,掌嘴三十。” “遵命!”贺凡早就想打这个女人了,太子殿下刚说完,他人已到了曲清苑身边。 “殿下,三十多不对称。” “那便打四十下,一边二十。” “是,殿下,太子妃。”贺凡亲自脱下自己穿得发臭的鞋子,朝着曲清苑就打了起来。 几个嬷嬷想拦着,被刘从平一亮剑,吓得连滚带爬地跑了。 第71章 帮忙救灾民 才打了二十几下,曲清苑就晕了过去。 贺凡还是第一次打女人,心有不忍。 “殿下,还打吗?晕了。” “泼水浇醒,再打,别忘了她刚才是怎么骂太子妃的。” 这时,青州刺史曲大人跑着到了谢时晏面前,他大声求道:“殿下还请饶了小女一命,小女年纪尚小,口不择言,下官一定严加管教。” 谢时晏看向曲大人,轻轻朝贺凡一扬手,贺凡便跑回太子身边。 “曲小姐你可以带走,但外面的灾民是怎么回事,几万的灾民围在城外,只有一个商户,还有孤的太子妃每日在派粥,派馒头,你这个青州府的父母官是怎么做的?”谢时晏面色冰寒,声音带着明显的戾气。 曲大人双腿颤抖,他可是听说了,太子殿下在前面几个城池杀了不少贪官,不过唯一让他庆幸的是这些城池里,一个刺史都没有杀。 刺史都是先帝安排的,算是和太子是一脉,杀自己人,太子才不会那么傻。 “贺凡,你说一说,这些天打探到什么?”谢时晏看向贺凡。 “回太子殿下,属下查到刺史府的粮仓里有大量的粮食,但至今为止,灾民涌来青州府已有月余,但刺史府也只有前两天曲小姐去派了粥,其余时间都是不闻不问。 同时属下还查到刺史府有大量的金银,具体这些银子是怎么来的,属下暂时还没有查到,不过属下潜入库房看过,有一些银子上刻着军饷标志,应该有些是贪墨的军饷得来的。” 林思榆一阵后悔,早知道刺史是这么个德性,她应该早点把刺史府搬空啊,谢时晏查抄,这些银子肯定会上缴国库的。 这个贺凡也真是沉得住气,硬是一点都没有透露出来,但凡他透露一点,她能当晚就清空刺史府。 青州城一直在池松寒治下,已算是很清明公正的地方,但池松寒才离开没几天,这个地方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那其他地方呢?整个大周国能有几个池松寒这样的好官。 与其上缴朝廷,还不如收进空间,她还能多些粮食给百姓。 “来人,将曲风同拿下,贺凡,你带人查抄青州知府的府邸,动作要快,所有查抄之物,一半用作军饷,一半拿来买粮食,救济受灾的百姓。”谢时晏做事极其果断,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不,太子殿下,下官是先帝亲自赐封的官,太子殿下无权这么做,太子殿下,小女曾与殿下有过婚约……”曲风同拼命挣扎着,一边挣扎一边叫道。 林思榆松开了谢时晏的手,退后两步,曲风同说这种话时,她再和谢时晏秀恩爱有些不合时宜,这不是打脸吗? “你所有贪墨的军饷够诛你三族,孤已是令在你是皇祖父看中的人,至于婚约,纯属笑话,孤当时只有八九岁吧,你一再向皇祖父请求,说是让曲小姐做孤的侍妾,是侍妾,不是妾,太子的侍妾是个什么玩意,曲风同你不会不知道吧。 就算这样,皇祖父也没有同意,皇祖父当时就很犹豫,要不要换个人来青州,因为你太有权欲之心。 但当时确实没有人,北境全部都换新刺史,皇祖父培养的人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所以只能将就着,让你在青州。 幸好青州知府池松寒也是祖父看中的,人品端方正派,牵制一下你还是可以的。 可惜,就算有池松寒在,你还是不顾一切地贪下巨额军饷,你呀,你,对不起皇祖父对你的信任啊! 皇祖父当时沉默,是给你留点体面,没想到你到拿来到处乱说,曲小姐更是嚣张至极,完全不把孤的太子妃放在眼里,出言羞辱。 孤今日只杀曲家人,不牵连曲家族人,所以你安心上路吧。” “白成功,把粮食运一部分到各个城门,架锅熬粥,另外让人搜集棉被,在城外搭建帐篷,安置灾民。” “殿下,搜集棉被的事交给我吧,刘从平留下来保护殿下。”林思榆也想出一份力,于是主动请缨,她空间里本就有很多被子,这些日子买下不少旧被子,空间本来也有一些从京城各府顺来的新棉被。 谢时晏定定地看向林思榆,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个女子心里没有自己,但她正义正直,心中有百姓。 他叹了口气,便说道:“你去忙吧,别太辛苦了,刘从平还是保护你吧。” 林思榆连忙说:“不用,不用,这青州城我很熟悉,而且那什么知府,刺史的都死了,我还能有什么危险,你更重要,所有百姓的命都系在你身上。” 林思榆这个时候已完全忘记摘星楼的事,不过她有空间,还有小花灵,自保完全没问题,所以什么都不怕。 第72章 发现她怀孕了 这些日子天天派馒头,加上低价卖了很多粮食给裕祥米铺,从知府粮仓收进来的粮食几乎都用完了,裕祥米铺的银子都流到她手上。 想到这里,她便对谢时晏说道:“这次救灾民,全靠裕祥米铺的东家,他们真是倾尽全力,到处高价买粮食免费派给受灾的灾民,大义啊!” 谢时晏沉吟了一下便说:“孤很想见一见他。” 林思榆连忙说道:“他天天在北城门外,每天亲自派粥给灾民,风雨无阻。” “那便去北门吧。”谢时晏看向林思榆。 林思榆心里记挂着她的任务,“殿下你们过去,那个我先去筹集旧棉被,争取今晚能先送一些过去,殿下还要让人砍些木柴,让木柴生火驱寒。” 她说完正要离开,听到谢时晏说了一句:“你好像胖了,不对,脸没胖,身子胖了。” 林思榆一个踉跄,差点摔了。 她连忙说了句:“那当然啊,不打仗天天休息,肯定会胖,冬天衣服也多,显胖,显胖。” 说完转身就跑了。 谢时晏看向她的背影,不明白她跑什么。 林思榆再次到市集中,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她竟然是太子妃。 有了这个身份,林思榆也就不用到处筹集了,直接在集市最热闹的地方设了个档口,向各家各户买多余的旧棉被,给城外的灾民取暖。 这话一传出去,便如同下旨一样,很快城中的百姓各家各户都送来旧棉被,热馒头,甚至城中的富户还送来粮食,木炭各种各样的物资,都是当下灾民最需要的东西。 十几个龙骧军跟着她,还有会写字的百姓主动帮她登记,每一家送来东西的不论多少,全部登记在册。 到天黑前,地上的旧棉被和新棉被已经堆得像座山一样。 “你去叫人过来把这些往城外拉。”林思榆对一个龙骧军士兵说道,这些人都认识她,敬佩她,只要她吩咐无有不从。 听说要往城外拉,大家纷纷来帮忙,林思榆趁着天黑,从空间拿出不少之前搜集的棉被,混在其中。 谢时晏怎么也没想到林思榆能弄到这么多的棉被,木炭,还有粮食。 粮食林思榆就没有从空间往外拿,刺史府查抄了不少粮食,还能吃一段时间,另外谢时晏本身也带了不少粮食来。 令林思榆没想到的是,裕祥米铺的东家竟然是个进士,因在官场被打压,所以愤而辞官归家做生意,做官帮不到百姓,便用做生意赚来的银子帮助百姓。 而更让林思榆对谢时晏刮目相看的是,谢时晏封那个东家叶允为青州新一任知府。 林思榆不知道谢时晏为何能以太子身份封这么大的官员,但谢时晏这个做法还是得到青州百姓的大力支持。 裕祥米铺的东家是个什么样的人,相信青州城的百姓和所有的流民都知道,所以他来做青州的父母官,几乎人人都高兴。 “那个,没什么事,我先回莱县了,明日一早再过来帮忙。”林思榆有些心虚,她和谢时晏关系很尴尬,尤其是她死遁逃跑的事,谢时晏一直没有说一句。 林思榆憋得很难受,她其实宁愿谢时晏骂她一顿,或者不理她,当她不存在,或者扔一纸休书给她。 也许那样她会好受些。 “你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回去。”谢时晏拉住她,不让她走。 “啊!不好吧?”要是谢时晏一起回到她的宅子里,那她怀孕的事就要露馅了,在外面穿着宽大的外袍,看得不太清楚,可外袍一脱就原形毕露了。 “有何不好?你我夫妻一体,更何况现在整个青州城都知道你是我的太子妃,我们不住一起,你如何向百姓解释。” 谢时晏这话说得也有道理,林思榆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得答应下来。 回到莱县的私宅,一听说自己的主人竟然是大周国的太子妃,几个丫鬟和婆子差点惊掉下巴,几个人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行了,都起来吧,不知者无罪,快去忙,来了这么多人,多准备些饭菜,烧些热水,再烧些炭炉子。” 吩咐完下人做事,林思榆回到自己的院子,习惯性的脱去外衣,伸了个懒腰,一转身见到谢时晏正瞪大眼睛看着她隆起的小腹。 “你,你……”谢时晏震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林思榆怎么也没想到,谢时晏会跟进来,既然瞒不住了,那就坦然承认吧,孩子也需要父亲,也许她不该那么自私,只想到自己。 孩子如果是私生子,将承受什么样的眼光,将来他还要有自己的生活,如果是男孩,还要参加科举考试,要成家立业。 如果是女孩,背着私生女的污名,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是你的孩子,四个多月了。”她大大方方地说。 这不废话吗?肯定是我的孩子,谢时晏内心吐槽道。 “什么时候发现的?在西北时?” “流放路上就发现了。” “所以你是打定主意要离开我,带着孩子远走天涯。”谢时晏有些愤怒,自责和痛苦。 第73章 你可愿与我肩并肩一同战斗 “你……你将来的后宫里不缺我一个,而且,我们两个也没有感情,我嫁入东宫后,你看都没看我一眼,既然如此,我也不想碍你的眼。”林思榆干脆什么都说了,大家说开了,也许就想通了,两个人总是避开这个话题,中间好像隔了一道墙。 谢时晏拉着她坐了下来,他看向林思榆。 “放你走也不是不可以。”他说。 林思榆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他果真对自己没有感情,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舍弃。 “你听我说完,我现在的身份很尴尬,可以这么说吧,整个京城都在二皇子的控制之下,这一路上几乎每一个城池的知府都是二皇子新安插的人,和青州城差不多。 一路上我杀了很多人,但我知道,江南和大周国的整个南境都在二皇子的控制之下,不止是京城,而呢,我也只能勉强拿下最近的几个城。” 谢时晏说着站了起来,看着窗外,目光阴沉晦暗。 “林思榆,那个位置我是争不到了,父皇身体越来越差,他让我出来北境赈灾,其实就是保我一条命,他把刘武给了我,哦,刘武还在外面征战。 如果二皇子继位,我肯定回不了永安城,只能留在北境,二皇子肯定会派出大量的杀手,以后我将永无宁日。 我知道你的本事,你一定能护住孩子,所以,如果你执意要走,便走吧,带上刘从平,带上贺凡他们,我给一百个龙骧军你,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他说着又拿出一沓银票,“这里有五十万两银票,是我在江南一些铺子赚的,留给你们母子吧。” 林思榆站了起来,她接过了银票,这是谢时晏给她的,她必须收下。 银子对谢时晏有多重要,她当然知道,先不说那么多军队要养,城外还有几万流民要安置,这些都需要银子。 但谢时晏还是把这笔巨款给了她,说实话,她很感动。 她收下了谢时晏的这番心意。 至于她回馈谢时晏多少,那也是她的心意。 她只是万万没想到,时局竟然到了这样残酷的地步,而谢时晏的处境是这样的危险,所以今日他才会这样毫不犹豫地杀了青州知府和刺史。 这不是一时激愤才这样做,而是他只能用信得过的人,把有限的城池控制在自己手中。 他已经走上了这样的一条路,没有回头的余地。 回头必死! 这些年来皇帝的打压,流放是对他在京城势力的又一次清理。 还好皇帝在最后关头清醒了,给了谢时晏一条生路,也给了他一个机会。 林思榆没有说话,她沉默地看向谢时晏,那个如清风明月一样的男子,那个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英雄,这一刻,无比地脆弱。 林思榆心疼得难以呼吸,她追随自己内心,从后面拥住了谢时晏。 “让我陪你一起吧,我错了,孩子需要父亲,我也需要你。”林思榆不知道自己对谢时晏是什么样的一种感情,是亲情,战友情,还是男女之间的爱恋,她分不清。 她从来没有爱过一个男人,不知道这种复杂的感情算什么情感。 但此时,她知道,她不会离开这个男人。 谢时晏转过身紧紧地拥着她,他呜咽道:“我只有你们了。” 林思榆放开他,用手指轻轻地擦拭他的泪水,“你有我们娘儿俩,你还有很多同胞,西北军二十万,秦州城十万,龙骧军两万人,还有这些占领的城池。” “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们必反,先积蓄力量再说。” “哦,临离开京城时,父皇给了我一个卷轴,还密封着,他说等我到了北境,宫中若是发生什么变故,再打开这个锦囊。” 他说着从袖子里拿出那个的卷轴,拆开封印。 “父皇说这个卷轴不得离身,想必是很重要的。”谢时晏边说边打开卷轴。 他突然怔住了,双眼通红。 “传位诏书?”林思榆惊叫。 “皇帝这是给了你一个选择,你可以选择留在北境,以西北边军为依托,安稳地活下去,也可以选择以这诏书为名,打回京城,夺回属于你的一切。”林思榆分析道。 林思榆发现谢时晏和刚认识时不一样,她以前一直以为谢时晏是酷酷的,傲娇的大男人。 但当谢时晏与她走近了,她发现谢时晏其实是个很重感情的人。 谢时晏看向她,拉起了她的双手,眼神逐渐变得坚定:“我想为了你和孩子,打下这个江山,若是退,便只能一退再退,将来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后代,便会继续被打压,继续后退,直到无路可走。 我受不了这样的结局,榆儿,你可愿与我肩并肩一同战斗?” 林思榆听他叫的这声榆儿,心跳骤然加快,原来她内心深处其实是很在乎谢时晏的。 只是自己一直在逃避。 “好”她说完拥住了他,将头贴在他的胸前,忽然觉得很安心。 第74章 大周有救了 两个人亲近得很自然,本就是生死与共的战友,又有了共同的孩子。 “殿下,北境和南境之间隔着一条大江,而江北是本次雪灾的重灾区,殿下可召集流民之中壮丁,以自愿入伍,除却西北有边军,我们在北部也要防漠北军,而且一旦和二皇子那边对峙,江北我们也要有军队驻守。” 既然铁了心不离开谢时晏了,林思榆便对谢时晏提出建议。 “嗯,你所说的,我也有想过,可军队人数太多,养活不了,宫中肯定已收到我杀了沿路各城的官员,恐怕如今西北边军和秦州城的十万守城军都已经没有粮草和军饷供应了。”谢时晏苦笑着说。 “其实谁做皇帝,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只要能如皇祖父一样,把大周国治理好,让百姓能过上正常的日子,哪怕我一直守在虎头关,也是无怨无悔的。 可丽贵妃和二皇子一派这一路上全部四门紧闭,将所有流民关在城外,任由他们饿死冻死,非明君所为。 父皇怕是没多少日子了……”谢时晏的眼中尽是悲伤和无奈。 “不止是对百姓,他们也不会放你安心守着虎头关的,这些人明显就是要置你于死地,这一路上若不是有刘武护着,恐怕他们已经得逞,毕竟你才是太子,是储君,你活着就是二皇子心口上的一根刺。”林思榆没想到谢时晏骨子里挺消极的,那只能她来下猛药了。 “所以我才打算让你离开,你跟在我身边很危险。” “不,我不走,如果你不在了,二皇子肯定会派人找我,如今青州城知道我的人很多,纸是包不住火的,我和孩子也会处于无休止的逃亡。 所以,我们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夺下这江山,坐拥这江山。”林思榆说出这句话时,已经想通了,假如谢时晏最后坐到那个高位,无论他后宫有多少女人,她的儿子或女儿,也是嫡子或嫡女,自己有空间,能过就过,不能过就带着孩子跑了。 到那个时候,至少以谢时晏的人品,肯定不会对自己孩子下死手的。 所以她只能扶持谢时晏上位,最重要的是谢时晏确实是个明君,他杀伐果断,但又爱护百姓。 谢时晏没有说什么,道理他都懂,他为了林思榆和腹中的孩子肯定会拼死一搏的,但这个过程会很漫长。 而且民心的收拢也需要一个过程,从前他只是在战场,朝中的官员多数都是向着二皇子的。 最重要的是,没有银子,北境雪灾严重,年后开春百姓才能归乡播种,而现在粮食连粮食都不够,粮种还没有着落。 “银子和粮食的事,我有办法,你不用担心。”林思榆现在空间的良田有千亩,小花灵几乎每天都会分批收割,空间的粮食堆了几座山一样。 “你……”谢时晏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林思榆,他是知道林思榆有些能耐的,但这么多军队和灾民可不是小数目。 “你可知道粮食整个北境现在都极其缺乏,到明年夏末,还有半年时间。”谢时晏疑惑地说。 “我自然不是信口开河,你手上还有一些粮食和银子,银子我可以给你两百万两,粮食可以陆续给你,只要熬到开春后,开春后虽然没有粮食,但瓜果蔬菜可以种,另外只要我们有银子,还可以向江南那边通过海运买一些。” 谢时晏看向林思榆,“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和粮食的?” 林思榆觉得空间的事暂时还不能告诉谢时晏,但那个百宝袋他已经知道了。 “其实我那个百宝袋能装不少东西,所以东宫的财物,流放前一晚我都收进那个百宝袋,还有,宫中的库房我也收了,这些现在都可以拿出来给回你,本就该属于你。” “哪有这么大的百宝袋?”谢时晏的话刚说完,眼前便出现了几十箱银子,那个箱子他是熟悉的,是东宫库房里的。 “信了吗?”林思榆笑着问。 谢时晏笑了起来,“我可真娶了个福星,你一定是上天派来救我的仙女。” “大周有救了,大周的百姓有救了。”他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转起圈了。 林思榆很意外,谢时晏没有像她想像的那样,说以后一定会对她好,不会忘记她的功劳等等。 而是首先想到的是百姓,是大周。 林思榆很开心。 一个男人容易不容易变心,首先看他的人品,谢时晏心中有百姓,至少做不到恩将仇报,卸磨杀驴。 那便值得帮。 至少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让大周国有一个海晏河清的太平盛世。 “接下来交给我,你好好养身子,把孩子生下来。”谢时晏握住林思榆的双手,“辛苦你了,榆儿。” 第75章 南境开始乱了 有了银子,谢时晏越来越忙碌了,林思榆也把家暂时安在青州城,住在之前朱家住的那个豪华四进院。 林思榆忙着通过水运向江南鱼米之乡大量购买粮食,她有的是银子,因此,整个北境,虽然粮食不充裕,但总算熬过了严冬。 谢时晏忙着征兵,安置流民,不知不觉已到了次年三月。 一天晚上,刘武突然回来了,他一路从北向南,将云州,晋阳,交州,冀州,信州收归囊中,然后便在各地从流民中征兵,如今他手下已从一万精兵,到现在的十二万大军,驻守在交州。 而白成功和吴才明也各领五万大军,分别驻守在青州和池州。 他一进门就重重地跪在谢时晏面前。 谢时晏心里涌起不祥的感觉。 “何事?”他颤抖地问,他其实已经猜到了,什么事能让刘武从千里之外的交州赶过来,看他的样子就是没怎么休息,日夜兼程。 “殿下,陛下驾崩了。”刘武在皇帝身边待的时间长,皇帝虽无能,无建树,偏心,但对刘武却很好,信他,重用他。 刘武跪趴在地上,泣不成声。 谢时晏傻傻地坐着,很久都没有动一下。 林思榆本已经上床休息了,听到这个消息,也连忙穿好衣服走了出来。 “殿下,节哀!”她拍了拍谢时晏的肩膀。 谢时晏站了起来,朝京城的方向跪了下去,“父皇!”他凄厉地叫了一声。 “对不起,儿臣十年没有叫您一声父皇了,对不起。” 他重重地朝京城方向磕了三个响头,“儿臣一定会重建大周,儿臣一定会有一天让大周国重现太平盛世。” “殿下,保重!”刘武劝道,“陛下一直很自责,说是明白了先帝为什么会选中你做皇太孙,就是相信殿下将来是个明君,陛下说可惜他知道得太迟了,如今的大周国已经积弱太深,以后殿下的路必会走得很艰难。” 林思榆扶着谢时晏站了起来,他对刘武说道:“你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一早便回去吧,守好交州,晋阳,云州三地,传信给冀州刺史肖大人,让他守好冀州和信州,密切关注南境江边的动态。 另外让各地的知府,县令等官员,护送流民归乡,派粮种,帮助百姓做好春季播种。” “贺凡,带刘将军去吃饭休息。” “是,殿下,属下先告退了。” 又过了一个多月,临近五月,南方刚刚经历了倒春寒,又迎来了暴雨天气。 这两天难得谢时晏有空陪林思榆吃饭。 “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北方今年虽干旱,但不严重,到底是把粮食种出来了。 可南方这暴雨连下了十多天了,这样下去今年南方又要受灾了。”林思榆想想在现代,虽然也会有台风,暴雨,地震等自然灾害,但大家合力救灾,每次都能迅速作出应对,尤其是气象部门能提前预测,对百姓的影响不算大。 可这里落后千年,只能被动地等,每一次的天灾都有大量的百姓背井离乡,远离家园。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谢时晏喝了一口粥,又吃了一个包子,邱嬷嬷被永安城那边谢时晏留下的人秘密送到了青州,这个包子就是邱嬷嬷现做的。 自从和林思榆每天同吃同住,谢时晏也的生活也随意了不少,每天的吃食不多,但却比以前在东宫吃得多,吃得舒服。 两个人相处也没那么多规矩,谢时晏有家的感觉,很自在,很放松。 “南方已经有了几支起义军,谢时景简直自取灭亡,他加重赋税,然后地方官员层层盘剥,百姓没有活路了,只能起义,如今最安稳的反而是我们北境,百姓们也看到了这一点,现在参军的人越来越多了,白成功手下现在已经有十万大军了,这还不包括青州府原有的军队。 刘武在交州的军队也有十八万了,吴才明八万。” “我让人运了一批粮食到江南,我们在江南的米铺低价卖给江南的百姓,能帮多少算多少。”林思榆放下碗说道,她最近两个月都不敢吃太多,怕胎儿太大,生育危险,这古代又没有剖腹产,女人生孩子一脚踏进鬼门关。 谢时晏心疼地看向她,“榆儿,就快生了,肚子大得都看不见鞋尖了,这些事你就别操心了,让其他人去做。” “嗯,林知府让他米铺的掌柜培养了不少我的人,现在都能独立办事了,我现在就是甩手掌柜,动动嘴皮子而已,再说每天有点事做,没那么闷,越是要生,越不能天天坐着。”林思榆有些得意地说,她也学会做生意了,而且做得还挺大。 整个北境现在都是谢时晏的,哪像她刚到青州时,尽受气,做什么都畏手畏脚的。 第76章 北境危险了 林思榆又开心道:“我们如今在江南的生意越来越多了。 初春时,小花灵说空间里出现一个新的植物,林思榆一眼就认出那是土豆,她从小到大在山上直到读高中前,在山上的日子比山下还多,山上的各种植物大概的都认得,不仅有常见的中草药,名贵中药也认得不少,土豆苗,红薯功野生的也会有。 如今第一批土豆在北境已经有收成了,缓解了北境几十万人口的粮食问题。 离林思榆临产越来越近了,这天谢时晏正扶着她在花园里散步时,刘从平跑了过来。 “殿下,漠北大军有异动了,我们的计划怕是……”他忧心忡忡地说道。 “快说说。”谢时晏扶着林思榆坐了下来。 “应该和雪灾有关,听说这次雪灾漠北国损失惨重,他们把牛羊都杀了,才勉强过了冬,如今开春青黄不接,这场雪灾反而解决了漠北人一直以来的内乱,他们十几个部落联合起来南下,要抢我们的粮食。” “多少人?”谢时晏有些紧张,事情脱离了他的控制,刚刚稳定下来的北境又再起儿狼烟。 “据我们的斥侯估算后送来的消息,大概有二十万人左右,全部集结在幽州城,我们北境刚刚恢复,百姓们开始才春耕结束。 正计划准备去攻打幽州城,夺回幽州城,结果原来只有五万人守着幽州城,现在总共二十五万了。 他们有五万骑兵。” 谢时晏眉头紧蹙,现如今一个萝卜一个坑,江北岸有肖帆的五万大军和刘武的十八万大军,西北有二十万驻守虎头关,秦州城有十万驻守。 能动的只有白成功驻守青州的十万军和吴才明在池州的八万军队,这十八万大军,有两万是龙骧军,其余十六万大多是流民新组成的,战斗力并不强。 他们甚至武器都没有装备齐,铠甲更是没有。 这样的军队上了战场就是送人头的,俗称炮灰。 林思榆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这还不算,又听到刘从平说道:“还有,我们在南边的人传来的消息,新帝正在往江对岸调集大军,怕是听到了漠北军要南下的消息,想要强渡龙漓江。” “该死!传令给刘武和肖帆,让他们二人率军前往江边驻守,务必不能让南边人过江。”谢时晏气得重重地击在树上,树叶纷纷扬扬地落下。 林思榆感叹谢时晏的不易,哪怕再多给一年,北境的兵就能训练出来了,所有的武器也会逐渐配齐。 只可惜不止敌人不给这个机会,连大周国的新帝也不给这个机会,哪怕与虎谋皮,也容不下谢时晏。 “北边几个州府应该有驻军,这个时候原有的驻军武器都是齐备的,云州,锦州,明州,关州,苍州,这五个州应该各有五万驻军,皇祖父当年都配齐了,这些刺史应该还是原来的。”谢时晏想到五个州府共二十五万驻军,心里顿时又松了一口气。 刘从平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欲言又止。 “怎么啦,刘从平,有话直说。”林思榆心道,这都火烧眉毛了,还扭扭捏捏的。 “关州和苍州,我们还没联系,那边离得远,但云州,锦州和明州三州我们联系上了刺史大人,他们说……他们说只要太子殿下肯娶他们的女儿,将来殿下在北境称帝,他们的女儿为四妃之一,他们就愿意倾其所有相助殿下。” “荒谬!大敌当前,想的都是些蝇营狗苟之事,想当初他们也是皇祖父器重的将军,怎么就变成这样。” 刘从平有些心虚地看了林思榆一眼,这些话本不该在太子妃面前说的,更何况快要生孩子了,可如今情势紧迫,也顾不得太多。 林思榆本来是最怕将来谢时晏后宫太多人,所以她才想着死遁逃走,清静地生活。 她也想过谢时晏后宫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可这种事真来到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林思榆一点都没有惊慌,愤怒。 反而觉得,如果这样能退敌的话,也未尝不可,这些妃位反正以后迟早都是要坐人的,还不如现在卖个好价钱,解了燃眉之急。 “答应下来呗!”林思榆毫不犹豫地说道,她发现自己当男女之情和家国大义放在一起时,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保护国家,保护百姓。 这就是林家一直以来对她灌输的那些东西起了作用,她是个极理性的人,不会把私人感情置于家国之前。 “你说什么?”谢时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直以为林思榆想逃走,就是怕他移情别恋。 林思榆在悬崖上掉下去的那一刻,他肝肠寸断,吐血昏迷,醒来后,他就明白了自己的内心。 第77章 生子 从前他觉得三妻四妾,后宫妃嫔成群本就是理所当然的,前朝和后宫是相辅相成的,只是一种平衡。 可如今的他不这样想了,他和林思榆一起吃饭,散步,闲话家常到国家大事,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很舒服,很安心,看着林思榆隆起的小腹,他第一次体会到一种叫幸福的感觉。 林思榆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惊讶,遇到这种事不应该反过来吗,男的觉得很正常,女的大叫大闹,怎么他们两个反过来了。 “反正这些妃位以后也是给别人的,还不如给了她们,起码现在能解北境的危机。” “你是真的不在意吗?”谢时晏问道,他气笑了。 “我能在意吗?将来你要是做了皇帝,后宫有几十个算少的了,听说有的皇帝后宫佳丽数千人呢,这才三个,算什么。”林思榆很认真的样子刺痛了谢时晏。 “你果然是不在意我的。”谢时晏冷冷地说,“所以才这么大方。” 林思榆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这人是恋爱脑吗?现在是什么时候,大军压境,外敌入侵之际,能用得上的军队都先用上再说。 “哎呀,肚子疼,怕是要生了,邱嬷嬷,快来啊!”林思榆第一次生孩子,不知所措,把邱嬷嬷当成救命稻草。 谢时晏哪敢计较刚才说了什么,连忙抱起林思榆往室内走。 “叫稳婆,快。” 邱嬷嬷见林思榆腿上的血,吓得赶紧叫道:“都见红了,快,稳婆,春儿,夏儿,烧开水。” 稳婆一个月前就高薪请到府里,是从莱县找的,做稳婆几十年,从未失手。 谢时晏还特地从龙骧军军中找了个老大夫过来坐镇。 生孩子的紧张气氛暂时冲淡了谢时晏的紧张,他在林思榆准备好的产房门口坐立不安。 “刘从平,传孤命令,让白成功和吴才明率军前往云州边境,杀了云州刺史,夺下云州城的控制权,收拢那五万军队,刺杀云州刺史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可能做到。”谢时晏吩咐道。 “殿下放心,属下保证做到。”刘从平刚才看到太子殿下竟然宁愿舍弃救兵,也不愿意娶那些女子,心下很佩服,也替林思榆高兴。 只是他和谢时晏一样不明白为什么林思榆不像其他女子一样哭闹,反而很开明。 “你的斥侯营先吩咐副将指挥,现在恐怕少不得你要两头跑,要注意安全。”谢时晏又叮嘱道,现在手下这些爱将个个都是宝贝,一点损失他都承受不起。 “殿下放心,属下会的。” 林思榆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吃了一粒小花灵给的参丸,喝了一大碗参汤,阵痛时就咬牙忍,不痛时就补睡一会儿,养足体力,疼了整整一夜。 谢时晏一夜未睡,一直等在门外,邱嬷嬷怎么劝都劝不了,让他回房休息一会儿,就是不肯离开半步。 终于在第二天太阳刚出来时,从里面传来婴儿洪亮的啼哭声。 “生啦,生啦,恭喜殿下,生了个大胖小子,殿下后继有人了,祖宗保佑。”邱嬷嬷激动得给四处的神仙跪拜,嘴里念念有词。 谢时晏形容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他恨不得告诉所有人,他当爹了,他有孩子了。 同时庆幸自己当初从西北回京时能调头找林思榆,否则这个时候林思榆和孩子不一定能在身边,哪怕他们都在青州,也许擦肩而过,他都想不到林思榆会在青州。 过了好一会儿,稳婆抱着襁褓中的孩子出来了。 “恭喜殿下,是个小皇孙,母子均安。” “赏,所有人赏半年月例,赏稳婆百两银子。” 稳婆欣喜若狂,百两啊,平常人家都是赏一两二两的,大户人家也就赏五两银子,还是太子殿下大气。 谢时晏正要进屋看林思榆,邱嬷嬷拦住了他。 “殿下稍等片刻,还要清理一下,太子妃很好,先看看小皇孙。” 谢时晏这才小心翼翼地抱过孩子,在这之前,他已经练过无数遍怎么抱婴儿。 但真实抱着自己的孩子感觉还是大不一样。 小婴儿乌黑的头发,乌亮的眼睛看了看谢时晏,然后睡着了。 “这就睡了?”谢时晏抱着孩子,感觉拥有了全世界。 “小娃娃大多时间都在睡觉的。”邱嬷嬷解释道,“长得真像殿下小时候,真俊啊,一点不像其他孩子,猴屁股似的红彤彤的,瞧小皇孙这皮肤真好,白白净净的。 殿下出生时,奴婢也在皇后娘娘身边看着,如今,又看着小皇孙出世。” 邱嬷嬷的眼睛有些湿,“娘娘要是看到小皇孙,该有多高兴啊!” 林思榆听到邱嬷嬷在说儿子的皮肤,她也奇怪,一般小婴儿出生皮肤都是红的,长几天才会慢慢变白。 第78章 告别 应该跟空间灵气有关,这时候小花灵大叫道:“主人,空间大了一倍哦,有两座山了,哇,草原更大了,哇,我的花花好多啊,像个花海,毒箭木多了一棵,檀木也多了一棵,好多粮田呀,我要收粮食了……” 小花灵在空间哇哇直叫,这时候谢时晏走了进来。 他一把搂住林思榆,“辛苦你了,榆儿,我们后继有人了。” 林思榆被他搂着很热,想把他的手拿开,“身上很臭,一身的汗,还不能洗澡,你离远点。” “哪里臭,明明是香。”谢时晏一脸莫名,没觉得臭啊! 好吧,你说香就香,她自己都嫌自己一身的汗,还香呢! 想起昨天两个人闹别扭,林思榆觉得还是要说开为好,两个人之间不能有积怨,要及时化解。 “那个,昨天我没说清楚,你可以先收进房,不喜欢的话就晾着,别人也管不了你院子的事,但这些军队还是要用。”林思榆没这方面的经验,感觉有些越描越黑。 “这事我自有分寸,你好好养身体,不用考虑这些,军队肯定要收回来,但不是用这种方式。”谢时晏本不想让她操心,生孩子这一夜有多辛苦,他只坐在外面都已很难受了,林思榆还忍着不叫。 人家说生孩子一只脚迈进了鬼门关,生孩子有十级痛,虽然他不知道十级痛是有多痛,但看林思榆一身的汗就知道了,而且她刚才已经换了里衣和中衣。 “你是说杀了那些人,那可是你皇祖父的人。”林思榆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这么多州府的刺史,总共就杀了青州一个刺史,其他的都没有杀,谢时晏有多重视这些人,林思榆怎么会不知道。 “特殊时期,杀了便杀了,大敌当前,还讨价还价,这些人本就该杀。”谢时晏一脸决绝。 “只要你别带孩子离开我,就算有一天做皇帝,我也只有你一个就够了。”谢时晏还是第一次说这种话。 呵,我信你个鬼! “主人,太子说的是真话,我现在能看到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了,刚开启的新功能。”小花灵兴奋地说。 “这个功能不错。”林思榆一时忘记,脱口而出。 “什么不错?”谢时晏问道。 “啊,没有。”林思榆怪自己太大意了,连忙转移话题,“我想喝水。” “我去给你倒水。”谢时晏连忙起身去找水,邱嬷嬷领着他过去,太子和太子妃感情好,邱嬷嬷很开心,让太子为太子妃做点事,增加夫妻感情。 龙骧军有五十个亲卫一直跟着谢时晏,他们每天不断从各处接收消息,同时把谢时晏的命令传出去。 这一天,贺凡带回来一个消息,“主子,刘从平杀了云州,明州,锦州三州府的刺史和知府,现在这三州都在我们的人手中,各州只留下五千人,其余的都到了云州。 苍州,并州的刺史收到消息,连忙也学着留下五千人守城,其余皆向云州开拔。 “哼,一帮利字当头的小人,枉费皇祖父当年器重他们,我们要是不下杀招,只怕他们还在等二皇子带人打过来,好给二皇子当忠狗呢。”谢时晏讽刺道,非得见血才能学乖。 “还有,孤有了儿子这件事要传出去,传到整个大周国的人都知道,孤有后了。” “属下知道了,保证办好,让整个大周国的子民都为皇太孙的出生而高兴。”北境的人都不承认新帝,在他们心中只有太子殿下才是真正的正统继承人。 圣旨的事,谢时晏和林思榆商量,暂时不公开,被林思榆收进空间里,那里最保险,最安全。 “还有一件事,孤明日要去云州,漠北军估计半个月后就要到云州了,孤要亲自上战场,太子妃和小皇孙的安全就交给你们这几十个人了。”谢时晏不舍得离开,但没办法,这一仗他必须亲力亲为。 “殿下,不如换属下到战场上去,你留在青州,漠北军凶悍无比……”贺凡说不下去了,太子殿下不能有丝毫闪失,他们这些人可以战死,可殿下不行。 整个北境离不开殿下,殿下有什么事,整个北境就散了。 “不必说了,孤意已定。”谢时晏眼里闪过决绝,“若是孤有什么事……你和刘从平务必带着龙骧军护好太子妃和小皇孙,不要报仇……” 贺凡眼中闪过泪水,却不得不答应:“好,属下誓死保护好太子妃和小皇孙。” 晚上,谢时晏第一次执拗地要和林思榆同床共枕,前面这几个月,二人虽住在同一个院子,但并未睡在同一张床上。 他不知道自己此去还能不能回来,这一夜,他想搂着林思榆,做一个告别。 第79章 多出来一项新技能 林思榆拿出一把枪和十几匣子子弹,现在空间里很多,拿出来后,百宝袋自动补充齐。 “这就是我平时用的那个很神奇的武器,现在送给你,我教一下你怎么用,这种武器只能出其不意偷袭敌军重要人物,比如将领,还有弓箭手。” 然后林思榆手把手教他手枪的原理和结构,等谢时晏弄明白后。 林思榆又说:“明天你出发前,我陪你到院子里练一会儿。” “不是不能见风吗?”谢时晏毫不犹豫地拒绝。 “现在又不冷,况且我是习武之人,和深闺女子体质不同,没事的,你出发后,我保证每天听邱嬷嬷的话。”林思榆解释道。 “你还是关心我的。”谢时晏收好枪和子弹匣子后,见她执意如此,也知道的性格,便不再固执,转身搂住林思榆,用撒娇的口吻说。 林思榆一阵无语,谢时晏这性格到底是什么星座,一会儿冷酷无比,一会儿又特别脆弱依赖,一会儿大男子主义严重,一会儿又如小娇妻。 关心你,这不废话吗?我肯定关心你,整个北境,谁都可以有事,只有你谢时晏不能,你是所有人的主心骨。 “你是我儿的爹,我肯定关心你。”她说的也是实情。 “我还是你夫君。”谢时晏强调道。 林思榆觉得谢时晏有时候像个小孩一样,脾气执拗,做法幼稚,却又一片赤诚。 林思榆其实习惯了独来独往,尤其是有了空间这个大秘密之后,更加独立,晚上连守夜的人都不要。 如今被谢时晏死死地搂住,非常不习惯,但她也知道此战非同小可,尤其是这些地方军队不齐心,齐心的又是新招的兵,出不了多少力。 而漠北军擅长骑射,凶悍无比,只不过之前一直忌惮先帝的威名,这十几年来内斗严重,所以才一直没有南下。 如今,为了一口粮食南下的漠北军可想而知,当一个民族连生存都艰难时,就会变得无比所畏惧,而偏偏云州城墙远没有秦州城墙那么牢固。 林思榆理解谢时晏内心的恐惧。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像哄孩子一样,“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夫妻之间的感情很奇怪,当两个人熟悉了之后,便不再看重外表,先是孩子把两个人捆绑在一起,然后便是危险来临时,两个人互相依靠,互为支撑。 最重要的是信任彼此。 这一夜,两个人就这样搂着,睡得特别踏实。 次日林思榆醒来时,谢时晏早已离开青州,从青州北部的庆州,明州,锦州进入云州,快马追上正往云州开拔的队伍。 “主人,你进空间看看,可以带上小主人。”小花灵见室内只有林思榆一人,便叫道。 林思榆关上门,说是睡个回笼觉中,让邱嬷嬷不让人打扰她,便抱着孩子进了空间。 小婴儿睡了一夜,一进到空间就睁开乌溜溜的眼睛四处张望,还冲小花灵笑了笑。 “哇,小主人还冲我笑呢,天哪,好可爱啊!他叫什么名字啊?”小花灵见小主人朝她笑,激动得在空中直转圈。 哎呀,儿子名字都忘记叫谢时晏起了。 林思榆看着白嫩嫩的儿子,想起刚出炉包子,便说:“小名就叫小包子吧。” “啊,这个名字啊!”小花灵有些不情愿,她觉得小主人长得这么可爱漂亮,“我觉得应该叫小亮亮,小星星,你看小主子的眼睛像星星一样明亮。” 咦,小星星,好像也不错。 “行吧,那就叫小星星,小星星,你的名字是小花灵起的,喜欢吗?”林思榆朝儿子看去。 “这小子又睡着了,真贪睡。” “主人,让小星星睡我这儿吧。”小花灵一见小主人的名字是她起的,特别高兴。 “你那儿?睡在花上?他是肉体凡胎如何睡得了?”林思榆觉得好笑。 “可以的,你放下,只不过耗费小花灵一点灵力而已,如今小主子出世,空间灵力很足,小主子天天睡在这儿都没问题的。”小花灵生怕主人不同意,连忙示范给她看。 “还有,主人,一般来说,有小主人出世,主人应该会多一项技能,只是不知道这技能是什么,比如我就多了技能,能看透一个人是说真话还是假话。”这事小花灵昨晚就想对主人说了,只不过昨晚主人屏蔽了空间,她没法和主人沟通。 “会有哪些技能?你所知道的有哪些?”林思榆兴奋地问,她好期待多出来一项什么技能。 第80章 二皇子把北境拱手相送漠北人 小花灵让小星星稳稳地睡在花海上,然后掰着手指,想了想,“好像有人会五行中的一项,有人会了金、木、水、火、土中的一种技能,比如会木系的,能调动身边所有的植物为自己所用,有人能移山倒海,不过我也是听其他人说的。 主人你会不会嫌弃我呀,因为小花灵以前很少被选中,只有主人空间里种满了鲜花,所以小花灵才有份成为器灵。 所以主人会什么技能,小花灵也不知道怎么找出这种技能。” 难怪小花灵这么勤劳,原来是怕自己嫌弃她。 “小花灵,主人我很喜欢你,你又乖巧,又有能耐,而且还长得可爱漂亮,别人不选你不是因为你不好,而是别人的空间没有花海,要是只要收一些花花草草进空间,就能有小花灵这么可爱的器灵,肯定很多人抢着要呢。” “真的吗?主人!”小花灵听完眼睛放光,快乐地转了起来,彩虹一样的小裙摆,在阳光下轻盈地舞动起来,裙摆上的鳞光一圈一圈地散落在空间的各个角落。 感受着她的快乐,林思榆也跟着快乐起来。 林思榆不禁笑道:“小花灵才是个宝藏仙子啊!” 林思榆抬起手,让鳞光落在她的手心。 “咦,这是什么?小花灵,你看看。”林思榆见自己的手上多了一个闪电的标志。 小花灵凑过一看,惊喜地叫道:“主人,这应该就是你新增的能力,闪电即是瞬移,主人你快试试。” “瞬移?就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吗?”林思榆问道,见小花灵不吭声,知道再说她又不开心了,便说:“我试试看啊!” 她先是在空间里跑,但不行,好像不是这样瞬移。 然后她用意念说道:“到左边隔壁房间。” 她刚说完,一转眼便到了隔壁房间。 她再用意念说:“到大门口。”转眼便到了大门口。 果然是瞬移,瞬移必达,等回到自己房间时,林思榆已经很累了。 看样子这也是个体力活,刚生完孩子,元气大伤,要有个恢复的过程,而且还要天天这样练,说不定能去的地方更多更远。 就这样林思榆每天在空间里练瞬移的本事,去的地方也越来越远,远到能瞬间到青州城外,要是被邱嬷嬷知道林思榆月子里经常去城外,而且还带着小星星一起去,能气晕了。 林思榆每天勤加练习,到月子里第二十天的时候,有一次半个时辰内能到达离青州最近的庆州了,主要是中间有个恢复的过程需要时间。 不过对林思榆来说,这已经是极大的进步了。 前方的战况,贺凡每天都有传来,打得很艰难,这一天林思榆看到贺凡闷闷不乐,一会儿还在院子里气得跺脚。 “怎么啦?贺凡。”贺凡脾气一向很稳定,不容易动怒,今日这个样子定是遇到大麻烦。 “太子妃,我就是气不过。” “坐下,慢慢说。” “云州刺史姓明的已被刘从平杀了,但那个姓明的在云州城还有不少爪牙,这些人一直和京城有联系,前几天他们收到二皇子的命令,让他们偷偷和漠北军联系上,说是大周国向漠北军求和,只要漠北军只打到龙漓江北岸,不再跨江,他们愿意配合漠北军占领整个北境。 他们,他们这是卖国求荣,这样的人怎么能当皇帝,太坏了。” 贺凡说完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个王八蛋,他这是宁可把北境送给漠北人,也不愿意太子殿下占据北境,借刀杀人这一招用得倒是得心应手,该死的蠢货。” “那现在怎么样?”林思榆恨不得进宫杀了那二皇子,只可惜自己那瞬移功能还用得不够顺溜。 “他们把北境的大致布防,以及云州城详细的布防图,兵力全都告诉了漠北军。” 林思榆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谢时晏带领大军现在就依托着云州城这道防线,一旦云州城失守,进入北境只有一片丛林为阻隔,如果漠北大军一路南下,占领整个北境,那个漠北国的面积将会前所未有的巨大。 北有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南有中原地区肥沃的土地。 这些卖国贼! 林思榆可以想象谢时晏现在压力有多大,不行,她要做点什么。 不能让谢时晏独自一人面对。 她又庆幸自己多了个瞬移的技能,要不然还真挺麻烦的。 第81章 到了云州 林思榆本来想不告而别,可又怕贺凡动用人力分心再去再她,便决定对贺凡说出自己的打算。 在邱嬷嬷严防死守地盯紧下,林思榆终于还是坐完了月子,其实她月子里不光洗澡,吹风,甚至还瞬移到了离云州城很近的锦州,但这已经是极限了。 再到云州,一夜赶不回来。 如果再到敌营做点什么,肯定会被贺凡和邱嬷嬷发现她不见了,而且小星星也不见了。 邱嬷嬷那里说不通,所以林思榆有时候想,爱有时候也是一种负担。 凡事都有两面性,享受她的好,就要被爱所困。 她决定告诉贺凡,让贺凡再向邱嬷嬷解释。 “贺凡,你坐,我有事找你。”这天林思榆把贺凡叫进前院主厅。 贺凡一直带着龙骧军的人在林思榆住的主院外面守着,今日见太子妃把他请到主院,总觉得有什么事,太子妃的本事他们都见识过,知道她不可能安心待在青州。 “我准备去云州。”林思榆也不拐弯抹角了。 “可是小皇孙他……” “我会带上他。” “什么?可他还太小啊!”贺凡知道林思榆会去云州,但没想到她会带上小皇孙一起。 “这事我是通知你,不是找你商量的,我今日夜间便离开,离开后,邱嬷嬷那里你解释一下,然后看你主子让你去哪里!” “太子妃,你不和我们一起吗?”贺凡大惊,太子妃一个人带着小皇孙,这是想逃吗? “我如果要走,你们拦不住我,但我不想你们再花费人力时间去寻我们,所以才会告诉你。 眼下云州危险,谢时晏需要我,所以我必须要去,我离开后,你们看怎么安排。” “好的。”贺凡知道太子妃是有大能耐的,掉下悬崖都没事,要是他掉下去说不定都保不住命。 “那我们云州再见,你去吧,别让邱嬷嬷看出什么。”林思榆又叮嘱道。 深夜,林思榆把自己和孩子的衣物,用品全部带上,交给小花灵照顾小星儿,自己专注赶路。 中间累了就在空间停下来休息,补充好力气再继续。 到第二天中午时,已经到达云州城。 城墙下密密麻麻的漠北军正在攻城,他们也没有什么攻城车,投石车,完全靠着一股子蛮力,石锤,云梯,弓箭,硬是把城墙敲了几个缺口。 城下还有很多重甲军,目测大概有两万多人,他们的重甲比突厥军的铠甲还要坚实,除了头上只露出两只眼和嘴巴,其他地方几乎刀枪不入,他们齐齐聚集在城门口,就等着城门大开,杀进城内。 林思榆可以想象如果这些人杀进云州城,杀进后面的晋阳,交州,会是什么场景。 整个北境都将成为死城! 不死的平民也将成为奴隶。 而云州城墙上,谢时晏正身穿金色铠甲朝远处眺望,经过这么多的激战,城中武器粮食几乎都用光了。 林思榆不敢犹豫,在空间里换上男装,又把头发扎成高马尾,然后进了云州城墙下一处隐蔽的地方,从空间里抬出几大桶油。 这些都是小花灵从空间的棕油树下弄下来的,她写了一个纸条出了巷子,把纸条交到城墙下一个站岗的士兵手中。 “小兄弟,麻烦把这个纸条交到太子殿下手中,这里有几桶油,对付敌人有用。” 并不是林思榆不想见太子,而是小星儿在她的空间,她没法解释,相信贺凡很快也会来到这里,所以她想解决了自己想做的事后再决定见不见谢时晏。 而且瞬移的这个本事她暂时不想让谢时晏知道,有很多能共苦,不一定能共享荣华,从古到今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还是要留一些保命的本事。 在一切没有尘埃落定之前,她还是很谨慎,有所保留。 那士兵一听对付敌人有用,连忙高兴地上了城墙。 谢时晏目光黯淡地看向城下如蚁一般多的漠北军,心里已经决定今夜撤出云州城,再打下去,手上的兵都要打光了。 云州城的百姓也几乎都南下了,除了自愿留下来抗敌的男丁。 那几万准备入城的铁甲军更是刺痛了谢时晏的眼睛,退出了云州城,下一个又是哪座城。 北境危矣!他无力地靠在城墙上,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合眼了,他的体力几乎到了极限。 这时候从城墙下跑上来一个普通的士兵,他举着纸条对守在太子身边的龙骧军说:“麻烦交给太子殿下,有人说这个纸条上有杀敌的秘诀,下边还有好多桶油。” 谢时晏看到纸条时很激动,他认出了那是林思榆的字迹,她的字如其人,果敢,坚定,却又细腻。 谢时晏四下看了看,没有看到林思榆,忽然想到林思榆正在千里之外的青州呢,那这字条…… “快把那人叫进来。” 第82章 林思榆到了云州 “快把刚才那人长什么样子告诉孤。”谢时晏迫不急待地想知道来人是谁,“你们派几个人把那些油抬上城墙。” 城墙下那个报信的守城军是吴才明从交州征的新兵,今天刚被调到城墙下值守,这场仗打得极其惨烈,差不多死了十万人,云州,锦州,明州三州能要的几乎的都上了。 江北军几乎每天都有数次冲上城墙,全靠这些守城军以血肉之躯迎战。 所以谢时晏才有了放弃云州城的打算,他不想死更多的人了。 西北虎头关那边的边军不能调过来,一是来不及,二是万一那边的援军刚到,突厥人知道了,和漠北军前后夹击,那么西北边军也会陷入危险。 来人很激动,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太子殿下。 一见到谢时晏连忙单膝跪下,行了一个最庄重的军礼。 “快起身,说说那人长得什么样,他又说了什么?”谢时晏有些迫不急待想知道。 纸条上的这计策太实用了,而且如果真有几桶油,那就解了燃眉之急,因为云州城几乎快弹尽粮绝了。 吴才明正在派人从各地调集粮草,但武器北境本就缺少,一时半刻也想不到办法补这个缺。 来人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细细地想了一下说:“是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他把这纸条交给我就离开了,那几大桶,哦,大概七八桶的样子,桶很大。” 谢时晏有些失望,便让他下去了。 如果不是林思榆,又会是谁呢。 不过这个时候送来的这几大桶油确实是帮了大忙,奇怪,那人是怎么把油送进城里的。 谢时晏摇摇头,能有这本事的只有林思榆,但儿子才满月,林思榆不可能来云州吧。 “太子殿下,整整八大桶油,好像是树油,还有一些旧棉被。”一看到油,大家都猜到应该是用来烧敌人的,好家伙,这油要是烧起来,想逃都逃不了。 “白成功,按这纸条上的做法去办,把油抬到城门附近的城墙上,千万别烧了城门。” “把棉?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绑在箭头上,沾上树油点火,往铁甲军里射,不要停。 当林思榆到敌营时,谢时晏这边城墙下已经火光冲天了。 其实这件事让林思榆来办会更方便,她如今有了瞬移的本事,杀人太容易了,但她怕影响到小花灵,影响到空间,不敢轻易杀人,更不敢杀很多人。 最靠近城墙射击范围内的铁甲军率先被火烧到,地上都是火,但铁甲笨重,跑不快,只能一步一步往前行走,铁甲军对阵步兵时,步兵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可铁甲军最怕火,他们几乎无敌,刀枪不入,唯独怕火,怕大锤子。 而且他们摔倒了不容易爬起来,所以火中很多铁甲兵滑倒在地上被烧得连连惨叫。 可惜这些铠甲一时还脱不下来,一时间,空气里弥漫的全是烤肉的味道。 惨不忍睹! 这就是战争,战争就意味着死亡。 这些人的死大大震慑了漠北军。 死了几千铁甲军后,漠北大军这才后撤,停止攻城,因为如果烧滚的热油淋下去,攻城的人会更惨。 而这个时候的林思榆已经到了敌营后方,她摸进了敌军的粮仓和武器库,把所有的粮食和武器都收进了空间,和在虎头关一样,来了个釜底抽薪。 她只要不利用空间滥杀人,就不会对空间和小花灵有任何影响。 让林思榆没有想到的是敌军的粮仓里竟然有很多大米和面粉,当然也有数不清的新腌制不久的咸羊肉,甚至还有十几箱子银子。 咸肉可以理解,肉类本就是漠北人的主食,可这些粮食呢?从哪儿来? 林思榆左思右想,觉得应该是云州城及附近几个城池偷偷送过去的。 尤其那些人还给漠北送上银子,让他们打大周国自己的边军,这样的思维方式,让林思榆无法接受。 打开那十几个箱子,拿出银锭子,底下都印有大周国官银样式,那些都是朝廷给地方军队的军饷。 这些人真是该死,甘当亡国奴,他们可能想让漠北军拖住谢时晏,然后趁着漠北军攻城时,偷偷跑回南境。 真是天真,谢时晏在每个城池和沿海都布下重兵,就算这些兵和漠北军打仗还不够有经验,不够实力,但抓人还是很容易能办到的。 所以谢时晏早早把这些府城中带头的杀了是正确的,只可惜这些头目下边还有很多喽啰,谢时晏一时半会儿也腾不开手查出这些人。 第83章 大胜漠北军 林思榆把从敌军仓库那里收来的粮食和武器,趁着夜色,全部放到城墙下面的库房里。 城墙上站了很多人,大家都在欢呼:“漠北人退了,漠北人退了。” 萦绕在整个云州城大半个月的阴霾,这一刻才暂时得到一些释放。 “哇,城墙下好多粮食和武器,还有肉。”有人惊呼道。 “殿下,城墙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很多粮食,武器和咸羊肉,哦,那些武器是漠北军的,不是我们大周国所用的制式。”白成功到城墙下看了,粮食,武器,羊肉全在露面放着,这下子踏实了,再打一个月都没问题。 就是能打仗的人都死了,剩下没死的龙骧军也大多数受伤了,剩下的都是没有实战经验的新兵。 如果说谢时晏刚才只是猜测,那么现在确定那人是林思榆了,一想到林思榆来帮他了,顿时精神大振。 “大家快收拾收拾城墙上,下一轮攻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白成功,把武器都配给将士们,再命人熬粥做馒头,把羊肉也拿出一部分熬汤,让将士们都喝上热呼呼的羊肉汤。” 谢时晏带领这些地方军队能撑到现在,很大程度上因为林思榆送给他的小手枪。 初时还用不习惯,就拿那些往城墙上爬的人当靶子,反正密密麻麻全是人,每一枪都能打到人。 慢慢地越来越得心应手,找对了方法,和谢箭是一个道理,瞄好准头,一击击中。 他专找漠北军带头的人打,带头的死了,新人替补上来没多久又被打死。 正因为这样,攻城的进度才一次一次被打断。 子弹都打没了,他这才改用铁胎弓。 连续三天,漠北军都没有动静,而林思榆此时已到了幽州城,又把幽州城内的物资洗劫一空,连漠北人仅有的近千头用来做军粮的活羊也全部被林思榆收进空间。 没有粮食,漠北军只能作殊死一搏,因为就算退回大草原,他们还是要饿死。 以前他们还可以从突厥人手里抢些粮食和牛羊,但去年突厥人也因雪灾粮食极缺。 所以哪怕饿着肚子,他们也要再一次攻打云州城。 林思榆又送了几十个弹匣子给谢时晏,她相信谢时晏已经知道她来了。 她正准备回到城门外,骑马到云州城时,贺凡到了。 贺凡一到,她就不方便露面了,贺凡是知道她带着儿子的,可在战场上,她肯定不可能把婴儿带出空间,所以她只能继续在空间里待着。 “太子妃和小皇孙呢?”贺凡一见谢时晏便问道,他左右看了看,都没见到林思榆和小皇孙,便有些着急,他迟了半天出发,难道太子妃和小皇孙还没到? 谢时晏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刚才他看到弹匣子时,知道林思榆就在附近,至于儿子也带了出来,他很吃惊,但他猜到儿子应该也在林思榆所说的那个百宝袋里。 “哦,他们已来了,孤另有任务安排了。”谢时晏回答得很敷衍,但他只能这样说。 吃饱喝足了,又有了漠北军锋利的长刀和弓弩,这一仗虽然艰难,但死的人明显比之前少了。 加上滚水滚油不要钱的往下倒,漠北军撑不住了,再加上肚子饿得咕咕直叫,漠北军终于在第三天退往幽州。 “我们胜啦,我们胜利啦!”所有人都冲上城墙欢呼。 或紧紧相拥,或激动得跳起来,或击掌庆祝。 “殿下,要不要趁胜拿下幽州?”白成功问道,最好能一鼓作气追上去杀了这些漠北军,夺回幽州城。 谢时晏看了看城墙上这些疲惫的面孔,摇了摇头:“让这些疲惫到极点的新兵,去追一群饿狼,你觉得合适吗?所有人都要休息,加固云州城城墙,敌军无粮草,只能往大草原退,先清扫战场,加固城池,需要休息的快点休息。” “是”白成功听主子这么一说,确实很有道理,这个时候的漠北可不就是一群饿狼吗? 林思榆见大局已定,又留下不少外伤药,便独自回了青州。 她也需要好好休息,照顾孩子,这两天小星儿都是小花灵在照顾,林思榆除了给小星儿喂奶外,小花灵还给小星儿喝鲜花的露水,还有花粉(此处是小说需要,切勿模仿,这里的露水是仙露)。 “贺凡,龙骧军跟着你镇守云州城,另外留下十万大军给你,趁这个时候把伤病的全部医好,抓紧修筑城墙,孤明日一早要带兵前往龙漓江畔。”谢时晏把守云州城的重任交给了贺凡,经此一役,突厥军也好,漠北军也好,一时半刻不会来了。 但谢时晏不敢想得太乐观,漠北军只要一齐心,肯定还会南下。 但现在龙漓江畔的大战恐怕更激烈,谢时晏知道大周国除了北境的边军,还有南境,西境的几十万大军,另外还有十万御林军,十万京畿卫大营的军队,这些人都皇祖父精心挑选的,战斗力并不弱。 第84章 刘武的软肋 谢时晏十几天后到达龙漓江北岸,而林思榆在青州休息了半个月,也出发到了信州。 龙漓江是大周国最宽最长的一条江,被大周人视为母亲河。 可以说除了北境和最南端的府城外,大周国有近二十个州府都是倚江而建,或建于龙漓江的干线南北两岸,或建于各个支流旁边。 江宽水急,江两岸又多为高山峭壁,其他地方根本无法过江,只有信州和沐州相对的这一处,水流相对和缓,江面也没有那么宽。 所以要想从江南岸打过来,只能从这一处过江。 要不是江北岸边到处都是被血染红的地面,林思榆会觉得这场战争才刚开始。 初夏季节,吹的是偏南风,江中有近百艘大船,正停在江中,离江北岸超出射箭的距离,有的船上的甲板已经被箭射破,有的桅杆被射断,船上的人正在清理尸体,死去的人直接被扔到江里,转眼便消失无踪影,江水依然清澈,似乎死去这么一点人掉在江中如一粒砂石一样,瞬间被涤荡干净,沉没到江底,或漂流到了下游,亦或是喂了江中的大鱼。 站在最大的一艘船的甲板上,威风凛凛的那个人赫然是林思榆的渣爹林铭达。 果然他的腿已经全好了,林思榆一阵懊恼,当时没一枪杀了他。 可他是原主的亲生父亲,而且林思月是那本书的女主,她当时杀了继夫人,后来小花灵昏睡了大半个月,也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关系。 所以林思榆现在一般情况下不轻易杀人,当初担心小花灵,现在儿子还在空间,要担心两个人。 所以林思榆现在束手束脚,只能借力打力,借助谢时晏的手做点什么。 林思榆听谢时晏说过,东海沿海时有倭寇出入,所以先帝当时命人造了一百多条大船,并从江南招了很多精通水性的男子,从年纪小的到年纪长的船夫都被招了进来。 林思榆都不得不佩服先帝,谢时晏的皇祖父真的一代明君,他在位三十多年,为大周国呕心沥血,事无巨细都考虑到了,而且还培养了谢时晏这个未来的接班人。 只可惜他算来算去,还是敌不过自己的儿子在他死后破坏了他精心布置的一切。 之前先帝有多努力,他的皇孙二皇子就有多会破坏。 先是让人打开虎头关的关门,再送粮送银子给漠北军。 如今再把对付倭寇的战船和水军,还有他训练出来的京畿卫。 所有的这些反而成了攻击谢时晏的主力。 刘武身穿铠甲,骑着高头大马,站在最前面,眺望远处的船只。 他的身后是刚补充上来的弓箭手,他的身侧是同样骑在马上的副将肖帆及肖帆的几个亲信。 这时候突然又有一艘船靠近最前面那艘船,林大将军带人飞身上了那船。 被绑着站在船头的是一老一年轻的两个女子。 后面站着一男一女,林大将军站在这些人后面。 “刘武,你看看这两人是谁?”那一男一女中的女子突然用内力借着南风朝这边喊话。 刘武感觉到不妙,他从亲卫手中接过千里眼,朝那只船看去,这一看,差点没从马上掉下来。 他脸色铁青看向那只船,泪水滴落下来。 “主帅,那是什么人?”肖帆见他不妥,便问道。 刘武用手拭去泪水,没有说话,他要是说出来,肯定会影响军心。 漠北军正在攻打云州,整个北境的处境很艰难,他不能拖后腿。 可他不说,不代表别人不说。 船上有人又喊道:“刘武,你连自己的亲娘和妹妹都不管了吗?” “只要你让你的手下全部退后十里,我们保证把你的娘和妹妹送到你身边,让你们享受天伦之乐。” 刘武双拳紧握,痛苦地闭上眼,他离开铸剑山庄时,他的妹妹才刚学会走路没多久,胖乎乎的脚丫子笨拙地朝他走来,一边走一边奶声奶气地叫:“哥哥,抱抱。” 然后便冲进刘武张开的怀抱里,刘武那时候只要练完功,一有时间就去逗妹妹,给妹妹做玩具,在草地上陪妹妹玩,又偷偷地避开娘把妹妹抛高再接住。 娘不肯他这样做,怕把妹妹摔了。 可那个胆大调皮的小妹妹最喜欢这样,每次一接住就咯咯笑个不停。 离开铸剑山庄二十年了,他从没有回去过,没想到再见妹妹便是这样的场景。 刘武睁开眼,再次看过去,他看到母亲和妹妹都在朝他拼命地摇头,对着他的方向说着什么,铸剑山庄的每一个都是武者,不论男女都是三岁开始练武,所以母亲和妹妹的声音传不过来,应该是被人封住了内力。 第85章 明明是必胜的局 肖帆这才知道那船上的人竟是主帅的母亲和妹妹,这仗还怎么打,打了十几天,本就处于弱势,他身边的人已经有了意见,他们没大船,没水军,连武器都不够。 这些天射出的箭几乎把库房的箭都射完了,军械的严重不足,漠北大军还在攻打云州,肖帆带领的八万人中有不少消极的情绪,他身边的亲信更觉得应该主帅是肖帆,毕竟肖帆曾经在南疆也做过主帅。 而刘武从来没上过战场,他们不明白太子殿下为何会让刘武做主帅,而让肖将军做副将。 此时云州大捷,漠北军败走,北边战事暂时告一段落的消息还没有传到这里。 “姑姑,二祖母。”刘从平跟在谢时晏身后,刚到达江边便看到这一幕。 铸剑山庄嫡传一脉共兄弟五人,刘从平是长兄嫡孙,刘武是老二的嫡子,老大老二是嫡出,其余三兄弟是庶出。 刘武比刘从平大十岁左右,刘武离开铸剑山庄时,刘从平才两岁,所以刘从平和小姑姑很熟悉,感情也好。 刘武和刘从平互相知道,但一直没有见上面,突然听到有人这样称呼,刘武第一时间便知道他的侄子来了。 他回头寻着声音看去,便看到刘从平和谢时晏以一百来个龙骧军已骑着马到了跟前。 “参见殿下。”见刘武和肖帆从马上下来朝太子谢时晏行礼,其他人全部跪倒在地。 “免礼,平身,快快请起。” “哈哈,想不到铸剑山庄的第一和第三都来了,这下子更精彩了,刘武,想好了吗?再不回话,我便杀了她们。” 那人刚说完,林大将军突然问道:“谢时晏,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们一定是被漠北大军打得节节败退到这儿来了吧?” 他说完哈哈大笑。 “林大将军,让你失望了,漠北大军已被我们击退,大败而逃,现在啊,他们已回到幽州了。”谢时晏也用内力朝江中的林大将军说道。 “不可能!”林大将军收到新帝传来的消息,说是谢时晏被牵制在云州,而江北的守军中也有他们自己人,而且位置还不低,让他一鼓作气拿下江北的信州城。 只要在信州扎下根来,和漠北军南北夹攻,最多半年,就能收复江北各个州,至于漠北军嘛,打得过就打,打不过最多退回江南。 总之这一次的目的就是灭了谢时晏和他的军队,只要谢时晏死了,那新帝才能安心,反正漠北人不擅水战,这龙漓江就是一道天然屏障,他们也过不来。 便宜了漠北军,也不能便宜了谢时晏,谢时晏不死,新帝如芒刺背,寝食难安。 所以他们的人才送了很多粮食和银子给漠北军,漠北军二十万大军,气势如宏,怎么可能就打不过谢时晏那些军队,何况他们连武器都不齐。 就算两边僵持,也要拖个一年半载,到那时,他们早就在信州城扎了根。 谢时晏朝后看了一眼,后面的人马上搬来一个大箱子,打开箱子,里面赫然有几颗人头。 “把人头挑起来,让林大将军看清楚。”谢时晏语气淡淡的,声音虽不大,但已传到林大将军的耳中。 长枪挑起的一个又一个的人头,一共五个整齐地绑在石礅上,排列在江边。 “明刺史,柳刺史,全刺史,那两个是漠北人,扎着些小辫子的是漠北人!”林大将军惊呼。 “你们安排的这些细作都死了,林大将军现在信了吗?” “哇,云州大捷,打败了漠北军。” “太好了,北境有救了,太子殿下威武!” “北境大捷,太子殿下威武!”大家突然齐声喊了起来。 “云州大捷,太子殿下威武!”喊声响彻云霄,船上的人也被震住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林大将军不敢置信地看向谢时晏。 战前他们无论怎么推算,谢时晏此次都是必死的局,不是死在云州,也会死在江边。 如今最能击垮谢时晏的云州之战竟然败了,那现在呢?他能打得赢吗? 林大将军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自信满满地来到这里,一百多条大船,精良的武器,先帝时期就开始训练的水军,打了半个月了,来时就在这个位置,现在还在这个位置,只要一向前,那箭雨就不要钱的向他们射来,有些箭上还绑了沾了火油布。 幸好对岸火油用没了,而箭的力度不大,所以船没有受多大影响,只是死了几百人。 而北岸死了几千人,所以他觉得登上北岸是迟早的事,不过就是一场博弈,看谁武器多。 刘武不愧是跟在先帝身后十年,指挥作战的能力很强,可再强又怎么样,没武器了,还不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打过来。 林思榆看着两边在唇枪舌战,两边的人都同时忽略掉铸剑山庄那母女两个,这个时候是最好的救人时机。 只要把她们带进空间就行,可林思榆真的不想把人带进空间。 怎么办? 第86章 谁才是正统 “小花灵,你有没办法,将船上这两个人送到北岸。”林思榆问道,她看向小花灵,刚刚喂饱了小星儿,小星儿这会儿又睡着了。 小花灵正守着小星儿,一脸开心的样子。 “比较难,主人,我的灵力只能用在主人和小主人身上,用在其他人身上要耗费很多,说不定又要沉睡,可是如果我睡着了,小主人谁看啊!” 小花灵现在把自己当成小星儿的看护人了,尽心尽力,一有空就守在小星儿身边。 小星只要醒来,嘴里就会咿咿呀呀地和小花灵对话,说着别人都听不懂的话。 而小花灵却脾气极好,且乐此不疲。 “可我不想让这两个外人进空间里面。”林思榆犹豫了一下说。 “这还不简单,主人你怎么生了小星儿后变笨了,我将她们两个迷晕后,带进空间不就得了,然后你放她们到岸上就行。” 林思榆一拍脑袋,一孕傻三年还真不假,她比以前好像有些迟钝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能不能把船上那几个人都一起迷晕?”最好把那个渣爹也一起绑了送给谢时晏。 “主人,咱们只能救人,其他人最好不要动,我主要是怕小星儿没人照顾。”小花灵什么都拿小星儿来说事,好像小星儿缺了她就不行,其实是自己舍不得离小星儿半步。 小花灵这孩子很没有安全感,应该是在以往漫长的时光中,很少有机会进空间当器灵。 这小丫头也有了小心计,其实道理林思榆也都懂,小花灵说得没错,平时可以用枪,用药对付渣爹,折磨他一下,但战时可能还真不行。 可之前对付突厥军时,她也拿枪打死过不少突厥军,怎么小花灵又没事呢? 林思榆有些不明白空间规则了。 小花灵好像看透她的心思,于是说道:“主人,以前可以用,因为你那时候弱,当你会的技能越多,空间对你的约束也会越多,天道制定这些法则,也是怕空间主人会滥用技能,屠尽这个世界,而不是拯救这个世界,因为一旦杀人多了,戾气重了,会让人生了魔心。 一念成魔,听其他器灵说过,以前有空间主人成了魔,你想想,一个拥有大本事,大杀器的魔,对这个世界的影响有多大,所以后来每个空间都有了约束力量。 原来如此! “以后小星儿就交给你了,你很重要哦!而且我答应你,以后不管做什么决定先和你商量。”林思榆想安她的心,所以对小花灵说道,小花灵确实很尽心尽力,脾气好,做事认真细心,极其勤快。 林思榆很喜欢她。 林思榆此刻已在船上。 这时候,站在刘武母亲和妹妹身后的一男一女突然动了,他们把剑搁在那母女的脖子上。 然后高叫:“刘武,刘逸凡,你们再不放下武器向后退十里,我们真杀了她们两个了。” “不!”刘武悲痛地叫了一声,“三叔,堂姐,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是一家人啊!” 那男子哼了一声,愤恨地说道:“一家人,我拿你们当一家人,你们何时拿我们当一家人,凭什么代代家主只能嫡长子做,我们是庶子,就不是人了吗? 铸剑山庄的排名还不全是你们说第几就第几,明明比武时,我是赢了大哥的,凭什么我成了第五,他是第一。” “哼,所谓的排名,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把戏。” 啊!铸剑山庄的排名不准确吗? 两边的人都小声议论起来。 刘武其实也不知道排名是怎么来的,他都二十年没回过铸剑山庄,这排名已在江湖中传开。 “你错了。”刘从平突然开了口,“你不是家主和少家主,当然不懂铸剑山庄的排名。 铸剑山庄的排名从来不是以武论断,你的武功确实很高,整个铸剑山庄无人能敌,可其实你在铸剑山庄连第五都排不到,家主只是为了你的面子,这才勉强给你第五。 你自小性子好强,心胸狭隘又自私,容不下任何人,你这样的人能做家主吗? 铸剑山庄的排名是每个人十岁时滴血进祠堂里那个验血柱里。 所有人都以为,那个验血柱是检验是否是铸剑山庄的血脉,其实不仅仅只有这一个功能。 那个验血柱还可以验出一个人的综合能力,包括德行,你的武力值很强,但德行为0,家主只是爱惜你的一身武功,所以才给了你第五的排名。” “不可能,你说谎!”被称做三叔的那人怎么都不会相信,那个小小的验血柱有这样的本事。 “当年你趁着祭祖,火烧祠堂祖庙,杀了我二弟三弟,还有二堂哥,还想杀了我,杀了家主,我父亲,也就是家主,派人拼死将我送出祖地,你一路派人追杀,幸亏王大哥救了我,把我扮成流放人员,这才蒙混过去。 后来,我父亲带人杀了你们的人,而你则带着你女儿,还有二祖母,小姑消失了,原来你投了二皇子。” “什么二皇子,那是新帝,谢时晏是叛贼,新帝是先皇亲自下了传位圣旨的,他才是正统。” 第87章 船烧起来了 林思榆见两边争得正激烈,心道,此时最佳,“小花灵,行动。” “收到,主人。”小花灵扬一扬手,那母女忽然就晕倒在地,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人呢,人哪儿去了?”正说得唾沫星乱飞的那个三爷,只顾着昂着头和刘从平对骂,忽然眼前的两个人就倒在地上,然后就不见。 莫不是见了鬼了,还是因为他烧了祖庙,铸剑山庄的祖宗来找他算账,刘三爷有些心虚和恐惧,便不敢再说话。 刘武和刘从平更是紧张,好端端的两个人,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又过了一会儿,刘武的母亲和妹妹突然倒在刘武的面前。 “母亲,妹妹。” 刘从平也下马跑了过来,他比刘武冷静些,“二祖母和小姑只是昏倒,身体无碍。” 众人被刚才那一幕弄得有些迷糊,这两个重要的人质,搅得刘武心神不宁,连谢时晏都打算下命令退后十里了。 上位者最忌心慈手软,但见死不救同样让属下寒心,所以御下之术,帝王之术先帝才会早早教他。 谢时晏隐隐觉得是林思榆帮的忙,但林思榆什么时候可以隔空救人了,在云州时,明明看不见她,但漠北军中的物资却全部被她挪到云州。 现在又是这样,她不就只有一个百宝袋装物吗? 还有那个百宝袋还真神奇,连儿子都能装进去。 这件事让北境的官兵精神大振,云州大捷已一扫他们的颓然,如今这有如神助的事情,更是让所有的将士觉得自己才是正统,这不,连神仙都看不过眼了。 有人忽然高叫:“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几乎所有人都大叫:“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太子殿下才是正统。” “正义必胜!” 林大将军呆呆地看着北境这边的将士斗志高昂,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明明这是必胜局。 云州之战是必胜局,他们可是对云州城了如指掌,有多少存粮,兵力如何,武器如何,这些全都告诉了漠北军。 以他们的推算,谢时晏此时应该兵败向南逃亡,或直接战死在云州。 这仗还能打吗? 林大将军看着所有人垂头丧气的样子,正犹豫着要不要撤兵守在龙漓江南岸,再行图谋。 这时候谢时晏已拉开了他那把铁胎弓,没有人质的威胁,他不再有任何顾忌,于是带着火球的箭射向最前边的几艘船。 先帝当时命人造木船时,木船表面涂了厚厚的一层桐油,木船能防水,防腐,就是不能防火。 火球落在甲板上,马上就燃烧起来,很快就烧着了桅杆,船帆。 “撤,快后撤。”林大将军见火球还在不断地射来,急得大喊。 谢时晏没力气了,就轮刘武接过铁胎弓,然后再是刘从平,刘家的人心里憋着气,三个人轮番射箭,转眼便有十几艘大船着了火。 更离奇的是,刚刚明明的东南风,忽然这个时候变成了北风。 一百多艘船本就连成一片,这下子火烧连营。 最边上的船赶紧往外走,着了火的船上不断有人往江里跳。 可江水滔天,深不可测,哪是寻常人能游得过去的,纵是熟练的水手,可先帝去世后,已无往日的勤加操练,个个开始钻研权术,如何能敌得过无情的江水,所以一掉下去就瞬间被江水冲得无影无踪。 “初夏季节突然转北风,真是天助我等。”刘武激动得大叫,天知道母亲和妹妹在他身边 ,他有多踏实。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为难和纠结,退兵十里,北境危矣。 可不退兵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妹妹死去,他该如何自处。 龙漓江上第一次出现这样的火光冲天的景象,很多百姓都站在岸边围观。 这一次,南境的船只至少烧毁了一半,连林大将军,刘武的三叔和小姑都跳进水里,不知所踪。 谢时晏,刘武,刘从平,三个人面面相觑,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当时只是想出一口气,能多烧毁敌军一艘船也好,没想到老天都帮他们。 这风其实是林思榆思虑再三,让小花灵做的。 她们两个已做好了,小花灵沉睡的准备。 可奇怪的是小花灵让风改向了,竟然没有昏睡,只是灵力减弱了一些。 这个试验让林思榆和小花灵又惊又喜。 “主人,看来是我过于谨慎了。”她性子敏感胆小,差点误了主人的大事。 “不,不怪你,谨慎点没错,以后这种事我们能不干预尽量不干预,只能侧面帮助就好,毕竟空间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很重要。” 这场战事又暂时告一段落,大军在信州驻扎下来进行休整。 第88章 再起风波 刘武安置好母亲和妹妹,这才走进谢时晏和刘从平暂时住的地方,他一进门就跪了下来,“殿下,刘武今日已不能再胜任主帅了,还请殿下另选贤能任主帅。”他说完举起帅印,又恭敬地把将叠得整整齐齐的军服和头盔放于案桌上。 谢时晏走上前扶起了他,“虽说慈不掌兵,但若是面对自己的亲人连犹豫都不会,那样的人做主帅,孤才更害怕,若是孤遇到这种,也会同你一样,犹豫不决,人之常情而已,你又没有犯下大错。 孤知道即使我们没有赶过来,你是将军,跟在皇祖父身边十年,当知道如何决策,孤信你。” “殿下。”刘武突然就哭了起来,这样被理解,还是当年在先帝身边时,后来那十年,只要一有错就会挨骂,甚至挨宫杖。 “哭什么?你对孤来说是不同的,你是皇祖父留给孤的人,是孤的亲信,不久,我们还要打过江南边去,收复整个大周国,还需要你领军打仗。” 谢时晏的宽厚让刘武很感动,如同在先帝身边一样。 他再次跪了下来,“臣自当为殿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快起来,见见你的侄子。” 刘从平心里也不好受,当时那样的情景,如果换成是他,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他知道,他身后是整个北境,绝不能退却,一旦退了,别说十里,就是一里都不行,只要让敌人过了龙漓江,前有狼,后有虎,北境几十万百姓和军队将会再难有生路。 为什么一定要把江南边的军队挡在江南,漠北军的军队挡在云州城外,就是怕一旦敌军进入腹地,我军军心涣散,敌军士气大涨,长驱直入。 “少家主。”刘武不按辈份,而是按在铸剑山庄的职位欲向刘从平行礼,“你这名字我可叫不惯。” 刘从平自然不会让他在殿下面前真向他行礼,他摆摆手,“既在军中,按军的职位,你是主帅,该我向你行礼。” 两人一扫刚才的不快,都笑了起来。 “以后就叫刘从平这个名字吧,现在听惯了,再改回别扭。” “这名字土。” “我觉得好听,顺口。” 这边嘻嘻哈哈,那边肖帆住的地方,也很热闹。 肖帆在翼州军很多年,身边的亲信很多,翼州军习惯了他为首。 本来刘武为主帅,肖帆为副将,已让大家不满,今日刘武在战场上犹豫不决的样子,更是让他们的不满更加激烈。 “照我说那个刘武一直跟在那个狗皇帝身边,怕不是那狗皇帝派来的细作。” “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怎么想的,留个祸害在身边。” “细作不细作我不知道,但他今日的表现我不服气,这样的人怎么能统领二十几万大军,敦轻敦重,他难道不知道吗?退十里我们还能有活路吗?” “以他今日的优柔寡断,太子殿下应该罢了他的官职。” 见大家纷纷在表达对刘武的不满,肖如松都插不进去一句话。 “可如果……”如果是我们遇到了,我们也同样会犹豫啊! 可惜他的话被旁边的人打断了。 肖帆有些犹豫了,这十多年他在冀州城养尊处优惯了,听多了吹捧的话,再加上又奉命去南疆战场上真刀真枪的干过,当主帅的感觉还真是很爽。 他刚才见到刘武已脱下帅服进了殿下临时住的地方,感觉自己离主帅之位已经不远了。 他去南疆时,只是八万人的主帅,可如今加上刘武的人共二十多万,二十多万人的主帅和八万人的主帅肯定不同。 而且他相信太子殿下一定能收复整个大周国。 今天的事他也看在眼里,太子殿下如果不是天选之子,怎么可能这么幸运。 漠北军二十万人,而我们这边的人都是些乌合之众,云州的城墙又矮又残,当年先帝倒是想修好云州城墙,只可惜还没来得及动工,就驾崩了。 所以忠于太子这是肯定的,虽然之前他也动摇过,他们肖家也是豫州的世家大族,一向只听皇帝的,谁是正统他也不知道。 他一直觉得太子的力量很弱,除了西北军是先帝的直系,算是精兵,其他哪怕他手下的八万,也只有原来的三万是跟随他上过战场的。 其他的都是新兵,没有实战经验,刘武手下的十八万人,更是只有一万精兵,其余的全是新兵。 而新帝手上有四五十万精兵良将。 直到今日明明是南边来的军队占了上风,可邪门的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这边就胜了,那些船还都烧了起来,连林大将军都掉进江里,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这一刻,他心中的天秤才偏向太子这边。 第89章 三个条件 晚上的庆功宴很热闹,连续两场大胜,一场杀了漠北军近半的人,成功将漠北人逼退到幽州。 而这一场更是大快人心,烧掉敌军一半的船只,连林大将军也掉到江中不知所踪。 林思榆本来想回青州的,但想到小星儿还不过是个婴儿,有小花灵看着就行。 况且她是真不放心,无意中听到肖帆那边的人对刘武的诸多不满后,极其不安。 总觉得要出事。 从她的角度来看,刘武很好,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她因为冀州军赵青山带的那二百多人护送流放队伍,对他们印象不错,所以便以为冀州军都是赵青山那样的人。 听谢时晏说赵青山还在京城,因为抵抗突厥军立了功,现在是五品将军,留在京城。 林思榆万万没想到肖帆是个耳根子这么软的人,虚荣,好大喜功,这样的人留在大军队伍中就是个祸害,而且此人还是副将。 按她以前的性格,直接杀了这几个人便是,可真不行。 