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重生,满级大佬混进国家队》 第1章 成了涂三妹 “涂三妹……” 一声爆喝,屠姗猛然睁眼,看到熟悉的面孔,满脸惊诧:“凌漾哥?你怎么在这里?” 她记得自己嫁给涂亮之后,凌漾也娶了自己小姑子,此后很少再见凌漾,他好似也生自己的气,再也没来看过她。 现在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她房间? 视线扫过所在屋子,又惊觉不对,这不是她的房间。 难道是凌漾的房间? 她为什么在凌漾家? “我来这,你不知道为什么吗?”冰冷的大手落在纤细的脖颈上,带起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徒然收紧,他的声音比他的手还冷。 屠姗震惊,大脑轰鸣,几乎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充血的眸子里,凌漾那张俊脸变得狰狞。 他想杀了她? 不解又惊恐:“凌漾哥,为什么?” “为什么?” 凌漾死死的掐住屠姗的脖颈,动脉里的跳动,传到指尖,灼得他心口刺疼,她的心脏,凭什么还能跳动? 他今天才知道,姗姗是被涂家人害死的,掏心挖肺,死无全尸,那样凄惨。 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当初哪怕拼着被姗姗厌弃的风险,也该带她离开涂家那个狼窝。 姗姗死了,涂家人一个也不能活,他要用涂家人的血,祭奠姗姗的亡灵,涂三妹就是第一个。 “涂三妹,你装什么傻?涂家所作所为,我不信你不知道。 就算你不知道,你享受了涂家给你的一切,就要担负起涂家的罪孽。 要怪就怪涂家人将你捡回去,给你冠上了涂姓。” 他不在乎涂三妹无不无辜,也不在乎涂三妹可不可怜,只要她姓涂,只要她是涂家人,她就该死,就该给姗姗陪葬,这是涂家欠姗姗的。 涂三妹? 屠姗大脑有一瞬间宕机。 涂三妹不是凌漾哥的媳妇,她的小姑子吗? “凌漾哥,我不是……” “你不是什么?”凌漾手里的力道瞬间加大,屠姗觉得呼吸困难,脑袋发蒙:“当初你们涂家设计我娶你时,我就警告过你,别奢求你不配的东西,别自寻死路,你总是不听。 这么多年,我纵着你,养着你,为了什么,你心里应该有数。 千不该,万不该,你们不该动她。 涂三妹,你知道的,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人。” 屠姗瞳孔逐渐放大,与凌漾对视时,能透过他满是血丝眸子,看进他阴郁的内心。 这不是她认识的凌漾。 屠姗觉得下一秒就要窒息死亡时,凌漾一把扔开了她,还嫌恶的擦了擦手。 他不会为了这些人脏了自己的手,涂家人不该拥有死亡这么简单轻松的结局,他们应该生不如死。 没了他的涂三妹,是不是会回到涂家,如同祸害其他人一样,祸害涂家? 他很期待。 低沉的声音扬了扬:“涂三妹,几次三番,你已经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也给别人造成了困扰。 我们不适合再继续婚姻,我会打离婚申请报告,你自己收拾收拾离开。 这么多年夫妻,好聚好散,给彼此一个体面,我希望你能要点脸。” 一叠纸片扔在屠姗脸上,坚硬的棱角戳得她生疼。 顾不上理会,捂着火辣辣疼的脖子大口的喘着气,无法从刚刚的死亡气息里回神。 什么样的事情,会让她记忆里正直,光明,善良的凌漾,产生这样阴暗狠戾的情绪? 大z报? 张丽梅不要脸,勾引有妇之夫,不得好死。 屠姗??? 这谁?跟她有什么关系?凌漾为什么喊她涂三妹? 凌漾睥睨看着屠姗,眸子深邃晦暗,开门离开。 门口听墙角来不及躲开的人群,和凌漾打了个照面,面色讪讪。 凌漾神色如常,看向其中一人:“汪大娘,房子我不续租了,我和涂三妹同志的婚姻关系很快就会结束,她如何,再与我无关,这些年,给你添麻烦了。” 汪大娘摆手:“没事没事,那个,真离啊?” 凌漾点点头,不欲多说,大步离开。 屠姗看着凌漾消失的背影,脑子里迅速闪过无数画面,有涂三妹的记忆,也有她的。 她……重生了。 前世。 因为一场设计的英雄救美,她嫁给设计她的人,当牛做马整整十年,最终被害,死无全尸。 怨气太大,死后魂魄没散,在家人身边飘了半年,眼睁睁看着设计她的那个畜生迫害她的家人。 大哥被人陷害任务出错,二哥被人举报受贿,不知所踪,爹娘每日遭受欺凌折辱。 那畜生将事情真相当成笑料,在父母面前嘲讽诋毁,老两口越悲痛,他越兴奋。 而她,什么都做不了,最终被气得消散。 只是没想到散了之后没有投胎,而是去了异世附身在一个胎儿身上,获得重生。 异世迎来末世,她幸运获得异能,并且为国出力,只是最终没能活到最后。 为国捐躯之后,她竟又回到了第一世,成为凌漾的媳妇。 凌漾,这个她苦苦暗恋多年,因为各种原因,无法走到一起的男人,曾经的妹夫,如今却成了丈夫。 屠姗心里的喜,多过于惊。 但她现在不是屠姗,她成了涂三妹,凌漾能接受吗? 喉咙的痛感还在,差一点,她刚刚活过来,差一点又被凌漾送走。 死过两次的人,真的很不喜欢死亡气息,她可不会自大的以为,自己还能有第四世。 大仇未报,即便死,她也要带着那些害了她全家的人一起死才甘心,再不要如同第一世那样窝囊。 只是,凌漾生这么大的气,是因为那个大z报?贴个大z报,不至于犯死罪吧? 还有,凌漾跟涂三妹说的那些话什么意思?涂家害了谁?这个张丽梅吗? 不管如何她要告诉凌漾,她不是涂三妹,她是屠姗。 起身去追,刚到门口,就被听墙角的大娘婶子们挡住了去路。 “涂三妹,要点脸,别跟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人凌漾不放。”大娘一双吊睛眼上下打量屠姗,跟看坨屎一样满满的嫌恶:“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东西,凌漾也是你能肖想的。” 屠姗张嘴:“我不是……” 第2章 涂三妹的糟心过往 大娘瞬间炸毛:“不是什么不是?不是祸害?不是狗皮膏药?不是强盗土匪?咱们这个院子,哪家人没被你强行要过饭? 你要饭还要得理直气壮,你他娘的天生土匪胚子吧? 给你吃了还不如喂狗,狗吃了还对老娘摇尾巴呢,你他娘的就跟个恶鬼一样,没完没了的趴身上吸血,老娘欠你的?你他娘的,老娘棺材本都差点被扒拉走,晦气。 要不是看在凌漾的面子上,老娘早想撕了你这张贱皮子了。 哼,凌漾现在不要你了,看你还怎么横。” 看得出,这大娘对涂三妹怨念很深。 涂三妹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木讷,阴沉,畏畏缩缩,初看还有几分可怜。 最开始院子里的人不管是看在凌漾的面上还是真对她心生怜悯,她没饭吃时,多多少少都愿意给点。 后来被她要过无数次饭,理所当然的索要各种东西后,彻底改观。 加上她邋遢懒惰的德行,都感觉当初的怜悯应该用来喂狗,后悔得捶胸顿足。 屠姗… “我不是涂三…” “诶诶诶,汪大娘,你识字,快看看这写的是什么?”老婶子挤进屋子,撞了屠姗一个踉跄,打断了她的话,捡起地上的纸递给汪大娘。 汪大娘是房东,唯一识字的老太太,看一眼:“嚯,大z,涂三妹,你够狠啊,竟然给张丽梅贴大z报,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张丽梅不要脸,勾引有妇之夫,应该游街沉塘,不得好死。” “呸,人张丽梅一个清清白白的小媳妇,还是遗孀,被你三番两次找上门闹腾,简直倒了八辈子血霉,还扣这么大个屎盆子,都快活不下去了。 这坏的可不仅仅是张丽梅的名声,凌漾也被你害得大好前途毁一半,做个人吧牲口。 难怪凌漾要跟你离婚,活该。” 屠姗抿唇,仔细回忆了一下才想起这人是谁。 张丽梅是凌漾战友的遗孀,在军区医院里当临时工,这是组织对她这个烈士家属的照顾,特地安排的工作。 长得小家碧玉,但身材尤为丰满火辣,总是勾得男人移不开眼。 凌漾和战友关系很好,对张丽梅多了一份照顾,张丽梅也对凌漾投桃报李,经常送些小东西,小吃食感激。 涂三妹知道后,觉得张丽梅在勾引凌漾。 找上张丽梅撕打了一次,上张丽梅工作的地方闹过一次。 张丽梅苦不堪言,众人厌恶不已,凌漾也为此受了批评。 凌漾警告过涂三妹,但没用。 面对凌漾,涂三妹老老实实,任打任骂,像个受气包。 背过凌漾,就会发疯搞事,像个神经病。 前天,她又跑医院去贴大z报。 张丽梅羞愤难当,哭着要跳楼自证清白,当时闹得很大。 “哦呦,难怪冷冷清清的一个人,气得跟炮仗似得,刚吓我一大跳。 离了好,离了我们就清静了。” 大娘黝黑的指甲都快戳屠姗脑门上了:“说你是祸害你还不承认,专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脑子被猪啃了吧。 看吧,大好的日子给作没了吧? 说起来也是奇迹,就你这样的货色,凌漾还能好吃好喝的供你十年,你上辈子怕不是拯救了全人类。 好手好脚,屁事不干,就知道伸手找凌漾要钱,一个月十块钱啊,半个月就给造完了,夭寿哦。 要是我,早休了你,呸,晦气玩意。” 汪大娘最有发言权:“可不晦气,瞧瞧老娘好好一个屋子,给埋汰得像个狗窝,外面茅坑的味都比这味好闻。 还有老娘的家具啊……”汪大娘捶胸顿足:“一屋子的家具,自从这个祸害住进来后,一件不剩。 遭瘟的祸害,前半个月花光凌漾给的钱,后半个月就卖老娘家具度日,这是人干的事吗?” 前几次看在凌漾的面子上,卖一次,她添一次,三次后,她妈的想撕人,这到底是个什么奇葩。 汪大娘纵横江湖几十年,就没遇见这么不要脸的人。 屠姗觉得自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被大娘婶子指着鼻子骂,是半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谁让都是事实呢。 这些年,凌漾虽然不待见涂三妹,但做到了一个丈夫该尽的义务和责任,保证了涂三妹的吃喝。 而在涂家被调教成老黄牛的涂三妹,嫁给凌漾后,莫名成了懒婆娘,家务活是一点不干。 衣服不换,地不扫,澡都不洗,狗都比她干净。 一年四季,每个月前半个月花凌漾的钱,后半个月卖房东家具,没家具了就满院子讨食,院子里所有人,都是涂三妹的债主。 就很难评。 凌漾是房东的救命恩人,要不然早就将涂三妹赶出去了。 所以,别看房东长得五大三粗,还一脸凶相,但她是个好人,知恩图报。 “听说她是使了手段嫁给凌漾的,凌漾好好一个大小伙,就这么被毁了,真是作孽。” 汪大娘冷哼:“可不咋地,当年要不是她,凌漾说不定就娶老娘侄女了,现在孩子都生了七八个了,哪里能遭这罪。” 众人默然,想给凌漾做媒的不仅仅是汪大娘,所以,当初要是没有涂三妹,嫁给凌漾的不一定是汪大娘的侄女。 屠姗不知道还有这事,不过凌漾确实很招人,要不然自己不能还没成年就想着嫁给他了。 当年她嫁给涂亮后,凌漾来看她。 没见到她的人不算,还被涂家人算计,救了落水的涂三妹,并且逼着他娶涂三妹。 她是想帮凌漾摆脱涂家的,但没想到凌漾自己答应了。 她当时还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些是涂家和涂三妹做的孽,她现在顶着涂三妹的皮,就得捏着鼻子认下。 反正她赌咒发誓说自己不是涂三妹,应该也没人信。 “我还。”她还,卖血都还,不管是欠这些人的还是欠凌漾的,她都还。 老天让她回来,她已经比所有人都幸运了,所以涂三妹的债,她愿意还。 “还个屁,你还,”汪大娘一口气喷屠姗满脸,凶恶的长相,因为气愤,扭曲成了母夜叉:“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他娘的打什么鬼主意。 人家凌漾不要你了,你打着还东西的借口,死皮赖脸赖在这里,继续祸害我们大家。 说不定还想着,凌漾人好,心软,你多卖卖惨,就能继续养着你。 我呸,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滚蛋,立刻马上从老娘的屋子里消失,别逼老娘动手亲自送你。” “就是,滚滚滚,别想继续留下来祸害人。人凌漾还等着娶新媳妇呢,别他娘的在这里找不自在。” “我们都是看在凌漾的面子上忍你的,你可别给脸不要脸,趁我们脾气没上来,赶紧滚,要不然动起手来,你这身贱皮子经不住扒。” 这群大娘婶子已经开始给凌漾物色新人了,片刻功夫,脑子里过了七八张脸,坚决不能让涂三妹在这搞事。 屠姗嘴角狠狠的抽了两下,她不是她没有她冤枉。 被一群大娘逼着连连后退,一口气憋胸口,气血上涌。 什么是众矢之的,此刻深有体会。 算了,涂三妹的人设,也不适合走怀柔路线。 第3章 异能,见父母 屠姗摸摸脑门上够长够厚的刘海,她觉得这是涂三妹的心机,用大刘海,当成厚脸皮用。 她现在一脑门问号,可不能离开,至少也得弄清楚了再说。 “凌漾的房租交到什么时候?” 汪大娘皱眉,大嗓门吼:“你想干啥?” 屠姗义正言辞:“租房时间没到,你要么退钱,我要么住满,你自己选吧。” 汪大娘一脸哔了狗的恶心愤怒:“你他娘的脸皮还能再厚点吗?你把老娘屋子里的家具卖了换钱吃饭,把老娘的屋子弄成茅坑,老娘没找你赔钱,你他娘的还敢找老娘退钱?给你脸了是不是?” 屠姗退远了些躲避汪大娘的口水,摸摸脑门,很好,她有刘海护体:“反正要么退钱,要么住满。不管是东西,还是你们的吃食,我相信凌漾肯定赔过了,你们别想坑我。” 确实赔过了,凌漾就不是个会占人便宜的人。 汪大娘气得脸都绿了,这是赔不赔的事吗? 这是她不想看见她这个祸害的事。 但涂三妹现在还顶着凌漾媳妇的名头,正式离婚前都有变数。 哪怕是看在凌漾的面子上,她也不能把事情做绝了。 “行,涂三妹,你这屋子就剩三天了,三天后你要再哔叨,老娘扒了你的皮。” 屠姗失望,只有三天了吗?不是到月底吗? 但也不是不行,正好被休回家,她可以好好的会会前婆家。 回去前,她得做些准备,毕竟她发现涂三妹的记忆好像不怎么完整,总是断断续续的,这具身体也有些弱了。 三天时间,应该够。 “行。” 汪大娘看屠姗应得这么干脆,直觉有鬼。 狐疑的审视了她许久,看屠姗一脸淡定,才冷哼一声离开。 其他大娘婶子,为汪大娘的决定很是不忿,看屠姗的眼神带着刀子。 屠姗觉得刘海再厚,都有些挡不住这些眼刀子,不敢再待下去,脚步匆忙离开。 走出院子,还能听到身后吐口水的声音。 挺直的背脊,悄悄弯了下来,吐口浊气,紧绷的精神放松。 无力感和饥饿感紧随而至。 屠姗膝盖一软,差点摔个大马趴。 她惊觉想起,涂三妹是病死的,因为忙着贴大字报,不吃不喝也不看病,生生把自己折腾死了。 脑袋昏昏沉沉的,浑身无力,还忽冷忽热,伤风感冒应该挺严重。 当务之急,是找药活命。 抬起手,掌心朝上,调动身体里的能量,绿芽在掌心缓缓凝聚。 屠姗惊喜,末世里觉醒的木系异能也跟着回来了,真好。 虽然不到全盛时期的一成,但只要多吃,多吸取空气和食物里的木系能量,必定能恢复到全盛时期。 有了异能,又多了一层底气和保障。 住宅区外面不远就是荒郊树林,她这副身体走不远,只能先去林子里看看有没有有用的东西。 病死的身体太差了,步子一步比一步沉重,好不容易走到林子里,除了零零散散的几棵歪脖子树,哪里有吃的。 就是树上掉下的叶子,都被人一片不落的弄回家当柴火了,这里只有土能吃。 明晃晃的太阳晒得她头晕目眩,远处的大山都有重影了。 咬着牙又往前走了一段。 运气好,找到一些被挖过的野菜根茎。 屠姗掌心覆在根茎上,输出异能,即将枯死的根茎重获新生冒出点点绿芽,再慢慢长大。 婆婆丁,是野菜,也是草药,清热解毒。 等它长到最好的状态,屠姗直接生吃。 苦味在嘴里蔓延,她倒是面不改色。 末世比现在安定的环境,日子更不好过,吃食更稀少,为了活下去,什么苦都吃。 婆婆丁这点苦涩,根本不算什么。 吃掉嫩叶之后,又催生了三次,直到根茎再也承受不住能量直接化成粉末,屠姗才遗憾收手。 异能催生出来的东西,效果要比自然生长的好上百十倍,不管是吃还是吸收,都更有利于她积攒异能量,恢复体质。 婆婆丁那点清热解毒的功效,被异能放大后,身体里的病毒被杀死百分之八九十。 烧退了,不再头重脚轻,暑热都散了不少。 虽然异能用掉大半,肚子没填饱,但身体不再那么难受。 图屠姗长吐一口浊气,有精神了,她想去看看父母。 没记错的话,今天,应该就是她魂体消散的那天。 梦里,父亲被涂亮打死,那是她的臆想。 她消散的时候,父亲还活着,后面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 想到可能出现的梦里场景,屠姗急切起来。 她如今住的地方在州城北面,是涂三妹多次闹着要随军,凌漾不堪受扰特地给她在这租的房子。 抬眼望去的连绵大山里,就是凌漾工作的军区。 因为是离凌漾工作地方最近的住宅区,才安抚住没能住进家属院的涂三妹。 其实离军区也有一二十里路,还是三步一关卡的山路,涂三妹想去也不容易。 何况军区不是谁都能进的。 而屠姗爸妈被涂亮安排在州城东区的平民窟做最脏最累的活。 这边过去要横穿整个州城,有公交车,但屠姗没有钱,只能走过去,加上异能慢跑,都花了两个多小时。 到的时候下午一点左右,父母居住的公厕外,屠姗看到相互搀扶出来的两老。 好似比记忆里更加憔悴苍老,身形佝偻,头发花白,步履蹒跚,一脸的青紫红肿,皮开肉绽。 父母年龄大了,半年来,又遭受各种谩骂殴打,承担繁重的脏活累活,还有心理上的创伤,身体早就垮了。 这一顿打,几乎要了两老大半条命,能直立行走,全凭一口气支撑。 但即便这样了,他们还是得去扫大街,掏厕所,接受所有人的审判和折辱。 屠姗眼眶发热,还活着,爸妈都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涂亮欠他们一家的,她一定会加倍讨回来。 “涂三妹?”屠父疑惑出声。 屠父屠母对涂三妹没有太多怒意,他们曾经了解过涂家,对涂三妹的境况,多少有些了解。 涂三妹也没有对他们对屠姗做过什么。 所以涂家的所作所为,他们没有迁怒到涂三妹身上。 但涂三妹终归是涂家人,见到了,给不出笑脸。 屠姗飘远的思绪被屠父一声喊了回来,抬头对上屠父疑惑和厌烦的眸子,慌乱了一瞬,她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父母跟前。 又忍不住欢喜,急急开口:“爸妈,我回来了。” 原本只是不待见的夫妻俩瞬间变脸。 屠父怒声质问:“涂三妹,你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谁是你爸?你来这里想干什么?” 屠姗急忙解释:“爸,我不是涂三妹,我是屠姗,你的珊珊啊。” 夫妻俩神情瞬间变得狰狞。 第4章 水中救人 屠母赤红着眼睛,凄厉嘶吼:“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玷污我女儿的名字? 上午涂亮才来过,下午你就坐不住了?我们一家被你们涂家害到如今地步还不够,现在连一个死人也不放过,你们不怕遭报应吗? 你们还想逼我们做什么?还要逼我们做什么? 不得好死的畜牲,哪怕豁出命,我也要让你涂家血债血偿。” 屠母拿着扫帚撕打,哪怕浑身发抖,伤口崩裂鲜血直流,也没放下手里的武器。 屠父担心屠母身体,护住屠母,冲屠姗怒吼:“滚,涂三妹,你给我们滚,我不管你们打什么主意,尽管放马过来,我们贱命一条,陪你们死磕到底,滚……” 屠姗被父母的反应吓到了,生怕他们气出个好歹,红着眼眶跑走。 她顶着涂家人的皮,爸妈根本不会信她。 她多想自己重生在一个陌生人身上,任何一个人都行,只要不是涂家人。 但,没有如果,做人不能太贪心。 “咦……”从屠姗身边路过的人,全都掩面嫌弃走远。 屠姗后知后觉,才想起身上全是她妈扫帚上的污秽物,还有涂三妹本身的埋汰。 厚重刘海下的脸涨得通红,快步往城外跑。 城外有一条河,她得去洗洗。 酷暑七月,不少小孩和男人在河里游水。 屠姗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和衣跳进水里。 整个人往下沉,河水从头到脚将她包裹。 爽。 在河底潜了几分钟,才破水出来。 水流将几乎遮到鼻子的厚重刘海掀开,露出一张清秀的小脸。 如果有镜子,屠姗会发现,这张脸,和她原本的脸有四五分相似。 涂三妹从未露过脸,一直以厚重刘海示人。 刘海是她的标志,没人知道她长什么样。 她木讷,阴郁的气息,不爱干净的习惯,也没人想知道她长什么样。 如果她将头发全都梳上去,就算是养她十多年的涂家人都认不出来。 许久没潜水了,屠姗觉得爽快得很。 只是身上的油污仅仅泡水洗不干净。 涂三妹也不知道多久没洗澡了,感觉能刮下两斤泥。 身上的味,连苍蝇都嫌弃。 屠姗想到自己顶着这样的味,在别人异样的目光下,走了半个城,整个人都不好了。 爬上岸,到林子里找了些叫肥皂草的野草,这种草含有皂甙可用于洗涤,根茎还能入药,有祛痰,治气管炎,利尿的功效。 扯了一大把,在手里一顿揉搓,然后涂满全身,头发也没放过。 搓揉过后,又跳进水里搓,反复进行了四五次,她才觉得自己干净。 身上再没有臭味,带着股青草香,衣服都洗得干干净净。 洗干净后,又潜进水里,准备抓条鱼吃。 这条河叫安阳河,是江的一条支流,里面的鱼很多,但河水深,水流急,鱼很难抓。 屠姗却是不受影响。 末世里不仅仅有丧尸变异物,还有各种天灾。 当整整一个月大雨将世界变成海洋后,所有事情都得水下作业,那时候她就练就了在水里,可以做到和鱼一样自由。 虽然她现在异能等级不高,这具身体也没经过专业训练,抓条鱼还是很容易的。 再次潜进水里,意外看到有几个人在水里缠斗。 其中一人是个壮硕的汉子,在水里如鱼得水。 另外三人身穿制服,水性很差,水限制了他们的能力,即便三对一,也被压制得毫无反抗之力。 或许是十年的国家队成员经历,让她拥有了一种情怀和本能。 没做任何考虑,如利剑一般,带起微波,冲向四人。 闪着寒光的匕首,即将扎进一个制服男人脖颈的瞬间,屠姗闪身上前扣住壮硕男人的手。 男人回头,看是个女人,不屑中带了些愤怒。 手腕一转,就想挣脱钳制,反手给屠姗脖子上来一刀,让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知道什么是少管闲事。 屠姗面色沉稳,没将男人的狠辣放在眼里,只稍稍用力,轻松掰折男人的手腕,匕首从男人掌心脱落。 屠姗顺势接住,塞进制服男人手里。 壮硕男人大惊,顾不得疼痛,扔开另一手钳制住的人,挥向屠姗。 屠姗再次扣住,掰折,干脆利落,十分丝滑。 在男人惊恐的瞪视下,绕到男人身后,手肘往颈窝狠狠一怼。 男人抖动一下,不甘的昏死过去。 屠姗拎着男人的后脖颈,示意其他三人跟上。 五人一起,冲出水面。 “呼……憋死我了。” 徐志长呼出声,疯狂喘气。 其他两人同样反应,一个个被憋得脸都紫了,胸腔也快炸了。 冲出水面的瞬间,感觉重生了一般。 三个大男人,同款羡慕的眼神看屠姗。 呼吸声浅得听不到,还有水里时的灵活样,根本不像个正常人。 “同志水性真好。”徐志竖起大拇指,由衷佩服。 屠姗嘴角往上扬了扬:“还行吧。” 何家欢冲屠姗敬了个礼:“今天的事多谢同志了,你不但帮我们抓住了犯人,还救了我们三个人的命。 我叫何家欢,州城北区刑警大队的,你以后有需要,可以去找我。” 刚刚屠姗从匕首下救下的人,就是何家欢。 何家欢稳重内敛,即便情绪很稳定,这会也心有余悸,一脸后怕感激。 “对对,还有我,我叫徐志。”跳脱的少年挥着手。 “我叫李豪。”是个寡言少语的汉子。 屠姗点头:“作为国家一份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人人有责,不用客气,很高兴认识三位同志,人交给你们了,能弄上去吧?” 几人还在水中间呢。 “能能,”徐志笑嘻嘻接手里,就怕被看扁,虽然……但是……他们也要脸。 屠姗没有任何质疑,把人交出去就算完事:“我还有事,再见。” 不等三人说什么,一头扎进水里,消失不见。 她快饿晕了。 “唉不是……”徐志伸出手,只抓住一片水花,一脸失望:“我们都还不知道人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呢,好歹给颁个好市民奖吧。” 何家欢往远处看了一眼,也挺遗憾的,他看得出,这位女同志不但水性好,身手也不错。 也不知道政治背景过不过关,对当公安有没有兴趣。 何大队长又起了爱才之心。 “行了,赶紧回去,这人身上事多,咱们还有得忙。” 三人游到岸边,凌漾带着两个人刚好赶到,见到他们手里的人犯,微微扬眉:“抱歉,我们来迟了些。” 军警一家亲,何家欢和凌漾私交也不错,这次要抓捕的犯人关系重大,何家欢特地申请了援助,接受任命的就是凌漾。 只是办案中途出了点意外,时间提前了,来不及通知凌漾,以至于他们三差点淹死。 这事,怪不上凌漾。 闻言道:“不迟,刚好,帮忙把人拽上去吧。” 第5章 请吃鱼 三人在屠姗面前逞强,在凌漾面前倒是一点不掩饰,他们都脱力了,手脚发软,上岸真不行。 凌漾单手就将近两百斤的大壮汉拎上了岸,眼里带着诧异。 “传言水鬼可是水中好手,如林中豹,凶猛又迅速,你们三个只能狗刨的人,怎么把人拿下的?” 徐志最是跳脱,笑嘻嘻开口:“多亏了一个水性极好的女同志帮忙,要不然我们三个今天说不定就得交代在水里了。 这王八蛋,一个人拖着我们三个,我们毫无反抗的能力,简直被吊打,亏得没人围观,要不然这脸得丢尽。 那个女同志的水性是真好,水鬼在她手里,三招都没过就被敲晕了,还被卸了手,凌老大,你行不?” 凌漾好奇,还有这样能耐的人? 放眼四望,没看到什么女同志,汹涌的河面,啥人都没有。 徐志看出凌漾的心思笑道:“一头扎进水里走了,啧,真羡慕,鱼在她面前,都得喊声大哥。”何家欢拍了他脑门一下:“别贫了,带着人赶紧回去。 凌漾一起吧,水鬼抓到了,只等从他嘴里问出线索就要行动,我们人手不足,还得你们帮忙。” 凌漾点头,将好奇收敛。 屠姗扎进水里之后,迅速走远,在一片水流较为平缓的地方停下。 异能包裹下,可以无视水中压力和缺氧,一直沉到水底。 看着在水草中欢快游曳的大肥鱼,屠姗高兴的泪水,从嘴角流出。 悄无声息靠近,选了一条大黑鱼,催动它身边的水草,迅速将其围困住,再快速收紧,死死勒住,大黑鱼连挣扎都没来得及,就落入了屠姗手里。 屠姗喜得牙不见眼的,二十多斤的大黑鱼,长度都快赶上她个子了。 用水草裹得严严实实才冲出水面上岸。 这鱼算公家的东西,小鱼小虾没人在意,大鱼被人看到了,多少得给她来个举报,所以得藏着点。 旁边浅滩有野芹菜,薅了一大把。 又在旁边的林子里,找到些老掉牙的野菜重新催生,一起带回家。 这会差不多下午七点,余晖呈橘黄色,照亮了半边天。 破旧的小院进进出出不少人,有的人下工回来了,有的人正要出去上工。 门口相遇,看到身上半干扛着一捆草回来的涂三妹,都嫌恶的躲开了些,不知道她又在作什么妖。 不会是没吃没喝,开始啃草了吧? “鱼腥味?” 小院不大,空气流动缓慢,她走过的地方,飘散了些味道出来。 不再是恶臭,而是腥臭,鼻子尖的男人耸动几下,疑惑开口。 人群像是闻见腥味的猫,默契停下动作,随着男人视线移动,最终纷纷凝聚在屠姗身上。 “鱼?” 屠姗将鱼扔在院子里,落地的动静让人知道,分量不轻。 人群迅速围拢,看屠姗伸手扯水草。 屠姗不用看也知道这些人什么表情,淡定开口:“对,鱼,大黑鱼,二十多斤。” 人群震惊。 “乖乖,真是大黑鱼?” “好大,成精了吧?” “这得吃多久啊。” “还是活的诶。” “拿去卖肯定能卖不少钱。” 人人都眼冒红光,羡慕不已。 嫉妒冒酸的也有。 更有满眼算计的。 不过屠姗没等他们发挥,率先道:“这么大的鱼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以前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吃了大家不少东西,我一直没什么回报,今天运气好,逮到一条鱼,就请大家吃鱼,表示一点心意。” “啥玩意?” 上工的也不走了,算计的歇了心思,耳背的往前又靠近了些,生怕自己听岔了。 “真请我们吃鱼?” “吃这条鱼?” “全给我们吃?” “不会只给我们喝汤吧?”喝汤也不是不行。 “请所有人吗?” 屠姗抬头,唯一露在刘海外面的嘴角往上扬了扬,点头:“真请,院子里所有人一起,整条鱼全吃了,吃肉。” 汪大娘一脸狐疑:“吃人嘴软,等我们吃了,你不会找我要钱吧?” 别说,涂三妹的德行,干得出这种事。 围拢的人群,瞬间散开,满脸警惕,生怕被讹上。 屠姗嘴角抽了抽:“不会,请大家吃,不要钱,不要粮,也不要东西,算是弥补这些年对各位的亏欠,我以后也不会再找你们要任何东西。” 大家不信,涂三妹的话,跟放屁一样又臭又没用。 屠姗再次保证:“鱼在这,你们尽管吃,我要是耍赖,你们可以直接动手赶我走,反正我一个人也打不过你们这么多人,即便是凌漾来了,也是我出尔反尔,他怪不上你们。” 众人眼里带着审视和质疑,细细打量屠姗,探究她话的真实性,竟然发现了不同。 涂三妹变了,不再畏畏缩缩,阴气沉沉,会笑了,会说话了,刚刚几句话,落落大方,条理分明,不像以前,一杆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 看得人眼睛疼的大盖帘发型,也莫名的没那么碍眼了。 身上只有鱼腥味,没有恶臭,嗯?还有点淡淡的青草香? 还会请他们吃鱼。 不会是被离婚刺激到了,想让他们帮忙说和吧? 虽然吃人嘴软,他们可以吃,但说和是不可能的。 屠姗面上带笑,内心无奈,不,她只是单纯的想还点债而已。 院子里的人虽然算不上心地善良的活菩萨,但多多少少都对涂三妹动过恻隐之心,是善。 即便凌漾帮忙还了,这份债,她仍旧欠着。 前世今生的她,都不习惯占人便宜,否则也不会一意孤行嫁给涂亮报恩,所以,还是得亲自还一还。 重要的是,她没锅没碗,饿得要死,想吃口现成的。 屠姗看大家神色惊疑,开口道:“这么大条鱼,我要是一个人吃了,或是卖了,怕被人举报,所以大家一起吃,人人都有责。” 啊对,这个理由还算靠谱。 众人的质疑淡了些。 屠姗再接再厉:“虽然汪大娘答应我住满最后三天,但我怕半夜被人扔出去,所以讨好大家。” 这个理由也行。 屠姗:“大家都知道,我家什么都没有,要炖鱼,还得指望你们。” 这条理由很强大。 屠姗:“我还弄了些野菜,都一起炖了,我只要一碗,剩下的,大家分。” 行,那还等什么,迟疑一秒都是对这条鱼的不尊重。 手艺好的几个妇人自告奋勇站出来,揽了大厨的活,其他人打下手,跑腿。 大家还主动往外拿东西,炉子,大锅,柴火,佐料,配菜。 小屁孩们,在院子里蹦蹦跳跳,又喊又叫。 倒是难得看到了同心协力,携手共进,一片祥和景象。 屠姗暗暗吐口浊气,这一顿应该不会被白吃。 第6章 抓鱼兜售 鱼香在整个住宅区上空飘荡,吃糠咽菜的年月,又正是饭点,可不得把方圆一里的人给香迷糊。 好些人闻香而来。 院子里,早就有聪明人把院门关上了,任凭外面的人怎么敲门都不开。 扒墙头的都没放过,全给打走,味道都不能让人闻走。 吃一顿鱼,比打仗还激烈,到处都是骂骂咧咧的声音。 屠姗倒是见惯不怪,在末世,别说鱼,但凡是一样能入口的东西,绝对能引起万人大战。 那时候的打斗,或许不单单只是为了吃的,有人是为了死而加入。 活着太难,又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自杀的勇气。 鱼好了,汪大娘作为房东大姐,这时候的地位就凸显了出来。 如众星拱月一般,走到锅前。 睥睨的扫了屠姗一眼,拿个大海碗,率先给屠姗装了一碗肉多菜少的。 递给屠姗,冰冷开口:“别以为请大家吃了鱼,老娘就会让你住,三天时间一到,你还是得滚蛋。” 屠姗…… 说好的吃人嘴软呢? 你这么刚,不怕她砸锅吗? 沉默的端鱼进屋,眼不见为净。 等她一走,院子里热闹起来,都是闹着分鱼的声音。 屠姗不关心,应该打不起来,毕竟一旦开打,谁也吃不上。 大快朵颐起来,虽然手艺一般,但有她催生的野菜加味,还是很好吃的。 吃完鱼,被掏空的身体,终于有了些满足感。 只是这点东西,对恢复异能毫无作用,太少了,她需要大量的食物,转化成异能。 今天只图个温饱,她也不挑,休息好了才能考虑其他。 看着家徒四壁的屋子想着以后的事,慢慢熟睡。 第二天天还没亮,屠姗就醒了,叫醒她的,是贫穷和饥饿。 没有衣服换洗,身上穿的,还是昨天沾了鱼腥味的那身。 院子里已经有人起了,大多都是上早班的人。 住在这里的人没有什么正经好工作,扫大街,倒大粪,扛包,收拾垃圾,还有火葬场扛尸的。 都是些又苦又累的活。 工资不高,干活时间很长,早晚颠倒。 但就这些活,还不一定抢得到。 推开房门,院子里的人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屠姗…… 摸摸大盖帘,沉默一秒,走向公用水井。 院子里的人有些尴尬,昨天才吃了人家的鱼,今天又开始嫌恶,过分了。 嘴唇蠕动,憋了许久,憋出一句烫嘴的话:“三妹今天起这么早啊?” 早上五点多,确实早。 涂三妹以前不睡到日晒三竿不会起床。 屠姗点头,掬了一捧水洗脸,起身出去。 “三妹要出门啊?” 屠姗又点头:“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活可以做。” 所有人都下意识往天边看了一眼,看看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懒婆娘要干活了? 碍于吃了人家的鱼,也没谁好意思说挤兑的话,挤了一句干巴巴的关怀出来:“早去早回。” 屠姗不置可否离开。 等人一走,这些人嘴不疼了,说话特别溜。 说涂三妹不知道又要作什么妖,天没亮出去找活,玩呢?活可不是那么好找的。 只盼着这三天,她安分点,他们可不想再被祸害。 屠姗没听到这些,更不在意这些,也没真想找活,就算真找着了,一时半会也拿不到工钱,对她如今的状况起不到任何作用。 所以,她又去了河边。 准备抓几条鱼,去黑市看看。 今天换了位置下水,这一片水草多,水流较缓,鱼更多。 即便是盛夏七月,大早上的河水仍旧冰凉。 涂三妹这具糟糕的身体刚碰到水就忍不住哆嗦,屠姗用异能裹住才好受些。 天还没亮,视线不太好,好在她用异能探索,也不受影响。 这次她不准备抓大鱼,就抓两三斤重的,各种种类都抓几条,看看哪些好卖,把这个发展成短长期的营生买卖,应该能养活自己。 潜到水底,屠姗看中几条静立在水草中,凑在一起的大鲤鱼,平均每条三斤重,看着就喜人。 催动它们旁边的水草疯涨,迅速形成一个草笼,保证一个鳞片都跑不出去。 这样了,几条鱼也没反应,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睡死了。 屠姗把它们放在这,继续找目标。 三百多米远的地方,有四条三斤多重的草鱼,它们没有成团,做不了草笼,屠姗催动韧性好的水草做绳子,同时缠住四条鱼身。 草鱼受到惊吓,疯狂摇摆,始终摆脱不了。 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惊吓也只记得七秒,摆动几息之后,自己就平静了下来,静立原地不再动弹,身上的水草都给忘了。 屠姗啧了一声,这大条性子,真好。 这几条鱼也放在原地,继续找目标。 两分钟后在石头缝里找到一个大甲鱼,得有六七斤重,这个可是补身体的好东西。 徒手拽出来后,用水草裹了,拎在手里。 往前游了几分钟,看到一群巡夜的黑鱼。 应该是一家子兄弟姐妹,匀称的重量个头外形,怎么看怎么喜人。 屠姗没放过,一网打尽,总共七条。 七条黑鱼,一条甲鱼,四条草鱼,五条鲤鱼,足够了。 用水草做了个简易的草兜,拎着上岸,怕这些鱼半道死了,她还特地输了些异能进去,保证它们活蹦乱跳到挨刀。 冲出水面时,天才刚刚有一些亮光,大概六点左右。 太阳没出来,不算太热,有异能也阻挡不了刚出水时的凉意,没忍住,又打了个哆嗦。 拧干净衣服上多余的水份,徒步往黑市走。 黑市在一片废弃老宅区里,这里四通八达,方便逃跑。 这一片很大,黑市只占一小块位置,会不定时更换,避免了被人守株待兔,安全系数增加。 屠姗带着鱼,转了许久,才找到今日的黑市入口。 入口有人守,看了眼屠姗的草兜:“卖东西?” 屠姗点头。 “两分钱。” 屠姗??? 她一分钱都没有。 想了想,拎了条鲤鱼出来:“我没钱,用这个抵可以吗?” 这条鱼能换至少一块八毛钱,血赚。 守入口的是个十二三岁的黑小子,看了眼瘦巴巴一身补丁脸被遮大半的屠姗:“行吧,就这一次。”心里却乐开花。 “好,”屠姗把鱼递过去,拎着兜子往里走。 这会里面已经来往不少人了,买卖的都有。 屠姗找了个靠边位置蹲下,她旁边卖东西的人,都是这么蹲的。 有卖山货的,有卖猎物的,有卖自家织的土布的,反正五花八门。 第7章 黑市助人为乐 一会就有个拎着篮子,包裹得严实的大娘过来:“换鱼的?怎么换?” 屠姗开口:“钱票物都行,论个换,鲤鱼一块八毛钱一条,草鱼两块一条,黑鱼两块五一条,甲鱼得六块。 称斤的话鲤鱼六毛,草鱼七毛,甲鱼一块,黑鱼八毛。 有票的每斤降一毛,整个的少三毛。 你要是能包圆,可以再便宜一点。” 这个价钱,是屠姗来之前去打听到的,黑市统一价,比市场贵一点,但是可以不要票。 不过别看州城外有河,鱼却不常有,因为不好捞,所以鱼一直是紧俏货。 大娘觉得鱼不贵,之前有人各种鱼都换九毛一斤还要票。 虽然黑市有统一价,但因为货物稀缺,没有多少人会像屠姗这么老实按统一价卖,多少都会涨点,黑市管理不会计较这点,买的人也能承受。 但包圆大娘没这个本事,来来回回选了好几圈。 “我要条黑鱼,一条草鱼,能便宜点不?” 屠姗摇头:“一看大娘就是持家能手,家底也厚实,买鱼吃是常事,别人的鱼什么价,更是门清,我这鱼新鲜没卖高价,你肯定知道,再便宜就该亏了。 大早上下水抓的,你瞧我这衣裳都还没干呢,冻得慌,您就别跟我计较这几个辛苦钱了。” 不动声色的马屁,拍得大娘围巾下的嘴角往上翘。 看了眼屠姗确实还湿着的衣服,没再讲价:“行吧,给我来两条大的,我按个买。”按个买要划算些,有眼睛的都看得出。 屠姗这么卖主要是拿捏人的贪便宜心理,能够卖快些。 当然,也有自己没称,嫌麻烦的缘由在。 着手给大娘挑了条大黑鱼大草鱼,用顺手摘的荷叶裹了放在她篮子里,收入四块五。 没多久,又来一个男人,要了两条黑鱼,给家里怀孕的媳妇炖汤。 一个小媳妇讲半天价,在屠姗死活不松口的情况下,要了条鲤鱼。 还剩下十条鱼,被家里要请客的老爷子包圆了,屠姗平均算了他两块一条,入账二十。 随后又来了个打扮得很精致的老太太,在一个中年女人的陪同下,买走了大甲鱼。 所有鱼,总入账三十七块三毛钱。 没有票,屠姗有一丢丢遗憾。 不过一早上入账,相当于普通工人两个月收入,她还是很满足的。 拎上草兜,也在黑市里闲逛起来,准备买些吃用。 这会天已经大亮,黑市里的人走了大半。 屠姗想买没处理过的粮食,回家自己催生。 但一粒也没看到,全都是处理过的。 最终买了两斤玉米碴,三斤碎米,花费一块四。 用剩下的荷叶包着,放在草兜里离开。 今天的黑市,在废宅区的最里边,出去要走很长一条狭窄小道。 屠姗准备去一趟回收站,挑了一条更难走的近道。 这条路上都是残垣断壁,没有一面墙是完好的,地面也坑坑洼洼,不知道这里经历过什么。 高大的围墙遮住了阳光和视线,放眼望去,黑洞洞的,有股阴森感。 这些地方,常有宵小停留,正经人不会走这边。 “确认对方人数,分布位置和武器了吗?” “已经确认。” “各个路口都守好了吗?” “已经安排人。” “必须确保无一人逃脱,通知下去,行动。” “是。” 屠姗有异能,五感很敏锐,这具身体差,也能听到方圆一里的所有声音。 幽静环境下,低声交谈的话,毫无预兆传进她耳朵里。 她不想听的,这事没法控制。 往前走的动作顿住,她还在想是继续走,还是退回去时,这一片已经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听声是两方人,加起来不下百人。 啧,大型活动现场啊。 算了,她还是在原地等等吧。 很快传来打斗声,声音忽远忽近,伴随着吼叫和惨叫,甚至还有枪声。 混乱持续了整整半个多小时。 各种声音逐渐消失,屠姗想应该没问题了,便准备离开。 没走几步,和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面对面遇上。 男人手里拿着枪,神情癫狂凶狠。 看到屠姗,二话不说直接射击。 屠姗吓了一大跳,暗惊这人不讲武德,连她这种普通柔弱的老百姓都不放过,立马侧身躲过。 消音子弹穿进断墙里,砖渣飞溅,扑了屠姗一脸。 男人震惊,没料到这个瘦弱的女人能躲过子弹。 随即觉得或许只是巧合。 害怕追击过来,也不敢再开枪,凶狠的瞪了屠姗一眼,就要离开。 屠姗乐了,她招谁惹谁了? 打了她就想走,还瞪她? 一拳敲下断墙上的一块砖,朝男人砸过去。 男人意外屠姗敢还击,下意识抬起手臂阻挡。 砖块和手臂碰撞,砖头碎成细渣,男人疼得脸皮不自主的抖动了一下。 “草,”贱人劲好大。 气怒抬手,想给屠姗一枪,迎来的却是屠姗一脚。 男人微惊,速度好快,再次抬手阻挡。 这一脚竟比砖块的力道还大,男人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也疼出了怒火。 “你找死。” 挥拳迎上屠姗。 屠姗厚重刘海下的眼睛,如同鹰眸一样犀利。 她觉得刘海是天然的遮掩屏障,用这副尊容示人挺好,所以没有梳上去。 阴郁畏缩的扮相,倒是有种扮猪吃老虎的意思,这才让男人两次吃亏。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屠姗有让男人吃亏的能力。 双拳碰撞,屠姗和男人同时后退几步,撞在断墙上,手臂不受控制颤抖。 男人暗自心惊屠姗的力道,这么瘦弱的女人,和他硬碰硬,不落下风不算,还隐隐压制他。 屠姗却恼怒这具身体的无用,她用了七成力,竟是只和对方打了个平手,在末世,绝对能轰碎对方的手骨。 没有言语,再次交战,拳拳到肉。 何家欢徐志李豪三人追着男人过来时,就看到了这副场面。 “我去,刘海妹妹好猛。”徐志惊呼。 何家欢瞪他一眼:“别随便给人起外号。” 徐志干笑两声,盯着打斗不转眼。 山魁可是比他们队长都略胜一筹的人,刘海妹妹竟然能和他打个平手,啧。 偷摸瞅了眼何家欢,自家队长连老二都排不上咯。 何家欢警告的瞪过去。 徐志呵呵两声,移开了视线。 李豪寡言少语,却好战,这样的打斗,看得他浑身热血。 看准时机,加入战斗。 山魁暗骂无耻,虚晃一招想跑,被何家欢一枪打穿了膝盖。 惨叫一声,往前扑倒,脸着地,摔得七荤八素。 徐志迅速上去,拿出手铐铐上。 “可算把你抓住了。” 山魁挣扎一下,无用后,阴冷的视线落在屠姗身上。 “等着。” 屠姗眯眼,威胁她? “老实点,”徐志一巴掌拍在山魁头上,山魁气怒,冲徐志嘶吼。 徐志又给了他一巴掌才老实。 第8章 你是涂三妹 何家欢走向屠姗:“同志,又见面了,这次又得多谢你,要不然这人我们抓不住。 不知道这个时间段同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屠姗掀了掀眼皮,怀疑她。 “去黑市,卖鱼买粮。抄近路去回收站,从这里路过。” 何家欢略微惊讶,去黑市这事一般都会遮掩,眼前姑娘倒是敢作敢当。 他知道这里确实是黑市的据点,不过黑市不归他管,他也不会管,毕竟,他偶尔也是这里的顾客。 只是,并不是屠姗说,他就信。 “今天这个案子还在侦破阶段,所有事情都需要保密,所以需要麻烦同志随我们回去,签一份保密协议,再录一份口供。” “可以,”曾经作为一名国家队员,屠姗很明白里面的流程和规矩,没有任何迟疑答应。 何家欢稍稍松口气,还真怕这姑娘生反骨。 就两次见面的接触而言,他是不想和她起矛盾的。 “那你先和徐志回队里,徐志,你带人回去。” “知道队长。” 徐志招呼屠姗离开。 何家欢带着李豪继续在周围搜寻,看看还有没有漏网的人。 中途和凌漾遇上。 凌漾身上有血,不是他的。 他带着队友,帮何家欢抓捕,承担了大部分武力冲突,这些都是敌人的。 “辛苦了。”何家欢拍拍凌漾的肩。 凌漾道:“都是为民服务而已,周围我都带人检查过了,没有遗漏,领头人你们抓到了吗?” “抓到了。”何家欢道。 “那就好,我接到紧急任务通知,需要离开,抓到的那些人我已经交给你的人了,剩下的事也交给你们。” 何家欢明白凌漾的工作性质,没有迟疑:“好,辛苦了,注意安全。” 凌漾点头,带人迅速离开。 另一边,徐志将山魁交给队友,连同其他被抓捕到的人,一起押送回单位。 他没事一直围在屠姗身边叽叽喳喳。 “同志身手真好,大老远就能听到唰唰的拳风声,简直帅呆了,比我们队长都厉害。 同志瘦瘦弱弱的,拳力竟然能和山魁硬碰硬,你们对碰那一拳,看得我头皮发麻。 我们队长说山魁的拳力至少四百斤,一拳下去,能打断人骨头,你这样的瘦胳膊瘦腿竟然也能,真是难以想象。 你这个练多久了?怎么练的?能透露吗?师承何处啊?得空了能不能指点我两下?” 屠姗看了眼欢脱的徐志,被遮住的眼睛里,全是嫌弃:“你一定很抗揍吧?” 莫名其妙的问话,徐志听不出不对劲,骄傲点头:“当然,我虽然身手不行,但论抗揍,没人能比得过我,就同志你这样身手的人,揍了我之后,我保证第二天就能活蹦乱跳。 我跟你说,抗揍也是一门本事,你可别小瞧,关键时候能保命的。 不过同志,你也太厉害了,这都看得出,难道是我的优秀已经让人无法忽视了吗?” 屠姗嘴角抽了抽,你还挺自豪。 “不,是你的聒噪已经让人无法忍受了,但奇怪的是,你还手脚健全的活着,所以不难看出,要么是旁人都善良,要么,是你很抗揍。” “噗……”随行的队友不厚道的笑了。 徐志确实是个话痨,他们整个单位,无人不知,平时也深受荼毒。 徐志??? 徐志觉得被屠姗扎了一刀。 “还有,”屠姗眯了徐志一眼。 徐志虚心受教,还有啥? “请叫我刘海姐,弟弟。”她听到了,这小子竟然叫她刘海妹妹。 屠姗大步往前,徐志呆愣原地。 队友们捂嘴憋笑:“弟弟,别愣着,走啊,哈哈哈哈……” 警局。 “你说你是谁?” 何家欢刚踏进警局,就被徐志咋呼的喊声惊在原地。 问旁边的后勤小妹:“那小子在干嘛?” 小妹精神抖擞:“在给他带回来的女同志做笔录。” 何家欢拧眉,做个笔录大喊大叫的,真是越来越不稳重了。 推门走进询问室,徐志正在抓脑袋。 看到何家欢,就跟看到亲爹一样激动:“头,老大,队长,你知道她说她是谁吗?” 何家欢嫌弃的拧眉,看向屠姗。 小姑娘正襟危坐,平静无波。 好丢人。 一脚踹在徐志屁股上:“给我正经点。” 徐志疼得龇牙:“不是,头,她说她叫涂三妹,丈夫叫凌漾,家住州城北区临山路。” 小眼神疯狂传递信息。 何家欢也愣住了,看向屠姗的眼神带着震惊。 “你是凌漾的媳妇?你叫涂三妹?” 屠姗沉默点头,从两人的反应中不难看出,他们是认识的凌漾,并且知道涂三妹这个人。 那么肯定也知道涂三妹的作。 好尴尬。 不过没关系,只要她足够冷漠,别人就看不出她尴尬。 只是凌漾说要去打离婚报告,也不知道打没打,她还想好好和他培养一下感情呢。 好不容易嫁给他,就这么离了多可惜。 何家欢吸口气,压下心里的诧异,瞪向徐志:“出息,赶紧的,别耽误涂同志的时间。” 徐志一脸扭曲,不是,她是涂三妹啊,那个又懒又馋,无能无德,随时发疯,人人厌恶的涂三妹啊。 可眼前这个,通过两次接触,哪里有一点和传言相似的地方? 哦,厚重的刘海,倒是有点像。 虽然他没见过,但听人说过,对这刘海的深恶痛绝。 但现在这么看着,也没多让人难受啊。 徐志怀揣着满肚子的疑惑,按部就班的记笔录,眼神忍不住往屠姗身上瞟,探究意思十分明显。 屠姗老神在在,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记完笔录出来,差不多十点左右。 屠姗看到办公桌上放了一小袋花生,眼前一亮。 “这花生生的熟的?” 走她后面,像是被摧残过,精神萎靡的徐志愣愣回神:“不知道啊,队长的。” 何家欢正好过来:“生的。”说着拎给屠姗:“早上家里让带的,你拿去吃吧,今天的事谢谢了,回头我会向上面给你请功的。” 何家欢是个工作狂,经常忙得顾不上吃饭,常胃疼。 他还有低血糖。 所以家里人特地找了生花生,让他带来单位,难受的时候,吃上两颗。 屠姗抓了两颗:“这个就够了,回头我也请你们吃花生。 请功的事不重要,我不在意那些。 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屠姗挥挥手,走得很潇洒。 徐志还在恍惚,实在无法将眼前的人和传言中的人对上。 重要的是,他以前经常替凌漾可惜,骂过涂三妹好几次。 “唉,她要是知道我骂过她,会不会揍我?” 旁边队友笑道:“你不是很抗揍吗?” 徐志瞬间炸毛:“是不是想打架。” 何家欢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转瞬想起招贤纳士的事,涂三妹这情况,身份背景没什么大问题,还是军属,好像能招,就是忘记问她愿不愿意了。 第9章 展现木工手艺 屠姗去了回收站,准备买一些旧家具,补给房东。 说了要还的,她可不是食言的人。 “干什么的?”织毛衣的大姐掀起眼皮瞅了她一眼。 屠姗:“刚分家,什么都缺,来看看有没有得用的。” 大姐扫了眼屠姗身上的破旧衣服,不少人来这里捡便宜,大多都是因为穷。 “行,要什么你自己去找,不过别乱翻。” “好。” 与垃圾场不同,垃圾场里的东西是完全用不了的,回收站里的,大多是半残的,少部分完好却陈旧的,修修补补不影响使用。 屠姗首先要买的是吃饭的家伙,虽然只能在出租房里待三天,三天也要吃饭啊。 得用的碗筷没找到,铁锅这些不用想,铁是重要金属,即便是坏的铁锅,也不会出现在回收站。 找半天,只找到一个六升左右的大瓦罐,缺了个口,能用。 瘸腿架子找到一个,少腿的凳子也找到一个,还找到一个没有盖的箱子,少了半边的桌子。 挺好挺好,再找些木板木条,回去钉钉就能用。 空旷的屋子,也算是有些进项了。 她选完出来,大姐午饭都快吃完了。 屠姗……饿了。 “辛苦大姐帮忙算算多少钱。” 大姐把最后一口稀饭倒嘴里,抹了一下嘴巴。 “倒是不少,你家这是啥啥都没有啊,不会是被家里人赶出来了吧?” 屠姗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就是穷。” 大姐一副我看穿你了,不用掩饰的神情。 再说,谁不穷啊。 “等着,我算算。” 等她算出来,屠姗兜里的钱少了小半。 就这些破破烂烂,也值这么多,难怪都说破家值万贯。 屠姗找了辆手推车,花费五毛,把这些东西运回家。 中途去了趟供销社买铁钉,但没有票,没买成,算了,回去。 到家时差不多下午两点半,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个老得腿脚不利索的老人在自己屋子歇午觉。 屠姗让拉板车的师傅帮忙,将东西卸在水井边。 等人走,屠姗就撸起袖子洗洗刷刷。 洗到一半,汪大娘和几个大娘婶子,说说笑笑回来了。 看到院子里堆的破烂货,一群人脸色几经变化,最后变成了然的愤怒。 短时间里,也不知道都脑补了些啥。 汪大娘气势全开,指着屠姗质问:“涂三妹,你又在作什么妖?这些破烂货弄院子里干啥?你是要上天啊?老娘就不该心软,让你多住三天,现在,立刻,马上,带着这些滚蛋。” 屠姗真是烦闷,这人口碑不好吧,喘口气都遭人嫌。 她就弄了些破烂家具回来,怎么就是作妖了? 换个人,铁定得被夸持家有道。 “汪大娘,我知道你很生气。” 汪大娘哼:“你知道就……” “但你先别生气。” 汪大娘…… “你先听我狡辩。” 汪大娘?? “那啥,这些都是我还给你的家具。” 汪大娘气得乐了一声:“老娘那些家具虽然不是什么名贵木料,但好歹没有缺胳膊少腿。 你用这些不健全的东西,换我那些四肢全乎的,涂三妹,没看出啊,这么会算计?” 屠姗一脸我知道你没见识,但是我不会笑话你的神情。 看得汪大娘额角突突的跳,撸起袖子就要赶人。 屠姗无奈,咋这么大的气性呢。 “汪大娘,我都说了让你别着急,它们现在看起来确实不健全,这不是有我吗?你借点工具给我,我保证分分钟让它们光鲜亮丽,身高腿长。” 不是屠姗吹,活了两世,她觉得自己强得可怕,就没有不会的。 除了第一世前十五年,在父母亲人的娇宠下,长成了小公主。 之后活着的每一天她都靠自己打拼。 木工活,她真会。 汪大娘一听她要工具,就知道打什么主意了,这是家具没得卖,卖工具了啊。 二话不说,拽着屠姗就往门口拖。 “快搬,快帮忙。”其他大娘婶子格外有眼色,不用汪大娘开口,就帮忙搬屠姗那堆破烂,往门外扔。 屠姗嘴角抽了抽,你们人还怪好嘞,都没想着侵吞。 是看不上吗?花了十多块钱哦。 “汪大娘,你真的不给自己一个机会,见识见识我的能力吗?” 汪大娘拉拽的动作顿了顿,几次回想屠姗刚刚的话,总觉得自己是耳朵出问题了。 谁给谁机会? “涂三妹,你是不是得失心疯了?咋的?换策略了?老娘告诉你,休想,你就算长八百个心眼子,也别想再从老娘手里,占丁点便宜,滚滚滚……” “汪大娘,你就信我这一次,我要弄不好,你就去找凌漾要赔偿,行不行?” 汪大娘一脸老娘就知道你打什么鬼主意的鄙夷神情:“还找凌漾,你算老几啊找凌漾?还以为凌漾管你呢?呸,醒醒吧,别做白日梦了。 涂三妹,真的,人活成你这样,也算是一种本事,你他娘的让老娘佩服得五体投地。” 屠姗…… “哎哟,汪大娘诶,你跟她废什么话哦,赶紧搬,直接扔出去得了。” 汪大娘想想也是,甩开屠姗就去帮忙搬东西。 屠姗才是真的五体投地。 涂三妹活得是真没盼头。 “大娘婶子们,抱歉了。” …… “涂三妹,你这个杀千刀的祸害,你等着,你有本事别跑,老娘要让公安抓你去枪毙。” 屠姗敷衍:“不跑不跑,放心。” “涂三妹,等老娘儿子回来,打得你哭爹喊娘,跪地求饶。” 屠姗:“是是是,你儿子天下无敌。” “涂三妹,你欺负老年人,天理难容,你等着遭天谴吧。” 屠姗:“对对对,我肯定会被天打雷劈。” 大娘婶子们…… 妈的,还是以前没长嘴的涂三妹更讨喜。 屠姗熟练的拉着从汪大娘屋子里翻出来的锯子,呜呜两声,木板就断了,断口处,整齐平滑,手艺可见一斑。 但屠姗不太满意,这锯子比汪大娘都老,用起来费劲。 放一旁,又据了几根木条,用刨子推平整,又用凿子掏几个合适的洞,先把凳子和桌子修补好。 一顿敲敲打打,缺胳膊少腿的桌椅逐渐健全。 被绑成一团,骂骂咧咧不消停的大娘婶子们逐渐消声。 “这祸害好像真行。” “你们瞧瞧,做出来的桌椅,好像有模有样的。” “比我们家现在用的看起来结实。” 几人自认议论得很小声,屠姗却听得实实在在。 嘴角上扬,她肯定能将涂三妹丢失的脸面找回来。 还剩一个箱子盖。 将两块木板,用凹槽和木钉结合拼起来,往箱子上一盖,完事。 她动作是真快,前前后后不过三个小时。 第10章 免费工? 全都弄好后,屠姗直接往屋子里搬,搬进去前还到汪大娘跟前溜一圈:“您看看,是不是跟你以前放屋子里的那些家具质量一样好?” 几个大娘婶子面对面被绑成一个圈,上半身动不了,脚下不断挪动,凑近屠姗拿着的凳子看。 “哟,没看出来,还真有点本事。” “我看看,也就那样。” “啧,粗糙,不咋样。” “看起来还是破破烂烂的。” 听得出,一个比一个嘴硬。 屠姗也不恼,看着汪大娘。 汪大娘被迫转了好几圈,脑袋晕。 “行行行,涂三妹,赶紧把我们松开。” 屠姗笑着给人松绑,成功得到了几个大白眼。 大娘婶子们骂骂咧咧的上手看屠姗的劳动成果。 虽然她们嘴硬,但不得不承认,屠姗还是有点东西的。 “涂三妹,你帮老娘家的床修好了,你绑老娘的事,就不跟你计较,咋样?”大聪明婶子扬着下巴,一脸你赶紧感恩戴德应下的嘴脸。 屠姗倒是不怕他们计较,反正整个院子里的人加起来也打不过她。 但她要挽尊啊,涂三妹造的孽她得弥补。 “行,你们家有什么要修的,把材料准备好,我给你们修,修好了,今天的事就揭过去,谁都不准再提。” 还有这好事呢? 大娘婶子们高兴了,面上倒是不显:“这可是你说的啊,修不好就等着吃枪子吧,哼,真是便宜你了。” 一个个扭头就往屋里跑,一股脑往外扒拉,贫穷人家,谁没点破烂货呢。 汪大娘双手环胸,上下打量涂三妹:“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老娘提醒你,不管你做什么,说好三天就三天,多一秒都不可能。” 屠姗勾了勾唇角:“放心,就三天。” 转身搬东西,收拾好这里还得做饭呢,一天没吃了,饿。 汪大娘看着屠姗的背影直皱眉,总觉得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屠姗可没管她,搬完东西就往外走。 她得去找点野菜煮粥,顺便催生点花生。 她速度快,跑得像一阵风,汪大娘想说两句都没找着机会。 屠姗出门后,直接穿过小树林,来到大山山脚,这里来的人少,野菜很多。 找到一棵芥菜,来回催生后,得到一大把。 随后又将花生剥壳埋土里,进行催生。 也可以不用埋土里催生,但遵循世间万物生长习性,催生出来的东西会更好。 两颗花生,四颗种子,催生出来有八十多颗花生,异能把它优化了,多怀了一个崽,每颗花生三粒子,子子饱满精神。 又挑出十颗种子催生一次,得到三百多颗花生。 每颗花生粒大饱满,总共有十多斤。 用带着的破旧麻袋装好,拎着回家。 到家时,不过过了半小时。 院子里有不少人下工回来了。 自家门口,堆了一大堆破烂货。 大家好奇,正跟大娘婶子们询问什么情况。 应该是已经知道前因后果了,屠姗一踏进大门,就成了焦点。 本来也想让她修修家里的破烂,但注意力被她手里一大把鲜嫩的野菜吸引走了。 尤其是妇女同志们,纷纷凑过去:“哪找到的啊,周围我们都找遍了,可没有这么鲜嫩的。” 屠姗也没隐瞒:“穿过前面林子的山脚。” 有人惊讶有人不信,外面的林子可不小,到山脚的直线距离至少一公里。 半个小时,要来回,还要找这么多野菜,绝对不够。 而且,就算是山脚,也没这么鲜亮的,方圆十里,有什么她们门清。 屠姗没功夫管他们信不信。 拿着破瓦罐到井边清洗干净,又把野菜洗干净,然后揪碎和今天买的玉米碴和碎米,在临时搭的灶上一锅煮。 柴火用的是修补桌椅剩下的碎木头,不多,煮一顿饭足够了。 用顺手折回来的树枝时不时搅一搅,防止糊锅。 然后打量屋门口这堆破烂。 好多,都快堆成山了,这些人是真没客气。 大概她们自己也觉得有点过分,都不敢看屠姗。 汪大娘在她离开后,也搬了不少破烂出来,她要比其他人理直气壮许多:“你要是都弄好了,今天的事既往不咎外,我再给你一个碗。” 屠姗大门敞开,屋子里有什么东西一目了然,她看到了,做饭工具除了这个破瓦罐,啥也没有。 屠姗呵呵:“行。不过我只管修,不负责准备材料,你们谁家的东西,自己看好了,准备好足够木材,我可没有凭空变出来的本事。” 汪大娘哼了声:“知道,明天就准备。” 话都说到这了,其他人赶紧凑过来:“涂三妹,你反正都修了,也不差我们家那点,一起修了咋样?” “对对对,我们家不多,就几个瘸腿的凳子,动动手的事。” “咱们邻里邻居的,相互帮衬应该的,我们以前可没少给你吃喝。” “做人要感恩,我们也不要求你还什么,帮点忙是应该的。” 越说越理所当然。 有性子急的已经把东西放屠姗跟前了。 “瞧瞧,就这点事,你顺手就弄好了,我放这了啊,别忘了,也别弄丢了。” 呵,她不但要免费修,还得免费看守。 屠姗撇了眼脚边的裂口箱子,一脚撩出去,箱子起飞落地,四分五裂。 所有人…… “涂三妹,你个贱皮子,赔我箱子。”皮肤黝黑的女人,三十多岁,方脸,姓曹名兰,伸出黝黑的十指朝屠姗脸上抓过去。 屠姗扣住她手腕,往后一拧。 曹兰惨叫一声,被屠姗压在地上动弹不了,手臂疼得冷汗直冒。 “松开,贱人松开,手断了,手要断了。” 其他人回神,赶紧过来拉架。 屠姗也没纠缠,松手站起身,退开两步,任由人群将曹兰拉起劝说。 曹兰咒骂哭嚎:“你们说说,说说,她以前快饿死的时候,老娘从嘴里省口窝头给她,吊住了这条命,让她帮我修个箱子都不行,这种人,她配当人吗? 老娘自己都活不下去了,还给她吃食,她就是这么对我的,没天理啊,做好事遭天打雷劈啊。”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附和劝说,看屠姗的眼神,十分愤怒。 屠姗笑:“是因为昨天的鱼都变成屎拉了出来,所以你们才会都不记得了吗?” 叫嚷厉害的人瞬间闭嘴,他们舍不得一下全吃了,还留了大半碗呢。 曹兰不服:“那怎么能一样?昨天的鱼是你欠我们的,该还。但我以前给你的窝头,那是救命粮食。 我救了你的命,一碗鱼能买你的命吗?” 屠姗扬眉:“要这么说的话,倒也能说通。” 曹兰得意的抬抬下巴:“那当然。” “但,你确定你当初那口窝头,是你给我的,而不是你故意馋我,没拿稳掉地上了,被我捷足先登捡起来才吃上的?” 死去的记忆攻击我,屠姗脑子里闪过当初的画面,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11章 投喂父母 那时候涂三妹在院子里的名声已经不好了,她没钱,也没家具可卖。 院子里的人都躲着她。 只有曹兰,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多了撑的,故意在她面前嘚瑟显摆窝窝头,可能是太嘚瑟,没拿稳,窝头掉地上。 涂三妹那时候都饿红眼了,如饿狼扑食一样扑过去,捡起来就往嘴里塞,混着泥土,噎得直翻白眼。 曹兰又气又怒,骂骂咧咧好几天,都觉得心里那口气不顺畅。 她这会也想起事情的真实经过了,脸色有些不自然。 “反正,你就是吃了我的窝窝头。” 这个屠姗承认:“所以我还你鱼,至于救命之恩,还是别提了吧。” 曹兰磨牙:“行,那箱子的事怎么算?” 屠姗走过去,捡起一块木板,拿手里掰着玩:“你想怎么算?” 所有人看着好好的木板在她手里碎成渣都有些好奇。 “你家箱子长虫了?” 曹兰摇头:“没啊。” 也走过去捡了一块掰,掰不动。 抢过屠姗手里的掰,还是掰不动。 脸色变了。 屠姗笑:“想好怎么算了吗?” 曹兰捡起箱子木板,一言不发,扭头就走。 其他人看得莫名其妙。 屠姗的饭快熟了,没工夫跟他们闹腾,准备熄火吃饭。 人群这才发现,饭好香。 “涂三妹,你买的什么米?这么香?” 屠姗用树枝搅动满满一瓦罐浓稠的菜粥:“黑市买的碎米。”加了她催生的野菜,所以格外香。 人又被她带偏,惊讶开口:“你去黑市了?” 屠姗抬头,一脸疑惑:“你不去吗?” 那人……他去,但他不敢说。 屠姗端起瓦罐进屋,关门,阻隔探究视线。 院子里的人面面相觑,他们都会去黑市。 不是,不是在问米为什么这么香吗? 屋里,屠姗倒了些粥到带回来的芋头叶子里放好,然后才端着瓦罐呼噜噜往嘴里倒。 她是饿狠了,都顾不上烫嘴。 六升的瓦罐,装得满满当当,只倒了五分之一出来,剩下的全进了她肚子。 但就这,只是垫了个底。 剥了七八斤花生吃,才感觉肚子里有点货。 她催生出来的花生,吃了后,浑身暖洋洋的,缺失的异能被缓慢填充,一天的疲惫都消失了。 她还带了些土回来,这会没事,继续催生花生,准备明天拿去黑市卖。 差不多晚上十点,异能耗尽,她才停下。 看着床边堆放的七八百斤花生,成就感满满。 又吃了十多斤花生,异能充盈后,拎着两斤花生和留的粥出门。 这片区域,算是郊区乡下。 盛夏的夜晚,蝉鸣虫叫,特别热闹。 天上繁星点点,路上没有行人。 屠姗将异能运用到双脚,朝着东区奔跑。 异能充足,身体也好了些,速度比之之前,快了两倍不止,半个小时就到了屠家父母在的公厕外。 涂亮那个畜生,为了磋磨屠父屠母,将他们安置在公厕外住着。 还让贫民窟里住着的人,将垃圾往这里扔。 左边公厕,右边垃圾堆,屠父屠母就在两者之间的夹缝里生存。 臭气熏天,蚊虫遍布。 高知出生的屠父屠母能吃苦,但却没遭过这样的罪。 最开始,老两口差点被熏死,整日呕吐连连,连血水都吐出来了。 如今半年过去,才将将适应。 在这里,没有隐私,也留不住东西。 除了那个破麻袋搭起来的棚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夫妻俩晚上睡觉就蜷缩在一堆破烂里,半年来,从未睡过一个囫囵觉。 屠姗看得心口钝钝的疼,对涂亮的恨意,又深了几分。 放下手里的东西,在破棚子上敲了敲,然后躲到暗处。 等屠父出来,将东西拿进去,她才离开。 “是什么?”借着夜色,屠母问。 屠父打开:“是粥和花生。” 屠母拧眉:“谁送来的?没问题吧?会不会是涂亮那个畜生设的什么计?” 屠父检查了一下,很干净,很香,东西没有任何问题。 “涂亮不会拿这么好的东西来设计,那个畜生没什么脑子,也没什么耐心,可能是凌漾吧。” 也只有凌漾还惦记他们了。 屠母一想也是。 “那赶紧吃了吧,别给孩子招祸。” 他们不敢留任何东西,有什么吃的,只有吃进肚子里才是自己的,否则一旦被人发现,又是一顿毒打和批斗,不问缘由。 这也是为什么屠姗没有拿太多来的原因。 屠姗回到家,倒头就睡。 她很羡慕自己的睡眠质量,几乎倒头就睡,绝对没有失眠的时候。 凌晨四点半,屠姗把自己从床上拔起来。 这是一天之中最寂静的时刻,半点声响都没有。 屠姗装好花生,足足七大麻袋,每个麻袋都比屠姗高。 麻袋也是在回收站买的,花了不少钱。 屠姗把麻袋绑在一起,扛着出门,一个人都没遇见,这就是她要的效果。 走到昨天下河的地方,将花生放在一棵二三十多米高的大树上,保证没人能截胡,然后跳进河里。 有了昨天卖鱼的经验,今天她准备只抓草鱼和黑鱼,三斤多的很合适,今天抓得比较多,每种有二十条,用两个草兜装着,同样输了些异能进去,免得死了。 从水里出来,也才五点多,天还没亮。 扛着花生和鱼去黑市。 黑市已经开门,位置就在破宅院区外围,倒是比昨天好找。 说起来也是缘分,她今天进的路口,还是昨天那个黑小子在守。 明显,黑小子也还记得她,主要是她那条鱼和她的大盖帘发型让人记忆深刻。 “两分。”公事公办的态度,没有任何徇私枉法的意思。 扛这么多东西,也不用问,肯定是卖的。 只是内心小小的雀跃,昨天那条鲤鱼太好吃了,他第一次在鱼身上,吃出了山珍味,今天他想吃草鱼。 屠姗呵呵,吃屁吧,她有钱了。 两分钱递过去,给小费一样高傲。 黑小子…… 第一次收入场费收得这么不甘不愿。 “你那个是棉花吗?”也只有棉花才能看着多,却不重。 要不然瘦瘦小小的一个女人,怎么能扛这么多。 屠姗挑眉:“黑市需要审查卖家的货物?” 黑小子哼一声:“我是好心提醒你,你这么多东西,散卖根本卖不完。 不过,你要是愿意给我点介绍费,我就给你介绍黑市老大。” 屠姗想了想:“价钱怎么算?” “价你们自己谈,我只管介绍。” “也行,带路吧。” 黑小子没想到屠姗这么好说话,雀跃了一秒,又赶紧保持镇定稳重:“介绍费还没说好。” 屠姗笑了一声,眼珠子都快黏鱼上了:“给你一条草鱼。” 黑小子立马笑得阳光灿烂。 第12章 黑市批售 黑市老大,是个一身书卷气,三十来岁,戴个眼镜,穿着中山装,看起来特别斯文的男人。 他这模样不像是做生意的,像是个古板的老学究。 说话也挺温和:“同志请坐,介意我看看货物吗?” 屠姗撒开手:“请便。” 杨家将亲自上手,打开袋子后,愣住了:“不是棉花?” 屠姗问:“你们只收棉花?” 杨家将笑着缓和神情:“不是,只是意外,没想到同志力气这么大。”花生啊,他试着拎了一袋子,好吧,没拎动,尴尬的收回手。 屠姗嘴角高高上扬:“天生的,不足挂齿。” 杨家将默默移开视线,一张脸,就能看见一张嘴,这张嘴还往上翘,莫名有点诡异。 “鄙人姓杨,杨家将,希望能跟同志交个朋友,往后同志有什么货物,都可以直接来这换,价钱绝对公道。或者同志需要什么,也能来找我换。”和一个大力士交好,杨家将觉得这笔买卖还是挺划算的。 有没有用先不提,咱得有啊。 “杨家将啊,你这名字很有纪念意义。叫我三姐就行。” 杨家将笑笑:“我爸希望我当个将军,三姐好,往后多多关照了。” 杨家将真有生意人那味,八面玲珑,能屈能伸。 对着一个看起来没他大,装备猥琐,造型独特还一身穷酸味的瘦弱女同志,让叫三姐就叫三姐,一点没觉得被冒犯。 屠姗不置可否:“花生和鱼都什么价?” 杨家将拿出了生意人的态度:“花生市场价三毛一斤,黑市价五毛,不要票。 黑鱼九毛,草鱼八毛,都是黑市价不用票。 按理说批发价要低一些,不过我看三姐的东西都很不错,我按照零售价给你收,你觉得怎么样?” 价钱屠姗没有问题:“我要票,你这有吗?怎么算?” “票有,要票的话,价钱要低两成,三姐都要什么票。” “我要工业票,布票要点,价钱按照你的来,换六袋半的花生和一半的鱼,钱票对半换。” 杨家将有些意外:“不用粮票和肉票吗?”吃穿住用行,吃排在最前面,需求量是最大的,一般人换票,都换粮票肉票。 “不用,”屠姗想了想问:“你这里有种子卖吗?” 杨家将觉得自己真相了,这位三姐肯定有一片地,要不然种不出这么多花生,难怪不要粮票,人家不缺粮食。 应该也有养家禽,所以肉票也不缺。 也不知道多不多,倒是可以建立长期的合作。 “种子倒是有一些,不多,而且有些是陈种,还很杂。 三姐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可以送给你,不过有条件,我希望三姐往后种出的东西和养的牲畜要出售时,可以优先考虑我。” 屠姗不知道这人脑补了些啥才说出的这些话,但可以,场面话嘛。 “行,我会考虑的,送就不用了,钱从这些货物里扣吧,你有多少种类种子我都要,不在乎是不是新种,每样一点就行,不用多。” “好。”没攀上关系杨家将也不气馁,不贪心好,贪心的人他还不敢合作。 叫来人,动作麻利的上称算钱。 花生出乎意料的总共九百一十八斤,给留了六十八斤,卖了八百五十斤。 鱼按条卖,黑鱼每条算两块七毛钱,草鱼每条算两块四毛钱。 十条黑鱼二十七,十条草鱼二十四。 八百五十斤花生,算四毛一斤加票,最终得一百七十块钱加票。 扣除种子钱,二十,总收入二百零一加票。 不错不错,收入很满意。 屠姗拎着东西离开,还要去零卖她剩下的鱼。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她得去散卖拉顾客了解市场。 在杨家将那里没耽搁太久,出来时,差不多是她昨天到黑市的时间。 不过昨天的位置已经被占了,她重新选了个位置蹲下。 客人来得很快,还是熟人。 “哎呀丫头,还好你来了,今天的鱼和昨天的是一样的吗?” 屠姗认出了这人,是昨天最后买甲鱼的富贵老太太。 今天老太太没打扮,身边也没跟着人。 “大娘,不一样,今天没甲鱼。” 老太太倒是愣了一下,她今天可没打扮,就算有人因为装扮对她熟悉,也不该认出现在的她才是。 “丫头眼神挺好。”遮成这样都能看清她的脸。 屠姗笑:“我打小就记性好,过目不忘。” 大娘可不信她吹牛:“我今天也不一定要买甲鱼,我就是问今天的鱼,是和昨天一样鲜,就是是一条河里抓的吗?” 屠姗懂老大娘的意思了,应该是说的异能。 “我的鱼都是外面的安阳河抓的,抓了就弄来卖,绝对新鲜。” 大娘觉得她俩说的不是一个意思,但她又形容不来。 “这样,给我来五条黑鱼。”不管是不是,五条鱼,她还是负担得起的。 屠姗笑着给她装鱼:“您一顿吃不完的话,回去用清水养着,勤换水,能活四五天。”吃了她的异能,就算没水,这些鱼都能硬抗两天,四五天,保守了。 “行,”不知道大娘信没信,拿着鱼给了钱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接着卖了两条鱼后,又来了个熟人。 昨天给怀孕媳妇买鱼的男人。 说他媳妇吃了鱼之后,总是不舒服的肚子舒服了很多,孕反都没了。 今天他买了四条鱼,两条黑鱼,两条草鱼。 还剩下两条黑鱼,七条草鱼。 花了十分钟,卖掉两条黑鱼后,满头大汗的老大娘去而复返。 “还有没有?别卖完了吧?” 这老太太,六十上下,体力还挺好。 “还有七条草鱼。” 大娘大喜:“我都要了,你不知道,我回去弄了点鱼肉试了试,是昨天的味。 这鱼真像你说的能养上四五天吧?” 不等屠姗回话,她自己给回答了:“养不了也没事,家里人多,吃得完。 丫头,你每天都会来卖鱼吧。” 屠姗笑笑:“不一定,鱼不好抓。” 大娘一想也是,那得省着点吃了。 “你那个袋子里是啥?” “自家种的花生。” 大娘眼前一亮:“也是卖的?你怎么不摆出来,花生可是好东西,有多少,我全买了。” 屠姗移动一步,遮住大娘视线:“这个不卖,用来送人的。” 大娘急了:“怎么能不卖呢,卖点卖点,看在大娘照顾你这么多生意的份上,卖点给大娘。” 打感情牌了。 不过屠姗真不卖,这是送给何家欢他们的。 “真不卖,不过感谢大娘照顾生意,送你两斤尝个鲜。” 屠姗用空了的草兜装了差不多两斤多的花生,又把剩下的鱼连同另一个草兜,都给了大娘。 “诚惠十二块钱。” 大娘虽然没买到花生,但喜得牙不见眼的:“你这丫头够敞亮,行,大娘谢谢你了,以后常来照顾你的生意。” 屠姗笑着送走老大娘,收拾好自己东西离开。 第13章 医院探病 屠姗去了城北刑警队,到的时候,已经到了上班时间。 不过办公室里没几个人。 屠姗走到后勤小妹跟前,双方都认识彼此。 “涂同志来了?”后勤小妹仍旧精神抖擞。 屠姗点头:“何队长他们呢?” 小妹焉了一下:“昨晚他们进行了一场抓捕行动,何队受了点伤在医院,其他人在家休息。” 屠姗拧眉,受伤了? 果然,和平的表面,有人在负重前行,她昨晚睡得挺好。 “严重吗?” 小妹摇头:“应该不严重,就是伤口比较大,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一下,免得感染。” 屠姗放心了:“有袋子吗?” 小妹没问要袋子干嘛,找到一个油纸袋:“这个行吗?” “行,谢谢了。”油纸袋还是挺大的,能装四五斤花生。 屠姗装了四五斤,剩下的交给小妹:“这个是我请大家吃的,人人有份,你帮忙收着,这个我带着去探病,在哪家医院?”屠姗扬了扬手里的油纸袋。 “军区医院。” 屠姗挥挥手走了。 小妹回神,追出去:“不是,涂同志,我们不能要人民群众的东西,你等等啊。” 屠姗早没了影。 军区医院啊,她熟,毕竟涂三妹去过三次了。 位置就在北区,主要是为军区服务,但普通百姓也能去看病,许多公职人员也喜欢来这里治病,这里医疗水平很高。 不得不说,涂三妹在这医院已经成了名人。 她一出现,所有医护人员都如临大敌,奔走相告。 屠姗……不用这么热情。 直奔住院部。 好吧,张丽梅就在住院部当临时护工,众人更紧张了。 屠姗面无表情走到住院部,无视周围医护人员异样的眼神,她这副样子,看起来不太好惹,所有人更紧张了。 刚走进住院部大楼,就听到了让她敏感的对话。 “问到了吗?” “还没有,你知道的,那些人嘴巴很紧。” “抓紧时间。”声音主人有些不耐烦和生气。 “我知道了。”这个声音有些憋屈和不满。 屠姗顺着声音走过去,看到一男一女面对面站在角落。 女人背对她,看不见脸,男人面对她,可以清楚的看到五官。 平平无奇的一张脸,五短身材,腿有些盘。 男人看到了屠姗,眉心一跳,匆匆说了一句快点就走了。 走路的姿势,让屠姗挑眉。 女人也知道有人来了,迅速回头,看到是屠姗,满脸厌恶。 “你又来干什么?” 屠姗没在意女人的反应,问:“那人是谁?”这语气,听出股抓到奸夫的怨夫味。 