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神明私有》 第1页 [现代情感] 《将神明私有》作者：容无笺【完结】 文案一： 应织在十六岁生日之前，都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兄控。 她和应星辞买一个牌子的衣服，和应星辞读相同的学校，和应星辞喜欢同样的游戏…… 当然，最最最关键的是，和应星辞讨厌同样的人—— 到十六岁。 因为十六岁生日这天，应织终于见到了她哥传说中的死对头—— 许归故。 少年肤色冷白，眉目清隽，干净碎发压在前额，眼尾微微上挑，说话时语气漫不经心，像是清冷的神明，却让应织一颗少女心直接跳出了宇宙。 应织转头跟她哥说：「哥，你讨厌他，是因为他比你帅吗？」 老哥：？ 应织又说：「还是因为他成绩比你好？」 老哥：？？ 应织还说：「再不然，就是追他的人比你多？」 老哥：？？？ 应织连夜把人生信条从「我哥最牛」，改成了「帮理不帮亲」。 文案二： 在目睹了景城大学应、许两大男神的纷争后，室友颇为犹疑：「应星辞好像很讨厌你？」 许归故掀了掀眼皮，懒懒一笑。 室友惊诧：「你不生气吗？」 许归故摇了摇头：「一家人有什么好生气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门口的应星辞，「是吧，大舅哥？」 应星辞：「……」 决战吧，我们俩之间今天必须得死一个。 本文又名《我妹她驰名双标》《喜欢上亲哥死对头怎么办》《欢迎我哥做媒婆》以及《你把首字连起来吧》 -能凭爱意将神明私有 一句话简介：追到男神的一百零一招 立意：喜欢一个人要为了他变得更好啊 内容标籤：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搜索关键字：主角：应织；许归故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我妹她驰名双标 反正我妹都讨厌他 《将神明私有》 （本文原名《月亮偏爱你》） ——容无笺/文 2021.03.08 01 清晨的06:25。 不过是三月初而已，哪怕是景城这座早已入春的南方城市，现在天边也才蒙蒙亮，泛着微微的红霞。初阳也只是稍稍露尖，依稀还在打着瞌睡。 ——哦不。 打着瞌睡的不是太阳，是应织。 蓦地被闹钟打断美梦，应织在被窝里来回蹭了蹭，感受着这让人难以割捨的温暖，又缓缓闭上了眼。 要不再眯五分钟吧…… 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应织的脑子里蓦地闪过什么东西，她「刷」地睁大了眼睛，困意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身体比脑子还快，还没彻底反应过来的时候，应织已经从被窝里钻了出来，趿拉上拖鞋，一路小跑冲下了楼。 跟父母心不在焉地问了声早，她下一句就直奔主题：「哥哥呢？」 封静和应明志对视一眼，忍不住摇头一笑：「你哥一早就走了啊。他八点的早课，王叔送他过去的。」 王叔就是他们家的司机。 应织那双水灵灵的眼一秒瞪大，继而眸中光芒尽失。她整个人都沮丧了起来，垂头丧气的，连早餐都是扒拉了几下便吃不进去了。 封静又倒了杯牛奶放在应织跟前：「你哥今天也开学你忘了？他下周五回来。」 应织掰着指头算了算，得将近半个月。 好了，这下连牛奶也喝不下了。 应明志最看不得宝贝闺女难过，一个拍板：「这周六不就是织织的十六岁生日吗？到时候，老爸带你去景大找你哥！」 「真的？！」 应织乐了。 一高兴起来，应织就想发挥一下发小友情。 【应阿织：吃过早餐了吗？】 俞洛的语气多少有几分受宠若惊：【没呢。】 【应阿织：吃过了就好。】 【俞洛：？】 应织喜滋滋地收起了手机，心想我真就是一个人美心善关心朋友的小天使。 - 不愧是开学第一天，应织从后门走进教室的时候，班里简直吵成了要烧开的热水壶。 在无数类似于「我寒假跟我爸妈一起去了f国」「今年的春晚真特么难看」以及「爷终于上了王者」之类的话题中，伴随着应织的到来，瞬间衍生出了另外一个话题—— 「织织宝贝！」同桌申迎夏力排众人，以飞弹发射一样的速度横冲直撞，第一个到达应织面前，「sos！快，救我一命，作业作业！」 说话的工夫，前桌柯子秋也已经冲到了跟前：「我要数学！」 应织眼睛都没眨，早已习惯了这波宇宙冲击波，熟练地把书包往前一递，反正也不知道是谁就接了过去，0.01秒后，寒假作业被瓜分一空，所有人作鸟兽散，纷纷埋头抄起了寒假作业，只给应织留下了一个空荡荡的书包。 身后响起闲散的掌声，而后是俞洛那熟悉的嗓音：「可以啊，这波又破纪录了吧？」 应织转头一看，俞洛正靠在他们班门框上，双手抱胸，仿佛目睹了一场大戏。 她伸了个懒腰：「说得好像昨晚求爷爷告奶奶的不是你一样。」 ……是他。 而且这会儿，他们班的人都正抄着他的作业，简直就是应织作业的无限备份。 第2页 俞洛脸色一僵，不太自然地换了个话题：「那啥，织织，我来是跟你说件事。」 应·宽宏大量·佛菩萨·织示意他往下讲。 「你记得一周前那次，我们几个人在肯德基五排不记得？」俞洛看应织点了头，继续道，「我们隔壁坐了我一个初中同学，结果他昨天找我，说想加一下你微信。」 应织：「啊？」 「姑奶奶，跟你表白的人都那么多了，有人想加你微信你惊讶啥？」 应织眨巴眨巴眼，特诚恳地自吹自擂：「我知道我漂亮，但已经漂亮到有人对我一见钟情的地步了吗？」 俞洛：「……」 他顿了几秒，「我那个同学说，是因为我们几个人在五排的时候时不时会骂人，但你很安静，显得你很温柔。」 ？ 俞洛已经快笑崩了：「我跟他说，那是因为我们骂的就是你这个菜鸡！」 应织：「……」 她一脚踹过去，俞洛没动，结结实实地挨了她一下，面不改色地打打灰尘开熘了。 开熘前，俞洛还想起什么似的又问：「所以你到底给他微信不？」 「他不是已经被你劝退了吗。」应织没丁点好气。 「对，但是我同学他脑子不太好。」俞洛嘆了口气，「他竟然说，被我们骂你都不还口，感觉你更温柔了呢。」 应织「啪」地就一声把后门关上了。 同桌申迎夏边火力全开抄作业，边头也不抬问：「织织宝贝，不可能吧？你还有骂不还口的时候？」 谁不知道他们高二（3）班应织女神的大名啊，口才一绝，没有她辩不过的时候，只有她不想辩的时候。 应织郁闷地把包往桌肚里一塞，靠在椅背上：「织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啥？」 「……他们说带我上星钻，我……」 申迎夏全懂了。 是，应织的确很聪明，成绩名列前茅，但是她…… 打游戏菜啊！ 这么一想，她甚至有点同情俞洛这个被迫带妹上分的可怜仔了。 不过，「你不是不怎么爱打游戏吗？干嘛这么执着于段位？」 一提这个，应织一秒满血復活，「我哥这段时间在吃鸡，他跟我说如果我上星钻了，他就带我一起玩！」 申迎夏：「……」 码得。 兄控真特么可怕。 她都快羡慕得迎风流泪了：「为什么我弟就不能跟你学学呢？他但凡学了你百分之一，我们俩都不至于天天在家打得你死我活。」 前桌柯子秋抄完了一张数学卷子，转头过来跟申迎夏交换作业，不忘抽空八卦：「对了，我们好像换了数学老师，据说跟（5）班一起换的，也不知道新老师怎么样。」 「（5）班？」申迎夏递过去物理卷子，「那不就是俞洛他们班吗？」 应织对这种八卦向来不感兴趣，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已经捧着一本书看了起来。 - ddl是永远的第一生产力。 明明大早上的还都一个字没写，上午之前，班上的大家竟然都按照要求把寒假作业交齐了。 下午第二节 课是数学，一上午过去，换了数学老师的消息如同春风一般吹满了大地。 在全班人的翘首以盼中，一位妙龄女教师踩着高跟鞋、穿着职业套裙，摇曳生辉地走了进来。 她转身写下了「费伊」两个大字，在一众人惊艷的目光中笑道：「大家好，我是今年新来的数学老师，叫费伊，很高兴认识你们。」 一片噼里啪啦的掌声响了起来，申迎夏附在应织耳旁：「好漂亮啊我的天！」 应织抽了抽嘴角，没说话。 费伊双手撑在讲桌上，慢慢收了笑意：「好，在我们正式上第一节 课之前，先来解决一件事。谁是应织？」 班上的大家一愣，应织本人也茫然了一下，这才顶着一众人的目光慢慢站起了身：「老师好，我是应织。」 「哦，」费伊点了点头，「原来你是应织啊。」 她顿了顿。 一片怪异的气氛之中，费伊慢条斯理的，「我还以为你们班，全都是应织呢。」 ……？ 费伊一哂，「不，不止你们班，（5）班也全都是应织啊。不然你们两个班交上来的寒假作业，怎么可能一模一样呢？」 教师里瞬间鸦雀无声。 寒暑假作业这种东西吧，其实老师们都是心知肚明的——没几个人会认真写。 所以大都是作业收上来，老师们随便一翻就算检查结束了，前面写了中间写了最后写了，那就等于你做完了。 但没想到…… 费伊双手环胸：「大家都还挺随心所欲，抄了内容也就算了，『应织』这个名字都抄上去了不少。」 应织：「？」 @弱智吧日常 「行了，新学期新气象，这件事老师也不跟你们多计较。」费伊的语气很轻飘飘的，班上大家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她继续道，「凡是抄了作业的，都主动一点。写一个状况说明书，回家找家长签个字交给我就行。」 ……就特么的行。 费伊又瞥了一眼应织：「应织同学，听办公室的老师们聊说，你跟你哥哥的关系很好？那你也写一份状况说明书吧，找你哥哥签个字交给你们班主任。」 第3页 应·不怕天不怕地·只怕亲哥生气·织：「……」 费伊意味深长：「这是开学的第一个任务，希望大家都能自觉完成，那我们这件事就算翻篇了。千万不要让我去主动联繫你们的家长哦。好，上课！」 「主动联繫」。 应织使劲儿磨了磨牙。 - 「辞哥，」室友记笔记的空档，瞄了瞄挺乐呵的应星辞，「开心啥呢？」 应星辞关掉手机，随手往桌肚里一扔，佯装漫不经心、实则乐上眉梢的：「我爸说他这周六带我妹来景大，可以，爷没白疼她。」 室友惊嘆：「织织还真是粘你，你们家这兄妹关系简直是我有史以来见过最好的了，牛逼。」 应星辞吹逼：「那当然，我妹打小就听我话，衣服要跟我穿一个牌子的，学校要跟我读一样的……」 他吹着吹着，笔在手里转了一圈，目光在前排那个白色的背影上稍加徘徊。 语气更嘚瑟了几分，「就连我看不惯的人……呵。」 室友顿住，最后悄咪咪压低了声音：「辞哥，你跟许归故到底啥过节啊？」 「没啥过节，生来宿敌罢了。」应星辞「啪」地把笔往桌上一放，拽得上天，一副「得我妹者得天下」的模样，霸气宣言， 「反正我妹都讨厌他。」 第2章 我妹她驰名双标 许归故 应织绝望了一整天。 申迎夏和俞洛先后叫她去吃晚饭她都没去，颓废地瘫在桌上，活成了一张毫无生机的饼。 申迎夏摇摇头：「太惨了，我们织真的太惨了，费伊简直是直击命脉啊。」 前桌柯子秋安慰她：「没关系的织织，抄作业的又不是你，你那顶多叫乐于助人。要我是你哥，不但不会生你气，还会夸你呢。」 「你这个死直男就不要讲话了，」申迎夏嫌弃地摆手，「你哪会懂织织的心思？织织在她哥哥心里那就是完美无缺、跟这种蝇营狗苟之事完全不沾边的仙女！」 「……」 应织更伤心了。 她早上的时候有多期待周六去景大，现在就有多痛不欲生。 柯子秋摸了摸头：「也没啥吧，要不织织，你就模仿你哥签个字呗，别告诉他不就得了？再不然你就跟费伊说，你哥在外地上大学，见不着他，签不了字。」 所以说这就是死直男的毛病所在了，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 申迎夏再瞪了他一眼：「你知道费伊的第二个身份是什么吗？」 柯子秋一脸茫然，觉得自己可能身处fbi，要不然怎么会有「第二个身份」这种奇怪的东西？ 申迎夏吸了一口气，把声音压到了最低：「她是织织的表姐。」 「……」 「而且是暑假的时候刚因为被骗子骗了钱，被织织嘲讽是傻子吗、所以一肚子郁闷时刻准备报这一箭之仇的，亲表姐。」 柯子秋看了一眼一脸羞愧的应织，默默地竖了个大拇指，脸上写满了「不愧是你」四个大字。 行，现在真就是死局了。 正说着话，俞洛熟门熟路地从教室后门进来了。往应织旁边一站，把手里拎着的酸奶和香蕉放在了应织桌子上：「小姑奶奶，吃点东西吧，别真饿坏了。」 应织没精打采地赏了他一个眼神。 俞洛早习惯了，自顾自地提另外一个话题：「对了，你真不打算给我同学微信啊？我跟你讲，我同学还挺帅的，初中的时候我们班那个班花还追……」 一句话都没说完，应织一个眼刀飞过去，俞洛就乖乖闭嘴默不作声了。 这种话题是现在悸动的高中生们最关心的，申迎夏忍不住八卦：「织织，那么多男生追你你都爱答不理的，你到底喜欢哪种类型的男生啊？」 这个问题提得好，应织以前还真没想过。 眼看俞洛和柯子秋也都好奇得不行，应织坐直了身子，竟然破天荒地认真思索了一番。 在几个人期待的目光中，应织掰着指头缓缓开了口： 「人不能要求太多，所以我初步只列了四点提纲：比我哥帅、比我哥高、比我哥有钱、比我哥成绩好。」 俞洛：「……」 申迎夏：「……」 柯子秋：「……」 俞洛慢慢儿地提起了他刚放在应织桌上的酸奶和水果，神情很严肃：「我妈说了，不能在天天只知道做梦的人身上浪费食物。」 奈何应织肚子叽里咕噜地叫了一声，俞洛一顿，唉声嘆气地又把晚餐放了回去。 他这个发小才是感天动地第一人好吧。 申迎夏转了转眼珠子，趁着应织专心吃东西，拉了柯子秋讲悄悄话：「说起来吧，我还真见过符合要求的人。」 柯子秋愣了愣，勐地反应过来，拍了一下手：「许……」 申迎夏连忙「嘘」了一声。 柯子秋示意自己明白，点头如小鸡啄米。 可惜了，唯一一个符合要求的人，应织还不懂得珍惜。 就这，她还能谈得了恋爱不成？ 柯子秋瞅了瞅正专心致志吃着香蕉的女孩子，一脸诚恳： 「我觉得俞洛说得对，织织，你不配浪费食物。」 应织：「？」 有病吧？ - 应织觉得吧，自己最大的优点就是迎难而上、永不言弃。 第4页 所以在生日这天之前，应织做了数次尝试，企图摆脱周六去景大在应星辞面前接受处刑的命运。 ……均以失败告终。 封静都开始嘀咕了：「你跟你哥是不是闹矛盾了？」 应织连连摇头。 「不行，我还是觉得你们俩不对劲。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就打电话问你哥了？」 「……」 应织生平头一次懂得了强颜欢笑的美妙滋味。 再怎么不愿意破坏自己在应星辞心里的仙女人设，周六还是如期而至。 本来说的是应明志送她过去，但临出发之前公司出了点急事，应明志稍加思索，就嘱咐了王叔送应织去景大。 应织摸了摸随身小包包里的那份检讨书，对着王叔不安地笑道：「我哥说他在体育馆打篮球赛，王叔你送我到体育馆门口就行了，我进去找我哥。」 应家离景大不过半个小时的距离，所以等应织站在景大体育馆门口、挥别王叔的时候，她连等会儿见应星辞的第一句台词都还没想清楚。 应织皱巴着眉，边垂头丧气地整理着自己的刘海边往体育馆里走。 体育馆里很热闹，拥拥挤挤的，人很多。 应织跳起来四处张望了一下，没看见她哥，倒是猝不及防地跟一个女生对上了眼。 那个女生穿着印有景大校徽的卫衣，脖子上还挂着工作人员的牌子，个子蛮高、面容姣好，也跟应织一样在四处张望着，似乎是在找人。 突然看到应织，女生顿了顿，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大刀阔步地走到了应织面前。 应织有些茫然，但还是开口求助：「那个，我来找我哥，他叫……」 话还没说完，女生就松了口气，打断了她的话，抓住应织的胳膊就往体育馆里面走：「你可来了，走走走，快赶不及了！」 应织先是愣了愣，而后明白了过来，简直都快要流泪了。 她哥哥对她可真好呜呜呜，打着篮球赛都不忘安排人来接她。 而她，等会儿却要递过去一份检讨书了。 这位景大的学姐边拉着应织走边说道：「我叫赵盈，你应该知道我吧？幸好你赶得及时，等会儿你进去会有人给你递小礼服、再帮你化个淡妆……」 应织有点懵：「化妆？」 赵盈有些好笑地看了应织一眼：「学妹，你的确很漂亮，这皮肤也又白又嫩的，但是化个淡妆是礼仪，懂吗？」 她又自顾自往下说，「流程也很简单，会有主持人cue礼仪小姐，到时候你拿着证书和奖盃颁奖走上台就行了，你就给你哥颁，这容易吧？」 应织恍然大悟。 她哥事前没说，竟然给她准备了这么大一个礼物！先是拿了篮球比赛的奖项，再让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他颁奖…… 应织觉得应星辞不愧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她稍稍一想都快要泪洒当场了。 再联想了一番自己的作为，应织心下愧疚更甚，所以接下来的安排都分外配合。换衣服、化妆、弄头髮，唯一出了问题的是她不会穿高跟鞋。 工作人员又拎了一双三厘米跟的鞋子给应织换上了，出去的时候还不忘跟同伴嘀咕：「她们外语学院这礼仪队不行啊，怎么连高跟鞋都不会穿的？」 应织这会儿就跟个提线木偶一样，一令一行。 外面越来越热闹，唿声也越来越高。弄好一身行头，应织有些忐忑地被工作人员引到了台前。 「你哥是特等奖，所以会最后颁发。你听主持人说恭喜特等奖的时候就往台上走，可以吗？」 应织晕晕乎乎地点头，又在小脑瓜里不住思索，这篮球赛还有特等奖的？ mvp？ 颁奖的流程进行得很快，终于，在应织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时，主持人cue到了她。 工作人员迅速把奖状和奖盃递给了应织，她踩着那小高跟往台上走，听主持人情绪激昂： 「让我们把最热烈的掌声送给本次特等奖获得者——20xx级经济与管理学院，许！归！故！！！」 「……」 应织脚步一顿。 刚主持人说谁来着？ 后台的工作人员看应织突然停下脚步，连忙催她：「快走快走，许归故在台上了！」 ……她已经走出了台前。 可能是因为礼仪突然顿住，台下一些人的目光已经分了过来，应织蓦地感觉到无数的视线集中在了自己身上。 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但是都到这个时候了，就是她再怎么茫然，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去颁奖。 应织晃悠了一下，又踩了小高跟往台中央走。 等等。 刚那个人的名字叫什么？ 应织突然有了些不太好的预感，眼角的余光瞅了一下奖状。 许归故。 ……没错，跟她哥、当然还有她，最讨厌的人的名字。 一 模一 样。 应织差点把奖盃给摔了。 然而，台下的人一个个虎视眈眈的，台前的几个工作人员更是担心得快要疯了。 应织咬了咬牙，忍住了心底给应星辞报仇的冲动，一步步走到了那个个子瘦高的少年面前。 呸，来领奖还戴着帽子，懂不懂礼貌啊。 是丑得见不得人吗，要不然干嘛低着头也不说话？ …… 第5页 应织在心里一个劲儿腹诽，面上的假笑都要维持不住了，差点没单手递奖盃过去。 少年蓦地抬手，压了压帽檐。 黑色帽子的衬托下，更显得那只手白皙纤长、骨节分明，大拇指和食指的关节捏住黑色的檐，稍一用力，手腕上青筋显露。 他略略抬眸，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面前这不怎么尽职的礼仪小姐。 ——应织终于看清了少年的样子。 他肤色冷白，眉目清隽，干净碎发被帽子压在前额，眼尾微微上挑。嘴角有几分笑容，却未及眼底。 微微点头，他抬手去拿奖盃，语气懒倦：「谢谢。」 ……没拿过。 应织紧紧地撰着那奖盃和奖状，愣在了原地。 第3章 我妹她驰名双标 哥哥带你去吃点东西 这一下，连许归故都有点怔住了。 他顿了顿，又稍加了几分力，试图「接过」奖盃和证书。 ……依旧没拿过。 小姑娘看着瘦瘦小小的一只，力气竟然还挺大。 主持人拼了命地给应织使眼色，然而应织就这么盯着许归故那张脸，已经开始神游太虚了。 许归故眸中带了几分无奈和不耐。 要是平常，他倒是不介意在这耗费些时间，但是他等会儿还有急事，现在只想拿了奖走人，实在是没什么心情跟这位礼仪在这里拔萝蔔。 许归故用了八成力。 应织脑子里的cpu已经快烧坏了，散热口唿哧唿哧工作都不行，再怎么说也抵不上男生的力气，被对面少年这么一拽，应织下意识地又用力抓了那奖盃。 整个人被带得往前沖了一下，她脚下的高跟鞋不算太合脚，应织一个趔趄，惊唿出声。 对面的人手疾眼快地去扶她，应织惊魂刚定，就发现—— 自己差点儿扑到少年的怀里。 容貌出色的少年眼角染上了几分不怎么真诚的笑，懒散轻飘的意味更浓了。 他虚扶着应织，等女孩子站稳之后拿过了奖盃和证书，之后没再分给应织半分眼神。 ……应织的cpu彻底烧坏了。 台下一众譁然，全都在议论这突如其来的一场闹剧，主持人反应迅速，沖应织使眼色让她下去。 已经脑子瓦特了的应织并没有注意到主持人都快抽筋了的眼角，但却也迷迷煳煳地意识到自己该走了。 只是还没抬脚，她就听到面前的男生压得极低的声音，尾音都透着倦怠：「她脚崴了。」 主持人：「啊？」 意识到许归故说的是应织，主持人低头看了过去。果然，少女的脚踝一片红肿，隔着丝袜都透出了颜色，高跟鞋的跟还撇着不怎么自然的弧度。 不对吧。 主持人下意识地纠正了自己一下，那三厘米的简直快要看不见的跟，也能称之为高跟鞋吗？ 不过现在也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机，主持人看了一眼工作人员，赵盈沖了上来，飞也似地强行扶着应织走人了。 应织下台前，不知为何回头看了看主持人旁边的那个…… 她也说不清楚。 约莫是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男生。 他正举着话筒发表获奖感言，慢条斯理却又不甚在意，说话时语气没什么波澜。站得并不算很直，弯着背，显得有些散漫。 他叫。 许归故。 - 在临时布置成的化妆间整整发了十分钟的呆，应织才回过了神。 回过神的时候，面前的赵盈还在冲着她念。 刚应织整个人都活在太空里，太空里没有空气，没有空气声音就不能传递，所以她半个字都没听见赵盈在说什么。 现在，她回到了地球。 噪声瞬间成了3d环绕，应织抬头看了看赵盈，出声问：「那就是许归故吗？」 赵盈：「……」 叨逼叨就这么蓦地被打断，她也突然没了什么说下去的兴致。 但她冷静下来之后，在脑子里回想了一遍这件事，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等等，」赵盈瞪大了眼，「你不是许归故的妹妹吗？外院的韦、韦……韦紫涵？」 在赵盈的不敢置信中，应织诚实而又真挚地摇了摇头。 「我的天！」赵盈真的觉得自己要疯了，她刚还在想虽说应织在台上表现不佳，但起码那是许归故的妹妹，许归故应该不会有什么反应。 现在？？？ 她抓了抓自己的头髮，又问：「那你为什么说来找你哥？」 应织继续诚诚恳恳：「我哥在打篮球赛，他叫应星辞。」 「……」 赵盈神色复杂得不能再复杂了。 好半天，应织听见赵盈问自己： 「小妹妹，你这次说的是真的吗？该不会是想对我们经管院的帅哥投怀送抱个遍吧？」 赵盈不说还好，她这么一说，应织迅速反应过来了自己今天都在许归故以及一群观众面前做了什么。 耳朵腾地就红了起来，平时伶牙俐齿得不得了的她，这会儿张了张嘴，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幸好她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应织看了一眼屏幕，慢吞吞地接起了电话：「哥哥？」 电话那边传来应星辞那熟悉的嗓音，一贯的牛逼哄哄，还喘了几口粗气，估计刚下篮球场：「你还没到学校吗？我比赛都打完了。」 第6页 应织求助性地看了一眼赵盈，赵盈这才意识过来自己刚误解了小姑娘，拿过手机：「餵？应学弟，我赵盈。……嗯，我们在东体育馆，对，你妹妹在我这里……行。」 说完，赵盈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把手机递还给应织：「小妹妹，你哥哥在西体育馆打比赛呢，你跑错地方了。」 她嘆了口气，实在没想到竟然闹出了这么大一个乌龙。虽说这小姑娘刚才表现不好，但无论怎么说也都是她硬把人家拽过来的。 算了。 赵盈站起身：「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买盒牛奶，一会儿你哥哥就过来接你了。」 应织连连摆手，示意自己不用。 赵盈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性子，没给应织拒绝的空间就径直往外走。 刚拉开门，赵盈却勐地发现一个女生面色沉郁地站在门口，眼睛直直地盯着门里看。 赵盈被吓了一大跳，连连拍着胸脯安抚自己受惊的小心脏，皱着眉：「同学，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女生沉默了一下，勉强挤出几分笑容出来：「赵学姐你好，我是韦紫涵。」 「……」 不只是赵盈，房间里的应织都一阵失语。 行，现在人正经妹妹找上门了。 察觉到韦紫涵身上并不算太善意的味道，赵盈不着痕迹地挡了挡她的视线：「不好意思，这件事是我们工作人员的失误，还特地让你跑过来了一趟。那个……颁奖已经结束了，我正打算去买点牛奶，你要喝什么吗？」 韦紫涵又笑了笑，是比刚才还难看了一些的表情：「我知道颁奖结束了，但是……」 她侧了侧头，隔过赵盈看向坐在沙发上揉着脚踝的漂亮女孩儿，语气彻底冷了下来，「某些假装是别人妹妹来追男生的绿茶，不该给我道个歉吗？」 赵盈愣住。 她没想到韦紫涵竟然会如此咄咄逼人，那语气简直是被应织给抢了男人、过来抓姦的一样。 不管怎么说，应织都是因为她被捲入的这场闹剧里，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就用「绿茶」这样的词，好像属实过分了一些。 而且赵盈刚才得知，小姑娘还在读高二，什么风浪也没经歷过的高中生而已，被这么一针对…… 要是哭了可怎么办啊！ 赵盈一阵头疼，也不敢回过头去看应织的神情。 小女孩软软糯糯的，那双杏眼跟会说话一样，一个不小心要是盛满了泪再看着你……那场景光是想想赵盈就直觉得揪心。 她开口周旋：「学妹，这事不怪……」 「她」字还没说出来呢，赵盈就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的堪称悠哉的语气，语速不快，但根本插不进嘴：「该道歉的我自然会道，可惜不是跟你。说起来，你倒是挺好意思把错全都推到别人身上，那我还挺想问问，在颁奖仪式快开始之前你在哪呢？是迟到了吧？你知道赵盈学姐等了你很久快要急死了，所以才误以为我是你、急中生错了吗？要说起来的话，难道不应该是你先给工作人员们挨个道个歉？」 应织一字一顿，脸上还挂着笑，「是吧，韦、学、姐？」 赵盈：「……」 她沉默地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对应织的评价——软软糯糯。 ……软糯你妈。 这个世界都疯了吗！ 韦紫涵已经气得嘴角都在颤了，她伸着手指着应织，整个人都直哆嗦：「你、你……」 应织笑弯了眼，语气还挺甜，特礼貌：「我怎么了呀？」 「你不知羞耻！你爸妈没教过你女孩子要矜持吗，你刚才在台上……」 眼看着她们俩都快打起来了，因为这番争吵，周围也多多少少有不少人注意了过来。 赵盈很头疼，边偷偷在心里对应织表示了一番瑞思拜，边义正言辞地拉起了偏架，还把韦紫涵拽进了房间里，避免堵在门口：「学妹，这里人太多了……」 韦紫涵却还在不依不饶：「我今天非要替你家长管教一下你，让你知道装别人妹妹是多么绿茶的行为！」 「是吗？」 一道清凌凌的男声突然打断了韦紫涵的骂声，音量并不算很大，但却无比清楚地传进了在场每个人的耳里，奇蹟般地让刚才还喧闹的场合安静了下来。 应织心里一跳。 戴着黑色帽子的清瘦男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说话的语气是温和的，尾音和眼角一样上挑，似笑非笑的，可不悦的情绪却丝毫不容错辨：「同学，你是在替我管教我妹妹吗？」 「……？」 许归故把目光从韦紫涵那处，缓缓地移到了应织身上，惫懒却又意外的柔和：「走吧，哥哥带你去吃点东西。」 第4章 我妹她驰名双标 文案part 直到许归故带着应织离开了房间许久，在场的人都还沉浸在这无法自拔的沉默里，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自认为知道事情真相的赵盈是准备拦下来的，毕竟要是应织真跟着许归故去吃东西了，等会儿应星辞来了怎么办？！ 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赵盈就看见许归故朝着她点了点头。 所以现在，别人都还沉浸在「卧槽原来韦紫涵才是装许归故妹妹的那一个，那她怎么好意思上门质问」的震惊中时，赵盈还在一个人艰难地做着…… 阅读理解。 第7页 她高中的时候语文就不太好，更擅长数理化一些，所以现在就显得更艰难了。 刚才许归故点的那个头，到底是个啥意思？是说让自己先不要说话，他会解决？还是说他真的认识应织，应织也真是他妹妹？ 不对啊，「应」这个姓也不算常见，应织肯定是应星辞亲妹吧？难不成是许归故的干妹妹堂妹bb拐弯抹角的妹妹？ 但是据传说，应星辞跟许归故不和，关系很差来着，而且应织刚才还问自己「那就是许归故吗」，所以…… 赵盈要晕过去了。 晕过去的前一秒，赵盈突然想起来了景大论坛上聊到帅哥们时出现的帖子，当时的她觉得完全是无稽之谈，现在…… 她蓦地瞪大了眼，仅有的一些刷微博时看到的晋江文学脆皮鸭知识在她脑中一闪而过。 幸好，在赵盈没来得及再深入多想的时候，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提示有人加她的微信好友。 好友申请简洁明了：【我是许归故。】 赵盈迅速通过。 【许归故：学姐你好，我是许归故。请问有人来接她吗？】 赵盈松了一口气。 她回覆：【她叫应织，是应星辞的妹妹，你把她带去体育馆门口就行，应星辞估计快到了。】 【许归故：嗯，谢谢。】 许归故收起了手机，轻揉了揉眉心，瞥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亦步亦趋、时不时抬起小脑袋偷看一下自己、还以为自己没发现的小女孩儿，只觉得他大概是给自己找了一桩麻烦事。 还是在这种赶时间的时候。 虽然他现在着实没什么精神，但还是开了口，选了个知道答案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因为知道答案，所以许归故并没有看着应织的脸等她回答，自然也就没注意到小姑娘的眼睛在他开口的那瞬间，像是突然亮起的星星一样闪闪发光。 整个人都高兴了起来，语调又乖又雀跃：「我叫应织，应答的应，织女的织。」 「嗯。」许归故继续明知故问，「你是应星辞的妹妹吗？」 「对……」应织习惯性地回答，下一秒突然卡了壳，飞快地偷瞄了一眼许归故，「……不起，我、我不认识应星辞！」 许归故：「……」 「……」 空气里突然有了几分难言的沉默。 应织飞速在心里「呸」了自己一声。 真是的，能不能警惕一点！她怎么能忘了呢，应星辞跟许归故可是死对头啊死对头，要是许归故知道了自己是应星辞的妹妹，那还怎么可能给自己好脸色？ 对。 她压根就不认识什么应星辞。 哪怕许归故没有从赵盈那里得知应织和应星辞的关系，只现在看女孩子那透着粉意的耳朵、闪躲的眼神和不安地绞着的手指，都能清楚地知道她是在说谎。 但许归故并不怎么在意。 事实上，如果不是刚才那件事牵扯到了他，他也绝对不会露面的，所以现在应织到底是应星辞的妹妹还是妈妈，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区别。 但说到绞着的手指…… 许归故又低了低头，伸出了手：「把包给我吧。」 眼看着小女孩儿都快把她随身的小黄鸭包包的背带给绞烂了，本着不杀生的原则，许归故还是开了口。 应织特别乖，也不问原因，一令一行，许归故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只是把小包包交到许归故手心的时候，应织忐忑地打量了一番。 ……穿着黑色外套白色内搭、戴着黑色帽子的少年，怎么看都跟这个可爱的小黄鸭包包格格不入。 应织生平头一次在心里纠结了起来—— 她是不是太幼稚了一些？ 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起来，应织悄咪咪地瞥了一眼来电显示。 「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她顿了顿，继而指腹在屏幕上一划，挂掉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应星辞：「……」 他不敢置信地看了眼手机屏幕，又打了过去。 ……又被挂了。 谢福特！哦不，谢特！ 应织胆肥了，都敢挂他电话了？！ 眼看着就要走到体育馆门口了，应织生怕等会儿在外面碰到应星辞被当场拆穿谎言，她犹豫了一番，顿住了脚步。 许归故又往前走了几步才意识到屁颠颠跟着自己的小姑娘，这会儿没跟过来。 他无奈又不解，回头看她：「怎么了？」 应织摇头，不说话。 许归故抬了抬下巴，示意「既然没事，那就快过来」。 应织却一步也不肯往前走了。 许归故没有妹妹，完全搞不懂这个年龄的小姑娘在想什么—— 尽管算起来，他也只比应织大了两三岁而已。 但许归故是真的很头疼，他也不知道应织这会儿又闹什么别扭了，就听小姑娘脆生生的：「我、我想去卫生间，那个，许、许、许哥哥，你先走吧，我等会儿自己回家……」 大概是应织也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尤其是在没什么底气地叫完了那声「许哥哥」之后，小脑袋都快要埋到坑里去了。 许归故：「……」 他本来还想说什么，手机响了起来。 许归故接起电话：「嗯，嗯，我知道了，我正在出来。嗯，很快。」 第8页 他边接电话边往外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在体育馆门口的应星辞。 既然这样，他的工作也差不多完成了。 电话那边的人催得很紧，因为应织他也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没办法再拖下去了。 许归故又抬手压了压帽檐，散漫地朝着应织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懒懒地挥了挥手以示告别，便脚步匆匆地朝着体育馆外走去。 许归故不走她提心弔胆的，可许归故真走了，应织又一错不错地盯着他匆忙离开的背影，心里的失落简直都快要溢出来了。 所以应织走到体育馆门口的时候，等了半天的应星辞本来准备的诘问一句都没问出来。 他紧皱着眉看着自己失魂落魄的妹妹，单手插兜，语气很不好：「谁欺负你了吗？」 应织垂着小脑袋，失了魂一样地摇头。 应星辞拉着她就要往体育馆里走：「不行，我得去问问赵盈，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敢欺负我应星辞的亲妹妹！」 应织反应过来，连连摇头：「哥，我真没事，我没有被欺负！」 应星辞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半信半疑的：「……真的？」 应织点头如捣蒜。 「那你怎么这副表情？」 应织：「……」 算了。 应星辞觉得吧，像他妹妹这样屁大点的小女孩儿，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烦恼的。 既然没被欺负，那也就到这里吧。 应星辞放松下来，又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先后跟和他打招唿的人点了点头，应星辞又问：「今天你生日，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 「想吃许哥哥带我吃的东西。」 「啊？」体育馆里很吵，应星辞丁点儿没听清应织的咕哝，有点儿不耐烦地又问了一遍，「你想吃什么？」 「……」应织大声，「烤肉！」 - 坐在烤肉店里的时候，应星辞在噼里啪啦地用手机打字，正在宿舍群里和室友们聊天。 【301a-李滦：辞哥今天球打得真牛逼！@应星辞，我看场上的女生都快叫疯了，不愧是你不愧是你。】 【301a-应星辞：那还用得着说？】 【301a-李滦：不过辞哥，这打赢了比赛都说要庆功，你着急忙慌走干嘛？我就去尿了个尿你人就没影了？】 【301a-邵同：呵，小李同学你个煞笔吗？你忘了，辞哥昨晚说他妹今天生日，得带他妹去吃饭。】 …… 应星辞看到这句话，突然意识到有哪里不太对劲。 应织特别崇拜他，这他身边的人那是一个人尽皆知。所以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应织就会话很多，恨不得把她生活里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他。 尤其是这几天没见了，按理来说应织应该吵得不行才是啊？ 他终于把目光从手机上移开了，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应织。 ——跟刚才在体育馆门口见到她时，一模一样的表情。 就看着空中的也不知道什么方向，又失落又开心又难过，反正他也不知道那到底特么啥意思。 应星辞有那么一点毛骨悚然地朝自己身后看了一眼。 ……屁都没有。 他更毛骨悚然了：「怎么了，看什么呢？」 应织幽幽地看了她哥一眼。 奇了怪了。 以前明明觉得她哥哪哪都好，全天下第一帅，成绩好又会打篮球，她自己都羡慕自己能做她哥的妹妹。 但现在吧…… 少年那上挑的眼角又在她眼前不停浮现，应织心脏跳动的速度再次勐地加快，直接跳出了宇宙。 她终于说出了到了这家烤肉店后的第一句话：「哥，你为什么讨厌许归故？」 「？」应星辞没想到应织没头没尾地问了句这，但他一听见这名字就皱起了眉，脸上的厌恶做不得假，「你怎么突然提起他了？」 应织不答反问：「你讨厌他，是因为他比你帅吗？」 应星辞：「？」 应织又问：「还是因为他成绩比你好？」 应星辞：「？？」 应织还问：「再不然，就是追他的人比你多？」 应星辞：「？？？」 应织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义正言辞：「哥，你承认吧，他哪里都好，你就是嫉妒他罢了！」 第5章 我妹她驰名双标 你要对我女朋友做什么…… 这是应星辞在记事以来，头一次体会到被应织气得波灵盖都要被掀开是什么感觉。 他甚至觉得自己大概是刚才打篮球太累了，所以出现了类似于幻听之类的不正常症状。 应星辞一副日了鬼了的表情、不可置信地掏了掏左耳朵，拍了拍脑袋，又掏了掏右耳朵，又拍了拍脑袋。 端着酸梅汁上来的服务员诧异地看了看这位像是脑子不太好的大帅比，犹豫三秒后，还是把心里的疑问诉之于口了： 「这位先生，您是脑子进水了吗？」 「……」 服务员一愣，连忙捂了捂嘴改口：「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是想问，您是耳朵进水了吗？进到了脑子里？」 「……」 服务员再次顿住，一脸羞愧地低下了头，放下那扎酸梅汁、什么也没说地就迅速离开了。 她觉得没准自己可以考虑一下换个城市生活。 应星辞被这么一打岔，心情就更复杂了。 第9页 他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但是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你怎么突然提起了许归故？你今天见到他了？」 应织摇了摇头。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摇头，但凡应星辞去跟赵盈求证一下，就能知道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吧？ 想到这里，应织蓦地心里一紧。 不对，这么说起来的话，只要许归故也去问一下赵盈，那就知道自己是应星辞的妹妹了！ 想起来自己亲哥的诸多劣迹，应织就感觉到她年仅十六岁的人生突然完全没有了曙光可言。 ——许归故肯定会讨厌她的！ 应织抬头，盯着她哥的那张脸，愁眉苦脸地嘆了一口气。 应星辞：「……」 他把筷子一撂，「应织你找死啊？都敢对着你哥的脸嘆气了？你再提许归故，有本事你让他当你哥去！」 应织当了十六年的兄控，所以听到她哥生气，先是下意识地抖了一抖。 抖完之后，应织又犯了愁。 没错，她哥就是脾气太臭了，所以才会跟许归故那样的人起冲突，当然，没准都是她哥单方面的嫉妒罢了，人许归故估计都没空搭理应星辞。 这么一想，应织先是低头吃了一口烤肉。还没等应星辞满意呢，就听他亲妹妹特别认真特别正经地问： 「那哥，你知道怎么断绝兄妹关系吗？」 应星辞：「……」 - 被应星辞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当成五花肉上火烤的许归故，却在匆忙离开体育馆之后便直奔南门而去，这会儿正在门口找寻发过来的车牌号。 等看到马路对面那辆车时，许归故松了一口气，又压了压帽檐，快步走了过去。 刚一拉开车后座的门，他就听见室友看似无波无澜的语气：「造人去了吗？还得我催。」 许归故悠悠地笑：「嗯，造人去了。」 江敛舟先是示意司机开车，继而没什么好气地瞥了他一眼，目光却在触及许归故疲惫的神色时放软了几分。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却还没到上灯的时间点。许归故歪着头靠着，黑色的帽檐压得很低，就快要和这昏暗融为一体了。 江敛舟抿了抿唇，几不可闻地嘆了口气，目光下移，再收回。 ……不对。 江敛舟又低头看向许归故手里：「可以啊许归故，你造人就算了，连孩子的生活用品都准备好了？」 许归故一下子没明白江敛舟怎么没头没尾地说了句这。 他嘴都没张，懒懒地「嗯？」了一声，粗略地表示了一下自己的疑惑。 江敛舟没答话，只是盯着许归故手里看。 许归故也低了头，跟着看了过去。 ——其实也不是因为江敛舟眼神多好，实在是许归故手里的东西就是他浑身上下的唯一一抹亮色。 许归故：「……」 江敛舟沉默三秒：「我其实不太认为这个包会是你的。」 「……如果我说是我的呢？」 「那你就是个变态。」 「……」 许归故眯了眯眼，盯着手里的小黄鸭包包，又想起来那个软软糯糯、可怜巴巴的小姑娘。 他不认为会跟应星辞的妹妹还有什么交集，但是如果把包给应星辞又属实麻烦。许归故稍加斟酌，不怎么报希望地打开了那个包。 万一里面有小女孩儿的电话号码，他就直接联繫一下送过去吧。 拉开拉链，许归故看了看，包里东西很少。 一张小卡片，还有一张折起来的纸。 许归故先拿出来了小卡片，却不是他以为的什么个人信息卡，而是一张手工制作的、花里胡哨的小卡。 很用心地画了花边做了点缀，上面写了「生日愿望卡」五个大字，又写： 「今年的生日愿望是哥哥期末可以考全院第一！」 许归故觉得有些好笑，眸子里划过些许兴致。 今天是那小女孩儿的生日啊，他还是头一次见有人把生日愿望许给别人的，还许的是希望哥哥考第一这种愿望，真是个小孩子。 他又打开了那张纸。 这下，车窗外昏暗的灯光已经不足以让许归故看清纸上的内容了。许归故抬头，让司机打开了车灯。 「检讨书？」 许归故有些意外，实在是没想到那个看起来很乖的小姑娘也有要写检讨书的时候。 她字迹很漂亮，大约是练过的，洋洋洒洒地写了一整张a4纸。 内容很多，许归故也没什么窥探别人隐私的爱好，所以瞥了一眼就打算收起来。 正好，他瞥到的内容是—— 「……在这件事里，我最对不起的就是我全天下第一好的哥哥！我的哥哥是这个世界上最帅、最认真、最努力、最厉害的人，如果我的哥哥因为这件事不再承认我是妹妹，我就以头抢地！……」 许归故：「……」 最帅、最认真、最努力、最厉害的人？ 又往这页纸的最下方看了一眼。 「应织 20xx年03月12日 请全世界最棒的哥哥在这里签名：」 他呵笑了一声，把a4纸随意地收了起来，又靠回了座椅上。 旁边正努力工作的江敛舟有些奇怪地瞄了他一眼，总觉得他这个室友突然好像有那么一些不太开心的样子？ 第10页 - 检讨书上还口口声声写着「全世界最棒的哥哥」的应织，在彻底触怒应星辞之前，很明事理地回了家。 当然，最后的气氛实在算不上多好，那简直就是不欢而散。 然后应织窝在房间里，苦苦思索加百度了一晚上到底怎么才能断绝兄妹关系。她甚至还想过，要不然现在去改个名，跟她妈姓，这样就没人能看出来她是应星辞妹妹了。 封织。 应织一秒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一想到班主任老王那种平翘舌不分的人，当着全班的面叫她「疯子」，应织就已经先疯了。 还在纠结郁闷的时候，应织的房门被敲响了。 她趿拉着拖鞋，无精打采地走过去开门，发现是俞洛，正抱着一盆洗过的草莓边吃边跟着beats里的音乐晃着头。 看到应织，俞洛脑袋晃得更厉害了，把草莓递过去：「走，爷带你吃鸡去。」 应织理都没理他，手上关门的动作都不带停的。 「诶诶诶你咋了？」俞洛忙不迭用脚堵住了门，他摘下头戴式耳机，脑子工作了一下，「辞哥没给你签名？骂了你？生你气了？不应该吧，怎么说也是你生日，辞哥这面子还是该给的。」 应织：「啥？」 俞洛看她不吃，又自顾自地往嘴里塞了个草莓，「检讨书啊。」 应织：「……」 应织：「？？」 应织：「！！」 俞洛看应织的表情跟跑马灯一样变幻莫测，草莓都不吃了：「姑奶奶，你怎么表现得这检讨书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一样？现在迴光返照想起来了？」 应织「啪」地一声，彻底把俞洛关在了门外。 俞洛的脸消失在视野里的前一秒，他扬声问：「吃鸡吗？」 「吃个屁！」应织跳脚，「姑奶奶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跟你们吃鸡了！」 - 如果一个普通人辛辛苦苦写的检讨书不见了，会重写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应织不知道，但是她—— 是绝对不可能重写的。 一想到自己的检讨书在许归故手里，许归故还有可能看了，应织就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再也没有脸面去见许归故了。 何况，费伊最大的筹码不就是应星辞吗，她现在可不是应织了，是钮钴禄·织！ 她，不怕了！ 做好了被叫去办公室骂一顿的准备，应织雄赳赳气昂昂地下了车，挺着小胸脯，仿佛这里不是学校，是她打下的江山。 刚走没几步，俞洛突然拽住了她：「织织！」 巡视江山的女王差点狗吃屎，她瞪了一眼：「有病吧你？」 俞洛扬了扬下巴：「看那里，那个人谁啊？」 他琢磨，「好像不是我们学校的吧，但还挺帅，你说是他帅还是我帅？感觉我们俩帅得不相上下嘛，哦不，那还是我更……」 边说着，俞洛边扭头看应织。 ……应织呆住了。 她直勾勾地看着那个帅哥，俞洛的话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俞洛一脸懵逼地再朝着那个人看过去，发现那帅哥看向了他们这边，似乎注意到了应织。 但俞洛眼角的余光还注意到，就在帅哥看过来的那一秒，应织飞也似地避开了目光。 应织的手好像在微微发颤。 俞洛瞪大了眼，这、这、这…… 这不就是仇家上门的样子吗？！ 他抓起应织的胳膊就要往学校里跑，还在心里盘算着叫保安，但出乎意料的是，应织却怎么也拉不动。 俞洛正焦急，那帅比就已经走了过来。 应织觉得自己心脏跳动的速度好像又快了起来，她只敢用余光偷瞄，好像是在做贼一样，又心虚，又窃喜，又不安，又…… 直到许归故站定在自己面前，应织突然就有了被头彩砸中的喜悦。 她这会儿才敢正大光明地看许归故。 他今天没戴帽子，头髮被风吹过，有些凌散但却称不上乱，反而又添了几分随意的美感。可能是早起的原因，许归故看上去懒倦十分，微眯着眼，但周六那天身上散不开的疲惫气息却少了很多。 上挑的眼角染了些轻飘的笑意，许归故张了张嘴。 下一秒，俞洛挡在了他面前。 「你要对我女朋友做什么！我告诉你，你离她远一点！」 许归故：「……」 应织：「……」 第6章 我妹她驰名双标 我要偷你的能量 但凡是熟悉应织和俞洛的人都知道，他们两个人那是打从娘胎里就认识的。从小家就住在一起，父母们互相熟悉，应织和俞洛那都是打小厮混在一起长大的。 应织自觉自己是个温柔善良的好孩子，所以尽管俞洛智障多年，她作为青梅却不离不弃。尤其是这几年以来，她都快要被自己感动了，还想着没准什么时候能去报名参选感动中国十大人物。 但现在。 应织打算灭了俞洛抛尸，事不宜迟，今晚就得动手。 ——没错，她想了想，这是上到为国家为人民，下到为俞叔叔以及自己除害的，造福社稷的好行为。 她已经如此宽宏大量，允许了俞洛脑子有坑，但是！ 她实在不允许俞洛的脑袋是月球表面！ ……俞洛就算是背对着应织，也能感受到那死亡一样的注视。 第11页 他晃了晃身子，又坚强地， 挺！住！了！ 应织：「……」 给爷死。 许归故敛了敛唇，只觉得现在的小孩子们倒还挺有趣。 他自然一眼看出来了面前这个男生说的并不是真话，怕是防着自己所以才那么说的吧？ 许归故还难得在心里反思了一下—— 难道他长得像坏人吗？ 知道归知道，他依旧慢悠悠地逗快要跳脚的小姑娘：「小学妹，你们这是在早恋吗？」 应织这会儿真要跳脚了。 她连连摇头，着急忙慌地从俞洛身后钻了出来：「我没有，他在说谎！许哥哥，我没有早恋，我学习特别认真，我……」 「……」 许归故倒也不拦她，只是应织自己说着说着就慢慢消了音。 她的耳朵都红了，有些懊恼又有些不好意思，生怕许归故误解自己真的在早恋，但一时半会儿又做不出什么强有力的证明。一上头，应织只能一个劲儿地踩俞洛，怕许归故发现，动作做得悄咪咪，力气倒是一点也不小。 俞洛：「……」 眼看小姑娘真的要急了，许归故笑了笑，这才说起了正事。 他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一张折起来的a4纸，递到她面前：「嗯，看出来你学习特别认真了，写完了作业还借给别人看。」 应织：「……」 好，现在不仅是耳朵红了，她整个人都粉嫩嫩的快要熟了。 本来她还抱着希望，想着许归故说不定没看她写的这份垃圾检讨书呢？现在…… 许归故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打开看看，又掩唇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连带着声音都困了几分：「你那天把东西落我那了，小学妹，为了给你个检讨书我还特地起了个早知道吗？」 应织抬头看他，又飞快地别开眼，装作不经意地问：「那你怎么知道我在一中的？」 「唔，」许归故稍加思索，「我有超能力。」 应织又瞄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点高兴，是那种触摸不到的、像是飘在天空中的云彩一样的高兴。 她只小声嘀咕：「骗子。」 几句话的工夫倒也没耗多少时间，应织手里捏着那份检讨书，努力地想自己该说些什么好。 那天本就是特殊情况，许归故能特地跑来还自己的东西已经很不容易了。不出意外的话…… 她以后应该就没什么机会见到许归故了吧。 应织突然有些难受。 许归故不知道小女孩儿在想什么，他看了一眼时间：「也不早了，你……」 「归故！」 一道颇为惊喜的女声打断了许归故的话。 几个人一起朝着声音来源处看了过去，便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黑色长捲髮的漂亮女孩子正开心地朝着许归故挥手，看上去年龄和许归故差不多大，在一群穿着清一色的校服、稚气未脱的高中生里，格外显眼。 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子看到许归故注意到她，立马高兴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应织登时心里一跳，瞥了一眼许归故的神色，暗自提着口气。 她看起来就像是个八卦的小学妹一样：「许哥哥，那是你女朋友吗？」 唿吸都不怎么敢唿吸了，应织听见许归故语气里还带着三分笑：「你的脑袋里是只有恋爱这种东西吗？」 那到底是「是」还是「不是」呀！ 女孩子已经走到了他们跟前，笑得大方又优雅：「归故，你怎么在这里？我还打算这几天去看望许叔叔呢。许叔叔最近身体还好吗？」 许归故点了点头：「挺好的，你来送你弟弟？」 女孩子就更高兴了几分，边点头边说：「你一会儿有事吗？没事的话我正好有两张动漫的电影票，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许归故表情似乎有些为难：「不好意思，正好我昨天跟室友看过了。」 漂亮的小姐姐有些失落，又继续提议：「我这里还有……」 应织就站在许归故旁边，静静地听他和那个小姐姐讲话。 明明许归故就在她身旁，她却觉得好像离她很远很远。 远到她看也看不清、摸也摸不着，仿佛交集仅止于此，跟他待在一起时小小的雀跃也只能截止到此刻。 她在心里想，申迎夏说追星时的快乐和难过，好像就跟现在的自己有点相似吧。 「织织，你怎么了？」俞洛有些奇怪，「不舒服吗？脸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差？」 应织「啊？」了一声，回过神来，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许归故。 没想到正好撞进许归故的眸子里，她又做贼一样扭过头。 正好这一瞬间，应织的脑子里闪过了一些东西，她都被自己吓到了，心跳如雷。 一张嘴，应织就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快从嗓子眼里飞出来了，她一手捂着胃：「我胃疼……」 俞洛被她吓了一大跳：「怎么了这是？你吃坏什么东西了吗？」 应织不看他，朝着许归故露出可怜巴巴的神色—— 那是以往她有求于应星辞的时候百试不爽的绝杀招，语气也软得不像话，「许哥哥，我没吃早餐，好像是饿得胃疼了……」 俞洛：「你不是……」 「吃了三明治喝了牛奶还蹭了我一盒巧克力吗」压根就没有说出来的就会，俞洛倒吸一口冷气，一低头就看到应织的脚在自己可怜的脚丫子上使劲碾压。 第12页 他敢用打从小时候一起长大的默契保证，应织绝对使出了百分之一千的力气，比五岁那年他们俩抢蛋糕上的最后一块草莓而进行殊死搏斗时、应织咬他使出的力气都大。 俞洛：「……有胃病吗，还不吃早餐，疯了你？」 边说着，俞洛边拿出手机看时间，继而露出「哎呀怎么都这个点了我可不敢迟到」的神色，跟着应织一起可怜巴巴地看向许归故：「许哥，你看我赶不上了，但把她饿坏了也不行。要不，许哥你带她去吃个早餐吧？我们这边可多早餐店了！」 应织满意了几分。 行，看在这一波表现还可以的份上，还可以暂且给俞洛留一条狗命。 许归故眼里闪过些许笑意，对着小姐姐道：「不好意思，我妹妹身体不舒服了，下次吧。」 说完，许归故收回视线，看向应织，「走吧，哥哥带你去吃点东西。」 ……跟上次一模一样的一句话。 她只见了许归故两面，他就跟自己说了两遍的「走吧，哥哥带你去吃点东西」。 应织还不忘演戏，扮着身体不舒服的样子屁颠屁颠地跟在许归故身后，朝着早餐店走去。 俞洛充分发挥着革命友情：「你们尽管去吧，织织我帮你请假！」 还特礼貌地朝着小姐姐粲然一笑，「那美女姐姐再见！」 「……」 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子深吸一口气，看着四下散去的几个人—— 我觉得我自己被演了，但我特么没有证据。 - 跟着许归故到了校门口拐过弯的一家早餐店，应织瞄了一眼，发现是之前吃过几次的卖油条豆浆之类的小店。 这种店铺，通常都是店面不大、卫生一般的，这家店也不例外。 地上算不上特别脏，但也跟干净不沾边，踩上去还觉得有些粘脚。店里有几张桌子，平时人很多，但现在临近上课的点了，所以人稀稀拉拉的，桌子上还堆了几个空碗空盘子。 许归故却并没有任何不适的样子，随意地坐了下来看着墙上的菜单，问应织：「想吃什么？」 应织没忘记自己老弱病残的角色，努力气若游丝：「随便什么都行，许哥哥你点吧。」 许归故转过头看着她，蓦地笑了下。 ——是很真诚的笑意，大概是真的觉得有趣和好笑，跟应织经常见他不挂在眼底的笑一点都不一样。 应织有些懵，不知道许归故这是看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许归故说：「别装了。」 「……？」 许归故的笑意彻底在眼角化开，微微上挑的眼角有些不自知的惑人，却又干净透彻：「应织同学，你捂的是肚子，胃在上面。」 应织：「……」 她飞速把手上移，又摸了摸。 顿了一下，她问，「这里吗？……但我吃撑的时候，确实觉得不舒服的是下面来着……」 许归故这下是真的忍不住了，他慢悠悠地笑，也不做声。 应织便觉得，真的有什么花，在她的世界里、无声却又灿烂地盛开了。 她不敢看许归故了，拿开手，盯着桌子还在逞强：「那你还带我来吃饭，你脑子不好吗？」 许归故今天的心情的确是愉悦，竟然还开玩笑地拿手敲了一下应织的小脑袋，「怎么讲话的，懂不懂礼貌？」 要是换别人，应织早用一百零八种方式呛回去了。 这会儿，她却努了努嘴，捂着被许归故敲的地方，低着头不做声地笑了起来。 许归故这才解释道：「上次说带你去吃点东西，虽说是当时情势所迫，但我的确欠了你一顿饭。吃什么，想好了吗？」 「豆浆就行了。」 应织一副「我给你省钱了看我多贴心」的样子，其实…… 在吃了三明治喝了牛奶还蹭了俞洛一盒巧克力之后，她真的什么都吃不下了。 许归故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站起身去跟老闆报了早餐，刷支付宝付了钱。 他坐回来的时候，手机屏幕显示的还是那片熟悉的蓝色。 应织不错眼地盯着他的手机屏幕看，突然说道：「我能加一下你支付宝好友吗？」 许归故有些意外，又逗她：「要跟我aa吗？」 「……」应织面色很严肃，「我要偷你的能量，还想让我的小鸡去你的庄园里蹭饭。」 第7章 我妹她驰名双标 怎么去拯救失足少女 许归故着实没意料到应织竟然会说这样的答案。 他先是一愣，继而边把手机往应织这边推，边「啧」了一声：「主人蹭我饭也就算了，小鸡都要吃我家粮食，这合理吗？」 应织喜不自胜地掏出手机扫码，「滴」地响了一下，她晃晃脑袋：「当然合理……许哥哥……」 许归故：「嗯？」 「……你让我扫的是收款码。」 「……」 他「噗嗤」笑了出来，不知道戳到了他什么笑点，许归故的肩都抖了起来。 那双上挑的眼角着实好看，尤其是许归故笑起来的时候，就好像溢了春水一般，连带着应织的心也跟着微微荡漾了起来。 她不敢再盯着许归故看，也傻乎乎地跟着笑，手指还无意识地跟着节奏在屏幕上敲来敲去。 然后，两个人同时听到许归故的手机「叮」地响了。 第13页 许归故低头看了过去，看到自己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弹出一条消息提示—— [支付宝]收到一条通知。 他刷了face id解锁，看到：[应阿织已成功向你转了1笔钱]。 点进去，不错，6.66，吉祥又如意。 应织：「……」 她一脸惊恐地看向自己的屏幕，才发现刚才她无意识地敲屏幕时，竟然就这么给许归故转了钱过去！ 许归故晃了晃自己的手机，散漫地调侃她：「小学妹还挺客气，说了不用aa还拿钱，是觉得我请不起这顿饭吗？」 「不是！」应织哪敢这么想，再说了，她又不是不识货，见过许归故两次他所穿的衣服、戴的帽子手錶，她怎么可能不认识？ 就说今天他手腕上的这块表吧，錶盘薄到那种地步，她堂哥有一块一模一样的，价格快六位数了好吧？ 许归故当然丁点没放在心上，只不过他今天连着被皮薄又容易害羞的小姑娘连续逗乐了几次，连带着早上的那点起床气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会儿早餐还没上，他也就颇为玩味地继续逗应织，语气懒懒的：「那是什么？」 应织不知道许归故现在的反应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她心里有些打鼓，面上却一派镇定地开始胡逼叨叨：「啊那个，许哥哥你不要多想，那是我小鸡的饲料钱！」 许归故闷笑一声。 「那，」他抬眸看她，笑意在眼角蕴开，「欢迎应织同学的小鸡常来我家做客。」 被那双漂亮的星眸一错不错地盯着看，应织的心跳得飞快。 她掩饰性地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觉得脸颊隐隐有些发烫，忍不住拍了拍，嘀咕道：「好烫。」 烫？ 许归故顿了顿，用手背去触了一下桌上的水壶。 「……」 他的眼神里带了那么一些匪夷所思，略略沉吟，「想不到你对水温的定义挺独特。」 应织心里一虚，正好老闆端了一杯豆浆和一碗八宝粥上来，她连忙接话，「我说的是这家店的豆浆和粥，经常做得很烫！」 应织生得好看，老闆竟然还真记得她。 这会儿听见她这么说，老闆摇了摇头：「丫头，我们家的豆浆和粥有点烫是没错，但要不是你每次都着急得不行，急着吃进去，哪会被烫着？我可提醒你了，这经常吃烫的食物容易得肠道癌，你小心点。」 应织：「……」 老闆没在意应织的尴尬，转头看了看许归故，还自顾自往下说：「这个点，一中不是已经上课了吗？丫头，你这是逃了课出来约会？」 应织：「不是，我不……」 老闆哪会听应织的解释，脸上已经写满了「世风日下」四个大字，「看这小伙子长得倒是挺像个人样，这哄骗高中生翘课约会哪像话？吃个早餐还得让女朋友掏一半钱，丫头，我可告诉你，找男朋友不能只看脸，以后铁定会后悔！」 说完，老闆娘正好叫他「饼做好了！」，老闆就嘆着气走向了后厨，背影很是沧桑，似乎还在忧愁要怎么去拯救失足少女。 许归故今天是第二次在心里反思了—— 他长得真的这么像坏人吗？ 他的表情有些啼笑皆非，把豆浆推到应织面前，自己拿了勺子慢悠悠地挖了一勺粥往嘴里送。 应织问：「你不生气吗？」 「生气？」许归故嘴巴里还有食物，声线有些模煳，却意外地更撩人了一些，「老闆夸我好看，我为什么要生气？」 「？」 您曲解人意、听话只听好听那一半的本事还真是炉火纯青，属实牛逼啊。 可能是老闆没想出来拯救失足少女的法子，又不愿意出来面对这让人失望的人间百态，所以这次换了老闆娘过来。 她端了一盘酱香饼和一碟小菜，又拿了两个鸡蛋。 估摸着她也听了老闆说的话，一脸惋惜地看向应织，然后把那两个鸡蛋都给了这个乖乖巧巧的小姑娘。 应织：「？」 「丫头，你男朋友对你不好，阿姨对你好。听话，这两个鸡蛋你现在吃一个，晚上再吃一个，对身体好。」 说完，老闆娘也嘆着气离开了。 许归故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应织抱着的两个鸡蛋，眼角上挑，「都吃了吧。」 已经连豆浆都喝不下的应织：「……」 一顿早餐倒也没吃多久，在许归故的注视下，应织艰难地吃下了一个鸡蛋，把另外一个鸡蛋装进书包里，用袋子提好了豆浆，跟许归故说：「我回学校再喝。」 许归故也不在意，只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吧，我送你到学校门口。」 现在好像也没有什么藉口再拖下去了，应织的心情蓦地就有些复杂。 她实在没什么经验，也形容不出来这会儿的心情，在脑子里翻了半天才想起来申迎夏的一段话—— 「我去看我爱豆的演唱会，买的前排，他就离我特别近。但是吧，演唱会一结束，场馆里的灯亮了，他跟着升降台降了下去，我就知道，那是他这辈子离我最近的距离了。」 这样说起来，她其实远比申迎夏幸运。 她还能跟许归故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聊天，许归故记得她的名字，会对她笑。 但又好像还不如申迎夏。 第14页 申迎夏知道她爱豆喜欢吃什么讨厌吃什么，家里父母关系如何，读的什么学校最近在做什么…… 而她，对许归故一无所知。 校门口很近，许归故看着应织进了校门，看小姑娘回过头沖自己挥手，他也懒懒地抬起手挥了挥。 等应织的身影消失在拐弯处，许归故才转过身往回走。 边走，他边拿出手机发消息。 【许归故：已经把检讨书还给你妹妹了。】 【应星辞：？】 【许归故：你妹妹一句话都没提到你。】 【应星辞：……】 【应星辞：靠，你特么有病！我跟你讲许归故，你不要以为挑拨离间我就相信了，我妹最崇拜的就是我！】 许归故意味不明地笑笑，等到应星辞等得要不耐烦了，他才慢悠悠地打字： 【许归故：不是你说的要跟你妹妹决裂，这检讨书爱谁送谁送，这妹妹爱谁要谁要？】 【许归故：我觉得你的提议还不错。】 【许归故：正好我也没有妹妹，织织叫我哥哥叫得还挺熟练。】 【应星辞：……】 景大紫竹公寓301a的宿舍里，没有早八的课所以还在熟睡的三个人同时听见应星辞咬牙切齿：「我要杀了许归故！」 李滦揉了揉眼，又翻了个身，一脸淡定：「辞哥，冷静点，杀人犯法。」 邵同瞥了眼手机：「这才八点半呢辞哥，你疯了？」 应星辞坐起身，突然有了一种不知为何的危机感。 他踹了一脚临床的倪景风，有些严肃，「你说，如果我妹最崇拜的人从我，变成了许归故……」 倪景风脸上写满了「你有病吧」四个大字：「哥，我亲爱的辞哥，你要是没睡醒就再睡会儿。别吵了啊，乖。」 应星辞被他噁心得一抖，却也得到了一些安抚—— 也是。 前两天应织不过是有些反常罢了，他妈不也打电话说上周应织一直忧心忡忡的？ 顶多就是没那么讨厌许归故了，不可能去崇拜他。 ……吧？ - 俞洛估计帮应织请了假，她背着书包走进教室的时候，第一节 课已经快结束了。 物理老师见是她，不但没责难，还关心地问她身体怎么样了，这才让她坐了回去。 一下课，申迎夏就忙不迭地问她：「织织宝贝，你没事了吧？俞洛说你胃疼，吓死我了。」 厚脸皮如应织这会儿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摆了摆手：「我没事，就是……」 申迎夏：「啊？」 自己突然换了偶像这件事，应织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正斟酌着，就看见班长叫自己：「织织，费老师让你把检讨书交过去！」 应织顿了顿，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份检讨书。 她想，这份检讨书之前应该是被揣在许归故口袋里的吧？似乎依稀还有他的一些体温，让她有些留恋不舍。 应织站起身，捏着那份检讨书正准备往办公室走，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她蓦地睁大了眼，然后飞快地打开那份折起来的检讨书，往右下角看去。 「请全世界最棒的哥哥在这里签名：」后面的留白处，签了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 许归故。 第8章 我妹她驰名双标 最不喜欢潮的东西…… 费伊花了半分钟的时间阅读完了那篇洋洋洒洒的检讨书。 她推了推眼镜，看着这会儿在自己面前乖得不像话的应织，满意地开口道：「行，这份检讨书写得很有诚意，应织同学，希望你下次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这一群老师坐在这里呢，应织那就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乖乖地点头，她声音都糯糯的：「我知道了老师，我会努力改的。」 费伊太熟悉这个人前人后两副面孔的表妹了，她几乎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应织这句话的隐藏义—— 我会努力改的，但能不能改正得了就不知道了。 她呵笑了一声，又扬了扬自己手里的检讨书：「检讨书写得是不错，但是——」 「怎么没有你哥哥的签名呢？」 应织跟费伊对视一眼，两个人的眼睛里都闪过噼里啪啦的火花。 费伊太得意了。 看吧，果然来教应织是个正确的选择，要不然哪能看到这丫头对自己服软？ 这小丫头用她那副乖巧懂事的面孔不知道骗过了多少人，实际上她倔强得很，打小就特别有自己的主意，也就最听应星辞的话了，别人的话那都当耳旁风使。 但还没得意太久，费伊就看见应织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然后…… 她就目瞪口呆地看到，应织！竟然！又特么！开始装可怜了！ 应织眼眶一红，头低了下来，声音里已经带了三分哭腔，似乎很愧疚：「对、对不起老师，我、我以后真的会改。我没能找我哥哥签名，怕他，怕他……」 班主任老王率先看不过去了，端着保温杯就过来救场：「哎呀费老师，这件事应zi同学做得确实不对，但检讨书都写过了就算了吧？zi zi以后肯定会改的，她那么崇拜她哥哥，要是因为这事闹得不好看也不太好是吧？」 特别喜欢应织的英语老师也劝：「可不是吗费老师，织织可懂事了，这检讨书写得也很认真，算了吧算了吧。」 第15页 物理老师…… 语文老师…… 费伊的笑就这么僵在了脸上。 别以为她没看到！应织这小丫头，表面上正装着可怜呢，暗地里对着自己就挑衅地一笑！ 奈何情势所迫，费伊不得不强装大度：「行吧应织同学，看在老师们都帮你说情的份上，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下不为例知道了吗？」 应织点头，缓缓退下。 关上办公室的门之后，她想起费伊刚才的表情，简直想仰天大笑三声。 单手插兜，应织拽七拽八地往教室走，然后就又摸到了她口袋里的纸。 她心脏勐地一跳，特别小心地抽出来那张纸，像是看什么宝贝一样地打开看了一眼。 是她把检讨书最下面裁下来的纸，上面是许归故的名字。 应织抿着唇，又酸涩又开心地笑了起来。 - 回到教室的时候，柯子秋跟申迎夏正在座位上激烈地讨论着什么，一看见应织进来了，立马齐齐消了音。 「织织宝贝，怎么样？费伊为难你了吗？」 应织冲着申迎夏摇了摇头，就坐下抽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她看书的时候一向极其认真，堪比老僧入定的状态，因此柯子秋和申迎夏对视了一眼，又压低声音讨论了起来： 「……你确定今天早上在门口看到的是许归故学长吗？不太可能啊，他母校又不是一中的，干嘛过来？」 「那我怎么可能会认错！我就问你，你能把别人认成许归故学长吗？」 申迎夏诚实地摇了摇头：「不会的，学长太帅了。」 柯子秋得意起来，一得意就有点忘形，声音也跟着大了一些：「你说许归故……」 申迎夏连忙拽他，拼命沖他使眼色。 柯子秋顿住，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迅速闭上嘴巴偷瞄了一眼旁边看书的应织。 应织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柯子秋生怕她不开心，作举手投降状：「啊我不是故意吵你的，织织你继续看书，没事没事。」 「你刚才说……」应织合上了书，「许归故？」 申迎夏踹了柯子秋一脚。 柯子秋表情都是苦的，「啊那个，你、你听错了吧……」 应织歪了歪脑袋：「你们认识许归故？」 「啥？」申迎夏也有些意外，「我们当然认识啊，你忘了织织，寒假不是有前几个景大的学生为了完成什么寒假实践，在景城几个高中做了景大的宣讲来着。当时许归故不就来我们班了吗？太帅了，惊鸿一面我记忆犹新！」 柯子秋：「最近新学了几个成语？」 申迎夏又踹了他一脚。 应织：「……那我当时在干嘛？」 ……对哦。 柯子秋跟申迎夏对视一眼，又齐齐望了望天花板思考这个人类未解之谜。 申迎夏已经努力思考到快要翻白眼了，这才艰难地从记忆深处挖出了这段，勐地一拍手：「我想起来了！当时你哥哥在高一宣讲，你就跑去看你哥哥了！」 柯子秋捧场：「哦我的上帝，真是感天动地的兄妹情啊！」 应织：「……」 她默不作声地捏紧了自己的小拳拳。 果然是应星辞那个害人精，要不是应星辞的话，她早几百年就能见到许归故了！ 应织深吸了一口气，又想起来什么：「所以，许归故是景城人？」 「你这问题问得还挺稀奇。」申迎夏说，「他不是你最讨厌的人吗？你都没问你哥为什么讨厌他，也对他一无所知？」 应·是真的没问过·也是真的一无所知·织：「……」 好在申迎夏也没指望应织回答自己，自顾自往下说：「许学长当然是景城人啊，景大附中的，高考市里前三知道不？他跟你哥同级吧，现在都大一，景大经管院的。」 申迎夏一顿，又有些奇怪：「我们以前从来可不敢在你面前提他的，你今天怎么对他这么好奇？」 柯子秋用两只椅子后腿将自己翘了起来，「这还不好懂？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啊，我们织这是要深入敌人内部，发掘敌人一手消息，实在是有勇有谋！」 应织顿了顿，继而坚定地附和他：「对，就是要深入内部，发掘一手消息！」 申迎夏：「……」 让你们上学，让你们搁这儿上演国产凌凌漆无间道碟中谍呢？ - 晚上回到家，应织吃饭的时候还看着手机。 封静给她夹了一筷子菜，问她：「织织，你在那看什么呢？」 「没什么。」应织含含煳煳的。 应明志不放心地瞥了她手机屏幕一眼：「支付宝？你这盯着支付宝一会儿开心一会儿失落的，怎么，难不成买了基金？」 应织：「？」 应明志开导她：「虽说这基金最近是有点绿，但没关系，你就当玩一玩。老爸很开心你能这么早就有理财的念头，是赔是赚都挺好。」 应织：「……老爸你觉得我会是因为赔钱赚钱就产生心理波动的人吗？」 封静笑出了声：「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早年你爸还在创业的时候，给你五毛零花钱你就开心得不行。现在都没心理波动了？」 应织晃了晃小脑袋，又点进去看许归故的蚂蚁庄园。 许归故的小鸡还在快快乐乐地进食，除此之外，庄园里还有另外一只蒙着眼的小鸡，显示「花花的小鸡」也在蹭吃。 第16页 应织一撇嘴，就点击了「花花的小鸡」通知了许归故快来把它赶跑，然后又让自己的小鸡过来蹭吃蹭喝，这才开心了起来。 应明志：「你哥哥这周末就回来了，说给你带了个蛋糕再补过一下生日，开心吗？」 应织歪了歪小脑袋，嘀咕：「算他有点良心。」 应明志：「？」 怎么感觉跟剧本不太一样呢？ 应织就这么每天让自己的小鸡去蹭吃蹭喝，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偷许归故的能量。 她美滋滋地想，许归故一用支付宝，就能看到[应阿织偷取了你的能量]的提示，自己的名字就能每天出现在许归故面前了！ 直到周五这天的下午。 按照景城一中的惯例，周五下午只需要上两节课，避免有些住校的同学回家太晚。 应织回到家就写起了作业，俞洛则坐在她床上玩着她的游戏机。 蹭着她家的水果吃还不忘催她：「快写快写，我等着抄呢。」 应织白了他一眼：「我告诉你我肯定有错的，你别乱抄。」 俞洛从游戏里抬起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应阿织同学，你知道这世界上最卑微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应织还真思考了一下：「一张三？要不起。」 俞洛：「……那是挺卑微的。」 俞洛：「但是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应织：「那是啥？」 俞洛很正经很深情：「错的也抄。」 躲过应织飞过来的一本书，俞洛笑倒了，又说：「没关系，你有什么不会的题，不是还可以问你的许哥哥？正好给你个机会。」 他拾起来飞过来的那本书瞄了一眼，「诶，这不就是数学练习册？行，我先抄了。」 应织却因为俞洛的这句话而陷入了深思。 ……对哦。 她怎么给忘了，问题目多好一藉口！许归故高考市里前三呢，教她个题目绰绰有余吧？ 应织拿起手机，忐忑不安地点开支付宝，戳开了跟许归故的聊天框，聊天框的记录还停留在她转帐给许归故了六块六毛六分钱的界面。 ——虽说用支付宝当聊天工具属实不太好，而且许归故也不一定会看到她的消息，但是吧，万一呢？ 她边在心里打着气，边用手机给刚才腾下来的题目拍了个照。 闭上眼睛，倒数：「三、二……」 「一」还没数出来，应织就听见楼下应星辞的声音响了起来：「织织，你哥我回来了！」 应织：「……」 她没好气地放下手机，走到走廊里，趴在二楼的扶手上往下探了探脑袋。 果然，她哥正一脸臭屁地站在客厅里，还不忘跟她炫耀自己新买的鞋：「看我鞋怎么样？潮不潮？」 应织：「……哥，你知道吗。」 应星辞：「？」 应织：「老妈有关节炎。」 应星辞：「？？」 应织：「最不喜欢潮的东西。」 应织：「要不你还是走吧。」 第9章 我妹她驰名双标 倒是挺会骗人的 应星辞最近时常怀疑人生。 比如上次在体育馆门口见到应织时，再比如上次带应织吃烤肉的时候，再再比如上次许归故给自己发微信说跟应织相处不错时，再再再比如…… 现在。 以往只要他一回家，应织绝对是最高兴的那个，一路小跑「哒哒哒」地就跑自己身边了，开开心心地跟他说这说那，问他想不想喝什么、说又给他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而今天。 应织。 对，他那个从小兄控到大的亲妹妹应织，竟然在他回家的时候跟他说「要不你还是走吧」。 封静这会儿是真觉得兄妹俩不对了，她先是瞪了一眼应星辞：「你欺负你妹妹了？」 应星辞：「？」 应星辞：「妈，谁都能看出来这会儿是她在欺负我吧？」 封静思索了一下，又问应织：「织织，你哥哥做了什么让你讨厌的事情了吗？」 应织很诚恳地摇了摇头。 其实要说起来，她依然很崇拜她哥，毕竟全方位都很厉害，一直是她从小到大的目标。 但！是！ 她现在已经有了更崇拜的人了！ 封静有些啼笑皆非，实在搞不清楚自家女儿这是在闹什么别扭，但还是招唿道：「行了，下来吧，啊对把洛洛也叫下来，你哥带了蛋糕回来。」 俞洛正好抄完一份数学活页卷，在房间里就听见了封静的话，先是迅速拍了一下应织的答案发给小伙伴们，跌跌撞撞地就跑了出来：「谢谢静姨！静姨我最爱你了！」 应星辞这会儿一肚子气，实在没想到自己也有在应织这里受到冷落的一天，把蛋糕一放：「你们先吃吧，我不爱吃甜的，等会儿吃晚饭的时候叫我。」 显然，应织丝毫没时间在乎应星辞的感受。她边吃着蛋糕，边犹豫着，最后勐地吃了一大口奶油给自己壮了壮胆，就把那道题目用支付宝给许归故发了过去。 【应阿织：[图片.jpg]】 【应阿织：许哥哥，我有一道数学题总觉得自己做得不太对，你有时间帮我看一下吗？提前谢谢许哥哥，您最厉害您最聪明您最牛逼！】 不对。 应织在发出去消息之前盯着聊天框思索很久，又刷刷刷地把最后那个「你最牛逼」给删了，换成了「您最善良」！ 第17页 消息一发出去，应织就心虚地迅速息屏，把手机放得远远的。 视野里突然出现了一部手机的俞洛：「……？」 应织别过头，「你把我手机装起来。」 俞洛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仍旧按照应织所说的做了，往口袋里一塞，又继续开开心心地吃起了蛋糕。 应织吃了一个草莓，又吃了一块黄桃。 她转过头，盯向了俞洛的口袋。 俞洛：「……」 应织幽幽的：「手机没亮吗？」 俞洛瞄了一眼，「没啊。」 应织点了点头，又吃了一口蛋糕，努力克制自己。 不就是给偶像发个消息吗，这有什么好着急的！ 她又想，说起来……申迎夏会给她爱豆发数学题目吗？好像不会哦。 她瞥到过申迎夏给爱豆发的微博消息，虽然全都是申迎夏一个人的自言自语，但申迎夏还挺起劲的，内容全都是—— 「麻麻好爱你哦宝贝，今天的机场照绝了，但是穿破洞裤就算了，怎么能不穿秋裤！麻麻要拿小被子把你裹起来！」 「崽崽，又看到了你的黑热搜，你真的好难哦。但没关系，麻麻一定会陪你走下去的，麻麻永远永远爱你！」 …… 再对比一下自己刚才发的消息，果然还是正常了一些的。 但是申迎夏说了，现在妈妈粉特别受欢迎。 应织脑补了一番自己给许归故发消息的场面：【崽崽，给麻麻做道题吧！】 「……」 俞洛奇怪了：「你不舒服了？怎么突然打了个冷颤？」 封静闻言，连忙朝应织看了过来：「织织感冒了吗？」 应织摆手，糯声糯气的：「没有哦。」 又转头问俞洛：「我手机还没亮吗？」 俞洛又看了一眼：「没。」 「你在等什么消息吗？那干嘛把手机放我这？」 应织斩钉截铁的：「没有！我没有在等消息！」 俞洛：「……」 总觉得他青梅看起来脑子不太好的样子…… - 应织吃蛋糕都没吃上心，一个劲儿往俞洛那里探脑袋，最后仍旧没盼来消息，又委委屈屈地回了房间。 俞洛蛋糕也吃了，数学作业也抄了，游戏机也蹭了，心满意足地就准备回家吃晚饭去。 吃之前还不忘交代应织：「你写完了物理也借我抄一下啊，哦对了，申迎夏刚才打电话问我你作业写完了没，写完了的话借她看一道不会的题，我就直接发过去了。」 应织胡七八糟地点了点头，又坐在了书桌前。 她并不算顶级聪明的人，起码跟每天玩一样也能考很好的应星辞比起来，脑子并不算顶级好使。 但是应织打小就自律，脾气也犟—— 别人学不会就想放弃的东西，她就学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什么时候做到最好了才罢休；成绩很好了，但是依然会上不少补习班；一点不服输，想要什么就用最大的努力。 她今晚给自己的计划是复习今天的数理化课上的内容，背诵三遍课堂笔记，再试着将自己总结出的重难点内容讲出来，吃透知识点，最后对照着练习题巩固。 任务还挺繁重，所以应织一坐下来就专心搞起了学习，直到复习完了重难点该做题了，她才暂且告一段落，伸了个懒腰。 应织按亮手机打算看一下时间，刚解锁就看到消息提示—— 支付宝： 【许归故：周五下课后也这么努力，值得夸奖。】 【许归故发来一张图片。】 她先是一愣，之后迅速反应了过来这是什么，瞬间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强行让自己淡定下来，应织又瞥了一眼，发现消息已经是34分钟前发过来的了，她太沉迷于学习根本就没发现。 我的天！ 应织难以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又惊喜又懊恼，惊喜于许归故竟然真的帮自己做题了，懊恼于自己怎么就没早点看到消息呢？ 许归故是不是会觉得自己一边问了题，一边又不回復他，很不礼貌？ …… 边在脑子里bb地想着各种东西，应织边戳开了那张图片看起了许归故的解答。 许归故跟她一样，是在纸上写了答案后用手机拍下来的。她只见过许归故写的名字，现在再看，他写的数字和字母也如同汉字一样，潇洒又有力，有不少连笔，但辨认起来难度并不大。 她抿了抿唇，心里又是一动，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屏幕上的字迹。 真好看呀…… 没忍住笑了起来，应织这才又认真看起了答案。 许归故一开始的步骤跟她一样，但是在中间却突然转了个思路，应织往下看去，瞬间豁然开朗。 做数学题光看别人的解答是不行的，应织知道了自己错的点在哪里后，迅速息了屏，拿了演草纸刷刷刷又演算了一遍，直到看到最后的答案跟许归故一样，这才放下心来。 她有个习惯，做不确定的题目时会用铅笔写，方便之后擦掉再修改，这样可以保证整洁。 应织在活页卷上修改完答案，才开心地又给许归故发消息： 【应阿织：谢谢许哥哥！我懂了，也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她发出去消息后，又顿了顿。 第18页 然后打开浏览器开始搜索「可爱的颜文字」，千挑万选了一个给许归故发了过去。 【应阿织：〃v〃】 嗯，不错，又乖巧可爱又不会显得在卖萌，应织颇为满意。 本来以为许归故不会很快回復消息的，应织还纠结了一下自己是要去做会题还是等着。 做会题的话，万一又错过了消息怎么办……？ 没成想，她刚发过去，手机又亮了起来。 【许归故：嗯？】 应织：「……？」 许归故这是在疑惑什么？ 应织只觉得脑袋里的问号小朋友们手拉着手地朝自己跑了过来。 【许归故：应织同学这么不诚恳的吗？】 【许归故：问问题之前一堆夸奖，问完后只有一个「谢谢」？】 应织又是一怔，下一秒，大大的笑容再也不可抑制地在她脸上放大、再放大，小姑娘笑得眼都彻底成了月牙，努力想抿着唇，洁白的牙齿却依然暴露了所有的雀跃。 她仰头望着天花板看了三分钟，足足开怀了个够，又摸了摸自己的心脏。 怎么会跳得这么快！ 应织真心实意地夸赞：【许哥哥您最优秀最厉害最最最最牛！】 她又补上了一句：【我最崇拜你了！】 正跟许归故在外面吃着饭的江敛舟往对面一看，只看见许归故正单手拿着手机看着什么东西，而后蓦地一哂，慵懒笑开。 许归故轻垂下眸，放下筷子，悠悠回復消息：【倒是挺会骗人的。】 应织：「？？？」 她怎么会骗人！她这个人最真诚了好不好！ 正愤慨着，她又看到许归故发来—— 【许归故：不过……】 【许归故：哪怕明知道被骗，我也挺开心的。】 第10章 我妹她驰名双标 做对一道题这么开心？…… 应织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屏幕看，等消息等得无比认真。 她眼睁睁地看着消息栏弹出那条【不过……】时，应织还茫然了一下，丁点不知道许归故想说什么。 直到她看到【也挺开心的】这行字从聊天框里跳出来，应织张大了嘴，眼睛瞪得圆熘熘的。 她清清楚楚地感受到—— 就在这一刻，她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除她之外再也无人的房间似乎将应织的心跳声放大、再放大，大到她可以清清楚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脏节奏到底乱成了什么样子。 应织半晌没动作，就这么呆呆地双手捧着手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等到她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小姑娘的脸已经一瞬间涨得通红，使劲咬了咬下唇。传来的痛觉让她意识到，这根本不是她想像出来的，是真的。 许归故真的跟她说了这样的话。 她转念一想，也是，就她这种仰望偶像的样子、哪敢去想像这样子的对话？ 应织盯着那句话看了半天，根本不知道该作何回应。 如果放在平常的话，聊天停在这里是不是就可以了……？毕竟她再怎么戴着粉丝滤镜去看，也能明白许归故不过是在用比较亲切的语气和她讲话罢了。 她也应该对这种客套心知肚明，然后视若无睹就好。 ……但应织总有点不甘心。 她反反覆覆在聊天框里输入消息，又一遍一遍删除，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等等。 应织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她从来没有用过支付宝聊天，在聊天框里这样来回输入再删除消息的话，许归故能像微信一样看到「对方正在输入」吗？ …… 虽然应织不认为许归故会看着屏幕等自己回消息、还是在这种看起来像是要结束聊天一样的时候，但她还是心里一个咯噔，迅速切出支付宝打开浏览器搜索。 「支付宝聊天是否能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应家的网速很快，页面只稍稍转了一下便迅速跳了出来。 首行答案言简意赅—— 「可以」。 应织：「……」 她呆滞而迟缓地退出浏览器，慢慢地坐了下来，目光已经失去了焦点。 良久，应织意识回笼。 不对啊，这会儿要是什么都不说的话，好像也不太礼貌吧？ 她整个人都像是被慢放了一样，打开支付宝，看向聊天框。 许归故的那条消息竟然已经是十分钟前的了，应织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用自己最平常的语气口吻回復他： 【刚才我去洗水果了，我朋友用了一下我手机。还有，我没有撒谎，我真的最崇拜许哥哥了！】 正吃着饭的许归故发完消息便没再看手机，这么大会儿过去了，他只以为小姑娘并不会再说什么了的时候，手机又亮了起来。 