一是怕小花灵受反噬,二是肖帆这个人带兵还是有一套,为人讲义气,受冀州军爱戴,他在这二十几万的大军中地位仅次于刘武。 他一死会动摇冀州军现有的这八万人,他和那些云州刺史不同,那些人压榨军队,对下属下刻薄,贪墨军饷,无恶不作。 可肖帆爱护他的兵,这也是谢时晏一直很看重他的原因。 打了胜仗,谢时晏又从云州带回很多粮食,信州的百姓也送来了很多鸡鸭羊。 林思榆还把在漠北军库房里拿的很多烈酒,还有很多咸羊肉,牛肉都放在谢时晏的房间,并留下纸条。 将士们很久没有这么痛快地吃喝了。 谢时晏知道林思榆还在身边,心里踏实了很多,宴席快结束的时候,很多人都喝醉了,这时候肖帆带着他身边的亲信来给谢时晏敬酒。 谢时晏一杯接一杯的喝着,他自小在军中和皇祖父一样就习惯喝酒,哪怕中毒的时候,也一样会喝,这个毛病一直改不了。 他爱喝酒很多人都知道,当然肖帆更知道。 就在谢时晏快站不住的时候,肖帆身边的副将傅永明突然拔出一把匕首抵在谢时晏的脖颈处。 众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 “傅永明,你这是干啥?”肖帆很能喝,一点都没醉,他指着傅永明,不明白这为何要这么做。 “快放下匕首,小心碰到殿下,太危险了。”肖如松也吓得惊叫,他就知道那些人发了一通牢骚再来喝酒会出事,而且这个傅永明当时声音最大。 谢时晏此时脸色有如寒霜覆面,他看了林思榆的纸条,要他注意肖帆及肖帆身边的人,他已经很注意了。 贴身穿上了金丝软甲,酒也没有真正喝多少,但酒宴快结束了,他刚有一丝放松,就中了招。 傅永明袭击他时,谢时晏是想闪开的,但身体一软,酒中被人下了软筋散,千算万算,防不住最信任的人。 “肖将军,今天这事您别管,我会帮您争取您该得的。” 傅永明朝肖帆喊了一声,拿匕首的手更用力了,谢时晏脖子上已经有一点流血。 林思榆怎么也没想到肖帆的人会这么大胆,到底是肖帆的主意,还是这个人自作主张陷肖帆于不义。 “小花灵,盯着谢时晏,他不能有一丝闪失,不过现在不要动手,且看看他们说什么?”林思榆其实心里有些慌乱,肖帆可能不会背叛谢时晏,毕竟刚打了胜仗,打了败仗就难说。 “收到,主人。” 谢时晏没有一丝惊慌,他目光深沉地看了一眼肖帆,肖帆心虚地低下头。 “说吧,你想要什么?”谢时晏冷冷地说。 “我有三个条件,只要太子殿下答应了,我自会放了殿下,一是任肖将军为主帅,且副将由肖将军自己决定,让刘武一个人滚回交州;二是娶肖将军的女儿为良娣,并立下字据,若有一日登基为帝,肖将军的女儿为皇后;三是对我们今日举动,既往不究。” “你这是五个条件。” “你甭管几个条件,就说答应不答应吧。” 谢时晏思考了一下便答道:“你的五个条件,孤一个都不能答应,刘武是良将,孤会重用他,孤已有正妻,不可能让其他女人为皇后,况且孤今日也当众声明,纵使有一日为帝,孤也只有一妻,无意于其他女子。” “你什么意思,你不会是说,以后后宫只有一人吧,那是林大将军的女儿,你不怕她是细作吗?我们肖将军的女儿,才貌双全,才是太子的绝配。” 第90章 二皇子的人 “孤不会如你的意,肖将军,这也是你的意思?”谢时晏看向肖帆,眼神中有些戏谑。 肖帆心虚地低着头,不得不说傅永明的几个条件确实深得他的心意。 女儿如果将来成了皇后,那他就是国丈,如果谢时晏能给他这样的保障,那他将会不惜一切,也要扶谢时晏称帝。 先在北境称帝,再打下龙漓江的南边大片的国土。 谢时晏没有一丝慌张,依然云淡风轻的神情激怒了傅永明。 他大怒,“那你只能死。” “你死了,我们肖将军自立为王,哪怕不打到南岸,肖将军可以在北境为王。” 场面一度失控,刘从平和刘武互相看了一眼,绕到傅永明身后。 “不许再靠近,否则我会杀了太子。” 肖帆贪心,但他知道谢时晏不能死,光是一个刘武杀他如探囊取物,易如反掌,除非刘武死了,谢时晏也死了,那他还有希望一搏。 自己称帝当然最美好,可实力不许,肖帆还没有托大到这个地步。 “傅永明,你快放下刀,别伤到太子殿下。”肖帆没想到谢时晏一个条件都不答应,心里慌了,连原谅傅永明今日的举动都做不到,那秋后算账是必然的,怎么办? 他慌忙想喝住傅永明,但语气中有些犹豫。 与其秋后算账,还不如反了,自己的女儿做不成皇后,也可以做个公主。 今日这事出乎他的意料,他怎么也没想到傅永明会这么做。 鱼死网破非他所愿,但箭在弦上,却不得不发。 “殿下真的不能放过傅永明吗?他也只是替本将军鸣不平,并无异心。”肖帆的解释有些苍白。 “恨搁在孤脖颈,这算没有异心?” 谢时晏的话让肖帆清醒过来。 他眼神朝身侧的肖如松示意,让他去控制刘武,肖如松的武功很高,他是知道的,他手下也有几个高手,可以和刘武比试一番。 只要杀了刘武,他大事可成。 他并不知道刘从平是什么身份,只知道刘武是大统领,又是铸剑山庄的。 铸剑山庄是隐世家族,真实的本事极少人知道,在江湖上也只是一个传说。 “肖帆,你确定要这样做吗?孤并没有说要治你的罪,只是这傅永明孤肯定是不能放过的。”谢时晏感觉有人碰了一下,他甚至闻到林思榆身上独有的花香。 林思榆身上一直有花香,哦,不,好像流放时还不明显,那时候他以为所有女子身上都有香味,也没在意。 可后来住在青州时,府里也有不少丫鬟婆子,甚至也有官员带着妹子,夫人拜访,他从旁走过,都没闻到过香味,有的只有他讨厌的脂粉味。 只有林思榆身上才有花香,特别好闻。 更奇怪的是闻了特别安心,神清气爽的感觉,他不明白,这是心理作用,还是那花香自带的功能。 不管怎么样,林思榆在身边,谢时晏顿时心安了不少,所以他想再给肖帆一个机会。 也给肖家一个机会,肖家是豫州城的世家大族,精通冶铁,军中很多武器都出自肖家,肖家人或从武,或精于治铁为朝廷所用。 所以当初肖如松之所以投军到其他队伍,应该是肖家人的分担风险的计策,朝廷一直对肖家多有忌惮。 如果他们真反了,还真的对大局会有一定的影响。 所以,谢时晏也在考察肖家两兄弟。 他在赌,赌肖如松。 肖如松是他从林州带出来的,品性正直,他最终是选肖帆,还是与肖帆决裂呢? 要知道肖帆才是肖家嫡长子,而肖如松只是二房庶子,是不可能继承肖家的,这些大家族极看重嫡庶。 肖如松此刻的矛盾不是什么嫡庶,而是还没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堂哥的人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来。 刘武和刘从平,谢时晏的武功有多高,他是知道的,但他一直没有告诉任何人。 太子把他带在身边几个月,他是知道太子有多宽厚和贤明,这样的人才是大周国百姓之福,才是明君,所以他对太子殿下从无二心。 他不愿意肖帆说出那大逆不道的字眼,也拔出匕首顶住了堂哥的脖颈。 “肖如松,你疯了吗?”肖帆愤怒地叫道,这个庶弟他从来没放在眼里,哪怕知道他武功很高,肖家嫡庶分明,注定这些庶弟也好,堂哥堂弟也好,以后都要看着他的脸色吃饭的。 “我没有疯,从没有这么清醒过,倒是你,为何要纵容自己的人这么做,你欲置肖家于何地?肖家从无叛逆之心?” “哈哈哈,你果然是个庶子,肖家在南北两地划地而治时,已经和我一刀两断,你还天真呢,只有我们两兄弟联手,才能有一番图谋。”肖帆好声好气地说道,他还是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 大家族的嫡长子都是有些傲慢的,这天生的优越感。 肖帆此刻嘴里说出来的是软话,内心却在肖如松把匕首顶着他脖子里,已恨不得把他凌迟如处死。 “不,我只忠于太子殿下,他为人宽厚,爱护百姓,是个明君,我虽是庶子,在家族不受重视,但也会明辩是非。 你虽是嫡长子,自小被祖父重点培养,我知道你也爱护你的将士,为人护短,可你这么做,只是因为你心机深重,并非发自真心,你在府中时,就随意打杀下人,殿下和你的本性不同。” 第91章 总要留点底牌 肖如松说完后,又看向傅永明:“只要你松开殿下,我就松开肖帆。” 傅永明得意地哈哈大笑,“肖帆?他与我何干?” 肖帆震惊地看向他的爱将,“你,你说什么?” “你这个蠢货,本是想怂恿你和谢时晏作对,分裂北境,你竟如此没用,连一个庶弟都对付不了,实话告诉你,我是新帝的人,早年二皇子殿下派人安插在你军中,还有,二皇子还在你肖家也安插了人,你肖家离灭族不远啦。” 说着阴狠一笑,正要一刀刺下去,只见谢时晏已趁他分心说话之时,身形微缩,然后一掌击落他手中的匕首,小花灵正准备出手时,见谢时晏已反手制服了傅永明,然后把他交给刘武。 “杀了他。”他薄唇轻启,淡淡地说了这几个字。 刘武一个手刀击晕傅永明,捡起地上的匕首一刀刺入傅永明的脖子,他其实有很多种方式杀了傅永明,但为了报复他曾以匕首威胁殿下,他特地选了这个方法。 所有人都小看了刘武,他的仁善只用在亲近的人身上,至于其他人,是生是死与他何干? 小花灵则呆呆地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主人,这太子武功很高诶!真人不露相!” 说实话林思榆也吓得一跳,她以为她见识了谢时晏的各种武功和技能,就算没有十成,也就九成吧,可今日一见,才知道谢时晏还真是深藏不露。 看样子先帝为了谢时晏花了不少心思。 谢时晏连缩骨功都会一些,这应该是叫缩骨功吧? 林思榆轻轻一笑,谢时晏对她,对其他人有所保留,她又何尝不是呢? 人总要留点自保的底气吧。 伤害自己的人虽大多来自敌人,但背刺自己的却是平时最信任的人,那些才是最可怕,防不胜防。 “总要留点底牌最后才出。”林思榆轻轻说了这句话。 小花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鲜花之上睡觉的小星儿哇哇大哭起来。 “小星儿怕是要尿尿了,我看一下。”小花灵最紧张小星儿了,连忙跑了过去。 “肖如松,以后冀州军就由你来管理,至于军队里的人,也由你来清理。” 谢时晏说完看了看瘫在地上的肖帆,又对肖如松说道:“以后你就是这八万军的主帅,你暂且退回冀州,加紧练兵招兵,再过一段时间,我们会过江作战,到时候,你和刘大将军会各自带一路大军。” “不,太子殿下,你这样对我不公平,那是我的军队,凭什么给他?我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只是想做主帅而已。”肖帆跪爬到谢时晏脚下哀求道。 他苦苦求而不得的,凭什么肖如松一个庶子却轻易就得到了。 谢时晏定定地看着肖帆,“是吗?你的女儿不是还想当皇后吗?孤一直知道你是个有野心的人,所以原本想让你跟着刘武锻炼些时日,再单独让你为帅,要收复整个大周,需要的将领很多,就你们两个远远不够。 只可惜,你的耐心确实不多,才打了这么半个月就按捺不住了。” “刘从平,你率五百精兵,去一趟冀州,抄了肖刺史的家,那些人便流放东北极寒之地吧。” “是,殿下,属下即刻出发。” “不,不要啊,他们是无辜的,罪臣愿一人领死,可否放过罪臣的家人。”肖帆这才清醒了,自己刚才都做了些什么。 他一直觉得谢时晏年轻,没有先帝的魄力,又被太子妃一个女人拿捏,所以并没有真正敬重他。 可现在他开始正视谢时晏了,从谢时晏从刀下轻轻避开,反手制服傅永明,又命刘武杀了傅永明。 傅永明是他手下大将,他的武功并不弱,谢时晏轻易就反败为胜,不止武功高强,而且心狠手辣。 他突然想到先帝曾经到处搜罗高人给年少的谢时晏,连他们肖家的冶换技术,谢时晏都曾去肖家学过一二。 他苦笑,先帝能坚定地看好谢时晏,并一直带在身边悉心教养,这样的谢时晏哪里是个心慈手软之辈,恐怕他们看到的,也只是谢时晏愿意给他们看的,真实的谢时晏,或许他从未了解过。 谢时晏朝他轻笑,“若不是肖家老爷子曾经带过孤一段时间,你以为你的家人还能活着吗? 弑君,是什么罪,大将军真的不知道吗? 可惜你一点不像肖老爷子,倒是你一直瞧不起的肖如松性格很像肖老爷子,正直,坦荡。” 谢时晏说完,朝刘武使了个眼色,见刘武把肖帆拖了出去,这才离开了。 所幸这场宴会已到了尾声,大家都吃饱喝足了。 第92章 太子准备回青州 帮小星儿换好尿布的小花灵又飞了过来。 “怎么样?散场了吗?”她好奇地打听道,“那人没一刀嘎了?” 林思榆发现小花灵的语言里有各种各样的,有时候带一两句方言,有时候又嘣出一两个字眼是现代网络语,大概是小花灵身边的那些器灵带回来的,被小花灵学会了。 “哪个人?傅永明死了。” “不是,是姓肖的。” 林思榆这才知道她说的是肖帆,“他被刘武拖走了,应该送到冀州,和他的家人被流放了吧?” “太子有时候好狠,有时候又很仁慈,人类的感情很复杂,小花灵不太懂。”小花灵眨巴着大眼睛,歪着脑袋,一副不太懂的样子。 林思榆嘴角抽了抽,不太懂吗,那你还装得很懂的样子,什么都包打听。 你不叫小花灵,你叫小八卦精。 小花灵突然记起了一件事,“诶,主人,那个啥?什么杀手不是说不死不休吗?怎么从来没有追杀过我们?” 林思榆这才想起,在青州的杀手组织摘星楼后来再也没有消息了。 看着小花灵一副手痒痒的样子,林思榆无语。 “你怎么突然想起摘星楼了?” 小花灵不好意思地一笑,“就是有些手痒了?很久没杀过人了。” 还真是手痒了,小仙子竟然也喜欢杀人,有点毁三观。 “你不怕昏睡吗?还想着杀人?” 小花灵连忙说道:“不是的,主人,杀手杀我们时,我们还击,这种杀多少都可以的。” 哦,原来如此! “我们去看看太子,过会儿,你主人带你到江对面去玩玩。”林思榆打算去京城耍一趟,看看那边的情况。 “好啊!小花灵也是个好热闹的,自从知道主人不嫌弃她之后,也变得开朗了。” 谢时晏正在对刘武说话,“我带来的这几万人,以后并到你队伍里,趁着现在不打仗,抓紧训练,再招些新兵,这一仗死了两三万,要快点补上,武器的事你不用担心,会让人给你送来。” “是,殿下,属下明白。”刘武对谢时晏这个主子是越来越满意了,太子殿下的言行举止都有先帝的影子,但先帝一帆风顺,是贤明的君主。 而如今的太子比当年的先帝要艰难很多。 谢时晏对他的信任如同给他吃了一粒定心丸,为将者拼杀舍命都是应该的,但若遇明主,则万幸! “孤要回一趟青州,这里就交给你了。”谢时晏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柔情。 刘武知道太子殿下这是想太子妃和孩子了。 “殿下且安心去青州,这边有末将在,定不会有事。”刘武说完眼中有一丝犹豫。 “可还有事?”谢时晏忽然想起刘武的母亲和妹妹好像武功被封住了,他想起桌子上放着的一个瓶子和纸条,是林思榆留下来的。 那瓶子一打开,清香扑鼻,光闻之便精神大振,疲倦一扫而光,如仙丹一般。 他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刘武,“这是太子妃给的药丸,可能对你母亲和妹妹有用,你且试试,若是不行,我们再想办法。” 刘武大喜,“若是母亲和妹妹能恢复武功,便又一大助力,她们的武功也是很高,只不过因为是女子,所以在铸剑山庄排在十名后面。” “太好了。”谢时晏没想到铸剑山庄的人几乎都出来了,想到大周国如今的样子,果然乱世来临了。 江南发大水,很多义军突起,内战频发。 北部有外敌,除了皇祖父当年构筑的虎头关,秦州城,其他城池都不结实,低矮,不牢固,而且军队新兵为主,他想起林思榆对他说的话。 便对刘武说道:“北境很多灾民都南迁,如今到处都是空着的良田,皇祖父当年曾教导过孤,说是军队可以尝试闲时种地,战时出战,实行自给自足,你先划出一部分人试试,我们的新兵多数来自附近的农家,他们会种地,还要多种些蔬菜瓜果之类的,养养鸡鸭,保证将士们吃得好,吃得饱,这样才有力气打仗。” “孤先把军饷留下,再多给你十万两银子,用来买粮种,买鸡苗鸭苗。” 刘武眼前一亮,他虽没种过地,但遭雪灾的这几个月,确实太馋了,这几个月能招那么多兵,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当兵能吃有馍馍吃,比起当流民到处颠簸流离,当兵起码能活下去。 更重要的是有得吃,有军饷,军心会大定。 他抱拳朝谢时晏行一礼,“谢太子殿下体恤,末将遵命!” 林思榆一听谢时晏要回青州,从这里回青州快马加鞭大约要半个月,说不定还会在冀州城停留几日,这么一想,她正好带着小花灵和小星儿去永安城和江南逛一逛。 第93章 皇宫里节衣缩食 林思榆出发的第一站便是大周国的京城永安城。 永安城临水而建,在龙漓江的支流上,离沐州并不远,只要过了龙漓江便到了。 而林思榆首先到了皇宫,皇宫御花园又长满了各种花草,连老树都有很多,就好像林思榆空间的花草当初不是从这里收走的。 林思榆尝试再收一次,她聚气在手尖,意念一动,收。 结果纹丝不动。 林思榆大惊。 “小花灵,怎么现在收不动这御花园的花草和树木?奇怪,空间的第一批花草就是这里的。” “主人,每一次空间进行大的升级后,会产生新的技能,但也会比之前多不少约束,这一次因为小主人的出世,空间扩大两倍,你和我都有了新的技能,我听其他小器灵说过类似的情况,现在对主人的约束肯定多了。 瞬移这个技能是个大杀器,所以……” 小花灵绞尽脑汁,她其实自己也搞不懂,人家没啥经验嘛! “啊,那不白来了一趟,如果没有约束,说不定我能再把皇宫搬空一次。”林思榆忽然觉得空间制约的意义,她要是把整个京城都搬空了,把所有军队的粮草武器都搬空了,那这仗还需要打吗? 谢时晏干脆直接成为整个大陆的皇帝算了。 这么一想,她便理解了。 不知道御膳房的吃食能不能再收一次,她说着便瞬移到御膳房。 “咦,这御膳房的吃食现在怎么这么少啊!这还是大白天呢,宫里的人不吃吗?” 难道是各个娘娘自己开小灶? 有了瞬移功能确实方便了很多,比如现在再也不用拿出麻醉枪了,直接在空间用意念说一声“收”,所指之处的食物都进入了空间。 林思榆一激动,“哇,这些又可以收进空间。” 她正准备继续多收一些时,就听到小花灵叫道:“主人,小花灵的灵力减弱了很多,快停。” 啊!这破空间,怎么回事? 看来国库肯定是不能收了。 “主人,上一次调转风向,已减弱了一些灵力,再加上这一次,说不定再来一次,小花灵就要沉睡了。” 林思榆只得离开御书房,见小花灵面色苍白,连忙说:“小花灵,你好好休养,我不收了,我们在京城休息几天。” “主人,我想了想,应该是主人已经收过东西的地方,便不能再收了。 减弱小花灵的灵力,便是反噬,或者我们下次到之前没收过的地方小试一下便知道了。” 既不能收,那便还回去,这么寒酸的吃食还要减弱小花的灵力。 她长袖一挥便又还回大部分吃食。 “小花灵,好些了吗?还回去了。” “没有,只要收进来了,再还回去应该没用。” “啊,早知道不还了,再收的话肯定还会再次影响小花灵。” 林思榆有些郁闷,幸好还留了一些,空间现在现成的吃食很少,她要奶孩子,吃得又多。 要不然也不会打御膳房的主意。 “罢了,先逛逛后宫,看看皇帝都有哪些妃子,皇后是谁?明儿再去酒楼买些吃食吧。” 林思榆觉得小花灵说得有道理,当初皇宫的几大库房都被收过,只有后妃宫中的东西没碰过,不如试一试。 御膳房的人目瞪口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会儿所有刚做好的吃食都不见了,一会儿又回来了,所有人都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吓得不敢吭声,也不敢告诉别人,只当今日这么邪门的事只有自己一个人看到。 连续几个宫殿都是不认识的女子,也是,林思榆当初刚穿过来就流放了,永安城里她认识的人有限,原主也一直住在庄子上,记忆里对永安城也没什么印象。 偏僻的宫殿里的主子大概也没多少银子,林思榆兴致缺缺,心道,好寒酸。 然后她便听到有两个宫妃在议论:“入了宫还没在原来府上日子过得舒坦,天天节衣缩食的,何时是个尽头?” “是啊,这些吃食以前在府上都是下人吃的,点心一天才两碟,一碟只有几块,也就皇后贵妃这些人吃得好些。” “她们不是跟我们一样吗?皇后娘娘都用上木簪子了。” “我才不信,她们那几个宫殿都有小厨房,戴木簪子,吃馒头这些都是做给我们看的。” “要不是我母亲托人送了些银子,拿银子到御膳房买点想吃的,天天吃馒头,和坐牢没区别。” “唉,没办法,到处都在打仗,江南水灾严重,听说有好多叛贼,林贵妃的父亲听说在龙漓江上和废太子打仗,掉到江里,至今生死不明,林贵妃天天到陛下面前哭。” “就她会装,哭哭啼啼的,烦死了,一个身上有疤痕的女子能做贵妃,还不是有个会打仗的爹,她爹要死了,她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第94章 不是林大将军亲生女儿 这二人说的是林思月吗?想不到林思月腿上的子弹取出来后,还能成为贵妃,这都托了那个渣爹的福。 果然是原书的女主,还是嫁给了二皇子,只不过和书中不同的是没能成为皇后,而成为贵妃。 这时候其中一个人又说道:“皇后娘娘带头捐物,我们也都捐了,唉,现在连簪子都用银的。” “有得用不错了,真怕太子打过来,那时候别说银的,能活命就不错了。” “听说旧太子仁善……” “嘘,小声点,你怎么能长他人之志?” “事实嘛。” “这宫里也有咱们二人不争不抢,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能争个啥,南边有叛军,北边又要打过来,说不定我们这样的平凡人,将来叛军能放我们一马。” “嗯,到时候我们穿上宫女服装,也能保一命,也没多少人认识咱们。” 林思榆心道,这二人倒是看得通透。 这都用银簪子了,后宫怕也没啥值钱的,林思榆决定去看一下林思月。 林思月变化挺大,宫装一穿整个人气质都不同了,一身华服,她和那些不受宠的后妃比还是不一样,什么银簪子,不存在的,她头上戴的是赤金凤钗,宝石耳坠。 原主的死主犯是林思月的亲娘,所以当初林思榆一枪打死了她。 林思月让林思榆代嫁是从犯,所以林思榆打瘸了她。 但当时好像做这一切,无论是打死人还是打伤林思月,小花灵都没有被反噬。 自从小花灵沉睡过一次之后,林思榆越来越谨慎, 她决定放过林思月,但她宫中的财物,还是要收走的。 正准备开始时,却听到林思月叹了口气,“爹啊,你到底在哪里啊?” 旁边那宫婢劝道:“娘娘,大将军一定会没事的,流放那么艰难的日子,你们都过来了,还有,贵妃您和大将军,还有公子当初被人用暗器伤了腿,本已经绝望了,不料竟能遇到神医,治好了。 老天爷都在保佑贵妃娘娘一家呢。” 林思月点点头,“你这么说也有道理,本宫总觉得伤我们的是林思榆那个贱人,那个野种,占了我林家嫡女的身份。” 那宫婢哼了一声:“要不是大将军那一次喝醉了酒,我们都不知道林思榆竟然不是大将军的亲生女,这也太荒唐了。” 林思榆呆住了,她不是大将军生的?难怪那个渣爹从来不看她一眼,自小扔到破旧的庄子上不闻不问。 “我爹藏得倒是挺严的,但我娘说过,我爹和那个女人感情并不好,我娘一直很奇怪。 奇怪那女子明明长得天资国色,我爹却很少在她房内,要不然他俩感情要很好,也没我娘什么事。 更奇怪的是我祖母和我爹对林思榆都不在意,原来那女人竟然是带着肚子嫁给我爹的。 碧衣,你说,我爹到底为啥娶那个女人啊?我问了几次我爹,他都不肯说。” 那个叫碧衣的宫婢说道:“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秘密,大将军定是为难,所以才不说。” “那林思榆的亲生父亲又是谁呢?”林思月好奇地问,她知道碧衣也不知道,她就是奇怪。 林思榆怎么也没想到,今天这一趟跑得太值了,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那么,原主的父亲究竟是谁呢,母亲又是来自哪里? 罢了,不去想了,林大将军如果死不了,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见林思月唉声叹气地不说话了,林思榆看向小花灵。 “小花灵,动手迷晕这宫里的人。” “收到。”小花灵答应很爽快,迷晕两个人,一点副作用都没有,“好了,主子。” 眨眼间,内殿的几个人都晕倒在地,包括林思月。 林思榆收了林思月头上几件首饰后问:“小花灵,有反应吗?你的灵力。” “没有,没有,收吧,主人,如果有减灵力,我会告诉你。” 林思榆大喜,把林思月一个私库里的东西搜刮一空,又把内殿博古架上和梳妆台上所有东西都收了。 又把皇后及几个妃子的宫里收了一下,到冷宫那边时,有个光着脚的女人疯疯癫癫地说着:“假的,假的……” 林思榆不明白她说的什么,便离开了皇宫。 她离开后朝皇宫看了看,感觉整个皇宫已有颓败之势 第95章 荣家和林家的恩怨 林思榆换上男装,倒饬成男子模样,到一个秘密的巷子时再从空间出来。 找了一个茶馆的角落位置坐了下来。 茶馆里面倒是很热闹,几乎座无虚席,远处有人弹着琵琶唱着哀怨缠绵的曲子,隐隐约约地传过来,前头说书先生,正在绘声绘色着说着一段江湖奇闻。 点了一壶茶,一碟瓜子,一碟点心,就要五两银子。 京城的物价出奇的高,有钱人也真是多。 说是古武世家荣家和林家的恩怨。 “话说隐世家族荣家和林家之间有世仇,荣家曾有一家主死于林家家主之手,后来林家人报仇,反杀林家家主,自此两家再无往来。 不料外出游历的荣家嫡女救了被人追杀重伤的林家少主,养伤之间二人渐生情愫,二人情浓之时,被林家人发现,荣家嫡女被刺伤逃离。 荣家嫡女至此下落不明,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而林家少主也熬成了林家家主,至今未娶妻。 如今的林家家主,对外称那位荣家女子为自己的妻子,并称自己的妻子当时已怀孕,十多年过去,为寻妻,林家家主创办了摘星楼,摘星楼开遍了整个大周国,甚至开到其他国家。 林家家主寻不到妻子,产生恨意,于是摘星楼慢慢变成了现在的收钱杀人的地方。 …… 林思榆听得津津有味,这种公子小姐的悲伤爱情故事是最受欢迎的。 原来摘星楼竟是这样来的,荣家,林家这个时候传出这样的故事,林思榆总觉得和如今的时局有很大的关系。 她在青州时,根本不知道摘星楼是林家人创办的,摘星楼一直很神秘,可到了京城,连隐世家族这些隐私都可以讲出来了。 说明荣家和林家之人也相继入世了。 还剩下最后一个王家没有消息。 说书先生还在讲林家家主当年是怎么杀了那些追杀自己妻子的人,听得下边的人一阵一阵地叫好,都说林家家主是个真男人。 但也有人说家族的荣耀第一,个人感情第二。 说书先生讲完后,下边的人还在争论,究竟是哪种更重要,有人说家族为先,有人说真爱为先。 说家族为先的多为男子,说真爱为先的多数为听说书的夫人和小姐。 也有人凉凉地说了句:“争这些有何用,北边的太子很快就会带兵打过来了,南边的义军正打得激烈,在争地盘,指不定哪天就打到京城来了。 以前就算遇到突厥人来袭,我们往南跑。 遇到南夏国打过来,我们往北跑。 可现在我们连跑的地方都没有,只能等死。” 他这话一说出来,周围寂静一片,大家都不说话了。 “还有西边可逃,西边既无战事,又无灾难。”有人突然说了一句。 “对,我们可去益州,去渝州。” “可那些地方太穷了,都是山。” “都去了那边,把商户都搬过去,人多了,自然就发展起来了。” “那边也有起义军,路被起义军挡住了。” 有人哭了起来,“这乱世,我们还能活路吗?” “太子殿下是我们大周国的战神,他一向仁厚,不会赶尽杀绝的。” “对,太子殿下不会残杀百姓的。” “太子有天上的神保佑,听说林大将军率最精锐的水军一路向北,手上还有人质,可船行至江心时,人质突然不见了,再一看,原来绑着的人质竟然到了北岸,你们说神奇不神奇?” “后来呢?”有人追问,只知道林大将军生死不明,吃了大败仗,皇上发了好大的火。 “后来啊,太子殿下拉动神弓,将火箭射到在江心的船上,船顿时就烧了起来,而且越烧越旺。 更神奇的是,明明是东南风,忽然转成了西北风,于是火越烧越旺,瞬间趁着风势,烧着了一大片的船只。 船上的水军鬼哭狼嚎,纷纷往江水里跳。 你们说,跳到江里还能有命吗?” 众人纷纷摇头,江心哎,想想都害怕。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自然是跑回来的水军传出来的。” “这也太神奇了,看来天都帮太子。” “莫不是太子殿下才天选之子?” “这话你也敢说,不怕那位……” “这事沐州附近早就传开了,法不责众,京城封锁消息而已,只不过这种事封不住。” “太子殿下臂力太惊人了,在江心都射得到。” …… 林思榆听得差点笑出声来,什么在江心,明明船接近江北了。 那先帝专门请人为谢时晏打造的铁胎弓,也不能算是神弓吧,而且也不只是谢时晏射出的,还有刘武和刘从平。 林思榆总觉得这种传闻是谢时晏派人传过来的,江南岸肯定会死死封住这等消息。 但逃回来的水军众多,也说不定是亲身经历的水军传出来的,只不过越传越玄乎。 突然,林思榆看到有一桌子上坐着的人有些眼熟。 第96章 见到谢时暮 尽管那人化了妆,穿的也是寻常衣服,但林思榆还是一眼就看出他是谁。 而那人也朝林思榆这边看来。 谢时暮,他怎么在这里,还特地化了妆,这种化妆的方法还是当时林时榆教他们的。 当时的猎豹突击队的课程里面就有化妆术,在山林里,脸上化什么样的妆,在闹市里,化成什么样,不易被人认出。 谢时暮这个人平时吊儿郎当的,学起这些倒是很有兴趣。 化妆术,急救术,口技,轻功,速度等等,这些东西谢时暮很有兴趣,唯独读书和学武他没兴趣。 突击队他的确不适合,光是武功这一项他就不行,但他轻功学得不错,也不知道后来回京城有没有继续练。 谢时暮适合情报工作,他擅长伪装,表面浪荡,实则混迹于青楼楚馆只为麻痹皇帝。 林思榆正想得入神,谢时暮已走到她面前坐了下来。 “嫂嫂,你怎么在这里?”他压低声音说道,语气中有些担心。 整个京城到处都是新帝的爪牙和暗哨,他刚才几乎都不敢相信看见的是林思榆。 “你们当初怎么没跟着一起到北边,你父亲呢?”林思榆没敢称他父亲宁王为父王,哪怕很小声,哪怕很吵杂,也怕隔墙有耳。 毕竟她有空间,可自保,但谢时暮万一暴露了就麻烦。 “兄长已让人用船接父亲去了青州,他应该已到了青州。” “你一个人吗?朱明尘和季同潮呢?”林思榆朝四周看了看,没见到那两个人。 “他们被父母拘在家中,这两家也被拖累了,他们的日子现在不好过,谢时景那人疑心病很重。” 谢时景是二皇子,也就是新帝。 “我也不是一个人,你忘了,我身边有好几十人呢,他们在暗处。” “苦了你们。”林思榆轻轻地说了句,代谢时晏说的。 谢时暮眼眶有些发红,他别过脸。 “说什么矫情的话,我……我们也不是白干的。” “刚才那些传闻,是你散出来的?”林思榆说到这里,声音更低了,低到连谢时暮都只看到她的嘴在动。 谢时暮点点头,“要不然我留下来做什么,肯定要有作用嘛,兄长飞鸽传书回来的,不过我们正在物色新地方,谢时景这条疯狗到时在找太子皇兄留下来的人。” 谢时暮沉稳了不少,眼中的光坚毅而沉着,任谁也认不出这是当年那个京城最出名的纨绔子。 “要注意安全,我的一个很偏僻的庄子和京城的宅子,送给你们。”林思榆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两张地契和房契来。 “我就说你袖子里藏着宝贝吧,想拿什么就拿什么出来。”谢时暮嘴角抽抽,想到太子皇兄不准他动手动脚,只得克制自己想翻一下林思榆袖子的冲动。 “哪有,本就拿了出来放在袖子里。” “放在袖子里能这么整齐?”谢时暮还是不太相信她的话。 林思榆不想纠缠这个话题,便说:“庄子很小,宅子也很小,你们偶尔可以躲到那里。” 那庄子是原主以前生活的地方,后来原主嫁给谢时晏,庄子宅子给得不少。 不过都比较偏僻,值钱的不多,现在给谢时暮他们反而藏人方便。 谢时暮也没客气,接了过来,他现在确实需要新的地方,他的人多,庄子这些好藏人。 他点点头,“谢谢嫂嫂,兄长什么时候带人打过来?”他问。 “短时间打不过来,都是新兵,要练,粮食后勤也要跟得上。 如果江南岸物资充足,打过来还能抢些物资,这边现在比北边还荒凉,水灾影响很大,粮价太高了,你看这点吃食要五两银子,平时怕一两银子也不着吧。” 林思榆想了想,又拿出几张银票递给他。 “这是三千两银票,你们这么多人在京城开支大,先拿着。” 她又拿出一个小兔子形状的私章给了谢时暮,这是林思榆在梳妆盒里找到的。 “这是我在京城的一个铺子的印章,凭这个可到铺子里取银子,是我的嫁妆。 我如今很少在京城,也不知道那掌柜有没有拿银子跑了。” 她思忖了一下,又把那铺子的房契给了谢时暮,“你有空可以找个人管管,那铺子应该挺赚钱的,打过来的话,估计还要大半年时间,你们生活多一个保障。” 谢时暮目瞪口呆地看着林思榆变戏法似的,从袖子掏出一件又一件东西,心里既怀疑又感动。 谢时晏当初到青州赈灾,一进入并州就杀了二皇子的人,将并州城收归己有,二皇子那个时候起就下令到处捕杀谢时晏在京中的人。 宁王父子二人那时候早就藏了起来,宁王府的东西带不走的都被查抄,谢时暮身上确实没多少银子了。 本来谢时晏留了一个江南的铺子地址给谢时暮,让他随时去那里取钱,只可惜,现在江南水灾影响严重,生意大受影响,有不少铺子被水淹没。 “在一个地方别待太久,这种散布消息,也不用每一次都要你亲自出面,找生面孔的人来做,永安城里熟悉你的人太多,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可记得?” 林思榆的神情有些严肃,谢时暮却红了眼,遇见林思榆让他这段时间焦灼的心安定下来。 他一面担心银子用完怎么办,一面担心北边的战事,好不容易北边的战事结束,又盼着太子皇兄能打过来。 还要防着被新帝的人抓住,到处东躲西藏。 他一个娇惯着长大的贵公子,何时有过这样的生活? “嫂嫂住哪里?” “不用担心我,永安城里认识我的人没几个。” “那倒是。”这一点谢时暮不否认,连他也是太子皇兄成亲那日见过一眼,那时候的嫂嫂和现在判若两人,畏畏缩缩的,胆小又瘦弱。 现在穿上男装,扎着高马尾,哪里能认得出来。 “可还受得了,要不跟我回北境?”林思榆试探他。 “不回,要是想回,早跟我父亲一起去青州了,嫂嫂放心,这点苦我还是能吃的。”谢时暮坚定地说。 “那我们先回了,嫂嫂注意安全。”谢时暮好不容易有个能商量事的人,却又要分开,满心的不舍。 他还是第一次自己单独做事,以往就算去青楼都是三个人一起。 谢时暮离开后,林思榆也离开了茶馆,茶馆里的人还在谈水灾,谈战事,谈捐款。 她百无聊赖地在街上闲逛,来到这个世界,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放松。 什么都不用考虑,这个店铺看看,那个店铺有兴趣进去挑挑,买了不少小星儿要用的衣物,玩具。 又买了很多吃食,又跑到小巷子里,把这些东西放进空间。 不知不觉逛到一个地方,门太宽,又很安静,林思榆抬起头,赫然见到三个黑色大字:“摘星楼。 第97章 绝杀令如何消失 林思榆看着笔力遒劲的三个大字,在想什么样的人能写出这么帅的字。 林家?和她在现代的林家有什么渊源吗? 可一想到摘星楼对自己的追杀令,又抬脚马上就想离开。 林思榆没有注意到在看向那三个字时,她的身边站着两个人。 她转过头,刚准备离开时,便看到那两个人。 一个是中年帅大叔,一个是年轻的俊公子。 “公子如果是要杀人,便是找对地方了。”那年轻男子笑着说。 能笑着说杀人的,林思榆还是第一次见到,总觉得有些渗人,连摘星楼这白墙青瓦、气势不凡的楼宇也变得阴森起来。 林思榆看了看那人旁边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一声不吭地抬头看向摘星楼的招牌,神色阴冷,长相极其俊美。 因为长得太好看,林思榆便多看了两眼。 “摘星楼杀人很贵吧?”林思榆神差鬼使地问了这么一句。 “公子可随在下进里面谈。”那人长得一双桃花眼,看人时总是带着招牌笑容,似乎他看向哪个都是深情款款的。 “不了。”林思榆可不想进什么摘星楼,万一被这些人困住,她虽有空间,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能人奇人自然也不会少。 “不过在下想请教一下,摘星楼杀人,不死不休,有这个说法吧?”林思榆还是忍不住问道,不然就如同脑袋上悬着一把刀,青州摘星楼对她的绝杀令一日未解,她便一日不安,小星儿不可能总待在空间。 “有的。”那年轻男子笑道。 “那绝杀令什么情况下可以解除,在下只是好奇,公子可以不答。”林青榆客气地说。 中年男子这才看向林青榆,说实话能和摘星排名第二的杀手赤影这么轻松地谈杀人的事,也不多见。 他突然怔住了。 这个长得俊俏的小公子,脸上的神韵似曾相识,他有些激动。 “小公子今年贵庚?”林墨尘突然问道,声音有些颤抖。 赤影还是第一次看到家主这样失态,难道此人和夫人有关? 林思榆很奇怪,这人太唐突了吧,一上来就问人年龄,她突然想起自己现在是男装。 男人之间问年纪倒也说得过去。 “十七。”她也没扭捏,答完了便又看向赤影问:“刚才问你的话,还没答我。” “哦,赤影这才回过神来,“一般绝杀令消失有三种情况,一老弱妇孺残废,二目标已死,三出钱买命者已死。” 林思榆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没被追杀,原来当初出钱买她命的青州知府全家已死。 这么一想,她差点笑出声来。 她心情极好地朝这二人挥挥准备离开。 “小公子可否告知姓名,家住何处?母亲芳名?”林墨尘知道自己这个行为很过分,但他怕以后再遇不到,年龄对得人,万一他就是呢。 这些年林墨尘从没有放弃过找人,能用的法子都用过了,唯一没想到的是他心心念念的人早已不在人世。 林思榆见他问得这样急切,便想起林思月的话,自己不是林大将军的亲生女,自己的身世莫非真和林家家主有关系? 她倒没觉得这个男子唐突,如果此人真是林家家主,为寻母亲建立摘星楼,身边还一个女人都没有,此等情义倒值得敬佩。 不过,万一不是呢?自己的名字可是上过摘星楼的绝杀令。 但直白地拒绝也不合适,万一惹怒了这些人就不好了。 于是便说:“在下名林鱼,京城人,母亲早逝。” 林墨鱼在听到林思榆说母亲早逝后,脸色一下子煞白。 “你姓林?小公子可否告知你母亲姓名,这对我很重要,求你了。” 赤影惊住了,他从来没看到家主这么绝望,哪怕还不确定这个小公子的母亲是不是夫人,但赤影明白,家主的痛苦源于这么多年苦苦寻找却从无音信。 好不容易再起希望,却又听闻小公子母亲已死。 家主如何能不绝望。 他哪里知道荣笙笙当年为逃避林家和荣家的追杀,早就易容且换了名字。 荣家是医毒世家,荣笙笙自幼便开始学习这些,要不然当年林墨尘重伤,她也不会救走他。 “家母罗若惜,乃兖州人。”林思榆说完见那人神情黯淡下去,母亲的娘家这个不好编,一查便知,所以看他的表情,母亲应该不是他要找的人。 “抱歉,唐突了。”林墨尘摇摇头,不过又松了口气,既然不是,那说不定笙笙还活着,他的眼中又燃起了希望。 唉,林思榆叹了口气,痴情种。 这世间也不都是花心男子,纯情专情长情的也不少。 她没有再说什么,便离开了摘星楼。 而赤影则多看了林思榆两眼,他刚才回答了的绝杀令消失的问题。 一般来说问出这个问题的人多数是被摘星楼追杀过的。 林鱼?有趣。 赤影看向她的背影双眸深沉,若有所思。 第98章 找不到人了 林思榆离开摘星楼后,便找了个偏僻的地方进了空间,逛街累人,她奶饱了一下小星儿,便睡着了。 林墨尘呆呆地看着摘星楼的招牌,今天发生的事太意外,他有些措手不及。 “家主,进去吧。”赤影有些不忍地说道。 林墨尘这才收回心神,进了大门往里走,突然,他停住了脚步。 “赤影,你快帮我去追那位小兄弟。”他催促赤影道。 “家主!好,我去追,没走多远,应该追得上。”赤影没犹豫,连忙冲了出去。 他沿着刚才林思榆离开的方向追去,可怎么也找不到,连小巷子都找遍了。 他当然找不到,林思榆进了空间,在睡觉呢。 看着赤影灰头土脸地回来,林墨尘知道没追到人。 “算了,追不到便是缘份不够,也许他真不是我的孩儿。”林墨尘安慰赤影道,“我只是觉得他的神情太像笙笙了。” 赤影像是想起什么说道:“家主,其实他长得有些像您,他鼻子向上真的很像您,但他面相有点柔和,所以乍看看不出,细看和十年前的您有五分相似。” “真的吗?”林墨尘惊喜地问,然后又黯淡下去,“多派些人去找找,她是京城人,只要在永安城内,总能找到的,看那气派不会是小家小户,如果找到了,不要惊动他,派人跟着便可。” “好,属下马上派人出去找,不过,属下有更好的办法找到他,你且等着,属下一定帮您找到他。” 林墨尘有些懊恼,自己当时怎么就放弃呢,笙笙当年被林家和荣家同时追杀,肯定会改名换姓啊。 当时他还年轻,家族中的权力还没到他手中,林,荣两家积怨太深。 他们二人相恋要成亲,两个家族都不会同意,荣家追杀不成,甚至还放出话,说是与笙笙一刀两断,不认这个女儿。 而他暗中成立了摘星楼,后来摘星楼开了几十间,成了一股巨大的力量,父亲病重后,族中的权力才到了他手中。 这一切,林思榆一点都不知道。 小花灵灵力减弱,便只能做些照顾小星儿的事,空间收粮食,制作药丸子的事都落在林思榆身上。 小花灵在一旁指导林思榆怎么收粮食,怎么采集花粉,怎么按方子制作药丸子,小花灵增强功力,平时就靠吃花粉,和吸收空间的灵气。 摘星楼的人几乎全部出动,一方面用摘星楼专门的传信办法,让各府的摘星楼分部把近半年内时间所有下了绝杀令的名单全部传回总部,另一方面出动人手在永安城各处寻找林思榆。 赤影几乎把摘星楼所有的蓝鸽都放了出去,这种鸽子飞行速度很快,一天可飞行二十小时,大概三天左右就可以陆续收到回信。 摘星楼排名第三的杀手青凰从外面走了进来,她黑着一张脸。 “怎么啦?师妹?”赤影问道,他们这些人都是家主培养出来的杀手,平时感情都很好。 青凰在赤影旁边坐了下来,气呼呼地说:“刚才在门口,宫中又来要我们摘星楼捐银子一万两,说是有一支十万人的叛军快到永安城了。 永安城马上要打仗了,我们当然有责任,但隔几天就来要一次银子,金额这么大,我们摘星楼又不是开银号的。” “家主怎么说?”赤影问道,这事轮不到他们操心,他们只管杀人,只管保护摘星楼,银子的收支都是家主在管。 “家主还能怎么办?只能给啊!谁能和皇权作对,真要给打仗的弟兄们还好,就怕这些银子层层盘剥,最后能有多少到真正需要的人手中。”青凰愤愤不平道。 “你在做什么?青州的,林州的,允州的,苏州的?二师兄要这些名单干什么?”青凰不解地问,已经好几天了,二师兄天天在拆这些。 “这事事关师父,你甭管啦。”赤影不想把师父的事到处说,刚才青凰没敲门就进来,他有些不快,但同门师兄妹,又不好多说。 “又是关于家主夫人的信息吗?要我说,十九年了,找到又能怎么样,肯定嫁人啦,要不就……如果活着,师父的摘星楼开了这么多,她在哪个地方都能找到师父。 师父都说了,摘星楼是他们二人当年共同起的名,当时师父想开一间搜集情报的组织,夫人就说叫摘星楼吧,如果夫人还活着,肯定知道摘星楼是师父开的。” 赤影自然明白青凰说的话有道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个小兄弟就更有可能是家主的儿子,因为他的母亲早就不在了。 而且赤影越想越觉得那小公子长得像家主。 第99章 她是家主的女儿 可惜永安城几乎被他们翻了几遍了,小公子就如消失了一般,再也没出现过。 而永安城中姓林的大户,除了摘星楼,就只有一个林大将军府上,另外还有一个皇商也姓林。 可这两家适龄的公子小姐都看了一遍又一遍,没一个是那天的公子。 赤影翻了几遍今日传来的这些名单,光看名单真看不出什么,也许那小公子根本就没有说真名,随便报一个来糊弄他们。 赤影的目光落在一张来自青州的名单上,青州富庶,生意一向很好,名单也比较长,纸质用的是薄如蝉翼的纸。 小公子说他叫林鱼,这里有个林青榆,可林青榆是女子,小公子是男子。 不对! 赤影忽然意识到,小公子也有可能是女子扮的,难怪她的面相比家主柔和很多,总觉得怪怪的。 林青榆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看到过?是在哪里看到的呢? 赤影又把林大将军和皇商林家的公子小姐的名单过了一遍中,也没有这个名。 他想来想去,想不起来,只得把这些纸都收了起来,到外面转了转。 他没敢打扰家主,事情没查清楚之前,告诉家主,只能让家主更着急。 他出了大门,朝街上走去。 “赤影师兄。”青凰也跟了上来。 “我陪你走走吧?”青凰没等他说话又问:“还是没有头绪吗?” 赤影摇摇头。 “你说师父喜欢什么样的人不好,偏偏喜欢一个仇家的女儿。” 赤影看向青凰,声音有些严厉:“师父的事也是你我能置喙的,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叫家主为师父,叫夫人应为师母,但你每次都只叫夫人,先不说师父对你如同女儿一般爱护,从来没有那种心思,师父当年救起你时,你才三岁,人要知恩图报。” 赤影知道青凰每次都拿他作掩护,摘星楼的人都以为青凰喜欢的是他,其实青凰喜欢的是师父。 但师父一生坦荡,爱的始终是师母。 “我怎么就不知恩图报啦,喜欢一个人有错吗?” “喜欢一个人本没有错,只要你别干扰到家主,我不会管你的,但你要是干扰到家主了,别怪我不客气。”赤影一直很忍耐,撕破脸皮对谁都不好,毕竟大家同在摘星楼,没有任务时,天天见面。 “你什么意思啊,要是那女人死了,我还不能喜欢吗?”青凰不服气地说。 赤影一直不喜欢把家主找师母的消息让青凰知道一点点,他怕青凰由爱生恨搞破坏,或者知道了去暗杀师母。 这两年青凰行事越来越极端了。 “家主从来对你无意,只拿你当徒弟,当女儿,你不知道吗?” “知道又如何,日子久了,师父总能知道我对他的好。” “这事你知我知,我劝你不要再让第三个人知道。” 青凰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两个人走得很慢,赤影一直想不起来那个林思榆的名字在哪里听到的,很苦恼。 “林大将军找到了,还活着。” 突然有人高叫一声。 “太好了,呜呜呜,大周国有救了。”有人甚至哭了起来。 “林大将军回来了吗?” “还没有,听说是顺着江水流到淮州,一户渔民救了大将军,伤得很重,所幸命是救了回来,还要养伤,伤好后才能回来。” 大周国一将难求,林大将军往日一直守在南疆,战事不断,南夏人也从来没从大周国捞到半点好处,所以林大将军在大周百姓心中地位颇高。 要不然先帝也不会和林大将军结亲,让林大将军的嫡女和太子早早就定下亲事。 赤影听到林大将军这几个字时,一下子就想起林思榆这个名字。 原来他之前到将军府查找有几个公子和小姐时,将军府的公子林星楚说以前还有一个嫡女,叫林思榆,嫁给了旧太子,现在在北境,好像是在青州,具体是不是在青州,他也不确定,反正南北两岸现在这个样子,消息也不灵通。 赤影激动起来,他有一种直觉,那天看到的小公子就是林思榆。 那家主的夫人岂不就是林大将军的原配? 可林大将军的原配和继室都死了。 赤影刚刚激动的心,犹如被淋了一桶冰水一样,瞬间凉透了。 家主的女儿如果是旧太子的太子妃,这消息如果被新帝知道了,整个摘星楼都要遭殃。 赤影矛盾极了,他反复思考后决定,等一切查清楚之后再告诉家主,之后的决定在于家主,而非由他决定。 第100章 叛军打到城墙下了 这些年来,家主不知道失望过多少次,每次都以为是真的,查到最后却是个假货。 所以这一次赤影决定谨慎一点。 林墨尘站在一幅女子画像前,画中那个女子正含笑看着他。 他的十指轻轻触碰那女子的面颊,“笙笙,你说,那位小公子是我们的孩子吗?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可是他说母已亡,所以我既希望他是我们的孩子,又希望他不是。 若他不是我们的孩子,至少……至少你可能还活着。 我建了我们共同的摘星楼,如果你还在世,为何不来找我,无论你经历过什么,我都不会计较。 我只是希望你活得好好的,只希望你快乐。 对不起,荣,林两家依然还是老样子,我始终没有这个能力化解,反而连累了你。” 林墨尘收起画像,卷成轴放进暗格里,这才走出书房。 他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便朝湖边走去,摘星楼的后面有一片大湖,湖边种满了垂柳,还有一个梅园。 “你最近查的那个女子到底是谁?” 突然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摘星楼里的女杀手和侍女也有不少,但这声音一听他就知道是谁。 便是他的三徒弟青凰。 能让有妒心的必是赤影了,这两个人总是在块,林墨尘曾经试过问他们两个,若是定下来了,不如就成亲,但奇怪的是二人都拒绝了。 林墨尘不由得苦笑起来,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搞不懂了。 想当初自己和笙笙之间隔着千难万险,都想在一起,可他们倒好,明明喜欢对方,却不愿意成亲。 “我查的是谁不用你管。”果然是赤影的声音。 林墨尘正要离开,哪有长辈听小辈吵架的,与礼不合。 “家主交给我查的,凭什么告诉你?”赤影有些恼怒了。 林墨尘脚步一顿,原来说的女子是赤影最近查的人。 女子?不是小公子吗?他最近只让赤影查过一个人呀。 “我想知道那女的,是不是青州的那个林青榆?我那天看见你对着那个名字看了很久。” “你,你别不知分寸啊,那姑娘是不是家主的女儿还不确定。” 林青榆,好名字,原来那小公子竟然是个女儿身,怪不得那神韵和笙笙一模一样。 青凰平时是有些小脾气,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阁主,阁主。”有人从远处跑了过来。 林墨尘有些尴尬,这时候刚刚争吵着的二人也从树后走了出来。 摘星楼的人都尊林墨尘为阁主,只有赤影是林家旁支挑选出来的,所以一直叫家主,而青凰几个徒弟则自小就叫林墨尘为师父。 “何事?”林墨尘见来人神情惊慌。 “阁主,皇宫刚才来人通知,从杭州来的那一支义军估计二十万人,前几日过了青水河,昨日已拿下和州城,正向京城方向而来。 命城中所有的壮丁都准备抗敌,我们摘星楼的所有人都要带上武器上城墙。” “这么快就到了?”林墨尘很意外,“不是说这些都是乌合之众吗?” 林墨尘从来没把这些农民起义的队伍放在眼里,他骨子里是支持正统的,但朝廷现在的状况确实让人失望,隔几天就找摘星楼要银子,那些商户也是怨声很大。 他是林家的家主,林家自古以来就是在国家危难之时站出来辅佐明君。 他有些迷茫,不知道明君在哪里。 “让所有人准备好,随时待命,本尊先上城墙看一看,你们守好摘星楼。” “家主,属下跟你一起去。”赤影连忙站了出来。 林墨尘朝他冷冷一睨,赤影吓得打了个冷战,家主刚才肯定是听到了,可他还没确定是不是啊,所以才瞒着家主。 等赤影再回过头来时,家主已经掠去很远。 他狠狠地瞪了青凰一眼,都是这个女人,搅事精,下次自己再也不管她,她不是有见不人的心思吗?便由得她的心思让人知道。 青凰才不怕他,反而朝他哼了一声,然后气冲冲地要走。 “喂,我警告你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以前我和家主每次找到方向,你就搞破坏,连家主的女儿的主意你都想打,你赚命长了。” “师父有我一个就行了。”青凰觉得师父刚才明明听到了他和赤影的对话,却没有责怪她,也许师父对自己也有意呢? “这话你有本事对师父说,别在我跟前瞎哔哔,还有啊,以后别再拿我当挡箭牌了,老子不委屈自己,也不管你了,你好自为之。” 第101章 知道是自己的女儿 赤影说完也腾身掠起,转眼也不见了人影。 城墙上,林墨尘看向远处,墨压压的长龙夹裹着烟尘正缓缓向京城南门而来,而京畿大营的十万大军没有去阻拦,反而护着一群人正向西边而去。 他的心一片冷寒,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宫里的那些人,还有朝中重臣,他们这是弃城逃跑吗? 所有的守城军都上了城墙,还有人不断地往城墙上搬武器。 先帝在世时,永安城的城墙是修筑得最为牢固的,永安城地处龙漓江中游,北部有重重关卡,南边更是有数条大河挡着。 先帝当时是内忧外患都考虑到了。 可惜…… 城中的百姓惊慌失措,永安城建成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敌军来袭。 一时之间,逃命的逃命,城中的商户也吓得关上铺子的门。 粮铺门口排起了长龙,大家都想买些粮食回家,一旦打起来,城门关闭,也不知道有没有粮食能运进来。 本就因水灾涨了数倍的粮食,现在更贵了。 永安城向北是龙漓江的支流,说是支流,其实是龙漓江在沐州分成两支,一支向北,一支向南,所以永安城北门出去不到十里处便是龙漓江。 向东经过两个城池便是青水河,青水河河对岸听说也有一队起义军,但起义军不杀百姓,专杀富人,打的是劫富济贫的口号。 向西是沐州,再向西便是蜀州,渝州,所以除了南门紧闭,其他三个外城门都大开。 林墨尘看着官道上不断有百姓出城向外逃,而富商则驾着马车向西跑。 “家主。”赤影站在林墨尘身侧,“小公子其实是女子,属下刚刚查出点眉目,没有完全证实之前,不敢告诉家主,害怕又如以前一样,让家主白高兴一场。” “你说说,我知道她是我的孩子,我能感觉得到,或许这就是血脉相连吧,一种说不出的亲近。”林墨尘依然看向远方。 所以,笙笙,你真的不在了吗?留下一个女儿给我? “属下之前听她问摘星楼的追杀令在何种情况下能消除,这个家主也听到的。”赤影开始把自己知道的告诉林墨尘。 “嗯。” “所以属下就猜测,她很有可能被摘星楼的人下过追杀令。” 林墨尘听到这里,身形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赤影,他的摘星楼竟然向自己的女儿下绝杀令。 “结果真被属下查到了,青州府摘星楼分部曾对一个林青榆的女子下了绝杀令,出银子买绝杀令的人是当时的青州知府夫人。” “池寒松的夫人?” “不是,池大人已到了京城任职,接任的知府是继后的人名叫朱铭。” “哼!” “属下后来想起,林思榆这个名字很熟悉,原来前些日子在城中找姓林的大户人家时,林大将军的公子说过,他家原来还有一个嫡女叫林思榆,后来嫁给旧太子,后来……被流放……” 赤影有些不敢往说,如果林思榆真是家主的女儿,那大小姐也太苦了,那流放的苦岂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林墨尘搭在城墙上的双手紧握成拳,青筋迸出,他心疼得如刀割一般,几乎不能呼吸。 他的女儿呀,受这样的苦。 他隐忍着继续听赤影说下去。 “然后突厥人打了过来……然后太子和太子妃守秦州城,夺回虎头关。” 林墨尘是听过这一段的,当时城中到处都在宣扬太子和太子妃英勇守敌的故事。 “可是后来掉下悬崖,生死不明的太子妃?”林墨尘的声音有些颤抖,心酸又欣慰,不愧是他的女儿,果然和其他人不一样,竟然能和太子守护秦州,夺回虎头关。 了不起,太了不起了,虎头关岂是想夺就能夺回的,突厥军有多勇猛,整个大周国谁人不知道。 “就是那位太子妃,后来一直说没找到,原来自己去了青州城,属下后来又去林大将军府想要一幅太子妃的画像,他们竟然没有,甚至将军府里,太子妃曾经住过的院子里什么都没有,就好像从未有这个人一样,属下当时很愤怒,但我等非官府中人,将军府的公子并不怕我们。 林家还有一位女儿嫁给新帝,现在是贵妃。” 林墨尘的脸阴沉如覆寒霜,将军府的人果然知道林思榆不是林大将军的亲生女,否则怎么会如此虐待于她。 “属下只得向青州摘星楼分部,让他们把林青榆的画像传过来,这是他们重新画出来的,蓝鸽不能载太重,只得缩小了画。” 林墨尘接过巴掌大的画像,画像上是一个娇俏的少女,哦,不,头发挽的是已婚妇人的发髻。 果然是她!那个小公子是她扮的。 第102章 弃城外逃 “青州府那边还传来消息,说是太子妃在青州帮助了很多受雪灾的灾民,在青州府,太子和太子妃声望很高。” 林墨尘的嘴角上扬,露出笑意,她的女儿就是好,当年笙笙入世后,也是到处帮助穷苦百姓,她明明出身尊贵,却只带了两个身手不错的侍女在身边,到处救治百姓。 这一刻,林墨尘的心变得很柔软,再也不是冷血无情的杀人机器。 “哦,太子妃还生下一男婴。” “你说什么?真的吗?”林墨尘惊喜万分。 “属下后来又查了林大将军,发现林大将军和夫人成亲前的一切都被人刻意抹去了,但奇怪的是,林大将军的原配又确实是皇商罗家的嫡女,当年是十里红妆,一百多台嫁妆抬入林府的。 但林家那位公子也亲口承认,有一次林大将军醉酒后,承认太子妃并非他的亲生女儿。属下以摘星楼相威胁,他又说林大将军还说,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林公子不太明白这句是什么意思,但他说林大将军和原配从不一起过夜,明明夫人长得很美,但林大将军从不都不去她的院子,倒是独宠那个妾室,也就是林公子的生母。 将军府所有人都以为林大将军看不起商户女,所以才不碰她。 属下觉得很不正常,但也查不出其他。 查到这里,属下还是不能确定,太子妃的母亲是家主的夫人,而太子妃就是大小姐,所以一直没有对家主说。”他说完单腿跪下,“还请家主责罚。” 林墨尘这才转过身,他轻轻地说了一句:“起来吧。” 赤影松了一口气,他后背都湿透了。 家主能在二十多岁就夺得家主之位,血溅林家祠堂,杀死当年追杀夫人的林家几个长老,又建立了让人闻风丧胆的摘星楼,还培养了十大杀手徒弟,摘星楼的杀手多达上千,他可不是表面看上去那样温和。 “不用再查了,到此为止。” 正当赤影不明白为什么不查时,林墨尘又说:“我知道,她就是我的女儿,不会错的。” 赤影想到那个小公子长相有五分和家主相似,各种信息都指向这个事实,并不再多言,家主说是便是。 这十多年来,每年都有几千人来冒认,但家主每次都摇头。 唯独这一次。 “接下来,永安城会有一场恶战,摘星楼所有人都准备上城墙迎战,如果城门被攻下,摘星楼打开庇护百姓,能保多少算多少,总不能丢太子妃的脸。” 赤影知道家主这是承认了大小姐,家主这些年冷漠得吓人,现在终于有了点人味,还知道庇护百姓。 他连忙答道:“是,大师兄外出未归,我是二师兄,自当安排好一切,家主放心。” 林墨尘又紧蹙眉头,“太子妃这个时候怎么会来到永安城?她不在北境好好待着,不知道这里危险吗?” 赤影知道家主这是担心太子妃,又道:“属下如果发现太子妃,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家主,让人保护好她。” “嗯,你回摘星楼吧,今天打不起来,照这个速度,明天下午他们才能到达城楼下。” 赤影看向远处几条长龙一样的大军,“这些都是叛军吗?这么多人?” 林墨尘摇头,向西的是离开,他们比叛军走得还急促。 赤影瞪大眼睛,“他们这是弃城逃跑?难道是皇宫里的那些人?” 林墨尘不知道是不是新帝和重臣跑了,但能让大军护送的,除了那些人还能是谁。 “他这种人也配当皇帝,丢下永安城几十万的百姓不顾,我呸。”赤影见身边除了家主没有其他人,壮着胆第一次骂了皇帝。 “家主,我们不回族地吗?现在天下这么乱,族地怕也会生变。”他说完突然想起太子妃也在永安城中,连忙闭上嘴,家主既认定太子妃是大小姐,那肯定不可能丢下大小姐离开。 林思榆这几天吃吃喝喝,每天在空间里把小花灵的工作都做了,正好又陪陪小星儿。 小星儿现在睡眠的时间比刚生下来缩短了一些,更多的时候都是小花灵在逗他玩,长得很壮实。 “主人,外面怎么乱起来了。”小花灵休息了几天,灵力慢慢回升了,今天好像很特别,很多人赶着马车往城外跑。 “我去看看。”林思榆说完就出了空间,离开小巷子,就是大街,大街上马车很多,都在往外跑,米铺门口排的队都到了街尾,米铺门口的价码牌吓到了林思榆。 “快点,快点,叛军打过来了,再不跑就困死在城里了。”有人赶着马车在催促前面的马车快点。 第103章 苍狼王 永安城要打仗了,不会吧?林思榆不敢相信,大周国的都城多少年没打过仗了,永安城是有重兵防守的,当年先帝对永安城的城墙再三加固,又设京畿大营的精兵十万,御林军十万,五城兵马司十万。 这三十万大军只要没有废了,谁能攻得下永安城? 三十万精兵再加上精良的装备,高大牢固的城墙,那些叛军想打进永安城,做梦呢? 林思榆一路走一路看。 平时人满为患的茶楼,酒楼,酒馆都纷纷关门,平时贵女最喜欢逛的成衣店和布庄,还有买首饰的琳琅斋也关了门,离谱的是肉包子竟然要五十个铜板一个,平时只要两个铜板,现在贵得离谱。 林思榆可不愿意买这么贵的吃食,逛了一会儿,便又回到空间,准备回江北信州城或冀州城多买些包子馒头这些,万一永安城里的百姓真的断了粮,也可以应个急。 既然这便要打起来了,她还想在永安城再待些日子。 反正谢时晏肯定没那么快回到青州城。 “快跑,快跑,几十万大军打过来了,趁现在城门还开着,赶紧跑,敌人真到了城下,到时候四门都关上,想走都走不了。” “粮铺的粮食已不多了,后面不要再排队了,买完关门了,没买到的去其他米铺看看啊!” “真打过来了吗?” “这还能有假,几十万呐,城墙又不是铜墙铁壁,再说,现在开着三个门,也不知道有没有细作进来,万一有人夜里从里面开门,都不用打。” “啊!还能这样,现在兵荒马乱的,往哪儿逃?” “我准备向北,太子殿下仁厚,肯定会接受我们的。” “要过江,怎么过啊!” “我知道有个渡口可以过江,就是贵。” ”向东也可以,东边有义军,听说百姓逃过去还有粮食分,他们只杀富人,不杀穷人。” “我们开个店铺不算富人吧?” “混口饭的算什么富人。” “那就好,那我们还是去东边。” “听说皇帝带着妃子逃往西边了。” “啊!那我们快逃,皇帝都跑了。” 林思榆听到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话,有些不安,若皇帝真逃了,永安城能不能守得住还真难说。 打仗最忌讳的就是军心涣散,还没开打,大家都只想逃了。 其他义军队伍还开出这样优厚的条件欢迎百姓过去,现在只要是义军队伍,哪个不需要新兵? 林思榆进了空间,瞬移到城北,却看到从永安城向西有一支军队,远远地看去,声势不小,怕是有七八万,都是人,其中还有不少马车,大军行走扬起漫天的灰尘。 林思榆瞬移近距离看,才知道不过一万多人,后面的骑兵马尾上都绑着树枝,造成一种大军护着很多人逃跑的假象。 连她刚才都以为是大军护着皇帝逃跑了,这一招虚虚实实,声东击西,用得妙。 虽说是用得妙,但没守好秘密,城中百姓都知道,等百姓都跑光了,守城军的军心都散了,到时候后悔莫及,所以此计为下下策,不知道是哪个半吊子军师出的损招。 如果林思榆猜得没错,这支军队的后面肯定已设有伏兵,说不定西城门外还有一支精兵在准备从后面出击,将追过来的叛军一网打尽。 故布疑阵! 西门现在大开,南门紧闭,让对手有一种错觉,就是如果能把皇帝和重臣抓住,再从西门攻进城,这场战争便容易很多。 二皇子也就是新帝能有这样的脑子吗? 明显没有! 新帝身边肯定有谋士指点,林思榆突然就想起她打中林家三个人腿上的子弹也是被一位高人做手术取出。 会不会是那个人,如果是,手枪以后要少用了。 再一看,叛军果然上当,派出一支大军急行军追了过来,林思榆行至低空,粗略一看约有五万多人,这个人数大约那个谋士也能大概估算出。 叛军总共约有二十万人,现在派出五万人到西边来追大周国的皇族和重臣,其余十五万人则停止前进,随时增援。 两边都有谋士在策划,高手对招,有意思。 看来敢攻皇城的叛军也不简单,并不是一帮乌合之众。 一样的军服,整齐的队伍,统一的武器,林思榆甚至觉得比北境的新兵素质还要高,装备还要好。 明明就是正规军队啊!哪里是乌合之众。 五万人走到离西城门还有五里左右的地方派出斥候上前探路,连续派出两次斥候都没有回来,领头的将军让大军停下来,同时派人快马向主帅传信。 林思榆跟了过去,大军的主帅是一个身材魁梧的,英姿笔挺四十岁左右的汉子,那一身的气势,一看就是从武出身的,且家世显赫。 并不是流民,更不是猎户或种地的。 他左侧边有一个十七八岁的英俊少年,少年笔直坐于高大的骏马上,身后背着一杆长枪。 他的前面有人骑在马上,高高举着迎风飞扬的旗子,上面赫然是一匹苍狼,白底旗子上绣着三个黑色如刀刻一样的大字:苍狼王。 颇有气势! 不行,回头到了北境,咱们也立个名号,绣个旗子,一看就威风。 军旗,对一个军队来说,真的很有凝聚力,那是一种信仰,是一种向征! 苍狼?有些熟悉,似乎听谢时晏说过,是哪个族的族徽,王家的? 隐世家族里只有王家没有出现,莫非这位主帅是来自王家? 报信的士兵单膝跪地:“报苍狼王,厉将军派出两路斥侯都没有回来,应该是回不来了。 厉将军怀疑敌军有诈,所以不敢前行深入,而且我们后来又派出两路人马,沿路查看,发现官道两边的树林里似乎有伏兵,我们没敢进入林中查看。 且官道上没有很深的车辙,如果是逃离京城,马车上装的东西势必很重,但这们一路追过去,不仅没有车辙,而且连马蹄印都没有。” 被称为苍狼王的那个中年男子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右侧一位文官模样的二十五六岁左右的青年,“司马先生,当下如何做?看来我们并未占得先机,敌人已有防备。” 司马言思忖片刻说道:“虚虚实实,这一招用得好,确实镇住我们了,看来新帝身边也有高人指导,不然凭谢时景那样的人如何想得出这样的计策。 只不过此计虽镇住了我们,却也吓跑了城中的百姓,所以只能算是中策,而非上策。 如今我们确确实实被难倒了,若是不顾一切冲过去,中了敌人的埋伏,首战不利,肯定影响军心。 所以,以宏志之见,不如暂且留下厉将军这五万大军守在此处,不进不退,以静制动,其余十五万大军明日正面进攻南门。 这样我们进可攻,退可守,只是这样做的话,万一那些逃亡的真是大周的皇帝和重臣,我们就白白错过了。” 苍狼王点点头,“就按这个办法,凡事不可能十全十美,总要有所取舍,就凭我们大军压境,永安城还敢开着西门,而城墙上却已处于备战状态,至少七成有诈,我们不能冒险。” 林思榆听得很震惊,这样的计谋,就算将来遇上谢时晏,也是劲敌。 分析得井井有条,入木三分。 如果不祸及百姓的情况下,她私心里更希望两败俱伤,有这样的军师,苍狼王的这支队伍如虎添翼,二皇子真能对付吗? 第104章 溜须拍马的本事 既然永安城里的重臣,也就是二皇子的走狗都在城中,林思榆决定找几家先搜刮一下。 首先是继后齐家,最是富得流油,上一次没有去过,正好这一次去会一会。 银子也好,粮食也好,最重要的是厨房的吃食,一定要搜刮一空。 反正她也不现身,也不用手枪,谁能知道是她呢。 齐家最容易找,高门大户,离原来的将军府不远。 林思榆很快就找到了,这一次她不等天黑再行动了,因为等到天黑,厨房里的吃食就很少了,再说她现在在空间就能收东西,不用出来,就没人看得见她。 先收了库房的东西,再去到齐首辅的书房,书房里竟然没人,应该进宫了。 正好方便林思榆收东西,刚才她看了一下,库房里面银子有十几箱,银票有五六十万,更多的是首饰,古玩,字画,布帛。 不对劲,齐府怎么可能只有这么一点家产。 所以一到齐首辅的书房,林思榆首先把博古架上几个瓷器转了转,她也是想碰碰运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齐首辅对自己府上的安保太有信心,竟然真的给她找到了地下暗库。 这个地下暗库如地宫一样大,实在震惊到了林思榆,哪怕她曾经见识过易家的库房,皇宫的库房,但还是被齐家的暗库震撼到了。 一溜地能有几百圆柱状的粮仓,里面全是大白米以及码得整整齐齐的麦粒,还有一些面粉,粮种。 我的天! 先收了再说,全部收进空间后,小花灵又在鬼叫了。 “主人,主人,好多地啊,又可以种很多粮食了。” 这个空间真奇怪,就好像你给我多少,我给你变出来双倍。 粮食好啊,现在整个大周,最缺的就是粮食了。 收完粮食,另一边全是白花花的银子,金灿灿的金条,银子一百多箱是什么概念,天哪,比国库还多。 金条十几箱,金条的价值是白银的十倍,正好相当于一百多箱白银。 大周国的吸血虫啊! 难怪之前谢时晏在北境杀了那么多二皇子的人,个个都是巨贪啊! 然后林思榆又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看,只要是主子住的,没人的,全部清空房间,有人的洒点药粉迷晕再清空。 最后一站在厨房,连厨房的锅都收进了空间,林思榆这一次对齐家这么狠,主要是自己气狠了,要是碰到清正的官,她绝不会碰人家一两银子。 银子够用了,林思榆决定收手,这些银子和粮食够北境的百姓和将士吃用几年。 再说北境现在都种了粮食,连军队都分批派人种粮食,一边练兵,一边种地,自给自足。 回到空间吃饱喝足,又让小星儿喝饱了,这才准备出发去冀州。 小花灵只会烤兔子,烤鸡,会做药丸子,会制香,但不能天天吃烧烤啊。 哇,齐府的膳房堪比皇宫的御膳房,什么山珍海味都有,正好是准备吃晚饭的时候,煎的,炒的,烤的,煲的,炖的,应有尽有。 红烧的,白切的,卤水的,麻辣的,你能想到的,想不到的,都有。 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你见过没见过的,一样不少。 一顿饭而已,用得着这么奢华吗? 空间里面的吃食不会变质,留着慢慢吃。 她在永安城的这几天,天天自己煲烫,没办法,不能天天吃烧烤。 她自己吃得上火也就罢了,小星儿要喝奶,吃这些对小星儿有影响,前几天小星儿都有几声咳嗽,吓得林思榆再也不敢吃烤肉了。 林思榆决定先回冀州采购一些馒头,包子,饼子,面条等等,这些食物战争时期太需要了, 皇宫里,新帝谢时景正焦急地等着传回来的消息,他的下首一边坐着林思月,一边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男子皮肤白皙,乍一看,有着年轻人的相貌,但眼中流露出来的神情却是深不可测。 “报!” “说!” “禀陛下,苍狼王的军队只留下五万人在城西安兵不动,其余十五万人全部朝南门进发,估计明天下午能城墙下。” “他们竟没有上当,那个司马言果然不同凡响。”皇帝阴沉着脸,千算万算,还是没算得过那个状元郎出身的司马言。 那个男子知道皇帝知道此计未成,心中有些不满,他心中暗暗冷笑,哪有事事如愿的,他堂堂二十一世纪的外科大夫,平时最喜欢看军事书籍,对付你们这些土帽子古人,还怕对付不了。 于是他胸有成竹地说道:“既然他们留下了五万人,那我们今晚就让这五万人有来无回。 只要这五万人死了,对苍狼王就是巨大的打击。 试想一下,如果这五万人今晚死了,那么,明天苍狼王还有力气攻打城墙吗?” 皇帝一听有道理,忙说:“顾公子年纪轻轻却有一身本事,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听说贵妃和林大将军腿上的叫什么暗器也是顾公子用刀子挖出来的?” 林思月连忙应道:“正是,所以妾身把顾公子引见给陛下,像顾公子这样的大才,就应该为朝廷出力,不能埋没乡野。” 顾昱澄心道,什么鬼少年,老子在现代已经三十有五了,这具身子十七岁,他也没办法。 不过少年也有少年的好,正好到现代来娶妻纳妾,现代那个黄脸婆看着都想吐,离又离不得,怕父母担心,怕伤着孩子,还不能找小三,小四,活得憋屈。 只要这一次建功立业了,顾昱澄暗戳戳的想,买个大宅子,先娶个有权有势的嫡女做正妻,再纳三十个,不,四十个美人做妾。 神仙日子! “陛下,那个暗器,顾公子说叫子弹。”林思月告诉皇帝,“顾公子说也是暗器的一种,只不过很少有人用。” “哦,哦。”皇帝点点头,“顾公子见识广博。” “陛下谬赞了,陛下善于用人,是千古明君。”顾昱澄一想到自己以后的好日子还要靠这个皇帝,马上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溜须拍马谁不会,要不然一个医学院出来的,为可只有他能在三甲医院成为外科大夫,别的同学还在小城市小医院混呢。 新帝还是第一次被人称为明君,高兴得恨不得飞起来。 “来人,吩咐下去,照顾大人的话去做。” 林思月和顾昱澄听到顾大人三个字同时一怔。 “顾爱卿,朕先封爱卿为兵部郎中,赐城中一处三进的宅子,再千两白银。 若是此次保卫永安城之战中顾大人再立战功,自当论功行赏。”皇帝一高兴就封了顾昱澄一个正五品的官,而且是有实权的官。 我去! 顾昱澄忍不住想骂娘。 高兴的! 果然攀上大人物就是走捷径,这才说了几句好话,就成了部长级的人物,正五品诶! 他连忙跪下,五体投体,“微臣谢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陛下乃当代明君,必会成为千古一帝,微臣愿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好,好。”皇帝一高兴又准备赏,手抬起却又放下,不行,再等等,但看今晚能不能灭了敌军那五万人再说。 第105章 冀州城 谢时晏日夜兼程回到青州,却扑了个空。 “殿下,太子妃和小皇孙呢,你们怎么没有一起回来?”邱嬷嬷一见到太子回来,第一句话问的竟是小皇孙和太子妃。 谢时晏一顿,邱嬷嬷从来都是只把他放在心上的,现在终于有了新的寄托。 好像有点失落。 “他们还没回来吗?”谢时晏知道林思榆到过云州,到过信州。 “太子妃从云州回来后,在府上待了半个月,又去了信州,说是殿下在信州,她要带太殿下过去帮忙。 你说说,小皇孙才这么小,那个雪玉可爱的小娃儿,就带着东奔西走的,看得老奴心肝儿都疼。”邱嬷嬷说完直抹泪。 “哦,他们没事的,我把他们两个安排在冀州。”谢时晏总不能说我也没见着他们吧,他其实算一算时间,也知道林思榆对他有所保留,从云州到青州就算骑马也要十几天,从青州到信州骑马至少二十天,还带着个小婴儿。 她还能在青州待半个月,说明她不是骑马的,那她那个百宝袋肯定有大功能。 这丫头,还瞒着他呢,这是提防着他吗? 谢时晏苦笑。 刘从平现在和白成功跟在谢时晏身边,两个人听得目瞪口呆,他们听到的是什么? 太子妃带着小皇孙去信州找太子?在哪儿,他们怎么没看到? 还有,太子说什么,把太子妃和小皇孙安排在冀州,我们可是一直跟着的,怎么从来没见到太子妃和小皇孙? 所以,太子妃和小皇孙到底去哪里了? 谢时晏泡在温泉池子里,整个人放松下来,这些天日夜赶路,已疲惫到了极点,就是为了赶紧回来见他们母子。 他想起在流放路上梦到的那一幕,梦里他被打得遍体鳞伤,在流放第十五天时已奄奄一息,龙骧军的人救了他,只可惜已油尽灯枯,在回北境的路上就死了。 梦里的一切那么真实,谢时晏知道,如果没有林思榆,那么梦里发生的一切就是真的,他会早早死去,只可惜自那一次之后,再没有做过那种梦,大周国后面发生了什么,他很想知道。 是林思榆救了他,给了他活下来的勇气,给了他一个家,又帮他稳固了北境。 感激自不必说,可谢时晏知道自己对她的爱远远大于感激。 他之前是不知道的,直到那一日,眼睁睁地看着她掉下悬崖,谢时晏才知道自己有多在乎林思榆。 他不敢想象,如果林思榆真的掉下悬崖死了,他该怎么办? “你这傻丫头还想着假死欲从孤身边逃走,这辈子都别想了,你要自由,要快乐,孤都会给你。 ” 林思榆此刻正在冀州大肆采购各种馒头,饼子等等,她要是听到谢时晏说这句话一定会嗤笑,哼,我想逃走,你能困得住吗? 只不过孩子以后总不能一辈子待在空间里,他需要父亲和母亲,要想我们一直待在你身边,且看你表现吧。 冀州城一片安宁祥和,战火没有漫延到这里,粮价受战争的影响,比平时高了一些,但远没有永安城的粮价高。 林思榆找了几家包子店,各订做五百个馒头。 趁着店家做馒头的时候和一个大娘唠起了嗑。 “粮食还够吗?” “够的,去年南境打仗,朝廷先后来收了几次税,各种名目,今年我们北境呀,太子殿下做主,又是丰收年,现在日子最好过的就是我们了,连江南那边的粮商都偷偷用船来我们这边买粮呢。” “哦,江南来的粮商多吗?” “多啊,他们都是在兴州和林州青水河岸边买粮,听说兴州和林州那边的百姓紧张着呢,不给他们上岸,怕里面有南边的细作,兴州和林州那边的粮商又都到我们这边来买粮,再转卖给他们,听说价格要得高,总不能便宜了南边的人。” 林思榆听得想笑,百姓的心里什么都明白,谁对他们好,谁对他们不好,门儿清着呢。 那大嫂是个明白人,她又小声对林思榆说道:“我们这一条街上的人都受够了南边人的气,年年辛苦,年年一家人忙忙碌碌,最后还吃不饱,当官的心太黑了。 他们不给我们百姓活路,只有太子殿下是真心为我们百姓着想,现在这个肖大人也是个好官,比原来那个肖大人好,他呀,连跟我们买馒头都付银子。” 林思榆故意说道:“买东西本就应该付钱啊!难道以前的肖大人不给吗?” 大嫂子哼了一下,“那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倒不会亲自来买我们这些粗糙的粮食,但过节过寿什么的,都要我们送几百个按他家要求做的点心,从来不给钱的,我们这还算小钱,过寿过节的也不是天天有,最怕的是那饭馆的东家,那些守城的兵个个上门吃都不给钱。” 第106章 得民心者得天下 林思榆怎么也没想到肖帆会是这样的人,也是,他的手下都敢拿刀子要挟谢时晏了,胆子确实大,而且还想让他女儿将来做谢时晏的皇后,野心不小。 “肖家好像流放了,是吧?” “活该,那天我们特地跑过去看呢,给我们百姓出了一口气,还是太子殿下英明,肖家那一大家子别提多狼狈了。” “听说姓肖的有个女儿?”林思榆好奇地问道,她想知道那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前面那个肖大人确实有个女儿,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可那性子刁蛮骄纵,天天拿着个鞭子,一不高兴就抽人,一肚子坏水,帮着她那个二哥强抢民女。 别看那肖大人还带人去打南夏人,也算是个人物,但他们这一家人的人品真不怎么样?他们就是冀州城的土皇帝。 我听人家说,她还想嫁给太子,说是想当皇后,脸真大,太子殿下那样的人,怎么能娶她这种女子。 何况,我们已经有太子妃了,听说太子妃啊,不仅长得好,还有一身的本事,帮太子夺回虎头关,秦州城,本事大着呢,而且太子妃还生了小皇孙。” 林思榆不动声色地问:“这些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自然是太子殿下让人宣扬的,现在茶馆里到处都在说太子和太子妃的故事呢?我们都喜欢听,不止我们冀州城的人知道,整个北境的人都知道,我亲戚前些日子从交州过来,也在说这事,太子殿下对太子妃一片深情。” 林思榆没想到谢时晏竟然会为她做这些,这是造势吗? “可太子妃是南边林家的人,你们不介意吗?” “这话你以后别不要再说了,太子妃是太子妃,林家人是林家人,你不知道太子妃没嫁太子之前在林家过的什么日子,一个小姑娘听说亲娘早就没了,才几岁就被扔到庄子上,身边连个贴心的人都没有,林家人的心黑着呢?” “说书的连这都说呀,我等会也去听听,一定很精彩。”林思榆说完这句话时,那个大嫂子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去听听,好听着呢,隔壁几个姐妹都去听过,我们这儿离不开人,所以都是她们回来说给我听的。”大嫂子很热心。 “妹子,你坐一会儿,先拿几个包子吃一下,没那么快好的。” “还有人说太子妃根本不是林家的女儿,是林家捡来的,不过这种事不是说书先生说的,是南边来买米的粮商说的,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说太妃一点都不像林家的人。” 大嫂子把馒头放到蒸笼上后,这才从另一边的蒸笼上拿出几个包子放到桌上,又舀了一碗鸡汤递给林思榆。 “大妹子,这是我们自己炖的汤,边吃边等,要是往年,这鸡汤,我们想都不敢想,现在啊,不仅能吃饱,隔几天也能吃一次荤腥。 真希望太子殿下能做皇帝,我们也有亲人在南边,那边天天在打仗,又是水灾,唉。 连赈灾的都没有,我们也是可怜江南的百姓,要不然,这粮食多金贵啊,谁舍得卖给敌人,可我们明明都是大周国的人,并不是敌人啊! 我们亲戚都来信说,希望太子殿下尽快打过去,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北境和南边前段时间还在江边打了起来。 得亏太子殿下厉害,听说烧了南边的近百条大船呢,很多人掉进江里淹死了,还有不少人烧死了。 