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芥川的救世主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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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l同人] 《（综漫同人）芥川的救世主生涯》作者：冬来【完结】


    文案：


    知道为什么而活的人，便能生存。——尼采


    生活并非弗洛伊德所宣扬的那样，只是简单的祈求快乐，也并非阿德勒所教导的那样，只是为了争权夺利。人们活着是为了寻找生命的意义，也是人们一生中被赋予的最艰巨使命。——维克多?弗兰克尔


    芥川的一生就是为了寻找人生意义，这或许是因为异位面同位体的影响，毕竟作家都需要进行深层次的思考。导致的后果是他被一个绷带精骗进了组织，又执迷不悟的在他失踪后找了他四年。后来终于有一天，他悟了，别人都是靠不住的，黑泥怪尤甚，人生的意义果然要靠自己寻找啊。


    穿越到异世界的芥川为了变强，头铁的走上了挑战强者的道路，而恰巧异世界的强者往往都兼职boss，于是一路打怪升级的芥川一次又一次的成为了救世主。


    日更或者双日更，一般会晚上修改一遍后上传。


    cp黑泥精，不逆不拆。这是一个你对我爱答不理，我让你高攀不起的恶俗故事。慎点。


    内容标籤： 综漫 文野


    搜索关键字：主角：芥川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少年意气永不摧折


    立意：要学会从自己出发


    第1章 已修改


    芥川龙之介面无表情的走在偏僻狭窄的小巷里，这里大概是附近小混混帮派的地盘，杂物杂乱的堆在路两旁，垃圾桶统统被踢倒，楼顶上还有乱七八糟的天线纵横。芥川心情更不愉快了，为什么还没找到出去的路？


    是的，芥川迷路了，作为横滨最大黑道组织、最强地头蛇——港口黑手党的作战队长，芥川龙之介居然在横滨迷路了。


    但他是有理由的，无论是谁，穿越异世十五年，回来后忘记自己在哪里，忘记路怎么走，都很正常吧？


    但很尴尬的就是，所有看到他的人，都像见鬼一样，远远望到就头也不回的跑了，芥川认真的想，如果把人抓回来只为逼问路怎么走，会不会有点奇怪？


    而且这件事会不会一夜之间传遍整个横滨地下组织：惊！港口mafia作战队长芥川龙之介夜深徘徊小巷，严刑逼问无辜路人为哪般？或者：港口mafia祸犬芥川龙之介最大弱点大放送，他竟然是路痴！


    芥川完全不想刚回横滨就因为这样的理由成为头条。


    幸好这个时候，电话响了起来，提醒了他现代设施的存在。芥川如蒙大赦，太好了，现代社会还有这样方便的工具，刚刚竟然没想起来。


    从衣服里掏出电话，说也奇怪，明明穿越时身穿的衣服和携带的工具早已在另一个世界被损坏、被丢弃，但回来时却仍好好地穿在身上。


    芥川思考过穿越的真实性，但世界的真实性是很容易辨认的，疼痛、思想、成体系的知识，从图书馆丰富的藏书就可以确定绝非幻境。


    在另一个世界学习到的知识和技能也没有遗忘，身体素质也有了极大地提高。就连身高也增加了。


    可能是因为穿越后他缩水成为小孩，又经歷了一次青春发育期的缘故吧。而这次发育期他有了充足的营养。


    每当想到这点时，芥川都发自内心的感谢鬼杀队，是的，就是鬼杀队，他穿越到了一个人与鬼互砍的世界，而鬼杀队良好的伙食带给了他满意的身高。


    当芥川第一次发现世界上居然有吃人的恶鬼存在时，他险些被害妄想症发作。吃人的鬼是对他安全的威胁，对他安全的威胁就是妨碍他回到自己的世界，回不到自己的世界就意味着见不到太宰先生和银。


    太可怕了。


    焦虑的芥川只想砍了全世界的鬼，但不幸的是，异世界里他没办法使用他的异能——「罗生门」。但没关系，没有异能他可以用刀，既然鬼杀队的人可以用刀砍鬼的脑袋，那么他也可以。


    「罗生门」是世界上最好的异能，仅次于太宰先生的「人间失格」，又帅又强，但芥川失去了它。一腔怨念的芥川只能把怨气发泄到鬼身上。


    在下不知道如何回到自己的世界，那就变强，成为世界上的最强，想必就能找到回去的办法了吧。


    于是头铁的芥川龙之介走上了漫漫的变强——打怪——升级——变强的过程。当他和鬼杀队的战友们一起去挑战世界最强boss鬼无辻无惨后，他果然成功的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而确认是自己的世界的方法也很简单，那就是——罗生门。再次夸赞罗生门一次，罗生门真的很好用，就连因为长高而变短的衣服都可以解决。


    芥川的世界存在着异能者，芥川就是一名异能者，还是异能者中的佼佼者。但异能带来的不是幸运，而是招惹灾祸的源头。


    异能者的存在是世界的不平等，从出生起，世界就为人类划分了比天赋、家世、样貌、人种还要深的鸿沟，那就是异能。从此人类的分歧中，除了种族、思想、宗教、利益，还多了一样，正常者和异常者。


    异能是违背常理的存在，它是世界最大的bug，它是绝对的，是凌驾于一切现实之上的规则，是所有的已知定理、科学规律都无法解释的存在。


    假如一个人拥有腐蚀钢铁的异能，那即便高科技含量的钢铁根本不存在可能被腐蚀的因素，只要它还是是钢铁，异能就一定能让它被腐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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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遑论还有预知未来、因果达成等异能。因此，异能的存在就是人类最大的不平等，也是人类纷争的最大分歧点。但幸好异能者的数量并不多，影响广泛的异能就更少了。


    芥川龙之介的「罗生门」是以衣服为载体发动、可以吞噬一切的黑兽。吞噬是罗生门最大的属性，但对衣物的控制是芥川最常使用的招式，因为简单方便不费力。


    但吞噬到底是罗生门的根本属性，在使用罗生门的情况下，芥川可以吞噬掉环境的存在，即便吞噬不掉，也可以感受到幻境。


    也因此，芥川基本上可以肯定，他回到了自己的世界，而现在打来的电话又是一个证据。


    芥川接起了电话：「这里是芥川。」


    对面传来了清甜的女音，「欧尼桑，已经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家？」


    「银？」


    「是我啊，兄长，你声音不太对，嗓子又不舒服了吗？身体还没好就不要在外面吹风啦。快点回家吧，欧尼桑。」银轻快的声音让芥川的心一下子就踏实了下来，久违的安心。


    「在下马上就回去，银你困了的话，就先睡吧，不用等我。」


    「那怎么行？兄长这次又受了伤，我不看一下，怎么可能睡得着？」


    芥川回忆了一下，这时的自己应该是与人虎一起执行了太宰先生的任务，联手突破死屋之鼠的基地，「病毒」异能和那个石头人的能力都很难缠。


    芥川想到妹妹在家担心的脸庞，心头忽有些酸涩，他是一直往前走从不回头，丢掉性命也无所谓的人，直到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妹妹，才明白她等待他回家的心意。


    「我很快就到家，不用担心我。」他声音微哑，银从听筒听到兄长有些不一样的声音，不由得微微担忧，兄长的肺部一向不太好，这次又受了伤，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压着他去医疗部好好修养。就算兄长坚决不去医疗部，也要让他好好休息一阵子。


    心中担忧，可银的声音依旧毫无异样，「那我等兄长回来，一定要安全到家啊。」


    「放心吧，银。」


    摸索了一下手机的用法，芥川顺利搜到横滨的地图，沿着地图转了几个弯，眼前就豁然开朗，大城市繁华的夜生活气息扑面而来。灯火通明是现代的浪漫，也是芥川曾保护过的画面。


    与组合的战争守护了这座城市，尽管这不是芥川的初衷。但他现在也略微了解了守护的意义，大抵是银依然可以在这繁华的都市生活吧。


    芥川挥手叫了辆计程车，尽管十几年没回家了，但家的住址是牢牢刻在心上的，他毫不犹豫的报上了地名，像个亟待归乡的游子般迫切。


    打开家门的那一刻，银正等待在门口。


    听到银用熟悉的声音对他说：「欢迎回来，欧尼桑」后，芥川上前一步，抱住了惊愕的妹妹。


    第2章 已修改


    银是一个温柔又很倔强女孩子，在兄长加入黑手党时，不愿依靠兄长的保护，也接受了严苛的训练，同样加入港口黑手党。


    平时身着男装与人厮杀，暗杀技和战斗力同样强悍，在港口mafia最恶名昭着的武装部队——「黑蜥蜴」中，担任十夫长职阶。


    「黑蜥蜴」拥有着匹敌特种部队的战斗力，每个人都是从港口mafia数万正式成员中选□□的极善战斗之人。银作为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被部下信服，受上级器重，芥川虽然表面上不说，心里却一直引以为傲。


    而坚强又温柔的银此时正瞪大了眼睛，感受兄长从未有过的亲密动作。


    芥川是一个从外表到内心都很古板的男人，从不与人亲密接触，哪怕是自己的妹妹，也恪守礼仪。在银的记忆中，哪怕是两人相依为命的贫民窟时期，兄长在非必要情况下，也从不与自己太过亲密。


    难，难道是晕倒了？可显然不是，兄长站的稳稳的，怀抱也很有力。可是，为什么？这已经不仅仅是受宠若惊了，银更想知道兄长受了什么刺激。


    难道遭受了异能者攻击？银警惕的想。


    在银心中焦虑险些採取必要措施之前，芥川放开了手，银稳稳的后退一步站好，仔细打量兄长神色。


    「太好了，银，能再次见到你。」芥川有些疲惫的舒了口气，一路奔袭最终决战，又在与鬼无辻无惨的交战中身受重伤，疲惫一直积蓄在体内，直到回到安全的家中才爆发出来。


    「兄长怎么了？为什么说这种话，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吗？」银警惕的发问，心里开始排除各种可能性，难道是幻境型异能者，兄长看到了什么刺激到他的内容？


    「先进门吧，坐下再谈。」一时的情绪爆发后，芥川已经迅速回归冷静，关上门，带着银坐到沙发上，还不忘给银塞一个抱枕。


    银呆呆的抱着抱枕，眨了眨眼：「兄长遇到了什么事情？」


    芥川并不想对妹妹隐瞒什么，也相信银绝对可以接受这件事，并把它处理好。


    「我穿越了。」他言简意赅道，成功的让银呆住了。


    「穿越？」她睁大眼睛重复道，「是我想的那种穿越吗？」


    芥川慢斯调理的给她倒了杯茶，道：「是的，就是那种原理不明的、突如其来的进入另一个世界的穿越，我确认过，两个世界并非同一个世界，歷史虽然波动不大，但存在分歧，存世的书籍也有很大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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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到了另一个世界的日本，年代大概在大正期间，那个世界没有异能力，但存在一种由人转换的奇异生物，名字是鬼，生存方式类似于吸血鬼，惧怕阳光，嗜好血肉。」


    「是长得很帅的吸血鬼吗？」银迅速消化了惊人的消息，对兄长的信任让她毫不怀疑消息的真伪，兴致勃勃的发问。


    「不，是长得很丑的吃人鬼，模样奇形怪状，食谱为人，恢復力极强，有一种名为「血鬼术」的奇异力量，只有阳光和日轮刀可以杀死他们。」


    银的表情逐渐严肃，她已经意识到了一些事情，「兄长你说另一个世界没有异能力，那你的罗生门还能使用吗？」


    「不能，」芥川给自己也倒了杯茶，「我到另一个世界后，年龄被缩小到8岁左右，无法动用异能，幸好被人收留。之后我就学习唿吸术，努力变强。」


    「啊，对了，唿吸术是那个世界的人类为了开发自己的身体、对抗强大的鬼所创造的力量。不同于异能，唿吸术是所有人类都可以学习，只要经歷足够的训练，有着一定的天赋，每个人都可以变强。」


    「那个世界的强者虽然没有天生的异能，却能够让自己的身体在千锤百鍊后，爆发出不亚于甚至远超出强大异能者的力量。」


    「我对如何回到自己的世界毫无头绪，但是强大的鬼都有血鬼术，我想传说中最强大的鬼王或许就拥有能穿越世界的力量。于是加入了鬼杀队。」


    银脸色煞白，不知不觉已经窒息，芥川的话说完后，她骤然开始大口唿吸，发出了嘶哑的唿吸声。


    「银，冷静。」芥川被吓到了，他故意略过自己所遭遇的危险，没想到银还是反应这么大。


    「我怎么冷静的了？」银好一会儿才能发出声音，「兄长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遭遇危险，我可能会在不知不觉间失去兄长，还什么都不知道。」


    银全身发抖，五内俱焚，兄长被突如其来的带到了另一个世界，看不到归来的希望，只能以命相博那微小的可能。


    若是兄长没有能回来，或者死在了那个世界，兄妹两人从此只能天各一方，永不相见。甚至我连兄长在哪里都不知道，只能拼命地到处寻人，却一辈子都找不到兄长的踪迹，甚至到死都怀着巨大遗憾。


    「这件事是谁做的？一定是异能者的力量，横滨还有我们不清楚的异能者吗？我们去杀了他，不，为了保险起见，我去报告首领，集合整个黑手党的力量，一起杀了他。」


    绝不能让这种事再次发生，付出一切代价，押上一切可能，杀了他！


    「如果是已经生效的异能，我们就去找太宰先生，他的人间失格可以消除一切异能，我绝对不容许兄长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银已经站了起来，蓄势待发。


    「银，冷静，你知道这是异能做不到的事情。」


    「不，可以做到的，这有可能是异能者团体作案，就像之前的组合或者死屋之鼠。」银浑身颤抖，说不下去了。


    「银，看着我。」芥川按住银的肩膀，等银略微冷静后说：「事情不可避免的时候，我们要做的就是接受现实，并用全力让自己生存下来，这是我们很早就知道的。」


    银看着芥川冷静的眼神，心中一片悲哀，无力的坐了下来，「兄长接下来还会继续穿越吗？下次穿越还是会变成无力的小孩子吗？」


    对于从小在贫民窟求生的芥川兄妹来说，孩童时的无力是他们感受最深的事情了，所以长大后，兄妹两人都踏上了追求力量的道路。


    但许久未有的无力感再次袭击了银，这是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情，这是自己如何拼命、如何与人搏杀也改变不了的事情。


    「我不知道，我会尽我所能的找出事情的原因，尽可能地解决这件事。」芥川略有些笨拙的抚摸妹妹的头髮，他心中对此事有些猜测，但并不想在未确定前让妹妹忧心，「无论如何，在下保证，一定会尽全力活着回来见你的。」


    「兄长。」银看着小心翼翼的芥川，忍不住红了眼眶。


    「没事的，银，没事的。我很强，所以，不会轻易死掉的，一定会活着回来见你的。」


    回应他的是银逐渐变大的啜泣，芥川越发的手忙脚乱了，绞尽脑汁的想开解妹妹的话题，「说起来，银，我在另一个世界学到的唿吸法能变得很强，银不是想成为异能者吗？只要学会唿吸法，就能变得比异能者更强。」


    「所以，不要哭了，我会成为最强，我会永远在你身边，一直保护你。」


    第3章 已修改


    把银哄好后，芥川回了自己的卧室，许久未见的房间已经很陌生了。屋子里错落放着几件装饰品，他饶有兴致的拿起看了看，发现这应该是一个古董，看风格应该是大正时代产物。这让他有点惊奇又怀念，这就是缘分吗，原来自己之前也喜欢这个年代啊。


    继续往里走，墙壁上挂了一副油画，画中是常见的河流落日，正对着床头。


    芥川一贯欣赏的是古典作品，无论是古董还是书画，但这幅画风格明显是现代作品，画法也只是一般纯熟，和卧室的整体风格不太一致。


    他想起买这幅画的场景了。那是在一个画展上，当时去出任务的芥川在暗杀掉任务对象后，顺路去参观了一下画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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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做的是杀人放火的工作，但芥川确实喜欢文学和艺术。


    当时这幅画摆在偏僻的角落里，实在很不起眼，属于凑数的作品。无意经过的芥川却停留了很久，随即他就买下了这幅画。


    画的作者是个籍籍无名的画家，四十余岁，秃头，长相和气质一般平庸，在得知芥川购买此画后特地前来致谢，兴致勃勃的说起了这幅画的来歷。


    画的内容是其与过世的夫人最后一次外出散步时的场景，他讲述时没有一丝悲伤，反而满脸幸福的辉光，「当时的场景实在是太美了，让我无论如何都不想忘记，所以又捡起了年少时学习过的绘画。」


    其貌不扬又不得志的画家在神采飞扬的滔滔不绝，芥川难得的没有不耐烦，只是沉默的倾听着画家的回忆。


    回家后芥川将它挂在卧室的墙上，它静静的挂在墙上，好似有河流的声音寂寞的在房间迴荡。


    晚上他梦到了和太宰先生在叛变前的一次碰面。


    那次会面也是在河边，也是有夕阳，也是有一个人。


    他奉命去寻找太宰先生，沿着河流往下，看到太宰先生正静静地站在河堤上。夕阳总是那么美，水流不息映着那波光。


    他停下了脚步，不忍去打扰这一幕，因为他看起来那么寂寞、那么惆怅、有那么美。现在想来，他对美的感触大概就是那时候覆苏的。


    对这冷冻世界麻木的心竟奇蹟般的復甦了，芥川暗忖，大概是太宰先生在这里的缘故。


    因为太宰先生是奇蹟，他把芥川龙之介从比地狱还地狱的人间拉了出来，给了他一个全新的、有追求的事物、有希望和未来的世界。


    他和太宰先生不约而同的站在原地没有动作，或许是在期待逢魔时刻被拉入另一个世界的不可思议经歷。


    他在梦中清醒地意识到了梦的存在，因为太宰先生早已不在，却依然默默不言的站在那里，陪太宰先生看了一次悽美又壮烈的落日余晖。


    他现在依然这么觉得，太宰先生是个奇蹟。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赋予了他生命的意义的存在，也是从人生的地狱中拯救了他的存在。


    但是太宰先生并不认同在下，他有些苦涩的想，毕竟我直至如今，依旧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只会横冲直撞的小子。太宰先生一开始对我的期望就不止于此，而后他又希望我成为一个拥抱光明的人，成为一个不被过去所束缚的人。


    太宰先生他进入了光明的世界，就想把我也伸手拉进去。可是我这样的人，是无法像太宰先生一样，去往纯粹的救人的一侧。


    原来太宰先生那样的人也只是人类而已，他也会改变，也会后悔之前的决定，也会想要指给我另一条路，也会想要弥补之前所犯的错误。


    可是太宰先生曾指给我的路，已经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了，我註定无法成为一个在阳光下轻松欢笑的人了，我走的路，是一条崎岖坎坷、满是血腥、看不到尽头的路，却是我要走的路。


    芥川走到书桌前，拉开椅子坐下。这是与卧室相连的封闭阳台，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城市灯火辉煌的夜景，往后看是玻璃门内的卧室，视野极其开阔，没有任何躲避观察的死角。


    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本书，又厚又旧，看上去不甚出奇，却奇异地让人记不清样式。


    「是你吗？让在下穿越到另一个时空的罪魁祸首？」


    那本旧书奇异的漂浮了起来，还通体放出金光，颤了两下后，无风自动的翻起页来，书页上浮现出一行大字：「不错，是我。我是你们一直追寻的「书」，也是这个世界的核心。」


    芥川懒得惊讶书的真实身份，也懒得争辩自己并没有追寻过传说中可以实现愿望的书，「你有什么目的？想要在下为你做什么？」


    书继续显现大字：「我需要你在另一个世界，尽可能的为我採集规则的显现，例如命运、因果，诸如此类的东西。你不需要特意多做什么，只需要活下去，按你的心意做事即可。」


    「为什么会选择在下？在下不认为没有比在下更合适的人。」


    「事实上确实没有，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合适的人。按照我的计算，你的存活和回归概率都是本世界最高的。」书一行接一行的显化出字迹。


    「在下并不想离开自己的世界，在下有妹妹需要照顾，还望阁下另寻他人。」


    「不行，你是最合适的人选，我不可能放弃你将就其他人。」书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措辞，「之前为了尽可能的增加你的生存率，我还特意把第一个世界安排在了鬼灭之刃世界。」


    「但在下不愿意。」


    「不，你会愿意的，让你穿越世界并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这个世界的需要。」书似乎是笃定了他的选择。


    「我能实现愿望，是因为只要有人许愿，我就能创造一个他们理想中的平行世界。但因为某些原因的影响，我一时不慎造出了太多的平行世界。这导致了世界能量的失衡，已经有很多平行世界脆弱欲碎。」


    「而平行世界的毁灭，迟早会殃及所在的主世界。所以，你去其他世界，是为了拯救我们的世界。」


    芥川默然无语了。他一向厌恶别人安排摆布，只愿按自己心意行事，但现在他不可能拒绝，他不可能把自己和自己重视的人的安危放在别人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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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继续流畅的往下写：「这是我的失误，所以我会给予你报酬，不管你以后能活多久，你重视的人，例如芥川银、太宰治还有樋口一叶，都会安全无忧的活到寿终。」


    「甚至如果你做的足够好，我还可以赠予你愿望，是真正的能实现在这个世界的奇蹟。」


    书蛊惑性的口吻让芥川沉默良久，而后他问：「那其他的世界会怎么样？那些被你採集过的世界。」


    书翻了一页，上书：「不会受到任何影响，我採集的是世界运行中产生的碎屑，无关紧要。而且只有经过允许的世界，你才能进入，也就是说，你进入的世界，都是已经协商好的世界。」


    「其他的之后我自然会一一告诉你，现在我们先签订契约吧，我不会让你吃亏的，毕竟你是我的人。」


    芥川默然无语，在显现在他面前的金色的契约上写了自己的名字。


    第4章 已修改


    第二天一大早，芥川就履行承诺，把银带到专用的训练场，教她学习唿吸法，唿吸法的学习是要和身体的锤鍊一起进行，对身体残酷的打磨，才能唤醒新的力量。


    但是银没有必要重复地狱般的训练，她并不需要面对强大的鬼，也不需要和强大异能者作战，她只需要保住自己的性命，等待自己的救援即可。


    战力上升，就意味着敌人的变强。现在银所处的阶段正好，有广津先生的保护，异能者相关的任务自有更强的人执行，再增强银保命的能力，足以最大程度的保证她的安全。


    但银显然并不同意这一点，她正是因为不想接受兄长的保护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争执的结果是兄妹俩各让一步，芥川会制定完善的训练方法，也会教导银需要的内容，但能否执行到位，能否在任务之余挤出足够的时间，就靠银自己的了。


    而作为港口mafia头号打手的芥川龙之介显然也不怎么空闲，没多久，樋口一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boss急召。


    芥川与妹妹打了声招唿，向外走去，而随着他的脚步，刚刚还在他脸上的那一抹温情已经消失不见，他重新化身为最锐不可当的刀剑。


    樋口已经在外等候了，看到他就热情地跑过来嘘寒问暖，芥川有点无奈的一一应答。


    樋口一叶是芥川的头号心腹，当时森鸥外把樋口分配过来时，打的就是辅佐芥川的旗号。刚开始芥川并不领情，他想在下只想变强，不需要一个弱者来拖后腿，但首领的命令不可违抗。


    所以一开始，芥川一直没正眼看樋口，他那时还迁怒森鸥外。太宰治的叛逃和森鸥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繫，里面黑幕重重。


    纵使叛逃是太宰治的决定，森鸥外也没为难太宰治，还在太宰治叛逃后收留了身为叛徒直属部下、立场尴尬的芥川，相当于救了他一命。芥川对森鸥外效忠的同时，对他还是喜欢不起来。


    所以对于森鸥外派人来，相当于安插人手的做法，芥川当然喜欢不起来，对樋口从没有好脸色。


    但樋口自己争气，工作完成的好不说，还在芥川耻辱落败后，沖入敌营，救了芥川一命。芥川感念的同时，也真正的承认了樋口。


    那也大概是第一次，芥川承认了，有些时候，一个人是不行的。这也为之后他和人虎的合作打下了基础吧。


    所以有时候，芥川很迷惑樋口对他的执着，他看了一眼樋口，她的金髮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樋口毫无疑问是优秀的，信念坚定、能力突出、相貌出众，为什么对他这么执着呢？难道我在下什么值得樋口追随的地方吗？


    这个答案显然只有樋口才知道，而现在需要尽快去见首领。


    港口黑手党总部坐落在海滨最繁华地带，熠熠生辉的五座大楼无论在横滨的何处都能看到，正如曾经森鸥外的野望：当太阳升起时，整个城市都坐落在港口mafia的阴影之下。


    森鸥外的办公室位于五座大楼中最高的那一栋，芥川乘坐电梯一路往上，透明的电梯外漫长的海岸线一览无余。首领的楼层在最高处，大概是居高临下的视线让人很有征服的快感吧。


    港口mafia的设施很高科技，一路走来遇到的机关监视数不胜数。首领所在的楼层看上去奢华舒适，实则戒备森严，大概一有异动，就会被打成筛子吧。


    又经过一列全副武装的黑衣大汉，芥川走到了首领办公室外。规规矩矩的敲门，「首领，在下芥川。」


    并不想看到和幼女嬉戏的变态场景，芥川耐心的在门外等了几分钟，才听到森首领深沉的声音，「芥川君吗？请进。」


    走进房间，就感到深沉而压抑的氛围笼罩过来，坐在黑暗中的是那个掌控着这个庞大组织的男人，他正双手合成塔状，深红色的眼睛看了过来。森鸥外是一个可怖的阴谋家、谋略家、野心者，这个模样的他让人完全想像不出来他是一个幼女控，每天哀求小萝莉换装给他看。


    他的变态萝莉控行径究竟是伪装还是出自本心，这是个谜题，大概两者兼具吧。


    横滨是个很特别的城市，作为曾经签署协议最先打开国门的城市，横滨高度自治，近乎国中之国。政府表面上无所作为，对这里的乱象视而不见，于是横滨成为异能者的「自由」城市。


    而掌控这座城市的是三个势力：代表白天的异能特务科，作为官方力量的代言人出现；代表黄昏的，以福泽谕吉为首的异能力群体——武装侦探社得到官方的信任，作为黑夜和白天的缓冲而存在；代表黑夜的，是港口黑手党，深深地植根于这座城市，一手掌控着横滨黑暗面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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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港口黑手党作为本地势力的龙头老大，统御所有地下势力，在横滨扎根最深。


    一方面是因为强大的实力，涉及横滨政治、经济、武力、民生等几乎所有领域的港口黑手党是一个庞然大物，和横滨所有市民的生活息息相关。港口mafia总部的五座大楼甚至是作为横滨地标而被广为人知的。


    另一方面因为是黑手党，黑手党起源于自卫组织，从日本畸形的生态环境来说，港口mafia的存在，自日本被强行开国起，就是横滨必不可缺的了。


    而作为港口黑手党的森鸥外显然非同小可，他一手将上代首领倒行逆施而给港口黑手党乃至横滨带来的灾祸平息了下来，同时又将所有竞争对手去除，还谋取了「异能开业许可证」，把港口黑手党带入了一个新的高峰。


    太宰治曾称赞他有公式般冷静的头脑。


    而现在森鸥外正紧盯着芥川龙之介，冷酷的眼神像手术刀一样要把他剖析完全。他很少在在芥川龙之介面前伪装亲和，因为没有必要。「无心之犬」不会被浅薄的温情打动。


    真是奇怪啊，芥川君变化很大，上次见面并没有过去很久，是什么改变了他？


    「身体感觉如何了呢，芥川君？」


    「承蒙首领厚爱，已无大碍。」芥川中规中矩的回答。


    「这次与死屋之鼠作战，芥川君的表现不错，值得嘉奖，芥川君有什么想要的吗？」森鸥外用着一贯上扬又抑扬顿挫的语调发问，神情有些莫测。


    「在下并没有什么需要的，只有一件事还望首领应允。在下之前与人虎做了个约定，六个月内不杀人，六个月后我会和他决一死战。」芥川表情冷淡，说是请求应允，其实只是告知。


    森鸥外的眼角抽了一下，又是这样，又是熟悉的我行我素。就是这种什么都明白，却偏偏不听指挥，只按自己心意行事的风格，让自己明明清楚芥川龙之介对港口mafia的忠心，却也始终没办法放下对他的戒心。


    有时候真想杀掉他，再排除一个不稳定因素，但芥川君为港口mafia带来的利益实在是让人无法捨弃。


    这种时候只好怪太宰，都是太宰君没有教好。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森鸥外继续发问：「黑手党的作战队长不能杀人，这可是一项十分巨大的损失呢，芥川君有想好如何弥补这种损失吗？」


    芥川呆了一下，显然从没考虑过这种问题，约定时完全没考虑自己的身份吗？这让森鸥外心情又暴躁了两秒钟，随后熟练地压下火气，问道：「芥川君在定下约定前，没有考虑过这一点吗？」


    芥川想回答，没有，在下只考虑了如何获得太宰先生的认可、如何变强和如何杀死人虎。但即使是芥川这样我行我素的人，也明白这时候说这种话，好像不太好。


    于是他只好摇摇头。


    森鸥外只感觉额头青筋直跳，但显然掀桌子不符合他的人设，没有异能帮忙的他力气也不足以掀起实木的超重办公桌。碰到这种人你能怎么样呢？还不是像个老母亲一样把他原谅。


    森鸥外深感太宰治和芥川龙之介师徒就是上天派给他的考验。


    这时芥川龙之介开口了：「在下想了一下，不能杀人的情况下，在下只好变得更强。强到没有人敢来冒犯港口黑手党，强到没有情况需要我必须出手杀人。」


    森鸥外又想捂头，「那芥川君加油吧，希望六个月后可以等到你的好消息。」然后他有气无力的摆摆手，示意芥川出去。


    等芥川出去后，森鸥外开始和爱丽丝诉苦。


    「爱丽丝酱，我真的好难啊，芥川君总是不听话，一心只想太宰君，完全没把我放在心里。中也君又被骗进了小说里，一时半会儿出不来，现在我手头一个听话好用的高端战力都没有。我真的好难啊，爱丽丝酱，快安慰我一下吧。」


    背对着他的爱丽丝正专心拿着蜡笔作画，完全不想理他，随口应付道：「你前几天不是还说芥川很好用吗？让他做什么都能最快最好的完成。」


    「可是他总是在没有命令的时候擅自行事啊，他这次居然还要六个月不杀人，不杀人的首领直属作战队长我该怎么安排？啊，我的头好痛，爱丽丝酱快来安慰我吧。」


    已经头也不回走出首领室的芥川并不知道身后的闹剧，其实和中岛敦的六个月之约他已经完成了，在刚刚穿越时，即便是穿越到另一个世界也不能阻拦芥川龙之介遵守约定。


    但时间就很难算了，另一个世界的六个月和这个世界的六个月算是同一回事吗？芥川不确定，所以他决定再守六个月之约。


    第5章 已修改


    芥川走在现代建筑高高的楼宇间，人流不息，他还是孤身一人，一种不同于其他人的特质，把他和周围分离了开来。他默默地前行，其他人在看他。


    与时隔离的寂寞是无可奈何的，芥川早已习惯这种感觉了，眼下重要的是重新捡起这里的事务。


    哪怕是穿越，只要你明天还要生活，就要工作。


    他走进了自己工作的大楼，港口mafia楼前总有一处默认的空白地区，只有黑手党进进出出。门口站岗的人看到他忙急匆匆地鞠躬行礼，他略点了个头就走过。


    电梯是凭指纹、瞳孔直达楼层，可以有效预防异能伪装者，也避免了芥川找不到自己办公室的窘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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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樋口已经收到消息，在办公室外等待，抱着一叠文件。「前辈，身体还好吗？请多注意休息。这些文件都是我处理过，只需要您签字的。」


    「最上面的这些是策略室送来的任务，需要直属部队今天尽快完成，等芥川前辈过目后，我会立刻分配至队员手中。下面的是情报部、后勤部等传达的文件，您只需过目即可。近期的工作量不算繁重，前辈需要的话，可以趁机休息一阵子。」


    「放在办公桌上吧，在下马上去看。」芥川皱了皱眉，顺手接了过来，枯燥乏味的文书工作，但敬业精神让芥川决定尽快解决掉它们。


    「除此之外，有什么需要我出动的任务吗？」


    「没有，」樋口亦步亦趋的跟着芥川走进办公室，顺手把门关上了，「虽然之前首领昏迷让组织内部有所动盪，但并没有什么其他组织敢在这个时候跟港口黑手党寻衅。」


    芥川也松了口气，不需要出手就好，回来第一天还没有适应。这个时候出手，他可能会一顺手就把头削下来了，这是砍鬼的后遗症。


    对了，他转身对樋口说：「联繫后勤部，为我定制一把刀，材质规格之后发给你，要最好的工艺，我自己用。」


    「是。」樋口立刻答应下来，而后犹豫了一下，试探的问道：「前辈今天是不是有哪里不一样了？」


    「你看出来了？」芥川有些讶异的看了她一眼，虽然自己确实变化有点大，但这么短的时间就确定，樋口的观察力真的很敏锐啊。


    芥川并没有瞒着她：「因为昨天穿越到了异世界，用了十几年才回来，所以变化有点大。」


    樋口吃惊的张开嘴，一方面为芥川话的内容，另一方面为自己上司轻描淡写的语气。


    虽然知道芥川前辈在除了他那个老师的事情外都十分淡定，但这淡定过头了吧。


    而且这种内容可以这么随意的告诉她吗？芥川前辈作为黑手党，怎么可以这么没有戒心？


    然后她看到芥川扭头看了她一眼，轻笑一声，「因为很信任樋口啊，樋口是可以信任的人，这是再过十几年也不会忘记的事。」


    樋口脸刷的红了，瞬间被前辈的直球击倒，晕乎乎的逃出办公室去转换情绪了。


    看到樋口出去的芥川不由得心情放松的轻笑一声，所以樋口还没反应过来她刚刚把话说出口了吗？倒是不记得自己的后辈这么有趣。


    而且看来自己果然还是需要有人帮助的吧，不然工作生活都会是一团糟。


    生活上还有自己的妹妹银在，但工作上就必须依靠樋口了，结果还是要麻烦后辈啊。


    芥川思量起了如何感谢后辈，之前他就很感谢樋口对他不计性命的救援，只是拙于言辞的芥川只能在行动上表示。


    想了一会儿，芥川暗暗拿定了主意，然后翻阅起了文件，决定等看完文件就去档案室熟悉一下组织的人员和往期事件。


    文件不太多，却也不算少，除了作战任务，还有各种近期情报汇总、其他组织动向等。港口mafia的情报工作一向做的很好，在横滨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芥川是港口mafia首领直属战斗部队队长，这个职位的权力范围比较暧昧，随首领的信任上下波动。上一任队长在这个职务时混的风生水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段时期港口mafia所有重大机密都曾有他插手的痕迹。


    而芥川这个队长就远不如上任的风光，并非是心腹爱将，仅仅是一把趁手好用的刀，森先生似忌惮似爱护的态度也导致芥川在高层倍受审视。


    但芥川毕竟是站在离首领最近的位置上，这把刀也太过锋利导致无法捨弃。所以港口mafia的要务毕竟还是要从芥川这里经过，芥川本人不耐烦文书工作，就派樋口前来辅佐，一併掌握芥川本人动向。


    樋口是森先生精心安排的牵扯芥川龙之介的最好的锁链，芥川并不反感，说到底，森先生的用心和樋口有什么关系，樋口捨命救他的心意绝不应该遭到轻贱。


    而另一边，樋口还在继续纠结之前发生的事情，芥川前辈亲口说信任我欸，还说再过十几年也不会忘记樋口是可以信任的人，诶嘿嘿。樋口回忆着前辈低头时精緻的下颌曲线和抬头看她时的眼神，突然鼻子一热。


    处理了一下突发状况回来的樋口又开始担忧前辈透露的信息，前辈穿越到异世界，那个异世界是怎么样的，危险吗？而且一去十几年，前辈会不会遇到喜欢的人，或者更糟糕的，他还会不会继续穿越到异世界？


    思来想去不得安稳的樋口勐的站起来，她要去找前辈问个清楚，前辈到底有没有危险？


    樋口赶到时，芥川正准备外出，他刚把文件重新摆放整齐，就看到樋口急沖沖的打开办公室的门，顾及可能会有人听到，隐晦地问道：「前辈之前在的地方危险吗？之后还会去危险的地方吗？」


    芥川略忖了一下，既然樋口现在就来了，干脆就先把她的事处理好，档案资料之后再查也可以。


    「不算很危险，在下这种人的生存方式只有一种，那就是战斗，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之后会不会继续穿越却没提。


    樋口小心翼翼的觑着他，既是试探，又是怜惜，「那您在那里，过得高兴吗？」


    芥川愣了一愣，为着那点不知情的怜惜，又为着高不高兴，人活在世上，自然只有拼尽全力去活，高不高兴有什么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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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为着心头那点念想，总是不甘心，总是不放弃，只要没死就总要站起来，他一心只要变强，哪里有心考虑高不高兴的问题。


    客串脸上一闪而过的茫然没有逃过樋口的眼睛，她在心里暗暗嘆了口气，一晃十几年，芥川前辈还是少年心性，不食人间烟火，不知是好是坏。


    第6章 已修改


    芥川想到做到，翻开抽屉找到一封信柬后，用钢笔在上面写了几句话，然后吩咐属下交给中也干部，就雷厉风行的带樋口走出大楼。


    「在下带你去见几个人，你之后把工作交接一下，和银一起接受我的训练。在下之后会向首领汇报这件事。」


    看着樋口茫然的脸，他难得有耐心解释起来，「既然已经做了黑手党的工作，你又没有退出的打算，那么自保之力还是要有的。在下既然是你的上司，就要为你的安全着想。」


    他想了想又继续道：「在下的老师之前也训练过在下，教导在下如何在黑手党生存下去的知识。太宰先生的教导，使我受益至今。」


    芥川说着，不禁想起了自己的老师。老师是否总是这样呢？总是自说自话地替你安排人生的道路，再自说自话的塞给你他认为你需要的东西。


    不杀人的黑手党，太宰先生是怀着什么心思，给在下安排的这条道路呢？


    上一个不杀人的黑手党是织田作之助，芥川还记得那个男人，太宰先生亲口说在下一百年也超越不了的男人。


    只是不杀人的在下，变的心软的在下，还能在黑手党这条道路上活下去吗？太宰先生到底是怎么看待在下的呢？


    樋口却警铃大作，不管什么时候，和太宰治相关的就准没好事。忙转移芥川的注意力，「前辈要亲自教我吗？从什么时候开始，啊，真的好期待，希望和前辈亲密接触的时间马上就来。前辈要教导我什么？枪法，格斗技，还是隐身暗杀的技巧？」


    她想起了银，啊，对了，芥川前辈说要训练她和银两个人，有些小失落。但银是前辈的妹妹，和她打好关系很有必要，说不定她会支持我做她的嫂嫂，接纳我成为家中的一份子。


    樋口的脸越想越红，之前还误会了银，这次一定要好好表现，洗刷上次的不好印象，目标：成功博得银的好感。


    「都不是，是我在异世界学习到的战斗方法。」


    「异世界？」樋口惊唿，然后她忙捂住嘴，往四周张望了一下，确定没人注意她，压下音量询问：「前辈要和我分享异世界的秘密？」


    「只是强身健体的技巧而已。」芥川没打算隐瞒穿越的事实，反正这世界异常够多了，再多一个穿越者也无所谓。只是和书的关系需要慎重对待。


    不过芥川也没打算四处说，有人问的话，他自会视情况回答。会让他主动告知的，全世界满打满算只有三人。


    至于森首领，是他自己没问的，和芥川没有关系，希望他能成功猜出芥川变化的原因。


    樋口跟着芥川坐上了一辆计程车，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问：「芥川前辈，我们这是去哪儿？」


    「去帮你解除一点小麻烦。」芥川头也不回，指挥司机路线，明明刚回横滨，他却很快熟悉了这座城市的种种路线。


    「首先是黑市。」芥川带着她从一间破败的门店走进狭窄的通道，最后抵达的是地表下的非法交易所，人声鼎沸的让人大吃一惊。


    樋口习惯性的用黑手党眼光评判了下这里：建筑坚固，但有足量爆炸的话，能逃脱的人很少，只是封闭这里的出入口是个难题，那个明面上的通道只是一个不走心的幌子，这里应该还连通了不少下水道。


    全横滨的怪人大概都聚集在了这里，樋口随便一扫，就看到太多奇装异服乃至奇形怪状的人了。


    但芥川已经旁若无人的往前走了，樋口连忙跟上，却惊讶的发现随着他们的步伐，交易所的音量逐步降低，凡是经过的地方，所有人都低下头，无人敢和他们对视。


    樋口一下子就放松下来，她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是有点紧张的。芥川前辈黑色的衣角随着他的脚步，有节奏的飘起又落下，她跟随着他的脚步，看着他的背影，心头涌起一股甜蜜。


    没走多远，一个笑容可掬的秃头中年就已经满头是汗的跑过来接待他们，热情洋溢把他们迎进办公室。


    隔着大老远，樋口都感觉到身后人群骤然放松的气氛，中年人正战战兢兢的自我介绍：「鄙人田中茂义，忝为此处的负责人，芥川大人大驾光临，真的是万分荣幸，却不知道有什么是小人可以为您做的？」樋口看到他额头上的冷汗，不禁有些同情他。


    她知道自己上司的威慑力有多强，只要他在横滨一日，整个关东地区就没有大型组织敢和港口mafia炸毛。芥川龙之介的通缉令铺天盖地，却从没有人胆敢实施抓铺，通缉令的意义是提醒无辜市民，遇到危险人物就远远避开。


    芥川对他并不客气，只是冷淡地告知他：「这是我的属下樋口一叶，以后我不想听说黑市里有关于她消息流通。」


    秃头中年闻言一呆，这才认真的看了一眼樋口一叶，「原来是樋口大人……」


    懒得听他废话，芥川站起来就走，樋口连忙跟上。走到门口，芥川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不要打她的注意，她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会来找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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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樋口看到那个人的瞳孔放大，冷汗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嘴唇一张一合试图辩解，最终颓然的低下了头，「是，多谢芥川大人提醒，小人一定照办。」


    然后把哀求的目光投向樋口，「樋口大人以后有什么事情，请尽情吩咐小人，虽不敢和黑手党相提并论，小店还是有一二可取之处的。」


    樋口看芥川前辈一眼，见他没发话，就沖他点点头，然后在身后的感激声中跟着芥川前辈离开了这里。


    路上芥川前辈提醒她，「这些人都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老鼠，只要他们还想再横滨做事，就不会得罪港口mafia。只是你之前身分不明，所以还有人敢针对你。以后你有什么不方便动用港口mafia人员的小事，尽可以使唤他们。但有一点，不要对他们泄漏你的弱点。」


    「是，芥川前辈！」樋口喉咙有些梗塞，往日她总有千言万语想和芥川前辈诉说，而这一刻她却只能沉默。


    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是郊区的某个建筑群，连绵的围墙沉默地杜绝窥探，樋口打量着这个目标，人流萧条、交通良好，由防爆建筑构成的院落布局错落，有种难以言喻的危险感。


    樋口勐的反应过来，这是曾在黑手党资料里看过的异能特务科的某一个据点。


    芥川站了有半分钟，院落像是没发现来人般毫无动静。于是芥川抬步往前走去，这一步像点燃了□□一般，门口立刻涌出一群人，防爆盾、防弹头盔、防弹衣等全副武装，手持□□，对准住了两人。


    芥川毫不在意，继续往前走，他每走一步，那群人就要紧张的后退一步，没有人发声，只有恐惧的唿吸声掩饰不住。两人衣着简单、步伐轻松，和这群训练有素、全副武装的战士们形成了极大差别。


    芥川对这些人的压力逼近了临界点，已经有人歇斯底里的举起枪，准备开枪，樋口只是冷漠的看着那个人，已经预见到他开枪后的死法了。


    但一触即发的危机被制止了，一个身着军装的男子快步走了出来，先是喝止众人，转身又冷漠警惕的询问芥川：「港口黑手党的芥川龙之介，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芥川站开半步，露出身后的樋口，「这是我的下属和搭档，樋口一叶，以后对她的待遇和银等同。」


    军装男人脸沉了下来，气势迫人，威风凛凛，「芥川龙之介，不要太过分了，我们之前和你达成协议，不过是为了减少与港口黑手党的摩擦，尽可能地维持横滨的稳定。你以为是我们怕了你吗？你以为你现在站在那里？我告诉你，国家能够动用的力量，远超你的想像。」


    芥川不理会他的话，只是表情冷淡的告知：「在下这种人毫无人性，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若失去了铁链，只怕就难以控制。想必你们也不想见到在下在日本大开杀戒吧。」


    那个男人脸色阴沉，「可是你的要求太过分了，让我们保证她们的安全。我们作为国家机关，首先是绝不可能为个人服务的。况且一个人一生中有可能遭遇种种意外，难道我们要为她们遇到的所有事情买单吗？」


    樋口为他话里透露出的让步吃惊，芥川却毫不在意，「若有意外发生，在下自然会把所有有可能涉及的势力统统连根拔起，燃成灰烬。」


    看着芥川和樋口远去的背影，军装男人脸色阴沉，但还是挥了挥手，示意收兵，对身边人下令，「让策划室把针对樋口一叶的计划终止。」


    「室长，这样是否太过让步了？芥川龙之介不过是港口黑手党不受首领信任的一条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何必这样给他面子呢？」


    「那也是等他死了之后再说，活着的芥川龙之介我们没必要招惹。」他嘆口气，接着说，「我刚刚观察了一下，他的战斗力又大幅提高了，高到了最危险的那个等级。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以后把他单独列个档案吧，不必和港口黑手党的放在一起了。」


    部下一时噤若寒蝉，他的上司正是因为异能力——观人特许，而被提拔至高位，能够把战斗力数位化的异能力。虽然不能全面反映异能者的危险度，但也备受重视。


    他不禁咬牙道：「又一个怪物，这些怪物，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种怪物！」


    一路跟着芥川的樋口终于忍不住好奇心，问道：「芥川前辈，这些人是异能特务科的人吗？」


    芥川毫不在意地回答：「不错，他们的部门专门负责监督控制以在下为首的异能者们，防止异能者对社会造成不可控危害是他们的责任。所以今天过后，他们现在不但不会对付你，还会在官方层面上帮你抵御一定的压力。」


    樋口一时震撼莫名，仿佛接触到了世界的另一面，在她原本的思想中，港口黑手党就是黑暗中的代表，她曾努力改变自己的思考方式，以求跟得上黑暗中的前辈，现在却又一次发现，前辈眼中的世界是不一样的。


    芥川看了她一眼，对她说：「樋口，你要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权力、金钱都是空洞而不可靠的的，唯有力量，属于你自己。」


    樋口却低下头，可是前辈，我不渴望力量，我只渴望你。


    第7章 已修改


    芥川有时很迷惑，这个世界的大家，好像总是特别关注自己的精神世界。明明都是以战斗为生的人，却每日纠结一些人生的虚无、人性的丑恶诸如此类虚无缥缈的问题，实在是不务正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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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他们比起来，每日勤勤恳恳追求力量的芥川龙之介就显得很不合群了，森先生忙着追求他的权力和小萝莉，红叶干部伤春悲秋、酷爱养另一个萝莉，说来说去只有中原干部和他兴趣一致，总是能在训练时找到人生方向。


    但中原干部大多时间都在国外稳定利益链，唯有本部遭遇危机时赶回来。于是在高层更少有人能和他说上话了。


    当然，天天追着太宰治跑的芥川没资格置喙别人的追求，但只要不是伤重不起就每日锻鍊、从毋懈怠的芥川，和别人好像不是一个画风。


    大家都在追求自己的理想，很少有人单纯追求力量。这样一对比，芥川龙之介好像比较没有格调。不对，在下也有在努力追求人生意义，那就是太宰先生的认可，只是太宰先生的认可必须有足够的力量才能获得。


    这么说来，上个世界的鬼无辻无惨最没逼格的样子，弗朗西斯为了家族，费奥多尔要实现没有异能者的目标，只有他一心只想长生不死努力，思想境界上好像有点低。


    芥川思考着这些有的没的，因为他现在很无聊。本来只是单纯的带樋口参加一下红叶干部庆祝中也干部回归的茶会，因为之前中也干部给芥川也发了请柬，就顺路带樋口来认人。


    没想到没聊几句，樋口和中也干部就相见恨晚了，樋口也没有刚来的拘谨，和中也干部聊的热火朝天，如果他们的话题不是在下就更好了。


    芥川看似认真严肃的品着茶，其实眼睛已经没有焦距了，在下为什么还在这里？


    樋口正在大声争辩：「我认为芥川前辈还是更适合黑白色系，最古典的大和气质，恰似庭院中的枯山水，以最单调的颜色表达最丰富的内涵。况且，这也和前辈本身的色系相符，黑白对撞，是最鲜明、最尖锐的气质表达。」


    「而且前辈现在身穿的服饰也很适合他，黑色长衣恰好显出前辈完美的腰线，走路时纤细修长的大腿若隐若现，黑色的皮靴更显女王气势，白色的蕾丝小洋裙，啊，不，白色的蕾丝衬衫是点睛之笔，用柔美中和严肃。还有白色的领巾，完美衬托出前辈王子般的出尘气质。」


    等等，刚刚在下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小洋裙，芥川勐地回过神来，狐疑地向众人看去，但大家好像都神色如常，果然是自己听错了吧。


    「哈？」中也听到樋口的长篇大论，先是不可置信的发出疑问，正要反驳，突然想起什么，就回归气定神闲，只说了一句话：「但是这身衣服可是那条青花鱼替芥川选的啊。」


    樋口瞪大眼睛，「什么，那个人？！」


    「居然如此了解芥川前辈吗？」她的语气一下子就变了，「虽说这身衣服与曾经的芥川前辈气质相符，然而时移事迁，芥川前辈毕竟与之前大不相同了。现在芥川前辈的气质看似孤高实则温柔，单调的黑白色系不能彰显芥川前辈强大又包容的内在，果然还是丰富一点的色彩的更适合现在的芥川前辈。」


    「哈哈哈，你果然很有趣嘛，难怪芥川带你来这里。」中也大笑起来，「芥川可是第一次带人来这里，看来是很看重你这个部下，预计重点培养呢。」


    「看重什么的，」樋口振奋起来，眼角偷瞄着芥川，「前辈看重我，我一定会加倍努力的。」


    「喂，芥川，我听首领说，你刚刚跟他请假，说要训练银和这位你看中的部下？」


    芥川回过神来，「确实如此，在下已经选好了训练场。」


    「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过这事？银的训练你之前可是一直都没有接手过。」


    「因为在下刚学到了适合教给银和樋口的训练内容，在下之前所擅长的并不适合教导他人。」


    「哦，是吗？」中也沉默了，他的腿一翘，身体往后靠在了沙发上。这段时间哪里有空学习新的东西啊，大家都忙作一团，芥川是在隐瞒自己吗？


    气氛不明所以的有些凝滞，芥川察觉到变化，有些不解，自己刚刚地回答有什么问题吗？


    这时红叶干部开口了，「一晃眼就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都长这么大了，我还记得中也刚来时，我还带他参加宴会呢。」


    她端起茶盏，微抿了一口茶水，姿态娴雅动人，红色的眼影如蝴蝶翅膀翻飞，「现在太宰带出来的徒弟，都开始带人过来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大姐头，你怎么又提那条青花鱼！明知道我和他不对头。」中也的语调带着对亲近长辈的亲呢，抱怨的理直气壮。


    芥川眨眨眼，果然中也干部和红叶干部的关系很亲近，是因为中也干部是红叶干部一手带起来的吗？但在下和太宰先生的关系却并不亲近，镜花也并不喜欢在下，有点难过。


    芥川的思绪一路飘飞，太宰先生最近应该没什么忙的，或许可以去侦探社「偶遇」他一次？但是太宰先生看到在下会不开心的吧，那就偷偷的去转一圈吧。


    人虎相比起在下，实在是好运至极，他遇到了最合适时期的太宰先生。


    但无论是什么样的太宰先生，总是在下的恩师，对于自身的不幸，在下已经习以为常了。失去又失去，在下实在经歷的够多了，所以绝不容许再一次的失去。


    太宰先生实在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他可以拯救自己，击败命运的惯性，还想把在下这样无药可救的人也拉出漩涡。但这样的在下，也有无论如何都要做到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要保护的人，只怕要辜负太宰先生美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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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书的种种抢占争夺，想必太宰先生早已预料到并做好了安排，像之前一样，给在下足够的歷练，又与真正重要的书隔着安全的距离。只是书有自己的意识，是谁都没想到的事情。


    所以只能变强，一定要变强。强者才有说话的能力，强者才配保护自己的所有，弱者的哀嚎一文不值。强到足以对抗世界，才能稳妥保护好自己的宝物。


    芥川陷入了深思，在下天生弱小，仅有「罗生门」可堪一用。既非中也先生那样强悍无匹，也非太宰先生那样智多近妖，在下唯有拼劲堪取。


    但现实世界并不能像穿越后那么毫无顾忌，书曾说它只负责治癒穿越时所受的伤害，现实受到的伤害一律不管。假如如果现在开斑纹的话，大抵也只能再活几年。所以要快速变强还是得穿越吗？


    要是太宰先生的话一定会知道该怎么办，芥川自顾自地在一旁发呆，全然没注意别人正聊的热火朝天，樋口已经凭藉自己的厨力，自干部处打探到了诸多前辈的秘闻。


    「看大家聊的开心真是太好了，不小心迟到了，诸位不要见怪。」大门无声无息地打开，森鸥外牵着爱丽丝出现在门外，朝在座各位致意。


    「boss。」所有人一同站了起来，向首领鞠躬致意。


    「大家请坐，不要拘束，非工作时间请尽情的放松，刚刚大家在聊什么话题？」


    森鸥外带着爱丽丝坐了下来，但爱丽丝早已不耐烦森鸥外的牵手，趁机踢了他一脚就跑去点心处。


    森鸥外只好无奈的笑笑，「爱丽丝酱还是这么活泼呢。」


    尾崎红叶笑了起来，「大概是我们大人对于爱丽丝小姐来说太无聊了吧，」她用摺扇挡住了嘴，「刚刚恰好说到芥川君预备训练自己的下属樋口君和银，我们正讨论从哪方面着手比较合适呢。」


    欸，在说在下吗？森鸥外的眼神看了过来，芥川忙收束精神，正襟危坐。


    「啊，我知道这件事，话说芥川君终于开始培养自己的部下了吗？真是让人欣慰，看来港口黑手党的有生力量又要增加了。」森鸥外思忖了一下，「既然说到这里，那么把之前太宰君训练你时用的那个旧仓库拨给你吧，我会下令不准无关人士靠近。」


    「刚好芥川君定下了六月之约，这段时间不方便出手，那么就专心培养后辈吧。樋口是个可造之材，银也是会大有所为，看来黑手党的未来值得期待。」


    芥川站起身来，「是，多谢首领大人厚爱，在下一定竭尽全力，不负首领重望。」


    樋口也紧随其后，「是，樋口一定不会辜负首领和芥川前辈的期望。」


    森鸥外摆摆手，「这是小事而已，芥川君带出两员大将，为组织新增人才就是最好的回报了。来，坐下喝茶，宴会上大家尽情放松。」


    「是。」


    刚一坐下，中也就好奇的开口了，「喂，芥川，你定了什么六月之约，和谁定的？」


    「在下和人虎约定六月之内不杀人，六月后与他决斗。」芥川毫不迟疑的开口。


    「什么？六个月不杀人？这一看就是针对你的，你怎么会答应？该死，我知道了，一定是青花鱼搞的鬼，看我去宰了他。」中也跳了起来，气势汹汹的拿起帽子。


    「并非如此，中也先生，这确实是人虎对在下提的要求，也是在下自己答应的。」芥川忙制止他。


    「凡是跟那条青花鱼有关的，就一定是他搞的鬼。」中也不以为然，「所以说他到底想干什么？要你的命吗？整天不知道搞什么把戏，一个黑手党不杀人有多危险他会不知道？更何况你在外面结了多少仇。不行，一定要封锁消息，不然军警和你的仇家都会蜂拥而至的。」


    他捂头纠结了一会儿，「干脆我们去找那个小子，把这个约定取消吧，这一看就是太宰治针对你想搞些什么，一肚子阴谋算计的傢伙。」


    芥川只是摇头拒绝，神色坚定，「抱歉，中也先生，这是在下答应人虎的约定。」


    看着中也焦虑的表情，芥川难得体贴的安慰他，「在下一定会注意安全，以自身性命为先的。如果遇到危险，自然也不必死守约定。」


    「啊，啊，真是死脑筋。」中也瞪了芥川一会儿，终于放弃，「算了，等你哪天被那条青花鱼折腾死了，我会为你报仇的。」


    第8章 已修改


    横滨的白天实在是很和平啊，中岛敦伸了个懒腰，魔人的事件暂告一段落，港口黑手党也不再和他们为难，各种零碎案件也像约好了一样偃旗息鼓，现在的生活真是惬意啊。


    如果能再来一碗茶泡饭就更好了，中岛敦看着正美滋滋的啃着可丽饼的镜花想。


    要不偷偷熘出去？也差不多可以下班了吧，反正今天什么业务都没有，除了国木田桑还在埋头苦干，其他人都已经开始偷懒了。乱步先生正开心的吃零食，贤治前辈趴在办公桌上唿唿大睡，谷崎兄妹在不太和谐的打闹，太宰先生，对了，太宰先生呢？


    正这么想的时候，太宰治像约好了一样推门而入，他身穿砂色风衣。若无其事般伸手沖大家打了个招唿。白色的绷带在明亮的阳光下越发皎洁。


    「敦君在吗？啊，在这里啊。」他身手敏捷的跨过半个办公室，长腿停在了中岛敦面前。


    「在的话就太好了，来，跟我走一趟吧。」说完就笑嘻嘻的拉着一脸迷茫的中岛敦像来时一样推门离开了，目的明确，动作迅捷，不愧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风一样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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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木田「太宰，回来工作！」的吼声还迴荡在办公室，两人已经不见踪影。


    「太宰先生，找我有什么事？」懵逼的中岛敦被拉到电梯里才想起来问这个问题。


    「这个嘛，就是秘密啦。」太宰治竖起一根手指，故作神秘道。「放心啦，太宰先生是不会把你骗走卖掉的。」


    「真的吗？」中岛敦露出死鱼眼，「太宰先生说这种话真是一点可信度都没有呢？」


    「什么？敦君居然这么不相信我，我好难过，我的心被伤透了。」太宰念作俱佳的捧心，态度十分浮夸。


    「本来看你辛辛苦苦的和国木田学习搏击，想教你一点打败芥川君的诀窍，现在看来果然还是不用了吧。」


    「打败芥川的方法？」中岛敦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对着太宰治一个大礼拜了下来，「太宰先生知道芥川的弱点吗？拜託教我吧，我真的很想，不，是必须要打败芥川。」


    「这才对嘛，毕竟我可是芥川的老师，世界上再没有比我更了解芥川的人了。虽然不可以帮你投机取巧，但我可以告诉你往哪个方向努力啊。」太宰治叉腰得意的笑。


    「太宰先生，一切都拜託给您了。」中岛敦虔诚的望着太宰治，「您有什么想要的，请尽情地吩咐我吧，我一定会做到的。」


    太宰治装模做样的手捏着下巴，一副思索的样子，「那么首先，太宰先生想吃雍景台的全蟹宴。」


    中岛敦的手抖了一下，认真的吗？我刚发的工资还没暖热啊！他坚强的露出一个惨澹的笑，「没问题，太宰先生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请客，刚好新发了工资。」他呲牙咧嘴的试图露出一个开心的表情。


    太宰治不愧是太宰治，完全没被这疑似面部神经不协调的的狰狞表情吓到，反而打蛇随棍上，眼睛一亮「真的吗？敦君请客的话，我还想要盐津屋的点心，正好带回去晚上吃。」他脸上透露着羞涩和期待，「可以吗，敦君？」


    「当然可以，太宰先生说什么都可以。」中岛敦奄奄一息。


    由于没有车，两人是步行前往饭店，所幸饭店所在的区域离侦探社不算远，步行大概不到半个小时就到。


    中午的太阳毒辣刺眼，两人走在高楼投射出的阴影下，天空明澈高远，中岛敦想到了一个问题，太宰先生好像一直没说要找我做什么，难道就是为了蹭我一顿饭吗？


    感觉不是，芥川曾说过，太宰先生无论做什么都自有其深意，翻译过来就是，太宰先生不会没有目的的做事。所以这次太宰先生一定有什么目的要达成，肯定不会是太宰先生单纯的想蹭饭，也不会是耍我玩，太宰先生耍你就是耍你，用不着另找藉口。


    但是芥川也说过，太宰先生做事只需听从即可。意思就是，太宰先生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用想背后的缘由，也不用想反抗，毕竟聪明人想什么你是猜不透的，聪明人要做什么你更是拒绝不了。


    想想芥川的话，中岛敦也就安然了，反正太宰先生也不会真的把我卖掉或者让我死掉，所以要做什么就随便吧。


    但我还是好心疼我的钱包，难道这一整个月都要打秋风了吗？不，不行，镜花知道后，一定会让我花她的钱的，这绝对不可以！


    实在不行，中岛敦咬牙，实在不行，我就去找芥川蹭饭好了，就说是太宰先生花光了我的钱。


    反正在芥川面前尊严丧尽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再让他嘲笑一次也无所谓了。而且这件事情归根结底不还是因为他吗？


    「说起来，敦君，」一旁走着的太宰治冷不丁的开口了，「你对芥川怎么看呢？」


    中岛敦一惊，险些认为太宰治正在偷窥他的思想，一看才发现，太宰治竟是捧了个手机边看边说，他还神乎其神的在不看路的情况下完美避开了每一个障碍物。


    「芥川啊，」中岛敦挠了挠头，表情有点困惑，「这个很难讲，我对他的感情很复杂。他首先是一个黑手党，但我却没办法用看待坏人的眼光去看待他，芥川是不一样的。」


    「芥川是一个很强大的人，或许是因为初次印象吧，我总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强的人，作战时只要他在我身旁，我就认为没有不能战胜的敌人。」


    「芥川还是世界上最懂我的人，他看穿了我，用最犀利的语言让我解除了长久以来的枷锁。我也了解他，他的孤独、执着、悲伤，我们有一部分相差巨大，却有一部分太过相似。我想帮助他，帮助他同样摆脱过去的阴影，弄明白内心的真实想法，成为一个他本该成为的更好的人。」


    「不赢了他是无法说服他的，他是不会理睬一个弱者的发言的，所以六个月后的战斗，我一定要赢，一定要打醒芥川。」


    中岛敦酣畅淋漓的讲完，更坚定了自己一定要赢的决心，转头却发现太宰正扭头看着他。内心的报警器一下子就响了起来，敦忙仔细看太宰的神色，却发现他已经又毫无破绽的、像往常一样的笑了起来。


    「敦君的决心真是值得称赞，加油哦，我支持你一定要打赢芥川啊！」太宰笑眯眯的为他鼓劲。


    难道刚才是错觉，中岛敦边走边使劲的盯着太宰治看，却发现他已经又开始低头钻研手机了。


    已经正午12点了，商圈附近的公司、会社都开始下班了，街道上充满了工作后外出觅食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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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宰先生，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会不会我们到饭店后被告知客满了？」中岛敦环顾四周，小心地隐藏起自己的一点小庆幸。


    「安心西路，我怎么可能在这种小事上出错呢？当然是早就预定好了位置呀。」太宰治得意的沖他晃晃手机。


    可恶，原来刚才低头玩手机就是为了订饭店吗？我还以为太宰先生在查看资料。


    「好了，往这边走，前面那个地方可是很堵的。」太宰治拉着中岛敦的衣领就拐进了一条小巷，巷子里果然人没那么多，两边高高的建筑还完全遮挡了阳光，意外的清净惬意。


    「可是刚刚那段路更近啊。」中岛敦挣扎着扭头往回看，他不明白步行怎么会被堵，可太宰治的手牢牢的固定着他的衣领，让他看起来像只被卡在衣服里的猫。


    「好了，敦君，是我想喝前面那家店的奶茶可以了吧，我们快走吧。」太宰治无奈的嘆口气，脚步却毫不停歇。


    「好吧，太宰先生想喝奶茶就早说嘛，我去看看前面那家店的人多不多？」中岛敦把头扭回来，用他卓越的视线开始扫视前方的店铺，然后发出了一声惊叫。


    「芥川！」


    中岛敦没想到会在这么日常的情景里看到芥川，惊讶的同时有点感慨，原来他也是会逛街的人啊。虽然听说过芥川和妹妹一起回家的故事，却一点真实感都没有，就好像格斗游戏里的人物出现在了galgame里。


    嗯，有点带感。


    芥川离他们有点远，嘈杂的人声也杜绝了他听到声音的可能。中岛敦打量着他，原来芥川穿常服是这个样子啊，还挺好看的。他心里有点酸熘熘的，这个人居然还很时髦，带了个墨镜装酷哥，让一群小姑娘来来回回地看。


    芥川全神贯注的盯着一家奶茶店，看来是在等人，应该是芥川的妹妹——芥川银。说起来，兄妹两人都是美人啊，还是神清骨秀、风度特异的美人。


    中岛敦仗着芥川没发现他们，还有太宰先生在身边，肆无忌惮的打量芥川。他等他妹妹时，耐心真好啊，跟对我时完全不一样，话说芥川是不是哪里不太一样了？


    还是黑白撞色的头髮，还是一身黑的装束，还是双手插兜腰背笔挺的站姿，莫非是，身高不一样了？


    可恶，他居然偷偷一个人长高，明明已经二十岁了，我一定会长得比他还高的。


    中岛敦想和太宰先生分享自己的发现，却感到肩上一阵剧痛传来，太宰先生的手扣住了自己的肩膀，而且还在持续不断地用力。


    他扭头去看太宰先生，却看到太宰先生死死的盯着前方，牙齿紧紧的咬在一起，咬肌不自觉地突出了出来。


    中岛敦被太宰治从未见过的表情吓了一跳，忘记了自己刚刚想说什么，忙问：「太宰先生，你怎么了？」


    太宰治这才回过神来，「没什么，看到了一点讨厌的东西。」他假装轻松的转开话题，「敦君刚刚是想跟我说什么？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吗？」


    中岛敦默默的看着他，您的脸色现在还是很难看呢，但他没有说什么，而是顺势跟着说：「刚刚想说什么，啊，对了，我想说你看见芥川了吗？我发现他居然长高了，可恶，他怎么长这么快。」


    「是啊，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长高的这么快呢？」太宰治喃喃自语，而后露出一个笑容，「既然刚好遇到了芥川君，那我们可以邀请他一起吃饭，芥川君一定会付帐的，这样敦君也就不用破费了呢。」


    中岛敦想泪奔，原来太宰先生您知道是破费啊。


    第9章 已修改


    半个小时前的中岛敦还觉得现在的生活就是近乎圆满的幸福，半个小时后的中岛敦却觉得生存多艰让人痛苦不堪，这其中只差了一个太宰治的距离。


    之前口口声声让芥川请客的太宰治在身后用微笑鼓励威胁他，中岛敦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搭话，「芥川，在等人吗？」


    从他刚走两步起就发现他，继而把目光定格在太宰治身上的芥川终于把视线移回来，冷淡的沖他点点头。中岛敦简直受宠若惊，这样没有敌意的芥川实在是超乎他的想像了，没有罗生门，没有杀意，今天的芥川实在太友好了。


    果然我已经被□□成功了吗？曾经被一脚踹到脸上的中岛敦有些苦中作乐的想。但是对象可是那个不听人话、我行我素、连最尊敬的太宰先生的话都未必听的芥川，能改变这样的芥川，让他重视自己，不是让人很有成就感吗？


    芥川看着他，虽然没有说话，却明显是在等他的下文，中岛敦突然有些窘迫，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仔细一看，芥川还真的有点不一样了啊，他的眼神没那么凶了。


    或者说，之前的芥川一直处于一种很不安定的状态，他时刻准备着去拼命，时刻处于一种背水一战的心态，好像在走钢丝桥。但现在的芥川却已经把狠戾很好的收纳起来，他对自己有了底气，有了把握，不再迷茫不安，不再如惊弓之鸟。


    中岛敦第一次遇到芥川时被震撼到了，这个人的出场伴随着力量、权力、金钱、地位，他让中岛敦第一次见识到了人的层次和力量的强大。也因此，在之后的战斗中，触及这个青年的内心并和他互相理解让中岛敦更加难忘。


    就像他之前所说的，芥川是不一样的，芥川对他的理解，他对芥川内心的触及，他们两个站在同源的天平两端，互相看着对方拥有而自己渴望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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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芥川对他的认同是他走到现在的理由之一，只有芥川的认可是有意义的，也只有他才能解开束缚中岛敦的锁链。