许归故看了眼消息，单挑了下眉。 他慢条斯理地往对话框输：【朋友？那天那个男生吗？】 发出去的前一秒，许归故顿了顿，往椅背上一靠，散漫地一个字一个字删掉，又回覆： 【行，就当你说的是真话吧。】 这下小姑娘是真的没再回復了。 许归故撂下手机，抽了张纸擦了擦嘴巴，懒洋洋的：「吃完了吗？吃完了就去结帐。」 江敛舟：「怎么说我也算是个小有人气的艺人了，你确定要让我去？」 第19页 许归故掀了掀眸：「不然我去吗？」 江敛舟盯着他看了三秒，许归故懒得说话，只是闷出了一声「嗯？」。 江敛舟颇为意外地笑了笑，没再跟许归故扯皮，拿了手机戴着帽子起身去前台结帐了。 刚才许归故看手机那会儿看起来还挺开心的，这会儿…… 虽然没什么太大的表情，但江敛舟是谁？ 而那端的应织，则歪着小脑袋盯着屏幕看。 她总感觉许归故的「对方正在输入……」持续的时间好像有点长，还以为他会说一长段话呢，但最后发过来的也没几个字呀。 难道是许归故打字比较慢吗？ 应织同学针对这个问题进行了一番深入思考，最后得出的结论大概是…… 许归故打字比较慢？ 但应织自认为是个很宽容的人，偶像嘛，哪能追求十全十美的？正是因为有缺点所以才显得更美好了！ 她这么思索完，放下手机又继续按照自己的计划做起了题目。 做题之前，应织想了想，解锁了手机，看着那句【也挺开心的】又乐了半分钟，大大的眼睛里星光闪闪的，开心得不得了。 结束了一天的课程，还要在周五的晚上如此自律地学习，这本来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情。 可经过刚才那一遭，应织又觉得自己好像一瞬间就从25%的电力状态，直接到了满电。 就连做数学题的时候她都是开心的，晃着小脚丫做得不亦乐乎。 - 做完了半套题，应织在一阵敲门声中回过了神。 是应星辞的声音：「应织，老爸回来了，说今天去外面吃。」 没听到应织的回应，应星辞的语气又加重了一些：「听见了没？」 应织这会儿心情好，连语气都是乖巧又可爱的：「听见了哦，我换个衣服马上出去！」 应星辞：「……？」 他边胡乱拨了几把头髮边下楼，转身后又看了看应织那扇粉色的门，心里一阵怪异。 自从上次在景大见到应织之后，他就没再听见过应织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讲话了—— 对，就是以前觉得最平常的语气。 怎么回事。 应星辞竟然在这一秒有那么一嗲嗲的…… 受宠若惊？？？ 晚上出去吃的西餐，应织边开开心心地吃着饭、边时不时跟应明志和封静撒几句娇，桌上气氛很好。 应明志偏头，看了一眼正看着手机的应星辞，语气严肃了一些：「星辞，一家人好不容易出来吃个饭，少看会手机，多陪你妹妹聊会天。」 应星辞满脸无语地放下手机，开始扒饭。 应织也不介意，转了转眼珠子，边往嘴巴里松了一口牛排边问：「哥哥，你们级成绩最好的是谁呀？」 应星辞抬头看了她一眼：「问这个干嘛？」 封静：「你这孩子，你妹妹关心你的生活呢，别对她这么沖。」 应织特「贴心」：「妈妈没事的，我就是随便问问，你别骂哥哥。哥哥，你要是不愿意说的话就算了，我没别的意思。」 应星辞：「……」 应织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旁边还有虎视眈眈的父母，他还能说什么？ 他很模煳、语速飞快地说了个名字。 应明志：「把你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再说话。」 应星辞：「……」 他不怎么耐烦：「许归故。我说了爸妈你们也不认识，我们级一个男生。」 应织没说话，咬着叉子低下头来，盯着自己裹了酱汁的牛排，慢慢、慢慢地笑了开来。 - 周一早上到了学校，照例交了周末的作业，应织坐下来看了会儿书。 申迎夏打着哈欠走进来，看到应织整个人身上都写满了「高兴」两个大字，简直要震惊了： 「我的天哪，今天真的是周一吗？怎么会有人周一早上还这么高兴呢？」 柯子秋嘲讽她：「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就是你跟我们学霸织最大的差别！」 「啧啧，」申迎夏很不屑，「你能不能有哪天别吹织织彩虹屁了？丢人。」 「那你借我作业看、给我讲题、老师突然点我回答问题的时候救场？」 申迎夏：「……」 她又回过头看了一眼正在背着英语还能面带笑容的应织，真的觉得自己见了鬼了，「英语难道是这么让人开心的东西吗……？」 应织从书里抬起头，抿唇笑得欢快：「不是哦。」 她想了想，又跟申迎夏说，「不过，追星是个让人开心的东西。」 申迎夏：「……我的天。」 她实在没忍住，抬起手探了探应织的额头，满脸担忧，「织织，你要是不舒服的话就请假回家吧，别硬撑，你看你都开始说胡话了。」 应织一阵失语，但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干脆又认真背起了书。 本来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周一，直到下午大课间时，在应织跟申迎夏还有俞洛他们信口聊着天的时候，班长突然走了过来：「子秋，哦还有俞洛，正好，你们班长也在找你。」 几个人对视几眼，都很懵逼。 班长无奈地指了指外面：「费老师找你们。」 ……费伊？ 那总让人觉得好像没什么好事的样子啊。 第20页 他们这一走就是一辈子那么长。 直到临上课的时候，柯子秋才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申迎夏立马追问：「怎么了怎么了，费伊找你们干嘛？」 「费伊真的太牛了，」柯子秋真的百思不得其解，「我明明都特意改了一些答案，她怎么还能看出来我是抄的？让我跟俞洛、还有他们班几个人写检讨呢……」 「啊？」这下反倒是应织有些懵，「真的？」 柯子秋嘆了口气，点了点头。 应织：「那她为什么没让我写检讨？」 柯子秋指了指活页卷上的一道题：「她说她本来也觉得我们抄的你，但这道题，两个班，只有你跟咱们数学课代表做对了。」 应织低头一看。 「织织宝贝，你笑什么呢？做对一道题这么开心？」申迎夏伸手在应织面前晃了晃。 应织回过神，点了点头，明丽的笑容让申迎夏都晃了晃眼。 「开心。」应织回答。 跟他有关的所有事，都—— 很开心很开心。 第11章 我妹她驰名双标 邀请你语音通话 高中生的生活大都是平凡而无聊的，只由一天又一天的日常组成。 无数的日子，也只不过都是每天的早起、重复的课程和无尽的题目集合罢了。 应织依旧是那个勤奋努力的好学生，要说起有什么变化的话…… 大概是她碰到不会做的题目时，第一反应就是要不要去问问许归故了。 但应织又不笨，她觉得偶像和粉丝之前还是应该保持适当的距离，太频繁的联繫肯定会让许归故生疑的。 再说了，许归故看起来好像很忙，总不能经常让他帮自己做题吧？ 所以应织很懂事地保持着半个月问一道题目的频率，在支付宝里勤勤恳恳地扮演着自己努力又上进的乖巧人设。 许归故的确很忙，有时候回復她消息间隔的时间比较长，但是有问必答，帮她解答题目也很尽心尽力。 应织自己思考不清楚，还特地问了追星老手申迎夏：「夏夏，你对你爱豆……那个什么什么舟来着……」 申迎夏掷地有声：「江敛舟！」 应织摆摆手，示意叫什么都行反正她也不怎么在意，「哦行，那你对他是什么感情呀？喜欢吗？想保护吗？想做他女朋友……？」 申迎夏没想到应织会问这个问题。 她顿了顿，沉默了一下，也正经了起来：「说不想做他女朋友是假的，但我配不上那么完美的爱豆。要说什么感情的话，大概是……」 申迎夏笑了笑，「仰慕吧。」 「仰慕？」 申迎夏点头：「对，仰慕。想因为他变成一个更好的人，努力向他看齐，一想到他就觉得生活真美好啊的，仰慕。」 应织：「……那你还抄作业？」 申迎夏：「……」 晚上应织写卷子的时候，又想起来了跟申迎夏说的话。 《现代汉语词典》在学校，应织干脆打开了百度搜索了一下「仰慕」。百度百科上面写： 意思是指敬仰思慕，就是崇拜一个人 ，当然表示喜欢 ，不过不一定是男女的喜欢。 应织顿了顿，把手机息了屏后嘀咕：「语文不愧是夏夏成绩最好的一门。」 她现在做的这张物理卷子压轴大题难度很高，应织咬着笔头演算了半天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卡在了哪里。 怼着这道题死磕了半个小时，应织依旧算出了错误的答案。 她又瞥了一眼手机。 心头一动，应织打开支付宝，翻了翻跟许归故的聊天记录。上次问题已经是十天之前的了，这频率应该……还好吧？ 她照例拍了照发过去，熟练又真诚地吹了一堆彩虹屁。 本以为许归故会像往常一样过很久再回復的，没成想今天他回復得特别快。 应织盯着许归故那张手写的图片看了半天，再对比一下自己的解题过程，又看了一眼许归故的答案，再看了一眼自己写的。 …… 支付宝突然又弹出一条消息。 【许归故：看懂了吗？】 「……」 应织很羞愧。 她没说话，许归故却看出了她的意思。 【许归故：这道题难度挺大，不会做也正常。】 应织抿了抿嘴，有些不安，又看了一会儿才斟酌地发消息： 【应阿织：那个，许哥哥，要不你再给我讲一讲吧？我第五行那里没看懂tat】 发出去之后，应织皱着眉头苦巴巴地按灭了手机，继续仇大苦深地盯着自己的演草纸。 没过多久，手机又亮了起来。 支付宝： 【许归故发来一张图片。】 应织深吸了一口气，解锁手机点了进去。 漫不经心地戳进许归故发来的图，应织的目光从演草纸上移到屏幕上，打算再看看许归故怎么给她讲的。 目光触及手机屏幕那一剎那，应织突然愣住了。 ——那张图片并不是她以为的计算步骤，而是一张手机的截屏。 界面很眼熟，左上角一个圆圆的头像，旁边写了id许归故，地址填的景城，而下面则是一个大大的二维码。 是…… 微信的二维码。 应织唿吸一滞，心脏跳动的速度又开始加快。 第21页 【许归故：文字讲不清楚，支付宝不能打语音电话，你加我微信吧。】 …… 应织蹭地站了起来。 手机仿佛烫手一般，她跟丢炸弹一样一秒丢在了床上。 反覆在房间里跳来跳去的，应织觉得还是不行，她大概得下楼跑个三圈吧！ 我的天我的天我的天！ 应织把自己也扔在了柔软的床上，小脑袋使劲埋进了枕头里，脚丫子在床上扑腾个不停。 许归故！要加她！微信了！！！ 这行字像是循环播放的弹幕一样在应织的脑子里滚来滚去，她觉得自己这会儿不是在床上，是在云上。 甚至不敢往下看，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跌落无尽深渊一般，但又快乐得如同神仙。 哪怕明知道许归故只是为了帮她答题、随便加了一个好友，而自己只是他长长的微信好友列表里微不足道的其中一个而已，应织这会儿都高兴得要飞起来了。 这跟加支付宝好友是完全不同的感受好吗，加支付宝好友能干什么？那只能偷一偷能量、蹭一蹭鸡饲料，顶多顶多只能算是半个月也不联繫一次的普通网友而已。 但是加了微信！就好像是从网友变成了真的有现实联繫的朋友，就可以看他的朋友圈，那就意味着能够真的走进许归故的生活了！ 疯了一会儿，她才拍了拍自己透着粉意的脸颊，让自己清醒一点、冷静一点。 小心翼翼地拿起被扔在床上一角的手机，应织装得很淡定： 【应阿织：哇！好的，谢谢许哥哥，您最好了〃v〃！】 发完消息，应织手上动作不停，迅速保存图片打开微信添加好友。 那边只是稍停了一下就通过了申请，却没说话。 应织咽了咽喉咙，提心弔胆地发：【许哥哥好，我是应织。】 那边依旧没回復。 应织只觉得自己这会儿抓心挠肺的，使劲儿盯着屏幕不敢错眼，又不敢再说话。 当她心里飘过第一百零一个想法的时候，许归故那边终于有了动作。 手机屏幕界面从微信聊天，突然切换成了语音通话。 屏幕上显出了许归故头像，下面是—— 许归故 邀请你语音通话 应织：「！！！」 她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换了个无比端正的姿势，谨小慎微、心跳如雷地深吸了一口气，按下了绿色的接听键。 几乎是下意识地用了最乖巧的声音：「喂，许哥哥？」 应织屏住了唿吸，听见电话那端传来许归故懒洋洋的声音：「嗯。」 她轻咬贝齿，悄悄把话筒离自己稍微远了一点点，生怕许归故能通过电波听见自己这过快的心跳声。 许归故慢悠悠地问：「哪里看不懂？」 应织突然反应过来，连忙从床上跑下来，「哒哒哒」地跑到桌前坐下，控制着自己的唿吸声：「第、第五行，许哥哥，你这里是怎么变换的？」 没听见预料之中许归故给自己讲题的声音，应织稍稍疑惑，却蓦地听见电话那边传来的低低的闷笑声。 许归故的声音本就极为好听，在电波的映衬下显得更有味道了一些，这声带着愉悦气息的闷笑让猝不及防的应织突然一阵脸红心跳。 她没太理解许归故为什么突然笑了起来，有些无措地抿了抿唇。 少年的语气散漫，拖着尾音，带着三分笑意。应织隔着手机仿佛都能看到那双上挑的眼尾。 「说好的让我讲题，应织同学这是刚从床上跑到书桌前的吗？」 应织：「……」 她迅速意识到了是自己刚才的那阵动静让许归故听到了，连忙试图开口解释，「不是，我刚才是那个……」 说到一半，应织住了嘴。 她总不能说是因为突然要加微信，所以高兴得蹦到了床上吧？ ……那许归故该怎么想自己。 许归故又笑了一声，似乎还真的对这个问题挺感兴趣的，颇具恶趣味地继续逗她：「嗯？是什么？」 应织一阵失语，小脑袋瓜开始高速运转，硬着头皮往下说，「……做物理题做得大脑要发烧了，去给自己降了降温。」 ……事实上吧，脑袋要发烧了是真的，只不过罪人不是物理题，是许归故发来的微信二维码。 许归故这下是真的被她逗笑了，连带着声音里的笑意都成了八分。 他慢悠悠的，「降温方法是把脑袋泡冰水里吗？」 应织：「……」 呜呜呜你不要笑了，你再笑你的小粉丝就要昏迷过去了tat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自己好像还有一些声控的潜质呢？ 许归故乐了个开怀才清了清嗓子：「现在呢，准备好了吗？」 应织茫茫然回过神，终于意识到许归故说的是准没准备好听他讲题目。 连忙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乖巧认真：「准备好啦！」 许归故就这么慵慵懒懒却又言简意赅地开始给应织讲起了题，应织跟着他拿着笔不停地演算着，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着少年疏懒又温柔的嗓音，竟然出奇地动听而和谐。 他顿了顿，问：「懂了吗？」 应织仍旧专心致志地继续着最后一步演算，一专心起来，对待许归故就有些平时对朋友们那味道了：「懂了懂了，我在算！不要催！」 第22页 许归故一怔，继而又无声地笑了开来。 这丫头怎么回事？每次都用完就扔、过河拆桥？问问题的时候一堆又一堆的彩虹屁，问完就「不要催！」？ 舍友郁林递过来一盘洗好的圣女果，许归故把手机拿远了一些，伸手捻了一颗放进嘴里慢吞吞地咀嚼。 点头低声道了谢，许归故没吵到那边做题的小姑娘。 郁林打量了他一番，有点惊讶：「归故，你这是在跟谁打电话吗？怎么看起来这么高兴？」 许归故嘴巴里有东西，声音略略含煳地重复：「高兴？」 郁林使劲点了点头：「对啊，你平时哪会对我们这么笑。」 许归故顿了顿，咽下食物。郁林又递过来盘子，许归故又捏了一颗。 他没说话。 两个人之间稍稍寂静下来，电话那边突然传来女孩子雀跃乖软的嗓音：「许哥哥！有了，我有了！」 郁林：「……」 他抱着自己的盘子，默默地远离许归故了一点，脸上的表情写着两个大字—— 渣！男！ 那小姑娘一听就还没成年，都这样许归故还能下得去手！ 渣！！！男！！！ 第12章 我妹她驰名双标 不要天天偷，你许哥哥…… 许归故有些失语地掀眸瞥了一眼自己的沙比室友，慢条斯理地移近电话：「说清楚，有什么了？」 小姑娘还在开心地看着自己的答案，丁点没意识到自己这句话多有歧义。她高高兴兴地回答：「答案算出来了，谢谢许哥哥！！！」 许归故倦倦地看向郁林。 郁林：「……」 他不太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这、这小女孩讲话也太误导人了，不怪我……诶归故，你竟然也会给别人讲题？」 而且想想刚才那女孩子的称唿——「许哥哥」，怎么听都不像是表妹堂妹之类的吧？ 许归故懒得再理他，往后靠在椅背上听小姑娘跟他打电话。 应织从题目的世界里钻了出来后，终于听见了电话那边夹杂着的陌生男子的声音，她顿了顿：「……许哥哥，你那边有人吗？」 许归故笑了一下：「没什么人。」 郁林：「……」 你是狗吗许归故？ 这么一顿，郁林终于想起来了自己找许归故说话的原因：「对了，刚班长跟我说明天晚上班聚，先吃个饭然后再去唱歌，你有时间吗？」 许归故怠慢归怠慢，如果正好有空的话，这种班级活动他多少还是会支持一下的。 ——用郁林的话来说，就是竟然有跟本人性格一丁点也不像的团体精神！ 果然，许归故竟然真的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郁林比了个「ok」的手势，「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跟班长说。」 一直静静地专心无比地偷听着的应织：「……？」 所以许归故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许归故却已经把话题转了回来，他拿起一支笔随意地在手里转了几圈：「还有什么不会的题吗？」 应织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许归故是在跟自己说话。 她连忙摇了摇头，又意识到隔着屏幕呢，许归故看不见自己的反应，这才开口，乖乖的：「没有啦！」 许归故手里的笔「啪嗒」一声从指尖转了出去，掉在了地上。他侧了侧头瞥了一眼，丁点儿没有要去捡的意思，只是带着笑地调侃小丫头：「幸好你没有了，再问下去我可是要让你支付一对一家教费用的。」 应织撇撇嘴。 太近了，她总恍惚觉得他们两个人现在之间的距离太近了。 许归故和她讲话时，她总是忍不住心痒，想跟他距离更近一些，又怕和他距离太近了。 ——哪怕明知道许归故和别人讲话也是这样的态度，应织还是边失落边可耻地快乐着。 看应织没什么题目了，许归故瞥了一眼手錶，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出门了：「那我就先……」 话还没说完，应织就听见了那边传来推门的声音，而后是大喇喇的男声：「老许，吶，给你的。」 郁林好奇地转过脑袋：「这啥？牛奶跟水果、还有信？」 那道男声回答：「这你还看不出来？艺术学院院花给的。老许，真不是我说，刚我上来的时候还听见院花她朋友说，院花在下面站了半个小时呢，我都快被人家感动了。」 许归故轻笑了声：「你是见色起意吧？」 「靠，老许你怎么说话的？我可听说了啊，那院花在朋友圈发誓，不追到你她就剃头去，你别再矜持了，伤人家女孩子的心就不好了。」 许归故挑眉骂了声「滚」，又想起来自己还没挂掉电话，敛了敛，又跟小姑娘继续道：「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先挂了，有不会的发我微信就好。」 应织：「啊？哦……」 「对了。」挂电话的前一秒，许归故叫了她一声。 他说：「给许哥哥留点能量吧，不要天天偷，你许哥哥穷。」 「……」 「我付了钱的！」应织据理力争。 许归故：「六块六毛六的饲料钱？」 应织：「……怎！么！了！」 许归故又笑，拖长了尾音，似乎很勉为其难：「那也行吧，生意难做，就当送你了。」 第23页 …… 直到挂了电话许久，应织还在愣愣地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看。 她咬了咬下唇，心里的悸动丝毫做不得假。无意识地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脸，应织被烫得勐地回过了神。 她站起身，走到穿衣镜前打量自己。 十六岁的女孩子穿着粉嫩嫩的家居服，脸蛋却远比家居服更粉。 应织紧紧地捏着手里的手机，觉得心跳似乎一次比一次难以平復了。 她突然又想起来了什么，迅速地点进了许归故的微信头像，想要看看他的朋友圈都有什么东西。 预览却是一整片的空白，应织一愣，点进去看： ——朋友仅展示最近三天的朋友圈—— 什么嘛！ 应织很愤慨——这种人就很过分有没有，仅展示三天，那你干脆就不要发啊！ 想想申迎夏还能隔几天就看到爱豆新发的微博呢…… 应织嘆了口气。 她又返回跟许归故的聊天界面，盯着那个「通话时长： 21:12」发呆。 他们俩竟然聊了这么久吗？为什么她都没感觉？应织在心里默默地回忆了一番两个人聊的内容。 景大艺术学院的院花在追许归故吗？申迎夏告诉她，有句话叫「女追男隔层纱」，还说男人都只看脸，院花又那么漂亮，许归故是不是一个心软就答应了？ 啊对，还有ktv！ 应织反应过来，迅速地给俞洛打了通电话：「明晚有事吗？」 俞洛：「？」 当然，应织只是象徵性地问一下，她语速飞快：「有事也给我推了，明晚跟我一起去唱k。」 俞洛人都傻了：「……我是没什么事，但你竟然不学习吗？？」 「今晚做了就行，明天周六，也该休息一下了。」 俞洛觉得自己确实撞见鬼了，但难得应织主动提议去唱k，他就应了下来：「行啊，那我叫上柯子秋他们一起。去哪唱？附近那家颂麦吗？」 那家ktv是他们每次唱歌都会去的地方，俞洛边说，已经边打开app准备预约明晚的时间段了。 「不去那家！」应织斩钉截铁，可说完又犯了愁。 对啊，她刚才没听到最关键的信息，明晚他们会去哪家ktv来着……？ 肯定会在景大附近唱歌，但应织看了一眼，景大附近好几家ktv呢。 她琢磨了一下，没挂电话，打开了跟应星辞的对话框。 稍微斟酌一番用词，应织发过去： 【应阿织：哥哥，你明晚回家吗？】 【应星辞：？怎么了？】 【应星辞：不回，明晚我们班班聚，去吃串串。】 【应阿织：那就好。】 【应星辞：……你什么意思？】 应织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应星辞怎么说也是提供了一些重要信息的，应织颇有良心地补救。 【应阿织：打错啦，那就好好玩！】 应织又瞄了一眼地图，好，在串串店旁边的ktv的话…… 她兴高采烈地跟俞洛说：「去景大南门的那家麦田圈。」 「景大？」俞洛意识到了哪里不太对，「你该不会是打算去偶遇你的许哥哥吧？」 「……」 所以这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不好之处了，她干什么俞洛都猜得精准无比。 俞洛：「应阿织你知道吗，用申迎夏的话来说，你做出了这种行为的时候，已经可以叫你『私生粉』了。」 应织：「……真的吗？」 俞洛说话间已经预定好了包间：「明晚六点到十点的，我到时候去你家找你。」 应织还沉浸在「私生粉」三个字的打击里回不过神，应了一声没做别的反应。 「说起来，我还以为你就是玩心突然起来了呢，最爱的还是你哥。难不成你真喜欢许哥了？才见了几面啊应织，你怎么这么颜狗。」 「……」应织矢口否认，「谁喜欢他了，我就是觉得我都崇拜我哥那么多年了，好不容易出来一个比我哥帅比我哥优秀的，我也该换一换崇拜的目标了是吧？人要往上走，水才会往低处流。」 俞洛没吱声。 应织：「喂喂餵？还在吗？你家信号不好？」 俞洛语气吊儿郎当的：「你知道吗应阿织同学？你每次心虚的时候，就会在我面前突然变得话很多。」 应织：「……」 她「啪」地一声挂掉了电话。 应织走到了书桌前坐下，又握着笔继续做起了物理卷子。 做完了选择题，她对了对答案，认真地修改掉错题记录在错题本上，又总结了一下错误的原因。 本来该继续往下做的，应织却捏着笔盯着卷子发起了呆。 俞洛刚才的话在她脑子里转了几圈，应织也想，对啊，她到现在才见了许归故两面而已，哪怕是加上支付宝聊天，说的话也总共没几句。 她好像真的不怎么了解许归故，他是像自己想的那么好吗？ 那么多人追，他是不是经常谈恋爱换女朋友？ 哦对，说起来这个，许归故还不让她偷支付宝能量呢，小气鬼！ …… 小脑袋里不停胡思乱想的时候，微信提示音突然「叮」地响了一声，应织回过了神。 她揉了揉脸，看向手机。 【许归故：对了，刚才是开玩笑的，别多想，喜欢偷就多偷一点。】 第24页 【许归故：大不了许哥哥多攒点能量给你偷。】 第13章 我妹她驰名双标 真当许哥哥傻？ 应织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屏幕看。 明明许归故发的是文字，可应织仿佛就能看见许归故这会儿站在自己的面前，眼尾勾着笑地跟自己说着话，语气是怕小女孩伤自尊的温柔懒散。 ——对他而言可能没有任何特殊意义的温柔懒散，大概只不过是对刚才那句玩笑话的补救罢了。 应织什么都知道。 可她就是没忍住又笑了起来，应织看了一眼镜子，那里面映出来女孩子脸上的笑容，简直开心到了一种程度。 是怎么挡都挡不住的快乐，是自认为已经很清醒了的应织都想唱歌的地步。 连带着刚才脑袋里的胡思乱想都好像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从挂了电话开始心里说不清楚的失落感全都不见了，剩下的只有开心，无穷无尽的开心。 ——明明许归故其实也只说了两句话而已。 她瘪了瘪嘴，奶凶奶凶地回復。 【应阿织：给！你！偷！光！】 那边停了一下，又回了过来。 【许归故：小姑娘还真不客气。】 应织就又弯着眸笑了起来，紧紧地捏着手机晃着脑袋。 而那边的许归故看着屏幕上女孩子那可爱又特别的彩虹独角兽头像，忍不住轻轻笑了笑。 正好室友发消息过来：【卧槽老许，我刚没注意，一回头发现院花的情书你连拆都没拆？别跟我说你根本不打算看？】 许归故轻飘飘的：【不然呢，难道要裱起来吗？】 室友：【靠，你怎么这么暴殄天物，追你的那些女孩子分老子一个行不行！行不行！】 许归故还挺善良：【行。】 室友：【……你特么是人吗，你就是狗，许归故，我真该让那些喜欢你的女孩子看看你本性到底是什么样的狗！！！】 - 第二天傍晚，俞洛早早地就来了应家等应织一起出门。 应织懒，虽说衣柜里被封静塞了很多漂亮的当季小裙子，但平时要穿校服，周末时她又经常随手找条裤子穿，所以很多小裙子穿都没穿过。 她本来习惯性地捞了卫衣和牛仔裤就准备套上，勐地反应过来今天好像有可能会见到许归故，应织动作一顿，打开了衣柜。 所以俞洛百无聊赖地瘫在沙发上玩手机，好不容易等到应织下楼时，先是轻轻抱怨了一下：「应阿织你是……」 边说边抬头，将楼梯上的女孩子收入眼底时，俞洛：「……」 他转过头，看了看窗户。 没错，太阳正在往西走，今天按理来说应该也只是普通的一天而已。 但是！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小青梅今天会穿了粉嫩嫩的小裙子？？ 应织转了个圈：「好看吗？」 ……的确是很好看没错。 应织本就生得漂亮，皮肤白皙，五官精緻，灵气十足。今天的这条裙子也很适合她，掐出了少女不盈一握的纤腰，穿了打底裤的腿又细又直。 俞洛哽了哽：「你为了见你的许哥哥还真的是不择手段啊。」 应织脚步顿了顿，辩驳道：「我没有。」 俞洛挑眉看她。 「我就是觉得吧，」她很一本正经，「我妈妈给我买了这么多裙子，我要是全放在柜子里那得多浪费啊。」 俞洛轻嗤了一声。 尽管他一个字没说，但是应织就是硬生生看懂了他的表情—— 「你尽管说，信你一个字算我输。」 应织：「……」 跟申迎夏他们约在ktv门口见的面，这几个人都是常一起出来玩的，熟络得不行，互相也没客气。 申迎夏是跟班上一个叫林媛的女生一起来的，两个人进了包厢，放下包就跟着服务员去选吃的了。 柯子秋则跟俞洛班里叫陈瑞的男生一块点起了歌，俞洛瘫在沙发上看着披萨和奶茶的外卖，一群人各司其职。 陈瑞边点着歌，边回头看了一眼低着头坐在沙发上、不知道正思考着什么的应织，压低了声音跟柯子秋说：「织织今天竟然穿了裙子，太难得了。」 柯子秋也回了一下头，继而瞭然地一笑，用手肘撞了撞陈瑞：「是不是觉得我们织织宝贝更漂亮了？」 陈瑞抓了抓头髮，没说话。 「要我说你就是太怂了，我都给你创造多少机会了？爷们一点好不好，直接上，你再不上，要是织织喜欢上别人你可就真完了。」 陈瑞嘆了口气：「我也不是怂。老柯你也知道，织织她拒绝人都不留面的，一看她现在就没把心思放恋爱上。」 该苟归苟，该献的殷勤丁点不能少。 陈瑞回过头叫她：「织织，你想唱什么？我帮你点。」 应织「啊」了一声，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你们先唱吧。」 说着，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有点坐不住了，「我去趟卫生间。」 申迎夏跟林静回来时顺口问了一句：「织织呢？」 陈瑞：「卫生间。」 十分钟后，应织回来了。 坐了五分钟，她又看了一眼时间，「我去趟卫生间。」 又过了十分钟，应织再次回来了。 再坐了五分钟，应织又看手机，「我去趟卫生间。」 第25页 申迎夏：「……你是尿急尿频尿不尽吗？」 柯子秋：「还是搁这儿cosy打点计时器？」 俞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吊儿郎当的：「应阿织，等会儿再去吧。我帮你算着时间，一直跑去卫生间不好。」 应织：「……」 陈瑞怀疑地来回打量了几下应织和俞洛，总觉得俞洛刚才话里有话。 等到申迎夏已经开始鬼哭狼嚎的时候，俞洛估摸了一下：「他们差不多应该来了，你现在去碰碰运气？」 应织瞅了他一眼，半信半疑地出去了。 这家ktv开在大学旁边，主打的就是经济实惠，所以房间隔音效果并不怎么样。应织边慢慢地往卫生间走，边细细地去辨认有没有哪个大包可能是许归故他们班的。 可直到走到卫生间了，应织也没找到嫌疑人。 她垂着小脑袋在厕所的拐角玩了十五分钟的手机，边玩边在心里骂俞洛，顺带骂了一下自己—— 信俞洛那个煞笔，自己怕是也脑子有泡吧？ 这是周六的傍晚，ktv里的流量本来就大，从卫生间进进出出的人都看见她一个小姑娘窝在那里玩手机，她也觉得丢脸啊！ 「织织？」 应织勐地惊喜回头，看清楚后又沮丧了下来，「啊，陈瑞。」 陈瑞走上前来，有些担忧：「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 陈瑞：「你还说没有，我看你今天晚上都没什么精神。要是不舒服的话我就先送你回去吧？」 说着说着，陈瑞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太对劲。 ——刚才还丁点精神都没有的应织，眼睛突然聚焦在了自己身后，圆熘熘的猫眼里全都是跳动的光。 他听见女孩子脆生生地又惊喜无比地叫：「许哥哥！」 陈瑞一愣，顺着应织的目光回过了头。 穿着黑色上衣、容貌出众的男人正朝着他们走来，看上去年纪比他们稍大一些，微微弓着背，整个人都透着漫不经心的倦怠。 听见小姑娘的叫声，他抬起头看了过来，有些意外，继而轻笑了一下，语调散漫又温柔：「你怎么在这？」 应织心里一跳。 她怎么在这？ ——难道还有别的原因吗。 她绕过陈瑞跑了过去，就连摆动着的裙子下摆都透着雀跃的弧度。 她仰起精緻的小脸，开始了明知故问：「许哥哥，你是跟朋友出来玩吗？」 许归故语气悠悠的：「我先问你的。」 「……」 「我猜猜……」他抬了抬眼，「来找应星辞吗？」 应织：「……」 她顿时惊恐地后退了几步，「啊，我、我不认识……」 许归故呵笑了一声：「真当许哥哥傻？上次给你送检讨书的时候，地址还是从你哥那问来的。」 虽然应织没打算瞒太久，但她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当着许归故的面掉了马。 想想许归故可能还是最开始就知道的，她竟然还在那一个人傻乎乎地表演了那么久！ 应织绝望了。 她抓住了自己的裙摆，羞愤欲死还偏偏要装作镇定，抱着「要不然从此就彻底消失在许归故面前吧」的想法，应织跟个机器人一样：「我先……」 没等应织说完，许归故就打断了她：「走吧，许哥哥带你去找他。」 应织在「跟许归故多待一会儿」还是「就此彻底消失」之间摇摆了很久。 最后，对偶像的崇拜就这么战胜了她的羞耻心，她抿着唇点了点头。 许归故带着她离开之前又看了一眼陈瑞，微扬了扬下巴问应织：「那是你朋友吗？」 应织脸不改色心不跳的：「嗯！在这里偶遇的，就说了几句话！」 被迫偶遇的陈瑞：「……」 而那边，应织已经跟在许归故身后离开了。 许归故走在走廊的外侧，不着痕迹地帮小姑娘挡住了来来往往的人，偏头问：「怎么突然跑过来找你哥了？」 应织又开始编编编花篮：「我哥他，他已经很久没回家了。昨天他跟我说会来这家ktv玩，我就想着能不能过来碰见他。」 许归故又想起了检讨书上那个「全世界最棒的哥哥」，他蓦地就有些不太是滋味。 七拐八拐到了包间门口，许归故正准备推门进去，却突然被女孩儿拽住了衣服下摆。 许归故都不知道自己这是哪来的耐心，他回过头，勾人而不自知的眼尾微微上扬，懒懒地：「嗯？」 应织怯怯的：「许哥哥，我跟你进去，但是你能不能先别带我见我哥啊……」 许归故挑了挑眉。 小姑娘可怜兮兮地瘪着嘴：「我前两天的月考考得不太好，想见我哥又不敢见他，怕他、怕他……」 「什么？」 「怕他打我呜呜呜。」 第14章 我妹她驰名双标 织织好像更喜欢我 许归故看着面前可怜兮兮的小姑娘，扬了扬眉：「你哥还打你？」 应织点了点头，继而又否认一般飞快地摇了摇头：「没、没有，我哥不打我……」 这副小模样落在许归故眼里，那就是典型的敢怒不敢言啊。 应织就这么揪着许归故的衣服下摆演戏演得起劲，丝毫没有抹黑她亲哥形象的负罪感。 第26页 毕竟她可没说谎，再说了，应星辞其实也不是没打过她—— 如果她五岁的时候哭闹，应星辞怎么哄她都哄不好、最后气急攻心打了她屁股一下也算的话。 许归故敛了敛唇角，低着头看她：「你哥对你这么差，你还这么喜欢他？」 应织有那么一嗲嗲的心虚，抬头瞄了一眼许归故，又低下头来，揪衣服揪得更紧了一点：「他是我哥哥嘛。」 许归故突然笑了一下，眼里带着点玩笑地逗她，尾音悠长而上扬：「要不然你叫我哥哥吧，我肯定比他对你好。」 应织心里突地一跳。 她又抬起小脑袋看轻笑着的少年，无意识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ktv包间的门半开，隐隐有昏暗的光打在许归故侧脸上，影影绰绰间，只显得他的眉眼愈发惑人了一些。 在意识跟着许归故的话彻底跑偏之前，应织勐地回过神来，飞快别开眼，似乎显得很是傲娇：「我才不要呢。」 许归故俯了俯身，面上依旧带着笑意，嗓音却有些冷清清的：「嗯？」 「我、我有哥哥，如果我还叫你哥哥，他会生气的。」 应织不知道怎么地就有些底气不足，她松开抓着许归故下摆的手，往后退了半步，又重申了一遍自己的立场，「我不缺哥哥的！」 许归故慢慢慢慢地直起身子，直勾勾地盯着应织看。 小姑娘有些无措地避开他的目光，大气也不敢喘，而后却听见头顶蓦地传来一声闷笑，应织一脸惊愕地抬起小脸看过去。 许归故已经彻底笑开了，连扬起的眼尾都透着开心。 他懒懒地抬起手敲了一下应织的小脑袋，力道放得很轻，应织却条件反射地抬手捂住了，精緻的小脸上写着浓浓的不满意味。 许归故慢悠悠的：「许哥哥开玩笑的，你想做我妹妹我还得怕自己养不起。」 应织：「……」 女孩子似乎有些气闷，左手紧紧地捂着刚才许归故敲的那一侧，一双猫眼瞪得圆熘熘的。 许归故就又笑了起来，再次抬手。 应织这下已经做好了防备，单手捂着脑袋，不满地抱怨，「不要敲……」 话还没说完，她就感觉到一只手落在自己的头顶，动作很轻很轻地摸了摸。 应织愣住。 许归故却已经收了手，转身推开ktv的门率先往里面走去。 应织在原地足足愣了几秒才回过神来，她捂着脑袋一侧的手轻挪了一点，挪到了许归故揉的地方。 就这么保持着诡异无比的姿势，应织却一点一点地笑了出来。 她抿着唇，那只手落在她头顶的触感还隐隐萦绕在心间，越飘越让她心发痒。 直到前面走进去两步的少年回头看她，眸色明明暗暗，似乎有些无奈地挑了挑眉。 应织迅速回过神来，连忙跟在许归故身后往包厢里面走去。 ktv包厢里算不上特别明亮，只打着昏暗的灯光，前后亮着大屏幕，两个女孩子正站在大屏幕前对唱一首歌。 其余的人有的在玩手机，有的在聊天，应织瞄了一眼，还瞄到在最里面的几个人正围坐着，似乎是在玩狼人杀。 包厢太热闹了，所以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许归故带着一个女孩子走了进来。 许归故走到最靠外一侧的沙发边缘，郁林正跟那次帮艺术学院院花递情书的室友万阳羽聊着天，余光里瞥见有人要进来便侧了侧身子，让出一条道来，继续跟万阳羽逼逼叨。 万阳羽倒是看了一眼，招唿：「老许你怎么去个卫生间去了这么久？尿不尽可不行啊，那是肾不……嘶。」 他勐地弯腰抱起了脚，紧皱着眉：「你踩我干嘛？」 许归故没搭理他。 男生宿舍之间开一些带颜色的笑话很正常，许归故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应付两句。 但是…… 他没从郁林跟万阳羽让开的道进去，而是转过头，叫了应织，声音一贯的散漫，但却不经意地放柔了一些，似乎是怕这么多人让小姑娘害怕：「你先进去。」 郁林跟万阳羽对视了一眼，而后八卦的心瞬间就舞动了起来，两颗脑袋齐刷刷地看向了许归故的身后。 穿着粉嫩嫩裙子的女孩子糯糯地应了一声，犹豫了一下才从许归故身后钻了出来，暴露在了两个人的视线里。 被郁林和万阳羽这么盯着一看，应织瞬间有些不自在了起来。她不太知道该怎么招唿，眨巴了几下眼睫，最后只能求助性地抬头看向许归故。 许归故没说话，只示意她快点进去。 郁林&万阳羽：「……」 许归故这就有点过分了吧？他们这些亲室友好不容易看见许归故带了女孩子，这保护得也太好了一些，不做介绍就算了，现在连招唿都不让跟他们打的？ 应织向来听许归故的话，许归故让她快点进去，她就不再犹豫，连忙垂着小脑袋走到里面，在空着的原本属于许归故的位置坐了下来。 只空了一个位置，旁边坐了另外一个男生，正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许归故瞥了几眼，跟郁林和万阳羽说：「挪一挪。」 郁林跟万阳羽就又往里收了收腿。 许归故：「……」 他掀了掀眸，「往边上挪挪，给我让个位置。」 两个室友这才如梦方醒，连忙往旁边挪动了几下，许归故走进去，在应织旁边坐了下来。 第27页 应织另一侧的男生探出头来打趣许归故：「故哥，这小妹妹谁呀？也太漂亮了，你去个卫生间就能捡个这么漂亮的妹妹？不行，我也得去趟卫生间。」 万阳羽摆手：「不行不行你不行，你得有老许这张脸才能带回来漂亮妹妹。」 看着许归故没有打算介绍给他们的意思，万阳羽干脆隔过许归故，弯着腰主动跟有些拘束的女孩子开口道：「小妹妹你好，我是许归故的室友，叫万阳羽。」 应织瞟了一眼许归故，这才稍稍不安道：「你好，我叫应织。」 「这声音……」郁林皱了皱眉回忆了一下，勐地想了起来，「卧槽，我知道了，你就是上次打电话问归故题目的那个小妹妹是不是？」 万阳羽夸张地「哇哦」了一声，笑眯眯的：「可以啊小妹妹，我可没见过老许给别人讲过题。你跟老许是什么关系啊？」 许归故淡淡地看他一眼：「别乱问。」 说完，他从桌上拿了一罐可乐，漫不经心地拉开拉环递给应织，又撕开一包薯片也塞进她怀里。 应织抱着薯片接过可乐，有些发愁地看了一眼罐上的logo—— 百事的。 在喝可乐这件事上吧，应织那是一个极有原则的人。 用她的一句话来说那就是—— 「可口可乐就是坠吊的！百事那就是洁！厕！灵！」 所以她身边的朋友们从不给她买百事，但现在吧…… 是偶像递过来的洁厕灵。 许归故不知道小姑娘在纠结什么，还在想着要不要再去女生那边的桌上拿几袋零食过来，毕竟他们这群男生的桌上只有各种果酒和啤酒。 万阳羽却凑了过来：「老许，这漂亮妹妹不是你女朋友吧？」 许归故轻笑了一下：「不是。」 万阳羽搓了搓手，「那你把小妹妹的微信推给我呗？我高考成绩也不错，也能给她讲题。」 许归故侧目看他，眼尾微微上扬，眯了眯眸。 万阳羽还在自顾自地压低声音说：「这小妹妹真好看，我就喜欢这种又乖又软的。」 许归故慢悠悠地呵笑了一声，「她才高二。」 「没关系啊！」万阳羽更兴奋了，「你放心老许，我绝对不打扰她学习。我现在就安心教她做题，等她高考完再说是不是？我懂我懂，这叫养成系，我最喜欢了。」 他越想越觉得划算。 就应织这种样貌的，一进了大学保证少不了人追。他现在天天善良地教小姑娘做题，应织肯定对他心存感激，等她高考完自己再一表白，这一切不就都水到渠成了吗？ 许归故上下打量了一番万阳羽，在万阳羽被看得头皮发麻、不知道许归故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许归故终于停了下来，开了口。 用那种「我今天第一次认识你」的表情，语气带着指责，跟万阳羽说：「禽兽。」 万阳羽：「……？」 许归故顿了一下，又摇了摇头，否认：「不能这么说。」 万阳羽有些不安。 按照他对许归故的了解，这狗比绝对不会是因为不想骂他而否认的，只可能是—— 果然，许归故说：「禽兽不如。」 万阳羽：「……」 许归故这四个字提了点音量，一旁纠结了半天才喝了一小口洁厕灵、最后还是放弃了的应织听见了，好奇地眨巴眨巴眼，细声细气的：「许哥哥，你们在说什么呀？」 许归故对着女孩子轻笑了声：「织织，以后不要跟他们说话，他们会带坏你的。」 万阳羽：「……」 真的什么也没说、只想当一个观众的郁林：「……」 应织自然听出来许归故是在开玩笑的，她朝着郁林和万阳羽瞅了两眼，又好奇地问：「许哥哥，你们宿舍只有三个人吗？」 郁林：「还有一个姓江的，不是我们院的，所以就没来。」 「哦，」应织其实不怎么在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装作不经意地问，「你们周六晚上还有时间出来聚会，不需要陪女朋友吗？」 她边问，边悄咪咪地抱紧了自己的零食。零食袋紧贴着胸口，她还能感受到因为紧张而一鼓一鼓的零食袋。 明明ktv里很嘈杂，应织却觉得自己这会儿在一个真空的环境里，她有点唿吸不过来。 万阳羽苦笑了一声：「我倒是挺想陪女朋友的，但这不是没有吗？谁跟老许一样有……」 应织蓦地屏住了唿吸，只觉得自己一瞬间如坠冰窟。 「……那么多人追？」 ……她勐地脱了力，先是松了一口气，继而迅速低下头来。 无人看见的角度里，女孩子的唇角一点一点漾起了笑容。 郁林接话道：「可不是嘛，咱们院最出名的不就是归故跟隔壁宿舍那位？前两天后还有一个文学院的妹子突然找我说要请我吃饭，我那叫一个受宠若惊啊，以为我要就此脱单了。」 「然后呢？」万阳羽问。 「结果吃着吃着，那妹子突然跟我说，能不能让我给她许归故的电话？」 万阳羽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郁林嘆了口气，「对，我说那不行，给了的话归故这朋友就没得做了。你猜她怎么说的？」 看着几个人都朝自己看了过来，郁林起了劲，绘声绘色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地对当时的实况进行了一番转播，「她说——」 第28页 「许归故的电话不能给的话，应星辞的也勉强可以。」 应织猝不及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万阳羽还不忘给她指：「看那边玩桌游的那圈，最中间的那个就是应星辞。诶我突然想起来，小妹妹你不是也姓应吗？还挺巧。」 「能不巧吗？」许归故懒洋洋地拖着尾音，又给应织拆了一盒曲奇，「认识一下，应织，应星辞他亲妹妹。」 郁林：「……」 万阳羽：「……」 「不过看起来，织织现在好像更喜欢我一点。」许归故俯身，从应织的曲奇盒里信手挑了一块，勾着眼尾轻笑了下，掀眸问一动都不敢动的应织。 「是不是？」 第15章 我妹她驰名双标 在想许哥哥？ 应织抱着曲奇盒，僵硬地坐在沙发上一动都不敢动。 她甚至不敢抬头看许归故，生怕自己的眼神和表情暴露了什么，也生怕许归故能看穿自己的心思。 她只能低着头，直着背，任凭许归故靠近自己、挑了块曲奇、再坐直身体。 直到许归故离她没有那么近了，应织才觉得自己勉强可以唿吸了—— 如果许归故一直保持着刚才那么近的距离，她大概真的会窒息而死吧。 许归故却似乎只是调侃她一下，坐直了身子后，慢悠悠地把那块曲奇送进嘴里，兀自咀嚼了起来。 ktv里的光很昏暗，应织又始终低着头，只像是很不安于这个嘈杂的环境一样，所以周围几个人都没有看清她的表情。 万阳羽还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许归故：「真是行了你，跟应星辞较劲还真上瘾了是吧？」 郁林也说：「就是，明里暗里较劲也就算了，这回连妹妹都要给人抢了可还行？你说小应妹妹有亲哥，肯定喜欢人亲哥啊，干嘛更喜欢你？」 许归故只是带着笑吃着饼干，也不讲话，还转头看了一眼应织。 应织这会儿才慢慢放松了下来，正准备什么也不说地就熬过这part，却听见拱火上瘾的郁林还问她：「是不是，小应妹妹？」 刚才没说话的许归故这次却笑着开了口：「行了啊你，干嘛呢这是。」 郁林义愤填膺：「我今天必须得从小应妹妹这里听见一句拒绝你的话，我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女生能拒绝你这张脸！」 沉默了两秒。 万阳羽说：「双重否定表示肯定，不相信有女生能拒绝=认为所有女生都不能拒绝。」 郁林：「……」 他已经逐渐逻辑崩盘：「是吗？但是我只用了一个否定啊？」 万阳羽一脸看傻逼的表情，「但是拒绝也是否定的意义啊！你到底学过语文没？」 郁林：「但这就不是双重否定句！」 …… 两个人就这么一个无比幼稚的问题争辩了起来，许归故偏头看他们一眼，轻嗤了一声。 「诶不对啊。」 郁林突然想起来什么，回到了主题上，「我那次跟李滦聊起什么来着，他跟我说应星辞他妹妹特别崇拜应星辞，应星辞还就这炫耀了好几次呢。哦对，李滦说当时应星辞还举例论证了。」 「举例？」万阳羽问。 「嗯，说他妹妹跟他穿一个牌子的衣服，读一样的学校，玩一样的游戏，还……」郁林回忆了一下，勐地一拍手，「还讨厌同样的人！」 万阳羽：「啊？应星辞讨厌谁？」 「……」 郁林跟万阳羽同时看向了许归故，又看了看一旁坐得乖乖的应星辞亲妹，最后再次把目光移到了许归故身上。 三秒后。 万阳羽表面同情实则幸灾乐祸地拍了拍许归故的肩膀，嘆了口气：「我心满意足了。」 郁林也跟着一声喟嘆：「能看见有女孩子讨厌许归故，我此生别无所求了。」 许归故：「……」 他似乎终于忍不住了，低笑着骂了一声，「靠。」 一顿，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应织，「刚才许哥哥不小心爆了粗口，你不要学，听见了吗？」 应织乖乖点了点头，又瞄了瞄许归故，低声辩解：「其实我最崇拜的人是你……」 「什么？」 拿着麦唱歌的人正好唱到副歌部分，音响的声音勐地变大，许归故没听清楚小姑娘说了什么，再问了一遍。 「……」应织哪还有什么再说第二遍的勇气，她摇了摇头，又抿了一口可乐。 然后勐地皱起了眉头，苦着一张小脸—— 果然，哪怕是偶像给的洁厕灵，本质依旧是洁厕灵tat 她正盯着那罐可乐暗自发愁的时候，拿着麦的一个女生正好唱完了这首歌的最后一句歌词，歌曲播放到了尾奏部分。 那个女生就这么拿着麦走到了他们这边，隔着茶几：「许归故，你要唱什么歌？我给你点。」 郁林「哎哟」了一声，「干嘛呀饶青青，我跟万阳羽都坐着呢你也不问我们，就问归故想唱什么？」 万阳羽也附和：「可不是嘛，我跟你讲啊饶青青，你别问他了，问也是白费力气。许归故哪会唱歌？不如你问问我俩想唱什么歌，让哥给你来一首。」 饶青青也没有不好意思，大大方方的：「找你们唱歌有什么意思，要找就找许归故啊。」 她又看向了对面的慵懒少年，再问，「你唱歌吗？」 第29页 ——许归故惯例都是不唱歌的。 他们班聚来ktv，许归故永远都是那个旁观者，不管谁问他唱什么歌他都不肯开口，所以郁林跟万阳羽都坚定无比地认为许归故五音不全。 许归故抬眸看了看饶青青，散漫地笑了笑：「不用了。」 应织不做声地看着这一幕，有点失望又有点说不出来的高兴。 失望于没能听见许归故唱歌，又高兴于他拒绝了饶青青的邀请。 这位学姐是那么大大方方的女孩子，就连她都觉得很羡慕——她连第二遍的「我最崇拜的是你」都不敢说。 许归故却突然撇过头看了一眼应织：「怎么了？」 小姑娘有些不自在，却装得很感兴趣、像只是单纯八卦一样，「原来许哥哥真的不会唱歌啊。」 ——没关系！ 不会唱歌！也！很！可！爱！ 许归故单挑了挑眉，转过头问饶青青：「下首歌是什么？」 饶青青：「啊？我看一下……一首日文歌，米津玄师的《lemon》。」 许归故问应织：「喜欢吗？」 应织被问得一个懵逼，但是人很诚实：「喜欢。」 「行，」许归故懒洋洋地站起了身，从饶青青手里接过话筒，「那就这首了。」 「……」 这边安静了几秒之后，郁林和万阳羽同时「卧槽」了一声，许归故却淡淡地瞥过来一眼，两个人再次同时意识到还有应织在场、不能说脏话，连忙闭了麦。 但是闭麦的下一秒，郁林就又想起来了现在的情况，忍不住了：「卧……的天！许归故你要唱歌？我没听错吧？」 许归故轻笑了一下：「这么值得意外吗？」 万阳羽：「太特么……啊不，太意外了！没必要没必要啊，不会唱歌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对不对？别在我们小应妹妹面前丢了脸。」 他们这边闹的时间有点久，已经切到了下一首歌，正放着原唱，米津玄师的声音透彻干脆。 在场大多数人都听过《lemon》，这会儿有几个正跟着旋律抖着腿，仿佛把这首歌当成了现场的bgm一样。 那圈玩着桌游的人里却突然传出来一道应织分外熟悉的声音：「谁点的歌？没人唱吗，你们这是在ktv听歌？」 应织抖了一抖。 饶青青深深地看了一眼应织，扬声回答应星辞：「我们点的，许归故要唱，很快就好。」 「许归故」三个字一出来，方才还百般热闹的包厢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玩桌游那几个人都愣了愣，最后齐齐看向了这边站着的许归故。 还有压低了的小声议论。 「我靠？许归故要唱歌？怎么回事儿？」 「我刚才好像看见了，是饶青青走过去问许归故想唱什么歌来着，许归故竟然真的答应了！他们俩该不会有什么吧？」 「饶青青可能对许归故有那么一点意思，但许归故之前看起来不像是喜欢饶青青啊？」 「但他之前不是谁问唱不唱歌他都不唱吗，今天怎么了？我还以为他是觉得唱得不好听所以不肯唱呢，这一挑战就是一首日文歌？他会日语吗？」 「别多想好吧，人许归故没准就是单纯喜欢这首歌而已。」 …… 已经有人手疾眼快地把这首歌切掉再点了一遍，又先点了暂停，等着许归故唱。 许归故却已经拿着话筒走到了大屏幕前面，看着坐在阴影里的小姑娘，又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依旧什么也不知道、满不在意的应星辞，带着几分不自知的挑衅开了口：「这首歌唱给一个很可爱的小妹妹听，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证明一下——」 他慢悠悠的，「我比你哥哥唱歌好听。」 应织一顿。 下一秒，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勐地低下头来，眼眶已经悄然湿润。 她眨了眨眼睫，努力让那眼眶里的水快点干掉，嘴角却是拼命上扬着的。 应织想，她真的满足了，有朝一日能听见许归故说唱一首歌给她听，真的就此满足了。 可她又有些贪婪，想着许归故能不能不要对别人这么好，许归故能不能对她特别一点、再特别一点，能不能只唱歌给她听。 万阳羽注意到了应织似乎有些情绪波动，顺口问：「小应妹妹怎么了？不开心？」 应织一瘪嘴：「才没有！」 万阳羽：「……」 怎么总觉得跟刚才那个在许归故面前、乖巧得像个洋娃娃一样的小女孩儿，不太一样了呢？？？ 而那边本来没怎么在意的应星辞：「……？」 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怎么总觉得许归故是在内涵什么东西？ 其他没发现应织的人也都一脸懵逼，不知道许归故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许归故朝着刚才暂停的同学点了一下头，那位同学立马明白地比了个ok，在点歌机上按下了播放键。 应织紧紧地盯着大屏幕前的那个人，百感交集。 又激动又感动又快乐又…… 她太紧张了，她在想许归故唱歌会是什么样子的，紧张到应织忐忑不安地按着沙发，把沙发皮深深地按下去了一大截。 伴奏响起，许归故开了口。 「梦ならばどれほどよかったでしょう（如果这一切都是梦境该有多好） 第30页 未だにあなたのことを梦にみる（至今仍能与你在梦中相遇）」 两句歌词一出来，整个包厢都暗自沸腾了。 这首歌很多人都听过，但是许归故唱出来就和原唱完全不是一个味道。 许归故的发音有些发懒，一些地方处理得很黏连，便给这首歌加上了本来没有的缱绻意味，是独属于许归故的最漫不经心的温柔。 他唱歌时的声音比他平日里说话更低一些，日文的发音并不算多么标准，只是听得格外舒服。 比原作更安静，更低迷，更…… 让人无法自拔。 应织刚才好不容易干涸的泪水再次涌了出来，她咽动了一下，朦胧的光和世界里如今全都是他一个人。 她又吸了吸鼻子，只专心地听许归故唱歌，然后又勐地想起了什么，手忙脚乱地打开了手机录音。 许归故带着轻浅的笑意，原本有些苦涩微酸的歌从他嘴里唱出来，却只让人心脏跳得愈来愈快愈来愈快，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告诉他—— 想把所有的所有，都赔付给他这一秒的缠绵和温柔。 应织对这首歌挺熟悉的，许归故唱到其中一句的时候压了压声线，把原本不怎么长的尾音加了个转。 唱歌的许归故实在是太有魅力了，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多么的光芒万丈、多么让人移不开眼。 本就已经不怎么理智的应织，差点因为这句尾音失了魂。 她看向屏幕，看那句歌词 —— 今でもあなたはわたしの光 时至今日，你仍是我的光芒。 - 为了避免应星辞发现自己，在许归故唱完歌之后，应织就说自己要走了。 许归故不太放心她：「自己一个人回去吗？我送你回家吧。」 应织想答应的。 但她觉得今晚已经足够迷醉，她再跟许归故待下去，可能就…… 真的失了魂了吧…… 她晃了晃手机，乖乖的：「俞洛也在这，他跟刚才那个男生一起来唱歌的。我跟俞洛家住得很近，跟他一起回去。」 许归故依旧不放心，把她亲自送到俞洛跟前才罢休。 路上，许归故还问她：「你跟俞洛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 应织抱着那罐没喝完的可乐、没吃完的薯片和曲奇，点了点头：「一起长大的。」 许归故扬了扬眼尾，没说话。 回到家里已经有些晚了，俞洛看应织精神不太好的样子便什么也没多问，只叮嘱她早点睡觉。 应织失魂落魄地应了一声，洗了个澡瘫在了床上。 其实该睡了的，明天上午还要去上补习班，下午还有卷子要做。 可她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今天的许归故，跟她说要她叫哥哥的许归故、给她开可乐的许归故、唱歌的许归故…… 在灯光里明明灭灭，最后全是光芒、永远都是光芒的，许归故。 应织摸出来手机，点进跟许归故的聊天框，放大他头像看了一眼。 然后又打开网易云，把那首《lemon》找了出来。 听了三遍后，应织睁开了眼，在评论区发： 「十六岁的有一天，在这首歌里想他。」 发出去的那一瞬间，应织自己都愣了愣。 她从来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在她的人生里好像只有前进再前进，所以活得潇洒又快乐。 可至少现在，这个深夜里…… 应织觉得自己，在想他。 刚准备收起来手机，应织突然发现自己的评论被回復了，是一个陌生人： 「小妹妹快睡吧，十六岁的想不想都是假的。值得你喜欢的人自然会主动给你发消息，好好学习才是硬道理。」 应织盯着这句话看了很久。 ……好像真的很有道理哦。她今天只是被蛊惑了，十六岁的想不想哪有分寸？ 许归故只不过是照顾了她几分而已，对他而言，自己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啊。 她蓦地宽了几分心。 却突然听见手机「叮」地响了一声，应织瞥了一眼。 【许归故：应织同学睡了吗？】 应织一愣，「蹭」地坐起了身。 她一瞬间心跳如雷，大口大口地唿吸着，最后咽了咽喉咙回过去： 【应阿织：没呀。】 下一秒，手机屏幕界面从微信聊天，突然切换成了语音通话。 应织怔怔地看着许归故打来的电话，有些失措。 她犹豫了几秒才接了起来，声音里有些迟疑：「餵？」 「怎么还没睡，在做什么？」许归故的声音透过电波传了过来，隐约显得含煳而温柔。 「啊，在、在想……」 许归故蓦地轻笑了一声，悠悠地调侃她， 「难不成，在想许哥哥？」 第16章 喜欢上亲哥死对头怎么办 许哥哥都要怀…… 应织一秒脸涨红, 仿佛被人猝不及防地戳穿了心事一样。 她张了张嘴，最后硬着头皮反驳：「才没有，我在想今天下午做的那道数学题。」 「这样啊。」许归故慢慢地笑了笑, 语调很悠长，丁点也没有疑似自作多情的尴尬。 他只是很轻松地笑, 应织仿佛都能看见他上扬的眼尾晕染开的笑意。 第31页 她不敢再说话, 只悄悄地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心脏和脉搏隔着胸腔共振, 振到应织快要感觉到即将破碎的腔壁了。 「那, 有什么需要许哥哥帮你的吗？」许归故又问。 应织根本就没有在想数学题，哪里需要帮忙啊，她摇了摇小脑袋, 又斩钉截铁地回答：「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许归故调侃：「不错，我们应织同学长大了。」 应织有些语塞, 张了张嘴转移了话题：「那、那个……许哥哥, 你怎么这个点给我打电话？」 「呵，」提起来这个, 许归故似乎有些不满，「到家了也不知道跟许哥哥说一声？许哥哥都以为你碰上人贩子了。」 应织这才勐地记了起来。 好像是的, 她说要跟俞洛走的时候，许归故有交代她到家了之后记得发个消息。 她当时失魂落魄的，只含煳地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回家之后就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其实也不能算忘得一干二净, 只不过她满脑子都是今天的许归故, 这种小事她根本就没想起来。 记起来这件事之后，应织忙不迭地道了声歉，有些不好意思：「我给忘掉了, 害许哥哥担心我了，对不起。」 「我担心你做什么？」许归故反问。 应织：「……？」 许归故逗够了小女孩，才又笑道：「我室友们都在担心他们漂亮的小应妹妹，但我可没担心你。」 应织怔了一怔，继而实在忍不住笑了开来。 她被许多人夸过漂亮，但从许归故嘴里说出来、哪怕是开玩笑一样的话，都远比别人一百遍的夸赞让她更开心、更满足。 她眼睛突然就有些酸涩了起来。 其实就在许归故发来消息的前一秒，应织想过放弃的。 就像申迎夏说的那样，粉丝要和偶像保持一个绝对安全的距离才行，这样才能很好地欣赏偶像，不会厌烦、不会沉迷、不会痛苦，拥有的只是无尽的追星的快乐。 她也觉得如此。 她就是和许归故的距离，超过了粉丝和偶像的安全范围，所以才会忐忑、会纠结、会迷茫。 只要她待在一个安全的距离之外，就能好好地崇拜许归故，把他当成自己的奋斗目标，便可以像以前那样前进再前进了。 甚至就连《lemon》都是这么说的。 在那句「时至今日，你仍是我的光芒」之前的两句，歌词是—— 「就请你将我的一切全部遗忘吧， 这是我发自内心深处唯一的祈愿」 她真的做好了退到安全范围内的准备，但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许归故打来了电话、用这么温柔的语气问她到家了吗。 所以之前做的所有心理建设，全都在这一秒崩塌得一干二净。 应织扬起小脸眨了眨眼，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勐地沉进了心底。 她笑了笑，勐地宣誓道：「许哥哥，我也要考景大！」 许归故似乎没想道小姑娘怎么突然转了话题。 他稍稍一顿，想起来了今晚在ktv时听室友说的应织崇拜应星辞的例子，许归故哂笑了一声：「继续追逐你哥哥的步伐吗？」 应织只是糯糯地笑，不答话。 许归故摇了摇头：「我们应织同学还真是没良心，实在是枉费我对你这么好了，结果一点都不崇拜我。」 应织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电话那边突然传来了男生的声音，听起来应该是万阳羽：「老许，你在阳台干嘛呢？不冷啊？」 许归故拿远电话应了一声：「马上进去。」 然后是郁林的打趣：「还能干啥，当然是打电话呗。我说许归故，你这就过分了啊，打电话就打电话，还怕我们听见了跑阳台打，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 许归故似乎是被他们调侃习惯了，听见了也没做什么反应，只是笑着轻「啧」了一声，又移近了电话：「听见了没？应织小同学，这可都是因为你，才让我天天被室友在背后编排的。」 应织：「大不了我负责嘛！」 「呵，」许归故勐地被她逗笑了，「你要负什么责？给许哥哥介绍个女朋友？」 应织还在嘴硬：「也不是不行，你等着！」 许归故慢悠悠地笑，又听见小姑娘不满地嘀咕：「再说了，哪用得着我给你介绍女朋友，你又不缺人追。」 算起来，第一次见面时的韦紫涵，第二次见面时的那个白色连衣裙小姐姐，今天见面时的饶青青，哪个不是对许归故有意思的样子。 应织愈发不满了一点，正准备继续抱怨，却听见了许归故说：「缺不缺人追我是不知道，但许哥哥缺钱，养不起女朋友。」 应织：「……」 这说的是人话吗？许归故看起来像是缺钱的样子吗？？ 她「呸」了一声，丁点没信许归故的鬼话。 又说了几句话后，应织打了个哈欠。 许归故一哂，语带指责：「跟我讲话就这么困吗？」 应织懵懵的：「啊？」 听出来小姑娘真的困了，许归故也就没再逗她，看了眼时间：「算了，也不早了，快去睡吧。」 应织声音已经有些朦胧了，她又掩唇软软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揉了揉眼里的泪：「许哥哥晚安。」 许归故放轻了声音，怕吵走小姑娘的睡意：「晚安。」 第32页 挂了电话，许归故收起手机拉开了阳台的推拉门，长腿一迈，几步走到了椅子旁懒懒坐下。 他脱了鞋，把椅子跷到了桌子上，坐得轻松又自在。 郁林瞥了他一眼，随口调侃道：「终于打完电话了？我还以为你今晚就准备睡阳台上了呢。」 万阳羽也看他：「可不是嘛，我们可怜的敛舟大周末的还要飞过去工作，老许却在这里给漂亮妹妹唱歌，唱完歌还要打电话。诶不过，你刚才给谁打的？」 许归故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懒声：「应织，问她到家了没。」 「啊，小应妹妹啊。」郁林恍然，继而比了个大拇指，「果然还是我们许哥哥贴心一点，知道担心小女孩回没回去。」 许归故被他们两个人吵得不行，合上手里的书就朝着郁林扔了过去。 他没使多大劲，郁林轻轻松松接过，继续打趣他，「你今天给小应妹妹唱歌那场景简直帅呆了，我们还是头一次知道你会唱歌呢，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许归故。」 万阳羽：「下次小应妹妹再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让我们也凑个场呗？没准还能听见你给她唱歌。」 许归故懒得再理这群八卦的室友，笑骂了一声「滚」。站了起来，信手拎了洗漱用品往浴室走。 他迈开几步，想起了什么，又回过头跟郁林和万阳羽说：「说个事儿。」 郁林跟万阳羽都懵了懵，对视一眼，看向许归故。 许归故：「在我面前开玩笑随便，织织脸皮薄，别总在她面前开玩笑逗她。」 说完，许归故才继续朝着浴室走去，徒留身后两个相顾茫然的男生。 郁林掏了掏耳朵：「……啥？我刚没听错吧？」 万阳羽也忍不住轻嗤：「让我们别在小应妹妹面前开玩笑逗她？拜託大哥，总逗小应妹妹的是他自己好不好！」 「可不是嘛，」郁林继续吐槽，「这男人也太恶劣了。只许他自己放火，不许我们点灯呗？」 「呵呵呵。」万阳羽摊了摊手表示无语，又说，「而且我也没看出来小应妹妹脸皮薄。就今天，许归故问人家是不是比起亲哥更喜欢他的时候，小应妹妹丁点反应都没给他。」 郁林仰天大笑了几声：「要是许归故跟逗小应妹妹一样逗别的女生，他估计早就被人打死了，只撩不娶的渣男吶。」 这间宿舍正在闹腾的时候，隔了几个宿舍的那间也在闹。 这个点儿的大学生们普遍都还没睡，男生宿舍更是热闹非凡，看球的、打电话的…… 李滦边上网冲着浪边回头看了看：「辞哥，你在那干嘛呢？我怎么看你自从回了宿舍就开始cosy思考者了？」 邵同：「估计是今晚狼人杀输了，自己在那復盘呢吧。」 「行了啊辞哥，」倪景风很不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做什么职业主播呢，技术菜就是菜，再復盘也没啥用。」 应星辞：「……」 被他们这么一吐槽，本来就不咋地的心情顿时更差了一些。 他拨了拨头髮，终于抛出了他cosy思考者思考了一晚上的问题：「你们有没有觉得今晚许归故唱歌前说的那句话不太对劲？」 倪景风：「他说了啥？」 应星辞：「……」 李滦看着天花板努力回忆了一下：「大概是说他是给一个女孩儿唱的那首歌，还说自己比女孩儿的哥哥唱歌好听？」 倪景风深深地看了一眼应星辞：「辞哥，你对许归故关注太密切了一点，总让我怀疑你们到底是死对头还是……嘶，辞哥辞哥我错了，别打了，疼！」 邵同疑惑：「虽然许归故给一个女孩儿唱歌很奇怪，但也不关辞哥你的事吧？」 「……」应星辞很烦闷，「我总觉得他是在内涵我。」 「啥？」李滦笑崩了，「辞哥你这就有点被害妄想症了吧？你不是说许归故跟你妹妹不熟吗？再说了，给一个人唱歌至少得那个人在场吧，你妹妹今天又不在，许归故上哪内涵你？」 应星辞一阵失语。 其实李滦说的这些他都知道，但他就是见了鬼地觉得许归故说的「很可爱的小妹妹」是应织。 难不成在那次许归故给应织送了检讨书之后，他们俩还有什么私下的交集？ 邵同有些不解：「别说你妹妹跟许归故不怎么熟，就是挺熟的也没啥不好的吧？辞哥你看起来也没那么妹控啊，难不成还怕你妹妹跟你不亲近了？」 应星辞的确没那么妹控，他虽然对应织挺好的，但从不会干涉应织自己的个人生活。 应织的交友他根本不带过问的，她和什么人来往那是她自己的事，但是…… 「许归故不行。」 倪景风&邵同&李滦：「……」 李滦：「哥，我的辞哥，你别突然人身攻击行不？你怎么知道人家许归故行不行的？」 邵同：「……我怎么突然有了一些不太妙的联想……」 倪景风：「说得跟辞哥还真知道一样……」 「靠。」应星辞骂了他们一句，怒而指责，「你们这群人能不能别一天天的脑子里全特么是黄色废料？想点正经事可以吗？」 「……」倪景风很努力地把话题拉了回来，「那我们又不知道你为什么觉得许归故不行，从我们的角度看来，他还行啊。」 第33页 他真的很给室友面子了。 从倪景风的角度来看，许归故那何止是还行。成绩好，长得就不用说了，体育也不错，还拿了大大小小的各种奖项，那可是他们院的知名人物啊。 应星辞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陷入了沉默，没再说话。 一方面，尽管他不愿意承认，但他知道许归故那张脸对女孩子有多大的诱惑力，织织又被家里人保护得太好了，万一他那傻妹妹一不小心扎了进去怎么办？不说她现在才高中，就是大学了，许归故那样一看就很拈花惹草的也不行啊。 另一方面…… 应星辞嘆了口气，还是决定放弃这註定没有结果的思考。 ——静观其变吧，说不定全都是他想太多了呢？ - 大概是因为昨晚睡前和许归故通了电话，应织一夜无梦，睡眠质量高得出奇。 上午九点半的补习班，应织竟然七点半就醒了，还丁点困意也没有，精神得不行。 她换了衣服下楼吃早餐，正下楼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应织看了一眼，震惊地发现竟然是申迎夏打来的。 她边扶着栏杆往下走边接起来电话，那边立马传来申迎夏的大唿小叫：「早安我的织织宝贝！」 ……太过于活力以至于应织又看了一眼时间，确认自己没看错才满脸奇怪：「你怎么大周末的还起这么早？」 要不是她今天正好也早起了，这会儿就被申迎夏给吵醒了好吧。 申迎夏「嘿嘿」笑了两声，「那个，织织宝贝，你昨晚到底干嘛去了？我看陈瑞说他出去找找你，结果一个人回来了，回来之后还看上去没啥精神的样子。我问他你去哪了他也不说，最后还是俞洛说让我们放心唱歌，他知道你在哪。」 她其实已经好奇了一晚上了，奈何应织昨晚回来的时候看上去失魂落魄的，她就按下了自己那颗八卦的灵魂没再多问。 现在听应织的语气似乎心情挺好的，申迎夏赶忙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了。 应织走下楼梯往餐桌旁走，思考了一下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倒不是不能告诉申迎夏，实在是说来话长，她得讲好久好久，而她现在太饿了。 她抬了抬头，而后脸色勐地大变，一路小跑过去，大喊：「赵姨，那罐可乐别扔！」 赵姨被应织吓了一大跳，听清楚应织的话，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可乐。 「……」 应明志都有些奇怪了：「织织你这是怎么了？那大半罐可乐打开过了，又没人喝，我还纳闷谁放进去的呢。」 「对啊织织，」封静也抬头看了看她，「这不是百事的吗？你不是丁点百事都不肯喝吗？」 应织没解释，却一把拿过了那罐可乐，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冰箱最里面。 应明志跟封静对视了一眼，都有些生疑。 看应织还在打着电话，两个人都先没说话。 申迎夏也觉得最近的应织透着种种奇怪的痕迹，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聊这个的好时机，干脆地转移了话题：「对了，我今天打电话给你是想说，你还记得五月底校庆不？」 应织：「啊？」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记得了！」申迎夏很愤慨，「昨晚我们年级微信群都讨论疯了，这不是景城一中百年校庆吗，肯定会大办的！这多热闹一事，你能不能关心关心！」 应织：「……」 应织：「感觉会影响我的学业。」 申迎夏：「……」 听听这特么是人说的话吗？ 她哽了哽继续道，「昨天晚上年级群炸开的原因其实是，有很保证准确率的小道消息声称，我们需要一整个年级送一份礼物给学校做纪念，当然学校会报销这笔钱！估计下周老王就会在班里说了吧。」 应织其实不是特别关心，但还是捧场地应了一声。 幸好申迎夏早习惯了她这个样子，还在兴奋地自顾自说：「所以大家现在就在讨论该一起送什么比较好，得有纪念意义、花得也不能太多，因为毕竟学校的报销金额也有限度。」 申迎夏最后说：「不过他们昨晚讨论得那么热闹，最后还是啥也没讨论出来。我估计还是得各个班的班长们开会商量再做最后的决定了。我好期待啊织织宝贝！」 应织不是特别理解：「礼物又不是送你的，你期待什么？」 「……」 申迎夏愤怒地挂断了电话。 等应织挂了电话坐在了餐桌上，封静犹豫了两秒还是问道：「织织，你也知道妈妈开明，你跟妈妈说句实话，你……」 应织咬着一个小包子抬起头，朝着封静眨巴眨巴眼，大大的眼睛里写着满满的疑惑。 封静：「……」 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有点说不下去了。 应织没等到封静问她话，两口吃掉那个小包子，满意地眯了眯眼，这才继续问道：「怎么了妈妈？」 封静笑了笑，又给应织的盘子里夹了一个：「没事，妈妈就是想问你，最近的学习还顺利吗？」 「顺利！」应织斩钉截铁，「妈妈你不用担心我，我肯定能考上景大的！」 封静跟应明志又对视了一眼，都满意地笑了笑。 虽然应织对校庆的礼物并不怎么关心，但她补习班下课后回家的路上，照旧去看跟许归故的聊天界面时，无意间瞥见了依然热闹的年级群。 第34页 她想了想，还是点进去看了一眼。 999+的群消息应织自然是无暇回头看的，但她正好瞥到了刚弹出来的消息，是一个叫「罗采桐」的女生说的话。 【罗采桐：我觉得大家可以一起送一幅画，整个年级的人一起动手做的超级大的画肯定很有纪念意义~】 应织并不怎么同意地摇了摇脑袋。 他们年级的人又不是都会画画，这会儿还一起动手画超级大的，到时候要怎么分工？怎么合作？能保证画出来的效果很好吗？如果不好看要怎么处理呢？ 大家平时的学习任务已经挺繁重了，安排这种占用大家不少时间的任务并不是什么好的提议。 更关键的是，她刚才随便看了几眼，便看到但凡有类似的要一起动手做手工的提议，全都被大家以「太难了太累了太忙了」为理由否决掉了。估计罗采桐这个提议也不会有什么人支持的。 不过眼下还什么都没有安排，应织颇感无聊地划拉了几条记录就准备退出群聊。 眼睛不经意地往下一瞥，她看到就在罗紫铜讲完那句话之后，竟然飞快地跳出来了几条消息。 【翟利：好像是个不错的主意，听起来就很有意义！支持一把子。】 【高磊：我可以诶，虽然我不怎么会画画，但我会想办法做到最好的。】 【成飞文：画出来可以挂在礼堂里，保证是一个超级不错的纪念礼物！！！】 …… 应织：「……」 见了鬼了吧，请问这些人都是罗采桐请来的水军吗？ 她心里一阵匪夷所思，看着又接连弹出来的几条支持罗采桐的消息，想了想，应织戳开了申迎夏的头像。 【应阿织：罗采桐是谁？】 【好一朵迎夏fa：？】 【好一朵迎夏fa：你别告诉我你不认识她？】 应织…… 真的不认识。 她的社交圈比较固定，就是申迎夏俞洛他们几个人，除了班上的同学之外也只认识常驻年级前十的人了。 不过听起来，罗采桐应该是他们年级很有名气的人？ 果然，申迎夏已经噼里啪啦地开始了给应织的科普：【她是艺术班的名人啊，学美术的，因为漂亮所以一堆人追，是一中不少男生的女神吧，甚至在外校都有一些名气。】 但夸归夸，申迎夏还是及时地表示了自己对应织的拥护：【我不是开玩笑啊织织，我zqsg觉得你比罗采桐漂亮！她有一点点装，织织你就是太沉迷于学习了，要不然绝对比她人气高得多。】 还带了贴心的附註：【zqsg=真情实感】 【应阿织：……我看得懂。】 所以刚才有不少人支持罗采桐的提议，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但是怎么想都觉得这个提议并不算太好，就算现在罗采桐有追随者们支持，到最后还是得由年级里的大家一起做决定吧？ 想到这里，应织就默默地退出了群聊，没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拿出耳机，她找到了昨天晚上许归故唱《lemon》的录音，轻轻按下播放键，慵懒又温柔的男声瞬间便将她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应织靠在车窗上，偏头看着窗外游动的风景。春天和煦的光透过车窗打在她身上，温暖得让人想嘆息。 昏昏欲睡的时候，应织不小心滑到了微信的界面，她眯着眼看了看屏幕。 朋友圈那里有了小红点，这没什么特别的。 她快要睡着了，稍稍一瞥那个带小红点的头像。 ……有些眼熟。 彻底阖上眼之前，应织勐地把那个头像跟她刚才还反反覆覆点开又退出的聊天框头像对应了起来。 ——许归故。 许归故发了朋友圈！！！ 这个念头在应织的脑袋里一闪而过，她的困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睁大眼睛，迅速坐直了身体，摆出最恭敬的态度，甚至还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角。 做完这一切，应织才正襟危坐、用最富仪式感的态度，点开了那个带红点的头像。 是许归故4分钟前发的一条朋友圈。 很简单，跟朋友圈里别的分享风景状态的似乎没有丁点区别。 只不过别人大都分享的是特写的花瓣，而许归故则拍的是一片经络分明的叶子，上面有大好的正午阳光。 而文案则更简单：「在春天打个瞌睡。」 应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明明什么也看不见，但她就是可以想到许归故是怎么拍出一张叶子，然后懒懒散散地打个哈欠。如果正好她也在旁边打瞌睡，许归故大概还会懒洋洋地指责她：「应织同学怎么能在春天犯困呢？」 会是勾人却不自知的语调，明明他自己也昏昏欲睡。 应织有些心痒。 她反反覆覆地看那个点赞的按钮，犹豫了一下又一下，最后还是没按下去。 收起了手机，应织转头看向窗外向后奔跑的叶子，和叶子上全部的春天。 她突然就在想，这可真好。 她就跟许归故活在…… ——同一片春光里。 - 周一下午的班会上，班主任老王果然带着他的保温杯，晃晃悠悠地站上了讲台。 台下瞬间一阵骚动，绝大多数人脸上都写满了blingbling的期待。 老王推了推他的眼镜，语调一如既往地慢吞吞：「你们这些学生吶，要是我什么时候说要月考了你们还能这么高兴就好了。」 第35页 他们班主任出了名的脾气好，所以班上的大家都没把这句话当回事，甚至还有爱起闹的柯子秋之流已经双手拍起了桌子：「老班，别卖关子了，快说吧，我们早就知道了！」 老王挥了挥手笑了笑：「行了！五月底呢，是我们景城一中的……」 「百！年！校！庆！」 压根没等老王说，底下的大家已经齐声叫了出来，然后一群人立马哄闹开来，拍桌子的、吹口哨的、欢唿鼓掌的…… 老王故意瞪了瞪眼：「我跟你们讲，你们这群娃子要是等会儿把李主任招来我可不管你们啊。」 「……」 一想到这会儿很可能正背着手、一脸严肃地在年级里巡视的魔鬼教导主任，一群小鹅仔们瞬间蔫了，一个个地比着「嘘」的手势，还故意闹：「真是的，听老班说，别吵吵！」 老王显然早已司空见惯，慢吞吞地拧开保温杯、慢吞吞地喝了口水，这才不紧不慢地： 「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这次百年校庆呢，会有……」 「集体礼物」四个字已经在大家嗓子眼了，瞬间眼睛都更亮了些，老王适时地…… 虚晃了一枪。 「……知名校友参加，还会做讲座，到时候欢迎大家前去听校友们的成功经验。」 「噫——」 老王满足了那点恶趣味，这才继续说：「好了好了，既然大家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多说了。整个年级的集体礼物需要在5月20号之前提交，你们需要记住的两件事，第一是不要花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毕竟心意为重、学习第一；第二呢，这个礼物需要你们自己去商量，所以请在本周之内上报你们的决定。」 班上的鹅仔们齐齐地欢唿一声，然后又生怕招来狼，集体捂嘴消音嘿嘿笑了起来。 柯子秋转过头来问应织：「织织宝贝，你心中满意的集体礼物是什么样子的？」 应织停下手中正整理着的课堂笔记，用笔撑着小脑袋思索了一下：「一起买一个大相框，拍一张合照放进去。」 柯子秋：「……」 申迎夏：「……」 柯子秋：「……真不愧是你织织宝贝，你恨不得合照也不用拍，找人直接把大家的证件照p上去。」 应织一脸惊喜：「你怎么知道的？」 「……」申迎夏恨铁不成钢，「我们是高中生啊织织，贪玩是我们的天性！你怎么能做到对这类事毫无热情的！」 柯子秋眼珠子一转，故作不经意地接话：「那不看看我们织是谁，终极学霸好吧？她可是对谈恋爱都丁点不感兴趣、也不知道喜欢是什么东西的人。」 应织微微一顿，低下了头，又想起来了许归故。 没说话，应织只是极轻极轻地笑了笑，轻到快要看不清她嘴角的弧度了。 柯子秋皱了皱眉，眼里闪过几分怀疑。 以往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应织也不怎么会接话，但是他就是能察觉到今天的应织跟以前的区别。 该不会……？ 他又想到了好兄弟陈瑞，默默地嘆了口气，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 据说这几天来，年级里的班长们召开了多次会议商讨到底要送什么集体礼物。 说是商讨，其实就是吵架，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谁也说服不了自己，到最后简直都快要打起来了。 周五下午放学前要上报最终的决定，应织都差点以为这件事要不了了之了。 ——当然，她其实还挺开心的。 但临近放学的时候，班长突然走到了讲台上，先是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这才说道：「经过我们班委会的商议，终于定下来了我们要送的集体礼物。」 班上的大家「刷」地就把目光朝着班长投了过去。 「是的，我们最后决定……」班长顿了顿，「年级所有人集体合作，画一幅超级大的画。」 应织：「……」 真见了鬼了吧？？？ 她转头问申迎夏：「罗采桐是艺术班的班长吗？」 申迎夏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看应织一脸懵逼的样子，申迎夏这才开口解释道：「她是副班长，但他们班班长是个男生，而且在追罗采桐，所以跟是班长没有任何的区别。」 应织觉得自己脑门上挂满了问号小朋友们，这会儿正集体盪着鞦韆。 艺术班班长也就算了，年级班委会这么多人呢，就真的允许罗采桐瞎来？ 班长说：「艺术班副班长罗采桐说……」 他还没说完呢，自己的声音就被淹没在了班上几个男生的叫喊和口哨声里。 申迎夏撇了撇嘴：「这群男生怎么就只看脸。」 说着，她还要戳一下柯子秋的背：「老柯我告诉你，你得支持我们织织宝贝，你要是胆敢支持那个罗采桐，我下一秒就拉黑你，我们漂流瓶见！」 柯子秋：「……」 他转过头赔笑：「姑奶奶你不信别人，还能不信我吗？我们织多好看是吧，还学霸，人美心善！我哪那么肤浅？！」 台上的班长无奈地示意大家安静，继续往下说：「罗采桐说，画的底稿她们班的人会负责，然后会上某宝定制巨大的数字油画。数字油画你们知道吧？就跟涂色书一样，一块一块的，你按照标号涂上颜料就行，不用你画。然后每个人分一小块涂上颜色，最后再像拼图一样拼到一起就行了，不会占用大家太多时间的。」 第36页 ……这个方案听起来的确靠谱多了。 应织单手撑着下巴，笔在另外一只手的指尖转了一圈。 不知道为什么，尽管现在的方案堪称天衣无缝，但她总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 ——比如，罗采桐到底为什么这么坚持让大家一起画画？ 甚至连数字油画这样的方案都提出来了，可见罗采桐为了说服其他人，私下做了很多努力。 明明有很多可以代替的方案，罗采桐却从头到尾都坚定地说要画画？ 「织织你在想什么？」申迎夏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要是不愿意做的话，你那部分我帮你画就行了，别担心。」 「没事。」应织回过神，摇了摇头。 她又把笔在指尖转了一圈，而后「啪」地一声扣下来，把讲台上的班长都吓了一大跳：「……应、应织同学，请问你有什么意见吗？」 他边问边心惊胆战的。 应织本人虽然丝毫不care受欢迎度之类的，但她在年级里不少男生心中的地位，都跟罗采桐不相上下。 要是应织不同意这个提案，班上估计也会有不少人跟着反对的……那就真的麻烦了。 幸好，应织乖乖地笑了笑：「没事，班长你继续说就行。」 班长这才松了一口气。 应织悄咪咪地摸出来手机，打开微信编辑了一条朋友圈。 「年级统一要做的校庆纪念礼物居然是一起画画Σ( °△°)︴，但凡我有一丁点的绘画天赋，7岁的时候也不至于被少年宫老师劝退了……」 然后应织熟练地设为仅许归故可见，发了出去。 坐立不安三分钟后，应织打开了朋友圈。 ……丁点迹象都没有。 她沮丧了一阵子，又安慰自己——许归故那么忙，怎么可能会有时间给别人的朋友圈点赞评论呢？ 说不定他都不怎么刷朋友圈。 话虽如此，应织又继续坐立不安了十分钟。 申迎夏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织织宝贝，你长痔疮了吗？」 应织：「……」 申迎夏语重心长：「俗话说得好，十人九痔。你不要太过担心，有就说出来，我们早点去看。」 ……在申迎夏关怀的目光中，应织不敢再坐立不安了。 就这么捱到了放学，应织深吸了一口气，又打开自己的朋友圈看了一眼。 ——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她彻底失望了，就连人人欢唿的周末都没能让她再高兴起来，只垂头丧气地跟在过来找她的俞洛后往学校外面走。 把书包扔给俞洛，应织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俞洛呵笑了一声：「你亲爱的许哥哥又怎么了？你在等他干什么没等到吗？」 应织瞬间跳脚：「谁在等他给我朋友圈点赞了！我才没有！」 俞洛：「……」 应织：「……」 应织低下了头。 俞洛毫无顾忌地大笑了一阵，在应织的魔爪之下屈服，连连投降：「应阿织，我知道一个保证能让男生注意到你的方法。」 应织：「？」 俞洛左右看了看，似乎还生怕别人听到一样，附在应织耳旁压低了声音：「你只要跟一个男生说『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奥特曼』，保证他记你一辈子。」 应织：「……」 她深吸了一口气，痛骂一声竟然还真的期待了一下的自己，继而朝着俞洛的背就是用尽全身力量的一拳。 俞洛捂着背，龇牙咧嘴地安慰她：「算了织织，来，拿出你的手机看着，许哥不给你点赞，让小爷给你点个。」 应织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告诉俞洛自己发的朋友圈仅许归故可见的消息。 秉承着那岌岌可危的髮小情，应织竟然还真拿出了手机看着屏幕，就等着俞洛「诶？你朋友圈呢？」的惊嘆声。 她还用眼角的余光注意着。俞洛打开了朋友圈，俞洛往下拉了，俞洛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应织刚准备笑，就看到自己的朋友圈提示竟然真有了一个红色的1。 眨了眨眼的工夫，又变成了2。 她一愣，边打开朋友圈看边震惊：「诶？我不是仅……」 应织话只说到了一半，便怔在了原地。 朋友圈「2条新消息」提示前面的头像，不是俞洛养的那只金渐层，而是…… 许归故。 一分钟前，许归故点了个贊。 30秒前，许归故评论说： 【应织同学上课还在玩手机，许哥哥都要怀疑你手机里有喜欢的人了。】 第17章 喜欢上亲哥死对头怎么办 「送迷路的小…… 小姑娘就这么微张着嘴巴, 一错不错地盯着屏幕上的那句话看。 下一秒，她整个人像是被戳穿了心事一般，两条腿轻轻一颤、迅速息了屏把手机塞进口袋里, 一句话也不敢说。 俞洛没注意到应知的反应，还在自顾自往下划拉：「我怎么没看到你朋友圈呢？」 划拉着划拉着, 俞洛就失去了耐心, 干脆直接点进应织的头像去看她朋友圈。 「……」 俞洛抬头, 朝着应织看了过来。 应织实在是有些心虚, 她不太自然地摸了摸鼻子，最后转过头避开了俞洛的目光。 俞洛掀了掀唇，嗤笑了一声。 第37页 应织清了清嗓子：「……我不是故意没说的, 不好意思啊俞洛。」 「可以啊应织，」俞洛晃了晃手里的手机，「现在都学会仅一人可见、还来欺骗发小感情了是吧？说吧, 是不是许哥刚给你点赞了？」 「……？」应织有些懵。 俞洛笑了出来：「要不然我哪能等到你跟我道歉？」 「……」 应织一阵失语, 紧紧地抿着唇，最后实在忍不住, 还是悄咪咪扬了扬唇角。 俞洛正打算再笑她两句，就听见应织的肚子叽里咕噜地叫了一声。 ——刚才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的时候, 应织真的丁点不觉得饿。现在整个人一高兴起来，她娇贵的肚子立马就给了反应。 