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小说的自我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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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重生] 《一本小说的自我修养》作者：苏格拉提拉米苏【完结】

    简介：　　新任大理寺卿家的郎君相貌俊美，气质非凡，不张嘴说话，站在人群里，宛若谪仙。

    见过白易水的人，都羡慕大理寺卿有这么一位貌若潘安的儿子。

    大理寺卿呵呵一笑，自己的儿子什么德行他最清楚。

    皇帝：听说你儿子貌若潘安？带进宫里让朕瞧瞧。

    大理寺卿：陛下！使不得！臣子不配面圣！

    丞相：听闻令郎颜如宋玉，不知可有机会目睹？

    大理寺卿：犬子长得普普通通，不看也罢！

    王爷：传闻白家郎君容颜绝色，小王特地登门一睹风采。

    大理寺卿：殿下，那都是传闻！传闻多半不实。还是别看了。

    皇子：我是来看美人的。

    大理寺卿：白家没有美人！让殿下失望了！

    白易水：阿耶，我又不搞事，你慌什么？

    大理寺卿：呵呵！我信你个鬼！

    关于本文：架空背景，文风沙雕~

    内容标籤： 穿越时空 种田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易水 ┃ 配角：已完结小说《该传位该哪个儿子》《废太子的失业生活》感兴趣的大佬戳专栏看看叭~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不搞事是不可能的

    立意：认真生活，珍惜眼前人

    第1章 我建议你们都戴上口罩

    「到了京城，你给我老实点。」

    白易水笑若春花，回应道：「我向来老实本分，阿耶不必担忧。」

    大理寺卿呵呵一笑，老实个鬼！

    大理寺卿板着脸对白易水说道：「这里是京城，不是江州，你给我低调些，千万不要搞事情！」

    白易水点头：「知道了。此话阿耶已经说了上百遍。」

    白夫人温柔地说道：「等稳定下来后，阿娘给你挑一门好亲事。」

    白易水立马摇头：「还是算了吧。阿娘，我真的是克妻命！从去年到现在，你给我订了两门亲事，结果如何？还是不要祸害别人了。」

    大理寺卿斜了眼白易水，对白夫人言道：「京城水深，也不知道这个大理寺卿能当多久，先别管他的婚事。」

    白易水连忙点头：「阿耶所言甚是！」

    大理寺卿接着言道：「上一任大理寺卿忽然暴毙，陛下没有让大理寺的少卿接任大理寺卿这个职位，而是让我来接任大理寺卿，肯定是有大案子。」

    听了这话，白夫人面色担忧，低声言道：「看来这次入京，的确不合适相亲。」

    大理寺卿握住白夫人的手，对白易水说道：「这次入京可能有危险，你给我老实点。我可没工夫管你。」

    白易水一脸无奈地说道：「知道了。我一定会乖乖听话的。」

    大理寺卿心里已经打算好了，等他见过皇帝，就把白易水送去国子监读书。

    由于白家在京城没有住宅，所以白家暂时在驿馆落脚。

    次日天未亮，大理寺卿便出门进宫上朝。

    下了朝，皇帝将大理寺卿叫到御书房里谈话。

    先是随意聊了一下江州的趣事，接着，皇帝夸赞了大理寺卿的办事能力，最后才切入正题。

    「王监察使发现并州刺史滥用职权，助纣为虐，将证据呈给大理寺，由大理寺负责审理此案。李爱卿接手此案不到半月，并州刺史被人劫走，揭发此事的王监察使突然落水溺亡，李爱卿在追查时遭人暗算，中毒身亡。大理寺少卿是个废物，朕让他接手此事，他不敢调查，已经辞官离开京城。朕希望你能查出结果，让王监察使与李爱卿含笑九泉。」

    皇帝说话的时候，目光犀利地盯着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出声回应道：「臣遵旨！定会尽全力，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皇帝满意地点头，他告诉大理寺卿：「这些是当初王监察使查到的证据，你拿回去看看能不能从中发现线索。」

    「遵命！」

    皇帝露出笑容，对大理寺卿言道：「你在外多年不熟悉京城的情况，这次朕把你调回京城，若是有人敢故意为难你，你可直接告诉朕，朕替你收拾那些不长眼的东西。」

    大理寺卿感激地说道：「多谢陛下！」

    皇帝叮嘱道：「此案非同寻常，你一定要小心谨慎。」

    大理寺卿面色凝重地点头：「臣定会小心谨慎的！」

    皇帝挥了挥手，大理寺卿拿着那些资料离开皇宫。

    正好大理寺距离国子监很近，从开远门出城后，大理寺卿来到国子监，跟国子监祭酒谈了一下让白易水转学到国子监读书的事情。谈妥之后，大理寺卿派人回驿馆接白易水。

    白易水没想到昨天刚来京城，今日大理寺卿直接将他送到国子监读书。

    「阿娘，我真捨不得与你分开。」

    白夫人嘆气道：「你到了国子监，乖一些，别搞事。」

    白易水对管家说道：「照顾好我娘。」

    管家笑着点头：「郎君放心，老奴定会照顾好夫人！」

    白易水拿出了十两银子递给白夫人：「阿娘，你拿着。京城物价高，挑个离京兆府近的地方租房。买几个年轻力壮的僕人，让他们保护好你。」

    白夫人觉得心里暖暖的，她笑着说道：「向来都是耶娘给孩子钱，你这孩子却反着来。留着你自己花吧！到了国子监要乖！不要欺负别人。来，把这幂篱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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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易水低下头，白夫人帮他将幂篱戴上。

    深深地看了眼儿子，白夫人笑着转身离开。

    在白夫人回屋后，白易水走出了驿馆，前往国子监。

    国子监祭酒没想到大理寺卿这么着急，中午的时候刚谈妥转学的事情，下午人就来报到了。

    国子监祭酒立马派人去通知太学的博士，让其去接待新生。

    刘博士见到白易水，打量了两眼，语气淡淡地问道：「堂堂七尺儿郎，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白易水摘下幂篱，粲然一笑，开口言道：「老师好，父母担心学生的容貌会吓到人，所以每次出门都会让学生戴着幂篱。」

    刘博士怔然，目光直直地盯着白易水的脸。

    过了一会儿，他面色不自然地说道：「随我上山吧。到了国子监，就不必戴着幂篱了。」

    路上，白易水一直在打听国子监的事情。

    刘博士有问必答，到了山上，他才发现自己还没有询问白易水的情况，不知道白易水的学识如何。

    刘博士正准备开口询问白易水的情况，忽然听到了敲钟的声音。到了学生下课活动的时间。

    很多学生从教室里跑出来，见到白易水，许多人惊呆了。

    「咳咳咳！」

    刘博士咳了咳，出声对白易水说道：「你跟我来。」

    白易水点头，跟随刘博士离开。

    在白易水离开后，其余学生才回过神来。

    「京城里竟然有这么俊美的郎君，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俊美的郎君！我觉得他不是京城人士！肯定是从京外来的！最近有哪位官员升为京官？」

    学生们议论纷纷。

    白易水正在办公室里，被几名老师打量。

    刘博士拿了一张试卷，递给白易水：「太学分有天、地、玄、黄四个班。我们会根据你的学习情况进行分班，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好好答题。」

    在几位老师的监督下，白易水开始考试。

    其他学生听说太学来了一位容颜绝色的新生，纷纷跑到办公室偷窥。

    刘博士板着脸走出去，将那些学生赶走。

    周博士趁机走到白易水的身边，笑容慈祥的对他说道：「白易水，慢慢写，不着急。」

    白易水看了眼这位老师，他低声问道：「如果答不出来，还能继续入学吗？」

    周博士和蔼地告诉他：「放心。哪怕你大字不识，只要你是大理寺卿的儿子，就能留在太学读书。我是黄班的老师，你若是答不出来，就会被分到黄班。」

    白易水放下笔，笑着说道：「老师对我这么好，那我就选黄班吧！不写了。」

    周博士听了这话，心情很好，他立马告诉刘博士：「那些题目，白易水都答不出来。」

    刘博士转头瞥了眼白易水。大理寺卿当年可是状元郎！没想到其子这么不争气。连简单的题目都答不出来。

    摇了摇头，刘博士对周博士做了个手势，他开口对负责玄班的班主任说道：「吴老师，你觉得白易水如何？」

    这是问玄班肯不肯接受这个学生了。

    周博士有些不高兴，但是没说什么。

    吴博士目光挑剔地打量着白易水，慢吞吞地说道：「若是这个学生知识基础太差，只怕很难教。」

    白易水开口说道：「刘老师，我能不能选黄班？」

    刘博士微皱眉头，过了一会儿，他点头回应道：「既然你想去黄班，那就去吧！」

    「多谢老师！」

    白易水扬起笑容，那双眼睛似水潋滟，让人着迷。

    周博士心里满意。哪怕白易水是个傻子也没关系，有这么一位容貌俊美的学生，以后在课堂上被学生气的时候，看一看白易水这张俊脸，心情能好一些。

    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周博士带着白易水来到黄班。

    本来吵闹的黄班，在白易水踏入教室后，顿时安静下来。二十双眼睛齐刷刷地望向白易水。

    周博士觉得自己挑白易水，真是要对人了。也许白易水的到来，能改变黄班的气氛。

    周博士捻着鬍鬚，慢悠悠地开口说道：「这位白易水是刚刚来太学就读的新生。你们要好好相处，不要欺负新生。白易水，你把后面没人用的书案搬过来，以后就坐在前面。」

    白易水点头，走到教室后面将角落里的书案搬到最前面。

    所有人的目光紧紧跟随白易水，难以相信，世上竟然有人长得这么精美。

    五官长得好看也就罢了，偏偏皮肤还这么好！十几岁的男生，正是爆痘的年纪。而白易水的皮肤比很多小娘子光滑白嫩，令人羡慕。

    整节课，黄班的学生都很安静。

    习惯了课吵闹的课堂，现在课堂上这么安静，让周博士有些不适应。

    钟声响起，黄班的学生开始骚动起来。

    周博士出声说道：「陆志远，我记得你隔壁的屋子空着没人住。今后白易水就住那间屋子。白易水，你刚到新环境，有什么不了解的事情，可以询问陆志远。」

    「是。」

    周博士最后看了眼白易水，慢悠悠地离开了教室。

    周博士离开后，黄班的学生立马围着白易水，叽叽喳喳地询问白易水的事情。

    白易水笑着告诉他们：「家父是新任大理寺卿。昨日我们刚到京城，今日家父就把我送来国子监读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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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志远出声说道：「你阿耶真狠！昨天刚到京城，今天立马把你送来读书。」

    其他人问白易水：「你长得这么俊美，家里有没有姊妹？」

    白易水摇头：「家中只有我一个孩子。」

    听了这话，其他学生很失望。

    一群学生围绕着白易水，带他到宿舍安顿下来。

    由于长得好看，黄班的学生对白易水很照顾。短短几日，白易水就跟黄班的每一位学生混熟了。

    「白易水，明天十五不用上课。」

    白易水问道：「放假？」

    陆志远摇头：「当然不是。每个月十五，国子学跟太学的学生都要进行骑射考试。所以这一天不用上课。不过也跟放假差不多，除了不能下山，考完试后可以自由活动。」

    白易水好奇地问道：「第一名有没有奖励？」

    陆志远笑着说道：「当然有。奖励一两银子。不过你别想了，有慕三郎在，其他人是拿不到第一的。」

    白易水点头说道：「不愧是国子监，奖励这么丰厚。慕三郎是谁？」

    另一人告诉白易水：「慕丞相的孙子。他可是国子学的优等生，君子六艺，样样精通。」

    陆志远继续说道：「慕三郎不但学习好，还长得不错。你没来之前，国子监第一美郎是他。现在你才是国子监第一美郎。明天你肯定会被很多人关注！」

    白易水说道：「看来明天我得戴个口罩。」

    「什么口罩？」

    白易水告诉他们：「遮住下半张脸的东西。我建议你们都戴上口罩。」

    第二天，太学黄班的所有学生还真的都戴上了口罩。

    周博士面无表情地望着这群学生。也不知道他们抽什么风。白易水遮住脸，周博士能理解。毕竟人家长得俊美，不想被人一直盯着看。但是其他学生跟着戴口罩，就让周博士无法理解了。

    懒得管教这些官宦子弟，周博士带着他们出发。

    白易水拿出了一个口罩，递给周博士：「老师，你看我们都戴，你也戴一个吧。要不然你跟我们站在一起很显眼。所有人都会盯着你看。」

    周博士：……

    本来周博士觉得自己不需要遮脸，可是被其他班的学生一直盯着，哪怕脸皮再厚，周博士心里还是觉得不自在。终于，他接受了白易水的口罩，戴上了口罩。

    太学的几位博士与其他三个班的学生用看傻子的眼神盯着黄班。见周博士也戴着口罩，其他几位博士不好意思说黄班。

    黄班的学生戴着口罩，觉得神秘又有趣。被其他人关注，他们也不在意。

    第2章 也许会出现奇蹟呢

    国子学的四个班也过来了，八个班的学生聚在操场上，准备开始考试。

    国子学的天班跟太学的天班先进行比试。其次轮到两边的地班学生进行比试，接着轮到两边的玄班学生进行比试，最后才轮到两边的黄班学生进行比试。

    前两场比试还是有看头的。后两场比试众人都觉得是菜鸡互啄，所以没什么人关注，师生们在各自谈笑。

    没想到，竟然有一位戴着口罩的学生策马而过，三箭齐发，正中靶心。速度快的让人看不清楚。

    「黄班学生三箭齐发，满分！」

    周博士正在思考午餐吃什么。吴博士不敢置信地说道：「周老师，没想到你们班竟然会有这么优秀的学生！以前怎么不知道？」

    周博士愣了一下，还以为听错了，他出声问道：「吴老师，你方才说什么？」

    吴博士指着操场上的人，告诉周博士：「你们班有位学生三箭齐发，夺得满分！」

    周博士以为吴博士在说笑，他摇头说道：「我们班的学生是什么料子，我清楚。」

    吴博士拉着周博士，让他看操场：「是真的。今天只有你们黄班的学生蒙着脸，刚才三箭齐发的人蒙着脸，肯定是你们班的学生。」

    周博士将口罩扯下来，眯着眼睛望向箭靶。

    黄班的学生也惊呆了，完全没想到白易水竟然有这个本事。从马上下来后，他们围着白易水吹捧。

    「真是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陆志远没想到白易水真的有拿第一的本事！

    眼眸含笑，白易水摇头，正准备说话。

    周博士从人群里挤进来，他惊讶地说道：「白易水？」

    白易水点头：「是我。」

    当了这么多年的咸鱼老师，周博士没想到竟然遇到了一个拿得出手的学生。他对白易水说道：「好！继续努力！」

    刚刚解手回来的慕三郎，听说太学那边黄班有一位学生三箭齐发，拿下了满分，他十分诧异。

    慕三郎低声言道：「难道是新生？」

    其他人告诉慕三郎：「对！就是新生！他叫白易水！前几天来的，听说貌若潘安，长得比你还好看。」

    慕三郎若有所思，他拿起东西准备第二场比试。

    黄班的学生已经离开了操场中心。

    其他夺得满分的学生来到了操场上，准备进行下一场比试。

    助教放出了一群兔子，让刚才取得满分的学生用箭射兔子。

    慕三郎看了眼那个戴口罩的学生，他瞄准猎物，一箭射穿兔子的身体。

    「好！」

    国子学那边拍手叫好。

    太学这边天班的学生也射伤了一只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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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学的学生鼓掌叫好。

    周博士目光紧张地望着白易水，希望白易水能给力点，给他长长脸。

    白易水拿出了四支箭，瞄准了一只兔子。

    慕三郎转头盯着他。

    白易水眉眼含笑，松开了手。

    四支箭圈住了一只小白兔，让小白兔无法移动，没有伤到小白兔。

    慕三郎惊讶。

    其他师生也是一脸惊讶，谁都没想到白易水会有这个操作。

    周博士心情激动，长脸了！长脸了！

    「漂亮！白易水厉害！」

    黄班的学生大声夸赞。

    白易水的这番操作，令慕三郎心里佩服。他转头对白易水说道：「这场比试，慕某认输。」

    连慕三郎都认输了，其他参加比试的学生哪里还比得下去，只能认输。

    周博士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他的学生竟然赢了慕三郎，真给他长脸！

    考试结束后，周博士一直夸赞白易水。

    「真是没想到你射术这么厉害。」

    白易水问道：「老师，听说第一名有奖励？」

    周博士点头，笑着告诉白易水：「第一名奖励一两银子，下次骑射考试的时候发下来。」

    白易水点头：「下午没课，是不是可以自由活动？」

    周博士笑眯眯地点头：「不错。」

    这时候，慕三郎走过来，他开口对周博士说道：「老师好，学生想向这位同学请教射术。」

    周博士对慕三郎说道：「你们聊。」

    黄班的学生看到慕三郎过来找白易水，他们识趣的退到了一旁。

    白易水打量着慕三郎，出声说道：「不好意思，抢了你的第一名。」

    慕三郎摇头：「第一名属于有实力的人，并不属于我。」

    白易水指了个方向：「到那边坐？」

    慕三郎颔首，跟随白易水走到前面的亭子。

    目光好奇地打量着白易水，慕三郎开口问道：「为何今日你们班的人都把脸遮住？」

    白易水坐下来，语气悠然地说道：「你很好奇我的长相？」

    慕三郎淡笑着说道：「自然是好奇的。」

    白易水拿下了口罩。

    慕三郎怔然，盯着白易水看了一会儿，他笑着说道：「见了白同学的真容，慕某总算明白当年为何会有这么多人跑去看卫阶了。」

    白易水解开捆广袖的绳子，语气随意地言道：「我家里可没有姊妹。只有我一个独子。」

    慕三郎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笑着摇头：「白同学误会了，慕某并没有其他想法，只是夸赞一下你的容色。不知令尊可是新任大理寺卿？」

    白易水颔首：「正是。听说你是丞相的孙子。我很好奇，丞相是个什么样的人。」

    慕三郎没想到白易水这么直接，他坐下来说道：「虽然我是他孙子，其实我并不了解他。阿翁很忙，只有过节的时候我才能见到他。」

    白易水感嘆道：「听说丞相是三朝元老，已经年过花甲，这么大岁数了还不退休，真辛苦。」

    慕三郎：……

    话锋一转，白易水突然说道：「听说你精通六艺，是国子监的优等生。」

    慕三郎有些跟不上白易水的脑迴路，他出声说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肯定还有比我优秀的人。白同学的射术就比我优秀。」

    白易水转头望着天，放慢说话的语速，缓缓言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与天地相比，人是多么的渺小，若沧海一粟。在岁月的漫漫长河里，人生短短几十载，犹如昙花一现。你说，我们应不应该在凋谢前留下一缕幽香？」

    慕三郎：？？？

    慕三郎不知道白易水怎么突然间这么多愁善感，他回答道：「既然来到这世间，自然要留下一些东西，证明自己曾来过。」

    白易水点头，他转头看嚮慕三郎，对他说道：「知我者，慕同学也！既然慕同学也有此想法，为何不写一本书？」

    慕三郎愕然。

    「写书？」

    白易水点头：「不错。你可以写一本《好学生的自我修养》这就是你留下来的东西，证明你曾来过。」

    慕三郎摇头说道：「国子监这么多学生，若是由我来写，只怕会招惹闲话。」

    白易水告诉他：「那些差生，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当一个好学生，所以才会变成差生。如果你出一本《好学生的自我修养》他们看了你的着作，就知道该怎么当一个好学生了。这是一件领人走向正途的好事，多么有意义！难道你不愿意做？」

    慕三郎沉思。

    白易水对他说道：「你可以先写，写得不好，我帮你修改。」

    思考了片刻，慕三郎点头同意：「好。我试试。写好之后，我拿给你看。」

    白易水笑着说道：「书可是无价之宝，若干年后，昙花凋谢，这就是你留下来最好的东西。」

    慕三郎一脸认真地说道：「我一定会好好写！」

    聊完之后，慕三郎立马回去琢磨该怎么写这本书。

    因为白易水拿了个骑射第一，周博士心情愉悦，走路的时候抬头挺胸，腰板挺直。

    吴博士见到周博士这么高兴，心里有些后悔，如果他当时答应收下白易水，也许今天高兴的人就是他了。

    周博士喝了一口茶水，慢悠悠地开口说道：「真是没想到白易水骑射这么好。最难得的是他有一颗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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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博士颔首：「说明其品性善良。」

    得到刘博士的认同，周博士心情越发高兴，他接着说道：「吴老师，真是可惜了，你当时没要这个学生。」

    吴博士不冷不热地言道：「骑射过人又如何？若是不好好读书，将来还是难成大器。」

    周博士轻飘飘地说道：「你也太小瞧白易水了。我觉得这个学生非同一般，将来一定是个国之栋樑！」

    吴博士懒得跟周博士扯嘴皮，他拿起东西，起身离开。

    周博士摇头对其他人说道：「大理寺卿当年可是状元，我不相信他儿子是个庸才。」

    刘博士出声言道：「嗯。」

    周博士越发高兴，他打算好好培养白易水这个学生。让白易水继续给他长脸！

    白易水没想到自从他拿了个骑射第一后，周博士对他报以希望，开始重点培养他。

    「哈哈哈！白易水你现在可是我们黄班的希望！周老师指望着你给他争光呢！你可要好好学习！」

    黄班的学生调侃白易水。

    白易水嘆气：「我太难了。」

    陆志远忍着笑意拍了拍白易水的肩膀：「过几天要考试了，你努力！」

    白易水问道：「考什么？」

    「策论。国子监所有学生都考同一道题。由国子监选出十篇写得最好的文章，送进宫里给陛下评选。第一名奖励一两银子，第二名奖励五钱银子，第三名奖励二钱银子，其余七篇文章作者得到一钱银子的奖励。」

    白易水点头说道：「不愧是国子监，奖励真是丰厚。」

    陆志远觉得这话很耳熟，想起上次骑射考试前白易水也说过这话，他笑着问道：「难道你想拿奖？」

    白易水说道：「试一试。」

    陆志远等人立马起闹，开始打赌。赌白易水这次的考试成绩能不能进前十。

    周博士得知此事，觉得很欣慰，他特地找白易水谈话。

    「白易水，你有一颗奋斗的心，老师很欣慰。哪怕这次拿不到前十也没关系，以后老师会帮你提高成绩的。我们不着急，慢慢来。」

    白易水对周博士说道：「老师，我会努力的！」

    周博士伸手拍了拍白易水的肩膀：「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尽力而为。」

    「嗯。」

    白易水想考前十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太学。太学的其他师生把这件事当成了一个笑话，都觉得白易水很可笑。

    哪怕是慕三郎，都未必能保证自己每次的策论能考进前十名。白易水这个初来乍到的新生，竟然大言不惭。

    吴博士笑呵呵的对周博士说道：「听说你们黄班的白易水这次考试想考前十名，口气真大！祝他梦想成真！」

    周博士听出吴博士的讥讽，他皮笑肉不笑地回应道：「学生有一颗向上的心，给自己定一个目标，这是一件好事。我们为人师长，应该要鼓励学生，让学生充满斗志。」

    刘博士听了这话，贊同地言道：「不错。学生积极向上，这是一件好事。哪怕这次不能达到目标，只要愿意努力，就是进步。吴老师，你也要多鼓励一下你们玄班的学生。希望你们玄班的学生也能如此有斗志。」

    吴博士讪讪地点头：「是。」

    周博士斜了眼吴博士，带上资料离开办公室。将往期考试的题目与优秀的策论交给白易水，让他好好看。

    三日后，国子监上下进行了一场考试。

    这次考试，各科各班的老师调换监考。

    国子学的老师来监考太学的学生。

    由于白易水长得出众，得到了监考老师的特别关注。监考老师一直盯着白易水。

    考试开始后，白易水立马答题。黄班的其他学生开始睡觉。

    半炷香后，白易水放下了笔，等墨迹干后，将文章收起来，头趴在书案上睡觉。

    国子学的老师咳了咳。

    黄班没人搭理监考老师。

    国子学的老师觉得很没面子，他摇了摇头，觉得都是一群朽木。

    一炷香结束后，国子学的老师开始收卷。

    黄班的学生也睡醒了，他们围着白易水，笑着询问：「你写了什么？能不能考前十？」

    白易水摇头：「我只写了一半，也不知道能不能考前十。」

    陆志远诧异地说道：「只写了一半？我还以为你写完了才睡觉。」

    「只写了一半，那肯定没戏！这次我赢了！快掏钱！」

    白易水打着哈欠说道：「还没出成绩，何必如此着急？」

    「白易水，难道你对自己还抱着期望？」

    「也许会出现奇蹟呢？」

    白易水笑了笑，起身离开。

    考完试，老师们要批卷，学生们可以放假两天。

    白易水在山下遇到了慕三郎。

    慕三郎见到白易水，立马迎上去，对白易水说道：「白同学，我特地在这里等你。」

    白易水问道：「写完了？」

    慕三郎拿出一堆纸，递给白易水：「请你过目，若是有不妥之处，可以提出来。」

    白易水点头：「好。回家之后我帮你看看。」

    慕三郎问道：「不知白同学现在住在哪里？」

    白易水摇头：「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大理寺找我阿耶。」

    慕三郎对白易水说道：「我家住在东市崇仁坊，若是这两日你看完，可以来慕家找我。」

 第6页

    「好。」

    第3章 这真的是大理寺卿的儿子？

    白易水戴着幂篱来到大理寺门口，大理寺的人觉得此人可疑，目光警惕地盯着白易水。

    白易水走上去，开口说道：「家父乃大理寺卿，我来找他。」

    闻言，大理寺的人诧异，他们打量着白易水，出声问道：「你是白家郎君？」

    白易水点头：「正是。」

    「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白易水撩起幂篱，扬起墨眉。

    大理寺的人怔然，目光惊艷地望着白易水。

    「你当真是白家郎君？」

    白易水跟大理寺卿长得压根没点相似之处，难以置信这两人是父子。

    白易水拿出玉佩，递给对方：「你若是不信，拿这块玉佩去见家父。」

    「好。」

    其中一人拿着玉佩进去找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见到这块玉佩，语气冷淡地说道：「把他赶走。让他从哪来，回哪去。」

    「遵命。」

    大理寺的人走出来，对白易水说道：「你走吧，大理卿让你从哪来回哪去，别再来大理寺乱认亲。」

    白易水没想到大理寺卿竟然不认他。他摇了摇头，问清楚崇仁坊的方向，前往慕家。

    慕三郎刚沐浴完，听说有一位同学来找他，他让僕人把对方请入府。

    见到白易水，慕三郎高兴地问道：「白同学，你都看完了？」

    白易水摇头：「还没看。去大理寺找我阿耶，他不认我，把我赶走。我没地方去，就来找你了。」

    慕三郎诧异，他询问道：「为何如此？」

    白易水告诉慕三郎：「他不想看到我呗。」

    慕三郎追问道：「难道你做了什么错事，惹怒令尊？」

    「非也。我阿耶这次奉旨入京查案，凶多吉少。他不让我去大理寺找他，是为了我的安危。」

    白易水一点都不拘谨，泰然自若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慢慢喝茶。

    慕三郎若有所思，他低声说道：「上一任大理寺卿死于非命，此事我也听说了。」

    白易水问道：「你知道详情？」

    慕三郎告诉白易水：「一位姓王的监察使巡视地方的时候，发现并州刺史滥用职权，助纣为虐，欺压地方百姓。王监察使将证据呈给大理寺后，上任大理寺卿接手此案。然而这位并州刺史在送往京城的途中逃了，接着王监察使意外失足落水溺亡。在王监察使出事后，上一任大理寺卿也出事了。陛下震怒，听从我阿翁的建议，任命令尊为新任大理寺卿。」

    白易水神色诧异：「原来是丞相建议陛下，让我阿耶来接手这个坑。」

    慕三郎担心白易水误会，他解释道：「阿翁并无私心，他是看中令尊的办案能力，相信令尊的人品，所以才有此提议。」

    白易水点头：「我知道了。」

    见白易水一副思索的模样，慕三郎再次解释道：「请白同学相信我所言！」

    「我相信你。」

    白易水说完，低头喝茶，继续思量。

    慕三郎见白易水不吭声，他出声言道：「这桩案子不简单，请令尊一定要小心。」

    白易水看了眼慕三郎，他对慕三郎说道：「你猜我阿耶上任后，会从哪查起？」

    慕三郎愣了一下，他开始思索。

    过了片刻，慕三郎告诉白易水：「派人搜捕并州刺史。」

    白易水淡笑着言道：「你以为并州刺史真的逃了？既然这背后之人敢杀从三品官员，你觉得他会放过并州刺史吗？」

    慕三郎惊讶，他问道：「难道并州刺史被灭口了？」

    白易水颔首：「不单他被灭口，连同他的亲眷都被灭口了。你觉得该从何处查起？」

    慕三郎沉思。少顷，他开口问道：「若是所有人都被灭口了，白同学觉得此案该如何查起？」

    白易水没有说话，静静喝茶。

    慕三郎以为白易水也不知道该怎么查这件案子，他改口说道：「既然白同学暂时不能回家，不如留下来住两日。」

    「好！」

    白易水爽快地答应了。

    「这篇文章写得不错，虽然直白，但是看问题很犀利。可惜这位学生只写了一半。」

    国子学的老师拿过来阅读，看完之后，点头说道：「的确写得不错。就是没写出解决的办法。是不是时间不够，所以没写完？」

    仔细一看学生的身份——白易水！

    「竟然是他写的！当时是我监考太学黄班的学生，我一直盯着这个白易水。还剩下半炷香的时候，他就停笔不写了。」

    其他老师说道：「难道是想不出解决办法？所以只写了一半。」

    叶主簿拿过来阅读，认真地说道：「这篇文章书写流畅，没有一个错字，显然考生的思路很清晰。既然他能看穿问题，必定也想出了解决之法。剩下半炷香的时候他便停笔不写了，我想定是故意的。」

    「态度恶劣！竟然不认真对待考试！」

    「听说是大理寺卿家的郎君。大理寺卿怎么会教出这样的儿子？」

    「我拿给祭酒看看。」

    叶主簿将白易水的策论拿给宋祭酒过目。

    宋祭酒看完，挑了挑眉，对叶主簿说道：「明日让白易水来见我。」

    「是。」

    两日后，学生们返回国子监。

 第7页

    周博士在山下等了一下午，看到一人带着幂篱出现，他马上走过去。

    「白易水！」

    白易水叫道：「周老师。」

    周博士皱着眉头，嘆气道：「你是怎么回事？策论写得这么好，为什么只写一半？」

    慕三郎诧异地看了眼白易水。

    白易水问道：「难道祭酒要见我？」

    周博士一愣，没想到被白易水猜到了。他点头说道：「是，祭酒要见你。见到祭酒，你态度好一些，千万不要顶撞祭酒。」

    白易水点头：「明白了。慕同学，我先走一步。」

    慕三郎颔首。

    周博士将白易水带到宋祭酒的办公室，宋祭酒对周博士挥了挥手。

    周博士最后看了眼白易水，慢吞吞地离开了屋子。

    白易水摘下幂篱，宋祭酒见到他的真容，愣了片刻，他笑着言道：「没想到我国子监竟有如此绝色美郎。白易水，坐吧。」

    白易水坐下来。

    宋祭酒笑容慈祥地说道：「你的文章我看过了，我很好奇，为何你只写一半？」

    白易水告诉宋祭酒：「因为解决办法不能写出来。」

    宋祭酒对白易水说道：「既然你不愿意写，那就畅所欲言，将你的想法告诉我。」

    白易水摇头：「若是不能亲口告诉陛下，我宁可烂在肚子里。」

    宋祭酒怔然，过了一会儿，他轻笑一声，开口说道：「你以为陛下想见就能见吗？就凭你这半篇文章，你觉得陛下会见你？」

    白易水回答道：「重视人才的贤明君主，自然会见我。」

    宋祭酒盯着白易水看了许久。

    白易水从容不迫，一派淡然，这份气度一点都不像少年。倒像是一只阅尽千帆的老狐狸。

    「你回去吧。」

    宋祭酒挥了挥手，让白易水离开。

    白易水起身离开。

    宋祭酒摇了摇头，低声呢喃：「这真的是大理寺卿的儿子？」

    父子两长得一点都不像。大理寺卿那张脸，能生出这么俊美的儿子？

    宋祭酒选出了十篇文章，再带上白易水的文章，进宫面圣。

    皇帝刚刚跟户部尚书谈完事情，头疼不想见人。

    听说国子监祭酒来了，皇帝对左右说道：「让他留下文章，朕就不见他了。」

    「遵命。」

    江统领将文章拿进来，放在书案上。

    皇帝揉了揉额头，开始翻看这些文章。

    随意地扫了几眼，皇帝摇了摇头。

    原以为看完了，皇帝正准备评价这十篇文章，没想到拿起最后一篇文章的时候，下面还有一篇文章。

    皇帝诧异，他先数了数，发现这次送来了十一篇文章，他出声言道：「这次怎么选出了十一篇文章？」

    江统领摇头，不清楚。

    皇帝开始阅读第十一篇文章。

    这篇文章如同治头疼的良药，让皇帝心情怡然，正当他看得起兴的时候，突然没了。

    「怎么只写了一半？」

    皇帝皱着眉头，觉得头又开始疼了。

    江统领一脸不解。

    皇帝出声言道：「让国子监祭酒过来。」

    「遵命。」

    宋祭酒正准备离开皇城。突然被人拦住了。得知皇帝要见他，赶紧返回宫里。

    「陛下。」

    皇帝语气淡淡地问道：「为何这次送来十一篇文章？其中一篇文章还只写了一半。」

    宋祭酒低着头，他解释道：「启禀陛下，那篇只写了一半内容的文章是新任大理寺卿家的郎君所书。他说若是不能亲口与陛下面谈，他宁可将答案烂在肚子里。」

    「大理寺卿的儿子？」

    皇帝睨了眼这篇文章，看清楚了考生的大名。

    宋祭酒告诉皇帝：「陛下，这位白易水容颜绝色，初来乍到就拿了骑射考试的第一名。他可以骑在马上三箭齐发，箭箭中靶。还能四箭齐发，将一只活兔圈起来。」

    闻言，皇帝来了兴趣，他问道：「白易水与慕三郎相比，谁的相貌更胜一筹？」

    宋祭酒夸赞白易水容颜绝色，皇帝是心里不相信的。就大理寺卿那模样，能生出俊美的儿子？

    宋祭酒回答道：「白易水。其容色，说是潘安再世也不为过。」

    皇帝思量片刻，对宋祭酒言道：「你先回去吧。」

    「臣告退。」

    翌日，退朝的时候，大理寺卿被皇帝留下来了。

    大理寺卿还以为皇帝要询问他案子的事情，心里正在琢磨待会儿该如何回答。

    没想到进了御书房，皇帝开口问的事情与案子无关。

    「听说你儿子貌若潘安？明日带进宫里让朕瞧瞧。」

    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万万没想到皇帝竟敢会关注白易水！他低着头，回应道：「陛下，臣子乃区区庸人，不配面圣。」

    皇帝对大理寺卿说道：「国子监的事情，朕已经听说了。」

    大理寺卿：……

    他就知道这小子不老实！没想到去了国子监也能搞事！还引起了皇帝的关注！

    大理寺卿解释道：「陛下，臣子顽劣。若是做出什么可笑的事情，还请陛下见谅。」

    皇帝打量着大理寺卿，缓缓说道：「你儿子刚到国子监，就拿了骑射考试的第一名，惊艷全场。朕想让他入宫跟江统领比试射术。」

 第8页

    大理寺卿面色古怪，他看了眼禁军统领，慢吞吞地说道：「陛下，臣子这次拿了骑射考试的第一名，定是侥倖！他的能耐臣清楚，不配与江统领比试。」

    皇帝摇头说道：「能在马上三箭齐发，箭箭中靶，这可不是侥倖。你去国子监把他接过来！朕今天要见到他。」

    大理寺卿沉着脸，点头说道：「臣遵命。」

    第4章 我能不能求个恩典？

    出宫后，大理寺卿直接杀到国子监。

    白易水正在跟同学谈笑，忽然见到见到大理寺卿黑着脸出现在教室外面。他笑着走出去，朗声问道：「阿耶想我了？」

    大理寺卿低声骂道：「想个屁！让你老实点！不要搞事情！你竟然引起了陛下的关注！一天不作死，你就活不下去了是吗？」

    黄班的学生好奇的望着他们。忍不住低声讨论：「那人真的是白易水的父亲？他们长得一点都不像。」

    「我也怀疑他们不是亲父子。」

    大理寺卿发现有不少学生在偷窥他们，他拉着白易水离开这里。

    下山的路上，大理寺卿一直在审问白易水。无论他问什么，都被白易水绕过去了。

    「阿耶，我看陛下召见我，并不是为了看我跟江统领比试。而是为了看我长什么样。」

    大理寺卿冷哼一声：「你待在国子监，陛下待在深宫里，我可不信国子监的人会故意跑到陛下面前提你的容貌。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白易水摇头：「我真的没有搞鬼，来了国子监后，我就乖乖读书。教导我的老师，对我寄託期望，最近一直在监督我学习。」

    大理寺卿不信，他问道：「骑射考试第一名是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手脚？」

    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料子，大理寺卿清楚得很。能坐着绝不站着，干啥啥不行，偷懒第一名。以前在江州读书的时候，经常拿倒数第一。连骑马都不会，更别说拉弓射箭了！

    白易水解释道：「纯属意外。我也没想到随便一射，竟然让我得了满分。第二场比试的时候，只有我没有射中兔子。偏偏他们都认输了，所以我就得了第一名。」

    大理寺卿觉得白易水说的应该是实话。这才是他儿子！干啥啥不行！

    进宫前，大理寺卿再三叮嘱：「到了宫里，你老实交代事情的经过，然后告诉陛下你不会骑马射箭。其他话不许说！」

    「知道了！」

    大理寺卿还是不太放心，进御书房前，他特地强调：「你要是敢说别的话，就别想再回家！」

    白易水无奈地言道：「我保证其他话一概不说。」

    大理寺卿语重心长地说道：「在江州你怎么闹都行。这里是京城，你要面对的人是一国之君。在陛下面前，要谨言慎行，你明白吗？」

    白易水颔首：「我知道了。」

    大理寺卿嘆了口气，带着儿子进御书房。

    白易水身穿国子监的白校服，长发如墨，翩翩然走进御书房。

    皇帝正好从内室走出来，看到白易水，他怔然不动。

    少年眉清目朗，貌美如玉。风度翩翩，如绝世仙人。

    皇帝目光直直地望着白易水。

    「陛下。」

    大理寺卿向皇帝行礼。

    白易水对皇帝浅浅一笑，开口叫道：「陛下。」

    皇帝蓦然回神，他往前走了几步。

    大理寺卿咳了咳，转头盯着白易水。低声说道：「跪下！」

    皇帝笑着摆手：「不必了。就这么站着吧。」

    皇帝走到白易水的面前，盯着白易水看了许久，他放轻声音，语气温和的对白易水说道：「你就是白易水？」

    白易水颔首：「是也。」

    皇帝目光不舍的从白易水的脸上挪开，他瞅了眼大理寺卿。心里产生了一个疑惑。

    皇帝对大理寺卿言道：「你回大理寺吧！晚些时候朕会派人送他回国子监。」

    大理寺卿不放心地看了眼白易水：「陛下，臣子……」

    皇帝说道：「他跟朕待在一起，你有何不放心？」

    大理寺卿摇头：「臣并非此意。」

    皇帝把大理寺卿赶走：「那你去忙吧！」

    大理寺卿眉头紧锁，最后看了眼白易水，转身离开御书房。

    大理寺卿离开后，白易水出声问道：「陛下，我能坐下来吗？」

    皇帝点头，对其他人说道：「赐座！」

    白易水坐下来，宫人给他上了一杯茶。他泰然自若的喝茶，一点都不紧张。

    皇帝觉得这张脸真是赏心悦目，是他平生所见最绝色的脸。

    面对如此俊美的人，皇帝说话的时候不觉放轻了声音，他温柔地说道：「你的文章朕看过了，祭酒说你想见朕。」

    白易水放下茶杯，回应道：「是也。如今国库空虚，陛下为此愁眉不展。学生有解决方法，特地献给陛下。」

    皇帝笑着问道：「你有何良策？」

    白易水看了眼其他人，对皇帝说道：「请陛下退避左右。」

    皇帝扫了眼其他人，挥了挥手，对他们说道：「你们先退出去。」

    「遵命。」

    人都退出去了，皇帝面色和蔼地问道：「现在可以说了？」

    白易水开口言道：「国库空虚，肯定有不少人建议陛下增加赋税。陛下至今没有增加赋税，说明陛下心中爱民，不想增加普通百姓的负担。所以只能向商贾出手。」

 第9页

    皇帝觉得这个俊美的少年很懂他。

    皇帝对白易水说道：「那些商贾精明势利，岂会任由朝廷压榨？」

    白易水从容地言道：「学生有办法，让他们自己掏钱。」

    皇帝来了兴趣，他好奇地问道：「你有何办法？」

    「在京城外面，挑一处空地建一座不夜城。这座不夜城将成为大周第一特色娱乐城。」

    皇帝：……

    还以为白易水有什么好办法，没想到是怂恿他花钱盖房。

    白易水告诉皇帝：「建造不夜城的钱，由商户出。」

    皇帝诧异，跟他想得不一样，他问道：「你觉得那些商贾会出这个钱吗？」

    「会的。只要朝廷大肆宣传，要建造一座不夜城，这座不夜城将成为大周第一娱乐城。一定会吸引很多商贾。这些商贾知道不夜城的含金量，肯定想在不夜城做生意。他们想在不夜城做生意，得有铺面吧？这铺面需要花钱购买。既然想在不夜城开铺子，早晚都要花钱购买商铺。我们可以在盖楼之前搞预收，预先花钱购买商铺有优惠。」

    皇帝认真思量。

    白易水继续言道：「不夜城还没建起来，肯定没人当傻子先花钱购买还没建成的商铺。所以前期要找人炒房，带动预售气氛。」

    「炒房？」

    白易水点头：「不错。到时候可以找人放出消息，某某人已经囤了好几间商铺。前期预售只需要花一百两银子就能买到一间商铺。等不夜城建成后，一间商铺要花五百两银子才能拿下。房价翻倍上涨，低买高卖，单是赚差价这件事就足以吸引一群人了。」

    皇帝若有所思。

    白易水喝了一口茶水，接着说道：「陛下想想建造一座城，会给各方带来多少利益？朝廷需要购买各种建筑材料，各商户从中赚到钱，肯定要多交税。接到大单子，这些商户必定要花钱雇很多人采材料。如此一来，部分底层百姓也有了一份收入。等到不夜城建成后，各商户开始做生意，他们都要交税。这招空手套白狼，对于朝廷而言一本万利。」

    皇帝目光深邃地看着这个容貌俊美的少年郎，他问道：「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办法？」

    白易水点头，他告诉皇帝：「这件事不能让家父知道。他若是知道这个主意是我出的，一定会揍我一顿。」

    皇帝忍俊不禁：「这么俊美的脸，大理寺卿下得了手？」

    白易水认真地言道：「下得了手。」

    皇帝觉得白易水十分有趣，他含笑问道：「你多大了？可有婚配？」

    白易水嘆了口气，告诉皇帝：「今年十六，我是克妻命。谁跟我订婚，谁就倒霉。」

    本打算招白易水为驸马，听了这话，皇帝打消了这个心思。他转了话题，聊起射术的事情。

    「听说你射术过人？这次国子监骑射考试拿了第一名。」

    白易水对皇帝说道：「纯属意外。」

    皇帝笑着摇头：「不必谦虚。改日有空，你可以入宫跟江统领比试一下。朕觉得这场比试一定很精彩。」

    白易水露出笑容，笑若春风，温煦明媚。他问道：「如果陛下採纳了这个方案，我能不能求个恩典？」

    「说！」

    白易水告诉皇帝：「家父正在查并州刺史一案。他在明查，我想暗查此案。」

    皇帝诧异，他还以为白易水会讨个官，没想到白易水竟敢想查案。

    皇帝眯着眼睛，沉声说道：「你可知此案非同寻常？」

    白易水颔首：「知道。正因为此案非同寻常，所以才想帮家父。而家父不希望我参与。我只能找陛下帮忙了。」

    皇帝认真地打量着这个俊美的少年郎。不单长得好，还有智慧，有胆气，有孝心。大理寺卿上辈子积了什么德，这辈子才能得到这么好的儿子。

    看看白易水，皇帝忽然想到自己的嫡子，他嘆了口气。

    察觉到皇帝的心情变化，白易水问道：「难道不行吗？」

    皇帝摇头，他笑了笑，告诉白易水：「既然你想查那就查吧！遇到麻烦可以来找朕。」

    白易水笑声清朗：「多谢陛下！」

    皇帝跟白易水闲聊起来，两人聊得很愉快。

    江统领在外面站了半个时辰，见皇帝一直没有喊他进去，不禁有些担忧。

    「陛下！」

    听到江统领的声音，皇帝忽然觉得有些口渴，这才发现他跟白易水聊了很久。

    皇帝回应外面的人：「进来吧！」

    江统领进来后，白易水起身说道：「陛下，要不先聊到这吧！改日有机会再聊。」

    皇帝颔首：「好。」

    白易水要离开了，皇帝心里有些不舍，他随手摘下腰上的玉佩，对白易水说道：「这块玉佩送你了。好好收着！」

    「多谢陛下！」

    白易水笑若春光，明媚灿烂。

    皇帝可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一笑倾城，心里更捨不得白易水离开了。

    「学生告退。」

    白易水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皇帝盯着这俊逸的背影，感嘆道：「这么好的人，怎么就生在了白家？」

    江统领开口言道：「看来白夫人定是位绝色佳人。」

    皇帝听了这话，心里冒出了一丝酸意。

    皇帝语气淡淡地问道：「丞相回京了吗？」

 第10页

    江统领没想到皇帝这么快就转变了话题，他回答道：「还没回京。」

    「让丞相回来。」

    「遵命。」

    宫人送白易水到国子监的山下便离开了。

    白易水慢悠悠地上山。金色的夕阳落在他的背上，风吹过林间，落叶婆娑。白易水伸出手接过一片落叶，把落叶抿在嘴唇间，悠然自在地吹曲。

    周博士守在太学门口，看到白易水回来，马上对他说道：「祭酒要见你。」

    白易水将落叶拿下来，放进怀里，跟随周博士去见宋祭酒。

    路上周博士询问白易水今天下山做了什么事。

    「家事，不便透露」

    周博士将信将疑。既然是家事他也不好打听。

    见到白易水，宋祭酒挑了挑眉，对周博士挥手。

    周博士识趣的离开了。

    「入宫面圣了？」

    白易水颔首：「嗯。见过陛下了。」

    宋祭酒问道：「你们聊了什么？」

    白易水回答道：「朝廷机密，不便透露。」

    宋祭酒：……

    宋祭酒告诉白易水：「你可别忘了，没有我将你的文章呈给陛下，你如何有机会面圣。」

    白易水笑着言道：「下次见到陛下，我一定会在陛下面前提起祭酒的功劳。」

    宋祭酒：……

    白易水态度如此，让宋祭酒觉得他定是得到了皇帝的赏识。

    宋祭酒改口言道：「既然陛下赏识你，你更应该要努力学习。明日我把你调到天班吧！」

    白易水摇头：「在哪学都一样，不必如此麻烦。」

    宋祭酒告诉白易水：「非也。天班的学习环境跟黄班的学习环境不同。你若是去了天班，定能好好学习。也能早日考上功名。」

    「多谢祭酒好意。我还是想继续留在黄班。」

    宋祭酒劝道：「待在黄班，只怕你不能安心学习。既然已经得到陛下的赏识，你更应该努力学习，早日考上功名，入朝为官，报效朝廷。」

    晚风袭来，吹起白易水的碎发，他淡笑言道：「我若是离开了黄班，只怕周老师会难过。」

    宋祭酒微微一愣，深深地看了眼面前这位容颜似玉的少年郎。

    过了一会儿，宋祭酒开口说道：「既然你不在意自己的前程，随你吧！」

    「那我先回去了。」

    白易水转身离开。

    宋祭酒轻笑一声，低声言道：「倒是有情有义。」

    第5章 这不太合适吧？

    翌日，宋祭酒公布了策论成绩。

    得知白易水拿了策论第一。黄班的学生惊呆了。

    「我的一两银子啊！就这么没了！早知道就压白易水能考进前十名了！后悔！后悔极了！」

    白易水笑着言道：「真是不好意思。改日有空请你们吃饭。」

    陆志远好奇地问道：「奇怪，白易水你的成绩这么好，为什么当时被分到了黄班？」

    黄班的其他同学也很好奇这个问题。

    白易水告诉他们：「当时周老师问我要不要到黄班来，我觉得他挺热情的，就选了黄班。」

    陆志远对白易水说道：「只怕你今后不能待在黄班了。像你这种文武双全的学生，肯定要被调到天班去了。」

    黄班的同学笑着说道：「那周老师还不得哭死？哈哈哈！」

    周博士此时的心情的确很复杂。

    白易水拿了策论第一名，还是皇帝亲自评的。周博士心情欣喜，觉得特别有面子，终于能在吴博士面前扬眉吐气了。可是同时他心里又有些担忧。白易水这么优秀，很可能会被调去天班。

    由于心情太复杂了，所以这次周博士没有在吴博士面前嘚瑟。

    自从知道成绩后，吴博士一直沉着脸。极其后悔当初没有要白易水这个学生。

    教天班的老师特地向周博士打探白易水的事情。

    周博士有一句没一句的回应天班的老师。聊到后面，周博士找了个藉口离开办公室，跑去找白易水谈话。

    周博士唉声嘆气，对白易水说道：「白易水，老师没想到你如此优秀。当初若是你好好答卷，也许就是天班的学生了。」

    白易水告诉周博士：「既然我当初没有选择天班，今后也不会选择天班。」

    周博士诧异，他问道：「为何你不想去天班？天班的学习环境更好。难道你不想变得更优秀吗？」

    白易水低头看了眼下裳，语气随意地回应道：「难道老师希望我去天班？」

    周博士神色不自然地说道：「这、老师当然是希望你能变得更优秀。若是你不想去天班，继续留在黄班也行。老师会把毕生所学，全都传授与你。」

    白易水淡笑着摇头，对周博士言道：「老师的目光不应该放在我一人身上。其实陆志远他们的资质不算太差，只要老师愿意多鼓励他们，换一种方式与他们交流，我相信他们会学进去的。」

    周博士问道：「你觉得我该如何跟他们交流，他们才愿意听我的教诲？」

    白易水觉得自己站太久了，他蹲下来。

    周博士低头看他。

    白易水抬头望着周博士，对他招手：「老师。」

    周博士犹豫了一下，缓缓蹲下来。

    近距离看白易水，周博学心里惊嘆。到底是什么样的父母，能生出如此俊逸绝色的美人。

 第11页

    白易水对周博士说道：「放下身段，把自己当成学生，与他们结交朋友。他们不愿意学习，是因为排斥老师。孩子的内心是很敏感的。一向被老师看低，他们产生叛逆心理，所以不愿意努力学习。明知道老师希望他们好好学习，他们就偏要逆其。既然你看扁我，那就看扁我吧！他们幼稚的以为，这是报復老师的方式。却不知这是在自毁前途。」

    周博士沉思。

    白易水继续言道：「你是老师，难道忍心看他们自甘堕落吗？将学生从深渊里拉出来，拯救他们。这才是为人师长应该做的事情。」

    周博士目光复杂地看着白易水，忽然笑着说道：「你比我更适合当老师。」

    白易水正准备说话，忽然听到有人在喊他。

    「白易水！你阿耶来了！」

    这两天大理寺卿来找白易水，也许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周老师对白易水说道：「你先去见你父亲吧！」