    所以，他也要拯救曾拯救了自己的芥川。


    不过现在的芥川果然不一样了，他的内心有了新的支撑他的力量，虽然还不明显，但终究会生根发芽。


    但看他的眼神，芥川已经又把视线挪到太宰先生身上了，他的眼神说明了他还在被过去束缚。中岛敦不由得心有戚戚焉，同样拥有一位严格到可怕的老师，他才更能理解芥川的心态，一直被贬低，一直被束缚，只有得到许可，或者打破权威，才能拥有行走于世的证明。


    敦也随之回头去看太宰治，沖他做口型，希望能得到支招，你带我来不就是为了和芥川碰面吗？现在起码告诉我，接下来该说什么吧。


    太宰治把原本盯着芥川的目光移开，对中岛敦的颜艺迷惑的歪头微笑，仿佛不明白他的意思。


    旁边已经有针对三个帅哥之间眉目传情的窃窃私语了，中岛敦是吐槽不能，为什么这两个人一定要隔这么远让自己传话。他干脆直接和芥川说：「芥川，我们准备在附近吃饭，太宰先生说要叫上你，你去吗？」


    芥川有点吃惊的看着他，「太宰先生邀请在下去吃饭？」


    「是啊，所以你去不去？」既然说出口了，中岛敦干脆一鼓作气，虽然这操作真的让人有点迷惑，武装侦探社毕竟刚和港口mafia干了一架。虽然没什么伤亡，但两方对峙的局面还在眼前，就已经开始约饭，果然还是有点尴尬吧。


    「既然是太宰先生相邀，在下一定赴约，地点在哪里？」芥川单手捂住脸，掩饰性的低咳，好像这样别人就看不清他脸上突然升起的红晕了。


    「不用问这些，只要跟我们一起走就好。」太宰治大步走过来，顺便扭头打了声招唿，「小银，你说是不是？」


    「太宰先生邀请我们一起用餐吗？」不知什么时候走到附近的芥川银轻声开口，声音十分悦耳，中岛敦被吓了一跳，完全没发现她的身影，不愧是主职暗杀的黑蜥蜴十人长。


    「不是哦，我这次只邀请芥川。抱歉啊，小银，今天找你的兄长有点事情，下次会邀请你的。」太宰治十分果断的开口，虽然说了抱歉，语气却十分的不容置疑。


    芥川银却没有生气，「找兄长有事情吗？」她询问的目光投向芥川，像是在问没关系吗，芥川不动声色的点点头，于是银就体贴的说：「那么我就先走了，兄长。」


    「再见，太宰先生，中岛君。」银朝他们挥了挥手，捧着奶茶走了。


    中岛敦和这两个人面面相觑，试探着问：「那么我们也出发吧？」芥川没回答，只是跟上向前迈步的太宰治。


    饭店不愧是太宰先生选中的，无论是装修、氛围还是服务态度都无可挑剔，但中岛敦只觉得坐立难安。


    银走了之后，三人间的氛围就好奇怪啊，为什么芥川和太宰先生像没感觉一样，自顾自的沉默，只有我一个人感到窒息吗？


    这两个人从碰面时就再没说过话，连进入饭店时也是我一个人和接待员努力沟通预订问题，明明是太宰先生预订的，但他除了和芥川对视，就是沉思。芥川更不是擅长沟通的人，于是我一个人包办了预订、选座、点菜等所有事情。


    真的心累，只有美食能抚慰我的心灵了，全蟹宴可是这里的招牌菜，一定很好吃吧。中岛敦把脸贴在桌子上，肚子已经在催促饭菜的到来。


    芥川正在把自己面前餐具摆放整齐，动作轻巧的抽出筷子，搭在餐盘上。一直打量着他，眼神让人捉摸不透的太宰治冷不丁的开口，「你的刀呢，没带在身上吗？」


    中岛敦摸不着头脑，芥川什么时候有刀了？我怎么不知道。扭头看去，却发现芥川竟绽开一个微小而喜悦的笑容，「太宰先生看出来了？在下的刀没办法带回来，新的刀还没制好。」


    中岛敦第一次见芥川冷笑、蔑笑、嘲笑之外的笑，不由得感嘆，原来这个人是会笑的啊，笑的还挺好看，怪不得他那个副手那么迷他。


    太宰治还在提问：「那么是明治、大正还是昭和？」


    芥川谨慎地回答：「主要是大正，但歷史发展并不完全相同。」


    太宰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觉得两边最大的区别在哪里？除了异能力。」


    「就我所接触到的，文学，或者说思想。」芥川解释道：「福泽谕吉出生于1835年，是近代最着名的思想家、教育家，其着作《劝学篇》中有一句『天不造人上之人，亦不造人下之人』。」


    中岛敦越发摸不着头脑，为什么说起了社长的名字，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完全搞不懂，是什么新型的暗号吗？被排除在外的中岛敦陷入了自闭。


    太宰治沉思片刻，又提问：「你们的敌人是谁？或者说，你们的敌人是什么？」


    「是鬼，由人转化而来的怪物们，□□强大，自愈超强，嗜人血肉，寿命近乎无穷，还拥有理智。」芥川的眼神锋锐无比，提起鬼让他不自觉的进入警戒状态。


    太宰治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是和那本书有关吗？」


    「是的。」


    菜有序的一道接一道的被呈上来，色香味俱全，花样繁多，有蟹粉狮子头、陈年花雕醉熟蟹、蟹粉烩鱼头、蟹黄豆腐等等。中岛敦瞬间有点后悔，三个人吃这么多菜实在太浪费了，另两个人心思还不在吃饭上，真可惜镜花酱不在，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带她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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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菜到最后也没吃完，中岛敦碍于古怪的气氛没有开口，三人维持着沉默到最后。


    刚想叫打包，就听到芥川唿唤了一声「太宰先生」，他循声望去，芥川神色紧张，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渴望，「太宰先生，您觉得我有得到成长吗？」


    太宰治似乎停顿了一下，才轻浮的笑了起来，「有的哟，芥川君总是出乎我的意料呢。」


    芥川似乎得到这句话就心满意足了，他朝太宰治鞠了个躬，就转身走开了。中岛敦沉浸在芥川终于得到认可的欣慰中，直到服务员走过来，才惊恐地想起芥川是不是没结帐就走了？


    幸好是虚惊一场，芥川走前顺手结了帐，中岛敦快乐的打包了剩下的所有菜品。因为太宰治和芥川压根没怎么吃，在他的有意控制下，剩下的菜都十分完整，完全可以充当他和镜花的晚餐。


    太宰治似乎在芥川走后就消失不见了，中岛敦早就习惯太宰治的神出鬼没，压根没放在心上，回侦探社的第一时间就去找了乱步先生。


    是的，这就是他明明听不懂还丝毫不慌的最大底气，既然太宰先生和芥川都没阻止过他，那说明这件事是可以告知乱步先生的。既然有外援，我何必要为难我的脑子呢？


    「所以太宰先生和芥川到底是怎么回事？芥川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中岛敦讲完后发问，「还有他们的关系我真是猜不透，我总觉得太宰先生应该是很在意芥川的，但芥川好像不这么觉得，太宰先生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唔，原来是这么回事，真奇妙。第一个问题我猜出来了，但不可以告诉你，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戴上眼镜的侦探睁开眼睛，露出碧绿的眼瞳。


    「至于芥川的事情，太宰是不会喜欢我说有关这个人的事情的，所以是不能说的秘密。」


    「恩，恩，看来我也成长了，对人情更了解了，我要找社长表扬我。」


    第10章 第一幕最后一节


    樋口一叶的早晨，是从闹钟开始的。手机自带的铃声响过后，一声熟悉的「无路赛，樋口」让她彻底的清醒过来。


    啊，芥川前辈的声音真好听啊，樋口懒洋洋的翻了个身，听着她录下来的前辈各种音频。


    在芥川前辈的声音包围中，才有起床的动力，樋口在前辈声音的陪伴下，完成了起床洗漱穿衣做饭各个环节。直到妹妹房间的闹钟响起，她才依依不捨的关闭了音频。


    将早餐摆上桌，没一会儿，妹妹就走出了房间，背着书包，身着校服，头髮梳得整整齐齐，小皮鞋长丝袜一应俱全。她在附近的私立中学读书，教学质量上佳，校风也清正，樋口很放心。


    樋口一叶和妹妹居住在市中心附近高档住宅区的高层公寓，闹中取静，光线良好，空气清新，布局完美。同时它距港口mafia大楼和学校都仅有不足半个小时的路程，除了太贵，没有缺点。


    樋口在黑手党爬到芥川副手的位置后，才能宽绰有余的支付房租。


    港口黑手党内部纪律严苛，工作压力大，生命安全得不到保障，还有辞职风险，但它的报酬是真的丰富。若非加入港口黑手党，樋口这样的年轻又无家财的女子，大概要下辈子才住得起这样的房子。


    所以还没有碰到芥川前辈时，樋口是为了工资、为了生活、为了妹妹的未来，才在港口黑手党坚持下来的。


    而现在又不一样了，港口黑手党对她来说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工作，甚至不仅仅是一项事业，这是她人生中新的开端。


    吃过早饭后，樋口和妹妹告别，在妹妹的「姐姐最近心情这么好，是追到你的前辈了吗？」的打趣声中，樋口开开心心的驱车向海滨出发。


    今天上午是训练的时间，日常工作早已推迟或另有人负责。芥川前辈的效率非常高，第二天就已经安排好了她和银的训练计划，并将她们的工作分割出去。


    加入港口黑手党后，樋口是经歷过严格甚至说得上严苛的训练的。即使是文职，在加入作战队伍前，也要有一定的作战、自保能力的。


    只是这样的训练类似于军训，樋口会开枪，会一些战术动作，进行了一些体力训练，但这些并没有铭刻在她的身体里，更远远达不到内部作战人员的水平。


    樋口开车抵达首领分配的旧仓库，这附近已经被封闭，无关人士不能到达，是为了保密起见，黑手党高层的战力是排名很高的机密。


    这间旧仓库外表普普通通，内里已经被改造成专业高端的训练场所。进入仓库，就是一条围绕仓库的跑道，有各种障碍设施；再往里有各项专业器械，锻鍊□□力量和心肺功能；有一片专门的区域是作战模拟区，有各类枪枝甚至包括□□对区域内扫射，还有各种陷阱、暗器、毒气等，锻鍊两人的危机意识和躲避能力，按照难度分各种阶段。仓库里配备了空气净化器、温度模拟设施还有天气模拟设施等，尽可能的打造不同环境。再加上主要的刀术区、冥想区，大概就构成了这间造价高昂的训练室。


    樋口到的时候，银已经开始练习了。她穿着白色的剑道服，赤着双脚，双手挥刀，正在做每日一千的挥刀练习。


    银显然已经开始了一段时间了，双颊泛红、满头大汗，依然凭藉毅力毫不变形地完成每个动作。樋口忙换好衣服加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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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芥川没有教两人高难度的东西，只是先严格训练两人的体能，并教他们更有效的唿吸方法。有了一定的成效后，才开始循序渐进的教导两人剑术，以及唿吸和战斗结合起来的方法。


    现在的阶段，樋口和银还是以加强体能为主，并逐步把唿吸维持到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除此之外，芥川没有教导高超的剑术，只是让两人每日挥刀，并适应刀始终在身上的感觉。


    樋口身体挺拔，举起刀保持刀在中线，向前用力笔直地挥下，眼神透着锋锐。一段时间的训练后，她已经隐隐有剑士的风范，走路时身体笔直向前绝不摇晃，眼睛有神精神旺盛，不再是女白领的模样气质，走在人群中卓尔不群。


    樋口曾好奇查过资料，芥川前辈教他们的并不是有记载的流派，却直接有效，是一击必中、只求杀敌的剑术，并且非常强大。樋口还未听说有哪一门流派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让一位年纪偏大、资质普通的女性拥有如此战斗力。


    不过这是芥川前辈从异世界带回来的最有价值的财富，樋口愈练愈是明白其中的价值，芥川前辈的毫无保留更让她有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受。


    每一次感受到芥川前辈内心深处的温柔，都是她不顾一切追寻的时刻。看淡生死、不惧挫败、地狱般的训练也微笑着接受，论执着，樋口一叶不会输给任何人。


    早上的挥刀完成了，樋口浑身颤抖的坐下休息，银已经开始锻鍊跑步冲刺，芥川这才姗姗来迟。


    芥川依旧身着黑色外套，腰间配一把黑色的长刀，整齐雅致，凛然清风，仿佛芝兰玉树的旧式贵族公子，但樋口知道，芥川刚刚执行完一项追捕任务，是以最快的速度赶来的。


    银和樋口能放下工作专心训练的背后，是芥川执行了港口mafia几乎所有高难度不涉及杀人的任务。


    「樋口，你的唿吸有些不专心，集中精神，保持冷静，才能让唿吸无时无刻不强化你的身体。」芥川的声音依旧冷淡，说完还低低咳了两声。


    樋口忙调整唿吸，心里念头却不由转回芥川的身体上。芥川非常强，唿吸法也极大地强化了他的肺部和身体，但就像身体健壮的人也会过敏一样，芥川的喉咙依旧容易受到刺激，在春季花粉柳絮横行的时节，或海风吹拂的海边，总是会咳嗽起来。


    但樋口没来想出给芥川前辈准备什么有益的饮品，芥川就做好准备，走进场地，预备进行一场实战训练。


    他扶上刀时，气势就变了。芥川反手握住刀柄，沉静向前走出一步。樋口和银相互对视一眼，同样压低身体重心，谨慎的做出进攻姿势，气场相互唿应，一左一右绕其前行，寻找破绽。


    「来吧，让我看看你们学习的成果如何。」


    樋口和银默契的上前，毕竟身为黑手党，有一股天然的狠劲，樋口扑上来拔刀就斩，银则绕至身后，无声凌厉的递出一刀，配合默契，合击的架势颇有章法。


    芥川身体不动，只把刀出鞘前后一振，扑上来的两人就被击退，樋口和银腾腾腾的连退几步，芥川并未乘胜追击，只站在原地等两人调整唿吸，再次突进。


    接下来两人更有进益，默契的分开攻击，不给芥川一次击退两人的机会。樋口力气不足，就凭藉速度拔刀而上，试图靠一腔锐气压制芥川。银在旁协助，以打乱芥川的攻击为目的，避免樋口被击退，同时足够危险狠辣的刀总是来自于暗地。


    芥川配合的不再逼退两人，只是持守势，考验两人的刀法。只见他节奏徐缓、连绵不断，用刀一粘即分、毫不拖沓，却把樋口二人都带进自己的节奏。明明毫无攻势，却让两人渐渐地只能苦苦支撑。


    这时芥川开口教导二人，「水之唿吸法讲究心如止水，不要急躁，不要被带乱节奏，要牢记，只有维持唿吸法，才有活命乃至反击的机会。无论对手再强，也不能慌乱，只有冷静，才能找到破绽。」


    「水之唿吸法要学会领悟水的意境，水不急于一时，平静时，水流不疾不徐、不急不躁，自有水到渠成的一天；激烈时，水如大江瀑布，汹涌而下，势不可挡。水之唿吸法重点就在于冷静和蓄势。」


    「你们都知道水枪的原理，将水的力量集于一点，以点破面，以弱胜强，遭遇强者支撑不败，露出破绽就无孔不入，这就是水之唿吸。」


    「哥哥学习的也是水之唿吸法吗？」银挣扎着问出一句，而樋口已经无力发言，只能咬牙支撑了。


    芥川回忆起了自己的所学，最开始芥川学习的就是水之唿吸法，麟泷老师训练他时先以必死的气势锤鍊身体，又将讨厌水的他踢到瀑布下，感受水流的唿吸。后来芥川又在一次次的战斗中，将水之唿吸融入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又配合自己的体质，参照其他唿吸法，将其升华为自己独有的唿吸法。


    但水之唿吸法仍然是最广义、最有启蒙意义的唿吸法，它应用广泛、适用性高，是最大公约数。芥川不求樋口和银能锻鍊到「柱」的地步，事实上她们的资质也不足以凭藉训练和普通的战斗达到「柱」的层次。但只要付出努力，就一定会有收穫，身为黑手党，拥有力量是最大的底气。


    芥川对两人的训练持续到中午，嘱咐二人空闲时间坚持锻鍊后，芥川就拒绝吃饭的邀请，独自回到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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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书」早上时就已经通知他，有一个世界遇到麻烦，邀请他前往解决，这正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因为那个世界等级颇高，分支也广，是「书」垂涎已久却不得而入的世界。


    「书」已经承诺他，只要他顺利解决问题，就送芥川前往太宰治实现内心愿望的世界。在太宰治通过书试验的千千万万种可能中，仅有一个世界是太宰治心中最完美的世界。


    第11章 第二幕序章


    「因为我本来就没有预约什么飞机。」*


    这是芥川龙之介还未睁开眼睛时听到的第一句话。


    这一次的穿越，芥川是原原本本按照穿越时的模样、穿戴，抵达异世界的，没有丝毫改变。按照「书」的说法，就是试用期已过，不再有红利了。


    「书」没有告诉他新世界的情报，可以预想的到以后也没有。书也没有要求他做什么，只是让芥川做自己想做的。


    很垂涎这个世界的「书」并没有一定要抓住机会的意思，表现的很淡定，单说了看缘分。如果世界满意他，他自然还有重返这个世界的机会，各自欢喜；如果不满意也无所谓，反正是意外之喜，白嫖一次就是赚。


    穿越的过程难以言述，超越一切人类认识中的概念，包括时间和空间，仿佛是一瞬也仿佛是很久，身体和思想也失去意义，没有通俗意义上的「感受」，超越芥川大脑所能感知的范围。受限于人类的极限，再次感知到自己时，仿佛是芥川龙之介的再次诞生。


    睁开眼时，芥川发现自己位于一个富丽堂皇又庄重大气的客厅，两个人正在上演一幕精彩的大戏：一个身穿暗红色西装的男人背部中剑，正沉重的倒在地上，眼中满是不解茫然的回望身后之人；而身后的男人抽出了寒光凛凛的短剑，满脸异质的愉快微笑，带着一种格格不入的异类感。


    「又是背叛吗？真是老掉牙的戏码。」芥川龙之介警惕的手按剑柄，压低身体重心。撞破这种场景简直是天然的嘲讽技能，不起冲突几乎是不可能的。更重要的是，自他进入这个房间以来，就有一种如芒在背的危机感，刺的他皮肤都神经质的微微发疼。


    来自于哪里？这种一定会死亡的预感。


    眼前做出了背刺行为的黑衣男人已转身朝芥川发动了攻击，没有无意义的喊话沟通，迅疾的暗器如黑雨般悄无声息被投掷过来，芥川拔刀斩落，周围落下一圈黑色的长剑。


    黑衣男人已趁机近身发动攻击，这个时候他倒是捨弃了短剑，看来短剑并非他常用武器，用短剑杀人可能是嗜好或有特殊意义。


    这个男人很强，□□强健至极，拳法已被升华为极致的杀人术，透露着久经杀戮的杀气和血腥。而且他战斗经验极其丰富，有一种久经战场的从容与兇狠，不拘于招式，黑色的长剑不时阴险的夹杂在暴烈地拳法中。这是一个强大兇残又经验丰富的杀戮者。


    值得警惕的是这个男人手中神秘出现的黑剑上夹杂有奇异力量，他身穿的衣服也有着特殊的力量防御。不过这对芥川来说还不算什么。


    又一次刀剑相撞，芥川借力后跃几米，深吸一口气。


    刀光自黑衣人脖子旁一闪而过，这个人就要死了。然而刀尖已触碰到他脖子上的皮肤时，芥川却瞬间转换身形，连步退后至原地。


    「铛——」，之前芥川所站立的地点传来一声巨响。


    一柄金色的武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投射到那里，巨大的冲击让整个客厅都随之震盪了一下，地面瞬间被破坏的看不出原形。如果还在那里，芥川想必已经被撕碎。


    「果然还有一个人，」芥川举起刀警惕的看向前方，「我感受到的危机感就来自于你吧。或者说，你其实不是人？」


    金色的光芒凝聚，一道辉煌的身影显现，一位强大到不容置疑的「人」出现了。仅仅是出现就带来了这样巨大而强烈的压迫感，芥川越发慎重起来，这样的气息，活了上千年的鬼舞辻无惨是远远不及的。这是芥川所遇到过的最强敌人，这次怕是很难活下来了。


    然而凝重中，芥川却感到一阵发自内心的振奋，他的眼睛不自知的亮了起来，满是兴奋的神采。全身的血液被调动，所有的精神被集中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中，唿吸达到奇妙的和谐境界，来吧，就让我用最强的自己迎接敌人。


    「真是有趣，异域来的代行者吗？」金色的人影说话了，他抱臂而站，肆意而轻嚯的看着芥川，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


    芥川脸上难得露出了惊讶，异域，他看出我是异世界穿越而来的了。这是一个超乎了自己理解的强者，强到能窥探出世界的秘密。果然好强啊，他再一次握紧了刀，心脏砰砰的跳。


    金色的人影看出了他的想法，哼笑一声，芥川这才辨认出他有着极其出色的外貌和体格，简直像神灵一样辉煌而壮观。「放下你的刀吧，本王还不至于对一个还未长成的异域代行者出手。当然，你若触犯本王，那就另当别论了。」


    芥川犹豫了一下，收刀归鞘，没有胜算的战斗在没必要的情况下应该尽量避免。「在下芥川龙之介，冒昧来访非我所愿，所看到的事情在下定然守口如瓶，不知在下还有什么可以赔罪的？」


    「芥川龙之介？有趣。」金色的男人轻笑一声，「刚刚发生的要不要保密是绮礼应该关心的事情，本王倒是对你比较感兴趣。你是异世界地球的代行者，还是归属于人理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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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芥川愣了一下，从刚刚起他就不明白代行者是什么，只是有些猜测，地球和人理的区分更是属于知识外的范畴。他踟蹰了一下，答道：


    「在下不明白这些，只是送我穿越的是一本书，大概是属于人理一侧。」


    「恩，书吗？不错，大概是人类文明的具现化，可能类似于阿赖耶意识吧。那么它送你来这里是有什么目的吗？」


    芥川继续老实的回答，「大概是收集能量之类的事情。书并没有要求在下具体做什么事情，只要求活下去，要做什么事情由在下自己决定。」


    「这样吗？倒是很信任你啊」金色的男人哼笑着说，「那么你就跟在本王身边吧，本王赐予你瞻仰本王的荣光。记住了，本王名为吉尔伽美什。」


    听了这话，芥川不由得腹诽这个男人的自恋，压制自己被强制命令的反感，继而才想起来吉尔伽美什这个名字的意义。他有些震撼的问：「阁下是乌鲁克的吉尔伽美什王吗？那位人类最古老史诗中的主人公，传说中的英雄王？」


    「不错，正是本王，看来本王的光辉在无论哪个世界都继续闪耀啊。」


    芥川越发震撼，虽然早就知道眼前存在非人的本质，却也绝联想不到史诗中的英雄。歷史和现实的交织有种魔幻意识，超越世界的史诗传说出现在眼前是另一种不同的震撼。


    「看来你们世界没有英灵的存在啊，那么就让本王讲给你听吧。流传在神话传说和歷史中，为人类所敬仰崇拜的存在，在死后可以升格为英灵。英灵的战力被世界加持，远超人类极限，而其生前经歷的事迹和死后流传的传说，形成英灵的杀手锏——宝具。」


    「英灵的位格很高，只能被世界所召唤，所以这里的我，仅是一道□□，被魔术师制造出来的奇蹟——『圣杯』所召唤，以servant的位格降世，参与第四届圣杯战争。」


    「圣杯战争以抢夺可以实现一切的奇蹟『圣杯』为目的。被选中的七个魔术师充当御主，召唤出七个英灵，以英灵的战斗力不择手段发起战争，最后胜出的一位可以通过圣杯许愿，几乎可以实现一切愿望。」


    「而绮礼就是我预备的下一个master，本王还想在这人间继续玩耍，可不能现在被你杀了呢。」金色的英灵——吉尔伽美什端着酒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


    芥川身体不由得僵硬起来，他刚刚就直觉不妙，想打断英灵的话，却没有机会。对世界秘密的探索以后有的是时间，但在现在这个场景被人免费科普就很不妙了。


    顾不得思考话内隐含的含义，例如「下一个master」等等，芥川立刻顺应直觉的开口：「阁下有什么想要我做的，请尽管吩咐，在下一定竭尽所能。」


    吉尔伽美什满意的笑了一下，「不错，本王喜欢乖觉的人，但区区一个圣杯战争，本王还不至于需要别人的力量。收回还是赐予圣杯，都是本王的游戏。」


    「本王感兴趣的，是你这个人。」


    芥川一惊，不由得想像出了自己在手术台被解剖的场景，不，这个英灵来自与古代，或许没有解剖研究的概念。


    吉尔伽美什自然猜不到他脑子里不解风情的想法，带着满满的趣味开口：


    「你的眼中空无一物却燃烧着烈火，支撑你战斗的理由是什么呢？虽然被你轻易击败，但本王知道绮礼并不是好相与的人，在肉身力量相差无几，其中一方还是魔术师的情况下，你是凭什么击败同样身经百战的对手的呢？」


    「决心和意念。」


    「你不惜一切拼上性命也要获胜的执念，这份意志力，连本王也不由得赞嘆。这疯狂的战斗之姿，对胜利的极致渴望，这正是本王欣赏人类的地方，不为渺小人身所局限的精神的宏大。」


    「尚且混沌的你已经有这等美丽身姿，让本王不禁期待起你觉醒后的模样。」


    芥川松了口气，虽然说法有点怪异，但吉尔伽美什对他怀抱的并非恶意，而是居高临下的观赏。那猩红色的眸子里是对虫豸般存在挣扎生存姿态的玩味。


    无所谓，强者有支配一切的权力。


    「我战斗的理由只有一个，让在下昔日的老师见证在下的成长，获得老师的认可。」


    「什么？哈哈哈哈哈哈。」吉尔伽美什听到他的回答后竟大笑起来，他笑的弯下腰，连杯子里的美酒都撒了出去。


    「在下不认为在下的回答有什么可笑的地方，」芥川有些不高兴，「在下的老师给予在下重生的意义，是最了不起的智者，他的眼睛看穿一切，他的智谋无人可敌。在下的老师，是毋庸置疑的强者。」


    「哈哈，你还没明白自己的问题吗？你战斗可不是为了你的老师啊！那时你的眼睛可是在闪闪发光呢，想要赢的欲望压倒一切。无关他人，也不是为了实现自己的价值，你对战斗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追求强大。」


    吉尔伽美什几乎是嘲笑的看着他。


    「你还不懂吗？或许之前你是凭藉你的老师才能体会生的意义，但现在你已经有了自己的追求，和你老师对你的教导已经背道而驰了。」


    「而且你追求的真的是你老师的认可吗？你把你的老师当做参照，衡量自己是否符合为人的标准。你这傢伙，真是愚蠢的让我发笑呢。」吉尔伽美什冷冷的看着他，竟让芥川感到一丝熟悉，他的老师太宰治也是用这种看穿人心的目光注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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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暂且跟在我身边吧，野狗，本王期待你生而为人的那一天。」


    第12章 第二节


    「早上好，绮礼君。」


    言峰绮礼从房间中走出来，预备去吃早餐时，听到了陌生人打招唿的声音。是昨天那个不速之客，一身黑衣的站在昏暗的走廊里。


    这个人精力倒是很充沛，昨天被英雄王拉去了解异世界直到凌晨，今天早上还能听到院落里练刀的唿啸声，现在又已经来找自己。


    言峰绮礼对他并没有什么敌意，虽然对英雄王来说无需其他人的力量，但在他看来，这个拥有超凡战斗力的来客无疑是一项绝佳的助力，尤其是这个人熟练的杀戮为目的的战斗，针对御主是绝佳的利器。


    但是他为什么叫自己「绮礼君」？这个人不像是初次见面就直唿名字的人。啊，对了，这个人还不知道自己的姓氏，名字也是从昨天英雄王的称唿里得知的吧。


    「我的名字是言峰绮礼，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绮礼虽然是外国人，但对日本的礼仪已经很熟悉了。而面前这个人单从外表来看，就能让人辨认出他正是典型的日本人。


    日本「物哀」的审美观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细腻忧伤、沉静凝练，外表冷漠而感情激烈，毫无疑问是个顶级的日本美人。


    他的刀法也完美体现了日本人兇狠的个性，以杀死自己为觉悟，不留余地的斩杀一切。


    对了，这个人的名字是什么？好像是一个很熟悉的名字。


    「在下芥川龙之介，请多指教。」


    对了，就是这个，与日本歷史上的一位大文豪同名。


    「芥川君这么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言峰绮礼疑惑的问。


    「在下想去这座府邸的藏书室一观，了解此世关于魔术的力量，还望言峰君答允。」芥川龙之介朝他点头施礼，礼数周到的发问。


    又来了，日本人繁琐的礼仪细节，明明昨天才看到言峰绮礼杀死了自己的恩师——远坂时臣，也就是这座宅邸的主人，现在这个人仍遵循礼节的向宅邸暂时的主人请求准许。


    不，不是请求，恐怕只是礼节性的询问，看起来无论结果如何，这个人都要进藏书室一观，如果被拒绝，恐怕两人就要重复昨天的战斗了。


    言峰绮礼的脑海中闪过种种预想，他十分认真深刻地探究眼前这个人的想法，毕竟是打败他的人，还是圣杯战争中突如其来不可预测的一部分。


    不过他没打算拒绝这个人，没有必要且没有好处。


    言峰绮礼是一个标准的魔术使而不是魔术师，魔术师是对魔术知识虔诚的信徒，而言峰绮礼不是。


    他原本归属于教堂，现在仍虔诚信奉于主。异端的知识——魔术，对他来说不是珍贵的知识。况且这个人乃是异世之人，日后仍会回归异世，那就更减少了顾忌。


    「芥川君请便，时臣师的收藏丰富，还望你能善加利用。」言峰绮礼用低沉的声音回答。


    「多谢言峰君。」芥川龙之介向他点头表示感激，又询问他：「言峰君何时有空？在下想了解一下本次圣杯战争的详情，希望能有派的上用场的地方。」


    言峰绮礼心情终于愉快了起来，终于等到了正面的表态，不枉费我付出的东西。有了这个人的帮助，就一定可以排除无谓人士的干扰，和卫宫切嗣不受打扰的一对一战斗了吧？


    「我今天中午就有时间，等用过午餐后我们详谈。」


    「那就不打扰言峰君了，在下自去藏书室阅读书籍。」


    芥川龙之介转身而去，态度端正背影潇洒，很有风度，言峰绮礼不由得想起吉尔伽美什对他的称唿，「异域代行者」，这个人大概未来也是英灵般的存在吧。


    整整一个上午，言峰绮礼忙着追查卫宫切嗣的消息，了解圣杯战争动向，制定新的应对敌人的策略，忙得不可开交。


    由于失去assassin，他不得不花费大的多的精力去补充新的情报来源。这个时候，远坂时臣的死亡倒不必着急处理了，圣杯战争期间，魔术协会和教会都会默契的不干涉冬木。


    想到远坂时臣亲手把象徵信任之剑递给他，成就徒弟来自背后的一击，还留下遗嘱由言峰绮礼代管远坂家并作为继承人的监护者，言峰绮礼就不由得想要大笑出声，愉悦，实在是太愉悦了！


    对自己发自内心信任的时辰老师最后一刻在想什么呢？他直到最后一刻眼中都没有明悟，自己背叛这件事就这么难以理解吗？


    居住在这个亡者遗留的房屋里，处处残留着原主人留下的气息，时刻提醒自己杀死了真心尊重的老师，这让言峰绮礼这等扭曲之人越发愉悦了。


    午餐的时间到了，魔术师的宅邸自有其便利，绮礼利用远坂时臣留下来的魔术装置轻轻松松的制作了两个人的午餐。英雄王是不会在这里用餐的。


    芥川龙之介沉默的进入餐厅，加入到进餐过程中，低调奢华的餐厅里只有两个人几不可闻的用餐声音。


    饭后接受礼节性的感谢后，言峰绮礼开始向芥川介绍本次圣杯战争的情况。芥川龙之介明显做了功课，对圣杯的来歷、起源、构成甚至必须献祭所有英灵才能连接「根源」这种事都已经了解，这让绮礼省了很多功夫。


    只是芥川龙之介还有一个问题，「在下阅读魔术书籍时，发现『根源』尤为重要，但是他的概念太过抽象，在下难以理解，可否请言峰君进行讲解？尤其是它和人的『起源』又是否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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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峰绮礼哑口无言，他毕竟属于把魔术当工具的魔术使派，对这个概念性的魔术知识仅限于了解，想要解释清楚，还真没有这个能耐。只好强撑着说了句：「关于这个，你可以请教英雄王，作为英灵，他应该比人类清楚得多。」


    芥川龙之介毫不怀疑的点头认同，「那么你有联繫英雄王的办法吗？在下有很多疑惑想请他解答。」


    「目前还没有，我今天凌晨同英雄王缔结了契约后，就再没见过他。下次见面，我会转告他的。」绮礼遗憾的道，顺便提醒了他一句，「请教时注意王的心情，英雄王并非很有耐心。」


    怕芥川再问答不出来的问题，绮礼忙开始介绍本次圣杯战争里参加的魔术师和英灵。


    圣杯战争进行到现在，已经淘汰了三组，assassinncer、caster都已回归英灵座，但是绮礼还是巨细无遗的将参赛者情况和圣杯战争中发生的事情都介绍了一遍。


    这其中有多少是在贪婪咀嚼战争中的绝望，有多少是为了让芥川更了解情况，绮礼自己也不得而知。而被他额外关注的间桐雁夜，至今依然在源源不断的产出甘美至极的绝望。


    芥川龙之介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也就是说，被圣杯选中之人都是内心有着深切渴望的具备魔术能力的人，应召而来的英灵也是对圣杯有所需求的英灵。不，英灵王和那ncer都对圣杯并无渴望，emm，看来英灵的位阶确实很高。」


    「在下很好奇圣杯究竟如何实现许愿人的愿望，如果可以的话，胜利时请让在下旁观。」芥川抬眼直视绮礼，认真的请求道。


    言峰绮礼想了一下，点头表示同意，芥川龙之介并非魔术师，没有被圣杯选中的可能，而且决战时有这样一个助力也很不错，毕竟决战时英雄王需要与其他英灵对战，还有可能沉迷玩耍而忽略了他。


    芥川龙之介得到同意后虽然仍是面无表情，却可以看出情绪有几分雀跃，应该年纪不大吧，看起来是个很纯粹的人。


    言峰绮礼正想着代行者的年龄问题，就听芥川严肃的开口说道：「不过恕我直言，言峰君获胜的希望并不太大，虽然具备archer这样最强的英灵，但战争不仅仅是能力、智慧、运气的比拼，还是信念和意志的交锋。」


    「最后胜利的不一定是牺牲最多的，但一定是最有觉悟的。你有一定要获取圣杯的执念吗？你有牺牲其他一切都在所不惜的精神吗？英雄王是无敌的，但你不是，你存在被击败的可能性。」


    泼完了冷水，芥川龙之介话音一转，「所以你需要我，在下可以帮你杀掉所有尚存的御主，尤其是卫宫切嗣，他会是你最大的敌人。」


    「不，」言峰绮礼想也不想的拒绝，「卫宫切嗣是我的，我要去见那个男人，只有他才能解开我的疑惑。」


    「好吧，既然这样在下就不多言了。」芥川龙之介的语调不可避免的带上了一丝遗憾，本来准备用这个抵消人情的，但现在看来，要更认真的对待才行呢。


    「你这里有英灵战斗留下的录像吗？只听口述实在是毫无实感，我需要对他们的战斗力有一个直观的体验。」


    「有，我之前布置过一些监视器，不过不够清晰。等我下午有空，我会用魔术把记忆里的战斗提取出来给你。今天的情报也会一起送过去。」言峰绮礼决定大力支持这个人，说不定会有惊喜。


    「那么在下就先告辞了，若无他事，在下会一直在藏书室等候。」芥川龙之介站起身，朝他告别后转身走出了餐厅。


    第13章 第三节


    密闭而光线昏暗的藏书室里，录像上激烈的战斗正在进行，saber的剑气纵横ncer的步步紧逼，两人所经过的任何障碍都被轻易粉碎，地面如橡皮泥般被随意塑造。这是千锤百鍊到了极致的精湛技艺，超越时代而闪耀的战斗光辉，真是奇蹟，不同时代纵横无敌的当世英雄，竟于小小的冬木汇聚一堂！


    不同信念碰撞出的光辉，就由战士手中的刀剑，最纯粹的力量，来决出最终胜者！


    芥川龙之介端正的坐着，细看却能发现他的身体在细微的颤抖。这是他第二次看这个录像了，整个人都被战斗欲望点燃了。


    芥川的手紧紧地握住刀柄，战斗的欲望在熊熊燃烧。唿，他深深的唿出一口气，气流震盪，他简直要克制不住的想要与此等强者对决，但是理智压制住了他，目前没有胜算。


    渴望力量，芥川抬起手来，这双手苍白而优美，却拥有着常人难以想像的力量。这种力量，是日日夜夜不间断的苦练，无数血汗凝结，也无数次出生入死后，被紧握在手的力量。


    力量引人倾慕，无需附带任何意义，就足以令人目眩神迷。渴望力量，仰慕力量，为力量而披荆斩棘、克服一切困难。力量本身就是世界上最值得人追求的事物。


    「如果，我的罗生门还能使用……」芥川看着自己的手，不由得喃喃自语道。芥川自信剑技不弱于他人，体格力量上的差距也有办法弥补，但宝具的存在是他单凭身体的力量无法并肩的，对方的技艺不允许他凭藉平凡的刀具抗衡。


    还是因为他太弱了，如果足够强的话，怎会因为武器就限制发挥？


    如果罗生门还在就好了，芥川心中再一次的涌起巨大的遗憾，罗生门可以弥补他武器上的缺陷，有了足以抗衡的武器，他可以堂堂正正的与英灵一战。征服王的豪迈、骑士王的高洁，皆是天下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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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有这种想法不就是认输了吗？如果失去力量那就苦练剑技，如果失去手臂就用另一条替代，一直以来芥川都用这样的做法要求自己。


    但总有真正无能为力的时候。


    若我拥有平定一切的力量，若是我可以杀死一切敌人，我是否能拒绝一切失去和别离？芥川想起了他的老师，任性的不告而别、抛弃他独自离开的老师，永远轻慢的对待他的老师。他又想起了一双眼睛，那双永远充满热情朝气、却在最后一刻带着无限的遗憾与哀伤的眼睛。他想告诉我什么呢？


    但弱者的悲哀是不足取的，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够强大的错。耻辱灼烧着芥川龙之介的心，这火焰始终在他的心中灼烧着他，从小到大从未熄灭，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催促他向前。


    「如果你还能用罗生门会怎样？」一个漫不经心的嗓音自无人的室内突兀浮现。


    锃的一声，芥川龙之介刀已出鞘，有些激盪的心情让芥川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气，却在抵达来人要害前停了下来。因为来人是英雄王吉尔伽美什。


    英雄王的身躯自无形的虚空中勾勒出来，这奇蹟的一幕让芥川龙之介心中惊嘆不已，他收刀回鞘，「在下冒犯了，英雄王前来所为何事？」


    「听绮礼说你有事想问我。」英雄王有趣的目光打量着芥川，「刚好你在看战斗录像，这次圣杯战争倒还算有趣，虽然有僭越的人，但勉强也能够看入眼。告诉本王，看到这样的战斗，你在想什么？」


    芥川冷淡的别开眼，「没什么想法，我只想同他们进行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遇到这样的人杰而不战斗，让人难免憾恨。然而在下已答应家妹，一定会活着回去见她。」


    英雄王饶有兴致的看着芥川，「野狗也有牵挂吗？这么说来，能够使用异能的你就有信心和英灵战斗？」


    芥川平静地点头，却有着不容置疑的自信，「纵然是血肉之躯，只要在下手中有匹配的武器，我不认为我会输给他们。」


    「倒是有一股狂气和骨气，那么本王就给你两个选择吧。一是本王赐予你一件不输于誓约胜利之剑的宝具，只要你给本王献上一场足够精彩的战斗，本王自会与你奖赏。」


    「二是由你自己来弥补你的缺陷。引发属于你的奇蹟，强行觉醒你还未觉醒的能力。但是这个办法风险非常高，你最大的可能就是当场暴毙。最重要的是，这能力你本就只需要再经歷几个世界就可以自然觉醒。」


    「怎么样，你选哪个？只是想战斗的话，本王的宝具绝不输于任何人，本王还可以保你性命无忧。选第二个的话，纵然拿着生命冒险，也不过是提前一小段时间获得能力。但对于代行者的你来说，时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了。」


    英雄王似笑非笑的看着芥川，好像笃定了他会选择什么。


    「在下选第二个。」芥川毫不犹豫的回答。


    「哼哼，哈哈哈哈，」英雄王大笑了起来，「很好，本王越来越欣赏你了。」


    他眼神欣赏的看着芥川龙之介，似是在看一件心爱的收藏。「给你，」他抛过来一把无剑的剑鞘，「这是『遥远的理想乡』，能让人不老不死，但对与根源接触造成的脑死亡无能为力，那样你会变成一个活着的死人。」


    芥川接过剑鞘，没有一点动摇，黑漆漆的大眼睛盯着英雄王，等他接下来的操作。


    英雄王开口解释道：「来到这个世界，你必定经过世界外侧的根源，也就是说，你一开始就完成了魔术师梦寐以求的夙愿——抵达根源。不过因为根源的奇蹟过于庞大，你的大脑无法理解这份奇蹟，为了自保而将其遗忘。现在本王要做的就是，让你在濒死之境再次抵达根源。只要与根源建立联繫，你会觉醒属于你自己的能力，不能回归意识的话，你会与这个世界的根源融为一体。」


    「我不会失败的。」芥川笃定的开口，眼中爆发的决心让英雄王再次欣赏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很好，那么你要加倍努力了。毕竟，辜负王的期待的傢伙，只有死路一条。」英雄王的笑容变得冷酷起来。


    一件气息可怖的兵器凭空出现，由上而下刺穿了芥川的胸膛，芥川没有躲闪，手握着剑鞘往后退了一步，倒在了地上。剑鞘的光芒也开始闪动，救人的力量和杀人的力量以身体为战场开始拼斗。


    根源，什么是根源？英雄王说我曾经抵达过根源，难道是那段无法理解的经歷，芥川忽略身体的剧痛，试图回溯到那似梦似醒的状态。


    大脑给得反馈很奇妙，我似乎慢慢建立了自我的概念，芥川断断续续的想，他刚刚写成的简陋程序，努力了很久后终于开始了简单又缓慢的思考，这也似乎是无数概念无数思想中微不足道的一点变化。


    突然芥川惊醒，他依然在万物的起源里畅游，可思维独立了出来，我的形体呢？他模煳的想，于是开始收拢所有有可能属于他的片段。


    在大海里捞针很难，从万物起源里找到属于一个人的那一点更难，所幸的是他现在没有放弃、疲累之类的概念。收集的片段越来越多，他逐渐明悟，他是芥川龙之介，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在遥远的地方，芥川龙之介有着必须完成的宿命和执念。


    似是从窒息的大海中终于探出头来，他有了一个人的思考。原本融为一体的究极的知识如潮汐般退去，他退出了与万物合一，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境界。但是与无法形容的世界奥秘接触，仍就给芥川留下了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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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是成功了。」英雄王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将他从沉迷的状态中唤醒。芥川向后看去，英雄王正手持游戏柄，对着不知从哪里搬来的电视玩的正专心。


    游戏还是80年代的画风，在芥川看来有些落伍，不过英雄王玩的津津有味，若是还能见面，下次给他带一些更新款的电子游戏吧。


    一心二用的英雄王在激烈的游戏战斗中犹有余裕开口，「不要一直盯着我看，你还不能自如控制能力的开启，我的位阶太高，你强行理解不能理解之物的下场是大脑坏死。纵然你几度抵达根源，依然需要一个成长的时间。」


    他说的还算及时，芥川强行移开被牢牢粘在他身上的目光，闭上眼睛，感觉大脑一阵眩晕。这时他发现自己醒来后身体完好无损，这只能是英雄王做得。芥川没说什么，默默记了下来。


    「没关系，这项能力你刚刚拥有，随着能力的掌控和你大脑的开发，你会越来越强。你的能力是什么就不必告诉我了，一个人的起源是个秘密，你的能力只要你自己知道就够了。」


    芥川没理会他，「在下的起源是『吞噬』，倒是和在下的异能力颇为一致，果然在下就是贪婪空虚而不知餍足的恶兽吗？」


    英雄王斜瞥他一眼，从游戏中投来宝贵的注意力，「别犯傻了，起源是你的源头，成长为什么样的人是你自己的选择。本王难道是因为起源才伟大的吗？」


    「不过你的世界的异能力果然是很有趣的东西，穿越两个世界后你应该也发现了吧，它不是普通人该持有的东西。」


    芥川沉默着，态度更接近于默认。


    「正常的能力不是像你描述的样子，能力有等级、强弱之分，它依然遵守自然法则。就像魔术，等级低的魔术等级高的魔术覆盖，不同性质的会被抵消，不同环境同样的魔术会有不同的体现。」


    「但是异能力不是这样的，它不需要修炼得来，更不需要锻鍊变强，异能力的本质更像是存在的规则，满足条件即可发动。异能者变强靠的是锻鍊自己的控制力，因为异能力是天生的，是那个世界赋予你们的能力，法则是不需要变强的。」


    「所以你的异能力在异世界就无法使用，因为异世界的规则不同，也不存在赋予人类的法则使用权。」


    「但相应的，异能力帮你了解了你的本质，这是你们世界最大的好处了，将法则赋予人类，根据人类的特质，演化成不同的异能力，这和神灵有什么区别。了解自己的本质，是变强路上必不可缺的一步。」


    吉尔伽美什结束了自己的长篇大论，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电子游戏里，准备结束和芥川的谈话。


    「现在你已经联通了根源，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加强和根源的联繫，强化对于万事万物的理解。能力的发挥建立在理解之上，只有理解，你才能吞噬。」


    「好了，你去熟悉你的能力吧，顺便熟练下连接根源的过程，到了异世界，可就没有人帮你了。」


    芥川龙之介难得的真诚微笑起来，屋里的气氛不知何时变得温和了，「是啊，所以在下真的很感谢英雄王陛下。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情，请尽管开口，在下万死不辞。」


    芥川龙之介是个说到做到的狠人，对许诺很慎重，但又很擅长打直球。英雄王给了他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况且对于这样的帮助，本就是太过珍贵而难以回报的。他已经在心里把英雄王归属为同伴一类了。


    吉尔伽美什头也不回，「区区赏赐，何足挂齿，本王需要别人回报的吗？别说大话了，小子」


    芥川没有反驳，许诺本就是对自己许的，别人怎么想有何干系。他站了起来，向英雄王告辞，「那在下就去自行练习了，行动前请叫上我。」


    英雄王嗤笑一声，没说什么，注视着他走出了房间。


    第14章 第四节


    远坂宅邸位于冬木深山区的丘陵之上，盛夏时节草木丰茂，芥川龙之介端坐其中，远处有潺潺流水声传来，合着树叶相撞的沙沙声十分悦耳。


    芥川龙之介曾经很讨厌水，因为贫民窟雨水对健康的侵害，也因为洗澡时没办法发动罗生门，让他安全感缺失。但是在他学习刀术时，他的老师教导他水之唿吸法要领略水的意境，与水共处一段时间后，或许是把水和力量挂钩了，他反而喜欢上水了。


    在有水的环境中，他更容易进入物我两忘的冥想状态。


    新的能力和异能力不太一样，虽然隐约有共同之处，但芥川已经感觉到新能力在本质上的巨大不同。不太准确的类比，异能力就像是工具，新的能力更像是身体的一部分，还是最本质的一部分。


    不过芥川简单粗暴的继续称唿它为「罗生门」，大概也是出于怀旧吧。


    随着唿吸的脉络，芥川的感知逐步扩散，周围有虫鸣声、鸟啼声、花香、水流，乃至照耀在身上的各种光线。身体仿佛成了一个黑洞，凡是感知到的一切，身体都在蠢蠢欲动的发出吞噬的信号。


    芥川心有明悟，这是他能力的显现，吞噬可以感知的、可以理解的一切。


    芥川继续发散自己的感知，他能感受到空气中微小的存在以及更难以言明的东西，有一种比现实更深层次、更神秘的力量，盘踞在这片区域附近，这力量庞大而有灵性，倒像是活着一般在吐息，中心店就在不远处的远坂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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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芥川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魔力了，远坂家地点就位于冬木第二大灵脉上。难怪称唿它为灵脉，魔力如水流般循环往復，唯有灵脉二字才能恰当形容。


    灵脉中某个存在引起了他的注意力，那是在澎湃的灵力脉络中，如黑暗中的火炬般光辉夺目的存在，远远望去就有种就被灼烧的感觉。这一定是英雄王吉尔伽美什，除他外无人如此强大。


    而不远处的远坂府邸中，正专心致志打游戏的吉尔加美什却突然抬起头来。隔着房子和无数障碍物，他准确的看向芥川的方向，自言自语道：「本王倒是低估了他，这么看来，说不定他能给我一个惊喜呢。」


    在极致的冥想状态中，他隐隐约约可以感知到根源的存在，周身流动的空气仿佛最强的信息交流器，将所经过的区域的一切讯息都传递给他，只是人脑难以识别这巨大的信息量，芥川下意识地忽略了多余的、难以理解的内容。


    冬木市内可以尚有三位英灵存在，芥川所能感知的范围内，有一道气息狂乱疯癫的存在，还有一道恢弘大气的气息，一道锐利明澈的气息。


    芥川略一想就猜出这些气息分别属于哪个英灵。


    从冥想中甦醒过来，芥川站起身来，深唿一口气，开始不慌不忙地整理衣物、刀具，将身体调整到最协调的状态。他准备去挑战rider。


    rider也就是征服王是本次圣杯战争最强的英灵之一，芥川对他的风采心嚮往之。不拘于魔术师的狭隘看法，对待有着如此恢宏气度的人，无论其身为御主还是从者都应该心存敬意。事实上，芥川对强者都会保持一定的敬意，越是强者，越是与强者惺惺相惜，大抵他们最明白为了变强而需要付出的努力吧。


    芥川最想挑战的英灵本是saber，亚瑟王的鼎鼎大名谁不有所耳闻，尤其是她剑法高超，意志坚定，身为武者岂会没有与其一会的想法。


    但是saber的御主——卫宫切嗣是言峰绮礼选中的对手，针对saber的战术绮礼已经拟定。芥川虽然并不喜欢言峰绮礼，但英雄王与言峰绮礼统一战线，受英雄王的恩惠，芥川并不希望冒昧扰乱他们的战术。


    至于berserker，芥川对疯子不感兴趣，虽然魔术师如此肆意侮辱一位英灵很讨厌，但响应召唤是英灵自己的选择。


    征服王的所在位置很偏僻，位于冬木郊区的大树林里。远坂家位置也比较偏僻，怎么去是个问题，想了想，芥川决定借一个交通工具。


    言峰绮礼还是挺好说话的，听芥川说要与征服王对决，就爽快地把自己的车借给了芥川，并友情告知他准备今晚变更驻地，抛弃远坂家，这个宅邸芥川要是想用的话随意，但肯定会有些安全上的风险。


    芥川谢过他的好意，并拒绝提供钱财的提议，然后开车驶出了远坂家。


    芥川本来还想和英雄王报备一下，告诉他自己的进步，但英雄王向来神出鬼没，连绮礼也不知道他的行踪，芥川只好有点遗憾的作罢。


    芥川的车技有些一言难尽，毕竟刚回现代没多久，但好在他反应速度超快，一路磕磕绊绊的逐步适应了驾驶。


    驶上国道后，速度就快了起来，半天见不到一辆车辆，唯有心旷神怡的微风拂过，还有路旁的树林排排队路过。


    rider和他的御主在道路不及的一处树林里，芥川把车停在路旁，步行走了过去。


    看到两人时，他们正严阵以待，大概已经察觉来客不怀好意的气息了吧。


    「来者止步，在征服王伊斯坎达尔的御前，来犯者，报上你的名讳！」


    芥川不远不近的停了下来，位置恰好处于适合谈话不适合攻击的那段范围。「在下芥川龙之介，区区无名小卒，此次前来，只为与鼎鼎大名的征服王——伊斯坎达尔交战！」


    韦伯自征服王身后探出头来，着重注意了下芥川的手背，「他不是御主，也不是从者，怎么会突然找上门来？难道是这个国家的魔术师？不，应该不是，他看上去和魔术毫无关系。」


    芥川确实和魔术毫无关系，魔术首先要具备先天的才能，还要学习各种魔术知识。他的身上不仅毫无魔术气息，更重要的是，他与魔术师一贯保持的神秘格格不入。


    韦伯大着胆子询问：「你是谁？你从哪里知道圣杯战争的事情的？你既然不是魔术师，又为什么找我们战斗？」


    芥川这才看了他一眼，介于他rider御主的身份，勉为其难回答道：「在下一介剑客，知道有英灵这样的对手后，自然会渴望一战。」


    韦伯却心有不忍，「你既然知道他是英灵，为什么还要跑来送死？你连魔术师都不是，怎么可能和英灵对抗？」


    一直若有所思的征服王却制止了他，「喂，小子，不要小瞧这个人啊，但是知道英灵的存在，还敢前来邀战的，无论胜负如何，至少勇气值得肯定。他的眼睛已经诉说了他的觉悟，对于有此等觉悟的人，你要做的不是劝说，而是全力以赴的与其一战。」


    接着他转头回来面向芥川，郑重道，「你的邀请我答应了，作为一个战士的回应，我会全力以赴将你击败。」


    芥川昂首道：「在下不胜荣幸。」


    两人没有多余的举动了，气氛却逐渐凝滞，韦伯已经警觉的向远处转移。


    正当双方欲发起攻势、开启战斗时，征服王却突然哈哈一笑，挠着头道：「啊，对了，本王刚刚忘记向你发出邀请了，如果本王胜了的话，你愿意归属本王麾下，一起踏上征服世界的征程吗？圣杯战争只是起点，本王心中的宏图大志需要更多的人才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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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芥川不为所动，气势却不免一泻，他冷静回復道：「不了，英、archer对在下有大恩，在下已许诺必然回报，此次战争，我们两方敌对不可避免。」


    芥川明白征服王说话的目的不仅仅是要招揽他，还在于打消他的战意，让他在战斗中不自觉的松懈。不愧是欧洲最了不起的征服王。


    「你也知道archer的身份啊，看来他很欣赏你，这让本王更想招揽你了，唉，这次圣杯战争竟然一人都未曾征服，真是失败。」


    征服王继而有点遗憾的说，「那看来本王必须抱着杀死你的决心来战斗了！」


    两人间的氛围再次险恶起来，芥川刀已出鞘，战斗一触即发。


    而在城市的另一边，言峰绮礼正招待来客，来者头髮苍白，不时的拿起手帕咳血，身旁站立着漆黑色、没有神志的berserker。


    「情报已经给你了，接下来就看你的行动了，雁夜。」


    第15章 第五节


    韦伯·维尔维特是个三流的魔术师、三流的召主，看着远方准备战斗的征服王伊斯坎达尔，韦伯不得不痛苦地承认这一点。


    相比起其他魔术师匮乏的魔力，连从者战斗的魔力都无法供给；相比起其他御主目的明确、精于战斗的幼稚软弱，对战争毫无心理准备，只为了让导师和同学们承认自己的才能。


    这样的自己就这样贸贸然的参与到几乎必死无疑的战争中，在其他人看来，一定是非常滑稽可笑的举止吧。


    但是不后悔，不后悔参加这场赌上性命的战争，不后悔遇到征服王伊斯坎达尔，不后悔自己的人生有这样精彩而虽死无悔的旅程。


    希望您可以旗开得胜，希望您可以继续征服世界的梦想，也希望我可以为这样恢弘的梦想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所以一定要赢啊，韦伯远远望着征服王伟岸的身影，随时预备用令咒为他恢復力量。


    而与人对峙的征服王却顾不得在意自己御主的想法，在战争中他无法保证被带在身边的御主的安全，相反，离远一些的话，面前这个男人是绝对不会去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御主的。


    这个傢伙是难得一见的大敌，伊斯坎达尔深知这一点。得出这个判断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男人表现出来的东西，还是因为对金闪闪那个傢伙的信任。那个傢伙，连把身份告诉我们都不屑，虽然也有出于对自称为王的我们的不满，却愿意把自己的身份告诉这个男人，足以说明他有多看好这个人了。


    可他的心里却更加振奋了，与这样的人为敌才叫爽快！征服王的天性就是与强大的人为敌，然后，征服他们！


    战斗的双方都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紧紧的盯着对方，试图看穿对方的每一个细节，从对方身上挖掘出什么破绽。


    这个男人体格一般，身型瘦弱，应该不是以力量见长，伊斯坎达尔心里揣测着，但是这种等级的剑士不会留有这样明显的破绽，他的力量或许并不突出，但绝不会拖后腿。


    他的身上毫无魔术气息，就意味着他不可能靠魔术强化身体或者辅佐战斗，他的衣服和武器也只是寻常的、与神秘无关的现代产物，应该另有依仗，这就更让人慎重了。


    日本的剑术比较有名，伊斯坎达尔也了解过一番。这个男人一看就是箇中高手，但是近战的剑士却敢于和rider——机动性最强的英灵战斗，这足以说明他有着足以扭转战局的杀手锏。


    那么目标决定了，拉开距离。只要和他拉开足够的距离，以机动性让他晕头转向，几乎就可以预定胜利的到来了。


    同时，芥川也在观察眼前的男人。虽然在录像和绮礼提供的记忆里里见过战斗的场面，绮礼还把rider的宝具数据都列举给他，但是眼见为实，芥川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征服王不是一个好对付的敌手，但总体来说，他的优势集中在英灵赋予的能力上，无论是力量、速度、耐力乃至魔力，人类根本不配与他相提并论，哪怕他仅仅只是真正英灵的降格□□。


    但征服王的弱点也很明显，虽然他惯于征战沙场，但国王和将领是两码事，他更长于用人和谋略。圣杯战争中他的表现也说明了这点，他倾向于利用自己的气度和谋略，观察其他英灵，选择自己的盟友，一同默契的筛选出有资格的圣杯获得者，将其他英灵踢出局。


    而他的宝具也为他提供了足够的底气，「神威车轮」为他提供足够的机动性和防御力，「王之军队」足以将绝大多数英灵清出场。


    打败他的方法只有两种，一是正面击败征服王的固有结界——「王之军队」。芥川自忖做不到这一点，他的爆发力不够，而持久战的话，人类是有极限的，哪怕是可以在英灵军团的围攻下保持不败，又能保持多久？


    第二种方法，也是对芥川来说唯一的方法，就是在征服王展开宝具前，起码是展开「王之军队」前，击败他。这并不是无法做到的，英灵的宝具非常强大，但有一个缺点，那就是需要念诵真名才能发挥最大威力，只要打断他，或者干脆让他没有发动宝具的机会，就足以做到了。


    所以，战斗的距离必须被我所把控，只要我将双方交战领域控制在较短距离内，我就必胜无疑。而征服王，理所当然的，会尽全力阻止我的突进。


    芥川的血液沸腾起来，他已经预见到接下来他和征服王的斗智斗勇了，不仅仅是战力的比拼，还是心计上的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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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同时从对方双眼中读取到对方的意图，于是同时发起攻势。征服王长刀一挥，战车自空中显现，神牛伴随着雷电咆哮而至，这是人类的传说所铸就的奇蹟。征服王一跃而上，险险的在芥川刀锋抵达之前跃上战车，然后神话的战车发挥不可思议的性能，完全不受重力与惯性局限的极速调头，错开芥川的身影。


    与征服王的气势万钧比起来，芥川的攻击相当平平无奇，甚至朴实无华，但危险度丝毫不少。就在进攻的一瞬间，征服王仅仅来得及召唤战车，不足一秒的时间，芥川就掠过两人间相隔的十几米远的距离，若非雷电先于战车突袭而至，征服王已在交锋的第一招身受重伤。


    然后芥川刀刃一转，又是险些斩开徵服王的脖颈，征服王往后仰倒着跳上战车。


    神牛拉着战车，载着自己的主人，欲往远方奔腾，却还没起步就被一把刀拦住去路。尽管神牛威能无限，能轻而易举的把英灵践踏在牛蹄下，却在长刀及身时莫名感到一阵威胁。虽然没想到一把普通的刀竟能给神牛危险感，但与宝具心意相通的征服王还是指挥神牛避开刀锋。


    战车并未再远离，芥川也未上前追击，两人都心知肚明，这不过是开战前的开胃菜，尽管过于兇险了些。


    两人一个立于空中的战车，一个站在大地上，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意外的谈性大发。


    「喂，芥川，有两下子啊，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征服王倒是名不虚传，没让在下失望。」


    「哈哈，牙尖嘴利的小子，你的刀上附带的是什么力量，竟能让我的战车都感到威胁？」


    「是在下的『吞噬』异能，虽然能力开发尚浅，不能奈何英灵和宝具，但对于魔力作用明显。」


    芥川看了躲在石头后的韦伯一眼，「征服王自然没有体力匮乏、无法再战的苦恼，但你的御主只怕魔力有限吧。」


    征服王把脸一板，「那看来本王必须速战速决了！」


    「我也正是这么想的，来吧！」


    在分不清是谁的纵情大笑声中，两个人影又交错纠缠起来，不时发生碰撞，战车发出震彻天宇的轰鸣声，雷电如天罚般对着地面狂轰滥炸，夹杂着尖利的刀啸和兵器相撞声。


    战斗的场景犹如神话传说一般，咆哮着的神赐战车左右突围，却被一把刀牢牢地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雷电如鱼雨水般落下，整片区域的土地全被掀起，无任何生命迹象留存；神牛向人类发起践踏，却被区区人类一力抗衡；战车上的锋利武器所过之处所有东西都被粉碎，却被一个人类逐一折断。


    战斗已经停不下来了，两人都心知肚明，征服王隐隐落了下风，被困在这片地方远离不得，宝具也难以展开，唯有依靠战车和神牛近身攻击，但芥川也缺乏一击致命的手段。


    芥川有吞噬异能作为底牌，保护他不受雷电和魔力的侵害，还可补充体力和加速修復，但战车撞击和兵器刺穿造成的伤害依旧不可避免；征服王被迫陷入拉锯战，神牛伤痕累累，战车受损，更重要的是魔力所剩无几，但远处的韦伯时刻准备用令咒救场。


    那么接下来就看各自的决心和毅力了。


    两人继续短兵相接，征服王被迫近战，唯有靠牺牲一定的宝具才能短暂拉开距离，但芥川已经受伤，体力消耗不少，战局依旧维持不下。


    而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现代机械载具特有的轰鸣声，但这声音由远及近的速度已经超越普通载具的性能了，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依靠兵器相撞的反作用力拉开距离，来者只怕不善。


    在茂密的丛林中，来者竟依靠载具惊人的性能和难以想像的灵活度，一路疾驰，直至驶到近前。竟是一个少女模样的骑士驾驶着机车而来。


    芥川表情严肃，他见过一个可以这样随心所欲驾驶机车的人，正是港口黑手党的武力担当——中原中也，中也先生的强大程度不允许任何人小觑。


    驶入可视范围后，少女骑士已经抛弃机车，借着冲刺的惯性腾空而来，正是芥川最想挑战的英灵saber——骑士王阿尔托莉雅。


    阿尔托莉雅手持利剑直击征服王，口中娇喝道：「把爱丽丝菲尔还回来！」


    征服王已有所准备，神牛拉着战车不进反退，「哈哈，saber，本来就准备找你打架，没想到你自己来了。」


    两人开始交战，激烈程度比之刚才丝毫不减。


    芥川站在不远处有些茫然，爱丽丝菲尔是谁？saber怎么突然跑过来要人？为什么我的对手突然没有了？但交战的双方无人能解答他的疑问。


    傻站了一会儿的芥川龙之介终于意识到他已经是不被重视的客人了。


    他看了紧张的韦伯一眼，韦伯也正一心一意的盯着战斗的征服王，完全没注意到他。


    为什么突然我就成为多余的人了？


    芥川怏怏不乐的离开了，不知道身后征服王松了口气。好险，要是再打下去，就要浪费令咒了，能不能赢另说，关键是毫无益处。和saber作战，好歹可以排除战争对手，而与芥川龙之介交战，战略上毫无益处。


    这场战斗还是放在赢取圣杯之后，有了实体的他再与这个人战斗的话，一定更加畅快吧。


    第16章 第六节


    西园寺早纪走进门口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那两个人，在夜店热烈嘈杂的氛围中，这两个人实在太显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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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坐在人群中，明明没有特别的举止打扮，但那两个人却如此的超凡脱俗，就像鸡群里的白鹤，不，不是白鹤，简直是凤凰。


    西园寺早纪为这种超越想像的美所倾倒，直到身后的人轻轻推了她一把，她才若有所失的匆匆再看了他们一眼，走向之前就订好的卡座。


    西园寺早纪是附近公司里女白领，职位不低，薪资也高，但因此也工作压力巨大。冬木市在全国范围内虽然排不上号，但在附近地区还是首屈一指的，房价自然不低。而西园寺早纪早已决定终生不婚，家里因此停了对她的援助。


    西园寺早纪今天刚刚支付了房子的首贷，从今以后，她也是有家一族了，今天作为庆祝，最后再来一次高档夜店，以后就要减衣缩食的生活了。


    对于西园寺早纪来说，今天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却没有可以分享喜悦的人。远在异乡，远离了家长权威的同时，也远离了父母家人。至于在这里结识的朋友，西园寺宁愿独身一人庆祝，也好过费尽心力的社交往来。


    没想到最后一天来夜店会有这种收穫，坐在自己位置上的西园寺惊喜的发现，她的座位离那两个人所在的高级卡座并不远，他们正在自己的正前方，可以的光明正大偷窥。


    一个熟识的工作人员朝她眨了眨眼，她这才恍然大悟，也是，不可能有这种幸运的事情发生，看周围人虎视眈眈的眼神就能猜出这座位的受欢迎度。西园寺早纪不由得庆幸她之前在这家夜店坚持不断的消费，心中涌出了感激之情，这家店真是照顾老顾客啊！


    她点了两杯酒，漫不经心的喝着，视线牢牢锁在最前方。那张桌子上摆了很多酒，一定都是好酒吧，毕竟那个金髮男子看外表就很奢侈，无法想像他窘迫的饮用平民酒的样子。眼下他正慵懒的靠在沙发上，让人想起了「醒握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诗句。


    另一个黑髮男子坐在对面，面前空荡荡的一个酒杯都没有，与夜店的风格截然相反，却出奇的符合黑髮男子的沉静气质，他坐在人群中，却依然是独身一人。


    他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呢？西园寺早纪不由得好奇，观察起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来。


    他的眼睛好黑啊，睫毛也很长，明明脸庞秀丽又精緻，气势却是难言的锋利和压迫。他会是做什么的呢？西园寺猜测起来，他还垂着眼睛，抿起嘴唇，有点忧郁的样子，像这样的美男子，为什么要苦恼呢？


    西园寺早纪克制不住想要认识他的冲动，她不是想去约他，她很有自知之明的。但这样的人物在她平凡到乏味的人生中大概只能遇见这一次，如果错过认识他的机会，她会痛恨自己的。


    走过去的短短几步内，她突然想到，这大概就是一期一会吧，一辈子只有一次的相遇。


    「你好，我是西园寺早纪，能和你认识一下吗？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认识你，希望以后还能和你联繫。」西园寺站在男人旁边，心里忐忑不安，明明也是公司里出名的美女，在这个男人面前却没有一点自信。


    黑髮的男人抬起头来，有点惊讶的看了她一眼，西园寺这才看出这个男人年纪很轻，看外貌甚至不确定是否成年，只是气势太过突出，才被人忽略年轻的外表。他冷淡却有礼的回答：「不必了，在下今晚没有与陌生人聊天的心情。」


    西园寺难免失落，却还是努力微笑，「没关系，希望我们下次还有机会见面，也祝你今晚能开心起来，再见。」


    她希望这是一个得体的告别，希望这短短几句话能让面前的青年记住她。


    但转身时，她却看到了那个金髮男子的眼神，那是看蝼蚁的眼神，透露着戏嚯和冷酷。西园寺被吓了一跳，跌跌撞撞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抚着砰砰直跳的心脏，西园寺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那个男人，好可怕啊。西园寺有点担心黑髮青年，希望他了解自己的同伴是一个怎样的人。