许归故一给她点赞评论，她立马精神振奋了，刚才的萎靡消失得无影无踪, 拉着俞洛的胳膊就往外跑：「俞洛俞洛, 我想吃小吃街的烤肠，你给我买！」 「姑奶奶你慢点！」俞洛背着自己的包，左手拎着应织的包, 另外一只胳膊被她拽着往前沖，差点没表演个当场狗吃屎。 「我真心疼你以后的男朋友。」到了小吃街，俞洛边付了钱拿了烤肠，边忍不住吐槽应织，「这么能吃就算了还这么暴力，应阿织，我真的每次都在庆幸你小时候没学过跆拳道，要不然我早死在你手里了。」 应织咬了一口烤肠，被烫得在原地不停活蹦乱跳，口齿不清的：「烫死我了我的天天天！俞洛……」 小姑娘突然顿住了。 俞洛：「怎么了？」 他瞥了应织一眼，就已经习惯成自然地跟着应织的目光朝前方看了过去。 应织瞬间就觉得自己手里的烤肠不香了：「俞洛俞洛，你先回去吧！我去一趟！书包先放你那就行！」 说完，小姑娘就这么挥舞着咬了一口的烤肠，匆匆忙忙地朝前追了过去。 俞洛：「……」 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刚才应织追过去的那一瞬间，他是真的有了自己的烤肠餵了狗的心痛感。 摇了摇头，俞洛转过身，吊儿郎当地背负着两个书包往回走。 而应织，则在朝着那个低着头玩着手机的背影狂奔了一段路、眼看着距离已经被缩短得可以听见声音之后，飞快地停了下来，大喘了几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气息，然后拿出了手机。 为了演戏演全套，应织还真就拨通了俞洛的电话，只是没等对方开口，她已经先惊唿出声了：「什么？！」 她的声音有点大，连周围的路人都朝她看了一眼。 应织却还在认真地演着戏，皱着眉：「你说你先走了？俞洛你怎么回事啊，急着回家打游戏也不至于这样吧？那你让我怎么回去？！」 俞洛：「……」 有一句粗话不知道该爆还是不该爆。 应织压根没管他到底想不想爆粗口，自顾自地往下说：「你让我坐公交车回去？！……算了，要不我们绝交吧。」 根本没给俞洛说话的机会，应织就「啪」地挂掉了电话，看上去整个人都可生气可生气了，像是被负心汉给背叛了一样。 尽管那位负心汉其实在五分钟前还给她买了一根烤肠。 她挂了电话后还在气鼓鼓地瘪着嘴，小声嘟囔着什么，时不时还使劲跺一下小脚丫：「垃圾俞洛，枉我对你这么好，你就让我坐公交……」 「织织？」 带着笑意的慵懒男声在应织头顶响起，应织勐地抬起了头。 她战术性地后退两步，还拍了拍胸口安抚了一下自己受惊的小心脏，这才眨动纤长的眼睫，糯声糯气的：「许、许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呀？」 许归故扬了扬眼尾，手里的手机转了一圈，指向不远处的公交站：「当然是来坐公交车，我又不像我们应织小公主有人接送，所以只能孤零零地坐公交了。」 应织根本经不住他逗。 一声拖得长长的「应织小公主」，哪怕明明知道许归故就是在调侃她罢了，可应织还是一秒粉了颊。 许归故黑色的眸子里笑意太浓，又这么专注地看着她，应织哪还敢再直视他？ 扑闪着睫毛转过头，应织还在嘴硬：「我才不是小公主，我独立着呢！我同学们有时候都叫我女王！」 「这样啊，」许归故慢悠悠地点了几下头，声音勾着笑，「上课玩手机抱怨自己不会画画、下课了连书包都不知道在哪，刚吃了烤肠现在连公交车不敢坐的女王应织？」 应织：「……」 他这个人怎么会这么恶劣！！！一天不逗自己是很不开心吗！！！ 可偏偏应织在许归故面前根本没有半点定力，她不自在地垂着小脑袋，心里全都是许归故刚才那懒洋洋笑着的好看到了极点的眉眼。 许归故看小姑娘已经羞到不行了，这才满意地停了下来，扬了扬下巴：「走吧。」 应织：「……嗯？」 许归故扬着尾音：「当然是送我们应织小公主……哦不，是女王回家啊。」 趁着许归故转过身，应织飞快地抬头瞄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来，嘴角的笑容越拉越大。 亦步亦趋地跟在许归故身后，应织就这么第n次地充当起了许归故的小尾巴，还是一条晃晃悠悠的、怎么看怎么开心的小尾巴。 许归故走到站牌前停了下来，回头问应织：「坐到哪一站？」 第38页 应织还真就回想了一下——主要是她就算偶尔坐公交，也是俞洛带着她走的：「大概是……四季广场？」 许归故偏了偏头：「大概？」 应织：「……就是四季广场！」 小姑娘掷地有声，许归故忍不住一阵好笑，他又看站牌：「355跟623都可以，还挺远的，我等会儿把你送回家我再回学校。」 应织心里暗喜，表面上还在装矜持：「不、不用了许哥哥，我自己可以的……」 许归故又看她，似笑非笑的。 应织就一点一点消了音，低着脑袋不说话了。 许归故这才满意，轻拍了拍她的头：「听话。」 两个人站在原地等了会儿车，许归故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发了消息给室友。 【许归故：等会儿最后一节大课帮我签个到。】 【郁林：诶？归故你回不来吗？你不是说就是去那边签个材料，很快就回来了肯定赶得上大课吗？】 许归故瞥了一眼旁边站得笔直笔直的、隔一会儿偷瞄他一眼还当他没发现的女孩子，轻轻一哂，漫不经心地打字：【嗯，本来是的。】 【许归故：但是现在得送一个迷路的小朋友回家。】 【郁林：？？？我亲爱的室友许什么时候这么有爱心了？】 【郁林：小朋友几岁啊，爸妈不在吗？要不你还是送到警察局吧，别最后被人误会是人贩子。】 许归故瞄了一眼郁林的消息，偏头看了看应织。 应织一阵紧张，又飞快地偷瞄一眼，还在假装镇定：「怎么了许哥哥？」 许归故似乎在认真考量着什么，最后竟然挺一本正经地说：「在思考把你卖掉值多少钱。」 应织：「……」 许归故摇了摇头：「太瘦了，感觉不是特别值钱，卖不出去。」 应织：「……你是在卖猪吗？」 许归故还故作惊讶：「你这丫头一看就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你知道现在猪肉市场价多贵吗？」 「……」 眼看着小姑娘气唿唿地别开了脸，许归故才又勾着眼尾懒懒笑开：「没关系，卖不出去的话就留在我手里算了。」 应织心头一跳，连忙抬头看了看许归故，许归故却已经别开了脸指了指不远处：「623来了。」 应织抿了抿唇，想说什么最后只是点了点头：「嗯，终于来了。」 景城一中周五下课早，这会儿的公交车上人并不多。 应织跟着许归故走到了车厢中间偏后的地方，许归故微扬下巴：「坐到里面去。」 应织听话地坐进去，故作不在意地看着窗外，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在注意着许归故的动向。 她看见浅蓝色外套包裹着的手臂慢慢垂下来，纤长好看的手随意地搭在了前面的椅子靠背上，而后干净好闻的气息便这么萦绕在了她的鼻尖，一点一点浸透，把她整个人都裹了起来。 ……许归故坐在了她的旁边。 车子缓缓启动。 应织一瞬间心跳如雷，整个人都僵在了椅子上，无意识地咽了咽喉咙，盯着窗外一句话也不说。 许归故也并不是话多的人，他看小姑娘不太想讲话、有些累的样子，便单手拿出了手机，随意地划拉着界面。 平时能言善辩的应织这会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觉得自己应该珍惜住这难得的机会好好和许归故讲讲话，可是任凭她绞尽脑汁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该说什么好。 她只能听着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似乎再不讲话就真的要瞒不住了。 ……那就必须开口。 她得试着讲一些能引起许归故注意的东西才行。 拼命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应织的脑子里突然涌现出方才的一个场面来。 她转过了头，看着漫不经心玩着手机的许归故，咬了咬下唇，叫：「许哥哥。」 许归故没抬头，应了她一声。 应织说：「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奥特曼。」 第18章 喜欢上亲哥死对头怎么办 陪迷路的小朋…… 没有奥特曼？ 许归故终于抬起了头看向应织, 似乎有些错愕。 ……而应织在讲完这句话的0.001秒后就迅速跌落了后悔的深渊，根本无法自拔。 她咬了咬下唇，怒骂了自己一句。 真是的, 她明知道刚才俞洛就是在开玩笑瞎逼逼，刚才竟然真的脑子一抽就那么说了出来！！！ 像俞洛跟柯子秋他们都那么坚定地相信这个世界上就是有奥特曼, 自己刚才那么一说, 许归故肯定…… 肯定生气了！！！ 要是许归故再也不理自己怎么办啊？ 应织有些心慌起来, 不安地抬头看了看许归故：「那、那个……」 「嗯, 我也这么觉得。」 没等应织道歉，许归故却先开口打断了应织的话。 应织一愣，许归故扬眉笑了笑。 跟他一贯的懒散不经意的笑不一样, 许归故现在的笑…… 很温和，很平静。 他的语气也很平静，连向来跟应织讲话时习惯拖长的尾音都没有了。他看小姑娘震惊的表情, 便又重复了一遍： 「这个世界上的确没有奥特曼。」 顿了顿, 「以前可能有，但最后终究还是需要你自己去打怪兽的。」 第39页 应织莫名间就觉得有些喘不过气的压抑。 她一直在努力靠近许归故, 但从没有哪一刻如同现在一样觉得许归故如此遥远，遥远到明明他就坐在自己旁边, 可她连伸手触碰的勇气都没有。 她张了张嘴，最后只是无比认真地说：「不是的许哥哥，就算这个世界上没有奥特曼，但是一定会有人陪你一起打怪兽的！」 许归故稍顿, 继而便从刚才那让应织陌生无比的感觉中跳了出来, 又变成了那个懒洋洋的他。 漫不经心地勾着眼尾笑了笑，他竟然出声附和了应织：「那迷路的小朋友最近有什么麻烦事吗？许哥哥可以陪你一起打怪兽。」 ……迷路的小朋友？ 应织反应了一下才意识过来许归故说的是自己，她瞬间炸了毛：「我才不是小朋友！我也没有迷路！」 许归故挑了挑眉：「当小朋友还不开心啊？」 「……」 应织别过头不说话了。 「小朋友多好。」许归故伸了个懒腰, 微微眯了眯眼，「永远都可以无忧无虑的，什么也不需要担心。」 他又拖着尾音笑着看向应织，「许哥哥还真希望你可以当一辈子小朋友。」 应织突然间就觉得自己心脏里最柔软的那一处，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被许归故给触碰到了。 她的心脏扑通扑通的，思绪乱如麻，脑海里不停地想——为什么许归故要这么的好看又温柔。他的温柔太过特别了，是看似什么都漠不关心，可你越接近他就越沉溺的温柔。 公交车上的报站声响起，有人下车又有人上车，附近应该是有所学校，所以上来了不少学生，这会儿刷卡机不停地响着「滴——学生卡」之类的提示音。 车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位置不太够了，还有穿着校服的男生站在了他们的位置旁边。 半晌，应织才抿了抿唇，低着头笑了起来。 许归故突然转了话题：「你那个叫俞洛的朋友是着急回家打什么游戏，把你一个人落在了公交车站？」 ……问得好，她怎么可能会知道。 应织眨巴眨巴眼，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圆着刚才的谎话：「吃□□。」 许归故顿了顿。 旁边那个穿着校服的寸头男生却突然流里流气地笑了起来，跟旁边的同伴低声耳语了什么，两个人一阵闹笑，还有意无意地看了看坐在里面的应织。 应织只依稀听到什么「说……就说……，口起来……」之类的字眼，虽然没太理解他们在说什么，但也能感觉出来大概并不是什么好的东西，她忍不住一阵恶寒。 许归故瞥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坐直了身子，把乖乖软软的女孩子挡在了里面。 他散漫地扬了扬唇，语气懒懒的：「都还挺噁心的。」 他的声音不算太大，只是刚好能被旁边的两个男生听见的程度。 寸头男生脸色微变，直觉许归故说的是自己，奈何许归故看都没看他一眼，他一时间甚至没办法发作。 还没强行按捺下来怒火，寸头男生就看到许归故慢悠悠地转过头，直直地盯着他，而后扯出了一个堪称恶劣的挑衅笑容来：「不用多想，我说的就是你们。」 「你——」寸头男立马举起了拳头，周围的人都注意到了这边，纷纷看了过来。 乘务管理员皱着眉正准备说话，却看见许归故晃了晃手机：「附中的学生是吗？高二的，体育班的？还想让我报你们的名字吗？」 寸头男生跟同伴都是一愣。 许归故漫不经心的：「再不然就是想让我跟你们张教导主任聊几句？这会儿体育班应该还在训练吧，逃了训练还不老老实实的，是等着被记过吗？」 他嗤笑了一声，「有多余的精力还不如回去训练，别天天看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也就算了，还要在别人面前丢人现眼，只会显得你们都是一群……」 许归故一字一顿的，「垃、圾。」 周围一片鸦雀无声。 有人从许归故的话里听出来了什么味道，跟旁人耳语一番后都忍不住朝着两个男生投来鄙夷的目光。 寸头男又心虚又生气，却偏偏被许归故拿捏住了七寸，根本动弹不得。 公交车再次到站，报站声又响了起来，寸头男跟同伴也不管自己到没到站了，匆匆忙忙就要下车。 下车之前，寸头男还恶狠狠地看了一眼许归故：「你给我等着！老子下次遇到你……」 许归故满不在意地笑了笑：「还下车吗？不下车的话不如我们直接去警察局，现在有人挑衅滋事。」 周围人瞬间都起闹了起来，寸头男一瞬间成了千夫所指的，堪称灰熘熘地跑下了车。 直到车子再次缓缓启动，应织才慢慢回过神来。 她其实从头到尾都不太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却知道—— 许归故又帮了她。 好像从她见到许归故的第一面起，他就一直在有意无意地帮她，一次又一次。 应织垂着脑袋，一点一点地窝进座椅，拿出手机给俞洛发消息。 【应阿织：我觉得我错了。】 【俞洛：？？？】 【应阿织：其实吧。】 她顿了顿，又飞速地瞄了一眼旁边懒洋洋靠在椅背上的许归故，使劲地抿着唇角，雀跃地打字。 第40页 【应阿织：这个世界上，是存在奥特曼的。】 【俞洛：啥？你在说什么？你以前不是天天打击我，说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奥特曼还让我清醒一点吗？】 【应阿织：不，是有的。】 【俞洛：……在说什么梦话呢？没事吧？没事就快回来，爷带你吃鸡！】 应织撇了撇嘴：【我上次不是说了吗，姑奶奶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跟你们吃鸡了！】 许归故看了看应织，生怕小姑娘多想，从包里翻出来一颗薄荷糖递给她，转了话题：「没准以后有时间的话，我还能跟俞洛一起排几把。」 应织愣了愣：「啊？许哥哥你也玩吃鸡吗？」 「看起来不像吗？」许归故呵笑了一声。 应织诚实地点了点头。 许归故轻轻屈起食指敲了一下应织的脑袋：「许哥哥厉害着呢。」 应织心头一跳，故作不经意的：「我也厉害着呢，许哥哥下次我们可以比一比谁拿的人头多！」 「嚯，这么牛的？」许归故作惊讶状，「我们应织同学什么段位？」 应织：「……」 她心虚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看上去颇有几分骄傲地掷地有声：「星钻！」 许归故单挑了挑眉：「真的吗？迷路的小朋友竟然段位这么高？行，那有空我们也可以切磋一下。」 应织表面上镇定地答应了下来，实则心虚地疯狂摸鼻子。 她想了想自己那离星钻还有点远的段位、并且自打换了偶像之后再也没上过的游戏，又开始给俞洛发消息。 堂堂应阿织，讲究的就是能屈能伸四个大字！ 她果断无视了聊天记录上面那条「姑奶奶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跟你们吃鸡了」，殷勤无比： 【应阿织：我亲爱的人美心善的俞洛小天使，请问您刚才说的话还作数吗？您还愿意带应阿织这个小废物一起肆意飞翔吗？】 【俞洛：不愿意。】 【俞洛：刚才的你对爷爱答不理，现在的爷让你高攀不起。】 当然，一起长大的应织同学深知发小的命脉在哪里。 【应阿织：你的数学作业我帮你写。】 两秒过后，应织看着屏幕上大大的「成交」两个大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许归故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应织的手机屏幕，顿了顿，没说话。 应织姑且解决了心头大患，满意地收起了手机，又好奇地问刚才的问题：「许哥哥，你怎么认识刚才那两个附中的男生的？」 许归故语气懒倦，没有逗她了，只说：「我不认识。他们穿的附中的校服，教导主任也很有名，看体格跟状态像是体育班的而已。」 应织傻眼了。 「就、就硬诈呀？！」 许归故笑得很淡：「对啊，不是顺带把应织小朋友也骗到了？」 应织：「……」 两个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到站后许归故又问应织要了地址，把她亲自送回了家。 如果应织是自己走的从公交车站到门口的这段路，她一定会觉得无比漫长、累得要死。可今天，她却希望这条路可以长一点、再长一点，能跟在许归故的旁边多走一会儿。 ……下次再想见他，又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理由、是什么样的机会了。 应织突然有点难受了起来。 走到应家大门口，许归故停下脚步，冲着她摆了摆手：「好了，到了，你快进去吧。这个点儿你往常是要写作业的吧？」 ……没错。 她周五的下午回了家总是有不少任务要做的，但现在…… 应织左思右想，在努力地思考该怎么拖延时间。 到最后她竟然也只憋出来一句干巴巴的：「许哥哥，今天谢谢你送我回来，要、要不然你进去喝杯茶再走吧？啊我们家冰箱里也有可乐！」 她看了看许归故，又补充，「百事的也有的！」 许归故有些意外地扬着眼尾笑了笑：「你喜欢喝百事的？」 应织：「……」 她就很苦恼，纠结地抓了抓头髮才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许归故只觉得这个小姑娘怎么会生动可爱到这种地步，明明只比他小两岁，但却总让他觉得是个小朋友，可爱得想让人捏捏脸的小朋友。 他慢悠悠地哂笑了一声，尾音打着转：「行了，许哥哥还有点事就先走了，下次再喝。你快回去写作业吧，有不会的就问许哥哥。」 他稍稍一顿，又勾着笑重复了一遍：「许哥哥可以陪迷路的小朋友一起打怪兽。」 都说到这里了，应织还能再说什么？ 她不舍地拖着步子转过身，顺着青石板路往家里走，走到门口的台阶前又回身看了看许归故。 许归故还停留在原地看着她，看见小姑娘又回过了头，他就又懒散轻笑，朝着应织再挥了挥手示意她快进去。 应织点了点头，就准备迈上台阶。 下一秒，门从里面拉开了。 应星辞双手插着裤袋往外走，看见门口的应织忍不住挑了挑眉：「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话音刚落，应星辞偏了偏头。 ……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一看就知道是跟应织一起回来的。 许归故。 第19章 喜欢上亲哥死对头怎么办 我们又见面了…… 第41页 应星辞一瞬间表情就变得难看到了极点。 他皱着眉, 语气很差地问许归故：「你怎么在这？你现在不是应该在上课吗？」 许归故慢悠悠地耸了耸肩膀：「问得好，你不是也应该在上课吗？」 应星辞：「……」 他又瞥了一眼旁边的应织，眉头皱得更紧了：「别转移话题, 许归故我问你，你怎么跟我妹在一起？！」 应星辞看起来是真的挺严肃的, 应织这会儿也忍不住生了几分怯意。 虽然她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应星辞会跟许归故关系这么差, 但她这会儿还是下意识地出声想帮许归故解释：「哥, 那个, 今天是许哥哥……」 应星辞打断了她：「许哥哥？！」 他抱臂一哂，「可以啊应织，叫得还挺亲切, 现在都叫许哥哥了？要不然你直接叫他哥不就得了？还要我这个哥干嘛？」 应织：「……」 如此剑拔弩张的氛围里，许归故却仍旧是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的。 他走过来几步，语气很缓和：「行了应星辞, 有什么火你就沖我发, 织织一小女孩儿你别吓到她了。」 许归故又朝着应织笑了笑，没再故意拖长语调逗她, 而是带了点安抚的意味：「你先进去写作业吧，我跟你哥哥解释一下就好。」 应织有些不安, 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也没敢再看黑着一张脸的应星辞，飞快地拉开门一熘小跑就进了家里。 应星辞：「……」 应织她变了！！！她绝对变了！！！ 以前应织只听自己的话，像这样的场合如果没有他发话, 那无论谁说话都不管用的。 这会儿倒好, 许归故让她进去，她竟然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就真的跑进去了？！ 应星辞越想脸越臭，他盯着许归故：「我告诉你, 你在外面怎么样我不管，但你离应织远一点。她就一小女孩儿还什么都不懂，心思全都放在学习上。许归故，你是不是觉得有小女孩儿崇拜你你特别开心？」 许归故反而没什么情绪波动：「崇拜我的人很多，我不缺这份开心。」 应星辞：「……」 就特么是这副拽上天的样子！！！他一看见许归故这个表情就恨得牙痒痒，偏偏这会儿他只能暗自磨了磨牙，「那你就离她远点，我们两个人看不对眼的过节是我们俩的，跟应织没什么关系，别牵扯她进来。」 「你想太多了。」许归故漫不经心的，「今天织织被落在了公交车站，我正好在附近，就送她回来了而已。」 他稍稍瞥了应星辞一眼，「想说的都说完了吗？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没等应星辞说话，许归故就转过身准备离开，只是迈出步子之前他顿了顿，朝着应星辞扯开了个散漫的笑容来：「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今天的大课郑老师点名了，据说你们宿舍全员翘课了？」 他还挺诚心诚意，「恭喜。」 应星辞：「……」 看着许归故晃悠悠离开的背影，应星辞低骂了声「靠」，烦躁地使劲揉了几把自己的头髮，这才拉开门进去了。 应织一跑回房间，连口气也不顾喘，连忙拉开窗帘往外看。 但她的房间在二楼，只能看到许归故跟应星辞两个人气氛并不算很好，哦不，应该是很差地说着什么。 甚至根本没说上几句许归故就走人了，应星辞看上去心情更差了一些。 没过多久，应织的房门就被敲响了，是她哥的声音：「应织？来跟我聊两句。」 应织：「……哥我睡了。」 「睡个屁，」应星辞甚至难得在应织面前爆了粗口，「给我开门，不然我就去拿备用钥匙了。」 房间里面安静了下来。 应星辞的耐心告罄的前一秒，「咔嗒」一声，可怜巴巴垂着小脑袋的女孩子慢吞吞地从里面打开了房门，怯生生地瞄了他一眼，最后软兮兮地叫了声：「哥。」 应星辞：「……」 他瞬间有火都发不出来了。 应织可以说是他一手带大的，自打小时候开始，只要应织惹他生气了就使出这样的必杀招。 应星辞的臭脸有点维持不下去了，小姑娘一双亮晶晶的杏眼blingbling地看着他，眼看都快要有泪了，他嘆了口气：「行了，我问你，你跟许归故很熟吗？」 「不熟。」 应织老老实实的。 「许归故跟我说过了，说他只是正好送你回家而已，所以今天就算了。但以后你离他远点，他那个人城府深着呢，不是你能招架住的。」应星辞顿了顿，又说，「你就不该跟他有任何来往。」 应织眨巴了眨巴眼。 应星辞皱着眉：「你想说什么？」 「哥，许、许哥哥……」应织顿了顿，飞快地瞄了一眼应星辞，看他对「许哥哥」这个称唿没太大的反应，这才继续往下说，「许哥哥来给我送检讨书的时候跟我说，我的地址是你给他的。」 她很懂适可而止，没再继续说下去，但话里的意思很明白—— 你让我不要跟他有来往，那你还给他地址？ 应星辞：「……」 他能说他当时就是随便激了一下许归故而已，谁特么知道许归故就真的去了吗！ 不大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应星辞故作严肃，「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以后不要跟他有多来往，知道了吗？」 第42页 应织点了点小脑袋。 应星辞这才满意，走上前一步，嘉赏性地拍了拍她的头：「那你写作业吧，等会儿我叫你吃饭。」 ——应星辞没看到的是，在他转过身的下一秒，刚才还乖乖点着头的小姑娘，立马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让她少跟许归故来往？！怎么可能！ 应织目送应星辞下了楼，迅速跑回房间，反锁好房门，拿了手机再三斟酌后才给许归故发了消息： 【应阿织：许哥哥，我哥他没为难你吧？】 许归故这会儿刚走到公交车站等着车，看到有消息进来，他满不在意地解锁了手机瞥了一眼。 看清消息的瞬间，许归故便是一哂。 他单手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薄荷糖放进嘴里，另外一只手慢慢地打字：【他能怎么为难我？打我一顿？】 【应阿织：……比如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之类的？他脾气不太好，如果做了不太好的事的话，许哥哥你千万不要介意！】 许归故就又笑，边笑边发消息：【那他有没有交代你离我远一点？】 【应阿织：没有！】 隔着屏幕许归故都能想像到应织这会儿斩钉截铁的语气，他一顿，而后彻底笑了开来。说来也怪，他刚才还没那么好的心情，只是跟小姑娘随便聊了几句便又放了晴。 ——大约是屏幕对面的女孩子太过可爱了一些的缘故。 又有消息进来，许归故看了看。 【应阿织：……难不成我哥跟你说让你离我远一点？】 车要来了，许归故再次打了两行字发了过去便收起了手机。 而那边，应织边打开卷子拿出笔，边瞥了一眼屏幕。 正好看到许归故的消息跳了出来： 【许归故：说了。】 【许归故：但我告诉他，我还得陪迷路的小朋友一起打怪兽。】 - 不得不说，艺术班的学生效率真的是高得出奇。 上周五年级班委会才决定好的年纪集体礼物送数字油画，提出这个提议的罗采桐竟然在周三就交了底稿给年级里的大家看。 班长在大屏幕给大家展示那张底稿的时候，应织也停下手中的题目看了过去。 尽管她对这个提议算不上多么满意，但应织也不得不承认，罗采桐这幅底稿画得让人一点毛病也挑不出来。 主图是一只抱着竹子啃着的憨态可掬的大熊猫，在四周还分布了不少小小的大熊猫，看上去像是一群国宝们在草地上滚来滚去的一样。 周围那些大熊猫幼崽们有的在玩球，有的在骑木马，有的在爬树……生机勃勃又萌态十足，班上不少女生都被萌得叫出声了。 这个时候就显得国宝们不愧为世界和平大使的魅力了，连本来对画画牴触得不行的应织看到这么可爱的底稿，心里的不满都减轻了几分。 ——当然，如果不需要她动手的话，那她会更高兴一点的。 班长看大家都很满意的样子才松了口气，觉得这个麻烦的事终于可以告一段落、开始进入执行的阶段了：「罗采桐说和某宝的商家联繫这件事她也会负责的，包括颜料等等一切东西都不需要大家操心。如果不出问题的话，预计下周一大家就可以开工了。」 班上的大家齐齐欢唿了一声，显然都很期待开始这份工作。 柯子秋举手：「那我们的ddl是什么时候啊？」 「5月15号之前就可以了，还有20天的时间，相信大家都能完成得不错。都提交之后，艺术班的同学会做一番检查。」班长看了看日期，「校庆是5月23日，我们安排了年级班委会的同学当天在大礼堂一起拼图，大家到时候也可以过去围观。」 申迎夏立马兴奋了起来，她拼命晃着应织的胳膊：「织织宝贝，我们到时候一定得去！这多有意思啊，而且得早点过去，肯定很多人围观，我们要占个前排！」 应织：「……你看到我脑门上写着的拒绝了吗？」 「看不到看不到！」申迎夏高兴得不行，「怎么办，我觉得校庆太好了！」 而且申迎夏心知肚明，这会儿应织拒绝归拒绝，等校庆当天自己非要去的话，应织也不会那么残忍的。 底稿的方案几乎全员一致地通过了，毕竟谁都可以看得出来罗采桐到底有多用心，就算年级里向来对罗采桐颇有微词的不少女生这会儿也都没再反对。 是按照学号分组进行的，应织看了一下，他们小组四个人学号都比较靠前，最后交上去之前得先自己小组内合一下保证没问题。班长分发了材料和工具就宣告大家可以趁着空闲时间开始了。 应织对比着原图和背后的标号看了一眼，发现自己那块儿并不算特别难，大致是在左下角的位置，就连带着画笔颜料一起塞进了书包里，反倒是申迎夏跟柯子秋他们已经兴奋地开始涂起了色。 这往书包里一塞，应织就给忘掉了。 还是周六下午的时候申迎夏打电话给她说起了这件事，问她涂色涂得怎么样了，应织才勐地想了起来。 申迎夏：「……我都完成一半了织织宝贝，你别告诉我你还没开始画？」 应织：「……」 她边打着电话边去书包里翻材料，翻着翻着「啊？」了一声。 「怎么了？」 应织又翻了好大会儿，才沮丧无比的：「我那袋画笔没了……估计是落哪了我给忘了……」 第43页 申迎夏一阵失语：「要不还是算了吧织织，你别为难自己了，你明天把你那份给我我来帮你画。」 「不行，这是我分内的工作。」应织想了想，「正好我现在没什么事，我出门买画笔吧，市中心那家美术用品店是不是有类似的？」 从申迎夏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应织就换了衣服背着书包出门了。 这是一家很大的美术用品店，成排高大的货架上，各种美术用品琳琅满目。 问了店长画笔大致的方位，应织就开始在一排排相似又有那么一些不一样的画笔中苦苦搜寻了起来。 正苦恼着呢，应织又听到自己的微信响了一声。 不怎么耐烦地瞥了一眼消息，应织却愣了愣。 【许归故：迷路的小朋友又找不到东西了？】 应织张大了嘴，勐地意识到了什么，飞快地左顾右盼来回看着周围。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许归故：前面。】 前、前面？ 她前面不是货架吗？ 应织茫然地朝前看了过去。 ——没有挡板的货架对面，容貌出色的男人正弯着腰看着她，时隔半个多月后依旧慵慵懒懒地对她笑着。 看见应织发现了他，许归故慢慢直起了腰，绕了过来，走到了她面前。 他压低了声音开口，尾音和眼尾一同上飘，一贯的勾人而不自知。 「你好啊，迷路的小朋友，我们又见面了。」 第20章 喜欢上亲哥死对头怎么办 我们织织 应织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轻笑着的许归故, 张了张嘴，最后才扯出来一个巨大的笑容、又怕笑起来过于明显，她又连忙收敛了几分, 显得有几分怪异和僵硬起来。 「许哥哥！」她俏生生地叫了一句，「你怎么在这里呀？」 「我跟我室友在上面喝茶, 」许归故扬了扬下巴, 「正喝着就看见一个迷路的小朋友在迷茫地找东西。我这么善良的人怎么能放着迷路的小朋友不管呢？所以就只能下来看看了。」 应织拨了两下刘海, 没什么底气地反驳：「我才没有找不到东西……」 许归故不置可否地扬了扬眉, 懒懒散散地逗她：「那行，是许哥哥找不到东西了。请问许哥哥找不到的东西是什么呢？我想请迷路的小朋友帮忙一起找找。」 应织：「……」 她又有点开心又不怎么好意思：「想找袋画笔。」 「画笔？」 应织点了点头：「我们年级不是要一起画画嘛，就给了每个人工具, 但是我画笔不见了。」 「你们的材料包什么样子的？让我看看。」 应织依言递过去，许归故瞄了几眼，又看了看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各式工具, 抬手从上面的一格拿了一袋递给应织：「是这种吗？」 「对！」应织瞬间惊喜, 「一模一样，就是这种！谢谢许哥哥, 你真的太厉害了！」 许归故被小姑娘的彩虹屁吹得心里一阵舒坦，他轻拍了拍应织的小脑袋, 拖着尾音：「要上去一起喝杯茶吗？」 ——偶像邀请你喝茶！！！ 那还能有什么不去的理由吗，绝对没有！ 应织屁颠屁颠地就答应了，还生怕许归故会反悔，一路小跑地就去前台结了帐, 然后巴巴地回到了许归故旁边：「我好啦！」 许归故一哂：「怎么, 还怕许哥哥请不起你喝茶反悔吗？」 应织：「……差不多？」 「那也行，那换你请我喝吧。」 应织就嘿嘿笑两声，背着小书包跟在许归故后面上了二楼。 这家美术用品店的二楼是家茶馆, 布置得很风雅舒适。许归故他们的位置在靠近栏杆的软沙发处，应织跟着许归故走过去，才发现许归故说的室友并不是她上次在ktv见过的那两位，而是一个很好看的男生。 ——单纯外貌上来说，是完全不输许归故的好看。 但是！ 应织有一百层偶像滤镜啊，她觉得许归故那就是全天下第一好看的人！ 尽管并没有见过许归故的这个室友，应织多瞄了两眼后，却奇怪地觉得他有点眼熟。 许归故跟她介绍了一下：「这位是我室友，叫江敛舟。」 ……听名字好像就更熟悉了一点。 许归故在旁边，应织也就没再多想，乖乖地跟江敛舟打招唿：「江哥好，我是……」 「应织是吧？」男生没等应织介绍自己，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报出了应织的名字。 应织：「……啊咧？」 江敛舟瞥了一眼漫不经心的许归故，耸了耸肩：「听其他室友聊过你，所以今天猜到了。」 他放下茶杯对着许归故道，「我刚接到了个电话，姚姐让我去赶个通告救个场，我先走了。」 许归故掀了掀眸，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别老是去救场，你又不是多闲。」 「这个不一样，」江敛舟却已经戴上了帽子，「我自愿去的。」 说完，江敛舟看了看旁边有些不安的小姑娘：「小应妹妹，你想吃什么自己点就行，让你许哥哥请你。」 不知怎么地，「你许哥哥」这四个字，江敛舟似乎加重了语气，还带着不太容易分辨出来的调侃笑意。 应织有些说不清楚的心虚，摸着鼻子低着脑袋不说话，直到江敛舟匆忙离开之后她才松了口气。 第44页 许归故只以为应织怕江敛舟，招手让服务员把江敛舟的茶碟收了一下，又把菜单拿给应织：「他人挺好的，你用不着害怕。」 应织还真就不怎么客气地点了个小蛋糕，边喜滋滋地等，边从书包里拿出了那袋材料包给许归故看：「我们班长说这个画的性质跟涂色书差不多，但是许哥哥你看，这也太难了吧！」 许归故抬头看了看。 小姑娘还在不满地抱怨：「肯定是我运气太差了，我看了一下我朋友们的，他们都是一大块一大块的颜色。只有我抽到的这个，许哥哥你看这个熊猫的色块也太碎了点，一小块一小块的黑白，我看着就有点头秃。」 许归故盯着应织指的地方看了一会儿，扬了扬眼尾，没说话，似乎在思考什么东西。 应织bb说了半天却没听到许归故的回答，眨巴眨巴眼朝着许归故看了过去：「……许哥哥？」 许归故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许哥哥，我刚才还没多想，现在跟你一说我就觉得我这块图也太奇怪了一点，」应织皱着眉，苦巴巴地，「不知道我这块周围的几张图有没有这么奇怪。」 「问问不就行了。」 许归故满不在意的。 应织恍然。 她一向是个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人，丁点不拖延，连忙拿起手机问了问组内的大家。 「……他们几个人也说自己的色块分布很碎，都觉得有点奇怪。」 而且明显这些碎块已经让大家不满了，因为实在是难度系数太高、占用了太多的日常生活时间。 如果说刚才应织还只是随口一说压根没多想，这会儿也忍不住纳闷了起来。 大家的图不少都有可爱的大熊猫幼崽，可好像只有他们组的人色块碎成了这个样子。 「我来帮你画吧。」许归故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拖着尾音逗她，「这种杂活就不配让我们应织小公主操累。」 应织睁大了眼。 ——她本来应该回答说「这是我分内的责任，我自己做就好」的，就像申迎夏跟俞洛他们每次跟她说帮她画的时候，应织都是这么回答的。 但是对着这么一个眼尾微微上挑、散漫勾人而不自知的许归故，应织那些拒绝的话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何况…… 如果让许归故帮她画的话，那就意味着她就可以再见到许归故一次了！不用再想尽办法制造巧合了！ 应织心里有自己的打算，就不敢再看许归故那双潋滟的眸子了。 她把目光移到许归故那压着颈的黑色发梢处，双手握着茶杯紧抿着唇，点了点头：「谢、谢谢许哥哥！」 许归故轻轻笑了笑，倦倦地垂下眸，不怎么在意的：「你们小组的也都交给我吧。」 应织：「……啊？」 「江敛舟最近在学画画，正在学习涂色块，他正愁不知道该去哪找难度系数高的材料。」许归故面不改色地出卖了室友，还调侃她，「不过放心，我们织织那份肯定是我亲自完成的。」 我！们！织！织！！ 应织的思维就此停滞，满脑子只能循环播放这四个大字。哪里还听得清许归故在说什么又在开什么玩笑，只知道僵硬而盲目地点头、机械地喝茶、品不出味道地吃蛋糕。 然后脑子里继续循环播放「我们织织」。 等等。 应织又意识到，如果要把组内大家的材料也都给许归故的话，那就意味着还可以再见一面！ 啊——！ 她快要抑制不住内心的雀跃了，想原地转个几百圈发泄一下心中的激动！ 许归故本就是话不太多的，看应织这机械僵硬的样子，也就哂笑一声窝进了沙发里，对着笔记本屏幕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两个人就这么维持着安静而和谐的氛围，直到应织惊唿了一声：「哎呀！」 许归故这才从屏幕上移开眼，看向了对面的小姑娘，从喉咙里闷出了一声：「嗯？」 应织边着急忙慌地收拾书包边解释：「等会儿还有补习班要上，我差点误了时间。啊对了许哥哥，你明天下午有时间吗？我把我们组的材料都给你。」 「行。」许归故转了两圈手里的笔，「需要我送你吗？」 「不用不用，」应织小脑袋摇得飞快，火速拉上书包拉链，「补习班就在这附近，所以我才来这里买东西的。许哥哥你继续忙自己的事就行，我先走了！」 许归故懒洋洋地点了点头：「那你一会儿出去的时候顺便把帐结了吧。」 应织背书包的动作一顿：「……？」 许归故笑了开来：「刚才不是你说嫌我没钱要请我喝茶的吗？这会儿又反悔了？」 他慢悠悠的，「怎么，准备白p……」 话音一顿，许归故转了调，「白占许哥哥这么多便宜吗？」 应织愁眉苦脸的：「我知道了。」 她边瘪着嘴，还边在想许归故没说完的「白p」是什么。 许归故一瞬间就觉得特别好笑，清隽的眉眼间满是轻飘的笑意，「行了，不要这么可怜兮兮的，许哥哥跟你开玩笑的。许哥哥再怎么穷，也不至于让你来请吃喝茶，你快去上课吧。」 小姑娘立马就又开心了起来，迅速背上书包站起身，脆生生地告别：「许哥哥再见……啊不，许哥哥明天见！」 第45页 许归故看着她，散漫地点了点头：「明天见。」 「明天见」这三个字就像是有特别的魅力一样，应织边往外跑边忍不住高兴地笑，脚步也愈来愈轻快。 明天见！不是再见，是明天就可以见！ 许归故目送着应织往外跑，看小姑娘到了楼梯口又回过头看他，许归故就又懒懒地挥了挥手。 应织也扬着大大的笑脸摆了摆手，这才往下跑去。 许归故的目光移到了屏幕上，半晌，他忍不住一哂。 ……还真挺可爱的。 他再次专注地投入了工作里，直到江敛舟又再次在对面落座，许归故才回过神，神色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还顺利吗？」 江敛舟点了点头，环顾了一下四周：「你的小应妹妹走了？」 「别乱开玩笑。」许归故没什么气力的样子，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才发现竟然不知不觉已经快晚上九点了。 江敛舟皱了皱眉：「我们现在也不算那么缺钱了，你没必要这么拼命，要我说不如多找几个工作人员。」 「没事。」许归故抿了一口已经凉透的茶，头顶有灯光打下来，却看不清他的表情，「有些事我自己来做比较放心。」 两个人之间蓦地安静了下来。 半晌，许归故又笑了起来：「也差不多该回去了，我现在饿得不行。快去结个帐啊，你还在这坐着干嘛？」 江敛舟嗤笑了一声：「许归故，说好的你请人家小应妹妹吃东西，到头来怎么又成我结帐了？」 「我这不是穷吗？」许归故丁点没放在心上，弯腰拔了笔记本的电源线。 江敛舟一阵无语，最后还是戴着帽子起身，下楼去前台结帐了。 只是没等许归故收拾完，江敛舟就又回来了：「许归故你逗我呢？你不是结了帐了，干嘛还非让我下去一趟？」 许归故敛了敛眉。 江敛舟：「……该不会小应妹妹结的帐吧？你真就让小女孩请你喝东西？许归故你脸皮放哪去了？」 许归故：「……」 他先是一阵失语，继而蓦地失笑，心底突然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江敛舟看着许归故收拾东西，收到最后是那块涂色板：「诶，那是什么东西？哪来的？」 「练习涂色的。」许归故显得有那么一些吊儿郎当，「不用难过，你也有，我还给你准备了三块。」 江敛舟：「……」 靠。 「我涂色干什么？我又不学画画。」 许归故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不怎么诚心诚意：「没关系，现在开始学也来得及。」 江敛舟：「……」 - 晚上，应织下了补习班坐车回家，又想起来了许归故跟她说的那句「白p」。 到底是白什么呢……白跑？白怕？ 许归故普通话挺好的，应该不会口音那么重吧…… 想了想，应织干脆求助了申迎夏。 【应阿织：夏夏，你觉得「白」后面组个词的话会是什么呢？以「p」开头的？】 【好一朵迎夏fa：啊？你莫名其妙说什么呢？】 【好一朵迎夏fa：而且你这组词范围也太广了一些，我哪知道会是什么词。还有什么别的信息吗？】 应织回忆了一下：【大概就是白占便宜的意思？】 稍微过了一会儿，申迎夏才回復了过来。 应织好奇地看了过去。 【好一朵迎夏fa：你早说啊，那不就是「白嫖」嘛。】 【好一朵迎夏fa：诶，你白嫖谁了？】 第21章 喜欢上亲哥死对头怎么办 我们应织同学…… 白白白白白嫖！！！ 应织盯着屏幕, 一瞬间瞳孔震惊。 她颤颤巍巍地捧着手机，目光在「嫖」这个字上打了个转、再打了个转，最后还是闭上了眼把手机扔得远远的, 假装自己刚才什么也没看见，耳朵却已经红得快要滴血了。 三分钟过后, 应织睁开了眼。 她微微抖着手拿回了手机, 打开浏览器想要查一下那个词是什么意思。 打了「白」后, 第二个字她就怎么也不好意思输入了, 最后只能折回微信复制了申迎夏消息里的「白嫖」，粘贴进输入框查了查。 「白嫖，网络流行词……意思为饭爱豆却并不为他花钱……」 应织来来回回看了一番这个词的解释, 最后才松了口气。 【好一朵迎夏fa：人呢？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应织擦了擦额角的汗：【你们饭圈用词都这么可怕的吗？饭爱豆不花钱就叫白piao了？说得好像爱豆被那啥了一样……】 【好一朵迎夏fa：你懂什么！美貌本就是稀缺资源好吧，欣赏美貌就得为美貌花钱，这可比□□珍贵多了！】 应织竟然还真的琢磨了一下。 ……好像有点道理。 【好一朵迎夏fa：所以话又说回来了, 你白嫖你偶像了吗？哪位偶像？】 应织：「……」 她想了想今天下午的所作所为, 义正言辞一本正经的：【我才没有白piao！！！我花了钱的！】 【好一朵迎夏fa：哟呵？看不出来啊应阿织，你竟然也是会为了偶像花钱的人？来跟我分享一下, 是不是给偶像花钱特别特别开心，特别特别满足？】 第46页 应织回忆了一番。 好半天, 就在申迎夏以为应织已经懒得理她、跑去做题了的时候，收到了应织的微信。 【应阿织：嗯。】 - 第二天的时候，应织按照约定把小组里其他人的材料也都给了许归故，还不放心地问：「许哥哥, 你真的能做完吗？你那么忙……」 许归故垂眸打量着几张图, 朝着应织轻笑了一下，不答反问：「我们小应织这么不相信我吗？」 应织连连摆手。 她哪里是不相信，她明明是…… 明明就是想许归故可以轻松一点、开心一点、自在一点。 她虽然并不知道许归故的日常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但依然可以看出来他有多忙，而且恐怕不只是在忙学业。 他真的有很多很多东西都是自己不知道的，于她而言，许归故实在是太神秘了。 可应织想，没关系，她愿意用很久很久的时间去了解许归故。 但许归故可能是真的太忙了，眼看着ddl一天天逼近，许归故却丁点进度都没有跟她透露过。 小组里的同学都来问了应织好几次，生怕错过提交时间耽误最后的作品完成，应织却连许归故做得怎么样了都不知道，只能说：「放心吧，交给我你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倒是事实。 小组里大家对视一眼，纷纷信任地离开，连问都不再问了。 应织苦兮兮地在心里想，她真的是用自己的声誉在为许归故做担保了。 许归故着实按捺得住。 5月15号是最后的提交时间，足足拖到了14号晚上，他才把四块涂色图交给了应织。 「对了，」许归故漫不经心的，「提交的时候记得把这几块打乱顺序。」 应织茫然地眨了眨眼。 「免得被别人看出来是一个人涂的。」 应织恍然大悟：「许哥哥你真聪明！谢谢许哥哥，你辛苦了！」 许归故单挑了挑眉：「某位小朋友都请我喝了茶吃了点心，我再不努点力哪好意思？」 应织不怎么自在地瞄了一眼许归故。 许归故似乎对这个问题颇感兴趣，懒懒散散地倚在墙上，单手插着兜，双腿斜向前交叉站着，饶有兴致的：「我们应织同学还是个小富婆，这以后谈了恋爱，男朋友得多有压力啊。」 应织心里一跳：「是、是吗？」 许归故轻飘飘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应织一脸懵逼之中，许归故扬了扬眼尾：「没关系，男朋友也有钱就没什么压力了。」 ——直到应织回家的路上还在一个劲儿地思索刚才许归故说的话。 那许归故是有钱还是没钱？看起来应该挺、挺有钱的。 ……吧？ 她也有点儿搞不清楚了。 最开始她很坚定地觉得许归故是有钱人，毕竟他那块表就已经价值不菲了。但是之后许归故好像提过好几次自己穷，虽然每次都是开玩笑的语气，可应织还是忍不住有些生疑。 许归故虽然直到ddl前才给了她，但应织看了一眼，许归故完成的质量特别的高。 所有的色块都一点也没超过边框，完美得不得了，是让强迫症都舒服到不行的级别。应织想了想，要是她自己做的话绝对没有这样的效果。 提交上去之后，班长还反馈说艺术班的同学检查过了，特地夸赞了这几块碎块颜色特别多的，说完成得特别好。 应织得意得不行，还被小组同学轮流夸赞了一遍：「织织宝贝，要不是你的话我们肯定做不了这么细緻的活。也真不知道这什么鬼运气，别的小组看上去都好简单，只有我们这么坑爹。」 「对，真不愧你直到最后一天才交，果然都是有理由的。走，我们请你吃食堂去，辛苦你了！」 应织被夸着被夸着，就从得意变成了羞愧。 不过大概是因为这个大型涂画创作有了许归故参与的原因，应织突然就从对拼图漠不关心变成了颇感兴趣。 她还想了想，等到校庆那天拼图完成，她拍下来的话就可以发给许归故看了。 ——又可以合情合理地找许归故说话，完全看不出有任何问题！ - 5月23日，周五，景城一中百年校庆。 已经到了五月底，时序近夏，景城的雨水也愈发丰沛了起来。 为了这盛大的百年校庆，学校管理层早已准备了一个多月，越临近当天领导们就越焦虑—— 生怕当天又是个雨天，不少活动都没办法正常开展，所以只能尽早做足两手准备。 但万幸的是当天天公作美，周四下午还是倾盆大雨，入夜时分转成了小雨，黎明时完美地停了下来。而现在，太阳则已经高高地挂在了天空，昭示着今天是个分外给面子的艷阳天。 一中的门口挂着喜气洋洋的红条幅，大红喜报上写着近年来的升学成绩，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着杰出校友们的照片和履歷，主楼的led屏幕上还在欢迎着今天到现场的校友。 今天上午全体学生还要求来学校，不能出校外活动，下午就可以放假了。 所有的学生都兴奋得不行，坐在班里还在数着今天都会有哪些厉害的大人物要来，还有男生欢唿雀跃地跳进来：「同志们快去看啊，玛！莎！拉！蒂！」 ——没有男生会不喜欢车和鞋。 第47页 一窝蜂的一群崽子们全跑了出去，撒欢一样的。申迎夏边摇头边跟应织吐槽：「他们这些人怎么就这么幼稚呢？都几岁了还跟个小屁孩儿一样。」 应织写下这道大题最后一个数字，问：「夏夏，拼那个画是今天几点啊？」 「十一点吧。」申迎夏不知道从哪拿出了一张详细的校庆活动表，「八点半到十点五十是几个杰出校友在礼堂讲话，十一点之后礼堂才会空下来……你不会说你不想去吧！不行应织我告诉你，你必须得跟我一起去！」 应织：「……」 申迎夏只以为她不情愿：「你十一点过去就行，校友讲话你可以不参加，我等会儿就去占位置！」 应织咳嗽了一声，很「勉为其难」：「……那行吧。」 申迎夏立马喜笑颜开：「我就知道织织宝贝最好了！」 说着，她看了一眼时间，「我去占位置了，保证我们在最佳角度看到拼图的全过程！」 申迎夏说着，已经收拾好了小包包，开开心心地跑出了教室。 应织伸手去桌肚里摸试卷的时候，一错眼瞥到了申迎夏落在桌上的那张活动安排表。 10:30-10:50是校友许阳辉讲话，后面还特别备註了许氏企业给景城一中捐了一座新的图书馆。 应织顿了顿。 怪不得现在的学校都这么热衷于办各种校庆活动，要她她也愿意，办点活动请一些杰出校友回来，校友们总不能空手过来吧？看看，一个校庆一栋新图书馆就这么解决了！ 正胡思乱想着，申迎夏就又跑了回来，匆匆忙忙地把那张活动表往小包包里塞：「哎呀我怎么就把这个给忘了呢，织织你继续学习啊，不用管我！」 说完又像是一阵风一样颳走了。 应织：「……」 她摇了摇头，把数学试卷摊在了桌子上，还掰了掰双手，把关节弄得咔咔响，继而拿起笔专心致志地做了起来。 许哥哥说他高考数学146，那她也绝对不能差！ 一做题投入起来，应织写完最后一道题，一看时间10:20了。 她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窗外，整个一中都热热闹闹的。应织突然也没了做题的心思，想着难得校庆，干脆也就放下笔揣了手机出去了。 刚从侧门进礼堂，应织就被年级里一个男生叫住了：「应、应织！」 应织疑惑地看了那个男生一眼。 好像是俞洛他们班的，但应织不怎么熟，也记不得名字，所以她就点了点头，很高冷的样子：「你好。」 说完，应织的目光下移，看到了那个男生怀里抱着的…… 一大捧花。 应织：「……」 她后退了两步。 男生：「……」 男生瞬间涨红了脸，连连摆手：「应织你别误会，我不是要跟你表白！哎呀……我、我……就是……」 应织：「……」 搞得她跟多么自作多情一样。 「现在许阳辉校友快要上台讲话了，年级希望有人送捧花上去给他。本来安排了我上去，但魏主任说许阳辉校友的儿子也会上去献花，一男一女比较好，所以希望有一个漂亮一点的女生上台……」 男生说到「漂亮」两个字的时候，声音还低了低，似乎不太好意思。 「但魏主任临时要换人，我也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找谁来，正好看到你进来，魏主任说你就很好，成绩又好又很……好看……很能代表我们年级的形象。」男生挠了挠头，「所以你等会儿能不能送捧花上去？」 应织听了半天终于听懂了。 好傢伙，敢情是让她去当花童啊。 本来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吧…… 应织耸了耸肩：「对不起，我有一点花粉过敏。」 她刚才离得稍微近了点，这会儿都想打喷嚏了。 「这样啊……」那个男生有些失望，不过还是表示了理解，「那行吧，我跟许归故学长一起上去吧，找不到人魏主任应该也能理解。」 「等等。」应织本来准备迈出去的步子瞬间收了回来，「你刚才说谁？」 男生：「……啊？」 「你说你等会儿要跟谁一起上台送花？」应织难得脾气好地重复了一遍。 男生有些茫然：「许阳辉校友的儿子，许归故学长啊。」 应织瞬间露出了最灿烂、最职业、最完美的笑脸，还拍了拍校服上并不怎么存在的灰尘：「同学，我突然也想为学校做一点贡献，等会儿就让我来送花吧。」 「……你不是说你花粉过敏吗？」 「哦那个啊……」 应织脸不改色心不跳：「我昨天治好啦。」 第22章 喜欢上亲哥死对头怎么办 你什么都值得…… 男生一脸懵逼。 他自己没有过敏症状所以是不太了解, 但是这种花粉过敏真的是说治好就能治好的吗……？ 应织咳嗽了一声掩饰了一下心虚，然后假装很不乐意的样子：「还需不需要我帮忙了？不用就算了。」 说着就是一副「姐就是女王，赏你脸帮忙」的骄傲模样, 便准备转身离开。 男生连忙拦住她：「诶诶别，应织同学你能去真的太好了, 谢谢你啊！」 应织这才不怎么情愿的：「行吧, 我现在是去后台等着吗？」 第48页 男生边把捧花递给应织边应声：「对, 许归故学长已经在后台等着了, 你们一会儿错开送花就行。」 应织咽了咽喉咙，盯着正不断向自己靠近的捧花。屏住了唿吸，应织瓮声瓮气的：「好。」 从礼堂门口到后台的这一路上, 她全程避免用鼻子吸气，捧花尽量离自己远远的。 其实应织花粉过敏并不算很严重，只是吸进花粉就很容易打喷嚏流鼻涕。这要是放在平常也没什么, 毕竟她年年春天都得来一遭。 但是！现在可是要去见许归故的！打喷嚏流鼻涕算怎么一回事！ 应织边用嘴巴唿吸着、边捧着花到了拐角处, 小心翼翼地探出来一个小脑袋看后台的情况。 果然，今天穿了白色衬衣、显得愈发清隽好看的许归故, 正单手随意地捧着一束和她怀里一样的花，斜倚在墙上, 另外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名手机。 哪怕早知道许归故会在这里，应织这会儿还是一阵惊喜：「许哥哥！」 叫完又意识到自己得意忘形了，连忙屏住鼻子的唿吸。 许归故稍稍意外地抬头看了过来。 看到探着个小脑袋的小姑娘，少年扬了扬眼尾：「我们应织同学也被安排来送花吗？」 应织毫不心虚地点了点头, 捧着花走了过来, 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地问：「许哥哥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师大附中的吗？」 「嗯哼，」许归故倦倦的，「但我父亲是你们学校的荣誉校友, 所以我才得跟你一样做花童。」 ——这还是应织第一次了解到许归故外表以外的东西。 原来正在做分享的许氏企业董事长许阳辉是许归故的父亲，应织真的挺意外的。她乖乖地点了点头，又下意识地把花捧离自己远了一些，屏着唿吸讲话，看起来充满了惊喜：「那我们两个花童还挺有缘的！」 许归故却只是盯着她，没讲话。 应织有些看不明白许归故的神情，被他看得有些紧张不安，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忐忑地站在原地。 好半晌，许归故站直了身子，朝着应织走了过来。 走到她半步远的位置，许归故才停了下来，直勾勾地看着应织的眼睛：「你真的是被安排来送花的吗？」 应织心跳错了一拍。 她无意识地咽了咽喉咙，生怕自己的心事被看穿，强行看着许归故点了点头，还是瓮声瓮气的：「对呀，年级主任找我来的，说我最能代表我们学校的形象。」 ——应织压根不敢看着许归故的眼睛撒谎，不是她胆小，实在是他那双眸子太有魔力了，深深沉沉的黑色，直勾勾地看着你时像是含了钩子，让你分分钟便沉浸其中无法自拔，似乎所有的谎话在他面前都显得无所遁形起来。 她只能选了一部分真话来讲。 许归故没说话，只是蓦地伸出手，把应织抱着的花拿了过来。 应织一个不防，眼睁睁看着花离自己越来越远，忙「哎呀」了一声：「许哥哥你干嘛呢！」 正好有工作人员绕过来：「许归故学长你差不多可以……」 看清这边的形势，工作人员茫然地消了音。 怎、怎么回事？为什么许归故一个人抱着两捧花？ 「知道了，我现在就去送花。」许归故懒洋洋地应了一声，似乎并没有觉得现在的状况有什么可惊讶的，迈开长腿便散漫地往前走去。 应织：「……？」 许归故从她身边走过，却并没有回头看她，只是走到那个懵逼的工作人员旁边时，他才侧了侧头，漫不经心的： 「对了，以后还是不要安排花粉过敏的人上台送花了，」他垂着眼尾，「尤其对方还是个完全不懂拒绝的小女孩儿。」 说完，许归故径直抱着两捧花走上台，在一众惊讶的目光中，就这么把本该两个人先后送的花，全都一起送给了许阳辉。 许阳辉讲话中断，皱着眉看着自己的儿子。 许归故掀了掀眸笑了笑：「爸，祝贺你，我也会多向你学习的。」 在这么多人面前，许阳辉还是点了点头：「对，以后你可是要进许氏的，可千万别让爸的心血毁在你手上。」 好一副父慈子孝的亲情画面，就连本来焦急的魏主任都顿了顿，只觉得两捧花都让许归故送了好像也没什么，这不还挺温馨的？ 跟以往那些不出错的送花场景比起来，这会儿好像更让人印象深刻一点啊。 台下一片哗啦啦的掌声，许归故漫不经心地朝着大家点了点头，闲庭信步地往回走。 其实整个送花的过程根本没有持续多久，但应织却觉得自己在后台等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等到已经天荒地老沧海桑田了，才看到许归故回来。 许归故微微弯着背，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片湿巾擦拭着手，神色倦怠。 应织张了张嘴，想叫「许哥哥」，最后还是没叫出声。许归故却有感应似地抬眸看了她一眼，而后把湿巾扔进了垃圾桶里。 在小姑娘满含期待的目光中，他却一个字也没说地就从应织身旁穿了过去。 应织瞬间心慌了。 许归故哪怕是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对她也是极度宽容的。更遑论后面这几次见面，哪怕许归故不说话的时候也总是带着笑意看着她。 可这会儿的他，却垂着眸，面无表情。 第49页 ——像是他们两个是完全的陌生人一样。 应织一把拽住了许归故的衣角，可怜兮兮地仰着头看他，糯唧唧的：「许哥哥……」 许归故顿住了脚步。 「许哥哥，我错了。」应织的一双大眼睛里都快有泪光在闪动了，「我其实花粉过敏不严重，但我不该来送花的，我以后不会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了。」 许归故终于转过来看了看她。 小姑娘又乖又软的，眼尾都红了，像是快要被他欺负哭了一样。 他一瞬间有点心痒，到最后却只是嘆了口气，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她：「应织。」 女孩子忙应了一声。 许归故抬手想帮应织擦擦眼角的泪，又觉得这动作似乎过于亲密了一些，便从口袋里拿了纸巾塞给了小姑娘。 他没有了一贯开玩笑的调侃语气，却又莫名显得温柔了起来。 许归故说：「应织，没有人值得你拿自己的身体来开玩笑，你才是最宝贵的，知道了吗？」 应织点了点小脑袋。 许归故这才又勾着眼尾懒懒地笑了出来，抬手拍了拍应织的脑袋，奖励似的：「乖，听话。」 他又说，「许哥哥去洗个手，刚没擦干净，你在这等我不要乱跑，嗯？」 最后那个「嗯？」被许归故说得朦胧又迷醉，应织恍惚了一下才应声：「我知道啦。」 许归故满意轻笑，转身往前走去。 应织一眼不错地盯着许归故的背影看，不停地在脑袋里回想许归故刚才的那句话。 ——「没有人值得你拿自己的身体来开玩笑」。 她歪了歪头，又想。 可我还是觉得你值得，你什么都值得。 - 跟许归故在后台聊了会儿天、再意识到时间的问题之后，应织一看手机才发现已经11:10了。 她慌忙站起身跟许归故说了一声，揣着手机就从后台往礼堂中央跑去。 申迎夏果然占了前排，正左顾右盼焦急地等应织来，看到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才松了口气，连忙跳起来招唿应织过来。 应织挤了进去，气喘吁吁的：「我的天，人怎么这么多啊？」 「你还好意思说！」申迎夏掐着腰，「这么大的盛事你怎么还迟到了，给你发消息你也不回，我还以为你要鸽了我！」 应织糯糯地赔了个笑，申迎夏的气立马消了99%。 她一边颇为受用一边在心里对自己表示深深地不耻——怎么回事，能不能有点骨气！这个时候就应该再多骂应织两句，让应织以后不要再轻易迟到！ 结果呢，她怎么能一看应织那张脸就一点气都生不起来呢！ 不过今天人的确很多，除了这会儿正被大家围在中间的拼着那副巨大无比的画的班委会成员之外，外面的一圈挤得满满当当，显然不止他们一个年级的人在围观。 应织看了眼时间。 距离开始拼这幅画已经过去15分钟了，班委会的拼图进度完成了60%，效率还挺高。 又过去了五分钟，眼看着还有右下方那一块就要完成了，应织正对面那里却蓦地一阵骚动了起来。 人本来就多，这么一骚动就显得现场更乱了一点，最后还是隔壁班的班长拿了话筒：「请a1门附近的同学让条路出来，我们的底稿作者罗采桐来了！」 一听见罗采桐的名字，应织对面那里立马闹闹哄哄地让出了一条路，穿着校服的长髮女孩儿在一众人的注视中微垂着头走了进来。 申迎夏在应织耳旁呵笑了一声：「凭什么罗采桐来了就得这个架势？别人都挤着呢，就得单独给她让出一条道来？」 应织有些奇怪地看了申迎夏一眼。 「……怎么了？」 应织摇了摇头：「就是觉得你好像……不是特别喜欢罗采桐，按理来说你跟她也没什么交集吧？」 「何止是我不喜欢她，」申迎夏耸了耸肩，「我们年级很多女生都不怎么喜欢她好吧？有点装又有点做作，不就是仗着漂亮在男生里混得开嘛。但是据说……只是据说啊，她好像经常钓着好几个男生，私生活也不太那啥，反正，哎呀你懂吧？」 ……应织似懂非懂。 申迎夏：「……」 为什么都是一个年纪，她总觉得自己跟应织有像马里亚纳海沟那么深的代沟呢！ 应织转头看了一眼罗采桐。 她的确很漂亮，长而直的黑髮绑成了高高的马尾垂在脑后，是微低着头依然能够看出来的精緻样貌。 应织也好看，但跟罗采桐是完全不一样的好看。 如果要说的话，罗采桐大约是一种不太清纯的漂亮，哪怕她穿着校服还梳着马尾，依然让人觉得她随时都要换上紧身小皮裙踩着高跟鞋、出去蹦迪喝酒的级别。 那边又闹腾了一会儿之后，10班的副班长正好把应织负责的那块拼了上去，然后直起腰大吼了一声：「终于拼完了！」 大家的注意力又全都移到了拼图上面去，瞬间整个礼堂都热闹得不行，所有人都探着脑袋往前看，看到地上巨大的画框里那幅属于整个年级大家的画，全都激动了起来。 一片掌声、欢唿声和口哨声里，应织也完全被感染到，忍不住笑弯了眼，拿起手机拍了一张准备等会儿发给许归故看。 眼角的余光里，应织蓦地看见对面的罗采桐也举起了手机，似乎是在拍照。 第50页 只不过对比起在场其余人明显的满足感和成就感，罗采桐的表情好像有些复杂。 开心固然是有的，她笑了笑，但又好像……有些失落？ 而后，应织看到罗采桐就这么举着手机、盯着屏幕，勐地愣住了。 第23章 喜欢上亲哥死对头怎么办 温柔得一塌煳…… 应织只觉得罗采桐的表情太过奇怪了。 这个年级礼物主要是罗采桐提的主意, 整体上来说从最开始的提议、到后面的细化方案、底稿设计，几乎全都是罗采桐在主导。 而现在这个拼成的巨大数字油画无疑是非常成功的，只看现场大家的反应就能知道, 所有人都对这个纪念礼物很满意。 作为这个年级礼物最重要的组织者，罗采桐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 都不应该是刚才那副暗含失落和难过的样子, 她才应该是这个场上最开心、最满足、最骄傲的那一个。 至于罗采桐刚才用手机拍下来时的那副表情—— 似乎是有什么脱离了她的掌控。 会是什么呢？ 应织看了一眼虽然有一些小细节不够完美、但整体完成度依然很高的数字油画, 觉得罗采桐肯定不是因为这些小小的不完美而难过震惊的。 事实上, 罗采桐在提出这样的提议之前，肯定早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毕竟年级里有很多从没画过画的人, 大家已经尽力做到现在最完美的程度了。 那…… 应织又打量了一下这幅很大很大的拼画。 一中的礼堂有好几个可以进来的门，罗采桐选择的a1门其实并不是最方便的一个，因为那个门得特地绕到礼堂背后进来, 大家一般都会选择从正门进。 而且如果想要最好的拍照角度的话, 其实选择从b1门进来会更好，罗采桐为什么会从a1门进？ ……是因为罗采桐知道, 她从哪个门进来、哪个门就会给她让出一条路来，她就可以去到自己最关心的一部分画的附近。 应织看了看罗采桐的位置, 她就站在画的右下角旁边。 右下角。 应织勐地联想到了自己那一小组画上的细碎色块，以及当时许归故看到那些细碎色块之后的反应。 许归故帮她涂了画之后并没有把原先的图纸交给她，而她因为时间紧促加上信任许归故，自然而然地觉得许归故涂的所有色块都跟图纸是一模一样的。 但是真的一样吗？ 应织又想到了许归故把画交给自己的时候特地交代她「把几幅画分开放」, 她当时压根就没想那么多, 现在想来确实有些奇怪了。 是不是许归故在那些画上做了些改动？ 「怎么了织织？」申迎夏狂欢完看见旁边的应织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奇怪地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在想什么？」 应织回过神, 看向申迎夏，「我想去那里看看，看看我完成的部分。」 申迎夏：「啊？我的小公主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这么多人呢你想过去就过去了？！」 应织盯着申迎夏看，没说话。 「……」 申迎夏觉得自己输得彻彻底底的。 码得，应织到底为什么长得这么好看！自己到底为什么是个这么不争气的颜狗！ 她带着应织在拥挤的人群里穿了出去，绕到对面，看着堵得水泄不通、压根不知道该怎么挤进去的人群，深深地嘆了口气。 应织可怜兮兮地朝申迎夏眨巴眨巴眼。 申迎夏：「……」 她撸起了校服袖子，大声喊：「开水来了，都让让！！！」 然后勐地拉着应织，一头朝着人群里扎了进去。 大家全都一阵懵逼，还没想通哪来的开水，已经条件反射地让开了一条路。 申迎夏跟应织捂着脑袋悄咪咪地飞速钻进去，挤到了前排。 应织喘了口气，看了眼不远处的罗采桐，又细细地研究起了那些有细碎色块的地方。 色块的位置很凌乱、颜色也很杂，整体的图案可以看出是几只大熊猫幼崽在草地上玩耍的情景。 要说有什么特别的话……应织摸了摸下巴，这些细碎的色块似乎依稀可以组成一个正方形？ 这个正方形只在画的右下角占据了很小一块，如果不专注地盯着这里看很久的话是绝对发现不了的。 正方形……细碎色块……似乎改变色块的颜色和位置就能改变所想传达的信息…… 应织突然联想到了什么，蓦地睁大了眼，迅速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打开了微信。 申迎夏一脸疑惑地看着应织的动作，完全搞不明白她是想干什么。 就在申迎夏茫然又震惊的目光中，应织打开了扫一扫，对着他们小组那个位置扫描了一下。 「嘀」的一声提示音，微信界面跳转。 已扫描到以下内容—— 「那就让应织请你吃顿火锅吧」。 应织盯着屏幕上的那行字，跟罗采桐一样愣住了。 她竟然没有猜错，那些细碎的色块，竟然是罗采桐精心设置过的一个二维码。 所以当时在那家美术用品店里，许归故已经发现了那幅画里的暗藏玄机，也因此让她问了问小组其他成员是不是也有这些细碎的色块。 这样一来，许归故让她把小组其他人的图交给他做，也是可以解释的了。 第51页 既然罗采桐能在里面设置一个二维码，那许归故肯定也能改变那些二维码，最后变成现在的内容。 罗采桐刚才一定以为自己会扫出她原先设置的内容，但是没想到最后扫描出来的，是许归故改过的二维码。 在完整的大幅画里都很难有人发现那个隐秘的、被完美藏在了图案里二维码，更不要说有人会在涂色的过程中觉得自己那块有问题了，顶多是以为难度大而已。 罗采桐的计划本来是万无一失的，可她唯一的疏漏就是许归故这个局外人。 谁能想到，许归故在看到那些细碎的色块时，会联想到那是二维码图案的一部分呢？ 那现在最后一个问题是—— 「罗采桐本来设置的就是这句话吗？」申迎夏全然不可置信地看着应织扫出来的那句话，勉强保持了理智，压低声音问应织。 应织摇了摇头。 她完全不认识罗采桐，罗采桐怎么可能会设置这句话。 「那罗采桐本来在二维码里放的是什么？」 对啊，是什么呢。 应织想起来，就在许归故把完成的画还给她的前一天晚上，许归故微信找了她。 她当时看到是许归故的消息惊喜得不行，飞快地点进去，看到许归故发的是—— 【许归故：如果有一个人跟你说，她很希望拥有一个真心的朋友，哪怕那个朋友只能拥有一天，你会怎么想？】 她会怎么想？ 应织歪了歪脑袋，没想通为什么许归故会问她这样的问题。 她从不缺朋友，她身边总是有很多各种各样的真心朋友，但如果有人这么跟她说，应织大概会想—— 【应阿织：那我会告诉她，不如让我请她吃一顿火锅吧。】 许归故看到应织的消息，的确怔了好大一会儿。 他以为应织会说「我就试着和她做一做朋友」之类的，再或者是应织也可能试图开导对方，但完全没想到，小姑娘竟然只说「让我请她吃一顿火锅吧」。 他扬了扬眉，蓦地笑了出来。 【许归故：为什么会这么说？】 应织就特别认真的：【我觉得有人愿意请你吃火锅，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了。】 【应阿织：有人愿意为你花钱，有人愿意带你去吃她认为最美好的食物，有人愿意和你在热腾腾的蒸汽之中不顾形象地抢最后一块肉，再一起沾上一身的火锅味——我觉得这已经是最最最真心的朋友，才能做出来的事了。】 许归故没忍住一哂，眼尾晕染出了浓得要化开的笑意。 大概就是在那一秒，许归故想清楚了他从最开始似乎就颇为偏待应织的原因。 —— 如此纯粹的人，永远值得被偏待。 应织并不能一字不差地猜到罗采桐到底在二维码里放的是什么，但她大致可以猜出来了。 她笑了笑，收起手机，看向不远处的罗采桐。 罗采桐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就在礼堂二楼，几个校领导正陪着捐了一栋新图书馆的许阳辉说着话，高二的年级主任还骄傲地向许阳辉介绍着一楼大家刚完成的拼画：「那是我们年级的学生自己组织、自己设计、一起完成的巨型数字油画，作为这次校庆的纪念礼物，我们之后会把这幅画挂在礼堂里的……」 许归故站在走廊扶手旁，跟着这些西装革履的人一起朝下看。 楼下是欢唿雀跃的人山人海，楼上是成年人志得意满的名利场，可就在这似乎永无止境的熙熙攘攘里，许归故看见那个女孩子带着最干净的笑容，对那幅画的设计者说： 「那我们一起去吃火锅吧。」 好像就在那一瞬间，许归故听不见声音了。 所有的嘈杂繁闹都像是蓦地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他又听见了。 听见他自己突然间…… 笑了一笑。 而楼下，罗采桐捂着脸，边使劲朝着应织点头，边无声地哭了起来。 应织抿了抿唇，跟申迎夏说：「好像罗采桐也没有你想得那么糟糕。」 申迎夏略略迟疑，最后「嗯」了一声。 - 灯火通明的火锅店总是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的。 听到应织说傍晚要吃火锅，俞洛跟柯子秋当然自告奋勇也要跟上来。 申迎夏虽然并不清楚应织跟罗采桐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却很明事理地准备拦下他们两个人。 应织却看了看不远处垂着头的罗采桐，跟申迎夏他们说：「一起来吧。」 就在火锅店的角落里，五个人端着可乐一起敬了一杯，罗采桐一口喝干。 应织没打算问她，如果她想讲便自然会讲，所以只是给罗采桐夹了一块涮好的肥牛。 火锅热气腾腾，涮好的肉片沾上浓郁的酱汁，吃上一口便是可以眯起眼睛感慨的满足感。 罗采桐低着头咬了一口肥牛，只觉得火锅热气腾得太过厉害，她不由自主地便掉下去一滴泪。 仰头拿了纸巾擦，罗采桐吸了吸鼻子：「这也太辣了，辣得我流泪。」 申迎夏有些不自在。 她也学了应织给罗采桐夹菜，又给罗采桐的杯子倒上可乐，语气不怎么自然地夸：「我以前不怎么了解你，总觉得你空有一张脸，不过这次才知道你也是有本事的。你这次的底稿画得很好，能看得出来很用心。」 第52页 罗采桐笑了笑，笑着笑着又流起了泪。 她仰了仰头，稍顿了一下后真诚无比：「谢谢你。」 似乎有些止不住泪，罗采桐已经开始哽咽，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随时都要跟火锅冒出的烟一样蒸腾而去。 她说。 「那本来是我打算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份礼物。」 俞洛和柯子秋争抢着的那块水晶牛肉「啪」地一声掉在了桌子上。 「我很捨不得我妈妈。」罗采桐边抽了纸边忍不住抬头流泪，「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相信我的人了，她对我很好很好，我很捨不得抛弃她离开这个世界。可是有时候夜深人静，我又……我又很恨她。」 她泪眼朦胧地看向应织，发现应织的目光中一片泰然，莫名松了口气。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很胡闹？我为什么要恨她？」罗采桐有些嘲讽，「因为我总是在想，她为什么要给我这张脸。要是我把自己的脸划花，我是不是也能拥有朋友，不会再被所有的人讨厌。」 「我知道我长得不是很清纯，可我……」罗采桐已经快要说不下去了，「可我真的没有被男人强.奸，也没有到处勾搭男人上床，更没有一次又一次地堕胎。我到现在，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可是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传闻。所有的女生都讨厌我，只有男生愿意接近我，可我知道他们并不是喜欢我，他们只是打算和我……」 罗采桐捂着脸：「我真的好讨厌好恨这个世界啊。」 应织又不可避免地想起来了那幅画。 对啊。 罗采桐本来在那幅画里、在那个她即使很讨厌这个世界，依旧留下的最后一份礼物里，写下的那句话是什么？ 她刚才终于知道了。 罗采桐写的是—— 「生命至此，和这个孤独又绝望的世界说再见。」 是，罗采桐没有被殴打、也没有被谩骂，可她经歷的那些偏见、歧视和谣言，全都是应织想也不敢想的。 校园暴力之下，不堪重负的罗采桐本来打算在这个纪念礼物完成之后，结束自己短暂的生命的。 她大概是觉得，自己活着本来就是个过错吧。 可那幅画啊…… 里面画的是成群结伴、无忧无虑的大熊猫，它们欢闹、不孤单而又充满希望。 罗采桐觉得这个世界如此讨厌，可她依旧留下了很美好的东西，很热闹而又有所期待的东西。 ——只有要离开这个世界的她自己，是孤独又绝望的。 应织擦了擦眼角的泪，半晌，在一片死寂、只有罗采桐的呜咽声中，坚定地开了口：「但是，罗采桐。美丽不是你的过错，嫉妒才是那些造谣者的原罪。」 罗采桐僵了一僵。 她的眼睛已经哭得要肿了。 但她还是边打着哭嗝边像是抓住救星一样，问：「真的吗？」 应织点了点头。 罗采桐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 不远处的一盆绿植后，容貌出色的少年懒洋洋地窝在椅子上，手机在手心打了个转。 他听见那个在他眼里一直是个小姑娘的女孩子，一字一顿、认认真真地说： 「是这个世界对不起你，不是你对不起这个世界。所以，哪怕为了证明你没有过错，你也要努力地、比谁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许归故轻垂下眸。 半晌。 他终是扬了扬眼尾，笑了出来。 - 罗采桐转校了，据说是和妈妈一起离开了这个城市，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应织再也没有见过她。 直到期末考即将到来的时候，应织收到了一封来自远方的信，信封上没有署名。 「应织： 似乎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想想其实也才一个多月吧。 我好像从来不会交朋友，但我总想起那天的你，在许许多多憨态可掬的大熊猫面前告诉我，想和我一起吃顿火锅的你。 那时候我就在想，这个世界好像也不算太过于沮丧。毕竟你看，就连黑白的大熊猫也可以拥有一张无数人为它创作的彩色的画，那我应该也可以看到一个彩色的世界吧？ 听闻那份礼物被挂在了礼堂是吗？能够留下一些不算太负面的印迹在那里，真的是一件很好的事了。 我总是想起你来。所以我也会跟别人说，我们一起去吃火锅吧。 依然会有先入为主的偏见，可我在尝试与这个世界和解了。 也终于可以心平气和地告诉你—— 我有了朋友，我一切都好。」 应织合上信，单手撑着下巴，看了眼窗外苍绿叶子上炽热的光。 似乎很多人都在想起那天。想那天歇斯底里的罗采桐，想他们曾经做过的隐秘的暴行，想无数人一起拼成的现在还挂在礼堂里的画。 但只有她。 只有她，会想起那天，最后在礼堂看到的许归故消失在楼梯里的背影。 那是他一贯的走路方法，懒懒散散的，漫不经心的，还微微弯着背。 有些冷漠，似乎对所有的所有全都满不在意。 罗采桐说，自己是她的英雄。 但罗采桐不知道，从头到尾都有一个做了所有的事、却什么也没说，甚至还会被人误以为足够冷漠的无名英雄。 第53页 也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一天，应织被人问，织织啊，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应织想了很久。 旁人笑：「有这么难回答吗？帅吗？高吗？有没有钱？性格怎么样？讲话声音好听吗？」 好像对方已经提供了很多很多的选择，似乎分分钟就可以构建出一个完整的应织喜欢的人的形象。 可应织还是想了很久。 她最后笑了笑，说。 如果非要用一句话概括的话，她喜欢的人啊。 「看上去对这个世界漠不关心，可实际上……」 「他温柔得一塌煳涂。」 第24章 喜欢上亲哥死对头怎么办 我们织织还挺…… 似乎罗采桐那件事, 让申迎夏陷入低沉期了很久。 以前申迎夏那是顶级爱闹一人，结果最近都老实了不少，也没再天天想方设法地要拉着应织出去玩了。 但是…… 作为一个学生, 无论遇到多么让你消沉的事，在期末考来临之前, 你都得…… 振！奋！精！神！ 努！力！学！习！ 力！争！上！游！ 要不然期末考考砸了的后果, 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消沉」就可以解决的。男女混合双骂就已经让你痛不欲生, 更不消说扣除零花钱、禁足之类的惩罚了。 所以哪怕是平日里还在抄应织作业的申迎夏, 这会儿也得老老实实地放下一切认真学习。 「我假期还得追星呢，要是我爸妈扣了我的零花钱，我拿什么保护我的哥哥？」申迎夏撸起袖子加油干, 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应织，而后开始不平，「我就奇了怪了织织宝贝, 为什么你跟我一样追星, 你的成绩还能稳步提升？这个世界已经参差到了这种地步吗？」 应织刷题的动作都不带停的。 还能为什么？拜託，当然是因为她喜欢的人就是给她辅导功课的那一个啊。 不管是谁, 只要是个学生，都得被期末考硬生生地磨下一层皮。 但正是因为经歷过九九八十一的磨难, 才显得期末考完、暑假到来的那一刻分外轻松喜悦。 外面的走廊里闹闹哄哄，班上更是一片喜气洋洋，申迎夏跟柯子秋已经开始讨论暑假要做什么了。 班上有几个成绩好的来找应织对答案，应织向来不怎么喜欢这种过程。 ——考都考完了, 又不可能去改掉答案, 这么早对答案做什么？ 她把自己的试捲纸递给他们，看了眼手机，想着怎么找些话题跟许归故说。 说自己考完试了？谢谢许哥哥的辅导？ 显得好刻意啊！ 主要是这段时间以来, 她在忙期末考，许归故大概也是在忙吧，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许归故了。 就算偶尔聊天，也大都是她去问许归故题目…… 旁边的申迎夏还在跟柯子秋念叨：「我跟你说我真的要气死了，本来我是打算明天就去露营的，什么都准备好了！结果昨天我在拼多多上买的帐篷到了，我一看，好傢伙，是挺便宜，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个蚊帐呢，气死我了！」 「所以说你干嘛非得在拼多多上买，明知道容易踩雷，还天天让我帮你砍一刀，我真就无语了……」柯子秋嗤笑了一声，又转头问应织，「织织宝贝，你暑假有什么计划啊？」 他没听到应织的回答，却看到应织勐地抬起头，双眼发亮地盯着自己。 那表情，简直像是找到了人生答案一样。 「……」 柯子秋心里瞬间一阵后怕。 不会吧……织织宝贝该不会突然发现自己很帅？甚至喜欢上了自己？？ 那、那陈瑞怎么办！ 应织却突然朝柯子秋竖了个大拇指：「懂事的好孩子，知道帮爸爸解决麻烦。」 柯子秋：「……」 应织压根没有搭理他刚才问题的意思，低下头就下载了一个拼多多，飞速地搞了一个连结分享给了许归故。 她抿着唇紧张得不行，一会儿瞄一眼手机。 一分钟过去了，许归故没有回覆自己。 两分钟过去了，许归故还是没有说话。 三分钟…… 应织的眼睛渐渐快要失去高光时，手机屏幕勐地亮了起来。 她心脏一阵加速跳动，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才敢看自己的手机。 【许归故：？】 应织却蓦地笑了起来。 她大概是可以想像许归故点开手机，看到自己发的拼多多连结时茫然了一下的表情，继而懒懒散散地字也不愿打，发了一个问号表示他的疑惑吧？ 她使劲儿抿着唇：【许哥哥，帮我的拼多多砍一刀嘛，想买个ipad的壳，你帮我砍一刀能便宜二十块钱呢。】 边打字，应织边在心里由衷地夸自己是个勤俭持家的好孩子，懂得为了二十块钱请求别人的帮忙。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还是头一次用拼多多，是这么说的吗？砍一刀便宜多少钱？怎么觉得怪怪的？ 正想着，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 边猜测着许归故会发什么，应织边点开了消息。 ——他发了一个红包。 应织略略懵逼地点开，发现竟然是一个四十元的红包。 【许归故：乖。】 【许归故：领了红包，找你亲哥帮你砍两刀。】 第54页 应织：「……」 她一边盯着那两行字，一边抑制不住地快要笑崩了。 怎么回事，许归故怎么会又酷又拽又可爱！！！ 「织织你疯了？」申迎夏瞥了一眼应织，简直快要被她给吓到了，「你笑什么呢笑成这个鬼样子？」 应织已经笑到浑身无力，软趴趴地倒在了桌子上，头深深地埋进胳膊里，肩膀还一抽一抽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哭了呢。 应织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申迎夏瞥了一眼撞了撞她：「别在那笑了，你手机震动了。」 小姑娘糯糯地应了一声，好不容易缓了下来控制住了情绪，应织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拿起手机看了看。 出乎意料的，并不是微信的消息，竟然是拼多多的提示。 【即将砍成通知：许归故帮你砍掉1.23元，超越100人，继续加油哦！】 应织的笑意都怔在了唇角，愣愣地看着那条提示消息。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这次是微信的消息。 【许归故：刚去装了个拼多多。】 应织彻底愣住了。 她其实也没打算真的让许归故帮她砍一刀的，毕竟许归故那样的人，一看就知道大概率是不会在手机上装拼多多的。 说来说去，她只不过是想找个跟许归故说话的机由罢了。 刚才许归故那个红包已经让她乐不可支，因为那么散漫的人居然还愿意陪她玩这种无聊的游戏，应织已经觉得满世界在开花了。 可现在…… 许归故刚才肯定是因为自己一直不回復消息，觉得她生气了……？ 她闭着眼在想，许归故是怎么无奈地嘆了口气，最后还是下载了一个拼多多，点进去帮她砍了这无聊的一刀。 应织第无数次地想，许归故究竟为什么可以温柔到这种地步。 是在你看不到的细节处，他做尽了温柔事。 应织看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最后只发过去一个颜文字：【〃v〃】 正复习着第二天专业课考试的许归故看了眼小姑娘的消息，忍不住轻哂，转了几圈笔，那道数学题已经在脑子中有了答案。 信手写下一串数字，许归故懒懒散散地回覆：【我们织织终于开心了？】 女孩子回得飞快：【开心了！！！】 浓郁的笑意在许归故眼尾化开，他这次没再打字。 所以在吵闹的教室里做贼一样看着手机的应织，便收到了一条语音消息。 明明这个时候转成文字就好了的，但是应织的目光在语音消息上打了个转，最后还是咬了咬牙，悄咪咪地戴上了耳机。 耳机的降噪效果很好，戴上去的那一瞬间便隔绝掉了外界所有的纷杂吵闹，应织甚至能清楚地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抿了抿唇，她点开了那条只有四秒的语音。 四秒。 许归故能说什么？ 降噪耳机里，懒洋洋的男声勾着笑意传进了耳里，尾音一贯地上扬，还打着转拖长了一些。 许归故说： 「我们织织还挺好哄。」 - 暑假好像和平日里的周末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应织依旧是那个自律到不行的应织，给自己安排了满满当当的计划。她只要一想到再开学就高三了，便整个人都紧张到不行。 没有经歷过高三的人对高三这个词语总是充满了敬畏的，所以在申迎夏快要玩疯了的时候，应织就是做题、刷卷子、上补习班、听网课、看笔记…… 一开始还担心应织是不是早恋了的应父应母都开始心疼了，生怕应织只顾着学习坏了身子。 不过应织倒是心里挺有数，毕竟她觉得自己完全承受得住这样的强度，还特地给自己每周留了一天的休息时间。 周日下午，应织刚迷迷煳煳地睡醒午觉就接到了申迎夏的电话。 她迷瞪着眼接通，刚「餵」了一声，便听到申迎夏似乎在那边哭得快要不行了。 应织吓了一大跳，睡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忙坐起身：「怎么了夏夏？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织、织织……」申迎夏已经开始哭得打嗝了，「刚才期末考的成绩出来了，你看到了吗？」 当然没有。 不过说实话，应织倒也不怎么担心，毕竟她自认为期末考得相当不错。 虽说如此，她还是跳下了床，打开电脑看了一眼发到邮箱里的期末成绩单。 总分676，年级第八。 嗯，果然跟她自己猜测得差不多，比起期中考还进步了几名。 应织边看自己的成绩，边大概明白了申迎夏这是在哭什么。 果然，申迎夏抽抽噎噎的：「我这次考得太差了……我、其实我自己也想到了，毕竟我考试前那段时间都没有什么心思学习，但我不知道我会退步这么多。老王打电话给我爸妈了，说如果我高三还这样下去连个二本都上不了……织织，我、我好害怕……」 应织嘆了口气，看了眼时间：「别哭了，换身衣服出来。」 申迎夏顿了顿：「什么？」 「快点，」应织笑了笑，「我带你去买点题目，给你规划一下。有我在呢，只要你想好好学习还有什么好怕的？」 「呜呜呜……」申迎夏没忍住又开始哭，「织织宝贝你真好……」 第55页 —— 当然，如果半小时前的申迎夏知道应织所说的「买点题目，给你规划一下」，就是差点把能买到的题目都搬空、还顺带递给她一张塞得满满当当的计划表时，她绝对不会说「织织宝贝你真好」了。 她还得苦着脸听应织的训话：「你数学水平其实不算差，但就是太粗心。