    「失陪了。」

    白易水起身离开。

    昨天大理寺卿下班后，城门关了，他无法去国子监找白易水。

    今日早朝得知皇帝要建造一座不夜城，大理寺卿心里有种不妙的感觉，担心这件事与白易水有关！

    下朝后，大理寺卿去了一趟大理寺，处理完事情后，立马前往国子监找白易水。

    「昨日面圣，你跟陛下聊什么了？」

    大理寺卿盯着白易水。

    白易水告诉大理寺卿：「当然是听从阿耶的话，向陛下解释清楚夺得骑射第一名的原因，然后我就不说话了。阿耶，因为我昨日不说话，险些惹怒陛下！最后被陛下赶走了。」

    大理寺卿将信将疑：「你敢发誓吗？」

    白易水正准备发誓，一名使者出现了。

    「白家郎君！陛下召见！」

    大理寺卿瞪了眼白易水，他就知道这小子不老实！

    大理寺卿低声问道：「是不是你怂恿陛下建造不夜城！」

    白易水一脸疑惑：「什么不夜城？」

    大理寺卿目光幽幽地盯着白易水。

    使者来到白易水的身边，恭敬地说道：「白家郎君，陛下召见。」

    白易水转头看向大理寺卿，他问道：「阿耶，我要不要入宫？」

    大理寺卿沉着脸说道：「这由得你选吗？你能不能给我跟你娘省点心！」

    白易水无奈地说道：「阿耶，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我还不够听话吗？」

    大理寺卿冷哼一声。

    使者觉得这对父子不对劲，出声劝道：「陛下召见，白家郎君还是先进宫吧！有什么事，回来后你们父子再好好聊。」

    白易水摇了摇头，跟随宫人离开。

    下朝之后，皇帝将慕丞相与户部尚书、工部尚书叫到了御书房。商讨建造不夜城的事情。

    得知皇帝想搞个预售，让商户出钱建房子。慕丞相心里惊讶，觉得这个主意不是皇帝想出来的，不知道是哪个小机灵鬼给陛下想出了这个主意。

    皇帝说完预售的事情，他笑着问道：「几位觉得如何？」

    户部尚书态度犹豫，他看嚮慕丞相。

    工部尚书没吭声说话。

    慕丞相缓缓开口言道：「老臣以为，此法可行。只是不知陛下打算在何处建造不夜城？」

    见慕丞相也支持这件事，皇帝很高兴，他对户部尚书说道：「你查查京城附近哪些地空着。选好位置后，工部尚书马上去实地勘察，然后搞几个建造方案让朕过目。」

    户部尚书低声说道：「陛下，城外的地都有主了，京外百里都没有空地……」

    闻言，皇帝脸上的笑容顿住了。

    皇帝沉声问道：「你说城外百里内，都没有一处空地？」

    户部尚书点头：「是也……陛下若是想在京城附近建不夜城，可以先选位置。选好位置后，由朝廷出资购买田地，如此就可以建不夜城了。」

    慕丞相瞥了眼户部尚书。

    皇帝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建不夜城本来就是为了给国库创收，现在还要花钱买地，如此一来前期就需要投入一大笔资金。

    皇帝看嚮慕丞相：「丞相有何看法？」

    慕丞相开口言道：「既然城外没有空地，陛下为何不换个地方建造不夜城？」

    皇帝沉思。

    慕丞相继续说道：「江南乃富庶之地。若是将不夜城建在江南一带，定能吸引很多商户。」

    皇帝挥了挥手，对他们说道：「此事朕需要好好琢磨。两位尚书先退下吧。」

    「遵命。」

    户部尚书与工部尚书离开了御书房。

    皇帝挥了挥手，让江统领等人也退出去。

    只剩下皇帝与慕丞相。

    皇帝出声问道：「丞相，可有消息？」

    慕丞相摇了摇头。

    皇帝嘆了口气，面色失落。

    十四年前，凉王作乱，不满周岁的太子被奸人掳走，至今毫无消息。当时为了稳住大局，皇帝昭告天下，皇太子有慧根，被送去寒远观修行。十四年过去了，慕丞相至今没有查到太子的下落。

    昨日见到白易水，皇帝又开始思念嫡子了。也不知道太子是否还活着，长成了什么样。

    慕丞相跪下来言道：「陛下，老臣无能。十四年过去了，还没找回皇太子。」

    皇帝揉了揉额头，对慕丞相说道：「继续找吧！」

 第12页

    慕丞相劝道：「陛下，恕老臣斗胆。十四年过去了，皇太子还是毫无消息。而大皇子已经十六岁了，三皇子也有十四岁了。难道陛下要将希望寄托在寻找皇太子一事上吗？」

    皇帝目光凌锐地盯着慕丞相。

    慕丞相告诉皇帝：「老臣此言，并不是为了大皇子亦或是三皇子。而是为了大周江山！」

    皇帝摆手言道：「朕会考虑的。丞相先回去吧。」

    「老臣告退。」

    慕丞相离开了御书房。

    皇帝将江统领叫进来，语气淡漠地问道：「近来大郎跟三郎在做什么？有没有出宫？」

    江统领回答道：「他们都在读书学习，没有出过宫。」

    皇帝目光莫测，他缓缓问道：「近来可有什么人入宫见贵妃与德妃？」

    江统领摇头：「并没有什么人入宫见她们。」

    皇帝对江统领说道：「让人多加留意大郎跟三郎。」

    「遵命。」

    想起白易水，皇帝又说道：「派人去一趟国子监，让白易水入宫。」

    江统领诧异，点头言道：「遵命。」

    「陛下！」

    俊朗少年，潇洒出现，若一块皎皎白玉。

    见到白易水，皇帝心里瞬间放松。他露出笑容，对白易水说道：「不必行礼了，坐！」

    「多谢陛下。」

    白易水粲然一笑，坐下来。

    皇帝打量着白易水，笑着问道：「骑射第一，策论第一。如今你可是国子监文武双全的才子。感觉如何？」

    白易水不以为意，他告诉皇帝：「陛下今日是不是在朝堂上提了不夜城的事情？家父已经知道这件事是我提出来的了。」

    皇帝没想到大理寺卿知道了这件事，他问道：「朕今日可没有在朝堂上提起你。他是如何知晓此事与你有关？」

    白易水慢条斯理地喝了两口茶水，徐徐言道：「因为陛下派人到国子监接我的时候，他就在我身旁。本来只是怀疑，现在他已经确定这件事就是我提出来的。家父特别生气。」

    皇帝挑眉问道：「他揍你了？」

    白易水放下茶杯，回答道：「看来陛下很期待我挨揍。可惜我要入宫，家父没来得及动手揍我。」

    皇帝开怀一笑，笑呵呵地说道：「看来朕召你入宫，是救了你，让你少挨一顿揍。你是不是该报答朕？」

    白易水一脸无奈地说道：「可惜陛下只能帮得了我一时，出宫后我还是要挨揍的。进京前，家父千叮万嘱，让我到了京城低调一些。千万不要搞事情。如今我给陛下出了个主意，让陛下建不夜城。这件事已经气坏了我的老父亲。他生怕万一此事搞砸，坑害朝廷，陛下恼怒，到时候直接问罪白家。」

    皇帝笑意深深地看着白易水，伸出手，点着空气，对白易水说道：「你想让朕说，这件事无论成败，都不会怪罪你们白家。」

    白易水莞尔一笑：「不愧是陛下，能一眼看穿别人的心思。」

    皇帝觉得跟白易水聊天心情怡然，很放松。他笑开怀，对白易水说道：「大理寺卿怎么会生出你这个小狐狸。放心，朕会跟他说清楚的。让他不许揍你。」

    「多谢陛下！陛下今日召我进宫，肯定不是因为想我。有何事情，尽管吩咐。」

    皇帝笑着摇头，看了眼江统领。

    江统领识趣的退出去。

    剩下皇帝与白易水。皇帝开口说道：「户部尚书说京城附近没有空地了。他说想要在京城附近建造不夜城，得先花钱买地，才有地建不夜城。丞相建议换个地方，在江南那边建造不夜城。你觉得这两个方法，哪个更好？」

    白易水摇头，对皇帝说道：「听说陛下在城外有皇庄，占地上百亩。」

    皇帝眯着眼睛，深深地看着他。

    白易水缓缓说道：「可以按照户部尚书说的方法来办这件事。让朝廷花钱买下皇庄的地，建造不夜城。」

    皇帝：……

    皇帝觉得自己是敢这么做，肯定会被朝中大臣喷一顿。这得是多厚脸皮的皇帝，才能理直气壮的赚国库的钱。

    「国库空虚，朕让朝廷花钱购买朕的皇庄，这不太合适吧？」

    白易水一脸正经地说道：「有什么不合适的？肥水不流外人田。让其他人赚这笔钱，还不如让陛下来赚这笔钱。」

    皇帝觉得有点道理。但是他没有表态。

    白易水继续说道：「当然了，陛下是明君。明知国库空虚，怎么能趁机赚国库的银子呢？所以，陛下先让朝廷把不夜城建起来。等日后售卖出铺子的时候，加一笔房产税。这笔房产税，就是朝廷徵用皇庄，对陛下的补偿。房产税最好按照房子的实际面积徵收。大的房子，收多点。小的房子，收少点。」

    皇帝惊喜，越发喜欢白易水。他满意地说道：「好。就依你所言！」

    跟白易水谈完，皇帝派人把大理寺卿叫进宫里。

    大理寺卿忐忑地走进御书房。

    「陛下。」

    皇帝心情愉快，笑着对大理寺卿说道：「白卿生了个好儿子啊！」

    大理寺卿沉声回答道：「臣子顽劣，若是在陛下面前犯了什么错，还请陛下念在他年少无知，不与他计较。有言道子不教父之过，陛下要罚就责罚臣。」

    皇帝摇头说道：「朕何时说你儿子犯错了？朕很喜欢你儿子，他是个人才。听说你经常揍他？」

 第13页

    大理寺卿：……

    「臣子顽劣犯错的时候，臣会教训他。」

    皇帝笑着告诉大理寺卿：「下次他若是犯了错，你要揍他的时候，把他带到朕的面前。朕想目睹你是怎么揍儿子的。」

    大理寺卿：……

    抬眼看了一下皇帝，见皇帝笑容自然，确定他是在说笑。大理寺卿回应道：「遵命。」

    「好了，你去忙吧！」

    皇帝挥了挥手。

    大理寺卿离开御书房后，吐了口气。

    第6章 我没钱

    大理寺卿派人传消息到国子监，让宋祭酒多盯着白易水。

    宋祭酒收到大理寺卿的信，看完之后，笑了许久。

    「这对父子倒是有意思。」

    宋祭酒觉得大理寺卿跟白易水完全是两个性子的人。不明白大理寺卿那样的性子，怎么会养出白易水这只小狐狸。

    宋祭酒亲自去了一趟太学，找周博士谈了一下白易水的事情。

    周博士还以为宋祭酒是找他谈让白易水调班的事情。

    宋祭酒看出周博士的心思，笑着说道：「昨日白易水面圣回来，我就跟他提了换班的事情。你猜他怎么回復我？他说你是个好老师，他不想离开你。」

    周博士心里感动，他的眼睛笑中含泪，对宋祭酒说道：「白易水是一位心善的孩子。」

    宋祭酒告诉周博士：「其父是希望你这个老师能够多关注白易水。让他将心思放在学习上。」

    周博士点头：「我知道。我会好好关心这个学生的。」

    宋祭酒拿出一堆考卷，递给周博士：「白易水可是个人才，一定要好好培养。这些卷子，你带回去让他好好写。」

    周博士接过来，高兴地说道：「多谢祭酒！我会督促白易水好好写这些卷子的！」

    跟宋祭酒聊完，周博士拿着这些考卷，跑去找白易水。

    从教室到食堂，都没有见到白易水的身影。周博士来到了宿舍，没看到白易水，他问其他学生：「白易水呢？」

    「一刻钟前他说要如厕。」

    周博士只好去厕所外面等着。

    在厕所外面等了一刻钟，周博士心里嘀咕：这么久没出来，难道是便秘了？

    天黑了，许多学生进进出出，周博士等了两刻钟，一直没见到白易水出来。他忍不住进去找人。

    进去找了一遍，没见到白易水，周博士纳闷了。他再次返回宿舍，还是没见到人。

    怪了，白易水去哪了？

    周博士到处寻找白易水，一直寻不到人，不禁担忧起来，让黄班的学生帮忙寻找白易水。

    黄班的学生集体寻找，都没有找到白易水。

    「难道是下山了？」

    「不会吧？白易水敢逃学？」

    听到这话，周博士眉头一皱，赶紧下山问人。

    看山的人说没见到白易水下山，周博士心里担心白易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继续让黄班的学生扩大寻找范围。

    其他班的同学得知白易水不见了，也帮忙找人。

    太学的动静闹得太大了，国子学的师生得知太学有一位学生失踪了，帮忙找人。

    宋祭酒得知失踪的人是白易水，直接让所有人回去睡觉，不要再找了。

    周博士不解，他跑去询问宋祭酒：「祭酒是不是知道白易水去哪了？」

    宋祭酒摇头：「不知道。」

    周博士：……

    「那为何祭酒让所有人停止寻找白易水？」

    宋祭酒告诉周博士：「他会回来的。不用找他。」

    周博士欲言又止，这时候，国子学的老师跑来告诉宋祭酒：「祭酒，我们班也有一位学生不见了！是晚饭后不见的。听说白易水来找过他！然后两人就不见了！」

    宋祭酒镇定地问道：「是哪位学生？」

    「慕恆之。」

    宋祭酒有种感觉，慕三郎跟白易水同时不见，这两人肯定待在一起！

    他语气淡淡地说道：「这两位都是聪明人，不用担心他们。都回休息吧，别找了。」

    「这……」

    宋祭酒挥手：「回去吧！」

    国子学的老师与周博士互视一眼，两人一脸无奈地摇头，转身离开。

    此时，慕三郎有些忐忑。

    「白同学，我们这样逃学不太好吧？」

    这可是慕三郎第一次做违纪的事情。他最近正在写《好学生的自我修养》没想到白易水竟然拉着他偷偷离开国子监！慕三郎觉得自己不配写这本书了。

    白易水正在烤鱼，他漫不经心地回应慕三郎：「你想当一个好官吗？」

    慕三郎面嘆气道：「可是现在我们逃学，这种行为违反了纪律。连好学生都不是，将来如何能成为一名好官？」

    白易水不以为然，给烤鱼撒了点香料，对慕三郎说道：「慕同学，我们这不是违纪。是奉旨秘密去查案。」

    慕三郎愕然：「什么奉旨查案？」

    白易水嗅了嗅烤鱼的香味，笑着说道：「这两日陛下召见我，让我密查并州刺史一案。他还点名，让你协助我一同查案。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

    慕三郎将信将疑，他追问道：「可是此案不是令尊在查吗？为何陛下还要派你去密查？你该不会是自己想去查案，故意撒谎带上我吧？」

    白易水拿出一块玉佩，递给慕三郎：「你看看，这可是陛下送给我的。」

 第14页

    慕三郎接过来仔细观察，这九龙玉佩的确是皇帝才能拥有的！他赶紧跪下来说道：「吾皇万岁！」

    白易水笑了一下，将玉佩收回来：「我没骗你吧？」

    慕三郎抬头看向白易水，他凑过去，低声问道：「你只是个学生，哪怕文武双全，并没有查案经验。陛下为何让你密查此案？」

    白易水把烤好的鱼插在地上，转头告诉慕三郎：「因为这桩案子牵连太多，陛下不相信我阿耶的能力。」

    慕三郎打量着白易水：「难道陛下觉得你的本事比大理寺卿还厉害？」

    白易水起身朝前面的小溪走去，蹲下身洗手。

    慕三郎跟过去。

    「这个问题，我就不回答你了。等查完案子后我带你面圣，到时候你当面问陛下。」

    慕三郎连忙摇头：「我不过是在说笑。别认真！」

    洗完手，白易水开始吃烤鱼。

    慕三郎看到白易水直接咬了那条烤鱼，没有要分他的意思，他出声暗示：「白同学，这烤鱼烤得挺香的。不知味道如何？」

    白易水回应道：「味道还不错。」

    慕三郎本来在盯着烤鱼，可是目光不自觉移到了白易水的脸上。

    在火光映照下，白易水眸如星光，双眉英俊，山根耸起，睫毛又长又直，鼻樑挺拔，人中沟清晰。哪怕他正在吃东西，嘴唇在活动，丝毫不影响俊美的侧脸轮廓。

    白易水忽然瞥了眼慕三郎，出声问道：「你是不是断袖？」

    慕三郎：！！！

    吃惊地看着白易水，慕三郎挪开身子，远离他。激动地解释道：「当然不是！」

    白易水点头：「那我就放心了。真怕你垂涎我的美色，在路上欺负我。」

    慕三郎：……

    别开脸，慕三郎无语地说道：「白同学多虑了。」

    白易水问道：「慕同学，你定亲了吗？」

    慕三郎摇头：「没有。但我绝对不是断袖！」

    「在江州的时候，我娘给我两门亲事。」

    白易水用手巾擦了擦嘴巴，起身去洗手巾。

    慕三郎好奇地问道：「两门亲？」

    「第一次定亲，女方摔了一跤，离开了人世。我娘不放弃，又给我定了一门亲。第二次定亲，女方失足落水，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没命了。然后我就有了克妻的名声。」

    慕三郎惊讶：「没想到白同学竟然有此经歷。别灰心，你一定能遇到一位与你情投意合的女子。」

    白易水绞手巾，语气随意地说道：「后来我娘带我去算命。你猜算命先生怎么说？」

    慕三郎问道：「怎么说？」

    白易水正在洗脸。慕三郎等他回復。

    洗完脸，白易水漱了漱口，转身回到火堆旁。

    一边擦脸，他一边悠然地说道：「算命先生说我命中良配是一只狗。」

    慕三郎惊讶：「这是在说笑吧？」

    白易水笑着摇头：「我娘把那个算命先生骂了一顿。」

    打了个哈欠，白易水走到吊床处休息。

    慕三郎看到白易水躺上了，这才明白吊床的用处。他走到另一张吊床处，学着白易水的样子上去睡觉。

    天亮后，白易水与慕三郎起来收拾收拾，来到渡口边。

    「到并州的船票二钱银子。两张船票就是四钱银子。」

    说话的时候，白易水看着慕三郎。

    慕三郎点头：「嗯。我们去买票吧！」

    白易水告诉他：「我没钱，你有钱吗？」

    慕三郎：……

    是谁给白易水的勇气，没钱也敢跑去并州！

    慕三郎压低声音问道：「难道陛下没有给你盘缠吗？」

    白易水摇头：「现在朝廷很穷，事情还没办成，我怎么好意思开口要公费。」

    慕三郎：……

    白易水说道：「没事，我们有这个。」

    说话的时候，白易水拿出那块九龙玉佩。

    慕三郎：！！！

    伸出手，赶紧将这块玉佩捂住，慕三郎警惕地看向四周，低声说道：「使不得！这可是陛下的玉佩！」

    白易水问道：「那怎么办？不把它当了，我们没钱买船票。」

    慕三郎嘆了口气，对白易水说道：「你等我，我回一趟家。」

    白易水笑眯眯地点头：「好。快去快回！至少要准备百两银子。」

    刚转过身的慕三郎听到这话，险些站不稳。

    慕三郎回到丞相府，管家看到他十分惊讶。

    「小三郎，你不是在国子监读书吗？」

    慕三郎讪笑着说道：「有事回来一趟。我打碎了贵重的东西，需要赔钱。快给我准备一百两银子。」

    管家吃惊：「郎君打碎了什么东西？竟然要赔百两银子！」

    慕三郎解释道：「是国子监最重要的东西。你快拿钱给我！」

    管家没有怀疑，匆忙去取钱，将一百两银子取来，递给慕三郎。

    慕三郎抱着小箱子，匆匆离开。

    白易水见到慕三郎拿来了一百两银子，他笑着说道：「不愧是丞相府。一百两银子，说拿就拿。」

    慕三郎解释道：「这一百两银子，是我撒谎骗管家要的。让我阿翁知道，他一定会狠狠教训我！回头你可得替我解释清楚这件事！」

    这可是慕三郎第一次撒谎，从城内出来，他到现在心里还很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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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易水笑着点头：「放心，我一定会替你解释清楚的。这一百两银子就当是陛下向你们家借的。回头办好了事，我们就开口问陛下要公费。把钱还给丞相府。」

    慕三郎放心了。

    「走吧，去买点吃的。」

    慕三郎诧异：「不是要买船票吗？」

    「此行水路要走十天，船上伙食贵。我们自己买点干粮带上船吃。」

    慕三郎觉得有道理，拿钱给白易水去买吃的。

    上船后，白易水问慕三郎：「这该不会是你第一次出京吧？」

    慕三郎摇头：「不是。是我第二次出京。」

    白易水跟慕三郎闲聊：「你第一次出京是什么时候？」

    慕三郎眉目多了淡淡的愁色，他低声言道：「我从来没有见过我阿耶。从小周围的人就告诉我，我阿耶在边关，不能回来看我。小时候，我特别想见到我阿耶，哪怕只看一眼也好。七岁那年，我背着小包袱离开了家，离开京城，朝北走。走了多久，我也不知道。后来被人拦下了，他们把我带回家。阿翁将真相告诉我，我才知道，阿耶已经不在了。」

    白易水拿出一个饼，递给他：「尝尝。」

    慕三郎看了眼这个饼，他接过来，咬了一口。

    吃完一口饼，慕三郎声音平静地说道：「十四年前，我才刚出生。当时凉王作乱，我阿耶与大伯父因护驾身亡。他们都是英雄。」

    白易水点头：「嗯。你父亲与你伯父都是大英雄！」

    慕三郎又咬了一口饼，咽下喉后，他告诉白易水：「我想当一名忠君爱国，为民解忧的好官。若是阿耶泉下有知，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若是你阿耶，知道你有这份心，一定会很感动的。」

    听了这话，慕三郎目光怪异地看了眼白易水。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感觉被白易水占了便宜。

    慕三郎跟白易水在船上聊人生，国子监里，周博士已经急疯了。国子学天班的老师也急死了。

    宋祭酒安抚完这两个老师后，他亲自下山，前往大理寺。

    宋祭酒可没有直接进大理寺，他大理寺门口问清楚白易水有没有来过后，转头去了丞相府。

    得知宋祭酒的身份，管家还以为国子监祭酒亲自上门要赔偿，他出声说道：「我家郎君已经带着一百两银子回了国子监。」

    闻言，宋祭酒微微眯眼，他笑着跟管家套话。

    得知慕三郎撒谎要走了一百两银子，宋祭酒觉得这件事肯定是白易水怂恿的！慕三郎可是个乖学生！自从入国子监读书后，从来没有做过违纪的事情。一定是白易水这个新生怂恿慕三郎逃学骗家里要钱。也不知道这两人去哪了。

    宋祭酒思考许久，最后入宫求见皇帝。

    第7章 你好像很有经验？

    皇帝刚刚跟慕丞相等大臣商讨完建造不夜城的事情，听说宋祭酒来了，他对慕丞相等人言道：「你们回去准备宣传。」

    「臣等告退。」

    慕丞相等人离开了御书房。

    宋祭酒在外面等候的时候，看到慕丞相从御书房里走出来，他对慕丞相露出一个笑容。

    慕丞相对宋祭酒礼貌一笑，离开了这里。

    宋祭酒走进御书房，向皇帝行礼：「陛下。」

    皇帝漫不经心地问道：「说吧。」

    宋祭酒开口言道：「启禀陛下，国子监太学的白易水与国子学的慕恆之昨夜不见了。今日臣到大理寺询问，白易水并没有去过大理寺。后来臣去了丞相府。得知慕恆之这位学生撒谎欺骗僕人，要走了一百两银子。臣觉得此事应该禀报陛下。」

    皇帝诧异，他若有所思，缓缓说道：「这么说，大理寺卿并不知道他儿子不见了。」

    宋祭酒颔首：「是也。」

    皇帝对宋祭酒说道：「这件事暂时不要让大理寺卿跟慕家知道。」

    原本宋祭酒只是怀疑白易水诱拐慕三郎逃学，可能与皇帝有关。现在看来，这件事的确是皇帝授意的！不知道这两人在替皇帝办什么事。

    「臣明白了。」

    宋祭酒离开后，皇帝笑着说道：「这小子也太急了。」

    江统领看了眼皇帝。

    皇帝对江统领说道：「你去查查，今日是不是有两位相貌俊美的郎君离开了京城。」

    「遵命。」

    慕丞相下班回到府里，听说了今日的事情，他觉得不对劲。第二天，让管家去国子监找慕三郎问清楚。

    「郎主，国子监挑了一批优秀学生进行特别培训。小三郎已经去培训了。等通过考验才能放假回家。老奴今日没能见到他。」

    慕丞相思量片刻，总觉得其中有古怪，还是得亲自与宋祭酒谈谈。

    宋祭酒派人传消息给大理寺卿。

    得知白易水被送去培训了，不通过考验就不能回家。大理寺卿特别高兴，总算是能安心查案子了。

    「白同学，想不到你竟然有此本事！厉害！」

    慕三郎照着镜子，惊嘆于白易水的化妆术。

    好好两个美郎，被打扮成了糙汉子。

    慕三郎乐了：「阿翁若是见到我，肯定会认不出来。」

    「快到并州了，小心点。这里不但有大理寺的人，还有背后主谋。」

    白易水收拾好包袱，准备下船。

    船靠岸后，慕三郎跟着白易水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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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三郎本想包车进城，被白易水拦住了。白易水带着慕三郎跟别人一起拼车进城。

    路上，白易水跟车夫闲聊。

    「听说原来的并州刺史出事了？朝廷有没有派人接任？」

    车夫回头看了眼白易水，一边赶车，一边回应道：「原来的并州刺史常大福可是个狗官！欺男霸女，助纣为虐，无恶不作！被押走后，听说逃了。到现在都没有抓到。朝廷还没派新的官员来接任这个职位。」

    白易水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车里的其他人看着白易水。

    白易水告诉他们：「我跟这位兄弟，这次就是来并州做生意的。就担心地方官员太黑！现在狗官走了，新官还没来，这段时间我们兄弟二人就能放心做生意了。」

    慕三郎忽然出声说道：「别高兴得太早，狗官走了，主簿也许还在呢！」

    车夫回头告诉他们：「放心。那个黑心的陶主簿已经死了。陶家几十口人，一夜之间全都死了！真是报应啊！」

    白易水一脸吃惊：「这也太吓人了吧？难道是仇杀？」

    车夫低声说道：「常大福被押送离开后，陶家人就死了。还有常府上百口人，也全都死了。大理寺派人来了好几趟，一直在查这件事。」

    白易水一副吃瓜的模样，好奇地问道：「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杀这么多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车夫摇头：「这我们哪知道？」

    慕三郎看了眼白易水。

    进城后，白易水与慕三郎在街头闲逛。

    「算了，先找个地方休息吧。」

    慕三郎：……

    他发现了，白易水这个人不是一般懒，是特别懒！

    慕三郎低声说道：「我们现在奉旨查案，你认真点好不好？」

    白易水问道：「我这是养精蓄锐。白天休息好了，晚上我们才有精力办事。」

    慕三郎诧异：「你想好怎么查了？」

    「先去住宿。」

    白易水挑了一家最大的客栈，拿出两份□□登记入住。

    进屋后，慕三郎放下东西，出声问白易水：「晚上宵禁，你想怎么查？」

    白易水躺下来，他问慕三郎：「有没有逛过青楼？」

    慕三郎摇头，反应过来，他吃惊地说道：「你想去逛青楼？难道你觉得青楼能查出什么事情？」

    白易水不答反问：「你知道为什么陛下一定要查上任大理寺卿与王监察使的死因吗？」

    「因为常大福一案。」

    白易水颔首：「本来常大福逃走，这桩案子其实到这里已经结束了。为什么王监察使跟前任大理寺卿会相继被害？」

    慕三郎认真思索，倏地，他脸色微变，低声说道：「难道是他们查到了什么？」

    白易水淡淡一笑，缓缓说道：「究竟是什么秘密，能让背后的人冒险在京城内害死一个从三品官员与一个正七品官员？」

    慕三郎的面色变得严肃起来。

    「绝不是贪赃枉法这么简单，可能……」

    说到这里，慕三郎沉默，他目光深邃地看着白易水。

    「所以这件事只能让纯臣来查。丞相在朝多年，学生众多，丞相党要避嫌，不适合查这件事。故而推荐我阿耶来接任大理寺卿这个位置，让他这个纯臣来调查此事。」

    慕三郎心里震惊，没想到这件事这么复杂。

    白易水继续说道：「若是上任大理寺卿与王监察使发现了这个秘密，必定会立马告诉陛下。」

    慕三郎说话的声音很小声：「而陛下至今不知道背后涉及何人，所以上任大理寺卿与王监察使其实没有发现常大福背后的秘密，那他们为什么会被害？」

    「陛下告诉我，王监察使回京后，将证据呈给大理寺。当时与上任大理寺卿单独聊过。就是这个单独聊过，让他们都被人害死。」

    慕三郎凑近白易水，低声问道：「难道大理寺里有一双眼睛？」

    白易水摇头：「大理寺里可不止一双眼睛。陛下的眼睛，其他人的眼睛都有。为何大理寺少卿宁可辞官，也不敢接手此案？」

    「难道是他心虚？」

    白易水告诉慕三郎：「若是他接手此案，倒是不用这么麻烦了。只要他一直查不出真相，陛下一定会怀疑他。但是他不敢接手，说明他已经猜到了这桩案子背后涉及不少人！」

    慕三郎冷静分析：「既然大理寺里有对方的眼睛，我们把这只眼睛找出来，就可以顺势查下去了。」

    「你太天真。一只眼睛的背后，还有另外的眼睛在时时刻刻的盯着他，你以为我们找到了这只眼睛，就能查出来了吗？只要我们找到这只眼睛，他立马会死。倒不如继续装作不知道，让这只眼睛盯着大理寺。反正大理寺什么都查不出来。」

    慕三郎奇怪地问道：「你为何笃定大理寺查不出线索？」

    白易水勾起嘴角，他现在的模样，笑起来有些坏。

    「有我在，大理寺当然什么都查不出来。我先睡觉，晚上办事。」

    慕三郎：……

    「你还是想去青楼？」

    白易水找出眼罩，遮住眼睛，翻身背对着慕三郎，开始休息。

    慕三郎摇了摇头，他出去转了一圈，在书店里买了几本书，带回客栈里看。

    太阳快落山了，慕三郎听到街鼓响起，他叫醒白易水。

 第17页

    白易水起来后，发了一会儿呆，带着慕三郎出门。

    打听清楚并州最有名的青楼后，白易水与慕三郎直奔那家青楼。

    慕三郎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感觉很不自在，一直在努力避开那些女子。

    「你们这里最受欢迎的娘子是哪位？」

    老鸨笑呵呵地回应道：「是杜二娘！不过她的费用比较高。」

    白易水问道：「多少钱一晚？」

    「五钱银子一晚。」

    白易水点头：「好，就她了。」

    老鸨打量着他们，询问道：「两位是一起吗？若是一起，要付两倍的钱。」

    慕三郎一脸茫然，听不懂他们在聊什么。

    白易水颔首：「教我这位兄弟开荤。这是一两银子，带我们去见那个什么杜二娘。」

    「二位请！到后院来！」

    进屋后，慕三郎见屋里没有别的女人，他压低声音问白易水：「你好像很有经验？难道以前经常逛青楼？」

    「我说这是第一次逛青楼你信不信？」

    慕三郎摇头，一脸不信。

    等了半刻钟，看到一名双十年华的娘子出现。白易水直接走上去搂对方。

    杜二娘热情的搂着白易水：「真坏！」

    慕三郎觉得更不自在了，他转身背对着这两人。

    白易水关上屋门，搂着这名女子坐下。挑着对方的下巴，他问道：「你认不认识陶主簿？」

    闻言，杜二娘紧张起来，笑容不自然地问道：「二位该不会是官府的人吧？」

    白易水摇头：「不是。我是杀陶主簿一家的人。」

    听到这话，杜二娘脸色大变，她想推开白易水逃走。被白易水抓住了手，摁在美人榻上。

    慕三郎转身看向白易水，心里惊讶。

    「娘子别怕。我只要你帮我办一件事。」

    「妾、妾只是一个弱女子……」

    白易水嘆了口气：「既然你不愿意，那就……」

    杜二娘脸色灰白，改口说道：「妾愿意！」

    「倒是个聪明的娘子。」

    白易水摸了摸杜二娘的脸蛋。

    杜二娘浑身僵硬，嘴唇在发抖，目光惊恐地看着白易水。

    白易水告诉她：「现在大理寺的人正在并州查案。你去找他们，告诉那些人，你曾经是陶主簿的老相好。有一次陶主簿喝醉酒的时候，跟你提过一件事。在去年春节的时候，陶主簿以高州百姓的名义，给丞相府送了一笔厚礼。」

    慕三郎听到这话，没忍住，伸手拉了拉白易水。他不知道白易水到底要干什么。

    「明白了吗？」

    白易水捏了捏杜二娘的脸蛋，笑着说道：「这么美的脸，若是被一刀刀割花了，怪可惜的。」

    杜二娘勐地点头：「妾、妾知道了！妾一定会按照郎君所言办好这件事！」

    白易水声音温柔地说道：「别想耍花招，我会在暗中盯着你。」

    说着，白易水放开了杜二娘：「好了你出去吧。」

    杜二娘艰难的爬起来，赶紧走出去。

    就在她伸手打开门的时候，飞镖突然插到了门栓上！

    杜二娘瞪大眼睛，神色惊恐不安。双腿发软，她跪下来。

    白易水朝她走过去，告诉她：「等你办好这件事后，我替你赎身，带你离开这里。」

    「妾、妾在这里过得挺好的……」

    白易水笑着说道：「你想留在这里也行。每年我会带些好酒来看你。」

    杜二娘立马改口，声音僵硬地说道：「妾听郎君的话！只要郎君不杀妾，把妾带去哪都行！」

    「嗯。这才乖！」

    白易水摸了摸她的脸，摸到下巴处的时候，忽然掰开她的嘴巴，丢了一颗药丸让她吞下去。

    杜二娘拼命挣扎，想吐出来。

    白易水捂住她的嘴巴：「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会给你解药的。」

    杜二娘又急又怕，泪水弄花了她的妆容。

    慕三郎皱着眉头。

    「出去吧。」

    杜二娘哭着擦了擦泪水，从地上爬起来，打开门闩，艰难地跨出去。

    关上门后，白易水将飞镖拔下来。

    慕三郎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易水躺在美人榻上，闭上眼睛。

    慕三郎走到他的身边，蹲下身来问道：「你究竟想做什么？为什么要扯上我阿翁？」

    白易水缓缓言道：「向来只有狗咬狗，如今纯臣咬忠臣，这齣戏一定会让背后的人很高兴。」

    慕三郎越发迷惑，他追问道：「你不是在帮陛下查案吗？为什么将矛头指向我阿翁？帮背后之人？」

    「你若是背后之人，有人替你做了这样一件事。既不让大理寺查到线索，又给大理寺提供了一个错误的调查方向，还查到了你的政敌头上，你是不是会很高兴？你肯定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帮了自己，这个人为什么要帮自己呢？」

    慕三郎一脸愕然，吶吶地说道：「你想引起背后之人的关注，让对方主动来找我们？」

    「不错！」

    慕三郎心里佩服白易水竟然能想出这种高招。

    随即，他问道：「可为何是我阿翁？你就不能换个人吗？户部尚书，或者工部尚书等人都行。」

    白易水漫不经心地说道：「丞相可是三朝元老，朝中至少有几十名京官是他的学生。而你父亲跟你伯父都是护驾身亡，你们慕家对陛下忠心耿耿。对于背后之人而言，就是一大障碍。」

 第18页

    慕三郎：……

    听完这个解释，慕三郎不知道是该觉得荣幸，还是该觉得倒霉。

    慕三郎转身拿起茶水，想喝茶。

    白易水告诉他：「青楼的东西可别随便吃。」

    听到这话，慕三郎立马放下茶壶。他转头问道：「我很好奇，大理寺卿知道你逛青楼吗？」

    「都说了，今晚是我第一次逛青楼。」

    慕三郎呵呵一笑。

    这么了解青楼的事情，白易水以前肯定是青楼的常客！

    想到刚才的事情，慕三郎问道：「你给她吃了毒药？」

    「就是一颗清热丸，降火气的。」

    慕三郎：……

    第8章 这莫不是个傻子？

    翌日，杜二娘早早出门，去找大理寺的调查员。

    白易水跟老鸨谈了一番，花五十两银子为杜二娘赎身，并且让老鸨帮忙撒了个谎。

    大理寺的人得到新线索，想让杜二娘跟他们回京作证。

    杜二娘带着大理寺的人回青楼收拾东西。

    在杜二娘收拾东西的时候，大理寺的调查员顺便向老鸨求证杜二娘是不是曾经伺候过陶主簿。

    得到老鸨的承认，大理寺的人放心了。在杜二娘收拾完东西后，他们马上带杜二娘乘船离开并州。

    白易水跟慕三郎与大理寺的人共乘一船。

    杜二娘在船上看到白易水跟慕三郎，她眼神微变，找了个藉口避开大理寺的人，来到白易水跟慕三郎的身旁。

    「到了江州，船会停一个时辰。到时候你来找我们。」

    杜二娘点头：「妾知道了。」

    杜二娘离开后，慕三郎低声问白易水：「这样可行吗？」

    白易水摇了摇扇子，悠然地说道：「放心吧。江州是我的地盘。」

    两日后，船来到江州。停靠在江州渡口，船上的员工下去购买食材。

    杜二娘找了个藉口离开大理寺的人。跑去找白易水。

    白易水看了眼外面，确定大理寺的人没有跟过来，他让杜二娘藏进箱子里。随后，白易水与慕三郎搬着箱子下船。

    雇了一辆马车进城后，来到一处偏僻的角落里，白易水打开箱子，让杜二娘出来。

    「这封信你拿着，往左边巷子走。走出巷子你会看到有一家镖行。将这封信交给镖行的东家。」

    杜二娘面色犹豫，她紧张地问道：「解药……」

    白易水拿出一个小瓷瓶：「里边有解药。够你服用两个月了。」

    杜二娘赶紧接过小瓷瓶，着急地问道：「怎么服用？」

    「里边有四粒药丸，半个月服用一粒。服用之后，可以暂时压制你的毒性。」

    杜二娘忐忑不安：「两个月后，如果见不到郎君，那妾怎么办？」

    白易水告诉杜二娘：「放心吧！我会再找你的。只要你听话，我不会要你的命。」

    「妾一定乖乖听话！」

    白易水将幂篱交给杜二娘。

    戴着幂篱，杜二娘往左边巷子走去。

    白易水将箱子关起来，对慕三郎说道：「走。」

    慕三郎最后看了眼杜二娘离开的方向，他问道：「你跟那家镖行的东家关系很好？」

    「嗯。快走吧！大理寺的人很快会追过来。」

    搬着空箱子，白易水跟慕三郎跑得很快。半路上两人花钱买了一辆马车，从北门离开江州。

    发现杜二娘不见后，大理寺的人慌了，搜遍了全船，都没有找到杜二娘。详细询问，得知船停靠江州的时候，有两个郎君搬了大箱子下船。大理寺的人立马下船追查。

    几日后，白易水跟慕三郎来到了目州。将马车便宜卖给了马行后，两人进城找了家客栈休息。

    跟店伙计要了纸笔墨，白易水上楼的时候看到慕三郎躺在榻上，他诧异地说道：「你怎么也变懒了？」

    慕三郎没好气地说道：「我们赶了七天的路！我都没好好休息。」

    白易水点头：「嗯。我点了一些菜，待会儿送上楼。」

    慕三郎摸着心口，望着房梁，低声说道：「我们明明是办公，怎么跟做贼似的。」

    等了一会儿，不见白易水回应他，慕三郎转头看向白易水。

    白易水正在写字。

    慕三郎翻了个身，侧躺着面对白易水，他问道：「杜二娘被我们拐走了，大理寺那边一定会全力寻找杜二娘。你把她送去京城，宋祭酒见到她，认出她就是大理寺要寻找的人，万一将她交给大理寺怎么办？」

    白易水漫不经心地回应道：「所以我们要马上赶回京城。你身上还有多少钱？」

    慕三郎掏出银子，数了数，告诉他：「还剩下三十六两六钱。」

    「那我们再去一个地方吧！布置好接下来的事情，等着鱼儿上钩。」

    慕三郎问道：「去哪？」

    「高州。」

    慕三郎：……

    慕三郎从榻上爬起来，他来到白易水的身旁，盯着白易水问道：「白同学，我阿翁过去没有得罪过你吧？」

    为什么白易水总是坑慕丞相呢！

    白易水心不在焉地回应道：「我跟丞相素未谋面，你觉得呢？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局。」

    慕三郎心想：以后得罪谁都别得罪白易水！

    慕丞相还没得罪过白易水，就被白易水坑了。若是得罪了白易水，还不得被他坑死！

 第19页

    前两年高州洪灾，皇帝让慕丞相亲自护送物资与银子到灾区赈灾。慕丞相与高州百姓共渡难关，高州百姓十分感激慕丞相。近两年过春节的时候都会派人送一些东西到京城给慕丞相。因为东西不贵重，代表着高州百姓的心意，所以慕丞相都收下了。

    白易水利用这件事，造谣陶主簿以高州百姓的名义给慕丞相送礼，把慕丞相坑到这件事中。单凭杜二娘所言，证据不足，对慕丞相不会造成太大影响。现在白易水打算去高州，一定是想伪造证据，让大理寺有证据，直接动慕丞相。

    白易水不过十五六岁，便布下这个大局，以当朝丞相、大理寺为棋子，跟背后之人博弈。如此城府，令慕三郎心里惊嘆。一旦白易水踏入庙堂，一定波谲云诡。这样的人，若是忠臣，是国之大幸。若是佞臣……

    慕三郎突然不敢想下去。

    白易水写完信，打量着慕三郎，出声问道：「想什么呢？」

    慕三郎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他神色不自然地问道：「白同学，你的理想是什么？」

    白易水笑了一下，起身说道：「好好活着。」

    慕三郎惊讶：「就这么简单？」

    白易水点头：「就这么简单。难道你觉得我会有什么伟大的理想？」

    慕三郎看了眼墨迹未干的信，他对白易水说道：「难道你将来不想当官？不想平步青云，为国效力？流芳百世？」

    白易水走到榻上，他躺下来休息，懒洋洋地说道：「我要是想当官，早就考取功名了。」

    慕三郎愕然，他突然问道：「难道你还没有功名？」

    白易水点头：「一介白衣。」

    慕三郎诧异：「不应该啊！你文武双全，为何至今没有功名？」

    问完，慕三郎反应过来，他觉得不可思议：「你不想当官？为什么？」

    「不想上班。」

    慕三郎：……

    他真是看不懂白易水这个人。

    如此人才，却不愿意入朝为官。原因竟然是不想点卯上值……

    在目州待了两日，白易水跟慕三郎前往绕高州办事。

    京城这边，慕丞相一直想找宋祭酒谈谈慕三郎的事情。

    宋祭酒一听说慕丞相要找他，故意躲着不见。

    慕丞相去了两次，见不到宋祭酒，心里越发觉得这件事有古怪。可惜他公务繁忙，皇帝天天催着他搞不夜城的事情，慕丞相只能将这件事搁置不管。

    白易水跟慕三郎失踪了这么久，最着急的人是他们的老师。周博士天天跑去找宋祭酒询问白易水的消息。

    宋祭酒觉得头大，白易水跟慕三郎一句话都不交代，直接丢个烂摊子给他。也不知道这两人何时才回来。万一瞒不过，慕家跟白家那边发现孩子不见了，向国子监要人，他该如何应对？

    揉了揉眉心，宋祭酒觉得很疲惫。

    「祭酒！」

    叶主簿从外面疾步走进来。

    宋祭酒抬头望向他，心里有种不妙的感觉，他出声问道：「丞相又来找我？」

    叶主簿摇头：「非也。是镖行的人找你。」

    「镖行？」

    宋祭酒疑惑。他没有寄东西啊！

    忽然想到白易水跟慕三郎，宋祭酒的眼皮跳了跳，他赶紧下山。

    镖行的人将杜二娘交给宋祭酒。

    宋祭酒一脸愕然：「这是？」

    镖局的人笑着说道：「这是祭酒的未婚妻。她的两位兄长忙着处理父亲的后事，托我们先把她护送到京城。」

    听到『两位兄长』宋祭酒心里笃定，这一定是白易水跟慕三郎搞的事情！

    宋祭酒笑容不自然地问道：「他们二人可有说什么时候来京城？」

    「这个倒是没问。这是单子，请祭酒签收。一共是七两银子，有劳祭酒支付一下。」

    宋祭酒：……

    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宋祭酒对镖行的人说道：「不好意思，我下山匆忙，没有带这么多银子。请几位稍等，我上山取银子。」

    「好！」

    一上一下，宋祭酒出了一身汗。他将银子付给镖行，带着杜二娘上山。

    直接把杜二娘带到自己的院子，宋祭酒擦了擦汗，出声问道：「娘子是何人？」

    杜二娘戴着幂篱，宋祭酒看不到她的真容。不知道白易水跟慕三郎为什么要把这个女人弄到国子监。

    难道这个女人是陛下的相好？白易水跟慕三郎逃学就是为了帮陛下找到这个女人？

    杜二娘小声地说道：「妾、妾不能说。」

    宋祭酒觉得这个娘子身份神秘，既然她不愿意说，他也不能逼着对方。

    宋祭酒改口问道：「那两个郎君现在在哪？」

    杜二娘告诉宋祭酒：「他们说办完事情就回来。」

    宋祭酒放轻声音问道：「你们是在何地相遇的？」

    杜二娘摇了摇头：「妾不能说。」

    宋祭酒：……

    「那娘子能告诉我什么事情？」

    杜二娘低声说道：「妾不能乱说话。」

    行吧！

    宋祭酒不问了。反正白易水跟慕三郎肯定会回来的！

    大理寺卿得到并州传来的消息，面色凝重。他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涉及慕丞相。

    「大理卿，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杜二娘，怎么办？」

    大理寺卿面色冷峻，冷静地言道：「继续追查她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要找到她！另外找一个人假扮杜二娘，带她入京。」

 第20页

    「遵命！」

    想了想，大理寺卿改口说道：「本官亲自去一趟并州。」

    幕后之人一定在盯着大理寺。只有他亲自去一趟并州，接那位假的杜二娘回京。幕后之人才会再次出手。

    第二天，大理寺卿向皇帝请批，外出查案。

    皇帝没有问原因，直接放大理寺卿离开京城。并且还派了不少人保护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没想到事情出乎意料。他原以为到了并州，接那位假杜三娘的时候，会有人对他下手。没想到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生意外。让他们顺顺利利护送假杜二娘回到了京城。

    再次回到京城，下了船，大理寺卿听到有人在讨论白易水，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渡口边，几个卖货郎正在热情地聊白易水。

    「真是没想到白家郎君这么有钱。花了三千两银子，买了三十间不夜城的商铺！他是第一个花钱购买不夜城商铺的人，听说朝廷还送了他一间商铺呢！一共是三十一间商铺！」

    「这莫不是个傻子？不夜城都没建起来，竟然先花这么多钱买铺子。」

    「听说他是新任大理寺卿的儿子。相貌俊美，长得比慕家小三郎还好看！」

    「真的吗？」

    那几个卖货郎的话题聊到了白易水的相貌上。

    大理寺卿听到这里，面色变沉。他让手下将假的杜二娘带回大理寺，亲自跑去国子监找白易水。

    周博士见到大理寺卿，目光闪烁，紧张地叫道：「大理卿此番前来，是找令郎？」

    大理寺卿颔首：「嗯。」

    周博士不敢正视大理寺卿，他面色不自然。低头告诉大理寺卿：「令郎正在接受特训，目前还没通过考验，不能出来见人。还请见谅。」

    大理寺卿扬起浓眉，他开口说道：「可是白某听闻犬子最近做了一件事。」

    周博士愕然，还以为是有了白易水的消息，他正准备开口询问白易水的情况。

    宋祭酒忽然出现了，他笑着朝大理寺卿走过来：「是什么风将大理卿吹来了？不如到宋某那里坐坐？」

    大理寺卿摇头，语气淡淡地言道：「白某这次来国子监，是想找犬子问一些事情。」

    宋祭酒告诉大理寺卿：「令郎正在接受特训，还没通过考验，不能出来。有何事情，不如告诉宋某，宋某定会转告他。」

    大理寺卿审视着宋祭酒，缓缓说道：「既然祭酒说犬子正在接受特训，不能出来。为何白某听说他近期做了一件事。」

    宋祭酒神色诧异。

    第9章 给你看一样东西

    宋祭酒正准备向大理寺卿试探白易水的情况，倏地，一道郎朗声音响起。

    「阿耶！」

    听到白易水的声音，周博士跟宋祭酒一脸吃惊，他们勐地转身看向身后。

    白易水与慕三郎从亭子里走过来。

    看到白易水，大理寺卿脸色淡漠，他不冷不热地言道：「二位不是说犬子正在接受培训，不能出来见人吗？」

    宋祭酒：……

    周博士：……

    宋祭酒反应比较快，他笑着言道：「也许是刚刚通过考验。」

    宋祭酒转而对白易水说道：「白易水，这段时间你们接受了国子监的特别培训，能够通过考验，实属难得。」

    白易水会意，他朗朗一笑，点头言道：「多谢国子监的栽培。」

    慕三郎若有所思，他暗暗观察大理寺卿。察觉到大理寺卿脸色不太好。难道大理寺卿这回来国子监是要揍儿子？那可有好戏瞧了！

    大理寺卿呵呵一笑，他对白易水说道：「跟我到那边说话。」

    白易水点头，跟随大理寺卿走到亭子处。

    「阿耶，你可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是怎么度过的。真是太艰难了！我好想念你跟阿娘。」

    大理寺卿冷眼盯着白易水，他沉声言道：「从入京之后，我再三叮嘱你，不要搞事情！你每次都乖乖答应，结果一扭脸立马搞出大事情！你非要作死，才觉得舒服是吗！」

    宋祭酒跟周博士还有慕三郎并没有离开，他们就站在假山这边看着。

    看到大理寺卿脸色发青，周博士低声说道：「大理卿正在教训儿子呢。难道他已经知道了白易水失踪的事情？」

    宋祭酒瞥了眼慕三郎，没有说话。

    慕三郎目光紧张地望着那边。

    白易水一脸不解，他出声问道：「阿耶，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这段时间真的在国子监接受培训，没有离开国子监！」

    大理寺卿板着脸，厉声言道：「还在跟我撒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但凡你做事低调一些，我会骂你吗？」

    白易水打量着大理寺卿，他指嚮慕三郎，告诉大理寺卿：「阿耶若是不信，可以找慕三郎问问。这段时间我一直跟他在一起，共同接受特训！」

    慕三郎正在观察他们，没想到白易水忽然指向他，他心里咯噔一跳。

    大理寺卿转头望了眼慕三郎。收回目光，他目光失望地看着白易水。

    忽然嘆了一口气，大理寺卿声音低沉地说道：「你跟我下山，我派人送你回江州。」

    白易水愕然，他伸手拉着大理寺卿的手问道：「阿耶，我究竟犯了什么错，你告诉我。你这样直接把我送走，我不服！」

    大理寺卿甩开白易水的手，转身背对着他，不想看这个儿子。

 第21页

    「事已至此，不必装了。收拾好东西，跟我下山。」

    听了这话，白易水眉头一跳。莫非他们做的事情被发现了？

    如画的墨眉，微微蹙着。白易水走到大理寺卿的面前，目光深深地凝视着大理寺卿。他低声言道：「阿耶，我承认，我来到京城后的确有些不老实。入宫面圣的时候，我向陛下提出了建不夜城的事情。我只做了这件事。如果阿耶还是想把我送回江州，那就送我回去吧！我希望阿耶能让阿娘随我回江州。」

    大理寺卿高深莫测地盯着白易水。

    父子两对视了许久，大理寺卿语气淡漠地言道：「现在京城上下都在讨论某人花三千两银子购买不夜城商铺的事情。」

    白易水松了口气，看来没被发现。他问道：「谁花三千两银子购买不夜城的商铺？」

    大理寺卿审视着白易水。

    白易水见大理寺卿不回答，他追问道：「阿耶，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大理寺卿微蹙眉头，他告诉白易水：「现在京城上下都在讨论你花了三千两银子购买不夜城商铺的事情。」

    俊逸的脸出现惊讶的神色，白易水摇头说道：「我连三十两银子都没有，怎么可能花三千两银子购买不夜城的商铺！我知道这是谁干的了！是陛下！真是太可恶了！我虽然建议他前期要炒作房子，但是没想到他竟然利用我的名义来炒作预售楼盘！我这就进宫找陛下，质问他为什么要坑我！」

    大理寺卿将信将疑，他拉住白易水：「站住！」

    白易水停下来，他高声说道：「阿耶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我是无辜的！我必须要找陛下理论！他把我坑了，害得我被你骂一顿，我要让他赔偿我！」

    宋祭酒跟周博士还有慕三郎，他们都听清楚了白易水说的话，三人面色诧异。

    大理寺卿伸手捂住白易水的嘴，低声说道：「好了，闭嘴。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吗！」