    而被她担心的芥川龙之介仍是一副恹恹不乐的表情，吉尔伽美什不由得失笑，「刚刚那个女人也算难得的美人了，本王观她的步姿，应该还是处子，怎么，这样的女人不合你的胃口吗？」


    芥川摇头，「在下对女人不感兴趣。」


    「呵，还真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你要知道，男人最该享受的东西就是战争、美酒和女人了。」英雄王向后靠在沙发上，惬意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在下只想变强，在下只喜欢战争。」芥川干巴巴的回答。


    吉尔伽美什大笑起来，「那你可真是，不懂享乐。哈哈，要不要让本王来教导你吗？上一个我愿意教导的人还是绮礼呢。说起来，绮礼心中可是藏着让人很惊讶的东西呢。」


    芥川回想起绮礼那张呆板的脸庞，还有让人很不舒服的笑容，不敢苟同的摇了摇头。


    「那真是可惜了，本王可是享受人间富贵的王者，可不会随随便便的指导别人。」吉尔伽美什喝了口酒，意有所指道：「要知道，像我们这种人，不懂得如何享乐，可是不行的啊。」


    芥川没理会他意味不明的话，只是沮丧被打断的那场战斗，他忍不住问道：「爱丽丝菲尔是谁？为什么saber突然跑来找rider要人？」


    他直觉英雄王一定知道其中的内情，而吉尔伽美什也确实知道，他直爽地回答：「爱丽丝菲尔是小圣杯，体内蕴含着使圣杯现行的『器』，也是saber的代理御主。之前绮礼和间桐雁夜搭上了关系，唆使他指挥berserker伪装成rider把那个人偶抢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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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息量有点大，芥川飞快地分析他话里透出的情报，已知间桐雁夜是berserker的御主，卫宫切嗣是saber的御主，那么问题来了，小圣杯是什么，爱丽丝菲尔由和卫宫切嗣有什么关系？


    芥川已经意识到，言峰绮礼给他的情报存在很大的缺失。


    吉尔伽美什似乎猜出他在想什么，解释道：「爱丽丝菲尔是个人造人，为了让小圣杯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而被赋予的人格，同时也是卫宫切嗣的妻子。有趣吧，娶了一个人偶做老婆，同时又为了追求圣杯而亲眼见证、甚至亲手导致自己妻子的死亡。」


    吉尔伽美什脸上挂着冷酷又饶有兴致的笑容，只能说不愧是史前的英雄王，将人类的悲剧当作取悦自己的下酒料。


    芥川却只是在想，所以他是故意的吗？言峰绮礼，是故意将saber引入自己的战场的吗？他不自觉的摸了摸刀柄。


    吉尔伽美什有趣的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不准备给他个教训吗？这个男人竟敢胆大包天的插手你和rider的对决。」


    「看在之前的人情和你的面子上，我会放过他这一次。」芥川有点阴沉的说。


    「愚蠢，龙之介，你还真是愚蠢啊，明明已经成为超越人世的代行者，却还被这些条条框框所拘束。你还不懂吗，眼前的一切，都是不值得在意的短暂之物，唯有你的意愿，才是永恆而值得重视的。」


    芥川皱了下眉，他对这些想法不感兴趣，毕竟他现在还有珍惜的人，还有必须要达成的目标。


    吉尔伽美什沉默了一下，语气低沉的开口说道：「在成为英灵前，备选者是有选择的权利的，选择是否要不生不死的永远生存下去。因此，每一个选择成为英灵的人都有必须要达成的夙愿和决心。」


    「本王是为了和一个人重逢而选择签订契约的。那么，龙之介，你是为什么而选择成为代行者的呢？」


    芥川龙之介眨了下眼睛，平静的开口道：「在下是为了拯救世界，因为在下的妹妹和恩师都活在那个世界，在下并不放心将他们的安全交在其他人手中。」


    「所以你就签订了永久的奴隶契约，来换取他们短短几十年的生命？」


    「这一方面，你不也是吗，英雄王？身为王者而被永恆驱使，只为和自己的挚友重逢。」芥川坦然地回答道。


    「哈哈，龙之介，本王越来越欣赏你了，那么，就给你一点忠告吧。」英雄王坐直了身体，冷酷的目光直视芥川。


    「听好了，芥川龙之介，你最大的优点是专注，可你最大的缺点也是专注。如果你想继续走下去的话，就牢记我的话，看着这个世界，感受这个时代，这是人类创造的时代，而你也只是一个人类。」


    「来到这个世界的两天，你对这里有什么看法吗？这世界虽然丑陋，却也不乏可爱之处，为什么你如此的漠不关心呢？多看看周围的世界吧，你需要和周围产生联繫。」


    「走之前，请那个女人喝杯酒吧。」英雄王恢復了似笑非笑。


    芥川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来，直接拿了桌子上的一瓶酒，走过去放在那个女人的面前，「请你喝。」然后转身就走。


    西园寺惊呆了，她一直看着芥川，看着他和另一个人聊天，看着他表情不悦而后又变的怀念，却没想到芥川竟然突然拿了一瓶酒送给她。


    她反应过来，手足无措的站起身想追上芥川，却只看到他的身影迅速地消失在门口。心知赶不上，转身去看和他同行的金髮男人，发现他正笑的前仰后合。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


    第17章 第七节


    芥川回到僻静而庄严的远坂大宅，天已经黑了下来，他沉默的走进空无一人的大宅。


    这番月色孤独又静寂，黝黑的夜色下，虫鸣此起彼伏，静悄悄的无一点人声。若是有位诗人在此的话，只怕会诗兴大发。


    芥川走进敞开的大门，言峰绮礼和吉尔伽美什已经走了，今晚只有他一人居住。


    大门敞开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是因为远坂大宅有防御法阵，还是在魔术界排的上号的防御法阵，不过昨天起言峰绮礼就把他加入安全名单了，芥川可以在其中行走自如。


    他在思考英雄王的话，英雄王指出了他的狭隘之处，说实话，这大概也有些民族特性的关系，岛国上的居民往往心胸并不宽广，还执拗偏激。


    芥川在想英雄王话内的深意，说实话，英雄王是他见过的第四个仿佛能预见未来的人，他的老师、武侦社的江户川乱步、俄罗斯人费奥多尔。吉尔伽美什的话并不是随口说说的，他的眼神说明了他看到了更远的未来，并对他做出告诫。


    感受这个时代，如何感受？他想起跟他搭话的那个女人，吉尔伽美什让我请她喝酒，她应该会是个关键人物。


    芥川暗暗下定了决心。


    事实上，芥川心知肚明，吉尔伽美什对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影响他、利用他、控制他，就像他的老师对他做的一样。但和他的老师一样，冰冷的谋算和审视中，他们总还带着着真心实意教导他的心意。


    完全没关系，一个人不被他人利用只能说明他没有资格被利用，没有资格被重视。芥川完全不在意他人意图施加的影响，他只要保证自己是按照自己的意愿走下去就够了。


    时间还不算晚，芥川决定继续去藏书室读书。在港口黑手党的生活和夜间砍鬼的经歷培养了他晚睡早起的习惯，不到凌晨怎么可以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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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坂宅的藏书极为丰富，这两天芥川收穫很大，远坂时臣应该有后人吧，房子里有小女孩生活遗留的痕迹。如果有机会的话，芥川希望可以还了这个人情。


    书上的理论与今天的收穫互相印证，魔术书籍对芥川来说最有价值的就是基础理论，从另一个思维角度看待世界，魔术师是与常人截然相反的另一种物种，同时也可以学习原本不可能接触的对于神秘知识，这是几乎是穿越世界的最大收穫了。


    今天的战斗让他发现了一些自己的缺点，新的「罗生门」还不能和他的战斗体系完美协调。在刀上附带吞噬能力的话和刀自身的锋利特性相冲突；对于不够了解的魔力，强行吞噬会导致速度很慢；吞噬异能也不是被动属性，攻击到来时有一个反应的时间，等等。


    这些暂时的弱点都是可以克服的，只是需要一定的时间。他需要增强自己的知识构造、提高能力的使用速度，罗生门是理解的事物越多就越强的能力，只要可以理解，就可以吞噬。


    若不是能力运用还不够纯熟，今天他完全不会受伤。凭藉能力吞噬可能造成武器损伤和身体伤害的魔力及震盪，再将吞噬的魔力吸收用来恢復自己的体力并增强自己。这场战斗不是完美的，但这场战斗是必要的，战斗是熟悉自己能力、挖掘自己潜力的最佳途径。


    吞噬能力最强的一点不仅在于对事物的抹杀，还在于对自身的强化。芥川通过罗生门吞噬物质和能量后，会以类似消化的方式将所吞噬的物质能量均化为己用。无论是体魄、精神、对异常的抗性，还是和根源的感受，在这一战后均有所增长。


    吉尔伽美什慷慨的让人心惊，芥川却毫无猜疑，在他选择接受赠礼时，他就一併接受了之后需支付的代价。


    房间里点燃着魔术油灯，稳定而明亮的光线让人意识不到时间的流逝。身处大宅的最内部兼对魔力不敏感的缘故，芥川没有发现大宅的魔术防御正在被一层层暴力的破解，但他感受到了不怀好意的来客气息。


    今晚的卫宫切嗣，经歷了几年来最挫败的一个晚上。


    一反圣杯战争以来几乎是顺风顺水的经歷，今天下午在埋伏rider及他的御主时，卫宫切嗣精心安排的落脚点、藏身处被人突袭。等他赶回去时，爱丽丝菲尔被人掠走，舞弥重伤垂死，saber已去追击敌人。


    失去了圣杯战争最大的优势和最得力的助手，卫宫切嗣深受重创，但疲惫、挫败、痛苦只会让他更冷酷而不择手段、更像一台达成目的的机器。


    切嗣并不认为突袭据点的是rider本人，但他完全没想起来要告诉saber。这对主从从一开始就各行其是，切嗣甚至认为独自行事远比有saber的辅助来的效率高，他们的相性实在太差了。


    在saber去追击敌人的时候，卫宫切嗣赶到藏身的地窖，见到了舞弥的最后一面，在接受自己最重要最得用的助手的死去后，更重要的是爱丽斯菲尔的被掠走。


    这不仅仅关乎自己的感情，被掠走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妻子，她更重要的身份是「小圣杯」，有了她，就可以决定圣杯降落的地点，以逸待劳、做好准备的迎接其他对手的挑战。


    但现在，她被夺走了。切嗣心急如焚，首先排除rider阵营的嫌疑，因为他们没有能力找到据点。而后是berserker阵营，但在花费了几个小时的努力，终于攻破间桐宅邸的卫宫切嗣却极度失望的发现爱丽丝菲尔不在那里。


    卫宫切嗣行动力惊人的又用近三个小时突破了远坂宅邸的魔术防御，进入了远坂宅的内部。


    远坂宅是典型的魔术师居所，布满魔术，却毫无现代化气息。他小心翼翼的在其中走动，心里猜疑为什么远坂时臣还不出现。直到他走进一个房间。


    那个房间的血迹已经干涸，华丽奢侈的会客厅成为阴森的谋杀场所，切嗣的心里跳出来一个让他浑身冰冷的猜测。


    如果说卫宫切嗣在圣杯战争中最重视的对手是谁，可能很多人都猜不到，并不是家学渊源的远坂、间桐，也并非时钟塔出名的天才肯尼斯，至于caster和rider的御主，他更是没放在眼里。他唯一重视的只有言峰绮礼，那个内心空虚的可怕傢伙。


    他心情沉重地抬起头，想去验证自己的猜测，却发现了一个让他心跳暂停的事情：在敞开的大门口，一个人影正站在那里注视着他。


    卫宫切嗣心脏狂跳起来，为什么他完全没发现有人到来，以自己的警觉性，除了英灵，是不可能有人瞒得过自己的。这个人影到底是什么？


    他站直身体，暗自做好开启固有结界的准备，冷静下来仔细地打量着那个人影。出乎意料，是个陌生人。男性，长相很年轻，一身黑衣静静站在那里。他的心里更加警惕。


    来者站在那里，默不作声，不像是要动手的样子，切嗣警觉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发问：「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个人扬眉讽刺道：「一个用心不良的恶客，竟好意思这样向主人的客人发问？」


    卫宫切嗣毫不客气地回应：「你说的主人是远坂时臣，还是他不肖的弟子言峰绮礼？」


    来人笑了起来，「看来你还挺了解言峰绮礼的，这么说来，你应该就是绮礼最重视的那个敌人——卫宫切嗣吧？」


    切嗣闭口不言，心中猜疑这个男人的身份。这不应该，切嗣收集到的关于远坂时臣和言峰绮礼的资料中，完全没有这个人出现的痕迹，他绝不是那种会被忽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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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圣杯战争以来，他也从未放弃过对言峰绮礼情报的收集，要说疏漏，唯有这两天言峰绮礼的暂时出局，让他放松了警惕。


    可是这个人是什么人，是怎么出现在圣杯战争中的，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这是切嗣迫切想弄明白的事情。


    「你为什么在这里？圣杯战争拒绝无关者加入。」切嗣忽略他的问题，硬邦邦的逼问他。


    男人也不在意切嗣的避而不答，只是神态惬意的回答：「在下只是一介旅客，蒙受archer恩惠，得知圣杯战争这等奇蹟之战，身为剑客，在下自然追求与强者一战。」他上次不小心口误说出了英雄王的音节，险些泄露情报，这次就只说了职阶。


    切嗣心情更加沉重，这个男人没有说谎，他可以确定，然而就是这样才更让他心惊。作为人类，敢放话要和英灵一战，足以说明他的自信。


    为什么圣杯战争这个时候又多了一个破格的存在？


    圣杯战争已臻尾声，决战就在眼前，敌我都已很清楚，混战时刻已经过去，切嗣头疼欲裂，这个时候该怎么解决这个立场对立的敌人？


    像是看出了他的纠结，男人很自觉的解释：「在下已和征服王进行了战斗，目前并没有再挑战谁的欲望。圣杯战争我也并不会参加，你是言峰绮礼预定的敌人，我不会对你出手，放心吧。」


    切嗣却并不放心，现在不会出手，但以后未必，这个人的立场明显倾向于archer那一方。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archer特立独行，并不服从于御主，而这个男人看样子也并不喜欢言峰绮礼。


    脑筋里思索着如何解决这个男人，或者如何隔绝他和圣杯战争，切嗣试探着往后退去。


    该知道的已经知道，试探这个男人的本领不在他的计划范围内，眼下他要去做更重要的事。


    芥川眨眨眼，好心地提醒他：「你可以走大门的，不需要跳窗户。」


    卫宫切嗣没有理他，背对着他跳了下去。芥川走到窗前时，刚好看到他驾驶车辆扬尘而去的背影。


    该睡觉了，芥川之前沉迷书中，没感觉到时间的流逝，卫宫切嗣的到来让他回到现实，这才发现已经凌晨。


    他打了个哈欠，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明天就去接触这个世界吧，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地做出这个选择。


    第18章 第八节


    这几天的冬木有些人心惶惶，继连环杀人案件和一连串的怪事发生后，昨天傍晚郊区森林又发生雷霆、巨响和闪光等异象。


    已经有宗教人士声称，这是来自于上帝（真主、玉帝等）的制裁，人类毫无虔诚的行为触怒了神灵，所以降下神罚，这些异象是来自神灵的警告，唯信仰者可得救。


    于是冬木再次掀起了一波邪教兴盛的浪潮。


    西园寺早上上班时途径了两处大型布道的讲坛，三场邪教分子，不，这在日本是合法的宗教分子，宗教分子们上街□□示威，以及不可计数的宗教宣传传单发放。


    「真的受不了，政府什么时候能治理一下这些乱七八糟的宗教。」西园寺偷偷翻了个白眼，厌烦地说道。


    日本的邪教在全世界都数得着的，作为经济发达国家，日本却极为放任邪教思想的宣传，和黑帮一样，邪教组织在日本也是合法的。同时，在日本想要成立一个教派组织还很简单，只需简单的担保註册就可完成。


    绝大部分的宗教内部乌烟瘴气，还和□□有不可言说的关系。


    所以西园寺早纪一向很注意和教派保持距离，独身在大城市生活的女性很容易被不法分子盯上。


    忙了一上午的工作，最近公司没有什么重要工作，但是繁琐小事加起来也让人头疼，西园寺刚升职，格外注意自己的敬业形象。


    「部长，该吃饭了，您今天去餐厅吃饭吗？」一个比较亲近的女下属敲门进来打招唿，小姑娘人很努力，学歷高，长得漂亮，还会来事。


    已经下班了吗？西园寺想了一下，摇头拒绝了，「不了，今天想去外面走走。」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不过外面下雨了，您记得带伞。」下属鞠了一躬，关好办公室的门出去了。


    下雨了吗？一直拉着窗帘，又埋头工作，竟连下雨都没有发现。西园寺有些怅然，她昨晚很晚才睡，人一过25岁，真的就没有那么充沛的精力了。


    举着伞漫步在濛濛细雨中，是很有意境的事情，城市里人来人往，所有人都漠不关心其他人的事情，索性自得其乐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西园寺不想吃饭，她只想在街上走一走。


    雨中熟悉的风景仿佛也变得陌生而意蕴悠长了，细雨遮挡了人们的表情，世界变得更加亲切了。西园寺突然看到远处一个站立不动的身影。


    是那个人！明明还没有看见脸部，西园寺狂跳的心就已经告知了他真相，是昨天晚上遇见的那个人。


    西园寺不加思索，不顾高跟鞋下飞溅的水花，也不顾路人不悦的眼神，提起裙摆向那人飞奔而去。


    「你好，我是西园寺早纪，昨天晚上同您说过话，您还记得我吗？」她殷殷切切地打招唿，上气不接下气的。


    她眼睛亮亮的看着那个人，看着他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他还记得我，西园寺开心的笑了起来，然后注意到自己溅满黑泥的小腿和裙摆，高跟鞋脏污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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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我来吧。」男人似乎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到了她的窘境，很淡然的样子，让西园寺也不那么窘迫了。


    西园寺脸红着自己的失态，毫不犹豫的跟上他的步伐，并不是没有防备心理，而是人生需要激情，从内心迸发的一种狂热的激情让她毫不犹豫的上前，跌跌撞撞的迈开跟随的步伐。


    人生总要有那么一两回奋不顾身的时候吧。


    她不禁又有些脸红，年纪已经不小了，却还像个小姑娘一样毫不矜持。


    他们走到了附近的一家甜点屋，打开店门时，门口的风铃晃动着发出了悦耳的声音。她的心随着铃声喜悦的起伏，却还是有一些隐秘的遗憾。


    请店员为她提供热毛巾和梳洗的地方，打理整齐后。男人坐在她面前，对她自我介绍：「在下芥川龙之介，刚来冬木市没多久，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非常高兴能够遇见你。我的名字是西园寺早纪，请多多指教。」西园寺在心里咀嚼着这个名字，芥川、龙之介，有些拗口的名字，和文豪同名，一般人不会取的名字。但和他又些古怪的自称一样，都是这个人个人风格的一部分，有种非日常的魅力。


    服务员过来了，西园寺点了一份提拉米苏，然后询问芥川想要什么。


    「一份红豆沙。」他脱口而出。


    胸腔里有一股唿之欲出的快乐，西园寺眉眼弯弯，「芥川先生喜欢甜品吗？」


    「是的。」他诚实地点头，有一种毫无作伪的真诚直率。


    西园寺简直是爱怜地看着他，他那么好，纯粹干净的眼眸和灵魂。


    事实上，谁都能分辨出这个男人是一个危险人物，他身上有一种锋锐又压迫的气息，绝非一般人。但西园寺却觉得他的灵魂里驻扎着一个小男孩，倔强的坚守些什么。


    女人大概就喜欢这样的人吧，经歷了很多，神秘的让人猜不透，仍然纯粹又坚定，始终不改初心，年少的热血永不冷却。


    「芥川先生预备在冬木呆多久？是来旅游，还是想要定居？」西园寺的心跳微微加快，她克制着自己不要做出太渴盼的表情。


    「来旅游，但是应该会呆上一段时间，我有一个朋友大概会定居在这里。」男人很认真地回答。


    西园寺提着的心脏缓缓地落了下去，「是昨天晚上和您一起的朋友吗？」


    「是的，」说起朋友，男人的嘴角不自觉露出些笑意，「吉尔是一个很好的朋友，给了在下很大的帮助。」


    西园寺见状，把心中对那个金髮男人的猜疑统统压了下去，踟蹰了一下，鼓起勇气问道：「芥川先生刚来冬木，需不需要一个嚮导？」


    她急急的说道：「我在冬木有好几年了，对这里十分熟悉，如果芥川先生不介意的话，我愿意带芥川先生了解冬木。」


    芥川有点惊讶，却并没有拒绝，「这样会不会太麻烦西园寺小姐了？」


    「不麻烦，」西园寺快乐的摆手，「最近公司的工作并不多，我刚好准备请年假。和芥川先生一起游玩，又可以免去一个人度假的孤独。」


    「而且昨天芥川先生送了我一瓶酒，我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回礼，这样也算偿还人情了。」


    事实上那瓶酒的价值太高，按照日常礼仪的话，西园寺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收下陌生人如此昂贵的赠礼，但她实在不捨得放弃如此有纪念意义的礼物。


    况且对于那两个人来说，这瓶酒应该不算什么，西园寺已经决定如果可以的话，就终身收藏这瓶酒。


    「那就麻烦西园寺小姐了。」芥川礼数周到地向她微微鞠躬以示感谢。


    「不用道谢，我很开心能和你一起，芥川先生是一个非常好的人。」西园寺温柔的微笑，端庄秀美，又坚定的不容置疑。你能感受到我的心意吗？我并不奢求和你在一起，但我希望在你的记忆里，我是美好的，我的感情也是美好的。


    芥川微微沉默，他对感情比较苦手，不太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喜欢他这样的人。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沉默。


    西园寺轻巧地转移话题，「芥川先生喜欢冬木这座城市吗？」


    芥川认真思考了一下，「谈不上喜欢或是不喜欢，我刚来这里第二天而已。」


    「都说一个人对城市的印象来源于碰到的人，如果芥川先生能喜欢冬木就太好了。」西园寺努力的微笑，如果芥川先生以后回忆这段旅程，想起的是她微笑的样子就太好了，希望他回忆这段旅程时，是笑着的。


    「如果我能让芥川先生更喜欢冬木一点就太好了。」西园寺非常真诚的说。


    芥川沉默，他大概缺少共情的能力，对于感情，他毫无共鸣而只能沉默以待。


    但好在这个人并没有强求回报的意思，不然他就要迴避了。感情终归是个人的事情，没有付出就一定有回报的道理。就连他，不也是对他的老师执念难解。


    事实上西园寺所付出的激情，本质上与他毫无关系，她想要完成的是一段人生中无法忘怀的记忆，想成就属于自己的感情奉献。


    一个下午的时间，他们步行经过了冬木大桥，在河堤上观看汹涌的江水，冬木不算什么有特色的城市，也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唯有和风和洋风的截然对比很有意思。


    四园寺还给他讲了前几天发生的未远川工业废水事件。芥川知道这是圣杯战争中的一环，与工业废水泄漏毫无关系，但他没说什么，魔术师的原则是神秘，普通人只要稍微了解就会被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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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战争大约已经快要结束了，芥川独有的对战争的敏锐性告诉他。战争结束后，我大概还会在冬木继续待一段时间，吉尔伽美什一定会是最后的胜者，而言峰绮礼和卫宫切嗣中，又会有哪个胜出？


    圣杯真的会实现一切愿望吗？芥川也不由的升起了好奇心。


    这个世界改变后的样子会是什么样的呢？


    夜幕降临，东北方出现了巨大的魔力标记，圣杯战争最后的召集发出了。


    正在繁华的夜景中用餐的芥川从位置上站起来，他走到窗前，注视着普通人无法察觉的魔力波动。这是最后一战了，他的内心低诉。


    「芥川先生有事的话就先走吧，我们可以明天再约。」西园寺有一种年长女性特有的善解人意。


    「那么在下就先告辞了，西园寺桑回家请注意安全。」芥川点头示意，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夜色黝黑，而城市依旧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中无人知晓一场战役已经打响。


    第19章 最后一节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卫宫切嗣和言峰绮礼的关系大概是命定的敌人。一个人生空虚到极点，用尽全力想抓取一丁点幸福或快乐的碎片；一个献祭了生命中所有重要的东西，只为实现绝对的理想。


    拼尽全力渴望抓住的梦中之物，在另一个人的眼里，只是随随便便就能捨弃的东西，他甚至不是不懂珍惜，而是珍爱至极却为理想而捨弃。


    拥有着绮礼梦寐以求之物，却为了毫无意义的臆想而轻易抛弃，这是对言峰绮礼的最大羞辱。


    这是一定要击败的敌人，一定要杀死的仇人，一定要抹杀的信念！


    得知卫宫切嗣真正的理想所在后，言峰绮礼就把抹去这男人的思想理念设定为自己的第一目标。


    是的，夺取圣杯不是最终目的，完全没有需要圣杯才能实现的愿望，我对圣杯已经毫无渴求了。言峰绮礼内心这样坚信着，夺取圣杯只是为了听到破坏那个男人的梦想时，他发出的信念破碎的败犬悲声。


    芥川慢悠悠的走在路上，他并不着急去参与这举世无双的圣杯战争，毕竟圣杯战争事实上与他毫无关系。限定在七位魔术师与他们的召从之间的战争，胜利的果实也仅属于他们中获胜的一对。


    芥川对圣杯战争的兴趣仅在于对传说中英雄的憧憬和对传说中实现一切愿望圣杯的好奇。


    现在是属于他们的战争，芥川自己的战斗已经结束。


    已经接近凌晨，路上的行人和车辆逐渐减少，芥川沿着河堤往冬木市民会馆的方向走去。他的心中有些疑虑，决战开启的时间有些太早了，地点未免也太接近市区，新都区是冬木市民最集中的地方，为了魔术师的隐秘原则，难道不应该选择其他灵脉令圣杯降临吗？


    旋即他又抹平了自己的疑虑，或许圣杯可以解决这一切问题，毕竟是传说中无所不能的圣杯，或许奇蹟诞生的过程，这一切战斗的痕迹都会被抹去？


    芥川有点兴致缺缺，archer和rider已经满足了他对英灵的好奇心，再加上多半天的人际交往，他现在已经处于倦怠期了，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发呆。


    圣杯实现愿望的过程不一定非要在现场看到，现在争夺圣杯的众人大抵正捉对厮杀，一个无关的人实在没有参与的必要。


    但是朋友的胜利盛宴一定要参加，如果不去的话，吉尔伽美什一定会生气的吧。


    这样想着，芥川就继续往前走了，在路上消磨些时间也好，还有路灯陪伴夜晚未归的人。


    冬木市民会馆就在眼前了，再长的路总有走到的时候。


    会馆内战斗犹未结束，芥川已经感觉到魔力即将爆发的蓄积阶段，他停下脚步，驻足观看。


    耀眼的光芒亮起，将黑夜转换成白天，惊人的魔力洪流暴发席捲一切，这是世界的奇蹟。


    会馆内英灵魔力反应只剩余了一个，正是吉尔伽美什。芥川毫无惊奇之意，抬步欲走进会馆。


    然而，发生了什么。


    污秽的魔力涌出，形成实质，黑色的淤泥般从会馆大门向外蔓延。所过之处建筑尽毁，大火燃起，恶意的气息向世界扩散。


    芥川停下脚步，这是什么啊，世界上竟有这样污秽亵渎的东西，充满污染世界的恶意。


    芥川下意识地往后退。离开这里，离这些噁心的黑泥远远的，这是对人正常精神的恶意污染，是异常中的异常。太噁心了，太亵渎了，目睹这些黑泥就是对精神的摧残。


    但是，芥川回头看去，身后的街区有无数人正在沉睡。


    这些人与你无关，想要吞噬这东西会有多大的风险你不知道吗？一个声音冷冷的在脑海里呵斥。


    但是，有一个认识的人在那里，我已经与她交换姓名，已经与她产生联繫了，甚至已经很了解她的内心了。


    今天晚上刚与她告别，她现在或许还在灯火通明的街道上，或许已回到家中欢欣雀跃的回味今日。


    这个城市不好也不坏，普普通通毫无特色，在芥川所经过的城市中，它没有任何值得人铭记的地方。但是有人告诉他「都说一个人对城市的印象来源于碰到的人，如果芥川先生能喜欢冬木就太好了」。


    那个女人擅自冒昧的对他释放了感情。芥川并不为其所动，爱情什么的毫无价值。


    但是得到了就必须回报，今晚告别时，芥川还对她说安全回家。芥川从不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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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向前走去，黑色的淤泥海浪一般涌来，席捲了人类所有的恶念扭曲，如海啸般向四面八方蔓延，沖向直面灾害的芥川龙之介。


    毁灭吧！憎恶吧！让这个畸形的世界毁灭爆发最璀璨的光芒吧！


    无数的声音在他耳畔窃窃私语，他的内心升腾起了让这个世界毁于一旦的巨大恶意。


    反正这个世界并不是你的世界。这里没有你在意的人。你天生就喜欢杀戮和毁灭。无人善待你，让这个世界感受到你的绝望和憎恨吧。


    无数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回想，无数思想几乎冲破他的大脑。


    「滚啊！」芥川龙之介捂着头，面目狰狞到极致，「什么东西，也妄想让我听你的话？去死吧！」


    黑泥在接触到他的瞬间消失了，只留下无穷无尽的精神污染如跗骨之蛆纠缠着他。


    「住手啊！不要！我要诞生！求求你，我想诞生！让我诞生！让我诞生！让我诞生！」


    可怕的尖叫声响起，芥川不为所动的逆流而上，所经之地世界恢復平静安宁，污染现世的恶意被吞噬，唯余火焰还在远处静静地燃烧。


    这个夜晚很漫长。


    芥川龙之介后来见到了英雄王，他被重塑了□□，正旁若无人的裸体叉腰站在那里大笑。


    「绝妙的戏剧！今晚是本王多年来见到的最棒的一齣戏剧！龙之介，真是太可惜了，你没有在本王身边一同观赏。」


    吉尔伽美什转过身来，打量了一下芥川龙之介，嘆了口气，「好吧，看来你该走了。」


    「是的，在下已经感到回归的召唤了。」芥川龙之介依旧錶情冷淡，仿佛时刻纠缠着他的恶念并不存在。


    「那看来离别的时候到了。好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不要磨磨蹭蹭的。」


    「在下今天与人定下了约定，明天会继续见面，但看来是要违约了，请帮我转达一下歉意。」


    「这点小事也要劳烦本王吗？准了。」英雄王不耐烦地挥手。


    看着芥川鞠躬致谢后欲转身离开，英雄王叫住他。


    「喂，龙之介，不要再纠结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了，你已经获得本王的承认了！」


    「欢唿雀跃吧，世界上最伟大的王者，这片庭院归属的主人，本王吉尔伽美什，认可你的存在了！」


    「从此以后，本王的后花园随时为你敞开，你尽可以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情，本王已经允许了。」


    脸上泛起了微小而真挚的笑意，黑色的身影逐渐销去了踪迹。


    后记


    西园寺早纪有着典型的成功女性的一生，功成名就，而后又遇见了非常爱她的人，也是她现在的丈夫。生活中自然有遇到过许多波折，可是也都有惊无险的渡了过去。


    生活富足优越，社会地位也足以满足自尊，感情和睦温馨，即使不想生育，丈夫也非常尊重她的意愿。这样的人生实在是没什么可以挑剔的了。


    但她总是会梦到年轻时的一段往事。


    她曾经遇到过一个人，一个简直是奇蹟所显化的男人，有时她甚至怀疑是否这是年少时所做的梦呢？毕竟那段经歷太过于瑰丽而梦幻。


    但梦境怎么能造出那般生动的青年，西园寺不愿意否认这段经歷，就像爱丽丝不会忘记她曾经的梦境。


    还记得前一天晚上的分别后，她满怀期待的迎接第二天的到来，新闻上却报导了冬木市民会馆夜间燃起了大火，将会馆和附近的几栋建筑燃烧殆尽，遇难人数并不多，都是在睡梦中窒息去世的。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依照约定等待青年赴约，却再也没见过那个神秘的青年。


    后来她遇到了他的朋友，大概是特意来见她的，仍旧是金色的辉煌的样子，走在街上堂皇的像一位王者。


    他远远地沖她笑了，笑容里满是玩味，「芥川龙之介托我转告你，很抱歉无法履约了。」


    她的心痛苦的揪了起来，一句话脱口而出，「他出什么事了吗？」


    那个人仍旧是似笑非笑的，西园寺恨死这个笑容了，「不，他没有事，他只是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恸哭吧，女人，你们这辈子再无相见之时了。」


    西园寺后来又回归了自己的日常，爱丽丝总要从梦中醒来的。但她经常怀着期待从梦中醒来，今天约定了会见面的。


    后来，她读《小王子》，狐狸说：「麦子，是金黄色的，他会使我想起你。而且，我甚至会喜欢风吹麦浪的声音。」1


    28岁那年后，她不再憎恶这个世界，因为遇到了一个人，她原谅了这个世界，她开始喜欢上这个能让她想起那个人的世界。


    第20章 越是追寻，越是让我感到……


    越是追寻，越是让我感到空虚。若不是去追寻人生的意义，我怎会体悟到人生的空虚。越是体会到人生的空虚，我便越是试图紧握着什么来对抗这空虚。


    可是到现在为止，依旧没有找到填补空虚的东西，越是拼命去做，越是明了自身的庸庸无为。


    如果无知无觉反而不会有痛苦，但就算这么痛苦的挣扎，也比以前麻木的活着痛快的多。


    哪怕人生再来一百次，他也会在小树林的那一晚握住太宰先生的手。


    被另一个世界踢回来，发现时间距出发时过得并不算久，芥川把走前给妹妹留的字条撕掉。既然已经回来了，就没必要让她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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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子上还整齐的摆放着他出发前准备的资料，包含他需要知道的黑手党内部资料、横滨势力划分、最近几天的日程和接下来的工作规划等等。芥川拿起来看了看，又放到一边。


    充满恶念的魔力到了另一个世界依旧不肯罢休，尽管是无根之源，称得上可怕的魔力储量也足以让它骚扰芥川好几年，还是在芥川全力发动罗生门吞噬的情况下撑上好几年。


    芥川现在完全不怀疑圣杯是如何召唤出世界外的英灵了。


    不管怎么说，他不可能输给纯粹的恶念的，哪怕是人的天生恶行，也不可能击垮心如顽铁的芥川龙之介。


    芥川龙之介唯一害怕的是找不到可追寻的目标，他为了攀登心中的圣地，可以翻越所有高山，走遍世间荒漠，燃尽生命更是不值一提。唯有浑浑噩噩的生活是芥川龙之介绝不会选择的生活方式。


    然而一切终将逝去，高山会变成沧海，就连浪漫的月亮也会在某一天变得现实而丑陋。当一切逝去，被留下的芥川龙之介该何去何从？


    独自被抛弃在世界之外，这是可以看的见的未来。饶是芥川龙之介这样的人，对这样的未来也感到不寒而慄。


    走到最后，如果再度变成无知无觉的人偶，还不如当初就死在贫民窟里。


    芥川在书桌前坐到落日西沉，直到银回来才暂时收回思绪。


    钥匙敲击的声音熟悉的很亲切，芥川银的钥匙链上缀着一朵小小的花朵挂饰，这让这串钥匙的声音变得很独特。只要一听到这独特的声音，芥川就知道妹妹回家了。


    银今天回家时很难得的高兴外露，她平时比较内向羞涩，虽然很坚强，却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这是芥川兄妹的通病了。


    「兄长，」银说话间忍不住露出了酒窝，「今天与同事切磋时，我赢了立原和广津先生！」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让芥川也忍不住微笑起来，「啊，那一定是广津先生疏忽了吧。」


    他故意逗她，广津先生在港口mafia资格很老，是个比较强的异能者，能赢说明银确实进步很大。


    「才不是！」银瞪大眼睛，「是因为兄长教得好，我变强了很多，所以才会赢得。」


    芥川笑了起来，这是他从小一直保护着长大的妹妹，而妹妹总是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脱离他的保护。他心中又是骄傲，又有些遗憾。


    吃饭时，银突然询问他，「对了，哥哥中午是在哪里吃的饭？我和一叶姐姐去吃了一家很有名的拉面，本来想叫你一起的，可没联繫上你。我们就自己去了，一叶姐推荐的店果然很好吃，下次哥哥也一起去吧。」


    芥川对问题避而不答，「好啊，好吃的话我们下次一起去。」


    「那就说定了，兄长可不能失约啊。」银很开心兄长的回应，不小心忘记了最早提出的问题。


    每天都是新的一天，芥川刚醒时有些不知在何处的茫然。阳光直射到眼睛上有些刺眼，昨天晚上忘记拉遮光窗帘了。


    芥川看到墙上熟悉的壁画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家里。当初莫名其妙进入鬼灭世界，还找不到回家的希望，那段经歷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芥川有条不紊的穿戴整齐，还是之前习惯穿的白衬衣、黑外套，外套还是当初太宰先生送他的那一件，黑色经典永不过时。


    其实芥川已经有意识地区分开本世界和异世界的认知，衣物的区分就是很有效的一项手段。芥川穿越时还特意换了衣服，并没有穿这珍贵的纪念品。


    走出家门时，太阳已经很高了，他昨晚没睡好，用罗生门吞噬的黑泥储存在他体内，时刻不停地试图污染他的精神。


    适应后，清醒时的芥川可以压制黑泥带来的影响，但睡梦中就无法隔断精神污染带来的压力了。芥川做了一晚上醒不过来的噩梦，现在太阳穴还突突的跳着疼。


    例行公事的到港口mafia大楼巡视一圈，又被森首领拉去打机锋。最近森首领很喜欢找他聊天，芥川对他寓意不明的话感官不佳，总是直愣愣的按最表面意思答覆。但是森首领反而好像很喜欢的样子，找他随行的次数更频繁了。


    下午芥川继续执行任务，顺带一提，因为中午胃口不佳，樋口大惊小怪的追问让芥川队长疑似失恋的小道消息迅速传遍港口mafia。芥川真的不明白樋口「前辈心情不好吗」的话是怎么演变成这样的。


    芥川带了一队人直奔目的地。横滨中华街附近的一片旧式公寓楼，几辆黑色的汽车齐刷刷的停在楼下，明显的港口黑手党标识让周围居民纷纷远避。


    这片区域位于人口复杂的待拆迁区，再加上公寓老旧，租金很便宜，是外来人员很喜欢的藏身地之一。


    芥川来这里的任务是追捕一伙跨地域而来的犯罪团伙。大概是之前与死屋之鼠的交锋让某些人以为可以试探港口黑手党，就隐蔽的联繫这些给钱就做事的阴沟老鼠，妄想一本万利。


    只要有动作，就会有线索，芥川活捉这些人后，自会有专门的刑讯小队撬开他们的嘴巴。


    以前类似的活捉任务是很少交给他的，因为罗生门下一般没有活口。但刚好芥川与人约定半年不杀人，森首领索性人尽其用。


    当芥川一脚踢碎玻璃，从窗户跳进去时，里面的人正急匆匆地收拾装备，准备逃跑。或许他们以为十八层是一个足够的缓冲区，足以让他们乘坐楼顶来接应的直升机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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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户的骤然破裂让这些人嗅到了危机，瞬间屋内狂暴的枪声响成一片，反应快的敌人已经端起□□疯狂扫射了。没有人顾忌是否会误伤友军，毕竟现在不是担心跳弹和室内枪战安全度问题的时候了。


    但是被狂暴动能推出的子弹们停留在半路上，□□强大的后坐力带来的冲击还滞留在肩膀和肋骨，漫天的子弹却犹如展览品般被陈列在空气中凭空浮现的涟漪上。


    是异能者，而且是非常强力的异能者。当他们认出芥川标志性的打扮和面容时，所有人都绝望了，枪口大部分已经无力的垂下，迎接自己已经到来的命运。


    擒获敌人非常简单，罗生门张牙舞爪的探出头来，像得到表现机会的小孩子一样迅速的让在场所有人失去了反抗能力。


    战斗用时极短，耗费极低，除了刚进屋时敌人疯狂开枪造成的破坏，房间甚至还是之前的摆设和模样。


    所以包括港口黑手党在内的组织都一直喜欢招揽异能者，廉价好用还强大。


    芥川又等了一会儿才等到气喘吁吁冲上楼的属下。为了防止有人逃走，队员们兵分两路，一路守着门口、电梯和消防通道出口，一路从楼梯跑步上楼，确保万无一失。


    黑西装们抬着十数个昏迷人员鱼贯而出的场景引起了吃瓜群众的远远围观，不过所有人都很守规矩的没拿手机，以免引起怀疑。


    芥川独自站的远远的，他在思索一个问题，今天的任务完成度非常高，时间、时机上均无可挑剔，连下属的参与度和安全都毫无问题。


    有点心痒痒，自己有了这么大的进步，好想展示给太宰先生看啊，说不定可以得到夸奖。


    看起来独自美丽的芥川心里其实在思考如何逃班，然而不等他想出办法，众目睽睽之下，一个突然出现的小孩子扑过来抱住他的大腿，用嘶哑而深情的声音叫了一声，「爸爸！」


    第21章 新的异能者


    石破天惊，那个小孩的声音一出口，旁边的黑西装们统统被定格在了原地，手里抬着的人掉了一地。


    芥川脸色僵硬，他还没反应过来小孩叫了他什么，只是惊讶居然有人离他这么近了才被发现，芥川只来得及用罗生门把他挡在身前。


    那小孩抱了个空，怀里只有黑色的坚硬布料，却仍不气馁，嘴里一直叫「爸爸、爸爸」，哀求的看着芥川龙之介。


    芥川仔细看他神色，意识到他不是在叫自己爸爸，而是因为失语，说不出其他话，才努力叫着自己唯一能发出的音节，想向他传达什么讯息。


    小孩头髮油油的贴在头皮上，脸颊脏得看不出五官，瘦得皮包骨头，衣服又脏又破。芥川嫌弃的用罗生门把小孩推远一些，不顾小孩惊恐又绝望地挣扎。


    他朝离的最近的黑西装招招手，黑西装听话的跑过来，低头站好。


    「查一查，这个小孩是怎么回事？」


    「是！」黑西装恭谨的鞠躬，然后不顾小孩的挣扎，掰着他的脸照了张相，发给后备人员。


    没一会儿，黑西装就走近报告，「这个孩子应该是那帮人占用房屋的主人的儿子，名字叫中野慎一，今年8岁。父亲是中野远，妻子早已离婚，十几天前因为被这些人看上房子而被虐杀。目前他们家里只有这一个人了，不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逃过一劫没被杀害的。」


    黑西装有些怜悯的看了那个孩子一眼，这个叫慎一的孩子听到了他说的话，已经不再挣扎，只是哀求的看着芥川。


    芥川深深地看了小孩一眼，「你是想报仇吗？」


    小孩忙不迭的使劲点头，劲头大的让人担心他的颈骨。他不再用嘶哑的喉咙叫唤，而是用带着刻骨执念和憎恨的眼神哀求着芥川龙之介。


    芥川却不为所动，脸色依然冷淡至极「这些人是我的战利品，也是之后拷问情报的来源，你有什么价值让我放弃我的战利品？」


    中野慎一没办法说话，着急的啊了两声，继而张望四周，勐地从黑西装腰间夺走手枪，不会开枪，便野兽一样沖被扔在地上的人作出攻击的姿态，然后回头看芥川的脸色。


    「你想说你能替我杀人？」


    小孩大喜的点点头。而身旁因为不忍攻击小孩被拿走枪的黑西装却满头冷汗，将枪夺了回来，垂头站在一边等待处置。


    芥川没理会愚蠢的下属，而是对小孩说：「我不需要有人替我杀人，用来跑腿的下属也有的是，这个交易不成立。」


    小孩惶恐又绝望的看着他，继而眼睛一亮，指了指自己，然后身形忽然消失。


    黑西装们立刻大喊：「异能者！注意警戒！」，枪口齐刷刷的对准小孩消失的地方。


    芥川懒得吐槽这些只在摆场面上好用的下属，挥挥手让他们退开。


    空气中突兀现出小孩的身体，他一脸的恐惧与不知所措，被黑洞洞的枪口吓到，显然他已了解这些器械的作用。但他仍执着的看着芥川，试图捕捉他的表情。


    芥川脸色仍旧不冷不热，对他点了下头。然后没再理他，反而对黑西装们下令，「赶紧装车完毕，准备出发回总部大楼。」


    「还有你，任务过程中丢失配枪，回去后写检讨交给你的组长。」


    「是！」黑西装如蒙大赦，感激涕零的鞠躬道谢，其他同事们已经加快动作把那些人装进后备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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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孩满脸恐慌，啊啊叫着试图去拉住芥川，身旁的黑西装赶紧制止他。


    黑西装因为错误被从轻处罚，心情正好，被小孩踢到也不生气，「不用急，芥川队长的意思是同意把那些人交给你了，只不过要等问完情报，等下跟我们一起出发就行了。」


    小孩这才安静下来，其实芥川一开始就准备把他带回去，无论他的异能强力与否。


    从这个孩子第一次现身起，他异能者的身份就隐瞒不了了。日本政府对于年幼的异能者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去处，除了武装侦探社，横滨已经没有比港口黑手党更好的去处了。


    而且在这样的年纪就见识到人间最可怕的黑暗和绝望，芥川不认为他可以和泉镜花一样，能够在武装侦探社找到归处。


    因为异能侥倖逃过一劫，亲眼目睹父亲被虐杀，满怀仇恨，凭藉自己稚嫩的心智和异能试图復仇。却由于自身的无能毫无机会，只好游荡在他们周围，像怨鬼一样紧缀着仇人不放。


    然而身体并不支持他的行为，如果港口mafia今天没行动的话，他大概这两天身体就会坚持不住，大概率被他的仇人们发现，继而迎来和父亲一样的结局。


    芥川龙之介并不怜悯他，他自己的经歷也没好到哪里去，但这个孩子是个可造之材，带回去的话，迟早能为港口mafia派上用场。


    回去后一切工作都不用芥川费心，他只吩咐了属下，等审讯完这批人后，就随意把他们交给那个孩子处置，那孩子需要的话，就再派几个人给他打下手。


    正要转身就走，芥川突然想起来什么事，又吩咐道：「找一下他父亲的遗体，收拾整齐了交给他。」他没指明对象，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在说谁，诺诺应是。


    无视大胆属下满脸的吐槽欲，芥川回到自己办公室，有点不高兴被打断的寻找恩师之旅，但是找太宰先生是个天时地利人和都具备才能进行的行为，他现在有点丧失勇气。


    除非太宰先生主动找他，其他时候太宰先生都不喜欢看到他，哪怕是芥川找他或路上偶遇，太宰先生都会当做没看到他。这实在有点挫伤芥川的自尊心。


    芥川的怏怏不乐在收到首领传唤时达到顶峰，他真的有点怨念自己的办公室是在首领直属大楼了，只要首领想，随时随地都能传唤他。而最近首领传召他的次数也太多了。


    乘坐电梯到达顶层后，不出意料的，森鸥外仍和爱丽丝在玩游戏，看到芥川进来，还蛮热情的邀请芥川加入。


    「芥川君，来的真巧，要吃小蛋糕吗？爱丽丝酱最近蛋糕吃太多了，我真担心她会蛀牙。」


    不，你放心，异能力是不会蛀牙的，除非你设定她有蛀牙。芥川没把吐槽说出口，毕竟爱丽丝是首领异能的事情依然是个秘密。


    爱丽丝生气的声音传来，「林太郎，你不要太过分，你要是敢把我的小蛋糕送人的话，我会把你买的小裙子也全部丢掉！」


    森鸥外浑身一震，显然这个威胁很有力度，他立刻转换口风，「我当然是和芥川君开玩笑的，毕竟芥川君其实不喜欢吃蛋糕。」边说边用眼神示意芥川。


    然而芥川很耿直的开口：「不，其实在下很喜欢无花果蛋糕。」


    森鸥外被噎的说不出话，爱丽丝的大笑声传来，「哈哈哈，笨蛋林太郎，你以为芥川会配合你说谎吗？」


    芥川一脸迷茫，不认为自己说错什么的样子。


    看芥川君把别人梗的说不出话很有趣，但轮到自己时就很不有趣了，森鸥外只好自己收拾心情假装无事发生。


    同时他的心里不禁涌起了疑惑，芥川君到底是真的耿直，还是装傻充愣？总觉得芥川君其实很狡猾，但看表情实在无懈可击。


    开了会儿玩笑后，话归正题。虽然森首领看上去每天都不务正业的样子，但他实际上超忙的。


    森鸥外每天处理无数事情，很少能抽出空痛痛快快的放松，于是就在传唤部下时忙里偷闲抽时间和爱丽丝玩会儿游戏。这也造成了风评被害，他的幼女癖好在黑手党内几乎是人尽皆知。


    「刚刚听说芥川君带了个孩子回来，我就忍不住好奇心把你叫来了，能打动芥川君的孩子一定非比寻常，芥川君可以给我介绍一下吗？」


    芥川简洁的介绍了一下情况，森鸥外若有所思，「这么看来，倒是一个很有潜力的异能者呢，以后或许很能派得上用场。对了，他的异能具体搞清楚了吗？」


    芥川面无表情，「没有，中野慎一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异能用法，目前只能让别人看不到他来保护自己。」


    「芥川君有什么猜想吗？」


    芥川思考了一下，「在下认为，应该是有关存在感或强制抹消痕迹的异能，绝不仅仅只是隐身之类的小把戏。而且他并不能避免来自现实中的接触或伤害，因此也不是空间系异能。」


    「原来如此，那么这个孩子异能的开发就要很费心思了，一个八岁的小孩子，组织里可没有託儿所，该让谁负责这件事情呢？」


    芥川心里一寒，有种不好的预感，却看到森鸥外眼睛扑闪扑闪的看过来，一副少女心的期待模样，让人恶寒。


    「对了，芥川君，你现在不是正负责樋口和银的训练吗？顺便这个孩子也交给你负责吧，在你的部队里挂职或是其他用途都随你。毕竟这么危险的异能，只有交给芥川君我才能放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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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芥川满脸抗拒，不等他拒绝，森鸥外又悠然开口，「今天救了那个孩子的也是芥川君呢，芥川君跟他做了復仇的交易，那个孩子想必只信任你吧。芥川君可要好好教导他啊，这样的异能者若是港口黑手党信任的一员，就只好被严密关押起来了。」


    芥川看着森鸥外看似温和却不容拒绝的神情，知道这件事改变不了，脸不由得皱在了一起，像一只被强迫洗澡的猫，「是，那么他在组织里的位置怎么安排？」「 都随你，是要立刻派上用场，还是打磨后再使用，都由你决定。」


    「好的，那么在下就先告辞了。」芥川潦草的点个头，不等回应就转身走出了房间。


    森鸥外看着芥川的背影逐渐走远，过了一会儿，忍不住和爱丽丝开始聊天，「爱丽丝，你有没有发现芥川君的变化很大？」


    「没有，林太郎你不要想转移话题，快把我的蛋糕拿过来！」


    「不要了吧，爱丽丝，你今天吃太多了蛋糕了。你难道不好奇芥川君变化的原因吗？」


    「不好奇。不是你说的吗？只要忠于港口黑手党，忠于你，是什么样的人都无所谓。」


    「所以，林太郎，不要想转移话题，快把我的小蛋糕还给我！」


    「好吧，好吧，但是爱丽丝你真的不能多吃了，会长胖的。啊，不要打我！好痛啊。」


    第22章 新的家庭成员


    芥川走在路上，他总觉得背后毛毛的，好像有人在跟着他。


    他不动声色的继续往前走，眼角瞟向路边玻璃窗上，反光的玻璃是天然的镜子，从熙攘的人群中，他捕捉到了一抹沙色衣角。


    芥川勐地回过头去，转身就往那个方向冲去，但是那个人影已经不见了，太宰先生躲了起来。


    他表情忍耐的站在那儿好久没动，不自觉的握紧拳头，过了一会儿他转身返回原路。


    要是以前，他早就不管不顾的掀翻地皮也要把太宰先生找出来，然后被太宰先生轻巧的几句话打发走。但现在他却学会忍耐了，不是他不在意太宰先生了，而是因为太宰先生不想被他找到。


    「哦呀，」不远处的太宰治感嘆了句，「芥川君竟然也学会照顾他人心情了啊。」但脸色却不自觉的有些阴沉。


    这就是墨菲定律吧，最坏的事情永远在发生，不想失去的东西总会无法挽回，最不希望发生改变的人却开始变得陌生。


    太宰治已经看到即将发生的未来了，这次他不想接受。


    总是，总是在忍耐命运加诸他的一切，这次他也想反抗试试。


    芥川感觉到太宰治气息的远离，他转头看去，太宰治坦坦荡荡、毫不遮掩地走在路上，身影逐渐远去。


    每一次都在看他的背影，太宰先生总是在离我而去。


    他不再驻足停留，转头走在自己的路上。走路很累很难过，但目的地是家的话，心里会有些期盼和放松。


    走到公寓的楼下时，背后跟踪的人还没有消失，芥川终于不耐烦了，他转身冷冰冰的问道：「你还想跟我到哪里，小鬼？不要太过分了。」


    空气一阵波动，他看向的方向出现了一个孩子，他惶惑不安的看着芥川，「你能看的到我？」


    「别太自大了，小鬼，你蹩脚的异能也就能骗骗那些不知道你的人了。」芥川有点烦，这个小鬼被首领强制交给他负责，但是芥川讨厌小孩子。


    其实这个小鬼的异能很强力，不只是视觉上的屏蔽，连声音、气味等都一併消除。但是芥川有了警觉之后，看人就不局限于五感，在他的感知里，这个小鬼从出大楼起，就一直鬼鬼祟祟的跟着他。


    「对、对不起，我会努力的，不要放弃我。」


    芥川瞪着他，谁管你努不努力，重点难道不是不要跟着他吗？


    但是中野慎一不这么想，自从浑浑噩噩的亲手将仇人处刑后，他的心理到达了极限，险些崩溃，幸好有人告诉他，这件事是芥川队长安排的，同时以后他的教育和管理问题都由芥川队长负责。


    他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大脑自动遗忘刚刚发生的一切，他开始期待见到这个人。


    只有这个人在他的视线里，他才不会神志昏沉，他才不会瑟瑟发抖，他才不会想杀掉周围的一切生物。


    在经歷了漫长的犹如一辈子的仇恨煎熬，又骤然完成復仇内心空虚后，心理遭受重创的中野慎一本能的想抓着这个人不放，视线里失去这个人的踪迹，他就会焦虑不安。


    但芥川不想知道他的想法，也对他雏鸟一样的行为不感兴趣。他为中野慎一提供復仇的机会，港口黑手党为中野慎一提供庇护所，中野慎一从此为黑手党卖命，很公平。


    「我会听话的，吃饭吃很少，不睡觉也可以。」慎一有些困难的发出声音，试图为自己争取一下。


    芥川一愣，这才想起来这个小孩心理失语的设定，「你会说话了？」


    慎一也惊讶的睁大眼睛，他摸摸喉咙，后知后觉的回忆起来，「你刚刚跟我说话，我一急，话就说出来了。」


    芥川哑口无言，两人互瞪半晌，他摆摆手，「算了，我懒得把你送回去了，跟我来吧。」


    他转身向前走，慎一忙跑过去跟上，看着眼前飘起的黑色衣角，他小心翼翼的抓了上去，看芥川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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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银下班回家时，她就惊讶的发现家里多了一个孩子。


    银满脸问号，目光投向芥川，希望兄长能解释一下情况。


    芥川见状跟她介绍道：「这是今天捡到的孩子，名字叫中野慎一，首领让我负责他的训练，不用管他，明天我就会把他送回去。」


    银没有拆穿他的口是心非，负责训练可没必要把人带进家里，当初太宰先生训练芥川时，可从没向他展示自己的个人生活。


    中野慎一下午在港口mafia大楼被好好的收拾过了，头髮剪整齐，身上洗干净，衣服也换了新的，虽然还是过瘦，却已经看不出最开始难民一般的模样了。


    芥川银对他还挺有好感的，这个孩子眼睛一直在兄长身上打转，一看就很喜欢他，再加上还是兄长带回家的，明显已经认可他了。她就笑眯眯的招唿慎一要不要看电视，要不要吃水果。


    慎一不太愿意搭理她，嘴巴紧紧地闭在一起，只是往芥川身边凑。


    芥川看的皱眉，「好了，银，不要多事，明天就把他带回港口mafia大楼，让别人负责解决他的问题。」


    银有些遗憾的嘆了口气，「这样吗？我还以为他会一直住在家里，成为我们家的一份子呢。」


    芥川银也不是热情的人，既然慎一不喜欢她，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往来，她就干脆的放开手，转身去厨房洗些水果吃。


    芥川却被妹妹的话触动了思绪，银好像一直比较孤单，在工作中也没有说得上话的朋友，她和立原的关系好像很不好，唯一走得比较近的只有广津先生。现在她和樋口的关系好了起来，交了朋友之后好像开心多了。


    芥川陷入了沉思，银打开水龙头准备清洗水果，她回来时顺便买了樱桃，现在是樱桃的季节，吃樱桃可以补充铁和维生素，对女孩子很有好处。


    两个人都没发现慎一听了刚刚的对话后兴奋的眼睛发亮。


    慎一发现了一个新大陆，这个发现让他坐不下去了，在心里衡量了一会儿，他果断地跳下沙发向芥川银走去。


    没过一会儿，从沉思中醒来的芥川就很诧异的发现，刚刚还对银爱答不理的中野慎一正殷勤的跟在银的后面，脸上带着甜蜜的笑，还不时的用有点沙哑的嗓音说一些小孩子讨好人的话。


    银也显然被讨好到了，不时露出笑容，还把樱桃分享给小孩，两人说笑的开心，忽略了芥川还坐在旁边。


    芥川有点郁闷，但也不好意思吃醋妹妹居然忘了他，又做不来亲切的插入话题，只好呆坐在一旁。


    今天难得的有许多空闲时间，哥哥也不加班了，家里还来了客人，银兴致高昂的大显身手，做了天妇罗炸虾、红豆汤、蔬菜沙拉、牛排还有那不勒斯意面。


    慎一从端起碗筷起就夸奖银小姐做饭美味，曾经家庭温馨的相处记忆在他身上逐渐復甦，从他那孩子样的嗓音里说出的话格外真诚。银明知道他在刻意讨好自己，还是不由得心花怒放。


    饭毕，银就跟芥川开口请求：「兄长，我们把慎一留在家里好不好？港口黑手党毕竟没有专门照顾孩子的地方，那里也没人管教他，如果变成q那样就糟了。」


    「而且我很喜欢他，家里多一个人也很好，他也很喜欢哥哥，这是我们之间的缘分，我相信慎一会是一个好孩子的。」


    慎一也期盼的看着他，眼神虔诚无比，「我是属于芥川大人的，从芥川大人和我做交易开始，我就只属于芥川大人。」


    两双期盼的眼睛看着他，眼巴巴的等他的回应，芥川被妹妹的那句「我很喜欢他」触动了。妹妹难得说喜欢，作为兄长，怎么能不帮她实现愿望？


    而且芥川想到一个问题，也是他之前就担忧过的问题，如果有一天他回不来，妹妹该怎么办？她不够强大，又总是孤零零的。


    想到这里，他对慎一说：「不要叫我芥川大人，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慎一振奋起来，嘴角扭曲的上勾，眼睛放出狂喜的光，「是，芥川大人!」


    「还有我呢，」银开心地笑起来，「慎一要叫我什么？」


    「银姐姐！」


    屋子里一片欢声笑语，这是芥川家第一次这么热闹。


    银带着慎一挑选了自己的房间，慎一坚持要住在离芥川最近的房间，被芥川无情的拒绝了，那是他的书房。


    退而求其次的慎一选择了书房旁的房间，芥川没再反对，而是和银帮他打扫干净，铺好干净的被褥。洗漱用具家里还有多的，但慎一的个人用品需要准备，还有必备的衣物鞋子等。养小孩子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银决定明天全家出门一起大採购，今天有些晚了，明天可以把这个当作欢迎新家人加入的第一场庆祝。银和芥川可以请假，等採购完毕还可以顺道去游乐园。


    芥川不想去，芥川想工作。


    「哥哥，明天上午没空的话，我们可以中午下班后再去，毕竟是慎一新加入我们家的第一天，哥哥也要做些什么来表达欢迎吧。慎一可是非常想得到你的肯定的。」


    不愧是妹妹，银非常擅长对付芥川，在妹妹的信任眼神下，芥川节节败退。


    达成目的后，银就不再为难芥川，放他去做自己的事情了。银自己则陪伴慎一，帮助他适应这个新家庭。


    虽然显得很草率，突然决定接纳一个人加入家庭，但银和芥川都很自信不会看错人，他们也亟需在这种时候增强家庭的凝聚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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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和芥川都各有目的，银想方设法增加哥哥在这个世界上的牵绊，芥川也希望妹妹能多一份心灵上的寄託。唯有中野慎一，只是单纯的想呆在拯救了他心灵的芥川龙之介旁边。


    慎一是个好孩子，坚强又温柔。其实银回家前就已经听说了他的事情，为了给父亲报仇，一个人坚持运用异能，处在谁也看不到、谁也无法接触的状态下，坚持了好几天。


    而在这之前，他还亲眼目睹了父亲的惨死。作为一个孩子，心理受创若此，却一直没有放弃，反而还抓住了唯一可能復仇的机会，真的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孩子。


    而且在报完仇后，亲手杀人和復仇完成导致的心理失衡让他不能负荷时，他居然本能的抓住了芥川来维持自己的心理状态。了不起的天赋，这是一个天生的强者。


    芥川离开客厅后，来到书房开始写日记，这是他从炭十郎那里学来的习惯，有助于他理清思绪。


    写作是一个很复杂的东西，它会让你对自己的生活进行深度剖量，这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因此聪明人一般不写作，写作的多半不太聪明。


    但是就像不平则鸣一样，有时候你心里盛了太多的东西，总要有个释放的渠道，芥川的渠道就是写日记。


    他没打算把日记让别人看，就算看，也是在他死后。当银整理他的遗物时，可能看到这本日记，看到他没有虚度人生，看到他有过很好的朋友，自然会为他感到欣慰，心里的悲痛也会减少一些。


    但更有可能的事，银会依照他的遗嘱直接将日记焚毁。毕竟就算是面对妹妹，也有不想被探究的内心想法呢。


    芥川准备出发去太宰先生的世界，当然，那个世界并不是太宰先生一个人的，但作为唯一实现太宰先生梦想的世界，芥川愿意称它为「太宰先生的世界」。


    知道太宰先生想要什么后，芥川会亲自为他达成所愿。


    他一直想为太宰先生做些什么，或许是回报，也或许是内心的感情让他想要付出。


    就像想得到服父母夸赞的孩子，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说：看到了吗？我为你做了这么多，我会一直这么棒的，所以接下来也请多多的爱我吧。


    但事实是，他和太宰先生的距离依然在不可控的拉远。身处两个阵营之类的并不重要，曾经的陈年往事让他和太宰先生都不免心有芥蒂。


    一定要说的话，大概就是猜疑，当他们对视时，内心都在猜疑对方的真实想法，谁都没办法真心实意的相信对方的心意。


    一方在猜疑对方真的在意我吗，他是在利用我吧，他还会再次伤害我吗？


    另一方猜疑，他是假装的吧？被伤害后他怎么可能不怨恨我，他是想趁我放松警惕，对准我的心脏来一刀吗？


    最能消磨感情的，无过于猜疑。它并不撕心裂肺的让你痛，所以感官被麻痹，当人们发现感情日已淡的时候，早已不再害怕失去，早已不再重视。最多会有些若有若无的感慨、遗憾：当初我们的感情还是很好的呢。


    芥川不希望随着时间流逝，他们间的距离不可避免的越来越远，太宰先生是他最不希望失去的人之一，和银并列。


    第23章 if世界


    好几年前, 有一个少年，捡到了一本奇异的书。


    那本书是传说中能够实现一切愿望的宝物。


    但很不幸的，少年的异能力「人间失格」让他看到了宝物的真相：无数的世界有无数种发展可能, 而书的实现愿望的方式是将书中的符合愿望的世界抽出，取代这个现实世界。


    这才不是真正的实现一切愿望呢，投机取巧的替换世界和许下愿望的人。


    当时的少年正处于走投无路之际，挚友的死亡和死亡前对他本质的看破带给了他极大的打击。这导致了他与另一个挚友的决裂，也导致他与所在组织的决裂。港口黑手党毕竟在横滨一手遮天, 作为叛徒的他又不愿意离开这个城市，少不得像老鼠一样躲躲藏藏的生活。


    与他做下约定的异能特务科也拼命地压榨他的劳动力，简直不把他当人看, 但为了实现和挚友的约定，到救人的那一边，他还是毫无怨言的接受了一切。


    现实中的困境他游刃有余，但精神上却找不到出路, 到救人的那一边，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人性混沌未明, 哪里有什么救赎的可能。救赎别人, 救赎自己, 简直是可笑，世界上是不会有好事发生的。即便有, 也是命运标好了价格的诱饵。


    当时的他嘲弄这世间，满腔怨愤，对这世界袖手旁观，毫无感情可言。


    这样的他，捡到了书——传说中可以实现一切愿望的宝物。


    得知书的本质的他难得的兴致勃勃, 书中的世界有无穷的可能性，随持有人的心意而无限扩张。他设想了无数种可能，设想可能会有一个挚友不会死去，依旧幸福的写小说的世界。


    但看穿未来的发展是他的天赋，他不奢望与奇蹟，悲观又理性，内心深处认定一切都会变糟，这样的他所设想的世界没有一个能朝他希望的方向发展。


    所以一切都是我的错，遇到森先生的我，是一定会把厄运带给织田作的，太宰治认命的想，所以我应该一开始就死去，没有被森先生救起来。


    但是死去的我如何见证织田作的幸福，死去的我也无法保证织田作不会加入港口mafia，不会被森先生利用。

 第39页

    啊，啊，那么就只有一个办法了，无数世界中唯一的可能性。


    另一个世界被影响到的太宰治点了点头，交给我吧，另一个我，我会用亲手做到的，并用双眼亲眼见证，这无数世界中唯一仅存的希望。


    看透书的本质的太宰治兴致缺缺的把书丢掉了，他没有预想到后续的发展。


    书的本质不仅仅是接近世界核心的宝物，它是这个世界的本身，书中的世界也绝非纸上的存在，它们是包含在大世界中的无数平行世界。由于他的设想，书在极短的时间内创造了太多的平行世界，这导致了这个世界的匮乏。


    于是，在四年后，本源匮乏的书找到了芥川龙之介，芥川龙之介从此踏上了拯救世界的旅途。


    而现在，与书达成协议的芥川龙之介来到了这个世界，寄託着当时的太宰治唯一梦想的世界。


    芥川到达这个世界时也是黄昏，比他所在的世界时间稍早一点，夕阳还没有完全落下，血红色的光芒染遍大地。


    不同于其他世界的随遇而安，既然来这个世界的目的是太宰先生，那么芥川就准备直奔太宰先生而去。


    现在这个时间，太宰先生不一定会在侦探社，但侦探社一定有人在，可以通过他们联繫上太宰先生。芥川毫不怀疑每个世界的他都一定会与太宰先生关系紧密。


    两个世界横滨的布局略有差异，但芥川还是找得到去侦探社的路的，为了节省时间，他叫了一辆计程车。至于两个世界的货币问题，被芥川无意忽略了，既然大家都属于同一世界，那么货币也应该可以流通使用吧。


    芥川没想过太宰先生不属于武装侦探社的情况，并不是他头脑简单，连着一点都没想过。而是他很清楚，在武装侦探社的太宰治，远远要比在港口黑手党的太宰治要接近幸福。他时隔四年再次见到的太宰治，眼里是有光的。


    既然是唯一实现愿望的太宰治，芥川相信他一定是幸福的。


    站在侦探社楼下，芥川心情有些复杂，太宰先生一定不会接受我这样的行为，从另一个世界跑过来，想知道满足太宰先生愿望的办法。


    想想都会被太宰先生鄙夷的嘲讽一番，他一定会觉得可笑无比，曾经的下属大言不惭的试图探究他的内心世界。他一定会以最狠毒的方式贬低我、打击我。


    但是芥川已经下定了决心，他是绝不会退缩的，太宰先生不说也没关系，太宰先生对付他也没关系，他一定会紧紧跟着太宰先生，查清楚他周围的一切变化，了解太宰先生的心愿所在。


    芥川推开武装侦探社的大门，出乎意料的，武装侦探社真正的核心——江户川乱步竟然也在。以芥川的了解，江户川乱步并不是循规蹈矩的遵循上班时间，下班后的值班更是与他无关。