把这些题目都拿去做了，这些题目不难，但是你得给我保证准确率，你的水平能够做全对怎么也有100分了……」 bb念叨个不停，申迎夏表面愁得不得了，内心却一片温暖。 应织还在说：「都要高三了，你要是真想追星就好好为了你的爱豆努力，别拉他后腿。我告诉你申迎夏，你那个叫什么江、江什么来着……」 「江敛……」 「舟」字都没说出口，应织已经摆了摆手打断了申迎夏，「叫什么不重要。他就是骗你钱的我跟你说，又让你花钱又让你花时间还不让你好好学习，这种爱豆有什么好粉的对不对？长得好看吗？长得好看的人多了去了，你现在得静下心学习，别只看脸，你摘掉滤镜再看就会发现说不定就是个一无是处的丑人呢？……」 「……」 转角处，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生一脸无语。 「我怎么觉得她说的是我？」江敛舟怕别人认出来自己，又抬手压了压帽檐，压低声音问旁边随手翻着一本书的许归故。 许归故侧了侧头，看了看那边还在挑着习题滔滔不绝的小姑娘，没忍住勾着眼尾闷声一笑。 在自己面前倒还挺乖的，他还真不知道在朋友面前，小姑娘是这副模样。 江敛舟不满到了极致，嗤笑了一声，用手肘撞了一下许归故，「你还好意思笑？你不觉得小应妹妹在骂我吗？」 许归故懒懒散散地掀眸，看了一眼江敛舟，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表示附和江敛舟的观点。 继而，他又翻过一页书，语气懒倦，全都是满不在意的味道， 「怎么，你骂不得吗？」 第25章 喜欢上亲哥死对头怎么办 跟哥哥走吧？…… 什么叫「你骂不得吗」？ 江敛舟怔了怔, 而后差点被许归故气笑。 许归故似乎对手里的书还挺满意，翻过了几页之后合上，拿在了手里, 打算等会儿去买下来。 他漫不经心的：「再说了，我们织织也没说错什么。你的确影响她朋友学习了, 骂你两句也没什么。反正每天骂你的人也不在少数, 你早习惯了吧？」 江敛舟：「……」 这特么说的都是人话吗？ 「我知道你偏心, 但是许归故, 你不觉得你太伤你室友以及合作伙伴的心了吗？」江敛舟抱臂斜斜倚在书架上，掀唇指责许归故。 「我偏心吗？」许归故竟然还挺惊诧，他散漫一笑, 「我自认为说的都是真心话罢了。」 江敛舟：「是的，真心的偏心。」 那边，应织刚刚帮申迎夏拿完了能拿的所有资料, 两个人都抱着一大摞往收银台走去。 申迎夏哪怕抱着一摞书, 眼睛依旧是最尖的那个。压低声音跟应织道： 「织织快看那边，虽然看不清脸, 但我敢保证那边那两个绝对是帅哥、顶级帅哥！」 应织不怎么在意、但是挺给面子地瞥了一眼，而后瞬间愣住, 在申迎夏震惊的目光中快步朝着那个转角走了过去。 申迎夏甚至没来得及拦住她，只能快步跟着追过去，压低声音叫她：「织织你疯了，你要去要联繫方式吗！」 「许哥哥！」应织却已经走到了许归故跟前, 仰着头脆生生、欢欢喜喜地叫了出来。 许归故垂眸看了看她, 勾着唇笑了出来：「来买资料吗？需不需要许哥哥帮你挑一挑？」 「不用，我已经挑好啦。」 应织真的很久没见到许归故了，勐地见到他开心得快要跳起来, 还得强行按捺住心里的喜悦，一直提示自己不要表现得太过明显。 心脏扑通扑通乱跳了很久，她生怕自己的表情泄露太多，避开眼不敢再看许归故。也是直到这个时候，她终于转过头看见了一旁的江敛舟，愣了愣后乖乖地打招唿：「江学长好。」 申迎夏已经追了上来，喘着气：「织织你认识……」 话没说完，申迎夏不经意地瞥到了旁边戴着帽子的江敛舟，整个人都是一顿，脸上全是不可置信的震惊和错愕，还带着一丝疑虑。 越看越像越看越像，哪怕他戴着帽子只能看见下半张脸，但申迎夏还是差点惊唿出声：「江……」 江敛舟略略无奈，朝着她比了个手势示意申迎夏安静。 申迎夏终于敢确定这真的就是她喜欢了一年多的江敛舟，赶忙紧紧捂着嘴，还左右看了看，生怕周围的人注意到这边。 不说话归不说话，但她却一点也冷静不下来。眼睛瞪得圆熘熘的，脸上肉眼可见地兴奋。 想了想，她飞快地把手里的资料交给了应织，应织猝不及防差点儿整个人被压垮。 应织真的一脸懵逼，申迎夏却已经飞速拉开书包拿了纸笔出来，努力把声音压低，但是谁都听得出她的激动：「那、那个，哥哥……我，那个……」 她已经语无伦次，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但是江敛舟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接了过来，爽快地签了自己的名字：「谢谢你对我的支持。」 第56页 ……应织一直懵逼到现在，再看清眼前的场景，慢慢慢慢地瞪圆了眼，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等会儿，江学长叫什么来着…… 江敛舟？ 那申迎夏的爱豆叫什么来着？ 江、江、江敛舟？？？ 日。 应织想到这里，又缓缓缓缓地意识到自己刚才在那边都跟申迎夏说了什么。 ……疑似骂她爱豆来着。 再疑似，这么近的距离，还可能被本人听到来着。 甚至，还被许哥哥听见了来着！！！ 应织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她差点儿把手里的资料都扔在原地直接熘人，但是再一想想，那样她以后还怎么见许归故…… 所以她这会儿只能拼了命地在心里安慰自己。 没关系，按理来说要是他们听到了，许哥哥应该会先跟自己打招唿吧？看许哥哥刚才的样子，好像也没想到自己会过来？ 这样一想，应织整个人安心多了。 那边，申迎夏跟江敛舟完成了一次激情澎湃的粉丝见面会之后，申迎夏才缓缓恢復了理智。 江敛舟又压了压帽子，笑着跟申迎夏说道：「你跟小应妹妹一样该高三了吧？」 申迎夏连连点头。 江敛舟瞥了一眼一旁老神在在的许归故：「所以希望你好好学习，可以等到高考之后再继续支持我。不然……小应妹妹再骂起我来，我室友也会跟着骂我的。」 应织：「……」 申迎夏：「……」 许归故：「……」 许归故懒懒地扯了扯唇，抬手拍了拍应织的小脑袋，尾音打着转透着安抚的意味：「快回去吧，江敛舟脑子不太好，你不用理他。」 江敛舟：「……」 许归故，你真的不打算做个人了是吗？ - 这个暑假过得奇快无比。 大约是真的很充实的原因，应织每天都在补习班和自习室之间奔波，只觉得整个人都被知识给塞得满满当当的，一点儿也不空虚。 她一开始经常和申迎夏一起泡自习室，顺带监督辅导申迎夏学习，到后来柯子秋竟然也加入了他们，再到后来，甚至俞洛…… 都陪着他们一起泡自习室，形成了稳定的四人学习小组。 应织很震惊：「你不是说你最讨厌学语文和英语了吗？打算就这样平平无奇地过完你的高中？现在怎么都开始背单词了？」 俞洛的成绩并不算差，年级中排的水平。事实上，俞洛的脑袋很好用，所以在数理化方面他进步奇快无比。 但应织着实没想到，俞洛竟然也会有一天跟他们一样泡自习室。 俞洛嘆了口气：「别提了。我这不是在准备考语言吗？我妈说我这成绩註定考不上好学校，所以打算送我出国。」 这点应织倒是毫不意外，毕竟一早应妈妈就跟应织说了，俞妈妈已经在着手安排俞洛出国了。 一提到这个话题，四个人之间都有几分沉默。 他们四个人是从高一就玩在一起的，少年人总以为永远不会分离，可现在一想…… 申迎夏看了一眼应织：「织织宝贝，你对未来有什么心愿吗？」 应织抬头，望了望天花板。 「心愿啊……」她学着许归故的爱好，把笔在指尖转上了一圈，「希望十年后我结婚的时候，你们都还在我身旁。」 她时常觉得未来还很远，可有时候又觉得近在眼前。 她能想到的最好最好的未来，大约是有这些故友，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家人健康平安，以及…… 以及身旁站着的许归故。 应织闭上了眼。 中央空调的凉风拂面而过，落地窗外是高大的梧桐树，还有光打在叶子上。有风吹过的时候，似乎能听到窗外叶子的沙沙声。 这是她十六岁的盛夏。 她渴望景大的录取通知书，和许归故。 - 再开学已是高三。 大家的步调都变快了许多，就连以前每天都慢悠悠端着个保温杯的老王似乎走路的速度都变快了不少。 开学第一节 班会上，老王语重心长：「最后一年了，这一年你们好好努力，都能去到自己想去的学校。不要放弃，好好学习，知道了吗？」 好像高三跟高二真的有了一些质的变化。 以前的课间总是闹哄哄的，现在的大家要不然趴在厚厚的书背后补觉，要不然就是在刷题看笔记。 一搬进这栋高三的楼，所有平常的事情都显得有些神圣了起来。 应织以前本来就努力，一升高三简直成了拼命三郎，连应家父母都担心得不得了。 封静看着日渐消瘦的女儿，想着法子给她做补汤；应明志在家里说话的声音都尽力压到最小，生怕吵到女儿学习。 两个人三天两头地问应星辞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应星辞一脸无语：「爸、妈，我高三那会儿也没见你们这么紧张啊？不都跟平常一样吗？」 应明志瞪了应星辞一眼：「那能一样吗？你是你，你高三那会儿还天天打篮球打游戏呢。你妹妹努力又懂事，你得多关心关心她，听见了没？」 应星辞：「……」 正好应织下了楼，应星辞就亲眼看到他爹跟变脸一样，刷地就切成了亲切慈祥：「织织下来了？快来吃饭，做了你爱吃的螃蟹。」 第57页 应织眨了眨眼：「螃蟹？我哥不是不能吃吗，他一吃就拉肚子。」 封静给她盛了一碗汤：「我们也没打算让你哥吃。」 应星辞：「……」 应明志笑呵呵的：「对了，下周织织的学校是秋假吧？应星辞，你下周也回家，我们一家四口出去转转，带织织散散心。」 「我不用……」 没等应织拒绝，应星辞已经缓缓开了口：「下周不行。」 应明志再次给他表演了一个变脸：「下周怎么不行了！」 「下周我们学校运动会，我有几个项目要参加。」应星辞亲眼看着他妹扯下一块蟹腿吃得津津有味，心情复杂地垂下了头，「我得去跑男子三千米。」 ……挺正当一理由。 应织也没在意，她本来也没打算出去玩。 虽然父母担心，但应织的确觉得自己身上的压力还没有大到承受不了的地步，有那时间不如多做两道题。 但这会儿，她取蟹肉的动作稍稍一顿。 虽然不知道许归故会不会参加校运会，而且想想按照他的性格也大概率不会报什么项目，但她还是心思活络了一下，缓缓取出蟹肉放进嘴里，笑眯眯地抬起了头。 「哥。」应织又乖又糯，「我也想去看你们的运动会。」 应星辞：「不……」 「行」字都没有说出口的机会，应明志和封静已经拍桌同意了：「行，那也正好，应星辞你下周带你妹妹去你们学校，也带她转转，知道了吗？」 应星辞：「……行。」 - 话虽如此，应星辞在接到应织的电话之前，都没想到应织竟然真的会过来。 当然，要是放在以前，应织黏他是正常的事。但今年以来，应星辞已经渐渐习惯了应织「长大了」的样子。 也是，他妹都快成年了，兄妹之间关系再那么亲密也不怎么好。 所以，他听着电话里的「哥，我在你们学校门口，你在哪里呀？」，一脸懵逼。 应星辞看了眼时间。 「我在田径场，还有二十分钟检录，你在门口等我我去接你。」 「哥我挂了你不用接我我认路你跑你的吧！」 「……」 应星辞再反应过来的时候，电话里就只剩下了被挂了的「嘟嘟嘟」的声音。 而电话那边。 应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讲完了一句没有一个标点的告别词，飞快地收起了手机，看了眼正懒洋洋地排队买着奶茶的许归故。 她还在犹豫要怎么跟许归故打招唿，心跳如雷，在脑海里模拟了一百遍。 也不敢正大光明地偷瞄许归故，只能隔一会儿瞄一眼那边的排队进度。 许归故排到了第一位。 许归故买了两杯奶茶。 两杯？ 许归故给谁买的吗？男生女生？男生会喜欢喝奶茶吗？ ……那难不成，是这段时间，许归故交了女朋友？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那一瞬间，应织心里便涌起了浓浓的窒息感，仿佛要喘不过气来一样。 万一。 万一许归故真的有了女朋友该怎么办…… 垂着小脑袋焦灼地思考着，应织的视线里却突然出现了一双穿着运动鞋的脚。 她一愣，抬起头看了过去。 肤色冷白的少年今天穿了一身运动服，懒倦却又潇洒，上扬的眼尾还勾着笑。 他微微俯了身子，凑得有些近。 近到应织能看到他纤长浓密的睫毛和黑色的瞳孔。 许归故看着呆愣的少女，懒散地半垂眸，语气诱哄： 「小朋友，哥哥给你买了奶茶，跟哥哥走吧？」 第26章 喜欢上亲哥死对头怎么办 等你在景大…… 虽然知道这么形容真的不太好, 但是现在这个场景看起来…… 真的很像是拐卖小孩的坏人…… 虽然这个坏人好看得过分了那么一些，但是周围几个路过的人还是多多少少注意到了这里。 应织一下子耳朵都粉得不像话了，她不自在地撇开了眼, 咽动了一下喉咙，盯着许归故手里的奶茶。 半晌, 她才别别扭扭的：「你、你买了什么奶茶？」 「四季奶青。」许归故稍稍直起了腰, 「三分糖。」 「谁要喝三分糖的。」应织瘪着嘴, 「我喝奶茶都只喝全糖。」 大概也是心知肚明自己在闹, 应织有些底气不足。为了掩盖不足，她就只能看上去更加振振有词一些。 总而言之，现在的她在许归故眼里…… 大概就是个强词夺理的小屁孩儿。 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 应织瞬间更别扭了。 她别开脸有些气闷，也不看许归故了，抿着唇垂着脑袋就想往一边走。 又捨不得走。 反正现在的她怎么看怎么奇怪。 许归故轻笑出声：「喝不到全糖的就这么生气啊？」 应织：「……」 谁在为那种无聊的事情生气！！！ 许归故抬腕看了眼手錶：「也不是不行……只不过, 先跟许哥哥走吧？许哥哥去跑个三千米就给你买全糖, 怎么样？」 应织一愣：「……三千米？」 「嗯哼。」许归故懒懒地点了点头，「跟你哥同台竞技。你不是要去找你哥吗？走吧。」 第58页 应织这才反应过来。 刚才打电话给应星辞的时候, 应星辞说自己还有20分钟就要检录了来着。 应织赶忙看了眼时间，然后抬头催许归故：「这还有不到十分钟就检录了, 许哥哥你怎么不早说！快走快走，不要迟到了你就跑不了了！」 许归故稍怔，而后慢悠悠地笑出声，跟在快步走的小姑娘后面：「刚才还闹着要喝全糖, 现在又怪我了？」 应织振振有词：「是你自己不说的！」 许归故盯着那个元气活泼的纤细背影, 眼尾是化不开的笑：「行，怪我。」 应织没回头，却依然能想像到许归故现在的神情会是什么样子的。 她咬了咬牙, 只觉得心脏跳动的愈来愈没有规律，仿佛下一秒就要脱轨一般。是快乐的，就像是夏天在冰凉的海水里游泳一般的沉溺，是哪怕不知道未来会不会有海啸、依然如此的沉溺。 从校门到田径场的确没有多远，加上应织着急，生怕许归故会迟到，所以两条小细腿迈得飞快。 许归故看似懒散地跟在她背后，明明看上去就没怎么费力走，但就是没有被甩下来。 到田径场门口的时候，正好广播里在播报：「请参加男子三千米的同学迅速到检录处检录……」 应织这才松了口气，转过身去看身后的许归故：「许哥哥，你快去吧……」 「应织。」 背后蓦地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简洁利落，但是怎么听都透着浓浓的严肃和沉重。 应织：「……」 她抖了抖。 应星辞又扬声叫她：「应织！」 应织咽了咽喉咙，准备慢吞吞地转过身时，却看到许归故朝她扬着眼尾笑了笑，动作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 没等应织反应过来，许归故已经悠悠哉地绕过小姑娘，朝着黑着一张脸的应星辞走了过去。 到了应星辞跟前，许归故缓缓抬起了手，态度出奇友好地跟应星辞说：「喝奶茶吗？」 ……剧情转得太快，应星辞都没反应过来。 许归故竟然还冲他笑了笑：「刚在门口买奶茶看到了你妹妹，她说来找你，我就带她过来了。」 ……这个解释完美到挑不出一点毛病，再加上今天的许归故实在是太友善了，友善到让应星辞都有些适应不良了。 他犹豫了三秒。 许归故还把奶茶朝应星辞面前递了递：「三分甜的，正好等会儿跑完步补点糖分。」 应星辞的心情大概就是…… 今天的许归故是被人夺舍了吗？他们俩向来老死不相往来，虽然许归故见到他并不会多加冷嘲热讽，但铁定是没什么好脸色的。 现在竟然还请他喝奶茶？还冲他笑？还让他补充糖分？ 「……许归故你该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 问出口后的应星辞：「……」 许归故：「……」 应织：「……」 应星辞：「……该跑步了。」 说完，他瞥了一眼旁边的应织，转过身快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边跑他边骂自己，码得，刚才那都是什么鬼问题啊？！ 呕——！ 许归故先是一阵恶寒地抖了抖，继而再也抑制不住地笑崩了，边笑边勾着眼尾转头看应织：「快进去吧，该比赛了。」 ——当然，应星辞「许归故今天怎么突然对我变友善了一些」的疑惑，只持续到了比赛开始的时候。 并不是说这个问题有了答案，而是…… 在裁判说「准备」两个字的时候，应星辞看到隔了一个跑道的许归故淡淡地抬起了眸看向了自己，而后慢慢慢慢地…… 露出了一个写满了挑衅的笑容。 旁边有不少时刻注意着这边经管院两大帅哥的女生，这会儿看清许归故的表情，好几个女生都压着声音叫了出来。 没别的，实在是太a了。 许归故向来是懒散的、倦怠的，有时候甚至看上去没什么攻击力一般。但刚才的那个抬眸和笑容，毫不夸张地说—— 攻气十足。 太帅了，帅得让人想为他摇旗吶喊的地步。 当然，直面许归故这个笑容的应星辞…… 丝毫没有这种感觉。 他就知道！ 刚才的许归故那就是装的，现在这个狗比许归故才是真的！许归故之前就总是用这么挑衅的目光看自己，的确不讲什么冷嘲热讽的话，可拜託…… 许归故的眼神就已经说明了一切好吗！ 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的时候，裁判吹了一声口哨。 许归故又呵笑了一声，收回目光，率先如离弦的箭一般朝前跑了过去。 应星辞：「……」 他紧握着拳头，也跟着快步跑了出去。 三千米已经属于长跑了，要绕场八周半。 参赛的选手们都很懂得要合理体力分配，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跑的速度都不算太快，保持跟上大部队就行。 ——除了许归故跟应星辞。 选手们跟周围的观战群众们都无比震惊地发现，他们两个人从比赛一开始就保持了冲刺的速度，仿佛跑的不是三千米长跑而是百米短跑一般。 应星辞的几个室友都惊呆了。 跑过李滦身边的时候，李滦还朝他喊：「辞哥慢点儿！后面还长着呢，保存体力啊！」 第59页 应星辞没听，还跑得更快了一些。 许归故跑在第一位，始终领先应星辞两个身子。 应星辞快，他也就跟着加快；应星辞稍微放慢一点，他竟然也就稍微放慢一点。 一开始应星辞还觉得是自己的错觉，几次三番之后他终于明白过来—— 靠，许归故这狗比就是在针对自己！什么递奶茶，全特么都是假的！ 连一旁的几个裁判都觉得不太对劲了，压低声音问：「这两个选手体育生吗？也就体育生敢从一开始就这么跑吧？」 「哪儿啊，经管院大二的。」一个知情裁判笑了笑，「他们俩在学校还挺有名气的，但是据说从入学就很不合，这会儿估计也是打算靠比赛争个高下吧。」 「这不是胡闹吗？」另外一个体育老师一脸不贊同，「这不是体育生哪能这么跑？别说跑动跑不动了，要是硬撑着跑到最后肯定会伤了身体的。」 站在跑道旁紧张不安围观的应织也默默地握紧了拳头，眼看着许归故要经过自己这里了，她立马做好准备组织语言，想让许归故量力而行。 没等她开口，一直抬头看着前方全力奔跑的许归故，突然转过头瞥了她一眼，而后轻轻勾唇笑了笑。 是很轻松很愉悦的笑容。 似乎是看穿了应织的想法，许归故的笑容满是安抚的意味。 应织愣了愣，许归故已经快速跑远了。 果然，许归故从不骗她。在接下来的这几圈里，许归故都保持着快并且稳的速度，额头上出了薄薄一层汗，但是唿吸却依旧没有很粗重。 应星辞就跟在他后面，他们两个人已经超过后面的选手一整圈了。 再然后是两整圈。 跑到最后半圈的时候，整个场子都沸腾了，不管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都在为他们加油：「许归故沖啊！」 「应星辞超过许归故！沖沖沖！」 ——仿佛二十岁就在这一刻，得到了最好的诠释。 再次路过应织旁边的时候，她如梦方醒，跟着周围的人一起吶喊：「许哥哥加油！拿到第一！」 许归故稍稍意外地侧过头瞥了她一眼，继而勾着眼尾笑了开来。 一群人的吶喊围观中，本该已经筋疲力竭的许归故竟然又默默地提了速，在大家惊愕的目光中迈开长腿大步向前奔去，直直地沖向了终点。 裁判做好了准备。 应星辞咬牙看了眼旁边的应织，也跟着提了速。 惊心动魄的最后几十米。 应织看着阳光下奔跑的许归故的背影，他摆动着双手，跑步的姿势很舒服好看，长腿迈开还能看到鼓起的肌肉。 裁判吹了哨。 许归故带着笑冲线的那一秒，应织又想起来。 就在许归故经过她身旁、她告诉许归故「许哥哥加油！拿到第一！」时，许归故偏着头朝她笑了笑，说了一个字。 他说。 「好。」 许归故拿了第一。 许归故双手撑着膝盖喘着气。 许归故拧开水大口灌下去。 许归故…… 回过头，朝她笑了笑。 应织慌里慌张地别过头，在许归故看不到的角度用手指擦了擦眼角的泪。 可她又捨不得错过万丈光芒下的绝色少年，所以应织又转过头，眼里全都是他，每分每秒、所有模样的他。 每年景大的男子三千米都是重头戏，今年的更是如此。 颁奖的时候，应织就仰着头在下面看着许归故。 「恭喜许归故成为本届景城大学校运会男子三千米长跑的冠军！」主持人拿了奖盃、奖品和证书给他，还把话筒伸到了许归故面前，「来，请我们的冠军发表一下获奖感言！」 许归故向来是不怎么发表获奖感言的。 但今天，他竟然真的思索了三秒，看了眼旁边臭着一张脸的应星辞：「能和应同学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赛很是开心，也谢谢应星辞同学的谦让，我才能拿了第一。」 ——这话看似谦逊，但只有应星辞听懂了许归故话中暗含的意思。 「谦让什么啊谦让，你就是不如我。」 应星辞：「……」 没等他脸色变得更臭，许归故已经转过了头，看向了不远处。 他压了压声线，向来显得轻飘的语调郑重了起来。 他说：「还有。」 「等你在景大。」 第27章 喜欢上亲哥死对头怎么办 你能不能不要…… 运动会结束后的晚饭, 应织本来打算回家吃的，毕竟她已经在外面待了一天了，还给自己定了一些晚饭后的学习计划的。 但是应星辞他们班运动会表现很好, 还有许归故、应星辞这两个在男子三千米中拿了第一第二、得到了大积分的人，最后算起来, 他们班竟然是整个经管院运动会积分第一。 这理所当然是要开庆功宴的。 应星辞被几个男生围着, 一群人正兴高采烈地讨论着等会儿吃完饭要不要去网吧开个黑。 应织偷偷瞄了几眼不远处的许归故, 想了想还是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应星辞那边, 没什么底气地叫：「哥。」 应星辞看了她一眼，脸色不怎么好看，没应声。 反而是他的几个室友终于见到了应星辞这个传闻中的妹妹。 第60页 虽然他们也知道以应星辞这种基因, 他妹妹註定不会难看到哪里去的。但这会儿亲眼见到乖乖的、留着黑长直的小姑娘，几个男生都不约而同被惊艷了一下。 应星辞的室友李滦跟邵同对视了一眼，再看了看臭着脸的应星辞, 立马摆出一副很和善热情的模样：「你就是应星辞的亲妹妹？叫应织是吗？」 应织抿了抿唇, 不怎么自在地点了点头。 她又叫应星辞：「哥，我要回家啦, 我先走了。」 「诶别别别，」邵同立马出声阻止她, 「小妹妹，我们现在正准备开庆功宴呢，你也来啊，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应星辞不爽地抬眉：「我妹要回去学习。」 庆功宴。 应织顿了顿。 她乖乖的、又怯怯的：「我可以去吗？」 李滦立马应声：「可以可以, 一起去, 小应妹妹今天做了一天啦啦队，是个大功臣！」 应星辞：「……」 偏偏他妹就用那种小鹿斑比的眼神，软糯糯地看了他一眼。 应星辞：「……去就去吧。」 庆功宴去的是附近的一家炒菜馆, 几个班委已经提前去点好了菜，看大部队进来之后连忙招唿大家往包厢里坐。 包厢里摆了几张大桌子。应织瞄了一眼懒洋洋的许归故，正想着该怎么跟他坐到一块儿的时候…… 应星辞就拉着她的手腕，大大咧咧地走到了最角落的那张大桌子，还选了一个最最最角落的位置，把应织往里面一塞，自己就坐在了她旁边。 许归故漫不经心地瞥了瞥他。 在应星辞看似不在意、实则紧张的目光，以及应织暗含期待的目光中，许归故轻笑着，跟着室友走到了隔了一张桌子的位置坐了下来。 应织：「……」 码得！ 好气哦！ 不仅如此。 这整场庆功宴，应星辞都把她看得牢牢实实的，更甚至直接把她看向许归故的视线都给挡得干干净净。 在她哥已经生了疑的情况下，她又不能做得太过明显，试了两三次都不行之后…… 应织就闷着头吃起了东西。 她又郁闷又委屈。 要不是为了许归故，她早就回去学习了，干嘛还要来跟一群不认识的人一起吃这劳什子的庆功宴啊！ 从运动会结束之后，许归故就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仿佛跟自己完全不认识一样，更不要提说话了。 刚才坐下来那会儿，他也丝毫没考虑坐在自己这桌，毫不犹豫地跟着室友就坐去了那么远的地方。 ——其实应织也心知肚明。 应星辞这个亲哥在的情况下，许归故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许哥哥」好像没有任何理由要跟自己表现得很熟稔。 所有人都知道他跟应星辞关系并不好，所以他避嫌也避得理所当然。 她什么都知道。 但是她依旧生出了一些原本不该有的期待。 期待许归故看一看她，跟她说一说话，随便什么都好。 也好证明她不是在自作多情，让她相信许归故对自己是有那么一点点特别的。 可什么也没有。 应织想，她就不应该来参加这场庆功宴，沮丧的她跟现在欢快的氛围格格不入，她甚至连能讲句话的人都没有。 她边想，边加快了吃饭的速度，打算等会儿吃完就快点回家去。 应织还给王叔发了消息，让他过一会儿就来接自己回去。 她吃着吃着，简直都快要落泪了。 更关键的是，她吃到一半的时候许归故就出去了，一直没有回来。 本来就不开心的应织这下更烦闷了。 大概是也没什么胃口，应织吃了没多少就放下了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挑着碗里的米饭。 闷声闷气的：「哥，我吃饱了。王叔在门口等我，我先走了，还得回去写作业。」 应星辞满意地点了点头：「行，我送你到门口吧。」 「不用了。」应织垂头丧气的、偏偏还不能表现出来，「那我先走了。」 虽说并不怎么高兴，但应织还是很懂事地跟周围应星辞的室友们打了招唿，拿了外套跟背包，垂着小脑袋乖乖地往外走。 应星辞还交代她小心一点，应织也没回头、只应了一声，就径直往前走。 走到了门口，应织抬头看了看马路对面，王叔的车已经停在那里了。 嘆了口气，看见是绿灯，她沮丧地拨了拨刘海就垂着头要往前走。 「没喝到全糖奶茶有这么不开心吗？」 迈开腿的那一刻，一道完全不在她意料之内的含笑声音，蓦地在她背后响起。 应织抬脚的动作一顿。 她整个人都怔住了，只觉得刚才的自己是幻听了一样。 甚至不敢回头看，仿佛只要一回头，所有的幻觉就全都被打破了。 那道声音却越来越近，散漫的、尾音轻飘，逗着她：「许哥哥费了这么大工夫跑去给你买了奶茶，这位小朋友连头都不愿意回一下吗？」 …… 应织直到这个时候，才终于确定身后的声音是真的、不是在幻听。 她一点一点地转过身。 身后，隔了一人距离的位置，许归故随意地拎着一杯奶茶，带着笑看着她。 目光是包容的，柔和的。 第61页 像是她所有的无理取闹，他都可以满足一般。 再或者说—— 他从来都不觉得她在无理取闹。 温暖又柔软的路灯灯光打在许归故身上，他带笑的眉眼好看得惊心动魄。 如同神祗，胜似神祗。 许归故朝她走近了半步，抬手把奶茶递到她面前，微微弯了腰：「许哥哥答应你的奶茶，还是热的。」 应织突然间就有点说不出话来。 她张了张嘴，只觉得自己这一瞬间有点鼻酸。默默地接过抱进怀里，果然是热的。 许归故从来不骗她。 已经是秋天，夜晚有些凉了。 温热的全糖奶茶抱在手心里，仿佛就有热流和甜意沿着掌心一直涌进血管、最后全都进了心脏。 「谢谢许哥哥。」 她瓮声瓮气的。 许归故哂笑一声。 他扬了扬下巴：「快回去吧，已经不早了。好好学习，知道了吗？」 小姑娘乖乖地应了一声。 绿灯变成红灯又变成了绿灯。 应织跟他挥手告别，往马路对面走，许归故就站在原地目送她过马路。 没成想，小姑娘走到一半顿了顿，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继而，应织就这么抱着奶茶又迅速地跑了回来。 「许哥哥！」她叫。 许归故单挑了挑眉，应：「嗯？」 「许哥哥……」应织喘了几口气，不知道是跑累的还是紧张的，她又把怀里的奶茶抱得更紧了一些，「你能不能……」 看小姑娘又顿住了，许归故也不催她，只是勾着眼尾等她继续往下说。 应织抿了抿唇：「你能不能不要早恋啊！」 许归故怔了怔，继而再也抑制不住地笑了开来。 在小姑娘懊恼的目光中，许归故慢悠悠的：「我已经二十岁了，今年读大二。不管从哪个方面看，好像都不算早恋吧？」 「……」 他好像说的没错。 应织一瞬间更懊恼了。 刚才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勇气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她呆呆地点了点头：「哦……」 「那、那我走了。」 「但是……」许归故瞥了眼快要变成红灯的路灯，语气很闲散，「许哥哥很忙，还没有时间谈恋爱。」 应织勐地抬头看向了许归故，正好看进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里。 稍一顿，应织再也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连连点头：「嗯嗯，许哥哥你也要好好加油才行，不能谈恋爱。」 「……不是。也不是不能谈恋爱，」应织抓了抓衣角，「在、在你，在你……一切都准备好之前，不能谈恋爱。」 许归故似乎又被她逗笑了，笑了半晌，眼看小姑娘已经快要生气了，他才懒懒地点了点头：「好。」 又绿灯了。 应织这次开开心心地挥了手跟许归故告别，飞快地跑过了人行道，站在马路对面又看了看许归故。 许归故抬起手，摆了一摆。 应织想。 他可真好看，全世界第一好看。 好看到，她在十六岁时见到他之后…… 就再也看不见别人了。 - 高三的生活大概是太过充实，所以过得奇快无比。 每天是做不完的题目、上不完的课、考不完的试，甚至是休息天去不完的补习班。 申迎夏每天都被折磨得有气无力，结果一转身就看见比她来得还早、刷题还多的应织依旧精神奕奕，申迎夏就觉得自己真特么见到鬼了。 「我都纳闷了织织宝贝，」申迎夏真的想不通，「你是不是给自己装了太阳能电池板，每天瞒着我们偷偷充电的那种？要不然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带累的？」 应织转眼间又刷了一道题，柯子秋也凑了过来：「可不是嘛，我本来觉得织织宝贝已经够牛了，结果这个学期才是真的杀疯了。上次期末考织织考了第八来着？这次月考已经冲进了前五，你这也太……」 申迎夏左思右想，最后问：「织织，你是不是偷偷背着我们喝了什么补脑的饮料？」 ——问归问，申迎夏其实也清楚，这年头那些补脑饮料有什么用？ 真以为快乐星球还是哆啦a梦呢？况且就算有的话，按照应织那性格，早几百年就跟他们说了，哪还用得着她在这问。 谁知道…… 应织竟然真的停住了笔，然后用笔端顶着下巴认认真真地思考了几秒。 申迎夏跟柯子秋对视一眼，都有点懵逼。 在他们震惊的目光中，应织居然…… 缓缓点了点头。 她笑眯眯的：「还真有。」 「什么？还真有？」申迎夏勐地一拍桌子，愤慨不已，「快说，是什么，我今天就去买来喝！」 「唔……」应织抿了抿唇，怎么都挡不住嘴角的上扬，「四季奶青，全糖的。」 第28章 喜欢上亲哥死对头怎么办 新年快乐 景城的冬天不算特别难熬。 温度向来不会跌破零下, 有一些湿冷不过还可以接受，教室里面还总是开着制热空调，所以应织连羽绒服都很少会穿, 大部分时候都是在校服外面加一件大衣。 ——但今年好像例外。 刚入冬没多久就下了两场雪。 应织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南方人，每次看到雪都惊喜无比。刚下雪的时候她还特别开心来着, 但事实证明…… 第62页 下雪也太特么冷了。 尤其是化雪的阶段, 再有一阵冷风吹来, 街上所有人都会「嘶」地倒抽一口冷气, 然后努力把脖子缩进衣服里，恨不得整个人团成团来取暖。 这样的天气，早起就理所当然成了一件无比艰难的事情。 饶是应织自认为有钢铁般的意志, 早上起来都得跟床表演一场生离死别。 俞洛比她还积极，自从入了冬，就变成了每天早上俞洛来应家等她了。 应织把自己裹得里三层外三层, 出门的时候还抖了一抖。 然后她一抬头, 看见前面穿着一件薄外套、还没拉拉链的俞洛，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为什么都不冷？」 俞洛也很奇怪, 甚至扭头擦了擦额头上沁的薄汗：「今天好热啊，你不觉得吗？」 应织：「……」 要不我们就此绝交吧, 有事漂流瓶见。 在下了第三场雪的时候…… 高三上学期的期末考到了。 应织这次期末考明显觉得做题更顺手了一些，就连她一向不算很擅长的物理，这次都无比顺利地解出了最后一道大题。 出考场的时候正好有一阵风吹来，应织的头髮也被吹得齐齐往后飘。 她得意得不行, 忍不住想—— 这就是所谓的「意气风发」吗？ 考试成绩出来的时候, 应织考出了高中最好的名次—— 年级第三。 她以前向来是在年级第十名左右徘徊，实在是前五名太勐了，应织总觉得自己不够聪明, 所以也只能维持在第十名左右。 但这次！ 她竟然考到了年级第三！ 就连寒假上补习班都更有动力了一些！ 应星辞都觉得应织有点疯。 「你干嘛把自己排得那么紧？」他真的很不理解，「你现在的分数考景大稳得不能再稳了，又不是要考清北，怎么，还准备考个状元出来？」 「哥。」应织看了眼手錶，补习班的时间快要到了。 她放下筷子，看着一脸莫名其妙的应星辞，问，「你当时高考全市第几来着？」 应星辞得意：「第四，全校第二。」 应织点了点头。 应星辞表面淡定装逼、实则期待不已地看着应织，默默地等待应织「哇」一声，然后对自己表示一番崇拜和敬佩。 毕竟他当时的高考分数的确很风光，应父应母都乐得合不拢嘴，升学宴办得那叫一个奢侈豪华。 ……而后，应星辞看见应织笑了笑：「据说全市前三全都有五万块钱的奖金是吗？哥，那你还挺会卡位。」 应星辞：「……」 应织慢慢地抽了张卫生纸擦了擦嘴巴，站起身，做回忆状：「我想起来，前两天我同桌还跟我说，哥你高考那年的第三是谁来着……？」 应星辞抽了抽嘴角。 应织一拍脑袋：「啊对，是许哥哥！」 应星辞：「……」 应织站起身，边准备上楼拿书包边乖乖地笑了笑，看上去可励志可懂事可勤奋了：「我觉得我不能像你那么卡位，哥，我得努努力拿到五万块钱的奖金。」 应星辞：「……」 他妹妹真的现在一丁点儿都不可爱了，他觉得他就应该在应织刚出生的时候、就把她弄死在摇篮里。 而不是养她到现在，结果把自己给气个半死。 - 应星辞说应织疯了不是没有原因的。 她硬生生把自己的寒假计划安排到了大年三十上午，给自己只留了两天的休息时间。 大年三十的午餐准备得很丰盛，应织临近十二点才从房间里出来，坐到了餐桌旁。 应明志心疼得不得了，连忙给应织夹了几筷子菜：「织织，今晚还有什么想吃的吗？爸爸给你准备。」 「织织，人要劳逸结合。」封静给应织倒了点可乐，「你这么一直熬，会把自己身体弄坏的。你现在的成绩已经很好了，不要再这么逼迫自己了。」 ——别人家都是父母生怕小孩儿学习不努力，大概也只有他们家，父母一个劲儿地劝让她多多休息。 应织也是人，当然也会累。 也会有无数做题到深夜崩溃大哭的时刻，拿着物理题一脸懊恼地想为什么自己就是解不出来，再或者是背东西背得快要吐了、还得强迫自己往下背的时候。 当然也会累。 可她想，她喜欢的人那么优秀，是全市前三名。 她也想那么那么厉害，有足够的理由站在那个人身边，是肩并肩而不是永远的仰望。 大年三十的下午，应织终于没再当拼命三郎了。 她陪着父母坐在沙发上，边磕着瓜子吃着水果看着电视，边聊着闲天。 应星辞并不怎么喜欢看电视，但是这会儿还是很给面子地也坐在了沙发上。 没什么正形地半窝半坐，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吊儿郎当的，有一下没一下地回着微信消息，时不时地在应家聊天中插几句嘴表示一下自己还存在就行了。 是很和谐美好的画面，封静却突然嘆了口气。 应织跟应明志都看向了她。 「我记得织织还在六岁的时候吧……」封静喝了口水，「那个时候你爸爸还在创业，每天忙得不行，我跟你爸每天都在外面奔波，也没空管你们两个人。」 第63页 「结果那次大年三十呢，你爸生意上突然出了点事，我就连忙跟你爸一起出去了。等到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一回家就看见织织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脸上全都是泪痕。星辞那会儿八岁，困得不得了结果还强撑着等我们回来。」 应明志也想了起来。 「可不是嘛。我们一回来，星辞就说织织哭了半天，看电视里别人都阖家团圆，为什么只有我们每天都在外面，有时候一出差就是很久。」 「所以啊，织织真的是她哥哥一手带大的。」封静又嘆了口气，「星辞那会儿也没什么伙伴，因为他总得带着织织一起玩，小男孩儿们都不愿意和他玩。星辞就背着织织走，说你们不愿意和我玩就算了，反正我得照顾我妹妹。」 「织织真的是打小就黏她哥，长大了一些也不黏我们俩，每天眼里就只有她哥。」应明志也笑。 应织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应明志跟封静说得一点都没错，甚至还有很多他们并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她小时候身体不算太好，又很喜欢吃一些乱七八糟的零食。有时候父母深夜没回来，她已经上吐下泻了。 应星辞其实也只比她大两岁而已，最开始应星辞也只会哭，应织也跟着哭。 可应织一哭起来，那时候才六七岁的应星辞反而就不哭了。 他擦了擦眼泪又擤了擤鼻涕，还拿了毛巾帮应织擦泪，给自己和应织换衣服，背着应织就去了诊所。 隔天下午应明志和封静出差回来的时候，应星辞已经陪着应织打完了吊瓶， 一直都是这样。 后来的她跟应星辞都越来越大，应星辞好像逐渐变得臭屁起来，却始终对应织有独一份的宽容。 而她，也的确从小到大都极度地黏应星辞，只有看到应星辞她才会觉得满是安全感。 应星辞吐出了瓜子皮，瞥了一眼应织，嗤笑了一声：「可惜啊，那都是以前。某位小白眼狼说叛变就叛变。」 应织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晚上陪着父母一起看了春节晚会，应织第一万次感慨为什么现在的春晚越来越难看了。 难看到应明志和封静十点多就困了，两个人叮嘱应织跟应星辞早点睡，便早早上了楼。 应星辞跟应织各自占据沙发一角，瘫在那里玩手机。 刷会儿微博看会儿视频，全程几乎零交流。 应织其实早就困了。 她隔一会儿看一眼挂钟，隔一会儿再看一眼。 终于。 电视机里的主持人开始了倒计时。 「五、四、三、二、一！」 应织迅速按下发送键。 聊天框里是她早就打好了的新年祝福：【祝许哥哥新的一年开开心心健健康康万事如意生活顺利学业进步！】 看。 多么真诚的祝福。 手机不停地振动，有许许多多的人给应织发来了新年祝福，而应织只是不错眼地盯着屏幕看。 振动了一下。 【许归故：祝我们小应织越来越漂亮，顺利考进景大。】 很简单的话语，应织却完全压抑不住地露出了笑容。 她扬着唇角瞥了一眼那边似乎也是在回消息的应星辞，叫了一声：「哥。」 应星辞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没听到应织再继续讲话，应星辞略略奇怪地抬眸，看了看小姑娘：「怎么了？」 应织软软糯糯地笑开，像是六岁时会抓住应星辞衣角，乖乖叫「哥哥」的那个小女孩儿：「新年快乐。」 应星辞稍怔，而后忍不住一哂：「新年快乐。」 应织顿了顿，「其实吧，我也喜欢你。」 她永远喜欢应星辞，哪怕现在的她偶尔会怼几嘴应星辞，可在她眼里，应星辞永远都是那个对她最好最好的哥哥。 没等应星辞回復，应织手机就又振动了一下，有微信进来。 应该是别人发来的新年祝福吧。她随意地解锁了手机看了一眼。 ……是许归故发来的。 【许归故：十一点半就看到你那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应织同学那么早就打好了新年祝福？】 【应阿织：……许哥哥你怎么知道的？】 【许归故：我怕零点的祝福太多，怕零点的钟声太响，所以还想着提前祝你新年快乐呢。结果看你输入了半天也没发过来消息。】 应织实在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刚才还不觉得的，可就现在这一秒，她突然就很想听一听许归故的声音，亲耳听见他说「新年快乐」。 ……可她没有任何的理由，况且旁边还坐着应星辞。 应织抿了抿唇，正好听到应星辞的手机响了起来。 应星辞也有点愣住，看了眼手机屏幕，整个人都顿在了那里。 「哥，你怎么不接微信电话？」应织奇怪地问，边贴心地把电视静音了。 应星辞动作缓慢地接通：「餵？」 今年禁止燃放烟花爆竹，这会儿又没有电视背景音，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 应织打了个哈欠，正准备上楼睡觉，就听到应星辞电话里穿出来了熟悉的、却完全不敢让她置信的声音。 是温柔的，尾音上扬着，带着轻浅的笑意。 第64页 「小应同学。」电话里顿了顿，缓缓笑道，「新年快乐。」 第29章 喜欢上亲哥死对头怎么办 我想见你了吧…… 小应同学。 其实许归故的那个「小」字发得十分含煳不清, 应星辞并没有怎么听清楚。 但是，应织就是笃定无比，许归故绝对在「应同学」前面加了「小」字。 是小应同学, 不是应同学。 ……是她。 许归故一定是在祝她，新年快乐。 应织心跳蓦地空了一拍, 生怕被应星辞看出自己的异样, 飞快地低下了头。 ——却完全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是不是意味着, 她对许归故而言, 是稍微特殊一点点的存在？ 否则，许归故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祝她新年快乐呢？ 与应织比起来, 应星辞却懵逼得不行。 他又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 靠，的确是许归故。 见了鬼了吧…… 他跟许归故初中的时候就认识了，这么多年来, 这还是许归故头一次打电话给他祝他新年快乐的。 略略狐疑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应织, 应星辞顿了顿，还是说道, 「新年快乐。」 「……你怎么会打电话给我，祝我新年快乐？」 实话说, 他最近的确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看不懂许归故了。 好像态度比以前改善了一些，但是好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又更恶劣了一点。 许归故就又慢悠悠地笑了起来。 在应星辞的茫然中，许归故懒洋洋的：「打个电话祝福手下败将新年快乐，好像也不算什么太过奇怪的事吧？」 应星辞：「……」 话不投机半句多。 他们两个人刚才就应该停在「新年快乐」那里, 然后戛然而止就行了。 什么也不用再多说, 再多说一句都会造成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局面的。 挂了电话之后，应织这才收起竖得高高的小耳朵，装作满不在意的样子打了个哈欠：「哥, 我困了，我先去睡了。」 应星辞点了点头，又想起来了应织刚才那句「我也喜欢你」，忍不住乐呵了一下。 还行。 这丫头就算没小时候那么粘人了，起码也不算彻彻底底的白眼狼。 直到应织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楼梯口，应星辞还在细细琢磨那句话。 ……越琢磨越不对。 「喜欢你」就「喜欢你」，什么叫「也喜欢你」？？？ 「也」？！ - 高三生的寒假总是无比短暂的。 尤其是应织这种只给自己放了两天的，过了年初二，她就又马不停蹄地上起了补习班、刷起了题目。 再开学就已经是二月底了。 万物復甦的春天又到了，而他们离高考也只剩下了一百多天。 一开学，老王就在班级的黑板上搞了一个高考倒计时，每天安排值日生更新数字。 在2月28号这天，这个数字成了「100」。 而他们也在这一天，迎来了百日誓师大会。 所谓的百日誓师大会，在应织眼里，那就是一大堆领导、讲一大箩筐的废话。 所以她干脆带了点数学卷子在礼堂里做起了题，台上的校领导激情昂扬，台下的应织殊死奋斗。 场面其实还挺和谐。 在台上的领导讲完了话的时候，应织也已经刷完了一张数学卷子、对了对答案，修正了错题，对着这份卷子总结了一番。 本来以为讲话就此结束，她可以回去继续好好学习了的时候…… 校长突然安排了人，给所有人都分发了一张a4纸。 台下一片譁然，应织也忍不住起了点好奇心。直到拿到a4纸看清上面的内容时，她才明白了为什么一张纸可以引起这么大的波动。 ——《志愿调查表》。 「大家把这份表格带回去，给你们三天的时间思考。」校长拍了拍桌子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三天后，所有人都把表格上交，希望看到你们认真思考的结果，之后的一百天，大家都要朝着这个目标去努力，知道了吗？」 台下响起了稀稀拉拉的「知道了」。 校长一顿，又大声问：「知道了吗？！」 这次才是整齐划一的「知道了！」。 所以接下来的三天里，应织几乎每时每刻都能看到有人在对着那张志愿调查表发呆。 她倒是从一开始发下来，就毫不犹豫地填好夹在了书里。 交上去的当天晚上，应织就被老王叫去了办公室。 老王手里拿着她那张志愿调查表，看上去似乎颇为烦恼。看应织进来了，他连忙招唿应织坐下来，这才拧开了自己的保温杯慢悠悠地抿了一口。 「应织同学。」老王指着调查表，「你志愿调查填的『景城大学 新闻与传播学院』，这是你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吗？」 应织点了点头。 「你哥哥在景大我知道，但是应织，你的成绩最近提高很多，清北都是很有希望争一争的。」老王嘆了口气，「我本来觉得你应该会填清北的。」 「我不是说景大不好啊，」他又忙说，「但是你完全可以拼一拼的。」 在一旁批着作业的费伊抬头看了一眼这边。 应织笑了笑，坚定无比：「我很喜欢景大，从我读高中开始，景大一直都是我的目标。景大的新传在国内排名也数一数二，老师，我想得很清楚了。」 第65页 老王还待再劝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费伊却突然开了口：「行了王老师，这种事情还是要遵循小孩儿本身的意愿的。应织想考景大就让她考呗，她打小就倔强，王老师您绝对说服不了她的。」 老王：「……」 敢情现在他成了那个恶人了呗！ 「老师，我真的很喜欢景大。」应织抿了抿唇，看了眼窗外，「那里有我最最嚮往的人。」 老王跟费伊对视了一眼，而后嘆了口气，又拍了拍应织的肩膀：「老师不会干涉你的意愿，但是千万不要因为你现在的成绩考景大比较稳，就掉以轻心不努力了，知道吗？」 应织郑重无比地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会掉以轻心。 她从没有如此用尽全力过。 - 高三大概就是由考不完的大考小考组成的。 三月的第一次大考是整个景城高三的市一模。 一模的题目比较正常，应织复习得也很到位，状态奇好无比，考出来了她整个高中阶段最好的名次—— 年级第二。 紧接着的就是四月中旬的市二模。 各科老师们早已给大家打好了预防针：「按照往年的经验，市二模往往是难度最高的一次，远高于高考。各科的大题也都很难，大家不要紧张，好好准备、检验出真实水平就行。」 应织其实有点紧张。 她向来不是特别擅长解难度很高的题目，所以对自己的要求从来都是能做对的题目要一分不少地拿下。 市一模题目很正常，她才能考得那么好，这市二模…… 所以应父应母就眼看着本来就努力的应织，更加拼命了。 有一次，封静睡觉前来给应织送牛奶，推门看见她在学习，叮嘱她早点休息。 应织答应得很爽快，又乖又甜：「我知道了妈妈，我做完这道题就睡。」 封静放下牛奶回了房间。 半夜醒来的时候，封静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凌晨一点钟了。 她不怎么放心，打算去看看应织睡得怎么样，顺带给应织盖一盖被子。 结果一走到应织房门前，才惊觉应织的房间灯还亮着，推门进去…… 应织竟然还坐在书桌前认真地做着题。 封静心疼得不得了。 应织却软糯糯的：「妈妈你别担心，我就是睡不着，所以又起来做题了。」 这哪里是睡不着啊…… 封静还不知道她女儿吗？打小就爱睏，以前的作息规律得不得了，现在呢？ 一直临近市二模前，应织都保持着这样的学习强度。 直到市二模前一天，俞洛早上照例来等她一起去学校，却发现应织竟然还没起床。 封静也很惊讶：「我看她早上没起，还以为你们今天早上不用上早读呢，我现在就去叫她。」 推开房门，封静却看到应织还在睡着，却睡得并不安稳。 小脸儿潮红，刘海都有些微湿了。 封静心里瞬间一咯噔，连忙跑上前探了探应织的额头。 她果然发烧了。 应织这场发烧突如其来，医生也只说是她精神高度紧张外加最近太累，才爆发得如此猝不及防。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应织才勉强退了烧，整个人却仍旧是昏昏沉沉的。 封静跟应明志都担心得不得了，应织却早早地就起来说要去考试。 上午的语文还好，她顶多有些浑身无力握不住笔，倒还答得勉勉强强。 中午应织没什么食慾，趴在课桌上睡了一小会儿，再醒来的时候脑子却更混沌了。 老师们的警告的确没错。 ……下午的数学和第二天上午的理综都难到见了鬼的程度，就连第二天下午应织擅长的英语，阅读理解都考得过分难了一些。 应织状态奇差，吃的药大概也依旧有些镇定的效果。答理综的时候，她做到不擅长的物理的部分，一度差点睡过去。 考完试已经是周五。 应织整个周末都过得消沉无比，就连补习班都翘掉了，在家里昏睡了整整两天。 周一，果不其然，一整天都在讲卷子中度过。 讲卷子向来是应织听得最认真的时候，她很喜欢听老师讲解题思路，总觉得从解题思路中能学到很多东西。 可是，不包括今天。 她看着老师讲卷子的答案，然后边跟着做一些修改。 修改到一半，应织就再也改不下去了。 她连午饭都没吃，申迎夏跟柯子秋找她讲话，她也只是消极地「嗯嗯啊啊」的。 傍晚的时候，市二模的成绩单贴在了教室的后墙上。 应织甚至不敢去看自己的成绩，握紧拳头假装不在意地看着书，实际上一行字都没看进去。 申迎夏跑去教室后面看了成绩单，回来之后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柯子秋没看出来申迎夏的异样，问：「织织宝贝考得怎么样？是不是又是我们班第一？」 应织抓紧了手里的笔。 如果问她现在是什么心情的话…… 大概就是明知道自己答得很差，可总还是有一些不该有的期待。 申迎夏没说话。 应织却已经听到了教室后面的人压低了声音的议论。 「应织这次怎么考到了年级第67名？她上次不是年级第二吗？」 第66页 「……597，我都不敢相信这是应织会考出来的成绩。」 「别说了别说了，应织肯定不希望别人这个时候讨论她的，看你自己的成绩得了，谁没有个考砸的时候了？」 ……597。 年级第67名。 应织的心脏一瞬间如坠谷底。 申迎夏担心地看了她一眼，应织勉强笑了笑：「我没事，我早就猜到了。」 她又看起了书。 这次才是真的一丁点都看不进去了。 应织突然很想哭。 她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怎么想的，她觉得她应该振作起来，好好改正错题，下次再继续努力。 可她这一秒，却只觉得浑身无力。 半晌，她站起了身。 「夏夏，晚上王老师问的话，你就说我身体不舒服，帮我请个假吧。」 申迎夏连忙应了一声：「你回家吗？」 应织点了点头。 她觉得她现在一丁点都学不进去了，所以打算回家休息一下。 可就在走出校门的那一刻，应织却突然顿住了脚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就在现在，这一秒，她很想很想见到许归故。 特别特别想。 许归故现在在哪？会不会不在景大？ ……可应织已经义无反顾地坐上了去景大的公交车。 到站之后，应织茫然无措地往景大里面走。 其实她应该问一下许归故在哪里的。 可她就只想碰碰运气，证明一下，她跟许归故是有缘分的。 尽管她连许归故住哪栋宿舍楼都不知道。 景大很大，沿着校门走进去，应织走了一段就迷路了。 她四顾茫然，沮丧地坐在了路边的椅子上，背着书包垂着脑袋。 她想。 她究竟在干什么。 一个考了不到六百分的高三生，逃了晚自习坐在这里干什么。 可她就是很委屈很委屈。 她觉得她很努力了，可她就是考得很差，她这么喜欢许归故，为什么许归故都不能来见她。 应织知道自己所有的委屈都不能怪别人，谁规定了她喜欢许归故，许归故就得喜欢她的？ 她什么都明白，却已经耸着肩膀，把脸埋在手心，一抽一抽地哭了起来。 夜晚的风有些凉，间歇有人路过这里，多少会投来几分目光。 也有人会上来问她怎么了，需不需要帮助，应织只摇着头说自己没事。 她就坐在这个陌生的学校里，彻彻底底地哭了起来。 又有轻缓的脚步声靠近。 应织使劲低着头，抽抽噎噎的：「不、不用管我，我一会儿就好了。」 是带着笑的温柔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真的吗？」 应织一顿，泪眼朦胧地抬起了头。 月色下，穿了浅蓝色上衣、微微拉开拉链露出了里面的纯白色内搭的他，单肩背着书包，勾着笑看着她。 应织克制不住地抽噎了一下。 清隽又好看的许归故，就站在她面前。 应织又是一个抽噎，问：「许、许哥哥，你、你怎么在这里……」 许归故稍稍弯下腰，黑色的眸映着她。 应织抿了抿唇，垂了垂眼。 许归故笑了开来，拍了拍她的脑袋。 「大概是因为……」 应织耸了耸肩膀。 他的尾音是一贯的上扬，可她现下却已经失去了辨别的能力。 辨别他究竟是在像以前一样地跟她开玩笑、还是很认真地说实话的能力。 因为应织听见他勾着笑，暗嘆了一口气，说。 「我想见你了吧。」 第30章 喜欢上亲哥死对头怎么办 高考 应织连哭都忘记了。 她抬起头, 怔怔愣愣地看着弯腰带着笑看她的许归故。 许归故却又笑了起来，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看。 应织这才反应过来，她迅速意识到自己现在肯定特别丑, 连忙别开脸不敢再看许归故。 许归故也没在意这些小细节，从外套口袋里拿了一小袋卫生纸递给了应织, 嗓音还勾着笑：「擦擦眼泪, 不然别人路过这里, 肯定得以为是我把你欺负哭了的。」 「……」应织别别扭扭地接过来, 一抽一抽地擦了擦眼泪，不怎么开心的，「你能怎么欺负我？」 「唔, 比如……」 许归故还真思索了几秒，懒懒的，「你跟我告白被拒绝了。」 应织：「……」 她勐地心头一跳。 说不清楚的心虚和惶恐在这一刻表现得淋漓尽致。 ——告白。 ——被拒绝了。 两个词单独拿出来都是可以让她胡思乱想很久很久的, 这会儿还被放在了一起, 应织简直连唿吸都快要忘记了。 一双眼睛瞪得圆熘熘的，应织想看许归故的表情却又不敢看, 还生怕自己这会儿的反应会惹得许归故怀疑，只能张了张嘴, 逞强得不得了：「谁会跟你告白，许哥哥你怎么这么自恋！」 「是吗？」许归故轻笑出声，看小姑娘没在哭了才放下心来，继续逗她, 「也没关系, 反正许哥哥自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应织被许归故这么一打岔，之前因为什么而难过都快给忘记了。 不过哭出来之后，她之前觉得沉重得不得了的心脏, 这会儿反而轻松多了。 第67页 深吸了一口气，应织换了话题：「许哥哥，你这是准备去干什么？」 看许归故背着包，又是这个点，应织胡乱在脑袋里猜测了起来—— 去自习室？去上课？去图书馆？ 「我啊？」许归故漫不经心地直起身子，把包带扶好，「我准备跟一个人去吃饭。」 ……哦，原来是去见朋友。 应织有点失落，但还是懂事地点了点头：「许哥哥，你也在我这里耽误了挺久的，你快去吧，我再坐一会儿就回去了。」 看许归故还懒洋洋地站在她面前，应织瘪了瘪嘴：「你快去吧，等会儿你朋友该等急了。」 「她看上去好像不太急。」许归故慢悠悠地开口，「但是她应该挺饿了吧，所以还一个劲儿催我快点去。」 「那你还不快……」应织突然一顿，勐地意识到了什么，飞快地抬起了头看向许归故。 许归故正扬着眼尾看着她，散漫却又温和的：「所以这位小朋友，你有什么想吃的吗？许哥哥请你吃饭。」 应织心跳速度勐地加快，刚才的那一点失落这会儿全都成了翻倍的喜悦，一窝蜂地从心脏最深处涌了出来，直奔向大脑和四肢。 她捏了捏发麻的指尖，努力掩饰住想要上扬的唇角：「就、就随便吃点吧。」 许归故带着应织去了景大门口的一家店，店面不大，但是收拾得还挺干净。 他刚一进去就有人跟他打招唿：「诶许归故，你今晚不是有课吗？怎么这个点还来这里吃饭？」 许归故散漫地勾了勾唇：「你记错了吧，我今晚哪有课？」 「……？」那个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蓦地看到了许归故身后的应织，顿了顿，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哎哟看我这记性，我还真记错了。那行，许归故你跟你……」 「妹妹。」 「……妹妹？」那人一脸狐疑地瞥了一眼，继而点头，从善如流，「行，你跟你妹妹慢慢吃，我先走了啊。」 边走还边奇怪地看了看垂着小脑袋的小姑娘。 许归故哪来的妹妹？？ 情妹妹？ 许归故却完全没有理睬那位朋友的眼神和表情，只是抽了张纸擦了擦凳子：「坐吧，想吃什么？牛肉面行吗？这家的牛肉面汤底做得挺好。」 应织刚才还不觉得，可到底一整天没有吃饭，又刚大哭了一场，现在情绪平静下来了就勐地饿到不行。 后厨有浓浓的牛肉汤香味传出来，应织这会儿闻见，肚子没忍住叽里咕噜叫了一声。 应织：「……」 许归故正垂眸给她倒着热水，听见了也没抬头，但应织就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他闷笑了一声！ 应织瞬间耳朵都红了，许归故却没怎么在意的样子，抬手把杯子放到她面前，掀眸看了看小姑娘哭红的眼尾：「考砸了吗？」 应织：「……我、我才没有。」 许归故看着她别别扭扭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敢哭不敢承认？不开心到翘课的程度，这会儿支支吾吾地说自己才没有考砸？ 他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这小姑娘属实过分可爱了一些，但到底怕应织恼羞成怒，所以颇为给面子地点了点头：「这样啊。」 应织：「……」 许归故就又笑：「但考得好也没关系，高考你一定能考得特别好的，许哥哥相信你。」 应织突然就哽住了。 她的手指摸了摸杯子外壁，带着几分不安：「……真的吗？」 应织其实也知道，谁还没有个考砸的时候了？何况她这次的确状态奇差，一次的考砸根本说明不了什么。 但是她就是很忐忑焦虑，加上最近压力也确实太大了，整个人急需一个爆发的点，所以才会勐地发泄出来。她之前真的在害怕，害怕如果自己不够努力就考得不够好，就没办法像许归故一样优秀。 许归故却没有说太多安慰的话，只是勾着眼尾，慢悠悠的：「许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吗？」 ——但应织就是突然被安慰到了。 像吃了定心丸一样，她迫切地需要许归故的肯定和信任，这对她而言比一万句安慰都重要。 正好牛肉面端上来，许归故帮她拆了一双一次性筷子，看小姑娘已经情绪稳定下来了，懒懒地逗她：「我怎么觉得你每次想蹭饭了就会来找我呢？许哥哥都这么穷了，还得天天带你一起吃饭。」 「……」应织吸了一口面，眼睛瞪得圆熘熘的，「许哥哥你到底哪里穷了？再说了，你还真能穷到请不起我吃东西吗？」 许归故突然顿了一下。 应织眨了眨纤长的眼睫，慢吞吞地咀嚼，等着许归故说话。 许归故又笑了起来：「你说得对，请我们织织小朋友吃饭还是可以的。」 应织突然就有点不自在了起来。 她又挑了一筷子面吃，小松鼠一样腮帮子鼓鼓的。 明明没说几句话，可她自从晚上看见了许归故那一秒起，就又浑身充满了力量。 「许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努力、一定能考上景大的！」 许归故缓缓点了几下头。 应织刚准备笑开，就又听见许归故说。 「可是我最大的希望不是你能考上景大，而是——」 他顿了顿，垂下眸，「啪」地一声掰开了一双一次性筷子。 第68页 应织疑惑地盯着他，许归故却没有抬头，声音压得很低。 「——你可以天天开心。」 - 景城这座南方城市，自打进入5月之后便只需要穿夏季校服了。 而随着天气一天天变热、教室里空调的工作时间越来越长，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数字也越来越小。 一点点从两位数变成了一位数，最后…… 彻底归零。 6月7号，天公作美，是个晴朗无比的日子。 万里无云，大清早的便阳光明媚，昭示着今天绝对是个好天气。 应织的心情也很好。 自从市二模之后，她也开始学着适当地放松自己了，市三模又一次考了年级第三。 而且说来也很奇妙，她这次的考点分在了景大附中，也就是许归故的高中。 这种冥冥天註定的感觉，让应织真的开心了很久，顺带觉得自信心都增强了不少。 唯一的一点是—— 「爸、妈，你们真不需要陪考。」她有点无奈地喝了口牛奶，「你们还不放心我吗？」 应星辞打了个哈欠，吊儿郎当的：「可不是嘛，当时我高考就我一个人去的，压根没人给我陪考。」 「给你陪考干嘛？你高考自己都不怎么在意。」应明志瞪了应星辞一眼，继续转头跟应织说，「爸妈就是担心你，你不让我们去我们才难受。」 ……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应明志、封静还有应星辞都来陪考了。 应织有些不解：「哥，你不是说不用给我陪考的吗？」 「……」应星辞不怎么自然地别过头，「你问那么多干嘛。」 应织一顿，继而没忍住，低下头扬唇笑了起来。 考场外的人很多，应织跟家人挥手告别，拿着证件就往考点里走。 在校门口查验了证件，应织隔着栅栏朝着外面的父母哥哥挥挥手。 考点外还充斥着各种各样的陪考家长的叮嘱声：「好好做卷子，细心点，不会做的也要写上去，能拿一分是一分知道了吗？！」 「考试的时候不要睡觉，抓紧做！」 …… 还夹杂着有那么一些离谱的叮嘱。 「做选择题的时候自己做，别再给我用橡皮掷骰子！」 应织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往那边瞥了一眼，就准备转身朝景大附中里面走去。 转身之前，应织却勐地一顿，又迅速地转头朝着刚才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隔着送考的人山人海，应织看到那棵大树下站着一个人。 他斜倚着树干，单手插着口袋、懒懒散散地站着，跟拥挤吵闹的人群显得格格不入。 他也没上前，没有开口，只是盯着这边看。 直到看见小姑娘朝自己看了过来，他才颇为意外地单挑了挑眉。 应织张了张嘴。 初晨的阳光下，他穿着纯白色的t恤，缓缓地扬了扬唇，笑了起来。 那一瞬间。 日月无光。 第31章 欢迎我哥做媒人 小男朋友 就这一瞬间, 应织真的完全无法用语言描述自己的心情了。 有激动，有开心，有感动…… 还有不断不断涌上心头的、想要拥有他, 想要冲过去拥抱他的疯狂。 可应织知道，她不能。 她只能紧紧地握住了拳, 最后朝着许归故的方向笑了笑。 ——她今天一定会考得特别特别好的, 因为她已经收到了最大的鼓励、让她足以战胜一切的鼓励。 「织织, 怎么了？」封静看应织在原地停了许久, 忍不住担心地问，「是不是把什么东西忘在了家里？妈妈马上打电话让王叔送过来！」 应织摇了摇头，乖乖的：「没有哦, 我进去啦！我会加油的！」 说完，她恋恋不捨地再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这才转身向里面走去。 应星辞似有所感, 回过头顺着应织的目光朝那棵树下看了过去。 ……什么也没有。 他皱了皱眉, 只觉得有些奇怪。 - 之后的这两天内，应织就再也没见过许归故了。 仿佛考第一场语文前见到的站在树下的许归故, 全都是她的错觉一样。 但许归故的到来却是她最大的定心剂，本来这段时间应织的状态就越来越好, 应试的准备也十分充足，再加上许归故这个最强buff，应织两天高考考下来那叫一个神清气爽。 对比起别人两天越战越萎，应织简直精神状态越来越好, 写完最后一科英语作文的最后一个标点符号时, 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要飞起来，甚至可以再考十场试都没有问题。 在仔仔细细检查了很多遍、确保无误之后，交卷的铃声终于响了起来。 几个监考老师迅速收齐了卷子, 又查验了考号、封好了卷子，彼此相视一笑。 「好，恭喜大家顺利结束了高考，也恭喜大家迎来了人生中最长的一个暑假！希望大家都能考上理想的院校，接下来请大家有序离场。」 考场里很多人都没忍住想要鼓掌欢唿，监考老师们连忙示意大家安静：「不要发出声响！」 尽管在警告大家，监考老师们的语气却全都是温和无比的。 大概是他们也能理解这群孩子们终于结束了漫长的高三、迎来全新解放的雀跃心情吧。 第69页 应织拎着证件袋，笑眯眯地跟着大部队一起走了出去。 考场外面闹闹哄哄的，家长们全都围在外面等着自家的考生，工作人员们还在竭力维护现场的秩序。 还有一些发补习班和报考班gg的机构工作人员，以及一些…… 等着採访考生们的记者。 记者们一般会採访最先出考场的，还有一些看上去状态很好、再或者是看起来就像学霸的，以及…… 容貌特别出色的。 比如，应织。 应织刚走到门口，正准备快快乐乐地奔赴自己的大好假期，就被一位女记者拦住了。 「这位女同学，请问你有时间接受我们的採访吗？很快的。」 应织顿了顿，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女记者很开心：「小妹妹，你实在是太漂亮了，我刚才看你的第一眼就决定一定要採访到你。方便说一下你的名字吗？」 还没等应织开口，女记者身后已经传来了一声高唿：「应织你放心飞，爸爸我永相随！」 应织：「……」 她撇过头，看向女记者身后高举着横幅、已经吸引了一群人目光的俞洛。 俞洛看她向自己看了过来，还特骄傲特得意地又把横幅举高了一点，又大声朝她喊：「应织，爸爸是不是对你特别好？你看我特地过来等你，爸爸爱你！」 应织……缓缓别过了头， 女记者好奇：「小妹妹，那是你朋友吗？」 应织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他，我觉得大概率是哪家精神病院的在逃患者吧。」 俞洛：「……」 他几个大跨步跑上前：「诶应织，你怎么这么没良心？我一个不用高考的人来给你应援，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应织冷笑了一声：「有病就早点治。」 女记者看着两个人的你来我往，实在忍不住觉得好笑：「那应织同学，你觉得你考得怎么样呢？能被目标院校录取吗？」 ——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会说「我也不太清楚」等等，但是应织还真就不走寻常路，思索了几秒，她露出了笑容：「考得很好，一定能被目标院校录取的！」 没等女记者说话，应织又继续道：「我一定会兑现承诺的。」 记者：「……承诺？」 应织抿唇垂眸轻笑，却没有再回答。 但是这个时候的应织也没想到，这段採访在播出的时候…… 竟然在网际网路上小火了一把。 其实往年这种相似的考生採访有很多，要说这个视频怎么突然有了热度…… 其中很大一部分的原因，都是视频里的小姑娘属实太过好看了一些。 一双杏眼盯着你看的时候仿佛带了水一样，皮肤白皙毫无瑕疵，说话的时候软软糯糯乖乖巧巧的，让人一听一看、瞬间心软得一塌煳涂。 评论区很热闹。 「这个女孩子真是长进我心里了，是我心中初恋女神的样子！高考完了应该不算早恋了吧？那我能求一个女孩儿的联繫方式吗！」 「楼上你在想peach，前排科普一下，这个叫应织的女生肯定家里很有钱，小公主级别的。她手上那条手鍊价值大五位数，限量款，头上的发卡比你手里的手机都贵。想什么呢？真白富美好吧。」 「也不是我说，诸位就别做梦了好吧？这位小妹妹的确很漂亮，但是她男朋友也不差啊，两个人感情好着呢，也轮不到你们来肖想了。」 「他们两个人真的是情侣吗？」 「？楼上在想什么呢，这铁定是情侣好吧，看他们两个人甜到爆了……感情好好的样子，呜呜呜是我理想中的高中恋爱感觉了。」 …… 当然，间或有那么稀稀拉拉的几个人，除了关注应织和俞洛的脸以及两个人的关系之外，还在关注应织採访时那信心百倍的发言。 「这个小妹妹倒是挺自信，我还真就想关注一下她高考成绩怎么样，怎么就这么自信地说考得很好？」 「拜託，人家觉得很好都不行了？不管人家成绩好不好，她自己觉得发挥不错不就得了，现在的人怎么什么都能槓。」 ……应织什么也不知道，她已经开始了自己快快乐乐的暑假。 反倒是…… 万阳羽勐地抱着手机惊唿出声：「诶归故，你看这个！」 「你能不能别老是一惊一乍的？」许归故还没说话，郁林已经不满地叫出了声，「等会儿老许骂你我可不管。」 许归故头都没抬，转了两圈笔，又继续做起了题目。 「不是不是！」万阳羽已经大步走到了许归故跟前，「虽然我只见过一两次……但归故你看，这是不是小应妹妹？！」 许归故迅速抬眸，看向了万阳羽的手机屏幕。 郁林也忍不住好奇地走过来围观，看了一眼也惊讶不已：「好像还真是，哟呵我们小应妹妹竟然红了？快快快，播放视频让我们看看。」 万阳羽看了一眼许归故，点了视频的播放。 他时刻注意着许归故的表情，边看边评价：「小应妹妹好像越来越漂亮了……诶这个男生是谁？看上去关系很好，小应妹妹的男朋友吗？」 郁林也嘀咕：「啧啧，小应妹妹看上去挺乖挺懂事的，竟然还早恋，我也是没想到。」 第70页 许归故没说话。 万阳羽却突然摸了摸自己的胳膊：「突然有点冷，是不是空调开得有点低？」 「什么低不低的，往常不都是你最怕热的吗？」郁林没什么好气，「快，给我看看评论区，看看大家都是怎么夸漂亮妹妹的。」 于是，翻着翻着，万阳羽又念起了「现在的高中生小情侣们真的好会玩，这才是青春」。 许归故：「……」 他撇开了眼，又把手里的笔转了一圈。 万阳羽再次搓了搓胳膊，又嘀咕：「好像更冷了一点，怎么回事儿？」 郁林这次也忍不住附和：「……是有那么一点儿，老许你冷不？」 许归故轻轻呵笑了一声，没应声，「啪」地把笔扣在了桌子上，起身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了过去。 万阳羽&郁林：「……」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有点说不清楚的懵逼。 估计都没搞明白许归故这是突然怎么了，万阳羽耸了耸肩膀：「唉行吧，我完美的小应妹妹没有了。我本来计划得可好了，奈何老许一点都不配合。」 许归故脚步微顿。 郁林没注意到许归故，还在问：「你当时什么计划老许没配合？」 「这你还不知道吗？当然是让老许把小应妹妹的微信给我，让我来辅导小应妹妹学习、让她考进景大，如果她平时考砸了就给她多做心理辅导，带她吃一吃门口那家超级好吃的牛肉面，高考那天还去给她送考呗。」万阳羽计划得很详细，得意洋洋的， 「我真的觉得可完美了，就小应妹妹那样貌那性格，我跟你说，她进了大学绝对大把的人追！而我，那个时候早就已经得手了，多好。」 郁林瘪了瘪嘴：「别想了，人小应妹妹有小男朋友的好吧？哪轮得着你这个叔叔下手。」 「唉。」 万阳羽深深地嘆了口气，「都怪老许实在是太不配合了。你忘了，老许当时不但没给我微信，还骂了我。」 「他骂你啥了？」 万阳羽越想越觉得意难平：「他说我变态。」 许归故：「……」 第32章 欢迎我哥做媒人 等到你了 应织知道这条採访视频小有热度的时候, 还是那天下午她跟俞洛等一群人一起去吃冰了。 俞洛很大方地表示要请客，分别问了大家要吃什么。 这一群人都挺熟，也都知道俞洛不差这个钱, 所以也都没跟他客气，纷纷点了自己想吃的。 轮到应织点的时候, 她看着菜单上的图, 陷入了持久的纠结之中。 申迎夏喝了口可乐, 瞥了她一眼：「你怎么还没点好啊？看你已经盯了很久了, 选个冰有这么难吗？」 应织真的整个人看起来都愁眉苦脸的，她晃着小脑袋：「怎么办呀？这个草莓+车厘子的看起来好好吃，但是这个巧克力的也很棒……」 她本意是让大家帮她一起抉择的, 没成想俞洛勐地就从她手里抽走了菜单。 看着一脸懵逼的应织，俞洛吊儿郎当地站起身往前台走，满不在意的：「我还当你在发愁什么, 这有什么好纠结的？一起点了不就得了。」 应织：「……」 码得, 说的可太有道理了。 俞洛刚走，申迎夏就勐地想起来了什么, 一拍桌子：「对了，织织, 我前两天在我微博首页刷到你跟俞洛的视频了，真的惊到我了！你们俩竟然背着我们偷偷火了！」 应织满脑袋问号。 申迎夏连忙找出来那段视频，连带着评论区都给应织翻了翻。 应织惊到了。 她看了一圈大家：「靠，你们不会都看过了吧？早知道我就不接受採访了, 谁知道会突然有热度啊……」 柯子秋点头：「看过了。」 陈瑞也迟疑了一下, 最后点了点头，稍稍一顿，他吸了口气叫：「应织。」 应织「嗯？」了一声, 正好听到冰店门被推开的声音，她好奇地回过头看了一眼。 下一秒，应织就惊喜不已地站起身叫了出声：「许哥哥！」 柯子秋等人也跟着她一起看了过去。 其他人都没见过许归故，不知道应织叫的是谁，陈瑞却怔了怔。 大家眼看着其中一位抬起了头看向这边，申迎夏低低「卧槽」了一声，暗叫：「许归故！」 好久没见到许归故了，他们这群人还是忍不住被他给惊艷了一下。 实在是太绝了，不管是容貌还是身上的懒倦气质，都让人过目不忘。 许归故掀眸，看清这边的应织，稍稍扬唇一笑走了过来，态度很自然熟稔：「来跟朋友们玩？」 应织小鸡啄米式点头，探着脑袋往许归故身后看了看，又乖乖地打招唿：「万阳羽哥哥、郁林哥哥好。」 万阳羽凑上来：「小应妹妹你什么时候出高考成绩？我们可都盼着你来呢。」 「还有几天吧。」应织软乎乎的，看得申迎夏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谢谢哥哥们关心。」 许归故懒懒散散地笑了笑：「考得好的话记得请许哥哥吃饭，让许哥哥看看一对一辅导班有没有白上。」 他话虽如此，但看上去却好像一点也不担心应织考得怎么样，简直比应织自己都要相信她会考得很好。 聊了几句，俞洛正好回来，看到许归故惊讶了一下，又看了看应织才乖乖地跟许归故打了招唿。 第71页 许归故散漫地点头，跟应织讲话时又带上了笑：「那你们慢慢吃，我们在那边。」 应织开开心心地应声，许归故漫不经心地朝着其余人也点头示意，这才和室友们一起朝着旁边那桌走了过去。 她恋恋不捨地收回目光，整个人看上去都高兴了许多，连对着陈瑞都多了几分和颜悦色。 ——当然，也有许归故就在一旁，她得维持自己的软妹人设的原因。 「陈瑞，你刚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陈瑞刚才的话蓦地被打断，好不容易聚起的勇气也消散得一干二净。 但是……许归故带给他的危机感实在是太强烈了，甚至比上一次在ktv里、应织抛下他跟着许归故离开的时候还要强。 陈瑞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了。 他张了张嘴，捏紧了拳，最后开口：「你跟俞洛那个採访视频下面，很多人都在说你们是情侣，你们俩不会真的在谈恋爱吧？」 许归故抬眸，看了看这边。 应织：「……」 俞洛：「……」 两个人对视一眼，然后同时做了个「呕——」的动作，都没忍住打了个寒战。 申迎夏快要笑吐了，拍着大腿笑陈瑞：「你这特么什么问题啊？真的绝了，他们俩谈恋爱？那感觉跟亲兄弟接吻差不多。」 应织跟俞洛又齐齐打了个颤，把脑海里的可怕想法全都扔了出去。 陈瑞挠头笑了笑：「主要是俞洛对织织真的太好了……」 这倒是事实。 应织表示了理解，毕竟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误解过两个人的关系了。 也十分感谢俞洛，因为俞洛的存在，帮她挡了很多不必要的桃花。 陈瑞放下几分心，又瞥了一眼旁边的许归故，那刚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 他彻底下了决心：「那……」 柯子秋看了他一眼，似乎猜到了什么。 果然，陈瑞突如其来的：「之前我知道你一直在准备高考，肯定没有这个心。现在高考也结束了，应织，我忍了这么久终于可以说了。」 应织蓦地有了几分不太好的预感。 许归故和两个室友也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陈瑞回头看了看许归故，眼神里充满了敌意。 许归故漫不经心地轻轻呵笑了一声。 陈瑞转过头，盯着应织：「应织，我喜欢你三年了，从刚进一中我就开始喜欢你了。我知道你想考景大，我也会留在景城读大学的，我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 周围突然寂静了下来。 柯子秋默默地朝着陈瑞投去了一个「瑞思拜」的目光，咽了咽喉咙，大气也不敢出。 他兄弟太牛了，竟然敢这么直接地跟应织告白…… 陈瑞的指甲都快掐进掌心了。 他紧紧地盯着应织的动作，看应织抬起头，看应织咽下嘴里的食物，看应织开了口。 她的表情似乎有些惊讶，惊讶之后，陈瑞听见应织说：「对不起。」 「……」 陈瑞一秒，心脏坠入谷底。 他咬了咬下唇：「你真的不能考虑一下我吗？我觉得我也不算太差……」 说到最后，陈瑞竟然有些说不下去了。 应织盯着他的眼睛，沉着又冷静，认真又带着歉意地重复：「对不起。」 陈瑞没再说话。 他似乎是想挤出一个微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最后只能咽了咽喉咙站起身拿了包：「……我突然有点急事，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说完也没等其他人讲话，匆匆忙忙地离开了这里。 许归故看了一眼陈瑞离开的背影，扬了扬眼尾，又默不作声地低头继续看起了菜单。 ……周围依然很安静，刚才那一出来得太过于戏剧化又很是突然，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应织飞快地瞄了瞄似乎并不在意这边的许归故，咬了咬下唇，心底有些尴尬、又有些说不清的失落。 她低下头继续吃冰，却觉得不管是草莓车厘子的，还是巧克力的，好像都不如刚才吃起来那么美味了。 许归故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他懒懒地瞥了一眼，是微信消息，宿舍群的。 【万阳羽：……卧槽，没想到小应妹妹看起来乖乖软软的，拒绝起人来会这么狠，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完全都不带考虑的，绝了。】 【郁林：呵呵呵呵，还想着你那所谓的完美计划吗？看看，人家陪在身边三年的好朋友，小应妹妹说拒绝就拒绝了，你以为你是谁，人小应妹妹会喜欢你？又不是个傻子。】 【万阳羽：靠，怎么说话呢？我怎么了？我哪里差了？】 【郁林：拜託，你忘了，小应妹妹她亲哥都长得那么好看，何况她还认识许归故？要我的话我肯定喜欢许归故啊。】 许归故盯着郁林最后那句话看了五秒，最后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没再说话。 稍稍抬眸，慢吞吞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许归故看了看小姑娘埋着的脑袋，轻抿了抿唇角。 - 吃过冰没几天，就是高考成绩公布的日子了。 尽管应织觉得自己考得很好，但是该紧张依然会紧张得不行。当天晚上十二点出成绩，她一整天都忐忑不安，一直在努力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件事，却怎么都控制不住。 第72页 后来干脆开了《蜡笔小新》播放着，但也看得并不算专心，时不时地瞄一眼墙上的挂钟。 应明志跟封静都焦灼不已，又生怕自己的表现会让应织更焦虑，所以强行装得很淡定，也陪着应织一起看蜡笔小新。 看着看着，应明志问：「这个男人谁啊？我怎么觉得之前他没出镜过，新人吗？」 应星辞半瘫在沙发上，倦怠地抬头看了一眼。 「……」 他彻底失语：「……野原广志，蜡笔小新他爸。」 「……」 客厅里的气氛陷入了焦灼之中，应织颇为困扰地抓了抓头髮。 这么一来，反正《蜡笔小新》是看不下去了。 她站起身，准备出去外面熘达一下。 刚站起来，她的手机就响了。 应织瞥了一眼，发现是异地的座机，想着肯定是骚扰gg就随手挂了。 ……然后又响了起来。 她稍稍迟疑，接了电话：「……餵？」 「喂，请问是应织同学吗？」那边的态度显然很热情，应织纳闷地应了一声后，那边就更积极了，「我们是清华招生办的，想跟你签一份招生协议。你现在的成绩还没出来是吧？没关系，我们专业任选随你挑，你想读什么就读什么，怎么样？」 ……诈骗吧这是。 应织顿了顿，蓦地一个想法在脑海里生成，她瞬间瞪大了眼。 强装淡定，应织抿抿唇：「你们不太有诚意啊？」 「我们很有诚意的应织同学！」 「北大已经把我在全市的排名告诉我了，你现在只让我跟你签招生协议？这还叫有诚意？」 听到这里，应织父母还有应星辞同时抬起头朝她看了过去。 「……」那边似乎有些迟疑，一时间又判断不了应织说的是真是假，一咬牙，「那我们比他们还有诚意，不就是全市排名吗，应织同学，我们可以把你的分数也告诉你！」 应织心脏扑通扑通乱跳，语气却装得很淡定：「是吗？」 「你考了全市第二名，总分690！」 应织唿吸停滞了两秒。 下一秒，她的语气都变得机械了起来：「好的谢谢你那我再考虑一下但我大概率会在本地读大学那我先挂了！」 她在原地顿住。 反应过来后的第一件事是…… 迅速地打开了微信，给许归故发了消息。 【应阿织：许哥哥，我来了。】 这句话勐地看上去没头没尾，许归故却很快地回復了过来。 他说。 【许归故：等到你了。】 第33章 欢迎我哥做媒人 大一报导新生应阿织…… 应织考了全市第二的消息不胫而走。 学校总会是有一些办法在零点之前就查到成绩的, 而应织作为本届景城一中年级第一，还考了这么高的分数，各级领导自然早就关注到了。 ——所以, 在应织接到老王电话的时候，他们家的人早已经狂欢过了。 应父应母抱着应织又哭又笑的, 就连一向认为自己是个拽哥的应星辞都忍不住夸了应织几句, 然后臭屁地去跟自己朋友们炫耀他妹妹考了全市第二。 应父应母更是住在了电话旁边一样, 一个接一个地拨电话出去。 同样的对话, 应织已经听了无数遍： 「哎哟也没什么事儿啦，随便找你聊聊……啊？是是是，今晚查成绩, 本来紧张得不行的，结果现在提前知道了就放心了……应织考得怎么样？嗐，也就一般般吧, 她正常发挥。嗯嗯……多少分啊, 不高不高，690哈哈哈哈哈……哎呀哎呀真是谢谢你, 也就是她运气好，不过她平常也的确努力……」 …… 应织：「……」 我亲爱的爸爸妈妈, 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番话属实凡尔赛？ 其实应织自己也很开心。她高中三年从没有考过年级第一，也知道自己高考发挥得很不错，但完全没想到会考得这么好。 等他们一家的狂热终于消退了一点之后，班主任老王的电话才打了过来。 「餵？应织！」向来说话慢吞吞的老王都因为激动而语速快了起来, 「你考了年级第一, 全市第二！690分的高分，应织你可真的是太厉害了！」 已经淡定下来了的应织：「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老王：「……？」 等等等等, 这难道是这么淡定的一件事吗？他刚从校长那里知道全校第一全市第二花落他们班的时候，简直开心得直接跳了起来，还差点扭到腰。 知道消息后的第一时间，他就立马给应织打电话，等应织接电话的时候还在预测她的反应—— 喜极而泣？欢唿雀跃？ …… 什么都想到了，但老王就是没想到应织接到电话的反应竟然就是一句「我知道了」？ 就这、就这？ 搞得他才是那个没有一点见识的人一样，还比不上一个学生淡定。 挂了电话后老王还在匪夷所思。 ——这正常吗？这真的就离谱！ 又想起来一件事，老王再次拨了电话过去，犹疑了一下还是问：「你的成绩很好，还是确定要报景大吗？景大的确很好很好，但是你的分数多少还是有点吃亏了。」 这分数报清北都稳稳的，校长刚才已经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一直在问他应织是要读清华还是要读北大，一听老王说「景大」，整个人脸色都黑了。 第73页 最后还丢下了「一定得让应织报清北」的硬性任务，听得老王实在是一个头两个大。 应织却斩钉截铁：「对的老师，我一定会读景大的。」 ……老王是想劝没错。 但是事实证明，谁能劝得动应织呢？ 没——有——人！ - 景大紫竹公寓302a宿舍。 许归故放下了手机，扬着眼尾带着笑站起身，散漫地伸了个懒腰。 上午结束了期末最后一门考试，昨晚差不多通宵复习的室友们回来之后全都上床补觉了。 这会儿几个人差不多都刚醒来，还瘫在床上玩着手机。 郁林打了个哈欠，往床下看了一眼，疑惑：「老许，你没睡吗？」 许归故懒懒地点了个头，看上去有些睏倦，但一看就知道他心情很好。 万阳羽也探了脑袋下来：「你太牛啤了吧？昨晚你睡那么晚，考完试都不用补觉的？你以前不是比谁都睡得香。」 「嗯。」许归故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在等一点消息所以就没睡。」 他顿了顿，笑着提议道：「走吧，去外面聚餐，我请客。」 一直没出声的江敛舟已经在等着许归故后面接的「江敛舟掏钱」了。 反正许归故永远都是一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次次都薅他的羊毛。 …… 没有。 江敛舟单挑了挑眉，看了许归故一眼。 许归故唇角微扬：「我掏钱，走。」 大家：「……」 许归故今天这是怎么了？心情好成了这个样子？ 不过有人请吃饭，不去白不去。 舍友们纷纷起床收拾了起来，万阳羽边换t恤边问：「诶，今天几号来着？」 「23号。」 「哦……」万阳羽琢磨了一下，「是不是今晚十二点查高考成绩？也不知道小应妹妹考得怎么样。」 许归故垂眸轻笑，没说话。 郁林收拾得快，这会儿已经弄好了，瘫在椅子上划着名手机。 他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瞥了一眼消息，发现竟然是应星辞发来的。 有点奇怪地戳开了聊天界面。 【应星辞：唉，本来难得一颗好哥哥的心发作，还想操心一下我妹的成绩的，谁知道她成绩出来得这么快，压根不用等到今晚。】 郁林：「……？」 应星辞没发错吧？他们虽然都是一个班的，但是私交算不上太过频繁，勐地看到应星辞这么熟稔的语气，郁林一时间都懵逼了。 他试探地回覆：【是吗？