    「唔唔唔——」

    白易水摇头。

    大理寺卿放开他，警告道：「这件事我会入宫问清楚陛下。你好好待在国子监学习。」

    白易水低下头，小声地说道：「那你会帮我向陛下讨赔偿吗？」

    大理寺卿无语地说道：「做美梦呢！好好学习，我先走了。」

    知道这件事不是白易水做的，而是皇帝利用白易水的名义炒作楼盘，大理寺卿松了口气。

    看到大理寺卿走过来，宋祭酒笑着迎上去：「大理卿留步。」

    大理寺卿看向宋祭酒。露出一个笑容，对宋祭酒言道：「犬子顽劣，有劳祭酒多关注犬子！」

    宋祭酒点了点头，他微笑着说道：「半个月前令郎打碎了宋某的私人玉器，玉器价值七两银子。不知令郎可有向大理卿提起此事？」

    大理寺卿：……

    慕三郎就站在一旁，听到这话，他目光闪烁。

    走过来的白易水，看到大理寺卿正在掏钱，将钱袋里的钱都倒出来，递给宋祭酒，他出声问道：「这是何意？」

    宋祭酒笑容温柔地看着白易水，他缓缓说道：「难道你忘记之前打碎了我的一件玉器？」

    白易水反应过来，他回应道：「当时祭酒不是说过不用赔偿吗？慕同学，当时祭酒是这么说的对吧？」

    突然被点名的慕三郎，尴尬的笑着，他看向宋祭酒。

    宋祭酒似乎想起什么事，他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对慕三郎说道：「前两个月这位学生打坏了国子监最贵重的东西，那东西价值一百两银子。因为此事，丞相多次来国子监找人。」

    慕三郎面色微僵，他立马出声表态：「白同学，你当时打碎了两件东西。其中一件东西，祭酒说不用赔偿了。但是另一件东西需要赔偿。你就赔吧！」

    白易水斜了眼慕三郎，正准备开口说话。

    大理寺卿突然言道：「好了。既然弄坏了别人的东西，就应该赔偿。」

    说着，大理寺卿开始掏钱袋。

    宋祭酒告诉大理寺卿：「因为白同学前两个月的策论跟骑射考试都拿了第一名，国子监给他下发二两银子的奖励。所以大理卿只需要给宋某五两银子即可。」

    大理寺卿把钱递给宋祭酒：「祭酒，白某今日身上只有一百文钱。改日白某会派人将剩下的银子送到国子监。有劳祭酒多看着点犬子，别让他下山！」

    宋祭酒笑着收下钱：「好！」

    大理寺卿转身离开。

    白易水盯着宋祭酒。

    周博士也在看宋祭酒，他疑惑地问道：「祭酒，半个月前白易水他们并不在国子监吧？」

    宋祭酒告诉周博士：「其实他们早就回来了。好了，周老师你先去上课吧！我跟这两位学生谈谈。」

    周博士看向白易水，对白易水说道：「回来了就好。这阵子你消失不见，让老师很担心！老师这就去将这阵子布置过的功课，还有这两次考试的考卷，全都拿过来给你做！」

    白易水脸上的笑容淡了。

    「谢谢老师……」

    慕三郎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下场，心情高兴不起来。

    周博士离开后，宋祭酒对白易水跟慕三郎挑了挑眉：「走吧。」

    路上，白易水打量着宋祭酒，摇头说道：「祭酒身为师长，当着学生的面，对学生家长撒谎，这是不是在带坏学生？」

 第22页

    宋祭酒语气淡淡地说道：「你还需要我带坏吗？那位娘子来这里住了半个月，我没有算吃住费用，已经是客气了。对了，国子监不能藏女子。既然你们回来了，马上带她离开这里。」

    慕三郎眼神闪烁，他看了眼白易水，出声问宋祭酒：「祭酒，我阿翁真的来过国子监？」

    宋祭酒漫不经心地回应道：「丞相的确来过几次。但是我并没有见他。回去之后，你好好向丞相解释清楚一百两银子的事。」

    慕三郎看向白易水。那一百两银子，已经花得所剩无几了。他该怎么开口跟慕家人解释这件事？

    白易水忽然伸手揽着宋祭酒的肩头，对他说道：「祭酒，给你看一样东西。」

    宋祭酒睨了眼搭在他肩头的那只手。

    白易水拿出玉佩，递给宋祭酒看。

    「祭酒，你给我一百两银子，这玉佩卖给你。」

    宋祭酒看清楚这块九龙玉佩，眉头突突直跳，他望向四周，压低声音说道：「放肆！这是陛下的玉佩，你竟敢拿来卖！让陛下知道，你就惨矣！」

    白易水无奈地说道：「我这也是没办法。这次出去办事，花了慕家一百两银子。现在可没钱还给慕家。要不你进宫一趟，帮我问陛下要一百一十两银子。这一百两银子，还给慕家。另外十两银子，你自己拿着。」

    宋祭酒：……

    第10章 快了快了

    「陛下，国子监祭酒求见。」

    皇帝正在批阅奏疏，他漫不经心地说道：「让他进来。」

    「遵命。」

    宋祭酒走进御书房，向皇帝行礼：「陛下。」

    皇帝专注地书写，心不在焉地问道：「何事？」

    「陛下，白易水与慕恆之已经回来了。」

    闻言，皇帝停止书写，他抬头看了眼宋祭酒。

    「白易水回来了？」

    宋祭酒颔首：「是也。白易水让臣入宫，向陛下讨一百一十两银子。」

    皇帝挑眉，他放下笔，对宋祭酒言道：「为何他不亲自来见朕？」

    宋祭酒回答道：「他身子不适。所以让臣入宫，替他讨要一百一十两银子。」

    「他怎么了？」

    「身子不适。」

    皇帝：……

    皇帝加重语气问道：「朕是问他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受伤？」

    宋祭酒低头回答皇帝：「他说身子不适，需要休息一段时日。」

    皇帝：……

    皇帝觉得跟宋祭酒这人说话真费劲，他摆手说道：「让他亲自来见朕！你回去吧！」

    宋祭酒抬起眼皮，望了眼皇帝，低声回应道：「遵命。」

    宋祭酒回到国子监，将情况告诉了白易水。

    「陛下让你去见他。」

    白易水点了点书案上的考卷，一脸为难地说道：「还有这么多试卷跟功课要完成，我哪有空见陛下？」

    宋祭酒语气淡淡地说道：「先去面圣，这些试卷回来再做。」

    白易水撑着下巴，俊逸的眉目望向宋祭酒：「祭酒，你就不能帮我跟周老师说说，让他别逼我写这些卷子跟功课了。」

    宋祭酒冷酷地拒绝白易水：「不行。」

    白易水起身来到宋祭酒的身旁，忽然嘆了口气，望着窗外的风景，忧愁地说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与天地相比，人是多么的渺小，若沧海一粟。在岁月的漫漫长河里，人生短短几十载，犹如昙花一现。你说，我们应不应该在凋谢前留下一缕幽香？」

    宋祭酒瞥了眼白易水，没理会他。

    白易水见宋祭酒不搭理他，他继续言道：「祭酒，你有没有写过书？」

    宋祭酒挑动一下眉头，回应道：「我出过的题目，若是整理一下，也许能出一本书。」

    白易水惊讶地说道：「那你为何不出一本这样的书呢？你想想，每年有多少考生考科举。他们都需要做卷子，通过题海战术，不断的扩大自己的知识区域，这样才有机会考取功名。若是你能出一本《五年科举三年乡试》肯定有很多参加乡试的考生抢着购买这本书！这本书将成为全国各大书院疯狂抢购的辅导参考书！」

    宋祭酒若有所思。本来他只是随口一说，听了白易水的话后，还真有些心动。

    白易水观察宋祭酒的神色，他接着说道：「科举考试的出题人又不是你，你只负责国子监考试的出题，出这样的书，并不会对你的官职造成影响。你想想，若是《五年科举三年乡试》真的出版了，不单能帮助天下学子，还能让你流芳百世。何乐而不为呢？」

    宋祭酒认真思索，想像了一下将来会发生的事情，脸上流露出憧憬的神色。

    等宋祭酒回过神的时候，发现白易水不见了。他出声叫道：「白易水！」

    白易水从门外走进来，告诉宋祭酒：「祭酒考虑得如何？要不要出书？」

    宋祭酒眯着眼睛打量白易水，他语速缓慢地问道：「你怎么会突然建议我出书？」

    白易水一脸愕然：「明明是祭酒自己说的，你出过的题目若是整理起来，可以拿去出成一本书了。」

    宋祭酒回想了一下，他摇头说道：「是你先问我有没有写过书。」

    白易水颔首：「是也。我只是好奇，所以询问一下。毕竟像祭酒这般岁数，德高望重，我觉得应该会出过几本书吧！没想到你从来没有写过书。」

 第23页

    宋祭酒：……

    宋祭酒面色不自然地说道：「一直以来我忙着管理国子监，哪里有闲工夫写书出书。不过我决定了，将过去出过的题目整理出来，准备出一本书。至于书名叫什么，我需要好好斟酌。」

    白易水告诉宋祭酒：「还斟酌什么《五年科举三年乡试》多吸引人！」

    宋祭酒的脸上露出几分嫌弃的表情，他摇头说道：「这书名一点都没有内涵。」

    跟他的身份不符。

    白易水对宋祭酒说道：「祭酒不如把慕同学叫过来问问他的建议。」

    宋祭酒还真的将慕三郎叫过来询问了他的建议。

    慕三郎听说宋祭酒要出书，他目光古怪地看了眼白易水，出声问道：「为什么叫《五年科举三年乡试》」

    白易水解释道：「这本辅导参考书有一定难度，面对的学生人群主要是秀才，乡试三年考一次，多不容易。」

    慕三郎追问道：「那五年科举呢？是什么意思？」

    宋祭酒看向白易水。

    白易水告诉他们：「五年科举，就是整理分析近五年的考试题目。然后根据往年的考试题目，祭酒再添加他出的题目，让学生们做题。」

    慕三郎接着问道：「为什么是五年不是十年、七年呢？」

    白易水斜了眼慕三郎：「因为每年有新的科举考试，所以《五年科举三年乡试》需要隔几年更新内容。祭酒，就叫这个名吧！」

    听了白易水的解释，宋祭酒觉得这个书名还挺有意思的。不过他对他们说道：「我再考虑考虑。慕恆之，你有没有建议？」

    慕三郎瞅了眼白易水，他试探地说道：「既然是祭酒写的书，应该可以叫做《祭酒的自我修养》吧！」

    慕三郎想知道为什么白易水总是怂恿别人写书。

    宋祭酒听了这个书名，眼睛一亮。

    宋祭酒淡笑着说道：「这个书名不错。很有内涵。」

    慕三郎：……

    白易水出声言道：「祭酒，我看不如这样。你先出一本《五年科举三年乡试》等出名之后，肯定有很多人想了解关于你的事情。到时候你再写一本《祭酒的自我修养》让诸位了解你平时都做些什么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是如何管理国子监，如何管教学生的。」

    慕三郎一脸惊嘆地看着白易水。这种话，也只有白易水能说得出来了吧？

    宋祭酒听了白易水的话，特别心动。他捋着鬍鬚，按捺住喜悦的心情，语气淡淡地说道：「这样也行。我先整理好题目，然后找家书局，帮我出版。」

    白易水问道：「祭酒有认识的书局吗？」

    宋祭酒摇头：「没有。但是可以打听打听。一定要找家信誉好的书局出版。」

    白易水告诉宋祭酒：「对，一定要找一家信誉好的书局。有些出版商太没道德，合同上面写着出版一千本。结果对方偷偷加印，出版三五千本书却不告诉你，只给你一千本书的版权费。这可吃亏了！」

    宋祭酒听了这话，微蹙眉头。没想到出版市场还有这样的操作。

    白易水接着言道：「一旦这本《五年科举三年乡试》真的出版了。肯定有很多人抢着购买。有些小书局看到这本书销量这么好，肯定会偷偷印刷，出盗版赚钱。所以祭酒若是要出书，一定要找一家靠谱的大书局！保护原创作者的利益，打击盗版！」

    慕三郎出声问道：「所以你有没有认识的书局推荐给祭酒？」

    慕三郎看出来了，白易水这么了解版权市场，肯定认识这方面的人！

    宋祭酒看着白易水，等他回答这个问题。

    白易水缓缓说道：「的确认识一家书局。不过不熟。」

    慕三郎似笑非笑地说道：「不熟？」

    如果关系不熟白易水会这么努力怂恿别人写书出版吗！

    白易水告诉他们：「我阿耶曾经想把自己审理过的案子整理成一本书，所以托我去打听出版的事情。我深入了解出版市场后，觉得江州的大德书局还不错。他们家出版的书刊，全都有正版标识，而且一直在打击盗版。所以大德书局出版的书，其他小书局都不敢盗版。因为他们怕惹上官司。」

    慕三郎呵呵一笑。江州可是白易水的地盘，白易水肯定认识这家书局的东家！

    宋祭酒微蹙眉头，纠结地说道：「可是那家书局远在江州，难道我要亲自去一趟江州联繫书局出版？」

    白易水对宋祭酒说道：「祭酒先把内容整理好。若是整理成书后，你不想跑这一趟。我们可以写信联繫大德书局。我相信他们一定会为了这本《五年科举三年乡试》来一趟京城，找祭酒商量出版的事情。」

    宋祭酒若有所思，他打量着白易水问道：「你就这么看好这本书？」

    白易水点头：「当然了！这本书，含金量多高！我相信慕同学也想要一本这样的书吧？」

    宋祭酒看嚮慕三郎。

    慕三郎思量一下，回答道：「若是真有这么一本书，肯定有很多学子争抢。」

    宋祭酒微微一笑：「好，那我去整理一下过去出的题目。」

    宋祭酒离开后，慕三郎对着白易水呵呵一笑，他问道：「白同学，这大德书局跟你是什么关系？」

    白易水起身说道：「想起陛下要召见我，我要进宫了！」

 第24页

    慕三郎沖白易水的背影喊道：「一百两银子！别忘了！」

    白易水举起手挥了挥。

    慕三郎笑着摇头：「真是没想到世上有这样的人。」

    宋祭酒在回去路上见到了叶主簿，他忽然叫住叶主簿：「叶主簿，若是有一本书，其内容是分析歷年科举考题，然后根据科举考题的难度来出其他题目，给学生们做题练习。你觉得这本书如何？」

    叶主簿惊讶：「如果有这样一本书，我们一定要大量购买，让国子监的学生每人都拥有一本。一定能提高他们的成绩！」

    宋祭酒听了叶主簿的话，心情很欢喜。

    叶主簿问道：「祭酒，你是不是发现了这样的书？书名叫什么？可以买几本回来让老师们看看。如果内容合适，我们就大量购买，给学生们做题！」

    宋祭酒笑眯眯地说道：「快了快了。」

    等他整理好内容，就可以出版了！

    叶主簿一脸不解，这『快了快了』是什么意思？

    见宋祭酒笑得这么开心，叶主簿问道：「祭酒心情不错，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能否说说？」

    宋祭酒笑着摇头，不再跟叶主簿闲聊，他赶紧回去将以往出过的试题整理出来。

    第11章 难道你想拿去卖？

    「陛下，白家郎君来了。」

    闻言，皇帝抬起头，马上放下笔，心情很好地说道：「请他进来。」

    江统领出去将白易水请进御书房。

    看到翩翩少年出现，皇帝的眉眼不觉变得温和。他目光慈祥地望着白易水，明明已经见过几面，但是每次见到这张绝色的容颜，都还会有惊艷的感觉。

    「坐吧。」

    皇帝很了解白易水，他笑着让白易水坐下。

    白易水毫不拘束，泰然坐下，一开口直接说道：「陛下，现在外面都在传我花三千两银子买了预售商铺的事情。为此我被家父狠狠训斥了一顿，他险些将我送回江州。这件事陛下得负责吧？」

    皇帝笑眯眯地言道：「难道不是你让朕炒房的吗？」

    如画的墨眉微微扬起，白易水说道：「可是我没让陛下以我的名义炒房吧？现在全京城的人都在议论我。三千两银子啊！就家父那点俸禄，肯定会被人误会成贪官！」

    皇帝告诉白易水：「此事不必担忧。朕相信大理寺卿行得正坐得端，不怕被人说闲话，也不怕被查。听国子监的祭酒说你逃学了？这两个月你去了哪？」

    白易水打量着茶杯，觉得这个琉璃茶杯做工精緻。他漫不经心地回应道：「我带着丞相的孙子去了一趟并州，做了一件事。」

    皇帝眉眼含笑，他好奇地问道：「你们查到了什么？」

    白易水摇头：「什么都没查到。」

    随后，白易水将自己做的事情告诉了皇帝。

    皇帝听完之后，心里震惊。他目光深邃莫测地打量着白易水。

    面前这个少年，竟然能想到用这个方法引出背后之人，真是深不可测。不过才十五六岁，就能将当朝权臣玩弄鼓掌，若是将来掌权，庙堂还不得被他玩坏。这样的人，绝对不能给他权力。

    皇帝笑呵呵地说道：「你如此算计丞相，慕三郎竟然没有阻止？」

    修长白皙的手指摩挲着琉璃茶杯，白易水不以为意地告诉皇帝：「慕三郎分得清轻重，所以支持我这么做。接下来的戏就靠陛下演了。」

    皇帝目光深深地望着白易水，他缓缓问道：「你笃定背后之人一定会来找你们？」

    白易水点头：「若背后之人是陛下，难道陛下不想知道是谁在背后操作这一切？」

    皇帝轻轻颔首，他试探地言道：「英雄出少年啊。白易水，你有如此能耐，真是国之栋樑。待此事过后，朕封你为官。你想要什么官？」

    白易水拿起琉璃茶杯，告诉皇帝：「当官就不必了，我这个人懒，不喜欢上班。陛下若是要赏赐，就赏赐我一些值钱的东西。比如这个琉璃茶杯，我就很喜欢。对了，陛下，这次我与慕三郎出门花了上百两银子。这笔钱陛下得报销吧？」

    皇帝面色微顿，他笑着摇头：「等你们查出幕后之人是谁，朕再一併赏赐你们。这个琉璃茶杯你若是喜欢，就带走吧。那边还有几个，你一起带走吧。」

    白易水一脸惊喜：「多谢陛下！」

    见白易水如此高兴，皇帝和颜悦色，让白易水先回去。

    白易水带着一套琉璃茶杯回到了国子监。

    慕三郎一直待在白易水的宿舍里做功课，见到白易水回来了，他立马问道：「如何？」

    白易水关上屋门，将怀里的箱子放下，告诉慕三郎：「陛下夸我们做的不错。赏赐了一套琉璃茶杯给我们。」

    慕三郎放下笔，站起来去看那个箱子。

    打开箱子，看到这几只琉璃茶杯，慕三郎说道：「这是西域那边送给陛下的寿礼。陛下竟然赏赐给了我们，看来陛下对我们这次做的事情很满意。」

    白易水躺下来，懒洋洋地说道：「陛下穷，没给我钱。所以给了我们一套琉璃茶杯。回头我们把这套琉璃茶杯拿去当了。」

    慕三郎微蹙眉头，担忧地言道：「这是陛下赏赐的东西，拿去当了，若是被陛下知道。只怕陛下会怪罪。」

    白易水不以为意：「放心吧。陛下不会怪罪的。陛下就是因为没钱给我们，所以才给这套东西抵债的。」

 第25页

    慕三郎将信将疑：「陛下当真是此意？」

    「你若是不相信，改天我带你入宫面见陛下，你亲自问问陛下。」

    慕三郎立马改口说道：「不必了。我相信。」

    白易水好奇地问道：「你说这套琉璃茶杯能值多少银子？有上百两银子吗？」

    慕三郎摇头，低声言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没有当过东西。」

    白易水闭上了眼睛，轻声说道：「但愿能值个上百两银子，否则就亏了。」

    慕三郎无奈地摇头，他问道：「你不做功课？」

    「你帮我做吧！我得睡一会儿。」

    慕三郎：……

    哪怕是脾气很好的慕三郎，也忍不住翻白眼。

    「我还有一堆功课跟试卷要做，哪有空帮你做！」

    白易水翻了个身，背对着慕三郎睡觉。

    慕三郎一脸无语，继续写试卷。

    白易水这样的人，真是让人看不懂。明明有一身才华，却奇懒无比。

    宋祭酒忙了好几天，总算把过去他出过的题目都整理好了。他特地跑去找白易水跟慕三郎，让他们看看这些题目。

    「你们看看这么分类有没有什么问题？」

    白易水看了一眼，点头说道：「很好。祭酒，你再把过去五年科举的考题整理一下，然后做一份分析。这本《五年科举三年乡试》就可以出版了。我替你去联繫大德书局那边。」

    宋祭酒心情愉快，他笑着言道：「好，这几日我就将这几年的科举考题分析一遍。有劳你了。对了，你前几日入宫面圣，陛下怎么说？」

    白易水回答道：「没要到钱，但是陛下赏赐了一套琉璃茶杯。也不知道这一套琉璃茶杯值不值上百两银子。」

    宋祭酒一脸惊讶，他告诉白易水：「莫非是西域那边送给陛下的琉璃茶杯？这一套琉璃茶杯价值不菲啊！」

    说着，宋祭酒目光警惕地盯着白易水，他问道：「难道你想拿去卖？」

    「正有此意。」

    宋祭酒的眼角微微抽搐，他警告道：「这一套琉璃茶杯，京中达官贵人但凡参加过陛下寿宴的人都见过。你要是敢拿去卖，传出去有损陛下龙颜，陛下必定不会轻饶你！」

    坐在一旁写作业的慕三郎听到这话，他倏地抬头望向他们。

    白易水不在意的说道：「这是陛下授意的。那日我问陛下要钱，陛下不给我钱，赏赐了我这几个杯子。这不就是让我拿这几套杯子去卖吗？祭酒，杯子就在我宿舍里。你若是喜欢，我便宜一点卖给你。」

    宋祭酒立马甩开白易水的手，后退了几步，离白易水远一点。

    「我没钱！」

    白易水笑着言道：「祭酒现在虽然没钱，但是很快你就有钱了啊！只要跟大德书局签约，你就有一大笔版权费了！」

    宋祭酒微愣，他若有所思。

    慕三郎突然咳了咳，提醒宋祭酒回神，别上白易水的当。

    宋祭酒看了眼慕三郎。

    白易水转头看嚮慕三郎，他对宋祭酒言道：「祭酒，我跟慕同学可是为陛下办事，所以才逃学的。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该明白陛下的意思吧？」

    宋祭酒沉默，他看了眼白易水，又睨了眼慕三郎。

    过了一会儿，宋祭酒缓缓说道：「他跟慕家说弄坏了国子监的贵重物品，所以慕家出了一百两银子赔偿国子监。若是现在他将这一百两银子拿回慕家，岂不是不打自招？告诉慕家人他先前在撒谎？」

    慕三郎反应过来，觉得的确如此。

    白易水言道：「话虽如此。但是慕家这不是不知道真相吗？这笔钱，本应该是陛下出的，慕家先替陛下出了这笔钱。哪有既办事又贴钱的，这吃亏大了。不能欺负老实人！所以，这一笔钱，还是得还给慕家。不能直接还，得另找一个理由还给慕家。」

    慕三郎点头，觉得白易水真是贴心。

    宋祭酒挑眉说道：「既然如此，那你把这套琉璃茶杯送给慕家不就行了？这样，既不用卖出去，又能偿还慕家。」

    白易水：……

    一山更比一山高啊！

    慕三郎出声言道：「有道理。」

    白易水问道：「那我怎么办？」

    宋祭酒往前走了几步，伸出手拍了拍白易水的肩头：「过几天要考试了。你努力多拿几个第一名，到时候将剩下的几两银子还给我。」

    白易水笑了：「所以我忙活了这么久，什么都没有捞到，还欠了祭酒一笔债？」

    宋祭酒笑着安慰他：「你若是能替我联繫到大德书局那边，到时候我请你吃饭。」

    慕三郎忍俊不禁，笑出声音。

    白易水一脸勉为其难的模样，无奈地说道：「罢了。算我倒霉。」

    宋祭酒瞥了眼慕三郎：「还不快将琉璃茶杯拿走，下回放假带回家，就说是陛下欣赏你的文章，赏给你的东西。」

    慕三郎乐呵呵地点头：「多谢祭酒！」

    慕三郎马上将那个装着琉璃茶杯的箱子拿走。

    白易水沖慕三郎叫道：「你至少留一个杯子给我吧！」

    宋祭酒笑着摇头，转身离开。

    第12章 戏演完了吧？

    考完试后，放假两日，白易水与慕三郎下山，让慕三郎带着他到京城逛了一圈。

    来到东市最受欢迎的茶馆，白易水挑了个显眼的位置，摘下了幂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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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幂篱一摘下，惊艷了大堂的客人。

    「我没看错吧？那里有一位貌若仙人的美郎！」

    「我也看到了！没想到京城里竟然有如此绝色的美郎！」

    「等等，旁边那位不是慕家的美郎吗？」

    「对！那是慕三郎，丞相的孙儿！」

    「那坐在慕三郎身旁那位美郎是何人？为何以前未曾听闻？」

    「不清楚……」

    本来慕三郎已经长得很英俊了，奈何白易水如耀眼精美的珠玉，在这样的衬托下，慕三郎就变成了普通的摆件，身上没有了吸引人的光芒。

    听到周围的议论声，慕三郎觉得不自在。他瞥了眼白易水，见白易水从容自若的喝茶，他低声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白易水出门要么易容，要么戴着幂篱遮住容颜，现在故意露出真容，一定是想搞事情！

    白易水淡淡一笑，眉眼似水，波光潋滟。

    周围的人不觉屏住了唿吸，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张如画的美容。

    白易水放下茶杯，缓缓言道：「跟随家父来到京城已经有三个月，今日还是第一次逛京城。不愧是京城，就是繁华热闹。」

    声音如泉水激石，朗朗悦耳。

    四周的人竖起耳朵，听到白易水说的话，暗暗猜测他的身份。

    慕三郎不知道白易水在搞什么鬼，他默默喝茶，不打算配合白易水搞事情。

    白易水也不在意慕三郎回不回应他，他泰然言道：「等不夜城建起来后，一定比京城还繁华热闹。」

    听到这里，慕三郎悟了。白易水这是想聊不夜城的事情！

    皇帝以白易水的名义花三千两银子购买不夜城商铺炒作的事情，慕三郎已经知道了。知道白易水这次出来是为了帮朝廷炒房，慕三郎觉得自己应该配合一下。

    于是，慕三郎出声言道：「若是不夜城建起来，那白同学你可就发了。」

    白易水笑着摇头：「慕同学说笑了。」

    慕三郎轻笑着说道：「是不是说笑，你我清楚。朝廷要建造一座不夜城，自从你得知消息后，立马凑足了三千两银子，提前预购几十间商铺。等回头不夜城建起来后，这些商铺的价格一定会翻几倍。到时候，三千两银子入手的东西，直接变成上万两银子。现在满京城都在谈论你是个傻子，我看你才是那位绝顶聪明的人！」

    众人听到此处，顿时恍然，原来这位容颜绝色的美郎竟然就是最近京城热议的白家郎君！

    白易水一副谦虚地回应道：「既然慕同学清楚，那就不要往外传了。我已经通知了江州的亲戚，他们正在赶来京城，打算购买不夜城的商铺。」

    慕三郎用羡慕的语气，对白易水说道：「真是羡慕你们白家有钱，我也想购买几间不夜城的商铺。现在预售便宜，等建起来后，就买不起了。」

    白易水告诉慕三郎：「你若是也想购买，我可以先借你一笔钱。等回头不夜城建起来后，商铺涨价了，你再把钱还给我。」

    慕三郎一脸惊喜：「当真？」

    白易水颔首：「你是我入京之后结交的第一位朋友，我岂会骗你？走，我们这就去买商铺！」

    说话间，白易水放下茶杯，缓缓站起来，将幂篱戴上。

    那张如画的美颜被幂篱遮住了，众人顿时觉得美玉蒙尘，心头有些失落。

    白易水与慕三郎离开了茶馆后，其余人才渐渐回神。

    「难道这不夜城的商铺以后会涨价？」

    「慕三郎可是丞相的孙子，那位白家郎君是大理寺卿的儿子，他们这些官宦子弟得知的内幕消息比我们还多，此事肯定是真的！」

    「我也觉得此事是真的。」

    「先前我还以为这位白家郎君是个傻子，没想到人家是聪明人！难怪花重金购买了这么多商铺！」

    众人议论到这里，各怀心思。有人开始找藉口离开茶馆，跑去看楼盘。

    在售楼处看到了白易水跟慕三郎的身影，见到他们花钱买了商铺，其他人马上跑回家拿钱。

    「戏演完了吧？」

    慕三郎见那群茶馆跟来的人已经离开了，他把钱袋子还给白易水。

    白易水点头：「我们这也是替陛下办事，好了，去你家吧。」

    慕三郎抬眼看向白易水：「为什么又是去我家？」

    「因为我不知道我家在哪，就只能去你家住了。」

    走出去后，白易水将钱袋里的几块石头掏出来。

    见状，慕三郎的眼角微微抽搐。

    路过一家摆件铺的时候，白易水拉着慕三郎走进去。

    「你有钱吗？这里的东西很贵的。」

    慕三郎小声提醒白易水。

    两人刚踏入铺子，店伙计立马热情地招待他们。

    「欢迎二位郎君，二位郎君需要些什么？我们家铺子的东西，专供达官贵人使用！都是上等品！」

    白易水出声问道：「有没有什么东西腹部是空的，能装大量金子的东西。」

    慕三郎诧异地看向白易水，奈何白易水戴着幂篱，看不到他的表情。

    慕三郎低声问白易水：「你想做什么？」

    店伙计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忽然说道：「有，二位稍等。」

    店伙计跑去拿来一个很大的蟾蜍木雕，他放在柜檯上，告诉白易水他们：「二位郎君请看，这蟾蜍看着普普通通，但是只要将它的两只眼珠子按下去，肚子就会打开。里边是空心的，可以装不少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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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易水拿起这个蟾蜍，低头打量了一下，他问道：「这个多少钱？」

    店伙计告诉白易水：「二两银子。」

    白易水对慕三郎说道：「就它了，付钱吧。」

    慕三郎：？？？

    慕三郎一脸无语地盯着白易水。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慕三郎出声问白易水：「你要它做什么？」

    慕三郎身上的确有几两银子，这是他之前考试成绩优秀，国子监发的奖学金。

    「自有用处，快给钱。」

    说完，白易水拿着这个木蟾蜍转身往外走。

    慕三郎瞪着白易水的背影。

    店伙计笑吟吟地看着慕三郎。

    慕三郎咬咬牙，掏了钱，转身追出去。

    走到外面，已经看不到白易水的身影了。慕三郎低声骂道：「不要脸！」

    在附近询问路人，得知白易水的去向，慕三郎跑去追白易水。在偏僻无人的角落里找到了白易水。

    看到白易水将金元宝塞到蟾蜍的肚子里，慕三郎一脸吃惊。

    「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金子！」

    白易水一边往蟾蜍肚子里塞钱，一边回答慕三郎：「陛下借的。」

    慕三郎一脸不信：「你上次明明说陛下没钱，所以才赏赐一套琉璃茶杯，陛下怎么会借这么多黄金给你？」

    「因为这些黄金，大有用处。最后还是归国库。陛下当然愿意借我了。哎哟，还真沉。」

    把黄金全都塞进了蟾蜍的肚子里，白易水将蟾蜍的肚子合上，抱了抱。然后用包袱将蟾蜍裹起来。

    慕三郎蓦然反应过来，他指着白易水的包袱说道：「你该不会是想把它带去我家吧？」

    白易水笑着颔首：「聪明。」

    慕三郎气得直瞪眼：「你这是想玩死我阿翁啊！」

    「放心吧。丞相不会有事的。我已经跟陛下通过气了，陛下知道丞相是无辜的。」

    慕三郎突然悔恨为何自己修养这么好，如果自己是个粗人，就可以直接动手揍一顿白易水，或者狠狠臭骂此人！

    瞪了半天，慕三郎憋出了一句：「你迟早得被人打死！」

    白易水笑眯眯地说道：「我从小被打到大，皮糙肉厚的，不怕挨打。快走吧！」

    慕三郎觉得白易水真不是个东西，黑着脸带白易水去慕家。

    两人来到慕家的时候，已经迟暮了。

    慕丞相下班回到府里，听说慕三郎放假回来了，他特地去看看。

    「这是通过培训了？」

    慕三郎点头，恭敬地回答道：「嗯。听说在我培训期间，阿翁曾经去过国子监找我。不知阿翁找我有何事？」

    注意到榻上躺着一个人，那人背对着自己，慕丞相看不清楚对方的相貌，他指着对方问道：「这是？」

    慕三郎看了眼白易水，没好气地说道：「一个没脸没皮的人。」

    慕丞相笑着说道：「来者是客，好好招待吧。我之前去国子监找你，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想问问你弄坏了什么东西？」

    慕三郎心不在焉地回答道：「是祭酒的私人物品。」

    慕丞相没想到宋祭酒竟然还有这么贵重的东西。见旁边还有人在休息，慕丞相也不好多聊，他简单的跟慕三郎聊了几句，便离开了这里。

    「阿翁！」

    慕三郎追出去。

    走到院门口的慕丞相停下脚步，回头看嚮慕三郎。

    「有何事？」

    慕三郎走过去，心情忐忑地问道：「如果发生一件大事，这件事情可能会影响江山稳定，你想解决这件事，必须要冤枉一个好人，你会做吗？」

    慕丞相以为这是国子监的考题，他捋着鬍鬚，笑着言道：「为了大局，杀一个好人，救上万人，这就是政治。」

    慕三郎垂下眼眸，低声说道：「我明白了。」

    慕丞相笑了笑，对慕三郎说道：「好好学习。」

    说完，慕丞相转身离开。

    慕三郎抬起眼，目光复杂地望着他的背影。

    第13章 你儿子最近怎么样？

    「禀告大理卿，我们已经调查清楚。那名陶主簿的确去过高州那边，托当地的镖局以高州百姓的名义给丞相府送去礼物。」

    闻言，大理寺卿沉着脸，一脸凝重。难以相信慕丞相竟然真的与此案有关联！慕丞相在众人眼中，一直都是忠臣。没想到私底下竟然收受贿赂！

    「大理卿，现在该怎么办？」

    大理寺卿回过神来，缓缓开口言道：「此事本官需要禀告陛下。不得外传！」

    「遵命！」

    大理寺卿立马入宫求见皇帝。

    虽然找不到杜二娘，但是现在有了高州镖局那边作证，足以证明慕丞相与先前那位并州刺史有联繫。这件事大理寺卿需要跟皇帝商量，看看皇帝是什么意思。

    「陛下，大理寺卿求见。」

    正在批阅奏疏的皇帝听说大理寺卿来了，他停止书写，眉头微挑，神情有些期待。他开口言道：「让他进来。」

    江统领将大理寺卿请进御书房里。

    「陛下，关于前任大理寺卿与王监察使遇害一案，臣已经查到一些线索。」

    皇帝抬头看向大理寺卿，从容地问道：「说吧。」

    大理寺卿将自己查到的线索告诉了皇帝。

    「因陶主簿等人全都被灭口，故臣派大理寺的人前往并州调查线索。有一名叫杜二娘的青楼女子来提供线索，她曾是陶主簿的相好。她说陶主簿在一次醉酒后提过去给丞相府送厚礼的事情。在她说完此事后，人当天就失踪了。料想这名证人可能被害，臣只能派人前往高州调查此事。」

 第28页

    皇帝出声问道：「结果如何？」

    大理寺卿停顿了一下，神色复杂地说道：「陶主簿的确去过高州，并且以当地百姓的名义托镖局给丞相府送去一份厚礼。」

    皇帝听完，面色莫测。或许是脸痒了，他伸出手挠了挠肉嘟嘟的脸。

    大理寺卿说完，低着头等待皇帝开口回应。

    皇帝挠了一会儿，把手放在书案上，漫不经心地摸着白玉镇纸，开口言道：「有没有可能是有人栽赃陷害？」

    大理寺卿愣了一下，他抬头看了眼皇帝，观察皇帝的神色，心里暗暗揣摩皇帝的意思。

    大理寺卿慢吞吞地回应道：「在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之前，臣也不敢往下判断。」

    皇帝话锋一转，忽然问起了白易水的事情。

    「你儿子最近怎么样？」

    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懵了，明明在讨论一件大事，皇帝怎么忽然提起了白易水？

    大理寺卿心不在焉地回答道：「陛下，臣子一直在国子监读书。」

    皇帝点头，他语气随意地说道：「你儿子长得如此俊美，想必你夫人一定也是个绝色美人吧？」

    大理寺卿：……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大理寺卿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拙荆相貌平庸。」

    皇帝诧异，一脸不信地说道：「爱卿在说笑吧？若是没有一位美人娘，怎么会生出如此绝色的孩子？」

    大理寺卿不想让皇帝关注他的家事，他将话题掰扯回来，对皇帝言道：「陛下，事情涉及丞相，此事应该如何处置？」

    皇帝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不如朕让丞相过来，跟他说说这件事。」

    大理寺卿面色微沉，没有说话。

    皇帝让江统领派人去将慕丞相叫过来。

    一刻钟后，慕丞相来到了御书房。

    进来的时候，见到大理寺卿也在，慕丞相看了眼大理寺卿，他向皇帝行礼：「陛下。」

    皇帝出声对慕丞相言道：「丞相，大理寺卿奉旨调查两名官员被害一案，如今已经查到一些线索。」

    慕丞相若有所思地瞥了眼大理寺卿，皇帝为何把他叫过来谈这件事，难道此事涉及到什么重要的官员？

    慕丞相出声问道：「不知大理寺卿调查到什么线索？」

    大理寺卿开口告诉慕丞相：「陶主簿一家被人灭口后，有一名叫杜二娘的女子来提供线索。她是陶主簿的相好，她说陶主簿曾经在一次醉酒之后提过给丞相府送礼的事情。」

    闻言，慕丞相立马冷脸反驳道：「荒谬！」

    转头，慕丞相看向皇帝，对皇帝说道：「陛下，老臣敢对天发誓为官多年，清正廉明，遵纪守法，从未曾收受贿赂！」

    皇帝出声安抚慕丞相：「丞相的为人，朕自然清楚。所以才会将丞相叫过来，询问此事。」

    慕丞相腰板站得笔直，一脸冷傲地言道：「多谢陛下相信老臣。老臣行的端坐得正，没有做过这种事，不怕被查。既然大理寺现在调查到老夫头上，若是不让大理寺调查清楚，大理寺想必不会甘心。不如让大理寺到慕家搜查一番。」

    皇帝没有说话，他盯着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唿了口气，出声言道：「多谢丞相配合！」

    皇帝对大理寺卿说道：「丞相以大局为重，现在配合你办案。你们大理寺的人要注意分寸，不要弄乱了丞相府。」

    大理寺卿回应道：「臣遵命！」

    慕丞相眯着眼睛，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的为人，慕丞相还算是了解。没有查到证据跟线索，大理寺卿不会将此事告诉皇帝。难道真的有人想陷害他？

    思及此，慕丞相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大理寺卿与慕丞相一同来到慕家，大理寺的人到处搜查，惊到了慕家人。

    许多人跑来前院询问情况。

    「阿翁，这是怎么回事？」

    慕三郎从人群里走出来，询问慕丞相。

    慕丞相一脸淡漠地说道：「没什么事。你们好好待在这里，别给大理寺的人添乱。」

    慕三郎轻轻点头，偷偷瞥了眼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见到慕三郎，突然想起白易水。他出声问道：「国子监放假了？」

    慕三郎颔首：「考完试了，国子监放假两日。」

    大理寺卿追问道：「犬子没有下山吧？」

    慕三郎回答道：「他跟我一起下山的。这两日一直住在慕家，方才听说大理寺的人来了，他突然从后门离开了。」

    大理寺卿：……

    白易水忽然熘了，让大理寺卿不得不怀疑这儿子是不是做了什么虚心事不敢见人。

    大理寺卿语气淡淡地问道：「这两日你们一直待在府里？」

    慕三郎告诉大理寺卿：「并不是。白同学让我带他出门，到东市最热闹的茶馆演了一段戏。」

    慕丞相虽然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但是一直在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

    大理寺卿听慕三郎这么说，就知道白易水肯定是又搞事情了，他立马问道：「他让你做了什么事？」

    慕三郎将炒房的事情告诉了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听完之后，突然联想到皇帝今日提起白易水的事情。看来白易水炒房的事情，是皇帝授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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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丞相淡淡一笑，捋着鬍鬚，徐徐言道：「令郎才华过人，深得陛下看重啊！」

    白易水花三千两银子购买不夜城商铺的事情这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京城上下都在议论这件事。慕丞相原本很疑惑，不解为什么皇帝会选让大理寺卿的儿子来炒房。看来建造不夜城的事情，可能是白易水提出来的！否则，皇帝不会让白易水一个年轻人来做这件事。白易水不过是个少年，却把炒房的事情办得这么好，是个出色之人！

    大理寺卿摇头：「丞相谬赞了。犬子资质平庸，没什么值得夸赞的。」

    慕丞相觉得大理寺卿在谦虚，他开口言道：「陛下提出建造不夜城的时候，老夫就觉得出主意的人不一般。」

    慕三郎惊讶，难道这件事是白易水提出来的？认真一想，能想出这种空手套白狼的方法捞钱，除了白易水，好像没别人了。

    大理寺卿面色无奈。

    此时，一人突然抱着木蟾蜍跑过来，告诉大理寺卿：「禀告大理卿，查出一件可疑之物。」

    慕丞相看了眼东西，这东西是慕三郎昨日送给他的。慕丞相觉得肯定不会有问题。

    大理寺卿往前走了几步，伸出手接过木蟾蜍。觉得这东西沉甸甸的，大理寺卿晃了晃。顿时能听到木蟾蜍身体里发出声音。他目光复杂地看了眼慕丞相，出声问道：「不知丞相在里边藏有什么？」

    慕丞相微怔，这东西是慕三郎送给他的。慕三郎直接摆在他的屋子里，慕丞相还没有仔细看过，怎么知道这木蟾蜍有问题！

    慕丞相转头看嚮慕三郎。

    慕三郎低下头，仿佛与他无关。

    慕丞相沉着脸走过去，伸手接过这木蟾蜍。果然感觉到木蟾蜍的身体里藏有东西，慕丞相顿时心凉了。

    大理寺卿把东西拿过来，仔细研究，发现这木蟾蜍的眼睛很别致，他伸手按下去。按了一只眼睛，发现能按下去，大理寺卿又按了另一只蟾蜍眼睛。两只眼睛一按，蟾蜍肚子顿时开了，许多黄金掉出来。

    见状，众人惊呆。一脸不敢相信。

    慕丞相的脸色顿时变得一片青白，他转头看嚮慕三郎。

    慕三郎抬起头，神色歉意地看着慕丞相。他张了张嘴唇，想说什么，但是一脸纠结，最后闭上了嘴巴。

    第14章 这两个小子一定搞了什么事情

    慕丞相以为慕三郎是被人利用了，他期待慕三郎开口向大理寺卿解释清楚这蟾蜍的来歷。然而，慕三郎一直没有开口解释。

    从慕三郎的神情当中，慕丞相看出了他的想法。

    难道从一开始慕三郎就知道这木蟾蜍有问题？

    可为何如此？为何明知木蟾蜍有问题，慕三郎却还要带回府送给他？

    慕丞相的脸色越发苍白，他的唿吸变得有些急促。

    发现慕丞相的神色不太好，大理寺卿出声问道：「丞相可还好？」

    慕丞相深吸了一口气，他摇了摇头。

    大理寺卿继续问道：「不知丞相能否解释一下这东西的来歷？」

    凭慕丞相当官多年的俸禄，能在京城买得起一座宅子已经是不易。现在搜出这么多黄金，还是故意藏起来的，明显有问题！

    慕丞相沉着脸，声音有气无力地回应大理寺卿：「老夫不知道。」

    大理寺卿浓眉扬起，他打量着慕丞相，徐徐言道：「此物是在丞相的寝屋找出来的，丞相竟然不知道？这说不过去吧？」

    幕府的老管家开口替慕丞相解释道：「大理卿，郎主的东西，老奴都清楚。老奴从未见过这东西。一定是有人蓄意栽赃！」

    这时候，慕三郎出声说话了。

    「这东西是去年阿翁收到的。」

    慕丞相勐地转头看着慕三郎。

    老管家一脸吃惊，不敢置信地说道：「小三郎，明明我们没有收过这东西！」

    这样说会害死慕丞相的，难道慕三郎不知道吗？

    慕家的人满是震惊，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慕三郎要承认这东西是丞相府的！

    大理寺卿没有理会管家，他走到慕三郎的面前，出声问道：「是从高州送来的？」

    慕三郎摇头，他低声言道：「不清楚。我们一直以为这是普通木雕，没想到另藏玄机。请大理卿查清楚此事，还我阿翁清白！」

    老管家欲言又止。

    慕丞相目光深邃地凝视着慕三郎，他忽然想起昨日慕三郎问他的话。

    难道……

    思及此，慕丞相脸色莫测。

    大理寺卿转头看了眼慕丞相，对慕丞相说道：「丞相还有何话要说？」

    慕丞相的声音沙哑又低沉，他告诉大理寺卿：「老夫不知道。」

    大理寺卿轻轻颔首：「既然此物有疑，需要禀告陛下。」

    慕丞相的脸紧绷着，不言一语。

    大理寺卿转头对手下言道：「将东西收好。」

    「遵命。」

    大理寺卿临走前，最后看了眼慕三郎，他开口对慕丞相言道：「丞相，今日打扰了。」

    说完，大理寺卿带人离开丞相府。

    剩下丞相府的人，面面相觑。

    大理寺的人离开后，慕丞相深深吸了一口气，出声对慕三郎说道：「小三儿，你跟我来。」

    慕三郎心里愧疚，一脸歉意，不敢直视慕丞相。

    倏地，一名捕役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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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理卿请慕小三郎到大理寺问话。」

    慕三郎咽了咽口水，眼神不安地望嚮慕丞相。

    慕丞相目光幽深地盯着慕三郎，看了一会儿，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抬起手，挥了挥手，让慕三郎离开。

    慕三郎对慕丞相说道：「阿翁，你放心，没事的。」

    说完，慕三郎跟随捕役离开。

    慕三郎离开之后，老管家一脸焦虑地说道：「郎主，怎么会这样？那东西我们明明没有收过，为什么小三郎说是去年收到的？」

    慕家收的礼物，全都经过老管家的手，每一件东西都登记在册。所以老管家知道慕三郎在撒谎，可是他不知道慕三郎为什么要撒谎。

    慕丞相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扶我回后院。」

    老管家点头，将慕丞相搀扶回屋休息。

    回屋之后，慕丞相坐着沉思。

    大理寺卿将慕三郎带去大理寺问了一些话，便放了慕三郎。随后，马上入宫将这件事告诉皇帝。

    「陛下，经慕丞相的孙子证实，此物的确是去年收到的。」

    皇帝打量着这木蟾蜍，心里暗乐。没想到白易水竟然能说服慕三郎坑慕丞相。

    胖乎乎的手指随意的摸着木蟾蜍，皇帝漫不经心地问道：「可是丞相不是说他不知情吗？丞相府的管家也说没见过这东西。为何光凭慕三郎的几句话，你就认定丞相府收过此物？」

    大理寺卿回应道：「陛下，臣一直在观察丞相的神色。在见到此物的时候，丞相併无异色。所以臣认为对于此物的存在，丞相是知情的。直到臣打开了蟾蜍，见到这些黄金后，丞相才露出惊讶的神色。不单是丞相如此，丞相府的其他人反应也是如此。臣觉得如慕三郎所言，他们并不知道此物暗藏玄机。」

    皇帝若有所思，说话的语速很缓慢：「你的意思是丞相收此物的时候，并不知道此物暗藏玄机？」

    大理寺卿颔首：「正是。所以丞相一直在说自己不知道。而没有辩解此物不是丞相府的东西。」

    皇帝点头，他收回手，摸了摸自己的鬍子，对大理寺卿言道：「依你的意思，丞相究竟与并州那边有没有关联？」

    大理寺卿摇头，他告诉皇帝：「臣不敢妄下判断。只能等查清楚，才知道真相。」

    皇帝挥了挥手：「那你继续查吧！一定要将此事查清楚，若是丞相是受人冤枉，一定要还他清白。」

    「臣遵命！」

    大理寺卿离开了御书房。

    皇帝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意。

    江统领打量着皇帝，发现皇帝在偷笑，心里诧异。

    皇帝出声对江统领说道：「丞相为官多年，一直在为国事操劳，从来没有好好休息过。你带上一些补品到丞相府，告诉丞相，让他安心修养一段时日。」

    江统领惊讶，皇帝这是要暂时收回丞相的职权！

    「遵命。」

    江统领低眉顺眼地回应皇帝。

    收到皇帝赏赐的补品，慕丞相长嘆一口气，对管家言道：「派人去大理寺看看。」

    管家颔首，马上派人去大理寺。

    「郎主，大理寺的人说小三郎回国子监了。」

    管家纳闷，不明白髮生了这样的大事，慕三郎为什么不回家将情况告诉慕丞相，竟然还能安心跑回国子监读书！

    慕丞相微皱白眉，目光凝重，他低声言道：「将陛下赏赐的补品送去国子监，告诉小三儿，这段时间我在府里休养。」

    管家愕然，不解地问道：「郎主，这是为何？」

    慕丞相不愿解释，他挥了挥手，让管家别多问。

    管家一脸无奈，嘆了口气，带上东西跑去国子监。

    慕三郎找到白易水的时候，白易水正在帮宋祭酒审稿。

    看到慕三郎来了，宋祭酒正打算让慕三郎帮他看看稿子。注意到慕三郎脸色不太好，宋祭酒出声询问：「遇到了何事？」

    慕三郎摇头，他沉着脸，伸手拍了一下白易水，语气沉闷地说道：「办完了。」

    白易水目光不离稿子，眼也不抬，他漫不经心地回应道：「我阿耶没怀疑吧？」

    慕三郎告诉他：「应该没有。」

    宋祭酒打量着这两人，觉得白易水肯定是又搞事情了！他问道：「你们两又做了什么事？」

    慕三郎抿着嘴巴，找个位置坐下来，缄默不语。

    见慕三郎不愿意说，宋祭酒盯着白易水，他伸出手将稿子从白易水的手里拿过来。

    白易水这才抬眼看人。

    笑了一下，白易水夸赞道：「祭酒对歷年考题的分析写得特别好。让人看了之后，受益良多。」

    宋祭酒挑眉问道：「你让他做了什么事？」

    白易水摇头，一脸无辜地说道：「祭酒，我帮你写信联繫大德书局吧？」

    见白易水不肯说，宋祭酒知道自己问不出来，也不再继续追问。他改口言道：「嗯。以你的名义向书局推荐我的书。」

    白易水一脸笑意：「我懂的。」

    跟宋祭酒聊完，白易水起身离开。

    慕三郎跟随白易水一起离开。

    宋祭酒将稿子放好，低声言道：「这两个小子一定搞了什么事情。」

    慕三郎跟白易水回到宿舍，抱着头一脸烦躁。

    「你不知道，阿翁今日看我的眼神有多失望！我觉得愧疚极了！心里好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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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易水安慰道：「我知道你的心情。丞相不会怪你的，你别自责了。」

    慕三郎再次嘆气，将脸埋起来。

    突然听到敲门声，白易水走过去开门。

    「慕同学在你这里吗？慕府派人来给他送东西了。」

    国子学的同学来到白易水这里寻找慕三郎。

    白易水转头对慕三郎说道：「慕家给你送东西了。」

    慕三郎心里愧疚不安，他突然不敢面对。

    「我、你帮我去拿吧！」

    白易水理解慕三郎的心情，他跑去帮慕三郎拿东西。

    慕府的管家见到白易水，怔了许久。

    「这位郎君真是俊美若仙。」

    白易水淡淡一笑，对慕府的管家言道：「慕同学睡觉了，我过来帮他拿东西。」

    慕府的管家面色犹豫，过了一会儿，他将东西交给白易水，对白易水说道：「这些都是陛下赏赐的补品，丞相让老奴带给小三郎。并且告诉小三郎，丞相近段时间会留在府里休养。请郎君转告我家小三郎。」

    白易水颔首：「好。」

    慕府的管家临走前，询问了白易水的身份：「不知郎君如何称唿？」

    白易水告诉慕府的管家：「家父是现任大理寺卿。」

    「原来是白家郎君……」

    慕府的管家一脸惊讶。白易水就是慕三郎留在慕家的客人，可是却没人见过白易水的真容。没想到大理寺卿竟然有这么一位相貌俊美若仙的儿子。

    白易水已经拿着东西转身离开了。

    第15章 难道你希望我是来揍你的？

    新任大理寺卿查案竟然查到慕丞相头上，还搜查了丞相府，在丞相府搜出可疑赃款。此事轰动庙堂。

    丞相党觉得慕丞相是被人冤枉的，要求皇帝另派刑部彻查此案。被皇帝打哈哈敷衍过去了。

    宋祭酒得知此事，顿时联想到了白易水跟慕三郎这两人。心里已经怀疑此事与这两人有关，但是宋祭酒没有开口询问他们。他知道哪怕他问，这两人也是不会告诉他的。不如暗中观察，看看这两个小子到底搞什么鬼。