    闻声抬起头的江户川乱步睁开锐利的眼睛，隔着眼镜将他上下扫射了一遍，然后他的脸上浮现出惊愕的表情，「港口黑手党的芥川龙之介，居然有这样的事吗？」


    芥川毫不意外他可以看出这样的事情，如果世界第一侦探的江户川乱步都看不出他来自于另一个世界，他才要惊讶。


    「贵安，在下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芥川龙之介，来此是想与这个世界的太宰先生见面。请问，太宰先生现在在哪里？」


    「原来他选择的是你吗？这就没错了。太宰治并不在这里，他不是武装侦探社的人。」


    「什么意思？」芥川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太宰先生居然不在侦探社吗？而且，原本选择的是我，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来找他的吗？没有必要，他已经把你抛弃了不是吗？而且另一个世界的太宰治又能给你什么呢？你还是回去吧。」江户川乱步的脸上有一种悲悯的神情。


    「在下为实现太宰先生的愿望而来，在下是不会放弃的，请将太宰先生的位置告诉我。」芥川脸色冷硬，他已经预感到这次旅程和他想像中有很大不同。


    芥川来前已经做好了面对极大困难的准备，毕竟是太宰先生，太宰先生这个人就意味着难搞，而且还可以预见实现愿望会是更大的挑战，但一开始就有这样的变故还是让他猝不及防。


    「现在的话，他应该在港口黑手党总部的楼顶，这个世界的他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你如果要见他的话，最好快一点，晚了就可能来不及了。」江户川乱步脸色挣扎，眼前的青年决不会得到他想要的结果，反而可能遭遇厄运。


    虽然是另一个世界的港口mafia成员，但芥川龙之介毕竟是武装侦探社的成员。


    与那个男人有牵连的，必定会遭遇不幸。


    「多谢，阁下的帮助在下铭记于心。」芥川转身就走，江户川乱步的话让他心中不祥的预感扩大。


    「喂，芥川。」绿眼睛的侦探勐地叫住他，神情真诚，「回去吧，芥川，真的，在这里你找不到任何你想找的东西。」


    芥川脸色冷硬，默然不语，向他略一点头道谢后就转身疾步下楼。他现在已经没有其他想法，只想尽快赶到港口mafia大楼。


    逼着一辆车的车主以最快速度到达港口mafia大楼后，芥川一下车就有十几把枪对准他。


    「是那个入侵者！开枪！」


    「快报告上级，那个异能者又出来了！」


    枪械弹药对芥川毫无威胁力，但其中透出的内涵让他直皱眉。眼前的港口mafia大楼处处破损，枪战留下的硝烟还未散去，不远处还有一地伤员尚未得到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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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芥川的心沉了下去，他不再思考这一切无形中诉说的两个世界的不同，只牢记来这里的使命，深吸一口气，罗生门破体而出。


    迅疾的风声自他耳畔刮过，在罗生门的防护下，高空剧烈的空气流动和风压带来的压力都可以忽略不计，300多米的高度芥川转瞬即到。


    看到了，那个毫无防护的站在楼顶边沿的男人，已经一只脚踏出大楼建筑的男人，正是太宰治。


    「太宰先生！」


    芥川的声音在惊恐下几乎破了音，借用罗生门强大的推力，他直接向太宰先生扑了过去。即使在人间失格作用下，罗生门瞬间消失，残余的惯性依然让他们冲进了楼顶内部，在地上打了几滚。


    太宰治瞪大眼睛，眼前的人是他从未想过能出现的，他几乎怀疑眼前的是他掉下大楼，死前产生的幻觉，「龙之介！」


    「太宰先生，您为什么要自杀？」芥川的心跳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紊乱起来，连唿吸都没办法保持，他就这样气喘吁吁地质问太宰治。


    「居然真的是龙之介。」太宰治开心的笑了起来，像是美梦成真，他的笑容里带着不可置信和突如其来的惊喜，有一种天真无邪的稚气。


    芥川看着他的笑容，什么怒气都没有了，只余下深深的无奈。为什么呢，太宰先生，这个世界不是唯一实现了你的梦想的世界吗？为什么在这样的世界你还想要自杀呢？


    「你是谁？」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芥川侧身望去，是这个世界的自己。


    身穿灰衣的芥川遍体鳞伤，带着他不熟悉的气质和神情，皱眉向他看来，而另一个不熟悉的中岛敦身着黑衣，一脸失去信念的狂乱之态。没错了，这个世界的我，并不属于港口黑手党，而是代替中岛敦进入了武装侦探社，这个世界的我们，好像颠倒的倒影。


    芥川有点不悦，人虎不应该是这样的表情，作为曾击败过我，我认定的敌人，人虎怎能做这般软弱之态？


    「在下是另一个世界的芥川龙之介，来这里是……」


    芥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太宰治打断了，他把头埋进芥川怀里，「龙之介，我们走吧，不要理这些事情了，好吧？龙之介来这里不是为了找我吗？」


    「是，太宰先生。」其他的不重要，太宰先生才是他目前应该关注的问题。


    走之前，他回过头，向着仍一脸迷茫的中岛敦，「人虎，打起精神来，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第24章 if世界


    芥川背着太宰治走在沙滩上, 海浪一波一波的涌来，沾湿了他的脚。


    刚刚他们走出港口mafia大楼时，警卫们一看到身边的人, 就都退了回去，他们很顺利的走了出来。


    路上太宰治嚷嚷着受伤了脚疼，一定要芥川背他，芥川毕竟拒绝不了太宰治。


    太宰治又说要和龙之介一起散步，于是他们来到了这片无人的沙滩上。


    脚下的沙子很细腻, 耳边是不止歇的海涛声，芥川一步一步的走得很稳，沙子随着他的脚步流动。


    太宰治很安心的趴在芥川的背上, 原本要自杀的他被拯救了，又是被龙之介拯救了，还是他曾经认识的那个龙之介。


    感受着身下温暖的体温，他懒洋洋的不想说话, 什么世界的未来，芥川君为什么会来这个世界，他完全不想关注了。就像世界末日前的最后一晚, 在这奇蹟一样的时刻, 他不想思考这些世间俗事, 只想享受命运对他最后的恩赐。


    芥川也静静的没有开口，虽然有很多话想问, 例如，太宰先生为什么会成为港口mafia首领？芥川龙之介为什么会加入武装侦探社，而中岛敦加入了港口黑手党？


    芥川不傻，他当然能看出这个世界迥异的局势，也当然能看出这个世界的太宰先生对他奇异的态度, 但他什么都没有说。感觉太宰先生很累了呢，对着他的时候，明明在笑，却让人感觉想哭。


    太宰先生梦想的世界居然是这样的吗？通过书实现的愿望的太宰先生居然是这么绝望的样子吗？他不忍苛责太宰先生，把他当作最后的救命稻草的太宰先生。


    半晌，太宰治闷闷的开口，「芥川君没什么想问的吗？例如我为什么认识你？」


    不叫龙之介了吗？芥川沉稳的开口：「没什么想问的，在下只需要知道您是太宰先生就好。」


    「啊，这样吗？呜啊，真的好羡慕另一个我啊，有这样的芥川君在身边。」太宰治把头埋进芥川的肩膀。


    「是我做的啊，改变了芥川君命运的人。是我在那一晚，没有选择芥川君，还带走了芥川君的妹妹，害得芥川君找了四年多。」


    「还把守护世界的重任交给了芥川君。刚刚的我，把世界的真相告诉了芥川君和敦君。从此以后，他们再也无法得到纯粹无暇的快乐了。」


    太宰治把头探过来，观察芥川的表情。因为他身量颇高，芥川走路又稳，这样的动作他毫不费力就完成了。


    「芥川君不恨我吗？恨我这样肆意摆弄你的命运，恨我就这样毁灭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芥川脸上的表情纹丝不动，轻描淡写地说：「在下是永远都不会恨太宰先生的。」


    「而且太宰先生很痛苦吧，在下不希望看到太宰先生痛苦的样子，如果太宰先生希望的话，在下愿意帮助太宰先生做自己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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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想去武装侦探社吗？另一个世界的您在那里很开心。或者您想收这个世界的我为徒也可以，我很强，他不是我的对手。」


    太宰治被逗得笑了起来，「龙之介真好啊，我更加羡慕另一个世界的我了。」


    芥川的脚步停顿了下，然后他认真的说：「如果太宰先生想的话，我可以在这个世界陪您到最后。在这个世界度过的时间，并不影响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我的时间。」


    太宰治的心怦怦直跳，他强自按捺下来，轻笑一声，「真是诱人的提议。」


    然后他们又陷入了沉默，夕阳渐渐低垂，现在几乎全部沉进了大海，余晖挣扎着放出它最后的光芒。


    几只海鸟鸣叫着飞过，天色这么晚，它们也要回家休息了吧。


    远处的港口mafia大楼亮起了光，通体辉煌，压到了整座城市的光芒。然而它的主人却如疲惫不堪的游子归家，拒绝所有外界的风风雨雨。


    「龙之介，我们私奔吧。」太宰治悄悄地在芥川耳边说。


    「你不觉得我们很像逃家私奔的小情侣吗？还要逃避城市最大的黑暗势力——港口黑手党的追杀，但是龙之介和我都不会放弃，我们是绝对不会屈服于黑恶势力的威胁的，怀抱真爱的我们可以战胜一切。」太宰治来了兴致，兴致勃勃的规划两人的私奔路线。


    芥川为他天马行空的想像力震惊了，神一样的情侣私奔，神一样的来自城市最大黑暗势力——港口黑手党的追杀，你不就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吗？


    但是太宰治不在意他的震撼，依旧兴致勃勃的在点评港口黑手党的反应机制，「黑手党的习惯操作就是凭藉无孔不入的关系网和严密的监控网络，对惯有优势的依赖让他们会忽视眼皮底下的小虫子。而且他们的思维惯性、反应机制很僵化，很简单就能提前预测他们接下来的动作，这也是大组织、大机构不可避免的漏洞。」


    所以你当年也是这么躲避来自港口黑手党和我的追杀的？


    在太宰治的坚持下，芥川被迫答应和太宰治上演一场私奔戏码。毕竟太宰治在楚楚可怜的诉苦：「为了发展港口黑手党，躲避那些来自输不起的敌人的追杀，我已经好几年没有出港口mafia大楼的大门了，龙之介难道不愿意带我放松一下吗？我相信龙之介一定会保护好我的。」


    芥川只好举手投降，就这样，一个黑帮老大，一个穿越来的黑户，走进了横滨最豪华的酒店——洲际度假酒店。


    光可鑑人的大理石地板，高高的天花板，芥川背着太宰治走进了酒店大门，因为两人奇特的造型，被路人好一阵瞩目。


    身为异世界来客的芥川自然没有可以支付的银行卡，太宰治把卡从他肩头递过去，「一间房。」


    前台见惯奇葩，表情丝毫未变，刷卡后笑容更加热情起来，「本酒店最豪华的总统套房一直在为您预留，请问是要现在就过去吗？」


    太宰治懒懒的点头，「现在就去吧，龙之介背了我这么久，一定累了，我也迫不及待的想和龙之介独处了。」


    前台连连点头，看两人的目光不由得暧昧起来，「请随我来，我这为您指路。」


    芥川龙之介任劳任怨的把太宰治背到房间，面无表情地承受着本不该有他承受的目光，关门前还和服务员嘱咐了一句，「送一份好消化的晚餐上来。」


    「龙之介好细心啊。」太宰治坐在床上，小腿一盪一盪的，笑容戏嚯，眼神却很锐利。


    芥川把外套脱掉挂起来，「你太轻了。」


    沉默了一下，太宰治轻声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芥川思考了一下，「因为，在下觉得你很需要。」


    太宰治的笑容很虚弱，「可是我对你很坏，还又一次的抛弃你了，你真的不恨我吗？」


    芥川思考了一下，「刚开始时，在下是有些怨恨的，因为在下把太宰先生当作很重要的人。」


    「但是太宰先生并没有拯救我的义务，开始以来，是我一直在擅自向您索取一些东西。我已经得到很多了，太宰先生不用顾及我，只要做您想做的就够了。」


    芥川走过来半蹲在太宰治的面前，目光和他直视，诚恳的和他说。


    「是这样吗？」他脸色苍白，低声喃喃道，「可是我很需要龙之介的索取。」


    「您说什么？」芥川看太宰治嘴唇蠕动了几下，不由得追问道。


    「没什么，」太宰治扬起微笑，脸上疲累已一扫而空，「龙之介，吃过饭后，我们来看电视吧！我已经很久都没有看电视了。」


    「好的，太宰先生。」


    太宰治连看了好几集的电视节目，才依依不捨的放下电视遥控器。期间，他还怪芥川让他吃的太多，撒娇要芥川帮他揉肚子。


    「太宰先生，该去洗漱了。」芥川已经先洗漱完毕了，总统套房的设施很完备，泡澡很舒服。


    「好吧，龙之介千万不要睡啊，一定要等我出来。」太宰治不放心的叮嘱芥川。


    「龙之介刚刚还答应了我要给我讲你穿越世界的故事。」


    「在下不会食言的，太宰先生。」芥川有些好笑的回答。


    浴室里的水声在响，芥川躺在床上思考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宰先生成为港口黑手党的首领，策划这个世界的芥川龙之介和中岛敦的战斗，这些一定是有其原因的。太宰先生想实现的愿望到底是什么呢？芥川目前还猜不出来，但他可以肯定，实现愿望的太宰治并没有得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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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浴室里出来的太宰治仿佛抛却了所有烦恼的孩童，大唿小叫的要芥川给他讲故事。


    芥川讲自己的经歷时，毫无感情波动，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不过他逻辑清晰、用词准确，倒也让太宰治听得津津有味。


    芥川讲了很长时间，毕竟他的经歷有点复杂，终于讲完时，太宰治已经昏昏欲睡，勉强和他打了声招唿后，就沉沉睡去。


    芥川心里想着明天该做什么，不由得也睡了过去。他不知道当他睡后，一双眼睛悄然睁开，在黑暗中凝望着他。


    第25章 if世界


    芥川睡得还不错, 尽管昨天晚上发生了太多事情，也发现了太多事情。或许是事情并没有真正的发生在他身上，让他并没有太多真实感, 他奇异的并没有因为太宰先生的作为而感到刺痛。


    清晨醒来，城市生机勃勃的声音从窗外传来，经过隔音材料的消减，传到室内时不显嘈杂，反而有种鲜活的人间气息。


    阳光透过一层薄纱窗帘朦胧的照射进来, 太宰治坐在窗边，支着头看楼下的风景。


    他不再穿那身黑色的西装，红色的围巾也丢到一边, 身着休闲风衣的太宰治竟和他的老师很是相似，除了久居上位的压抑气势。不过他们本来也就是一个人。


    芥川起身去洗漱，洗脸刷牙完毕后，穿上由酒店服务员代购的衣服。昨天的衣服经歷了在地上滚动, 已经脏的不能穿了。


    只有外套还是从自己世界穿来的那件，是太宰先生送他的那件外套。芥川昨晚让服务人员代为清洗了。


    太宰治不知什么时候回过头来，盯着芥川的一举一动, 见芥川穿好衣服看过来, 对芥川微微一笑, 「早上好，龙之介。」


    「早上好, 太宰先生。」


    「谢谢你，龙之介。」


    芥川看着太宰治，「太宰先生不用对我道谢，我并没有做什么能帮到太宰先生的事情。」


    太宰治朝他眨眨眼，笑着说：「怎么没有, 要不是龙之介来了的话，我现在已经跳下大楼死掉了。」


    想起昨天的事，芥川的脸色有点不好看，若他出现的晚了一步，太宰治已经从数百米高的大楼上跳下去了，依照太宰治人间失格的异能，世界上没有任何救他的办法。


    「太宰先生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相信太宰先生没有其他的办法解决书的问题。」


    太宰治举起手讨饶道：「对不起嘛，可是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嘛，真的好累啊，港口黑手党的事情那么多，别人也根本不理解我的苦心，拯救世界的工作根本就不是人干的。」


    芥川没有放松表情，严肃的追问：「那现在的话，太宰先生还会继续自杀吗？」


    「当然不会了，」太宰治语调轻松，「毕竟保护书的工作已经转移到芥川君和敦君，拯救世界的任务有龙之介负责，我已经彻底轻松了。」


    见芥川还是以怀疑的眼光看着他，太宰治无奈的举手发誓：「我保证，不会再自杀了，毕竟龙之介已经答应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我嘛。」


    说完，太宰治朝芥川狡黠的笑了下，「龙之介若是不放心的话，可以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我嘛，以龙之介的战斗力，绝对没有任何人，包括我，能威胁到我的生命。」


    芥川严肃点头，「在下会的。」


    「哎，现在就开始吗？我只是开玩笑的，龙之介不是还有事情要去做吗？」


    「看守太宰先生更重要。」


    「不要啊，我真的、真的不会自杀，龙之介相信我吧，我们之后还要相处好几十年呢，难道龙之介就一直一刻都不放松的跟着我吗？包括洗澡、去厕所之类的。」


    太宰治非常认真的想要说服芥川，看芥川神色有所动摇，忙趁热打铁。


    「我不会欺骗龙之介的，相信我吧，骗你的话我是小狗。龙之介可以尽情的去做自己的事情，我会在港口黑手党等你的，毕竟昨天发生那么多事情，我也要回去处理黑手党事务呢。」


    芥川似信非信的点点头，又想到了什么，忙道：「如果太宰先生不喜欢黑手党的事情，想要退出黑手党的话，在下会竭尽全力保护太宰先生的。」


    太宰治不禁笑了起来，「那就太好了呢，多谢龙之介的好意了。不过我要思考一段时间，等我想好后，会告诉龙之介的。」


    「好了，龙之介有想做的事情就快去做吧。被看到了很逊的一面，我也是会不好意思的啊，让我单独待一会儿，之后再来找我嘛。」


    太宰治跳起来推着芥川走出房间，「好了，好了，快走吧，之后我们港口mafia大楼见，我会和警卫说好的，见到龙之介就放行。」


    「那在下就先告辞了，我一定会快去快回的。」


    「不用那么快也没关系。」


    芥川的目的地是武装侦探社，关于这个世界，还有许多疑惑亟待解开，他有预感，武装侦探社的人可以告诉他答案。


    噹噹当的扣了三下门，听到回应后芥川才推门而入。


    武装侦探社内人员齐整，严阵以待，芥川有点惊讶他们这么大的阵仗。有名侦探在，武装侦探社自然知道他的来意，但这么重视他，芥川不免「受宠若惊」了。


    走进室内，芥川打量了一下侦探社内部，和他们世界的相差不大，江户川乱步坐在正中，其他人有意无意的把他保护起来，与谢野晶子、国木田独步、宫泽贤治、谷崎润一郎，侦探社除了福泽谕吉全员在场，连这个世界的芥川龙之介也站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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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个人，赤红色的头髮，背对着这里，现在才后知后觉地转过身来。芥川一眼便认了出来，是织田作之助。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太宰先生语焉不详的话，这个世界遇到的变故，唯一实现太宰先生愿望的世界。


    原来是活着的织田作之助。


    他不再关注其他人，只上前一步，「原来是你吗？太宰先生最重视的人。为什么你活着的世界，他却要去自杀呢？」


    织田作之助迷茫着表情，有些迟钝的指了一下自己，「你说我吗？」


    「正是，在下来正是想要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唯一实现愿望的世界，太宰先生却想要自杀呢？你想必知晓这个缘故。」芥川走进一步，罗生门逐渐蔓延，在背后形成首头，蠢蠢欲动。


    不顾武装侦探社众人的喝止声，和这个世界芥川龙之介飞射而至的异能攻击，芥川只是低头逼问这个人，这个表情无辜的、将太宰先生逼的只能去死的人。


    「够了，芥川！」一片混乱中，江户川乱步站起来，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你有什么要问的应该问我，织田作什么都不知道，他甚至不认识那个人！」


    「什么都不知道吗？」芥川深深的看了织田作之助一眼，黑兽逐渐收敛狰狞的姿态，服帖的化作衣物垂落下来。


    「这种事情就应该问名侦探，这些笨蛋又知道什么。你来这里难道不是为了谘询名侦探吗？」乱步很不客气的指责芥川。


    「在下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既然知道原因，那么在下就该告辞了。」


    「不，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统统都不知道，目前你只听信了那个人的一面之词吧，至少要了解一下那个人都对这个世界的你做了什么啊。」


    「在下……」


    「不要说你不关心，你迟早都要知道这些的，与其听那个人的花言巧语，倒不如跟本人了解一下。而且名侦探也需要知道一些你们世界的情报，我们互相交换好了。」


    乱步叉着腰，神气活现的指挥芥川坐下，让其他人给他倒茶，压根没想会被拒绝的可能。


    芥川拿他有点没办法，而且昨天还多谢他指点，才救下了太宰先生，于是只好一边道谢一边接过茶水。


    而在城市的另一边，太宰治正悠然地坐在港口mafia大楼楼顶的最边沿处，没有一点防护措施，腿伸到楼外一晃一晃的，「龙之介已经到武装侦探社了吧，一定见到了这个世界的龙之介。接下来他会对我很失望吧？」


    「笨蛋，总是觉得你的太宰先生是万能的。但是太宰先生有很多做不到的事情啊，比如活下去。真的对不起啊，龙之介，太宰先生坚持不下去了，毕竟你不是我的龙之介啊。」


    他向后仰倒，躺在地上，举起一只手遮着阳光，自言自语道：「总觉得我好可怜啊，做到了所有太宰治都没有做到的事，身边却连龙之介都没有。每个太宰治不都应该有一个龙之介的吗？」


    「好吧，毕竟我是一个好人嘛，我是所有太宰治中最善良的那个人。龙之介跟在我这种人旁边，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不，我其实是所有太宰治中最罪孽深重的人，自以为神明，肆意操纵别人的命运的罪。所以，现在就是我的下场了。」


    「我还真是幸运啊，居然等到了死前的救赎，真可笑啊，我这种人。」


    太宰治吃吃的笑了起来，然后他看着天空，嘆息道，「好无聊啊，龙之介怎么还没有回来，没有龙之介的世界，一秒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武装侦探社内，芥川简明扼要的把自己世界的局势讲了一遍。顺便说了书的事情，并告知现在这个世界已经摆脱了脆弱的局面，有两人以上知晓世界秘密就会导致世界毁灭这样的事情，已经不会再发生了。


    「所以我们的世界曾经差点毁灭？」


    「那个人一直在保护世界？昨天把书的秘密告诉芥川他们后就准备去自杀？」


    「那个人在异世界居然是武装侦探社成员？」


    「所以异世界织田先生、芥川先生都是黑手党？！」


    众人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站在一旁身穿灰衣的本世界芥川龙之介，芥川龙之介表情不太好看，但还是点头道：「他说的是真的，至少书的事情是真的。」


    众人又是一阵惊嘆，异世界出人预料的发展实在让人惊讶，乱步自顾自的点头，「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喂，芥川，那么你来为另一个世界的你讲述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吧。」


    灰衣的芥川面无表情的点头，直视着芥川的眼睛，「在下不知道你为何对那个人这么死心塌地，但在这个世界，他是我的仇人。」


    「四年前的一个晚上，他带走了在下的妹妹，从此我与家妹天各一方，生死不知。直到昨日他指使人将家妹的照片带来，诱使我前去港口黑手党。在我与老虎对决后，他将保护书的使命交与我们。然后你就出现了。」


    芥川不禁脸色大变，「他把银带走了？」


    「是的，我四处流浪了四年，就是为了寻找妹妹的下落，直到前些日子被织田先生从河中救起，才加入武装侦探社，有了立足之地。」


    「那现在银呢？她现在在哪里？」


    「她还在那个男人身边，昨天我去港口黑手党想把她带回来，她拒绝了我。银说，不想再成为哥哥作恶的藉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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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芥川脸色苍白，他终于明白了乱步说的话的意思了，一股可怕的寒意席捲全身。


    太宰先生，银，芥川看着这个世界的芥川，这个世界的太宰先生夺走了芥川的妹妹，彻彻底底的，真真正正的。


    银永远不可能再变回曾经相濡以沫的妹妹了。


    天旋地转，一股呕吐的欲望袭击了他，他脸色苍白的俯下身，对着地面干呕起来。


    武装侦探社的人同情的看着两个芥川。


    芥川踉踉跄跄地起身，「非常感谢诸位的帮助，有机会在下定会报答，先告辞了。」


    武装侦探社的人沉默的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这个为了太宰治穿越世界的青年，和敌视着太宰治的芥川龙之介是一个人。


    芥川跌跌撞撞的走在路上，这个世界实在让他噁心，他头晕的厉害，不得已叫了辆计程车送他去港口mafia大楼。


    港口mafia大楼依然得意的矗立在横滨最繁华的港湾，门口站立的警卫看到他的脸纷纷退了回去，芥川没有关注这些东西，乘坐电梯直接来到首领办公室。


    在这里等他的是银，她身着黑衣，气息浅淡，面无表情的向他鞠躬，「首领让我带您到楼顶。」


    芥川一言不发，跟着她来到港口mafia大楼的最高点。


    楼顶的风很大，毕竟是三百米高空，银将他带到后，向他鞠了个躬，转身回去了。芥川看着她的背影走远。


    「龙之介。」坐在另一边的太宰治站起身来，看着他叫道。


    「太宰先生。」


    然后芥川无话可说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说什么，你为什么要把我的妹妹带走？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为什么又这样对我？


    芥川问不出来，他只好沉默。


    太宰治反而开口了，他轻柔的声音传来，「对不起哟，龙之介。」


    「对不起，我实在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你的太宰先生一点都不厉害，他对什么都无能为力，连朋友都救不了。为了最重要的事情，只好把其他的一切全部捨弃。」


    「对不起，我破坏了我们的初见，破坏了我们之间所有的关系。」


    「对不起，我把小银带走了，只为了让你像我计划那样的发展。」


    「对不起，我不是你想像中的太宰先生。」


    芥川一动不动，他的脚被钉在地上。他想狂唿，他想大叫，却死死的闭着嘴巴，把牙咬的咯吱响。


    看他这样，太宰治自失一笑。


    太宰治是世界上最不详的存在，看了这个世界芥川龙之介的下场，你还没有醒悟吗，龙之介？那就让我来帮你摆脱吧。


    他张开双臂，往后一仰，如被风吹动的蝴蝶一样，向着地面飘落。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像猝不及防的意外。


    「太宰先生！」


    芥川目眦欲裂，狂奔着来到刚刚太宰治的站立处，同样一跃而下。


    罗生门疯狂蔓延，自背后施加推力，让他迅速超越地心引力，抓住了表情安详下坠的太宰治。


    接触到太宰治的一瞬间，罗生门立刻消失，而芥川仍在加速下飞快下坠。


    没有时间了，快到底部了，芥川抽空瞄一眼不远的地面，反手抽刀，挥向港口mafia大楼的楼体。


    原本以太宰治的位置，刀的长度是够不到大楼的，但芥川在异能消失前，让罗生门施加了向内侧的力。


    刀轻而易举的切入了楼体，巨大的力道袭来，旁边的玻璃受到震动波及，破碎四溅。


    芥川已经顾不得这些袭来的玻璃碎片，他们离地面太近了。从三百米高空坠落，仅需7、8秒的时间就会摔成肉饼。太宰先生站位在远离通道口的大楼另一侧，若非站在这里的是芥川，太宰治是绝无倖免的。


    两个人极速下降的力量瞬间倾斜到他的手臂上，芥川闷哼一声，他的右臂肌肉已经撕裂了，多年练刀的经验让他避免了脱臼。


    一阵难听的摩擦声，他们停在了离地面不远的地方，血顺着衣服滴答往下。刚刚的玻璃碎片在高速下划伤了他，他下意识的替太宰先生挡住了伤害，没来得及防御。


    芥川往下看去，太宰治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眼神里有一种狂热的、令人害怕的东西。


    两人在半空中对视，太宰治对他笑了一下，「龙之介真的很了不起，简直就像我的神灵一样。」


    芥川狂跳的心慢慢舒缓了下来，他皱眉道：「太宰先生，下次不要再这样做了。」


    「对不起，龙之介，原谅我吧。」太宰治对他甜蜜的微笑。


    一阵剧痛传来，太宰治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小刀，挥手斩向芥川拉着他的那只手，精准的切断了手筋。芥川毫无防备。


    无法使力的左手被迫松开，太宰治扬首对他微笑，坠了下去。


    用尽全力握住刀柄的手一时无法松开，但不要紧，离地面并不远，还有救他的机会。芥川强迫僵硬的肌肉松开紧握的刀柄，身体向下坠去。


    但等他爬起来看向太宰治时，他意识到完了。


    太宰治心脏处正正插着那把小刀，他居然还有点得意的对芥川笑道：「龙之介，你这次怎么也救不了我了。」


    「陪我说两句话吧，现在刀插在心脏里，我还能再说两句话。」


    芥川木呆呆的连滚带爬的来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太宰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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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滴水落在手上，下雨了吗？


    「龙之介，对不起，不要这么相信我了，你的太宰先生真的不是什么好人，离我远一点吧。」


    「毕竟，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选择你。」


    太宰先生残忍的笑容定格了，芥川还保持着那个姿势。


    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什么人？」


    「是首领！」


    「这个人害死了首领，杀了他！」


    有什么声音，很吵，芥川握着太宰先生的手。太宰先生是睡着了吗？我好像看到太宰先生死了，是幻觉吗？刚刚好像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


    漫天的枪弹像倾盆大雨一样打在了芥川的身上，他一动不动。


    港口黑手党的人胆寒了。


    「怪物！枪都打不死的怪物」


    「他是什么东西？快看！那是什么？！」


    地上无声无息的流淌出了黑色的泥浆样的东西，瀰漫着最不详最黑暗的气息。


    「快后退！」惊恐的撕破音的吼声。


    「你在做什么？！」一个声音骤然在芥川的脑海中响起，「清醒过来，芥川龙之介！」


    芥川浑噩的神志骤然清醒，是书的声音。


    「快把此世之恶收起来！你想毁灭世界吗？」


    听话的将黑泥收入体内的芥川感到一股拉力，要回去了，他默默的看了太宰治一眼，松开了自己的手。


    自己世界的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一切还是走前的模样，仿佛一切都在冻结着等他归来。


    芥川面无表情的拉开房门走了出去，银和慎一正在开心的看电视，不时的因为电视节目哈哈大笑。


    「我出门一下，马上回来。」芥川背对着他们，匆匆打了声招唿，便走出大门。


    夜晚的风很凉爽，人群的喧嚣在夜幕的遮掩下也显得清净不少。


    芥川感觉到体内此世之恶不甘的蠢蠢欲动，时间不多了。他拉开计程车的车门，「武装侦探社，最快速度，三倍价。」


    「好叻，您就瞧好吧。」车辆绝尘而去。


    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告诉他，太宰先生就在那里。


    今晚的武装侦探社灯火通明，有一个比较棘手的事件亟待解决，江户川乱步咔嚓咔嚓的抱着薯片大吃，国木田面色凝重的翻阅资料，中岛敦正忙着整理档案，太宰治一如既往的在摸鱼。


    轰——一声巨响传来，金属制的大门被暴力击飞，一个黑色的身影站在那里。


    众人警惕地看去，以为敌人来袭，结果发现居然是港口黑手党的芥川龙之介。


    几人下意识的警惕起来，这难道是港口黑手党预备撕破协议吗？


    「芥川？你怎么突然过来了，还踢门？」中岛敦却松了口气，放松下来，向芥川走去。


    然而走到近前看清芥川的脸后，他却怔在原地，芥川发生了什么事吗？


    芥川不知何时，已经把外套脱了下来，抱在怀中。他的身上都是血迹，已经干涸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但一走到光亮处立刻发现不妥。


    芥川的表情很空洞，中岛敦曾经以为他和芥川是可以互相理解的人，他总能看透芥川在想什么，芥川对他也同样。但现在他发现他看不透芥川了，芥川究竟遭遇了什么事情？


    「太宰先生。」芥川站在太宰治的面前，苍白的面孔好像精心塑造的蜡像。


    太宰治心头狂跳，陌生的恐惧袭来，他闭着嘴，紧紧咬着牙不放松，免得身体丢人的颤抖起来。


    「这是您送我的外套，还给您。」芥川把沾满太宰治血液的外套递给太宰治。他的脸上、身上还有着淋漓的伤口，细小的玻璃碎片在一闪一闪的发光。


    「你受伤了，让与谢野医生帮你治疗一下吧。」太宰治控制着自己勉强发出声音。


    「不必了，多谢太宰先生往日的教导，再见了。」


    芥川朝他略一点头，忽略在场的所有人，直接走了出去。


    被惊呆的中岛敦第一个反应过来，追了上去，「芥川，芥川你没事吧？」


    「喂，太宰，他没事吧，你不追上去看看吗？」国木田感觉到异样，不由得提醒太宰。


    太宰治面如死灰，手死死的抓着那件黑色的外套，「没用的，已经完了，一切都完了。」


    第26章 洺河镇位于优路比安大陆……


    洺河镇位于优路比安大陆上的一个小国家韦尼尔国, 这个国家既不富裕也不强大，唯一可取之处是通过丰富的矿产资源搭上了周边的大国——明波共和国，在它的庇护下, 日子倒是比前些年好多了。


    明波共和国属于v5一员，是世界上最强大的5个国家之一。这个国家对外的作风难得的宽容大度，在通过韦尼尔国矿产得利的同时，不吝于伸手拉它一把，在韦尼尔国内兴建了大批基础设施, 并顺便提携了下其在国际社会上的地位。


    背靠大山的韦尼尔国顺利实现转型，大踏步进入了现代社会，连远离首都的洺河镇都有所收益, 一条联通外界的公路被修建了起来，洺河镇不復世外桃源。


    几百年前的战乱时，一群人逃避战火时找到了这片宝地，没有兵匪侵扰, 没有苛政厚税，那群人的后代自得其乐的繁衍了上百年，仅通过山路与外界交流物资。直到公路建成, 外界的讯息涌入, 小镇纳入政府管控, 镇民们不復淳朴。


    到如今，修通公路后, 洺河镇的青年们可以外出打工，洺河镇的特产也可以大量的卖到其他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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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让洺河镇真正发展起来，靠的是旅游业。有了源源不断的旅客，就有了源源不断的金钱流入，也有了镇民们富足优越的生活。


    洺河镇风景优美, 四面是山，位处盆地，洺河自镇中穿过。再加上气候怡人，土地肥沃，既有连绵不绝的深山野林，也有曲径通幽的淙淙流水，还有缤纷灿烂的花海，又有气势凌人的瀑布。


    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在有了对外交流的渠道后得以充分发挥，洺河镇优美的自然风光在周边城镇有着不小的名气，公路开通后就有人陆陆续续的前来游玩。


    但这仅仅让洺河镇不至于太过穷困，真正让洺河镇发展起来，成为有着偌大名气的国际旅游明星小镇的，并非优美的自然风貌，也并非传奇的歷史经歷，而是洺河镇真正的特产——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在世神灵。


    这特产让洺河镇先是名扬全国，继而又传遍世界，每天都有无数人涌入小镇祭拜这传说中在世的神灵，又有许多研究团队也来此研究神灵的奥秘。


    这尊神灵是在5年前出现的，某一个夜晚过去后，早起游玩的少年们突然发现田地里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人，他姿势古怪的盘踞着，身穿质地良好的、在外地人身上才见过的衣裳，眼睛紧闭，一动不动。


    这个人长相十分秀丽，黑色的头髮，发尾奇异的转为白色，五官无一处精緻，皮肤是纯洁的白。他身穿白色的衬衣，黑色的裤子，身形完美至极，无疑是这些少年从未见识过的人物。


    有大胆的少年上前叫了他几声，没有回应，于是又推搡了几把，人像一动不动，连入手的触感都坚韧不可破，少年们醒悟过来，哪有人长得这般好看，这一定就是外面来的人所说的假人。


    几个少年发生了争执，这么精美、这么酷似真人的人像必定能值很多钱，哪怕把这人像身穿的衣服脱下来，想必也能卖上不少钱。


    几个少年自相打斗一番后，决定按战力高低来分享卖出这珍物后得到的钱财。但他们没想到的是，这宝物的重量超乎预计，几个人一同发力也挪动不了分毫。


    悻悻的少年们只好回家把发现告诉家里人，几家青壮们一同出动，急急忙忙的赶到少年们所说的地点，唯恐被人抢占先机。努力一番后，却发现依然奈何不了这人像。


    无论怎么推、抬、撞，甚至拿槓桿也翘不起来。这人像惹火了这群人，那就索性先把衣服扒下来，再把这怪东西报告给镇长。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这衣服竟也令人奈何不得，无论怎么使力，那衣服就是好好的待在原地不动，连拉起来一个褶子、改变其弧度都做不到。


    有聪明人恍然大悟了，高声说：「这衣服不是穿上去的，这衣服也是雕出来的，上了颜色才这么像。」


    众人均恍然大悟的嘆息，既然这石像如此重、又如此坚硬，那只好把这事情告诉镇长，说不定镇长也会奖励些钱花花。


    就这样，人像的事情一路传开，镇上的镇民们都先后来参观了这神奇的人像，为这精细的技巧和精緻的外表啧啧称奇。


    镇长也来看了，镇长倒不似这些愚民们没有见识，这触感和重量，哪里会是石像，分明是传说里的宝物。


    镇长偷偷请了相识的专家前来鑑定，专家很遗憾的否定了这人像是宝物的可能性，但他给出了一个更惊人的结论：这人像是活着的！


    人像表面上的纹丝不动让人误以为这是死物，但经过仪器一检验，却能发现这人像竟有着微不可见却绵延不绝的唿吸和脉搏。


    专家是有些见识的，得知一些世界上的奇闻异事，这世界上存在着奇奇怪怪的事物和拥有奇异能量的人。专家警告了一下镇长，这或许是传说中掌握奇异力量的猎人，最好不要理他，就让他自生自灭。


    大为扫兴的镇长不再关注这怪人，但人像的事还是逐渐传开了。人们逐渐发现这人像的更多奇异之处：无论颳风、下雨，亦或是有人的恶作剧，这人像始终保持最初的模样，连一点点脏污都没有，始终光洁如新、光灿熠熠的端坐在那里。灰尘不得染，时光未曾侵。


    有人趁夜深无人在哪里放了火，可人像端坐在火里丝毫未损，火焰反而逐渐变小，像是被人像吸收了一样。


    这件事更让人啧啧称奇，有人拿着刀和凿子去试，轻易挖开山石的凿子砍在那人像上，竟连声音都没有。众人逐渐畏惧。


    又过了段时间，有人在人像上盖了个简陋的小窝，让它免于日晒雨淋。又有人拿了贡品过来，或许是想求个愿望，又或许是想求得原谅。


    就这样，不变的人像在人们心目中变了又变。


    这人像的事迹传遍了周边，还有人驱车来看，人们给这人像编造了许多故事，又有些人玩笑似的学前面的人，买了东西祭拜。


    这行为流传久了，就有人当真。忽而有一天，一个消息传来：这人像并不是奇怪的生物，而是真真正正能够显灵的神灵！


    有夫妇在这里祭拜后，家里痴呆的小女儿竟恢復了神智！


    消息传来，众人议论纷纷，大多都是在笑谈，但逐渐有更多的消息传来，有一些走投无路的人在虔诚祭拜后，身上真的发生了神迹。


    众人将信将疑，镇上的人见面都是互相致意，「你听说了吗？」「听说了，听说隔壁镇的某某某拜了神像后，身上的病竟真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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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言流传的很广，众人总结了传闻的共同点：都是人力所不能及之事，都是坚信这神灵的神异，成为了其信徒。


    于是事情一发不可收拾，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全国，又传到近邻的大国——明波共和国。


    大国派出了研究团队，团队在这里研究了好几个月，商量后公布出了研究成果：这确实是活着的、能够实现愿望的存在。


    大国想把人像运走，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人像非但奈何不得，连移动其位置也做不到。大国将人像身下的土地掏空，人像就纹丝不动的悬浮在原位。


    无论是最新武器，还是最大马力的牵扯，人像就是那么一动不动的定格在原位。


    终于，大国在偷偷做了核辐射试验后放弃了。对于许愿的研究也得到了结论：仅限于个人身上的小型奇蹟，涉及健康、因果、命运之类的，事情往往向正常定义中好的方向发展，不伤害任何人，不干涉自然规律。


    大国公布了这一结论，又和韦尼尔国签订了协议，承包了附近大部分的土地和所有的基础建设，并开通了直达小镇的机场。


    洺河镇就此开启了迅速发展的快车道，所有镇民都由此受惠，单单土地增值带来的收益就足以让整个家庭无忧无虑的过上一辈子。


    人像所在的地点成为了小镇新的中心，整个城镇以人像为中心向外扩展。曾挖走的土壤被新的土壤填充了进去，旧的已经进了研究所；曾经简陋的窝棚变成了金碧辉煌的神殿，殿外是幽香阵阵的荷花池；平坦的田地被精美的大理石掩埋，高大的树木守卫般守护着这片净土。


    每天都有无数人前来许愿或参观，真正实现愿望的人在这庞大的基数中显得十分渺小，但人们依旧乐此不疲，怀揣着隐秘的希冀，或许被选中的就是我呢？


    还有虔诚的信徒自愿在此守护。或许刚开始的目的是功利的，虔诚信仰应该就能被降下神恩，但信仰虔诚后，自我催眠的人们已经不在意是否有奇蹟降临己身了。


    就这样，洺河镇成为了世界闻名遐迩的旅行胜地，近几年已经有镇民公开建议，城镇的名字改为神恩镇，以感谢和宣扬这神灵降下的恩惠。


    而故事，就是从这小镇开始的。


    第27章 黑泥番外一


    从我有记忆起, 我就在一直的说谎，一直的说谎，一直的说谎。


    喜欢吃的食物, 大声说我最喜欢爸爸了，放下书本投入所谓孩童的游戏，假装自己很喜欢刚出生的弟弟。


    统统，都是在说谎。


    因为实话说出来别人是不喜欢的，而谎话说出口的瞬间可以看到父母脸上喜悦的神色。别人的情绪波动对我来说太明显了, 人们喜欢谎言，这瞒不过我。于是就这样，一直在一直说谎。


    长大后才发现不妙之处, 一直说谎的人只能以谎言取悦别人，怎么有勇气袒露真实的自己？怎么能期待别人真心实意喜欢上真实的自己呢？


    但是过往的一切都建立在谎言上，没有勇气推翻过往的一切，也没有勇气摧毁自己重塑一个我。于是只好做出种种模样取悦别人开心, 真实的自己蜷缩在心底，抱着微不可察的期待，或许会有人发现自己, 喜欢自己。


    家人的期待、家族的荣誉、教条的管教, 像一座监狱般将我禁锢, 身边来来往往的尽是蠢不可耐、装模作样的小人，偶有一两个离经叛道之辈, 也会很快从我眼睛里消失。


    我发现书上歌颂的美德在现实中完全找不到踪影，书中世界和现实世界是完全割裂的两个世界，究竟是我所处的环境不对，还是人在书中也会说谎呢？


    但我心中怀揣着期待，在乡下封建闭塞的环境, 怎会比得上大城市开放包容的环境？人所受教育越高，想必素质也就越高吧。


    但学校令我有些失望，尽管表现形式有所不同，环境带给人的谈吐思想不同，但所有人依旧如出一辙的蠢笨。


    只要打个照面，谈上几句话，我就能轻松判断出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有着什么样的追求，在什么样的环境长大，有着什么样的特性和天赋，所有人的心灵在我面前袒露无遗。


    而所有人的心灵都大同小异，哪有书上说的什么高尚卑劣之分，顶多是底线、所重有所不同。


    但又或许是因为真金要靠火炼，没有经过极端的环境，如何淬鍊出人性中本性的慧光？


    但我也仅是想想而已，这些事情并不重要，我完全没放在心里去。


    来到外地读书的我迅速开始了堕落，毫无意义，毫无追求，我看其他同学包括老师都是傻瓜，其他人看荒废学业不务正业的我也是彻彻底底的傻瓜。


    就这样，我偏离了社会公认的正途，被人惋嘆家族中出了一位丢脸的存在，父亲的严厉批评和母亲的悲伤嘆息，都阻止不了我像烂泥一样摊在地上。


    堕落给了我奇异的快感，什么都不追求，什么都不在意，浑浑噩噩，没有喜恶，尤其是背离家里从小到大的教导，家人纷纷掩面而去，实在是莫大的喜悦。


    只是不巧，没过多久就一不小心玩脱了。我在学校里又惹出了些事端，恰逢父亲正为选举的事大发脾气，于是一怒之下就把我逐出家族，以免带累家族声誉。


    被家族放弃给我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我固然对家族的一些行为感到反感，却从未想到过背离家人。然而在家人看来，似乎只有合格的才配称之为他们的家人，而非通过血缘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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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出生起就一直维持的联繫遭到了割裂，最亲近最重要的家人背弃了我，我所处的位置被註销了，社会上彻底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无法谋生的我凭着最后一点心气离开了家乡，没有选择如猴子一般被人看戏。一路上的我沉浸在绝望心情中，天生的血缘关系，基因极为相似的那一群人，就这样轻易地抛弃我，好像那同源的血脉，十几年的相处是假的一般。


    十几岁的少年生存很难，但我凭藉天生的聪明头脑和天生的俊秀容貌，轻而易举就可以得到舒适的生活。尤其是女人，我大概天生就讨女人喜欢，她们被我散发的气息吸引，用怜爱的眼神看我，愿意用自己的所有供养我。


    但是我在心底嘲笑她们自以为是的奉献，她们是凭藉什么擅自得出可以信任我的结论的？浅薄的头脑和心灵让我没有任何探究的欲望，轻而易举就能到手的情感也显得十分痴愚。


    这个世界真是令人厌倦啊，丑恶无处不在，满目望去，尽是泥泞。但是更可怕的是对这丑恶视而不见坦然处之的人类。人人都像苍蝇一样，窥见别人一丝破绽就要乱闹闹的上前叮咬，强的欺压弱的，弱者欺压更弱者，人人都在压榨别人，仿佛不剥夺其他人的东西就无法生存。


    借着集体的名誉，人类可以干出十恶不赦的事情而毫无反悔之意，人杀人是错的，一群人杀一群人就是对的；人欺人是错的，一群人永远的压榨另一群人就是对的。


    我不知道是我疯了，还是其他人都疯了，道德只是擦脚布，只在需要的时候才被拿出来粉饰矛盾。所有人都习惯了人类丑恶的本性和行为，轻而易举的接受人类社会的不公和丑恶，对小恶大惊小怪，对大恶视若平常，让我一个人无所适从。


    所以错的是我啊，为什么和这个世界不一样的我。


    人类排斥异类。通过几十万年的摸索，人类完备了社会这一人类组织的终极形态，社会是人类赖以生存的终极武器，是智人战胜自己的同类、灭绝自己的同类的最大秘诀。


    一个人不承认社会，就要被社会抛弃。


    是的，我现在就是被社会抛弃的人，一条丧家之犬，惶惶然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没有能够接纳我的地方。


    境遇的异质化带来心理的异质化，也或许是反过来，异类的我不自觉的被排斥。


    自杀是个逃离痛苦人世的好办法，但我心中大概仍对这令人厌恶的人世有所眷恋。


    我想要得到幸福啊，我想要被人爱啊，我想要得到一些温暖的、美好的东西啊。但是目光所及，美丑混淆，虚伪就像汤上的苍蝇，一看就倒胃口。


    横滨是全国最特别的城市，我怀着最后一点期望，期望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事实证明还是很无聊，尤其是擂钵街，贫穷不能开出美丽的花，只能结出丑恶的果子，我去了一圈就不愿意再去。哪怕是我，也是有着人类的共情的，看着同类活的如狗一样并不好受。


    在不记得准确日期的某一天，我又一次投河被人救了。


    明明死亡应该是很简单很轻易地一件事，人类的破绽那么多，遇水会被淹死，遇火会被烧死，每天吃饭睡觉不能少，连运动过度都可能导致猝死。


    但我总是没有死。


    固然我没有採取那些万无一失的死亡方法，例如喝百草枯、割大动脉、朝脑袋开枪、从高处跳下等，但一般人入水也很难得救吧。


    我只好把这归咎于命运，不然还要怎么说，我强烈的求生欲创造了奇蹟？这简直是对我自杀举动的恶意嘲讽。


    不管怎么说，我得救了，救我的是一个浑身上下写满坏人的医生。是的，这个人是坏人，毋庸置疑，他眼中的野心和恶欲都快装不下了。但没接触过这类人的我毫无疑问的被吸引了。


    小孩子一定是喜欢玩火的，直到被火烧了才知道痛。


    他很轻易地就引诱我走向黑暗，说什么探索人性在生死关头的体现，对于这样新奇有趣的玩具，我简直毫无抵抗之力。


    就这样，我加入了港口黑手党，在见证森先生弒杀首领，又充当他继承组织首领的遗嘱证人后。


    从此，港口黑手党就成为了我的游乐场，在正常人看来血腥暴力的横滨黑暗面是任我肆无忌惮摆布玩弄的对象。这太简单了，因为我有天赋，在我的眼中，人是有漏洞的，组织也是。


    当然这是有代价的，我需要为港口黑手党创造超乎想像的利益。


    森先生逐渐成为我比较重要的人，他纵容我，教导我，港口黑手党庞大的资源任我调动，宽容对待我试探他底线的做法，连他本人的行踪在我眼中都是透明的。


    当然，这样肆无忌惮的我后来吃到了教训，毕竟当时的我还是小孩子，怎么斗得过残酷无情又老谋深算的大人呢？


    之后的事暂且不提，在黑手党内步步高升的我也是有烦恼的，那就是漆黑的小矮子——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简直是作为我的敌人而出生的，他处处和我相反，愚蠢的大脑还有极高的武力值，第一次见面就把我揍了一顿，天知道我最怕痛了。偏偏他有着我梦寐以求的东西——幸福的可能。


    在我看来，他简直是最有可能得到幸福的那类人了，不过分聪明的头脑，对社会规则的尊重，对情感坦诚的需求，乐于付出又敢于付出，从不回头往后看。更过分的是，他还很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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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直岂有此理，一只蛞蝓竟比我还健全，我顺手设了个陷阱让他被身后的小羊背叛，还和他打赌骗他做我的狗，可惜他输了不认帐。


    这个人会是港口黑手党的一员，我带他去见森先生，森先生果然轻易折服他了。呵，森先生最擅长坑蒙拐骗嘛。


    在港口黑手党的日子虽然惊险刺激，但我还是有些厌烦了，不为主流社会接受的阴暗面依然是千篇一律。若非黑手党内认识了两个好朋友，还有森先生一直在隐隐的羁绊住我，我可能已经一走了之了。


    但还是有些烦恼，怎么摆脱森先生对我的控制，重归自由自在的生活呢？


    我去了擂钵街，这里是港口黑手党势力范围外，因为无利可图。这里刚好可以摆脱那群无能的属下，让我松口气。


    然后我看到了一个少年。


    人们都说美丽是不限于皮囊的，我今天才认同。


    那个少年如此美丽，尽管他衣着褴褛、瘦骨嶙峋，我没太看清他长什么样，只被他眼里深埋着的熊熊燃烧的爱意而吸引。


    他对生活狂热的追求被掩埋在麻木的眼神下，可我一眼就能看穿他的非同寻常，他热烈的灵魂令我目眩神迷。我心跳如鼓，不知所措，手脚都不能动弹，等我清醒过来后，他已经不见了。


    然后我就立刻去找森先生，同意了他升任我为干部的提议。


    之前我顾及着成为干部后就不好跑路了，可现在我发现只有成为干部，才能有直属部下，才能保证他只属于我。


    第28章 黑泥番外二


    我得承认, 美是我活在世上的一大动力。


    我喜欢女人，因为她们往往独居美态，哪怕是不好看的女人, 身上总有一些可以挖掘出的美感，女人大概天生就精通美学。


    男人就不一样了，不客气地说，绝大部分男人都是丑的，世故低俗, 骯脏下流，唯有出色的一些具备坚毅、聪明、性感、强大等特徵。但这也不是我所欣赏的。


    但是那个少年不一样，他男性的特徵很明显, 但这些特质都是不惹人厌的，很讨人喜欢的。


    他追求强大，但没有一般男人积累了几千年的天生自命不凡，也没有很多男人那种随时随地散发性慾的臭味, 更没有男人粗俗的表现欲，他是一个抽象的、美的化身。


    他是一个很纯粹的，一点都不世俗的少年。


    他美的让我目眩神迷, 他强烈的热情, 他对自我的追求。无论残酷的世界怎么打压都不肯放弃, 不肯放弃自己过随波逐流的生活。就像一团在冰中的火，太过于非凡而魅力惊人。


    我唯恐玷污了他的纯净。


    之后我使了些手段, 将他骗到我身边。手段是什么就不提了，总归是针对弱点之类的，让他认为我可以给他想要的东西。


    他对我深信不疑，坚信我能带给他生命的意义。我有些心虚，我能教他什么啊, 我自己都过得乱七八糟。但这话我是绝对不会往外说的，还要装出一副我无所不能的样子。不然怎么办，难不成要别人把他骗走吗？


    为了把他完全的纳入我的掌控之下，只受我一个人的影响，我把他的妹妹藉机调走。兄妹两人都认为我是为了他们好，对我感恩戴德。这点我就不心虚了，因为结果肯定对他们有利。


    毕竟现在他的妹妹正压抑着对哥哥的不满反抗，我一眼就看出来了。离远一些，他们各自生活，反而对兄妹感情有好处。妹妹之后会理解她哥哥的，理解她哥哥并不单单是属于她的保护者，他还有着另外的角色。他们会互相认同对方是一个独立健全的人。


    当然，芥川现在还不够独立，也不够健全。贫民窟的生活让他压抑自己。他就像一颗种子，只在合适的地方发芽，不然就宁肯积蓄能量，等待下一个春天。


    我让他认为现在是正确的时机，他遇到了正确的人。


    他将对生活的满腔热情倾注到我身上来，视我如圭臬，我的随意一句话他都会信以为真，奉为天书，这很满足我的虚荣心和心底的某些欲望。


    我兴沖沖的随我心意打扮他，从他的衣着、言行，到他的战斗习惯、对人态度，我严格按照我的审美要求塑造他。


    他一概遵行。


    但过了一段时间后，说实话，我有些腻了。这个少年并不像我想像中的那般完美无缺，他没受过教育，不会写字，没有文化底蕴，听不懂话里的隐喻，看不懂脸色，只会按照野兽一样的生存之道行事。


    我知道这不是他的错，他所处的环境让他只能这样存活下来，他并不像中原中也运气好，被人捡了回去教导，还有着超常的力量。


    但我还是苛刻的对待他，可能是初见的惊艷让我的期待值过高，我有种受到欺骗的愤怒。


    对于我的冷酷对待，他一开始有些疑惑和愤怒，但随即不服输的努力，想达到我严苛的要求。他大概以为，我是因为他能力不够才看不起他。


    但达到我要求的人，我也不会喜欢，因为我不会喜欢像我这样，过于聪明如变色龙一样的人。


    比起迅速适应环境，聪明的看透各种法则并加以利用的人，我更喜欢坚持自己，哪怕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人。


    我有两个朋友，一个叫织田作之助，是港口黑手党的底层人员，只把黑手党的事业看做普通的养家餬口工作，是一个励志写小说、不再杀人的前杀手；一个叫坂口安吾，港口黑手党的情报工作负责人，坚持在向首领递交死亡人数统计时，附上死者的人生简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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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都是很有趣，心中有坚持的信念的人，我很喜欢他们。


    我们三人经常在一家酒吧聚在一起喝酒聊天，和朋友在一起真是人间的一大乐事，当浮一大白。


    但我没有跟他们谈论过芥川的事情，他是我一人独享的隐私，有关他的感情都是我最私人的秘密，哪怕厌弃他、贬低他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我不愿把他说出口。


    但有时侯也会心情激盪不吐不快，我就装模作样的抱怨两句，内心急切的想要炫耀我的宝物，说出口的是再无聊不过的工作内容。


    安吾信以为真，以为我的确不在意那个传说中的直属部下，还意思着劝了两句，大意是强力的异能很难寻，让我不要太挑剔。


    织田作大概发现了什么，并没有插嘴。织田作真的是个很有趣的人，看似迟钝实则敏锐，而且非常擅长抚慰人心。他大概意识到我的言不由衷，却很善解人意的选择了沉默。


    我一向讨厌别人看穿我，织田作是个例外。


    我待芥川却越来越坏，打他骂他还是小事，我从精神上虐待他。


    大概环境真的会影响人，在黑手党的日子让我变得更加坏了，日本黑道流传着一句话「对于太宰治的敌人来说，最不幸的就是身为太宰治的敌人」，因为我不但杀人放火，我还玩弄人的灵魂。从精神上毁灭一个人，对我来说，比肉体上的毁灭更简单。


    我用对待敌人的办法对待芥川。


    是的，我就是这么坏，全世界都难找到比我更坏的人，一般的坏人再怎么残忍，刀对准的都是敌人或陌生人，但我对待爱人和敌人是一样的。爱和恨，对于我来说，有什么不同吗？


    我有时候也扪心自问，是我不爱芥川吗？答案是否定的，我非常确定他是我唯一爱的人。大概我只是对待自己爱的人像对自己一样残酷。


    但是芥川是一个坚强的孩子，他不对我的手段屈服，他宁愿忍受再大的痛苦也不愿稍微低一下头。这可不是一个黑手党应该具备的素养。


    不仅如此，他还坚持爱我。


    他爱我，像神灵一样的爱，或是奉献给神灵的爱，纯洁忠诚，不求回报的爱，不含欲望的爱，他把我奉上神坛。


    芥川龙之介的爱和他本人一样，顽固又坚强，绝不肯对痛苦投降。


    我暗自窃喜，这样一来，我给他的痛苦，反而更能牢固他对我的感情，痛苦会把我牢牢的刻在他心上，让他一生一世都携带着我所留下的刻印。


    有时候良心发作，我想过要不要把他推开，但这只是转瞬即忘的念头，我怎么可能放过他。我是将他献祭的十字架，我们註定要这样纠缠生生世世，哪怕血肉模煳。


    芥川越来越美了，他的神态，他的信念，他的意志，像是在悬崖上顽强盛开的花，越是恶劣的环境，越是严寒的风霜，越能塑造出傲人的风骨。


    真奇妙啊，世界上居然真的有这种人，愈是痛苦愈是坚强，越是绝境反而越能绽放光芒。他的意志时常让我感到战慄，这种笔直前行的姿态，真的是人类能够做到的吗？


    我时常鄙夷世人，自诩与众不同，可在他面前，我却自惭形秽。


    他使了命的压榨自己，强迫自己变强，苦痛、挫折只会让他更强大。他脆弱的身体简直成为了强大精神的傀儡，病弱与他勃发的生命形成了惊心动魄的对比，任谁看到他的眼睛都会被他可怕的决心和执念所震撼。


    我欣赏着这件由我一手打造出的杰作，又想享受把他打碎的快感。他依然热忱的对待我，视我为恩师、益友、崇拜的万能之人。


    港口黑手党又遭遇了外敌，mimic作为上过战场的老兵，并不好对付，但港口黑手党平庸的表现让我心疑。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森先生这次想要对付谁？


    俘虏mimic成员的任务，芥川失手了，士兵提前甦醒过来预备开枪，为了救下几个同事，芥川用罗生门杀了他。


    我很不高兴，尽管重视同伴是我灌输给他的理念，但我亲自布置的任务应该更重要。


    我已经感觉到了，芥川想要反抗我的欲望。他想战胜我，让我认可他的道路。


    他想让我认同他，认同他自己的理念而非我灌输给他的理念。诚然他尊重我、崇拜我、执着于我，但他却毫不犹豫的反抗我为他指点的道路，想要用自身的强大来获得我对他的认可。


    芥川君简直傲慢得无以復加，作为学生，他不对他的老师循规蹈矩的信从；作为属下，他对他的首领毫不在意，永远只按自己的步调行事。


    更有趣的是他还自认为自己是弱者。无论遇到什么，哪怕面对敬若神灵一样的老师，也不放弃自身的信念——若这样的人都是弱者的话，那未免也太好笑了。


    我夸奖了他拯救部下的行为，看得出来他受宠若惊，我已经很久都没对他的行为表示肯定了，永远都是吹毛求疵的责罚他任何一点错误。


    然后我对他开了三枪，开枪的时候，我的心情很冷漠，毫无波动。你难道不知道你是属于我的东西吗？


    然而芥川那一刻的神情让我终身难忘，他不可思议的神态让我勐地意识到了我在做什么。


    他没有攻击我，哪怕是子弹飞出弹道的那么短时间，他依然下意识的没有选择攻击我，而是变化异能形态防御了子弹。


    我在做什么啊，我的心骤然哀嚎起来，我在做什么啊？！我还牢牢地握着那把枪，那件证物。我的嘴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或许是下意识的开脱？我已经不记得了，我的大脑自动的规避了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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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第29章 黑泥番外三


    我的朋友织田作死了, 死于我的愚蠢和轻信。


    他曾经有一个梦想，梦想成为一个小说家，梦想用笔创造人物, 而非用枪夺走生命。但梦想破碎了，孩子们死去了，织田作只好也死去了。


    我不能再继续这样的生活了，我需要到社会的正面，到善的那一方去。


    一个人的过去是不能真正消去的, 和异能特务科做了交易后，我有了被接纳的资格。


    我刻意不去想被我丢下的芥川，会为我的离开而痛苦的只有他了吧。中也一定会高兴地庆祝一场, 可能还会有些惆怅，森先生一定是猫哭耗子，得意的同时假惺惺的怀念一下。


    我不能想芥川，想他令我肝肠寸断。


    我很后悔, 后悔当初没有对他好一些，就算改变不了结局，至少过程是美好的。我多想我留给他的东西是好的, 足以让他想起时微笑的。可现在来不及了。


    我从头到尾带给他的只有黑暗, 他发疯、他暴戾, 我丢下了他，负罪感让我彻夜难眠, 我时常从噩梦中全身冷汗的惊醒。我只会带给他灾难，从没给他任何好的东西。我曾对他说过「杀戮是你唯一的价值」，我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呢？我明明最知道语言的力量不是吗？


    像我这样的人怎么配爱人呢？一条狗的爱，都比我的爱来的珍贵。


    芥川不会放弃找寻我的，就算被港口黑手党视作潜在叛徒。他就是这样的人, 虽千万人吾往矣，就算全世界反对，芥川也要把自己选的路走到底。


    而我就是这样卑劣的人，我不会放开芥川，就算这样，我也要死死抓住他，我绝不会放他独自走向没有我的未来。


    在异能特务科我待了两年的时间，吃到教训后，这次我学乖了很多。这个世界不容你犯错，生存不是轻而易举的，而是一件需要拼尽全力的事情。异能特务科给我提供了一个不错的平台，我做了很多事情。我没办法击败一切阴谋诡计，杀穿所有挡路的敌人，只有强者才有做自己想做的事的自信，像我这样弱者的生存之道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我只能编织一张大网，把后手埋遍全世界。


    芥川一直没有放弃找我，他瘦的过分，脸上紧绷出执拗的线条，眼睛磷磷坚硬，像海里千年屹立不倒的海礁，无论海浪怎么冲击。他没看见我，站在那里，与世人天然的形成了一道分界线，他的眼睛习惯性的巡视四周，我知道，他在找我。


    我的心酸痛难当，眼睛不由得眨了一下。他把自己活成了在炉火中接受煅烧的铁石。他放弃了世间与其他人的几乎一切联繫。


    原来他不是这样的。就算我对他很坏，可我们还是有一些好的时光的。


    我们曾经在河边共赏夕阳，他带点惊奇的注视着水中倒映波光的幻影，眼神像孩童一样不染尘埃，像是第一次发现自然的美，沉醉在无边的暮色中。我看着他，像看到一朵花开的怦然心动。


    而现在他的眼神是坚硬的铁石，曾经挣扎着焕发生机的某些东西枯死了。


    我不敢看他，看他的每一眼都是对我的控诉。我也不敢见他，怕他眼里或许会有对我的恨意。


    或许我更怕他不恨我。


    当天晚上我在梦里见到了他，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他。他眼里的兴奋刺痛了我的心，为自己甦醒过来的感情而兴奋的少年，为自己成为人而兴奋的少年。我看到自己卑劣的利用玩弄，我看到自己让他眼中的光芒黯淡。我狼狈不堪，溃不成军。


    曾经被我轻蔑对待的爱意，像溃堤后的洪水反扑，我简直想跪在地上求它原谅我的轻慢。审判终会来临，我日夜难安。


    在异能特务科的两年后，我加入了武装侦探社，这是我最好的选择。武装侦探社的力量只为拯救他人而使用。


    我现在几乎是个好人了，而龙之介被我留在黑暗的地方，靠着满腔执念挣出一条血路。


    我看着他孤军奋战，我看着他跋涉在无人的荒野，我看着他燃起宣告的狼烟。他的眼中空无一物，我的背叛让他的世界焚为灰烬。


    他是我罪恶的化身，是我欲望的显现。


    我没有勇气出现在他面前，我拿不准他了却执念后会以何种眼光看待我。直到发现中岛敦，我知道我等待的时机来临了。


    中岛敦是我为芥川精心准备的搭档兼对手，从看到他的资料起，我就隐隐有种预感，他会是和芥川相互补足、相互理解的那个人。我关注了他很久，并在适当的时机把他引入横滨。


    芥川果然受命抓捕他，这是我准备了很久的出场时机。在最合适的时间出现在他的面前，强大异能交汇的力量在我指尖消弭。看到了吗？你的老师是不会让你失望的。


    看到芥川的眼神，我一下子就放心了，激烈的感情将他一下子点燃。太好了，龙之介，继续注视着你的老师吧，向我所在的地方而来吧。


    我精心编写了剧本，龙之介将会收穫他所追寻的人生的意义、惺惺相惜的朋友、逐渐认可他的老师、拯救带来的尊重、挥动武器的理由，他的感情会有合适的寄託，他的生命会精彩而丰富。


    会是谁和他在一起呢？是心意相通、素有默契，又彼此尊重、彼此认可的中岛敦吗？还是一心爱慕追随他，顽强又有韧劲、百折不挠的樋口一叶吗？她懂得芥川和我都不懂的东西。但不管是谁，一定都能给龙之介俗世中最圆满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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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终有一日会为曾经的失败而释怀。


    而我，是曾给予他恩惠的老师，是一个想要超越的目标，是一个值得尊重的智者，是曾发生过很多旧事的故人。


    我会永远在他的人生中，不远不近，注视着他获得身为人的幸福。


    但现实永远嘲笑我的天真和愚蠢，在我放松的时候，龙之介脱离了我的保护，去到了不知名的地方。我相信我是最早发现这件事的人，尽管他回来后第一反应是去找他的妹妹。


    这让我很愤怒又很恐慌，我是接受不了失去龙之介的，哪怕我未来只能远远的站在他人生的一角，我也不能忍受失去这项权利。而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无疑使这种可能性大增。


    他遇到了什么人使他对往事释怀，他遇到了什么事想通了过往的种种，他出了什么事故忘却了曾经的一切，最可怕的是他不再回来。我和他见了一面，幸好时光带不走龙之介的感情。


    后来我趁龙之介不在，偷偷潜入他的房间想和书做个交易，但筹码完全没能打动书，这是我犯的又一项错误，我搞错了书的本质和目的。


    但我愚蠢的以为我还有机会。一切还没有改变，我还有机会翻盘的表象麻痹了我，我盲目的认为没有什么可以改变龙之介的执念，只要他对我的感情不变，我就立于不败之地。


    但我万万没想到居然有另一个我掀翻了棋盘。我知道那个我，平行世界唯一的可能性，严格意义上来说，他是所有太宰治共同的实验对象，我们都关注着他拯救织田作的可行性。


    他是唯一一个见到芥川后放过他的太宰治，我们都很怀疑他有自虐倾向，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比我们都要来的高尚，得知结局后想要斩断不幸的因果。


    之后的连结里也证实了他属于后者，忍耐了两年压抑孤独的生活，终于等到命运中的那一天，他兴高采烈的去见芥川龙之介，却在见面的第一时间被击溃，慌乱地找了个藉口离开，还带走了芥川的妹妹。回去后他躲在被窝里哭了一夜。


    这样啰啰嗦嗦、东拉西扯的，是因为我不想说出这个错误所导致的结局，太宰治是个只想逃避的胆小鬼，这有问题吗？


    我拒绝回想芥川来找我时的眼神，他是来告别的，他对我甚至还有一点抱歉，尽管他受到了巨大的伤害，因为感情不可挽回的死去了。


    我不想接受这个结局，我拒绝接受这个事实，我不承认这个龙之介被夺走的世界是真实的。


    我怎么可能接受，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我最珍视之物，我捧在手心牢牢护在心口的珍宝，就这样因为我的一点疏忽，被人摔了个粉碎？