张丽梅眼里闪过一抹慌乱,转瞬又变得羞愤。 “涂三妹,你到底有完没完,你一定要逼死我才罢休吗?这次又想给我扣什么帽子? 我到底怎么你了,你要致我于死地?我就是想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好好活着而已,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为什么要纠缠我不放?我真的对凌漾只有感激。 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嘶声力竭的哭嚎,震得屠姗目瞪口呆。 不是,这人有病吧,她就问了一句而已,至于吗? 我怀疑你偷人这话,她也没说出口啊。 屠姗觉得自己简直比窦娥还冤。 至于,已经围过来一群人对她指点怒骂了。 屠姗脑门生疼,这人是张丽梅啊? 她说不是来找张丽梅的,有人信吗? 信不信不知道,反正没人在意。 等这些人骂爽了,拥护着张丽梅迅速离开,根本不给屠姗说话的机会。 屠姗真是谢谢他们全家。 扭头找护士站:“请问昨天晚上入院的何家欢在哪间病房?” 护士耳聋,听不见。 屠姗…… 算了,自己找吧。 “何家欢,你在哪?”中气十足的喊声,传遍整个住院大楼。 所有人齐齐驻足,一脸惊悚,谁嗓门这么大?感觉楼都招待震动。 护士耳聋的毛病都给治好了:“你你你……你干什么?这里是医院,谁让你大喊大叫的?” 屠姗微笑:“我找人。” 楼上传来凌乱的脚步声:“谁,谁找何家欢?”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是徐志。 “我,”看到人了,屠姗挥手。 徐志牙疼:“刘海姐?”干嘛呢,拆医院啊? 屠姗:“……叫三姐。” 徐志…… “三姐,你咋来了?”嗓门还那么大,他们差点以为天塌了。 “听说何队长受伤了,我来看看。” 徐志沉默,你这探病,整得像挑事。 嗷嗷喊,谁不受惊吓,没病都给吓出病了。 他现在觉得涂三妹和传言有点相似了,至少这个精神状态很像。 “在楼上,我们先上去吧。” 何家欢病房里有他妻子和老娘,还有李豪。 何家欢大概伤到了背,赤裸着上身,绑了绷带,头朝门口半趴着。 看到屠姗来很意外,愣了一秒之后,跟老娘和妻子相互介绍。 婆媳俩不知道屠姗的风评,见在这里没什么事,也插不上话,客气两声就走了。 病房里就剩四人。 何家欢问:“涂同志怎么来了?” 屠姗把手里的油纸袋放下:“昨天不是说了吗,要请你们吃花生,我今天去你们单位送花生,小妹说何队长受伤住院,我就来看看。 何队长,受伤了可以多吃点花生,我的花生比药好,尤其是补气血。” 屠姗真没吹,催生出来的花生,里面各种物质元素,都成倍增加,花生本身的营养物质被成倍提升,比同类型补药都好使。 何家欢三人是一句都没信:“让涂同志破费了,”他们还不知道屠姗送了半麻袋,所以这会收得没什么负担。 只是,别人探病送水果鸡蛋,她送花生,也算是另辟蹊径了。 “不客气,你伤怎么样了?” 何家欢不在意的动了动:“小伤,今天就能出院。” 徐志哎哟哟的喊:“可不是小伤,伤口横穿整个背呢,皮开肉绽的,缝了几十针。 医生说住三天,这天热,这样的伤口最容易感染发炎。 他偏不,死活要出院。 三姐,你帮着劝劝。” 屠姗……有什么好劝的,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屠姗看着何家欢。 何家欢也看着屠姗。 尴尬在两人中间蔓延。 其他两人??? 屠姗劝:“感觉自己要死了时,别硬抗,赶紧回医院。” 三人…… 屠姗和他们交情不深,就是想过来看看,还两颗花生的人情。 人看了东西送到了,也不在这尬聊了。 “何队长好好养伤,再见。” 扭头就走,跟有鬼在撵一样,三个男人沉默目送。 屠姗从病房下来,又去护士站。 “张丽梅在哪?” 护士生怕她又大喊大叫,不敢再耳聋。 “请假了,人家惹不起你,还躲不起你吗?”态度不能说不好,只能说恶劣。 一边说还一边翻白眼。 屠姗摸摸鼻子,也翻着白眼走了,她也惹不起,她躲行了吗? 第14章 母子大战 屠姗从医院出来后,直接回出租屋。 家里还有一堆破烂等着她。 院子里,几个大娘婶子和汪大娘哪里也没去,搬了根凳子就坐在院子里等她。 看她回去,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对她哼气。 “涂三妹,我们还以为你被吓得跑路了。” “大早的就不见人,不会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去了吧?” “以前整天不出门,现在倒好,整天不着家,涂三妹,你跟我们说实话,是不是被离婚的事刺激到了?” “哎呀,人要接受现实,别幻想不切实际的东西,你就当日行一善,放过凌漾不就好了。” “诶,你不会是去堵凌漾了吧?” “别说,真有可能。” “别想了,不可能的,就你这么个祸害,凌漾是有多想不通,会跳两次火坑。” 几个大娘不觉得独角戏唱起来尴尬,不用屠姗回应,她们自己聊得挺好。 以前或许还会顾及点什么,说话没这么自在,大多数是在背后曲曲人。 现在也不知道屠姗给了她们什么错觉,让她们在屠姗面前畅所欲言毫无压力负担,越说越来劲。 屠姗懒得搭理,用昨天剩下的碎米和玉米碴,添点花生米,继续熬粥。 香味飘散,大娘婶子们没心思损人了。 “涂三妹,你在黑市谁手里换的粮,怎么能香成这样?”这会院子里除了几个无所事事的大娘没旁人。 几个老太太就这么蹲在她的瓦罐前评头论足,这粥真的比肉都香。 屠姗瘪瘪嘴:“你们别靠太近,口水喷进去了。 我哪知道换粮的是谁,你们又不是没去过,那是能相互自我介绍的关系吗?” 她们自然知道黑市的规矩和情况,但屠姗说话也忒气人了,谁喷口水了? 一个个气得脸皮都在抖。 “小贱蹄子,人家受刺激了是脑子开窍,你受刺激了是长了张嘴,老娘能稀罕你这点东西?看一眼,是给你脸,别给脸不要脸。” 屠姗呵:“不稀罕就离远些,别又当又立,我都替你们尴尬。” “妈的,你们今天谁都别拦老娘,老娘非得撕烂她这张嘴不可。”大娘撸起袖子,张牙舞爪原地蹦跶了许久。 扭头去看老姐妹:“不是,你们真的不拦我吗?” 大娘婶子们摇头,她们很想打涂三妹,但打不过,有人不怕死,她们很乐意加油鼓劲。 大娘气得七窍生烟,差点割袍断义。 屠姗看了场不值钱的戏:“行了行了,没事一边玩去啊,我还得给你们收拾这堆破烂,忙得很。” 大娘婶子们忍了,给屠姗让出了道。 锅里煮着粥,屠姗挥着锤,乒乒乓乓干了一上午。 到家时八点钟左右,这会差不多下午一点,干了四五个小时,煮的粥都冷了。 东西一扔,关门喝粥。 屋外,大娘们骂骂咧咧搬自己的东西。 屠姗三两口将粥喝完,拿上些稻谷种子,小麦种子,油菜种子,土豆种子,葡萄种子和青菜种子出门。 有了种子,她不打算再买粮食,那些东西不好吃,还对她没什么用处,全白吃了。 出门时,又找了几个大麻袋带上,得让人看到她的粮食是从外面弄回来的,不是凭空出现的,要不然她就在屋子里偷摸催生了,哪里用得着这么大太阳往外跑。 当然了,外面天大地大,需要大量催生的时候会更方便。 她开门出来时,院子里又没人了,几个老太太整天勾勾搭搭的不着家,也不知道在外面忙活什么。 暑假期间,正是小孩撒欢的时候,白天院子里很少能看到孩子,晚上院子里全是小孩的喊叫,吵得不行。 出门后,屠姗直奔远处的大山。 山里植被茂密,生机浓郁,她很喜欢山里的味道,对她的异能恢复也有好处。 到了山脚后,继续往里走。 没走多远,就遇到了铁网拦截。 山里有基地,不让人随便进,所以,即便这里有野菜,周围居民都不敢来摘。 屠姗观察了一下四周,没有人,放下东西,准备就在这里催生。 先弄棵葡萄出来,催生出苗,长出藤,缠在最近的一棵歪脖子树上,慢慢长大开花,结出深红的葡萄粒。 一根藤上结了七串果,每串五六斤重。 屠姗全摘下来放在手边,一边吃一边催生粮食蔬菜,异能被消耗,又被填充,来来回回加固筋脉韧性和空间,过程很轻松自在。 真是一种惬意的修炼方式。 两个小时,七串葡萄吃完了,弄了五百斤稻谷,五百斤小麦,六百斤油菜籽,一千斤土豆,百来斤小青菜,两百来斤葡萄出来。 粮食蔬菜都用带来的麻袋装好,葡萄就用葡萄藤编了个大筐装着。 随后又脱壳了十斤稻谷,加上十斤土豆和十斤小青菜,一串葡萄单独装着,待会带回家。 其他的东西,全都被屠姗用催生的藤蔓,绑在几十米高的树顶,明天拿去黑市卖。 弄好之后,拎着麻袋晃晃悠悠回家。 到家时,小院里正热闹。 “老不死的,这些钱你不给我,是要带进棺材里吗?你别忘了,我是你儿子,你唯一的儿子,你将来动弹不了了,得靠我伺候。 就你现在这副把着钱,一毛不拔的抠搜模样,你还指望我将来能养你?想什么美事呢? 你现在若是好好讨好我,我高兴了,以后说不定能看你两眼。 别指望那几个赔钱货,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自家都顾不过来,还能顾得上你这个老东西? 赶紧拿出来,别逼老子动粗。” 男人长了一张和汪大娘很相似的恶脸,但和汪大娘外强中干的凶恶比起来,男人从头到脚的贪婪,自私,自以为是和冷血无情,让人厌恶。 屠姗在涂三妹记忆里找到了这人,汪大娘的儿子汪富贵,是汪大娘生了四个女儿后生下的小儿子。 她男人在儿子出生时生病没了,她对这个儿子抱有极大的期待和喜欢,养得不免骄纵了些。 一不小心,就养出个白眼狼。 从小被她剥削到大的闺女对她有孝顺,但不多,谁让她以前不做人呢,踩着闺女养儿子。 闺女随爹,长得不凶,却憨,嫁的男人好坏掺半,日子过得普普通通,逢年过节礼貌性的来看她一眼,平时都不见人。 汪富贵如今也三十来岁了,一事无成,整天在外面和一群小混混惹是生非,有事了就回家找娘拿钱。 涂三妹以前见过几次母子大战,每次都以最快的速度躲起来。 对于大战的实况,经常耳听,很少眼见。 所以屠姗第一次看到了汪大娘那张凶恶的脸上,出现了痛苦绝望和无能为力以及后悔。 第15章 母子没有隔夜仇 “畜生啊,畜生,现在我能动能说,你都这么对我,以后我动不了,没用处了,还能指望你? 我错了啊,当初就不该惯着你,惯得你如今猪狗不如。 报应,真的是报应。 我没钱,我一分钱都没有,你有本事就把我这条命拿走,要不然就滚,我不用你养老,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畜生。” 别看大娘平时风风火火,看谁都入不了她眼的傲娇德行,其实也是个内心伤痕累累的老年妇女。 因果循环啊,屠姗啧啧两声,从母子俩的战斗中心,淡定路过。 所有人…… 汪富贵气怒,扯着汪大娘往屠姗身上撞。 “妈的,都是些贱货,当老子是死的吗?” 母子俩同款人高马大,这一撞,起码两百来斤力。 按理说屠姗这个小身板,肯定得飞出去十多米。 偏偏,她纹丝不动。 “嘶……” 也不知道是谁,倒吸一口凉气,在诡异安静的氛围里,特别突兀。 汪富贵正在气头上,没发现不对劲。 一次没甩动,又接二连三的拽着汪大娘往屠姗身上撞。 “老不死的,每次让你拿钱,都给老子来这出,你就不能干脆点?净说些没用的屁话,老子真是受够你了。” 狰狞的表情,似要生吞活人。 看热闹的人都麻了,他们虽然没有见识过屠姗的能力,也不觉得她有什么能力。 但看着她如同一根桩子杵在那,被人撞,莫名就感受到了一股窒息。 如同风暴中心,汹涌的气流在她周身凝聚,等着爆发。 众人齐齐后退,替汪富贵捏了把冷汗。 汪大娘虽然长得高大,但她是女人,也是老人,根本不是汪富贵的对手。 在他手里,只能任由捏扁搓圆,所以每次都会被抢走钱。 以往汪富贵只是推搡,在她反应过来前,抢了钱跑走。 但这次,带着股暴虐气息,她感受得到,如果旁边的不是涂三妹,而是一堵墙,一根柱子,他照样会将自己往上面撞,他想弑母。 汪大娘万分悲凉,死了吧,死了好。 “啪……” 汪富贵飞出去了,扒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死没死,不知道。 屠姗收回脚,吐口浊气,厚重刘海下的眸子,冷飕飕的冻人:“我真的忍你很久了。” 汪大娘愣愣回不来神,她祈祷的是,自己死啊。 看了眼生死不知的儿子,又去看屠姗。 屠姗幽幽回视:“咋,想报仇还是想和他作伴?” 这时候的屠姗,身上的阴郁气息浓郁到了极致,好似方圆一里都能感受到阴气。 汪大娘脸皮抖了抖:“不用,年纪大了,骨头脆。” 屠姗:“……哦,母子俩哪有什么隔夜仇,有什么事好好说,别动手。” 所有人…… 屠姗潇洒进屋关门。 院子里的人瞬间疯狂,全都蜂拥去看墙上的汪富贵,激动讨论如何将人踹上墙,人不费力,墙还不倒。 想看看儿子是死是活的汪大娘挤不进去,急得破口大骂。 她又支棱起来了。 今天的大院格外安静,所有人进出都轻手轻脚的,有小孩子不懂事,嗷嗷两声,直接被拖进屋子里,捂着嘴巴揍屁股。 屠姗听到了,觉得熊孩子确实欠揍。 饭点时,拿着瓦罐,米,土豆和青菜去井边清洗,然后又煮了一大锅杂烩粥。 别看没油没盐,但真香。 熊孩子都香哭了,在屋子里嗷嗷哭。 大人不放他出来,他只能隔着铁窗望着屠姗哭,一把鼻涕一把泪。 屠姗莫名想起一首铁窗泪。 晚饭做好,照例倒出五分之一,剩下的三两口咕噜咕噜喝完。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熊孩子的哭声更显凄厉。 夜深人静时,屠姗出门。 跟昨天一样,给屠家父母送饭。 照常敲响破窝棚,等着父母出来。 仍旧是屠父出来的。 屠姗借着月色看屠父脸色,吃了粥,虽然没有变好,却也没再变坏。 以后常吃催生食物,老两口被摧毁的身体,应该能养回来。 屠父看了眼地上放着的东西,眉头微蹙。 如果是凌漾的话,他应该不会走得这么快,多少会说上两句。 而且凌漾很忙,哪能天天晚上来。 检查了一下东西,粥很香,葡萄也鲜亮新鲜,都没问题。 如果是有人设计陷害他们什么,不会拿这样的好东西来。 屠父虽然心里疑窦丛生,但东西是好东西,老伴身体不好,很需要这些。 他便忍着疑惑,换上笑脸,拿着东西进去。 屠母看他那模样,道:“又是凌漾?” 屠父点头:“最近抓得紧,凌漾说不好多待,所以放下东西就走了。” 屠母感叹:“是个好孩子,可惜了。” 可惜什么,没再说。 屠姗确认父母吃了东西,才放心离开。 就让他们以为是凌漾吧,自己这身份,实在不好操作。 从东区离开,屠姗没着急回去。 找了些韧性好的草,编了个篓子,准备去田里掏泥鳅,天天卖鱼,影响不好。 北区因为基地的原因,周围村落很少,田地也少。 东区这边倒是多,来都来了,不能空手。 屠姗溜溜哒哒去到郊外村庄。 蝉鸣蛙叫正是热闹的时候,凉风习习,吹散了燥热。 屠姗刚到地方,就遇到了同行,是个皮肤黝黑干瘦粗糙的大叔。 月光明亮,驱散黑暗。 大叔瞅了眼屠姗空荡荡的篓子,嘿嘿笑了两声,把自己装了小半的篓子往屠姗跟前遛了一圈:“一条都没抓到啊?不急不急,慢慢抓。” 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 屠姗……行,你牛。 该死的胜负欲,屠姗闷头扎进田地里,今天不抓个几十斤,她就不回家。 夏天夜晚的泥鳅会静立在水田沟渠这些地方的静水底层,捕食水里的浮游生物。 你悄悄走过去,用专业夹子,一夹一个准。 屠姗来的时候,做了个简易的竹夹子,眼电波疯狂扫视,目测方圆一里,没有一条活着的泥鳅。 屠姗嘴角抽了抽,来迟了,专业抓泥鳅的人,比她提前一个多小时到,这一片不知道被多少人巡视过,有才奇怪。 屠姗动了动脖子,看来,得走捷径。 泥鳅是杂食,不仅仅吃浮游生物,也会吃一些植物类食物。 屠姗在田边随意找了点野草催生,丢进篓子里,再弄了些异能敷在野草表面,开始守株待兔。 不得不说,异能是真强大。 几分钟功夫,物种激增,不仅仅是泥鳅,什么青蛙,蚂蚱,野鸡,蛇,鱼,各种小飞虫,凡是闻着味的活物,都疯狂往这里汇集。 屠姗忙得手忙脚乱,把不速之客都请走。 她只要泥鳅。 顺手也抓了几只野鸡野兔,不求挣钱,只求丰富商品种类。 等篓子满了,屠姗收工回家,今晚她绝对比那个大叔收获多。 可惜篓子编小了,装满才二十来斤。 没事,她知足。 第16章 盗墓贼 脚步一迈,狼嚎四起,眉心一跳。 糟糕,屠姗脸色突变,没料到这个世界的生物,对异能这么敏感。 她小心谨慎的只弄了一点点出来,深山里的狼群竟也能闻着味过来。 狼群下山,必定引来祸端,那时候,她可真是罪孽深重了。 火速收拾好东西,朝着狼群方向跑过去。 “是狼群?怎么回事?” 乱石谷,僻静的山洞口,盘腿的矮男人眉心紧蹙,直觉不太好。 另一个矮壮的男人吊儿郎当嗤笑:“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是大山,有狼群多正常。” 田俊介眸色阴沉:“深山里的狼群,和正在靠近的狼群我能分不清?有狼往这边来,你是听不见吗?” 林勇敛了笑,心里闪过一丝不满,面上正色道:“放心吧,这里偏,我们还撒了药,狼群不会靠近,说不定只是路过。” 田俊介冷哼一声:“小点心最好,你带人去看看,还有,让大家加快速度,三天之内,必须搬完。” “知道了,”林勇点了两个人跟自己去查看情况。 屠姗上山后,弄死只野鸡,往它身上输了些异能,瞅准一个空旷远离村落的幽静山谷,运用异能扔过去。 狼群感受到更加浓郁的异能量,迅速调转方向,朝着山谷狂奔。 危机解除,屠姗拍拍屁股离开。 惨叫惊起,屠姗一声“卧槽,”扭头就朝山谷方向跑,心里大呼孽障,大晚上的跑山里干嘛。 林勇带着两个手下,刚爬上山谷,就和一群野狼迎面遇上。 狼群蜂拥而来,也没张嘴咬人,但横冲直撞,将三人从山梁上撞进山谷。 一顿翻滚后,两个手下当场咽气。 林勇运气好,保住了一条命,但却断了腿,伤了头,血呼啦啦的,惨叫连连。 田俊介听到动静跑过来看,吓得目眦欲裂。 拔腿往山洞跑,他没看到山洞门口,那只静静躺着的野鸡,只看到狼群直奔他而来。 惊慌失措,疯狂大喊:“拦住,快拦住。” 一群手下也吓得花容失色,哪里敢拦,争先恐后往山洞里面逃。 不大的山洞,被十多个人挤着,谁也进不去出不来,场面乱糟糟的像是群架现场。 其实换平时遇到狼他们没这么惊恐,主要是狼群来得太汹涌,数量又多,一时被吓到了。 好在狼群就停在山洞口,没有继续往里走。 黑夜里,狼群也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了,在山洞门口疯狂抢夺,血肉乱飞,画面惨不忍睹。 血腥味无孔不入,山洞里的人几乎吓尿,听声就能想象现场有多炸裂。 十分钟后,归于平静,人群小心翼翼探出头往外看。 狼群没走,就趴在洞口舔爪。 每只狼身上都有伤口,血糊糊的,它们好似感觉不到疼,就懒洋洋的趴着。 地上还散落不少狼尸,全都是些不健全的残肢断臂。 看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屠姗狂奔到山谷,半崖上找到还有一口气的林勇。 忍不住又问候了一句国粹,大晚上的为什么不在家睡觉?现在好了吧,有可能长眠了。 走到林勇跟前:“喂,你怎么样了?” “救……命……”林勇意识模糊涣散,只剩本能。 屠姗眉心跳了跳,这口音不像本地人啊。 上手摸了摸林勇的骨骼,又查看了双手和双脚。 骨骼略微短小,双手十指指尖有厚茧,小腿腿骨外扩,这是长久跪坐造成的,脊骨弯曲,也是行为习惯造成的,比如说经常弯腰。 又去看两个丧了命的人,身体状况和半死不活这个差不多。 借着夜色隐蔽,又往里走了一段。 看到一个山洞口,狼群在洞口,人在洞里。 仔细听了听,洞里有十多人,但似乎还有地下通道,里面至少有二三十个呼吸声。 隔得有些远,屠姗听不真切。 不过,看这里的方位地理,她掐指一算,有大墓。 结合这些人简单的几句交谈和刚刚那个半死的人,不出意外,这是个大型盗墓团伙。 啧,小老鼠。 屠姗觉得稳了,她没伤到无辜。 搓搓手,她没有个人英雄主义心态,遇到这样的事,得摇人。 乱石谷里没什么植被,屠姗就在空气里和土壤里留些异能量,勾住狼群,不让它们离开。 随即转身朝着北区刑警队跑。 这里在东北区的交界处,不管是去北区还是东区找人都差不多。 不过,北区有熟人。 只是到了北区刑警队之后,屠姗才后知后觉发现,这会半夜。 这里只有一个守门大爷在,大爷正睡得流口水。 梆梆梆敲值班室的门,大爷一秒惊醒,眼神清明得好像刚刚流口水的不是他。 从容淡定:“丫头,出啥大事了,别急,慢慢说。” 面无表情梆梆敲门的屠姗沉默,她没急。 “我发现一个盗墓团伙,正在搬宝贝。” 大爷…… 大爷??? “你这丫头,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说。” 大爷急了,冲进值班室打电话。 屠姗扬了扬眉,发现盗墓团伙哪里需要这么着急,人也不会跑啊。 看大爷一副我很急,十万火急的样,她也不好说什么,自顾自在旁边椅子上,翘腿坐下。 掏出兜里的花生,咔嚓咔嚓剥。 吃完了又偷摸催生一把,继续吃。 大爷看着她吃,视线频频往她的衣兜看。 屠姗掏花生的动作一顿,好像,似乎,这兜不能再掏出东西了。 掏出一把空气,摊在大爷跟前:“没有了。” 大爷翻着白眼扭开头:“咱们队里的花生,是不是你送的?” 屠姗漫不经心点头:“啊,不多,大家尝个味。大爷吃过吗?咋样?喜欢的话我家里还有……” 大爷刚要摆手,屠姗笑眯眯开口:“我算你便宜点。” 大爷……终究是他自作多情了。 不过买也行。 “有多少?” 屠姗来兴致了:“要多少有多少,大爷,你要多少?” 大爷觉得屠姗在吹牛:“我要百八十斤你也有?” 屠姗瘪瘪嘴:“百八十斤都没有,我还混啥。” “啧啧啧,瞧把你能的,”大爷一脸嫌弃,不过转瞬又神秘兮兮的凑过去:“丫头,真有?怎么卖?” 屠姗笑:“真有,黑市什么价,我就什么价,不过,我刚说了,给大爷优惠,我比黑市每斤少一分,咋样?” 大爷老脸笑开了花:“行,丫头敞亮,我要两百斤,你有吗?” “有。” 大爷更高兴了:“那咱们在哪交易。” “明天吧,明天我给你扛过来。” 大爷担心:“扛这来啊?让人看到会不会不太好?” 屠姗耸肩:“我给我大爷送点花生吃怎么了?不过大爷你要是害怕,跟我说个地址,我给你送过去。” 大爷被屠姗哄开心了:“你这个孙女,大爷认了,这样,你帮大爷送家里去行吗,家里随时有人,你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送就行,我跟家里打声招呼。” “行。” 新鲜出炉的祖孙俩聊得正嗨,何家欢一行人陆陆续续到了。 第17章 大赚 “满大爷,盗墓团伙在哪,提供消息的人在哪?具体什么情况?”瞧何家欢急吼吼的模样,是个认真负责的好同志。 屠姗从大爷身后钻出个脑袋,看他满头大汗,默默竖起大拇指,真出院了。 还大半夜的带伤出任务,够敬业。 “何队长,晚上好,我提供的消息,你们人到齐了吗?齐了的话我带你们过去,情况路上说。 哦,对了,对方至少四十人,可能有危险武器,你们要做好准备。” 何家欢看到屠姗,有一秒钟的意外。 听到人数,眉头死死的拧在一起:“这样,徐志,你留在这里,组合队伍,做好准备,随时待命。 李豪你们五个,先跟我去探探情况。” “是。” 屠姗带着何家欢几人去乱石谷,路上将情况都仔仔细细说明白。 当然,狼群为什么会发疯,靠大家自由发挥想象。 到了地方,屠姗没有靠近,将主场交给何家欢。 何家欢走到林勇跟前查看,林勇已经昏死过去,只剩一口气吊着。 他用带来的药品,进行了简单的急救。 暂时死不了,交给其中一个队友,先带去医院。 山谷里这会很安静,狼群没走,里面也没人出来。 何家欢对现场进行了勘察,确认屠姗没有猜错,这里就是个大墓,而里面这些人,就是盗墓贼。 更重要的是,就是他们正在侦查的一起案件的关键。 要是没分析错,今晚这些人是准备运货的,所以人很多。 这个墓被他们掏得差不多了。 何家欢让李豪回去重新组织人手,安排抓捕。 “涂同志,这里不安全,你先回去吧。” 屠姗扬了扬眉,她一普通老百姓,确实不适合留在行动现场。 看了眼在山洞口睡觉的狼群,默默收走异能量,没把狼引开,何家欢应该有法子。 想罢,屠姗爽快离开。 这么一折腾,到家时,已经四点多,推院门的手收了回来,索性不回家了。 走到山脚位置,用兜里的两颗花生,把门卫大爷要的货催生出来。 两百斤花生,不急不慌的,花了二十多分钟。 弄都弄了,干脆多弄点,又弄了七八百斤。 这么多货,屠姗有些麻爪。 她倒是能一次性全部扛走,但别人不一定能接受,指定认为她是个怪物,抓去枪毙就不好了。 所以,她需要工具。 她记得汪大娘有个独轮小推车,借来用用。 屠姗溜回小院,扛着杂物棚里的独轮车翻墙出来,没有惊动任何人。 独轮车不大,屠姗只能往高了发展,用藤蔓一顿捆绑,耗时十多分钟。 货物堆出来,两米高。 矮矮小小的屠姗走后面,举起手都不一定看得到指尖。 五点多了,屠姗推着独轮车晃晃悠悠去黑市。 又是那个黑小子守门。 看他脸上的欢喜劲,屠姗有理由怀疑,他在故意等她。 想了想,掏了串葡萄给他:“行吗?” 黑小子笑得牙不见眼的:“行行行。” 这串葡萄去卖的话,不得卖两三块钱,咋能不行。 屠姗推着比她都高的独轮车去找杨家将, 杨家将是个勤快人,已经在会客了。 先她一步到的这位是个有手艺的打猎人,长得很高壮,目测一九零往上,一脸络腮胡子,看不清长相。 麻布褂子下,肌肉鼓鼓囊囊的,带着伤。 猎到一头大野猪,应该耗了不小的力气。 这位也是个勤快人,赚的都是血汗钱。 两人已经交易完,大汉见一辆自己会动的独轮车从门口进来,眼底有好奇,将钱票迅速塞进兜里藏好,歪着头好奇打量独轮车后。 看到才将将到他咯吱窝高的屠姗后,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这就算是一车稻草,也不是这么大点的小丫头片子能推动的啊。 真牛。 屠姗咧嘴,龇开一口大白牙回了壮汉一个笑。 壮汉眉心一突,迅速跑走,活像见了鬼。 屠姗???几个意思,她很吓人吗? 整张脸,就看得见一张嘴,昏暗的光线下,能不吓人吗? “三姐快快里面请,”杨家将热情迎接,想接过独轮车,差点闪了腰,默默退开。 屠姗嫌弃得不行,一个大男人,弱成这样,肯定是下面那个。 屠姗停好车,把东西往车下搬。 杨家将赶紧叫来几个属下帮忙。 属下们两人抬一袋粮食,抬得龇牙咧嘴,屠姗一手一袋轻轻松松。 大家都挺尴尬的。 杨家将笑眯眯问:“三姐这些都换吗?” 屠姗搬空了车子,又往车上倒腾:“泥鳅不换,野鸡野兔不换,葡萄留五串,花生留两百五十斤,对了,你们收青菜吗?” 杨将军看着屠姗倒腾,闻言往青菜袋子里瞅了眼,也不知道怎么弄的,装袋子里都没焉吧,还十分青翠,水灵灵的一看就好吃:“收。” “那行,青菜我就不留了,油菜籽,你们是卖籽还是榨了油卖?” 杨家将抓了把油菜籽,颗颗饱满,油亮亮的:“榨油卖,更划算。” “那正好,到时候给我留半斤油,我跟你说,正常的油菜籽出油率在三四两,我这个油菜籽出油率在六七两,是正常的一倍多,更香更好吃。”也就是一斤籽,六七两油。 杨家将是做生意的,油菜籽的出油量他很清楚,六七两的从来没见过。 惊讶问:“当真?” 屠姗哼了声:“少了六两,这些菜籽我全送给你。” 杨将军信:“行,那这价钱,我也给你算普通菜籽的两倍。” 屠姗高兴了:“好说好说,不仅油菜籽,咱家花生同样是普通花生的两倍出油率,咱家东西就没有不好的。” 这点杨家将很认同,他已经从屠姗的东西里,尝到了甜头。 花生他搞先尝后买,尝过的人,没说不好的,都恨不得包圆。 不过,他限量出售,搞饥饿营销,吸引客户,提升货物价值,打出广告,是个做生意的料。 “你之前那批花生,我没榨油,这一批全榨油卖,肯定好卖。” 屠姗不在意摆手,杨家将怎么赚,赚多少,都是人家的本事,她一点不眼红:“你自己决定就行,算算吧,还是一半钱一半票。” 杨家将给屠姗算的高价,葡萄算是稀缺货,货品质量也高,竟是算了一块钱一斤。 他出手的时候,会走高端路线,不会亏就是。 花生菜籽都算的同种类的两倍价钱,小青菜也是高价,一般小青菜就几分一斤,甚至一分钱几斤,屠姗这里算的一毛一斤,绝对是青菜里的王者。 稻谷,小麦和土豆,虽然没有同类的两倍价格,但也比同类高出一成。 总共算下来,有一千四百九十块钱,屠姗惊麻了,天,她可以躺平了。 换一半票,屠姗揣着柒佰五十块钱,笑得牙不见眼的。 当然,不笑也看不见眼。 杨家将也高兴啊,这些钱,他能成倍赚回来,果然,做生意才是来钱的正确方式。 第18章 赶紧跑 六点,屠姗推着独轮小车去摆摊。 巧了,她遇到同行大叔了。 兴冲冲奔过去,把装泥鳅的篓子从车上拿下来,一不小心,就在大叔跟前遛了一圈。 龇着大白牙看大叔的篓子:“哟,没装满啊,没事没事,半篓也能卖。”好欠。 大叔气得糙脸都黑了,现在的小丫头片子心眼咋这么小呢。 默默看了眼屠姗满满当当的篓子,不但装满了,还条条都又肥又大。 大叔默默把自己小一号的泥鳅往旁边藏了藏,等着吧,今晚他肯定赢过小丫头。 屠姗哼着小调,抖着小腿,把东西搬下车摆好,等卖。 “诶诶诶,起风了起风了。”一半大小子风一样从街头蹿到街尾,嗷嗷大喊。 屠姗一脸懵看着所有人惊慌失措忙碌起来。 旁边大叔有泥鳅,也有些粗粮。 听见喊声后,动作迅速的收起来,拎着就要跑。 看屠姗傻乎乎的站着,急了:“丫头,愣着干啥,赶紧收拾跑路啊。” “为什么?” 大叔跺了一下脚,起跑的动作收了回来,扭身帮屠姗收拾东西:“查抄的来了,别愣着了,收拾好赶紧跑。” 屠姗拧眉,这么霉啊,今天啥都没卖出去呢。 伸手收拾东西,在大叔的催促下,随着人群往外跑。 这会人已经跑了大半,屠姗一行人坠在后面。 “快快快,去各个路口拦截,不准放跑了。” 嘈杂的人声里,屠姗准确捕捉到让她恨之入骨的声音,涂亮。 杀意喷涌,扭头就要朝声音方向跑过去。 大叔眼疾手快拽了回来:“丫头,这边,那边人多,这边跑,赶紧,快快快,那些人没人性的,你一个小姑娘要是被抓住,这辈子就完了。” 大叔拖着屠姗往相反的方向跑,屠姗回头看了眼后面的巷口,涂亮。 屠姗被大叔拽着,跟没头苍蝇一样一顿乱跑,也不知道跑到了哪,身后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而前面,是死胡同。 “糟了。”大叔一脸绝望:“对不起了丫头,是我带错了路。 待会我想办法拖住他们,你赶紧跑,一定要拼命跑,知不知道?” 屠姗从仇恨里回头,看着大叔漆黑面容上的绝望和恐惧,害怕得浑身都在颤抖,眼神却无比坚毅。 扬唇笑了笑,扣住大叔的肩,跳上残缺的墙,无声落到墙后。 “人呢?刚是往这边来了啊?” “妈的,走,去其他路口。” 屠姗从漏风的墙洞里,看着人群走远,又看到他们将一个大爷的山货抢了,并且将人打了一顿,打得半死,扔角落里,大笑着猖狂离开。 “畜生。”真想打爆他们的头,看看里面有没有晶核。 “大叔,他们都走了,我们也走吧。” 屠姗拾掇拾掇自己的东西,刚刚放的时候没注意,掉地上了。 等她拾掇好了,也没听见回应。 “大叔?” 大叔下巴掉了,还没捡起来。 屠姗手动安装:“咋了?吓到了?” 大叔吞吞口水:“丫头,刚刚是飞了吧?” 屠姗邪恶一笑:“对啊,大叔,再带你飞一回。” 拽着大叔肩,又飞了一次。 大叔……我谢谢你全家。 “呕……”恐高。 屠姗咯咯乐,把大叔的东西也扔车上,一起推着走。 大叔头重脚轻跟上。 路过刚刚打斗的地方,大爷已经走了,屠姗吐口浊气。 等两人慢悠悠走出去,整个废宅区已经平静下来。 大叔也缓过劲了。 “丫头,你那一手,是不是中国功夫?少林寺学的?”一把年纪了,激动得像个毛头小子。 果然,男人都有一个功夫梦。 屠姗龇着大牙乐:“对,中国功夫,我在峨眉山学的。” 大叔激动得脸都红了:“峨眉好,好好好,真厉害啊,听说学功夫很辛苦,丫头,没看出来你是个这么能吃苦的?哎,你跟叔好好说说学功夫的事咋样?” 屠姗一言难尽:“叔,啥家庭啊,不卖货了?改求学了?” 大叔的梦碎了,也醒了,瞪了眼屠姗:“一点不会聊天。”然后幽幽叹口气:“今天这些东西是卖不成了,丫头,快回家吧,以后机灵点,别像今天一样,傻乎乎的。” 大叔唉声叹气,愁绪连连。 屠姗咦了一声,至于吗?不过是一天没生意而已,搞得家里揭不开锅了一样。 “大叔,东西卖我吧。” 大叔撇了眼屠姗补丁摞补丁的衣服:“丫头,你的好意大叔心领了,你日子也不好过,叔可不能害你。” 屠姗也看了眼自己穿了好几天的衣服,她就顾着吃了。 “放心叔,我有固定客户。” 大叔不信。 但客户她来了。 “哎哟,丫头,可算找着你了,我今天来晚了,一到这里就发现被人抄了,正担心你呢,你没事吧?” “没事,大娘,今天要买东西不?” “买啊,我找你就是买东西啊,你有啥我都全买了,多少都买。”大娘吃了屠姗送的花生,完全被征服。 鱼不用说,每条都好,花生也好,买东西,认准了这一家。 屠姗笑眯眯:“行啊,今天东西多,但是没有鱼,不过每样东西和鱼一样好,大娘再看看,要不完也没关系。” 屠姗尽职尽责的扮演好一个小贩,把东西打开给大娘看,看一样大娘喜一声:“好,都好,要得完,要得完,花生也要得完,正好去榨花生油。” 屠姗默默撤掉两百斤花生:“这个是别人定的,大娘要榨花生油,我明天重新给你送。” 大娘遗憾了一秒,又高兴了:“那感情好,丫头,我家人多,你花生多吗,有的话,多送些行不行?” “行啊,要多少有多少?” 大娘哟了一声:“一千斤也有?” “有。” 皆大欢喜。 “行行行,这些大娘都要了,你帮忙送家去行不行?我给你辛苦费。” “送货行,辛苦费算了,对了大娘,这位大叔的东西也不错,你看看。” 大叔没想到屠姗会扣自己,惊得手足无措,把自己东西往前推了推:“您看看,随便看看,没有丫头的好,看不上也没关系。” 大娘瞅了眼,确实没有屠姗的好:“味道咋样啊?” 味道? 大叔有点懵。 屠姗夸:“当然一样好了,泥鳅我们在同一片地里掏的,粗粮嘛,偶尔吃点,养生。” 为了不虚假宣传,屠姗默默输了些异能进去。 大娘对屠姗很信任:“那行,都买了。” 大叔已经喜傻了:“谢谢,谢谢。” 屠姗麻溜的把大叔的东西装自己车上:“走吧,大叔,你自己回家啊,有缘再见。” 大叔看着屠姗一蹦一跳的背影,抹了一下眼睛,好人啊。 第19章 一个比一个老 “就前面了,丫头,累不累?”大娘身体素质还挺好,一路跟着屠姗走,也没见喘,难怪每天都能大早上去黑市抢购。 “不累,”这才哪到哪啊。 大娘家在一片低调奢华的宅院区,住的都是有威望的大佬,家底厚实,所以老大娘这么豪横。 这一片有岗哨,有巡逻,还有暗哨,要不是老大娘带路,外面的人很难进来。 “就这就这,”一直到住宅区最里面,大娘指着低调奢华的朱红色铜锁大门开口。 小院不是整个区最大的,但却是整个区,位置最优的,退守都便利,可见屋子主人有多重要。 这样的人家,屠姗暂时不想牵扯,准备就在门口交易。 奈何大娘一点不讲究,直接把人拽进院子。 “来来来丫头,家里就几个老家伙,你帮忙把东西弄厨房里。” 屋子里的人听到声音,都迎了出来,确实都是老家伙。 有之前陪着大娘一起去黑市的妇女,算是最年轻的,也有四十多五十了。 有一个老爷子,比老大娘大上十来岁,七十左右,但身板挺直,目光如炬。 屠姗微微扬眉,放在末世,是她老领导一样的人物啊。 老爷子推着一个轮椅,上面坐着一个年岁更大的老爷子,八十左右了吧。 腿脚不利索了,身形也很消瘦,眼底有青黑,眼神却很犀利。 真是一个比一个老。 “爸,明叔,这个就是卖我鱼的那个丫头,你们瞧瞧,今天我运气好,买到这么多,够咱们吃很长时间了。 还有葡萄呢,这个甜,一点酸味都没有,你们肯定喜欢。 不过,医生不让你们吃太多甜的,你们就少尝几个,解解馋。” 屠姗想,两个老爷子身体都有暗伤,年岁又大了,各种毛病很多,吃带异能量的食物,能有效缓解疼痛和难受,所以大娘才这么不遗余力找她买东西。 但,她的东西,对坐轮椅上那位老爷子,效用不大,他的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 让一个足够当她老领导的人恭敬对待的人,这位老爷子身份和功绩不言而喻。 这样的人,就这么走了,多可惜啊。 “可以吃,我家的葡萄虽然甜,但对任何人都没有限制,可以随便吃,不会造成不良影响。” 轮椅上的老爷子慈祥笑道:“小丫头自己种的?鱼也是自己下河捞的?” 屠姗点头:“对。” “挺厉害啊,咱们州城安阳河的鱼可不好捞。” 屠姗咧着大嘴乐:“我厉害啊。” “哦?”老爷子好似被逗乐了,笑问:“多厉害?” 屠姗视线落在站着的老爷子身上:“这位领导全盛时期都打不过我,我一个能打五个全盛时期的他,当然,他要是打我,我不会还手。”这还是屠姗保守了,打十个应该没问题,当然,前提是她也在全盛时期。 现在嘛,最多打两个,不能再多了。 “嚯……”最年轻的阿姨没忍住,惊讶出声,好大的口气啊。 老大娘也目光灼灼的看着屠姗,很久没见到这么敢说的小丫头了。 站着的老爷子眸光犀利,落在屠姗脸上。 屠姗龇着大牙笑,完全不受他威势影响。 坐着大爷哈哈大笑:“果真英雄出少年啊,小丫头,够胆识,那你说说,为什么不还手?” 屠姗默默挺直背脊:“因为他是英雄前辈。” 坐着老爷子笑声更大了:“还是个小马屁精。” 屠姗撅了噘嘴,她可没拍马屁,虽然她以前的老领导也打不过她,但每次老领导跳脚揍她的时候,她都没还手,谁让她敬重老前辈呢。 屠姗帮忙把东西都搬进灶房,四人看她力大如牛的样子,大概信了少半她的话。 最后算钱,屠姗没要葡萄钱:“葡萄送给大家吃,葡萄和花生放心吃,比鱼好,吃再多都没事。”葡萄和花生是她催生出来的东西,比只是输了些异能的鱼泥鳅一类吃食好许多。 随后看向大娘:“您明天不用去黑市,东西我给您送过来,您六点半左右,在外面等我就是。” 说完就走了,十分潇洒。 四人面面相觑。 站着大爷沉吟一瞬:“我让人去调查一下。” 坐着大爷嘴唇蠕动,最终没有反对。 屠姗出了住宅区,推着两百斤花生,去满老爷子家。 满老爷子就是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住的也是普通住宅。 这一片属于小康人家,每家都有独栋宅院,但都不大,宅子和宅子之间靠得很近,道路也很拥挤,人员更是密集。 屠姗推着车,在横七竖八的胡同里转悠了十多分钟才找到地方。 刚敲响门,就迎出来一个热情的婶子:“哎哟,大侄女,你可算来了,你叔奶都等着急了。” 拖着屠姗就往屋子里走,也不怕拖错人。 大概她这造型,一般人也认不错。 屠姗拽着自己的车,被动进院子。 院子也就四五个平方,堆了不少杂物,更显拥挤,她的小推车一进去,就把院子填满了。 热情婶子回身把院门关上,屋子里同时出来一个跛脚老太太。 “是涂家丫头吧?”老太太笑容满面。 屠姗点头,看得出,门卫大爷跟家里打好招呼了。 “满奶奶,东西都在这,你们看看吧。” “行行行,”热情婶子很积极,不用屠姗帮忙,自己上手开袋。 满大娘觉得有些丢人,笑着对屠姗道:“这是我大儿媳,你叫声李婶子就行。她就是个急脾气,你别在意。” 屠姗不在意:“没事,随便看。” 李大儿媳已经剥开吃了:“是这味,好吃,品相也好,没有坏粒。” 满大娘瞪了眼儿媳,跟屠姗道:“丫头,怎么算?” 屠姗没准备卖高价,虽然杨家将用黑市两倍价钱买的,她散卖肯定不能用这个价,就黑市价少一分。 黑市今天花生价三毛,她算两毛九。 婆媳俩显然也是打听过的,很满意屠姗的报价,爽快给了五十八块钱。 收了钱,屠姗离开。 这会大概九点左右,具体多少,她没表。 正好有钱了,去买一块,顺便给自己买两身衣服,也是有家底的人了,不能再破破烂烂。 掏出杨家将给的票,很好,有布票,但没手表票。 不管,先去百货大楼看看再说。 找了个地方把独轮车藏起来再去。 她一身破破烂烂,走进百货大楼,得到不少关注。 屠姗眼尖,看到两个保安蠢蠢欲动想来赶她。 因为她表现得足够淡定和大气,气质这块,拿捏得死死的,一点不像个要饭的,他们拿不准才没直接过来。 迟疑间,屠姗已经上楼了。 先去买两身衣服吧,免得真被赶出去了,她丢不起这人。 第20章 百货商店逛一逛 楼上有成衣,款式是最新潮的。 但在屠姗眼里,土到掉渣,没办法,谁让她拥有超前见识呢,眼光不可同日而语。 她也没嫌弃,毕竟就她身上这一套破烂,哪里有资格嫌弃别的。 挑了件军绿色人造棉的t恤,一件灰色纱卡布做的短袖衬衫,卡其布做的黑色长袖外套,两条华大尼布做的黑色长裤。 去掉布票,花费二十三块七毛钱,还行,普通工人一个多月工资,也就她花得眼睛都不眨。 外面买了,又去整两件小背心,挂空挡可不行。 虽然小身板没啥料,但该有的装备不能少,等她把身体养起来,要什么没有。 旧衣服团吧团吧装起来,这个不能扔,这年头敢扔衣服,脊梁骨给你戳断。 换上军绿色t恤和长裤,刘海不动,后面的头发梳起来,扎个高马尾。 又换上花三块钱两张票买的厚底软布鞋。 整个人瞬间精神,那股猥琐阴郁气质全都不见,大盖帘发型都能让人忽视,目测是个清秀小姑娘,还带点英姿飒爽。 总算没人拿异样眼光看她了。 从服装区出来,去隔壁卖鞋专区,买了双劳保胶鞋,下雨天穿。 她以前喜欢的小皮鞋也不错,很心动,想了想放弃了,没什么机会穿。 隔壁是卖各种小东西小装饰的布艺用品专柜,什么鞋垫,鞋底,鞋面,丝巾,头巾,围巾,品类小,种类多。 屠姗看到个斜挎包,不是普遍的军绿色带红星那种,是一个通身漆黑没有任何装饰点缀的黑挎包,正好适合她装钱票。 现在身家厚实了,兜里揣不住这么多,放出租屋又不放心。 两块五,半尺票,果断拿下。 包里有隔层,东西分开放更实用,还有拉链,不担心东西掉出来。 挎着小背包,屠姗美得很,一蹦一跳去看手表。 手表专柜属于奢侈品区域,款式有十多个,大多都是国产,要票,价格相对较便宜。 进口的不要票,但要贵很多。 屠姗一眼相中一款情侣进口表,简约大气的表盘,里面黑金走针,略显贵气,银色表带,干净利落,真是长在她心巴上了,好喜欢,她一块,凌漾一块,最美情侣。 屠姗已经原谅凌漾掐她脖子的事了,他们之间有误会,解除就好,到时候和和美美过日子,多好。 这姑娘自动忽略凌漾说过的离婚的事,离是不可能离的,反正这事得她点头签字,凌漾一个人说了不算。 “这个怎么卖?” “这个怎么卖?” 屠姗扭头去看和自己同时开口说话的人。 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长得白白净净,圆圆润润,一看生活条件就很好。 相比屠姗,瘦巴巴的就剩一把骨头,还矮矮小小皮肤黑黄,贫民窟出来的错不了。 小姑娘眼里闪过鄙夷,没搭理屠姗,看着售货员。 售货员虽然眼里没有鄙夷,但也没搭理屠姗。 看得出,她确认屠姗买不起。 “同志好,这款进口手表是一对的,不单卖,总价七百八十块,不要票。” 小姑娘盈盈笑意僵在脸上:“这么贵?” 售货员不失礼貌的微笑,她几乎每天都要听一遍这样的感慨,习惯了。 屠姗凑过去问小姑娘,语气真诚:“你买吗?” 小姑娘觉得被挑衅了,恼羞成怒:“关你屁事,垃圾。”扭头就走。 屠姗……没礼貌。 龇了龇牙,掏出钱放在柜台上:“劳烦开票。”这几天挣的钱,缩水大半,但她高兴啊。 售货员暗暗唾弃自己,看走眼了。 “同志稍等。” 以最快的速度开好票递给屠姗:“同志您看看,两块手表七百八,保修三年,有任何问题,您都可以拿着票据来我们这里。 这手表是您要戴的吗?如果是,您现在可以试一试,大小不合适,我们可以帮忙调。” “戴,帮忙调一调,谢谢。” 链条几乎拆一大半,才合适。 精致的手表,戴在屠姗鸡爪子一样的手腕上,真的没有一点美感,屠姗自己却美得不行。 揣好男士手表,拎着东西走了。 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半,不知道何家欢他们把人抓回来了没有。 回家的脚转向刑警队。 “嚯,好热闹。”感觉进了菜市场。 何家欢他们刚刚完成抓捕,将人带回来,挨个往审讯室押送。 来来回回全是人,所有同志忙得脚不沾地,就连门卫大爷都被指使得团团转。 不大的办公室,也被挤得满满当当,臭汗味直冲脑门。 呵斥声,咒骂声,叫冤声,拉人下水相互指责的声,此起彼伏,吵得人脑门嗡嗡的。 屠姗踮着脚往里看了一眼,全是人头,来的不是时候啊。 转身准备走,扯着后背衣服,龇牙咧嘴过来的何家欢瞧见了她,忙喊住:“涂同志,等等,正好来了,有事找你。” 屠姗凑过去,何家欢一身臭汗,灰头土脸,看他动作,应该是后背的伤裂开了,模样有些狼狈。 “何队长,你还好吧?” 何家欢摆手:“没事,正好你来了,要给你录一份口供,昨天没顾得上。” 行吧,屠姗配合。 录口供要两人,何家欢瞅了眼打从眼皮子前过的徐志:“徐志,手里的事放一放,收拾一间询问室出来。” “知道了。”徐志越过人群,扬声回应,瞅见屠姗,还挥了挥手。 询问室里,三人公事公办,把屠姗找到盗墓贼的过程都记录在案。 干完公事,聊私事。 “涂同志,鉴于你三次帮忙,帮我们抓住两个嫌犯,提供一次重要消息,贡献重大,我已经向上面为你请功。 你有什么合理要求,可以说,我们会尽量满足。 再有一个,是我个人提议,涂同志可以考虑看看。 你的身手很好,有正义感,有责任心,也有敏锐度……” 屠姗嘴角的笑容逐渐放大,也不用这么夸她啊。 “所以,我特邀你成为我们刑警大队的编外人员,之后通过考核,可以成为正式工,考进编制成为人民警察,你愿……” “不行不行,我不行。”屠姗连连摆手摇头。 何家欢徐志…… “不过,领导这么认可我,相信我,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愿意跨过艰难万险,不辜负领导的看重。 领导,什么时候上班?就明天吧,我明天有空,那啥,我回去庆祝庆祝。” 屠姗风一般冲了出去,空气里留下一句:妈妈,我出息了。 何家欢徐志??? 第21章 被赶了? 屠姗推着小独轮欢欢喜喜回家。 走进院子就对上汪大娘那张丧夫脸。 “好啊,原来是你这个祸害,害老娘找半天找不着,在这骂一上午了,喉咙都哑了,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老娘就说怎么突然老实了,在这等着呢? 哟哟哟,新衣服都换上了,全是用的老娘的血汗钱吧? 小瘪犊子会挑啊,就这么点好家伙事你是一瞅一个准,要不是老娘看得紧,你是不是家都要给老娘搬空? 谁让你动老娘的车的?你用去干嘛了?是不是还动了其他东西?都动了什么?你今天要是不给老娘一个交代,老娘……” 一块钱,贴汪大娘脑门上,把人封印住,又掏出百货商店买的糖,往汪大娘嘴里塞了一颗。 “租车费,不用客气,车子给你放回去了啊。” 汪大娘扯下脑门上的钱,舔了舔糖,嘴角上扬冷哼:“这次饶过你,再有下次,看老娘不把你屎骂出来。” 屠姗瘪了瘪嘴:“怎么不见你在你儿子面前这么能耐。” 汪大娘一言不发,扭头回屋,大门摔得嘭嘭响。 屠姗得意的哼了两声,洗锅煮饭,下午出去弄点好吃的,庆祝混进国家队。 中午小院里还是没什么人,静悄悄的。 屠姗又煮一锅大杂烩,呼噜噜一顿喝,喝完管一个小时。 昨晚没睡,吃完就躺下准备眯两个小时。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被一阵嘈杂的打砸叫骂声吵醒。 迷迷糊糊坐起身,抹了把脸。 “嘭……”她的房门寿终正寝。 屠姗…… “起来起来,赶紧滚出去,这房子不租了,快快快。” 屠姗??? 不是,汪大娘这么小心眼吗?她不过说了句实话,就要被赶走? 三天时间还差几个小时呢。 “杵着干啥?找抽呢?赶紧滚蛋。”瘦猴一样的男人把屠姗拖了出去。 屠姗没反抗,打算给老太太一个面子,毕竟这么多年,确实苦了她了,也算是给凌漾一个面子。 出了门才发现不对劲,她睡觉的时候,回来了不少租客,所有租客都被赶了出来,一群恶霸拿着棍子敲敲打打,但凡反抗的,一顿胖揍少不了。 租客们哭爹喊娘,咒骂抓挠,乱七八糟,最终胳膊拧不过大腿,一步步被推出自家房门。 “土匪,畜生,禽兽,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屠姗扭头,看到了疯婆子一样的汪大娘,扑上去抓挠,被人踹开,扑上去抓挠,被人踹开…… 她就像个打不死的小强。 不好意思,屠姗没忍住,笑出了声。 汪大娘猛的扭头,双眼赤红,瞪着屠姗:“小瘪犊子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老娘被这群畜生欺负,你高兴啥?老娘得不到好,你也得不到。 你不是能耐吗?一脚能把不孝子踹墙上,现在也被赶出来了? 你要有本事帮老娘把这群畜生弄走,老娘送你一间房,你能吗,你能吗?” 屠姗嚯了声,还有这好事? 凑大娘跟前问:“你先跟我说说,到底啥情况?” 愤怒的汪大娘一秒泄气,跌坐在地上,哀痛抹眼泪:“冤孽啊,那个孽畜,他当初生下来,我就该把他摁尿桶里淹死。” 屠姗面无表情:“哦,那你为什么不摁?是尿不够吗?” 汪大娘…… 妈的,她怎么就长了张嘴,啥情绪都没了。 “你还听不听了?” 屠姗封嘴:“你说。” 汪大娘也不铺垫情绪了,简单把事情叙述一遍,其实也就是养了个不孝子的事。 汪富贵游手好闲,好吃懒做,还有个好赌的毛病。 不过他这人胆小如鼠,也就敢搞些小打小闹。 只是这次遇到个贪心的,给他下套,输了一千多。 前一次回来要钱,没要到,骗赌的人将他打了一顿,逼他签下卖房协议,现在,这些人来收房了。 汪大娘撇了眼屠姗:“你把他踹墙上,下来后,他啥也没说就吓跑了。”以至于她啥也不知道,要不然也不能有今天的事。 汪富贵是真吓得不轻,所以今天都没敢来。 屠姗幽幽的看过去,得出个中肯的结论:“所以……踹轻了。” 汪大娘……对她能有什么指望。 屠姗问:“这房子到底是你们母子俩谁的?” 汪大娘一脸你是不是傻:“你都说我们是母子俩了,还能是谁的,我的就是我儿子的,我死了,啥啥都得给我儿子。” 屠姗嫌弃:“没文化就多读书,房子是谁的,得看房本上写的谁的名字,要是写的你的名字,别说是你儿子,就是你男人你爹,都没资格卖。 你死了,从法律角度看,你男人是第一顺从继承人,再是子女父母,你没男人父母了,房子也不仅仅是你儿子的,你家几个赔钱货按说也有继承权。” 汪大娘一脸长见识了:“还能这样?” 屠姗嗤了声:“你说说,房本上谁的名字?” 汪大娘想了想:“房子是我和我男人拼死拼活一起挣下的,房本上是我和我男人的名字,不过我男人死了,有影响吗?” “没影响,送我房子的事算话不?”屠姗想了想,她虽然要去涂家,但也得有个自己的窝,方便给父母开小灶,平时做个什么也方便。 如今房子不好买,外面租,左邻右舍又不熟,不是那么方便。 这个小院涂三妹住了这么多年,左右邻居都熟,虽然各有各的小心思,但太坏的人没有。 要是汪大娘真能送,她觉得可以。 当然,买也行。 但汪大娘她迟疑了。 屠姗也不催,老神在在的等汪大娘琢磨。 汪大娘在衡量,没有屠姗,房子拿不拿得回来,要是拿不回来,她用一间房,换一个院子的买卖划不划算。 结论是,拿不回来,这些人不是善茬,费尽心机给不孝子下套,就是为了房子。 不得到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她没能力保下。 即便她这次用尽办法保住了,也不能肯定没有下一次,到时候她又怎么办? 要是屠姗能帮忙保住屋子,证明她有本事。 一个有本事的人,在这里坐镇,以后也不用怕再被人抢。 啊,一举两得,买卖划算。 “行。” 屠姗咧开大嘴笑:“第一次发现你这个老太太还是有点脑子的,等着吧。” 汪大娘又被气到了,什么叫她还有点脑子? 小瘪犊子,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 第22章 买房子 屠姗拍拍屁股站起身,院子里的人都被赶出了屋子,任凭他们怎么哭喊都没用。 也是这些人只想要房子,不想伤人,更不想害命,要不然租客们这会肯定没力气哭喊。 院子和屋子里的东西,被那群人强占,正嚣张得意的清点。 “你们这是强盗行为,是犯罪,我一定要去告你们,我一定要去告你们,让你们不得好死,全家死绝。 畜生,禽兽,王八羔子,都是群人渣。” 三十多岁的汉子鼻青脸肿,怒目大骂。 一个恶霸拎着棍子过去,迎头就是一棍:“去,去告,老子倒要看看,你告得快,还是老子的棍子快。 敢告老子,就做好不在州城混的准备,只要老子活着,老子保证你们没有一天好日子过。” 汉子被打得满地打滚,头破血流。 他媳妇扑过去求饶:“别打了,不告,我们不告,放过孩子爹吧,再打就打死了。” 男人不听,照着女人也打:“你说打就打,说不打就不打,你算老几? 妈的,一群贱民,给脸不要脸,浪费老子时间。 早干什么去了,早点滚蛋什么事都没有,就在这里哭丧,哭丧,老子让你哭丧……” 男人狰狞的模样,吓得所有人连连后退,虽然同情被打的夫妻俩,却不敢上去。 他们或许打得过,但他们害怕男人的威胁。 除了州城,他们无地可去,要是得罪了这些人,拖家带口的,被报复怎么办? 底层人民的悲哀和无奈。 屠姗吐口浊气,掂了掂手里的棍子,活动活动脖子。 “顺子,小心。” “嘭……”屠姗一棍子下去,叫顺子的人倒飞出去,撞在门上,撞出一个大窟窿。 跌地上后,还抖了两下,满脑袋血昏死过去。 “贱人,找死。” 屠姗回头,被长刘海遮住的脸,带着股邪气,舔了舔唇。 手里的棍子脱手甩出去,砸在冲过来的一人头上,鲜血狂飙。 棍子旋转了几圈,又回到屠姗手上。 屠姗大步跨出去,一棍砸断一个人的腿。 “啊……” 惨叫接连响起,刚刚还凶神恶煞,拿着棍子赶人的恶霸,这会一个接一个倒下,要么头破血流,要么断胳膊断腿。 屠姗踩在为首人的脑袋上:“兄弟,划条道出来,这院子姐护了,你怎么说?” “呜呜呜……” “不答应?不答应可不行,我夸出去的海口不能收回来,要不然多丢人。” “呜呜呜……” “谁欠你们钱,你们找谁去,是砍手砍脚还是砍脑袋都没关系,我不插手,但院子你们不能动。” “呜呜呜……” “我这人其实很好说话的,但你总是这么不配合,我也有脾气不是?” “呜呜呜……” “既然这样,那就对不起了。”手里的棍子高高举起,脚下的男人尿了。 屠姗…… 汪大娘幽幽道:“有没有可能,是他说不了话?” 屠姗咦了声,男人的嘴正被她踩着呢:“啊,抱歉抱歉,我没看到,你这人也真是,说不了话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故意看我笑话是不是。” 男人…… 男人带着手下放下狠话走了,租客们欢天喜地骂骂咧咧清点自家的东西。 屠姗看着汪大娘:“算不算话?” 汪大娘肉疼得脸皮都在抽搐,能不答应吗?敢不答应吗?那些人都放狠话了,他们还会回来的。 磨着后牙槽开口:“算。” 屠姗啧啧两声:“瞧你那小气样,放心,我不让你送,我买,不过,我要买连同我那间小屋子和旁边杂物棚,以及屋后我屋子正对的那点小院子,市价如何我就怎么给钱,行不行?” 凌漾给涂三妹租的是靠边角位置的一个小隔间,旁边就是杂物堆,靠着院墙。 要是都买到手,修整修整,就能成为一个独立的小空间,完美。 汪大娘当即就要拒绝,房子是她年轻时和男人拼命挣回来的,一片瓦的位置,她都舍不得。 屠姗双手环胸:“我这人一向喜欢你情我愿,你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反正我房子马上就到期了,我晚上就走,啊,对了,我也没啥东西可收拾的,这会就能走。” 伸长耳朵听消息的租户们急了,可不能走。 “汪大娘啊,孰轻孰重你要分清楚啊,一间房和一个院子,哪个更重要你要想明白,可不能犯糊涂。” “就是啊,那些人不会这么算了的,哎哟,遭瘟的畜生,碎了我家好几个碗。” “就是啊,我的钱票也给顺走了,不得好死,这日子没法过了。” “他们要是再来几次,我们全都得被逼得去跳河啊。” “活不了了,活不下去了,老天爷啊,开开眼吧。” 一个个跟唱大戏似得,围着汪大娘哭嚎。 汪大娘气得鼻孔都大了。 “都闭嘴,烦死了,房子不是你们的,倒是说得轻松。” 老姐妹凑过去:“但钱是你的啊,房子卖了,钱进你包,进不来我们的包不是。” “就是,也就卖一个小角落,不妨事的。” “老姐姐诶,你要想开点,你儿子还等着钱救命啊,有一分算一分对不对?” 软硬兼施,这些人是懂得劝人的。 汪大娘沉默,良久没有回应,大家都挺着急。 屠姗不急,反正她不是非这里不可的。 “答应也可以,但是我有条件。” 租客们不哭了,眼巴巴的瞅着汪大娘,希望她识趣点,别提太过分要求。 汪大娘真想吐他们一脸,站着说话不腰疼,拿她的东西假大方,能耐他们。 屠姗伸手:“请说,我不一定会答应。” 汪大娘没好气的瞪了眼屠姗:“屋子我可以卖给你,但你以后要给我养老。” 她算是看明白了,也死心了,儿子靠不住,闺女也指望不上。 她不恨,这是她自己作的,怨不了别人。 但以后的日子,她要为自己活。 儿子如何管不了了,也不想管了,她没本事,教不好,就让这个社会好好教吧,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卖房的钱她不会拿出去给不孝子填窟窿,她要自己留着养老。 别人再好,都没有钱在自己兜里来得踏实。 但她也懂,人都有老的时候,她怕自己动弹不得的时候,连个收尸的都没有晚年凄惨。 涂三妹这人以前确实不咋样,但这几天,她明显感觉到了不同,莫名让她觉得信任。 所以,她想赌一赌。 “不可能,”屠姗拒绝得干脆利落。 第23章 有熟人好办事 汪大娘瞬间失望,却也理解,换成她她也不愿意给自己找个累赘。 屠姗道:“我不会给你养老,但你以后动弹不得了,我能帮忙搭把手,照看你一二。” 汪大娘眼前一亮,这样也行,反正,她就是给自己多留条后路而已。 “行,但要写份协议,在场的所有人都得给我作见证,你要是反悔,以后这些口水都能淹死你。” 屠姗瘪嘴,她要反悔,就这些人,连她头发丝都看不到,还用口水淹死她,恶心谁呢。 不过,老太太倒是长心眼了:“可以。” 商量妥当了,院子里的人欢天喜地,催促两人赶紧去办。 汪大娘也是怕夜长梦多,房子周围还有群狼环视,大意不得。 跑回屋子,从墙缝里挖出包裹严实的房产证和各种证件:“走,我们现在就去办。” 正好,屠姗也是个急性子,东西要到自己手里了,才能算自己的。 但也不急这一分两分的:“等会,大家有没有空,有空的话,帮我把杂物棚清空,弄些土砖,在杂物棚上面建个小屋子做灶房,前后都留个门,方便去后院。 灶房和我房间之间的墙上再开个门,在杂物房盘个灶,连通屋子盘个炕。 正对我屋子范围的后院,也用墙隔开,墙弄高点,弄好点。 人数不限,手脚麻利的优先,我给工钱。” 杂物棚不大,跟她住的屋子差不多,也就八九个平方,她一个人用足够。 后院用墙隔起来后,她能得个三角形位置,差不多三四个平方,晒衣服堆杂物都行,还可以当成菜地,以后催生少量东西,就能在这。 后院汪大娘一直都是用来种菜的,被分割成小块小块的菜地,种得满满当当,省了不少钱,有时候还能拿黑市去换点钱。 后院这点地,汪大娘可看得紧得很。 屠姗话音一落,脸上还挂着鼻涕泪的租客们自家都顾不上了,蜂拥过来。 “我我我,我知道哪里有土砖,我能帮你拉回来。” “我男人有泥瓦匠手艺。” “我知道哪里有茅草,可以帮忙割回来盖房顶。” “我力气大,能干重活。” 一个个毛遂自荐,屠姗照单全收:“一人领个活去吧,需要付账的,都先帮忙垫着,我回头清账,放心,绝对不欠。 当然了,也别想报假账,我拳头它不答应。” 人群齐齐抽嘴角,他们不敢。 奇怪的是竟也愿意垫付,一点不担心被赖账。 屋子的事,一群人分摊干净,都催促屠姗赶紧去办过户,免得工作人员下班了,他们也怕啊,得把镇宅瘟神留住才安心。 虽说他们仅仅是租客,房子在谁手里,他们无所谓。 但在这里住这么久,和汪大娘有了些感情。 汪大娘要的房租不贵,他们租得起,其他地方就不一定了。 外面的房子不好租,桥洞又不让睡,但凡在外面多流浪两天,就得被人当成盲流抓起来。 所以大家都很重视现在的住处。 屠姗和汪大娘先去居委开条子,打申请证明。 汪大娘人面广,和居委大娘是同一个房东群里的老姐妹,给走了后门,办得很快。 随后又赶紧去公安局上档,办新的房产证。 不得不说,有熟人好办事。 公安局户籍管理员小王同志正在热恋的女朋友,是汪大娘给介绍的,所以,同样办得很顺利,卡着人家下班的点给办出来。 拿着新鲜出炉的房产证明,虽然就一张薄薄的纸,屠姗很满足,她也是有房一族了真是不容易。 小王同志长得一般,字写得不错,就是户主栏涂三妹三个字有点碍眼。 算了,将就吧。 再看嘚瑟的汪大娘。 老太太下巴都快戳破天了:“瞧见没,老娘到哪都有熟人。”意思是,以后好好巴结老娘。 屠姗嘲笑:“你这么能耐,怎么让人打上门了,还差点被赶出门?你这些熟人是信号不好,没接收到你的求救信号吗?” 汪大娘老脸一垮,她听不太懂,但不妨碍她明白屠姗在嘲讽她,撸起袖子就要开骂。 屠姗揣好房产证明,把协议和钱塞给汪大娘:“往后咱们也算是邻居了,相互照看啊,东西收好,丢了别找我,我是不会理会你的。 回去后帮我看着点进度,盯着点人别偷懒,我去弄点吃的,晚上给大家加餐。” 汪大娘骂人的话收了回去,笑得满脸菊花:“放心放心,有我在,保证给你弄得妥妥当当,那啥,多弄点肉。” 屠姗真想给她竖大拇指。 屠姗转道去北区靠着东区的那片山里,弄肉,再弄些粮食。 在山里转了一圈,看到一群野山羊。 纵身跃过去,冲进羊群。 群羊吓得四散逃窜,咩咩惊叫。 屠姗勾唇,看准一只最壮实的扑过去,抓住羊角,双手用力扳倒。 野羊惨叫一声,四脚朝天摔在地上,疯狂挣扎。 屠姗双手反拧,拧断野羊脖子,野羊四蹄抽搐一瞬,咽气了。 屠姗嘿嘿笑两声,拎了拎,一百七八十斤,够肥。 用带来的麻袋装好,又用带来的稻谷种子催生了些稻谷,去壳留米。 本想弄些野菜,想想算了,大家应该只想吃肉。 一袋米一袋肉,扛着回家。 汪大娘回来后应该说了她去弄吃食的话,她一到家,迎接她的全是火辣辣的视线。 屠姗嘴角抽了抽,扔下麻袋:“干活的都有份,来几个婶子,帮忙淘米蒸饭,谁家有刀,来一把。” “有有有,都有。” 真是各个积极,全都伸长脖子看屠姗给他们带了什么肉回来。 壮实的野羊露出真面目后,所有人激动的眼泪从嘴角流了出来,越发殷勤。 屠姗抄刀剥皮,动作麻利丝滑,不过十分钟完整剥下一块羊皮,这个有用,得留着。 掏出内脏,剔骨剁肉,交给大娘婶子开炖。 天慢慢暗了下来,小院点起了火把,活干得仍旧热火朝天,一个歇息的都没有。 肉香味传出来后,一个个的,更是如同打了鸡血一样激情四射。 “你们怎么又在炖肉?”隔壁小院的跑门口来问。 “嘭,”得了守门任务的崽子冷漠关门,谁都别想来分他们的肉。 左邻右舍骂骂咧咧走了。 第24章 病了 屠姗背着手巡视自己的领地,很好,搬干净的杂物堆已经大变样。 大家伙帮忙挖了个浅地基,喊了七八个泥工,围着四周码土砖,几个小时,已经一人多高。 她要求的位置也都留了门。 后院的围墙是最快的,已经建好。 同样挖了地基,二四墙,两米高,只要不会飞檐走壁,保证翻不过来。 院子原本的院墙更好,是用青砖砌的,足有两米五高。 好是真好,不得不说汪大娘年轻时候,和她男人够强,也难怪会被别人看上。 方圆两里的住宅,大多都是土砖砌的,半米多高的院墙。 汪大娘家的房子,在这一片,独树一帜,能不招人眼吗? 当初也是有人觊觎汪大娘的房子,汪大娘遇险,才被凌漾救。 还有搞木工的,自发的就给她做门和家具了,连家里珍藏的木料都舍得拿出来,真是贴心。 屠姗摸了摸自己的小黑包,辛苦你了。 不难看出,院子里能人辈出,什么材料都一步到位,没让她花一点心思。 晚上九点,暂时歇工,一群人拿着自己的饭碗,冲向大铁锅,嗷嗷待哺。 汪大娘的大勺子梆梆敲:“排队排队。” 糙汉子虎娘们熊孩子,个个老实得跟鹌鹑。 屠姗虽说干活的才有,但也没有硬性要求,如同只是帮忙看了一下门的崽子们,她也任由他们去排队了。 肉够多,吃吧。 屠姗已经吃上了,用她的破瓦罐装的,一半饭,一半肉,吃得头都抬不起来。 她还单独留了一份,待会给爸妈送去。 其他人得了饭和肉,也没斯文的,一时间院子里全是呼噜呼噜吃饭声。 纯白米和肉,过年都吃不上的好东西,这时候不努力,是脑子有问题。 左邻右舍就惨了,犄角旮旯都是肉香味,家里小孩馋得嗷嗷哭,也只能馋着。 气不顺的破口大骂,但谁搭理他呢。 吃过饭,屠姗招呼大家休息,明天继续。 小院安静了下来,屠姗拿着饭菜和种子麻袋出门,又是一个不眠夜啊。 照常敲响破窝棚,但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人出来。 屠姗急了,忍不住又去敲了一次,什么声音都没有。 不在吗? 偷摸靠近往里看了一眼,真没人,去哪了。 屠姗沿路寻找,在离得最近的卫生院门口找到人。 屠父背着屠母,被值班护士驱赶。 “快走吧,别连累了我,我真不敢拿药给你们,算我求求你们了行不行?” 屠父又急又悲:“不会有人知道的,我们不会让人知道的,我老伴病了,病得很严重,求求你,我只要一颗退烧药,一颗就够了,求求你行行好吧。” 傲骨铮铮的老爷子跪在地上,低声下四祈求。 屠姗看得气血上涌,烈火在脑子里疯狂燃烧,几乎烧毁她的理智和人性。 “涂亮,我一定,一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屠父没求到药,在屠母愤怒虚弱的呵斥下,一步步往回走。 护士看得心酸,但她也没办法,这世道谁都难。 屠姗走出去,看向护士:“可以卖药给我吗?” 护士吓了一大跳,想怒说没有,但对上屠姗阴冷的神情不敢说。 “可以,进来吧,要证明或者身份证件。” 屠姗所有重要的东西,都放在小黑包里:“可以。” 屠姗拿着三颗退烧药又去了窝棚,把饭和药放在外面,敲响窝棚。 屠父满怀希冀跑出来,不为药,就为了口吃的,老伴吃了说不定能好。 但让他惊喜的是,竟然有药。 顾不上探究是谁在帮他们,转身跑进窝棚。 屠姗松口气,大步离开。 找了个土地肥沃平坦的山林,催生富贵老大娘要的花生,顺便给他们弄些菜籽,五百多斤。稻谷,小麦,各百来斤。还有青菜十来斤,易保存的土豆,也弄了四五十斤。 只是她手里的种子种类还是太少,得找杨家将再换一些。 对,还得给杨家将弄货,就弄菜籽和花生,这两样值钱, 杨家将的货弄了四千斤,直接忙到凌晨三点多。 屠姗给自己催生了几串葡萄,边吃边起身伸懒腰,活动活动四肢,顺便去猎了一只傻狍子,当明天的工作餐。 这一耽误,四点多了。 把所有东西用藤蔓缠住,轻松举在头顶往家走。 她也不着急了,反正今晚没的睡,慢慢走回去,五点多,刚好赶黑市。 今天她又得借汪大娘的独轮车,老太太应该不会再骂了吧。 悄摸遛进院子,扛走独轮小车,一顿捆绑后,出发黑市。 哦,缘分啊,黑市每次都会有四五个出入口,但她每次都从黑小子守的位置进出,说说,这不是缘分吗? 黑小子已经笑成了一朵花,一朵黑色的狗尾巴花,辣眼睛。 “姐,早啊。” 呵,第一次见面,兔崽子可不是这副嘴脸。 伸手进兜里掏钱,黑小子的笑容肉眼可见的暗淡下来。 屠姗冷漠的递过去两分钱。 黑小子苦着脸收了。 当半斤花生出现在眼前,黑小子的嘴角差点裂到耳后根。 “姐,您里面请,注意脚下啊,有需要尽管吩咐别客气,小的黑娃,这一片都熟。” 屠姗嫌弃移开眼,推车去找杨家将。 今天没看到其他客人,杨家将正坐在椅子上打瞌睡。 屠姗梆梆敲门:“老板,来活了。” 杨家将一个激灵,立马清醒:“来了来了,哟,三姐啊,快快快,里面请。” 屠姗进去,把花生和菜籽往下搬:“今天就这两样,我想换些东西。” “换什么?”杨家将翻看货物,是他当下最喜欢的两种农作物,三姐果然懂他,笑呵呵开口:“三姐尽管说,我这即便没有,也想法子给你找来,价钱绝对公道。” 屠姗道:“不是什么稀罕东西,都是日常用物,铁锅,菜刀,碗筷,热水壶,盆,洗漱用品,再来两个装粮食的大缸,奶粉或是麦乳精这些补身体的东西,要是能弄到,也帮我弄点。 还有,再来些种子,粮食水果都行。” 之前没有固定住处,屠姗得过且过,现在有自己的窝了,她得把东西都置办齐全,家得有个家的样子。 杨家将用纸笔记录下来:“行,不过一时半会凑不齐,得等等,要不三姐留个地址,晚些时候我让人给你送去。” 屠姗倒是像个没心眼的,直接留了小院的地址:“你直接说涂三妹的就行。” 杨家将觉得涂三妹这个名字,与眼前的三姐不太搭,不过生意人,最擅长面不改色:“行,都记下了,东西直接送过去,钱就从这些东西里扣,多的……” “多的先放你这,下次一起结。” 商量妥当,屠姗又马不停蹄的给大娘送货。 第25章 别太爱我 龙岗区。 大娘已经等在大门口了。 “丫头,这里,快过来。”大娘振臂高呼,屠姗缩缩脖子,受宠若惊。 “大娘早啊。” 卫若兰笑眯眯的嗔了屠姗一眼:“叫啥大娘啊,叫卫婶婶,丫头,快快快,快来,怎么推这么多东西,累了吧?” 屠姗默默的往旁边躲了一下,不是大娘,你对我别太爱,你不是我的菜。 “不累,那啥,先进去?” “行行行。” 即便屠姗是大娘亲自带进去的,她推这么多东西,也得接受检查。 岗哨小伙尽职尽业,面对这么多粮食,面不改色,职业素养超强。 “没问题,请进。” 卫大娘笑呵呵的带着屠姗进去,一路上热情唠嗑,屠姗觉得浑身不对劲,大娘对她激情过头。 奇怪,太奇怪了,一晚上时间,发生了什么? “卫伯母早啊,这么巧,”甜味超标的声音急急靠近,正说得起劲的卫大娘回头。 “段家丫头啊,这么早来看你爷爷?”卫大娘脸上带着端庄,温和,慈祥的微笑。 屠姗微微张嘴,老太太也会变脸嘞,就转过头这么点时间,秒变。 段佳佳小跑着过来,娇羞的应了声:“对,我爸爸说这些天忙,都没能来看爷爷,我正好没事,就让我来看看。 对了,这是我本家的姐姐,我爸担心爷爷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就请本家姐姐来帮忙照看一二。” 哦,就是变相请的保姆,这年头大部分请保姆都是这么说的。 这位本家姐姐皮肤黝黑,瘦瘦小小,瞧着不年轻,三十左右,段佳佳介绍说二十五。 看起来就是个吃苦耐劳的朴实姑娘。 卫大娘笑呵呵开口:“也是,你爷爷那个倔老头,确实得让人看着,那你们快去吧,你爷爷应该也起身了。” 段佳佳不着急走:“没事,爷爷起来还得打一会拳,不喜欢被人打扰,我正好陪您走走。 对了这些东西……”段佳佳这才扭头给了屠姗一个正眼,哪想,笑容僵在脸上,愤怒中带点狰狞:“怎么是你?” 甜味没了,有股焦味。 卫大娘好奇:“你们认识?” 段佳佳理智回归,扯了个僵硬的笑:“不认识。” 屠姗吊睛眼:“她说我是垃圾。” 段佳佳…… 屠姗孔雀开屏脸:“我买了表。”鸡爪子似得手腕伸到段佳佳跟前。 段佳佳??? “你……” 屠姗:“我买得起。” “你……” 屠姗:“凭我有钱。” 段佳佳跳脚抓狂:“你这个……” 屠姗竖起中指:“你才是买不起的垃圾。” “啊……贱人,你一个低贱的东西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谁知道你的钱是哪里来的?是不是做什么不要脸的勾当,你凭什么在我面前炫耀?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信不信我让你在州城混不下去。” 甜妹子变成女暴龙了。 屠姗面无表情:“不信。” 卫大娘目瞪口呆,看段佳佳要动手,忙制止:“段家丫头,别在这里闹。” 段佳佳狰狞的表情一僵,惊恐的看着卫大娘:“不是,卫伯母,是她故意激怒我,我不是这样的。” 卫大娘仍旧端庄,温和,慈祥,微笑:“没事,小孩子嘛,打打闹闹很正常,不过,可不能在这里动手,会被带走关小黑屋的,行了,快去看你爷爷吧。” 段佳佳一脸屈辱悔恨,恨死屠姗了,但也不敢再厚脸皮留下来,一步三回头离开。 本家姐姐谨小慎微跟在她后面,全程沉默。 屠姗得意的擦擦手表,还是她戴着好看。 卫大娘被她小人得志的样子逗乐:“小丫头还挺记仇。” 屠姗微笑。 厚重刘海下的眸子闪过暗光,那位本家姐姐,不对劲。 进了小院,院子里除了昨天的三人,还多了个不大不小的老爷子。 “这是我丈夫,你叫叔就行,他今天休假。” “哦,”屠姗眼珠子转了一圈,那种奇奇怪怪的感觉又来了。 这些人明明还是昨天的神态表情,但她就是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哪不对劲她说不上来。 尤其是这位笑眯眯的叔,跟大娘笑得一样让人毛骨悚然。 “叔,你别笑了,你笑得不好看。” 宗政国泰……他当了一辈子的笑面虎,第一次有人说他笑得不好看。 “哈哈哈……”老爷子无情嘲笑:“可算是有人跟老头子我一样认知了,这小子我以前就说他笑得不好看,他偏不信,自信得很呢。” 屠姗…… “大爷,你也别笑了,假牙快掉了。” 所有人…… “噗……” 得,大家一起笑。 屠姗更惊悚了,她是误入了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那啥,我就是来送货的,还得赶回去上班呢。”别笑了,遭不住。 行吧,大家都正常了,屠姗松口气。 老爷子笑问:“你还有工作呢?什么工作?” 站在老爷子身后的老爷子明战,眉峰微扬,他并没有调查到这个。 屠姗默默挺直背脊,嘴角疯狂上扬:“啊,有啊,昨天刚得的,在刑警队当编外人员,以后能转正考编制。” “是做文案工作吗?你识字啊?”卫大娘发出灵魂拷问,资料显示,涂三妹不识字啊。 屠姗不高兴:“瞧不起谁啊,刑警,抓坏人的,我很厉害的,冲第一线。”为了证明自己厉害,显摆了一下,把装满货物的独轮小车扛了起来。 所有人??? 屠姗龇着大牙笑:“瞧见没,超厉害,还有啊,我识字,新华字典一万多个字,就没有我不认识的。” 识不识字已经不重要了,力大如牛这一点已经把所有人震撼到了。 “行行行,赶紧放下来吧,你这丫头咋这么虎,也不怕闪了腰。” 屠姗放下小推车,不在意摆手:“这才哪到哪啊。 我今天带了不少粮食来,除了花生,还有菜籽,都拿去榨油,吃了好。 大米麦子和蔬菜我也带了些,以后老爷子们就吃我带来的,其他粮食给小辈吃吧,年轻力壮,吃什么不是吃,别白瞎好东西。” 老爷子笑问:“你的东西就这么好?” 屠姗一脸你不识货:“好不好的,您吃了就知道了,安心吃,吃完我再给你们送,不用省。”豪气得不得了。 老爷子乐:“行,我就看看你的东西到底好在哪,你这个既然这么好,是不是要比别人的贵。” 屠姗得意:“那当然,就黑市大老板,我卖他花生和菜籽都是市价的两倍,其他东西也都要比市价高一成,就这个青菜,都要一毛钱一斤,是普通青菜的十倍了。不信的话,你们去打听打听。” 第26章 送粮 保姆阿姨贾慧道:“我还真听说黑市出了高价粮,好些人争着买都买不着,还有花生油和菜籽油,更是卖出了天价也有人抢呢。 我们还说就是个噱头,东西肯定不咋样。” 屠姗笑咪咪:“那可不是噱头,是真好,我卖的。不过你们不用去抢,吃完了我给你们送。 而且价钱还不高,就按照市价来。” 卫大娘笑道:“你不怕吃亏。” “不亏,”她都是无本买卖,哪里会亏。 宗政国泰故意眯起眼:“你就这么把和黑市做买卖的事说出来了,不怕我们举报你?” “不怕,你们都打不过我。” “丫头,有时候可怕的不是拳头。” 屠姗笑得像个小恶魔:“我厉害的,也不仅仅是拳头。” 两人视线在半空交汇,火光四射。 贾慧有些受不住,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大爷笑着打断了两人:“叫什么名字?住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 屠姗收回视线,又像个没心没肺的傻大胆:“屠……三妹,我叫涂三妹,住在北区黄林区,你们有事可以去那找我。家里就我男人,不过我男人不着家。” 所有人都不动声色挑了下眉,老爷子笑道:“都成婚了?没看出来。 