    大理寺卿觉得压力很大，最近老是掉头髮，头顶已经隐隐秃了。

    白夫人很久没有见到白易水了，她很想念白易水。

    「夫君，我很久没有见到孩子了。我想去国子监看看。」

    大理寺卿正在梳头，听到这话，他放下梳子，一脸无奈地说道：「夫人，现在全京城都在盯着我。我不想让你跟孩子出事。我对孩子冷漠，将你藏起来，就是为了保护你们。」

    白夫人嘆了口气：「我又何尝不知你的心意。可是这么长时间没见到孩子了，我的确想念他。快入秋了，我给孩子做了好几身衣服，也不知道他最近有没有长高。」

    大理寺卿坐下来，他揉了揉眉心，对白夫人言道：「衣服我会送去国子监。」

    白夫人站起来，走到大理寺卿的身后，替他捏肩。

    「夫君若是觉得压力太大，不如将事情告诉我，也许心里会轻松一些。」

    大理寺卿闭上了眼睛，享受白夫人的服务。

    过了片刻，大理寺卿才缓缓开口说道：「现在案子涉及丞相，我很头疼。本来调查两名官员被害一案，就让我压力很大。好不容易查出一点线索，竟然查到丞相头上。如今朝堂上许多官员都在盯着我，倍感压力。」

    白夫人轻声问道：「那夫君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大理寺卿摇头：「不知道，毫无头绪。」

    线索查到慕丞相这里，忽然断了。大理寺卿还因此得罪了慕丞相跟丞相党。如果不是有皇帝支持，大理寺卿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些压力。

    白夫人柔声说道：「夫君，要不去问问孩子吧？」

    白夫人最了解白易水，虽然他总是故意装出一副纨绔模样，其实很多事情，他看得比谁都清楚。

    大理寺卿睁开了眼睛，他转头看向身后，对白夫人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小子是什么性子。懒的时候，像只乌龟一动不动。一旦动起来，不搞出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不罢休。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稍不留神，就会被人弹劾。丢官是小，丢命是大。我出事也就罢了，可我不想连累你们母子。在江州他想怎么闹都行，我都能兜着。在京城不行，我不能让他作死。」

    白夫人收回手，走到大理寺卿的身前，低声说道：「可是现在你毫无头绪，此事需要一个人帮你理清楚。你在京城没有什么信得过的官员，而我又不懂得这些事情。只有孩子能帮你。我相信他是有分寸的，你就跟他说说吧？」

    大理寺卿摇头，摆手说道：「不行不行！绝对不能让他掺合进来。」

    白夫人轻声嘆了口气，神色无奈。

    大理寺卿起身拉着白夫人的手，对她说道：「去休息吧！」

    翌日，大理寺卿忙完事情，去了一趟国子监。

    白易水正在上体育课，听说大理寺卿来了，他心里诧异，不知道大理寺卿来找他做什么，故意拖延了一下才去见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见到白易水，打量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白易水又长高了。

    大理寺卿出声问道：「最近长身体了？」

    白易水笑呵呵地回应道：「是长高了一些，最近总觉得腿疼。」

 第32页

    大理寺卿将包袱递给白易水，告诉他：「天气转凉了，你娘给你做了几身衣服，也不知道合不合适，你凑合着穿吧。」

    白易水接过包袱，他问道：「阿耶今日来找我，就是为了给我送衣服？」

    大理寺卿挑眉反问：「难道你希望我是来揍你的？」

    白易水连忙摇头，他笑着说道：「这么久没有见到阿娘，我好想她。阿娘肯定也很想念我。阿耶，你稍等，我去写一封信，你帮我交给阿娘。」

    大理寺卿颔首：「算你还有点良心。你去写信吧，我坐在这里等你。」

    大理寺卿在亭子里坐下。

    白易水跑回教室里快速写了一封信，写好之后，他回到亭子里，把信交给大理寺卿。

    「阿耶，这是我写给阿娘的信，你可别偷看啊！」

    大理寺卿一脸不屑：「我虽然称不上是正人君子，但是好歹是饱读圣贤书的人。会做这种小人行径吗？」

    白易水点头：「阿耶当然不会做这种事情了。天气转凉了，阿耶要注意身体。」

    大理寺卿点头，将信收起来，心不在焉地说道：「你好好学习，别搞事情。我走了。」

    白易水对大理寺卿挥了挥手，目送大理寺卿离开。

    大理寺卿走下山的时候，他拿出了那封信，打开阅读。

    「我就知道这小子不老实！」

    看完内容，大理寺卿低骂了一声。

    白易水在信中讨论了大理寺卿调查的案子。整理了一遍线索，还给大理寺卿提供了思绪。

    大理寺卿看完，心里的确豁然开朗，有了调查方向。

    晚上回到家里，大理寺卿将这件事告诉了白夫人。

    白夫人听完之后，笑盈盈地说道：「孩子很关心你，所以才会一直关注你调查的案子。他肯定猜到你现在没有线索了，所以才帮你捋清楚思绪。写这封信给我，是想借我之口，帮你查案。一片孝心，真是难得。你下回见到他，可要对他好一些，别整天绷着个脸，要对孩子笑一笑。」

    大理寺卿轻哼一声，面上虽然不屑一顾，其实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有了方向，第二天大理寺卿精神抖擞的去上班。

    「大理卿，有何吩咐？」

    大理寺卿对手下说道：「把门关上。」

    门关起来后，大理寺卿才开口告诉对方：「本官有一件事让你们去办。你们即刻到并州那边，找一位曾经与陶主簿或者跟并州刺史有交集的人，将他带来京城。」

    手下不解：「这、这是为何？」

    大理寺卿摇头：「只管按照本官的吩咐去做，其他事情不必多问。记住，此事保密，你们一定要小心行事！」

    手下颔首：「遵命。」

    对这两人交代完，大理寺卿让这两人离开，又喊来了十几个人。

    大理寺卿交代这些人：「你们暗中保护陈大他们。千万不要被人发现。一旦发现有人刻意接近陈大他们，想把陈大他们身边的人带走，你们一定要抓住对方！」

    众人一脸懵逼，虽然不明白事情，但是既然大理寺卿已经交代了命令，他们只能遵命行事。

    把事情交代清楚后，大理寺卿觉得心里的压力减轻了一些。但愿白易水出的主意，能有用！

    慕三郎得知昨日大理寺卿来过白易水，他好奇地询问：「大理寺卿找你有何事？」

    白易水指了指包袱，告诉他：「给我送衣服。」

    慕三郎看了眼那个包袱，他追问道：「难道他没跟你说其他事情？」

    白易水正在低头写信，漫不经心地回应慕三郎：「没有。虽然他没说什么，但是我看得出他现在压力很大。所以我写了一封信让他带走。」

    慕三郎眼睛微微一眯，觉得白易水肯定搞事情了，他立马问道：「你写了什么？」

    白易水把笔放下，将写好的信放在一旁晾干，他转头告诉慕三郎：「我觉得他太闲了，就给他出了个注意，让他找点事情做。」

    慕三郎就知道白易水不安好心。他伸手拍了一下白易水的后背：「快说。」

    白易水理了理衣袖，语气随意地说道：「我阿耶并不知道上回带走杜二娘的人是我们，他到现在还以为是幕后之人派人杀了杜二娘。所以我给他出了个注意，让他随便从并州带个人证回京。也许路上会有人行刺这个人证。若是如此，能抓到刺客，就有了新线索。」

    慕三郎挑眉问道：「难道你不怕真的有刺客？」

    白易水摇头：「若是有刺客，也算是收穫。反正不能让我阿耶闲着，得给他找点事情做。」

    慕三郎突然开始同情大理寺卿了，被自己的儿子坑得团团转，到现在还不知情，真是可怜。

    慕三郎问道：「你觉得大理寺卿会听你的话吗？」

    白易水嘴角上扬，眼眸若水，波光粼粼。他笑着言道：「他当然会听我的，因为他现在没有头绪，毫无线索。只能用这个办法试试，能不能引幕后之人出手。只要幕后之人出手，就有新的线索，就能继续追查真相。」

    慕三郎不禁发出啧啧的声音，摇头说道：「大理寺卿有你这么个儿子，真是可怜。」

    白易水轻笑一声：「若是他没有我这个儿子，会更可怜。」

    「厚颜无耻！」

    慕三郎骂了一句，转而问道：「现在我阿翁已经出事，你说幕后之人什么时候来找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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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易水指了指自己刚才写好的信：「很快他们就会来找我们了。」

    慕三郎凑过去，拿起那封写好的信过目。

    第16章 你这话是何意？

    虽然《五年科举三年乡试》还没有出版，但是宋祭酒相信白易水的办事能力，也相信自己的作品能够出版。所以在等待消息的时候，宋祭酒闲着无事，开始写《祭酒的自我修养》

    不知不觉《祭酒的自我修养》这本书也写到了一半，宋祭酒发现时间过去了半个月，他忍不住跑去找白易水询问情况。

    「你到底有没有联繫大德书局那边？」

    白易水回答道：「当然联繫了。算算时日，那边应该派人来京城了。难道最近没人来找祭酒？」

    宋祭酒摇头，要是有人来找他，他何至于再次跑来问白易水。

    白易水安慰道：「放心，最迟过几日，大德书局的人一定会来找祭酒的。」

    「那我就在等等吧。」

    宋祭酒再次相信白易水，说完，转身离开。

    又过了几日，还是没人来找宋祭酒，宋祭酒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开始怀疑白易水究竟有没有替他联繫大德书局。宋祭酒打算亲自下山办这件事。

    下山的时候，路过门卫处，宋祭酒想了想，停下脚步。

    见到宋祭酒，门卫笑呵呵跟宋祭酒打招唿：「祭酒好！」

    宋祭酒出声询问道：「近日有没有什么人来找过我？」

    门卫想了想，点头说道：「前几天还有人来找过祭酒，我一听是书局的人，以为又来卖书，小人就把他赶走了。」

    宋祭酒：……

    以前的确有不少人来国子监推销卖书，宋祭酒没想到这次门卫竟然会把人赶走！

    宋祭酒连忙问道：「对方可是大德书局的人？」

    门卫一脸认真地思索，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宋祭酒：「好像吧。小人记得不太清楚了。祭酒，怎么了？」

    宋祭酒嘆了口气，他对门卫说道：「你把对方赶走的时候，对方可有留什么话？」

    见宋祭酒这么在意这件事，门卫不禁紧张起来，他忐忑地问道：「难道对方是祭酒叫来的？小人真是该死！抱歉！小人无知，擅作主张把人赶走了，但是小人不是故意的，小人并不知道实情……」

    宋祭酒挥了挥手，一脸无奈地言道：「罢了，我不怪你。你仔细想想，当时把人赶走的时候，对方可有留下什么话？」

    门卫咽了咽口水，咬字不清地说道：「好像、好像他说还会来找祭酒？小人记得不太清楚了……」

    宋祭酒摇了摇头，告诉门卫：「下次见到对方，把人请上山，那是我的客人，明白吗？」

    「小人明白了！下回若是见到对方，一定客客气气的！」

    交代完事情，宋祭酒一脸郁闷的返回山上。

    思来想去，宋祭酒觉得还是找白易水谈一谈这件事。

    白易水得知情况，不甚在意地言道：「既然对方说了还会再来找祭酒，那就肯定会再来的。」

    宋祭酒有些没底，他斜眼看着白易水问道：「你怎么确定对方一定会再来？」

    坐在一旁的慕三郎出声说道：「听他的，准没错。」

    宋祭酒瞥了眼慕三郎，心里有些起疑。

    白易水见宋祭酒的眼神开始变得迟疑，他开口解释道：「祭酒，你想想，对方既然肯从江州跑来京城，就说明你的作品值得他们费劲千辛万苦跑这一趟。若是空手而归，岂不是白来了。所以他们一定会再来找你的。放心吧！哪怕不能跟大德书局合作，到时候可以换一家书局合作。天下又这么多家书局，祭酒的作品这么好，何愁不能出版？」

    听了这话，宋祭酒放心了。

    宋祭酒心情稍缓，转而跟他们两人聊起了其他事情。

    「下个月陛下举办秋狩活动。到时候国子监会派出三名骑射优秀的学生参加，你们近段时日有空一定要多加练习骑射。不能给国子监丢人，明白吗？」

    白易水听到这话，他停下笔，指着书案上的东西，对宋祭酒说道：「我们天天忙着写功课，哪有空练习？」

    自从上回两人翘课两个月，回来之后，要做一堆作业跟试卷。除了要完成这些，他们还要跟上每日老师布置的新作业还要新考卷。

    慕三郎偷偷瞟了眼宋祭酒，没有吭声说话。

    宋祭酒看了眼他们两人，每次来都是见他们在写作业，的确老实了。他轻咳一声，语气淡淡地说道：「反正你们也拖了很久，这些不急着完成。目前最重要的是秋狩。近段时日你们要好好练习，我希望到时候你们能代表国子监在秋狩活动上好好表现。不求得到陛下的青睐，但求你们别在秋狩上丢人。」

    慕三郎睨了眼白易水。

    白易水转头看向宋祭酒，他好奇地问道：「参加秋狩活动有奖励吗？」

    宋祭酒挑眉说道：「国子监多少学生想在陛下面前露脸都没机会，现在有机会在陛下面前露脸，这就是最大的奖励！」

    白易水摇了摇头：「若是见一次陛下，能够得到真金白银的奖励，我肯定天天愿意跑去见陛下。」

    宋祭酒：……

    宋祭酒故作怒态，训斥白易水：「大胆！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陛下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还把陛下跟俗物相比，这话要是传出去，有损陛下威严，你就惨矣！今后不可再拿陛下开玩笑！」

 第34页

    慕三郎见宋祭酒训斥白易水，他低声说道：「这里只有三人，白同学也是说笑。」

    宋祭酒板着脸提醒他们：「就怕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也许此时门外正有什么人在偷听呢？我跟你们说这些，是怕你们将来进了官场会吃亏！」

    白易水笑着言道：「祭酒放心，哪怕我日后想步入官场，也是没机会的。」

    宋祭酒目光疑惑，他打量着白易水，询问道：「你这话是何意？」

    白易水笑了笑，没有继续解释。

    慕三郎对宋祭酒说道：「祭酒，你看他这么懒，像是能为朝廷办事的人吗？」

    宋祭酒目光嫌弃地睨视白易水。这小子的确是太懒了，能坐着绝不站着。当初还以为白易水是写不出试卷，所以才去了黄班。现在看来，肯定是懒得写，所以才直接去黄班。后来宋祭酒想把白易水调到天班，白易水说捨不得周博士，所以不愿意离开黄班。宋祭酒真是信了他的鬼话！白易水不愿意去天班，肯定是怕天班管得严，作业多！所以才会赖在黄班。

    大理寺卿从上任后，就迫不及待的把白易水丢到国子监，一来可能是没空管这个孩子，二来就是担心这个孩子会搞事情。相处了这么久，宋祭酒也看出来了，白易水小小年纪，精明得像只老狐狸，大理寺卿肯定管不住这个孩子。要不然也不会让宋祭酒帮忙盯着白易水。

    白易水是个好苗子，若是好好培养，肯定能成为一代宰相。

    见宋祭酒用深邃地目光盯着他，白易水有一种被人算计的感觉，他出声叫道：「祭酒，你想做什么？」

    宋祭酒回过神来，他面色从容地回应道：「想起有些事情没有处理，我先去忙，你们好好学习。」

    白易水叫住宋祭酒：「方才祭酒还说让我们去练习骑射，那我们现在是去练习骑射，还是写作业？」

    走到门口的宋祭酒回头看了眼白易水，告诉他：「先练习骑射。等秋狩过后，你们再补写。」

    白易水再次喊道：「祭酒留步！我还有话要说！」

    宋祭酒转过身看向白易水。

    白易水起身朝宋祭酒走去，笑着问道：「祭酒，如果我跟慕同学能够代表国子监参加秋狩，这也算是一件有面子的事情吧？」

    宋祭酒觉得白易水问这话另有目的，他不冷不热地说道：「你们能在秋狩上面表现出色，才是一件有面子的事情。」

    白易水笑容不减，他继续说道：「若是我们能在秋狩活动上，得到陛下的夸赞，就是为国子监争光了吧？国子监是不是该给我们奖励？」

    宋祭酒眼睛微眯，皮笑肉不笑地问道：「你想要什么奖励？」

    白易水笑着说道：「要求不过分，就是希望祭酒能够免我们补写之前欠的功课。」

    宋祭酒告诉白易水：「等你们得到陛下的夸赞再说吧！」

    说完，宋祭酒转身往外走。

    哪怕听到白易水再次叫他，宋祭酒也不停下脚步回头。

    慕三郎摇了摇头，对白易水说道：「你想在秋狩上面出风头，简直异想天开。虽说你的射术不错。但是秋狩活动，有诸多官员在场。而且陛下也会亲自参加。有陛下在，其他人别想胜过陛下。」

    白易水不以为意：「你还真以为我想去参加秋狩？捕猎野生动物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办一场运动会。」

    慕三郎诧异地问道：「何为运动会？」

    白易水告诉慕三郎：「就是各种体育活动比赛。比如骑马，比如射箭，比如跑步。」

    慕三郎轻笑道：「骑马跟骑射，秋狩上肯定会比试的。至于跑步，只有军营才在意。」

    白易水一脸认真地说道：「嗯，我可以建议陛下搞个运动会。」

    慕三郎无语地说道：「你说笑的吧？你以为陛下会听你的吗？你说的运动会并不吸引人。」

    白易水摇头：「你懂什么。」

    第17章 为何你不把他带来？

    「陛下，国子监祭酒求见。」

    正在伸懒腰的皇帝听到这话，神色疑惑：「他来做什么？」

    这几日国子监又没有考试。

    江统领询问道：「陛下，是否让他进来？」

    皇帝点头：「让他进来吧！」

    说完，皇帝走到位置上坐好。

    宋祭酒走进来，低头向皇帝行礼：「陛下。」

    「有何事？」

    宋祭酒低眉看着白玉地砖，缓缓言道：「臣此番面圣，是代人传话。白易水说想到了赚钱的法子，想亲自告诉陛下。」

    闻言，皇帝眉头扬起，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哦？为何你不把他带来？」

    宋祭酒回答道：「臣也不知陛下是否愿意见他，所以此番入宫没有带上他。」

    皇帝告诉宋祭酒：「朕知道了。你回去吧，朕明日派人去接他入宫。」

    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皇帝还是挺想念白易水那张美人脸的。

    宋祭酒颔首：「遵命。」

    跑了一趟，宋祭酒回到国子监的时候，在山下遇到了一个陌生人。

    门卫见到宋祭酒，激动地说道：「祭酒，大德、大德书局！这就是上回来找祭酒的人！」

    宋祭酒心里喜悦，面上却不显露情绪，他望向对方。

    卢掌柜一脸欣喜，赶紧跑过来向宋祭酒行礼：「见过国子监祭酒！小人是大德书局的东家。上个月收到一封信，国子监一名学生推荐向大德书局了祭酒的作品。得知祭酒最近编写了一本《五年科举三年乡试》小人特地从江州来到京城寻找祭酒。希望能够跟祭酒合作。小人自知祭酒乃朝廷命官，对名利不在意。请祭酒看在朝廷的面子上，帮帮天下学子。」

 第35页

    宋祭酒淡淡一笑，摇头说道：「宋某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卢掌柜解释道：「祭酒编写的《五年科举三年乡试》若是出版，一定能帮助天下学子。他们用了祭酒的辅导书，学习更上一层楼。对于朝廷而言，就多了一批有用的人才。我知道祭酒不在意名利，但是为了培养更多国之栋樑，祭酒也应该出版这本书，让天下学子都能学习。」

    被卢掌柜这么一捧，宋祭酒心里乐开了花，面上保持着淡笑，谦虚地回应道：「谬赞了。宋某只不过是随便写写，并没有想这么多。听你这么一说，我这本书若是不出版，岂不是愧对国家，愧对陛下？」

    卢掌柜点头，一脸认真地说道：「当然了！若是祭酒这本书藏着，不出版，那国家肯定会损失很多国之栋樑！反之，若是祭酒愿意出版这本书，一定能帮助很多学子完成梦想，为朝廷选拔出更多优良栋樑！」

    宋祭酒故作犹豫，面色纠结。过了片刻，他缓缓说道：「宋某也是参加科举选拔，才有今天的地位。我明白天下很多学子想实现抱负。也罢，为了帮助更多的人，为了朝廷日后有更多的有用之才，宋某就跟你谈谈出版的事情吧！」

    卢掌柜神色喜悦，高兴地说道：「多谢祭酒大公无私！祭酒真乃正人君子！圣人再世！」

    宋祭酒连忙摇头：「宋某岂能与圣人相比！请！上山再谈！」

    宋祭酒将卢掌柜带回上山，卢掌柜热情将出版方面的事情详细告诉宋祭酒。

    说完出版市场的情况跟出版步骤，最后卢掌柜才提稿费的事情。

    「幸得祭酒大公无私，愿意与大德书局合作出版，天下学子才能得到这样的辅导书。所以每销售一本书，在扣除税费后，祭酒能收到七成利。其余三层归大德书局。日后，将有大德书局负责帮祭酒销售《五年科举三年乡试》若是市场上出现盗版，亦或是有人诋毁祭酒的作品，抄袭祭酒的作品，大德书局一定替祭酒追究到底！保护祭酒的作品！」

    对于大德书局的诚意，宋祭酒心里很满意。面上却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过了片刻才出声回应卢掌柜：「好。」

    卢掌柜一脸喜色，立马拿出合同让宋祭酒过目。

    「若是祭酒没有疑问，请在上面签字授权，日后将有大德书局独家出版祭酒的《五年科举三年乡试》」

    宋祭酒认真地审核了几遍，确定这份合同里面没有坑，他才签字授权。

    签好合同后，宋祭酒将《五年科举三年乡试》的稿子拿给卢掌柜。有意无意的让卢掌柜看到《祭酒的自我修养》

    卢掌柜注意到有一本书叫做《祭酒的自我修养》他伸出手，指着这本书问道：「这是？」

    宋祭酒笑呵呵地说道：「闲来无事，随便写的。」

    卢掌柜一脸诚恳的询问道：「祭酒所书，必定非凡品，能否让小人过目？」

    宋祭酒将这本写到一半的《祭酒的自我修养》拿给卢掌柜看。

    卢掌柜接过来，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翻阅。

    见卢掌柜看得认真专注，宋祭酒心里很自豪。腰板不觉挺得直直的，一派意气。

    卢掌柜看完之后，感嘆道：「果然并非凡品！若是说《五年科举三年乡试》是帮助学子们打开朝廷之门的钥匙，那这本《祭酒的自我修养》就是教导学子们人生真谛！」

    宋祭酒眼中的笑意溢出来，他摇头谦虚地说道：「谬赞了。不过是宋某随便写的。」

    卢掌柜嘿嘿一笑，他对宋祭酒说道：「小人开了这么多年的书局，哪怕祭酒不相信自己的作品，也该相信小人的眼光。祭酒这本书，若是能出版，一定大受市场欢迎。不单是学子们会购买学习，很多官员也会购买来学习。祭酒在书里不单写了做人的道理，还写了不少为官之道，读来令人受益匪浅！不知祭酒是否有意出版此书？」

    宋祭酒面色诧异，他指着《祭酒的自我修养》说道：「这本书你们书局也看得上？」

    卢掌柜重重地点头：「祭酒的作品如此优秀，若是能够授权给大德书局，大德书局一定好好包装出版！」

    宋祭酒笑着说道：「既然你们书局看得上，等宋某写完，把稿子寄给你们。」

    卢掌柜一脸欣喜：「多谢祭酒！多谢祭酒！」

    连续道了几声谢后，卢掌柜拿出新的合同，跟宋祭酒签合同。

    一下子签了两份合同，宋祭酒心情大好。

    送走卢掌柜后，宋祭酒马上去找白易水。

    来到黄班外面，见学生在里边上课，宋祭酒只好按捺住这份想找人分享的喜悦之情。返回自己的办公室，趁热打铁，继续写《祭酒的自我修养》

    翌日，国子监往日骑射成绩不错的学生要进行一次选拔，白易水被黄班的师生寄以厚望。还没开始比试，白易水就被宫人接走了。

    皇帝看到白易水穿着胡服，精神抖擞，意气风发。心里羡慕极了。这么优秀的孩子，怎么不是他的呢？

    「陛下？」

    皇帝回过神来，笑容慈祥的对白易水说道：「坐吧。」

    白易水毫不拘束，泰然坐下来，他指着白玉茶杯说道：「看来陛下这里最好的茶杯就是上次那套琉璃茶杯了。」

    皇帝伸出手，手指点着半空说道：「你还好意思说。听说你把那套琉璃茶杯送给了慕三郎？」

 第36页

    白易水摇头：「哪是我送给他，是慕三郎抢走了。」

    「还有人能从你手里抢东西？」

    皇帝笑着摇头，明知道白易水在说笑，这笑话其实并不好笑，可是从白易水口中说出来，皇帝听了就觉得心情很好。

    白易水嘆了口气，一脸无奈地说道：「没办法。谁让我上回嚮慕三郎保证，一定会把那一百两银子还给他呢。没钱给他，只能将那套琉璃茶杯让给他了。」

    皇帝脸上的笑意不减，笑容自然，一点都不像平时那样刻意。他对白易水说道：「听说你又想到了赚钱的法子，说来让朕听听。」

    白易水慢条斯理的喝茶，皇帝也不催促他说话。

    喝了两口茶水，白易水缓缓说道：「听说陛下要举办秋狩？」

    皇帝颔首：「不错。不知道到时候有没有机会见到你。」

    白易水对皇帝说道：「不知陛下有没有听过运动会？」

    皇帝摇头，他望着白易水，觉得这少年真是赏心悦目。

    白易水向皇帝解释了运动会。

    皇帝听完之后，觉得这没什么新鲜的，就是把各种活动凑在一起，搞个大型活动而已。不过他没有急着出声说话，而是耐心听白易水说下去。

    「陛下想想，若是我们大周举办一场国际运动会。邀请各国来大周参加运动会，这会给大周带来多少利益？」

    听到这里，皇帝怔然。

    白易水接着言道：「要举办运动会，我们要新建一个比赛专用的运动馆。建造运动馆的资金朝廷不必担忧，可以让gg商来出这笔钱。」

    皇帝若有所思，低声呢喃：「gg商？」

    白易水解释道：「国际运动会，吸引的人流量多大！肯定有很多商家想藉此机会打gg，推广自己的品牌！招贊助商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情，比炒房卖房还容易。建好运动馆好，我们就可以向各国发出邀请了。等各国派人来我国参加运动会，这么多人参加运动会，还有很多观众，人流量这么大。我们可以在运动馆附近增加几条商业街，一定会有很多商家争抢。商家们能赚到钱，朝廷就能收到税款。到时候最赚钱的肯定是赌坊，朝廷可以对赌坊加税。亦或是朝廷可以设临时□□，由朝廷来做庄。官方做庄，民间赌坊不能拿运动会的比赛项目来赌。到时候无论输赢都是朝廷赚钱。」

    听完白易水的话，皇帝的眉头染上喜色，笑得合不拢嘴，拍手称赞：「好好好！运动会！好主意！」

    第18章 可真有你的

    因为得罪了慕丞相，大理寺卿在朝堂上被其他官员孤立了。但他并不在乎。

    今日上朝，得知皇帝不想办狩猎活动了，打算搞个国际运动会，大理寺卿的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皇帝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呢？

    关于举办国际运动会的主意跟白易水有没有关系？

    其他官员也是一脸懵逼。很多官员已经开始准备秋狩的事情了，皇帝突然不搞了，让很多人觉得无语。

    「好好的，陛下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呢？」

    退朝的时候，很多官员边走边谈论。

    「听说跟国子监祭酒有关。」

    「不会吧？跟宋祭酒有什么关系？」

    「前两日我见到他入宫了。以往每个月考完试，宋祭酒才入宫见陛下。这几日国子监又没有考试，你们说没事他怎么会入宫见陛下？我看这个国际运动会的事情，没准与他有关。」

    「看来还真的跟国子监祭酒有关系。」

    「真是可恶，我们忙活了这么久，宋祭酒跑去跟陛下说了一通，直接令陛下改变主意，让我们白忙活了。」

    大理寺卿听到这里，伸出手摸了摸眼皮。跟白易水没关系就行！

    宋祭酒正在高兴地写书，突然接到通知，皇帝今年不办秋狩了，他觉得有些奇怪，但是没有放在心上。

    宋祭酒派人去通知各个学的骑射老师，暂时不用选人了。继续专心写书。

    慕三郎得知今年不办秋狩了，他目瞪口呆。

    下了课，他跑去找白易水，不敢置信地说道：「你真的说服了陛下！」

    陛下一定是被白易水蛊惑了，要不然怎么会听白易水的话呢？

    白易水淡淡一笑，不以为意地告诉慕三郎：「早就告诉你了，陛下会听我的。」

    慕三郎摇了摇头，目光打量着白易水，他问道：「你到底用什么办法蛊惑了陛下？让陛下放弃秋狩。难道你说服了陛下，让陛下举办那个运动会？」

    白易水颔首：「嗯。陛下听说举办运动会能赚钱，立马採纳了我的建议。打算修建运动馆，举办国际运动会。」

    慕三郎愕然：「国际运动会？」

    白易水简单的解释道：「就是邀请各个国家来我们这里参加运动大会。到时候会很热闹。」

    慕三郎：……

    慕三郎觉得白易水这张嘴，真是能忽悠人！连皇帝都被白易水蛊惑了！

    能成功忽悠，让别人听自己的话，也是一种本事。

    慕三郎觉得自己应该学习一下，他虚心请教道：「不知白同学是如何向陛下提建议的？」

    白易水笑了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他告诉慕三郎：「国库缺钱，只要建议合理，陛下都会採纳。」

    慕三郎诧异：「就这么简单？可是你这个国际运动会怎么给国库赚钱？」

 第37页

    慕三郎就是不明白这个运动会怎么给国库创收。

    白易水背靠着柱子，懒洋洋地说道：「你想想，到时候各国派人来大周参加运动会，这种大型活动多热闹。肯定吸引很多人关注。有人关注，就有客流量，就意味着有钱赚。修建好运动馆后，在周围设置临时商业街。能吸引很多商家，让他们竞价租商铺交易。商家赚钱了，国库就有税收。最重要的是，只要有比赛，赌坊一定会读胜负。尤其是国际性大型比赛，赌局只大不小。这么多人参与，如果做庄的是朝廷，国库就能得到大笔收入。」

    慕三郎惊愕，过了一会儿，他低声说道：「可是朝廷不是赌坊，怎么可能会做庄呢？」

    白易水笑着摇头：「所以我让陛下换了个名称。到时候由朝廷做庄，卖彩票。民间赌坊不能参与。陛下特别贊成。」

    慕三郎吃惊地说不出话。说到底人还是那个人，不过是改了个人名而已！这种方法，除了白易水，但凡要点脸的人，谁能想得出来？

    半晌，慕三郎对白易水竖起了大拇指。

    过了两日，下了一场雨，天气一下子变冷了。

    正在专心写书的宋祭酒没想到户部尚书会派人到国子监找他，他心里纳闷，自己跟户部尚书没什么交情，户部尚书怎么会派人找他呢？

    把稿子放好，宋祭酒换了一身衣服，下山进城，去找户部尚书。

    皇帝将招贊助商的工作交给了户部来办，可是户部的官员没有办过这种事，毫无经验。纠结了两日，户部尚书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件事，硬着头皮跑去求见皇帝，向皇帝请教。

    皇帝直接让户部尚书去找宋祭酒。

    由此，户部的人笃定，举办国际运动会的事情，一定是宋祭酒提议的！

    宋祭酒从户部尚书口中听完这些事情，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

    白易水这小子要搞事情就搞事情，干嘛要扯到他头上！

    「此事，宋某需要好好考虑……」

    见宋祭酒没有马上答应帮忙，户部尚书觉得宋祭酒这是在拿架子，他警告道：「宋祭酒，此事可是陛下向本官推荐，让你来协同户部招贊助商。这是陛下的意思，难道你想抗旨？」

    宋祭酒马上解释道：「宋某并非此意。宋某的意思是，需要回去做一些准备工作。等准备好后，再来与户部尚书进行详谈。」

    户部尚书面色稍缓，放轻语气对宋祭酒言道：「好，那本官就静候消息了。可不要让我们户部等太久了。」

    宋祭酒讪笑着点头，起身离开。

    回到国子监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宋祭酒直接跑去找白易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白易水，可真有你的。竟然把这件事推到我头上来。」

    白易水一脸不解，他询问道：「祭酒此言何意？」

    宋祭酒不冷不热地言道：「现在陛下让我协同户部那边招贊助商，这件事是你搞出来的，你得负责处理。」

    白易水神色诧异，随即，想通之后，他笑着告诉宋祭酒：「祭酒，定是陛下不方便直接让户部那边来找我帮忙，所以才会让户部来找你。因为陛下知道，你最后肯定会来找我处理这件事。」

    宋祭酒冷哼一声，对白易水说道：「现在朝中官员都以为是我向陛下建议，让陛下放弃秋狩，改为举办国际运动会。此事你又作何解释？」

    白易水一脸无辜地说道：「此事跟我没关系。当时我向陛下提建议的时候，只有江统领在场。陛下也不会告诉其他人，这件事是我提出来的。祭酒应该好好查查，究竟是谁胡乱编造。」

    宋祭酒不相信，他觉得这件事肯定跟白易水有关。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处理招贊助商的事情。

    宋祭酒对白易水说道：「既然这件事是你提出来的，你肯定知道如何招贊助商。你将详情写好，我拿去给户部那边，帮助户部解决这件事。」

    白易水乖乖地点头：「祭酒放心，我会把方案写好交给你。」

    「现在就写，我看着你。」

    宋祭酒盯着白易水。

    白易水一脸无奈，对宋祭酒说道：「祭酒，现在是休息时间。学习了一天，我很累的。」

    宋祭酒板着脸，目光带着几分危险，神色幽幽地盯着白易水。

    白易水改口言道：「我马上写！」

    宋祭酒监督白易水写方案，橘黄的烛光映照在这张如仙的面容上，宋祭酒不觉看得入迷。心里冒出了一个疑惑：眼前究竟是人还是仙？

    门忽然被人叩响了。

    宋祭酒倏地回神，他眨了眨眼睛，转身去开门。

    慕三郎见到宋祭酒，愣了一下，向宋祭酒打招唿：「祭酒。」

    宋祭酒对慕三郎颔首，让开位置，给慕三郎进来。

    慕三郎进屋后，望了眼白易水，好奇地问道：「在写什么？」

    白易水漫不经心地回应道：「招贊助商的方案。」

    宋祭酒面色淡漠地提醒慕三郎：「跟此人打交道，日后可要小心。」

    慕三郎指了指白易水，神色疑惑。难道宋祭酒在说白易水？

    宋祭酒点头。

    慕三郎笑着言道：「早就知道他是个没脸没皮的人了。祭酒，我们拿这样的人还真没办法。只有大理寺卿能收拾得了他。」

    宋祭酒心里想着，等下回见到大理寺卿，要好好跟大理寺卿聊一聊白易水的问题。

 第38页

    白易水写好之后，放下笔，将墨迹未干的纸递给宋祭酒。

    宋祭酒接过来过目，慕三郎好奇地走到宋祭酒的身后，偷偷瞥了一眼纸上的文字。

    看完之后，宋祭酒皱着眉头，开口说道：「这么复杂？」

    白易水揉了揉手，告诉宋祭酒：「其实一点都不复杂。祭酒觉得复杂，是因为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等有了经验，就知道这件事其实很简单了。而且其中油水很大。」

    宋祭酒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白易水，他对白易水说道：「明日你们两人跟我下山。到户部那边，更户部的官员商量清楚这件事。」

    慕三郎神色诧异。

    白易水问道：「那明天我们不用上课了？祭酒，是不是也不用做功课了？」

    宋祭酒没有正面回答白易水，他对慕三郎说道：「时候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明日一早，你们两人随我下山。」

    慕三郎点头：「好。」

    见慕三郎站着不动，宋祭酒指着门外说道：「走吧。」

    慕三郎看了眼白易水，只好先跟着宋祭酒离开。

    第19章 你想搞什么鬼？

    次日，宋祭酒带着白易水跟慕三郎下山，来找户部的官员谈事情。

    白易水出现在户部的办公室，惊艷了一群人。

    宋祭酒咳了好几声，才让众人回神。

    「这位美郎是？」

    户部尚书朝白易水走来，走到白易水的面前时，忽然停下脚步，不敢靠得太近。这种感觉如同担心惊扰了仙人一样，心里莫名紧张起来。

    宋祭酒语气淡淡地介绍道：「这两位是国子监的学生，宋某请他们过来帮忙。这位是慕家小三郎，这位是大理寺卿家的郎君。」

    户部的官员一脸吃惊，心里不敢相信。

    这位如仙的美郎，是大理寺卿的儿子？这怎么可能呢！大理寺卿那副模样，怎么会生出这么绝色的儿子？

    白易水从这些人的脸上，看出了他们的心思，他浅浅一笑，开口言道：「诸位前辈，这是祭酒准备的方案。」

    说话间，白易水将方案拿出来，递给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缓缓伸出手，结果方案。

    没有立马过目方案，户部尚书的眼睛黏在白易水的身上，他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出声对白易水说道：「原来是白家郎君，近来京城上下都在讨论白家郎君的事情。今日终于能见到本人了。看到白家郎君，才知道何为人中珠玉。」

    白易水笑着摇头：「前辈谬赞了。」

    慕三郎静静看着。自从白易水这个人来到京城后，白易水所到之处，众人的目光都聚在他身上。

    户部尚书一脸笑容的跟白易水交谈，询问白易水的情况：「不知白家郎君今年几岁？可有婚配？」

    「过完年后，学生十七。婚配之事，全听父母之命。」

    白易水如此回答，让户部尚书以为白易水已经有了婚配。户部尚书心里觉得有些可惜，他改口说道：「几位进去谈吧。」

    户部尚书将宋祭酒他们请到他的小办公室里谈话。看过白易水写的反感后，户部尚书微蹙眉头，对宋祭酒说道：「竟然要召集全国有名的富商？这也太大费周章了吧？」

    宋祭酒慢悠悠的喝茶，没有回应户部尚书，他瞥了眼白易水。

    白易水出声回答户部尚书：「既然是招贊助商，就得邀请有实力的富商来京城，正面与这些人交谈，他们才知道成为贊助商有什么好处。如此，他们愿意贊助，朝廷才有钱建造运动馆。建成运动馆，才能举办国际运动会。所以招贊助商极其重要，陛下极其看重此事。」

    户部尚书对白易水说道：「白郎君，招贊助商难就难在如何让这群商人出钱贊助朝廷建运动馆。邀请他们，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关键是，该如何劝说这些人贊助。」

    白易水告诉户部尚书：「只要人来了，学生就有办法劝说他们出钱贊助。」

    户部尚书神色诧异，他打量着白易水，不知道白易水是真有本事，还是在吹牛。

    见户部尚书神色犹豫，宋祭酒开口言道：「户部尚书放心，此乃小事，他一人便能完成。」

    户部尚书笑着打趣：「看来宋祭酒对白郎君很有信心。既然如此那本官就把人请来，等这些富商来到京城后，就让这位白郎君拉贊助。」

    现在能顺水推舟，把这件事推给别人来办。户部尚书求之不得。

    回国子监的路上，白易水对宋祭酒说道：「祭酒，不如你写一封信联繫大德书局那边。最好能让大德书局的东家也来参加这次招商活动。」

    听到这话，宋祭酒停下脚步，目光狐疑的盯着白易水：「你打什么主意？」

    白易水一脸无辜地说道：「我这是为你考虑。既然祭酒已经跟大德书局签约了，大德书局准备出版《五年科举三年乡试》那肯定要选个热闹的活动，推销祭酒的作品。比如国际运动会这种大型活动，最适合推销了。我跟陛下谈过了，到时候建好运动馆后，会在附近设置几条临时商业街。到时候大德书局租个摊子，就能推销书局的热销作品了。」

    宋祭酒无情地拒绝道：「该怎么销售，是书局的事情。我只负责写书，其他事情不管。」

    白易水嘆气道：「我这也是为你好啊！」

    宋祭酒呵呵一笑，加快脚步上山，懒得再理会白易水。

 第39页

    见宋祭酒走远了，慕三郎凑到白易水身边，低声言道：「你想搞什么鬼？」

    慕三郎笃定白易水跟大德书局那边很熟，他不知道白易水为什么让宋祭酒开口邀请大德书局那边来京城参加这次招商。

    白易水摇头说道：「我这是在替陛下办事，什么叫搞鬼。对了，你昨晚来找我有何事？」

    提起此事，慕三郎看了眼四周，小声地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白易水告诉慕三郎：「忙完招贊助商的事情再出发。」

    慕三郎担忧地说道：「你不是说对方已经提出要见我们了吗？现在我们不理会，对方会不会觉得我们太过傲慢，不再联繫我们？」

    一阵凉风袭来，吹落了树上的叶子。落叶在空中盘旋，飘过白易水的面前。白易水伸手接住，他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以为我们现在过去，就能见到背后之人？对方小心谨慎，藏得很深。现在联繫我们的人，只不过是小喽啰。哪怕我们跟他们见面，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我们越摆架子，对方对我们越感兴趣。」

    虽然白易水说的话有道理，可是一天不挖出背后之人，慕丞相就一天不能恢復清白。慕三郎心里愧疚慕丞相，他对白易水说道：「只有查出背后之人，我才能给阿翁一个交代。」

    上回慕丞相派人送东西给慕三郎，慕三郎已经明白了慕丞相的意思。慕丞相如此体谅他，更让慕三郎觉得心里愧疚。慕三郎恨不得背后之人立马出现在他们面前。

    白易水伸出手，拍了拍慕三郎的肩头，对他言道：「放心吧。一定会查出来的。」

    慕三郎轻嘆一口气：「希望早些查出来。」

    因为慕丞相的事情，大理寺卿在朝堂上被其他官员孤立了，这阵子他已经习惯了。

    没想到今日上朝，户部的人突然主动跟大理寺卿交谈，这让大理寺卿有些受宠若惊。

    「真是没想到令郎如此俊美。昨日见到令郎，本官还以为见到了仙人！」

    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僵着脸，神情不自然地问道：「户部尚书昨日见到了犬子？」

    白易水不是在国子监读书吗？怎么会跟户部尚书见面？

    户部尚书笑着言道：「昨日国子监祭酒带着令郎来到了户部，我们户部的官员被令郎的美色迷住了。」

    另一位户部侍郎插进来说道：「想不到大理寺卿竟然能生出如此俊美的儿子，想必夫人一定是位绝色美人！」

    大理寺卿皮笑肉不笑地回应道：「诸位谬赞了。犬子相貌平庸，拙荆也是普普通通，不足为谈。」

    户部尚书等人觉得大理寺卿在装逼。户部尚书呵呵一笑，对大理寺卿说道：「如此绝色美郎，大理寺卿竟然说是平庸，真会说笑！」

    大理寺卿重点关注昨天白易水做了什么事情，他询问道：「不知犬子昨日有没有失礼的地方？」

    户部尚书告诉大理寺卿：「令郎才能过人，大理寺卿真是生了个好儿子。陛下将拉贊助商的事情交给户部来处理，户部正头疼，不知如何拉贊助商。幸得令郎帮忙，他主动揽下这件事。若是能办成，定是大功一件。到时候定会得到陛下的嘉奖！」

    大理寺卿：……

    一听白易水要搞事情，大理寺卿就觉得头皮发麻，赶紧劝道：「户部尚书，犬子年幼无知。昨日定是开玩笑！为了大局着想，请户部尚书三思！千万莫让犬子来操办！」

    户部尚书笑呵呵地言道：「大理寺卿莫要谦虚了。本官看得出来，令郎是个有才能之人。若不然国子监祭酒也不会将他推荐给我们户部，让他帮我们户部办这件事。大理寺卿放心好了，若是令郎有什么做得不足的地方，本官会提点提点的。」

    大理寺卿一点都不放心，他担忧地说道：「户部尚书，犬子真的不能当此重任！」

    户部尚书敷衍地说道：「时辰到了，本官先回位置了。」

    说完，户部尚书转身离开。

    大理寺卿浓眉紧皱，早朝上的心不在焉，根本没有好好听内容。

    晚上，白夫人看到大理寺卿沉着一张脸回到家里，她担忧地询问道：「出什么事了？」

    大理寺卿一声不吭，直接拿起茶杯。喝完了一杯茶，他才开口说话：「要出事了。」

    白夫人心里有些不安，她紧张地问道：「危险吗？」

    大理寺卿把手撑在食案上，语重心长地说道：「当然危险了！那个国子监祭酒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竟然带着孩子去掺合户部的事情！偏偏户部尚书竟然答应了让孩子来操办招贊助商的事情！真是麻烦大了！」

    白夫人愕然，她低声说道：「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吧？」

    大理寺卿目光复杂地看着白夫人，沉声言道：「能不出事吗？陛下要办国际运动会。要办国际运动会，必须要先建运动馆。而修建运动馆的钱，陛下不想让国库出，而是让民间的商人来出这笔钱。哪个商人傻了，会出这笔钱替朝廷修建运动馆？这件事本来就不好办。现在户部把这件事推给我们的孩子来办，万一到时候办不成，或者出了什么事情，户部一定会把责任推给孩子！你说有没有危险？」

    白夫人没想到事情这么复杂，后果这么严重。她不太明白，连大理寺卿都看得出来这件事有问题。难道白易水就没有看出来这件事有问题吗？

 第40页

    白夫人沉默了片刻，缓缓言道：「夫君，不如明日你到国子监找孩子问清楚情况？」

    大理寺卿摇头，神色烦躁。

    见状，白夫人问道：「夫君，难道你不想去问清楚孩子的意思？」

    大理寺卿面色凝重，他低声告诉白夫人：「你不懂。今日我向户部尚书推辞，说我们孩子担当不起这个重任。户部尚书直接拒绝了我。户部那边已经决定将这个麻烦推给我们的孩子了，很难改变。」

    白夫人这下子是真的慌了，她面色变白，喃喃说道：「难道就没办法拒绝了吗？能不能让孩子装病？」

    大理寺卿看了眼白夫人，缓缓摇头：「只怕现在我想去国子监把人接回来都是一件难事。」

    白夫人的手微微发抖，她深吸了一口气，对大理寺卿说道：「实在不行，就说我对孩子思念成疾，然后你去国子监把孩子接回来。」

    大理寺卿一脸颓然，低声言道：「没用的。」

    白夫人眼睛泛红，她声音哽咽地说道：「难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的孩子跳到坑里吗？」

    大理寺卿伸手抱住白夫人，搂着她，放轻声音言道：「别急，我想想办法。如果能帮忙解决拉贊助的事情，孩子就没事。」

    翌日，大理寺卿下朝之后，直奔国子监找白易水。

    得知白易水一早就下山了，大理寺卿询问白易水去了哪里。周博士并不清楚。

    大理寺卿心情烦躁，只好先回大理寺处理工作。

    接连几日，大理寺卿每天都跑去国子监找白易水。每次都是见不到白易水。大理寺卿不禁怀疑是不是户部那边故意把白易水叫走了。

    沉着脸，大理寺卿跑去了户部那边找白易水。

    来到户部，果然见到了白易水。

    看到大理寺卿黑着脸突然出现，白易水愣了一下，他放下东西，笑着叫道：「阿耶。」

    大理寺卿深吸一口气，望了眼四周，见其他官员在盯着他们，他故意抬高声音，一脸急色的对白易水说道：「你娘病了，马上跟随我回家看她。」

    闻言，白易水变了脸色，他急忙问道：「阿娘怎么了？怎么会突然生病？」

    在这个时代，轻者为疾，重者为病。白易水一听说白夫人生病了，心里立马慌了。

    「你随我回去就知道了。」

    大理寺卿说完，伸手拉着白易水的手，直接把他带走。

    火急火燎的赶回到家里，白易水见到了白夫人。

    看到白夫人正在缝衣服，白易水愣了一下，他神情紧张地观察着白夫人。

    白夫人一抬头，看到白易水，她惊了一下，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看到针扎到了白夫人的手，白夫人一点痛感都没有，白易水走过来，弯下身子握住白夫人的手，关切地问道：「疼不疼？」

    白夫人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没有在意，她放下针，伸出手摸了摸白易水的脸。

    「真的是我儿，怎么回来了？」

    白夫人看向门口，大理寺卿从外面走进来。

    白易水已经发现了不对劲，他转头看向身后，出声问道：「阿耶为何骗我？」

    大理寺卿沉着脸，对白易水说道：「当然是为了救你。户部那边给你挖了个坑，你还敢往里边跳！」

    白易水神色疑惑，过了一会儿，他反应过来，试探地问道：「阿耶指的是，户部那边让我帮忙拉贊助？」

    白夫人告诉白易水：「儿啊，这件事有危险。有哪个傻子商人愿意出钱替朝廷建造运动馆？户部正因为办不成这件事，才找人替他们办！你要是办不成，到时候陛下问罪，户部就会把责任推给你！」

    白易水忍俊不禁。

    看到白易水竟然笑得出来，白夫人一脸懵逼。

    大理寺卿皱着眉头，面色严肃的对白易水说道：「现在被别人算计了，你竟然还笑得出来！如果想不出法子解决这件事，到时候你会有麻烦！」

    白易水收敛笑意，他告诉他们：「阿耶、阿娘你们放心吧。这件事，是陛下让我帮忙办的。哪怕办不好，陛下也不会怪罪我。」

    听白易水这么一说，白夫人心里松了一口气。

    「当真？」

    白易水笑着颔首，回应白夫人：「当然是真的。」

    大理寺卿觉得不对劲，他目光狐疑地盯着白易水，突然怀疑举办运动会这件事也许就是白易水提出来的！

    大理寺卿板着脸，用审问的语气问白易水：「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你怂恿陛下搞国际运动会的？」

    白易水一脸无辜地回应道：「当然不是了。我一直在国子监读书，是宋祭酒把我拉去见户部尚书，我才知道这件事。当时户部尚书把这件事推给我来办，我就觉得不对劲。所以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让宋祭酒带我入宫见陛下。当着陛下的面，我就说了，如果这件事办不好不能怪我。」

    大理寺卿将信将疑：「你敢发誓？」

    白易水一脸认真，他举起手，准备发誓。

    白夫人立马抓住白易水的手，笑着说道：「好了好了！阿娘信你！既然没事了，我们也就放心了。你可不知道，这几日我们可担心你了！这么久没见了，今晚就留下来，陪我们说说话。阿娘做一些你喜欢吃的菜给你吃！」

    白易水的确好长时间没有见到白夫人了，他笑着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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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险解除，大理寺卿语气淡淡地言道：「你好好陪你娘，我回大理寺办公了。」

    第20章 必须要厚脸皮

    白易水在家里待了两日, 就被大理寺卿赶回了国子监。

    尽管白易水已经表明自己要帮户部办事，周博士还是不肯放过他。

    「白易水，你放心下山吧。功课跟考卷我会给你留着的！等你忙完事情，慢慢做！」

    白易水笑容不自然地回应道：「周老师对我真是太好了……」

    周博士一脸慈祥的对白易水言道：「多亏了你点醒我！」

    原本只想当咸鱼的周博士, 自从听了白易水的一席话之后, 开始认真当一名好老师, 努力教导黄班的学生。绝不放过一个学生！

    慕三郎忍俊不禁，等周博士离开后, 他开口对白易水说道：「你们老师真是负责。」

    白易水一脸无奈：「哪知道我说的话这么管用。」

    慕三郎一脸趣味地问道：「现在是不是后悔了？」

    白易水摇头，现在谈论这件事已经没有意义了，他说道：「罢了。还是下山吧！」

    户部那边已经邀请了一批外地的富商来到京城。今日白易水要下山跟这些富商谈谈。

    慕三郎跟随白易水下山进城, 来到上次那家东市的茶馆里。

    今日这家茶馆被户部包了，门口站着很多禁军。

    白易水跟慕三郎走进去的时候, 禁军检查了他们的身份。确定身份没问题, 才放他们进去。

    白易水低声言道：「这户部办事还挺谨慎的。」

    慕三郎轻轻颔首。

    慕三郎与白易水走进去的时候, 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众人的眼睛先看过慕三郎, 才关注白易水。

    白易水戴着幂篱，看不清容貌, 引人好奇。

    走到里边, 白易水摘下了幂篱。

    看清楚白易水的真容，大堂里的人不禁屏住唿吸, 全都怔然。

    白易水微微一笑，朗声言道：「诸位好, 今日由白某与这位慕家小三郎代表户部与诸位交谈。」

    慕三郎站在白易水的身边, 脸上露出礼貌的笑容。

    众人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白易水。

    白易水从容地言道：「想必诸位一定很好奇，为何朝廷会邀请诸位来到京城。这是因为陛下取消了今年的秋狩，想办一场国际运动会。不知诸位可知道何为国际运动会？」

    众人缓缓摇头, 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白易水瞥了眼站在他身旁的慕三郎。

    慕三郎会意，他出声告诉众人：「运动会是一场集合了各种活动的大型活动。其中包括骑马比赛、射术比赛、举鼎比赛、蹴鞠比赛、捶丸比赛等活动，十分热闹。而国际运动会，就是邀请各国运动代表来到我国参加运动比赛。」