那小应妹妹考得怎么样？应该还不错吧？】 【应星辞：嗐，有什么好不好的，就正常水平呗。】 ……郁林这会儿真琢磨不透了，犹豫半天只能回復了一个「哦」字过去。 他也只模模煳煳听说过，小应妹妹的成绩好像还不错，目标一直是景大。 但说实话吧，郁林可清楚了，能稳上景大的学生目标都是清北。不是有传言，所有来景大的学生都是没考好进来的吗。 所以……小应妹妹成绩的不错，应该就是一般水平的好？平常考600分那种？ 【应星辞：你不问问我妹考了多少分？】 【郁林：……】 【郁林：多少？】 【应星辞：不高不高，正常水平，全市第二，690。】 郁林：「……」 码得，搞半天他终于明白了应星辞的意思，原来就是来炫耀妹妹考得好的！ 无语了，下次能不能直接一点啊，人跟人之间还能不能多一点真诚了？ 尽管如此，应织考得好，郁林也挺开心的。所以他颇为认真地恭喜了应星辞，这才结束了两个人之间的对话。 放下手机，郁林习惯性地想跟许归故说应织考了全市第二的事。 话到嘴边的时候，郁林顿住了。 等等，尽管应星辞不可能跟许归故说他妹妹考得这么好，但是…… 小应妹妹跟许归故的关系好像挺不错的来着？ 那小应妹妹这会儿，肯定就已经把自己的成绩告诉许归故了？ …… 勐地意识到了这个关键点之后，郁林脑袋里突然就把很多忽视掉的线索串联了起来。 刚才他们都睡了的时候许归故没睡，他说自己在等消息？等什么消息？ 现在这么开心，说明大概率等到了好消息。 ……应织考了全市第二的好消息？ 那么问题又来了，只不过是一个关系不好的同学的妹妹考得很好罢了，许归故为什么会请他们吃饭？ 除非—— 郁林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再看向许归故的目光，就多了一些质询了。 行啊许归故，还总说人万阳羽是变态，敢情你才是那个最大的变态！ 呵。 - 查完成绩之后，一切就显得自然而然了起来。 报考学校、录取、拿到通知书、升学宴…… 这的确是一个自打应织记事以来，最轻松也最愉快的一个假期。 她先是跟着家人一起出去旅游了两圈，然后毕业行、和俞洛等人又一起出去玩，连着旅游了这么久，她觉得整个人都快累吐了。 所以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应织反而经常去咖啡厅或者图书馆看看书，和朋友们打打游戏，当一个快乐的宅女。 第74页 直到临近九月。 俞洛已经先开了学，提前飞去了美帝。应织给他机场送别的时候，俞洛快要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那副样子，知道的懂他是去读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要去送死。 而应织也终于即将从一个高中毕业生变成一个景大的大学生，也终于即将开始自己的集体住宿生活。 尽管知道景大压根没多远，周末还能回来，学校里还有亲哥做照应，但应父应母照样操心得不得了。 给她收拾东西的时候还在一个劲儿叮嘱：「你哥他不靠谱，已经大三了又忙，估计没什么心思照顾你。他要是不管你了你就打电话给妈妈，妈妈批评他，知道了吗？」 应星辞：「……」 他娘亲这说的话像话吗？ 大一新生开学晚，9.11号才报导，而9.3号，大三的应星辞就已经先回学校报导了。 时令已经迈入九月中旬，景城却依旧炎热。 9月11日，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一大清早应织就起了床，整个人都元气满满的，心底雀跃不已。 她昨晚就已经挑好了今天要穿的裙子，还特地收拾了一下头髮，确保整个人都漂漂亮亮的才满意地下了楼。 应明志和封静今天都要去景大送她，硬生生地给应织收了一堆行李，生怕她在外面住不习惯。 景大门口人山人海，停了各式各样的车，还有很多负责接待工作的学生以及工作人员等在门口。 应星辞一早就说好要来接他们，毕竟他对学校熟，所以刚把车停好，应明志就已经开始搜寻起了他儿子的影踪。 ……人太多了，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找到。 「您好。」 应明志奇怪地朝着声音来源处看了过去，而后被来者的容貌给惊艷了一下。 他自觉应星辞已经是好看的了，可这位跟应星辞的好看程度绝对不相上下。 而且…… 很有礼貌。 「叔叔阿姨您好，请问你们是应织的父母吗？这位是应织妹妹？」他很谦和，还拿出了校园卡给应明志和封静看， 「我是许归故，应星辞的好朋友，经管院大三的学生。星辞他今天早上突然有急事抽不开身，所以让我来接待你们，可以吗？」 第34章 欢迎我哥做媒人 的确是我主动来接你的…… ……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陌生人, 哪怕他拿着景大的校园卡，看起来对他们一家都挺熟悉的样子，还长得这么好看, 应明志跟封静多少还是有那么几分犹豫的。 应织都被许归故给吓傻了。 她到现在都没想到许归故竟然会突然出现在他们一家子面前，还说要接待他们？ 而且许归故刚才的样子…… 像是完全不认识她一样。 她现在心虚得很, 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也不敢抬头看父母, 更不敢去看许归故的表情, 生怕出卖了自己。 应明志跟封静对视一眼，都有些迟疑。 应明志稍加斟酌：「星辞在忙吗？那我给他打个电话吧……」 话还没说完，应明志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应星辞的。 许归故很礼貌地做了一个「请便」的动作, 还很守礼地退开了几步，表明自己不会偷听电话内容。 一举一动都完美得让应明志挑不出任何毛病，应家父母对许归故的印象无形之中又提升了好几分。 「餵？」应星辞的声音有些烦躁, 「爸、妈, 你们来了吗？」 「在门口呢。」 应星辞更烦了，他抓了抓头髮：「……我这边突然被辅导员找, 临时走不开，我找一个人……」 「去接你们吧」这几个字还没说出来, 应明志已经恍然大悟：「行行行，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们。」 没再等应星辞说话，应明志已经「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应星辞：「……？」 他爸到底啥意思？生气了？他还需不需要找人接？ 而应明志再看向许归故的目光, 就更带了几分不好意思和赞赏, 只觉得这个孩子可真的是太懂事太有礼貌了，好心好意帮朋友来接待朋友的父母、还被这样误解，他却一点委屈都没有, 这会儿还带着笑等在一旁。 多好一孩子啊！ 「许……」 「归故。」许归故主动提示。 「哦哦哦许归故同学，真不好意思啊，实在是太麻烦你了。」 封静却突然顿了顿：「诶我总觉得这名字有点熟悉，星辞是不是提起来过？……就，许同学，你是经管院考第一那个？」 许归故谦和地笑了笑，丝毫没有骄傲的样子，点了点头：「运气好而已，叔叔阿姨你们不必在意」。 说着，他走上前来，主动接过了应织拖着的行李箱。 ——就真像是照顾朋友的第一次见面的妹妹一样，不算太熟稔的态度，恰到好处的距离感，反正丝毫没有让应明志跟封静生疑。 「应织妹妹是吗？」许归故很温和，和平时的他真的完全判若两人，「我听星辞说了，你考得特别好，是景大本届的最高分了。恭喜你，也希望你进景大可以成长很多，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联繫我。」 ——看看，看看。 这就真是一个亲和而有距离不唐突的，哥哥的好朋友的模板啊！ 第75页 应明志跟封静对许归故的满意度那叫一个直线上升。 这小伙子挺不错，懂事，又懂分寸，长得也好看，成绩还这么好。 许归故带着他们一家三口一路往里面走，时不时给他们介绍一下景大的景点和建筑。尽管应明志跟封静都来过很多次景大，但许归故逻辑性很强、讲得也很生动有趣，他们两个人听得直乐呵。 一路走过来，总是有人主动跟许归故打招唿，看起来他人缘也挺好的。 应织可没许归故这么绝佳的演技，这会儿只能心虚地低着头不说话。 ——但有些时候吧，不是你不愿意演戏，同时担当编剧+导演+男主的那位就可以放过你的。 许归故转头，带着笑问她：「应织妹妹，你吃早餐了吗？没有吃的话我先带你们吃点东西，食堂还有不少挺不错的早点。」 没有提前拿到剧本的应织：「……」 就真特么猝不及防…… 应明志迅速摆摆手：「这怎么好意思呢，叔叔阿姨已经很麻烦你了，而且我们已经吃过早餐了。」 「这样啊。」许归故倒也不强求，只是轻轻笑了笑点了点头，继而从裤子的口袋里拿了什么东西出来，伸到了应织面前。 「那就请应织妹妹吃点零食吧。」 应织一愣，还没想到是什么，已经条件反射性地摊开了手。 许归故缓缓放进了她掌心。 是塑料包装的触感，可又不只是塑料包装的触感。 ……还有，温热的皮肤。 似乎是—— 许归故的指尖。 应织睫毛轻轻一颤，无意识地咽动了一下喉咙。 只是还没来得及确认，许归故已经收回了手。 她心神微动，抿了抿唇才镇定下来，看向手心里放着的东西。 是一块儿巧克力。 她没见过的牌子。 应织垂着小脑袋，乖乖地说了句：「谢谢许哥哥。」 这才撕开包装放进了嘴巴里。 这一尝，应织勐地瞪大了眼。 她向来不怎么喜欢吃巧克力，毕竟她是一个喝奶茶都只喝全糖的人，嗜甜如命。巧克力这种苦苦的东西并不在她的偏好之内。 但显然，许归故给她的巧克力，无敌迎合她的偏好。 一点也不苦，很甜但是不腻，后味有一点点的涩和回甘。应织眯起了眼，开心得不行。 许归故默不作声地瞥了她一眼，也微微扬了扬唇角。 按照往常的话，男生是不能进女生宿舍的。 但是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新生都得是父母来送，所以特别例外了。 应织的宿舍在六楼，也是最高的一层，宿舍楼没有电梯。 许归故拖的那个行李箱其实还挺重，应明志抬头看了一眼楼梯就立马不好意思地说：「小许同学，你就别帮我们搬行李了，太高了。」 「没关系的叔叔，」许归故却一把拎起了箱子，「我年轻，爬个楼都是小事。您跟阿姨就别累着了，一会儿我下来拿其它行李就行。」 「这、这怎么行！」 许归故已经爬了半层楼：「您跟阿姨先去宿管那里登机信息吧，我来就好。」 说完，他却稍稍一顿，似乎很不经意的：「应织妹妹，你得跟我上来一下，不然我进不去你们宿舍。」 「啊？啊好好好。」应织懵逼了一下，连忙应好，「噔噔噔」地跑上楼梯，跟在许归故旁边，「那、那爸妈你们先去帮我登记信息吧……」 许归故侧头看了她一眼，轻轻扬唇笑了笑。 他体力很好的样子，尽管应织平时总是见他一副懒懒散散的睏倦模样，可这会儿他提着这么重的箱子爬楼梯，却完全神色如常、连喘都不带喘的。 反倒是什么也没拿的应织跟在他后面爬了几层楼，就开始唿吸频率不正常了。 「许、许哥哥……」应织软乎乎地叫了一声。 许归故就在她上面的两层台阶处，侧身躲过一个飞快跑下楼的人，没回头，倦怠地「嗯？」了一声。 应织却蓦地松了一口气。 果然这才是许归故！刚才的那个人她压根都不知道是谁好吧！ 「刚才谢谢你的巧克力，很好吃。」看到熟悉模式的许归故，应织也放松了下来，乖乖地道谢。 许归故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点了点头没说话。 「那个……」应织拨了拨刘海又喘了几口气，不怎么自然地开口，「我哥他刚才真的正好有事吗？」 许归故这次倒是回头看了她一眼，单挑了挑眉：「嗯？」 「……就，我哥他，你……」应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越说越不自然，却还必须得硬着头皮说下去，「他是真的被辅导员叫走了、然后让你来接我的吗？」 许归故轻笑了一声，把拎着的行李箱放了下来，站在比应织高两级的台阶上向下俯视她。 应织咽了咽喉咙，这时候竟然有些不敢再看许归故的眼睛。 许归故不答反问，慢悠悠的：「不然呢？」 ……对啊。 不然呢。 应织心跳蓦地漏了一拍。 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在想什么，甚至在猜测是不是许归故主动来接他们的，要不然怎么应星辞刚好这会儿有事、还让许归故来接他们？ 但是。 第76页 许归故现在的态度太过于自然，甚至还反问她「不然呢」…… 许归故又轻笑了一声：「不然，我们织织以为是我找了藉口主动要来的吗？」 应织咬了咬下唇，连连摇头：「不、不是……我就是纯粹关心一下我哥，没有别的意思……」 「这样啊。」许归故懒洋洋地应了一声，似乎刚才只是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一样，又拎起了行李箱爬起了楼梯。 应织不敢再说话，低着头跟在许归故身后往上走。 心里的失落却一点一点地蔓延了开来。 对啊。 她在想什么呢？许归故不过是把她当成关系好的妹妹罢了，怎么可能会主动要来接她？ 她为什么会在胡乱猜测许归故是为了第一时间接到她才去的校门口？ 快到六楼了，越往上人流越少。 ——应织也喘得越厉害，眼看着都要爬不动了，应织却蓦地听见许归故勾着笑开了口。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也就是这个时候楼梯间人少，应织才听见了。 尾音却是轻扬着的，勾得人心痒痒。 「你刚才问那个问题，是在关心你哥哥，还是在关心我？」 应织愣了愣，抬起头看许归故。 许归故声音发懒，末尾的语调打着转，似乎是在开玩笑，可又带着莫名的认真。 「如果是在关心我，那我可以告诉你——」 他瞥过头看女孩子，上扬的眼尾看上去分外勾人。 「你也没猜错。」 「的确是我主动来接你的。」 第35章 欢迎我哥做媒人 不就是想跟你恋爱…… 应织一瞬间甚至怀疑自己听力出了问题。 ——大概是太喜欢许归故了、喜欢到出现幻觉的样子吧。 她勐地抬头看向了许归故, 抿了抿唇，结结巴巴的：「真、真的吗？」 ……好像她的情绪太过于明显了。 应织没等许归故说话，已经讪讪地笑了一声, 看上去就跟个乖乖的妹妹一样。 「许哥哥，你真的太爱开玩笑了。我还能不了解你吗？你怎么会主动来接我, 是不是想提醒我兑现那顿请你吃的饭呀？」 许归故没说话, 只是直直地盯着她看。 应织有点心虚, 完全接不住许归故的眼神, 到最后自己先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有人从六楼下来经过他们身边，都忍不住多给了这对容貌极其出色、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却很诡异的, 也不知道究竟是情侣还是兄妹的男女几个眼神。 应织更不自在了，小手无意识地揪着自己的裙子，怯怯的。 好半晌, 是许归故轻笑了出来。 他语调发懒, 转身拎起了箱子大步迈上六楼，好听的声音飘过来：「没想到我们织织现在变得这么聪明了, 许哥哥想说什么你都能猜到。」 应织怔怔地看着许归故的背影，反应了好几秒这才跟上去。 ——幸好她猜到了, 要不然自作多情得多尴尬啊。 可是又好像正是因为猜到了，所以这会儿才真的失落得想掉眼泪。 她抿着唇低着头跟在许归故身后走，越走越近越走越近，应织呆呆的、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跟许归故之间的距离已经在越缩越短了。 直到…… 「嘭」地一声, 应织撞在了许归故的背上。 她「哎哟」叫了一下, 整个人往后退了几步，手捂着额头一脸委屈地看着许归故：「许哥哥，你突然停下来干什么！」 ……实在是太可爱了。 许归故又有点心疼又觉得好笑, 到底还是心疼占了大比例，走上前拉开她的手看她的额头：「还真有点红了。」 许归故这么一说，应织更觉委屈，声音里都快带上哭腔了：「所以你干嘛突然停下来……」 许归故指了指：「你的宿舍到了。」 「……」 应织哽了哽。 所以这种事，就完全怪不得许归故了。毕竟是她一直低着头走路不看前面的，许归故也只是正常停下来了而已。 她瘪了瘪嘴，还是觉得不怎么开心，也不抬头看许归故，仿佛是在闹别扭。 许归故轻笑了一声，倒是很主动：「对不起，刚才是我错了，我们应织妹妹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 应织顿住。 每次都是这样。 她好像总是在无理取闹，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闹什么，但许归故总是用这种极度包容的态度笑着看她，仿佛她的所有诉求都是合理的一样。 应织试图让自己戒断的。 可就是因为许归故一次又一次的无限温柔，才让她不停地沦陷下去，到最后沉浸其中、再也出不来。 许归故把手放在应织毛茸茸的头顶轻揉了揉，低低地笑了一声：「如果不生气了的话，刷一下校园卡开门吧？」 应织咽了咽喉咙，心里五味杂陈。 她点了点头应了一声，走上前，「滴」地一声，她往里推开了门。 景大的宿舍在国内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四人间、上床下桌、独立卫浴，宿舍里面也不算太小，并不会显得拥挤。 但是……前提是人不能太多。 应织刚一打开宿舍门，就被这满满当当的人给吓了一大跳。 宿舍其他三个舍友都已经到了，她们的父母也都正帮忙收拾着东西，宿舍里是各种各样的快递纸箱和行李箱。 第77页 看见门被打开，宿舍里的人都好奇地朝着应织看了过来。 换成别人可能多少有些不自在，但应织是谁？那可是在人群的目光中长大的。 她泰然自若地朝着大家点了点头：「你们好，我是四号床的应织，景城本地人，接下来的四年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许归故瞥了应织一眼，忍不住无声地笑了笑。 他总是习惯性地觉得应织是个需要被自己照顾的小女孩儿，可有的时候，就比如现在，他又能无比清楚地认识到，应织是一个漂亮的、优秀的、让很多人仰慕的女生。 「应织？」三号床舍友的母亲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哦，你是不是高考考了690然后报了景大的？我刚才还在外面的公告栏里看到了你的名字呢。」 应织乖乖地点了点头。 尴尬而不失礼貌的氛围中，应织迅速地记住了三个舍友的名字。 一号床是一个飒爽的北方姑娘，长得也很好看，是那种名为御姐风范的好看，名叫周傲蕾；二号床是一个个子娇小、话很少很安静的南方女孩儿，齐耳短髮，叫蔡思；三号床则是一个身高和应织差不多的女生，很外向的样子，叫程念念，隔壁省城的。 程念念大大喇喇地拿了香蕉分给大家，边剥皮边上下打量应织，赞嘆出声：「我自认为长这么大也见过不少大大大小小的美女，但跟你比起来好像都差了那么一点。有这么一个小姐姐当室友，我好幸福。」 说着，程念念又瞄了瞄一旁的许归故，「咔嚓」咬了一口香蕉，鼓鼓囊囊的：「应织，那是你男朋友吗？好帅，你们两个人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绝配！」 说着，程念念还朝着应织竖了个大拇指。 她的话，引得宿舍里的一群人都朝着应织跟许归故看了过去。 刚才坦坦荡荡任他们打量的应织，这会儿却一秒红了耳朵，边低着头装作在认真收拾东西，边用似乎很自然的语气很正经很坦荡：「什么呀，这是我哥哥！」 「亲哥啊？」程念念瞪大了眼，「你们家基因也太好了吧！」 「不是亲哥。」许归故散漫地笑了笑，帮应织打开了行李箱。 他声音并不算大，但是声线辨识度却极高，这嘈杂的环境里勐地听见了他这懒倦的声音，便如同注入了一股清流一般，直让人神清气爽。 程念念眼睛都瞪圆了。 ……这也太极品了天哪，她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到一举一动都这么蛊人的男人。 许归故在外人面前话一向不多，而且比起从小被照顾得极好的应织，他的动手能力很强。 应织还在发愁怎么收拾东西的时候，许归故已经条理分明地从箱子里找出了被褥和床单，爬到上铺帮她铺起了床。 三个舍友看得目瞪口呆的，应织已经在不好意思了：「那个……许哥哥，要不等我妈妈来了再说吧，你不用帮我做这么多。」 许归故头也没抬，帮她铺了床单才下来，又从行李箱中帮她拿了东西出来。 懒洋洋的：「照顾你是我的责任。」 程念念觉得自己已经快羡慕到要流泪了。 为什么别人就可以拥有这么好又这么帅的哥哥，为什么！ 应织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直到看见许归故从行李箱里拿了一个袋子出来，她才勐地反应过来，冲上前从许归故手里夺了下来：「啊……这个、这个我来放就行。」 许归故笑了一声。 他其实完全没看清那个袋子里究竟放的是什么，但从应知的反应里就可以知道一个大概。 ……还真是可爱。 许归故看似懒洋洋的，但是收拾起来东西动作却挺快，而且逻辑也很清晰。 应织站在一旁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呢，许归故已经一件一件地帮她分好了类放置好了。 反正等应明志和封静办好手续上来的时候，他们本以为会看见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女儿，但没想到…… 女儿的确不怎么能自理，但是许归故已经帮她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了。 而他们的乖女儿，已经从手足无措变成了自然而然，甚至坦荡荡地跟舍友们聊起了天。 应明志&封静：「……」 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应织是那种第一天认识就肯让别人帮这么多忙的人吗？？ 但无论如何，短短半天，应明志和封静对许归故的印象分已经直线上涨，这会儿简直都快要到满分了。 他们两个人乐呵呵地跟许归故聊着天，一会儿问你们家是做什么的、哪里人，一会儿问你跟星辞怎么认识的…… 再等应织回过神的时候，她爸妈跟许归故之间聊的话题已经变成了—— 「归故啊。」封静笑得一脸和善，「你年纪也不算太小了，有没有谈恋爱之类的？跟阿姨说说，阿姨可支持你们在大学里谈恋爱了。就应星辞那死小子还玩心重，你呢？」 应织心里一个「咯噔」。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许归故似乎…… 有意无意地瞥了她一眼。 程念念又在跟她讲话，应织转过头做出一副聆听的样子，却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 她好像对那边父母和许归故的聊天全然不在意，但耳朵却竖得直直的。 许归故扬着眼尾笑了笑：「阿姨，我也没有恋爱，现在学业为重。尽管我也觉得可以在大学里谈一场恋爱，但是……」 第78页 「但是？」封静疑惑。 许归故慢条斯理的：「但是，之前跟一个人有过约定说在她毕业之前不能谈恋爱，只不过这个约定现在也到期了。」 「哎哟喂！」封静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拍了拍许归故的肩膀，「你们这些小年轻就是喜欢搞这些有的没的，那个女孩子不就是想跟你谈恋爱才那么说的吗，你可别被她骗了啊。」 许归故蓦地轻笑出声，在封静不解的目光中，他缓缓点了点头。 「看样子……」 「我好像的确被她骗到了。」 第36章 欢迎我哥做媒人 许归故是真的挺帅，但…… 应织被许归故那句「我好像的确被她骗到了」给吓了一大跳, 整个人都轻轻地颤了一颤，扭头朝着许归故的方向看了过去。 ——正正好撞进许归故的眼里。 他神色很自然，仿佛看着她也只是无意间投过来的目光而已, 根本没有别的意思。 应织却像是被灼到了一般，迅速扭过头, 好像刚才的转头就是运动了一下脖子一样。 「哎呀, 」封静倒是一副很遗憾的样子, 「阿姨看你这么好, 还想着我这边有几个不错的女孩儿给你介绍一下呢，现在看你应该也没什么意思了吧？」 许归故垂眸一笑：「那还得看阿姨您愿意给我介绍什么样的女孩子了。」 「你这孩子。」封静倒是真的很喜欢许归故，「阿姨认识的女孩子可多了, 个个优秀漂亮！」 许归故轻点了几下头，很坦荡地问：「跟应织妹妹一样优秀漂亮吗？」 应织脑袋「嗡」了一下。 应明志跟封静对视一眼，都有点懵逼, 实在是不知道许归故为什么突然提起了自家女儿。 但是！ 谁不喜欢别人夸自家闺女呢！ 封静愣了一秒后就乐开了花：「还是你嘴甜, 哎呀织织的确还可以，但就是太小了。阿姨认识的女孩子也都不差, 回头给你介绍介绍啊。」 这个话题到此也就结束了。 许归故的态度模稜两可，说的话也有些似然非然。 ——好像就是一番很正常的对话, 除了应织这个听者之外，压根没有人多在意的一番对话。 「织织，织织？」程念念连连在应织面前晃手，示意她回神。 应织「啊？」了一声, 呆呆地从自己的思绪里出来了, 回眸看向程念念。 「你在想什么呀，有没有好好听我讲话！」程念念有些不满，「我刚问你, 你是不是特别多人追？」 应织：「……」 她瞄了瞄周围这一圈好奇的父母们，再看向程念念的眼神就颇为失语了。 你确定我们要在这种环境下，讨论这样的问题？ 她还能说什么，她只能说—— 「不太多，你在想什么，大家都在好好学习的好吧？」 然后，应织清清楚楚地听见许归故呵笑了一声。 她勐地意识到，上次在那家冰店、陈瑞跟她告白的时候，许归故就在她旁边。 应织：「……」 幸好，应明志这个善解女儿意的老父亲及时察觉到了应织的窘迫，连忙摆了摆手：「归故，今天真是辛苦你了，叔叔请你吃顿饭你不反对吧？」 许归故从善如流，应了下来。 应织悄咪咪松了一口气。 应家三口加上许归故，就又这么出了校门，在校门口一家中餐厅吃起了饭。 刚点好菜，应明志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爸，你们在哪呢？」是应星辞的声音，「我这边终于忙完了，我去找你们，手续都办完了吗？东西收好没？我一会儿带你们去吃饭。」 他很热切，很真诚，很像是阿爸的好大儿、阿织的好哥哥。 然而。 他的阿爸，态度很冷漠，声音很机械。 「办完了，收好了，在吃了。」 说完，应明志就已经准备挂电话了。 应星辞：「……？？？」 「诶等等等等！爸！」是仅剩的最后一丝父爱，让应明志耐着性子听完了应星辞最后的挣扎，「你们现在在哪？我过去找你们。」 ……应明志看了看这张坐得很和谐美好、一看就是一家人出来和和美美吃饭的四人桌，到嘴边的那句「你不用来了」，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他不怎么情愿的：「南门口的悦色中餐厅。」 说完，应明志最后的一丝父爱彻底耗尽，干净利落地挂掉了电话，再对着宝贝女儿跟许归故讲话时，秒变脸。 「归故，等会儿还有什么想吃的就说，不用给叔叔省钱，今天真是多亏了你帮忙才这么顺利。」 封静连连附和：「可不是嘛，丁点不能指望我们家那个成事不足的儿子。」 总而言之。 等应星辞喘着粗气一路小跑到了餐厅之后，他看见的就是自家父母和自家妹妹、对着许归故和谐地聊着天，一家四口美好无比。 完全不需要他的出现一样。 应星辞：「……」 怎么回事！ 谁特么能告诉他为什么许归故会在这里！ 又为什么他父母对许归故的态度会好成这个样子，真就见了鬼了吧！ 行动快过理智，应星辞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大步冲上前，到了许归故面前质问他： 第79页 「你为什么在这里？！」 「……」 一片寂静之中，应星辞终于回过了神。 果然，他看见他的这位宿敌扬起了头，朝着他颇为挑衅地笑了笑。 「应星辞！」应明志已经率先开了口，「怎么跟你朋友说话呢，今天归故可帮了我们太多，什么叫他怎么在这里，还不是你让他来的？」 ？ 他让许归故来的？？ 对比起应星辞，许归故那叫一个懂事啊。 他招了招手：「服务员，这边麻烦加个椅子、再加副碗筷，哦对，菜单也拿来一下吧。」 扭头跟应星辞熟稔无比的样子：「叔叔，您别在意，我们两个人关系很好，他就是跟我开玩笑的而已。星辞，你想吃什么再加点？我们点了四个人的量，应该不太够。」 应星辞：「……」 看，这就是所谓的天生绿茶，真就绿茶到了极致。搞得他们俩真跟关系多好一样，结果私下见面都要呵笑一声的那种！ 「归故，听你说你跟星辞是初中同学？」封静亲切地给许归故加了点饮料，好奇地追问。 「嗯。」许归故应了一声，「我初中转来了景城，跟星辞做了两年半的同班同学，那时候关系就不错。但是我高中在景大附中读的，没想到我们两个人挺有缘分，读了大学又是一个班的。」 这还是应织头一次听许归故聊自己以前的事情，她抓了抓头髮：「许哥哥，你是初中才转来景城的吗？」 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许归故不是许家的人吗？许家比应家起步早得多得多，如果应家算是应明志白手起家的暴发户的话，那许家就是三代传下来的景城名门了。 景城一中校庆那会儿，应织知道许归故是许家人时着实震惊了一把。毕竟她虽然两耳不闻窗外事，对这些家族的关系一概不知，却也是知道许家在景城的地位的。 所以自打她有记忆以来，许家就一直扎根景城，许归故作为许家的太子本子，怎么可能初中才转来景城？ 应星辞轻轻嗤笑了一声，喝了口水：「那可不是，毕竟不是谁都像你的许哥哥一样命好。」 命好？ 应织一时间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应星辞说的「命好」究竟指的是什么。 应星辞耸了耸肩膀：「就是流落在外、但可以被认回本家，还能成为继承人的命好呗。」 「应星辞！」刚才还面带笑容的应明志蓦地肃起了脸，颇为严厉地叫了应星辞一声，不让他再说下去。 应星辞被吓了一大跳，端着的水杯都洒出来了点水，怔住了。 餐桌上的气氛突然有些诡异了起来，封静瞥了一眼许归故，连忙打圆场：「嗨呀不提这个了，归故，来，吃菜，我看这个茄子做得真不错。」 许归故淡淡地垂下了眸，道了声谢，低下头吃起了东西。 ——尽管看起来好像跟刚才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但应织就是敏感地察觉到，现在的许归故远不如之前心情好了。 似乎是…… 因为应星辞刚才那句话。 那是什么不能提的话题吗？ 她总觉得刚才应星辞的话有些奇怪，什么叫流落在外？许归故小时候出过什么事？ 但那也算不上命好啊，反倒是运气差、没有一个幸福的童年才对。 ……「被认回本家」。 应织又琢磨了一下这几个字，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还有最后一句「还能成为继承人」，那在许归故回许家之前呢？许家有继承人吗？ 这里面好像确实有太多她不了解的东西了，或者对于应织来说，许归故这个人本就是一个很大的谜团。 但是现在的确不是追问的好时机，况且，就算追问了许归故愿不愿意说也是两回事。 她抿了抿唇，又低下头来吃起了东西。 大概是因为这个突发的情况，应星辞后面也安静了下来，没再跟许归故battle，低着头吃菜。 许归故倒是面色如常，时不时抬头笑着跟应明志和封静讲几句话，气氛倒也还算不错。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应织站起身去了一趟卫生间。 解决完生理问题，她洗了手抽了一张纸，边低着头擦手上的水珠边往外走。 还没到走廊拐角，应织就听见拐弯处有人在聊天。 她也没怎么在意地就准备继续往前走，却在蓦地听到了熟悉的名字时顿住了脚步。 「……许归故是真的挺帅，但也是真的眼瞎。」是一个女生愤愤不平的语气，「紫涵你这么漂亮这么优秀，他都不喜欢你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瞎子。」 紫涵？ 应织隐隐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在这个叫「紫涵」的女生开口了之后，她就觉得声音和说话的腔调更熟悉了。 ……反正就是很招她讨厌那种。 那个女生冷笑了一声：「对啊，也不知道什么眼神，我还以为他多聪明多厉害呢，结果照样喜欢那种装乖的、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的女生。」 ……？ 许归故喜欢谁？许归故有喜欢的人了吗？ 应织很不想相信，但是第二个女生的语气实在是太笃定了，仿佛十分了解许归故一样。 她僵在原地。 第一个女生又问：「就刚才跟许归故一起吃饭的那个女孩子吗？我还以为那是他妹妹呢。」 第80页 应织：「……？」 不对。 为什么突然有一种吃瓜结果吃到了自己身上的诡异感…… 最离奇的是，第二个女生竟然应了一声：「可不是吗，就那个叫应织的女生，我也是无语了。」 「嗐，紫涵别生气了，那个女生我刚才虽然没看清脸，但是一猜就知道绝对没有你好看。别气了，都是许归故眼瞎。」 ……直到这个时候，应织终于从记忆深处找出了相关线索，想起了第二个女生究竟是谁。 她第一次见到许归故时，号称是许归故妹妹的，韦紫涵。 呵。 被人背地里骂没事，可都被她听见了，应织这脾气哪是能忍的？ 她把卫生纸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走过转角，比韦紫涵还趾高气扬：「怎么样，现在让你看清我的脸，好看吗？」 「……」 显然，两个女生都没想到会被当事人抓包，一时间都有些怔住。 韦紫涵的那个朋友愣了愣，再看向应织的脸，又看了看韦紫涵。 …… 是她戴了滤镜也不得不说的—— 应织可真特么好看。 应织双手环胸：「我装乖那是我的本事，不要说许哥哥喜不喜欢我，就是你去他面前装乖他也不会理你，你在背后逞什么能呢？要是真想骂我就去许哥哥面前骂呀，就说让他认清我的真面目，怎么样？」 韦紫涵着实被她气得不行。 自己怎么就忘了呢！别看应织长得又乖又软，但是怼起人来可是让对方气得半死那种。 她咬了咬牙：「你真以为我不敢？」 应织嗤笑了一声，没说话。 「不用了，我已经听见了。」有懒散的男声传来，在场几个人都呆住了。 ……今天到底特么怎么回事！怎么次次都让本人给听到！ 韦紫涵先是怔了一下，继而大喜过望：「许归故，你终于听见了吧？这就是你以为的乖乖女？她可不是那样的，人前人后两副面孔！」 许归故漫不经心地靠在墙上，单手插着口袋，姿势很随意。 语气也很散漫，慢悠悠的。 他说。 「所以呢，跟你有关系吗？」 第37章 欢迎我哥做媒人 儿童节礼物罢了 就在刚才那一分钟之内, 应织成功地体验了一次坐过山车的刺激感。 尽管她态度很嚣张地一直在跟韦紫涵叫嚣，但她内心比谁都害怕真的被许归故发现。 她敢那么说，笃定的不过是韦紫涵跟许归故一点儿都不熟悉, 是比起韦紫涵、许归故更会相信自己一些。 但那绝对不包括被许归故亲眼看到、亲耳听到！ 许归故出现的那一秒，应织整个人都慌了。 她甚至在祈祷时间可以倒退回几分钟前, 那她在听见韦紫涵议论自己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当没听见就行了。 真是的…… 应织忍不住暗骂了自己一句。 她长这么大, 被议论过的次数还少吗？为什么偏偏今天忍不住了, 非要站出来跟韦紫涵battle几把呢？ 爽是爽了，许归故也发现自己不是他想像里的乖乖妹了吧…… 他这个时候一定对她很失望，觉得自己是一个擅长伪装的人, 一点也不直接…… 是不是以后再也不会相信自己了？更不会对自己那么好了？ 应织甚至完全不敢回头看许归故的表情，已经做好准备抬腿就跑。 比起看到许归故对她一脸失望，她宁愿…… 就此消失在许归故面前。 就是在这个时候, 她竟然听见许归故对韦紫涵说—— 「所以呢, 跟你有关系吗？」 应织已经抬起的脚悬空在了原地。 她一点一点抬起头来，看向了许归故。 许归故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懒倦模样, 看到她时却单挑了下眉，轻扬着眼尾懒懒地勾了勾唇。 ……应织有些说不清楚她现在的感受。 想哭, 想笑，想跳起来，想—— 紧紧紧紧地抱住他，告诉他「许归故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可她只是低下了头, 抿紧了唇, 一点一点扬起了唇。 她感受着自己乱得像是一团麻一样的心跳，唿吸的频率都完全被打乱。 相比起来，韦紫涵却已经接连被应织跟许归故给气得快要心肌梗塞了。 她的朋友甚至能看到韦紫涵的身体都被气得发抖…… 连忙安抚了一下韦紫涵, 她的朋友阴阳怪气的：「许归故你怎么能这么说紫涵？她能有什么坏心思，她就是担心你被那个表里不一的妹妹骗了而已。许归故，你真的眼光很差，紫涵这么漂亮，应织……」 「……」 韦紫涵的朋友突然卡了一下壳。 如果说刚才没见到应织就算了，这会儿实实在在地看见应织的这张脸和这个身材，她…… 实在是没办法昧着良心说出「应织这么不好看」的话。 实际上，韦紫涵的确漂亮，在景大也算是小有名气的美女，但是好像现在跟对面的应织一比…… 光芒瞬间全都黯淡了下来。 实在是应织太漂亮了太有灵气了，那张脸是女孩子都拒绝不了的级别，更不要说她那双含着春水一般的眸子，盯着你看的时候任谁都会迷醉一下吧。 第81页 韦紫涵的朋友这么一卡壳，韦紫涵瞬间更愤怒了。 她侧头瞪了朋友一眼，朋友这才回过神来。 攻击不了颜值，韦紫涵的朋友咬了咬唇，只能另闢蹊径：「……就算这个应织也挺好看的，但是许归故，我真不知道你是个肤浅的只看脸的人。我们紫涵多优秀啊，年年拿奖学金，只有脸有什么用？」 她越说越来劲，看着应织：「小妹妹，你高考完了没啊？考上哪了？能上景大吗？如果上不了的话姐姐可以辅导你，但是你可得把心思用在正地方才行，别天天想东想西的知道吗？」 看应织没说话，韦紫涵的这位朋友得意了起来。 看吧，她就知道，现在的小姑娘们都不把心思放在学业上怎么可能成绩好？一天天的就知道打扮跟谈恋爱，这前途怎么样都不知道。 应织…… 不是不想说话。 而是韦紫涵的朋友逼逼叨了这么一大堆，其实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她翻来覆去地想许归故刚才的那句话，简直自动屏蔽了所有的噪音。 许归故倒是轻轻嗤笑了一声，却也没准备理她们。 对他而言，这些人不过是跳樑小丑罢了，甚至没必要在她们身上浪费眼神。 正准备拉着似乎在发呆的应织回去，却看到程念念高高兴兴地朝应织跑了过来：「诶织织，你们也在这里吃饭吗？挺巧啊。」 说完，她又招唿一起来卫生间的朋友：「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刚才跟你提到的美女新室友，叫应织的那个，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漂亮？」 程念念就跟应织的活体安利机一样，语速还特别快，谁都插不进嘴：「而且我新室友不但漂亮，成绩还特别好，她高考可是景城第二名，成绩还没出来就被清北争着要人的那种，牛不牛？」 「……」 韦紫涵和她的朋友猝不及防被打脸，两个人都有些愣住，一时间竟然有些不敢相信。 一旁看着的许归故却蓦地闷笑出声，而后懒懒地走到了应织旁边：「好了，走吧，我们回去吃饭。」 ——任谁都听得出来，他跟应织讲话的语气，比跟和韦紫涵讲话时的语气温柔了不知道多少倍。 应织这个时候才懵懵地回过了神，应了一声点了点头，和程念念告别后就乖乖地跟在许归故后面往回走。 韦紫涵的朋友忍不住盯着应织的背影看。 ……真的很漂亮很优秀，而且在许归故面前也是独一份的乖巧。 怪不得许归故一丁点都不介意应织所谓的「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拜託，那不就恰好证明所有的听话懂事全都是留给你一个人的？ 他怎么可能会介意，相反，想一想就知道了，他怕是…… 享受都来不及吧？ 终于意识到这个事实之后，韦紫涵的朋友在心里叫苦不迭。 对比起来，她刚才的那一番话简直就是智障一样的存在，也怪不得许归故连反驳都懒得了，在他眼里，她们两个人根本上不得台面吧？ 甚至，应织也打从心底里就没在意她们两个人在说什么。 换句话说。 哪怕是刚才那样的环境下，许归故和应织在意的…… 依旧只有他们两个人彼此的态度和情绪罢了。 韦紫涵的朋友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似乎即使他们两个人没有什么对话、也没有什么接触，可许归故和应织之间的氛围，便是谁也插不进去的。 跟着许归故一前一后回到了餐厅，封静也忍不住问他们：「怎么去了那么久，出什么事了吗？」 应织还是反应迟钝的样子，倒是乖乖地摇了摇头：「没有出事，碰到了一个不太喜欢的人，许哥哥帮我解了围。」 应星辞抬头瞥了他们一眼，没说话。 正好应星辞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手机。 宿舍群的消息。 【李滦：@应星辞，我刚才看了一眼上个学期的绩点排名，发现辞哥你竟然比许归故高了0.01，牛逼啊，你是我们上个学期的第一名！】 【邵同：？真的吗？我们辞哥终于不再是万年老二了？惊呆了。】 【倪景风：我刚才跟李滦一起看见了，我还特别注意了一下，许归故其它成绩都很牛逼，就是六一那天考的经济学原理比辞哥低了一些。而且我总觉得许归故那门低得有点离谱，不像是他会有的水平。】 【邵同：……？怎么听起来跟控分的大佬似的，最后还特地输给辞哥0.01个绩点。辞哥@应星辞，许归故到底是不是喜欢你啊？】 【应星辞：……】 【应星辞：滚。】 放下了手机不打算再搭理这群离谱的室友们，应星辞端起饮料喝了一口，也觉得有点奇怪。 六一那天考的经济学原理？许归故会考差？ 拜託……尽管他们两个人不和，但是应星辞都在偷偷用复印的许归故的课堂笔记好吧？ 那简直稍微变通一下就是期末考卷，许归故怎么可能会考差。 而且，的确绩点只比自己低0.01这种可能性，也太小了。 应星辞向来是一个直来直去的人，想不明白的事要不然就不想、要不然就直接去问本人。 所以从餐厅出来的时候，他特地落后了应明志跟封静一步，看了一眼许归故，压低了声音：「我有事问你。」 第82页 许归故单挑了下眉：「这就是你问事情的态度？」 「……」 应星辞深吸了一口气，就差念佛咒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了。 好半天，他才咬牙切齿地问了自己的问题：「你《经济学原理》是故意考差的吗？」 许归故侧过头看了应星辞一眼，在应星辞的注视下，他倒是颇为诚实地点了点头：「算是吧。」 「理由呢？」应星辞皱着眉，「你可别说故意让我的之类，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我听了只会更窝火。」 许归故轻嗤了一声，给了应星辞一个眼神。 ——尽管他什么都没说，但是应星辞还真就看懂了许归故的意思。 「你想得还挺美。」 「……」 应星辞渐渐快要压抑不住自己要跟许归故真刀实.枪干一架的想法了。 码得。 怎么会有他们两个这种天生属性就不和到这种程度的人呢？？？ 「那是为什么？」 他平静了半晌才又问出了这个问题。 许归故懒懒散散的：「因为那门考试在六一。」 六一？ 儿童节？ 许归故难不成还是要过儿童节的人？ 许归故却蓦地轻笑了下：「不过是一个儿童节礼物罢了。」 ……应星辞一句也没听懂。 但他也懒得再追问了，耸了耸肩大步往前走，跟许归故拉开了一点距离。 而许归故则看着那个小姑娘边走边蹦蹦跳跳的背影，摸了摸钱包。 谁也不知道，钱包里还夹杂着一张小卡片。 那上面写的是—— 「今年的生日愿望是哥哥期末可以考全院第一！」 去年的生日愿望了。 是他今年准备的儿童节礼物。 第38章 欢迎我哥做媒人 对视十五秒，你就可以…… 入学没几天, 应织就发现大学的生活跟她想像中的好像…… 不是特别一样。 开学有好多各种各样的会要开，每天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去开会的路上。 什么新生开学典礼，什么院里的关于未来四年的规划会议, 什么…… 应织总觉得自己每天都坐在不同的礼堂里，也不知道心思飞到哪里去了, 有时候玩手机、有时候带本书看、再有时候跟室友们低声聊几句天。 反正诸位领导们的话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不过正是因为这些劳什子的会议, 应织宿舍几个人关系迅速升温。 ——毕竟比起一动不动地听校领导、院领导们讲废话, 显然还是跟室友们聊几句屁话比较有意思一些。 周傲蕾哪怕是这个时候坐得也端端正正的, 能看出来教养极好。 蔡思低低地嘆了口气，声音有些小，语气也弱弱的：「我还以为这几天可以多休息一下呢, 结果每天都在这里开会……」 程念念探出头来：「我看日程安排上面写的是下周一开始军训，等军训结束了我找我工科院系的高中同学安排几场联谊怎么样？」 周傲蕾似乎不太乐意：「联什么谊呀？军训半个多月我们得黑几个度，还能见人吗就联谊。」 「嗨呀没关系。」程念念倒是大大咧咧的, 「这种事情都是看缘分的, 而且傲蕾你都冷白皮成这个样子了，还担心晒黑？思思你觉得呢？我的提议怎么样？」 ——大家都觉得蔡思肯定不会同意的。 毕竟蔡思看起来就是那种文文静静的、对这种活动丁点不会感兴趣的人, 她们室友都见过，蔡思跟异性讲话时头都快埋到地里去了。 所以程念念其实也就是随便一问, 压根没指望蔡思能够支持自己。 但没想到…… 蔡思竟然点了点头？？？ 她虽然声音很细，但好像还挺坚定的：「我一定要在大学里谈一次恋爱，我从来没有跟男生交往过，这是我大学的一个很重要的目标。」 其他三个人都愣了愣。 程念念都快要跟蔡思抱头痛哭了：「呜呜呜思思果然还是你懂我, 像傲蕾跟织织这种一看就打小不缺人追的, 怎么会懂得我们的想法呢！」 程念念斩钉截铁：「我不管，周傲蕾，应织, 但凡你们还想跟我做室友，这个联谊你们就必须去！」 应织翻过一页书，头都没抬：「说你的真实目的。」 程念念：「……」 她语气弱了下来：「……我高中同学跟我说，带美女去他们才会尽量找好看的小哥哥，我给我高中同学看了你们俩的照片……」 好了，不用说了。 应织什么都知道了。 「反正织织你也没有男朋友对吧？那不如来看看呗，我朋友给我看了他要带去联谊的，真有两个还挺帅的！」程念念又兴奋了起来，「虽然没有你那个叫许归故的哥哥帅，但是真的很帅！」 应织冷漠脸：「没有兴趣。」 蔡思劝她：「去看看嘛织织，难不成你有喜欢的人？」 应织翻书的动作顿了一下。 三个室友都朝着她看了过来，应织却低着头咬了咬唇，好大会儿才说：「去就去呗。」 …… 话刚一说出口，应织就后悔了。 她怎么这么怂啊！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就是喜欢许归故怎么了！ ……可她就是不敢。 第83页 她很怕许归故现在对自己这么好，是建立在把自己看作妹妹的份上来的，那她直接表现出来反倒连这份温柔都会失去了。 应织…… 她就是太在乎许归故了。 她从来不敢想如果有一天许归故消失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她会是什么样子的。 但是应织也知道。 她最近已经越来越贪心了，贪心地不想止步于此，想和许归故再靠近一点、想把对方的想法再明确一点。 不想做那见了鬼的兄妹，她应织缺哥哥吗！不缺，她还有个亲哥！ - 如果应织知道军训会更痛苦的话，一定希望之前那些无聊的每天开不完会的日子可以永远地延续下去。 作为一个南方城市，九月份的景城虽然不比八月那么炎热，但跟凉快是一点儿也不沾边的。 每天大早上地就得集合，之后便是不停地重复的各式训练，包括但不限于在大太阳底下站军姿、齐步走齐步跑分解动作、晃晃悠悠但是还要努力保持平衡的蹲下不起立…… 这种天气本来就很难受了，像新传院这种女孩子比例占了绝大多数的，还全都涂了厚厚的防晒，生怕晒黑晒伤。 一出汗防晒霜就全掉光了，中间休息的时候就能看到一大群女生水也不顾喝一口，拿起防晒霜就开始拼命补。 应织倒也不怎么着急，喝了几口水缓了一下才慢慢地补起了防晒。 程念念羡慕得不行：「这军训快一周了，织织你怎么还是这么白啊？你压根就晒不黑吧？」 应织特凡尔赛：「哎呀没办法，我从小就晒不黑，我妈天天说我不够健康，但我就是晒不黑啊！」 程念念&蔡思：「……」 是人话吗是人话吗是人话吗！ 两个人正准备挤上前群殴应织一顿，就听到人群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新传院本来就是女生占比极大的院，这个时候更是只能听见女孩子们兴奋又刻意压抑着的低唿声和讨论的声音。 周傲蕾跟应织都不是什么会对这种事情好奇的人，压根都没关注，周傲蕾还从应织手里接过了防晒霜，帮应织补着脖子后颈的部分。 程念念是绝对不可能错过这种热闹的。 她连连跳起来想看清楚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还跑过去问。 过了一会儿，程念念回来了：「好像是校学生会那边派人来慰问我们，送了饮料零食之类的。」 蔡思疑惑：「以前又不是没有过来慰问的，我们院学生会前段时间不是还来了好几次？也没见骚动成这样的啊？」 「那还能为什么？」程念念兴奋得不行，「肯定是这次来的人特别帅呗，要不然我们院女生哪会这么激动？」 周傲蕾已经帮应织补好了脖子，正准备拧上盖子的时候，就听见话筒的声音。 ——还是应织蛮熟悉的声音。 「各位新传院的学弟学妹们好，大家军训辛苦了！我是校学生会的宣传部部长、经济与管理学院大三的郁林，代表学生会来慰问一下大家。学弟学妹们都可以来我这边领一些防晒用的东西和饮料！」 ……郁林？ 应织的动作顿了一下，下意识地抬头朝着那边看了过去。 不对。 她反应了一下才意识过来，郁林的确是学生会的，但是许归故可不是。 有点失望地低下头，应织就听见郁林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旁边这位大帅哥不是学生会的，是我室友，今天帮我一起给大家分东西，你们可以叫他『许学长』。」 那边的人群立马骚动得更厉害了。 应织这次倒是切切实实地僵住了。 教官看不惯大家这么闹闹哄哄的，大手一挥：「行了，大家都搬着小板凳过来坐下，听你们学长们的安排。」 教官一发话，所有人都一窝蜂涌了上去，排排坐好了。 应织…… 已经快要同手同脚了。 她坐在程念念边上，时不时抬头偷瞄一眼那边的许归故，再迅速地别回头。 反倒是程念念，现在才看清引起骚动的人究竟是谁，她一愣，扭过头看应织：「这、这不是你……」 「嘘——」应织连忙示意她小点声。 「织织，难不成你认识许学长？」前排的女生听见了她们俩的对话，好奇地转过头问。 应织还没反应过来，已经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程念念：「……？」 不对啊，应织为什么会摇头？ 兄妹是需要隐瞒的关系吗？ 前排的女生懵逼了一下：「不是，刚才我听念念说……」 她顿了顿，勐地一拍手，「我知道了，你不认识他，但是你暗恋他对不对！」 应织：「……」 程念念也哽了一下。 她摸着下巴琢磨了一番，总觉得前排的女生刚才说的这句话好像有那么几分正确的样子。 对啊。 兄妹是不需要隐瞒的关系，那…… 喜欢呢？ 应织没好气的：「行了，乱猜什么呢，我们俩都不认识我还怎么喜欢他？」 大概就是为了掩盖自己的没底气，应织反而越说越硬气，好像真的很理所当然一样，「要我说，就算喜欢也是他喜欢我，跟我没关系。」 「应织同学，你跟周围的人在聊什么呢聊得那么开心！」猝不及防的，教官就点了应织的名。 第84页 应织被吓得一咯噔，条件反射一样地站起身，低着头道了声歉。 教官其实还挺欣赏应织的，也就是存心逗她，干脆说： 「应织同学，到前面来。」 应织：「……」 不、不用了吧…… 郁林瞥了眼仿佛满不在意的许归故，在心里轻笑了一声，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签筒来。 他提议道：「应织学妹，为了活跃一下气氛，我们来玩个小游戏吧？」 应织：「……？」 她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教官不会……」 「允许的」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应织就听见教官已经爽快地应了下来：「可以，来，应织同学，抽个签。」 应织：「……」 她一脸失语，只能抱着签筒摇啊摇。 一根签子掉了出来，郁林捡起来，读：「跟在场的任一异性对视15秒。」 很好。 郁林的目的已经迅速达到，场上的气氛一秒被点燃，下面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全都起闹了起来。 郁林微笑着再看了一眼旁边似乎依旧很气定神闲的许归故，对着应织说道：「应织学妹，选一个男生吧。」 应织刚一进校就在学院里甚至整个年级有了一些姓名，毕竟她的成绩和容貌都足以让别人留意到她。 大学生了，不用太跟高中那样藏藏掖掖的了。 下面立即有几个男生自告奋勇：「应织，我可以！」 「来，让我试试！」 应织…… 说不想选许归故是假的。 但她又很怕。 她很多时候都不敢看许归故的眼睛，更别说对视15秒了，她要是掩饰不住自己…… 郁林看戏看得乐呵，看自己的室友依旧态度笃定、眼尾还扬着，似乎很自信应织会选自己一样。 他可真是觉得奇了怪了，许归故都这么明显了，他怎么就硬生生最近才发现许归故可能喜欢应织呢？ 就不说别的，今天。 许归故多懒一个人啊，听自己说要来新传院慰问新生，竟然也自告奋勇说陪自己一起来？ 呵。 不过郁林也的确是为室友操碎了心，准备的签筒都是挺暧昧的选项，想也知道，比起这些不熟的人，应织肯定会选认识的许归故。 他，天下第一好室友！ 然后。 郁林和许归故就听见小姑娘犹豫了三秒，指了指第一排的一个男生：「柴子墨，麻烦你了。」 郁林：「……」 许归故：「……」 第39章 欢迎我哥做媒人 抱一抱 柴子墨其实并没有举手。 他是应织班上的班长, 公认的性格极好，长得也不错，家境似乎也挺优渥的。 ——这时候就凸显出新传院的一些好处了, 尽管男生数量少，但是质量普遍蛮高。 柴子墨更是这一届新传院新生中的佼佼者, 应织听程念念八卦过, 大概就是从开学到现在, 据不完全统计, 已经有不少于十个女生跟柴子墨表白了。 但柴子墨似乎眼界还蛮高，全都以「暂时想专注于学业」为理由拒绝了。 所以，应织没选那几个积极举手的人、反而选了没有主动的柴子墨, 也是有原因的。 她又不傻，那几个积极举手的人都是对她有那么一点意思的，她选了那些人只会显得顺水推舟, 估计过了今天他们就已经是班里公认的情侣了。 ……尽管应织没胆子选许归故, 她也不可能给自己造这种谣言啊。 但是柴子墨不一样，柴子墨可是被这么多人表白依旧能够坚定信念地保持单身, 那就说明他定力很强，不会对自己有意思。 这个小游戏做过了, 他们两个人就还是普通同学！ 多好啊。 应织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却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脸色越来越难看的许归故。 郁林先是因为应织的反应愣了一下，等他再意识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快要笑崩了。 偏偏因为许归故就在旁边, 他还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所以整个人看起来—— 就有那么一点点抽搐。 郁林这个时候真的很想给应织比个大拇指。 绝，太绝了妹妹，真的非同常人。 本来只是在看戏、结果被突然点到名的柴子墨也愣了一下, 指了指自己：「我吗？」 应织点了点头，朝他投去了热切的目光。 柴子墨笑了笑，从善如流地站起身。 对视十五秒而已，出于同学情帮一下忙也不算什么，人女孩子都主动要求了，他再拒绝也不像话。 许归故：「……」 就在这一瞬间，郁林明显觉得，自己周围的冷空气好像又开得大了一些。 啊。 在这个炎热的九月，自己却可以独享许归故牌制冷机，这是多么奢侈又享受的一件事啊！ 帅哥美女的暧昧小游戏，哪怕你是个观众都能激动得嗷嗷叫。 现场的大家全都兴奋了起来，后排的几个人甚至站起了身拼命鼓掌。 对比起来，两个当事人倒是挺淡定的。 柴子墨走到应织对面，站得笔直。 郁林充分显示了控场该尽的职责，站在应织和柴子墨对面，那就跟个司仪一模一样：「两位准备好了吗？」 应织刚要点头，就听见刚才一直没说话的、也没跟自己有过眼神交流的、仿佛不认识自己的许归故突然懒懒散散、漫不经心地开了口：「怎么，郁林你下一步是不是就就要问不管生老还是病死，都愿意陪在对方不离不弃了？」 第85页 下面的人全都闹笑了开来，甚至还有人起闹：「在一起、在一起！」 应织：「……」 她咬了咬牙，回头看了许归故一眼，不怎么开心的：「许哥……学长，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许归故慢悠悠地呵笑了一声。 行啊，枉自己对这丫头这么好，在自己面前跟别的男生如此亲密暧昧也就算了，现在连「许哥哥」都不肯叫了。 怎么，是觉得当众承认认识自己会让别人误会？ 他懒洋洋地，声线却压得有些低。 应织莫名就察觉出了许归故身上的不悦气息，可她也根本不知道许归故究竟在不开心什么。 她…… 还挺委屈。 许归故又笑了一声：「我说不得吗？」 「……」 应织抿了抿唇，没说话。 要是郁林这个时候可以放声大笑的话，他估计眼泪都已经笑出来了。 这个世界上吧，就是有那么一种人，他看热闹不嫌事大，生怕闹得不够厉害。 所以郁林看似挑衅地跟许归故说：「也不是说得说不得，这毕竟是个游戏。许归故，有本事你来替柴子墨学弟玩游戏啊？」 应织顿了顿，下意识地就要拒绝的时候，就听见许归故勾着尾音，轻飘飘的：「可以啊。」 在场的大家：「……」 卧！槽！ 这特么究竟是什么剧情走向，为什么觉得他们这些明明一秒钟都没错过剧情点的人，硬生生什么都看不懂了呢！ 柴子墨也怔了怔，略略疑惑地在许归故跟应织之间来回看了几眼，而后蓦地笑出了声。 「好，那看来暂时不需要我了，我就先回去了。」 …… 反正在应织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站在她对面的人，就莫名其妙从柴子墨变成了许归故。 应织：「……」 还没开始对视她就已经慌了，迅速别开头，丁点不敢看许归故的眼睛。 郁林却大为满足，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最大的操盘手，最牛逼的编剧！ 「好了，那我们正式计时开始。」 他煞有介事地拿出手机，倒计时15秒，然后一声令下：「开始！」 应织迫不得已地抬起了头，看向许归故的眼睛。 许归故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应织刚好撞进他眼里。 尽管已经在心里夸赞过一万次，应织这一秒还是忍不住想赞嘆—— 许归故的眼睛真的太漂亮了。 深色的眸子深不见底，眼尾轻挑，染着懒散的笑意。 映出应织倒影的那一瞬间，她的心跳错了一拍，而后下意识地就想别开眼。 却又意识到15秒还根本没过去，应织只能抿了抿唇，再抬头看向许归故。 许归故单挑了挑眉。 他的小姑娘啊，好像真的长大了。是有一双美眸的女孩子，是…… 让他真实地心动的，甚至想许愿这一刻就此天荒地老的人。 ……好像从来没有觉得十五秒如此漫长过。 漫长到时间就此停格，外面的吵闹纷扰全都和他们无关，世界上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一起迈步到时间尽头。 可好像，又太短了。 应织快要沉浸去、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就要目录迷恋的时候，郁林的手机「叮」地响了一声。 郁林自己都被吓了一大跳，而后心底满是遗憾。 早知道他就应该写「对视一分钟」的，真的是，他看戏丝毫都没看够好不好？ 而且…… 如果说在今天之前，郁林只是怀疑、十分怀疑、深度怀疑许归故喜欢应织的话，在刚才的对视十五秒之后，郁林这个旁观者真的是一清二楚了。 用不着怀疑了，是真的。 许归故不喜欢应织的话，他就把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写！ 应织慌里慌张地错开眼，清了清嗓子，装得很自然淡定的样子：「好了，结束了，我回去了！」 说完，她朝着教官行了个礼，便头也不回地朝着自己的位置走了过去。 许归故看着应织的背影，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没说话。 郁林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慰问品我们也送到了，气氛我们也活跃起来了，那我跟归故就先行告辞了。李教官，今天实在是打扰到您了！」 教官乐呵呵的，大概是自己也看了场好戏，所以心情很好、语气也颇为愉悦：「没有没有，两位同学下次还可以来帮我们热一下场子！」 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的应织：「……」 敢情她就是一个热场子的工具人是吗？ 直到许归故跟郁林转身离开，刚才一直垂着脑袋的应织抬起了头，盯着许归故的背影发呆。 吃瓜吃得一本满足的程念念转过头来看向当事人，眼睛都在发亮：「织织，你跟许学长真的天造地设一对，我支持你们两个人在一起！你都不知道你们俩刚才站在一起的画面有多美，简直就跟拍偶像剧一样！」 应织看上去面无表情：「穿着军训迷彩服、身上都是汗、脏兮兮的偶像剧吗？」 蔡思：「……偶像剧的精髓是脸。」 柴子墨回头看了应织一眼，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又转过了头去。 这个所谓的热场小游戏就在这么诡异却又热闹的氛围中结束了。 第86页 应织整个下午的训练都不怎么在状态，呆呆愣愣的，还同手同脚了好多次，被教官点了好几次名。 她只以为是自己的注意力不够集中导致的，所以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个见了鬼的对视小游戏，晃晃沉重的脑袋勉强让自己专注。 可是没想到，应织却觉得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昏沉，明明在大太阳底下，她却完全说不清是热还是冷，额头上不停地冒汗，甚至到后来唿吸都有些困难了。 「蹲下！」教官又一次下达命令，所有人齐刷刷地蹲了下去，应织微微晃了晃身子。 痛苦的蹲下过程后，终于，教官施恩一般：「起立！」 应织松了口气站起身，眼前勐地一黑，整个人突然失去意识，而后控制不住地向前栽了过去。 「应织！」周傲蕾手疾眼快，迅速地扶住了已经晕过去的应织，现场瞬间乱做了一团。 她反应很快，跟教官报告后，和程念念两个人扶着应织去了医务室。 …… 直到应织再有意识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好像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她的军训服最上面的几颗扣子被解开了，没开灯但开着冷气的医务室舒服得要命，应织摸了摸额头，看了眼手机。 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怪不得这么黑。 程念念五分钟前给她发了消息：【你哥哥之前在照顾你，刚才去给你买晚餐了，我们还在训练，你醒了的话就告诉我一声哦。】 ……她哥哥。 程念念知道应星辞是她亲哥，自己晕过去了告诉应星辞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应织回了个消息，按灭手机，又闭上了眼。 医务室的门被推开，有脚步声传来。 应织瞥了一眼，是她哥。 生着病，应织整个人都比平时更软了几分，糯糯地叫了一声：「哥哥。」 来人低低地应了一声，走到了她跟前，把饭放在了桌子上。 应织突然就有点委屈。 她这个时候就莫名地很想许归故，哪怕明知道许归故可能压根不知道自己生病了，可她就是在想怎么许归故不来看看自己。 ……下午还那么对她。 她半坐起身，又叫了一声：「哥哥。」 这次，应星辞没说话。 生病让人情绪低落，应织鼻子一皱，差点掉了眼泪。 她长大之后一直都很注意跟应星辞保持身体的距离，毕竟哪怕是亲兄妹，也不能过于亲近。 可她生着病，让哥哥抱自己一下不算过分吧……？ 应织勐地扑进了应星辞怀里，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哥哥，我好不开心……」 一切似乎都很好。只有「应星辞」始料未及，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第40章 欢迎我哥做媒人 能不能跟许哥哥说一下…… 许归故其实是想最近这两天少见几面应织的。 大概是为了给两个人一些空间, 并且想理一下接下来的思绪，当然也真的被应织跟柴子墨气到了。 ——并且自己走的时候，应织根本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他。 所以许归故起码在转身离开的那一刻, 的确是决定好自己这两天少见、最好先不要见这个没良心的小丫头的。 但是谁也不知道，就在他收到程念念简讯的那一瞬间, 整个人都慌得无可言语。 什么叫晕倒了？ 什么叫大概是中暑了？ 什么叫现在送去医务室了, 虽然还没醒过来, 但是医生说没有大碍？ 都晕倒了还能没有大碍？！ 许归故「蹭」地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拿了钥匙和手机就往外走。 万阳羽被他吓了一大跳：「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许归故面无表情：「没事。」 郁林也看了一眼，叫：「老许, 你拖鞋没换！」 许归故：「……」 他顿了一下，继续面无表情地退了回来，然后动作迅速地换了鞋子, 一句话没说就脚步匆匆地往外走了。 万阳羽都惊呆了。 他看了看已经空无一人的走廊, 再回头看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郁林：「今天都是怎么了？江敛舟中午的时候急成那样出门就算了，这天塌下来我觉得都能不急不忙的许归故, 怎么也这个样子了？」 郁林呵笑了一声：「那就说明……肯定有比天塌下来还让他着急的事呗。」 万阳羽：「……？」 怎么回事。 为什么觉得整个世界，似乎只有他永远搞不清楚状况？ 郁林慢悠悠地跷起来椅子一条腿, 一摇一晃的：「想确定一下吗？」 「什么？」 郁林：「明天上午，跟我一起去看看病人吧。」 万阳羽更懵逼了。 而当事人许归故却是一路飞快骑着自行车赶去医务室的。 看到许归故出现，周傲蕾跟程念念对视了一眼，都说自己要先回去训练, 就走人了。 许归故平復了一下唿吸。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跟这种状态的应织相处, 很安静，脸色不怎么好看，眼睛紧闭。 一点都没有平时最吸引他的那份鲜活。 对, 鲜活。 应织的出现，给他颇为无趣的人生里带来了如此美妙的色彩。 许归故嘆了口气。 他向来骄傲。 第87页 他在此之前一直在思考，如果他一直等着的小女孩儿喜欢的是别人，他该怎么办。 按照许归故的性子，他只觉得尽管难过，他还是会祝福应织，然后骄傲地离开吧。 可就在知道应织晕倒、看到小姑娘昏昏沉沉地躺在病床上的那一秒，许归故又想。 ——大概这次，他实在是骄傲不起来了。 他捨不得这份鲜活。 再或者说，可能已经不止捨不得了，他完全离不开这份生动和元气。 前两天，江敛舟突然说：「归故，你这次真的是栽得彻彻底底的。」 他当时还不信。 毕竟，在他前些年的人生信念里，爱情从来都不是必需品。 但有些东西…… 你不得不信。 就像现在。 许归故想，爱情可能不是他人生的必需品，但。 应织是。 他想看小姑娘朝着自己乖乖软软地笑，叫他「许哥哥」，糯声糯气地问问题，屁颠屁颠地跟在自己后面…… 只要她在，他便每时每刻都在与这个见了鬼的世界和解。 - 应织扑进她哥的怀里之后，却迟迟没听到应星辞应声。 她瘪了瘪嘴，情绪的巅峰过了之后，理智也稍稍回笼了。 慢吞吞地准备从应星辞的怀里退出来的时候，应织却勐地感觉应星辞抱紧了她。 应织：「……？」 她蓦地笑了出来：「哥，你怎么了？」 她哥这次还没说话。 应织倒也没介意，嘆了口气：「唉，哥……我也知道你肯定会觉得我很矫情，但我就是很难过……」 「哥，」她抿了抿唇，「……那个你知不知道，我、我有了喜欢的人……」 似乎感受到应星辞突然僵了一下身子，应织连忙道：「但是我还没有谈恋爱，哥你放心！」 她抿了抿唇，把脑袋在应星辞胸前蹭了蹭，自顾自地往下说：「就是……为什么我喜欢的人就是不喜欢我呢？好像也不能这么说，我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好像对我有点特别，但又好像没那么特别……」 「他一靠近我我就很开心，可我总觉我们两个人的距离若即若离的……」应织有些迷茫，「哥，我还是头一次跟你说我有喜欢的人，你……」 不对啊。 应织就是再怎么反应迟钝，这会儿也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了。 她很了解应星辞，他知道自己有喜欢的人的话，绝对不会是这个反应。 事实上，要不是今天真的情绪太低落了，她是绝对不可能这么早就跟应星辞坦白的。 想也知道，应星辞第一反应绝对是暴跳如雷好吗！ 她抿着唇，皱着鼻子嗅了嗅身前的味道。 不对。 她哥身上不是这个味道，应星辞很喜欢柠檬味，所以沐浴露、自己的洗衣液、衣柜里的香薰全都是柠檬味的。 但是…… 面前的人显然不是这样的。 哪怕身形跟应星辞差不多，但他身上却是清晰可辨的清冽的薄荷香，闻起来只觉得身心舒畅，不算浓郁，恰到好处。 这个味道。 ……她闻过。 那三个字在应织脑海里划过的一瞬间，应织整个人都怔住了。 她突然僵在了男人的怀里。 头顶突然传来了一声闷笑：「终于意识到了吗？」 果然。 这勾着笑的尾音、懒懒散散的语调，应织认识的人里，只有许归故了。 她整个人都僵硬了。 反应过来的第一秒，应织迅速往后退，整个人退到了墙根，身上写满了「坐立不安」四个大字。 偏偏许归故跟存心逗她一样，刻意不说话，也不开灯，两个人就这么僵硬地、尴尬地对坐着。 好半天，应织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一样，不怎么自然地笑着：「许、许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啊？我哥呢？」 「你哥？」许归故慢悠悠地呵笑了一声，「你哥都不知道你在医务室。」 应织：「……」 怎么回事！ 她直到这会儿才终于反应过来，程念念给她发的消息里只说「告诉了她哥哥」，压根没说告诉的是哪个哥哥啊！ 是她自己习惯性地以「哥」跟「许哥哥」来区分，所以下意识地就以为程念念告诉了应星辞，刚才整个人脑子又很不清醒，就…… 她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而后勐地打了个冷战。 靠，她都在许归故面前说了什么！ 她、她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说为什么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 码得。 自己是不是疯了。 应织连忙补救：「那个、许哥哥，刚才我说的话你不用介意，我就是……」 她硬着头皮，「随口一说，你不要多想，就、就当没听见就行……」 氛围越来越诡异。 应织的cpu已经快炸掉了，她用仅有的理智分析了一下，觉得大概是黑暗给这个氛围更添了几分诡异的原因。 她抖了抖，从墙根往床边爬，想去摸开关。 按照记忆里的开关位置，应织摸索了一下，刚准备按上去，她的手腕就被许归故给抓住了。 她怔了怔：「……许哥哥？」 许归故轻笑了一下。 第88页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许归故看起来跟平时没什么不一样，但是应织就是觉得今天的许归故…… 特别有攻击性。 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许归故的声线压得有些低，懒倦地「嗯」了一声，问：「开灯做什么？」 「……」 应织都懵了。 不是，这都什么问题？ 面前的男人却往她这边压了压身子，声音依旧勾着笑，应织却莫名有种被侵略的危险感。 「我们小应织真的长大了，都有喜欢的人了。那……」 他尾音上扬，透着诱哄的味道：「能不能跟许哥哥说一下，你喜欢的人是谁？」 距离太近了，黑暗给这种氛围更添了几分低迷和暧昧。 应织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许归故身上的气息将她整个人都裹住了，像是无形的绳索一般让她根本动弹不得。 她无意识地咽了咽喉咙，整个人的意识都像被抽离了一般，已经完全没有思考的能力了，只能跟着许归故的话往下说：「我喜欢、喜欢的人是……」 「许归故」三个字即将脱口而出的那一剎那，「啪」地一声，医务室里的灯蓦地被打开了。 光明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突然的光让应织整个人都有些不适应，抬手挡了一下。 「……」 女校医看着面前的这一幕，颇为失语：「你们这些小年轻可真的是太厉害了，我看没光还以为应织同学还没醒，结果……」 「不是我说，这位男同学，你女朋友这可是刚醒过来啊？你就这么的……迫不及待？都不能等女朋友养养身体？」 应织：「……」 许归故：「……」 应织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们两个人的姿势有多么让人误解，飞快地抽出自己的胳膊，又往里面坐了坐。 如果说刚才还只是对现在谈恋爱的小年轻表示无语的话，看到现在，女校医却皱了皱眉。 她沉默了一下，问许归故：「这位男同学，你老实交代，应织同学是你女朋友吗？」 没等许归故回答，应织就已经学会了抢答。 她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是不是，姐姐，你不要误解了。」 「果然！」女校医眉头皱得更紧了，她质问许归故，甚至已经准备拿出手机报警了，「那你为什么要强迫应织同学？你这是犯法你知道吗？！」 第41章 欢迎我哥做媒人 许归故对你有意思 幸好, 在女校医拨出去110的前一秒，应织动作比理智更快地跳下床，拦住了热心而有正义感的女校医。 她连连摆手：「医生姐姐你误会了, 我们不是情侣，但他也没有……」 「强迫」两个字, 应织念得无比含煳。 胡乱混过去, 应织这才继续往下说, 「……我, 他是我哥哥，刚才在帮我……」 应织偷偷地瞄了一眼许归故，才面不改色地编编编花篮：「吹眼睛里的沙子, 医生姐姐你别在意，你看他还给我带了晚餐呢。」 女校医这才注意到餐桌上的饭，面色终于稍缓, 「这还差不多。」 许归故缓缓垂下了手, 笑了笑，没说话。 刚才就差一点点, 自己就能听到应织的答案了。 而且，绝对是最真实的答案。 可事到如今, 许归故竟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庆幸还是该遗憾。 他比谁都清楚，就在刚才的那一秒，他难得感受到了「害怕」。 ——害怕从应织口中听到「柴子墨」，再或者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只是稍稍代入一想, 许归故就嫉妒得快要疯掉。 明明是他等了这么久、细心呵护着长大的小姑娘, 怎么能喜欢上别人？ 许归故抿了抿唇角，手背上隐隐显出青筋。 既然确定了是一场乌龙，女校医就飞快地转移了话题, 打开了许归故买来的饭，瞄了一眼：「可以，你哥哥买的粥最适合你这会儿吃，来，吃点东西。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应织乖乖地摇了摇头。 「你身体状况还不太稳定，除了有点中暑之外还有些低血糖。」女校医说道，「明天的军训你也不需要去了，我已经帮你开好证明，你再多休息一天。记得明天上午再来打个吊瓶，我帮你再检查一下。」 应织表面上看似不情不愿的，心里那叫一个暗爽。 等吃完了饭，许归故送应织回宿舍。 应织到底是刚恢復，身子还是虚的，又在床上躺了那么长时间，勐地一下来就有点腿软。 许归故眼疾手快地去扶她，应织惊魂未定，就又闻到了近在咫尺的清冽薄荷香。 她愣了愣神。 女校医正帮应织拿药，一回头…… 就又看到了面前这真的很难让人不产生误解的一幕。 女校医：「……」 她双手环胸，默默计数——一秒，两秒，三秒…… 终于，在第十一秒的时候，那个软乎乎的漂亮女孩儿终于反应了过来一样，站直了身体结束了这个……反正在女校医的认知里完全可以归类为「拥抱」的姿势。 应织慌里慌张地别开眼，然后正好就对上了女校医那似笑非笑的暧昧眼神。 应织一哽。 女校医缓缓拍了拍手：「抱够了没啊？没抱够的话我先出去，给你们让出点空间来。」 第89页 应织被逗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许归故却扬了扬眉笑了起来，显得有些刻意的轻佻：「还真没有，要不然医生您出去等一会儿？」 女校医：「……」 应织：「……」 哪怕明知道许归故是在开玩笑，应织还是一阵耳红心跳，捏了捏指腹，低下头的时候却根本忍不住地扬起了唇。 大概是因为这个猝不及防的拥抱，应织一直到出了门，摸了摸耳朵都还是烫的。 从小到大有很多人说她好像压根是不会害羞也不会脸红的人，但只有应织自己知道，她每次紧张不安、再或者是不好意思的时候，红的…… 都是耳朵。 九月下旬的景城，白天依旧燥热难耐，可入了夜到底是凉快了一些的。 有凉风吹来，应织舒服地喟嘆一声，像往常一样亦步亦趋地跟在许归故后面往前走。 好像跟以前根本没有什么不同。 许归故却蓦地停了下来，回过头看着她。 应织有些茫然，抬头看向许归故。 许归故扬了扬下巴，懒洋洋的声音里透着漫不经心：「我们小应织每次都要跟在我后面走吗？」 应织懵了懵：「……以前都是这么……」 话还没说完，她已经被许归故给打断了：「那是以前。」 「……？」 许归故声音里勾着笑：「你走在我后面，万一你突然丢了怎么办？」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应织不满地抱怨。 许归故依旧是开玩笑的语气：「我还是怕你走丢。」 应织哽了哽，看着许归故坚定的神情，咬了咬唇、默默地走到了许归故的旁边，和他并排。 好像是从来没有过的新鲜体验。 她跟许归故一起走过很多次，但是从来都是乖乖地跟在许归故身后一步之远的地方。 应织大概早已习惯了看着许归故的背影，可今天…… 她甚至不用抬头，眼角的余光里也全都是他，是他的侧脸，是他勾着笑的清隽眉眼。 是远比以前更近的距离。 好像也就在这一瞬间，刚才还躁动不安的心脏，像是突然被注入了强心剂一般。 应织歪了歪脑袋，笑了出来。 偷偷瞄了一眼许归故，发现他没在注意自己，应织就悄咪咪地又往许归故那边挪了一点点。 还没发现，那就再挪一点点。 再…… 许归故转过头，看向了她。 似笑非笑的：「应织小学妹这么怕冷吗？」 应织：「？」 「不然，怎么一直往我这边靠？」许归故散漫地笑了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暗恋我呢。」 应织：「……！！！」 她听到「暗恋」两个字，整个人差点跳起来。 强行按捺下情绪，应织默默地深唿吸了一下，看上去四平八稳。 「许哥哥，你别逗我啦。」 她边说，边假装不在意地笑着看向许归故。 她其实完全不知道许归故究竟是不是在开玩笑，如果不是…… 她就承认。 许归故勾着眼尾，眸子里的意味太深，应织完全看不透。 像是只过去了一秒，又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应织才看到许归故懒懒地笑了出来：「我们小应织变聪明了，啧啧，以前可是一逗就相信我的。」 应织说不清这一秒究竟是失落还是轻松。 反正功力的确比以前深厚不少，她面上一派淡定：「还不是因为许哥哥你太爱开玩笑了！」 ……之后的氛围似乎就跟之前没什么区别了。 应织挑着一些不怎么敏感的话题跟许归故聊，许归故很耐心地听，但却很及时地给她反馈。 应织很喜欢跟许归故聊天，越聊越开心。 一直到了应织的宿舍楼下，她才恋恋不捨地收了话题，站在台阶上，软乎乎地朝着许归故挥手：「那许哥哥你回去吧，谢谢你今天照顾我，我就上去啦！」 许归故随意地点了几下头。 大概是他们两个人的容貌太过出色，来来往往总有不少人给他们眼神。 许归故却视若无睹，眼里只有那个巧笑倩兮的小姑娘。 应织正准备转身上楼，许归故却突然叫了她一声：「织织。」 应织回过头：「嗯？」 「你今天问我，如果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那你该怎么办。」在应织始料未及的时候，许归故突然提起来了这个话题，应织唿吸骤停。 她讪笑了一声：「……那个啊，我都说了，许哥哥你不要在意就好。」 「怎么可能不在意？」许归故单挑了下眉，「我们织织头一次跟我提感情问题，我不在意怎么行？」 应织心脏都快到喉咙了，她把碎发拨到耳后：「……那、那我该怎么办呢？」 许归故清隽的眉眼映在灯下，好看得让人无所适从。 他语气很温柔，还带着应织听不懂的克制。 「如果你喜欢的人不喜欢，那就不要喜欢他了。」许归故懒洋洋的，却很认真，「看看你身边……」 他笑。 「一直在等你、喜欢了你很久的人吧。」 - ——这是许归故亲口告诉应织的话，听上去分外潇洒。 但见了鬼的是，他万分希望应织听自己的，可他自己…… 第90页 却根本做不到。 所以说骗也好，说哄也好，只要那个女孩子属于自己，什么都行。 - 第二天在医务室输液的时候，照例是许归故来看她了。 还给她带了水果和牛奶，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边给她削苹果边听小姑娘嘴巴不停地逼逼叨。 外面阳光正好，医务室里一动一静，竟然颇为和谐。 应织说得有点渴了，喝了口牛奶，正好有人推门进来。 她抬头看了过去，发现竟然是郁林和万阳羽。 郁林笑眯眯地把带来的慰问品放在应织旁边，颇为亲切地坐在了床边：「怎么样，应织学妹身体好点了吗？」 应织只以为是许归故告诉他们的，正准备应声，就听见许归故不悦的声音：「你们怎么来了？」 万阳羽这会儿也搞明白了状况，拍拍许归故的肩膀：「老许，你这个人实在是不够意思，小应妹妹都晕倒了你也不告诉我们，万一她觉得我们丝毫不关心她，这扣的印象分你让我们怎么弥补？」 「……？」 应织这会儿反而有些搞不明白了。 所以许归故没有告诉室友自己身体不舒服了？那他们怎么知道的？ 许归故嗤笑了一声：「你们要印象分做什么？骗小学妹吗？」 说完，他站起身走到了床边，把苹果递给应织，还顺带「很不小心」地踩了一下郁林。 当然，这个「很不小心」…… 用的力气有那么一点点大。 郁林：「……」 许归故伸了个懒腰：「我去一下卫生间。」 看！这特么都什么人！ 怪不得以前万阳羽要应织的微信时，许归故千防万防，敢情是全特么监守自盗了！ 郁林愤慨不已。 等许归故一离开，郁林就跟万阳羽对视了一眼，而后悄咪咪地压低了声音跟专心啃着苹果的应织说：「小应妹妹，我跟你讲个小秘密呗。」 应织头都没抬，糯声糯气的：「你说。」 郁林：「许归故对你有意思。」 第42章 欢迎我哥做媒人 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应织手里的苹果都差点掉下去。 她艰难地咽下嘴巴里的食物, 表情呆滞：「……学长你刚说什么？」 看着应织的表情，郁林更得意了。 看来这个小妹妹对许归故的心事一无所知啊，没关系！许归故那个死闷骚不肯说, 他就替许归故说！ 他翘着二郎腿晃晃悠悠的：「小应妹妹，你肯定不知道吧？许归故他对你有意思, 绝对不是对普通妹妹的那样的心思。」 应织张着嘴巴, 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一点被风暴沖坏的危险, 心脏跳得飞快, 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不自然地笑了笑，已经逻辑崩盘了：「……学长你在说什么呢，怎么可能。许哥哥就是习惯照顾我而已, 怎么可能对我、对我……」 她已经连「有意思」三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郁林笑眯眯的，正准备继续跟应织说自己这段时间的推测时，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了。 许归故拿着卫生纸, 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手上的水珠, 懒懒散散地抬眸看了一眼郁林和应织的方向。 似乎是感受到了医务室里的特别氛围，许归故微微眯了眯眼：「你们在聊什么呢？」 应织压根不敢看许归故的眼睛, 郁林却充满了挑衅：「当然是在聊你对……」 「嗯？」许归故轻笑了笑，像是随口接了一句一样, 「什么？」 郁林：「……」 好歹也是当了两年多室友的，郁林自认为对许归故的性格还算得上了解。 许归故平时是一个很好讲话的人，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什么都好说。 很多事情只要稍微一跟他商量, 许归故就不怎么在意地应下来了, 所以外人可能都觉得许归故冷漠难以接触，但事实上许归故人缘极好，女生就不必多说, 周围的男生也都对他很服气。 但是。 只要他露出类似于现在的表情，那一定是有大问题的。 郁林默默回想了一下许归故以前这种表情时会发生的事情，而后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他挑衅的表情都收了回去，突然之间就变老实了：「……没事。」 许归故轻轻嗤笑了一声。 「行了。」许归故信手把纸扔进了垃圾桶里，对着郁林漫不经心的，「来看望病人也看望结束了，你们俩可以走了。」 郁林&万阳羽：「……」 这特么说的是人话吗！ 什么叫「看望结束了，你们俩可以走了」？？？ 应织抿着唇看着面前的场景，心里有些复杂。 她明知道郁林的话丁点不可信，但这会儿…… 的确是生出了很多不该有的期待的。 应织向来心知肚明，暗恋一个人这种事，就像等考试成绩一样。 你要对自己降低期待，那起码在结果真正出来的时候，你并不会过于受伤。 暗恋也是。 你只要抱着对方不喜欢你的预设，那么无论他做什么事，你都不会太难过。 反而如果你想着「他是不是也喜欢我」的话…… 她垂下了脑袋，没说话。 应织想，许归故似乎对自己的确有那么一点点的特别。 第91页 比如他总是能照顾到自己的情绪，比如他每次都对自己很温柔，比如他会因为自己的要求一直不恋爱…… 可是，这些特别还不足以说明，许归故就是喜欢自己的。 ……但好像。 再怎么提醒自己不要抱过高的期待，应织还是开始期待了。 郁林和万阳羽最后还是灰熘熘地走了。 医务室里又重回寂静。 应织清了清嗓子，抬头看向许归故：「那个……许哥哥，你也照顾我挺久了，应该有不少自己的事需要做吧？要是你忙的话，就不用管我了。」 许归故盯着她看，好半天慢悠悠地呵笑了一声：「怎么，是不想看到我了吗？」 「不是不是。」应织连连摆手，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好大会儿，她才鼓足勇气抬起头，「许哥哥，你……」 应织有点说不下去了。 许归故单挑了下眉：「嗯？」 应织深唿吸了一口气，继续问，「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 尽管平日里觉得属实难熬，但回头一看，军训这段时间实际上过得飞快。 