我姓宗政,你叫我宗政爷爷就好,这位你可以叫明爷爷。” 屠姗对世家大族的姓氏完全不了解,虽然知道老爷子身份不简单,具体的她却不清楚,也没从姓氏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哦老爷子们好,那什么,你们平时喜欢吃什么菜,我看能不能帮你们弄来。” 宗政老爷子笑道:“年龄大了,就喜欢吃软乎的,我们平时就好口豆腐,豆腐啊,怎么做都好吃。” 豆腐啊?屠姗想了想,她没有豆种,但能让杨家将帮忙弄:“行,我改天给你们送些黄豆,吃豆腐好,补充蛋白质。 行吧,我帮你们把粮食放厨房去,得赶回去上班了,你们有什么需要的,可以跟我说,我尽量弄。” 院子里五个人就看着屠姗一手一袋粮食,轻轻松松拎厨房里,要不是那个门太小,她可能会直接扛着车进去。 “涂丫头,这里多少粮食?”卫大娘跟个好奇宝宝一样,跟进跟出。 “花生是您之前定的,一千斤,菜籽五百斤,大麦稻谷各一百斤,青菜十斤,土豆五十斤,青菜土豆不要钱,您给我五百八十块钱就行,要是没有这么多现金,金条什么的也行,赊账也行。” 卫大娘都乐了,这丫头大方是真大方,算账的态度,也很明确。 “家里没这么多,你下次来,我再给你。” 屠姗无所谓,放好东西就要走,快七点了,刑警队八点上班,她还想去吃个早饭。 “没问题,哦对了,我觉得那位本家姐姐不太对劲,笑眯眯叔,你有空去瞅瞅。” 宗政国泰……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有人敢当面给他起外号,还叫得肆无忌惮。 气得都乐了:“什么本家姐姐?” 卫大娘把笑出来的眼泪擦掉:“笑眯眯叔,本家姐姐是段家给段老爷子找的保姆,我们刚刚回来的时候遇到了。 不过丫头,你怎么看出她不对劲了?”在她看来,是个受过不少艰难的朴实姑娘。 屠姗骄傲的挺起背脊:“一个勤劳,朴实,没什么见识,长相比实际年龄大,搞身世凄惨,坚强不屈人设的乡下姑娘,见到她的救世主本家妹妹和人干仗时,反应过于寡淡,过于沉默。 如同她那样的人设,应该惊慌失措,想劝不敢劝,急红了眼。 还有,真正底层人民,佝偻的是背,不是脖子,她只有脖子是弯的。 干农活的手骨很粗,不仅仅是上面长几个茧子,指甲缝里藏点泥。 她走路步子大小太统一,面部表情太死板,就连头发,都过于黑顺了,面黄肌瘦的人,头发可不那样。” 屠姗把自己长了干稻草一样头发的脑袋杵几人跟前作举例。 最重要的是,屠姗在她身上闻到了血腥味,在末世挣扎过的人,对血腥味很敏感,杀过人的人,杀过什么样的人,都能凭直觉判断出。 一个乡下受苦受难的姑娘,手里怎么会沾无辜人的血呢。 几人听屠姗有条有理,不由得重视起来。 宗政国泰正色道:“我会让人去查。” 屠姗挥挥手走了。 贾慧忙追出去:“涂丫头,老爷子说你要去上班,又这么早出来送粮食,肯定没吃饭,这个是早上做的,你拿着垫垫。” 是大白面包子,一个拳头大,屠姗笑得牙不见眼的:“谢谢阿姨,谢谢老爷子,我走了啊。” 一手推着车,一手啃着包子,屠姗走得一蹦一跳,看得贾慧好笑不已。 院子里,明战始终保持面无表情:“我再去查一查。” 今天见到的涂三妹,和资料上的,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他们不得不怀疑调查结果。 宗政华眸色幽深,确实要查,他们的消息即便不准确,也不可能一条都对不上。 何况,如那个丫头那般的本事,不可能一直碌碌无闻,还声名狼藉。 那丫头,也不是个任人泼脏水的性子。 还有这些粮食,从何而来。 “咳咳咳……”老爷子拼命咳嗽,似乎要将肺都咳出来,苍老的身体摇摇欲坠。 几人吓得不轻,忙过去递药喂水,老爷子许久才缓过劲来。 就这么一会功夫,感觉精气神都差了许多。 长吁口气:“别担心,一时半会死不了。” 明战拧眉:“我去黑市找找有没有好的药材,褚医生说,只差三味药了。” 老爷子摆手:“生死由命,我活这么大岁数,够本了。” “爸。”宗政国泰沉声喊。 老爷子叹气,没再说什么。 屠姗已经开开心心到了刑警队,她来的路上还去了一趟国营饭店,买了十个大馒头,贾慧给她的两个大包子根本不顶事。 但两个包子十个馒头,也只吃了个垫底,好在她知足。 “满大爷,我把推车放您这,您帮我看着点啊。” 满大爷见到屠姗,笑眯眯的追出来:“丫头,听说你也来这里上班了?可以啊?” 屠姗笑眯了眼:“还行还行,多亏领导赏识。” 满大爷乐呵得不行:“丫头还谦虚,不过你家的花生是真不错,我家偷偷去榨了油,你猜怎么的?” 屠姗配合的凑过去:“怎么的?” 满大爷神秘兮兮:“一斤出七两油,丫头,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屠姗摇头。 满大爷一脸向往希冀激动:“这种花生要是全国推广,咱们所有人都不会再缺油吃。” 屠姗干巴巴的笑:“大爷,别想了,推广不了。” 大爷急了:“为什么?” 屠姗:因为是异能种出来的。 “大爷,车子辛苦你看着了。” 满大爷看着屠姗的背影叹气,真的,要是能推广,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啊。 第27章 第一天上班 屠姗走进办公室,第一天上班,还挺激动。 精神小妹笑着招呼:“三妹姐,你来啦。” “三妹姐,走,老大在办公室等你。”徐志兴冲冲跑过来。 屠姗笑容僵在脸上:“请叫我三姐,谢谢。”三妹姐是个什么鬼,听着浑身不自在,她什么时候才能叫屠姗啊。 两人完全没把她这点小抑郁放在心上,从善如流改口。 “三姐走吧,老大早就等着了。”徐志拽着屠姗走。 何家欢有单独的办公室,不过不怎么用。 屠姗进去,他就指了一个铺满灰尘的椅子:“坐。” 屠姗……屠姗扯了旁边的衣服过来擦凳子,擦完抖抖又放回去。 何家欢…… “这是你的入职表,你填一填,还有,你的粮食供应,也会转到我们这里,你的粮本带了吗,我们要做登记,没带……” “带了,”小黑包里掏出来。 何家欢接过给她登记,又开证明:“回头你自己去社区做个登记,以后各种粮食供应补贴都从我们队里走。 这个是你的工作证明,因为是临时工,没有警官证,也没有身份牌,往后这些都要靠你自己挣。” “没问题,”屠姗自信满满。 “其他就没什么事了,你先熟悉熟悉,我让徐志带你。” 徐志从门口探进来一个脑袋,跟个男鸨一样朝屠姗招手:“三姐,快来快来。” 何家欢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丢人现眼。 “去吧。” 屠姗去了。 “三姐,你现在是咱们自己人了,又为案子提供了重要消息,做出了巨大贡献,所以可以参与进咱们现在正在调查的案子,跟我来。” 徐志带着屠姗去审讯室外,带回来的几十个人,需要挨个审,来回审,一时半会根本审不完。 这些天,整个队的人都在忙乎这事,不眠不休,都有些神经衰弱了。 “三姐,你知道咱们这个案子的具体情况吗?” 屠姗摇头,她上哪知道去。 徐志清了清嗓子,轮到他表演了:“我们得到消息,有人走s文w,顺着往下查,查到之前你帮我们在水里逮到的那个人身上。 那人叫水鬼,搞水路运输的,做的多是些见不得人的买卖。 从他那里,得到了运货接头人的消息,也就是在黑市那片抓到的那人,叫山魁。 不过山魁也就是个中间人,帮忙联系货,联系人,赚中间费的,他不问雇主是谁,一向只用暗号联系,到规定的地方取货,再送到规定的人手里。 线索从这里就断了,案子也僵在原地。 不过你提供的盗墓团伙又给了我们新的线索。 我们调查到,这群人,就是出货源头。 只是,经过两天的审问,这些人咬死他们只是受雇于人,只干苦力,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屠姗懂了,一件事情,背后的人分成不同板块进行,就跟工厂的流水线似得,分工合作,安全性更高,效率也更高,这些人不知道很正常。 “下面那些小喽啰确实是受雇干活,知道的不多。 但重伤入院那个和这个是领头,他们肯定知道。 只是受伤那个还没脱离危险期,这个,嘴比骨头硬,什么都不说。” 屠姗从门上的小窗口往里看,看到李豪和队友正在对一个男人进行审问。 那人垂着眼皮,一声不吭,任由李豪两人怎么问话都不开口。 屠姗眨眼:“这人我见过。” 徐志惊讶:“三姐,你真见过?在哪里?什么时候?” …… 办公室,何家欢徐志和被折磨得有些暴躁的李豪都眼巴巴的瞅着屠姗。 屠姗战略性后退两步:“在医院,就是去看队长那天,我看到他和张丽梅在一起。” 三人脸上的希冀瞬间散去,变得一言难尽。 何家欢轻咳一声:“三……” “叫三姐。”屠姗真怕再来个三妹姐。 何家欢…… “小涂,不瞒你说,我和凌漾是相识差不多十年的兄弟,他的为人我很清楚,绝对是个有责任心,有原则,有纪律,很嫉恶如仇的人,不管旁人如何,你首先应该相信他。” 屠姗??? 徐志凑过来:“三姐,凌漾哥绝对的真男人,虽然他确实很受女人欢迎,但我用我脑袋发誓,他绝对可靠。 外面那些风言风语,你不能信。 再说,别的女人或许对他有意思,也不是他能阻止的,但他肯定不会有半点花花肠子的。 凌漾哥这人吧,我觉得他对女人过敏,身边的蚊子都是公的。” 屠姗??? 李豪就要耿直许多,没前面两人的弯弯绕绕:“凌漾哥和张丽梅不可能有事,三姐别找去找张丽梅的麻烦了,要不然影响夫妻感情。”重要的是影响凌漾脸面和前途。 这些人都还不知道,凌漾已经提过离婚了。 屠姗…… 我不是,我没有,我冤枉。 一拳头锤烂了一张桌子:“你们可以质疑我的人品,但不能侮辱我的职业素养。 我真见到两人在一起说话了,你们要是不信,我可以申请去跟踪调查张丽梅,找出证据,证明我没说谎。” 被扑了一脸木屑的三人齐齐后退。 何家欢痛心疾首:“小涂啊,你还是没听进去。” 屠姗默默的握起了拳头。 何家欢背脊一寒,继续开口:“即便那啥,你看到他们在一起说话,也不能证明他俩有问题啊,有可能是问路呢,或询问事情呢?你现在是国家队的一员了,说话做事都得严谨。” 屠姗面无表情:“不是问路询问,他们的对话是这样的: “问到了吗?” “还没有,你知道的,那些人嘴巴很紧。” “抓紧时间。” “我知道了。” 通过对话,我有理由怀疑,他们之间有不正当关系。” 当时她就怀疑,本来想去查一查,但医院的人防她跟防贼一样,生气了。 何家欢正色起来,几天相处,屠姗虽然偶尔精神失常,但大多数情况下都很靠得住,这样的事,她不会乱说。 “行,徐志,你去医院跟踪调查一下张丽梅。” 屠姗……还是不信她啊。 哼,有什么了不起。 “李豪,继续审问,可以不动声色提一提医院或是暗示一下我们已经知道张丽梅这个人,看他什么反应。” 两人走了,屠姗眼巴巴的看着何家欢。 何家欢……“那个,你对这个案子应该知道得不是很详细,把卷宗拿去好好研究研究。” “行。” 叮…… 干饭时间到。 第28章 单位杂货铺 精神小妹来关照新同事:“三姐,午饭时间到了,走,我带你去食堂。” “吃食堂?”屠姗眼睛亮了。 掏出自己新买的大瓦罐:“等等,我去跟队长说一声。” “哎不是,食堂不让打包……”小妹抓着脑袋看屠姗跑走,又兴奋跑回来。 “三姐,你是不是没带饭盒啊,食堂有碗,你第一天来,可以先借借,明天记得自己带就行。” 屠姗凑过去问:“食堂限量吗?” 小妹摇头:“不限量,管饱,但……”眼神瞟了下屠姗比脑袋都大的瓦罐:“不让打包,吃多少打多少,打的饭没吃完,要罚款,很贵。” 屠姗笑得脸都烂了:“不限量就行,我不打包,走。” 小妹欲言又止,跟在屠姗身边。 食堂在马路对面,穿过百米小巷的民房里。 屠姗问:“妹啊,你叫啥名?” 精神小妹把前一个问题丢了,精神抖擞:“三姐,我叫常开心,你叫我开心就行,我今年十八,高中毕业,我爸给我走后门塞进来的,我就早你一个月上班。” 屠姗呵呵,不用说这么详细,她不想知道社会的阴暗面。 单位的位置其实有点偏,属于北区中外围,左边有一个应急粮仓,右边是畜牧站。 正对面是一片以前的商住一体房,不让做生意后,被征收成各种办公地,什么办证件,调解,审查,街道卫生管理等等。 食堂的民房以前也是一个大饭堂,很大,对所有单位职员开放,由单位发饭票,直接去吃。 其他单位一般都是几两米饭几份菜,几两肉,限额。 只有他们单位豪气,用的是不限量饭票。 路上遇到不少同去食堂的人,开心小妹是个社牛,谁都能唠两句,还把屠姗介绍给大家。 屠姗面带微笑,保持礼貌,一路点头,混了个脸熟。 走进小巷后,耳朵一动,趴到了墙上,微微拧眉。 “三姐,怎么了?”开心小妹好奇凑过去。 屠姗一脸疑惑:“为什么队长他们会允许dc开在眼皮子底下?” “啊?”开心小妹又惊又疑:“什么意思?” 屠姗指着墙:“隔壁的隔壁的隔壁,有个地下dc,你们不知道吗?就在眼皮子底下诶。” 开心小妹??? 开心小妹扭头就往单位跑。 dc。 “别打了,枭哥,求求你别打了,再打我真的要被打死了,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个贱人就是个神经病,又脏又臭又懒又馋,只会伸手讨饭,没什么能耐。要说真有点什么能耐,也就嫁了个不错的男人。 我真不知道她这么能打,枭哥,你放过我,放过我这一次吧。 我回去拿钱,去卖房,我肯定把钱还上。” 这小子还是有点贼的,他没敢说自己被人一脚踹墙上的事, 屠姗的厉害,他早就见识过,但他不说,不敢说。 被称作枭哥的人,是个四十左右的精英男人,西装笔挺,大背头油光水滑。 夹着烟,吸一口,云雾缭绕。 “继续。” 冷冰冰的两个字,让汪富贵心口拔凉拔凉的。 挣脱开钳制,朝着枭哥扑过去,死死抱住大腿:“枭哥,我真的错了,我一定还钱,加倍还钱,求求你,饶了我这条狗命吧,求求你了。” 汪富贵一把鼻涕一把泪,混着血水,真埋汰。 枭哥弯腰,拽着汪富贵的头发往后扯,迫使汪富贵抬头。 不急不缓道:“我的人,挨了一顿打,可不是钱能解决的事。” 汪富贵头皮火辣辣的疼,他不敢反抗,老老实实仰着头。 “您说,您说,只要您饶我一条狗命,您让我做什么都做。 枭哥,行行好,我什么都能做的。” 枭哥扔开手里的头发,再一脚将人踹远。 接过手下递过来的帕子,一下一下仔仔细细擦手。 “把那个女人带来。” “行行行,”汪富贵几乎没有任何迟疑,迅速应下,生怕晚了,这位枭哥变卦。 殊不知,他这一应,苦日子来了。 屠姗收回耳朵,很好,汪富贵,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怎么回事?”何家欢听了开心小妹的话,带着人急急就过来了。 “隔壁的隔壁的隔壁,有个地下dc,保真。” 徐志道:“隔壁的隔壁的隔壁,要是没记错的话,是个杂物仓库。平时各个单位用不上的东西,都往那里放,那里平时没什么人去,只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爷子守着。 不是三姐,你听这么远呢?” 屠姗鄙夷:“少见多怪。” 徐志…… 何家欢沉声道:“徐志,你带着小涂,以新员工入职,要找些得用的东西为由,去一趟仓库。其他人先回去,随时待命。” 屠姗和徐志去了仓库。 刚走到门口外,守门老头就看到了他们。 屠姗微微扬眉,跟着笑嘻嘻的徐志往里走。 “大爷,吃了吗?” 大爷笑呵呵:“吃了吃了,小同志过来有事?” “队里新来了个同事,我带过来挑挑看有没有她看得上的用具。” 大爷看向屠姗:“哟,还是个女同志呢,你们队来女同志可不容易。” “那可不,所以得宠着啊,她说队里的桌椅都掉漆了,想找个好看的,女同志就喜欢好看的。” 大爷哈哈大笑:“女同志嘛,理解理解,仓库里的东西虽然都是用不上的,但好东西不少,你们进去慢慢挑。” “行,大爷,你忙着,我们进去看看。” 两人进了仓库里边,屠姗不动声色看了眼门边的绳子,随着徐志往里走。 仓库是真大,听说以前这里是一家大型杂货铺,铺面加仓库,有近千平。 里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但一点不显杂乱,所有东西,都分类整齐摆放,有什么,缺了什么,一目了然。 所以所有单位都很喜欢这个勤劳负责还不监守自盗的老爷子,也很放心他担任场仓管一职。 他在位二十来年,都没换过人,别人也挤不走他。 两人在里面闲逛,别说,屠姗还真有看上的东西。 “这个烧水壶好,”铝制的,能装十斤水,超大,外面买都找不到货,冬天烧炕放炉子上,完美。 徐志道:“这个是食堂多余的,三姐需要就拿着,回头让队长打报告。” “行,”屠姗不客气薅手里,又看中一个行军水壶,一双断码正适合她的军靴,一面完好的全身镜,一张柏木躺椅,一个装首饰的盒子,一个泥炉子。 这些有各个单位淘汰下来的东西,也有以前商铺里留下的东西。 徐志脸上的笑意逐渐凝固。 看屠姗的魔爪伸向一个大衣柜时,急了:“够了三姐够了,再多队长也弄不下来,这些东西,都是要单位给钱的。” 其实就是一个特地为各个单位服务的杂货铺。 屠姗不在意摆手:“我自己掏钱。” “不行,每个人都有指标,不能超量,”要不然仓库早被搬空了。 屠姗嫌弃,怎么哪哪都是事。 “行行行,我再拿几个衣架就不拿了。”这些衣架是以前服装店留下的。 徐志怂,他不敢拦,只能认命。 第29章 一饭成名 两人出去,大爷帮忙写单子,见这么多东西,也惊得不行。 眼神询问,都要啊,领导那里能批?什么家庭背景啊? 徐志尴尬,屠姗笑颜如花。 何家欢…… 何家欢头皮发麻:“你们是去进货了吗?” 徐志无辜:“老大,你知道的,我打不过三姐。” 何家欢哽了一下:“算了,东西先放一边,在那边有发现什么吗?” 徐志心虚的往后缩,他就顾着看屠姗薅东西了。 屠姗发现了:“我们过去的时候,老头看见我们就拉了门口的绳子,绳子上系了铃铛,直通地下。 那些人听到铃响,瞬间安静,动作整齐划一,就跟训练了上百次一样。 整个仓库下面都是空的,而且,有至少三条出入通道。 我听到了从出入口灌进来的风声,通道至少有一里长,分别在东南,西北,和东三个方向。” 因为铃响,下面的人,即便是被揍的汪富贵都被堵住了嘴巴,半点声音都没发出,更有利于屠姗听细微的响动。 但如果通道口是封闭的,没有风声灌进来,她就听不到,所以她只能肯定至少三条。 徐志目瞪口呆,他什么都没做,但屠姗什么都做了,显得他很无能好吗? 风声都是能听的吗? 顺风耳? 果然,何家欢幽深的视线从徐志身上掠过,徐志觉得背脊寒凉,整个人都不好了。 “仓库里有出入口吗?” “有,我在仓库里走了一圈,确认大门后有出入口。” 何家欢敲桌沉思,仓库的守门老头住在仓库,也就是二十四小时都在那看守。 而dc,一般晚上人更多。 看了眼蠢蠢欲动的屠姗:“先去吃……”饭字还没出口,屠姗已经没影了。 何家欢闭了闭眼,算了,自己招的。 看向徐志:“你不去跟踪调查吗?” 徐志震惊眼:“队长,中午了,我吃过饭再去。”你别学周扒皮。 何家欢:“不吃这一顿,你会死吗?” 徐志…… 食堂。 “三姐三姐,这里。”开心小妹热情招手。 屠姗隔空挥手,没过去,先去打饭。 “打满,谢谢。”斗大的瓦罐杵食堂阿姨的跟前,阿姨手抖的毛病差点给治好。 “哪个瘪犊子拿老娘开涮?” 屠姗从瓦罐后探出脑袋,再递上饭票:“没开涮,打满,谢谢。” 大娘狐疑:“刑警队新来的?其他人没跟你说,吃多少打多少,不能打包?” “说了,我能吃完。” 大娘木着脸,她不信,哼,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些人打什么主意,故意多打,吃不完就带走,反正他们吃过的别人不吃,还不能浪费,只能让带走,以前就有人这么干过,她可不上当。 伸手舀了一勺饭,半勺土豆烧零星小肉片,半勺水煮白菜。 这是普遍女同志的饭量。 “吃吧,吃完了添。” 屠姗默默看了一眼,掏出自制大饭勺,五口,不能再多了,吃得精光。 “添饭。” 大娘? 沉默给添了一份。 五口,继续添。 又五口,还添。 …… 大娘已经麻了,麻木给就站在窗口,吃了至少普通人八倍饭量,没有挪过一步的屠姗添饭,像个无情的添饭机器人。 这么大点个身板,那么多饭菜,都装在哪? 完全看不出,哪哪都又瘦又小。 “再来。”又瘦又小的丫头片子十分豪爽。 周围看热闹的人,惊得饭喂进鼻子里都没反应,是人的饭量吗? 开心小妹吞口水,她三姐确实不打包。 大娘服了:“你还能吃多少?”给个数,她不想再一勺一勺的添,累。 要说多少啊,屠姗觉得有多少吃多少。 这些东西能量稀少,她吃进去,转化后,十碗饭,怕是能得一粒米那么大点的能量,所以再多都能吃得下。 但今天够显眼了,再吃食堂怕是得赶人。 遗憾叹气:“再来半瓦罐吧,今天饿狠了才吃这么多,以后不会吃这么多。” 大娘嘴角抽搐,饿得再狠,也没谁能吃这么多。 肉疼的又给添了半瓦罐,看着空荡荡的饭盆,但凡屠姗多要一勺,她都给不出。 屠姗高兴的跑开心小妹身边坐下开吃,开心小妹只觉得世界观受到了冲击,好能吃。 但看着屠姗大口吃饭,她莫名觉得刚饱的肚子,又有点饿了。 想再去吃点,但食堂大娘已经关窗口打烊了,动作不要太麻利。 是怕她去吃吗? 不,是怕她家三姐。 屠姗一饭成名,下午上班,好些单位的人来他们单位借厕所。 “不借。”屠姗霸气拒绝,她是猴子吗,讨厌。 屠姗第一天上班,被叫进了办公室。 何家欢欲言又止。 以前听说涂三妹是个败家娘们,一个月十块钱,上半个月就会用得精光,下半个月卖家具,乞讨,过得艰难。 原本以为钱被她乱花了,现在才知道,都吃了啊。 照她这个肚量,十块钱,吃半个月,节省了。 屠姗……你在脑补啥? 何家欢好似有些难以启齿:“那个,刚刚食堂的大师傅来说,以后你定量,每顿不能超过半瓦罐。” 屠姗:“……他们针对我。” 何家欢干笑,换成他,也会针对你的。 “你放心,我帮你争取了,你每顿可以用两张饭票,可以吃一瓦罐。” 屠姗呵呵:“你真好,我每个月能有六十张饭票吗?” 何家欢:“……你只有二十张。” 屠姗面无表情:“所以我一个月要饿二十天。” 还不如以前呢,以前涂三妹只饿十五天。 何家欢挺尴尬,他竟然连属下的温饱都无法保证:“我经常出任务,很少去食堂吃,可以分些饭票给你,你先用着,之后我再帮你想办法。” 屠姗撇了眼何家欢漆黑的脸,不是晒黑的,是缺营养,脸上没血色,看起来黑。 她真怕哪天,这人把自己作没了。 “食堂谁在管?” 何家欢忙道:“你可不能乱来,放心吧,我说了会想办法就一定会想办法,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屠姗:“队长,我是个讲道理的人,你对我要多些信任。” 何家欢看了眼自己办公室里的桌子,木屑还没收拾,这就是讲道理? “那你说说,你找食堂负责人做什么?” “谈买卖啊,他们限制我吃,肯定是因为我吃得多,他们嫌我吃得多,肯定是因为粮食少。 我有粮啊。” 何家欢震惊:“你知道我们周边所有单位,包括食堂,都是正经国家单位吧?” 屠姗叹气:“队长,做人要变通,别这么死板,再正经,也要吃饭啊,吃饭就要吃饱啊,不然哪里有力气干活对不对?” 对个屁,这是一回事吗? “不行。”简直胆大包天。 屠姗扭头就走。 何家欢以为她放弃了。 不,屠姗自己找人去了。 直奔食堂。 第30章 走后门 这会,食堂里,全是关于她的话题。 那位添饭大娘,眉飞色舞,很有表演天赋,把屠姗的海量形容得惟妙惟肖。 屠姗混进他们的队伍,跟着听。 说得唾沫横飞的众人,愣是没一个人察觉她。 屠姗听他们来来回回就那几句,说她吃得多,长得瘦,是个奇葩,没什么新鲜词。 兴致缺缺。 “食堂谁负责?” 突兀的声音,成功吸引了所有人视线。 屠姗有标志性刘海,让人一眼认出她。 “你什么时候来的?”尴尬中带着惊讶。 “就在你们说我瓦罐比屁股大的时候。” 所有人…… “你找我们食堂主任?” “他管食堂吗?” “管。” “那找他。” “找他干什么?” “走后门,吃饱饭。” 所有人…… “我们主任刚正不阿。” “那是因为给的不够多。” “当心我们去举报。” “证据呢?” …… 屠姗被送到了食堂主任的办公室。 主任是个秃顶大叔。 “听说你找我走后门?我从来不给人后门,门窗也没有。” 屠姗瘪嘴,老头,你会为你说过的话啪啪打脸。 “食堂的粮食哪里来的?” 卢洪涛愣怔了一瞬:“后勤部申领啊。” “后勤部的粮食是从哪里来的?” 卢洪涛?? “组织批的,不是,丫头,你到底想说啥,我跟你说,做人得踏实,别整天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你能进对面刑警队,肯定也是通过审核的,品性过关,可不能为点吃食断了前途。” 屠姗微笑:“领导放心,我保证踏踏实实做人勤勤恳恳做事。” 卢洪涛满意了:“那你……” “所以领导,粮食够吃吗?” 卢洪涛? 这年头哪里有粮食够吃的说法。 “不够吧?”屠姗极力自荐:“不够找我啊。” 卢洪涛?? 屠姗凑过去:“我每个月给食堂提供五千斤粮食,粗粮细粮随你挑,价钱从优。 我再给我自己每个月备两百斤粮食,你让我随便吃,怎么样?” 卢洪涛呼吸急促起来,他们食堂平均每天需要供应八百人左右的饭食,只有中午这一顿,每人每天的定量是一两粮,一个月是两千四百斤粮,但一般会出现各种情况,到手的,也就两千斤左右。 加上其他副食,大家也就吃个五六分分饱。 干前线的那群小子,只能吃四分饱。 他为了让那群崽子们吃饱,求爷爷告奶奶,就是弄不来粮食。 突然天降馅饼。 一个月提供五千斤粮,五千斤啊,卢洪涛都不敢想堆在仓库里有多赏心悦目。 加原本的就是七千斤,七千斤平均下来,每人每天就能分得将近三两粮,这可不是个小数。 他再配些菜,想办法弄些肉,人人吃个七八分饱绝对没问题。 要不是男女有别,卢洪涛都想握上屠姗的手,来个热情拥抱了。 “丫头,不不不,同志,真能提供这么多?” 屠姗微微扬起下巴:“当然能。” “好好好,”卢洪涛激动转圈圈,两眼泪汪汪,随后热切问:“我们是不是需要签个协议什么的?”免得人跑了,粮没了。 屠姗摆手:“这事不公开,私下进行,协议会成为把柄。 反正以后我给粮,你就给我饭吃,我不给粮,你就不给饭,咱们谁也不吃亏。” 卢洪涛渐渐冷静下来,是这个理:“你就不怕我收了粮食,不给你饭吃?” 屠姗一脸你是不是傻:“我是一个月一个月的提供粮食,不是十年十年的提供,你但凡不是缺心眼,就不会这么做。” 卢洪涛不好意思笑笑,确实问了个傻问题,也是他被刺激得狠了,脑子有些转不过弯。 “不过,让你随便吃可不行,就你那个食量,你就算给我一万斤粮我都供不起,每天最多一瓦罐,只要一张票。” 屠姗……奸商啊。 不过也行,吃催生出来的粮食,转化的能量更多,少吃些不碍事。 “那我也有一个条件。” 卢洪涛心叹,终于来了,他就说世上没有白吃的粮食,但要违背原则,五万斤粮他都会说不的。 “我提供的所有粮食,都必须吃进所有单位同事的嘴里,你不能拿去做乱七八糟的事,更不能中饱私囊,下面的人也约束好了,别监守自盗,搞内部腐败那些,要不然,我会生气的。” 屠姗微微凑近卢洪涛,厚重刘海下的眸子闪烁幽光,即便有头发遮挡,卢洪涛看不真切,也莫名心跳加快,汗毛直立,正色起来。 “我卢洪涛这辈子,上无愧于天地,下无愧于人民,我就算饿死穷死,也绝对不会动人民英雄的粮食,我用我的名誉保证,绝对会让粮食一粒不少的,落进所有同志的肚子里。” 屠姗信,她看过了,卢洪涛确实如同大娘婶子们说的那样,是个刚正不阿的人,否则她不会和他谈生意。 她提供这些粮食,主要也是想给如同何家欢这样的人开个小灶。 都是肝兄肝弟,就得长长久久的活着,为国为民肝脑涂地,早早的埋土里多浪费。 “领导品性高风亮节,光明磊落,刚正不阿,大公无私,以后就多关照了。” 卢洪涛默了半秒,大家都叫他抠门脑秃驴,又抠又驴,还秃。 第一次听这么到位的夸奖,浑身不自在。 干笑点头:“好说好说,那这个月的粮食?” 老头子搓着手,极度猥琐。 屠姗后退:“虽然这个月过了大半,但我还是按照整月给吧。 明天我给你个地址,你自己带人去拉。 这次我想让大家吃点好的,就准备稻谷,下个月你想要什么粮,提前说。 价钱就按粮站的来,不要票。” 卢洪涛没想到这个月已经过半了也有五千斤粮,高兴得牙花子都乐出来了,即便全是稻谷,他都不肉疼了。 “行行行,你说这事咱们私下进行,钱就不能走公账,我到时候想个法子私下给你,要多转几道,可能需要等几天。” 屠姗不在意,让卢洪涛自己处理就行。 商量妥当,两人去后厨,所有人眼巴巴的看过来,眼里全是求知如渴。 屠姗龇着大牙宣布:“我治好了主任的老寒腿,主任感激涕零,自掏腰包供我吃饱,我以后一张票,吃一瓦罐饭,大娘,你手可别抖。” 打饭大娘…… 屠姗蹦蹦跳跳离开,独留卢洪涛群狼环视。 “主任,到底什么情况啊?你什么时候有老寒腿了?” 卢洪涛沉默,他没有老寒腿,是对方给太多,他堕落了。 “多给她打点吧,咱们食堂养得起。”想到五千斤粮食,卢洪涛板起的老脸渐渐开出菊花。 不行,忍住,赶紧回办公室。 所有人……这后门,开了? 第31章 最后一餐 何家欢看见屠姗完好回来,暗暗松口气,没搞事就行。 “你今天第一天来,主要以熟悉为主,外面这些卷宗都可以看看,或者谁有需要,可以帮一帮,我们这里工作强度很大,明天开始,可能就没这么轻松了。” 屠姗点头表示明白,看了会卷宗,跑去审讯室当陪审做记录,换同事出去撒尿,这群人,憋狠了。 忙起来,时间就过得很快,下午六点,下班时间到。 同志们陆陆续续下班离开,只留几个看守值夜。 屠姗去找何家欢。 “队长,就这么下班了?对面的事怎么处理?我不能参加吗?” 审问还没结束,对面的事也没听到有什么安排,屠姗觉得很奇怪。 何家欢从一堆文件里抬头:“过来看看。” 屠姗蹦跶过去,何家欢给她看的是一份区域地图,就是他们所在这一片的。 其中她说的那三个出口被标记了出来。 “按照你说的位置,这三个出口,不出意外,也在民房里。 分别是一个公租房,一个废弃破院子,一个垃圾处理站。 加上仓房,就是四个,应该每个都有人守。 甚至有可能那个公租房里的所有住户,都是他们的人。 其他地方,不知道还有多少他们的眼线,所以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咱们正常上下班,迷惑住敌人,今天晚上,我会带着几个身手好的队友去探探情况。” 屠姗眼睛亮晶晶:“带上我啊,我身手全队最好,队长你都得往后靠,而且还是生面孔,你们的脸他们肯定早就认熟了,隔老远就能认出,我今天刚来,没人认识。” 何家欢感觉被扎了一刀,但也认同屠姗的话,本也打算带她去,否则不会把情况告诉她。 “今天晚上十点,在旁边公园集合,现在正常下班。” “是,”屠姗从门房推出自己的小推车和一车东西,跟满大爷告别:“大爷,明天见。” “明天见,明天见。”满大爷笑呵呵挥手。 回去的路上,屠姗先进了一趟山,催生些粮食回去。 再去住宅区外的林子里,把昨天猎到的狍子拿上,回到小院。 小院还挺热闹,连平时疯跑不见人影的崽子们都在,都围着她那一亩三分地忙活。 挖地基的浮土都给他们踩夯实了。 “还忙着呢?” “三妹回来了?快快快,三妹回来了。” 一声吆喝,屠姗万众瞩目。 一个个跟狼见了肉一样围过来,屠姗迅速后退:“干啥干啥?” “你跑啥?”汪大娘突破重围,走到屠姗跟前,一把拽住她:“屋子都给你弄好了,赶紧去看看哪里不合适,趁大家吃了你的肉嘴软,给你弄弄,今天吃啥肉?” 屠姗嘴角抽了抽,大娘,你客气一点。 “狍子。”得了确切消息的众人激情狂欢,更热情了。 夺过屠姗的小推车,帮忙卸货,安置。 屠姗觉得他们实在太热情了,都不好意思耽误大家吃肉。 先借了把刀,把狍子剥皮剁碎交给翘首以盼的大娘婶子们,再拿出一袋脱壳大米才去看自己的屋子。 不得不说,吃人嘴软很好使。 屋子除了按照她的要求做好了之外,泥砖墙都用黄泥兑稻草碎兑黏米抹了一遍,还刷了点灰突突的白灰,可能是从哪里弄回来的淘汰货。 原本的卧室,也给翻新了一下。 整体干净整洁明亮不少。 地面都砸得平平整整,油光水滑。 为了口肉,一院子的人,就在她这点面积的屋子里来回砸了一天,能不光滑吗。 汪大娘过来:“今天有人来送货,我们看都是些日常用物,顺手就给你归置了,你看看,锅安装好了,碗筷盆菜刀案板都给洗干净了。 拉来的大缸放在墙角,也洗刷过的。 还有棉被毯子,洗过晒过,棉被这两天用不上,给你收柜子里了。 柜子,桌子,椅子,凳子,架子,门,都是大家凑木头,给你做的,绝对结实耐用,你之前那些,长得太丑,我做主给卖了,卖了五块钱,到时候算在花用里扣除就行。” 屠姗眼皮子都在哆嗦,她花十多块钱买的,就卖了五块,还没算她的人工,血本无归啊。 汪大娘根本不在意屠姗的心碎,拽着她去后院:“我看东西里有种子,你这点地我给你撒了些萝卜种子,也能算个菜,能省不少钱。 剩下的那些种子,和小东西,都给你收在柜子里,你自己收拾。 对了,那个破架子床还在,炕干之前,你就睡那个,你自己再瞅瞅,有什么事,这顿饭之前说。” 汪大娘走了,屠姗一脸无语,咋的,饭后就要翻脸啊? 算了,一圈走下来,没有不满意的。 杨家将想得很周到,给她送了不少她需要但没有想到的东西,屋里的配置,基本齐全。 她有家了。 屠姗长长的吁口气,被外面小孩的尖叫嘻闹唤回思绪。 汪大娘拿着一张比屠姗命还长的账单过来,看得屠姗眼冒金星。 上面细微到某个一岁半的崽子帮忙捡了一颗石子,工钱半颗糖。 真不是坑她? 那颗石子的作用是什么? 她还是直接看结算吧,总花费七十八块六毛三分,外加四十八颗半糖。 就她这巴掌大的屋子,仅仅是简单装修,花费了普通工人半年多的工钱,难怪这么多人没房子。 你要问花在哪了,凭什么这么贵,瞧瞧这账单,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没半点含糊。 屠姗肉疼掏钱,几十颗糖也折现了,让汪大娘帮忙买糖,分给这些瘦巴巴黑黝黝的小崽子,崽子熊是熊了点,但乖巧骗糖吃的样子,还是很讨人喜的。 就是小黑包严重缩水。 痛一次,管十年,她忍。 最后一餐饭到手,果然都翻脸了,一个个的全缩进自己屋子,院子里只有肉香在飘。 屠姗啧了声。 家里有饭盒了,屠姗没用,还是用芋头叶子把屠父屠母的饭菜留出来。 她今天忘记问杨家将买药了,也不知道母亲的病怎么样了。 吃过饭,屠姗去翻杨家将给她的种子,除了萝卜,还有红薯,芝麻,玉米。 还有一棵橘子树苗,被汪大娘种在后院的角落里,很小一株。 屠姗先把橘子树催大,这种多年生草本,需要的能量多很多,仅仅是催大,就耗尽了所有能量。 掏出家里剩的花生,一顿狂吃,恢复了些之后,再继续。 反反复复三次,才结出橘子。 刚好是当季的柑橘品种,皮薄肉厚,汁水丰富甘甜。 一棵树一人多高,结了七八十个橘子。 第32章 养大的白眼狼 屠姗边吃橘子边催生萝卜。 反正撒了种子,索性多催生一些,送给食堂,换换口味。 芝麻只催生了十来斤,送给宗政老爷子他们吃,卖就算了,太小众的东西,不好卖。 红薯和玉米多催生了些,明天一起卖给食堂,虽然不是约定好的东西,但卢洪涛会高兴的。 带棒子的玉米和红薯各五百斤,再是说好的稻谷。 地方太小,速度很慢,九点半,才将将完成一小半。 屠姗拿上饭,带了两个橘子半斤花生出门。 杨将军还给她附带了一把锁,把厨房的门从里面拴上,卧室的门从外面锁就行。 东区窝棚,屠姗照常敲响棚顶。 很快屠父出来,拿着东西进去。 屋子里传来两老的说话声,听屠母的声音,有精神很多,病应该好了些,屠姗安心许多,转身离开。 她没看到,窝棚上有个洞,洞口,是屠父的注视。 屠父握紧拳头,涂三妹,竟然是涂三妹,为什么? “老头子,你在看什么?” 屠父回神:“没什么,你昨天还在说馋橘子,快吃吧,看个头就知道好吃,吃完我去把皮处理了。” 屠母点头应好,夫妻俩你一口我一口,把屠姗带来的东西,全都吃了,一点没留。 留些明天吃这样危险的想法,夫妻俩早就不敢再有。 公园,屠姗到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到了。 除了何家欢,还有李豪和另外三个队友,徐志没来,可能身手太菜,也有可能正在蹲张丽梅。 “都到齐了,听我安排,你们四个,去确定的四个出入口外面蹲守,记录下所有经过的人员,不论是老人孩子,都不能放松警惕,注意伪装好自己,别被发现,打草惊蛇。 小涂跟我再四处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出入口。” “是。” 屠姗跟着何家欢在这一片转悠,这一片的所有单位部门都已经下班,除了值守的人,都回去了。 这个点,值守的人,也都该睡了。 “小涂,你不是耳朵灵吗,你听听,那些值班室里有没有人。” 屠姗点头,伸长了耳朵听。 很多人睡觉时的呼吸声很大,还会打呼噜,要听到动静很容易。 一圈走下来,几乎都能听到。 “只有五个单位没有声响,不知道是没留值夜的人,还是其他原因。” 何家欢点头:“明天我让人核实。” 两人又绕着走了两圈,跟其他四人接了个头,没有发现其他出入口。 也正常,出入口太多,也不好掌控。 差不多十二点时,屠姗看到了个熟人,从公租的院子里,骂骂咧咧出来。 “他?” “谁?”何家欢问。 屠姗神色逐渐阴沉:“邱远,涂大丫长子。” 涂大丫,屠姗以前的大姑姐,一个自以为是,自命不凡,自作聪明的蠢货。 当初她嫁到涂家没多久,涂家就在她面前哭穷,还阴阳怪气说因为她,涂亮才伤了身体,治病把钱花光。 屠姗受不了这窝囊气,主动提出赚钱。 她读书很好,写作水平不错,身无分文又拒绝向爸妈伸手时,就向报社投了稿。 一共十篇小故事,得了五百多的稿费,是她的第一笔金。 涂家所在的麻婆大队盛产各种麻,大队上家家户户都会做麻线,织麻布。 因为工具老旧,工艺落后,制作出来的成品粗糙,数量极少,只能自己使用。 她看到了商机,用自己的第一笔金,买相关书籍,找老师傅请教学艺,改良工具和工艺,提高麻布产量,提升麻布质量,并且提出,开办村厂。 涂家知道后,软硬兼施,将技艺,功劳,都落到涂大丫头上。 涂大丫成了大队的红人,恩人,名声,地位,钱财,全都收入怀中。 邱远,是涂大丫的长子,屠姗嫁进去的时候,她十五,邱远十岁。 那时候的邱远惯会讨巧卖乖,一声一声的喊她舅妈。 她虽然不喜涂亮,不喜涂家,也不想迁怒一个笑脸相迎的小孩,为此,对他多有宽容。 邱远时不时朝她伸手要钱要物她都给了,哪怕后来涂大丫占了她的功劳,挣得盆满钵满,邱远也仍旧找她要,她还是给。 只是邱远要钱要物的嘴脸变了,从讨巧卖乖,变成理直气壮,贪婪,得意。 屠姗会给,因为一个恩,即便不乐意,她也给。 整整十年,邱远的吃喝玩乐所有花用,都是她给的。 但这些没有换来白眼狼的感恩,反而在她没用之后,他欢欢喜喜找到涂亮,说打听到了黑诊所,可以把她送去。 她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还看到他激动兴奋的笑。 呵…… “你侄子?”何家欢好奇屠姗的反应,怎么像宿敌。 屠姗回神,哦,对,她现在是涂三妹,按关系算,她是邱远的小姨。 “我可没资格和人家攀亲,涂三妹在涂家,连条狗都不如。”嘲讽拉满。 何家欢沉默,他不知道说什么。 屠姗勾唇:“邱远身上可有大案,队长,咱们又能立功了。” 何家欢挑眉。 屠姗道:“能从邱远身上知道黑诊所的消息。” 黑诊所并非固定在一个地方,他们是一伙流动的人,有人通过暗号寻找他们,他们就会现身。 通过审查,他们才会接任务。 当初不知道邱远用什么办法,做了什么,找到的人。 但她肯定,邱远这种从小就知道用讨好卖乖达到目的的人,不会把这么大的利益体放走。 从他身上,一定能查到他们想要的。 何家欢知道黑诊所的存在,但对方太小心谨慎,行动过于神秘,他们怎么都抓不住。 他不质疑屠姗的话,猜测她可能是从涂家人那里无意中知道的。 只是没想到她和涂家的关系这么差,竟会大义灭亲举报。 他记得当初是涂家帮着她设计凌漾,她才能嫁给凌漾的。 这其中,不会有其他隐情吧? “我会找人先盯着他的。” 时间差不多了,何家欢叫回其他人。 几个大男人回队里汇总消息,屠姗一直跟着何家欢,她知道什么,何家欢都知道,又体谅她是个姑娘,就让屠姗先回去休息。 屠姗没要求留下,她还得回去准备给食堂的粮食,又是一个不眠夜啊。 再这么下去,她真怕自己哪天猝死了。 当然了,何家欢这群人更狠,她好歹有异能可以调节身体和精神,何家欢他们全靠硬抗。 屠姗迅速回家一趟,拎了二十来个橘子和十来斤花生给队里加班值夜的人加餐。 随后找了个宽敞的地方催生粮食。 杨家将那里,暂时不卖新得的粮,免得让人察觉不对劲。 她前脚才拿到手的粮种,后脚就去卖,多少有点奇怪。 当然,第一次不算,有些事,第一次做一般不会让人察觉不对劲,可一不可二不是。 之前的粮食,也暂时不卖了,精力有限。 催生完食堂需要的量之后,她想到自己犯了一个傻。 一直摘芋头叶子当碗用,竟然都没想起挖几个芋头当种子。 芋头也是一种很饱腹的吃食。 收拾好稻谷,屠姗去发现芋头的地方。 在山的深处,一处低洼阴地,长得很偏,没被人发现。 地势也比较宽,屠姗就地催生。 差不多两千斤时停手。 一千五百斤卖给黑市,五百斤给食堂,宗政家来个十来斤尝鲜。 把所有东西都整理好,四点多了。 屠姗倒床上,眯了一个半小时,出发去黑市。 第33章 受伤的卫大娘 呵呵,又是黑小子。 “三妹姐。” 黑小子热情万分,屠姗一脸无语。 “叫三姐。” “三姐。” 屠姗撇了他一眼:“嘴收收,一脸的牙,晃我眼睛了,给。” 五个橘子,加两分钱。 黑娃继续笑得牙不见眼的:“谢三姐,三姐慢走。 对了三姐,你的东西,昨天是我去送的,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跑得贼快。” 屠姗好笑:“你快还是贼快?” 黑娃嘿嘿笑着抓后脑勺:“没比过。” 真傻,屠姗往里走。 杨家将老远就招手:“三姐早。” 屠姗看他一眼,不能厚此薄彼,也给了他几个橘子:“吃吧,甜。” 杨家将乐了:“谢三姐,今天有什么好东西?” “今天没什么东西,就一千多斤芋头。” 杨家将也不失望,屠姗的所有东西都不错,而且一千多斤芋头也不少。 “对了三姐,有人在求药,你能找到不?” “什么药?” “高年份的黄精,时间久的陈皮,高品质的虎骨酒。” 屠姗眉峰微扬,这些药都有些刁钻。 但她爸的药房里都有。 只是不知道如今药房还在不在。 她出事很突然,白天还什么情况都没有,晚上就被药倒了,躺在床上好几天,随后被送去黑诊所,期间没能跟父母联系上。 她死后,再有意识时,爸妈都已经被赶去了窝棚。 家里的东西和情况,她什么都不知道,当鬼飘了半年,也没听爸妈谈论这些。 她爸是杏林圣手,屠家世代从医,祖上还出过御医,家里医书,珍贵药材不计其数。 如若被涂亮那个畜生拿到手或是糟蹋了,那真是要遭天打雷劈。 “谁要?” 杨家将笑,不说话。 屠姗懂了,行业规矩。 “对方要是好人,我就帮忙找,要是人品不行,那就等死吧。” 杨家将哭笑不得:“这里是今天和昨天的货款,你点点,货物清单也在这里,你核对一下。” 屠姗只随意看了一眼收起来:“你这有黄豆种子吗?” “黄豆有,种子没有。” “也行,给我来一斤,多少钱?” “不用钱,一斤黄豆我还是送得起的。” 屠姗没跟他客气,推着车走了。 走了两步回头问:“你跟黑娃是亲戚吧?”要不然怎么那么关照那个小子。 杨家将愣了一瞬:“不是啊,不过那孩子机灵,挺讨喜的。” 屠姗不置可否,大步走了。 到龙岗区的时候,卫大娘又在那等着了。 “三妹啊,快来快来。” 屠姗脚下打晃,想扭头就走。 她是真不喜欢涂三妹这个名字。 “大娘,你要不叫我珊珊吧。” “三三啊?这称呼倒是独特,行。” 屠姗……san san和shan shan 大娘,你哪的人啊? 三三也行,比三妹好。 “大娘以后不用这么早出来等我,我到了,请守卫小哥打个电话就是。” 卫大娘摆手:“没事,年纪大了睡不着。” 屠姗歪头:“睡眠不好?睡眠不好要多吃水果蔬菜,补充维生素,氨基酸和蛋白质。我今天带的有萝卜和橘子,你多吃点,以后我再想办法弄些其他的。” 卫大娘虽然听不太懂,但感受到了屠姗的真情实意,老脸笑开了花:“你这丫头真可人疼,走走走,咱们先回家。” 一路上老太太嘴角的笑就没下来过,到家后,同样是两个老人和保姆阿姨在,那位笑眯眯大叔不在。 保姆阿姨过来帮着推车:“我说我出去接你,卫大姐都不乐意,就要自己去接。” 屠姗龇牙笑,笑得又欠又搞怪:“我感受到了老太太对我的爱,但是不可能,我有男人了,我对我男人一心一意。” 院子里四人反应了好一会,才听懂她这个冷笑话,冷得直打哆嗦。 卫大娘气得去拍屠姗:“没大没小的臭丫头。” 阿姨倒是乐呵得很:“哎哟,你看看你把咱大姐给伤得,也太狠心了,男人哪有我们大姐好啊。” 卫大娘脸都红了,又去扑保姆阿姨:“嘴上没把门的,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屠姗啧啧摇头:“老太太,你不行啊,一把年纪了还害羞,多大点事,瞧把你给臊得,笑眯眯叔是不是不会说甜言蜜语啊。” 卫大娘气得直喘粗气,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去撕谁的嘴。 两个老男人不太好意思听女人之间玩笑话,但院子就这么点大,走又走不远,比卫老太太还尴尬。 “行了行了,门没关,别让人看了笑话。”宗政老爷子解救了自家儿媳妇:“涂丫头,你笑眯眯叔可护妻得很,你悠着点。” 卫老太太简直了,不可置信的看着一本正经的老爷子:“爸,你怎么也跟着他们一起打趣我。”老太太觉得自己一把年纪了,还没被人这么笑话过,恨不得躲屋子里不见人。 没办法,老太太高知家庭出生,活了五六十年,没受过磋磨,没接过地气,身边要么都是同类型的大家闺秀,要么都是敬畏她身份的晚辈友人,哪里会跟她开这样的玩笑。 一时间还真把她给臊到了。 宗政老爷子摸摸鼻子转移话题:“丫头今天带了什么来?” 屠姗笑着给两个老爷子一人塞了个橘子:“吃吧,甜,不用忌口。我带了些嫩玉米,煮着吃,炖排骨吃,剥粒炒着吃,剥粒煮粥吃都行,磨成浆做饼也行,都好吃。 还带了些萝卜,这个好,跟吃人参一样,吃了身体倍棒。还有芋头和红薯,这个不废牙,每天都来点。 还有点芝麻,这个就添个味,不多。” 四人看她一样一样的往灶房搬。 宗政老爷子问:“丫头,都是素啊,没肉吗?” 屠姗扭过头看他:“馋肉了?想吃什么肉?” 老爷子摇头:“不挑。” “那行,我弄两只野鸡,熬汤补身体,你牙都没了,其他肉也难咬得动。” 老爷子…… 保姆阿姨笑得不行,她觉得小丫头就是宗政家的克星,从上到下,全都被她堵得哑口无言。 不过,自从她来了,这个严肃,冷清的家,热闹了不少。 整天端着的卫老太太,接地气了。 假笑的老爷子开怀了。 就连冷脸七十多年的明老爷子都有了笑。 “两个老爷子都馋肉呢,不过医生不让他们多吃,他们自己吃多了也难受。 之前大姐买了你的甲鱼炖汤,俩老爷子吃了舒服,所以天天去蹲你的鱼,鱼也好,你抓的鱼两个老爷子吃了舒服,吃再多都没事。 只是这两天你都没送鱼了,家里的也吃完了,这才馋。” 馋肉她理解,但之前可是有十条左右的鱼,还有二三十斤的泥鳅,都吃完了? “俩老爷子海量啊,我说不用忌口,但你俩也不用胡吃海塞啊。” 俩老爷子都涨红了脸,明战是个没长嘴的,即便被冤枉了,也只是瞪着屠姗不说话。 宗政老爷子气呼呼道:“我们可没吃多少,都是那些不孝子,每天晚上跑回来跟我们两个老不死的抢吃的,真是白养了。” 第34章 老卢家 屠姗了然,难怪之前卫大娘说家里人多,吃得完。 她来三次都只看到这几个人蹦跶,以为几个老人单独住着,没想到还有其他人。 保姆阿姨可不认同老爷子的话:“大家也是关心您和明叔啊,白天忙,没时间,下班了再远再累都抽空回来陪您二老吃饭,您二老还嫌弃上了。” 当然,也有抢食的缘故在。 以前大家尽量回来,吃过屠姗送来的东西后,都是努力回来。 实在是屠姗送来的东西过分好吃,吃完感觉一天的疲惫都没了。 屠姗抠脑袋,她之前说其他粮食,让给家里其他人吃,她送来的粮食几个老人吃。 但看这情况,是不行了,百来斤粮食根本吃不了多久。 “行吧,我以后多送些来,你俩也别省着,努力吃,这把年纪了,还不赶紧吃,等啥呢。” 两老…… 求你别长嘴,感觉他俩明天就得开席。 宗政老爷子突然正色道:“我们吃什么都行,几十年都过来了,没道理现在过不下去,丫头,我知道你有别人不知道的本事,胆子也大,无所畏惧,做事莽莽撞撞的不计后果。 我也知道你是心疼我们两个老东西,但我希望你能以自己的安全为重。 别看我们这里安保严格,安全性高。 暗处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看着,根本没有秘密。 你这几次送了不少东西过来了,暗处的人说不定已经盯上你了。 听话,往后有空了就来玩,别拿东西。” 卫老太太开怀的心情突然就沉了下来,是她兴奋过头,失了分寸。 “是我没考虑好,不该让你就这么大大咧咧送过来,像以前那样我自己去买,倒是没什么事。 丫头,听你宗政爷爷的,以后来玩就行。” 屠姗想想觉得他们的担忧不无道理。 “其实,我可以偷偷的来,保证谁都发现不了,但我怕你们觉得我不礼貌。” 卫大娘一下就乐了:“你个臭丫头还知道礼貌呢,刚打趣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礼貌。” 屠姗无辜:“我很礼貌啊,礼貌的拒绝了你对我的爱。” “你你你……”老太太又被气到了,但沉重的氛围倒是轻松不少。 明战难得开口:“让我看看你的本事,蛮力就别再使了。” 屠姗……嫉妒她力气大吧。 身形一晃,失去了踪迹。 明战挑眉,正对他的保姆阿姨却睁大了眼睛,明老爷子是绝对不会允许有人站他背后的,尤其是有宗政老爷子在的情况下。 明战从保姆阿姨脸上看出了什么,猛的回头,看到屠姗龇开的大白牙。 他竟是半点气息都没感觉到。 宗政老爷子和卫大娘也回头,都有些不可思议。 明战冷哼一声:“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吧。” 屠姗拍手:“好嘞,那你们可得常备救心丸,别被我吓出个好歹。 东西都放好了,我得去上班了,再见。” 卫大娘叫住她:“等等,钱还没拿呢,我想了想,觉得现金不保险,放身上多了也麻烦,你又不着急用,所以就去银行给你换了几个金条,你带走。” 上次的粮食钱是五百八十块,现在的金价是二十一克,换算下来,就是二十九克。 但卫大娘给的金条,一条就有五十克,足足五条,半斤,五千块钱,这得换多少粮啊。 “大娘,你扶贫也不用这么豪气啊,一条我都没办法找零。 这样吧,先放你这,回头我去开个户,存银行,要不然拿回家我也不安心。 黄豆我明天送,上班去了,你们自己玩啊。” 屠姗走得飞快,几个老人根本追不上。 卫大娘叹气:“我就是可怜这孩子,想对她好点,结果吓跑了。” 涂三妹的资料,几人都看过。 不说她嫁给凌漾后的各种作,单看她生活质量,和在涂家受的苦难,确实挺可怜的。 当然,她要是还跟以前一样,再可怜,老太太也不会看在眼里。 但现在不一样啊,几次相处,老太太已经喜欢上这个搞怪,大气,有善心,待人真诚,心性纯良的丫头,就想对她好点。 宗政老爷子笑:“放心,以后有的是机会对她好。” 扭头问明战:“当真一点都没发现?” 明战摇头,他没看到屠姗行动轨迹,更没察觉到她在自己身后,当真无声无息。 他做不到,可以说目前为止,除了屠姗,他没发现谁能做到。 当然没有人做到,屠姗有木系异能,她可以将自己的气息用异能包裹,融入大自然,保证狗都发现不了她。 屠姗离开龙岗区后,去了卢洪涛家。 地址是昨天问的。 这会六点多,卢家人已经起床了,上早班的已经出门,晚班的还在睡觉,不上班的卢老太太正给老卢做早饭。 食堂只管中午饭,身为领导的卢洪涛不用一大早去打卡上班。 但老卢习惯早起,监督食堂买菜。 老卢以往都精神抖擞,今天却精神恍惚的刷牙洗脸。 他昨晚太激动了,没睡着。 睡着时,天亮了。 一直担心一切都是他白日做梦的臆想,怕到手的粮食飞了,心里空落落的不安。 世上怎么可能有那样的好事呢? 就算有也落不到他头上不是。 “老卢。” “咕咚,”满嘴的泡沫吞下去了。 屠姗咦了一声:“老卢,你好恶心。” 卢洪涛抹了一下嘴,仰着脑袋看围墙上的屠姗:“你,下来,赶紧下来,谁让你爬那么高的。” 卢老太太听到声音也出来了:“哟,谁家丫头,怎么爬这么高,快下来。” 屠姗跳下来了。 老两口吓一大跳。 卢洪涛指着屠姗怒道:“谁让你这么跳下来的?” “你啊。” 卢洪涛…… 卢老太太过去拉屠姗的手:“没事吧?扭到哪没有?” 屠姗摆手:“没事,十丈高我也能随便跳。” “可把你能耐坏了。”卢洪涛嘀咕。 卢老太太瞪了他一眼:“闺女,你哪家的?来这是不是有事?” “我找老卢,给他送东西。”本来打算上班送的,想想上班人多,不安全,这会反正也没什么事。 卢老太太一向不问丈夫工作上的事,即便他只是个食堂管事,但也知道,事关公家单位,即便是个扫地的,也得坚守保密条例。 “那你怎么不走大门?” “翻墙快。” 行吧,老太太没有话说了:“这么早来,没吃早饭吧,我刚做好了,一起吃。” “行。” 卢洪涛嘴角抽了抽:“你也不客气。” 卢老太太回头瞪他:“我说你这个老东西怎么回事?对一个小姑娘总说刻薄话?” 老卢…… 屠姗龇牙:“还是大娘好。” 老太太笑得牙不见眼的:“走,咱不搭理他,你尝尝大娘的手艺。” “好。” 卢洪涛刚正不阿,从来不中饱私囊,家里条件一般般。 早上就是稀粥咸菜。 老太太为了招待屠姗,特地炒了两个鸡蛋。 卢洪涛知道屠姗的食量,这点粥,肯定不够她吃,他都打算全让出去饿自己一顿了,屠姗却只吃了一小碗就喊饱了。 “大娘手艺真好,尤其炒鸡蛋,老香了。” 老太太乐呵呵的:“你喜欢吃下次来,大娘再给你炒,吃饱了没,没吃饱再吃点。” “饱了。” 卢洪涛看她,真饱了? 屠姗给了他一个天真无邪的微笑。 第35章 安排早饭 “城外树林里,老卢,多叫些人,要么找两个擅长爬树的,要么把梯子带上。 早些去啊,别被人截胡了。” “没人看着?” “没人,挂树上的。” 屠姗挥挥手走了,老卢急了:“臭丫头你怎么不早说,你还坐这慢悠悠吃饭,你是要气死我吗?” 屠姗早就走远了,卢洪涛手忙脚乱换衣服穿鞋,拿工具叫人,嘴里还骂骂咧咧。 卢老太太吼了他一句,老头子瞬间安静,跑出去了。 带着人到城外小树林后,找半天,才看到四棵大树中间,吊着的巨大藤蔓包裹,只觉得脑门突突跳。 臭丫头一定是故意为难他,几千斤的东西啊,怎么弄上去的?他又要怎么弄下来? 屠姗推着车到了单位,不到七点。 没到上班时间,熬通宵的同事们正趴在桌子上浅眠。 满大爷起身了,正放轻动作清理单位外面大院坝里的落叶,给同志们擦自行车,打开水。 老爷子忙得脚不沾地。 屠姗把推车放院坝里,又去找杨家将买了五十斤白面,二十斤猪肉,五棵大白菜,送到食堂。 食堂也只有值守的人在。 巧了,那位打饭阿姨。 “姨,看你今天红光满面,是有好事发生啊。” 大娘斜着眼睛看她一眼:“啥好事啊?你跟大娘说说,到底怎么走进后门的?” 屠姗笑眯眯的掏出十块钱,在大娘跟前晃:“是不是好事?” 大娘愣了一瞬,眼睛亮了:“你给我们主任钱了?给多少?那个抠门脑秃驴之前有人给他两百块,让他给单独留个灶,给那人开小灶用,抠门脑秃驴都没答应。 你要是给钱,少于两百块肯定不行。” 屠姗啧了一声:“你都说你们家主任刚正不阿了,他能为了两百块钱被人戳脊梁骨吗? 那人也是蠢,马屁都不会拍。 我跟你说,我分文没给,只答应老卢以后抓尽天下坏人,他就哭着求着给我加餐了。” 大娘一脸你看我是不是傻。 屠姗笑眯眯把钱塞她手里:“大娘帮忙受个累,我这有些面粉和肉菜,你帮我做成包子,送对面刑警队,我们队同事熬通宵,可辛苦了,您帮帮忙行不行?” 大娘迅速把钱塞兜里:“行,怎么不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午饭得九点才开始准备呢,时间够。 真是人民好同志,通宵通宵的熬,辛苦了,你放心,我找咱们手艺最好的大娘来帮忙做,不用一个小时就能做好。” 找谁都行,屠姗不介意:“辛苦您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屠姗走了,趁还没到上班时间,在这片晃悠。 地下d场的喧嚣已经平静下来,各个单位值守的人都已经醒了。 昨晚没人的五个单位,有三个仍旧没人,但有两个有人。 这两人,昨晚去哪了? 那个公租院子,热闹了起来,男男女女各自忙碌着开始一天的生计。 里面住着的,都是底层人民,但比他们那一片住着的人生活要好一些,至少,他们有正经工作,不管是临时的还是正式的,都是个正经的长期饭碗。 和朝不保夕的他们那一片住户比起来,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这个院子,没住小孩。 屠姗没多停留,又晃悠到了那个废弃院子。 通道声响是从院子里那口枯井传出来的,说明出口是枯井。 这里没有任何人为痕迹,屠姗猜这里可能是那些人的最终退路。 而垃圾处理场的院子,位置很偏,在这片区域的边缘地方。 里面是一对中年夫妻在看守。 建了一个焚烧炉,常年飘散各种刺鼻的气味,粉尘,很少有人来。 这里应该也是一个不得已情况下的退路,没多少人知道。 那么只有公租房的通道是众所周知的出入口,也有可能是那些来玩乐的人进出的门。 公租房没在区域中心位置,周边没有太多人居住,里面住的人又十分杂乱,时常有人进出,不会有人发现不对劲,是个很好的掩饰场所。 情况大致摸清,一圈下来,花了半个多小时。 时间还早,她又跑到最近的公园里去,就在单位后面,不远。 方圆两公里不是住宅区,多是办公场所,所以公园里早晚没什么人,只有中午午休的时候,会有不少人来这里休息放松。 屠姗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掏出之前催生葡萄留下的老根,再次催生。 一般情况下,带根的要比纯种子植物,少耗费异能量。 不过两分钟,老根发出新芽,长出新叶,开花结果,十串大葡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晶莹剔透,香味浓郁。 葡萄都剪下来,葡萄藤编筐,装葡萄,下面一小节带根的老枝干包起来放包里,下次继续用。 屠姗扛着百多斤葡萄回去,她的同事们已经吃上大肉包了。 “三妹回来了,快来吃包子,味道真好。” “谢三妹了,包子真好吃。” “谢谢三妹。” 一群人一边啃包子,一边将屠姗围了。 屠姗额角突突的跳:“叫三姐的有葡萄吃。” “三姐。” “三姐。” …… 一群汉子为了口吃的,一点不要脸,老老少少都一水的喊三姐。 屠姗满意了:“吃,山上摘的,不要钱。” “看出来了,你连人家的藤都给扯了。” 屠姗呵呵两声,揣了六个大包子找何家欢。 何家欢昨晚也在这里熬夜没回家。 刚刚被包子来了的吆喝声吵醒,这会刚洗漱完。 屠姗给他塞了四个包子:“吃。” 何家欢也没跟她客气:“包子钱我待会给你,咱们全队吃,没道理你花钱。” 屠姗想了想:“队长,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低价卖你粮食,你把粮食送食堂去,请他们帮忙做早饭。 我跟老卢关系好,他肯定答应。咱们单位经常熬夜,没早饭吃多遭罪。” 何家欢审视屠姗:“昨天中午,卢主任才找我告了你的状。” 屠姗不以为意:“我们的关系是从昨天下午开始好的。” 何家欢……他也好奇屠姗是怎么走后门的。 卢洪涛那人,说他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一点没夸张,谁的面子都不给,他们单位用不限量饭票,还是无数前辈耗干净了口水,他们单位又确实危险辛苦,他才答应的。 其他情面,半点不讲。 屠姗看他墨迹,又道:“你自己也看到了,外面大家吃得多香,熬一晚上了,连口热乎的都吃不上,他们得多可怜,你当领导的也不说心疼心疼大家。” 何家欢无语:“你倒是心疼他们,这一顿没个一二十拿不下,现在普通工人一个月才多少工资?咱们单位可没这么大的家底。” 屠姗:“三十八块五,其中十块钱是做包子大娘的辛苦费。” 何家欢捂心口,他就说,吃不起。 败家娘们啊,谁辛苦费给十块? “你你你……” 第36章 屠姗参审 屠姗啧啧嫌弃:“瞧你小家子气的样,这顿不让你给,你买我粮食,一顿最多吃你五块,加点粗粮,五块都要不了,辛苦费也能省了,划算得很,考虑考虑。” 何家欢一口气堵心口,吃龙肉都不香了。 他是小气吗?是吗是吗? 算了算了,自己招的。 “你卖粮食没危险吗?” 屠姗哥俩好的拍拍他的肩:“放心,妥妥的,你直接说买多少,我送食堂老卢手里,让他帮忙安排。” 何家欢没好气拍开她的手:“没大没小,我是你领导,先来个一……”好纠结,十斤感觉有些少,一百斤又有点多。 “一千斤啊?真抠,行行行,一千斤就一千斤吧,我回头给老卢送去,其他的,你俩自己商量,反正我早饭得在食堂吃,你不能饿着我。” 说完就走了,一副看不上何家欢穷抠搜德行的嘴脸。 何家欢气得心梗,等屠姗走远了,都没能把嘴里骂人的话说出口。 一千斤啊,他哪里有钱买一千斤? 屠姗出去后,干了四个包子,才开始干活。 单位里,不管有没有熬夜的,都分到了包子和葡萄,肚子里有货,干起活来倍有劲。 精神抖擞的继续去审那群抓回来的人。 屠姗也参与了审讯,但一圈下来,她确认,这些人是真的啥也不知道,这次审讯过后,可以直接收押了。 虽然他们不知道背后的事,但不管是自主行为,还是受雇行为,d墓,都得受到法律的惩治。 事情没什么进展时,医院那边传来了消息。 “人醒了,精神还不错,我们进行了简单询问。 姓名林勇,山里孤儿,快饿死时,加入这个团伙,有七年时间。 另一个领头,叫田俊介,是他的上司,负责所有事宜,他只负责执行命令,没什么决策权。 知道的不多,只知道这批货会运到安阳河码头,那边已经有几批货到了,七月二十号,所有货都会离开码头出海。”守在医院的小同志汇报。 何家欢拧眉:“二十号?明天?具体时间呢?” “林勇说不知道,他只负责在今天晚上之前,将货物全部送过去,那边会有人接。 但过了今晚,人不会等他,他也不知道怎么找,并且,他不知道对方是谁,对方会主动联系他。” 何家欢敲击桌面沉思,他们这个产业链,山魁和水鬼,一个负责联系,一个负责运输。 各司其职,互不侵犯。 按说,林勇一伙人负责挖掘,运输一事不该他们管。 林勇却说,他们负责运到码头? 是他们并非一个行动组,还是说林勇在说谎? “继续审问。” “是。” 何家欢又将李豪找来,问田俊介的审问情况。 李豪这几天一直在跟田俊介耗,耗得有些暴躁,脸色很不好看。 “还是一声不吭,即便我隐晦提到医院和张丽梅也没什么反应。” 何家欢眯起眼睛:“我去问问。” “还有我。”屠姗伸了个脑袋进来,何家欢抿了抿唇,忍了。 “行,你跟我一起。” 屠姗笑嘻嘻,给李豪塞了两个橘子:“吃吧,降火。” 李豪吐口浊气,真的快被姓田的弄疯了:“谢三姐。” 何家欢和屠姗进去,田俊介无视。 何家欢自我介绍,田俊介无视。 何家欢问话,田俊介无视。 屠姗四处打量。 这年头没监控,没有观察室,门口也没有人围观。 屠姗凑到何家欢身边:“队长,我揍他,你不说我不说,应该没人知道吧?” 何家欢…… “我们有纪律,不准随便动手。” 屠姗点头:“知道,我不随便动手。” 一直没反应的田俊介突然抬头,看向屠姗。 屠姗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巧啊,又见面了。” 田俊介垂下头,还是一言不发。 屠姗笑嘻嘻往前凑了凑:“别装了,你记得我,我也记得你,你跟张丽梅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张丽梅是你的同伙,不过我们要用她钓大鱼,暂时没抓她。 但你放心,他会跟你来做伴的。” 何家欢?? 何家欢没拦住,瞪屠姗。 屠姗冲他挤眉弄眼,表示放心,她都懂。 “对了,林勇说你们的货得今晚之前送到安阳码头,真的假的?还有,他是叫林勇吧?是孤儿?看着不像啊。你呢,你是叫田俊介吗?你这名字很像小日子,真名假名?还是说,你就是躲在咱们地盘的鬼?” “小涂,”何家欢咬着后牙槽警告了屠姗一声,审问也是有规矩技巧的。 屠姗看着何家欢冲田俊介努嘴:“队长,你别急啊,你看他急了,有反应了。” 何家欢看了眼拳头握起了青筋的田俊介,行吧,常规问法,这人没反应,就让涂三妹这个不正常的问,看看能得到什么。 屠姗看田俊介欲盖弥彰的强装淡定,嫌弃开口:“不是,你这反应太假了,演得不好别演了。 哎,有个问题我很好奇,你帮我解个惑。 你知道我是谁不,凌漾他媳妇,你知道凌漾吧?你和张丽梅这么熟,肯定知道。 张丽梅在医院口碑不错,都不信她对凌漾有意思,你说说,她对凌漾到底有没有意思?” 田俊介终于抬头,露出一个邪恶的笑:“我什么都不知道。” 屠姗扭头看何家欢:“我经过了深思熟虑动手的,没有随便动手。” 何家欢?? 屠姗一拳头擂田俊介肚子上,田俊介闷哼一声,痛到痉挛,忍痛又忍到青筋暴起。 他想不通,一个瘦弱女人的拳头,打在身上怎么会这么痛。 当然痛了,屠姗用异能招待他的,绝对vip待遇。 何家欢冲屠姗瞪眼睛,这就是深思熟虑? 屠姗一脸无辜,她真的深思熟虑了。 田俊介缓过那个劲之后,凶狠的瞪着屠姗:“我会去告你的。” 屠姗走过去,俯视靠近:“我会打你的,而且,我保证,没人检查得出你身上有伤口,那你就是诬告,罪加一等。 其实我就是想知道张丽梅有没有勾引凌漾,你告诉我,我就不打你,你知道的,脑子里只有男人的女人,都不太正常。” 田俊介感受到屠姗身上有一种十分阴暗疯癫的气息,比他们这些常年混迹暗处的人还要阴郁。 张丽梅也说过,涂三妹就是个神经病。 真的是因为男人精神不正常? 精神不正常的人能在这里工作?把他当傻子哄? 消息里没说涂三妹有工作,涂三妹也没有眼前这个女人该有的气势和能力。 “你是谁?” 第37章 带领导去吃饭 屠姗笑,又一拳头砸过去:“别说我不喜欢听的。” 田俊介跟要吃人一样瞪着屠姗。 屠姗笑,又一拳头过去。 田俊介痛到几乎虚脱,看向何家欢:“你当真不管?” 何家欢严肃:“小涂,不准动手。” 屠姗乖巧应好,抬手就是一拳。 田俊介气怒看向何家欢,何家欢耸肩,他管了,管不动。 “有,有勾引,行了吗?我告诉你,男人都有劣根性,你长成这样,你男人不偷吃才怪。” 屠姗嗤笑:“激怒我,小伎俩,队长,瞧,这不就问出来了,他和张丽梅有勾结,你还说我公报私仇冤枉张丽梅,我冤枉了吗?人同伙都招了。” 何家欢…… 田俊介回神,知道自己被耍了,气得破口大骂。 屠姗捂着耳朵疯狂摇头:“我不听我不听。” 何家欢…… 田俊介…… 田俊介怒吼:“你们就找个神经病来审问吗?我要告你们,我要举报。” 何家欢摸摸鼻子,他不是故意的。 田俊介好像被屠姗气到了,开始破罐子破摔,自暴自弃,问什么,答什么,特别配合。 之后都是何家欢在问,屠姗就在旁边埋头苦写,写不过来了还会让田俊介慢点。 田俊介跟她作对,都不等何家欢问,一股脑往外喷,看屠姗手忙脚乱,他就浑身舒畅。 何家欢…… 两人从审讯室出来,已经十二点。 屠姗跟被抽了魂似得,焉头耷脑。 何家欢撇她一眼:“至于吗?不就写几个字。” “几个?”屠姗把手里厚厚一叠本子杵何家欢眼皮子跟前:“你瞧瞧,瞧瞧,没个十万八万个字,我跟你姓。 姓田的牲口,说一堆废话,手差点废了。” 何家欢难得看屠姗吃瘪,笑道:“做记录也是有技巧的,不用一字不落的记录下来,这个你才刚上手不熟悉正常,以后多跟其他人学学就知道了。” 屠姗摆手:“队长,你不懂,哎,不重要,饭点到了,走走走,去吃饭。” 何家欢谢邀:“你去吧,我把口供整理整理,找到突破口,案子必须尽快了结。” “哎呀,着什么急,这事我擅长,下午,半个小时给你弄好,走走走,先吃饭,今天有好东西。” 屠姗拽着何家欢走,顺道叫上其他兄弟姐妹。 何家欢就这么水灵灵的出现在了食堂。 说实在的,他一年到头,按时按点出现在食堂的次数,不超过一个巴掌。 他对食堂很陌生。 “食堂换大厨了?今天的饭菜真香。” “香吧?吃嘴里更香,走,排队去。” 不仅何家欢觉得香,其他人也觉得香,一个个的全都翘首以盼,想看看今天吃什么好东西。 已经吃上的,根本顾不得抬头。 轮到屠姗和何家欢,屠姗掏出自己的大瓦罐,何家欢老脸通红,想扭头就走,这饭,不是非吃不可。 屠姗薅住他衣服把人拽住。 打饭大娘瞅着她:“你真不说怎么走的后门?” 今天抠门脑秃驴也不知道从哪里弄回几千斤粮食,还格外高兴大方,杂粮饭白米多粗粮少,萝卜土豆随便放。 重要的是,做饭大厨师傅们都在夸今天的粮食和萝卜土豆特别好,把他们做饭手艺都给提升了。 分配下来的粮食什么味,她能不知道吗? 今天这些,肯定另有来路。 重要的是什么?是每个人的份额都增加了,抠门脑秃驴这是发了啊。 大娘借着用勺子使劲往罐里摁米饭的动作凑近屠姗低声:“是你对不对?” 屠姗一脸你说啥,我听不懂:“大娘,罐子挤爆了。” 大娘哼了声,又把何家欢的饭盒拿过来添饭,同样使劲往里压饭。 何家欢可没屠姗的厚脸皮:“行行行了,不用这么多,谢谢,谢谢。” 大娘撇了眼何家欢:“你这个领导不行,被个小丫头片子拿捏。” 何家欢尴尬的笑笑,端着饭盒走了。 屠姗抱着自家大瓦罐,冲大娘笑:“我们领导脸皮薄,大娘谢了,早上那事也谢了,包子特别好吃。” 说起早上的事,大娘一脸花:“好说好说,以后再有这样的忙,尽管找大娘,大娘可是个热心肠。” 那十块钱,她分了两块给做包子的老姐妹,纯赚八块,差不多一个月工资,娘诶,这种好事就该天天有。 屠姗挥手,追上企图回办公室的何家欢,拽着往手都快挥断了的开心小妹那里走。 何家欢被拽住后背衣服,被迫倒退,气得脸色涨红:“臭丫头撒手,我是你领导,我不要面子的吗?” 屠姗语重心长:“领导啊,吃饭就好好吃,别把神圣的办公地,整得一股饭菜味,忒不道德了。” “行行行,我知道了,你撒手,我自己走。” 屠姗不撒手:“领导啊,你一个大男人,为什么总在乎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 何家欢气得脑淤血,这是小事吗?丢脸的不是她对不对? 他不挣扎了,顺从的被拖到位置上坐下,一言不发的吃饭,别说,真好吃,到底是不是换大师傅了? 屠姗撇他一眼,跟开心小妹吐槽:“真小气。” 开心小妹眼珠子一转,转移话题:“三姐,今天的饭菜真好吃,你快吃。” 行吧,屠姗掏出自己的大勺子,一口一口,吃得喷香。 紧实的一瓦罐饭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何家欢抽空看了一眼,再也看不了第二眼,甚至还偷偷背过了身,表示不认识这人。 今天的饭菜确实好吃,好些人吃完,都想去添,但食堂大娘敲着盆喊:“没了没了,都赶紧走啊。” 所有人遗憾离席。 何家欢也有些意犹未尽。 不过他肚子饱了,托屠姗的福,打饭大娘给了他一饭盒压实冒尖的饭菜,撑到了。 果然,吃饱就是精神,他现在干活的劲头很足。 回到办公室就要分析田俊介的供述记录。 屠姗一把夺了过来:“领导,田俊介嘴里没一句实话,你这么看是看不出什么的。” 何家欢问:“你怎么得出的结论?” 屠姗笑:“他看似气急败坏,但眼睛里没有血丝,这么热的天,那么大的火,他的肌肉张力不够到位,汗腺不够膨胀。 尤其是后面恶作剧时,眼神太过兴奋了。” 何家欢不得不怀疑屠姗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她觉得田俊介作弄了她,太过生气,要找茬。 “那你为什么还记得这么详细?” “因为一个人要说假话,得掺杂少许真话,听起来才有可信度。 我一字不落的记录他说的每个字,可以从中分析出他说话习惯方式,从而大致判断出他这些话里,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何家欢倒是对屠姗另眼相看了,不管她这套说辞有没有用,但确实有点道理。 “你分析出了吗?” 第38章 神经病状态 屠姗摸着下巴:“领导,你看,他的每句话为了增加可信度,都会运用大量的形容词,浮夸,废话连篇,只有零星几句言简意赅的。 还有,他说话时,喜欢把时间地点放在一句话的最前端。 比如,我们一般会说,昨天晚上我们在公园集合,他习惯说,昨天晚上公园,在那里集的合。 你看这句他说的,二十号晚上码头,准时出发。 但你看这句有时间地点的话,今天晚上之前必须送到码头。 是不是不一样?” 何家欢点头:“但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他胡诌的时候,肯定不会在意那么多细节,只有为了让别人相信自己,故意说的实话,才会特别注意语调语气,生怕别人不知道。” 何家欢拧眉:“所以,今天晚上之前将东西送到码头,这句话是真的?而且这句话也很简短,附和你的推测。” 屠姗摇头:“不一定,这句话是林勇说的,有可能是他们达成了默契,故意说一样的话,让我们相信这是真的。” 何家欢眉头打结了:“那要怎么判断?” “用脑子判断。” 何家欢…… 屠姗龇牙笑:“这些话真真假假的我们判断不出,但可以判断出他们想让我们信什么,不想让我们信什么。 他们肯定想让我们信今晚之前必须将货物送到码头这件事。 队长,你说,码头会不会有埋伏等着我们?” 何家欢沉吟,不无可能。 “还有,队长,我想验证一件事,能把徐志叫回来吗?” 何家欢看她一眼,把徐志叫了回来。 “咋了?我正执行任务呢。” 屠姗问他:“没什么收获?” 徐志摆手:“张丽梅很正常,上班,下班,两点一线,没什么异样,生活环境很纯粹干净。” 屠姗肯定道:“你暴露了。” 徐志后退一步反驳:“不可能,我身手虽然不好,但跟踪监视一个普通人还是没问题的。” 屠姗啧了一声:“你怎么知道张丽梅是普通人? 还有,张丽梅在医院名声很好,一个名声好的人,能过两点一线,一点不交际的生活?这样的人只能被称为孤僻内向,和其他人关系一般般。 她名声好,大家跟她闲聊的时候,会不会说到你?难道你没让任何医护人员看到过? 有人看到你了对不对?你无缘无故出现在医院,他们会不讨论吗? 那么,张丽梅心里有鬼,在知道你的存在后,不论是否跟她有关,她是不是都会老老实实的?” 徐志有一瞬间的语塞:“但你这个推论是基于张丽梅有问题来的,要是张丽梅清白呢?” 屠姗理直气壮义正言辞:“她不清白,我坚信自己没有看错听错,而且田俊介承认了和她的关系。” 徐志看向何家欢,何家欢点头。 虽然他也怀疑过田俊介是不是故意拉张丽梅下水,扰乱视听,但结合前后,他觉得可能性很低。 重要的是,他信屠姗说的。 所以,张丽梅确实有问题。 屠姗问:“林勇关在哪个医院?张丽梅是否去过那个医院?” 问徐志。 何家欢也看向徐志。 徐志脑门上有虚汗,抹了一把,仔细回想。 “林勇就在离咱们这最近的康泰医院,昨天,军区医院与康泰医院,有一场交流会。就是两个医院之间的医生护士护工和其他入职人员相互学习的活动。 张丽梅代表护工去过,我是下午去监视的,那时候他们刚从康泰医院回来,热热闹闹的我听了一耳朵。” 屠姗肯定道:“张丽梅见过林勇了,并且知道田俊介被抓,他们在利用我们传递消息。 所以即便徐志没暴露,张丽梅也会谨小慎微,降低存在感。” 何家欢道:“但林勇是今天醒的。” 屠姗呵呵:“谁确定呢?” 何家欢语塞,所以,田俊介从头到尾都在演。 林勇交代的那些话,是故意说的。 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晦词语,即便屠姗没有挑明,田俊介也会知道。 徐志道:“将张丽梅抓起来?” 屠姗摇头:“我很好奇,码头究竟有什么。” 何家欢道:“徐志继续去跟踪监视张丽梅。” 