    听完慕三郎的解释，众人瞭然。

    「听起来真是热闹！」

    「是也是也！只是不知与我们有何关系？」

    白易水笑着言道：「这位美郎问得好！」

    被白易水夸为美郎的中年男子愣住了，他身后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有些迟疑。

    白易水对他浅浅一笑，继续言道：「要举办国际运动会，就必须要修建运动馆。所以陛下让户部招贊助商。」

    众人第一次听到贊助商这个词，虽然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多少能猜到不是什么好事。

    白易水告诉众人：「贊助之意，就是诸位出资，为朝廷修建运动馆。修建成功后，将会成为朝廷的gg商。等到运动会举办的时候，运动馆各个角落，各场比赛都会点明是由哪位商家出资贊助。」

    一听要他们这些商人掏钱帮朝廷修建运动馆，众人面色微妙。果然不是什么好事！

    从这些人的神态反应里，看出了他们的心思，慕三郎有些紧张，他转头看了眼白易水。

    白易水从容自若，接着言道：「诸位想必还不清楚运动会的含金量。由我来详细告诉诸位。只要运动会能举办，届时朝廷会卖彩票。何为彩票，我解释一下。彩票就是花钱押注。比如骑马比赛，到时候可能会有七个国家同时参加。有七个代表队参加骑马比赛，朝廷会根据骑马比赛，制定每个代表队的彩票。如果你觉得我们大周的队伍能赢，就可以购买代表我们大周的彩票。如果觉得姜国的队伍会赢，可以购买代表姜国队伍的彩票。」

    听了白易水的解释，众人面色诧异。这不就是赌吗！朝廷竟然会公开支持这种活动！

    白易水继续说道：「诸位想想，由朝廷售卖彩票。会有多少人购买？想购买彩票，必定要进运动馆观看运动会。而要进运动馆，就必须要购买门票。若是诸位愿意出资修建运动馆，到时候你们的品牌，你们售卖的商品就会一举成名，让天下人都知晓！这种知名度，需要开多少家分店，售卖多少商品，才能让众人都知道？」

    白易水讲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观察众人的神色。

    大堂之中，有不少人开始认真思索，琢磨这件事能给他们带来多大的利益。

    慕三郎也察觉到这些人的态度变了，他心里佩服，白易水这张嘴真是能忽悠！

    白易水笑了一下，缓缓言道：「朝廷要名，而诸位要利。这件事，朝廷必定不会让诸位吃亏。运动馆建成之后，今后售卖出去的门票，出资贊助修建运动馆的商家，都能分到一半！若是修建能够容纳两万人的运动馆，售卖两万张门票，一张门票五十文，两万张门票就是一千两银子。而朝廷不会只举办一次运动会。每年必定会举办两场大型运动会，还有无数场小型运动会。举办一次国际运动会，光是门票就能赚到一千两银子。一年举办两次国际运动会，门票能赚两千两银子。十年举办二十场大型国际运动会，门票就能赚两万两银子。这可是一笔长期投资。诸位想想，这运动馆的含金量有多大吧！」

 第42页

    听到这里，慕三郎暗暗咋舌。白易水果真是个大忽悠！这话，谁听了不心动！

    慕三郎觉得，如果自己是个富商，肯定会出这笔钱做这个投资。

    再一看众人神色心动。慕三郎心里感嘆，像白易水这种顶级大忽悠，只怕一千年才出一个！

    有人忍不住出声问道：「那朝廷需要多少钱修建运动馆？」

    白易水告诉对方：「这个问题，得看贊助商的实力。出的钱越多，能修建的运动馆越大，将来能赚到的门票钱越多。」

    众人相互看了眼周遭的人，开始琢磨到底要出多少钱合适。

    「今日只是跟诸位谈清楚修建运动馆这件事。若是有意成为贊助商，三日后，竞价比拼。」

    说到这里，白易水对众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戴上幂篱，朝门口走去。

    慕三郎跟着白易水离开茶馆。

    走出去后，慕三郎朝发出啧啧的声音，对白易水说道：「像你这种大忽悠，只怕千年才出一个！」

    白易水一本正经地回应道：「非也。其实说到底这只不过是一笔生意，我只是代表朝廷跟这些商人谈判而已。哪怕这些商人不出钱修建运动馆，由朝廷来出钱修建运动馆也是可以的。这个钱，无论是谁出，将来都能赚回来。只是如今国库空虚，若是在这种时候修建运动馆，劳民伤财，加重朝廷的负担，也会让陛下背上骂名。所以权衡利弊之后，朝廷愿意让利给商人，让商人来赚这笔钱。这些商人应该感谢朝廷。」

    白易水戴着幂篱，慕三郎看不清他的脸，不知道白易水现在是什么表情。

    见白易水说得如此理直气壮，慕三郎朝他竖起大拇指：「佩服！看来成大事者，必须要厚脸皮！」

    慕三郎的话音刚落，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在喊他。

    「小三郎！」

    转头一看，见到了慕家的管家，慕三郎面上露出诧异的神色。

    慕家的老管家小跑到慕三郎的面前，开口问道：「小三郎放假了？」

    慕丞相现在不用上朝，虽然闲了，但是他心里始终放心不下国家大事。听说皇帝想办运动会，动静搞得挺大的，慕丞相特地派人出来了解情况。

    老管家今日出来打探最新情况，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慕三郎。看到慕三郎不在国子监读书，而是出现在这里，他觉得很奇怪。

    慕三郎神色不自然地解释道：「祭酒让我出来办事。」

    老管家若有所思，他对慕三郎说道：「不知小三郎有没有空回府一趟？」

    慕三郎面色犹豫，他低声问道：「阿翁现在可好？」

    老管家没有直接回答慕丞相的情况，他告诉慕三郎：「小三郎回去就知道了。」

    慕三郎转头看向白易水。

    白易水开口说道：「你就回家一趟吧。」

    老管家转头，笑着询问白易水：「不如白家郎君随我家小三郎一同回府？丞相也想见见白家郎君。」

    白易水摇头：「我还有事情，就不去丞相府了。慕同学，替我向丞相问好。我先走了。」

    说完，白易水转身朝另一个方向离开。

    老管家望着白易水的背影，低声说道：「白家郎君生得如此俊美，难怪要戴着幂篱出门。若是他以真容出现在街头，一定被人围堵。」

    慕三郎笑了笑，对老管家说道：「走吧。」

    老管家点头，带慕三郎回府。

    第21章 令郎可不是一般人

    回到慕家, 慕三郎心里愧疚不安，突然不敢面对慕丞相。

    「小三郎，进去吧。」

    慕三郎深吸一口气，抬脚走进院子里。

    院子里很安静, 书房的轩窗敞开着, 慕三郎看到慕丞相正在书案前书写。

    正在专注作画的慕丞相突然察觉到什么, 他停下笔，抬眼望向窗外。

    看到慕三郎, 慕丞相微微一怔。

    慕三郎咽了咽口水，迈开脚步往书房走去。

    走进书房，慕三郎低声开口叫道：「阿翁。」

    慕丞相露出笑容, 他放下笔，出声问道：「今日放假了？」

    慕三郎摇头, 他不敢正视慕丞相, 低声回应道：「非也。今日下山办事, 遇到了府里的人, 听说阿翁思念我了，我就回来看看阿翁。阿翁, 对不起……」

    慕丞相朝慕三郎走过来, 他穿上鞋子，伸出手, 抓住慕三郎的手臂，笑着言道：「不必一副愧疚的模样, 有什么事说出来就好了。阿翁都明白的。」

    慕三郎缓缓抬头, 目光复杂地望着慕丞相。

    「我、我是逼不得已的……」

    慕丞相颔首，他拉着慕三郎入席。

    慕三郎脱鞋入席，跟着慕丞相一同坐下, 坐在慕丞相的身旁。

    慕丞相给他倒了一杯茶，没有催促他说话。

    慕三郎双手接过茶杯，双手捧着茶杯，没有立马喝茶。沉默了一会儿，他才出声说话。

    「其实这件事是陛下授意的。」

    闻言，慕丞相心里诧异，黄浊的眼睛微微一眯，抬起手捋着鬍子，没有开口说话。

    慕三郎垂眸盯着茶水，缓缓说道：「大理寺卿奉旨彻查两名官员遇害的案子，他儿子白易水也在查这件案子。父子两人，一个明察，一个在暗查。」

    慕丞相静静听着，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慕三郎将白易水做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慕丞相。

 第43页

    等他说完，已经迟暮了，残阳如血，几只鸟儿飞过窗外。

    慕丞相没想到大理寺卿的儿子竟然如此优秀！心思缜密，城府深沉，比他们这些老政客还会玩！

    大理寺卿这么清廉正直的人，怎么会生出这么狡猾的狐狸？

    得知运动会的事情，也是白易水建议皇帝搞的，慕丞相觉得这个少年真是不简单。

    慕丞相捋着鬍子，声音缓而慢地言道：「此人有搅动风云的本事。若是步入歪道，一定成为天下祸害。陛下虽然现在看重他，但是将来必定不会给他权力。」

    慕三郎愕然，他突然想起白易水说过一句话。

    慕三郎低声呢喃道：「难怪上回跟祭酒聊天的时候，他会说哪怕他想步入官场，日后也是没有机会的。难道他早就猜到了陛下的心思？」

    慕丞相颔首：「如此聪慧之人，当然早就洞察人心。与这样的人相处，你要小心。千万不要被他带坏了。」

    慕三郎连忙摇头：「阿翁放心，他的本事我学不来。」

    慕丞相：……

    慕丞相改口言道：「我的意思是，该学的，你要学习一下。那些不该学的毛病，你千万不要学。比如逛青楼这种事，不学为好。」

    慕三郎点头：「我明白！」

    慕丞相望向窗外，对慕三郎言道：「时候不早了，现在城门已经关了，不如你留下来住一晚，明天一早再回国子监。」

    「好！」

    慕三郎离开之后，慕丞相揉了揉手。一直举着右手捋鬍子，手早就酸了。

    慕丞相真是没想到自己好歹是为官数载的老狐狸，竟然被晚辈坑了。白家那小子还真是有本事！

    一想到皇帝早就知道这些事情，还配合白易水演戏，慕丞相心里觉得不爽。他对皇帝忠心耿耿，皇帝竟然纵容晚辈坑他，看他的热闹，真是坏得很！

    不行，明天得找大理寺卿聊聊教育孩子的问题！让大理寺卿对孩子严加管教！

    说到做到，第二日慕丞相真的找了大理寺卿。

    得知慕丞相来找他，大理寺卿感到诧异。犹豫了片刻，他去迎接慕丞相。

    「丞相请坐。」

    慕丞相入席坐下，淡淡一笑，态度温和地说道：「老夫没有打扰到大理卿吧？」

    大理寺卿摇头，让人给慕丞相上茶，他询问道：「不知丞相今日登门，有何吩咐？」

    慕丞相回应道：「老夫近段时日闲在家中，没什么事情做。所以就到处走走，若是打扰了大理卿，老夫这就告退。」

    大理寺卿以为慕丞相是来询问调查情况的，他一脸歉意地说道：「实在是抱歉。白某无能，至今还没有查到新线索。」

    慕丞相淡笑着言道：「不急，慢慢查。」

    大理寺卿心里诧异，他还以为慕丞相是来询问调查情况的，可是看慕丞相的样子，的确是不着急。那慕丞相今日究竟为什么来找他？难道另有目的？

    思及此，大理寺卿试探地问道：「不知丞相有何吩咐？」

    大理寺卿拿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两口茶水，徐徐言道：「虽说令郎与小三儿是好友，但是老夫未曾见过令郎真容。听闻令郎颜如宋玉，不知老夫何时才有机会目睹？」

    慕丞相的话题突然转到了白易水身上，让大理寺卿有些懵逼。

    近来朝中有不少官员很好奇白易水的容貌，大理寺卿还以为慕丞相跟其他官员一样，他敷衍地回应道：「犬子长得普普通通，不看也罢！」

    慕丞相嘴角带笑，缓缓摇头，意味深长地说道：「大理卿谦虚了，令郎可不是一般人。」

    听了慕丞相的话，大理寺卿觉得自己刚才猜错了。难道慕丞相今日来找他，是来谈白易水的事情？

    大理寺卿笑得有些不自然，他回应道：「犬子资质平庸，若是闹了什么笑话，还请丞相见谅。」

    慕丞相告诉大理寺卿：「令郎有翻天覆地之能耐，现在深得陛下看重。如此可造之材，需要严加管教才行。」

    大理寺卿：……

    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大理寺卿讪讪地说道：「丞相所言有理，犬子性子顽劣，正因为知他性子，下官对他一直是严加管教！」

    慕丞相挑眉说道：「不知大理卿对令郎是如何严加管教的？」

    一般话说到这里就结束了，大理寺卿没想到慕丞相竟然会追问下去。

    一时之间，大理寺卿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慕丞相语重心长地言道：「一匹马若是不服管训，必要的时候，需要动用鞭子，只有让它知道疼痛，它才会服从管教。令郎天资聪慧，若是好好培养，他日定能成为国之栋樑。老夫老了，马上就要告老还乡了。庙堂，迟早是年轻人的天下。老夫希望将来掌管天下百姓生死的政客，都是稳重之人。」

    慕丞相说了这么多，就差直接说出让大理寺卿动手揍儿子了！

    大理寺卿一副受教的模样，耐心听慕丞相说话。

    「丞相所言有理，白某今后一定会严加管教孩子。」

    话说到这里，慕丞相觉得大理寺卿是听进去了，他放下茶杯，起身言道：「老夫就不打扰大理卿办事了。改日国子监放假，大理卿若是有空，能否带令郎到府上让老夫欣赏其容色？」

    大理寺卿笑着答应：「一定！」

    慕丞相满意地离开大理寺。

 第44页

    送走慕丞相后，大理寺卿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大理寺卿正准备今日早点下班，到国子监去找白易水问清楚这小子闯什么祸了。没想到被人拦住了。

    「请问足下，大理寺卿可在？」

    大理寺卿打量着对方，他面色淡淡地说道：「寻本官有何事？」

    对方诧异，目光迟疑地打量着大理寺卿，不敢相信地问道：「足下当真是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张开手，站直身板，让对方看清楚他的官袍。

    「难道你不相信？」

    对方连忙摇头，单手挠着头，低声说道：「有些吃惊。」

    大理寺卿觉得奇怪：「有何吃惊？」

    对方将手上的礼品递给大理寺卿，对大理寺卿言道：「这是我家郎主送给白家郎君的礼品。因为找不到白家郎君，所以只能送到大理寺卿这里了。请大理寺卿收下。」

    大理寺卿微蹙眉头，他目光深邃地盯着这些礼品，询问道：「不知你家主人是？」

    对方告诉大理寺卿：「我家郎主是江南刘氏商行的东家。」

    大理寺卿若有所思，他追问道：「犬子何德何能，你家主人为何要送犬子这些礼品？」

    对方面色不好意思，他告诉大理寺卿：「明日竞价，我家主人想见白家郎君一面。」

    大理寺卿目光幽深，眼中多了几分不悦。他语气冷淡地言道：「这些东西你带回去吧。犬子不能收下！」

    对方愕然，慌张地询问道：「是不是小人说错了什么话？若是如此，小人愿意道歉！这些可是我家郎主精心准备的礼品！我家郎主还在媚香楼订了位置，请白家郎君去赴约。若是小人不能办成此事，回去是要被受罚的……」

    「回去告诉你家主人，受贿之事犬子不敢做。请你家主人走正道谋求事情，莫要用旁门左道的办法贿赂人。」

    言罢，大理寺卿转身走进大理寺，不再理会对方。

    「这……」

    小厮神色着急，不知如何是好。

    第22章 令郎真是年轻有为

    大理寺卿夜里辗转反侧, 一直想着白日里慕丞相对他说的话，还有那个来送礼的人。

    大理寺卿睡不好觉，影响到了白夫人。

    「夫君，究竟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好久没有见你这样子了。」

    大理寺卿心情烦躁, 他直接坐起来, 嘆气道：「白天丞相来大理寺找我了。」

    白夫人坐起来, 下榻摸出火摺子，点燃烛火。

    一转身, 看到大理寺卿神情烦躁，白夫人询问道：「丞相来找你，是不是询问调查情况？」

    大理寺卿摇头, 他告诉白夫人：「并非如此。丞相好像一点都不在意这件事。他重点跟我谈了孩子的事情。」

    听说关于白易水，白夫人上榻之后, 盖上被子问道：「我们孩子怎么了？」

    大理寺卿伸手搂着白夫人, 低声说道：「丞相让我严加管教孩子。我觉得这小子肯定是做了什么事情, 让丞相发现了。但是丞相给我留了面子, 没有直接言明。你不知道，我送丞相离开后, 遇到了一个人。对方是专程来找我的, 得知我的身份，想让我把礼品转交给孩子！如此光明正大的贿赂, 真是放肆！」

    白夫人立马追问道：「那你没有收下吧？怎么会有人给我们的孩子送礼呢？」

    一般送礼是为了讨好对方，求对方帮忙办事。白夫人不明白, 白易水只不过是个学生, 怎么会有人给一个学生送礼。

    大理寺卿烦恼地说道：「还不是招贊助商的事情！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忽悠人的，竟然真的有人有意跟他谈这件事。」

    白夫人诧异：「有商人愿意当贊助商？这不是一件好事吗？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要给我们孩子送礼。」

    大理寺卿摇头：「按理说, 这件事没人愿意合作，可是偏偏有商人来找这小子询问情况。为此，还特地派人来送礼。他现在还没当官呢，只不过是一个学生，就有人给他送礼了。这种不正风气必须要拒绝。我担心他不会拒绝，受不了诱惑，以后会走上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小子爱财！喜欢赚钱！」

    白夫人轻声言道：「我觉得孩子有分寸。他虽然爱财，但是并不是什么钱都挣。他跟人开书局赚到的钱可没藏着，哪个地方有灾情，哪个可怜人需要钱财帮助，他都捨得掏钱助人。我们的孩子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不清楚吗？放心吧，他不会走歪的。」

    大理寺卿嘆气道：「他做的这些善事，我都清楚。我也知道他是个善良孩子。但是这里是京城，名、利、权、色各种诱惑都有。他还年轻，我担心他拒绝不了，会渐渐沉迷其中。」

    白夫人想了想，对大理寺卿说道：「等改日他放假回来后，我们好好跟他聊聊。我相信孩子，他这么聪明，能分得清是非善恶，肯定不会走歪路的。」

    大理寺卿不放心，他告诉白夫人：「不行，明天我得请个假，去找他谈谈。我怕这两日送礼的人跑到国子监找他，万一他接受了对方的礼品，那就是受贿！这种不正风气，必须要从一开始就斩断！」

    翌日，大理寺卿请了个假，特地跑去国子监找白易水。

    得知白易水一大早就下山了，大理寺卿皱着眉头，直接跑去找宋祭酒。

    宋祭酒正在写书，得知大理寺卿来找他。他把稿子放在一旁，接待大理寺卿。

 第45页

    宋祭酒笑着问大理寺卿：「大理卿今日怎么有空来国子监？难道不用办公吗？」

    大理寺卿坐下来，回应宋祭酒：「白某今日来找犬子，听说他一大早就下山了。白某想问问他不用读书吗？」

    宋祭酒解释道：「令郎才华过人，被户部那边赏识，最近在帮户部做一些事情。」

    大理寺卿面色淡漠地言道：「白某把犬子送来国子监，只是想让他安心读书。其余的事情，白某并不想让他参与。」

    察觉到大理寺卿的不悦，宋祭酒笑着点头：「大理卿的意思，宋某明白。只不过这次是户部尚书主动找宋某帮忙，而宋某恰巧不了解这方面的事情，令郎又恰巧了解这方面的事情。所以户部尚书才让令郎帮户部办事。等事情办完，宋某一定会严加监督令郎学习。」

    宋祭酒搬出户部尚书，大理寺卿也不好再谈论这件事。他改口言道：「犬子来国子监读书也有几个月了，今日白某特地来国子监，想了解一下他在国子监的情况。」

    宋祭酒瞭然，他微笑着告诉大理寺卿：「令郎天资聪慧，想法奇妙，入学之后的日常学业考核，他的成绩都很优秀，还得到了陛下的赏识。」

    大理寺卿不信，他提出要看看白易水写的文章。

    宋祭酒从容地告诉大理寺卿：「真是不好意思。宋某这里没有令郎写的文章。下回等他考完试，宋某一定会特地留下试卷，将他写的文章送到大理卿的手上，让大理卿过目。」

    既然宋祭酒这里没有白易水写的文章，大理寺卿转而问道：「犬子平日在国子监表现如何？可有闯祸？」

    宋祭酒笑着摇头：「令郎在国子监认真读书，并没有闯祸。只不过，性子有些傲慢。还需要磨练磨练。」

    宋祭酒终于提到了白易水的问题，大理寺卿追问道：「他平日待人傲慢无礼？难道不尊师重道？」

    宋祭酒解释道：「非也。宋某之意，令郎虽然遵守纪律，但是宋某能感觉到他并不是那种容易管教服从之人。」

    大理寺卿点头，这点他清楚。白易水向来如此，面上乖巧的答应不搞事情，背地里使劲搞事情！

    宋祭酒提出要带大理寺卿参观一下白易水的宿舍，让大理寺卿了解白易水的生活环境。

    大理寺卿拒绝了。他还要去找白易水，当面跟白易水谈谈。

    大理寺卿临走的时候，宋祭酒起身要送大理寺卿，手有意无意弄掉了书案上的稿子。

    看到宋祭酒的东西掉了，大理寺卿走过来帮忙捡东西。

    把纸捡起来的时候，大理寺卿看到了纸上的内容。

    宋祭酒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让大理卿见笑了，这些都是宋某随便写的稿子。」

    大理寺卿心不在焉的点头，并没有在意这件事。

    宋祭酒把稿子放好后，亲自送大理寺卿离开。

    路上，宋祭酒告诉大理寺卿：「说来这件事还是要感谢令郎。若不是令郎建议宋某，将过去出过的题目整理成书，宋某也不会开始写书。」

    闻言，正在走路的大理寺卿脚步停顿下来，他直接问道：「他是不是让你找大德书局出版？」

    宋祭酒点头，笑着言道：「是也。听令郎说，大理卿也在这家书局出版过作品？不知书名叫什么，改日宋某一定买一本拜读。」

    大理寺卿神色复杂地看着宋祭酒，心里犹豫该不该把真相告诉他。

    见大理寺卿不说话，宋祭酒改口说道：「若是大理卿不方便说，那便罢了。等宋某的作品出版后，若是大理卿感兴趣，宋某送你几本。」

    大理寺卿告诉宋祭酒：「不必了。」

    宋祭酒告诉大理寺卿：「宋某的作品，也许大理卿用不上，但是晚辈肯定用得上，尤其是令郎。比如宋某的《五年科举三年乡试》这本书，其实是一本辅导参考书，里边分析了近五年来的科举考题，然后根据考题难度，宋某出了相关考题让学生做题。」

    大理寺卿：……

    宋祭酒再三热情赠书，大理寺卿犹豫了一下，开口言道：「其实大德书局是犬子开的。」

    宋祭酒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停下脚步，僵着脸看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告诉他：「准确来说，是犬子与人合伙开的。所以祭酒不必相赠。」

    好傢伙，宋祭酒的脸色变得忽白忽青。

    难怪白易水一个劲的怂恿他写书出版！还热络的帮他联繫出版的书局。原来大德书局就是白易水开的！

    这小子连他都敢算计！本事了得！

    见宋祭酒的脸色变得这么难看，大理寺卿安慰道：「其实写书出版也挺好的。尤其是祭酒的作品《五年科举三年乡试》能够帮助天下学子，是一件利于众人的好事。」

    宋祭酒呵呵一笑，笑容听起来有些阴冷，他僵笑着回应道：「令郎真是年轻有为！」

    年轻有为这四个字，让大理寺卿听到了咬牙的声音。

    大理寺卿对宋祭酒说道：「祭酒放心，大德书局开了这么多年，至今没有出现过什么问题。若是有问题，白某第一个找犬子的麻烦。所以祭酒大可放心！」

    送走大理寺卿后，宋祭酒低声骂了好几句臭小子。回到办公室，拿起那些稿子，宋祭酒想撕了，又不捨得。毕竟文字内容都是自己认认真真创作出来的，是自己的心血。

 第46页

    可是被白易水忽悠写书这件事让宋祭酒心里极度不爽。现在他完全没有写书的心情了！

    「这小子真是可恶！」

    实在是气不过，宋祭酒又骂了一句。

    第23章 你就等着被我打死吧！

    此时东市的茶馆里, 气氛紧张。

    白易水来到茶馆后，就让各位商人把自己出的贊助价写在纸上，出价最高的前十名商人，就能成为贊助商。

    现在白易水跟慕三郎正在看各位商人的出价。

    看完所有出价后, 白易水站起来对众人言道：「今日会进行三轮竞价。第一轮已经选出了前十名出价最高的人。接下来进行第二场竞价。请诸位将最新出价写在纸上。」

    众人一脸愕然, 没想到这么复杂。招贊助商的步骤越复杂, 越让人觉得朝廷甚是在意这件事。

    第二轮出价，各个商人都翻倍加价了。

    原本慕三郎觉得压根没必要搞几轮出价, 这太麻烦了，直接一次过就行。白易水坚持要搞三轮竞价。看到第二轮竞价，这些商人出的价格比之前翻了几倍, 慕三郎心里吃惊。

    用复杂地目光瞥了眼白易水，慕三郎心里纳闷。为什么白易水每次不按套路办事, 总是能有意想不到的惊喜？难道白易水早就料到结果会是这样？这世上, 真的有这么聪明的人吗？

    第二轮出价结束后, 白易水跟慕三郎挑出前十名标价最高的纸放在一旁。

    「接下来进行第三轮竞价。本轮竞价结束之后, 我们会从三轮竞价中的前十名里挑选出贊助商。规则就是，三轮竞价的前十名中, 若是有人重名两次以上, 就能成为贊助商。」

    众人神色凝重，谨慎出价, 价格直接翻了数倍。

    慕三郎看到第三轮的竞价价格，被震惊到了。

    想不到多搞几轮竞价, 这些人竟然会出价这么高！

    在白易水跟慕三郎统计结果的时候, 其他人神情紧张，许多人心里没底。

    白易水让慕三郎把每个人三轮出的价格都念出来，公开明示。

    「江南刘氏商行第一轮出价一千两银子。第二轮出价三千两银子。第三轮出价一万两千两银子。」

    「江北陈氏商行第一轮出价两千两银子。第二轮出价八千里银子。第三轮出价三万两银子。」

    众人精神集中, 认真听慕三郎念出每个人的报价。听到最后，众人心里都有数了。知道哪些人能成为贊助商，哪些人无缘成为贊助商。

    慕三郎念完所有商人出价的价格，最后看向白易水。

    白易水微笑着告诉众人：「现在我宣布，本次朝廷招贊助商。有六家商行有幸与朝廷合作！这六家商行分别是江北陈氏商行、江南石氏商行、怀远商行……」

    白易水将结果宣布后，有人欢喜有人嘆气。

    竞价成功的贊助商，一脸笑容，春风得意。

    无缘成为贊助商的人，讪笑着向成功者道喜。

    白易水跟六家商行的代表谈好了，明天带这些人去见户部官员。

    几家商行的代表想请白易水跟慕三郎吃饭，被他们拒绝了。

    「多谢几位的好意。今日忙了一天，我们还要赶在街鼓响起前出城回国子监。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吃饭！」

    白易水谢绝了这些人的好意，与慕三郎离开茶馆。

    大理寺卿早就来到了茶馆这里，但是被禁军拦着，不许他进去。他只能在茶馆外面等候，等了将近两个时辰，总算看到茶馆的大门打开了。

    见到一人戴着幂篱，与慕三郎一同走出茶馆。他立马朝他们走过去。

    慕三郎见到大理寺卿，神色惊讶，低声告诉白易水：「大理寺卿来了。他好像在外面等了许久。我看他找你一定有事情。」

    闻言，白易水心里诧异。

    大理寺卿沉着脸来到白易水的面前，出声对他言道：「跟我回家。」

    白易水撩起幂篱，观察大理寺卿的神色，他试探地问道：「阿耶有何事？天色不早了，我还要赶回国子监。」

    大理寺卿告诉白易水：「我劝你暂时别回国子监。宋祭酒已经知道大德书局是你开的了。」

    慕三郎一脸果然如此的神色，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白易水。

    白易水微微惊讶，他问道：「阿耶见过祭酒了？是你告诉他的？」

    大理寺卿一脸正气地回应白易水：「你到国子监好几个月了，作为父亲，为父当然要向国子监了解你的学习情况。」

    白易水一脸无奈地言道：「那也不必将这件事告诉祭酒吧？」

    慕三郎想像了一下宋祭酒得知真相后气急败坏的模样，心里忽然乐了。

    事已至此，白易水不再纠结此事，他询问道：「不知阿耶今日寻我有何事情？」

    大理寺卿瞥了眼慕三郎，语气淡淡地言道：「回家再说。」

    白易水点头，他觉得得回家待几日，躲一躲宋祭酒。

    见白易水要跟大理寺卿回家，慕三郎出声叫道：「白同学，你不跟我回国子监，我如何向祭酒交代？」

    白易水敷衍地说道：「你随机应变。帮我劝劝祭酒。写书这件事我真的没坑他，签合同之前，祭酒都看过了，如果有坑他会往里跳吗？」

    慕三郎忍着笑意对白易水说道：「这件事还是你自己回去跟祭酒解释吧！我可不了解情况！」

 第47页

    白易水伸出手，对着慕三郎的方向点了点空气。

    慕三郎这副幸灾乐祸的模样，不用说，肯定不会帮他劝宋祭酒！

    白易水直接放弃了，跟着大理寺卿回家。

    白夫人看到白易水回来，十分高兴，询问了这几日白易水做的事情。得知白易水已经把事情办好了，她高兴地说道：「我儿真是能干！随便几句话，就说动了那些商人，让他们出资为朝廷修建运动馆。除了我儿，天下还能有谁办得到此事！」

    大理寺卿听到这话，呵呵一笑，笑得有些阴阳怪气。

    白夫人拉着白易水坐下，仔细询问白易水是怎么办事的。白易水将笑着将自己做的事情告诉了白夫人。

    白夫人听完，试探地问道：「这些商人都想当贊助商，那他们没有从私底下找过你，事先打探价格吗？」

    大理寺卿就坐在一旁，安静地喝茶不吭声说话。听到这话，他目光深邃地盯着白易水。

    白易水摇头：「我猜到可能会有人会这么做，所以我故意躲起来了。这几日的确有不少人来国子监找我。幸好我事先吩咐了山下的人，山下的人没有把这些商人放上山。要不然，我就被这些人烦死了。」

    大理寺卿目光莫测地盯着白易水，他出声问道：「你真的没有私底下见他们？」

    白易水回答大理寺卿：「当然没有。有这功夫见这些人，还不如多睡觉。」

    大理寺卿这才相信白易水。他对白易水说道：「这次的事情，你办得很好，表现很不错。没有接受这些人的受贿，为父很欣慰。希望你以后在遇到这些事情，能够像这次一样，直接拒绝这些人，不要给这些人向你行贿的机会。」

    白夫人笑着言道：「儿啊，你可不知道。这两日你阿耶为你担忧极了。有人特地跑到大理寺给你阿耶送礼，让害得你阿耶昨晚没睡好，一直担心你接受了那些人的礼品。还好你没有接受！要不然，今日你就要挨揍了。」

    白易水做出一副庆幸的样子，惊讶地说道：「那可真是好险！幸好我抵住了诱惑！」

    大理寺卿轻哼一声：「你知道就好！以后遇到类似的事情，都要拒绝。若是让我知道你敢私下做些不正当的事情，接受行贿，或者利用我的身份坑骗其他人的钱财，你就等着被我打死吧！」

    白易水连忙摇头，装作害怕的样子，怂怂地说道：「不敢不敢！」

    白易水的态度，让大理寺卿很满意。

    想起什么事，大理寺卿忽然问道：「你是不是得罪了丞相？」

    白易水这下子是真的惊讶了，他一脸无辜地摇头：「没有啊。我还没跟丞相见过面，怎么可能会得罪他。阿耶，怎么了？」

    大理寺卿目光审视着白易水，再次问道：「你当真没有做什么事？」

    白易水伸出手，一副准备发誓的模样。

    见状，白夫人赶紧把他的手拉下来。

    「好了，为娘相信你！」

    转头，白夫人对大理寺卿说道：「自己的孩子，难道你还信不过吗？若是孩子真的闯了祸，丞相会不直接告诉我们？」

    大理寺卿觉得有道理。若是白易水真的搞出了大事情，闯下大祸，慕丞相昨日就告诉他了。而昨天慕丞相只是劝大理寺卿要严加管教儿子，并没有说白易水犯了什么事。

    大理寺卿语气稍缓，对白易水言道：「你在国子监待了几个月，也不知道学习有没有长进。吃了晚饭后，我考考你。」

    白易水一脸抗拒，神色不自然地说道：「还是不要了吧？」

    大理寺卿立马板起脸，不容白易水拒绝。

    白夫人被他们父子逗笑了。白易水一回到他们的身边，这个家就有了热闹。

    慕三郎一路赶回国子监，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宋祭酒。

    宋祭酒今天心情不好，但是偏偏白易水又不在，他不能找别人发火，憋了一肚子气。一直待在白易水的宿舍里，等白易水回来。

    慕三郎找了一圈，没找到宋祭酒，他碰碰运气去了白易水的宿舍。

    天色已黑，慕三郎拿着灯笼，推开屋门的时候，看到有个人坐在屋里，他被吓了一跳。

    屋里昏暗，慕三郎拿着灯笼的手抖了一下，灯笼一晃动，更显得诡异吓人。

    不知是屋里光线太暗，还是宋祭酒的脸色太难看，总之就是晦暗不明，看起来阴森森的。

    慕三郎咽了咽口水，正准备开口说话。

    宋祭酒忽然发出沙哑的声音，声音毫无温度地问道：「白易水人呢？」

    慕三郎面色不自然地回答道：「他被大理寺卿带回家了，今晚不回来了。祭酒，你找他有事吗？」

    慕三郎一路赶回来，就是想看看宋祭酒气急败坏的样子。真的见到了，他反而有些害怕。不敢招惹宋祭酒，生怕宋祭酒会把气撒到他身上。

    宋祭酒呵呵一笑，笑声冷飕飕的。他缓缓站起来，告诉慕三郎：「等他回来后，让他来见我。」

    慕三郎乖巧地点头：「知道了。」

    就在慕三郎以为宋祭酒要离开的时候，他突然转过身问慕三郎：「白易水有没有让你写过书？」

    慕三郎忽然有些紧张，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假笑，回答宋祭酒：「并没有。学生哪有那个才华写书。只有祭酒这样的才子，才能写书出版，学生还不配写书出版。」

 第48页

    听了这话，宋祭酒面色莫测。难道白易水是真心觉得他的作品好，所以才鼓励他写书出版？

    第24章 是谁打的？

    就在其他落选的富商失望之时, 当晚户部的官员邀请他们吃饭。在饭席上，户部的官员向这些富商们透露，将来朝廷会在运动馆外临时设置几条商业街。

    富商们得知此事，十分兴奋。虽然他们没有成为修建运动馆的贊助商, 但是他们可以把握好这次机会。争取租到商业街的铺子！自从听了白易水的讲解, 众人都明白了这运动会的含金量有多高。

    许多懂事情的商人, 饭席结束后，马上回去准备好重礼, 打算贿赂户部官员，提前预定商业街的铺子。

    第二天白易水到户部汇报昨日情况，才得知昨晚户部邀请了那些富商吃饭。

    户部尚书一直在夸赞白易水, 特别欣赏白易水这个少年。

    「白家郎君才华过人，将来一定前途无量！」

    户部尚书的手搭在白易水的肩头上, 不轻不重的拍了几下, 显得两人特别亲近。

    白易水笑着回应道：「快考试了, 学生这段时间都没有好好学习。就不打扰户部尚书打扰工作了, 学生先回国子监了。」

    户部尚书颔首：「好！学习为重，你先回国子监吧！有空到本官府上做客！」

    白易水笑呵呵地点头, 离开了户部。

    白易水刚回到国子监, 周博士见到他，立马变了脸色, 将白易水拉到角落里，面色认真地询问道：「白易水, 你是不是犯了什么错？」

    白易水摇头, 他询问道：「为何老师会这么问？」

    周博士低声告诉白易水：「昨日祭酒来找你了，脸色特别难看。我很久没有见到祭酒脸色这么差了。今日一早，他又来找你了。虽然脸色比昨日缓和了一些, 但是能看得出他心情不太好。」

    白易水不以为意，淡笑着回应道：「是这样的，因为祭酒让我帮户部那边办事，出了些问题。昨日我忙着办事，没有回来，所以祭酒才会担心。我这就过去跟祭酒交代清楚，让他放心。」

    周博士没有怀疑，他对白易水说道：「那你赶紧过去吧！把事情交代清楚后，回来上课。我将这些天布置的功课都抄写在这张纸上了，你拿好，争取这几天写完。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来询问我。快考试了，好好努力！」

    说着，周博士从袖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白易水。

    白易水脸上的笑容微顿，神情不太自然，他接过这张纸。

    「好的……」

    白易水转身去找宋祭酒。

    宋祭酒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喝闷茶，喝撑肚子，就跑茅厕。

    白易水过来的时候，没见到人，他看到杯中的茶水还冒着热气，知道宋祭酒刚离开不久，他绕到屏风后面坐着。

    宋祭酒上完茅厕回来，坐下来的时候嘆了口气。

    此时，下课的钟声敲响。

    宋祭酒闷着脸喝茶水。

    过了一刻钟，慕三郎出现。

    宋祭酒目光淡淡地瞥了眼慕三郎，出声问道：「那小子回来了？」

    慕三郎心里诧异，方才他去太学那边。黄班的老师说白易水已经回来了，而且过来找宋祭酒。所以慕三郎才跑过来看热闹。听宋祭酒说话的语气，难道白易水没有过来？

    慕三郎目光扫视宋祭酒的屋子，暗中观察。

    宋祭酒见慕三郎没有回应他，反而目光鬼祟地打量屋子，他问道：「你在看什么？」

    慕三郎摇头，讪笑着回应道：「祭酒，白同学还没回来吗？」

    宋祭酒目光狐疑地盯着慕三郎。方才是他在问慕三郎，慕三郎怎么反问他这个问题？

    宋祭酒忽然改口，试探地说道：「白易水如厕了。」

    慕三郎神色惊讶，白易水过来找过宋祭酒了！

    慕三郎立马换了一副好奇地模样，他询问道：「祭酒，那他说了什么？」

    宋祭酒瞬间变色，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看来是回来了。不敢来见我，定是心虚！」

    慕三郎愕然，难道宋祭酒方才是故意试探他？

    慕三郎急忙解释道：「祭酒，我还以为他回来了。难道他还没回来？」

    宋祭酒沉着脸，不吭声说话。

    慕三郎觉得尴尬，他站了一会儿，低声开口说道：「祭酒，我去太学那边问问白同学有没有回来。」

    宋祭酒冷酷的对慕三郎点了点头。

    慕三郎转身出去，站在墙外没有离开。

    宋祭酒冷哼一声，刚想喝茶，发现杯中没有茶水了，他给自己倒上茶水。

    倏地，屏风后面突然传来动静。

    倒茶的动作忽然顿住，宋祭酒警惕地站起来，厉声呵斥道：「何人！」

    「咳咳咳——」

    认出这是白易水的声音，宋祭酒立马绕到屏风后面。

    看清楚白易水的模样，宋祭酒被吓了一跳。

    白易水脸上又青又紫，鼻子还留着猩红的血，看起来狼狈极了。如珠似玉的俊脸，被打成这副模样，让人看了，忍不住道一句可惜。

    「你、你被人打了？」

    宋祭酒指着白易水，一脸吃惊。

    白易水一脸痛苦，他缓缓睁开眼睛，声音虚弱地叫道：「祭、祭酒。我发现了一件大事，我、我要告诉陛下。你、你能不能带我入宫……」

 第49页

    见白易水这么惨，宋祭酒神色凝重，此时之前的火气全都被抛在脑后，他马上说道：「你等着，我让人背你进宫！」

    宋祭酒匆忙穿鞋跑出去，看到慕三郎还在外面，他愣了一下。

    「你还没走？」

    慕三郎一脸不自然，讪讪一笑，随机应变找了个理由：「东西掉了，回来找东西。祭酒如此匆忙，是出了什么事吗？」

    宋祭酒指着屋内，告诉慕三郎：「白易水被人打了！快，你跟我进去，把他背进宫里！」

    闻言，慕三郎神色震惊。

    白易水竟然被人打了！

    谁敢打白易水？难道是大理寺卿打的？

    慕三郎想到昨晚白易水是跟大理寺卿回家的。他马上走进屋内，去看白易水。

    绕到屏风后面，见到白易水的残阳，慕三郎不敢置信。

    慕三郎声音不自然地问道：「你、你被大理寺卿打了？」

    白易水正在闭眼，听到慕三郎的声音，他艰难地睁开眼睛，虚弱地说道：「快、入宫……」

    跟进来的宋祭酒立马催促慕三郎：「快把他背起来！」

    慕三郎顾不得询问详情，赶紧将白易水背起来。

    「嘶——」

    在慕三郎触碰到白易水的时候，白易水吸了一口凉气，模样痛苦极了。

    慕三郎瞬间收回手，低声说道：「你到底受了多重的伤……」

    白易水低声叫道：「入宫……」

    宋祭酒再次催促慕三郎：「你动作温柔一些！算了，我来扶他，你弯下身子！」

    慕三郎只好弯下身子。

    宋祭酒小心翼翼的将白易水扶起来，让慕三郎背着白易水。

    因为白易水受伤，宋祭酒难得大方一次，到了山下，拦了一辆马车，僱车进城。

    到了皇城外面，宋祭酒与慕三郎将白易水从车上扶下来。

    慕三郎不方便进去，全靠宋祭酒搀扶着白易水。

    皇帝正在听户部尚书汇报情况，得知本次选出的七名贊助商一共贊助五十万两银子，皇帝甚是满意。

    「此事办得好！等运动馆修建好后，朕一定重重赏赐！」

    户部尚书笑着回应道：「为陛下分忧，此乃臣之本分！臣不求赏赐，只想好好督办修建运动馆的事情。」

    皇帝本打算接下来让工部接手修建运动馆的事情，听户部尚书这么一说，正在考虑要不要让户部继续管这件事。

    这个时候，江统领从外面走进来，低眉开口言道：「陛下，国子监祭酒求见。」

    皇帝诧异，他出声对户部尚书说道：「你先退下吧。」

    户部尚书颔首：「臣告退。」

    户部尚书出去的时候，见到了宋祭酒。

    白易水一看到户部尚书从御书房走出来，立马低下头。

    看到宋祭酒搀扶着一个人，这个人穿着打扮跟白易水一样，户部尚书特地凑上前去。

    还好此时江统领走出来了，江统领对宋祭酒言道：「请。」

    见状，户部尚书拐了方向，只好先离开。

    宋祭酒搀扶着白易水走进御书房，

    皇帝看到宋祭酒带着一个人进来，他觉得此人气质有些像白易水，正准备开口询问对方的身份。

    白易水缓缓抬起头，吓到了皇帝。

    「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一张美人脸，怎么变成了这样？是谁打的？」

    看到白易水被人打成这样，皇帝心里莫名恼怒起来。

    宋祭酒解释道：「臣也不知怎么回事，白易水忽然变成这样，他急着要求见陛下，所以臣就带他入宫了。」

    皇帝面色严肃，他马上对江统领言道：「快传御医！」

    白易水缓缓张口，声音缓慢而虚弱地说道：「陛下，请退避左右，学生有急事要禀告……」

    皇帝眉头微蹙，抬起手对其他人言道：「你们先退下！」

    江统领早就有眼色的搬来了椅子，宋祭酒将白易水小心地放下来。

    等人都退出去后，皇帝来到白易水的面前，伸出手想触碰白易水脸上的伤口，又有些不忍心，他轻声问道：「是谁打伤你的？告诉朕，朕一定替你作主！」

    第25章 你得罪了什么人？

    「若是家父打的, 陛下也会替我作主吗？」

    皇帝怔然，不敢置信地说道：「当真是大理寺卿打你的？」

    这么美的儿子，大理寺卿竟然下得了手！

    皇帝之前还以为白易水说大理寺卿会动手揍他的话是开玩笑，没想到大理寺卿竟然真的会动手打儿子！而且还下手这么重！

    皇帝一脸不悦地说道：「这也太过分了！打人不打脸, 哪能如此对你！朕这就将大理寺卿叫过来, 好好教训他！」

    白易水没忍住, 扑哧一笑，笑若春花。

    皇帝愕然, 目光狐疑地打量着他。

    「你这是？」

    白易水笑着告诉皇帝：「脸上的伤是我自己画上去的，请陛下恕罪。」

    皇帝反应过来，伸出手戳了戳白易水脸上的青紫伤口。

    手指稍微用力, 还真的擦掉了颜色。

    「你为何如此？」

    皇帝收回手，好奇地询问白易水。

    白易水解释道：「有件事想禀告陛下, 又不能直接告诉祭酒, 因为祭酒会劝我不要管此事。所以我就想了个办法, 让他带我入宫见陛下。」

 第50页

    皇帝淡笑着问道：「何事？」

    椅子位置很宽, 白易水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皇帝坐下来说话。

    皇帝微愣, 他笑了笑, 坐下来，挨着白易水。

    两人像朋友一样坐在一起, 白易水告诉皇帝：「昨晚户部的官员与商人们吃了一顿饭。」

    皇帝轻轻点头，耐心听白易水说话。

    白易水打量着皇帝的神色, 继续言道：「昨日选贊助商的时候, 我并没有将朝廷打算在运动馆外面临设几条商业街的消息告诉那些商人。我猜测，昨晚那些商人已经得知了这件事。」

    皇帝若有所思，缓缓言道：「你之意, 昨晚吃饭的时候，户部的官员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那些商人？此事早些告诉那些商人，那些商人一定想办法预定商业街的商铺，对于朝廷而言是一件好事。」

    白易水提醒道：「但是朝廷还没有宣布这个消息。那些商人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对于其他商人而言不公平。其中会涉及贿赂官员，预定商铺。」

    听到这里，皇帝眼睛微微一眯，他的左手摸了摸右手戴的扳指。

    「此事朕会让人留意的。」

    白易水轻轻颔首：「我只不过是一个学生，祭酒若是知道我向陛下禀告此事，一定会训斥我，不允许我妄议朝政。所以我并没有告诉祭酒，而是用这个办法让祭酒送我入宫见陛下。」

    皇帝明白了，他的手放到白易水的腿上，拍了一下白易水的大腿。

    「发现此事后，你秘密告诉朕，这么做很好！看看这里有什么你喜欢的东西，喜欢哪件朕就赏赐给你。」

    闻言，白易水做出一副惊喜的模样，高兴地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见白易水笑得这么开心，皇帝也发自内心的笑起来。

    白易水站起来，在御书房里转了一圈，挑了一件精緻的白玉麒麟摆件，告诉皇帝：「陛下，这东西看起来很值钱。我能不能带走它？」

    皇帝笑着言道：「你倒是会挑！既然你喜欢，那就带走吧！」

    白易水一脸满足的模样，愉悦地问道：「陛下，既然将此物赏赐给我了，那我能不能做主？拿去市场上卖？」

    皇帝笑眯眯地点头：「东西赏给你了，就归你了。你想怎么处置都行！」

    白易水拿着白玉麒麟，笑容灿烂的对皇帝说道：「多谢陛下！」

    「陛下，吴御医到！」

    外面忽然传来江统领的叫喊声。

    听到声音，白易水对皇帝说道：「陛下，让御医进来随便给我开点药。」

    皇帝颔首，对外面喊道：「让御医进来！」

    宋祭酒在外面等了许久才看到白易水出来。

    见白易水被人搀扶着走出御书房，他立马迎上去，帮忙搀扶着白易水，低声询问道：「好些了吗？」

    白易水轻轻点头，声音轻缓地回应宋祭酒：「御医给我扎了针，现在没有那么疼痛了。需要休养一阵子。」

    宋祭酒松了口气，带着白易水出宫。

    宋祭酒心里有很多问题想问白易水，但是他知道不能问。白易水跟皇帝在御书房里私聊的事情，肯定是机密，不能让别人知道。

    慕三郎看到白易水与宋祭酒从里边走出来，立马走上前去，出声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白易水摆手，低声说道：「回去再说。」

    宋祭酒马上僱车，带着他们回国子监。

    回到国子监，将白易水送到宿舍里安顿好，宋祭酒欲言又止，神情复杂地看着白易水。

    慕三郎实在是忍不住了，开口问白易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是大理寺卿打的吗？」

    宋祭酒斜了眼慕三郎，对他言道：「先别问，让他好好休息。」

    慕三郎只好闭嘴。

    宋祭酒放轻声音，关心的对白易水说道：「你好好休息，等精神好一些，再慢慢说。你现在不方便行动，这几天我安排他搬过来照顾你。」

    白易水咳了咳，低声对宋祭酒说道：「祭酒，在休息之前，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解释清楚。」

    宋祭酒明白白易水想跟他说什么事，他对白易水言道：「你先休息，等休息好了再说。」

    白易水摇头，他声音很低地说道：「不，我要跟你说清楚此事，我才能安心入睡。大德书局的确是我入伙开的，之所以不告诉你，是担心你知道后会拒绝。我知道祭酒你是一个特别孤傲的人，若是你知道大德书局是我开的，一定不会投稿给大德书局出版。宁可找其他书局出版，也绝对不想依靠我的关系，与大德书局合作出版。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你，是想让你安心写书出版。若是你心里介意，我可以让人过来取消解约。」

    听完白易水的解释，宋祭酒心里很平静，他对白易水说道：「放心吧，我并没有怪你。」

    慕三郎的目光很忙，一会儿看看白易水，一会儿盯着宋祭酒，欲言又止。想插嘴说话，又觉得不太合适。

    白易水淡淡一笑，告诉宋祭酒：「得知祭酒没有怪我，我就放心了。」

    宋祭酒颔首：「你好好休息吧！我会把你的情况告诉周老师的，这几天你安心休息，暂时不用去上课了。」

    宋祭酒离开的时候看了眼慕三郎，慕三郎跟随宋祭酒走出去。

    宋祭酒低声交代慕三郎：「好好照顾白易水，不该打听的事情别打听，明白吗？」

 第51页

    慕三郎诧异，什么叫不该打听的事情？

    慕三郎低头回应：「知道了。」

    宋祭酒转身离开。

    慕三郎回到屋里，望着白易水看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你睡着了吗？」

    白易水睁开眼睛，瞥嚮慕三郎。

    慕三郎一脸认真地问白易水：「你身上的伤是被大理寺卿打的吗？」

    白易水摇头。

    慕三郎皱着眉头，小声地问道：「那是谁打的？你得罪了什么人？」

    白易水抬起手：「别问了。我休息几天就好了。」

    慕三郎改口说道：「昨夜我回来后，在这里见到了祭酒。祭酒一直坐在这里等你，脸色难看极了！我还以为再次见到你，祭酒会狠狠训斥你一顿，没想到你们两只说了几句，这件事就过去了。」

    原以为会有一场好戏，没想到这件事三言两语就揭过去了。

    白易水对慕三郎说道：「想不想知道我入宫跟陛下禀告了什么事？」

    慕三郎犹豫了一下，好奇心驱使，忍不住问道：「是不是跟我们暗查的事情有关？」

    白易水摇头，他告诉慕三郎：「户部将朝廷会在运动馆外面临设商业街的消息告诉了那群商人，那些商人肯定会想办法贿赂户部官员，提前预定商铺名额。」

    慕三郎一脸吃惊：「你的意思是户部的官员是故意放出这个消息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那群商人贿赂他们？」