    龙之介的感情是这个世界唯一的意义，它是悬在天空的太阳，让世界万物有了生命。


    它是被人杀死的，我知道，它到死都保持了对我的忠贞，只是有人残忍地杀死了它，夺走了它的生命。


    我不接受！我不认可！这样荒谬又无稽的世界怎么可能是正确的！


    我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明明几个小时前的见面他还凝望着我，用他的感情来为我加冕，现在却要我接受，他对我的感情已经死去这样的事实？！


    这个世界是需要纠正的，相信书会认同我的话。我要把芥川龙之介夺回来，书会认同我的。千千万万个平行世界都会用生命支持我的决定的。


    第30章 猎人出现


    洺河镇最近正热热闹闹的投票表决关于洺河镇行政级别提升的事情, 一旦表决通过，洺河镇就会更名为洺河市。


    这是个让全体镇民与有荣焉的事情，大大提升了镇民们维护家乡形象的责任感。所以看到几个新来的游客聚在一起皱眉商量什么事情, 厚重的衣服还没换下，很是苦恼的样子，就有热心镇民上前打招唿，问是否需要帮助。


    在热心镇民热情的招唿声中，几个游客结结巴巴的诉说找不到可以居住的酒店, 不知道晚上该睡在哪里。他们专程来参拜洺河的神灵，但没想到因为神灵圣诞将至，神殿周围酒店全部住满, 而他们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市民思考了一会儿，慷慨的邀请他们去自己家做客。


    这位热心镇民是洺河镇的原居民，祖祖辈辈在此居住，在洺河镇大肆扩张发展的过程中自然也随之受益, 社会阶级暂且不提，家境富裕却是毫无疑问的。他邀请几人暂住在自己的房子里，直到找到合适的酒店。


    他目前居住的房屋位于神殿两个街区外的别墅群, 这片住宅区是洺河镇本地居民自费筹建的, 款式整齐、造型典雅、居住舒适, 而且邻居们都是乡里乡亲的老熟人。他慷慨的分享了一整层楼层给这几位外国人居住。


    自称来自米特洛联邦的几人感激地道谢，随后提出路途劳累, 想暂且告辞去休息一下。主人立刻善解人意的请他们自便，并告知用餐时间，邀请他们到时一同用餐。


    但主人所不知道的是，这几人并非米特洛联邦来客，也并非前来游玩的旅客, 他们是传说中的猎人。


    「大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把这家人关起来询问一下情报？」最后进入的那个人关上房门，确定无人监听后迫不及待的询问。


    「没必要，这种人毫无警惕心，我们没必要改变他们的日常行为模式，只要把情报打探出来就可以了。毕竟是最早接触『许愿星』的人，或许会有人关注他们。康妮，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让他们不知不觉的说出情报，每一个细节都要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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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的老大是一个身材高大、表情坚定中带几分愁苦的男人。而康妮是小队里的情报员和特殊能力者者，她外形姣好、身材火爆，念能力很特殊，可以操纵他人，把人变为傀儡。这家主人这么热情的邀请他们，就是受她念能力的影响。


    事实上这个小队是专门的赏金猎人小队，通过狩猎罪犯等被悬赏的人或物而获得巨额财富，而这次他们的目标就是被明波共和国所承认的「神灵」，传说中可以实现人类愿望的「许愿星」。


    「许愿星」是猎人协会内部起的代号，猎人们普遍认为这位传说中的「神灵」是一位力量强大的念能力者。「坚」让他的身体不受伤害，不吃不喝不动或许是念能力的后遗症或强大敌人的诅咒，实现愿望的能力一定是他独有的念能力。


    不管从哪方面来看，这位神灵如果是念能力者的话，一定是非常强大，让普通念能力者想都想不出来的强大。毕竟一个合格的念能力者能维持一两个小时的「坚」就很了不起了，数天不吃不喝精力充沛也没问题。但「许愿星」自众人知道开始，已经维持了近五年的这种状态。


    猎人协会早已警告猎人们不要擅自出入尼韦尔国的洺河镇，否则后果自负。但小队既然敢来这里，自然也是有所倚仗的。


    「老大，帕里斯通副会长的来电。」一名貌不惊人的青年拿着手机走过来，他是小队的主攻手之一甘非，他的放出繫念能力可以形成另一个他，两者心意相通，还可以互换位置，攻击力和灵活性都很强。


    「副会长，您好，是我，庞都科林。」


    「是的，我们已经抵达洺河镇，目前在一家曾近距离接触过』许愿星『的人家暂住。」


    「是的，我们会在明天晚上动手。」


    「是，多谢副会长栽培！我们一定会把『许愿星』顺利带回。」


    挂断电话，老大环视四周，加重语气，「这次是我们碰到的最好的机会，只要顺利完成，我们就能攀上帕里斯通副会长的关系，而且副会长还答应使用之后会把『许愿星』还给我们，到时候我们小队自然实力大增。未来是平庸一生还是飞龙腾达，就看这一搏了。」


    「放心吧，老大，我们都做了多少准备了，明波共和国布置的防线我们一清二楚，连神庙的布局图都背下来了，还有帕里斯通副会长给我们的封念的道具。这次我们只会成功，不会失败！」


    围着他关注刚刚电话内容的几人纷纷响应起来，大家都是刀头舔血的狠角色，敢来这里自然早已下定了决心。更何况这次的胜算很大，毕竟有帕里斯通副会长提供的情报和珍贵的封念道具。


    「好，要的就是这股气势。康妮，这次你是主力，我们牵制住守卫后，你立刻对『许愿星』使用能力，尽可能快的控制住他。我们的战斗你不要参与，越早完成控制，我们就越早安全。」


    「是，老大。」


    「很好，那接下来各自行动，甘非、莱德让，你们跟我去勘探地形。康妮，在附近打探情报，尤其是只有本地人知道的那些细节。莫妮卡，你负责驻守这里，看好我们的东西。」


    莱德让是队伍的另一个战斗人员，他的念能力可以形成对自己和队友有利的战斗领域，辅助能力很强。莫妮卡则是特殊念能力者，对战斗没什么帮助，明天的行动并不参与，只负责接应和后勤。


    小队立刻开始行动，直到傍晚才纷纷归来。在借宿人家中吃过饭后，几人聚集在最大的房间。


    康妮首先开口，「我今天去找了最早发现『许愿星』的人、接触『许愿星』最多的人、当时的镇长，还有其他各种可能了解情况的人，分别和他们聊了聊。」


    「基本情况都和我们了解到的一致，只有几个细节，或许有用。一是『许愿星』其实是凭空出现在那里的，附近完全没有符合他鞋子的脚印，所以要么他会空间转移，要么他会飞。」


    几个人聚精会神的听着，老大点点头，「不错的发现，确实很有用，我们得尽可能摸清他的能力范围。」


    几人点头，康妮继续说：「第二点是我猜测的，『许愿星』或许有意识，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


    众人脸色一凛，老大紧皱眉头，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许愿星』刚刚出现时，很多人不清楚他的情况，对他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我查了一下，这些人所许的愿望没有一个被实现，无论他们多么虔诚的忏悔。」


    「『许愿星』实现愿望要点有三：一是必须虔诚信仰他，或者对愿望抱持足够的信念。二是这个愿望不涉及许多人，对现实影响不大。三是不涉及时间，不颠倒因果。」


    「之前我们一直以为这是『许愿星』能力的限制，也有可能是他对自己念能力下的制约。但现在看来还有另一个解释，那就是他是清醒的，并且能够感知到别人对他许下的愿望，从中挑选自己中意的愿望来实现。」


    听到她这个猜测后，众人不由得倒吸口冷气，这个猜测未免有些骇人。之前推测的能力突然被推翻还不算什么，重点是他还有神智存在，这就很无解了。如果他们潜入进去后，『许愿星』为自己许一个愿，让他们通通消失，这又该怎么办？


    老大的脸色阴晴不定，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这个猜测确实有可能是真的，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但就算『许愿星』是清醒的，他能做的恐怕也不多，要是他真的能自己许愿的话，只怕他早就许愿自己脱离现在的处境了，怎么可能还一坐就是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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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纷纷舒了口气。


    「老大讲的有道理。」


    「对啊，要是他真醒着的话，岂不是更惨了，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体被玩弄，哈哈。」


    「是啊，这几年去神殿想做坏事的多了去了，除了被发现被捉住的，哪个遭到了惩罚？」


    「是啊，真是想多了，哈哈。」


    「没事，等我们明天去了，把封念道具给他一扣，哪怕他再神通广大也没用了。」


    「还是我们运气好，居然被帕里斯通副会长选中了。帕里斯通副会长看不上『许愿星』，等他用完后，我们小队就发了，有康妮控制着他，那岂不是我们想干什么都可以？」


    等几人畅快的谈论几句后，老大双手下压，止住了众人的畅想，他先是鼓励大家几句，许诺事成后大家每个人先许一次愿，然后又严肃起来，又强调了一下这次行动的难点。


    「所以大家一定要全力以赴，有什么压箱底的能力都不要大意的使出来。甘非，到时候你和我负责拦截守卫，一定不能让他们打扰到康妮；莱德让，你负责辅助我们，并重点关注康妮那边的情况；康妮，你的任务就是尽可能快的控制住他。莫妮卡，你封锁附近的信号，并按之前安排好的准备逃离路线。」


    他环顾四周，神情严肃。


    「至于最重要的，给『许愿星』带上封念道具的任务，就由我亲自完成。」


    第31章 甦醒


    夜深人静的时候, 洺河镇灯火不在，天空中繁星如雨。神殿里只有寥寥几个牧师还在专心侍奉神灵，日间的热闹繁华已经沉寂下来。


    康妮几人悄悄绕过神殿内外的守卫, 这些守卫都是明波共和国直接派遣来的军人，不归尼韦尔国管辖，装备精良、纪律严明，非一般小国的军备力量可比。


    几年前「许愿星」的归属曾在国际间被争夺，明波共和国通过尼韦尔国的授权当仁不让的占据了所有权, 这些军队就一直驻扎至今。尼韦尔国非常欢迎这些守卫，其间的利益交换外人一概不知。


    「到了之后，第一时间把这几个人干掉, 争取晚一点被发现。」


    老大扭头嘱咐甘非，青年眼睛正鹰隼般紧盯着殿内的场景，闻言凝重的点头。


    「康妮，进去后, 什么都不要管，直接去控制他。」


    「没问题，老大, 都说多少遍了, 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康妮娇嗔着白了一眼, 几人配合的一笑，算是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老大也跟着笑了起来。


    「还不是怕你们忘了，没心没肺的小鬼们。」


    「好了，就现在，听我命令。」


    「一、二、三，出发！」


    几人的身影如箭般射了出去, 悄无声息的潜入了殿中。甘非一马当先，进去的瞬间身体分裂成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影。他如画圆般，沿着一左一右的弧度，几秒内就在殿内完成了合围。而这时，其他几人才刚刚进来。


    神殿内安详的氛围被打破，几个刚刚还在虔诚祷告的牧师从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血液这时才从脖子中喷射而出，如几个小型的喷泉，他们神色震惊的捂着脖子，不敢置信的倒下了。


    老大是第二个踏入神殿的，他直冲殿中央的神像而去，根本不需要思考，练习了上百次的动作，他行云流水般将一个造型古怪的东西扣在了神像的脚踝上。


    康妮随之赶到，不等老大下令，她就把手放在神像上，另一只手上显出了书本，她语速飞快地念诵起来。


    神殿的防卫设施这时才反应过来，开始运作。白雾瀰漫，神经毒素混杂其中，子弹和火焰从各个角落里喷射出来。老大牢牢地守在康妮身旁，圆稳定地展开，避免一切有可能影响到康妮的伤害，而甘非和莱德让已经默契的开始破坏机关。


    而这时殿外的守卫们也已经反应过来了，一声警报响彻夜空，迅捷的脚步声传来，一队守卫们很快双手持枪沖入了大殿。


    殿内牧师们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几个陌生人站在一旁显然是兇手，一人手上的兇器还在往下滴血。更有一个女人站在神像旁，明显不怀好意。


    领头的队长经验丰富，一看到满地尸体立刻下令开枪。枪声大作，在有限的空间内简直震耳欲聋，但枪声很快却又逐渐稀落下去，直至无声。


    仅仅是作为辅助人员的莱德让出手，守卫们就很快死伤殆尽。念能力者与普通人之间存在着巨大的鸿沟。


    但其他守卫正在逐渐赶到，整齐的脚步声传来，探射灯一个接一个的亮起，照的神殿周围如同白昼。整个小镇都骚动起来，遥远的警报声接二连三的响起，不知多少士兵都已经在整装待发了。


    甘非和莱德让神色紧张，忍不住回头去看康妮的进展，只见她正手持一本书籍，嘴唇飞快的开阖，保持在精神力最集中的状态。


    老大始终牢牢地守在康妮身旁，见两人回头，忍不住低喝一声：「集中注意力，不用管康妮，只要听我指挥就好。」


    话音未落，冲锋鎗的火光伴随着刺耳的枪声闪了起来，拉开了新一轮战斗的序幕。狂暴的子弹如暴雨般从门口和窗户袭来，显然守卫们已经了解来犯者的战斗能力，决意拉开距离，用枪械压制住她们。


    这显然是目前最有效的办法，念能力者的机动性虽然强，但在未达成目的前，甘非几人不能随意离开神殿，沖入人群大开杀戒。保护康妮是目前的第一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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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弹如瀑布般无穷无尽，甘非烦不胜烦，莱德让已经展开领域，进入领域的子弹均被削弱，但甘非本身的战斗方式偏向于闪避而非防御，维持「坚」让他的念量下降很快。但他不敢擅自离开，如果只有老大和莱德尔保护康妮，有可能被守卫中的念能力者趁虚而入。


    幸好神殿建筑很牢固，挡住了很大一部分攻击。心里刚闪过这个念头，甘非就惊骇的看着一道明亮的火光袭来。


    「轰」的一声，整个大殿都在震动，碎石炸裂。


    「是火箭筒！」莱德尔惊叫。


    「妈的，明波共和国在这里布置了多少武装？！这里又不是他们国家的地盘。妈的，尼韦尔国连点骨气都没有吗？就这样让其他国家的军队在自己国家干架？」


    甘非愤恨的吐了口吐沫，把嘴里的石粉吐出。尽管来之前，已经得知了这里具体的军事安排，但他们还是低估了驻扎军队的军事素养，这军队作出反应的速度和作战能力远超出他们之前的预想。


    毕竟是v5的一员，作为称霸世界的大国之一，明波共和国的军队素质比他们之前经歷的普通国家强得多了。


    他们有所不知的是，v5国家的军队都有专门的作战预案针对念能力者，而这个地方驻扎的军队更是将日常演习的目标都定位为能力多样的念能力者，特殊的环境让他们早做好了与念能力者作战的准备。


    「没关系，康妮已经快要好了，等她一完成，我们立刻就许愿离开这里。」


    老大更改了计划，原本他们的计划是杀出去与莫妮卡会和，逃离这个国家。毕竟许愿的能力有些莫测，他们原本准备等帕里斯通副会长研究清楚后再使用。但现在形势危急，莫妮卡可以等安全后再通知她自行撤离。


    枪声不绝于耳，时不时地还有火箭弹带来的巨大冲击，殿内狼藉一片、几多破损，几人都拼命把会影响到康妮的子弹、炮弹拦截下来，沉默着忍受自身阵地的逐渐缩小。


    他们现在把希望都寄托在康妮身上，他们的力量是有限的，但对面的攻势只会越来越强，直升机和坦克从远方赶来的声音已经被念能力者们灵敏的接听到了。


    「所以，以星星的名义，听命于我吧！」康妮终于睁大眼睛，语气欣喜的念出了咒文的最后一句。


    几人屏住唿吸，顾不得在意外面愈发狂暴的攻势，眼光直直的瞪着那供奉在殿中的神像。


    白色的发梢被风吹拂着飘了起来，曾经纹丝不动的衣服也随着炮弹的震动微微颤了一下，几人心中狂喜，真的活过来了！


    那神像一直垂着的眼帘动了动，终于睁开，神秘的黑色眼眸露了出来。


    「快许愿！让他带我们走！」甘非狂喜的吼了出来，他是最外层的防线，拦截了大半的火箭弹，现在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康妮顾不得其他，立刻对傀儡下令：「带我们逃出这里，到安全的地方去！」


    众人的眼光集聚过来，静待传说中神秘强大的念能力奇蹟显现的瞬间。


    但耳边枪声依旧，几人面面相觑。康妮忍不住崩溃的大叫起来：「怎么回事？！我控制不住他！」


    「怎么会？」


    「这不可能，老大已经把封念道具扣他身上了，他不可能抗拒你的念能力！康妮，你别玩开玩笑了，快让他带我们走！」


    「封念道具？」


    一个有些好奇的声音传来，几人僵住了。若非门外震天的枪炮声传来，几乎让人错觉时光静止了。


    身体仿佛被冻住了，甘非控制着自己的眼球转动了起来，他的内心在无意识的的祷告，千万、千万不要是那个怪物甦醒了。


    但当他和一双黑色的眼睛对视时，他的心坠入了海底，这双眼睛焕发着神采，这不是傀儡的眼睛。他真的没被控制，还神志清醒。


    这双眼睛仿佛来自于食物链更上端的生物，仅仅被凝视就让甘非动弹不得，身体本能的僵立在原地，仿佛是几十万年前的祖先遭遇了天敌，身体不自觉地进入装死状态。他的心中涌出了极大的后悔之情，如果我们不来的话，就不会把祂唤醒了！


    他无意识的把眼前的生物当做了沉睡的神灵。


    黑衣的神灵动了下，缓缓站起身来，牢牢扣在脚踝的封念道具啪的一下碎裂了一地，甘非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惊讶了，他想后退，离祂越远越有安全感。


    但他实际上站在原地没动，他余光瞟见同伴们也都满头冷汗的僵立在原地。


    「好不容易醒过来，本来心情很好，不想杀人。」


    「但是这些人毕竟照顾了我一段时间，我不喜欢欠人情，只好把你们也送下去，聊作慰藉。」


    祂要杀我了！甘非惊惧到了极点，求生的意志点燃了念能力，他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甘非转身就想逃，他已经顾不得视若亲人的同伴了，快一些啊！他内心吶喊道，催促着自己的身体。终于，转过身了，甘非心中大喜，想一鼓作气的运用念能力冲出殿外。


    只是，我的身体为什么这么轻？我的视角，好像变低了？


    最后的一眼，甘非看到同样从他同伴们身体上滚落下来的脑袋。


    枪炮声仍然未曾停歇，殿内发生的一切还尚未被外界所知。


    第32章 会面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五年了, 与此世之恶的较量也持续了五年。本来已经被压制吸收的庞大魔力，因为芥川一时的心神失守而开始反扑，与圣杯魔力融为一体的此世之恶趁机把芥川拉入心灵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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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灵世界的较量非常危险, 此世之恶作为全世界人类恶意的象徵，天生就有污染转化的能力。只要芥川稍微有一点动摇，他就会被转化为此世之恶的一份子，再没有自己的独立意识。


    更重要的是，作为此世之恶凭依的圣杯魔力实在太过庞大, 简直是无穷无尽。哪怕芥川利用圣杯机制实现他人愿望而消耗圣杯的魔力，他依旧用了五年的时间，才将此世之恶彻底吸收。


    作为代价, 此世之恶利用许愿者的强烈情感来同化他，只要芥川对这些人类最强烈的感情有一丝认同，就会被此世之恶彻底同化，成为现世的此世之恶的一部分。


    吞噬此世之恶带来的好处很大, 身体上的强化和对世界的解构难以具现，不过芥川自我感觉他的强大已经到了一个新的境界，不会逊色于曾经见过的英灵本体。除此之外, 他还有一个新的收穫, 那就是心灵感应。


    对人心的感应是芥川解析此世之恶, 在之前冥想基础上学来的能力。此世之恶对他的磨砺让他的感知强化到了一定境界，已经到了可以感知人心的地步, 不过这感应仅限于人类强烈的心理波动，远达不到读心术的地步。不过芥川也通过这个了解了自己所处的世界。


    但这不见血的厮杀已经结束，芥川现在关注的是接下来的行动。


    明波共和国在此地的布置瞒不过他，他们源源不断驻扎于此的军队与其说是防御外敌，倒不如说是戒备芥川。曾经他们对芥川所做的实验, 芥川都清清楚楚的知道，但他已经解析了这个世界的力量构成，仅仅是大陆内侧的已知力量是无法对芥川造成威胁的。


    以前的事情芥川不打算追究，因为并没有对他造成伤害，但明波共和国接下来会怎么做，还是一个未知数，芥川接下来的行动取决于他们所採取的行动。不过芥川不希望得到不友好的对待，因为与一个世界顶级强国开战，会给芥川带来很多麻烦，可以预见的是他目前希望的平静生活绝对会被颠覆。


    而门外的士兵们还在愤怒的扣动扳机，这不仅仅是因为职责，还出于他们想保护这座神殿的心理。毕竟所有人都知道环境对于一个人的影响有多大，生活在世界闻名的宗教圣地，明波共和国的士兵们当然也会受到这里浓郁的宗教氛围的影响。


    他们也并不清楚国家派遣部队的真实目的，只知道作为一个国家在国外利益的有力保障，他们需要用武力来保护这座由明波共和国建造的恢弘神殿。


    这次袭击激怒了他们，不知天高地厚的歹徒竟杀害了他们的同胞战友，这是对明波共和国的羞辱。一个大国的耻辱，需要鲜血来洗刷。


    直升机的轰鸣声传来，空中机动部队已经抵达战场，飞弹被精准的投放在神殿上空，剧烈的爆炸撕裂了建筑的屋顶。


    烟雾瀰漫，指挥官却丝毫没有放松，他现在最担心的是敌人突围。


    在和念能力者战斗时，战士们的作战方要是压制他们的作战空间，并消耗念能力者的力量。这在一般情况下都非常有用，因为来犯者往往都是胆大包天之辈，绝不肯放弃近在咫尺的巨大收穫。


    神殿的结构是经过特殊设计的，军队的炮火攻击刚好可以通过大门抵达神像的位置，神灵的安全自然不需要他们担心，他们的任务也从来不是保护神灵，而是保护明波共和国在洺河镇、在这座神殿的利益。


    只要敌人不打算放弃目标，他们就必须要承受炮火的打击。但怕就怕敌人太过理智，若是念能力者放弃野望，打算突围的话，以普通人为主体的军队可能会遭受很大的损失。


    他闭上眼睛释放出圆，想探测敌人的动向。


    忽然，他脸上的神情大变，「全部开火！有人出来了！」


    他的圆根本不能探测出这个人的生命气息，只因太过庞大。在这个人散发的生命气息之前，哪怕是明波国第一念能力者，也不过是一汪浅池。


    震惊之余，他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个念头，这真的是之前一直与我们对战的敌人吗？他们如果真的有这么强，我们怎么可能压制得住？


    但他没有时间继续思考了，那个人已经走出敞开的大门。


    战士们已经训练有素的开火了，天空中的几架直升飞机也射出了火舌，炮弹更是不要钱的发射了出去，刚刚还大体完好的神殿一下子就成了废墟残垣，哪怕再强的念能力者在这绝对的火力压制下，也要暂避锋芒。


    「咳、咳」低哑的咳嗽声传来，漫天的子弹和灰尘中走出一个熟悉的人影。


    这个身影实在太过熟悉，也太过令人震惊了，□□武器的冲击力仿佛对他造不成一点影响，他就那么一步一步的走出来。有的士兵不自觉的放下了枪，张着嘴迷惑的注视着他的身影。


    枪声越来越稀疏，在枪炮徒劳无功的现实中，没有人有继续开枪的勇气了。


    在数百士兵的围观下，芥川不紧不慢的向外走去。这里的空气一点都不清新，芥川其实挺想赶紧换个地方的，但他准备解决了这里的事情再走，不然可能会有很多麻烦。


    芥川一步步向外走，经过的士兵都在为他让路，并一脸目瞪口呆的望着他，那神情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


    眼看就要走出士兵的包围圈了，芥川停了下来。他现在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了。怎么回事，你们不就是为我而来的吗？现在我醒过来了，你们为什么还没人出面和我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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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氛有点尴尬，士兵们握着枪不知道该做什么，开枪是不可能的，谁傻谁开枪，但现在开始虔诚祈祷是不是也不太合时宜？毕竟信仰归信仰，谁都没真的设想过神灵真的降临该怎么办。


    一片窒息的沉默，芥川已经想转身就走了，他又不是有求于人的一方，干脆让他们费心怎么联繫自己吧。正在这时，一个声音传来。


    「阁下，请留步！」


    芥川转过身来，一个军衔明显不一样的军官跑了过来，在芥川身前五米处停下，啪的敬了个礼。


    「您好，我是明波共和国驻尼韦尔国第一部 队营长蒙德拉，非常荣幸得见您一面，不知您现在是否想休息一下？如果您愿意的话，明波共和国驻尼韦尔国大使馆全体人员正扫榻以待。」


    他一口气就把话倒了个干干净净，显然是背下来的社交辞令。芥川有点烦，这个人也不是能做决定的人，他只想赶紧解决事情，找个地方独自待一会儿。


    脸上稍微露出了一点不耐烦，那个军官就察言观色的大声说：「我国驻尼韦尔国大使斯默维先生想与您通话，请您稍等片刻。」


    话音未落，他按下通讯工具的按钮，投影出一个衣冠楚楚的男子形象。


    这位大使的形象让人丝毫联想不到这是正当酣睡的午夜，他头髮纹丝不乱，眼神清明，衣服笔挺，满脸都是真诚又热忱的笑容。


    「阁下，您好，我是明波共和国的大使斯默维，也是专门负责神殿事宜的负责人。保护神殿是我国一以贯之的政策，我国非常愿意同您缔结友好关系，也非常愿意为您提供一定的帮助，包括提供这片大陆的各种信息和物资支持。」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是否能进行关于合作事宜的会谈？我已经让大厨帮我们制作了美味的夜宵，我们可以边享用美餐边进行沟通。」


    芥川干脆的答道：「可以，我现在就去。」


    男人脸上的笑容惊喜起来，「那太好了，我在大使馆静待阁下的到来。」


    影像消失，军官上前一步行礼道：「阁下，请随我来，我会开车送您到大使馆。」


    芥川点点头，默不作声的跟着他坐上了一辆军车，一路无话。


    大使馆灯火通明，那个衣冠楚楚的大使满脸微笑的站在门口迎接他，一看到车就热情的挥手。


    大使亲自为芥川拉开车门，「久等了，阁下。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最美味的晚餐和最舒适的房间。」


    「在下名为芥川龙之介。」


    「原来是芥川先生，实不相瞒，我老早就想见您一面了。自从知道您有一天会醒来，我就日夜祈祷希望能在我的任期与您会面。而现在我的愿望实现了，这真是太好了！」


    这个大使的热情非常有感染力，他的不作违的真诚能通过他的一举一动展现出来，这让他格外的有人格魅力，尤其是他还有一副阿波罗一样光辉的样貌。


    芥川能感觉到他的情绪是真的，他只是恰当的表现了出来，但他也能感觉出来这热情的深处是深沉的考量。


    一路上大使妙语连珠，在芥川不开口的情况下没有一丝生硬，让气氛一直保持在友好和谐上。在请芥川擦手净口后——尽管芥川身上一丝灰尘都没有，服务员拉开椅子，两人终于坐到餐桌前。


    大使大概也摸清了一些芥川的性格，见他面有不耐，就直截了当的抛出主题：「芥川先生，如果有幸的话，我国想邀请您加入我国，成为我国的国民。」


    第33章 协议


    曾经芥川龙之介是一个没有身份的人, 对城市毫无贡献的贫民窟居民是不配拥有身份的，更不配得到国民的待遇。


    擂钵街是城市的一道丑陋伤痕，官员们假装它不存在, 也假装里面的居民不存在，这样不仅美化了城市，更减轻了城市财政负担。


    芥川直到成为黑手党才有了属于一个人的、一个国民的身份。说起来是真的讽刺，当他还算遵守社会秩序，辛辛苦苦出卖体力换取食物时, 国家不承认他是一个人；而当他彻底背弃社会秩序，成为与正常背道而驰的人时，国家反而承认他是属于自己的国民了。


    在异世界收到一个国家的热忱邀请时, 芥川不为所动，反而升起些不悦。冒昧的邀请他加入，这很难让他不联想到那个曾允诺给他归处却又放弃了他的人。


    当然，他会被放弃不过是因为他不够强。因为他不够强, 所以太宰治选择了中岛敦放弃他；因为他不够强，银选择了太宰治而放弃了他，这没什么好抱怨的。


    这个国家邀请他不过是因为他够强, 很有用。他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一个大国如此的看得起他。


    但芥川没兴趣把自己再交託出去了, 世界上没有自己永远的归处，自己的旅程终归还得自己来走。追逐别人是一件很蠢的事情, 把自己全身心的交付到别人手上，然后任由别人摔碎你的心。


    长相英俊的大使察觉到他的低气压，不知道哪里惹他不快，停顿了一下，非常诚恳的向他致歉。


    「抱歉, 可能是我太冒昧了。但是芥川先生，请您一定要相信我国的诚意，我们非常希望能得到您的加入，只要您不违反我国法律，您就会在我国享受到最高的待遇，无论是金钱、地位、荣誉、权力，只要您愿意，所有的一切都会应有尽有。」


    他观察着芥川的表情，继续补充道：「不仅如此，我国会真正的接纳您，您理所应当的会享有本国国民所有的的政治权力。只要能力足够、程序正义、不背叛国家，明波共和国不会以任何原因拒绝他的公民为之效力，您完全可以在仕途有所作为。就连竞选总统也不是不可以，民众会很欢迎一位强者成为国家领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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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芥川不为所动，大使毫不气馁，依旧亲切的笑着，「您要是嫌麻烦的话，可以尽情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明波共和国有对高级人才的专门政策，您只需挂名就可以领取高额的津贴，还可以任意调动权限内的资源。这些琐碎小事您都不必操心，会有人专门负责，您只需要告知他即可。」


    大使自信的说：「当然，以您的能力，相信会有其他国家也可以开出类似的条件，但明波共和国绝对是您最好的选择。」


    「我国决不会贪求您的许愿能力，事实上，在我国对您的评价中，许愿能力是最不被看重的一点，我们更重视的是您强大的力量和心志。所以您不需要去实现谁的愿望，除非您自己乐意。如果未来您的能力被公开的话，这点也会在我国得到公正的评价和民众的尊重理解。」


    「所以请相信我们的诚意，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国会立刻授予官职或军衔，若是您不感兴趣的话，我们会提供您需要的一切物资和金钱。还有之前在神殿奋战的战士们，他们将会成为您的近卫，他们对您有着很忠诚的信仰，会是您最忠心耿耿的同伴。」


    大使自信极了，「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明波共和国更值得信任的国家了，明波共和国向来以诚信立足，定下协议就绝无反悔。您绝对找不到比明波共和国更值得合作的国家了。」


    芥川没说话，他脸色不动，心中却很惊讶，金钱、权力、待遇、同伴、归宿，这个国家提供的东西覆盖一个人所需要的方方面面。如果换一个无处可去的人，一定会被他们打动。


    这个国家开出的条件过于优厚了。


    但芥川现在对人过敏，嘈杂的人心实在让他受够了，他不想探究背后的原因，只想快刀斩乱麻的解决一切，然后躲进无人的地方清静一下。


    「不必了，我没有加入哪一个国家的打算。」他冷冷的拒绝，态度简单粗暴。


    但金髮的大使毫无生气的意思，只是很遗憾的嘆了口气。


    「真是太可惜了，如果国民中有您这样的杰出人物，我会非常自豪和骄傲的。」


    芥川反而起了一点兴致，这个男人的话句句发自真心，尤其是被拒绝后的遗憾。他有点好奇，这个明波共和国真的值得人如此信任热爱吗？


    「加入国家是不可能的，但我们可以展开有限度的合作。我需要一些情报和物资支持，你们想要什么？」


    「我们没什么想要的，一定要说的话，就是希望能在之后的交往中，在加深对彼此的了解后，我们能够得到芥川先生的信任。」


    芥川干脆利落地说：「说实话，再重复这些废话，我会立刻转身就走。」


    「好吧，好吧。」大使苦笑着举手表示投降。


    「这件事情关系比较重大，还请芥川先生不要透露出去。」


    芥川点头默认，大使这才开口：「芥川先生，您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芥川心头一跳，脸不由得紧绷起来。他不是害怕被人知道，他只是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如此笃定。


    「请不要误会，我们也是猜测得出的结论。您的身体指标远超出普通人，您表现出来的能力也并非是念能力，还有我们之前用尽了所有办法，都不能对您造成影响。综合起来很明显，您的位阶远高于人类，所以，猜测您来自于莫比乌斯湖之外不是顺理成章吗？」


    大使摊手，一副很坦然的样子。芥川心中不由得放松下来，原来他们猜测中他的来处是黑暗大陆。


    思忖了一下，芥川点头表示认同，他确实是来自于莫比乌斯湖之外。


    「那么，你们想要的是什么，外侧大陆的力量？」


    「不，我们不会去奢望无法利用的力量，我们想要的仅仅是一个协议。当有一天您去往黑暗大陆时，我们希望共享您探索得到的情报和知识。」


    「当然，我们知道我们的付出远远不够，所以您尽可以随意的提出要求，明波共和国愿意提供能够提供的一切。」


    芥川陷入了思考，这个世界的人类疆域仅限于莫比乌斯湖内，外侧广袤无垠的世界被统称为黑暗大陆。黑暗大陆中有着人类梦寐以求，甚至超乎人类想像的宝物。仅凭一点点先期付出就想得到宝贵的情报和知识，未免也太不对等。


    果然一个国家怎么可能真的慷慨大方，他们果然是想忽悠人。


    不过芥川没准备拒绝，毕竟他又没有损失，以后去不去黑暗大陆还是未知数呢。就算真去了，情报共享一下也不是不可以，他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个世界的利益对他毫无价值。


    而且这个大使不算讨厌，他虽然有隐瞒，却一直在实话实说，对芥川也完全没有恶意。


    「这个交易可以成立，不过有一点需要强调一下，未来是否会出发前往黑暗大陆，在下现在并不确定。」


    「没关系，没关系。」大使大喜过望，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能够以如此小的代价，得到了解黑暗大陆的可能，我国已经足够幸运了，哪里还敢再奢求其他。」


    「芥川先生，明波共和国将会是您永远的忠诚伙伴，您会得到明波共和国最真诚的友谊。为了先表诚意，今天晚上的事情，明波共和国会尽力封锁，不会有消息传出去，神殿中的神灵也将会依然高坐在神台，不会有普通人把您和神灵联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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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此之外，我国会杜绝其他国家的一切不友好行为，不会有任何东西威胁到您的平静生活。请您放心的做一切您想做的事情，对您的不敬，就是对明波共和国的挑衅。」


    不想继续听下去，芥川摆摆手，站了起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把这个世界的基本资料交给我，再准备一些通用货币，我准备在这个世界到处走走。」


    刚刚只喝了点无酒精饮料，没什么想吃的，芥川现在一点都不饿，只想去休息一下。


    「您的房间就在楼上，已经布置妥当，请随我来。」


    芥川拒绝了他的亲自领路，随着服务员走上了台阶，很快，餐厅里只剩下大使一个人。


    一个人兴奋了一会儿，满脸意气风发的大使拿出手机，拨打了个号码。


    「我成功了！他愿意和明波共和国达成协议，将探索黑暗大陆得来的知识成果共享给作为盟友的我们。」


    「看重他是理所应当的，你不要把他和比杨德那些人相提并论，他来自于外侧大陆，天生就了解那里的一切，更何况，他是一个绝对的强者。」


    「哈哈，这次是我们明波共和国赢了，筹备了这么久，我们终于抢在了所有人的前头，毕竟没有一个国家比我们更了解他的价值。」


    「对了，警告一下猎人协会的帕里斯通，他的鼻子伸得太长了，会让我们的贵客不高兴的。」


    第34章 无人来访的森林深处，总……


    无人来访的森林深处, 总有一种幽森而古怪的美，芥川已经独自在这里呆了很长时间了。


    最开始他只是沿着地图上优路比安大陆最大的森林避开人群而行，某一日突发奇想要穿过森林, 抵达另一边，于是他简单带了几件行李就出发了。


    准备的潦草让他吃尽苦头，没有盐、没有火，他一开始连东西都吃不到，森林里的果子有的有奇毒, 有的巨难吃。但和别的不方便之处相比，没有吃的反而是最无伤大雅的痛苦了。


    他晚上睡在高大的树枝分岔处，身下是粗糙的树皮, 在不见阳光的地方，一代代的泥土堆积、有机物腐烂，又被雨水沖刷，留下更坚固的物质。白天的时候, 芥川尚能控制自己，可晚上睡觉时，他会不自觉的放出感知, 然后被身下簌簌爬行的虫子惊醒。


    这座森林里到处都是虫子, 在淤烂的腐植土上前行, 有时会有踩爆什么的错觉，也可能不是错觉。芥川太过敏锐的感知让这一切很难忍受。


    芥川的衣服和鞋子没过几天就被坚硬的植物划破, 再加上无处不在的湿气，黏黏的贴在身上，简直让人穿不下去，芥川索性一直发动着罗生门保护衣服，也让皮肤可以保持一定的干燥。


    有一次早上醒来时, 芥川和一条五彩斑斓的毒蛇对上了眼睛，它正竖着脑袋观察面前的大型生物。蛇的视觉系统不发达，没有察觉这个人类已经醒来，仍然在蠢蠢欲动的意图发动攻击。


    芥川面不改色的捉起那条蛇，顺手打了个蝴蝶结扔了出去。


    由于超强的体质和吞噬一切的力量，热带雨林最大的危险——无处不在的毒虫和微生物对他造不成威胁。


    但人类的心理仍旧折磨着他，自从进入森林，他就再也没见过任何一个同类，也没有可以交流的工具，一天二十四小时显得尤为漫长，与无法交流相比，空空荡荡没有着落的思想让他更痛苦。


    芥川为自己找了一些事情来做，想排解无聊的情绪，用实质的行动对抗思想的荒漠。但这没有用，最开始他还可以花费几个小时生火，然后在火焰升起后大笑着庆祝，享受久违的温暖和干燥。但很快，这样的成就感也无法拯救他了，他对这些刺激感到麻木，他无可自拔的陷入孤独寂寞的境地。


    内心的焦躁感催促着他立刻脱离现在的环境，这对芥川来说很简单，他可以利用自己超绝的体能和异能，大概一两日就可以奔出这片雨林；也可以找一只擅长飞翔的大型鸟类，载他飞出这里；还可以对自己许愿，立刻到达一个舒适宜居的城市；甚至还可以通知明波共和国的人，让他们派遣飞艇前来接他。


    但芥川还是一步接一步的向前走着，除了吃饭、洗漱、休息时间，他几乎一直在行走，走过沼泽，走过河流，走过瀑布，走过高山。


    慢慢的，他的心思逐渐澄净了起来，他不再思考曾经发生的一切，也不去思考以后要做什么，他只是单纯的吃饭时想着吃饭，走路时想着走路，睡觉时就什么都不想。


    逃出这片森林的想法早已不见踪影，芥川现在的样子会让之前认识他的人大吃一惊，总是穿的规规整整的衣服现在变成最简单的款式，只是由罗生门确保有一层布覆盖在皮肤表面；他走路时不急不缓，姿势舒展而节省力气；表情也不再有过去的冷漠和戾气，变得平和起来。


    他走在森林中，已经和自然融为一体，森林中出没的野兽不再把他当作外来者，一只吃饱后的老虎看到他也没什么动作，只是趴在那里懒懒的摇了下尾巴。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自行习得了「念」，蓬勃的生命力随着唿吸的节奏，一起一伏的形成不可见的领域。坐卧皆是修炼。


    芥川没在意「念」的开启，这只是力量的一种表现形式。不过若说方便也是有的，念分布在他身体内，只要他一起念就可以均匀地包裹住全身，不需罗生门也可以隔绝外界的泥土和昆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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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到森林深处越是资源繁多、物种丰富，芥川最近发现了一处风景非常优美的地方，地形平坦，萋萋芳草，五颜六色的花开遍这一片阳光明媚的小小草原。


    这一片草原处于森林深处一个小小的高地，因为地下都是石头，土壤不够丰厚，所以没有成片的高大乔木，形成了森林中难得的有充足阳光的地方。


    不远处有一条河流，水质还算清澈，不时有游鱼经过。再远一点是动物们饮水的地方，地形平坦，水流缓慢，水域广阔。无论是饮水还是食物，都有充足的来源。


    芥川决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和这里的阳光繁花相处一阵子，等休憩够了再上路。


    他开始在这里建一座小房子，这是一个很有趣的过程，年少时他曾经住在棚屋，略懂一些搭建的知识，现在兴致盎然的实践曾经困苦中所学，不厌其烦的设计建造一座舒适的木屋，这是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做的事情。


    造房子的用料很充足，附近到处都是参天大树，他尽可以挑挑捡捡的选出长得最直、颜色最好看、味道最好闻的木头，这里也没有人会批判他不保护环境。


    他很挑剔的进行着自己的工程，有哪里不顺眼就立刻拆了重做。他不觉得是浪费力气或浪费时间之类的，反正他的力气和时间都是无穷的，无所谓浪不浪费。


    费了几天的时间，他才造好了一座精緻的木质小屋。这还是他力气足够，几乎不在干活上浪费时间的缘故。


    芥川很满意自己的设计，原木色的墙壁和地板，不会做门轴而用流苏般的枝条充作大门，向阳而光线充足的窗户由挂着的薄木片遮挡，样式简单质朴的桌凳，被打磨得光滑，还有一些木质的家具摆放在靠墙的壁橱上。


    房子外有一圈篱笆，是用活着的灌木构成，院子里种着芥川精心挑选出来的美丽花卉。他现在常吃惊于自然长成的微小而惊人的美感，原来他从未意识到曾经诗人们反覆歌颂的花朵之美是这样的打动人心。


    清晨有鸟叫的声音唤醒他，几只色彩斑斓的、有着长长尾羽的鸟雀对他和木屋产生了好奇，每天都会来这里游玩一番才心满意足的回家。


    他起床后喝一些杯子里的水，然后走上十几分钟，来到河边洗漱，流动的水带走所有污秽，清凉的唤醒早起的神志。常有叫不上名字的动物跪坐在他旁边饮水，食肉动物和食草动物在此处也混淆了界限，亲亲密密的在一处补充水分。


    上午有空时，他喜欢在森林里到处走走，森林深处很有些奇怪的动物和植物，有的动物力量很强大，通常会些奇奇怪怪的招数，还有的明显只会很高，甚至能利用工具。不过他们往往感官非常敏锐，遇到芥川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跑，芥川还需要再把他们抓回来，才能观察他们战战兢兢的生活。


    还有一些奇怪的植物，生存方式类似于动物，靠吞噬血肉而活，芥川心想这大概就是以前在杂志上看到的食人花吧，不过他们没有想要吃掉芥川，明明芥川已经把手伸过去，它们却很害羞的闭着花朵躲避，让芥川有点遗憾。


    还有的植物结的果实非常好吃，芥川在一棵树上摘了很多颜色红艷的像苹果一样的果实，很独特的甜味，有一种非常清新又浓郁的甜香。这种果实一直没有鸟类或动物採摘，大概是有剧毒，不过对芥川没什么影响，他挺喜欢这个味道的，可惜这种树很难找到。


    下午芥川喜欢躺在窗户下的床上睡个午觉，薄薄的木片近乎透明，在阳光下透着一种很美的颜色，有微风徐徐吹拂过脸颊。


    院子里被拾掇的很美，芥川移植了很多他喜欢的花草，晚上睡觉时异香扑鼻，为了使移植来的植物生长的欣欣向荣，芥川为他们输入了很多生命气息。


    院子的一角有一座土灶，是芥川凭印象摸索着堆起来的，大概很不标准，但可以在里面生火，平时芥川用它烧热水，有时候也烤一些肉吃。


    在这里很舒适的住了几天后，芥川才发现这片地方原来是有主人的，一只长得跟熊很像的巨大野兽时常在附近徘徊，看到芥川就会发出很哀怨的声音然后逃走。芥川用了好几天才意识到它在不舍曾经的领土。


    这个也不怪芥川迟钝，只能说这只熊太过敏锐，不等芥川来就逃之夭夭了，没有发现它的芥川还以为这里没有主人。直到它发现芥川没有恶意，才敢来这里晃悠。


    住了一段时间，芥川决定把这片地方还给那只巨大野兽，每天看它哀怨的表情也很可怜了。他要继续上路，这里是很美，但前方的路会更有趣，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才是未知的迷人之处。


    第35章 金


    「餵, 芥川，梭鱼吃吗？」


    一个男人赤着上身站在小溪里，手里抱着一条尺余长的大鱼, 那条鱼还在活蹦乱跳的不住挣扎，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


    「梭鱼好吃吗？」


    芥川很认真的问，自从遇到这个叫金的男人，他的生活水准就直线上升，已经可以食不厌精了。


    「还可以吧, 野生的梭鱼还是挺好吃的，不过现在不是吃梭鱼的最佳时节，开春时的梭鱼味道最鲜美。」


    「那就不吃。」芥川很果断的回答。


    男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顺手一抛就把怀中的梭鱼远远送入水中，那梭鱼察觉到环境变换，尾巴一摇就流畅的游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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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宽阔的河流中水势颇急，急湍湍的越过水中的人, 不时有大鱼从水中一跃而出，闪着金光的鳞片炫耀似的一闪而逝。


    「对了，有梭鱼说明我们快到海了, 沿着河大概再走几天就会走到入海口。你说你马上就完成你的旅程了, 接下来想做什么？」


    芥川闻言低头想了一下, 「做什么都可以吧，我现在没什么必须要做的事。你接下来准备去哪里？」


    「我准备乘船去追逐鳉鱼群, 这种鱼现在世界上仅存一个族群了，每年冬天来临时他们都要从萨尼莫河游回温暖的大海，然后顺着洋流环游世家，等到春暖花开，才会回到这里生育繁衍。」


    「鳉鱼？我想起来了, 是不是前几天我捉住又被你放了的鱼？你当时告诉我不能吃。」


    芥川还记得他精挑细选后出手捉了一条最漂亮的鱼，鳞片在阳光下反射出七彩光芒，鱼身修长有力，看起来就很好吃。


    「其实可以吃，而且非常好吃，哈哈。啊，别打我，因为鳉鱼已经快灭绝了，当然不能再让你吃了。」


    「鳉鱼体型很大，曾经被评为世界上最美的鱼，但因为太好看又太好吃，所以一直被过度捕捞。再加上这些年洋流变迁，这一支鳉鱼群已经是能发现的最后的鳉鱼了。我们一直对这群鳉鱼保持追踪。」


    「结果因为稀有又难得，鳉鱼反而更受追捧了，黑市里的价格何止是价比黄金，不知道有多少人想靠这个发财。在浚玛瑞森林时，我们不用担心它们的安全，但一到外海洋，就得注意起来。」


    「我有一些同伴，他们会在入海口那里的城市等我，然后我们乘船追逐鳉鱼群游过大东洋，沿图尼罗海峡进入大茫海，再绕阿希瑞玛大陆一圈后，返回浚玛瑞森林。」


    芥川皱眉问道：「难道你们就这样年年追着保护它们？我不觉得这是长久之计。」


    金哈哈笑了起来，「芥川，你不了解猎人，猎人就是要挑战自然，投身于自己热爱的事业。为了自己心中的追求，别说年年如此，就是日日如此也未尝不可。」


    「况且我们也不仅仅是为了鳉鱼群，海洋本身就值得我们追求。在人类已知地域，最大的挑战总来自于海洋，海洋神秘莫测，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连黑暗大陆物种入侵也往往是从海洋开始。」


    「所以，真正的猎人，一定去过海上！海上的乐趣是无穷无尽的！」


    芥川不禁心里一动。


    「我也去，听起来很有意思。」


    「好啊，你要参加我们当然欢迎！其实我本来还在发愁怎么把你骗过去呢，哈哈。」金豪爽的笑了起来。


    「对了，我刚刚是不是说了黑暗大陆，你知道黑暗大陆吧。」


    「我当然知道，这又不是什么很了不起的秘密。」


    「唉，没办法，毕竟你给我留下的印象就是完全没有常识。哈，遇见你时我就很惊讶，一个不懂野外生存的人居然安然无恙的在浚玛瑞森林活了这么久，实在是很难得。」


    金大笑着避开了芥川随手扔过去的石头，石头穿透几棵树木后消失在茂密的森林中。


    芥川冷哼一声，没再计较他的话，把捡到的木柴收拢起来开始生火。


    他动作很快，火不一会儿就烧的很旺，但是鱼还没有来，芥川等的有点不耐烦了，他头也不回的冷声道：「你到底洗完没有？！刚刚是谁自告奋勇要准备食物的？」


    「抱歉啦，但是刚刚看到一条超级稀有的鱼，忍不住就追着看了一会儿呢。」


    金大大咧咧的搭着上衣走过来，他说是去捉鱼，其实趁机洗了个澡，不过也不是全无收穫，他手里提了一条挺大的闪着蓝光的鱼，鱼尾巴还在精神的抽打他的小腿。


    芥川循声看去，阳光下金的肌肉轮廓显得线条分明，麦色皮肤上滚动的水珠也在闪闪发光。他有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鬍子没刮干净，有些男人的邋遢。


    「能穿上衣服吗？就算没有女性也实在是有伤风化。」


    「别在意啦，这里就我们两个，穿好衣服给谁看呢。」


    芥川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金手脚利索的把鱼杀死去鳞，还顺便为芥川科普一下鱼类知识。


    芥川不想知道，他只想快点吃饭。


    把鱼放上树枝做的烤架后，金又把锅洗刷干净，放入路上顺手采的野菜和蘑菇，又放了十几条有些透明的小鱼，开始煮了起来。


    金一手为烤鱼翻面，一手撒上调料，姿势潇洒自如，芥川真心实意的觉得现在的金看起来最顺眼。


    金没让芥川接手做饭的活，自从他发现芥川做什么都是一个味道——焦煳味后，他就不让芥川靠近他的厨具和食材。


    把鱼剖成两半，在火上烤了十几分钟后，金从包裹里翻出盐，均匀的洒在表面。


    「好了，可以吃了，这种鱼的肉天生带着鲜香味，脂肪也很丰厚，所以只放了盐也很好吃。汤的话，还要再等一段时间，刚好等我们吃完烤鱼后可以喝汤。」


    芥川削了两根树枝当筷子，慢斯条理的把刺挑出来，鱼肉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洗净的宽大树叶上，「味道还不错。」


    金满不在乎的蹲在地上大嚼喷香的鱼肉，很有一番洒脱不羁的风度，跟芥川严谨的坐姿形成鲜明对比。


    金心中忍不住嘲笑了一下芥川简直像个小姑娘一样讲究，站着坐着都要讲究仪态。刚见面时，芥川几天都没吃饭了。因为附近没有水源，野兽的长相也不符合他的心意，能找到的果子都难吃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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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芥川还要端着架子，在金邀请他一起用餐时，挑剔了一番他餐具和用餐地点的卫生程度。


    金当然是从朋友角度的调侃，他觉得芥川这个人蛮有趣的，安静的表皮下是激烈的个人感情。搭话前他观察了芥川一段时间，芥川发现了却毫不在意，把他当成森林里的野兽一样忽略了过去，只是一步一步的走自己的路。


    若说他有什么目的，好像也不是，他只是循着一个方向一直向前走，这种执念真是让人看了害怕。


    金当时就决定一定要交这个朋友，于是就用自己拿手的厨艺勾搭。不是金自吹，凡是在荒郊野岭施展这个招数，勾搭的对象百分百都要上钩，金还从未失手过。


    芥川自然也不例外，虽然难度高了一点，还是被他顺利勾搭成功。


    不过话说回来，芥川龙之介这个名字真是拗口，芥川又不允许叫什么简称，只好单叫姓氏，芥川，熟悉了还挺顺口的，上颚和舌头暧昧的碰撞。


    同行一段时间，金髮现芥川真是一个特别有趣的朋友，他只按自己步调行事，却又若无其事的体贴同伴，特别是在平时注意不到的角度，突然发现个性孤介的同伴居然有这样体贴的心思。怎么说呢，芥川这个人真的是与众不同。


    金决定拉芥川一起去干一件大事，金喜欢一个人单独冒险闯荡，也喜欢和同伴们一起成就一番大事业。而芥川这个人一看就超好用，能力又强，性格还较真，关键时刻还特靠得住。至于长相俊秀，又是另外的优点了。


    金准备去的地方非常危险，还被五大国联手封锁。要去到那里，就算是金也需要一番仔细筹谋。不过金一点都不虚，他超级自信未来一定可以成功抵达那里。他早就已经开始提前拉拢人手了。


    芥川的实力他现在还看不清，反正不会比自己差。不过这是好事，去那里的人越强越好，芥川也不是能被利益拉拢的人，只要感情一到，他自然是自己的同伴。


    金一边往嘴里扒饭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觉得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没注意到旁边的芥川嫌弃的把汤端远了一些。


    别说，今天这汤还真好喝，大概是放到里面的蘑菇提鲜。金回忆了一下今天采的蘑菇的样子，他收集食材从不在意有毒没有，只注意味道好坏，反正都毒不死他。


    芥川就更牛逼了，据说他刚开始时也被毒倒过，后来理解了毒破坏人体机能引发的几种病理状态后，他就再不会被这些自然界中的毒素影响。


    这个技能跟他的天赋有点像，金也是天赋异禀，他只要受打击繫念能力伤害后，就可以使出同样的招数。这是天赋，不是念能力。


    金也很不理解，念能力已经打在你身上了，你已经用身体去感知它的运行方式了，为什么还能不理解、学不会、使不出？


    碰到芥川后，他就更理直气壮了。芥川也可以做到，不单单是念能力，只要是他可以理解的力量，身体感知到后他都可以用出来。


    所以还是其他人的错，他们要么太笨，要么懒得用心。


    第36章 登船


    优路比安大陆北端的普勒顿是一座繁华的城市, 气候温暖湿润，北临大海，南接浚玛瑞森林, 有着整个北海岸最优良的港口。城市人口多达千万，经济、贸易都非常发达，是整个优路比安大陆最繁华的城市之一。


    坐落在滨海大道上的日光酒店是整个普勒顿最豪华的酒店，评级高达七星，最尊贵的总统套房接待过国家元首、王族成员、世界级巨星等, 号称「满足客人的一切梦想」。


    这天阳光明媚一如往日，接待员却远远看到一位衣着简陋的年轻人一路走进来，眼看就要进入酒店大堂, 他不由得踟蹰起来。


    按理来说，这样衣冠不整的顾客，日光酒店是不欢迎的，但是门外的安保们在他经过时都没有拦截, 这不免让他有些疑虑，难道这是一位着名人物，见面就能认出来的那种？或者其实他所穿的衣物只是远看比较低调？


    接待员犹豫着一时没有举动, 等那位年轻人走近却明白过来, 为什么那些安保都不拦截他, 他们是有原因的，因为现在他也升不起来拦下他的念头了。


    这个年轻人确实衣着鄙陋, 却长相俊美，气质高卓。更重要的是，不知道为什么，站在他面前后，接待员就自然而然的没了拦下他的勇气, 甚至想要殷勤的招待他。


    「尊贵的客人，欢迎光临日光酒店，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接待员弯腰致礼，恭谨的询问。


    「开一间房间，再为我买一些换洗衣物。」芥川随手递了一张卡过去，这张卡还是当初明波的人给的。


    接待员的态度太热情了，已经超出服务人员应有的服务了。芥川一路上走来，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注视着他，还蠢蠢欲动的想来搭话，有些人甚至扑过来询问，「有什么能为你效劳的吗？」


    他们的眼神灼热又挚诚，这不合常理的感染力应该是因为他吞噬了黑泥的缘故，吸收了超乎想像的巨大魔力，他已经隐隐超越人类的界限了。


    还有就是在洺河镇端坐的五年。这五年芥川一直受信众们供奉，信念的力量让他有了一种类似神灵的本质，也让他不自觉的影响到见到他的人。


    与明波共和国的人会面时他就该意识到这个问题，那些人对他的态度未免也太信任了一些，但他没有注意。芥川原以为是因为他们有特殊的念能力者，可以探测到真实或未来，现在想来大概还是芥川自己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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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之后碰到的人，金是举世罕见的强者，意志坚定到几乎无可撼动，自然完全没受影响。他的若无其事也让芥川更加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直到今天走进城市，芥川才发现自己的变化。


    这是一个很麻烦的问题，这种感染力有点强过头了，从人类生理心理上影响一个人，只要他想，芥川可以立刻成为世界级领袖。


    但芥川从没有传教的打算，也不准备藉此成就领袖的事业，他自幼养成的孤介癖性，让他倔强又固执，绝不肯为世俗改变自己一丝一毫。


    酒店的接待员拿到卡片却倒吸了口凉气，这有点失态了，作为超豪华酒店的接待人员，他受过严格训练，一般不会这么控制不住自己的。但芥川给他造成的影响有点大，他现在还有些精神恍惚。


    而且芥川的身份反差也太大了，接待员本来脑补的是落魄世家一类，结果却发现是个现行巨鳄。这张卡片全世界发行不超过一千张，能拿到的都是影响力、财力、地位均不缺的人士。


    毕竟是见多识广的人，接待员立刻回神，对芥川抱歉地笑笑，然后确认，「一间房间，一些换洗衣物，对吗？」


    芥川点头，接待员立刻前往前台为他办理住宿业务，他没问住几天，买什么价位的衣服这些细节，因为这张卡的主人不需要费心这些问题。


    不需要等待，旁边一位新的接待员立刻补了过来，笑容可掬，「您好，您的业务已经有同事前往办理，您是否要现在就前往客房？总统套房每天都有专人负责打扫，保持绝对的干净和整洁。」


    芥川点头，他想早点去洗澡，享受现代生活的舒适和便利，再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这衣服破烂的样子真的不符合他的审美。


    「现在就去吧。」


    酒店安排的房间位于酒店最高层，乘坐电梯到达时，一位衣着得体的中年男人正于此处等待。见到芥川，他优雅的鞠躬致礼。


    「尊敬的主人，鄙人刘易斯，在您于本酒店住宿期间，我负责担任您的私人管家，为您打理生活中一切琐事。有什么命令，请尽情吩咐我去办。」


    这一整层都是总统套房的一部分，电梯外就是色泽柔和的地毯，管家打开房门，请芥川先行入内。


    「主人，请允许我为您简单介绍一下，这间套房包括三间卧室、一间浴室和一个游泳池。我负责指挥服务人员和保镖们为您提供服务和安全保障。除我之外，还有一位专门的厨师为您服务，他会做全球大部分受欢迎的菜系，尤其擅长本地特色餐品，他会二十四小时等候您的点单。」


    「如果您接下来有什么行程需要安排的话，酒店提供一切高档交通工具，包括私人飞艇，酒店楼顶有停放场。除此之外，有任何事情都请尽情吩咐我，我会尽最大努力做好的。」


    「如果主人不满意的话，可以选择调换管家，不过请相信我，我是本市最优秀的管家，会为您提供最优质的服务。」


    管家自信的发言道，芥川却不感兴趣的说：「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管家并没有气馁，他早就发现芥川面有疲色，再加上他一副风尘僕僕的样子，自然早有猜测。闻言立刻点头应是，「那么请您尽情享受酒店生活，如果有事请尽情唿唤，我会一直在外等待您的吩咐。」


    这个套房真的很大，足以媲美舒适的私人别墅。芥川直奔浴室，按之前管家所指的方向，顺利的找到了浴室所在。


    浴室面积很大，最引人瞩目的是造型夸张的浴缸，容纳两三个人都没问题。芥川拒绝了泡泡、花瓣、牛奶等花样，只选了基础的水流按摩，等水充满浴缸后干脆的躺了下去，然后在水里舒适的嘆了口气。


    在森林里的几个月委实不好受，绕是芥川体质非人，也感到一丝疲累。但金简直不是人，在森林里他一直如鱼得水，简直像个活蹦乱跳的猴子，哪里会累？


    于是索性芥川和金兵分两路，金去和他的同伴会合，并顺便告诉他们行程加一个人；芥川则去整顿一下自己，顺便还可以游览一下这座陌生的城市。


    抱着既然不知道哪里是最好的，那么就选最贵的想法，芥川拦了辆计程车，告诉他，到城市最好的酒店。于是芥川很顺利的在陌生城市得到了住处，还得到了令人满意的服务。


    洗完澡后，芥川穿了身浴袍出来，之前的衣服已经被扔到垃圾桶。虽然是自己世界带来的，但这也没什么纪念价值，烂成这样自然是扔掉。


    屋内有通知服务人员的按铃，芥川刚按了电铃，门口就立刻响起了有规律的敲门声，节奏大概经过研究，柔和得体，听起来很舒服。大概一直有人在门口守着。


    芥川打开门，微笑着的管家怀中抱着一叠衣服。


    「主人，衣服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这一套是按照您的尺寸，紧急从酒店合作的高档衣店调来的。剩下的衣服将会由优路比安最有名气的裁缝店负责为您私人订制，您有什么喜好需要交代吗？」


    「没有，你想的很周到，不过不需要私人订制，购买成衣就好，我明天就走。」


    管家闻言有些失落，不过得到夸奖又让他振奋起来，「那么我会亲自为您挑选衣服，非常感谢主人对我的肯定，我会继续努力的。」


    「再给我准备一份午餐和一辆带司机的车，我准备吃完饭后去买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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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必不令您失望，主人。」管家自信的躬身告退。


    食物确实没令芥川失望，主厨的手艺惊人，制作出的大餐从主菜到甜点都无可挑剔，芥川越发肯定了自己思路的正确性，买贵的一定没错，接下来买东西也可以继续参考。


    芥川准备採购一些生活用品，在海上的生活可能会有些简朴，金已经提前告诫他了，倒不是船太简陋，而是船上的人都是马虎的汉子或女汉子，对同伴的生活完全不上心，所以要自己做好准备。


    他准备多买一些，被褥带上十几套，据说海上很潮湿，各种衣服鞋子、吃的喝的统统带上。


    不怕空间不够不好拿，他刚刚开发了一个实用型念能力，专门储存物资，不丢失、不变质，绝对是出门的好帮手。


    芥川足足花了两个小时买东西，这对他来说已经是巨大的付出了。酒店拍出的豪华轿车送他到任何想去的地方，司机也很专业，看到芥川凭空把东西变没只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没有作出任何引人注目的动作。足以说明他训练有素或见多识广。


    和金约定的时间是明天，芥川让司机自己开车先回去了，他自己在路上逛。


    普勒顿作为海滨城市兼海贸城市，莫名的和横滨有些像，只是街头的人完全不同。芥川已经可以平和地回忆起自己的家乡，和自己城市那些熟悉的人。


    不管怎么说，漫步在异国街头都是很惬意的一件事情，尤其是你想买什么都可以的时候。


    芥川买了一束花，这不知名的花通体雪白，花瓣娇弱的微微颤抖，挟着一股甜香。


    花是多么娇贵的东西，芥川以前从不喜欢花，也不敢喜欢花。现在看到卖花的小姑娘笑着跑远，他倒难得的笑了一下，原来欣赏花的美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只要他心平气和的接受花开的绚烂和凋零时凄凉。


    一期一会，已经是人间至高的恩赐，何必强求永远？


    他慢悠悠的走回酒店，一路上人都在看他，却少有人敢像那个卖花的小姑娘般冲过来。芥川并不以为意，他已经尽力控制了，只要走远一些就不会再受到影响。


    在酒店睡了一个舒适的觉后，芥川神清气爽的走出酒店的大门，一排服务员齐齐的弯下身子，「非常感谢您的光临，日光酒店祝您一切顺利！」


    芥川在码头找到了金，他正眉飞色舞的和一男一女在聊天。男人一头银髮，带着墨镜，表情带着给人一种很不好惹的兇悍。女人却身高腿长，前凸后翘，衣着火辣，让不少经过的男人想入非非的偷瞄。


    芥川径直走过去，金最先察觉到芥川的到来，惊喜的挥手唿唤，旁边两人也循声看过来。只见一个身着黑色大衣的年轻男子正直直朝着他们走过来，身材高挑略有些瘦削，风采动人，面容映着阳光看不清楚，只看得出皮肤苍白至极。


    芥川久未接触阳光，皮肤苍白的如纸一般，还好他气色颇佳，不然可能会被误认为吸血鬼。


    「喂，金，这就是你推荐的同伴吗？」森特沃如临大敌的看着芥川，丝毫不敢挪开视线，身体绷紧，略微弯下腰，控制不住自己害怕的本能，好像遇到了史前勐兽。她本是个有魅力的女人，这个样子更添两份锋锐之气。


    「他是不是强的有点夸张？」莫老五头上冷汗都沁出来了，他比森特沃感受的更深，这个人不注意时仿佛平平无奇，认真去看后才让人感到绝望。他并非是韬光养晦，只是气息太过庞大，无声无息间笼罩了所有人，等惊醒时才发现已经身处他人的领域。


    「他的念量是有多强？尼玛，我怎么发动圆都在他的念力包围中。」莫老五控制自己镇定下来，毕竟金的朋友人品不敢保证，但相处肯定很靠得住。莫老五相信金的朋友，不会对金的同伴出手的。


    「他具体有多强我也说不上来，反正不在我之下。」金不负责任的话让莫老五简直想吐血，不在你之下也太宽泛了吧，是跟你差不多，还是比你强？


    森特沃却是已经摆脱之前的状态，她懒得搭理这两个蠢男人，素手微微抿髮，风姿绰约的向前走去，「这位先生你好，你就是金说的那位好朋友吧，欢迎加入我们的旅程，请问怎么称唿？」


    森特沃并不像莫老五那样介意来者的力量，她很明白，世界上有很多人比她强，天资比她强，境遇比她强，努力比她强。但是她只要做自己就好，我不需要跟所有人比强，我只要比前一天的自己强就好。


    「在下芥川，请多指教。」


    芥川对眼前人的态度还算友好，毕竟是要相处好几个月的同伴。至于放出圆吓人，他不过是为了展示自己的力量。


    这是最简单的方法让人重视、尊重，毕竟是金的朋友，他也不想出什么事让彼此都很难堪。


    展现力量让一切变得简单，在莫老五和森特沃的极力引荐下，所有人都轻松认同了他的加入。


    森特沃很热情的帮他带路，「这是你的房间，我们之前打扫了一下，不过没什么东西，你需要什么可以趁现在去市区购买。」


    「不用了，我已经带过来了。」芥川一挥手就把很多日用品包括被褥，整整齐齐地摆在了该在的位置上。


    「哇！」森特沃不禁为这妙到毫巅的控制力称赞出声。


    「你真的很强！」


    「谢谢夸奖。」芥川面无表情的回答，然后沉默的看着森特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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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特沃立刻就明白了芥川的意思，是在无声的催促她离开。她不禁偷笑起来，这个男人，真的好有意思啊。


    森特沃其实就是对芥川很好奇，才趁机凑过来。她倒不是对芥川有暧昧的心思，就是想看他怎么修炼才会变得这么强的。当然，她也想顺便和一个强者打好关系。


    芥川看样子不是那种讨厌的人，也不会色眯眯的打量自己，他又这么强，交个朋友也很好哇。


    不过看来这个小弟弟有点内向，她有点遗憾的告辞离开，笑眯眯的告诉芥川有事可以找她。


    虽然森特沃看起来很年轻很漂亮，但她其实有好几十岁了，对待面向年轻、心思一目了然的芥川，颇有种对待未成年小弟弟的感觉。


    芥川拿出一本书，坐下翻阅了起来。他在空间里甚至放了一个书架，上面摆满了书，都是他准备旅途中看的。


    每到一个世界，都有新的书可以读，这也算是世界旅者的好处之一吧。


    芥川读过的书中，印象最深的就是《芥川龙之介短篇小说合集》和《人间失格》了。在鬼杀队的世界，他就隐隐意识到了他的世界和书的特别联繫，因为异世界里有名为森鸥外、福泽谕吉等的文豪。


    他当时对太宰治的异能力来源有所猜想，但哪怕不在文学界，他都怎么找也找不到名为太宰治的人。


    芥川对太宰治的信任无可动摇，他毫不怀疑异世界的太宰治也会是了不起的人。但直到他离开那个世界，他也仅发现了一位出道作名为《罗生门》的文坛新秀，芥川龙之介。


    直到前往圣杯的世界，芥川才找到文豪太宰治的代表作《人间失格》，异世界芥川龙之介和太宰治的颠倒关系他不在意，只是单纯地想从书中探知太宰先生的内心。


    他当时还非常天真的下定决心，他一定要让太宰先生知道，芥川龙之介会一直执着于太宰治，一直信任他，一直跟随他。


    芥川不再想这些过去的事情，这个世界的歷史文化迥异于其他几个世界，也不再共享同一个歷史源头。因此这个世界的透露出书的思想格外的新奇而耐琢磨。


    芥川沉浸在书中，直到金跑来他的房间。


    金毫不见外的拉了把椅子坐下，对芥川屋内的装饰啧啧称奇，芥川甚至在船壁上挂了幅画！


    「真厉害啊，我记得昨天打扫时还不是这样。」


    「你来有什么事？」


    芥川继续读书，不想被打断愉快的阅读时光，但金却不会让他如愿的。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我们准备中午在甲板上吃烧烤，你去吗？」