徐志不理解:“为什么,我都暴露了。” 何家欢冷哼:“他们不是耍着我们玩吗?那就陪他们玩,你继续跟踪监视,让他们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被他们耍得团团转。 这种情况下,他们肯定会为了彰显自己的能力和满足恶趣味又做些什么的。 我们不怕他们动作,就怕他们不动作。 小涂,你继续保持神经病状态,他们有什么话需要传递,你就给他们传。” 屠姗瞪着何家欢:“领导,我希望你说话严谨一点,什么叫神经病状态?” 何家欢耳聋了,抬腿就走。 徐志怕被殃及,也赶紧溜。 屠姗不服,追在后面要说法:“领导?领导?领导啊……” 下午下班,屠姗推着自己的小推车骂骂咧咧离开。 何家欢抹了一把冷汗:“臭丫头也太难缠了。” 一众同事在旁边捂嘴偷笑。 何家欢怒瞪:“还杵在这干啥?” 所有人火速下班。 屠姗回家前,先去弄了两袋粮食。 宗政老爷子馋鸡了,她顺道去打回来,再给自己弄了两只野兔。 溜溜达达回到家。 她家的活干完了,这个点,没多少人在,只有汪大娘无聊的在院子里骂人。 骂那些租户把她的院子弄得乱七八糟,骂那些熊孩子,屎尿乱拉,还骂有些懒婆娘,屋子里都臭了,也没说收拾一下。 老太太精神十足。 看到屠姗回来,汪大娘上下打量:“我说涂三妹,老娘这辆小推车姓涂了是不是?” 屠姗……用得太顺手,把这事给忘了。 掏出两块钱塞汪大娘手里:“两天的租车费,您老收好。” 汪大娘哼了声:“算你识相。”麻利的塞兜里,又打量屠姗:“你这一天天的早出晚归,整天不见人,到底干嘛去了?” 屠姗眼睛一亮,龇着大牙笑:“我没跟您老说吗?我找着工作了,在刑警队,你看看,工作证明。” 汪大娘眼珠子差点瞪出来,盖大红章的纸上,涂三妹三个大字晃得她眼睛疼。 不是,涂三妹她凭什么啊? 屠姗在汪大娘伸爪子时,迅速收好证明揣小黑包里。 “大娘以后有事找我啊,尤其是你家那个不孝子再来闹事的时候,我送他进去住几天,保证他以后老老实实孝顺你。” 屠姗还有点纳闷,汪富贵被打了一顿,放言说要帮着那位枭哥拿下她,怎么没见动静呢? 跑了? 第39章 半夜翻墙 汪大娘老脸漆黑:“去去去,小瘪犊子,一嘴的粪,狗嘴吐不出象牙。” 屠姗嘿嘿笑:“大娘,小车车卖吗?” “不卖。”大娘一声咆哮,摔门进屋。 屠姗瘪嘴,这老太太怎么总是这么大气性,容易乳腺结节。 把独轮小车放院子角落,想着自己还是得自己有一个,总给老太太租金,也太亏了。 趁院子里没什么人,屠姗三两下把兔子剥皮,又烫了一只野鸡,收拾好,去敲老太太的门。 汪大娘不搭理她,她从门缝里塞进去一块钱:“换点葱姜,小气大娘。” 钱嗖的一下被抽走,小气大娘打开门,黑着脸出来,打开通向后院的门,还不让屠姗跟着去看,从地里拔了两棵葱一小块姜给屠姗,又黑着脸进屋了。 屠姗嘴角抽抽,就这点东西,一块钱,老太太太有奸商潜质了。 “老太太,你要这么做生意,会失去我这个大客户的。” “滚。” 屠姗龇牙,眼尖,在地上泥缝里看到一颗豌豆,肯定是小气大娘不小心掉的,赶紧捡起来揣兜里,关上门,蹲后院,开始自给自足。 家里的灶盘的是一大一小两个灶眼,大灶眼放了大铁锅,小灶眼放了个砂锅。 灶晾一天了,这么热的天,已经干透。 做门窗和家具用剩的木头渣子,汪大娘都用一个破箩筐给她收捡在灶前,能煮上两顿饭,回头她得记得去捡些柴火回来。 点燃火,黄橙的火焰呼呼往上蹿,垒灶台的师傅手艺不错,少用柴,火还旺,还是无烟灶,油烟不会到处乱飞,这手艺真超前。 先在瓦罐里闷上一大锅米饭,再用野兔子的一块油皮,简单给铁锅开个锅,洗干净后,起锅烧油。 油是杨家将和东西一起送过来的,她催生的菜籽榨出来的油,香得很。 油老了,倒兔肉和生姜下去爆炒,没辣椒没佐料,将就着吃,明天记得去供销社买。 炒得差不多了,倒水闷煮。 拿出在单位仓库拿的小泥炉,把自己以前那个破瓦罐放上面,倒上水,清炖野鸡。 炖煮的功夫,把刚刚在地里催生的葱姜都收捡好,放厨房角落,随时能用。 又催生一批装上,给宗政老爷子他们送去。 随后再拿出萝卜土豆催生,这个是自己吃的,一样弄了百十来斤,弄好就堆角落。 空荡荡的厨房,充实了不少。 有异能量护着,十天半个月都不带焉巴的,何况这两样本身保存时间就长。 再拿出红薯催生,后院那点地,一次性就能催生四十来斤,自己吃催生一次就够了。 挑选出二十来根大小匀称的,用余烬捂上。 拿出黄豆和刚刚捡的豌豆一家一半地的催生。 黄豆种子多,循环五次就差不多两百来斤。 熟透的黄豆稍稍晃晃豆杆,豆子自己就哗哗往下掉。 豆子收捡好放袋子里,豆杆堆灶前当柴火。 豌豆来回四次,才有足够的种子,种满整块地。 又反复催生了两次,得到五十来斤,然后停手。 这些东西都弄得差不多了,又催生了一次葡萄和橘子,中途抽空削了几个土豆,剁成大块放在兔肉里。 等葡萄和橘子成熟装框,兔肉也差不多好了。 屠姗留了些白米饭后开吃。 一大锅饭,加两只野兔和四个土豆,不到二十分钟,吃得一点不剩,连锅底的汤水都用米饭沾了吃得一干二净。 洗干净锅灶,瓦罐里的野鸡也软烂了。 屠姗又催生了些小青菜出来,烫鸡汤里,她妈喜欢吃鸡汤煮小青菜。 虽然没盐,有异能加持,味道还是很好的。 熄火,拎着葡萄藤和豌豆藤结合编的筐出门,要带走的东西,都装在里面,面上盖了芋头叶,很严实,连味都散不出去,不怕人看到。 天已经暗了,下工的人陆陆续续回来,疯跑的熊孩子,也被吆喝着往家赶,小院正是热闹的时候。 见到屠姗,大概是几顿饭的关系,都还挺友好。 “三妹这会出门啊?” “天都要黑了,你一个女娃可得小心。” 屠姗龇着大牙笑:“谢谢,谢谢。”火速离开。 这群人的关心,莫名让她想抠穿地球。 先去给屠父屠母送饭,老两口一天就能吃上这一顿,可不能忘了。 敲响窝棚后,把瓦罐和米饭还有两个橘子一小兜花生,两个烤好的红薯放外面。 等屠父把东西拿进去之后再离开。 屠父看着黑夜里,飞速消失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孩子爸,这鸡汤……好熟悉。” 鸡汤里加青菜,是屠母以前最喜欢的吃法,不过旁人都不怎么喜欢,因为青菜容易软烂,而且菜叶喜欢吸油,鸡汤里的油全到菜叶上了,吃起来腻歪。 但屠母就是喜欢。 因为她喜欢,屠姗没出嫁时,每次炖鸡汤,都会单独给屠母放青菜。 睹物思人,屠母红了眼眶。 屠父却内心震荡,巧合和疑团太多了。 他想起那天涂三妹来说的莫名其妙的话,还有她这些天的怪异行为,他有个很大胆的猜测,但不敢信。 深吸几口气,压下让血液沸腾的想法,安慰屠母:“别难过了,珊珊知道会心疼的,快吃吧,青菜火候刚刚好。” 屠母沉默,没再说什么。 屠姗去了龙岗区。 夜晚的守卫比白天严。 扛着筐,悄摸溜进去,左拐右拐,避开所有明暗哨,和巡逻,从院墙跳进宗政家院子,轻轻松松。 脚刚落地,就迎来一道强劲的拳风。 屠姗气定神闲,放下箩筐,以极其轻松的姿态躲过。 那人愣怔一瞬,更为犀利的拳脚朝屠姗袭过去。 屠姗叹气,她真的很忙。 伸手扣住来人手腕,在其手腕处轻轻一点,就将他全身的力气卸掉。 又在对方不可置信的注视下,塞了一个烤红薯到他嘴里。 冲屋里喊:“老爷子,别闹,我有事。” 屋子里呼啦啦出来八个人,有五个熟人,三个生面孔,加被红薯堵嘴的这个,一共九个人。 卫大娘笑嘻嘻迎上来:“丫头,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吃饭没,我们正吃着呢,走走走,一起。” “大娘,不吃了,有个牙都快掉没了的老头馋肉,我特地给人送来,结果人家好像不太领情,我给你了,你看着处理吧。” 卫大娘笑得不行,嗔了屠姗一眼:“老爷子年纪大了,就爱玩闹,你跟他置什么气。” 屠姗哼:“野鸡,活的,我还带了些葱姜,这个比一般的味道好,做饭时添菜里香。还有橘子葡萄,您都收好,有些人再馋也别给。” “臭丫头,别得寸进尺。”宗政老爷子听这些阴阳怪气的话,气得胡子都翘了:“我这大孙子想跟你过两招怎么了?” 宗政瑞……我没有,爷爷你别胡说,这人是谁他都不知道,他以为有贼,在您老人家明知道什么情况,却半点不阻拦他的情况下跑出来,结果被人完虐,身心都受到了伤害,你倒是解释解释啊。 “那是过两招吗?我要是菜点,就得被抓去蹲小黑屋,知道是我也不吭声,故意想试探我,别以为我不知道。” 宗政老爷子气鼓鼓的瞪她:“试探你咋了,你大半夜翻我家墙还有理了?” 屠姗也气:“是老明答应了的,你这老头怎么搞失忆这套。” 老明……他不说话,别扣他,他只答应让来,没答应让你翻墙。 宗政老爷子说不过,气得扭开头,呼呼喘气。 第40章 少年人受打击 屠姗怕老爷子气出个好歹,又贱兮兮凑上去哄:“你说说你,咋这么大气性,给,吃个橘子消消气。 我带了黄豆来,你不是喜欢吃豆腐吗,贾阿姨,您会点豆腐吗?不会我教您啊,老爷子要吃的,咱们可得往好了做。” 贾慧笑呵呵:“会,放心吧,老爷子要吃,我不会也得去学啊。” 老爷子被哄好了,傲娇的哼哼:“臭丫头,还有点良心。” 屠姗龇牙乐:“贾阿姨,您会做豌豆凉粉吗?” 贾阿姨乐声道:“会啊,我还会豌豆黄,外省的豌杂面也会,丫头,您想吃不,想吃我给你做啊。” “那感情好,”屠姗把带着的豌豆递给贾慧:“这有些豌豆,您帮我做些豌豆凉粉吧,大家一起吃。” “没问题,我明早上先做点豌杂面来吃,丫头你来陪着老爷子他们一起吃?” 贾慧是宗政家的老人,工作已经三十来年,和家人无异。 邀请一个人来吃饭,不用请示主人家。 何况邀请的这人还是主人家喜欢的人,所以没有特地询问其他人意见。 更别说宗政老爷子已经一脸你要是敢拒绝老子就敢翻脸的表情。 屠姗想了想,明早应该有时间:“行,谢谢贾阿姨。” 说着又从筐里掏出捆绑在一起的皮毛,一张羊皮,一张狍子皮,两张兔皮。 用异能裹着,没臭,塞给明战:“明爷爷,您帮我鞣制鞣制,我冬天做衣服鞋子穿,回头我给您弄好吃的。” 明战……活从天降。 他想说自己不会,但吃人嘴软。 不是,这丫头怎么认定他会? 可惜他没长嘴,一肚子疑惑也不会问,就这么老老实实的接受了。 宗政老爷子冷哼:“你倒是会使唤人,筐里还有啥,都拿出来。” 屠姗撇了他一眼:“狗鼻子啊,这可是我带着做宵夜的,牙都没了,咋啥都馋,吃吧吃吧,晚上少吃点,这玩意烧心。” 给宗政老爷子和明老爷子一人塞了一个烤红薯。 老爷子又被气了一回,抱着红薯不吭声。 明战拿着还热乎的烤红薯无语:“我没馋。” 屠姗笑眯眯:“不馋也能吃,我还有事,先走了。” 宗政老爷子瞪她:“大晚上的你还能有啥事?别整天跟个野猴子似得瞎蹿。” 屠姗啧了声:“工作,什么瞎蹿,我是那样的人吗?” “大晚上还能有什么工作?” “嘿,你这老头咋这么没规矩,工作的事能随便问吗?任务,不能说,早睡早起身体好,吃完睡去吧,别瞎操心。” 屠姗拎着筐跑了,真忙。 宗政老爷子气得手抖:“臭丫头她教训谁呢,说谁没规矩?” 第一次见面的四人看着气急败坏的老爷子,半天回不了神。 是不是要给他们一个解释?到底什么情况? 他们端庄,和蔼,大气,云淡风轻的老爷子呢? 宗政民安的媳妇陶诗涵凑到妯娌身边:“大嫂,什么情况啊?” 卫大娘笑而不语,还一脸神秘。 不是,到底什么情况啊,有话不说,弄得人心里痒痒。 宗政国泰的长女宗政英扬了扬英气的双眉,凑到老爷子身边:“爷爷,这是哪个亲戚家的姑娘吗?” 老爷子收敛了怒气,又变得慈眉善目:“你们好奇啊?小瑞,交手的两下,有什么感想?” 宗政瑞是宗政国泰和汪大娘的长子,随他二伯宗政民安,从军。 今年二十七,从小到大都是天之骄子,很少遇挫折,一路顺风顺水成了兵王。 今晚,遇到了他人生中最大的坎。 和屠姗过招,他能感觉到,自己在屠姗眼里,就是个玩闹的孩子,她都没正视过,自己就被制得服服帖帖,到现在都觉得是场噩梦,一点不真实。 他的所有骄傲碎的七零八落。 “她很厉害。” 宗政老爷子看他一副被放干血的样子就好笑:“孩子,现在知道人外有人了吗?你确实很聪明很厉害,但太自负了。 不说她多大本事,在你出手前,是不是有考虑过,她穿过所有防线,翻进院子而不惊动任何人的能力,你有没有。 你若是没有,就这么贸然冲上去,胜算多大?” 以往的话,宗政瑞多少会反驳两句,但今晚,他没脸反驳。 “对不起爷爷,我以后会多反思的。” 老爷子摆手,孙子还是经历的事太少了。 宗政英看了眼弟弟,她弟弟算是他们家年轻一辈里,能力最强的,现在竟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打击得垂头丧气,她更好奇那是谁了。 看了眼亲娘和亲爹,这俩都是知情者,但就是不说。 “爸,她是谁?”宗政民安淡声询问。 宗政老爷子只有两子,宗政国泰和宗政民安,一个从政,一个从军。 从政的宗政国泰是个笑面虎,从军的宗政民安是个冷面阎王。 宗政老爷子撇他一眼:“你当真不知道?” 宗政民安?? 他该知道吗? 老爷子冷哼一声,现在开始护犊子了。 他这个二儿子,虽然不是个嘴碎爱背后说人坏话的,甚至是个十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闷葫芦。 从来没有说过凌漾媳妇的不好,但从他的神态中,老爷子能看出,他看不上甚至不喜涂丫头。 以前就算了,大家都不相识。 以后不行,那丫头以后他罩了。 “没用的东西,又瞎又蠢,吃饭。” 烤红薯,又甜又糯,真好吃。 宗政民安…… 去看媳妇,他媳妇也一脸懵。 看大哥大嫂和贾慧,好嘛,都一脸高深。 明叔? 明叔更指望不上,这位只对他爹有好脸。 哦,不,今天多了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小丫头。 明战没有结婚,无儿无女,从十八岁开始,就跟在老爷子身边。 立下赫赫战功,救了无数百姓。 但所有功名利禄他都没要,一如既往的跟在宗政老爷子身边当警卫,一当就是六十多年。 在宗政家,他拥有和宗政老爷子一样的地位和威严,人人敬重。 但他性子冷,脾气冷,行事作风冷,家里小辈在宗政老爷子面前或许敢开个小玩笑,但在明战面前,谁都不敢放肆,甚至连站坐,都不敢随意。 宗政民安就是明战教出来的,一样的冷人。 而凌漾,又是宗政民安教出来的,冷得一模一样。 如今凌漾也在宗政民安手里工作。 啧,这三代人,完美复刻。 所以,明战在所有人眼里,都是凶,冷,严肃,不苟言笑,严厉刻板的人,想从他这里得到消息,比登天还难。 偏一个不知名丫头成了例外,还能随意使唤他,是真的很毁人认知。 第41章 偶遇 屠姗出了龙岗区,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换了身装备。 “现在什么情况?” 安阳河码头,蹲守在山林杂草丛里的何家欢,突然听到身边有人说话。 惊吓之下,差点掏枪。 屠姗扯下黑口罩露脸,又扯上去:“干啥啊,是我。” 何家欢捂了捂心口:“你怎么这副装扮?是准备去劫富济贫吗?” 黑衣黑裤黑头巾黑口罩,很有身份特色,可惜生错了时代。 屠姗给了个白眼:“这是夜行侠的特有装扮,你懂啥。”屠姗不能说,她就是心血来潮而已,这身可是她利用那点可怜的休息时间,自己做的,绝对帅气,震慑八方。 何家欢都不惜得说她,默默往旁边趴了点,离她远些。 徐志也来了,就趴在何家欢旁边。 徐志嫌弃的推他家队长:“你压我衣服了,队长。” 何家欢一巴掌过去:“闭嘴,好好看着。” 徐志委屈,徐志不说。 屠姗没感受到何家欢的不待见,凑过去,把何家欢挤在自己和徐志中间,又问:“队长,有什么发现没有?” 高高大大的汉子,只有一小块地的何家欢……算了。 “暂时没有。” 林勇和田俊介把他们往码头引,不管是阴谋还是阳谋,何家欢都决定带着人来看看。 带的人不多,徐志李豪以及另外四个。 屠姗是自己凑上来的,何家欢知道管不住,就懒得管。 屠姗砸吧了两下嘴,把红薯拿出来:“这会没事,吃个宵夜,来来来,一人俩,徐志,传过去。”一个个红薯就这么水灵灵的从何家欢眼皮子底下传出去。 徐志龇着大牙笑:“还是三姐好,谢谢三姐。” “谢谢三姐。” 后面一串的谢谢三姐。 屠姗豪气挥手:“客气啥。” 何家欢……忍。 “要吃赶紧吃,别说话。” 行吧,大家都不说话了,只剩吧唧嘴的声音。 何家欢脑门突突跳,回头就安排这些人学习餐桌礼仪。 屠姗也在吧唧嘴,眼珠子盯着码头滴溜溜转。 安阳河码头,在州城城东的泾海海域。 以前修的护岸长堤,逐渐用来渡轮泊岸,货物装卸,为此提供了不少就业岗位,很多力工来这里扛包养家糊口。 人多了,还吸引了游客,后来发展成港口,成为重要的运输枢纽。 所以安阳河码头也叫泾海港。 安阳河从北到西,绕过南,环着州城,从东入海,入口与安阳河码头,离了一公里地。 这里不仅仅是水路枢纽,还住着一群以船为家生活在海上,世代耕海为生,不在陆地作业的疍家人。 他们就在离码头不远的海湾里,拥有独特的文化和生活方式,与热闹繁华的港口互不干涉。 疍家人靠鱼获获得钱票,买粮食吃用。 安阳河河水湍急,淡水鱼不丰,因为疍家人,海鲜倒是相对便宜。 那边灯火通明,有小孩的嬉闹,有大人的吆喝,和陆地上没什么差别。 港口这边还停了大大小小上百艘船舶,有客船,也有货船,人数也不少。 屠姗耳廓微微一动:“有人来了。” 所有人瞬间进入戒备状态,但他们没看到人,也没听到声。 他们在安阳河入海口和港口之间的一个小树林里,与港口相隔大约二里地。 何家欢拿着望远镜观察,没有看到可疑人员,低声问:“还有多远?能听出是什么人吗?” “来人速度很快,六个,像友军。” 何家欢微微拧眉,越发想不通田俊介的目的。 没多久,六道人影出现在视线里,为首的人很是熟悉。 “凌漾?”屠姗惊喜开口。 何家欢扬眉,确实是凌漾,凌漾在这里有任务?田俊介知不知道这事?是巧合吗? “不知道凌漾哥要做什么,队长,我们能去帮忙吗?”屠姗跃跃欲试。 何家欢撇过去:“不可以。”不同单位,没有指令前,不能随意插手别人任务。 屠姗失望不已,算了,继续盯。 她听觉好,能听到凌漾他们说话。 码头,凌漾六人已经靠近几艘疑似目标的大船,悄悄探查。 “头,这里。” 一个队友发现目标,低声提醒。 六人迅速靠拢,朝着目标前进。 目标有三个,凌漾顿了一秒,打了一个手势,其中四人迅速两两一队朝着另两个目标行进。 六人分别登上三艘轮船,奇怪的是,停靠在港口的船舶,多少都会有人留守值夜,但这三艘没有,静悄悄的像鬼船。 六人进了船舱,可惜屠姗没有透视眼,看不见,只能听声。 六人脚步声很轻很快,一路往里,直到船舱最里面,才有人出声。 “头,发现目标。” “头,发现目标。” 三艘船上的目标都已经找到。 但除了目标,一个人都没有,而且空荡荡的。 凌漾和队友检查他们找到的三个目标人物,在对讲机里询问其余四人:“目标如何?” “目标被绑在焊在地板上的铁椅子上,蒙了眼睛堵了嘴,身上除了绳子,没有其他异常。” 凌漾拧眉,所有目标对象情况一致,太不正常了。 他们接到紧急任务,说有重要人物失踪,让他们低调寻找,不能泄露消息。 找了好几天,陆陆续续找回几人。 得到这里的线索后,他们如之前几次一样过来,目标虽然找到,但仍旧不是全部,而且比以往几次顺利,现场情况也更诡异。 “迅速解救目标,注意周边动静,尽快离开,小心点。” “是。” 队友话音一落就去给目标松绑,但不知道碰到了什么,突然响起刺耳且让人心慌的滴滴声。 “d时z弹。”屠姗低呼,声音响起的瞬间她便知道是什么了,听声音,不下百个,滴滴滴的,如同魔音穿耳,听得人心慌气短:“我去,这些人要上天啊,你们待在这里别动。” 不等人反应,屠姗化成黑影冲了出去,快得刮起的风都割人。 何家欢急得拍地,又不敢轻举妄动。 船里,凌漾一行人也知道了声响是炸弹,好多,感觉周围都是,密密麻麻将他们包围,但他们看不见,定时多长,威力多大都不知道。 “救目标,快。” 凌漾急声命令,俊脸黑沉如水。 目标用金刚绳绑的死结,解不开,只能用刀割。 但这种绳子即便用刀,也难以割开。 滴滴声如同催命符,让人心慌。 被绑着的目标同样着急害怕,拼命挣扎,发出呜咽的哭求。 三艘船,每艘上面三个目标,分开绑在焊死的铁椅子上。 六人忙出一身汗水,一个也没能解下来。 未知,和恐惧相遇,精神随时都会崩溃。 第42章 被吸干了 屠姗纵身跃上大船,第一时间找到凌漾,刚要开口,凌漾猛然回眸,带着冷意朝她出手。 屠姗惊了一跳,迅速躲开,不和凌漾对战,闪身到凌漾身后,趁他不备,一把将他扔上相隔半里多地的岸上。 凌漾又懵又惊,回过神后,起身想再次上船。 一个黑影袭来,下意识伸手接住,竟是连人带椅的目标对象。 椅子下面,还有一块被生生撕扯下来的船板。 目标对象比他还懵逼惊恐,人已经吓傻了。 紧随其后,所有目标对象和队友,都跟他一样,被人扔了上来。 一群人一个比一个懵。 再看时,那个包裹严实,身形瘦小的黑衣人竟是凌空踹船。 上百吨的大船,被他一脚踹得如离弦的箭一样,飞速远离港口。 三艘船同时行至一公里外的海面时,轰然炸响,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半边夜空。 气浪掀起海浪,朝着四方,汹涌而去。 凌漾大惊:“趴下。” 屠姗大怒,她腿太短了。 “轰……” 扭曲空间的浪潮眨眼而至,屠姗和岸边停靠的所有船只一起被掀翻。 急促的惊叫被浪潮淹没。 船翻进了水里,屠姗飞了起来,落进林子里的杂草里,摔了个大马趴,还往前滑了十多米才停下。 何家欢一行人吓得脸都白了,忙跑过去。 “涂三妹,你怎么样?” “三姐,你还活着吗?” 屠姗…… “草……被吸干了,好痛。” 又是扔人,又是拔萝卜一样拔钉在地板上的目标,还单脚踹百吨重的大船,她那点可怜异能被消耗得一干二净,导致她逃命都慢了一步,差点被爆炸气流分尸。 痛死她了,浑身上下,从里到外,跟用碾子碾过一样的痛。 “哪痛?”一群人手忙脚乱把她扶起来,膝盖,大腿,手肘,胳膊,脸,到处都是刚刚在地上滑行时的擦伤,后背还有气浪造成的焦灼伤,一身帅气的黑衣破破烂烂,浑身更是水淋淋的。 也不知道有没有内伤。 “忍着,带你去医院。” 何家欢蹲下背屠姗,屠姗拒绝了。 “队长,我暂时死不了,缓缓就好,不着急去医院,我知道田俊介他们的目的了,他们想借这里的事弄死我们,弄不死也想利用这里的动静,分散我们注意力,趁乱行事。 而且那句“今晚之前将东西送到码头,他们二十号会将东西送走”的话,半真半假。 “今晚之前”为真,“二十号会将东西送走”为真,没猜错的话,今晚凌晨,二十号的零点,就是他们离开的时间。 他们会走水路,因为这里乱,乱才好浑水摸鱼。 田俊介也肯定会逃,我们的人力都集中在这里的时候,正是他们离开的最佳时机。 你赶紧回去加派人手,守住别让人跑了,我去找货,肯定不远,我能找到。” 屠姗看了眼时间,离凌晨还有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足够周边所有人跑来这里支援。 等其他地方守卫松懈,就是他们离开的时间。 何家欢看她脸白得跟鬼一样,拧紧眉:“事情我会安排其他人去做,你必须去医院。” “我没事,还有红薯吗,给我来点,我吃两个就好了。” 何家欢真是服气:“你是饭桶吗?这时候还惦记吃?” “有有有,还有,三姐快吃,多吃点。”徐志像是给屠姗准备最后一顿饭一样,把兄弟们手里没吃完的红薯都收过去,塞给屠姗。 屠姗拿手里狂啃,一边啃一边拍胸口,娘诶,噎死她了。 何家欢脑门突突跳:“去弄些水。” 徐志去了。 屠姗抽空看码头,码头上全是哭嚎惨叫。 港口的轮船,疍家人的渔船,全翻了,碎了,人落进了水里,现场一片狼藉。 哭喊尖叫响成一片,充斥着绝望和恐惧。 何家欢他们也遭受了浪潮袭击,巨浪袭来,差点被掀飞,没受伤,受到了惊吓。 相隔一公里的海面爆炸,会造成这么大的损害,可想而知威力有多大。 “至少百吨z。”何家欢心有余悸,也怒不可遏。 屠姗龇牙:“定时三十秒。”她数得很清楚,但凡慢一点,所有人都得玩完。 何家欢脸色更沉,做下这样局的人,是奔着整个港口来的。 这世上,但凡少个屠姗,在场的所有人,绝无生还。 附近村子,都会被波及,损失无法估量。 但这世上,又能有几个屠姗,这一切只能算幸运。 何家欢看着凶狠啃红薯的小丫头,这份功该她得,却又不敢让她得。 她的能力,已经超出人类极限。 谁能护得住她? 何家欢心情沉重,他们顾不上港口,有凌漾他们在,问题不大。 徐志弄了些海水来,喝得屠姗翻白眼,又腥又臭还咸。 吃完红薯,满血复活:“走,干活,妈的,我真的生气了,今晚不搞点什么,对不起老娘这身伤。” 何家欢看她活蹦乱跳的样子,无奈叹气:“注意安全。” 他只带了一个人回去,徐志和李豪以及其他三人都留给屠姗。 屠姗脱险,五人开始后之后觉崇拜屠姗刚刚的英姿。 “三姐,你的力气大到这种程度吗?百吨重的大船都能踹动?” “三姐,你扔人的动作真帅。” “三姐,你刚刚飞起来的样子,也很帅。” 屠姗幽幽的看着说话的憨憨。 憨憨抠着后脑勺笑:“那啥,我真觉得帅。” 屠姗:“被炸飞确实帅,下回有这种好事,叫上你啊。” 憨憨……大可不必。 屠姗原地蹦跶了两下,抽干的异能补回来一些,身体上的痛,比不上心口堵的那团火。 “准备好了吗?” 五个大男人面面相觑:“准备什么?” 屠姗阴恻恻看过去:“当然是打击邪恶势力,拯救黎民百姓,造就辉煌人生。” 五人…… “走。”屠姗一马当先,沿着安阳河狂奔。 徐志李豪五人顿了一瞬,赶紧跟上。 一路往前,泾海港的喧嚣逐渐消失,只剩安阳河湍急的流水声。 屠姗五识全开,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异动。 两公里后,突然停下。 身后徐志李豪五人急急刹车:“三姐,发现什么了?” 屠姗望着河对岸:“那条支流,是通向运河的对不对?” 徐志点头:“对,但支流过去一公里处,就有临检口。”想要从那悄然离开不太可能。 “我听到了,临检口的安保得到救援任务,正前往海港。”屠姗沉声道。 都不是笨人,几乎瞬间明白屠姗的意思。 徐志道:“所以,他们要闯临检口,从运河离开?” 运河很宽广,沿途小河道数不胜数,出口更是无数。 这些人入了运河,换乘小船,就如同水滴入海,无处可寻。 第43章 心疼血糊糊的自己 “徐志,你最菜,你回去叫人,跑快点,多喊些人来,我觉得他们人数不少,咱们需要团战。” 徐志……为什么使唤他还踩他? “三姐,你是临时工,我是正式工。” 屠姗挑眉:“所以呢?” 徐志狗腿一笑:“所以我马上去。” 朝夕相处的兄弟们撇开脸眼不见为净,丢人。 “李豪,你带着他们想办法过河,尽可能阻拦安保离开,要是不行,就留在那等着帮忙。” 李豪问:“三姐你呢?你做什么,要不带两个人吧,关键时候也好帮把手。” 屠姗嫌弃:“我要发功了,带你们太碍事。” 活动活动脖子,甩甩手脚,起跑姿势就位:“赶紧的,别墨迹。” 五人看着屠姗眨眼消失,明白她那句碍事,不是空穴来风。 五张糙脸涨得通红,也不敢耽误,免得又得三姐一顿吐槽。 屠姗沿着河流一路往北,在一公里处,发现可疑人,那人探头探脑,畏畏缩缩,样子像是探路的。 悄摸埋伏在旁边等了一会,果见那人速度极快隐入山林。 这一段河流很急,河道两边都是起伏的山林,没有村庄田地。 那人在黑夜里,翻山越岭如履平地,是个探路好手。 屠姗庆幸没带那几个拖油瓶,要不然这会根本没办法去追人。 不远不近的跟在那人身后,看着他翻过山岭,又一路往下,到了一个河沟里。 河沟处,停了一艘能装二三十人的船。 “临检口的安保已经离开,我们可以行动了。” 船上做主的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黑黑瘦瘦庄稼汉打扮。 眼神格外凶狠。 “你去通知,我们现在行动,他们迟二十分钟出发。” “好。”探路人再次动作,消失在密林里。 中年男人招呼人手,开船。 屠姗看出,船上面的人都是身手不错的打手,二十多个,足够拿下没了安保的临检口。 他们应该是先锋,探路人继续去通知的应该就是送货队伍。 屠姗迟疑了一瞬,继续去追探路人,这二十几个,李豪一行人应该能拦住。 拦不住应该也能拖延时间,只希望那几个傻子别太英勇,一不小心就义了她会哭的。 又跟了十分钟,终于在一片荒郊野地的水域芦苇荡里,看到三艘百吨大船。 从船吃水深度知道,里面的东西绝对不少。 牲口啊,偷这么多,家都给偷穷了。 缩手缩脚潜过去,船里有细细碎碎的说话声,每艘船上大概三十多人,全都整装待发。 探路人来了之后,就和领头的人进去嘀咕了,无非就说些探听到的情况。 屠姗不惜得听,悄摸滑进水里,她还顺势喝了两口。 徐志那个二百五给她弄海生,差点没齁死她。 这一片的水很深,才能承载这么重的船。 水下水草枝繁叶茂,根系发达,大片大片的芦苇根茎和枝叶相互交缠,人躺上面都不会沉。 屠姗跟泥鳅一样钻进水底,手掌撑进淤泥,异能涌出,水草疯涨。 长成一张又厚又密的巨大草甸,吸附住船底。 又在船四周,催生出一道厚实的芦苇墙。 黑夜掩护下,悄无声息,没有人察觉。 这回真被榨干了,屠姗晃了晃异能消耗过剩晕乎的脑袋,身体太弱了。 催生的芦苇叶鲜翠欲滴,往嘴里狠狠塞几把,补充的异能杯水车薪也算点用处。 塞了一肚子草不晕了,继续干活,光是水草不保险,万一自家人来得晚,草被割完了,船跑远了,船上的东西能不能保住不好说。 这些人最擅长我得不到就毁掉。 往上浮起溜到船底,发现被自己摆了一道,她得手动把自己刚刚催生的水草扒开一个洞。 伸出爪子,抠住船底金属层,龇牙咧嘴往里掐。 她的爪子啊,好痛。 “嚓……”船底金属层生生戳出五个洞。 屠姗吐口浊气,真不容易。 扣紧五个洞握拳生扯,拽下巴掌大的金属块,留下个窟窿。 除了最厚最硬的外层,里层相对软薄,屠姗重复五次,船体彻底洞穿,河水从拳头大的洞疯狂往里灌。 这下好了,就算没草,也保证这艘船走不了。 身形一蹿,滑到另一艘船底,再次抠洞。 异能已经掉底了,挤都挤不出来,纯靠蛮力抠。 三艘船抠穿,十根手指头全都血淋淋的,屠姗狠狠心疼了自己一把。 约定时间到,三艘船准备出发。 船上人收锚起航,却发现被水草缠住,船上人骂骂咧咧割草,没察觉水草生长速度过于诡异。 等草割完,又发现船底漏水,直接对穿的大洞,堵都堵不住。 做好事不留名的屠姗已经走远,顺水而下,去河对岸的临检口找李豪几人,她担心那几个把自己玩成英烈。 半路竟然遇到一艘鬼鬼祟祟的船,速度很缓慢,似在观察前面,也在等后面。 不会是一伙的吧? 两条腿费劲的抖了抖,调转方向朝着轮船靠近。 贴在船上,听船里人说话。 “怎么还没来?前面怎么样了?” “薛刚还在临检口和人僵持,马涛他们也收到了消息,按说这会也该过来了,不知道为什么迟迟不到。” “废物,”里面人怒声咒骂:“该死的混蛋不会故意算计我们吧?临检口才几个人,薛刚这么久都拿不下,后面那些人又迟迟不来,明显是等着我们去动手,早知道不和他们合作了。” “那先生,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换道?” “换道容易,出去难,他们有特殊渠道,跟着他们才能安全离开。”要不然,他们怎么会和一群贼合作。 现场沉默,良久领头人才开口:“走,他们不想让我们坐享其成,我们就搭把手。” “是。” 屠姗已经溜上了船,趴在两人的窗户外听了几耳朵,分析得出,这群人也不是什么好鸟。 蹑手蹑脚在船上转悠,转到了甲板下的暗舱。 里面臭烘烘,湿哒哒,黑漆漆。 屠姗看不清里面情况,只能听到二十多道或沉重,或虚弱,或绵长的呼吸声。 暗舱用铁栅栏封住了入口,上面套了一把拳头大的铁锁。 屠姗动了动自己血糊糊的手,真是作孽啊。 握住锁头龇着牙,一把扯断,咔嚓脆响声,在风浪声里不明显。 已经过了午夜,里面的人都已经熟睡,屠姗掀开铁栅栏跳进去都没人发现。 第44章 我有病,但不多 “你们都是什么人?” 昏昏沉沉的老人猛然惊醒,头顶的铁栅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有一束月光落下来,照在正前方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长得乱七八糟的女娃身上。 屠姗现在可不就是乱七八糟吗,衣服破破烂烂,头发风中凌乱,脸色白得像鬼,上面还有更白的被泡发的伤口。 身上湿哒哒的正往下滴水。 一小团蹲在那里,看不见眼睛,看不清脸,只看得见泛白的唇和闪亮的大牙。 妥妥一个小水鬼,直勾勾的盯着他,感觉在索命。 月光森白,她更森白。 老爷子往后撤退一步,声音有些颤:“你是什么人?” 屠姗追过去一步:“我是行走在黑夜里,拯救苍生,救助百姓,踏平一切不法行为和邪恶势力的超级无敌大英雄。” 老爷子张着嘴哆嗦,这鬼有点中二,又往后撤了一步:“你有病吧?” 屠姗龇着大牙追过去一步:“我有,不过你放心,不多。” 老爷子跟见了鬼一样撤退一大步。 一不小心压到了一人的脚。 那人下意识缩腿后退,撞到了一个人的后背。 被撞的人被迫往前一扑,磕到了另一个人的头。 那人捂头时扇到了旁边人的脸。 …… 瞬息间,暗舱乱成了一锅粥。 屠姗往后撤退一大步,抱紧无辜的自己,跟她没关系哦。 “闹什么闹?”凶神恶煞的小喽啰梆梆敲铁栅栏,回声在暗舱里响起,脑瓜子跟着嗡嗡响,难受得很。 暗舱里的人瞬间安静,生怕这个牲口继续敲。 “锁怎么开了?”小喽啰大惊:“不会有人跑了吧?” 掏出手电筒往里照。 第一个看到的就是龇开大白牙冲他笑的屠姗。 小喽啰疑惑,队伍里有这人吗? 很眼生啊。 “你是?” “我啊,你不记得了吗?要你命的人。” 小喽啰只觉得眼前一花,失去意识。 屠姗捡起手电筒打在自己脸上:“你们还没说都些是什么人。” 昏黄灯光下,一口森白的牙齿,众人瑟瑟发抖,这鬼长得好磕碜,只有嘴没有脸。 “我们都是被抓来的各行各业研究人员。” 屠姗玩电筒的动作一顿,光束转到这群人身上,一个个的脏归脏,但身上的文人气质没被遮挡。 这些,不会就是凌漾的任务目标吧? 踏破铁鞋无觅处啊,玩炮的孙子,你们完了。 “等着,我救你们出去。” 屠姗拽着死翘翘的小喽啰爬上暗舱,关上铁栅栏,将小喽啰压在上面。 拿着从小喽啰身上摸到的一把匕首,消失在黑夜里。 “唔。” 守卫闷哼一声,人事不省。 没死,就是被挑断手脚筋,堵了嘴,敲晕了。 屠姗还顺道把人拖到暗舱上面,和小喽啰堆在一起。 她得把暗舱的入口堵上,免得杀到一半,有人跑过来用这些人当人质威胁她。 闷哼不绝,不显眼的守卫迅速减少。 直到小头目喊警戒,发现没有回应才察觉不对劲。 “人呢?又偷懒去了?” 小头目拧紧眉,摩拳擦掌准备收拾人了。 一扭头,和屠姗来了个对脸,心口狂跳两下,被屠姗如同灾难现场的样子吓到了,第一时间没将她当成入侵者,只当是个没长眼的小垃圾。 “你他娘的找死是不是?” 抬手扇巴掌。 屠姗眼疾手快,一拳打在小头目喉咙上,小头目痛到哽咽,眼泪汪汪捂着喉咙说不出话,眼神却要杀人。 屠姗龇牙:“别出声。” 小头目怒目,屠姗一掌劈晕,再挑断手脚筋,堵上嘴拖到暗舱上。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路上有偶遇的,也一并拿下。 暗舱上面堆起了个小山,保证没人能轻易打开舱门。 人数锐减,引起了上面人的注意。 “有人潜入,都给我打起精神,把人找出来。”愤怒的声音在黑夜里响起。 屠姗隐在暗处,呼吸越发轻浅。 一队人从她面前路过,迅速拿下最后那人。 等人察觉不对回头时,她又潜到了他们后面,再次拿下一个人。 大活人消失在眼前,船上的人都快疯了,他们都没看到对方怎么出的手,甚至都不确定对方是不是人,人哪里会有这么快的速度,和诡异的身法,感觉遇到了鬼。 仅剩的十来个守卫背靠背站在甲板上警惕,满脸惊悚。 “是水鬼吧?” “不知道是不是水鬼,但一定是鬼。” “鬼吃人,那些被杀死的兄弟全不见了,肯定被它吃了。” 屠姗……有没有可能只是你们没找到,他们就在那里堆着。 “都他娘的闭嘴,哪里来的鬼,谁再胡言乱语,老子剁了他。”老大一发话,小弟屁都不敢放。 没人再敢说话,只是氛围更加诡异惊恐。 河水奔腾,浪声涛涛,船已经停了。 河风呼呼的吹,有人打了个寒颤。 “我怎么觉得有点冷?” “我也是。” 不止他俩,所有人都莫名觉得有点冷。 “鬼鬼鬼鬼……鬼来了……” “没有哦。”屠姗一张惨白的脸怼到那人跟前,那人两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屠姗…… “给我杀,把这个装神弄鬼的东西杀了。”为首人怒声大喝。 众人如梦初醒,纷纷举刀。 屠姗舔了舔干涩泛白唇,握紧匕首,冲进人群。 没有灯,没有光,连刚刚的月亮都躲进了云层,漆黑的夜空下,伸手不见五指。 打的,就是感觉。 屠姗耳廓微动,侧身躲过大刀,再劈手夺下对手的大刀,抡手里掂了掂,还行。 抡刀横扫,同时响起三道惨叫。 再回身,又一人倒下。 刀子划破皮肉的声音,在只剩听觉的黑暗里,尤为清晰,好似都能听出,刀口的深浅和血流的速度。 屠姗挽了一个花刀,最后一人被捅穿肚子,不甘倒下。 云层散去,露出圆月。 一把枪正抵在屠姗脑袋跟前。 拿枪的男人,是个异国人,也是这艘船最大的主事人。 脸色阴沉,眼神凶狠:“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枪快。”很蹩脚的本国话。 屠姗勾唇,雪白的牙齿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鲜血,红艳艳的在森白的月光下,有些渗人。 “我的刀快。” “是吗?” “嘭……”子弹出膛。 男人得意的眼神逐渐变得惊恐,寒光闪过,他的手从肩膀处被劈下,快到他甚至没感觉到痛,只看到鲜血喷洒。 “你……” 屠姗邪恶的歪着脑袋:“看,我的刀更快。” “啊……” 惨叫姗姗来迟。 屠姗把所有人都挑断手脚筋,堵住嘴,扔到暗舱上面团聚。 也不管这些人能不能活,开船去临检口。 那边的打斗声仍旧激烈,也不知道为什么能僵持这么久。 走了一段,看到河对岸极速靠近的队伍,是徐志带人到了。 她又掉转头去接人。 第45章 用命送粮 “船过来了,大家警戒。”徐志刚拔出枪,就听到屠姗喊。 “小徐,别比划了,分两队人沿河北上,差不多三公里处的河湾里,咱们找的东西在那里的船上。 对方六十多人,可能有重武器,赶紧去拦,别让人跑了。” 徐志还没到单位,就遇到了被何家欢借调来的队伍,足足三百人。 得了屠姗的消息,不做任何迟疑,遣走两百人去抓捕。 屠姗驱着船,很快靠岸,从船上跳下来。 身体太虚,晃了一下,差点摔倒,被徐志手忙脚乱扶住。 徐志看到几乎没有人形的屠姗,脸都白了。 “三姐,你经历了什么?你还好吗?你不会要死了吧?” 屠姗赏了他一巴掌:“船上可能有凌漾要的人,交给你们了。 河对岸战况好像挺激烈,你们赶紧去救援,就用这船吧,别墨迹。” “三姐你呢?你别又去做什么啊,你这样真的像活不久了。” 屠姗白了他一眼:“你都说我这样活不久了,我还能干啥?老娘休假去了,记得帮我跟领导请假,我先休一天,实在不行再多休两天,别太想我。” 屠姗真觉得自己快到极限了,后援部队到了,她不打算继续拯救世界,她要去拯救自己。 “行行行,三姐你安心去,要我派两个人送你吗?” 屠姗一脸阴暗:“抬棺材要四个人,两个人抬不动,滚吧,老娘自己挖坑自己跳。” 扭头就走,这二货太气人。 徐志抓后脑勺冲屠姗背影喊:“三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送你去医院,你要去医院啊,你还有救,别放弃。” 屠姗骂骂咧咧找到自己的小黑包和箩筐,找出里面的小青菜种子,这个要的异能最少。 她吐血挤出一丢丢异能,催生出一把小青菜生嚼了吃,很好,不用吐血也能挤出一丢丢异能了,继续催生小青菜。 来来回回,吃了至少七八十斤小青菜,才没了马上就要原地去世的虚弱感。 屠姗瘫地上缓缓,今天真好,一肚子都是草,伸长耳朵听周边动静。 凌晨的世界很安静,她能听很远。 河对岸临检口,徐志带着人稳定了局面,李豪几人没有成为英烈,但听声,伤得不轻。 港口和货船那里,她听不见,想来也没什么问题。 结局已定,我方胜出,她功成身退。 爬起来回单位,没去上班,去了单位后面的公园,找了块平地,催生粮食。 一千七百斤,耗费一个多小时,比之前多用一倍多时间,中途还给自己进了点补,要不然坚持不下来。 这具残破的身体啊,真的不经造,又抽干了。 拖着沉重的小短腿,把一千五百斤粮食放食堂仓库,再扛着两百斤粮食去找卢洪涛。 凌晨四点,屠姗敲响了卢洪涛的房门。 卢洪涛??? “老婆子,你听到了吗?” 卢老太太昏昏沉沉睁眼:“听到什么?” “我怎么听到有人在敲门?” 卢老太太??? “有吗?” 有,她也听到了。 老两口瞬间清醒,面面相觑后,起身下床去开门。 卢洪涛探出脑袋:“没人啊,是不是别人家?” “有人啊,老卢,低下你高贵的头颅就看见了。” 卢洪涛低下了高贵的头颅,看到瘫在墙角,有气无力敲他房门的屠姗。 忙打开手电筒,照在屠姗惨白的脸上。 卢老太太吓得低呼一声,赶紧捂住嘴,生怕惊来旁人。 卢洪涛急了:“丫头,你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走走走,带你去医院。” 屠姗摆手:“不用,暂时死不了,老卢,有正事,食堂帮我们单位做早饭的事,我们领导跟你说过了吧? 我在食堂仓库放了一千五百斤粮食,一千斤是我们单位早上的口粮,五百斤是你的辛苦费,你回去点点。 每天早上用了多少粮,你帮我记个账,粮食吃完了,跟领导说,让他跟我买。 辛苦费你自己安排,拿回家一些给我大娘补身体都行。 今天你辛苦辛苦,早点找人去做早饭,又干了通宵,同志们肯定饿惨了。” 卢洪涛拧眉:“你要死不活大早上来敲我的门就是说这个?他们一群大男人一顿不吃能饿死吗? 你看看你自己什么德行了,还是先管管自己吧。 赶紧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卢老太太也去帮忙:“是啊小姑娘,身体要紧,我们先去医院,有什么事回头再说,早饭的事不急。 你这孩子,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老卢,大娘,谢谢了,我真没事,就是看着惨了点,睡一觉立马活蹦乱跳。 我还有事,不去医院,你们接着睡吧,我走了。” 屠姗爬起来往外走,老两口拦都拦不住。 卢洪涛气得原地转了好几圈,穿上衣服就要出门。 卢老太太忙问:“天还没亮呢,你去哪?不睡了?” 卢洪涛气呼呼道:“我哪还睡得着,那个臭丫头命都不要了也要让那群兔崽子吃饱,我不得安排人做啊,都是些冤孽。 我就是个食堂管事,现在混成了老妈子,我找谁说理去。” 老头怨气大得很,出门了还在碎碎念。 老爷子走了,老太太叹气:“都是好孩子啊。” 屠姗扛着两百斤粮食去了龙岗区,走得慢,晃晃悠悠的跟鬼一样。 到龙岗区的时候五点多,这个时间点,守了一夜的守卫们显得有些疲惫。 宗政家的小院里,明战已经起来练拳,每天早上的必备项目。 贾慧也在厨房忙活了,其他人都还在睡觉。 “明爷爷,早。” 屠姗如同幽灵出现在院子里,两百斤粮食扔下,掀起一尺多高的灰,明战差点练岔气。 她不是故意扔的,实在是扛不动了。 “你……”看屠姗那德行,明战教训的话哽在喉咙,眉头皱得死紧。 贾慧听到声音出来,惊得眼睛都红了:“丫头,你怎么了?天啊,一身的伤,身上还是湿的,你这孩子到底做什么去了?” 屠姗龇着牙摆手:“没事,一点轻伤,阿姨,早饭好了吗,我饿了。” 贾慧拽着屠姗进屋:“你先坐着等会,饭马上就好,哎呀,你这伤得处理啊,要不先去医院吧?” 屠姗摇头:“要吃饭,饿。” 贾慧为难,明战黑着脸过来:“我帮她处理伤口,小贾你去做饭。” “好好好,”贾慧奔进厨房忙活。 明战先给屠姗处理脸上的伤,伤口外翻,泛着不正常的白,这是泡过水的样子,难怪一身水。 明战脸给黑了,给屠姗用酒精消毒,老爷子下手没轻没重,时不时戳一下伤口,戳得血糊糊的。 屠姗眼神幽怨,都快被戳精神了:“明爷爷,你是不是想戳死我?” 明战有些尴尬,他就帮老爷子上过药,老爷子真汉子,腿断了也不喊疼,根本不需要他放轻动作。 不吭声,继续处理伤口,动作轻了不少。 第46章 饭吃了,但没陪 宗政家的人都是警觉的,听到异样声音都会惊醒。 家里在的宗政老爷子,卫大娘和她妯娌陶诗涵陶大娘,以及宗政英前后脚出房门。 宗政国泰和宗政明安以及宗政瑞半夜接到紧急通知走了,没在家。 四人见到屠姗,都有些惊得说不出话。 宗政老爷子忍不住气怒:“你大晚上出门,就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回来?伤这么重你不去医院来这里干啥?” 屠姗掀起沉重的眼皮看他:“答应来陪你们吃早饭啊,不来你这老头又气呼呼的把自己气嘎了咋整。” 宗政老爷子被噎了一下,气也不是,怒也不是。 “你这伤到底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英雄的勋功章呗。” 宗政老爷子又噎了一下:“还勋功章,把你能的,你领导呢?他就这么让你伤着回来?他还想不想混了?” “他们还忙着呢,我自己先回来了。” 屠姗说着说着没声了,一看,坐着睡着了。 卫大娘低声道:“爸,让孩子睡会吧,我们帮着处理伤口,有什么话以后再问。” 宗政老爷子狠狠的喘了两口,沉着脸没说话。 卫大娘妯娌两个把明战赶走,看他笨手笨脚,把睡着的屠姗都给弄皱眉了就着急。 “嘶,这丫头到底做什么了?” 卫大娘含着泪托起屠姗的手,本就干巴巴的小鸡爪,现在更是没一块好肉,都快见着骨头了,尤其是指尖,指甲盖都快没了。 娇生惯养的老太太,哪里见过这样的伤啊,又害怕又心疼。 陶诗涵是医生,虽然是妇科医生,但处理伤口没问题。 “这么重的伤得用药才行,我们送她去医院吧。” “不去,要吃饭。”屠姗嘟囔。 几人…… 陶诗涵道:“小英,我开些药,你帮忙跑一趟医院去买。” “好。”宗政英应下,快步走了。 明战看得心里起火:“我去查一查到底什么情况。” 宗政老爷子道:“老大老二和小瑞半夜被叫走,说不定两者有关,你从这方面调查。” “好。” 卫大娘在屠姗的筐里,翻到一身衣服,和陶诗涵两人帮着给屠姗换了。 换的时候,发现她后背胸口大腿,真是哪哪都是伤,又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实在想不明白,就一晚上,她是怎么把自己伤成这样的。 睡得还挺沉,两人把她来回倒腾,她都没醒。 亏得屠姗又瘦又小,两个老太太搬她一点不费劲。 给她收拾好,本想让她多睡会,哪想贾慧一声饭好了,她直挺挺的就坐了起来。 “好了?阿姨,我在这。” 几人沉默不语。 老爷子更是嫌弃的不顾形象,翻了个大白眼。 贾慧把面条端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吃吧,小心点,有些烫。” 屠姗晃了晃自己几乎裹成猪蹄的手,还好,不影响她握筷子。 “阿姨,还有吗,我真的太饿了,感觉自己能吃下十头牛。” 老爷子哼道:“你倒是能耐,别人饿狠了能吃下一头牛,你能吃十头。” 屠姗得意:“那当然,谁让我是别人的十倍厉害。” 贾慧好笑不已:“还有,吃多少有多少,我现在就去和面,肯定让你吃饱。” 屠姗把自己塞成了仓鼠,连连点头:“谢谢阿姨,要好多好多。” 贾慧去和面了,怕屠姗不够吃,特地和了十斤,结果添了两次过后,屠姗觉得碗吃着不过瘾,让用盆。 一盆之后又添一盆。 十斤面不够,又添二十斤面。 足足一个小时,全家行动,都没能干过屠姗那张嘴,家里的百斤面粉一两不剩,屠姗才遗憾放下筷子。 “还行,吃了个半饱。” 所有人…… 四个女人围着屠姗瞅她肚子,还是又扁又平,没二两肉。 “吃哪去了?” 易胖体质的宗政英致力于控制饮食减肥,吃上一两面,就要活动半个小时,还是感觉肚子会大一整圈,实名羡慕屠姗。 屠姗拍拍肚子,龇牙笑:“里面装着呢。” 老爷子震惊过后,就是气怒:“你不说来陪我吃饭吗?饭倒是吃了,你陪了吗?” 屠姗有些心虚,她身体太饥渴了没忍住,嬉皮笑脸凑过去:“宗政爷爷,别在意这些细节嘛,回头我给你弄好吃的啊。 那啥,饭也吃了,我走了,再见。” 老爷子都快被气笑了,这时候知道喊宗政爷爷了,平时就是老爷子老头,惯会翻脸的臭丫头。 “你去哪,又要回去上班?不要命了?赶紧给老子滚去医院,你要不去,我亲自押你去。” “我不上班,请假了,我要回去睡觉,老爷子你自己玩啊,我走了,用不着去医院。” 生怕被押去医院,屠姗拎起筐就跑。 好像死在手术台上之后,她对医院就有了抗拒,不敢把自己交给医院。 屠姗跑得快,老爷子气得狠,家里几个人,谁也追不上,只能看着人跑没影。 没多久,明战回来了,脸色很不好看。 “都是些废物。” 情绪从来不外露的老爷子一进门,就忍不住撂下不满。 众人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喘,明老爷子生气,后果很严重。 “首长,我单独跟您说。” 宗政老爷子点头,和明战去了书房。 剩下四个女人面面相觑,满心好奇。 宗政英搂着卫大娘胳膊撒娇:“妈,那个小姑娘到底是谁啊,怎么爷爷和明爷爷都这么看重?” 卫大娘看了眼闺女,再看妯娌,轻叹道:“老爷子看重丫头,不是因为她是谁,而是她的品性, 说起来真是缘分。” 老太太说起她和屠姗的相识相知,听得两个女人一脸无语。 宗政英拧着眉道:“妈,你们就不怕她别有用心?认识不到十天,你们就掏心掏肺了?也太好哄了吧?” 卫大娘瞪了眼闺女:“你妈我是那么缺心眼的人吗?人家来家里的第一天,老爷子就去调查过了,确定没问题才继续接触的。 而且人家小丫头知道两位老爷子喜欢吃她送的东西,想方设法的给弄来,不图钱不图利,一听说我睡眠不好,就说帮我找助眠的蔬菜水果。 还有今天,你瞧瞧,答应了你爷爷来陪吃饭,伤成这样了也不让你爷爷失望特地跑一趟。 这孩子重情重义信守承诺,哪里不好了? 而且,两位老爷子喜欢她,还因为她单纯的将他们当成老人,当成长辈,而不是首长,领导。 你们对老爷子敬重有余,亲近不足,敬多过亲,老爷子感受不到天伦之乐的乐趣。与你们都在一起时,他始终是大家长角色,有操不完的心。 丫头不一样,在她眼里,老爷子就是个普通老人,老小孩老小孩,她会把老爷子当成老人敬重,也会当成小孩玩闹哄着。 她不从老人身上图得到什么,只希望老人开心健康。” 宗政英不满嘀咕:“我们也没想从爷爷身上得到什么啊。” 卫大娘笑着摇头:“你有,你们希望得到老爷子的认可,赞同,夸奖,希望得到老爷子的重视,成为他的骄傲。 殊不知,老爷子只想做一个和蔼可亲,让孩子们喜欢的邻家爷爷。” 宗政英嘴唇蠕动,说不出反驳的话,是啊,这也是一种图谋。 只是还是有些不甘心:“那她真的就什么都不图?真的无欲无求?” 卫大娘笑:“有吧,我刚不是说了吗,她图老爷子开心健康。” 宗政英彻底沉默,开始反思自己。 “所以,大嫂,她到底是谁?”陶诗涵很好奇,尤其是家里人因为小姑娘,对自家男人莫名其妙的态度。 卫大娘神秘一笑:“涂三妹。” “谁??” 第47章 更年期的老爷子 书房,宗政老爷子的脸比明老爷子的还黑。 没忍住气,砸了手里的茶壶,瓷壶碎裂的声音,吓得屋外的四人浑身绷紧,悄摸嘀咕:“怎么了?” 俱是摇头,没人知道怎么了,但很吓人,老爷子退休后,很少这么发火了。 书房里,老爷子气得直喘粗气:“臭丫头,臭丫头,脚踹百吨轮船,徒手戳穿钢板,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她要不要上天?” 明战忍不住给屠姗开脱:“那丫头劲本就大,推动轮船不是什么大事。 徒手戳穿钢板这个只是我的猜测,不一定是真,她虽然看着不靠谱,做事还是有数。” 宗政老爷子皮笑肉不笑的看向明战:“这话你自己信吗?她那双爪子你看到了,血糊糊的露骨了,是个有数的吗?但凡是个脑子清醒的,她能做得出这样的事?” 明老爷子心虚反驳不了。 宗政老爷子深吸口气,算了,发生都发生了,还能怎么办。 臭丫头说她那身伤是勋功章,还真没夸张。 海港近万人,无数国宝,和众多科研人员,可都是那丫头保下的。 要是没有她,国家损失,何止表面看到的数字。 她,功大于天。 但,慧极必伤,能力大了,也不一定是好事,那是明晃晃的靶子。 “去警告那些人一声,丫头的事,务必保密。” “明白。” 老爷子叹气,现场他没有亲眼看到,但仅听就能想象当时情况有多危急。 足以毁掉整个港口的炸药,仅三十秒,那丫头但凡慢一点,就可能尸骨无存。 现在只是身上带了点伤,真算得上福大命大。 不省心的臭丫头。 “慧姐,帮我们准备些吃的,谢谢。”是宗政民安有些冷意的声音。 他这个人冷,说话也冷,大家都习惯了。 “吃什么吃,什么都没做就想吃,饿死鬼投胎吗?” 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 宗政民安往屋子里走的动作一顿,扭头去看自家媳妇和嫂子,眼神询问,老爷子生什么气? 两人扭开头,又古怪的看了眼跟在宗政民安身后的凌漾,不说话。 凌漾???跟他有关? 宗政民安沉默一瞬:“爸,明叔,凌漾来了。” 原以为老爷子会收敛莫名其妙的怒火,哪里知道火气更旺了。 “来就来了,还要老子亲自迎接吗?一个个的都能耐上天了,屁事不干,就知道张嘴要吃,老子欠你们的?” 宗政民安??? 凌漾??? “老爷子怎么了?”宗政民安低声问自家媳妇。 陶诗涵瞅了眼凌漾,欲言又止。 虽然她不知道涂三妹具体做了什么,但那身伤肯定不是凭空出现的。 她也不知道涂三妹为什么会和传言完全不一样。 但涂三妹现在入了老爷子的眼,老爷子怕是迁怒了,因为涂三妹身上那些伤,迁怒凌漾这个丈夫。 迟疑过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凌漾一头雾水,为什么都用奇怪的眼神看他? 难道是他下任务就直接过来了,没有梳洗,身上脏? “宗政爷爷。” “谁是你爷爷,我有什么资格当你爷爷,别叫我爷爷。” 凌漾…… “首长好。” “好个屁我好,我一点也不好,看见你们一个个的就来气。” 凌漾…… 确定了,惹老爷子生气的是自己,但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惹老爷子生气。 “卫姨?陶姨?” 俩老妯娌扭开头,不是她们不说,是她们不知道怎么说,老爷子没说,她们不敢说。 更重要的是,潜意识里,就想感受一下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爽快。 凌漾啊,你媳妇不一样了,你知道了吗? 凌漾?? “英姐?” 宗政英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微笑,其实她也想看看那个从不被凌漾放在眼里的媳妇,突然变了个模样,他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 俗称想看戏。 所以大家形成了一个默契,谁都不说,就看凌漾什么时候发现,发现后什么反应。 “还不赶紧滚进来,杵外面等着老子请吗?” 莫名承受怒火的宗政民安和凌漾抿了抿嘴,往书房走。 进去之前,宗政民安还想挣扎一下,让贾慧给他们准备点吃的。 老爷子冷血无情的替贾慧拒绝了。 贾慧尴尬微笑,不是她不履行职责,是顶头上司不答应。 书房,宗政民安和凌漾看着地上碎瓷片,心口突突两下,老爷子今天的火气确实很大。 老爷子黑着脸不说话,他们也不敢开口,书房里诡异沉默。 老爷子冷哼:“大早上的过来干什么?事情都忙完了?属下都安顿好了?受伤的受罪的都慰问过了?” 两人?? 老爷子级别在这里,虽然没有当值,但他要问点什么,管点什么,没人敢说什么。 不过老爷子从来不过界,不会问下面小辈有关工作上的事。 今天倒是例外,主动关心了。 就是关心的方向,奇奇怪怪。 凌漾撇了眼自己领导,领导没有开口的意思,他只能自己说。 “回首长,已经安排妥当。” 确实安排妥当了,他们小队只负责找人,人找到了,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港口的事情在其他单位来人之后,直接被接手。 他们本来打算继续寻找任务目标,还没行动就被通知找到了。 调查事情起因经过结尾这些,不需要他们,有专门的部门单位进行,所以凌漾小队完美交接任务。 按说宗政民安作为他的顶头上司,后续事情还需要他处理。 但凌漾交代的情况,他有些拿不准,就带人回来找老父亲拿主意。 哪里想到,撞老父亲枪口上了。 老爷子幽幽的盯着凌漾,开始怀疑这小子的眼光。 他以前被涂家算计,娶了个其貌不扬,无品无德的人,极度不待见。 他们没见过涂三妹,只从传言和凌漾的一言一行中得知,涂三妹是个品性败坏的人,而且涂家的风评很差。 凌漾不待见涂三妹,他们觉得很应该,也替凌漾可惜大好人生毁在一个女人手里。 和涂三妹接触过后,才知道,什么是人不可貌相。 也无语传言的夸张和离谱。 只是,他们没见过涂三妹被外界因素影响判断情有可原。 可凌漾是不是瞎,为什么会十年都看不清枕边人? 凌漾可是老爷子最喜欢的小辈,现在,成最不待见的小辈了。 这老爷子,护犊子的毛病有点严重。 凌漾被老爷子看得有些不自在,今天宗政家人人都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他感觉自己在他们眼里是个傻子。 “说吧,过来什么事。”老爷子的怒火散了,散得毫无预兆。 两人也不敢再提刚刚那茬,说起来的目的。 第48章 又踹她门? “首长,昨晚子夜……” 凌漾将昨晚被甩出船舱的经历仔细描述,时间过去这么久,他仍旧难以置信。 向来冷淡的性子,在说起这事的时候,语调忍不住加快,上扬。 书房里,熟知他的三人眸色微动,看得出这事对凌漾的影响很大。 但老爷子和明战的反应,却出乎宗政民安和凌漾的意料,格外平静。 想想也是,俩老爷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老爷子开口:“所以,人家救了你的命。” 凌漾愣怔一瞬,没想到老爷子关注的点是这个。 “对,我欠那人一命。” 老爷子冷哼一声:“知道欠了人家一命,就要好好报答。” 凌漾:“……我会的。” 老爷子看向宗政民安:“你什么意思?” 宗政民安道:“爸,这人拥有常人所不及的能力,为善还好,若是……” 老爷子一下就火了,一巴掌拍在书桌上,额头青筋都鼓了起来:“若是什么?人家救了你的得力干将,救了港口上万人,这样的人,你还怀疑她的用心,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宗政民安内心震惊,面上平静:“爸,我只是合理假设。” “哪里合理?你跟老子说说,哪里合理?人家施恩,你抱怨,你说合理?你活了五十多年了,就活成这样?不识好歹,恩将仇报。” 宗政民安去看明战,老爷子老糊涂了?今天怎么莫名其妙? 明战冷眼扫过去,眼里的怒火不比老爷子少,看宗政民安的眼神,就是在看一个白眼狼。 宗政民安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怎么了?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爸,我的意思是,昨晚的事情,看到的人应该不少,不管那人是真有超乎寻常的本事,还是用了什么手段,我们都应该将人找到,管理起来,避免被有心人利用。 但这事不能明面上来,更不能公之于众,恐引发混乱。 昨晚的事,我们还需要对外说明,解释是物理手段,且非一人之力。 当时天黑,看清的人应该不多,如何说我们说了算。 不过找人这事,让其他人去我不放心,毕竟人心难测,谁知道会不会让人起贪念。 所以我想请爸和明叔帮忙,那人是好是坏都不能落在别人手里。” 老爷子冷笑:“今天倒是话多,你这个领导,也算是称职。 说这么多,还不是为了护着这个臭小子,他可是直接受益人,但凡那人出点什么事,这小子首当其冲。” 如果那人不是涂三妹,老爷子从理智出发分析,定然也会怀疑,那人和凌漾的关系不一般。 要不然这么多年从未出现过这些事这样的人,偏凌漾遇险时就出现了。 那么,但凡那人违法乱纪,和她关系很好的凌漾,首当其冲被问责。 毕竟那人神出鬼没,能力还莫测,凌漾却是可以随意掌控的,不找凌漾找谁。 人心很复杂,超乎寻常的能力,让人追捧,同时也会让人忌惮,得不到,就想要毁掉。 何况,还有外人虎视眈眈。 这也是老爷子让保密的原因。 老爷子后知后觉发现,所以臭丫头是为了这个臭小子才不惜一切暴露自己的吗? 这个不解风情的臭小子就这么好?值得她以命犯险? 屠姗……不是,没有,她只是拥有一颗爱国爱民,舍生忘死,不畏艰难的正义之心。 宗政民安没说话,实则也确实有这个原因在。 凌漾感激道:“让二叔和宗政爷爷费心了。” 老爷子哼,费心的可不是他,道:“你们只需要守口如瓶,其他的别管。” 两人听懂了,这事老爷子接过去了。 正事说完了,老爷子看向凌漾:“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时候把媳妇带来我们看看?你爷爷前几天打电话也在说这事。” 凌漾脸色蓦然改变,厌恶里带了些狠戾:“宗政爷爷,这段日子出任务,有件事情耽搁了,我已经打算写离婚申请报告了。” 老爷子放松的神情顿时变得狰狞:“你说你要离婚?涂三妹答应了?” “她不答应也得答应。”凌漾完全没掩藏自己的厌恶。 老爷子气乐了:“好好好,你别后悔,滚蛋,都滚蛋。” 老爷子手动赶人,一秒钟都不想再看见两人,真气狠了。 无辜受连累的宗政民安…… “爸,反正都回来了,我们陪您吃个早饭吧。” “吃屎吧你,给老子麻溜的滚。” 两人滚了,马不停蹄的滚,是被老爷子用扫帚赶滚的。 出了门都不知道老爷子来去匆匆的怒火是为了什么。 屠姗完全不知道老爷子因为她,已经气了无数回。 没惊动任何人,回到自己的小窝,倒头就睡,睡得昏天黑地。 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在踹她门。 又踹她门? 屠姗瞬间清醒,这门现在可是她的,谁这么不长眼? 阴气沉沉开门,对上张丽梅那张怒红的俏脸,还有弹动的巍峨大山。 也不知道这会什么点,院子里还有没出门的男人,直勾勾的盯着张丽梅的大山吞口水。 张丽梅好似完全没发觉,反而抖得更厉害,看她俏丽的模样,是气的,被屠姗气的。 屠姗呵呵,这玩意还敢上她的门,踹她的门,真以为她的门还是以前涂三妹的门吗? “涂三妹,你变回去了?天杀的,你要敢变回去,老娘跟你同归于尽。” 凄厉的吼叫让人精神一震,事件两位主角齐齐扭头,看向汪大娘。 汪大娘跟偷腥成功的猫一样,扛着一根木材回来,偷偷摸摸的,一看来路就不正。 前脚踏进院子,后脚就看到屠姗比以前还凌乱的模样,老太太吓到了。 以前的涂三妹给她留下太多阴影,她怕啊。 扔下木头,直冲冲奔屠姗过去,还把碍事的张丽梅推了个踉跄。 粗糙的手指戳着屠姗鼻子:“涂三妹,你说,你变没变,你变没变?你赶紧给老娘变回来,变回来。” 屠姗被戳得连连后退。 她脸上的伤经过发酵,变得又红又肿,配上惨白的脸,爆炸的头发,和遭受蹂躏的衣服,还有五彩斑斓的紫药水以及绷带,再加上她家门被踹的阴郁气息,整个人乱七八糟,确实和以前的涂三妹相差无几。 老太太会误会也正常。 但她正跟情敌干架呢,老太太刷什么存在感。 主角位置都给她抢了。 “行行行了,小气老太太,别逼我动粗,赶紧撤退,我这有正事呢。” 汪大娘一听她这欠揍的声音,就知道没变,狠狠松了口气。 老手手揣起来,看戏。 “什么情况啊,涂三妹,你又做什么孽了?” 第49章 被你发现了 屠姗懒得搭理这老太太,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八卦。 “大娘,您可得给我评评理啊,我受组织庇佑和照顾,在医院得了一份糊口工作,我没什么能力本事,无法回报组织对我的关心和照顾,只想把这份工作做好,不辜负组织的苦心。 平时兢兢业业,从不偷懒。但在外工作,少不得要接触不同的人。 咱们护工也算是医护工作者,在我们眼里,只有家属和病患,没有男女之别。 上次她又跑去医院找我,看到我跟一个男同志说话,就给我扣上水性杨花,到处勾搭男人的名头。 现在医院里传得到处都是,那些不明真相的患者和家属,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异样。 大娘,她这一天天的不消停,不把我逼死不罢休,我是真的难啊。 因为我,医院也受了不少委屈和指指点点。 继续这么下去,我真的没活路了。” 张丽梅哭得花枝乱颤,男人们盯着她颤抖的山峰连连附和:“不应该,太不应该了。” 汪大娘同仇敌忾:“过分,太过分了。” 屠姗撇过去,看到了老太太眼底的幸灾乐祸。 屠姗无语。 “不是大姐,我去医院都过去多少天了,流言今天才传出来吗?” 张丽梅哭声一顿,涂三妹长嘴了? 随即凄然一笑:“是啊,涂三妹,你聪明了不少,以为隔几天才传出来,就没人知道是你传的流言,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屠姗乐了,姐妹有点东西,反应挺快,还会反将她。 “桀桀桀……被你发现了……那你怎么还不去死?你去死吧……” 屠姗跟鬼一样,阴恻恻的,一步步缓缓走向张丽梅,嘴里的怪笑,让七月的天阴风阵阵。 为了烘托氛围,屠姗用异能掀了点风,霎时间院子里飞沙走石,乌云密布。 “鬼啊……”大男人都顾不得看颤抖的山峰了,嗷嗷喊着冲回屋子缩被窝里瑟瑟发抖。 张丽梅也背脊发寒,亏心事做多了,就害怕鬼敲门。 “我草,什么鬼天气,刮风了,要下雨了,赶紧收衣服啊。” 诡异的的氛围被见多识广的汪老太太一嗓子吼没了,屠姗满脸幽怨,老太太是生来克她的吧? 风停了,云散了,世界又美好了。 汪大娘叉着腰骂天:“遭瘟的鬼老天,发什么神经。”扭头看那些没种的男人,嫌弃得不行:“都说六月天,娃娃的脸,说变就变,活几十年了,这点都不知道,丢人现眼。” 男人们默默出门,这热闹不看也罢。 张丽梅偷偷松口气,这世上没鬼,肯定没鬼。 “你真的要逼死我才甘心吗?我说了,和凌漾清清白白,你为什么总是要冤枉我们?” 她这副欲拒还迎,欲有说无的姿态,很难让人相信他们清白。 屠姗震惊,这姐妹无缝衔接演戏,水平真可以。 双手环胸,挑起下巴,高高在上:“你死了我就信,去死吧,别光放屁不拉屎,说几次死了还活着,你好意思吗?” “你?”涂三妹竟然不按剧本演,张丽梅眸色沉了沉,感觉涂三妹不一样了。 什么情况她也顾不得多想,捂着胸口大哭起来:“好好好,你既然要我死,我就死给你看,证明自己的清白。” 说罢就要去撞墙。 屠姗一声高呼:“都别动。” 准备救人的汪大娘和另外几个大娘被吼得一顿:“人寻死呢,得拦。” 张丽梅微微勾唇,跟她斗。 屠姗痛心疾首教训:“都退开,别耽误她去死,快快快,都退开些,免得阻碍了人家的轮回路,不道德。 人家都死多少回了,就因为你们瞎操心,到现在都没死成,你们真是罪大恶极。” 所有人……“涂三妹,你可别作孽啊,人要是死咱们院子里,多晦气啊。” 屠姗举着大旗,激情昂扬:“晦气什么晦气,成人之美是善事,张丽梅,你放心死,快去,有我拦着他们,保证没人妨碍你,加油啊,死彻底一点,明年的今天,我一定给你烧纸。” 张丽梅气得胸脯乱颤,这回是真的被气的,可惜,爱颤的男人们走了,颤了个寂寞。 屠姗:“怎么张丽梅,还不去死,等什么呢?” “你当真要逼死我?”张丽梅怒视。 屠姗气息突变,阴冷又狠厉,大步过去,一把掐住张丽梅的脖子,声音森冷:“是啊,我就是想逼死你,我都逼成这样了,你怎么还没死?张丽梅,我给你脸了是不是?几次三番用老娘作筏子,你想做什么?” 张丽梅大惊,屠姗的手跟钢筋一样,死死掐着她的脖子,半点撼动不了。 “你放开,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屠姗加重手上力道:“张丽梅,你的好名声,不就是靠踩着我得来的吗?你不懂? 我不受人待见,凌漾也从不在意我,没人会跟我说凌漾的事,你说我是怎么知道你对凌漾献殷勤,凌漾对你多加照顾的事的?” 汪大娘几个如梦初醒,是啊,涂三妹每天都在想方设法找吃的,根本顾不上其他。 偶尔跑去找凌漾,也只是为了要钱要物要吃的。 对凌漾大献殷勤的不止张丽梅一人,但涂三妹却只知道张丽梅,只针对张丽梅,这就很奇怪了。 “我不知道。”张丽梅大声反驳,因为窒息,脸涨得通红,眼神躲闪。 屠姗冷笑:“不知道?是你堵着我,跟我说你和凌漾没关系,都是别人胡说,我才知道你俩不清不楚吗? 你故意激怒我,让我动手打你,让所有人知道我是个疯子神经病,你不知道吗? 第二次你找小孩来跟我说凌漾和你在医院幽会,引我过去,正好看到你跟凌漾哭诉我如何欺负污蔑你,凌漾冲我发火,你又跟我说些似是而非的话,让我在医院大喊大闹,这个你不知道? 第三次,你找人在我面前煽风点火,教我怎么对付你赢回男人的心,要不然,我能懂什么是大z报?还能在人见人厌的医院,把大z报贴的到处都是?没你帮忙,我能吗? 你无辜,委屈,受害人的形象,不就是靠踩我,黑我立起来的吗? 你还说不知道?” 手里的力道倏的加重,甚至能听到骨头移位的脆响,杀意明显。 确实,涂三妹的三次找茬,都是张丽梅在背后推波助澜,一手谋划。 以前涂三妹蠢,没长嘴,不会说,当然,她说了也没人会信,谁让她本身就存在各种毛病,从而给了张丽梅便利。 现在,是她屠姗,没人能给她扣屎盆子。 第50章 回娘家 张丽梅瞳孔地震,没想到蠢货真的开窍了,什么都知道。 但她仍旧死不承认:“你说什么我不知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给我扣帽子了,无所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你一直不信我和凌漾是清白的,你杀了我,也能得偿所愿。” 屠姗勾唇:“挺会说,这时候还敢牵扯凌漾,你觉得我没证据,拿你没办法是吗?还是说,你真觉得我不敢杀你? 张丽梅,你利用我,接近凌漾,想做什么? 以凌漾的身份,你说,我把你交给军方,军方会重视吗?你经得起查吗?” 张丽梅急了,田俊介被抓,她又被跟踪,但她确定,田俊介不会暴露她。 之所以会被跟踪,她猜一定是涂三妹那天看到她和田俊介在一起,而做了什么。 今天来,一是确认自己的猜测,二是用流言之说,洗清自己和田俊介之间的关系,即便有人问起,她说是涂三妹胡说八道也没人会质疑。 但没想到涂三妹变了。 如果她真的发疯将自己交给军方,她经不起查。 “涂三妹,我是j人遗孀,是普通百姓,你凭什么这么对我,胡乱给我扣帽子,广大人民群众和无数js答应吗?” “你急了,”屠姗笑:“你说得对,不能随便给你扣帽子,所以,滚吧。” 张丽梅?? 汪大娘一群人?? “不是涂三妹,你们什么情况啊,说半天,你就这么把人放了?”汪大娘很不满意这场没头没尾的戏,看得不爽啊。 屠姗龇开大牙,阴气森森开口:“要不然我杀了她,把她埋在院子大门口,咱们所有人进出都踩上几脚? 这样也行,正好我心里的郁气没办法消散,杀了她,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气势突变,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把菜刀,凶狠的朝张丽梅劈过去。 “张丽梅,死吧。” “啊……” 惊叫惊飞墙头看热闹的鸟。 张丽梅连滚带爬逃走,大娘们捂住心口喘气。 屠姗淡定收回刀:“开个玩笑嘛。” 汪大娘冲过去:“涂三妹,你是不是有病?吓死老娘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和张丽梅到底什么情况,你为什么就这么让人走了?合着你说半天,全是放屁是不是? 老娘还以为你真冤枉呢,到头来还他娘的是活该啊。” 屠姗抹了把脸上的口水,嫌弃的推开老太太:“吵架嘛,吵赢就得了,难道真让人磕头认错,公开道歉?那也太小家子气了。 我这人大度,不和她计较。” 汪大娘淬了屠姗一口:“我信你个鬼。” 屠姗笑,不信就对了,还没蠢到家。 张丽梅可是个好鱼饵,不撒出去,怎么钓鱼。 “诶涂三妹,你这身伤是咋回事?是不是嘴太毒,被人给打了?”汪大娘凑过来,笑出了鹅叫。 屠姗皮笑肉不笑:“大娘,我前天看到你儿子了,鼻青脸肿,还断了手,是不是被赌坊的人打的?真可怜,大娘,还是换个人养老送终吧,你儿子说不定走你前头。” 汪大娘……“涂三妹!!!” 屠姗大获全胜,看了眼时间,十点多,锁上门,溜溜达达去供销社买东西。 家里啥调料也没有,做饭不好吃,得添置。 走到供销社门口时,她又改主意了。 脚尖一转,朝着南区外的麻婆大队走。 麻婆大队,涂三妹在这里生活了十五年,屠姗在这里生活了十年。 两人加起来的二十五年里,都没拥有过美好回忆。 麻婆大队曾经偏远,落后,贫穷。 这里的人封闭,盲目,排外,愚昧。 涂三妹是涂家捡回去的,在重男轻女的麻婆大队连牲口都不如。 从小到大,她得到最多的,就是厌恶和奴役。 涂家人奴役她,村子里的人排挤厌恶她,她是在所有负面情绪里长大的,养成阴暗,木讷,扭曲的性子,并不奇怪。 屠姗和涂三妹一样是个外来者,同样得不到村里人的友善。 织麻布的技艺和工具是她改进的,村子里人都知道,但涂大丫顶替之后,没人提出异议,甚至觉得理所当然。 按说这种出人头地长脸的事,应该是涂亮的。 但涂亮觉得织布是女人干的活,让人知道他一个大男人会这个丢人,这才轮到涂大丫,反正钱最后还是得到他兜里。 村里麻纺织厂,是屠姗嫁过来一年之后建成的,建成后的第二年就开始盈利,每家每户都分了钱。 村里人享受她带来的利益和荣耀,又忌惮她是个异姓人防着她,涂大丫顶替她之后,村里人再不让她碰麻纺织,一直到如今,技艺还停留在她当初改进的初级阶段,再无进步。 别人已经在他们的基础上,推陈出新。 他们却还停留在原地,工厂效益一日不如一日也不思进取,满足于现状,真是可恨又可悲。 虽然工厂现在效益不好,但以前的辉煌还能看到。 当初村子的老一辈还算有些格局,挣了钱第一时间就组织村民修路,与外界连通,并且兴办小学,让村子里的孩子识字。 也广招周边村子的孩子来读书,从而赚学费钱,也算是一项收入,逐步成为十里八乡,最富有的村子。 渐渐的,麻婆大队走出去了,开放了,不再排外封闭。 尤其是近几年,娶了不少外地媳妇,接收了好几拨知青。 碎石小道,从城门口铺到村口,拖拉机都有两台,村里有工厂,有学校,村民干活积极,粮食产量高,收益好,没有龌龊事,年年评先进。 家家户户都用小青瓦,顿顿都能沾油荤,小孩长得白白胖胖,老人个个活到八十八。 就连城里姑娘,都乐意嫁到麻婆大队来,前景一片光明。 殊不知,被子里边烂,表面光鲜而已。 麻婆大队以前是个山窝窝里的小山村,面积不大。 发财后,家家户户拼命生,人口激增,尤其是孩子。 四五十户人家,零到八岁的孩子,有百来个,平均每户两个,还有十来岁的半大孩子,想想都可怕。 小小的村庄,人满为患。 人多地盘少,边边角角的争夺少不了,哪里没有龌龊。 中午十二点,没有炊烟袅袅。 屠姗走进村子,已经听到了好几拨骂街。 你扯了我家的草,他踩了你家的地。 两个大男人因为水泼过界,拿锄头干架。 热闹得很。 屠姗没洗脸,没梳头,没换衣服,在人群后振臂高呼:“我回来了。” 第51章 打秋风 “涂三妹?” 人群为之一静,齐齐扭头,看向熟悉又陌生的屠姗。 涂三妹在村里时不受待见,嫁人之后,很少再回来。 上一次回娘家,还是五年前。 