    白易水颔首：「嗯。」

    慕三郎沉着脸说道：「岂有此理！希望陛下严惩这些贪官！」

    白易水告诉慕三郎：「因为我将这件事禀告给陛下，陛下赏赐了一件白玉麒麟给我！我特地问了，陛下说可以拿去卖！」

    慕三郎：……

    慕三郎突然怀疑白易水的用心，他问道：「你究竟是为了讨赏才告诉陛下这件事，还是为了整顿贪污之风？」

    白易水淡淡一笑，漫不经心地说道：「二者兼得，何必深究？」

    慕三郎摇了摇头，告诉白易水：「我去把东西搬过来，这几天暂时住在你这里，方便照顾你。」

    白易水拒绝道：「不必麻烦了。在宫里的时候，御医给我扎过针了，现在腿不疼了。只要好好擦药就行。」

    慕三郎目光迟疑地打量着白易水：「真的不需要我过来照顾你？」

    白易水回应道：「有需要，我会开口说的。」

    慕三郎颔首：「那好吧，我先回去了。明日再过来看你，你好好休息！」

    慕三郎离开之后，白易水起来洗脸，擦掉脸上的颜料。

    第26章 你别乱来！

    次日上朝, 皇帝重点谈论建设运动馆与印刷彩票的事情，至于在运动馆外面临设商业街的事情，皇帝宣布暂时不弄。

    户部的官员没想到皇帝会突然改变主意。他们已经把消息放出去了，而且部分官员已经收了礼物, 现在皇帝不打算弄商业街了, 那他们该如何向那些商人交代？

    退朝之后, 户部的官员私底下商议了一番，他们打算先瞒住消息, 继续收礼。反正运动馆还没建起来，等运动馆建起来后，也许皇帝会改变主意, 到时候会继续弄商业街呢？

    抱着这种心理，户部的官员继续私底下收礼, 答应那些商人替他们预定商铺。

    最近户部尚书总是主动与大理寺卿说话, 一直在夸赞白易水年少有为, 大理寺卿并没有在意。

    从大理寺卿口中得知白易水并没有定亲, 户部尚书便多次向大理寺卿提起自己家里有个未出阁的小女儿，疯狂暗示两家结亲。

    明白户部尚书的暗示之后, 大理寺卿故意装傻, 一直强调白易水命格不好，是个克妻之命。

    户部尚书并不放弃, 他告诉大理寺卿：「国子监考完试后会放假，希望大理卿与令郎能到府上做客。」

    大理寺卿一脸歉意地拒绝户部尚书：「真是不好意思, 白某要带着犬子到丞相府向丞相赔不是。」

    户部尚书神色诧异, 他试探地问道：「难道大理卿查清楚了？丞相的确是清白的？」

    大理寺卿摇头：「还未调查清楚。是犬子做错了事情，白某要带他到丞相府道歉。」

    户部尚书若有所思，他改口言道：「既然如此, 那改日有空，再来府上做客。」

    大理寺卿笑着敷衍了一下，转身离开。

    转过身后，大理寺卿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

    回家之后，大理寺卿将这件事告诉了白夫人。

    白夫人担忧地说道：「这样一直拒绝也不是办法。」

    大理寺卿告诉白夫人：「我当然知道这样拒绝不是办法。户部尚书欣赏他，是因为不了解那小子的真实德性。我打算找个机会，让户部尚书看清楚他的真面目。这样户部尚书一定会打消这个想法。」

    白夫人轻轻颔首：「也好。」

    大理寺卿转而言道：「过两日那小子考完试就放假了，到时候你准备一些他喜欢吃的菜。」

    得知这件事，白夫人高兴一笑。

    然而，两日后大理寺卿与白夫人左等右等，城门都关了，还没等到白易水回家。

    白夫人不禁有些担忧：「都这时候了，孩子还没回来，是不是出事了？」

    大理寺卿摇头：「谁出事，他都出不了事。别担心了！我看他是被留在国子监了。我们先吃吧！不等他了！」

 第52页

    「可是……」

    白夫人蛾眉微蹙，犹豫了一下，她去拿其他碗，给白易水留了一些菜。

    今日考完试后，白易水就拉着慕三郎下山，去了户部尚书府。

    慕三郎总觉得白易水拉他来户部尚书家里，一定另有目的。

    「你究竟想干什么？」

    慕三郎实在是猜不到白易水的心思。

    白易水没有回答慕三郎指着前面的大门，告诉慕三郎：「蔡府。是这里吧？」

    慕三郎颔首，他警告白易水：「你可别搞事情。」

    白易水淡淡一笑，走上台阶。

    户部尚书下班回到家，得知白易水来府上做客，十分高兴，让厨房准备了好酒好菜，招待白易水与慕三郎。

    「真是没想到两位贤侄今日有空来我这里做客。快请坐！」

    招待白易水跟慕三郎坐下之后，户部尚书走出去低声告诉管家：「告诉二娘，让她好好打扮，过来见客。」

    管家神色诧异，偷偷瞅了眼堂内的两名少年。难道户部尚书想从这二人当中挑选一位当女婿？

    「遵命！」

    交代完事情，户部尚书回到堂内继续招待白易水与慕三郎。

    户部尚书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关心二人的学业。接着，给他们见讲了一些个人经验。

    随便闲聊了半个时辰，管家进来提醒户部尚书酒菜已经准备好了。

    白易水忽然站起来言道：「没想到打扰了蔡叔叔这么久，我们两人该离开了。」

    慕三郎跟随白易水站起来，他知道白易水肯定不会就这么离开。

    户部尚书拦着他们，对他们言道：「眼下天色已暗，已经宵禁了。今夜还是留在府里休息吧！」

    白易水面色犹豫，他转头看了眼慕三郎。

    慕三郎心里呵呵一笑，觉得白易水真能演戏。

    慕三郎缓缓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打扰了。」

    户部尚书笑呵呵地言道：「两位贤侄若是不介意，蔡某让小女一起来用膳。」

    白易水与慕三郎摇头，听从户部尚书的安排。

    户部尚书让管家带白易水与慕三郎去食堂，他去换衣服。

    路上，白易水低声对慕三郎言道：「待会儿你陪户部尚书喝酒。」

    慕三郎盯着白易水，他就知道白易水要搞事情！

    慕三郎压低嗓音问道：「你要做什么？」

    白易水轻拍了一下慕三郎的肩头，对他说道：「回去再告诉你。」

    慕三郎警告白易水：「这里可是蔡家，你别乱来！」

    慕三郎真是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陪白易水来户部尚书府。现在想走都走不了了。

    「放心，我有分寸！」

    白易水对慕三郎挑了挑眉。

    慕三郎一点都不放心！心里已经开始慌了，不知道白易水跑到一个正三品官员家中想搞什么事情！

    户部尚书换好衣服后，去后院找小女儿。将蔡二娘带去食堂。

    「二娘，这位白郎君相貌绝美，你待会儿好好招待他。」

    蔡二娘得知白易水是大理寺卿的儿子之后，有些不满意，她嘟囔着说道：「俊美又如何？不过是个大理卿的儿子。」

    前几年蔡夫人还在的时候，曾经跟户部尚书商量过，想让蔡二娘当皇子妃。这话被蔡二娘听到了，蔡二娘一直觉得自己将来要嫁给皇子。现在知道户部尚书竟然想让她嫁给一个大理寺卿的儿子，蔡二娘哪里愿意。

    户部尚书并没有在意蔡二娘的话。带着女儿走进食堂里，户部尚书笑着介绍道：「听说来了客人，二娘本来不想过来的。我让人请了几次，才肯过来。」

    白易水与慕三郎站起来。

    蔡二娘看清楚这二人的容色惊呆了。她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白易水。看白易水的眼神，如同中了邪。

    户部尚书发现蔡二娘对白易水犯花痴，他咳了咳，提醒蔡二娘注意。

    蔡二娘倏然回神，她面色羞红，低下头，细声说道：「二位郎君好。」

    户部尚书告诉蔡二娘：「这位白郎君是大理卿的儿子，这位慕郎君是丞相的孙儿。」

    转头，户部尚书对白易水与慕三郎说道：「这是小女，平日鲜少见客。若是有失礼的地方，还请见谅。」

    白易水与慕三郎两人摇头，翩翩风度的向蔡二娘问好。

    户部尚书让他们坐下用膳。

    吃到一半的时候，白易水忽然面色怪异。

    蔡二娘一直在盯着白易水，发现白易水神色不对劲，她忍不住关怀询问：「可是饭菜不合白郎君的口味？」

    户部尚书与慕三郎停下吃菜喝酒的动作，看向白易水。

    白易水面色不自然地言道：「有些不适，想如厕。」

    蔡二娘立马叫僕人带白易水去茅厕。

    白易水离开之后，蔡二娘顿时觉得饭菜索然无味。

    有脑子的僕人，都看出来户部尚书这是想挑白易水与慕三郎为女婿。所以伺候白易水的僕人，对白易水特别热情。无论白易水问什么，他都知无不言。

    很快，白易水就了解到了不少事情。

    到了茅厕，白易水让僕人在外面等着，自己进去。

    过了一会儿，白易水走出来，对蔡家僕人言道：「里边没有草纸了。」

    「真是不好意思，白郎君稍等，小人马上去取草纸！」

 第53页

    蔡家僕人立马跑去取草纸。

    白易水快速离开茅厕，去找书房。

    白易水还没接近书房，忽然传来狗叫声。他立马停下来，转身折返。

    蔡家僕人拿着草纸回到茅厕，将草纸交给白易水。

    白易水接过草纸，好奇地询问道：「方才好像听到了狗叫？府里养了狗？」

    蔡家僕人点头，他告诉白易水：「是郎主养的，养在书房那边。」

    白易水若有所思，走进厕所待了一会儿，出来后回到食堂。

    蔡二娘见到白易水回来了，她关切地问道：「白郎君好些了吗？」

    白易水淡笑着回答她：「嗯。」

    虽然白易水只是浅浅一笑，可是蔡二娘却觉得，这一笑真是醉人。

    看到白易水回来了，慕三郎拿着酒杯的手微微一抖，生怕白易水搞出什么大事。

    户部尚书见蔡二娘一直盯着白易水看，担心白易水对蔡二娘产生不好的印象。他出声言道：「蔡某不能再喝了，明日还要上朝。你们两位少年人慢慢喝！」

    说话的时候，户部尚书看了眼蔡二娘，让蔡二娘跟随他一起离席。

    蔡二娘有些不舍，她抿着嘴唇，唿了口气，声音温柔绵绵的对白易水说道：「二位郎君慢用。」

    第27章 我一点都看不透你

    「这位白郎君如何？」

    户部尚书目光含笑地看着蔡二娘。

    蔡二娘一脸羞涩, 她低声说道：「一切听从阿耶的安排。」

    户部尚书心里满意，他告诉蔡二娘：「这几日他会留在府里，你好好招待他。」

    得知白易水明日还留在蔡家，蔡二娘心情喜悦。回屋之后, 立马让丫鬟帮她挑选明日穿的衣服。

    在蔡二娘与户部尚书离开之后, 白易水与慕三郎随便吃了些东西, 便跟随管家去了客房休息。

    蔡家管家准备了两间客房，让白易水与慕三郎休息。

    慕三郎拒绝道：「不必如此客气, 我们两人住一间即可。」

    蔡家管家摇头，笑着言道：「客房已经打扫好了，二位是贵客。岂能让二位贵客挤一间房子？让郎主知道, 必定会责罚老奴。慕郎君这边请！」

    慕三郎看向白易水，见白易水不吭声说话, 他只好听从蔡家的安排。

    各自回到房间里, 慕三郎等了片刻, 他打开屋门, 望向四周。确定院里没人，他走到隔壁屋子, 轻轻敲门。

    「门没锁。」

    白易水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慕三郎直接推门走进去。

    走到内室, 看到白易水躺在榻上，慕三郎走过去, 低声问道：「你今晚做了什么事？」

    白易水告诉慕三郎：「我本来想去户部尚书的书房看看。没想到书房那里养了一只狗。」

    慕三郎神色惊讶，户部尚书竟然会在书房那边养一只狗？难道书房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所以才养一只狗防备？

    慕三郎坐下来, 他皱着眉头问道：「你为什么要去他的书房？」

    白易水翻身，侧躺着面对慕三郎，懒洋洋地说道：「户部的官员敢邀请那些商人吃饭, 你觉得户部尚书会不知情吗？没有户部尚书的授意，户部的官员敢正大光明的邀请那些商人吃饭，放出商业街的消息吗？」

    慕三郎若有所思，他低声言道：「你怀疑户部尚书与参与受贿？所以想去书房找证据？可是这些事情轮不到你来管，你我如今只不过是一个学生。况且，你不是已经把这件事告诉了陛下吗？陛下既然知道此事，肯定会另派官员查清楚。既然有人查，就轮不到我们来管。」

    慕三郎觉得白易水有时候手伸得太长了，胆大包天。

    白易水打了个哈欠，没有回答慕三郎的问题。

    慕三郎等了一会儿，见白易水闭上了眼睛，并不打算回答他，他出声言道：「与你认识了这么久，我一点都看不透你。」

    很多时候，与白易水待在一起，慕三郎总觉得两个人的距离相差得很远。白易水心深似海，他根本看不穿这个人，猜不到这个人的想法。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做事，虽然能学到不少东西，但是总是提心弔胆的，生怕什么时候白易水会捅破天。

    慕三郎喜欢跟白易水一起做事，同时又很害怕把事情做得过了，他们承受不起后果。

    白易水睁开眼睛，狭长清澈的目光平静地看着慕三郎，他缓缓言道：「原本我只是觉得户部尚书涉嫌贪污受贿，今晚从户部尚书口中得知他近来与我阿耶走得很近，我才对他产生怀疑。」

    慕三郎愕然，反应过来，他面色微变，压低声音问道：「难道你是怀疑户部尚书与那件事有关？」

    白易水颔首。自从大理寺卿调查到慕丞相身上后，朝中官员都不愿意靠近大理寺卿。而户部尚书，竟然主动接近大理寺卿，这就让白易水怀疑起来了。

    慕三郎思量了片刻，他摇头说道：「会不会是你多虑了？我觉得户部尚书很欣赏你，今晚让蔡小娘子出来见客，估计是相中了你，想让你当蔡家的女婿。」

    今晚白易水离席之后，户部尚书嚮慕三郎打探白易水。慕三郎也不小了，能猜到户部尚书可能是有意让白易水当女婿，所以才这么关心白易水的事情。

    白易水坐起来，他告诉慕三郎：「在其他人都疏离我阿耶的时候，他偏僻凑上来亲近我阿耶。必须要有个理由。结亲就是最好的理由。」

 第54页

    听了白易水的话，慕三郎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依你所言，户部尚书的确有些可疑。」

    谁都知道大理寺卿这次升官入京，是为了调查案子。随时可能发生『意外』。所以没有哪位官员会在这个时候，跟白家结亲。而户部尚书却有意与大理寺卿结为亲家，主动亲近大理寺卿，的确可疑。

    慕三郎出声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白易水正打算开口说话，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

    慕三郎也听到了脚步声，他立马警惕起来。

    蔡家的僕人在外面敲响屋门，开口叫道：「白郎君可休息了？」

    白易水看了眼慕三郎，出声回应：「没有！进来吧！」

    蔡家僕人推开屋门走进去。

    走到内室，看到慕三郎也在，僕人神色惊讶。

    「慕郎君也在啊！今晚白郎君在饭席上身子不适，我家小娘子便让厨房做了一碗润肠汤。」

    慕三郎已经站了起来，他睨眼看向白易水。

    白易水笑着说道：「蔡家小娘子真是客气！放那边吧！我跟慕同学聊完再喝。」

    蔡家僕人提醒白易水：「这碗汤趁热喝才好，白郎君莫等凉了。」

    白易水点头：「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蔡家僕人放下东西后，转身离开，把屋门关好。

    慕三郎还跟到了门口，检查屋门有没有关好。

    返回内室，慕三郎低声说道：「这么晚了，蔡小娘子给你送汤，是真的关心你还是为了别的？」

    白易水对慕三郎说道：「说了这么多话，你口渴了吧？喝几口汤吧！」

    今晚喝了一些酒，慕三郎还真有些不舒服。他凑过去拿起那碗汤，闻了闻，瞥了眼白易水，对他说道：「那我喝了？」

    白易水对慕三郎笑了一下：「喝吧！」

    慕三郎喝了几口汤，放下碗，对白易水说道：「明日早点起来，我先去休息了。」

    白易水颔首，让慕三郎帮他吹蜡烛再走。

    慕三郎无语的帮白易水吹灭蜡烛才离开这间屋子。

    翌日，慕三郎醒来的时候，觉得嗓子很难受，头昏沉沉的。

    忍着不适，慕三郎起来去找白易水。

    来到隔壁屋里，见到白易水还在休息，慕三郎觉得无语。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起来？」

    刚说完话，慕三郎便咳嗽起来，觉得嗓子更难受了。

    白易水睁开眼睛，目光莫测地打量着慕三郎。

    慕三郎咳了几下，他用手巾擦了擦嘴巴，对白易水说道：「我好像有些不适，出去后得找个医馆看看。」

    白易水告诉他：「不是好像，你就是身体难受。被人下药了。」

    慕三郎：！！！

    慕三郎傻眼了，两只眼睛直直地看着白易水，瞳孔满是震惊的神色。

    白易水镇定地说道：「昨晚那碗汤有问题。」

    慕三郎指着白易水，气得想骂人，发出来的却是咳嗽的声音。

    「咳咳咳——」

    「你明知道那碗汤有问题，为何还、咳咳、还要我喝！」

    慕三郎的手攥成了拳头，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朝被子打了一拳，力道不大。

    白易水解释道：「你听我说，我这么做，其实另有目的。」

    慕三郎忍着气，目光幽怨地盯着白易水。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

    蔡家管家亲自过来请白易水跟慕三郎去吃早饭。

    「白郎君可醒了？」

    白易水抬高说话的音量回应道：「醒了！进来吧！」

    管家走进来，看到慕三郎的脸色又青又白，十分难看，出声关怀道：「慕郎君可是身子不适？」

    慕三郎气得说不出话。

    白易水告诉管家：「慕同学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觉醒来觉得浑身难受。我得起来带他去医馆看看。」

    管家观察白易水的面色，见白易水泰然无事，慕三郎一副中招的模样，他心里疑惑。

    管家试探地问道：「不知昨晚发生了何事？慕郎君怎么会醒来身子不适呢？」

    白易水一脸不解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昨晚他过来我这里聊了几句，然后有个小厮过来送了一碗汤，他口渴了，就喝了几口。之后就回去睡觉了。」

    管家：……

    管家讪讪一笑，他说道：「昨夜风大，也许慕郎君是吹了风，身子受凉，才会不适。」

    白易水认真地点头：「有可能。我先带他去医馆看看。」

    管家赶紧说道：「府中正好养着一名医者。不如让他过来给慕郎君看看？」

    白易水颔首：「甚好！快请他过来！」

    管家转身离开，面色忧愁。没想到事情出了意外，让户部尚书知道，一定会被骂！

    管家离开之后，慕三郎咳了两声，低声问白易水：「你到底要做什么？」

    白易水拉着慕三郎躺下来，对他说道：「身子不适就好好休息，放心，这几日我会留在这里陪你。顺便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事情。」

    慕三郎：……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第28章 哪家少年不风流

    国子监每次月考完, 都会放假两三日。

    昨日放假，慕三郎没有回家，慕丞相不禁怀疑慕三郎是不是被白易水拉去搞事情了。

 第55页

    等到中午，还没见慕三郎回来, 慕丞相直接去找大理寺卿。

    白易水昨天没回来, 让大理寺卿有些不高兴。大理寺卿正打算下午请半天假, 去国子监问问情况。

    没想到刚出门，就碰到了慕丞相。

    慕丞相见到大理寺卿, 对他慈祥一笑，开口言道：「大理卿这是要出去办私事？」

    大理寺卿现在穿着便服，并没有穿官服, 一看就是请假了，下午不上班。

    大理寺卿颔首, 语气平静地回应道：「到国子监走一趟。不知丞相今日来大理寺, 有何贵干？」

    得知大理寺卿要去国子监, 黄浊的眼睛微微一眯, 慕丞相告诉大理寺卿：「巧了，老夫也想去国子监一趟。昨日国子监放假, 小三儿应该要回府, 没想到一直到现在还没回到府里。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留在了国子监。」

    听了这话，大理寺卿的眉心忽然跳动两下。

    见大理寺卿神色怪异, 慕丞相笑着言道：「正好顺路，不如你我二人结伴？」

    大理寺卿面色不自然的点头, 跟随慕丞相一同前往国子监。

    自从恢復心情之后, 宋祭酒写书更有激情了。

    正在专注书写的他，突然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扰到了。

    叶主簿跑进宋祭酒的办公室，大声说道：「祭酒, 丞相跟大理卿来了！」

    宋祭酒被吓了一跳，手一抖，纸上多了一个大墨点。

    宋祭酒：……

    目光幽幽地盯着这个新鲜的大墨点，宋祭酒的心情莫名烦躁起来。

    深吸一口气，宋祭酒开口问道：「他们来做什么？」

    叶主簿摇头，他告诉宋祭酒：「已经到外面了。祭酒出去迎接吧！」

    宋祭酒只好放下笔，起身出去看看。

    见到慕丞相跟大理寺卿，宋祭酒笑着跟他们寒暄了一下，然后询问他们来意。

    大理寺卿告诉宋祭酒：「白某听说国子监考完试昨日就放假了，可是犬子与慕小三郎一直没有归家。」

    宋祭酒：……

    怎么又是白易水跟慕三郎！这两小子就不能当个乖孩子吗！

    宋祭酒僵笑着告诉慕丞相与大理寺卿：「昨日放假，学生们都已经离开国子监。并没有学生留校。这两位学生没有回家，也许是去了别的地方游玩。」

    慕丞相淡淡一笑，捋着鬍鬚缓缓言道：「哪家少年不风流，他们定是去了有意思的地方。」

    大理寺卿的眉头又跳了，总担心白易水会带坏慕丞相的孙子。

    宋祭酒讪笑着回应道：「是也。这两位学生兴趣相投，很喜欢一起做事。」

    听了宋祭酒的话，大理寺卿更觉得不妙。

    轻唿一口气，大理寺卿开口询问道：「不知祭酒可了解他们平日喜欢去什么地方游玩？」

    宋祭酒哪里知道白易水跟慕三郎这两个小子去哪搞事情了。

    面色微顿，宋祭酒淡笑着言道：「宋某只知晓近来这两位学生帮户部做事，与户部的官员走得比较近。」

    大理寺卿：……

    慕丞相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顿时没了心情，随口敷衍几句，他马上下山。

    慕丞相跟着大理寺卿下山，大理寺卿去哪，他就跟去哪。

    大理寺卿拒绝不了慕丞相，没想到这老傢伙这么死皮赖脸，只好任由慕丞相跟着他。

    大理寺卿跑去户部那边找儿子，户部的官员看到大理寺卿跟慕丞相一起出现，众人神色怪异。

    马上有人去通知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得知大理寺卿跟慕丞相都来了，马上出来见人。

    见慕丞相跟大理寺卿都穿着便服，看来这两人来户部并不是为了公事，而是私事。

    户部尚书请大理寺卿跟慕丞相进他的小办公室里招待二人。

    分别给大理寺卿跟慕丞相倒了茶水，户部尚书笑着告诉他们：「昨夜令郎与令孙来到鄙府做客，由于天色太晚，到了宵禁，所以留宿在鄙府休息。今日想将此事告诉大理卿，大奈何理卿下朝之后走得太快，蔡某来不及告知。此时，两位郎君应该已经离开鄙府了。」

    大理寺卿：……

    这些天他躲户部尚书还来不及，白易水这小子竟然主动跑去户部尚书那里！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慕丞相慢条斯理的喝茶，余光观察大理寺卿。发现大理寺卿神色不太好，他微微挑眉，心里诧异。难道大理寺卿不愿意白易水与户部尚书走得近？

    大理寺卿没有喝茶，他沉声回应户部尚书：「犬子顽劣，若是在贵府有什么失礼之处，还请户部尚书见谅！」

    户部尚书笑着摇头：「令郎一表人才，彬彬有礼，大理卿多虑了。蔡某昨晚与两位晚辈相聊甚欢，还想多留两位晚辈在府里住几日。可惜两位晚辈拒绝了。」

    听了这话，大理寺卿面色稍缓。

    大理寺卿眼睛瞟向别处，对户部尚书言道：「听祭酒说犬子可能来户部了，所以白某才来此打扰。既然犬子不在，白某就不打扰户部尚书忙了。」

    户部尚书瞥了眼慕丞相，客气地说道：「既然二位来了，不如多待一会儿？」

    大理寺卿敷衍道：「白某还有事情要处理，就不打扰户部尚书了。改日有空再过来与户部尚书闲聊。」

    户部尚书笑着颔首：「也好！大理卿慢走。」

 第56页

    慕丞相放下茶杯，慢悠悠地说道：「家中的鸟儿该饿了，老夫该回去给它餵食了。你忙吧！」

    户部尚书起身送他们二人离开。

    大理寺卿觉得白易水肯定没有直接回家，八成是跟着慕三郎去了慕家。所以提出送慕丞相回家。

    慕丞相笑呵呵地点头，看破了大理寺卿的心思，没有点出来。

    两人一同回到丞相府的时候，已经未时七刻了。得知白易水跟慕三郎还没回来，慕丞相面色微顿，他转头看着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

    看他干嘛！他也不知道这两个小子跑哪去了！

    大理寺卿沉着脸说道：「白某回家看看。」

    慕丞相出声言道：「老夫还未去过白府，不知今日可方便登门？」

    大理寺卿已经见识过了慕丞相的死皮赖脸，知道拒绝不了，干脆顺着慕丞相的话，带慕丞相一起回家。

    回到白家，知道白易水跟慕三郎还没回来，大理寺卿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白夫人担忧地问道：「还没找到孩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大理寺卿安抚白夫人：「放心吧，出不了事！我马上去把他叫回来！」

    说完，大理寺卿也不理慕丞相了，直接离开白家。

    慕丞相匆忙跟白夫人说了两句话道别，然后跑去追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前脚刚来到蔡家，后脚慕丞相也到了。

    户部尚书正好下班回家，在家门口又碰到这两人，他神色诧异。

    看到大理寺卿，户部尚书并不觉得意外。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慕丞相。按理说，慕丞相被大理寺卿冤枉，应该对大理寺卿不满的。可是今日慕丞相一直跟着大理寺卿，看起来两人关系不错，让人觉得甚是奇怪。

    「没想到会在家门口见到二位。难道两位郎君没有回府吗？」

    户部尚书笑着走上前与大理寺卿跟慕丞相打招唿。

    大理寺卿摇头。慕丞相没有说话，正在一派悠闲地捋鬍子，仿佛是陪着大理寺卿来找孩子的。

    户部尚书请他们入府，当着他们的面，把管家叫来询问情况。

    「今日白郎君跟慕郎君没有离开吗？」

    管家看到还有其他客人在，低着头回答户部尚书：「慕郎君昨夜受凉，今日醒来身子不适，所以留他在府里休息。老奴已经让府里的医者给慕郎君看过了，慕郎君服药之后，身子好了一些，正在休息。白郎君一直在陪着慕郎君。」

    闻言，户部尚书眼神微变。他出声问道：「慕郎君身子不适？」

    管家心虚地点头。

    户部尚书冷眼盯着管家，他低声骂道：「你们是怎么伺候客人的！竟然让客人在府里受凉！丞相就在这里，你让我如何向丞相交待？」

    管家变了脸色，扭头看嚮慕丞相，朝慕丞相那边跪下来。

    「丞相饶命！是小人伺候不周，才让慕郎君受凉！」

    慕丞相摆了摆手，不以为意地说道：「此事不怪你们。老夫过去看看孙儿。」

    户部尚书马上带慕丞相与大理寺卿去客居。

    慕三郎正在屋里休息，听到外面有敲门声，他睁开眼睛，起来开门。

    躺了一天，慕三郎已经觉得舒服多了。

    一开门，看到慕丞相与大理寺卿，慕三郎惊呆了。

    「阿、阿翁……」

    慕三郎不知道慕丞相跟大理寺卿怎么会跑来这里找他们！

    大理寺卿目光瞟向屋内，没见到白易水的身影，他出声问道：「不知犬子在哪？」

    慕三郎：！！！

    白易水下午出去之后，就没有回来。

    慕三郎脸色青白，心里瞬间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第29章 离户部尚书远一点

    慕丞相一看慕三郎这副心虚的模样, 就知道白易水肯定不在，不知道这两个小子跑来户部尚书这里做什么。慕丞相伸出手，握住慕三郎的手，关怀地问道：「小三儿, 感觉如何？你身子一向健壮, 怎么会吹风就受凉呢？」

    慕丞相的关心, 让慕三郎心里放松了一些。慕三郎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 低声回应道：「昨夜风大，没有盖好被子。阿翁怎么会来到这里找我？」

    慕丞相告诉慕三郎：「是大理卿带我来的。」

    话题转到大理寺卿身上，大理寺卿出声问道：「白某是来找犬子的。不知他可在这里？」

    慕三郎摇了摇头, 眼神瞟向别处，正准备回答大理寺卿。

    此时, 在他们的身后, 传来一道朗朗笑声。

    「阿耶怎么来了！难道是蔡叔叔告诉你我在这里？」

    听到白易水的声音, 慕丞相、大理寺卿、户部尚书立马转身看向身后。

    白易水从院门走进来, 残阳落在他的身上，几片枯黄的叶子随风飘过白易水的身边。黛蓝色髮带飘飘, 少年俊逸潇洒, 若画中走出来的人。

    在场的人看愣了。

    大理寺卿最先回过神来，他面色不善地望着白易水, 沉声训斥道：「昨日放假不回家，跑到别人家打扰, 谁教你这样做事的？」

    户部尚书出声替白易水说话：「是蔡某邀请两位贤侄到府里做客的。大理卿莫怪他们。」

    见户部尚书维护白易水, 大理寺卿也不好在别人家里继续训斥儿子。他对白易水说道：「回家再说！」

 第57页

    白易水看嚮慕三郎，他问道：「慕同学，你身体有没有好一点？」

    如此场面, 慕三郎当然是识趣地说自己好多了。

    于是，慕丞相与大理寺卿带着白易水与慕三郎离开了蔡家。

    慕丞相第一次见到白易水的真容，离开蔡家的时候，一直在夸赞白易水的容貌。并且还邀请白易水到慕家做客。

    大理寺卿直接替白易水拒绝了慕丞相：「时候不早了，拙荆还在家中等着我们，就不上门打扰了！」

    说完，大理寺卿拉着白易水离开。

    目送他们离开，慕丞相转头对慕三郎说道：「回府吧。」

    慕三郎莫名觉得心虚，他乖乖点头。

    人都离开了，户部尚书黑着脸斥骂管家办砸事情。

    蔡二娘听说白易水被大理寺卿接走之后，跑来找户部尚书询问情况。

    正好撞到户部尚书在训斥管家，蔡二娘小声地叫道：「阿耶。」

    听到蔡二娘的声音，户部尚书压着火气，沖管家说道：「滚下去！」

    管家立马离开。

    蔡二娘来到户部尚书的身旁，出声问道：「阿耶，白郎君怎么离开了？我今日跟他聊得很好，我还以为他会多留几日呢！」

    蔡二娘今日跟白易水在后花园里聊得很好，她没想到白易水不单长得俊美，人竟然还风趣幽默，懂得很多事情！短短半日的时间，她觉得自己已经爱上了白易水。已经在心里将白易水当成自己的夫君了。

    听了这话，户部尚书询问道：「你们二人今日见过面聊天了？」

    蔡二娘点头，心情喜悦地告诉户部尚书：「嗯。他很好。」

    心里的火气顿时消了，户部尚书露出笑意，笑着说道：「看上了？」

    蔡二娘面色泛红，低下头，一副羞涩的模样。

    「女儿的终身大事由阿耶做主。全听阿耶的。」

    户部尚书告诉蔡二娘：「本来我是想多留他几日，没想到大理卿亲自过来找儿子。等下次他放假的时候，我再邀请他到府里做客。」

    一想到要隔一阵子才能见到白易水，蔡二娘顿时觉得心里很失落。

    随即，蔡二娘抬头问道：「阿耶，不知道白家的情况如何？」

    户部尚书拿起茶杯，喝了两口茶水，慢条斯理地说道：「白家虽然比不上豪门贵胄，但是我保证你嫁过去，绝对不会受委屈。有我这个岳父在，白家人不敢欺负你。」

    蔡二娘放心了，她忍不住问道：「那阿耶打算何时向白家那边开口？」

    户部尚书笑着打趣女儿：「这才刚见面，就想着成亲的事情了？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放心吧，你的终身大事，为父会办妥的！」

    蔡二娘这才露出笑容：「阿耶真好！」

    户部尚书跟蔡二娘聊了一些家常，吃过饭后，才去书房。

    到了书房，发现书房门口的黑狗躺着不动，户部尚书走过去踢了两脚。

    黑狗这才懒洋洋地睁开眼皮。

    户部尚书低骂一声：「再偷懒就宰了你！」

    骂完之后，户部尚书走进书房。

    回家的路上，白易水一直被大理寺卿数落。他漫不经心地听着，时不时点头回应大理寺卿。

    走了一下午，大理寺卿双腿都走累了。回到家里，立马坐下来喝茶。

    白夫人见到白易水，一瞬间所有的担忧全都消失不见，笑盈盈地上菜。

    「别骂了，孩子都回来了，先吃饭！」

    大理寺卿早就饿了，吃饱喝足之后，有了力气，继续数落白易水。

    白夫人听不下去了，让大理寺卿住嘴。她温柔地问白易水：「见到蔡小娘子了？」

    白易水点头：「嗯。见到了，跟她说了几句话。」

    白夫人试探地问道：「你觉得这位蔡小娘子如何？」

    白易水笑着说道：「阿娘，难道你忘了我是克妻之命？谁要是跟我定亲，就会出事。我才不会祸害人家。」

    白夫人板着脸说道：「呸呸！这都是那个算命先生胡说的！」

    大理寺卿睨眼盯着白易水，心里也有点担心白易水会看上蔡家小娘子。

    想了想，大理寺卿出声敲打白易水：「京城四品以上官员家中的嫡女，都有可能嫁入皇家。你少打她们的主意。」

    白易水无奈地说道：「阿耶，我时时刻刻都记着自己是克妻之命，哪里敢去祸害别人？」

    大理寺卿告诉白易水：「你知道就好！日后不许再去蔡家！离户部尚书远一点！」

    白易水转而问道：「阿耶，这阵子户部尚书是不是跟你走得很近？」

    大理寺卿还没开口说话，白夫人替他说道：「是也。户部尚书有意将女儿许配给你。你阿耶一直在装煳涂，没有接茬。我们两人正发愁，若是下一次户部尚书再提起此事，该如何拒绝才不得罪人。没想到你自己去了户部尚书府，还见了蔡家小娘子。也不知道蔡家小娘子是不是已经对你有意了……」

    白易水长得这么俊美，光是那张脸就已经迷死一群人了。白夫人担忧蔡二娘会喜欢上白易水，这就糟糕了。

    白易水笑着指自己的脸，对白夫人说道：「阿娘放心，下回我去蔡家的时候，把脸弄花，蔡小娘子见到我，肯定会被吓到。到时候，她对我什么心思都没了。」

    大理寺卿斜眼瞪白易水：「你还想去蔡家！」

 第58页

    白易水解释道：「若是蔡家有意跟我们结亲，那我肯定要去一趟蔡家，让蔡家小娘子对我死心。」

    白夫人点头说道：「我觉得这个想法不错。」

    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无语地说道：「你就任由他胡闹吧！他这样子，都是你纵容的！」

    白家这边气氛融洽，慕家这边气氛就不好了。

    慕丞相知道白易水要查户部尚书，他觉得这个少年人胆子真大。

    慕三郎交代完事情的经过之后，见慕丞相许久不语，面色凝重，他的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慕丞相不出声说话，慕三郎也不敢开口说话。屋内的气氛有些沉重。

    许久，慕丞相捋鬍子捋累了，才把手放下来开口说话。

    「白易水的性子很像一个人。」

    慕三郎惊讶地看着慕丞相，出声问道：「像谁？」

    慕丞相缓缓说道：「天策上将。」

    慕三郎愕然。天策上将，是当今皇后的兄长。可惜在十八年前周韩两国的战争中被奸人害死了。

    「有勇有谋，不惧权贵，不怕险恶，骨子里有一股为正义而奋斗与牺牲的狠劲。这样的人，世间少有。」

    慕丞相的声音很缓慢，说话的时候，眼睛出神地盯着食案上的茶杯。

    慕三郎低声说道：「我一直觉得看不透白易水，明明我就跟这个人待在一起，可是我却觉得这个人远在天边，很难接近。」

    慕丞相回过神来，语气淡淡地言道：「那是因为你们差距太远。」

    慕三郎：……

    「我会好好学习的。」

    慕丞相摇头，告诉慕三郎：「无论你怎么努力，都追不上这样的人。」

    慕三郎：……

    这一刻，慕三郎突然觉得很迷茫。

    慕丞相忽然露出笑意，轻笑着对慕三郎说道：「有这样的人，是我大周之福。白易水这样的人才，要好好培养。以后他让你做什么，你听从便是。若是遇到麻烦跟危险，也不要退缩。记着，你们的身后有我。我虽然老了，但是只要还有一口气，一定会护着你们。」

    慕三郎若有所思，他问道：「难道阿翁支持白易水查户部尚书？」

    慕丞相颔首。

    慕三郎一脸认真地回应道：「我明白了。」

    第30章 你要不要也写一本书？

    翌日, 慕三郎一早来到白家找白易水。

    白夫人热情的招待慕三郎，让慕三郎有些惊讶。

    「这孩子还没醒呢。慕小三郎稍等，我进去叫他起来。」

    慕三郎没想到白夫人这么溺爱白易水，这都日晒三桿了, 白易水还没起来, 白夫人也不管管。

    白易水听说慕三郎来了。直接让白夫人把慕三郎带到他的屋里。

    慕三郎来到白易水的屋里, 看到白易水还躺在榻上，他无语地说道：「你可真能睡。」

    白易水懒洋洋地裹着被子半坐起来, 眼皮惺忪地妄望嚮慕三郎，一派慵懒的模样。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慕三郎也不客气，自己找个位置坐下来, 告诉白易水：「昨日我阿翁来过，是他告诉我地址的。」

    白易水漫不经心地问道：「是丞相让你过来找我的？」

    被白易水猜到了, 慕三郎也不隐瞒, 他颔首回答道：「嗯。我阿翁想邀请你到府上做客。」

    白易水挑眉：「丞相莫不是想打我？」

    昨日见面的时候, 慕丞相一直在盯着白易水, 被慕丞相这样的大佬关注，白易水就知道自己躲不掉。

    慕三郎似笑非笑地说道：「我倒希望阿翁能打你一顿, 可惜我阿翁是个有涵养之人, 不会动粗。」

    白易水摇了摇头，把被子放下, 起来穿衣服。

    「也罢，那我就去一趟吧！」

    吃饭完, 白易水跟慕三郎出门, 前往丞相府。

    慕丞相一早起来，就在府里静候白易水的到来。他想跟这位少年聊一聊。

    白易水在路上，买了一些水果, 带去丞相府，这让慕三郎感到怪异。

    慕三郎警惕地问道：「你该不会有别的心思吧？」

    白易水一脸无辜地说道：「我能有什么心思？总不能空手到别人家做客吧？这柿子多新鲜！」

    慕三郎呵呵一笑，白易水哪次到慕家做客带东西了？这次突然带东西登门，肯定不怀好意！

    相识了这么久，慕三郎虽然没有看透白易水这个人，但是多少对他了解一些。白易水想做什么事，别人都阻止不了。清楚自己没有那个能力组织白易水搞事情，慕三郎懒得劝阻白易水。只要白易水不做出太过分的事情就行！

    到了丞相府，慕家的管家直接带着白易水他们去了后院。

    慕丞相正在水榭里下棋。

    慕丞相早就听到了脚步声，但是他泰然自若，没有瞥一眼来人。

    直到白易水跟慕三郎走进水榭里，慕丞相才抬头看向他们。

    「阿翁。」

    慕丞相的目光在慕三郎的身上匆匆而过，然后视线停留在白易水的身上，目光深深地看着这个美若仙人的少年。

    白易水将篮子放下来，粲然一笑，开口言道：「丞相，这柿子很新鲜，要不要试试？」

    慕丞相露出慈祥的笑容，笑着对白易水说道：「坐吧。」

    白易水坐下来，将篮子放下，自己拿了个柿子，掏出小刀开始削皮。

 第59页

    慕丞相眉眼慈祥地打量着白易水，他指着棋盘问道：「可会下棋？」

    白易水摇头：「不会。」

    慕丞相对白易水说道：「老夫教你下棋可好？」

    白易水这才认真地看了眼棋盘。棋盘上没有摆着棋子。

    白易水一边削皮，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多谢丞相好意，晚辈对下棋不感兴趣。」

    慕丞相捋着鬍鬚，态度温和的与白易水交谈：「很多事，没有尝试过，就不知道其中的乐趣。等你尝试之后，才知道其中之妙。」

    白易水手脚麻利，很快削好了一个柿子。他递给慕丞相。

    慕丞相看着这个柿子，笑着对白易水言道：「学一学吧，对你有好处。」

    白易水把柿子收回来，自己咬了一口。

    见状，慕三郎的眼角微微抽搐。

    慕丞相跟慕三郎静静看着白易水吃柿子。等白易水吃完一个柿子，用手巾擦干净手后，慕丞相才开口问他：「考虑得如何？」

    白易水望着水池里枯萎的荷叶，突然说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与天地相比，人是多么的渺小，若沧海一粟。在岁月的漫漫长河里，人生短短几十载，犹如昙花一现。丞相，你觉得我们应不应该在凋谢前留下一缕幽香？」

    听到这话，慕三郎的眼角再次抽搐。白易水该不会是想拉慕丞相写书吧？

    慕丞相颔首，目光深邃地望着白易水：「岁月漫长无边，人生短暂有尽头。人到世间走一趟，自然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才能无悔。」

    慕三郎：……

    慕三郎看着慕丞相，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那时候他刚认识白易水，险些被白易水拉去写书！

    白易水感嘆道：「是也。如丞相这般人物，肯定经歷过很多有意思的事情。若是能够将自己的经歷写下来，让他人了解，一定会影响很多人。」

    慕丞相微微挑眉，他缓缓说道：「你希望老夫写一本书？将平生经歷过的事情写下来，让世人知晓？」

    白易水点头。

    眼看慕丞相要掉到坑里了，慕三郎忍不住开口说道：「阿翁如此身份，许多经歷都与朝廷有关，涉及国家朝政的事情，不好让其他人知晓。」

    白易水看了眼慕三郎，他对慕丞相说道：「非也。像丞相这般身份，更应该写一本书，教导其他官员，如何当忠臣。」

    听了白易水的话，慕丞相若有所思，心里有了这方面的想法。

    慕三郎瞪了眼白易水。

    白易水接着言道：「丞相乃三朝元老，一生忠君爱国，最有资格本出版一本《忠臣的自我修养》教导其他官员忠君爱国，当好贤臣。」

    慕三郎心里暗骂白易水，真担心慕丞相会掉进白易水的坑里。

    慕丞相已经心动了，他对白易水说道：「嗯。这个想法到是有意思。为何你不让大理卿写呢？」

    白易水摇头说道：「我阿耶不够资格。只有像丞相这样的三朝元老才有资格写这本书！丞相写的书，才有官员看。我阿耶只能写一些探案方面的书。」

    慕丞相觉得也是，除了他，当朝谁有这个资格写这样一本书？

    慕丞相捋着鬍鬚，徐徐言道：「老夫会考虑的。」

    白易水告诉慕丞相：「祭酒最近也在写书。他联繫了一家书局，准备出版一本《五年科举三年乡试》的辅导参考书。」

    闻言，慕丞相来了兴趣，他问道：「内容与科举考试有关？」

    白易水点头：「是也。这本书是分析了歷届科举考试的题目，然后针对题型出题，让学生经过题海战术，提高成绩。」

    慕丞相眼睛微微一眯，这种书若是出版，肯定有许多学子抢着购买，还有很多书院抢着拿来上课讲题！

    慕丞相似笑非笑地看着白易水，声音温和地问道：「是你给他出的主意吧？」

    白易水承认道：「嗯。的确是晚辈建议祭酒这样做的。学生觉得这本书出版之后，会产生很大影响，因为市场需要，因为广大学子都需要。就像晚辈方才提议丞相写的书，若是丞相能够出版一本《忠臣的自我修养》一定会有很多官员争抢得到，向丞相学习如何忠君为爱国。」

    慕丞相觉得既然宋祭酒都做了，这件事肯定没什么问题。他点头说道：「正好老夫近来有空，那老夫就写写吧！不知祭酒是找哪家书局出版的？」

    眼看着慕丞相要掉到坑里了，慕三郎出声告诉慕丞相：「是大德书局！白同学与人合伙开的！」

    慕丞相神色诧异，他看着白易水夸赞道：「难怪你对这方面如此了解，原来开了一家书局。既然书局是你开的，等老夫写好之后，直接在你的书局投稿出版吧！」

    慕三郎：！！！

    怎么会这样！

    白易水笑呵呵地说道：「好！那晚辈会通知书局那边，让书局派人送来合同。虽然丞相不看重名利，但是该属于丞相的东西，丞相还是要拿着。等出版之后，书局会把稿费结算给丞相。若是丞相不需要，可以捐给帮助其他需要帮助的人。」

    慕丞相满意地点头。

    跟白易水聊完之后，慕丞相心情愉悦，很想立马动笔写书。他随便找了个藉口离开，让慕三郎招待白易水。

    「老夫有些累了，小三儿，你好好招待白郎君。」

    慕三郎面无表情地看着白易水。

 第60页

    再慕丞相离开之后，慕三郎无语地说道：「我就知道你不怀好意，没想到连我阿翁也不放过！」

    白易水笑着言道：「若是丞相不想写，哪怕我说干了口水，他也不会答应此事。」

    慕三郎别开头，懒得搭理白易水。

    白易水拿起一个柿子递给慕三郎：「要不要吃个柿子？这柿子味道不错，挺甜的。」

    慕三郎睨了眼那篮子柿子，直接抢过来。

    白易水好笑的摇头，他问慕三郎：「你要不要也写一本书？」

    慕三郎冷呵呵地说道：「不必了！」

    平日里一堆功课，还要跟着白易水搞事情，慕三郎哪有空闲写书？

    第31章 丞相是个好人

    两日假期很快结束了, 白易水跟慕三郎再次回到国子监。

    宋祭酒特地把他们叫来谈话。

    「你们二人能不能给我省点心？」

    宋祭酒下次可不想慕丞相跟大理寺卿下次再跑来国子监找孩子。

    白易水一副听话的模样，回应宋祭酒：「祭酒放心，没有下次了。」

    宋祭酒也了解白易水的性子，知道这小子当面乖, 背后皮, 他告诉白易水：「总之你们下次做什么事情前, 先安排好一切，别给其他人造成麻烦。」

    白易水乖乖点头：「明白！」

    宋祭酒对他们挥了挥手。

    慕三郎忽然出声说道：「祭酒, 白同学昨日跑到我家中，将你写书的事情告诉我阿翁。」

    闻言，宋祭酒诧异, 他转头看向白易水，赶紧问道：「丞相对此事有何看法？」

    白易水笑着言道：「当然是贊成了。丞相得知祭酒的书要出版了, 也想写一本书出版。」

    宋祭酒好奇地问道：「丞相也想写书？他想写什么书？」

    慕三郎没好气地说道：「白同学建议我阿翁写一本《忠臣的自我修养》」

    宋祭酒吃惊, 接着, 他面色认真的思索事情。

    慕三郎见宋祭酒不回应他, 他出声问道：「祭酒觉得这本书如何？」

    宋祭酒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白易水，缓缓说道：「现在丞相遭奸人冤枉, 不能上朝处理朝政。此时丞相若是写这样一本书, 一来是向陛下表面自己的忠心，而来是告诉天下人, 他是个大忠臣！这是在为自己喊冤。」

    慕丞相答应写这本书，只怕不是为了出版赚钱这么简单, 而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

    慕三郎一脸愕然, 他转头看向白易水。

    难怪慕丞相明知道书局是白易水开的，还当场答应写书出版。原来，慕丞相当时就明白了这本书的意义。

    白易水一脸笑意, 他对慕三郎说道：「我都说没有坑丞相了。」

    慕三郎目光复杂地看着白易水，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宋祭酒问白易水：「现在丞相也要写书。那我这本《祭酒的自我修养》还要不要继续写？」

    白易水点头：「祭酒都已经写了，当然要继续下去。」

    宋祭酒微皱眉头，他低声说道：「两本书的书名如此雷同，会不会不太好？」

    白易水笑着告诉宋祭酒：「这有什么不好的。丞相写的是《忠臣的自我修养》祭酒你写的是《祭酒的自我修养》虽然书名相似，但是内容却不一样。祭酒写的内容都是围绕着国子监写的。而丞相写的内容，肯定是朝堂上的事情。题材不一样，放心吧，没事的。」

    宋祭酒还是觉得有些不安，他想了想，对白易水说道：「要不换个书名？」

    白易水摇头：「别的书名，没有这个好。祭酒，你听我的吧。书局是我开的，我难道还会坑我自己吗？」

    宋祭酒觉得这倒也是。书局是白易水开的，他把稿子给书局出版，白易水总不会坑自己吧！

    想起什么事，宋祭酒问白易水：「昨日我不小心摔了一跤，上次御医给你开的药还有吗？」

    上回白易水从宫里带回来的药，听说药效很好。短短两天，白易水脸上的伤痕就消失了。

    白易水摇头：「已经没有了。如果祭酒需要，我到宫里问陛下要一些？」

    宋祭酒：……

    「算了。不必如此麻烦。」

    「若是祭酒没什么事交代，我们先回去休息了。」

    宋祭酒对他们挥了挥手。

    白易水跟慕三郎正准备离开，宋祭酒忽然叫道：「且慢。」

    白易水跟慕三郎停下脚步，两人回头看向宋祭酒。

    宋祭酒问白易水：「既然不改书名了，那我跟丞相的书谁先出版？」

    白易水告诉宋祭酒：「当然是丞相的书先出版。对了，出《五年科举三年乡试》的版样书应该近几日送过来，祭酒留意一下。「

    宋祭酒心情激动，笑着点头：「好！」

    等白易水跟慕三郎离开之后，宋祭酒在屋子里转了三圈，心情才平静下来。

    拿着本次策论挑选出来的十篇优秀文章，宋祭酒来到了皇宫里。

    皇帝刚刚跟几位尚书开完会，打算休息一会儿，听说宋祭酒来了，皇帝揉了揉眉心，对江统领说道：「让他进来。」

    江统领出去将宋祭酒请进来。

    「陛下。」

    宋祭酒向皇帝行礼，开口言道：「这是本次考试选出来的十篇文章，请陛下过目。」

    江统领将那些文章拿到书案上放下。

    皇帝漫不经心的翻阅这十篇文章，觉得这些文章虽然词句华丽，但是却没有那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第61页

    翻到最后，没见到白易水的文章，皇帝出声问道：「白易水的文章呢？」

    宋祭酒低眉回答道：「白易水这次交了白卷。」

    皇帝：……

    皇帝挑眉，看向宋祭酒：「他为何交白卷？」

    宋祭酒告诉皇帝：「臣询问过他，他说该说的，上次都告诉陛下了。」

    皇帝：……

    想起上次与白易水相处，皇帝笑了笑，摇头说道：「这小子真是够狂。他近来在做什么？」

    宋祭酒回答道：「在国子监好好学习。」

    皇帝一脸不信：「他没有搞事情？」

    宋祭酒摇头：「臣只知道他在国子监学习。」

    皇帝挥了挥手，对宋祭酒说道：「明日让他来一趟。」

    「臣遵命。」

    宋祭酒回去之后，将皇帝的意思转告给白易水。并且告诉白易水：「明日入宫的时候，若是有机会，带一些药膏出来。」

    白易水点头：「好！」

    慕三郎做完功课才过来找白易水，得知明天白易水要入宫面圣，他好奇地问道：「陛下为何要找你？」

    白易水摇头，他躺下来，懒洋洋地说道：「也许是想我了吧？」

    慕三郎：……

    慕三郎改口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白易水把手放在后脑枕着，闭上眼睛，漫不经心地言道：「再等等。」

    慕三郎担忧地说道：「这么拖下去，难道你不害怕对方会没耐性？」

    「我们越是不见他们，那些人对我们越上心。会从方方面面，试图打探到我们的身份。可惜，他们查不到。」

    见白易水胸有成竹，慕三郎放心了。

    犹豫了一下，慕三郎出声问道：「你为何要让我阿翁写书？」

    是白易水坑了慕丞相，现在又让慕丞相自证清白，慕三郎看不懂这番操作。

    白易水睁开眼睛，瞥嚮慕三郎，缓缓说道：「丞相闲了这么久，若是毫无动作，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丞相出版这本书表明自己的忠心，陛下就有理由让丞相上朝做事。背后的人看到丞相再次掌权，一定会烦躁不安。对方一定很想马上联繫上我们，与我们合作，让我们再次陷害丞相。」

    慕三郎：……

    又要坑慕丞相……

    白易水望着房梁，心不在焉地说道：「现在敌在暗，我们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想要引出对方，就必须要抛出能吸引对方的诱饵，才能钓到大鱼。」