    「不去。」


    「唉，那好吧，只是我们可能会喝酒，我喝了酒可能就会醉，醉了就可能来烦你，还会把你房间弄脏。真可惜啊，这么干净这么整齐的房间，还有这么多的书，哇！」


    金哈哈笑着避开芥川踢过来的一脚，一下子跳到门外把门关上，对着屋门叫了一声：「烧烤地点是来时经过的甲板，时间大概是12点，记得来啊。」


    他相信芥川等会儿一定会去甲板的，虽然他们都知道金不会这么做的。


    说也奇怪，芥川并不是很好相处的人，金却很快把他当作了好朋友。或许是因为芥川这个人格外真实吧，他无论对自己，还是对别人，都非常真实。


    第37章 无题


    黑暗中的船悄无声息的向前驶去, 芥川站在甲板上，望着脚下翻涌的波涛。无论在哪个世界，大海都是一如既往地广阔, 让人内心平静。


    海水有规律的一起一伏，催眠一样，在涛声中，身后喧譁吵闹的声音仿佛被过滤了一样，在夜里也显出了几分静谧。


    「怎么不去一起吃饭喝酒？」


    一个声音突兀的从背后响起, 大概是追踪动物的习惯，金的脚步声总是悄不可闻，不过芥川已经知道他在身后了, 还知道他已经在背后盯了他一会儿。


    「我不喜欢人多。」


    「我也是，」金走过来，耸了耸肩，「还好一般情况下没有和别人打好关系的必要, 实在需要我可以用钱买配合。」


    芥川不禁侧目，「你看上去不像会说这种话的人。」


    「哪种话，用钱买配合？」金笑了起来, 「总有人认为我是用钱侮辱人, 但这不就是一种交易吗？简单明了, 没有后患，而且挺多人喜欢被钱侮辱的。」


    芥川笑了一下, 「你还真是自我啊。」


    「当猎人的，哪有不自我的？」金不以为然，反而自豪的向芥川眨了眨眼。


    说完两人又沉默了起来，不过这沉默是很愉快的沉默，不需要费心想话题, 不需要在意身边人的感受，单纯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思绪漫无目的的发散。


    看海真是永远都不会厌倦。


    夜色让一切都变得朦胧美好，偶尔的喧嚣也只是这永恆沉静的陪衬物，没有人打扰，芥川终于愿意让自己回忆起横滨的发生一切。


    大概是大脑的自我保护，记忆里发生的事情有些陌生，太宰先生的脸也有些模煳，那些事情是真实的吗？还是自己混淆了梦境与现实。


    芥川挥散了这个念头，否定现实未免太难看了，但内心的平静无波也实在让人惊讶。虽然醒过来后总是感情漠然，但他一直以为是刻意封闭自己的原因。芥川不由得自忖，难道我对太宰先生的执念和感情已不復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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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芥川有点搞不明白，他对自己的内心世界彻底迷惑了，这是平生以来的第一次，他以前从来都很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的。


    人真是奇怪，居然自己都无法全然了解自己。


    不过在大海的涛声中，世俗往事不值一提，默默地看浪花一波接一波、永不止息的前进就够了，大海足够让人沉迷了。


    往事都让人厌倦，专注眼下即可。


    船穿行在大海中，船首锋锐的撕破平静的海面，一大片白花泛起在海面上。不时有几条鱼从海中跃出，落下时发出沉闷的入水声。


    「对了，你最近是不是在修行念能力？」金突然转过头问道。


    芥川有点诧异的回视，自己的状态很像修行吗？金误解了芥川的眼神，摆手道，「我没有要打探你能力的意思，不过怕你不知道修行时需要注意的地方，提醒你一下罢了。」


    「很多人认为念能力最需要身体的锻鍊，但事实上，念能力最重要的是意念的磨砺，不断淬鍊自己的内心，升华心智，坚定自己的意志，让心灵纯粹坚定。」


    「这才是念能力被称之为念能力的原因。」


    金转过头去，「这些或许你已经知道了，但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他知道了，芥川心想，他大概看穿我现在的状态了，不只是念能力，一切力量的追寻都需要足够强大的心灵坚守。森林的旅途平衡了岌岌可危的心理状态，但平静不过是心灵丧失支撑的表象，毕竟曾经坚持的一切都丧失了坚持下去的理由。太宰先生让我看到了另一种可能，银其实并不需要我，兄妹关系是可以被捨弃的。


    芥川知道自己的情况很危险，失去执念的下场是随时可能丧命于某处或迷失在世界中，但他想了想后，觉得没必要那么在意自己的结局，人生本来就很艰难，何必让死亡也失去它的意义呢。


    他一开始答应书的条件就不是为了力量、长生这类无聊的东西，随遇而安吧。


    不过金确实是个好朋友，也足够敏锐。


    「我知道了，谢谢。」芥川简短的向金道了个谢，金笑了笑不再说话，两人重又陷入沉默。


    看来他已经知道了，那我莫名其妙的和人说这种话就有点讨厌了，毕竟谁都不喜欢别人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不过看样子芥川没有生气，他脾气还挺好的，金心想。


    他把下巴搁在船栏上，扭头看着芥川，芥川的发梢是白色的，在黑暗中挺显眼，偏偏爱穿黑色的衣服，就更引人瞩目了。金想起来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金看见芥川的时候，芥川正面无表情的跟纠缠他的树枝作斗争，他看了一会儿就自告奋勇的上前帮忙了，这个人很有趣，这是他当时的想法。


    在森林中穿正装、毫无常识什么的就不提了，芥川和念能力者这个群体是真的格格不入。


    金所认识的念能力者都是一群非常自我的傢伙，追逐不受约束的自由，对自己的目标非常执着，世俗的道德观念绝非用在他们身上，欲望直白的可怕，更像是毫无约束的兽类。


    但芥川很不一样，他对看到的一切都无欲无求，思考的东西也大不相同，一定要形容的话，他像是另外的世界的产物。


    更别提他还很强，非常强，金很好奇芥川是凭藉什么变得这么强的，他一定有一个执着追求的理由，至少曾经有过，不然他不可能得到现在的力量。而这样足以匹配他力量的追求，他又是为什么放弃的呢？


    真矛盾啊这个人，他心里在想什么，接下来打算做什么？未来他又会走上什么样的道路？让人好奇，芥川真是个谜团，处处让人捉摸不透。


    这时一阵风吹过，烤肉的香味瀰漫过来，金立刻忘了刚刚的想法，欢乐的跳了起来，「我去吃烤肉了，芥川你要来吗？」


    「不了，你去吧。」


    恢復了一个人，世界好像更安静了，芥川干脆坐到护栏上，面朝大海，看着海面上摇摇晃晃的月亮。以前怎么没注意到深夜的大海有这么美呢？


    以前，哦，是了，以前晚上外出往往是为了任务，芥川没有在腥风血雨中欣赏美景的习惯。至于后来，夜晚又与吃人的鬼画了等号，鬼也很少在海边出没，那时印象最深刻的是山里安静到寂寞的月亮。


    在横滨长大并没有让芥川喜欢上海，到了其他地方，大海反而变得异常亲切又美丽了。


    他想起来小时候，为了换一些足以果腹的食物，有一段时间他天天和同伴一起到海边小路上埋伏，遇到大卡车就由一个人先冲上去拦车，其他人在车停下后一股脑的沖往车尾，随便运的什么货物什么货物，一群小孩抢了就跑。


    危险自然是危险的，被撞死了绝不会有人追究，死几个孤儿实在不值一提，但饿肚子的滋味能激发人的潜能，所以没有人退缩。直到附近黑帮注意到了这段生意，他们的抢劫行为才告一段落。当时在贫民窟，能活下来实在是侥倖。


    现在我居然还记得这段往事，芥川笑了起来，自从跟随太宰先生加入港口mafia后，我就再也不想过去的事，没想到过了这么久，我这些小事居然还记得一清二楚。


    或许我曾经也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麻木，或许对我来说曾经的生活其实是有意义的。


    事到如今，太宰先生是否骗了我已经无关紧要，没有谁救得了我，走到这一步，是我自己的选择。也没有谁需要我负责，我已经连自己都快要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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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坚持到现在的理由已经一个都没有了，但我还在继续，看来我以前真的很不了解自己。


    看着漫无边界的大海，微微的起伏像身在摇篮，芥川坐在船栏上摇晃着双腿，心里突然现出一个念头，眼前的场景莫非是梦吗？


    明明没有喝酒，芥川却有些微醺，或许是美景醉人，眼前的大海明月简直像梦一样，我安宁得也好像在梦中一样。


    芥川突然笑了起来，我会有这么美的梦吗？嗯，有可能我早就疯了，哈哈，所谓的书和旅途只不过是幻想中的产物。


    不过我的想像里有这么丰富吗？无所谓了，这样难得的平静即使是梦也足够美好，我要沉浸在梦中，一醉不醒。


    第38章 四周显得空落落的，小杰……


    四周显得空落落的, 小杰一个人走在狭窄的过道，一起来的奇犽等人已经消失不见，这不奇怪, 刚走进这座遗蹟后大家就失散了。


    不过这遗蹟本就是以危险着称，变化多端的陷阱，无处不在的恶毒念能力都是它最广为人知的特徵，刚进遗蹟就被分开并不令人惊讶。


    让小杰惊讶的是他到现在还没遇到危险，他拿出念力特制版手机看了看, 高兴地发现信号被联通了。这手机是他们找人特别定做的，凭藉念力在一定区域内可以互相连接。他连忙拨了出去，「奇犽, 我在一个过道里，没有到什么危险，你那里怎么样？」


    「为什么你每次都那么幸运？」奇犽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听起来他正在狂奔, 而且跑了很长时间，小杰怀疑他从分开后就开始跑了。


    「我刚和你们走散，就碰到了一群毒速兽, 它们像疯了一样追着我跑, 偏偏这里连个岔路都没有, 让我甩都甩不掉。」


    毒速兽是比较罕见地魔兽，一般居住在人迹罕至的大森林里, 虽然攻击力很强，而且身上带毒，速度又非常快，但在猎人协会的评价中属于危险度一般的魔兽。因为毒速兽对人类并没有敌意，是少见的人类友好型魔兽, 绝不会主动攻击人类，而一般人也并不会招惹群居的毒速兽。


    但奇犽的运气有些一言难尽，众人走散的那一刻，他只是正常的向前迈步，就直接踏入了毒速兽的领地中心，正好出现在一群幼兽中，原本肆意玩耍的小毒速兽们被吓得四处逃窜，还没反应过来的奇犽就这样陷入了成年毒速兽的追杀中。


    其实这片区域并不属于危险区域，仅仅是陵墓营造的类似自然环境的兽苑，但奇犽出现的地点不对，导致他被追着慌不择路的跑到了陷阱区。


    更倒霉的是，他在前方趟陷阱，毒速兽却轻而易举的踩着他探出来的安全路线继续追杀他，奇犽简直想骂人。


    「那看来我的运气确实比你好哎，我到现在还什么都没碰到，就是顺着通道一直走啊走的，说不定我可以一直走到终点。」小杰哈哈的笑了起来。


    「切，才刚刚开始，等我摆脱这群魔兽，一定把这遗蹟打通关给你看。」


    小杰并不担心奇犽，奇犽看起来似乎很危险的样子，但这对奇犽来说其实不算什么，他们一起经歷过的冒险让他对奇犽充满信心。


    「不过小杰，你要小心一点，这个遗蹟是不可能有安全的路线的，毕竟是卡路亚国王晚年建造的坟墓，越是看似没有危险，越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要大意了。」


    奇犽谨慎的叮嘱小杰，他有点担心小杰会小瞧这陵墓的危险，他进来后遇到的危险其实不止他告诉小杰的那些，毕竟卡路亚王国建造陵墓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有人进入打扰皇帝的安息，从踏入起就处处杀机。


    「放心吧，我一定会小心的，等我找到出口就去和你会合。」


    小杰满口答应，奇犽也很放心，手机能联络上后，他们就可以通过手机查找彼此定位，会和是早晚的事，但奇犽忘记一件事，他只叮嘱小杰小心遗蹟里的危险，而忘记要他小心遗蹟里出没的人了。


    但这完全不怪奇犽，毕竟这遗蹟已经被搁置好几年了，猎人协会的记录里也显示，在进入这陵墓的人几乎都有去无回后，渐渐的就没有猎人对这陵墓感兴趣了，毕竟这个卡路亚王国灭亡的时间并不长，他们独有的文化风俗可以轻易的通过各种途径得知。之前从陵墓中出来的人也表示，这就是个普通的帝王丧葬之所，仅仅是因为王国重视死后的习俗才格外防守严密，里面也没有金银珠宝以外的珍藏。


    但小杰和奇犽最近追查黑暗大陆时却意外查到了一个消息，这一代卡路亚国王年轻时曾秘密前往黑暗大陆探险，并且安全归来。


    两人合计了一把，这样的人身上必定有秘密存在，而且是有关黑暗大陆的秘密。这样的秘密他一定不会转交给任何人，有可能会带到坟墓里，说不定就能在他陵墓中得到有关黑暗大陆的消息呢。


    小杰和奇犽没叫多少帮手，雷欧力实力不济，亚路嘉实力虽强，但自保能力不足，奇犽不放心让他参与冒险，连哄带骗的把他放在鲸鱼岛玩耍，于是就只叫了酷拉皮卡。酷拉皮卡无论从实力上、谋略上、心性上、处理能力、反应速度上来说，都是上上之选。


    两人自忖足以应付遗蹟内的危险，又有酷拉皮卡为帮手，就放心大胆的冲进遗蹟，连食物都没带多少，还都由酷拉皮卡保存，于是会和是当务之急。


    奇犽挂了电话，坏笑起来，其实他已经有了甩掉毒素兽的办法，只是刚好小杰打电话，就顺势诈他一波。虽然小杰相信他不会有危险，但听过电话后，一定想不到他会这么快出现在自己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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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犽准备突然跳到小杰眼前，给他一个惊喜。


    但他没想到的是，还没给小杰惊喜，小杰就反给他了一个惊吓。


    当看到小杰正热情攀谈的那个男子时，本来正蹑手蹑脚的躲在暗地的奇犽当即一个后跳，惊吓满满的跳出了好几米。


    奇犽不由自主的摆出了警惕的姿势，简直像炸毛的猫一样，冷汗都快被吓出来了。看着惊讶望来的小杰，他不由得恼羞成怒，「小杰，你在做什么？你怎么能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和不明根底的陌生人搭话？」


    「欸，可是奇犽，你明明认识他吧，不然怎么会这么大的反应？」小杰一如既往的直率。


    「啰嗦，这种时候你怎么能揭穿我？你不应该识趣的向我道歉吗？」奇犽恼羞成怒，疯狂吐槽。


    「哦，哦，那对不起奇犽，不过你没说不能和陌生人说话啊？」


    「笨蛋，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明明没有经过外面的审查，却依旧大摇大摆的出现在遗蹟里，肯定是个危险人物，不和危险人物搭话应该是常识吧。」


    奇犽一边说，一边用眼角觑着那个男人，黑色的大衣，黑色的眼睛头髮，却奇怪的在发尾染了白色，不会错，就是他，那个记忆中可怕的男人，他只觉得心都砰砰的跳了起来，等下怎样才能拉着小杰一起逃出去呢？


    「是吗？奇犽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总觉得你是在敷衍我。」小杰用他野性的直觉提出质疑。


    奇犽脑门青筋蹦起，有点默契会死啊，我在想办法救你啊。


    「那么我们就互相介绍一下吧，认识了就不是陌生人了。」小杰开朗的大声道：「这位是芥川先生，是来这里散心的，芥川先生，这时奇犽，奇犽是我的好朋友，我们和酷拉皮卡一起，来这里是为了探险。」


    奇犽本来已经顺势看向那个「芥川先生」，听到小杰的后半句话，勐的把头扭了回去，发出咯嘣一声，你就这么把酷拉皮卡说出来了？这个男人要翻脸的话，酷拉皮卡就是我们的底牌啊！


    小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解释起来，「总感觉奇犽很紧张的样子，不过芥川先生真的没有恶意，我觉得我们可以和平相处，甚至可以一起探险，寻找卡路亚王国的宝藏。」


    他扭过头徵求黑衣男子的意见，「是吧，芥川先生？」


    奇犽死鱼眼，我该庆幸你没说出最大的秘密吗？幸好你知道有关黑暗大陆的事情不能乱说啊。


    出现在这里的男人正是芥川，他思考了一下，觉得可以接受，金的小孩并不烦人，看似鲁莽，其实很体贴又开朗，「可以，反正我也无事可做。」


    于是三个人就这样上路了。


    奇犽走在路上，总觉得剧情太过突兀暴走了，虽然小杰擅长交朋友，可这个人可说超超危险分子啊，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小杰打动，跟他们走了？


    而且在陵墓里散心？真心的吗？为什么会有人说这种口胡的藉口？


    奇犽内心充满吐槽欲望，默不作声的听着前方两人聊天。


    「所以芥川你是因为最近总有人烦你，才躲到这里来散心的吗？」小杰的声音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样元气满满，而那个男人的声音就显得有些低沉而危险了。


    「是啊，他们最近真的很烦人，我已经告诉他们最近不会前往黑暗大陆，也不会帮他们操控选举，他们还是一直登门，真的有些烦。」


    那个男人的语气多少有些漫不经心，但听到的小杰和奇犽却纷纷精神一振，「咦，芥川先生去过黑暗大陆吗？」


    「去过啊，我还是和你父亲金·富力士一起去的。」


    「和金一起去的？！」


    小杰和奇犽同时大叫起来，说不清楚他们更惊讶的点在哪里，是竟然去过黑暗大陆，还是金这个男人实在是无处不在。


    「等等，你知道小杰的父亲是金？」奇犽率先发现盲点。


    「知道啊，不然我怎么会和小杰聊起来，金给我看过小杰的照片，应该是近期照片，小杰和照片里一模一样。」


    奇犽又一次的震惊了，金居然随身携带小杰的近期照片，金居然和这个人分享自己儿子的照片，这个人居然会因为金而停下来和小杰搭话。


    这个人和资料里说的不一样啊？


    第39章 「小杰简直鬼迷心窍！」……


    「小杰简直鬼迷心窍！」奇犽愤愤不平的走来走去, 「他居然那么相信一个不明来处的人，就因为那个人说他认识他的父亲。」


    「酷拉皮卡，你说是不是？」


    酷拉皮卡不想理他, 他在忙着做饭，身为队里的男管家，他随身携带小型燃气灶和烧烤架、饮用水、各种调料以及弹尽粮绝时才吃的压缩饼干。


    还负责在遗蹟里灰头土脸的跑了大半天，大家都又累又饿之后，为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做饭, 虽然这两个孩子个个发育超标。


    他将干粮和奇犽带回来的猎物一起烤上，奇犽很自信的宣称一定好吃，酷拉皮卡已经决定让他先试毒。


    只见酷拉皮卡一手刷调料, 一手烤肉，还要时不时地照应锅里翻滚着的汤，恨不得一个人能长四只手，而奇犽袖手在旁边高谈阔论, 他紧紧地闭着嘴巴，只希望沉默能让奇犽快点闭嘴，哪怕不来帮忙, 也比他喋喋不休的制造噪音好。


    奇犽却领会不到酷拉皮卡的意思, 他恍若未见忙碌场景, 只焦虑的在酷拉皮卡面前转了一圈又一圈，影响视线, 「那个人真的很危险，小杰会不会因为说错一句话就被他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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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他突然心情不好就把小杰干掉？」


    「或者干脆那个人就是小杰爸爸的敌人，小杰自投罗网，被他骗取信任后玩弄后杀掉？」


    酷拉皮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的想像太离奇了, 我虽然没见过你说的那个人，但一个让你这么忌惮的强者没必要玩弄这些手段吧。」


    奇犽停下脚步，有点沮丧「唉，我知道我有点过于担心了，小杰和那个人一起走一定是因为他直觉那个人没有危险，而且那个人看起来也不像是卑鄙的傢伙。」


    「但是，」奇犽脸色犹疑，「我觉得他有点像家里资料里见过的一个人。如果是他的话，我认为我们离他越远越好。」


    「谁？」酷拉皮卡抬起头来，被勾起了好奇心。


    「代号黑夜，名字不详，能力未知，只知道是个成年男性，身高中等，黑髮黑眼，长相俊秀。我看过他的资料，据说非常强，曾经经歷不为人知，第一次出现时是在一个世界博弈场合里作为明波共和国的同盟，一个人就镇压了所有国家代表，他战斗的具体细节没有纰漏，连我家的资料库里都没有，也可能只是不对我开放。」


    「不过在揍敌客的不杀名单里他排第一，曾祖父曾经见过他一面，回来后告诉父亲揍敌客不接他的单，无条件的。要知道，当年和幻影旅团的合作也是在互相厮杀后才妥协达成的，而这个人，祖父当时就表现的很忌惮，说他是世界恶的化身，不要与他为敌，也不要与他为友。」


    酷拉皮卡被惊得沉默了一下，奇犽的曾祖父是世界顶级强者，身为尼特罗会长同时代的人，出身第一杀手揍敌客家族，实力超强还在其次，关键是阅歷极深，是他们探索黑暗大陆的前辈，这样的人说出的话不由的人不重视。


    「你能确定就是他吗？」酷拉皮卡慎重的询问奇犽，他的脑中闪过种种猜想。


    「我不确定，」奇犽干脆地摇头，「只是你不觉得他强的超乎想像吗？简直像个怪物一样，这样的人不应当默默无闻，我突然想起家人曾经让我注意的一个人了。」


    酷拉皮卡回忆起刚见面时的一幕，当时不知底细的魔兽群追的几人手忙脚乱，不知应对手段只能试探攻击，偏偏残念维持的遗蹟环境也很不友好，陷阱处处可见，可以说危机四伏，但黑衣人的一霎那，连世界都平静了下来，魔兽们连四散奔逃都不敢，整个环境都被他压制。


    他连念压都没放，就解除了三人的危机。


    存在感太强了，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三人就仿佛芒刺在背，受惊的猫一般跳起来摆出防御姿势，而成群的魔兽还在瑟瑟发抖。


    如果这个人对他们出手的话，大概没一个人逃得出去。


    「所以说你也是猜测。」酷拉皮卡有点忧虑的皱起了眉，「既然对方没有表现恶意，我们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他未必就是你说的那个人。」


    他思考了一下，忽然说，「又或者，是的话说不定反而更好。」


    奇犽诧异的扭脸看他，「为什么？」


    「你的曾祖父对他的形容，世界恶的化身。你还记得你父亲对亚路嘉的判定吗？异世界的黑暗，再想一下黑暗大陆，他们之间会不会存在着什么联繫。」


    奇犽沉思起来，「这么说，的确有可能，难怪那段时间家里突然接了很多明波共和国的单子，看来老爸他们早就採取行动了啊。」


    两个人不约而同陷入沉默，洞里静的能听到火焰舔舐烤肉滋滋作响的声音。


    遗蹟的风吹过，很清新。这个遗蹟占地广阔，比一些小城市还要大得多，奇犽他们走了这么久现在也只位于遗蹟前期建筑。


    遗蹟内部的地形也很复杂多样，森林草原河流一样不缺，还有巍峨的建筑群杂居其中，可想而知，在歷史久远的过去，这里一定是一个文明的重要承载地。


    不过时光不遂人意，再繁华的国度也有衰落的一天。曾经强盛一时的帝国，到现在也只有残念遗留。不过这个国家衰落反而让遗民无意识的供养了这些残念。


    国家的残败让人民无家可归，流落在大□□处，这些人一直以来对往日的追忆，对过去的不甘，对昔日强大的渴盼，如同柴薪般让残念保存至今，强大到足以封闭这个遗蹟，拒绝外界的打扰和入侵，反而变相保存了过往的强盛。


    当然对于强大的念能力者来说，这里只是比较危险的险境，而非不能踏足的绝地。


    猎人协会早就将这里开发，只是依旧封闭杜绝外人的进入，小杰他们查记录发现，上一个来这里的还是幻影旅团，虽然他们化名了，但照片清晰的说明了这些人通缉犯的身份。


    虽然听说幻影旅团也准备向黑暗大陆进军，但没想到他们行动力这么强，查记录时奇犽都有种不真实感，印象里幻影旅团是和正常社会格格不入的存在，在猎人协会正常访问名单里见到他们，总感觉画风不对。


    但转念一想，揍敌客家还是着名旅游景点呢，顿时就觉得正常了许多。


    幻影旅团的行踪也是他们来这个遗蹟的重要原因，酷拉皮卡和幻影旅团不共戴天，那在黑暗大陆的征程中，自然也就是他们共同的敌人，了解敌人的现状和进度也是很重要的。


    不过酷拉皮卡看到幻影旅团那些人的头像时爆发的杀气，让奇犽现在还记忆犹新，他和小杰都有些担心酷拉皮卡，但对此却没有发言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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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酷拉皮卡对旅团的执着是不可磨灭的，总有一天，他会死在这一点上。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要在黑暗大陆之行中覆灭旅团。


    奇犽耳朵动了动，敏锐的发现熟悉的脚步声靠近，「好了，酷拉皮卡，他们回来了，我们准备吃饭吧。」


    第40章 要做我的弟子吗？


    冒着热气的汤闻起来就让人食慾大开, 酷拉皮卡取出碗来分给几人。


    当他把碗递给那位名叫芥川龙之介的陌生人时，他得到了一声礼貌的回答，「谢谢你」。声音清朗悦耳, 和他的好相貌相得益彰。


    酷拉皮卡也微笑示意不必客气。


    最后一个盛好汤坐回原位后，他不禁开始琢磨起这个人来。听声音的话，这是一个比较含蓄内敛的人，但他说话时语调短促坚定、咬字清晰，看人时视线也非常直接, 丝毫没有避闪偏移，应该是个直接又很自信的人。


    难怪小杰喜欢他，不过与他对视时, 能感到很强的压力，让他想起印象深刻的西索和幻影旅团团长库洛洛·鲁西鲁。


    但这三人给人的感觉也很不一样，芥川给人带来的压力主要来源于自身的强大，并没有恶意带来的危险感。当你和一头霸王龙坐在一起时, 哪怕他没有敌意，你也很难不感到有压力。


    西索的可怕来源于他的危险性，捉摸不定的心性, 看待猎物般的目光, 随时有可能出手杀人带来的战慄, 这个人就意味着危险本身。


    而库洛洛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可怕，最可怕的在于他并不把你当做人类, 或者说他并不把自己当做人类。库洛洛作为一个人来说毫无同理心，他打量一个人的方式仿佛是手术刀在解剖人体，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剖析你内心的每一个角落，非常的冷酷，又非常的超脱。


    单从第一印象而言, 酷拉皮卡是倾向于认同小杰对芥川龙之介的判断的，但奇犽的顾虑也很有道理，他准备尊重奇犽的决定。


    小杰显然也是同样的想法，他很喜欢这个父亲的朋友，但是否要同行显然是另两位同伴的想法更重要，而且芥川本人也不一定愿意和他们同行呢。


    不过小杰还是很自信的。芥川先生虽然沉默寡言，但其实很好相处，看上去不近人情，但其实很宽容，奇犽和酷拉皮卡应该也会喜欢他。而奇犽和酷拉皮卡更是毋庸置疑，他不相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不喜欢他们。


    他决定用聊天拉近距离，顺便机智地想到了一个话题。


    「酷拉皮卡，你知道吗？芥川先生曾经做过赏金猎人，虽然只做了很短一段时间，但他抓起来的通缉犯数目高达数百，把当时的几个猎人监狱都塞满了，听起来就很厉害啊。」


    「你不是也想过要做赏金猎人吗？我觉得可以向芥川先生讨教一下啊。」


    「几百个猎人协会的通缉犯？」酷拉皮卡有点不信任的扬眉，「一般的罪犯可没资格被猎人协会通缉，更别说关进猎人监狱，在很短时间内……」


    「等等，好像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啊，如果没记错的话，莫非您就是『罗生门』？」酷拉皮卡一下子兴奋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芥川。


    「是我，我当时用的代号就是罗生门。」面对酷拉皮卡灼热的眼神，芥川略微有点不习惯的移开视线，虽然这些年无数人用过崇敬的目光注视着他，但那都是不相干的人，面前的是他定位为晚辈的人。


    实不相瞒，这还是他第一次面对朋友的孩子这种存在。曾经最接近的体验是泉镜花，但镜花是他的弟子，他当时学着太宰先生的样子教导他。


    当然，他现在已经知道那种教育方式虽然有效，但是很有弊端。这也无可厚非，因为太宰治在教导他时，也只是一个孩子罢了。


    虽然芥川总以看待神明的方式注视太宰治，但太宰治也是人，也会犯错，也会有未知和做不到的事情。


    待的时间最长的鬼杀队中，他进队早，年纪小，和他一批的柱都挺年轻的，能称得上好友的只有杏寿郎，看上去也是单身到死的节奏。


    mafia中就更别提了，太宰治是单身，中原中是单身，尾崎红叶也是单身，森鸥外更是单身。虽然有个爱丽丝，但以前不知道她是异能体，一直以为是首领的禁脔，更不可能当晚辈对待。


    这还是芥川第一次体验长辈身份。这感觉还挺奇妙，三个小孩用尊敬又依赖的态度对待他，让他也不自觉的认真起来了。


    「金曾经建议过我去尝试猎人的生活，我对美食、幻兽这些东西没兴趣，擅长的也只有战斗，就去试着做了一段时间的赏金猎人。」


    芥川尽可能坦率的解答他们提出的问题，但这有点难，他不擅长理解别人，而绝大部分人和他所关注的东西也不一样。


    「虽然和金一起的旅途很有趣，金也很喜欢猎人这份职业，但对我来说，赏金猎人没什么意思。和我的上份工作差不多，很无聊，就是接受任务，找人，然后把他杀掉或者抓起来，然后再接任务，再找人，非常枯燥单调，而且找人很麻烦。所以做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就放弃了，去了别的地方游玩。」


    「是，是这样吗？为什么这和我印象中的赏金猎人不太一样呢？」


    酷拉皮卡表情有些呆滞，「赏金猎人不应该是惩处罪恶，在危险重重中与罪恶斗智斗勇，在丛林中追逐危险的猎物，随时有可能牺牲的，非常酷炫非常正义又非常危险的的事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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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酷炫，哈哈哈，酷拉皮卡，你暴露了！」奇犽毫不客气的大笑起来，「一向稳重的酷拉皮卡选择赏金猎人的原因之一居然是听起来很酷炫，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没什么好笑的吧，奇犽，你当时考猎人不也是觉得合法杀人听起来很酷吗？虽然酷拉皮卡说这个确实有点好笑，噗哈哈。」


    小杰非常天然的接话，意图维护好友，虽然自己也不小心笑了出来。


    「喂，够了啊，你们两个！」


    酷拉皮卡头冒青筋，「有那么好笑吗？赏金猎人本来就是能够打击邪恶，保护他人的职业啊，我可是以非常严肃的态度对待这份工作的！」


    「其实酷炫不好笑，从你嘴里说出来才好笑，大概这就是反差萌吧，最成熟的酷拉皮卡说出这么中二的话，哈哈。」


    奇犽又要笑倒，眼看酷拉皮卡脸上黑气都快要冒出来，才连忙开口转移话题，「不笑了，不笑了，啊，对了，刚刚芥川先生说赏金猎人很枯燥，我觉得最大的原因还在于他太强了。毕竟猎人最大的追求在于超越自我嘛，而赏金猎人对于他来说显然一点挑战都没有。」


    「我也这么觉得，芥川先生说和金在一起很有趣，有趣的其实是和朋友一起探险吧，就像我和奇犽、酷拉皮卡，因为是和朋友一起探险，才会觉得开心的。」


    「而且芥川先生你在赏金猎人里找不到自己的追求，自然就觉得很无趣了。」


    芥川思考了一下，回答道：「确实，正义邪恶对我来说毫无意义，靠力量征服他人也是很无趣，不过若是想变强的话，做赏金猎人确实是很有效的手段，你能碰到各种各样的敌人，用尽手段，和你不死不休。」


    他一说话，正在打闹的三人自然而然地就停了下来，认真听他说话。


    「只要不死的话，实战永远变强最快的办法。我当赏金猎人时遇到过很多手段高明的念能力者，有一次，我去找一个杀了几百人的连环杀手，走在城市的人群中突然就中招了。原来是他听说消息，埋伏在我的必经之路上，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


    「是的，只是看了一眼。他的能力就是用视线控制人，闭眼的时间越长，睁开眼看人时威力越强，控制时指令越简单威力越强。平时他都以盲人的形象出现，遇到强敌时，只要他藏在暗处，就可以在轻轻松松的将人定格甚至控制行动，然后走过去摘掉敌人的脑袋。」


    酷拉皮卡听的专注，心中模拟着自己遇到这样情况该怎么脱险，想来想去只能在事前提高自己的警惕心或者依靠同伴，他不由得问道：「那么您当时是如何反败为胜的？」


    芥川沉稳的回答：「我没有反败为胜，我只是从一开始就没有被控制住。」


    酷拉皮卡三人都被这个答案震住了，一个制约如此之强的念能力，在他身上却连起效都不能，他是有多强？他的念量会有多少？


    「不过这只是我的答案，你们做不到像我这样压倒性的强的话，就要合理利用智慧和战术来战胜敌人，然后在战斗的磨砺中变强。」


    「而且我这是笨人的做法，因为做不到灵巧善变，就只能靠战斗来为自己谋一条生路。聪明人则不然，他们不需要使用暴力就能达成目标，世界上的一切都是随他们操弄的棋子。」


    小杰惊嘆起来，「这么厉害吗？简直难以想像。」


    旁边的奇犽却撇撇嘴，「太夸张了啦，我承认聪明人脑子很好用，但只有实力才是一切的基础吧，靠脑子操控一切，就好像蚂蚁凭它的天赋举起了高楼一样。」


    酷拉皮卡将信将疑地问：「芥川先生见过这种人吗？总感觉芥川先生说的时候语气很怀念。」


    芥川有些惊讶的看了酷拉皮卡一眼，他的感觉很敏锐啊，「见过，我的老师就是这种规格外的聪明人，他是我见过最强的人。」


    「不过没什么好说的，你们不也会遇到他。」


    看出芥川避而不谈的态度，三人虽然好奇却也没再纠缠，只有奇犽突然想起什么，问到：「你知道幻影旅团的团长库洛洛·鲁西鲁吗？我觉得他应该也属于你说的那种聪明人。」


    「库洛洛·鲁西鲁？没有印象，不过幻影旅团好像有听说过。」


    「啊，我想起来了，是不是和蜘蛛有关？首领是一个黑髮黑烟的男人？」


    「没错，就是他，头上还纹了一个倒十字，你也见过他吗？」


    「啊，当然，我做赏金猎人时唯一的一次失手就是他们了。当时他们的首领开出了我无法拒绝的条件，让我放弃了对他们的追捕。是他的话，虽然远远比不上我的老师，但也确实算一个聪明人呢。」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酷拉皮卡似乎注意到了什么，颤抖着声音询问芥川。


    芥川侧身看向酷拉皮卡，「大概5年前吧。」


    酷拉皮卡低下头，紧紧握住颤抖的双手，努力想要遏制住自己的情绪，可是以芥川的眼力，已经清晰的看到酷拉皮卡的眼睛瞬间变得火红似血。


    「你和幻影旅团有仇吗？」


    酷拉皮卡的双眼已经变得赤红，他有些艰难地开口：「是，我是窟卢塔族的人，我的族人，全部被他们杀掉了，就因为这火红眼。他们把族人的眼睛全部挖了下来，除了刚好不在的我，所有族人都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眼里是黑洞洞的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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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酷拉皮卡的双眼在阳光下红的夺人心魄，却悲伤的难以言喻。


    芥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记得当时放过他们之后，很快就听说了他们变本加厉的杀人，还屠杀了一个民族。」


    「是的，就在5年前。」


    连芥川都一时说不出话，小杰和奇犽更是张口结舌，想说话又说不出来。


    「抱歉，我当时放过了他们，让他们犯下了这样的罪孽。只是如果再来一次的话，我还是不能拒绝他们提出的那个条件。」


    芥川坦诚的令人讨厌。


    酷拉皮卡的眼睛红的滴血，但他依然摇摇头，勉强笑了一下，「不，这不是芥川先生的错，我不能因为您的无能为力就反而责怪没能杀死仇人的人，这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况且除了我本来就没有人有义务一定要杀了幻影旅团，这只是我所必须要做的事。」


    芥川认真的看着酷拉皮卡，眼前这个少年虽然很痛苦，但双眼依旧清澈坚定，他显然在说真心话。


    这是一个好孩子。


    他想了想，「你要不要做我的弟子？我虽然不能主动和蜘蛛动手，但可以教你变强，由你亲手杀死他们。」


    第41章 芥川先生真的很强啊


    度过炎热的中午后, 天气开始变得可爱起来，不远处的山姿态妩媚，微风吹过耳畔, 绿叶沙沙的声音传入耳中，让人心旷神怡。


    酷拉皮卡站在草地上，萋萋芳草在这片未经人类污染的土地上越发的青翠可爱，这是他们进入遗蹟的第二周了，也大概摸清楚了这片遗蹟的构造。


    遗蹟最外层是大片荒野山林, 曾被人类开垦的土地早已復归蛮荒，越往里，曾经文明残留的痕迹越多, 昨天几人还找到了一片人类聚居地，挖掘出了一批古老的器具和典籍，若是被那些考古学家得到，大概又是学术史上的一次变革了。


    可惜除了酷拉皮卡根本没人在意这些文明的留痕, 小杰和奇犽只在意挖宝的过程，毫不意外的发现这些东西和黑暗大陆无关后就轻松撇开手，芥川倒是对那些书很感兴趣, 拿了一些去看了。


    酷拉皮卡仔细地把那些东西尽可能妥善地保存起来, 回去后可以把这些告诉猎人协会, 让他们组织人前来挖掘，遗蹟猎人应该会很感兴趣。


    这个遗蹟的确得天独厚, 隐藏着很多宝藏。


    保护它留存至今的第一道防线是神秘，在普通人眼里，这片区域时不存在的，就连绘制地图时都会下意识忽略，只有念能力者可以忽略干扰, 发现这片区域。


    第二条防线是封锁，进入遗蹟需要有一定的念量，才能打破残念对这片区域的下意识封锁，一般的念能力者是做不到强行进入的。


    第三道防线是魔兽，虽然与最初的设计初衷不符，但魔兽与遗蹟已经形成了一个共生系统，当外来的魔兽发现这片无人可至的净土，逐渐迁徙而来，形成一个又一个的部族。而遗蹟内的魔兽也逐渐繁衍生息，与外来魔兽共同成为遗蹟真正的主人。这自然而然对遗蹟的闯入者形成了制衡。


    在小杰他们刚进来时，魔兽群还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但自从和芥川同路后，魔兽们都特别识趣的害怕退避了，小杰和奇犽想和魔兽「玩耍」的话，还需要离队特意去找。


    至于最后的防线，应当在内城，也就是皇宫所在地了，真正的危险应该在那里。


    随着一行人逐步深入，酷拉皮卡三人已经逐步感应到残念的所在地了，那里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酷拉皮卡三人想要的典籍一定就存放在皇宫的某处。


    至于芥川，他没什么想要的，酷拉皮卡询问他来这里的目的时，他表示只是在大陆游玩时刚好路过，听说这里有奇特的地方所以来了，不过这个遗蹟确实风景秀美、物种丰富，还可以顺便研究一下残念的形成和威力。


    和芥川先生的相识真的是挺偶然的一件事，缘分真奇妙，如果换个地方认识的话，他们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相处的时间，也就不可能这么熟悉彼此了。


    这也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处，那就是芥川也会去黑暗大陆，等于说三人多了一个超强的靠山和援手。


    他对酷拉皮卡承诺过，「虽然不会主动加入你和幻影旅团的斗争，但不会让他们杀你的。我和他们定的制约是不主动对对方出手，同样的，他们也不能伤害我在意的人。」


    这里隐含的意思很明显，说实话，酷拉皮卡有些受宠若惊。


    芥川先生是那种很有距离感的人，他的强更是为他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环。


    酷拉皮卡问过他去黑暗大陆的原因，芥川很随意的回答因为上次去的时候感觉很有趣，而且这次是几国搁置争议、共同开发，也就相当于另类的军备竞争，明波共和国哭着求他一定参加。


    唉，真的很有距离感啊，芥川先生太强了。


    「你可以慢慢考虑，不用急着做决定。我会和你们一起探索这个遗蹟，等结束时再告知我你的决定也不迟。」


    这是当时芥川先生的原话，其实当时他刚提出收徒时，酷拉皮卡就犹豫着准备答应，虽然不了解这个人，但他很强，酷拉皮卡是真的需要变得更强。


    不过芥川当时阻止了他，说弟子有选择师父的权力，了解之后再做决定不容易后悔。


    酷拉皮卡现在觉得自己肯定不会后悔，虽然没成功拜师，但在这几天的相处中，芥川先生完全就是一个负责任的好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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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芥川对他一直尽心尽力，不但很认真的指导他，指出他基础薄弱的地方，还帮他制定训练计划，尤其是芥川眼光高明，可以从一个一览无余的角度指出他的特性、优缺点和将来可能的发展方向。


    酷拉皮卡从成为猎人后，最缺的就是这样高屋建瓴的指导。最初教他习念的师父虽然尽职尽责的教导他，但本身的水平就有限，只能说教导新手习念来说，他能力足够了。


    而之后自身的学习和锻鍊，以及在黑帮中的歷练和与幻影旅团的战斗，虽然帮他迅速的强大起来，却不足以弥补一位高明的师父所能带来的指点迷津。


    芥川的见识广博还不止在战斗方面，酷拉皮卡曾有一次无意间提起他在黑帮当二把手的经歷，芥川顺口就提出了很具有可行性的建议。


    酷拉皮卡当时真的是大吃一惊，因为芥川看上去就高高在上的，他听到过芥川接电话，明波共和国简直把要他捧上神坛。


    当时芥川挂了电话后，还顺口教导他，「不要被他们的态度蒙蔽了，我完全没有他们表现出的不可或缺，再怎么样也是世界靠前的强国，这是一种心理暗示，他们想方设法的让我有参与感。」


    「与我接触的人都是真心实意崇拜我、喜欢我的人，再不济也是对我有一定的好感，但是你相信吗，一个国家的政坛中只有一个立场？」


    「只要把我拉进去，他们就可以用他们的游戏规则逼我让步，所以他们总有事情需要我，总有便利能提供给我。」


    「要有相濡以沫的同伴，还要有难以抗拒的权柄。当我一句话足以改变不喜欢的结局，足以改变很多人的命运，足以让无数人随我一句话而赴汤蹈火时，我大概就很难捨弃那种滋味了。」


    酷拉皮卡想了想，郑重点头，「确实很有吸引力，那老师他们打动你了吗？」


    「大概是没有，但合作关系是没问题的，而且总觉得欠了些人情，可能是因为他们需要的东西对我来说都太过于轻而易举了吧。」


    如果酷拉皮卡是个女人，大概当场就要被芥川这种轻描淡写的口吻给征服了。


    哈哈，开个玩笑，不过这也能说明酷拉皮卡当时的震惊了，居然连黑帮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都懂，这实在和他对芥川的印象不符啊。


    他还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他不在黑帮工作是另有打算，也没做过什么坏事，更不以自己的经歷为耻，但在认定的老师面前提及这些事情让他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芥川却完全不以为然，「我就是mafia出身的，当时老师带我去mafia，我非常的感激他，因为对于最底层的垃圾来说，能进黑帮已经是一件很荣耀的事了，这是改变我命运的一件大事。你难道以为我的出身很高吗？」


    「难道不是吗？」酷拉皮卡更惊讶了，芥川自身有一种很矜持高华的气质，言语文雅兼行止有度，绝不会让人怀疑他的教养。相反，看到他的人，往往会联想到钟鸣鼎食之家。


    「当然不是，我可是出身最底层的老鼠。很小的时候就父母双亡，在贫民窟和妹妹相依为命，拿命去抢一点食物果腹，十几岁大还不认识几个字。如果不是碰到了我的老师，我要么在污泥里打转，要么早就死无葬身之地。」


    「啊，居然是这样吗？」酷拉皮卡很惊讶，俄而又露出笑容，「那老师还真的很厉害，成为了一个了不起的强者呢。」


    芥川没有说话，却不禁在心里感嘆酷拉皮卡深入骨髓的温柔，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不管对谁都是。绝不因一时好奇就去触碰别人可能存在的伤疤，完全理解别人可能存在的秘密，为人通透又温柔，真的是个好孩子呢。


    但是好孩子也会受到伤害的，因为世界上存在着不可理喻的罪恶和黑暗，还好酷拉皮卡是一个很坚强的人。


    芥川思绪不自觉的回想起上个世界，那个残酷过头的差点杀死自己的世界。


    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妹妹，银不是个好孩子，她不会听哥哥的话，安心的过无忧无虑的生活，她一定要拿起保护自己的武器。


    在另一个世界，她也会为受了伤害就狠狠的报復哥哥。


    这是一件好事，这让现在的芥川很欣慰，真是太好了，就是要有哪怕伤害哥哥也要好好生活下去的勇气啊。


    如果失去兄长就无法继续，那才是让芥川害怕的事情。


    因为芥川也未必能走多远啊。肩负着世界的希望，听上去很荣耀，其实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无声无息的消失了，银还是坚强一些比较好。


    生活真的很残酷，痛苦无穷无尽，快乐却总是短暂，心灵永远流离失所，但人怎么也无法放弃幸福生活的希望。或许没有这希望，人就再也无法坚持下去了吧。


    眼前的酷拉皮卡有一直走下去的可能吗？他没有来处，也没有归处，有时候芥川看着他，心里隐隐会有一些共鸣，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最初想收他为徒弟，是因为在他身上隐隐看到了镜花的影子，身在黑暗却不放弃光明，性格坚韧，内心强大，让他起了爱才之心。


    至于愧疚，那是真没有，哪怕他放过幻影旅团后，幻影旅团立刻就去屠杀了窟卢塔族，哪怕他们的举止是为了向他和猎人协会示威。


    这又与他何干？芥川怎会在意这些事情，从mafia中走出的他怎会是善男信女，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才是真实的maf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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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芥川以前从不理解太宰和镜花的弃恶从善，难道披层外衣，以前做过的恶事就不存在了吗？一个人就能抛弃内心深处那些可怕的想法了？不过现在倒是理解了一些，不作恶带来的内心安定，是什么也无法取代的。


    「芥川先生，要来一起读书吗？」酷拉皮卡举着一本书，微笑着向芥川示意，阳光下他的笑容闪闪发光。


    这种无穷无尽的善意和温暖，芥川真的接受不了。


    「好啊。」芥川答应了一声，走了过去。


    第42章 茶话会


    在遗蹟探险时开读书会似乎有点怪, 但微妙的蛮契合酷拉皮卡的作风。


    今天下午是个不错的时间，他们已经抵达预定位置，可以休息一下午, 而小杰和奇犽又闲不住的跑去营地外玩，无人打扰，很完美的时间段。


    虽然是来遗蹟探险，但酷拉皮卡还是带了非常多的书，这个时候就应该打前阵由小杰和奇犽来, 芥川和酷拉皮卡负责在后方看书。


    开读书会显然要在一处风景绝佳的地方，就像他们现在坐的位置，脚下是绿草如茵, 抬头是青山魏巍，头顶是树荫如盖。两人坐在石头作成的桌椅上，两杯茶饮料冒着热气，旁边是一碟烤好的小饼干, 酷拉皮卡正在往茶里加糖和奶。


    「芥川先生读了那本书吗？《迪奥尼索斯》。」


    「读过了，确实很精彩，你的推荐总是无可挑剔。」


    「谢谢夸奖, 」酷拉皮卡笑吟吟地说, 「芥川先生喜欢就好。」


    「芥川先生对那个主人公是怎么看的呢？我觉得这个角色非常有魅力, 虽然他抛妻弃子、滥情花心……」酷拉皮卡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


    「emm，这么一说, 是个毫无责任感的烂人呢。不过最终愿意牺牲一切去追寻理想的也只有他，把卑劣的欲望、热烈的感情、健康的身体统统捨弃，只为追寻最纯粹的精神境界。从这点来看，简直是个圣人呢。」


    芥川深思了一下，「大概是因为不得已吧, 无法控制自己，与那种本能的狂热诉求相比，现实的一切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芥川先生的回答很有激情呢。」酷拉皮卡愉快地笑了起来。


    芥川顿时满头问号，想不出来刚刚的回答哪里有激情了，但他也没反驳。


    学生的想法是需要尊重的，不能给他们一种自己不被重视的感觉。


    这是他在教育读本上看到的。


    酷拉皮卡看出了他的不解，却没有解释，只是愉快的笑，芥川的回答明显是在谈他个人的感受，因为自己的经歷，而与书中人物有了共鸣。


    有这样的感情，怎能不用激情来形容呢？


    「芥川先生觉得生活的意义在哪里呢？我有点不能理解这个主人公，或许是因为作者一开始将他塑造的太过平凡庸俗了，这让我有点不能理解，一个有着一切现实缺陷和软弱的人，到最后却能牺牲所有只为成就自己内心的诉求，这样的一个人，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芥川放下茶杯，沉吟了一会儿，手指无意识的在桌子上敲着，最终还是坦诚摇头，「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曾经我也可以做到这些，但是现在那种感情好像枯萎了一般，我无法理解这个主角和当时的自己。」


    「我曾经花费了大半人生去追逐一个人影，一道丰碑，用我所有的一切去博他的一句称赞，哪怕掉进地狱我也会为他爬上人间。」


    「后来我却放弃了，突然觉得一切毫无意义，我无法理解当时为他而做出的牺牲，或许是我的执念不够强大，被击败了吧。」


    他心里暗暗的想，或许是因为这个，我开始担忧银自己孤身一人的生活了吧，我现在也没有那种可以冲破一切的锐力和执念了。


    也或许是终于发现自己也只是个人，也有可能失败，也要为未来作出规划，而不是盲目的往前追寻。


    酷拉皮卡转头看着芥川，眼神里有种不自觉的冷静和悲悯，芥川正低着头喝茶，眼神晦暗不明，被树叶分割后的阳光照射在他脸上，强悍与脆弱共存在这男人身上。


    而这样轻易地暴露弱点未免也太过于信任我了吧。


    但他真的是很强啊，受伤什么的完全无法打败他。


    酷拉皮卡无法克制地对他产生了一种仰慕的心情，不是因为他的强大，芥川自有一种强者的魅力，但酷拉皮卡却看到了他身上极其顽强的生命力，那种永远勃勃向上、永远不甘失败，哪怕被打进地狱，也要挣扎着爬出的执念。


    哪怕受挫，哪怕受伤，他依旧要不择手段的走下去。


    生活的残酷在他身上留下了极其美丽的痕迹，作为人而言，他无疑是非常动人的。


    「芥川先生，请做我的老师吧，不用再考虑了，我相信芥川先生会是我这辈子能遇到的最好的老师。」


    还沉浸在思绪里的芥川勐地被他拉回来，眨眨眼询问他：「你确定吗？想到幻影旅团的事情不会难过吗？其实哪怕你不拜我为师，我也会教你变强的。」


    当时芥川提出收徒，只是为教导他做个准备，没准备真让酷拉皮卡拜师。毕竟就算不是故意的，芥川也算间接导致了窟鲁塔族的灭族事件，就算酷拉皮卡不恨他，心里怎么可能没点芥蒂。


    他没想到，酷拉皮卡在最开始不可避免的疏远后，居然真的像自己说的话那样，排除其他因素，单纯的只看他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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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酷拉皮卡微笑道：「我知道，老师对我毫无保留，所以我更确定老师就是我能遇到的最好的老师了。」


    「既然这样，那好吧。」


    芥川有些生疏的把手搭在酷拉皮卡的肩上，「我作为老师，对你没有别的要求，为善也好，作恶也罢，只要你能顺顺利利的一直活着就好。」


    「谢谢你，老师。」酷拉皮卡笑了起来。


    芥川想了想，又安慰性的对酷拉皮卡说：「不过如果你真的不小心死了的话，我会帮你报仇的，不管是杀你的人还是幻影旅团。」


    「这个就不必了，老师这么强，我却简简单单就死了的话，岂不是很对不住老师？」


    芥川笑了起来，但心里确实有了细微的悔意，关于当初发生过的事，当时为什么没能做的更好一点呢，明明只要稍微上心一点。


    不知道酷拉皮卡有没有发现芥川的异样，他一直笑的很开心，看书的时候常常和芥川分享一下书中的精彩段落，度过了一个很愉快的下午。


    读书会在太阳落下前就结束了，酷拉皮卡一个人完成了晚饭。


    今天小杰和奇犽回来的有些晚，看来会有些收穫。


    于是两人就先吃饭了，因为烤肉配生菜那么好吃，放凉了不就太可惜了吗？


    吃到一半的时候，奇犽率先沖了进来，头髮焉嗒嗒的垂下来，满脸的灰。


    「好啊，你们两个，居然背着我们先偷吃了，太过分了！快再拿一些，我也要吃。」


    小杰跟在他后面，身上挂了很多零碎的东西，兴沖沖地说：「酷拉皮卡，芥川，你们今天没去太可惜了，我和奇犽今天发现了一个特别有趣的地方。」


    「先吃饭。」酷拉皮卡站起来，把之前准备好的肉串、蔬菜串、水果串之类的一股脑放上烧烤架。


    「你们两个先去洗手，把东西都放下。」


    进入遗蹟后就好像进入野外求生模式一样，带的食物是为了应急，平时吃饭都是就地取材，还好有酷拉皮卡，尽可能的用不多的厨具整治出花样来。


    但是有一点很不好，酷拉皮卡会严格控制食物摄入的种类和方式，力求吃的健康吃的营养。


    小杰和奇犽觉得很不行，吃火锅烧烤还没有在外面吃得多，天天喝汤吃沙拉，这算是什么野餐会。


    可惜会做饭愿意做饭的人掌握话语权，用小杰的话说，酷拉皮卡好像厨房里的米特阿姨，所以，吃烧烤是很值得珍惜的机会，一定要吃够本。


    「这个是我们昨天捉的那种样子怪怪的魔兽吧，吃起来挺好吃的。」


    「昨天就告诉过你们了，这个可是珍稀物种，外界现存的不足百只，是sss级别的珍稀魔兽呢。因为太好吃了几乎被吃光，可以说是美食猎人的白月光了。可惜我厨艺一般，浪费了食材。」


    「才不是呢！」小杰高高举起大拇指，「酷拉皮卡做饭，超好吃，这个肉串也超好吃！」


    奇犽却窃笑起来，「现在做饭是挺好吃的，不过我还记得猎人考试时酷拉皮卡做的握寿司，饭糰裹鱼，太好笑了。」


    「喂，奇犽，我做的也是饭糰裹鱼哦，要说的话，奇犽才是异类吧，居然做了红酒海鲜烩饭，和寿司更加对不上号呢！」小杰不服气的反驳了回去。


    「什么啊，好吃才是最重要，就像酷拉皮卡做的烧烤，不用知道是什么魔兽，好吃就够了，是吧，酷拉皮卡？」


    「专心吃饭，吃完饭去整理你们带回来的东西。」酷拉皮卡面无表情的扒饭。


    「好吧好吧，吃完饭再说。对了，下午发现了很有趣的地方，我们晚上一起去转一圈吧，特别有意思，你们没去太可惜了，我和小杰强忍着才没自己先进去，感谢我们还记得回来带上你们，和你们一起分享吧。」奇犽蓝色的眼睛一转，脸上浮现出狡黠的神色。


    「咦，奇犽，你不是说……」小杰有些疑惑地开口。


    「是啊，就为了不让你们错过，我和小杰强忍着好奇心，特意没有进去，就等和你们一起去玩呢！」奇犽大声打断了小杰的话，眼睛眨啊眨，极力展现他的体贴。


    酷拉皮卡面无表情。


    「一定是你们两个没把握进去吧，想要帮忙直说就好。」


    「怎么会？我们明明是好心邀请你们一起去玩。」奇犽露出好心被误解的委屈表情道，「你居然这么误解我？」


    「再说了，直说打不过太丢脸了，一起去的话就算我们齐心协力，团结互助了。」


    「其实你俩打不过的话，加上我也不行，你其实是想找芥川先生吧。」


    「是啊，」奇犽眉开眼笑道，「芥川那么强，不用太浪费了，你和他关系那么好，当然要从你入手啦。」


    第43章 酷拉皮卡的大发现


    晚饭后散步还挺惬意的, 徐徐的晚风吹拂，远处山林里特有的叶子哗啦啦的声音和风从山涧唿啸而过的啸声也很有情趣。


    不过若是普通人的话，可能会被阴森的声音吓到, 因为这种情趣太蛮荒了，会发现这鬼地方除了自己毫无人气，让人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不过这四个人都对此没什么感触，毕竟是念能力者，一点恐怖气氛是吓不倒的。


    一路上奇犽绘声绘色的描述起他和小杰发现的有趣地方, 在他的嘴里，那里神秘又阴森，诸多黑色的阴影在深处若隐若现, 哪怕是白天也昏昏暗暗，似有魔王的衣袖笼罩着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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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芥川一定要去那个地方，特别适合他，简直是他天然的领地。想想芥川一袭黑衣, 披风及地，在阴影的包围下缓缓走出，身后无数走狗忠心耿耿地等待他的一声号令, 哇, 简直是游戏里的大魔王出场, 超有范的。」


    芥川感觉有点好笑，别看表现得好像很熟稔, 其实奇犽才是那个最戒备他的人，只是因为小杰和酷拉皮卡都很信任他，他才选择接受自己这个队友。


    实际上只要芥川离他近点，奇犽都会不易察觉的绷起身体，若是芥川再恶趣味的从背后悄悄伸手拍他一下, 奇犽能一跳三尺高。


    不过逗小猫的事情要少做，很耗好感的。有警惕心是好事，信任确实不能轻易交付，队伍里有这样一个人很重要。


    尽管边走边聊，但四人速度都很快，不多时就抵达了目的地。他们先找到附近的一个制高点，从那里居高临下的观察情况。


    奇犽说的居然没有夸张，这里确实一看就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简直像寄存在现世的异空间。


    区域内的情况古怪至极，淡淡黑雾像有生命一样在空气中缓缓流动，充斥着整个空间，却有一道分界线将其控制在一定的区域内，只能被禁锢在这个方圆数十里内，往上不超过百米的一片区域。


    黑雾中的一切都被模煳了，以念能力者的目力都看不清楚。


    由芥川他们这个角度看，眼前这片被禁锢的区域就像一座极其巨大的黑色古堡，又像一堵坚不可摧的高墙伫立在平原，确实是稀奇的场景。


    芥川观察了一会儿，突然道：「这里应该是一处军营。」


    三人非常整齐划一的好奇扭头看他，本来准备闭口不言的芥川只好继续讲下去，「你们看那里的建筑，非常整齐而且井井有条，有着军营特有的风格。再看那里，是围墙，虽然残存的不多，但突出的那片应该是瞭望台。」


    芥川一边说一边指，三人随他指的方向一一看去，又整齐划一地点头示意听懂了。


    「而且这里的地势也很适合，离河流不远意味着有水源，地势缓和也不会被水淹没，附近有山有树林说明适合防守，遇敌可坚守可撤退。」


    三人随着芥川指的方向不眨眼的仔细观察，终于发现了一些端倪。在黑雾范围里，确实几段残存的围墙若隐若现，因为与黑雾颜色太接近，天黑后光线也不明亮，三人用了很久才勉强辨别出来。


    适应这个光线后，三人发现黑雾内确实存在许多建筑，排除自然破损的部分，规整的的像复制粘贴一样，确实很有军营的风格。


    只能说人类的文明毕竟伟大，哪怕是千年的时光流转，也不能完全抹去旧有的痕迹，曾经的辉煌依然在耀着光芒。


    「居然是军营，难怪我和奇犽在这里时感觉煞气很重、很危险。」小杰兴奋的感嘆道，「芥川的眼力真好啊。」


    芥川毫不客气的泼冷水，「只能说还好你们没进去，这里的气息和遗蹟整体相连，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支点，你们若真进去的话，需要面对的不仅仅是敌人，还有残念的禁锢，只怕到时候想办法就要等我们来救了。」


    「那这不就相当于游戏里的debuff吗？」奇犽完全没在意芥川的话，只是兴致勃勃的叫了出来，眼睛还兴奋的闪闪发光。


    「没错，非常有磨练意义，就像负重修炼一样，能更大程度的开发我们的潜力。」小杰意图把话题拉回正轨，可惜奇犽不理会。


    「而这里就相当于限定区域，就像游戏里的下副本一样。」奇犽胳膊拐向小杰，「你有没有想起什么？」


    「贪婪之岛！好怀念啊。」小杰的严肃一秒破功。


    「是啊，无忧无虑的真人游戏生涯，上次酷拉皮卡不在，这次刚好可以一起玩。」奇犽伸了个懒腰，开始压筋扩肩，满脸的跃跃欲试。


    突然想起什么，奇犽站直身体，转向芥川，脸上带着少年不服气的表情，「进去后，芥川你先不要插手，我要看看单凭我们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


    显然芥川刚刚下的定论激发了他的竞争心。


    小杰和酷拉皮卡也都点头贊同，「没错，芥川你先不要管我们，看我们能不能靠自己打通关。」


    「对啊，老师，出来歷练就要让学生有所长进，插手太多反而耽会误学生成长的。」


    「老师？」奇犽立刻敏锐的意识到了什么，看向酷拉皮卡道：「酷拉皮卡，你确定要做芥川的学生了吗？」


    「是啊，我已经和老师说好了，老师也答应收我为徒了。」


    奇犽仔细观察着酷拉皮卡的神色，想辨认出他的想法，可惜酷拉皮卡笑眯眯的，实在看不出什么来。


    他只好在心里自我安慰，反正这也算是一件好事，芥川就算心性难测，好歹强到无敌，关系网也四通八达，对酷拉皮卡来说，应该是好处大于坏处的。


    算了，看在他挺开心的份上，回头去家里问一下芥川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吧，总是神神秘秘的，要是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得告诉酷拉皮卡让他小心点。


    芥川在一旁默不作声，看着三个小孩站在一起笑闹，气氛还挺和谐的。


    小杰突然有些开心，大家刚来这个遗蹟时，气氛有些压抑，脸上都是凝重的表情，奇犽担心他的妹妹，酷拉皮卡更是因为幻影旅团而难以开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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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大家都放下了心里的重担，脸上没有了阴霾，就像回到了过去最纯粹的冒险旅途。


    四人做好地形记录后鱼贯而入，之前暗暗猜想过的黑雾有毒之类的事件并没有发生，这些黑雾仿佛有生命般躲避着他们，酷拉皮卡心中不禁更提高了警惕，刚刚芥川说的残念他笃定和这些黑雾有关。


    走过磕磕绊绊的壕沟后，小杰率先走到围墙下，石头筑成的围墙久经风霜，却依然坚强地维持着自己的形体，围墙里有几柄武器散落在地上，已经腐朽的不成样子了。


    「是卡路亚王国晚期的风格。」酷拉皮卡往前拾起一把武器，仔细看了看后说。


    所有人都对酷拉皮卡的判断没有异议，放下武器后，四人继续前行，走到一条大致的道路上。


    周围是一些残破的房屋，走近了大致可以辨别出形状和用途。几人分开随机进了一些屋子，发现都是居住所用，地上有一些木制品腐烂后的残渣，墙上有的地方还挂着兵器。


    芥川的判断没错，这里确实是一处军营。


    既然是军营，那么指挥部的位置也很好寻找，一般都是在军营最中间，几人只要按刚才记下的方位找就行。


    走在路上，酷拉皮卡一脸凝重，显然在思考什么，小杰就问他，「酷拉皮卡，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酷拉皮卡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其实进来后我一直有疑问，我们进入的遗蹟到底是什么类型的？这里又是遭遇了什么？记录里记载这里是卡路亚末代皇帝建造的陵墓，但进来后发现完全不是，或者说只有入口那里才是陵墓，穿过入口的一小片地方后，这片遗蹟就和卡路亚皇室建造的陵墓无关了。」


    「这片区域大的不正常，最开始我们以为残念将陵墓隐藏，但按我们的路线来说，隐藏区域绝不仅限于陵墓，按理说残念是不具备这样的力量的。」


    「看了这个地方后，我更加确定，这个遗蹟应该是卡路亚王国千年前真正的国都所在，现在史学家认定的国都旧址都是假的，或许卡路亚王国灭亡记载的原因也是假的。」


    酷拉皮卡说着说着就开始自言自语了，大概也在理清自己的思路「现在想想确实有问题，史书记载卡路亚王国最后一位国王骄奢自大，自言能万人敌，所以压榨百姓，修建奢华的陵墓和各种建筑，但我们进来的地方就是卡路亚王室歷代以来所有的陵墓群，我亲眼所见的陵墓虽然占地广阔，但远没有书里形容的那么奢侈。」


    「而且根据我们路上所见的来说，这里也并没有什么战争的遗蹟，相反，我们发现的建筑内东西并不杂乱，也很有生活气息，官府的所在地甚至还在办公，石板刻留的国民收入和税收也大致在正常区间。」


    「所以卡路亚王国灭亡的原因很可能不是农民起义，也不是叛逆作乱或外敌入侵，他们很可能是遭遇了某种大型□□，猝不及防下就此灭亡。」


    第44章 敌人出现


    酷拉皮卡选手解释了, 酷拉皮卡选手a上去了，酷拉皮卡选手得分了，小杰和奇犽选手已打出晕眩效果。


    「不是猝不及防。」芥川是听到酷拉皮卡学术型演讲后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他开口搭上了话, 还顺便纠正了酷拉皮卡的一点认知错误。


    「这里的人事先已经做了准备。他们在这里布了念阵，通过某种方法把所有战士的气息连在一起，这是为了某种战斗做的准备。至于敌人应该就是从黑暗大陆带回来的东西，这些黑雾就是当时战斗的残留，来自黑暗大陆的敌人与王国战士的生命力混杂, 形成了这些黑雾。」


    「来自黑暗大陆？看来我们没来错地方，难怪史料里有隐晦提到国王将黑色的灾难带回王国。」


    酷拉皮卡伸手试探着去抓那些黑雾，黑雾却流水一般从指缝熘走, 这让人不禁浮想联翩。卡路亚王国居然有这种技术，难怪是当初大陆上一等一的强国，以军阵凌人，自然百战百胜。


    让遗蹟存在至今的残念是不是也和这种技术有关？念阵让所有人的念连成一体, 又成功地在主体死亡后脱离身体的束缚保存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解开这里的谜题，一定对进入遗蹟的终点有所帮助。


    放眼望去, 黑雾在这片空间无处不在, 以他们的目力, 也看不清10米以外的事物。念也无法从身体蔓延出去，被薄薄的压缩在身周, 最多探出1、2厘米，念的高级应用「圆」更是没办法施展。


    芥川说的没错，这里的环境确实不适合念能力者战斗，奇犽和小杰还好，身体足够强壮, 酷拉皮卡就不免暴露出了短板。


    酷拉皮卡暗暗下定决心要更在锻鍊身体上倾斜更多时间，就像芥川所说的，身体是一切战斗的基础。


    「小心！别动！」


    事情发生时，小杰是第一个意识到不对的，直觉让他下意识低声喝道。


    奇犽和酷拉皮卡同样想都没想就听从了小杰的话，保持当时的姿势立格在当场，不发出任何声音，并警惕起来，试图捕捉什么不寻常的动静。


    芥川则是已经消失不见了，他之前就一个人走在后面，一声不发，存在感非常低，三人有时一不注意都会忘记他的存在。


    三人没时间去想芥川去向这个问题，他们全神贯注的倾听空气传来的每一点声音，没一会儿，风声就隐隐送来了低沉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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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犽紧张的辨认着脚步声，一道、两道，不，最起码有几十道。