每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哦不，是日还没出就起了，日已经入了还没息…… 反正每天都是同样的生活节奏，日復一日，半个月竟然迅速地就过去了。 应织也渐渐习惯了大学的生活，这种比高中时期更加独立、更加自由的生活。 室友们也都很好，大家每天在一起开开心心的，偶尔有各自的小摩擦也都能有惊无险地解决。 程念念一度感慨自己拥有三个神仙室友，才能让她的大学生活开端就过得如此美好。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当然，要说有什么不正常的…… 程念念想了想，觉得大概是那天晕倒之后的应织吧。 …… 她甚至一度怀疑应织那天是不是中暑烧坏了脑子，明明之前看起来挺没问题一个人，病好之后就处处都透着诡异呢？ 比如，总是对着手机发呆、斟酌着打了一些字，她再扭过头去看的时候发现应织已经全部删掉了。 再比如，总是又开心又焦虑、一会儿点点头一会儿又摇摇头。 再再比如，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东西，叫她的时候她也听不见，像是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一样。 …… 林林总总吧。 反正看上去脑子不太好一样。 她真的一度很担心，问了好几次，应织都说自己没事。 特么那像是没事会有的样子吗！ 「织织。」在食堂里，程念念看着应织又开始对着手机发呆，忍不住用胳膊撞了撞她，「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啊……没事。」应织嘆了口气，「我就是在想我大几千的手机怎么坏了。」 「坏了？」 程念念懵了，「哪里坏了？」 「……微信都收不到消息了。」 程念念：「……？」 她不信邪，打开手机就给应织发了个消息。网速还挺好，刚发过去，应织的屏幕就亮了起来。 应织：「……」 程念念：「……」 应织又嘆了口气。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摸不透许归故的心思了，有时候她甚至觉得他们两个人是在拉锯。 那天。 她问了许归故那个问题之后，许归故盯着她看了很久。 ——大概也没有很久。 只是对于那个时候的她来说，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久。 「我有没有喜欢的人？」许归故重复了一遍她的问题，而后慢悠悠地勾着眉轻笑了一下。 世界好像寂静了。 应织连自己的唿吸声都听不见了，好像是屏蔽了所有的外音，只听许归故的声音。 许归故盯着她看。 「有。」 ……有。 这个消息对于应织而言，她一时间竟然完全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她既期待许归故有喜欢的人，那就说明郁林的话有可信的地方，另一方面又很害怕…… 害怕。 不是她。 「织织，你哥！」 程念念突然叫了她一声，应织心里一跳，连忙收拾了一下表情抬起头，看向许…… 不对。 是应星辞。 应织一秒失望，又低下了头。 码得，程念念能不能分清许归故跟应星辞的称唿啊，次次都让她搞错！ 应星辞都被应织的反应给气到了，他几步走上前：「应织，你看到我怎么这个表情？」 应织：「……有什么事吗？」 「爸妈说他们突然决定国庆去国外度假，我不想去，我已经约好了朋友去海边冲浪。」应星辞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看看应织都没动几下的午餐皱了皱眉，又问，「所以你打算跟爸妈去玩，还是跟我一起去海边，再或者看家？」 说完，他也没等应织立刻回答，起身去窗口又给应织买了点她喜欢的虾仁，放到她面前，语气很嫌弃一样，「多吃点，过两天爸妈见到你发现你瘦了的话，肯定又该找我麻烦了。应织，你少给我找事。」 应织瘪了瘪嘴：「我才不要跟你去海边，我跟爸妈去国外吧。」 任务已经完成了，这个结果也丝毫不出应星辞的意料。 第92页 ——要是放在以前，应织绝对会跟自己一起去海边的，但是现在…… 他耸了耸肩膀，站起身就准备往外走。 应织实在是没什么胃口，她拿起筷子挑了几口虾仁尝了尝就又准备放下了。 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应织不抱什么希望地看了一眼。 ……许归故发来了一条消息。 她「蹭」地就精神了。 深唿吸了几口气，提心弔胆地解了锁，看消息。 【许归故：我跟我室友们打算国庆去h市海边冲浪，有什么想要的纪念品吗？给你带一些】 ……？ 应织勐地站起了身。 她连忙叫住了应星辞：「哥，你们打算去哪里啊？」 应星辞：「嗯？」 应织一路小跑：「就是你们打算去哪个海边！！！」 应星辞实在是不知道应织为什么这么大反应，但还是回答：「h市。」 应织眼睛刷地就亮了，她连忙抓住了应星辞的衣角，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哥，你太好了，你就是全世界第一好的哥哥！我好爱你！」 「……？」 他妹妹脑子没病吧？ 应织软乎乎地撒娇：「哥，我想跟你一起去海边冲浪，好不好？你带上我嘛！」 第43章 欢迎我哥做媒人 跟我回去换衣服…… 应星辞实在是不知道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让应织产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但说实话，应星辞对应织的撒娇颇为受用。 打小就是，只要应织一这么软乎乎地撒娇, 应星辞就会做出很多妥协和退让。 毕竟女孩子又乖又软的、这么满怀希望地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你，再给你百般吹彩虹屁, 任是谁都会心软的吧。 他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你真的要跟我一起去海边？」 应织连连点头：「嗯嗯, 上次李滦学长不还说你现在冲浪特别厉害吗？我还没见过呢, 让我见识一下呗。」 那副仰慕的表情, 直接让应星辞梦回两三年前。 他都快被夸到心花怒放了，好歹收敛了一下表情维持酷酷的模样：「行吧，那你就跟我一起去吧。真是的你都多大了, 我好不容易有点自己的活动你还非得跟着我，那你到时候可别给我添乱听见没？」 应织特别好说话，糯糯地「嗯」了一声, 又吹了几句：「哥哥你对我真好, 我一定会好好听话，绝不会给你添麻烦的！谢谢哥哥带我去玩！」 ——看, 平时是「哥」，有求于人的时候连称唿都改了, 成「哥哥」了。 应星辞从食堂走的时候都快是飘的了。 他已经快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从应织这里享受过这种待遇了，虽然他完全不知道原因。 ……当然，他真应该庆幸自己不知道原因。 要不然，他如果知道了自己被应织如此优待是因为许归故…… …… 反正达成目标的应织很开心, 也不沮丧了, 高高兴兴地蹦回了自己的位置，拿起手机。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隔了很久还没回復消息了，连忙拿起手机, 开开心心的：【纪念品？想要一只小海豚玩偶吧。哦对了许哥哥，我国庆也要跟我哥一起出去玩，你想要什么纪念品吗？】 「你在那开心什么呢？」程念念真搞不懂应织了，看见应织对着手机屏幕不停地傻笑，而且突然间好像胃口都变好了，拿起筷子夹着虾仁吃得不亦乐乎，跟刚才那个垂头丧气吃不下饭的人…… 特么完全不一样啊！ 能让人突然之间改变就这么大的，程念念只想过一种—— 「你谈恋爱了？」 应织：「……」 她低下头咕哝了一句什么，程念念只看到了大致的嘴型，但一个字儿也没听清。 正准备再问一遍确认一下应织说的话，就见应织已经擦了擦嘴巴端起餐盘站了起来：「走吧，回宿舍了。」 程念念应了一声，也站了起来。 送完餐盘走到食堂门口的时候，程念念还在想应织刚才到底说了什么。 ……不过好像也不是特别重要，她一时间有点想不通，也就没怎么在意了。 直到走出去下台阶的那一瞬间，她脑子里勐地划过了一个想法，然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似乎突然对应织刚才那个口型有了想法，虽然那个答案让人很震惊，但是越想竟然越觉得正确。 自己随口问的是「你谈恋爱了？」 而应织回答的大概是—— 「我倒是想。」 - 军训结束没几天就是国庆假期了。 国庆前一天，应明志和封静已经坐上了去度假的飞机，临行前还跟应织百般确认真的不跟他们一起去吗。 应织连连点头：「我要跟哥哥一起去海边，爸妈你们放心去玩吧！」 封静还只以为应织跟应星辞关系又变得跟以前一样了，欣慰得不得了：「行，那让你哥好好照顾你，妈妈再给你打点钱，多买点东西多花点知道了吗？」 应织乖乖地应了一声。 h市离景城距离并不算太远，所以应星辞买的是高铁票。 同行的几个人中，大部分应织都认识，都是应星辞的室友——李滦、邵同、倪景风，还有邵同的女朋友冯霏。 第93页 尽管是第一次见面，但颇为意外的，冯霏跟应织竟然相处得还挺不错。 冯霏一见她就很是喜欢的样子，连连夸赞应织又可爱又漂亮，去h市的一路上也都很照顾她，聊天的时候态度也亲切又舒服。 冯霏笑眯眯的：「早知道应星辞的妹妹这么可爱，我也用不着犹豫要不要跟来了。」 「犹豫？」应织歪了歪脑袋，「犹豫什么？」 「拜託，」冯霏无奈，「谁愿意跟他们一群直男们出去玩啊，跟我小姐妹们出去不香吗？」 有点道理。 要不是为了许归故，她自己也完全不想跟应星辞这群大老爷们出去。 「但我好几年没见过的朋友现在在h市，前不久意外联繫上了，所以想着正好过去看看她。」 应织点了点头，恍然：「是转学了之类的吗？」 「对，我初中时最好的朋友，突然就转学了，连个消息都没给我留。」冯霏嘆了口气，「哦对了，织织你应该不知道吧？我跟你哥也是初中校友。」 应织一愣，连忙压低声音：「……那跟许归故学长……？」 「哦，也是我们初中的。」冯霏打了个响指，「他们俩初中时代就是我们学校的风云学子了，都是我隔壁班的，可多女生喜欢他们俩了。」 应织不自觉地有些紧张：「……那他们两个人以前关系很差吗？」 「关系？」大概是时间太久远了，冯霏有点记不清楚了，「我隐约记得许归故刚转来的时候还挺好的来着，但是某一天之后就突然变得剑拔弩张了，谁也不知道原因。」 她琢磨了一下，最后还是说，「不过吧……说关系差，其实主要是你哥他一直在找许归故麻烦，他好像看许归故很不顺眼，许归故向来是能少一事就少一事的。」 冯霏摸了摸下巴：「说起来，他们俩突然关系变差，跟我朋友转学的时间好像还挺接近来着。」 应织大概明白了过来。 所以她哥讨厌许归故，绝对不是因为许归故成绩更好、更受欢迎之类的肤浅原因，一定是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两个人关系变差的。 她相信应星辞，但，她也相信许归故。 她很信任自己的眼光。 应织觉得，中间发生的那件事一定是个误会。 时间过去那么久了，不问当事人的话已经很难再还原当初的事件了，但是…… 没准呢？ 她握了握拳。 - 国庆不管是哪里，永远都在人挤人。 海滩上的人也不少，应星辞跟几个室友兴沖沖地抱着冲浪板去冲浪了，冯霏跟应织都对这种活动没什么兴趣，瘫在躺椅上喝着饮料聊天。 冯霏还在不停地夸她：「织织你真的是白得亮眼，刚才你换了泳衣出来的时候我都被你惊呆了，差点扑上去亲你几口。」 而且不要说她，就说刚才应织一路走过来的时候都不知道吸引了多少路人眼球。 腰肢盈盈一握，身材姣好，露出的皮肤细嫩得让人惊艷，更不要提那出色的容貌了。 应织却没什么心思，喝了口饮料，又摸出来手机看了一眼许归故的聊天框。 ……该怎么套话呢。 「h市海边」这个范围也太大了，问他在哪又显得过于直白。 冯霏看了眼手机：「织织，我朋友到了，在那边的冰淇淋店，你跟我一起去吧？估计……聊不了太久，这么多年没见了，我就是想看看她而已，你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 应织嘆了口气，收起了手机点了点头，穿上薄外套跟着冯霏一起去了那家冰淇淋店。 进去之前，冯霏还在跟她介绍：「我朋友叫饶若华，你要是觉得尴尬也不用太在意，等会儿我请你吃冰淇淋，你想吃哪种随便点。」 冰淇淋店的店面不算太大，这会儿人也不多，刚一进去应织就看到了一个女孩子的背影。 听到门被推开，女孩子转头看了过来，而后柔柔地笑了笑：「霏霏，这里！」 挺漂亮的，穿了一条平价连衣裙，但很干净。 ——饶若华。 应织默默在心里又念了一遍她的名字。 冯霏和应织一起走过去，应织打了声招唿，就默不作声地翻起来了菜单。 冯霏还在跟饶若华介绍着她：「这个漂亮的小妹妹叫应织，我男朋友室友的妹妹。」 饶若华笑了笑：「这关系还挺绕。」 「哦对，我男朋友室友你应该还记得吧？」冯霏又道，「就是应星辞，初中隔壁班的那个男生。」 应织抬头看了饶若华一眼，却发现饶若华在听到「应星辞」这个名字的时候，神情上闪过了几分怪异。 有点害怕、有点慌乱的怪异。 她似乎不愿多提，迅速地转移了话题：「时间太久了，我也不太……」 话还没说完，冰淇淋店的门又被推开了。 应织不怎么在意地瞥了一眼，却在看清来人的瞬间整个人都怔住了，她「蹭」地就站起了身，脆生生的：「许哥哥！」 男人懒懒地转过眸看这边，神色里染上几分意外和愉悦，似乎有些好笑：「我们织织怎么也在这里？」 话说得很随意，只不过许归故看清楚站起身的应织那身打扮时…… 眸子暗了几分。 应织的比基尼外面只搭了一件薄薄的外套，然而…… 第94页 该遮的却都没遮住。 比如鼓鼓的酥.胸，比如曲线美妙的腰，比如勾人心弦的锁骨…… 全都是独属于她的那一份美好。 美好得恨不得把她藏起来，只供自己欣赏。 等许归故走到应织旁边的时候才注意到，不止如此。 还有纤长笔直的腿，透着粉色的膝盖，指甲上涂了指甲油的脚…… 许归故的笑意淡了几分。 应织有些慌，而后就听见许归故似乎不怎么理智的发言：「跟我回去换衣服。」 第44章 欢迎我哥做媒人 我很喜欢 应织：「……」 换什么衣服换什么衣服！ 她本来看见许归故的时候特别开心的。 之前因为想着来海边有可能可以见到许归故, 所以她拉着申迎夏一起逛了好几天的商场，把适合自己的泳衣买了个遍，又对着镜子仔仔细细挑选了好久, 才选中了最满意的一套今天穿。 ——就连她外面搭的薄外套，都是应织在一整个衣柜里纠结了快两个小时、申迎夏马上都被折磨疯了的时候, 才选好的。 不过效果也很是显着, 申迎夏连连保证她穿这套泳衣外加这件外套, 漂亮得真跟个仙女一样, 应织才满意收手。 今天的事实也证明了，应织走在路上的回头率那叫一个高，就连平日里已经习惯了别人视线的她, 刚才也有点不太自然了。 所以刚才看到许归故的那一剎那，应织又期待又欢喜，想着…… 许归故会不会夸她一句, 说她今天格外漂亮？ 她细细回忆了一下, 好像跟许归故认识这几年来，许归故夸过她很多次。 夸她聪明, 夸她优秀，夸她努力, 夸她懂事…… 他从不吝啬于自己的夸奖。 但是，从没有夸过她漂亮。 ——她有时候都怀疑，许归故是不是完全没有用看待在恋爱考虑范围之内的异性的眼光来看自己，要不然怎么会从来都不注意自己的穿着容貌之类的？ 明明自己就经常因为许归故的外貌而在内心疯狂尖叫…… 所以, 今天的她格外期待。 ……只是没想到, 许归故看到自己的反应竟然会是这样的。 没有一句夸奖就算了，这会儿还要让她去换衣服？！ 应织使劲儿抿了下唇，没说话, 坐了下来。 ——这大概是她少见的对许归故的话表现出抗拒和反叛。 许归故眸子沉了下来。 他对应织很好，可以包容她所有的小脾气和任性，但本质上，他对应织的掌控欲高得要命。 「应织，先跟我回去。」他压了压声线，过往的懒散意味消失得无影无踪，稍微对他熟悉一点的人都能听出来他语气里的不对劲。 应织下意识地有些心慌，但还是垂着脑袋：「我不要。」 气氛一时间有些僵硬了起来，跟在后面进来的郁林赶忙走过来：「哎呀老许你干嘛呢，小应妹妹今天穿得这么漂亮，我刚才都被惊艷到了！干嘛非得让人家换衣服，难道小应妹妹的衣服有什么问题吗？好看着呢。」 ——看！！！ 人郁林多会说话！！！ 没有人不喜欢被夸奖，应织的心情也因此转好了一些些，乖乖的：「谢谢郁林学长夸奖。」 好，许归故的脸色瞬间更差了。 郁林有些失语，他实在是不知道许归故这突然发的什么疯，甚至不知道许归故究竟为什么要让应织换衣服，这不挺好的吗？ 他转过头又看了看应织的穿着，很漂亮啊；再看一眼，还是很好看；再再…… 「看什么？」郁林勐地听到旁边传来的低气压声音，透着不悦和压抑，那语气听得让郁林觉得自己随时可能被…… 掐死…… ……最近的许归故为何如此喜怒无常。 连美女都不让自己欣赏了。 哦，对了，美女。 一个很荒谬的念头勐地在郁林脑子里生了根发了芽，荒谬到让他有点不敢相信。 但是在觉得过分荒谬了之后，郁林竟然又觉得这个猜测荒谬中透着那么一丝丝的合理。 许归故让应织去换衣服的原因，该不会是觉得应织今天穿得太漂亮了、甚至有些小性感，根本不愿意让别人看见吧？ ……我的天哪。 郁林都要惊呆了，他是真的没想到许归故竟然是这样子的人！ 反应过来之后，郁林啼笑皆非：「行了老许，你怎么这么搞笑呢，人小应妹妹爱穿什么就穿什么。」 许归故不耐地瞥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郁林慢悠悠地火上浇油，像是在开玩笑一样：「要不你说一下为什么让人家小应妹妹换衣服？总不可能是因为小应妹妹今天穿得太漂亮了、总有人在看，你才让她换的吧？」 许归故：「……」 他像是突然哑了火一般，别开了脸没说话。 应织勐地抬起了头，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了许归故。许归故瞥了她一眼，又转过了头。 ——似乎是默认了。 应织瞬间就开心了起来，但除了开心之外，好像又带了那么一点点的…… 不好意思。 她撩了撩头髮，唇角扬得很高，满是甜蜜的意味。 刚才一直没开口的冯霏还打趣：「织织你怎么回事？耳朵红成了这个样子，这么热吗？要不我让老闆再把冷气开大一点吧。」 第95页 应织：「……」 她带着羞意横了一眼冯霏，刚才反驳许归故的勇气全然不知道去到了哪里，这会儿连看许归故都不敢了。 啧啧啧。 郁林看着两个人之间的波动，隐隐嗅到了属于恋爱的酸臭味，只有他，还散发着属于单身狗的清香。 小姑娘害羞起来实在是太可爱了，冯霏就忍不住还想继续逗她。 故意跟许归故提起来了刚才的话题：「许归故，哎呀我说为什么刚才织织还跟我聊起你初中的事情呢，我还在想你们两个人这关系……」 「霏霏姐！」应织整个人都快熟透了，差点没跳脚。 逗小姑娘是乐趣，但是把小姑娘逗生气了就不是好事了。 冯霏在心里狂笑了一番，而后适可而止，转而提起来了别的话题：「许归故，今天还挺巧的。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你还记得吗？我们都是一个初中的，她叫……」 「饶若华」三个字还没说出口，饶若华就已经勐地打断了冯霏。 比起刚才的温柔，这会儿的饶若华声音里带了几分莫名的颤抖，甚至是…… 悽厉和恐慌。 比起刚才冯霏勐地提到了应星辞的时候，反应还要大。 而且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完全控制不住的反应。 应织有些奇怪。 刚才冯霏提及应星辞时，她还姑且能认为饶若华曾经跟她哥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当然，最大的可能就是感情纠纷。 但是现在关于许归故的反应也这么激烈，再想想，如果只是感情问题的话，也不至于到「恐慌」的程度吧？ 饶若华努力保持镇定，但依旧微颤着声音：「那个霏霏，我突然有点急事先走了，你还要在h市待好几天是不是？那我明天或者后天再来找你吧。」 冯霏有些担心：「你没事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看你脸色这么难看，要不我送你回去？需要去医院吗？」 应织的视线移到了饶若华的手上。 她的指尖都在颤…… 「不用了，霏霏你们慢慢吃，织织真是不好意思啊，那我先走了。」 说完，饶若华竟是一秒都坐不下去了，飞快地收拾好了随身的小包。 应织又瞥了一眼许归故，却发现许归故似乎压根没在意饶若华，正信手翻着菜单，她甚至看不出来许归故到底认不认识饶若华。 都说到这里了，冯霏也就只能应了下来：「行，那你路上小心一些。」 应织垂下眸，吃了一口冰淇淋。 在来h市的高铁上，冯霏无意间跟她提起来过，说应星辞和许归故关系突然变差的时间，跟饶若华转学的时间似乎有点接近。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冯霏的「接近」误差可能比较大，所以她当时随便听了听，也没怎么在意。 但是现在想想，应星辞跟许归故之间发生的事，大概率是跟饶若华有关系的。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因为那件事，饶若华才转了学的。 会是什么事情呢…… 应星辞是正义感很重的人，他曾经跟自己提起来过，说让她离许归故远一些。 原因是许归故是一个冷漠到了极致、甚至已经到了噁心的程度。 合理分析，大概是因为有人出了什么事，应星辞要帮忙，许归故冷漠以待？ 但许归故怎么可能真的冷漠以待，他要不然是私下做了什么事，要不然…… 就是出事的人，不值得他帮忙。 她抿了下唇，放下勺子，心情有几分沉重。 其实这种事，直接拿去问许归故或者应星辞是最快的。但是她哥多少是带着偏见讲的，而许归故…… 大概率是不愿意提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应织总觉得那件事对于许归故来说会是不怎么好的回忆。 正发着呆，应织突然发觉自己旁边多了些温度。 她一愣，转头看了过去，就发现许归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自己身旁。 太自然了，仿佛跟她坐在同一侧不是什么值得说一声的事情一样。 刚才因为思考问题而降下来的耳红心跳，又瞬间飙升。 她不自觉地打量了一下身上的泳衣，脚趾忍不住扣了扣。 「还有什么想吃的吗？」许归故似乎没注意到她的不自然动作，懒懒散散地问她。 「不、不用了……」应织声音有些弱，又往另外一侧挪了挪，怕自己跟许归故有肢体接触。 ……主要是腿。 ……当然，上半身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 许归故却突然轻笑了一声，「挪什么？这么怕我？」 应织咽了咽喉咙：「不是，就是那个，我……」 支支吾吾的，她好不容易找了个藉口，「怕你又让我回去换衣服，我还准备一会儿去游泳呢！」 许归故压着声音笑，听得应织忍不住咬了咬唇，根本不敢看他。 「今天……」 许归故的声音有些轻，听上去有些缥缈，应织都快听不清楚了。 她「嗯？」了一声。 「很漂亮。」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音量很低，对面的郁林跟冯霏完全没听见。 但应织听得清清楚楚的。 是—— 「我很喜欢。」 第45章 欢迎我哥做媒人 我喜欢许归故 第96页 应织的心情一瞬间就像是见到了最热烈的太阳一般, 高兴得快要飞上天了。 她眼睛都笑弯了，整个人像是开了花一样，跟刚才的状态截然相反。 冯霏都注意到了应织的状态, 瞥了一眼旁边的许归故，打趣：「你们这是又聊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东西？这么开心, 织织, 分享出来让我也听听开心一下呢？」 应织摸了摸鼻子：「……没有。」 郁林也起闹：「没有？小应妹妹, 你知道你现在开心得都快要绽放了吗？」 应织：「……」 「行了, 」许归故漫不经心地把一杯草莓冰淇淋推到郁林面前，「吃东西也堵不住你的嘴。」 郁林呵笑了一声。 看，不愧是许归故——自己刚给他解决了一个大危机, 现在就能翻脸不认人，还说「堵不住你的嘴」？ 拜託，要是没有他, 现在小应妹妹肯定还在跟许归故这个死闷骚闹脾气呢。 他边吃了一口, 边好奇地发问：「冯霏，刚才那个女生是你初中同学？」 冯霏应声：「嗯, 我初中时的闺蜜，跟我一个班的。」 她似乎是犹豫了一下, 还是问许归故，「你还记得她吗？饶若华。」 应织也抿唇看向许归故。 许归故却只是垂着眸，懒洋洋地挖了一勺冰淇淋尝了一口，浑不在意的：「不记得了。」 是吗。 别说应织了, 就是冯霏也觉得不太对劲, 不过她也只是笑了笑：「嗯也是，毕竟你那个时候心里只有学习，跟若华也不是一个班的, 不认识也正常。而且算下来，其实你转过来半年多，若华就转走了。」 「嗯。」 冯霏说了这么多，许归故却好像完全提不起劲儿一样，丁点不想聊过往的事，散漫地应了一声。 不过冯霏认识他很久了，在她的认知里，许归故从来都是这样子的人。 尤其是对异性，许归故永远是能少说几句就少说几句的。 冯霏也分外理解—— 就许归故这样的人，都这么有距离感了还有那么多女生在追，要是再亲切一点，那不更让人心怀希望最后误会了？ 她刚这么想完，就见应织也转过头问：「许哥哥真的不记得她了吗？我看刚才她的反应，还以为你们两个人有过什么故事呢。」 冯霏在心里警铃大作。 ……应织怎么跟许归故说话也这么直白的，许归故不是摆明了压根不想提那时候的事吗，那跳个话题就行了！ 生怕又跟刚才那样让氛围僵住，冯霏正准备打圆场，就看见刚才对着自己冷冷淡淡「嗯」了一声的许归故…… 这会儿扭过了头，勾着笑看应织，尾音都在飘，逗她：「你觉得有什么故事？」 冯霏：「……」 靠。 人可以双标，但是不能换魂吧？？？ 这特么跟刚才和自己讲话的许归故，真是同一个人？ 郁林似乎看出了她的震惊，压低了声音：「这种事吧……习惯就好，你看我，早就习惯了。」 应织琢磨了一下，没有理会许归故的调侃，反而认真无比：「大概是她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但是你没有计较，反而被我哥误会了的故事吧。」 郁林跟冯霏对视了一眼，都有点懵逼和震惊。 毕竟是初中时代最好的闺蜜，冯霏还是忍不住为饶若华开解了两句：「若华那会儿也不怎么认识许归故，她人也很好，不会做对不起许归故的事……」 只是说着说着，冯霏自己的声音先弱了下去。 她那个时候毕竟年纪还很小，虽然跟饶若华是最好的闺蜜，但饶若华的确还有不少她并不知道的事情。 又这么多年没见了，她根本不敢对饶若华的人品做出任何担保。 最关键的是…… 刚才饶若华见到许归故的反应，谁都能看出来那是极其不正常的，带着心虚和慌乱。 所以应织猜测饶若华做过对不起许归故的事，也是再合理不过的。 冯霏抿了抿唇：「……我虽然不敢保证若华有没有做过什么不好的事，但是她……」 应织看了冯霏一眼：「霏霏姐，我在来的路上就有一个特别好奇的问题——当时你最好的闺蜜没有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你没有生气吗？」 不但没有生气，还特地为了她来h市？ 冯霏一时间有点感慨：「你看起来就一傻白甜，怎么比谁都敏锐？」 应织：「……」 她看起来傻白甜吗！！！怎么可能，她明明冰雪聪明好吧！ 「肯定是生气的，我甚至在想她是不是根本没把我当朋友。但是……」冯霏嘆了口气，往后靠在了椅背上，「她们家那个时候出了事，她爸爸突然查出了重病，需要大笔钱治病。她差不多就是从她爸爸住院开始，就跟我不算太亲近了。后来我们学校还为了她举办过一次募捐，再后来她就转学了。」 冯霏继续道：「所以我当时一直在猜，是不是因为她爸爸的病才有了后面的事。这么多年，她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也没生气了，就是想看看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过得怎么样？ 应织抿唇轻垂了垂眸。很容易看出来吧，饶若华的精神状态不算特别好，穿着都是比较平价的衣服，牛仔裤已经洗到发白了。 第97页 所以，自然是过得不算太好的，不管是精神压力上还是物质生活上。 她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向正漫不经心地有一口没一口吃着冰淇淋、仿佛许归故：「许哥哥，当时她爸爸生病募捐，你捐了多少钱？」 猜一下的话，按照许归故的性格，应该捐了不少吧？ 当时许归故已经回了许家，许家衣食无忧，许归故…… 还没想下去，应织就听见许归故满不在意的声音：「不记得了，多久以前的事了。」 他看了一眼小姑娘，到底在心里轻嘆了口气，最后还是回答：「……大概是两百吧。」 两百？ 应织一愣，着实没预料到会听见这样的答案。 其实对于差不多十年前的初中生来说，两百已经是很高的金额了，毕竟那会儿大家的零花钱都是十块八块的。 但是……她的确觉得捐两百块不像是许归故的行事风格。 许归故看懂了应织的表情，轻笑了一声：「是不是觉得许哥哥太吝啬了？」 应织一愣：「啊？」 连忙摆手否认，「不是不是，我没有那么想。」 「你哥当时知道我只捐了两百块，嘲讽了我足足一周。」许归故略略自嘲一笑，「不过也是，他当时捐了很多钱。」 ——许归故不说，应织也能想到应星辞会是什么反应。 别人可能觉得那是道德绑架，但她可以理解应星辞的想法。毕竟许归故那时候刚回许家，许家这种名门望族大都会捐不少钱的。 再或者说，与其说应星辞当时因为这件事嘲讽了许归故一周，不如说是前面也发生了什么事，而捐款只不过是让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罢了。 但是，看许归故现在的反应，对当时应该是颇为无奈的。 也就是说，他给饶若华的父亲捐了两百块并不是主观原因导致的，而是客观原因。 客观原因…… 比如，他只能捐两百块，手里只有这么多钱。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那一瞬间，应织愣了愣。 这本来应该是最不可能的情况了，因为在她的心里，许归故总是有钱的一个。 初中时被认回许家，勐地成为豪门贵族的继承人，谁也不会觉得许归故缺钱吧？应星辞肯定也这么理所当然地认为的。 但，真的吗？ 许归故被认回本家之后，过得真的很好吗？ 好像谁都说不准。 比如许夫人会怎么看待许归故？ 她上次从应星辞那里听说许归故变成了许家继承人之后，还特地找人打听了。 以前是她不关心，找人打听后只说许家以前是有个优秀的大儿子做继承人的，只是小儿子被认回家族之后，大儿子就出事了，所以小儿子成了继承人。 大儿子是许夫人亲生子，外界也只说小儿子也是亲生的，但想想就知道不太可能吧。 疑团重重。 正在应织左思右想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应星辞。 她这才勐地记了起来，自己本来跟冯霏一起在沙滩上的，跑来这边吃冰淇淋好像也待了挺久来着。 ……更关键的是还碰到了许归故。 心虚地瞄了一眼旁边的男人，应织放轻动作接了电话：「……餵？」 「你们跑哪去了？」应星辞语气有点烦，「怎么沖个浪回来你们人就不见了？在外面也敢乱跑，应织你真的胆肥了！」 应织苦兮兮的：「我跟霏霏姐来这边吃了冰淇淋，马上就回去。」 「快点回来，别乱跑，你要是出了什么事爸妈又该拿我开刀了。」应星辞正准备挂电话，想到了什么还是犹豫了两秒，「……对了，给我也买个冰淇淋回来。那啥，草、草莓的。」 说完，没等应织回话，应星辞就飞也似地挂掉了电话。 应织：「……」 带着粉嫩嫩的草莓冰淇淋跟许归故和郁林告别，和冯霏边往回走，应织边在脑子里整理刚才得到的信息。 她觉得她似乎在一步步摸到当年的真相了，但还差一点，就差一点点了。 是能把所有的事情都串起来的。 边把草莓冰淇淋递给应星辞，应织边擦了擦手：「你下次能不能别再让我给你带冰淇淋了，你自己去买不就行了吗？」 应星辞屈起食指敲了敲应织的脑袋：「怎么说话呢？懂不懂礼貌？我给你买过那么多东西，你给我带个冰淇淋怎么了？」 「带冰淇淋倒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应织摇了摇头，「就像有人说的一样，连草莓冰淇淋都不敢承认自己喜欢，算什么男人。」 应星辞：「……」 他莫名觉得这句话有点熟悉，似乎在哪里听到别人这么说过自己…… 「哥。」应织回头瞥了一眼正跟邵同聊天、没注意自己这边的冯霏，压低了声音，「刚才我其实是跟霏霏姐去见了她一个朋友。」 应星辞好不容易吃到心仪的草莓冰淇淋，哪顾着听应织讲话，随便地点了几下头：「嗯，见朋友就见朋友吧。」 应织顿了顿，「霏霏姐说是你们初中的校友，你们隔壁班的，不知道哥你……认不认识。」 还没听名字呢，应星辞已经耸了耸肩膀：「你哥那会儿忙着呢，自己班的都不一定能认完，更不要说隔壁班的了。」 第98页 「她叫……」应织却没管应星辞的否认，自顾自地往下说，「饶若华。」 应织一错不错地盯着应星辞看，果然，应星辞在听见这个名字的那一剎那顿了一下，咀嚼的速度也放慢了。 但也只有那么一剎那。 应星辞又吃了一口冰淇淋，但是看上去多少有几分心不在焉了。 「是吗？」应星辞扯了扯唇，「还挺巧，我还真记得她的名字。怎么样，她现在过得还好吗？」 应织笑了笑：「不太。」 应星辞抿了下唇，笑了笑：「嗯，想也知道，但我当时的确尽力了。」 「你是说捐款吗？」 应星辞一怔，继而嗤笑一声：「行啊应织，连这你都知道。可不是嘛，比起你那个有钱却一毛不拔、路见不平啥也不做的许哥哥，你哥我可太好了。我当时把所有的钱都捐了，本来攒了很久的打算去买限量版的球鞋也没买。」 说到这里，应织反而隐约有了点印象。 好像的确是，应星辞有一次想要一双很贵的球鞋来着，为了那双球鞋，他把所有的零花钱都攒着了，平时也不怎么跟朋友出去吃吃喝喝的。 之所以有那么一点印象，主要是因为…… 她那会儿还是个标准的兄控，见应星辞真的很想要那双球鞋，还无私地奉献了自己的小金库。 ……现在想想就真特么后悔。 应织转了转眼睛，捕捉到了应星辞刚才话里的关键词—— 「路见不平啥也不做」。 这个很关键。 是应星辞跟许归故一起撞见了什么不平的事，应星辞要上去帮忙，许归故却没有？ 她装作不在意的：「那哥你知道饶若华当初为什么会转学吗？」 「我怎么会知道。」应星辞呵笑了一声，把吃冰淇淋剩下的垃圾随手丢进垃圾桶里，「大概是心里受了伤吧，反正跟你那个许哥哥脱不了关系。我跟你说应织，你给我离他远点，我比你更清楚他是什么人。你要是不想被伤害，就趁早听我的话。」 「但是，哥。」 应织突然正了正神色，丝毫没有再拐弯抹角，「我还是觉得你们两个人之间有误会。许哥哥……他，他帮了我很多很多，我相信他不是这样的人。」 「那你就是觉得我在骗你？」应星辞怒极反笑，「应织，到底谁才是你亲哥？我难道还会害你吗？」 「不。」应织摇了摇头，「我不觉得你在骗我。哥，我已经长大了，懂事了很多很多。你如果想告诉我许归故是一个不好的人，那你就得告诉我原因。我想问你很久了，今天正好是个很好的机会。 她吸了口气。 毕竟是要跟应星辞对峙，哪怕面上再怎么淡定，她心里还是慌得不行。 她问：「你为什么那么讨厌他？」 应星辞静了两秒。 他似乎是在思考到底要不要说，应织也没有催促，只是安安静静地等着。 半晌，应星辞才轻嗤笑一声，开了口：「我以前不告诉你，是怕破坏许归故在你心中的形象。毕竟……虽然我很不喜欢你靠近他，但我也不想看到你美梦破碎的样子。」 「但如果你执意要听，也不是不行。」应星辞抿了抿唇，「他刚转学来我们学校的时候，我其实还挺欣赏他的。」 「……尽管许哥哥比你帅、比你受欢迎、还比你成绩好？」 应星辞：「……」 他沉了脸色，「你到底还想不想听了！」 应织顿了一下，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应星辞竟然莫名其妙地觉得有爽到，爽了一秒又想起来，这特么还是因为许归故？！ 他清了清嗓子：「对，尽管他……有一些方面比我……好，但是我真的挺欣赏他，还想过跟他做哥们儿。」 「但他实在是太冷漠了，班上很多人跟他讲话他都跟没听见一样。」应星辞皱了皱眉，「现在比那会儿好一些，我总觉得他那个时候就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直到有一天晚上……」应星辞斟酌着用词，「我从学校门口出来的时候经过一个小胡同，你记得吗？那个阴暗的小胡同口。」 应织点了点头，「那里不是有时候会发生一些外校学生过来要钱之类的事吗？我都不敢从那里走。」 「嗯。」应星辞含煳地应了一声，「差不多吧。那次也是，我从学校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许归故，他走在我前面。我们俩就都听见胡同里有女生……」 他补充，「就是饶若华，在叫有人抢钱。我正准备冲过去，就看见许归故先跑了进去然后我们两个人就合力把那个抢劫的给揍了一顿。」 ……？ 这不是挺好的吗，这简直就是完美到不能再完美的剧情啊，有什么问题吗？ 应织听到这里都有点懵了，刚才没听错的话，应星辞说的是「路见不平啥也不做」吧？ 应星辞看了一眼应织的表情，嗤笑：「我本来也觉得虽然他看似冷漠，但其实人还挺好的。结果我们两个人帮了饶若华之后，饶若华让我先走，说有事要跟许归故说。」 「表白？」 「谁知道呢。」应星辞吊儿郎当的，「我也以为是要跟许归故表白，就走了。走出胡同之后我顺带看了一眼，就看到……」 「你那个许哥哥，可真是太牛逼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把小混混揍跑之后，他自己去抢了饶若华的钱，还在威胁饶若华，具体的我也没听清楚，反正大致的内容你也可以想像一下。」 第99页 应织：「……」 这特么是她完全没有意料到的发展啊。 「你看错了吧哥……许哥哥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我也以为我看错了，所以等饶若华走了之后，我就回去看了一眼。」应星辞继续道，「许归故就告诉我，他就是想要钱而已。」 「饶若华你应该也知道，她那会儿家里父亲生了病。都这样了许归故还要抢人家的钱，太厉害了。」应星辞鼓掌赞嘆，「之后给饶若华募捐，人一个许家少爷，就大大方方地捐了两百块，我可真的是嘆为观止啊。」 他看了一眼应织：「你爱信不信，反正我已经说到这里了，你以后就给我乖乖地离他远一点。应织，我容忍你是有度的。」 「但是，哥。」 应织安静了两秒，咬了咬下唇，郑重其事的， 「我喜欢许归故。」 第46章 你把首字连起来吧 了解 应星辞的脸色一瞬间难看到了极点。 尽管早有那么一点预料, 也心知肚明应织对许归故有几分特别的感情，但这会儿猝不及防地听见应织如此坦荡地说出口，应星辞还是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气得指尖都在抖：「应织, 你再把你刚才的话说一遍？」 应织不是不慌。 ——打小应星辞就对她特别特别好，在别家的兄弟姐妹还会为了吃的大打出手的时候, 他已经告诉父母自己不喜欢吃草莓冰淇淋、然后全部让给应织吃, 自己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 小应织让他尝一口, 他就别别扭扭地转过头：「我不喜欢, 你自己吃吧，小女孩儿才喜欢吃这么甜的东西。」 应星辞是真心真意对她好，所以哪怕是现在, 应织也就顶多不痛不痒地怼应星辞两句而已。 尽管这两年，他们两个人看似关系好像不如以前了，但是却都清楚, 真兄妹才永远的家人。 在应织的记忆里, 她甚至记不得应星辞有什么时候用这种语气跟她讲过话了。 就连她生病了不吃药哭着闹着、父母都有点受不住了的时候，应星辞也是对她充满了耐心的。 ……这会儿, 应星辞是真生气了。 但是慌归慌，应织颤了颤之后, 还是抬起头，坚定地看着应星辞：「哥，你没听错，我说我喜欢许归故。」 她顿了顿, 又道, 「而且……我喜欢他很久很久了，他给了我很大的动力，我这几年来一直在以他为目标不停地前进。哥, 我知道你不喜欢许归故，但是我真的坚信许归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们两个人之间一定有很多误会的！」 「……我今天是想告诉我，我真的很喜欢他。哥，你也知道我从小到大都很在乎你的意见，所以我最最最希望得到的就是你的认可和贊同，那对我而言比什么都重要。」 应星辞沉默几秒。 他好像直到这一秒才真正意识到，那个总喜欢跟在自己身后屁颠屁颠地撒娇的小姑娘，已经长大成了一个有自己想法的、独立的、不再一味地只依附于别人仰望着别人的，女孩儿。 她也开始有喜欢的人。 其实应星辞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他妹妹会喜欢上别人是肯定的事情，所以他只会替应织考察对方的人品，祝福她、保护她，并不会阻拦什么。 但是…… 应星辞唯独不能接受的，是应织喜欢的人是许归故。 在应织满怀期待的目光中，应星辞嘆了口气：「你怎么就知道我们两个人肯定是误会呢？你就那么相信他？」 应织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可是应织，你对他所有的过往都不了解，你甚至不知道他的家庭背景是什么样的、你也不知道他经歷了什么，你只能看到他想让你看到的。」应星辞语重心长，「你除了对他表面上可以看到的东西之外，你还了解他什么吗？」 应织竟然一时间有点语塞。 ……对啊。 她的确对许归故一点儿都不了解，对她来说，许归故是一个完全神秘的人。 她咬了咬唇：「但我会努力去了解他的，包括你们两个人之间的过往，我都会弄明白的。」 「你以为我没给过他解释的机会吗？」应星辞呵笑一声，「我也不愿意相信有人会那么糟糕，但我反覆追问，他却哑口无言。应织，你要是能证明我当时是误解了他，那我就可以让步。」 应织眼睛勐地亮了起来：「真的吗？」 应星辞郑重地点了点头：「虽然我觉得丝毫没有可能，但是……」 但是应织到底是他最亲近的妹妹，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保护得很好很好的人，是他根本捨不得看到出现失望表情的人。 所以…… 尽管他跟许归故之间的关系早已剑拔弩张这么多年，但如果是为了应织，勉强让步也不是不行。 应织如此聪慧的人，怎么会不懂许归故的言外意？ 她一时间有些失语，到最后也只能轻笑了笑，欢快却又沉重的：「谢谢哥。」 「不过……」应星辞突然肃了肃神色，「你不要忘了，哪怕你现在已经读大学了，也还有半年才能成年。你要是敢在成年之前就给我早恋，小心我把你逐出家门。」 应织：「……」 读书比别人早难道还怪她吗…… 但她也听出来了应星辞话里的认真意味，只能愁眉苦脸地掰着手指，认真计算自己还有几天才能成年。 第100页 眼看着事情已经讨论得差不多了，应星辞实在是不想再看这个只会惹自己生气的白眼狼妹妹，「哼」了一声转过身就又去冲浪了。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许归故那个死闷骚除了长得好看了一点以外还有什么好的，一堆女孩子喜欢就算了，现在连他妹妹都胳膊肘往外拐。 想着想着，应星辞又忍不住开始往回追溯了。 ——所以应织这个死丫头是怎么跟许归故认识的来着？ 哦，应该是应织高二那年生日，来景大找他吧。 他当时在干嘛？……打篮球赛？ 然后应织就误打误撞在另一个礼堂见到了许归故……？ 再然后呢？ ……好像是应织有东西落在了许归故那里，自己当时正好被应织气得不轻，就跟许归故说「有本事你自己去还」。 结果特么的许归故还真就去还了！ …… 再然后…… 就这么一路追溯下来，应星辞一时间突然有些失语。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资格生应织的气了，毕竟如果这么细算下来的话，应织跟许归故认识的机会…… 全都是自己给的！ 应星辞：「……」 - 跟应星辞聊完之后，应织瘫在沙滩的躺椅上思考了很久。 这种沉思一直持续到晚上回酒店，她都在细细思索到底要怎么突破、怎么去搞清楚当年应星辞和许归故围绕着饶若华发生的事。 结合应星辞跟冯霏说的话，她大致梳理了一下—— 饶若华当时父亲突然生了重病，家境一般，需要大笔医疗费。晚上走在小胡同里被小混混抢劫，应星辞跟许归故救了饶若华，但是许归故却拿走了饶若华的钱。之后大家为饶若华的父亲募捐时，许归故也只捐了两百块。 以上信息应该都是没有错误的，问题就出在许归故为什么会拿走饶若华的钱、以及捐款的时候，已经回了许家、按理来说应该衣食无忧的许归故，为什么只捐了两百块。 应织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点。 ……小胡同。 她也是读的那个初中，门口的小胡同大家都知道，老师们也会三番五次地提醒大家不要单独一个人走小胡同，因为以前已经发生过不少类似的事情。 在这样的情况下，饶若华当天单独一个人走小胡同是正常的吗？ 固然有很多理由可以解释，比如饶若华当天心存侥倖、再或者有急事要抄小路，但应织依然觉得不是特别能理解。 她勐地冒出来了一个很诡异的想法。 ……那个被应星辞跟许归故揍跑的小混混，真的是小混混吗？ 按照应星辞的描述来说的话，理应是许归故对饶若华心存愧疚的。 可从今天看到的场景来说，却正好相反。也就是说，那件事…… 可能许归故才是受害者。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那一瞬间，应织整个人都忍不住打了个颤。 真的吗…… 如果那个被抢劫的场景，是有人安排好的呢？ 他们想从许归故身上拿到什么？或者说，他们想破坏许归故的什么？ 尽管在不停地安慰自己一切都是无理由无根据的猜测罢了，但是应织还是忍不住心生恐慌，哪怕事情早已过去很久，许归故也看上去一切都挺好。 应织已经忍不住在房间里踱起了步子，她使劲儿皱着眉头。 正好手机响了起来，应织被吓了一大跳，拿起手机看才发现竟然是许归故打来的。 她忍不住抿了抿唇，接起了电话，一瞬间有点百感交集的：「……餵？」 许归故轻笑了笑：「怎么听起来不太想接我电话似的？」 应织低下了头，突然就有点说不清楚的难过。 明明是隔着电话，许归故却好像感受到了应织的情绪一样，连声音里的笑意都敛了几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看，温柔而敏感到了这种程度的许归故，怎么可能会无理由地做出那些事啊。 应织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努力听起来平静一些，好半晌才问了出口：「许哥哥，我好像对你一点都不了解。」 电话那端突然沉默了下来。 应织也不着急，只是耐心地等。 好大会儿，许归故才轻笑着问：「那你想了解我什么？比如身高？体重？学习成绩？喜欢的食物？就读过的学校？」 他勾着笑意，尾音轻飘，懒懒散散地似乎在逗她，跟平日里一模一样，「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应织吸了吸鼻子。 她直白地问：「我想了解……许哥哥，你这些年来……」 「过得开心吗？」 第47章 你把首字连起来吧 一直在照亮她 「你过得开心吗？」这个问题, 向来挺有趣。 久别重逢的故人因为几年间的别离而变得小心翼翼、想说很多又不敢多说的时候，最多也只能问一句「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而不是「你过得开心吗」。 「过得开心」这个形容, 似乎只有对于不明世事的小朋友来说才是最简单的。 很有幸，这几年间堪称顺风顺水的应织是过得开心的, 但是…… 许归故呢？ 似乎无论怎么想, 许归故都跟这几个字…… 第101页 无缘吧。 父子关系、家庭背景、也不知道如何的生母、从应星辞口中得知的年少时的孤僻、用冷漠包装起来的温柔…… 随便一想便明白, 许归故这些年来过得肯定极不容易。 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足够艰难的「过得开心」, 对他来说—— 更是不可能的吧。 应织在心里低低地嘆了口气，正准备说点什么打破这良久的沉默时，却勐然听见许归故开了口。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 轻到应织已经在分辨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的程度。 甚至已经有了些虚无缥缈。 「你问我过得开心吗？」许归故压着声音笑了笑，是释怀、也是淡然，一贯的漫不经心, 似乎这并不是什么特别沉重的话题一样, 「开心。」 勐地听到完全出乎意料的答案，应织愣了几秒后才有些不敢相信地问：「真的吗？」 「嗯。」许归故懒散地应了一声, 听起来似乎不怎么在意，往后倒在了床上, 带着笑，「你如果问我过得累不累、再或者是难不难，那大概是累的、也是难的，但你问开心与否, 那是开心的。」 这次没等应织问原因, 许归故已经开口解释了起来。 「累和难都是客观的，我改变不了、或者说，我只能努力改变。但开心是主观的, 我想过得开心一点，所以我就很开心。」 应织一时间有点瞠目结舌，张了张嘴完全说不出话来。 「大概听上去很像作文素材里才会出现的垃圾鸡汤吧，」许归故散漫地笑了笑，「但这的确是我想说的话。我这些年让自己很开心，是因为不必在意的事就不去在意，不必关心的人就不去关心，想要的东西就去努力争取。」 「——所以很开心。」 应织这会儿突然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 她以为的那个不开心的、把自己封闭起来的人，其实一直在努力开心、努力地向上生长。 好像那些不被他提起的过往，都真的不值一提一样。 明明她什么都没说，许归故却好像已经看出了她的想法一般，不怎么在意地笑了笑：「嗯，不值一提。」 ——都不值一提。 自从遇见了她，以前那些无谓的日子全都不值一提。 有鲜活如此的她便足够了。 应织抿了抿唇：「……许哥哥，辛苦你了。」 许归故蓦地闷笑一声，似乎是被她的反应给逗笑了一样，还出声调侃她：「怎么就辛苦我了？我做了什么？」 应织：「……」 她突然间有点不想理许归故了，瘪了瘪嘴。 许归故还在逗她：「怎么不说话了？」 应织一阵失语，好半晌才气哼哼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你听我说。」许归故却蓦地转了语气。 应织一愣，最后点了点头：「好。」 「织织，你有没有好奇过我最开始、在跟你还是陌生人的时候，就对你很好？」 应织应了声：「好奇过。」 不管是在休息室给自己解围、还是给自己送落下的小包、再或者是之后帮自己讲解题目…… 许归故一直都对自己很好，从最开始的时候便如此。 她当然也思考过，后来只归根于莫名其妙的缘分吧，比如她见到许归故的第一秒，就很想靠近他、很喜欢他。 「……是为什么？」 许归故低低地嘆了口气：「你应该也知道了，我有过一个哥哥。」 「他跟我同母异父，是在我回了许家的时候才第一次见到他。他妈妈很不喜欢我，但是我哥……对我很好。」许归故顿了顿才继续道，「他很喜欢我，每次都会偷偷给我塞零花钱，给我新衣服、给我好吃的。」 应织一愣，飞快地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你继母是不是背着你父亲对你很差？」 连零花钱、衣服跟好吃的都要哥哥偷偷塞给他，许家家大业大，怎么可能缺这么一点给小孩子用的东西？ 许夫人…… 许归故也没意外应织竟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毕竟应织有多敏感聪慧，他比谁都清楚。 他应声，倒也没有隐瞒：「不算太好吧，不过也正常，在那个时候的她看来，我是对我哥这个继承人的最大威胁，有可能分走我哥的利益的。」 ……这个理由的确足够充分，应家是后来才在景城有的名字，应星辞跟应织也不存在什么分家产的问题。 但就这几年对景城上流家族的认知来说，尤其是在涉及到私生子问题时，因为家产的事情闹出来的各种大小闹剧，应织光听她爸妈就聊过不知道多少起。 如果许归故只是私生子也就算了，他还被对外宣称是许夫人亲生的。 那许夫人视他为眼中钉，也就自然而然了。 应织咬了咬下唇，一时间竟然有点不敢再往下想—— 当时才读初中的许归故，到底在许家过的是什么样的鬼生活？ 是所有人都在羡慕他、觉得他运气好，能够被认回本家，可他却被父亲漠不关心、纪母针锋相对的生活吗…… 是…… 捐款的时候，被很多人惊讶地看着、最后只淡定地捐了两百块，对此闭口不提的生活吗。 「我哥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许归故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怀念的意味，「他很优秀、很完美，从小就是被按照许家继承人的标准来培养的，对自己要求也很高，就连对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可能争家产的弟弟，都温柔得不得了。」 第102页 「我那个时候看到你跟你哥哥，就会想……要是我哥还在，大约我们也会是如此亲近的关系吧。」 应织又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她以为她自己已经足够了解许归故的为人，可直到今天，她才发现她真的对许归故一无所知。 不是说那些所谓的经歷和背景，而是…… 她知道许归故温柔而强大，可她从不知道，会有人温柔而强大到这种地步。 「织织。」许归故的声音压得很轻，「说来也很奇妙。我自觉这些年来已经接受到过很多善意，所以见到你，我总想把这些善意分享给你一些。」 应织低着头吸了吸鼻子，沉默良久。 许归故到底是怎么能说出「接受到过很多善意」这种话的啊？明明他才是过得最艰难的那个，才是从很小的时候就被迫懂事、一度被别人误解的那个。 「我很容易满足，所以才容易开心。」许归故垂着眸，「比如现在的生活，我总认为是在享受。毕竟初中时代想吃一根烤肠都要贪念很久，现在想吃多少就可以买到多少。」 讲话的那个人语气释然而轻松，听故事的那个人，却已经鼻酸到快要流泪了。 两个人之间沉默了半晌，许归故最后问：「你还有什么问题想知道的吗？除了饶若华那件事我不想说之外，其余的都可以。」 「我还有两个问题。」 许归故懒懒地「嗯」了一声。 「第一个是……许哥哥，你不愿意讲饶若华的那件事，是不是因为会对她的声誉造成影响？所有人都会觉得她是一个特别过分、特别对不起你的人，而你觉得那件事早已过去，提起来谁都不会开心，对吗？」 许归故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这丫头是学推理的吗？一天天的都在猜测这个猜测那个，累不累？」 应织没应声。 怎么会累啊，能多了解你一点，我就多靠近你一点。开心都来不及，怎么会累？ 「算是吧。」许归故倦怠地回答应织刚才的问题，「第二个问题呢？」 应织咬了咬唇，好大会儿才鼓足了勇气问，「饶若华的父亲生病，在学校募捐。你给她捐了两百块……」 「是你当时只剩下了那两百块钱，对吗？」 许归故这次似乎真的没意料到应织问的竟然会是这个问题。 准确来说，他完全没有想到，应织会关心这种细枝末节。 电话里是绵长的唿吸声。 就在应织怀疑许归故是不是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她听见了许归故的回答。 「时间太久了，记不清楚了。大概是吧。」 应织莫名就觉得心绞了起来。 她勐地想起来，应星辞说许归故当时拿了饶若华一百块钱。 如果省去饶若华到底做了什么、或者说企图在做什么这个部分的话，也就是说，许归故拿了一个企图伤害自己的人一部分钱，最后却连自己所有的钱，都给了饶若华。 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捐给了一个刚伤害过自己的人，被别人嘲讽依旧默不作声，应星辞误解至今，可许归故这么多年了，仍然能温柔善良到这个地步。 那次校庆的拼图也是这样，他自己一个人做了所有的事，却装作和那件事毫无关系一样。 应织想，这个世界上温柔的人很多。 可是温柔善良却又真的不求回报、甚至不愿意说出口的人，大概只有许归故了吧。 他好像总是默不作声，大概有人怀疑他活在自己的黑暗中吧。 可只有应织知道—— 他的光芒啊。 一直在照亮她。 第48章 你把首字连起来吧 真相 挂了电话之后, 应织从酒店的阳台进了房间。 正好冯霏回来了，她手里还提着两盒小蛋糕，开开心心的：「织织吃小蛋糕吗？巧克力的跟车厘子的, 我刚跟邵同一起出去买的，看起来还挺好吃。哦对, 我们还买了奶茶。」 应织这种终极爱甜品人士刷地眼睛就亮了, 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冯霏扬了扬下巴, 笑眯眯地提议：「一起去阳台吃吧。」 于是, 刚从阳台回来的应织，就又被冯霏拉去了阳台。 这家酒店的阳台布景特别好，两张藤椅、中间摆着一张小茶几, 花花草草郁郁葱葱的，看上去便让人心情美妙。 应织弯着眸坐在藤椅上荡来荡去，阳台上很静谧, 俯瞰城市里的万千灯火, 再抬头看看月亮，她只觉得来这一趟万分值得了。 冯霏递给她一个小叉子, 应织晃悠悠地叉了一口车厘子的小蛋糕放进嘴里，忍不住满足地眯起了眼。 哪怕只相处了这短短的一两天, 冯霏也是真的觉得这个小姑娘可爱到了极点，让人忍不住想对她好。 她看着应织这么开心，自己的心情也好像被感染到了一样，吸了一口奶茶, 冯霏打破了空气里的静谧： 「织织, 你是不是喜欢许归故？」 应织晃悠悠的腿瞬间停了下来，连咀嚼的动作都僵住了。 ……她实在是没想到冯霏会在这样的环境下突然提到这个问题。 啊好像也不能这么说，现在的这个环境谈感情问题好像是再正常不过的。 但是…… 突然被这么直白地问这么一个问题, 是谁心脏都会受不住的吧！ 第103页 应织心脏飞快地跳了几下才平静了下来。 她抿了抿唇：「……霏霏姐你干嘛突然提这个？」 「所以这就是承认了？」冯霏又笑了笑，眨了眨眼，「小姑娘的爱意果然最明显不过了，织织，你今天看着他的眼神简直就写了四个大字。」 应织呆呆愣愣的：「哪四个大字？」 冯霏一字一顿：「非——他——不——嫁。」 应织的脸瞬间就红得不像话了，冯霏看得心里直感慨，「小妹妹，你才17啊，就决定是他了吗？就这么爱吗？」 应织：「……」 她整个人都快成了煮熟的虾米，被逗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冯霏还不肯放过她：「行吧，姐姐已经同意这门亲事了。」 看小姑娘已经快恼羞成怒了，冯霏才乐呵呵地放过了她，语气特别真诚：「你们两个人真的很般配，我觉得你才是最适合他的。织织，你大概不太清楚吧，许归故以前的时候真的是一个看起来很冷漠的人，但你在他身旁的时候，他看起来已经像是一个正常人了。」 应织抿了抿唇。 冯霏嘆了口气，「不过其实也不怪他。许归故……那时候过得太不容易了，我们家跟许家是世交，所以我算是知道不少关于他的事情。他那个时候刚被认回许家，别人都觉得他着实命好，可没什么人知道，他那会儿除了能在许家正常吃饭之外身无分文，穷得不像话。」 「李姨视他为眼中钉，总觉得许归故会是许大哥继承家业的阻拦。许叔叔……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清不清楚这些纷争，反正他的确没有管过，每天也只有许大哥会对许归故好吧。」 「我印象特别深刻，有一次我跟我朋友下课一起去学校的小超市，看到了许归故。他一直在看着烤肠机里转动的烤肠，我就问他说我请你吃吧，他看都没看我，继续盯着那个烤肠看了好大会儿，转身离开了。」 「他真的是一个本性很骄傲的人，所以什么苦都往肚子里咽。我现在想想，你今天说的若华当年做了对不起许归故的事，还挺有可能的。大概跟李姨脱不了关系吧……」 应织抿了抿唇：「那你朋友转学跟许大哥出事，哪个在前？」 「若华转学在前。」冯霏说道，「我朋友转学半年之后，许大哥出了车祸，许归故成了许家的独子，自然而然就成了许家继承人。许叔叔对许归故的关心自然比以前强了很多，李姨也自那之后收敛了一些。」 她又看了一眼应织，「但我对若华到底做了什么的确不太清楚，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了。」 应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冯霏好笑：「你怎么看起来还有什么问题一样？问吧，我能说的都告诉你。」 应织语气很平静，却又极其笃定：「霏霏姐，你初中的时候喜欢许哥哥吧？」 ……空气突然寂静了一秒。 冯霏似乎愣了愣，忍不住去看应织的表情，却发现小姑娘根本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深究的情绪，似乎刚才的问题真的就只是好奇地随口一问而已。 半晌，冯霏才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之前应星辞跟我们炫耀你这个妹妹的时候说，你虽然看上去不明世事，被保护得很好所以什么都不太懂不太明白一样，但其实你比谁都聪慧敏感。我刚见你这两天本来还不怎么相信，只觉得你哥对你滤镜太重了，现在看来……是我naive了。」 冯霏稍顿，又低下头轻笑了笑，「……喜欢过许归故那样的人，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应织忍不住跟着笑。 可不是吗，她第一次见许归故已经是高二，都差不多算是一见钟情了。要是在她读初中的时候就能碰到许归故这样的人、就在一个学校一个年级，想不动心都难吧？ 也不知道许归故是多少女孩子在日后回忆起时，最能代表校服和白衬衫的那个少年啊。 「但我从一开始就很清楚，许归故不会喜欢我的，所以我早就放下了。现在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我们俩感情好着呢。织织你讲话注意点，不然我男朋友生气了我可没法办。」冯霏故作无奈地摊了摊手，逗得应织直笑。 这个话题就算是过去了，应织跟冯霏又聊起来了别的，小蛋糕被两个热爱甜食的女人飞快解决，气氛很轻松惬意。 冯霏抽了纸巾擦了擦手，看了一眼正咬着叉子晃着腿的小姑娘，忍不住笑了笑，又转过头看着外面的无尽夜色。 她的确早就已经放下了许归故，可她只觉得，大概自己永远都不会忘记喜欢上许归故的那一秒。 那个穿着浅蓝色校服、拉链拉到胸前，露出里面的白色内搭，懒散安静地站在走廊上、靠着扶手的少年。 有人从他身边经过，不小心踩到了他，忙不迭地道歉。 少年漫不经心地摇摇头，声音压得很轻，却又能穿过人潮涌进耳里：「没关系，不必在意。」 风很轻，云很淡，连那天的天空是什么颜色，冯霏都依旧记得清楚。 是把所有的背景连同那一刻的许归故，一起放在了记忆最深处。 是哪怕感情已经转移，依旧在无限珍藏着的他和青春。 所以想一想，她还真羡慕应织。 许归故对应织的特别，大概应织这个当事人的体会并不够深刻，可她这个几乎同遭遇的旁观者却一清二楚。 第104页 只是她远不如应织幸运罢了，喜欢上的人甚至从来没有看到过自己。 但她依旧比谁都更真诚地祝福许归故和应织。 毕竟啊，许归故是她年少时那么喜欢的一个人，她亲眼见过许归故走过那么多风风雨雨，却好像总是无所奢求。 难得有许归故如此主动想要争取的…… 真好。 - 应织本来在想要怎么才能从饶若华那里得到想要的信息，但没想到的是，第三天再跟冯霏一起见到饶若华的时候，饶若华竟然迟疑了一下，主动跟冯霏说：「霏霏，我有电话想单独跟应织聊一下，可以吗？」 冯霏很爽快：「行，我刚才来的路上就看到有家奢侈品店，我去逛一逛给我妈选个礼物，你们慢慢聊，不急。」 饶若华朝着冯霏感激一笑，冯霏摆手离开。 说好的有话要说，等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饶若华却手抚着杯壁，沉默了很久。 应织看了眼时间，向来足够耐心的她这会儿却不太想在这里耗费过多，罕见地开口催促：「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吧，也没必要想措辞了，我只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饶若华抿了抿唇，低低地嘆了口气，有几分无奈的：「应织，你对我的敌意好像很大。」 「没错，」应织倒是坦坦荡荡的，「但是你自己应该比我更清楚原因。」 饶若华又静默了一会儿，才开了口：「当年的事的确是我对不起许归故，我这些年来一直很庆幸他足够聪明，没有上当，要不然……」 她看着杯子里荡来荡去的波，尽可能地言简意赅，「我父亲在我初二的时候突然重病，家里需要很大笔的医疗费。许归故的继母就是在那个时候找到我的，她想毁掉许归故的名声，让他没办法争夺家产。想的办法就是让我假装被打劫，许归故来救我的时候小混混跑掉，其实是在一旁偷录像，然后我……」 饶若华吸了口气，努力平静下来，一时间竟有些羞于开口，「……我就假装被强.奸，奋力反抗唿救。」 应织的眼睛勐地瞪大。 她猜到了当时饶若华被抢劫肯定是假的，当时的许归故怕是也识破了计谋，但是她没想到许归故的那个继母竟然恶毒到了这种地步！ 许归故当时才初二，固然不会受到什么法律惩罚，但是他强.奸犯的名头才是会真的伴随他一辈子！ 她站起了身，一句话都不愿意再听下去。 她想，她现在就要见到许归故，一秒也不愿意多等。 去还给他在他那个时候迫切需要的一个—— 拥抱。 第49章 你把首字连起来吧 我不在意别人 应织跑出去的时候, 冯霏在隔壁奢侈品店透过窗户正好看到小姑娘飞奔出去的身影，登时被吓了一大跳，忙不迭地放下手里的东西追了出去。 应织跑得很快, 冯霏在拐角处才追上了她，气喘吁吁的：「织织你去哪啊？你一个人要跑去哪, 你别走丢了, 你哥会揍死我的！」 她这才注意到应织看上去失魂落魄的, 仿佛刚刚经歷了什么暴击一样。 冯霏更担心了：「怎么了织织？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刚才自己出来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现在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饶若华刚才说了什么话，让应织这么接受不了吗？ 应织歪了歪脑袋，满是不解的：「霏霏姐, 你说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人那么善良那么温柔，却被以最大的恶意来对待？」 冯霏一时间有些语塞, 最后也只能温声安慰应织：「织织, 有什么事我们先冷静下来慢慢说，你着急也解决不了问题对不对？不要冲动, 你这么一个人闯出去出了事，我怎么跟你哥交代？」 应织再怎么不理智, 也万分明白自己不能一味地给别人添乱，尤其冯霏是真的在关心自己。 好大会儿，她才垂着脑袋，闷声闷气的：「我没有打算一个人闯出去, 我只是……」 「嗯？」冯霏很是耐心地等应织的回答。 「我只是想见许哥哥。」 冯霏一度被她吓了一大跳, 还以为应织有什么高难度的要求呢，结果这会儿就听见应织讲了这么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请求，一时间甚至有些语塞。 她哭笑不得的：「你想见许归故还不容易？走, 我带你去找他，你刚才真的是吓死我了。」 应织闷闷地点了点头。 冯霏给许归故打了电话问清了位置，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回店里跟饶若华告别，只是给她发了个消息，就带着应织先行回去了。 尽管应织什么也没说，但是冯霏心里也清楚，饶若华大概是讲了当年的真相吧。 ——是应织无法接受的那个许归故被欺骗了、抑或被伤害到了的真相。 其实不只是应织在问那个问题，有时候冯霏也会忍不住想问，为什么上天要对那样一个许归故残忍到这种地步？ 他明明那么骄傲优秀，总是把自己的所有都做到最好，可却得不到上天的丝毫眷顾。 冯霏也不明白。 但现在看着为了许归故而焦灼、失落、和他感同身受的小姑娘，冯霏突然就有些明白过来了。 有些时候啊。 不是上天不够眷顾你，而是他在以别的方式、偷偷地，不着痕迹地，却足够弥补你所有过往伤痛的方式来眷顾你。 第105页 比如…… 应织之于许归故。 她相信，对于许归故而言，因为生活里有了应织，之前的那些日子全都变得不值一提。 是相互救赎和肯定，是给对方的希望和光。 - 是在沙滩上见到的许归故。 他懒懒地靠在躺椅上听郁林跟万阳羽吹逼，一句也没搭话，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万阳羽都以为他快睡着了，跟郁林交换了个眼神，故意咳了咳清了一下嗓子，叫：「小应妹妹！」 而后，万阳羽跟郁林都万分期待地盯着许归故看。 果然，在两个人满是期盼的目光中，许归故缓缓地睁开了眼，朝着一侧看了过去，似乎是在寻找小姑娘的倩影。 半晌，许归故似乎意料到了什么，回过头瞥了一眼看戏状态的万阳羽跟郁林。 郁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接下来整个人都笑得快要东倒西歪了，还指着许归故跟万阳羽大笑：「许归故怎么这么好骗啊！老许，你天天就知道小应妹妹，行行行，我还以为你睡了呢，敢情是不想理我们罢了！」 许归故被骗了却也不恼，散漫地嗤笑了一声，压根没在意郁林话里调侃的意味，应得万分坦荡：「你们有什么值得搭理的？」 郁林：「……」 万阳羽：「……」 两个人的笑容同时戛然而止。 正好戴着墨镜的江敛舟端了两杯饮料过来，郁林忙不迭地就要告状：「敛舟，你看许归故还是人吗？他真的太过分了，我知道他重色轻友，但没想到特么的重色轻友到这种地步！」 江敛舟扶了扶墨镜，早已经习惯了这种过分drama的场景，也已经习惯了郁林跟万阳羽这过分drama的人设，所以只是冷静地放下两杯饮料，转过头对着悠悠哉哉的许归故道：「刚才我好像看见冯霏跟应织了。」 郁林&万阳羽：「……」 他们两个人再次对视一眼，这下真的憋不住了，笑得快要疯掉了。 江敛舟完全不知道这两个人究竟在抽什么风，只嫌弃地看了他们一眼。 许归故这次眼都没抬，懒洋洋的。 别人看上去他好像不甚在意的样子，但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在想，等会儿得找个什么样的理由去见一眼小姑娘？ 她怎么这么没良心，自己不找她，她也不会想来看一眼自己的吗？ 以及，郁林跟万阳羽的笑声怎么这么刺耳，他们两个人也太吵了吧。 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想着这些问题，许归故却蓦地发现郁林二人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敛了敛眉，略略不解地睁开眼看了他们两个人一眼。 ——郁林跟万阳羽都愣愣地看着同一个方向的不远处。 许归故勐地意识到了什么，飞快地朝着那个方向也看了过去。 那里。 刚还出现在他脑海里的小姑娘化为了现实，正全力地朝他奔来。 周围几个人都有点反应不过来，许归故也只来得及站起身，速度飞快的女孩子已经跑到了他身前，一头扎进了他怀里，许归故猝不及防地抱了个满怀，连他都难得有些怔楞。 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可向来脸皮薄的女孩子这会儿却什么也顾不及了，她只是伸出手臂紧紧地抱着许归故的腰，把脑袋埋在了许归故胸前，贴得很紧很紧，是远超出了兄妹关系该有的距离。 ——算下来，这大概是许归故第二次抱她。 上一次是应织军训昏倒的时候，是在黑暗里把他错认成应星辞所以才抱了，但这一次…… 许归故清清楚楚地听见怀里的小姑娘软糯糯地叫他：「许哥哥。」 许归故一时间有些说不太清楚心里的感受。 大概是像烟花绽放的瞬间，又喜悦又害怕又感动又失落…… 复杂得让他难以言喻，却满满当当地充斥了整个心脏。 几个室友都有些被吓到，对视了几眼不敢说话，眼神间的交流却都明明白白的。 万阳羽：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了吗！ 郁林：我特么怎么知道！ 江敛舟倒是比较镇定的那一个了，他摇了摇头，示意许归故应该还没有恋爱。 许归故错愕过后，想起来身后还有几个看戏的朋友。 他抬了抬手想摸一下小姑娘的脑袋安抚安抚她，应织却以为许归故是不让自己抱，双手绞得更紧了一些。 许归故又喜悦又有些哭笑不得，勉强摸了摸她的头髮，声线压得很低，缱绻又温柔：「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应织抿了抿唇，没说话，只是越抱越紧。 许归故敛眸轻笑，也就任由小姑娘抱着，抚着她的长髮等她情绪缓解。 好大一会儿，稍稍回復了理智的应织才意识到这是在人来人往的沙滩上，甚至旁边还有许归故的室友们。 她的脸一秒涨红，离开许归故了一点点，垂着头不肯说话。 许归故很意料之中，声音很轻：「想喝奶茶吗？旁边有一家奶茶店，据说里面的全糖四季奶青做得很不错，想尝一尝吗？」 ——看。 许归故永远都是许归故。 是哪怕被误解过、被嘲笑过、被冷漠以待过，依旧可以跟自己说「开心」的许归故，依旧永远温柔善良而不露声色的许归故。 第106页 应织一瞬间有点鼻酸，她甚至忍不住想，她究竟何德何能碰到这样好的一个许归故。 她点了点头，跟在许归故身旁走，还拉着许归故的衣角，生怕走丢了一样。 等两个人离开后，身后嘆为观止的许归故一众室友们还在震惊之中无法自拔。 尽管已经看了几次，依旧感慨个不停的郁林：「我好早以前就好奇过，许归故喜欢人会是什么样子，我那个时候甚至在怀疑许归故究竟会不会喜欢别人……活得久了就是好，什么都能见到。」 「那真的是许归故吗？」万阳羽揉了揉眼，「我怎么觉得他被人魂穿了？特么的他也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江敛舟轻嗤了一声：「那你也得有让许归故对你温柔的理由。」 万阳羽：「……」 - 一直到捧着奶茶坐下来，应织都还在一错不错地紧盯着许归故。 跟往日里的她很不一样。 许归故知道应织一向对自己挺热情，但她大多时候都是不会看着自己的。 有时候他察觉到应织的视线回过头，应织就已经飞也似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但今天，是许归故都觉得有些顶不住的专注。 ——实在是不怪他，不管是谁，被喜欢的女孩子这么认真地专心地盯着看，都会觉得着实顶不住吧…… 他抿了抿唇角，问：「怎么了？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吗？」 应织只是盯着许归故看。 在许归故真的快要受不住的时候，小姑娘才怔怔地发问：「我就是在想……如果当时饶若华真的得逞了，许哥哥你被认为是……侮辱了她，声明败坏，没有人相信你，你该怎么办？」 许归故没想到应织这么快就知道了。 ……不过也是，她一向比自己想像得还要厉害。 低头沉默，良久。 应织听见许归故问。 「那你呢？」 应织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许归故轻笑了笑：「我不在意别人，我只是想问，那你呢？你会相信我吗？」 第50章 你把首字连起来吧 随时为你待命 「我不在意别人」这几个字…… 好像有一种很特别很特别的魅力。 「我不在意别人」的后面, 往往是要跟着一句话的，哪怕这句话没有说出口，也总能被听话人很轻易地接上去—— 「我只在意你」。 应织的心一瞬间復活, 心脏跳动得飞快，特别是在听见「那你呢？你会相信我吗？」这句话之后, 她几乎一秒思考都没有地脱口而出：「我当然相信你！」 许归故直勾勾地盯着她, 脸上的笑意慢慢放大：「真的吗？」 「我肯定相信你啊！」应织撇了撇嘴, 「我不相信你我还能相信谁, 许哥哥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来。」 「那就够了。」 许归故抿了口清茶，语气很淡又很懒倦, 仿佛这些事都不值得让他在意一样。 可是…… 怎么可能呢？ 那个时候的他也才读初二、十四五岁的年纪，一个人面对这些成年人世界里的勾心斗角阴谋诡计，差一点被这些诡计给弄得名声尽毁, 他怎么可能真的不在意呢。 她真的不知道, 许归故到底是怎么在这种情况下平淡地说出「那就够了」这种话的。 应织咬了咬下唇：「我觉得不够。」 许归故单挑了挑眉，示意她说下去。 「哪怕被这么多人误解了, 你也觉得够了吗？」应织态度很坚决，「许哥哥, 我知道你是只愿意做不愿意说的人，可是你看，就连我哥都误会了你这么多年，你们两个人……」 「本来是有足够的机会成为很好的朋友的, 而不是现在这样的敌人。」 许归故懒洋洋地笑了笑, 往后靠在了椅子上，慢慢悠悠的：「现在也有足够的机会，不是吗？」 应织一时间竟然有点语塞。 她想了很久, 才问许归故：「可是许哥哥，你好像从来不会尝试自己去争取什么，你明明有许多可以解释的机会，我哥也说他问过你很多次，但你从来不说。」 「嗯。」许归故点了点头，「算不上不争取，尽我能力能争取到的、我想要的，那我自然会争取，可是有一些东西……」 他顿了顿，没再说下去。 应织却没打算停下来这个话题：「你不想要的，也包括许家的家产对吗？」 许归故稍怔，继而勾着眼角笑了出来：「我们织织有的时候真的是敏锐得可怕啊。」 ——从很早以前，应织就在思考这个问题了。 许归故看起来太不像是以一个许家继承人该有的态度而活着，他甚至在尽可能地避免提及自己是许家人。 所以，他以前开玩笑说自己穷的时候，也算不上开玩笑。 她嘆了口气。 她每次都觉得自己足够了解许归故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时，再去听一听许归故的故事，就又会觉得曾经的自己对他的了解都只是表象罢了。 然后了解一点，就会忍不住地更喜欢一点。 明明这个时候应该许归故是比较沉重的那个才对，可他却能带着笑意逗应织，似乎是在缓解应织的沉重情绪：「怎么，听起来好像我没那么有钱了，小应织就对我很失望？开始嫌弃许哥哥了？」 第107页 应织飞快地摇头，心底的想法根本没过脑一样脱口而出：「怎么可能，而且我有钱，没关系的许哥哥，大不了我养你！」 等到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究竟说了什么鬼东西。 应织：「……」 许归故扬了扬眼尾，眼角仿佛含了钩子的笑意彻底晕染开来。 他的语气很轻松愉悦：「真的？」 「……」应织失语地摸了摸头髮，「……我、我开玩笑的，那、那个……」 半天「那个」不出来，应织却眼睁睁地看见许归故的笑意一点一点黯淡下来，刚才的光芒似乎全部都消失了。 语气也很低落：「啊，原来是开玩笑的。」 应织：「……」 她瞬间就慌乱了，有些不知所措，什么矜持啊、羞涩啊、不好意思啊等等等等，全都被她抛在了脑后，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千万不能让许归故误会自己！ 她连连摇头，因为着急，音量也不自觉提高了许多：「不是开玩笑的不是开玩笑的！许哥哥，我真的不嫌弃你没钱，你就是没钱也没关系，我养你，我愿意养你！」 ……周围的空气似乎突然间寂静了几秒。 应织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看了一眼周围。 这个点儿的奶茶店，人固然算不上太多，但也不怎么少。 本来他们两个人的颜值就足够引人注目，从进来就有人在若有似乎地关注着他们。刚才他们聊天的声音小，所以还显得不算太突兀，这会儿应织勐地放大了音量就算了，关键是说话的内容还显得…… 如此劲爆。 奶茶店里的客人，哦其实也不只是客人，连带着员工和老闆，全都停下来手里的活和闲聊，齐刷刷地朝着应织这边看了过来。 把华国人爱看热闹的本性凸显得那叫一个淋漓尽致。 甚至还有好事的人开始光明正大地起闹：「小哥哥你运气不错啊，女朋友这么漂亮就算了，还有钱，有钱也就算了，还主动宣称要养你，可以可以！」 「可不是嘛，看得我眼都红了！」 「你眼红个屁，你女朋友我不漂亮还是对你不好？！」 …… 反正到最后，已经齐刷刷变成了「亲一个！」「亲一个！」 应织：「……」 许归故忍不住低头失笑，抬眸瞥了一眼涨红了脸、已经快要炸开的小姑娘，眼角的笑意愈发浓烈。 一整个奶茶店的起闹声中，应织呆呆地开口解释：「那个、我、我不是……」 「他女朋友」这几个字还没说出口，应织就听见许归故扬声道：「不好意思啊大家，她脸皮太薄了，实在没办法满足大家的要求。」 ……要求？ 应织这会儿脑子实在是不怎么好，所以勐地听见这么委婉的表达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愣了愣，她才意识到—— 什么要求不要求的，许归故说的是围观群众们说的「亲一个！」 她整个人都快炸开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偏偏还有人在起闹：「可以啊，挺心疼女朋友，行，回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再亲一个！」 应织：「……」 啊啊啊啊她已经快羞耻得要死掉了！！！ 偏偏她还好奇许归故这会儿到底是什么表情，所以忍不住偷偷地、自以为不会被发现地，抬头砍了一眼许归故。 ——正正撞进男人眼里。 是温柔眼波。 他似乎一点儿都没意外应织会偷偷抬头看，眼角轻挑，朝着她笑得日月无光。 应织一时有些失神。 她突然意识到。 许归故刚才只是说她脸皮薄，好像并没有开口否认什么「女朋友」。 所以这会儿在别人的眼里，他们依旧是最真切的情侣关系。 ……他、他，是不是说明许归故…… 对自己也是有好感的？ 甚至，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自己的？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那一瞬间，应织简直开心得快要跳起来了。 她是在强行按捺自己心中的喜悦，那种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的可能性，就像是强度最高的兴奋剂，让她完全平静不下来，甚至想绕着奶茶店狂奔二十圈。 许归故看着小姑娘彻底开心了起来，才不露声色地松了口气。 他那些过往早就是过往了，看着应织关心自己，他固然开心，但是他一点都不希望应织因为自己那些糟糕的过去而不高兴、失落、沉重。 他甚至不希望应织过于关注过去的自己，因为许归故啊。 他连过去的自己都会嫉妒。 应织只要快快乐乐地看着现在的他，就足够了。 他也会陪着她一起的，一直往前走，从不回头。 - 从奶茶店出来的时候，应织跟进来那会儿完全判若两人。 一直走到半路了，应织才意识过来自己跟许归故来奶茶店是为了什么。她顿了顿，郑重其事的：「许哥哥你放心，我哥就是因为误解了你才对你态度这么差的，我一定会帮你解开误会，你们一定可以成为好朋友的！」 许归故漫不经心地「嗯哼」了一声，懒懒散散的：「我们小应织这么在乎我跟你哥的关系吗？」 应织：「……」 第108页 她总不能说不希望自己亲哥跟喜欢的人关系这么差吧！ 而且想一想，这都怪她哥。 要是她哥没有误会许归故，能跟许归故从初中就开始做好朋友，那许归故就是亲哥的兄弟，自己近水楼台先得月，哪还用得着之前那样百般找藉口去见许归故啊！ 说不定在许归故那里的好感度早就刷满了！ 应织没说话，许归故却没放过她：「怎么，是因为我们两个人关系不好，让我们小应织难做人了？」 「……也不算难做人。」应织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反正总而言之，你们两个人不要这么针锋相对的，我才更好办一些啊！」 算一算，要是她哥跟许归故成了朋友，那她不就很名正言顺了？ 什么她哥的生日，请许归故来吃饭；她哥同学聚会，也可以跟许归故坐在同一桌；甚至是她哥心情不好了，她都能借着理由去找许归故！ 多美滋滋啊。 许归故看着应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把应织送到酒店门口，许归故看着开开心心准备转身进去的小姑娘，低头看向她，叫住应织：「其实有些时候……」 「嗯？」应织眨巴眨巴大眼，等着许归故说话。 「想见我不需要藉口。」许归故笑了笑。 —— 「你的许哥哥，随时为你待命。」 第51章 你把首字连起来吧 什么时候表白？ 应星辞觉得最近的许归故有点奇怪。 ……或者换句话说, 不只是「有点」，那是非常奇怪。 他最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毕竟其实算下来, 他这些年来也陆陆续续有过好几次这样的错觉了。 但是，从没有哪一次像这次的错觉持续时间一样长, 长到…… 他自己都开始怀疑究竟是不是错觉了。 这个错觉简称「许好症」, 听起来好像神神叨叨的, 其实说白了—— 就是应星辞透过种种蛛丝马迹, 开始觉得许归故似乎不再跟以前一样和自己针锋相对了？？ 但是，这可能吗？ 稍微一想，许归故就绝对不可能对自己友善一点的, 这么多年自己还没明白吗？ 直到这天晚上睡前，宿舍熄了灯，四个人照例在黑暗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像往常一样讨论过学校里的漂亮女生, 邵同突然接话：「辞哥, 小应妹妹可真的太有魔力了。不就是上次国庆跟我女朋友待了几天吗？冯霏现在真的可太喜欢她了，天天跟我夸小应妹妹有多聪明多懂事, 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三句话不离你妹妹，绝了。」 「那是当然。」应星辞臭屁得不得了, 「我妹聪明懂事这不是公认的吗，你说的都是屁话。」 「行了啊你，」倪景风实在是受不了应星辞了，「夸两句你就上天。」 李滦接话道：「不过小应妹妹的确了不起, 我看景大表白墙那个公众号, 还真时不时有给小应妹妹表白的。辞哥，你妹妹有喜欢的人吗？」 应星辞：「……」 刚才还挺敞亮的心情，因为李滦的这个问题而突然间就变得阴沉无比了。 没听到应星辞的回答, 室友们却挺敏锐地察觉到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没那么和谐了。 ……不过也是，应星辞这种爱妹护妹的人，哪能听得「你妹妹有喜欢的人吗」这种问题，何况算下来，应织好像也还没满十八岁呢。 大家齐齐地准备结束这个话题，免得等会儿应星辞暴走。 所以邵同挑了个…… 应该会让应星辞高兴一些的话题。 「辞哥，你有没有觉得最近许归故好像对你态度好了一些？」 应星辞愣了愣。 「诶对我也发现了，」倪景风也来了精神，「好明显，绝对不只是好了一些。我们前两天在食堂碰到他，没带饭卡，他不还主动请我们吃饭了吗？」 「对对对，」李滦也开始举例证明了，「昨天在楼道里碰到他，他还跟辞哥点了点头打招唿，以前看都不会看辞哥一眼的！」 「哦还有，今天那个课程的pre分组，许归故还来问辞哥要不要一起组队！」 「……」 ……三个室友bb地举了一大堆例子，越说越觉得可信，就连应星辞这种习惯性告诉自己许归故对他没有丁点好感的人，这会儿也忍不住再次加重了心里的怀疑。 难不成…… 许归故真的转性了？不再像以前那样绝对地惹人讨厌了？ 再进一步讲的话，甚至有可能是在主动向自己示好？？ 「示好」这两个字勐地跳进脑海里的时候，应星辞刚才好不容易有的那么一定点睡意登时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滦还在分析：「辞哥，许归故是不是突然看上你了？」 应星辞：「……」 要不是在床上，他这会儿就直接一脚踹过去了好吧。 可能是感受到了应星辞的怒意，李滦下意识地求饶：「行行行我说错了，我就开个玩笑而已嘛辞哥，你别在意。」 