    白易水说的，慕三郎都明白，他轻嘆一口气，对白易水说道：「我明白。阿翁也愿意当诱饵。一切都是为了江山社稷。」

    转而慕三郎对白易水言道：「你知道吗？我阿翁说你的性子很像一个人。」

    白易水转头看嚮慕三郎。

    慕三郎告诉他：「国舅成武，天策上将。」

    白易水淡淡一笑：「听说过，是一位可敬的英雄。」

    皇后的兄长成武，十四岁便上战场杀敌，多年来一直守卫边关。在战场上牺牲后，被追封为天策上将。

    慕三郎低声说道：「我阿翁想好好培养你。」

    白易水轻声言道：「我知道。」

    慕三郎愕然，倏地转头看向白易水。

    「你知道我阿翁的心思？」

    白易水颔首：「丞相想教我下棋，可我却不想下棋。」

    慕三郎：……

    聪明人沟通的方式就是不一样！

    明明当着他的面，他当时却不知道这两人在谈什么。

    慕三郎问道：「你为什么不愿意？」

    白易水告诉他：「因为陛下不会容许我踏入庙堂，手握重权。」

    慕三郎目光复杂地看着白易水：「可是陛下很欣赏你。也许以后会改变想法呢？」

    白易水淡笑着摇头，他闭上眼睛，打了个哈欠。

    慕三郎走到榻边，对白易水说道：「我阿翁从未如此看重其他人，你是第一个。我希望你能接受。我阿翁不会害你的。」

    「我知道，丞相是个好人。但是，我不能踏入庙堂。」

    说完这话，白易水翻了个身，背对着慕三郎。

    慕三郎盯着白易水的背影看了一会儿。

    许久，他出声问道：「难道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黎民百姓，你也不愿意站出来尝试一下吗？」

    慕三郎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不见白易水回应他。

    就在他以为白易水不会回应他的时候，慕三郎转身准备离开。

    「若是无人能够站出来挑起重任，到那时我会站出来出一份力。」

    听到这话，慕三郎转过身看向白易水。

    第32章 陛下打算写书出版

    再次见到白易水, 见他一脸愁容，皇帝好奇地问道：「近来你遇到了麻烦？」

    白易水摇头，他嘆了口气，告诉皇帝：「算是麻烦吧？户部尚书好像看上了我, 想让我当他女婿, 我想拒绝, 唯恐得罪户部尚书。」

    闻言，皇帝惊讶。

    白易水这么好的郎君, 哪怕要娶，也是尚公主。连皇帝都没有开口提白易水的婚事，户部尚书竟然敢逼白易水定亲！

    这么一想, 皇帝心里有些不悦。

    皇帝淡笑着回应白易水：「朕记得你说过，你是克妻之命？此事你可告诉户部尚书？」

    白易水点头：「明白户部尚书的意思之后, 家父与我都将此事告诉了他, 可是户部尚书并不介意, 执意想与白家结亲。」

 第62页

    皇帝觉得户部尚书这厮真是不要脸, 人家都委婉拒绝了，还死皮赖脸的贴上去。

    皇帝开口对白易水说道：「你若是觉得烦恼, 朕回头提点一下他。」

    白易水神色惊讶：「此事麻烦陛下, 真是不好意思。」

    皇帝笑着对白易水言道：「这算什么事情。说来你也不小了，可有意中人？若是有, 不放告诉朕，朕替你赐婚。」

    白易水摇头, 他告诉皇帝：「只想暴富, 不想成亲。」

    皇帝被白易水的话逗笑了，笑了一会儿，他对白易水说道：「你倒是挺爱财的。」

    白易水笑呵呵地言道：「爱财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皇帝觉得奇怪, 他问道：「读书人都鄙夷铜臭味，你却爱财，难道不怕被人耻笑？」

    白易水拿起茶杯，不以为意地说道：「钱是个好东西，也许世上真的有不爱财的人，但是故意鄙夷孔方兄的人，在我看来都是虚伪之人。对于虚伪之人我瞧不上，瞧不上的人，我又何必在意这些人的看法。」

    见白易水看得清楚，并不把这些人放在眼中，皇帝很欣赏白易水。

    皇帝笑着言道：「你倒是坦荡。」

    白易水喝了一口茶水，泰然言道：「人生短短几十载，活的逍遥自在轻松一些不好吗？」

    见白易水一派坦然，毫不做作，皇帝越发喜欢这个少年。

    皇帝问道：「日后你想做什么？」

    白易水看向皇帝：「陛下是问我将来的打算？」

    皇帝颔首，眉眼慈祥地看着白易水。

    白易水想也不想，直接回答道：「不知道。」

    皇帝好奇地问道：「难道大理寺卿对你没有要求吗？」

    白易水轻笑一声，笑容似月如花。

    「我阿耶最大的心愿，就是我能够稳稳噹噹的过日子，不惹事情。」

    皇帝觉得大理寺卿的期望，只怕是难以实现了。白易水这种能搅动风云的人，怎么可能会风平浪静的生活。

    思及此，皇帝改口问道：「你打算何时出发？」

    白易水告诉皇帝：「有一件事要告诉陛下。」

    皇帝脸上的笑容不减，静看着白易水。

    白易水讲丞相要写书的事情告诉了皇帝。

    皇帝得知此事之后，思量了片刻，缓缓言道：「若是对方上朝，对方一定会烦躁不安。如你所料，对方会更想见你，并且与你合作。」

    白易水点头：「嗯。所以我打算在丞相的书出版之后，再去见那些人。」

    皇帝轻轻颔首，脸上淡淡一笑，对白易水说道：「《忠臣的自我修养》听起来倒是一本有趣的书。朕也想知道丞相会写些什么内容。」

    白易水告诉皇帝：「陛下若是有兴趣，也可以写一本《皇帝的自我修养》」

    闻言，皇帝似笑非笑地看着白易水。

    白易水从容地继续说道：「古往今来，还没有哪一位皇帝写过书。歷来皇帝的言行都是史官记录，一旦改朝换代，新朝当权者都会使劲抹黑前朝。若是歷朝歷代每位皇帝都能写一本书，就不怕被后世的统治者抹黑他们了。」

    皇帝眯着眼睛，意味深长地言道：「你这番话，可谓是大胆。若是让其他官员听到，定会让朕治你的罪。」

    白易水一派坦然地说道：「我这是为了陛下考虑。陛下每日励精图治，为国为民，辛苦干活。可是百姓却不知道陛下为他们付出了多少。正因为不了解陛下，有些人会误会陛下，觉得一国之君无所事事，都是大臣帮忙处理朝政。若是陛下写一本书，记录自己平日是如何工作的，百姓们就知道陛下是一位励精图治的明君了。」

    听了白易水的话，皇帝心里有些触动。

    白易水告诉皇帝：「前人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陛下写书，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让大周百姓知道，当今天子是怎样治理国家的。大周百姓了解陛下为人之后，才能爱戴陛下。如此一来，某些百姓才不会被奸人利用。」

    听到最后一句话，皇帝目光深邃地盯着白易水，他低声问道：「被奸人利用？」

    白易水解释道：「有些百姓，生活不幸。正当他们心里脆弱，怨天尤人的时候，若是有人煽动他们的恨国情绪，带领这些人起事，对江山会造成极大危害。反之，若是百姓们了解陛下，知道陛下是一位励精图治的明君，一定不会被奸人蒙蔽。」

    皇帝一脸深思，觉得自己非常有必要写这样一本书，告诉天下人他是个好皇帝！

    「朕会好好考虑此事。」

    白易水喝了两口茶水，放下茶杯，对皇帝说道：「陛下若是要写书，可以以连载的方式出版。」

    「连载？」

    皇帝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白易水耐心解释：「就是一段时间，出版更新一部分新内容。比如以月为一期。上个月陛下做了什么事情，陛下将自己的工作总结出来，把稿子交给书局出版。每个月写一期，出版一期。」

    皇帝明白了白易水的意思，他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此一来，朕得专门成立一个出版部门。」

    白易水忽然笑了一下，他告诉皇帝：「陛下若是不嫌弃，我开了一家书局，可以在我的书局出版。」

    皇帝恍然大悟，他轻笑一声，指着白易水说道：「你好大的胆子，敢让朕为你的书局写书。」

 第63页

    白易水一脸正经地说道：「若是陛下嫌弃，也可以另寻书局出版。我可不敢强迫陛下。」

    皇帝笑呵呵地言道：「罢了。等朕写好文章之后，你来替朕出版。有一点朕要提醒你，若是出了什么事，你得负责。」

    白易水站起来说道：「学生明白！」

    跟白易水聊完之后，皇帝立马开始琢磨，这稿子该怎么写。

    慕三郎下课后来到太学这边找白易水。等了两刻钟，看到白易水回来了，慕三郎迎上去问道：「你跟陛下谈了什么？」

    白易水指了指宿舍的方向，示意慕三郎回屋再说。

    慕三郎跟着白易水回到宿舍里。

    坐下来后，慕三郎看着白易水。

    白易水笑着对慕三郎说道：「你猜我今天跟陛下谈了什么事？」

    慕三郎问道：「要查户部尚书的事情？」

    白易水摇头：「在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之前，此事不能告诉陛下。」

    想起这事，慕三郎追问道：「那天你去了户部尚书的书房，没有查到什么吗？」

    提起这件事，白易水低声告诉慕三郎：「我去了书房，没找到有用的东西。后来遇到了蔡二娘，从她口中得知户部尚书很少带客人去书房，若是有客人，都是带客人到佛堂。」

    慕三郎愕然：「这跟招待客人有关系吗？」

    白易水颔首：「有关系。蔡二娘说只有跟户部尚书关系好的人，户部尚书才会带对方去佛堂。」

    慕三郎微皱眉头，一脸不解：「按理说书房才是藏着秘密的地方，要不然户部尚书怎么会在书房那里养一只狗？」

    白易水轻飘飘地言道：「掩人耳目。」

    慕三郎恍然，他问道：「那接下来我们还要再去蔡家吗？」

    白易水点头：「找机会查查。」

    慕三郎一脸复杂。

    白易水话锋一转，笑着对慕三郎言道：「陛下打算写书出版。」

    慕三郎：！！！

    眼角微微抽搐，慕三郎不敢置信地说道：「这可是陛下！你敢拉陛下写书，也不怕陛下知道真相会罚你！」

    白易水不以为意：「我已经讲清楚了，陛下也知道我开了一家书局。」

    慕三郎：……

    慕三郎觉得难以置信，他不知道是皇帝吃错药了，还是皇帝被白易水迷住了，竟然会答应写书！

    咽了咽口水，慕三郎声音不自然地问道：「你该不会是让陛下写《皇帝的自我修养》吧？」

    白易水笑着颔首：「聪明。」

    慕三郎：……

    这个世界疯了！

    「你到底是怎么跟陛下说的？陛下竟然会答应写书！」

    慕三郎感到十分震惊，在他看来这明明是一件不可能办到的事情，不知道这件事白易水是怎么做到的。

    白易水淡淡一笑，缓缓讲今天的事情告诉慕三郎。

    慕三郎听完之后，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白易水这张嘴，真是太可怕了！

    第33章 倒是一本有趣的书

    宋祭酒收到出版样书十分喜悦, 他拿着这几本书在国子监里到处转悠。

    叶主簿等人看到宋祭酒手里拿的书，都产生了好奇。

    「祭酒，这本《五年科举三年乡试》是何书？看这书名，很有意思。」

    叶主簿好奇地询问宋祭酒。

    宋祭酒停下来, 心情明明很兴奋, 面上却一派平静, 淡笑着回应叶主簿：「不是什么名作，是宋某的作品。」

    闻言, 叶主簿等人更感兴趣了。

    「竟然是祭酒的作品！祭酒写的书，一定是好书！不知能否看看？」

    宋祭酒将一本书分给叶主簿：「随意。若是有不足的地方，请指教。」

    叶主簿接过来, 认真翻阅。

    刚看了几页，叶主簿就觉得这本书不一般。他惊讶地询问道：「祭酒, 这里边的内容是分析科举考题的？」

    宋祭酒淡笑着解释道：「嗯。按照近五年来科举考试的科目与题目进行分类分析, 然后出题, 给学生们做题练习。」

    叶主簿吃惊：「这不就是上次祭酒跟我提起的书吗！没想到祭酒竟然写出来了！这本书对学生们的帮助太大了！有了这本书, 也方便我们日后上课教学，为学生们讲题！」

    宋祭酒忍着笑意, 轻轻点头。

    叶主簿兴奋地说道：「这样一本好书, 应该广为流传！我们国子监的学生，都应该人手一本！」

    宋祭酒告诉叶主簿：「宋某已经与大德书局合作出版了。这几本是书局那边送来的样品, 正装书下个月会上市。」

    叶主簿欣喜地说道：「这样一件大事，祭酒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们！」

    宋祭酒谦虚地说道：「也不知道受众如何, 所以宋某不敢在众人面前提起。」

    「祭酒真是太谦虚了！这可是一本杰作！」

    被叶主簿这么夸赞, 宋祭酒忍者笑意，一直在摇头否认自己这本书的价值。

    短短一上午的时间，国子监上下都知道宋祭酒写了一本辅导参考书！

    国子监的老师们很高兴, 有这样一本书上市。

    国子监的学生们心情相反，许多学生都在偷偷骂宋祭酒。竟然搞出这种书折磨他们！

    往日宋祭酒是不上朝的，这天看到宋祭酒上朝，许多官员都十分诧异。有人好奇询问宋祭酒原因。

 第64页

    宋祭酒有意无意的将自己的书露出来，掉落在地上，吸引其他人的注意。

    其他人留意到这本书，好奇的询问了一下。

    得知宋祭酒写了一本辅导参考书，众人都纷纷夸赞宋祭酒有才。

    皇帝来的时候，看到一群官员围着宋祭酒，他微微惊讶。

    宋祭酒平日里鲜少上朝，今日突然跑来上朝，难道国子监出了什么事？

    皇帝眼睛微眯，目光幽幽地盯着宋祭酒。

    其他官员在看到皇帝出现后，就纷纷回到各自的位置，准备开会。

    宋祭酒正在将自己的书藏进怀里，没想到被皇帝关註上了。

    「宋爱卿，你怀里藏着什么？」

    殿内姓宋的官员，都纷纷紧张起来。开始摸自己的怀里。

    宋祭酒脸色微僵，抬头一看，被皇帝盯着，他僵笑着站出来。把怀里的书掏出来，低头说道：「回禀陛下，臣拿了一本书。」

    皇帝看不清楚宋祭酒手上的书叫什么书名，他看了眼江统领。

    江统领立马走下去，来到宋祭酒的面前。

    看到江统领过来了，宋祭酒心里紧张起来，他僵笑着把书交给江统领。

    江统领拿着书回到皇帝的身边，把书递给皇帝。

    皇帝接过来，随意翻开书页阅览内容。

    殿内的官员眼神瞟向宋祭酒，都是看戏的模样。

    宋祭酒心情忐忑不安，低着头盯着地砖。

    皇帝翻看了一会儿，他出声问道：「这是宋爱卿写的书？」

    这本题材不一般的书，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白易水建议宋祭酒写的！

    宋祭酒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回应道：「是臣写的书。臣身为国子监祭酒，负责教导国子监的学生。臣做教育工作多年，为师生考虑，所以编写了这本《五年科举三年乡试》以此来提高学生们的成绩。」

    皇帝睨视宋祭酒，不紧不慢地言道：「倒是一本有趣的书。这本书会给广大学子提供很大帮助。宋爱卿可有联繫书局出版？」

    宋祭酒低眉回答道：「臣已经与大德书局合作出版，下个月上市。」

    听到『大德书局』四个字的时候，大理寺卿的眼皮突然跳动。希望皇帝不要追问下去！

    皇帝似笑非笑地言道：「很好。朕近来也打算写一本书出版。」

    大理寺卿：！！！

    宋祭酒：！！！

    听到这话，宋祭酒跟大理寺卿面色僵硬，两人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皇帝。

    其他官员一脸惊讶。

    皇帝告诉众人：「朕打算写一本《皇帝的自我修养》以连载方式在书局出版，让广大百姓阅读。其内容是总结当月朕的工作内容，让百姓知道朕在认认真真治理国家。」

    听了这话，有些官员觉得这个想法不错。皇帝将自己的工作内容出版告知广大百姓，能够让百姓了解当今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对皇帝有正面意义！

    皇帝问众人：「众卿以为如何？」

    有些官员立马表态支持，觉得这个想法很棒。能够拉进皇帝与百姓之间的距离，让百姓爱戴皇帝。

    大理寺卿欲言又止，脸色有些发青。他没想到白易水竟然敢忽悠皇帝写书！而皇帝，竟然愿意写书！

    宋祭酒目光同情地瞟了眼大理寺卿，觉得大理寺卿摊上这么个儿子真是可怜。若是他有这个儿子，早就被气死了。大理寺卿能够活到现在，真是不容易。原本他还有些怀疑大理寺卿与白易水不是亲生关系。现在宋祭酒肯定了，绝对是亲父子。如果不是亲生的，白易水这么作死，早就被大理寺卿打死了！

    见这么多官员支持，皇帝心情很好，他对众人言道：「既然宋爱卿有出版经验，那朕出版的事情就交给宋爱卿来处理。」

    宋祭酒：……

    前一刻还同情大理寺卿的他，立马开始同情自己。

    心里暗骂了白易水几声，宋祭酒僵笑着答应下来。

    「臣遵命！」

    退朝之后，宋祭酒走到大理寺卿的身边，嘆息一声，开口言道：「难为大理卿了，有这么个不省心的儿子，真是造孽。」

    大理寺卿：……

    本来就心情很差的大理寺卿，心情更差了。脸色更是难看。恨不得立马跑去国子监，揍一顿白易水。

    见大理寺卿不说话，宋祭酒伸出手，拍了拍大理寺卿的肩头，无声的安慰他。

    大理寺卿斜了眼宋祭酒的手，忽然说道：「祭酒今日倒是有空上朝。」

    突然带着这本书跑来大殿上臭显摆什么！

    听出大理寺卿的不悦，宋祭酒解释道：「宋某其实是有事情禀告陛下。」

    大理寺卿呵呵一笑：「方才怎么没见祭酒在朝堂上提起？」

    宋祭酒讪笑着说道：「宋某忘了。」

    大理寺卿懒得搭理宋祭酒，他想了想，觉得还是得把白易水弄回江州才行。再留白易水在京城，不知道日后还会搞出多大的事情。

    宋祭酒回到国子监，马上跑去找白易水。

    白易水正在上课，被宋祭酒直接叫走。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让陛下写书！」

    宋祭酒真是无语了，他知道白易水这小子大胆，没想到竟然如此大胆，敢开口让皇帝写书！

    白易水一脸无辜地说道：「陛下听说丞相在写书，于是也有了写书的想法，与我何干？」

 第65页

    宋祭酒呵呵一笑：「你不告诉陛下，陛下能知道此事？你就是故意的！今日陛下当着满朝官员的面前，让我来负责他写书出版的事情。」

    白易水笑着说道：「这不是好事嘛！恭喜祭酒！」

    宋祭酒脸色不好看，他对白易水说道：「若是出了什么事，你我都难辞其咎！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会带来麻烦！」

    白易水颔首，他安抚道：「祭酒放心，我一定会让书局那边好好办事的，绝对不会出问题！」

    宋祭酒冷哼一声，他没好气地言道：「大理卿真是命硬，你好自为之吧！今日大理卿下朝之后脸色很难看，我看他有可能会把你送出京城。」

    白易水点头：「多谢祭酒告知。」

    宋祭酒甩了甩衣袖，转身离开。

    晚些时候，慕三郎知道事情，发出啧啧的声音，打趣道：「今日大理卿一定很生气，他竟然没有跑来国子监收拾你，难道是在憋什么大招？」

    白易水望着窗外的枯枝，缓缓说道：「我阿耶已经懒得跑来收拾我了，他正在安排把我送走的事情。」

    慕三郎诧异：「大理卿要把你送回江州？」

    白易水没有说话。

    慕三郎微蹙眉头，一想到白易水要离开，他还真有些捨不得。虽然跟白易水在一起，总是心惊胆战的，还经常会被气到。但是过得很有意思。而且跟随白易水做事，也让他学到了很多。

    慕三郎低声说道：「可是事情还没办完，陛下应该不会让你离开京城吧？」

    白易水告诉慕三郎：「我是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等丞相上朝之后，我就离开京城。」

    慕三郎惊讶，原来白易水是这样打算的！

    慕三郎立马问道：「你打算自己去见那些人？」

    白易水淡淡一笑：「到时候会通知你的。」

    听了这话，慕三郎放心了。

    第34章 看来这份钱你是赚不到了

    大理寺卿心烦意乱的上完班, 回到家中将今日的事情还有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白夫人。

    白夫人没想到皇帝竟然也要写书，而且还要在白易水开的书局出版。若是发生了什么问题，书局肯定要承担责任。

    「事情已经发生了，把孩子送走也改变不了陛下的想法吧？」

    大理寺卿沉声告诉白夫人：「把他送走, 是为他好。让他继续留在京城, 不知道会惹出多大的麻烦。户部尚书现在看上了他, 想要跟我们白家结亲。万一以后是陛下看上了他，想让他尚公主怎么办？」

    听了这话, 白夫人面色凝重。

    夫妻俩沉默许久，白夫人缓缓开口，低声说道：「快过年了, 等过完年再把孩子送回江州吧？」

    大理寺卿颔首：「嗯。」

    白夫人询问道：「那这件事要不要跟孩子说一声？」

    大理寺卿摇头：「先别告诉他。等过完年，直接把他送回江州。到时候你也回江州, 盯着这小子, 别让他搞事情。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母子, 你们平安无事, 我就能心无旁骛的查案。」

    白夫人轻嘆一口气，伸手握住大理寺卿的手。

    「夫君辛苦了。」

    距离期末考试只有半个月的时间, 这半个月白易水一直待在国子监学习。

    或许是太闲了, 慕丞相用了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把《忠臣的自我修养》写完了。

    皇帝得知慕丞相的书已经写完了, 催促宋祭酒赶紧联繫大德书局那边尽快出版他的书《皇帝的自我修养》

    宋祭酒很忙，他十分纳闷。明明皇帝知道这大德书局是白易水开的, 为什么不直接把这件事交给白易水来办, 而是当着满朝官员的面把这件事交给他来负责。

    宋祭酒一看到白易水，就没有好脸色。白易水也很自觉，尽量避着宋祭酒。

    为了盯住白易水, 不让白易水有空搞事情。宋祭酒让周博士给白易水布置了很多功课跟试卷。并且将《五年科举三年乡试》的样书送了一本给白易水，让白易水写完书中的练习题。

    对于白易水的遭遇，慕三郎表示很高兴。

    见白易水正在写练习题，慕三郎发出啧啧的声音，笑着言道：「这就叫自作自受吧！」

    《五年科举三年乡试》因白易水而产生，现在第一个用这本辅导书的人也是白易水。

    白易水停下笔，抬头瞥了眼慕三郎。

    「不帮我做题也就罢了，还跑来讥讽，真是太没良心了。」

    慕三郎轻笑道：「这可不能怪我，祭酒让我发誓不帮你做题。我若是违背誓言，会遭天谴的。」

    白易水把笔放下来，身子往后一仰，懒洋洋地说道：「若不是为了赚钱，我何必如此辛苦。」

    听了这话，慕三郎疑惑，他问道：「什么意思？」

    的确，像白易水这种懒鬼，若不是有利益打动他，他怎么会勤奋干活呢？

    难道做练习题能赚钱？

    这怎么可能！

    见白易水不回答，慕三郎追问道：「你怎么赚钱？」

    白易水笑着告诉慕三郎：「现在《五年科举三年乡试》已经开始上市了。许多得到消息的书院都提前抢订了。很快，各地书院的学子，都要做《五年科举三年乡试》」

    慕三郎不解：「所以呢？」

    白易水接着言道：「然而《五年科举三年乡试》的每一道练习题都没有答案。我若是提前做完这些题，得到答案，可以出版一份练习题答案。」

 第66页

    闻言，慕三郎的眼角微微抽搐。终于明白白易水为什么会乖乖做题了！原来是想利用答案赚钱！

    慕三郎无语地说道：「可真有你的。难道你不怕被祭酒知道，祭酒会生气吗？」

    白易水一脸无辜地说道：「祭酒为何会生气？我出版的是一份参考答案。可以供各书院的老师参考讲解。」

    慕三郎：……

    慕三郎告诉白易水：「你有没有想过这份答案，会使一部分学生不劳而获。不用动脑，直接抄答案完成功课。这对于他们来说不能提高学习成绩。这是在害他们！」

    白易水不以为意地说道：「所以这份答案，只出售给各书院的老师。凭身份才能购买。」

    慕三郎无话可说。

    白易水对他说道：「你若是帮我写一半的答案，到时候稿费分你二成。」

    慕三郎：……

    可惜他已经在宋祭酒面前发过誓了，不能帮白易水做《五年科举三年乡试》

    见慕三郎一脸后悔的模样，白易水笑了笑，对他言道：「罢了。看来这份钱你是赚不到了。」

    就在两人聊天的时候，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慕三郎走出去望了眼外面。

    宋祭酒见到慕三郎，出声叫道：「你也在。」

    「祭酒。」

    看到宋祭酒来了，慕三郎觉得肯定有事情。

    宋祭酒走进宿舍里，看到白易水在坐着，没有在做题，他挑眉说道：「题做完了？」

    白易水摇头：「做累了，休息片刻，祭酒有何吩咐？」

    宋祭酒告诉白易水：「我刚从宫里回来，将大德书局出版的《皇帝的自我修养》第一期连载样书给陛下看过了。陛下很满意。陛下让我转告你，到时候来宫里参加岁除活动。」

    每年岁末，宫里都要宴请官员们。官员们可以携带亲眷入宫参加活动。

    本来这件事，皇帝是不需要特别交代的，但是考虑到大理寺卿估计不会让白易水入宫参加活动，所以皇帝直接让宋祭酒将这件事转告给白易水知道。

    宋祭酒总觉得皇帝不怀好意。皇帝明知道大理寺卿不会让白易水参加这种活动，却让他将这件事告诉白易水。到时候大理寺卿在宴上见到白易水，肯定会心情很差。宋祭酒真是搞不懂皇帝是抱着什么心思，折腾这对父子。

    慕三郎听了这话，觉得有些奇怪。这种事，皇帝怎么会特地交代宋祭酒转告白易水呢？

    白易水淡淡一笑，无奈地言道：「看来陛下是真的很想看戏啊。」

    宋祭酒跟慕三郎神色疑惑地看着白易水，不明白白易水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白易水也不解释，他对宋祭酒说道：「祭酒，你若是有空，替我下山将此事告诉我阿耶吧。省得他到时候在宫里见到我会生气。」

    宋祭酒一脸嫌弃地言道：「没空。」

    这下山一趟多辛苦啊！

    「祭酒何时有空？」

    宋祭酒告诉白易水：「有空的时候，我会见一见大理卿。」

    交代完事情，宋祭酒很快离开了。

    岁暮是国子监最忙碌的时候，宋祭酒要处理很多事情。

    春节的脚步近了，国子监也开始期末考试了。

    这一次，白易水一反既往，认真完成每个科目的考卷。

    期末考结束后，国子监并没有马上放假。直到成绩出来，国子监才给学生们放假。

    白易水考了各个科目的第一，乐疯了周博士。

    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都酸极了，后悔当初没有把白易水这个好苗子抢到自己班里。

    对此，周博士十分得意。将白易水的成绩都归功于是自己勤奋指导，所以才培养出这么一个人才。

    就连国子监里最优秀的国子学，也没有哪一位考生的成绩比得过白易水。

    白易水来到国子监只有短短半年，竟然夺得了期末各科的第一。成为了国子监上下热议的人物。

    白易水放假回到家中，将成绩告诉大理寺卿跟白夫人的时候。

    大理寺卿跟白夫人都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你考了第一？」

    大理寺卿用质疑的目光打量着白易水，怀疑白易水是不是作弊了。白易水长这么大，就是个懒鬼，懒得学习，从来没有考过好成绩。大理寺卿对白易水已经不抱任何期望了，只希望白易水平平安安的活着就行。

    白夫人也是一脸诧异，觉得好像在做梦。

    白易水将自己的考卷递给大理寺卿看。

    大理寺卿接过来，一脸严肃地浏览。

    看完之后，大理寺卿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望着白易水。

    「这文章是你自己写的？」

    大理寺卿还是觉得不太真实。不成器的儿子，怎么突然变成了学霸？

    白易水笑着告诉大理寺卿：「我也没想到自己的成绩这么好。多亏了周老师平日里监督我学习，对我给予关怀。还有祭酒的关照。祭酒经常拿一些卷子给我做，耐心指导我。」

    大理寺卿神情复杂。

    难道以前白易水不开窍，是因为没有遇到好老师？

    白夫人高兴地说道：「我就知道我儿很聪明！以前成绩不好，原因是没有遇到好老师。如今遇到了好老师，在好环境读书，所以成绩才能得到卓越提高。」

    本来还打算过完年后直接把白易水送回江州的大理寺卿，心里开始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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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白易水成绩差，大理寺卿已经对他不抱任何期望了。现在白易水的成绩飞一般的提高了，只要好好培养，日后肯定能成为栋樑之才。这样的人才，若是埋没了，是国家的损失。

    第35章 莫搞事情！

    大理寺卿沉默了片刻, 用淡淡的语气对白易水说道：「一次优异的成绩说明不了你是个天才，不骄不躁，继续努力才是。」

    白易水点头：「知道了。阿耶，祭酒说陛下希望我到宫里参加宴会。」

    闻言, 大理寺卿浓眉微蹙, 不知道皇帝为什么跳过他, 直接让宋祭酒将这件事告诉白易水。

    白夫人看了眼大理寺卿，又看了看白易水。

    过了一会儿, 大理寺卿开口言道：「既然陛下开口让你进宫，到时候你注意一些。」

    大理寺卿已经预料到了，白易水很可能会成为这次宴会的焦点。

    「好了, 你回房看书吧！」

    大理寺卿让白易水离开。

    在白易水离开之后，白夫人一脸喜悦地说道：「夫君, 看来把孩子送去国子监是对的！要不, 还是别把孩子送回江州了？」

    大理寺卿摇了摇头, 神色复杂地说道：「等这次赴宴之后, 再做决定。」

    大理寺卿心里也有些烦乱，不知道该如何安排白易水的将来。

    白夫人轻声问道：「这次赴宴, 应该没问题吧？」

    大理寺卿轻嘆一口气：「不知道。近段时日有许多藩王入京贺岁, 盯紧孩子，让他别出门。」

    白夫人颔首。

    放假的第二天, 白易水想陪白夫人出门置办年货，被白夫人拒绝了。白夫人让白易水留在家中看书, 带着僕人出门置办年货。

    就在白易水休息的时候, 白家僕人匆忙跑回来告诉白易水：「郎君！大事不妙！夫人被狗咬了！现在在医馆里！」

    闻言，白易水倏然清醒，飞快穿鞋跑出门。

    来到医馆, 白易水见到了白夫人，从头到脚眼神急切地打量着白夫人，关切地问道：「阿娘，你伤得如何？」

    白夫人摇头，笑着告诉白易水：「娘没事，就是被狗咬了一口。」

    白易水转头询问医馆的大夫：「我阿娘伤得严重吗？」

    医馆里的人正在直勾勾地盯着白易水。

    被白易水突然询问，大夫蓦然回首，声音不自然地回答道：「已经上药了，没有、没有大碍……」

    白易水松了口气，转头询问白夫人：「阿娘，这是怎么回事？」

    白家僕人一脸气愤地告诉白易水：「一队马车驶过来，有一只狗忽然从车上驶过来，在街上乱窜，逮着人就咬。夫人就被咬了一口。小奴打伤了那只狗的眼睛，才解能解救夫人。然后小奴就匆忙带着夫人来医馆处理伤口，回家禀告郎君。」

    听完之后，白易水问道：「是哪家的狗乱咬人？狗主人不在？」

    白家僕人摇头：「小奴不知道。小奴当时护完夫人之后，马上带夫人来医馆包扎。」

    似清风如明月的眉目，眼神忽然变得冷冽，就如同屋外的寒风。白易水声音淡漠地说道：「先回家吧。」

    白易水背着白夫人回家，路过一条街的时候，看到有人神情慌张的乱跑，妇女的尖叫惊恐声从人群里传来。

    白易水放下白夫人，让僕人保护白夫人，他朝那边走过去。

    看到一只白色的长毛狗正逮着一个老妇咬，白易水立马跑过去，直接掐住了那只狗的尾巴，另一只手狠狠掐了一把狗下巴。在这只狗松口之后，白易水立马将这只狗拽飞，往河中丢去。

    街上的人看到这只狗被一位相貌绝美的少年制服了，纷纷怔住。

    冷眼看着在水中挣扎的狗，白易水走到老妇身边，放轻声音询问道：「大娘伤得严重吗？」

    老妇怔怔地望着白易水，忘了疼痛，那条被狗咬伤的腿一直在发抖。

    白易水蹲下身来，对老妇说道：「我带大娘到医馆处理伤口吧。」

    老妇呆呆地看着白易水。

    白家僕人搀扶着白夫人走过来，白夫人望着在水中扑腾的狗，微蹙蛾眉对白易水说道：「这样好吗？」

    白易水语气淡淡地言道：「伤人的恶狗，没有存活于世的必要。」

    白易水转头看向老妇，见老妇在发呆，他对僕人言道：「你背这位大娘到医馆处理伤口。遇到其他被狗咬伤的人，一起送他们到医馆处理伤口。若是遇到没钱付医药费的人，可以暂时替他们付钱。」

    白易水说完，搀扶着白夫人。

    白家僕人弯下身去背那位老妇，老妇这才回过神来，动作不自然地趴到白家僕人的背上。

    白易水带着白夫人回家，许多路人痴痴地跟在白易水的身后。

    岁末有许多人要来京城贺岁，皇帝近段时日很忙。

    「陛下！吴国使者求见。」

    正在书写的动作微微停顿，皇帝抬眼看向江统领。

    「让他进来。」

    江统领领着吴国使者走进御书房。

    吴国使者向皇帝行礼之后，开口告诉皇帝：「本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打扰大周陛下。但是我国公主的爱犬被人残害了，希望大周陛下能查明此事。」

    皇帝：……

    不就是一只畜生死了吗？这点小事还跑来找他这个堂堂皇帝处理。真能找麻烦！

    皇帝心里不悦，面上却露出笑容，耐心地回应道：「此事朕会派人帮忙查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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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国使者对皇帝说道：「多谢大周陛下！请抓到那个残害公主爱犬的恶人之后，一定要交给我们来处置！」

    皇帝淡笑着言道：「到时候再说。御花园的梅花开得很美，使者可要去欣赏？」

    吴国使者回应道：「多谢大周陛下，由于我国公主心情不好，外臣还要回到驿馆陪伴公主。」

    皇帝颔首：「嗯。」

    吴国使者离开之后，皇帝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

    皇帝语气冷漠地言道：「江统领，让京兆府那边负责查清楚此事。」

    「遵命。」

    京兆府得知旨意，马上展开调查。最后查到了白易水身上。得知白易水是大理寺卿的儿子，京兆府犹豫了一下，派人去提醒大理寺卿这件事，让大理寺卿想办法处理。

    大理寺卿听说白易水弄死了吴国公主的爱犬，他立马赶回家中。

    回到家里，得知白夫人被那只恶犬咬伤了，大理寺卿对白易水说道：「做得好。」

    白易水询问道：「阿耶，那只恶狗是吴国公主的养的？」

    大理寺卿点头，皱着眉头告诉白易水：「吴国使者将这件事告诉了陛下，让陛下派人查清楚。此事有些麻烦。虽然我们占理，但是你弄死了人家的狗，总归不太好。」

    白易水一脸无辜地说道：「那是意外。是那只狗不小心掉到水里淹死的。」

    大理寺卿：……

    这个理由倒是不错。但是在场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白易水脱不开关系。这件事能不能好好处理，得看吴国公主那边的态度了。

    大理寺卿对白易水说道：「是那只狗咬人在先，我会到驿馆亲自跟吴国公主解释清楚。」

    白易水摇头，他告诉大理寺卿：「恶犬的主人，必定不是善茬。阿耶，这件事你处理不了。」

    大理寺卿皱着眉头说道：「我若是不处理，京兆府那边就要带你去见吴国公主。」

    白易水不以为意，从容自若地说道：「该见的时候，自然会见。阿耶只需要跟京兆府那边说狗是意外落水淹死的即可。」

    大理寺卿看着白易水，他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易水解释道：「吴国使者将此事告到陛下面前，让陛下派人查清楚。是在故意找麻烦。既然吴国那边故意噁心我们大周，我们大周何必要给他们吴国面子？」

    听了这话，大理寺卿的眼皮跳动起来。

    「你老实点，莫搞事情！」

    白易水一脸认真地言道：「阿耶，现在搞事情的人是吴国那边。吴国那边纵容恶犬伤人，伤害到我们大周百姓了。现在还要向我们讨说法，是何道理？该讨说法的人是我们这些受害人。」

    大理寺卿又何尝不明白道理，但是对方是吴国公主。此番来大周，是有意与大周皇子联姻的。大理寺卿担心事情闹起来，会影响两国关系。

    「好了，你别说了。我先去见见吴国公主，将事情讲清楚。」

    说完，大理寺卿起身离开。

    白易水一脸无奈地望着大理寺卿的背影。

    大理寺卿跑去驿馆，想见吴国公主，解释清楚今日发生的事情。吴国公主并没有见大理寺卿，在了解清楚事情之后，吴国公主让吴国使者传话给大理寺卿。

    「既然是令郎害死了我国公主的爱犬，就应该由令郎来道歉。」

    大理寺卿气得脸色发青。

    「白某已经解释清楚了，那只狗并不是犬子害死的。是它意外落水淹死的。更何况，是那只狗伤人在先。就连拙荆也被那只狗咬伤了！」

    吴国使者用轻飘飘地语气回应大理寺卿：「我们只知道，是令郎将公主的爱犬丢落水中。令郎害死了公主的爱犬，必须要来道歉！若是令郎不肯过来道歉，那么我们只能找大周陛下主持公道了。」

    大理寺卿双手攥成拳头，目光带着怒意，幽幽地盯着吴国使者。

    吴国使者说完，直接转身离开，没有再搭理大理寺卿。

    第36章 你还没你儿子看得清楚

    大理寺卿一脸阴沉的回到家中, 白易水早已料到，并没有觉得意外。

    白夫人对此也没说什么。

    吃饭的时候，大理寺卿忽然开口说道：「明日我入宫将此事详情告知陛下。」

    白易水并没有说话。

    白夫人给大理寺卿夹了一块肉。

    大理寺卿说完，默默吃饭。

    翌日, 退朝之后, 大理寺卿到御书房求见皇帝。将昨日发生的事情, 详细告诉了皇帝。

    皇帝面色泰然，看不出喜怒, 听完之后，他缓缓问道：「你儿子是怎么看待此事的？」

    大理寺卿愕然，他抬头望向皇帝。

    过了一下, 大理寺卿才开口告诉皇帝：「臣子并不愿意去道歉。」

    皇帝再次问道：「朕是问，昨日你儿子是怎么跟你谈此事的？」

    大理寺卿犹豫了片刻, 才将白易水昨日说的话告诉皇帝。

    皇帝听完之后, 一脸满意, 他对大理寺卿说道：「爱卿还不如你儿子有胆色。」

    大理寺卿：……

    谁能比白易水更能搞事情？

    皇帝告诉大理寺卿：「你儿子说得对, 这次是吴国公主没有看好自己的东西，纵容畜生伤害我大周百姓。此时我们不追究就算宽容了, 她却先恶人告状, 找我们要说法，哪有这个道理。」

 第69页

    大理寺卿没想到皇帝的态度竟然跟白易水的态度一样, 他心情复杂，低声问道：「那此事该如何处理？」

    皇帝语气淡淡地言道：「此事你就不要管了。你儿子会处理好的。」

    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一点都不放心, 他提醒道：「陛下, 臣子性质顽劣，臣担心此事交给他来处理，可能会挑起两国矛盾……」

    皇帝摇了摇头, 心里纳闷，就大理寺卿这样，怎么能生出这么优秀的儿子？

    「你还没你儿子看得清楚。以后遇到事情，多听听你儿子的建议。」

    皇帝这话，可谓是一点都不给大理寺卿面子。让大理寺卿觉得面色尴尬，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应皇帝。

    说完之后，皇帝也觉得自己这话会让大理寺卿不舒服，他改口言道：「你儿子是个人才，希望你好好培养。」

    跟皇帝聊完之后，大理寺卿心情复杂的离开了皇宫。

    心不在焉的工作了一天，晚上回到家中，大理寺卿见到白易水，盯着白易水看了许久。

    白易水正在跟白夫人商量过年的事情。明知道大理寺卿在看他，白易水泰然自若，丝毫不在意。

    还是白夫人受不了了，她停下跟白易水交谈，转头看向大理寺卿，出声问道：「夫君看了这么久，有什么话要说？」

    大理寺卿目光复杂地注视着白易水，他沉声开口言道：「你跟陛下见了几次？」

    白易水摇头：「忘了。」

    今日跟皇帝谈过之后，大理寺卿突然觉得有些烦闷。他一直觉得自己很了解白易水，结果今天却迷茫了。

    见白易水不肯说实话，大理寺卿也不再追问，他语重心长的对白易水言道：「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希望你谨记于心。」

    白易水淡笑着言道：「多谢阿耶教导，我会一直记着的。」

    大理寺卿站起来言道：「我有些累了。」

    说完，大理寺卿回屋休息。

    白夫人觉得大理寺卿的情绪不对劲，她放下手里的东西，低声对白易水说道：「你阿耶的情绪不对，我过去看看。」

    白易水颔首。

    白夫人回到屋里，见大理寺卿正在看白易水写的文章，她走过去，站在大理寺卿的身边，没有出声说话。

    大理寺卿放下文章，他转头看向白夫人。

    白夫人这才开口，轻声询问：「夫君，你怎么了？」

    大理寺卿低声言道：「我一直以为很了解他，今日才发现，我对这个孩子并不是十分了解。」

    白易水是大理寺卿当年前往江州上任的时候，路过易水河捡到的孩子。大理寺卿跟白夫人成亲多年，一直没有孩子，原因在大理寺卿身上。那时候夫妻俩已经做好了准备，打算从亲戚那里过继一个孩子到名下。就在这个时候，他们捡到了白易水。白易水长得太漂亮，大理寺卿跟白夫人第一次见到就爱上了这个孩子。两人将白易水视如己出，抚养长大。为了避免被人猜疑白易水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他们将白易水的年龄隐瞒了。

    听到大理寺卿说这话，白夫人一脸愕然。她伸手握住大理寺卿的手，把头靠在大理寺卿的怀里，小声地说道：「我一直都知道我们的孩子很聪明。虽然有时候总是会给我们惹麻烦，但是他的初心都是为了帮助他人。哪怕我们的儿子不能出人头地，只要他过得开心，我就满足了。我们对他，本来就没有什么要求。有了他之后，我们这个家多了很多快乐。我一直很感谢上天把这个孩子送到我们身边。」

    大理寺卿浓眉微蹙，神情复杂，他伸手搂着白夫人。

    「官场尔虞我诈，庙堂并不好混。如今他入了陛下的眼，将来的路，能走多远只怕并不好走。」

    若不是爱孩子，大理寺卿又怎么会担忧白易水的将来。虽然白易水经常搞事情，每次都会惹大理寺卿生气。但是大理寺卿更多的是担心白易水。

    白夫人温柔地说道：「无论孩子选择走怎样的路，我都支持他。只要他过得开心就好。」

    大理寺卿轻嘆一声，静静地搂着白夫人，没有再说话。

    第二日，大理寺卿要出门上班的时候，发现家门口外面多了很多年轻小娘子。

    不用想也知道她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大理寺卿神色淡淡地走出去，心里放心了。有这么多人堵在家门口，白易水肯定无法出门。不出门，就不会搞事情。这样就让他省心了。

    过几日就要入宫参加宫宴了，慕三郎今日特地来找白易水。

    没想到来到白家外面的巷子，看到了这么多妇女。慕三郎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许多小娘子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慕三郎。

    「是不是这位美郎？」

    「不是！那位美郎长得比这位俊美多了！」

    「当真？」

    「当然是真的！我亲眼见到的！那张俊美的脸，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听了这话，其他小娘子一脸吃惊。慕三郎这相貌已经是属于少见的美郎了，白易水长得比慕三郎还好看，那得是多俊美啊！

    众人对白易水更是期待了，恨不得立马见到白易水。

    慕三郎被这些小娘子的目光吓到了，他咽了咽口水，退出巷子。

    在巷子外面的路口处，慕三郎询问了几个路人。

 第70页

    确定自己没有走错地方，慕三郎走到一个小贩面前，纳闷地问道：「为何这条巷子里会有这么多小娘子？她们此来做什么？」

    在巷子外面摆摊卖胭脂水粉的大叔打量着慕三郎，高兴地说道：「听说这巷子里面住着一位绝色美郎！她们都是来看美郎的！」

    这几日，每天都有许多小娘子跑来这里。所以卖女性化妆品的小贩也跑来了这里，在这里卖东西，生意好得不行！

    慕三郎：……

    这些小娘子，该不会都是冲着白易水来的吧？

    白易水出门不是戴着幂篱吗？她们是关註上白易水的？

    慕三郎追问道：「这些小娘子怎么知道这里住着一位绝色美郎？有人见到了？」

    大叔点头：「当然有人见到了，所以才跟到了这里！前几日御街上有条疯狗乱咬人，有不少人被那条疯狗咬伤了。当时那条疯狗正在咬一位大娘，忽然出现一位绝色美郎，将那只狗丢到了水中。这位美郎就住在巷子里！」

    慕三郎神色诧异，他问道：「里边人太多了，进不去，有没有别的路能进去？」

    大叔摇头：「就只有这条路进去，所以我们都扎堆在这里卖东西。」

    慕三郎：……

    「多谢回答。」

    暂时见不到白易水，慕三郎只好转身离开。

    回到家中，慕三郎将这件事告诉了慕丞相。

    慕丞相听完之后，意味深长地言道：「听说吴国公主的爱犬被人弄死了，吴国使者请求陛下追查兇手。」

    慕三郎一脸吃惊，不敢置信地说道：「该不会是白易水弄死的那条狗吧？」

    慕丞相但笑不语。

    慕三郎：……

    「白易水也太倒霉了吧？这件事现在怎么处理？」

    慕丞相摇头：「且看着吧。」

    慕三郎担忧地说道：「吴国那边特地跑到陛下面前提此事，要求陛下寻找害死狗的人，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白易水这次，碰到麻烦了。

    慕丞相捋着鬍子，缓缓言道：「莫要小看白易水，这可不是个简单之人。」

    慕三郎转念一想，对哦！向来都是白易水坑别人，谁敢坑白易水？

    这么一想，慕三郎突然心情有些期待。

    「不知道白易水会如何处理此事呢？」

    慕丞相淡笑着说道：「这次宫宴，会有好戏看。」

    慕三郎心里激动起来，开始期待几日后的宫宴，白易水会如何解决麻烦。

    第37章 你好像很兴奋？

    这几日被人围堵在家门外面, 白易水无法出门。大理寺卿十分满意。就是每天上下班回家的时候有点麻烦。

    本来大理寺卿并不想带白夫人入宫，担心某些人会盯上白夫人，伺机威胁他。

    白易水告诉大理寺卿：「阿耶，现在家门外面这么多人。哪怕我们想低调, 也低调不了了。不如堂堂正正的。今后每日会有很多人来我们家门口, 多了这么多双眼睛, 帮我们保护啊阿娘。不会出事的。」

    大理寺卿本来考虑要搬家的，听了白易水的话, 突然觉得有些道理。

    现在每天有这么多小娘子跑来看白易水，还有不少小贩跑到外面摆摊。有这么多人盯着，肯定没人敢对白家人下手。那他就放心了！

    这么一想, 大理寺卿也不担忧了。让白夫人做好准备，明晚一家人入宫参加宫宴。

    翌日未时七刻, 白家人做好准备, 准备出门入宫。

    看到白家的马车从院子里出来, 外面的小娘子激动起来。

    「美郎！」

    听到叫喊声, 坐在车里的白夫人笑容无奈的看着白易水。

    大理寺卿瞥了眼白易水。

    白易水掀起帘子，从车里探出身子。

    今日他身穿茶白裘衣, 天冷, 白易水懒得把头髮全束起来，留了一些头髮垂落在胸前。

    寒风袭来, 吹起白易水的头髮，墨发飘飘, 面如冠玉, 眸如星辰，此景如画，惹人失魂。

    众人屏住了唿吸, 全都看怔了。

    白家僕人趁机赶车出去。

    马车一走，白易水的脸消失在眼中，众人才回过神来。

    「我方才是不是在做梦？怎么会有这么俊美的人？」

    「不是梦！我们真的见到了他！」

    「不枉我坚持了这么多日，天天跑来这里守着！啊！真想每日见到这位美郎！」

    许多小娘子追出巷子，一直追着马车到皇城外面，被拦住了才不捨得停下脚步。

    大理寺卿下车之后，扶着白夫人下车。

    白易水最后下来。

    其他官员见到大理寺卿，只是望了一眼。

    忽然见到一位俊逸美郎从白家的车上下来，官员们愣住了。

    「那位美郎，该不会就是大理寺卿的儿子吧？」

    大理寺卿有一个容貌俊美的儿子，朝中大部分官员都听说了。真正亲眼见到白易水的时候，被白易水的容色惊呆了。

    难以置信，大理寺卿竟然能生出这么俊美的儿子！

    再一看大理寺卿身旁的妇人，相貌也不算美艷，这对相貌平庸的夫妻俩是怎么生出这么俊美的儿子的？

    慕三郎早就来了，来到皇城的时候，一直没有入宫，专门等白家人。

    见到白家人来了，他提醒慕丞相下车。

    慕丞相跟慕三郎朝白家人走去。

 第71页

    见到慕丞相主动接近大理寺卿，其他官员惊讶。

    原以为慕丞相是过去针对大理寺卿的，许多官员故意接近他们，做好看戏的准备。

    没想到慕丞相一副很熟的模样，跟大理寺卿打招唿：「你们来的可不早，是不是路上遇到了什么麻烦？」

    大理寺卿颔首，看向白易水对慕丞相解释：「出门的时候，遇到了很多人。都是犬子的容貌惹的麻烦。」

    慕丞相笑着摇头：「这种麻烦，许多人想拥有都得不到。」

    慕丞相跟大理寺卿边走边聊。

    慕三郎来到白易水的身边，笑着打趣道：「看来你好几日没出门了。」

    白易水无奈地说道：「可不是。」

    慕三郎转头向白夫人介绍道：「这位是我的伯母。」

    慕家大夫人跟白夫人走在一起，两人相互介绍，开始聊天。

    慕三郎走在白易水的身边，好奇地问道：「听说你遇到了麻烦，打算如何解决？」

    白易水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倒是消息灵通。」

    慕三郎告诉白易水：「我前几日去找过你，奈何你家门外太多人了，我不好意思进去。然后听说吴国公主爱犬被人害死的事情，就猜到与你有关了。」

    白易水瞥了眼慕三郎：「你好像很兴奋？」

    慕三郎眼中含笑，轻轻颔首：「嗯。今晚吴国公主也会参加宫宴，不知道她会不会在宴会上提起此事。你可要小心了。」

    白易水摇头说道：「我看你是巴不得我跟吴国公主打起来。」

    别说，慕三郎还真有这个想法。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慕三郎嘴上绝不承认。

    「怎么会呢！你我可是朋友，我是在关心你！」

    白易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随意跟慕三郎聊了一些宫里的八卦。

    慕三郎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白易水。

    「太子在寒远观修行，估计也不会出席。大皇子跟三皇子年的纪都不小了，按理说皇子满十五之后陛下会封王，让他们出宫建府。但是至今都没有提这件事。」

    说到这里，慕三郎刻意压低声音告诉白易水：「可能跟继位有关。」

    皇太子一直在寒远观修行，明明是储君，却不在朝中学习。也许皇帝是担心将来皇太子不能担起重任，所以想培养其他两位皇子。故而迟迟没有给另外两位皇子封王。

    白易水淡笑一下，对慕三郎言道：「歷朝有哪一位皇帝会荒谬到将储君送去修行，一直不然储君涉政？也许太子早就出事了。」

    闻言，慕三郎一脸吃惊，赶紧捂住白易水的嘴巴，神情慌张的看向四周。

    「这可是皇宫，别乱说话！」

    白易水拿开慕三郎的手，改口言道：「那就聊聊大皇子跟三皇子吧。」

    慕三郎不敢跟白易水聊这方面的事情了，他转而谈起未出阁的几位公主。

    白易水好奇地问道：「你一直没婚配，难道家中打算让你尚公主？」

    慕三郎摇头：「不清楚。」

    两人聊着聊着，来到了大殿里。

    白夫人跟大理寺卿他们分开，去了女眷那边。

    大理寺卿跟慕丞相聊了一路，进殿之后，他低声警告白易水：「你老实点！」

    白易水一脸听话的点头，坐在了位置上。

    户部尚书来得比较晚，看到许多人围在前面的位置，他好奇的走过去。

    凑过去一看，看到了白易水，户部尚书笑着叫道：「贤侄！有些日子没见了！」

    白易水听到户部尚书的声音，开口叫道：「蔡叔叔。」

    其他官员见状，纷纷让出位置，让户部尚书来到白易水的身边。

    大理寺卿面色淡漠地睨视白易水，眼中满是警告的神色。

    皇帝来的时候，看到户部尚书搂着白易水的肩头，顿时觉得有些不悦。忽然想起上次白易水说过，户部尚书想跟白家结亲的事情。立马看户部尚书觉得不顺眼。

    看到皇帝来了，其他官员纷纷回到位置上坐好。

    大皇子与三皇子跟着皇帝来到殿内，本来只是随意一瞥。没想到在席间见到了一张俊逸的面容。

    那种感觉，就像是美丽的珍珠掉落到了沙堆里。

    在一群人中，只有白易水的容颜最引人注目。

    看到白易水坐在大理寺卿的身旁，大皇子若有所思。

    三皇子目光好奇地望着白易水那边，入席之后，他低声询问大皇子：「大郎，你见到后面那位美郎了吗？」

    这么如珠如玉的人坐在一群平庸的人当中，如此显目，大皇子当然是发现了。

    大皇子语气淡淡地回应了一声：「嗯。」

    三皇子好奇地说道：「京城还有这么俊美的郎君，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不知道他是哪家公子。」