你说说,大家本都是大周的百姓,要是太子殿下做了整个大周的皇帝,哪里要打仗啊! 唉!” 大嫂子很健谈,林思榆感觉谢时晏很会做宣传,这些本就应该让百姓知道的,水能载舟,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些道理先帝果然都教给了谢时晏。 “你懂得真多。”这位大嫂改变了林思榆对这个世界女子的看法,就像邱嬷嬷还有府中的丫鬟,她们不管政事,只知道埋头做事。 “我们天天抛头露面,身边形形式式的人都有,有什么消息一传过来,整条街的人都知道了。 客人愿意说,我们也乐意听,就像小娘子你愿意听,我也说多说几句。” 大嫂子兴致高昂,满面红光。 林思榆感叹,这才是百姓该有的样子,要是整个大周的百姓都能有这样的面貌多好啊! “大嫂子说得真好,我很喜欢听呢。”林思榆由衷地说道。 见她喜欢听,大嫂子又神神秘秘地说:“听说江边,还有青水河岸,天天有南边的人偷渡过来北境呢,那边实在过不下去了,说叛军已经开始攻打永安城了。” 第107章 两军打起来了 这消息传得真快,连南边打起来了都知道。 叛军准备攻打永安城昨天才发生的事,怎么今天就传到冀州了,谁要是再说古代消息闭塞落后,林思榆第一个不服。 林思榆估计应该是有南边的人飞鸽传书到北境,再由北境传出来的。 等林思榆收获满满,空间里面至少有近万个馒头,包子,饼子等等回到永安城时,才知道昨天夜里,两军已经交手了。 苍狼王留在城西的五万大军,由厉将军带领,与大周的十万大军深夜打了起来。 看到那边打了起来,苍狼王不仅没担心,反而很高兴。 “司马先生此计高明,大周皇帝只想着他们人多,包我们的饺子,没想到我们也一样留有后手,这下子有得打了。”苍狼王王溪行此时坐在帐中,对一旁身姿笔直的司马言说道。 “蒙主子慧眼识才,言心中的抱负才得以施展,不敢居功,我军十万对大周的十万大军,这第一场战斗,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在永安城外对决的。 若是大周皇帝和重臣跑到西部,我们拿下永安城恐怕最多半个月,可如今他们用障眼法留在城中,我们是有备而来,他们也已准备好,如今看来,攻城战怕会是一场持续的恶战。” 苍狼王点点头,“如果直接占领永安城,不足以对其他义军形成威慑,那我们这二十万人马守着永安城,哪儿都去不了。 如果是这样,永安城反而困住了我们的手脚,将士们也得不到很好的历练,这样真刀真枪的干,也正好试试我们的攻城车,还有投石车。 那个叫什么的,顾先生,对吧,还没找到吗?”苍狼王问身边站着的亲信。 “没有,那人好像往京城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哦,莫不是在城中,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好玩了。”苍狼王哈哈大笑。 本来一直很神情很平淡的司马言,这时候也笑了起来,他笑起来的时候整个帐中都亮了起来。 苍狼王有些可惜,自己怎么生了三个儿子,就是没有一个女儿,要不然有司马言这样的女婿也不错。 温润如玉的司马言又道:“顾先生是个很有野心的人,当初主子以重金买了他的投石车和攻城车技术,后来我们的人竟听他无意中说了一句,什么野路子,不是正统,还说什么自古农民起义能成事的凤毛麟角,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傻子也听出来他说的是我们。” 苍狼王又笑了起来,“这顾先生该不会投了大周的新帝吧,可惜他也不是正统,说起来北境的旧太子才是正统。” 司马言摇摇头,“他不可能去投靠太子的,听他的语气好像对大周国不是很熟悉,可能他认为大周的新帝才是正统。” “那小子是有几分本事的,说起兵法来头头是道,还会制弩箭,投石车,攻城车,要是没这三样,老子还真没有信心攻打永安城。” “我们当初可是救了他的命,他掉在河里快淹死了,我二弟救他上来后,他竟然说失忆了,连爹娘是谁都不知道,得亏讲了一口的江南话,是江南人没错了。 当时二弟知道他会制作武器,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没想到还真捣鼓出来一把连弩,杀伤力很强。 二弟这才和他商量,给了他十万两银票,再加上救命之恩,他百般不情愿地教我们的人制作这三样武器,有点能耐。” “真没想到,一个南方人竟然是个旱鸭子。” “文绉绉的,明明是个书生,怎么会制作这么多武器?” “得亏先遇到我们,我们有这三种武器占得了先机。” “他要是真投了大周的新帝,那就真好玩了,我们用他制作的武器来攻打他,哈哈哈……” 帐中的所有人都大笑起来。 忽然苍狼王又严肃起来,“这场仗不能拖,顾先生如果真的投奔了大周皇帝,这些武器现在肯定来不及制作出来,但如果我们给他时间,就不好说了。” 司马言点点头,“找几个大嗓门的人,如果顾昱城真的投靠了大周新帝,那么我们攻打城墙时,他很有可能会陪大周皇帝到城墙来,到时候我们的人就死命的感谢他,帮我们制作了这么多新式武器。” 苍狼王一听又哈哈大笑起来,他指着司马言说道:“你这招反间计用得好,让他们离了心,皇帝说不定杀了他,就算不杀,也会恨他。 只要他们离了心,以顾先生那种心高气傲的人,断然不会再帮大周皇帝制作其他新式武器。” “这样的话我们攻打永安城,胜算便大了很多,就是不知道顾先生,他知道是我们来攻打永安城吗?”司马言点点头突然又问道。 “应该是不知道的,他在时,我们还没用苍狼王的名号,外界只知道是江南的义军,且救他的是我二弟,我们军中的事他并不知道。” 不知道才有趣,到时候给他一个惊喜。”大公子王怀信一直在旁边静静地听着,这时候才说了一句。 他一贯少言,父亲说话时,他多数是听得多,偶尔也会说一句两句自己的见解,深得苍狼王的看重。 第108章 笙笙是她的母亲 林思榆又顺道去了附近几个州府看了看,等她回到永安城时,城外的两军已打了一天一夜,而此时的永安城所有城门皆已关闭。 南城门外,苍狼王的大军已至城下,而城墙上所有守城军及城中会武之中都已准备好。 “家主,真没想到,这大周的新帝整了这么一出,连我们都被骗了,永兴帝这次倒是有了脑子。”赤影和林墨尘站在城墙上,身后有几十个摘星楼的人。 林墨尘看向远处的苍狼旗,若有所思,“竟是王家的人,王家什么时候有这么一支几十万人的军队?” “王家人一向狡猾,自从夫人失踪后,王家和我们林家势同水火,两家一直没有来往,还以为他们隐退了,没想到静悄悄地这么多年,一出来就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林墨尘吐出这八个字。 “王家人一直很有野心,他们喜欢蛰伏隐忍,蓄势待发,王家出头的人是这位坐在高头大马上的王家家主,但实则上厉害的那一位是王家二爷,家主,王家若是攻进城,怕是……” “有何可怕?哼,长他人之志。”林墨尘阴沉着脸,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那面在风中猎猎作响的苍狼旗。 林思榆从空间瞬移上了城墙,恰好就在林墨尘旁边,自从空间有了这个瞬移的技能,林思榆感觉行事方便了很多。 她有时候甚至觉得无所不能,其实有这样一个空间,她在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都能过得很好。 但林思榆明白,林家让她来到这个世界,肯定不是来享受的,她是肩负使命而来,所以一个人带着孩子逃避这些纷争是不现实的,说不定,她真的不管世俗之事,林家能收回她的空间。 或许那样对林家来说,她就是逃兵。 听这二人对话的语气,似乎王家和林家两家成了仇,而且这仇还跟林家主的夫人有关。 城墙下不远的地方,苍狼王正手举着千里眼看着城墙上,突然他脸色黑了下来。 “父亲,怎么啦?”旁边的大公子见父亲这副神情,忙问。 “林家的人。”他把千里眼递给大公子。 “他怎么会在永安城?”大公子不解。 “我们的人查到名震大周的杀手组织摘星楼,是这位林家主创办的。” 大公子震惊地看向父亲,“确实吗?如果摘星楼真是林家主创办的,那我们不可小觑,要知道整个大周国的摘星楼就多达近五十家,武功高强的杀手有几千人。 他们可能没有军队,但想要杀一个人却并不难办到。” 苍狼王长长地叹了口气,“终究还是避不开啊!” 大公子奇怪地问:“我们王家和林家到底有什么恩怨,为何这么多年没有来往,听说我们往前数几代都有通婚,到父亲这一代反倒成了仇人。” 苍狼王沉吟良久,没有回答儿子的话。 “先让投石车上,试试这批投石车的威力。”苍狼王发出号令后,几十台投石车缓缓移到前方。 突厥军攻打秦州城时,漠北军攻打云州城,林思榆都见识过,两次攻城,敌军死伤惨重,他们都没有攻城车。 林思榆还是第一次见识到投石车的威力,一块巨石砸过来,城墙就缺了一角,还顺带砸死了几个守城军。 照这样打下去,根本守不住啊! “家主,我们还是下去吧,等这一轮过了再上来,要不然指不定被砸成肉泥。”赤影眼睁睁地看着不远处几个守城军被砸死,血肉模糊,脑浆都砸出来了。 “别担心,他们没那么多石头,你看那边有人正从山上往下运石头,石头太重,远程带不了这么多,只有现场采石。 “赤影,你带着他们几十人悄悄杀了那些采石的士兵,断了他们的投石车的弹药。”林墨尘指着西侧连绵的山对赤影说道。 赤影一听乐了,“家主好主意,我们这就走,不过,你一个人在这里要注意安全。” 他说完又小声说道:“家主,别太拼了,这样的朝廷,败了就败了,反正一年到头辛辛苦苦赚的银子最后也落不到自己的口袋,都被大周的这些吸血虫吸没了。” 林墨尘踹了他一脚,“快滚,年纪不大,越来越啰嗦了。” 等到赤影他们离开后,林墨尘这才叹息道:“摘星楼建立的目的从来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寻你啊,笙笙,你在哪儿?你果真离世了吗?” “笙笙?”林思榆在空间听到林墨尘的自言自语,这名字似乎有些熟悉,她心念一动,解下自己脖子上的项链。 项链有些年头了,林思榆醒来便一直在她的脖子上,原本是赤金的,戴的时间长了,颜色失去了光泽,款式有些老旧。 坠子是青玉雕刻的梅花形状,雕工并不是特别细致,反而有些笨拙,林思榆用手擦了擦坠子的背部,细细看,看到两个字:笙笙。 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是摘星楼阁主口中叫的那个名字吗? 难道母亲的小名就是叫笙笙? 还是说母亲当初改名换姓了,如果当时母亲真是因为和林家公子相爱,遭林家和荣家追杀,不得已改名换姓,嫁给林大将军。 那么罗家这个娘家是怎么回事? 十里红妆,一百多抬嫁妆,这是实实在在的,装不来的,而林大将军府上根本出不起这么多嫁妆给母亲做戏。 且听说母亲和林大将军并无感情,反而宠着妾室,任由妾室欺负母亲。 假如母亲真是那个笙笙,那么,是不是说,她林青榆真是摘星楼阁主的女儿? 那人竟没有认错,听陪嫁的那几个丫鬟婆子说她长得并不太像母亲,也不像林大将军,她们甚至有一次偷偷骂她是野种。 既然不是很像母亲,摘星楼阁主是如何认出她的,难道是血脉亲情? “笙笙,那姑娘是我们的女儿吗?她的神情可真像你,说话的样子像极了,你放心,等战事过去,我一定会找回她。 我在摘星楼门口第一眼看到她,就知道她是我们的孩子,这丫头还穿着男装,俊俏得很。” 林思榆这才知道自己真的是林家主的女儿。 第109章 投石车 忽然一个巨石朝林墨尘飞过来,林思榆想也没想,就出手推开了他。 林墨尘惊出一身冷汗,他这是怎么啦。 他不知的是,这是人家苍狼王专门吩咐人对着他招呼过来的。 有戏弄他的成分,但也真想砸死。 其实以林墨尘的武功,他是肯定能闪开的,刚才他只不过愣了一下神。 他就是不知道刚才那一股力量来自哪里,明明身边并没有一个人。 他阴狠地朝苍狼王看了一眼,那是王家老大,一个狠辣霸道的人,当初就是他放话说,王家和林家从此势不两立。 王家人,好样的。 但林墨尘此时却什么都做不了,面对投石车,城墙上的人无能为力,射箭射不到,长枪扔不到,除非有排弩,很可惜,城墙上竟然没有排弩。 我草,林墨尘气得想骂人。 当年先帝明明命人做了排弩,现在边关的城墙上都有排弩,唯独永安城没有。 听守城军说,是年代放久了,那些木头被虫蛀烂了。 他当时都气笑了,这也没有,那也没有,靠什么守城,靠将士们的血肉之躯吗? 那些管武器库的人是做什么用的,他们就那么自信,永安城不可能有人敢来攻打吗? 又过了一会儿,赤影回来了。 “家主,我们把那些人都杀了,我们的人还留在那里,防止他们再派人来。” “好,你再回去盯着,不要随意送命,打不过就跑,都是摘星楼的兄弟,大家的命金贵。 投石车的品质并不好,你看,这才两个时辰,已经坏了几台投石车了,如果他们再没有了石头,估计今晚或明天要用云梯攻城了。” “家主,我们的人看到他们还有一些大家伙没用上,很高,几乎有我们城墙那么高,也不 知道对方怎么会有这些东西的,连属下以前都没见到过。”赤影把自己绕到敌后看到的情况说了出来。 “嗯,你去盯着他们些,没事的。” “是,家主。” 林墨尘嘴里说没事,心里却焦灼万分,那种很高的东西,很有可能是攻城车,这种东西也只是听说过,没有亲眼看到过,听说南夏那边有人会做攻城车。 用攻城车,比用云梯伤亡少很多,换句话说,就是攻城容易很多。 林墨尘抬头看向城内,街上空空荡荡的,再无往日的热闹。 他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大周国气数将尽了,明君在哪儿?原本先帝留下的东西都给这先后两任皇帝败光了,他们真窝囊啊!守成都做不到。 现在就连王家这样的军队都敢来攻打永安城了。” 林思榆心道,她见过的苍狼军其实实力不俗啊,队伍挺严谨的,装备又很优良,对方明明早就准备好了。 谢时晏的军队暂时都比不上呢,当然不包括龙骧军和西北军。 那两支是整个北境最精锐的军队,没有之一。 但林思榆那是没见识过先帝当年的军队,可以说先帝,也就是谢时晏的皇祖父,是个千古一帝,一点都没有夸张,他当年治理下的大周,不仅军队也包括国家都是井井有条,每天一睁开眼想的就是查漏补缺,而不是像这两代皇帝一样坐享其成。 而林墨尘却是知道先帝当年的军队是什么样的,当初大周的每一支军队都如现在的西北军一样英勇,所有装备齐全。 所以他才认为所谓的苍狼王不过尔尔。 当然,如今永安城的守军也半斤对八两,可以拼个你死我活。 而此时的皇宫内,做皇帝还不到一年的永兴帝,龙椅还没有坐热。 城外的十万大军与敌军的十万大军狭路相逢,才不到两天一夜,已损耗一半,本以为自己算计了别人,结果苍狼军反过来算计了大周军队,要不是西城门关得快,敌军能从西城攻入城内。 他到现在后背还冷汗淋漓,看向顾昱澄的眼神也没有之前那么热切。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留下来坚守永安城这个决定究竟对不对? “陛下,苍狼……哦,叛军正在用投石车攻城,我们城墙已被打了几个缺口,工部的人正在抢修,但,这边刚修好,那边又被砸开了。” “投石车?他们怎么会有这玩意,当年先帝都没造出投石车,他们是怎么会的?”永兴帝这下子终于知道怕了。 同样害怕的还有坐在一旁,自以为运筹帷幄的顾昱澄,他听到投石车三个字顿时脸色大变,几乎吓得魂飞魄散,不会这么巧吧? 不可能!说不定这个世界早就有投石车了,他也就是平时对这些玩意比较感兴趣,闲暇时喜欢自制各种古代武器,纯粹只是兴趣,那天刚穿越到这个世界,他在水里被人救了,还倒霉地完全没有原身的记忆。 为了活下来,他只得以报答对方救命之恩,加上对方许以十万两银子的重酬,他就教了他们三种武器的制作方式。 投石车其实很简单,只要知道原理,都能做,就是太笨重了。 那些人明明是杭州那一带的,离这儿还很远呢,他们要制作出来,再运到这里来怎么的也要大半年,他离开杭州才小半年时间,怎么可能这么快? 而且投石车和攻城车那么笨重,他们是怎么运来的? 不是他们,一定不是他们,那帮人不过是一群土包子农民,一群乌合之众。 怎么可能和正规军打这么久,十万对十万在西边还打赢了朝廷的精兵,现在大周国的十万,恐怕不知道余下来有没有三万人? 想到这里,他连忙问道:“陛下,我们大周国之前一直没有投石车吗?” 永兴帝摆摆手,“当然没有啊,就连皇祖父派出很多能工巧匠都没能制作出来,这玩意太庞大,运输起来困难,试过发出一次两次石头就坏了,不划算,制作成本太高了,坏得又快,所以后来才放弃了,没想到这些叛军竟然制作出来了。” 顾昱澄又问刚才来报信的士兵:“叛军是不是只有投石车,没有其他的新奇的武器?” 他就是不放心,看看那些人有没有连弩,还有攻城车。 “没有,就只有投石车,不过已经坏了好几台,另外摘星楼的人都杀了那边开采石头的叛军。” “好,好,好,该赏,统统有赏。” 顾昱澄一听说只有投石车,顿时心下大定,那就不是了,就说了,除非飞过来,这么远的距离怎么可能到永安城下。 “陛下,不如等投石车停下来,我们也去看看,看看叛军是何方神圣?”顾昱澄很好奇,想看看对方用的投石车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和自己做的是一个样子。 第110章 谢谢顾先生 刚才西城那边才刚过来报捷,说是对方死伤无数,而苍狼军仅死了三万余人,苍狼王一时信心百倍。 看着城墙上一又一个豁口,还有不断往城墙下拖的死尸,苍狼军这边不断有人吹口哨示威。 城墙上的大周守城军气得牙痒痒,也无能为力。 “报苍狼王,我们的石头用完了。” 苍狼王不可置信地说:“怎么可能?我们早就留了大量的人在从山上搬石头了,快派人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 司马言懊恼地说:“定是大周军派人来杀了,竟敢到我军后方,有胆量,这一点不像永兴帝的作风。” 苍狼王看向城墙上那个站得笔直如松的男子,突然说:“我记得林家人刚才不止他一个。” “是的,有几十个,站在城墙上的,除了守城军,另外只有两拨人马,一拨就是林家人,另一拨不清楚。”司马言举起千里眼看向林家这一边。 “一定是他们干的,我们的人刚刚从城内传来消息,永安城的人前几天就知道了摘星楼是林家的产业,这消息应该是林家自己放出来的,那些人是摘星楼的杀手。” 苍狼王气得牙痒痒,“来人,传信给城内的人,让他们把摘星楼给老子端了。” “不可,主子。”司马言连忙阻止道。 “有何不可?这林家本就是我王家仇敌,现在一出手就杀我几百个兄弟,这也欺人太甚了,不给点厉害他瞧瞧,也对不起我二弟。 趁着他们现在都在城墙上,我们端了他的老窝,想起来就痛快。” 苍狼王觉得自己的做法没毛病啊!但二弟一直叮嘱他,此行,凡事多和军师商量。 一想到二弟那眼神,苍狼王只得说:“那你说说看,为何不可,能说服本帅,本帅就听你的。” 司马言只才放下心来,“其一打探消息的人还没回来,总要问清楚再决定,其二便摘星楼不可能只有这几十人,而且永安城是摘星楼的总部,这里的杀手是最厉害的。 属下刚才只看到杀手中排名第二的赤影,其余人一个都没有看到,所以他们肯定还在摘星楼有其他任务,我们留在城内的人还有用,不能白白送死。 听说光是永安城的摘星楼至少有两百个杀手,摘星楼的实力不可小觑,主子还是再等等。” 这要是别人这么扫兴,苍狼王肯定要生气,但司马言是二弟的人,而且这苍狼王在王家谁都不怕,就怕他这个二弟。 “那便听司马先生的。”苍狼王在心里叹气,本来有个二弟是让他服气的,得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司马言。 “父亲,司马先生,你们看城墙上。” 苍狼王拿起千里眼一看,林墨尘倒是不见了踪影,但城墙上多了浩浩荡荡一群人。 “大周的皇帝?司马先生你看看,皇帝旁边那人是不是那个顾先生,这里只有你见过他。”苍狼王说着便把千里眼递给了司马言。 司马言一看,呵,还真是顾昱澄,这小子真投了正统,瞧不上他们这些野路子。 “真是他,主子若是闷了,可以叫一叫他的名字,叫顾昱澄。”司马言嘴角上扬,他已经乐了。 “司马先生是二弟的人,其实不必叫我主子。”苍狼王突然说道,“司马先生不必多心,二弟与我手足情深,这苍狼王其实都应该是二弟的,说实话,我们王家全靠二弟撑着,当初祖父已经说好了,王家的家主之位给二弟,要不是发生那件事,这家主之位没我什么事,王家之所以有这样的底蕴,全靠王家人的齐心,我们王家选家主从来不管什么嫡庶长幼,一直以来都是能者居之,二弟的才能是最拔尖的,而且他这个人大度豁达,你以后可以叫我大爷或主帅即可。” “不可,二爷说过,我既跟在主子身边,从此便是主子的手下。”司马言自然知道王家兄弟二人的感情很深,王家人很齐心,但二爷已说了,他以后就是苍狼王的人,他既在苍狼王身边,只能认苍狼王一人。 “行了,你和二弟一样固执,认死理,那便随你叫吧。”苍狼王并没有不高兴,他是个粗人,一向佩服二弟。 “来人,举起喇叭朝皇帝身边的顾先生喊话,谢谢他帮我们造了投石机打永安城。”他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 身边的几个人也跟着大笑。 一个身材高大壮实的士兵举起了喇叭,“顾先生,我们苍狼王向顾先生表示感谢,感谢你帮我们造了投石车,哦,还有攻城车,新式的连弩。 攻城车啊,明天开始用,到时候你一定要多指教啊,看看有没有需要改进的。 连弩是真好用,比以前的射出速度提升了,杀伤力更强了。 谢谢顾先生!” 第111章 还有大杀器 这人一说完,底下好多士兵齐声叫道:“谢谢顾先生。” “哈,哈,哈……”所有人放声大笑。 杀人诛心! 这一招太高! 皇帝一听气炸了,他指着顾昱澄大怒,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顾昱澄心道自己怎么这么倒霉,怕什么来什么。 面对皇权,他只能跪下,“陛下请容微臣解释,微臣确实先遇到他们的,他们当时以救命之恩相挟,微臣没办法,这才教会他这制作投石车,攻城车,连弩这三样,但请陛下放心,臣还有杀手锏,可制服这三种武器。” “哦,那你快说说,我就不信还能有比投石车,攻城车还厉害的东西。”皇帝有些不信,但这顾昱澄竟能制作出投石车这种连皇祖父都造不出来的玩意,看来是有大本事的。 “臣还会制作炸药。”顾昱澄的话如炸弹一样一下子炸开了,林思榆这才知道此人应该也是来自现代,是个穿越者,就是不知道这个姓顾的男子,是不是帮林思月动手术取出子弹的那个人。 林墨尘离开后,林思榆还在,她在空间听得云里雾里,这个时候才明白,原来投石车是竟是这个顾先生弄出来的。 他还会做炸药?炸药林思榆没做过,但配方她是知道的,林家对她的训练没有制作武器的这个课目,大概也不想她过多的干涉这个世界。 她只是辅佐明君之人,而不是这个世界的主导者。 所以即便是会一些,她也从来没有动过心思帮谢时晏制作新式武器。 投石车学过工科的人都会,无非是利用杠杆原理,并不难做出来。 祖父给她的百宝袋,其他东西都可以无限补充,唯独手枪,麻醉枪,至今麻醉枪只有三支,手枪只有两支,加上谢时晏手里那一支,也是三支。 空间的制约功能很强大,所以她不敢轻举妄动。 炸药制出来,肯定会改变这个世界的格局,但顾昱澄的到来没有被天道约束,说明是可以用炸药的,那么她该如何做? 林思榆突然眼前一亮,顿时有了主意。 顾昱澄还在继续对皇帝说道: “炸药就是能把城墙外面这些投石车,还有这些叛贼全部炸坏,炸死的东西,威力极大,只要原料足够多,微臣能做得很多来。”顾昱澄只得出更大的招,没办法,幸好当初他留了一手。 “当真?”皇帝一想到能把外面这些人全炸死,连忙亲自上前扶起了顾昱澄。 “顾爱卿如果真能制作出你说的炸药,真把外面这些炸死了,朕一定封你为正二品的工部尚书,从此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皇帝眼前仿佛看到了自己所向披靡,收复北境,统一整个大周国的景象。 “谢陛下,微臣一定不负圣恩,用最快的速度做出来。”一听能做二品大员,顾昱澄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刚才皇帝眼中的杀意,他已看出来了,这一惊一乍的,小心脏受不了啊! “来人,摆驾回宫,传旨封林贵妃为皇贵妃,赏千金,银万两。 多得她给朕引荐顾先生这样的大才啊!” 林思榆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是这个顾先生帮林思月,林大将军和林星楚三人取出子弹的,这个人就是来自现代的。 而城墙下的苍狼军此时却懵了,明明看到皇帝发怒了,怎么又和好了,还客气地扶起了顾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司马言开始也想不通,他原本的打算是激怒皇帝,最好当场杀了顾先生,只要顾先生一死,投石车,攻城车和连弩的新技术就只有他们苍狼军会了,那么后面的仗好打很多。 “不好,这位顾先生肯定还有更强大的杀器,是我们大意了,当初应该杀了这位顾先生,我们这是放虎归山了。” 司马言此时肠子都悔青了,他第一次这么失态,用拳头不断捶打自己的胸口。 “先生不必自责,你就算想杀他,我二弟必不会肯,二弟常说,万事万物,相生相克,存在必有存在的意义,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我觉得也有道理,且看他能做出什么武器来吧。” 林思榆忽然觉得王家的人还挺有气度的,尤其那个王家二爷。 王家和林家本是一类人,真是因为自己的母亲而反目成仇的吗? 苍狼王又安慰司马言,“再说,制作新武器还需要时间,命令大家今天先休息,明天一早攻城。 先生想想,万一我们攻下永安城,他的新武器还没做出来呢?” 司马言知道苍狼王是安慰自己,但他却明白,这新武器肯定足以致命,要不然以大周新帝那种心胸狭隘之人,不可能轻易放过顾先生的。 苍狼王说得也没错,他们如今唯有以快破新,用最快的速度拿下永安城,杀了顾先生。 想到这里,他冷静下来,对苍狼王说道: “主子,多派些人继续运石头,多给些银子,让那些采石的人加快速度,明天我们投石车和攻城车同时用,所以上了攻城车的士兵全部配上连弩。” 司马言的脑子不停地转着,分析着。 “把先生刚才的话吩咐下去。”苍狼王不含糊,全部应下,总之司马先生说的他照办就是。 第112章 怂恿 林思榆转头又去摘星楼,她找到了林墨尘的书房,见他正看着一幅女子的画像入神。 便轻轻地把自己的项链放在他的案桌上,然后静静地看林墨尘的反应。 林墨尘轻轻地收好画像,放进暗格里,然后叹了口气。 他走到案桌前正要坐下,忽然看到案桌上的项链,他瞪大眼睛,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青凰,青凰。”他失态地叫道。 “师父,您找我?”青凰推门进来。 “这几天赤影不在,是你帮我收拾书房的,可看到有人进我书房?” 青凰还是第一次看到师父这么激动,师父平时总是冷冰冰的,只有每次有人来冒认是夫人时,师父才会有些变化,但也总是小小的起伏,小小的失落。 “怎么啦,师父,为何要这样问?”青凰有些好奇。 “哦,没事了,你出去吧。”他又恢复了平静。 等到青凰走出去后,他才颤抖着拿起那项链,仔细端详起来,“是我当年刻的,是我当年送给你的,笙儿,怎么会在我的书房?” 林思榆此时已确认这个摘星楼的阁主,林家的家主林墨尘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仔细看,她确实有几分长得像林墨尘。 看着自己的父亲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样子,林思榆能感到父亲和母亲两个人的感情很深,但她现在还不想认自己的父亲,林家和摘星楼现在大多在大周的地盘上,一旦认下,很可能对林家和摘星楼有影响。 而且,她总不能突然出现在父亲的书房里,再等等吧,林思榆这样想着,便打算离开摘星楼。 “师父,你怎么啦?”门没关,青凰又进来了。 林思榆刚才也听到父亲叫这个姑娘青凰,青凰是摘星楼排第三的杀手,十大杀手都是父亲的徒弟。 十大杀手前五分别是:玄苍,赤影,青凰,凌纪,少寒。 青凰是前五里唯一的女子。 师徒亲近本很正常,但林思榆总觉得青凰看向父亲的眼神有些不对劲,那不是看长辈的眼神,就好像易凝霜当初看向谢时晏的眼神。 那是女子看向心仪男子的眼神! “怎么啦?有事?”林墨尘不喜欢这个时候有人打扰他,但外面在攻城,说不定有什么正事。 “师父,您怎么哭了?是找到夫人了吗?”青凰紧张地问。 林墨尘不喜欢把私事告诉别人,找笙笙这事,也只有玄苍和赤影二人知道。 林墨尘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笙笙不在了,能算找到了吗? “这事你怎么知道的?”林墨尘的声音突然又冷了下来,甚至有些严厉。 青凰吓得不轻,但她知道师父就是这个冷性子,继而委屈地说:“师父,青凰也只是想帮您,不想看您这么自苦,其实青凰也可以照顾师父……” 林墨尘转过头,看向青凰,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徒弟起了这个心思。 他摇摇头,“你和赤影既然感情好,早点定下来,女孩子家还是有个归属好。” 林思榆想笑,父亲这个榆木脑袋,感情上不开窍,眼中心里只有母亲,便看不到旁的人。 青凰抿了抿唇鼓起勇气说道:“师父,我其实不喜欢赤影,我喜欢的人是……” “是玄苍吗?”林墨尘突然眼神锐利地看向青凰,不让青凰把话说完。 林思榆突然在这一刻意识到父亲可能是知道的,知道自己的徒儿爱慕自己,但他也不知道如何拒绝,所以他的书房从来只有玄苍和赤影可以来。 他其实已经很冷落青凰了。 青凰不敢再说下去,她黯然说了句:“那徒儿先退下了。” “嗯”林墨尘应了一声。 青凰出门后,脸色就冷了下来。 “师姐,你怎么啦?谁欺负你了?”有个长相阴柔的男子问道。 “七师弟,你帮我盯着师父和赤影师兄,看他们最近和哪个女子见面。”青凰声音有些阴冷。 那个被称做七师弟的人叹气道:“师姐,你这样单相思不行的,得要有点手段。” “对自己的师父能有什么手段,一旦被师父知道,你我都待不下去,得了,这事打完仗再说,现在不是时候。” “就现在才是时候,稳定的时候,你根本没机会,现在赤影师兄不在,你才有近身的机会。” 林思榆怎么也没想到父亲的徒弟里面还有这样的,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她决定在摘星楼待几天看看,看看这个青凰会不会真给父亲下药。 第113章 礼物 林思榆知道对面苍狼军是王家人,而城内有大周的百姓,更有林家人,所以她不好做什么,干脆,谁也不帮,就看着他们打了十几天。 而这十几天里,青凰也没有什么动静,林思榆决定回青州了。 天天待在永安城没什么感觉,回青州的念头一起,顿时就觉得归心似箭,算起来谢时晏应该早就回到了青州。 当晚林思榆就到了青州,在城外就出了空间,做戏做全套,当然做戏是做给邱嬷嬷她们看的,谢时晏那边早就瞒不住了。 她用棉布把小星儿包好,系在怀里固定好,一手托着孩子,一手拿着缰绳。 策马进了青州城,就有人眼前一亮。 “太子妃和小皇孙回来了。”守门的有人眼尖,马上就叫了起来。 “太子爷又离开了。”有人对林思榆叫道。 谢时晏不在青州了?林思榆有些失望。 “快去太子府里通知一下,太子妃和小皇孙回来了。” 青州人很热情,马上就有人先一步去府里通知了。 他们的热情源于太子和太子妃还给青州一个和平安定的环境,源于他们在云州战胜了漠北军,在江边战胜了大周军队。 哪怕太子妃和太子没在青州,整个青州的百姓都护着太子府。 他们的感情质朴,单纯。 林思榆明显感觉到百姓对她的欢迎。 “太子妃,有空来吃包子啊!”街边包子铺的东家朝林思榆叫道。 “太子妃,刚出炉的盘丝饼子,一会儿让人给您送到府上去。” …… 林思榆眼睛湿润了,她拉住缰绳停了下来,笑着对他们说道:“今儿刚回,改日专门来拜访大家。” 有个小孩子突然叫道:“我想看看小皇孙。” 旁边的大人连忙打了一下那孩子,“小皇孙哪是你想看就能看的,万一坏人抢走小皇孙怎么办?” “太子妃,快回去吧,邱嬷嬷又在念叨您和小皇孙呢。” 那孩子被打了一下,顿时就哭了起来。 林思榆看了看,这儿离太子府已经不远了,干脆下马。 后面跟着的守城军连忙把马牵到一边。 “这位兄弟,帮我把马牵到太子府吧。”林思榆感受着浓浓的关怀,心里感动不已。 那个被她称为兄弟的守城军连忙说:“小人哪敢被太子妃称兄弟?”说是这样说,但说完便笑着牵着马离开,还是很开心的。 其他几个人围住了林思榆,怕百姓靠得太近,自发保护住她。 林思榆也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和刚来青州时不同,那时候她可以经常混迹在各个街上,也不会有人注意。 “把那个孩子带过来。”林思榆对护着她的人说道。 小星儿刚睡醒,他已经两个月大了,胖乎乎的,像个小弥勒佛一样,不同的是顶着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满月后小星儿长得很快。 此刻他正睁着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娘,又看着旁边的小男孩。 小男孩脸上的泪已经擦干净了,“小皇孙真好看,他好胖哦,他朝我笑了。” 小男孩又跟她妈妈叫道:“娘,娘,小皇孙朝我笑了。” 小星儿爱笑,一点不认生,嘴里咿咿呀呀的。 和他那个高冷的爹性格不太一样。 林思榆从包裹里拿出一盒子糖送给小男孩,这还是上次在齐府顺来的。 “你帮小皇孙分给其他人好不好,留几个给你自己。” “好。”小男孩腼腆地答应下来。 林思榆先剥了一块糖放进他的嘴里。 糖一滑进嘴里,小男孩顿时睁大眼睛,“好甜,好好吃哦。” 他拿出一粒糖给林思榆,“这个给小皇孙吃。” 林思榆笑着还给他,“小皇孙太小,还不能吃。” 那个守城军在一旁说道:“这小子胆子大,还懂得借花献佛的道理,将来必有出息,代表小皇孙哦,就这一点,够他吹一辈子了。” 大家哄堂大笑。 邱嬷嬷听到消息,带着人跑了过来,一见到母子二人,就又哭又笑的,“我的祖宗哦,你们总算回来了,你们回来了,殿下又离开青州了。” 回到府里,邱嬷嬷抱着小星儿,林思榆问道:“殿下什么时候回来的?” “二十天前就回来了,待了十天,又离开了,这十天每天都在忙,屋子里很多东西,你进去看看,都是殿下亲手做的,有一次雕刻还划到手了,鲜血淋漓的。” 亲手做的?林思榆进了房间,里面装了两箱子都是给小星儿的玩具,箱子开着盖,小木剑,小长枪,还有很多小动物,小老虎,小鸭子等等,也不知道用什么木头做的,很轻,周围都磨得很圆滑。 再一看梳妆台上有一个玉簪子,一块玉佩,均是用上等的白玉雕琢而成,光滑圆润,比父亲送给母亲的那项链雕刻得要好些。 旁边还有一封信,林思榆打开信。 青瑶吾妻: 明日欲回冀州议事,恐要南下,临别前送吾妻一簪,乃晏亲手雕刻,未能见妻儿一面,甚憾,甚念,思妻心切。 …… 林思榆的泪叭嗒叭嗒地往下掉,她连忙小心地把信折好,收进空间里。 谢时晏对她和孩子的爱,都在点点滴滴间,润物细无声地落在她的心上。 梳妆台旁边的条案上还放着两个精美的檀木小箱子,林思榆拿过来打开,一个里面是一整套红宝石头面,另一个里面放了十几个小盒子,每个盒子里放的是各种首饰玉镯。 箱子里面还放着一个纸条。 “和你一起的日子,不是在流放的路上,就是在打仗,从来没有为吾妻买过一个像样的东西,这些是我在途经的每一个城池为你挑选的,希望你喜欢。” 我喜欢的,谢时晏,虽然空间里有很多首饰,但这些都没有你送给我的珍贵! 第114章 到冀州 林思榆在这一刻觉得,哪怕谢时晏将来真的打下天下,有一天后宫会有其他女人,到那个时候,或许她会离开,或许两个人会有隔阂,但她永远都会记得当下这些温暖和细致入微的深情。 足矣! 她在现代读医大二年级的时候,正好十九岁,从三岁到十九岁,一直都在读书和训练。 和外界的联系很少,和同学之间的感情也淡。 她没有时间和人交往,更别说谈恋爱了。 她比较理性,意志坚定。 所以男女之情对她来说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并不执着。 林思榆知道谢时晏他们很可能准备南下打仗了,但没有船如何过江? 林思榆在青州待了十天,这十天是为了安抚邱嬷嬷的,她还是夜里离开的,离开前已经同府里的春儿秋儿说好了,让她们第二天再告诉邱嬷嬷。 然后她准备直接利用空间瞬移到了冀州城。 骑马出城,沿路会有太多的牵绊,更多的不舍,她不喜欢自己被情感困住。 林思榆不在青州的时候,四大丫鬟中春儿和夏儿专门照顾邱嬷嬷,秋儿和冬儿帮忙打理青州和莱县的铺子和庄子。 林思榆转过头,不舍地看了看自己的院子和房间,她把所有的玩具和首饰都收进了空间,这一走,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来,他准备后面都和谢时晏待在一起。 人们常说,珍惜身边人,怎么珍惜,也许就是多点陪伴,陪伴在他身边,分享彼此的喜怒哀乐。 无助时会有个怀抱给你依靠,快乐时有人和你一起分享。 还有,便是爱惜,是温柔以对。 林思榆这次没有骑马进冀州城,早在青州那十天里,她就利用夜里到冀州府摸清了谢时晏住的地方。 所以,天黑没多久,她直接从青州来到冀州谢时晏的住处,谢时晏的书房里亮着灯,从外面看,里面有几个人在商量事,不时发出争论声音。 这是一个四进的院子,院子设计得很漂亮,四处都挂着宫灯,小桥流水,九曲回廊,名花异草,应有尽有。 即使是晚上,院子里也亮如白昼,这个房子的主人是花了心思的。 林思榆肯定不会这个时候出空间,便抱着小星儿在空间里静静地守候着,过了一会儿看到有人来了。 来的三个女子,一个小姐两个丫鬟,一个丫鬟提着灯笼,一个丫鬟提着一个竹篮,篮子里有一盅汤,而那女子提着食盒。 三个人走到谢时晏的书房门口,女子轻轻地敲了三下门。 里面的声音停了下来,然后谢时晏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进!”他的声音很淡,和平时一样。 “太子哥哥,各位大人,心儿准备了一些汤和点心,给大家垫垫肚子。”少女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心儿是个懂事的丫头,生得一副好相貌,性格也好,有才气,冀州城最出色的姑娘,太子殿下,不如收了心儿做个侧妃?” “是啊,心儿不错的,殿下如今只有太子妃一人,太子妃生了孩子远在青州,殿下身边连个照顾起居的人都没有。” “心儿哪有几位将军伯伯说的这么好。”少女羞涩的声音轻柔地响起。 “照顾起居有丫鬟。” 太子谢时晏说不多,又恢复了直男本性,他的一句话让书房里瞬间一片死寂。 第115章 冷却 只听到有一个年长的男子温和地说:“殿下如今只有太子妃一人,身边确实需要有个贴心的人侍候,自古帝王后宫都是利益捆绑,只有这样,将士们心里才踏实。 一则子嗣绵延,二则利益平衡。 殿下不如考虑考虑。” 又是死一般地寂静。 “众位大人可知,漠北军南下攻打云州之时,云州,锦州,明州三州刺史也曾提出这样的要求,他们是什么样的结果?” 谢时晏的声音很冷,能感觉到他强压着怒火。 林思榆在空间里进了书房,见到谢时晏说出这话时,底下跪了一片,有十几人。 那个叫心儿的女子及丫鬟也跪在地上。 “起来吧。”谢时晏揉了揉眉心。 “殿下,我们与殿下一心,非如锦州,明州刺史一般是新帝的细作,更不是有有挟殿下之意,实在是觉得殿下身边该有几个暖心的人儿。”说话的还是那位老大人。 众人都站了起来。 “我们也知道殿下和太子妃感情深厚,小皇孙更是结实可爱,只是殿下也不可能只守着太子妃一人,先帝是千古一帝,千古明君,后宫就算很少,也有几十人了。 殿下当学先帝,也给其他女子一个机会,哪怕给心儿姑娘一个侍妾的身份。”说话的是另一个人,其他人也频频点头,在他们看来,不过是后院多收一个人而已。 别说帝王了,就算他们这些当官的,哪个后院没有几个勾人的小妾。 “心儿愿侍候殿下,不求名份,只求长伴殿下身边。”那个叫心儿的女子又跪了下来,娇娇滴滴的,泫然欲泣。 这种话说出来,任哪个男子听了都动容。 “殿下,您就应了吧,这几天我家小姐每天熬汤,亲自做点心,手都被烫伤了,她还从来没做过这些活。”心儿身边的一个丫鬟也为主子请愿,言辞恳切,让人没法拒绝。 “住嘴,为殿下做这点事算什么!”心儿低声喝道。 林思榆听得嘴角抽抽,这个叫心儿的姑娘长得明艳得体,原来也是一朵小白莲。 自古套路得人心! “都起来吧。”谢时晏长长地叹了口气。 林思榆也很想知道谢时晏会如何处理,谢时晏可以杀大周永兴帝那边的人,可以不眨眼地杀明州,云州,锦州等各地刺史,知府。 几乎是冷血无情,但这些是他的部下,是忠于他的人。 这些人是想要一个举全族之力辅佐谢时晏做皇帝的承诺,要一个一直效忠于谢时晏的理由,要一个利益捆绑。 “殿下不答应,心儿不起。”小白莲还会这一套,苦肉计用完了,现在又上演死缠。 所谓烈女怕缠郎,男子又何尝不是? 谁能受得了这样一个娇美的姑娘,一心一意眼中只有你,不求名分,不贪你任何东西,只为守候你。 呵呵! 谢时晏要是一个小官,或是一个乞丐,你会不会缠? “殿下,太子妃是林大将军的女儿,她对殿下是不是忠心还是两说,殿下三思啊!” 这话一说出,谢时晏突然站了起来,而谢时晏身侧的刘从平几乎忍不住要拔出手中的剑。 林思榆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最清楚了,如果说前面说的那些,还能让人理解,那后面这句话就有些居心叵测了。 “非是孤矫情,而是孤不想开这个先例。”谢时晏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淡淡的,眼神扫向众人,只有林思榆看到他背负在身后的紧握的双拳在颤抖。 谢时晏变了,要是以前他是不能忍受别人这样苦苦相逼的,甚至会拔剑直接杀了说这话的人。 可是现在,他竟然能冷静地说话。 林思榆不由得想起唐明皇和杨贵妃惨美的爱情故事,唐明皇独宠杨贵妃,但在利益面前,也不得不妥协,于是便有了杨贵妃命丧马嵬驿,听起来让人唏嘘不已,纵是帝王也有无奈的时候。 林思榆一腔热血来到冀州,顿时就被浇灭了心中的火。 她对自己与谢时晏的感情重新审视起来。 谢时晏又道:“太子妃是什么样的人,孤最清楚,西北军二十万人都清楚,秦州城的百姓更清楚。 所以,这样的话不可再说第二次,这一次孤就当你们不了解情况,若有第二次,莫怪孤不客气。” 他的话虽平稳,温和,听上去似乎淡淡的,却有一种天生的震慑,让人不敢直视。 “孤想问问,是不是今儿这位姑娘必须要收下,如果孤不收下,你们打算如何?嗯?” “是杀了孤,还是投奔江南岸的人?” “属下不敢!”众人又齐齐跪下。 “不敢?孤觉得你们敢得很,肖刺史?你是如何看的?”谢时晏的目光落在最前面的肖如松身上。 第116章 矛盾升级 肖如松一直沉默,他一句话都没说,他年纪轻轻任冀州刺史,冀州府原来当家的是他的堂哥肖帆。 如今肖帆一家流放,他成冀州府的当家人,年纪太轻,压不住冀州府根深蒂固的老顽固。 这个时候文官不敢找事,反而谁手上有兵权,谁就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微臣觉得太子妃很好,殿下想与太子妃一生一世一双人也好,愿意纳哪个女子也好,都是殿下的私事,臣等只想辅佐殿下继承先帝留下的江山。” “肖如松,你……帝王哪有私事,后宫与前朝息息相关。” “孤还不是帝王。” “可您是储君,先皇曾留下继位诏书给殿下,殿下才是正统的继承人,永兴帝只是个窃贼,我们要打过江去,杀了永兴帝,夺得皇位。” “杀了永兴帝,殿下才是正统。”有几个人跟着叫了起来。 “继位诏书的事你们也知道?”谢时晏并没有告诉任何人,除了林思榆,白成功,吴才明,刘从平,这几个身边的人,而他们是不可能泄露出去的。 “南边前一段时间有人传开了,臣等觉得应该是先皇留下来的人传出来的,我们怀疑先皇留下来的人可能也在看着殿下,如果殿下只安于守住北境,而江南岸的大周国一切正常,他们应该不会出现。 可如今殿下对突厥,对漠北,对林大将军率领的水军,三战三胜,而南岸的大周如今水深火热,所以他们在帮殿下造势,希望殿下一统整个大周。” “当然这只是我们几个猜测的,也不敢确定。” “你们倒是对南岸一清二楚。”谢时晏讥讽道。 “微臣对殿下并无二心,只不过是想着知己知彼。” “所以你们才会天天叫嚷着要打到江对岸去,是因为去杀了永兴帝,夺皇位?”谢时晏问道。 众人默认了,不夺皇位,跑到江对岸干嘛! “所以说,你们准备了几个女子,打算占得后宫几个妃位?还是说,连皇后之位也想要?” 后面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其中有一个人鼓起勇气说道:“除心儿姑娘外,还有两个,都是世家大族的嫡女,那两个是比照着皇后,贵妃教养的,个个都是天资国色,殿下见到一定会喜欢的。” 谢时晏笑了,冀州的那帮人以为谢时晏动心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太子殿下也是男人。 大周国开国以来,除了先祖皇帝只有皇后一人,真正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前后十几个皇帝,哪个不是后宫三千? 谁知道下一刻,谢时晏的话冷若寒冰,“众位大人连孤的身边人都安排得好好的,是不是孤这个位置也给你们,还是说众位是想让孤当个傀儡太子,然后傀儡皇帝?” “刘从平,让人收拾一下我们的物品,不属于我们的一样不要拿,肖如松,刺史府收拾一个院子给孤住吧,这个地方野心太大,孤的心太小,装不下。” 谢时晏说完便与刘从平和肖如松一起离开书房。 林思榆知道谢时晏当初一路向北杀了不少官员,但每一个州府的利益关系盘根错节,根本不是死一个两个人能彻底解决的。 俗语都有说,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 北境刚刚稳定下来,各方的人已蠢蠢欲动,想为自己谋得更多的利益。 谢时晏面对的问题还有很多。 幸运的是当初每个州府的刺史都是谢时晏的人,但就看这些刺史能不能压得住当地的地头蛇,压不住的话,刺史便如同摆设。 还要看谁的意志更坚定,不坚定的人说不定就会妥协,同流合污,成为第二个肖帆,反以兵权来要挟谢时晏。 治国如烹小鲜,调料火候要恰到好处,不能单纯地靠杀人。 谢时晏明显成熟了很多,他在慢慢变得强大,再也不是当初流放路上那个病弱的少年。 不管怎么说,二十万西北边军和秦州城十万将士 十几个人眼睁睁地看着谢时晏带着五十几个龙骧军,和刘从平,肖如松一起离开了这个豪华的房子。 第117章 空间会不会消失 林思榆决定帮助谢时晏,这是她的使命,也是她的责任,但她也决定从现在开始为自己和孩子做打算。 她和谢时晏已是夫妻,而且孩子都有了,这是事实,可如果将来她被困于后宫,和几十个女人一样天天等着男人临幸,和其他女人一样围着一个男人争宠,这样的日子太可怕,太恐怖。 无论将来怎么样,她都要有既能立足后宫,又要有离开谢时晏还能好好生活的底气。 她其实更担心,一旦她来这个世界的任务完成,也就是谢时晏坐稳皇位后,她的空间会不会消失或丧失部分功能。 空间对她和孩子很重要。 “小花灵,问你个事?”林思榆相信小花灵能给到自己答案。 小花灵最喜欢的就是用灵力托着小星儿在花上,小星儿一点都不害怕,反而很开心,手舞足蹈的。 “主人,什么事呀?” “你知道不知道,如果任务结束,空间和你会不会突然消失?”林思榆其实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但一直没敢问。 小花灵眨了眨大眼睛,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小伙伴们所说的话,然后说道:“一般来说,除非破坏了这个世界的规律,比如利用空间乱杀人,就是之前告诉主人的那些,这种情况下,小花灵才会消失,但任务没结束前,空间不会消失的,但小花灵有可能会沉睡或消失。 但如果主人不做这些事,只是辅佐明君上位,治国,小花灵会一直在,小花灵在,空间就在,哪怕任务结束也不会消失。” 林思榆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松了口气,空间在,小花灵在就好。 “只不过……”小花灵说了一半,没有说下去。 “只不过什么?”从来不着急的林思榆这一次很紧张。 “我理一下啊,该怎么说呢,就是我的同伴说过,任务结束后,空间里的东西,比如你拿了别人很多银子一直放在空间,还有很多其他物资等等,只要不是你自己凭本事赚的,而是利用空间技能得来的,任务结束后,很可能会消失。” “啊!”林思榆失望地叫了一声,“那如果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东西呢,那些庄子铺子钱生钱,或者别人送给我的东西,还有空间里的这些植物,花草,草原,牛羊等等会不会消失?” “你母亲的东西,别人送给你的肯定不会消失,草原牛羊这些,很可能会缩小,但应该不会完全消失,但有一样不会消失。”小花灵神秘兮兮地的样子,林思榆看着无语,这丫头越来越像人类了。 “哪一样不会消失?”林思榆来了兴趣,这对她来说很重要。 “就是和我小花灵息息相关的这些花海不会消失,任务结束后,这个空间就会变成花海的空间,其他药田呀,农田啊,树林啊,河流啊,高山啊,这些统统会缩小成极小部分,但都会有。 而花海却一点都不会缩小。 所以小花灵才不受欢迎,因为有的人一开始收了大量的粮食进空间,那么一定是小农仙进空间。 有的人收了很多药材或成片地收了草药进空间,那么进来的就是小药灵。 除此之外,还有小毒仙,小树精等等。 他们哪一个都比小花灵更实用,如果空间有一万亩良田,即使任务结束后,也有数不清的粮食。 那小药仙就更厉害了,药材多值钱啊,一棵人参卖出去就千儿八百两的。 可是鲜花又不值钱,所以小花灵才没有空间可以进,因为大家都不会收鲜花进空间,嫌占地方,特别是空间刚开始面积又不大的时候,大家肯定只收值钱的东西。” 林思榆听到这里,心里踏实了很多,所以从现在开始,她不仅要帮谢时晏,因为要完成任务。 更要努力赚钱,只有自己赚的钱放在空间永不会消失。 想到这里,她连忙安慰小花灵,“我觉得小花灵很好,主人和小星儿都喜欢小花灵,小花灵放心,我娘留了很多嫁妆给我,还有我爹,那可是林家家主,摘星楼的阁主,钱的事不用担心。 而且,谁说鲜花没有用啊,可以做各种鲜花饼,可以做化妆品,鲜花精油,等到大周国统一,百姓安定下来,还可以开鲜花店,卖各种名花,可值钱了。” 小花灵听她这么一说,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原来她也可以这么有用,太好了。 第118章 挑衅林思榆 林思榆现在冷静了许多,空间对她来说是最重要的,小花灵不能有任何闪失,所以那种大宗去顺别人东西就要谨慎再谨慎,不管拿什么,都要先少部分试探,确定对小花灵没有影响再多拿。 制造新式武器和炸药的事也不能干,这是破坏这个世界格局的。 她不能干,但可以利用别人干,比如她现在空间里就有不少从顾昱澄仓库里拿的炸药。 顾昱澄在永安城的外城一片空地上,试验了七天,才做出了可行的炸药,批量生产后,准备第二天拿到城墙上对付苍狼军,被她拿走了一大半。 当然,她是一包一包试着拿的,确定对小花灵没影响才拿了不少。 拿的炸药当然是给谢时晏的,但她私下也想保全王家人,所有隐世家族最终都会成为辅佐明君的助力。 她除了拿走大部分的炸药,还拿走顾昱澄大部分用来制炸药的硫磺。 第二天下午,林思榆又是骑马进了冀州城,只不过冀州城没有人认识她。 她带着孩子一直到了冀州刺史府。 守门的拦住了她,但还算客气。 她虽衣着朴素,但一身的气度是遮不住的。 “太子是住在刺史府吗?我想见太子,我姓林,麻烦通传一声。” 守门的见她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心道不知道哪个女人又想赖上太子,太子在冀州府十天,这十天住在老大人的私宅里日日不得安宁,那些女人就像苍蝇一样。 现在回到刺史府,还有女人找上门,这次更离谱,直接连孩子都有了。 想到这里,那人嗤笑一声,双手抱拳朝里面作了一个揖,在后说道:“太子殿下,也是尔等庶民想见便见的,我劝你自行离去,不要痴心幻想一些不属于你的。” 林思榆听到这里,哭笑不得,不知道说这个守门的士兵什么好,人家尽职尽忠,本没有错。 那她呢,早知道直接进院子了,但就怕吓到别人,太子妃进冀州城,守城门的没见到,守府门的也没见到。 “那我不见太子,见肖大人总可以吧?”林思榆无奈地报出肖如松的大名。 “瞧瞧,攀不上太子爷,又想攀肖大人,滚滚滚!这刺史府里哪一个都不是你能肖想的,就算爷也不是你能肖想的。” 林思榆瞬间变了脸,她厉声喝道:“有种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我是太子妃,我怀中抱着小皇孙,本宫来找太子殿下,怎么到你嘴里就这么不堪了?” 那人笑了起来,“你是太子妃?太搞笑了,太子妃会一个人带着孩子找太子殿下,怎么可能?就连我们冀州城小官的夫人出门,后面都跟着十几个下人,你也真不怕死,竟冒充太子妃,还小皇孙?” “还有种说一遍,说十遍也行,人家太子妃可是守护北疆的英雄,你一个普通妇人,也敢冒认太子妃,也不怕太子殿下杀了你。 我就说了这刺史府里哪个都不是你能肖想的,哪怕是……” 他的话没有说完,林思榆已冲上去打了他两个耳光,然后又快速退回原处,孩子抱在手上,她不敢冒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能进空间。 “你敢打我?来人,把这妇人抓起来。”那人痛得大叫。 “我看还是先禀报一下太子殿下,看她气质不凡,万一是太子妃就麻烦大了,太子妃和小皇孙不是我等得罪得起的。”有人劝刚才那人道。 另外有机灵的,已经跑进去通传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林思榆只觉得晦气,这里一个人都不认得,龙骧军也都在谢时晏周围,刘从平也是守在谢时晏身边。 她刚才差点拿枪杀了那人。 “她是太子妃,怎么可能?顶多是太子外面的女人。” “看来你是没把本宫放在眼里,也没把太子放在眼里,不然说不出这样的话,我若真是太子妃,你会怎么做?” 那人轻蔑一笑,擦了擦唇角的血,“臭娘们下手挺重的。” 他抬起头看向林思榆,阴冷一笑,“你若真是太子妃,我当着这里所有人的面表演吃狗屎。” “好,记着你说的话,现在可以把太子殿下叫出来了吧,他不来,怎么分辨我是不是太子妃呢?” 林思榆朝里面一看,谢时晏和肖如松正往这边赶来。 她又看向那人说道:“你就等着吃狗屎吧!” 那人突然指着林思榆说道:“你个贱人,你要不是太子妃,我能让你日日吃狗屎,你那个小崽子……”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踢出了十丈外。 “胆敢对太子妃不敬,活腻了。”谢时晏的脸阴冷得可怕,他走过来拉住林思榆的手,又从她怀中抱过小星儿。 “还不快过来拜见太子妃,小皇孙。” “拜见太子殿下,拜见太子妃娘娘,拜见小皇孙殿下!”众人跪了一地。 “免礼,平身。” 刚才看热闹的那些士兵吓得不敢起来,依然跪着。 刘从平的剑架在那人的脖子上,那人一见寒光闪闪的剑,吓得晕了过去。 林思榆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十几个士兵,她平静地说:“是不是在大家眼里,太子妃就应该前呼后拥,过着奢靡的生活,那样的人你们才会恭敬地对待。 如果本宫今日真是一介平民女子,是不是就该得你们这样的羞辱,满口污言秽语,太可怕了。 本宫不过是要求见太子,怎么,你们都可以代替太子做决定了。 让我猜猜,你们其实是肖帆的人,对吧,你们中其实有人早已猜出我的身份了,只是你们想替肖帆报仇,你们拿太子没办法,便任这个狗东西再三挑衅本宫。” 第119章 杀一儆百 那些人低着头,一声不敢吭。 突然,跪在那里的一个人站了起来,指着太子骂道:“你算什么东西?名不正言不顺,大周国早就有新帝了,你不过是个废了的太子。 冀州本来在肖帆大人的掌控下,我们当兵的日子过得爽,肖大人被你们流放了,你有权力流放吗?现在这个背叛肖大人的小人得志,成了冀州的刺史,可他会什么?既没有领兵打过仗,又对我们刻薄,什么要节俭,什么不准抢百姓的。 我呸,老子也是上过南疆战场的人,怎么?我们上阵杀敌,流血牺牲,怎么就不能抢那些蝼蚁小民的东西了,老子保护他们,他们就该孝敬老子。” 肖如松指着那人喝道:“你是谁的老子,殿下面前如此放肆?” “我就放肆了,不仅是我,你知道整个冀州军里,有几个是听你肖大人的,别以为我们曾经是肖帆大人的人,就会听你的,你就是个小人……” 那人见太子一句话都没有说,以为被他震慑了,正准备再说教一番太子,然后嘴巴刚张着,头已经飞出五丈开外,嘴巴还在一动一动的,看着特别渗人。 谢时晏手中的剑还在滴血,他转过头看向刚才对太子妃不敬的那位守门的士兵。 那人刚才晕倒了,刚刚醒过来,见到辱骂太子的人已经身首异处,顿时面如土色。 “殿下饶命,小人口不择言,小人该死!”他边说边跪下咚咚咚地使劲磕头。 “你确实该死,辱骂太子妃者,灭三族。”他轻轻吐出这句话。 那人这才知道自己刚才有多荒唐。 他磕头如捣蒜,额头已经在往下滴血。 他口中不断的地叫道:“太子饶命,小人知错了,小人不知天高地厚敢骂太子妃。” “太子妃,这人交给你处理。”谢时晏适时对林思榆说道,他说完并用鼓励的眼神看向林思榆,并再次牵住她的手。 林思榆知道他的用意,这是既给她立威,又让她施恩,恩威并施。 “念你是初犯,也确实不认识本宫,灭三族便算了。”林思榆缓缓说道。 “谢谢太子妃,谢谢太子妃。”那人没等林思榆说完,就激动地大叫道,只要三族不灭,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三族可免死,但你必须死。”林思榆冷冷地说道,“刘从平,动手。” 她话音刚落,刘从平快剑已出,他早就忍不住了。 刘从平剑如闪电,一剑插入那人心口,再拔出,不过是瞬息之间。 在其他人还没看得清的时候,那人已倒了下去。 如果刚才太子杀那个人时,已起到震慑作用,那么刘从平再杀人,场上已没有人敢再起什么念头。 冀州人不了解太子,这十天,太子在冀州府,只让那些士兵觉得太子性格虽冷,不容易接近,但从来没有发过火,连骂人都没听到过。 大家便以为太子很好说话,如今才知道大错特错。 谢时晏见那人已死,刚才阴沉的脸这才缓解了一些,他缓缓开口:“冀州军如今都成了肖帆的私军了?难怪他敢开口想让他的女儿做皇后,他想成为国丈。 小小的冀州军才八万人,就已经这么张狂了,你们还有谁不服的,可以再来挑衅孤,孤今日不怕告诉你们,孤从西北调来十万大军几日后就会抵达冀州。 既然冀州军这么狂,让孤想想…… 肖刺史!”他大声朝肖如松叫道。 “微臣在!殿下请吩咐!”肖如松人如其名,不动如山地单膝跪下,在冀州的日子虽然难,但他还是坚守本心,没有学肖帆被当地的那些根深蒂固的老家伙收买。 “冀州军里面有三万新军,三万新军派往信州交给刘武,另五万冀州军一半派往云州,让肖帆接手,一半派往西北,让陈石南接手。 传信给西北军,让他们加速前进,三日内到达冀州城。” “是,殿下,属下这就去安排。”肖如松这才起身。 “肖大人稍等片刻。”林思榆叫住他。 林思榆这时候从肩上的布袋里拿出先皇留下的圣旨,递给谢时晏,谢时晏打开后看了看,然后递给肖如松。 肖如松激动地看了看圣旨,他也和其他人一样,第一次看到真实的传位圣旨,圣旨在他手中如重千钧。 “刘从平,你陪肖大人拿着圣旨转一圈,看看孤是否真的名不正言不顺。” “是” 谢时晏又凛然看了看四周,朗声说道:“其实即便父皇没有给孤这道传位圣旨,孤也会靠拳头把这天下打下来,大周的先祖皇帝不就是如此吗?” “你们说,是也不是?” 谢时晏的话刚落,士兵里面有人高呼一声:“太子殿下威武,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然后所有人都跟着高呼:“太子殿下威武,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大家平身吧。”谢时晏这才和缓下来,他其实刚才也很紧张,牵着林思榆的手心都是汗。 林思榆反手握住了他。 谢时晏一怔,林思榆还是第一次这么主动关心他,于是心头一喜,含笑看了看林思榆。 另一边,刘从平手持寒光凛凛的宝剑,跟在肖如松身侧,在人群里走了一圈。 “天啦,真是传位圣旨,原来殿下才应该是大周的新帝,被贼人抢了先。” “殿下应该在北境称帝。” “我们拥护殿下在北境称帝,杀到江南岸去,杀了窃国贼子,统一大周。” …… 人群开始传出各种声音,这一刻,彻底改变了谢时晏在冀州的声望。 “殿下,既然冀州这边的人是这样看殿下的,不如顺应民意,也遵从先皇帝的遗愿……”她说着,指了指圣旨,名不正言不顺确实也有点。 漠北军打过来的时候,大家不在意太子这名正不正。 江南岸水军打过来时,大家也不在意。 因为那时候大家想要活命。 只要有人能让他们活命就行,能保住这些人的利益就行。 但北境现在安稳了,各种想法都出现,现在开始计较太子之位来得正不正,整个北境由太子管合不合适,如果由太子管,是不是自家也要分点利益…… 所有牛鬼蛇神都出来作怪,之前很多问题现在也不断地浮出水面。 刺史府里里外外都是看热闹的百姓和冀州军,见太子妃拿出明黄的圣旨,大家都很好奇。 人太多,只有少数人看到真的圣旨,但这已足够。 “原来先皇帝留给太子殿下的传位诏书是真的,而不仅仅是传言。” “殿下要打漠北军,要打突厥人,所以才没空争皇位。” “太子和太子妃一起打突厥人,太子妃也是好样的。” “没有殿下,我们北境哪有现在的好日子。” “太子殿下在北境登基吧!“ “求太子殿下登基为帝!” “杀到江南岸去!杀了乱臣贼子!” “夺取永安城!” 人群里有几个人悄悄地退了出去,向各个府里跑去。 冀州军里有不少他们的人,往日他们和肖帆利益一致,整个冀州府有钱大家一起赚,苦的是百姓,当官的哪个不是富得流油,为所欲为。 肖帆简直就成了冀州城的土皇帝。 这些人怎么也没想到,拉拢不了肖如松,更拉拢不了太子,本来想借题发挥,为难太子,万万没想到,反而成就了太子。 冀州军所有的副将和各级将军都被肖如松解除了职位,有龙骧军在一旁盯着,没有人敢说一句不字。 就这样冀州军被分成三路,离开了冀州,分别去往云州,虎头关和信州。 两日后十万西北军抵达冀州,由白成功带领。 三日后谢如晏在冀州称帝,称北周国,年号建宁,称建宁帝,林思榆为皇后,嫡长子小星儿,大名谢君承为太子。 建都冀州,原本选择青州的,但冀州这个位置好,暂时以刺史府为行宫,当年冀州刺史肖帆为人好奢华,刺史府修建了如同宫殿一样,如今正好便宜了谢时晏。 但谢时晏并没有命人建新的宫殿,他心里盘算着带兵打回江南岸,夺取永安城。 北周国建国消息传到江南岸,正为炸药无端消失大发雷霆的永兴帝当场气得吐血。 顾昱澄也懵了,明明仓库里装满了,足以炸死所有的苍狼军,可一觉醒来,只剩下一小半,最麻烦的是制造炸药最重要的原料之一硫磺全部不见了。 那可是永兴帝费了很大力气才搜集到的,一时半刻也找不到了。 而得到炸药配方的苍狼王正命人抓紧赶制炸药。 只不过此时的顾昱澄为了保住荣华富贵,改善了排弩的技术,又命人赶制了很多连弩。 苍狼军攻打永安城暂时停了下来。 江北的刘武正从沿海各地请了很多工匠正在造船。 “林大将军回来啦!”这个消息如同给沉寂的永安城打了一针强心剂。 百姓们来到街头迎接林大将军,林思月在宫中更是激动不已。 顾昱澄是林思月请来的,他的本事林思月是知道的,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顾昱澄明明是个有本事,却次次结果都不如意。 “顾先生啊顾先生,你怎么回事,你既然知道那些人不是正统的皇家军队,为何还要帮他们造攻城车,投石车这些大杀器来攻打京城? 为了让你安心造出什么炸药,我把所有人都派出去帮你,十几天过去,你就造出那十几包,就毁了叛军几台投石车,几台攻城车,还杀了叛军几百人。 这有什么用?” 顾昱澄在心里吐槽:被一个丑女人骂骂咧咧一上午了,现在才知道北境那位才是正统皇室继承人,这位所谓的皇帝才是窃贼。 昨天被狗皇帝骂了一天,今天被丑女人骂了半天。 这日子没法过了,可若是现在去投北境的皇帝,人家肯不肯接受还是一说,北境他也过不去。 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在这儿待下去了。 林思榆每天趁谢时晏招集大臣议事时,就会从空间来到江南岸,看着顾昱澄造排弩和连弩时,连排弩的技术她也学会了。 又把顾昱澄造的排弩和连弩收走一大半。 北周国建成后,北境才算真正安定下来,现有的一切行政军政都不变,尽管如此,谢时晏还是忙得瘦了不少。 晚上只有切切实实地搂着林思榆时,谢时晏的一颗才觉得落到实处。 “榆儿,谢谢你。”谢时晏轻声地说。 “谢我什么?”林思榆笑道,她空间里的很多炸药,看在眼里排弩,连弩,还有很多从齐家拿的银子,这些都还没跟谢时晏提过。 “谢你给我一个家,我其实更愿意带着你和星儿找一处小院,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 可……”他说不下去了。 林思榆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我懂,如今这个世道不太平,若是没有你,外敌再入侵,大周国哪里还能找到这样一个世外桃源。” 林思榆想起她刚来冀州的第一天,那是他们两个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同房。 她振振有词地对谢时晏说:“情爱短暂,亲情长久,我们不如就只做星的爹和娘,我一定会帮你打下这江山。” 而谢时晏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他一点不像君子,直接搂住了她。 他把头埋在她的头发里,带着无赖的口吻说道:“我不要什么亲情,也不在乎你帮不帮我打江山,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妻子,我的女人。” 我只知道你不在我身边时,我思你若狂。 我只知道你掉下悬崖时,我差点丧命。 我只想好好和你在一起…… 林思榆并不知道谢时晏心里是这样想的,但她能感受到谢时晏在面对她时,炽热的心。 知道自己很不争气,她就受这一套。 就冲谢时晏那张俊脸,趁现在他身边没有其他女人,好好爱一场,也值得了。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她想起了谢时晏点点滴滴的好,想起小星儿的那些玩具,想自己发上那根他亲手雕刻的簪子。 想起知道她掉下悬崖晕倒后,再次醒来还是坚持回北地寻她。 想起在青州时,他打脸其他女人…… 她更想起自己为何会天天发上插着他给的那根簪子。 罢了,随心吧。 想到这里,她便迎了上去回应谢时晏…… 第120章 花姿美颜坊 谢时晏的爱很炽热,炽热得几乎把林思榆熔化。 但他又极细腻和温柔,哪怕很笨拙,也时时顾及两个人亲热时的感受。 林思榆一大早躺在床上,浑身酸痛。 她其实挺喜欢这种细水长流的感情,林思榆一起床,春儿夏儿便带着宫女们鱼贯而入,帮她洗漱打扮,穿衣,吃早餐,这些都是谢时晏上早朝前叮嘱好的。 四大丫鬟怎么也没想到,她们有一天会成为皇后身边最得力的大宫女。 这是怎样的泼天富贵? 春儿夏儿负责林思榆的饮食起居,邱嬷嬷和冬儿照顾小太子,当然小太子更多时候是林思榆亲自照顾的,林思榆亲自照顾时,也就是小花灵照顾。 秋儿专门负责掌管林思榆的铺子庄子等产业,当然她现在再也不用亲自去查看,而是各个地方都有掌柜和管事,她负责查账就行了。 谢时晏和林思榆如今就如寻常的夫妻一样,吃住都在一起,没有分什么宫殿,一家三口享受天伦之乐。 两万名龙骧军,一半留给贺凡守着云州,一半守护着暂时的宫殿,也就是冀州刺史府。 而宁王也被谢时晏派人接到冀州一起住。 林思榆来到这个世界,一路经过流放,战争,到青州短暂的时间,直到现在才算是有了一个自己的家,也才算安定下来。 安定下来的林思榆白天趁谢时晏忙于国事,她让秋儿钱生钱,她原来嫁妆里值钱的东西全部变卖后换成银子交给秋儿用来买冀州城主街的铺子和庄子。 庄子上一半种满鲜花,一半种粮食,然后让小花灵每日准备好各种鲜花制品放到铺子里卖。 因为小花灵说了,只要小花灵在,鲜花是永不会从空间消失甚至变少的,所以她要利用鲜花给自己赚钱。 鲜花制成的糖果,熏香,精油,食物,还有面霜,手霜,香皂等等。 店铺名叫花姿美颜坊。 店铺刚开,就受到冀州贵女们追捧。 大家都很稀奇,还是第一次看到鲜花可以做成这么多东西,短短一个月时间,销量大增,不止冀州,冀州旁边的交州和信州也相继开了分店。 冀州城多开了两家分店。 林思榆没有以她的名义开,都是以秋儿的名义开的,鲜花饼是找的几个厨娘每天专门做的,然后发往各个店铺。 这天,冀州同知的老母亲忽然病倒,这个冀州同知就是那个心儿姑娘的父亲。 这个冀州同知沈知彦当年曾受过先帝的恩惠,所以对谢时晏还算忠心,哪怕当时的冀州知府再三向他示好,让他投靠江南边的当时的二皇子,他也不为所动。 所以谢时晏刚到冀州时,才会住他家的别院去,也正因为他的忠心,哪怕谢时晏当时生气地搬到刺史府来,都没有治沈知彦的罪。 一是沈知彦在冀州势力很大,根深蒂固,沈家几百年世家,盘根错节,是实实在在的地头蛇,二是冀州目前还没有知府,沈知彦其实代理的是知府之位,也还算是个好官。 虽不算清官,但却从不行恶事。 其三便是谢时晏曾经跟先帝去过沈家,沈家当年有个儿郎是先帝的亲信,后来战死,而先帝又救过沈知彦一命,所以沈家一直忠于先帝。 沈知彦这个人曾是先帝钦点的探花郎,当年在京城得罪了人,差点被杀,是先帝救了他的命,自此他便不愿意留在京城,也是先帝安排他回到冀州当了个同知。 然后成了冀州知府,后来二皇子的人来了,他又成了冀州同知,心里很憋屈,刘武来杀了二皇子派来的人,但一直没有任命他做冀州知府。 昨天谢时晏才重新任命他为冀州知府,乐极生悲,老太太五十多岁一高兴就晕倒了,所以大夫都看不好,这才求到谢时晏这里。 “榆儿,”谢时晏急匆匆地回到一家三口住的内殿,他一直有心拉拢沈家人,但他不想以联姻的方式拉拢。 “你可还有仙药?”谢时晏问道。 “仙药?”哪有什么仙药,林思榆不解地问。 “就是以前救我的时候给的那药丸,沈家老夫人突然病倒了,大夫都说不行,让他们家准备后事,你如果有那药丸就帮帮沈家老夫人。“ “你想拉拢沈家?”沈家是什么情况,谢时晏都告诉了她,沈家和肖帆不同,虽然都与先帝有渊源,但沈家自始至终,没有踩到谢时晏的底线。 “再过半年左右,等船造好便要打到江南岸去,北境虽然一些忠臣良将,所以沈家还算可信。”谢时晏说道,他其实也是想试试,并没有答应沈家一定能救。 他当时在流放路上已快死了,梦里他确实坚持了十五天就死了,就是吃了林思榆给的药丸,他称为仙丸,才完全好了,连身上原来中毒留下的暗疾都治好了。 第121章 去沈府 “沈家不是想把女儿嫁给你吗?联姻是最牢固的方式,只要这十几州每个州的掌权人把女儿送到你后宫,你打到南边去便无后顾之忧。” 林思榆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古往今来,哪个皇帝不是这样过来的。 说实话林思榆从不认为谢时晏会只有她一个女人。 谢时晏摇摇头,看向林思榆,“我不想看到你伤心难过,也不想用这种方式来巩固皇权,先祖皇帝和皇后,二人相识于微末之时,一起打下江山,但建立大周国时,后宫只有皇后一人,至今仍被后人称颂。 我非有意学先祖皇帝,而是觉得家里的人越简单,你和孩子过得越轻松,越安心,所以……” 林思榆第一次认识这样的谢时晏,她怔怔地看向他。 “怎么,感动了?以后只有你一个,所以生孩子的重任就落在你头上了。” 他说完坏笑起来。 林思榆猝不及防,闹了大红脸。 她不是扭扭捏捏的女子,但她也是女人,还是有些害羞的。 “怎么,你想生多少个?”试探一下。 “少说也要生半打吧?你说呢,朕的皇后。” “半打?六个?你当我是猪啊!”林思榆羞恼地跺了跺脚。 说实话,她向来不涉情爱,在现代从小到大不是在念书,就是在练武,要不就是在练枪,练剑,练刀。 唯独不擅长男女感情。 在感情上,她是在摸着石子过河,是个初涉者。 “哈哈哈……”谢时晏见能让林思榆恼羞成怒,开心得大笑起来。 “要救沈老夫人不能说给一粒药丸子就行,我得亲自去看一下。”林思榆思忖片刻说道,要小花灵看到沈老夫人的病症,才能配到合适的药丸。 小花灵是个神奇的小仙子,当初她治谢时晏就是直接配出药丸,谢时晏这才一天天康复。 “行,让刘从平陪你去一趟,我现在还走不开。”谢时晏为难地说,他其实想自己陪林思榆一起,上次那沈心儿纠缠过他,他怕林思榆一个人去会被沈家人刁难,没有人知道皇后是会医的。 林思榆并不精通医术,虽然看过几本医书,在现代也读的医学院,但读到医学院大二,说实话,才学了点皮毛。 她治病的底气完全靠空间的药材,靠的是小花灵把药材用她的神通配成药丸。 “刘从平在暗处看着星儿吧,你又忙,小星儿只有冬儿和邱嬷嬷看着我不放心,把他收在百宝袋里,又怕别人知道这个秘密。” 林思榆和谢时晏两个人都无条件地信任刘武和刘从平叔侄二人,说也奇怪。 有的人相处不多,也信任他,就像刘武,刘武甚至曾经是先皇帝的亲信,和谢时晏站在对立面。 但他就是让人放心和信任。 刘从平更不用说了,一直守护着林思榆,后来又一直跟着谢时晏,谢时晏甚至把白成功和吴才明都派出去了,也舍不得派出刘从平。 “可以吗?你带着两个宫女去?”谢时晏不放心。 “何止两个,春儿,夏儿两个,后面还有长长的队伍,还有你派的几个龙骧军的高手,可以的,我又不是弱女子,况且我还有百宝袋,放心。”林思榆一点没觉得沈府有什么可怕,她又不是去搞事的,她是去救人的。 谢时晏想想也是,他的榆儿可不是一般女子,哪次战争都有她的帮助,别人不知道,他是最清楚的。 这丫头一直提防着他呢,说话只说一半,百宝袋有多神奇,她从来闭口不提,儿子倒是好,天天住在百宝袋里面。 沈家是高门大户,离北周临时皇宫不远,马车半个时辰就到了。 林思榆坐在马车里,就听到宫人进去了,然后沈知彦带着夫人亲自出来迎接。 之所以让人进去通传,是不想太张扬,能不能治好还是一说,万一治不好,林思榆不想坏了自己名声。 对外,若是真有人知道了,来探望老夫人的也说得过去。 最重要的是林思榆怕万一被有心人知道,半路人搞个刺杀什么的就不好了。 林思榆下了马车,被沈知彦夫妻二人迎进老夫人的房间。 在林思榆来之前,谢时晏已让人快马通传了,说皇后将会亲自上门看望老夫人。 没说治病,但大家都明白。 林思榆先帮老夫人诊脉,她是会诊脉的,但她诊脉的目的是告诉小花灵,老夫人的病症。 手还没有从老夫人手腕上拿开,小花灵已在空间对她说:“可治,再活十年八年没问题,就是心脏有些小问题,不能大喜大悲,吃了我小花灵给的仙药,马上药到病除,连心疾都给她治好了。” 空间里的小花灵自信满满地说道。 第122章 唯陛下和娘娘马首是瞻 小花灵说完一瓶药丸便到了林思榆的袖子里。 林思榆拿开手,对沈大人说道:“老夫人有心疾,忌大喜大怒大悲,以后要注意了。 我这儿有一瓶药丸,一日一粒,服完便可痊愈。”林思榆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瓶药递给沈大人。 沈知彦见她也没开方子,也没有药箱,连个药童都没有,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这怎么像江湖骗子一样,不,江湖骗子还像模像样的有个药箱呢。 正想着,沈夫人心里憋着气,她的宝贝女儿身份高贵,长相出众,怎么就成不能成为皇帝的后妃。 她一把夺过沈大人手中的瓷瓶子,拔出盖子,正要讥讽一顿。 忽然药香四溢,整个屋子都是清香,闻之神清气爽。 沈大人大喜:“皇后娘娘给的是神药啊!我这几天因为娘的病吃不好,睡不着,精神紧张到极致,只闻一闻这药香,所有的疲惫一消而散,快,给娘服下。” 沈知彦在冀州城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老娘,老夫人不高兴,他能在祠堂跪一天。 让沈心儿嫁给谢时晏是老夫人默许的,但谢时晏拒绝后,老夫人便让沈府的人不许再提这件事,所以沈知彦这才消停了,不再坚持让女儿嫁给谢时晏。 其实小花灵并没有规定吃几粒,总之吃多了也不会有害,但为了像样一点,林思榆并规定了一日只能吃一粒。 药丸子入喉即化,转过头,老夫人便醒了。 “神药啊,神药。”沈知彦乐得不知说什么好。 老夫人一睁开眼,便要坐起来嚷道:“水呢,肚子太饿了,要吃包子,要吃饭。” 沈知彦连忙叫人:“快,水,倒水给我娘喝,粥呢,来碗燕窝粥,再来几个肉包子……” 林思榆一听不对,“沈大人,老夫人刚醒,吃点细软的,好克化的粥,等肠胃适应了,再吃其他东西,别急,老夫人这一次病好,好日子还长着呢。” 沈大人一听连忙问道:“皇后娘娘此话当真?” “本宫句句属实,你且看着便是,只不过这样乱吃东西,不听医嘱,就当没说过。”林思榆有板有眼地说着,小花灵在空间里听得直发笑。 沈大人连忙蹲在老夫人床前,“娘,娘,咱听皇后娘娘的话,成不,今儿先吃粥,晚一点再吃肉包子。” 他语气温柔,就像哄小孩子一样对着干瘦的老太太轻言细语。 那一声一声的娘叫得林思榆都动容了,一个孝敬的男子能坏到哪里去,得了,沈大人成功被谢时晏收入囊中。 林思榆还是第一次帮人治病,来收买人心,这一招出奇的简单,却又出奇的灵光。 林思榆似乎打开了潘多拉的盲盒一样,一下子就悟到了一条帮助谢时晏的捷径。 是啊,这个世界的医疗技术还很落后,小花灵也说了,有些人是治不好的,但有些人一粒药丸就能完全治好。 但小花灵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治不好。 老太太下了床,坐到平时坐的椅子上,燕窝粥来了,老太太眼都不眨地一口气喝完了,又喝了几口水,这才真正活过来了。 她定定地看着林思榆,然后问道:“你便是皇后?” 林思榆笑着对她说:“这里不分君臣,没有皇后,也没有大人,只有医者,我是来治老夫人的病的,老夫人只需要付药费一百两即可。” 她这意思很明显,收下这一百两,沈家就不欠谢时晏的,沈家人后来没有再以沈心儿来要求谢时晏,而是继续支持谢时晏,那么她也不能以治病来要求沈家。 她这是让沈家人知道,谢时晏不需要靠收买人心来归顺他。 但其实说白了就是收买人心,只是不会那么直白,让人听了不舒服。 老太太看向沈大人,沈大人连忙拿出一沓银票递给林思榆身边的春儿。 春儿只收下一百两银票,其余的重新给回沈大人,这是主仆之间的默契,当年在青州时,林思榆便是这个性格,说出来多少就是多少,不会多收,也不会少收。 沈大人当然知道谢时晏现在有多缺银子,可以说谢时晏在北境除了有二十万西北军,十万秦州军,十八万刘武领导的信州军,还有十万云州军,共不到五十万大军,其他几乎一无所有。 这五十万大军每天要吃多少粮食,每个月要发多少军饷,所以一谈到银子,谢时晏就掉头发。 而皇后娘娘一身简单的衣服,连沈夫人的丫鬟穿得都比她光鲜,救老夫人一命,却只收一百两银子。 要知道沈大人是出了名的孝子,哪怕林思榆说能救老夫人,就是要沈家一半的家产,他也愿意。 老夫人再次看向林思榆,没有说话,林思榆正打算告辞时,老夫人这才开口: “心儿的事往后不会再提,沈家以后唯陛下和娘娘马首是瞻。” 老太太贵人话少,但一字千金,她说是便是了。 第123章 怨毒的眼神 说完,老太太带头跪下,沈大人和沈夫人也跟着跪了下来,院子里所有的下人都跪了下来。 林思榆连忙欲扶起老夫人,“老夫人,您病刚好,地上太凉,快起来。” 老夫人站了起来,林思榆的眼睛扫一了圈,没有看到沈心儿,但在离开沈府时,沈家人一直送到大门口。 