求完饶，李滦又忍不住接了一句：「那辞哥，不是这个原因的话，你说许归故为什么突然开始对你这么好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实话说，这个问题应星辞之前还真的没想过。 现在突然听李滦提起来，他也忍不住跟着思考了下去。 第109页 自己最近跟往常一样，应该没做过什么能让许归故改变态度的事，那就说明大概率出在外因上。 外因。 别的人or别的事。 应星辞蓦地想到了什么，勐地睁大了眼，「刷」地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其余三个人都被应星辞吓了一大跳，倪景风更是连连拍了拍心脏安抚了一下自己：「辞哥，你半夜发什么病呢？」 应星辞沉着一张脸。 尽管刚才那个念头只是突然冒出来的而已，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觉得那就是真相—— 什么示好不示好的，许归故特么的单纯就是为了应织才想来跟自己恢復建交的吧！ 至于到底为什么会为了应织，让许归故跟一个已经交恶十几年的人主动示好…… 应星辞觉得这想都不用想，猪都能猜到的好吧！ 好傢伙，他只以为是应织被许归故那张脸给骗了，所以才这么盲目地喜欢上了许归故而已，现在联想一下，这根本就是许归故主动精心设计的一场骗局！ 他没准从最开始见面就瞄准了自己那傻白甜的妹妹，跟个狐狸精一样不停地勾引应织，应织这种什么世面也没见过的小女孩儿最容易被许归故这种心机叵测的人给欺骗了！ 「不过……」邵同很理智，「我觉得许归故真挺好的，也不知道哪个女孩子这么幸运能被他喜欢。长得帅，性格好，能力强，做什么都优秀得不得了，我可太羡慕他了。」 应星辞：「……」 尽管刚刚才在心里怒骂过许归故，但这会儿他也不得不承认，邵同说得还挺对。 靠。 更气了。 ……算了。 为了应织，勉强也能忍忍吧。 - 大学的生活应织适应得还挺迅速。 新传院大一的课程算不上太多，大部分都是公共必修课，思政之类的课程占的比重挺大。 其它的课程也大都是平时任务量不算太重的，临近期末却直让人崩溃得不行。 一门接一门的考试，平时看起来跟水课一样的思政类课程，这会儿却需要在两天之内背下来一本崭新的教材去考试。 程念念在给她们朗读微博上的一条评论：「大学生活就是平时悠闲地泡脚，考试周把洗脚水端给你逼你喝下去。」 蔡思嘆了口气，应和：「我快要烦死了，我最讨厌背这些见了鬼的东西，根本背不下来好吗？」 周傲蕾倒是轻笑了两声：「那谁让你们平时泡脚的？看看我们织织，平日里就努力，现在就可以泡脚了。」 程念念：「……谁能跟她比，我要是有她一半努力就好了。」 说着说着，程念念又忍不住开始吐槽：「军训刚结束那会儿，应织还跟我说她想谈恋爱呢。结果好傢伙，跟她表白的人倒是不少，我怎么没见她真的开始恋爱？心里像是只有学习一样。」 应织无奈：「拜託，我人还在这里呢，你们能不能注意一点？」 正吵闹着，应织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屏幕，眉开眼笑地接起电话，一路小跑到阳台上：「喂，许哥哥？」 「嗯。」许归故的声音有些含煳，似乎是在吃东西，散漫的，「明天下午考近代史吗？最后一门？」 哪怕明知道许归故看不见，应织还是无意识地点了点头：「对！谢谢许哥哥给我的近代史资料，我觉得太有用了。哦对，前天考的那个军理课，许哥哥你给我的参考资料简直就是原题好吗！」 许归故闷笑了几声，含煳不清的，应织绞了绞自己的头髮，蓦地就有些语塞。 许归故向来不会让氛围冷下来，小姑娘想说话他就认真听，小姑娘突然顿住，他就接上。 「那明晚出来吃饭吧，我请你室友们吃火锅。」 「真的？！」应织瞬间眼睛都亮了。 但是顿了顿，她又有些纠结了起来，「要不还是aa吧，我请客也行，就当谢谢许哥哥你这段时间分享的资料了。」 许归故又伸手捻了一颗圣女果，放进嘴里慢吞吞地咀嚼，懒洋洋的笑意听得分明， 「这么想养我？」 应织：「……」 怎么回事！她好心好意怕许归故破产，人家自己倒是悠闲得不行，还有心情逗她！ 她闷声闷气的：「我还不是……」 「担心许哥哥？」许归故还挺抢答，又勾着尾音，「没关系，请全世界最可爱的女孩子吃饭的钱还是有的。」 「全世界最可爱的女孩子」。 这个形容蓦地让应织心花怒放，她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连带着挂了电话再回去背近代史的效率都高了一百倍。 室友们也挺高兴，毕竟白蹭的火锅，不吃白不吃，何况还是跟许归故那样的顶级大帅比一起吃。 只是蔡思觉得确实有点奇怪：「织织，我总觉得这一个学期跟着你蹭到过好多顿免费的饭，但是……」 「但是？」 「……但是怎么觉得，许归故学长请我们吃饭的次数，比你哥哥请的次数都多呢？」 宿舍里突然安静了两秒。 程念念的语不惊人死不休打破了这份寂静：「……我听说，追女孩儿是要经常请亲友吃饭，才能让亲友对自己有好感的。」 应织：「……」 她的心扑通扑通一阵乱跳，还要强装镇定：「你在说什么鬼话呢！」 第110页 程念念缩了缩脖子：「我就是随口一说，织织你别多想啊。」 靠。 应织握紧了拳头，你倒是随口说了，说完还让我别多想？ 你觉得我不多想可能吗！ 她又背了几页书，实在是有点坐不住了。 抿了抿唇，应织斟酌了半天，写写又删删，正准备嘆口气关掉手机的时候，却看到许归故发了消息过来： 【许归故：怎么了？】 应织一愣，意识到大概是许归故反反覆覆看到自己这边「对方正在输入……」，起了疑心吧。 她心一横，用了最简明直接的话：【许哥哥，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你喜欢的人表白？】 一秒。 两秒。 三秒。 应织盯着屏幕，直到下面的对话框跳出来许归故的消息。 很短，只有两个字。 —— 【很快。】 第52章 你把首字连起来吧 还不是我养她…… 隔天考完近代史, 从考场出来的时候，应织看上去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程念念被应织这沉重的表情吓了一大跳，担心得不得了：「织织, 你是没考好吗？有什么大题忘记了？」 边这么问，程念念边忍不住在心里否定自己。 先不说应织那变态的记忆力, 就说应织无私共享给她们宿舍所有人的那份复习资料…… 就已经很可怕了好吧！ 那份资料到底跟今天的真题有什么区别？应织怎么可能考砸啊。 果然, 刚问完, 应织就摇了摇头, 还很嫌弃地看了程念念一眼：「怎么可能？我哪会有考砸的时候。」 程念念：「……」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间特别特别想揍人，尤其是想暴揍一个叫「应织」的凡尔赛选手。 蔡思及时接上了话：「那织织你不高兴什么呢？看你心情好差的样子。」 「……也不算差。」应织摇了摇头，「就是很焦虑。」 准确来说, 是从昨晚跟许归故发完消息就开始焦虑不停的。许归故的那句「很快」不能不让应织胡思乱想，她整个的心情就是—— 既期待又怕受伤害。 许归故喜欢的人到底是谁？是自己吗？再或者是在她从不知道的时间和空间里，许归故…… 早已经喜欢上了别人。 这个可能性让应织愈发心焦, 偏偏她还实在没办法问出口。昨晚还能因为考试就在眼前, 强行用学生面对考试的高度职业素养让自己冷静下来，去专心复习。 现在最后一门试都考完了, 更关键的是等会儿…… 就要跟许归故一起去吃火锅了。 她一想到这里，瞬间就更焦虑了。 室友们自然不知道应织到底在瞎焦虑什么, 对视摇了摇头。 几个人一起回宿舍收拾了一下，在约定的时间点前到了火锅店。 到了的时候，许归故跟郁林已经等在了门口，正站在一起聊着天。 应织从扶梯上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许归故。 看到许归故的那一瞬间, 应织勐地有些恍惚。 他今天…… 戴了帽子。 黑色的鸭舌帽, 帽檐压得很低，他抬头时才能看见被压在帽檐下干净的碎发。 清隽的眉眼好看到了极致，眼角微微上挑, 懒散又漫不经心地端着个一次性杯子，随意地喝着里面的饮料。 ——跟应织十六岁生日那天，在领奖台上对许归故的惊鸿一瞥，似乎没有任何区别。 她甚至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只觉得时间飞逝，近乎两年的时间眨眼而过。 应织突然有些害怕。 她甚至有些不太敢走上前，生怕自己的所有念想都是假的，怕她活在梦里，怕她真假不辨。 怕许归故，依然如同两年前一般，当她是个陌路人。 甚至可能那个时候，在她惊鸿一瞥时，许归故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自己的平行时空里，她也只是在商场里重遇了两年前见过的一个陌生人而已。 「织织？」看应织停下了脚步、一副怔怔愣愣的样子，蔡思疑惑地叫了她一句。 应织「啊？」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蔡思，摇了摇头：「没事。」 说完，她又忍不住朝着许归故的方向抬头看去。 ——这次，许归故正带着笑看着她。 充满包容的、温柔的笑意，似乎已经等了她很久，也只为等她。 应织说不清她这一秒的感受，但好像就是突然之间便安心了下来。 之前所有那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念头，也全都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平行时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她根本不知道。 但她只知道，在现在的这个世界里，她在遇见许归故第一眼后一见钟情，许归故对她很好，会教她做题、会逗她哄她、会和她有许许多多的约定…… 以及，会在这样的商场里等待她而非偶遇，然后朝着她满是亲昵的笑。 她心情也变得不住地愉悦，脚步都跟着轻快了不少。 走到跟前，郁林先冲着她们打了招唿：「进去吧？这家火锅还挺好吃的，很火爆，要是你们再来得稍微晚一点就该等位置了。」 服务员迎了上来：「先选一下锅底吧？我们这边的锅底种类很多，可以点个双拼。」 第111页 「有什么推荐吗？」周傲蕾翻了两页，问。 「麻辣牛油锅肯定是吃得最多的，但是确实我们家的锅底比较辣。除了辣锅之外，番茄锅也很受欢迎，哦对，猪肚鸡锅也是我们家招牌，汤底很浓厚的。」 郁林回看了一眼大家，提议：「那就麻辣牛油锅跟猪肚鸡锅？」 蔡思来回看了看几个人的表情，才弱弱地举手：「那个不好意思，我不吃猪肉……」 她看上去的确不太好意思的样子。 其实如果不是服务员提前说了辣锅比较辣、而她又的确不怎么能吃辣的话，她肯定不会说自己不吃猪肉的。 毕竟这还是许归故请客的。 郁林连忙安慰她：「没关系没关系，那……」 他稍微犹豫了一下，服务员连忙接话，「我们的菌菇锅也很受欢迎，汤底熬得特别鲜美，客人都赞不绝口的。」 应织张了张嘴，没说话。 许归故却突然开了口：「不行，还是吃番茄锅吧，我对菌菇过敏。」 啊，请客的人对菌菇过敏，那就肯定不行。 大家这次没有再发表什么意义，就这么决定了吃麻辣牛肉锅跟菌菇锅。 郁林跟着服务员进去之前，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许归故。 许归故对菌类过敏？真假？ 他怎么记得今天中午跟许归故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许归故吃的是香菇炒饭呢…… 服务员把他们带到了一张六个人的大桌子旁边，一边三个人。 周傲蕾三人对视了一眼，默契十分地挤在了同一侧，程念念还顺手推了一把应织。 郁林闷笑一声，很主动自觉地把自己这侧最里面的位置让给应织。等小姑娘坐进去之后，他又回头看了一眼许归故，目光里满是打趣的意味。 ——郁林本以为，自己如此明显的暗示…… 许归故多少会、哪怕只有一点点、也总该有的，不好意思一下吧？ 毕竟涉及到感情问题，谁被调侃了不都该稍微……不说羞涩吧，起码不自在一下吗？ 然而，郁林就看见许归故朝着自己点了点头，表情很满意的样子，眼神里写得清清楚楚的—— 「挺懂事嘛小伙汁」。 郁林：「……」 他真的太低估许归故不要脸的程度了。 最后，稍微有些不太自在的人…… 反而成了可怜的应织。 许归故很熟练且自然地帮应织倒了饮料、拆了筷子、再用开水烫了碗。 太娴熟了太自然而然了，仿佛这些动作早已经做了几百上千次一样，再或者说他照顾应织已经是太正常的事情了，根本不需要过脑。 尽管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场景，但再次看见，三个室友还是多少有些被震惊到。 程念念喝了口饮料，又开始八卦：「许学长，你跟织织关系真的好亲近，是不是经常一起吃饭？」 ……算是经常一起吃饭吗。 许归故懒懒地点头：「嗯，她大概从一开始就瞄准了我的钱包吧，我天天请她吃饭。」 应织：「……」 明明都没人问了，许归故还在自顾自往下说，「明明说好的要养我的，结果最后成了我养她。」 …… 几个人的动作都静止了，齐刷刷地抬头看向了许归故跟应织。 不、不是，刚才那种话，真的是可以随随便便说的吗？！ 怎么听都不像是兄妹之间该有的对话啊我的天。 反正氛围就是这么突然变得暧昧了起来，暧昧到让大家都有些不敢讲话。 只有说话者本人…… 很自然。 应织觉得自己的心脏特么的都要跳出来了！ 她连唿吸都停滞了几秒，偏偏许归故依旧态度轻松，仿佛刚才那些话根本没有什么歧义一样。 他甚至还主动拿了牛肉卷下了锅，颇为亲昵地问应织：「想吃哪个锅？」 大家：「……」 他们现在只有一个问题。 你们两个人，真的、真的不是在谈恋爱吗？？？ 奈何许归故着实不像是他们能八卦得了的人，这会儿也只能把所有的好奇都跟着请客爸爸的火锅一起往肚子里咽。 应织吃了一口牛肉，幸福地直眯眼，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问：「许哥哥，你也对菌菇过敏吗？我怎么不知道？」 许归故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辣锅的确很辣，就连应织这种爱辣人士也勐地被辣到了。 这会儿自己的常温奶茶就没什么用了，她吸了几口冷气，就要伸手去拿对面程念念的冰可乐：「念念我喝一口啊！」 还没端起来，她就勐地被拦住了。 应织一愣，错愕地看向拦住她的许归故，许归故却递了一杯温热的水给她：「喝这个，这个解辣。」 应织：「……」 她刚想辩驳，就听见许归故压低了声音：「经期快到了吧，不能喝冰的。」 应织刷地就僵住了。 她机械地、不可置信地、一点一点转过头，看许归故：「……你、你怎么……」 怎么会连她的经期都知道！！！ 喝了点温水，辣劲儿缓了缓，应织勐地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不对。 许归故知道自己经期快到了的话，那是不是可能…… 第112页 也知道她经期吃菌菇过敏？？ 她抿了抿唇，再次低声问许归故：「许哥哥，你真的对菌菇过敏吗？」 许归故转过头轻笑了一下，眼角轻挑，勾人得紧。 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他以前是勾人而不自知，现在是…… 刻意的。 特别的。 唯一无二的。 「有人过敏罢了。」 第53章 你把首字连起来吧 我……的人…… 寒假来得匆匆忙忙。 在景城这个南方城市迎来了今年第一场雪的时候, 应织跟着应星辞一起回了家，开启了今年愉快的寒假。 家里的司机王叔来接的他们，应星辞跟应织坐在车子后座, 气氛有点说不出的怪异。 应织…… 总忍不住想问问应星辞最近跟许归故的关系有没有好转，但又生怕应星辞误解她的意思, 再加深了对许归故的偏见。 翻来覆去地刷着微博、朋友圈、群消息, 直到刷无可刷, 应织才悄咪咪抬头瞄了一眼旁边的应星辞。 应星辞正开着游戏, 臭着一张脸。 应织好气地看，一瞬间就惊了，也忘了跟应星辞之间的诡异氛围, 一整个高唿出声：「我的天，哥你也太厉害了，我还头一次见真有人落地成盒的！」 应星辞：「……」 应织还在喋喋不休：「就是我最开始玩游戏的时候, 也没有哥你这么菜啊, 你队友没有骂你吗……」 说着说着，应织渐渐察觉到了她哥身上满满的低气压。 越说声音越小, 应织到最后果断又理智地闭上了嘴巴，又坐直了身体, 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应星辞「啪」地一声关掉手机退出游戏，整个人都被气绝了。 他为什么今天这么菜？当然是因为应织啊，他心里满都是跟许归故和应织有关的事，哪有心思打游戏的！ 小姑娘又偷偷瞥了一眼, 尽管不是特别明白应星辞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生气, 但是凡事先道歉：「啊哥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你就当我不懂事, 别跟我计较……」 小姑娘软软乎乎的，眼睛晶晶亮，应星辞僵持了三秒后就败下阵来。 半晌，他嘆了口气，低下头，看上去似乎不怎么在乎的样子，语气却怎么听怎么不自然。 「我收到你昨天晚上发的消息了。」 应织一秒忐忑，正襟危坐，抓了抓头髮：「……嗯，那哥你有什么看法吗？」 她想过很久到底该怎么把许归故当时的事情解释给应星辞听，到最后还是觉得，最合适的方式就是发消息给他。 昨晚斟酌着发完长篇大论，竟然已经是深夜一点了。 应织发过去之后一直没有得到回覆，她只以为应星辞肯定睡了，没看到消息。 但今天上午也没收到消息，应织愈发不安，实在忍不住不胡思乱想。 现在应星辞勐地提到了那条消息…… 就像是终于得到了审判一样。 应星辞看了她一眼，发音有些含煳，应织努力辨认了一下：「……之前的确是我误会了他，他最近的态度也比之前好了很多，我们两个人的关系……算是缓解了一点吧。」 应织瞬间一喜。 按照她对应星辞的了解，他这会儿说「缓解了一点」，那就是好了太多！ 起码已经是正常同学的级别了！ 看着他妹妹高兴了起来，应星辞也跟着开心了一下，又忍不住有些心酸。 果然啊，养大的白菜留不住，他亲自养大的小女孩儿现在也会因为别的男人而这么开心了。 他一时间说不清心里的感受。 到头来，应星辞也只不自然地说了句：「这件事也不怪我误解他，我给过他很多次解释的机会，但他从来都不珍惜。」 说完，应星辞又勐地意识到，自己这是在亲妹妹之前说她喜欢的人的坏话啊。 …… 谁知道应织就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义正言辞的：「对，全都怪他！谁让他不好好珍惜机会的，要不然早就跟哥你成为好朋友了！」 应星辞一秒被安抚到了，心里那叫一个爽歪歪。 看吧，就算应织有了喜欢的人，他这个从小陪她长大的哥哥还是永远的第一顺位！ 应织低下头，抿着唇轻笑了笑。 她总是在想，自己究竟何德何能，拥有应星辞这么好的哥哥。 是真的，家人。 - 今年的春节过得好像和往日里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如果说有的话，大概是…… 亲戚们见到应织的第一句话终于从「织织今年考了多少分啊？你瑶瑶姐姐去年考得一般般，也就刚刚够上f大」，变成了「织织的大学生活过得怎么样」了。 应织边感慨，边跟表姐费伊坐在一起嗑着瓜子聊天。 费伊「呸」地吐出瓜子皮：「行了啊你，别在那瞎抱怨了，你看看我说话了吗？」 应织实在没忍住，「噗嗤」就笑了出来，「太惨了太惨了，费老师，要是我是你的话，我来都不敢来。」 费伊撇了撇嘴：「说得好像我很想来一样，真的是……我读大学的时候，我妈天天盯我盯得紧，生怕我谈恋爱。结果我一毕业就问我什么时候结婚，绝了，我从哪给她变出来一个男朋友吗？」 应织大笑了几声，就听费伊又说，「所以啊织，趁着你身边还有优质男生的时候早点下手，别天天只顾着学习知道了吗？」 第113页 还没等应织说话，费伊又磕了个瓜子，摆了摆手，「算了，你也不着急，反正你再找不着男朋友也还有俞洛呢。」 应织：「……」 怎么就莫名其妙扯到俞洛了！ 「哦对了，再有一个多月就是你十八岁生日了。」费伊终于磕完了瓜子，拍了拍手，抽了张湿巾边擦边问，「你有什么想要的生日礼物吗？或者有什么打算吗？」 对啊。 十八岁。 应织勐地就又想起来了之前自己跟应星辞坦白喜欢许归故的时候，应星辞跟她说的「成年之前不准谈恋爱」。 ……那也就是说，成年之后就可以了是吧。 应织抿了抿唇轻笑：「嗯，有那么一些打算。」 费伊打量了几眼应织的表情，沉默了一下。 应织疑惑地看了看费伊。 「……你是准备生日时跟谁告白吗？」费伊蓦地发问。 应织：「……」 怎么回事！！！难道人人都有读心术吗！！！ 费伊嗤笑了一声：「你表姐我是谁，就你那点心思还难猜吗？几个大字全写脸上了。」 应织深深地自省了一下，然后觉得是费伊在骗自己。 不可能！ 她表情管理明明一流！ 费伊把湿巾丢进垃圾桶里，看起来漫不经心的：「那……」 应织抬头看她。 费伊笑了笑：「祝你成功。」 - 这个寒假过得太过开心了，应织都快玩疯了。 圣诞节那会儿俞洛回来了一趟，几个人陪着他到处乱转，他恋恋不捨地再次走了之后，应织已经累得不行了。 寒假期间，她跟申迎夏他们在周边城市玩了几天，年前忙着陪父母准备年货，年后走完了亲戚，就开始每天窝在家里跟爸妈还有应星辞一起没日没夜地搓麻。 搓麻措到应织分不清白天黑夜，连接到电话都不看来电显示，飞快地接了起来，手里还熟练地摸牌看牌，摸到了一张夹张，她大喜过望，打出去一张：「三条！」 电话里没声音，应织满脑子都是自己的牌，语气都不怎么耐烦：「喂，谁啊？说话啊。」 「……」 还是没声音，但是也没挂断。 应织这才奇怪地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许归故。 她整个人一僵，刷地就坐直了身体，在脑子里过片一样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接起来电话后的反应。 …… 要死啊。 她连忙讪笑了几声，语气不自觉就放软了几分，跟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爸妈都纳闷地看了看她，然后就听见小姑娘娇娇的：「许哥哥，过年好！我刚才不知道是你，不好意思，许哥哥这个年过得怎么样呀？」 许哥哥？ 应明志跟封静对视了一下，齐齐反应过来是应织报导的时候帮了他们的许归故，两个人神色都有些喜悦的意味。 应织就听见电话里缓缓传来一声慢悠悠的嗤笑：「我还当是一个寒假而已，我们织织就彻底把我给忘了呢，还问我是谁？」 应织：「……」 边在内心反省了一下自己，应织边抬头看到应星辞打出来一张二饼。 她眼睛瞪大，开心地不行，举着手机：「槓！」 应星辞：「……」 许归故：「……」 应星辞一脸无语：「你今天这牌运怎么回事啊，这三圈下来你就槓了我四次了，跟我槓上瘾了？」 这轮结束得飞快，应织今天手气的确不错，以自摸为最后的结局，喜滋滋地推了牌。 边推牌，应织边歪了歪脑袋问电话里的许归故：「许哥哥，你今天在哪里玩呀？」 封静朝着她使了个眼色比了个口型，应织迅速地明白过来，接话：「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可以来我们家玩，我们正在搓麻呢。」 「好啊。」 许归故懒洋洋地回应。 「真的啊？」应织一秒就开心了起来，「那许哥哥你大概什么时候过来？我先准备一下。」 许归故「嗯哼」应了一声，满不在意地，仿佛自己说的话根本没什么特别的一样。 「现在吧。」 应织愣了一下：「现在……？」 许归故轻笑：「开门。」 下一秒，门铃「叮咚」一声响了起来。 应织整个人都懵掉了，她甚至判断了一下自己到底有没有理解错误，可是电话那边也同时传来的「叮咚」声，的确在告诉她—— 许归故，现在，此刻，就在门口。 她家的门口。 在应明志跟封静纳闷的眼神里，应织「刷」地站起身，飞也似地朝着大门的方向奔去。 一拉开门，许归故便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地站在那里，拎着很多礼品，朝她懒懒散散地笑着。 「许、许哥哥，你怎么突然就过来了……？」 许归故举了举左手里的一箱牛奶，「嗯，拜访一下我……的人的父母。」 他发音很模煳，中间那部分应织没听清楚。 但是…… 似乎省略了两个音节。 第54章 你把首字连起来吧 表白1 许归故的到来, 受到了来自应织父母无比热烈的欢迎。 再看到几个月没见的许归故，他们连连感慨许归故愈发好看了。封静看着他，笑得直合不拢嘴：「你这孩子可真是的, 来看望叔叔阿姨我们就已经很开心了，还带这么多东西干嘛啊？让你这么破费。」 第114页 许归故抿唇轻笑了笑, 礼貌得体：「因为家里有不少事情, 所以没能在春节第一天就来拜访, 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他还转头问应星辞, 「星辞，这两天过得怎么样？」 应星辞：「……」 虽然自己最近跟许归故关系有缓解那么一点点，但是还远没有熟到这种程度好吧？ 许归故怎么会这么绿茶, 每次都当着父母的面装得他们很熟的样子？ 偏偏他爸妈还真就吃这一套，看看现在都热情成什么样子了！ 应星辞又瞥了一眼站在旁边呆呆发愣的应织，在心里沉重无比地嘆了口气。 他妹妹就是个真正的傻白甜, 哪顶得住许归故这么绿茶的人啊？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 应星辞最近越来越有一种浓重的危机感了。 ……就是那种亲手养大的白菜就快要被猪给拱了的危机感。 更关键的是，他还什么都做不了！ 客人都来了, 麻将肯定要暂停一下的。 几个人都转移到了沙发那里，悠闲惬意地吃着甜点喝着茶聊聊天。 许归故瞥了一眼坐在旁边、似乎还沉浸在无限深思里的小姑娘, 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想什么呢？」 应织像是做了错事勐地被逮了个正着一样，惊慌失措地摇了摇头：「啊没什么没什么。」 ……她能说她一直在想许归故刚才进门前省略的那两个音节到底是什么吗。 其实应织也知道，直接问比什么都清楚，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 许归故应了一声, 看小姑娘苦恼不已的样子, 便转了话题：「过两天就要开始选课了，有想好下学期选什么公选课吗？」 应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之前看了看可以选的时间段，有几门公选好像还不错, 但是我也没具体确定下来。」 她蓦地想到了什么，稍微一顿，而后装作不经意地问：「许哥哥，我之前都不太了解，你有什么推荐的课程吗？」 「推荐的课程啊……」许归故懒懒地回想了一番，仿佛不带任何暗示的意味，「我之前听我室友说周二晚上韩呈老师的《中外经典电影赏析》很有意思。」 周二晚上，《中外经典电影赏析》？ 应织的眼睛刷地就亮了起来。 看着小姑娘听进去了的样子，许归故轻垂下眸，端起茶杯抿了口清茶，敛去眼睛里满意的笑意。 - 景大的公选选课向来是一出大戏。 本科生内部还有一个优先级，年级越高、系统抽到喜欢课程的概率也就越大。 像应织这种大一的本科生，那就处在整个食物链的最底端。 所以景大内部有个不成文的旧规，那就是年级低的学生一般不太会去选择热门的公选课来浪费选课机会。 「《中外经典电影赏析》？」程念念在电话里听到应织要选这门课的时候还惊了一下，「这门课好像还挺热门的吧，我听我部门的学姐说她连续选了两年都没抽中。因为据说韩呈老师很帅，人又很风趣，给分还特别高，所以每年选课的人都很多。」 「这样子啊……」 程念念最见不得美女失望，尤其是应织这种级别的大美女。 她连忙安抚应织：「没关系没关系，我相信你的运气，你一定可以抽中的！而且要是真抽不中课程的话也没事啊，你喜欢的话到时候去旁听不就行了？」 ……对哦。 尽管如此，在系统抽课的那天，应织还是百般祈祷自己可以成为天选之女，抽到这门课。 跟许归故一起上课……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出现在脑海里的时候，应织就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 十点钟，选课系统抽籤结束。 室友们都眼睁睁看着应织紧张得仿佛查高考成绩一样，连按滑鼠的手都是颤的，输进去学号密码却怎么都不敢按登录。 周傲蕾都看不过去了，起身走了过来，以一种快刀斩乱麻的架势，飞快地敲下了回车键。 应织被吓了一大跳，已经下意识地闭紧了眼。 直到听见周傲蕾又好气又好笑的：「行了睁开眼吧，恭喜你应织同学，你成为了抽中大热公选课的天选之女。」 应织不敢置信地睁开眼，忐忑又期待地看向了屏幕。 ——《中外经典电影赏析》这个课程，已经静静地躺在了她的课表里。 应织一个没忍住，惊喜不已地跳了起来，要不是周傲蕾手疾眼快地护住了她，她这会儿脑袋已经撞到上面的床板了。 周傲蕾看着兴奋成这个样子的应织，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一下：「这个课有这么好吗？你选到了就开心得跟中了五百万一样……」 应织笑眯眯的，不答话。 「我决定了，」周傲蕾单手握拳，在另外一只手的掌心轻敲，「我周二要陪你一起去上这门公选，我倒要看看这课程到底有多好。」 应织：「……」 这门课吧，好是好。 但跟你想的好，可能不是特别一样…… - 新学期伊始，周二晚上成了应织每周最大的期待，甚至是超越了周六周日的级别。 韩呈的确很幽默风趣，儒雅有风度，大阶梯教室里总是坐得满满当当的，几乎没有什么空位。 第115页 应织跟周傲蕾第一次去上这门课时是踩点进的教室，看到这个场景都惊呆了。 两个人从后门进去，对视一眼，都有点懵。 周傲蕾环视了一圈，蓦地愣了愣，指了指一个方向：「那……是许归故学长吗？他旁边好像还有一个位置？」 应织闻言，连忙看了过去。 他旁边果然空了一个位置，但这会儿正好有一个女生走了过去，看样子是在问那个位置有没有人之类的。 许归故被挡着，应织看不清他的嘴型，但那个女生点了点头就走开了，似乎去找别的空位了。 周傲蕾顿了顿，看了看应织，再看看那个一直没人的空位，再看看应织。 ……她似乎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轻咳了一声，周傲蕾推了推应织：「快，你去问问许归故学长那边有没有人，我看见第二排角落还有个位置，我先去了啊。」 压根没等应织反应过来，周傲蕾已经一熘小跑到了前排，只剩下应织站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直到许归故轻轻抬眸，朝着应织站着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伸了个懒腰。 明明什么也没说，但好像就突然给了应织莫大的勇气。 她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走到了许归故旁边，软乎乎的：「许哥哥，这个位置有人吗？」 许归故散漫地点了点头：「有。」 周围几个人都抬头看了看这边，似乎都在笑。 应织一瞬间有点难堪，抓了抓头髮，想说点什么、又一时间组织不出来语言，「啊，那不好意思……」 「她怎么来得这么晚？」许归故打断了应织的话，勾着眼尾笑着看向了应织。 应织愣了愣。 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许归故说的「有人」…… 就是指她。 换句话说。 许归故觉得她会来上这门课，而且，给她占了位置。 应织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无法言喻了起来。 有被许归故猜中的慌乱，但更多的…… 是「许归故真的很在意她」的快乐和甜蜜。 她低头笑着，放下书包坐了下来。 许归故懒懒地抬眸瞥了一眼娇娇小小的女孩子，也忍不住扬了扬眼尾。 - 之后的几周里，应织学聪明了很多，没有再跟第一次一样踩点到了。 她跟周傲蕾一起提前到教室，占据一个好位置。 有时候许归故会坐在她们附近，有时候就坐在别的地方。 但应织只要一想到他就在自己的不远处，心情就会变得无比美丽。 这门公选也的确特别有意思。 应织不算是一个爱看电影的人，但韩呈总是能从一个很特别的角度切入，引导大家欣赏评判一部电影，课堂上也总是能带动和大家一起互动的氛围。 周傲蕾还跟应织说：「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为了什么选的这门课，但我现在的确觉得旁听挺值得。」 应织：「……」 她当然！也是为了！学习！！！ 这周二临下课前，韩呈临时布置了一个作业：「这周末之前，选课的同学需要提交给我一份电影的观后感，形式不限，可以是评价的、批判的、赞美的……什么都行，电影也随你们选。我会在周一挑选几个我认为很不错的或者很独到的观后感，邀请几位同学在下周二的课堂上跟大家一起分享一下。知道了吗？」 大家齐齐点头应声，韩呈这才满意地走出了教室。 应织向来不怎么看电影，为了写作业倒是老老实实地挑了一部特别经典的泰国青春爱情电影看了。 是一部很有名的电影，《初恋这件小事》。她被安利过很多次，但之前都没看过，所以还特地挑了一个月色不错的晚上，跟三个室友一起在宿舍吃着零食喝着奶茶看完了。 这部电影除了她，其余三个室友都看过，程念念甚至号称自己看过十几遍了。 男主阿亮一登场，程念念跟蔡思都跟疯了一样：「啊啊啊我的阿亮，你怎么这么帅！」 就连周傲蕾都点了点头，「我也觉得阿亮太帅了，我以前买了他好多海报。」 应织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喝了口奶茶继续往下看。 直到程念念蓦地抬头看了一眼应织，瞬间被吓了一大跳：「织、织织，你怎么哭了？」 应织擦了擦眼泪。 她说。 「我也喜欢他。」 「我必须……」 「让他知道。」 第55章 你把首字连起来吧 表白2 应织从没想过这部如此经典的电影, 竟然是一部讲暗恋的校园电影。 在她对电影不多的理解中，「经典」这两个字，往往包含了很多类似于高深、难懂、背景复杂之类的东西, 但是这些形容词跟《初恋这件小事》好像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讲的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暗恋学校里很受欢迎的学长，为了学长做出许许多多改变的事情罢了。 程念念不是特别理解：「虽然也有不少人看这部电影看哭过, 但那都是在看到阿亮也喜欢小水、写的关于小水的日记那里, 再或者是小水錶白被拒绝, 还有她几个好朋友的情节那里, 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这么早就开始哭的……」 而且之前的剧情，那不都是又搞笑又热血向的吗，应织这怎么一副被感动得不得了的样子？ 第116页 应织的眼里还依稀闪着泪光, 却仰起头笑了笑。 她总觉得…… 有很多都是自己的故事。 或者说不只是她，是每一个有过暗恋的人的故事。 努力为了喜欢的人变得更好、在他面前做出最漂亮最完美的样子、见到他时又开心又不敢说话、他记住自己的名字就能高兴很久…… 只是比起小水，更多的人是将暗恋平平无奇地走下去, 跟着过往一起彻底埋葬, 再不曾同谁讲起那些故事，只留在日后已经放下来的时候拿出来自嘲一番罢了。 周傲蕾看了看应织, 吃了口小蛋糕：「大概是有共鸣了吧。」 应织一愣。 周傲蕾朝着她笑了笑：「但这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了，织织, 我相信你。」 蔡思跟程念念都不知道周傲蕾和应织在打什么哑谜，但是应织却已经懂了周傲蕾的意思。 她咬了咬下唇。 半晌，应织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好。」 - 这好像是应织第一次正儿八经、积极主动地写电影观后感。 她反覆修改了很多次，最后在周五的晚上发到了韩呈的邮箱里。 周一上午, 应织收到了韩呈的邮件。 「应织同学：你这篇观后感很有特点, 真情流露到让我感动至极，不瞒你说，这门课我已经连续开了五年了, 这还是头一次我看一个作业看得流泪的。我邀请你明晚课堂上做一个分享，十分钟之内即可，收到请回復，谢谢。」 应织认真地回復了过去，并且开始准备自己的pre。 她这周以来，心里想的全都是这件事，以至于当晚零点接到父母的电话和一串朋友们的消息时，还没反应过来。 「织织，十八岁生日快乐！」封静又开心又感慨的，「我的女儿竟然已经成年了，知道你周内忙，等你这周末回家，爸妈给你补办一个盛大的生日宴！十八岁生日呢，怎么说也不能亏了我们宝贝女儿。」 应星辞直接转了两万块钱过来，酷酷的：「明天等着你哥的生日礼物。」 一连串的消息都是卡点发过来的，俞洛的、柯子秋的、申迎夏的…… 全都说已经给她寄了生日礼物，她这两天就能收到。 申迎夏还神秘兮兮的：「除了生日礼物之外，我们还给你准备了一个小惊喜哦，织织你可以期待一下。」 甚至是刚才看起来毫无动静、一个个在忙着洗漱玩手机的三个室友，这会儿也像是变戏法一样，不知道从哪弄了一个生日蛋糕出来，关了灯插了蜡烛捧到她面前：「生日快乐织织宝贝！」 应织一时间甚至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她时常觉得，自己是个无比幸运的人，好像总是能被身边的人用最温柔的方式对待着。 在室友们的催促下，应织闭上双眼，许了个愿，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周二，她白天没课，只有晚上有一节公选。 所以大家都有些有恃无恐，仗着第二天上午可以睡懒觉，四个人聊到了很晚才睡。 睡前的这段时间里，应织看了一遍又一遍的手机。 ……没有他的消息。 她安慰自己，许归故那么忙，怎么可能会记住她的生日？再说了，就算是记住，也不一定会零点发生日祝福，是吧。 看她自己都忘了这么重要的十八岁生日了，许归故就算忘了也没什么。 但她失落的情绪根本瞒不住任何人。 白天一睡醒，应织就立马又打开手机看消息。 收到了好几条简讯和微信，是以前和现在班上的一些同学祝她生日快乐的。 ……依然没有许归故。 一直到晚上去上课之前，许归故那边都一丁点动静也没有。 隔着十二个小时的时差，凌晨四五点，俞洛昏昏沉沉地接到了应织的电话：「餵？怎么了？」 「……我好紧张。」 俞洛没听明白：「什么？」 「……我准备等会儿跟许哥哥告白，但是……」应织抿了抿唇，「他甚至连我的生日都不记得，我肯定是要失败的。」 俞洛沉默了一会儿，好半晌，才开口道，「去吧。你已经瞒得够久了，总该给自己一个交代的，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总不能一直这么隐瞒下去。」 ——所以，她对这段告白什么笃定都没有。 她有的，只剩下了一腔孤勇。 晚上的课，应织跟周傲蕾照例一早就到了教室。 周傲蕾看着小姑娘微微颤着的指尖，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她：「没关系的，我相信你。」 应织抿唇点了点头，又拿着讲稿在心里默背了起来。 她人生头一次跟人表白，一上来就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袒露心声，想想就…… 应织还不停地看门口，等着许归故来。 一直到临近上课，许归故才慢悠悠地踩着散漫无比的步伐迈进了教室。 似乎是注意到了应织的目光，许归故回看过来，朝着她露出了个一如既往的笑容，然后步调随意地走到了一个离得有些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应织抿了抿唇，一时间竟然有些生恼。 尽管知道自己再如何兵荒马乱，本质也跟许归故本人没有任何关系，可这会儿看到他满不在意的样子…… 她又着实心里不舒服。 第117页 嘆了口气，应织对一会儿的当众表白更没有把握了。 不过，应织就是应织，哪怕被拒绝也要轰轰烈烈的，最好让自己真就毫无希望，那日后…… 大概也就能，慢慢慢慢地放下了吧。 应织自己一时间竟然也有些不确定。 韩呈是踩着上课铃进的教室，他放下手里的讲义，双手撑着课桌：「好，那我们就开始今天的课程。按照之前的计划，我挑选了几篇自己很喜欢的观后感，给几位同学发了邮件邀请他们上来做分享。当然，其实大家写得都很好，这种东西太过主观，所以没有收到我邮件的同学们也不要失望，下次还有机会。」 大家都忍不住笑着起闹，应织跟着扯了扯嘴角。 「那按照我发邮件的顺序来吧，分别是机械与动力工程学院，党玉山；中国语言文学系，谢安静；法学院，林诏；经济与管理学院，许归故；新闻与传播学院，应织……」 应织愣了愣，转头跟周傲蕾对视了一眼。 她没想到许归故的观后感也入选了，而且就在她前面一个做分享。 前面几位同学陆陆续续上去，展示的方式也都不一样，有做成ppt的，有用视频的，有做成诗朗诵的…… 通过他们的分享，能很容易看出韩呈个人的偏好。他很喜欢可以从不一样的、很特别的角度来赏析一些经典作品的学生，甚至有一些角度已经称得上猎奇或者是争议很大，当场就有人开始争辩起来的。 韩呈很乐见其成的样子，也只是在适当的时候加以引导，课堂上的氛围特别的热闹。 直到许归故走了上去。 许归故在学校里颇有名气，因为频频参加各种比赛拿了很多奖、当然最关键的是容貌足够好看优越，所以有不少人都知道他。 他一上去，教室里先是安静了一秒，接下来勐地热闹了起来，不少人已经提前鼓起了掌，还有另外一些人在问旁边的人这位是谁、看起来好帅。 许归故就漫不经心地听着台下的大家起闹，似乎早已被围观习惯了一样，兀自打开自己准备好的课件。 声音缓缓透过麦克风响了起来，也就在他说话的那一瞬间，教室里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大家晚上好，我是经济与管理学院的许归故。今天我分享的这部电影是一部我自己很喜欢的f国电影，很有旧式浪漫风情。」 许归故的声音向来好听，也极富穿透力，明明声音也不算大、说话更不算用力，可就是能让人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 他笑了笑：「好，我的分享主要分为两部分，第一部 分是我个人观后感的一个展示，我今天还带来了我最喜欢的一个片段。与此同时，第二部分我会选一个同学跟我互动一下，到时候万一叫到了你，也请不要惊讶。」 他说话实在是太有味道了，明明是最漫不经心的语气，可听得人却从头到脚都是舒服的。 接下来的展示也做得十分完美，许归故真的是一个想法很独特的人。应织听得很认真，是从一个很特别的角度切入的电影，让她先是有一种「还可以这样？」的震惊，接下来听着听着却豁然开朗。 而后，许归故放了一个电影片段，很简短，只有半分钟的样子。 是女主边写日记边回顾和男主的经典片段，尽管短也让人万分动容。 应织默默记下了电影的名字，打算加入自己的必看播单里。 至此，许归故第一个部分的展示就已经结束了，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一切都把控得刚刚好。 「那接下来就是我的随机互动，我抽查一位同学，看看有没有人在认真地听我分享我的观后感。」 他看了一眼韩呈：「老师，麻烦您等会儿递个话筒。」 韩呈向来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类型，听到这里不但丝毫没有打算反对，甚至一副颇为乐见其成的架势。 许归故的目光似乎真的很随意地在教室里逡巡一番，最后把视线定在一个方向。 他懒懒散散地勾了勾唇，开始了他的「随机抽查」：「第五排，右边临过道的那位穿粉色卫衣的女同学，就你吧。」 整个大阶梯教室里的人全都朝着许归故描述的方位看了过去，后面看不清的人甚至还在伸着脖子努力往前看。 ——好漂亮的一个女孩子。 有知道她的人在低声议论：「那不是新传的应织吗？我只见过她照片，还以为只是照骗呢，结果竟然本人比照片还漂亮。」 应织一脸懵逼地环视一圈，最后看向许归故，指了指自己。 「就是你，同学，不用疑惑了。」许归故微微颔首，语气似乎还在逗弄她。 应织实在是不知道许归故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但她思考了一下—— 这种突然找人回答问题的环节，如果找了一个不熟的、对方还没答出来，气氛肯定特别尴尬。 ……算了。 谁让自己喜欢他呢。 应织只思考了一秒就认命地站起了身，话筒被飞快地传了过来，她清了清嗓子：「是什么问题呢？」 许归故很专注地看着她：「不用紧张，只是想看看这位同学刚才有没有认真听我分享而已。问题是……」 「女主在日记里写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应织这下真的懵了。 第118页 ……这什么鬼问题。 好歹拜她颇为良好的记忆力所赐，她飞速地回忆了一下，然后不怎么确定地、迟疑地开口： 「是……我喜欢你？」 许归故懒洋洋地颔首，声音透过麦克风在整个阶梯教室里迴荡。 他说的是。 「我也是。」 第56章 你把首字连起来吧 回应 ……其实许归故说的这三个字, 应织听得很清楚很清楚。 哪怕许归故发音一向偏懒散，但是却不会影响分辨度，何况他今天面前还架着麦克风, 应织就站在离讲台不远处的第五排而已。 她当然听得清清楚楚的。 可这会儿，应织还是觉得自己大概是幻听了吧。 她揉了揉耳朵, 再揉了揉耳朵。 整个阶梯教室先是寂静了几秒, 接下来围观群众们显然都比应织这个当事人反应更快, 一个个的也不顾老师还在教室里, 已经一窝蜂地都起闹开了。 「我的天，我没理解错吧？这、这……许归故是在当众表白？」 「……算是吧，要不然他怎么会突然说『我也是』, 人应织就是老老实实地重复电影片段里的台词而已，他去哪接的『我也是』……蓄谋已久的告白吧我靠。」 「草，韩老师让你来分享作业的, 结果你来告白？？」 …… 教室里先是低声讨论了一阵, 接下来全都鼓掌拍桌子尖叫：「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这个年纪的学生，最喜欢的事大概就是八卦恋情相关的了。 平日里学校有人摆了什么蜡烛啊、举着捧花当众告白, 都能有一群人围观，何况是这种在课堂上、活生生送到了你面前的热闹呢？ 不看白不看, 不起闹那就是傻子！ 而且今天最关键的一点是，不管是事件的男主还是女主，都好看得让人以为他们俩在这拍偶像剧呢。 不。 偶像剧都不会这么拍好不好？ 这会儿的应织…… 还是有点懵。 还是一脸笑意的周傲蕾用手戳了戳她，低声提示：「还在发什么愣呢？许归故学长跟你告白呢？」 应织茫然地转头：「啊、不、不是吧……」 她大脑已经彻底宕机了, 所以早已经忘记了她手里还拿着麦克风, 声音被放大地传了出去。 许归故单挑了挑眉。 应织就又清清楚楚、一字不落地听见那道声音缓慢却又坚定地传进她的耳里。 这次，连称唿都带上了。 「应织，我说我喜欢你, 很久很久了。」 许归故又重复的这一遍，更像是火把扔进了炸.药堆一样，轰地就把刚才便热闹的氛围直接推向了一个更高的热潮。 万千沸腾的背景音里，应织怔楞，回头…… 望进他眼底。 是很认真的意味，他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是在郑重其事地跟她…… 告白。 这两个字反应进脑袋里的那一瞬间，应织便像是坐了直直冲向最高点的过山车一样，提心弔胆、期待又害怕。 她连眼睛都不会眨了。 周围似乎很吵闹，甚至韩呈这个开放得不得了的老师也很乐见其成、一点没有阻拦，还在跟着看戏，但应织好像什么也听不见了。 她就像是进了真空环境一样，无意识无听力无反应。 「我现在告诉你，不是希望借着这么多人起闹的压力让你答应我。」许归故语调里还勾着笑意，温柔缱绻，听得人沉醉无比，「选择现在来告白，只是想让更多人做个见证，怕你又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另一方面……」 他顿了顿，轻笑一声，「应织，十八岁生日快乐。」 应织咬了咬唇，一瞬间竟然有些鼻酸眼热。 暗恋的两年来，她无数次肯定再否定自己，早已变得敏感又自我怀疑。 许归故对她好、对她温柔，她就开心高兴得不得了，甚至想许归故是不是也对自己有好感；可每次刚那么想一秒，她就立马又否掉了这个猜测，不停地告诉自己许归故只是把她当妹妹而已。 就像许归故说的那样—— 如果今天不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许归故甚至又重复了一遍，她大概第一反应依然是许归故在同她开玩笑了。 如同以前千千万万次那样，把所有不该有的奢望全都沉进心底，一边告诉自己许归故不过是在逗她，一边在寂静无人的时候把那些片段拿出来一遍一遍回味。 是第一次这样。 他没有用任何暧昧模煳的词语，只是无比认真直接地、当着所有人，甚至还有一个老师的面，亲口告诉她。 他喜欢自己。 应织咽了咽喉咙，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垂下头，眼泪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 周傲蕾看出了应织的情绪波动，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她是全场知道最多的，她知道应织暗恋许归故，她甚至知道应织就打算今天告白，但她…… 不知道应织的暗恋已经持续了两年，不知道应织究竟为了许归故改变了多少、做了多少、胡思乱想了多少。 只有应织自己知道，那些一个人的兵荒马乱勐然得到回应的时候，竟然会是这种完全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心情。 她一边笑，一边止不住地流泪。 许归故关掉幻灯片，很是得体地朝着韩呈道了歉：「抱歉老师，占用了您的课堂时间，您的处罚我都可以接受。」 第119页 韩呈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似乎不怎么经意地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垂着脑袋的应织，很大度地朝着许归故摆了摆手：「没关系，我的课本来就不是很严谨的课程，何况还是公选，你看现在大家都对你的pre很满意，这就够了。至于惩罚嘛……」 他斟酌了一下，说了几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甚至是许归故意料的话，「别的倒也不用，接下来要分享的正好是应织同学，你就站在旁边给应织同学打个下手吧，顺便等她结束了你也评价一下她的展示，怎么样？」 阶梯教室里又一次哄闹开来。 上过韩呈课的人倒是都知道他主张开放自由、互动分享，所以大家在他的课上向来能放得开，但他们之前也不知道韩呈可以开放自由到这种程度…… 未免太过离谱了！ 有学生借着做pre的机会当众表白，他不生气就算了，现在…… 竟然还跟着起闹？？？ 大家左顾右盼，一个个兴奋得不得了。 还有人在论坛和各种群里传播：「今天没来上韩老师的《中外经典电影赏析》的话真的，你绝对亏了一个亿，史诗级的八卦、爆炸性的新闻，当众表白你们见过，但是借着课堂展示的机会表白你们见过吗！没有！更关键的是，男主还是经管的那个许归故！」 当事人许归故着实有些意外。 他起初的确不是特别明白为什么韩呈会这么说，瞥了一眼应织低着头慌乱的样子时，心里却有了点谱。 ——韩呈大概是知道了些什么，要不然哪怕韩呈再怎么开放自由，也不会跟着起闹的。 在许归故看来，借着大家看热闹围观的压力强行让对方答应自己的表白，是一种比道德绑架还要令人不齿的行为。 包括今天也是，许归故从来没计划让应织当场给自己什么回应，他只是想认真表白，仅此而已。 他甚至不会跟应织说「请你做我的女朋友吧」，这是他自己的喜欢，不应该带给应织什么压力。 他相信，韩呈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现在…… 许归故扬了扬眼尾，本来沉静如水的眸子蓦地微微亮了亮。 他几乎是强压下心中的喜悦，才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好。」 ……应织真的不知道许归故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么淡定地答应下来的。 她本人已经快要崩溃了。 想想她在ppt里放的东西，她整个人精神都不太好了。 又羞耻、又紧张、又隐约的欢喜…… 反正像是许多装了各种各样情绪的瓶子，突然被掀了盖倒翻在脑袋里一样，一时间根本难以辨别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 她甚至认认真真地思考了一下，如果这个时候拒绝了韩呈的上去做展示的要求，她会不会就此挂科。 周傲蕾带着笑看了应织一眼，「行了，你快去吧。都这个时候了，逃避既可耻也没用。」 ……没用吗。 没用也还是好想逃避怎么办啊tat 周傲蕾问她：「你难道不想认真地把自己的感情表达出来吗？」 ——想。 想了两年了。 应织抿了抿唇，走到了讲台上。 尽管下定了决心，可她这会儿根本不敢抬头看许归故，只是在大家的起闹声中颤着手拿了滑鼠，打开自己的课件。 许归故已经退到了一旁，是真的一丁点压迫感也没有给她。 应织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来：「今天我要分享的电影，我想大家都已经知道或者看过了，是一部泰国的电影《初恋这件小事》。实不相瞒，这是我第一次看这部电影，看完之后我又连刷了三遍，每一遍都有很大的感触。」 她的ppt准备得很用心，尽管这部电影内容并不复杂，但应织胜在情感很真挚。许多一开始觉得「这部电影的观后感也值得拿出来做分享吗」的同学，这会儿也都听得一脸动容。 直到她讲完之后，前排有个女生举起手：「应织同学，其实这部电影我也看过很多次，但不知道为什么，听你讲的我觉得特别的感动。你……」 她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 应织却敛眸笑了笑：「嗯，我有很相似的经歷，我也暗恋一个人，暗恋了两年。」 大家：卧……槽…… 今天怎么一个比一个劲爆…… 「所以看这部电影的时候，我总能感同身受。」应织看了一眼时间，还没有到十分钟，自己的分享还没有结束，「那个人大概不知道我为了接近他做过什么傻事，就像是电影里的小水一样。」 她抿唇轻笑了笑，「我为了跟他多待一会儿，明明刚在家里吃得很饱的早餐，我却告诉他我饿得不行，已经开始胃痛了，哪怕我跟他一起去了早餐店之后连一杯豆浆都喝不下了；他答应给我讲题，我真的能开心很久很久；根本没有见到他的机会，所以听他室友说他们班聚要去ktv唱歌，我立马找了我朋友跟我一起，也去了那家ktv制造偶遇的机会……」 太过真实了。 全都是一个女孩子为了一个人，暗地里欢喜忧伤的最平凡的经歷。 阶梯教室里竟然也有不少人被她触动到，大约也是想到了自己或多或少相似的经歷吧。 是最普通的、最不值一提的、可是汇集在一起却又想让人为此落泪的经歷。 第120页 「我考景大是为了他，我单曲循环了一万次的歌是为了他，我自己偷偷写的人生计划里，全都是他。」 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鼓足勇气抬头看向了许归故。 「但我很开心我能遇见你，哪怕我一直一直是个胆小鬼。」 应织顿了顿，「你还记得那句歌词吗？」 歌词？ 「今でもあなたはわたしの光 时至今日，你仍是我的光芒。」 第57章 你把首字连起来吧 我女朋友脸皮薄…… 「我们学校……啊不, 人家都写了经管院了。」李滦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句奇奇怪怪的话，他回头问宿舍里的人，「我们院有第二个叫许归故的吗？」 邵同随手刷着游戏论坛, 语气充满了对李滦的鄙夷：「你在说什么鬼话呢？难不成你觉得『许归故』这个名字很大众吗？」 李滦沉默了一下。 ……可不是吗，就是因为「许归故」这个名字实在是太不大众了, 所以他才愈发觉得匪夷所思。 那可是许归故啊。 谁都可能、但他绝对不可能的许归故啊！！！ 似乎察觉出来李滦的情绪波动有点激烈, 倪景风回头看了他一眼：「到底怎么了？有事说事, 别在这里唧唧歪歪的。」 「……我一个群里消息快炸开了, 有人说，许归故在今晚的公选课上被老师选中做了展示。」 李滦嗤笑一声：「这有什么好炸开的，他没被选中做展示才值得惊讶好吧, 许归故那水平难不成还有人质疑？」 他们必修课次次的大作业展示，许归故不都是所有人看齐的方向吗？老师们夸他都夸得没有足够的形容词了。 「不。」李滦严肃无比，「关键点不是这个, 是……」 应星辞正好刚洗完澡, 单手拿着毛巾擦着头髮从浴室里出来，恰巧听到了李滦后面的那句, 「……许归故借着做展示的机会，在公选课上当众表白了。」 宿舍里安静了三秒, 而后邵同跟倪景风齐齐瞪大了眼转头看向李滦，一声默契无比的「卧槽」就这么出来了。 本来吊儿郎当的应星辞瞬间皱紧了眉头，头髮也不顾擦了，三步并做两步冲到了李滦面前, 「你刚说什么？许归故跟人表白了？跟谁？！」 李滦：「……」 尽管他真的很不愿多想, 但是。 哥们，兄弟，我亲爱的好室友,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表情仿佛是在—— 抓姦。 他摇了摇头，「还没说，那个瓜主不认识许归故表白的女孩子，只说很漂亮，黑长直。她没听清名字，但好像是新传院的。」 说着说着，别说是应星辞了，李滦都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新传院？辞哥，小应妹妹不就是新传……」 他很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突变，越说声音越小，最后硬生生地没说下去。 实在是应星辞的表情看起来太吓人了，应星辞已经开始把指关节掰得啪啪响了。 好你个许归故。 我说不允许我妹未成年时就谈恋爱，结果你就真特么在我妹成年当天就表白？？？ 他一想到这里，整个人都又郁闷又生气。 ……但是又夹杂着一丝说不出口的欣慰。 许归故其实一直没有跟他坦白感情，尽管应星辞能察觉到许归故对应织的特别，但总归是放不下心的。 应织的感情太热烈太赤.裸了，哪怕许归故喜欢应织，他也总在担心许归故会因为那些过往而把感情闷在心底不说。 应织什么也不懂，在感情问题上毫无安全感，只知道闷着头往前沖。 如果许归故一点都不直接，她只会越来越患得患失。 但现在…… 起码证明了许归故是真的喜欢应织，并且比他想像中的要主动得多。 可是刚欣慰完没多久，应星辞又皱着眉想到了一个问题—— 那是不是证明，许归故这两年间对他未成年的妹妹，也挺直接的？？？ ……他觉得他一辈子都不能跟许归故成为朋友了。 再见吧。 - 阶梯教室里有很多人在实时用文字直播当前的盛况。 如果能扫过去一眼大家的手机屏幕，能发现几乎清一水的「啊啊啊」。而这种情况在应织做完了pre之后，更是直接掀起了一个新的高点。 谁都能看出来，应织刚才说的暗恋了两年的人…… 就是许归故。 好傢伙。 要不是看两个人的反应都太过意外，他们都要以为这是小情侣约好了在这里秀恩爱给他们看呢。 ……但是效果也是一样的，他们现在！真的好酸！！！ 刚刚因为应织那些话而有所共鸣的人，这会儿也陷入了深深的惆怅。 他们跟应织共鸣什么？ 有应织长得好看吗？暗恋的人会先跟自己表白吗？ 什么都不一样，那有什么好共鸣的！ 还有，韩呈老师，您是不是提前知道了什么？这会儿看到两个人轮番跟对方表白也不生气，还笑眯眯地一副当了月老的欣慰表情，属实有点离谱了吧？ 一片喧闹里，许归故却只是直直地盯着台上的女孩子看。 他很聪明，脑子很好，所以从韩呈的反应里他大概就能明白，应织也是喜欢他的，并且做的作业很可能也和他有关。 第121页 但他…… 完完全全没有想到，应织竟然暗恋了他整整两年。 顺着时间线回忆的话…… 应织是对他一见钟情吗？在他还不知道的时间里，她已经默默做了那么多，他只以为那些都是偶遇，原来都是他的小姑娘费尽心思的安排。 别人可能会为此感动不已，可许归故这会儿，竟只觉得满满的遗憾。 他那时候完全没有恋爱的心思，对周围的女生也都不怎么关心。实话说，第一次见到应织的时候，她在领奖台上的反应也没有给他留下多好的印象。 如果不是因为韦紫涵假冒他妹妹的名义去骂应织，他那天着急跟江敛舟一起出去谈一个资源，根本不可能冒头去跟应织讲话的。 再后来，是因为应星辞跟他说，应织跟应星辞一样讨厌自己，见到他绝对没有好脸色，他才突然起了兴趣去给应织送那份落下的检讨书的。 …… 换句话说，如果不是这些巧合，应织在他忙碌而无趣的人生里，不过是一个匆匆过客。 还有可能是一个提起来印象也没算太好的匆匆过客。 尽管第二次见到应织之后，她在自己心里便是一个可爱纯粹的小朋友了，聊一次天好感度便高一次，在不自知的时候已经对她的容忍度变得永无上限。 但他现在…… 竟只觉得后悔和遗憾。 他甚至在想，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他一定会从最开始就只专心地看着他的小姑娘，不让她费心思设计那些偶遇，什么都让他来就好。 也一定会给她最大的安全感，哪怕没办法那么早地表白，也一定给小姑娘全部的偏爱。 她只要开开心心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 那些别人眼里颇为感动的暗恋，许归故只觉心疼和愧疚。 他宁愿应织在此之前并没有喜欢上他，或者说，只要是他先动心的就好。 许归故低低地嘆了口气。 「好啦，」应织把自己想说的全都说完了，那些堆积了整整两年的心事在这一刻终于得以释放，她只觉得轻松得像是卸掉了一个千斤包袱一般，「我的展示到此结束，谢谢大家。」 韩呈带头鼓起了掌，站起身：「行，谢谢应织同学很精彩的分享，也给了我一个很大的启发。」 ……启发？ 应织一时间有点懵逼，韩呈笑了笑，「我觉得我下个学期不必再开《中外经典电影欣赏》的课程了，可以去开一门新课，就叫——」 「《韩呈教你如何表白》。」 应织：「……」 教室里的大家轰地全部笑疯了，一个个还在不要命地起闹，「韩老师我支持你！你快去开，我下个学期就要选！」 「谁说下个学期就要选的？」韩呈还跟着闹，「给我站出来。」 一个男生被周围的朋友推搡着，不好意思地摸着鼻子站了起来：「不、不好意思啊韩老师，我就是……」 韩呈笑眯眯地打断了他的话，「今天应织同学还没给你上一课吗？如何表白不关键，最需要的是勇气。老师已经点成了好几对了，也支持你！」 应织：「…………」 是一个省略号都装不下的无语程度。 她已经被韩呈调侃得耳朵快要滴血了，垂着脑袋手忙脚乱地想要关掉自己的ppt，而后低着头就往台下走。 连许归故都没看。 要不是最后一点敬业精神，她这会儿已经收拾收拾快点跑路了，哪怕低着头她都能感受到周围那些看热闹的眼神。 甚至还有外向的人出声开玩笑，「可以啊应织同学，祝你们百年好合！」 后面有人接，「早生贵子好吧？」 应织头都快要低到地缝里去了！ 她真情实感觉得，自己人生十八年，从来没有这么羞耻过…… 准备上台阶的时候，路过还有人要开口：「你们今天……」 还没说完，站在第一排的许归故已经懒懒散散地打断了，勾着笑意，尾音旖旎，「行了，她脸皮薄，别再逗我女朋友了。」 女…… 朋…… 友…… 应织迈上台阶的脚差点踩空，用了最大的努力才稳住心神和脚步。 这次是彻底不敢回头了，她「噔噔噔」地一路小跑回去，避开跟所有人有任何眼神接触，像是飞一样地回了自己的座位。 把头埋得低低的，她边拿了水杯给自己的耳朵降温。 还没降下温呢，手机蓦地震动了一下。 应织颤了颤，才打开消息看了看。 【许归故：不承认？】 【许归故：怎么，是打算对我始乱终弃吗？】 第58章 你把首字连起来吧 生日礼物 「始乱终弃」这四个字, 就真的像是炸.弹一样，直接把应织的理智炸成了灰。 ……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炸得灰头土脸的，脑子嗡嗡乱叫, 整个人都像是充气充到了即将爆炸边缘的气球。 周傲蕾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应织的反应：「织织你怎么了？」 边说，周傲蕾不经意地瞥到了应织屏幕上「始乱终弃」这四个大字。 尽管有那么一点惊讶, 周傲蕾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难不成是睡了谁又跑了吗？织织, 你让许归故学长怎么办？」 诶, 不对。 第122页 周傲蕾又忍不住瞥了一眼。 是，聊天框正上面显示的对方的备註，正是「许哥哥」。 哦…… 那好像不用太担心了？ 她还是忍不住叮嘱, 「不管是不是许归故学长，睡了谁又跑了这件事都是不太道德的。织织，你得负责。」 应织：「……」 这…… 真的是一个今天刚满十八岁的人, 可以听的话吗…… 为什么在周傲蕾的世界里, 「始乱终弃」就如此坚定地等于「睡了谁又跑」呢…… 应织已经快要害羞到麻木了。 ——她也解释不清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神奇状态，反正就是一边不好意思, 一边灵魂出窍，再一边不好意思。 而且。 到底为什么周傲蕾可以这么坦荡荡地说出「睡了谁」这种话。 应织记得, 自己高三的时候，有一次下了晚自习跟俞洛一起回家，经过学校小树林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男生拉着一个女孩儿就进去了。 她只以为那个女孩子遇到了麻烦，下意识地就要冲过去帮忙, 关键时刻被俞洛给拦住了。 他一脸惊诧：「你去干嘛？」 应织皱着眉：「你没看见那个女生遇到危险了吗？你看那个男生……」 正说着, 应织就依稀看到那个男生回头把女生抱进了怀里，女孩子不躲不避，还反抱了回去, 再然后…… 那个男生就低下了头。 应织：「……」 她瞠目结舌，「他、他们是……在、在干嘛……」 俞洛边拉着她快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边一副马上就要笑抽过去的样子，「还能在干嘛，应织你是不是傻？」 「接吻」这个词在应织脑海里浮现的那一瞬间，她整个人都僵硬了。 ——当时只是不小心旁观到了别人接吻，她的反应尚且如此，更不要提现在了…… 她整个人都保持着这种高度诡异的羞耻状态，一直到了下课铃声响起。 如坐针毡的应织这会儿终于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终于终于下课了，她不用再感受别人若有似无的打量了！等今天课一上完，他们肯定就会把所有的东西都忘掉的！ 边收拾东西，应织边跟周傲蕾商量：「……我爸妈又订了蛋糕过来，等会儿回了宿舍……」 话还没说完，她就感觉到有阴影在自己面前落下，似乎是有人阻挡了光源。 应织眨动了几下眼睫，抬头看了过去。 是许归故走到了她跟前，轻挑着眼尾，看到小姑娘微微错愕的眼神，他还挺理直气壮地催促，「快点收拾东西。」 应织张了张嘴。 旁边的周傲蕾倒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行，我知道了，蛋糕的事你不需要担心，我们会替你解决的。你就好好……」 周傲蕾眨了眨眼，「享受这个愉快的夜晚吧。」 对着她的调侃，许归故竟然还颇为受用地点了点头，「谢谢，也请帮我转告你的室友们，亲友宴一定会请的。」 对方过于上道，周傲蕾满意得不得了，拍了拍应织的肩膀，那表情的意思大概就是—— 好好伺候金主爸爸。 应织：「……」 她这都什么见了鬼的室友！ 周傲蕾熘得很快，应织心里一片忐忑不安，慢吞吞地收拾着东西，而后时不时地偷偷抬头瞄一眼许归故。 许归故刚才还催她，现在她动作越来越慢的时候，他反而就这么好整以暇地等着她。 到最后，应织实在是拖不下去了，只能摸了摸鼻子背好书包，讪讪地跟许归故说：「我好了。」 许归故像是压根就没发现应织在刻意拖延时间一样，单挑了下眉，点头，「那走吧。」 应织咬了咬下唇，竟有点说不清楚的紧张。 说来也很奇怪，她这两年来跟许归故单独走的次数很多，有好多次还是她自己主动创造的机会。 他们一起吃过很多顿饭，走过好几次夜路。许归故哪怕话并不多，也从不会让氛围变得尴尬。 ……但是不包括现在。 现在，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好像…… 变了吧。 本来跟许归故待在一起多久都不会觉得尴尬的应织，这会儿却满是不自然。 许归故敛眸轻笑，大概是看出来了女孩子的不安，先转过身往教室外面走去。 看不见他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应织一瞬间冷静下来很多，连忙屁颠屁颠跟在许归故后面往外走。 这会儿已经九点多钟，夜幕早已降临。 许归故走在她前面半步远的地方，应织看着他的背影，无数种想法在心里翻滚。 只是走着走着，应织却「咦？」了一声，疑惑地问，「这好像不是回我宿舍的路。」 许归故顿住，等小姑娘补足了这半步的距离才拖着尾音逗她，「终于肯理我了？我还以为你准备一辈子都不跟我说话了。」 应织语塞了一下，抓了抓头髮，不自觉地就避开了许归故的目光：「不、不是……我就是，嗯……」 「就是什么？」许归故懒洋洋地问。 「就是没想到你会跟我……」应织垂着头，「表、表白……所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许归故散漫地轻笑了声：「那看来是我的错，我应该提前跟你报备的。」 第123页 ……报备。 应织忍不住脑补了一下，许归故跟自己报备说「你准备准备，今天晚上的公选课我要跟你告白」。 …… 就离谱。 大概是因为许归故开了几句玩笑，应织被自己的脑补给笑到了，整个人的紧张感也少了很多。 许归故这次没有再让小姑娘跟在自己后边走，而是并肩一起往前。 他带着应织七拐八拐地、最后还爬了台阶，到了一个应织从没有来过的地方。 好像远离了喧嚣，但也同时一片黑漆漆的，应织也看不太清什么东西，有些茫然地看了看许归故：「许哥哥，我们来这里干嘛？」 许归故勾了勾唇角，没有直白地回答应织的问题，而是信步往前走去。 他走了几步后，似乎停在了原地，应织歪了歪脑袋，就蓦地听见「咔哒」一声响，似乎是什么按钮的声音。 伴着按钮声响起，刚才还一片漆黑的场地突然变得灯火通明。 是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灯，应织一时间甚至没适应漆黑与光明的转变，遮了遮眼，满脸意外地打量了过去。 这里是一片空地，周围种了一些树，树上也被装饰了各色的小彩灯，缤纷炫目。 而不算太大的空地上…… 是很多游乐设施。 一个不算很大但却很精緻漂亮的旋转木马，一个很迷你的过山车，两辆碰碰车…… 应织有些懵。 「十八岁生日快乐。」许归故站在原地朝着她笑了笑。 隔了一些距离，但灯火映衬得他温暖而柔软，写满了全部的包容， 「我时常很矛盾。我总是在想我的小应织怎么还没成年，她能快点长大吗，不然喜欢一个未成年显得我像是一个变态；另一方面又希望我的小朋友永远是个快乐纯粹的小朋友，长大这件事我替她来做就好。」 「所以，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许归故勾着眼尾，惑人而不自知，「一个独属于你的小游乐园，我的小应织就应该永远开心快乐。」 跟着许归故的目光看过去，应织这才注意到，他的脚下还摆着一个礼物盒。 许归故捧着那个礼物盒走到了应织跟前，抬了抬眸示意应织自己拆。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才看到里面齐齐摆着的一堆似乎标志着长大的礼物—— 一双很漂亮的高跟鞋，一支口红，一条裙子…… 林林总总，是个女孩子看到就会疯狂心动的礼物合集。 就在她的十八岁。 她收到了许归故的小游乐园，和这么多写满了「成年」两个字的礼物。 他希望她长大，也希望她永远是个小朋友。 应织咽了咽喉咙，抬头看向许归故，一时间竟然有些失语。 她其实没奢望许归故送她生日礼物的，甚至在今天上课之前她就在想，只要许归故跟她说一句生日快乐就够了。 但是，许归故跟她告白了。 她觉得那是她十八年来收到过的最好的生日礼物，所以她完全没想到…… 许归故竟然悄悄地为她准备了这么多东西。 眼睛一时间有些发涩，她连忙眨动几下眼，接过许归故手里的礼物盒，闷声闷气的：「谢谢许哥哥。」 许归故漫不经心的：「最底下还有东西。」 还有东西？ 应织翻动了几下，没看到别的，只看到了一张小纸条。 她放下礼物盒，打开纸条看。 上面是许归故那熟悉的潇洒字迹：「做我女朋友可以吗？」 她愣了愣，「不、不是已经……」 许归故慵懒笑开。 「那是表白，不需要徵求你的意见。现在才是——」 「做我女朋友吧，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想以后的人生规划里全都是你。」 就像是做梦一样。 应织微微哽咽了一下，用尽全身力气点了点头。 她仰头望着天，生怕不争气地掉下来眼泪。 而后，有温热的触感从手心和指尖传来。 应织微怔，低下了头看。 是他。 他牵住了自己的手。 第59章 你把首字连起来吧 小情侣 直到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 应织还是晕晕乎乎的。 距离门禁也就只剩下十五分钟，宿舍楼下一如既往地站了很多依依惜别讲着话的小情侣。 收敛一些的只是拥抱一下，甚至还有一些开放的, 这会儿正完全不顾别人视线地拥吻，仿佛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一样。 除了这些小情侣之外, 还有不少刚从外面回来的人, 匆匆忙忙地进了宿舍楼。 应织往常都是这些匆匆忙忙的人中的一个, 她一个路人总是比别人当事人还要尴尬紧张, 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没想到，现在，她也成了这些小情侣中的一员。 「小情侣」三个字浮现在脑海里的时候, 应织晃了晃神。 这里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她只在台阶上，望进他眼底。 已经跟他说了很多想说的话, 他们两个人在那个独属于她的迷你游乐园里待了很久, 应织唧唧喳喳地说，许归故就耐心听。 可这会儿, 应织还是捨不得转身进去。 她想每分每秒都跟许归故待在一起，永远永远待在一起。 她还想说什么, 后面已经有宿管阿姨在催这些难捨难分的小情侣快点进宿舍了：「还有十分钟还有十分钟，再给你们十分钟的告别时间啊，十分钟后我就要准时锁门了！到时候谁喊门都不管用！」 第124页 许归故把礼物盒放到应织怀里，懒倦轻笑：「快进去吧, 今天也累了, 回去洗漱一下早点睡觉。」 应织钝钝地答应了，抱着礼物盒转身，刚迈上几层台阶又停了下来。 她抿了抿唇, 回头看向还在盯着她看的许归故。 许归故轻挑了挑眉：「嗯？」 大概是他的语气太过缱绻，楼下的灯光又太过温柔，应织一瞬间就有了开口的勇气。 她「哒哒哒」地又跑下了台阶，站得离许归故很近，仰起头：「我……我很不安。」 许归故没应声，等她继续往下说。 应织咽了咽喉咙：「我等今天已经等了两年，但是今天的一切好像都太顺利了，我现在只觉得我就是在做梦，可能等一会儿我的梦就醒了。我甚至……不知道现在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是不是现实，是不是……」 她顿了一下，才低下头，「你很快就又要消失了。」 空气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应织其实自己也知道这些话有些扫兴，许归故已经为她做了很多，她现在的行为有那么一点无理取闹。 但是她的确很不安，不安到拼命地想用什么来证明一下刚才是真实的而非梦境。 沉默的时间好像也没有太久，但应织实在是太过于度秒如年，所以只觉得就连空气都沉寂了很久很久。 等她终于受不了这份安静，讪笑了一声准备随便说句什么就快点熘回宿舍的时候，应织突然感受到温度靠近，下一秒，她整个人、连带着那个巨大的礼物盒一起，都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满是薄荷味的清香，干净清冽的气息把她全部包裹了起来。 头顶传来一声无奈却又温柔的喟嘆：「现在呢？觉得真实了一点吗？」 ……应织愣了很久很久，好不容易反应过来之后的想法竟是—— 觉得更不真实了。 他。 抱了自己。 许归故很快放开了她，勾着眼尾笑，是谁看见了都要好生惊艷一番的绝色，「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能让你更安心一些，但我好不容易拥有了你，怎么可能会突然消失。除非……」 除非？ 他吊儿郎当的，拖着语气，「除非你对我始乱终弃了，那我没人要了也没办法。」 应织：「……」 她又觉得羞臊又觉得好笑，半晌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低下了头，不自觉间却开心多了。 后面的阿姨又在催：「那对小情侣里面的那个女孩子！快进来，就剩五分钟了！你们这些小情侣可真是有意思，整天待在一起就算了，现在这么几分钟都不能浪费？！」 应织默了默，实在是被催得整个人都要熟透了，抬头跟许归故道：「那许哥哥，我真的回去咯？」 许归故点了点头，稍微一顿，又说：「其实我没打算进度这么快的，毕竟确定关系第一天，牵手跟拥抱都安排上了便显得我很……」 他没有说出口，但是应织已经很自觉地脑补了「变态」这两个字。 小姑娘的想法全都写在了脸上，许归故失笑，轻轻敲了一下应织的脑袋，「但是如果能让你的不安稍微减少一些，我当个变态也挺好的。」 很奇怪。 应织好像就在这一刻变得安心了起来。 他耐心地解释，尽所能地安抚，对她坦诚到极致，让她觉得自己真的真的…… 被他喜欢着。 作为一个最幸运的人，被他喜欢着。 - 在宿管阿姨快要发飙了的时候，应织终于赶在了门禁的前一秒进了宿舍楼。并且刚推开宿舍门，她就接收到了来自三个室友的死亡视线。 应织：「……」 程念念边恶狠狠地吃了一口蛋糕，边对着应织，「给我老实交代，一点细节都不许落下！」 蔡思点头附和：「织织你可真的太过分了，我们丁点都看不出来你竟然真的暗恋许学长那么久。要不是刚才傲蕾回来跟我们一起分享了这个爆炸性的瓜，我们去哪知道啊？」 相比起来这两位，周傲蕾看上去要和颜悦色多了。 她笑眯眯的：「所以刚才是许学长送你回来的？」 应织真的很不自然，但她也知道这个时候的不自然，只会让调侃她的人更开心。所以她装得很淡定的样子，理直气壮，「对啊。」 程念念八卦之心雄起，连忙问：「怎么样？快跟我分享一下恋爱细节，牵手没？拥抱没？接吻没？」 「怎么可能！」蔡思摆了摆手，「这才恋爱第一天，织织这种暗恋能闷在心底两年的人怎么可能做出来这些事。我打赌，一个月之内能牵个手已经算她牛逼了。」 应织：「……」 这个话题突然就有点没办法接下去了的感觉…… 「咳嗯」一声清了清嗓子，她默默转移了话题，「那个……许哥哥问你们什么时候有时间，说要请你们吃东西，地方随便挑。」 程念念立刻给面子地欢唿一声，「最贵的，就吃我们学校门口最贵的那家自助餐！作为我们宿舍第一个脱单的，我一定要狠狠地宰你一顿！」 说着说着，她又悲伤地嘆了口气，「我的爱情什么时候能来呢？去年军训完我们那场联谊你们记得吗，好傢伙，全都是围着织织跟傲蕾的！」 第125页 说起来去年军训完程念念主办的那场联谊，周傲蕾倒是一瞬间想到了什么东西。 「我想起来，联谊中途织织说要去卫生间，我就陪她一起去了。」周傲蕾摸了摸下巴，「路上碰到了许归故学长来着，他本来看到织织还笑得挺开心的，问我们过来干什么，我一说『联谊』，他整个人脸都黑了……」 「唉，怪我当时是个傻子，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周傲蕾嘆了口气，「而且许学长实在是段位太高了，跟织织说他有点事要跟织织聊，然后织织就屁颠屁颠跟着许学长去了他的包厢，后半场联谊压根就没再参加。」 应织：「……」 蔡思：「……」 程念念：「……」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感觉好像没那么奇怪的一件事，现在一拎出来復盘…… 蔡思跟程念念对视了一眼，都嘆了口气。蔡思拍了拍应织的肩膀，「算了织织，也不怪你，许学长那样的人攻心计一用起来，你能招架得住才奇怪。」 应织沉默了三秒，问，「难道是我看起来比较傻吗？」 三个室友齐齐点了点头，再齐齐嘆了口气。 应织：「……」 怎么回事！ 她！应织！冰雪聪明！ 跟室友们逗趣完，应织去洗澡洗漱了。 边吹头髮边浏览了一下今天的微博热搜，却看到有微信消息跳出来。 是她跟申迎夏、柯子秋还有俞洛的四人小群。 【柯子秋：没能做成第一个祝福织织宝贝十八岁生日快乐的人，我要做最后一个，特地掐了点来的！生日礼物收到了吗？】 应织轻笑了笑，艰难地回覆：【还没去拿快递。】 【俞洛：等小爷回国再给你好好补过一个生日，随你宰行了吧？】 【申迎夏：俞洛，你对应织也太大方了。你现在说什么「随你宰」，难道以前你不也是经常请织织吃饭来着，而且她挑什么你请什么，嗐，有钱人就是这么爽。】 应织快要笑疯了，拔掉吹风机边往回走边打字：【俞洛请我吃饭那就是应该的，我对他多好啊。】 【俞洛：……呵。】 【申迎夏：行了，说点正事。】 【申迎夏：这周末织织你有事吗？你可终于成年了，我们约起来啊。】 约起来倒不算什么，但问题是…… 跟「成年了」有什么关系？ 显然，不止是应织在思考这个问题，俞洛跟柯子秋也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申迎夏满不在乎地解释：【拜託，成年人那当然要去一些成年人该去的地方。走织织，姐姐带你去蹦迪，我上次去的那家环境还挺好，而且帅哥特别多！】 申迎夏：【你也该谈恋爱了，别天天白长一张这样的脸。】 应织：「……」 【柯子秋：靠，我觉得不行。】 【柯子秋：不对，我先打断一下啊，我看到许归故学长的朋友圈了！！！】 说着，他甩了一张图出来。 是一张双人的影子，被月光拉长，很容易看出来是一男一女。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两个影子的距离并不算太近，但就是自带一种暧昧旖旎的氛围。 【柯子秋：卧槽，许归故学长突然谈恋爱了？？？神仙也动凡心了？？？】 应织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笑了起来。 眼睛都弯了，她回復道：【不，是我飞上天了而已。】 第60章 你把首字连起来吧 星星落在眼里 群里另外三个人其实都没太明白应织的意思。 ——许归故突然谈恋爱了, 这跟应织有什么关系？ 唯一一个知道应织对许归故感情的俞洛愣了愣，反应了一下后满是不可置信的：【卧槽，应织你竟然是真的……】 【柯子秋：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啊, 能不能直白点？织织宝贝怎么了？许学长怎么了？许学长谈恋爱关织织什么事？】 作为一个女孩子，申迎夏肯定要比柯子秋敏锐得多。 她隐约猜到了什么, 迅速点进柯子秋刚发的许归故那张朋友圈图片, 仔细放大、观察每一个细节。 越观察, 她心头的震撼就越深刻。 ——哪怕只是一道影子, 也能看出来女孩子颇为完美的身材，腰肢纤细、身形姣好，长发轻飘起来, 左手手腕上还戴着一条手鍊，通过地上的影子可以看出来手鍊上坠着的星星挂饰。 那个挂饰，申迎夏特别熟悉。 读高中的时候, 她就喜欢盯着应织手上的那个星星挂饰看, 做得特别精緻漂亮，甚至一度让申迎夏有了get同款的想法。 结果知道了价钱和难买程度之后, 申迎夏一秒就放弃了。 …… 【申迎夏：织织，你告诉我你在开玩笑。】 【申迎夏：你怎么可能跟许归故学长在一起了！！！什么时候的事, 你告诉我，你们两个人有这么熟吗！】 【申迎夏：你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我以为就是最最最普通的学长学妹关系，结果呢！】 …… 群消息的界面全部被申迎夏无情地刷了屏。 不怪申迎夏太过夸张，实在是在申迎夏的眼里, 不管是不染凡尘、跟谪仙人一样的许归故, 还是她这个脑子里只有学习的闺蜜，好像都跟恋爱两个字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第126页 何况是他们两个人谈恋爱。 这个消息的震撼程度实在是太过于夸张，甚至让申迎夏已经找不到合适的比喻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了。 其实想想吧, 许归故跟应织真的很般配，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时的氛围就不一样，不管是从脸、自身的优秀程度甚至是家境，都般配得不得了。 申迎夏这个颜狗还在心里偷偷为他们拉过cp，但是磕cp归磕cp，现在就好像磕了很久的伏黛，结果有人告诉你伏地魔跟黛玉真的在一起了一样的震撼…… 她知道自己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但她这会儿的心情比胡言乱语还胡言乱语…… 柯子秋这会儿终于看明白了。 他悠悠地：【所以……申迎夏，你竟然想带着有许归故学长那样的男朋友的人，去蹦迪泡男人？】 申迎夏：「……」 - 许归故是压着点回到宿舍的。 推开门，三个室友齐刷刷地扭过头看了过来。 江敛舟对许归故的计划一清二楚，这会儿看他春风满面的样子，自己心底也松了口气，开始调侃他：「可以啊，恭喜我们许归故同学终于抱得美人归。」 万阳羽慢悠悠地嘆了口气，语气里充斥着柠檬的气息，「我当时计划好的事情，真的是计划计划白计划，我想得挺美好的，结果是人家老许按照我的计划一步步走，啧啧啧。」 许归故早已习惯了他们的打趣，这会儿也只当是在嫉妒自己，甚至还得意地挑了挑眉，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悠悠哉哉地听。 郁林瞥了他一眼：「老许，你看见应星辞发的朋友圈了吗？」 应星辞？ 朋友圈？ 许归故漫不经心地摇了摇头：「不怎么刷朋友圈，他说什么了吗？」 「他在朋友圈骂人。」郁林笑眯眯的，「没有指名道姓，但是我越看越觉得他骂的是你。」 许归故抬眸，瞥了郁林一眼。 郁林翻出来那条，开始念给他听：「某些人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从一开始就心机叵测得要命，一步步的算计可用得真好啊。但凡让我抓到你的把柄，我们就真的没完！」 万阳羽也啧啧称奇：「我还是头一次见星辞说话这么不客气的，你没看评论区都在问他出什么事了吗。」 江敛舟轻笑：「这的确没有指名道姓，但跟指名道姓也差不了多少了。归故，採访一下你现在的心情？」 「我的心情……」许归故眯了眯眼，「挺好的。」 ……被骂了还能心情这么好，要不是知道许归故的抖s本性，他们都要以为许归故本质抖m了。 不过，万阳羽还是挺好奇的：「我还是很想知道，你到底做过什么让应星辞对你这么差？你们俩这段时间不是关系好了吗，他现在又开始讨厌你了？」 许归故掀了掀眼皮，懒懒一笑。 万阳羽看他的态度，愈发震惊。 好傢伙，都被人骂到头上了，结果：「你一点儿都不生气？」 正好宿舍的门被敲响，郁林趿拉着拖鞋走去开了门，一拉开就看到是应星辞。 应星辞插着兜，吊儿郎当、拽里拽气的，正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就看见许归故抬头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不生气。」 应星辞：「？」 