    循声往那个方向看去，却实在看不清什么，随着天色越来越黑，在这里视物的难度越来越高。


    奇犽暗暗咬牙，早知道会和芥川赌气不要他帮忙，就不这么迫不及待来了，最起码也要等明天早上。天黑和环境加起来对视线的局限太大了，探险时每一点优势因素都很重要。


    脚步声越来越近，三人都可以很清楚的辨明这正是军队特有的走路声音，步伐整齐，脚步声几乎重叠在一起，给人越来越大的压迫感。


    酷拉皮卡悄悄招手，又指了一个方向，两人会意，跟着他轻手轻脚的进入一所大致完整的营房。


    「好险，听声音他们朝这边走过来了，我们估计正好在他们巡逻的路线上。」酷拉皮卡拿出手机迅速打出一大段字。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他们死了多少年了，骨头不都该化成灰了吗？」奇犽毫不客气地抢过手机，打完字后又递还给酷拉皮卡。


    「念的奥妙是探索不完的，像之前芥川先生讲的那样，他们的身体很有可能已变成念阵的一部分，所以真对上的时候，不要以人类的行为习惯衡量它们。」


    还没说上几句话，脚步声的主人们就近在眼前了，通过墙壁的缝隙，可以看到一个接一个黑甲士兵列队经过。


    酷拉皮卡说得没错，这些士兵的确不再是人了，虽然还遵循着生前的身体习惯，但他们的动作完全不受身体条件的限制，小杰他们亲眼所见一个身体扭曲的士兵依旧走着端正的脚步，明明他扭曲塌陷的腰部不可能支撑他那样的发力。


    三人隐秘的关注前面的人影，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们好像依旧停留在刚死去的那一刻，脸部的表情各式各样，眼神却是同样的漆黑死寂，看得人毛骨悚然。


    酷拉皮卡三人屏息凝神，只用眼神余光关注着黑甲战士，连唿吸都克制，最大可能的避免被发现。


    三人都擅长使用「绝」，关闭精孔，不发出气。这里虽然不能把气延伸到体外，用不了「圆」，但收敛气的技巧还是可以用的。


    至于芥川，他已经无声无息的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外面的士兵们逐渐走远，酷拉皮卡这才松一口气，道：「难怪我们进来还有路，原来是他们巡逻的路径。这也算是一个又一条件了，至少我们可以确定凡是要害处就必定有路存在，我们只要沿着路，就能一定能找到军营的核心处。」


    奇犽则大胆提议，「队伍巡逻完必定要收兵，我们要不要跟着他们？省的迷路。」


    酷拉皮卡思考了一下拒绝道：「不行，这支队伍是夜间巡逻，一般白天巡逻队伍会集合在校场，但夜间巡逻完毕后会回到各自营房。我们可以往军营中央靠拢，再观察一下其他队的巡逻路线，最好在试探一下他们都会有什么反应。」


    三人讨论了一会儿后决定，「好，就这么办！」


    根据酷拉皮卡画的简略地图，是在外面时通过询问芥川确定的大概方位，他们朝着中心的方向前进，途中对巡逻队伍进行了种种试探。


    方案一：扔石子和制造噪音。


    答案：毫无反应。


    猜测：没有视力和听力。


    方案二：阻塞道路。


    答案：没有额外反应，队伍继续前进，呆板地用身体将堵塞物沖开，可以确定的是身体非常坚硬，力气也很大。


    猜测：没有神智，也可能只有群体反应。


    方案三：把小动物扔到他们必经之路上。


    答案：队伍有轻微骚动，距离较近的士兵会面朝向小动物所在的方向，但依旧保持前进的节奏。


    猜测：对生命力有反应，但好的是确定士兵们并没有真正形成一个整体。


    「那么，接下来该方案四了。」


    奇犽挽起衣袖，做了几下热身运动，摆出冲刺姿势，「作为速度最快的那个人，接下来由我前去试探那些东西对人类或者念能力者的的反应，当他们有反应的第一时间，我就会以最快速度逃走。」


    「所以你们可要好好听着，确定他们的感应范围、攻击方式和攻击速度啊。」


    三人已经默认这些士兵一定会对念能力者做出攻击，刚刚的测试也确定了它们对有生命力的生物的反应，他们很可能对生命力有所渴望，而且基于残念几乎必然的攻击性，生命力旺盛的念能力者必定招致最激烈的反应。


    「放心，我会眼睛都不眨的看着的。」小杰比了个手势。


    酷拉皮卡则有些焦虑，「不知道芥川先生走远了没有，希望他还在关注我们，若是奇犽那里出现问题能及时赶到。」


    奇犽大咧咧地说：「安心啦，没事的，我的速度你还信不过吗？而且真要被他救了的话，我可就糗大了，刚刚还和芥川放言要靠自己通关的。」


    酷拉皮卡担心奇犽轻忽大意，解释道：「我们没接触过念阵之类的东西，还是战场专用的，我担心它有什么其他效用，毕竟他们的对手中一定包含古代的念能力者。」


    酷拉皮卡心中闪过数十种推想，靠军队遏制乃至击杀念能力者，必定不止将生命力连结从念量上克制念能力者。作为念阵，它还应该附加种种特效，例如迟滞、震慑、幻觉控制，乃至形成念兽、空间隔断都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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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一个小队的战斗力应该有限，但毕竟是面对未知的敌人，怎么做事前准备都不为过。


    酷拉皮卡不禁在心中反思自己，这么轻率就通过了风险这么大的方案，我果然还是潜意识里觉得有芥川老师在，就不会有问题。这种思考方式太不应该了，既然已经约定靠自己的力量来解决这件事，就不应该把可能的援助计算在内。


    难道真出现问题的话，我还要去埋怨芥川老师没有及时救下我们吗？


    小杰举起手来示意，「放心吧，酷拉皮卡，我的鼻子告诉我，芥川离我们不远，奇犽不会有事的。」


    「好了好了，你就放心吧，老妈子酷拉皮卡。」奇犽做了个鬼脸，反身就跳进前方的土路，开始缓步向巡逻队靠近。


    酷拉皮卡心绪浮动，却只好把话咽下，定下神来，紧张的倾听远处巡逻队的动静。


    小杰也开始高度关注奇犽那边的动静，咽下了刚刚想说的一句话，「虽然我知道在我们附近，但是我分辨不出他在哪儿，芥川真神奇啊。」


    第45章 有趣的较量


    奇犽没有刻意控制自己的气, 念稳定的缠绕在他身上，又被压缩在皮肤上。他一步一步的接近巡逻队，巡逻队也正踏着僵硬的军步接近他。


    距离在逐渐缩小。


    小杰跟在奇犽后面, 和他保持了大概百米远的距离。以奇犽电光火石爆发出来的速度而言，这百米距离奇犽可以在1秒内抵达，小杰也可以清楚观察相遇时的情况。


    如果奇犽遇到麻烦的话，这距离也刚好来得及让小杰提供支援。


    酷拉皮卡则在更后方的位置，他在准备躲藏的地方。在一个比较远地方的地下室, 厚重的石板能有效隔断感应。通往那里的路上，三人刻意布置了一些障碍物，奇犽逃跑时可以利用起来, 拉开追击距离。


    匀速前进了一会儿，奇犽和那些身着黑甲的士兵们终于站在了同一条道路上，已经可以看到对面的巡逻队，双方隔着长街遥遥相望。


    奇犽越发谨慎, 停下了脚步，站在路中间耐心等他们靠近，心里默默估算距离, 500、400、300米。


    刷的一下, 在两人紧绷的神经中, 走在最前面的黑甲士兵勐地停住脚，脸庞直趋趋的对准奇犽, 像是会传染一样，他身边的士兵一个个有节奏的随之抬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奇犽。


    奇犽心中一紧，这恐怖片一样的场景险些吓他一跳，既然已经发现300米左右就是他们能感应到的范围, 接下来的目标就是安全撤离，奇犽一个转身就向后冲去，余光瞥见小杰也差不多同时起步。


    与此同时，他听见背后风声撕裂，耳朵为他勾勒出这样一个画面：几十具人体同时冲破空气阻碍向他扑来，化作扑食的恶鬼。他们腿部没有发力的迹象，却依旧以极快的速度，像炮弹一样向他发射过来。


    这让他有些毛骨悚然，这些傢伙的速度未免太快了，从地面收到冲击响起的声音来分析，他们发力大小和冲出的速度也并不相符。这是什么原理？难道是因为它们体内存在变异残念，让他们像念能力者一样有念技？或是可以调用空气中的黑雾？


    想想也很正常，这样诡异黑雾的形成，和所有士兵布成的念阵显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黑雾一定会给这些不死不朽的东西带来环境上的有利影响。


    奇犽的思考丝毫没有影响他的速度，几乎眨眼间，他就抵达刚刚小杰所在的位置。小杰比他晚发力，在确定他拉开距离后，才开始向前奔跑，目前在他前方大概十几米远的位置。


    身后的士兵虽然快，却也没有快过电光火石。奇犽正待松一口气，却突然感觉身体不对劲，念力以快的不正常的速度被消耗，四肢隐约泛起疲累的酸软感，头脑甚至开始昏沉。


    可是从巡逻队察觉到奇犽的存在，到奇犽发足狂奔，再到巡逻队诡异的追击，这一切发生的时间不超过2秒钟，这一点时间是绝不可能对奇犽的体力有任何影响的。


    所以是这些黑雾，奇犽勐地意识到，简直不可思议，什么时候范围型念能力也能发挥得这么快了？


    从他们进来之后，就一直温顺避开所有人的黑雾，不知何时起竟缠绕在奇犽的四周，浓度一点一点增大，又有追兵在后，导致奇犽现在才发现。


    奇犽心底一沉，最糟的几种情况之一，单个的士兵可以影响到分布所有地方的黑雾，或者形象的表达，这些士兵单位就是黑雾的触觉器官和作战单位。


    奇犽立刻用缠包裹身体，试图阻隔黑雾的影响，结果却弄巧成拙，仿佛水滴进了热油，黑雾骤然兴奋起来，简直像活过来一样，四面八方的黑雾都沸腾着想要融入奇犽的身体。


    一瞬间奇犽就差点要窒息过去，事不可为，奇犽当机立断把念全部收进身体，依靠高超的念能力控制技巧，从缠的状态，瞬间进入绝的状态。


    黑雾失去目标，停在空中，奇犽抓住机会冲出包围。前方的小杰也发现问题，一边跑一边回头关注奇犽的状况，眼见奇犽冲出来，才露出放松的表情。


    奇犽心念急转，黑雾只能对念有感应，而士兵更敏感一些，能捕捉到更微弱的生命力，也就是说，我需要在保持绝的状态下，摆脱身后士兵们的追击，这样才能去和小杰、酷拉皮卡会和。


    但是绝的状态下，我的速度提不上来，不仅没有念的助力，还无法用电流刺激神经和肌肉。那么只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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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先向前方小杰打了个手势，示意小杰自己按照最短路线回到集合地。小杰知道奇犽已经有了主意，信任的露出个开朗微笑，回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就加速向前冲去。


    然后奇犽就调转方向带着身后的一串队伍沖向事先准备好的、遍布障碍物的道路。


    刚刚他们就发现了，有障碍物的情况下，这些士兵不会绕道或避开。


    他们只会按照一贯的行动路线直直的撞上去，然后在接连的撞击中，或是把障碍物彻底摧毁，或是继续碰撞，直到把障碍物无意间撞到远离道路的地方。


    所以这里就是帮他们减速的最简单方法，人类在面对其他生命时，总是能赢，不是因为他们肌肉大，而是因为他们脑子好。


    前面有块拦路的巨石，奇犽身姿灵巧的跳上巨石的顶端，又翱翔一般的姿态跃向前方。


    前方的障碍物各种各样，他或是一跃而起，或是弯腰躲避，又或是轻松绕开。从小受过的训练让他力量与灵巧兼备，像一只不受拘束的飞鸟一般，轻巧的掠过这片街道。


    然后他听着身后传来的巨响，就着身后勐地爆开的尘土，绽放出一个肆意张扬的微笑，冰蓝眼睛兴奋的闪闪发光。


    约定好的地下室内，酷拉皮卡有点焦虑的等待着奇犽的归来，小杰在旁边坐得端端正正，脸上是自信的表情，「放心吧，酷拉皮卡，奇犽一定没问题的。」


    话音未落，奇犽就随声跃入地下室，只见他满脸是灰，却笑的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那些笨蛋都被我甩开了，现在我们可以商量一下怎么对付他们了。顺便还要找到这地方的核心，把这个地方莫名其妙的东西统统干掉。」


    酷拉皮卡忍不住笑了起来，熟悉的臭屁的奇犽。虽然他一身狼狈，脸都黑的看不清了。


    酷拉皮卡拿出一张纸，在奇犽和小杰冒险的这段时间，他也没闲着。


    「这是我刚刚画的地图，之前我们经过的路都被画了出来，这个符号的意思是巡逻小队。我们接下来的目的地是这里，最中心的区域，校场和指挥所都在这个地方。」


    「我贊同奇犽说的解决这片地方，这个应该是很有必要的。我们之后要去国都，可以预见那里一定是遗蹟最危险的地方，在这里搞掉一个残念的节点的话，很大可能可以削减那里的危险程度，对我们之后的活动会有帮助。」


    小杰使劲点头，「我也贊同把这里的残念搞掉，如果之后国都的残念也是这种类型的话，把这里打过了，我们才知道该怎么打。」


    三人达成一致，奇犽伸手申请中场休息。


    「我得恢復一下念，刚刚那阵黑雾劲儿好大，不仅仅是全方位地削体力、精力，还吸了我很多念。果然这些鬼东西很邪门，我们要没准备就对上的话，肯定会搞得很狼狈。」


    「到了，这里就是校场吧。」


    仅仅用了不到半个小时，三人就抵达了校场附近。这次不需要沿路观察和测试，他们就沿直线跨过建筑和障碍，迅速抵达了目的地。


    校场挺大的，就眼前能看到的地方来说，不仅大致保持了形状，还很平整。可以想像得到那些士兵的身体机械的按照久远以前的流程，傀儡一样在校场中整训，然后分流到各个地方的场景。


    奇犽嫌恶的打了个寒战，「这鬼地方也太阴森了。」


    的确，夜深之时，黑暗笼罩大地，和无处不在的黑雾难分难捨，黑雾原本就带着一股诡异血腥的气息，而在这里尤其浓厚，诡异和怨念浓厚的几乎可以让人产生幻觉，仿佛听到了千年前不甘死去的士兵们的怨恨声。


    酷拉皮卡深吸一口气，「看来我们找到地方了。」


    小杰也难得面色凝重，「在这里我们千万不能被发现，不然可能连挣扎都来不及就会死掉。」


    「屏住唿吸，保持绝的状态，只要这样就不会被发现。我们进去看一下里面有没有什么东西，能让我们知道以前发生了什么。」


    在黑雾稀疏的地方，黑雾对他们活动的反应不大。但在这里，经酷拉皮卡扔了颗石头测试，发现黑雾已经会对活动的物体感兴趣了，几缕黑雾围着石头转了一圈，发现是死物才怏怏散去。


    前面的路程，三人还能遇到活着的生物，有虫鸣，有偶尔的鸟叫。但在这里，一切都悄无声息。


    看着眼前浓郁的黑暗，酷拉皮卡感觉像是布置好的陷阱在等人踏入。


    第46章 .敌人解决 「这个地方真见鬼。」


    ……


    「这个地方真见鬼。」


    奇犽看着前方, 目瞪口呆。一头巨大的，身长超20米的念兽在那里原地踱步。


    它长得用奇形怪状也不足以形容，皮肤是噁心的灰黑色, 还不时泛起沸腾一般的波澜，头和身体分不出来，肢体像融化后又凝固一样，形成一个歪曲扭斜的形状。眼睛不规则的分布在身体各处，粗略一数就有十几只, 有的在咕噜噜的转，有的呆滞地盯着前方。


    身体中部的位置上撕裂开一张嘴，没有牙齿, 肉芽来回伸缩着，不时地吐出一些黑雾。这怪物散发着浑噩难言的气息，它的存在本身就和人类理性格格不入。


    「我艹，好噁心！」奇犽蹦出了句脏话。


    酷拉皮卡和小杰恍惚的点头贊同, 小杰痛苦的捂眼，「我感觉我要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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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是，san值在狂掉啊。」


    「果然, 这世界上是存在克苏鲁的吧, 要不然在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怪物？」酷拉皮卡已经开始胡言乱语。


    「我不想和它战斗, 我想像不来和它战斗的感觉，我也不想想像。」说着, 奇犽就干呕了一声，「不行，我做不到。」


    「放心，我们不用和它打，不用脑子想都知道我们一定打不过它。」酷拉皮卡也被噁心的一哆嗦, 转过身去不看它。


    「我们还是先出去吧，被这玩意发现一定不好玩，而且我憋气时间也过大半了。」小杰举着手机提议道。


    两人立刻点头，呆在这里太考验理智了。


    酷拉皮卡突然想起什么，低头在手机上飞快打字，「话说芥川先生去哪里了，我们要不要去找他？这东西我们解决不来。」


    见小杰和奇犽略有迟疑之色，他又打字道：「还是说我们先去指挥所里查一下当时发生了什么，等弄明白后再找芥川先生？」


    这次小杰和奇犽立刻爽快点头。酷拉皮卡放下手机，开始收拾望远镜之类的东西，三人正待偷偷熘走，身后却传来一个声音：「不用去了，我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来人正是芥川，他不知何时站在了三人的后面，被吓到的小杰哇地一声脱口而出，忙捂住嘴，又指手画脚的向芥川比划，要他小心外面的念兽。


    可惜已经晚了，身后已经传来一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噁心噪音，掀起的狂风涌进墙壁破口，把众人的衣服吹的猎猎作响。


    三人脸色苍白，刚刚的声音似乎蕴含精神攻击，他们都有种噁心欲呕的感觉。却听芥川的声音传来，「放心吧，没关系的。」


    他好像没意识到念兽的攻击一样，平稳的回应着三个小孩，但三人发现他的声音好像有什么特殊的功能，他们居然立刻安心了下来，刚刚还沸腾的脑浆和疯狂抗议的脑细胞也瞬间平息下来。


    转头看去，念兽已经站了起来，用站来形容它有些勉强，毕竟他没有四肢，它只是伸展开肢体，就瞬间高了一截，满身的眼睛也转了过来，闪着恶意诡谲的光芒。


    「做的不错，遇到不能力敌的对象时，要学会撤退和求助。」


    芥川无视了近在咫尺的念兽，慢斯条理地夸奖着三人。身后怒涛般涌来的黑雾铺天盖地，却在他身后一米处被定格在原地。芥川的身影并不如何高大，还透着一点清瘦，却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今天教你们怎么对付这种东西。」芥川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的是酷拉皮卡。


    「第一选择当然是逃跑，能撤多远就撤多远，像今天遇到的这种情况，一开始就不要往里进，除非是有像我这样的人跟在后面。」


    「如果狭路相逢，逼不得已的情况，就要尽快的找到它的本质，这样才有可能抓住一点活下来甚至胜利的希望。」


    他抬头示意，浑噩疯狂的念兽已经向他扑来，又被固定在离地几米远的空中，「像这样的东西，明显是念的产物，但又不仅仅是念的产物，之前我已经提示你们，卡路亚王国有念阵，又要对战从黑暗大陆带出的敌人，所以你们可以猜想一下，它会不会是士兵们集体的怨念和念阵融为一体？」


    「当然，来自黑暗大陆的影响也不可忽视，黑暗大陆的生物比人类这个种族要高级，因此精神攻击应该就是来源于黑暗大陆。」


    三人现在已经完全安下心来，因为空中的念兽挣扎的身影太狼狈了，黑雾被阻隔，攻击被断绝，连发出的精神攻击都像泥沉大海一样根本发现不了。


    好学的酷拉皮卡立刻率先发问：「那我们要做出反击的话就要针对这些方面吗？比如搜索整个小镇把念阵破坏掉？不知道念阵是有形的还是无形的，假如没有物质承载的话就很麻烦了。」


    「或者是查找黑暗大陆生物的资料？对症下药，看当时卡路亚王国是怎么对付它的。」奇犽也提出自己的设想。


    小杰却想到另外的对策，「我觉得可以从士兵下手，假如我们把士兵们全部干掉，会不会这怪物会自动解体呢？」


    三人把自己思考的结果说出来，期待的看着芥川，等他下达评语。


    芥川不负众望的回应：「你们三个的想法都很有建树，也很有可行性。」


    「但是很可惜，全都没有用。」


    满怀期待的三小孩瞬间被打击成灰白色。


    「制定作战计划的基础是双方的实力起码在一个等级上，弱的一方不会被轻易打垮，强的一方也没有压倒性优势。而这个东西和你们的实力差已经不是靠计谋能够解决的了。」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你们没有实力实现，你们能活到现在不是因为你们机灵谨慎，而是因为曾经死去的士兵，还存在着一些保护百姓的执念，这是他们死去时的一部分想法，所以你们之前一直安然无恙。」


    「但现在，」芥川指了指他们周围，三人才惊讶的发现黑雾不知何时竟不知不觉的围绕了他们，「哪怕由我替你们阻拦，你们依旧在精神上被影响了。也就是说，只要认真起来，这片土地的任何东西都能轻易收走你们的小命。」


    见三人都被打击的讷讷无言，低下头来反思自己，芥川语气放松了下来，「这算是让你们提前领略到一点黑暗大陆的危险性，仅仅是一个偷渡的已经死去的生物，依然能有这么大的危险性，所以在黑暗大陆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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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小孩都怏怏的，在外闯荡多时，自觉已经很了不起的小孩被打击的自信都快没有了。


    原来芥川刚刚说的找到本质，是为了让我们找到逃命的办法，我们还信心满满的想要解决掉它。进来这么久，一路畅通无阻，还以为是我们的聪明谨慎起了作用，没想到是纯粹的运气好。


    三人在深刻反思，而芥川讲完了训话，开始等待面前的学生不服输的发言，却发现面前三人都低着头，一脸沮丧。


    糟糕，是我说过头了吗？可是我被教训时，总是会很不服气。果然我还是对于教育太不了解了，回去再搜罗一些书来看。


    现在怎么办？安慰他们一下？不，干脆把念兽头打掉吧。


    「其实你们说的都有道理，确实可以对症下药干掉它，并且一併解决这个地方所有问题。」


    芥川招手，如鲸吞海水一般，黑雾源源不断的被吸入漩涡，继而汇聚到念兽身上，在空中的念兽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嘶吼。虽然三个小孩看不见也感觉不到，但建筑像杂草一样被吹起来的场景说明了一切。


    很快，天色就澄明了起来，如水的月光相隔千年，再一次的照耀到这片土地上，清新的晚风也徐徐吹了过来，这片地方几乎完全恢復了正常。


    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那头变得更大，形象更狰狞的念兽还在空中剧烈挣扎。


    只见芥川轻描淡写的一握手，那气息更加可怖的念兽就莫名的一僵，然后轰然化作漫天的繁星。


    虽然没有声音，但三人耳里仿佛听到了震撼人心的巨响。


    来不及消化这现实，光芒就突兀的化作了幻象，无数场景纷纷扬扬。


    一会儿是校场上士兵齐列，一名盔甲着身的将领在台上动员：「这是守卫王国、守卫所有国民的一战，我们必须全力以赴。」


    一会儿是士兵们排列阵型，一些念能力者构成节点，有人回报：「我们已经和京城其他四营通过念阵连为一体了，接下来士兵们要做什么？」没有回答，来不及思考，所有人一起突兀的炸成了烟花。


    然后又有血肉一点一滴汇聚成身体的片段，还有无数人懵懂的思考，「我是谁」、「这是什么」、「黑暗大陆」、「卡路亚王国」、「妈妈」、「保护国民」……


    沉默了许久，酷拉皮卡才道：「果然是像老师说的那样，是士兵们的残念和黑暗大陆的力量一同构成了这个地方。」


    望着美丽的夜空，小杰突然感嘆了一句：「原来，那么恐怖的怪兽，死了之后也这么美丽啊。」


    第47章 一切的结束


    酷拉皮卡坐在高高的石堆上, 天空中有自由的风吹过，拂起他的金髮，从这里举目望去, 四周一片空旷。


    人在高处时，会有一种心胸舒畅、骤然自由的感觉，离蓝天好像也近了一些，如果有能飞的念能力就好了。


    脚下是一片废墟，不久前这里还是热闹的街市, 很多人在这里喧喧嚷嚷，还有些摊铺被人群围住，现在只剩下一片荒草丛生、怪石嶙峋。


    残念执着留下的幻象被芥川破去, 暴露出真实的狼狈气象。


    「人的执念真的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呢。」


    他轻轻晃着双腿，哼起了一首歌。


    「再见，我的朋友，请不要为我的离去而悲伤, 我永远与你心同在。


    再见，我的亲人，请不要为我的离去而流泪, 我永远和你们血脉相连。


    再见, 我的爱人, 请不要为我的离去而痛苦，你知道, 你永远不会失去我。


    当你快乐时，我与你在一起；


    当你难过时，我与你在一起；


    当你孤独时，我依然与你在一起。


    啊，朋友, 不要悲伤，我并没有离去，你看万物是我，你听风声是我，我与你心同在。」


    一刻钟前，集市上一个面容英俊的街头表演家在众人拥簇中唱起了这首歌，他拨弹着乐器，与众人一起欢笑，很多人拍着节奏与他一起唱起这首歌。


    说也奇怪，来这里这么长时间，酷拉皮卡对卡路亚王国最深刻的印象竟是这个场景。


    它真的太逼真了，酷拉皮卡险些以为卡路亚王国就是这个样子的。但是不是的，卡路亚王国早已消失在歷史中，现存的遗民也早已忘却曾经的文化习俗，他们已不再是卡路亚人。


    「酷拉皮卡，要此处走走吗？」小杰和奇犽在下面仰着头叫他。


    「来了。」酷拉皮卡手一撑就从高高的石堆上一跃而下，「芥川先生呢？」


    「他说要去藏书室看书，让我们在外面自己玩。」


    酷拉皮卡一听顿时有些意动，「那我也……」


    奇犽没听他说完立刻打了个大大的叉，「不行，绝对不行，这可是我们最后一天冒险，你难道还要抛弃我们两个，和你的芥川先生一起看书吗？」


    酷拉皮卡立刻愧疚了起来，「我当然是和你们一起，书的话不看也可以。」


    看他一副忍痛陪朋友的样子，奇犽顿时偷笑起来，小杰忙解释道：「放心吧，酷拉皮卡，芥川说了，之后会把书都打包给你，你不用担心没书看的。」


    「好哇，奇犽，你居然这么骗我？」


    「我怎么骗你了？我刚刚说的有一句假话吗？」


    三人笑着一阵打闹，默契的吵闹着向王宫走去。这里之前还是金碧辉煌，威严庄重，如今已是一片与周围没多大区别的荒野，除了多些青砖破瓦与残破宫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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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人不禁怀疑起来，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那么繁荣的场景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这是一个很久远的故事了。


    曾经，曾经有一个英俊的王子，他既是王子，又长得好看，自然讨人喜欢，偏偏他还与生俱来傲视众人的天赋，既聪明过人，又身强体健，不免就骄傲了些，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个骄傲的王子很有骄傲的资本，只因他不仅天赋极佳，还极为努力，于是年纪轻轻，他便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智者和战士了，别人文不如他博学广识又聪慧灵巧，武不如他天生神力又百战百胜，自然对他钦服极了。


    既然他有如此高的威望，那么当他提议前往黑暗大陆冒险时，自然有着许许多多的拥趸，何况他说的话又那么的有道理。


    「人类是不能拒绝冒险的种族，人的天性就是要探索新的东西，就是要开创新的未来，就是要追求更好的生活。当未知就在那里时，谁能拒绝探索它？」


    「至于危险，什么不危险，当我们的祖先利用火时难道就不危险？我们的先祖筚路蓝缕开创基业时难道就不危险？我们不可能因为不危险就不去做想做的事，开闢道路者，必定要走在最前面，也直面最多的危险。」


    「如果我遭遇了不幸而不能返回，父亲母亲，请你们选择新的继承人，我只是为王国献身了而已。」


    说出了如此的话，没有人能够阻拦他，连他的父母——王国的国王王后也只能哭着把他送上了前往新世界的大船。


    王子严格挑选了自己的伙伴，他只要强大聪慧、能够独当一面的，又和他一样热爱冒险的好手，就连船工也是精挑细选，要技艺绝佳还要耐得住寂寞——他们要在海岸旁耐心的等待有可能归来的人。


    一年又一年，王后思念成疾，她本来就最宝爱这个最优秀的孩子，奈何孩子总想离家去看外面的世界。


    还好喜事在第三年发生了，王子回来了，没有受到不可挽回的重伤，尽管与他同行者都留在了那片大陆上。


    但王子回来的喜讯压倒一切，国王举行了奢华的庆典，还大赦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王子成功归来的壮举。


    那时谁都不知道，噩梦终将拉开序幕。


    一只可怕魔兽的出现，让一些地区陷入了混乱，这件事发生在王子登基后的第十年，地方上的汇报如雪片一般飞进国都。


    王子已经成为一名优秀的统治者，他从小到大的优异也体现在了他的国王生涯中，无数人歌颂着超越一切的盛世，或近或远、大大小小的王国、城邦都为他俯首，他是将这国家推至巅峰的伟大王者。


    然后他接到了百里加急送来的讯息。


    王子的内心一下子就意识到了，噩梦终于还是找上门来了。


    黑暗大陆并不是人类完全不能踏足的禁地，人类也并不是黑暗大陆食物链的底端，毕竟能够前去黑暗大陆的都是一时俊彦。然而，在黑暗大陆有一些人类无法理解、难以揣度的存在，它们对于所有生物来说都是噩梦。


    很不幸的，王子就碰到了一位这样的存在。超乎人类大脑能够理解的范畴，王子一行人见到它的一瞬间就陷入疯狂状态，只有王子勉强维持着逃的念头，等他清醒的时候，还活着的同伴都已不在身边了。


    他大概猜到了他们的结局。


    信心被完全摧毁的王子逃了回来，开始兢兢业业的履行王子乃至国王的职责。但过往的阴影仍笼罩着他，他不相信自己幸运到不需付出任何代价。


    而现在，大概就是付出代价的时刻。


    他紧急召集全国有名的学者，告知他所了解的这个怪物的全部信息，再汇集各地上报的消息，他们为它建立档案，研究它的每一个细节，捕捉关于它的每一点传闻，猜测任何一种有可能战胜它的希望。


    他们叫它「灾祸」，但事实上魔兽并没有杀人的意思，人类对它来说太渺小了，就像除了小孩子，没有人会在路上特意用热水浇灌蚂蚁。


    但是它太强了，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人类这个种族的威胁。


    也许是死亡临近激发了他的潜力，在生命层次相差巨大的情况下，王子竟隐隐约约的感受到那只魔兽，原来它只是无意识的顺着曾经的一点联繫随意游荡而来。


    王子思考了一夜，第二天召集大臣们决定集全国之力对抗魔兽。很多人反对，但王子一意孤行。


    卡路亚王国是一个很强盛的国家，他们国家最强的技术就是念阵。将无数普通人的生命汇聚在一起，可以爆发出超越念能力者的光辉，而将无数强者的力量汇聚在一起，也必将爆发出斩杀魔兽的力量！


    国王调集全国的精锐部队，在国都整装备战，魔兽总有一天会到他的面前。他还再次召集学者，将他在黑暗大陆的所见所闻整理成册，收藏在王宫的密室，「只有强者才能够看这本书。」


    魔兽到来的时候，完全没想到会有蝼蚁在此伏击它，尽管士兵们已经集结成阵、蓄势待发。


    国王站在城墙上，望着下面一片黑压压的军队，以他的目力，可以看清所有面对他的士兵的脸，很多还很稚嫩，脸上写满了赤诚。


    他张口却无言，只好举起王杖，喊了一声：「人类的赞歌，是勇气的赞歌！」*


    士兵们不知所以，在下面喊起了「国王万岁！」、「卡路亚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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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阵需要阵眼，而这次念阵的规模超越以往所有，国王对自己下了制约和誓约，将所有一切都献给这一战。


    悠哉悠哉的魔兽从天空中飘来，国王没有发表感想，也没有无用的和魔兽说什么，只是启动念阵，向它挥去了一剑。


    然后，一切结束。


    「明天我们出去后你们准备去做什么？」小杰很精神的询问奇犽和酷拉皮卡。


    奇犽有些无精打采，举过双手在脑后，「肯定是去找亚路嘉啊，让他一个人呆了那么久，我已经很担心他了，虽然肯定不会有什么危险就是了。」


    酷拉皮卡微笑起来，蓝色的眼睛闪闪发光，「我的话，是跟着芥川先生去修炼，毕竟我还是太弱了。等黑暗大陆再见的时候，一定会让你们大吃一惊！」


    「好啊，那约好了，黑暗大陆再见！」


    第48章 番外——幻影旅团与那些……


    夜晚中燃着一堆篝火, 不时的有飞蛾奋不顾身的扑进去，化成噼啪的一声和一缕焦煳的肉香。


    芥川坐在火堆旁，心中思索着该如何处理面前的人。


    太宰治坐在他的对面, 没什么表情的在撩火，手中的树枝一晃一晃的，也不怕点着自己的衣服。


    一小时之前芥川还是自由的，一小时后的现在他就被太宰治缠上了。


    今天的目标是一个叫幻影旅团的团伙，芥川做赏金猎人没多久, 不过战绩很丰富，他随意在悬赏里挑选了这个很嚣张的团伙，准备干掉他们, 或者心情好的话也可以活捉，然后送去随便哪个猎人协会。


    结果对方早有准备，为他准备了个杀手锏，也就是太宰治, 当他走进那个破旧废墟的时候，十几个人围着他，他本以为这些人是要很有勇气的反抗他, 结果他们当着他的面召唤出来太宰治, 并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不是说太宰治对他很重要, 能让他放弃自己原则什么的。


    只是把太宰治和一伙盗贼相比，或者把他们的生命放在一个天平上较量, 这未免有点太侮辱太宰治了。


    芥川就和幻影旅团定了契约，幻影旅团专门绑了个搞契约的念能力者，约定幻影旅团和芥川双方不再主动对对方出手，也不得对第三方契约者出手，包括不限于直接、间接方式。如果违背契约, 违背方将念力溢散而死。


    芥川是真的没想到会在这个世界看到太宰治。


    幻影旅团把他搞出来时，他还以为是幻觉，差点就下手了，还好太宰早就预想到了，及时证明了自己身份。


    这让芥川心情很复杂，眼前的人该怎么定位？曾经的恩师，抛弃他的叛徒，教导他、虐待他、到最后捨弃他的仇人？


    果然那个幻影旅团的老大很讨人厌，头上纹个准星，笑容假惺惺的，还裸穿大衣，真让人噁心，要不现在回去把他干掉。


    可惜跟他们订了誓约。


    其实这对芥川约束有限，毕竟他比幻影旅团和契约者强得何止以倍数计，但契约惩罚不了他就会反噬那个契约者，芥川没必要杀死一个纯属倒霉的受害者。


    而且归根结底，这件事都要怪眼前这个一脸无辜的男人——太宰治！


    如果不是他搞鬼，一个区区念能力者，还是一个不怎么强的、被幻影旅团临时邀请入团的念能力者，凭什么可以突破世界的限制，召唤属于另一世界的太宰治？


    不用说，这里面一定有太宰治的插手，他肯定和书达成共识了。呵呵，毕竟是万人迷太宰治嘛，没有他说服不了的人，也没有他说服不了的书。


    所以眼下就很难办了，来这里前刚和他撕破脸，还撂了狠话，现在要怎么办？放狠话让他赶紧走人？


    想想都不可能，这个男人没有做不成的事，只有他想做的，没有他做不到的。他浑身上下都写着「难搞」两个大字。


    还没等他想出办法，对面的男人先开口了：「龙之介不欢迎我吗？明明我们很久没见了，还以为龙之介会很想念我的。」


    太宰治做出了忧郁可怜的模样，芥川见状皱起了眉头，「请不要叫的这么亲近，太宰先生，在下没必要欢迎您，想念更是不可能的，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很友好的关系吧，侦探社和我mafia更不是友好合作关系。」


    太宰治紧紧地注视着他，眼神很锐利，「我还以为芥川现在已经不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了呢，毕竟你现在这么强，对mafia也没什么牵绊了，只要你想的话随时可以带妹妹走，没有人能拦不住你。」


    「还是说，mafia里有你不能割捨的存在？」


    「这个和太宰先生没什么关系吧，我走不走对太宰先生来说都应该是好事吧，走的话就少了一枚地雷，不走的话多一颗棋子，难道太宰先生就是为了这个来这里的吗？」


    芥川龙之介面无表情，他对这些话题很厌烦。


    「那倒也不是，毕竟就算是我，也对世界外的事情很好奇呢，看到芥川你变化这么大，我当然是奇怪的不得了，特别想知道芥川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好的，那么太宰先生现在大概也知道了，可以不要再跟着我了吗？这个世界很大，趁还没回去，你可以四处走走看看。」


    「啊！」太宰治突兀的捂住胸口，开始咏嘆调，「之前芥川没把我甩开的时候，我还以为芥川是默认了和我在一起呢，结果现在变脸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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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不能离开芥川的，这个世界这么危险，我什么都不知道，又手无缚鸡之力，刚一来就有人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好害怕！如果没人保护我的话，我会很快死掉的。」


    太宰治说着说着眼泛泪花，用你要杀了我吗的眼神谴责芥川。


    芥川忍耐的闭了闭眼，太宰治要搞怪的话，实在是对心理承受能力的磨练。但他说的确实有一点道理，如果不是怕太宰治出门就死掉的话，芥川也不至于一直忍耐太宰治对他明目张胆的跟踪。


    虽然太宰治是一个绝顶的聪明人、洞察人心的操心使，但在不熟悉环境的情况下，他确实有被人随手杀掉的可能，虽然只有一点点。


    太宰治见状立刻意识到了芥川的妥协，又开始作怪，「本来以为跟着芥川可以吃好玩好，毕竟芥川现在看样子就是一个有钱人嘛，结果居然是苦修士作派，出门就往深山老林走。残念，芥川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露宿荒野了。」


    芥川没回答，他现在确实更喜欢在野外生活，和金分别后，除了偶尔做赏金猎人在都市奔波，其他时候芥川都会在人迹罕至的地方生活，现在的他，已经是一个荒野求生大师了。


    自从吸收圣杯黑泥后，他对于人的情绪过分敏感，走在人群中就有无数的呓语在他耳边迴响，除了金，他遇到的几乎所有人都有着污浊的欲望色彩，只有金的欲望颜色是明朗的、光亮的。


    他现在对于和人类相处已经很厌烦了，人类不经意间许下的种种愿望实在让人很难接受。


    芥川知道这其实不是人类的问题，有光明就有污浊，人心中总有难言的地方，人言论迹不论心，是他在擅自窥伺人心的阴暗。


    但是真的很讨厌，人类的欲望真的太多了，干净的亮闪闪的心愿只在偶尔的温柔时刻，这一点点的美好完全不足以压倒庞大的欲望。


    对于太宰治不怎么隐晦的试探，芥川没回答，他猜测太宰治已经看穿他了，这让他感觉有点狼狈，还有点愤怒。


    我已经不是原来那个追着你的芥川龙之介了，为什么我还要在意你的看法呢？我有了做自己想做任何事的权力和力量，为什么还要在意一个抛弃我的人的想法。


    往事像影子一样纠缠着他，真是令人痛恨，他想和所有事情一刀两断。


    眼前的太宰治眼神透亮，似乎能看到他心里去，「芥川君不愿意见到我吗？」


    芥川没说话，用沉默应答了这个问题。


    他似乎瑟缩了一下，说：「其实我是真的，真的很想见到芥川君的。」


    然后围绕两人的是大片沉默，芥川自然不可能相信他的鬼话，太宰治似乎也没有要再开口的意思，树枝在火焰中哔啵哔啵的响着，或许它们是有些寂寞，所以在生命最后时段，用旁人无法理解的语言兀自沟通。


    真是奇怪啊，太宰治这样的人，居然也会害怕，他恐惧的心情冲破自己设置的防线，让芥川察觉了出来。


    从刚见面时，芥川就一直无法感应太宰治的情绪，他读取愿望的能力在太宰治身上像失效了一样。对此芥川一点也不惊讶，操心使连这点控制情绪的能力都没有才奇怪。


    但现在他的恐惧却让芥川察觉到了，有点软弱，但并不难闻，有点像樱花做的水润点心，冰凉凉的，也没什么甜味。


    芥川躺在地上，他刚刚在树林里收集了些树枝，垫了两个床铺。太宰治默默跟在他身后打下手，他懒得搞一些更舒适的住处，反正没有蚊虫生物敢接近他，温度和床铺的柔软度对他也毫无区别。


    但太宰治也毫无怨言就很奇怪了，叛逃和侦探社时怎么样他不清楚，但在mafia时，太宰治的吃穿用度一向奢侈，所有人也默认这是应该的。


    他曾经给太宰治订过最奢华的酒店，买过最贵的食物，而太宰治吃了两口就恹恹扔掉，说：「诶，吃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他曾经与太宰治共度了那么久的时间，从第一次见面起，太宰治就成为他永恆的丰碑，他曾经什么都不用想，只要追逐他就够了。


    够了，不用想那么久之前的事了，就这两天，等那个召唤他的人撑不住死掉，太宰治就会消失在他的生活中，永远不再见面。


    芥川很认真的考虑回去之后离开横滨的可能，真的，过往的一切都让他厌倦。


    第49章 月光奏鸣曲


    第一次发现芥川异常时, 太宰治就开始思考如何拯救芥川龙之介。


    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有可能是他迄今为止遇到的最困难的事情。毕竟如果芥川龙之介不是那么执拗的话，他也就不是芥川龙之介了。


    太宰治为此做了很多准备, 但事情永远比他所想的来的更快更急，他更没想到另一个自己也插了一手。


    事情很糟糕。


    芥川龙之介总是在看着他，那他当然要走到前面去，不然如果芥川走着走着，有一天突然发现看不到他了, 那芥川会有多茫然、多不知所措啊。


    所以，芥川总是很麻烦，需要他费很多的心思。


    从以前开始, 他老是那么看着他，像一条被你踹开还可怜巴巴的围着你的小狗。


    太宰早就不想活了，可是芥川一直看着他，走在路上也看, 睡在床上也看，太宰只好继续活着。


    可是芥川龙之介要看不到他该怎么办，芥川还怎么活下去？没有目标, 芥川一个人就要孤独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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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为什么芥川总有这么多的麻烦？


    太宰治很不满, 很厌烦, 芥川难道学不会自己的事自己处理吗？凭什么要太宰治在这里劳心劳力，还落不到什么好处, 芥川天天就会用眼睛瞪他，或者面无表情的喊「太宰先生」。


    可是就算是这样的芥川龙之介，也是属于他的芥川龙之介，不是别人可以随随便便插足的。


    因为自己没有芥川龙之介，就要让别的太宰治也失去, 果然是太宰治才能干出来的事情。如果不是那个冒牌货已经死了的话，太宰治非常愿意亲自出手帮助那个太宰治达成心愿。


    芥川，芥川，芥川，到底要怎么对待芥川？有时候想为他指一条更好的路，想让他看到更多人；有时候只想让他继续这样，只为我一人偏执。


    太宰治是个胆小鬼，他什么都做不到。其实他知道，芥川君非常的坚强，无论遇到什么都会继续走下去的，无法失去对方的人其实是自己。


    新世界的天空也没什么区别，人更是一模一样的乏味，令人厌烦，只要在人群中，无论在哪个世界，都不可能得到幸福。


    只有芥川是不一样的，这带来欣喜的时候也更加的让人畏惧。


    只是没想到新世界的第一夜是露宿。太宰露天躺在地上，天上的星星好明亮啊，和空气污染的横滨完全不同，身边传来芥川的唿吸声，太宰不由得翻过身，正对着他。


    身下的草堆暖融融的，芥川虽然一脸冷漠，但还是暗中关照他，把火堆燃过的地方让给了他。


    唉，好难过，世界上凡是好的东西，总是会失去的。一点坚持下去的欲望都没有了，可还是想和龙之介在一起。


    真的后悔，早知道会这样，我绝不会那么矫情了，一定早早出手，把龙之介绑到我身上，用绳子也好，思想驯化也好，让他只能在我身边才能生存下去。


    太宰治兀自在那里想东想西的自嗨，却没提防闭着眼睛躺在那里的芥川突然坐了起来问道：「太宰先生为什么来这里？」


    这发问太突兀了，太宰治一时竟有些惊慌失措，不知该怎么答。芥川对他的排斥很明显，他本以为要花心思才能和他搭上话，没想到芥川居然率先要和他谈心。


    芥川的变化真的很大。


    该怎么回答？太宰的脑子飞快地运转起来，书，还是平行世界？再或者横滨格局、世界危机？实话实说肯定是不行的，不，换个思路，实话实说说不定正是破局的办法。


    勇敢一点太宰治，别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


    太宰治咳了两声，声音有点造作，又有点虚假的镇定。


    「我是为了芥川而来的。」


    「太宰先生？」


    「芥川遇到了什么事情，一些靠自己很难走出去的事情。」太宰治自顾自的讲了起来，「我想来帮助芥川。」


    芥川非常惊讶的看了过去，火焰燃烧的阴影遮挡着太宰治的脸庞，星星月亮投下的光辉被树叶拦截，但这阻碍不了芥川的目力，太宰治像是放弃了所有防备，把所有心情都坦荡在脸上，就连内心都在小声的呢喃，「相信我吧龙之介」、「我不想失去龙之介」。


    夜空下他眼脸低垂，说不出的温柔寂寞。


    芥川内心所受的震盪是任何人都难以想像的。


    愿望是不会骗人的，圣杯对人心的观测更是绝对正确的。


    所以这个人到底在干什么啊，他到底在想什么？


    虽然嘴里说着「太宰先生的想法是任何人都难以揣度的」，但只有这次芥川是真的完完全全、一点都不能理解太宰治。


    他到底在做什么啊？


    芥川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他们曾经相处的诸多时光，太宰治的冷待，太宰治的呵斥，太宰治毫无感情的贬低，太宰治连话都没留一句的叛逃，太宰治温柔的对待他、转眼却在他面前自楼顶一跃而下。


    所以说，太宰治到底在做什么？他知道他在做什么吗？


    「我其实，非常喜欢芥川。」太宰治艰难的说，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下，才坚持把话说出口，「或者说，我爱芥川，非常爱，所以希望芥川也爱我，和我在一起，不要离开我。」


    他在说什么？！芥川瞪着太宰治。


    太宰治是什么人？他千方百计地躲藏他，好不容易见面了假装看不到他，喜欢说一些刺激他的话，嘲笑他是废物，夸奖新的徒弟，却贬低他的能力，芥川永远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


    这样的一个人说爱他？


    太宰治凭什么爱他呢？他凭什么让太宰治爱他呢？他何德何能？


    芥川瞪了他一会儿，冷冷道：「太宰先生请不要开玩笑了」，然后就躺了下去不再理他，还翻了个身背对着太宰。


    太宰治安静了一会儿，又小小声的说：「对不起，可是我说的是真的。」


    没有回答，夜晚真的太过寂静了，虫鸣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耳力能及的范围内没有一点人声，但太宰心中并没有常常缠绕他不放的、足以溺毙他的孤独，因为身边有一个安心的人存在。


    他在心中微微微微的笑了起来，芥川动摇了，虽然只有一点点，他真的好温柔啊。


    他的话说的都是真的，却很有技巧的模煳了重点，他当然是来帮助芥川的，但芥川其实并不那么的需要帮助，他是那种即使一个人也可以坚持走下去的人，太宰完全相信没有自己芥川也可以跨越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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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那样还有太宰治什么事？芥川受到了来自太宰治的创伤，如果放任芥川一人治癒自己的话，那太宰治以后还有什么希望能得到芥川的一点点注意？


    帮助芥川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中彰显自己，再次将太宰治这个人铭刻到芥川心间才行。


    这个值得太宰治不择手段去做，哪怕与书订下契约失去自由也是心甘情愿。


    我刚刚说的话语是真的，我表露的感情也是真的，芥川，你一定能懂吧，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真实是多么的可贵。


    太宰治当然发现芥川现在有着类似读心的能力，他一直在默默观察芥川，走在马路上时，芥川微微皱起的眉，嘴角往下撇的一点弧度，脸上有时出现的厌烦。


    不夸张的说，太宰已经为芥川做了最为详细的侧写，把芥川的任何一点心理变化都做了模型出来，他可以很肯定地说，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芥川。


    这些是不需要芥川知道的内容，他需要知道的是他其实很重要很优秀，太宰其实非常在意他，他并不是孤身一人等等。最重要的是重建芥川对于他人的信任。


    「龙之介，我是一个很坏的人，越喜欢的越逃避，越重要的越想要毁掉，如果当时捡到你的是别人就好了，他一定会教你爱护自己，可是我不行，我只会对你很坏。」


    太宰治脆弱的笑了起来，他知道芥川已经转身过来看他了，「对不起，伤害到你不是我的本意，我从没想过要丢弃你，离开黑手党的那段时间，我也一直在关注你，我知道你和妹妹一起住在公寓，喜欢做完任务后去海边，有空的时候就会登上大楼找我。」


    「我对喜欢的人很坏，我不对你展露自己的内心，我让你患得患失，我不让你快乐，因为我不快乐。但我真的很在意你，有时我也想让你离开我是不是要好得多，可是我又做不到，一想到你不再看我，我就觉得难以忍受。」


    「我曾经无数次的想要真正离开这个世界，可是想到你我就挣扎着活了下来，我无法忍受不与你在同一个世界。我知道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棍，对你做了不可原谅的事，尽管那是另一个我。」


    「原谅我好吗？我愿意对你发誓，从此再也不离开你，无论是生是死，永远只在你身边。」


    火堆发出啪的一声爆响，火焰窜起老高，让太宰治看清了芥川的表情，他知道他此行的目的有望达到了，芥川不会，至少这次不会把他从内心彻底的驱逐出境。


    太好了，对不起，芥川，我知道放你自由是最好的选择，你会蜕变成一个自由而无畏的旅者，可是我不愿意。因为我是一个很坏的人，对不起，我想过放你离开的，可是我做不到，对不起，我真的是一个非常坏的人。


    第50章 轮船上的惊心一夜


    漆黑的大海上, 一艘酷似鲸鱼的巨大轮船行驶在海面上。


    这是前往黑暗大陆的鲸鱼船，卡金国不惜煽动群众、撕破v5盟约也要前往黑暗大陆而打造的承担使命的轮船。如今这船不仅是前往黑暗大陆的通道，还是卡金国王子们内斗的舞台, 酷拉皮卡现在就在这船上。


    辞别王妃派来问候的人，酷拉皮卡坐在桌前揉了揉额头，船上形势云谲波诡，单是卡金帝国的内斗就勾心斗角、阴谋不断，更何况还有其他势力的插手, 他知道的就有v5、猎人协会和比杨德一派。


    酷拉皮卡为了收集族人的眼睛而上船，没想到捲入卡金国内斗的漩涡，在国王一声令下, 所有王子都为了王位和自己性命开始自相残杀，包括自己的僱主八王妃的女儿——十四王子。


    八王妃在卡金国内斗中局势比较糟糕，十四王子目前还是一个婴儿，八王妃贫民出身, 本身也没有任何势力。


    可以很直白的说，十四王子是王子们最先准备除去的目标。弱小意味着容易击溃，若不是有酷拉皮卡在, 十四王子已经在阴谋中悽惨死去。


    但维持平衡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依靠念能力的情报和教授, 酷拉皮卡暂且稳住了诸多王子，并和其中一部分结盟, 但这也是有后遗症的，王子们在念兽的帮助下会迅速变强，所以现在谋略和信息尤为重要。


    但是消息来源不足，这是酷拉皮卡目前最大的弱点。酷拉皮卡贸然闯入卡金国的内部阴谋，对什么都一知半解, 这是一种很危险的状态。


    卡金国国王为什么要让亲生儿女们自相残杀？最后剩的那一个真的能登上王位？诸多问题酷拉皮卡都没有答案。


    尽管这一切都和酷拉皮卡的关系不大，但他还是决定守护十四王子。他既然在最初接下了八王妃的聘请，就不会任由其他人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婴儿下手。


    酷拉皮卡以手支腮，望着窗外嘆了口气，好容易才赢得八王妃的信任，接下来要怎么做呢，和谁的结盟会对局势有帮助呢？他拿起纸，开始盘算起来。


    「噹噹当。」


    敲门声突然传来，不大不小的三声响，酷拉皮卡惊了一下，把纸和笔收好，这时候怎么会有人来？他闪身来到门后。


    随着唿吸的节奏，念开始在全身流动，手中的锁链若隐若现，他沉声问道：「谁？」


    敲门声停了，门外传来彬彬有礼的声音，「酷拉皮卡先生您好，我是明波共和国的外交理事，此行特来拜访您，请问我可以进去谈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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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酷拉皮卡满脸惊愕，明波共和国的人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来找自己？他脑中快速思考着，打开门的动作却没有停顿，「请进，这位先生。」


    走进来的男人衣冠楚楚，戴了副眼镜，嘴角的笑容亲切又斯文，这么看的话，的确像个外交人才。


    「冒昧来访，希望酷拉皮卡先生不要在意。」


    「我没什么好在意的，倒是你，明波共和国的人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不是卡金国的船吗？擅自进入他国领域是大忌吧。」


    男子嘴角露一个微笑，他摘下帽子放至胸前，向酷拉皮卡俯首致礼，「虽然是卡金国特意建造的前往黑暗大陆的轮船，但v5已经下文，前往黑暗大陆的所有途径必须由v5派人进行监管。」


    「卡金国国王或许还没有收到通知，毕竟他把自己关在轮船中只关注着王子们的自相残杀。但该法令已经通过，具备全世界通用的效力。区区不才被交付使命，负责该轮船本次旅途的监管。」


    酷拉皮卡明白他的意思，v5作为世界强国，把持全世界话语权，区区一个卡金国的挑战自然会让他们心有不悦，但这不妨碍他们的利用。


    但是v5的人为什么会找他呢？酷拉皮卡自认在王位争夺战中举足轻重，但这点小事不可能惊动到v5那个层次，难道说王位争夺战还有有什么自己没想到的深层寓意？


    眼前的男子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微笑着补充道：「虽然是以v5名义到此，但我来此的目的与这些无关。自我介绍一下，本人斯米尔德莫，正是国内芥川大人相关部门的总负责人。」


    他话虽然说的拗口，但酷拉皮卡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原来是因为芥川老师来的吗？」老师果然和明波国的关系匪浅。


    「是的，您是芥川大人的徒弟，得知您在船上后，我就立刻放下所有事物前来。只是这里毕竟不便，希望您不要介意没有盛大的欢迎仪式。」


    「不，我当然不介意。」酷拉皮卡脸色有点冷淡，他已经察觉到了男子笑脸后的审视，眼神里那种居高临下的评判。


    「只是你们怎么知道芥川先生是我的老师的？」


    男子正色道：「芥川大人的一举一动都事关重大，他收了徒弟的事情我们当然会知道。」


    不就是派人监视吗？说的还挺大义凌然的。


    「事实上，我来到这里也正是因此有关，请问您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呢？如果是为了前往黑暗大陆，您不需要与卡金国合作，作为v5的我们，无论在哪方面都比卡金国强了很多。安全的航线，最合适的抵达地点，到达后的接应组织，专业人士的协作，只要您想，国内随时可以为您安排妥当。」


    「若是为了八王妃的话，您也不需以身犯险，明波共和国自有更便利的干涉途径，您只需表达意愿，我们就可以通过一些合法途径将十四王子推上王位。作为芥川大人唯一的弟子，这些都是您理应享有的待遇。」


    酷拉皮卡脸上纹丝不动，心中却忍不住皱眉，为这看似尊敬的话语背后噁心的揣测，也为这行为背后的含义。他难道是想激怒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芥川没有说话，反而脸色冷凝，男子不以为然，脸上依然笑容可掬，「那看来是我猜错了，误解了您和八王妃的关系，那么您是为了火红眼而来的吗？」


    「抱歉，酷拉皮卡先生，擅自窥探了您的隐私，但您要知道，在您被芥川大人收为徒弟的第一时间，您的档案就摆在了各国领导人的桌子上。」


    这个男人在试探我，酷拉皮卡已经确定了，冒失的说出一堆话来，不过是想确定我的反应。人在愤怒时总是难以隐藏自己。他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想要针对芥川先生？不太可能，那就是是针对我的？


    一定还是和芥川先生有关，我没有那么大的价值。


    酷拉皮卡想起芥川有次闲聊时和他说的话，「我们分开后可能会有人找你，不过不用在意他们，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那些人虽然很烦人，但他们不敢真正干扰你的。」


    和芥川先生的相处好像就在昨天，真是怀念。从遗蹟出来后，两人共度了一段令人难忘的旅程，芥川是个好旅伴和好老师，教了他很多东西，还带他走过了许多有趣又危险的地方。


    不过芥川没有干涉酷拉皮卡的任何意愿，他只是教了酷拉皮卡如何战斗、如何生存，如何与自己相处。


    想到芥川让酷拉皮卡放松了很多，如果没错的话，这应该就是芥川先生说的那些人吧，确实没过多久，看来他们真的很心急啊。


    确定来者的来意后，酷拉皮卡就心安了不少，既然芥川先生说不用在意，那就一定没关系。


    换个心态后，眼前这名男子的招数顿时就不那么让人火大了，把人当傻瓜对待，刻意贬低人的招数不过如此。无论他有多少目的，无论他想表现成什么样的人，只要确定他实际上的无能为力，那就没什么需要在意的。


    酷拉皮卡干脆皱起眉来，直白的展现出自己的想法，「不管我是为什么来的，都和你们无关吧，既然你知道我是芥川老师的弟子，那就不要说这些无意义的话。」


    酷拉皮卡生气之后，那个男人讪讪一笑，表情又变得诚恳起来，「是我失礼了，希望您不要介意我的试探，毕竟作为芥川大人的弟子，您以后就是我们的上司了，我当然想要知道您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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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话的语气十分轻松，还带着些亲近的玩笑口吻，不愧是外交出身，一下子就从讨人厌变成讨人喜欢了。


    但酷拉皮卡却没在意这点，他忍不住瞪大眼睛，「你们的上司？你不是明波共和国的外交干事吗？我不会去明波共和国任职的。」


    「我自然是共和国的人，只是这个上司，并不是指国内的职务，而是我们围绕芥川大人所建立的组织——『world』，这个组织是为了芥川大人成立的，在芥川大人走后，您自然就是我们未来的首领。」


    酷拉皮卡心中简直无数的卧槽刷过，这句话的信息含量太充沛了，这什么非法组织，我们，你们到底都什么人啊，还牵扯上芥川老师。明波共和国，你们高层出现卧底了你知道吗？


    第51章 与猎人世界告别


    酷拉皮卡客客气气的将人送走了, 不管他一脸的遗憾。


    这个人说的再好听，态度再尊重，先无礼后尊重仿佛被自己折服的样子再好看, 也不过是在装模作样。


    归根结底只有一个原因，他们也知道芥川先生总有一天会离开，可能就在不远的将来，但围绕着芥川而得来的这些超然的地位、庞大的关系网以及带来的利益都让人无法捨弃。


    他们要继续下去，尝过一个庞大组织带来的甜头之后就无法捨弃, 但芥川走后，组织要继续下去必须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名义。


    而酷拉皮卡，芥川的徒弟, 一个傀儡新首领自然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酷拉皮卡对他们完全不感兴趣，然而接下来的几天却愕然发现，自己做的事情，无论大事、小事都顺风顺水, 原本预计困难的地方都仿佛被倒入了润滑剂，顺畅的不可思议。


    这些人在向自己展示他们的能量啊，他们知道依芥川先生对自己的宠爱, 掌管不掌管组织都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这些人也确实能量极大、手眼通天, 单这条船上, 猎人协会、卡金国还有黑帮那里都有他们的人。


    所以可以先利用一番，送上门来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十四王子确实需要这些来保命。


    这些事情都好解决，现在的问题，芥川先生在哪里？酷拉皮卡总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芥川龙之介现在当然在黑暗大陆，卡金国殖民黑暗大陆闹得沸沸扬扬，v5也是人心浮动, 明波国早就慌张的前来求助。


    不过前来黑暗大陆是自己的决定。


    想到之前那些政客的嘴脸，芥川就心生腻味，明波国大概是因为最近联繫的太紧密了，竟以为能把自己拉入无聊的权力斗争。他当然知道那一波自诩为他的下属的那些人心中打的算盘，无论是什么办法，无论是哪派的人做到的，只要把自己拉下场，就是他们赢。


    酷拉皮卡那里他们应该也不会放过，自从自己说了准备离开的话，这些人就像疯了一样，只想搞些千奇百怪的事情。


    不过无所谓，只要把握好最重要的那一点东西，其他的一切只是细枝末节，可以随心意指挥，无足轻重。


    而酷拉皮卡那里就看他自己的意愿了，自己只能给酷拉皮卡尽可能多的力量上、地位上的保障，但他自己没有活下去的决心和意志的话，一切都是枉然。


    酷拉皮卡是没有未来的人。芥川给不了他未来，他只能给他提供一个保障，当他想要追寻未来时，希望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这个世界的旅程已经快要结束了，芥川现在的实力已经能感觉到很多东西了。


    他现在在黑暗大陆，来这里已经两天了，自从上次来和守门人聊过后，守门人就没再管过他。


    脚下的土壤有一种异常的肥沃，泛着肥肉一样的红白色，一般人走着走着大概就消失了，芥川倒是没这烦恼，但踩上去的触感真的很糟糕。


    黑暗大陆是真的精彩万分，也是真的危机四伏，哪怕是原居民，一般也只是依靠世代相传的安全路迳往来。除了少数几样超危险物种，像芥川这样的横穿不同地形、不同生物领域的行为非常危险。


    黑暗大陆很多生物的危险性就在一个诡谲莫测上，就像你只有一条命，却去玩试错游戏，很多时候死了都不知道敌人的致命机制是什么。


    还好已经快要到了，黑暗大陆的物种实在太猎奇了，对眼睛很不友好，和它们比起来，上次在遗蹟见到的奇形怪状的念兽也不过如此。


    之前说过芥川要拯救世界，当初满世界乱跑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这个，但他走遍世界也只能把人类世界里的因素排除掉，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灭世危机只可能从黑暗大陆而来。


    他曾和金一起来过黑暗大陆，然而收穫只是发现了很多种可能导致里世界灭绝的危险存在。和黑暗大陆比起来，梅比乌斯湖——人类世界脆弱的仿佛一个肥皂泡，难怪有守门人的存在，只不过受到保护的是人类。


    这不是标准答案，芥川不可能把所有危险因素一一排除，哪怕是芥川也做不到，内比乌斯湖本就是黑暗大陆的一小部分，把黑暗大陆搞乱只会让人类居住的那片大陆也殃及池鱼。


    幸好他听说了一个传闻，黑暗大陆里，有「希望」的存在。


    芥川当时就意识到了，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东西。但「希望」究竟是什么？它是无形的还是有形的？


    「念」就是人类从黑暗大陆带回的东西，如果是「希望」的话，会不会也是类似的存在？能让人类具有更多的可能性，更多的进化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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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者是类似「书」一样的物体？接触过书的芥川对这点也很在意。若不是联繫不到书，芥川早就逼问它自己这次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了。


    幸好这次来有了提示，芥川感觉到某个方向有什么东西隐隐的吸引着他，不知道这是谁搞的鬼。


    随便吧，他也想赶紧回去了，自己的世界还有一堆烂摊子等着收拾，临走前他的爆发不知道有没有吓到银，新认识的小朋友已经忘了名字和长相，mafia中的事务早就忘记怎么处理。


    还有太宰治，想起来就让人头疼的人物，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开始死缠烂打。


    其实这些大多都是小事，在这个世界上，像这种小事芥川吹口气就可以解决，但那里才是自己真实的世界，真实的生活。


    重要的人，都生活在那个地方。


    在遥远的海的另一边，鲸鱼船上的酷拉皮卡突然心有所感，抬头看到一封信从半空中悠然飘落。


    这一刻，他没有奇怪密闭房间内怎么会有东西落下，也没有怀疑信封会不会有毒这种问题，酷拉皮卡只是在直觉的驱使下抬手接住了这封信。


    他紧张的拆开了这封信。


    「酷拉皮卡：


    展信安。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了，请放心，我只是离开这个世界，并不是离开人世。


    临走前，觉得需要与你有个交代，不然总有种预感你会一直找我。」


    看到这里时，酷拉皮卡凝重的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老师，请对自己的重要性有点信心好吗？我当然会一直找你，直到再也不能的那一天。


    他继续看了下去，「来这里是因为有东西给我的任务，让我拯救世界。我找来找去，发现只有黑暗大陆才能威胁到世界安全，但是黑暗大陆里能威胁世界安全的物种又太多了，所以我去找了黑暗大陆中存在的『希望』，已随信寄给你。」


    酷拉皮卡勐地一惊，忙拿起信封抖了又抖，空空如也，又晃了晃信纸，发现地上也是干干净净。他连忙又打开信纸继续读了起来。


    「不过不用找了，信封里没有，因为『希望』没有实体，它已经寄居在你身体里了。放心，对你没有危害，相反，你以后可以随心所欲的做你想做的事了。


    这也让我多少放下心来，酷拉皮卡的心太温柔了，总担心你受伤害。


    在你之前，我只有一个弟子，是个女孩子，叫泉镜花，她很有天赋，但我们始终相处不好，她对我心存警惕，我们后来又相互厮杀。


    这应该是我的问题，我之前并不会教徒弟，只是按照我的老师教我的办法来教她，现在想想只怕并不合用，镜花也不适合以我的方式活下去。


    收你为徒后，我常常担心教导方式有误，对你反而有害。幸好多年前曾蒙人教导，学到了唿吸法，就把它教给了你。


    唿吸法的开创者是一个很高尚的人，把它无偿地传授给了很多人，他的平生志愿是斩杀邪恶、拯救弱小。我学习到唿吸法的那个组织也是以拯救人类为信条，并为此前仆后继的牺牲了十几代人。


    我不愿对你有过多要求，只希望你在以自己性命为先的前提下，不要让唿吸法沾染善人的血。这是对开创继承唿吸法的前辈的尊重。


    写完后感觉又有些多此一举，酷拉皮卡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应该比谁都清楚才对，说出这样的话，是否太过不信任你了，请忘了吧。


    我也没什么需要嘱託你的话，酷拉皮卡已经是一个非常成熟坚强的人了，有自我很坚定的看法，这点比你的老师强，我到现在仍有太多想不明白的事了，也常有不通人情之感，近年来才像人多于似兽。


    和酷拉皮卡的相处很愉快，我学到了一些对于人而言很重要的东西，要具体说的话实在很难形容，不过大概就是有些东西重新活过来了。


    谢谢，这对我来说，是很宝贵的时光，也是酷拉皮卡给我的重要宝物，我想我会记很久。


    好了，告别的话已经说完了。真奇怪，这只是封告别的信而已，我平生从不拖沓，最烦来回纠缠不休，没想到跟你告别时反而啰啰嗦嗦说了许多。


    那么，酷拉皮卡，我们以后有机会再见吧。


    你的老师，芥川龙之介。」


    芥川的签名还挺好看的，龙飞凤舞，大概专门练过。酷拉皮卡盯着信的末尾，满脑子都是不着边际的想法。


    原来我还有个师姐，看上去年纪不大的样子，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


    所以，芥川老师真的离开了，还专门写了封信和我告别。


    「真是的，哪里有师父向徒弟道谢的道理啊。如果再见面，我一定要郑重的向芥川先生道谢才对。」


    酷拉皮卡认认真真的把信沿旧痕折好，放进信封，他的眼角有些湿润。


    「所以我们一定会再次见面的。请放心，我们会有再次相见的那一天的。」


    第52章 冷雨夜我不敢回家


    回到横滨时, 街上依旧下着瓢泼大雨，恍惚间仿佛回到了曾经。来回穿越让人的时间感紊乱，芥川有时自觉与其他人有着很重的隔阂, 这感觉来自于错位的时间。


    芥川不是什么过目不忘的天才人物，又没有超忆症，说实话，几个世界过来，他连自己工作内容都忘得差不多了, 只记得常常出去杀人放火，有时还扔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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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一个世界的养尊处优下来, 他也不想干这些为人驱使的事了。说起来是首领直属队长，其实还是打工人。打工人，打工魂，打工真的一点都不开心。


    虽然被公认为是mafia的二位劳模之一, 但芥川并不是说真的喜欢工作，他和中原中也是不一样的。中也是真的热爱工作、热爱付出。他只是为了填补内心的空虚，有事做总比无事做好。