林思榆上了马车,回头再看了一眼沈府,却看到沈心儿站在侧门,眼睛死死地盯着马车。 看向林思榆时,赫然露出怨毒的眼神,如毒蛇一般,似乎随时能露出它的獠牙咬上一口。 林思榆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再看过去,哪里还有人在,好像刚才看到的是幻觉。 林思榆倒不是怕,她没有任何危险,可谢时晏和星儿却没有空间。 所谓明枪易挡,暗箭难防。 她更加震惊古代女子的对一个男子的执着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这要是她,她会觉得嫁不成就嫁不成呗,不就是个男人嘛! 林思榆回到府里,她到现在依然没觉得这刺史府是皇宫,就连谢时晏也没觉得,林思榆知道他憋着一股子劲,一定要夺回大周皇宫,堂堂正正地住进去。 本不是形势逼人,他根本不想这么快建立北周。 林思榆治好了沈老夫人这件事,已有龙骧军回来报过信了,谢时晏这才放下心头大石,他很怕沈家人为难林思榆。 谢时晏抱着小星儿站在院子里,那一刻,阳光洒在父子身上,小星儿咯咯咯地笑得正欢。 刘从平在一旁耍剑给小星儿看,邱嬷嬷和冬儿则坐在一旁帮小星儿做老虎头小布鞋。 林思榆有种想哭的冲动,她喜欢这种平凡的小幸福。 谢时晏走了过来,拿出帕子,帮她拭去泪水,“怎么还哭了呢,傻丫头,没被欺负吧?” 林思榆破涕为笑,这个世界还能有人欺负她吗? 哦,也有可能,毕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有异能的人也不止她一个。 小星儿朝林思榆伸出双手要抱抱,林思榆吧嗒一声亲了儿子一口。 然后才说:“我换身衣服,洗个手再抱啊!” 邱嬷嬷把小星儿抱了过去,带着冬儿去了旁边的院子。 冬儿力气很大,充当他们的守护神,几乎和邱嬷嬷两个人寸步都不想离开小星儿。 刘从平守在院子外面,谢时晏拉着林思榆的手进了厅堂。 林思榆洗漱后,换上衣服,谢时晏帮他整理一下衣裙,这古代的衣裙很复杂,内衣,中衣,上襦下裙,腰带,一件又一件的,头发更复杂。 春儿正要帮林思榆梳头发,谢时晏扬了扬手,让她们两个下去了。 他自己则帮林思榆把头发拆开,重新慢慢梳理好,梳了个朝云近香髻,再插上他亲手打造的玉簪,还有他买的步摇。 “没想到你还会这一手,说,是不是以前帮谁梳过,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熟?”林思榆没想到谢时晏的手竟会这么巧,连女子的发髻都会梳,而且手功比春儿她们梳得还要好。 “自然,梳过好多次呢,你猜是哪个女子这么幸运?” 呵,还得瑟起来了。 “莫非是北境的女子?”谢时晏一直在北境战场上,他在永安城待的时间很少。 林思榆问这话的时候,心里酸酸的。 也许在感情上,没有人是大度的,那些高门主母所谓的大度,不过是这个社会造成的。 “当然不是,我最爱的女人只有三个。”谢时晏笑着说,狡黠看向林思榆。 “我母后,皇祖母,还有你,如果说再有的话,那便只能是你生的小公主了。”谢时晏说完拉着林思榆的手。 他眼中很认真,“榆儿,我的心很小,容不下太多的人,等到我们把江山打下来了,承儿也大了,那个时候,你我二人便把这治理江山的重任交给承儿吧,那个时候,你我二人一起到处走走,既散了心,又可以帮承儿微服私访。” “好”林思榆答应下来,情话再配上俊脸,林思榆投降了。 她知道谢时晏这一刻是认真的,这一刻的她也是认真的。 既然爱,何必想那么长远,何必在乎明天或未来那个人会不会移情别恋。 当下爱便享受当下吧。 “沈老夫人已经没事了。” “嗯,我知道,沈老夫人和沈老太爷和皇祖父关系很好,他们是明白人,所以,我才想一定要救她。”谢时晏解释道,他不想让林思榆觉得自己是利用她做事。 第124章 百日宴 林思榆当然明白,老太太是非分明,救了她一命,给了两个承诺,一是沈心儿不再纠缠嫁谢时晏,二是沈家忠于谢时晏,随时听差遣。 “我会医的事不需要瞒着,但小毛病我不接,大毛病我尽力,治不治得好不一定。”林思榆第一次知道帮人治病,会有这么大的好处,当然要让人知道,但她毕竟不是真正的大夫,而且现在身份贵重,不可能给所有人治病。 林思榆没想到她治好沈老夫人身体的事一下子就传遍了整个冀州城,连隔壁的信州,交州这些州府很快也知道了,于是只要有久治不愈的顽疾,都纷纷来找皇后。 林思榆让春儿和夏儿,把前来求医的人排成号,按排好的号,每日只治五个病人。 在离北周国临时宫殿附近找了个二进的房子,谢时晏派了几个十龙骧军守护着,春儿夏儿检查派出去的号。 林思榆遇到有银子的一次收一百两银子,遇到老百姓就收一两银子,有的一文不收。 当官的或富人觉得自己的命哪里只值一百两银子,所以这点银子给得心甘情愿。 倒是一文不收的那种,林思榆会派人上门查看,以确定真假,这样一来,也就没有一个人敢偷奸耍滑。 转眼间小星儿的百日宴便到了。 这是北周国建国以来第一次办宴,幸好有个邱嬷嬷,林思榆干脆把办晚宴的具体事宜交给了邱嬷嬷、春儿夏儿和秋儿,又把小星儿扔给小花灵。 小花灵已经在空间里为花姿美颜坊备了好几天的量,然后打定主意专心陪小星儿玩几天。 而她依然一天接五个病人。 太子百日宴,整个北境几乎每个州府都派了人过来庆贺。 刘武要镇守信州,如今信州也是北周国的边境。 贺凡要镇守云州,陈石南镇守虎头关,吴才明镇守秦州城,白成功镇守青州城,肖如松负责整个冀州的安全,刘从平负责皇帝一家的安全,一万龙骧军更是分布在皇宫的各个地方。 来得最早的当然是冀州城的各家官员带着家眷,冀州城所辖的州县的官员几乎都来了。 虽然是临时皇宫,但也装饰得花团锦簇,不就是花吗?林思榆还得缺花吗? 各种奇珍异花,见过没见过的,小花灵衣袖一挥,连摆放都省了。 众位夫人小姐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鲜花。 “天哪,这也太美了,这是什么牡丹,花的颜色竟然是绿的,太神奇了。” “这海棠花我也没见过,怎么有这么大的海棠花,海棠不都是小花吗?” “这是茶花,雪白的,叫什么?” “叫雪塔,名字真好听。” “还有金色的茶花,太漂亮了。” “天哪,这茶花的品种也太多了。” “这芍药花真美,粉的美,白的更美,红的艳如火。” “这是月季吧?怎么写的是玫瑰,好像香味和月季不同,太香了。” “玫瑰真好看,这么多颜色,娘,下次我们家办赏花宴,也来找皇后娘娘借些花。” “我们也要借。” “借不好吧,就是不知道哪里有得卖,我们直接去买,这么美的花,天天看着赏心悦目啊!” “也是,这些花要是拿出来卖,肯定要疯抢,咱们冀州虽说不如江南人那么风雅,但好花之人也不少啊!” “就是,就是,一会儿得问问皇后娘娘,这花哪儿有得卖?” “问皇后娘娘?她一个庄子上长大的土帽子,哪懂得赏花?你们莫不是以为皇后娘娘一直在庄子是在种花的吧?” “哈哈哈”几位夫人掩嘴笑了起来。 “放肆,敢对皇后娘娘大放厥词。”春儿实在听不下去了,怒斥道。 “哼,一个丫鬟也敢对本夫人大呼小叫,皇宫里面的人这么没规矩吗?” “她懂什么规矩,主子就不懂规矩,丫鬟怎么会懂规矩?” 除了封皇后的那一天见过林思榆一次,这些夫人还从来没真正和林思榆相处过,只知道她是南境林大将军的嫡女,生母早逝,但一直被扔在庄子上,直到替嫁给太子才被接回府里。 她们想着一个替嫁女能得陛下几份真爱,却没想到听说陛上很在意这个女人,连冀州知府的嫡女都拒绝了。 但这些都是道听途说的,并没有真正见识过,所以这些夫人言语之中并有些轻视。 沈夫人在人群里没有说话,她的女儿被谢时晏拒绝,她面上也无光,原本谢时晏一直住在她家的别院里,女儿沈心儿更是连续几天忙里忙外地学着送汤做点心。 谢时晏也没有拒绝,每次都客气地收下了,虽没有明着说会收下心儿,但也没有明着拒绝。 所以她已经将这些事告诉了她的好姐妹们,这事在冀州已传开了,谁知道谢时晏竟然离开了他家的别院,直接住到刺史府,还做了皇帝。 虽说林思榆救了老太太的命,老太太也明确沈心儿不许再提嫁给谢时晏,但沈夫人就是不甘心。 林思榆去过沈府,她也见识过了,不过是个江湖骗子,就一粒药救了老太太,不过是误打误撞,她才不信一个在庄子上长大的女子,能会什么医术。 哪里比得上自己的女儿天姿国色,才气过人。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太子殿下驾到!” 宫里没有太监,唱到的角色只能由刘从平暂时担任。 他的声音清冷,平稳,但却能传出很远。 人家是用内力发出的声音。 “陛下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岁!” 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平身!”谢时晏难得一改以往的冷色调,冷着脸,冷色的衣服,冷色的鞋。 谢时晏今日的服装是林思榆挑的,她也问了邱嬷嬷意见,挑的和平时上朝时穿的不同,而是选的常服。 选了一套明黄色绣腾龙窄袖锦袍,腰间系的是黑色皮质嵌红宝石玉带,腰带上系着冰黄双龙玉佩,头上戴着龙纹赤金发冠,衬得谢时晏俊美挺拔,贵气逼人。 而林思榆也精心打扮了一下,一袭金色龙凤呈祥的锦袍,头发是谢时晏梳的,左右各插了一个碧玉瓒凤簪,发髻上插着描金九凤冠,眉心点着一细小的红牡丹,肩若削成腰若约素,面若芙蓉娇如明月。 邱嬷嬷站在林思榆身侧,怀中抱着小太子谢君承。 小太子一身杏黄色四爪蟒纹小袍,头上戴着个小金冠,他现在睡眠时间比刚出生时明显少了,白天很精神。 此刻他正睁着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雪白粉嫩,胖嘟嘟的,没有像平时一样咿咿呀呀不停,而是好奇地看向众人。 “太子好可爱啊,他真漂亮。”有个小孩子说了这么一句。 大家这才活跃起来。 “今日是家宴,大家不必拘谨,皇后命人做了很多鲜花食物,大家先试试。” 谢时晏的话音刚落,一道道刚出的食品便由宫女们端了上来。 “鲜花炒虾仁,鲜花粥,鲜花鸡丝汤,鲜花炒鸡蛋,樱花米糕,桂花糕,薄荷玫瑰糕,茉莉花饼,菊花糕,菊花汤圆,玫瑰汤圆,鲜花制成的各种点心,还有点心制成的各种花的形状。 另外还有几种玫瑰木瓜糖水,玫瑰银耳羹,玫瑰布丁,玫瑰八宝饭等等。 另外还有各种花茶,宴会结束后还有鲜花小礼物相赠。” 林思榆如数家珍似的报上菜名,这些都是她精心设计的菜名。 以玫瑰和菊花,桂花,茉莉花为主,这些都是常见的能吃的,无论是老弱婴幼,还是孕妇都可以吃。 就算有人过敏吃了也不用怕,她有小花灵制的药丸。 “天哪,好好吃哦。” “娘,明日你也做给我吃好不好?” “想不到这些鲜花除了欣赏之外,还能做出这么多的吃食。” “可不就是嘛,皇后娘娘巧心慧思,不愧是皇后,这气度,这长相,放在整个周国也是无人能敌。” “难道她以前在庄子上就专门琢磨这些吃食?” “皇后可不是光会做吃的,那是要母仪天下的。” “皇后会武功,和陛下一起打过突厥人呢?” “女子为何要会武,粗鲁!” 这些声音虽小,但还是传到谢时晏和林思榆耳中,谢时晏当即就黑了脸。 第125章 林大将军送礼 林思榆不动声色地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出声,该做的她也做了,她又不是银子,做不到让每个人都喜欢。 但这些说她是非的人她也记住了,若是再犯到她手里,她也不会客气。 林思榆朝其中一个刚才说她在庄子上只学会做吃食的那个女子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那个女子前些日子带着儿子来求过医。 此女子是交州府一个世家大族的主母,当时她儿子病得奄奄一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来求医。 结果皇后只是把了一下脉,看了一下病症,然后给了一瓶药丸,药丸一吃下去,马上就药到病除。 那女子顿时觉得一百两花得不值,不就是一小瓶药丸吗?一吃下去她儿子就好了,这说明他儿子本就身体无大碍,是那些庸医不懂医,这个女人有几分本事,但几粒药丸不至于收一百两吧。 况且她身为皇后,为百姓治病,本就不该收银子。 她本想扮成普通百姓的样子来求医,因为家庭困难的百姓是不收一文银子的。 可这位皇后很精明,看好一个病人,必命人查看家庭状况,何况,她本就是官夫人,不少人认得。 所以这条路行不通。 她只得认命地付了一百两银子。 但银子给出了,又不好要回,所以便憋着一肚子气。 这要是以往,她也没那么看中一百两银子,主要是现在谢时晏当皇帝,严惩贪官,动不动只要抓到不是流放就是杀头,大家只要忍着,这不手头就紧了。 他们以往过的是锦衣玉食,如今只能节衣缩食,所以怨气很大,找到机会便想发泄发泄。 这次太子的百日宴,大家又送上礼物,本来林思榆觉得礼物意思一下就行了,也没想过借儿子百日宴敛财。 但谢时晏不同意,他说,国情如此,你如果不收礼金,反而被人轻视,说这是皇祖母教的。 林思榆想想也是,他们现在可是皇帝和皇后,宁可把这些银子收回来,用于军队,用于民生,该收的还得收。 吃完宴席,本来花园后面的戏台子也搭了起来,还是春儿专门请的最出名的戏班子。 结果戏班子没用,只用了人家的戏台子,各个未出阁的公子小姐们,趁着这个机会大大出了一回风头。 林思榆也由得他们了,她如何不明白这些夫人官员想的什么,谢时晏年轻俊美,不可能只守着她一人的。 如今皇帝嫡长子也生了,照例也该给后宫多添几个人了。 林思榆见得多了,也就不想理,堵不如疏,全看谢时晏的想法。 今日林思榆确实见识了不少贵女的才艺,各个州府都有长相出色,才艺出众的贵女,所以在美人这件事上,真没有最美,只有更美。 就在这时候,突然外面有人高叫:“南境林大将军派人给太子外孙送上贺礼!” 林思榆一怔,发什么神经,这位养父就是存心给她添堵来了。 本来大家对她是林家女儿如今成为北周皇后,就颇有意见,认为做妃子已是恩赐,皇后就万万不可,万一林思榆是南边的细作,那北周危矣,皇帝危险。 林思榆无奈,可人人都知道她是林大将军的嫡女,她与隐世家族林家家主并没有相认,而她母亲早已去世,除非林家主亲自上门来,否则谁会相信她不是林大将军的女儿。 刘从平想到门外拦住来人,被林思榆阻止了,如果拦住了,更说明心虚,还不如大大方方地接受。 林大将军果然是永兴帝的重臣,一箱又箱的珍宝抬了进来,有白银,光是长命锁就有十几个,金的银的,小童的玩具,衣物,文房四宝总共有十五箱。 甚至里面还有两张房契,是永安城主街上的铺子。 这是什么意思,意思是他们母子俩可以跟着回南边,回到永安城一样可以享受荣华富贵。 来人东西送到,马上就离开了,什么都没有说,没有挑拨,没有辱骂,也没有说什么吉祥的祝福语,就闷头送了十几箱值钱的东西就走了。 他们这一走,林思榆好不容易建立的一些信任,马上就破碎了。 第126章 死谏 那些人刚走,谢时晏就对刘从平说:“让人查一查,看看这些人是谁放过来的,他们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冀州,还能顺利走到我们跟前的。” 刘从平手中有一支精锐的千人斥候军,专门用于打探敌军情况,这些人是刘从平训练出来的,只归刘从平和谢时晏管理。 这下子连谢时晏都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个时候有几个大臣突然走到谢时晏面前跪了下来。 “陛下,臣等知道陛下与皇后感情深厚,但,一国之后岂能是外敌大将之女,我们在龙漓江大胜于林大将军,还让林大将军掉落江中,险险捡回一条性命,林大将军必怀恨在心。 皇后与林大将军父女情重,作为陛下的枕边人,让臣等为陛下担忧万分,时刻担心陛下安危。 所以臣等恳求陛下废了林家女皇后之位,至于立谁为皇后,我们已拟下五个名字,冀州沈家之女沈心儿,并州刺史之女秦盈夏,交州知府之女刘明菲,晋阳刺史之侄女杜若梅,池州同知之孙女叶玲珑,供陛下挑选。 这五人个个样貌出众,才情过人,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且是知书识礼的大家闺秀。” 呵呵,这不就是说她林思榆不是大闺秀呗,是个从小到大长在庄子上的野丫头,上不得台面。 谢时晏黑着脸,本来欢欢喜喜为儿子办场百日宴,遇到这种糟心事。 他冷冷地看了众人一眼,只有他明白,林思榆和林家压根没有任何感情,而且上次在龙漓江之所以能打胜林大将军带领的水军,林思榆帮了很大的忙。 不止是夺回虎头关,保卫秦州城,在青州救护灾民,都有林思榆出了不少力。 他没有让那几位大臣起身,而是站了起来,把怀中的孩子给了林思榆。 谢时晏负手而立,宴席上刚才被点到名的几个贵女眼光灼灼地看向谢时晏,她们之中某一人有望成为皇后,个个都很激动。 只有沈心儿面色平淡,看向谢时晏的眼光不再如之前那些情意绵绵,她偷偷看向一旁的祖母,知道自己没戏了。 沈老夫人脸色一片青白,她明明已经答应林思榆沈家不再掺和这些事,只忠于皇帝和皇后,沈心儿也不会成为谢时晏后宫的一员。 转头自己的儿媳就把自己卖了,看着儿媳刚才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由得她身边的几位夫人刻意贬低皇后,自己却在一旁只字不说。 再看看一旁坐着的儿子,正和几位大臣在窃窃私语,这事他肯定也是知道的,要不然别人不敢把沈心儿放在第一个说出来。 谢时晏终于开了口:“朕离开永安城到青州赈灾那一年,林大将军已经对外宣布和朕的皇后断绝父女关系,并从族谱上划去,所以……朕的皇后早已不是林大将军之女。” “可血脉亲情岂是说断就断的,陛下可以让皇后成为普通妃子,还是让忠实手下的尊贵嫡女成为皇后。” “忠实手下,你吗?还是你,你,大业未成,你们再三挑衅于朕,这是忠实?恐怕你们对忠诚,忠心有误会。” “我们也是为陛下着想……” 还有不怕死的继续开口说道,那些曾经见识过谢时晏杀人的都识趣的不敢吭声。 “今日是太子百日宴的大日子,朕今日不想杀人……” 几位刚才死谏的大臣松了口气,感觉自己的头又保住了。 “但南边林大将军的人是怎么进入北周的,又是怎么摸到皇宫的,这件事朕一定会追查到底。” 这时候有一跪在地上的大臣高呼:“陛下,臣等也是为陛下好啊。” “陛下三思,还请废了皇后娘娘,另立皇后。” “陛下三思……” 转眼间地上跪了一大片,只有少部分受过林思榆恩惠,或是被林思榆救治过的人还坐着。 林思榆怀中抱着可爱的儿子,有子万事足,她其实真想离开这些烂人烂事,太累。 打天下难,治理天下会更难,她正因为懂这个道理,才更心疼谢时晏,所以才愿意留下帮助谢时晏。 沈家人因为沈老夫人坐着,沈大人和沈夫人也只能坐着,沈老夫人终于站了起来。 第127章 以理服人 老太太朝谢时晏和林思榆行了一礼,然后徐徐开口:“老身倚老卖老说几句。” 老太太梳着雍容精致的堕马髻,戴了镶祖母绿玉石的纹头饰,沈大人的幼子沈从余扶着她。 她脚步稳健,面色红润,神采奕奕,和之前大病时完全是两个人。 她在整个北境威望极高,不仅因为沈老太爷这辈子只娶了她一个,后院一个妾室都没有。 还因为她曾经和沈老太爷一起跟在先帝后面上过战场,杀过突厥军,巾帼不让须眉。 所有人都知道老太太的病是皇后治好的,但听说皇后也只是给了一瓶药丸子,就治好了老太太的病。 说起来有些神奇,但更多的人觉得这事有些碰巧。 可你要是说碰巧,怎么这么多人都治好了呢? 那些被皇后治好的百姓,甚至鼓吹皇后娘娘是仙子下凡,给他们吃的仙药。 谢时晏见沈老夫人站了出来,他松了口气,以他的脾气,只要当众杀几个,就不信这些人还敢胡言乱语。 但他也明白,不能总靠杀人。 老夫人上前看了看小太子星儿,还逗弄了他一下,说了句:“这孩子真可爱,一看就是有大智慧的,长得有五分像陛下,七分像永年帝,隔代遗传,永年帝要是看到这样的曾孙,该多开心。” “说起永年帝,后人传他是千古一帝,众位也有同感吧?” 她说着看向四周,人人都在点头,连谢时晏也颔首。 “永年帝当年继位,二十五岁时他父皇驾崩,永年帝便接下了这千斤重担,他因常年在战场上,二十五岁只娶了正妻,当时也有一帮如你们的人,想把永年帝的正妃拉下来,安插自己的人进后宫。 永年帝怎么会任人摆弄,便杀了两个,想着杀一儆百,不会再有人提这事了吧。 怎奈他还是低估了臣子对权力的渴望,于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死谏,甚至血溅当场。 最后永年帝还是屈服了,所以永年帝的后宫收了几十个妃嫔。 结果怎么样,不用老身说吧,那些妃嫔有几个得善终的?除了几个是永年帝自己看中纳进去的妃子生下了永年帝的皇子公主,其余的被逼纳进宫的女子,连皇帝的面都没见到过。 所以,你们何苦呢?” 老太太说了这么多,底下的人开始冷静下来。 春儿递上一杯热茶,老太太喝了口热茶,又继续说道:“陛下是永年帝看中的,说句大不敬的话,如果不是因为看中陛下这个继承人,哪有先皇靖武帝什么事,他不过是生了个好儿子。 永年能成为千古明君,他除了自己有本事之外,还因为底子好,前面的皇帝身体一直不好,从永年帝年少时就安排好了一切,所以他继位时平稳过渡。 可陛下是怎么继位的,他明明有继位诏书,却没法继位,他之所以一直没在北境继位,是想堂堂正正打回永安城去,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你们倒好,说陛下名不正言不顺,逼着陛下在北境登基。 这也就算了,还逼着陛下休妻,换皇后,能的你们。” 老太太有些激动,林思榆让春儿夏儿扶老太太在她身侧坐下。 老太太坐了一会儿,又站了起来,目光炯炯地看向大家。 “你们可曾想过,你们的陛下也将会是千古明君,别着急反驳,先听老身说完,陛下到北境才一年多,老身可有说错?” 众人纷纷点头,这是事实,所有人都知道。 “北境经历了突厥人入侵,漠北大军入侵,江南边水军入侵,可对?” 这也是事实,大家只能点头。 这时候谢时晏说了一句:“大家先起身坐下吧,听听老夫人说话。” 众人连忙起身坐下,跪在冷冰冰的地上,这滋味谁受得了。 沈老夫人接着说:“这三大战役是不是都是陛下亲征,杀死突厥军二十万人,夺回虎头关,杀死漠北军十万人,把漠北军逼退回幽州,守住了云州。 烧死江南边水军五万,守住了信州,这些都是事实吧?” 老夫人说得句句在理,大家只有点头的份。 “北境去年雪灾很严重,大家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我们交州雪灾很严重,很多人逃往青州,我记得了,是当时的太子妃和太子,也就是陛下和皇后娘娘救了很多百姓。 当年逃往青州的灾民有十几万人,有很多都是皇后娘娘救的。” “还有,虎头关战役,秦州城保卫战也是陛下和皇后娘娘一起上战场的,皇后娘娘巾帼不让须眉。” 第128章 陛下是明君 老太太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北周能在短短时间内有如此的太平安乐的日子,完全是陛下和皇后娘娘带来的,所以老身说陛下也会是千古明君没有说错吧?” “沈老夫人说得在理,陛下英明!” “陛下英明,千古明君。” “那老身再请大家想一想,陛下没来北境前,我北境前面几年是什么光景,是不是年年旱灾,很多人逃往南边,一路上到处都是从北向南的流民,现在可有这样的事?” “确实是,自从陛下来了这后,我们北周国一片祥和安宁,百姓都过上了好日子,我们安然度过了雪灾,今年的庄稼长势很好。” 沈老夫人含笑看了林思榆一眼,然后转过头看向大家冷然道:“陛下仅用了短短一年多时间让北周国远离战火,如今大家都过上了安宁的生活,那么老身就不明白了,你们还折腾什么呢? 陛下深谋远虑,志不在北境弹丸之地,他和皇后娘娘志在收复整个大周。 你们非要拆散陛下和皇后娘娘,是在逼陛下,逼陛下大开杀戒,可能你们忘记了,陛下刚到北境时,杀了十几个州的知府,还有几个刺史。 忘记了陛下是从小到大跟着永年帝在战场上斩杀过无数敌人的战神。 你们觉得他杀不了你们,是吧?好好想想吧?老身言尽于此。” 沈老夫人说完便坐了下来。 沈大人的脸色很难看,他的亲娘当众打了他的脸,他可是最有名的孝子啊。 反驳老娘则不孝,但好像老母亲说得也对啊。 沈大人这个时候忽然如醍醐灌顶,一下子醒悟了。 沈夫人则低着头,一声不吭,她好不容易才说动自己的夫君加入她娘家父亲的这次声讨活动,没想到最后败在自己婆母手中。 突然有人说道:“陛下是千古明君,皇后娘娘怕是仙子下凡,娘娘一粒药就救了我母亲的命,真是神奇。” “娘娘是大慈大悲的观音下凡,她也救我了弟弟,大夫都让我们准备后事了,前后看了十几个大夫,都说没得救了,娘娘一出手便救活了我弟弟。” 说这话的是信州的一个县令夫人,林思榆还有印象,她的夫君好像是进士出身,因为出身寒门,在县令这个位置上待了七八年了。 而且她的弟弟也考中了举人,前年进京参加乡试时,被人顶了名额,最后落榜,回乡时还莫名被人打了一顿,伤了头脑,后来一直躺在床上半死不活。 林思榆把病症反映到小花灵那里,小花灵二话没说制出丸子,不过,她这位弟弟可不是只用一瓶药就救好的,而是前后来了三次,才完全康复了,现在已和常人无异,准备参加北周国的乡试呢。 林思榆当时收了一百两银子,这是诊费,后来又把一百两银子给了这位夫人的弟弟,还送了些文房四宝给他,让他抓紧读书,参加明年北周国的乡试。 谢时晏如今求贤若渴,林思榆认为不能沿用大周的古制,推荐人才,要广纳天下贤才,让天下能人为己所用。 所以这是北周国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选才纳贤,真正意义上的科考,面对天下学子。 除了文考,还有武考,北周国现在武将奇缺,出现兵多将少的尴尬状况。 武将不仅要从军队里选拔,也要从科考里选拔。 这些谢时晏都欣然采纳了。 林思榆正在思索,坐在下边的人还在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照我说皇后娘娘和陛下是天生一对,神仙眷侣,小太子健壮可爱,乃北周之福。” “就是,就是,我们喜欢皇后娘娘……” “娘娘早就跟林大将军划清界线了。” “皇后娘娘以前是在庄子上长大的,林大将军可没把娘娘当嫡女,皇后娘娘全靠自己学得一身本事。” “就是文能治病救人,武能上战场和陛下一起杀敌,这样的皇后谁能比得上。” “就是会琴棋书画算啥?比得过治病救人吗?” “沈老夫人听说当时都病得快没气了,皇后娘娘救了她老人家的命,人家知恩图报呢?” “我们也要支持娘娘,不能恩将仇报。” “娘娘虽然没救过我家的人,但人吃五谷杂粮,还能不生病吗?我们以后只听娘娘的,支持娘娘做的一切。” “支持皇后娘娘!” …… 刚才跪在地上的那帮人,想说什么,但看到沈大人都不出声,也不敢再说什么。 那几个被点到名的贵女也一下子泄了气,让她们以后在后宫连皇帝的面都见不着,那样的日子也是难熬,那种一心要成为皇后贵妃的念头第一次动摇了。 也有人仍然很坚定要嫁给皇帝,也许就能拼出一条青云路了,就凭自己长相比皇后还要美,自己背后的家族势力远胜于皇后。 皇后背后什么都没有,就凭一个敌对的大将军父亲,是她一世的污点。 她就不配做皇后! 这时候人群中还是有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陛下是明君,这一点勿容置疑,可林大将军是我们的敌人也是事实啊,就算陛下和皇后感情好,也可以让她成为四妃之一,但皇后是一国之母,如何能让一个敌国大将军之女来坐这个位置?” 她的话说完众人又陷入了沉默。 林思榆看了那人一眼,这个夫人说话最大声的,她已经听过几次这个声音了。 春儿这时候悄然在她耳边:“这是沈夫人的娘家大嫂,也就是池州同知的儿媳妇,刚才念的那五个名字,有一个是她的女儿。 第129章 发怒 今日小星儿百日宴这一出,谢时晏和林思榆一直没有说话,林思榆倒没什么,她早就很烦这些,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身为林家少主的使命,不敢拿小花灵开玩笑。 如果不是心疼谢时晏,她早就离开了。 可她不得不看尽这些无耻无聊的嘴脸,不得不听这些翻来覆去都要要把她换下皇后宝座的言论。 林思榆轻声问谢时晏:“要我出手吗?是打是骂,是下毒,还是杀人灭口,你说。” 谢时晏看着她一副无赖的样子,噗嗤笑了出声。 但一转过头,又变得很冷漠。 “那我就不客气了。”林思榆朝那几个这一晚上一直在起哄要她下台的人看了一眼。 林思榆看了看这一天嘴巴最利落,也最刻薄的几位夫人。 从陛下来到冀州城,你们就没有消停过,想尽办法让陛下收这个女人,收那个女人。 你们可曾想过,突厥军来了,漠北军来了,假如我们没有但凡有一次没有拦下来,如今的北境将会是什么样? 那样的话,如何会有北周国? 战突厥军,我们死了几万儿郎,守云州城,我们又死伤无数。 北境好不容易才有如今的安定,接下来还有得打,就算我们不打,别人也会来打我们。 可你们这些先帝和陛下挑选出来的官员,将军,都在想什么,想的都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想着把自己的女儿,妹妹,甚至孙女往后宫塞,天天打着小算盘,怎么谋得更多的利益。 如果将来真的打下整个大周,如果官员都是这样谋私利的人,动不动就要挟陛下,说实话,那样的大周,本宫真不看好。 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来到青州赈灾,一踏进兴州城,然后几乎每一个州府都被安插了大周新帝的人,每一个都是罔顾百姓性命的贪官,所以陛下那时候杀了很多个。 也是从那时候起,林大将军就已经公开和本宫断绝了父女关系,甚至把本宫的名字从族谱中划去。 所以你们如今总是拿这事来说,有意思吗? 是不是本宫不说话,你们就觉得本宫是个软弱的性子,你们要知道本宫在西北战场上是杀过几百个突厥军的。 ” 林思榆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下边静悄悄的,没有人再敢说一句话。 “你们可知道本宫和陛下当初是怎么杀突厥军的,本宫今日不怕告诉你们,本宫用长枪,一枪刺破一个突厥军的喉咙,枪一拔,哇,喉咙里的血直往外冒,又高又壮的突厥军就这样死了。 陛下拿着一把长槊,长槊扎到突厥军的眼睛,那突厥军疼得在地上哭爹喊娘,那种疼啊,一般人可真受不了。 长槊打到突厥军的脑袋上,那脑袋瞬间就开花了,脑浆血水四溅,你们肯定没见过,要是见过,应该不敢这么嚣张对陛下和本宫。” 林思榆说到这里,坐着的夫人和小姐有好几个都在干呕,她们被林思榆所说的吓到了。 林思榆又朗声说道:“春儿,夏儿,今儿晚上有几位夫人辛苦了,她们巴巴地说了一天,你们两个帮她们松松骨,尤其是嘴巴,放松放松。” “是,皇后娘娘!”春儿夏儿应声走了出来,健步如飞地走到那几位夫人面前,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们已经一人赏了几个大嘴巴,夏儿打完了,还把一个夫人踹翻在地。 有几个婆子想阻止,刘从平的长剑拔出一半,寒光四溢,吓得那些人又退了下去。 林思榆站了起来,她笑着看向那些正站起身,准备向谢时晏痛诉皇后太张狂的几位大人脸上。 “本宫在西北打死了几百个突厥军,还打崩了几个人的脑袋,让本宫想想,一个是朝着我们陛下射箭的大周将军,还有一位就厉害了,那人是突厥军主帅,也被打爆了脑袋。 不知道你们和他相比脑袋够不够结实,本宫是真不希望打自己人啊! 可你们蹦哒了一天了,不累吗? 你们是喜欢陛下是一代明君,圣君,还是喜欢一个傀儡皇帝。 如果希望陛下是明君,那么他连选择自己皇后的权力都没有吗? 如果你们喜欢的是傀儡皇帝,那么你们当中有些人居心叵测,该死!” 林思榆说最后一句该死时,声音明显地拔高了。 “今日本宫只是警告,再有下一次,别怪本宫心狠手辣。” 谢时晏的目光扫在那些刚才还争得面红耳赤的那些人脸上。 他满身的疏离和戾气仿佛从骨子里透出来,眼神冷漠得如同寒冰,就连那些每天上朝的官员也是第一次看到谢时晏这样的眼神。 那些夫人小姐们吓得一个个住了口,整个大厅突然就安静下。 谢时晏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们,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收回目光,当他的双眸子流转落在林思榆和小星儿身上时,这才渐渐有了温度,眼神变得和缓。 “我只说一次,你们,听清楚了。”谢时晏终于开口了。 “不管皇后是什么出身,也不管她是什么样的人,她都是朕唯一的皇后,是唯一,你们听懂了吗? 朕的后宫也并不打算再纳其他女子,所以,收起你们的小心思,别再把这些无聊无用的伎俩用在朕和朕的皇后身上。” 谢时晏的话刚说完,那些对皇帝有小心思的女子顿时脸色苍白,那几个被点到名的甚至抽泣起来,不光是因为脸上无光,更重要的是这样年轻俊美的帝王,别说做皇后贵妃了,就算做通房丫鬟,她们也甘之如怡。 凭什么,凭什么只能是那个女人独得皇帝恩宠? 很多夫人小姐心有不甘地恶毒地看向林思榆,仿佛是随时能冲上来撕碎林思榆的猛兽。 很明显刚才林思榆所做的,吓到了一部分人,但对有些人并没有多大的震慑,凡事一步一步来,林思榆知道急不来。 “还有,今日把江对面林大将军的人放进来的相关人等,朕一旦查出来,必会追究到底,一个都跑不掉,你们且等着。 通敌是个什么罪名,想必大家都知道。 朕已经一年没有大开杀戒了,皇后仁善睿智,一直是皇后拉着朕,希望朕成为一个仁厚的君主,成为一个如皇祖父那样的人。 可对有的人来说,仁厚在他们眼中成了软弱无能代言词,他们肆无忌惮,张牙舞爪,连朕和朕的皇后都敢踩。 所以……” 大殿里静得出奇,整个大殿都回响着谢时晏的话,外面阳光灿烂,大殿内却冷得让人直哆嗦。 谢时晏站了起来,指着今日整个过程中说得最大声的两位夫人,“这两位一个是交州知府的夫人,一个是池州同知的儿媳,我说得没错吧?” 旁边有两个夫人受过林思榆恩惠的,连忙点头,她们可是坚决拥挤皇后的。 他话一说出,刚才说话最大声的交州知府刘夫人,池州同知的儿媳叶夫人吓得连忙跪了下来,还有另外几位刚才被春儿,夏儿打脸的夫人也跟着跪了下来。 “陛下饶了我们,我们错了,我们错了,皇后娘娘,对不起,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呵,饶了你们,刚才是谁说出的话句句如利剑,半点不给人活路,似乎今日谢时晏要是不废了皇后,大家就不走了。 还有,刚才是谁的眼神如恶狼如猛虎,恨不得吞了本皇后的。 谢时晏神情冷漠地轻启薄唇:“你们这两家似乎对朕和朕的皇后诸多意见,沈大人!” 沈知彦突然被点名,惊出一身冷汗,凭他和她夫人所做的事,抄家流放跑不了,这一刻,他很后悔,后悔没有听母亲的话,后悔权欲面前迷了眼,失了智。 谢时晏对他的一再容忍,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皇帝年轻,北境的一切才刚开始,谢时晏不会轻易拿官员开刀,更何况沈家和先帝有渊源。 所以他一再试探谢时晏的底线。 第130章 立威 他连忙小跑着走到前面,满头是汗地跪在地上,“禀陛下,对陛下和皇后娘娘大不敬者重则可诛九族,轻则抄家流放三族。 林思榆这时候才替那两家求情道:“陛下,念在是初犯,不如就从轻处理吧,今日又是太子殿下的百日宴,就当给孩子积福。” 这红脸她还必须配合谢时晏唱下去,谢时晏这是在给她树立威信。 她也明白御下之道当恩威并施,不能一味地打压,更不能一味地纵容。 谢时晏点点头,脸色这才和缓了一些,他牵着林思榆的手站了起来,帝后二人一个美如出尘的仙子,一个英武俊美如天神,极是相配。 谢时晏声音很平淡,但却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凌厉:“既然皇后仁善,帮你们求情,那便选轻的那一种吧,交州刘家,池州叶家,肖大人,交给你了,即刻派人抄家流放三族。 哦,不,等等。” 交州刘知府,池州叶大人今日并没有来,来的只是家眷,但家眷如此猖狂,少不了他们背后的指使和纵容。 两位夫人一听到陛下喊停,本来瘫软在地的,马上露出希冀的眼神。 谢时晏接着说:“南境林大将军的人是怎么到北周的,又是怎么到冀州的,十几箱东西,三十几个人,龙漓江有刘武守着,不可能从那边过来,那便是从龙漓江的支流,或者是青水河上来的。 无非是兴州,林州,池州这三个州的人放进来的。” “陛下明察啊,我们没有。”兴州知府和林州知府都来了,他们一听点到名了,马上跪了下来喊冤枉。 陛下当年到北境,第一站就杀了兴州的知府,第二站就杀了林州知府,他们可是亲眼见证了谢时晏的狠辣。 他们哪里会嫌命长,敢和江对岸的人沆瀣一气,还把江对岸的人带到皇宫。 谢时晏看了这二人一眼,这是他亲自任命的人,按道理没那么胆大。 但他也没让他们起来,而是接着说: “如果通敌这件事和刘、叶两家有关,那就不是流放了,所以先抄家,所有人暂时下大狱。” “是,陛下。”一身铠甲威风凛凛的肖如松进入大殿,然后又领命而去。 林思榆这才知道谢时晏早就料到今日的宴会不太平,让肖如松准备好了。 十几个龙骧军冲了进来,把和那两家相关的人拖走了。 大殿里死一样的寂静。 刚才那些心有不甘的夫人小姐顿时歇了心思。 荣华富贵谁不喜欢,可也要有命享。 而谢时晏则冷冷地看向众人。 慈不掌兵,仁不从政…… 为君者,其心必坚…… 这些道理先帝自谢时晏小的时候早已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揉碎了让他明白这些道理。 所以他也只有在林思榆面前才是真实的自我,骨子里,他早已是君王,是上位者。 先帝的一举一动早已刻在谢时晏的灵魂深处。 真正的仁君是对百姓仁慈,而非没有底线,任人践踏为君者的尊严。 只不过他之前很年轻,也很弱势,而今才慢慢地成熟起来。 流放几乎灭了他在京城的所有势力,如今才逐渐建立起自己的权力体系。 “都起来,散了吧。” 谢时晏说完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沈知彦,然后一只手抱过小星儿,一只手拉着林思榆离开了大殿。 谢时晏还要查南边的人是怎么到北境的,所以送他们母子回来后,便离开了。 林思榆到现在还没有平静,她不明白谢时晏为什么要当众说后宫只有她一人。 她当然很感动,也很满意,但皇帝金口一开,便无反悔的余地,否则便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有几个人敢说自己到老只会爱一个女人,很难。 她第一次很认真地正视谢时晏对自己的感情,不再是帮谢时晏打江山,不再是想着万一怎么样,自己便抽身离开。 而是在想谢时晏何时对自己有这样浓烈执着的感情。 是在流放路上救了他的命,想以身相报? 还是她掉下悬崖时,他撕心裂肺的惨叫? 是醒来后,明知道身体虚弱,却坚持回头下到悬崖找她? 还有,谢时晏爱的是原主,还是如今的她? 这些,似乎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林思榆想好好珍惜谢时晏,好好守住自己的小家。 从这一刻起,那些再觊觎她男人的狂蜂浪蝶不再心慈手软了。 这不就是谢时晏帮她立的人设嘛! 仁厚善良是对百姓的,善妒是对谢时晏的,泼辣是对觊觎谢时晏的那些女人的。 第131章 别让人欺负了就行 这时候春儿走了进来。 “皇后娘娘,沈老夫人求见。” “沈家人还没离开吗?”林思榆知道谢时晏这个人是很重感情的,沈老夫人今日给足了她这个皇后的面子,沈家不管做了什么,都应该不至于抄家流放。 “沈大人一家跪在陛下那里,沈老夫人独自一人过来了。” “请沈老夫人进来。”林思榆连忙让春儿把人请进来。 还是沈大人的小儿子扶着老夫人,短短一个时辰不见,老夫人一下子老了不少。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也没听陛下说要治沈家的罪啊。”林思榆扶着老夫人坐了下来问道。 沈家小公子答道:“回皇后娘娘话,我舅母,哦,就是叶夫人已招了,这事是三家人做的,我母亲也帮了忙。 把太子殿下百日宴的事传到林大将军府上,让林大将军送礼物来挑拨陛下和娘娘的关系,目的就是为了皇后之后,我母亲糊涂。 陛下念着我祖父祖母的好,这一次把父亲贬为永和县县令,不日我们全家将会去永和县。 祖母要来向皇后娘娘告别一下。” 老太太今日在大殿内的气势一下子不见了,整个人精神不振。 林思榆叹了口气说道:“陛下本打算重用沈大人,以后肯定要打到南边去,收回永安城,这北境总要有些信得过的人镇守,他才放心。 可沈大人实在太糊涂了,也伤了陛下的心。 老夫人回去好好劝劝沈大人,若是真是悔过,陛下自然会重用的。 只是沈夫人和沈心儿,恐怕心里有结,不大容易化解,还请老夫人多费心。” 沈老夫人点点头,“老身都明白,这母女二人不安分,心比天高,嫌我沈家门槛太低,老身会清理门户的。” 林思榆没想到老夫人会这么记恨沈夫人,但这是沈家的家事,她一个外人不便多说,但也不会劝说。 沈夫人和沈心儿看向她的眼神,她是怎么也忘不了,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那母女二人已与她结仇了。 “老夫人多保重,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让人来通知本宫便是,陛下一直念着沈老太爷和您的好,当您是自己长辈一样。”林思榆说的是实话,她也很感激沈老夫人帮了她。 老夫人离开后,谢时晏便回来了。 “那两家怎么处理的?”林思榆帮他脱去外衫,换上家常便服,然后问道。 “交州知府,晋阳刺史,池州同知三家全都抄家,诛三族,他们竟然和林大将军通信,信还带在身上,简直狗胆包天,太没把朕放在眼里,可恶。” “三十多个在朕眼皮子底下放进来,沈夫人肯定也帮了忙,但这一次就放过沈家,再有下次,可别怪朕不给面子。 朕到现在这心里都不安,要是放进来的三十多人是武功高手呢,如果放进来的三百人,三千人呢?他们也真是为了权力,是非不分。 这一次如果不杀了他们,他们下次能捅出天大的篓子来。 以前看皇祖父总是一族一族的满门抄斩,心里很不解,现在懂了,可这心里……” 林思榆知道他气急了,连忙倒了杯水递给他,拍了拍他安抚他。 “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第一次下旨杀几百人肯定难受,但杀了便杀了,如果只是对我们两个大不敬,杀几个出头的便是,但这是通敌。 要建北周国的也是他们,不建国的话还可以是同一个大周国的,罪名没那么大,如今我们和江南边是两个国家,这种事当然不能容忍。 我们不急,慢慢来,不是说治大国如烹小鲜,一国之君哪有这么容易做的,总要给点耐性。 等科举考试多选拔出一些人才,不依赖这些老家伙,那时候你会慢慢掌握到主动权。” 谢时晏喝了一杯水后,慢慢缓和了一些,便说:“有时候真觉得累,还不如我们一家三口找个清静的地方生活,不想管这些破事了。” 林思榆一笑,“想撂摊子的何止你,今日在殿内,我也想不干了,可若是我们都不管了,这天下的百姓日子会更难过,我是我们的责任啊!没办法。” 谢时晏接过孩子,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揽过林思榆,把头埋在林思榆背上,“幸好有你,榆儿,有你和孩子陪我,皇祖父常说他说这辈子都委屈了皇祖母,到死都耿耿于怀。 我不想委屈你,以后再有这些破事,你只管去撒泼打人,只要你高兴就行,别让人欺负了就行。 如果为了天下百姓过上好日子,连自己的妻儿被欺负都不能还击,都要忍耐再忍耐,那还不如不做这个皇帝,谁爱做谁做。” 林思榆转过头轻轻拍了拍他的头:“放心,没人能欺负得了我。” 我只是不想你太难做。 谢时晏又道:“以前看皇祖父经常为了国事,整宿整宿地睡不着,人也很消瘦,偏偏皇祖母又在京城,帮不上他,很快就要出征了,真舍不得离开你和星儿。” 林思榆一笑,“你忘记啦,其实我一直都在你身边,星儿也是。” 谢时晏顿悟,一拍脑袋,“确实,好几次我闻到一种香味,知道是榆儿身上独有的,原来真的是你,不过以后可不可以打机会现身,让我安心些。 也能……也能解解相思。” 谢时晏说完脸都红了。 林思榆噗嗤一笑,应了句:“好,以后你出征在外,我们每晚在一起,一家人天天在一起。” “嗯。”谢时晏满意了,榆儿总是小心翼翼地,不太信任他,明明就在他跟前,也不现身见他。 这是谢时晏最苦恼的事,可他如今什么都没有,也无法证明自己,也给不了榆儿更多。 想到这里谢时晏便说:“你的秘密我不想知道,你也不用告诉我,我只想和你还有星儿能一直相守在一起便知足了。” 林思榆感动地说:“好,其实我还有一个秘密,那便是我的身世,这个你将来会知道的。” “你的身世?你不是林大将军的女儿吗?”谢时晏问,他最头疼的是这些人反复拿林思榆的身世来做文章。 “将来总有一天会打脸那些人的,这个我慢慢告诉你。” 第132章 投桃报李 转眼过了几天,沈知彦过两天要到永和县任职,谢时晏便把原来在青州莱县任知县的关县令调来任冀州知府,关县令和当年的青州知府池松寒是同门师兄弟,两个人都为官清正。 谢时晏这样护着自己,林思榆也不含糊,她这个人最知道投桃报李,知恩图报。 且她是人对己好七分,自己还人以十分。 所以当她拉着谢时晏到隔壁的偏殿时,那码得整整齐齐几百箱银子,还有各种武器,看得谢时晏眼花缭乱。 连弩,长刀,排弩都是从顾昱澄那里收来的。 长刀是顾昱澄改进过的,柄长刃长,杀伤力惊人,有点像唐代的陌刀,不得不说,顾昱澄这个人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这么多?”谢时晏这几天为军饷伤透了脑筋,北周的军队越来越多,军饷也水涨船高,每天一睁眼就为军饷发愁。 粮食现在基本上每个军队都有土地,暂时能满足,但军饷来自于税收,北周国刚建国,平民刚经历旱灾雪灾,能收的税有限。 之前军饷全靠林思榆在江南买下的几十个铺子,庄子所得的银子。 那些铺子庄子都是当初林思榆收的国库银子,还有易家库房的银子买的,那些本就不属于林思榆的私人财产。 可惜江南水灾严重,只能靠从北境运送粮食等赚取银子。 军饷还有一个重要来源是谢时晏当初和刘武杀了不少永兴帝派来的知府,查抄的那些银子都用来救灾和发军饷。 “你看看这个,这种陌刀给过改进,轻便锋利,比你们现在用的方便了不少。 再看连弩,之前我看过大周的连弩,一次只有发五支箭,且过于笨重。 这种连弩一次能发十三支,而且轻便易带。” “榆儿,这是你从哪儿弄来的宝贝?”谢时晏试了一下陌刀,发现真的轻便好用,再拿起连弩,无论是做工,还是功能都有了巨大的改进。 “都是南边的,那边请了个能人,会做各种武器,不过,他刚做出来就被我顺来了,喏,我连图纸都拿来了。” 林思榆说着,拿出几张纸。 谢时晏越看图纸眼睛越亮,如获至宝,没有人比他懂,武器先进意味着少死很多人。 尤其这些排弩,杀伤力极强,攻强必备的大杀器。 “还有攻城车的图纸,投石车的,这是什么?炸药的配方? 大周国早就有烟花,但我们根据烟花不断调整比例,从皇祖父开始,就一直在研究炸药的事,不止我们大周研究,其他周边几个国家也在研究,据说海外早就有人会制炸药了。” 林思榆觉得这也不奇怪,她能来到这里,顾昱澄能穿越到这个世界,自然也会有其他人,说不定还有人能制造出更为先进的武器。 所以她才分外低调,顾昱澄太过张扬,他的本事不仅皇帝知道,苍狼王的人也知道,她林思榆也知道。 “太好了,榆儿你帮我大忙了。”谢时晏激动得抱起林思榆转起圈圈。 “这是奖励你的,你在人前给足了我面子,我自然投桃报李。”林思榆好像摸到了一点夫妻相处之道,互相为对方付出,足够的尊重对方。 但这一切是有前提条件的,便是对方是真的在意你,而你也看对方也挺顺眼的。 “我……我……我为你做得太少了。”谢时晏一时语塞了,“我好像能为榆儿做的事都很小。” 林思榆摇摇头,“不,你已经把最好的都给了我,给了我一个家,一个真正的家,那才是最珍贵的。” “还有,喏,这个簪子,这个玉佩,手镯都是陛下亲手做的,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有我这样的福气,能戴着陛下亲手做的首饰?” “还有星儿的那些玩具,可都是他父皇亲手打造的,谁说你给我们的很少。” 还有,你给了我一个纯净的家,没有那些复杂的后宫争斗,如果你真能一直这样,我必誓死相守。 这才是你送给我林思榆最珍贵的东西。 这一句林思榆没有说出来,她深知人心最难测的,也是最易变的,所以尽力就好,不必强求。 谢时晏定定地看着林思榆:“榆儿你和那些贵女真的不一样,你懂我,知我的好,能容忍我有时候的软弱,我和你一起很自在,很放松。 可以放心把后背交给你,无条件地信任你,是发自内心地,这些才是天大的福气。 我想大概先祖皇帝当年和他的皇后也有这种感觉。” 林思榆噗嗤一笑,她不太习惯这么腻歪,并转移话题:“对了,这些银子是南边齐家的,我端了齐家的老窝。” 谢时晏瞪大眼睛,指着几百箱银子说:“贪了这么多,这里起码有五六百万两银子。” “何止?”林思榆又指了指边上一箱,并打开了。 “这里还有三百多万银票,是可通兑的。” “真是大蛀虫。”谢时晏笑了起来,“这银子用起来心安理得,真好。” 林思榆也笑了,其实这些只是齐府上的一半,她给一半留一半,后面用银子的地方还多着呢。 行军打仗,哪一样不要银子。 安抚流民,战后重建,需要的银子更多,咦,拿齐家的银子没事,那么去大周再找几家贪官应该也没事,还有北辽国呢,西虞国呢? 如果这一条生财之路可行,那谢时晏会多了一份大助力。 林思榆又道:“陛下我觉得,我们可以在北周建立自己国有的银号,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当铺,银号都是私人的。 另外以农为主为根基,还要大力发展商业,北周如今水道可以通江南,而江南只要熬过了水灾,肯定还会发展起来的。” 讲到治国,兴商,说实话,林思榆也不太懂,她所知道的也是书面知识,纸上谈兵。 谢时晏欣赏地看了看林思榆,由衷地说道:“我家榆儿懂得真多。 上一次你提过一次,我已让人在各州府开了当铺,现在已有十二家了,已经开始盈利了。” 二人正聊着,突然听到刘从平在外面说道:“陛下,娘娘,沈府出事了。” 第133章 沈府出事 沈家,沈家能出什么事?林思榆想到沈老夫人,连忙跑了出去。 “沈家怎么啦?”林思榆一见到刘从平,就问道。 “沈家一家都中毒了,还是两个外出的下人来报信的,他们两个外出回府,一看整个沈家的人都倒在地上。” “刘从平,快帮我牵一匹快马过来,我去看看。”林思榆吩咐道。 “朕也去看看,牵两匹吧,直接到门口,走,榆儿。”谢时晏说着拉着林思榆往外走。 刘从平哪能让皇帝和皇后二人独自前往沈府,他和亲卫二十几人一同前往。 林思榆只是听春儿说沈夫人被禁足了,因为还有嫡子嫡女的婚事要办,还不能休了她。 她私下以为是沈夫人狗急跑墙,给沈府所有人下毒,结果到了沈府一看,似乎不是沈夫人人下的毒。 沈府里已经来了不少大夫,催吐的催吐,熬药的熬药。 “情况如何?”谢时晏问。 几个大夫正要跪地,被谢时晏制止了,“先救人,不必多礼。” 于是其他几个大夫又连忙去喂药,只留下一个大夫和两个救沈府的下人。 “回陛下,皇后娘娘,毒下在平时吃的水井里,正因为井水稀释,所以都没有致死,要是下在水缸里,这些人都活不了,还有幸亏他们二人发现得早,要不然时间长了也难救。” “沈老夫人如何?”林思榆问道。 “回娘娘,所有人里面,老夫人是最轻的。” 哦,沈老夫人最轻,是不是因为之前她给老夫人吃了小花灵给的药。 “下人怎么就二十多人,都在这里吗?”林思榆不解,沈府家大业大,至少有几百多个下人。 “回娘娘,沈老夫人说要搬到县城去,用不着这么多下人,那晚一回府就下令遣散众人,只留下我们这些跟了沈家多年的家生子。 林思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能怪谁呢?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折腾。 这时候老夫人已穿戴整齐地扶着平时用的那根雕花檀木拐杖,身边两个嬷嬷扶着走了过来。 她刚要行礼,便被林思榆扶住,让她坐了下来。 老夫人拉着林思榆的手哀求道:“皇后娘娘可否救一救我那几个孙儿,大夫说毒虽能解,但也伤了身子,儿子虽不争气,但孙儿却是孝顺上进的好孩子,将来定能帮到陛下。” 谢时晏是知道的,他点点头,“听说沈家最小的公子才十四岁已经是秀才了。” 那最小的孙子,林思榆见过几次,每次都扶着老夫人,印象特别深,白白净净的,很是俊俏。 “另外还有两个嫡子,一个庶子,听说都报了名,两个参加文考,一个参加武考,其中有一个是秀才,一个已是举人,二公子更是武功很高,要参加武考。 他们都是北周国需要的人才,未来的栋梁之才,所以这一次沈家能置身事外,只是贬职,除了有沈老太爷和老夫人的关系,朕主要还是惜才,是看在您这几个孙子的面子上。” 原来是这样,林思榆只以为是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才没有治沈家的罪。 “他们现在在哪?带本宫去看看。”林思榆指着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说道。 “老奴带娘娘过去。”那个嬷嬷站了起来。 “你们两个没事吧?”毕竟老夫人是吃了她给的药,药有化毒解毒的功能,这两个嬷嬷怎么也没事。 沈家的这毒是谁下的? 林思榆一开始以为是沈老夫人下的,以为她灰心了,一见面明显不是。 会不会是沈夫人?她被禁足,怕是以后都很难再到人前来。 “哦,老夫人心疼我们两个跟了她几十年,娘娘给老夫人的仙药,老夫人也给了我们两个一人一粒,所以我们三个好得很快。”那嬷嬷恭敬地答道。 “仙药?哪有仙药,不过是有些解毒功能的补药而已。”林思榆当然不能承认。 “娘娘给的就是仙药,外面都传开了,有人说娘娘是天上的仙子下凡,来拯救北周国的。”那嬷嬷坚持自己的说法。 行吧,似乎也没有错,自己确实是来辅佐谢时晏的,林思榆没有再否认。 “老身第一次吃娘娘给的药,那时候是昏迷着的,所以不知道,但第二天再吃时,一打开盖子,就闻到清香扑鼻,人间哪有这种药,别说吃,光闻一闻就精神饱满了。 所以老身吃到最后,身体完全没问题了,见她们两个年岁已大,一身的病痛,所以省了两粒给她们,没想到这一次还真救了她们的命。 府里有三个年纪大的下人,喝了解毒药,还是没能救过来。” 老夫人的声音有些沉痛,能留下来的都是沈家的亲信,死哪个都心痛。 但她看向两个嬷嬷的眼神却很温柔,也很庆幸。 第134章 救人 林思榆在嬷嬷的带领下,一间房一间房去查看,沈老夫人最小的孙子沈诚鸣身子底子弱,人是救回来了,但气息很弱,林思榆的手一搭上沈诚鸣的手腕,小花灵已经把药丸做了出来。 沈家的四个儿子,老三是妾室梅姨娘生的,其余三个加上沈心儿都是沈夫人所生。 沈夫人劳苦功高,所以沈老夫人才会一再忍她,任她折腾。 这五个孩子中,老三是长得最俊的,当然其他四个也不差。 老三是学武的,就是准备考武状元那个名叫沈诚扬,他可能因为从武,身体结实,这次中毒最轻。 沈大人一妻二妾,后院算是比较清静了,只不过两个妾生得极美。 梅姨娘守在老三院子里,他们母子经过催吐,喝了大夫熬的汤药后已好了不少。 林思榆还是第一次见到梅姨娘,难怪三公子生得好,梅姨娘就是绝色,虽人到中年,依然风韵不减,甚至不太看得出年龄。 林思榆走到主院旁边一个叫倚棠院时,引路的那个嬷嬷悄声说:“这里住的是大人的宠妾棠姨娘。” “梅姨娘那样的竟不是宠妾?”林思榆吃惊地问,心道,那这棠姨娘该是什么样的绝色佳人。 等林思榆进了房间,沈大人竟和一女子在一张床上,帷帐半开,隐隐看到两个人会躺着靠在引枕上,床边还有两个大夫在收拾催吐的残渣。 就听到那女子娇滴滴的声音,“郎君,这药太苦了,妾不想喝。” 那声音光是听耳朵都要麻了。 “郎君喂棠儿,来……” 林思榆连忙退了出来,死不了就行,她的药给这种人,她不依,小花灵更不依。 等转了沈府一圈,给几位公子一人吃了一粒药丸后,林思榆这才回到谢时晏这里,沈老夫人竟然没有去休息,看来小花灵给的药丸确实可称得上仙药了。 沈老夫人吃药过了这么多天,就算中了毒身体还硬朗,药效真不错。 谢时晏看着她疲惫的样子,心里很后悔,当初是他求榆儿救沈老夫人的,榆儿以后有得忙了。 其实给个药丸而已,也没什么累不累的,累的是刚才在沈夫人院子里的那一幕。 沈夫人拉着她一直说:“皇后娘娘,快把那个贱人抓起来,肯定是那个姓梅的下的毒,她想毒死我,毒死我的儿子,自己好上位。” 沈夫人哪里还有平日里高傲的样子,头发披散着,还穿着寝衣。 也是,又是禁足,又是被下毒,沈家又被贬官,一连串的打击,是个人都会变。 “我错了,娘娘,我不该针对娘娘,可我之所以针对娘娘,是梅姨娘那个贱人挑唆的。” “可他们母子也中毒了,你有何证据说是她下的毒?”林思榆可没兴趣帮沈家断案,沈夫人这个人从没给过她好脸色,一再挑衅她。 今日若是被毒死了,也就算了,但现在这个样子,无非就是讨好她,想给她一粒药丸子。 “娘娘,我是真错了,我保证以后绝不再针对娘娘,沈心儿也绝不再提嫁陛下。” “娘……”坐在一旁的沈心儿有意见了,“可我喜欢陛下。” 她本来对嫁不嫁谢时晏已歇了心思,但那日百日宴,再见陛下,长身玉立,俊美英伟如神祗,当时她的心跳如雷,所以她也在有意无意地撺掇那些人,起哄让皇后让位。 林思榆冷笑道:“沈夫人怕是忘记了,想嫁给陛下,不是你提不提,也不是你想不想的事,而是陛下不愿意,所以我劝沈夫人这件事以后还是莫要再提,免得打自己的脸,出丑的还是沈夫人。” 沈夫人语噎:“你……” 沈心儿语气尖利地说:“你莫不是真以为陛下以后只有你一个女人吧?可笑,陛下也不过是对你一时有新鲜感。 这世间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何况陛下是皇帝,就连我爹以前独宠梅姨娘,现在不也独宠棠姨娘。” “冬儿。”林思榆早想揍这个沈心儿了。 她看向冬儿,给了冬儿一个眼神。 冬儿平时以照顾星儿为主,今日也跟了出来,她力大如牛,本来带着她,是怕病人多,要搬女眷。 是刘从平特地把她叫过来的,本意是多个帮手。 冬儿听了这母女两个的话,早气得手直痒痒,娘娘发话了,哪里还能忍,冲上去朝沈心儿甩了两巴掌。 “对皇后娘娘你你你的,能的你,想嫁陛下,我呸!什么东西。” 冬儿手劲大,两巴掌下去,沈心儿的脸马上就肿了。 林思榆欣赏地看了看冬儿,这丫头不错,看来以后要多点把她带在身边,比春儿夏儿做事给力。 春儿夏儿看上去伶俐的样子,但太重规矩,束手束脚的。 冬儿看上去不属于聪明机灵的那种,笨笨的,吃得多,却出乎意料给了林思榆一个惊喜,她不过是给了个眼神,冬儿竟然懂了她的意思,做得也恰到好处。 “看来沈夫人和沈小姐的身体没有问题,并不需要本宫来救,那本宫也放心了,冬儿,我们走。” 林思榆才不会惯这些烂人烂事,转身就往外面走。 “皇后娘娘,求你帮帮我们。”沈夫人心疼地看了女儿一眼,肠子都悔青了。 本来自己的女儿对皇帝没那个心思,是她听了那个梅姨娘的话,一再劝女儿天天给住在沈家别院的谢时晏献殷勤,又是送汤,又是送点心。 被谢时晏当场拒绝后,女儿更不想这件事了,可沈大人在那些人的鼓动下又起了心思,想把皇后拉下马,让自己的女儿做皇后。 谢时晏条件太好了,年轻俊美如天神一般,上边还没有皇太后,而且谢时晏这些年还要向南征战,最近几年不会再纳其他人,做了谢时晏的皇后,只要生下儿子,这日子简直不要太好过。 冀州,池州,交州,信州,这几个州几乎都有姻亲关系,盘根错节,这些都是心儿的根基,心儿将来可依靠的。 这样的人脉不用,太可惜了。 于是便有了太子百日宴那一出戏,也因为再次见到了谢时晏,这一次和以前谢时晏是太子时身份不同,人也更成熟稳重,沈心儿却真正动了心。 谢时晏为了维护林思榆说的那一番话,更是让沈心儿红了眼,心里想着要是自己是皇后,谢时晏肯定也会那样维护自己。 这样的男子哪个女人不心动! 哪怕如今沈大人被贬官为县令,沈心儿还没有死心,大家都明白皇帝对沈家念着旧情,不管沈家做什么错事,皇帝都不会做得太绝。 这不,沈家一出事,皇帝就拉着皇后过来了。 林思榆头也不回地和冬儿离开了,直到坐在谢时晏身边,那口烦闷都没有消散。 以林思榆的脾气,直接上去几个巴掌,再一脚踹翻,沈心儿那怨毒的眼神她可没忘记,由得这些人时不时给自己添个堵,别提有多郁闷了。 “怎么啦,不开心?”谢时晏拉住她的手问道。 “没事。” 都是你惹出来的这些烂桃花。 林思榆当然不会说出来,她对沈老夫人说道:“四位公子都给了药丸子,吃下去都没事了。” 沈老夫人松了口气,她也听出来了,是四位公子,并没有提自己的儿子,儿媳和孙女。 但只要几个孙子没事,她就知足了。 谢时晏一听说几位公子没事,就拉着林思榆的手站了起来,“既然没事了,朕和皇后就回宫了,沈老夫人多保重身体,这个家还得你支撑着。” 第135章 下毒之人 谢时晏也听出来了,林思榆并没有救沈家其他主子,只救了四位公子,因为这四位公子是沈老夫人和谢时晏都看中的,且四位公子也一直没参与沈大人和沈夫人这些事里面。 所以林思榆只救了他们,这丫头挺记仇,不过这仇该记。 谢时晏的话沈老夫人怎会听不懂,这是让她好好活着,府中这几位公子还得靠老夫人引导,这是放弃自己儿子了。 沈老夫人当下应道:“老身和四位孙儿会留在冀州城,知彦明日会带着其他人去永和县,至于我那不成器的儿媳,到了永和县再禁足,陛下和娘娘放心。” 谢时晏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转过头问道:“老夫人可知是谁下的毒?可要朕插手派人来查?” 沈老夫人眼神清亮坚定,大概是四个孙子给了她力量,“老身自己先查一查,若是私怨,就私下解决,若是涉及国事,到时候自当禀告陛下和娘娘。” 林思榆临离开前,又送了一粒药丸给老夫人,这是小花灵用千年人参等名贵药材制成的,能延年益寿。 “这是专为老夫人配制的补药,只有老夫人能吃,沈家几位公子还要靠您。” 林思榆说得很明白了,这药只能你自己吃,可别心软送给沈家其他人吃。 老夫人也不含糊,她看出林思榆的犹豫,沈家人做的这一桩桩,一件件事,确实让人寒心,她接过药丸当着林思榆的面就吞了下去。 药丸一进腹中,肚子暖洋洋的,浑身充满了力量,仙药啊! 老夫人朝着林思榆就跪了来,“娘娘大恩呐!” 两位嬷嬷也跟着跪了下来,娘娘的药有多神奇,她们最有体会。 听说娘娘一天治五个人开的那个药丸远远不如给老夫人的那种,但就算是这样,外面都传皇后娘娘给的那药丸神奇得很,几乎药到病除,是仙药。 “药自然是好药,千年人参制成的,价值千金,本宫也只有三粒。”她说着又朝那两位嬷嬷看了一眼,“本宫不希望再有什么仙药,神药,这些话从沈府传出去,只说是大夫治好的就行,陛下和本宫只是来看望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顿悟,仙药,神药这些话传得多,到时候所有人都去皇宫向娘娘求药,岂不是乱套了。 娘娘每日救五人可以,但若救天下百姓,还要这些大夫做什么。 “娘娘放心,老身明白了。” 过了几天,沈老夫人派人押送过来一个人,说此人便是给沈府下毒的罪魁祸首。 “是她?” 林思榆听到高从平说下毒之人是棠姨娘,有些不可置信,都那么得宠了,还下药,图什么呀。 林思榆有些好奇,并随刘从平走了过去。 随同而来的还有上次引路的嬷嬷,她朝林思榆福了福身,“皇后娘娘,老夫人审出来了,这个女人是南边来的细作。 自从她来了之后,沈府乌烟瘴气,沈大人以前不是这样的,听信她的话这才起了心思,这就是一个妖女。 她想挑拨陛下和皇后的关系,又想挑起北周国皇帝和臣子之间的矛盾,老夫人本想勒死她,但她说这北周国像她这样的人不止一个,我们便给娘娘送过来。” 林思榆这才认真地看向这位棠姨娘,十七八,娇花一般的年纪,长得和梅姨娘差不多,胜在年轻,都是一样的媚而艳。 艳是明亮的,媚是含蓄的,但这两个词用来形容一个女子,却是说不出的勾魂。 难怪沈大人会如此宠爱这个女人。 也难怪沈夫人面对梅姨娘和这个棠姨娘有多无奈,会变得偏执,暴躁。 说实话,国与国之间互相安插细作,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北周也有不少细作在南边,把南边的消息源源不断送过来。 可凭一个女子能翻起这么大的浪花,还真是出乎林思榆的意料。 林思榆打量棠姨娘时,她也在打量林思榆。 扬州瘦马,这是林思榆一看到棠姨娘就想到的一个词,这北境还有多少这样的女子。 “皇后娘娘果然是位绝色美人,难怪陛下会独宠一人。”棠姨娘娇媚一笑。 “闭嘴。”冬儿断喝一声。 “说吧,在我们北周到底安插了几个你这样的人?”林思榆问道,她知道这样问这个女人肯定不会说实话,但她想引出她的条件。 “我要这个小哥哥陪我一个晚上,明早就告诉他,这北周还有哪些是我们安插进来的人。” 她指着刘从平媚眼如丝地说道,那声音勾着人的魂,让人不得不靠近她。 刘从平是自小练剑长大的,意志异常坚定,但此刻,他气得涨红着脸羞恼地说:“休想。” “冬儿,先招呼她几下,把那张脸打烂再说。”在她面前说这些污言秽语,还治不了这个女人。 也不等那个女人求饶,冬儿已连续甩了几大巴掌。 “哎呀,娘娘,奴婢刚才忘记数了,要不要再打几下,这次我数着。”冬儿摸了摸自己的头,傻乎乎地说道。 林思榆噗嗤一笑,摆了摆手,这么看那个什么棠姨娘,就顺眼多了。 一张烂脸还有底气说要人家刘从平陪一晚吗? “娘娘,她果然乖了许多,还得打,这种狐媚子一天不打都不行。” 刘从平得救,见那女人现在肿得如猪头的一张脸,心里平缓了许多。 “说吧,还有哪几个,不说的话,下次就不是打脸了,春儿,去拿纸笔来记,夏儿,去拿把片肉的薄刀来,她要是还不说,那就一刀一刀地把她的皮片下来,我想想,好像一个人能片三千多刀才会死。” 林思榆当然不会真这样对她,但吓一吓她,最终目的是把这些细作找出来,这些女人最爱的就是自己的这一身皮,别说三千刀,就是一刀下去,她们也受不了。 果然,夏儿才把刀插进棠姨娘的胳膊上,那女人已叫道:“窝……说,别……吓我。” 冬儿有些内疚地说:“好像打得有点重了,说话不太清楚。” 林思榆笑道:“你没错,做得很好,春儿,你在一旁记,夏儿,她不说你就继续割她的肉。” 只一会儿那女人就供出五个名字,以及现在是哪个大人的妾。 “把她单独关到地牢,找两个嬷嬷看管她,别让男人接近。” “刘从平,你拿着这份名单去抓人。” 刘从平:“……” 我能不去吗? “怎么?怕了?春儿,夏儿,冬儿,你们三个跟着刘从平一起去,就按刚才的方法。” “是”刘从平这才答应下来。 第136章 错爱 让林思榆想不到的是,沈大人竟然找过来了。 “皇后娘娘,求你了,让我见见棠儿。” 林思榆冷冷地说:“沈大人可别忘记了,这个女人是细作,沈家差点因为她,满门被毒杀。” “不是的,棠儿只是个柔弱的女子,她肯定是被人胁迫的,你就让我见见她吧。”沈大人说着说着竟跪了下来。 林思榆叹了口气,英雄难过美人关,所以从古到今有多少人栽在美人手中,难怪扬州瘦马这么受欢迎。 这些才是最温柔的杀器。 “你跟我过来吧。”林思榆本想让人带他过去,但她好奇这二人是不是真的情比金坚。 棠姨娘一直被关在宫殿的天牢里,其实就是原来刺史府前院的天牢,走了一刻钟才到了。 看守天牢的是龙骧军的人,而在里面看守棠姨娘的是两个健壮的粗使婆子,这也是林思榆当初吩咐的。 林思榆还没认出哪个是棠姨娘,因为里面不止沈大人的妾,还有刘从平刚抓进来的两个,只不过几个人隔开了,各住一个单间。 而沈大人竟然一眼就认出来了,哪怕这几个女人都被打得面目全非。 “棠儿,棠儿。”他冲了过去,看向那个坐在干草上的女人,头发蓬松乱得像鸡窝一样,身上的衣服也是脏兮兮,哪里还能看得出曾经那美丽动人的模样。 那女人依然坐着,一动不动。 “棠儿,是我,我是知彦,是你的夫君啊!”沈大人使劲地摇着铁门。 “给他开门。”林思榆吩咐跟随而来的龙骧军。 门一打开,沈大人就冲了进去。 他一把拉住那女人的手,“棠儿,咱们把知道的都告诉皇后,说不定皇后娘娘能放过你,你跟我一起去永和县,就咱们两个,我只带你一个人去永和县,好不好?” 棠姨娘这才开了口,“沈大人你醒醒吧,我只是一个细作,一个大周皇帝派来的细作,细作是什么下场,你可知道? 我鼓动你们做了那么多和皇帝皇后作对的事,你觉得他们会放过我吗? 而且我还下毒差点杀了你们全家,老夫人也不会放过我,你走吧。” 沈大人哭着抓住她的手,“不,棠儿,我们曾经那么的恩爱,我们的灵魂高度契合,你就是我沈知彦这辈子要找的女人。 我是真的懂了,我懂得陛下为何只对皇后情有独衷,那是因为我对你也是一样。” 林思榆无语,你说你自己就行,扯上谢时晏干什么。 “沈大人慎言,你一县令,她一贱妾,如何能与陛下和皇后娘娘相比。” 看守的婆子义正言辞地说道。 林思榆不由得多看了婆子一眼,这话说得真好,听得人舒服,难怪这些君王都喜欢听说好话的臣子,这情绪价值满满的。 “是,是,沈某失言了。” 倒是那个棠姨娘说话了:“沈大人别忘记了,我不过是别人训练出来的玩意,和我这样的女人谈感情,可笑了吧,沈大人可知道,我可以这样对你,自然也一样可以对其他男人的。” “不,不可能,你是爱我的,我能感觉得到。” 林思榆没想到,沈大人还是真是个恋爱脑。 “我现在这个鬼样子,你也爱吗?”棠姨娘冷笑一声。 “不管你是什么样子,你在我心中都是最美的。” 我的天,太肉麻了,林思榆坐在那里,手中只欠一把瓜子,其实空间里是有的,但她不好当众嗑瓜子啊! 还得在人前维护皇后端庄的人设。 “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这一年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是我最幸福的。” “那我要你死,可以吗?” 沈大人一怔,“为何要死?” “所以这就是你说的爱我?” “棠儿,别闹了。”沈大人突然转过头对林思榆说道:“皇后娘娘,我可否在这里陪棠儿几日?” 啊,这沈大人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林思榆一时倒不知道怎么回复他了。 “当然不行。”棠姨娘倒替林思榆答了,“你快走吧,我已经不爱你了,不,我从来没爱过你,我现在看着你就想吐。” “滚!”棠姨娘对沈大人的举动,让林思榆有些看不透。 放她离开,这是肯定没可能的,只要刘从平把那几个女人都抓了,审完了,这几个女人肯定只有死路一条,不仅是她们要死,那些相关的官员也逃不了干系。 而且南边永兴帝送来的不止这几个女人,还有大量的贩夫走卒,丫鬟婆子分散在北境各处,他们有自己传送消息的办法。 最好能多挖出一些细作,还北周国一个安宁稳定的生活。 北周国初定,除了百姓是安稳的,这些官员其实各怀心思,他们忌惮谢时晏,却又轻视谢时晏的年轻,无根基。 他们想要得从龙之功,但又想学着旧制进行利益捆绑,怕自己付出得不到回报。 所以在看不到的地方,这些人甚至纵容这些细作,甚至充当这些细作的保护伞,想的就是给自己留条后路。 所以这个时候靠宽厚仁慈是没有用的,谢时晏已经做得很好,他已经初步显露出一个帝王的威严。 沈大人瘫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曾经和他恩爱缠绵的女人。 那些情话至今还在他耳边回响,女人真的会说翻脸就翻脸吗? “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怕我伤心,故意想赶走我,对不对?棠儿,你口是心非,是不是?” 沈大人跪坐在棠姨娘面前,大声问她。 棠姨娘冷漠地说:“你非要这样自作多情,我也没办法,你这种男人除了有点才气,还有什么?狗屎都不如,你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一把年纪,和一个妓子谈感情,无知,老娘没空和你玩了,快滚吧!” 沈大人呆呆地坐着,他被那句狗屎都不如惊住了。 “你说我是狗屎?”他问,平静得可怕。 “是又如何,我不过是主人养的一个棋子,只要对主人有利,就是一摊狗屎,我也会使劲地装得很爱的样子。 沈大人站了起来,他转身朝外面走去。 林思榆也站了起来,她看向已走远的沈大人,忽然好奇地问了一句棠姨娘。 “说实话,你心里就没一点点感动吗?沈大人有才有貌,家世也不错,能被他这样爱着,你真没有一点心动?” 棠姨娘看向林思榆:“皇后娘娘今日和那日一点都不同,那日要割奴家三千刀时,很可怕,今日倒似是有了点人情味。” 她转过头,背对着林思榆。 “我这样的人是没有灵魂的,爱这个字眼我不配。” “所以你还是有那么点感动的。”林思榆明白了,“你们在北周的细作确实不少,但本宫一个都不会放过。” 棠姨娘忽然转过身,看向林思榆,“皇后有心查,总是查得到的,只不过,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皇后了。” 林思榆没有理她,而是往外走,这时候刘从平匆匆回来了。 第137章 暗影阁成立 “发生什么事?”林思榆问道,刘从平很少有这样慌张的时候,他总是不急不躁地,做事干脆利落,很是让林思榆放心。 “我们的人去抓最后三人的时候,那三人竟自杀了,每次都迟一步。” “这么巧?不太正常,我们抓了那三个人并没有惊动旁人。”林思榆有些奇怪,刘从平他们都是秘密抓的人,而且也警告过相关的人,怎么还是透露了风声。 这些人一死,南边派到北境的细作就如石沉大海,再也找不出来了。 林思榆本来没有把这些人看在眼里,但星儿百日宴这一出,却让她警醒起来,别看小人物不起眼,但他们却静静地潜伏在暗处,说不定能干大事。 这时候谢时晏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老一少,林思榆有些眼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小姑,二祖母。”刘从平欣喜地叫了起来。 哦,想起来了,当时被林大将军及铸剑山庄的老三那父女二人胁迫,站在船头来威胁刘武的。 后来还是林思榆和小花灵救了她们二人,并把她们二人送到江北岸。 “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平身。”林思榆一看二人,心道,想什么来什么,刚想着身边得力的人太少,这不帮手就来了。 “逸凡。” “堂哥。” 刘从平有些不习惯听原来的名字,“二祖母以后叫我从平吧,现在叫惯了这个名字。” “二夫人!”林思榆朝刘二夫人点点头。 “皇后娘娘,我叫刘楚玉,你叫民女楚玉就可以了。”刘楚玉的性格落落大方,一头高马尾,个子高挑修长,小麦色的皮肤,一看就很健康开朗。 和当初在船上的样子判若两人。 倒是二夫人沉稳利落,性格内敛,一看就很有主见,是可以托付大事的人。 谢时晏笑着说:“刘武刚派人送过来的,说是我们不日将启程南征,让她们母女来给你做帮手,北境这边也只是暂时安稳,实质上经过连年天灾,底子都很薄,容人让人趁虚而入。” 林思榆连忙说道:“太好了,我这边确实太需要信得过的人帮忙。” 但她没有立即说让她们母女二人建一个暗桩机构,打入北境这个府中,既要挖出各府的细作,又要在每个府中有自己的细作。 铸剑山庄的人都很好,信任度是不用考察的,但能力方面林思榆有些犹豫。 倒是二夫人开了口:“上次被老三抓了,是我不小心,没想到他野心这么大,楚玉和楚影自小一起长大,感情一直很好,所以才会着了他们的道……” 林思榆知道二夫人这是向她解释自己不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 “我们铸剑山庄的人确实容易为亲情所牵制,家族中两次重大的动荡都是因为心慈手软,但不会有第三次了。” 林思榆点点头,知道她这话的意思,和聪明人对话就是简单。 “都坐下说吧,皇后这是有什么计划?”谢时晏招呼众人道。 铸剑山庄的人也不扭捏,都在下首坐了下来,只有刘从平站在谢时晏身侧。 “北境有不少细作,不止是南边派来的,应该还有各国派来的,这些人或许就是街边开店铺的,或许安插在官员家中,有可能是下人,也有可能是主子。 所以我打算成立一个细作性质的暗桩组织,专门分散在各个地方,这个组织我想让二夫人和楚玉来管理,陛下觉得如何?” 林思榆经过刚才二夫人的解释,放下心来,决定把这事交给她们来做。 谢时晏笑着点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到,这个组织名称叫什么,可有想好?” 林思榆一听起名就头疼,于是便说道:“不如陛下帮忙起个名。” “暗影阁或幻影阁,怎么样?”谢时晏一下子就想了两个。 “都挺好,你们选一个。”林思榆有选择恐惧症,又把球抛给二夫人和刘楚玉。 二夫人和刘楚玉也犯了难,两个都挺好,不知道选哪个。 刘从平说道:“属下觉得暗影阁比较合适,这个机构做的事毕竟是暗中进行的事。” “行,那就暗影阁。”林思榆一听也觉得这个名好。 “暗影阁的阁主是皇后,副阁主是二夫人。”谢时晏拍板决定了,“这事交给二夫人办,有任何问题就找阁主商量,皇后管的事多,这事主要靠二夫人了。” “属下一定尽所能办好。”二夫人表情严肃地答道。 第138章 准备东征 等二夫人和刘楚玉被春儿带下去安置后,林思榆又看向谢时晏。 “北境一直以来十年就有七年旱,就算将来我们连南境也打下来了,北境对我们来说仍然是极重的基地,所以要解决旱的问题,陛下要向南北两岸搜罗懂水利的人才,加以重用,一个青水河,一个龙漓江,青州那边还有个大青河。 整个北境河流还是很多的,现在是冬季,等开春播种后,如果有懂水利的,可以建水库,也可以挖河,把相关的河连起来,还可以南水北调,把龙漓江的水往北调。” 很可惜,这些水利知识,林思榆并没有涉猎过,她所知道的,也是从书中或电视中了解的一点皮毛。 但林思榆的话却让谢时晏眼前一亮,“榆儿这个思路很好,我尽快让人找找,皇祖父在位时,工部有个侍郎姓蒋,具体叫什么名字就不记得了。 这个蒋侍郎非常喜欢研究水利,但皇祖父当时病危时,蒋侍郎正好丧母,所以回乡丁忧三年,后来就没再听到他的消息。 我马上让人找找他,算起来,他现在应该四十左右,应该不难找。” “哦,还有,东边几个州府有少量倭人出现,那些人从海上上岸,人虽少,但手段很残忍,无恶不做,沿海的村子镇子都遭了害。 所以我和刘武,肖大人商量,我们这一次首战,不打江对岸的沐州,而是先渡过青水河,拿下兖州,淮州,涟州等这几个州,把整个大周的东部和北部先牢牢掌握在手中。 然后把皇祖父当年设置的水军建立起来,为攻打南岸做准备,既能防备倭人,又能为将来跨江作战做准备,刘从平已经派人出去探听消息了。” 刘从平一直不说话,但帝后二人的话他听在耳中,他只知道皇后会武,能和陛下并肩作战,但没想到皇后连水利,细作这些都替陛下想到了。 正心生敬畏之时,被谢时晏点到名,连忙说道:“淮州和涟州一带有一支十几万人的起义军,越州一带也有一支起义军,原来杭州也有一支起义军,现在叫苍狼军,如今正在攻打永安城,整个原大周地界,除了北境还算安稳,几乎所有地方都在打仗。 苍狼军打出名声后,淮州那边的义军也改成猛虎军,越州那支义军改成白龙军。” 苍狼军对于林思榆来说,肯定是熟悉的,还在打么?林思榆好像很长时间没关注永安城的事了。 三个人心情都很沉重,到处都在打仗,这样的日子对百姓来说就是灾难。 林思榆嘴角抽抽,苍狼还行,什么猛虎,白龙的,看来谢时晏他们到时候要去猎狼,打虎,抽白龙的筋了。 林思榆突然想起地牢里还关着三个女人,连忙叫道:“夏儿,春儿。” 两个人本就守在门外,听到林思榆叫马上走了进来。 “皇后娘娘,属下在。” 春儿,夏儿,冬儿,现在建立了一个守住后宫安全的女子猎豹队,专门负责林思榆和太子的安全,春儿为小队长,夏儿,冬儿为副队长,后面还有十几个会武的小姑娘,还有几个粗使嬷嬷也加入了。 原因是这次看守那三个女人,粗使嬷嬷起了大作用,她们心志坚定,对付这种女子,比男子和小姑娘更合适更方便。 “你们去把地牢里那三个女人解决了,让人埋了,留着是个祸患。”