如果不是屠姗今天的造型和以往的涂三妹相差无几,怕是没人能认出她。 “你回来干啥?” “涂三妹你个白眼狼,嫁人了就六亲不认,你还有脸回来。” “当初要不是我们一家一口把你养大,不是我们帮忙,你能嫁这么好的男人?” “呸,果然不是自家的就喂不熟。” “你还回来干啥,怎么不死在外面?” 在特定的场景里,屠姗会时不时觉醒一些涂三妹的记忆。 这些人理直气壮的说养涂三妹,那真没有,不抢她吃的,不打她骂她,赶她走就谢天谢地了。 但帮她嫁了个好男人,这事还真没毛病。 当年凌漾来找屠姗,涂家看上了凌漾的能力身份,奈何涂大丫三姐妹都嫁了人,涂家又不想便宜村里其他人,就盯上涂三妹。 村里人是在涂家设计成功之后知道的这事,暗地里骂涂家人狗,面上却帮着涂家给凌漾施压。 反正涂三妹好拿捏,到时候他们同样能从涂三妹手里得到好处。 当时他们一个个如同逼良为娼一般的老鸨嘴脸,不管是涂三妹还是屠姗都记得一清二楚。 却不想,胆小弱懦好拿捏的涂三妹嫁人后性格大变,不受控制不说,连娘家都不回了。 算盘落空,郁气无处发泄,为此不知道骂了多少涂三妹是白眼狼的话。 屠姗龇开牙笑,红肿的伤口和紫药水衬得她神志不清又不太聪明的样子。 “婆家日子不好过,回娘家打秋风。” 骂得爽快的人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打秋风?涂三妹,你哪来的脸?” “脸嘛,别人不要我捡起来,不就有了。” 所有人嘴巴动了动,竟是找不到反驳的话。 “都忙着啊,我回家吃饭了,别赶不上趟,”屠姗挥挥爪子,推开人群借道回涂家。 一群人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走远,干架的两人都忘记了正事。 屠姗没走多远,就到了涂家。 在一众农家小院里,涂家青砖黑瓦,阔气的四合小院尤为显眼,这可全是屠姗的功劳,但没有一个人记得和承认。 涂家靠抢屠姗的功劳名利双收,又靠卖屠姗的心脏抱上大腿,加官进爵,端上了铁饭碗,却还住在村子里。 不是因为城里住不起,而是乡下更有性价比。 涂家老两口深知他们这点家底和名望,到了城里啥也不是,所以坚持在村里盖房,住在乡下。 在乡下,他们能受到所有村民的敬仰爱戴,可以高高在上,如同土皇帝一样,威风凛凛。 他们的虚荣心在乡下,才能得到满足。 因为这些阴暗的小心思,还得了一波好名声,人人都夸涂家朴实无华不忘本。 呵,不要逼脸。 “哟,刚开饭啊,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屠姗不请自进,哒哒哒跑进院子,坐上桌子,拿起筷子,开吃。 涂家人的饭桌可丰盛了,有肉有鱼有菜,大白面馒头,还有大米饭,城里大户人家都没他们吃得好。 人也不少,除了涂家老两口,还有在村厂担了职位的涂大丫,以及涂家三姐妹生的几个孩子。 涂家以前是卖闺女供儿子,涂大丫三姐妹个个算高嫁。 门不当户不对,日子肯定不好过。 但三姐妹毫无怨言,在婆家日子再不好过,也要填补娘家,一心一意做个扶弟魔。 过去的十年,涂家一切花销,有屠姗支撑,三家损失的不算多。 屠姗死后,涂亮一朝得势,三姐妹跟着鸡犬飞升,在婆家支棱了起来,如今当家做主,能耐得很。 涂大丫因为村厂的事,常年住娘家,涂家大女婿是个没用的窝囊废,在村厂领了个闲职,被涂大丫拿捏着也住进了涂家,妥妥成了上门女婿。 涂二丫掐尖要强,因为麻纺织的好事没落到她头上,心里怨念很重。 后来还是涂亮给她和她男人都找了个工作,才把怨气压下去。 但看涂大丫一家五口都住娘家,她不服气,把自家三个娃也给送来了。 涂三丫是个心眼子比筛子多的,面上柔柔弱弱,内里乌漆嘛黑。 她一面讨好大姐,一面怂恿二姐,两人不和,她就在里面当老好人,和她满心算计的男人绝配。 两人也得了涂亮的好处,在城里有工作。 大姐二姐的孩子在娘家,她说为了兄弟姐妹和谐友好,培养相互之间感情,一家人就要相亲相爱,也把自己四个孩子送来了。 当然,涂家不做亏本买卖,白给人养孩子。 吃喝用度从三姐妹婆家拿,没了屠姗这棵摇钱树,三家人顶上屠姗的位置,源源不断的给涂家添砖加瓦,几乎掏空大半家底。 美其名曰,涂家帮他们养了孩子,该他们给。 但这些东西,真正用到自家人身上的,不足十分之一。 涂亮得势,三家得罪不起,是苦是甜都得往肚子里咽。 外人不知内情,不知道出血的是三亲家,还全都夸涂家仁义,不但照顾外嫁女,连外姓孙都帮着养。 这美名,又给涂家赚到了,涂家就是又当婊子又立贞节牌坊的贱人。 宽敞的大院子里,一个大圆桌,一大家子,除了不在家的,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加起来足足十个人。 说说笑笑,和和美美,其乐融融。 屠姗的出现就像给画面摁了暂停键,全都呆愣看着屠姗胡吃海塞,不知道怎么反应。 直到涂老头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涂三妹,你的规矩教养呢?” 涂老头面黑心狠,涂家大家长,除了涂亮,人人都怕他。 他一发火,全屋的人都噤若寒蝉。 以前的涂三妹最怕他。 这老不死的,不但恶毒,还龌龊,总用恶心的眼神看涂三妹。 如果涂三妹当初没有嫁给凌漾,说不定就被这个老东西给祸害了。 他还对屠姗下过手。 除了天生花,还因为涂亮是个没种的废物,涂老头不甘心绝后,是个女人就想害。 但女人找了一打,可能恶事做多了,老天都在惩罚他,愣是一个蛋都没生下来。 其中不排除有涂亮的手笔,涂亮不能人道,心性扭曲,占有欲很强,涂家的东西,他不准任何人染指。 尤其是他的女人,坚决不让任何人碰,别人碰他女人,自尊心发作,会让他觉得耻辱。 老东西给他找接班人,他没有直接给老东西送终,算是父慈子孝了,哪里会让外面的种来分他的东西。 老东西朝屠姗耍手段,他就暗中给涂老头使绊子,父子俩相爱相杀感情深厚。 加上屠姗自身强悍,拿刀砍过几回,老不死的花花心思才从屠姗身上移开。 只是从此恨上了屠姗,指使涂老婆子使劲磋磨她。 这么多年过去,老东西一直没收心,还在祸害女人。 第52章 我想死,帮帮忙 “你养出来的,怎么可能有教养,开什么玩笑。”屠姗无视涂老头的怒火,塞了一嘴的肉,眼神清澈无辜。 别说,饭菜做得挺好吃。 是涂家名义上的远亲,实际上的保姆做的。 保姆是屠姗被他们害死之后找的,屠姗还在的时候,这些都是屠姗在做。 屠姗没嫁进来之前,是涂三妹在做。 涂家人,可真真切切享了几十年的福,比地主老爷还会享。 涂老头眼睛一眯,不说话了。 涂老婆子收到信号,当即发作。 “小娼妇,没脸没皮的贱货,养不熟的白眼狼,早知道你是这么个玩意,当初不该捡你回来。 老娘让你没教养,没规矩,不知死活的东西。” 老婆子就是涂老头养的一条狗,坏事她做,恶名她担,她还兼职给涂老头拉皮条,帮着祸害无辜少女。 是个又可怜又可恨的老娘们。 即便养尊处优,涂老婆子也一身老皮,干树皮一样的爪子朝屠姗抓过去。 以前的涂三妹逆来顺受,你喊她吃屎,她能乖巧张嘴。 现在,可是她屠姗。 老婆子爪子伸过来的瞬间,屠姗扣住压在桌上,手里的筷子扎穿她手掌,钉在桌面上。 动作丝滑,速度快捷,一个人都没反应过来。 “啊……啊……” 惨叫声惊醒众人,屠姗的反抗在所有人意料之外。 “涂三妹?” 屠姗扬唇微笑:“在呢。” “救我,快救我。”涂老婆子嗷嗷大喊,其他人顾不上屠姗,手忙脚乱拯救穿手老人。 屠姗另外拿了双筷子继续吃,完全不受血腥画面影响,吃得喷香。 后背劲风突袭,屠姗眉峰微扬,一把拽住还在摆谱的涂老头。 “啪……” 铁锹上头,涂老头眼冒金星,瞪着愤怒,凶狠的老眼,晃悠两下,倒了。 邱大妹狰狞的面容变得惊恐,不可置信看向屠姗,想不明白,她怎么敢拉涂老头当挡箭牌,又怎么发现她在后面的。 屠姗幽幽笑着,邱大妹,涂大丫的大闺女,邱远的妹妹,又一个白眼狼。 涂家三姐妹继承了麻婆大队和涂家优良的重男轻女思想。 邱家也不是什么好人家。 邱家闺女过得和当初的涂三妹不相上下。 屠姗可怜她,照顾她,供她读书,给她买新衣服。 屠姗被药倒想让邱大妹救的时候,邱大妹却说她活该。 对她的好,在她眼里是显摆,对她的怜悯是嘲讽。 十年的照顾,没换来一句感恩,倒是落得一肚子怨恨。 她说,如果真对她好,就该也像帮她妈一样,帮她弄个技术,开个工厂,让她衣食无忧,不用再受家里人白眼,可以当家做主,人人追捧。 送她读书有什么用,给她衣服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要靠她自己。 屠姗差点气笑,这就是喂不饱的狗,养不熟的狼。 在外面唯唯诺诺,下黑手的时候,倒是够狠辣,从涂老头脑门上的大包就能看出。 十八岁的大姑娘,真是花一样的年纪。 邱大妹被屠姗幽深的视线,看得浑身发毛。 惊慌失措扔掉铁锹,和其他人一起慌慌张张将涂家老两口往卫生所送。 屠姗拿起筷子,继续美滋滋开吃。 冷不丁和一双胆怯的视线对上。 屠姗歪头,陌生面孔,应该就是那位远房亲戚。 “你好啊,我是这家的小姑子,以后会经常回娘家,多多关照啊。” 小姑娘吓得扭头就跑。 屠姗啧了一声,可惜今天涂亮不在。 那个畜生如今在城里混得风生水起,回家一趟,就跟衣锦还乡一样,万众瞩目。 为了时常享受,他都隔三差五的回一次家,不在家常住。 那玩意还怕死,狡兔三窟说的就是他。 没人知道他在城里住什么地方,连涂家老两口都不知道。 他的住处也不止一个,每天晚上会随机选一个住进去。 平时出门,身边跟着一大帮人。 就他那安保措施,比世界领导人都到位。 以至于屠姗想从他身上收些利息都做不到。 吃饱喝足,屠姗拍拍屁股往灶房走,这里一砖一瓦都是她挣回来的,熟得很。 灶房很大,里面一应用具齐全。 屠姗先把各种调味料都装上,再往瓶瓶罐罐伸手,好的碗,好的盆,她也不放过,腊肉腊肠风干肉也别浪费,带走带走都带走。 半人大的背篓装满了才收手。 看了眼其他屋子,眸色幽深,没有进去,以后有的是时间故地重游。 扬着嗓子往屋里喊了一声:“大妹子,我拿了些东西走,等我爸妈回来,你记得帮我说一声啊,我会常回家看看的。” 没人回应,屠姗也不在意,溜溜达达往外走。 屠姗回娘家打秋风的事,早在来的时候,就传遍小乡村。 她走的时候,肯定也不能悄无声息。 “大娘婶子们,我走了啊,有时间再回来看你们。”朝门口探头探脑的父老乡亲挥手。 涂家老两口被送进医院的时候,涂三妹忤逆不孝,凶狠残暴的事已经人尽皆知。 所有人都有意无意盯着涂家,想看看涂三妹是死是活。 他们看得出涂三妹变了,但更了解涂家人,绝对不会是吃亏的主。 传出涂三妹凶残的话,指不定是涂家又想做什么,所以来看热闹。 没料到偷看被抓包,还被点出来,都有些尴尬。 尴尬之后就是恼羞成怒。 “涂三妹,你个丧良心的畜生,一回来就把你爸妈打进医院,你该遭天打雷劈。” “我们麻婆大队出了个你这种祸害,简直倒了八辈子血霉。” “涂三妹,这事你必须给个说法,要不然我们麻婆大队的孩子被你带坏了怎么办?你负得起这个责吗?” 声声讨伐,一个个的恨不得把屠姗就地处死。 屠姗叹气,又想拿捏她,这是还没死心呢。 他们不知道她不受凌漾待见吗? 放下背篓,从里面拿出她揣上的斧头,铮亮,一看就好用,这个她准备用去砍柴。 “我有罪,我罪该万死,父老乡亲,来吧,别客气,一人一斧头,用我的血,献祭世间的无情无义,狼心狗肺。 来大娘,你长得最丑你先上。” 被塞了把斧头,叫嚣得最厉害的丑大娘…… “涂三妹,你有病吧?谁要砍你。” 扔烫手山芋一样把斧头扔出去。 长得最丑的大娘骂骂咧咧缩到了人群后。 屠姗又把斧头塞一个大爷手里:“那你来,看你一脸凶相,就知道这辈子没干过好事,杀人放火手到擒来,来吧,为民除害,死前做件好事,咱们黄泉路上有个伴。” 长得凶的大爷气得浑身都在抖:“满嘴喷粪的丫头片子,要死你自己死去,别祸害人,老子这辈子清清白白,没做过半点丧良心的事,少给老子泼脏水。” 屠姗龇牙:“是吗?那以前偷看寡妇洗澡,半夜杀人家的狗,摸进屋抢别人钱的是谁?” 第53章 泡寒潭,好了 “涂三妹你少放屁。” “涂三妹,说话是要负责的,你信不信我们告你诽谤。” “涂三妹,别以为老子不打女人。” 老头气得哆嗦说不出话,他家里人恼羞成怒先喊起来。 屠姗伸长了细细的小脖子:“来来来动手,别客气,你打不打女人我不知道,反正你打死了两个老婆这事我知道,打死人的事没人有你熟练,请给我一个痛快。” 男人涨红了脸:“贱人,你找死。” 沙包大的拳头朝屠姗脑袋上挥。 屠姗一斧头劈下去,又快又狠。 众人齐齐变脸,没想到屠姗真敢劈。 男人也吓得瞳孔放大,生生激发出潜能,以脱臼为代价强行让手臂转弯,避开这一劈。 身形一歪,摔在地上。 顾不得疼,连滚带爬往后退,眼神惊恐。 屠姗笑眯眯:“躲什么,又要不了命。你断只手,能找我娘家要赔偿啊,这辈子吃穿不愁了,想打死多少老婆没有?” 她这模样,真有点精神失常,以前的涂三妹可不这样。 有大娘试探问:“涂三妹,你是不是遇着什么事了?” 屠姗惊讶,瞬间满眼含泪:“被你们看出来了?呜呜呜……我难啊,男人不爱,父母不疼,没钱没物,快活不下去了,只能回娘家找出路。 可是,我一个捡来的赔钱货,爹不疼娘不爱,只能靠自己争取。 活不活的无所谓,只要活一天能有一顿饭就满足了。 你们谁要是能做好事,弄死我,我会很感激的。” 人群齐齐后退,他们可不想跟这个神经病沾上关系,弄死她,自己图什么? “你爱死不死,可别祸害我们。” “就是,拿到东西赶紧走,有事没事别回来。” “走走走了,上工去了,都是些什么破事,晦气。” 人群迅速撤退,生怕屠姗再抖露点什么。 以前村子封闭,大家又都盲目自信。 什么公媳伦理,叔嫂真情,兄弟共妻,三代人,一个爹,同个娘。 再什么今天磋磨死了儿媳妇,明天溺死了赔钱货,后天处理了一对野鸳鸯。 私设公堂,天大地大老子最大,村外塘里沉的白骨都有十几具。 一桩桩一件件的,哪家没点小秘密。 现在村子对外开放了,老老少少多多少少都有点常识了,他们会害怕了。 做事再不敢明目张胆,肆无忌惮。 屠姗挥手:“这就走了?再唠唠啊,我又没证据,你们怕什么?你们谁家有余粮支援点啊,我让我的好大哥抢别人家的还。” 涂亮……真是我的好妹妹。 离开麻婆大队后,屠姗挑了座山走进去。 去砍柴打猎,难得休假,给家里弄点存货。 州城很大,环着水,连着山,镶着海。 进山后,越往深处走,树木越粗,温度越低,视线越短,路越难走。 北区的山被基地承包了,普通百姓不能进。 西区人口密集,山林常被人光顾,失了原始感。 东区连着海,山势连绵起伏,但却不深。 只有南边,地广人稀山高水深,很多都是没有人迹的地方。 屠姗越走越快,越往深处,草木气息越浓郁,伤痕累累的躯壳越舒服。 有些懊恼,早上忙完就该进深山的,那时候就顾着睡大觉了,后来也没想起这茬,生生浪费了大好时光。 不知道深入了多少,七月的天,她感觉到了寒意。 雾气加厚,能见度只有十米。 周围淅淅索索有不少生物,看不真切。 将身体里那点可怜的异能全部释放,和周围草木相呼应。 不用眼睛,耳朵,鼻子,也能感应周围一切,清晰得能清楚的看到米粒大的小飞虫在十米远的地方飞舞。 又往前走了一段,温度更低,雾气更浓,好似凝结成了霜,落在植被上,白茫茫一片。 前面不远,有一个冒着雾气的潭。 屠姗伸手摸了摸,冰冷刺骨。 是个寒潭,周围林子的低温也是它造成的。 但奇怪的是,它周围的植被长得格外葱郁,完全没被寒气侵扰。 身为州城本地人,屠姗竟然不知道南区山上,还有这样一个神仙地方。 心里蠢蠢欲动,放下背篓,直接跳了下去。 刺骨的冰寒,没忍住哆嗦了一下。 下意识运转起异能时,又格外舒服。 屠姗感觉对自己有用,就浮在寒潭里,不急不缓的运转异能。 她能感觉到,寒潭里的雾气在异能流转时,也会跟着在身体里进出。 进去时,带着微微凉意,出来时冒着滚滚热气。 好似一进一出,带进去了生机,带走了污秽。 身体上的伤痛得到了抚慰,骨络经脉被强化充盈,如同吃了修仙小说里的洗经筏髓的丹药,一个字,爽。 爽得她差点睡着。 没发现,随着时间推移,寒潭的温度在升高,周围的温度也在升高。 雾气散开,冰霜消融,视线都开阔了起来。 好在葱郁的植被没遭到迫害,反而越发茂盛,有种吃了激素的症状,整个身躯都膨胀了。 舒爽感消失,屠姗清醒,她知道,到极限了,遗憾跃出寒潭。 甩了甩身上的水,很好,不适感都没了。 调动异能,仅能化成小芽苗的异能,现在能长成小树苗了。 几口气才能催熟的橘子,现在一口气能催熟十次。 异能恢复到全盛时期的两成,也算是因祸得福。 异能耗尽之后,才能在寒潭的帮助下迅速提升,否则遇到寒潭也是白搭。 再瞅自己的小黑爪,娘诶,至少白了三个度,枯黄的头发黑亮了,身上的伤也好了。 胳膊腿也露出一小节,衣服紧绷绷的,她长高了。 二十几岁长身高,做梦都要笑醒。 只不过紫药水的存在,加上乱七八糟的头发,皱巴巴凌乱的衣服,看起来还是有些精神失常。 屠姗完全不在意,兴奋的蹦了好几下。 哪个姑娘不爱俏,涂三妹这副尊容不是她想要的,变美势在必行。 异能恢复更多,催生出的食物蕴含的能量更足,吃了更好,她肯定恢复得更快,要不了多久,一定会白白净净。 就算脸不一样,长得不好看,也差不到哪里去。 她不知道,现在照镜子的话,她的脸,与以前的脸,至少有六成相似。 美过之后,屠姗发现寒潭仙气不再,心虚得不敢多待,迅速溜走。 回去的路上抡着斧头砍柴。 山里的柴火是真多,挑着大的砍,一会功夫,整了上千斤,够她烧半年。 砍好就用藤蔓捆起来拖着走。 就从山里走,绕着西区回北区。 踏进西区地界的时候,运气好,遇到一群野猪。 有肉吃了,屠姗兴奋的直搓手。 “嘭……” 一声枪响,肉跑了。 屠姗…… 第54章 你一嗓子,我成了目标 一群人闯进屠姗视线。 为首的是三个男人,控制了一个小女孩。 身后追着五个小迷彩和一个黑小子,六人里,屠姗有两个熟人。 黑小子是黑娃,为首的小迷彩是宗政瑞。 这娘的运气。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开人质投降,别做无畏的争斗。”宗政瑞冷声喊话。 “呸,有本事你们就过来,没本事就闭嘴。”三人根本不听,拎着柔弱小姑娘只顾往前跑。 速度很快,一路跳跃,将宗政瑞几人远远的甩在身后。 对方有人质,宗政瑞怕把人逼急了,狗急跳墙,不敢追太近,憋了一肚子气。 “你们两个,从左右包抄过去,注意人质。” “是。” 两个小迷彩分开跑,但前面三人速度太快,又有些不计后果的粗暴,想要把人围住不容易。 黑小子嗷嗷喊妹妹,想冲前面救人,被宗政瑞死死拽手里:“你别添乱。” 黑小子根本不听:“那是我妹妹,我唯一的妹妹,你放开我,我可以换我妹妹,我去当人质。” 宗政瑞想给黑小子一下:“人家要你当人质,就不会只劫持你妹妹了,消停点,要不然不但救不了人,还会害了你妹妹。” 黑小子怒吼:“你倒是救啊,你快去救啊,我妹妹都要被他们勒死了你也不去救。” 宗政瑞一肚子火气,小崽子是没眼睛还是没脑子,他是不去救吗? 屠姗看人群越来越近,她站着没动。 跑前面的三个男人看到她了,没把她放眼里。 后面六人也看到她了。 “三姐。”黑小子兴奋大喊,反应过来又一脸急切:“三姐你快跑,他们都是坏人。” 没把她放在眼里的三人,把她放眼里了。 屠姗眼睁睁看着三个男人调转方向朝她跑过来。 屠姗……小黑子,你故意的吧? “三姐快跑啊。” 黑小子用声嘶力竭证明他不是故意的。 屠姗嘴角抽了抽,在原地没动,任由男人手里的枪抵她脑门上。 宗政瑞……该说不说,他一点不担心屠姗,反倒是有点担心三个男人。 也不着急了,完虐他的女人,拿下三个小贼,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还很好心的提醒对手:“我劝你们别做傻事,认罪伏法,还有减刑的可能,如果伤了人,后果会很严重。” “少吓唬老子,老子可不是吓大的,现在老子手里有两个人质,你们要是敢乱动,老子毙了他俩,你们都给老子往后退,退。”跟屠姗差不多高,不足一米六的男人,用枪暴躁的戳屠姗脑门,试图逼退宗政瑞几人。 宗政瑞看了眼屠姗,青青紫紫的脸上,是看淡生死的漠然。 他从这份漠然下,看到了到正在凝聚的狂风暴雨。 默默的,他后退了。 其他人不敢轻举妄动,也往后退。 黑小子一脸愧疚:“对不起三姐,我不该喊你的。不过你放心,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会救你的。” “嗤,就凭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矮男人嗤之以鼻。 屠姗撇他一眼,两人齐平的视线里,嘲讽拉满:“人家毛都没长齐就比你高,你哪里来的脸嘲笑别人?” 男人的笑僵在脸上,变得羞怒:“贱人,你找死。” 枪把往屠姗脑门上敲。 屠姗反手一巴掌,扇得男人原地转了几个圈:“老娘最讨厌别人用枪指着我,小矮子,你还戳老娘头,给你腿了,以为自己够高了?” 矮男人吐出一嘴的牙,意识恍惚,瘫在地上,口吐白沫。 众人齐齐吸口凉气,这一巴掌,好毒。 两个同伴见状,愣了一秒,迅速回击。 一人枪口,对准屠姗,屠姗掀起眼皮,帅气滑行,夺过那人手枪,连开四枪,打在男人的手脚腕上,最后黑洞洞的枪口,再抵在他脑门上。 前后没超过两秒。 “开枪是要讲速度的,小垃圾。” 男人惊恐的瞪着眼睛,哆嗦一下,尿了。 屠姗翻了个白眼,就这心理素质还劫持人质逃命。 “你你你,你别过来。”剩下那个死死勾着手里小女孩的脖子,刀片抵在女孩脖子上,白着脸往后退。 小女孩被锁住脖子,呼吸困难,小脸已经泛青。 屠姗微微拧眉:“你妈没教你,不能欺负小朋友吗?”前一秒还在十米开外,下一秒,直接脸对脸。 男人惊呼一声,被屠姗扭断手,一脚踹了出去。 手里的小姑娘到了屠姗怀里,小小一只,瘦巴巴的没二两肉。 恢复自由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角溢出生理眼泪,蜡黄的小脸,瞧着有几分可怜。 “三姐,妹妹。”黑小子嚎着冲过来,搂着两人哭得一脸鼻涕一脸泪。 屠姗嫌弃得不行,把小姑娘塞他怀里,让他抱着哭个够。 小姑娘自我平复的时候,不忘伸出小手拍哥哥的脑袋,那样子,像安抚小狗。 屠姗龇了龇牙,扭头看宗政瑞。 宗政瑞正和队友绑人,察觉到屠姗的视线,背脊瞬间绷直。 眼珠子乱转,就是不敢和屠姗对视。 屠姗嫌弃的扁扁嘴:“怎么说呢?” “那就别说。”宗政瑞羞恼。 屠姗叹气:“行吧,孩子大了,有自尊心,我理解,回头我找老爷子唠唠。” 宗政瑞震惊的看向屠姗,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大了还告状。 还一副长辈语气,是认真的吗? 但终究没说出阻拦的话,沉着脸招呼队友回去。 小姑娘安抚好了哥哥,迈着稳重的小步伐走过来朝屠姗伸手。 屠姗看了眼小幼崽,把她抱起来,挂脖子上兜着,拖上柴火下山。 黑小子在后面吭哧吭哧帮忙推,推没推动不知道,反正他整个挂柴火上。 “叫什么名字?”问怀里的小丫头。 “花丫丫。” “几岁了?” “快五岁啦。” “怎么被坏人抓住的?” “我说我说,这个我说。”黑小子从柴火上探出脑袋。 屠姗撇他一眼,臭小子倒是会偷懒,坐上顺风车了。 黑小子嘿嘿笑:“三姐,我推不动。” 屠姗眼不见为净:“说吧。” “诶诶,我今天工作完回来,就带着妹妹到西山脚下挖野菜。 但外围的都被挖完了,我想着时间还早,山里也没什么危险,就带着妹妹往里走了一段。 结果野菜没挖着,就被他们追着的人抓住了。 我说用我换妹妹,那些人不乐意,他们带着妹妹一路跑。 妹妹在他们手里遭老大的罪了,我差点就没有妹妹了。 呜呜……三姐,要不是你,我就没妹妹了……我还差点害了三姐你,我太坏了……” 黑小子想到伤心处,又后怕的嗷嗷哭起来。 第55章 看上了就去追 屠姗皱眉,她以前怎么没发现黑小子是个小哭包,哭得也太闹心了。 小丫丫老成的叹了口气:“哥哥,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别哭了。 你连累了姐姐,好好道歉,哭有什么用,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以后长长记性就好。” 黑小子哭得停不下来,妹妹安慰也没用,是真害怕。 劝不动,索性就由着他了。 屠姗看了眼怀里小脸皱巴巴,一本正经的奶团子,勾唇乐了一下。 “还挺会说话,家里还有什么人?” “没有啦,只有我和哥哥两个人。”小人很平静,一点不觉得兄妹俩相依为命有多可怜。 前面的宗政瑞内心愧疚,今天是他失职,才会连累无辜群众。 难怪黑小子那么激动,原来是唯一的亲人。 “小同志,今天的事很抱歉,回去后我会检讨,也会给你们补偿。” 小丫丫笑笑:“不用啦叔叔,丫丫知道这不是叔叔的错,叔叔也不想的。 叔叔抓坏人,也是为了保护我们。 所以叔叔不用愧疚,也不用道歉,更不用补偿。 今天哥哥不懂事,说话没有轻重,叔叔看在哥哥太紧张丫丫的份上,别生气就好。” 宗政瑞被一个小姑娘的大义凛然给震惊了,真的是个四岁多的小丫头?别的四岁丫头吐字都不清楚,她说话条理分明,差距也太大了。 “不生气,我理解你哥哥,今天害你差点受伤,是我的失职,道歉和赔偿都是应该的,小同志不用拒绝。” 小丫丫想了想道:“那好吧,丫丫接受,不过哥哥很厉害,可以挣到钱给丫丫买吃的,丫丫不会饿肚子,叔叔可不可以把赔偿给那些饿肚子的小朋友?” 宗政瑞都快哭了,这是什么神仙小朋友,聪明又善良。 “好。” 屠姗全程看着颤着小奶膘一本正经说话的小姑娘,一脸姨母笑:“人类小幼崽真可爱。” 撅起嘴就嗦了口小奶膘。 小丫丫红着小脸蛋又送上了另一边:“姐姐还可以亲亲这边脸。” 屠姗没客气,又嗦了一口。 后面的黑小子抽噎开口:“三姐,我娘说小孩的脸不能亲,会流口水的。” 屠姗震惊脸:“真的吗?” 丫丫羞涩摇头:“不会哒,丫丫是大孩子了,不会流口水,只有小孩子才会流口水,姐姐亲吧,没关系。” 屠姗放心了:“那再来两口。” 下山的路上,全是屠姗嗦奶膘的声音,极度猥琐,十分变态。 她就喜欢可可爱爱的人类幼崽,不喜欢熊孩子。 宗政瑞忍得青筋直跳,生怕把小姑娘嗦坏了,频频回头拿眼刀子剐屠姗。 欸,屠姗不理。 屠姗把小姑娘送下山后,想回山上,继续从山里走,她这一千多斤柴火,走人行道太扎眼。 宗政瑞道:“你得跟我回去,把情况说明一下,人是你拿下的,也需要给你记一份功。” 屠姗看了眼天色,又看了眼柴火,还有好多事呢。 今天的情况,也不用特地做笔录,她果断拒绝了。 “我还有事,你给我记个见义勇为就行,不用客气。” 宗政瑞瞅着屠姗:“不是客气,你必须跟我回去一趟。” 屠姗眯起眼睛打量宗政瑞:“怎么的,要审我?” 宗政瑞挺直背脊:“不是,这是规矩,请你配合,谢谢。” “不配合,走了。”屠姗她就有反骨,大摇大摆走了。 有自知之明的宗政瑞拦不住,只能抿着唇看人离开。 小队友凑过去:“队长,你看上人女同志了?” 虽然女同志长得随意了点,力气大了点,但身手好啊,唰唰两下放倒他们追了好几个小时的人,这样的姑娘娶回去,镇宅。 天知道他们看到小山一样的柴火跟在他们身后移动的场景,内心有多震撼。 但是他们得保持淡定,不能丢脸。 自家队长看上这样的姑娘,他们是支持的,并且很佩服,他们就没勇气追求这样的姑娘。 宗政瑞瞳孔放大,瞪向队友。 “胡说八道什么?” 队友嘿嘿笑:“队长,别不好意思,你频频回头的样子,我们都看见了。 看上了就勇敢追,你也老大不小了,家里人挺着急的吧。 不是我们说你队长,追姑娘不能像你那样冷硬,你得温和,微笑,说话要委婉。 你刚刚那样不近人情的态度,好姑娘都被吓跑了。” 宗政瑞气得黑脸都红了,他看的是小姑娘。 他被那个女人虐得一无是处,是有多想不开才会看上她? 黑娃瘪嘴:“你可别自取其辱,你配不上我三姐。” 宗政瑞都气乐了:“你了解我吗,就知道我配不上她?她除了身手好点还有什么优点?” 黑娃得意的扬起下巴:“身手好就够了,你打不过我三姐。” 小丫丫拍拍她哥哥的手:“哥哥,虽然你说的是实话,但是不能这么没礼貌,快跟叔叔道歉。” 黑小子是个妹奴,虽然他觉得自己没错,但妹妹让道歉,他就道歉:“对不起叔叔,我不该说实话,戳你心窝子,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计较。” 宗政瑞……这歉不道也罢。 “行行行,我打不过她,走,回去了。” 屠姗拖着柴火往深处走了一段,才往北走。 刚刚的肉被吓跑了,她得再去找找。 俩老头馋肉,他们家人又多,两只野鸡,只够一顿的。 这次运气还挺好,没走几步,没遇到肉,遇到了几株天麻,这个炖鸡好,也能炒蛋吃。 这几株野生天麻不过才半年左右,天麻是两至三年生植物,半年大的还是个宝宝,地面只冒出了小芽。 屠姗贴着天麻根,放出异能。 小株苗迅速长大,植株下面,硕果累累,长到最好的状态时,就把它们刨出来。 一株下面,二十多个圆滚滚的大天麻,瞧着就喜人。 七八株,收获百多斤。 屠姗用藤蔓编的筐装起来,放柴火上继续走。 天麻炖鸡,炒鸡蛋,天麻肉片汤,天麻猪脑粥,天麻鸭子,好多种吃法从屠姗脑子里闪过,馋得她流口水。 天麻有了,就缺肉。 可惜一路上没看到肉,倒是捡到几窝野鸡蛋,也行,回家用天麻炒了吃。 下午六点多,屠姗把柴火藏在住宅区外面的林子里,背着背篓,拎着天麻回家。 刚走进院子,就被一个女人长得白净,面容刻薄的女人拦住了去路。 “哟,涂三妹,回来了,背篓里是些啥,给我看看。” 凭借她比屠姗高一个头的优势,直接伸手扒拉。 背篓里的腊肉物件,一目了然。 女人夸张叫起来:“哦哟哦哟,涂三妹,你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去了,怎么弄这么多好东西回来?做人可不能这么不要脸,唉,我也是心好,你给我吧,我帮你处理了。” 伸手去抢,屠姗侧身躲过,撇傻子一样撇了她一眼,看向旁边抱手看热闹的汪大娘:“这奇葩老大姐谁啊?” 第56章 流言就是这么来的 胡琴尖声喊叫:“涂三妹,你喊谁老大姐呢?人都说你涂三妹有钱了,买房了,看不起我们这些左邻右舍了。 我原来还不信,涂三妹是个多朴实无华的人啊,现在倒是看真切了,这还没怎么的呢,就装不认识了? 涂三妹,这些年你没少吃老娘的东西,想不认账,做梦。 你六亲不认,老娘也不惯着你,你吃了老娘多少,都给老娘吐出来。 谁家吃用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要不还,老娘就跟你往死里耗。” 叉腰挺胸,气势十足。 屠姗揪起小脸,实在没印象。 汪大娘好心给她介绍:“胡琴啊,高家老二媳妇,曹兰妯娌,两人争高下的时候,往你嘴里塞过肉,你忘了?” 你要这么说,屠姗想起来了。 涂三妹的记忆里有这么一段。 曹兰脸方皮肤黑,胡琴肤白额骨高,两人都不是吃亏的主,常常比高低。 就那次曹兰掉了个窝头被涂三妹捡起来吃了之后,曹兰气得不行。 身为妯娌的胡琴却很高兴,时不时无情嘲笑一番。 曹兰怒啊,为了脸面,忍痛说她高兴,她乐意,她大方,胡琴这种小家子气的抠搜货比不上她。 胡琴转身就往涂三妹嘴里塞了块肉,完胜曹兰。 不管妯娌两个怎么闹,反正涂三妹是受益者。 “原来是好心大姐啊,前些天的鱼、肉,你没吃上?” 胡琴梗了一下,被提起往事,浑身不自在,她那时候脑子发昏,做了件蠢事,傻乎乎的便宜涂三妹这个小贱人。 说起前些天的鱼和肉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她回娘家了,剩汤剩水都没沾上,全便宜曹兰那个贱人了。 “吃没吃上,跟你欠不欠我,是两回事。” 屠姗一想也是,操起斧头,割了一片腊肉塞给胡琴:“还你了。” 一片腊肉有二两,胡琴喜得牙不见眼的:“哎哟,谁说三妹有钱不认人了,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们三妹明明知恩图报讲礼貌。” 屠姗一阵恶寒,大可不必夸得这么恶心人。 汪大娘恨铁不成钢:“人说你两句,你就给块肉,你没脑子的吗?” 胡琴不高兴了:“大娘,话可不能这么说,这是三妹欠我的,该还。” “呸。” 汪大娘不听你说话,并且回了你一口唾沫。 胡琴气得脸都青了,老不死的,怎么没被不孝子打死。 屠姗想撤,被汪大娘喊住了:“你今天死哪去了?来了两拨人找你,一拨是两个老头子,一拨是三个大男人,涂三妹,你可别搞乱七八糟的事。 不是老娘吹,老娘守寡三十多年,走出去谁不夸一句忠贞,也是现在不流行贞节牌坊了,要不然必定有老娘一块。 凌漾虽然不要你了,但你俩还没正式离婚,你可不能乱搞。 就算你离了,也不能一群一群的男人往家领,咱这院子可是干净地方。” “啥,离婚?涂三妹,你被凌漾休了?”胡琴惊呼,比得了块肉还让她震惊。 屠姗撤退一步,远离口水污染。 也不知道什么缘故,听她被甩现场的几个大娘没有将她被甩的事迹大肆宣扬,以至于知道这事的人不多。 瞅了眼汪大娘。 汪大娘翻了个白眼:“看啥看,关老娘屁事,老娘凭什么帮你宣传。” 呵,有道理。 被冷落的胡琴,插进两人中间:“不是涂三妹,你真被休了?然后你转头就去找了一群男人? 你这样可不行啊,咱们女人得要脸,你这样会影响咱们院子的风气的。 哎,大家赶紧过来啊,都出来啊,这事可不是小事,家家户户都有要结婚的娃,院子里要是住了这样的人,以后还怎么说亲。” 六点多,院子里有不少人,大家都忙着自己的事,没参与闲聊。 被胡琴这么一呼唤,都看了过来。 “大家都看看啊,这些可都是那些男人给的,天,这要是让人知道,我们整个院子的人都会被唾沫淹死的。” 流言就是这么来的。 屠姗看得目瞪口呆,她全程参与,但现在懵逼,怎么发展成了她勾搭男人得了东西的? 汪大娘……汪大娘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她有责任,但这不是她本意。 “那啥,我的意思是……” “我懂,大娘,我懂你的意思,这房子是你的心血,但涂三妹她实在太过分了,竟然让她那些野男人对你使手段,把房子弄到手,你敢怒不敢言,有苦肚里咽,我都懂。”胡琴同仇敌忾。 汪大娘:“……是这样吗?” 其他人……原来是这样? 屠姗幽幽的看着胡琴:“你手里拿着我的肉,嘴里骂着我的人,合适吗?” 胡琴举起手里的肉,义愤填膺:“看看,大家都看看,这就是证据啊。 都知道涂三妹穷得卖房东的家具,到处去要饭,穷得家徒四壁,都快饿死看,转眼她房子买了,大鱼大肉吃上了,整个人焕然一新,除了靠男人,还能靠什么?” 所有人认同的点点头,还真是,之前被要债的人吓到了,他们没功夫细想。 现在回想起来,涂三妹她凭什么啊? “要真是这么回事的话,涂三妹肯定不能留下的。” “汪大娘,房子钱你赶紧退给涂三妹,这钱不干净,你可不能收。” “咱们都是本本分分的人,可不能和这种不干净的人沾上关系。” “对对对,涂三妹必须走,必须赶走。” 汪大娘沉默没说话。 屠姗气笑了,是要债的没上门,这些人红眼病就犯了吧? 胡琴给她泼脏水,引导其他人赶她走,总不能是为了房子吧?就算她走了,房子也不属于她。 所以,为什么? “我除了找男人要,还能找娘家要啊,你们没娘家吗?” 胡琴嗤笑:“开什么玩笑,你娘家要是这么富裕,你能到处去要饭?涂三妹,看在大家这么多年包容你,照顾你的份上,你行行好,放过大家吧。 反正你男人那么多,也不差这一个住处不是?” “就是,涂三妹,我姑娘正说亲呢,你可别害我们。” “涂三妹,我看中午找你的几个男人都挺有本事的,你好好哄着,下半辈子不愁,何苦跟我们较劲呢。” “涂三妹,趁年轻你可得加把劲,你长得磕碜,年龄稍微大点就入不了眼了,男人都喜新厌旧。” 越说越猥琐,越不堪入耳。 屠姗冷了脸。 第57章 我背景强 “你们不知道吗?我娘家三个姐姐姐夫都是工人,都端铁饭碗,我娘家村子有村厂,收益我娘家占大头。最厉害的就是我哥了,g委主任,整个州城响当当的人物。 叫涂亮,你们去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这号人物。 这些东西,都是我回娘家打秋风弄来的,你们要是不信,也去我娘家村子里打听打听。 就我这背景,你们确定要得罪我?” 人群惊疑不定,真的假的,以前没听说涂三妹有个这么牛逼的娘家啊。 胡琴冷哼:“你娘家这么厉害,以前怎么没见他们帮扶你?” “我独立自主爱逞强啊,可惜啊,现在男人不要我了,我不得不找娘家帮忙。 有我娘家在,凌漾想甩我可不容易,我俩这辈子注定不分离。 你们集体排挤我,欺压我的时候,是不是再考虑考虑我男人凌漾答不答应?他再不待见我,我俩也是夫妻共同体,欺负我就是打他脸。” 狐假虎威这手,屠姗玩得很明白。 人都是欺善怕恶欺软怕硬的,不管屠姗说的是真是假,道理是这么个道理,风向立马就变了。 “那啥,都是捕风捉影的事,我还忙着呢,真是瞎胡闹。”有人走了。 “我还得上晚班呢,可不能迟到。”又有人走了。 陆陆续续都呈鸟兽状散了,他们是眼红,又不是想找死。 现场只留下不甘心的胡琴和全程沉默的汪大娘。 屠姗龇牙邪笑看着胡琴:“想赶我走?收了谁的好处?有多少?够买你的命吗?” 胡琴抿着唇不说话,眼神里有质疑和恐惧,也有野心和贪婪。 “你不说的话,我就让我大哥来问你。 你知道g委的手段,我大哥靠心狠手辣冷血无情站稳脚,出了名的禽兽不如,要不要试试?” 胡琴吞吞口水:“你少唬我,我可不是那群蠢货。 你行为不检点,我为了我儿子,想赶你走有什么好奇怪的。” 屠姗勾唇:“真有种,这样吧,我给你时间去调查,看我到底是不是唬你,明天这个时候,你要是还不交代,可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胡琴审视了眼屠姗,扭头就走。 屠姗笑看向汪大娘:“老太太,你聪明的脑瓜子有察觉到什么吗?” 汪大娘老脸漆黑,冷哼不回答,转而问话:“你娘家真那么牛?你真不会和凌漾离婚?” 屠姗挑眉:“怎么,你侄女离婚了?你准备给他俩牵线?” 汪大娘冷呵:“还有工夫耍嘴皮子,行,你就能耐吧,到时候别哭。” 屠姗啧啧两声,老太太肯定想到了谁在背后指使。 她孝顺的好儿子,戳老娘心窝子,老太太肯定不好受,所以,生什么崽啊,还不如养条狗。 汪富贵那个狗杂种,倒是有点脑子,还知道搞买通人这一套。 那玩意躲哪呢,得揍一顿才能解气。 屠姗回屋做晚饭,一天天的,就图个温饱。 先闷一大锅米饭,剁几个红薯在里面,红薯又甜又面,还是很好吃的。 再去水井边洗十来个大天麻,削皮磨成浆,和野鸡蛋搅合在一起,油热下锅,香味一下就出来了。 放些盐,其他调味料都不用放,起锅放些小葱花,完美。 又洗了十来个土豆,和腊肉一起炖。 普通猪肉做的腊肉,也就吃个味,对屠姗没有太大作用。 但确实香,不少熊孩子来扒她门了。 屠姗瞅了一眼,都没有丫丫幼崽可爱,不搭理。 转身准备去把破床拆了当柴火烧,炕可以睡觉了,再放个破床占地方。 她前脚刚转,后脚就有个胖小子往灶头冲,直奔她做好的天麻炒野鸡蛋。 屠姗嘿了一声,在鸡蛋被祸害前,拽住胖小子的后脖领:“小胖子,是不是欠打?” 小胖子根本不带怕的:“放开我,放开我,臭乞丐,小贱人,没人要的破烂货,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要敢打我,我让我娘撕了你。” 屠姗呵了一声,小胖子虽然陌生,但她有点印象,胡琴的崽,被惯坏的小院一霸,十岁年纪,一米二身高,一百二十的体重。 头些天跟着胡琴回外家了,应该今天才回来,生生错过了几吨大肉。 这年头有这身体,身家背景绝对不一般。 高家家庭条件一般般,胡家同样也就那样,靠家底,养不出这么胖的崽。 主要是小胖子有个能耐的妈,婆家娘家两头搜刮,搜刮来的好东西全进小胖子嘴里了。 平时还吃饭靠喂,穿衣靠哄,走路用抱,不胖都不行。 “你不知道你娘已经被我吓跑了吗?” 胡琴刚刚就走了,大概是去找人求证屠姗的话。 小胖子嗷嗷喊:“那又怎么样,等我娘回来就打死你个小娼妇,放开我。” 屠姗气乐了,小小年纪,满嘴国粹,长大了,绝对超过汪富贵那个狗东西,胡琴有福了。 “入室抢劫,口出狂言,小兔崽子欠教训,”对着肥屁股狠踹两脚。 踹上去全是肉,感觉小胖子应该不是很疼,她有些不解气,准备再踹两脚。 小胖子突然跟死了娘一样,往地上一躺,凄厉哭嚎起来。 “救命啊,打死人了,小娼妇打死人了,没人要的破烂货打死人了,娘啊,快来打死她。 小贱人不给我吃的,还打我,这些都是我的,凭什么不给我吃,娘,你快把她赶出去,不让她住我的房子,吃我的东西,娘啊你在哪?” 人胖嗓门大,他这一番翻滚嚎叫,成功吸引了院子里所有人的注意力,不过没人搭理就是了。 小胖子在院子里的人缘,和涂三妹以前相差无几。 甚至涂三妹都要比他好一些。 涂三妹是要东西吃,小胖子从长牙开始,就抢东西吃,但凡他看上眼的,全都要抢过来。 有人阻拦或是教训,胡琴就会跟疯婆子一样上门闹。 别说左邻右舍了,就是高家人都不待见小胖子母子俩。 院子里的第一和第二交手,他们不拍着巴掌叫好已经是矜持了,哪里会过来路见不平。 屠姗笑看向院子里看戏的汪大娘:“听到了吗?人家的目标是房子。” 汪富贵那个狗东西还挺会许诺东西。 胡琴蠢,不知道汪富贵也是个狗腿子,房子拿走就会落入d场手里,汪富贵连块砖都得不到,从他手里得房子,想屁吃。 汪大娘没回应,老脸耷拉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屠姗也懒得搭理他们,一脚出去,把小胖子踹飞,任由他在院子里继续翻滚嚎叫,关上门眼不见为净。 拆了破床之后,屠姗发现自家的小窝确实太小了,千多斤柴火弄回来,都不知道怎么放。 她还准备弄些粮食存着,存粮的优良传统即便她随时能催生也不想丢弃。 但,家太小了。 第58章 应该换个好男人 视线落在厨房角落堆红薯和土豆的地方,那里应该可以弄个地窖。 后院也不能用来种菜了,得搭个柴棚,冬天烧炕柴火用得多,她千多斤柴必须在这个家有一席之地。 锅里还有一会才好,屠姗拎着斧头出门。 小胖子还在院子里翻滚哭嚎,谁都没理他,他自己哭得也挺好。 屠姗也没理,从小胖子身上迈过去大步离开。 走到小树林最深处,就在大山的山脚,挑了两棵手臂粗的树砍。 剃掉枝叶,剥掉树皮,这些东西也是柴火,不能丢,先藏起来。 用异能控干树干水份,截成两段,绑一起扛回家。 到家时,小胖子不见了,院里也没几个人。 见她扛着树回来,都只是好奇的看了一眼,她雄厚的身家背景,让这些人不敢靠近。 屠姗觉得很满意,她喜欢距离美。 找不情不愿的汪大娘借了个铁锹,在后院刨了四个坑,把四根树干埋进去当支柱。 三根是顺着院墙的形状排的三角形,用床架子当主梁,固定在桩子上,形成一个三角顶棚,紧靠两面围墙,就是以后的柴棚。 柴棚和屋墙之间,就还剩下一个一米多宽,三米多长的长方形空地。 剩下那个木桩在卧室后面的墙边,那里她准备弄个小棚子,当洗澡间,木桩是顶棚支撑。 屋后墙根原先就有小排水沟,滴屋檐水的,洗澡水可以直接从排水沟流走。 弄了洗澡间,长方形空地,就只剩厨房门对着的那一米多宽,两米多长的空地。 正对着门的地方不动,侧边对着墙的位置,栽种那棵橘子树。 后院那点地方,算是彻底规划完了。 但要弄好,还需要些时间。 土豆已经软烂,屠姗扔了工具,把爸妈的那份留出来,端着大砂锅开吃。 至少十斤东西,吃完也就堪堪不饿。 异能升级,食量也增加了。 天黑了。 屠姗催生了些橘子,带着东西去送饭。 窝棚外,屠姗观察老两口没有什么问题,放下今晚的饭菜,两个橘子,一把花生便离开。 转道去了宗政家。 今天屠姗来得晚了些,宗政家已经吃完晚饭。 港口爆炸的事情还在后续忙碌中,带动了不少部门跟着忙碌,今晚宗政家,只有以往熟悉的四人在。 “晚上好,还没睡呢?”屠姗从墙上跳下去。 卫大娘和贾慧吓得心口颤了颤,想喊又怕惊到屠姗,只能捂着嘴跺脚。 明战拧了拧眉,宗政老爷子直接翻了个白眼。 “我家没门吗?” 屠姗嘿嘿笑:“走门不帅气。” 老爷子气得脸哆嗦了一下:“大晚上的又往外跑什么?” “这不是知道老爷子你们去看我,没见着人,怕你们担心,特地来露露脸。” 卫大娘低呼:“爸和明叔出门了?” 俩老爷子不自在的移开视线。 他们年龄大了,身份又特殊,每次出门,总有一堆人跟着,弄得俩老头都不太喜欢出门了。 这次担心屠姗,不想别人跟,所以偷摸出去的。 卫大娘确认,就是出门了。 老太太气得不行:“你们出门怎么也不说一声?要是出点什么事怎么办?也太任性了,回头让国泰和民安知道了,指不定怎么念叨呢。” 宗政老爷子咳了一声:“丫头还在,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卫大娘板着脸:“爸,知道不好意思,就别做任性的事。” 屠姗连连点头:“就是,一把年纪了也不省心,跟个小孩子一样瞎胡闹。” 老爷子瞪过去:“你还有脸说?谁让你不去医院的?” 屠姗理亏心虚,拿出带来的东西讨好:“看看我今天带什么好东西来了,野生天麻啊,我今天去山里找到的。” 百多斤的天麻,屠姗带了一半过来。 这东西好,俩老爷子可以多吃点,没有副作用。 老爷子拧眉:“你伤成这样还上山?” 屠姗脸上的紫药水没擦,手上的纱布又缠了回去,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伤好了。 “我已经好了,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哎呀,这个真是好东西,炒鸡蛋也好,炖鸡也好,都好吃。今天运气不好,没抓到野鸡,只捡到些野鸡蛋,回头你们去买只老母鸡炖上,保证你们吃了晚上睡好觉。 尤其是老太太,你睡眠不好,可以多吃点。” 卫老太太笑开了花:“就知道你这丫头可人疼,自己还伤着都惦记着我,放心吧,我们肯定好好吃。 你吃过饭了没?你说要吃豌豆凉粉,小贾今天特地做了好多,就等你来吃呢。” “对对对,都在井里镇着,丫头吃不,吃的话我去捞起来给你切点。”贾慧跃跃欲试。 屠姗送来的豌豆是真好,出粉率高。 做出的凉粉也劲道,家里人都喜欢吃,这大夏天的,吃起来浑身舒服,保姆阿姨觉得成就感满满。 屠姗想说自己吃过饭了,又有点馋:“那行,辛苦阿姨帮我弄些,我吃过饭来的,尝一点就好。” 孩子要吃东西,家长是最高兴的。 贾慧忙不迭去忙活。 老爷子叮嘱:“有多少都给臭丫头弄来,免得又不够吃。” 早上那顿面,宗政家的人是真的涨了见识,几斤凉粉,他们真怕不够屠姗塞牙缝。 屠姗尴尬的摸摸了鼻子,早上是意外。 贾慧给屠姗用盆端出来的,切成丝的凉粉,拌了辣椒油和葱花,香得人直吞口水。 屠姗呼噜噜一顿吃,看得四人老怀欣慰,能吃就能活,这是人的最基本认知。 实在是屠姗早上那样,太吓人了。 老爷子看屠姗吃得欢,试探问:“你丈夫,经常不回家?” 屠姗点头:“他忙。” “忙什么?” “忙工作啊。” 老爷子撇了眼傻乎乎的丫头:“你确定他在忙工作?” 屠姗笑着转头看向老爷子:“不忙着工作,难道忙着找小老婆啊?” 老爷子瞪她:“就会满嘴跑火车,没点姑娘样。 我跟你说,男人不着家,那就不是个好男人,你有工作,又有身手,养活自己完全没问题,什么样的好男人找不着,没必要死守着一个不撒手。 人这一辈子又不长,何苦委屈自己,你说是不是?” 三个女人都惊呆了,盯着老爷子。 “爸,你在说什么?”卫老太太满脸不可置信。 丫头的男人可是凌漾,凌漾还不是好男人啊? 再说,哪有劝人姑娘换男人的,怎么听都老不正经。 贾慧摸摸鼻子,她觉得自己一个保姆不该听这些。 关键是这可是名号响当当的老首长啊,这事做得可一点不领导,像个不讲道理的糟老头。 明战很认同老爷子的话,要不是他没长嘴,他肯定直接让丫头离婚。 凌漾那个臭小子可把他能耐坏了,还不离也得离,稀罕得他,少了他地球都不转了是不是? 屠姗一边抱着盆往嘴里塞凉粉,一边古怪的看着俩老爷子。 “你们咋了?干什么突然说这个,是家里有合适对象要给我介绍?” 屠姗就是开玩笑,老爷子眼睛却亮了,还真有。 虽然工作能力比不上凌漾,但性子比凌漾好拿捏,他压制得住,可以不让臭丫头受委屈。 宗政家的儿郎们…… 屠姗吃完抹嘴,拍拍老爷子的肩:“老头,别想了啊,我这辈子就要我男人,其他人入不了我的眼,早点睡,别瞎操心。” 宗政老爷子气得大喊:“臭丫头,你是不是瞎,那男人有什么好,你还就要他,人家要不要你啊?” 屠姗已经走远,听不见。 第59章 真想杀了她 从宗政家出来,屠姗还有些唏嘘,觉得现在的老爷子,思想真前卫。 已婚妇女他们也给介绍对象。 今天时间不算晚,九点多钟,夜行侠准备出动。 汪富贵那个狗东西敢算计她,不给些教训不解气。 屠姗去了单位对面的地下d场蹲守,狗东西会去哪她不知道,只能来这里。 今晚,这里仍旧热闹。 何家欢没空出手来,也没掌握足够的信息,所以暂时没动。 不过,她没蹲到汪富贵,蹲到了邱远。 才九点多,邱远就从d场离开,不正常。 这白眼狼身上有大案,说不定还能通过他找到涂亮老巢,屠姗果断转移目标,跟着邱远离开。 一路上邱远骂骂咧咧的说d场枭哥狗眼看人低,看不起他,等他有钱了,第一个弄死姓枭的。 呵,枭哥不姓枭,傻逼。 就这白眼狼,以前花她的钱一点不心疼,养成了大手大脚的习惯。 兜里有钱绝对不过夜,还有钱,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钱。 从d场离开后,邱远直奔最近的一个住宅区。 在弯弯绕绕的胡同里转悠一圈之后,停在一个挂着红灯笼的小院前。 敲了两下门,很快出来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 男人把他带进去后,屠姗看不见,只能听声。 声音很不美好,妈的,这是个暗c馆,邱远那个渣渣一来就扑上了一个女人的床,污言秽语直击灵魂。 晦气。 反手来个举报。 屠姗趴墙头,亲眼看到邱远在最关键的时候,被一群精神小伙打断,从此有了阴影,就心情美丽。 今晚不宜出门,她决定回家睡个早觉。 刚到自家住宅外,突然感应到一股浓烈的杀意。 屠姗大惊,纵身蹿进小树林里。 偷袭她的人有一瞬间愣怔,反应过来后,紧随其后。 远离住宅后,屠姗停下回身。 几乎是一个照面,她就认出了隐在黑影里的人。 “凌漾?” 凌漾心下惊讶,涂三妹竟能认出做过伪装的他。 那么,她必须死了。 不等屠姗反应,凌漾迅速出击。 拳风凌厉又迅速,屠姗顾不得到嘴边的问话,出手抵挡。 她只防御,不还击。 几息之间,凌漾出手数十招,竟是连屠姗的衣角都没碰到。 心下震惊,不得不重新审视。 “你不是涂三妹,你是谁?” 屠姗气急,臭男人二话不说对她使杀招,但凡换个人,这会已经准备去投胎了,也就是他,她才纵着。 “我当然不是涂三妹,那天就想跟你说来着,你就顾着耍酷,根本不听。 凌漾哥,我是屠姗啊,姗姗,我回来了。” 凌漾气息突变,冷冽又阴狠:“涂三妹,你找死。” 招式突然狠辣,招招致命。 逼得屠姗不敢再只是防御,开始反击。 “凌漾,你发什么疯?” 凌漾双目赤红,根本不听,一招比一招凶狠。 屠姗心下惊骇,凌漾是入魔了吗? 还手的同时还得顾着不伤了凌漾,屠姗打得束手束脚。 “到底怎么了你说啊,你有疑问你问我,我都告诉你。 我知道有些事你可能不信,但你给我机会解释,我能解释清楚,凌漾,你停下来。” 回应屠姗的是带着劲风的一脚,屠姗双手交叉抵挡,力道大得,后退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双臂痛到发麻,火气都给她打出来了。 “凌漾,我真的生气了。” 图一,我真的生气了。 熟悉的语调让凌漾有一瞬间的恍惚。 凌漾和屠姗的大哥屠毅是战友,两人关系很好,是生死兄弟。 他十七岁来州城服役,那时候就通过屠毅认识屠姗。 那时候小姑娘才十二岁,娇俏可人。 屠毅是个火爆脾气,虽然疼爱妹妹,但总是喜欢惹恼妹妹,好似这就是他疼爱的方式。 每次把小姑娘惹火了,小姑娘就会叉着腰大喊,图一,我真的生气了。 屠家三兄妹,屠毅,屠迩,屠姗。 图一,图二,图三。 小姑娘经常吐槽爸妈懒,取名图简单。 她生气时,就会喊图一图二。 只是,瞬间,凌漾回神。 那个娇俏的小姑娘被涂家人害死了。 眼前的女人,不管她是不是涂三妹,都不该模仿姗姗,她们不配模仿她,更不该用她耍手段。 “你当真该死。” 屠姗被凌漾身上的杀意惊到了,他真的想杀了她,不死不休不那种。 为什么? 因为她是涂三妹?是涂家人?他是想给自家报仇吗? 凌漾来州城十多年,好似和家里关系不太好,很少回家,那边也很少有人来看他。 因为和自家大哥关系好的缘故,经常来屠家。 爸妈很喜欢这个寡言少语,却懂事能干的孩子,把他当自家小孩疼。 因为涂家,爸妈备受磨难,两个哥哥下落不明,她更是被害死,凌漾心里有恨倒也说得过去。 但也不至于直接杀人啊,他还想不想有将来了? “凌漾哥,你听我说,先冷静,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 杀人不能解决问题,而且涂三妹也只是涂家养女,是个不受重视,甚至备受磋磨的可怜人,没必要对她动手。 涂家做的孽,我们一起找证据,肯定能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你有大好前途,还有很长的人生,不能被这样的畜生毁了。” 凌漾冷声开口:“你可怜?你可怜就冒他人的名?涂三妹,没看出来你心思这么多。 确实,身为涂家人,你罪不至死,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声称自己是屠姗,你不配。” 凌漾再次出击,屠姗头都大了,她想过凌漾不信,她以为多说几遍,或者他给她机会解释,她一定会让他相信。 哪里知道,他反应这么大,甚至出现了应激反应,整个人处在癫狂状态,半个字都听不进去。 “行行行,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了,不打了行不行?”屠姗一边退,一边防,一边求饶。 凌漾根本不听,步步紧逼。 屠姗被逼得没办法,只能动用异能。 身形一晃,消失在凌漾眼前。 凌漾瞳孔骤缩,感应到什么,迅速回头,还是晚了一步,被屠姗敲晕。 屠姗接住高大的男人,恨恨叹气:“臭男人,也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要不然分分钟打出屎。 娇男在怀,屠姗第一次这么近看凌漾,还是睡着的凌漾,露出了姨母笑,真帅。 三十岁的老男人了,还这么帅,不愧是她喜欢的人,五官英挺,轮廓分明,皮肤有些黑,但不糙。 浓眉大眼,一身正气,造物主的亲儿子。 可照他这反应,想相亲相爱过日子,难。 这大晚上的,把人放哪呢? 弄回家肯定不行,她怕他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一刀。 瞅了眼环境清幽的小树林,屠姗坏心的给凌漾做了藤蔓小吊床,吊在半空中,大热的天不用担心着凉,最多就是蚊子多了一点。 把人放进去后,往他手里塞了个橘子。 真是个睡美男,做个好梦。 忍不住偷亲一口,赶紧带着扑通狂跳的小心脏撤离。 第60章 回去上班 屠姗凌晨六点起床,先去小树林里看了一眼。 藤蔓吊床破了一个大洞,凌漾不见了。 屠姗不得不夸一句身体素质真好。 换成其他人,必定得晕上一天一夜,凌漾只晕了五六个小时。 今天早上不用忙着去做生意,她给自己做了个早饭。 腊肉土豆烘饭,满满一大锅,吃完将近七点。 拿出背篓,装上昨天催生没送完的橘子,溜溜达达出门。 差不多七点二十,到了黑市。 这会黑市都快散场了,黑小子正百无聊赖的用脚搓泥巴。 屠姗塞了几个橘子给他。 小黑子瞬间精神抖擞:“三姐你来啦?我以为你今天又不会来呢,三姐今天换橘子吗?” 屠姗撇他一眼:“不换,来找杨家将有点事。橘子带回去给丫丫吃,小丫头昨天没被吓坏吧?” 黑小子抱着橘子傻笑着摇头:“没呢,丫丫胆子很大,她要是知道三姐又给她送好吃的,肯定高兴。” 屠姗想,小幼崽的胆子确实要比这个小哭包大。 杨家将这会准备撤了,看到屠姗来又把关上的门打开。 “三姐来了,坐。” “不用坐,我找你帮忙弄些工具,我想挖个地窖。”总去借汪大娘的,那老太太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她瞧着心塞。 反正这些东西,她以后长期需要,置办上没毛病。 “再要个大浴桶,大水缸。” 这些东西外面也能买,但要票,有些东西还要等,没有杨家将这里方便。 杨家将没有任何迟疑:“这些东西好弄,仓库就有现成的,你等会我去拿。” 屠姗在院子里等杨家将,眼尖看到屋子里晃悠的电灯,她想起小院里是通了电的,但大家都舍不得用电,也舍不得花钱票买灯泡,用的人很少,就连汪大娘都没用,其他各种电器更是没有。 这些日子,她白天不着急,晚上倒头就睡,还真没感觉到不方便。 以后各种事情理顺了,生活步入正轨,肯定会需要。 杨家将出来了,大浴桶里装了锄头,铁锹,凿石头的铁凿,锤子和其他小工具,甚至还有一担箩筐,准备得真齐全。 “缸在另外一间仓库,东西大,你不好拿,推车就借给你吧,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 屠姗问:“你这里有电线和灯泡吗?” 这些东西是稀缺物,买灯泡要工业劵,电线也不是一般人能买到的。 杨家将这里却有,样样都有,真是个宝藏小店。 “要多少,我给你拿。” 屠姗要了两个灯泡和二三十米的电线,以及其他小配件。 “需要专业的人吗,我可以帮你找。” 屠姗摆手:“我自己会弄。” 杨家将没质疑:“那你可得小心点,电很危险,东西都搬上去了,你自己能弄走吧?” “能,”屠姗给了钱,推着东西轻轻松松离开。 她没想到可以直接拿到东西,所以原本打算是来这里交代过后去上班的,东西晚点来拿。 东西既然已经拿到了,她便再回一趟家。 到家时快八点了,院子里没什么人,这时候该上班的上班了,该出门的出门了。 东西搬屋子里,小推车也暂时放屋里,再次背着橘子出门。 路上遇到了精力旺盛的小崽子玩兵抓贼。 一个个人不大,嗓门不小,大早上就玩得一头汗。 穷人的地盘,这些小崽子们好些都光着屁股,一套完整的衣服都没有。 遇到屠姗,完全没把她当回事,小屁孩还没羞耻心,自顾自玩得很嗨。 屠姗顺手掏了几个橘子给他们分,溜达走了。 到单位时八点半。 上班时间已经过了,单位里人人都在忙碌。 屠姗走到门口的时候,和宗政瑞遇上。 宗政瑞挑眉:“你怎么在这里?” 屠姗也挑眉:“你在我的地盘问我为什么在。” “什么你的地盘?说话没个正行。” 屠姗回头,对上何家欢嗔怪的眼神。 屠姗兴奋笑:“领导,你也迟到了?” 何家欢……他今天确实迟到了,但用不着这么兴奋。 “你怎么来了?伤好了?”何家欢上下打量她一眼,一张脸还是青青紫紫的,双手被裹成猪蹄。 屠姗晃了晃爪子,这是她的伪装,见骨的伤,可不能一天就好了,会被弄去切片研究的。 “好了,身体倍棒,我结束休假回来上班了,领导,有没有很开心?会不会很惊喜?是不是被我感动到了?” 何家欢拧眉:“没有,不会,不是,别胡闹,赶紧回去。” 他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屠姗的惨状,但徐志描述得很仔细,加上俩老爷子的警告,何家欢知道这丫头肯定伤得不轻。 屠姗不听,用橘子堵了何家欢的嘴。 看了眼旁边的宗政瑞,也塞了个给他:“你来这干啥?” 宗政瑞拿着熟悉的橘子微微沉默,在家里,老爷子们把这个当宝,他一不小心一连吃了十个后,被老爷子赶了。 原来是她给的。 “你在这里上班?打杂吗?” 从来不废话的精英同志,他会嘲讽人了,他自己倒是没发现这一反常。 在场的其他两人不了解他,也不知道他反常了。 屠姗白他一眼:“有没有眼光,就我这样的能人,不管在哪,都必定是最勇猛,最厉害,最强大的英雄人物。 用我打杂,你是质疑我领导的眼光吗?他虽然眼睛小,但眼神很好,第一眼就在人群中发现我的光点,将我带来神圣的地方,助我实现我毕生的理想。 你可以看不起我的能力,但你不能质疑我领导的眼光。 咱可是英勇无畏,受人爱戴的人民公仆,没看出我浑身在发光吗?这是英雄的光芒。” 宗政瑞……正经了一辈子的他,接不上这么不正经的话。 何家欢一脸无语:“是,受人爱戴的人民公仆,散发英雄光芒的同志,你要是不回家,就赶紧进去吧,已经迟到了。 宗政同志别搭理这丫头,她惯会耍嘴皮子。” 宗政瑞看了眼屠姗,跟着何家欢走了,再待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打她。 但自己打不过,他主要怕自己受伤。 屠姗大喊:“领导同志,我正装逼呢,你这样拆台是会失去我这个能干的左膀右臂的。” “没关系,我手足多。” “他们加起来都没我一个厉害。” 屠姗口出狂言,一屋子的手足就这么看着她。 屠姗抬起下巴:“不服?” “三姐你回来了?” “三姐,你伤好了吗?” “三姐,谢谢你给我们准备早饭。” “三姐,你真是我们的活菩萨。” 一个个手足知道自己以后都有早饭吃了,不知道多高兴。 尤其是昨天,拼杀一整夜得不到休息,白天得继续干。 他们已经做好饥肠辘辘的准备了,没想到对面食堂大领导亲自来给他们送温暖。 说这是涂三妹拖着最后一口气,半夜敲他门,特地交代他做的。 兄弟手足们感动得当场洒泪,要不是何家欢拦着,他们肯定要当面谢一谢屠姗的。 屠姗摆手:“小事小事,都辛苦了,来来来,吃橘子,吃饱好干活。 咱们加油干,粉碎一切不法行为,打倒所有不法分子。” “好。”手足们更高兴了:“谢谢三姐,三姐真好,我们一定不会浪费你给我们准备的这些好吃的。” 宗政瑞看着被人群环绕的涂三妹,还真如她说的那样,受人爱戴。 就连何家欢这个顶头上司都没她的待遇。 被无视的何家欢已经习惯了:“宗政同志,我们去办公室谈吧。” “好。” “我我我,我也要听。”屠姗挤出人群,颠颠的跟在何家欢身后。 宗政瑞看了她一眼,发现何家欢没说什么,他也没吭声。 第61章 当下情况 办公室。 屠姗面前放着笔记本,猪蹄手上握着笔,正襟危坐。 何家欢接连看了她好几眼,才选择无视,跟宗政瑞说话。 “昨天的三人有询问出什么吗?” 宗政瑞也尽量忽视屠姗的存在:“没有太多有用的消息,他们都是些底层小人物,负责传递消息,最多只知道自己上家下家,有些甚至连这个都不知道,只是到固定位置拿消息放到另一个地方,知道的东西很有限。 而且那些人十分滑头,有很足的应对审问经验,被问得急了,就随意暴露一两个不重要的人敷衍我们,我们不确定他有没有交代完,很多时候都会被骗过去。 而且他们还会说些无辜的人混淆视听,加大了我们的办案难度。” 何家欢也知道这点,昨天不止抓到那三人,其他同事也抓了几个,但情况都不怎么好。 那些人就是些不重要的角色,即便被抓住,最多关上二十四小时就得放出去,所以那些人有恃无恐。 有用的消息得不到,还浪费人力物力。 “能抓一个是一个,至少能起些震慑作用。” 宗政瑞叹气,那批研究人员虽然救了回来,也抓了不少人,但背后是谁,暗处还有谁,他们没有调查清楚。 这么多人失踪,并且藏匿这么久没被发现,其中肯定有内鬼,这个内鬼是谁,他们也没找到。 他得到调查任务,这些事情必须调查清楚。 但他确实不擅长,他更喜欢真刀真枪的干。 好在因为那伙人和何家欢他们查的盗墓贼合作犯事,领导决定两件案子联合调查,何家欢他们擅长查案,他可以蹭点便利。 何家欢又问:“得到的名单当中那些人,都已经抓捕归案了吗?” 宗政瑞摇头:“还有几个,队友正在抓捕,我来看看你们这边有没有什么可用的消息。” 何家欢摇头:“我们这边有的,都是我们那件案子,对你用处不大。” 宗政瑞遗憾点头。 两人有片刻沉默,忍不住去看痛苦做记录的屠姗。 一双手被包成猪蹄,要写字,真的很难。 何家欢不忍直视屠姗痛苦狰狞的五官:“这记录,真没必要做。” 屠姗抹了把汗:“我知道啊,我不是非要写字的,但它特别不听使唤,我就不痛快,我今天还就跟它杠上了。” 何家欢额角突突的跳:“你跟一支笔较真,真的不用去看看脑子吗?” 屠姗扔了笔,鼓着脸:“领导,这事我就得跟你掰扯掰扯了,你为什么总是质疑我的脑子?” 何家欢摸摸鼻子,迅速转移话题:“小涂啊,你昨天休假,也没回来汇报消息,正好,你说说你那有没有什么可用的信息。” 屠姗瞬间正经:“消息我还真有,不过你得跟我说说现在什么情况啊,我啥也不知道。” 何家欢:“现在的情况就是东西我们截回来了,失踪的研究员也救回来了,当晚参与行动的人,基本都被抓捕归案。 从中我们得到两个重要点的信息,一个是,抓走研究员那伙人就是制造港口爆炸的人。 另一个是偷盗国宝那伙人,知道隐秘通道,常年犯案。 这次因为我们追得紧,他们走不出去,就和制造混乱的人合作。 两方人,一方制造混乱,另一方带路离开。 除了这些,还问到些藏在暗处的参与人员,我们现在首要进行的就是将这些人抓捕归案和审问所有案子细节。 不过那些人嘴都严,短时间问不出更多有用的东西。 昨天宗政同志抓到三个人,算是目前抓获的人当中,地位最高的,但也仅知道上下线,其他的一问三不知。” “我抓到的。”屠姗撇着宗政瑞冷漠开口,这小子咋还抢她功劳呢。 何家欢愣了愣:“什么?” “昨天那三个是我抓到的。” 何家欢…… 宗政瑞额角跳了跳,他没有。 “她就是我昨天说的见义勇为的女同志。”听到了吗?我没有抢。 屠姗哼了声。 何家欢干笑两声:“这个是小涂该做的,那什么,目前就这些,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屠姗嫌弃:“所以,现在连对方是什么人,什么目的都不知道? 就船上那个外国鬼,从他入手,往死里干,保证他嘴没有骨头硬,就这也问不出?” 宗政瑞眯眼:“你怎么知道船上有什么人?你昨天不是休假吗?” 屠姗冷飕飕问何家欢:“你没跟他说吗?他现在怀疑我有问题诶,我能揍他吗?” 何家欢…… 宗政瑞…… “宗政同志,前天晚上的任务,小涂全程参与,船上的人是小涂救下的。 她因为受伤,提前离开,没参与后续的抓捕和审问工作。” 宗政瑞微微惊讶,他要是没检查错的话,船上所有人的伤,都出自同一人之手。 “船上的人都是你伤的?” 屠姗抬起下巴:“不用崇拜我,都是常规操作。” 宗政瑞默了一秒开口:“那你知道为首那人死了吗?” 屠姗拧眉:“死了?我只弄死了一个人,其他都挑断手脚筋敲昏了,并且还堵了嘴,保证他们没有任何行为能力。 我知道为首那人很重要,还着重检查了一下,保证他能活着接受审问。 他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 何家欢道:“昨天凌晨,徐志从你手里接过船之后就检查了一遍,情况如你所说的那样,之后让人看着,再去支援李豪。 一直到凌晨五点结束,他们回来。 回来的路上,进行二次确认的时候,发现那人死了。 法医进行了尸检,中毒。 我们审问了所有可疑人员,都排除了嫌疑。” 屠姗脑子疯狂旋转:“不可能,凶手一定在其中。 那群研究人员问了吗?” 宗政瑞眉心跳了跳:“他们都是受害者,而且一直被关着,又身无长物,没有作案动机和能力。” 屠姗摆食指:“他们有,他们都是研究人员,脑子很聪明,不是你这种单细胞脑子能比的。 而且,谁说他们都是受害者的?他们也有可能是施害者。 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需要验证。” 被骂没脑子的宗政瑞拳头有点硬。 何家欢很认同屠姗的话:“确实,这两天事太多,我确实疏忽了这一点。 宗政同志可以着手调查一下所有失踪人员,看看他们有没有问题。 说不定内鬼也在他们中间。” 宗政瑞突然灵光一闪,明白了什么:“所以,有可能是有人在贼喊捉贼?” 何家欢和屠姗点头,这种事很正常。 宗政瑞应了声,迫不及待去调查。 第62章 不行是病 等他离开,屠姗又问:“徐志又去跟踪张丽梅了?” 何家欢点头:“我们通过调查得知,那群盗墓贼有关墓葬的消息来源,可能就是张丽梅从住院的考古部门职员那里探听到的。 你之前听到的对话,或许就是田俊介在找张丽梅要墓葬消息。 现在已经基本确定张丽梅有问题,我让徐志去跟着,看看能不能得到有用的消息。” 屠姗点头,张丽梅绝对是一条大鱼:“她探听的应该不仅仅是墓葬消息,她的作用可不止这点。 昨天她来找我刷存在感,大概是想撇清她和田俊介的关系,在不确定是不是我泄露她和田俊介关系的情况下,先给我把帽子扣严实了。 再顺便挑拨一下我和凌漾的关系,从而借机接近凌漾。 所以我也借机试探了一下,她心虚了,她身上问题很大。 同时我还吓了吓她,最近她肯定会有行动。 可以让徐志撤退了,徐志跟不出有用的消息,得靠我。” 何家欢一言难尽:“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屠姗理直气壮:“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是。”何家欢磨着后牙槽:“我会通知徐志的,你那还有没有其他消息?” 屠姗想了想,暂时没有了。 “没有了。” “那行,咱们聊聊另外一件事。 你知道你的能力,已经超出普通人的极限了吧?” 屠姗心头微动,点头。 何家欢沉默一瞬道:“三妹,我护不住你。” 屠姗战略性往后仰了仰,突然走温情路线,怪让人害怕的。 “我知道。” 何家欢……倒也不用这么直白。 “我已经下了封口令,你孤身救下海港上万人,以及徒手戳穿船底的事,不会上报。” 屠姗看了眼自己包裹严实的小爪子,咧嘴笑:“猜到了?” 何家欢冷哼:“船底的窟窿那么明显,我要猜不到,这个队长也轮不到我做。 亏得当时天黑,看到你手情况的人不多,后来船体情况,我也在第一时间封锁,知道的人也不多。 但也不是百分百没问题,以后有人问起,你就说用了工具,别傻乎乎的什么都交代。 但请功的事情是不成了,否则这些事瞒不住,一旦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我知道,前晚的行动,你当首功,独功,只是我没用啊,护不住你。” 屠姗瘪嘴:“领导,倒也不用反复强调你的无能来卖惨,我没说一定要这些功劳,放宽心,你要相信,我是个大度,视名利为粪土的人。” 何家欢冷笑:“是谁刚刚还怒人家宗政同志抢你功劳?” 屠姗理直气壮:“小功劳不能让,大功劳无所谓。” 何家欢不信,但看她确实不在意才放心。 俩老首长可是亲自找他谈过话的,要是涂三妹的事情泄露出去,他这辈子就走到头了。 还真没看出来,臭丫头有这样浑厚的背景。 不过,有俩老爷子兜底,他也能放心,肩上的担子也能轻一些。 这丫头的本事,是真的太大了,让她当属下,他压力山大。 也不知道凌漾知不知道他媳妇这么能耐,那小子一直不待见来着。 这次还让他媳妇给救了,他知道后脸色一定很精彩。 他不说,他要看戏。 两人谈完话出去,正好遇到从审讯室出来的李豪。 李豪见到屠姗招呼了一声,又看向何家欢:“队长回来了,嫂子没事吧?” “嫂子有什么事?”屠姗好奇。 李豪也不知道,昨天晚上何家欢和他们一起加班,何父着急跑来说嫂子晕倒了,让他赶紧回去。 何家欢脸不自在的红了,嘴角往上扬:“没什么大事,就是怀孕了,营养不良,又操劳过度晕倒了,好好休养就行。” “哦。”屠姗淡定的点头。 李豪却惊了:“嫂子怀孕了?” 屠姗也惊了:“不是,嫂子怀孕,你怎么一副嫂子出轨的表情。” 何家欢…… 李豪扶了扶额:“三姐,你这么说嫂子会多心的,嫂子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你可不能在嫂子面前开这样的玩笑。” 屠姗抓抓脑门:“不好意思啊,嘴嗨了,我会注意的。” 李豪道:“我不是惊讶,是替队长高兴,他们俩结婚十多年了,终于怀上了,恭喜啊队长。” 屠姗震惊:“不是领导,你这么没用吗?十多年才怀一个崽?男人不行也是病,得治啊。” 李豪惊了一秒,果断撤退,他不想火烧到自己身上,行不行这个话题,不适合男人聊。 何家欢额头青筋突突的跳,有没有人把她嘴缝上? 凌漾是不是也不行,所以你俩结婚十年也没个崽? 屠姗……不是哦,是他俩没睡过,无法做到无x繁殖。 当然,不排除凌漾不行的可能,要不然怎么可能有媳妇也当和尚。 凌漾……你俩礼貌吗? “你嫂子从小身体就不好,嫁给我又一直帮我操心家里,照顾爸妈,之前怀上过,都因为各种原因掉了。 后来医生说,我们可能再没有孩子缘了。 没想到时隔五年,她又怀上了。” 说着,何家欢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笑了起来。 他是期待孩子的,但也明白,是自己把所有家庭重担都放在了妻子身上,才导致孩子无法来到人世。 他不怪任何人,是他放不下如今肩上的担子造成的结果,要怪,只怪他自己。 屠姗拧眉,警嫂跟军嫂一样,很辛苦。 何家欢是个工作狂,时常住单位不回家,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靠女人支撑。 他这人吧,还是个大直男,每次和媳妇亲热完,提起裤子就走,哪个女人心里没点疙瘩。 长此以往,身心俱疲的女人,自然难以受孕,怀上了也会很难保住。 如今两人这个孩子,怕是这辈子唯一的孩子了,可不能掉了。 要不然,何家欢不说,嫂子肯定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嫂子在哪个医院?孕妇都要吃什么,回头我去看看她?” “不用了。”何家欢刚正不阿,不太习惯接受同事这样的好意。 “用。” 李豪也点头:“确实用,三姐去的时候叫上我,听说孕妇要吃红糖,鸡蛋,鸡,反正各种好东西。” 屠姗扬眉:“你知道挺多,你有媳妇了?有崽了吗?多大了?” 李豪二十四,比屠姗小一岁,结婚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和媳妇感情吧就和普通大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夫妻一样,亲情多于爱情,日子平淡倒也充实。 跟着何家欢这个工作狂,李豪的工作状态不遑多让,他还是个言语特别少的人,做他媳妇也不容易。 “结婚两年了,有个儿子,一岁,对女人怀孕的事,知道一点。” 那真是一点,不能再多了,这也是个钢铁直男,不懂疼媳妇的,知道的这点还是他火爆脾气的媳妇强行给他灌输的。 两人无视了何家欢,凑一起说孕妇的事。 何家欢摇头失笑。 第63章 我的粮吃了好 屠姗和李豪商量妥当午休的时候去医院看嫂子。 何家欢知道后,索性跟他们一起,他也放心不下媳妇孩子。 巧了,就在军区医院。 中午,屠姗抱着瓦罐去食堂打了饭才走,顺便让何家欢和李豪都带上自己的口粮,哪里有饿着肚子看望病人的。 “领导,小李啊,我跟你们说,食堂的粮食都是我提供的,吃了精神百倍,身体健康,无病无灾,你们可不能不吃。 以后每天都记得来吃,只要你们按时吃饭,我保证哪怕你们天天熬通宵,也能长命百岁。” 两人装没听到,这话吹牛成分太多。 屠姗再接再厉:“尤其是你领导,以后你家的粮食都吃我提供的,吃了胎儿发育好,脑子聪明,身体健康,将来考状元,当大官。” 何家欢……高考取消了,这饼我一点不馋。 屠姗……放心,等你儿子高考的时候,早复考了,那时候你才觉得饼有多香。 “哦对了,李豪,你媳妇怀没?你媳妇怀了记得找我啊,吃我给的粮食,保证你媳妇再给你生个大胖娃娃。 你家小崽崽要是想变聪明,也可以现在找我,一岁孩子正是容易改造的时候,好身体要从娃娃抓起,你得放心上,别当个名义上的爹,就顾着自己爽了。 