    但是人际交往很烦, 听人吩咐也很烦, 上司的傻逼命令最烦。不把你当人看, 还要你卖命干。如果不是芥川干不过森鸥外又无处可去，谁会干这种亏本事。


    芥川现在还记得他为组织任务重伤, 结果森屑直接把他卖给敌人。


    森鸥外一定超多理由，什么没有价值、叛逃嫌疑、只是测试，等等等等。他有他的最优解，但芥川只想打他脸。


    就算mafia也不能不讲道义啊，一个成员为组织流血流泪, 组织就负有赡养他的义务。垃圾森鸥外，不干人事。


    芥川当时不说，芥川记仇。


    现在有能力了，一定要炒了森鸥外的鱿鱼，或者干脆把他赶下台。


    嗯，赶下台这个主意不太好，芥川自己也不想干这些活，mafia还是比较需要森鸥外的，留他当个工具人似乎也不错。我可以当个太上皇，疯狂折磨他。


    最关键的是，中原中也对森鸥外忠心耿耿，芥川不是很想和中原中也变成敌人。


    说实话，中原中也真的是个好人，在mafia的四年，除了银和樋口，芥川对他的印象最好。当时屑太宰治叛逃后，中原中也还为他说过话，关照过他几次。


    芥川也记他的情。


    作为上司而言，他比太宰治那个狗比强百倍万倍，不对，不能这么比，太宰治是负数，乘以百万倍也依然是负数。


    说曹操曹操到，刚想到中原中也，后面就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芥川，这个点了，这种天气，你站在外面淋雨干嘛？」


    是中原中也，披着黑色大衣，还带着他的礼帽，撑着一把伞，蓝色的眼睛正疑惑的看着他。


    糟糕，自己是怎么称唿他的，快想起来。


    「我和家妹有了一点矛盾，中也先生，是为什么在这里？」


    芥川隐蔽的观察着中原中也的神色，还好，对这个称唿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看来猜对了。


    中原中也皱了皱眉，「还不是那群刚来横滨的偷渡客，来了这里居然连我们港口mafia都不认识，挑衅闹事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卖毒品，真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啊。」


    「这种小事怎么会由中也先生负责？」芥川语气有些犹豫，他正在飞快搜刮自己的记忆，难道自己记错了，mafia对偷渡或毒品的态度竟如此严肃，居然是让战力第一的干部亲自处理的？


    「嗨，」中原中也随意的摆摆手，「办这事的田中家里刚好有事，孩子生病发烧了，老婆打电话，我刚好在旁边，就替他走一趟。」


    怎么说呢，只能说中原中也不愧是mafia最后的良心了。


    「那在下就先告辞了，家妹尚在家中等待在下。」


    芥川准备熘，他变化太大了，很容易被观察力强的人看出来，而且现在穿的衣服也不大对，适合野外行走的、袖口裤腿都扎紧的衣服在都市里有些扎眼。


    幸好中原中也不是智力挂的。


    一说到智力挂的，芥川就想吐槽，自己这个世界是不是哪里不太对，智力侧的那些人都好像开了挂一样。


    像太宰治，他比开读心挂的人还要过分，他已经进化到操心挂了。还有那个江户川乱步，有他一眼看不出的东西吗？简直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开了全知全能的挂。


    这些挂逼行走在横滨，时常把自己衬得像个傻子。芥川看其他世界的人也没这么过分啊，人家就算聪明，也还讲科学，讲究一个基本法。


    「行吧，那我就先走了。」


    中原中也挥手示意了下，撑着伞继续向前走去，却突然回头问道：「芥川，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怎么感觉变化有点大。」


    芥川一时失语，刚刚还庆幸碰到的是你，现在就就这样轻松的揭穿我，直觉挂的原来也不容小觑吗？


    其实中原中也这个人很聪明的，只是大家平时对他的印象总是和敏锐这种词不沾边，只是因为中原中也太容易信任别人了，尤其是被他划分为自己人的。


    看芥川闭着嘴不想说的样子，中原中也也不勉强，而是很坦率的一摆手，「不想说就算了，需要帮忙的话就直说啊。」


    直率的背影看的芥川都愣住了，真帅啊，中也先生，不愧是mafia连续五年被评最受欢迎的人。


    雨哗啦啦的下，芥川不为所动，在街道上任意游荡，一条道路的通向有多少呢？选择道路是不是就像选择人生，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个路口通向哪里。


    这其实说的都是废话，离家这么近的道路，怎么可能不知道它通向哪里？


    芥川只是不想回家，他走在倾盆大雨中，脚步却慢悠悠的，若从远处看，只怕能让人勾勒出一个失意人雨天更失意的故事。


    这时候要感谢日本不打扰他人的传统，不然说不定会有好心人劝他想开一点。


    但其实离近了看就会发现芥川和落魄无关，雨水看似落在他身上，实际上他从衣服到鞋子都是滴水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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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芥川苦恼的是他去猎人世界前干了什么？当时他情绪失控，连带记忆也有些模煳，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毕竟当时的精神状态真的有点糟，不是书及时帮忙的话，此时之恶漏出来，毁灭横滨还是没问题的。


    所以自己走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和银说了什么话？芥川绞尽脑汁地回想，却只记得自己当时极力克制自己不要失态把银吓到，到底自己当时说了什么话，银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芥川越想越心虚，自己当时不会是情绪失控了吧，书中世界的刺激是有点大，但自己不至于把情绪发泄到妹妹身上吧，难道我对银说了重话？


    这么一想，银髮现不对还是小事，万一当时做了错事伤了银的心就糟糕了。


    越想越不敢回家，芥川徘徊在路上，自己当时到底怎么想的啊，另一个世界的银是另一个世界芥川的事，自己的银才是和自己朝夕相处、感情深厚的妹妹，为什么要为别人的妹妹让自己的妹妹生气呢？


    雨越下越大了，一个人走在路上看起来好傻，已经有路人指指点点了。芥川站在招牌下面假装躲雨的发呆，回家是肯定要回家的，但近乡情怯。


    雨水连珠一样落到地上，透过雨幕，仿佛能看到人生百态，窗户后的一家人在吃饭，有个女人奋力的骑着三轮车，浑身淋得湿透，车厢里的货物却遮的严严实实，远处还有小孩在大笑。


    对面却有一个人笔直地向他走来，没有带伞，雨水顺着他的脸滑落，他却抬起眼睛对芥川微微一笑，恰似被雨打湿的蔷薇花。


    正是太宰治。他一双眼睛多情含笑的看着芥川，眼波流转，好似有千万句话想说。


    芥川打了个寒战。


    太可怕了，芥川见过太宰治撩妹的场景，和现在有些相似，都是用一双多情的眼睛诱惑人。但芥川从没想过，当有一天太宰治把这套用在他身上时，是这么的可怕。


    「太、太宰先生，你还好吗？」


    芥川很多年都没有结巴过了！太可怕了！芥川难得的用起了尊称，这样的太宰治真的有些值得敬畏。


    看到芥川的样子，太宰治的脸垮了下来，却很快又一脸笑意。


    「诶，原来芥川不吃这一套啊，酥败了。」


    芥川听到太宰治嘀咕了一声，他想要干什么，□□我吗？认真的吗？


    芥川简直对太宰治那颗大脑感到敬畏了。


    □□失败的太宰治若无其事的端正了脸色，又换上他平时高深莫测的神情，「放心的回家吧，芥川。你上次走没留下什么遗留问题，我猜的没错的话，你当时应该只说了句『有事出去』之类的话。」


    「现在回去，再和小银说一声是因为突发情况去了另一个世界，事情就过去了。」


    他说的甚至比芥川这个当事人知道的还清楚。


    芥川向他点头致谢，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并不想和这个脑壳有病的太宰治多相处，至于太宰治话的真假问题，反正自己总是要回家的，那也就无关紧要。


    芥川踏入长街，雨水被无形的手分开，哗的一下溅落在地上，隔着雨幕，他依然能感觉到太宰治在背后注视着他，久久不变。


    第53章 不想做首领


    风起了, 雨凉了，港口mafia的成员惊愕的发现，天变了。


    原首领直属武装部队的队长——芥川龙之介升任成为干部。越过候选干部的阶段, 芥川直接走马上任，还有首领下达的命令，他将拥有最大的自主权。


    mafia的底层人员既惊讶又不太惊讶，在他们眼中，芥川一直都是位高权重的大人物, 实力又强又忠诚，为组织抛头颅洒热血，立下了汗马功劳。


    升任干部, 是挺惊讶的，但也不意外。虽然没经过候选干部的阶段，但说不定就是秘密完成了一些对组织好处极大的任务。


    但中高层成员就不会这么想了，芥川龙之介是什么人？是太宰治带进组织, 又一手培养出来的得力干将。


    说句不好听的实话，若不是太宰治突然叛逃组织，芥川龙之介就是他上位时砍向森鸥外的最锋利的一把刀。


    这样一个人, 森鸥外会重用, 会往死里用, 但绝不可能推心置腹，而以森鸥外的老谋深算, 怎么会提拔一个不一心的干部？


    尾崎红叶款款走向首领室，她是最合适的问话人。


    「我倒是想不提拔，但芥川君可没给我这个机会。」森鸥外苦笑着摸了摸眼角的伤痕。


    尾崎红叶乍听之下脸色都变了，惊怒道：「那个小子敢对首领出手？」


    她刷的站起来，刀刃半出鞘「这是以下犯上, 我去杀了他。」


    金色夜叉已经在空中若隐若现，森鸥外忙制止已经站起身来的尾崎红叶，「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


    尾崎红叶半信半疑的随着森鸥外的手势坐下。想想也是，森鸥外可是处于重重保护之中，别说芥川龙之介，就算是中原中也，也不可能没有惊动任何人的袭击首领。


    而其他人暗中搞鬼，不是尾崎红叶看不起芥川，这小子无亲无故，组织里连个交好的高层都没有，除了跟谁都关系好的中原中也。


    底下虽然有愿意卖命跟他干的，但那才几个人，他又不是能悄无声息控制人心的太宰治。


    至于太宰治为他出手，那就更不可能了，谁不知道太宰治完全不在乎芥川龙之介，在mafia的时候天天虐待徒弟，走了之后更是不把芥川当回事，偏偏芥川还跟傻了一样，天天死心塌地的送上门让人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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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首领是有什么特殊用意吗？


    还是芥川真的在所有人不知道的时候立下大功？不应该啊，以森鸥外的作风不应该不认帐吗？最多给点芝麻大的甜头安抚一下。


    难道芥川身世曝光，小时候意外走失，如今家族找来了，鸥外殿为了和对方合作而提前给了些好处？尾崎红叶思路开始漫无天际。


    也不一定没可能啊，毕竟现实总比小说精彩，现实中谁会想到背负原罪的芥川龙之介会这么轻轻松松的升任干部呢？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但也没什么好说的，以后就按照干部标准对待芥川君就行。」森鸥外欲言又止，最后意兴阑珊的摆摆手。


    他是很想诉苦来着，但首领被手下一通暴打实在很没面子，而且说出去有什么用呢？现在谁都奈何不了芥川龙之介。


    对芥川银下手更不可能，森鸥外还不想早死，好不容易手握深爱的横滨，森鸥外还不想拱手让人。


    「好了，把芥川升任干部是我的决定，芥川也确实有成为干部的实力和资歷，相信升任干部后，他能为港口mafia做出更多的贡献。」


    尾崎红叶被安抚了，她怀着对森鸥外的信任离去了，她相信这个男人做出的一切决定都是对组织有最大好处的。


    mafia里泛起的一点波澜随之平息。


    而此时的芥川正在商业街一家甜品店无所事事的吃着红豆沙，本来跟在他身边的樋口被他赶走了。


    走的时候她还在不甘心的喊，「至少让我了解一下芥川前辈新的一面吧，崭新的芥川前辈也是很有魅力的！」


    芥川面无表情，有时候他真的很不理解女性的思维方式。


    不过没关系，他只要知道樋口是可以信任的就行了，她大概也是想和有些陌生的自己拉近关系吧，只是手段太粗糙了。


    背后有人无声无息地靠近，越来越近，正当来客伸出手的时候，芥川开口，「你来的再晚一点我就走了。」


    来人没有收回手，而是顺势把手要往芥川肩上搭，却被空气挡住了。


    他也不尴尬，笑嘻嘻的坐到芥川旁边，迴避芥川冷淡的谴责，故作哀怨道，「芥川好冷淡啊，别说尊称，连我的名字都不想叫了吗？」


    芥川转过头，太宰治的脸凑得很近，脸上的表情很轻浮，眼睛却格外专注的盯着他。


    「没必要，我们的关系也不太熟吧，虽然你教过我，但我也救过你，我们现在也差不多两清了。」


    芥川的心情毫无起伏，眼前这个人，是最熟悉的陌生人这种平静的心情连他自己都感到有点惊讶。


    他品味自己的内心，原来我已经完全走出来了？曾经糟糕的过去，梦中都害怕被追上的过往，我已经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了。


    芥川不由得回忆自己的从前，在从前的自己眼里，这个人曾经代表过太多东西。


    不过现在已经都过去了，太宰治也只是茫茫人海中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嗯，这就是成长的感觉吧。


    「你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芥川自觉自己成长了许多，心情不错，对面前的人也多了些耐心，语气跟着变得和缓了。


    但太宰治却仿佛很难过的样子，他盯着芥川眨了眨眼，然后低下头去，一时没说话。


    再看时，这人仿佛又没什么异样，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这个人真的是莫名其妙。


    「没什么事呀，不过要恭喜芥川高升了，我在侦探社都听说mafia多了一位芥川干部呢。」


    谁知道横滨你的眼线有多少，还在侦探社听说。


    「对了对了，森先生把哪栋大楼拨给你了？是不是最右边那座？我当干部时最喜欢的就是那座大楼，傍晚从楼顶跳下去的时候刚好可以正对大海里的夕阳，那景色一定特别美，可惜森先生就是不给我。」


    芥川条件反射的想起书世界里太宰治跳下去的那一幕，不由得撇了下嘴，这个人绝对是故意的。


    懒得和这个人东拉西扯，芥川冷冷道：「你再不进入正题的话，我现在就走。」


    「别，别，我就是开个玩笑，毕竟我们俩这么久没见了，有点生疏，我怕芥川忘了我是什么样子的，让你回忆一下我们的曾经嘛。」


    芥川懒得搭理眼前这个满嘴胡话的人，这种玩笑是真的一点都不好笑。他去别的世界再久，这个世界的时间也不会流动。


    他暗下决心，这个人再讲一句废话，他就站起来走人。


    可惜太宰治没给他这个机会，仿佛会读心一样，在芥川忍耐告终的前一秒切入正题。


    「芥川对mafia有什么打算吗？」


    「没有，」芥川面无表情的棒读，「什么图谋都没有，做干部只是因为不想工作，我和森鸥外约定了，他给我最大的自主权，也不会命令我做什么事。」


    「emm，我猜就是这样，毕竟芥川在上一个世界也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看不上小小的横滨也很正常。」


    「我短期内不会离开横滨的，毕竟书还在横滨，我还有事要和它沟通一下。」


    「既然这样，」太宰治把脸靠过来，直直的与芥川对视，眼中是难得一见的认真神色，「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当mafia的首领？」


    「嗯？」芥川一脸疑惑，「我为什么要当mafia的首领？」


    太宰治煞有介事的举起手指，表情很认真地开始列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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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你在这个世界上也没什么基业，也没有什么去处，银和你的关系都在mafia中，这也是你没有离开反而当了干部的原因，我说的没错吧？」


    「没错。」


    「那为什么不进一步，把这个组织握在手中呢？让它以后随你的意志而转动。」


    「现在你虽然当了干部，有最大的自主权，但毕竟还是要象徵性的尊重一下森鸥外，这还是有点不爽的是吧？」


    「而且你虽然震慑住了森鸥外，但他不是那种会被吓住的人，短期内没什么动作，但以后一定会搞出点什么来除掉你的。就像我，他为了把我赶出去，卖了织田作，还顺势得手了一张异能许可证。」


    见芥川开始思考，太宰治伸长胳膊，把水壶拿过来，给芥川倒了杯茶，又殷勤的劝说。


    「我知道你非常强，强到举世无敌，而且随着时间流逝，你会越变越强，森鸥外要做什么根本奈何不了你，他也不可能在没把握的情况下做一些过激的事。」


    「但是万一呢？如果他趁你不注意伤害了小银怎么办？」


    「如果他猜到了一点你的秘密，联合异能特务课甚至更上层一起对付你怎么办？如果他把秘密公之于众怎么办？」


    「我知道整个世界与你为敌你也不怕，但你不希望自己的世界变成那副模样吧，明明是栖息之地，面对你的却都是敌意和恐惧，会很不开心的。」


    太宰治又凑近了一点，脸庞在阳光下毫无瑕疵，声音蛊惑，「所以成为mafia的首领吧，龙之介，把日本打造成你的大本营，把银安全的保护起来。」


    第54章 「不感兴趣。」


    ……


    「不感兴趣。」


    太宰治的脸呆滞了一下, 似乎没想到芥川会这么回答，他想过芥川有可能会反对，或者感兴趣但不想和他合作。


    但没想到芥川怎么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为什么不感兴趣？」


    「你说的我都能解决, 而且我不信任你。」


    芥川毫不犹豫的回答，压根没有思索，非常坦诚。


    气氛顿时变得很尴尬，两人面面相觑，都深感无话可说, 幸好这时候来了一位服务员，这位救星带着开朗的笑容招唿两人，「客人想来点什么？」


    店里的生意很好, 人也很忙，但服务员其实刚刚就想过来招待了，毕竟这里坐着的两个人都是罕见的大帅哥。但是刚刚两人谈话仿佛自带结界，让人直觉不要打断。


    「再来一杯红豆沙。」芥川趁机站起身来, 走到桌子的另一边坐下，他刚刚就很想吐槽，对面那么大的空位, 太宰治为什么一定要坐他旁边, 还离那么近。


    「那我要一杯卡布奇诺。」太宰治打了个响指, 看着芥川。


    服务员很尴尬。


    「抱歉，先生, 我们这里是甜品店，不是咖啡屋。您可以看一下我们其他的饮品，或者来些甜点。」


    「好吧，那来一个提拉米苏吧。」


    「好的先生。」


    服务员收起小本子，刚刚的绮念荡然无存, 这种告白方式也太土了吧，本以为这个男人会是那种很风趣很有魅力的人呢，太土了。


    还有那个人，那位帅哥根本不知道这些意思吧。


    太宰治当然知道芥川不懂这些小女生擅长的暧昧告白，懂的话他才不敢这么做呢。他其实也就是排除一下可能的情敌人选，顺便隐晦告知别人眼前人的所有权。


    「那让我们继续吧，信任不信任的另说。和它定下契约的只有我们两个，我们总有一天要合作的，目前需要解决的只有信任问题，那么芥川君，我怎么样才能得到你的信任呢？」


    「很难，我自己都想像不出来我怎样才能信任你。」


    芥川很坦诚，太宰治说得有道理，他们被书联繫了起来，不交流不合作是效率最低的手段。但信任太宰治、和太宰治合作更会是大错特错的决定。


    气氛有点凝固，芥川心里觉得有点抱歉，这句话听起来好像在故意玩弄太宰治，但他说的是实话，而且让人无法信任，怎么想这都是太宰治自己的问题。


    「先生，这是您的蛋糕，这是您的红豆沙，祝您有一个愉快的下午。」


    服务员甜美的声音恰如其分地打断了有点进行不下去的谈话。


    「好吧，这个是需要我来解决的问题，毕竟提出合作的是我呢。」太宰治暗嘆一口气，尽量轻松地笑了一下，心里却又苦又涩，活像被人灌了一大杯黄连水，连脸都要扭曲了。


    他挖了一大块蛋糕，使劲的咀嚼着。


    太宰治其实已经猜到芥川会说什么了，但他还是把话问出来，然后有点自虐的在内心反覆品味这句话的意思。


    失败啊，人生真是大失败，真想去自杀啊，去入水也好，上吊也好，最好能成功。


    「这么说吧，我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你会面临的麻烦，将来也会是我的麻烦，所以我希望帮你提前解决。」


    「而且作为武力值为零的我，总有一天会需要芥川你的帮助，所以我需要提前谋划，这样当那一天来临的时候，你就不会拒绝我了。」


    芥川点点头，这个理由有点诚意。当然，这肯定不会是太宰治的主要目的，但好歹不那么敷衍。


    所以太宰治为什么会和书籤订契约？像他这样活在自己的世界都累得够呛的人，怎么会有余力进行另一个世界的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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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芥川也不准备问他，这是太宰治的隐私，人类的愿望翻来覆去也不过那几种，大概是人力无法实现的愿望吧。不过就连太宰治这样的男人也会怀有这种深切的遗憾吗？


    应该是关于织田作之助的吧。


    「所以我们结盟其实也不错啊，都和书订了契约，都会因为书面临世界的觊觎，都会去其他世界冒点险。就目前而言，我们结盟是利益最大化的手段，你需要我的谋略，我需要你的力量，不是吗？」


    「不行。」芥川果断的拒绝他，「就算利益一致，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在背后搞小动作，盟友之间至少要有最低限度的信任，所以不行。」


    真是被残忍的拒绝了啊，说到这个程度，连丝犹豫都没有，芥川对我的印象真是差到离谱啊。


    太宰治不由得开始反省自己，难道我过去做的有那么差吗？以至于芥川对自己的执念一破灭，就再也无法相信自己。


    回忆了之后，太宰治无力的向后靠在椅背上，是的，我就是那么的垃圾，如果被那么对待的是我的话，大概已经在埋尸的路上了。


    「我可以以书为见证发誓，和芥川龙之介结为盟友后，我将永不背叛，永远坦诚，永远信任，以对方的利益为自己的利益，尊重对方的想法如自己的想法。」


    太宰治不顾芥川的诧异，闭上眼睛开始虔诚的发誓，他能感觉到周围人不断聚拢过来的目光和芥川嫌弃的眼神，他以为他在开玩笑。


    只有太宰治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如果可以，他愿意用最严苛的誓约来制约自己，只要芥川龙之介能够相信他。


    可惜他知道，不会的。


    芥川确实没有相信他，他只是尴尬的难以言表，为什么说着话说着话突然就变成这样了，整家店里的人都看过来了啊。


    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他们尽量控制自己的视线和表情，只是过于兴奋有些无法控制音量，在芥川的耳中清晰的仿佛是正对着他说话。


    「没想到今天出来能碰到这么浪漫的一幕，好幸运！」


    「是啊，那个黑髮帅哥是在求婚吧，两个大帅哥哎，太幸福了。」


    「什么啊，公共场合突然这样，好噁心。」


    还有夫妻之间亲密的嗔怪，「真是的，阿娜答，你看人家的求婚多浪漫，还有那么感人的誓言，你呢，连句好听的都不愿意说给我听。」


    诸如此类，等等等等，芥川简直要颤抖了。从来没有过，他有生以来从没有遭遇过这么尴尬的场面。他差点就要掩面而逃了。只是强大的自制力制止了他。


    「你在干什么啊？！」芥川的声音绝望的颤抖着。


    「嗯？」太宰治抬起头露出一个清爽明朗的笑容，「我在向芥川发誓哦，芥川听不出来吗？」


    「我知道了，芥川是不是还是不相信我？」太宰治假惺惺的露出一个难过的表情，「那我再发一个誓好了。」


    「不！不用！真的不用！」


    芥川唯恐太宰治假装听不见，急急再次强调，「我相信你，我愿意相信你，我们可以先展开初步合作，你想做什么？」


    「诶，你的话听起来好像是被迫答应哦，不要勉强自己，就算不相信我也没关系，我还有更多的话愿意说给你听。」


    「不，我相信，我是真的非常愿意相信你，让我们进入正题吧。」


    芥川在心里拼命自我安慰，显然我还是有弱点的，对于太宰治这种类型的既聪明又不要脸的人，我并没有太好的办法对付。


    这次和他合作一下也算是磨练，提高一下我反戏精的本领，以后再遇到这种人，我就知道该怎么对付了。


    太宰治看着芥川面瘫脸下剧烈的心理活动，心满意足地笑了，我才不会把芥川君拱手让人，不信任我又怎样，赌上我的全部，我不信换不回他对我的信任。


    第55章 风雨欲来


    太糟糕了, 太宰治这种人，各种意义上的，太糟糕了。


    然而虽然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答应的, 芥川却也没打算毁约。


    有盟友自然比没有好，太宰治如果抛弃性格因素，确实是一个最佳盟友人选，有书见证的话可以尽可能避免背叛。


    当然短期合作还行，太宰治这个人是不能信任的, 这个人惯能伪装，让人搞不清楚他的想法和目的。


    芥川想做的是从太宰治身上学些东西，然后把他一脚踹开。


    和这种聪明人相处确实有很大的风险, 容易被摸清底细然后背后下手。但芥川不能因为危险就迴避，他得学会这些人的想法和思路，了解他们的套路，不需要互相算计, 但需要找到应对他们的手段。


    太宰治正好是一个绝佳的练手工具人。


    想到这里，芥川顿时变了口径，「既然这样, 那接下来就让我们好好相处吧, 太宰君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太宰治假意胸有成竹的沉吟不语, 其实他是想装完逼就跑。


    他要立刻翘班找个地方去重新整一套追求芥川的方案，当然这一套方案中可以包含无数选择, 但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和芥川亲亲热热的在一起了。


    但现在也不能敷衍，这可是芥川给他的第一道面试题啊。


    「我的打算就是，推你上位。和之前不一样，我们现在确实非常需要一个大本营, 很多事不是你足够强就能做到的。一个人的力量有限，我们需要一个势力，能够驱策大量人手的势力，由他们替我们做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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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很多时候你需要一个平台来和本世界内其他势力往来，当你身在一个被纳入秩序的势力时，在别人眼中你也属于秩序的一部分。」


    「就像你在上个我们见面的那个世界，虽然你天下无敌，但你还是找了个合作伙伴，因为你也知道，一个平台是被接纳所必不可少的。」


    芥川不置可否，手里搅拌着半融化的冰沙，「继续。」


    「首领意味着名正言顺，所以上位是必须的，但你没必要做一些管理工作，谁都能做的事不需要劳烦到你，你只需要成为一个象徵，一道坚不可摧的盾牌，一把无坚不摧的武器。」


    太宰治用诱人的口才描绘出一副非常有可能实现的画面，在他的话中，光明的前景就在眼前，伸手就可抓住。


    但芥川依旧不为所动，太宰治惯会画大饼，曾经无数组织或人就是这么被忽悠邪的，遇到这种人时，尤其要保持冷静，牢记你自己的目的，不能跟他的话走。


    「那么太宰你能从中获得什么好处呢？你又不需要这些，没必要做白工吧。」


    「谁说我不需要，这将会是我们两人的组织，我想到时候给我一个干部的位置不过分吧。」


    太宰治深谙有所求才能让人放下警惕的道理，笑的人畜无害，「芥川的意志自然会得以贯彻，而我也会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组织的权力吗？那东西随便你。」


    片刻后，两人并肩走出甜品店，相互一点头，然后就毫不犹豫地分道扬镳。


    两人相背而行。


    芥川心中暗道，我信了你的邪，太宰治的目的是为了权力，这话得傻子才能信吧，听上去就很搞笑好吗？


    太宰治却在感嘆好险，差点就露馅了，现在可绝对不能让芥川发现自己喜欢他。


    原来这就是追求人时的感受吗？心忽冷忽热，一会儿坠入无边深渊，一会儿又升入天堂。还会脑子发热做一些没经过大脑允许的事，做了后不但不后悔，我还很甜蜜。


    啊，爱情真棒啊。


    所以绝对不能让芥川知道我喜欢他，同样是被残酷对待，我喜欢他时这么做，和不喜欢他时这么做，性质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芥川就永远不会相信我了，不会相信一个残酷对待心中所爱的人。


    所以我不爱芥川，我对他的爱，是在未来的相处中才会产生的。


    现在想想我也有点不可思议，我明明那么喜欢芥川，却为什么对他最残酷呢？这大概就是人类的劣根性，真讨厌身为人类的、比什么都残酷的、让我自己都想作呕的我自己。


    其实现在没那么讨厌自己了，我愿意为芥川变成一个更好的人，那样大概就能更好的爱他了吧。


    太宰治找到人生目标，又看到一线希望，顿时动力十足，他先精神抖搜的去侦探社辞职，辞职很顺利，在无所不知的名侦探大人的帮助下。


    然后他径直走进mafia去应聘，期间还顺便搞了点小动作。


    森鸥外对他的到来格外警惕，把人带进首领室倾听他的来意后，他立刻就把太宰治的反常和芥川最近的异动联繫了起来。


    他是为了芥川龙之介来的吗？是想从芥川身上得到什么，还是他们要合谋做什么事？


    但是为了把危险因素尽可能的控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森鸥外还是同意了太宰治重回mafia的请求，并在太宰治若无其事的提起后被迫履行了之前常常挂在嘴边的话，把干部职位也一併给予太宰治。


    说实话，森鸥外心里有种不详的触感，但他还是冒险了。


    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太宰之前和芥川的相处方式太过于深入人心了，他虽然知道芥川其实对太宰很重要，但依旧没有联想到更多地方。


    在即将同意太宰治的归来请求时，森鸥外试探的询问：「到底是什么让你决定回来呢，太宰治？」


    「大概是我发现，我想要的东西，只有这里能给我。」


    回答他的太宰治脸上挂着虚无的笑意，眼神暗无边际。


    mafia的效率很高，干部就职仪式很快就搞了起来，因为芥川和太宰治的就职时间太接近，在徵询他们意见后干脆合在了一起。


    组织内部人心浮动，接二连三的大新闻让所有人都坐不住了，尤其是芥川龙之介和太宰治的师徒关系更是让人想入非非。


    mafia也是非常重视站队的。


    在这种震撼横滨乃至关东所有势力的新闻面前，只有少数人能做到不为所动。


    中原中也自然也不例外。


    收到第一个消息时，中原中也一叉腰，豪迈的笑了起来，「芥川那小子不错嘛！这些年一直都表现得很好，实力也进步的飞快，我就说他一定会有大出息的！」


    部下崇敬的看着他的背影，中原大人真是气宇不凡、心胸宽广，乐于见到组织内新力量的成长。


    他不由得闭上眼睛一通吹，同是干部，中原中也大人却非常有强者的心胸，从不担心他人的挑战，只是乐于见到能有更多的人跟上他的脚步！


    不愧是中原大人！矮小的身躯散发着那么强烈的光芒！


    然而收到第二个消息时，中原中也的脸扭曲了。


    「那条青花鱼？！不会的，森首领怎么可能会同意他回来呢？可恶，完全不想见到那条噁心的青花鱼！」


    部下是近两年在跟着中原中也的，虽然听说了中原干部和以前搭档——「双黑」的另一人非常合不来，但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合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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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成熟有魅力的中原干部竟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狂怒着转圈圈。


    「可恶，那条青花鱼是绝对不会做什么好事的！首领一定是听信了他的鬼话，我要去劝说首领！」


    中原中也喃喃自语后下定决心，一甩大衣，急匆匆的直奔自己的豪车而去。


    某种意义上来说，中原中也总是直指本质，可惜他总是缺乏戒心，连他自己都没对这直觉发现的不怀好意做出更深度的解读。


    劝说的结果很明了。


    一如既往的，情绪激动的中原中也被轻松安抚了下来，毕竟森鸥外向他承诺，绝不会安排太宰治和他搭档。


    「放心吧，中也，我也很疑惑太宰君这次回来的目的，所以他必须被观察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自然不会让太宰君接触组织内的重要业务，搭档自然是不会的。」


    「相反，中也是我最信任的人，如果可以的话，能请中也顺便帮我注意一下太宰治回来的动机吗？中也是唯一一个我可以信任，同时又相当了解太宰君的人呢。」


    中原中也的脸不受控制的跳动扭曲着，一想到要去和太宰治打探他的想法，中原中也就发自内心的感到作呕。


    但他绝不会辜负对自己如此器重的首领！绝不能让首领独自承担太宰治带来的恶果，也不能让对自己怀有期待的首领失望。


    在内心为自己暗自打气后，中原中也一脸克制不住的痛苦：「您的意志，就是我的行动。」


    中原中也走后，刚刚还放松明亮的办公室一下子就沉寂了下来。夕阳挣扎着将一点余晖洒落进来，却让阴暗处的森鸥外更加神情难测。


    过了一会儿，他召唤出爱丽丝，不顾她的拒绝将人抱在怀里，喃喃说了一句话。


    「风雨欲来啊。」


    第56章 火速升职


    「中原大人, 今天晚上还有个宴会，是为了庆祝芥川干部和太宰干部的上任，您看？」


    侍应生战战兢兢的拦住想直接离场的中原中也, 满脸强压不住的惊恐，想来也是被人推出来的。


    中也本想直接离场，被迫来参加青花鱼的就职仪式已经很不爽了，尤其是看到那条青花鱼在台上向他挤眉弄眼的笑。


    一定是在嘲笑吧，一定是在嘲笑我被迫来庆祝他的就职仪式。


    中原中也当时已经出离愤怒, 而旁边有人在惊唿。


    「地面！地面在裂开啊！」


    但是不行，想到森首领的殷殷期待，想到他苦笑着说希望太宰是真心回来的样子, 中原中也就无法一走了之。


    旁边的侍应生腿都在抖，中原干部的脸色真的好难看。却还是用有些颤抖地音线说：「芥川干部和太宰干部都已经去了，尾崎干部和首领也确定会参加，中原大人还是去的比较好。」


    好吧, 就当是为了芥川参加的！


    该死的青花鱼，等他完成首领的任务后，他绝不会让他好过的。


    说是如此说, 当看到太宰治的那一刻, 他还是破功了。


    「太宰治, 已经走了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哦呀哦呀，这不是戴帽子的小矮人吗？」


    太宰治穿着以前常穿的黑色大衣, 嘴角挂着阴险的笑，如果不是身高不一样，中也简直要以为是过去重现了。


    「原来中也这么在意我的离开吗？那真可惜，我回来可不是为了中也你啊。」


    中原中也当然听出来太宰治恶意的抹黑，眼前这人简直是狗, 他拳头捏的咯吱响，他可以想像因为太宰治这句话之后会有多少流言。


    但是他还是忍了下来，只是沉声开口：「所以说，太宰治你回来有什么目的？你是准备做什么坏事吧？」


    「哦？是森首领让你打听的吧，真是可怜吶，森先生所託非人，小矮人这么简单就暴露了自己的目的。」


    中原中也不为所动，「我知道没你聪明，在你面前耍花招是自作聪明。」


    「但是，太宰，你记住，我会时刻看着你的，别想做什么鬼动作！」


    中原中也落下狠话就转身离去，披着的大衣随之盪出了一个弧度。


    「话是说的很好听啊，小矮子。」太宰治嘴角挂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但我要做什么的话，你又凭什么阻拦呢？」


    芥川在宴会的另一头，敏锐的人都发现了他和太宰治今晚一直未照面，王不见王一般，不禁暗暗揣度起他们现在的关系了。


    森鸥外也是其中之一，他从二楼的房间往下看，一切都一览无余。


    太宰治和芥川龙之介仿佛冰火不能相容一般，在宴会中绕起了圈圈，一人在东，另一人就在西，无论他们去哪里、要做什么，都绝不会碰面。


    「是做给我看的吗？不，太刻意了，他们也没必要这么做。那么他们真有了什么矛盾？难道太宰回来确实是为了谋取芥川身上的什么东西？」


    「他们谈过了，谈不拢？」


    算了，这个问题暂且不提，太宰治是不会让人轻易知道他的目的的，既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问题，这个可以缓缓再说。


    但森鸥外的确从宴会上发现了一些令他不安的东西。


    「已经四年过去了，仍有这么多人记得太宰君吗？」


    宴会里朝太宰治敬酒的人络绎不绝，来者们一脸敬畏、低头哈腰的奉上一杯酒，倘若再得太宰治一些回应或一两句话，就足以让他们受宠若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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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一直在组织打拼的芥川龙之介却恰然相反，同样升任干部，向他道喜的寥寥无几，还多是黑蜥蜴的人。这mafia的恶犬仿佛病毒一样让人人惧怕。


    「也该是我出场的时候了。」


    森鸥外放下酒杯，凝重的脸色缓和下来，在众人的视线和骤然安静的迎接中缓缓走下楼梯。


    「今天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港口mafia又新增了两员干将，芥川龙之介和太宰治，我作为首领代表mafia感谢他们的曾经的付出，希望他们未来能为组织作出更大的贡献。」


    「芥川君和太宰君大家都是认识的，芥川君的功劳众所周知，我就不赘言了。而太宰治是我骄傲的学生，在当年和中也一起为组织立下了不世之功。」


    「今天他回来了，我很高兴，希望大家能和我一同庆祝这喜事，来，希望明天更好！」


    台下所有人随之一同举杯，异口同声，「愿明天更好！」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芥川没喝酒，他甚至没端起酒杯，樋口跟在他身边，看着他百无聊赖的放空自己，首领的讲话他似乎完全没听到。


    她不由得开始心猿意马，可恶啊，芥川前辈穿这身衣服也太好看了吧，他还这样抱着胳膊倚着柱子，也太帅了吧！


    幸好樋口丰富的内心世界被他隐藏的很完美，在首领短暂的讲话结束后，她继续娴熟而完美的为芥川招待前来祝贺的一干人事。


    银也来参加这次宴会了，毕竟是哥哥的升职庆祝宴会。可惜她为了方便吃东西没缠绷带，还穿了身仙气飘飘的小白裙，导致同事们没有一人认得出她来。


    繁华的宴会总会结束，这一场盛大的仪式让诸多参与者心满意足、议论纷纷。


    然而平静持续的时间太短，之后的剧情像开了暴走一样，让所有人应接不暇。


    芥川龙之介和太宰治成为mafia干部的第三天，mafia发生巨大动盪，森鸥外传位与芥川龙之介，太宰治作为见证人证实了遗嘱的真实性。


    是的，没有错，是遗嘱。


    正值壮年、无病无痛的森鸥外突然猝死，没有死因、没有意外，这简直是黑色幽默，现实的冷酷中透着一丝无厘头的敷衍。


    外界包括mafia内部人士在震惊之余，也都感到了难以言表的心情，简称吐槽欲，为什么有人会有精力篡位，却想不出来一个合适的、靠谱的理由。


    哪怕是说森鸥外突然厌倦决定退休，大家也都能点点头互相理解。


    尾崎红叶得到消息后当场出走，从此隐于暗中，不知要做些什么。


    中高层干部大多茫然不知如何应对，太宰治和芥川的组合让人不想反对，而首领直属部队则在混乱后继续接受芥川的领导。


    作为首领派最后希望的中原中也却是最后得到消息的一个，他参加宴会的第二天就被突发事件赶到国外。当他得知消息后，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横滨。


    mafia正中的那栋大楼里，中原中也正大步走过走廊，他一边走一边问身后跟着的部下，「所以说现在首领室里的是太宰治和芥川？」


    「是的，芥川大人在接到命令后就搬去了首领室，太宰大人也在那里处理事务。」


    中原中也沉默的走了几步，终于忍不住一拳打在墙上，「该死的！」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今天的地步？森首领真的死了吗？明明前几天还在温和拜託自己注意太宰治的动向。


    「如果不是，如果不是……」


    中原中也咬牙切齿，事情发展到这地步，他自然意识到这一切都是太宰治在搞鬼，包括他被紧急调离总部的事情。


    中原中也怀揣着一腔怒气和一线希望踹开首领室的门，「太宰治，你给我滚出来！」


    太宰治正趴在熟悉的红木桌山打滚，而芥川龙之介则在靠后的一张椅子上坐着看书。不了解情况的人进来，第一眼会以为太宰治才是那个至高无上的首领。


    太宰治的气质太像了，身上的大衣颜色仿佛被他灵魂深处的黑暗染就的，让看到他的人都不自觉战慄；而芥川龙之介却一身清爽的风衣休闲服，锋锐被潜藏在深处。


    两人的衣着气质仿佛互换了。


    门被踹开的巨响让两人都抬起头来，太宰百无聊赖的抬头看看又趴了下去，还撇了撇嘴，「什么啊，是蛞蝓啊。」


    芥川倒是中规中矩的叫了一声「中也先生」。


    没等中原中也反应过来，太宰治就先嚷了起来：「芥川，你为什么称唿小矮人为先生？明明叫我都是直唿姓名的，怎么可以尊重小矮人更甚于太宰先生呢？」


    「闭嘴，你凭什么在受人尊重上和中也先生相比？」


    中也很贊同芥川的话，但他这次来是有正事的。


    「太宰，告诉我你干了什么？森首领、森首领他还好吗？」


    中也强压怒气的声音到后来却变成略带颤抖的期盼。


    回答他的却是太宰治的深深恶意，「哎呀，中也真是天真，你觉得哪一家的谋权篡位会放过上一任的性命？」


    中原中也闭上眼睛，轰地一声地板飞射，「太宰治，出来，别玷污了这房间，我现在就杀了你为森首领报仇！」


    飞溅的碎石落下，太宰治却完好无损，灰尘中黑色的恶兽缓缓收回，是芥川龙之介的「罗生门」。


    「芥川，这事和你无关的话，就站在那里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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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中也先生，但是登上首领位置的是我。」


    「是哦是哦，我和龙之介可是一伙的哦。」太宰治欢快的躲到芥川身后，双臂死死搂住芥川，还探出头来做了个嘲讽的鬼脸。


    看到中原中也愈发怒不可遏的表情后，他兴高采烈的哼起了小曲。


    「保护我的龙之介，和邪恶的小矮人大战一场；最强的龙之介，打得小矮人屁滚尿流。」


    第57章 与侦探社的聚餐


    「芥川, 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强的？以前都是在藏拙吗？」中原中也强撑着站起身，却忍不住呕出口鲜血，身形摇摇欲坠。


    这个问题问的全是废话, 芥川有没有藏拙难道他还不知道吗？太宰走后负责训练芥川的就是他，可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芥川的战力完全超乎他的意料，最单纯的速度与力量，拳头铺天盖地的砸过来，没有一点浪费, 全轰在了他身体上。中原中也连躲避都做不到，芥川的动作已经快到超越他反应神经的程度。


    要知道，中原中也可是能在近距离躲避子弹的男人。


    中原中也有一瞬间的茫然, 我到底还是不是异能界的武力天花板了？


    他原本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这不是出于自我高估，而是这些年来南征北战所得到的正确自我认知，然而这一刻中也动摇了。


    甚至没有使用异能力, 在中原中也开了污浊后，芥川龙之介硬生生的用拳头把他砸醒。


    很难形容中原中也此刻的不可思议，这是人类能够做到的事吗？污浊状态下他连可是龙都能干的过啊, 却被人用拳头生生打醒, 这合理吗？


    「我知道了, 罗生门不是你真正的异能，你的异能其实是琦玉老师吧？」


    「不, 我不是……」


    芥川话没说完就被太宰治抢去话头，他阴阳怪气的说，「蛞蝓不会是想输了不认帐吧，说来森先生好可怜啊，寄予厚望的中也居然这么轻易被人打倒。」


    中原中也一瞬间就暴怒了, 如果不是污浊后遗症还没过去，他能把太宰治的头生生打掉。


    而太宰治恶意嘲讽的话还在继续，「哦，对了，他现在也不会失望了，毕竟已经死了嘛……」


    「闭嘴，太宰。」芥川头也没回的呵斥道，「不要说这些让人生气的话。」


    太宰治一下子安静下来，一瞬间的惊讶之后，他脸上的表情越发的让人捉摸不透。


    「抱歉，中也先生，因为一些原因做了这样的事情，但是森先生现在安然无恙，你想去探望他的话，我会让樋口把地址给你。」


    「太宰嘴巴是很坏，但他其实和森鸥外有个人恩怨，森首领曾经出卖了他的朋友致其全家死亡，太宰也是因此离开mafia的。」


    芥川简明扼要的讲解让中原中也冷静了下来，他情绪难辨的看着他，声音有些压抑的嘶哑，「地址给我，我会去证实的。」


    「没问题。」芥川拿起电话，和樋口简单的说了几句就挂断了，「你现在就可以去找樋口了，她就在楼下的秘书处。」


    中原中也站直身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看都没看太宰治一眼，推开门走了出去。


    房间经过一番大战，竟然还维持着基本的形状和功能，芥川把翻到的桌椅搬回原位，继续看起书来。


    等这本书看了一半，芥川突然意识到太宰治已经很久没说话了，这还是今天以来，太宰治第一次保持了这么长时间的安静。


    他有点好奇的抬头看去。


    太宰治正面无表情地盯着窗外，放弃对自己表情的刻意控制后，他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空洞、虚无的气息。


    大概是又开始思考人生了吧，芥川兴趣缺缺的低下头重新开始读书，他心里有点希望这安静能保持得更久。


    其实他们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打电话叫人来重新整理房间，但屋内目前的两个人都没有这个想法，反而坦然自若的在这个半报废的房间里看书、喝茶、发呆。


    芥川不知道太宰是怎么安抚组织中那些资格老的老人和首领派的那些人，但中原中也走后，首领室就彻底的安静了下来，这个庞大的组织就像它的前任首领在位时一样，流畅而平静的运转起来。


    中午下班时间到了之后，芥川拎起大衣就走。


    他本来不想在这里呆这么长时间的，但太宰说至少这两天先不要随意离开，稳定一下人心。下面的人看到首领毫髮无损的呆在首领室，就不会想那么多了。


    太宰治没跟上来，大概是不需要吃饭。


    走出大楼的第一时间就例行遭遇了刺杀，芥川习以为常的防御、反击，然后告诉同样习以为常地围过来的安保人员，「东南海上3个人、西南大楼7个人，其他的没出手。」


    安保人员们双手贴裤缝的恭敬一鞠躬，「是，首领！」然后训练有素的四散前去完成任务。


    别看他们现在胸有成竹的样子，其实第一次执行任务时心情很紧张。


    首领把逮捕刺杀人员的任务交给他们，但往常他们只负责安保和打下手，做不了高难度的追杀工作，这种敢来行刺的危险人物往往交给黑蜥蜴这种武力派来对付。


    但mafia的任务没有拒绝的道理，他们忐忑不安的去了，到了之后才发现，所有需要逮捕的人都已经死亡，死因全部是贯穿大脑的一枚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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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这批人员是mafia中最先对芥川死心塌地、心悦诚服的。


    中午和银一起吃饭，樋口在处理源源不断的文件。


    刚到店中，他们就遇到了侦探社的人，大概是出来聚餐，除了福泽谕吉社长之外其他人等一应俱全，一群人面面相觑。


    芥川不想被打扰和妹妹的聚餐，侦探社的不知该如何面对突然上位的mafia新首领。


    芥川心里想了想，太宰治和这群人关系匪浅，如果不太过分的话，就给他个面子，只把他们打一顿丢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猜出了他的想法，含着棒棒糖的江户川乱步把中岛敦推了出来，中岛敦有点扭捏的凑了过来，一脸天真的发问。


    「芥川，听说你当了港口mafia的首领？」


    「真厉害啊！太宰先生也去当干部了，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大计划要完成？当时他突然说要辞职真是吓了我们一跳。」


    芥川难得有些无语，打听敌对组织的最新情报是用这种方式吗？


    「就算有计划，怎么可能对你说？」


    中岛敦嘿嘿的笑了两声，「我就是好奇嘛，乱步先生说这是好事，不应该阻拦，我们还帮太宰先生收拾了东西，把他的大衣拿到洗衣店里熨烫，钱还是我付的，要不然根本就没法穿。」


    「我跟你说，太宰先生真的完全不会收拾东西，我们去他住的地方才发现，用的东西他全都是过一段时间就扔了，包括衣服，也是穿脏了就扔，每次都买无数件一模一样的衣服，难怪他总是攒不下钱。」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东西？我完全不感兴趣。」


    「是啊，敦君，你这是在芥川君面前说我的坏话吗？」不详的声音响起，神出鬼没的太宰治已经把手搭在中岛敦的肩膀上。中岛敦狠狠地一哆嗦，敏锐至极的直觉让他立刻解释起来。


    「不，不是的，我是想让芥川多照顾您，最好可以盯着您吃饭睡觉，不要让我们担心。」


    「哎，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是想和芥川打听我的某些隐私呢。」太宰治意味深长的盯着他道。


    「怎，怎么会？虽然乱步先生说了您有喜……」


    中岛敦满头大汗的想要解释，却被太宰治动作敏捷的捂住了嘴。


    「敦君想说什么？」


    「没，没什么。」


    好像恶鬼啊，太宰先生的表情，中岛敦突然意识到这是不该在芥川面前说的话，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但救过他好几次的直觉正在告诫他：闭上嘴，别说话。


    「呵！」


    江户川乱步在后面发出超大声的嘲笑，太宰治微笑着转过身，「给您买的超豪华零食大礼包已经派人送到侦探社了，乱步先生。」


    江户川乱步立刻露出满意的表情，「没问题，太宰，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加油。」


    「放心，等我成功了，您会拥有横滨所有甜品店的抵用券，最高级的、无限时的、含限量版的。」


    「没问题，太宰，有麻烦就去找我，我会帮你的。」


    芥川隐隐感觉有些不妙，他的直觉却没有提示有危险，真是古怪。


    「来来来，大家坐一起，这是小银，芥川的妹妹。这是侦探社的大家，资料你们都有，今天芥川请客，大家千万不要客气。」


    太宰治热情的招待起来，仿佛今日是他组织的聚餐。


    「哦哦哦，好啊，我要吃牛肉。」最先响应的是宫泽贤治，「我肚子饿的可以吃下一头牛了。」


    「没问题，芥川超有钱的，大家尽情点餐！」这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太宰治。


    一群人立刻热热闹闹的聚在了一起，只有国木田还在后面拼命推眼镜，「喂，前面的是mafia的人啊，还是mafia刚上任的首领啊，我们这样真的好吗？」


    「安心西路，国木田，太宰还在这里呢。」乱步绿色的眼睛睁开，撇了一眼前方活跃的太宰治。


    「那就更让人担心了好吗，太宰那个男人最是靠不住。」嘴里这么说着的国木田却跟着坐在了座位上。


    「服务员，这里，来一扎啤酒。」


    「很懂嘛，太宰，夏天喝啤酒可是再合适不过了。」与谢野晶子眼睛亮了起来，「要黑标的，配牛排就要口味干爽的黑标才对。」


    一片贊同声压倒了国木田的「今天可是工作日啊，委託人发现我们喝酒怎么办？」。


    「哥哥，真的没问题吗？」银偷偷拉了拉芥川的衣袖，「太宰先生是想缓和mafia和侦探社的关系吧。」


    芥川摸了摸银的头髮，「啊，没问题的，银做自己想做的就可以了，不需要顾及其他。」


    是的，确实没关系，当他成为mafia首领的那一刻，三刻构想的平衡就已经被打破了。


    第58章 结局


    港口mafia的发展走上了快车道, 这点连最底层的成员都能感觉到。


    绝对的武力和智力的结合让港口mafia的影响力不可遏止的扩展到整个关东地区乃至全日本，横滨这个基本盘更是被巩固的无隙可乘。


    在mafia自上而下、组织严密的治理中，横滨政府已经毫无存在感, mafia已经取代了他们的社会功能。


    当组织已经一手把控横滨的税收、基建、治安等各方面的行政权力时，连横滨政府也不过是mafia的一个派出机构。


    组织的地位变动带来了人员的地位变动，在mafia中工作的人不再是被社会排斥的暴力分子，而是受人尊敬或艷羡的、有大好前程的社会好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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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fia内部事业也蒸蒸日上，文职和武职彻底分开, 部门设置更加专业化，组织内部的规章制度也更加合理，对人员的安排也更加自由, 起码普通人员有了辞职一说，就任过重要职位的也可以在保密的前提下调换工作岗位。


    当然，更重要的是薪金福利待遇都更好了，给的钱多了。


    太宰治和中原中依旧是位高权重, 不过他们还是合不来，吵架、下绊子是常态。太宰治比较阴险，常常搞些小动作, 中原中也就用拳头回敬他。


    不过吵起来的时候, 芥川一般比较偏向中原中也, 太宰治的行事作风谁不知道，两人要是有什么纠纷, 罪魁祸首妥妥的太宰治没跑。


    这导致组织里有一些首领和太宰干部关系不好的传闻。


    因为一般人看来，太宰治是芥川曾经的老师，还在芥川成为首领中出了大力，也算有从龙之功，但太宰治的地位却没有因此高过前首领派的中原中也。


    这不正显示了首领对太宰治的忌惮吗？


    如果不是太宰治实在可怕, 只怕已经有些人蠢蠢欲动的想打压太宰治而讨好首领了。


    这些蠢人太宰治是不屑于理会的，他最近专注于在mafia内部散播自己和芥川的绯色传闻。


    依靠自己管理者的权限，他在内部论坛里搞了个版块，专门用来创作「太芥」的爱情故事，无数吃瓜群众嗷嗷沖了进去，还有大手专注创作。太宰吃粮吃的很开心。


    据说他还亲自产粮，但没人知道他笔名是啥？圈内几个大触都在被怀疑名单。


    哦，对了，他是以樋口一叶的名义建的论坛，日常也是盗用樋口一叶的名义在产粮、吃粮。


    先披马甲再匿名，为了不被樋口发现，他严格规定不得通过网络追查成员现实身份，还顺势抓了一波间谍。


    所以樋口至今也不明白为什么总有女孩子向她暧昧的笑，她很惊恐于自己突然暴涨的同性缘。


    樋口最近工作超忙，不知怎么回事，太宰治总是有意无意的给她下些绊子，导致她日常被太宰治针对的怀疑人生，幸好还有芥川前辈带来的安慰。


    中原中也是最先发现不对的，不是他过于关心樋口，而是太宰治搞的小动作太让他眼熟了，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太宰治在搞鬼。


    像那种话里埋雷、偷换概念、假传情报，太宰治针对樋口搞的小动作简直和搞他时一模一样。


    也不能说完全一模一样，太宰治针对樋口时还莫名留手，最多也就让她工作或生活中频频失误，很狼狈，却无碍大局。但针对中原中也时，那就是真的往死里搞。


    中也很看不惯他的行为，鄙视太宰治。


    「你针对樋口做什么，人家碍着你什么事了。你难道在嫉妒樋口更得芥川信任吗？这么对一个女孩子你就不会觉得羞耻吗？」


    中原中也不知道他随口一说就说中了真相，被戳到痛处的太宰治呵呵冷笑两声。


    「小矮子是要英雄救美吗？可惜樋口一心扑在芥川身上呢。不过也很正常，哪个女孩子会喜欢一个还没她高的男人呢？」


    「你妈的太宰治！」中原中也瞬间暴怒，一脚就直踹过去，太宰治提前躲开了，只有倒霉的墙壁破了个大洞。


    中原中也好歹也是和太宰治针锋相对这么多年的人，隐隐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太宰治虽然狗，但一般还不至于这么作死。


    事有反常，中原中也反而冷静下来，刚刚自己说了什么？


    脑中灵光一闪，中原中也脱口而出，「你嫉妒樋口？就因为芥川信任她？」


    见太宰不做声，脸色难看，中原中也仰天长笑，只觉得多年的恶气一朝抒发。


    「妈的，狗太宰，你终于也有今天了！」


    太宰治一声不吭地任凭中原中也笑了半天，直到中也笑够了自己停下，他才阴沉着脸道：「笑够了就帮我想个办法，怎样才能让芥川信任我？虽然只是个蛞蝓，倒也还有直觉可靠这一点可取之处。」


    中原中也对于落水狗的这一点言语冒犯表现出了可贵的宽宏大量。


    他哼笑一声，「就你这样鬼鬼祟祟、整日阴谋诡计、什么都不敢告诉别人的人，还想让人信任？做梦去吧。」


    「难道我的表现还不够有诚意吗？」太宰治很忧郁，他扳着手指算了起来。


    「我为他排忧解难，一手发展横滨，一手壮大组织。搞定国内外关系，理顺组织上下，发展利益、扩大势力，让芥川高枕无忧，难道这还不够卖力吗？」


    中原中也忍了又忍，看在多年的搭档份上，还是最后提点了一句，「你觉得芥川那样的人会在意这些吗？真情实意比什么都可贵。」


    「对了，别再针对樋口了，她又不是你的敌人。」


    太宰治想了一会儿，抬头却道：「不针对她是不可能的，樋口可是我最强大的情敌。芥川最抵御不了的就是樋口那个类型的人了，要不是我早做打算，说不定他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了。」


    「所以我一定要她知道和我抢芥川的后果。」


    「呵，说的挺硬气，你能拿樋口怎么样？除了耍点小花招，你倒是对她来点真的让我看看啊？」


    太宰治的脸色顿时变了，嘴里嘟囔着一些「若不是龙之介偏心」、「我才不会输给她」之类的话，让中原中也一阵快乐的大笑。


    除了樋口一叶，芥川银也在太宰治攻略范围内，只是攻略的方向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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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芥川银，太宰治是想方设法刷好感。


    太宰治刚隐晦的试探银的看法时，银很不能接受。


    她未必喜欢太宰，但确实很尊敬太宰，毕竟太宰治是让他们兄妹俩走出贫民窟的恩人。


    但这不代表她能接受太宰治成为她的家人，更不能接受他成为兄长的爱人。凡是对太宰治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太宰治可不是一个能让人得到幸福的男人。


    不过太宰治毕竟是太宰治，在一段时间的观望后，他找到银来了一场谈话，然后银就不再阻碍太宰治对芥川的接近了。


    但银也没支持，她持一种观望态度。


    中原中也有点的好奇问过他怎么做到的，太宰治就得意洋洋地表示，多亏了蛞蝓的教导，我学到了，只有用诚意才能打动人，用真心才能换真心。


    被噁心到的中原中也揍了他一顿。


    然而在最重要的芥川本人那里，太宰治没有任何进展。


    其实太宰治的努力也不是没有成果，起码芥川放下了一部分对他的怀疑，把他视作合作伙伴。


    所以那些说中原中也更得宠的都是无稽之谈。中原中也是对mafia、对首领忠心耿耿的好部下，又是擅长照顾人、热心肠的好前辈。


    太宰治不过是一个合作伙伴，凭什么和中原中也比？


    芥川没意识到正是他的这种态度才是太宰治针对中原中也搞小动作的最大动力。


    说来也很有趣，以上几人都发现了太宰治的心思，但没有一个人告诉芥川，芥川也就真的不知道。


    太宰治一天天的开始愁眉苦脸起来。


    这一天，太宰治偷偷熘进了武装侦探社的办公室里，刚好这里只有江户川乱步一个人在。


    在椅子上转圈圈的江户川乱步瞥了他一眼，没有对他暗中下手引走其他社员的行为发表看法。


    太宰治非常上道的供奉了一大包零食饼干，然后就熟门熟路的摊在沙发上不动了。


    「好难过啊，工作好累，蛞蝓好烦，下属全是傻瓜，敌人全是垃圾。」


    乱步已经听不见他的牢骚了，他开始兴高采烈地拆零食，今天社长也被太宰治找人引走了。


    真是太棒了，他要把社长不允许他吃的零食吃个够。


    「我想回侦探社了，起码这里没有蛞蝓，还有国木田和敦可以欺负，也不会有人不理我。」


    太宰治的话里满是怨气，这个「有人」明显是实指。


    乱步没理他，太宰治说的又不是真的，他也不需要有人回答，看在零食的份上，就让他在那里发泄失败者的郁气好了。


    于是办公室的气氛就非常和谐了，太宰治在那里胡言乱语，乱步在卡擦卡擦的吃零食，并充分的做到了充耳不闻。


    直到太宰治终于安静下来开始在沙发上躺尸。


    太宰治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了半天，直到乱步的零食都吃光了，他才算做好了心理准备，很郁闷的向乱步倾诉。


    「芥川怎么都不肯相信我，我再怎么对他献殷勤，他都不理睬我，还老觉得我是准备干坏事，看我的眼神好像我神经失常了。」


    乱步已经把一时吃不完的零食藏了起来，在一旁喝他的波子汽水。


    太宰治咬牙，「一个月的高级点心，在你最喜欢的那家店。」


    乱步这才慢悠悠的放下汽水，然后一语道破，「你要坦率一点，他在不知道你的动机时，是不会相信你的。」


    太宰治顿时长嘆口气，颓然倒在桌上，「啊，我也知道，但完全不想让他知道呢，要是他知道我之前就喜欢他，这不是就显得我特别渣了吗？」


    乱步完全不同情他，他知不知道你都很渣。


    但看在点心的份上，乱步还是为他指点迷津，「这种时候不要考虑那么多了，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再说。」


    太宰治哼哼唧唧的翻过身趴在沙发上，好一会儿才起来，「好吧，既然乱步也这么说，看来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了，那就拿出点干劲来吧。」


    火力全开的太宰治行动力超强，没几天就把芥川搞得烦不胜烦。


    在看书又一次被进来的太宰治打断后，一向没什么情绪波动的芥川也终于忍不下去了，他干脆的合上书。


    「太宰，你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一向成竹在胸的太宰治此时却突然扭捏起来，甚至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他试图装出一副没什么特别的样子，竖起食指，「龙之介，我们一起出去玩吧，我知道一个超好玩的地方，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为了之后长久的清净，芥川同意了。


    「好啊，我们现在就出发？」


    「龙之介这么期待？那我们现在就走，我开车。」


    太宰一路上试图营造轻松的氛围，但芥川却发现他开车时手总是不自觉的敲着方向盘。


    「到地方了，下车吧，龙之介。」


    太宰治把车停在一边，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芥川也跟着拉开车门，「原来是这里啊。」


    芥川知道这是哪里了，虽然景色显得很陌生，但就在这里，他遇到了一位穿着黑大衣等待他的陌生男人，于是他的命运发生了改变。


    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连曾经的荒野也变成了一个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公园。


    是啊，这里的工程还是他亲手签的字呢，只是没想到建起后是这样的景象，挺热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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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愿意陪我走一走吗？」太宰治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他。


    「好啊。」芥川倒没想拒绝，已经到这里了，再走一走又何妨？只是不免猜测起太宰治反常的原因。


    两人沉默的沿着公园的小径走着，一路上遭遇了很多哈哈大笑的小孩子。


    芥川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今天是星期六，难怪有这么多的家长带着孩子。


    mafia首领毕竟也是社畜的一员，连法定节假日都没有。


    走在人群中，芥川倒也不觉吵闹，只是突然想起来他之前收留的那个孩子，银把他送到了学校，他们平时也不怎么见面，那孩子现在还是一副非常孺慕又有些惧怕的模样。


    每天都在脱离人群的大楼里，芥川有时恍惚间都觉得自己有点陌生，今天到人群里走一走倒也感觉很不错。


    他不禁开始反省自己，我怎么不知不觉就变成社畜的模样了呢？当时不是说什么都不用管，我才当上首领的吗？


    以后还是要常出来走走，适当翘班有益身心健康。


    公园的景色很美，不时的就有绿荫环绕，小鸟叽叽喳喳的躲避人群，在树林中飞来飞去的打闹。太宰治静静地走在他身旁，这一刻的气氛居然特别美好。


    不过太宰治应该体会不到这些，芥川往旁边看了一眼，太宰正安静地走在他旁边，表面上看不出来他从下车起就疯狂想要逃跑。


    太宰这种表现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他想和我谈心？芥川在心里被这个想法逗乐了。


    前面有一个长椅，有树荫遮蔽，在比较偏僻的角落，「要去坐一会儿吗？」太宰治指了一下。


    指尖落下从芥川手腕划过，他敏锐的察觉到太宰治正疯狂跳动的脉搏。


    两人坐在木质的长椅上，大概是上方刚好有棵树遮挡的缘故，椅子的表面触感是凉的。


    芥川不动声色的注意着身侧的太宰治。


    他的体温在升高，心跳越发紊乱，散发的情绪波动很复杂。


    尽管表面看上去，他只是简简单单的坐在那里，身体前倾，压在分开的双腿上，又把额头抵在合拢的双手背面。


    他到底想说什么呢？芥川难得有点好奇，太宰治能控制心跳的绝技连他都听说了，到底是什么能让他顾不上控制自己呢？


    仿佛发现芥川对他的注意，太宰治头也没回的开口。


    「芥川君，请不要看我，也不要打断我，拜託请听我把话说完。」


    「好。」


    芥川坐在椅子上目视前方，简单的回答。


    他们两个的坐姿也形成了鲜明对比，芥川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目光已经发散到蓝天白云，太宰却身体靠前，用后背对着芥川，脸对着地面。


    沉默了片刻后，太宰治终于下定决心。


    和之前想好的完全不一样，要说出口时，他才明白这有多难。


    「我，」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我喜欢你，龙之介。」


    从太宰治嘴里吐出来的不是甜蜜的告白，而是已经绝望到无望的囚犯终于放下一切后吐出的那口气。


    芥川龙之介坐在椅子上，脸色淡淡的，一点情绪都没有，似乎在认真听太宰治讲话，又似乎已经神游天外。


    「是的，我爱你，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


    「我做了很多事，想扼杀这爱意，但它从未止息。」


    他的头低垂着，像犯了错的小孩子，断断续续的讲述着。


    「我知道，我的爱不是好东西，如果它也有想法的话，它或许会鄙夷我称它为爱的做法。」


    「再没有比它更骯脏可怕的东西了，但我依然称它为爱，我没有其他词彙可以形容它了。」


    「如果我还有一丝良心的话，如果我没有坏到这种地步的话，我会在见你的第一面就告诫你，让你离我越远越好。」


    「但我不是那种人。」


    太宰治颓然放下手臂，头依然没有抬起。


    「其实我今天本来想向你求爱，告诉你我为你费尽心力、耗干心血，做了多少事情，好来打动你的心。最起码让你给我一点机会，然后我就可以想尽办法的追求你。」


    「但刚刚我发现，我做不到，我不能对你那么坏。」他苦笑了一下，「这或许就是我称它为爱的原因了吧，这真的是爱，我居然是真的爱你。」


    他把脸埋进手心里，看不清是什么表情，声音有点嗡。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你离开时，请不要告诉我，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坐会儿吧。」


    芥川没说话，他的目光不知何时转移到了太宰治的身上，有点奇异的意味。


    太宰治的行为第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


    一阵微风轻轻吹过，一片树叶轻飘飘的落了下来，芥川伸手简单的接住了树叶。


    树叶落下，这是大自然的规律，芥川手持着树叶，在指尖转来转去，难得陷入了沉思。


    太宰治捂着脸，他已经后悔无数次了，我努力这么久，难道就是为了把芥川彻底推开吗？但他内心深处却意识到，他其实是不后悔的。


    我不想再欺骗芥川了，芥川不应该被这么对待。


    自我唾弃了半晌，太宰抬起头，芥川应该已经走了，今天下午好失败啊，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就算是这样，我依然想和芥川在一起啊。心脏里的渴求都快要化作实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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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得先去冷静一下，才能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刚好这里有棵树……


    太宰的思绪被打断了，他看着旁边坐的端端正正的芥川，目瞪口呆。


    「你没走吗？」


    本以为已经不耐烦离去的芥川仍然稳稳地坐在椅子上，目光直直的看向太宰治。


    他若有所思的目光让太宰治心跳一阵加快，直觉让他集中起了所有的注意力。


    「你确实爱我啊。」


    芥川的声音像疑问，又像是某些想法得到了证实。


    太宰治的心怦怦的跳了起来，心跳的力度实在太大了，太宰治不得不收回些注意力担忧起心脏会不会跳出胸腔。


    这时又听到芥川的声音。


    「你的心跳的好快啊。」


    他伸出手虚虚笼在太宰治的胸前，好像在触碰他的心脏。砰砰砰，急促有力的心跳简直是迫不及待的要证实太宰的感情。


    芥川认真的感受着太宰治胸腔的动静，这种炙热的、怯懦的、幸福的、无望的，又充满痛苦的感情。


    原来真的是爱啊。


    他居然是真的爱我。


    这下麻烦了，本来准备把居然胆敢那么轻慢的对待他的太宰治杀掉的，没想到太宰治居然真的有那么爱他。


    芥川想了一会儿，问：「你那么卖力地发展mafia是为了什么？」


    太宰治有些恍惚的回答：「因为我想给你一个家。」


    看着芥川专注的目光，他定了定神。


    「一个让你可以安心的休憩之所，当你回来时，不会有让你不愉快的事情发生。还要把重要的妹妹保护在mafia的大旗下，让曾经的故土焕然一新，这里不会再有人重复你的命运，流浪儿童不需要为食物拼命，而是在学校里安心读书。」


    「我想让你的归处变得更加美好，让你对这个世界更加留恋。」


    芥川的手仍然放在他的胸口，这个距离，芥川想抓出他的心脏不过是轻轻一按的力道，太宰治有点自虐的想，但他的心却跳的更快了。


    芥川收回了他的手，一阵失落袭击了他，太宰治险些就要去追逐芥川离开的手。


    他看到芥川把手放到眼前，有些稀奇的打量着它。


    太宰治心头狂跳，一种预感像天启一样在他心头明示，他目光紧迫的追随着芥川，看他放下手，难得的微笑起来，启唇道。


    太宰治的头轰隆隆的响了起来，等等，我要听芥川说了什么。


    他费力的辨认着芥川的唇形变化，在心里拼凑着。


    「那让我们在一起吧，太宰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