林思榆吩咐道,那三个人太勾魂了,留着指不定哪天一不小心就能跑了,一般人对付不了,也抵抗不了。 “是,属下这就去办。”春儿早就看不过眼了,那三个女人,连女子都勾引,看得她几次想吐,膈应得很。 等春儿,夏儿离开后,刘从平这时候说道:“陛下,娘娘,属下觉得这几个女人不像普通的扬州瘦马,她们似乎会媚术,哦,不是那咱普通的勾引男人的媚术,有些像西边渝州那边的巫族的媚术,但属下也不确定。” “那便着人去查查,我和刘武动身征东之时,让刘从平留在宫中协助你吧?”谢时晏和林思榆商量道。 林思榆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刘从平带领的是斥候,战时非常重要,而且有他保护你,我也放心,冀州城中有肖大人,我没事的。” 谢时晏想了想,他知道林思榆的本事,再加上现在又成立了猎豹队,暗影阁,刘从平率领的一万多人的斥侯军确实能帮到大忙。 他便不再坚持。 第139章 白大哥很好 谢时晏是夜里离开冀州的,他是带着五千的龙骧军去林州的,同一天,刘武也带领十万大军离开信州,向林州进发。 第二日,白成功带着五万人来到冀州,肖如松带着十万人离开冀州到了信州。 调兵之事都是夜里进行的,但还是传开了,等谢时晏到林州时,皇帝御驾亲征的消息也传开了。 与此同时,暗影阁也开始创建,二夫人甚至命人从江南和淮州买了不少年纪很小的孤儿,从小开始训练。 没过几天,刘楚玉来找林思榆。 “娘娘,已经有两个小女孩被买进官员家中,一个是冀州的,一个是林州的。” “这么快?”林思榆很意外,二夫人和楚玉的办事效率是真高。 那些送到牙行的小女孩,有的八九岁,有的十一岁左右,自然是吃了小花灵制的毒,不能致命,但能牵制,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小花灵制的毒,任何人都无法解开,目前能想到牵制她们的,也只有这一个办法。 临时的宫殿很大,二夫人和刘楚玉都住在宫中,而林思榆把宫殿旁边的一个三进的院子买了下来,用作暗影阁办公的地方。 “嗯,我母亲对这些很熟悉,以前在铸剑山庄所有的下人都是她管,大伯母不爱管这些,就都交给我母亲。”刘楚玉这半个月一有点消息就过来汇报,充当了暗影阁和林思榆之间的传话筒。 林思榆也明白,二夫人这是想让林思榆和刘楚玉多接触,以后这暗影阁说不定就传给刘楚玉,毕竟二夫人已经四十有多了。 “好,可有困难,要是人手不够,就找白成功,他这人很好的。”林思榆叮嘱道。 刘楚玉一听白成功,连忙说:“白大哥很好的,帮了我们几次了。” 林思榆见她有些兴奋,意味深长地说:“哦,别让他闲着,有事就去找烦他。” “嗯,白大哥,人挺好,他这名字有些奇怪,哦,不过这个姓还真不太好起名。” 林思榆一听就知道这丫头是个藏不住心思的,才和白成功相处了十多天,就这么亲近了。 但她对外人是比较很机灵的,只是年纪轻,还需要历练。 她噗嗤一笑,白成功这名字确实有些奇怪,谢时晏怎么当时就没帮白成功和吴才明改个名。 “多训练一些会武的姑娘,一般会武的都会安排在主母或嫡小姐身边,但这些人的身份要做得天衣无缝。” 刘楚玉“嗯”了一声,“已经在训练了,龙骧军的人在训练,白大哥也在帮忙训练,我母亲也在训练,母亲说训练的路数越复杂越好,不能让人看得出。 不过我母亲专门带了五个小姑娘,是帮春儿姐姐训练的,学的是我们铸剑山庄的剑法。” “你母亲竟然舍得把铸剑山庄的剑法外传?”要知道各大门派可以到皇家帮忙,但很少愿意把自家秘法外传的,刘武当年也帮先帝训练了一帮人,但就没有用铸剑山庄的剑法。 “这有什么不肯的,保护皇后娘娘是天大的事,不能有丝毫闪失。”刘楚玉心无诚府,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但那份赤诚,林思榆听得出。 林思榆很庆幸救下这母女二人,又得刘武和刘从平帮助谢时晏,就凭他们叔侄二人在谢时晏身边,她都不用担心谢时晏有危险。 所以谢时晏御驾亲征的消息就算传出去,她也无所谓。 二夫人什么都考虑得到,又有白成功他们帮忙,暗影阁的事就全权交给他们了。 “娘娘要注意安全,您每日还要看诊五个人,要不陛下离开冀州这期间,先停了吧。”刘楚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为何要停?怕本宫有危险吗?”林思榆笑着问道。 “陛下不在您身边,龙骧军又有一半跟着陛下,这个时候难免有坏心眼的人,就算自己身边的人也不可尽信。 当年我们铸剑山庄就是这样,谁能想到我三叔竟是这样的人。”刘楚玉继续劝道。 “没事,有冬儿在我身边,春儿和秋儿带着人守着皇宫,没事的。”其实林思榆只要离开皇宫看诊,都会让小星儿进空间,他们不会有任何危险的,但她自然明白刘楚玉是一片好心。 “放心吧,我也是会武的。” 林思榆说起会武,突然想到,不知道她当初在现代所学的,是祖父和父亲传给她的林家武功心法,刀法,剑法等,和这个世界的隐世家族林家的武功是不是一路的? 只可惜上次在永安城一直没见林家父亲出手。 第140章 林家旁支的人找来了 谢时晏离开的日子,林思榆有条不紊地规划着自己能做的事,包括每天看五个病人。 而此时在离沈府不远的一个四进的宅子里,沈夫人正和北周的盐运使大少夫人坐在一起,和她们一起的还有两位夫人。 北周盐运使原是池州盐运使分司的盐运使运同,原来大周国有几处产盐的地方。 盐矿主要是池州,青州,越州,淮州,兖州,涟州,毫州的海盐,以及西北甘州和凉州的池盐,池盐来自西北的咸水湖。 而这些盐矿除了西北的盐矿是完全属于北周国的,池州并未直接临海,池州的盐主要来自兖州,只有青州是临海的。 所以整个东部地区是整个大周的盐场,一大半的盐都产自东部几个州府,其实谢时晏没说,但林思榆也有猜测,拿下东部几个州府,就能得到海盐的盐场,那么整个北周国的财力将会大幅度提升。 所以东部地区极为重要。 沈夫人开了口:“你们两位夫人本就是皇后的亲戚,来见见她也是应该的,照我说,应该住到宫里去,马少夫人,你说对不对?” 马少夫人是北周国盐运使马知霖的大儿媳妇,她还有一个身份是京城齐家的亲戚,但这事马知霖和夫人是不知道的,只知道她是池州同知的嫡女。 马少夫人袁锦美笑着说道:“当然,你我同为池州人,若是不愿意去找皇后,毕竟皇后不愿意认林家的人。 若是不想找皇后,也可住在我马家,老爷和夫君都去了池州,家中只有本夫人和婆母,婆母一向身体不好,这府中我这个长媳说了算。” 林家旁支的两位夫人中的一位连忙说道:“夫人将我们两家带到冀州,已是帮了大忙,林大将军之前打仗掉到江里,还是我们派的人找到的,又请了大夫救了他,要知道当初救上来时,差点没气,我们不管怎么说也是林家的旁支,又对林大将军有救命之恩。 她作为林大将军的女儿,岂能对救命恩人说不见就不见?” “哇,林大将军竟然是你们救的?”沈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她本来是要跟着沈大人去永和县的,结果离开前一晚,沈老夫人病倒了,她作为儿媳,只能留下来照顾沈老夫人。 “当然,当然是我们救的。”林家另一位夫人回答得有些犹豫,明明救林大将军的是一个渔民,而他们的人找到时,林大将军已经脱离危险了,且那渔民当时已通知了官府。 林家旁支的想抢那人的功劳,可惜林大将军不买帐,把他们赶走了。 “那你们应该跟着林大将军去永安城享福,林大将军现在是大周国的第一大将军,最近被封为镇国公呢,还赐下了镇国公府。”马少夫人吃着茶笑道,言语中很是羡慕。 “唉,没办法,谁让我们心软,大将军的嫡女在北周国,我们这些做亲戚的只得留下来帮衬帮衬她,要不连个娘家人都没有,你知道的,她如今做皇后,背后一个人都没有,大将军不在北境,我们林家可以给她撑撑腰。 现在陛下又不在冀州城,我们来冀州就是帮帮她。” 这位林夫人说得理所当然,听的人几乎就信了,其实是林大将军并不喜欢林家的这些旁支,一个个的如同吸血虫一样,每个月坐等着他送银子过去,再加上族中的田产,养着这些族人。 所以林大将军一直没有将这些人接到京城,林家旁支的人见从林大将军那边找不到出路,就改变了策略,想成为皇后娘娘背后的母家。 这才找到了马少夫人这个门路,来到冀州。 林夫人又道:“这丫头小时候我还抱过她,想当初林府的继夫人说她命硬,把她丢到池州,她那时候才六岁,在池州待了两年后,我们这边天旱,实在养不起她了。 林大将军这才派人把她接到京城郊外的庄子上养着,不管怎么说,我们也养了她两年,也算对她有恩吧?” 沈夫人心里冷笑,这算个什么恩?你们真善待她,能把她送走吗? 但面上不显,而是笑着说:“自然是,所以你们该找皇后娘娘,给你们林家的男子封个官什么的,陛下宠着娘娘,还不是一句话,封个丞相都是可以的。” 竟然能封丞相,林夫人大喜,看来自己这步棋没走错,只要夫君成了丞相,她再封个一品诰命,然后再赐个五进的大房子,再把几个儿子封个官,女儿封个什么县主,哦,不,郡主什么的。 第141章 不是同一个人 “娘娘小时候是个什么样的人?”马少夫人突然问道。 林夫人想了想,那丫头小时候什么样子的,时间太长了,而且自己也没怎么见过,那两年就仍在偏僻的庄子上,干着粗活,不过倒是听人说过,说是那丫头胆子小,说话细声细语的,跟蚊子叫一样,挨打受骂是常事。 要不是身子骨弱,她也不会送走,多一个免费的劳动力也不错。 可那丫头病一次,要休息好几天,发热头疼更是常事,先天底子不好。 想到这里林夫人说道:“乖巧倒是挺乖巧的,不爱说话,娇娇滴滴的,身体不好,老是生病。” 沈夫人问道:“皇后娘娘医术很好,不知道是师从哪位老神医 ?” 两位林夫人互相看了看,“她会医术,不可能吧,在我们这儿两年,肯定没什么神医教过她。 不过,她老是生病倒是真的,莫非是久病成医? 当初她离开时,我们还送了两个丫鬟给她,本以为她回京之后,能提携我们旁支,哪知道这丫头不争气,竟然又被送到庄子上,直到嫁给太子。 倒是个好命的。” “那两个丫鬟呢?”马少夫人问道。 “谁知道呢,听说腿瘸了,然后将军府抄家流放时被发卖了,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林夫人答道,她们其实也找过那二人,想带着那二人来找林思榆,想必会更有把握些,毕竟那二人可是侍候林思榆十多年,总有些情分在的。 “那二人可有家人?”沈夫人问道。 “有的,有一个丫鬟,娘老子一家还在我们庄子上生活呢,是我林家的家生子,另一个是孤儿,她们两个的卖身契一直在我手中的,后来听说要嫁给太子,这才把卖身契送给了林家的继夫人,也算是结个善缘,后来她二人随嫁到太子府中,太子被流放,二人又回到将军府中。” 林夫人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沈夫人又道:“皇后娘娘不仅懂医术,只一粒药丸就能救好一个重病的人,百姓们都说是神药呢,不知道你们手上有没有那些神药?” “你说什么?神药?怎么可能?那丫头在京郊有庄子上时,两个丫鬟还时不时把她的消息送给我们。”林夫人说着有些尴尬地笑笑,“我们也是关心她,没有其他想法。” 我信你个鬼!马少夫人心里讥笑,但面上还是附和道:“林夫人还不是怜惜娘娘幼时丧母,拿她当小辈,关心她呢?” “自然是,自然是。”林夫人抹了抹汗,说谎太累人了,但又不得不说,还要把这些谎言都落实了,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实。 反正皇后那么小时候的事谁记得,还不是她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沈夫人又道:“而且皇后娘娘还会武功,和陛下当年打过突厥军,听说还射杀了突厥军的头领呢。” 林夫人脸色大变,林思榆直到嫁人前一个月,所有的行踪她们都是知道的,怎么可能会武功,怎么可能会医术?那两个丫鬟每半个月就会写一封信给她们,事无巨细都会汇报。 见林夫人神色不对,沈夫人和马少夫人对视一眼。 沈夫人问道:“林夫人,可是有什么不对?” “不可能,林思榆不可能会武功,会医术,定是哪里出了错,而且那丫头的性格一直很懦弱,从来不敢大声说话,随便一个丫鬟婆子都能欺负她,她不是林思榆,她肯定不是……” 林夫人喃喃地说,她也顾不了掩饰这些人欺负林思榆的事实,更没有掩饰那两个丫鬟是她的心腹,留在林思榆身边根本不是因为关心,而是打探消息。 至于为什么打探林家的消息,她掩藏了一个极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她当然不可能告诉沈夫人和马少夫人。 沈夫人惊得站了起来,“你确定吗?确定林思榆什么都不会,确定林思榆性格软弱,不敢说话,不会医术,不会武功?” 林夫人这个时候稍稍镇定下来,也觉得自己刚才泄露得太多了,但林思榆本来的面目是什么样子是事实,这些她必须要告诉两位夫人,毕竟几个人现在目的是一样的,林家想得到荣华富贵,至于沈夫人和马少夫人想得到什么,两位林夫人不知道。 但说白了,无非是升官,否则还能有什么所求,可是为沈夫人的儿子求得一个好的前程。 可林夫人现在突然冷静下来,她觉得如果林思榆真的如这两位所说,是换了一个人,那么她会有第二条路可走。 第142章 会一会皇后 至于这条路怎么盘算从林思榆那里得到最大利益,林夫人没有说,可另一位林夫人却有些害怕。 沈夫人突然问道:“林夫人说皇后不是原来那个林思榆,可有什么证据?莫非这个是什么妖精上了林思榆的身,要不然她怎么可能突然变得会医术,会武功?” 两位林夫人对看了一眼,另一个一直不怎么开口的林夫人突然说道:“两位丫鬟每月两次送来的信,算不算证据?” 沈夫人眼前一亮,“那自然是证据,最好的证据,只不过要找到那两个人,否则别人会认为这些信是捏造的。” 林夫人早已没了刚才的恐慌,而是想到有了这个证据,她想要的荣华富贵都能信手拈来。 突然就开心起来。 “放心,只要活着,肯定找得到,而且那丫鬟有父母,肯定会写信给她父母的,我让人回一趟池州,把那丫鬟的父母接过来便是。” “可惜一来一回,要一个月。”马少夫人有些遗憾地说。 “用不着,半个月即可,我们有信鸽,送信过去让他们来就行。”林夫人说完才觉得有些不对,“哦,我是说能不能麻烦马夫人或沈夫人用信鸽传信过去,马大人和马公子不是在池州吗?让他们收到信后,再派人通知一下便可。” 马少夫人没在意,她家确实有信鸽,但家中无急事,一般是不准随意飞鸽传书的,她家老爷和夫君公事公办,很严格。 但马少夫人认为,事急从权,用一次没什么,况且自从马老爷和夫君去了池州,她还没用过一次信鸽,平时夫君倒是每隔十天报个平安。 沈夫人注意到林夫人说的话,她很奇怪,林夫人怎么会有信鸽,要知道能养得起信鸽的,可不是一般人家,信鸽本身很金贵,不易养,还要专人训练,训养费用昂贵,一般小官吏家或平民家中,根本不可能有信鸽。 而林夫人怎么可能有信鸽,而且还带到冀州来,看来林夫人并不是如她自己所说,在冀州城无住处。 马少夫人笑着答应下来,于是林夫人写好信交到马少夫人手中。 沈夫人又道:“林夫人是打算什么时候去找皇后娘娘,听说她今日有接诊五人,想必现在还在诊所,如果在宫中,若是皇后娘娘不想见什么人,便可以不见,但若是当着众人,想必皇后娘娘不见也得见。 而且当着众人见到林家人,两位林夫人便安全了很多。” 她的话说得很直白了,便是让这二人现在去诊所堵住林思榆,每日接诊便有不少百姓排队拿号预约,也有看热闹的。 诊所又设在大街上,到时候看热闹的人肯定多。 林夫人想着先试探一下林思榆的态度,要是拒绝她们的要求,那再等她找到的证据来了,再实施第二计划。 想到这里,她便笑笑,“那就现在去吧,我们还真想看看这个林思榆到底是何方神圣?若是识趣,倒也罢了,若是不识趣,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她说这话时,哪里还有刚来冀州时畏畏缩缩的样子。 倒有了几分志在必得的感觉。 沈夫人有些心虚,突然怕了起来,林思榆的做事风格她是领教过了,除非能一棍子要了她的命,否则以林思榆的本事,她不敢再出面挑衅了。 第143章 来见皇后 她还有两个儿子的前途在谢时晏手中,不能拿孩子的前途来赌,除非这个林思榆彻底让谢时晏放弃或厌倦了。 那个时候,她冲过去踩上一脚是可以的,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沈夫人退缩了,于是她笑道:“我家老夫人在躺在床上要人侍候,马少夫人就陪两位林夫人跑一趟吧。” 她说完就朝外面走去,临到门口还回头朝林夫人摆了摆手。 马少夫人觉得她去就她去,上次在小太子百日宴上,她也见过皇后,皇后看上去也就那样,并不是很凶的样子,而且事后也没计较沈夫人,那日的事她也看得真切,整件事其实都是沈夫人搞出来的,但最大的主事者却一点没受到影响,也就是沈大人受拖累,被贬为县令。 不过马少夫人的夫君却说,沈家和皇帝有渊源,去当县令,也只是避避风头,过段时间,这阵风过去了,沈大人还得回冀州。 沈夫人也说禁足的,还不一样到处蹦哒。 因此马少夫人也没当回事,倒是很愿意陪两位林夫人去,就当看热闹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皇后还能拿她怎么着。 她家公公和夫君如今掌管着北周国最重要的盐运,这整个北周国谁家想要盐引都得看他们的脸色,就连这些知府大人,刺史大人都要给几分面子。 马少夫人名叫袁锦美,这个姓氏多出自北境,所以也蒙骗了大家,马少夫人袁氏带着林家两位夫人,后面还跟着很多丫鬟婆子。 这个朝代但凡有些地位的夫人小姐出门都是前呼后拥的,一是声势大,有面子,二是为了安全,所以会武的丫鬟就比较抢手,尤其是身家清白的丫鬟,几乎供不应求,成为牙行的香饽饽。 袁氏和林家两位夫人到诊所的时候,外面还有两家人在等着,冬儿和往日一样,带着猎豹队的两个小姑娘在外面登记和管理。 “快让皇后娘娘出来,她家来亲戚了。”马少夫人袁氏朝冬儿说道,这些丫鬟她压根没放在眼里。 “我们两位是皇后娘娘的娘家人,我是林家夫人,这位是林家大夫人,还望姑娘通传一声。”二夫人就是不太说话的那位,她话不多,但说起话来还算有分寸。 冬儿才不管什么亲戚不亲戚,她只知道皇后娘娘的娘家人在江对岸,和娘娘是死敌,根本不可能寻过来,上次有两家放林家人过来,还被杀头了,说是通敌。 这两位看来是不怕死的,就等着杀头吧。 “娘娘今日五个病人,才看了两个,有一个正在看,外面还有两个等着,我们娘娘说了,看病期间任何人不得打扰。”冬儿到底是在邱嬷嬷身边待了半年,礼仪和说话都跟着邱嬷嬷学了不少,说起话来不卑不亢的,既不得罪人,也不让人看低自己。 “看病天天都可以看,但这可是皇后的娘家人,你怠慢了皇后的至亲,就不怕娘娘知道了,治你的罪。 何况这些都些低贱的平民,脏死了,还臭,让我们和这些人待在一起不合适吧?” 马少夫人没想到皇后身边的人竟然这样不买她的账,有几分气恼。 自从公公任北周的盐运使后,他们全家到了外面,哪个不给几分面子,说得不好听,整个北周国的财政都靠盐业来支撑。 “不好意思,诊所太小,只有这个地方供人候诊。”冬儿又道,三个人挡住了往里走的路,林夫人本想冲进去的,见冬儿结实的身板,手上还拿着两个大铁锤子,想了想,自己肯定打不过,还是退了回去。 大铁锤子是林思榆送的,是空间找出来的,也记不得是从哪家拿出来的,反正被小花灵分类整理过,武器全放在一个地方,她把那些武器都分给了猎豹队的成员。 两个小丫头一个选了一把长枪,平时也不会拿在手上,见这几个人来者不善,三个人都把武器拿了出来。 林大夫人悄声对二夫人和袁氏说道:“思榆性子胆小无比,而且她一直很怕这些邋遢的平民,怎么可能会日日为这些人看病,这个人肯定不是真正的思榆。” 她的声音虽小,但冬儿还是听到了。 她并不知道娘娘的真实姓名,但只觉得这几个人鬼鬼祟祟,肯定在说娘娘的坏话。 她拿着双锤站到这几个人跟前,想听得仔细点。 “喂,你还是去通传一声吧,没理由娘家长辈来了,还要在这里等一个晚辈,传出去会让皇后背一个不孝的名声。”林大夫人有些不耐烦了,她这一次可是全家来了不少人,这冀州城中早就买了个三进的宅子。 第144章 被打跑了 她还指望着皇后能给夫君,儿子安排个高职位,一个孤女,有父亲等于没父亲,和孤女差不多,好不容易有娘家人撑腰,还不激动死。 她可是听说过了,北周国很多人都劝皇帝换个皇后,若是她的夫君做了丞相,她的儿子成了户部,吏部什么官职,再把二夫人的儿子安排个什么大将军,她这皇后之位也算稳了。 只有娘家人大权在握,皇后之位才没人敢置喙。 想到这里林大夫人觉得自己已经是丞相夫人了,她成了丞相夫人,她的女儿就得嫁大将军,嫁刺史,嫁最大的官。 气势一上来,林大夫人一拍桌子:“贱丫头,快去通报皇后,让她快快来见我们,就说我们可是她的婶子,她的堂兄弟,堂姐,堂妹都来了,该把我们所有人都迎进宫里。” 她声音很大,外面的人都围在门口看热闹。 “这是皇后娘娘的娘家人?不是说皇后的娘家是南边的林大将军吗,那个继夫人都死了,莫非是新娶的,这么老这么丑,也不像啊!林大将军不可能娶这么丑的女人吧?” “我瞧也不像,莫非是冒认的。” “敢冒认娘娘的亲戚,嫌命长呢。” “可能是娘娘母亲那边的亲戚也不一定。” “看这样子对娘娘很不敬,不会是什么好人。” “就是,娘娘天天给我们普通平民治病,才收一两银子,特别穷的还倒贴药钱,那仙丸子我前些日子吃了,现在力气很大呢。” 林大夫人听不下去了,她气得指着那些百姓说道:“你说谁又老又丑呢,我们可是皇后娘家人,你有几个脑袋,敢这些说皇后娘家人,一会定让皇后把你们的脑袋砍下来。” 有个妇人约四十多岁的年纪,前些天才被皇后救了,如今身体壮壮的,本来做了些吃食,想送给皇后尝尝,又怕皇后嫌弃,正犹豫着,听到林大夫人的话,顿时火冒三丈。 “我呸!皇后的娘家人是林大将军,据我所知,继夫人早死了,京城的林大将军府也没有什么堂婶,什么大夫人,二夫人,你们是哪里冒出来的。” 林大夫人连忙说:“我们来自池州,是林大将军的族人。” 那妇人冷笑道:“族人啊,那就是远亲啦,你可知道我们陛下到了北境赈灾时,老皇帝在南边病重,林大将军怕受牵连,已把皇后的名字从族谱中划去了,所以你们这些别有用心的人别再以皇后还是林家人来诬陷娘娘了。 皇后娘娘既然已不是你们族中之人,那么你们就不是皇后的娘家人。” “就是,娘娘不在林家族谱了,你们快滚,现在娘娘成了皇后,你们又想来攀亲戚了,想得美。” “啊,我们还不知道,原来娘娘早就不是林家人了,之前那些人在太子的百日宴上还拿娘娘的身份做文章,真是别有用心。 “就是,娘娘处处为我们百姓作想,谁敢对娘娘不敬,我们不依。” 林大夫人说道:“不是的,林大将军府上的族谱把皇后的名字划了,但我们族地的族谱上,还有皇后的姓名。“ “呸,想攀权贵就不要说得那么好听,娘娘在你们林家过的什么日子大家都知道,现在想攀关系,迟了。” “就是,你们快滚。” “来人,把她们打出去。” “哎,我不是林家人,你们别打我呀!”马少夫人袁氏被殃及池鱼,吓得捂住脑袋,几个婆子紧紧围住了她,拥着她往外走。 冬儿站得远远的,任由这些人打这两个女人。 林家两位夫人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身上的衣服也被拉扯得破了,幸好穿了几层,否则就丢人了。 二夫人力气小,腿都被打伤了,一瘸一拐的,大夫人头上还有烂菜叶子,狼狈不堪,而马少夫人早已不知所踪。 “你们等着,我们还会回来的,哼!” “尽管来,来一次打一次。”市井妇人平时泼辣惯了,哪里会怕这种无力的威胁。 她们可能不太会别的,但打架骂人是她们的特长,何况这些人都受过皇后的恩惠。 第145章 知道林家人住哪里 外面的动静很大,林思榆其实在里面早就知道了,那几个还在门口时,小花灵就已经告诉了林思榆。 百姓们对她的维护,超出了林思榆的想象,说实话,她挺感动的。 马家有春儿安插进去一个小女孩,那小孩刚才让人送了信来,说是沈夫人刚才也在马家合谋的,只不过她们几个在马家说了些什么,那小姑娘还没有听到,她如今只是个粗使丫鬟,进不了内院。 林大夫人和林二夫人本想在门口守着,等林思榆出来告一状,把这些贱民狠狠地打一顿,无奈实在太疼了,两个人决定先回去,再商量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做。 所以当林思榆看完了今日的五个人时,外面哪里还有林大夫人和林二夫人的踪影。 倒是冬儿派了个叫小梅的姑娘跟在她们身后,看她们住在哪里。 小梅十二岁,穿着一身粗布衣服,化装成小厮的样子,她是猎豹小队的重要成员,她的武功甚至超过春儿,秋儿和冬儿,专门做一些盯人的活,年纪小,不打眼。 春儿买她回来时,她就有一身好功夫,最近又跟着铸剑山庄的二夫人学了一段时间的剑术,深得二夫人的喜爱。 半个时辰后,小梅就回来了,她去时是走路跟在林家两位夫人身后的,回来时轻功很快就到了,也就是说林家现在住的地方离皇宫有半个时辰走路的距离。 “娘娘,那个林家来了很多人,大夫人一路上嘴里骂骂咧咧,说什么等拿到证据,一定让娘娘做不成皇后,还说假的,不是真的,奴婢没听懂她说的什么意思。” 小梅没听懂,但林思榆却听懂了,原主身边陪嫁的丫鬟里有两个是一直跟着原主的,这个记忆里有,但这二人却是林家旁支给她的,直到她要嫁给太子时,那二人的卖身契才被继夫人跟旁支的林夫人要了去。 到底是什么把柄在那两个人手中,林思榆左思右想,百思不得其解,这时候隐隐有些后悔,当时没有用枪直接杀了那几个婆子丫鬟,如今留下了后患。 她本就不是原主,前后性格差异太大,记忆里的原主胆子小,成天被人欺负,不会医术,不会武功,说话细声细气,不爱看书,多数时间在庄子里都是干农活,所以她刚醒来时,手上是有很多茧子的,后来小花灵给的特制的花香膏,抹了几次手才变得又嫩又滑。 林思榆猜测林大夫人和林二夫人应该是想找到那两个丫鬟,可那两个丫鬟卖到哪里去了,当时是谁卖的,林思榆摸不着头脑。 “冬儿,明日五个病人定下来没有?”林思榆想去一趟永安城,打听一下那二人在何处,最好杀了。 “登记了,还没说定明天,娘娘,可要取消?”冬儿问道,她每次都等娘娘决定,宫中有时候会有事要做,不一定每天都有空出诊。 林思榆现在每五日休两日,除非有急病的病人要看,否则该休息还得休息,其余五日每一日看五人,一日共需要一个时辰左右。 有的快死的小花灵也看不好,命数尽了想救也救不活,强行救活会伤小花灵。 “取消吧,也不用取消,挪到后天,梅儿,你明天继续盯着林家那两位夫人,带两个龙骧军的人,务必打听到她们在计划什么,若是实物,就想办法偷出来,但记得,偷出来后,第二天再放假的进去,就怕她们狗急跳墙,到处乱说。 林思榆是林大将军的嫡女,这在外界看来是事实,而隐世家族林家家主是她的亲生父亲,这事只是她知道,她父亲知道,但并没有相认,现在又没有dna检测,小花灵倒是肯定她和林家主是父女关系,而且有项链为证。 林思榆回到宫中时,春儿递了封信过来。 “陛下来的信,皇后娘娘。” 第146章 到兖州 倒不是林思榆怕林家旁支这些人搞事,以她现在的实力,杀这些人如踩死蝼蚁一样简单,但随意杀这些人,肯定会被别人质疑是不是她杀人灭口,这事今日闹了出来,她便不能随意处置那些人,再说她也怕对小花灵和空间有影响。 战场上拿把刀剑,凭真本事怎么杀敌都行,但治理国家不能随意杀人,所以谢时晏才会觉得累,才会宁愿亲自带兵上战场杀人。 此时的谢时晏正在和刘武的十万大军,林州刺史刘进带领的三万人,分开三路渡河。 分别是刘武的十万大军在中路正面迎敌,乘的全部是这几个月加紧制作的大船,刘进带领三万林州守军用快船在青水河下游悄悄渡河,而谢时晏带着五千龙骧军,还有刘从平带领的一千斥候精兵,已从青水河上游用羊皮艇快速渡过了河。 谢时晏这支队伍一上岸就在半山腰上,大周的东部地区多山区和丘陵,这座连绵的山脉叫泰沂山脉,泰沂山脉是大周国,北周国最高的山脉。 谢时晏之所以选择从这里过河,一是因为这里没有守军,大概所有人都认为这么高的山想下去都难,是东部地区的天然屏障,却不知道龙骧军和斥候个个都是爬山下山的高手。 二是因为下山后再行百里便是兖州城,兖州是第四代异姓王永王陶潜的封地,先帝曾对谢时晏说过,陶家人清正忠直,堪用。 第二代异姓王曾和先帝一起征战过,到了如今的永王越来越低调了,低调了几乎大周的百姓和臣子几乎不记得还有个异姓王。 谢时晏之所以先从兖州入手,当初北境雪灾,谢时晏到青州赈灾时,永王曾派人暗中送了不少粮食给谢时晏,后来谢时晏在北境称帝,永王虽没表态,但池州的海盐来源多是来自于兖州。 谢时晏下山后,带着几个斥候穿着便装,准备进兖州城,其他人暂时待在山时。 兖州城北门紧闭,只在侧边开了两道小门,左边进,右边出,小门仅能容一辆马车经过,所有人和车都要检查过才给进出,他们在城门口被拦住了。 “几位要把身上的武器先暂时存在我这里,等到出城时,再还给你们,我们会写一个纸条,纸条上会注明有什么武器。”守门的人解释道。 除了谢时晏身上没有任何武器,刘从平背着自己连睡觉都不离身的赤霄剑,其他几个斥候也习惯性的每个身上有一把连弩和匕首。 “这……。”刘从平自然不愿意,其他人也不好当众交出连弩,这种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恐怕就算交出,也会被守城的盯上。 几个人无奈,只得折回头,刘从平肯定不可能把自己的赤霄剑交到那些守城军手中。 “留两个人在城外看管武器,五个人分开进城,刚才我们离开,应该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只不过,总要见一见永王,便是盯上也无所谓。” 这一次五个人没有一起,而是各排各的,北门这边进出的多是渔民,山民,兖州一边是青水河,一边是东海,更是背靠泰沂山脉,依山傍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且兖州南边有一片极宽广的平原,所以如果说青州有一半因为地形,一半因为池松寒十年的管理变得富庶,那么兖州就是纯粹因为地形优势而富庶。 盐矿是兖州最大的收入来源,整个大周国有四分之一的盐来源于兖州,其他分别是淮州,涟州,杭州,越州,淮州,毫州,另有四分之一来自西北的池盐。 但兖州是永王的封地,所以兖州的盐业收入不用上交国库。 这一次五个人顺利地进了城,但谢时晏和刘从平经过时,守城军还是多看了他们几眼,无他,两个人长得太出挑了,都是身材挺拔高大,都是天生的王者气质,这样的人平时极少见到。 于是在谢时晏他们进了兖州城后,便已经有人通知了永王。 永王陶潜听到后心念一动,便对身边的两个谋士说道:“本王怀疑是北边的人来了,今早北边传来消息,说是谢时晏御驾亲征,涟州,淮州那边打得正激烈,没想到他们来到了兖州。” “王爷如何选择?”一个谋士问道。 其实这个问题早就提出来了,兖州不可能独立于大周或北周,只能依存一边,大周的永兴帝早就让人送来礼物示好,还说可以让永王最小的妹妹永怡郡主嫁给永兴帝,做皇贵妃,位同副后。 这个条件不能说有些吸引永王,异姓王到了第四代,已渐渐没落,一旦局势稳定下来,以后还有没有异姓王都难说,但如果永怡成了皇贵妃,将来如果生个儿子说不定能有机会问鼎江山。 那样的话,可保永王再有几代延续。 第147章 永王的心计 另一位谋士说道:“一动不如一静,静待时机,如今局势不明朗,原本属下也不看好大周,但苍狼王攻打两个月都一直没有攻下,听说大周如今的武器相当精良,永兴帝好像收了一个特别擅长制武器的巧匠。” “不是巧匠,是大周的工部尚书,是个姓顾的,那个人有很多奇思妙想,会做各种武器,而且还精通医术,能剖腹产子,断了的腿也能接上。” 永王点点头:“确实如此,永兴帝得此重臣,大周有望啊,可北周国如今在谢时晏的治理下,百姓安定,边境无人敢进犯……” “左右为难啊!”他长叹一声。 “本来大家相安无事,我们也可再拖一拖,不用表态,反正我们原来也是属于大周的。 谢时晏也一直在北境,原以为北境即使要打,也是过江向南打,没想到他出其不意,竟然先攻打东部。” “东部有盐业,富庶安定,又是粮仓,拿下东部这几个州府,谢时晏就有了钱袋子。” “东部如今有两支义军,我们兖州府有十万大军,两路义军各有大概十五万人,想拿下岂是易事?” 陶潜默默地听着两个谋士讨论的内容,心里七上八下,他徐徐开口道:“那如今是见谢时晏,还是不见?” 一个谋士说试探地说道:“不如装不知道这回事?他若是上门拜访,则见。 若只是在兖州城转转,只需让人盯着,只要他们不做什么对我们兖州有害的事,就假装不知道他来过。” 陶潜点点头,他也认可这种做法,便吩咐下去,让人盯着谢时晏一行五人。 谢时晏一行五人在街上转了转,便到一茶馆坐了下来,要了一壶兖州特有的花茶,他在宫中也多喝花茶,都是林思榆拿出来的,清香扑鼻,入口先是淡淡的香味,然后开始变得甘甜。 这里的茶自然不能和林思榆的茶相比,但谢时晏喝着茶便想到了林思榆,也不知道冀州城里面可否安宁?皇后和皇儿有否想念他? 茶馆里的点心品种很多,有学越州,杭州一带的精致的小点心,也有北境那种切成几块的大饼,春卷,还有南瓜子,花生等品种丰富,应有尽有,茶馆里人也多。 “兖州城里的人倒是过得富足,便是我们冀州也比不上。”刘从平喝了一口茶,感慨地说道。 “北境连年旱灾,又是雪灾,底子薄,兖州一直在永王的管治下,四代人,永王还算善待百姓。“谢时晏点点头说道。 同来的龙骧军副首领郑浩平时一直跟在谢时晏身边,贺凡带兵镇守云州后,谢时晏身边的龙骧军便由他来统领。 他和贺凡差不多,话不多,但他比贺凡年轻,此时也忍不住开口了:“陛下,我们在兖州逛了半天了,后面一直有几个尾巴,但永王却一点见陛下的意思都没有,现在这个永王,一点老永王的风骨都没有,像个墙头草一样,左右摇摆。 当年要不是先帝救了老永王,然后在边关立了功,他们哪能这么心安理得的一脉四代做永王。” 谢时晏没有说话,永王今日的表现已说明了一切,既说明了大周永兴帝已向他示好了,许出的条件肯定很诱人。 但他没有答应永兴帝,是在等北境给出的条件。 “陛下,你说永兴帝给出的条件永王没有答应,为什么?”郑浩问道。 谢时晏身边的人都是闷葫芦,不太爱说话,一个刘从平,一个贺凡,对比下来,郑浩都算话最多的了。 不过听说以前白成功和吴才明倒是话挺多的。 “永王自然没有答应,如果答应了,今日他们就不会只盯人,不抓我们了,永王在兖州有十万大军,而且装备精良,兖州城修建得堪比秦州城,他们确实有优势,有底气开条件。”刘从平解释道。 “那我们要不要去一趟永王府会不会他们。”郑浩问道。 第148章 林二爷 刘从平也看着谢时晏,等着他的回答,他也想知道永王能开什么样的条件。 谢时晏摇摇头,“我们找上门和他们找我们是两回事,我们找上门,他提出再离谱的要求也会心安理得,但若是他们找我们,请我们到永王府相见,则大不相同。” 郑浩无奈地说:“这里面门门道道真多,还是战场上真刀真枪干好,不用想太多,实在不行的话就打呗,打下兖州城,让他连异姓王都没得做。” 茶馆里每个人说话都很大声,说的都是当前的时局,有人争得面红耳赤,所以他们三个人在角落里低声说话,倒也不会让人听到。 刘从平喝茶喝得多,话也多了起来。 “能不打当然不打为好,攻城战死伤太多,再者城中的百姓也遭殃,战后恢复难,刘武他们现在还在涟州一带,也不知道打过青水河没有?” 他说完话音一转,又道:“但若是永王太顽固,打就打,不打这些人不会真心降伏的,陛下,您说是吧?” 谢时晏点点表示认要他的说法,榆儿给的炸药这一次他也带着,若是永王真的投靠了永兴帝,那么这一仗肯定是要打的,只有真正打下来的城池才是自己的。 但若是永王自愿做北周人,那么兖州城则不战而胜,是最好的结果。 “你们说苍狼王能攻下永安城吗?”隔壁桌上有人大声问道。 “不可能的,听说永兴帝身边有个能人,会造各种武器,还会做炸药,苍狼王打了两个月,攻城无数次,到现在都没有登上城墙,他们粮草早就用完了。” “不对,苍狼王的弟弟送了粮草支援苍狼王了,怕是还有得打。” “听说苍狼军中其实做主的是王家的老二,这个人做事阴狠,有计谋,他来了,就真说不定好了。” “附近几个州府的援军十几万人已经到了永安城下,要与苍狼军决一死战呢。” “听说主帅是林大将军。” “咱们大周国没有其他将军了吗?怎么每次都用他?他还是北周皇后的亲爹呢,永兴帝也不怕他有异心?” “北周皇后!哼,林大将军早就公开和她断了亲,林家族谱上已没有她的名字了,现在林大将军的女儿是永兴帝的贵妃,而且听说皇帝身边的能人也是林贵妃推荐的,林贵妃现在可得宠了,听说都怀孕了,要是生下小皇子,那就更不得了。” “吉祥赌坊那里都开了局,说是看是林大将军胜,还是王家二老爷胜,哦,说白了,就是大周的军队胜,还是苍狼王的军队胜。” “我们也去看看。” “去看看,我投王家二老爷。” “我投林将军,毕竟他们有新式武器。” “听说两边都有新式武器。” “啊,怎么回事?难道皇帝身边那个能人先帮苍狼军造武器,再帮永兴帝造武器,让他们互打?” 要去吉祥赌坊的几个人离开了,但这个话题还在继续。 “还真是这样,我听说这个能人姓顾,暂且叫他顾公子,顾公子掉到水里,是王家二爷救起的,也就是说王家二爷是顾公子的救命恩人,于是顾公子为了报恩,就教了王家几种武器,说是有攻城车,投石车等等。 顾公子本来以为这些起义军掀不起什么大浪的,所以才会不吝赐教,教会了他们这几种新式武器。 后来顾公子就应林贵妃的邀请到了永安城。 结果顾公子万万没想到,第一个来攻打永安城的,偏偏就是他曾经帮忙造出武器的苍狼军,你们说巧不巧?” “那永兴帝不得气死?” 第149章 三家的恩怨 “所以顾公子为了让皇帝不生气,连忙又造出几种新式武器来对付苍狼军,结果又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很多人好奇地问道,那桌子周围围了不少人都在听。 “顾公子造好的武器,还有什么炸药,火药明明放在库房里,结果第二天大部分都不见了,只留下一小部分,后来顾公子试了几次又是这样。” “所以啊,永安城一度视为不祥,城中百姓甚至觉得大周气数已尽,永安城就要被攻下了。 当林大将军因为跨江一战,生死不明,永安城中消极情绪更浓,后来林大将军有了下落,永兴帝这才有了斗志。” 谢时晏想了想自己带来的一部分武器和炸药,还有大部分被刘武拿去了。 心道顾公子造出来的武器都被我家榆儿拿走了。 想到这里他嘴角勾出微笑,幸好茶馆人多口杂,也没人注意到他在笑。 话题进行到这里,好像没有更炸裂的事说出来了。 于是茶馆里刚才围过来的人,这才慢慢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郑浩不解地问:“这王家二爷是何许人,怎么竟然能和林大将军决战,以前听都没听说过。” 谢时晏听说过,但知道得不多,王家是隐世家族,这一点他是知道的,皇祖父以前说过,说是有一年漠北大军,突厥大军和南夏国,西虞国四国同时攻打大周,就好像约好似的。 那一年皇祖父刚登基不久,根基还不太稳,而皇祖父一直都是在对付突厥军,其他几国敌军也不熟悉。 那个时候粮草不足,北境旱灾严重,就在这个时候,这些隐世家族全部出来了,他们带来了大量的粮食,各家都出了很多带兵的人,就像刘武和从平这样,那时候还有很多江湖人士自发到各个战场去帮忙。 突厥最先被打退的,皇祖父知道只要打退了一国的军队,而且是最强的那一队,其他的敌军就会害怕。 结果突厥军一退,西虞军也跟着退了,南夏国多打了半年后也退兵了,最后才是漠北军,又多打了一年。 王家二爷听说是这一辈王家人中最杰出的人才。” 郑浩听了感慨道:“原来是这样,那突厥军打过来时,这些隐世家族怎么没来帮忙,还有漠北大军打过来时,也没有,王家人倒是成了苍狼王,帮自个儿打江山了,呸,什么隐世家族。” “郑浩,休得胡言,刘武和从平不是一直在帮我们吗?”谢时晏说到这里,突然一怔,他想起了林思榆说的话,说她的身份有异,她不是林大将军的亲生女。 难道榆儿也是隐世家族的人,据说隐世家族有的人是有异能的,这事皇祖父也说过,说是荣家人似乎有异能,但具体什么异能,皇祖父当时没说,这种事应该不能公开的,就像榆儿一样,她有超能力的事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难道榆儿是荣家人? 刘从平突然说道:“王家二爷名王泽行,自小聪颖,天资极高,是王家内定的未来家主,后来和荣家女定了亲,只不过听说荣家女喜欢的是林家未来少主,而当时荣家和林家因为旧仇一直断了联系,两家互不通婚。 所以林家少主和荣家嫡女相爱遭到所有人的反对,两家甚至同时派出杀手欲杀荣家嫡女,后来荣家女不知所踪,结果王家二爷和林家少主也是现在的林家家主。 直到现在这二人都未娶妻,让江湖上多少女子痛心疾首,有不少大户人家的女子一直等到二十岁,确定无望后,才草草嫁了人。” “还有这么痴情的男子,寻常男子都有了银子都会三妻四妾,这样的男子反而很长情,也是奇怪。”郑浩不解地说,他也只打算以后娶一妻,不打算纳妾,主要是怕麻烦,后院吵吵闹闹的,齐人之福不好享。 谢时晏突然问道:“那个荣家女后来找到没有?” 刘从平摇摇头,“一直是个未解之谜,林家主为了找荣家那女子,悄悄创建了摘星楼,摘星楼一开始只有寻人这一个功能,后来变成了既寻人又卖情报信息,再后来越来越大,既寻人,又卖情报,还杀人。” 郑浩又不解了,“这林家主和荣家女又未成亲,为何要如此痴情,还有那王家二爷更是如此,连家主都不做了,这个我倒是听说,很多人不解,王家为何弃了二爷,而让大爷做家主,那王家大爷就是那个攻打永安城的苍狼王,是个勇夫,但无计谋。” 第150章 英雄救美 刘从平抿了抿嘴,有些犹豫。 “你倒是说啊!犹豫个啥。”郑浩催促道。 “听说林家主和荣家那女子已私自成了亲,荣家女子怀有身孕。”刘从平说道,他并不赞同这种私下成亲的行为,但又能理解当时的情况,只觉得太不容易。 这种话由他一个未成亲的男子说出口,有些不太好意思。 “那有没有可能那女子偷偷生下了孩子,正在某个地方把孩子养大呢?”郑浩突然说道。 “这么多年了,说不定早就……要不然林家主怎么一直没找到?”刘从平感觉不太乐观。 “我倒觉得说不定那孩子已经长大,但那荣家女说不定已经不在了,她若活着,林家主肯定早就找到了。”郑浩随口说道。 谢时晏听到这里,端着茶杯的手一顿,他直觉这件事和林思榆有关。 不会这么巧,天下有异能的人真不多,林思榆对他说什么她娘遇到高人给了个百宝袋,哪个高人这么大方,能把连皇帝都没有的宝物轻易送人。 怎么没人送给他,他还是太子,还是皇帝呢。 “人家林家主情深意重,那人家是夫妻,这个王家二爷凑什么热闹,人家荣家姑娘压根心里就没他。”郑浩嘟哝道。 “不是的,荣家和王家是荣家主母和王家主母当年怀着孩子时订的是娃娃亲,就是指腹为婚,我们几大隐世家族互相联姻好几代了,荣家姑娘并不知道,所以她外出游历救了重伤的林家主,当时还是林家少主的林墨尘,二人日久生情。”刘从平对这些知道得比较多,所以便都说了出来,反正在茶馆也没事,不是闲聊,就是听八卦。 郑浩突然说道:“你们几个隐世家族互相联姻,那刘从平你有没有和谁定亲啊!” 刘从平的脸一下子红了,他看了谢时晏一眼,然后否认道:“没有,我那时出来游历时还小。” 郑浩没放过他,又道:“就没个什么娃娃亲,什么父母之命?” 刘从平站了起来,“我先下去透透气,这里太闷了,不同你说了。” 看着刘从平急匆匆离去的背影,郑浩很奇怪,“这小子有点不太正常。” 谢时晏还在想着林思榆的事,没注意到林从平。 “走吧。”过了一会儿,谢时晏也站了起来,“再出去走走。” 一走出茶馆,到了楼下,刚出门,就见刘从平正在救人,一匹疯马闯到一辆华贵的马车,马车被撞翻,车里的人被抛出时,正好被刘从平接住。 救下来的是一位极美的女子,虽是受了惊,但一身锦衣华服,再看看那辆马车,超五百年的金线楠木车架,织锦车盖,轻纱帘子,这种制式的马车,一般人也不敢用。 惊马的主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头上还在滴血,衣服也破了。 他一来就跪在那女子面前:“下官该死,没管好自己的马,不知道为何,马突然发疯,下官也被抛下马,请郡主治罪。” 郡主?那应该是永王的妹妹或女儿,听说永王有一个小幺妹,才貌双绝,应该就是她了,父皇曾亲自赐封她为宣宁郡主。 谢时晏第一时间就想到此女子的身份。 刘从平此时已放下那女子,女子一抬头,看到刘从平俊美矜贵的脸,顿时羞红了。 她整了整衣服,旁边的丫鬟早已吓得三魂不见,九魄消散,呆愣愣地站在一边,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反应过来。 女子朝刘从平福了福身,“多谢公子相救,不知公子名讳可否告知,宣宁理应报答。” 刘从平摆摆手,“举手之劳,无需报答。” “刚才救人心切,无意冒犯姑娘。”刘从平又说了一句,便退到谢时晏身边。 郑浩却听说过宣平这个名号,他和贺凡一直在谢时晏身边,皇家的人和封号他们都很熟悉,况且来兖州前,他们这些人也做了功课,一听就知道这女子就是永王最小的一母同胞的妹妹宣平郡主。 宣平郡主,年十六,才华和容貌都是数一数二的,是老永平王妃三十五岁时生下的,虽是幺女,倍受王府所有人的宠爱,但却为人和气,一点骄纵嚣张都没有,深得兖州百姓的敬重。 老永平王妃在宣平郡主五岁时就去世了,所以如今的永王便当宣平郡主女儿一般地养大,为她的亲事操碎了心。 求娶的人太多,但没有一个能让永王看得上的。 宣平郡主身边的丫鬟这才清醒过来,连忙走到刘从平身边,“几位公子,我们郡主邀请三位公子到永王府坐坐。” 第151章 来永王府 刘从平为难地看向谢时晏,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不过就早下楼半刻钟,怎么就救了永王爷的妹妹。 谢时晏朝他微微颔首,觉得这也算是个机会,要是这个宣平郡主真的能嫁给刘从平,也算是天作之合。 既成人之美,又能把永王拉拢过来。 但刘从平似乎并不愿意,且先看看再说。 刘从平本是不愿意的,但看谢时晏同意,他也明白这是一个进入永王府的机会,也是一个拉拢永王爷的机会。 “快滚!”这时候宣平郡主对疯马的主人轻喝一声。 “还是下官送郡主回王府吧。”那人吓得不轻,想进永王府,应该是想靠罪。 刘从平咋舌,一个官员对一个郡主自称下官,而且地方官员和军队都是朝廷派来的,怎么可能对一个郡主称下官。 看来如今的兖州府内,永王在兖州的地位,简直就是土皇帝,地方官和地方军队都在永王手中。 “不必了,今日之事,因你是无意,本郡主暂且不同你计较,王兄若是知道也不会怪罪于你,你回吧。”宣平郡主淡淡地说道。 然后一转过头,就热切地看向刘从平,眼光掠过谢时晏时,一阵惊艳和愣神。 怎么兖州城内会突然有两个这么出众的男子,他们是什么人,这一身的贵气可不是普通家族能养出来的。 谢时晏和刘从平都没有说话,倒是郑浩明白主子的想法,便笑着说道:“那我们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宣平郡主意外地看了看郑浩,连一个随从见了她都不行礼,救她的人似乎也只是个随从,但那气势又不像是随从。 那个主子笔挺如松,俊美不凡,如谪仙下凡,倒是让宣平郡主多看了两眼。 她朝三人甜甜一笑,“三位公子请。” 永王府离得不远,占地极大,位置应该是几代传承下来的地方,外面还有些古朴的感觉,金色牌匾上三个大字,“永王府”气势不凡,让人不敢靠近。 谢时晏在外面停了一下,多看了几眼那三个字,有点像皇祖父的字,但没有皇祖父写的那么有力度,有气势。 皇祖父一直从军,在战场上的时间加起来就有十多年,所以字如其人,有一种横刀立马的戾气。 而进了里面,永王府的气派一下子就不加掩饰,精美奢华到一草一木,亭台楼阁,水榭长廊,假山湖泊都精心修饰。 永王的书房很大,书架排得整齐洁净,檀木打的书架和博古架发出一阵清香,长案上摆着砚台和笔山,样样都是精品。 案桌一旁有口大的青瓷缸,青瓷缸里面插了好些古旧的卷轴,案桌的另一边有一个高几,高几上放着一盘清雅的兰花,蝴蝶般的浅黄色兰花正静静地开放。 有人走了进来,“王爷,宣平郡主回来了。” 永王看了他一眼,“这丫头天天出去,回来便回来了。” 他有些奇怪,宣平只要不下雨,就喜欢往外跑,看着很端庄娴淑,实则很好热闹,爱去酒楼,茶馆吃喝,爱去买首饰,爱参加什么赏花宴,就是在府里待不住。 往日宣平回来也没见有人通传他,今儿这是怎么啦? “宣平郡主今日在街上被一匹马撞了。”那人又道,幸好宣平郡主今日没事,要是有事,哪怕是擦破点皮,王爷能杀了那些跟在宣平郡主身边的下人。 “什么?”永王突然站了起来,他揪住小厮的衣领问道:“宣平有没有事,是哪个狗东西敢撞宣平?” 第152章 救郡主的人是谁 “宣平郡主没事,撞她的是刺史家的公子,一个六品武将,平日里仗着他父亲,总是追着宣平,今日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永王一听自家妹子无事,这才松了口气,刺史颜明的长子颜谨平长得还行,但就凭他也敢肖想自己妹子,“他这是想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然后得偿所愿吗?众目睽睽之下,搂搂抱抱,让本王不得不将妹子嫁于他?” 那小厮点点头,“应该是这样的,但那个姓颜的救人不成,自己也跌得不轻。” “救人?本王的妹妹是怎么得救的,她可是半点武功都不会,要是擦破点皮,这时候早该哭着让本王做主了。”永王奇怪地问。 小厮扭捏着不知道怎么说,他是永王的贴身小厮,平时做做跑腿能传的事,也是永王捡来的,一直带在身边,忠心是不必说的。 小厮自然也知道自家王爷并没打算请北周的皇帝过来王府,可现在人已经在府中了,他只能如实说了。 “爷,那个,郡主是一个男子救的,属下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小厮边思考着边说。 “一个陌生男子,可是当众救的?”永王紧张地问,这下子麻烦了,她的妹妹可是要嫁给皇帝的,至于是哪个皇帝,现在还没确定下来。 “是当众救的,是在梅花街上救的。”小厮只得硬着头皮说道。 “啊!梅花街上,最热闹的一条街,这个时候人最多,宣平这丫头真是让人操碎了心,永兴帝派来的人还在兖州城里面,这如何是好?是谁救的?可有问清楚,那男子如今在哪儿?年轻的,还是年长的,可有婚配?” 小厮差点脑子不够用,问了那么多,答哪个? 在永王身边好几年了,他自然知道永王不啰嗦,但只要问到,你必须能答对,不能立即答对,也要尽快弄清楚,王爷身边从来不会留下没用的人。 于是连忙答道:“回王爷,那人已经到了王府,现在就郡主陪着在前厅等王爷过去,救人的那个是年轻的男子,长相颇为出色,是……是……是北周皇帝身边的亲信。” “你说什么?”永王大惊,他甚至有些怀疑这一招是不是谢时晏让人做的,“是不是谢时晏设的局?” 小厮也不知道,他没跟郡主一起去,不过这不难查,郡主身边的丫鬟倒是说过,她们走到那个茶馆附近时,郡主下来买了一个发钗,然后才上了马车,这中间,那男子应该是在茶馆的。 而疯马确实是颜公子整出来的,他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不过前几次没成功而已。 想到这里小厮答道:“应该不是,郡主身边的几个人属下刚才已问过,今日这事还是颜公子干的,那人不过是碰巧见到郡主被马车抛出来,纵身救下郡主,一站好,马上就放开郡主,并退后几步。 倒真不像是刻意的,反倒是颜公子确实是刻意的。” “哼,颜家真是嫌命长了,本王一直纵容他父子二人为本王所用,但本王也有底线,只要不碰本王的底线,怎么作都行,但……如今怕是不能用了。”永王摸了摸自己的一点小胡子,脸上闪过阴狠。 “可要属下派人把他们父子做了?”小厮问道,他武功不高,也就这几年跟在暗卫后面学的,但他做事阴狠果断,计划周密,深得永王信赖。 永王思忖片刻答道:“先不动,等这两批人离开了再说,颜家管家本王的军队,至关重要,现在还动不得。” “那爷现在要不要见见谢时晏?” 永王瞪了他一眼答道:“人都到府上了,能不见吗?” 见小厮还在愣神,他转过头喝道:“还不走?” 他又旁边的谋士说道:“贾敏,傅新汉,你们跟本王一起去看看咱们这位北周的皇帝。” “是,王爷。”两位永王最看重的谋士跟着一起出了书房。 第153章 宣平郡主起了心思 谢时晏一直很耐心地等着,他想看永王的态度,刚才进来的永王府的管家和永王身边的人,明显知道他的身份,也请他坐在主位上。 倒是宣平郡主一脸懵,怎么这个客人还坐在主位上,这主位从来只有兄长一个人坐的,总不能他的职位比兄长还高吧? 这大周国比兄长职位高的人,一只手也能数得过来,可大周那边的人她几乎都认得,永兴帝登基大典那一日,她和兄长王嫂都去看过了,宴席上几乎所有人都见过了。 这一个男子她还是第一次看见。 难道是别国的王公贵胄?长得也不太像啊,是他!北周的,北周有这样身份的只有那位新帝,那个建宁帝吗? 她一直以为北周的皇帝是个武夫,粗野高大,脾气暴躁,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面若美玉,目如朗星的年轻俊美的男子竟然是建宁帝。 王兄说大周的永兴帝想娶她为皇贵妃,那永兴帝长相粗鄙,半点没有贵妃娘娘的天姿国色,她内心有点嫌弃。 倒是这位建宁帝,听说洁身自好,只有一个皇后,后宫干净,也只有一个嫡子。 她看了看谢时晏,又看了看救她的刘从平,心中犹豫起来。 而此时的林思榆正好找了过来,她原本是想去永安城找那两个丫鬟的,后来一想,找什么鬼,太过谨慎也不是她的风格,于是直接到永安城她的庄子上找到谢时暮,把这事交代给谢时暮了。 只说找到那五个人,三个婆子两个丫鬟,两个丫鬟必杀,其他人找到就杀,找不到就算了。 谢时暮利用铺子上赚的银子,又买了一处极偏僻的小庄子,就在这几个庄子上轮流住,永安城如今战事紧张,也没人理到他,因此这几个月他倒是很安全。 谢时暮现在已有几十人遍布在永安城的各个地方,要查几个人应该不难,他也没问嫂嫂为何要他杀人。 嫂嫂要杀的,必是应死之人,他这样想着。 “你多保重,让别人去做,而且别让手下的人都知道你住哪儿?弄些一对一的暗线,就算有人被抓了,也不知道是你主事的?” 林思榆不放心叮嘱道。 谢时暮如今早已褪去纨绔的样子,整个人沉稳、内敛了不少。 “嫂嫂放心,兄长成了北周的皇帝,永安城又在打仗,如今朱明尘,季同潮两家人也都为皇兄所用了,他们都是我的战友。” 总是听林思榆说战友这个词,他也觉得战友这个词非常好。 林思榆听得眼睛发红,“不如你还是回北境吧,把朱明尘和季同潮两家人都送回北境。” 谢时暮想都没想,马上就拒绝了,“不行,皇兄现在去了东边,我得为他做点事,你可别真拿我当纨绔,那只不过是掩饰的挡箭牌,朱明尘他们隐藏得很好的,嫂嫂放心。” 林思榆突然想到林家主已经知道自己是他的亲生女儿,于是便说:“如果真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危险,就去找摘星楼的阁主,如果万一没地方藏了,就去摘星楼躲躲,报上我的名号,他一定会帮你们的,记住啊!” 谢时暮有些莫名地看向林思榆,摘星楼能和嫂嫂有什么交情吗?说书先生都说了摘星楼是隐世家族林家的家主开的,目的就是找家主的女儿。 这和嫂嫂有什么关系,定是那林家主和皇兄是相熟的。 也好,多条路总是好的,永兴帝就是条疯狗,而且很多虐待人,的说那个什么姓顾的,帮他造了很多刑具,抓到细作不折磨死都不罢休。 几个国家派来的细作,就用了几个刑具都老老实实地把自己的底细交待得一清二楚。 想到这里谢时暮莫名有些发冷,说不定自己还真得靠摘星楼。 林思榆又拿出银票放到谢暮手中:“再去买几处小房子,狡兔三窟,别让人知道自己住哪里,保护好自己,之前的几处铺子可以找机会卖了。” “现在打仗卖了不值钱,等战事结束再卖。”谢时暮说道。 林思榆一听也是啊,“那就买,现在买便宜,多买几处,用其他的名字,别用一个人的名字买,以后铺子那里你就不用去了,谨防别人找到你。” 谢时暮双眼发红,鼻子抽了抽,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交代完谢时暮,又去永安城找了找顾昱澄,这次竟没找到顾昱澄制作武器的地方,只得离开永安城。 林思榆从永安城回来后,又回到冀州皇宫。 第154章 大军过河 回到皇宫的林思榆左思右想,于是把春儿叫了进来。 “尽快把我们的人安插到沈府,沈夫人如果再继续作下去,那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就给她下点料吧,让她半身不遂或神志不清,毒药这些我都给你们,瓶子上都有标明途,每瓶里面有两粒,入水即化。 对付一个人一粒即可,别浪费。 至于那位马少夫人让我们的人找机会下药,给这个女人一点厉害看看。 最重要的是盯着林家那家人,他们看上去不太简单,据我所知,林大将军放弃林家旁支后,池州的林家按道理早就没落了,家族中也没有哪个小一辈的很出色,除了在县城有几个铺子和几十亩良田,他们并没有其他产业。 查一查他们怎么有银子买冀州那么大的房子,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这些银子不像沈家给的,至于是不是马家给的,查一查。 还有,林家人如果有任何风吹草动,可以下狠手,但尽量不要给人抓住把柄,不是怕有错漏,而是很麻烦。” 春儿高兴地接过林思榆递给她的几瓶子药,她受冬儿的影响,也觉得之前自己太过思虑过多,而皇后也和她们一样,思前想后的,诸多顾忌。 不过皇后娘娘现在终于果断出手了,她特别兴奋,想必这个消息要是告诉冬儿,她更开心。 不过春儿又道:“皇后娘娘,沈家老夫人现在病了,听说病得不轻,我们要不要救?” 林思榆轻笑,“本宫给的药她吃了,两三年都不会生病,能生病肯定有古怪,但沈家的事本宫不大想管了,若是三天两头要人帮忙,连家事都处理不好,本宫对沈家的儿郎未来有没有能力帮陛下,持不太乐观的态度。 沈夫人只要不是想对付我们,其他的事让我们的人不要理,顺其自然吧。 她吩咐完后,等春儿出了内殿后,便问小花灵:“小花灵,你觉得我这样做有没有问题?” 小花灵说,“主人,只要不是主人亲手乱杀人,又不用空间的武器或毒药杀人,都应该不会影响到小花灵和空间的。 你刚刚给的只是少许的毒药,但又毒不死人,只能让她们神志不清或对四肢有碍,这些问题不大。” 小花灵似乎也越来越自信了,再也不像之前那个谨慎小心,时时刻刻怕这怕那的。 林思榆这才松了口气,她是过于紧张空间和小花灵了,所以才会变得这样谨慎和小心。 这应该就是关心则乱了,乱了方寸,其实一想,她是来相助谢时晏的,怎么可能什么都不能做呢。 只要不滥杀无辜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何况,她已足够谨慎,每次杀人或往拿别人的东西往空间放时,都会先试试,确定对小花灵和空间没有影响才会继续。 冀州的事处理好了,北周的政事有官员按部就班的做便可,日常与林思榆没多大关系。 于是林思榆突然想去看看谢时晏现在在哪里,谢时晏离开时曾告诉过她,他会先去兖州城看看,看看永王的态度。 林思榆先到了青水河上方,看到下游和中游的北周军都在抢着过河,对岸是涟州的官兵和淮州的义军,林思榆在上方转了一圈,没看到谢时晏。 她猜想谢时晏应该是从上游到了兖州,用羊皮做成小艇的主意还是她告诉谢时晏的。 青水河中游水面宽,水急,不适合用皮划艇。 下游水不算太深,但水面更宽,且对面驻扎的是淮州义军猛虎军,但下游有个好处,就是猛虎军在河岸的驻军很少,只有两万多人,这也是刘从平的斥候打听清楚的。 林州刺史刘进也是一员悍将,是先帝当年挑选的,做事沉稳坚定,而且对先帝甚至对谢时晏都非常忠心。 第155章 到永王府 林州刺史刘进率领的五万林州军原计划是过河后,灭了猛虎军两万多人,再越过林淮州和涟州之间的山脉,在涟州汇合,一举拿下涟州。 如果谢时晏这边能搞定兖州,则冀州军以兖州和涟州作为根据地,再慢慢拿下东边的其他州府。 唯有青水河上游,对面是高山峭壁,河道窄,相对和缓,最难的是悬崖峭壁,这些对一般军队很难,也没人会选择从这里过河。 但龙骧军有绝技,他们个个都擅长攀岩和下绝壁,有了这种羊皮艇,过对岸方便很多,而且晚上过河不容易让人发现。 中游的是刘武,他这中路军人数最多,但涟州的官兵也不少,河对岸就是涟州城的城墙,所以哪怕涟州城的官兵只有五万多,人少过冀州军,他们在城墙上也占得有利位置。 刘武用的主要是弓箭和连弩,长枪和刀在船上暂时没什么作用。 有几条船上有排弩,作用很大,但排弩数量有限,更重要的是即使排弩多,能载排弩这种大家伙的船只也不多。 冀州军伤亡很大,这时候突然下起了雪,刘武只得命令船只后退,等他们退出一段距离后,有涟州官兵也想学谢时晏以火箭射江中船中,只可惜,他们箭箭落空,船只离江对岸太远了。 而他们之中也没有谢时晏,刘武,刘从平这样的射箭高手。 林思榆把空间里很多木柴,木炭还有一些武器,炸药等留给刘武,然后又到下游帮刘进。 刘进这边已快到河对岸了,主要是猛虎军没想到北周的军队先进攻东部,所以这里的军队很少,而且主力正在越州附近和越州的白龙军正在打仗,大家都想把大周国的东部占为己有。 刘进这边如果能顺利过河,就可以占得大青河岸边数百里的地方,而刘武或许可以转而从大青河下游过河,再越过山脉攻打涟州城。 林思榆决定帮刘进一把,朝河对岸的几个穿着似将军模样的人开了几枪,击毙了那几个。 小花灵说道:“主人,杀的这几个人对我没影响。” 但林思榆没打算再用枪杀人了,猛虎队听说都是流民组成的,只要几个头目死了,其他人相信刘进自己搞得定。 而且用手枪杀太多人,肯定顾昱澄会知道,且会影响小花灵。 果然,几个将军一死,猛虎军顿时乱了套。 刘进等人坐的是小型快船,一鼓作气地上了对岸,刘进还朝天上作了个揖,大概他认为,这是老天在帮他。 他身边有个亲信更是大叫:“将士们,冲啊,天上的神仙都在帮咱们,北周军必胜。” “必胜!” “必胜!” “必胜!” 五万人气势如虹,呼喊声震天。 随即有人朝天上点了两发信号弹,这是之前约好的,林思榆也懂,两发信号弹代表已到对岸,一发信号弹代表退回去。 果然这边两发刚发到空中,中游那边的空中也有一发信号弹,表示退回去了。 这一战一直杀到天黑,刘进的人杀了五千多人的时候,其他一万多人便举手投降了。 大家参加义军本来就为了混口饭吃,淮州地区一直水灾严重,几乎年年小水灾,三年大水灾。 本来就为了活命,所以乖乖地投降保命。 刘进的五万大军一下子又多了一万多人。 林思榆看着他们在清理战场,便去往兖州。 到了兖州,泰沂山脉边停着谢时晏带过来的五千多龙骧军,但没看到谢时晏,林思榆便猜到谢时晏很有可能到了兖州城。 然后找到永王府,便正好看到谢时晏和刘从平,郑浩坐在永王府前厅,而一个美貌女子正在一会儿看看谢时晏,一会儿看看刘从平。 这时候永王终于来了。 只见永王一改在门外的悠闲,进门后脚步匆匆,让人感觉他是跑过来的一样。 林思榆在空间一顿腹诽,个个都是戏精。 他一进门就朝谢时晏半俯身参拜,嘴里说道:“不知道陛下亲临兖州,臣失职。” 林思榆一怔,这位永王还是把谢时晏当太子一样参拜,这是没认谢时晏北周皇帝的地位。 谢时晏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不动声色地抬了抬手:“永王平身吧。 是我的亲卫刘从平救了郡主,郡主一定要请我等过府。” 他的意思是说自己并没有专门来,来是以救命恩人的身份过来的,而非以北周皇帝身份,且过来永王府是请来的,非不请自来。 林思榆感叹谢时晏如今越来越成熟了,说话也越来越有水平,一句话能道出很多弯弯绕绕。 第156章 提出条件 宣平郡主这时候心道,自己果然是猜对了,原本对刘从平有几分好感的她,心里的天平一下子就倾斜到谢时晏身上。 永王一进门就看出妹妹的心思,之前对妹妹说过永兴帝求娶的事,妹妹一直嫌弃永兴帝长相不出众。 其实永兴帝高高大大,虽五官不算精致,但也贵气逼人,相貌堂堂,奈何没有长在妹妹喜欢的点上。 但这个北周皇帝不一定有永兴帝那么好说话,明明到了兖州,却没有主动上门拜访,求人没有求人的态度,这一点永王有些不高兴。 因此,他刚才的那一拜也算是给谢时晏的一个下马威。 谢时晏神色淡淡的,永王的态度让他很失望,但他还是想争取一下,毕竟兖州他是志在必得,只要能拿下兖州和涟州,再逐步向南推进。 永王看了看妹妹笑道:“陛下可是妹妹的救命恩人,可有想好怎么报答陛下。” 谢时晏笑道:“是我身边的将军救下的,而非朕。” 永王被点破,有些不快:“还不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救的,自然还是陛下的功劳。” 谢时晏不好再说什么,他其实很想说,刘从平救完人,他们才从茶馆出来的。 但他又怕永王真把这个宣平郡主推给自己,毕竟永王刚才这话要传出去,不娶也得娶了。 正准备开口时,刘从平看出他的为难,便朝永王微微躬身行了一礼道:“陛下从茶馆出来时,在下已救下郡主,当时事发突然,别说是郡主,就算是平民女子,或者是男子,甚至是猫狗都会救的。” 刘从平之所以开口,是因为这种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和从谢时晏口中说出来是不同的。 他说,顶多永王讨厌他,但谢时晏是皇帝,他要是说出来,和永王之间的关系就会陷入僵局。 林思榆在空间听得想笑,心道这傻小子,把人家郡主比作阿猫阿狗,这不是明摆着要激怒人家郡主吗?“ 果然,宣平郡主气得指着刘从平,声音因愤怒而有些颤抖,“你……你竟把本郡主比作阿猫阿狗,比作平民女子,你居心何在?” 刘从平笑道:“郡主莫生气,在下说的是事实,且当时在下也没有抱住郡主,而是用在下的外披包住郡主,并未有接触,所以郡主无需要介怀。 在下当时也只是救人心切,并没有想那么多,郡主依然冰清玉洁。” 这话倒是实情,永王听了松了口气,他就怕万一谢时晏不娶自己妹妹,而这个亲信到外面说已与妹妹有肌肤之亲,那就麻烦了,不嫁也得嫁了。 于是永王便朝宣平郡主说道:“妹妹今日一定累了,先回去休息,剩下的交给王兄,兄长定会替你照顾好救命恩人。” 宣平郡主还不想走,她看中谢时晏了,想和他多待一会儿,这人长得也太好看了,又年轻又俊美,而且武功高强,最重要的还是皇帝,而且后宫只有皇后一人。 天哪,和那个丑八怪永兴帝比,甩了十条街都不止,那个永兴帝就是个好色鬼,当皇帝才一年,后宫已经几十个了,恨不得把所有官员家的适龄女子都招进后宫。 呸!不要脸。 她是一定要嫁给皇帝的,要不然永王府不一定还能继续承袭下去。 而她只要嫁给了北周皇帝,举兖州全力帮助他,再生下儿子,到时候后宫还不都是她说了算。 北周这个皇帝温文尔雅,不贪功不冒进,话少,性格平和,真是太完美了。 “扶郡主回去休息。”永王的话很坚决,宣平这个样子留在这里,脸上对谢时晏的倾慕太明显了,这个样子,他还怎么和谢时晏谈条件。 “王兄!”宣平郡主跺跺脚,被两个嬷嬷扶着走了出去。 永王宠溺地笑笑,“这丫头被本王惯坏了,也是被东境这些贵公子上门求亲太多宠出来的,任性,有点小脾气,平时还挺好的,知书识理,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永王这话说得好像他的妹妹待价而沽,林思榆听得很无语,不是说永王很宠爱宣平郡主吗? 或许这也是一种宠爱吧,至少没有直接把宣平嫁给永兴帝。 永王这才坐了下来,刘从平站在谢时晏身后。 “前些天永兴帝派人过来,说是只要兖州向着大周,可许宣平为皇贵妃,且我永王府世代承袭王位,连圣旨都带来了,他们的人还没离开兖州,不过,本王还没有答应。” 永王开门见山地直说了。 “那王爷的意思是我们北周也要答应同样的要求?”谢时晏问道。 “不,如果是北周国,本王希望陛下答应让宣平做皇后,其他条件和大周一样。”永王突然想为自家妹妹争取一下,皇后和皇贵妃还是大不一样的,一个是正妻,一个是个妾。 第157章 谢时晏拒绝 呵呵!林思榆在空间笑了,这永王还真是不要脸,怎么,咱们北周国还不如大周吗?北周现在稳固,大周风雨飘摇。 她其实很烦,这样的逼婚场景时时上演,想让古代的皇帝只有一个女人,太难了,也不知道当年大周的先祖皇帝是怎么做到的。 连谢时晏的皇祖父那样的人物都做不到,无他,一方面是男人对三妻四妾觉得很正常,一方面利益牵制,只要手下的重臣个个有家人在后宫,这些人肯定都忠于皇帝,至少那些女人生的皇子未成年前大多数是这样。 林思榆有些麻木了,又一次生出完成任务就离开这里的念头,不管是离开皇宫,还是离开这个世界回到现代,她都挺烦这些破事经常上演。 她是真不稀罕这什么皇后之位! 她隐隐觉得说不定真的有可能回到现代的,祖父和父亲对她的态度就很奇怪,林家少主之位为何会撇开两个哥哥,偏偏传给她。 谢时晏沉默了好一阵子,他没有喝一口茶,内心对永王和宣平郡主的不信任,让他和刘从平到现在都没有喝水,也没有吃什么。 他其实也很奇怪,除了对林思榆一个女人很信任,其他任何女人他都不信任和骨子里的不喜欢。 这种不信任,使得谢时晏连谈下去的一点念头都打消了。 永王这个人即使今日归顺了,还是有很多不确定,而且此人很有野心,明明兖州府的知府和刺史都是大周的朝廷命官。 但在兖州却好像他是土皇帝,知府和刺史都是他的人。 想到这里谢时晏便说道:“朕已向天下人说过,只娶皇后一个女子,朕的后宫也只会有皇后一人,朕打算学先祖皇帝,所以,宣平郡主入朕的后宫,这一点朕不会答应。 至于说世代承袭也是不可能的,异姓王能续四代已是极限,若是永王肯归顺于朕,那么再续四代这个朕可以答应,前提是永王决定了就不能再改了。” 永王听完脸色马上就冷了下来,“陛下这是欺我永王府无人?我妹妹身份尊贵,又生得倾国倾城,哪点配不上你了。” 愤怒让他忘记对面坐的是北周的皇帝,谢时晏在他眼中仿佛是个可怜虫,一个想求得他永王府帮忙的可怜虫。 一个可怜虫有什么资格讲条件,本应该他说什么,谢时晏都该答应什么,他刚才甚至连宣平未来生的儿子立为太子,他都差点说出来了。 谢时晏冷声道:“非是令妹不好,而是朕已有皇后,且并不打算再往后宫塞人,这大周也好,北周也好,这么多好儿郎,总有适合令妹的。” 林思榆却认为,如果永王的话软一点,也许宣平也不是没可能入后宫,她不认为谢时晏将来只会有她一人,她还没有那个自信。 况且说过的话,只能代表当下,人都善变的,谁敢说永远,谁敢说一生只爱一人。 说实话,林思榆自己都不敢这样承诺。 如果能回到现代,她肯定要找对象结婚啊! 第158章 谢时晏拿下永王 她当然不知道谢时晏真正的态度,人心是最复杂的,谁又完全猜得出另一人的想法呢? 所以才有那么多误会,那么多错爱,那么多的为情所困。 只有自己理性一点,爱对方少一点,爱自己多一些,才能稳住自己不被伤害。 听了谢时晏的话,永王的面目变得有些狰狞起来,他脑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若是谢时晏死在永王府,不知道大周皇帝能不能封自己的妹妹为皇后呢? 这个功能可是太大了,不行,他得好好想想条件,最好能把涟州,淮州都割给永王府做封地。 谢时晏果然还是太年轻,敢两个人就敢闯永王府,他是不知道永王府有多难闯吗? 想到这里永王便笑道:“陛下还是太年轻了,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不答应本王的要求吗?” 他是笑着说的,林思榆却从他的眼中看出一闪而过的狠厉,也是年纪轻轻能做永王,还能把兖州打理得这样条理分明,又把朝廷派来的知府,刺史等各个官员都收归己有,这份能耐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谢时晏笑道:“怎么?永王这是不放朕离开了?除非答应你的要求?” 永王陶潜也笑着说:“本王现在反悔了,陛下如果想离开,除了答应我妹妹为后,永王世袭罔替之外,还要把兖州,涟州和淮州给永王府做封地,且我妹妹将来生的儿子封为皇太子。” 林思榆在空间听得嘴角直抽抽,这永王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以为永王府的人能困住谢时晏和刘从平,他们二人武功有多高,永王自然是不知道的。 但单凭谢时晏带着林思榆给他的那支手枪和子弹,谢时晏也能毫发无损的离开。 手枪和子弹一直在刘从平随身挎着的布包里,也正因为手枪守城门的人没见过,以为是小孩玩具,让他们带了进来。 这是林思榆再三叮嘱过的。 “哈哈哈!”谢时晏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好笑的话,也是林思榆第一次听他这样放开笑,他只是在笑,并没有说什么。 连刘从平都气笑了。 永王陶潜没有听出他笑里的讥讽,反而问道:“怎么样?陛下可要好好考虑一下,要不先在永王府住下?” 谢时晏轻轻摆摆手,收起了笑,然后说道:“看来永王确实是不太了解朕,是欺朕年轻了。 但永王可知,朕如何会做这种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手中的事? 如果朕是这样稚嫩、单纯的人,又怎能打退突厥军,漠北军,更能把北境收在手中?” “哦,不知道陛下凭什么说这样有底气的话,要知道永王府层层守卫,高手林立,莫说是你二人,哪怕是十人,百人,也走不出永王府。” 永王说完手一挥,院子外面的高墙上全是纪箭手,屋顶上,树上都是穿着黑色劲装的高手,甚至连厅内周围也是高手。 其实一进入这个前厅,谢时晏和刘从平就知道了屋子里藏着高手,呼吸平稳很轻,但他们二人却是高手中的高手。 而林思榆从空间也看到了里屋藏着几个高手,她心道:永王府果然是盐业发达,财大气粗,是真正的土皇帝,怕是国库都没有他有钱。 刘从平把包袱递给了谢时晏,谢时晏在永王诧异的目光中,见谢时晏拿出一个小小的黑色玩具一样的东西,然后朝从屋内走出来的三个高手,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见三个人眉心开花,然后倒了下去。 永王震惊得一句都说不出,但身体比脑子快,马上躲到身边的侍卫身后。 而刘从平更快,迅速勒住永王的脖颈。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先放开本王。”永王的脸吓得苍白,又腿不住地打颤。 “把兖州城内的官员都叫到永王府来,要快。”谢时晏沉声地说道。 永王知道不答应不行,但保命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于是对身边的亲信说道:“快,快,通知兖州城所有的大小官员到永王府来,半个时辰内全部到齐。” 他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害怕,冷静下来才知道谢时晏的厉害,以及谢时晏身边那个亲卫的身手快得离谱。 他还以为那人是个将军,只会打仗,会些武功,没想到却是个顶尖高手。 他重金收买了江湖上很多高手,但有些高手花再多的银子都买不来,比如隐世家族的人,比如摘星楼的人。 摘星楼本来就是收钱杀人的,但他们有几不杀,不杀老弱妇孺,不杀皇帝,不杀爱国的将军等等,规矩很多。 而林思榆一直不明白,摘星楼说不杀妇孺,她不就是吗?为什么青州的摘星楼还会杀她呢? 第159章 谢时晏接管兖州 难道摘星楼所定义的老弱妇孺,是指又老又弱的女子,她不弱吗?她确实不弱,但表面上也很弱啊! 林思榆决定下次再见到林家主和那个叫赤影的问清楚。 不用半个时辰,兖州城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已到齐,尽管知道永王是兖州的土皇帝,但此时的林思榆还是很乍舌,这个永王在兖州城的号召力太恐怖了,瞧着这些官员诚惶诚恐的样子,真是比皇帝还有震慑力。 永王已经坐下了,不过坐在谢时晏身边,而刘从平则站在永王身后,永王的亲信则站在另一侧。 来了十几个官员,个个都很恭敬地站在永王面前。 “这位是北周皇帝,本王决定投了北周,兖州以后就属于北周了。” 他的话刚落,那十几人顿时就愣住了,明明前些日子大周的永兴帝派人来求亲,永王正犹豫不决,怎么一转眼就决定投靠北周呢? 况且大周宫里来的人还在兖州城内。 所有人都狐疑地看向永王。 永王心里也很着急,如果真投靠了谢时晏,自己提的条件一样都实现不了,而且很有可能,谢时晏完成兖州城的交接后,就会杀了自己。 怎么办? 但自己的小命如今还在谢时晏手中,永王一时百愁莫展。 “还不快拜见陛下。”永王催促道,场面越来越不在自己控制下,他平生第一次败在一个这么年轻的男子手中。 怪只怪自己平时不好练武,总觉得有银子什么高手都买得到,何必自己学得那么辛苦呢? “参见陛下!”所有人都跪了下来,永王也跟着跪了下来。 “平身!” 谢时晏和刘从平跟着宣平郡主进来永王府时,郑浩和另外两人留在永王府外面。 谢时晏指了指永王的小厮明童说道:“把我们府外面的三个人叫进来。” 明童看了看永王,里面两个他们已对付不了,再来三个那不得了。 永王何尝不知道他所想的,但能有什么办法,于是朝明童点了点头,又挥了挥手。 明童这才朝外面跑去。 其他那些官员看到永王的这个表情,顿时明白,永王是被逼的,有一个中年武将就问:“王爷可是被逼的?谁敢逼王爷,末将就杀了谁?” 他边说边瞪着谢时晏,目光中都是警惕和愤怒。 “没,没人逼本王。”永王一看糟糕,那可是自己的亲信,且武功不错,是个难得的人才,他还准备过段时间把刺史换成这个人。 原来的刺史老是提要求,又想把女儿嫁进来做侧妃,又想要更大的权力,他烦不胜烦。 永王此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对谢时晏何尝不是如此。 谢时晏已经抬起枪对着那人就是一枪,那人倒地的瞬间,还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感到额上一阵刺痛,然后就好像供血不足,脑子断了电一样,浑身无力地倒下了。 到死都眼睛睁得大大的。 永王吓得再也不敢有什么幻想了,什么条件统统滚蛋,现在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这时候明童领着郑浩三个人走了进来,郑浩一看这架势就知道陛下已掌控了整个局势。 谢时晏看向永王说道:“让这个小厮带着我的人去找大周宫里来的人。” “好”永王除了说好,还能说什么,他的脑子和嘴巴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郑浩,你们三个去一趟,不用留活口,直接杀了。”他对郑浩说的话是很小声的,几乎是耳语,但旁边的永王还是听到了。 这是把永王的后路断了,永王陶潜这一刻特别后悔自己的贪心,如果当时自己只要永王爵位能保存四代就算了,那样的话,谢时晏肯定会很高兴,他其实早就打听到了,谢时晏和先帝性格很像,很宽厚的一个明君,要不然北境也不可能这么安稳,百姓都能吃饱饭,不用挨饿。 他错了,可这世上也没有后悔药,况且,如果重来一遍,他还是会那样选择,只要爵位依然是臣,这种王位随意可以被人收走的感觉真不好受。 他在兖州当土皇帝惯了,自然知道为君和为臣是云泥之别。 “去吧,他们住得离这儿不太远,只是如果对方已收到风声躲了起来,就不关永王府的事。”永王赶紧把自己撇清,大周宫里的人是何等精明,只要永王府有一点风吹草动,说不定那些人就能知道。 谢时晏是跟着宣平过来的,说不定那些人真注意到了,希望他们能逃走吧,要不然自己除了跟着谢时晏,没有第二条路走了。 第160章 永兴帝身世有疑 “郑浩,办完事后,把我们在城外的人带进城来,所有人都带进来。”谢时晏说着又看向那十几个官员及将军,“城门是谁管的,找个人跟着去,我们的龙骧军要进来。” 有个武将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是末将在管,但大军进城,要永王爷的令牌。” 谢时晏看向永王陶潜,永王连忙拿出一块铁质牌子,递给郑浩。 郑浩接过铁牌马上带人和永王的亲信明童离开了永王府。 而此时大周国永兴帝派来的一行还在离永王府半个时辰路程的一个华贵气派的四进院里。 这时候有人从外面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大都督,不好了。”来人是永兴帝身边亲信刘炎的徒弟,名叫小安子。 “慌什么,什么叫不好了?咋咋呼呼的!”刘炎很不高兴,他原是丽贵妃的亲信,他甚至连二皇子的真实身份都一清二楚,老皇帝没死时要是被人知道,那是杀头的死罪,老皇帝死了,二皇子是谁就不重要了。 如今明大人的儿子做了大周国的皇帝,估计大周国的先祖皇帝要是知道了,棺材板都压不住。 这种和丽贵妃共有一个秘密的感觉还不错,丽贵妃也没灭他的口,因为灭不了,他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另一个人,只要他死了,这件事便会大白于天下,而且还有证据。 所以他一直活着,而且还活得很好。 而且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并不少,明家的都知道,以前还有易家的人也知道,只不过易家人流放过程中被灭了。 还有一个易凝霜前些日子也进了宫。 二皇子登基后,丽贵妃便把他派到了永兴帝身边,其实说白了就是皇帝最忠心的狗,被人尊称一句大都督,至今他都不知道这大都督的称呼怎么来的,不过总好过被人叫做刘公公。 这一次来兖州主要是为了拉拢永王,这些年永王俨然已把兖州当成自家的独立王国了,大周的国库空空的,到处都有义军,江南还在闹水灾,苍狼王又带兵攻打永安城。 但永王府却富得流油,皇帝拉拢他的目的,就是想从兖州掏点银子,没想到永王至今仍未答应。 永兴帝一点都不担心谢时晏来拉拢永王,因为谢时晏已对宣称自己只有一个皇后,后宫不会再有其他女人。 永兴帝听到这个消息时,差点笑傻了,后宫再多女人又如何,爱不爱还不是看自己的心情,收进后宫是最好拉拢群臣子的办法,谢时晏可真蠢。 刘炎还在胡思乱想时,小安子又道:“谢时晏去永王府了。” “什么?”这个消息太劲爆了,怕什么来什么。 “来了多少人?”他又问道。 “好像五个人,两个人进去了,三个人在永王府外面,所以我们的人只能远远地跟着。 ”五个?“刘炎差点乐了,这谢时晏莫非是来送死的 ? 果然傻! “继续盯着,随时回来报告,这一次要把谢时晏弄死,我们带来的几个高手准备好,说不定谢时晏会来我们这里,毕竟这个人武功还是很高的,不得不防着。”刘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他带来的都是大内高手。 而林思榆有些不放心郑浩他们三个人来对付永兴帝派来的人,她估计肯定有高手,郑浩三个人不一定对付得了。 刘从平来就没问题,可谢时晏那里缺不了刘从平,那边要对付的人更多。 只不过如今永王在刘从平手中,永王府的人只能听话照做。 第161章 大都督刘炎 林思榆跟在郑浩后面。 走了一段路后,永王的亲信明童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如今只能帮谢时晏了,还是想帮自己主子争取一下,表一下忠心。 所以对郑浩说道:“听说大都督这次带了不少高手,你们三个人不一定打得过,还是小心点。” “大都督?”郑浩没听过这个人。 明童说道:“大都督是大周皇帝身边的亲信,权力可大了,几乎能代替永兴帝说话,说也奇怪,永兴帝几乎对他言听计从。” “他叫什么名字?”郑浩又问,一般来说,大周皇宫的人他还是认得的。 “叫刘炎,是太监,也不知道这个大都督是怎么喊出来的,叫个太监大都督,挺怪的。”明童似乎已把郑浩当成自己人了,说话也多了。 “刘炎?刘公公?他不是丽贵妃身边的人吗?”郑浩倒是听说过刘炎,此人是丽贵妃的亲信,深得丽贵妃看重,哦,丽贵妃现在是皇太后。 刘炎此人本身是会武的,听说身手还不错,有一次还和丽贵妃一起替先皇挡过一箭,听说那一箭差点射到心脏,自那一次之后,丽贵妃便更得先皇宠爱。 刘炎是个狠人,郑浩心里隐隐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应该先把大军迎进城,再杀刘炎,可那样的话,刘炎说不定会逃走。 明童看他蹙眉,便安慰道:“小人也是会武功的,到时候一定助大人一臂之力。” 郑浩可不会轻易相信明童,毕竟那永王是个很狡猾的人,就怕这个明童已派人向刘炎报信,或者帮刘炎对付他们三个人。 那样的话,就麻烦很多。 林思榆听了他们的话,心道,自己幸好跟了过来,不然郑浩肯定很危险,谢时晏身边的亲信一个都不能有损失,她自然知道这些人对谢时晏有多重要。 “刘炎原来确实是皇太后身边的人,后来跟了永兴帝,听说此人武功深不可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要是你刚才把陛下手中的那个武器带过来就好了。” 明童的话让郑浩有些警惕,陛下手中那武器是皇后娘娘给的,听说叫手枪,只可惜仅两把,一把在娘娘手中,一把在陛下手中,那种大杀器北周国仅两把。 他要是把那大杀器带来了,陛下不就很危险了,不行,幸好娘娘给了不少毒药,只可惜武器都不在身上,只能见步行步,实在不行的,也要先保命,再寻机会杀人。 郑浩想了想,把铁牌子交给身后的一个龙骧军手中,两个龙骧军一个叫东越,一个叫西岭,也是谢时晏的亲卫。 郑浩对东越说道:“你轻功好,速去打开城门,让我们的人进城,另外把我们的武器都带过来,你来得越快,我们越安全。” 东越从刚才郑浩和明童的对话中已知道,郑浩他们二人要杀刘炎难如登天,所以他表情很严肃,更多的是担心。 “副统领放心,属下必会用最短的时间回来。”他拿着铁牌一转眼就已无影无踪。 “这轻功,可真厉害!”明童盯着东越离开,感叹谢时晏身边全是高手,他心里很矛盾,自己该怎么做,是帮郑浩对付刘炎,还是帮刘炎杀郑浩。 郑浩如今只有两个人,杀他们太容易了,刘炎身边至少有十个高手,更何况刘炎本身也是高手。 可刚才那人轻功了得,一转眼就能到城门口,要是顺利的话,大军进了城,刘炎倒是可以逃走,可永王府的人却逃不了。 明童的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主子被人挟持却什么都不做,但又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他原本的计划是只要帮刘炎那些人杀了郑浩三人,抢回铁牌,那么谢时晏的军队进不了城,那就什么都不怕,到时候让刘炎带的人对付谢时晏,他就不信刘炎那样的人对付不了谢时晏两个人。 结果这个郑浩却是个机灵的,先把铁牌给了那人,让大军进城,他已经让暗处的人去追那个人了,但不一定追得上。 怎么办,明童的心里很慌张,如果死心塌地帮谢时晏,凭之前他们对谢时晏所做和所说的,谢时晏不一定能容得下主子,那他们这些人也落得和主子一样的下落。 三个人骑着马,还拉着东越刚才骑的马,转眼已到了刘炎等人住的地方。 刘炎的人等在永王府外,见四个人朝这边过来,早就回来报信了,他们自然也有轻功好的人。 第162章 出其不意 林思榆已进入这个四进院里面,听到外面在敲门,那是永王的亲信明童在敲,已经收到信的刘炎正让人关好门,安排好自己的人埋伏好,只等郑浩杀进来。 刘炎并不知道永王已被谢时晏挟持,但他见到明童能带着谢时晏的人来,便私下以为永王已投了谢时晏,他已起了杀心,不但要杀谢时晏还要杀永王。 如果说谢时晏在北门有军队,那么他刘炎其实在南门也有大军两万,这两万是从毫州调来的,毫州刺史是永兴帝的人。 永兴帝派刘炎过来,本来就有两个计划,一是永王乖乖听话,把宣平郡主嫁过来,他连喜服都备好了,准备直接就带宣平郡主到永安城了。 另一个计划就是万一永王不接受他的条件,那就让刘炎带的人杀了永王,然后再让大军进城,控制整个兖州城。 这些都被谢时晏打乱了,同时也给了刘炎杀谢时晏的机会。 有风险就有机遇,刘炎心里忐忑又兴奋。 门后躲着四个高手,一进门郑浩就会遭到袭击,这是刘炎的安排。 林思榆没有动手,她也想看看郑浩和西岭的身手究竟如何,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出手,尤其那个刘炎,原书中是有这么个人物的,书中有的人她不敢轻易杀,杀刘炎,很有可能会影响小花灵。 小星儿没生下来时,她好像杀几个人也没事,但星儿出生后,空间升级,她有了瞬移功能后,多了很多牵制。 但杀其他人应该没事,这些人应该书中没提到。 所有人都准备好后,刘炎这才让人打开大门。 郑浩朝西岭对视一眼,指了指自己手中的毒粉,两个人心神领会地闭气捂口鼻,门一打开,郑浩便朝里面洒了一把毒粉。 林思榆给了很多毒粉谢时晏身边的亲卫,这种空间里大把,小花灵几乎有求必应,而且只要不是林思榆使用,就目前来看,其他人无论用多少也不会影响小花灵。 但剧毒之药,林思榆不敢给他们,而且林思榆也给了解毒丸谢时晏,她也不敢尽信谢时晏身边所有人。 守在门口的四个人只准备杀郑浩二人,哪想到他会来这一手,四个人意识到时已经晚了。 四个人都倒了下去,连一脚刚跨进门的明童也中了毒,他瞪眼看了看郑浩,倒下的这一刻才明白郑浩从来没有相信过他,且一直提防着他。 郑浩的做法让林思榆很满意,有头脑,很机灵。 郑浩紧接着和西岭抢过那四人的武器,先割了这四个人的脑袋,又一剑杀了明童,然后一人一剑杀了进来。 永王最信任的人明童,至死都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被杀了,他忠心耿耿追随永王,还有很多计划没有实现,比如多看郡主几眼,比如跟着永王一步一步实现宏图大业,最后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 他死时一直瞪着眼睛,不明白郑浩为何这么下得了手,明明刚才他和郑浩还聊得好好的。 他还在纠结,要不要留郑浩一命。 刘炎的人顿时就懵了,刘炎更是有些慌乱,他放在门边的四个人是武功最高的,按道理就算有毒粉洒进来,这几个人也来得及闭气凝神,可这也不知道是什么毒,只吸了一点就倒了下去,然后被别人割了韭菜。 刘炎现在也不管什么计划不计划了,声嘶力竭地尖着嗓子喊道:“快,全部给我上,务必杀死这二人。” 他边说边后退。 第163章 刘炎逃跑 十几个人围住郑浩和西岭二人打了起来,手中有了剑的郑浩和西岭整个人精神大振,一会儿功夫就杀死了两个,半个时辰后,十几人已死了四个,但同样的,郑浩和西岭的节奏也开始慢了起来。 两个人和十几个人对打,打的还都是武功高强的人,但凡他们弱一点早就死了。 但现在怕也支撑不了多久。 高墙上的弓箭手不敢朝下边的人射击,怕伤到自己人,看高手过招,眼花缭乱,眼前的打斗都是虚影,动作太快了。 而林思榆看到郑浩和西岭撑不下去,她也该帮他们一把,于是对小花灵说道:“小花灵把屋顶上,高墙上这些人喂点迷药,让他们全部射不了箭。” 这个主意好,小花灵马上就高兴地应了下来。 她早就急得团团转,现不帮忙,怕是这二人就要死在这里了。 洒药嘛,不过是耗费点灵力,没多大影响,又不是杀人,小花灵乐意之至。 看着屋顶上的几十个弓箭手一个一个地掉了下来,刘炎吓得面如土色,这是什么人做的,难道谢时晏还有后手,来的并不止这二人,还有其他高手,此人是谁,为何一出手就要了这么多人的命,或许不一止一人所为,要不然自己这些弓箭手怎么可能会全部都死了? 刘炎以为那些人都死了,其实只是暂时晕过去了。 郑浩和西岭正杀得精疲力尽之时,突然看见几十个弓箭手全部从高墙上,屋顶上掉了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他们两个第一时间就是东越的援兵到了,二人顿时精神大振,手上的剑也更快了。 而那十几个高手原本已占了上风,他们也看到了自己人突然死了一大片,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再看刘炎,刘炎正已带着十七八个亲信往后门而去。 这些高手都是从江湖上花钱请来的,只有刘炎身边的人才是大内侍卫。 这些人明白刘炎这是把他们当炮灰了,用他们的命来给刘炎争取逃命的机会。 谁的命不是命?这些人才不会当傻子,于是有一个人也往后门的方向且战且退,其他人一见,便也跟着这么做。 而郑浩趁他们混乱时,再洒下一包软筋散,人在意志溃散的时候最容易中招,所以刚才郑浩就没再洒药,因为刚才这十几个人都提防着他呢。 而这个时候这些人都顾不得这些了,只想着逃走。 有七八人倒了下来,而这个时候东越已带着几个人赶来了。 “东越,这些倒下的人你们先杀了,包括墙下的那些人,你们几个跟我们去追刘炎。” 郑浩吩咐道。 “副统领和西岭,你们留下来,你们太累了,我们几个去追,别担心,后面很多人马上就到。” “那便让西岭带着两个人留下,东越跟我走。” 郑浩带着东越还有几个龙骧军往后门追去,西岭拿着剑带着另外两个人正把那些昏迷的人杀完,也跟着追了过去。 林思榆正想追过去时,想了想又回到刘炎住的地方,把里面的银子和其他值钱的东西都收进空间。 还别说,刘炎哪怕是临时住的地方,都搜出了几大箱的银子和一箱子金条,还有几十万银票。 林思榆不放心谢时晏那边,便又回到了永王府。 谢时晏和刘从平还是在永王的旁边,永王府里面来了几十个一直跟在谢时晏身边的龙骧军,这些是在城门口等着的,大军要进城,还要一些时间,他们离城门口有些远。 林思榆想了想,朝其中一个龙骧军的人扔了个纸条,那人猜疑地看了一下,不知道纸条是从哪里来的,但还是展开看了一下。 连忙跑到谢时晏身边,谢时晏一看,这字很眼熟,不是榆儿写的吗?顿时心下大安,榆儿来了,他心里更有底气了。 纸条上写着:刘炎逃跑,带来的人太多,已死大半,郑浩带人追过去。 谢时晏收好纸条,小心翼翼地放到衣袖里,刘炎死不死并不重要,他其实也估计大周宫里来的人中有不少高手,但他没想到来的人是刘炎。 他知道郑浩对付不了刘炎,能杀刘炎大部分的随从,肯定有榆儿帮忙的。 “把所有人都捆了,刘从平你也去帮忙。”谢时晏把手枪抵在永王的脑袋上。 第164章 火烧永王府 刘从平正要离开,突然有人叫道:“走水啦,走水啦。” 场面一时混乱起来,有人趁机往外跑,小花灵赶紧又洒了一些迷药,迷倒几十人,也跑了不少人。 最麻烦的是前厅这里也起了浓烟,刘从平不敢离开,永王想趁乱逃跑,被谢时晏一枪打死。 林思榆见谢时晏没有危险,趁这个时间把永王府值钱的东西往空间里收,实在是永王府太有钱了,库房,粮仓,主院,夫人房,郡主院子,永王的几个妾室的院子,全部收了。 又把永王的书房全部清空,找到地下室,又把地下室里东西都收了。 林思榆现在基本摸清套路,这些大家族都喜欢把密室和地下室建在主人书房里,这里一般存放着整个府上大半的财物。 除此之外财物多的地方就是库房,库房有很多个,有装粮食的,有放银子的,有放杂物的,还有放其他值钱的东西,比如府中女眷的嫁妆,或待嫁女儿的嫁妆。 她本来没想收的,但见永王府是真的烧了起来,且火越来越大,永王府的下人也哭喊着往外跑。 林思榆到宣平郡主院子的时候没发现她,倒是有几个小郡主和郡王跑了出来,林思榆能认出他们,主要是看衣着,哪怕有些已烧破,但也掩盖不了华贵的质地。 永王府很大,门也很多,林思榆几乎每个院子都清理了一遍,光是走遍这些院子就花不少时间,不过确实收获颇丰,虽没细看,光是粮食就收了很多。 西院竟然有个巨大的粮仓,她还是看到有人背着粮食从里面出来,还有个人用马拉着几袋粮食从角门出去。 林思榆好奇走进去看了看,这一看吓到她了,这哪里是粮仓,这简直就是国库。 里面的粮食多到你不敢想象,更难得的是,屋内的粮食收完后,地下还有一层,全部收完。 林思榆松了口气,而小花灵又在空间叫了:“主人,主人,又多了一大片种粮食的地了。” 地越多越好,粮食也越多越好,这是林思榆对小花灵说的。 林思榆发现后院还有人在倒火油,他们这是想烧死谢时晏吗?还是想把永王府的一切都烧了,不让这些落到谢时晏手中。 而谢时晏和刘从平早已跑了出来,龙骧军的人一个都没事,那些倒在地上的人都被大火和浓烟吞没,倒是那些官员和将军跑出来几个,也被刘从平杀了。 既然不服他,只服永王,那便都杀了。 不忠心的人留着,以后反而是祸害,谢时晏越来越强势了,软的来不了,只能来硬的。 兖州府近百年来一直在永王的管辖下,想收服这些官员并不容易,相比而言,杀便容易多了。 都死了,反而干脆,直接让龙骧军接管整个兖州,就是这些军队会有人不服,或暗中使坏,原本想的是如果收服几个将军或文官,能和平接管过来,会有利于管理。 “太可惜了,永王府的这些金银财宝都化为乌有了,我们接管兖州太需要这些银子了。”刘从平恨不得捶胸顿足,这是哪个丧天良的干的,连他们主子的命都不管了。 那个被刘从平骂丧天良的,指使人火烧永王府的罪魁祸首正是宣平郡主,她此时正扮成府中丫鬟模样带着自己的两个丫鬟逃到了南门附近。 永王府的位置离兖州城南门很近,三个人顺利地出了城,宣平郡主转过头朝兖州城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的眼中满是泪。 “郡主,这不是您的错,永王也不是您烧死的,他是被那个姓谢的杀死的。” “就是,奴婢本想浓烟起,把王爷救出来,却发现王爷已死,所以郡主,您不要愧疚,永王府烧了便烧了,就算烧了,也不能把那么多银子留给他们。” 宣平郡主掩面痛哭,“只可惜我的那些侄子,侄女,一个都没带出来,我陶家从此绝后了。” “郡主以后嫁人生子,一样能延续陶家的香火,况且,说不定有小郡王逃了出来。” 宣平郡主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她咬着牙说道:“今日灭门之仇,他日定当双倍奉上。” 有个丫鬟叹息了一声,想报仇谈何容易,何况现在一无所有。 “郡主,我们现在去哪里?” “还能去哪里,先去涟州城,涟州知府是兄长多年好友,说不定他会收留我们一阵子。” “肯定可以的,那人一直留着正妻的位置,对我们郡主很有意思呢?” “本郡主岂会嫁他?本郡主是永兴帝的皇贵妃,谅他也不敢造次。” 丫鬟青桃心里直嘀咕,永兴帝还会娶自家郡主吗?就算娶怕也不会给皇贵妃这个位置吧? 但她没说出来,让郡主心里有希望才是最重要的。 第165章 刘炎跑了 同样从南门逃出来的,还有刘炎及他身边的人。 “郡主,是大都督,我们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宣平郡主身边的红梅问道。 宣平郡主身边的两个丫鬟都是会武的,这是永王在宣平很小时就买回来的,然后一直练武,本来是陪宣平练武的,结果宣平郡主嫌练武腰酸背痛的,后来就不愿意练了,变成了两个丫鬟天天练武。 永王后来干脆请了高手专门教这两个丫鬟,让她们练得一身好武功,以便保护宣平郡主。 青桃和红梅两个人性格都很沉稳,深得宣平郡主信任,所以这一次,她只带了青桃和红梅出来。 宣平郡主主仆三个人藏身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她看到后面追着刘炎的人,朝两个丫鬟摇摇头。 郑浩带着人一直追到城门外,不知道为何,他感到刘炎身边的人好像少了几个,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刘炎的人轻功都非常了得,郑浩等人追得辛苦,一直跟在刘炎的后面。 从兖州南门出来一直到涟州城,近两百公里的距离,都是高山,中间除了山中狩猎之人开凿出来的山路之外,还有一条所谓的官道,官道也是兖州和涟州的百姓硬生生地挖和敲打出来,马车勉强能过。 骑马是最好的交通工具,但刘炎等人都没有马,只能硬着头皮,轻功和走路轮流来。 郑浩本打算一直追下去,但这时候西岭带着人赶了过来,他们骑着马,跑得快。 “副统领,陛下让大家不要追刘炎了,杀了刘炎又能怎么样?倒是城里不知道为何突然几处着火了,有一处还是粮仓,我们要快点回去,永王府的粮仓已经没了,不能把城里的粮仓再烧了,不然我们大军来了吃什么?”西岭说道。 郑浩看着越走越远的刘炎等人,心有不甘地骑上西岭带来的马,掉头往回走。 “其实有马追那些人,应该很快能追上的。”他还是觉得可惜,放虎归山,以后更难杀刘炎。 “保住兖州城最重要,还不知道放火的是些什么人,东南西北各处都有人在放火。”西岭接着说道。 郑浩突然想到刘炎的人一路追一路变少,他一拍大腿:“糟糕!是刘炎的人,我说怎么明明没有追到他们,怎么人越来越少呢?这老东西,够狡猾的,原来留了一手,快回去,一定要把这个杂碎全部杀了,老子暂且留着刘炎的脑袋,但刘炎手下的人一定要杀了。 而此时的林思榆正在城中寻找粮仓,找到便全部收进空间,城中有东南西北四处大型粮仓,林思榆收了三处,另有西边一处,来不及全部收,只收了一半,其余都被烧了。 她甚至来不及杀刘炎的人就赶去收下一处的粮食。 刘炎这个人太阴毒了,粮食是命脉,他留下来的人首先选择的是烧了全城的粮食。 还有海盐! 林思榆想到这里,连忙往东部海边去,放盐的仓库应该就在海边,还有那些工人和技师,这些会海水制盐的技师尤其重要,说实话,林思榆都不知道怎么样制出盐来,她只知道海盐是晒出来的,但怎么晒,中间还有几道工序,她就不知道了。 林思榆隐隐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在现代时,只知道练武,练枪,练箭,其他的事关注得太少了。 除了武功能和古代无缝接轨,其他的技能,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学二年级学生。 如果没有空间,她甚至比不上同是穿越来的顾昱澄。 至少顾昱澄会造武器,会现代外科手术。 晚上,所有人都住在刘炎他们住的那个四进院里,现成的,不住白不住,永王府的产业。 “太可惜了,不知道永王府有哪些产业,地契,房契全烧了,要是把这些都抓在我们手中,以后多养些兵也没压力了。”刘从平在一旁不甘地说道。 “就是,永王府烧没了,四个粮仓也烧没了,盐场我们的人赶到时竟然保了下来,去盐场的两个高手不知道怎么就晕过去了,很庆幸那些工人和技师都还活着,要不然,盐场就算归了我们,也没人会制盐。”刘从平身边的龙骧军小队长吴业说道。 吴业是吴才明的侄子,吴才明的大哥原来也是龙骧军的一员,后来有一次战死了,他的儿子那时候年幼,便加入了暗卫营,开始训练,长大后也成了龙骧军的人,后来表现出色,也成了谢时晏的亲卫。 第166章 这么多粮食 谢时晏轻笑一声,从长案上拿过来一个檀木匣子,放在桌子上。 然后对刘从平说:“打开看看。” 刘从平和吴业狐疑地看了看谢时晏,打开木匣子,朝里面看去,里面没有金银,全是纸。 他拿出最上面的一页,看了看,然后惊喜地瞪大眼睛,再把里面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陛下,这是永王府的产业吗?这么多,五十多张?永王府不是烧了吗?怎么得来的?”刘从平很激动,他其实不是一个情绪化的人,甚至很冷硬,但和谢时晏一家相处的时间越长,他的心好像比以前柔软了。 “这是皇后救出来的。”谢时晏说道,他之所以要说出来,是因为林思榆晚上很可能会来,总要让刘从平等这几个亲信知道,要不然让他们以为自己室内有其他女子,那就不妙了。 况且,榆儿的功劳总要让人知道,省得到处有人劝他换皇后。 “娘娘来了,我们怎么没见到啊?” “那么大的火,娘娘是怎么救出来的?有没有受伤?” 吴业的连声追问,其实也是刘从平想知道的,但他总觉得皇后娘娘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仙子,不然那些神药从哪来的,宫中并没有药田。 “榆儿没事,放心,还有盐场那两个人也是榆儿下的药,要不然整个盐场的技师和工人都会死。”谢时晏心里很自豪,不仅自豪林思榆有本事,更重要的是榆儿处处为他着想,总是先一步解决问题。 “娘娘也太厉害了,这盐场对我们可太重要了,要惜粮食没了,唉!”吴业赞扬林思榆的同时,又感到可惜,兖州城没粮食了,这粮食可不是一朝一夕能种出来的。 “吴业,你现在到我这院子和旁边两个院子的房间看看。”谢时晏笑着说道。 吴业不明陛下让他看什么,难道陛下还会变戏法不成,他们住进来时可是全部检查过的,都是空的,除了基本生活用品,并无其他。 但吴业还是打开了隔壁房间的门。 然后他又迅速打开其他房间的门,看完后,惊喜地跑了回来。 “天哪,全是大白米,白面粉,一袋一袋的,整整齐齐,几十个房间都是满的,这哪儿来的?”吴业好奇地问,这下子他踏实了,永王府的地契和房契保住了,盐场保住了,粮食有了。 “这些朕就卖个关子,先不说,总是都是皇后娘娘的功劳,你们记得便是,还是一个,除了你们几个之外,不要往外说,粮食要让人看管好,别再让人放一把火,这事交给吴业负责,可能做到?” 吴业当场拍胸脯保证,“陛下放心,属下就是不吃不睡也要盯着粮食。” “不吃不睡就没必要,让人轮流值班,今日大家早点休息,明日还要接管刺史府,接管所有的军队,今日龙骧军五千人只是草草地驻扎到了刺史府,还不算真正接管。” 谢时晏话变多了,自从和林思榆在一起后,他也学会了沟通。 以前他遇到那些贵女示好,或是摔在他面前,他只是回避或逃开,或是偏激地一剑杀了。 第167章 进空间 但现在林思榆教会他遇事要学会沟通,大事上只要是他自己不愿意做的,直接拒绝,当然,杀人是放在最后一个选项。 这不谢时晏现学现用,遇到永王逼他,他便直接就拒绝了,最后没办法才杀了永王,谢时晏心里有些得意,他感觉自己内心越来越强大,越来越自信了。 这种感觉让他有一种自己越来越能驾驭大事,甚至有一种世界在自己手中的感觉。 真好!他的榆儿真好! 以前皇祖父教他的多是如何当一个皇帝,请人教的也多是武功,读书,而且在他十岁时,皇祖父就去世了。 而皇祖母只知道疼爱他,护着他,并没有教他什么。 只有榆儿,谢时晏感觉和林思榆一起好像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他的格局在不断地扩大,思维也在不断地提升。 林思榆在,他就特别心安。 谢时晏住在前院的一个空院子里,那个院子是原来刘炎住的隔壁的院子,院子很大,里面一应物品都备齐了,当然现在院子里除了卧房和厅堂外,其他房间里都是粮食。 因为之前和林思榆说好了,以后要是在一个地方,一定要现身。 林思榆只在刚才把这个匣子给了他,又把粮食放下便又离开了,她说要去保护粮仓和盐场。 谢时晏很激动,也很期待的,他还特地清空了自己院子里的守卫,连刘从平都被他赶走。 夜里,林思榆终于回来了,还抱着小星儿,小星儿长得胖墩墩的,在空间里是常温,小星儿穿得少,一出来还得加衣服。 谢时晏把妻儿拥在怀里,久久没有说话,从流放,到北境,再到东边,他有时候都快撑不下去了,都是一想到妻儿就咬着牙坚持。 林思榆知道他的不易,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他。 其实,谁不需要一个值得依靠的怀抱呢? “榆儿真香,星儿也香。”谢时晏良久后才松开母子说道。 “呃。”林思榆一时不知道如何解释,但这一刻的她心软了。 “榆儿。”谢时晏接过小星儿,小星已经快四个月,对着谢时晏咯咯地笑着,手里还拿着谢时晏做的玩具。 “你要对我有信心,为君者,自不可信口开河,我也不是轻言承诺的人,但我既答应了你,以后只有你,便一定会信守承诺。 我知道后宫人多有多复杂,而我有你便已觉得很幸福,很踏实。” 他拉着林思榆坐下,又眸紧盯着林思榆,一片赤诚地说道。 “好,我信你,你随我进来。”她说着,拉着谢时晏进了空间。 空间里鸟语花香,麦子和水稻都是一片金黄色,一大片一大片的粮田,远处有高山,山上长满了树,有一个如小湖泊侯的泉水。 还有一条河,有一片药田。 更多的是鲜花,至少有三分之一的空间都是鲜花,各种奇珍异花,香气扑鼻。 还有一部分是放东西的地方,已被小花灵打理好,分类放着。 小花灵飞了过来,星儿跟着朝小花灵伸出手,然后被小花灵接过去,让他坐在灵气结成的云朵上。 “这是小花灵,空间哭灵,也是小仙子,因为有小花灵,所以空间才有这么多鲜花,现在你明白我和星儿身上为何总有香气了吧?” “陛下好。”小花灵早就认得谢时晏,礼貌地朝他打了招呼就带着小星儿去到鲜花多的地方。 林思榆牵着谢时晏的手,参观着空间的一切。 谢时晏是在皇祖父皇祖母身边长大的,什么没见过,但此时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所以,榆儿你……是天上的仙子?”他结结巴巴地说道。 “呃,也不算是仙子吧,小花灵是仙子不假,我是人类,应该说原本不是你这个世界的人类,应该是千年以后的人类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应该是来救你的,帮你的,也是帮大周国和北周国百姓的。” 林思榆一时不知道如何组织语言,就简单把自己的身世说了出来,也不知道谢时晏能不能听得明白。 “我明白了,你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所以,你任务完成后会离开我吗?”谢时晏紧张地问。 林思榆狡黠地笑道:“那得看你的表现,你若是招惹烂桃花,我就带着孩子离开你。” “我,我肯定不会啦!你,你就看我表现,或者你要走的话,也带我走,我对当皇帝并没有太大兴趣,要不等星儿长大,把皇位给星儿,我们两个离开也行,反正无论如何,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谢时晏说这话的时候让林思榆看得很心疼,如今的谢时晏,除了她和星儿,身边其他的亲人都没有了。 第168章 收服兖州军 谢时晏一路走过来的艰辛,林思榆都看在眼里。 从流放开始,他几乎一无所有了,幸好后来先皇良心发现,恢复他的太子身份,又授权西北军给他,最后知道他留在京城会更危险,又让他抽身到北境。 又把最得力的刘武给了谢时晏。 谢时晏杀伐果断,连续收复了北境的各个城池,才能有今日的安定,接下来的路还能艰辛。 要平各地义军,再收回永安城,还得提防周边四国趁乱进犯。 就算整个大周都收回手中,治理这满目疮痍的国家谈何容易。 别的不说,光是北境现在一直在先帝手中的都这么难治理,何况是整个大周。 “我们一家人总会在一起。”林思榆在这一刻决定好好的和谢时晏并肩站在一起,她终于安下心来,打算什么都不想,和谢时晏安心过日子,支持谢时晏,陪谢时晏打天下,也给星儿一个幸福的家。 她现在也看清了,谢时晏这个人,或许并不是霸总那样的人,也不算冷面杀神,他心思细腻,重情重义,他真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是先帝选了他当皇帝,也是天道选了谢时晏挽救这个国家。 谢时晏没得选,林思榆也没得选择,但现在她是心甘情愿地守在谢时晏身边。 “所以,榆儿,你说你不是林大将军的女儿,是因为你来自异世吗?”谢时晏心里有些猜疑,他还以为榆儿是林家主的女儿。 “是,也不是。”林思榆答道,她其实也不知道如何说,她来自异世,甚至也不算是林家主的女儿。 “我不是林大将军的亲生女儿,但我是林家家主的亲生女儿。”林思榆不知道自己和原主有什么渊源,但她用了原主的身体,就是林家主的女儿。 “那之前嫁到东宫的那个女子呢?她和你很不像,我原本想着既娶了她,也想安安心心过日子,可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几次闹着自杀,又说不想嫁给我,天天闹腾,那个时候你还没来,对吧?”谢时晏怕林思榆记着他当时对那个林思榆不太好。 “或许应该说我就是她,她也就是我,不过具体的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总之我来了,她就消失了。”林思榆并不清楚其中的关系,在现代的祖父和父亲也没告诉她这些。 但也有可能,他们也不清楚。 林思榆带着谢时晏去看了看物资,除了武器基本上都给出去了,空间最多的是银子和粮食。 粮食太多了,从永王府抢出来的,四个粮仓抢出来的,更多的是空间自己产出的,每隔几天就能产出一批粮食。 药材也很多,鲜花就更多,各种鲜花制品,小花灵是个特别喜欢囤货的小仙子。 一有空就制出很多铺子上需要的东西,吃食,化妆品,干花等等,应有尽有。 谢时晏说道:“粮食我们带来的六千人,目前住的府里面的屯粮够他们吃一个冬季了。 但十万兖州军军营里存粮应该不多了。” “那我把粮食缷到哪里?”林思榆知道要想收服这十万兖州军光靠杀几个将军还不够,普通当兵的人家也只是为了军饷,为了一家人吃饱肚子。 他们这些人是十万人里的大部分人,要收服他们,只要军饷不少,粮食够,他们就会听话。 “一会儿我带你到其他几个院子,都放满了,住在这里的都是我的心腹,到时候对外就说是从北境运来的。” “好,这样一来,等于是你救了他们,他们应该感激你和北周国,烧粮食的是大周的太监,他们应该会恨大周的太监。这些要在兖州城宣传出去,还要把刘炎的人全找出来杀了。” 林思榆觉得这些人留在城中终究是个祸患,可惜她当时没空杀这些人,当然也不敢轻易乱杀人。 “杀人的事交给郑浩,他正在全城搜捕,明天刘从平会去全面接管兖州军,那些永王的死忠全部解决了,把我们的人安插进去。 等刘从平训练一段时间,我要带五万人去打涟州城,兖州城是个半封闭的地方,除非从海上或青水河上来,否则留守五万人就可以了,另外我已让白成功从秦州城再调五万人过来,还是西北那边的军队可靠,他们可以乘船直接从青州过来,现在兖州城的码头已在我们手中,不必再从悬崖峭壁过来了。” “嗯,秦州城很安全,留下不到十万人足够了,只要虎头关在我们手中,就万事大吉,让他们尽量多招新兵训练,越往南去,需要的军队越多。” 林思榆也觉得谢时晏的布置挺好,谢时晏这个人不急躁,遇事求稳妥,但又不死板,有原则,但又有人情味。 第169章 榆儿以后少出手 “嗯,白成功现在也在冀州抓紧招新兵,各州府都在行动,上次你的那一批银子派了大用,有了军饷和粮食,愿意从军的很多,尤其你说的以后我们北周军的百户侯、千户侯、万户侯都从军中比拼中产生,从军的人更多了。 哪个不想光宗耀祖,以前这些官员绝大多数都来自王公贵族的子弟,普通当兵的哪能有这样的机会。 我们这么做,就会把军中那些有才能,武功高的都挑出来,这样的人能吃苦,也能将心比心厚待军人。” 林思榆感叹,谢时晏这个人其实天生是个皇者,难怪天道会选他,只要林思榆一个建议,他就能举一反三弄明白其中的道理,还能做得更好。 谢时晏突然又开口道:“哦,对了,榆儿,我叫你榆儿,你以后便叫我晏哥哥吧。” 晏哥哥,怪肉麻的。 “只能私下叫,人前还是叫陛下吧。”林思榆还没这么亲热地叫过男子,脸都红透了。 谢时安原本还想打趣,让她叫一遍试试,见她这么害羞,便没有说话。 这一晚,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当然,小星儿后来留在空间,他们夫妻二人出了空间。 第二天一早,刘从平就去了刺史府,新的刺史是郑浩,郑浩平时和贺凡管理龙骧军,管理军队,训练士兵还是很有一套的,谢时晏派刘从平去帮忙,因为他打算以后就把郑浩留在兖州城了,刘从平要随他一起攻打涟州。 现在也不知道刘武他们打到哪里了,但谢时晕这个时候是不可能离开兖州城的,他要等刘从平训练这些人一段时间,另一个还要等西北那边调过来的五万大军到兖州。 林思榆把粮食装满了空着的十几个院子,然后带着谢时晏进了空间,她要带谢时晏去找刘武。 谢时晏好奇地看着空间在青水河上空飞驰,这种感觉太神奇了,没过一会儿就到了青水河中游,中游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又接着往下游而去。 上百条船正往下游行驶,顺水走得很快,而下游已经在刘进的大军手中。 “其实从淮州攻打涟州是最合适的,涟州城内的守军刺史和知府都是大周齐家的人,此战必是一场恶战。 涟州刺史朱少希,知府齐阳都是丽贵妃娘家亲戚,这二人肯定会死守涟州城。 攻打涟州,涟州城东部和北部两面是山,西面是青水河,南面是盆地,只有从盆地进入。 其实如果我们直接从空间投炸弹更简单,但我猜想榆儿你不这样做肯定是有道理的,你只能间接帮我们,而不能直接帮。 或者说,你可以直接上阵杀敌,那样的话,你杀多少敌人都可以,是不是这个道理,榆儿你说,我猜得对不对?” 谢时晏的聪明出乎林思榆的意料,她点点头,要是干预太多,很可能空间会消失。 “所以榆儿以后少出手,只需要帮帮忙就行,你应该是不能打破这个世界的规则,插手过多或许连你都会消失,这是我不能承受的,星儿也不能承受。” 第170章 准备打涟州 谢时晏紧紧握住林思榆的手,不敢放手,仿佛下一秒林思榆就会消失似的。 林思榆点点头,“好,我答应你,可以帮你运输一些武器和粮食,哦,对了,上次给你的那些硫磺,其他那些配方找齐了吗?” 谢时晏应道:“已造出一批炸药出来了,用来炸涟州城,涟州城没办法智取,只能硬攻了,不过,你上次给的投石车和攻城车的图已经交给工匠制造了。 他们已琢磨出来了,并且已试过成功,这些工匠也带到了兖州城内。” “投石车和攻城车体量太大,我看过从兖州到涟州的路都是山路,怕是不好运过来,最好派这些工匠和工人过来,直接在涟州郊外打造,正好山上有木头,还可以开采石头。 到时候炸药包也可以用投石车直接投到城墙里面,减少我们的伤亡程度。” 谢时晏听得频频点头:“榆儿你怎么什么都懂,在那个世界,你也是个很厉害的人吧?” 林思榆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不过是个学生,只不过在那个世界所有人都会读书,我也就是书读得多了些。” “你们那里的人也学武功吗?连轻功都会?”谢时晏很向往那个世界,所有人都能读书,那就是男女都可以,而且都有钱读书。 林思榆摇摇头,“学武功的人也有,但不太多,我们的世界是和平的社会,打仗不需要靠武功,那里的武器太先进了,远不是这些投石车,连弩,弓箭,长枪,大刀所能比的。 我在那里也是林家人,所以这一点也是我想不通的,在那里我是林家人,到这里我还是隐世家族的林家人,我猜想会不会有什么关联?但一直没有想通,也没有人能告诉我。” 谢时晏思忖道:“想不到林家能延续到千年之后,或许你是林家某个先祖转世过去的。” 他说完笑了笑,“我也是随口说的,不用担心,将来总会知道的。” 谢时晏的话触动了林思榆,没准还真是谢时晏说的那样,真不一定。 要不然祖父和父亲为什么非要重点栽培一个女子做少主呢,大哥二哥也很出色,这不合常理。 这次从西北来的不光是五万秦州守军,还多带来两位文官,一位是秦州同知,一位是甘州府的同知,这两位都是谢时晏的人。 原是在虎头关的,因曾经考中进士,被人陷害,逃到虎头关,被谢时晏救下,成了谢时晏身边的谋士。 已经到了甘州城和秦州城练手一年,现在兖州知府和同知都缺个人,未来涟州城也需要知府。 秦州守军来到之前,兖州这边的工匠已到了涟州城外,同去的还有刘从平带领的五千人,保护这些工匠,且先去探路。 林思榆见谢时晏白天忙,她就白天回冀州城继续帮人看病,顺便看看冀州城有没有什么动乱,晚上就回到兖州城陪伴谢时晏,正好把冀州的事告诉他。 谢时晏带着五万大军向涟州前进时,她也回到了冀州城待了几天,行军途中,她晚上就没有再回去,毕竟在府里住,身边的人都是自己亲信,但行军途中让人发现就不太好了。 第171章 养蛊人 这一天,林思榆突然问春儿:“两个林夫人最近有什么动向?沈夫人呢?” 春儿摇摇头,“我们的人盯着呢,不知道为何,这些人现在全无动静,但属下总觉得她们在下一盘大棋,好像学精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高人在背后指点?” “盯紧点,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告诉本宫,若是找不到本宫,就自己做决定。”林思榆估计着谢时晏也差不多到涟州城下了,她又要过去了。 这个世界有很多能人异士,她要帮谢时晏,给百姓一个和平的大周。 别说正在打仗的永安城,就算东边的几个州府,现在就有各方势力,猛虎军,白龙军,涟州城是齐家的,兖州城是谢时晏的。 听说南边还有几支土匪的势力也在壮大,如今的大周国四分五裂,乱世出不少英雄豪杰,但苦的终是百姓。 第二天林思榆到涟州时,才知道谢时晏已带着几十人悄悄摸进了涟州城。 林思榆在涟州城转了个遍,收走了涟州城几个当官的库房,粮仓,之所以先收了,就怕万一谢时晏攻进城后,又被这些人烧了。 永兴帝手下的这些人都是狠毒之辈,眼中无百姓,都是些眼光短浅之人。 这一次她收得一点负担没有,涟州城她是第一次来,只要是收第一遍都不会有事,而且小花灵一点感觉都没有,上次在兖州杀了人,小花灵也就头疼了一下,后来就没事了。 灵力也完全补充了,现在又是活蹦乱跳的小花灵,像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整天在空间里不是收粮食,用鲜花做店铺需要的成品,收药材,其余时间就是照顾小星儿。 涟州城也是海盐基地,富得流油,涟州知府,涟州刺史的库房都收了,主要是银子,因为对涟州府不熟悉,没找到这些官员住的宅子,但粮仓和盐仓倒是被她找到了。 那雪白的细盐有近千袋码得整整齐齐,粗盐散装满地都是,堆积如成几个很大的山包。 和兖州城不同的是,兖州只是海盐基地,四周不是山就是海,能种粮食的地很少,所以兖州府的百姓渔民和山民猎户比较多。 涟州城不仅是海盐基地,而且是粮食基地,涟州城南边有一个巨大的盆地,那里盛产粮食,兖州的粮食多是从涟州和青州买来的,当然现在北境的粮食渐渐多了,也开始从池州,林州买粮食。 涟州城的铺子,林思榆没有动,但凡触碰到百姓生计的,她一概不动。 深夜,林思榆收完了粮食,又收了城中几个院子最大的富户的库房和粮仓,能在涟州城过得风生水起的人家,肯定是永兴帝的爪牙,反正先收了再说。 然后林思榆就开始找谢时晏,她估计谢时晏他们晚上肯定会出来。 她白天出了空间在涟州府的茶馆里,听说涟州城里有巫蛊之人,心里很不安,谢时晏他们人少,再碰到巫蛊之人,肯定会吃亏。 听说那些蛊人是杀不死的,是南夏国的人用巫蛊养出来的,他们毫无神志,完全听养蛊人的操控,他们没有疼痛感,不怕流血,把脑袋砍了,四肢还能杀人,除非血流尽了,否则不会死。 最可怕的是这些蛊人本就是用的武功高强的人,所以只有刘从平的剑法快,砍手砍脚,让蛊人流血就行,最重要的是手被砍了,蛊人无法拿刀杀人,脚被砍了就站不起来。 茶馆还真是打探消息的地方,那些人绘声绘色,事无巨细的,说得好像他们真见到蛊人一样。 林思榆找到谢时晏他们时,就看到他们几十人围着几个蛊人在砍,但还是死伤惨重,蛊人的战斗力太强了。 之所以肯定那几个人是蛊人,就是这几个人明明被砍成重伤,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却又站了起来,好像没事人一样,和茶馆里那些说得一模一样。 林思榆那叫一个心疼,这些都是龙骧军,都是谢时晏最信任的人,总共才两万人,留了一万贺凡带着守云州,五千守着冀州皇宫,身边只有五千。 转眼便死了七个,林思榆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人,便问小花灵:“小花灵,空间里的毒能毒得死这些人吗?” 小花灵第一次摇头,“不行,这些是蛊人,毒不死的,只能血尽而亡,还有一种办法就是抢下那个养蛊人的哨子,或杀了养蛊人,否则没有第三种办法。 这时候林思榆突然听到刘从平在喊:“快,快去找那个操纵的人,那人不是吹笛子,就是吹哨子,一定就在附近不远处,隐藏在暗处,要细心点找,找声音的来处。 第172章 找到控蛊人 声音的来处?林思榆心念一动,便屏息听,可怎么也听不到。 小花灵说道:“这种声音只能蛊人听到,常人听不到的,或者说说的是一种暗号,一种波动。” 听不到声音很麻烦,林思榆带着空间穿梭着,“小花灵,你留意着,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些波动的源头。” 这四处都是屋子,怎么才能找到呢,万一那人躲在屋子里,总不能每间屋子都找一遍吧。 这也太不现实了,城中这么多百姓,此时正是深夜,如何能一间一间的敲门。 同样,几个龙骧军的士兵也急得到处找人,当然是一无所获。 “这要是在空地上还好找,到处都是房子,还在百姓最多的地方,这怎么找?” “这人太狡猾了,也太阴险了。” 几个人在埋怨着,边找边说着话,那边还在不断有人倒下。 怎么办?林思榆一筹莫展,急得冷汗直流。 突然,小花灵指着一个小院子说道:“应该是在那里,我感到有轻微的波动来自那个院子,且去看一看。” 当然,林思榆立即瞬移到那个院子,院子里空空的,没人,只有一棵槐树在北风中被刮得哗啦啦地响着。 难怪小花灵要这么长时间才听到,这棵大树干扰到了小花灵。 好狡猾! 林思榆又进入屋内,屋门开着,大概是想把哨声传出去。 一进屋内,林思榆就听到了哨声,一种和风差不多的声音,也不知道那些死士,哦,是蛊人,他们是怎么听得到的。 “小花灵,你说声音这么小,他们是如何能得到指令的?” “母蛊在这个人身上,他哨音操控的是母蛊,真正的指令是母蛊发出来的。” 天哪,还能这样,所以他是离子蛊近些,目的是让母蛊能在有效的范围内控制子蛊。 “直接用枪杀了他可以吗?”林思榆已经看到那个正吹着哨子的男子,那人一身白衣,飘飘欲仙,脸上温润如玉,长相阴柔俊美,要不是外面正在杀人,压根想象不出,这样一个谦谦君子竟然在操控蛊人。 “主人,稳妥一点,还是下药,这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很可能是南夏国的什么人物。” “行吧,下药。”要赶紧制住这人,不然外面还在不断死自己人。 小花灵接到指令,马上下了软筋散,乖了一会儿,那人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好,软筋散似乎对他无效,再来其他的。”林思榆当即决定。 小花灵又一口气下了几种毒,还是不行。 “主人,看来这个人本身就是毒人,百毒不侵,我刚才还下了毒药都没用,怎么办?” 林思榆这时候已举起了枪,砰砰两枪打中了那人的双臂,哨子应声掉到地上,林思榆连忙叫道:“小花灵,把那哨子吹到外面能做到吗?” 没声音,一转头发现小花灵正双手捂着头,样子很痛苦,“主人,有些头疼,怕是反噬到我了,还好不太严重。” 林思榆吓得不轻,连忙说道:“现在哨声停了,那些蛊人应该停了下来,你在空间好好待着别动,我想其他办法。” 之前杀了那么多人,也就偶尔见小花灵头疼,但都没有这么痛苦,这个人看来是个重要角色,不知道他是南夏国的什么人。 以后杀人前一定要注意,不能伤到小花灵,林思榆心里暗暗地说。 她连忙拿笔唰唰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用纸包着石头,然后出了这个院子,找到正在寻找这个操控蛊人的龙骧军。 石头掉在一个人脚上,那人疼得跳脚,“是谁这么缺德,拿石头扔老子。” “咦,有张纸。”旁边的人看到捡起了那张纸。 林思榆这才松了口气,她很怕纸被风刮走。 “从这里数第三个院子里便是控蛊人,他已受伤,杀了他,抢了他的哨子。”那人读了出来。 “咦,那边不打了,那几个蛊人一动不动,傻了一样,莫非那个控蛊人真受了伤,我们快去看看,万一他再放出一些蛊人,我们的人可吃不消这样消耗。” “这谁送来的,信不信得过,万一那院子里埋伏着敌人呢,我们去岂不是送死。” “送死也得去,我们三个一起去,一去就送死,那也太没用了,那个控蛊人八成是伤了,不然这些蛊人也不会停了下来,看他们都被砍了脑袋和四肢,应该是死了。” 那人边说边往纸条上所指的那个院子跑去,其他人只得跟了上去,林思榆也跟了上去。 “哪有人,鬼影子都没有,我就说是骗子。” “这儿有血,咦,还有个哨子,看来刚才那个人真的在这里,只不过逃跑了,咱们把这哨子毁了。”那人边说边拿起院子里的石头朝着哨子砸去,两下就砸烂了,他还不死心,又砸了几下,直到支离破碎,这才停了手。 第173章 被围 “走吧,哨子毁了,那个控制蛊人的也跑了,我们快离开这里。”三个人不敢多逗留,连忙找到打斗的地方。 几个蛊人已经被砍成几块,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火油倒在那几人身上,点着了火,烧得滋滋地响着。 刚才那三人这才走到谢时晏身边。 “陛下,那个吹哨子的人跑了,不过哨子被我们毁了,用石头砸成碎片。” 谢时晏点点头,拍了拍那人:“做得很好,有赏。” 那三个龙骧军中一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也不算我们的功劳,是有人给了个纸条,我们才找到吹哨子的人,我们到那个院子的时候,那人已经跑了,只看到地上有一滩血,看样子是受伤逃跑了,连哨子都不要。” 他可不敢居功,龙骧军的人从来不会做这种小人行径,且陛下一查便知,也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帮的忙。 谢时晏第一时间就想到是林思榆做的,心里忽然就踏实了。 刚才确实很凶险,这些人太可怕了,根本杀不死,他们不仅武功奇高,最可怕的是除非血流尽,四肢断了,否则根本拿他们没办法,这些人没有痛感,会一直打下去。 谢时晏可以说是一直在马背上长大的,是在西北战场上浴血杀过很多突厥人,但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难啃的骨头,说实话,正常的人哪里能杀得了。 如果吹哨的那人不跑,他们会一直战斗下去,说不定能死好几十人。 谢时晏看着地上躺着的龙骧军,心里很难过,这些都是他的亲信,是皇祖父留给他最宝贵的龙骧军,每一个都是能放心把后背交付的同袍和兄弟。 刘从平一个一个地检查了,他心情沉重地说:“陛下,死了三个,伤了五个,想不到涟州城里还有这样的人物,涟州的官府什么时候和南夏国的人勾结在一起。 我们刚刚去的知府衙门,还没进去就被这些人察觉了,没想到涟州的知府衙门里会有这些怪物,哪怕我们跑得这样快,他们都追上了,这些死士的武功很高,轻功更高,应该不止这几个。” 他边说边气得一拳打在一棵树上,那树顿时就断了。 谢时晏知道如果不是林思榆及时找到那个吹哨子的人,这次龙骧军死得更多,说不定他们都会死。 “走吧,快离开涟州府,迟则生变,看样子他们已经知道我们进城。”谢晏说着,又指着地上那几个死伤的龙骧军说道:“把他们几个也带上,我们的人不能留在城内。” 他又拿出一个瓶子,拔出木塞子,倒出里面的药丸,给受伤的几个人一人喂了一粒药丸,这是林思榆给他的,对受伤治愈有奇效。 他甚至还再次看了那三个已死的,试着给他们嘴里也塞了一粒,因为林思榆说过,有些人说不定还有微弱的呼吸,只是感觉不到,尽力救。 “幸好涟州城的守卫一般,还从原路回吧。”刘从平说道,他们从海边绕到涟州城的,那边不知道为什么,城墙很矮,应该是因为海滩太软,又是沙质,墙太高承受不了吧? 城墙的那一边是一片密林,密林的另一边是山。 一般来说,很少有人会找到这里进涟州城,而刘从平的斥候军里有涟州城的人,所以轻松就找到了。 那边的城内有一支几百人的军队驻扎,可能因为太偏僻,涟州城不太重视,他们来的时候,夜里也没什么人巡逻。 但现在闹出来动静,怕是不太好走了。 “快走,就怕那里收到消息,加强巡逻,我们走不了。”谢时晏突然意识到不妙。 没受伤的背起受伤的人,把死去的三个人也扛上肩膀,这才向海边飞奔而去。 林思榆在空间里也跟在后面,等他们到海边时,见那里黑沉沉的一片,以为这边还和来时一样守卫松懈,刚松了口气,就见那些房子里跑出不很多人,目测有千人,把他们几十人围了起来。 林思榆穿上和他们一样的龙骧军军服,出了空间,她快步走到谢时晏身边。 天还没有亮,又穿着一样的衣服,也没人发现有什么不对。 但谢时晏一眼就认出了她,不,林思榆还没到他身边时,他已闻到她身上的花香,知道她出了空间。 林思榆举着手中的连弩对谢时晏说:“用连弩,涟州这边还没有连弩,他们用的是箭,你用枪。” 第174章 放火烧林 她让谢时晏用枪,自己不到万不得已不敢用枪。 对面的人前面几排的拉开了弓箭,后面的人举起了火把,一时间这一片地方亮如白昼。 “谢时晏,这一次看你怎么逃?你逃过了流放,又从永安城逃到北境,这一次就没那么好运了。”对面有一个人高叫道,语气中满是得意,他要是把谢时晏杀了,这样的功劳简直不要太高了。 刘从平这个时候悄悄地说:“陛下,我带一队人断后,你们先跑。” 谢时晏摇摇头,“杀活人有什么可怕的,只要不是那种蛊人,先让大家用连弩杀一波再说。” 连弩是林思榆从顾昱澄那里拿的,一次能发十几支箭,箭头上都涂了软筋散,只要发一轮,就能要对面几百人的命,千人有何惧。 何况刚才林思榆给了不少子弹。 “齐敏,你从前不过是谢时景身边的一条狗,今日就由朕来取你的狗命吧。” 他说完举起了枪,朝涟州刺史的弟弟齐敏的脑袋连开两枪。 齐敏因为得意,谢时晏他们只有四五十人,而且好几个受伤的,其他的也因为打了这么久异常疲惫。 所以他很轻视谢时晏,特地骑马在前面,此时正笑得张狂,仿佛谢时晏今日必会败在他手中,他甚至已经想好了一百种办法来折磨谢时晏,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太子爷,如今的北周皇帝。 谢时晏一直是齐家最憎恨,欲除之而后快的人,如今却被他齐敏围住了,可想他有多得意。 齐敏听了谢时晏大言不惭的话,正笑着准备回应时,就中了枪,嘴巴正张着,还带着诡异的笑容,然后就从马上掉了下来。 “齐大人,齐大人。”那边顿时乱了套,几个人手忙脚乱地去扶齐敏,把齐敏围了起来。 就在这时,谢时晏喝道:“用连弩射一轮,你们几个先把伤者带走。” “陛下……” “陛下你也跟他们一起走。”刘从平劝道,他边说边举起连弩。 “别啰嗦,快杀。”谢时晏举起了手枪,见人头就杀,专朝对面那些人的脑袋打。 边打边撤,眼看着那几个受伤的已越过墙,对面的人才清醒过来,弓箭齐发。 林思榆端着两把连弩,一人杀了有四五十人,她用完就从空间换新的再继续下一轮。 有几个人挡在谢时晏前面。 对面不断有人倒下,而他们这边已陆续跃过了低矮的城墙,冲进了林子里。 涟州军没死的人目瞪口呆,他们这么多人,都没挡住那几十人,还有伤兵,这边还没开始打呢,人家对面的战争已结束了。 我的天,这是什么样的神兵! 涟州军懒懒散散的,从没有实战经验,哪里能和骁勇的龙骧军来比,说白了龙骧军就如现代的王牌特种兵差不多。 “淋上火油,把这片林子烧了。”齐阳身边的亲信叫嚣道,他不敢相信齐大人就这样死了。 “大人,不可。”有人阻止道:“没了这片林子的遮挡,北周国的人过来更容易了。 “现在有这片林子,他们还不一样来了,你以为这山,这林子挡得住谢时晏的人?如果这里成了空地,他们反而没了遮挡,容易被发现。” 这话说得似乎有道理,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但本地人都知道,这片林子周围有不少村庄,有很多百姓靠这片林子生存,再说烧林子,周边的百姓也很难幸免,跑得不快也会被烧死。 “烧!最好现在就把谢时晏烧死在林子里,他们没那么快逃出去。” 不一会儿有人抬来火油,越过墙,把火油淋到树干上和地上的枯叶里,冬天的树叶都枯萎了,林子里的地上铺了一层枯叶,再加上火油,一点就着,迅速弥漫开来。 第175章 回到冀州 一进了林子,林思榆让谢时晏先走,她进了空间,火势迅速蔓延开来,顿时浓烟滚滚,谢时晏他们还在林子里,看到火势太猛了,急忙上了树顶向前飞掠。 林思榆见此情形说了句“该死。” 这片林子面积极大,周围有十几个村庄,还有不少山民,猎户在林子里砍柴,打猎。 这是百姓赖以生存的家园,永兴帝手下的人没几个好东西,竟然想一把火烧了。 她定要保住这片林子。 林思榆先从离大火不远处的地方收了一小片山林,这样就出现了一个阻断带,山火很难蔓延过另一边。 然后又让小花灵从空间洒水灭火,空间里有条河,自从上次小星儿出生升级后,河流已经很宽很长,所以不用担心水不够。 过了好一会儿火势才控制住了,然后慢慢地火就完全灭了,只有少数地方还冒着烟。 涟州军这边明明看着火越烧越旺,突然山林那边就下起了雨,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么会平白无故地空中下起了雨,而这雨只在这片林子上方,其他地方都没有,转眼就灭了火怎么回事。 难道是这片山林不能烧,有山神保佑。 这么一想,有些人甚至吓得跪了下来,嘴里念叨着:“山神莫怪,冤有头债有主……” 而刚才下令烧这片林子的那人也愣神了,但很快又不甘心地叫道:“再烧,老子就不信这个邪了,还山神,山神在哪?你们见过吗?都起来!” 这一次他们再来烧时,林思榆就不让他们烧了,她和小花灵盯着那些人,只要一点火就被她灭了。 那些烧林子的涟州军见这么邪门,吓得扔下手中的火把就往林子外跑了。 一边跑还一边疯疯癫癫地叫道:“山神显灵了,山神显灵了。” 林思榆正准备去追谢时晏他们时,转过头却发现谢时晏正站在一棵高大的树上,离自己不远。 她连忙出了空间,飞掠到谢时晏身边,“陛下怎么还在这里,他们都安全了吗?” 谢时晏一把搂住她的腰,轻轻说道:“他们都安全了,我担心你,就过来了,我知道这火是你扑灭的。” 林思榆说道:“现在天亮了,我一会儿还是进空间,刚才大家不知道是我,所以我就暂时不要露面了。 冀州那边我还要每天回去看看,等到攻下涟州后,打淮州时我再现身,那时候就不能每天回冀州了。” 谢时晏知道淮州很难打,猛虎军已成气候,听说已有三十万大军了,而且淮州盛产粮食,同样又是临海,有很大的盐场,更加富庶。 他点点头,“好,涟州我有把握打,你最近可以不用过来,好好回冀州休息休息。” 林思榆哪里放心,那个养巫蛊之人还在涟州,这些歪门邪道防不胜防,不同于真刀真枪地干,她得看着。 “最近两天不会进攻涟州,你明早回冀州。” “嗯。”林思榆虽然答应着,但还是想明天找个时间看看刘武他们现在怎么样。 第二天一早,林思榆留下很多造武器的木料和粮食,这才回到冀州。 她刚准备打开门去医馆,就听到春儿敲门。 “娘娘,你醒了吗?” 春儿一般很少敲门,她知道林思榆要等到医馆约好的时间才会打开门,当然会预留半个时辰梳妆和吃早饭。 就是现在很少见到小太子,也不知道小太子平时去哪儿了,每天也只有一个时辰让小太子和邱嬷嬷一起,说是邱嬷嬷年岁大了,不能太操劳。 林思榆打开门,见春儿和冬儿站在门口。 “怎么啦,这是?”林思榆不知道这冀州能有什么事。 现在春儿的猎豹队把皇宫守得密不透风,二夫人和刘楚玉的暗影阁的人已经渗透到附近几个州府的世家大族里面。 白成功的人在冀州城日夜巡逻,所以林思榆才这么放心冀州。 “沈老夫人今日早上死了,沈府还没有发丧,是我们的人一早传过来的。”春儿说道。 “奇怪,沈老夫人身体按正常情况再活十年也没有问题,本宫的补丸效果很好的,怎么突然就去世了。”林思榆很奇怪,她其实前些日子听说沈老夫人病了就很不解了。 结果现在竟然去世了。 第176章 林思榆中招 “沈大人已去永和县任职,现在府中是沈夫人做主。”春儿接着说道。 林思榆叹了口气便说道:“沈家人自掘坟墓,拦也拦不住,随他们吧,盯紧沈夫人,这个女人背后肯定有人指点,不然以她的头脑没这个能耐连沈老夫人都死在她手中。” 春儿拱手答道:“是,娘娘。” “盯紧沈夫人,若是有对我们不利的举动,必要时杀了。”林思榆冷声说道。 这天,林思榆正在接诊,到第二个病人时,是个女的,林思榆刚张嘴问话时,那人突然朝她洒了一把药粉。 不好!是她大意了,她对这些病人太不设防,时间太快,连小花灵也来不及救她,再说小花灵也救不了她,除非她自己进空间,小花灵还没这个能力拉她进去。 甚至就算小花灵有解药,也没办法出空间救她。 林思榆昏迷的那一刻,看到那女子一脸的狞笑,模糊之中还听到她说了一句:“北周的皇后,不过如此。” 其实林思榆在昏迷前一瞬间,是可以进空间的,她在空间待得久,空间的灵气足,小花灵又时常做些花丸子给她吃,又香又甜的,鲜花中蕴含不少灵力,所以她的武功比以前高出很多。 但她没有进空间,她知道自己不会昏迷很久,但不进空间,确实有一点风险,她赌那些人不会在短时间内对她做什么,要从医馆移走她,再送到目的地,这个时间不会很短。 这种普通迷药,在她体内发挥作用不会超过一盏茶功夫。 果然她醒来时,还在一个破旧的马车上,双手双脚被捆了起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马车驶进一个院子里,然后有人掀开马车车帘,扛起她,进了房间,把她扔在地上。 房间里有几个人,她没法睁开眼睛,但听到脚步声和说话声。 “其实干脆杀了更简单。”一个女人说道,“她挡了世家贵女的路,把这个障碍搬开就行了,谢时晏还能以后都不娶女人?” “杀了她,太便宜她了,她让我名声尽毁,让我夫君成了一个小小的县令,现在沈府的日子一日不如一日,我的两个儿子也无心向学。 照我说,找几个男人侍候她,然后把她扔到大街上,看看谢时晏还爱不爱她。” 说这话的是沈夫人,林思榆能听得出,而且沈夫人自己说出的话也暴露了她的身份。 “不,这个女人我有大用途。”这时候有个中年女人阴恻恻地说道,“等把正事办完,你们想怎么折腾她都行。” “什么用途?”沈夫人急了,“她能有什么用途?” “这你就不用管了。”说话的女人很傲慢。 “凭什么,这事我也有参与,没有我给你们的身份,她怎么会给你们的人看病,要知道每个人报名就诊的人都要再三查验身份的,这件事除了我沈家,没人能帮到你。” 原来沈夫人是帮凶!林思榆明白了,沈家几代人在冀州城做官,这里是他们的地盘,沈大人离开了,但还是有很多亲信遍布在冀州各处。 “把她杀了。”那女人说道,林思榆感觉到那中年女子的武功很高,没敢睁开眼。 “你敢杀我?我沈家在冀州城的势力有多大,你并不知道,别看现在的冀州城风平浪静,我沈家的亲信在冀州有几千,遍布在各处,而这些人,老爷离开冀州时都交给了我。 你敢杀了我,我保证你出不了冀州城,你以为我同你们打交道,一点后路都不留吗? 二夫人,你瞒着林大夫人带着这个女人到底要做什么?不是说好了,我们的目的是林思榆,只要她这个皇后当不成了就行,不能动摇北周的根基。” 沈夫人说这话时很有底气,并不害怕,可见她真的做了安排。 一段时间的沉默后,那中年女人开了口。 “好,那便不杀,但这个皇后我们真的有用,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我们打算带她去坐船,然后到涟州,有她在,谢时晏还敢攻打涟州城吗?” “你们,你们竟然是大周那边的人?”沈夫人有些惊慌,事情的发展超出了她的控制,她只是想让她的女儿做皇后,没别的目的。 若是北周都没了,那冀州也保不住,这不是她想要的。 “切,你不过是想让你女儿做妃子,做北周的妃子也是做,大周的妃子也是做,以后永兴帝打下北境,做整个大周皇帝的四妃之一那才有能耐,凭谢时晏,你觉得他有这个本事统一整个大周吗? 第177章 沈夫人的阴险 就你们北周的州府,除了那些穷鬼百姓拥护他,那些乡绅富豪谁喜欢他,更别说世家大族了。 沈夫人,我劝你醒醒,再说谢时晏那个人,就算没这个女人,他就一定娶你女儿做皇后,做妃子,我看未必。 而永兴帝明确答应了,只要沈夫人尽全力助我们,沈大人和几位沈公子的前程,沈小姐入后宫都不在话下,当然皇后肯定是不可能的,但妃子没问题。 沈夫人,言尽于此,你好好考虑。” “大周的皇帝真的这么说?答应我夫君和儿子官职,我女儿可以做妃子?”沈夫人不太确定,“可你们拿什么保证?” 那女人一笑,“信不信由你,没什么保证,但凭沈大人现在的处境,以后想成为冀州知府肯定不可能了,但我们皇帝肯定可以做到。” 那女人还想说的是,至于妃子,永兴帝后宫已有一百多个女人,反正进了后宫都统一称为妃子,你以为是以前的四妃之一啊! “行,我帮你,以后你们在北境的任何事我沈家都可帮你,我们沈家的势力不止在冀州,池州,林州等地都有我们的人。”沈夫人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没办法,撕破脸对谁都没好处,只有合作。 要怪只能怪谢时晏太无情,说什么后宫只有一人,蠢货! 林思榆没想到沈家的势力这么大,看来要抓住沈夫人,把沈家全部连根拔起,沈家的这些儿子也不能用了。 “我还有个要求。”沈夫人又说道。 “什么要求?”那中年女人冷冷地说道。 “既然你们是要把林思榆带到涟州城,目的就是阻止谢时晏攻城,或杀死谢时晏,那只要这个女人活着便可。” “所以呢?” “所以我想找几个乞丐男人侍候侍候她,不然我心里这口气难出得了。”沈夫人阴狠地说。 “你倒是个狠毒的,也行,别折磨死就行,最好这张脸不要动,否则影响我们办正事。”那女人倒爽快地应了下来。 “她什么时候能醒?” “放心,天黑都醒不了,药下得很重,等她醒来,发现自己已被乞丐玷污,哈哈,也挺好玩的。”说这话的是林二夫人,林二夫人平时不太说话,没想到她才是深藏不露。 “哈哈哈……这个贱人我恨她入骨。”沈夫人大笑起来,仿佛已看到林思榆残破不堪的样子。 “恨归恨,别把人弄死了。”那中年女人声音不大,但很冷,听着让人不寒而栗。 “那便找三个吧,最好能把她的样子让冀州城的百姓看到。”沈夫人用商量的口吻说道,只要让林思榆丢了脸,也算是完成了一半的心愿。 “随便你,我只有一个要求,这个女人要活着,别怪我没提醒你,人要是死了,我可饶不了你。” “放心,死不了,那行,我们几个一个时辰后再来,绳子捆紧点,这女人是会武功的。” “大人放心,怎么可能让她逃,这房子外面都是我的人,一百多个,都是会功夫的。” 那几个人的脚步声显示她们离开了这个房间,沈夫人这才朝林思榆踢了一脚,嘴里骂骂咧咧,“呸,贱人,这次看老娘不好好收拾你。” 她朝门口叫道:“带三个又老又丑的乞丐进来,要快,还有,叫些百姓过来,越多越好,一会儿这门就开着,让那些人看着他们的好皇后有多放 荡。” “是”外面的人应了一下。 沈夫人又关上门,趁这个空档,林思榆早已进空间让小花灵解开了绳子,又让小花灵配了一些助兴的药。 沈夫人转过头不见林思榆,正慌乱地到处找时,林思榆已把药粉全部洒在她脸上。 药效很猛,果然是小花灵出品的东西。 沈夫人的脸马上就红了起来,林思榆出了空间用布塞在她的嘴里,三下五除二地,把她剥了个精光。 沈夫人这才知道着了林思榆的道,嘴里“唔唔”直叫,却又叫不出来。 这时候外面有人敲门,林思榆打开门后就进了空间。 那人带着三个乞丐在门外,见里面只有一个脱光的女人,不见了沈夫人,也没多想,就让三个男人进来,他就离开了。 外面陆续来了很多人,听说这里有人干不要脸的事,街上的人都跑来看好戏,沈夫人原本打算直接说是皇后,但她又怕皇后救了那么多人,万一有人来救她,就会打乱她的计划,说不定真有功夫好的人把皇后救走,所以她决定暂时不说,等事成了,再告诉大家,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是皇后。 第178章 条件 药效已经完全发作,沈夫人身体难受得扭了起来。 “咦,不是说是个大美人吗,怎么是个老的?”一个人说道,声音有些嫌弃。 “这皮肤白白嫩嫩的,还行,你先还是我先?” …… 林思榆出了这个房间,在外面等着,沈家的势力她还想从沈夫人口中得知,虽然刚才已从沈夫人的衣服里发现了令牌,但光有令牌,去哪里找人,怎么用令牌都不知道。 大半个时辰过去,那三个人才满足地离去,外面围观的人早已沸腾了。 “天哪,这怎么回事啊,这个女人太不要脸吧?” “刚才那三个是乞丐,这个女人肯定是被人坑了,哪个人会找乞丐干这事,贪他又脏又穷吗?” “就是,还把我们这么些人都叫来看,门都开着,不用说,肯定是哪个大户人家的阴谋,不知道这个可怜的女人是谁?” “什么阴谋,就是那女人不要脸,她有嘴,我们这么多人在,怎么不求我们帮忙?” “我看也是,刚才明明那个女人很主动很尽兴的样子。” …… 沈夫人呆呆地躺着,目光空洞无神,她知道自己没有活路了。 林思榆从另一个房间出来,一挥手就把门关上了,外面的人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房间。 明明说好,这个时候揭露里面的人是皇后,怎么没下文了,还把房间关上了。 但沈夫人让他们不要管,后面的事她来说,于是这些人闪到一边不管了。 “沈夫人,怎么样,被凌辱的滋味不错吧?” “你这个贱人一定不会有好场!”沈夫人恶狠狠地说,恨不得把林思榆的脸上盯出个洞来。 林思榆没有半点同情,对她笑道:“你们一家明明有大好的前程,偏偏亲手断送了,断送的不止是沈大人的前程,还有你们的儿子。” “你想怎么样?”沈夫人警惕地问,林思榆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提她的儿子,儿子和女儿是她的命根子。 “告诉我怎么样联络沈家的线人,那两千多人怎么样全部联系上,我就放了你几个孩子。”林思榆慢条斯理地说道。 “不可能!”沈夫人毫不犹豫就拒绝了,身上撕裂般的疼痛让她不时动来动去,她强撑着坐了起来,捡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穿。 “你其实也可以不用丢脸,你想想,如果一会儿我把你赤身扔到外面,你的儿子,女儿以后怎么做人?但如果我就此放过你,那这事没人知道,除了你我二人,如果你今日走出去了,你的儿子女儿以后没法做人,你也活不了。 至于那些沈家的线人,或是沈家的财富,以后都留给沈大人再娶的女人和孩子。” “别说了,我答应你,但你要答应我,不能动我的儿子和女儿,他们是无辜的。”沈夫人绝望地说,她心里隐隐有些后悔,明知道林思榆这个女人很强大,偏偏三番四次与她作对。 女儿好好的,可以嫁个不错的人家,为何一定要嫁给皇帝,是她猪油蒙了心,执念太重了。 沈夫人把召集沈家线人的方式告诉了林思榆,林思榆又道:“如果这方法是假的,你知道什么后果?” 沈夫人失神地说:“你要记得自己说的。” 林思榆道:“我自然记得。” 第179章 林二夫人是细作 她心道,本就没想动你儿女,他们又没害我,也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我为何要动他们,我又不是你这么恶毒。“ “还有一事。”林思榆突然说道。 “何事?”沈夫人感觉有些不妙,她本想只要她的脸不被外面的人看到,还能活下去,到时候还能把沈家线人掌控在自己手中,毕竟那些人除了认信物之个,还认没有信物的主子。 林思榆又何尝没想到这一点,所以她没打算放过沈夫人。 “沈老夫人是你毒杀的吧?以她的身体只要不是故意糟践自己,活几年没问题,她的身体如何本宫很清楚。” 沈夫人的眼神有些闪避,不敢正面看林思榆。 “要是沈大人知道你毒杀他的母亲,你觉得他会怎么做?”林思榆冷冷地看着她,“还是说沈大人默许你这么做的?那他也不配为人了。” 沈夫人突然笑了起来,“那个老东西,老而不死,压了我这么多年,我的儿子都成家了,这个沈家还得听她的,我的儿子也要她管,女儿嫁给谁她也要管,所以,她必须死……” “所以,第一次本宫去救她时,也是你在她平时喝的药中动了手脚?”林思榆这才明白,为何沈老夫人身边的婆子说那药越喝身体越差,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林思榆当时没有弄清楚,不关她的事,她不想多事,只要她能把沈老夫人救了就行,况且她也没有真凭实据,那些药渣早就被处理了,她当时就问过药渣,说是沈老夫人让处理了。 所以沈老夫人也不想家丑外扬,她是知道沈夫人动了手脚。 “沈老夫人其实什么都知道,但她一直包容你,可以说如果没有沈老夫人,凭你这么蠢,沈家败落得更快,你的儿子也不会这么出色,连陛下都对沈家三个儿子抱有期待。” 林思榆毫不客气地说道,她的语气寒冷到极点,之所以后来沈老夫人病了,她没有再去施救,就是因为她知道沈老夫人纵容导致的,沈老夫人虽然正直,但她太爱面子,希望这个家完完整整。 所以沈夫人再三犯错,她一再包容,甚至纵容,明明说好禁足沈夫人,不得再外出,可沈夫人还是在外面蹦哒。 既然如此,林思榆当然不会再管沈家的事。 她管沈老夫人,保护沈老夫人,反而让沈夫人更恨她,没必要,现在沈家竟然私下有这么多线人,要不是因为这一次冒险发现,北周会很麻烦,会被这些人搅得鸡犬不宁。 前线还在打仗呢,后方,她得帮谢时晏守好。 沈夫人突然抽泣起来,林思榆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往她嘴里塞了一粒药,沈夫人是肯定不能活的,沈大人也是。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沈夫人大惊失色。 林思榆冷冷地说道:“毒药,你好好去吧。” 沈夫人张开嘴正要高声呼救时,忽然嘴角流出血,然后就倒了下去。 林思榆帮沈夫人穿上衣服,原本是打算把沈夫人扔出去的,但刚才听到外面围观的百姓七嘴八舌的话,知道外面的人还不知道里面是谁,但放弃了这个打算。 因为处理沈家的暗哨还需要时间,沈夫人的事最好再瞒两三天,拖一下时间,要不然沈大人回来,怕有什么变化。 “小花灵,你有没有事,我杀了人。”林思榆进了空间,第一时间就看了看小花灵。 “没事的,凡是想杀主人的人都可以杀,这不很正常吗?总不能等死吧,反正我小花灵一点感觉都没有。”小花灵后面的云朵上星儿正屁股朝上地趴着,他最近几天特别喜欢翻身,其实百日过后,他已经有几次翻身成功了。 现在每天还想坐起来,别说,还有几次真坐了起来。 如今翻身已经很轻松了,现在四个多月,比一般孩子翻身要早些,很可能受空间里灵气的影响,长得也快,连普通的感冒发热一次都没有。 听小花灵这么一说,林思榆就放心了很多,她出了屋子,盯着外面,外面的人见门关着,渐渐散去,还有几个人一直在等着想看那个女人是谁。 林思榆逗了小星儿一会儿,终于看到那两个女人露面了,她们先是敲了敲门,没人应,就推开门。 一看沈夫人死了,林思榆不见了,连忙就想往外跑。 林思榆朝她们迎面洒了很多毒药,二夫人当场死了,另一个女人也刚才及时闭了气,但也吸了一些。 但她不知道为何,马上提气掠了出去,往人群多的地方跃去。 林思榆紧跟着她,这个房子离大街太近,人流很多,转眼就不见了那女人的踪影。 林思榆只得回头又到了那个屋子里,翻了翻二夫人的衣服,从里面掉出来一个腰牌,腰牌是玉质的,上面写了个眉字,难道这是二夫人的名字。 第180章 二夫人竟是南夏人 林思榆又翻了翻二夫人手臂和脖颈,终于在后背上看到一个图腾,是一只七彩蝴蝶。 蝴蝶?林思榆一怔,她听谢时晏说过,以蝴蝶为图腾的组织或国家,只有南夏国,南夏人特别喜欢蝴蝶,视蝴蝶为吉祥之物。 林二夫人竟然是南夏国的细作,她是什么身份,那个中年女子又是什么身份?如果抓她这个皇后用来威胁谢时晏而保涟州城,只能证明永兴帝已经和南夏互相勾结了。 太无耻了,关于永兴帝其实不是皇室血脉的事谢时晏也已告诉了林思榆,但他们二人都觉得不管谁当皇帝,只要能为百姓,能把大周国壮大起来,其实都无所谓。 可永兴帝现在的所作所为,令人不齿。 林思榆回到皇宫时,春儿她们正到处秘密在找她,一见林思榆回来,就哭着扑了过来。 “娘娘,属下太没用了,我们几个在外面被迷晕了,没保护好娘娘。” 林思榆笑道:“不是跟你们说了,我有自保的能力,你们只要保护好自己即可,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什么都不用做,等着我就行了。” “嗯,我们醒来后一个人都没有告诉,怕有心人造谣,只是让猎豹队的人暗中查找,可一直没找到,后来沈夫人死了,属下这才明白,一定是娘娘杀死的,就让大家都回来了。” 林思榆点点头,“你们做得很好,记住保护好皇宫才是你们的职责,要多收点人手,以后有大用。” 晚上,林思榆让冬儿把铸剑三庄的二夫人和刘楚玉叫了过来。 “皇后娘娘安!”她们二人规矩一向很好。 林思榆把沈夫人的那个信物给了二夫人。 “沈家在冀州附近几个州府都有暗哨,这是信物。” “你们最多只有三天时间,把沈家的暗哨全部拔了,这些人于北境来说是危险的,陛下现在不在冀州,我们要把这些隐患拔了。” 她又把沈夫人告诉她的如何找到这些人的暗语和方式都告诉了二夫人。 “娘娘放心,暗影阁一定把这些人都找出来拔了。”二夫人表情严肃,刘楚玉也跟着直点头。 有她们两个办这事,林思榆很放心。 “还有一点,有南夏人在北境活动,我这次就是被沈夫人联同南夏人一起抓走的,他们想抓走我来要挟陛下。” 二夫人惊得捂住嘴,看了看门外,轻声说道:“今天上午娘娘被人抓走了?” “我没事,不过是将计就计,把这些人揪了出来,沈夫人已被我杀了,林家二夫人竟然是南夏人,还有个南夏人跑了,你们也派人留意一下,我这里画了那人的样子。” 林思榆说着,把她画的那个中年女人的画像给了二夫人,“让白将军派人配合你们,不过这个女人武功很高,要小心点。” 二夫人做事向来谨慎,林思榆这么一说,她更严肃了。 她想了想便道:“没事,我们母女二人现在武功已完全恢复,加上娘娘之前给的那些补丸,武功比之前还要强了不少,能胜我们的女子并不多,我们铸剑山庄不是浪得虚名。” 这一点林思榆自然相信,刘武,刘从平,哪个不是顶尖的武功,而且铸剑山庄的这四个人特别朴实,低调,却又实力强大。 “冀州的沈家暗哨让白成功和春儿的人配合你们,冀州城外的则需要你们自己想办法,还有,画中的女人也可以交给白成功去办。 不过按沈夫人说的,沈家暗哨主要在冀州和林州,抓紧去办。” “你们先下去吧,放手去做,需要用银子只管跟秋儿拿,暗影阁就靠你们二人了。”林思榆知道二夫人没有多余的废话,她是个实干家,便让她们二人离开了。 春儿,夏儿,秋儿,冬儿这几个丫头,一直都不明白娘娘开的十几家店铺卖的鲜花制品,那些原料是从哪儿来的,每天早上都有马车运向附近的各州县,但东西一搬空了,第二天又满了。 就好像变戏法一样,但她们都不是多话的人,没有问,也不会说出去。 林思榆也不想解释,本来还想利用庄子里的地种些鲜花来瞒天过海,但北境冬天时间长,鲜花产量并不高,虽然也有两个庄子到现在还是在种花,但秋儿那边有帐,十几个店铺每日需求量很大,光凭这两个庄子的供应远远不够。 况且制成品也要大量的人力,她们当然不知道这是小花灵的功劳,各种鲜花制品极受欢迎。 尤其是精油,化妆护肤品这些,销量很大。 林思榆准备等东边几个州府打下来,买下十几个庄子来种花,并建立鲜花制品厂,反正小花灵有制作方子,按方子教下去便可。 如果可行,到时候打下江南时,再继续建厂,她要让自己的鲜花特色店开遍整个大周国的各个州府。 第二天中午,林思榆借午休让春儿不要打扰她,自己关上门,然后进了空间。 她先是去青水河下游找刘武等人的大军。 刘武带着的十万大军和刘进带的几万人一起,再加上俘获的一万多淮州军,此时已悄悄地向涟州城南门而去。 林思榆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谢时晏。 “太好了,刘武的大军到了,拿下涟州城就简单多了,今晚让刘从平去和他们联系,让他们明晨寅时末准备进城,我今天夜里带人进城,只要打开南门和北门,让我们南北两边的军队进入城中就行。” “嗯。”林思榆觉得这个办法不错,攻城会死伤很多人,更会死很多百姓,但如果直接入城,直接拿下刺史府,等城里的人知道时已经晚了,他们也来不及拿百姓来做伐子。 “也可以让刘从平带人开南城门,你我二人开北城门,刘武大军在南门,那么多人肯定已经暴露在人前,南门防守应该更重,相对北门来说,北门外的你们人少,而且迟迟没有行动,说不定会防守松些,我刚才也看了,上次你们进城的地方,已经驻扎了近万人,从那里是进不来了。” 谢时晏眼睛一亮,拍手抚掌道:“就这么办,但我们先开北门,北边的龙骧军进城吸引他们的兵力,刘从平再带人到南门去,那时候我们也再去南门。 ” 林思榆拿出一把麻醉枪递给了他,“这是麻醉枪,我们尽量杀官员,守城门的普通士兵用这个麻醉枪,能让他们晕倒一个时辰左右,这个时间说不定我们已拿下涟州城。” 因为谢时晏要从她空间进城,用麻醉枪更稳妥些,她现在见不得小花灵有一丝闪失,再说这些士兵还不都是听当官的,他们只不过是混点军饷,以后涟州城还需要这些涟州军,总不能把西北军全部搬来打仗。 冬服很厚,谢时晏把麻醉枪装进口袋里,一把手枪和一把麻醉枪以后就给谢时晏了。 手枪和麻醉枪很奇怪,就算送了一把给谢时晏,她的八宝袋也没有再补充进去,现在还和以前一样,只有三把手枪,两把麻醉枪,给了两把谢时晏,空间里面只有两把手枪和一把麻醉枪了。 但所需的子弹却是无限补充,这一点让林思榆很安心。 “我先去布置任务,你在这儿等我。”谢时晏说完,吻了一下林思榆的额头,就匆匆离开了他住的帐篷。 他刚才已把刘从平支开了,趁天还没黑,林思榆看了看龙骧军这边武器制作,留下来的那些木料,已经制成很多长枪,连弩,甚至还有很多排弩。 按照顾昱澄那儿拿来的炸药配方,他们还做了不少炸药。 林思榆明白,如果不能从里面打开城门,那就只能用炸药炸开城门,但这个办法会毁了涟州城。 第181章 五公主和刘武的恩怨 涟州城内,刺史府中 涟州刺史朱少希,知府齐阳正和一个白衣男子商讨事宜,门口还站着一位少女,那少女正在和身边的丫鬟不知道聊些什么。 如果林思榆看到,定会认出那白衣男子赫然就是操控巫蛊术之人。 “没想到谢时晏这么难缠,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轻轻松松就拿下了兖州城,现在整个兖州府都划归北周了。” “他似乎有高人相助,不然我这双臂也不至于伤得这么严重。”白衣男子双臂还缠着布,神情有些失落,他这双臂若是毁了,那以后再操控蛊人,就不方便了,至少身边要有一人拿哨子,而哨子现在也不见了。 他们巫蛊之术用的哨子是有讲究的,不可能随便就能做得出,要用南夏境内特有的一种竹子做的。 齐阳连忙宽慰道:“大夫已看过,说是三皇子这种伤是被一种叫手枪的东西所伤,只要动手术,把里面的一种叫子弹的东西取出来就没事了。” 想到这里齐阳的眼中闪过狠戾,他的弟弟齐敏前几天就是被谢时晏一枪射死,这个仇一定要报,他真想亲手杀了谢时晏为弟弟报仇。 被称为三皇子的白衣人惊喜地说道:“当真?之前大夫说过,本尊还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这么神奇的武器,比弓箭更具杀伤力,若是弓箭一拔出来就行,可这个,除了流血,什么也看不见。” 朱少希也叹了口气说道:“只不过要用刀挖出来,很受罪,三皇子殿下,到时候用麻沸散应该没那么疼。” 白衣男子夏一鸣说道:“只要能让本尊的双手恢复如初,受点罪怕什么,本尊也不是什么娇气之人。” 朱少希又道:“说来当初林大将军的左腿也是被此物所伤,后来也是京中新贵顾大人所救,听说顾大人一手医术惊人,能剖腹取子,前些日子后宫有位贵人生下五皇子,生了一天一夜生不下来,太医都说只能保孩子,不能保大人了。 后来顾大人出手,母子平安,不过那位贵人因为被顾大人看见了身子,被打入了冷宫,那儿子倒是便宜了一个无孩子的妃子。” “那位顾大人就没受什么惩罚吗?” “顾大人当然没事,他造出了很多武器,而且还精通医术,皇帝舍不得杀她,不过以后就难说了,就算皇帝后宫女人很多,但那也是皇帝的女人,要我说顾大人就不应该这么做。” “原本今日送三皇子殿下去永安城,让顾大人出手取出这两颗子弹,但不巧的是南门被刘武派大军围住了,北门又有谢时晏堵住,现在我们被困在涟州城了。 不过三皇子还请放宽心,当初林大将军也是过了一个多月才被取出子弹的,这东西不会要人命,只不过受罪。”齐阳蹙着眉头说道,现在朝廷就算有援军也过不来,本来南边有淮州军,还能相帮一二,但现在被叛军猛虎军控制淮州。 “表舅,你说什么?刘武哥哥来涟州了,在哪儿?”门外的少女突然听到刘武这个名字,马上就兴奋地问道,明明她一直喜欢的是刘武,可父皇突然让刘武陪太子皇兄去北境,然后就再也回不来永安城了。 当初她求了父皇很多次,父皇就是不答应让刘武尚公主,她甚至说她也可以如平民女子一样嫁给刘武,父皇还是不答应,明隔一年多再次听到刘武这个名,怎么能不激动? 五公主明慧公主和刘武的事,齐阳也听说过,刘武似乎对五公主平时也照顾有加,五公主更是请求当时的皇帝赐婚刘武,只可惜刘武去了北境,再也没有回永安城,五公主病了半年才好,后来皇帝驾崩,永兴帝心疼妹妹,便让人送妹妹到涟州来散心。 谁曾想,刘武又来了涟州,还真是阴魂不散,而且还是带着大军来攻打涟州的。 说不定五公主能利用一下刘武,而且谢时晏也是五公主的长兄,哪怕之前谢时晏和谢时景争锋相对,哪怕五公主是谢时景的亲妹妹,但谢时晏对五公主也还是不错的。 而且五公主也深得当年的皇太后的宠爱。 想到这里,齐阳这个被五公主称为表舅的人,一下子有了希望,于是他便说,“走,表舅带你去见见他。” “真的?”五公主激动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从刘武去了北境,皇兄和母后都不准她再记挂刘武,还到处想帮她相看,她气病了之后,这事才消停了,现在她又躲到涟州来,现在已是皇太后的母后拿她没办法,暂时没有逼她。 马车出了刺史府在大街上奔走,五公主坐在马车里,一会让丫鬟帮她梳妆打扮,一会儿以整理衣衫,总觉得哪都不好,可惜时间太紧,也没空好好打扮一番。 甚至经过成衣店,齐阳想停下来,让她打扮打扮,她也拒绝了,相比能见到刘武,其他一切都是小事,她害怕这是一场梦,包括此刻,她在马车里,她都怀疑是在梦境中。 她只想尽快能见到刘武,哪怕是梦里,好过相思刻骨的折磨着她。 “怎么,刘武哥哥在城外吗?我们这是要出城?”过了好一会儿,马车才停了下来,五公主见马车停在城门口,奇怪地问道。 齐阳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刘武确实在城外,但我们不能出城,五公主且随下官上城墙再说。” 上城墙,这是怎么回事?五公主忽然脸色铁青地问:“是不是刘武哥哥带人来打涟州城?” 齐阳见已经走了一半,还有一半就要到城楼上了,便点点头。 五公主伤心地向上走,她没有停下来,不管如何,能见一眼,她就满足了。 五公主站在城楼的最高处,看向南门外,天已快黑了,但还是能看到不远处弓箭范围外驻扎着大军,那黑压压的都是北周的军队。 “大皇兄如今已经拿下兖州了,对不对?他又来攻打涟州,会不会去攻打永安城?”五公主一连问了几个问题,这些天涟州城里议论纷纷,去个酒楼什么都能打听出来。 齐阳沉默了,谢时晏攻下涟州后,肯定会继续攻打淮州,然后毫州,越州,杭州,再然后整个北境和东境所有城池都在谢时晏手中。 然后呢? 第182章 下了杀心 永安城肯定是下一个目标,谢时晏的目标是一统一大周和北周,想到这里齐阳身子有些发抖,双腿发软,涟州能保得住吗?谢时晏连南夏三皇子的巫蛊之术都能破,那些可都是死士啊,而且还是打不死的死士,谢时晏就来了几十人,都没被打死,反而伤了三皇子。 三皇子现在带来的死士也没几个了,那玩意培养出来需要很长时间,涟州本来就是靠三皇子带来的那些人要取谢时晏的人头的,那可是皇帝重利才求来的,现在完了,那些人也派不上用场了。 还是怪永王那个没用的东西,这么好的地形,天然的屏障,都能被谢时晏轻松地拿下,还有宫中的人帮忙,都保不住兖州城。 兖州城一破,下一个肯定是涟州,谢时晏要想打通向南的路,拿下整个东境,必然要攻下涟州,真没想到,那么落魄的谢时晏不仅能把整个北境牢牢抓在自己手中,而且还准备把东境也拿下。 若是东境和北境都在谢时晏手中,那原来的大周国有一半的国土都在谢时晏手中了。 别看谢时晏手中只有一半大周的国土,可那是实打实的,而永兴帝手中的一半国土里面,大半都有叛军,光是苍狼军,猛虎军,白龙军三支大军已是很难对付了。 “刘武哥哥真的来了吗?哪个是他?”五公主一眼看上去,城楼下全是人,看得她很害怕,她从没看到真正的战争,以前在皇宫,被保护得很好,她是宫中唯一的嫡女,父皇和母后都疼爱她。 以前宫中只要有什么事,刘武一出手,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所以她特别崇拜刘武,母后总是嫌弃刘武年纪大,可人家说年纪大的男人会疼人。 可父皇就是不松口,最后还让刘武哥哥陪太子哥哥去了北境,一去不复返了。 “天快黑了,他们夜里应该不会攻城,要不明日白天再来看吧,我看明天天一亮,他们应该会攻城。” “那怎么办啊!”五公主带着哭腔问道,她不信就算刘武攻进城来会杀了她,可大皇兄和二皇兄如今是对立的,刘武是代表大皇兄的。 明慧公主真的不甘心啊,如果明天打起来,还能见到刘武吗?也许还没见到,她就被攻进城的士兵杀了。 想到这里,她一定要见到刘武,哪怕是最后一面。 “表舅,你帮我喊他,好不好?”明慧公主哭着求齐阳。 齐阳犹豫了一下,便喊来了人:“你们拿着喇叭喊刘武,就说明慧公主要见他,让他到城门口等着。” 很快,就有人拿着喇叭高喊:“刘武大统领,刘武大统领,五公主明慧公主想见你一面。” 喊话的人有内力,声音经过喇叭传出很远,刘武听到了,而刘从平此时也刚对刘武说了今天夜里的计划。 “五公主?怎么刘大将军和她有交情?”刘从平痞痞地问,他也一直奇怪他这个叔叔三十好几了,一直不成亲,到底为什么?难道是因为这个五公主? 刘从平当然不会担心自家这个叔叔会放过涟州城的人,上次在龙漓江边,也只有他的母亲和妹妹才能让这个小叔叔犹豫,至于大周皇家的人,小叔叔根本不可能有一丝犹豫。 谁知道刘武听到那些喊话,天色顿时就变了。 “她怎么会在涟州城,哦,你别多想,我对这个公主没什么兴趣,只是当年先皇对我确实很好,如果可能的话,留她一命,就当报答先皇的知遇之恩。” “你可别轻视女子,有时候越是表面柔弱的人,害起人来更加可怕。”刘从平提醒道,他希望刘武不要妇人之仁。 “她不是那种人。”刘武有些烦躁。 “你不会真对她有什么想法吧?”刘从平正式地问道,毕竟今晚的计划很重要,如果刘武拎不清,那他就要请示陛下,代替刘武接管这支大军,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阻碍今天夜里的夺城之战。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十多岁的姑娘有什么想法,何况她是公主,只不过这丫头确实很单纯,不是装的,就是脾气不太好。” 刘武在永安城之所以到现在都未能成婚,一方面是没这个打算,另一方面也是被五公主胡搅蛮缠,根本没有哪家贵女能近他的身,就是说也不行。 五公主在这方面霸道得很,哪怕皇帝有几次开口要给他赐婚,五公主知道那个赐婚对象后,就冲到人家府上,拿着个鞭子抽人家姑娘一顿。 久而久之,永安城里没哪家姑娘敢对刘武有想法了。 “那你见,还是不见,人家在那喊话呢?”刘从平直接问道,他也不走了,这事他管定了。 “不见!”刘武本就对这个刁蛮的公主没兴趣,而且他更欣赏谢时晏,谢时晏有先帝风范,他势必要跟着谢时晏打天下的,至于成亲,等这天下打下来,他再回归铸剑山庄,那时候再考虑成亲的事。 或者孤身一人也没什么不好,反正铸剑山庄也不靠他传宗接代。 刘从平才是铸剑山庄的少主,传宗接代靠他。 想到这里刘武轻松了许多。 这时候,城墙上传来五公主的声音:“刘武哥哥,你在吗?我是明慧,你可以过来见我一面吗?” 刘从平看向刘武,“人家叫你哥哥呢?你不去见一见。” 他其实知道刘武是个什么样的人,肯定不可能和大周那边有什么牵扯,但男女之事变数很多,他没经历过不知道。 但他想起父亲曾经说过他有一个宗族亲事,那亲事是他还没生下来,双方就约定好的,只是…… “不见,有什么好见的。”刘武很烦,这样叫下去,影响太坏了,最重要的是让动摇军心,十几万大军会对产生怀疑,一个和敌军公主有私情的将帅,真的能有决心攻城吗? 想到这里他知道自己要表态了,他从马背上取下陛下给他的铁胎弓,搭箭拉开弓,对着城墙上站的几个人影放了一箭。 “啊!”一声惨叫传出很远,无端被射了一箭的齐阳冤枉得直叫唤。 他被射中左肩,铁箭穿透他的左肩膀,又飞出老远,可见刘武这一剑是下了杀心。 第183章 伤心欲绝的公主 五公主被这一箭惊得再也喊不出声,她惊恐地捂住嘴,看着表舅肩上的血往外涌,差点晕厥过去。 刘武这一箭定了军心,大家也不再开玩笑了。 齐阳的人带着背着齐阳,带着明慧公主仓惶的逃回刺史府。 “怎么回事?”朱知府和南夏三皇子都震惊地问道,这才出去不到一个时辰,就伤成这样。 “这是重箭伤,铁箭穿透肩部,天哪,怎样的臂力才能射出这么有力度的箭。”三皇子看着带回来的铁箭反复端详着说道。 反正南夏是没有这么厉害的勇士,这样的臂力放在所有大大小小的国家里面,也找不出几个。 “这便是明慧公主口中念叨的那个刘武射出的,他曾是先皇的御林军统领,后来不知道为何,先皇让此人陪谢时晏到北境赈灾,就再也没有回来。”朱知府解释道。 “看样子这个刘武是不打算给明慧公主面子了。”三皇子夏一鸣说道,他已经在考虑怎么脱身了,可双臂中了枪,还需到永安城找顾大人把那个什么子弹挖出来,所以他不能独自离开,只能依靠刺史大人和朱知府一起离开这里。 涟州府的城墙远远没有淮州府和兖州府的城墙修建得高,但天生占据有利地形,两面环山,一面临海,只有一面,也就是南面是空旷的平原,这个平原和淮州连在一起。 所以实际上涟州城真正的城墙只在南面加固加高了,防的也只是淮州那边来袭击的人。 明慧公主哭累了却还是睡不着,“来人,拿一壶酒来。” 她的心里绝望到了极点,这一年多来见不着刘武,她还能安慰,是因为不在一地,并不是刘武不喜欢她,而是见不到她。 她甚至幻想着有一天刘武会骑着白色的骏马来接他,那时候,她才不管什么大周,北周,什么对立不对立,她只想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哪怕不要这个公主的头衔。 可幻想在这一刻破灭了,原来不仅仅是父皇不同意,母后不同意这门亲事,而是刘武也不同意。 她疯狂地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一边喝一边傻笑。 “来,刘武哥哥,陪慧儿喝一杯,干。” “公主,您不能再喝了。”一旁的宫女石榴急得劝道,另一个宫女海棠也急得没办法。 “喝,来,石榴,海棠,你们也陪本公主喝。”明慧一边往嘴里灌酒一边拉着石榴说道。 泪水和酒水混在一起,这一刻她想继续沉沦下去。 “公主,刘武那种三十多岁的老男人咱不稀罕他了,成不,咱要找也找南夏三皇子那种年轻俊美的男子,身份还高贵,人家也是皇后嫡出的皇子,刘武算什么,充其量不过是个武夫,连人家三皇子一根指头都不如。” 石榴和海棠是从小就陪伴在明慧公主身边的,明慧公主待她们也好,所以有时候敢说真话。 明慧晃了晃脑袋,指着石榴,有些口齿不清地说道:“你,不许说刘武哥哥的不好,刘武哥哥是天下最厉害的男子,什么三皇子,都不如刘武哥哥。” 海棠叹了口气,这个刘武好像给自家公主种了蛊,公主对她情有独钟,可人家一点表示都没有,唉,情字害人。 “奴婢也觉得三皇子好,人长得好看,身份高贵,最重要的是皇太后,陛下都有心把公主嫁给三皇子,可公主偏偏不喜欢他。” “只要公主嫁给三皇子,大周和南夏就能永久和平,而三皇子和公主殿下两个人年龄相当,又都是嫡出的,简直太配了,要不,我们把三皇子叫来陪公主。” “海棠,你说什么混话?”石榴虽然也赞成公主和三皇子结亲,但公主现在在喝酒,怎么能让一个外男相陪,说出去了,公主清白名声都没了。 “可公主一直这样痛苦下去,也不是个事儿,要是和三皇子成事了,说不定会爱上三皇子,也未尝不是好的选择。”海棠固执地坚持自己的想法。 “你想想,这些年来,为了刘武,公主拒绝了多少亲事,一直拖成了老姑娘,刘武离开永安城到了北境后,公主殿下病了半年,又跑到这个涟州城来逃避。 如今更是被刘武伤得体无全肤,再这样下去,公主活不下去了,公主若是活不了,我们都得死,与其这样,还不如拼一把,促成公主和三皇子的好事,若是二人成事后,公主真嫁给三皇子了,说不定我们还能拼个活路。” 石榴沉默了,她忽然就觉得海棠说得也对,当初公主病重时,太后差点赐死她们,幸好公主求情,才勉强放了出来。 可她也知道,这一次如果公主再病了,陛下和太后一定不会放过她们几个。 她也看出三皇子对公主有感情,公主在刺史府,三皇子只要一见到公主,眼睛就像长在公主身上一样,一刻都不想移开。 “可,可三皇子现在受伤了。”石榴有些说不出口,受伤了怎么成事。“ “要不……我们给公主下点助兴的药。”海棠也不想再遮遮掩掩了。 “你疯了,这种药你都有,再说,这药能用在咱们公主身上吗?”石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对公主一片忠心,不敢做任何对公主有害的事。 之所以能同意让三皇子过来,是因为她担心公主这一关过不去,只有她们这些天天和公主在一起的人才知道,公主对刘武的感情有多深。 “这个时候,我也不怕告诉你,石榴,我们离开永安城时,太后娘娘亲手交给我的,要不然你以为三皇子为何也出现在涟州城,那都是陛下和太后安排好的,目的就是要让他们生米煮成熟饭。 一直没找到机会,公主对三皇子总是冷冷淡淡的。 如今就是最好的机会,我不想死,如果这一次公主再病倒了,或是再寻死觅活,死的不止是你我,而是你我的家人都得死,太后娘娘有多狠,你不是不知道。” 海棠终于说出了心中的秘密。 “反正,我也不会害了公主,你心疼公主,我就不心疼了,可她和刘武没有结果的,这样一直耗下去,伤害的只是公主。” 第184章 背叛 石榴再一次沉默了,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抉择,或许事情的发展已轮不到她来决定了。 海棠不可能是太后娘娘派在公主身边的唯一的一个,肯定还有其他帮手。 她不发一言地坐在门外的地上,双手抱着脑袋,将头埋进手臂弯里。 海棠知道她是默许了,连忙让人去叫三皇子过来。 明慧已经喝到昏昏沉沉,再喝完一杯酒,就趴在桌子上,海棠将她背到床上,先脱了她的衣服和鞋子,放下帏帐,再点上太后给的燃情香,然后便去外面迎三皇子。 三皇子也听说了明慧公主从外面回来后一直在喝酒,有心过来看看,又怕与礼不合,大周人讲究礼仪,无奈他只得遵从。 现在听到有人叫他过来,哪能不高兴,连忙带着侍从过来了。 海棠挡在门口,她对侍从说道:“你不能进去。” 又对三皇子说道:“殿下请进,公主在里面等你。 三皇子狐疑地进到房间,海棠这才关上门,带上那位侍从到了院门外。 石榴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 过了一会儿,里面便开始传出来各种声音,她自小在宫中长大,早已是人精,如何能不懂是什么意思。 石榴的泪水不停地往下流,她希望公主和三皇子能定下亲事,但不是以这种方式,公主是何等尊贵之人,哪能受如此屈辱。 她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几次都想冲进去,但又忍了。 也不知道海棠点的什么香,石榴从来没觉得时间过得这样慢,慢到她麻木了,慢到她好像自己已经快死了。 这时候里面的门被踢开,三皇子这才从里面出来。 “你,过来帮本尊系上腰带。”夏一鸣朝石榴叫道。 海棠在外面听到他的声音,连忙带着那个侍从进来。 石榴没有过来,准确说她现在全身都是麻木的,脚也动不了,脑袋也不灵光,灵魂好像是一种游离状态。 侍从帮夏一鸣系好腰带。 海棠这才说道:“三皇子殿下,这是太后娘娘许可的,太后娘娘这是同意把明慧公主嫁给殿下了。” 三皇子夏一鸣听到她的话,本想举起手说话,但手臂太疼便放下了。 “做得好,有赏。”夏一鸣听到海棠说是太后娘娘同意的,心里更踏实了。 他要的就是和明慧公主结亲,这个明慧公主是大周皇帝和皇太后的掌心宝,只要娶了她,便可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哪怕明知道这个公主心里装的是另外一个男子,他也无所谓。 明慧公主呆呆地躺在床上,眼神空洞,醉酒后的头疼在身上各处的疼痛面前,好像已被忽略。 她此时比任何时候都清醒,自己被身边的人卖了,不止是石榴和海棠,还有院子里的其他人,甚至表舅,朱大人都是帮凶。 所有人都希望自己能嫁给南夏国的三皇子,所有人平时也对自己很恭敬,仿佛自己这个嫡公主是天之骄女,除了三皇子外,没有人能配得上。 可他们哪里知道南夏国狼子野心,不过是想利用自己得到大周的铁矿和先进的武器,这还是她在永安城时,有一次无意中听到三皇子和别人说话。 他们说是的南夏话,但好巧不巧,那天陪着她的那位太监就会听南夏话,他是大周的边境一个村子里的人,那里和南夏国接壤,语言很相似。 所以她很抗拒和南夏国联姻,而且这位三皇子还是南夏国巫族族长的徒弟,精通巫蛊之术,会养蛊虫,养蛊人,一想到那些恶心的虫子,明慧公主就想呕吐。 要想跟这样的一个人相伴到老,她是怎么也做不到。 夜里,没有人注意到,明慧公主光着脚悄悄爬到三楼,这是整个刺史府最高的地方,明慧平时住在这栋楼的二楼。 她站在天台上,看向远处的灯火,目光从容而深情。 而此时的林思榆和谢时晏已经打开了北门,五千多名龙骧军和一千多名精锐斥候一涌而入,谢时晏朝天上发了信号。 明慧看到北面的信号弹,如烟花般炫丽,仿佛看到父皇当年万寿宴上放烟花的场景。 这个世上看似身边的每个人都爱她入骨,宠她如珠如宝,可却从来没有一个人真正懂她,尊重她。 她叹了口气,目光看向南门处。 此时,刘从平正带着人杀光了守城的将士,从里面打开了城门,大军涌进城内,直向刺史方向而来。 涟州军十万人对战刘武带来的十几万人,一夜之间,所有的街巷都是死尸和血。 明慧终于在火光中看到那个英武非凡的男人,她的眼中涌动着泪水。 她轻轻地说了句:“刘武哥哥,永别了,希望下一世你我都生下平民之家,早点相遇。 说完纵身一跃。 石榴在自己的房间里辗转难眠,她不知道如何面对公主,事发后到现在,她都没敢见公主。 忽然就听到城中响起很多声音,打杀声,喊叫声…… 她猛地坐了起来,刚走到门口,海棠也走了过来。 “石榴,北周的军队打进来了,我们快去叫公主,三皇子殿下叫公主跟着齐大人一起走,我们要离开涟州了。” “好。”这样去见公主应该没那么难受,正好大家都乱糟糟,天又黑,石榴松了口气。 忽然“嘭”一声,好像有巨物从高空落下的声音。 海棠下意识地朝栏杆外向下看去,“天上掉了个东西下来,不知道是什么,看不清。” 石榴的脸顿时变得惨白,她瘫坐在地上,口里念叨着:“出事了,出事了,海棠,你我都活不成了。” 海棠莫名地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这时候石榴已站了起来,飞快朝楼下跑去,她跌跌撞撞地,中间摔倒几次,但她好像已不觉得疼痛,爬起来又接着跑。 已经有人在一楼举着火把站在一旁,石榴在这一刻,血液仿佛凝固了,她脑中一片空白。 地上的血还在向外蔓延扩大,石榴的眼中一片血色。 那个从小到大被她视为神一样存在的少女,那个哪怕擦破一点皮都会哭的小姑娘,此刻静静地躺在地上,没有一点声息。 海棠也跟着冲了下来,眼前的一幕让她几乎停止了呼吸。 第185章 吾妻明慧 她一直跟着公主,公主对她们好,她们忠心耿耿地护着公主,唯独这一次,她自私了一次,为了保住家人的命,听了太后娘娘的话,她以为是为了公主好,她以为从此后公主会忘记刘武,和三皇子一起过上幸福的生活,以后会成为面夏国最尊贵的皇后。 完了,这下子全完了。 她们所有人都得死,她们的家人也全部要死。 齐阳听说这件事之后,连忙叫人过来。 “把知道这件事的人全杀了,把这事按在北周军身上,就说是北周军进城杀了公主。” 他又看向三皇子和朱大人,“我们是时候撤离涟州了,没人挡得住谢时晏和刘武联手。” 三皇子有些遗憾,轻轻说了句:“晦气!” 便随朱大人和齐阳一起从暗道出了城,城外有一条船,他们坐船从青水河上离开了。 没有人指挥的涟州军已抵抗了两个时辰,这时候有人叫道:“别打了,别打了,朱大人和齐在人已经跑了,我们投降吧。” 听到这话的涟州军停了下来,还有人不断在传这句话,几乎所有人都扔掉手中的武器,他们已打不动了。 平时都没有拿过几次武器,一下子要拿起武器和北周军打,而且这里面有十万人是西北军,在西北军面前,他们算个屁。 他们早就想投降了,只是那个该死的齐阳曾说,谁要是投降,满门抄斩。 刘从平带着龙骧军的人在外面应对降兵,刘武和谢时晏杀进了刺史府。 “陛下,大将军,这个院子里死了十几个人,都是女子。”清理搜索刺史府的士兵禀报道。 刘武下意识就觉得不对劲,他先一步谢时晏冲到了那个院子。 他红着双眼,看着那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少女。 恍惚中好像看到年少的明慧公主总喜欢跟在他的身后。 “刘武哥哥,你帮我打几个果子。” “五公主,您不能这样称呼臣。” “可我喜欢这样叫,刘武哥哥,我长大了要嫁给你。” 他听到后没有说话,一个七八岁孩子说的话哪能当真。 小公主每天都要来找他,小鸟受伤了找他帮忙,御花园有一棵枣树,她吵着要打枣子,摔了一跤也来找他…… 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伴随明慧公主娇声细语又顽皮的笑容,成了刘武生活的一部分。 明慧公主及笄那年,有一天,他在御书房外听到明慧公主对先皇说道:“父皇,儿臣想嫁给刘武哥哥,你赐婚好不好嘛。” 可先皇却说道:“刘武不行,其他只要你看中的,父皇都会考虑。” “为何只有他不行?”明慧公主哭着问。 他记得那时候看到明慧公主哭,他是心疼的,就像自己的妹妹被欺负了,他心疼,想去帮她。 “尚了公主,刘武就不能做大统领了。” “那我嫁给他,这样就不算尚公主了吧,公主府儿臣也不要,就住他那个三进院,只要能跟他一起,儿臣什么都不要。” “哪怕嫡公主的身份也不要吗?” 明慧公主抿了一下嘴,看了看父皇,眼中有一丝不舍,但还是答道:“可以不要。” “胡闹!”先皇暴怒,气得把旁边的砚台都扔到地上,顿时价值连城的砚台碎成几块。 刘武当时悄悄地退了下去,他肯定不可能尚公主的,遵铸剑山庄家主之命入世,只是为了救国安民,怎么可能带个公主回铸剑山庄。 他当时没当一回事,还以为是公主闹着玩。 后来皇后也不同意,嫌刘武不够格,一个侍卫统领如何能娶自己金尊玉贵的嫡公主,况且年龄还那么大,住着一个三进院的小房子。 虽然样子长得还不错,但学武之人,终究是个大老粗,她的女儿什么样的皇族贵胄都配得上的。 没想到后来越演越烈,明慧公主咬定除了刘武谁也不嫁,没有一个人问刘武同不同意。 后来,先皇让他选一万精兵,随太子赴北境,他欣然应允,觉得终于摆脱这些了。 当时的大周是什么形势,他跟着皇帝面前一清二楚,他知道很有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当时只觉得很轻松。 刘武静静地走了过去,他轻轻地抱起了血泊中的明慧公主。 “大将军!”旁边的人急呼道,“弄脏您铠甲了。 侍从把刘武的披风盖在公主身上,他大踏步地朝外走去。 谢时晏一直看着他刚才的一举一动,见他出了门,便朝刘武的几个亲卫说道:“跟上去,保护好大将军。” 谢时晏对大周皇宫里的人没什么感情,除了皇祖父,皇祖母,母后,其他人的生与死在他眼中,生不起什么怜悯之心,至于明慧,他也没见过几次,印象中总是带着甜甜的笑容,对着他叫:“大皇兄。”或是“太子哥哥。” 她好像从来没有烦恼,宫里所有人都喜欢她,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先让她挑选。 明慧是怎么死的,为什么齐阳那些人都逃走了,明慧却死在这里,看刚才她死的样子,应该是自己跳下来的。 刘武用随身带的匕首一点一点地挖,旁边的几个侍卫看不过眼,也想帮忙,被他瞪了一眼,只好又退了回去。 天已大亮,冬天的土冻得很硬,他的双手都是血,身上也被明慧身上的血染红了,又眼通红,整个人看上去像个血人。 好不容易把明慧公主葬了,他又削了一块木牌,木牌上用血写了几个字“吾妻明慧之墓”“夫刘武立” 身后的侍卫瞪大了眼睛,明明昨晚大将军还朝公主射了一箭,怎么现在又成了他的妻。 林思榆此刻也在,当然她是在空间里,她纯粹是八卦,昨晚刘武有多绝情,她也是看到的。 这一刻,她是能理解刘武的,有些人对感情不敏感,总是后知后觉,只有真正失去时,才明白自己的心事。 也有的人在遇到重大变故时,能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刘武便是这样的一个人,他的心思都在怎么样做好一个大统领,一个大将军,怎么样保护百姓,怎么样帮帝王建功立业。 第186章 故人相见 林思榆懂他,是因为林思榆在现代从小到大也是这样培养出来的观念,这是刻在骨子里的。 其实刘武可能是知道自己对明慧公主有感情的,但他不确定,还有一点是不可能,他被先帝救回来,是留给谢时晏的,所以他不可能娶和谢时晏对立的永兴帝的妹妹。 除非当年谢时晏能在永安城顺利称帝,可齐家的势力有多大,先皇有多弱,谢时晏经历流放后,背后的力量基本都没了,想直接在永安城称帝有多难,刘武都一清二楚。 所以他注定和明慧公主是没有未来的。 但其实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没有明慧被身边人出卖,和三皇子成为事实夫妻,那么等到谢时晏攻下永安城,杀了永兴帝,或许明慧和刘武那个时候也能在一起。 但刘武没有想到这种可能,正因为这样,他是一个极其理性的人,一直拿明慧当妹妹,他觉得自己和明慧之间隔着千丈沟壑,永远也越不过去。 只有明慧真死了,那撕心裂肺的痛才提醒他,他原来有多在乎这个姑娘。 刘武回到刺史府,他清洗干净,然后换上一身便装,默默地坐在谢时晏的对面。 “打淮州时,要不,让从平暂时代替你,你先休息一段时间,或者回冀州帮朕管理冀州,把白成功换过来。”谢时晏见他神色萎靡,憔悴不堪,便关心地问道。 墓碑上写的字,谢时晏也知道了,林思榆回来告诉他的。 刘武摇摇头,然后他抬起头说道:“陛下放心,末将无事。”他说完坐正了身板,一副轻松的样子,好像真的释怀了似的。 谢时晏没有再坚持,也许忙碌能暂时忘却痛苦,战场上冲锋杀敌,也是一种发泄方式。 而林思榆则担心地看了看刘武,他要哭一场,或摆烂,或醉酒,这样还好些。 如果像个没事的人一样,这才可怕,他那是把自己的心尘封起来了,从此只做一个杀人的工具,为谢时晏开疆拓土。 这样的最无情,却也最深情! 最深情,却又最无情! 他的深情只给了一个人,对其他人都是无情,甚至是绝情的。 冀州城文有曾经的裕祥米铺少东家叶允做知府,又是北周国的吏部尚书,武有白成功坐镇,所以谢时晏还是很放心的。 便一直在涟州整顿,再商讨如何攻打猛虎军。 而作为皇后的林思榆和小太子星儿也正式从冀州来到涟州。 涟州城整顿了半个月左右的时候,迎来了几十个客人。 “皇兄,嫂嫂。”谢时暮一见谢时晏和林思榆马上大叫道,又看到一旁坐在毛毡上独自玩耍的小星儿,马上就上前抱了起来。 “这是我的小太子侄儿,真可爱,白白胖胖的,哎呀,沉甸甸的,小胖子。” 宁王也从冀州到了涟州,他比谢时暮早到半天,这时候也乐呵呵地看着谢时暮。 “臭小子,黑了,瘦了,但比以前精神。” “见过陛下,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来的人跪了一地。 “免礼,平身。”谢时晏笑盈盈地看向下方的几十个人。 这时候谢时暮拉着他们一个一个的介绍。 “皇兄,这位是朱明尘的父亲,原大周的兵部侍郎朱大人,这位是季同潮的父亲内阁大学士季大人,这位是季同潮的长兄季同书,曾经的探花郎,这位是季同潮的二哥季同骁,善武。 这位是朱明尘的大哥朱明澈,也善武。 这两位便是我的好兄弟朱明尘,季同潮。” 谢时晏很少当众笑,但今日忍不住笑了起来。 “宁王叔,朕这位皇弟可真是朕的福星啊,一下子带了这么多人才到北周,正好北周缺一个兵部尚书,就辛苦朱大人任我北周的兵部尚书。 至于季大人,久仰大名,就暂为我北周的户部尚书。” 二人到前面来,齐齐跪下:“臣谢主隆恩,定不负陛下圣恩。” 这时候谢时晏注意到后面还有一人,林思榆也觉得有些眼熟,但不知道何时见过此人。 “哦,这位是原青州知府池松寒,后任大周吏部侍郎,这次他也坚决要跟我们过来。” 谢时晏对池松寒印象颇深,青州府在池松寒的治理下,富庶安定,又加上林思榆在他面前说过几次,只可惜一直无缘相见。 而此时的池松寒已跪在地上,整个北境安稳,东部已有两个重要的府城被谢时晏拿下,池松寒哪里还在大周坐得住,他急着想见谢时晏。 “池某愿为陛下效力,助陛下一臂之力。”他是文人,一向清贵,但此时却五体投地朝谢时晏跪着,他崇拜明君,渴望一展抱负,当年先帝便是他眼中的明君,所以他安心待在青州,把青州打理得井井有条。 如今谢时晏便是他心里的那个明君。 谢时晏站了起来,亲自走上前扶起了他,谢时晏此时心里的激动并不亚于他们几个,北境太缺少这些能管理的文官了。 “北周的丞相之位一直给池大人留着,你暂时待在朕的身边,等拿下淮州府,朕便同几位大人一道回冀州。” 池松寒又跪下谢旨:“臣领旨谢陛下,愿吾皇万岁万万岁。” “好,快平身。”谢时晏心下大定。 他又道:“朱大公子,季二公子两位都善武,不知道有没有带过兵?” 两位公子连忙走到前面,朱大公子说道:“回陛下,在下之前是京畿卫六品将军,只是后来和齐家子弟有了矛盾,便被罢免了。” 季二公子说道:“禀陛下,在下原是武举人,在御林军中任五品将军,因受三弟影响,辞官在家。” 谢时暮将小星儿交到宁王手中,然后说道:“陛下,他们两家都因当时和臣弟去北境而受牵连,所以……” 谢时晏摆摆手,“朱大人和季大人,朕早有耳闻,先帝也曾在朕面前多次称赞二位大人,是朕委屈你们了。 朱公子为四品将军,以后就跟在刘武大将军身边,季二公子同为四品将军,以后就跟在刘从平统领身边,希望你们二人都能建功立业。” 第187章 季家姑娘 谢时晏又道:“你们是怎么样的,永兴帝那边怎么会放你们过来的。” 谢时暮连忙上前道:“回陛下,是摘星楼的东家救了我们,朱家人和季家人受臣弟的牵连,都成了闲官,就算这样,还是被永兴帝猜疑,后来臣弟在永安城差点被抓,就听了嫂嫂的安排去找了摘星楼阁主,是他们安排我们出城,并用船送我们过来的。” 刘武和刘从平惊奇地看向林思榆,皇后娘娘什么时候去永安城了。 谢时晏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他一时不知道如何遮掩过去。 谢时暮又道:“皇后嫂嫂怎么会认得摘星楼阁主的,他可是很傲慢的,永兴帝多次拉拢,他都没理,永兴帝拿他完全没办法,谁让人家摘星楼开遍了整个大周和北周,高手众多。” 朱明尘有些不明白,“既然拉拢不成,他怎么没下杀心,就好像我们几家一样,他不一样追杀我们。” 谢时暮一笑,“你以为他没杀过吗?派过几次杀手,次次被反杀,如今除了拉拢和示好,没有其他办法,可惜,他们和皇后嫂嫂关系好,注定是收拢不了的。” 谢时晏知道摘星楼是隐世家族林家主开的,也听林思榆承认林家主便是林思榆的亲生父亲,但他知道此时不是最合适的时候,还不到公开的时候。 毕竟空口白牙,就算说了,也没有太大的说服力。 想到这里,谢时晏便说:“摘星楼阁主与朕还有皇后都是故交,也是朕请他帮忙的,他确实是我北周的人。” 众人顿悟,“哇,陛下有摘星楼相助,永安城分分钟都是北周的,难怪摘星楼阁主赖在永安城不走,原来也是陛下安排的。” 谢时晏尴尬地看了林思榆一眼,林思榆失笑。 还真不是朕安排的。 大家一听连摘星楼都是北周的,精神大振,要知道摘星楼的势力庞大到连永兴帝都忌惮,每一个摘星楼都有数十个武林高手,整个大周国有近百个摘星楼,而且他们的情报信息也是无孔不入。 林思榆这时候注意到来的都是男子,就是不见老人和妇孺。 她便问道:“可是已安排了其他人?” 临时管理涟州刺史府的管家答道:“回娘娘,老弱妇孺一路上奔波劳碌,有的晕倒,有的病了,属下已安排他们洗漱休息。” 林思榆点点头:“做得好。” 她其实心里记挂着池松寒的父母,两位老人给她的印象特别好。 谢时晏也说道:“大家先下去休息,务必要舒服自在,吃住安排好。” 第二天一早,谢时晏命池松寒暂时为涟州知府,接管涟州,季大人暂为涟州刺史,接管涟州军队,又送朱大人到允州,暂任允州刺史,换下郑浩。 命谢时暮,朱明尘,季同潮三人管理允州和涟州的盐业。 晚上,在涟州刺史府设宴款待朱家,季家和池家人。 朱家人比较多,主仆加起来共三十多人,包括朱大人的弟弟一家在内。 朱大人一妻三妾,子女有七个,嫡出的二子二女,朱夫人出身名门,娘家父亲乃汀州节度使,大女儿今年十五岁,未婚嫁。 季大人一妻,无妾室,只有一妻,生三子一女,女儿最小,今年十四岁,长得极美。 池大人一妻一妾,妻妾都是江南美人,二子三女均为嫡出,无庶出,长女最大,年十四岁。 这次林思榆从冀州过来,只留下春儿在冀州,夏儿,秋儿和冬儿还有邱嬷嬷都跟了过来。 所以置办宴席的事交给她们几个去办。 宴席上,宁王低声对林思榆说道:“皇后娘娘帮暮儿掌掌眼,他都二十了,至今未娶妻。” 林思榆轻笑一声,眼光落在朱大人的大女儿身上,“朱家这位姑娘如何,一晚上眼睛没离开过皇弟身上。” “他要是喜欢那姑娘,要就成了,他说拿人家当妹妹,那姑娘自小就爱缠他。” 林思榆想起刘武和明慧的事,总觉得有些相似,但她知道,谢时暮和刘武是不同的,他和朱家姑娘之间可没有什么阻力,宁王巴不得他们能成,相必朱家人也有心。 无意的只能是谢时暮,如果谢时暮真无意,那她肯定不能撮合,乱点鸳鸯谱。 于是她便说:“等本宫探探时暮的口风,若是有意,自当让陛下赐婚,若是无意,也不必强行把他们二人凑在一起。” 宁王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知根知底的多好,这臭小子就是不开窍。 林思榆注意到季家唯一的女儿,从宴席一开始到现在,一直红着脸盯着谢时晏看,她心里咯噔一声,心道,又来了,谢时晏的桃花真多啊! 也难怪,哪个皇帝后宫最少也有几十个,尤其是永兴帝的例子在那儿,只要是有利的,任由这些臣子往他后宫塞人。 季家这姑娘是真美,充满了灵气,眼睛大而明亮,标准的美人坯子。 林思榆一阵郁闷,找一个太出色的男人,烦恼也多,多的是人喜欢。 刚才几个姑娘和小子都上台表演了自己的拿手好戏,女子弹琴,跳舞,男子舞剑,作诗,季家那姑娘穿得一袭淡青色长裙,如九天神女似的,一曲舞毕,台下掌声如雷。 那姑娘还特地从谢时晏面前经过,含羞问了一句:“陛下觉得玫儿跳得如何?” 谢时晏岂能不知道她的想法,但若是冷声以对,则伤了臣子的心,他们千里迢迢来投奔自己,也因为和北境有关联才在大周做不成官。 林思榆也轻轻拍了拍了他的手,让他安心。 她赌季大人不会这么糊涂,明明谢时晏已再三说过,不会再有其他后妃,也曾为了这种事,杀了不少人,季家父子三人能得谢时晏重用,自当三思戴德,不会为些得罪她这个皇后和谢时晏这个皇帝。 见谢时晏没有说话,那季玫玫又问了一句,这一次她脸上有些失望,她艳绝京城,更是才华横溢,京中喜欢的她的贵公子不知道有多少。 永兴帝都有意收她进宫,只不过苍狼军攻打永安城,她被父亲藏进了谢时暮准备的庄子里。 第188章 池之瑶 当时因为京城很乱,不少人往外逃,仗打了一个多月还未停,永兴帝暂时没顾得上,这才让他们有机可乘,通过摘星楼逃到涟州。 她喜欢的人从来只有谢时晏,那时候年幼,就喜欢上贵为太子的谢时晏,后来谢时晏打了胜仗,穿着一身白色铠甲,骑在高头大马上,从城门外进来,她当时就坐在街边的二楼上,还向谢时晏扔了手帕。 当时,她激动大叫太子殿下,脸兴奋得通红。 谢时晏被流放时,她在自己的院子里差点哭晕过去。 她一直不肯定下亲事,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再见到谢时晏。 她的父亲能爽快地答应到涟州,一方面是永兴帝重用齐家人,他得不到重用,另一方面便是因为她。 林思榆轻轻推了一下谢时晏,她看到了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谢时晏。 谢时晏便说道:“甚好!” 这两个字犹如天籁之音,季玫玫听到后不由得喜极而泣,当着众人也毫不遮掩。 不料,下一秒谢时晏的话又让她从高处直接跌落谷底。 谢时晏又朝季大人说道:“季姑娘可有婚配,朝中很多青年才俊,若是看中了,皇后可以保媒,到时候朕可赐婚。” 季大人脸色有些僵硬,强笑着站了起来拱手说道:“小女尚未婚配,那就谢谢陛下,谢谢娘娘费心了。” 季夫人更是脸色冷了下去。 谢时晏轻轻压了压手,让他坐了下去,便不再看他,而是兴高采烈地继续看后面的表演,间中和林思榆说说话,似乎是在讨论谁的表现更好。 林思榆心下了然,看来,季家还真是有了这个打算,那么这个季大人,也不知道女儿嫁不成,会不会如沈家这样搞事。 目的不纯,能否忠心就真难说,若是谢时晏并没有当众说后宫唯有一妻之说,那么作为臣子的有这个心思倒能理解。 但谢时晏再三声明,他还故意如此,就让人不得不令人深思了。 唉,林思榆轻轻叹了口气,她虽然没有再打退堂鼓,但总是感觉不舒服,这季大人自己可以只娶一妻,怎么就看不得别人也这样呢? 像刘从平,刘武,谢时暮,贺凡,郑浩这些人多好。 有时候林思榆真希望谢时晏只是一位将军,他们夫妻二人一起为君主拼天下,做个权臣,这样就会少了不少烦恼。 她认定了谢时晏,便不想轻言放弃,更何况还有了孩子。 林思榆的目光又看向新来的这三家,还是池松寒一家最贴心,老两口刚才一来就直奔林思榆,谁能想到当初买他们在莱县宅子的那个女子,竟是北周国的皇后呢。 三家人如今安排在外面,每一家都暂时安置在一处单独的三进院里。 宴席到了尾声,林思榆嫌闷,便和冬儿一起离开,走到花园里散步。 刺史府的后花园很大,但当初明慧公主住的三层楼的房子便在花园中央。 房子依然在,房子周围的梅花正在盛放,梅香扑鼻,齐阳走之前,没有烧了刺史府后院,也没有让人毁了,要不然这么美,这么大面积的梅花毁了真可惜。 林思榆和冬儿慢慢在梅花丛中走着,突然听到前面有人说话。 是个女孩子柔声柔气的声音:“你怎么啦,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喝酒,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走开!”一个男子的声音。 刘武的声音!林思榆下意识地就朝声音找去。 只见刘武正坐在梅花园尽头的一块巨石上,巨石前面是一片人工湖,他手中拿着一壶酒,地上已有两个空壶。 刘武的身后不远处站着两名亲信,林思榆看到他身后有人,这才放下心。 而刘武的旁边正站着一个女孩,冬儿轻声地说道:“这是池家的大姑娘。” 池松寒的女儿? 林思榆本能地不希望池家的姑娘和刘武接触,但又希望有个姑娘趁刘武心情低落时关心他。 池家的姑娘才十四岁,还太小,不懂情爱之事,若是陷进去,会很痛苦,容易受伤害。 而刘武不是一个能轻易转移感情的人,他意志异常坚定。 可林思榆私心里又希望有个姑娘劝劝刘武,人们不是常转移情伤最好的办法是开展一段新的恋情吗? 要是刘武能把对明慧的感情转移到其他姑娘身上,也是一件好事。 “我爹说,男子汉遇到困难时不应该借酒浇愁,就算喝醉了,第二天醒来仍然要面对,不如勇敢地去面对。 我知道你是谁,我爹说你是大英雄,是要帮陛下打天下的,我爹说北周国以后文有池松寒,武有刘武,一文一武帮陛下定天下。 可我见你太消沉了,马上要打淮州了,你真的还能骑上马征战沙场吗?” 小姑娘才十四岁,说话却有条有理的,刘武不由得怔住了。 他本来很烦这个时候有个在他耳边呜呜地叫着,突然听到池松寒这个名字,头脑好像也没那么晕了。 “你爹是池松寒?”他问。 “嗯,我是她女儿,我叫池之瑶。”池之瑶见他肯说话,马上就报上自己的名字。 “很好听的名字,你爹取的吗”刘武轻轻说了句,和明慧一样,都是好名字。 “是啊!” “池大人很有才华,将来会是北周国的好丞相。”刘武喃喃地说道。 “你认识我爹吗?”池之瑶问道。 “我十多岁就听说过你爹,他是个好官,先帝曾在我面前提起过他,说你爹是他为太子殿下准备的丞相。 当时你爹还很年轻,被先帝派到青州之下的莱县当县令,我只记得他长得很好看,斯斯文文的,手无缚鸡之力,这样一个文弱书生,将来能成为文臣之首吗? 我当时其实并不信,如今果然应了先帝的话,他老人家眼光独到,很了不起。” “我爹也经常提起你呢?”池之瑶又道,她见刘武肯和她聊天了,心里很开心。 刘武和明慧公主的事,她也听说了,整个涟州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凄美的爱情故事,让人为之动容。 “你爹说我什么?”刘武好奇地问,他还从来没空管过别人眼中的他是什么样子。 第189章 刘武病倒 池之瑶思忖了一下便说道:“我爹说你年纪轻轻就跟了三个皇帝,为人一身正气,且武功高强,是个了不起的大英雄。” 刘武被他赞得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说道:“我哪有这么好?” “你就是这么好啊!不如你随我回去吧,你这样喝多了,陛下和娘娘会担心的。” “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你可以哭出来,或者到山上没人的地方叫出来,我爹说这样发泄出来,人就没那么难受了。”池之瑶句句话都离不开爹爹,可见池松寒是个很疼孩子的父亲。 “这姑娘真不错。”林思榆和冬儿悄悄地退了出来,她朝刘武后面的两个侍卫摇了摇手,让他们不要惊动那二人。 见刘武肯听劝,林思榆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便又回到谢时晏身边,过了一会儿,便见刘武和池之瑶一前一后也回来了。 然后第二天,便听说刘武昨儿一夜在山上受了寒,人病倒了。 大军出征在即,刘武这个主将病倒了,谢时晏有些心急。 “这次主将换我来吧,反正有你坐镇军中,我这个做皇后的也不能浪得虚名,总不能次次都让你难做。”林思榆忽然觉得祖父和父亲当年费尽心思让人教了自己这么多,不是来当什么皇后的,而是来当将军的。 谢时晏犹豫地看了她一眼,握住了她的双手,“榆儿,我并不觉得难做,我是心甘情愿的,榆儿,我所求不多,若不是皇祖父给了这么一个摊子,我宁愿与你和星儿,一家三口远离尘世,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我们的小日子。” 林思榆双手环抱着他的腰,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胸口说道:“是我想成为一个让你自豪的妻子,成为一个让星儿自豪的母亲。” 谢时晏下了决心,便道:“好,这次你为主将,放心,有我在,你会没事的,那件皇祖父的金丝软甲你不是改了大小了吗?这次也穿在里面,要不然我身上这件你也穿上,两件保险些。” 林思榆见他过于紧张的样子,心里有一丝丝甜蜜。 她笑着说:“有一件就够了,实在不行,就进空间,你别忘了,你的皇后武功也是很高的,并不比刘武差,我可不是什么弱女子。” 谢时晏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笑了笑,“有时候我倒希望你是弱女子,这样能显得我很厉害,不过榆儿这样英姿飒爽,我更喜欢,只是此战非同小可,一定要注意安全。” 林思榆看着他的双眼说道:“我只是不想做菟丝花攀附着你,更愿意和你并肩作战。” 谢时晏一把搂住了她,他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说道:“我何德何能,有你这样的妻子,在你身边,我觉得很踏实,再多的困难也不怕。” 他又道:“幸好上次帮你做了一套铠甲,这下子派上用场了。” 林思榆惊喜万分,成为一名将军,在战场上真刀真枪的和敌人拼,是她两世的梦想。 不靠空间,不靠任何附加的东西,只凭所学的兵法知识,只凭过硬的武功和智谋。 谢时晏宠溺地看着她,指着一个箱子说道:“喏,打开看看,试试合不合身?” 说着谢时晏便看着林思榆打开木榆,从里面拿出一套银色铠甲,又帮她一件一件穿上。 “咦,这件没你的那件重?”她说着随手从空间拿出一把长枪舞了几下。 “哇,这么漂亮,还不太重,什么材质做的?”林思榆好奇地问道,据她所知,谢时晏的铠甲都是铁片做的,穿在身上很重,女子穿上实在行动不便。 “这是皇祖父当年找到的一块精铁,说是一般铁匠不会用,原本是给我做一件铠甲的,一直找不到机会,这次我让西北军带回来了,从民间找到一位技师。 精铁制成薄片,加上兽皮制作而成,天然银色,又好看,又能保护你。” 林思榆真的很喜欢这套铠甲,哪个将军不渴望有一套这样的铠甲,如果再加上一杆银枪,就更帅了。 谢时晏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从里屋拿出一个长匣子,打开后,拿出一把银头长枪,枪头还系着红樱。 “一套的,喜欢吗?” “哇,太好看了。” “这铁质很特殊,锋利无比,且刀砍不断,且比一般的铁轻便,很适合你用。”谢时晏温柔地说道,眼神宠溺得恨不得滴得出水来。 林思榆感动得说不出话来,谢时晏太懂她了,知道她想上战场,知道她想和自己并肩作战,知道她想堂堂正正站在自己身边,知道她一直在默默地努力,不想让人诟病,说她这个皇后配不上他。 她冲过去抱住了谢时晏,在他额头,面颊,唇上亲了几下,嘴里说道:“晏哥,你真好。”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主动吻他,谢时晏难得见榆儿这么主动,也没客气,搂紧了她,把这个吻加重了。 …… 刘武这次病得很重,大概是他太痛苦了,所以大病一场之后,说不定能振作起来。 池大人暂时是涟州知府,夏儿几个负责照顾刘武,池之瑶也主动加入猎豹队,有了照顾刘武的机会。 池之瑶能让刘武改变,所以林思榆便让池之瑶专门负责照顾刘武,而夏儿带来的人则负责辅助性的帮助。 刘武吃的药林思榆也给了夏儿,让她一日给刘武服一粒,这次给的药性比较慢,她不想刘武马上就好了,又上战场。 这一次就让刘武慢慢恢复,更重要的是给池之瑶机会照顾他,和他慢慢相处。 至于成与不成,就看缘份了,池大人和池夫人竟然也没有阻止,可见他们也是默许的。 大军开拔离开涟州,经过十多天的行程,终于在淮州城外的平原上驻扎。 第190章 北周皇后的身世 猛虎军原三十万人,和白龙军大战半个月,各有死伤五万多,后退兵,全部撤回淮州城中,还没来得及休整,就听说北周军十五万人冲淮州而来,北周皇帝御驾亲征,北周皇后为此战主将。 一时间,这个消息传遍淮州,更在极短的时间内传遍整个大周国,北周国。 各地茶馆都在说北周皇帝和北周皇后的故事。 摘星楼阁主林墨尘此时便带着玄苍,赤影在茶馆听说书,苍狼军攻打永安城一月有余,攻打无果,暂时休战,在永安城南郊体整。 摘星楼的人从城墙上撤了下来,因永安城城门紧闭,闲着无事,便时常来茶馆坐坐。 “这北周的皇帝到底是先帝带出来的,先帝当年就喜欢御驾亲征,他最中意的皇太孙如今成了北周的皇帝,也是如此。” 周围的人都在讲这个话题,林墨尘听得专注,这可是他的女婿,他恨不得多长几个耳朵,只要关于他女儿女婿的传闻,他想一条不落的全听见。 “历史上还从来没有皇后当主将的,北周这个皇后太牛了,不愧是林大将军的女儿,女承父业。” “不对啊,听说北周皇后早就和林大将军断亲了,当初北周皇帝还是太子时,去青州赈灾,一到北境,林大将军就和当时的太子妃断亲,从族谱中划去了。” 林墨尘朝赤影使了个眼色,赤影会意,也加入那几个人中说了起来。 “听说北周皇后根本不是林大将军的亲生女儿,当初林夫人是怀着孩子嫁进林府的,而且林夫人和林大将军的婚姻是一场交易,二人并非真正的夫妻。” 赤影根据打听到的消息,和林家主商量后决定,将这事公开,笙笙当时嫁给林大将军,林大将军却从来不去她的院子,这是林府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所以他大胆判断,二人之间肯定是有交易,但具体笙笙给林大将军什么,能让林大将军把将军府正妻的名分给笙笙,暂时还没有查到。 赤影的话无疑在茶馆投下一记重磅,几乎所有人都被吸引到这里来了。 有人便说:“难怪林大将军对这个女儿不闻不问,冷淡得就不像是亲生女儿,从小到大放在庄子上,那丫头被接回来时,面黄肌瘦的,说话细声细气,都不敢抬头。” “你说的是北周皇后吗,不敢抬头还能上战场当主将?” “照我说,北周皇后这一身的本事说不定是林大将军偷偷教的,不然,她怎么可能会武功,还能带兵打仗?” “你说得也有道理,那这皇后究竟是不是林大将军的女儿?” “你们要不信,可以问林大将军的公子,我就是从他那儿知道的,他有一次无意中说漏了嘴。” “我和林星楚比较熟悉,我去问他。” “那如果北周皇后不是林大将军的女儿,她是谁的女儿?” “这个就不清楚了。”赤影没说。 林墨尘不想靠谣言来认女儿,他希望在一个合适的机会,堂堂正正的认女儿,最好林大将军在场。 他已经派出所有摘星楼的人在找当初接生的稳婆,还有笙笙身边的嬷嬷,只要找到这些人,女儿的身世到时候再大白于天下,现在先下点毛毛雨,让外面的人怀疑。 摘星楼的人其实是可以全身而退,离开永安城的,林墨尘甚至想过去淮州支持女儿,但他终究克制住了。 他要留在永安城,而且在秘密地把各地的精锐杀手都在往永安城调,他要帮女儿女婿轻松拿下永安城,这是他的计划。 而此时在皇宫的永兴帝也听到了传闻,他冷冷地看向下首站着的林大将军。 “怎么不吭声?听说北周的皇后一身的武功都是大将军教的?你倒是个慈父,教了女儿很快就要来打永安城了。” 林大将军委屈得很,“臣真没教过那个孽女,陛下可派人去查,明明那丫头什么都不会,就会哭哭啼啼,在庄子上也是受尽了欺负……” “那她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永兴帝怀疑地眼神紧紧地盯着他。 林大将军摇摇头说:“这本是家丑,既是陛下问起,臣只得实话实说。 当初臣在南境打仗时被南夏人下了毒,当时情况危急,没有人能解毒,但南夏大军又逼近,臣当时以为肯定逃不过一死,没想到在后山用内力逼毒时救下一女子。 那女子当时被人追杀,当时微臣救下她后就晕倒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追杀她,可醒来时发现是那女子反过来又救了臣。 后来那女子对臣说,她可以救臣一命,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永兴帝来了兴趣,他怎么也没想一向木讷的林大将军还有这样一段奇遇。 “她说要臣娶她为正妻,她可以救臣一命,而且她还说,这毒除了她,还有下毒之人,这世上没有一人能解此毒。” “你可是答应了?”永兴帝追问,当然是答应了,不然也不会嫁给林大将军。 林大将军点点头,“微臣当时尚未娶妻,但已有心仪之人,所以很犹豫,但如果命都没了,则一切都无从谈起,而且当时南夏大军压境,那个时候微臣的命是大周国的。 当时想着先答应下来,过后再说,就算不给正妻,也可以给个贵妾的名分,可这女子很有心计,她说解毒前先成亲,而且要有婚书。 臣无奈,只得答应,奇怪的是,她虽救得正妻身份,却从不准臣碰她,只说以后臣的其他心仪女子生的孩子可放在她的名下,做嫡子嫡女。 后来臣才知道,她为何非要正妻之位,原来一方面她被追杀,臣可给她一庇护之所,其次她腹中已有胎儿,是为了让这个孩子有个堂堂正正的身份。” “真乃奇女子也。”永兴帝听完感叹道,他又好奇地问道:“那女子长相如何?” 林大将军实话实说:“长相绝美,这永安城也没几个能比得上的。” “这样的美人在身边你竟不动心?”永兴帝不解地问。 林大将军无奈地说:“非是臣不动心,而是那女子太刚烈,臣哪怕靠近她一点,她就威胁臣,只要碰了她,或是用阴私手段对她,她就让整个林府死得一个不剩。” 第191章 永兴帝的阴险 “她连南夏的奇毒都会解,更精通医术,臣哪敢去试,不过她会医,却医者不自医,她生下的女儿便是林思榆,这个养女才一点大,那女子就病死了。” 永兴帝口中喃喃道:“精通医毒?莫非是……” 他想到前段时间的传闻,整个大周国如此精通医毒的家族是荣家,只有荣家嫡女,才有可能习得真传,荣家以医毒着于世,荣家历来嫡女都可习得荣家所有医毒,但荣家嫡女不论嫁给谁,自身习得的医毒不得外传,哪怕是自己生的女儿或儿子,都不可以传。 若是有违此训,荣家嫡女将被视为叛徒,被荣家所有人追杀。 还有一点,荣家和林家有世仇,荣家祖训便是荣家和林家永不结亲,若是有违此训,同样被全族人追杀,不死不休。 永兴帝想到这里,脸色很不好,如果这个北周皇后真是隐世林家家主的亲生女儿,林家主又是摘星楼的阁主,那么大周国又多了一个巨大的敌人。 不行!这事绝对不行。 想到这里,他便说:“这事你要烂在肚子里,不能说出去。” 林大将军在脸不解,永兴帝无语,这人打仗还行,就是平时为人处世脑子不太灵光。 摘星楼阁主的事早就传遍了,连他深居宫中都听说几次了,只要稍加动动脑子,都会想明白林思榆的身世。 “你可知道你那个养女的亲生父亲是谁?” 林大将军摇摇头,这他哪知道,那女人从来不说,他又总在战场上。 “荣家和林家的事听说过吗?”永兴帝耐着兴致引导,谁让他们现在坐同一条船呢。 林大将军笑道:“那肯定听说过啊,但凡去过茶馆都听过,外面都传遍了……”他突然停了下来,不可思议地说:“这死丫头莫非是……” 永兴帝点点头,“你总算猜对了,这样的话,你觉得真相还能不能让摘星楼的阁主知道?如果北周的皇后是林家的女儿,是荣家的外孙女,你觉得这事对我们大周来说是好?还是不好?” 林大将军惊出一身冷汗,连连摆手,“不行,这事不能让林家主和荣家的人知道,荣家虽低调,但势大,且毒物很多,他们要是帮那个死丫头对付我们,就麻烦了。” 永兴帝心道,总算还不算太笨,能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你要一口咬定,林思榆就是你的亲生女儿,只不过是被你断了亲,从族中划去,道不同不相为谋,但却的的确确是你的血脉,且她一身的武功也是你偷偷教的。” 林大将军拱拱手,朝永兴帝说道:“微臣明白了,微臣马上去市井散布消息。” 他说完就要往外走。 永兴帝却叫住了他,“不,这事你得亲自去,到茶馆去,那里消息传得快,亲自承认那女子是你亲生女儿,摘星楼的人哪怕已查到蛛丝蚂迹,只要你承认了,他们无凭无据就没有办法。 还有,把知道内情的人都要除了,这事就交给你了。” 林大将军犹豫了一下说道:“可臣的儿子,还有贵妃娘娘都知道了,也怪臣,一次喝醉了,不知道怎么的就说了出来。” “让他们别说出去就行了,朕要你除掉的是那些知情的下人,还有林思榆亲生母亲身边的人。”他气得翻了翻白眼,这么笨的人是怎么带兵打仗的。 直到林大将军离开后,永兴帝还对身边的人说道:“这个林铭达也就打仗时还算灵光,一离开战场整个人都变蠢了。” 顾昱澄笑道:“林大将军这叫大智若愚。” 顾昱澄虽然现在是如鱼得水,但他见北周国一路拿下兖州,涟州,现在又准备攻打淮州,而大周国除了永安城周边几个州府还算太平,其余地方均被义军占领。 而永安城也被苍狼军包围,进不来,出不去的,这样下去麻烦很大。 他心里嘀咕,莫非北周皇帝才是真正的天选之子?如果是,那他岂不是又押错了注。 可他现在已和大周的皇帝捆绑在一起了,只能一直错下去,可惜了他一身的才华,唉! 听说那个手枪又在涟州出现了,从涟州逃回来的十几人,南夏国三皇子,还有齐阳都中了枪。 这手枪到底是谁的? 这个人无疑也是穿越者,会手枪且手枪,那玩意杀伤力极强,不知道那人还会什么,也会做炸药吗?投石车这些大概都会吧? 顾昱澄这么一想,觉得自己在那个人面前已没有了优势,满满的危险感。 林大将军这几天积极在各大茶馆散布传闻,这些传闻自然也被林墨尘知道了。 赤影担心地问道:“家主,怎么办?难道任由他这些瞎说,明明我们林家的姐儿,怎么又成了他的亲生女儿,还被抛弃的,他脸怎么这么大?” 玄苍刚回永安城,他也才弄明白北周皇后竟是阁主的亲生的女儿,于是便问道:“他这样做的目的何在?是羞辱皇后吗?被他林家抛弃的?让皇后在北周混不下去?” 林大将军一惊,他还真没想到这一层,他只是认为,林大将军这样做是不想林家和荣家帮北周国,让他们永远不知道真相,永远无法认回林思榆。 但玄苍这么一说,也有道理啊! 本来女儿在北周做皇后,听说那些臣子几次三番地请求北周皇帝换皇后,说皇后娘家是大周的重臣,难免皇后不会生异心。 后来说皇后和林家已断绝关系,还是被林大将军从族谱中划去名字,这些人又是另一套说辞,意思皇后不过是个弃女,不配为皇后。 气得林墨尘差点骂娘,说来说去就是自己的女儿不配做北周的皇后,他真想冲到北周去,告诉他们自己才是他们皇后的亲生父亲,不止隐世林家,还有荣家都可以给她的女儿撑腰。 可他还是忍下来了,女儿肯定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不然也不会让宁王世子带人来摘星楼求庇护。 所以女儿才会亲自上战场,想到这时,林墨尘一阵心疼。 第192章 螳螂捕蝉 “玄苍,你带上淮州和毫州摘星楼的精锐暗中保护大小姐,务必不能让人伤到她一根头发。”林墨尘还是忍不住吩咐道。 “是,阁主,属下保证护好大小姐。” “即日便出发吧!”林墨尘说道。 “师父,凰儿也陪大师兄去。”青凰跑了进来说道,边说边拉着林墨尘的衣袖撒娇道。 赤影简直没眼看,她哪里能去,她去就是给大小姐添堵的,她是去使绊的,只要和师父有关联的女子,她就见不得好,恨不得师父身边只能有她一个女子。 玄苍不知道青凰的心思,他倒是无所谓,师妹的武功很高,又是女子,说不定贴身保护大小姐更好。 他正要说话,却被林墨尘打断了。 “不必了,你就好好留在永安城,哪儿都不要去。”最近青凰更粘着他了,他已感觉不太好。 青凰小的时候就喜欢粘着他,当时只以为是拿他当父亲一般,一个孤女无父无母,便由得她,谁成想这丫头好像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榆儿在战场上,面对敌军几十万,不能有一丝分心,青凰心思不纯,绝不能靠近榆儿。 赤影听师父这么一说,松了口气。 玄苍以为师父另有安排,便和他们道别离开永安城。 林墨尘眉头紧蹙,淮州的猛虎军三十万人,虽有五万左右的损失,还有二十五万大军,这不是个小数目,况且他们武器精良,粮草充足,也不知道榆儿他们这样打下去,武器和粮草能不能跟着上。 林墨尘正苦思着怎么调些粮草给北周前线的军队时,赤影匆匆走了过来。 “家主,青凰不见了。”他脸色不太好,“她肯定去找大小姐了。” 林墨尘脸色大变,“荒唐!” 他忽然问赤影:“青凰不是一直和你关系很不错吗?为何又突然对我不清不楚的,难道她这些年都拿你当挡箭牌?你也乐意这么做?” 他声音有些严厉,冷冷地看向赤影。 赤影跪在地上,“家主,赤影错了,赤影一直觉得青凰是和我们一起长大的小师妹,她想岔了,是因为年纪还小,可没想到,她越走越偏,而且性格也越来越偏激,怕是会对大小姐不利,要不然,属下现在追过去阻止她。” 林墨尘摇摇头,“不必了,你还是不够狠,这事交给玄苍吧,你给他飞鸽传信,让他务必保护好大小姐,看到青凰就把她抓起来,本尊还真不信,这么多年养了一头白眼狼。” 赤影又道:“家主,还有一件事,和青凰一起消失的还有寒鸦。” 林墨尘脸色更加阴沉了,“上次让你查寒鸦暗中勾结永兴帝的事,你查得如何?” 赤影低下头,“寒鸦心思深沉,做事不留一点痕迹,属下至今未曾查到什么,还请家主责罚。” “你起来吧,寒鸦的心已不在摘星楼了,这样,你带多几个人去,悄悄跟在他们二人身后,如果他们二人有任何对大小姐不利的行为,立即格杀。”林墨尘冷冷地说,这个世上除了他的宝贝女儿,他不在乎任何人的死活,如果不是永安城需要他来筹划,他真恨不得自己亲自去保护女儿。 “家主!”赤影听到家主说要格杀青凰和寒鸦,心下大惊。 “怎么?你不忍心?若是你做不到,我只能让旁人去,谁要是对我的女儿不利,谁就必须死。”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和阴狠,能年纪轻轻就成为林家家主,能成为摘星楼阁主,没有人会认为他是个温和善良的好人。 他确实很好,只不过他的好都给了专属的人。 “属下不敢,也不会,只要伤害大小姐,属下必不会放过。”赤影本就是林家子嗣,如何不了解家主对大小姐的感情,况且大小姐还是自家人。 相对于青凰和寒鸦的感情,任何人也比不过大小姐。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变得坚定,他当然也明白青凰和寒鸦两个人的武功要是合体的话,他此行很可能凶多吉少。 但即使死,也要杀了这二人中的一人,如果只剩下一个人,玄苍一人便可对付。 赤影先是把来龙去脉写了下来,让蓝鸽送了出去,然后带上六个杀手,朝永安城东掠去。 赤影离开后,林墨尘又叫来自己的四徒弟凌纪,“你跟在赤影身后,要是他心软不肯杀青凰和寒鸦,你去杀了那二人,如果赤影敢拦着你,连他也杀了。” 凌纪是林墨尘的秘密武器,所有人都以为玄苍是所有徒弟中武功最高的,其实凌纪才是,只不过大家都不知道,而他也隐藏得最深,寒鸦投靠永兴帝,也是他暗中察觉的。 而且他性格刚硬,唯阁主之命是从,只要阁主下的令,他从来不问为什么,直接去执行。 他小时候尚在襁褓中便被林墨尘捡到,可以说林墨尘既是他的师父,更是他的父亲。 “是,师父,徒儿一定会杀了那二人,保护好小姐。”他脸上无波,没有一点情绪,但眼神无比坚定清冷。 “你去吧,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暴露自己的底细,一旦暴露,见到的人除了赤影,都得死,若是赤影护着青凰,那他也不必活了。” 林墨尘的声音冷若寒霜,他万万没想到青凰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往日小打小闹也就算了,没想到女儿在前线决战时,她竟然敢针对。 是他这个师父平时对他们太好了,让他们产生什么误会了吗? 凌纪当然不会轻易杀了赤影,他离开师父的房间后,回到自己的屋子,从头到脚伪装了一遍,就算赤影见到也不会认出自己。 这样的话,即便杀了青凰和寒鸦,赤影也不知道是他出手,只有这样才能保住赤影和其他杀手的命。 别看师父说话这么狠,他平时有多疼赤影,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其实师父对他们这十个嫡传弟子都很好,只是青凰和寒鸦这次触碰了师父的底线,而且寒鸦确实不能留了。 刘武昏迷了两天终于醒了。 他醒来后发现有个女子正趴在床前睡着了,当下吓得坐了起来。 第193章 刘武清醒 “刘武大哥,你醒啦?”池之瑶听到动静,抬起了头,她关切地问道。 她本就睡得不沉,刘武连续昏迷了五天,所有人都很紧张。 “寂影,寂杀。”刘武朝外喊了一声。 “大将军,属下在。”寂影和寂杀进入屋内,他们两个一直在门外守着,而且夜里也是他们轮流照顾大将军。 “将池小姐送走。”孤女寡女共处一室,像什么话,但凡池之瑶不是池大人的女儿,他都直接一脚踢到门外了。 “这……”寂影有些不忍,池小姐从早上就来了,大将军昏迷的这五天白天也是池小姐和她的丫鬟帮忙熬药,大将军一醒来就让人家走,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何况,他们也不想大将军沉迷于过去,有池小姐和他聊聊天,说不定能开解开解。 “怎么,我现在说话已没人听了?”刘武不快地说,池小姐当然是个不错的姑娘,可他注定是要在战场上拼的,淮州或越州之战结束后,陛下和娘娘肯定是要回冀州的。 其余的州府是需要他和其他将军去拼杀的,生死尚且不知,谈何婚嫁之事,再说他早就无心婚嫁,何必耽误人家姑娘。 这时,池之瑶已经站了起来,她落落大方地说:“大将军,小女子如今是猎豹队的一员,照顾大将军是皇后娘娘同意的,就算不是你,其余从战场上下来的伤员,我们也有责任照顾好,大将军好好休息,皇后娘娘这次任主将,你要是早点好了,就能早点回到战场。” 她说完没有看刘武,直接离开了。 “她刚才说什么?皇后娘娘这次为主将?这怎么行?不行,我要回去。”他强撑着站了起来,结果昏迷的时间过长,刚一站起来,头晕目眩,要不是寂影及时扶住,他几乎摔倒。 “大将军,您刚醒来,先好好休息,前方传回来的消息,大军已过了青水河支流,正在淮州城外和猛虎军对峙,应该这两天要决战了,您现在就算去也来不及了,况且陛下和皇后娘娘一起呢,皇后娘娘可是连突厥军都战胜过的,她可不是一般女子。”寂影轻声劝道。 “你懂什么?正因为陛下在,他们二人何等尊贵,万一有任何出错,那都是天大的事,北周国可以没有我,没有你们,但不能没有他们二人。”刘武暗恨自己喝酒误事。 他一个极其理性的人,怎么也中了魔似的,陷在儿女情长中。 “快让人送些粥和馒头,现在饿得狠。”刘武这一瞬间好像变了个人,和前几天失落悲伤,颓废的那个大将军完全不一样。 他又恢复成那个在战场上冷血无敌的刘武。 “好嘞,属下马上叫人准备,您等着。”寂影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连忙朝外跑。 寂杀则忙着打水让大将军洗漱,穿衣。 夏儿听说大将军醒了,也连忙跑了过来。 “娘娘让大将军这一次好好休息,等完全恢复了再回到战场,还让大将军不用着急,娘娘说还有整个大周国等大将军去打下来,有的是仗打。” 夏儿之所以先把这些告诉刘武,就是怕刘武一醒来就偷偷离开,娘娘说了,大将军和之瑶能成当然好,若是不能成,也要大将军把身体养好。 “我身体没事了,再养两天就行。”刘武本想今晚就走,想了想刚才差点摔倒,便松了口,毕竟这样的身体去到战场不仅帮不到忙,反而成了拖累。 夏儿说道:“我说了不算,娘娘说要听大夫的,哦,这个药是娘娘留下的,说是大将军醒了后,一天服一粒,一共服五日,五日后大夫说大将军没事了,大将军才可以回战场。” 刘武接过瓷瓶,皇后娘娘的药有多好,他当然知道,他打开瓶子倒出一粒就吞了下去,药丸清甜,香气浓郁,整个人精神大振,舒服极了。 他走到院子里,打了几拳,感觉力气又回来了不少。 …… 林思榆和谢时晏以及刘从平带着大军趁猛虎军和白龙军决战后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迅速过了青水河支流,到了离淮州城二十里外扎了营。 等猛虎军回过神来,连忙派出十万大军出城迎战。 之所以出城,是因为淮州城和涟州城一样,因百年来从无战事,所以城墙并未修建过,还是几十年前的样子,就算先帝当年,拔巨资修筑的城墙,也多是边境的大城,这种内陆府城,都是地方自愿修葺。 而猛虎军当年能拿下淮州,只因为猛虎军的首领乃是淮州刺史原谨人,因为去年淮州发大水,朝廷无粮无银子赈灾,加上越州和杭州先后有白龙军,苍狼军反了朝廷,他原谨人一气之下便也跟着反了,自立为王。 百姓虽苦,但他们这些年在淮州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加上粮田众多,又有丰富的海盐,况且北境安稳后,粮食卖出一部分给他们,所以猛虎军不缺粮草,不缺少银子,几乎整个淮州府的壮年男子都没有外出逃荒,而是成了淮州军。 大家都恨朝廷,恨大周皇帝不管不顾,加入淮州军反而全家都吃饱了。 林思榆威风凛凛地骑在高头大马上,谢时晏和她并行。 他们之前已派人和谈,希望能不打仗尽量不打仗,这些士兵都是大周国的,而且里面很多都是平民刚加入的。 杀他们就是割韭菜,但猛虎军顽固得很,就是不松口,反而率先朝他们射箭。 密密麻麻的箭矢如乌鸦般黑压压的一片,林思榆下令所有盾牌全都拿出来遮挡。 等这一轮箭雨过后,林思榆下令撤去盾牌,这种射箭毫无意义,杀伤力不强,而且只要对主距离不在射程内,或者有坚固的盾牌,完全不可能被伤到。 北周军首先出场的是排弩,驽箭如不要钱似的朝淮州军射去,箭到之处如蝗虫过境,瞬间死了一大片。 淮州军的那些盾牌在排弩面前如同破布。 这种新式排弩是经过顾昱澄改进过后的,又经过北周军试验过很多次,质量和力度相当过硬。 弩箭射到之处,可以穿透三个人,极其可怕。 而淮州军虽有钱,用的还是几年前朝廷发放的旧式武器,哪里抵挡得了。 第194章 生死关头 淮州军纷纷惊惶后退,但后面有人拿箭射杀他们,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冲上来和北周军决战。 林思榆骑着马,英姿飒爽,一路冲在前面,带着北周军和迎上来的淮州军拼杀。 一直战至天黑,这才鸣金收兵。 第二天一早,谢时晏和林思榆再次希望和谈,还是被原谨人拒绝了,而且还杀了去送信的人,朝谢时晏射出几箭以示保护淮州城的决心。 因为石头太重,很难运过河,林思榆别出心裁地用投石车装上炸药,她的目的是炸塌了城墙以此来震慑原谨人,让原谨人逃跑或投降,来保淮州城的百姓。 谁知道原谨人非常顽固,他不仅封死了城门,而且还不准任何人撤离。 最后只能炸开城墙,从炸开的地方进入城内。 这时候刘武已经来了,接下来的巷战,由刘武率兵,谢时晏和林思榆带兵杀入刺史府。 原谨人自尽而亡。 就在林思榆和谢时晏走进刺史府大门时,从暗处射来一箭,箭是对准林思榆的。 刘从平感觉到时已经来不及,他的剑抛出来想阻止,却快不过那弩箭。 “主人,有危险。”小花灵的警告声传出来时,林思榆已被谢时晏环抱住转了一圈。 紧急着从暗处又射来一箭,这一次是对准谢时晏的,不过,这一箭被刘从平挡下了。 林思榆正要松口气时,突然发现谢时晏的嘴唇已经青紫。 “晏哥,你怎么样?”她惊呼,三人都穿着铠甲,里面还有一件金丝软甲,谢时晏这样子明显是中毒了。 林思榆连忙和刘从平把谢时晏扶进内室,里面已被龙骧军清空。 “从平,你到门外守着,任何人不得进入。”林思榆不敢大意,等刘从平到外面后,关上大门,带着谢时晏进入空间。 “小花灵,快来看看,陛下这是中了什么毒?”她的声音很慌乱,第一次这么害怕失去谢时晏。 更多的是不知所措,他来这个世界就是为了谢时晏,若是谢时晏有什么事,她该怎么办? 这一刻的林思榆很难受,很迷惘。 “这毒很古怪,很稀少,空间里的药是可以治陛下的……”小花灵犹豫了一下说道。 林思榆松了口气,谢时晏没事就好,谢时晏是为了救她而受伤的,她没想到谢时晏对她能以命相护,心里酸酸的,很感动,也很难受。 可接下来小花灵的话让她如坠冰窖。 “只不过,还需要一味药引。” “药引是什么?快说,小花灵,他不能有事,他绝对不能死,他死了我和星儿怎么办?”林思榆的话里带着哭腔,她此刻很脆弱,经不得半点打击。 “药引是至亲的人的心头血,要连用五天才能完全解毒。”小花灵终于说了出来。 “至亲的人是谁,只有星儿,可星儿还小,不行,用我的可以吗?”林思榆忙问道。 小花灵点点头,“用最亲的人和最爱的人都可以,可制毒之人很狡猾,救一个就要死一个,以命相救,换句话说,主人,如果用你的血救陛下,你就得死。” 她又接着说道:“人的心头血量不大,如果偶尔取一次还能慢慢补回来,可连续五天取心头血,必死无疑。” 林思榆看了看谢时晏已经昏迷,再看看坐在地上玩耍的星儿,万般不舍。 究竟是谁,想把这样的毒用在她的身上。 她问小花灵,“如果再想其他办法,陛下能拖几天?”她是想找到那个下毒之人,看看有没有解药,毕竟星儿还没长大,谢时晏还没有打下江山。 小花灵摇摇头,最多半日时间,半日过后,神仙难救。 林思榆抱起了星儿,亲了亲儿子胖乎乎,香软的脸,又抚摸着谢时晏的脸,在他额上亲了亲。 然后坚定地对小花灵说道:“那就取我的血吧,不过等我一会儿,我要出去和刘从平交待几声。” 她放下孩子出了空间,隔着门对刘从平说道:“陛下需要五日时间解毒,这五日,你寸步不能离开这个门,至于饭菜,每日送到外面的桌子就可以。” 刘从平不疑有他,当即便答应下来。 林思榆进了空间,开始了第一次取血,等到谢时晏服下第一剂解药,谢时晏的唇色明显没那么青紫了。 她松了口气,这才抱着孩子坐了下来,脸色苍白地问小花灵:“若是我死了,这个空间就没了,对吧?” 小花灵难过得点点头,心里责怪自己太没本事。 林思榆内疚地问小花灵:“那是不是小花灵也会回到仙界?” 小花灵又点点头,没有说话。 林思榆想拉小花灵的手,可拉不到,小花灵还不是实体,她只是一缕仙气凝固而成。 林思榆说道:“是我没用,不能护住你,人家空间主人都可以寿终正寝,让你多修些灵气,抱歉,小花灵。” “不,你是最好的主人,小花灵没有遗憾,如果将来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 离愁别绪让林思榆很痛苦,她从来没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一种方式离开这个世界,她已经爱上谢时晏了,想和谢时晏相伴到老,想把星抚养长大,想和谢时晏走遍这个世界的许多地方。 他们还想让整个大周国的百姓过上好日子,想看着星儿继承皇位,娶妻生子。 如今都来不及了。 她不敢想象星儿离开她这个母亲,以后会怎么样。 谢时晏应该会帮星儿再找一个母亲吧,不知道继母会不会善待星儿。 她想着想着便泪流满面。 她摸着星儿的脸,小星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朝母亲咯咯地笑着,又奋力挣扎着要下地爬过去拿玩具,拿了玩具又爬着去追小花灵。 然后小花灵又用灵力把她托到低空,整个空间都是小星儿快乐的笑声。 以后没有空间,星儿再也见不到小花灵,再也没有这么好玩的地方了。 林思榆恨不得一天当十天用,她在计划着怎么把空间里的东西移到外面,这么多物资谢时晏还需要,又让刘从平派人把夏儿冬儿她们都带到淮州来。 她们以后的任务就是照顾星儿。 第195章 小花灵还在 终于到了第五天,林思榆取完心头血时已气弱游丝,谢时晏这个时候已经醒了,他一睁眼就看到林思榆这个样子,惊得问道:“榆儿这是怎么啦?” 林思榆无限留恋地看着谢时晏,她想告诉他空间很快就没了,星儿以后就要靠他照顾了,她还想说,若是再找一个新皇后的话,能不能找一个善良的,能善待星儿的。 那她这个做母亲的,无论是死了,还是回到现代都没有那么遗憾了。 她还想让谢时晏等星儿长大些,认回外祖父,告诉外祖父,她只是回到另一个世界,并不是死去了,这样的话,也许外祖父没有那么难过。 可惜她什么都说不出,只是盯着谢时晏和星儿看,想把他们两个牢牢地记在脑子里,或许下一世,他们还会再次相遇。 这时候小花灵开口了,“陛下,您中了毒,是主人用心头血为药引救了你,她原本是要离开你们的,可小花灵不会让主人死的,不会让小主人没有了母亲。” 林思榆惊得看向小花灵,她说不出话来,只是怔怔地看向小花灵,不知道为何,她感觉到不妙,她想阻止小花灵,虽然她不知道小花灵用什么方式救她的命,可她不想啊,小花灵这一身仙气是修了几千年,甚至几万年得来的,怎么能才遇到第一个空间主人就丢了修行。 小花灵说完用手指在小星儿额头停了几息,然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小星儿竟然可以自己飘在空间了。 就在谢时晏和林思榆目瞪口呆地看着星儿时,小花灵已化作一缕气飞进了林思榆口中。 仙气一入林思榆口中,林思榆就恢复了力气,她哭着说:“不,小花灵,不要啊,你是仙体啊,如何能够这么做?不值得啊!” 谢时晏紧紧地搂住林思榆,不住地帮她擦泪,可怎么也擦不完。 这时候空间忽然有了小花灵的虚影,她说道:“主人,别伤心,小花灵还会和你再见的,只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陪伴你和星儿。” 她说完,便朝林思榆一家摆了摆手,然后慢慢消散了。 星儿突然开了口,指着林思榆的肚子说了一句:“妹妹,妹妹。” 林思榆惊讶地张大了嘴,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和谢时晏四目相对,难道说,小花灵投胎到她的肚子里了? 她连忙给自己诊脉,满脸的不可置信。 “真有了,一个多月,一定是小花灵投胎到腹中这个孩子身上,她说她会以另一种方式陪伴我们,果然是。” 林思榆激动得又要哭,谢时晏搂住了她,“小花灵以这种方式救了我们全家,如果没有你,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如果没有你,或许我会把星儿培养长大,然后就随你而去。 又或者把星儿交给刘从平,然后追着你到另一个世界。 林思榆捂住脸,脸上的泪怎么也止不住,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太过玄虚,原本小花灵消失的那一刻,空间的花忽然就消失了大半,可当她诊出自己腹中有孩子时,空间的花又回来了。 “晏哥,腹中的孩子真是小花灵,你看空间那些花儿又都回来了,是小花灵回来了,小花灵成了星儿的妹妹,成了我们的女儿,我们有个仙子女儿。” 