许归故又摇了摇头，散漫又看上去脾气很好、包容度极强，对比起来那简直就是显得应星辞在无理取闹一样，「一家人有什么好生气的。」 说完，他还语气极好地问了一下应星辞的态度，「是吧，大舅子？」 应星辞：「……」 他只是刚才没反应过来而已，又不是傻，听到这里自然很容易地就听懂了许归故的意思。 应星辞刚才还吊儿郎当、拽里拽气的表情几乎一秒崩盘，指关节被捏得咔咔响，整个人看上去随时都要暴走了一样。 郁林：「……」 万阳羽：「……」 唯有江敛舟淡定得不得了，他挥了挥手：「那什么，星辞，归故，要打就去外面打。宿舍空间太小了，你们俩施展不开。」 许归故跟他一唱一和：「为什么要打架？辞哥我大舅子，搞好关系都来不及呢，打什么架？」 应星辞：「……」 他想明白了。 他选择在这个时候出现，就已经是最标准的自取其辱了。 放弃了。 这个世界毁灭吧，他跟许归故，只能活一个。 - 一直到躺在床上跟舍友们聊完天，室友们都已经睡着了、甚至能隐隐听见程念念的磨牙声时，应织还睁着眼望着天花板，一点儿睡意也没有。 她其实知道自己该睡了的，毕竟明天早上是八点的课，现在也已经挺晚了的。 可她就是根本睡不着，脑子里在不停地循环播放今天晚上一幕幕的情景。 许归故怎么跟她表白的、许归故带着她去那个秘密基地做了什么、许归故送了她什么礼物、许归故牵了她的手、许归故在宿舍楼下拥抱了她…… 她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实在是睡不着，应织又翻出来了许归故那条朋友圈细细看。 晚上的时候，她只在群里看到了许归故配的那张图片，后来才看到许归故的配文—— 「两年前的春天遇见了星星，星星终于落在眼里。」 第127页 她看着看着就又忍不住笑，悄咪咪地给这条朋友圈点了个贊。 点完之后又觉得许归故明天早上看到自己深夜不睡觉，肯定会念叨，抿了抿唇又取消了贊。 可是一排贊里都没有她，许归故还是特地为自己发的朋友圈，是不是会不开心？ 应织又纠结地点上了贊。 …… 一番纠结不已的操作之后，连应织自己都觉得她似乎有那么一点毛病。 嘆了口气正准备放下手机尝试入睡，应织却勐地看到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而且开始振动。 ——许归故打来了语音电话。 她整个人都被吓了一大跳，还生怕吵醒室友，连忙从床上爬下来披了外套戴上耳机去了楼梯间。 已经是凌晨，这个点儿的楼梯间空空荡荡，安静得不得了。 正是因为这里过于寂静，应织才能清晰无比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 明明这么久都没有接起来，许归故却似乎很笃定一样，一直等着她接电话。 应织深吸了一口气，按下了接通键：「……餵？」 那边没有说话，只是传来了压低的闷笑声。 应织不自觉地就又是一阵脸红心跳，她无意识地绕着头髮，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到最后只能跟着许归故一起笑。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笑什么，但就是很开心很开心。 听见他的声音就很高兴，半夜接到他的电话就飞扬起来。 她抿了抿唇才问：「许哥哥，你怎么现在还没睡？」 许归故的声音里勾着笑，懒洋洋的，不答反问：「你还记得你高二那年在ktv碰见我那次吗？我给你唱《lemon》的那天晚上。」 当然记得。 她怎么可能会忘记那个晚上。 许归故悠悠哉哉的。 应织都能脑补出许归故这个时候的表情—— 眼尾轻轻上挑，神色懒倦，明明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却活像是个夺人心魄的妖精。 ……男妖精。 他问：「那你还记得你那天晚上睡得很晚时，我问你在做什么，你回答不出来，我又问了你什么吗？」 其实已经是挺久以前的事情了，何况只是一句话而已，不记得才是正常的。 但是，应织偏偏从最开始遇见许归故起，就把所有关于他的一切都单独存放，一点儿缓存都捨不得清除。 所以，她只是稍稍回忆了一下，就想了起来。 那时候许归故说的是—— 「难不成，在想许哥哥？」 似乎知道小姑娘已经想了起来，许归故压着声音笑，回答刚才应织「你怎么还没睡」的问题， 「嗯，对，我就是想你想得睡不着。」 第61章 你把首字连起来吧 强吻许归故计划…… 得亏那句「想你想得睡不着」, 应织挂了电话爬回床上之后，笑眯眯地很快就睡着了。 而且…… 做了个很奇妙的梦。 她梦见自己跟许归故一起散步，走去了一片樱花林。许归故拉着她的手, 她晃晃悠悠蹦蹦跳跳的。 ——到这里都是很美好的。 她开开心心地要拍照，各种凹姿势, 许归故就懒洋洋地站在一旁、但是还挺专业地帮她拍着照。 拍完之后, 应织一张一张浏览过去, 越看越满意, 越看越高兴。 再然后，她就抬起头问许归故：「许哥哥，你拍得好好, 你想要什么回报吗？」 ——是醒来的应织也想不通的逻辑，她到底是为什么会在梦里说出「回报」这种奇怪的词的。 反正许归故是很合理地摇了摇头。 嗯，再到目前也勉强算是正常的。 结果下一秒！ 应织就突然地、莫名其妙地、不知道脑子哪根筋抽了一样地抬头跟许归故提议, 「那我亲一下你当奖励吧！」 许归故似乎是愣了一下。 而后, 他又一次迅速而坚定地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不需要奖励。」 应织却不管不顾地扑了上去, 不依不饶：「许哥哥，让我亲一下你嘛！」 许归故就捂着嘴巴快步往前走, 应织特别倔强地追上去，许归故就跑，应织也跟着跑。 更特么离谱的是，她竟然跑得比许归故还快！ 飞速地追上了许归故, 应织也不知道哪来的天大力气, 一把抓住了许归故，然后就要亲下去：「没关系，让我亲一下你嘛……」 许归故就奋力挣扎, 好像很不喜欢应织的亲近一样。 …… 再然后，应织就被许归故给挣扎醒了。 醒了的时候，她摸了一把额头，触到了不少冷汗。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闹钟还没响，竟然才六点五十而已。她昨晚压根没睡多久，可这会儿真一点困意都没有了。 她睁着眼望着天花板，呆呆愣愣地回忆自己做的这个离奇的梦。 ……太离奇了，没有哪一点是不离奇的。 不管是她主动无比地去跟许归故说要亲他一下，还是许归故那么畏惧的反应，再或者是之后许归故怎么都不肯跟她接触，都很离奇。 想到这里，应织却蓦地顿了顿。 不对。 怎么能确定「不肯跟她接触」真的就是很离奇的反应呢，万一…… 是真的呢？ 第128页 她抿了抿唇。 其实她自己也知道，细细算起来，许归故跟她的肢体接触似乎并不算太少。 比如许归故时不时会摸一下她的脑袋，更不要说昨天还牵了她的手、拥抱了她。 但好像也不太一样。 在应织的认知里，牵手和拥抱大概是普通的亲密行为，唯有接吻…… 是远超于这些的，只有情侣之间才能做的。 闹钟响了起来，打断了应织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她勐地回过神来，飞快地意识到—— 怎么回事。 她明明昨天才跟许归故确定关系，今天怎么就开始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到底知不知羞！ 但想归想，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应织还是琢磨了很久之后给申迎夏发了消息。 【应阿织：夏夏，你觉得……如果情侣之间，男生不愿意接吻，会是什么原因？】 斟酌了半天的语言，自觉现在还挺委婉的，应织点了点头按下了发送键。 本来以为这个点申迎夏肯定没醒的，刚漱了口准备挤洗面奶洗脸，应织就看到申迎夏回了消息。 【申迎夏：？你不要告诉我你昨晚主动了，结果许归故学长拒绝了你的吻？】 应织：「……」 【应阿织：……你在说什么呢，没有。】 【申迎夏：那按照你的性子……】 【申迎夏：难不成你昨晚梦见了他，然后主动了，结果他拒绝了？】 应织：「……」 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个时候就真的一点儿想跟申迎夏说下去的欲望都没了。 尽管应织没再说话，但是申迎夏继续一秒get到了应织的想法。 【申迎夏：嗐，猜到你的想法不是很轻松吗？】 【申迎夏：不过看你好像的确很不安的样子，你这样下去也不行。要不……】 【申迎夏：试试呗？反正你那么喜欢他，对吧，与其在心里胡思乱想，不如直接去尝试一下。】 应织觉得自己脑门上挂了一整排的小问号。 申迎夏却兴奋得不得了，直接拨了电话过来：「餵？织织，来，我们一起写个计划。唔，这个计划的名字不如就叫——」 「《强吻许归故计划》，要是你按照我的计划走了，结果他真的拒绝了你……」 申迎夏嘆了口气，「那你要不然还是分手吧，跟我一起去蹦迪，姐姐带你泡帅哥！」 应织哽了哽，实在是对这个见了鬼的计划名字有点接受无能。 ……怎么就强吻许归故了…… 「男生对这种肢体接触应该都挺喜欢的吧？」申迎夏摸了摸下巴，「何况是你们这种名正言顺的情侣，他没道理会拒绝。」 「来，跟着我的计划一起走！应织，你没有退路了！」 应织：「……」 她摸了摸发烫的耳垂，真的想不明白怎么话题就到了这里…… 以及，她怎么就突然没有退路了…… - 不得不说，在这种好像没什么太大用处的时刻，申迎夏靠谱得一塌煳涂。 等到上午上完第一节 课的课间，应织就看到申迎夏发了一个长长的word过来。 申迎夏：「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打开这个word，有什么不会的我第一时间指导你。应织，我们没有时间了，你必须尽快按照这上面的步骤实现计划，知道吗！」 应织是真的想不明白啊想不明白，而且她也不愿意在教室里打开这么羞耻的word…… 但是申迎夏的确催得那叫一个紧。 应织没有办法，捂着脸小心翼翼地打开来看。 ……真的很详细很用心，甚至分成了abc三个计划版本，包括要出于什么样的藉口、在什么样的情境下才能显得自然，她要说什么话、做出什么表情…… 全都事无巨细地交代了。 应织都在怀疑，她这个闺蜜的本职是不是编剧了。 计划得很好，奈何应织本人实在是个怂比。 接下来的一周里，她每次见到许归故都会想起来这个见了鬼的《强吻许归故计划》。 但她实在是没办法按照计划走…… 准确来说，她只要见到许归故，就已经是心脏活蹦乱跳的状态了，要是真按照计划往下走，她这会儿可能已经休克了吧。 直到周末的时候，许归故带着她一起去了一家新开的甜品店。 店里人流量不太大，许归故似乎已经考察过了，带着她直直地走向了角落里的那张桌子。 那张桌子周围摆了一些盆栽，郁郁葱葱的，像是隔开了一个小包间一样。 应织雀跃地点了自己喜欢的圣代，许归故则是点了一杯冰咖啡。 因为人不多，所以上得很快，应织边开着电脑写作业边美滋滋地吃着甜品。 许归故突然叫了她的名字。 应织「嗯？」了一声，抬头看过去，眨巴眨巴眼。 许归故笑了笑，没有怎么卖关子：「闭上眼，等我叫你你再睁开，有个小东西要送给你。」 没有女孩子不喜欢这种突然的小惊喜，应织更是如此。 她连忙乖乖地闭上了眼睛，等着许归故再次叫她。 空气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一秒，两秒，三秒。 她边在心里计数，边疑惑无比，只觉得好像时间在不停地滴答滴答，许归故却迟迟没有叫她的名字。 第129页 但她却能敏感地察觉到许归故的目光，他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一眼不错。 太过于寂静，应织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来缓解心里浓浓的、对接下来要发生什么都一无所知的不安。 「……算了。」好半晌，她才听到许归故似乎是无奈地嘆了口气，他低笑了一声，「把眼睛睁开吧。」 应织不明所以但是很听话地睁开了眼，疑惑地歪着脑袋，看了看许归故。 她不是特别明白为什么许归故刚刚才让她闭上眼，这会儿什么也没做就又让她睁开了。 一抬眸，应织正好对上许归故那双眼睛。 他眉眼间明明带着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的笑意，可应织总觉得同以往很不一样。 许归故的眸子是墨色的，可是往常她看过去的时候，只觉得清亮和通透，而这会儿…… 却是暗沉沉的。 像是藏匿了很多情绪一样，跟平时对她的无限包容比起来，这会儿更多了一些莫名的攻击感，让应织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他的手里，没有闪现出原本该出现的小礼物。 她只能无谓地咽了一下喉咙，想要说点什么缓解这略略诡异的氛围。 到最后，应织也只能在许归故的注视下，抿了抿唇：「……许哥哥不是要给我看东西吗？怎么又让我睁开眼了？」 「嗯。」 许归故散漫地应了一声，「但是你闭上眼，就让我不自觉地想……」 「吻你。」 应织微怔。 许归故只觉得自己吓到了小女孩儿，想了想也确实是，他的小朋友也才刚满十八岁，那天他牵了一下手就整个人都羞到不行，更不用接吻这样的话题了。 他在心底嘆了口气。 ——谁能想到，他心里有远比这个更过分一亿倍的想法呢。 这会儿，许归故也只能压了压情绪，抬起手想要摸一摸应织的头髮，安抚她一下。 而后…… 许归故就看到，他的小姑娘微微颤了颤身子，却—— 坚定无比地再次闭上了眼。 第62章 你把首字连起来吧 亲吻 许归故怔了怔。 应织似乎很紧张, 她的唇抿得紧紧的，整个人看上去都无比紧绷，像是一根拉满的弦。 许归故心头震了震。 她太过于忐忑不安了, 只会让他觉得自己在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 柔软的触感始终没有落下，应织的眼皮微微眨了眨, 最后睁开了眼看向许归故：「……嗯？」 许归故低笑一声：「你这样让我怎么……吻得下去？」 尽管他内心远比这个禽兽变态一亿倍, 这会儿…… 也在克制了。 跟小姑娘在一起没多久, 温火慢炖比较好, 一切走得太急了只会吓跑她。 许归故不急。 他跟他的小朋友，还有很长很长的路可以一起走。 应织没听懂他的意思。 她失落了一阵，低下头闷闷地应了一声。 她没看懂许归故的克制, 只觉得他大概还是不愿意与自己过于亲密吧…… 抿了抿唇，应织又想起来申迎夏给她写的那个见了鬼的强吻计划。 犹豫了很久，应织站起了身。 许归故抬眸看她, 语气散漫却温和：「还有什么想吃的甜点吗？我去给你点单。」 应织没回答, 走到了他跟前。 许归故似乎没太明白她的意图，单挑了挑眉, 「嗯？」了一声。 应织深唿吸了几口气，在许归故不解的目光中, 蓦地弯下腰低下头闭上眼睛，寻着许归故的唇就吻了下去。 她眼皮轻颤，神色一僵。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同人接吻，是极其陌生的微妙体验。 柔软的触感通过嘴唇不停地传向大脑皮层, 唇瓣上的神经末梢太过于发达, 她只觉得又麻又如同触电一样，连带着身子都跟着微微打了个战，但却又出奇地…… 舒服。 吻到了许归故。 他没躲。 这种「原来他不讨厌跟自己亲密接触」的欢喜, 更是加深了这个吻带来的绝佳体验，喜悦和兴奋不断地刺激着她，心脏跳动的速度不停加快。 鼻尖萦绕着许归故身上特别的清冽气息，应织甚至一时间有些捨不得结束这个吻。 ——她本来只打算飞快地偷吻一下许归故就起开的。 理智勉强挣扎着回笼了一秒，应织就想要直起腰回位置，结束这个偷吻。 两个人的唇只分开了短暂的一下下，应织还没直起身子，就感觉到一只手落在了自己后脑勺，很用力。 另外一只手…… 落在了她腰上。 许归故飞快地掌握了主权，攻守势一秒逆转，跟刚才的蜻蜓点水一点都不像。 应织不会接吻，更不知道这个时候该怎么唿吸更合适。 加上刚才她吻过去，直到现在，眼看着她要唿吸不上来了，许归故才好心地放下了扣在她后脑勺的手，让她站直了身子。 可他的眼睛，仍是一错不错地盯着小姑娘看的，攻击性强到了极点。 应织大脑缺氧，喘了很久才平了唿吸。 她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但哪怕是低着头，她也能感受到来自许归故那直勾勾的、充满了侵略性的视线。 第130页 他的目光，似乎是在自己的唇上打了个转。 …… 直到这会儿，应织才后知后觉地开始不好意思，她终于回想起来自己刚才一时失智间都做了什么。 她。 竟然真的强吻了许归故。 许归故还…… 回吻了她。 应织的耳朵蹭地就像是着了火一样燃烧了起来，许归故的神色渐渐带了些玩味，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小姑娘的神色在各种情绪之间转换来转换去。 偏偏应织情绪波动起伏大的时候，又是标准的什么想法都写在脸上的人。对于许归故来说，那简直是比跑马灯还值得细细品味的神色。 应织想来想去，脑子里最后竟然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幸好这周围有各种各样的盆栽挡住了他们，要不然…… 许归故拉着她，自己往里面坐了一点，让她坐到了同一侧的椅子上。 应织这会儿就跟个牵线木偶似的，许归故带着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自己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直到在许归故旁边坐下，几乎是贴着他坐的，他身上的温度隔着衣服传过来，将她整个人一点一点包裹住。 似乎她，就这么染上了许归故的体温和气息，像是莫名被他打上了标记一样。 这么一想，她整个人都忍不住开心了起来。 他好像。 真的很喜欢自己。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应织整个人都笑开了花，低着头，愉悦的气息却完全遮不住。 许归故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但好像真的有那么一些东西不太一样了。 是许归故的电话声打破了这一份旖旎的寂静。 他低头瞥了一眼，是班上一个同学，隔壁宿舍的，两个人关系还可以。 但是这会儿突然打电话给自己…… 许归故微顿，接了起来。 那边传来「嘿嘿」两声笑：「没有打断你的好事吧？有的话我先说声对不起。」 应织有些茫然地看了过来。 那位同学：「我刚跟我女朋友去吃甜品，刚一进门……」 应织：「……」 那个男生：「……我就飞快地带着我女朋友跑了，说来也奇怪，我也没少看到别人在我面前接吻的，看你们俩我怎么就这么不好意思呢？」 应织：「……」 男生：「打个比方吧，就好像是小时候跟家长一起看电视，结果男女主突然就吻上了的那种尴尬。你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啊也不是尴尬……就是……头皮发麻你懂吗？」 应织：「……」 许归故终于开了口，慢悠悠的：「不懂。」 听见许归故说「不懂」，男生立马更来劲了，飞快地还要继续打点比方好让许归故明白自己的心情。 却听见许归故语气轻漫地又开了口，打断了他的话，「但是……」 他似乎轻笑了声，「再告诉别人的话，这朋友……」 许归故话没说完，那边的那个男生却飞快地懂了许归故的意思。 忍不住打了个颤，他迅速应声：「okok没问题，我又不是会到处说的长舌妇。怎么了，难不成你还怕你自己的迷妹流失？」 许归故轻笑了一声，似乎是觉得男生的话很无趣。 他瞥了一眼旁边已经快燃烧起来的小姑娘，心情又变好了几分，「怕我女朋友不好意思罢了。」 ——本来到这里，应织会以为许归故就要挂掉电话的。 谁知道，许归故悠悠哉哉地又补充了一句。 也不知道究竟是讲给那边的那个男生听的，还是讲给应织听的。 他说：「要是我女朋友真不好意思起来，以后不主动献吻了，我岂不是亏大了？」 电话挂断了。 电话那边的那个男生：「……」 电话这边的这个应织：「……」 许归故却态度坦然，好像自己刚才根本没讲什么不要脸的话一样，甚至又打开了菜单，听起来心情极好的样子，问应织：「再吃点什么吧？想吃巧克力甜筒，还是杨枝甘露？」 应织握了握拳，指节都被她掰响了。 许归故似乎没get到她的愤怒，还把菜单往她面前也推了推，尾音上扬，听起来心情特别好，「随便挑，我去点。」 「许归……」应织哪怕羞恼到了极点，最后一个字还是没喊出来，叫了一半还是变成了，「……哥哥。」 语气连带着都弱了几分。 这样不行。 她又给自己打了打气，继续，「你怎么可以那样说话！我……」 ……事实上，也的确是她主动亲的、甚至算是强吻的许归故。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贯的伶牙俐齿在这一刻好像都没什么用处了，只想嘆气，又羞又恼，还有点…… 高兴。 许归故眼看着小姑娘快要暴走了，才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趁着应织没注意，飞快地在她唇角落下了一个吻。 是很轻盈的、像是被云朵触碰了一下的吻，带着浓浓的呵护味道，写满了温柔和爱护。 应织怔了怔，一时间又忍不住心软了下来。 她边在心里骂自己不争气，边绞动着双手的手指，缠来缠去的，就像是她自己这会儿复杂的心情一样。 第131页 许归故给她又点了几道甜品，应织看在他似乎挺诚恳的份上，勉强在心底原谅了他。 正准备去自己那边坐，应织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许归故一把拉住了。 她偏头看向许归故，许归故却懒洋洋的：「就坐这里。」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喜欢看你坐在我旁边。」 应织抿了抿唇，心情又好了一些。 太奇妙了。 许归故漫不经心地开了口，应织只以为他要转移话题，就听见许归故说，「刚才你主动吻我，我很开心。」 应织愣了愣，没说话。 许归故又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很开心。」 「我知道啦！」小姑娘本来就不好意思，这会儿更羞了，软软地叫了一句，就埋头吃起了自己的甜品。 「还有什么想吃的吗？」许归故一看见应织吃东西就满足，这会儿明明刚加了很多，他却还在问应织要再吃点什么吗，「这家的甜品还挺丰富，还有一些小蛋糕。要不然都来一点？吃不完就带走，没关系。」 应织连连摇头，疯狂摇头，机械摇头，「我吃不下了，真的吃不下了，下次再来吃。」 「真的没什么想吃的了？」许归故却还不依不饶地问。 小姑娘无奈地看着他，嘆了口气。 ——有些无良人士，却非得曲解纯真小女孩儿的意思。 「我？」 许归故似乎还思考了那么一秒，最后悠悠地笑开，勾着眼尾，夺人心魄，「想吃我啊……」 「也不是不行。」 第63章 你把首字连起来吧 禽！兽！不！如！…… 其实凭藉应织那过于单纯的小脑袋, 她甚至还反应了一下那个「吃我」是什么意思。 ——毕竟她吧，又不爱看什么网文，生活里也不会跟朋友们聊起这样的话题, 甚至看电影都会避开这样的情节。 所以她刚才差点要脱口而出「人又不能吃」。 等反应了那么几秒，再迟钝了那么几下, 应织终于慢慢慢慢地意识到了许归故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是在说…… 应织的脸一秒涨得通红, 偏偏说出这句话的人还能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她刷地低下了头, 「……许哥哥你到底是怎么说出来这种话的！」 许归故还轻笑了一声, 看上去更悠闲了，甚至还能反问小姑娘：「我怎么就不能说了？我女朋友想……」 知道许归故接下来肯定说不出什么正经话，应织手比脑袋快, 脑子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飞快地抬起手捂住了许归故的嘴巴。 小姑娘柔软的手蓦地触及了他的唇，饶是许归故都愣了两秒。 他垂眸, 朝着应织看去。 女孩子还在又羞又气地控诉他, 似乎丁点没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有多么…… 暧昧旖旎。 她哪怕到了这个时候，声音都依然是娇娇软软的, 听起来就想让人抱一抱再rua一rua她：「许哥哥你到底在说什么，你不要说了！」 许归故丁点没听进去应织的话, 他的注意力全都在捂着自己嘴巴的柔若无骨的縴手上。 应织没听到回应，还瘪了瘪嘴。 而后，她就蓦地感受到自己的手心…… 被许归故的唇瓣，碰触了一下。 ——他亲了亲自己的手心。 像是一秒触及到电一样, 应织稍一愣, 继而飞快地撤回了自己的手。 手心还在发麻，她把手迅速背到了背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好半天, 她才无意义地、怔怔愣愣地问：「……你、你在干嘛！」 许归故懒懒散散地扬了扬唇，语气很理所当然的样子：「是你把手放在我嘴巴前面的，现在怎么成了你问我在干嘛？我还想问你在干嘛呢。」 应织：「……」 「我是怕你乱说话才捂你嘴的，你怎么……」 「怕我乱说话？」许归故单挑了挑眉，看着她的目光很专注，「下次怕我乱我说话话想要捂嘴的话，建议不要用手，用……」 他没再说下去，只是把食指放在自己的下唇轻点了点，意味很明显直白。 应织：「……」 她的双手背在背后无意义地绞动着，满脑子都只剩下了同一个问题—— 许归故以前是这样的人吗？？？ 她怎么不知道！许归故难道不应该是说话内敛又温柔的吗，到底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应织还在心里纠结，许归故已经抬起手，又摸了摸应织的脑袋。 语气从不正经变回了一贯的散漫慵懒：「好了，快吃你的圣代吧，一会儿就化掉了。」 ——前后判若两人。 应织目瞪口呆。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许归故怎么能变得这么快的，一秒变脸，好像刚才的那些……话，都不是他讲出来的一样。 下午吃了甜品写了作业，傍晚的时候许归故又带着她去了附近一家餐厅。 把菜单递给她，许归故抿了口茶水，满不在意的：「想吃什么就点。」 应织还真没吃过这家店，饶有兴致地翻开菜单，看一看价钱就犹豫了几分。 正准备跟许归故说点什么的时候，许归故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他丝毫没有避讳应织的意思，随意接起了电话：「餵？怎么了？」 第132页 那边bb说了一长串，应织没怎么听清楚。 许归故「嗯」了几声，又回答，「敛舟情绪还正常吗？……那就好，一切以敛舟为先，你先送他回来吧……嗯，接档的综艺姚姐已经在谈了，今天的事我等会儿安排人去跟节目组赔礼道歉……」 他有条不紊地交代好几件事，丝毫不见慌乱地挂掉了电话。 手机在手心里转了个圈，然后把手机放在了桌上，懒洋洋地单手撑着下巴，抬眸问还在翻着菜单的应织：「点好菜了吗？」 应织又翻了一页，「点了两个了。」 她顿了顿，抬起头来，认认真真地问许归故，「许哥哥，你是不是还……」 「……挺有钱的？」 许归故没意料到小姑娘会突然问这么一个问题，勾着眼尾笑开：「不算太有钱，但以后应该会越来越有钱，养我的小朋友是没有问题的。」 其实应织刚才翻开菜单，看到上面菜的标价就有些犹豫了。 倒不是别的，实在是有那么一些贵…… 尽管知道许归故会带自己来吃这家，就肯定请得起她，但应织总是本能地想多给许归故省点钱。 但是刚才她听到许归故接的电话，突然意识到了一些问题。 她其实能看出来，比起郁林和万阳羽，许归故跟并不怎么在她面前出现的江敛舟关系更好一些。 不是说跟另外两位室友关系不好，而是许归故跟江敛舟很多时候哪怕没有太多的互动，也能看出来两个人之间的默契和信任，对彼此像是soulmate一样的存在。 应织以前只觉得是因为他们两个人的性格更合，但是听了刚才的电话，再结合之前的一些事情来想想—— 默契和信任，会不会是因为他们两个人是合作伙伴？ 她转而想到了一个问题，顿了顿之后才装作开玩笑一样地问：「许哥哥，你当时怎么没跟江敛舟学长一样去当艺人呢？唔……就算你没有他……」 「帅」字还没说出口，许归故已经颇为危险地挑着眉看她了。 应织：「……许哥哥你就是最帅的！」 许归故这才满意，懒散地点了点头示意应织继续说下去。 应织在心里好一阵腹诽，这才道，「你当艺人肯定很成功，就算不成功，也可以回家继承许家家业嘛。」 许归故又抿了口茶水，没有戳破女孩子拐弯抹角的问法，很直接也很淡然地回答，「我没打算继承许家家业。」 应织心里顿了顿。 ……她果然猜对了。 许归故轻笑了声：「那些在别人看来过于宝贵的东西，对我来说一文不值罢了。」 他摩擦了一下手里的杯子，「我母亲当时病重，用尽所有的心机把我送回了许家，也只是怕那个时候的我会饿死在街头而已。我留在许家，不过是因为那是我母亲的遗愿，她大概不知道，比起回到那个许家，我宁愿流浪街头。」 应织沉默着，一言不发。 她其实可以想到的。 突然去世的生母，陌生的环境，漠不关心的父亲，视他为眼中钉的继母，甚至是对他来说最为直接打击的、对他最好可是车祸出事的大哥…… 许归故怎么可能会稀罕这份家业？ 他生来骄傲，那些东西对他来说，大概只能代表过去的痛苦而已。 许归故轻笑了笑，没有再多提过去的事，只说，「现在挺好的，你看敛舟简直就是个下金蛋的母鸡，放心吧我的女友大人，养你还是没有问题的。」 应织：「……」 好想知道江敛舟本人听见许归故形容他是「下金蛋的母鸡」，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们两个人真的太厉害了。 在同龄人都还在问家里要钱、过着快乐自在的生活时，他们两个人已经携手迈进了娱乐圈这个是非之地，一起开了工作室，走过许多风风雨雨，直到现在江敛舟已经颇有名气，肉眼可见地发展只会越来越好。 更关键的是，许归故还能一边兼顾着学业，更是丝毫没有让她感受到半分冷落。 她的许哥哥，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厉害的人。 「至于我为什么没有去当艺人……」许归故蓦地又提起了这个话题，他轻笑了笑，「很简单，我现在坐在后面就能收钱，你看看当艺人的敛舟，啧啧。」 应织：「……」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一秒从心疼许归故，变成了心疼江敛舟。 - 晚上，结束了一整天的二人世界，许归故送应织到了宿舍楼下。 刚刚走到宿舍楼门口，应织正准备跟他说点什么，就蓦地听到左边传来一声冷冷的唿叫：「应！织！」 ……甚至能听出来咬牙切齿的味道。 应织：？ 她一回头，就看到了从树下走出来的…… 应星辞。 她亲哥脸色不是特别好看，也不知道在楼下等了多久，「你去干嘛了？」 应织：「……」 这、这不是很明显吗。 「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应织愣了愣，连忙道歉，「那个我晚上手机关机了，没找到共享充电宝，我就没管它。怎么了？」 应星辞似乎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我还以为……」 「……算了。」他没说下去，又用不满的目光看了一眼一旁的许归故，「应织，谈恋爱归谈恋爱，要保护好自己懂吗？现在某些老男人，别看他表面上一本正经的，心里想的什么龌龊事你都不知道。所以啊，女孩子在外面千万要保护好自己……」 第133页 他掰着手指头，丁点儿没在意就站在一旁的许归故，开始给应织盘算，「你看看啊，你们两个人才在一起多久？手还不能牵，知道吗？」 应织：「……」 应星辞过于了解自己的妹妹，看了眼应织的脸色，隐约明白了几分，心里瞬间一个咯噔，怒骂了许归故一声禽兽，咬着牙，「……更不能拥抱，知道吗？」 应织：「……」 禽！兽！不！如！ 应星辞闭了闭眼：「……kiss呢？」 应织没说话。 许归故倒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大舅哥，你怎么这么关心我们的进展？有这个闲心思，不如你也去谈个恋爱体会一下吧？」 他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话多让应星辞上头一样，还火上浇油，「啊对了，大舅哥，你爸妈这周末有空吗？我想……」 许归故笑眯眯的，「也该去见一下家长了。」 第64章 你把首字连起来吧 你们在干嘛？！…… 其实应织现在已经大概看明白了—— 很多时候许归故, 就是故意把应星辞给气得不行的。尤其是在应星辞表现出对她的控制欲的时候，许归故的恶趣味就会愈演愈烈，刺激应星辞的话往往能直接打在他的七寸上。 就比如现在。 许归故一口一个「大舅哥」, 还刻意把应织跟他放在了「我们」的阵营里，显得应星辞就跟个彻头彻尾的外人一样, 最后还火上浇油的一句「见家长」, 更是让应星辞这会儿头顶都快要冒烟了。 应织：「……」 怎么回事。 她以前怎么没觉得许归故有这么重的恶趣味呢？为什么许归故在她心里, 就坚定地是一个温柔、包容、细心, 总而言之就是完美无缺的人呢？ 应星辞缓了几口气，才跟许归故说，「不要以为你现在是我妹男朋友, 你就永远都是我妹男朋友。想让我认你是妹夫，你还差得远呢。」 许归故丝毫没生气，甚至还在应星辞的视线中, 信手捞了应织的头髮来玩。 在指尖绕啊绕, 应织都被许归故的动作给搞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想抽出来, 许归故却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 勾起来的眼尾这会儿愈发夺人心魄，自认为该习惯了许归故这过分好看的脸的应织也愣了愣。 ……然后就很没有骨气地, 随他去了。 许归故这动作显得过于亲密，语气悠悠哉哉：「有些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况且，就算没有命中注定, 那也必须得由着我。」 ——应织其实极少见到如此强硬的许归故。 他很多时候都是随意的、无所谓的, 大概是对很多别人过分在意的事情并不在意。 但这会儿…… 她抿了抿唇，忍不住悄悄笑了笑。 宣誓完该宣誓的主权，许归故没有再继续刺激应星辞, 不怎么捨得地放下应织那缕头髮，轻轻抬手拍了拍小姑娘头顶。 一瞬间，他的语气就翻天覆地，温柔得像是在轻哄，「快回去休息吧，今天也累了。我明天下午再来接你去写作业，今天的作业有什么问题再问我。」 应星辞：「……」 真希望他妹能好好看清这个双面人究竟是什么德行。 - 尽管应星辞百般不愿，但是在应父应母的百般欢迎之下，许归故还是约好了周日去拜访他们。 「星辞啊，归故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菜，让家里的阿姨提前准备一下。」应妈妈喜滋滋的，「他上次来就没能好好招待他，今天中午可得让归故吃得开心一点。」 应星辞：「……」 他张了张嘴，最后啥也没说。 封静没看出来应星辞的勉强，还在掰着指头，试图跟自己儿子八卦：「你知道归故最近的感情动向怎么样吗？」 应星辞眼皮一跳，只以为他娘亲知道了什么，连忙抬头看向封静。 封静喜滋滋的：「我上次跟你李姨一起出去喝下午茶，你李姨带了她女儿出来，就是采文，夏采文，记得吗？」 应星辞隐隐约约有了点印象，模模煳煳地点头。 「聊着聊着我就提起了归故，结果采文看我一个劲儿夸他，就闹着非要看归故的照片。我就给她看了春节那会儿的合照，然后采文一秒就脸红了，你李姨让我给他们两个人搭个线呢。」 应星辞：「……」 妈，我的亲妈，您知道您究竟在做什么吗？ 看着应星辞一脸震惊跟不乐意的模样，封静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干嘛呢？小姑娘喜欢上归故不是挺正常的事，我是做不了你的主，天天又倔又不听话的。看看人家归故，懂事礼貌又知分寸，我可太喜欢他了。」 ……那您喜欢他做您女婿吗。 咬了咬牙正准备跟封静讲实话的时候，应星辞蓦地听见门铃响了起来。 看了眼时间，应星辞有些疑惑。 ——许归故不会这么早来吧？ 封静却一点也没奇怪，高高兴兴地去开了门。 应星辞趴在沙发上回头看，就看见封静迎着两个人进来了：「嗨呀美玉你来得正好，我刚还跟星辞说你呢。采文，怎么半个月没见，你就又漂亮了这么多？」 采……文…… 应星辞一秒如遭雷噼，甚至脑子里冒出来了无数逃离这个修罗场的藉口。 第134页 他妈妈到底在干嘛！ 想牵线能不能早点跟他讲，不要自作主张！ 封静已经迎着夏采文母女进来了，三个人的话还挺密，反正应星辞是根本没找到任何插话的机会。 夏母环视了一周：「诶？怎么没见织织？」 ——应星辞也想问。 他今早醒来就还没看到应织，现在想去通个风报个信都不行。 封静笑眯眯的：「织织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学校社团还有点事，等会儿回来，肯定赶得上午饭。来来来，别管她了，快来坐。」 夏采文坐得很矜持，看上去还挺紧张。 反正应星辞是真的没想到，他以为的妹夫见家长，这会儿竟然变成了他亲娘帮他妹夫相亲…… 好像每个人都挺开心的，就他一个人在这里如坐针毡，做什么都感觉不对。 而说好的「社团还有点事」的应织…… 其实只是昨晚临睡前，突然接到了许归故的电话，问她想不想一起吃早餐。 应织丝毫没带犹豫地就答应了下来，一大早对着镜子打扮了半天，裙子挑来挑去，还化了淡妆采了小高跟，漂漂亮亮地跟着男朋友一起出去吃早餐了。 吃完早餐，许归故甚至还带着她去看了一场上午场的电影。 十点出头，两个人从电影院往应家走，开心了一早上的应织这会儿莫名其妙就紧张了起来。 许归故看穿了她的情绪，问，「怎么了？」 「……你等会儿就要见我爸妈了。」 应织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比许归故这个当事人还要紧张。她恋爱的事父母还不知道，许归故也不是没有见过她爸妈，但是这次…… 还要顺带坦白恋情。 而且她爸妈以前的确是很喜欢许归故的样子，但那毕竟是以儿子好朋友的身份，跟现在一点都不一样了。 许归故揉了揉她的头髮：「跟我先去个地方。」 应织一脸茫然地跟着许归故走去商场储物柜，而后目瞪口呆地看着许归故输了一串密码，变戏法一样从柜子里拿出来了一大堆礼物。 他面色轻松地提在手上，应织瞠目结舌：「……这、这是什么？」 问出来之后，应织才意识到自己有点明知故问。 这还能是什么。 肯定是许归故等会儿去她家里要送给她父母的礼物啊…… 想想之前春节的时候许归故去她家里带的礼物量就已经够夸张了，现在怎么…… 比上次还要夸张…… 是把商场能搬的东西都搬空了吗…… 许归故单挑了挑眉，一点儿也没觉得自己女朋友的问题无聊，甚至还好整以暇地回答：「这是什么？当然是——」 他勾着眼尾轻笑了笑，「聘礼啊。」 应织：「……」 她差点跳起来。 瘪了瘪嘴，小姑娘耳朵透红，嘟嘟囔囔的，「谁、谁要嫁给你……」 看小姑娘眼神乱飘，许归故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看，「谁要嫁给我？……当然是叫应……」 应织紧紧抿着唇，羞得不行，恨不得让许归故就此闭嘴。 许归故闷笑了一声，欣赏够了他女友的每日一羞恼，最后一个字没说出口，手里提着一大堆礼物带着小姑娘一起往外走。 应织松了一口气。 商场就在应家附近没多远的地方，很快到了应家门口，许归故面色很自然。 就要沿着青石板路往里走的时候，应织突然停住了脚步。 「……」应织还是不怎么放心的样子，仔细交代，「那个我知道我爸妈很喜欢你，但是他们……他们还不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了，所以，所以……所以如果等一会儿他们的态度不算特别好的话，许哥哥你不要介意。唔……」 许归故轻笑了笑：「我为什么要介意？」 「嗯？」 「你爸妈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就这么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了，他们态度不好才是应该的，对我好那是我的荣幸。」许归故慢条斯理的，「还是我的小朋友这么不放心我，觉得我连这个都受不了？」 应织一时间哑口无言。 许归故低下头，盯着小姑娘看，离她很近：「我不知道该怎么给你完整的安全感，但哪怕是说了很多遍，我还是想告诉你，你可以尽可能地对我放心。这是我第一次恋爱，也是我第一次动心，没能让我的小朋友有安全感会让我很愧疚的。」 应织抬起眼跟他对视。 半天，应织才笑了笑，使劲儿地点了点头。 许归故把脸颊转过去，距离倒是依旧很近。 应织有些疑惑。 许归故吊儿郎当的：「很感动是不是？感动了就得有点实际行动啊应织小朋友。」 应织：「……」 抿唇笑了笑，她踮起脚尖，飞快地在许归故脸颊落下一个吻。 与此同时，两个人同时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 下一秒，传来一道陌生女声震撼的叫声：「应织？许、许归故？！你们在干嘛？！」 第65章 你把首字连起来吧 作为女婿满意吗？…… 这勐的一声唿叫, 不但惊到了姿态亲密的许归故跟应织这两个当事人，门内的几个人也都听见了。 除了应星辞之外，其余几个人相互对视, 都有些懵逼，搞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第135页 封静倒是反应很快, 迅速站起身皱着眉往门口的方向走了过去。夏妈妈表情也有些凝重, 跟着向前。 应星辞：「……」 他觉得自己大概隐约可能可以猜到什么了。 实在是觉得面前这个场景过于修罗场了一点, 应星辞品了品, 感觉他大概不太适合趟这趟浑水。 干脆利落地站起身，应星辞蹑手蹑脚地就要上楼去。刚迈开两步，他就听到背后他娘亲阴恻恻的声音：「应星辞。」 应星辞僵住了脚步。 「你给我过来。」 「……」 应星辞实在是难以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 要怪只能怪他知道得太多了，导致明明现在谈恋爱的不是他、要相亲的不是他、被正好撞见的不是他、安排了见面的还不是他的时候，他现在还得硬着头皮留在这里。 而门口, 尽管许归故并不觉得被撞破亲昵有什么好尴尬的, 但毕竟是在人家小姑娘家前，所以他反应颇为迅速地放开了应织。 等到门里的几个人到了门口往外看的时候, 就只看到提着一堆礼物的许归故和一旁神色好像还挺正常的女孩子。 ……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奇怪的。 许归故甚至朝着他们礼貌而周到地打了招唿，目光转到夏采文身上的时候也没做丁点停留, 神色都没什么变化。 对方明明刚刚才准确无误地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许归故却丝毫没有类似于「你怎么知道我」的好奇，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你好。」 ——仿佛方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他跟应织也只是顺路一同来了而已。 刚刚还剑拔弩张的气氛因着许归故这会儿的举动而缓和了许多, 丝毫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的夏母, 现在好不容易见到许归故本人，一瞬间更加满意了。 一看就知道家教极好，一举一动都让人挑不出来错。当时她看照片只觉得许归故还挺好看, 现在看本人才知道，照片实在是失色太多了。 封静略略狐疑地瞥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应织，连忙招唿：「看看，大家都堵在门口干嘛？快快快，归故你可来了，阿姨今天特地做了你喜欢吃的那几道菜。」 几个人走进去，许归故给封静介绍着那堆大包小包的礼物：「这是我朋友上次去f国带回来的香水，味道很适合您；这个包包是织织上次跟我说您想要但是没能买到的，我正好拿到了这款包，这次就给您带了过来；这件衬衣我见到的第一眼就觉得很适合应叔叔，请他有机会试穿一下……」 应织都不知道许归故到底准备了什么礼物，这下听他讲完简直都要震惊了。 一项一项全都极其用心，光看她妈妈这会儿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就知道了，一个劲儿边说着「你这孩子来就来怎么带这么多礼物」，边喜欢得不行。 这些个礼物可不是有钱就能轻而易举地买到的，就说那款包包，应织上次眼看着她妈妈到处托人买都没能买到，这次突然得来全不费工夫，应织想想都能知道她妈妈会有多开心。 等几个人再坐到沙发上，封静回头看了一眼夏母，夏母连连点头。 封静这才清了清嗓子：「归故啊，来尝尝这个品种的葡萄，你应叔叔知道你要来特地买来的品种，甜着呢。」 许归故笑了起来，点点头捏了一个，道了谢后慢条斯理地剥着皮。 别人做起来无谓的动作，许归故做起来就分外地好看，带着说不清楚的优雅，那双指节分明、纤长有力的手甚至看得一旁的应织都有些失神了起来。 眼看着许归故就快要剥好了，封静这才继续打算提起她的话题：「归故，这位是……」 她的话戛然而止。 也不只是她，所有人都顿住了。 ——许归故剥好了葡萄，压根没如别人所料一般自己吃下去，而是方向一转，熟稔亲昵地…… 餵给了坐在旁边的应织。 应织也着实是被许归故刚才剥皮的动作给迷了眼，再加上平时在一起，许归故就经常照顾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像这种剥葡萄的动作都是常态。 所以，她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张开了嘴，任凭许归故将葡萄送了进去。 直到咀嚼了几下，应织才如梦方醒地尬在了原地。 ……空气就此寂静了下来。 唯有肇事者本人神态自若，悠悠哉哉地抽了张湿巾拭着手指，转过头又问封静：「静姨，您刚说什么？」 封静张了张嘴。 「……」 怎么就说不下去了！ 刚刚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究竟误解了门口那一幕的夏采文，这下一瞬间也笃定了起来。 她拧着眉，来来回回地看了几眼应织跟许归故，只觉得自己一颗好不容易被撬动了的心这会儿碎得稀巴烂。 夏采文问出了大家这会儿统一的疑惑。 ——还没敢问看起来很猖狂的那位，只能盯着应织一个小可怜问，「织织，你们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应织：「……」 有本事你问他啊！ 明明早就做好了要跟父母坦白的准备，可这会儿应织还是一秒压力山大。 紧张地抿了抿唇，应织看了一眼许归故。 许归故没有任何反应。 有些奇怪。 往常只要她求助性地看一眼他，他一定会有所反应，可应织这会儿又实在做不了别的，到最后深吸了几口气，硬着头皮：「……许哥哥是我……」 第136页 那三个字怎么会这么难说。 许归故平时到底是怎么做到那么坦荡荡的！ 尤其是这会儿一堆眼睛盯着她看，还有一双来自于她亲妈，应织又酝酿了几下，眼睛一闭，「是我男朋友。」 应织没注意到，一旁稍稍别开了头的许归故，这会儿眼角全都染上了笑意。 遇事不决先道歉。 应织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娘亲，「妈，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今天就是想跟你坦白恋情，我……」 她瞥了一眼旁边看好戏看得自在的应星辞，犹豫都没带一下地就拖下了水，「我哥也知道这件事！」 应星辞：「……」 码得。 他到底是养了一个什么样的白眼狼。 气氛在这一刻彻彻底底地凝住了。 哪怕封静刚才已经有了些猜测、也有了那么一点心理准备，这会儿直面冲击，还是完全不敢相信。 她女儿恋爱了。 然后，她还试图把她女儿的男朋友介绍出去？ …… 一片寂静中，应家大门被推开，应明志从外面回来了。 他边换鞋边看了一眼客厅里，立马笑开：「哎哟看来我紧赶慢赶的还是来晚了，你们都来了。归故，你怎么又带了这么多礼物啊，叔叔阿姨下次还怎么好意思请你来家里做客？」 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夏采文，应明志笑得愈发和蔼了一些：「采文，你们应该认识了吧？这就是你静姨上次跟你说的许归故，怎么样，是不是本人比照片还好看？年轻人就该多一起玩一玩，你们俩也多相处相处，今天周末呢，下午还可以一起出去看个电影吃个饭什么的多好……」 说着说着，应明志也察觉到了哪里不太对。 ……为什么会这么安静。 怎么封静开始伸手掐他了，大家怎么都一句话也不说，夏母跟夏采文这会儿笑得愈发尴尬了起来。 夏母实在是坐不住了。 她没想到带女儿来相个亲竟然能遇到这样的事，仿佛就是一场笑话。朝着应明志胡乱点了点头，她拎起了一旁的包站起身，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体面，「那个，我们家突然有点急事，我跟采文就不一起吃午饭了，你们聊你们聊。静静啊，我们下次再约。」 说完，夏母就拉着夏采文，头也不回地换了鞋出了门。 封静跟应明志也只来得及送她们一下。 应明志压低了声音问封静：「这是怎么了？美玉跟采文对归故不满意……？」 想也知道不可能啊，要是对许归故都不满意，那这个世界上还能有让她们满意的人吗？ 况且，就算不满意，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地就走啊，闹得多尴尬。 应明志没得到封静的回答，还在自顾自往下说，「我对归故可满意着呢，多难得的又礼貌又周到的年轻人，看看，这下又带了这么多精心准备的礼物过来。星辞打小交过的那些朋友里，我最满意的就是归故了。」 「呵。」封静这会儿才回过了神，偏头看了看应明志，「满意？」 ……当然满意。 应明志没太明白他老婆的意思，但还是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作为女婿满意吗？」 ……？ 话题怎么突然拐到了这？？ 这作为儿子的朋友跟作为女婿肯定是不一样的，但要说满意还是不满意…… 应明志设想了一下，一时间竟然也丝毫挑不出许归故的任何毛病来。 但是设想归设想，突然问起来这个。 应明志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应织跟许归故，还有看起来好像也知道点什么的应星辞。 一个似乎有那么一点荒谬的念头蓦地从脑海里冒了出来，应明志瞪大了眼。 许归故站起身，带着笑，戳破了应明志作为一个老父亲的最后一丝幻想：「应叔叔，有一件事想跟您坦白一下。我跟织织在一起了，我很喜欢很喜欢她，会好好照顾她的。」 当然，这个时候，许归故充分证明了男女朋友之间的默契。 他同样毫不犹豫地—— 「这件事儿，星辞也知道。」 ——拖了在场最可怜的那位下水。 第66章 你把首字连起来吧 搬家 身为偏心并且偏心得坦坦荡荡明明白白的父母, 应明志跟封静听到这的第一反应，绝对不是怪自家宝贝女儿谈了恋爱还不承认，而是…… 哦, 原来他们的便宜儿子也知道这件事，结果还装得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让他一个哥哥去照顾亲妹妹, 就是这么照顾的？ 封静更是反应了过来。 织织是不知道自己会请夏采文母女来, 但是应星辞知道啊！而且应星辞可是连自己的目的都清清楚楚的, 要是他早点、哦不，起码赶在许归故来之前说清这件事，也不至于刚才尴尬成那样！ 应星辞：「……」 他真的是捡来的没错吧？ 彻底放弃了挣扎, 应星辞躺平：「嗯没错，我是知道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了，但是, 我是不同意这门……」 「婚事」两个字差点说出口, 应星辞顿了顿反应了一下，「……恋情的。应织就是个傻白甜, 看看她自己挑的男朋友，这除了皮囊以外还有哪里值得一提的吗？」 ——丝毫没顾及他吐槽的正主就坐在他面前。 第137页 许归故轻挑了挑眉, 丁点没生气。 他跟应星辞已经不对付了这么多年，应星辞各种各样骂他的话他都听习惯了，看看现在，应星辞还夸他的皮囊好看来着。 反倒是他的小女朋友一秒生气了, 瘪着嘴, 又生怕在父母面前因为许归故跟应星辞吵起来，会让爸妈对许归故有所偏见。 应星辞幼稚无比地报復了回去，心情很好。 而且, 尽管他爸妈以前对许归故的印象评价很好，但这会儿对于突然冒出来的刚刚成年的女儿的男朋友，那肯定还是不一样的吧？ 喜滋滋地等着父母附和自己，应星辞却听见封静一脸不满：「星辞，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除了皮囊不值一提』？归故哪里不好了？！」 应明志也跟着：「人家小许又懂事又细心，一直这么照顾织织，成绩好人又优秀，几次来看我们都带了这么多礼物，怎么就只有皮囊好看了？你这孩子，有你这么说朋友的吗？」 应星辞：「……？」 应织也一愣，继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应明志跟封静对视了一眼，都有些说不清楚的感慨和欣慰。 他们之前的那些反应，与其说是对许归故本人的不满，不如说是对女儿突然谈恋爱的震惊。 但震惊过后，他们两个人竟然也就…… 飞快地接受了女儿的恋情。 应织自己喜欢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们这一年来也见过许归故几次，见一次对他的评价提高一次，实在是从头到脚丁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而且对应织好。 这一点在开始吃饭之后更是得到了印证。 应织喜欢吃鱼，但是无比地讨厌鱼刺。大概是因为小时候每次吃鱼都能卡喉咙，所以她在外面都鲜少会点。 自己挑不干净又麻烦，也就偶尔应星辞或者俞洛心情好的时候给她挑一挑刺，她才能解一解馋。 可眼看着今天，许归故一边周到地跟应明志和封静聊着天，一边熟练地照顾着应织吃饭。 应织像是早已经习惯了一样，在许归故面前日益娇气，甚至还时不时地指挥他：「我要吃排骨！」 ——明明那盘菜就在她前面。 许归故边把剔干净了刺的鱼夹进应织的餐盘里，边任劳任怨地如应织所说夹了排骨。 却并没有直接夹给应织，而是用了筷子，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方法，三两下就把骨头给剃了出来，再把肉夹给埋头吃饭的小姑娘。 餐盘里多出了剔好的排骨肉，应织也没太意外，只是抬起头朝着许归故弯着眼睛笑了笑，乖乖的：「谢谢许哥哥！」 看样子是早已经被这么照顾了万八千次，所以丝毫不觉得许归故的所作所为有什么值得震惊的地方一样。 到了后来，应织亲爸妈都看不下去了，封静连连劝：「归故你吃你的就行，别天天惯着她，挑鱼刺多麻烦啊。」 许归故扯了扯唇，又夹了一块继续挑，很自然而然：「没关系的阿姨，我习惯了。织织以前总是不好好吃东西，太过挑食，我不盯着她也不行。」 说完，许归故把挑了刺的鱼连同一块胡萝蔔一起夹进应织的盘子里。 小姑娘看着突然出现的讨厌的菜，面色一苦，但还是什么也没说地吃了下去，皱巴着脸飞快地吞咽。 封静&应明志：「……」 刚应织竟然吃进了一块胡萝蔔？见鬼了吧？以前让她吃点自己不喜欢的菜得千哄万哄的，跟她讲条件讲半天。现在许归故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让应织吃了进去？ 许归故扬了扬眼角，抬手摸了摸应织的头髮，这才来得及自己吃几口菜。 总而言之，一顿饭吃完，本就对许归故满意得不得了的应织父母，这下更是又提高了评价等级。 尽管应织早就知道许归故处理什么都驾轻就熟，今天也会表现很好，但是实在是没想到她父母会对许归故夸成那个样子…… 本来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提高自己的家庭地位的应星辞，计划彻底宣告破产。 实在是见者流泪闻者伤心，就连远在异国他乡的俞洛听了这件事，都要劝一句：「辞哥，你现在在家里地位排行第几来着？」 应星辞：「……」 他心不甘情不愿地答，「第五。」 反正前面的顺序不管怎样，他都是那个铁back。 俞洛语重心长，像极了一个出谋策划的军师：「你想要改变现状吗？」 应星辞不答反问：「难道你有什么方法吗？」 俞洛还跟搞地下工作一样地压低了声音：「找个女朋友吧，辞哥。找个女朋友，你的家庭地位……」 从来没有动过谈恋爱心思的应星辞蓦地心头一动。 对啊，找个女朋友，他就能…… 「……就能从第五变成第六了，怎么样？我的提议是不是特别好？」俞洛骄傲无比。 应星辞：「……」 - 大概是因为父母都同意了恋情，本来谈恋爱还小心翼翼的应织勐地变大胆了很多。 许归故一度为自己的英明点赞。 比如以前跟应织一起散步吃饭的时候，应织突然接到了父母的电话，那她一定会一脸心虚，仿佛他见不得人一样，还连连示意让他不要出声。 现在吧，她还会主动提起来：「妈妈，许哥哥在我旁边，你要不要跟他讲话？」 第138页 嗯，许归故对此颇为满意。 应织也越来越喜欢自己的大学生活，唯独除了一点—— 周二的那节晚课。 自从那次表白之后，他们两个人就成了这节课上的名人。偌大一个教室，挤满了各个院系的学生，却都知道了他们两个人。 在一起第二周上那节课的时候，应织还刻意拒绝了许归故一起上课的邀请，结果明明是跟周傲蕾一起走进去的，教室里的一众同学见到她还个个打趣。 也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都仿佛是见证了这段姻缘的媒人一样，对这段恋情关心得不得了：「应织同学，你怎么是跟室友一起来的？没跟许同学一起来吗？」 「应织同学，你们两个人感情还好吧？来来来，这里还有位置，快坐。」 「应织同学……」 应织想撞墙。 就连上课的时候，韩呈点她回答问题的次数都变多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算她跟许归故没坐在一起，只要韩呈一点她的名字，大家就齐刷刷扭头去看许归故的方向。 这个局面在一个月后终于得到了改善。 当然，并不是因为大家调侃习惯了，这种起闹似乎永远都是人类极为特别的爱好。 而是…… 应织终于习惯了。 临近期末，应织跟许归故都日益忙碌了起来，连出去约会的次数都减少了。 应织忙着赶各个大作业、备考英语四级和各科期末考试，许归故那边在忙着工作室的一些事情和期末考，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一些应织也不怎么了解的事情。 但是许归故没提起来，应织也就没细问。 她向来觉得恋爱这件事，亲密固然重要，但也要给够充分的个人空间。 考完最后一门期末考，应织松了一口气，迎来了大学的第一个暑假。 也就意味着再开学，许归故跟应星辞就要大四了。 回了宿舍，应织收拾起了行李准备等会儿就回家，蓦地接到了许归故的电话。 她接了起来：「喂，许哥哥？我考完啦，自我感觉还挺好。谢谢许哥哥帮我找的资料，特别特别有用！」 「嗯哼，」许归故懒洋洋地从喉咙里闷出了声音，又吊儿郎当地问，「我们小应织也过于不真诚了，只打算口头感谢吗？」 应织：「……那我该怎么做？」 显然，许归故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我明天搬家，来帮我吧。」 应织有些懵：「……搬家？」 「嗯。」许归故语气很悠哉，「大四没什么课了，我从宿舍搬出来了。前段时间找好了公寓，离景大挺近的。」 ……啊。应织明白了过来。 怪不得许归故前段时间在忙，原来就是忙这个。 不过她转念一想也懂了，许归故跟江敛舟的工作室本来事情就繁杂，大四了课程少，搬出来才是正常的。 她一想明白，就飞速应了下来，还自作主张的：「夏夏跟柯子秋都放假了，正好前几天俞洛也回国了，我明天让他们一起来帮你搬家！」 算盘倒是打得噼里啪啦响，但应织却没听见许归故应声，反而沉默了挺久。 「……餵？」应织有些纳闷。 好半晌，许归故才无奈地低笑了一声：「你还真的打算来做苦力活吗？」 应织懵了：「……不、不然呢？」 许归故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很温柔，很勾人，很…… 暧昧缱绻。 「不过是想让你参观一下我的私人领地罢了。」 第67章 你把首字连起来吧 还太小了 私人领地这个话题, 好像是许归故跟应织之间从未涉及过的。 许家的形势太过复杂，也能很容易看出来许归故并不怎么愿意提起许家，所以应织也自然而然地闭口不提。 许归故倒是来过应家几次, 但前几次的身份都是应星辞的朋友，最后一次是极为特别的见家长, 再加上应织年纪还小, 应织父母自然不会提出让许归故去应织房间玩的。 所以, 这好像是头一次…… 提及两个人的个人空间, 很私密的、很个人的、很暧昧的，私人领地。 应织怔楞了很久才应了下来，挂了电话后坐在原地发了很久的呆。 她其实不是没有进过男生的房间, 不说她亲哥，就是俞洛的房间她也没少去过。 现在比以前有性别观念多了，以前甚至都不管俞洛是不是在睡觉, 她门都不敲就进去了, 更是从来都不会不好意思之类的。 俞洛对她也从不设防，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任她翻阅, 有时候甚至俞洛自己不在，应织还会自己去他房间里拿东西。 ——大概本质是对俞洛没有任何性别上的观念。 但这会儿, 只是被邀请去搬家而已，应织还没去竟然就已经提前开始紧张忐忑了。 许归故的房间会是什么样子的？他有轻微的洁癖，那一定特别干净，啊不过刚搬家的话会不会有些乱？可能很多都没来得及收拾吧……肯定很好闻, 是不是跟许归故身上一样的味道……？ 胡思乱想了挺久, 应织就连晚上睡觉都没睡踏实，一个接一个的梦做个不停。 等到凌晨四五点钟才真的睡着了，结果再醒来的时候留给她的时间就不怎么充裕了。 匆匆忙忙吃了午饭, 应织换好昨天挑了的衣服就要出门。 第139页 下楼的时候被窝在客厅沙发上打游戏的应星辞给叫住了：「你去哪？」 应织头都没抬，一路沖往玄关，边换鞋边回答：「去帮许哥哥搬家！」 说完她飞快地开了门又「啪」地一声关了门，连个背影都没留给应星辞。 应星辞点了点头虚无地应了一声，又低下头继续打自己的游戏。 打着打着，应星辞突然意识到了有哪里不太对。 ……帮许归故搬家？ 许归故要搬出宿舍这件事他大概是知道的，而且也能理解，毕竟都大四了。但是干嘛要让他妹帮忙搬家？ 按照他对许归故的了解，许归故是绝不可能让他妹做这种体力活的，毕竟尽管不想承认，但许归故的确对应织好得让人髮指。 那让应织去他家里干嘛？ 应织一个人去吗？ 单独两个人待在同一个密闭的空间里？ …… 靠。 应星辞瞬间坐不住了。 - 许归故是在公寓不远处的公交站接到应织的。 他抬眸，看见穿了粉蓝色连衣裙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地下了车。周围有过路人，都若有似无地看了看她。 小姑娘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没发现，总之丁点没在意，只是自顾自地左顾右盼。午后有夹杂了热浪的风吹过，她柔软的髮丝轻轻飘了起来。 许归故没出声，只是看着她。 应织终于转头间发现了站在阴凉处的清隽男人，眼睛一秒亮起，一路小跑到许归故跟前，乖乖地仰着小脸，问， 「许哥哥，你等了很久吗？」 许归故的心里瞬间溢满了说不出的柔软，像是她的一举一动都能恰恰好地戳在他心脏最软的那块地方一样。 一见到她呀，再无波澜的心情也能品出点快乐来。 他懒洋洋地摇了摇头，单手插在兜里：「怎么可能，你许哥哥是会等很久的人吗？」 应织瘪了瘪嘴又笑了出来，压了压自己遮阳的渔夫帽，跟在许归故旁边往公寓的方向走。 这里就在景大南门附近，有小吃街和商场，一路倒也算得上繁华。 转过一个弯就变得安静了很多，这个小区价格不菲，所以设施环境都很不错。 在许归故面前应织的话一向很多，这会儿还挺熟练地对着这个小区从各个方面进行评价，最后得出来一句：「不错啊许哥哥，你这个房子租得还挺值，性价比挺高的，肯定住得挺舒服。」 许归故边拉着她进了电梯边低头笑。 应织不解：「你笑什么？」 电梯门要关上的时候正好又有人按了电梯按钮，门被打开，那个人也走了进来。 有外人在，许归故便压了声音，低头附在小姑娘粉嫩嫩的耳边回答她的问题。 有热气喷薄而出，气流在脖子和耳朵的相间处滚动，应织忍不住颤了颤身子，有些发痒。 可下一秒，她听清许归故压低声音说的话之后，一瞬间耳朵红得要命。 五楼到了，另一个坐电梯的人瞥了一眼这对容貌出色又举止亲昵的情侣，这才走了出去。 应织依旧红着耳朵，脑子里全都是许归故刚才那句话—— 「笑……我们织织刚才的样子，真的像极了来陪我一起看房的妻子。」 应织真的不知道，许归故到底是怎么做到可以面不改色地讲出来这么多……骚话的。 不过。 ……好像真的有点像挑婚房的，新婚夫妻。 电梯「滴」地一声停在了九楼，许归故看了一眼小姑娘，扬了扬唇往外走去。 应织跟在后面这看看那看看，这份好奇心在许归故输密码开门的时候戛然而止。 那份消失了的紧张感在这一秒捲土重来，并且比之前的还要浓烈一百倍一千倍。 许归故倒是不知道自己身后的女孩子已经手心出汗了，他开了门，拿了早就准备好的粉嫩嫩的拖鞋给应织，开了空调，自己换了鞋边往里面走边自然地问：「有什么想喝的吗？牛奶，酸奶，可乐？」 应织「啊？」了一声，莫名其妙地就有些慌张，迟钝了一秒才答：「……百事可乐？」 许归故回头看了她一眼，示意遥控器放在茶几上让应织随意，自己去了厨房。 许归故没跟她待在同一个密闭空间内，应织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开始打量房子里的布局。 出乎应织的意料，尽管许归故刚搬进来，但却已经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了，丁点需要她帮忙的地方都没有。 ——甚至她今天走了之后，许归故可能还要自己费力气把她弄乱的给收拾一下。 很简单干净，没什么多余的装饰，整体色调大概是灰蓝色的。整个客厅的确有一些许归故身上清冽的薄荷味，在盛夏的午后越发沁人心脾。 许归故端了一个盘子出来，上面放了一杯加了冰的可乐、还放了一杯牛奶，除此之外，还有大约是他自己喝的一杯咖啡。 ——应织是绝对不喝咖啡的。 应织犹豫了一秒，还是没能伸手摸向那杯百事可乐，端起牛奶抿了一口，真心实意地夸奖：「许哥哥，你这里可真干净。」 许归故没答话，只是又把那杯可乐端给了应织，挑了挑眉。 尽管他没说话，但是应织还是看懂了许归故的表情—— 第140页 你自己点的百事可乐。 应织：「……」 她应织，为爱情可真是付出了太多太多。 如同壮士赴死一样的表情，应织闭上眼端起可乐，闭上眼就给自己灌了一口。 可乐的味道刺激着口腔里的味蕾，应织懵了一秒。 不是预想中的不喜欢的百事味道，而是她向来会喝的可口。 许归故好整以暇地靠在了沙发上，双手环胸，翘着二郎腿，扬着眼尾：「怎么样，好喝吗？」 应织抿了抿唇：「好喝。」 「那为什么说自己要喝百事？」 应织飞快地抬头瞥了一眼他。 ……许归故对她实在是太过了解了，甚至有时候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 她张了张嘴，不肯回答。 许归故笑了笑：「是因为以为我喜欢喝百事吗？」 应织愣了愣：「难道不是吗？」 什么叫「以为」？？ 「我不太记得我什么时候的行动让你有了这样的误解，」许归故耸了耸肩膀，「但我的确是不爱喝这些碳酸饮料的，你不用为了我强迫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 「何况……」许归故轻笑了一声，「就算我喜欢的是百事，我也……」 应织抬头看他。 「……更喜欢你。」 应织怔住。 下一秒，她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悸动，哪里还管得上什么百事还是可口的，放下手里的杯子，转过头就朝着许归故的方向看了过去，不怎么矜持地扑在他身上亲了他唇角一下。 等到亲完，应织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做了什么，头皮一阵发麻，这才想要抽身离去。 下一秒，一个大手扣在了应织的后脑勺，有低低的声音氤氲在唇角：「亲完就想跑吗？」 应织懵了懵，许归故的唇已经覆到了她唇上，进攻性极强。 她心里一颤闭上了眼，感觉到许归故的牙齿在她下唇轻咬，心里的痒意直冲头皮，应织忍不住嘤咛了一声。 唇瓣张开，许归故的舌头轻滑了进来，绞着她的舌头轻转。 应织从没有过这样的体验，她有些慌，下一秒整个人的神识都跟着许归故一起沉沦。 许归故退开了一秒。 声线压得很低，似乎是在嘆气。应织懵懵的，好大会儿才辨认出许归故刚才说了什么。 他说—— 「我的宝宝怎么还这么小。」 第68章 你把首字连起来吧 更早 「我的宝宝怎么还这么小。」 ——这句话听得应织下意识地就想反驳, 这会儿她本就脑袋不够清明，差点脱口而出一句「我不小了」。 可话到嘴边，应织才模模煳煳地反应过来许归故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的耳朵一瞬间涨得通红, 就连向来不容易看不出害羞的脸，这会儿也染上了几丝粉意。 低下头, 应织把脑袋埋在许归故胸前, 没有说话。 许归故却没那么好心地肯放过她, 他伸手捏了捏怀里小姑娘的下巴, 又低下头循着她的粉唇吻了过去。 应织被亲得浑身发软，无力地承着许归故的亲近，只能紧紧地攥着他胸前的衣服。 小姑娘无意识地紧闭着唇, 许归故也没像刚才一样使了计俩让她张嘴，只是吻着她的唇，轻轻重重、细细密密地吻, 间或伸了舌尖轻舔一下, 便能听到怀里小姑娘轻甜的嘤咛声。 整个人都被他的气息包裹着，应织忍不住深吸了几口气, 许归故微微低哑的声音从唇角处传来：「乖宝宝，张开嘴。」 应织这会儿已经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 一令一行，许归故让她做什么她就跟着做什么。 她甚至还闷闷地应了一声，而后轻启唇瓣，下一秒便感受到有滑软的舌头碰触到了她的牙齿。 许归故寻到了应织的舌头, 舌尖和舌尖碰触的那一剎那, 应织只觉得有什么酥麻的感觉传到头皮，她把抱着许归故的手臂又收紧了一些，仿佛这样才能缓解对这陌生感觉的刺激和对完全未知的恐慌。 许归故轻抚着她背后, 边安抚着她，边往下吻去。 她的下嘴唇、她的下巴，她的…… 脖子。 应织眼睛也不敢睁开，却能感觉到许归故柔软的唇落在她脖颈上轻轻吸吮，力道放得很轻，但其中的意味却很特别。 气氛实在是过于暧昧，应织脑子晕晕的，甚至下意识地以为许归故的吻会继续…… 往下。 但许归故却蓦地停了下来。 他把应织紧紧抱在怀里，身体严丝合缝，没有一丁点距离。 应织能感受到许归故起伏的胸膛，他并没有像应织以为的一样淡然和驾轻就熟，唿吸的节奏似乎跟自己一样快。 应织也不敢问他怎么就突然停了下来，她很紧张很忐忑，可又有些完全不敢说的…… 期待。 和许归故如此亲密，让她内心的欢喜一点一点地冒了出来。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许归故揽着她后背的那只手只是一味地安抚着怀里的小姑娘。 应织埋下脑袋，蹭了蹭，连带着身体都扭动了一下。 刚才一直没有出声的许归故这会儿却突然低低地闷哼了一声，应织从没听过许归故发出过这样的声音，很…… 很说不出的色.情。 许归故的声音都是哑哑的，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可直到这会儿还不忘轻哄怀里的女孩儿：「乖宝宝，不要乱动，许哥哥忍得很辛苦。」 第141页 丁点儿经验也没有的应织甚至一开始都没听懂。 直到她感觉到贴着自己小腹的异样触感，应织才勐地意识到许归故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脑袋里像是有什么稻草被星火给蓦地点燃了一样，烧得她理智全无，只知道跟鸵鸟一样地埋下头。 许归故却被她这反应给逗笑了，还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头髮，把她柔软的髮丝都揉乱了，才復嘆了一口气，又重复了一遍：「我的小姑娘快快长大吧。」 应织没说话，只是没忍住一阵羞臊和不自然，却根本压抑不住地笑了起来。 良久，应织才从许归故的怀里钻了出来，却也不敢看他的眼睛，还有些不好意思。 许归故站起身，扬了扬眼尾，刚才的一番亲密似乎让他的眉眼之间又多了几分勾人的色彩，连轻轻扬起的语调都是分外惑人的：「走吧，带我们织织去逛逛我的新家。」 应织一时间有些恍惚。 ——许归故平日里对她的称唿很多变，叫「我们织织」，叫「小应织」，正经的时候或许只叫「织织」，不正经的时候会拐着弯叫「应织学妹」。 但好像，只有今天，只有刚才，他会叫她「乖宝宝」。 应织抿了抿唇。 许归故回过头看她，只看到小姑娘通红的耳朵，忍不住弯唇笑了笑，语调还打着转：「我们织织在想什么呢？看起来这么不好意思，是不是在想……」 应织刷地就站起了身，瘪嘴：「我才没有。」 「我都没说你在想什么呢。」许归故耸了耸肩膀。 应织：「……」 她「呸」了一声，嘀咕，「你才满脑子……那什么废料……」 说完，应织又有些羞恼。 她本来想这个时候特别坦荡地说一句「满脑子黄色废料」的，显得自己又拽又酷，但是话到嘴边，她才觉得自己连一句「黄色废料」都说不太出来…… 正准备颓败地跟着许归故去转转，就听见他开了口，一点儿不好意思也没有，甚至语气里还带着点得意骄傲，显出些吊儿郎当的味道来：「我是。」 「……是什么？」 应织没接上话。 许归故低笑一声，慢悠悠的：「我是……满脑子黄色废料啊。」 应织：「……」 他到底是怎么坦荡荡地把这些话都说出口的！许归故是不是不知道「不好意思」这四个字怎么写！平日里面上看上去那么正经，实际上闷骚成这个样子！ 许归故的这个公寓面积并不算大，设施倒是挺齐全。 卧室里仍旧是他一贯简约的灰蓝色调，很干净。 应织左顾右盼的，许归故问她：「要听会歌吗？」 「嗯，好啊。」应织已经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坐下，边研究着许归故书柜上摆着的那一堆积木和模型，边随口应了下来。 许归故用手机连了桌上的蓝牙，放了自己的歌单，揣了手机转身出去给应织端甜点去了。 应织边听着歌边跟着节奏打节拍，把那些积木模型一样一样浏览过去，倒是很怡然自得。 这首歌听到副歌的部分，没有传来意料之中的熟悉旋律，反而是一句语音。 听上去有点像是郁林的声音。 「老许我忘了告诉你了，我之前帮你搬家的时候，你那个特别宝贝的、不让我们看的本子，我给你放在了左手边的第三格抽屉里。放心我没看，你可别找我麻烦啊。」 应织有些懵，看了一眼旁边的蓝牙音响，隐约明白了过来。 大概是许归故出去的时候收到了郁林的消息，习惯性地点开了语音，一时间忘记了他的系统声音连着蓝牙吧。 笔记本…… 应织瞥了一眼外面，还是没有许归故的脚步声。她低下头看了看书桌左手边的第三个抽屉，刚才郁林说的那个本子就放在里面。 ……许归故特别宝贝、完全不肯给室友看？ 她犹豫再三，还是当作自己不知道这件事，继续研究起了桌上的摆件。 卧室门被推开，许归故泰然自若地把盘子放在了应织面前，漫不经心的：「前段时间研究了几个新甜点款式，尝尝吗？」 应织高高兴兴地应了声，端起一个提拉米苏样式的小蛋糕咬了一口，细细品了一下味道，眼睛都笑弯了：「好吃！甜度正好，比蛋糕店卖的都好吃。」 许归故懒懒地点了几下头，话锋却蓦地一转，朝着那个抽屉的方向点了点下巴：「不打算看看吗？」 应织顿住：「……啊？」 许归故笑了开来：「虽然之前没打算给你看的，不过应该听到了吧？我也没什么秘密，所以不打算看看吗？」 ——他话里的意思很明显。 他之前的确没打算让应织知道那个笔记本的存在，但是既然应织知道了，那他就对应织完全不设防，想看就看。 应织吃了一半的提拉米苏也没心思吃了。 其实她并不会觉得许归故有什么瞒着自己的事情，事实上，许归故对她的确从不设防，她想知道什么他就答什么。 这个笔记本…… 按理来说她不应该看的，毕竟是许归故很私密的东西。 但是她对许归故实在是太好奇了，对他的一切都想知道，所以这会儿应织竟然没办法说出来「我不看了」这四个字。 第142页 想看就看，她在自己的欲望方面向来坦荡，干脆利落地点点头：「我想看。」 许归故笑开，又懒懒地扬了扬下巴示意应织自给自足。 应织没来由地紧张，抿了抿唇，俯下身拉开那格抽屉，一眼就看到了郁林说的那个笔记本。 很厚，看上去就知道被主人翻过很多次，但是保存得很好。 应织回头看了一眼许归故，懒散的人又鼓励性质地点了点头，应织这才翻了开来。 出乎她的意料，这竟然不是日记本。 前面有几页空白，可以看出来主人用得很随意。再往后翻，是有些凌乱的…… 演草痕迹。 很容易就能想到笔记本的主人在本子上随意而轻松地演算着题目的样子，她正准备往后翻一翻，却蓦地觉得这些演草的痕迹有些熟悉。 再仔细回想一下，她终于想起来了这些是什么—— 是她跟许归故刚认识的时候问过许归故的题目。 心里勐地一个咯噔，应织连忙再往后翻去。 都是些随意的痕迹，有的时候随手写了日期、有的时候又没有。 排版也没什么章法，一两句就作罢。 比如—— 「经期吃菌菇会过敏。」 「似乎很喜欢《lemon》。xx.05.13」 「她今晚来景大了，她在哭，没考好吧，小朋友压力怎么这么大。」 「……」 林林总总的，这么厚的笔记本竟然写完了大半本。 许归故的声音低低的，有些失真。 他笑了笑。 「我远比你知道的，更早在意你。」 第69章 我喜欢你 将神明私有 一进大四, 几乎所有人都忙了起来。 在大学时期思考了无数遍的前程问题，全都在这一刻归为现实。 应织私下里查了很多关于大四和经管院的消息，一天天的忧心忡忡。 就连打电话给她的俞洛都能听出来她语气里的沉重, 问她：「你姨妈连续来了半个月吗？」 应织：「我姨妈来没来半个月不知道，你已经死了半个月了。」 俞洛：「……」 俞洛：「那你在沉重抑郁什么？」 应织嘆了口气：「就是……许哥哥大四了嘛, 我看别人好像都很忙的样子, 我哥申请出国, 天天被中介催着填文书。还有我哥那些室友, 早早地就开始泡图书馆准备考研、再或者去找工作了，为什么许哥哥这么闲？还总是问我要不要出去玩，他都大四了, 一点儿也不忙吗？」 俞洛沉思了几秒。 应织竟然生出了几分不该有的期待，期待着俞洛能帮她解决解决问题。 俞洛：「可能是等着你养他吧，所以应织你要好好努力知道吗, 当个富婆才能让你许哥哥过上好生活。」 应织：「……」 她「啪」地一声就挂了电话, 内心只觉得自己见了鬼了，要不然怎么可能会期待俞洛狗嘴里吐出来什么豪华呢。 挂了电话, 应织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百无聊赖地解锁看了一眼。 【俞洛：真想知道就直接去问他呗, 你们两个人难道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话题吗？】 应织翻了个身坐了起来，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 【俞洛：不过他大概率是……】 等着俞洛说话大喘气，应织懒得理他，按灭了手机。 手机连续震动了两声, 应织有些疑惑, 解锁屏幕看了一眼。 一模一样的两条消息呈现在屏幕上。 【许归故：保研了。】 【俞洛：保研了。】 应织：「……」 要不你们两个人在一起吧？默契到这种程度了已经？ - 事实证明，保研了的人生的确很爽。 应织本来成绩就很好，看到了许归故保研后的生活状态让她更努力了一点。 ——太爽了！ 大四已经没有了课程, 许归故跟江敛舟的工作室也已经渐渐迈上了正轨，人江敛舟一天天地到处赶通告，许归故倒是坐等收钱。 收了钱天天想着法子哄小女朋友开心，今天问小女朋友要不要喝奶茶，明天问小女朋友要不要吃蛋糕，后天问小女朋友要不要去游乐园…… 万阳羽跟郁林都被他逼疯了：「你保研了不起？你有钱了不起？你有女朋友了不起？！」 许归故眼皮都没掀，来宿舍拿了之前漏下的东西，懒懒散散地倚在床栏处，一字一顿：「了、不、起。」 万阳羽&郁林：「……」 所以，在大四的时候，别人一个个忙着考研找工作申请出国，许归故一个已经有了工作的保研人士，悠闲得令人髮指。 顺带还提前开了题，提前跟着导师做起了毕业论文。 #归故快人一步# 应织往许归故公寓跑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 实在是不能怪她，许归故总拿一些她抵抗不了的东西来诱惑她，什么新做的甜点了、什么新泡的奶茶了、什么新买的裙子了…… 还口口声声：「书房给你，我绝对不打扰你，你安心学习，可以吗？」 ……再然后。 事实证明吧，天上是没有白掉的馅饼的。 想吃新做的甜点、想喝新泡的奶茶、想穿新买的裙子，就得…… 应织气喘吁吁地双腿叉开坐在许归故身上，把头埋在他胸前，说话软软的却又很坚定，透着对自己的懊恼：「不吻了，我累了。」 第143页 许归故虽然现在没有做下一步的打算，每次都是点到为止，连边缘都还没有过，但是自己该拿的福利的确一点儿没少。 他压着声线，哄她：「乖宝宝，最后一次。」 应织差点又点了头，理智掉线的前一秒，她的小手抵在了许归故的胸前，奶凶奶凶的：「不行！」 顺带歪了歪脑袋想了一下：「明天我们出去逛街吧。」 ……不要再在许归故公寓里待着了，真的太可怕了。 卧室的椅子上，卧室的床上，沙发上，书房的椅子上，客厅的地毯上…… 应织要疯了。 如果许归故知道了应织在想什么，这会儿只会告诉她：「你应该庆幸自己还小。」 要不然那些个地方…… 就不只是用来接吻了。 看小姑娘快要恼羞成怒了，许归故痛失明天的福利，嘆了口气答应下来：「好，逛街。」 他看上去还有几分委屈，眼角写着失落，但仿佛万事以女朋友的感受为先一样，「我们织织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好不好？」 应织：「……」 她蓦地就有些羞愧，甚至还反思了一下是不是自己太过分了。 毕竟她也能知道许归故每次的反应有多大，但他次次都忍了下来，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就去卫生间自己解决，有时候应织都有些心疼他。 现在接个吻而已，自己好像确实是有那么一些苛刻了。 摸了摸鼻子，应织清清嗓子含煳地「好」了一声，别开了头。 许归故眸子里划过一丝笑意，抓住一切让应织愧疚的机会，问：「那……作为奖励，现在能吻我一下吗？」 ……好像也不是不行。 所以等到应织被按着又亲得头晕目眩的时候，她开始了第一千零一次警告自己—— 不要相信许归故！ 他就是个大骗子，绝对绝对不要相信许归故！ 不过事实证明，许归故虽然在福利方面耍尽心机、让应织小朋友防不胜防，但是他答应应织的事倒是都做得很好。 第二天一早就接了应织去逛街，一切行程他都安排好了，一出门就吃到了热腾腾的早餐，所有都是按照应织的口味来的，简直比应织自己还要了解自己现在想吃什么。 应织其实是打算买一件薄外套的，然而许归故比人家店员还卖力，应织试一件他就夸一件，而且夸的句子都不带重复的。 小姑娘本就生得好看，身材更是玲珑有致，许归故自认完全没有说谎，所以夸得愈发真诚。 ……本来计划里的买一件薄外套，最后成了试一件买一件。 应织看着许归故拎着的大包小包，蓦地就有些失语。吸了最后一口奶茶，她把杯子扔进垃圾桶：「我去个卫生间。」 许归故就点了点头，靠在走廊的栏杆上等她。 等到应织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便看到一个女孩子站在许归故面前，许归故懒散地微微歪着脑袋听她讲话。 只是应织一出现，许归故就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目光落在她身上，刚才还没什么表情的脸顷刻间便带了几分笑意。 反差太大，那个女孩子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回过头看了一眼应织，眼里写了几分错愕。 应织走近几步，模模煳煳听到那个女生讲的话：「……竟然是真的？」 许归故无波无澜，漫不经心：「我没必要骗你。」 女孩儿有些失语，好大会儿才耸了耸肩膀，语气里带了几分调侃和不易察觉的失落：「原来神明也有走下神坛的那一天啊。」 她又转头打量应织，应织虽不认识她究竟是谁，但也丁点没失了场面，任她打量。 女孩儿走了之后，应织走到许归故面前，问：「认识吗？」 看许归故的态度，大概不像是纯搭讪的。 许归故点了点头，听上去语气有几分怀念一样，还掺杂着深思：「高中时的校花。」 应织：「……」 她微微眯了眯眼：「是很漂亮。」 许归故瞥了一眼那个女孩儿离去的背影，竟然…… 点了点头。 应织：「……」 她不甚优雅地翻了个白眼，转过头就要走，懒得再理许归故。 许归故在她身后「噗嗤」笑了出来，「可我们织织是人间绝色。」 应织这些时日被许归故给宠得无法无天了，明知道许归故刚才是在逗她，也忍不住地不忿。 自顾自往前走，应织得了许归故的夸奖也纯当没听见。 而后…… 应织就听到许归故在她身后扬了扬声音，喊：「许归故爱应织！许归故爱应织！许归故爱……」 应织完全没想到许归故会做出来这种事，眼看着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她哪还顾得着气不气的，连忙掉了头回去，一把捂住了许归故的嘴。 路人全都善意地笑开。 应织直跺脚：「你在乱说什么！」 许归故扬了扬眼角，「可是许归故真的爱应织。」 小姑娘又羞又臊又开心，许归故却想起来点旁的。 他向来对于无关紧要的人事记性并不好，所以刚才那个女生走到他面前跟他打招唿时，许归故甚至完全没有认出来她是谁。 直到她自报姓名又提了高中的事，他才隐隐约约想了起来。 第144页 他刚才深思，只不过是想起来了校花对他的评价，她说—— 许归故是清冷的，是失真的，是仿佛和这个世界没什么瓜葛的。 好像以前的确是。 他读高中时被刚才那个女生表白，女生问他：「许归故，你难道真的不接受我吗？我可是校花，跟我在一起你会被很多男生羡慕，我能满足你的虚荣心，我可以带给你很多你想要的。」 许归故当时反问：「我想要什么呢？」 校花顿住了。 许归故也问过自己无数遍，他想要什么呢？ 自母亲去世后他便一无所有，可他却同样什么都不想要。 所以可以什么也不介意，极少开心，从不生气，被继母针对也无谓，被误解也从不辩驳。 他只是保存着最后一份温柔，慵懒而自由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罢了。 所以总有人说，许归故活在高高的神坛上，他俯瞰着这个世界，同情所有人，哪怕他才是那个经歷最过惨烈的人。 他们说，许归故约莫就是那过于清冷的神明，人人仰望，人人不可求。 他大概是知道的，那个叫应织的女孩儿同样从初见起就将自己奉若神明。 可那个小姑娘啊，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她闯进自己眼里的时候是何种光景，胜过所谓天上一切美妙。 神坛的美妙是安静的，祥和的。 唯有她，是鲜活的，生动的，轻而易举带给他最真实的感动的。 是以他心甘情愿走下神坛，邀她将神明私有。 人间庸庸扰扰，可人间有了她—— 从此不愿做神明。 记起她有一次趴在自己身上，问：「许哥哥，我之于你是什么样的存在？」 许归故闭着眼，没答话，应织只以为他睡着了，闹了一会儿后也蹭了蹭，安心地睡了过去。 可他那时候，只是想起来了小姑娘有一次给他听的一首歌，歌词里这么写—— 「忽然之间，天昏地暗， 世界可以忽然什么都没有。 我想起了你。」 ——《忽然之间》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