好粮食要趁早吃,早吃早聪明,早吃早健康。 我的粮食物美价廉,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今天买今天吃,吃完老人好睡觉了,孩子听话不哭闹了,女人美容养颜了,男人身强体壮了……” 屠姗像个搞传销的,一路推销她的粮食,絮絮叨叨,没完没了,两个男人恨自己腿太短,甩不掉她。 医院。 屠姗一走进来,深深的恶意,扑面而来。 她这小脾气真是藏都藏不住:“领导,我建议你给嫂子换个地方,这里的人太蠢,影响小崽崽智力发育。” 何家欢…… 三人目不斜视,穿过大堂,到住院部,妇幼区。 军区医院的妇幼科人不多,这家医院主要是急诊科和外科比较好。 何家欢送媳妇来这里,一是离家近,二是对这里放心。 六人间的病房里,现在只住了何家欢媳妇一人。 病房门没关,何家欢媳妇和老娘在里面。 屠姗走最前面,自来熟走进去打招呼:“嫂子好,大娘好,吃了吗?” 上次何家欢受伤,屠姗来看望,双方匆匆一别,对彼此都有点印象,但是不多。 何家大娘是个老实本分的乡下妇人,话少,勤劳。 和何父就养了何家欢这一个儿子。 儿子倒是争气,端上了铁饭碗,当上了大队长,还接他们老两口来城里生活。 老太太来了也没改变性子,还是朴实无华,踏实本分,对待儿媳妇仔细贴心,当亲闺女一样疼爱,没有婆媳矛盾,让何家欢的后方十分稳定和谐。 何家嫂子夏月红长相不出挑,本本分分很有福气的小圆脸,本该有个圆润的身体,但她身体瘦弱得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走。 眉宇间是疲惫和忧愁,就如李豪说的那样,是个多愁善感,容易胡思乱想的女人。 脸色蜡黄,身形消瘦,精神颓丧,双眼无神,满满的破碎感。 就这样的身体和精神,肚子里的小崽子哪里能长得好。 婆媳俩对拥有大盖帘发型的屠姗印象深刻,知道是何家欢认识的人。 但两人不熟她,也不知道她什么身份,突然热情上门,不知道该给什么反应。 何家欢多次提醒家里人,不管谁打着是他朋友兄弟的名号来送东西,来看望都不要信。 那些人有可能是走后门送礼的,要是被上面知道,何家欢就得犯错误,受批评,严重的还会丢工作坐牢。 家里人被吓得不轻,一直谨记,生怕给何家欢带去麻烦。 这么多年倒也因为谨慎规避了几次麻烦,庆幸之下,也更加谨慎。 屠姗这么热络,两人心里都忍不住突突,她跟走后门那些人真的一模一样。 直到看到屠姗身后的何家欢,婆媳俩才放松警惕,一起来的就没事。 “同志好,我们正准备吃呢,快坐,快坐。” 何母拘束的给屠姗搬凳子。 这老太太从来没有仗着儿子的权势扬武扬威,一直保持本心。 何家欢道:“妈,你别管那个臭丫头,她自己就能把自己招呼好。” 听何家欢这口气,婆媳俩知道他们关系不错,神态更放松了。 何母笑:“不管怎么说,人家小姑娘来看你媳妇,不能没规矩。” 屠姗龇牙笑:“我不是客,我是兄弟手足,大娘不用招呼我,坐坐坐,正好我们也没吃,咱们一起。” 何母急了:“那我出去再买点,你们先坐会,我很快就回来。”她只给儿媳妇带了鸡汤来,其他啥也没有,这么多人,可不能就守着点鸡汤喝。 农家人好客要脸,即便揭不开锅了,但凡来客,借都要借一桌。 “不用,我们自己带了。”屠姗拉住老太太,把准备落座的李豪一脚踹开,抢了他凳子,塞何母屁股底下,摁她坐下:“大娘你坐着歇歇。” 李豪摸摸屁股,重新搬了把椅子。 屠姗走到旁边,又把坐在何大嫂床边的何家欢薅走,自己上位。 何家欢额角青筋跳了跳,到底没骂人。 何大嫂看丈夫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莫名有些想笑。 自家男人一向都是让别人敢怒不敢言的,看来是遇到克星了。 看向屠姗笑问:“同志也是老何单位的同事吗?上次我们见过的,还记得吗?那次都还没好好谢谢你来看望老何呢,你送的花生帮了大忙了。” 屠姗咧嘴笑:“不用谢,我跟领导谁跟谁啊,不计较这些小事。 我记得嫂子,上次见面我还不是领导的手下,现在是了。 我现在是他得力干将,他少了我不行,整个单位都得靠我支撑,全队就我最厉害,少了我,他们真是活不下去。”屠姗自来熟的放好自己的大瓦罐,去翻床头柜上放着的饭盒,空的能用。 李豪默了默,确实,现在队里少了谁都不能少了三姐,早中两顿饭呢。 何家欢脸都黑了:“脸呢?” 屠姗扬了扬下巴:“这呢,这么大张美人脸,看不见吗?” 何家欢无语得话都说不出。 屠姗嘚瑟,把瓦罐里的饭菜往空饭盒里分,一份给何大嫂,一份给何母。 第64章 男人靠不住,有事你找我 “嫂子,大娘吃,这是我们单位食堂的饭菜,可好吃了,你们多吃点。” 何母手足无措拒绝:“我们怎么能吃你们的饭菜呢,你们吃吧,我吃过了,月红也有鸡汤,够吃了,你们快吃吧。” 何家欢没想到屠姗带饭过来,是要分给自家媳妇和老娘。 他做得确实不到位,竟是都没一个外人想得周到。 “你吃自己的吧,我这里有。” 屠姗嫌弃他:“你那点够干啥,”强行塞给婆媳俩:“吃吧大娘嫂子,我们食堂的饭菜比肉好吃,你和嫂子都尝尝,我特地给你们带的,给个面子。” 李豪认同这点:“确实,我们单位食堂饭菜很好吃。” 屠姗:“所以啊,赶紧吃吧,不吃遗憾终身。” 婆媳俩不敢动,何家欢无奈笑:“吃吧,你们要不吃,这丫头回头就得揍我了,食堂的饭菜确实不错。” 何家欢都这么说了,婆媳俩不好再拒绝。 “真是谢谢了。” 别说,是真的很好吃,普普通通的大锅饭,比肉都香。 屠姗满意的抱着剩的半瓦罐饭开吃。 何家欢和李豪是知道屠姗的饭量的,都担心她半瓦罐不够吃。 “够吗,不够我们的也给你,我们不饿。” 屠姗横他们一眼:“嫌弃,不要。” 两人……多余说这一嘴。 屠姗三两下吃完自己的,看何大嫂吃得挺好,满怀欣慰。 “嫂子害喜吗?” 何大嫂笑着摇头:“暂时没有。” 何母忧愁道:“这孩子不害喜,但就是吃不了多少东西,平时就吃得少,这会更是吃猫食,稍微吃多一点就喊难受。” 何家欢急了:“找医生了吗?医生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就是让弄些月红喜欢吃的,尽量让她多吃点。 鸡汤我拿来有一会了,月红喝了两口就说不想吃了,我这也是没辙啊。” 何大嫂笑笑,她也挺着急的,她吃不下,孩子就没营养。 她想强迫自己吃,但吃多了,胃里翻滚,浑身都难受,还不如不吃。 “我觉得你们食堂的饭菜挺好吃的,我都吃这么多了也没觉得不舒服。 可能就是刚怀孕,有点矫情,过几天就好了。” 何家欢忙道:“那我以后把饭都带回家,想吃什么尽管说,我尽量弄回来。” “不用,”屠姗大手一挥,看何家欢的眼神很嫌弃:“领导啊,我都说一路了,你也没听进去。 食堂用的我的粮食,所以饭菜才会这么香。以后你家里也用我的粮食不就行了,哪里需要从你嘴里省那一口,也不够埋汰的。” 何家欢不太信,虽然屠姗提供的粮食确实比普通的香,但仅仅是粮食的问题吗?跟大厨没关系? “这能行?” 屠姗端了起来:“信我得永生。” 何家欢……“好好说话。” “行,放一万个心。” 行吧,何家欢决定买屠姗的粮食。 反正家里也缺粮,偶尔也会去黑市,找屠姗买,没差。 他其实就是怕这丫头投机倒把太忘形,惹出祸端。 李豪看得有点心动,回头也买点。 搞定粮食,屠姗找何大嫂说话。 “嫂子,我提供的粮食你放心吃,我保证你整个孕期舒舒服服,吃饱喝足,将来生个大胖娃娃,你还不遭罪。 平时有个什么事也可以找我,我比领导靠谱多了,男人都是提起裤子不认人的东西,关键时候根本靠不住,还是咱们女人懂女人,疼女人,你找我准没错。” 何大嫂震惊。 何家欢黑脸。 何母和李豪都有种逃离现场的冲动,这姑娘说话是真的很虎。 “涂三妹,注意你的言行,你是个姑娘家。”何家欢咬牙切齿。 屠姗义正言辞:“都是已婚人士,害什么臊,人类发展大和谐,多正常的事。 我又没说错,嫂子嫁给你,要钱没钱,要物没物,关键是要男人没男人,她嫁了个寂寞,你是不是没啥用还靠不住?” 所以这女人多愁善感接近抑郁,要是不发泄出来,憋在心里,这胎也悬。 何家欢……虽然但是,他要脸。 屠姗拉着何大嫂的手,语重心长:“大嫂啊,咱们女人没有男人心疼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要心疼自己。 以后有事别担着,有气别憋着,没事发发疯,骂骂人,出出气,我保证你乳腺畅通,大号顺溜,从里爽到外。 只有你爽了,孩子才爽,孩子爽了,才容易长个,你要是憋屈,以后生个小矮子出来,瞧着多糟心。” 所有人……你是会劝的,想象一下自家崽子长不高,矮墩墩一个,确实有些糟心。 何家欢知道屠姗看出他媳妇喜欢胡思乱想,在这开导呢,话虽糙了点,理没问题。 作为男人,他该表态。 “月红,这些年辛苦你了,我总是顾着工作忽略你,明知道你过得难,还心安理得的享受你的付出。 以前几个孩子都是因为我才没的,我知道你自责,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让你心里有了疙瘩。 对不起,我改,我以后都改,这个孩子就是咱们唯一的血脉了,我希望他能安全降生。 以后你就像小涂说的那样,多为自己考虑,这个家,咱们一起撑,你有委屈,有不高兴,都跟我说。” 老男人第一次说这么煽情的话,相处多年的几人齐齐愣住。 屠姗难得不嫌弃:“总算说了几句人话,嫂子以后放心作,咱们给你当人证。” 李豪难得不再一根筋,连连点头:“对嫂子,我们给你看着队长,他要是做得不好,我们第一个不答应。” 老太太拉过儿媳妇的手:“好孩子,苦了你了,家欢虽然不爱说话,但说出的话都作数,你尽管放宽心,别委屈了自己,有啥事跟妈说,妈帮你。” 何大嫂笑着点头应好,笑着笑着就哭了。 “我真的怕,怕这个孩子也留不住,那我怎么对得起老何家列祖列宗。” 夏月红出生在重男轻女的山卡卡家庭,从小受尽磋磨艰难。十五岁时被父母卖给四十多岁的兄弟做共妻,她第一次生出反叛心理,选择了逃跑。 逃跑路上被抓回去,为了惩罚她,竟是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强行洞房。 她绝望的时候,是上山打猎,恰巧路过他们小山村的何家欢,出言帮了她。 山里人没有法律常识,没有道理可讲,他们有自己的一套规矩和行事作风。 他们没听何家欢的话,甚至还打了他一顿。 何家欢知道这些人没办法沟通,就带着她逃了出来。 小山村里的人就会在自己地盘逞凶斗狠。 他们逃出大山后就没再被追,但她也回不去了,此后就一直跟着何家欢。 第65章 呵护小家 在何家十多年,何家没亏她半分,甚至弥补了她过去十五年缺失的关怀和疼爱,但她连个孩子都生不下来,愧疚得想一死百了,让何家欢再娶一个。 她不怨何家欢只顾着工作,不顾家里。 家里爸妈帮衬,也不缺钱票,每顿能吃饱,日子比以前不知道好多少。 孩子留不住,就是她的错。 但今天,她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丈夫竟也说出了窝心的话,她感觉到了委屈,原来她的付出和艰辛,大家都知道,堵在心里的气就这么下去了。 那时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是怨的。 她为这份怨气感到羞愧。 以后不会了,再不会了。 何大嫂狠狠的哭了一场,没有人劝慰阻拦,哭出来就好了。 足足十分钟,她才渐渐平复下来,露出这么多年,第一个开怀的笑容。 “让你们看笑话了。” 屠姗摆手:“女人哭是因为男人做得不到位,以后你哭一次,就揍一顿男人,保证你青春永驻不长皱纹,心宽体胖吃麻麻香。” 何大嫂被逗乐了,打男人是不可能的,但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何家欢瞪屠姗:“别什么都教,把我媳妇教坏了。” 屠姗冷笑:“你慌了。” 何家欢…… 何大嫂笑问:“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妹妹呢。” 屠姗……“叫三姐就行。” 何家欢黑脸:“涂三妹。” 屠姗翻了个白眼。 何大嫂:“那我叫涂涂吧。” 屠姗“……叫三三吧。” “行,就叫三三。” 护士进来查房,看见屠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探病不能待太久,影响病人休息。”她让屠姗赶紧滚。 何大嫂和何母不知道屠姗名声,觉得护士态度很有问题。 “她怎么这样?老何,你去跟他们领导反应反应。” 何家欢撇屠姗:“有些人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婆媳俩?? 屠姗不服:“明明是他们蠢,被张丽梅牵着鼻子走,怪我啰。 哼,也怪凌漾长太帅,到处勾搭小姑娘,这个一看就是嫉妒我的。” 何家欢没好气:“所以他也勾搭得你使手段嫁给他?” “老何!” 何大嫂沉声瞪向何家欢,怎么能对一个小姑娘说这样的话。 只是她没想到,涂三妹就是凌漾那个作精媳妇,这两天在医院里,护士嘴里出现频率最多的人。 难怪能说出那么多奇怪言论,真不愧是作精人物。 对于何家欢好兄弟凌漾的媳妇,何大嫂听说过不少事迹,见面后,有种闻名不如见面的震撼。 但她觉得并没有传言里那么不堪,反而很好,解开了她这么多年的心结,是个很通透,大气,善解人意的姑娘。 或许就是她这份洒脱,才会让人觉得她与众不同,离经叛道,从而生出各种流言。 其实就是歧视。 屠姗心虚摸鼻子,不是哦,就是涂三妹以前不做人。 李豪偷摸看屠姗,替自家队长捏了一把汗,真怕他被屠姗一巴掌拍碎。 但队长说这话确实重了,不管涂三妹平时怎么大大咧咧,厚脸皮不靠谱,总归也是个姑娘啊。 她和凌漾之间的事,外人不该过多评价,不用管怎么说,人家现在都是两口子。 重要的是,涂三妹现在还是他们自己人。 何家欢也挺后悔自己嘴快,也是被这丫头的嘚瑟刺激到了,才想压一压她。 刚要道歉,屠姗满不在意道:“那是涂家人做的孽,关我什么事,我就是涂家一个可怜的小养女。 不过我男人确实帅得引人犯罪,天生魅力,别人羡慕不来的。” 羡慕不来的两个男人同时扭头,谁稀罕。 三人下午要上班,没有多待。 离开的时候,顺便带走了露了大半屁股在外面,执行监视任务的徐志。 “领导,就他这智商,你说我推荐自己有没有问题?” 何家欢看了眼傻头傻脑的徐志,不想说话,心累。 徐志不服气:“队长,三姐,我这是故意的,你们不是说就是要在她知道自己被监视的情况下,监视她吗?” 屠姗眼白朝天:“故意跟故意,也是有区别的,算了,你也听不懂。” “我听得懂,三姐你说,我肯定听得懂。” “你听不懂。” “我听得懂。” 俩人你追我赶跑远了。 何家欢捏眉心,有这样的属下,是他的福气。 李豪默默挺起背脊:“队长,我跟他们不一样。” 何家欢……福气加一。 张丽梅见人走远,从暗处走出来,没想到涂三妹进了刑警队,她凭什么? 自己被盯上,和涂三妹脱不了干系。 不管他们有没有证据证明什么,这里,她都不能再待了。 就是可惜了这样的好工作。 下午刑警队。 屠姗和李豪徐志三人,拿着名单,把上面可能是暗桩的人抓了回来。 到了下班时间,何家欢让屠姗下班回家,拒绝她参与审问。 她那种神经病审问方式,只适合个例。 屠姗感受到了区别对待,朝何家欢甩了几个眼刀子才离开。 何家欢觉得脑瓜子嗡嗡疼,有个刺头手下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按时下班,屠姗哪里也没去,回家挖地窖做柴棚,她的小家也需要她的呵护。 下午的小区还挺清净,屠姗忙忙碌碌,进进出出,没遇到几个人,时常守在家里的汪大娘都不见踪影。 她也没在意,没人更好,免得一个个看猴子一样看她,怪不自在的。 而且曹兰也不在。 不过没关系,屠姗不打算追着要说法,只要不到她跟前刷存在感就行。 她背后是谁没那么重要,屠姗坚信,绝对能力面前,所有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在厨房里一顿挖,她力气大,速度快,遇到大块石头,都能徒手刨,动作堪称粗暴,效率也是真的高,几分钟一担泥挑出去,短短两个小时,直接挖空了整个厨房和后院的地下。 妈呀,大力出奇迹,就这些活,普通人不得干个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天,她真是牛逼上天了。 离地两米多,窖深两米,整个大平层,住人都行。 屠姗怕塌,一直用异能加固,挖出来的石头也没丢,垒在地窖四周,能当护壁不掉泥,也能起支撑作用。 还是觉得有点不保险,又弄了些木头打桩做架子,撑住整个地窖。 木头上覆了异能量,不腐不潮,十分坚固。 地窖里还算干燥,运气好,没有地下水,挖出来的泥土都很干爽,可以直接用。 屠姗把萝卜,土豆和红薯都移下来,几百斤的东西,堆在一个小角落里,不怎么显眼。 下面很宽敞,加上层高,能放上万斤的粮食。 屠姗准备再去弄几个瓦缸回来装粮食,把地窖存得满满的,看着就高兴。 第66章 夜晚活动 厨房清空了,原有的两个粮缸加今天新弄回来的水缸都摆在墙脚,粮缸里只装了些脱壳稻谷和麦子,回头得弄些面粉和其他粮食。 水缸主要是为了在外面水井使用高峰期,不和别人挤使用。 架子放在另一侧,放些杂物,上面最多的,是从涂家搬回来的瓶瓶罐罐。 还少个操作台和碗柜,回头都给弄上,务必做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弄好地窖,又弄后院的柴棚。 柴棚已经有框架,上面搭个简单的支撑架子,铺上她催生出来的茅草,用竹条固定住,密不透风。 她催生的茅草坚韧不腐,竹子也是去山里找到的竹根,特地催生的,质量有保证,用十年都没问题,她还顺道把厨房上普通的茅草给换了,保证刮风下雨不漏一点雨。 最后再弄洗澡间。 洗澡间两面靠墙,剩下的两面屠姗用竹片夹茅草做隔墙,正面开个门,用布帘子做遮挡,顶上同样用茅草封顶,简单又完美的洗澡间轻轻松松弄好。 把浴桶放进去,还剩站下一个人的位置,泡澡也好,淋浴也行,都刚刚好。 弄完这些,花了两个多小时,绝对算神速。 柴火还没进场,半夜没人的时候再弄。 院子里已经响起了嘈杂的人声,熊孩子嗷嗷喊,老妈子哐哐揍,男人们复盘今天的工作,骂骂咧咧说顶头上司不是人。 屠姗关着门,岁月静好。 今晚还是吃腊肉土豆烘饭吧,简单点,晚上还有事呢。 屠姗怕自家爸妈肠胃弱,吃烘饭太噎,又催生了点豌豆,掐了豌豆尖,做了个简单的豌豆尖蛋花汤。 用竹筒装好,等她吃过之后,就送去窝棚。 老两口如往常一样,这个点已经躺下。 屠姗敲响窝棚,屠父起身出来,看到地上的东西,沉默着没动。 屠姗疑惑,刚想做点什么,屠父拿着东西进去了。 没看出什么异常,屠姗把之前用过的破瓦罐带走。 屠父再次出来,看了眼放瓦罐的地方,又看向无人的巷口,内心说不出的复杂。 屠姗去了军区医院,今天晚上,她要蹲守张丽梅。 徐志那个二货,全在瞎忙活,被人当傻子耍都不自知。 张丽梅绝对不会是一个普通女人。 屠姗在医院宿舍大楼外的草丛里蹲着,蚊子在她耳朵边嗡嗡嗡。 “啪……”一巴掌拍在脸上,留下两条蚊命。 草,好多。 屠姗一边问候,一边给自己上了个能量罩。 好了,没有蚊子侵扰,生活美满。 干等没意思,她又给自己催生了几串葡萄。 小嘴吧唧,从十点多,等到十二点,终于等到了。 屠姗瞬间收敛自己的气息,眼睁睁看着张丽梅从三楼的窗户跳下来,没发出半点声音。 徐志那个蠢蛋,还说张丽梅是个普通人,人家一个能干他五个。 张丽梅出了宿舍楼直奔医院外面,在偏僻无人的巷子里来回穿梭。 屠姗跟在她后面,确认自己没有暴露。 张丽梅来回绕圈,仅仅是出于谨慎,但凡换个人来,肯定跟丢。 所以啊,还得是她。 足足绕了半个多小时,张丽梅才直奔目的地。 竟是到了城郊护城河公园,这里是打工人和祖国花朵周末的游乐天堂,大片草地,花红柳绿,看奔腾河水,春夏秋冬一年四季都能踏青玩耍。 平时没什么人,晚上更是只有鬼。 到了之后,张丽梅摘了三根柳枝拿手上,没多久,屠姗看到同样拿着三根柳枝出现的猪头。 所以,三根柳枝是暗号? 妈呀,好俗套。 这个猪头脸有点熟,等人走近了,屠姗仔细辨认,才认出是邱远。 小白眼狼昨天被抓奸在床,那些人没被他,但打了他一顿,看他鼻青脸肿龇牙咧嘴,一瘸一拐的模样,伤得应该不轻,如此,她就放心了。 只是啊,这渣渣隔天晚上还能出来幽会,也是够强。 屠姗蹲在两人头顶的树杈上,看他们能进展到什么程度,要是来个野战什么的,她也不是不能看。 但没想到两人很纯洁。 “没想到是个女人。” 这口气着实欠揍。 张丽梅没跟他置气:“东西在这。” 掏出一张折着的纸条。 邱远伸手去拿,被躲开了。 邱远瘪嘴,骂骂咧咧掏出一卷钱,全是大黑十,目测四五百。 张丽梅心里大喜,伸手去拿,同样被躲开。 邱远冷笑:“先验货。” 张丽梅咬了咬后牙槽,展开一半纸条给邱远看。 屠姗也伸长了脖子去看,上面是人名,身份背景,病情状况。 屠姗拧眉,什么意思? 邱远很满意,把钱丢过去,张丽梅也没拖沓,把纸条给了他。 两人拿到各自想要的东西,冷漠转身,毫不留恋。 两个无情的渣男贱女。 徐志那个傻缺,人家都偷摸勾搭上了,他还什么都不知道,这些天全用来摸鱼了。 屠姗纠结了一瞬,跟上邱远。 邱远回了家,一个人打开纸条研究。 屠姗找了个好位置跟他一起看,上面除了人名,身份背景和病情状况,没有其他东西。 十人名单,邱远来回看了半个小时,时不时琢磨一下,一脸猥琐,也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最终手指在一个小孩名字上点了三下。 屠姗歪头,韩博谦?谁? 邱远这玩意也不说,确定对象之后倒头就睡。 屠姗气得又想给他来个举报。 气鼓鼓去医院,张丽梅回来后,也睡了。 得,今晚没得跟了。 屠姗遗憾收工,回家干苦力。 先把自己藏的那堆柴火搬进柴棚,有强迫症一样,一根根劈得相同大小长短,整整齐齐码放在柴棚里。 还有些没放下,继续藏在外面,需要的时候弄回去用。 柴火弄完了,又找了个宽敞的地方催生粮食。 答应何家欢的粮食要弄,自家粮仓要堆满,今晚给爸妈弄的豌豆尖是个好东西,给老爷子们也送点去。 不过这是个精细活,所以今天晚上有大工程。 加油干吧社畜,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卖给何家欢的大米,小麦,红薯,玉米棒子,花生,加起来千来斤,还送了些小青菜和豌豆尖,十来斤橘子和七八斤葡萄。 宗政老爷子那里吃了几十斤面粉,这个得补上。 不过去得勤,其他东西她没准备多少,就是些小青菜,豌豆尖,加起来五十多斤,他们家人多,也吃不了两顿。 葡萄橘子各二三十斤,再来五十斤花生,五十斤黄豆和百来斤豌豆,芋头老爷子喜欢吃,给他们来了二十来斤。 用竹子催了点竹笋,四五十斤。 零零总总加起来也不老少了。 送去杨家将那里的,量要大些,竹笋四五百斤,芋头千多斤,天麻是个好东西,给来了千多斤。 三家的东西,都绑在杨家将的那辆推车上,这车比汪大娘的独轮车大,更好用。 回头看看能不能弄到手。 第67章 跟杨家将谈合作 她自己的粮食就要丰富许多,土豆,红薯,萝卜,芋头,花生,这些各千来斤,都带泥堆地窖里。 小麦,稻谷,玉米,也各千来斤,小麦稻谷用异能脱壳,小麦磨成粉,玉米磨成面,用布袋子装上放地窖里,有异能力包裹,不怕回潮发霉长虫。 其他东西,她只给自己存了百十来斤,和其他东西比起来,只是个零头。 宽敞的地窖,瞬间被占领大半,成就感满满。 一直干到凌晨四点,仍旧精神百倍,她真是强到可怕。 抓了抓鸡窝头,东西都分装好了,那些秸秆一类的东西,全都和以前一样碎成粉末融进泥土,也算是回馈这一片土地。 这会时间不早不晚的,睡觉也不合适。 屠姗准备上山,再给杨家将弄点货,毕竟觊觎别人东西,不能不给好处,以后还要仰仗人家不少事。 屠姗没走远,直接进的基地山区,她偷偷摸摸打了猎就走,没人会发现。 基地山区被封锁,除了偶尔巡逻的自家人,外人谁都进不去,所以这里还保留了原始森林状态。 里面生机浓郁,木系元素也很丰富,屠姗狠狠心动了。 今天时间不多,下次再来吸收。 如鬼魅一样在林子里穿梭,找到一群酣睡的野猪。 挑中它们之间的猪王,藤蔓来个死亡缠绕,六七百斤的猪王连句惨叫都没发出,就死在了睡梦中。 屠姗扛着就走,没有惊扰它的妃众和子孙,让它们在无意识里诀别,算是屠姗最后的仁慈。 走到半道,竟然有个不知死活的泥鳅想偷袭她。 屠姗来了个黄雀在后,在小泥鳅张开嘴的瞬间,一根藤蔓麻利的穿透它七寸。 原来是条成年五步蛇,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足足一米五,几十斤重,拎走拎走,这么毒的东西肯定值钱。 想到嘴馋的俩老爷子,屠姗又在山上多转悠了一圈,在一片竹林里,找到几只竹鼠,又肥又大,一看就生活无忧,养尊处优,过惯了富贵日子的鼠。 回到山下,已经四点半。 屠姗推着东西往黑市赶。 到的时候,今天黑市都还没选好地址。 屠姗直接去找杨家将。 好巧,杨家将正给他的精英手下开动员会,不外乎洗脑那些事。 屠姗听了一耳朵,满满的鸡汤味,好油。 黑小子竟然也是精英中的一员,站在人群最后,无聊得直打瞌睡。 似有所感,回头。 对上屠姗嫌弃的眼神。 “三姐。” 他一声欢呼,结束了杨家将今天的洗脑活动。 屠姗用一串葡萄和两斤花生,把黑小子打发走。 杨家将笑呵呵迎过来:“可把三姐盼来了,黑娃那小子说三姐忙,忙什么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小哭包的话不用在意,我不忙,只是领导离不开我而已。” 杨家将…… 屠姗把芋头天麻和竹笋以及那头猪那条蛇放在杨家将跟前。 花里花哨的蛇头搭在猪头上,正对他脸,杨家将差点吓尿,大早上的,温柔点啊。 “三姐进山了?” “啊,不进山哪弄粮食啊,你给估估多少钱,我想买你这辆推车,你再帮我弄些孕妇吃的东西,什么红糖,麦乳精,我也不懂,反正你帮我多准备些,现在就要,我送人。” 杨家将默默退开了些,蛇脑袋对着他,实在发怵。 “车子送给三姐就行,这个不值什么。 孕妇能吃的东西我马上让人去准备,我们先来算算这些东西吧。 竹笋和芋头好算,常见的东西,市场价很清楚,三姐的东西好,我还是按照惯例,比市场价高一成。 不过这些天麻可是好东西,个大品正,比普通的野生天麻,不管是食用价值还是药用价值,都高出几倍,三姐打算怎么换? 野猪还是温热的,可以放血,我给三姐整猪价里最高的。 五步蛇狠毒,它的肉反倒不怎么值钱,它的毒牙,毒囊,蛇胆才是最值钱的,但这些也得到懂的人手里才行。 只是这样的人不好找,尤其怕落到心术不正的人手里,所以我打算仔细挑挑再卖,具体能卖多少,也不太确定。” 屠姗不在意这些:“无所谓,你看着办就行,我信你。 价钱你按市价给就是,钱票就算了,你给我换点金条吧,我觉得那玩意好保存。” 杨家将就喜欢屠姗这份干脆的性子:“行,三姐信任,我肯定也不会让你失望,我让人去过称算钱。” 屠姗摆手,不怎么在意:“其实我有个比较麻烦的事想找你帮忙。” “三姐尽管说。” “外面的这些肉吧,我总觉得差点意思,我想着,我出粮,你出力出人,帮我养些家禽牲畜,养成了,咱们一人一半,行不行?” 杨家将眼睛一亮,还有这种好事?他一直想自产自足,做家禽家畜买卖,苦于没有粮食,一直没成。 粮食短缺,人都不够,哪里够养这些。 三姐简直就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是他的及时雨。 人他有,力气更不缺,地方他也能找到,粮它也来啦。 “三姐,你当真愿意?你想养多少?养成之后怎么打算?你的预算是多少?” 屠姗看他跟打鸡血一样激动,就心肝乱颤,激动什么啊。 “我没想养多少,够吃就行,预算?二十块钱?能买到鸡鸭鹅猪苗吗?” 杨家将…… “三姐,你认真的吗?” 屠姗很认真。 杨家将叹气,守着金山银山去讨饭啊。 “这样吧三姐,我这人一向不喜欢小打小闹,咱们先初步打算,鸡鸭鹅猪羊牛,各来五十,养殖场,人工,和钱票投入,都算我的,三姐只负责提供吃食,当然,只提供粮食,青草这些,我准备。 先看养成效果,要是好的话,咱们加大规模。 三姐要吃多少都行,算在你的分成里就行。 至于管理,三姐有兴趣的话可以加入,你要是不感兴趣,我全权负责也行。” 屠姗皱脸:“搞这么大吗?会不会太麻烦?”她不喜欢麻烦。 “不麻烦,三姐要是没时间,都交给我,你只需要辛苦点,提供粮食就行,你到时候要吃肉,我给你杀好,你要是嫌累,我给你煮熟都行。” 屠姗面无表情:“好贴心,无事献应勤。” 杨家将嘿嘿笑:“三姐,你不知道,这里面利润大得很。 你的粮食这么好,养出来的家畜家禽肯定也很好,到时候咱们搞限量销售,肯定数钱数到手软。” 屠姗看他已经上头,大有下不来的意思,也不好泼冷水。 “行吧,我就管提供粮食,青草也可以交给我,你管够我的肉就行,其他你自己看着办,有事没事都别找我,我很忙。” 杨家将大喜:“没问题,三姐你就瞧好吧,我保证你今天的仓促决定不会后悔。” 屠姗一脸无语,你也知道决定很仓促啊。 第68章 谁好人家凌晨来探病 屠姗要的东西拿来了,一斤红糖,一袋麦乳精,五十个鸡蛋,还有两只老母鸡。 “就这?” 杨家将解释:“这些都是孕妇吃顶顶好的东西了,十分抢手,红糖麦乳精都是我自留的,这些东西一到货,根本过不了夜,仓库里没有存货。 鸡蛋和老母鸡是刚收上来的,你要是不着急,今天应该还能再收点。 其他比如精米,白面,这些也是好东西,不过三姐你自己就有,我就没让人准备。” 屠姗没想到这么紧缺,品类也匮乏。 她记得之前有看到过甘蔗来着。 “我给你找到甘蔗,你能找人熬红糖吗?”屠姗会自己做红糖,很简单,就是没时间,这玩意是个细致活。 “能啊,”只要能赚钱,就没有杨家将不能的:“三姐你找多少我都能给你制成糖,你要是能弄到甜菜一类的制糖原材料,我也能制成成品。 白糖红糖水果糖麦芽糖,要什么糖没有。你要是能弄到奶,我还能给你制奶粉呢。” 屠姗呵呵:“你真牛,我尽量,那行,我找找去,等我好消息。” 拿上自己东西,屠姗迫不及待离开,她觉得杨家将比她还能吹,这地不能久留,容易被洗脑,冲动之下,干出没脑子的事。 一个养殖场够了,不想再来个种植场。 她可是单位的栋梁,不能被铜臭迷了眼。 屠姗马不停蹄赶到医院,这地阴气重,沸腾的热血容易冷却。 不过五点多,医院里的人都还在做梦。 屠姗把推车藏好,拎着橘子葡萄红糖麦乳精去看何大嫂。 医院走廊里静悄悄的,没有灯光,一片昏暗,透着股阴森感。 妇幼区的值班护士正趴在值班台上睡得流口水,屠姗放了个橘子在她旁边,辛苦了姐妹,虽然你翻我白眼,但我不会怪你的。 屠姗溜溜达达走向病房,这片区域二十多间病房,只有一半病房有人。 何大嫂的病房在最里面,人气更少,屠姗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医院真不是人待的。 轻松的脚步一顿,有动静。 收敛气息快走几步,正好和带着何大嫂从病房里出来的张丽梅来了个对脸。 屠姗眸色一冷,在张丽梅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掐住她脖子,声音森冷:“张丽梅,你真是长了个狗胆。” 张丽梅心下大骇,她没想到涂三妹动作会这么快,她竟是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还有,涂三妹她到底有什么大病,谁他妈好人家凌晨五点来探病? 张丽梅气得抓狂,她还特地挑了个最合适的时间啊,全白搞。 “放……开……” 何大嫂护着肚子站战战兢兢问:“三三,什么情况啊?” 屠姗回头确认何大嫂没什么问题,又看向睡在空床上没反应的何母:“嫂子,大娘没事吧?” 何大嫂摇头:“妈可能太累了,睡得有些沉。” 屠姗不信,再沉能沉成这样? “嫂子怎么跟张丽梅走?” 何大嫂有些恍惚:“我?我睡得迷迷糊糊的,这位女同志把我叫醒,说是这间病房位置不太好,给我换一个,我不知道怎么的,恍恍惚惚就跟着她走了。 三三,我这是怎么了?” 屠姗眯眼,加重了手里的力道,她也想知道:“张丽梅,你说,我家嫂子是怎么了?你要带她去哪?想做什么?” 窒息让张丽梅脸色涨红,青筋暴起,双目充血,艰难开口道:“我……只是给她……换病房。” “你说……我信吗?”屠姗几乎捏到了张丽梅脖颈上骨头的轮廓。 张丽梅泛红的脸,开始泛青,喉咙发出嚯嚯声,眼看就要不行。 何大嫂有些害怕:“三三,她好像不行了。” 屠姗垂了垂眸子,一把扔开。 张丽梅贪婪的呼吸新鲜空气,又怒又怕,涂三妹这个贱人,刚刚真的想杀了她,那一刻她感受到了很浓的杀气。 自己在她手里,竟是连反抗的心思都生不起,她为什么这么厉害? 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 屠姗冷眼看着她:“张丽梅,你最好别动什么歪心思,我一直盯着你呢。” 张丽梅垂着眸子,看不清神色:“我说了,只是给她换个病房,你来这里应该也感受到了,这间病房通风不好,不适合孕妇居住。” 屠姗微不可见的勾唇,把所有人都当傻子,还是觉得没证据,不敢把她怎么样? “滚吧。” 张丽梅微愣,转瞬平静无波,一言不发起身离开。 何大嫂有些看不懂,这个张丽梅她知道,医院里人人都夸的好女人。 都在说她无辜,可怜。 但何大嫂从她身上感受到了诡异和违和。 她是临时护工,在外科住院部那边上工,竟然跑妇产科来给她换病房,而且还凌晨来换。 重要的是,她就说了几句话,自己竟然意识恍惚,就这么应下了。 现在想想,全是后怕。 对了,还有妈。 “妈?妈你醒醒。” 屠姗过去,在何母虎口掐了掐,又在其他几个穴位按了一会。 何母悠悠转醒,意识恍惚:“咋了?月红是饿了吗?我这就回去做饭。” “没有,妈,您先躺着缓缓吧。”何大嫂是真害怕,何母睡得这么死,她竟然没发现半点不对劲。 何母茫然躺下,看到屠姗,又是一肚子疑问。 屠姗也没功夫跟她们解释:“先回家吧,这医院不待也行。” 何大嫂吓坏了,一直护着肚子也想回家:“好,好,现在走吗?” “走。”屠姗帮忙把东西打包扛上,晕乎的何母和后怕的何大嫂相互搀扶跟着屠姗离开。 路上零星遇到几个人,相互不认识,也都匆匆错过。 出了医院,屠姗拿上自己的推车,才将婆媳俩送回家。 何家离得不远,走路十多分钟,这一片都是家属区,全是人口密集的筒子楼。 何家在中间段位置,三楼,两室一厅,七十来个平方,目前四口人居住,还算宽敞。 何父已经醒了,在过道上用炉子炖鸡汤。 何家欢昨晚忙到半夜,就没去医院,回家睡的。 这会也醒了,准备给媳妇老娘送早饭。 父子俩看到屠姗三人愣愣的没反应,直到屠姗把一袋粮塞何家欢手上。 “愣着干啥,我帮你把媳妇老娘接回来了,不用谢。 还有,你家的粮食我也给送来了,赶紧搬进去。 医院那边你抽空去办个出院手续,嫂子情况很好,用不着住院了,以后就在家休养吧。 这些东西放心吃,吃完找我换,省什么都别省大肚婆的口粮。 东西都给你放客厅了,我还有事先离开,你有什么问题,咱们单位聊。” 屠姗来去匆匆,何家欢一肚子问题,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回头看向家里三人,三人表情比他还懵。 第69章 又爬墙 屠姗从何家离开后,直奔龙岗区。 六点左右的龙岗区已经苏醒,或许是苏醒后的第一次大筛查,里面气息很驳杂,也很密集。 屠姗连车带货全都扛在肩上,挑了个离宗政家最近的方位潜进去。 今天宗政家人口还挺全,俩老头,两对中年夫妻,宗政瑞宗政英兄妹,还有宗政民安的一对双胞胎儿子,宗政晨宗政暮,二十二岁,都是阳光开朗的性子,与他们阎王脸的爹完全不同。 如今都有在国家单位任职。 再加上贾慧,一共十一人。 大大的圆桌摆在院子中间,四个孙辈正帮贾慧往桌子上端吃食。 宗政家的吃食很简单,二合面的馒头就咸菜,还有个蒸鸡蛋。 “欸,你们说巧不巧,刚开饭我就来了。” 屠姗扛着比她还壮实的推车从墙头落进院子里,除了宗政晨宗政暮兄弟俩,其他人都淡定。 “巧,怎么不巧。”卫大娘笑呵呵招呼。 “好牛。”宗政晨默默的竖起大拇指。 宗政暮凑过去:“同志你找谁?” 屠姗放下板车,视线从俩眼生的少年脸上掠过。 宗政家的基因还是不错的,女娃英姿飒爽,男娃眉清目秀,身高腿长。 屠姗友好的在他们肩上拍了拍,还一人塞了个橘子过去:“我不找谁,我送货,初次见面,吃个橘子。” 宗政瑞小声嘀咕,他第一次见面可没这待遇。 哦,不,他得了个烤红薯,但莫名憋屈。 兄弟俩瞅了眼自己的肩,又看了眼手里的橘子,嘿,还是头一次有人这么不把他们当回事。 宗政这个姓可让不少人弯下了腰。 不过,这人翻墙进来,家里人见惯不怪,他们就懂了,这人在他们家地位不低。 兄弟俩又偷摸朝板车伸手,好嘛,纹丝不动,更觉不把他们当回事才是应该的。 假装谁都没看见,宗政晨笑呵呵开口:“送什么货?我家订的吗?订的什么?爷爷爸妈,咱家订货了吗?现在送货的都这么强了吗? 瑞哥,你俩要不比划比划,看看谁更厉害?” 他是真诚建议,哪里知道戳了宗政瑞肺管子:“就你话多。” 讨了个没脸,宗政晨抓抓后脑勺。 陶诗涵轻笑摇头:“是你爷爷和明爷爷的……干孙女。” 陶诗涵说着,有些不确定,看俩老爷子和屠姗,三人都没什么反应,她才确认这个关系。 其实三人也在思考,这个关系的可行性,俩老爷子觉得不错。 尤其是明战,他无儿无女,要是有个孙女,这辈子也知足了。 屠姗却在想,当孙女后,是不是就不能气老爷子了,这买卖到底划不划算。 宗政老爷子哼了声:“臭丫头,杵那干啥,还不赶紧过来吃早饭,一大早就来翻墙,你怎么不上天。” 屠姗嘿嘿笑:“不急,我给你们加餐,阿姨,我带了好菜来,辛苦你帮忙弄个汤,干巴巴的馒头,吃得老爷子说话都开始噎人了。” 老爷子气得胡子都抖了抖。 贾慧假装没看到老爷子气鼓鼓的脸,高兴的接过屠姗递过来的袋子,见里面是水灵灵的豌豆尖,喜得眉飞色舞:“这也太新鲜了,是豌豆尖诶,都多少年没见过这种好菜了,老爷子,您们看,多好啊,这个用开水烫烫就能吃。” “还要加蛋花。”屠姗点餐。 “行行行,”贾慧欢快进了厨房。 卫大娘和陶诗涵妯娌也跟着去帮忙,她们也挺喜欢这种好菜的,但却不能常吃到。 村里的豌豆苗都用来结豆荚了,没谁舍得掐尖吃,即便有,也没谁拿出来买,即便买,也轮不上她们。 老爷子瘪嘴:“就你会吃,”嘴里嫌弃,眼角的笑意却藏不住。 宗政晨宗政暮对视一眼:“什么时候认的孙女啊,我们怎么不知道。” 宗政英撇了眼两个傻弟弟:“你们不知道的事多着呢。”比如这位的身份,宗政英到现在都难以置信。 想到家里除了二伯,还有两个傻弟弟被蒙在鼓里,她就莫名激动。 兄弟一肚子疑惑,不是这么大的事,家里都没谁跟他们知会一声吗? 还有,他们家什么时候这么容易被人打入内部了? 因为屠姗给的够多啊。 屠姗拎着几只竹鼠到老爷子跟前献宝,整个一谄媚狗腿。 换其他人,早被赶出去了,偏这人把不苟言笑的俩老爷子逗得眉开眼笑。 以节约朴实为本的宗政老爷子,还主动给小辈开小灶,让贾慧给她加煮一盆面,加几个煎蛋。 这待遇,当初他们还没长牙的时候都没有。 屠姗挺尴尬的,总是被当成猪喂,她也会不好意思的,虽然,她确实比猪吃得多。 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屠姗继续献媚:“我还带了葡萄和橘子,老爷子喜欢就多吃点,这玩意多得很,管够。” 宗政老爷子撇她一眼:“行了,别献宝了,坐着吧。 回去上班了?伤好了?” 屠姗撇了眼宗政瑞,告状精。 宗政瑞……“我没有。” 屠姗瘪嘴:“老爷子,你这孙子不行,抓个坏人还连累无辜。” 宗政瑞一脸不可置信:“你三岁吗?” 屠姗揣着小手手:“闲聊嘛,干嘛这么认真。” 宗政瑞简直了……“不是,爷爷,那是意外。” 屠姗:“无能不是意外。” 宗政瑞拳头硬了,好想喊一句,咱们练练,但他不敢。 宗政老爷子老神在在,不参与小孩子之间的斗嘴。 臭丫头想转移话题,他不多问就是。 宗政国泰还算个护犊子的爹,笑眯眯开口:“小瑞这孩子就是经验不足,丫头往后多教教。” 他可听说了,凌漾要离婚,他老爹,有意推荐自家人。 作为一个开明的老爹,宗政国泰觉得,涂三妹这个儿媳,可以。 屠姗面无表情看过去:“笑眯眯叔,你不行啊,我卫大娘一把年纪了,还纯情得跟个小姑娘似得听不得一点yy话,你是不是不会说甜言蜜语啊,要不要我教教你啊。” 宗政国泰…… 所有人…… 什么是yy话?是他们想的那个意思吗? 你一个小姑娘跟老夫妻说这些真的合适吗? 宗政老爷子哈哈大笑,果然有这个丫头在才有乐子。 “宗政爷爷,什么事这么高兴啊,能不能告诉佳佳,也让佳佳高兴高兴?” 段佳佳跟只花蝴蝶一样飞进宗政家,诡异却和谐的宗政家小院子凝滞了一瞬,变得端庄起来。 宗政老爷子微笑:“段丫头来了。” “宗政爷爷好,”段佳佳乖巧的挨个打了招呼,尤其是喊瑞哥哥的时候,酥掉骨头。 当视线无意瞟到屠姗时,甜美的面容瞬间扭曲。 想起上次,赶紧又调整回来,但还是有些僵硬。 第70章 还挺配 屠姗举起手,抖了抖,露出手腕上的手表,挑衅的看向段佳佳:“买不起手表的小垃圾。” 也不知道她那位本家姐姐现在什么情况,有笑眯眯叔应该翻不出大浪。 段佳佳火气瞬间上涌,好不容易维持的笑脸差点破碎。 忍了又忍才开口:“这位姐姐对佳佳有些误会,是佳佳不好,姐姐能不能大人有大量,不和佳佳计较?” “不能哦。” 段佳佳怒:“你……” “佳佳来了?”卫大娘端着给屠姗煮的面从厨房出来,笑着招呼。 “卫伯母好,”段佳佳秒变乖巧脸,娇娇俏俏的就要过去接碗。 屠姗颠颠挤开想献殷勤的段佳佳:“卫伯母辛苦了,我来吧,卫伯母对我真好,还特地给我煮面条,我真的太感动啦。” 扭扭捏捏的样,看得人一阵恶寒。 卫老太太…… “哎呀,瑞哥哥,快别站着了,坐下吃饭啊,要我分一点面给你吗?”屠姗拽住宗政瑞往桌子边拖。 宗政瑞死死咬着后牙槽,这女人吃什么长大的,手腕快被捏碎了。 “不……用……”他不吃,吃不下。 “贱人……你怎么敢?”段佳佳再一次破防。 这事卫大娘熟:“佳佳啊,你是来看你爷爷的吧,快去吧,老爷子这会应该在吃饭,你去陪陪他。” 段佳佳再次脸色煞白跑走。 屠姗狂笑三声,竖起中指:“小垃圾。” “啪……”老爷子一巴掌拍在屠姗后脑勺,疼得屠姗龇牙咧嘴:“老头,你是不是想拍死我继承我的一百万债务?” 所有人…… 老爷子气得脸抖:“出息,肚量还没米粒大,你给收敛点。” 屠姗憋憋嘴:“大娘啊,我气走了你儿媳妇,你别上火,回头我赔你十个八个。” 卫大娘:“……倒也不用,一个就够了。” 宗政瑞咬牙切齿:“她跟我没关系。” 屠姗:“你不喜欢那种娇俏可人的?” 宗政瑞额头青筋都爆起来了:“不喜欢。” “那你喜欢啥样的?我这种英姿飒爽,国色天香,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 宗政瑞:“……你家没镜子吗?” 屠姗微笑:“你家有吗,借我啊。” 宗政瑞举起白旗认输,他是脑子生锈了才跟这个疯女人耍嘴皮子。 其他人看了场精彩对决,激动异常。 “大姐你好厉害,我瑞哥都对你缴械投降了。”宗政晨凑过去竖起大拇指。 屠姗嘴角抽了抽,大大大姐? “小……弟,在哪高就啊?” 咬牙切齿的“小”字宗政晨听不出对他深深的恶意。 “嘿嘿高就算不上,在w交部当个小职员。” 小眼神里的骄傲藏不住,小职员就是他谦虚的说法,一般这个时候,别人就该夸了。 他等着看屠姗崇拜的眼神。 但,等了个寂寞。 屠姗端得比他爷爷还老派:“小弟啊,你知道你为什么还是个小职员吗?” 宗政晨:“……为什么?”难道不是他刚上班两年? 屠姗幽幽看过去:“因为你不该喊我大姐,以后叫三姐,有事三姐罩着你,保证你官运亨通,财路畅达。” “噗……”桌子上的人通通笑喷。 宗政晨:“……谢谢。” “不客气。” 宗政暮无情嘲笑了哥哥之后,凑到屠姗旁边:“三姐,小弟在w化部任职,爷爷总嫌弃我们部门没前途,都是些无聊的闹剧,毫无实际意义和作用,你罩罩我行不行?” 屠姗痛心疾首:“你个大好青年,跟个老古董说什么潮流,以后姐罩你。” 老古董…… 所有人瑟瑟发抖去看老爷子,老子一张老脸青青白白的,一看就很想刀人。 宗政暮满眼崇拜:“三姐你好厉害,敢当面骂爷爷。” 屠姗大声反驳:“你别挑拨离间啊,我对宗政爷爷的爱犹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对他的崇拜之情无以言表。 嘿嘿,宗政爷爷,多吃点,别饿着了。” 狗腿的塞了个馒头过去。 老爷子都气乐了。 宗政家四个小辈对她竖起大拇指,牛。 比不要脸还得是你。 屠姗语重心长:“小弟啊……” 宗政暮:“小弟宗政暮。” “小暮啊,做人不能眼高手低,w化部好啊,文化是时代缩影,文化的兴衰,侧面反应了时代的兴衰,没钱没粮的时候谁有心情搞娱乐,搞娱乐了,就说明生活好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所有人都深思了,是这个理,这一波,被屠姗给装到了。 宗政英笑问:“三姐在哪就职?” 屠姗秒变乖乖女,对待女同志,要如同春风般和煦。 双方眼发着光,背脊挺笔直,下巴高高扬起:“姐别客气,叫我三三就行,我在刑警队上班。” “刑警队,这么牛,做什么?”不知内情的俩小弟十分惊讶,女同志一般都从事后勤或文职,前线一般是男人在冲。 但能冲到前线的女同志,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屠姗低调摆手:“嗨,不值一提,就是抓抓匪,救救人,保护人民,拯救世界,成了咱们单位的中流砥柱,领导的左膀右臂,行业里不可或缺的重要人才,以后有事找姐,错不了,姐罩你们。” 小弟滤镜碎一地:“呵呵……谢谢三姐。” 宗政瑞:“她就是个临时工。” 小弟…… 屠姗优雅的放下碗,擦干净嘴:“小瑞啊,有空吗,我们打一架吧。” 宗政瑞…… “哈哈哈哈……” 宗政家的院子里飘荡着无情的嘲笑。 一顿早饭,在屠姗耍宝,众人喷笑中结束。 屠姗扛着自己的小板车要跑。 老爷子怒喊:“臭丫头走门。” “不行,我偷溜进来的。” 老爷子…… 宗政瑞:“你这会去哪?” “上班啊。” “一起,我找何队长有事。” 屠姗嘿嘿笑:“你跟得上才行。” 说完就溜了。 宗政瑞磨了磨牙,赶紧跟上去。 “还挺配,”卫大娘姨母笑。 俩小弟:“……这是给瑞哥找的媳妇?” 老爷子笑眯眯:“小瑞这小子勉强配得上。” 陶诗涵迟疑的看了眼丈夫:“不太好吧,人小姑娘有丈夫。” 俩小弟震惊眼:“啥……” 老爷子冷哼:“有的人不识好歹,管他干啥。” 宗政民安不了解内情,单纯的道德作祟,看向宗政国泰:“大哥,我们家不能做拆人家庭的事。” 宗政国泰笑眯眯:“没事,老二放心,那俩孩子不合适,分开对大家都好。” 不明就里的父子三人久久无言,这个家三观怎么扭曲成这样了? 第71章 韩家 屠姗和宗政瑞你追我赶,在七点四十到达单位。 屠姗扛着推车气定神闲。 宗政瑞撑着膝盖气喘吁吁。 屠姗嫌弃的龇了龇牙,气得宗政瑞鼻孔都放大了。 “小涂,赶紧进来,”何家欢早就来了,一直等着屠姗。 原本以为早上发生那样的事,这丫头会着急忙慌的来跟他汇报情况,结果人家掐着点到的。 他在这等得心焦气躁,一想到自家媳妇差点被人带走,他就浑身冒冷汗。 死丫头倒好,还有心情跟别人玩你追我赶,是不是忘了自己是有夫之妇? 莫名的,何家欢对宗政瑞有那么一点点不顺眼,这可是自家兄弟的墙角,怎么能被人挖走呢。 “宗政同志怎么也来了?有事吗?” 宗政瑞点头:“案子的事,我想跟何队长请教几个问题。” 何家欢对他有意见,但工作的事不能耽误,只是自己现在也着急:“是这样,我手里有个很急的案子,可能有点忙,我让其他同事帮宗政同志解决问题可以吗?” 宗政瑞没有意见,他来打扰人家已经很抱歉了,哪里好意思添乱挑拣。 何家欢给宗政瑞找了个经验丰富的老刑警帮忙。 打发走宗政瑞,何家欢拽着屠姗到办公室:“你赶紧跟我说说早上什么情况?听说是张丽梅,张丽梅人呢?你就这么放走了?” 何家欢语气很急,喷了屠姗一脸口水。 屠姗忍住嫌弃,带着对何家欢仅有的一点忍耐,没有喷回去,只是往后退了几步。 何家欢也挺尴尬的,咳了两声,默默收声。 “领导想从哪里开始听?” 何家欢当然想听关键的,但想到她凌晨五点去探病,就觉得不可思议,这丫头难道真的脑子不正常? “从你为什么大早上去医院说吧。” 屠姗从何家欢的神情里看到了深深的恶意,莫名手痒。 “昨晚给你们准备粮食,一不小心弄得晚了些,那点时间睡觉也不够,索性我就先去了趟黑市,然后顺路去看嫂子。” 何家欢拧眉:“你一晚上没睡?大早上又去黑市?弄粮食这么辛苦吗?其实我们也可以吃其他粮食,你嫂子现在想通了,心里没有郁结,身体很快就能好起来。” 屠姗摆手:“你这点粮食才哪到哪啊,放心吧,这事我心里有数。 今天我要是不心血来潮,早早的去看嫂子,你现在肯定满大街找媳妇呢。” 虽然是实话,但何家欢听得闹心:“所以,你推测张丽梅带走月红是想做什么?” 屠姗瘪嘴:“还能做什么,自然是威胁你了。 不过我发现一个事情,张丽梅身手很好,至少跟你不相上下,而且,她好似会催眠一类的本事,嫂子为什么会跟着走应该跟你说过吧?就是那种迷人心窍的本事。” 何家欢点头,他有怀疑过是药物控制,已经让爸妈带着自家媳妇去另一家医院抽血查验了,现在还没出结果。 但如果是类似催眠一样的本事的话,倒也不是不可能。 “你怎么知道张丽梅身手很好?” “这个就要从另外一件事情说起了。 晚上我没事,就去蹲守张丽梅,昨夜凌晨十二点,亲眼看到她从住宿楼三楼跳下来,落地声很轻。 我一路跟着她在城里绕了好几圈,确认她身手很利落。 随后,她在城郊公园和邱远见面。” “和邱远在城郊公园见面?”何家欢低呼,这两个人怎么认识的? 情报上没有相关记录。 屠姗点头:“不过他们应当是通过某种媒介联系上的,第一次见面,什么媒介我不清楚。 他们见面的目的是交易,张丽梅给了邱远一张记录了病患名字,身份背景和病情状况的纸条换取钱票。 所以,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她带走嫂子,要么是为了拿捏你,要么是为了讹钱。 加上之前田俊介的事,我怀疑张丽梅,可能从事收集消息,贩卖消息的工作。 至于是个人工作,还是团队协作,还有待调查。” 信息点有些多,何家欢脑子有点乱:“这么说联系应该是前些天建立的,徐志那个傻东西什么都没发现?” 屠姗耸肩,这还用说吗? “随后我去跟踪邱远,要是没看错的话,他选中了其中一个叫韩博谦的十岁孩子。” “韩博谦?”门口响起惊讶的问声。 宗政瑞进来:“抱歉,我不是故意偷听的,纯属巧合,但你确认是韩博谦吗?” 屠姗微微扬眉:“我是在张丽梅的纸条上看到的这个名字,十岁,心脏病,目前在军区医院就医,家里人应该都挺牛,听说需要换心。” 想到换心,屠姗眸色深了一瞬,她的心,是不是就是换给了这些需要的人?那有人在用她的心脏吗?用得好吗? 宗政瑞沉声道:“应该就是我认识的韩博谦,一个很乖巧的孩子,先天性心脏病,从小在药罐子里长大。 韩家与我们家几代交好,韩爷爷与我爷爷更是生死兄弟。 不过韩家子嗣不丰,如今就剩下博谦这一个独苗,他父母都牺牲在了前线,韩家现在也就剩祖孙俩。” 屠姗眉心突突的跳了两下,那么韩家老爷子就是和宗政老爷子一样的存在。 以韩家这样的情况,拿捏住了韩博谦,不是就拿捏住了一片江山? “领导,我说过邱远和黑诊所有关系吧?” 何家欢莫名心跳加速,其中关节,只要是不蠢的人都能想到。 “那,他们联系上了吗?韩老爷子……” 他不该随意揣测一个满身功勋的老人,但当下情况,他不得不多想。 屠姗摇头:“应该还没有,按照宗政瑞的说法,韩老爷子不是那么好接近的,他们必定会仔细谋划一番。” 何家欢狠狠松了口气:“只是韩老爷子的身份,我们也不好接近,这事有点难办。” “不难办,”屠姗瞅了眼宗政瑞:“他们不是关系好嘛,让宗政瑞去给提个醒就行。” 宗政瑞默了默,点头认可。 何家欢迟疑道:“如果韩家有了防备,他们可能会换对象,那么我们办案的难度就会加大。” 屠姗豪气摆手:“有我在,分分钟灭了他们。” 何家欢嘴角抽了抽,她这吹牛的毛病,真是什么时候都会犯。 但他也确实做不到用一个可怜孩子做鱼饵。 “那就麻烦宗政同志了。” 宗政瑞点头:“应该的。” 屠姗道:“我还要去蹲张丽梅,领导,其他事情就交给你了。” 何家欢:“张丽梅还会在原地等你抓吗?人说不定早跑了。” “放心,我肯定抓住她。” 屠姗风风火火跑了,临走前,还把队里没吃完的早饭薅走了。 第72章 被通缉了 “丽梅,你还好吧?这下手也太狠了。” “就是,脖子都乌黑了,这得多大的劲啊。” “涂三妹她是不是真的有病啊,竟然敢跑医院里来杀人,她是疯了吗?” “太可怕了,她会不会做出更恐怖的事啊?” “哎呀,我现在想想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能不能把她关起来,别放出来了?” “放心放心,已经报公安了,肯定会把她抓起来,她都敢杀人了,哪里会再放出来。” “对对对,丽梅你别怕,我们到时候都给你作证,保证让涂三妹把牢底坐穿。” 张丽梅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青紫的脖颈涂了药膏,更显狰狞。 柔柔弱弱的抹着眼泪,说话声音沙哑干涩:“谢谢你们,今天早上我真的吓坏了,我以为我会死在她手里,我真的……” 说着,泣不成声。 一群人围着她,七嘴八舌安抚。 暗处的屠姗??? 几个意思? 这娘们转头的功夫,就给她弄这么大顶帽子戴上了? 当然了,这帽子她戴得也不冤,想杀她是事实,也确实动了杀念。 只是脖子上那条掐痕绝对不是她弄的,她不可能给自己留这么大个把柄。 行,玩这出是吧,你成功引起老娘的兴趣了。 屠姗骂骂咧咧,扭头去了档案室。 北区住宅区。 汪大娘的小院正处在早高峰期,租客们争抢水井洗漱煮饭,又催促家里老老少少出门,熊孩子故意捣乱乱跑,老妈子气得破口大骂。 小小的院子挤满了人,热闹非凡,你挤了我一下,我踩了你一下,骂骂咧咧,吵得不行。 公安在门口大吼三声,才有人发现他们,空气瞬间安静。 制服的威慑力巨大,一个个吓得本能后退。 “有,有事?”一个男人大着胆子问。 “我们找涂三妹,她在吗?” 一听跟自己没关系,所有人胆子都大了起来。 “涂三妹啊,涂三妹没见到啊。” “没在没在,门都锁着,肯定没在家。” 公安:“你们谁知道她去哪了吗?” “我们哪知道啊,涂三妹整天神出鬼没的。” 所有人都表示不知道,有胆子大的还问公安找涂三妹什么事。 公安没说,只留下句涂三妹要是回来了,去通知他们一声就走了。 公安一消失,小院瞬间沸腾。 汪大娘在人群后,一张老脸拧成麻花:“瘪犊子玩意,又在外面惹什么祸了?” 随后,刑警单位也迎来了两位兄弟单位的同事,同样找屠姗。 整个刑警队都惊呆了,何家欢不确定又问了一遍:“杀人未遂?杀谁?什么时候,在哪?动机呢?可有证据?” 兄弟单位的同事…… “抱歉,案子还在侦破中,不便透露太多。” 徐志笑嘻嘻凑过,哥俩好的搂着同事肩膀:“哎哟,咱们什么关系啊,哪里需要计较得这么清楚。 再说了,你们多提供点消息,我们也能多提供点帮助不是。” 葛波严词拒绝:“我们在办案,案子侦破期间,所有信息都不便披露,请你们严肃对待。” 徐志嘿了一声:“你要这么说的话,就别怪我翻旧账了。” 葛波脸色一僵,很快恢复平静,具体情况具体对待,他是不会屈服的,大不了以后求人的时候,多下点功夫。 徐志还要说什么,何家欢拦住了:“涂三妹不在,等她回来,我会让她去你们单位配合调查。” 葛波带着人走了。 刑警队的人全都围拢过来,七嘴八舌问何家欢。 何家欢一个头两个大,他猜,是不是和张丽梅有关,这丫头一大早差点把人掐死来着。 但张丽梅她这么大胆子?不但没跑路,还胆大妄为的告那丫头? 那丫头不是去医院了吗?没在?去哪了?别搞事啊。 何家欢觉得心慌慌的。 宗政瑞没走,眉头微蹙,那个疯女人做什么了? 凌漾作为涂三妹的丈夫,也被询问过。 不过凌漾又出任务了,得到消息后只委托同事帮忙找屠姗签离婚协议,再没其他表示。 屠姗还不知道,如今满世界的人都在找她。 从医院档案室出来后,直奔隔壁三门市辖下的洪南大队。 她没坐车,甩开两条腿狂奔两百多公里,耗时四个小时过去的。 这是张丽梅婆家所在的大队。 张丽梅婆家姓熊,是洪南大队的外来户。 熊浩,张丽梅男人,也是凌漾战友。 父母早亡,十八岁娶妻后参军,二十八岁时也就是去年牺牲,无子女。 熊浩死后,张丽梅被组织接到州城,再没回来过,熊家也没了亲朋,房子已经荒废。 屠姗找到洪南大队的大队长,是个消瘦的小老头。 “老爷子,我是张丽梅的朋友,她没空回来,托我回来看看大家,说这些年男人不在家,多亏了大家照顾,如今她有组织照顾,日子过得还行,也想帮帮大家。” 掏了两百块钱塞给老爷子。 老爷子惊恐后退,连连拒绝:“使不得使不得,丽梅那孩子过得好就行。 熊浩早早的去了,留下丽梅一个女人能有组织照顾,我们也能放心。 小同志,你帮小老儿给丽梅带句话,告诉她,好好过日子,我们大家都好,不用她惦记。” 屠姗笑:“张丽梅现在确实挺好,两百块钱就是她的一点心意,你们收下她才安心。” 老爷子还是拒绝:“我们也没帮什么忙,那孩子勤快,能吃苦,虽然男人不在家,一个人也过得挺好,没让大家操心。 熊浩也是个好孩子,从小就踏实能干,后来又为国出力,成了英雄。 可惜,两人结婚多年,没能留下个孩子。” 屠姗不解:“张丽梅身体挺好的,怎么就没留下孩子?” “身体好?”老爷子疑惑了一秒,转瞬自己想明白了,笑道:“多亏组织照顾啊,身体好了比什么都好。 丽梅家是山里的,家里穷得响叮当,一家子一溜的小娃娃,她是老大,为了照顾底下的弟弟妹妹,常常挨饿受冻,长到十八岁了,瞧着还像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 嫁给熊浩之后,日子倒是好过了,但身体却养不回来了,以至于一直没能有娃,都是命啊。” 屠姗挑眉,就现在这个张丽梅,可不像是个发育不全的可怜丫头。 所以,她确认了,此张丽梅非彼张丽梅。 “老爷子,其实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老爷子忙道:“小同志有事尽管说,小老头肯定帮。” 屠姗勾唇:“张丽梅有一个冤屈,想请你帮她伸。” 老爷子??? 张丽梅娘家是山民,就住在洪南大队不远的山里,叫白桦村。 整个山村的人,都姓张。 听说是百多年前躲避战乱住进去的。 屠姗又去了一趟山里,找到张丽梅的亲生父母。 俩老苍老得好似缩水了一般,身形佝偻,皮肤皱巴,没有半点水份。 小小的一团,拎手里不足五十斤。 一个活生生的成年人轻成这样,可见有多干巴。 “小同志,你真带我们去找丽梅?那孩子没事吧?” 屠姗垂了垂眸子,可能不太好。 “她很想你们。” 一辈子从未踏出过山林的老两口,一时间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激动,浑身都在颤抖。 屠姗带着他们办了各种手续,尤其是身份证明,带着下山,和村长小老头汇合。 不等三人问什么,直接扛到肩上,用异能护着,再次狂奔。 不是不坐车,是坐车没她快。 又是两百多公里,这次耗时五小时。 三人??? 第73章 刺头.涂 下午六点,屠姗拖着麻木的双腿,扛着三个懵逼的老人走进单位。 “涂三妹,你一天都去哪了?”何家欢咆哮,一张黑脸气得更黑了。 单位里的人全都涌了出来,将屠姗团团围住,顺便挤开何家欢。 何家欢…… “三姐,我们大家找了你一整天,你没事吧?” “三姐,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什么公安会找你?” “三姐……” 一人一句,跟魔音似得,吵得屠姗脑壳痛。 “行了行了,都让让,让我喘口气。” 把三个晕乎乎的老人放下,塞进热情同事怀里:“这个是我辛辛苦苦找到的证人,你们先做好身份确认工作,急用。 对了,有吃的吗,饿死了,给三位老人也准备些。” 众人面面相觑。 “三姐,他们是谁啊?” 屠姗:“这位是张丽梅婆家大队的大队长,这两位是张丽梅的亲生父母。” 徐志抓抓脑门:“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张丽梅家在隔壁市,相隔两百多公里。 三姐,你去隔壁了?咱们到隔壁没有直达车,转车的话一天走不了来回,你怎么做到一天来回的?” 屠姗比划了一下自己麻杆一样的小短腿:“跑的啊?累死我了。” “跑?”所有人视线落在三老身上。 三老颤颤巍巍点头,他们这辈子也算是长见识了。 真是靠双腿跑的,没半点水分。 他们从三门市到州城了,比做梦都恍惚。 何家欢额头青筋突突的跳,他就知道这个臭丫头会给他惹事。 正常人能一天跑四百多公里吗? 她还扛着三个人。 推开人群,怒指屠姗:“涂三妹,你知道公安在找你吗?你有事为什么不回来报备?你看看你做的这叫什么事?你要老子怎么给你善后?” 何家欢是咬着后牙槽说出来的。 屠姗缩着脖子往后退,她就是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把人给扛回来了,没想那么多。 “那啥,公安找我干啥?哦哦哦,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张丽梅告我杀她来着,那什么,我正好没事,先去自首了,领导,记得来捞我啊。” 何家欢简直了,刚要发飙,屠姗凑近他低声道:“领导,我去医院档案室查过,我怀疑现在的张丽梅是冒名顶替的,真的张丽梅可能被害了,你赶紧查啊。 这三个老人还不知道这事呢,你问话的时候,悠着点。” 何家欢震惊,所以这丫头不远千里扛了证人过来? 何家欢又被挤开了。 “三姐,这个你带着路上吃吧。” “对对对,三姐,还有这个,我中午省下来的,本来打算带回家的,你将就吃点。” 天使一般的同事纷纷投喂,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屠姗感动得眼泪汪汪,照单全收:“谢谢谢谢,回头请大家吃好吃的。” “没事,三姐别饿着就行,早去早回啊。” 何家欢扶额,她是去走亲戚吗?她是去投案自首啊喂,这些人到底能不能专业点?还早去早回。 宗政瑞问:“需要帮忙吗?” “不用不用,没事我走了,领导,麻利点,我今天累狠了,想早点回家。” 挥挥手走了。 何家欢觉得心口疼,这是手下吗?这是祖宗。 屠姗溜溜达达到了兄弟单位,人家都下班了,只有门卫大爷在尽职责尽责。 门卫大爷知道她是来投案自首的,很快把负责这件案子的葛波给召唤了回来。 审讯室,葛波和屠姗大眼对小眼。 葛波问:“我们接到张丽梅同志报案,说你于今天早上,凌晨五点左右,到医院,对她实施伤害,有没有这事?” 屠姗双脚并拢,背脊挺直,目不斜视:“有。” 葛波……以为是个刺头。 “那么请你说说,你施害的起因,经过。” 屠姗:“这个不急,等我领导来捞我了,他跟你说。” 葛波……他没感觉错,就是个刺头。 “涂三妹同志,我希望你能端正态度,作为公职人员,你应该知道知法犯法有多严重,你不要给你的单位,你的同事,你的领导蒙羞。” 屠姗叹气:“领导,这事有点复杂,不是我不想说,是我不知道怎么说,万一说错了,我领导会抓狂到自杀的,你理解理解。” 屠姗倒是能说半夜跟踪张丽梅,通宵弄粮食去黑市,凌晨突发奇想去探病,撞破诡计想杀人,还狂奔四百多公里给自己找证人这些事,就是怕何家欢知道后,气得跳脚原地去世。 葛波不知道这些,他觉得屠姗就是个刺头,他有点生气,抬手要拍桌子。 屠姗就直勾勾的盯着他,觉得这人心理素质不行,气性太大。 宗政家。 宗政瑞刚到家就接到了自家爷爷爱的凝视:“你今天在丫头他们单位办公?” 宗政瑞愣愣点头:“啊,有一件联合案子。” 老爷子:“你回来了,丫头呢?” 宗政瑞默了一瞬,原来那个疯女人才是重点啊,他就说爷爷对他的关怀,来得有点突然。 “她被人告杀人未遂,投案自首去了。” 老神在在的老爷子愣了一秒,突然咆哮:“你说什么?谁?杀谁?那你回来干什么?你就没说帮帮忙什么的?” 宗政瑞被吼得心口突突:“我,我下班就回来了啊,我问过涂三妹了,她说不用帮忙。” 老爷子气得心口疼:“榆木疙瘩,能指望你做什么?明战,走。” 明战二话不说,推着老爷子往外走。 卫大娘痛心疾首的瞪了眼儿子,也跟着走了。 其他人没回来,院子里还有贾慧和宗政瑞。 宗政瑞茫然的看着贾慧。 贾慧干笑两声:“那啥,小瑞休息吧,我也去看看。” 院子里就剩宗政瑞了。 宗政瑞…… 公安局。 “涂三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葛波咆哮。 涂刺头昏昏欲睡,拒不开口。 葛波气得来回踱步,旁边记录员胆战心惊。 葛波可是他们单位出了名的河东狮吼,好多人都拜倒在他的咆哮声中。 每听一次,敌人就心肝发颤,就连他们自己人都忍不住瑟缩。 他还挺佩服对面这位瘦瘦小小的女同志,半点不惧咆哮声,还能光明正大打瞌睡,牛。 葛波耐心耗尽,握紧拳头,语气森森:“涂三妹,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为什么加害张丽梅同志。” 屠姗唰的睁眼,嗷嗷大喊:“领导,救命啊,有人要揍我。” 第74章 反告 刚踏进大门的何家欢脚下一滑,差点摔个大马趴,谁敢揍你这个祖宗? “我看谁敢。”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何家欢眉心突突,老祖宗咋来了? “首长。” 老爷子撇他一眼,很是不待见:“你就是这么照顾你手底下的人的?” 何家欢脑门疼。 “首长,有件事很着急。” 老爷子示意明战停下:“什么事?” 何家欢低声道:“涂三妹今天狂奔四百多公里,从隔壁三门市,扛了三个人证回来,这事我不知道怎么摆平。” 老爷子哽了一下,脸色微僵:“明战,走,我们回去吧,小辈的事,让小辈自己解决。” 明战嘴角抽了抽,推着老爷子离开。 卫大娘和贾慧面面相觑,想了想也跟着走了。 何家欢震惊,不是,真走了?他真的很需要帮助啊。 葛波出来,只看到何家欢,脸色难看,冷声开口:“我不是听到一个老人的声音吗?人呢?” 何家欢垮着肩膀:“你听错了。” 葛波狐疑,氛围不对啊。 “你来捞涂三妹?” 何家欢磨了磨后牙槽:“是。” 葛波冷笑:“公正无私,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何大队长,竟然也会徇私舞弊了。” 何家欢:“我没有,这里有些资料,你看吧。” 资料是有关张丽梅冒名顶替,还有可能杀害真的张丽梅的猜测。 葛波越看脸色越难看:“这些当真?” 何家欢:“咱们都是公职人员,规矩和利害关系我都知道,不会提供假证。 所有资料我们都已经核实过,医院那边也调取过档案,你们都可以再次查验。 证人……明天给你送来。” 证人的事何家欢说得模棱两可,他说明天送来,没说是从哪里送来,希望能勉强遮掩一下涂三妹惊世骇俗的举动吧。 涂三妹这么明目张胆的把人扛过来,他是想找理由借口帮她遮掩过去都找不到,只能自欺欺人的骗一骗。 三位老人那里都挺朴实,屠姗让他们感受了一番什么事人类极限,倒是很好说话,愿意不主动提及这事,被动提及,他们也愿意帮忙糊弄过去,不撒谎也不会说得太明白。 自家人这里更好说,封口就行。 但这事,他存在,就是个风险。 啊啊啊,何家欢头疼,哪个领导能像他一样,混成个老妈子。 葛波神色凝重:“但这些并不是涂三妹意图杀人的理由。” 何家欢:“涂三妹并非意图杀人,这是我们在侦办的另外一件案子的手段而已,张丽梅是重要嫌疑人。 现在,我想请你们以冒名顶替,和涉嫌杀人的罪名将张丽梅收押。 再协助我们,进行特殊审问,突破她心里防线,从她身上,得到更多有用信息。 之前一直抓不住她的把柄,不敢轻举妄动,身份问题,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出师无名,张丽梅要是嘴硬不交代,他们最多关她二十四小时。 现在不一样了,张丽梅身上背着人命官司,再容不得她狡辩。 当然,他们刑警队自己也能抓人。 但反正派出所也牵涉进来了,正好他们人手不足,可以请兄弟单位帮帮忙。 葛波吐口浊气:“好。” 医院。 张丽梅正信心满满等着夜深人静,全都熟睡的时候行动。 哪里想到,九点钟的时候,被公安找上了门。 “张丽梅同志,我们接到举报,怀疑你冒名顶替,杀害真的张丽梅,请你配合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啪……” 张丽梅手里的搪瓷杯在地上滚,一直滚到门口。 门外,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医护和病患,个个神情震惊。 张丽梅脸色惨白,她完了。 …… “领导,这里交给你了,我回去了,再见。” 屠姗挥挥爪子,溜溜达达离开。 何家欢看得血压突突往上涨,想把她抓回来加班。 凭什么她搞出来的事,可以拍拍屁股直接走人,他就要留下来加班熬夜替她擦屁股,不公平。 屠姗可不知道自家领导的怨念,回家后先做饭,今天的消耗太大,又光消耗了,没补充多少,她感觉身体被掏空。 到家时,十点多,小院的人都已经躺下。 她没惊动任何人回到家,关上门煮面条。 这个简单,快。 先揉上五十来斤面粉,放一边醒着,再烧水。 烧水的空当,把电灯装好。 这个其实挺简单的。 小院通电了,有电表,但没人用过。 她直接把线接电表上,牵进屋子,再在厨房和卧室里,各牵一根电线,套上灯头,拧上灯泡就成。 回头有时间了,再仔细弄弄。 前后不过十分钟,小屋子里就亮起了橘黄的灯光。 和异世的白炽灯亮度相差很大,但屠姗也挺满足的,至少不用摸黑了。 水烧开了,屠姗揪了一坨面,做拉面。 这手艺,她玩得极溜。 她喜欢吃粗一些的面条,三五下就能成。 一坨面两斤左右,水开面浮,丢一小把豌豆尖下去,再放点油盐,面就成了。 挑起来装小盆里,又扯一坨面下锅。 等面好的时间,她呼噜几口,就把盆里的面吃完了。 一边吃,一边煮,几十斤的面,半个小时解决完,肚子里有货了,才觉得缓过劲来。 还剩下一斤面,屠姗没再随意糊弄。 破瓦罐里放了调料油盐,还给煎了几个野鸡蛋,再下面烫青菜。 煮好之后都放在破瓦罐里,关门去窝棚。 到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远远的屠姗就听到了老两口轻浅的呼吸声,他们睡着了。 屠姗没忍心叫醒他们,轻手轻脚走进窝棚。 这里临近公厕,又有垃圾堆,真的很臭。 她进去时,还踩到了一只老鼠。 蚊子嗡嗡嗡,不要命的嚎叫。 老两口睡得不踏实,时不时用手挥一挥。 屠父还下意识用手里的树叶给屠母打扇。 厕所和垃圾堆发酵会产生大量各种气体,这种气体消耗空气,释放热量,这里的温度比其他地方更高。 又热又臭,屠姗不知道爸妈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心口憋屈的难受,又不知道怎么发泄。 放下手里的瓦罐,还是狠狠心,叫醒了老两口。 今晚不吃,明天又得饿一整天。 屠姗躲在外面门,看两人迷迷糊糊起身吃东西,心里稍稍舒服。 两老吃东西的时间,她去了不远的林子里,找了些驱蚊草,悄悄种在棚子四周不显眼的地方,释放异能催生。 驱蚊草在异能催动下,气味浓郁,周围的蚊子瞬间少一大半。 直到老两口再次睡下,比之前睡得更为安稳,屠姗才离开。 她不知道,刚转身,屠父就睁开了眼。 屠家自从出事后,屠父再没睡过一个踏实觉。 稍微有一点动静,就会惊醒。 在屠姗进去的第一时间他就醒了,是熟悉的脚步声,才没睁眼,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只是,屠姗的反应,让屠父越发不解。 “涂三妹,你到底想做什么?” 第75章 早上吃太好 屠姗今晚不打算睡了,她要去住宅区对面的基地大山里,呼吸吐纳,恢复异能量。 夜晚的山林很静,静得虫鸣蛙叫声格外吵闹。 屠姗进去之后,感应四周生机和木系元素,挑了个最浓郁的方向走。 最浓郁的方向,自然是人烟最少的方向。 漆黑的林子里,她几乎是以脚不沾地的速度往深处走,不受黑暗影响,不受密林影响。 差不多十分钟,停在一棵百年大树的树冠里,盘腿坐下,开始吐纳。 生机和元素浓郁的地方,真的很舒服。 吸一口气,感觉吃了十碗饭。 今天一顿消耗,身体里剩余的那点可怜巴巴的异能量缓慢增长。 都说修炼无岁月,她这勉强也算个修炼,同样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就是这里,往前走,有条临崖的小道,可以穿过巡逻岗哨的位置,到达基地内区。” 树冠上,屠姗睁眼,异能恢复得不错。 往下看了看,三个人,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手里拿着一张简易的手绘地图,看图上标记,好似是大山基地的布防图。 图很潦草,也不完善,但大部分都是对的。 哦,家被人踩点了,这些是想进粮仓的小老鼠啊。 屠姗顺着树干溜下去,从背后敲晕三人,今日收获,三只小老鼠。 看眼时间,凌晨四点。 不早不晚的,真是干点啥都不合适。 哦,对了,答应杨家将的甘蔗还没弄。 屠姗拎着三个人,从这个山头,蹿到了另一个山头。 她记得就是在这里发现的野甘蔗。 她记性挺好,不过绕了两条小道,就到了地方。 野甘蔗又细节又短,瞧着还干巴巴的没有水份,零星十来株散落在一小片荒地里。 一般甘蔗用尖上的嫩杆做种,屠姗能催生,下面的根,杆上的芽她都能用。 一批一批催生,异能足,速度快,四点到五点半,竟是弄了上万斤。 这么多,不好直接弄黑市去,杨家将办公那小屋,根本装不下。 她只好又找个显眼又不容易丢的地方吊起来。 昨天让老领导受累了,屠姗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把手里三只小老鼠也给吊上去,她一个人往城郊河边跑,跳下水,扛了一条四五十斤的大草鱼起来,还顺手抓了一条两斤左右的小黑鱼。 六点了。 屠姗扛着用水草裹着的大草鱼,带着三只小老鼠去黑市。 在黑市门口见到黑小子:“黑娃,你去跟杨家将说一声,我把甘蔗放这个地方了,让他带人处理一下,还有这个,给丫丫带回去。” 小黑鱼塞给黑小子。 黑娃拎手里喜笑颜开:“谢谢三姐,丫丫很喜欢吃鱼,三姐放心,我一定把话带到,还有三姐,这个是丫丫托我带给你的,是送你的小礼物,希望三姐喜欢。” 屠姗接手里,是个用旧布缝的丑娃娃,里面塞的谷壳,这个丑娃娃有大盖帘刘海,刘海是用碎布条做的。 不用说就知道这是谁。 屠姗把丑娃娃挂自己的小黑包上,还挺配:“跟丫丫说,我很喜欢,小姑娘家家的,以后别做了,伤眼睛,小爪子别给扎坏了。” 黑小子见屠姗就这么用上了,还挺高兴:“知道了,我会跟丫丫说的。” 屠姗走了,扛着鱼拎着人到了单位。 单位这会还没人,昨晚应该没人熬通宵。 满大爷倒是起来了,正在收拾卫生。 “满大爷,这仨是嫌犯,我放这里了,你帮我瞅着点,我去对面一趟,一会就回来。” 一听是嫌犯,老大爷瞬间重视起来,双目炯炯有神盯着三人:“行行行,我肯定给看好了。 丫头扛的啥?” 屠姗咧嘴:“嘿嘿,鱼,今天早上吃鱼,大爷待会别忘了去打饭啊,大草鱼,刺少。” 