谢时晏心疼地搂紧了她,他说道:“何止有个仙子女儿,还有个仙子妻子呢,常人哪会有这么神奇的空间。” 当谢时晏一家三口从大门走出来时,刘从平忐忑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不敢想象如果陛下的毒解不了,他该怎么办?北周的百姓怎么办? 刘武昨天开始也一直在门外等着,一见帝后一家三口出来,大大地松了口气,他比刘从平更担心,更忐忑,谢时晏如果有事,他好像失去了生存下去的目标,如水中的浮萍一样,不知飘向何方。 “陛下,整个淮州府已被我们控制,淮州军大部分也投降了,原谨人被我们抓了,他想自杀,但没死成。” “还有,刺杀娘娘的杀手也抓到了,一男一女,不过不是我们抓的,而是摘星楼的人抓到扔给我们,说是摘星楼的叛徒,任由陛下和娘娘处置,两个人的武功已被废了。” 女的?还是摘星楼的,林思榆脑中想起了一个人,摘星楼的排名第三的杀手青凰,她为何要杀自己,她喜欢的是父亲,自己是父亲的女儿,就算再丧尽病狂,也不应该杀她呀,杀了她对青凰有什么好处? 难道杀了她就能得到她父亲?怎么可能? 林思榆总觉得这其中有古怪,而且那毒药很古怪,究竟是来自哪里的,如此阴毒,大周国可没听说过这种毒。 而此时的凌纪正在暗处听他们的对话,他紧赶慢赶到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射箭的那人是寒鸦,而且寒鸦那箭上不知道是什么毒,他看到北周皇帝的唇瞬间就乌黑了。 寒鸦那一剑是朝大小姐射的,只是皇帝舍命救了大小姐,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大小姐总算嫁人嫁对了。 他本想一剑杀了寒鸦和青凰二人,但这样太便宜他们了,而且他也不确定皇帝中的那毒能不能解,若是不能解,留着寒鸦的命总是一个办法。 所以他才挑断了二人的手筋脚筋,且废了二人的武功,并把他们二人扔到刘从平面前。 同样躲在屋顶注视的还有赤影和玄苍,他们也不知道寒鸦的武功竟然这么高,尤其是轻功,他们所有人都追不上,也不知道寒鸦给青凰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敢直接杀了大小姐。 他们更不知道是谁废了青凰和寒鸦武功,并把这二人送给大小姐,这一次赤影也铁了心不帮青凰了,哪怕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谁杀大小姐,就是他赤影的敌人。 “可有审问?”林思榆问道。 “审了,那男的一句不说,嘴巴硬得很,那女的倒是一直哭哭啼啼的,说是后悔,从平已说了,射向陛下的那一箭是那男的射出的,射向娘娘的那一箭是女的射的,但那女的好像并不知道箭头有毒。” 林思榆冷冷地说道:“那女的杀了吧,不要留了,当着那男的面杀。” 林思榆一想到小花灵,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这个青凰就是个搅家精,留着她的命迟早还得出事,既然父亲不忍下手,那便她来代劳。“ 她又拿出一瓶毒药递给刘武,“这毒喂给那男的,不怕他不交待。” 万蚁噬心的滋味,不知道那男人受不受得了,小花灵在空间准备了很多药,她甚至细心地连所有吃食的制作方式都留了下来。 林思榆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肚子,小花灵,我的孩子,你还在,真好。 第196章 花灵公主 打下淮州后,谢时晏又把池松寒调到淮州任刺史,淮州府是这几个府中最大的一个州府,下辖十几个县城,良田无数,又是最重要的海盐生产基地之一。 然后又把军队交给刘武去攻打越州的白龙军,自己则和林思榆安心留在淮州养胎。 令人意外的是白龙军没等刘武攻打越州城,就主动放弃越州,大军过青水河,到达永安城的南部归州,就这样,北周军轻轻松松拿下越州。 等到刘武将整个青水以东所有州府拿下,再越过青水河打到南部十几个州府后,林思榆腹中的孩子即将生产。 这天,林思榆坐在太阳下,轻抚着腹中的孩子,感受着孩子的乖巧和安静,她的性格真像小花灵,也是那么乖。 突然,孩子蹬了她一下,然后羊水就破了。 “夏儿,冬儿,快过来,要生了。”哪怕不是第一胎,林思榆还是很紧张,也很期待。 “啊,啊,要生啦!我去叫稳婆。”冬儿更慌张,稳婆一个月前就已经准备好,一直和冬儿她们一起住。 匆忙之间差点被绊倒,林思榆见此噗嗤一笑。 夏儿扶着她,池之瑶也在,两个人扶着林思榆躺到床上,还没开始阵痛,林思榆表情轻松地摸着肚子,夏儿她们忙着把准备接生的东西都拿出来。 “小花灵,找个千年老参的参片给我。”林思榆一开口才醒悟过来,小花灵已经不在空间了,她使唤惯了小花灵,这几个月,没有小花灵,她极不习惯。 不过奇怪的是也不知道小花灵当初把手指点在星儿的额头是做什么,总之现在星儿多了一些小花灵的法力。 比如,星儿只要一进空间,就可以自己有灵力在空中自由行走,而且星儿突然就会走路了。 再比如,星儿会如小花灵一样动动手指就能把鲜花收了,把粮食收了,当然星儿还小,再复杂的就不会了。 只是这一次,林思榆生了三天三夜才把女儿生了下来,她几乎以为自己又要死了,神识模糊之际,她听到星儿在空间叫她:“娘,娘,妹妹快出来了。” 星儿会说话了?林思榆惊喜万分,突然就清醒了,好像星儿给了她力量。 谢时晏急得团团转,还没听到过有人生孩子要三天三夜的,他如何能不心慌,哪怕知道这个孩子是小花灵转世而来,也还是担心。 也许正因为是仙体,所以才这么难生下来。 林思榆含着老参片,憋足了一口气,猛然一出力,身体里滑出什么,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 突然这个时候,外面霞光万丈,百鸟齐鸣,空间里花香扑鼻,空间一下子大了很多,开满了鲜花,灵气浓郁到林思榆在空间外面都感觉得到。 “哇,娘娘生的这个女儿莫不是仙人,外面这么多鸟儿,那是凤凰吗?好长的尾巴,好漂亮!” “冬天还能见到这么漂亮的霞光,真神奇!” “小公主肯定是仙女下凡。” “要我说娘娘才是仙女下凡……” 整个东边的州府,甚至连北境的池州,林州,兴州的人都看见了。 更奇特的是几乎所有人都闻到了花香。 “花仙子……小公主一定是花仙子。” 一传十,十传百,这个消息如潮水般地传到四面八方,整个北周国都沸腾了。 再加上北周军连连攻下十几个州府,北周的百姓高兴得如同过节似的,家家户户披红挂绿。 更神奇的是在一片笑语声中,明明是其他季节开放的各种花儿,也在这一刻全部盛开了。 林思榆此刻正和谢时晏看着襁褓中的婴儿,说不出的满足。 如果之前只是估计,还不能确定自己的女儿就是小花灵转世,那么现在帝后二人都已确定,这孩子就是小花灵。 因为小花灵一生下来,谢时晏就封女儿为花灵公主,而且这道圣旨传遍整个北周国的每一个角落。 一时间,整个北周国,包括北境和东境所有地方,不知道小太子的人很可能有,但人人都知道花灵小公主的大名。 一家四口进了空间,星儿摘了一捧花放在妹妹身边,小公主突然就睁开了眼,朝着星儿笑了。 星儿似有感应地,亲了妹妹的小脸。 林思榆感慨道:“从前是小花灵照顾星儿,现在反过来了,星儿要照顾妹妹了。” 谢时晏满足地看着妻儿,对他来说,这一切才是最重要的,妻儿才是他最珍贵的宝贝,远胜于国家,权力,江山,甚至百姓。 “女儿满月后,我们就回冀州吧,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要打永安城了,终于要归家了,永安城终究是我们的。”谢时晏和林思榆商量道。 “好,都听你的。”两个人经历过生死,都为了对方以命相舍,现在什么都不需要说,但早已心心相印。 计划还是被打乱了,这一天,刘从平突然从外面进来,匆匆地说道: “陛下,漠北使臣和突厥使臣递了国书,说是要和我们北周国和谈,相商十年互不侵犯,白成功说,半个月后使臣就会来冀州。” 谢时晏思忖了一下答道:“回复白成功,让他应下来,另外准备一下,我们明日便启程回冀州吧。” 刘从平犹豫了一下问道:“小公主还那么小,娘娘还没有满月,要不要再等等?” 林思榆不假思索地答道:“无碍,明日回吧。” 她和谢时晏都明白,自己有空间,其实哪天回都无所谓,空间的技能一样没少,瞬移还和从前一样。 而且小花灵出生后,空间的面积还增大了很多,里面的鲜花面积更大了,比从前小花灵在时大了一倍,空间里的灵气更加浓郁了,现在一家四口晚上都是睡在空间,林思榆几乎全部恢复了,没有一点产后的虚弱和疲惫,反而感觉武功比从前更加精进了。 第197章 回冀州见使臣 谢时晏和林思榆到冀州的时候,整个冀州城的百姓都在街头迎接,但其实两个人早就回到冀州了,现在回到队伍只是在人前亮个相,最重要的是冀州百姓很想见小太子星儿和小公主花灵。 马车徐徐驶进冀州城,大街上站满了冀州的百姓,起伏不断地高呼:“陛下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花灵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林思榆知道这样的殊荣一半来自他们夫妻二人连连攻下东部的城池,一半源于花灵小公主。 而太子星儿进城后,硬是要抱着妹妹,坐在前面。 刘从平警惕地看向四周,一刻也不敢松懈,娘娘说了南夏的细作还留在冀州城。 林思榆已做好准备,她再也不敢拿一家四口来冒险,要是真有刺客,这一次他们一家人第一时间进空间,管他别人知道什么。 再也没有第二个小花灵用生命来救他们了。 所幸一路平安无事,终于进了临时的皇宫-冀州刺史府。 这时候春儿突然走到林思榆身边,悄悄耳语了一会儿。 “淮州传来的消息,那个寒鸦被一群黑衣人救走了,据说武功路数有些像漠北人。” 林思榆对谢时晏说道。 “如果寒鸦是漠北人,那我父亲身边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细作,很可怕,要知道摘星楼总部前十的都是父亲的嫡传弟子,每一个都是年少就跟在父亲身边。” 谢时晏安慰道:“反正你给他吃了毒药,他也活不长了,不过,寒鸦有可能是漠北人的消息还是要告诉你父亲,这一路上你父亲的那几个徒弟好像一直跟着,不如让他们回去吧,你父亲那边更需要他们,我们有空间,一家四口的安全没有问题,反而你父亲一个人在永安城,身边不能没有他们。” “嗯,那我让他们回去吧。”林思榆点点头,就朝外面叫了一声:“你们几个出来。” 赤影和玄苍惊讶大小姐叫他们,连忙和十几个杀手一起从树上跳了下来,林思榆朝另一个方向看了一眼,她知道还有一个高手在一边,刘从平说过,挑断青凰和寒鸦手脚筋的是个隐藏着的高手,那人一直没有露面,似乎也不打算露面。 林思榆也想着父亲肯定有自己的打算,也不挑明。 “大小姐!”十几个人齐齐现身,“是属下等保护不力,才让寒鸦和青凰伤到陛下,属下等该死。 林思榆连忙道:“你们快起身吧,这话你们已说了好多次了,不是你们的错,此事我已向父亲说了,他不会再罚你们的。 估计一个月后大军就会去攻打永安城,你们先回去帮助阁主吧,他那边更需要你们。” 玄苍站起来说道:“可阁主说漠北和突厥使臣要来,让我们保护好大小姐,还有两个小太子和小公主。” 林思榆摆摆手,“我们有自保能力,别担心,反而父亲那里得力的帮手都在我这儿,他那边不安全,快回去吧,寒鸦逃走的事想必你们刚才也听到了,不过寒鸦已被我下了毒,他应该活不长了,但他很有可能是漠北人的消息一定要告诉阁主,这事大意不得。” 玄苍和赤影朝对方看了一眼,然后点点头,“好,那我们先回去了,大小姐多保重。” 等他们离开后,林思榆这才朝左边叫了一声,“你也回吧,保护好我父亲。” 凌纪没有出声,他其实是知道陛下和皇后一家四口没有坐在回来的马车上,甚至在船上也没有听到一家四口的气息。 但他一直不明白大小姐一家是怎么回冀州的,而且他气息明明已隐藏得很好,大小姐还是知道了他。 大小姐说的有自保能力,他是信的,但陛下和大小姐再怎么厉害,还是没能躲得过青凰射出的那支箭,总还是有危险存在的。 他决定暂时留下来,毕竟现在不止是陛下和大小姐二人,还有两个孩子需要保护,刘从平是厉害,但他一人顾不了这么多人。 林思榆知道他还在,便由得他了,有这样一个高手在,谢时晏的安全便多了一重保障,两个孩子平时都在空间,即使不在空间,也在她的身边。 只有谢时晏一到冀州便忙着处理国事。 等突厥使臣和漠北使臣一到,谢时晏身边确实很危险。 终于两国使臣到了冀州,一路上由贺凡派的人护送到冀州,与其说是护送,不如说是监视,北周国的百姓对突厥人和漠北人从来都没有好印象,他们除了时不时在边境骚扰,而且还侵略北周。 听说漠北人和突厥的使臣都到了冀州,大周国的永兴帝这才慌了神,再加上连连被刘武攻下城池,虽然这些城池原来也都被叛军占领,但那性质不同。 被刘武占了就是北周国的领土,而被叛军占领,只有收回来就还是大周国的,而且相对于刘武带领的西北军精锐,原来的十万,现在每攻下一个城池都有不少青壮年加入,已经有二十万人了。 谢时晏给刘武带领的二十万大军叫攻城先锋军,无论是武器还是粮草,有求必应。 结果刘武不仅没有要求送粮送草,反而每攻下一个州府,还会往冀州运送大量的粮食和财物。 永兴帝端坐在辉煌的金銮殿,下边的长长的两队文臣和武将,让永兴帝头疼的是,上朝时看着武将很多,但真要打起仗来,好像只有林大将军可用。 可林大将军年岁渐长,也不能全靠他,守城靠他,打南夏人靠他,打北周军也靠他,那站在林大将军后面的那几十人要来做什么,撑门面的吗? 顾昱澄站在文臣的第二位,他已经习惯了大周文武百官的松弛,别人不出谋划策,他也不出声,皇帝要骂,也不会骂他一个,法不责众。 “大家快说说,谢时晏如今占领了我大周国的北境,东境,现在还在吞并我们的南境,他这是要把我们包饺子啊! 现在还和漠北,突厥人勾搭上了,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你们平时嘴皮子不是很利的吗?怎么?现在哑巴了?“ 见场面太尴尬,明丞相,也就是永兴帝的亲爹站了出来,别人可以不管不顾,他不能这样做,虽然永兴帝到现在也不知道,他的亲爹竟然不是先皇,而是自己的臣子。 “陛下,臣认为谢时晏曾经是我大周国的太子,虽说他建子北周国,但终归名不正言不顺,不如陛下封他为摄政王,再将整个北境给他做封地,这样他既名正言顺了,又能为我们大周国所用,而且还能替我们大周国开疆拓土。” “臣等附议!” “臣等附议!” “臣等附议!” 底下马上很多人齐声说道,大家都觉得这个办法好,既不用打仗,又能继续过摆烂的富贵日子。 顾昱澄嘴上也跟着说,而且说得还很大声,但心里差点笑出声,这帮蠢货,人家打下来的江山凭什么送给你们,你说北境是封地,那东境呢,南境呢? 还摄政王?自己当皇帝不香吗? 所谓的摄政王,不就是利用人家打江山,把整个大周打下来后,然后再缷磨杀驴,够阴险的。 不过阴险好,他喜欢,要真让谢时晏把江山打下来了,他顾昱澄哪有好日子过,他可是千年之后的现代人,打死都不承认自己站错了队。 不仅如此,关键时刻,他还要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扭转乾坤,如果实在没办法,他也要转投明主。 明丞相继续说道:“臣听说,谢时晏本就对当皇帝没什么兴趣,当时在北境成立北周国,做北周的皇帝也是被逼的,他个人只打算偏安一隅,和林大将军的女儿长相厮守,甚至无纳妾的打算。 说起来,林大将军的女儿有这样的能耐,还是林大将军教养得好。” 顾昱澄这一次差点没憋住,林大将军教养得好? 哈哈,太搞笑了。 是将人放在庄子里十年都不管不问,还是替嫁快倒霉的太子,随着太子流放教养得好? 甚至谢时晏到北境后,林大将军主动和林思榆断亲,把人家从族谱中划去,这也是教养得好? 顾昱澄低下头,这个时候他有些后悔自己立功太多,站得太前了,连做点小动作,甚至连想笑都不敢。 甚至有人上前道:“不如我们派林大将军为使臣去宣旨,既让林大将军和自己的女儿团聚,又展现出我们大周国对谢时晏的诚意,而且我们还可以拉拢漠北和突厥使臣。” “臣等附议!” “臣等附议!” “臣等附议!” 永兴帝眼前一亮,但很快又安静下来,大周国本来就只有一个能打仗的将军,万一谢时晏一个不高兴,直接砍了林大将军。 林大将军不是林思榆的亲爹这件事恐怕不止他们二人知道,或者林思榆直接让人绑了林大将军,再晓之以情,让林大将军留在北境,那大周怎么办? 不行,绝对不行! 永兴帝当场就想拒绝,不过他又犹豫了,林思榆不是林大将军的亲生女,而且以前也一直对这个养女不闻不问。 投敌的可能性不高,而且他的亲生的儿子和女儿都在永安城呢? 现在又娶了明家的女儿为续弦,且有了身孕,所以投奔谢时晏这一点可以忽略。 而且林大将军一旦去了北境,就会让北境的人以为他们的皇后依然和大周的林大将军这边没有真正断亲,说不定会因为这件事再次逼谢时晏换皇后。 而谢时晏又钟情于林思榆,说不定能让北境乱起来,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现在就怕谢时晏杀了林大将军,怎么办?大周还不能没有林大将军。 这时候林大将军主动站了出来,“陛下,末将自愿去见谢时晏和那不成器的女儿,游说他们归属大周国,宣读陛下圣旨,若是末将有何不测,还请陛下厚待末将的妻儿。 不过末将赌谢时晏不敢杀末将,因为如果他和林思榆杀了末将,那么一顶大不孝的帽子就会牢牢地扣在林思榆头上,那她就不配为人,更不配为皇后,而谢时晏爱妻心切,不可能让林思榆置于那样的境地,所以末将定会平安归来。 另外据开将所知,末将在北境安插了人手,且和突厥和漠北使臣有了联系,这消息也是末将今早刚刚得到,还没来得及禀报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突厥和漠北使臣这一次分别带了身份极高的美人,为的是给谢时安后宫塞人,而末将的女儿肯定不允,若是末将能说服使臣将美人嫁给陛下,再让谢时晏同意为大周国的摄政王,则一切皆圆满。” 顾昱澄看到林大将军志得意满的样子,只觉得林大将军除了会打仗这一点优点以外,其余都是草包和垃圾。 而且以北周皇后文能让谢时晏那样优秀的男人发誓只娶她一人,武能上战场杀敌,定国安邦。 怎么看都不像林大将军这个蠢货生的。 不过林大将军这番话似乎永兴帝倒是信了。 只见永兴帝高兴地说道:“好,就这么办,朕命礼部准备一下,明日一早出发。” 林思榆收到这个消息时,整个人是懵的,林大将军出使北周,什么鬼? 大周使臣过江送来出使请求,距离林思榆知道这个消息已经过去七天了,她的消息来源自然是尚在永安城的摘星楼阁主,在金銮殿上朝的人里面早就有被摘星楼收买的,甚至皇帝身边的人里面也有被摘星楼安插了细作,所以摘星楼总能得到第一手的消息。 “见,当然要见。”谢时晏倒是有些兴奋,他对摘星楼送来的消息有些期待,封他为大周的摄政王?封地是整个北境? “有趣,有趣,能提出这个建议的明丞相更有趣。”谢时晏哈哈大笑,“不日我们将攻下永安城了,他这个时候竟然要我们归顺大周,真是天大的笑话,林大将军这个时候来,居心叵测,是想要道德绑架你了,榆儿。” “哼!他以为这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我不是他的女儿,自以为是的蠢货。”林思榆不屑地说道,“也许,这一次有热闹可看了,我倒是有些期待了。” “不过突厥和漠北的那些美人你准备怎么处理?要不,就留在你后宫?” 第198章 使臣的遭遇 谢时晏连连摇头,收起刚才开玩笑的样子,“怎么可能?榆儿,你该信任我。 不过这些美人我猜林大将军来会有更好的安置,所以这事轮不到我们操心。” 林思榆当然不是真的生气,她现在很安心,也很坚定,以历过生死,连命都可以为彼此相舍,还有什么可怕的。 而在永安城的摘星楼,刚刚赶回摘星楼的玄苍,赤影等人正齐齐跪在阁主面前,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你说说你们,明明可以阻止青凰和寒鸦,却没有及时阻止,你们有人情味,念着那是师妹,师弟,可人家有念这份情谊吗? 赤影啊,赤影,人家要杀的是你亲妹妹,别人下手可没有留一点情分,不止是铁弓铁箭,而且箭头还涂上剧毒,要不是你妹妹,妹夫命大,这会儿,我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你们是什么人?是杀手,不是普通的师兄妹,唉,都起来吧,滚开点,不想看到你们,这么多人都让你们妹夫差点没命。” 林家主不停地说着,心里的愤怒和心疼,甚至带着恐惧,他不敢想象,如果谢时晏为救女儿死了,自己女儿将来怎么办? 玄苍是大师兄,他不敢起身,他最不了解情况,只看着赤影一直在犹豫,没想到青凰转头就拿出一个小型的铁弩,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朝大小姐射出一箭。 看到谢时晏救了大小姐,又见箭头射偏了,没有射到心脏等重要位置,松了口气,万万没想到,谢时晏只是被擦破点皮,就中了剧毒,他们这才下决心杀了青凰和寒鸦,谁知道被别人捷足先登,他们还不知道那人是谁,就见青凰和寒鸦已经四肢被废瘫倒在地上。 这一次给他们这些人打击特别大,尤其玄苍这个大师兄一直以为自己武功是师兄妹中最高的,深得师父的信任,被寄予以厚望,北境十几家摘星楼如今都交给他管理。 没想到这一次才看清了寒鸦明显比他武功高,而且妹夫,或,不,北周皇帝本身武功也是极高,他身边那个刘从平武功更是远远超过自己。 玄苍深受打击,尤其还被大小姐嫌弃,把他们都赶回来了。 林思榆如果知道他是这么想的,一定会说,真不是嫌弃,是他们在永安城更有作用,哦,好吧,是有那么一点点嫌弃,但怨恨肯定半点都没有,同是手足,又没干大恶之事前,谁能狠心先杀了对方。 就是林思榆也是做不到的。 同样,赤影此时也有一样的想法,他看了看林墨尘,心道,你知道青凰不好,那你为啥自己不先杀了她,还不是也一样没想到青凰会下这样的狠手,我们也是这样想啊,原以为她只是去给大小姐添堵,谁能想到她会下死手啊! 这个青凰也是有毛病,你喜欢师父,你杀人家女儿这是什么逻辑,对,寒鸦是漠北人,肯定是被寒鸦蛊惑的,不然青凰可能会惹事,但不会这么心狠手辣。 而且箭头上有毒,大小姐虽没把那毒是什么性质告诉他们,但看大小姐的脸色,肯定是剧毒,要人命的毒。 看青凰在地上叫冤时的样子,她应该不知道箭头上有剧毒,但那又怎么样,她还是该死。 “行了,行了,既然大小姐饶过你们了,你们便留在永安城,我要去一趟冀州,你们把摘星楼给我守好。” 林墨尘越看越嫌弃,唉,自己的徒弟没办法,都是从小带到大的,跟自己的孩子差不多,当然肯定是比不上宝贝女儿的。 “家主,你这个时候去北境做什么?眼看着北周的人要打过来了,你不在城中助他们一臂之力吗?”赤影连忙问道,他要下定决心做好,不能再让家主失望了。 “暂时打不起来,你们就安心待在摘星楼,暂时不要接任何任务了,专心训练,林大将军想跟我争女儿,这事我可不让,我得去护着我的女儿。”林墨尘眼中闪过一抹阴狠,瞬间又变得温柔起来。 他的女儿呀!盼了这么多年,终于要见到了。 连续十天,漠北和突厥的使臣都没有见到北周的皇帝和皇后,倒是白成功天天带着他们几十人到处吃喝玩乐,把这些在北部草原长大的,在寒冷的冬天,一个月都不洗一次澡的臭哄哄的汉子,玩得乐不思蜀,大呼中原实在太舒服了。 白成功听得心里咯噔一声,这中原地大物博,人美心善,资源众多,明明是夸奖的话,怎么听起来那么别扭呢。 他是不是对这些人太好了,让他们更加向往中原,岂不是更加有占领中原地区的决心。 不行,不行,白成功知道这样肯定不行。 更何况带来的什么公主,郡主更是豪放,天天朝冀州城的男人抛媚眼。 之后的几天,经过白成功的安排,只要这些人使臣走到的地方,不是有人扔鞭炮,就有人泼粪,要不就有男子把这些郡主公主当青楼女子来勾引调笑。 气得他们再也不想出门了,说中原人太粗鲁肮脏,嘴里骂着以为白成功听不懂的污言秽语。 白成功才不管他们说什么,反正你要出门,咱就带着你去领略粪光,你不出门,就乖乖待着,也没什么好酒好菜,就家常便饭,要什么整只羊什么的,没有,白菜豆腐就有。 连续吃了几天,那些人几乎瘦了一圈。 他们也不敢出门了,因为现在得到白成功的允许,沿街的百姓只要一见到这些使臣,就扔臭叶子,臭豆腐,还有不明物体,反正很臭,还骂他们是漠北狗,突厥猪。 反正咱们的西北军已经把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打得服软了,百姓仗着他们的势,一点都不怕。 也因为有这些人在冀州城待了这么一段时间,西北军的声誉再一次得到所有百姓的支持和拥戴。 终于,突厥和漠北的使臣在度日如年的日子里,等到了林大将军的到来,再不来,他们都想直接打道回府了。 刚来时的嚣张和狂妄,现在变得缩头缩尾的,那几个公主和郡主也不敢再朝白成功抛媚眼了,她们想回自己的地方,她们不敢想象,如果使臣回去后,只留下她们在冀州,等待她们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命运。 第199章 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这天,北周国几乎所有大官都到齐了,也把突厥和漠北的使臣招集过来,当然林大将军浩浩荡荡几十人也请来了。 帝后二人打扮一新,带着小太子星儿和花灵小公主一起到了大殿,这个大殿是白成功让人扩建的,总算有个皇帝大殿的感觉。 随着丞相池松寒,户部尚书季大人,兵部尚书朱大人的加入,文臣武将也基本上都配齐了。 被白成功和冀州百姓折磨得生不如死的突厥和漠北使臣变得唯唯喏喏,他们坐得端端正正,也不敢说话,和战场上的突厥军,漠北军完全是两种人,可见人是会变的,骨子里都是欺软怕硬的。 倒是刚到来的林大将军不可一世,盛气凌人地开了口:“谢时晏接旨。” 众人面面相觑,看傻子一样看向林大将军,宣什么旨,你大周国的将军在我北周国宣什么旨意。 林大将军见没人理他,便指着林思榆叫道:“你个孽女,还不快让谢时晏接陛下的圣旨,陛下封谢时晏为大周国的摄政王,封地为整个北境,但要助我皇收复整个大周,而且还要谢时晏回永安城谢恩,往后就在永安城赏赐一住宅给你们,你们夫妻安安分分住在永安城,别再搞什么幺蛾子。” 林思榆噗嗤一笑朗声说道:“林大将军,你让我北周国的皇帝去你一个只剩下永安城的地方做摄政王,会不会有些好笑?” 谢时晏也笑道:“不如林大将军也入我北周国,将来打永安城时,林大将军也能添砖加瓦,就算做不了主力军,也能帮帮忙。” 其他大臣也跟着哄堂大笑,“我们北周国不日将统一大周,大周的未来是我们陛下的,你们那个永兴帝名不正言不顺,昨日听外面的人说永兴帝竟然不是先皇之子,而是那个明大人的亲生儿子,简直是个大笑话,一个私生子竟然要我们陛下这个堂堂正正的子嗣跪拜他,他哪儿来的这个勇气?” “就是,就是,整个北境,南境,东境都传开了,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连证据都有,简直神了。” “我也看到了,听说那证据被复制成数万份,传遍整个大周和北周,最玄幻的是明大人亲口承认了,林大将军,你们所谓的皇帝陛下,现在自身难保,永安城的百姓都要造反了,你还是顾着你们自己吧,不过,如果你们那个所谓的永兴帝想到我们北周来做什么王,我们可不答应啊! 毕竟既是野种,又没什么能耐,我们北周国可不收垃圾。” “哈哈哈……” 林大将军懵了,他不知道在他出发后永安城发生了什么,也没人告诉他这些,他有些不敢相信这些人所说的。 一定是想扰乱他,对,一定是这样,谢时晏很狡猾,不能相信他们说的。 想到这里,他便朝林思榆怒骂道:“你个孽女,别以为你做了什么皇后,就不认自己的亲爹,你看看,你们的皇后到现在都没叫一声爹,这样的人配做皇后吗?连起码的礼仪和孝道都不懂,还怎么给北周的子民做个榜样?” 冬儿气得大叫道:“明明是你们不要娘娘的,你们已经把娘娘逐出林家,还从族谱中划去了,现在来怪娘娘,你们太欺负人了。” “对,娘娘和你们林家早就划清界线了,她如今已不是林家人了。” 有几位夫人也帮忙大声说道,她们现在越来越拥戴皇后娘娘了,小太子健康聪明,小公主更是可爱得像个小精灵,小仙子似的,娘娘还亲自上阵杀敌保家卫国,这样的娘娘如果不是因为有林大将军这样的娘家,她就是完美的。 只可惜被这样的娘家拖后腿了,时不时被人拿出来说说。 林大将军现在冷静下来了,他不紧不慢地说道:“再怎么样,我也是他亲爹,血脉是隔不断的,不管如何,她是不是都该叫本将军一声爹,她这是忘恩负义,这种人根本不配做你们的皇后,而且现在族谱中已加上她的名字,她既是我林家人,就到死都摆脱不了。” 林大将军说完得意洋洋地看向林思榆。 以盐运使马少夫人为首的几位夫人突然开口道:“对,我们北周国也好,大周国也好,孝道大过天,皇后娘娘既然是女子之首,当时刻谨记孝道,一个连自己父亲都不认的女子,如何能配得上陛下这样的明君。” “对,对,皇后娘娘必须向林大将军认错,抛开其他不说,林大将军本就是皇后娘娘的亲生父亲,这个总没有错吧?” “认错,认错……” “跪下认错!”林大将军突然大喝一声,他长叹道:“就算养你这么大的份儿上,你也不该如此不孝,你呀你,真不配做什么皇后,应该让贤给其他高门淑女,你琴棋书画样样不通,人品粗鄙不堪,实在是占着这个位置,瞧瞧这些夫人小姐,一看就是正经的大家闺秀,应该把皇后之位让给这些姑娘。” “是啊,是啊!”见林大将军这样说,有几位夫人心里又起了心思,大概上一次被打隔的时间太长了,大家又都忘记了。 “若是本宫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呢?”林思榆突然问道。 谢时晏刚才想站起来被林思榆摁了下去。 “若是本宫不是林大将军的女儿,而是真正高门大户的女儿呢,你们又怎么说?”林思榆再次看向那几位声音最大的夫人,以马少夫人为主,大部分的贵夫人这次倒是很识相的没有参与。 林大将军不可置信地看向林思榆,一是不相信她知道真相,二是她就算知道也没有证据。 “你……你……竟然想不认亲生父亲,你大不孝。”他震惊地颤抖着双手,指向林思榆,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就是,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不是林大将军的女儿,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高门大户的女儿?” 马少夫人嗤笑道,林思榆的经历她派人从头到尾查过,根本就是狡辩,她从出生就是林家的人,之后母亲病死,被送到庄子上,除非那个真正的林思榆被换了。 第200章 她是我的女儿 想到林大夫人曾经说过林思榆的种种变化,她有些心虚,难道原来那个林思榆早已死了,这个林思榆是林大将军为了应付太子的婚事,从外面找来的女子。 如果那个真正的林思榆已死,那这个女子又是谁,见她说得言词凿凿,更加不踏实了。 但之前马少夫人的议论明显惹怒了谢时晏,他当即道:“白成功,把马知霖贪污巨额财产的证据呈上来。” “是,陛下,早就准备好了,您和娘娘回冀州前,属下就收集完成。” 他不由分说,把所有的证据,证人,及刚从冀州的马家查抄出来的几十箱银子全部抬了上来。 马知霖今日也来到宫中赴宴,他打死也没想到,就因为大儿媳妇和皇后作对,连累马家被抄家。 同时,池松寒和刑部尚书,大理寺卿迅速核对了证据链,只花了半个时辰就审核完毕。 池松寒道:“陛下,臣等审理完毕,马家仅在冀州被查抄的银子多达五百万两,按帐上记载,池州还有两百多两银子。” 白成功走上前来说道:“臣已派出龙骧军,估计今日已到池州,不日将押解进京。” 池松寒又道:“按我北周国律法,马家当查抄没收所有财产,流放三族,马知霖五马分尸,立即执行。” “陛下饶命啊!”马知霖惊叫一声,听到五马分尸后,马上就晕了过去。 白成功手一招,进来几个人把马知霖和马家的人全部拉了出去。 马少夫人目瞪口呆,在这一刻之前,她还是所有人追捧的对象,盐运使通常是皇帝的心腹,而且油水特别多,她的首饰从来都是不重样的,不管多名贵的首饰,戴一天绝对不会再用第二次。 连她的丫鬟戴的都是赤金首饰,比皇后娘娘身边的侍女穿戴还要讲究。 可这是怎么回事,沈夫人当年那样对待皇后都没事,怎么轮到她就牵连全族呢? 而且她也只是这一次多嘴说了几句,她说的句句在理,怎么?皇帝这是不让人说皇后一句啊!还有天理吗? 她一边被人往外拖,一边叫道:“我不服,凭什么?陛下偏袒皇后。” 白成功捡起地上一块也不知道是什么布,堵住了她的嘴,边堵边说道:“不服,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娘娘指手划脚,不服打到你服。” 林大将军更惊呆了,这是什么意思?刚才说到哪里了,明明他正说得起劲啊,所有的一切都指向林思榆,他今日势必要把林思榆拉下来,怎么就变成了支持他的人全家被流放了呢? 谢时晏还真是偏帮这个贱人! 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又道:“一码归一码,马家贪污归贪污,但马少夫人说得没错,你确实不孝,大不孝,一个不孝的人如何能成为皇后。” 林思榆笑道:“林家的养育之恩?是从小到大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吗?穿得不如丫鬟,一件衣服补了又补,吃的是什么,丫鬟婆子不吃的东西,馊了发霉了才轮到我吃,我娘留下的那么多财产呢? 我的嫁妆当年用了我娘留下的不到十分之一,其余的都给了林思月和你儿子了,对吧? 没良心的是你林大将军吧?我早已查清了,我娘当年是为了和你交易才嫁给你的,她嫁给你的目的是躲祸事,你其实从来没有碰过她。 所以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女儿,你只不过把我扔在庄子上自生自灭而已,连个丫鬟都不如。” “哇!” 众人纷纷侧目看向林大将军,对他满是不屑,这种人还配做人父亲,原来皇后娘娘真的不是林大将军的女儿。 “你乱说,你就是我的亲生女儿,只不过你那母亲不得我意,所以我才任你在庄子上生活。”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不是我的女儿,如果你不是我的女儿,你又是谁的女儿?” 林大将军心里冷笑,连他查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这个野种是谁的,凭林思榆一个女子,又一直在北境还想查到? 做梦! “她是我的女儿!”这时候门口突然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紧接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进入大家的眼里。 林墨尘紧赶慢赶,终于在最关键的时候到了。 “你是何人?”林大将军问,这个俊朗不凡的男人给了他极大的威压感,他已经从这个男人的面庞上得到了答案,真和林思榆很像,不光长相,而且神情也像。 来人先是朝谢时晏欲行跪礼,被谢时晏一把扶起,反而谢时晏先叫道:“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林思榆也甜甜地叫道:“见过父亲。” 她也不知道为何,就心甘情愿地叫了林墨尘,或者是因为血脉亲缘,见之十分亲切,一种说不出的亲近。 或者因为林墨尘自从知道林思榆是自己的女儿,便处处关心,先是帮忙把谢时暮等人送到涟州,又派人保护她,经常传消息给她,又在永安城计划好怎么样里应外合攻下永安城。 这才是一个父亲的爱,林大将军算个什么,在林思榆眼中,他连陌生人都不如。 “你,你叫他什么?那我算什么?”林大将军心虚地强辩道。 “各位,在下林墨尘,摘星楼阁主,隐世家族林家家主。”林墨尘声音清朗高昂,又用内力发出,整个大殿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哇,摘星楼楼主竟然这么年轻。” “别说,长得真和皇后娘娘有六分相似,娘娘和林大将军真的一点都不像,果然不是林大将军的女儿。” “咦,之前永安城不是流传一个说法,说是林家主和荣家嫡女的故事。” “我听过这个故事,很感人,林家主和荣家嫡女相爱,但林荣两家有世仇,两家同时追杀荣家女,哦,我明白了,所以荣家嫡女为了躲避荣林两家的追杀,才和林大将军有了协议,林大将军庇护荣家女,给孩子一个名分,那么这个孩子就是皇后娘娘。” “天哪,皇后娘娘竟然是隐世林家的少主人,她的身份如此尊贵,同时她还是世家大族林家的外孙女。” “皇后娘娘还生下聪明可爱的小太子,美得不像话的花灵小公主,谁再说皇后娘娘配不上陛下的,我跟谁急。” “陛下和皇后娘娘太般配了,天生一对,儿女双全。” “林家主是为了找妻儿才创立了摘星楼,这样的好男人,真痴情。” “我怎么就遇不到这样的好男人。” “那你也要有荣家女那样尊贵的身份和美貌才行啊!” “娘娘长得这么美,她的娘亲肯定也是仙人之姿。” “我们花灵小公主以后更美。” “那是,花灵小公主出生时,霞光万丈,百鸟朝凤,大吉,北周大吉。” ……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林大将军呆呆地站立在一旁,他满口应承下来的事一件都没办成,不知道这一趟回去如何面对永兴帝。 而林墨尘则抱起了小太子和花灵公主,一手一个,旁边的赤影连忙拿出两个玉佩,一孩子脖子上挂了一个,那是摘星楼的手令,持此手令,可号令所有的摘星楼杀手。 又拿出一个玉牌放到林思榆手中。 “父亲,这是?”林思榆不解地问。 赤影在一旁连忙答道:“这是林家在各国的所有的产业,持此令牌可随时支配里面的银钱,也可从这些产业里拿取任何物品,还可以号令他们做事。” “这不合适吧?还是给林家的子孙吧?”林思榆推辞道,她已嫁入皇家,这些东西也不缺,而林家还需要继续传承下去。 第201章 要办喜事了 赤影解释道:“持此令牌者便是林家少主,大小姐现在便是我林家少主人。” 林墨尘慈爱地说:“好孩子,拿着吧,爹的东西都是给你的。” 突厥和漠北的使臣一句话都不敢说,他们只想当背景墙,然后从北周全须全尾地回去,那公主和郡主也不敢乱抛媚眼,坐得规规矩矩,她们也不喜欢北周了。 真要留在这里,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还不如回去找个勇士嫁了。 林大将军想偷偷地溜走,却被林墨尘拦住了。 “林大将军,去到外面不要乱说哦,要不然,我不保证摘星楼的杀手会做出什么,有可能你将军府哪天就烧了起来,或者令公子会突然摔断腿……” 林大将军吓出一身冷汗,大周国大势已去,但儿子是他的命根子,他当即表示:“什么都不说,都是我虐待林思榆在前,所以她连叫我一声养父都不肯,是应该的,林思榆不是我的女儿,是你林家主的女儿,当年荣家大小姐本将军确实连她手指头都没碰过。 哦,当年本将军中了毒,是荣家医女所救,救命之恩换一个庇护,这便是我们当时的交易,是我猪狗不如,忘恩负义,对林思榆不闻不问,对荣家女病倒不肯施救,任其没有药物而病死。” 他说着说着,突然对林思榆跪了下来,林思榆连忙避开,不管怎么说,他也是自己的养父,哪怕他猪狗不如,但总有个名份在,若真是受了这一跪,自己还是会被人暗地里骂的。 林墨尘这才看到林大将军的阴险,他竟然还不死心,临走还要害自己女儿的名声,他气得朝林大将军踢了一脚,林大将军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个大将军会被人以这样的方式送出门,但此时保住小命要紧,其他大周国同来的人早就跑远了,林大将军一个人在后面拼命地追,但他刚才腿还摔瘸了,哪里追得上马车。 等到林大将军回到永安城时,已是一个月之后,守城的人根本认不出这个穿得破破烂烂的人是赫赫有名的林大将军。 北周这下子清静了,再也没有人质疑皇后娘娘的身世,不管是百姓还是王公贵族,世家大户这些夫人小姐都安安分分,人家亲爹是摘星楼的阁主,哪个城没有摘星楼,说不定哪天惹到了娘娘或小太子小公主,摘星楼夜里就会派杀人来算账,哪天睡着睡着就被人砍了脑袋,这种感觉谁也不想尝试。 还是有个好爹爽啊,有人撑腰的感觉真好。 当然谢时晏也会保护他们娘儿仨个,但谢时晏也辛苦啊,他忙不完的事,还要一天天地应付这些苍蝇嗡嗡地叫。 现在这样多好,大家都轻松。 “你怎么就让白成功搜集马家的证据,知道他们对我不敬了?”林思榆过后问谢时晏,她有些好奇,谢时晏明明在外面打仗,她在冀州城受点委屈,谢时晏都知道。 “马家和林家旁支,还有沈夫人对付你的事,夏儿冬儿已经都已经告诉我了,沈家这些公子我一个都不会重用的,但如果禀性纯良,便各凭本事,如果人品不行,我自会重罚,且沈大人也不会再有起复的机会,他就在那个县城干到老吧。” 谢时晏搂住林思榆,又道:“所以,我便通知白成功,让他搜集到充足的证据一举扳倒马家,马家的日子太好过了,便忘记这好日子是谁带给他们的,得意忘形了。” “嗯,还是我夫君好。”林思榆说着又问:“表现这么好,为妻给个什么奖励好呢,说吧,想要什么?” 谢时晏看向她,认真地说道:“榆儿便是上天给我最好的礼物,不,不是礼物,而是无价之宝,有你便已拥有了全世界。” 林思榆嘴角抽抽,连谢时晏说情话都张口就来了,真油腻! 谢时晏委屈地想,听真话就这么难吗,人家明明说的是真话,还有更多的情话呢,以后慢慢说给你听。 …… 林思榆这两天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刘楚玉现在梳妆打扮的时间长了,而且妆容精致,穿的衣服也不像之前随便一套,而是精挑细选。 左一套右一套的试,她和二夫人住的地方离林思榆住的地方隔得不远,春儿说刘楚玉现在每天试衣服就要花不少时间,还每次都拉着她们去问,这一套好看吗?那一套好看吗? 林思榆不用想就知道,这丫头思春了,哦,应该确切地说有喜欢的人了。 “楚玉喜欢上谁了?”那丫头喜怒哀乐都在脸上,应该瞒不过春儿这种心眼多的。 “还能是谁,白成功呗,娘娘,您没发现,白成功最近都靓仔了许多,往常皱皱巴巴就往身上套,现在衣服都要熨过才穿,头发也认真梳过,嫌亲卫帮他梳得不好,最近几天都要邱嬷嬷帮忙呢?” 第202章 进了永安城 春儿嘴里满是嫌弃,但神情却露出羡慕。 “这么多男人,你们几个也赶快找一个,从平就不错。”林思榆说完看向刘从平。 刘从平一听这话就吓得跑了,边跑还边说:“别考虑我,我……我不娶。” 大家哄堂大笑,还不娶呢,你想当和尚啊! 林思榆又道:“看来皇宫很快要办喜事了,刘楚玉和白成功这一对不错,你们也抓紧啊,所有要嫁人的,每人一份嫁妆。” 冬儿连忙说:“属下不嫁人,属下一辈子跟着娘娘。” 林思榆笑道:“嫁了人一样可以住在宫里,楚玉以后嫁给白成功还是管理暗影阁,同样你们嫁人了一样是猎豹队的人。” 她又道:“早点嫁了人,生了孩子,星儿和花灵也有伴玩。” 几个姑娘顿时蠢蠢欲动起来,跟着小太子和小公主当玩伴,那是多大的尊荣啊! 只有池之瑶神情黯淡,在一旁逗着小公主,没有回应。 林思榆回到谢时晏平时待客的花厅时,见父亲正和谢时晏聊得正欢,奇怪的是林思榆见父亲看向站在谢时晏身边的刘从平的眼神有些奇怪。 “你是铸剑山庄的少主?”林墨尘问道,他一直以为铸剑山庄只有刘武在帮谢时晏,没想到铸剑山庄连少主都来了。 刘从平恭敬地朝林墨尘行了一个大礼,“见过世伯!” “你们认识?”林思榆这下子更奇怪了。 林墨尘的样子有些怪,似乎不愿意说出来,而且还朝她看了几眼,似乎这难言之隐和林思榆有关。 林思榆糊涂了,总不能是她和刘从平订过娃娃亲吧?这不可能,她可是生在林大将军府中,荣家和林家都不知道她的存在啊!只有父亲知道母亲当时是怀着孩子,但也不可能和刘从平扯上什么关系啊! “爹,您还是说清楚的好,我猜啊,是不是铸剑山庄和林家有什么婚约?” 林思榆倒是一点也不担心谢时晏乱想,反而这事不说清楚,对谢时晏才不公平。 林墨尘此时也不好再遮掩了,只得看向刘从平,刘从平点点头,表情有些尴尬。 林墨尘说道:“我们这几大家族,都有姻亲来往的,除了荣家和林家,你们这一代铸剑山庄的少主约好要娶林家的嫡女,所以……” 谢时晏笑道:“还真有这种事,难怪上次问你时,样子怪怪的,原来你一早就知道皇后是林家主的女儿。” 刘从平点点头,“也是猜的,长得像,不敢确定,但陛下放心,属下视皇后主子,绝不会有这种想法。” 林思榆对这种婚约有些无语,万一林家没有嫡女呢,或者万一林家的嫡女年纪很小呢? 于是她说:“这种婚约你们要是还是想继续,那就让铸剑山庄的女儿嫁给我林家为妻便得了,哦,刘楚玉和白成功正好要成了,白成功是我们的人,便也是林家的人,也算是间接实践了婚约。” 谢时晏眼睛一亮,“楚玉和成功能结为夫妻真是太好了,白成功这小子还瞒着朕呢,一点口风都没有露过。” 刘从平听到这话,才松了口气,天知道为这事他纠结了几个月了,就怕哪一天被陛下知道,如今能得到这样圆满的解决,他总算能安心待在陛下身边了。 一个月后,刘武二十几万大军已经打到永安城下,谢时晏和林思榆加上摘星楼的所有人,还有一股不知名的队伍协助,从里面打开城门,轻轻松松地就打进了皇宫。 永兴帝带着重臣准备从暗道出城,被谢时晏带人抓了个正着,开玩笑,说起皇宫的暗道,还有人比谢时晏更知道的吗?穿开裆裤时,他就在这些地方走了不知道多少遍。 永兴帝跪在地上对谢时晏说道:“皇帝让你做,但我好歹是你弟弟,你永个王,要不,朕……我……我到蜀地为王,不在你眼前晃,好不好?” 谢时晏冷哼一声:“你也配?你还不知道吧?你其实并不是父皇的亲儿子?蠢货,被明家和齐家人玩得团团转。” 谢时景震惊地看向谢时晏,颤抖着说:“你,你,你说什么?什么叫我不是父皇的儿子?我不是父皇的儿子,还能是谁的儿子?” 这时候有人走了进来,说道:“你还认得老奴吗?” 谢时景惊得瘫坐在地上,指着那个说道:“你,你不是父皇身边的掌事太监如谨公公吗?” “正是老奴,老奴奉先皇遗诏,留在永安城,等大周真正继承人的到来。” 接着他跪在谢时晏的面前,从袖中拿出先皇遗诏,对着谢时晏磕拜:“先皇临终前说过,若是谢时晏打算一辈子留在北境过安定的日子,则不再打扰。 但若是谢时晏愿意接过这副担心,振兴大周国,则我等所有留下来的人都必须奉谢时晏为新帝。 谢时景乃继后齐婉容与明宇兴所生的私生子,非皇室血脉,即日起查抄斩杀齐家和明家九族。” 如谨公公说完,再朝谢时晏一拜,“先皇驾崩前几个月才知道真相,但为时已晚,齐家和明家势力太大,他已无力挽回,只能让陛下先离开永安城,借赈灾的名义回到北境。 先皇说了,若是陛下有朝一日打进永安城,首先斩杀明家和齐家九族,这些祸根不能留着。” 他说完后,站了起来,身后跟着的几十人也再次随着他跪倒在地,五体投地,“奴才(臣)等恭请陛下登基,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殿内所有人都跪了下来,齐声叫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平身!”谢时晏牵着林思榆的手,一手抱着花灵小公主,林思榆抱着小太子星儿,一家四口接受众人跪拜。 “不,不,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不是父皇的儿子,你们骗我,母后,母后,你快说,我是父皇的儿子。”谢时景膝行到皇太后齐氏面前,拉着她急切地问道。 第203章 情痴 齐氏享尽了几十年的荣华富贵,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一天这些东西都会被收走,收走这一切的还是那个当年那个她没放在眼里的小毛孩。 她很后悔,当年她机关算尽,为坐上那个位子,成为最尊贵的女人,甚至以身相许,让明家和易家成为她的助力,让明妃毒杀了皇后,自己如愿坐到这个位子,甚至自己的儿子也成了皇帝。 当年那个谢时晏,她数次下手都未能如愿,哪怕流放路上,几拨人都没能杀得了。 她恨啊! 齐氏什么也没有说,而是一头撞向柱子,鲜血四溅,当场死亡。 “母后!”谢时景惊呼,然后冲了过来,把浑身是血的齐氏抱在怀里。 齐氏没有回答他是不是父皇的儿子,但齐氏企图用死来保住谢时景,她以为只要她不承认,谢时景就是先皇的儿子。 可她却算漏了一个人,那便是明大人,正当众人看着齐氏母子的时候,明大人却抬手用袖箭朝谢时晏射出一箭。 这一次,林思榆反应迅速挡在谢时晏身前,她把谢时晏和两个孩子环抱着,用自己的背挡住了一切。 而谢时晏因为极度的愤怒,拔下刘从平的剑,一剑直直地朝着明大人而去,当场贯穿胸口。 “哈哈哈,用我一条命给我的妻子报了仇,值,值啊,谢时晏,你的皇后也别想活了。” 冬儿冲了过去,拔出剑又刺了一剑,明宇兴这眼睛睁得大大的,看向自己的胸口,不甘心地垂下了头。 “榆儿……”谢时晏悲恸地抱着林思榆大叫。 林思榆感觉自己的身子轻了,好像漂浮到了空中,她看向下方,星儿在哭叫母后,谢时晏呆呆地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好像失了魂似的,冬儿抱着小公主,转过身在抹眼泪。 刘从平守着门,一动不动,他知道此刻的皇宫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趁虚而入,他们刚进永安城,这个时候还没有完全掌管永安城的一切,暗中还有不少势力在观望,更有不少暗流在涌动。 如果不是有摘星楼和先皇留下来的人,情况会更糟糕。 而永安城外苍狼王此时脑子里好像一团浆糊,怎么?他们苍狼军攻打了一年都没攻下的永安城,怎么谢时晏也没打就攻进去了,苍狼军这么一比,简直就是个渣。 “要不,我们向新皇帝投降吧,咱们苍狼军也没祸害过百姓,新帝应该不会拿咱们怎么样吧?”苍狼王试探地问大家。 林思榆的灵魂漂到这里,她很着急,她急着说:“肯定是投降啊,不然你们还想打吗?谢时晏打不死你们。” 可她说了好几遍,也没人听到,林思榆无奈,她又不能决定自己往哪儿飘,这种掌控不了自己的感觉,让她很无力。 她又飘到街头,很多百姓都跪在自家院子里,也有百姓跪在寺庙的台阶上,他们嘴里念念有词。 “请务必保佑皇后娘娘安康,老身愿把自己所有的功德都送给娘娘,只求让娘娘活过来。” “信女愿把自己一半的寿命送给娘娘。” “只要娘娘能醒来,我保证以后好好读书。” “我也会好好练武,以后保家卫国,保护我们大周国。” 林思榆突然看到自己的父亲,一夜之间,父亲好像苍老了许多,头发白了一半,完全换了个人一样,他站在摘星楼最高的地方向天祈祷:“乖女儿,快醒过来,只要你醒过来,爹以后决不离开你,爹和小太子,小公主住宫里,爹也住宫里,爹往后都听你的。” 林思榆眼泪流了下来,她用手一摸,却摸不到,她现在好像是一团气体。 “对不起,爹爹,女儿不孝,以后就让星儿和花灵陪着您吧,若有来生,我们再做父女。” 林思榆就这样飘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她看到了谢时晏醒了过来,然后每天上朝下朝,然后去照顾那个躺着的林思榆,每天和林思榆说说话,还把小星儿和小花灵抱给她看。 “榆儿,你看,小花灵又长大了一些,她会爬了。” “榆儿,你看,咱们的星儿会读书,会认字了,他会背三字经了。” “今天我抱星儿上朝了,朝臣也没人敢反对,谁反对我就砍谁的头,杀了两个人,他们都老实了。” “榆儿,他们竟然让我另立皇后,你知道我怎么做的吗?我送给他几个美人,那个老东西一向依靠妻子娘家,是个极其俱内的,这下子他家热闹了,哈哈……” “榆儿,你已经睡了三个月了,也该醒醒了,别这么贪睡,好不好?” “榆儿,我好想你……” “父皇,母后什么时候能醒来?” 是星儿在哭,林思榆的心口一疼,她现在已经越来越稀薄了,眼睛也快看不清了,她意识到自己可能要真正离开这个世界了。 “我的孩子,星儿,小花灵,还有你谢时晏,你要振作啊!别给星儿和花灵找个恶毒继后,找个善良的,性子好的,只希望她能善待我的两个孩子。” 林思榆越想越痛,痛得几乎不能呼吸。 “榆儿,你放心,如果你真不回来,我不会再立皇后了,后宫也不会有任何女人代替你,我就专心抚养星儿和花灵长大,等星儿十五岁,我就把皇位给他。 然后我去找你好不好,我知道你一定是去了那个叫现代的地方,无论你到哪里,我都一定要找到你。” “谢时晏,你这个傻瓜,你为什么要这么傻,江山打下来了,这个时候我死了不是最值得高兴的事吗? 哪个男人不喜欢这个时候左拥右抱,把大周的美人都搜罗到宫中,我一个不懂琴棋书画,只会舞刀弄枪的女子,如何能值得你用一辈子来爱。” 林思榆喃喃地说道,她忽然觉得这是天意,可能老天或者说现代的林家让她来这个世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说不定她该回现代了。 也就是说她的任务完成了,注定会有此一劫,她是不可能陪着谢时晏终老的。 林思榆这样想着,忽然一股强大的力量吹来,她一下子失去了知觉。 第204章 无比想念 林思榆睁开眼睛,她趴在书桌上,手上拿的还是那本书。 她迷茫地看向四周,一切都没有变,她住在林家在大学附近买的别墅里。 大周国的一切如一场梦一样,难道真的只是梦? 她翻开那本书,一直翻到最后,书中所写的和之前写的不一样的,之前的女主是林思月,是重生后的林思月不愿意嫁给太子,投奔了二皇子,然后太子被流放,因伤势过重,即使龙骧军救到他,还是在被救的当天死了。 而林思月则嫁给了二皇子,皇帝死后,二皇子登基,林思月做了皇后,成了人生赢家。 而现在的这本书,却完全写的是梦里的林思榆所经历的一切,书的最后写到林思榆一直昏迷着,时间已过去两年了,谢时晏依然孤身一人抚养着两个孩子。 星儿已经四岁了,每天勤奋练武,还要读书,还要带妹妹。 皇宫里种满了鲜花,那些鲜花很神奇,不用洒任何肥料,不分季节,一年四季都在盛开。 谢时晏于是规定了每年有几日允许百姓有序地进宫参观。 只是书后面有几页是空白的,奇怪!一本没有结局的书。 林思榆伸了个懒腰,又该去练枪了,她起身洗了脸,换上运动服,打开了门。 正午的阳光耀眼得刺目,她走向车库。 车库里所有的车都不见了,只剩下她平时开的一辆保姆车。 “大小姐,家主说你以后不用练枪了,安心读书就行。”管家黄叔恭敬地对她说道。 大小姐?黄叔不是都叫她少家主吗? 她犹疑地看向黄叔,“林家如今的少主是谁?” 黄叔一愣,仿佛不太明白她的意思,要不是眼前的大小姐容颜没有变化,性格也没有变化,他都以为换了个人。 大小姐竟然连林家少主是谁都不知道?莫非睡昏头了? 不过他还是答道:“林家少主当然是大公子啊!大小姐这是怎么啦?” 林思榆怔住了,怎么林家少主也变了,难道自己当真是做了一场梦? 是自己魔怔了吗? 可自己看到那本书上的内容时,确实很心疼啊!撕心裂肺的疼痛做不得假。 小花灵小星儿明明是自己的孩子啊! 谢时晏是自己的爱人啊! “大小姐,您下午还有课,家主说家族里希望大小姐能做个出色的医生,不仅学中医,还要学西医,医术越精越好,家主说,以后还会有用得着大小姐的地方。” 什么意思,用得着医术的地方,要医术好的,哪儿请不到人,光是林家族地,医术精湛的大夫都不知道有多少,父亲这是什么意思? 莫非之前穿越到大周国是真的,但那只是一个任务,难道下一个任务又是穿到哪个世界做一名大夫,也是拯救那个世界?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父亲在哪里?”林思榆决定去弄个明白,她要找到父亲问清楚。 “家主不在这个世界了。”黄叔很轻松地答道,好像在说家主去哪儿旅行了,家主出去吃饭了一样稀松平常。 “不在这个世界,是什么意思?”林思榆忽然意识到父亲是不是和她一样,也穿越到另一个世界正在完成某个使命。 黄叔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把车钥匙递给了林思榆,“大小姐该去上课了,今天下午在中医大学有两节课,晚上在a大医学院还有两节课,以后每天大小姐都要轮流在这两个大学上课,时间很紧,大小姐还是专心点,家主回来是要检查的。” 林思榆第一次觉得做一个林家人很悲哀,而且她已经确定,自己真的到书中去了,她在大周国做了谢时晏的妻子,有了两个可爱的孩子,可为什么不能等她在那个世界陪伴谢时晏到老,等两个孩子长大再回来。 难道下一个任务又是这样,爱到一半戛然而止,拜托,她是人不是神,她更不是机器人,只要关上按钮就行,只要没电了就能绝情绝爱。 “黄叔,那个世界我还能回去吗?”林思榆突然问道。 她问完又后悔了,黄叔不过是一个管家,他如何能知道这些。 谁知道黄叔竟说了一句话让林思榆震惊得站在那里。 他说:“应该是有机会的,但什么时候回,还说不定,要看你想回去的意念,还有对方想不想你回的意念。” “你……黄叔,你如何知道这些的?”林思榆第一次对黄叔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知道这些,父亲穿越了,他也知道,他在林家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黄叔恭敬地说道:“大小姐说笑了,我不过是林家的一个小管家,大小姐,还是快去上课吧,可别迟到了。” 整个下午到晚上回到家,林思榆都心不在焉,她想回到大周国,回到谢时晏和两个孩子身边,从来没有哪一刻,她无比渴望那个家,那个属于他们一家四口的家。 回到家,林思榆再次打开了那本书,奇怪的是比中午多了两页。 林思榆饥渴地读了下去。 书中这样写道:大周皇后受伤后一直沉睡不醒,所有大周百姓都用尽办法祈祷,但一点办法都没有,皇后娘娘依然没有醒来。 转眼又是三年过去了,太子星儿已经快六岁了,而小花灵公主也已经三岁了。 而谢时晏在星儿六岁生辰后,就赶赴战场,刘从平跟随着他,刘武守在小太子身边,朝中的事已经交给小太子和六位大臣,最重要的是摘星楼阁主林墨尘几乎寸步不离两个孩子。 谢时晏发了疯似地攻打突厥,攻打漠北,从前,林思榆在时,他感到自己没有好好表现,应该是他太怂了,他的榆儿看不上他了。 所以,他用了两年时间打下了突厥,打下了漠北,把突厥人和漠北人都赶到了极北地区,而广漠的草原成了大周国的领土。 谢时晏回到永安城后,又开始大刀阔斧地整顿吏治,凡是背后搞小阴谋的,还是前朝留下来的有隐患的,还有那些整天操心他后宫无人的,都被他该贬的贬,该杀的杀,他成了很多人眼中的铁血暴君。 他的性格变得异常狠辣,大周国在谢时晏的治理下,领土面积史无前例地扩大,吏治异常清廉,百姓的生活前所未有的安定富足。 可没有人知道,在无尽的深夜里,他们一家三口都是睡在林思榆深度昏迷的那间屋子里,他们一个想念着妻子,两个孩子想念着他们的母后。 第205章 回到大周国 林思榆的眼泪不住地往下流,思念成痴,思念成狂,她如何还能静下心来学习。 又过了一个月,林家主终于回来了,他看见林思榆瘦了一大圈,暗暗摇头。 “榆儿,你跟我来。”林家主终是不忍,还是带着林思榆开了两天的车,到了林家的祖地祖庙。 推开最里面的那道门,里面有个巨大的镜面,像是铜制的,但又比铜更清晰。 “你站在中间,朝镜子里看看。”林家主说道。 林思榆不明白什么意思,但父亲让他这么做肯定没错。 “这是什么意思?”林思榆看到镜子里,她和谢时晏都是来自一个长满鲜花,仙乐声声的地方,那里有不少穿着白色长衫的弟子飞来飞去。 “你和谢时晏本是下凡历劫的神,你再经历一次轮回就会回到天上去了,而谢时晏还有两世历劫,也会回到天上,下一世你还是穿越到一个位面,在那里,你和谢时晏还会遇上。 你在大周国已接近死亡,但因为小花灵对你以命相救,所以你身体里面还有一口仙气,这也是你在大周国迟迟没有死亡的原因。 你如果执意要回到大周国,我可以助你回去,但这样有违天道,天道你罚你和谢时晏再历三世再能回到神界。 其实我建议你再过两年直接和谢时晏再见反而好,又不会损你们的功德,更不会有天罚。 更重要的是,只要你在大周国死了,谢时晏过不了两年也会死。” 林思榆一听心都揪成一团,“我们两个都没了,两个孩子怎么办,他们还那么小。” 林家主说道:“小太子会继位,小花灵也会寿终正寝,不过,小花灵因救你而死,因你是上神,她死后也会位列神界神使,这对她来说是大造化,你放心,谢时晏死后,铸剑山庄的人会倾力助小太子的,他们都没有危险。” 林思榆此时很复杂,那毕竟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啊! “那下一世,我和谢时晏还是夫妻吗?”林思榆又问。 林家主严肃地看向她,“丫头,这是历劫,你以为是来谈情说爱的吗?” 林思榆震惊地看向林家主,“父亲,你这意思是我和谢时晏下一世是仇人?” 林家主没有说话,林思榆脸色惨白,她如何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两个孩子不能相见,让他们小小年纪失去父亲和母亲。 最可怕的是下一世,她和谢时晏竟然是仇人,她带着记忆,谢时晏没有记忆。 想到这里,林思榆坚定地对父亲说道:“父亲,麻烦你送女儿回大周国吧,女儿宁愿多历三世劫,也要看着我的两个孩子长大成人,陪伴谢时晏到老。” 林家主失望地摇摇头,只得叹了口气,“也罢,既然你有这口仙气护体,那便回去吧,只不过从此我们父女缘尽,下一世,你再也不是我林家的女儿了。” 林思榆呆呆地看向父亲,她朝林家主跪了下来,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林家主本想闪避,但此时的林思榆是他的女儿,而不是神界的上神,所以,这三个磕头他是受得起的。 “父亲!”林思榆万万没想到,要回到大周,就永远不再是林家的女儿了。 “去吧,朝镜子里走去,我们以后还会再见的,只不过那个时候身份已经不同。”林家主摆摆手。 林思榆突然看到父亲身后又多了一群人,有祖父祖母,有母亲,有大哥二哥,还有大嫂二嫂,小侄子,小侄女。 林思榆又走过去,朝所有长辈都磕了头,行了礼。 她泣不成声地看向这些一直宠爱着她长大的家人,万般不舍。 “去吧,好孩子,有缘自会再见。” “父皇,父皇,母后刚才动了一下。”小花灵大声地叫道,她现在已经三岁,星儿已经五岁了。 不知不觉林思榆已经昏睡了两年,谢时晏不敢相信小花灵说的话,他刚从南疆战场上归来。 他已经把大周国周围的各个国家都灭了,这次回来他就等林思榆,只要林思榆活不了,他也跟着去了。 听了小花灵说的话,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开时,林思榆也睁开了眼睛。 冬儿每天把她护理得很好,所以一醒来也没有觉得身体不适,只是,睡得太久了,有些腰酸背痛的。 “谢时晏,我回来了。” “我的小花灵已经这么大啦,真好。” “星儿呢?” “星儿上朝了,皇后娘娘。”冬儿嚎啕大哭起来,“娘娘,你终于醒了,奴婢奴婢好怕啊!” “母后。”小花灵哭着扑到林思榆的怀里,“小花灵好想你,小花灵好害怕。” 谢时晏定定地站着,他胡子拉碴地,穿着一身常服,衣服上有浓烈的血腥味,他呆呆地看着林思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更害怕这是林思榆回光返照,一个大男人,泪水就这样不停地往下掉。 刘从平则惊喜地大叫:“太医,太医,快叫太医过来,娘娘醒啦。” “谢时晏,我没事,我不是回光返照,是真的回来了。”林思榆朝谢时晏大声说道。 谢时晏双手蒙住脸,放声大哭,这两年来,他南征北战,整天就是不停地打仗,杀人,他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把这些疆土都归于大周,把这些敌人都杀尽。 然后他就可以随榆儿而去,再无牵挂。 林思榆在冬儿的帮助下坐了起来,她轻轻地搂着他,拍着谢时晏的背:“没事了,以后我们一家四口再也不分开了。” 她庆幸自己回来,管他还有几世,管他未来如何,这一世,她只想和谢时晏,和两个孩子一起生活。 第206章 结局篇-林大将军一家 自从林思榆醒来后,谢时晏开启了粘人精的模式,除了上厕所和上朝,其他时间都粘在林思榆身边。 整个大周国的百姓和朝臣天天都要吃一肚子的狗粮,星儿和小花灵简直没眼看了。 就这样又是两年过去了,林思榆又顺利产下一子,白成功和刘楚玉已经生了三个孩子,其中一对是双胞胎。 贺凡也在云州成了亲,生了两个女儿,如今单着的只有刘武和刘从平这叔侄二人。 刘武被派到北边接管突厥和漠北,这里已变成大周国的两大州府,取名凉州府和锦州府。 林大将军一家被贬到南边的一个县城,做了个小县令,林县令带着小娇妻,儿子儿媳和林思月一起去了。 “爹,想不到那个野种……皇后还能放我们一条生路。”林星楚说道,他一直担心那个女人会诛他们九族,毕竟以前林家把她送到庄子上,任由她自生自灭,又替嫁进了太子府。 可以说林家从来没有善待过她。 “哼,没良心的东西,我们林家本该是皇后的娘家,应该许我们高官厚禄,享尽荣华富贵,她如今把我们赶到一个偏远的小县城,就算不是亲生的女儿,那又怎么样?养女也是女儿,把她养到那么,也不怕人戳脊梁骨。” 林思月不满地说,她好不容易享了几年人上人的生活,成了后宫的贵妃娘娘,这下子又变成了平民,巨大的落差让她面色有些狰狞。 “闭嘴,能活着就不错了,我们以前怎么对她的,你没点数吗?你母亲当年怎么对她的,你是一清二楚,都跟你们母亲说了,她就是个孤女,她母亲也只是在林府要了一个虚名。 可你母亲偏偏就是不信,嫉妒,趁人家生孩子最虚弱的时候给人家下毒,又不准人家去外面买药。 她不过是个摆设,这是一场交易,林思榆一清二楚,她诛我们林家九族都是应该的。 要不是她念着一点养育之恩,那个摘星楼早就铲平我们林府了,你还要这要那,知足吧,林思月。” 林县令干脆明说了,也不怕林思月不高兴,倒是林县令的小娇妻很满足,她本是明家的人,明家九族都被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只有她嫁给林县令逃过一劫。 “爹,外面都在说永兴帝不是先皇的亲生子,这事真的假的?”林星楚好奇地问道,他一直很悔以前跟着母亲对林思榆的恶作剧,要是他一直对林思榆当亲姐姐一样,善意地对待,也许他们林家如今就大不同了。 “你管他是不是,他以后一辈子就待在宁古塔了,要不是因为皇后是你们名义上的姐姐,思月也是要跟去宁古塔的。”林县令不耐烦地说道。 “我才不去那鬼地方,冬天冷死了。”林思月马上嫌弃地说道,永兴帝不是先皇的亲生子,而是明家的儿子,她早就知道。 她也是无意中听太后和身边的嬷嬷说话时知道的,但太后似乎也没有怕她说出去,反正不管是谁的儿子,总归自己的儿子现在是皇帝,就算知道,还有人敢质疑皇帝吗?而且林思月和他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林家还是她一手提拔起来的,不然就凭林思月曾经被流放过的这一件事,她就不可能做贵妃,甚至连做后宫的女人都不配。 “他真是明大人的儿子,我亲耳听到的。”林思月喃喃地说道,“宫里的人都知道,只有他一个人不知,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天哪,还真是个野种,我就说嘛,这皇帝的长相根本和如今的陛下没有一丝一毫的相像,而且他这皇帝当的,一点魄力没有,啧啧啧……”林星楚不顾林思月怎么想,也不管她心里舒服不舒服,使劲地贬低谢时景,哦,现在名字改为明时了。 “哎,姐,你那个跟屁虫,叫什么顾昱澄的哪去了?他这次怎么没跟着你来?”林星楚问道。 “什么叫我的跟屁虫,说得这么难听,他是他,我是我,他为什么要跟着我。”林思月羞恼地说,那人就是嘴皮子厉害,说的比唱的好听,谁知道死哪儿去了。 林县令倒是开了口:“那人我知道,听说现在皇后开了很多医馆,还有叫什么医学校,男的女的,只要想学医术的,都可以报名,还不要钱,顾昱澄去那里当先生了。 说他外科手术厉害,收了很多学生,可惜我们家没一个会医术的。” “啊,爹,你怎么不早说,早说我也可以去学学,这样将来可以留在京城,说不定还能把你们接回来。”林星楚抱怨道。 “你得了,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能不知道,这医学要静得下心来,还得从小开始学,你生性爱玩,就算你姐姐当初做贵妃的时候,你又能做什么,给个官你都不会当。”林县令没客气地说了他两句。 “你非得这么说你亲儿子吗?”林星楚不高兴地回怼。 林县令目光看向小娇妻的小腹,这儿子女儿都废了,还得期待小娇妻腹中这孩子。 “这没想到,皇后娘娘昏迷了两年还能醒,也是奇迹。”小娇妻突然开口道,她轻抚着腹中的孩子,有了孩子她心里很踏实,这种死里逃生的感觉真好,她现在所求不多,只希望好好活着,一家人在一起。 第207章 结局篇--刘武(1) 漠北今年暴雪下了十几天,好不容易才停了,刘武带着几百人从凉州到漠北,一路狂奔,他们要在天黑前找到驿站或小村子,要不然夜里在野外能冻死。 途经一座大雪山时,刘武一马当先,骑着在最前面,当他快出大雪山时,遇到雪崩。 “大都督,快跑!”有人叫道。 “快往下跳!” 刘武下意识地就朝山下跳去,然后眼前一黑,陷入了长夜…… “动了,他动了,没想到伤成这样还能活,这人命真大。” 一个女人的声音。 刘武听到说话声,努力了几次,使劲地睁开眼,一个低矮的茅屋,屋里有两个老人。 他警惕地第一时间摸自己的剑,床上什么都没有,他努力想起身,只微微动弹了一下,就觉得浑身疼痛不已。 那男子从旁边的桌子上拿出一把剑,剑在剑鞘里,依然好好的,刘武一眼认出,那是他的流光剑。 “放心,这是你的吧,没人动过,你也是,命都快没了,还紧紧抓着这剑。” “你们,你们是谁?这里是哪儿?”刘武看到剑,心里没那么紧张了,他养成了习惯,对所有的事和人都很警惕和提防。 “我们是天心城的,这里是我们在山下的牧场,现在雪灾,回来加固一下,正好看到你躺在地上,当时还以为你没气了,腿也摔断了,胳膊也断了,没想到还能救回来。”那个年长的女人答道。 “我睡了多久?”刘武问道,他见胳膊上有些伤已经结疤了。 “你昏迷了十天,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找不到一个大夫,幸好我夫人懂点医术,平时这些牛啊羊啊受个伤,也都是我夫人救治。”男人答道。 刘武有些无语,合着拿他当这里的牛羊来治呢?不过他总算是活过来了。 “你们有没有见到其他人?” 和他一起的有一百多人呢,怎么这里只有他一个。 “哦,另外还有五个已经死了,我们寻思着一直放着也不好,外面有几只鹰一直在这里盘旋,所以昨儿已把他们埋了。” 刘武心里一阵难过,一百多人啊,都是他的亲卫,都是在战场上千锤百炼活下来的。 “没见到其他人吗?我们一共一百二十多人呢?”刘武问道,他全身动弹不得,只有右手还能慢慢动一下。 “你也别担心,没见到尸体,说不定还有人活着,我们这一片都是牧场,我一会儿帮你问问,看看有没有被别人救了。” “好,谢谢你们。”刘武说了几句话就累了,正好合上眼睛,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女子,人未进来,笑声先至。 “爹,娘,你们喝碗热汤,我还熬了一碗粥。”姑娘明媚大方,一拎着一个锅,另一只手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 刘武迎着光看向女子,他有些恍惚,轻轻地叫了一声:“明慧?” “大哥,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不过,我不叫明慧,我叫林慧。”那姑娘一点都不扭捏,笑声很好听,如银铃似的。 刘武叹了口气,她不是明慧,是自己魔怔了,明慧已经死了,这个世界不会再有另一个明慧了。 只是她的笑声真像明慧,刘武觉得外面的阳光都没有这个姑娘明媚灿烂,一瞬间仿佛照亮了他快枯萎的心。 她和明慧的性格真像啊,可惜不是她。 “大哥,来我扶着你喝粥,你这身体要有营养,亏空太厉害了,十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只喝米水和羊奶,羊奶喂了还吐。” 姑娘说着就过来扶刘武。 “让大叔大婶来扶,你,你一个姑娘不合适。”他挣扎着说道。 “这几天都是慧儿照顾你的,你一个大男人扭捏什么,我们两个天天要顾着牛羊,没空照顾你,慧儿力气大。” 林慧母亲的话让刘武无地自容。 是啊,人家姑娘都没嫌弃,他倒矫情了。 便没有再说什么,任由林慧扶住他,一手托着他的背,一手喂他喝粥。 带着一点咸味的粥入胃,暖洋洋的,刘武一口气吃完了一碗。 林慧扶着他躺下,然后说道:“大哥只能先吃一碗,明儿可以多吃点,后天就可以煮点羊肉粥,喝点羊肉汤。” “好,都听姑娘的。”刘武闷闷地说,“我姓刘。” “好,刘大哥。”林慧到底是个北方姑娘,为人爽快,刘武暗想,这要是在永安城,哪个姑娘敢这样做,和一个男子这样亲昵,不娶也得娶。 到晚上的时候,林武实在憋尿憋得难受,可旁边只有林慧一个人,怎么办?他羞得满脸通红。 这大冬天的,要是尿在被子里,很难晒干。 林慧突然一拍脑袋走了出去,一会儿,林老爹过来了,他拿了一个尿壶,林慧没有进来。 “也怪我,前些天你没吃东西,所以尿不多,今天吃了东西不一样,你有什么不方便的直接说,我们草原人没那么多讲究。” 刘武任由他窸窸窣窣地掀开被子,让他更为羞耻的是裤子竟是开裆的。 他这一辈子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落到这样的境地。 他羞愤得恨不得一头撞死。 林老爹出去后,过了好一会儿,林慧才走了进来。 刘武把头转向里面,不肯看她。 “刘大哥,你睡一会儿,到晚上我爹再给你上药,这是我帮你做的拐杖,再过两天,你就可以下床晒晒太阳了。” 哦,还有啊,旁边一个牧场救了十几个你们的人,都受伤了,现在不能挪动。 “真的?”刘武惊喜地问,太好了,总算有十几个人活着,说不定还有更多,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他很担心自己失踪的事要是传到京城,陛下肯定很担心,现在又没法传消息回去。 唉,刘武又叹了口气。 “刘大哥,你们是边军吧,我爹说的,见你们都穿着军服,你放心,那几个死去的兄弟,我爹都帮他们洁了面,整理好了衣服,我爹说,我们原来是漠北人,年年到冬天,不知道冻死饿死多少人。 只有今年,我们归大周管了,日子比以前好多了,所以我们天心城的人都敬大周的军人。 所以你其他那些兄弟,肯定也被人救了。” 林慧轻声地安慰刘武,“听说现在管理我们这一片地方的是个姓刘的长官,咦,你也姓刘,不会和他是亲戚吧?” “不是。”刘武没那么轻信别人,这个时候任何人要他的命都易如反掌,陛下那么信任他,他要好好活着,帮大周国守好这一片山河。 “那个刘都督对我们极好,知道我们有雪灾,给我们送棉被,送粮食,还派人救受灾的百姓,你说大周国的官怎么就和我们以前的漠北的官这么不同呢? 以前漠北的那些官,拿我们百姓当牛马一样使唤,我爹的牧场大,每年一大半的收入都进了那些官员的口袋。 现在好了,总算过上好日子了,唉,大周的军队要是早点打过来多好啊!” 刘武抬起头,阳光照在林慧脸上,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圣洁美丽,还有些娇憨。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希望自己的国家早点被侵占的,怪不得杀了那些官员后,这北方的牧民这么好管理,原来他们以前过得不好啊! 第208章 结局篇--刘武-(2) 刘武三天后便可以由林慧扶着下地了,走出房间,没多远便是牛羊过冬的地方。 “这么多?都是你家的?”刘武一直在那个小房间里没有出来过,没想到林家有这么多的牛羊。 “这里有五百多头,但这一片都是我们家的,一共有一万多头吧,今年比去年多了几千头,往年漠北官员隔几天就要来抓走一批,杀了吃。”林慧满不在乎地说道,她见惯了自家很多牛羊,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等一下,你们家姓林,天心城姓林的,有这么多牛羊的,莫非你父亲是天心城城主?” 天心城本是漠北第二大城,漠北每个城都有城主,其实也就是大周国的知府加刺史的总和,这个城市城主的权力是最大的,但城主却又被皇族所管。 “我父亲就是啊!”林慧说道,是呀,他们并没有告诉刘大哥这些事,但刘大哥却能猜出,真厉害。 “我,我会娶你的。”刘武突然笨拙地说出这样一句话。 林慧脸一红,不可思议地看向刘武,“为啥呀?” 她确实对刘武有好感,但刘武这个年纪竟然还没有成家吗?她突然心念一动,听说那个鼎鼎大名的刘大都督年纪三十多了,还没有成亲,看刘大哥这样的气度,莫非他就是? 刘武见她这样问,便答道:“这些日子都是你照顾我,你一个姑娘家因为我……我不娶你,你以后怎么办?” 林慧这才明白刘大哥为何要娶自己,她哈哈大笑道:“照顾你一下怎么会没人娶我?刘大哥你太好笑了,我们草原的儿女没那么多规矩,你是大英雄,我们照顾一下怎么就失了清白似的,你放心,放一百个心。” “可……”刘武不知道怎么说,“不是因为你父亲是城主,是因为……” “因为你真心喜欢我吗?”林慧突然问道。 刘武语塞,他会真心喜欢一个女子吗?当年面对明慧追问他也没有回答,他好像不太懂自己,喜欢一个女子是什么样子? 但他知道自己是不反感林慧的,就像当年不反感明慧公主一样。 儿女情长太绕人了,他全部的心都在守护大周国,分不出来给哪个女人。 “刘大哥,你不用想那么多,我林慧也只是敬你们是英雄才照顾的,这在我们漠北草原上是常事,再过几天,我爹就会把你们所有人都送到天心城去养伤。 今天啊,我炖了羊肉给你吃,你这身体呀要好好补补。” 林慧絮絮叨叨地说着些家长里短的小事,刘武突然觉得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这感觉好像和家国大事不一样,但一样让他第一次产生了向往。 他想起小时候,爹,娘,妹妹一家四口在一起时的情景,那样的温馨和快乐。 当晚,刘武快睡着时,有哨子在屋顶响起。 刘武连忙扶着桌子走到门口,打开门,他知道这是他和亲卫的联络方式。 “大都督,属下来晚了。” “没事,我们的人还剩下多少,可有统计?” “还有九十五人,全都受伤了,我们这十几人伤得比较轻,基本上已经好了。” “让他们好好养伤,不要暴露身份。” “留两个人在这附近,其他人分散保护那些受伤重的。” “是,大都督。” 十五天后,刘武的伤养得差不多了,就是断腿还没有好,谢时晏已经派人过来把他接到云州贺凡的府上,让他专心养伤。 云州的贺凡如今已经成亲生子,他便热心地帮刘武张罗亲事,贺凡的妻子是个圆脸大眼睛的好看女人,她拿着十几张画像让刘武挑选,个个都是这附近几个州府的千金大小姐。 刘武谢绝了,他的眼中不自觉地就会想起那个热情爽朗的可爱姑娘林慧。 也不知道林慧现在怎么样? 明慧公主和他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刘武到现在都不能明白,当他知道明慧公主死的那一刻,很痛苦,很心疼。 但林慧是实实在在和他在一起相处了三十多天,这三十多天甚至有过无数次的肢体接触,哪怕是扶着,或是喂他吃东西,这种亲密举动都是从前明慧公主未曾有过的。 是一种微妙的感觉,那种在刘武眼中只有夫妻才能做的举动,他看着林慧吹一下再送到他嘴边,感觉很甜蜜。 一个多月后,刘武能放开拐杖走路时,贺凡从外面回来嚷道:“刘武,有个姑娘赶着很多牛羊来找你!” 林慧! 刘武心里不自觉地狂喜,他飞一般地往外面冲。 “慢点,你的腿才刚好。”贺凡摇摇头,又忽然惊喜地对走过来的贺夫人说道:“他这是铁树开花了?” 贺夫人笑着说:“这是好事啊!看来我们云州要办喜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