满大爷笑得牙花子都出来了:“那可好,跟着你们,我享了不少福。” 屠姗到食堂的时候,负责早饭的几个大娘已经到了。 食堂早饭只给屠姗单位供,需要的人手不用太多。 卢洪涛实行自愿原则,愿意来干这活的,单独给工资,老卢给的还挺多,可抢手了。 这年头不怕工作累,就怕没工作。 这里头就有老熟人打饭大娘。 “丫头咋来了?”打饭大娘觉得屠姗是她福星,不但轻轻松松赚八块,还给每月添了收入。 她恨不得把屠姗当财神供起来,一见到她,热情得很。 “快来快来,我帮你扛,你这扛的是啥?” 屠姗没让她帮忙:“我能扛,我给扛后厨去,是草鱼,今天早上,我请我们单位同事吃草鱼,大娘,你们辛苦一下,帮我弄弄,弄好了,大家伙也都尝尝。” “这么大的草鱼?”五个早饭员工齐齐凑过来,看屠姗扒开水草,露出肥滚滚的大草鱼,那鳞片都有半个手掌大,堪称鱼王。 “真肥,这鱼怕是有油。” “这鳞能吃,咱们大厨炸鱼鳞的手艺老好了。” 屠姗:“你们要是不嫌弃,鱼鳞就送给大家,怎么处理你们决定。 鱼肉就做酸菜鱼,到时候鱼汤配面条,肯定好吃。” 打饭大娘:“大早上就吃这么好,合适吗?” 屠姗豪气挥手:“合适,好的一天从早饭开始,交给大家了,到时候都尝尝啊,不用客气。” 帮厨们连声应好,有工资拿,有鱼吃,这活能干。 食堂干劲十足,屠姗回单位把三个小老鼠拎进审讯室,分开关好。 暂时先让他们晕着,等其他人上班了再说。 单位八点上班,现在供应早饭,同事们都会提前半个小时到。 到了之后,自发去食堂打早饭。 今天到了食堂,大家闻到不似以往的包子馒头香味。 “是鱼。” “是酸菜鱼。” 有狗鼻子第一时间就闻了出来。 “真是酸菜鱼?” 打饭大娘打开窗口,敲响铜盆:“哎哎哎,都听好了,今天早饭,涂三妹请大家吃酸菜鱼,说是昨天辛苦大家了,要吃的赶紧排队啊,四十多斤的大草鱼,人人有份,鱼汤配面条,香掉你们的牙。” 这还得了,谁慢谁傻。 窗口排起了长队。 鱼香味迅速往外飘,飘到了其他单位。 “他们今天早上吃啥,这么香?” “肉,只有肉才这么香。” “是鱼啊,我最爱的酸菜鱼。” “早上吃这么好?” “凭什么?” 对,凭什么? 所有单位都在问,凭什么。 一个个的义愤填膺去找领导反映。 领导们一个头两个大,去找卢洪涛讲道理。 刚上班就被围攻的卢洪涛…… 第76章 你给我一个痛快 办公室。 何家欢和卢洪涛一样头大。 “涂三妹,你知不知道,只有咱们单位有早饭供应,已经快引起公愤了,你今早上还给我整了个草鱼宴,你这是犒劳我吗?你这是嫌我命太长啊。 你等着吧,待会就有人来找我投诉了,我这一天天的,净给你擦屁股了。 昨天的事情还没摆平呢,今天你又来。 你是不是见不得我活着?来来来,刀子往这使,你给我一个痛快。” 何家欢气狠了,伸长了脖子往屠姗面前杵。 屠姗缩着脖子往后退,她真是好意来着。 “那啥,领导,我抓了三个小毛贼。” 何家欢一顿:“在哪抓的,什么时候?偷什么东西了?” 屠姗支支吾吾:“凌晨四点多,在基地山里,他们可能想偷家。” 何家欢??? 何家欢咆哮:“你跟我说,在哪,什么时候? 涂三妹,你到底是什么品种的祸头子?天天都能给我找点事? 你现在晚上都不睡觉的吗?凌晨四点,你去基地山干什么?你知不知道那地不允许随意进入? 你说我这个要怎么跟人解释?你说,你跟我说?” 屠姗已经被逼到了墙角,何家欢跟她异世时的领导真是一毛一样,经常跳脚,她都不知道为什么。 可怜巴巴的缩成一团,弱小又无助,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说啥,反正何家欢没听清。 何家欢感觉瞬间老了十岁,谁来救救他。 “你,出去。” 屠姗麻利的出去了,跑出门看到外面一溜撅着屁股看她笑话的同事,气得龇牙咧嘴:“你们都不去救我,太过分了。” 一群人干笑,他们可不敢。 “三姐,你好牛,我们队长很久没这么鲜活了。” “噗,是没这么暴躁了吧?” “三姐,你把我们稳重的何队长都给气成毛头小子了。” “噗噗噗……” 一溜的喷笑。 “你们再在外面蛐蛐,都给老子滚去修河道。”何家欢怒吼。 一群人呈鸟兽散。 一整天,屠姗都伏低做小,生怕暴躁的何家欢找她算账。 何家欢可没工夫找屠姗算账,他审了三个小毛贼,巧了不是,他们就是从张丽梅那里得到的手绘地图。 张丽梅现在冒名顶替的罪名是焊死了,屠姗扛回来的三个人经过身份确认之后,被葛波带去指认张丽梅,确认此张丽梅,非彼张丽梅。 张丽梅无从狡辩,只能认下冒名顶替的事。 但她拒不承认杀了真的张丽梅,只说自己当初是意外捡到张丽梅的身份证明和介绍信,临时起贪念,才会冒名顶替。 公安找不到真的张丽梅,也没有证据证明假张丽梅杀了人,案子不得已僵持,光是一个冒名顶替,判得不会太重。 三个小毛贼的出现,又迎来了转机。 手绘地图,是假张丽梅知道自己被盯上后,着急捞钱跑路之下做成的买卖。 防备意识就淡了些,手绘地图上的笔记没有特地做伪装,一查就查出出自她的手。 三个小贼也当面指认过,就是张丽梅和他们做的交易。 张丽梅交易时与和邱远交易时一样,没有做伪装,所以三个小毛贼一眼认出。 并且,小毛贼还交代了他们交易的过程,比如,如何搭上线,如何谈价钱,最后如何交易。 屠姗得知是通过在特地位置画特定的黑玫瑰搭上的线,就很麻爪:“要是不会画怎么办?” 小毛贼里有个画画高手,会画黑玫瑰,其他两人都不会,所以这条线才牵上。 但那黑玫瑰还挺复杂,一般人真不会。 何家欢撇了眼屠姗:“你想得倒是挺多。” 屠姗哼哼两声:“本来嘛,你们说说,你们谁会?” 众人齐齐摇头,他们都不会。 屠姗摊手:“瞧吧,咱们这么多人才都没一个会的,外面的人能有多少人会?这生意能红火吗?” 何家欢眉心跳了跳:“你闭嘴,一边待着去。” 屠姗瘪嘴,咋还不让人说实话呢。 “从三人交代的信息里得知,假张丽梅是专门做消息买卖的,虽然不能确定她冒名顶替张丽梅是偶然还是预谋,但可以确定,她并非近一年才做这事。 公安那边会进一步进行审问,确定她的身份,但她于我们的用处便不大了,我们这边可以暂时结案。” 他们原以为张丽梅和田俊介之间关系很深,但通过调查得知,也就是消息买卖的关系,从她那里,得不到更多盗墓和倒卖的消息,只能舍弃,从其他地方继续调查。 所有人点头,在自己的记录本上,把这点记下。 何家欢又道:“涂三妹今天带回来的三人,交代了张丽梅的事情后,我们就不用继续再审。我已经通知基地,那边会派人过来接手。”三人闯基地,肯定和基地有关,他们不适合插手。 而且张丽梅手绘地图的来历,肯定和基地内部人员脱不开干系,这事牵扯就大了,更不能沾手。 说着,撇了眼屠姗:“同时,涂三妹,他们待会也会对你进行简单的询问,你……知道怎么说吗?” 屠姗挺直背脊,声音洪亮:“实话实说。” 何家欢脑门突突的跳了两下:“你半夜去基地山这事怎么解释?” 屠姗观察了下何家欢的脸色,试探道:“我无聊?” 何家欢脸黑了一度。 “我看到了可疑人,追过去的?” 何家欢脸又黑了一个度:“这三人没有从北区路过。” 屠姗:“那就是我想男人了。” “噗噗噗……” 一屋子人用记录本捂脸,他们没笑,真的,相信他们。 何家欢手都抖了,回头去配点救心丸带身上。 屠姗也很无辜啊,虽然擅闯基地山是她不对,但她真没干坏事。 遇上三个小毛贼纯属意外。 这人她都看到了,不能不抓吧? 这么说不对,那么说也不对,那要她咋样嘛。 何家欢也挺秃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索性破罐子破摔,随了屠姗,反正她是个神经病这事藏不住。 “宗政同志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已经锁定目标,不日就会得出结论,要不了多久应该就能结案,联合调查会告一段落,之后我们只能自己继续调查文物一案。 不过这事一时半会可能不会有太大进展,方兴邦,你带两个人,负责这事。” “是队长。” 方兴邦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老员工了,很有经验和能力。 文物案子现在其实要做的不多,东西追回来了,主要案犯也抓住了,还有些小猫小狗的乱蹦跶,掀不起大浪。 他们现在调查的,是背后的人。 但背后的人做事这么缜密,肯定不容易抓,只能一点点慢慢查。 唯一的优势是,短时间内,那人肯定不敢再动作。 而且他的工作链被何家欢他们截断了,短时间内也建立不起来。 所以这个案子不用那么急。 “接下来,我们的办案重点,是黑诊所案。” 第77章 我的精神状态不好吗? 黑诊所案。 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 这事是屠姗举报的,大家都知道。 目前也有了调查对象,邱远。 “李豪,你说说这两天跟踪邱远的情况。” 李豪:“我跟了两天,邱远白天会去韩家住宅区外面晃悠,晚上就到对面d场玩乐,多数时候睡觉,没有其他异常举动,也没有见特殊的人。 只是d场我进不去,在里面有没有接触什么人,暂时不清楚。” 这确实是个问题,他们知道进出口,但却不敢随便进入,谁知道里面有什么关卡。 徐志问:“队长,宗政同志有通知到韩家吗?” 这事何家欢还没来得及问,不过只要去看看韩博谦有没有转院就知道了。 何家欢猜,应该是没转院的,因为一旦转院,邱远就会有所察觉,不会再去韩家外面。 “李豪,你继续跟踪邱远,顺便再物色两个d场里的人,看看能不能为我们所用,帮忙到里面监视邱远。 徐志,你注意点医院和韩家动向,顺便再关注一下名单上的其他人有没有异样。” 名单上的人,屠姗都记得很清楚,写下来交给了何家欢。 李豪徐志应好。 何家欢又给其他人分派了任务,唯独屠姗啥也没落下。 屠姗??? “嘿,领导,这还有一个人呢。” 何家欢:“好了,都去忙吧。” “领导?领导?” 领导拒绝与你沟通。 屠姗握拳,她被职场孤立了,她被职场霸凌了。 “队长,基地来人了。” 屠姗…… 默默往何家欢背后躲。 何家欢莫名想笑,刚刚不是蹦跶得挺高吗?怕什么? 基地来的是个营级同志,国字脸,不苟言笑。 还有一个同伴倒是笑嘻嘻。 “何队长,我姓肖,我们领命来做交接的。” 何家欢点头:“肖同志好,两位好,先里面请,有些资料,需要你签字确认。” 肖畅点头,两人随着何家欢进去。 瞟了眼鬼鬼祟祟的人,神色莫名。 进办公室,做了交接,道:“何队长,抓住三个嫌犯的同志在吗?我们有些问题需要向他询问。” 何家欢暗叹,还是有这遭啊。 “稍等。” 何家欢把在外面躲藏,甚至企图逃跑的屠姗给揪出来:“好好说话,别嘴里没个把门,那人什么脾性你也看到了,可不会讲情面,你自己掂量点。” 屠姗哭唧唧:“领导,必须去吗?我可以生病吗?” 何家欢冷漠无情:“你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得去。” 一脚把屠姗踹进门,再关门,动作一气呵成,无比丝滑。 屠姗……好狠一男的。 对上肖畅那双犀利的眸子,屠姗瞬间抬头挺胸,站得笔直,堪比木头桩子。 肖畅眼皮跳了跳,这就是刚刚行为诡异的女同志,她把人抓到的? “同志怎么称呼?” “咳咳……”清清嗓子,洪亮应话:“回首长,我姓涂,叫涂三妹,四二年生人,今年二十五,属蛇,身高一米五,体重七十五,三围五十五,我励志报效祖国,服务人民,实现自我价值,不负一身本事和领导期望,脚踏实地,勇往直前。” 肖畅两人…… 门外偷听的何家欢……他就知道,这个臭丫头要搞事,说的都是些什么鬼。 肖畅:“嗯,挺好,是你抓住的三个嫌犯?能跟我们说说时间地点和当时的情况吗?” 屠姗跟晒了太阳的小花一样,瞬间焉巴了。 “首长,我对国家,对人民,对组织,对领导的忠诚和爱,您感受到了吗?” 肖畅……并没有。 “感受到了。” 屠姗扬起灿烂的笑:“所以,您一定要相信我,凌晨四点在基地山上抓住三个嫌犯这事,纯属意外,我就是半夜做梦梦到我男人想我了,我去看看他,就是这么巧,我发现了嫌犯,阻止了一场危机,拯救了人民,拯救了世界,当然,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首长不用夸我,我这人一向低调。” 肖畅嘴角狂抽,他都听到了些什么? “你男人?” 屠姗嘴角咧得更大了,特别骄傲:“我男人凌漾,在基地工作。” 肖畅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他是宗政民安手底下的人,和凌漾是上下级,也是朋友。 他知道凌漾有个作精媳妇,但不知道凌漾有个神经病媳妇啊。 她大晚上不睡觉,跑基地山里去找凌漾,这事凌漾知道吗? 凌漾……不知道,拒绝捆绑。 肖畅觉得这事自己可能没办法做决策,得回去请示领导。 “我知道了,最近几天,我们可能还有同事会找你谈话,我希望你别离开州城。” 屠姗严肃点头:“我不走,我生是州城的人,死是州城的鬼。” 大可不必。 肖畅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迫不及待开门。 趴门上的何家欢猝不及防,摔进肖畅怀里。 两人跟触电了一样,极速退开,尴尬得想抠穿地球。 “咳咳,那啥,肖同志问问……问完了?” 肖畅拉着脸点头:“这几天我们可能会回访,希望何队长配合。” “应该的,应该的。” 肖畅想了想道:“何队长,借一步说话。” 何家欢应好,两人走到角落:“何队长,涂三妹的精神状态一直都这样吗?” 何家欢脸皮僵住,涂三妹的病,藏不住了。 屠姗:“我精神状态怎么了呢?多积极向上,热情奔放,我对工作,对生活,对人民,充满了激情,不好吗?” 两人猛的回头,看到屠姗正撅着屁股在他们身后听。 “我先走了,”肖畅带着同伴几乎落荒而逃。 何家欢原地转了两圈,一脸冷漠走了。 屠姗??? “队长,那个老太太又来了。” 开心小妹跑进来,挤眉弄眼的。 单位里的人一见她那样就知道是谁,神情都有些丧。 何家欢拧眉,满心无奈:“你把人打发走吧。” 开心小妹悻悻的哦了一声。 屠姗好奇:“谁啊,怎么不放进来,直接打发走?你们什么表情?” 开心小妹看了眼何家欢,他没有开口的意思。 凑近屠姗低声问:“三姐你不忙?” 屠姗气鼓鼓,领导孤立她,其他人都有活,就她没有。 “我闲得很。” 开心小妹欢喜道:“那走走走,我跟你说说这事。” 门口有个头发花白,身形佝偻,满身补丁,颤颤巍巍的老太太,满脸凄苦,眼含希冀望着他们单位。 瞧着七八十岁,开心小妹说,老太太不过五十多。 “大概四五年前,老太太去派出所报案,说自家儿媳妇被人害死了。派出所同志当即派人去调查,走访,多方勘察,确认她儿媳妇是和人私奔,不幸掉下山崖意外死亡。 老太太不认同这个结论,继续上诉。 之后派出所的同志陆陆续续出警四五次,得出的都是这个结论。 老太太还是不认同,坚定的认为她儿媳妇是被害死的,继续上诉。 派出所拒绝受理后,她又去其他单位。 四五年时间,几乎整个州城的单位都被她光顾过。 有些单位也出过警调查过,但得出的结论和派出所一样。 我们单位都出过两次警,是队长亲自带人去的,结论还是一样。 但老太太就不认同,坚定认为儿媳妇是被害死的。 这不,我才来一个多月,她就来两次了,今天是第三次。” 第78章 老太太家的事 屠姗抱臂摸下巴:“她认为儿媳妇被害死的依据呢?尸检报告怎么说?他家里其他人怎么说?” 开心小妹叹气:“老太太的儿媳妇,是家里的童养媳,从四岁多就开始养着的。 她只有一个儿子,是遗腹子。 二十多年,母子三人相依为命,感情很深。 儿子儿媳妇结婚当晚,突发暴雨,儿子去帮忙放地里的水,掉进河里淹死了。 此后婆媳俩相依为命,日子过得很苦。 前些年,他们大队来了一批知青,其中有一个男知青唇红齿白,有学问,有修养,把村子里的姑娘迷得神魂颠倒,老太太儿媳妇也在其中。 后来那男知青得了什么优待,回城去了。 回城的当天,老太太儿媳妇失踪了。 她跑来报案后,派出所第一时间去找。 在他们村子十公里外的盘山路上发现了些痕迹,经过走访调查,有人看到老太太儿媳妇偷摸出村子,上了知青回城的牛车,两人一起走的。 公安在崖下发现碎裂的牛车和只有一口气的赶牛老汉,牛和知青以及老太太儿媳妇都不见踪迹。 崖下是奔腾的河流,大家都猜人和牛可能都滚进了水里冲走了。 赶牛老汉昏迷了半个月,醒来后接受审问,确认了这一猜测,至此结案。 只是老太太一直不认同这个结论,坚定认为儿媳妇是被人害死了。 她们情同亲母女,她儿媳妇不会丢下她离开。 而且老太太以前就跟儿媳妇说过,要是有合适的人,她愿意给一份嫁妆,把儿媳妇风风光光的嫁出去,根本不用私奔。” 屠姗抵了抵腮帮子,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所以,尸体到现在都没找到?那老太太有没有说是谁害死了她儿媳妇?有怀疑的对象吗?” 开心小妹摇头:“没找到尸体,老太太也没说是谁害死的,只说儿媳妇是被人害死的,她儿媳妇不可能会跟人私奔。” 屠姗看着老太太逐渐暗淡的眸子,和越发佝偻的身躯,很好奇,是什么样的执念,让她坚持四五年给儿媳妇伸冤。 心口微动:“有卷宗吗?” 开心小妹好奇:“三姐,你想帮忙查啊?但这事都定论了,老太太可能就是不甘心而已。” 屠姗摇头:“好奇,想看看。” “哦,应该有的吧,档案室。” 屠姗眉心一动,档案室? 对了,那g委的档案室里,有没有自家两个哥哥的下落? 屠姗有些心动,准备去探探。 这会不行,大白天的不合适。 “领导,我要看卷宗。” 只要不捣乱,做什么都行,何家欢大手一挥同意了。 屠姗找出老太太家的档案,里面记录的内容和开心小妹说的没有什么出入。 卷宗上有记录,虽然没找到尸体,但崖下有血迹,毛发,衣服碎片,和一只鞋子,这些足以证明,人就是从崖上掉下来,滚进了河里。 不过,这年头没有dna检测,没办法确认那些毛发血迹具体是谁的。 除了物证还有人证,看到老太太儿媳妇收拾包袱跑路的不止一人,也有人看到过老太太儿媳妇往那个知青身边凑,为私奔一说,增添了可信度。 屠姗来回翻了四五遍,没再发现什么新的线索才放下。 反正没事,又来都来了,索性把其他的卷宗也都看一看。 这一看就看到了下午下班。 “档案室要关门了,三姐,你不走吗?”管理员小叶探了个脑袋进来。 屠姗伸了个懒腰:“走,马上。” 屠姗溜溜达达走出档案室,办公室里没几个人,大多数都被何家欢派出去搞外勤了,下班后也不会再回来。 屠姗也没多留,直接回家。 没想到有人在家等她。 一个看见她,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黑壮男人。 穿着制服,拿着文件,眼神凶狠,一开口,就自动带上欠揍属性。 “涂三妹,你不知廉耻,不知所谓,整天无所事事,就知道花钱找事就算了,你还整天不着家,你不配为人妇,凌漾娶了你,简直倒了八辈子血霉。” 屠姗…… 扭头左右看了看,院子里没人,但屋子里躲了不少人。 听他们急促的呼吸声,可以想象他们看热闹看到了精彩地方的振奋表情。 没人出来给她解释一下,这人是谁吗? “你哪位?专程来骂我的?我是不是刨了你家祖坟?或者,我断了你家子孙后代?” 朱伟脸黑了一下:“你没资格知道我是谁,你这种女人,人人得而诛之,骂你是轻的,打死都是活该。” 嘿,屠姗这个暴脾气。 “这个,你最好老老实实签了,别耍心眼,凌漾不是你这种人能肖想的,有点自知之明。” 文件甩屠姗脸上,居高临下的嘴脸,是真的让人手痒。 屠姗挑着眉扫了一眼,哦,离婚同意书呀,这人是帮凌漾送东西的。 就是送的东西她不喜欢。 这事得给凌漾在小本本上记一笔,加上第一次掐脖子,第二次动杀念,这都第三次了。 要不是念在他不知道自己是屠姗的份上,真想捏扁这个臭男人。 “我说,这位好管闲事的大叔,你不知道一张床睡不出两样人吗?我是什么人,凌漾就是什么人,我们十年婚姻都走过来了,突然间说不合适,是不是太草率了? 再说了,即便不合适,也该我们自己说,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说了? 我们两口子的事,你这么积极干嘛?知道的是你给凌漾抱不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拉皮条? 咋的,有人找你预定凌漾了,急需赶我腾位置?” 朱伟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你少胡说八道,涂三妹你果真没教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今天不管你怎么胡搅蛮缠,文件必须签,这是凌漾亲口委托我来办的,是凌漾不要你这个祸害了。 刚刚给你留脸面,没说你企图杀人的事,你给脸不要脸,也别怪我心直口快。 凌漾已经知道你做的恶事,坚决不再和你这样的人有牵扯,就你这种蛇蝎心肠的人,只配被人抛弃,一辈子孤苦无依。 我劝你识相,别害人害己霸着凌漾不放,也算是给自己积德了。” 啥啥啥?他们都听到了啥? 杀人? 屋子里的呼吸又重了一分,一个个恨不得贴门上听。 汪大娘没忍住,开门出来,直奔屠姗:“涂三妹,公安来找你,是因为你杀人?杀谁?什么时候杀的?为什么杀?你是不是疯了?” 紧随汪大娘身后,陆陆续续出来十多个:“汪大娘,别激动,别靠太近,当心她把你也给杀了。” 屠姗:我不是杀人狂魔。 第79章 看见你的第一眼就想揍你 公安来这里找过她? 还找了凌漾? 不是,她这点事闹这么大吗? 有没有为她这个当事人考虑过?这是半点不顾她死活啊。 葛波,我记住你了。 “我没有。” 朱伟冷笑:“别狡辩了,公安都上门了,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人家张丽梅,好好一个女同志,差点被她掐死,整个脖子都掐青了,多狠毒的人啊。 这事整个医院都知道,你狡辩不了。” 人群震惊。 “天,真的啊?” “涂三妹,你真的去杀张丽梅了?” “唉哟,你这也太狠了,为了个男人不至于赔上一辈子啊,你这女娃也太极端了。” 说一句退一句,这些人是生怕屠姗暴起把他们全给弄死。 “那张丽梅死了吗?涂三妹是不是得坐牢啊?”汪大娘急问。 屠姗头疼,这些人听八卦,从来不带脑子啊。 “大娘,张丽梅要是被我弄死了,我能好好的在这,被你们当成猴子看半天吗?” 汪大娘一顿,是啊,都过去一整天了,涂三妹真要杀了人,这会就该在吃牢饭。 朱伟微愣,也反应过来,是啊,涂三妹为什么在这?公安没找到她? 屠姗啧啧:“爱管闲事的大叔,下次发作前,把功课做足,要不然很尴尬的,你的消息太滞后了。 不是,我说你是不是对张丽梅有想法啊,听了点风,就这么急吼吼的来下雨,给她找场子,真爱啊。” 朱伟脸瞬间涨红,还有些慌乱:“涂三妹,你别泼脏水,我跟张丽梅同志清清白白的,容不得你胡说八道。 还有,我就比凌漾大两岁,别叫我大叔。” 屠姗:“你慌了,你心虚了,你果真内心不纯洁了,不过理解,就张丽梅的伟岸,我是个男人,我也仰望。 别介意我的称呼,就你这长相,喊声爷爷都显你年轻。 不过大叔,你还不知道吧,你的白月光因为冒名顶替真的张丽梅被公安带走了,就昨天晚上,众目睽睽下之下,同样整个医院都知道。” “啥意思?” “真的?” 屠姗无辜耸肩:“真的,我俩在公安局汇的面,她看我的眼神带着刀子,我看她的眼神,带着胜利的喜悦。 我这人爱好和平,维护正义,我的屠刀,只伸向罪恶,所以,你要是个好人,就不用怕我。 小气大娘,你放心,我不刀你。” 汪大娘……我谢谢你。 朱伟脸色微微发白,张丽梅冒名顶替真的张丽梅?被公安带走了?为什么他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涂三妹,你在危言耸听。” 屠姗啧了一声:“不信去医院问啊,去北区辖区派出所问也行,说不定还能得到探视的机会,让你俩诉诉衷肠。” 朱伟看她不似说假,有些着急,不想跟屠姗纠缠:“涂三妹,别转移话题,赶紧签。” 屠姗双手环胸:“我不签,两口子的事,你让凌漾亲自来找我谈。” 朱伟怒:“涂三妹,你别给脸不要脸。” 屠姗动了动手腕:“真的,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揍你了。” 朱伟像是听了个笑话,往前一步高高抬手:“就凭你?” 人群齐齐后退,有些震惊,这人竟然说动手就动手,还是对女同志。 不是,他们不是有规定不能随便对普通老百姓动手吗? 虽然涂三妹有时候确实很欠揍,但今天这事,她是无辜的。 屠姗没动,看着朱伟的巴掌落下,满眼嘲讽,会因为恼羞成怒对女人动手的男人,无一不是渣渣。 “涂三妹,还不快躲开。”汪大娘急喊。 屠姗邪魅一笑,反手一巴掌拍断朱伟的手:“大家看到了,他先动的手,我是自卫。” 再扬手一巴掌,甩在朱伟的黑脸上,牙齿掉了两颗。 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好狠。 屠姗脸有点黑,朱伟又高又壮,她又矮又小,她蹦起来扇巴掌的样子好丑。 朱伟瞪着铜锣一样的眼珠子,肿着半边脸,看着手掌骨裂的手,满是不可置信。 “涂三妹,你敢打我?” 屠姗哼:“你应该震惊,我怎么能打到你才对,小垃圾。” 一脚踹在朱伟腿弯。 朱伟惨叫一声,重重跪在青石板上,波棱盖肯定碎了,朱伟疼得半天发不出声。 这回轮到屠姗居高临下了,屠姗龇着大牙笑得猖狂,来回赏了他四巴掌:“下回跟我说话,礼貌点,知道吗?” 一脚把人送了出去。 拍手,关门,完事。 “这这这……没事吗?”汪大娘心肝直颤。 屠姗冷漠无情:“能有什么事?死不了就不是事。” 其他人也凑了过来:“不是,涂三妹,你说真张丽梅假张丽梅到底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你们见到的这个张丽梅是假的,她捡了真张丽梅的身份证明冒充的。” “还能有这事?”没电视,没电脑的左邻右舍找到了新的八卦,激动的围着屠姗问东问西。 屠姗敷衍几句,逃回了自家屋子,这些人的热情,她还是受不住。 不过,现在涂三妹被张丽梅败坏的名声,能找回来点了吧? 朱伟被踹出去之后,又惊又怒,倒也没再往里闯,而是转身去了军区医院。 到医院后都不用他主动问,到处都是谈论假张丽梅,冒名顶替真张丽梅的对话。 朱伟担忧得不行,又不敢去看张丽梅,怕惹上一身腥。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肯定跟涂三妹脱不开干系。 眼底闪过阴霾,转身回基地找宗政民安汇报情况。 添油加醋,将屠姗如何恶劣,不识好歹,不守妇道,残暴,凶狠,灭绝人性,仔仔细细的描述了一番。 “首长,您看看我的牙,就是被涂三妹打掉的,手骨裂了,膝盖也碎了,普通人哪能做到,她肯定有问题,我建议彻查。 还有,她有不明不白的收入,房子就是证据,说不定这些收入,就是干恶事得来的。” 朱伟在军区医院把自己包成了木乃伊,怎么看怎么惨。 才被肖畅汇报过工作的宗政民安…… 怎么两个版本的涂三妹? 一个精神错乱,一个心狠手辣。 但他所知道的涂三妹,木讷,阴沉,最多就是有点不消停,惹人厌恶,其他倒是没有太大问题。 涂三妹啊,到底哪个是你? “凌漾委托你去找涂三妹签字?” 朱伟眉心一跳,点头:“涂三妹企图杀害张丽梅被公安通缉,公安找到了凌漾这里。 凌漾很生气,所以委托我帮忙办理这事。” 宗政民安扬了扬眉,凌漾和朱伟都是他手底下的人。 凌漾不用说,他最看好的接班人,同时也是晚辈。 而朱伟,有些能力,但脾气过于暴躁,行事过于霸道,心眼过于狭小,晋升无望,应该就会止步于此。 因为两人服役时间差不多,但凌漾级别却比他高,一直有所嫉妒,两人三观也不同,关系并不好。 但凌漾为什么会委托朱伟去做私事? 第80章 汪富贵失踪了 屠姗今天正常下班,时间很充裕,准备做些好吃的。 烙些芝麻土豆饼,炸些萝卜丸,煮些嫩毛豆,再来个竹笋烧腊肉。 从涂家拿回家的腊肉快见底了,是时候回娘家了。 用瓦罐熬上满满一大锅青菜红薯粥,完美。 就是少点酒,回头想办法弄点出来。 她喜欢喝啤酒,不过现在的啤酒是奢侈品,产出大多集中在海城地区,他们州城没得卖。 而且啤酒技术还被别人拿捏着,靠别人实现啤酒自由,有得等。 靠自己就很靠谱,上辈子在涂家,比现在早上好几年,啤酒市场更广,屠姗慧眼如炬,一眼看中。 为了抢占州城先机,她自己找书看,又实验,费钱费力,整整搞了一年才出了点成绩。 结果还没焐热,又被涂家给夺了,成了涂亮进军州城的底牌。 如今州城唯一的啤酒厂就是涂亮开的,不过厂里技术是她当年的半成品,口感不咋的。 涂亮倒是高薪招了不少技术人员,可惜,这么多年也没点进步,价格还死贵。 加上技术不成熟,产能也不大,在州城没有太大名声。 涂亮是别人的狗,厂里收益,他顶多拿一成,算下来,挣得也不多,可惜了她的实验成果。 屠姗有异世经验和见识,啤酒技术已经成熟,想做点出来,不难。 就是麻烦,回头找杨家将去。 这顿饭花了两个多小时,天已经黑了。 屠姗觉得一个人吃饭没意思,去宗政家找饭搭子。 把父母的那份留出来,其他的打包,放进背篓里出门。 “大晚上的你去哪?”汪大娘跟个幽灵一样出现。 屠姗吓了一个哆嗦:“小气大娘,你干啥?” 汪大娘阴气森森的看她:“我问你个事。” 屠姗背脊发毛:“你这态度像是要我的命,想问什么问吧。” 汪大娘迟疑了一瞬才开口:“你那天说,看到我儿子鼻青脸肿断了手,真的假的?” 屠姗:“假的,我没看到。”只是听到了。 汪大娘急了:“怎么能没看到?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记错了?” 屠姗疑惑:“大娘你想儿子了?想了就去看啊。” 汪大娘瞪她:“我儿子失踪了,那天你说他被人伤了我就去找过,没找到,这么多天过去,影子都没瞧见。” 屠姗惊讶:“失踪了?你去问问胡琴啊,你儿子不是雇佣她来赶我走吗?她应该知道。” “我问过了,胡琴说不知道,她没见过我儿子。” 屠姗不信:“她怎么能没见过。” 汪大娘急道:“她就是没见过,指使她来赶你的是张丽梅,不是我儿子。” 屠姗更惊讶了,猜错了? 汪大娘见她不信,又道:“真的,张丽梅许诺她的是楼房里的套间,这不,她刚刚听说张丽梅被抓了,迫不及待跑出去确认去了。” 屠姗大为震惊,还有这反转呢?张丽梅图啥?图高兴吗? “那大娘你赶紧去报警吧。” “你不是说你是警察吗?你赶紧帮我找找啊。” 屠姗拒绝:“我就是个临时工,大娘你要去找北区的派出所报案,赶紧的吧,他们那有值班人员。” 大娘心慌得不行,半秒都不敢多待,跑出去报警了。 屠姗沉吟了两秒,背着东西出门。 先给屠父屠母送饭,老两口今天状态也挺好,屠姗很高兴。 然后再去宗政家。 到的时候,听到了自己名字的尾巴,这是在说她? 现场氛围好像不太好。 屠姗蹲墙头,犹豫要不要下去。 “等着我去请你呢?” 老爷子看着漆黑的墙头,没好气开口。 屠姗嬉笑着从墙头跳进院子:“你们家在吵架吗?这种情况,我得避嫌。” 老爷子冷哼:“现在才想着避嫌,晚了。” 屠姗抓抓后脑勺:“那啥,你们吵完了吗?” 瞅了眼冷着脸的宗政民安。 宗政民安冷冰冰:“没吵。” “哦……”屠姗不怎么在意:“你们吃了吗?” 老爷子气性莫名更大了:“臭丫头到现在还惦记吃。”人家都找你签字离婚了,长点心吧。 屠姗不理解:“现在是什么时候?” 老爷子哽了哽:“没吃,你背篓里是啥?” 屠姗兴奋了:“我做的晚饭,来找你们搭个伴,吃不?” “吃吃吃,”卫大娘笑着招呼。 天知道刚刚孩子二伯吐槽涂三妹时,俩老爷子身上的冷气有多冻人。 偏当事人半点没感应到,还以为俩老爷子跟他统一战线呢,越说越来劲,坚定的支持凌漾离婚。 他们这些知情人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生怕老爷子把孩子二伯大卸八块,好在丫头来了。 “丫头都做了什么好吃的?” 屠姗献宝一样把东西往背篓外面拿:“烙了饼,炖了腊肉,还煮了毛豆,炸了萝卜丸子,熬了粥。” “哟,这么多呢?” 卫大娘陶诗涵贾慧和宗政英都凑了过来。 四个女人,就贾慧会做饭,其他三个,都是手残党,也就会点煮面条,熬点粥。 瞧见屠姗拿出色香味俱全的饭菜,都忍不住惊讶。 原来以为她就会挥拳头,没想到饭菜也做得这么好。 “好厉害,看起来很好吃啊。”宗政英抓了个丸子,外酥里嫩,真香:“好吃。” “嘿嘿,”屠姗得意的挺起胸口:“喜欢就多吃点,老多了。我做的东西,吃了美容养颜,强身健体,吃多少都行。” “吹牛。”宗政瑞瘪嘴。 屠姗龇牙:“我吹牛,你别吃。” 宗政瑞哼了声,没吭声。 宗政晨,宗政暮笑呵呵凑上来:“三姐,我们信,我们吃。” “敞开了吃。”屠姗大手一挥,豪气得很。 宗政老爷子怒气全消了,扬起了笑脸:“有毛豆,明战,去把酒拿出来,咱俩喝两杯。” 卫大娘忙拦:“爸,你忘记昨晚喊难受了?今天一天也都没吃什么东西,你还喝?” 一家子都不赞同的看着老爷子。 老爷子气得不行:“我就喝点酒,咋的啦,我黄土埋脖子了,喝口酒都不行?” 宗政国泰叹气:“爸,不是不让你喝,是等你身体好些了再喝。” 老爷子冷哼:“好什么好,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能好到哪去,活一天算一天,还想啥呢,明战,去拿。” 家里人都有些急,奈何老爷子生气了,他们也不敢硬拦。 明战知道老爷子的脾气,转身拿了一小瓶酒出来。 屠姗夺了过去,闻了闻,嫌弃摇头:“这酒不行,老头,你先忍几天,回头我给你弄些好酒来。” 老爷子不信:“哄我呢?” 屠姗嘿了声:“你这老头咋不信任人呢,我啥时候哄你了?你喜欢喝啥酒,我保证给你弄来。” “真的?我喜欢喝高粱烧酒。” 宗政民安叹气:“太烈了,爸。” 老爷子不理。 屠姗拍胸口保证:“保证完成任务。” 老爷子高兴了。 屠姗问明战。 老爷子代答:“明战喜欢喝啤酒,当年我们在边境,明战喝过一次外国的啤酒,至此喜欢得不行。 可惜,咱们州城没有好的,唯一一家啤酒厂生产的啤酒又苦又涩,狗都不喝。” 屠姗一拍大腿:“这不巧了吗?我也喜欢喝啤酒,正琢磨这事呢,老明,回头我弄好了,第一个给你喝。” 明战无视了她的称呼,嘴角往上扬了扬,点头算是回应。 其他人看俩老爷子这么高兴,也不好泼凉水,只能默认。 第81章 夜探档案室 从宗政家出来,屠姗去d场晃悠了几圈,看有没有汪富贵的踪迹。 很遗憾,没有。 屠姗也不担心,反正那货欠自己的只有揍,死不死的,她都能接受。 转道又去了g委,翻墙进去,找到档案室,撬门。 刚动作,发现门没锁,谨慎的放轻了动作。 开门的瞬间,一道强劲的攻击迎面而来。 屠姗扭身避开,回手就是一拳。 黑暗里,发现竟然是熟人,赶紧卸掉大半力道。 “凌漾?你怎么在这里?” 凌漾出拳的动作微顿,心里惊骇不已,他不明白,为什么每次涂三妹都能一个照面就认出做过伪装的他。 回神后眸色微沉,不言不语,再次攻击。 屠姗不再还击,只一味防御,小表情有些抓狂。 “凌漾,你够了,我这人没有不打男人的规矩,你别仗着我纵容你就肆无忌惮的挑战我的底线,说实话,你打不过我。” 凌漾心口一堵,他察觉到了这一事实,磨了磨后牙槽,被个女人压制,还是让他生厌的女人,这口气怎么都忍不下去。 手里的动作越发凌厉,拳头带起的劲风,掀得档案室里的档案唰唰作响。 屠姗嘿了一声:“越说越来劲是不是?咱俩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我一没刨你家祖坟,二没让你断子绝孙,最多花了你一点钱,用得着拼个你死我活吗?咱们有这么大的仇怨吗?你要是心里不痛快,咱俩算算账,我把钱还给你就是,没必要一见面就喊打喊杀对不对? 都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十年夫妻,没有实好歹有名啊,走出去我也被人叫了十年凌漾媳妇了,别人说起涂三妹,谁不知道是你凌漾的女人。 虽然连名带姓的后缀全是我不配,但这不影响咱俩关系啊。七年之痒都过了,十年都锡婚了,咱俩亲热点,我都能叫你老凌了,你咋一点不给我这个老婆子一点面子呢。” 凌漾双腿僵在原地,再无法迈出一步,拳头握得嘎吱响,却怎么都挥不出去。 涂三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聒噪了? 叽叽喳喳没完没了,说的都是些什么鬼? 他们什么关系她没点数吗? “涂三妹。”咬牙切齿的语调,充分彰显了凌漾此时的内心。 屠姗龇牙笑:“别客气,叫我三姐就行。” 凌漾心口一突,叫我姗姗姐就行。 人不大的屠姗,总爱装大姐大,见谁都让叫她姗姗姐。 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小区,都是孩子王,大姐大。 小丫头片子还总是让他叫她姗姗姐。 “你到底是谁?” 屠姗皱眉:“年纪轻轻的,记性不好,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失忆了?” 凌漾眸色暗沉,她说她是屠姗。 呵,不可能。 凌漾深吸一口气,收敛了所有情绪,变得冷漠不近人情。 她有一点说得很对,他们没有死仇,其实也不存在仇怨。 当初被涂家算计,看得出,涂三妹也只是件工具。 他对涂三妹的怒火,不过是迁怒。 虽然并不觉得迁怒有什么问题,但面对如今完全不同的涂三妹,他再生不出当初的厌恶和仇视。 只是这女人的聒噪和不要脸,还是让他暴躁。 “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看看这里有没有大哥二哥的下落,他们被涂亮那个渣渣弄走,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我担心啊。凌漾,你怎么也在这,你不是在外面出任务吗?你还让人给我送离婚协议,这也太不人道了吧?” 凌漾眸色越发深邃,她在找屠家兄弟下落? 涂三妹她为什么?她到底想做什么? 想到离婚签字,眉峰微微上扬。 朱伟那人可没有好脾性,涂三妹吃了不少鳖吧? 也不应话,自顾自在档案室里翻找。 屠姗凑过去:“以后咱们两口子的事自己解决就行,何苦劳烦别人。 就算要劳烦,你也得找个有礼貌的。今天那玩意,一看到我就骂我不守妇道,我没忍住,把人揍了一顿,回头他肯定找你告状。 那人瞧着就是个心眼小的,说不定还会颠倒黑白,说我坏话。 我提前给你提个醒,你别信他,我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对你一心一意绝不爬墙,我赚得了金条,养得了男人,我还心胸宽阔,志向高远,和你绝配。” 凌漾无视屠姗自卖自夸,扭头正眼过去,没看出来,她看人还有一套,不过第一次见面,就把人剖析得这么明白。 黑暗里,看得不是很清楚,但那双藏在厚重刘海下的眸子,格外明亮,他不明白,为什么表面的东西他看不见,藏在暗处的,却瞬间入眼。 心跳莫名快了两分,垂下头继续找,还是没说话。 屠姗也不在意,继续在旁边唠:“那人那么积极帮你办离婚,是不是对你有想法啊?他是不是经常给你拉皮条?都拉了谁?你见过了吗?质量怎么样?有看上的吗?” 凌漾嘴角抽了抽,说的是人话吗? 什么叫拉皮条?什么叫质量怎么样? 不过,朱伟确实总是找他推销自己的妹妹,想让自己做妹夫。 他们两人三观不合,朱伟急功近利,嫉妒心强,还好高骛远,一心往上爬,不择手段,没有底线,他不喜欢这人。 朱伟嫉妒他职位高于他,却又干不过他,就另辟蹊径,想在私生活上压他一头,让他当妹夫,真是异想天开。 就朱香那个女人,骄纵蛮横,心思恶毒,毫无脑子,他瞎眼了才看得上。 不过,让朱伟帮他离婚,倒是十分得用,相信他会比自己更积极。 可惜废物了点,竟然被揍了。 但想想涂三妹的身手,连他都毫无胜算,朱伟那种花架子,被吊打也正常。 “你能闭嘴吗?” 屠姗往前凑:“不能,好不容易见到你,还能正常交流,我一肚子话等着说呢。 对了,你还没跟我说找什么呢?明明在出任务的人,突然出现在这里,很不对劲。” 凌漾不回答,继续闷头找,但全是失望。 屠姗跟在旁边:“你不说也没关系,凭咱俩这关系,我不会举报你的。 我跟你商量个事行不行?咱们不离婚行不行?” “不行。”凌漾停下动作,冷眼看着屠姗:“涂三妹,既然你这么清醒,应该明白,我们之间没有感情,浪费了这么多年的青春足够了,往后你可以摆脱涂家过自己的日子。 我希望你能干脆点,别胡搅蛮缠,离婚对咱们都好。” “哪里好?我不好,你没感情,我有啊,你又高又帅,有钱有颜,带你出门多有面,换掉你难找替代品,我还想跟你生两个崽,过一辈子呢。 你要不试试接受我?我跟以前不一样了,哦,对了,我就不是涂三妹,我真是屠姗,凌漾哥,你以前不是对我挺好的吗?妹妹不能当媳妇吗?” 凌漾气息顿冷:“涂三妹,你胡说八道我不管,但你要再牵扯姗姗,别怪我不客气。” 屠姗瘪嘴,这人跟她爸妈一样,一提她是屠姗就急眼,算了,慢慢来吧。 “那不离婚。” “不……唔???” 第82章 难得的和谐相处 凌漾怒看捂他嘴的涂三妹,眼里全是冷意,更是震惊自己在她手里,毫无反抗能力。 他承认她身手很好,但却不知道好到这种程度,凌漾越来越好奇这个女人的来历了。 “瞪我干啥?有人来了,听话,别闹。” 屠姗把人壁咚到墙角,奈何她就一米五,在一八八的凌漾面前,完全没有霸总气质,倒是有几分猥琐。 偷偷摸摸卡油的动作,更是变态。 凌漾眉心突突的跳,等他能动了,第一时间掐死这个女人。 当然,屠姗也没无中生有,是真有人。 还是熟人。 屠姗那个唯恐家里不乱,一心贴补娘家,时刻惦记屠家家产,以扶弟为己任的讨厌二嫂雷旺弟。 雷家和屠家的亲事,是当年身为战友的俩老爷子定下的。 俩老爷子死后,屠家没将这事放在心上,毕竟不过是口头玩笑。 但突然有一天雷旺弟跑来找二哥,撒泼打滚的警告二哥去退亲,让二哥别癞蛤蟆吃天鹅肉,她是不会嫁给他的。 二哥一脸懵,屠家也一家懵。 强扭的瓜不甜,屠二哥也看不上长得不好,性格不好,品性不好的雷旺弟,很干脆的去退亲了。 结果第二天雷家全家上门来闹,说屠家背信弃义,毫无人性,坏了雷旺弟的名声,逼着屠二哥履行婚约,其中雷旺弟蹦跶得最高。 屠家跟吃了屎一样恶心,偏屠家要脸,做不到跟人胡搅蛮缠,又顾及俩老爷子当年的情谊,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结婚后,雷旺弟骂屠二哥不讲信用,意图对她不轨,警告屠二哥别碰她,要不然就告屠二哥耍流氓。 屠二哥气得此后再也没和雷旺弟单独在一起过。 后来,雷旺弟在觊觎争夺屠家的家产过程中,觉得自己筹码不够,想要孩子增加筹码,给屠二哥下药,才有了小侄子。 庆幸的是小侄子是好的,完全没有雷家的劣质基因。 只是屠二哥这辈子算是彻底毁在雷旺弟这个垃圾手里了。 当年屠姗会那么干脆嫁给涂亮,也有雷旺弟一份功劳。 在屠家,上到父母,下到幼崽,都是脸皮薄,讲道理,有修养的人,雷旺弟闹腾的时候,都只是忍让,唯有屠姗会跟她对抗。 所以雷旺弟很不欢喜屠姗。 涂家来闹的时候,雷旺弟借机发作,骂屠姗不要脸,给家里抹黑,连累家里人名声,各种闹腾。 屠姗想眼不见为净,毅然决然嫁人。 对这个二嫂,屠姗除了不喜欢,倒是没有太多其他感情。 只是没想到,自家出事后,她还会出现在州城。 看那模样,明显是长居州城。 那她,知不知道二哥的踪迹? 小侄子是不是也和她在一起? 屠姗满心疑问,很想抓雷旺弟审审。 再没心情跟凌漾玩闹,想看看雷旺弟偷偷摸摸来这里做什么。 凌漾也认识雷旺弟,也很意外她会出现在州城,出现在这里。 顾不得计较屠姗刚刚的不规矩,冷眼看雷旺弟动作。 雷旺弟左顾右盼溜进档案室,有些意外档案室竟然没关门,却也没太在意,更没发现角落里,冷眼看着她的两人。 进来后,借着窗外昏暗的月光,在档案堆里翻找。 足足半个小时,也没找到她要的东西。 “没有,怎么会没有,这是最后一个分部的档案室了。 屠迩到底被弄哪里去了?不会直接被弄死了吧? 要是弄死了倒是好,也免得我动手了。” 雷旺弟又骂骂咧咧的翻找了半个小时,确认没有才离开。 僵站一个小时的屠姗和凌漾从角落出来。 凌漾不动声色打量了屠姗一眼,刚刚雷旺弟明明就在他们面前不足半米的地方,但竟没有发现他们,这不合理。 这个疯女人一直淡定,必定是她的缘故。 但她做了什么?他为什么一点异样都没发现? “我要去跟着雷旺弟看看她住哪,和谁在一起,你要一起吗?”屠姗问。 凌漾回神,从刚刚雷旺弟的行为中可以知道,她也是来找屠家兄弟下落的,并且并不希望他们活着。 雷旺弟心不在雷家,他知道,却不知道她这么狠。 而且,她能从涂亮手里逃脱,安然在州城生活,这很不正常。 看了眼屠姗,没有回话,而是直接离开。 屠姗龇开牙,紧随其后,大步跟上。 黑夜里,雷旺弟走不快,还因为心虚害怕,一路踉跄。 身后两人跟得倒是很轻松,如同月下闲庭信步,男人要是不那么冷,女人要是不那么颠,倒是有点浪漫氛围。 凌漾看着时不时跳墙头,时不时蹲地上数蚂蚁,再要不然就凑他身边叽叽歪歪,骂雷旺弟慢吞吞不如乌龟,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的屠姗,内心暴躁。 他只想安安静静跟踪人:“你能不能消停点?” 屠姗扭了扭,抱怨道:“太慢了,我还得赶回家睡觉。” 凌漾无语的翻个白眼,他就多余开口。 好在差不多十分钟后,雷旺弟终于到站。 两人看她走进一栋破旧矮小的筒子楼,走到三楼最边上的门口开门进去。 “这栋筒子楼以前是工厂宿舍,特地为有职称的小领导准备的单人宿舍。 后来厂子收编,许多工人被辞退,这里被荒废。 再后来,房子紧缺,上面又利用了起来,租给住宅实在紧缺的人,但住在的大多都是没有后辈的老人。 凌漾哥,你说雷旺弟为什么住在这里?是一个人住,还是跟野男人住?按说她还没跟我二哥离婚,还是有夫之妇,我能不能举报她出墙?” 凌漾无视了屠姗,又看了眼雷旺弟关上的房门,转身离开。 知道了地方,以后有的是时间来探查。 屠姗歪头,龇着牙叹气,这男人的脾气真是又臭又硬。 不打算再跟了,她得回家睡觉,明天上班。 雷旺弟说所有g委的分部档案室她都找过没有哥哥们的踪迹,那肯定都没有,要找人,还得另外想办法。 这一晚,屠姗睡得不太踏实,梦里全是上辈子未出嫁前的生活画面。 嘴硬的爸爸,温柔的妈妈,以气她为乐的大哥,宠溺的二哥,恬静的大嫂,还有总是甜甜喊她姑姑的三个侄子。 许久没有梦到他们了,今晚梦里的他们,面容格外清晰,哪怕时不时夹杂一个让她讨厌的雷旺弟,她也仍旧开心。 凌晨六点,屠姗醒过来,梦里的一切瞬间消散,记忆也开始模糊。 她感觉浑身都在疼,脑子昏昏沉沉。 今天不想做早饭了,收拾收拾去趟黑市。 黑市已经开始营业,路过黑小子的时候,屠姗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 黑小子担心问:“三姐,你眼睛下面全是青黑,脸色也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好好上班。” “哦。” 黑小子抠着后脑勺看屠姗跟行尸一样走进黑市。 第83章 又增加产业 杨家将看到屠姗也挺意外,以往哪次她不是活蹦乱跳的,今天怎么焉了? “三姐没事吧?” “没事,杨老板,我来问问红糖弄得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杨家将就来劲:“成了,昨天早上我拿到货,就找了五十个人,流水作业,一直到今天凌晨三点才弄完。 三姐,我不得不夸你弄来的甘蔗了,一般一斤甘蔗能出一两多一点的红糖,但你弄来的甘蔗,出了三两红糖,而且甜度是普通红糖的三倍。 所有甘蔗出了三千斤红糖,颜色好看,香味浓郁,甜味还超标,绝对顶级产品,价钱肯定是普通红糖的五倍,我要是再搞个营销手段,十倍也能卖得出去。 三姐,我有个提议,你听听啊,我们如同以前那样合作的话,你太吃亏,而且我也没办法大展手脚。 所以,我想着,你以后有什么东西,交给我,咱们合作加工,你出原材料,我生产销售,咱们按比例分红,怎么样?” 杨家将看屠姗一脸这么麻烦?你别找我。 赶紧开口:“当然了,跟养殖场一样,你要是嫌麻烦不想弄,就都交给我,你只管提供粮食、初级产品和收钱就行。 而且啊,三姐,咱们自己办了厂,你以后要吃用什么东西比现在方便多了,你要多少,我给你准备多少,不至于像之前那样,你要红糖,我就只能给你弄来一斤,质量还不咋样。 你看看现在,你要红糖,多少我都拿得出来,是不是很方便?” 啊,屠姗被洗脑了:“是是是,确实方便,我要一百斤红糖。” 杨家将心口一疼,忍了又忍才重新扬起笑脸:“也……也行。” 屠姗真觉得方便了:“那行,你以后给我需要农作物清单,我给你弄。 对了,我想喝啤酒,我有技术有粮食,你弄吗?” 杨家将心口不疼了,脸也不僵了,整个人跟喝了三斤白酒一样飘飘欲仙:“弄弄弄,三姐,你就是我的财神爷,我的祖宗,你说弄什么就弄什么。” 屠姗嘿嘿笑:“不至于不至于,那回头我给你送麦子来,对了,我还需要高粱烧酒,你帮忙找些好手艺的师傅酿造。 如何蒸烤,酒香味更浓郁我倒是也知道些小技巧,到时候写给你,你和师傅们沟通改进,弄些好酒出来。” 酒是奢侈品,也是暴利品,杨家将激动得脸都红了。 “好好好,没问题,完全没问题,三姐一百斤红糖够不够?不够再给你拿点?刚出锅,还热乎着呢,吃了美容养颜,强身健体,绝对的好东西。” 杨家将的谄媚样,看得屠姗心口直突突,觉得他像哄骗小白兔的大灰狼。 “一百斤够了,你的家禽牲畜苗买好了吗?粮食什么时候要?要多少?” “这呢这呢,”杨家将笑眯眯掏出清单:“三姐看看,这些都能不能准备,不行也没关系,我想想其他办法也行。” 屠姗看了眼,都是些粗粮,主要是玉米,红薯,还有青草。 东西不多,分量也不大,第一批,每样两千斤左右差不多。 “咱们之前榨菜籽油的油饼还放着,那个可以喂猪,是好东西,到时候搭配着喂。 牲口家禽都还小,前期吃不了多少东西,能喂不少时间。” 屠姗点头,确实,不仅仅是榨菜籽油的油饼,榨过花生油的油渣也行,不过那个人也能吃,还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杨家将已经高价卖出去了。 还有豆渣,做豆腐的豆渣,榨过豆油的豆渣都行。 回头屠姗把这些也添进去送过来,能加工卖钱,还能废物利用。 “行,三天内我给你弄来。” 杨家将连说好,现在黑市买卖已经无法满足他膨胀的生意天赋,开办工厂,做大做强势不可挡。 屠姗扛着一百斤红糖去上班了。 到的时候刚赶上早饭,抱着她的大瓦罐,吃了一瓦罐的大馒头配小咸菜,又喝了一瓦罐的杂粮粥,才溜溜达达的去单位。 那多出的一瓦罐粥,是打饭大娘给她走的后门。 屠姗大方的给打饭大娘掰了一块红糖,大概半斤,喜得打饭大娘把屠姗当祖宗送走。 用公家的东西做人情,她私人获得高额回报,打饭大娘觉得自己天下第一聪明。 单位,其他人基本到齐,也吃过早饭了,都在埋头忙碌。 屠姗去何家欢的办公室放红糖。 作为临时工,她没有自己的地盘,一直征用何家欢的,何家欢也不在意。 屠姗进去也不敲门,抬脚一踹就完事。 听这动静就知道是什么人,趴在桌子上写之前案子的结案报告的何家欢头都没有抬。 习惯就好。 “领导,早上好。” “好。”何家欢还是没抬头。 屠姗也不在意,在屋子里翻找,找到看过的报纸,用两张叠起来,放在桌子上,再从麻袋里掏红糖,掏够五斤,啪的放报纸上。 何家欢被震得字都写歪了,忍了又忍才抬头。 对上鲜红的糖块怒气瞬间散了,嘴角抽了抽。 “你上哪打劫了?” 屠姗哼:“合法来源,拿回去给嫂子喝,你让嫂子敞开了喝,不够我再给她拿。” 这个东西何家欢拒绝不了,想了想道:“你嫂子确实很需要,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不过,你自己也留点,我要两斤就好。” 屠姗嫌弃自家领导小家子气:“留啥留,你瞅瞅。” 大麻袋啪的扔桌上,茶杯都给震翻了,何家欢眼珠子都瞪圆了,就这还说没打劫? 行吧,确实不用留:“回头我把钱给你,我身上没带。” “无所谓。”屠姗豪气挥手。 李豪徐志俩人进来,正好看到,眼睛瞬间亮了。 “红糖?” 徐志手快,掰了一小块塞嘴里,瞬间发出扭曲的表情包:“娘诶,齁甜,哪里来的?” 何家欢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臭小子手咋这么欠呢,麻利的把报纸合起来,收进自己的抽屉,给这小子吃,简直浪费。 徐志瘪嘴,队长也忒小气了。 “三姐,这个也是你弄来的?给我弄点呗?我妈正给我生小妹呢,要点好东西补补。” “啥玩意?”屠姗震惊。 何家欢和李豪也惊了,没听这小子说过啊。 徐志嘿嘿笑:“我妈生了我和我三个弟弟,做梦都想要个闺女,这不,四十岁了也不消停,我爸纵着,我当儿子的能咋办? 就是吧,老太太一把年纪了,我担心她身体,都九个多月了,马上要生了。” 屠姗一巴掌拍过去:“女人永远十八一枝花,什么老太太,狗嘴吐不出象牙。” 徐志被拍得龇牙咧嘴,心里委屈,却不敢反驳。 屠姗又薅了两张报纸,给徐志包了五斤:“够不?” 徐志不委屈了:“够够够,三姐真好。” 李豪在旁边欲言又止。 屠姗都懒得问他,直接包了五斤塞给他:“回去给你媳妇老娘吃,你们都是啊,不够了再找我。” “谢谢三姐。”李豪欢喜的收下。 何家欢看了眼自己的报纸,有几张他还没看过。 以后还是给臭丫头备点油纸吧。 撇了眼徐志李豪:“你俩什么事?” 徐志:“我们准备出外勤,来跟队长你说一声。” 何家欢点头:“知道了,注意安全,还有,红糖收好,别跟个大嘴巴一样,到处叭叭。” 这话点徐志。 徐志很有自知之明的捂住嘴点头。 第84章 去鱼山大队 “领导,我想去鱼山大队看看。” 徐志李豪离开后,屠姗开口。 何家欢微愣:“你想调查邢秀玉家的事?” 邢秀玉就是那个老太太。 屠姗点头:“一个人必定有执念,才会坚持那么久,我想知道她的执念是什么。” 屠姗当初魂魄不散的执念是被人欺骗不算还连累家人亲友,仇人仍旧逍遥法外,她不甘心。 在老太太身上,她好似看到了自己魂魄状态时的无助,明明有恨,却无处发泄的无能为力。 老太太心里肯定有太多不甘心,才能坚持这么久。 何家欢叹气:“我知道你可怜老人,但这件案子,它就是意外。” 屠姗不理解:“为什么呢?苦主的口供和其他人的并不相同,为什么能单方面下定论?” 老太太一直声称她儿媳妇没有追着那个知青跑,没有和人私奔,与其他人的说法完全不是一回事。 如果老太太说谎,这么多人对峙下,她不会理直气壮。 也无法坚持这么多年。 何家欢知道屠姗也是个轴的,她想去拦不住。 就如同当初的自己,哪怕不少人得出了相同的答案,他还是控制不住内心的同情,一而再的帮老人调查。 但结果并没有什么出入。 或许,这就是身为一个执法者的基本责任感吧,不试一试,总是不甘心的。 “你要查,就查一次,不过,鱼山大队地处偏僻,是个山窝窝小山村,那里的人比较排外,民风也很彪悍。 而且因为邢秀玉的事,我们的人经常出入,给他们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和负担,所以他们并不是很待见我们。 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我陪你一起,去之后,你别乱说话,还有,我们需要便服去。” 屠姗…… “领导,我没制服。” 何家欢默了默,忘了。 屠姗:“你这张熟脸才会不受他们待见。” 所以,祸头明明都在你那里,为什么点她? 何家欢……草率了,他去过几次,确实被认熟了。 屠姗:“不过没事,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何家欢朝上看了看,不用。 屠姗薅了一张报纸,包了一斤红糖塞小黑包里。 何家欢看到了,没有管,大概这丫头想走后门,以前也不是没人这么干过,没什么作用就是了。 鱼山大队在州城西面,从西门出去后,走七八里的省道,再转十来公里的山路才能到。 何家欢有自行车,骑车能省一小半路程时间,但车子没地方放,打算和屠姗走路去。 屠姗倒是无所谓,就是担心何家欢走路墨迹,耽误时间。 “骑车呗,到时候我帮你藏车,保证没人偷得走。” 何家欢看她一眼:“我骑车,你呢?又打算用你的两条小短腿跑?” 何家欢对她狂奔到隔壁市的事仍旧耿耿于怀,这个雷还没爆,也不知道爆不爆,反正何家欢时时刻刻都惦记着,偏当事人大大咧咧,啥也不在意,他就很不平衡。 屠姗心虚,不敢说也不是不行。 幽幽转头,盯上了正看热闹的开心小妹。 开心小妹很上道,立马拍着胸口表示:“我的自行车借给三姐。” 屠姗咧嘴笑:“瞧见没,人面就是这么广。” 何家欢简直没眼看:“常开心,你确定借?丢了的话,她不一定赔得起。” 屠姗怒:“小看谁。”她都快万元户了。 开心小妹很大气:“没关系,我可以等三姐慢慢赔,大不了我收点利息,三姐要是过意不去,我还可以收高点。” 屠姗的笑脸就这么没了,你还挺勉强。 何家欢倒是乐了:“倒也行,走吧三姐。” 屠姗气鼓鼓的跟着何家欢离开。 俩人骑着车,莫名斗了起来,一会我超你,一会你超我,谁也不让谁。 出了城,两人就斗不起来了,全都骑得龇牙咧嘴,表情扭曲。 “妈呀妈呀,我的屁股。” 屠姗嗷嗷喊,路上一步一坑,颠得她怀疑人生,什么破路,好歹是官道啊,就这质量? “领导,咱们州城的门面啊,长满了麻子,合适吗?路管的人都不管吗?就没人举报吗?” 何家欢也不好受,但看屠姗难受他莫名就高兴了:“举报什么举报,财政吃紧,人家都有规划的,用得着你操心。 都说走路了,你偏要骑车,怪得了谁?” 屠姗瞪过去:“你故意的,明知道这路难走,偏不明说,为了坑我,你自己也跟着遭罪,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 哼,我回去就举报,哭什么穷,我遭罪了,别人也别想好过。” 痛死她了,本来屁股上就没二两肉,每一下都颠在骨头上,真是要老命。 何家欢气乐了,被个脑子不正常的质疑脑子不好使,还是头一遭。 当然了,以前的何家欢也确实干不出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 屠姗小心眼的抱怨,他没放在心上。 “赶紧走,路还长着,后面的山路更难走。” 屠姗气鼓鼓,走路她才不怕,要不是车子没地方放,她现在就想走路。 愣了一瞬,倒也不是不行啊。 果断下车,扛上自行车,迈开小短腿,走起来。 小步伐迈得细碎又欢快,从龇牙咧嘴骑自行车的何家欢身边跑过的时候,挑衅一笑:“领导,慢慢来啊,我到前面等你。” 何家欢惊得一个急刹,差点倒栽葱摔倒,看着屠姗欢快的小背影,怀疑人生。 这丫头脑子真的没毛病吗? 但莫名的,他也想扛着自行车跑,无端觉得自己被传染上了傻气。 省道的岔路口,屠姗靠在通往鱼山大队方向的山道边的树上百无聊赖抖腿。 何家欢骑着车麻木靠近。 一路颠下来,他已经魂飞了。 屠姗贱兮兮凑过去:“领导,你的屁股还好吗?” 何家欢不想搭理她。 “前面就是山路了,车子你要怎么藏?” 山路也不是不能骑车,但和省道比起来,一个是孙子一个是爷,在爷面前,最好低调。 屠姗反正是坚决不骑车了,早就找好了位置。 “领导,您瞧好了。”拽过何家欢的车,和自己的车一起扛肩上,去到林子里,最高最大,枝叶最繁茂的树下: 单手爬笔直的树,爬得飞溜,三两下就蹿了上去,把自行车架顶上的树杈上,再丝滑的溜下来。 嘚瑟的扬起下巴:“咋样?” 何家欢无言以对,这么高的树,这么浓密的枝叶,别说没人能发现,就算发现了,怕是也很难弄下来。 “算你行,走吧。” 山路有通行一两小车的宽度,但弯陡不平,还总从崖上过,瞧着吓人,走起来也惊险。 路上长满了杂草,路两边是勾人的荆条。 一步三踉跄,走这样的路,废人。 第85章 泥鳅大叔 何家欢麻木的双腿迈得有些沉重,他来一次,伤一次,其他人亦然。 所以,即便现在也有不少人同情邢秀玉,也想帮忙再查一查,也会因为这条路而退却。 屠姗倒是走得很稳当,一路上蹦蹦跳跳,半点不受杂草和乱七八糟枝条的影响。 一会折根树枝,一会拔棵野草,她还扯枯死的草根,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就跟个熊孩子一样不消停,带着泥就往兜里塞,干干净净的衣服,一会功夫,就脏得不成样子。 何家欢脑瓜子嗡嗡的疼,她还知不知道自己已经是人妇? 一晃眼的功夫,屠姗不见了。 何家欢眉心一突,刚要着急寻人时,她从林子里钻了出来,浑身都是草屑,头发也被刮得群魔乱舞,整个一个小癫婆。 脏兮兮的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更像精神状态不正常的人了。 摊开衣兜露出里面的野杨梅:“领导,吃,这个甜,解渴提神,吃完精神百倍,腿脚有力,一口气走一百公里不是事。” 何家欢是真没眼看她这副德行。 撇了眼野杨梅,抓了几颗吃,确实渴了,走得急,没带水壶。 也确实甜。 不知道是不是被屠姗洗脑了,还真觉得能提神醒脑,增加体魄,之前的疲累都散了不少。 不过他没吭声,怕屠姗嘚瑟。 一公里后,何家欢指着脚踩的峭壁上盘旋的小山路。 “这里,就是牛车坠落的地方。” 偏僻地方的人,比之其他地方的人更是迷信,自从坠过牛车,再没人敢驾车从这里过。 村子里的人进出这里,都会烧几张纸钱当买路钱求平安,所以这里有很多燃烧过的痕迹。 不过当年坠牛车的痕迹没有了。 这么多年过去,早就被时间消磨殆尽。 屠姗上上下下的查看了一遍,一无所获。 只有下面奔腾的河水,看得人心惊。 何家欢早就看过无数次了:“走吧。” 屠姗沉默跟上。 一公里的山路,消耗的时间和体力,是平坦大路的两到三倍。 两人早上八点半出发,看到小山村时,是十一点。 “到了,下去就是村子,村子不大,只有十多户人家。 因为地势原因,他们住得相对分散。 村里的耕地不多,临近的安阳河也处于水流湍急段,无法打鱼。 靠山吃山,这话一点没错。 但山里危险,日子过得艰难。” 屠姗他们现在站的位置很高,能纵览整个小山村。 村子里全都是破旧的茅草屋,耕地东一块,西一块,分布在村西靠安阳河的方向。 时不时有一声鸡鸣狗叫传出来,为偏僻的小山村,带去了些生活气息。 屠姗甩了甩手脚,有大干一场的架势:“走,领导,我们下去。” 何家欢从头到脚都是抗拒,对上屠姗跃跃欲试的兴奋,他只能沉默。 担心自己是熟面孔,会引起村民反感,何家欢走在屠姗后面,低垂着头。 屠姗大摇大摆走前面,她一米五的小身板,根本挡不住何家欢一米八的大高个。 七月末,正是安阳河域收割稻谷和小麦的季节,家家户户都在村外的地里忙碌。 不知事的小幼崽被大一些的熊孩子带着做力所能及的事,整个村子里几乎没有闲人。 屠姗穿过村子,直奔村外的地头。 何家欢看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就着急,忍不住提醒:“你别乱说话,听到没有?” 屠姗扬起嗓子回:“知道了。” 何家欢……他就不该开口,所有人都看过来了,这个糟心丫头。 屠姗社牛附体,蹦跶着挥手:“大家好啊。” 所有人…… 屠姗脖子往前伸了伸:“咦……泥鳅大叔?” 黑汉子??? 黑汉子对上了屠姗那头大盖帘,瞬间惊喜:“泥鳅丫头?” “哎呀是我是我,大叔,巧啊,在这见到你。” 泥鳅大叔激动了,他一直想找机会感谢屠姗救了他,还帮他卖东西。 但当时脑子发蒙,啥都没问。 回家后家里人还批评了他一顿,骂他是个白眼狼。 大叔委屈,但是大叔不说。 “哎哟,丫头啊,你咋来了?爹娘,媳妇,你们快来,这就是我跟你们说帮过我的丫头,就是她啊。” 大叔激动得原地跺脚拍大腿,都不知道该去拉屠姗,还是去拉爹妈。 地里一群人蜂拥而来,直奔屠姗,把愣在原地的黑大叔给撞了几个踉跄。 何家欢吓得脸都绷直了,闪身挡在屠姗面前。 为首的大娘大爷眼里没有他,越过他,伸长脖子往后看:“丫头,大恩人啊,不孝子是个憨货,都不知道问问恩人姓甚名谁,害得我们这么久了,也没能当面说声谢谢,实在不好意思。 丫头,走走走,上家坐坐,你难得来,可不能客气。” 大娘个子不大,劲倒是不小,直接把何家欢挤开,牵上屠姗的手往家里带。 何家欢摸了摸鼻子,默默退开。 屠姗笑眯眯:“上家坐坐行,那你们等我一会,我弄点上门礼去。” 说完就跑了,老大娘哪里是她的对手,急得大喊:“丫头,别去山里,危险。” “不危险,我很厉害,二十分钟就回来。” 确实厉害,声音都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早就看不到人影了。 一个个茫然的看着何家欢。 何家欢压力山大:“没事,没事,放心,放心。” 一群人就这么傻站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怪尴尬的。 屠姗倒是放飞自我,进山后就跟出笼了一样,直接往深处钻。 先打几只野鸡野兔,再找点野菜催生。 大叔家小孩挺多的,粗略一数,七八个。 真是越穷越生,越生越穷。 又催生了些葡萄给小孩当零嘴。 她进的地方比较深,没什么人迹,柴火特别多,她还顺手打了一大捆。 全都绑一起,扛肩上。 说二十分钟就二十分钟,一秒都不带多的。 “我回来啦。” 何家欢远远的看到她,不得不佩服,这礼真实诚。 泥鳅大叔一家围过来,人人震惊:“怎么弄这么多回来?” “野鸡野兔都是刚刚打的?这么多吗?” “野菜好,鲜嫩。” “这么多柴火你上哪弄的?” “丫头这劲是真大。” 他们听泥鳅大叔说起过屠姗力气大的事,没见过,就没什么概念。 眼见才能震撼。 屠姗高高扬起下巴,骄傲的接受所有夸奖:“还行,还行。” 老大爷发话:“都把东西分过去,先回家,有什么话回家说。” “对对对,”大娘牵上屠姗,脚步利索的往家走。 屠姗笑眯眯跟上。 汉子妇人孩子,每人手里都没空,紧随其后,欢天喜地,还叮嘱泥鳅大叔,帮他们跟大队长请假。 这阵仗,比迎亲队伍还浩荡。 泥鳅大叔急忙扭头去找大队长。 第86章 红糖是自己吃的 何家欢无人问津,愣在原地,挺尴尬的。 一扭头,对上一个光屁股遛鸟小豆丁,小家伙脏兮兮的又黑又瘦,还没他膝盖高。 仰头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又胆怯看他:“叔叔,你不走我家去吗?奶奶让我等你嘞。” 何家欢嘴角抽了抽,还给他留了个招呼的,挺客气,就是会不会太小了点? “你几岁?” 小豆丁歪了歪脑袋:“不知道哇。” 行吧,何家欢跟着小豆丁回家。 小豆丁一步三晃,他等半天也没能迈出一步。 扶了扶额,捞起小家伙让他指路。 小人的小身板僵了一瞬,就认命的软趴趴的搭在何家欢臂弯里。 “这里。”黑漆漆的小手一指,何家欢迈着大长腿走。 到地方时,没比屠姗他们晚多少。 老太太热情招呼:“老头子,你帮忙招呼丫头,老大家的老二家的、娟子,你们几个走走走,都跟我做饭去。” 扭头又跟屠姗说:“坐着歇会,大娘给你端水去。” 屠姗乖巧应是:“谢谢大娘。” “不谢不谢。”大娘也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 老爷子笑着招呼何家欢:“那个,同志坐吧,家里简陋,怠慢了怠慢了。” 何家欢硬着头皮坐下:“打扰了。” “小恩人怎么称呼?”大爷笑问。 屠姗挪着小板凳坐过去了一点:“大爷不用客气,我叫涂三妹,你喊我名字或是叫我三三就行。 这是我领导何家欢,大爷,你们还记得他不,他来过的。” 大爷看了眼何家欢,记得,怎么不记得呢。 为了邢老婆子的事嘛。 这小子虽然人不错,但性子太轴,邢老婆子的事,可不好查。 “丫头也是派出所的同志?” 屠姗骄傲挺背:“刑警队的,兄弟单位。” “哟,丫头这么能耐呢?” 屠姗恨不得把下巴戳天上:“那可不,大爷,我跟你讲,我可是我们单位的能人,好多事情都靠我撑着呢,没有我,他们一个个的连饭都吃不上。 不信,你问我领导。” 何家欢对上几双闪闪发光的眼睛,强迫自己点头,是是是,多亏了她,不但吃上了早饭,还多了很多投诉,让他这个领导,生生忙成了孙子。 正好回来的泥鳅大叔竖起大拇指夸:“我就知道丫头错不了,你身手好,心地善良,又聪明,做这个太合适了。”扛着板车带他和货跳墙头,这种好身手,做这个工作太合适了。 屠姗迎来了一大波彩虹屁,听得她飘飘然忘乎所以。 何家欢酸麻了,他以前来的时候,说明自己身份和来历后,可不是这种待遇。 一个个的看他不是嫌弃,就是晦气,扭头就走,根本不带搭理的。 大娘拎了一大陶壶滚烫的开水出来,大热的天,你要不是个人物,还真没谁费劲巴拉的给你烧开水。 “还有些烫,丫头你晾会。” 屠姗问:“谢谢大娘。” “不谢不谢。” 屠姗掏出红糖,直接掰了一小半丢进去,看得一群人心肝直颤。 红糖? 何家欢一脸惊讶,她是带着自己喝的?不是送礼的? 何家欢表情太生动,屠姗想看不见都不行:“领导,你什么表情?” 何家欢目光幽幽:“大热的天,用得着这么喝吗?” 屠姗:“……我辛辛苦苦爬了半天山,喝点红糖水补补,有什么问题?” 何家欢:“……挺好。” 屠姗龇牙笑:“来来来,都喝点红糖水补身体啊,大娘,辛苦你再拿几个碗,大家一起喝。” 其他人可不敢喝,这么大块红糖丢进去,他们哪里喝得下,大爷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们不渴,丫头你自己喝。” 屠姗想了想:“那行,男人不喝就不喝吧,大娘,你叫婶子和嫂子都出来喝碗红糖水,咱们女人一起补。” 大娘吓得连连后退:“不用不用,真不用,丫头你慢慢喝。” “大娘别跟我客气啊,来来来,你先喝。”屠姗先给大娘塞了一碗,自己跑灶房去拿碗,家里但凡是性别女,都分了一碗。 连五岁的小豆丁都没落下。 小男人们…… 老爷子算是看清这丫头性子了,想做什么谁都拦不住,无奈失笑:“喝吧,丫头的心意,都喝了,别浪费。” 女人们高兴了,男人们幽怨了,小男人们哭唧唧了。 “呜呜呜,奶奶,我们也想喝。” 家里女人们笑得不行,赶紧给这群小男人们分了一大半。 连饭都吃不饱的小崽崽们,哪里吃过甜的,就连山里找到的,稍微好些的野山果,都会被大人拿去卖了换粮。 这碗红糖水是崽子们记忆里,唯一的甜了。 一个个喝得笑眯了眼。 屠姗看了眼用藤蔓临时编的筐里装的葡萄,崽崽们早就看到了,但很懂事,没有一个闹着要吃,也没有谁偷摸自己动手。 就连领着何家欢回来的最小的豆丁,都只是拼命吸手指,不哭不闹。 屠姗把葡萄塞过去:“这些都是山里弄的,你们几个崽子拿去吃,不过别吃太多,留着肚子中午吃肉。” “吃肉?”崽子们眼珠子都直了,有葡萄还有肉?过年都不敢想。 “啥是肉?”领路小崽崽对此表示疑惑。 泥鳅大叔一家觉得尴尬又心酸,孩子都三岁多了,肉是什么都不知道。 “丫头,孩子不懂事,你别搭理他们,这些你带回去留着慢慢吃,中午你大娘都安排好了,不用这些。” “用的,用的,我这么厉害,想吃什么弄不来,是不是泥鳅大叔?” 泥鳅大叔憨笑的点头:“是,丫头是我见过最厉害的。” 老爷子看着傻儿子,一言难尽。 屠姗叉腰:“这些咱们中午都吃了,大家敞开了吃,孩儿们,搬家伙事去,咱们拔毛扒皮,领导,动手。” “好,”崽子们欢天喜地,拿凳子,端盘子,抄刀子,还有不知道该干嘛的添乱子,小院瞬间热闹。 何家欢暗自好笑,有这丫头在,就没有冷场的。 他还愁怎么把她弄走,不能吃群众的饭呢,她自己弄了吃食就没问题了。 从屠姗手里,接过三只野鸡,放在大盆里,再接过崽子颤巍巍端着的热水,烫鸡拔毛。 屠姗也拿了菜刀给兔子扒皮。 俩人都这样了,老爷子也不好再拦,看了眼眼巴巴的儿子们,满满嫌弃。 “还不赶紧去帮忙,等着客人做呢?” “诶诶,”汉子们比崽子们还欢喜,凑过去帮忙。 老爷子笑呵呵的看着院子里的热闹,生活很苦,但有这些后辈们在,日子一样能过得甜。 第87章 教种蘑菇 中午饭空前丰盛,炖鸡烧兔子,炒野菜,大娘还把自己珍藏的腊肉拿出来了,还奢侈的做了杂粮干饭。 香味到处飘,馋得一个村子的小崽子都过来流口水。 虽然这个村子总共只有十多户人家,人却不少。 光十岁以下的小崽子,都有二三十个。 乌泱泱的站在泥鳅大叔家门口,个个面黄肌瘦,衣不蔽体,流口水,流鼻涕,流眼泪。 老大娘挥着手把人都赶走,孩子是可怜,这年头就没有不可怜的,但家里这些东西,就算是全分出去,也不够这些孩子分的。 何家欢看屠姗木愣愣的看着,以为她不忍心,劝道:“现在大环境这样,不是一个人,或是一天两天就能改变的。 不过,只要我们大家都做好分内事,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 屠姗知道,何家欢怕她烂好心,帮不了忙,还得罪人。 她可不是没脑子的人。 “领导,你看他们还挺有礼貌,都馋哭了也没进院子。” 何家欢下意识看向门口,确实没有熊孩子跑进来。 再看屠姗。 屠姗已经在其他人的招呼下进堂屋了。 何家欢也忙应了一声走进去,从始至终没理解屠姗什么意思。 家里来客,泥鳅大叔家把队长和家族里几个年长的老人也喊了来,一是对屠姗两人的重视,二是给这些老人打打牙祭。 村子不大,村子里的人几乎都同姓,祖辈都是血亲,家家户户沾亲带故。 老一辈的人没剩几个了,一个村的人都小心的养着,谁家有点什么事,都会把老人们带上。 大队长年岁也不小了,六十来岁,一脸岁月痕迹,漆黑干瘦,同样是同族人。 几个老人在屠姗和何家欢面前倒是没有摆长者姿态,把他们当平辈招呼。 何家欢不太适应这样的招待规格,全程紧绷。 屠姗适应良好,坐上桌就开始耍嘴皮子,逗得老人们假牙差点笑掉。 人多,分了两桌。 男人和屠姗何家欢一桌,女人孩子们一桌。 不过女人孩子们那桌几乎没什么吃的,也就是坐着凑个人头。 屠姗一边耍宝逗乐,一边投喂眼巴巴的小崽崽,小崽崽们就在她屁股后面,轮番上场张嘴等投喂。 何家欢勾唇,臭丫头总是心软。 他也把给自己带路的小豆丁捞怀里投喂,小东西这么大了还不知道什么是肉,听着就心酸。 其他人看得眼眶发热。 陪客的男人们其实也不会多吃,尤其是几个老人,有点好东西,恨不得全都塞给小辈,他们过来,就是单纯陪客,吃东西只是做做样子。 让客人尽情吃,客人吃饱了还有剩的,就是孩子的。 这些都是他们自己不成文的规矩,穷人家,没办法。 屠姗和何家欢都是城里来的,还是救命恩人,东西又是人家弄来的,他们生怕怠慢了,一直小心翼翼。 但人家丝毫不嫌弃自己是乡下人,还帮忙疼惜孩子,内心感触很大。 屠姗感觉桌上氛围越来越不对劲,开口问:“你们这里发大水吗?” 话题转太快,一桌人差点把脑子转掉。 老爷子点头:“隔个一两年会发一次,不过我们村子离河道远,位置也高,淹不了。” 屠姗:“哦,那山体滑坡吗?” 一个老人摇头:“这个倒是没听说,反正我活这几十年没遇到过,也没听长辈说起过。” 屠姗:“那你们种蘑菇吗?” 所有人??? “什么蘑菇?” “我们吃蘑菇都去山上捡。” “丫头想吃蘑菇了?” “家里还有点干蘑菇,我去做。”老大娘起身就要去忙活。 屠姗忙摆手:“不是,我不吃,你们吃蘑菇都得去山上捡,捡不捡得到得看天。 我问你们要不要像种庄稼一样种蘑菇,保证比去山上捡的多,更安全。” 老队长开口:“以前有人试过,但是种不了,野生野长的东西,它不听人使唤。” 屠姗:“那是他们没有摸清蘑菇生长习性,这个我会,我教你们啊,我来的时候看过了,你们这里的环境,气候,空气,湿度,都很适合蘑菇生长,还能种木耳。 你们要信我,我做这个是专业的。” 前世在涂家,她就去山上弄菌种自己种过,怕又被抢,没有大规模种,多数自己吃。 后来去了异世,异能初期,啥也不是,她就靠着帮基地种菜种粮食提升。 那时候可不像现在,可以催生,那时候是纯种,异能只能提速和增强品质。 蘑菇是种得最多的,因为这玩意好种,异能消耗少,生长快,也好吃。 种蘑菇,她真是专业的。 何家欢很意外,来的路上,他以为屠姗只是在瞎玩,没想到还干了正事,这丫头是不是早就有了打算? 旁人以为的送礼,走关系,与她的送礼,走后门完全不一样。 食堂的事是这样,这里的事也是这样。 所以,她到哪都能让人喜欢,今天无论遇不遇得到熟人,她来这里必定都会有收获。 她真的是以前那个人人厌弃的涂三妹吗? 所有人被屠姗的积极带动情绪,跟着激动起来:“真能种?” 屠姗拍着胸口保证:“能啊,你们有识字的吗?” “我,我们都认识两个字。”老队长和泥鳅大叔的爹都会认字,屠姗还挺意外。 “那就行,怎么做我给你们写下来,走走走,先去外面,我边实际操作边写,保证你们记忆深刻,分分钟学会,超级简单。” 屠姗兴冲冲往外面走,其他人也坐不住了,赶紧跟上。 何家欢看了眼怀里满脸都是油的小豆丁,拍了拍他屁股,放地上,也跟着出去了。 屠姗从院子里拎了把刀带上,领着人群去了她之前打猎走的方向,她之前在那里看到一片椴木林,位置环境都挺好。 “我教你们这个呢,是一个叫吴三公的古人发明的“砍花法”技术,种植香菇。 首先咱们准备适合的木材,椴木就很好,你们看这,这根枯木上长的这个就是香菇,你们有摘回去吃过吗?” 一截小枯木上有一个丁点大的芽包,咖啡色,好似有点营养不良,芽包干巴巴的。 一群人乖巧摇头,没吃过,都没注意过。 屠姗觉得无所谓,等香菇种出来,都会爱上的。 “这个长出来就是香菇,蘑菇的一种,煎炒炸炖,怎么都好吃,营养液很好,卖得也老贵了。 咱们把椴木砍成差不多的长度,再在上面砍出相似的花纹,把香菇菌种接种上去。 放在适宜的环境中,让它们自由生长就行。 香菇一般要经过三到四年的生长才能成熟,不过从这个香菇包看,这里应该长了不少时间了,今年应该能收一茬。” 按照正常的生长,今年收不了一茬,不过屠姗有作弊神器,悄摸来点异能,保证长得又快又好。 屠姗一边说,一边让何家欢写,再现场操作。 把现有的枯木砍成段,再砍些花纹架起来。 老人们不太懂:“这些干树枝上都能长蘑菇?” 第88章 小故事 屠姗:“长出了香菇,按说这里是有菌种的,这些干树枝上也有,只是我们看不见,只要给它时间,再小小的呵护一下,肯定能长出来。” 一群人听了直拍大腿,这里但凡有点枯枝烂叶,都被捡回家当柴火烧了,难怪他们没见过。 要是不烧,即便卖不了钱,也能给自家桌子上添盘菜啊。 天,感觉错失了一个亿。 “可惜了可惜了,以后林子里的柴火还是别随便捡回家烧了,这得祸害多少好东西啊。” 屠姗:“倒也不用,不是每种菌类都是这样的生长习性。” 大家伙也不懂,屠姗说啥是啥,瞧着挺简单的,但有点无从下手。 “那我们该做点啥?” “先把这一片保护起来吧,枯木都收集起来,像我教你们这样处理。 定期砍树,让它自然风干成枯木放在里面,给香菇提供生长地方。 香菇会自己飘散菌种,菌种会附在这些枯木上,处理过的枯木就会自主生长香菇。” 现在很多技术达不到,要不然暖棚种植,周期会短很多。 不过,人类的智慧是无穷的,给他们时间,他们自己就能总结出经验,增加产量和效率,提高生产技术。 一群年过半百的老人,跟小孩子上课一样,听得连连点头。 要不是双手哆嗦,他们又不识字,真想用烂笔头记一记。 “木耳也是能用差不多的法子种植,木耳也可以用椴树,还能用花栎树,很多树都能行,在树上打孔接种上菌种,保持环境的湿度跟温度,就能种出来,是不是很简单? 木耳的病虫害很严重,要注意,受环境影响也大,这是劣势,但它周期短,成本低,你们可以先少少的试着来。 木耳菌种山里很好找,等你们种出经验了,就扩大规模,仅仅是香菇和木耳,就能让你们大队致富。 人人吃肉,顿顿吃饱,小崽子都去上学,大姑娘都穿上新衣,老爷们个个都能喝上八加一,家家户户都能过上小康。” 听起来确实很简单,操作起来就不知道了。 但屠姗画的饼,吃得一众人热血沸腾,现在就想撸起袖子干。 八十岁的最年长老人含泪拽紧屠姗的手:“好好好,好孩子,谢谢你,不管成不成,你都是我们村子的大恩人,我代后辈子孙,谢谢你。” 老人弯腰,屠姗吓得躲开:“不至于不至于,顺口的事,能不能成,还得靠你们自己研究努力。 不过以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去找我,我家……” “去单位吧。”何家欢瞪了屠姗一眼,一个姑娘家,一点不知道保护自己:“有事可以去我们单位,那里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去她家容易跑空,这丫头不怎么着家。” 屠姗瘪瘪嘴,表示无所谓。 “好好好,谢谢你们了。” 泥鳅大叔的老爹轻轻一叹道:“走吧,我们先回去,丫头想知道邢家的事,我们回家慢慢说。” 一群人转道又回了泥鳅大叔家。 大娘想把饭菜热热再端上来,屠姗拒绝了。 听故事。 鱼山大队,以前叫鱼山村,鱼山村里的人都姓柏。 鱼山村百年前并不存在,柏家祖先逃难来到这里,不被山头对面的河山村接受,被逼来了这边,经过几辈人的生活分化,慢慢形成的小山村,所以村里基本同姓。 邢家,以前是河山村的大地主,后来被抄家,赶到了他们鱼山村,住在村尾无人的山脚。 柏山,泥鳅大叔柏爱国的爹,缓声道:“邢老婆子是地主家的小姐,她男人是上门女婿。 邢家的事,其实是邢家和乔家的私人恩怨。 乔家以前是山匪,动乱的时候,乔家人找上邢家人,想要合作趁乱敛财夺利,邢家拒绝了,并且举报了乔家。 乔家被抓,对邢家怀恨在心。 后来乔家不知道怎么的抱上了大腿,平安回来了,还将邢家给抄了,把人赶到了我们鱼山大队。 不但如此,乔家还接连害死了邢家除邢老婆子外的所有人,因为当初举报的,就是刑老婆子。 所以,邢老婆子要的公道,不仅仅是她儿媳妇的,更是他们一家子大大小小十八口人的。” 何家欢震惊,以前调查根本没发现这些:“所以邢老太太一直都知道她的仇人是谁?” 柏大爷点头:“知道,她就是想借着儿媳妇的事,给家里其他人报仇,但……哎。” 一个落魄的老太太,哪里斗得过抱上大腿的乔家。 屠姗问:“那她儿媳妇到底是怎么死的?” 柏大爷:“前些年,河山大队来的那批知青里,有个男知青家里可能有点小势力,来这之后不干实事,招摇过市,经常撩拨小姑娘,吹嘘自己多能耐。 邢家婆媳想通过他,搭上关系,给家里人伸冤,所以邢家儿媳妇经常去接触那个知青。 那个知青爱慕虚荣,很享受别人的崇拜,将邢家儿媳哄得团团转,表示肯定能帮忙。 结果,回去的路上两人双双失踪。” 说是失踪,其实肯定是被害死了。 何家欢:“所以私奔是假,两人之间不清不楚也是假?” 柏大爷叹息:“乔家如今在河山大队只手遮天,别人知道的,全是他们想让人知道的。 这也是你们之前来,我们什么都没说的原因,我们要是说了,你们但凡去调查,乔家就会知道。 我们升斗小民,谁都得罪不起。 同志,你也别怪小老儿以前不讲情面,我们也是怕啊。” 何家欢表示明白,难怪他们来,乡亲们都会冷脸相待。 柏大娘道:“邢家挺好的,以前整个河山大队的地,都是邢家的,我们这边的地种不出什么庄稼,也去邢家租地种。 邢家很厚道,对佃农很仁慈,租金是十里八乡最低的,还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事。 邢老太太作为地主小姐也没什么架子,邢家女婿虽然是上门女婿,但人家有秀才功名,心肠也好,经常免费给穷人家的孩子启蒙,教想认字的人认字,我家老头子和队长大哥识的几个字,就是邢家女婿教的。 邢家少爷也是个懂事知礼还特别聪明的孩子,都考上大学了,准备带着媳妇老娘去城里生活,可惜了。” 屠姗:“乔家现在都有什么人?” 柏大娘:“乔家有老两口,生了四个孩子,三男两女,都成家了,下面还有十来个小辈。 乔家如今最出息的,是老两口最小的儿子,叫乔老四,听说在州城混得很好,也是乔家的底气。 而且啊,听说乔老头以前求娶过邢老太太,被拒绝了,怀恨在心,才会报复得这么狠。” 柏大爷没好气的瞪了眼老婆子,妇人家就爱说这些没影的事。 柏大娘哼了一声,都这么说,还能有假。 第89章 我娘家缺大德,不怕 屠姗称奇,这是个因爱生恨的故事啊。 不过乔老四? 她记得当阿飘的时候,涂亮那个渣渣带人去欺负自家爸妈时,身边有个小狗腿,就叫乔老四。 是同一个人吗? 涂亮那个渣渣早在屠姗嫁给他之前,就在州城混,那时候接触的都是些三教九流的小喽啰,是抢了屠姗的劳动成果之后,才逐渐接触些有点能力本事的上层人。 但不得不说,那个渣渣的人面挺广。 有几个小狗腿,帮着做些欺软怕硬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邢家儿媳妇出事是四年多前,那时候涂亮已经靠着她发迹了,所以,这其中,说不定还有她的助纣为虐。 屠姗的小心脏梗了一下。 但邢家被抄家是在更早之前,那时候肯定不是涂渣渣干的,所以乔家还有其他大腿。 八十岁的太爷:“其实邢家丫头多年如一日的奔走要公道,还是因为不甘心,当初战乱,邢家捐财捐物,出了不少力,做了不少贡献。 尤其是她两个哥哥,就是死在支援路上的。 现在她家破人亡,连个伸冤的地方都没有,如何能甘心。 老天不公啊。” 何家欢听得心情沉重,现在回想起自己以往的每次打发,都像是在作恶,愧疚不已。 屠姗一巴掌拍碎了小板凳:“老天不公,我给她公道。” 所有人…… 何家欢头疼:“走的时候,记得赔钱。” 屠姗……大意了。 柏大叔:“不用不用,凳子太旧了,一碰就碎,不怪三丫头。” 屠姗感动,泥鳅大叔真是个好人。 柏大爷劝:“丫头啊,知道你心善,但你要为自己多考虑考虑,乔家人最爱使阴招,明的不怕,阴的防不住。” 屠姗摆手:“那没事,我婆家就我男人,我男人超厉害,乔家动不了他。 我娘家人多,但我娘家缺大德,让他们去吧。” 所有人……果然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 何家欢问:“那个知青家是什么情况?” 老队长:“出事后,公安有通知知青家人,但听说那边没人过来,也没传什么话来,我们大家都猜,其实他在家也不是个受宠的,所以才会来乡下地方,从咱们这些乡下人身上,获得认同。” “知青是什么地方的人?” “隔壁三门市的人。” 何家欢又问了些细节,屠姗没什么想知道的了,溜走和柏大娘瞎聊。 “大娘,你家的菜种得真好。”院子里开了个小菜地,种了些葱姜蒜小作料,长得绿油油的。 大娘骄傲的抬了抬下巴:“丫头,不怕你笑话,咱们村,种菜本事,我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走走走,大娘带你去自留地看看,那里面的菜才多呢。” 屠姗溜溜达达跟着柏大娘去了自留地,路上遇到打量他们的父老乡亲也不怯场。 社牛附身:“都忙着呢?吃了吗?家里孩子听话吗?得空了一起玩啊?” 其他人都给她弄社恐了。 一路上嘴就没歇过,自认嘴溜第一名的柏大娘甘拜下风:“丫头,可以啊,以后到哪都不吃亏。” 屠姗嘚瑟的扬起下巴:“那可不,我可会吵架了,大娘,以后有人给你找不痛快,你吱一声,我帮你。” “向脆桃,黑心烂肺的老虔婆,也只有你做得出这么狠心的事,牛娃子可是你亲侄孙,你看他馋得嗷嗷哭,也没说给他吃点? 一笔写不出两个柏字,你做得这么绝,也不怕遭报应。 你家那些讨债鬼上我家的时候,我可是谁都没落下,我老柏家就是被你这种人搅散的。” 大白天不能说鬼,这不来了。 屠姗不知道向脆桃是谁,身边柏大娘猛然顿足,扭过头看过去。 气势拔地而起:“熊春花,你大粪喝多了,又搁这蹦跶啥?老娘怎么你了你没事找事?打量老娘脾气好,你蹬鼻子上脸是不是?” 屠姗凑过去:“大娘,这谁?” 柏大娘悄悄声:“我妯娌,死鬼大伯哥的媳妇,经常跟我吵吵,你别怕。” 屠姗点头,占据吃瓜第一线。 “向脆桃,你装什么装,你家今天的肉香都飘隔壁山河大队了,你还跟我装。 我家牛娃子才多大点,能吃你多少?你丧良心,门都没让我家牛娃子进,还是亲叔奶你,我呸。” 柏大娘:“熊春花,枉费你活了大半辈子,一点规矩都不懂,家里有客,自家娃子都不能到跟前闹,你还大着狗脸让我给牛娃子吃,你就是这么教崽子的,老娘倒要问问老叔公,我柏家的娃被你教成这样,你算不算个祸害。” “向脆桃你少给老娘扣帽子,老娘家上次来客,你家娃子上门,我好好的喊进屋还给倒了水,你认不认?” “上次老娘家来客,没喊你家娃进屋吗?你给我家娃倒的是凉水,老娘倒的可是烧过的开水,去了柴火的。” “老娘上上次还给了汤。” “老娘上上次还给了肉。” “就是你向脆桃黑心肝。” “你熊春花才丧良心。” …… 俩老太太你来我往,激情四射,屠姗看得热血沸腾,想帮帮忙,奈何根本插不进话。 “走丫头,咱去地里。”柏大娘大胜而归。 屠姗彩虹屁赶紧上:“大娘真厉害,你一出马,我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其实俩老太太谁也没赢,熊老太太留下一句你给老娘个等着就走了。 柏大娘喊了一句等着就等着,就招呼屠姗了。 她俩的爱恨情仇,每次都是以这样的对白收尾,等着下一次再战。 不过彩虹屁谁不爱听,柏大娘乐得牙不见眼的:“嗨,这才哪到哪啊,这老婆子一直跟我比高低,她男人前两年病死了,总觉得差我一头,心里不舒坦,有点事就要找我闹腾,我都习惯了。 随便跟她吵吵两句,她自己没脸,灰溜溜就得走。” 屠姗觉得,生活啊,就是这些鸡毛蒜皮,无聊又丰富。 一个山窝窝里,就那么四五户人家,还会分个派系呢,吵吵几句不算啥。 颠颠的跟着柏大娘到了她家自留地,三分地,被她安排得明明白白。 真的可以用硕果累累来形容。 豆角,黄瓜,苦瓜,南瓜,北瓜,茄子,西红柿,辣椒,芹菜,全都挂满了枝头。 柏大娘豪迈的指着自己的江山:“咋样丫头,是不是很好,你去摘,喜欢什么摘什么,想摘多少摘多少。” 乡下人家的菜,并不是都为当季种的,大多数都会晒成干菜,留着冬天吃,或是去换钱。 屠姗竖起大拇指:“大娘真厉害,大娘还有这些菜的菜种子吗?” “种子还有点,但是不多,得今年秋这些菜下架了,种子才能出来,丫头想要?” “想要。” “那行,回头大娘给你多留些。” 屠姗高兴了:“大娘家还有什么种子,不管是不是陈种,都给我一些吧。” “没问题。” 第90章 扛回来 离开时,屠姗大包小包往肩上扛,何家欢额角突突的跳。 咬着后牙槽:“涂三妹,规章制度你忘了?”又吃又拿,是不是过分了? 虽然他们没吃啥,但不能拿群众东西啊祖宗。 屠姗嫌弃:“领导,我是啥人啊,怎么可能忘,放心,我没白拿。” 柏大娘连忙作证:“对对对,这些都是丫头跟我换的,用红糖换的,我们占大便宜了,领导同志,你可别误会三丫头。” 屠姗把剩下的红糖,都给了大娘。 大娘不要,硬塞的。 何家欢对柏大娘笑笑,看到屠姗一脸得意的模样,牙疼。 “今天打扰了,众位放心,我们的调查不会连累大家。” 八十岁的太爷:“劳领导同志费心了。” 何家欢表示应该的。 屠姗和泥鳅大叔蛐蛐。 “大叔,你还去黑市吗?” “去啊,最近我又去卖了一次泥鳅,还卖了些家里种的菜,不过没见到你,丫头,你不去了吗?” 屠姗暗暗啧了声,跑几十里的路,就为了卖几块钱的东西,大半夜就得出发。 大叔卖泥鳅,还得搞通宵,还不一定卖得出去,是真辛苦 屠姗是懒得干的,但柏家人很满足,哪怕就卖个一块钱,也是很多工人一天多的工资了。 乡下人家,一年到头就几十块钱的收入,一块钱,是真多。 “去,不过我认识了那里的管理,东西都批发给他,不零卖了。 大叔,你以后有东西,也别去零卖了,危险,你知道守黑市的那个黑小子吗?” 泥鳅大叔点头:“知道知道,那个小同志怪严肃的,一点情面都不讲。” 屠姗笑:“那小子是个小哭包,就是假装自己很厉害,你以后有东西了就找他,提我的名,他给你照市场价收,比你零卖安全。 以后你们的香菇和木耳要是成了,供销社收不了太多,或是价钱太低,也可以去找那小子,多少都收。” 泥鳅大叔惊喜:“这会不会不太好?” “没啥,他们本来也是收的,只是很少收零散的,你是我朋友,他们多少都会给些面子,我可是他们的大客户。” 一听朋友,泥鳅大叔笑成了二傻子,朋友行,朋友好,他这辈子还没朋友呢。 柏大爷老脸都黑了,他这么聪明的人,怎么生出个这么憨的儿子。 回去的路上,走到一半,乌云密布。 何家欢皱眉:“要下雨了。” “那还等啥?”屠姗二话不说,扛起何家欢就跑,中途还顺带扛着何家欢上树,取了一趟车。 何家欢……一定要扛着他吗?这雨,他愿意淋。 六点,单位。 屠姗前脚进去,后脚大雨就哗哗下了起来。 “艾玛,还好我够快,领导,到了。” 何家欢黑着脸从屠姗肩膀上下来,腿还软了一下,踉跄撞到旁边的桌子,哗啦啦倒了一地文件。 所有人死死抿着唇,要么低头看脚,要么抬头望天,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何家欢气得摔门进办公室,禁止打扰。 屠姗抓脸,咋谢谢都没一声,东西掉了也不捡,忒不礼貌了。 扯着大嗓门喊:“领导,下班了,我回家了,车子给你放外面了。” 没人应她。 好心同事提醒她:“三姐,你赶紧走吧,再晚会,队长就该出来发飙了。” “为啥?” 因为丢脸呗。 “因为队长每月特殊时期到了。” 屠姗震惊,男人也有特殊时期? 她有点害怕,一秒钟都不敢待,放下车子,一脚踹开何家欢的办公室门,拎上自己的红糖,迅速开溜。 何家欢…… 所有人…… 外面大雨哗哗下,为了自己的红糖,屠姗卸了门房的门板:“满大爷,我用用,明天给你送来。” 满大爷??? “臭丫头,臭丫头你给我回来。”大爷气得原地跳脚。 屠姗狂奔回家,雨幕里,门板差点把院子里站着的人创飞。 廖菏泽…… 伸手抵住门板,又往上抬了抬,露出门板下的人。 别人下雨打伞,她下雨扛门板,肖畅说涂三妹精神不太正常,他觉得肖畅说得很对。 被俯视的屠姗…… 妈的,这双小短腿什么时候能抽条? 廖菏泽尴尬的咳了两声:“涂三妹同志吗?” 屠姗懵逼的应了声是。 “你好,我们首长请你过去一趟。” 屠姗歪头:“你们首长是谁?” “宗政民安首长。” 屠姗咦了一声:“等我两分钟,我把东西放了。” 廖菏泽让开一步。 屠姗把门板搭在墙外,东西拎进屋。 找了个干净的袋子,一大张油纸,包了二十斤红糖带上,打伞出门。 “走吧。” 廖菏泽看了眼她手里的东西,友善提醒:“我们首长从来不收礼。” 屠姗无所谓摆手:“不是送给他的,放心。” 行吧。 廖菏泽开了车,示意屠姗上去。 刚刚回来视线受阻,屠姗都没看到门口有一辆车。 妈呀,手痒,直奔驾驶室。 廖菏泽眼疾手快拦住:“后面。” 屠姗眯他一眼,小气,百无聊赖坐上后座。 廖菏泽也不知道是性子温吞,还是顾虑她这个女同志,车子开得格外温柔,屠姗觉得比她小时候坐的摇篮还温柔。 晃晃悠悠睡了过去,人生第一次进基地,就这么错过了路上的风景。 基地外,廖菏泽看了眼后座流口水的女人,嘴角抽了抽,是心大还是没脑子? “涂同志,到了,你需要下车登记,步行进去。” 屠姗吸溜了一口口水,迷迷糊糊下车。 热血气息扑面而来,她清醒了。 “哇,这地让我血脉觉醒。” 廖菏泽看得一言难尽。 做好登记,廖菏泽开口:“我去把车停了,涂同志在这里等我一会,千万别走远了。” 屠姗摆手,保证哪里都不去。 等人一走,她就按耐不住的到处晃悠。 转过两排高大的白杨树,是一个用铁丝网围起来的校场。 里面有不少人正顶雨对战,一个个半裸着上身,不顾大雨冲刷,打得热火朝天。 屠姗激动的跑过去,趴在铁丝网上看。 “哈哈哈……还有谁?”朱伟一脚踹开一个汉子,嚣张大笑。 好似这样还不能抒发内心的喜悦,又追上去踩了两脚。 踩完还不移开,臭脚就这么落在汉子脸上碾。 “还有没有人来?” 屠姗龇牙,这牲口,伤好这么快呢? 瞧瞧,瞧瞧这招人恨的样子,看得她手痒痒。 “我来。”人群里走出一个气血方刚的年轻小伙子,一把推开朱伟,扶起地上的人,脸色不善看向朱伟:“我来会会你。” 朱伟冷笑,很看不上瘦巴巴的小年轻:“初生牛犊不怕虎,行,我让你三招。” 小年轻觉得尊严受到了践踏:“不用。”纵身冲过去。 第91章 她是涂三妹? 屠姗三两步蹿上三米多高的铁围栏,冲站在围栏下的小伙子喊:“兄弟,给我让个位置,谢谢啊。” 小伙子抬头,惊得眼睛都睁圆了,她怎么上去的? 下意识就往旁边让了一步。 屠姗纵身跳下,别说落地声了,风都没有一点,伞还好好的拿在手里,没有翻,震得小伙子半天没回神。 屠姗冲他咧嘴笑了笑,举着伞直愣愣的往人群里挤,挤到最佳吃瓜位置站定,周边的人对她的出现有一秒钟的意外,还有些嫌弃,见她是个女同志才没有计较,很快注意力又被战场上的两人吸引走。 “嘭……”两拳对撞,朱伟纹丝不动,小年轻后滑七八米,双臂颤抖,痛得脸都青了。 赤红着眼睛抬头,眼神里全是不甘心,大吼一声,又冲上去。 朱伟勾唇邪笑,不自量力。 左勾拳,沙包大的拳头,重力挥出。 往前冲的小年轻心下大惊,却无法避开,准备双手抱头,硬扛这一下。 “卧槽,扎马步,戳他左腋。” 小年轻不知道谁在喊,在喊谁,下意识矮身,扎下马步躲过拳头,屈指戳向朱伟腋下。 朱伟闷哼一声,愤怒中右拳砸下来。 “跪下,抱住他腿,绕到后面戳他腿弯。” 小年轻滑跪,再次躲过拳头,抱住朱伟的腿,丝滑的绕到了朱伟后面,双拳叩击朱伟腿弯。 朱伟啪嗒跪下,饶是泥地,这一下也让他青筋暴起,还没痊愈的膝盖再受重创,痛得嗷嗷嚎叫。 小年轻大喜,顺势而起,一脚踹在朱伟后背,把人踹趴下,再上去踩在脚下,学着他的样子碾了几下,心里那口郁气才算疏散。 “你输了。” 朱伟痛得浑身痉挛,根本没力气回话。 “哈哈,小样,看你还嘚瑟。”屠姗兴奋的蹦跶了两下,惹得所有人侧目。 这人是谁?不是他们基地的吧?脸陌生。 刚要问话,廖菏泽在铁网对面,黑着脸喊:“涂同志,你怎么在那?” 屠姗有些心虚:“嘿嘿,我就随便看看,马上就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朱伟抬头,对上屠姗的笑脸,血气上涌:“涂三妹?” 屠姗挥手:“你好啊,又见面了。” 朱伟气得磨牙:“刚刚是你?贱人,你给我等着,你身边的人也给我小心点。”坑完他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屠姗笑脸一收,如一阵风掠过,掐住朱伟的脖子将人举过头顶,厚重刘海下的小脸,阴气森森:“小垃圾,你挑衅我?还威胁我?混黑道的都知道祸不及家人,你倒是敢啊。” 朱伟被掐住喉咙,双眼瞬间充血,屠姗那双明明可以轻而易举折断的小爪子,他竟撼动不了分毫。 还拖在地上的双腿挣扎了两下,徒劳无功。 心里涌上恐惧,是大脑缺氧,无法思考,对未知的恐惧。 众人震惊,屠姗的动作实在太快,快到他们连残影都没看到。 不足百斤的人,将一个将近两百斤的人轻松举起来。 这是正常人能做到的吗? 廖菏泽迅速回神大喊:“涂同志,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屠姗撇了他一眼,将朱伟甩出去,溅起一地的泥浆:“小垃圾,你也给你州城三姐等着。” 所有人……州城三姐? 朱伟已经昏死过去,给不了回应。 屠姗完全不在意,蹬着铁丝网,三两步跳到对面。 铁丝网软趴趴的,没有着力点,用双手攀都很难,她凭借两条腿轻松上下,看呆了一群汉子。 廖菏泽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看了眼不知生死的朱伟,带着屠姗去找宗政民安。 有什么话还是让领导跟她说吧,就她这身手,他不配。 办公室里,宗政民安本想给屠姗一个下马威,当看到屠姗那张脸时,意外得手里的笔差点掉了。 是她,她是涂三妹? 难怪家里老头子听到凌漾说要离婚,气得直接赶人。 家里其他人看他们的眼神也奇奇怪怪。 不是,她真的是涂三妹吗?涂三妹为什么会出现在他家? 因为凌漾不待见涂三妹,所以凌漾身边的人,包括领导和长辈,很少有人认识涂三妹。 宗政民安惊讶成这样,能理解。 屠姗看着宗政民安跟调色盘一样的老脸,不理解:“咋的了?”她长得没这么吓人吧? 宗政民安察觉到自己失态,咳嗽两声,收敛情绪。 “涂三妹。” “到。”屠姗站得笔直,声音洪亮,门口的廖菏泽都给震得耳膜疼,这大嗓门是怎么从她的小身板里发出来的。 宗政民安……他直面冲击,耳朵更疼。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报告首长,不知道。” 宗政民安眼皮抖了抖:“不用这么大声,还有,只是简单问话,随意点。” 屠姗:“哦,”随意行,她喜欢随意。 用脚勾了把椅子过来,一屁股坐上去,手搭在椅背上,翘起腿,抖了抖。 宗政民安忍了又忍,才没有喊起立,算了,这不是他的兵。 “朱伟替凌漾找你签字,这事说说你的想法。” 屠姗瞬间来劲,放下腿,坐直身体:“首长,你要说这事,我的想法可多了。 你说说你,都挑的些什么手下啊,要素质没素质,要能力没能力,要心眼没心眼,要长相没长相, 帮人办事,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还有啊,他包藏祸心,他想拉皮条,他盯上凌漾了,凌漾可是有妇之夫,他没道德底线。 哎哟我去,就这种小垃圾,你是怎么弄进来的? 要换成我,分分钟给他弄死。” “涂三妹。”宗政民安忍无可忍。 “有。”屠姗抬头挺胸站直。 “注意你的言辞,还有我让你说的是你和凌漾的事,别扯些有的没的。” 屠姗瘪嘴:“你自己不说清楚,怪我咯。 我和凌漾有啥事啊,我都跟他说了,不离婚,离啥啊,老夫老妻的,他要是给点力,咱俩小崽子都上小学了。” 宗政民安脸皮抖了抖,自动忽略她那些少儿不宜的字眼:“凌漾同意了?” “那没有。”屠姗理直气壮:“不过没关系,我不签字,他拿我没办法,他又打不过我。” 宗政民安无语的揉了揉眉心。 “夫妻之间的事,旁人不好说什么,我即便作为凌漾的领导和长辈,这些事也不好多插手,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多考虑考虑,别意气用事。 有些人,他们之间没缘分,强求只会两败俱伤。”宗政民安觉得自己点得已经很明显了,就看屠姗识不识趣:“今天叫你来,一是问问朱伟举报你有不正当收入,这事你能解释吗?二是你动手伤人,你的身手怎么回事?三是,你为什么会半夜出现在基地山。” 屠姗不识趣,她表示自己听不懂,往前凑了凑:“首长,这是审讯吗?” 宗政民安冷哼:“如果这是审讯,就该是拿着公文上门,你这会在审讯室,而不是我的办公室。 涂三妹,看在凌漾的面上,我这也算是徇私,我希望你能好好回答问题。” 屠姗正色:“首长放心,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对组织的心,天地可证,日月可鉴。” 宗政民安吐口浊气,他不想听这些:“好好回答问题。” 第92章 领导,要粮食吗? “没问题,你要说这身手吧,他不是一天两天能成的,我从小在涂家当牛做马,忍辱负重,过得艰难。 内心的苦痛无处宣泄,就给自己找了个事做,练武是我悲苦人生中的慰藉,希望和归宿,我还天赋异禀,根骨矫健,武学天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称得上当下武状元。 习武好啊,习了武我才能打得了蟑螂,防得了豺狼,安全从涂家脱困。 嫁给凌漾后,没啥大追求,能喘气就行,所以也没显露我的天赋和能力,得过且过。 可张丽梅那事吧,气着我了,我寻思着,要是不显出点我的能力,就得被踹啊,那怎么行,所以,我崛起了。” 宗政民安嘴角抽了抽,你确定不是在胡说八道? 咬牙警告:“好好说话。” “我是好好在说啊,身手好这事保真。 钱的事,那个更好说了,我去黑市卖粮得来的,虽然来历不合法,但绝对不黑心,不危害人民,危害组织。”屠姗拍着胸口保证的。 “黑市卖粮?”宗政民安着实没想到是这个来源,但卖多少粮才能买得起房? 屠姗点头:“对,黑市卖粮,不过你最好别去查,大家都不容易,都是为了填饱肚子,方便你我他而已,也没做啥十恶不赦大事,你一查,人家就得关门大吉,无数人会为此断了生计,多恶毒啊,首长你说是不是?” 宗政民安脸都黑了,他没功夫管这事,不用给他扣帽子。 “除了黑市,你还卖给了谁?可有证明?” 屠姗掰着手指头数:“这可就多了,咱们单位食堂,我领导同事,最主要的还是你家。” 宗政民安??? “我家?” “就你家,你每天回家吃的粮食,都是我卖去的,卫大娘还给我准备了金条呢,我没收,暂时存放在大娘那。 这些你都可以去问没关系,不会断人生路,不恶毒。” 宗政民安有种啪啪打脸的窘迫,查半天资金来源,诶,你说巧不巧,他家给的。 “首长,你缺粮吗?”屠姗一脸乖巧可爱,企图萌混过关,不回答她半夜出现在基地山的事。 关过了,但跟萌没有关系,宗政民安瞬间冷脸:“涂三妹,你这一套别在我这里耍。” 屠姗一脸你肯定没尝到甜头的淡定:“首长,咱们基地有多少人,每人每天的口粮定量是多少?” “涂三妹,你要是再不识趣,别怪我对你使用强制手段了,有些事不是你能打听的。” 屠姗:“我目测咱们基地使用面积在三千亩左右,不包括四周的大山。 您是这里最大的领导,目前师级职务,所属团队按照最多计算,差不多五个,一万两千多人。 加上其他职务人员,一万五左右。 每人每天粮食定量按照六两算,一天就要九千斤粮食,一个月二十七万斤粮食。 这么多粮食不好弄吧?是不是后勤每天都来找你想办法?你愁得吃不下睡不着? 别急,我可以帮你,每个月给你提供二十万斤粮食,市场价,首长要吗?” 门口的廖菏泽呼吸急促,差点没忍住跑进来喊要。 二十万斤啊,什么概念。 关键是,涂三妹拿得出来吗?他很怀疑。 短短的相处,他莫名觉得涂三妹是个爱吹牛的人。 屠姗……你的感觉有问题。 宗政民安也被惊到了,他以为只是小打小闹,千吧万斤的,就是极限,而且是一次性提供。 但涂三妹竟然口出狂言,每个月提供二十万斤,不是两千斤,不是两万斤,二十万啊,她知道这是多少吗? “涂三妹……”宗政民安斟酌了一下用词:“你知道这是多少吗?” 屠姗嫌弃:“首长,别看我没读书,但我有文化,有知识,有常识,自然知道是多少。 你知道我给你家送了多少粮食了吗?不足半月,乱七八糟加起来也有好几千了吧。 我们食堂每天供应八百人的午饭,我每个月给他们提供五千斤粮食。 再加上我们单位每天的早饭,和我偶尔加餐,加起来不少于八千斤。 黑市就更多了,过去的不算,我们已经商量好以后养家禽牲畜,粮食都是我提供,首长想吃肉了,以后我们也能提供。 你算一算,这多少粮食了,我的能力,是不是让你震惊?” 宗政民安确实震惊了,其他的他或许不知道。 但自家他很清楚,以前家里用普通粮食,他尽量抽时间回家陪老爷子吃饭,贾慧给每人准备的定量不多,也就吃个七八分饱。 但粮食品质提升之后,他们几个回去得勤了,吃得也更多了,而且老爷子也没给他们限量了,算下来,确实不少。 宗政民安觉得喉咙发紧,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被这么震撼过。 “你哪来的粮食?” 屠姗给了他一个白眼:“首长,你怎么这么不懂规矩,行业秘密是能随便打听的吗?” 宗政民安梗了一下,感受到了老爷子被骂没规矩的心情了。 这个臭丫头她是真的什么都敢说,谁都敢怼。 “你就不怕?” 屠姗咧嘴:“怕什么?怕你举报我?抓我严刑逼供? 我不怕,老爷子护着我呢。” 那俩小老头不知道多稀罕她,别以为她不知道,她所有出格的事都是他俩在给她擦屁股。 她也不是心大,真的什么都敢说,她不说,宗政民安会去查,结局是一样的,她何不占据主动地位,更具优势。 宗政民安心脏一揪,想到家里俩老爷子的反常,可以看出,涂三妹没说谎,她的后台,是他家老爷子。 突然,宗政民安想到一个可能,港口救凌漾那人,是涂三妹吗? 莫名心脏发抖,越想越觉得可能,但他不敢再继续想。 “你当真能拿得出这么多粮食?” 屠姗抬起下巴:“用事实说话啊,等我一周,看粮食能不能到你手上就知道了,反正货到付款,我不催你结账。 看在咱俩交情这么深的份上,我还能给你赊账呢,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 宗政民安瞬间下头,并没有。 “那就等你粮食到了再谈吧。”但不得不说,他狠狠心动了。 手底下的人吃不饱,他这个当领导的没脸。 臭丫头要是真能拿出这么多粮食,大不了……凌漾的事他就不管了。 突然间宗政民安get到家里人不跟他说明涂三妹身份的心思了,他现在也有了同样心思,不想跟凌漾说,想看他俩自己闹。 臭丫头谁都不怕,看她在意凌漾的态度,怕是只有凌漾能压制住她了。 他倒是很想看看,一个犟骨头,一个滚刀肉,谁棋高一着。 哦,他还记得老爷子要给这丫头介绍对象来着。 啧,真热闹。 “没事你走吧。” 屠姗看负心汉的眼神看他:“首长,你不道德。” 宗政民安??? “好好说话。” 第93章 速度与激情 屠姗哼:“你的事说完了,我的事还没开始呢,朱伟那个小垃圾刚刚挑衅我,还威胁我,说要弄我身边的人,你帮我弄死他。” 宗政民安???这是什么危险发言? 廖菏泽偷摸探了个头进来,点头。 宗政民安脑门疼,他俩怎么又对上了?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还是公职人员呢,能随便动私刑吗?这事我知道了,会处理的,你回去吧。” 屠姗不依:“你怎么处理,什么时候处理?能不能摁死他?他那种小垃圾肯定不干净,你手里就没点他把柄?你也太没用了吧?你是不是不敢?你不敢让我来,我什么都敢。” 宗政民安气得脸皮都抖了,他有朱伟的把柄,肖畅从刑警队带回来的三人交代的信息里,有很多是关于张丽梅的。 而张丽梅发展的他们基地的眼线,就是朱伟。 但不仅仅只有朱伟,他们需要通过朱伟继续查。 但不管有没有朱伟的罪证,都不是涂三妹一句话就能了结一个人的。 宗政民安语气发沉,臭丫头真是被家里老爷子惯坏了,她还都敢,她怎么不上天:“涂三妹,你还有没有规矩了?” 屠姗怒:“我怎么没规矩了?我要没规矩能来知会你一声吗?刚刚我就直接摁死那个小垃圾了。 反正我不管,你不处理他,粮食我就不给你了。” 宗政民安没压住火气,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涂三妹,你放肆,这么大的事能容你儿戏吗?” 屠姗瞬间上头,一巴掌拍碎了八厘米厚的实木桌子:“你凶什么凶,谁不会拍桌子? 不处理就不处理,我自己处理,但是我的粮食你要是敢让小垃圾吃一粒,我就跟你没完。 这个你带回去给俩老爷子吃,顺便让我卫大娘,陶婶子,贾阿姨和英子姐多吃点,但是你,不准吃,我是会去检查的。” 红糖塞宗政民安怀里,扭头就走。 宗政民安暴跳如雷:“涂三妹,你放肆,放肆。” 廖菏泽偷摸伸脑袋进来看,看到他家领导站在木头屑里,怀抱油纸包,气成河豚,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能人啊,把冷脸阎王气成了大暴龙,桌子谁拍碎的? 屠姗瞪过去:“看什么看,送我回去。” 廖菏泽偷摸看宗政民安。 宗政民安咆哮:“送她走,立刻,马上。” 廖菏泽马不停蹄把人送走。 宗政民安看了眼碎成渣的桌子,心疼得直抽抽,陪伴了他二十年的老伙计啊,就这么没了。 早知道他就不拍桌子了。 回去的路上,屠姗越想越生气。 看廖菏泽开车开得慢慢悠悠的,更来气。 “你,踩刹车离合,靠右停车,拉手刹,解安全带。” 廖菏泽??? 他照做了,实在是顶了大盖帘的眼睛,看起来莫名瘆人。 “涂同志是有什么事吗?” “事情大了,你开车像坐船,我不得劲,我来开,赶紧让位。” 屠姗灵活的跳到后座,催廖菏泽赶紧动作。 廖菏泽迟疑又无奈,憋屈的从驾驶室爬到副驾,仔仔细细给自己栓好安全带,还抓住了右侧的手柄。 屠姗朝他翻了个白眼,坐上驾驶室。 艾玛,心情秒好。 试了试油门刹车,瞬间抑郁。 妈的,碰都碰不到。 她憋屈的往前移座椅,看得廖菏泽眼皮直跳,都到底了,能看到外面吗? 屠姗自己很满意,只要能踩到油门,其他都不是事。 给自己套好安全带,兴冲冲搓手:“旅客朋友们,三姐号准备出发,请抓紧脚趾,绷紧身体,感受速度与激情。” “呜……” 发动机轰鸣,廖菏泽死死绷紧自己。 强烈的推背感让他头皮发麻:“涂涂涂……” 屠姗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油门一踩,方向一打,世界靠她主宰。 “我的热情,嚯,好像一把火,燃烧了整个沙漠……” 廖菏泽…… 廖菏泽下车的时候,腿是软的,他在想,回去他怎么开车。 他真的体会到了什么是速度与激情。 “慢走,不送。”屠姗挥挥手,潇洒进院子。 雨还没停,但小了些。 小院的人都是在院子里搭的灶台。 所有下班的人,都趁雨小了在院子里做饭。 看屠姗坐车回来,饭也不做了,天也不聊了,全都伸长了脖子瞧。 “涂三妹,那人是谁?” “车子是那个小伙子的吗?” “小伙子家干什么的?哪里的人?” “涂三妹,你俩什么关系?” 屠姗往屋子里走的脚步一顿,嘿,这些闲人,又开始发散思维了。 她今天要是不正名,明天就得被红杏出墙。 往后退一步,清了清嗓子:“外面那位同志,姓廖名哥,身高一八零,体重一七零,高中文凭,有车有房,父母有退休工资,家里没有兄弟姐妹,今年二十三,未婚未育,身体健康,优质青年。 对另一半的要求很低,性别女,未婚就行。 有意者,可以私了啊。” 外面的廖菏泽……编得挺好,以后别编了。 看院子里的大娘婶子蠢蠢欲动,他赶紧上车离开。 大娘婶子们追不上车,只能回头找屠姗。 哦,屠姗已经关门谢客了。 飚过车的屠姗心情很好,哼着小调做饭。 她从柏大娘家拿了不少种子回来,大多都是菜种子,黄瓜,南瓜还有冬瓜。 催生一棵黄瓜,一棵南瓜。 黄瓜做拍黄瓜,南瓜摘了几个嫩的,炒着吃,其他的都催成老南瓜,待会给俩大爷送去,黄瓜也给送点,一根藤上结不少。 屠姗还挖了几棵黄花菜苗回来,催生了些黄花菜出来,做蛋花汤。 晚饭再蒸个大米饭,烤几个土豆。 就是没肉,回头弄点牛羊肉骨头炖汤,给爸妈补补。 屠姗回到家差不多八点半,吃完晚饭九点半。 外面雨停了,没有夜生活的左邻右舍已经熄灯睡觉,屠姗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拿着给爸妈的饭菜和给老爷子带的东西出门。 路上好些地段都是泥泞路,她出门忘换单位仓库拿的靴子了,穿的胶鞋,上面全是泥,骂骂咧咧又想去路政举报了,每年拨的公路款,城市建设款呢? 走到东区贫民窟,这里的路更烂。 垃圾,排泄物,动物粪便,植物尸体,和泥浆混在一起,加上高温,恶心又难闻。 她爸妈住的地方,更是积了小腿高的水。 窝棚被泡了,垃圾冲得到处都是。 公厕里也溢了出来。 现场一片狼藉,恶臭熏天。 屠父屠母正摸黑收拾东西。 苍老的身体,在污水里翻找,盛夏天气,他们却瑟瑟发抖。 屠姗气得浑身血液都在翻腾,心口又疼又涩。 第94章 荆棘屋 长长的吐口浊气,扭头跑进不远的林子里。 她记得那里面有荆棘藤。 随手拔了几根,回到窝棚处。 没惊动忙碌的老两口,走到旁边的公厕边。 公厕三面都是碎石荒地长满了杂草,平时路过的人都绕道走,把荆棘藤插地上催生。 藤条瞬间疯涨,迅速往上,将公厕三面都裹了起来,继续往上延伸。 公厕上面是一个预制板搭的平顶,上面也积了水。 屠姗直接用手戳了一个洞,把水放了。 继续催生藤条,建了一间休息室一间换洗室组成的小一居。 又用没有刺的藤条,做了内壁和床,桌子,凳子,装东西的箱子。 外面看,是杂乱无章的荆棘团,上来的藤蔓梯子,也隐在杂乱的荆棘条下,只要不仔细找,一般发现不了。 以前屠姗没想到这些,便没做,而且,突然长满荆棘太奇怪,她不敢随意做。 现在却顾不了这么多。 能糊弄过去就糊弄,糊弄不过去再说。 公厕被淹了,短时间应该没人会来,能撑几天。 放下吃食,站在暗处,用藤条将俩老从污水里拽出来,放在荆棘丛的入口。 入口在侧所的背面,这里有碎石,地势稍高,没有被淹。 “孩子爸?”屠母不知是冻的还是吓的,整个人抖得厉害,声音都是颤的。 屠父急急把她护在身边:“别怕别怕,没事,对方没伤害我们,就说明没有恶意,别怕。” 屠母连连点头,但仍旧止不住颤抖。 屠父四处看了看,这一看,整个人呆住。 荆棘? 这里什么时候有了荆棘? 他怕吓着屠母,没敢惊呼出声,心口咚咚狂跳,好似要跳出胸口。 屠姗见他们迟迟发现不了楼梯,只好又用藤条扯住两人往上走。 虽然老两口还是被吓到了,但这次好似有了些经验,没有过多的反抗,顺从的跟着绕过荆棘藤,看到隐在下面的楼梯。 夫妻俩对看一眼,满心都是震撼,但都默契的什么都没说,谨慎的踩着楼梯往上走。 屠姗收了藤蔓,迅速离开。 夫妻俩上了厕所顶,昏暗的光线下,竟是一间用藤蔓缠绕成的屋子,连地面都是藤条缠绕成的,还有床,有桌子,有凳子,有箱子。 桌子上,放着熟悉的饭菜。 屠父心里一慌,四处查找,什么都没有。 屠母愣愣的看着屠父:“孩子爸,不是凌漾对不对?” 屠父愣了一瞬,才听懂屠母的意思,他一直跟她说是凌漾送的饭。 但屠母不蠢,她知道,凌漾不会天天有空,凌漾也做不出和自家女儿一样口味的饭菜。 她不敢深想,也不敢说让屠父担心。 可今晚的一切,都太震撼了,震撼到她总觉得自己要说点什么。 屠父沉默,确实不是凌漾,但他也不知道是谁。 不是涂三妹,那个人不是涂三妹,涂三妹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所以他不知道那人是谁。 他的姗姗被人害死了,不会是姗姗的。 “我们现在这样,已经没有让人可以图谋的东西了,幽兰,不管她是谁,只要给,咱们就收,我们得活着,不是吗?” 冯幽兰,是屠母的闺名。 屠母悲哀的叹了声:“还不起。” 屠父也沉默了下来,是啊,还不起,但廉洁奉献了一辈子的老人,想自私一回,他从没打算还。 屠姗离开后就往家里狂奔。 到家后,先熬煮一大瓦罐红糖姜水,再用大铁锅烧上一大锅热水。 家里没水桶,屠姗收拾出一个大瓦缸,把热水倒进去。 又找了两套自己的破旧衣服,拿上针线,香皂,毛巾和手电筒,再扛上水缸,抱上煮好的瓦罐往城西跑。 到了之后,她发现老两口竟然只是傻站在里面,什么都没动。 知道他们会被吓着,但没办法,再让他们在污水里泡下去,不知道染上多少细菌病毒。 其他地方他们又不能去。 妈的,涂渣渣,别让我逮到你。 在洗漱室的侧面开个洞,把东西都放进去,再合上。 敲了敲墙壁,两老听到动静,转到隔壁,看到冒着热气的大水缸,好似没了最开始的震撼,他们能平静的接受所有不合理了。 “孩子爸,我们洗洗,吃了早些休息吧。” 明天还得干活,他们有干不完的活,今天下着大雨,他们也没有停歇。 屠父点头:“你先洗,我把衣服改改。” 屠姗拿来的衣服是之前涂三妹穿那套,和她那套下岗的小黑衣,屠母勉强能穿上,屠父完全不行。 好在天不冷,屠父把屠母那套凑齐,自己的做个大马褂,半截裤就行。 屠父手很巧,做饭,补衣,收拾家务,就没有不行的。 屠母点头:“那里还有红糖姜汤,你趁热多喝点。” “好。” 屠姗站在下面,见老两口接受良好,她才放心离开。 心里憋了火,该做的还是要做。 先把带着南瓜给宗政家老爷子送去。 宗政家,宗政民安黑着脸回家后,把红糖放下:“涂三妹让我转交给俩老爷子的,让家里所有女同志,都多吃点。” 多吃点三个字,有意无意的咬了咬牙。 家里人都在,一个不缺,闻言都看了过来。 对上宗政民安不善的眼神,又都默契的迅速移开视线。 宗政民安气乐了:“所以,就我不知道对不对?全家就我一个人不知道? 陶同志,你也知道?” 陶诗涵心虚的抓抓头发:“诶,涂丫头都送了什么啊?” “对对对,我们看看都送了什么,那丫头的东西,就没有不好的。” 几个女人凑一起看宗政民安带回来的东西,成功转移话题。 “是红糖啊,这么多?” 女人们都惊讶了,这年头,女人最爱啥,最爱红糖。 “那丫头还惦记着我呢?”贾慧是真感动。 卫大娘笑:“三丫头一直是个心细的,小贾,回头你给家里儿媳妇带两斤回去,她刚怀上,肯定需要这个补身体。” 贾慧忙道:“那就太谢谢,儿媳妇前两天还在说去买点,这个来得太及时了,我不客气了啊。 正好,我搓了圆子,用红糖和醪糟一起煮,肯定好吃。” “我们帮忙。” 四个女人都进了厨房。 宗政民安看向家里的男人们,一个个小辈都回避他的视线。 他哥,仍旧笑眯眯的:“老二啊,你今天怎么和涂丫头对上了?” 宗政民安:“她打了我的人,我找她谈谈。” “噗……”宗政瑞没忍住,笑出了声,惹得所有人朝他看过去。 宗政瑞赶紧收敛,看了眼自家二伯:“二伯,朱伟到处传,他帮凌漾哥找涂三妹签离婚协议,被涂三妹打了,说涂三妹凶残,恶毒。” 他当然不是笑涂三妹被败坏名声,而是笑他脑补朱伟被涂三妹揍的画面,肯定很美,所以朱伟才会气成那样。 今天二伯找涂三妹聊这事,凭借涂三妹的性子,自家二伯肯定得不到好脸,难怪回来时脸这么臭。 第95章 有状当晚告 宗政老爷子冷哼:“打得好,什么忙都帮,这么好管闲事,没打死他算轻的。” 宗政民安额角突突的跳,所以那丫头那么嚣张,就是老爷子惯出来的。 什么原委都没问,就开始偏袒,圣人都会被惯成败家子。 “爸,你知道那丫头有多冲吗?她……” “咋了?”宗政国泰一脸好奇。 其他人也都伸长了耳朵听。 宗政民安压下去的怒火又蹭蹭往上冒,但他忍住了,没吐槽,不想被这些人看笑话。 “那丫头骂你了。”宗政国泰很笃定。 宗政民安撇了眼大哥,没说话。 宗政国泰乐了:“那丫头连老爷子都敢骂,你找她聊她打了想让她离婚的人的事,她能不骂你嘛。” 宗政老爷子瞪了眼大儿子,扯他干嘛。 宗政民安冷哼一声,算是默认。 “不止,”明战难得加入群聊。 宗政民安脸色僵了一下,没做反应。 宗政晨宗政暮围着自家老爹转悠,企图找到点线索。 “这是什么?”两人在宗政民安背后的领子里,找到一块木头屑。 “木头?” “像爸办公室的木头。” 老爷子一语中的:“那丫头一巴掌拍碎了你的桌子。” 宗政民安…… “天,真的啊?”偷听的陶诗涵跑出来:“宗政民安同志,你的老伙计没了?” 宗政民安额角突突的跳。 实锤了,就是没了。 “噗……哈哈哈……” 嘲笑满院飘散。 宗政民安气得不行,这些人什么反应,他的桌子没了,他们就这么高兴。 哦,那就误会了,他们高兴不是因为桌子没了,而是屠姗竟然把冷脸阎王气爆炸了,可惜他们没能看现场。 “不是,他二叔,你做什么了?三丫头脾气那么好的人,都被你气得拍桌子了?”卫大娘十分好奇。 宗政民安有些自闭,不想说话。 那个臭丫头脾气好? 世上还有坏脾气吗? 他做什么了?他什么都没做。 “爸,明叔,我想跟你们单独聊聊。” 俩老爷子看他一眼,没说什么,转身往书房走,宗政民安跟上。 其他人识趣的各忙各的。 书房里。 宗政民安:“爸,明叔,当初救凌漾的,是不是涂三妹?” 宗政老爷子不意外他能猜到,那丫头就没想过隐瞒。 “你知道了就好好守住这个秘密,那丫头不仅仅是凌漾的媳妇,她还是我们的珍宝。 她给你粮食了对不对?” 涂三妹到处当散粮童子,作为她的保护伞,俩老爷子不可能不知道。 但他们什么都没说,有人查,还帮着扫清痕迹。 还不是因为缺衣少食,大家都吃不饱啊。 只要她能拿得出粮食,怎么拿的,他们不在意,她就是珍宝。 而且,就算她拿不出粮食,她救了那么多人,护住了那么多家庭,还保住了国家人才,她就当得起这份重视和保护。 宗政民安绷起的心瞬间落地,所有的猜测都得到证实,猜测之初那种震撼突然就没了。 有种尘埃落定的踏实。 “爸,她真的是涂三妹吗?” 老爷子叹息:“不重要,她是谁不重要,记住她做了什么就行。 老二,她现在顶着凌漾媳妇的身份,对凌漾又十分重视,这是凌漾的福气,于公于私,你都好好劝劝那小子吧,别带着情绪看人,让他和丫头好好处处,实在不行就离。 那丫头什么男人找不到,不是非他不可的。 要不是丫头就稀罕那个臭小子,我才不会说这些。” 老爷子带上了小情绪,他护着的丫头,还有人看不上,你说气不气人? 宗政民安无语,老爷子以前对凌漾可是赞不绝口的,这才多久,就变异思迁了? 老爷子看自家二儿子的反应,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冷哼一声问:“那丫头承诺你多少粮食?” 宗政民安:“每个月,二十万斤。” 宗政老爷子和明战都心口一跳,二十万? 他们还是低估屠姗的能力了。 …… 开饭了,人人面前都有一碗红糖醪糟圆子汤,就宗政民安没有。 宗政民安看贾慧。 贾慧拒绝解释。 老爷子哼道:“就臭丫头那个小气样,你都把她气得拍桌子了,她还能给你吃她给的东西?她是不是警告你了?” 宗政民安震惊,老爷子是不是臭丫头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什么都知道? 老爷子嗤之以鼻,这个他都看不出来,这些年白活了。 宗政民安头疼得不行,不吃就不吃,他一个大男人还能馋这点东西。 宗政家吃过饭在院子里纳凉时,屠姗到了。 从墙头跳进院子,院子里的人已经接受良好,十分淡定。 “丫头来了,快来快来,”卫大娘热情招呼:“丫头,你的红糖是哪里买的,也太好了,又甜又香,吃完肚子和胃都暖烘烘的。” 屠姗龇牙笑:“大娘喜欢就敞开了吃,我多得很,吃多少都有。甘蔗是我提供的,跟人合作卖糖,所以糖好。” “难怪呢,小贾晚上用红糖煮圆子,给你留了一碗,冰着呢,正好吃,快把东西放下。” 贾慧已经把圆子端了出来,陶诗涵和宗政英围过来说话,其他人也时不时插一句嘴,其乐融融。 只有宗政民安独居一隅,孤苦伶仃。 瞧着众星拱月的屠姗,冷脸大叔脸臭得堪比茅坑。 屠姗突然用鸡爪子指向他:“老头,他冲我拍桌子,还骂我没规矩,一个小垃圾他都不敢处理,我自己处理他还发火。” 宗政民安??? 不是,这个臭丫头有状她是真的告啊? “这个状你今晚不告了,是不是睡不着?” 屠姗哼了声:“他吃我的红糖了吗?” “没有,知道你这个臭丫头小气。”老爷子没好气开口。 屠姗高兴了:“那还差不多。” 吃过同样被告状苦的宗政瑞,心情瞬间舒畅,所以,看别人遭受自己遭受过的苦,自己才能内心平衡。 看二伯憋屈,宗政瑞瞬间觉得自己曾经在涂三妹手里受过的伤害不值一提了。 屠姗笑眯眯凑老爷子身边:“我今天带了南瓜,又面又甜,好吃得很,还有清脆小黄瓜,简单拌一拌,早上吃稀饭爽得很,老爷子要是喜欢,多吃点啊,我回头还给你们带。” 老爷子被哄得眉开眼笑:“算你有良心。 做什么都量力而行,别逞能,人不大,心不小。” 说她许诺二十万斤粮食的事。 老爷子知道屠姗不意外,摆手:“放心,我强得可怕。” 老爷子简直没眼看:“回吧,大晚上的,在外面瞎晃啥。” 屠姗哼了声,站起身拍拍屁股跳上墙又回头:“女同胞们,需要红糖找我啊,那些怀孩子,生崽子,坐月子的,来者不拒。” 卫大娘笑骂:“臭丫头,当心点,知道了,快回去吧。” 屠姗挥挥手走了。 第96章 秘密基地,三级 睡觉是不可能睡觉的。 这个月快完了,该给食堂送粮了。 杨家将那里要交货,宗政民安那里也要交货。 屠姗叹气,她真是劳碌命啊,一张嘴就给自己干了二十万的任务,她这张破嘴。 干吧,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这几天晚上,她都得加班加点了。 大批量催生粮食,就需要宽阔的地方。 屠姗觉得基地山就很不错,那里人烟稀少,还不让普通人进。 催生出来的粮食藏在里面,安全性更高。 先去之前抓到三个小喽啰的地方看看,去之后遗憾离开。 基地知道这里有纰漏后,已经加强防范和管理了,巡逻来得很频繁,不适合她发展,只好重新再找个。 基地山最北面有一个大裂谷,长有十来公里,宽有四五公里。 下面深不见底,是天然屏障,这里巡逻的话,基本一月巡一次,而且巡逻也巡不到崖底。 屠姗往下感知了一下,发现下面生机浓郁。 就近拽了两根藤蔓在手里,催动异能,往下延伸。 她随着藤蔓一路往下。 陡峭的崖壁上,长满了各种奇花异草,还有很多生物寄居。 屠姗的出现惊动了不少夜间出没的生物,企图对她发起攻击,屠姗手起刀落,收获一麻袋。 有蛇,蜈蚣,壁虎,蜘蛛,毒蚂蚁,还有一个超级大的毒蜂窝,屠姗准备有空的时候把它端了。 潮湿阴暗的崖壁,是这些东西的天堂,这些东西虽然都有毒,但同时也是药,自家爸爸以前很喜欢收集这些,好物不好得,一直也没得到多少。 屠姗准备弄出去找人炮制好给老爹留着。 往下的速度不慢,几乎能赶上汽车速度,每小时五六十公里的时速。 她下滑用了二十多分钟,差不多一二十千米深,果真深不见底,普通人哪里下得来。 下去之前,屠姗以为下面是阴暗,逼仄,潮湿,恐怖的,但没想到,下面有个热泉眼,天然形成了一个热水潭。 潭水外溢,在峡谷里形成了一条溪流。 热气和谷底的冷空气相撞,形成浓重的雾气,往上飘散有二三十米高。 从上往下看,如同在云端,把峡谷衬托得更加神秘莫测。 溪流两边都是肥沃的土地,长满了各种杂草野花,其中也不乏贵重的植物和古老高大的树木。 许多动物也在这里栖息。 有热水溪流,这里四季如春,很适合动植物生长。 这里简直就是一个世外桃源。 屠姗决定了,这里她承包了,以后就是她的秘密基地。 时间紧,任务重,压抑住探索的内心,催动异能,清理出一块有三十亩大的地。 里面的杂草都催成养分落在地里,贵重的花草移栽到其他地方,受到惊吓的小动物被她收编,即将成为一盘菜。 先拿出红薯催生,她带了不少种子来,有一两百斤,扔地里催苗,再用异能切苗移栽,异能操控,唰唰唰下去,特别治愈。 现在普通红薯亩产八九百斤,在屠姗异能和峡谷下特殊气候和高品质泥土的加持下,亩产奇高,达到了五千斤。 三十亩地,收获十五万斤,饶是屠姗见多识广,也没忍住小心脏狂跳了两下,激动得很。 控制红薯藤把红薯从地理拔出来,堆放在一起,红薯藤落地成养料。 前前后后,耗时一个半小时,异能耗空。 屠姗靠在旁边的树干上喘气,步子大了容易扯着蛋,真没错,二级异能搞这么大,有些勉强。 深吸一口气,先恢复才能继续干活,盘腿闭眼吸这里的生机转化成异能。 这里的生机浓郁到几乎凝成实质,耗空的屠姗一打开闸口,生机蜂拥而至,差点把屠姗创飞。 异能疯狂运转,啵……突破了。 屠姗睁眼,手掌撑地,异能疯狂涌出,回馈这片土地。 所有动物感应到异能量,狂奔而来。 地面震荡,屠姗吓得迅速收敛,并用异能量将这一片空间锁定,不让能量外泄。 动静逐渐小了,她才抹把虚汗松口气。 异能升级后,她感觉比异世时的三级异能强大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现在的木系能量元素更为纯净的缘故,反正她现在浑身都是干劲。 把南瓜种子和同时从柏大娘家带回来的冬瓜种子拿出来,一样十五亩地种上。 南瓜和冬瓜都是易生长,个头大,吃法多,味道好的食物种类。 收获后,亩产竟是比红薯都高。 三十亩地,得了足足二十万斤。 三级异能后,耗时也才一个小时,异能还有大量剩余。 已经凌晨三点,还能再干两个多小时。 屠姗又种了一批柏大娘那里得来的高粱种子,高粱种子就一斤多点,需要她来回催生,获得更多种子,才能一次性种满三十亩地。 这个耗时有些长,花了将近两个小时。 三十亩地最终收获十万斤高粱穗,同样算是高产,脱粒这事屠姗没干了,太费时,交给杨家将就行。 还有点时间,催生了一批没脱棒的玉米,三十亩地,收获十二万斤。 快六点了,屠姗用藤蔓网兜装了五千斤红薯,五千斤玉米棒子和一万斤高粱穗,千来斤的南瓜和冬瓜带走,其他的用藤蔓网兜装好,挂在这些高大的树上。 天边隐隐有了霞光,谷底的雾气没散,反而更大了。 屠姗跳进热水潭里给自己洗了个澡,再穿着湿哒哒的衣服,扛上东西出峡谷。 找了两个地方,把冬瓜南瓜和其他东西分开放,那包毒物和小动物尸体带回家,换了湿衣服,这才出门。 先去黑市找杨家将,告诉他东西在哪。 又去找卢洪涛,告诉他给他准备了些南瓜冬瓜加餐。 卢洪涛习惯屠姗不按常理的出现,听说多了一千斤的吃食,心里乐得不行。 不过老奸巨猾,他是不会表现出来的。 “这个算在每个月的粮食里?涂三妹,我跟你说,这可不行,南瓜就算了,冬瓜吃了不顶饿,全是水货,我是坚决不同意的,你别糊弄我。” 屠姗撇他:“算盘珠子蹦我脸上了。” 卢洪涛老脸一红,梗起了脖子:“反正就是不行。” “行行行,你说了算,冬瓜南瓜都不算在粮食里,都是我额外给的优惠,你自己看着安排。” 老卢这才高兴,笑得牙不见眼的:“我就说咱们三姐最大气。” 屠姗呵呵:“老卢,照照镜子吧,你这幅势利的嘴脸太难看了。” 卢洪涛冷哼一声也不生气,突然正色起来:“跟你说个正事。” 屠姗战略性往后退:“啥事?” 卢洪涛瞪她一眼:“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你躲啥? 是这样,咱们食堂有粮食的事,已经传出去了,不少机关食堂的负责人都来找我打听,想换点粮食。 我没问过你情况,也就没松口,你看这事怎么办?” 第97章 又有公安找? 屠姗不缺粮食,尤其是异能升到三级后,不夸张的说,她能满足整个州城的粮食需求。 只是,她的粮食不能给人用于中饱私囊,满足私欲,或是谋取利益。 “老卢,我是因为信任你,所以愿意给咱们食堂送粮,把粮食交到你手里。 你应该明白,我有粮食,如果单纯只是想让我们单位的人,或是想让我自己吃饱,办法多的是,根本不用费时费力给你提供这么多粮食,还背着惹上麻烦的风险。” 卢洪涛点头:“我自然明白,你信任我老卢,我肯定也不会让你失望,你的粮食,一分一厘我都用在了该用的地方,这点你尽管放心。 我也知道你这丫头是因为心善,所以变着法的照顾所有人,别人不懂你的善意,我是知道的。” 屠姗咦了一声:“老卢,你可别煽情,我知道自己做的是好事,我是个大好人,但你别夸,听着害怕,感觉一口大枷锁扣我肩膀上。 我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大菩萨,做好事凭心情,不看感情。 粮食我有,有人要,可以给,但粮食只能进需要的人的肚子里,而不是有心人的仓库里,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卢洪涛大喜,拍着胸口保证:“明白,丫头你放心,你的想法跟我的初衷是一样的,我最看不上那些自私自利,一心赚黑心钱的人。 买粮的人我会仔细筛选,那些个不怀好意的,我一粒粮食都不会给。” 屠姗点头:“行,你先统计吧,需要多少粮食给我个单子就行。 后期粮食的去向,你也多留意留意,人心易变,现在这样,不一定以后也这样,其他的不用跟我详说。” “行行行,没问题。”卢洪涛连连点头。 屠姗从卢家离开后,直接去单位食堂吃早饭,随后上班。 “领导,你们那边调查得怎么样了?”何家欢看了眼大大咧咧闯进办公室的人,揉了揉眉心。 “他们都还没来上班,具体情况不知道。” “哦,领导,我今天打算去三门市查一查那个知青。” 何家欢动作一顿,眉心突突跳:“你又要去三门市?怎么去?” 屠姗心虚移开视线:“这个不重要。” “涂三妹,”何家欢磨牙,他就知道臭丫头不消停。 屠姗狗腿的笑:“领导,干嘛呀,别这么严肃嘛,大早上的,你吃了吗?” 何家欢深呼吸:“不可以,我警告你涂三妹,你要去我不拦,但别给我乱来,老老实实坐车去。” 屠姗眼珠子滴溜溜转:“要不领导,你帮我申请一辆四轮车吧?” 何家欢气乐了:“我都没有的配置,能给你配上?” 屠姗嫌弃,四轮小车都配不起,混得真差。 李豪徐志几人恰巧回来:“队长。” 何家欢点头,示意他们进办公室。 屠姗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们,等着自己想知道的消息。 一群人被看得浑身发毛,下意识想跑。 何家欢敲了敲桌子:“赶紧的,磨蹭什么?查到什么直接说。” 李豪开口:“d场那里一切如常,邱远几乎天天都会去一趟,待的时间不超过两小时,我猜他肯定不是去玩的。 物色的探子也有了眉目,现在正在接触。 之前三姐提到的那个枭哥,我们一直没调查到这个人。” 屠姗问:“邱远正在拉皮条,但他雷打不动的往d场跑,这不正常,这个d场,是不是跟黑诊所也有关?” 何家欢眼皮抖了抖:“好好说话。” 什么拉皮条,臭丫头一张嘴真是气死人。 李豪摸摸鼻子:“不好说,不过我会注意这个,纳入调查范围。” 徐志开口:“韩老爷子已经知道邱远的目的了,不过他没打算给孙子转院,他说一切照旧,看能不能引出背后的人。” 这个消息倒是让所有人都有些意外。 屠姗竖起大拇指:“格局啊,老一辈的格局啊,为了家国大义,独苗苗都舍得。” 何家欢瞪了她一眼:“既然韩老爷子愿意帮忙,你们就多派几个人,保护好人家孩子。” “我知道,队长放心。 邱远这些天也同样会去韩家外面晃悠,韩家没动静,他也没再物色其他人。 只是他一直晃悠,也不做什么,就很奇怪。 我猜,这是不是一个幌子啊?”他感觉自己暴露了,但不敢说,张丽梅那事是他的黑历史,他生怕一个错误犯两次。 屠姗凑过去:“什么幌子?你是说那小渣渣骗了我?他能骗得过我?” 屠姗不信,那小渣渣根本没这脑子,就算有,也没这个本事。 “小徐子我警告你啊,给我把邱渣渣跟紧了,他拉了几次屎都给我记清楚,放心,那小子不是个有耐心的,很快就就会有动作。 你要注意周围环境变化,尤其是他的小动作,那小子大聪明没有,心眼贼多,而且嘴里没有实话,你们别听他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眼珠子转没转。” 所有人暗暗赞叹,大义灭亲的典范啊。 徐志连连点头,生怕屠姗觉得他没用,生气揍自己一顿。 “三姐放心,我肯定把他盯死了。” 屠姗拍拍他的肩,还是不太放心,这小子一直不太靠谱,等她闲下来了,得自己去盯盯。 “领导,我能撤了不?”忙着去隔壁市呢。 何家欢瞪过去,骂人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有人敲门,是开心小妹。 开心小妹悄摸摸瞅了眼屠姗,跟何家欢说:“队长,公安找三姐。” 所有人??? 何家欢表情肉眼可见的狰狞:“涂三妹!!!”又给他整什么幺蛾子了? 屠姗迅速站好撇清干系:“领导,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不知道,我是冤枉的。” 何家欢瞪她一眼起身出去。 屠姗颠颠跟在后面。 咦,又是熟人,派出所的葛波。 葛波看屠姗的眼神,带着莫名的深意。 上一次她是公事,被保走,这一次他想看看又是什么。 “何队长,我们需要单独询问涂三妹几个问题。” 何家欢笑:“葛同志辛苦了,不知道能不能跟我说说什么事?你也知道,涂三妹性子跳脱,可能不太能配合好你们。” 屠姗在何家欢背后幽幽的瞥了眼自家领导背影一眼,别以为她没听出来,老小子在骂她。 不过她现在有点慌,不知道自己又做了什么被人举报,所以得龟着。 葛波看了眼装死的涂三妹,暗暗冷笑。 “也行,我们接到报案,涂三妹的房东声称儿子失踪了,但失踪前,涂三妹见过,这话是涂三妹自己亲口说的,不知道是不是真? 是真的话,涂三妹又是在哪见的,知不知道人现在在哪。” 屠姗?? 不是,那老太太找儿子就找儿子,咋还把她供出来呢? 不会是认为她抓了她儿子吧? 离了大谱。 第98章 林家的事 何家欢扭头去看屠姗,眼神带着杀意。 屠姗忙凑过去,低声给自己脱罪:“我发现d场那天,那个枭哥正收拾房东儿子呢,那小子欠了赌债,打家里房子的主意,被我拦下来了,对我怀恨在心,跟枭哥表忠心说一定拿下我,拿下房子。 后来那老太太气我,这母子俩,一个个的都找我茬,我没忍住也气了气她,说我看到她儿子被人打断了手脚,可能会走她前面,让她重新找个人养老。 她儿子不见了后就来问我在哪看到的她儿子,我说我是乱说的,没见着,她又让我帮忙找,我让她去片区派出所报案。 瞧瞧,我多仁义,不计前嫌给老太太出谋划策,那老太太,卸磨杀驴,给我供出来了。 不过没事,我大度,不和她计较。 领导,你帮着咱们兄弟单位的同志找找人,房东儿子那小垃圾又怂又菜还偏偏有野心,好拿捏,你们不是要找探子吗,他能行。” 何家欢震惊涂三妹的损,骂人没儿子养老送终,她是真说得出口。 她还建议人家报警,明明就是懒,她说得还挺冠冕堂皇。 好了,警察找上她了,是不是自己挖坑自己跳? 果然,她就是祸头子,他这劳碌命啊。 何家欢一个头两个大,扯了个难看的笑:“葛同志,借一步说话。” 葛波撇了眼怂兮兮的涂三妹,很淡定的跟着何家欢去办公室,他早料到了,人是带不走的。 倒不是何家欢会徇私,主要是他总觉得但凡发生在这位女同志身上的事,就不正常。 两人一走,其他人迅速围上屠姗:“三姐,什么情况啊?” “你不会把人丢山里喂狼了吧?” “难道是关起来了,一天三顿小皮鞭?” “不对,咱们三姐不用小皮鞭,三姐喜欢挥拳头,肯定是一天三顿捶。” “妈呀,画面好美我不敢想。” 一群人猥琐的嘎嘎笑,屠姗脸漆黑,都是些什么人啊。 她是正经的人民公仆,不干违法乱纪的事。 待不下去了。 “跟领导说一声,我出外勤了,有事没事都别找我。” 说完就溜,其他人有点害怕,跺脚低喊。 “三姐,人家公安同志还得找你问话呢。” 屠姗……不听不听。 屠姗去三门市了,坐车是不可能坐车的,慢悠悠的,她明天都到不了。 迈开两条腿,出了市区就撒丫子狂奔,专走人烟稀少的山路,翻山越岭的挑直线走,比走大道近。 无视路上所有崎岖不平艰难险阻,异能升级后,速度大大提升,跑起来虎虎生风速。 一小时百公里的时速,两个多小时就到了。 知青是三门市市里的人,资料上记载,父母都是工人,下面有三个弟弟妹妹,一家子住在职工房里,日子过得不错。 这样的条件听起来挺好,实际上不咋样,要不然那个知青不会下乡,死了都没人去看一眼。 屠姗找到知青家在的职工大院,径直走向职工大院的情报中心,掏出南瓜子,坐在不显眼的位置开磕。 情报中心,大娘婶子说得唾沫横飞,屠姗跟着人群连连点头。 谁是谁她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八卦真的很牵动人心,抑扬顿挫的语调,跌宕起伏的剧情,比电影都好看。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都精彩,一个大娘跟其他大娘传授磋磨儿媳妇的手段时,她无聊了。 杵了杵旁边的大娘:“听说老林家死了个儿子,真的假的?”敞开油纸袋往大娘跟前递:“来大娘,尝尝我自己炒的南瓜子,老香了。” 想问你是谁的大娘被南瓜子带偏了,薅走了一大把,美滋滋揣兜里才开口:“哪个老林家?咱们大院有三个老林家,你要说死了个儿子的,就只有林大能家了。” 屠姗连连点头:“对对对,就他家,爸妈都是职工,下面三个弟妹,去当知青后死了。” 大娘也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他家,造孽哦。” 屠姗凑近了些,小声蛐蛐:“展开说说。” 正常的说话或许没人在意,一旦你蛐蛐时,所有注意力都会靠过来。 “说林家啊?哎哟,林家的事那可不老少。” “林大能也是丧良心。” “关荷花才不是个东西。” “林家那几个孩子啊,真是被惯坏了。” 屠姗的南瓜子见底了,好在她要的消息也有了。 知青林安是林大能和前妻的儿子,而林大能是前妻家的上门女婿。 当年林大能家穷得裤子都没得穿,前妻家小有资产,但家里就只有一个姑娘,所以招了个上门女婿。 哪想这个女婿是个灾星,进门没两年,岳父岳母相继离世。 前妻生产时也难产去世,留下儿子林安。 林安还没到百天,林大能就用前妻家的钱,买了三转一响加一百八十块的彩礼,娶了现在的媳妇。 还靠着前妻家的关系,给自己两口子都在国营厂子里谋了职位。 后来两口子还生了三个崽,全都送去读书,读完出来又给买了工作。 工作体面,有房有存款,孩子也有出息,日子过得无比舒畅。 唯有林安的存在碍了他们的眼。 林安从小就在父亲的无视,继母的恶毒,和弟弟妹妹的欺压下长大。 他有个可怜人设,却没能让人怜悯。 为了活下去,林安养成了手脚不干净的毛病,整天和混混在一起招摇过市,尤其喜欢招惹年轻小姑娘,真是人见人厌。 本以为故事平平无奇,即将结束,一个大娘爆出了惊天大瓜。 “我听说啊,林安其实不是被送去乡下当知青,而是被关荷花那个女人给卖了。” “啥啥啥???什么意思?” 一句话掀起了千层浪。 屠姗看着跟打了鸡血一样的大娘婶子,吓得连连后退。 被挤出中心位置后,站旁边又听了几耳朵。 爆料大娘说得挺精彩,但都像是胡诌,半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 其他人听得倒是认真,七嘴八舌附和,还顺带说说自己的小道消息。 一分真,九分假的东西,从她们嘴里说出来,十成十的煞有其事。 屠姗打算撤的时候,现场突然安静下来。 所有人视线齐刷刷落在快步走近的女人身上。 屠姗吞了吞口水,感受到了来自情报集团的压力,默默为女人掬了一把同情泪。 她都不敢想,换成自己,能不能顶得住这么多赤果果的视线行走在人世间。 女人却相当淡定,由远及近再走远。 女人五十多岁,皮肤很白,五官端正,身形丰腴,走起路来,婀娜多姿。 “呸。” 有大娘小声淬了口。 “不要脸的狐狸精,迷得林大能神魂颠倒的,亲儿子都不管。” “心也黑,花林安外家留下的钱不算,还不善待人家的娃,丧尽天良啊。” “整天妖妖娆娆的,屋不收拾,饭不煮,男人也不伺候,见天的往外跑,也不知道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去了。” 大娘婶子一边喷口水,一边手舞足蹈,话题中心就是这位妖娆大妈,知青林安的继母关荷花。 屠姗眼睛发光,晃晃悠悠的跟在关荷花身后离开。 第99章 爬房顶 职工大院人多房矮胡同小。 一路往里走都是人,好像都认识关荷花一样,一看到她就瘪嘴,眼神里带着嫌弃。 关荷花全程淡定,目不斜视往里走,端得高端大气。 屠姗狠狠的佩服了,这比走t台都还万众瞩目,人家面不改色,心态真好。 她跟个提鞋丫鬟一样走在关荷花后面,也沾了不少光,好些人都在有意无意的打量她这个贼眉鼠眼的陌生面孔。 屠姗怕彼此尴尬,龇牙笑,挥挥手:“好好好,大家好,初来乍到,多多关照啊。” 所有人…… 林家住在中间位置,前后左右都是人家。 小院不大,还住了三家人。 林家现目前五口人,三间房,和其他人口多的家庭比起来,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院子里有个老太太给光屁股的小崽子洗屁股,小崽子嗷嗷叫,拼命扭,熊得不行,老太太往他屁股上啪啪两下也没让熊孩子消停。 祖孙俩见关荷花进院子,齐齐行注目礼。 等人进门,老太太呸了一声翻个白眼:“狐狸精。” 不大不小的声音,足够关荷花听见。 熊孩子也拍着巴掌咯咯喊:“狐狸精,狐狸精。” 关荷花充耳不闻,径直回屋,关门。 老太太又在熊孩子屁股上拍了两巴掌,警告他不准闹腾,盯着关荷花关上的房门骂骂咧咧。 屠姗啧了一声,关荷花的名声是真的很差啊。 她没进院子,找了个较矮的地方爬上屋顶。 找到关荷花刚刚进的屋子,掀开上面的瓦片往里看。 在外面云淡风轻的妖娆老美人,正像个疯婆子在屋子里张牙舞爪,无声谩骂。 屠姗捂嘴偷乐,原来都是装的,也不是那么无所谓嘛。 她看得正起劲,旁边凑过来几个脏兮兮的小脑袋。 “看狐狸精啊。” 熊孩子吸了吸鼻涕,对屠姗的兴趣爱好有些嫌弃,他们都不看狐狸精。 他们喜欢扒茅房,在别人努力的时候,点个炮,助威别人发粪涂墙。 屠姗嫌弃的挥挥手:“去去去,一边玩去,别暴露了我。” 熊孩子冲屠姗做鬼脸,屠姗气得要抽他们屁股。 洗小崽子屁股的老太太突然抄起扫帚在院子里抬头叫骂:“你们这些遭瘟的小混球,又跑房顶上捣乱,老娘房顶的瓦片被你们踩烂多少了? 赶紧滚下来,要不然老娘抽死你们。 小瘪犊子,见天的作死,就是欠收拾。” 熊孩子都是些老油条了,被骂也不害怕,嬉皮笑脸的冲老太太做完鬼脸才推搡着下房顶,嘻嘻哈哈跑走。 屋顶瓦片噼里啪啦响,肯定坏了不少,气得老太太跳脚骂。 屠姗也暴露了。 她和屋子里抬头的关荷花遥遥相望。 屠姗微笑挥手:“你好啊。” 关荷花气得狠瞪了她一眼,扭身去了隔壁屋。 屠姗叹气,不好意思再去掀瓦片,晃晃悠悠往下爬。 刚落地,就被老太太一扫帚抽在屁股上。 “┗|`o′|┛嗷~~” 屠姗惨叫一声,捂着屁股狼狈逃蹿。 “贱丫头,老娘让你祸祸,你还敢跑,你给老娘站住,不准跑。” 老太太举着扫帚哐哐追,屠姗捂着屁股嗷嗷逃,妈的,熊孩子害她。 职工院外,屠姗龇牙咧嘴,老太太体力还挺好,追她半个小时,至于吗? 她明明掀的是林家的瓦片,也没到她家地头,一把年纪了这么不依不饶。 出师不利,她在外面晃悠一圈,又回到了林家。 没敢现身,躲在暗处听,林家屋子里,关荷花还在,没有其他人的呼吸。 又听了听院子里的动静,都不在家。 老太太追着她出去之后,再没回来,和人在外面说八卦。 熊孩子也全都跑了。 正是她行动的时候。 悄摸溜进屋,看到关荷花正伏案写什么,写得一脸怒气。 屠姗伸长了脖子去看,全是骂她一路回来对她吐过口水,翻过白眼,骂过脏话的人,其中还有屠姗这个掀她瓦片的人。 是日记啊,这习惯挺好。 “我看看。” 她一出声,关荷花差点吓得厥过去。 准备回头被屠姗一巴掌定在原地。 关荷花整个人都抖起来了,她动不了了。 屠姗没理她,拿过日记本看。 真是事无巨细,什么都记,连她男人晚上没满足她她都记。 因为男人没满足她,所以她才去外面找男人,这不怪她。 因为她男人没用,挣不了大钱,她才去卖自己挣辛苦钱,所以这也不怪她。 屠姗连连点头,没错,做人坚决不内耗,有错都是别人的错,挺好挺好。 艾玛,原来她生的三个崽都不是林大能的啊,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事,就林大能不知道。 妈呀,这男的好可怜。 哦哟,原来是她在林安两岁的时候,污蔑林安对她图谋不轨,林大能那个傻缺信以为真才会疏远唯一的亲儿子,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只能说林大能傻得活该。 也算是因果报应吧,小时候关荷花污蔑林安对她图谋不轨,林安长大后真对她动手脚,还对她父不详的闺女动手动脚。 关荷花悔啊,早知道小时候就该弄死林安,偏她想立个善良后母人设,翻车了。 关荷花自己没啥道德底线,人也心狠手辣,但对自己生的崽还挺好。 林安对她闺女动手动脚,碰触到了她的底线,她才没忍住把林安卖了。 所以,林安确实被卖了。 卖给了知青办一个小干事。 那个小干事明面上是向各地输送知青,暗地里就是个人贩子。 他以下乡的名义,卖了不少人。 关荷花还给他介绍了好几个,赚了大几百的佣金。 难怪,这年头十来块钱一个月的工资,她能把自己打扮得这么妖娆。 屠姗没有仔仔细细从头看到尾,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就收了起来,这可是重要物证。 “你跟林大能是不是老早就认识?林安的妈和外祖是不是你跟林大能弄死的?就是想霸占林安外家的钱财?” 关荷花早就在屠姗看日记的时候,脑补把自己吓得丢了半条命,浑身汗水哗哗的往下淌。 屠姗问话,她想摇头,奈何动不了,想说话也发不出声。 恐惧瞬间放大,抖成了筛子。 屠姗等了半晌没见回应,低头去看。 妈耶,关荷花本就白皙的脸,这会变成了惨白,唇色都白了,神情惊恐到像是要破碎,她怎么了? “你没事吧?” 房子低矮,光线昏暗,屠姗又背光。 她凑过去,关荷花只能看到她厚实的大盖帘,和森白的牙齿。 关荷花一抽,昏死过去。 屠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