    大皇子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白易水此时正在跟众人一起向皇帝行礼。

    「吾皇万岁！」

    皇帝让众人起来，回席坐下。

    吴国使者回席之后，盯着大理寺卿那边，低声跟身旁蒙着面纱的年轻女子说话。

    吴国公主望了眼大理寺卿那边，看到白易水就坐在大理寺卿的旁边，她若有所思。低声跟使者说了几句话。

    吴国使者与吴国公主站出来，走到殿中央，开口言道：「外臣代表吴国，向大周陛下贺岁。恭祝大周繁荣昌盛，大周陛下寿与天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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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眼睛微眯，笑呵呵地回应道：「好！朕也祝你们吴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本来贺岁之后，就该回到席位。

    吴国使者却开口问道：「外臣前几日请大周陛下帮忙查是哪位奸人残害了我国公主爱犬的事情，不知查得如何？」

    皇帝心里骂一声，他就知道吴国使团要搞事。

    皇帝开口问京兆尹：「事情查得如何？」

    大理寺卿脸色凝重，放在食案下面的双手攥成了拳头。

    京兆尹忐忑地站起来，告诉皇帝：「回禀陛下，已经查清楚了。当日吴国公主的爱犬从车上跳下来，在街上咬伤了不少人。其中就咬伤了大理寺卿的夫人。白夫人被狗咬伤之后，白郎君出门寻白夫人。路上见到吴国公主的狗还在咬人，便解救那位被咬之人。在解救的时候，发生意外，吴国公主的狗掉落水中，不幸身亡。」

    皇帝轻轻颔首：「原来如此。」

    白易水忽然站起来，开口言道：「本来此事晚辈不应该在这种场合提起。但是既然吴国使者提起了，晚辈也想说几句话。」

    见状，皇帝眼睛含笑，手摸着脸上的肥肉，一副看戏的模样。

    第38章 尽给我惹事！

    看到白易水开口说话, 大理寺卿的额头立马暴出青筋，眼角神经微微抽搐，他伸手锤了一把白易水的脚。

    脚被大理寺卿锤了一下，白易水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

    慕三郎跟慕丞相一脸趣味地望着白易水。

    殿内的其他人都盯着白易水看怔了。

    皇帝一脸欣赏的望着白易水, 出声言道：「这是白爱卿家的郎君？」

    白易水颔首, 他转头向皇帝行礼：「正是。陛下, 当日晚辈正在家中学习，僕人忽然跑回来告诉我, 家母出事了。晚辈匆忙出门了解情况。得知家母被一只疯狗咬伤了，晚辈本想找狗主人理论。被家母劝住了。正当晚辈与家母回家的时候，路过闹市, 街上的人正在惶恐逃窜。晚辈上前一看，发现有一只疯狗正在咬一位大娘。」

    说到此处, 白易水停顿了一下, 接着言道：「当时晚辈并不知道那只疯狗正是咬伤家母的疯狗, 从小接受良好教育的我, 抱着救人之心，出手救助那位正在被疯狗咬的大娘。当时晚辈抓住那只疯狗, 却不料那只疯狗想要咬我, 出于自保，晚辈将那只狗甩开了。那只狗被甩到了一旁, 自己掉落了水中。这只狗是自己作死的，并无人害它。」

    讲到这里, 白易水望向吴国使者跟吴国公主, 淡笑着言道：「当时那只疯狗在街上咬伤人，却没有主人管束它。晚辈还以为这是一只没人教导的野狗，本以为这件事已经结束了。没想到今日得知那只疯狗竟然是吴国公主养的。现在知道了狗主人是谁, 晚辈请求陛下替那些被狗咬伤的百姓做主！让狗主人向受害者道歉，并且赔偿医药费！」

    眼中溢出笑意，皇帝十分满意白易水说的话。

    殿内没人吃东西，众人一脸吃惊地望着白易水，觉得这个俊美少年真是有胆色。竟然敢当众怼吴国公主！让吴国公主向受害者道歉，并且赔偿医药费！

    大理寺卿面色凝重，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拦不住白易水了。只能顺着白易水的意思，帮白易水一把了！

    大理寺卿忽然站起来，对皇帝言道：「拙荆当时被狗咬伤了，此事涉及吴国公主，考虑两国友好，本来臣不应该追究。但是既然吴国公主不肯作罢，非要为狗讨回公道。那就让诸位评评理。犬子所言，句句属实。当着陛下的面，绝不敢欺瞒！」

    三皇子小声的跟大皇子说话：「这位美郎真是有胆色。一定是个有趣之人。」

    大皇子轻轻颔首，目光深邃地望着白易水。

    吴国公主忽然发出笑声，声音如银铃般悦耳。她笑着开口言道：「狗做的事情，与狗主人何干？是狗咬伤了人，又不是本公主咬伤人。哪怕要道歉赔偿，也应该让狗来做。从未听说过，做错事情，就直接被处死的。连道歉的机会都不给，这位美郎直接将本公主的爱犬弄死。难道不觉得太残忍吗？」

    白易水轻笑一声，对吴国公主说道：「既然如此，那我是否可以放出上万条狗到吴国那边，随它们跟吴国人『玩耍』。到时候这些狗做错了事情，我定会让它们道歉。希望吴国人千万不要伤害它们，给它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听到这话，众人神色诧异。

    皇帝心情高兴起来，越看越喜欢喜欢白易水。

    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摩挲着衣袖，大皇子目光莫测地盯着白易水。

    慕丞相捋着鬍子，嘴角微微上扬。

    慕三郎惊嘆于白易水的胆色。

    坐在席间的宋祭酒看着吴国使者跟吴国公主，露出了不屑的神色。惹谁不好，招惹白易水这个搞事精，简直是自找死路。

    吴国使者已经变了脸色，眼神恼怒地瞪着白易水。

    吴国公主眉眼深深地望着白易水，过了一会儿，她轻声言道：「这位美郎真是伶牙俐齿。」

    白易水从容泰然，仪态翩翩自若。他不紧不慢地言道：「若是我的狗在吴国咬伤了人，我定会赔偿医药费。不知吴国公主为何不愿意为狗负责，莫非是掏不出医药费？若是吴国公主没钱，可以向陛下借一些。陛下心地善良，只要吴国公主愿意开口，陛下定会借钱帮助吴国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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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白易水的声音这么温和，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如同锋利的剑，伤害力如此之大。

    对于白易水的步步紧逼，吴国公主沉默不语，她目光幽深地盯着白易水。

    吴国使者跟吴国公主许久不开口回应，大周的官员，开始窃窃私语。

    慕丞相瞥了眼慕三郎。

    慕三郎诧异，反应过来，他站起来，出声说道：「真是没想到堂堂吴国公主，竟然连医药费都拿不出来。若是吴国公主拿不出医药费，慕某愿意借给公主。」

    吴国使者听到这话，脸色发青，恼怒地瞪嚮慕三郎。

    吴国公主只是瞥了眼慕三郎，便收回目光，继续看着白易水。

    唿了口气，吴国公主声带笑意的开口言道：「既然是本公主的爱犬咬伤了人，本公主愿意赔偿医药费。不知这位郎君害死了本公主的爱犬，打算如何赔偿？这只爱犬曾经立过军功，是父皇赏赐给本公主的，让本公主小心照顾。如今它被郎君害死了，本公主不知道回国之后该如何向父皇交待。」

    白易水从容地回应道：「虽然狗不是我害死的，但是总归与我有一些关系。只要公主愿意向每一位受害者道歉，并且赔偿每一个受害者。我也愿意向公主道歉，并且赔偿公主。」

    吴国使者脸色难看，忍不住沖白易水骂道：「大胆！我们公主如此尊贵！岂能让她向大周的贱民道歉！」

    吴国公主斜了眼吴国使者，吴国使者忍着怒意闭嘴。

    吴国公主开口对白易水言道：「本公主愿意向受害人道歉，并且进行赔偿。希望这位郎君能够赔偿一只一模一样的爱犬给本公主。」

    白易水笑着摇头：「世上都没有一模一样的人，怎么会有一模一样的狗？不过，我倒是可以请求陛下，赔偿一只同样身份尊贵的狗给公主，如此一来，公主回国之后，对吴国陛下也有了交代。吴国陛下如此大度，定不会计较这些芝麻大小的事情，让这些鸡毛碎皮的事情影响了两国关系。」

    吴国公主让白易水堵得说不出话，她的双手暗暗扣在一起。

    大理寺卿目光复杂地看着白易水，忽然发现白易水是多么的优秀。面对如此刁难，竟然能从容不迫的应对。以往大理寺卿只觉得白易水能搞事情，没想到白易水将搞事情的能力用在处理外交关系上，竟然也能得心应手！

    也许白易水适合走这条道理……

    白易水等了片刻，见吴国公主不回应，他转头对皇帝言道：「为了不让吴国公主回国之后被吴国陛下责怪，请陛下赏赐一条身份尊贵的狗送给吴国公主。」

    皇帝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出声问吴国公主：「吴国公主意下如何？」

    吴国公主绞尽脑汁，都想不到该如何反驳白易水，深吸了一口气，她转身回应皇帝：「多谢大周陛下！」

    皇帝满意地颔首，他对吴国使者言道：「朕会赏赐两条狗给你们带回吴国。一条狗给吴国公主，另一条狗作为两国友好的见证，赠给吴国皇帝。希望吴国好好照顾这两条狗。」

    吴国使者脸色阴沉。没想到今日会在宫宴上受辱。大周皇帝当着众人的面强调其中一条狗代表着两国友好的证明，若是这只狗出了事，极有可能成为被大周刁难的理由！这次回国之后，定会被吴国皇帝狠狠斥骂！

    吴国使者跟吴国公主灰熘熘地回到席间。

    皇帝十分高兴，他宣布开晏，让众人吃饭。

    白易水坐下来后，大理寺卿握住他的手。

    感觉到大理寺卿手心都是汗，白易水拿出手巾帮大理寺卿擦汗。

    白易水低声打趣：「阿耶也未免太紧张了。」

    大理寺卿没好气地瞪了眼白易水，低声骂道：「尽给我惹事！」

    白易水笑着给大理寺卿敬酒。

    大理寺卿哼了一声，慢慢饮酒。

    女眷的宴席安排在另一座宫殿。她们一直在关注皇帝这边发生的事情。

    得知白易水怼得吴国公主说不出话，女眷们十分高兴。皇后特地让白夫人坐在自己身边，赏赐了白夫人许多东西，并且打探了白易水的事情。

    得知白易水已经不小了，皇后看了眼公主席那边，向白夫人询问白易水的婚事。

    白夫人讪笑着摇头，低声告诉皇后：「不敢欺瞒皇后娘娘，犬子乃克妻之命，所以拖到现在还没成亲。」

    皇后诧异，她淡淡一笑，改口言道：「真想见见令郎。不知前面散席之后，能否让令郎过来见一面。」

    白夫人颔首：「能见到皇后娘娘，是犬子的荣幸。」

    皇后派宫女去前面的宫殿跟皇帝说了这件事。

    江统领得到皇后那边的意思，他低声将皇后的意思告诉了皇帝。

    皇帝出声对白易水言道：「听闻这里来了一位容颜绝色的美郎，皇后她们在后面对你都很好奇。白家郎君不如到后面走一趟？满足她们的好奇心。」

    皇帝都开口了，白易水当然不能拒绝，只能跟着宫女去另一座宫殿。

    第39章 看来大理卿对令郎很有信心

    蔡二娘今晚心情十分激动。她在心里已经将白易水当成了自己的夫君, 白易水今晚这么风光，她与有荣焉，觉得特别骄傲。

    听到身旁的其他小娘子在议论白易水的事情，对白易水这个人也产生兴趣, 蔡二娘有了危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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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看坐在前面的皇后跟白夫人聊得这么高兴, 未出阁的公主也在跟白夫人聊天, 蔡二娘心里更是烦躁。恨不得立马跟白家定亲，明日就跟白易水成亲！这样谁都不敢觊觎白易水了！到时候全京城未出阁的贵女都会嫉妒她！

    就在蔡二娘自己胡思乱想的时候, 忽然发现周围的议论声都停止了。她转头望向四周，这一看，发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正在盯着一个方向。

    顺着众人的目光望过去，蔡二娘看到白易水缓缓走进殿内。

    颜如皎月, 气质如清风。白易水的出现, 让殿内安静下来。

    皇后看清楚白易水的相貌, 也微微一怔。不知为何, 她觉得心里那块空缺，突然间被什么东西填上了。心里有种感觉, 很想靠近白易水。

    白夫人看到众人都在犯花痴,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白易水来到殿中央，向皇后行礼。

    「皇后娘娘。」

    皇后回过神来, 她眉眼温柔地望着白易水，对他言道：「不必多礼, 赐座。」

    白易水本来以为只是来这里站一会儿, 露个脸就能走了，没想到被皇后留下来了。

    白易水的位置安排在白夫人身边，坐在上方, 能够让众人看得很清楚。

    皇后笑着对白易水言道：「听白夫人说你很懒，能坐着绝不站着。」

    白易水看了眼白夫人，坦然地承认道：「是也。知之莫若母。多谢皇后娘娘赐座。」

    皇后看白易水的眼神似水温柔，她声音温和地说道：「你在前面做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伶牙俐齿，胆色过人，不愧是我大周儿郎。」

    白易水摇头说道：「皇后娘娘如此夸赞我，我会骄傲的。」

    皇后被白易水逗笑了，心里越发想亲近这个人，第一眼见到白易水，就很喜欢这个孩子。

    皇后笑呵呵地回应白易水：「今晚的事情，的确值得骄傲。不必谦虚！」

    白易水望了眼众人，他打趣道：「其实坐在这里，让我觉得很不自在。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感觉下一刻会有危险。」

    听了白易水的话，皇后忍俊不禁。

    许多未出阁的小娘子，脸色瞬间发红，立马低下头。

    皇后笑了一会儿，告诉白易水：「如此美色，本就该让人欣赏。在座各位，都是懂礼之人。你尽可放心！若是真有人冲上来，对你欲行不轨，本宫会保护你的。」

    白易水被皇后的话逗笑了，笑起来的一瞬间，让人想到了春暖花开，春光明媚，春水泱泱的景色。这种感觉，让许多人怦然心动。

    白夫人一脸无奈的出声言道：「犬子失礼，让皇后娘娘见笑了。」

    皇后笑着摇头：「令郎性子率真坦荡，本宫很喜欢。」

    白易水能感受到皇后对他的喜爱，这种慈爱的目光，十分温柔。本来不打算久留的他，选择多留了片刻，陪皇后聊天。

    白易水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让大理寺卿不禁有些担忧。虽然白夫人也在那边，但是大理寺卿心里总归不太放心。白易水那张脸，掉进女人堆里，还能爬出来吗？

    犹豫了一下，大理寺卿请求慕丞相，让慕丞相对皇帝开口，把白易水叫回来。

    慕丞相答应了大理寺卿的请求，他出声对皇帝言道：「听闻白郎君在国子监读书，这次考试，成绩优异。」

    皇帝扫了眼人群，人太多了，没看到宋祭酒。他开口问道：「宋爱卿，可是如此？」

    正在吃肉的宋祭酒：……

    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唇，宋祭酒站起来回应道：「是也。白郎君这次拿了多科考试的第一名，成绩优异。」

    皇帝点了点头，他对慕丞相言道：「听闻丞相的小孙子才华横溢，不知道与白郎君相比如何？」

    突然被点名的慕三郎：……

    宋祭酒目光同情地望了眼慕三郎，坐下来后，继续吃肉。

    慕三郎站起来回应道：「无论文武，学生都比不过白同学。」

    皇帝以为这是谦虚之词，他笑着说道：「不必谦虚，朕让白郎君过来，你们二人比试一下就知道了。」

    说完，皇帝看了眼江统领。

    江统领立马派人到后面的宫殿，把白易水带回来。

    皇后有些不捨得，不过还是让白易水回去了。白易水临走之前，皇后还鼓励他：「本宫相信你，定能赢慕小三郎。」

    感受到来自皇后的关爱，那种发自内心的信任，白易水有些诧异。他笑着回应道：「晚辈一定不负期待。」

    皇后宠溺的对白易水说道：「你若是能赢慕小三郎，本宫有赏。」

    白易水笑如春风，回应道：「定会努力！」

    说完，白易水转身离开。

    皇后目光依依不捨地望着白易水的背影。

    殿内的其他人，同样不捨得白易水离开她们的视线。

    见到这么多人用爱慕的眼光看着白易水，蔡二娘狠狠蹂躏手巾，眼神有些阴暗。

    白易水回到前面的宫殿里，在跟慕三郎比试之前，他开口询问皇帝：「既然是比试，就有输赢。不知陛下能否设个奖励？」

    听到这话，大理寺卿暗暗瞪了眼白易水。

    慕丞相微微挑眉，淡笑不语。

    慕三郎觉得白易水的脸皮比城墙还厚。

    宋祭酒瞥了眼白易水，他心里的想法跟慕三郎一样。

 第75页

    皇帝今晚心情很高兴，今晚白易水狠狠打了吴国的脸，他本来就打算奖赏白易水。现在白易水主动开口，正好给皇帝一个奖赏他的理由。

    皇帝笑着言道：「好。你们二人，若是谁赢了，朕有重赏！」

    听到重赏两个字，白易水笑眯眯地看了眼慕三郎。

    慕三郎：……

    不想用，慕三郎也知道结果了。

    抱着无奈的心思，慕三郎跟白易水比试。

    白易水跟慕三郎来到殿外进行比箭术。

    大理寺卿清楚白易水的尿性，他知道白易水肯定输定了，所以没有跟出去看。

    慕丞相见大理寺卿不出去，他淡笑着言道：「看来大理卿对令郎很有信心。」

    大理寺卿：……

    他是对白易水很有信心，相信白易水一定会输。所以才没有出去看。但是他不能直接讲出来。

    大理寺卿摇头言道：「坐久了，腿有些麻，过一会儿再出去看。」

    慕丞相颔首，转身走出去看热闹。

    宋祭酒早就出去了，无论白易水赢还是慕三郎赢，都是国子监的骄傲。众人夸赞的时候，肯定会连带着他一起夸赞。

    晚上比射术，虽然禁军举着火把，光照很足。但是距离箭靶太远，火光随风晃动，还是会产生误差，比白天比试更有难度。

    白易水跟慕三郎做好准备之后，两人先后比射术。

    每人三支箭，慕三郎先后三支箭都射中箭靶靶心。

    白易水直接三箭齐发射出去，正中靶心。

    江统领目光惊讶地望着白易水。

    众人发出惊嘆，没想到白易水年纪轻轻，竟然能三箭齐发。这种本事，只有江统领有。

    皇帝忽然瞟了眼江统领。

    注意到皇帝的眼神，江统领猜到了皇帝的心思。

    江统领：……

    吴国使者跟吴国公主站在人群里，看到白易水如此优秀，吴国使者低声言道：「此人一定要除掉，否则将成为吴国的劲敌。」

    吴国公主静静望着白易水，没有说话。

    风很大，白易水在比试之前脱了裘衣。寒风吹乱他的头髮，广袖翩翩，在火光的映照下，美得惊心动魄。

    这一幕，让吴国公主心里砰砰乱跳。

    「好！」

    皇帝拍手鼓掌，他笑着说道：「白郎君箭术高超！只怕不输于江爱卿！不如你们二人比试一场？」

    众人一听，纷纷惊讶。许多人都期待这场比试。

    江统领放下长剑，将身上的铠甲脱了，面对着白易水，对他点了一下头。

    白易水向江统领抱拳：「请江统领指教。」

    江统领开口言道：「不如以人来靶比试？让人拿着柿子跑动，你我在一炷香内比试谁能在不伤人的情况下，射中的柿子比较多，谁就赢。」

    听了这话，慕三郎为白易水担忧起来。这场比试，可是超高难度，不知道白易水能不能行。

    许多人神色兴奋，没想到这场比试这么刺激。他们都觉得白易水不能赢江统领。江统领从武多年，能够提出这种比赛要求，就说明自己有那个本事，也有那个信心能赢这场比试。

    白易水摇了摇头，对皇帝说道：「陛下，这场比试要求太高了。」

    皇帝挑眉言道：「难道你想直接认输？这可不行！无论如何，都要比试一下。你若是能赢，朕答应你一个要求！」

    闻言，白易水神色诧异。

    「祭酒认为谁能赢？」

    宋祭酒正在看戏，忽然听到慕丞相的声音，转头一看，不知道慕丞相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边。

    宋祭酒摇头：「宋某也不知道。江统领赢的胜算很大。」

    第40章 绝对没有别的心思！

    火光随风摇曳, 时明时暗。

    白易水拿出一条髮带，绑在额头处，固定额前的碎发。

    江统领已经做好了准备，他看向白易水。

    白易水对江统领笑了一下, 拿起弓箭做准备。

    众人目光紧紧地盯着两人, 明知道白易水肯定比不过江统领, 但是众人还是对这一场比试感兴趣。

    由江统领最先射箭，一箭射掉正在移动的人头顶上的柿子。

    皇帝鼓掌, 贊道：「好！」

    江统领射完一箭，转头望了眼白易水。

    白易水眉眼认真地望着前方正在移动的人，神情专注, 那双眼眸在火光映照下，仿佛眼中藏着光芒。

    松开手, 白易水射出一箭。

    前方正在移动的人, 头顶上的柿子掉落到地上。

    见状, 众人震惊。万万没想到白易水年纪轻轻, 射术竟然不低于江统领。

    宋祭酒面色惊喜，白易水是国子监的学生, 能与江统领一较高下, 是国子监的骄傲。

    慕三郎低声惊嘆：「高手。」

    明明是年纪相近，为他跟白易水之间的差距这么大？

    慕丞相目光深深地望着白易水, 从白易水的身上，他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皇帝惊讶地望着白易水, 大笑着喊道：「精彩！」

    江统领目光深邃地看了眼白易水, 心里也感到吃惊。他没想到白易水年纪轻轻，射术了得。他像白易水这般年纪的时候，射术水平仅仅是射中靶心罢了。而白易水年纪轻轻, 水平就已经跟他不相上下，真是个奇才！将来的射术，绝对出神入化！天下无人可敌！

 第76页

    江统领收回心思，开始认真比试。

    每当江统领射中一个柿子的时候，白易水也会紧跟着射中一个柿子。两人的射术不相上下，让众人震惊不已。

    吴国公主目光直直地盯着白易水，看白易水的眼神，变得温柔又深情。

    一刻钟很快要结束了，江统领最后射出了一支箭，将柿子射中。

    而白易水，却直接拿出了两支箭，与江统领同时射出去。

    两支箭先后射中一前一后移动的两个人头顶上的柿子。

    众人目瞪口呆，第一次见到这样高超的射术。

    见状，江统领转头看向白易水，神色惊讶。

    白易水放下弓箭，转头对江统领说了一句：「学生只是运气好，意外赢了这场比试。承让了。」

    江统领摇头，他目光复杂地看着白易水，开口言道：「白郎君射术高超，江某输得心服口服。」

    皇帝从精彩的比试中回过神来，他拍掌叫好，高兴地夸赞道：「妙哉！朕已经很久没见到这么精彩的比试了！白易水，朕答应了许你一个要求，你有什么愿望，尽可以提出来！朕一定会满足你！」

    皇帝没想到白易水这么优秀，这种人才，必须要收为己用。如果不能收为己用，就必须要除掉。

    白易水面对皇帝，笑着回应道：「多谢陛下。学生的心愿，能否留着日后再实现？」

    皇帝目光含笑地看着白易水，语气宠溺地言道：「好。既然你现在想不到要许什么愿望，等日后想到了再来告诉朕。」

    大皇子站在皇帝身旁，面色莫测地打量着白易水。

    三皇子出声对皇帝言道：「阿耶，这位白郎君如此有才，不如封他在宫中当差？」

    皇帝瞥了眼三皇子，眼中的笑意淡了一些。

    察觉到皇帝的不悦，大皇子睨了眼身旁的三皇子。

    白易水望了眼说话的少年，泰然言道：「多谢大皇子举荐，学生比较懒，只想当米虫，不想干活。」

    白易水这话，让众人惊愕。

    如此才貌双全的人，竟然说出这番自损形象的话，令人感到意外。

    见白易水认错了人，皇帝指着三皇子告诉白易水：「这是三郎。三郎长得比较高壮。」

    认错了人，白易水也不觉得尴尬，他笑着改口说道：「原来是三皇子。」

    皇帝对众人说道：「今晚朕很高兴，时候不早了，朕先回宫休息。江统领，好好招待诸位。」

    江统领颔首，他已经穿上了铠甲，马上吩咐其他宫人。

    众人恭送皇帝离开。

    皇帝离开之后，三皇子立马来到白易水的身边，近距离打量着白易水，他不禁发出惊嘆声。

    「书中所言的『肤如凝脂』就是这样吧！」

    说着，三皇子大胆地伸出手，摸了一把白易水的脸蛋。

    白易水抓住三皇子的手，挑眉言道：「当着众人的面，三皇子如此非礼我，不太合适吧？」

    三皇子愕然，被白易水的话惊到了，有些不好意思，立马收回手，讪讪地解释道：「抱歉，失礼了。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美人，心情难免有些激动。」

    大皇子风度翩翩，缓缓走过来，脸上扬起温和的笑容，开口对白易水言道：「三郎性子比较直，还请白郎君莫要见怪。」

    白易水摇头，他走到侍卫旁边，拿回自己的裘衣穿上。

    见在场有这么多官员盯着，大皇子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开。

    倒是三皇子，一直围着白易水转，好奇地询问道白易水：「你若是进宫当官，日后我就能经常见到你了。为何你方才要拒绝？」

    白易水看了眼众人，见众人在关注他。他也不刻意压低声音，直接告诉三皇子：「难道三皇子没发现方才陛下对于你说的话已经不悦了吗？似乎陛下不喜欢皇子插手这些事情。」

    附近的人听清楚白易水说的话，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万万没想到白易水竟然将这种事直接说出来！

    宋祭酒的眼角微微抽搐，他真想撬开白易水的脑袋，看看白易水的脑子装着什么东西。这种事，难道白易水不知道不能明面上提起吗！这小子为什么要当着众人的面，提醒三皇子！

    慕丞相捋着鬍鬚，若有所思地望着白易水。

    跟白易水相处了这么久，白易水做出这种事，慕三郎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内心已经淡定了。

    三皇子一脸无措，被白易水的话弄得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他余光瞥向四周，见周围的人都在看着他们。三皇子更觉得浑身不自在，他讪讪地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如果你能够进宫当差，日后就能经常见到你了。我第一次见到长得这么俊美的人，想经常见到你……」

    白易水似笑非笑地言道：「三皇子说这话，让我有些惶恐。我对男子没兴趣。」

    三皇子：！！！

    三皇子的脸色瞬间发红，内心一片慌乱，觉得羞耻极了。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

    三皇子语气僵硬地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就是单纯的欣赏美人而已！绝对没有别的心思！」

    白易水轻笑一声，伸手拍了拍三皇子的肩膀。

    「时候不早了，三皇子也早些回去休息吧！今晚若是睡不着，就看看书吧！」

    三皇子：……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第77页

    三皇子第一次见识这种人，觉得十分无措，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跟白易水相处。

    呆呆地点头，三皇子面色不自然的对白易水说道：「那你、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白易水颔首，对三皇子挥了挥手，朝殿内走去。

    大理寺卿正在殿内发呆，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事情，想得很出神。

    白易水来到大理寺卿身前，大理寺卿才回过神来。

    抬头看了眼白易水，大理寺卿望向别处。

    其他走进殿内的官员，纷纷开口夸赞大理寺卿。

    「令郎真是人中龙虎！年纪轻轻，射术了得，竟然连江统领都不是他的对手！」

    大理寺卿：？？？

    听到这话，大理寺卿一脸惊愕。

    白易水对大理寺卿说道：「陛下已经回宫休息了，阿耶，我们也回家吧！」

    大理寺卿慢吞吞地站起来，他声音疑惑地问道：「听这话的意思，你赢了？」

    这怎么可能！

    白易水从来没有学过箭术，怎么可能会赢江统领！

    等等！江统领？

    白易水不是跟慕三郎比试吗？怎么变成了跟江统领比试？

    大理寺卿抓着白易水的手问道：「怎么回事？」

    白易水一脸无奈地说道：「跟慕同学比试，一不小心赢了。然后陛下让我跟江统领比试。我运气好，意外赢了江统领。」

    大理寺卿：！！！

    这怎么可能！

    大理寺卿怀疑白易水在吹牛！江统领那是谁？除了天策上将，谁的箭术能比得过他？

    见大理寺卿一脸不信的模样，慕丞相觉得好笑，他笑呵呵地开口言道：「的确是令郎赢了。方才大理卿没出去看，那场比试真是精彩。」

    大理寺卿不敢置信地盯着白易水，突然怀疑自己此刻是不是在梦境里。

    宋祭酒走过来，见大理寺卿这副模样，他神色诧异，挑眉打趣道：「看来大理卿对自己的儿子，一点都不了解。」

    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突然很后悔自己方才没有跟出去看比赛。

    面色微顿，大理寺卿开口言道：「时候不早了。白某先带犬子回去了。诸位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慕丞相对大理寺卿说道：「那就一起出宫吧！路上正好与大理卿讲讲令郎方才的惊世之举。」

    白易水瞥了眼慕丞相，觉得这老头有点坏。

    第41章 试探一下白家的意思

    从其他人口中得知比赛经过, 大理寺卿还是觉得难以相信。

    白易水再三强调，自己不过是运气好，走狗屎运赢了比赛。

    大理寺卿对白易水的话将信将疑。想了想，他觉得也许是白易水对射术天赋异禀。所以没练过, 也能赢得比赛。

    这么一想, 大理寺卿觉得合情合理。

    既然发现了白易水的天赋, 大理寺卿觉得不能再纵容白易水懒下去了，今后要让白易水好好练习射箭。

    父子两在马车里等白夫人出来。

    看到一群人跟随白夫人从皇宫里出来, 白家僕人走上前去接白夫人上车。

    白夫人与众人道别，上了白家马车。

    「可算是结束了。」

    白夫人松了口气，笑着靠在大理寺卿身边。

    大理寺卿十分理解。他伸出手搂着白夫人。瞥了眼白易水, 开口说道：「近段时日，肯定有不少人问起你的婚事。你要不要回江州躲一躲？」

    白易水诧异, 他问道：「阿耶的意思是让我离开京城？」

    大理寺卿告诉白易水：「暂时回去避一避。等开学的时候, 再回京城。」

    白易水原以为大理寺卿让他回江州之后, 就不许他再来京城了。没想到他猜错了。

    白易水笑了笑, 试探地说道：「我还以为阿耶想把我赶回江州，不许我再回京城了呢。」

    大理寺卿语气淡淡地言道：「我先前倒是有此意。」

    白易水若有所思, 不知道是因为期末考的成绩改变了大理寺卿的想法, 还是因为今晚宫宴上发生的事情改变了大理寺卿的想法。

    白夫人告诉白易水：「皇后娘娘很喜欢你，她赏赐了不少东西给你。」

    白易水笑着说道：「我也很喜欢皇后娘娘, 她对我很温柔。」

    大理寺卿微皱眉头，提醒白易水：「这话今后不能在其他人面前提起！」

    白易水颔首：「我知道。只是在耶娘面前说说罢了。」

    想起白易水今晚当着众人对三皇子说的那些话, 大理寺卿追加道：「你这张嘴好好好管住。今晚当着众人的面, 对三皇子说那些话，传到陛下口中，不知道陛下会如何看待。日后在宫中, 必须要谨言慎行！明白了吗？」

    白易水乖乖的点头：「记住了！」

    白夫人好奇地询问道：「今晚你对三皇子说了什么？」

    白易水将今晚对三皇子说的话告诉了白夫人。

    白夫人听完之后，也担忧地说道：「你虽然是好心提醒，可是不该当着众人的面说这话。让三皇子觉得毫无面子，不知道会不会得罪人。」

    白易水敷衍地点头：「下次我会注意的。」

    今晚白易水故意当着众人的面，对三皇子说那些话。是为了部分人打住心思。

    打了个哈欠，白易水懒洋洋地靠着软垫躺下。

    白夫人眉眼温柔地看着白易水，觉得今晚白易水一定是累够了。

 第78页

    蔡二娘回到蔡家的马车上，见到户部尚书，立马说道：「阿耶，今晚白郎君出尽了风头，许多小娘子都看上了他。」

    听到这话，户部尚书面色微顿，他对蔡二娘言道：「原本我是打算与白家结亲的。今晚的事情你也听说了，白易水这人锋芒毕露，又不懂得收敛，一点都不谦虚谨慎。这样的人，迟早会出事。」

    本来对于白易水今晚的表现，户部尚书觉得特别满意。恨不得宫宴结束之后就与白家定亲，可是最后白易水却跟三皇子说了那番话。就沖白易水最后对三皇子说的那些话，户部尚书觉得白易水这个人虽然有才，但是行事太蠢，迟早会惹祸上身。不能跟这样的人深入接触，否则会连累自己。

    蔡二娘一脸不敢置信，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她生气地说道：「他如此优秀，这样的人本来就该被众人追求。阿耶明明之前很满意他的，为何突然改变主意？难道就因为他今晚出尽了风头吗？这样有什么不好？陛下跟皇后娘娘都十分欣赏他！他将来的造化，必定不输于阿耶！」

    见蔡二娘理解不了，户部尚书有些心烦，他板着脸言道：「你一个深闺女子懂什么！白易水这样的人，哪怕有才又如何？行事不懂得谦虚谨慎，在官场上根本活不过几日。总之，你别对白易水抱着幻想了。你的婚事，我会另做打算。」

    蔡二娘眼睛发红，哭着说道：「从前你跟阿娘就说要把我嫁给皇子！结果给我相看了白郎君！在我看上白郎君之后，阿耶又改变主意，让我对白郎君死心！阿耶根本不把我的终身大事放在心上！你心里只有权力！」

    户部尚书有些恼怒，他低吼道：「住嘴！」

    蔡二娘捂着口鼻，低声哭泣。觉得自己可怜极了。

    见蔡二娘如此哭泣，户部尚书觉得心烦意乱，十分后悔之前让蔡二娘私底下见白易水。

    皇帝回宫洗了个澡后，前往皇后那边。

    皇后回来得比皇帝晚，看到皇帝休息了，她悄悄地来到皇帝的身边，帮他盖好被子。

    皇帝忽然睁开眼睛。

    皇后愣了一下。

    皇帝坐起来，对皇后说道：「回来了？」

    皇后颔首，她坐在旁边。

    皇帝伸手将皇后的手拉过来，握着皇后的手，语气随意的聊道：「今晚见到白易水了，觉得这个人如何？」

    提起白易水，皇后的脸上多了几分温柔。她轻声言道：「才貌双全，性子率真坦然。」

    第一眼见到白易水，除了对他的容貌产生惊艷的感觉之外。皇后还莫名的想亲近这个人。与白易水接触之后，皇后更是喜欢这个孩子。

    皇帝告诉皇后：「三娘也到了出阁的年纪。朕觉得白易水这个人不错。」

    皇后颔首：「三公主对白郎君很有好感。」

    皇帝轻嘆一声，缓缓言道：「每次见到白易水，朕都会想到大郎。这么优秀的人，若是我儿该有多好。」

    提起皇太子，皇后眼眸黯然，心里忽然觉得难受起来。

    在皇帝还没登基之前，皇后就怀过孕，但是几次怀孕都意外流产了。直到皇帝登基之后，才怀上皇太子。好不容易生下皇太子，却发生那样的事情，孩子被奸人掳走了，多年来生死不明，毫无消息。

    皇后这十几年来，每天吃斋念佛，就是为了祈求佛祖，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找回自己的孩子。

    发现皇后情绪失落，皇帝搂着她，安慰道：「朕一定会找回太子的！」

    皇后扯了扯嘴角，露出牵强的笑容。

    明明知道希望很渺茫，但是她还是奢求有朝一日能够找回孩子。

    皇帝扯开话题，聊起了白家的事情。

    「大理寺卿的夫人相貌如何？」

    提起白夫人的容貌，皇后便知道皇帝想聊什么了。她告诉皇帝：「白郎君并不是白夫人所出。是白家的一位婢女所出，此事白家并不想让外人知道。白夫人没有隐瞒，直接将此事告诉了我。」

    皇帝若有所思地言道：「看来这位婢女容色一定很艷丽。」

    皇帝对皇后说道：「过完年后，你让大理寺卿的夫人多进宫走走。试探一下白家的意思。」

    皇后颔首：「明白。」

    夜已深，大皇子站在窗前，望着斜对面的还亮着烛光的屋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易水对三皇子产生了影响，到现在三皇子还没休息。一直在屋里走动，影子晃了晃去。

    屋里一片黑暗，没有点灯，大皇子静静站在窗前，寒风袭来，仿佛感觉不到冷意，他一动不动的站着。

    白易水，是个少见的人才。这样的人才，不知道能不能为他所用。

    今晚白易水对三皇子说的话，已经传进了大皇子的耳中。他揣摩不到白易水对三皇子的心思。不知道白易水是好心提醒三皇子，还是故意让三皇子尴尬难堪。

    不知站了多久，大皇子动了动身子，转身回到榻上，他开口叫道：「阿鑫。」

    亲信听到声音，立马走进内室。

    「殿下有何吩咐？」

    大皇子缓缓开口，低声言道：「你说我若是向阿耶开口让白易水入宫教导我射术，阿耶是否会猜忌我？」

    亲信思量了一下，出声回应道：「殿下想做的事情，不必亲自开口。可以让三皇子来开这个口。」

    以往大皇子想做什么事，都不会自己开口，而是让三皇子开口提出。

 第79页

    但是今晚之后，大皇子不知道三皇子会不会因为白易水的话做出改变。

    若是三皇子不开口提这件事，那就只能由大皇子自己开口向皇帝提这件事了。

    亲信犹豫了片刻，低声说道：「殿下不如先观察一阵子？」

    大皇子颔首。今晚白易水刚刚出了风头，他立马向皇帝开口提出，让白易水入宫教导他箭术。的确是有些心急了，皇帝必定会有所猜忌。不如等一阵子，看看三皇子那边有没有改变。若是能够怂恿三皇子开这个口，就让三皇子来做这件事。

    亲信等了片刻，见大皇子许久不语，缓缓开口说道：「时候不早了，殿下休息吧！」

    大皇子躺下来盖好被子休息。

    第42章 只怕我们管不了

    宫宴结束翌日, 吴国公主亲自前往白家。没想到白家门外都是人。

    原来仅仅是白家入口的那条巷子聚集了人，现在连同白家巷子外面的街道都挤满了人。

    之前在巷子外面摆摊的卖货郎们，都挤不进去，只能被迫移到街上摆摊。

    吴国公主的马车被堵在街上, 无法前进。

    吴国使者只好出面, 大声沖大周百姓喊道：「公主出门, 尔等还不快快让道！」

    挤在路上的女子可不管这辆马车。

    被众人无视，吴国使者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他让僕人去联繫京兆府，让京兆府派人过来管理街道。

    京兆尹并不想管这件事。奈何对方是吴国使团，如果处理不好, 可能会影响两国关系。

    京兆尹随便派了十个人，让这些人去维持街上的秩序。

    京兆府的捕役来到现场, 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管理街上的这些女子。

    「这、只怕我们管不了。」

    京兆府的人将情况告诉吴国使者。

    吴国使者一脸不悦地说道：「大周街道拥堵为患, 没想到你们这些官差竟然没有能力管理街道。连我们吴国的官差都不如！」

    听到这话, 京兆府的捕役们脸色难看。

    有个脾气急躁的人, 忍不住出声怼道：「既然你们吴国人这么厉害，何必还要我们这些捕役帮忙？不如你们帮忙疏通街道, 让我们学习一下吴国人是如何办事的。」

    吴国使者没想到小小的捕役竟然敢跟他唱反调, 他瞪了眼对方，冷笑着言道：「若不是公主在宴会上答应了大周陛下, 今日绝对不会来这里。既然你们有意为难，那就不能怪我们不遵守承诺了。」

    说完, 吴国使者吩咐车夫回驿馆。

    见状, 京兆府的捕役们有些慌张无措。赶紧回京兆府将情况禀告给京兆尹。

    京兆尹没想到吴国使团藉机把事情赖在京兆府身上，他低声骂了一句粗话之后，亲自带上京兆府的所有人, 跑去现场了解情况。

    来到现场，京兆府惊呆了。完全没料到现场竟然堵着这么多女子。

    不用想也猜到这些女子必定是为了见白易水而来。见不到白易水，这些女子肯定不会轻易离去。

    这下可难办了！

    京兆尹觉得头疼，京兆府就这点人手，根本管不了街上这么多人。

    想了想，与其大费力气疏散这些女子，京兆府觉得不如自己亲自带着吴国公主挤进去见白易水。

    这么一想，京兆府觉得还是后者好办一些。他来到马车旁边，开口对车上言道：「吴国公主是否在车上？」

    吴国公主没有掀开窗帘，也没有出声回应外面的人。

    吴国使者目光轻蔑的睨了眼京兆尹，不冷不热地言道：「公主就在车上。」

    京兆尹出声说道：「因为前方拥堵，疏散这些人需要花费很长时间。不如请公主屈尊下车，由本官带着公主前往白家。」

    吴国使者立马不高兴地骂道：「公主是何身份！你竟然敢让我们公主下车走路！」

    这时候，车帘掀开了。

    吴国公主带着面纱，她望向车外面的人，缓缓言道：「本公主愿意下车走过去。」

    京兆尹松了口气：「多谢公主配合！」

    吴国公主下车之后，京兆尹让京兆府的捕役在前头挤进人群里开路。

    「诸位娘子让让，京兆府办公！请让一让！」

    京兆府的捕役，艰难的挤进人群里为吴国公主开道。

    艰难地走了一路，好不容易走进了巷子里。

    巷子里更拥挤，许多女子看到京兆府为一名戴着面纱的女子开道，不满地嘟囔道：「这人是谁？凭什么能进去见白郎君？」

    「不知道是哪家千金，竟然能让京兆府带路。」

    「管她是哪家千金，想见白郎就得排队！我们在这里等了这么久，都没能进去见白郎。凭什么她一来，就有人为她开道，带她进去见白郎！万一她是来逼婚，让白郎与她成亲的，那白郎岂不是危险了？」

    听了这话，许多女子立马对吴国公主抱着敌意，目光不善地瞪着吴国公主。

    本来就快走到白家门口了，忽然这些女子不愿意让道了。

    京兆府的捕役与吴国公主被堵着无法前进。

    「请诸位让让！京兆府办公！」

    哪怕京兆府的捕役喊得再大声，这话对众人都没用了。堵在前面的女子不愿意让道，给京兆府的人进去。

    为了防止有人为了见白易水丧心病狂翻墙进入白家，白家僕人这阵子都守在院子里观察情况。

 第80页

    白易水专门弄了个梯子，让人爬在墙头了解外面的情况。若是有人吵架，或者发生意外，方便随时出去维持秩序。

    听到人群里传来男人的喊声，事关京兆府。白家僕人马上去通知白家人。

    大理寺卿正在监督白易水背书，白夫人正在为白易水做新鞋子。

    白家僕人匆忙走进屋里，打扰了白家人。

    白易水停止背诵，他看向僕人。

    「外面好像来了京兆府的人。」

    闻言，大理寺卿若有所思，立马起身往外走。

    大理寺卿亲自出门接京兆府的人。

    外面的女子见到白家的大门打开了，目光期待地望着院内。

    只看到大理寺卿，没见到白易水，众人有些失望。

    大理寺卿出声询问道：「听闻京兆府的人来了？不知是否如此？」

    大理寺卿毕竟是白易水的父亲，许多小娘子对大理寺卿还是比较尊重的。

    众人乖巧地回答大理寺卿，并且艰难的让出道路，给京兆府的人通行。

    京兆府的人好不容易来到白家门口，见到了大理寺卿，他们心里松了口气。

    京兆尹告诉大理寺卿：「大理卿，本官受吴国使者所託，特地护送吴国公主来到白家。」

    大理寺卿看了眼吴国公主，心里微沉。他轻轻颔首，对京兆尹言道：「京兆尹辛苦了。」

    京兆尹摇头，快速离开现场。人他已经送过来了，怎么回去，那就是吴国公主自己的事情了！

    京兆府的人离开之后，大理寺卿请吴国公主与吴国使者进家里。

    看到吴国公主进入了白家，白家门外的女子有些生气。

    「吴国公主有什么了不起的！凭什么想来见白郎，就见白郎！」

    许多女子同仇敌忾，对吴国公主十分厌恶。

    蔡二娘今日也出门了，她藉口出门上街，特地跑来白家这边了解情况。但是被堵在了街上。

    得知吴国公主在京兆府的护送下，竟然进入了白家大门。蔡二娘心情很差，她咬了咬唇，开口对身边的其他女子言道：「真是没想到这位吴国公主竟然还有脸跑去见白郎。」

    听到蔡二娘的话，其他女子感到惊讶，她们目光好奇地望着蔡二娘。

    「听姐姐的意思，难道知道什么事情？」

    蔡二娘点头，语气冷淡的将昨晚宫宴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们。

    听完之后，许多小娘子一脸吃惊。她们鄙夷而又生气地骂道：「昨夜她如此欺负白郎，今日还敢跑来找白郎，不知是安的什么心！早知道这位吴国公主如此可恶，方才我们就不该让道给他们进去！这下糟了，白郎肯定会被这个可恶的女人刁难的！」

    吴国公主跟白家人可不知道街上发生的事情。

    吴国公主见到白家人后，对上白易水那双清澈如水的目光，她的心跳突然加速，低着头，吴国公主不敢正视白易水。

    「本公主今日前来，是为爱犬咬伤白夫人的事情道歉的。」

    吴国使者拿出礼品，递给白家僕人。

    白家僕人看向白夫人。

    白夫人看了眼大理寺卿，又望了望白易水。

    大理寺卿出声言道：「既然公主诚心道歉，这件事就到此作罢。」

    白易水却言道：「我会联繫那些被狗咬伤的受害者，让他们到驿馆见公主。方便公主向这些受害者道歉。」

    大理寺卿瞪了眼白易水。

    白易水一脸坦然，没有看一眼大理寺卿。

    白夫人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没有开口说话。

    吴国公主深吸了一口气，抬眼看向白易水，她声音轻柔地言道：「既然如此，那本公主就多谢白郎君了。本公主会在驿馆等着他们。」

    白易水颔首。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吵闹声。

    许多小娘子同仇敌忾，大声喊道：「吴国公主出来！」

    声音震耳欲聋，清楚的传到白家屋内。

    吴国公主一脸愕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家人也是一脸不解。

    大理寺卿走出去了解情况。

    外面的女子一直喊着让吴国公主出去。

    哪怕大理寺卿出门询问情况，也没能打探到详情。他无奈地返回家里，歉意地言道：「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本官送公主早些回驿馆吧！」

    吴国公主目光深深地看了眼白易水，心里捨不得这么快离开。

    吴国使者看向吴国公主，发现吴国公主的目光停留在白易水身上，心里暗道不好。公主似乎对白易水这个人产生了爱慕！

    见吴国公主没有回应，大理寺卿出声叫道：「吴国公主？」

    吴国公主这才回过神来，她轻轻点头，跟随大理寺卿走出白家。

    第43章 我是来看美人的

    吴国公主走出白家后, 有大理寺卿护送她走出巷子。当着大理寺卿的面，许多女子忍住了没有开口骂吴国公主。

    虽然这些女子没有出声骂人，可是吴国公主从这些人的眼神当中感受到了她们的敌意与愤怒。

    吴国公主心情复杂地回到驿馆里，没心情吃东西。

    吴国使者关好门后, 语重心长的对吴国公主言道：「公主, 记住你这次来大周是为了什么！白易水这个人, 将来会成为我们吴国的强敌，必须趁着他没有踏入官场之前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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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国公主怔然, 她眨了眨眼睛，垂着眼眸，低声言道：「白易水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这样的人, 若是不能收为己用，当然要除掉比较好。但是我们还没有尝试过收服他, 就直接除掉他, 这样对于我们吴国而言, 不是损失了一个人才吗？也许我们可以尝试着收服白易水这个人。」

    吴国使者皱着眉头说道：「难道公主有那个信心, 能够收服白易水这个人吗？」

    脑海中浮现白易水射箭时候俊逸专注的样子，吴国公主发起呆来。

    见状, 吴国使者叫道：「公主！」

    吴国公主蓦然回神, 她开口言道：「总要试一试。哪怕不能收服他，也能藉机除了他。」

    吴国使者诧异, 他若有所思，觉得吴国公主接近白易水, 也许有好处。

    不过……

    吴国使者提醒道：「下官就担心公主会陷入情网, 不能自拔。」

    吴国公主摇头说道：「放心吧。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这一趟是为什么而来。」

    吴国使者颔首：「公主能够时刻谨记陛下的话，下官很高兴。希望公主能够说到做到！千万不要算计失败, 还赔上了自己，连累吴国。」

    吴国公主眼神黯然，缓缓言道：「本公主知道。」

    过了两日，慕三郎带着一群当日被狗咬伤的百姓来到驿馆里找吴国公主。

    吴国公主原以为会见到白易水，没想到这些人里，没有白易水的身影。

    慕三郎一派潇洒的对吴国公主言道：「受白同学所託，慕某特许寻来了这些受害者。将他们带来驿馆，接受吴国公主的道歉。」

    吴国公主看了眼这些平民，心情有些失落。她心不在焉地回应道：「本公主已经准备好了赔偿。会一一交到诸位的手上。」

    听了这话，许多人高兴起来。

    慕三郎却言道：「请公主一视同仁，向这些受害人道歉。」

    吴国公主有些不悦，她静静地看了眼慕三郎。

    过了一会儿，她微微弯腰，向这些受害人道歉：「当日本公主的爱犬咬伤了诸位，真是抱歉。」

    大周百姓万万没想到，身份尊贵的吴国公主竟然真的会向他们道歉，一时之间，受害人都傻眼了。

    吴国公主道歉之后，赔偿了这些受害人。慕三郎满意地言道：「多谢吴国公主！」

    吴国公主忽然问道：「慕郎君与白郎君关系很好？」

    慕三郎回应道：「白同学有事情都会麻烦慕某。」

    吴国公主若有所思，她请慕三郎上楼做客。

    慕三郎直接拒绝道：「快过年了，慕某家中还有很多事要忙，就不打扰吴国公主了！」

    说完，慕三郎直接转身离开。

    吴国公主想接近白易水，可是却一直找不到机会接近白易水。每天有这么多人堵在白家门外，想进入白家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白易水，偏偏每日待在家里不出门。他不出来，吴国公主又进不去，两人无法见面，就无法接触。

    吴国公主对白易水日思夜想，每日大多数时间都在发呆。

    吴国使者看不下去了，再次提醒道：「公主可还记得此番前来大周的目的？」

    吴国公主眨了眨眼睛，渐渐回神。

    倏地，她想到了接近白易水的办法！

    吴国公主低声言道：「白易水如此优秀，若是大周的大皇子有野心，一定会想得到这个人才。」

    吴国使者愕然，不知道吴国公主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吴国公主继续说道：「本公主接近大皇子之后，可以试探一下他的野心。若是他对白易水有兴趣，本公主便促成他与白易水之间的联繫。」

    吴国使者反应过来，惊讶地说道：「公主的意思是帮助大周的大皇子拉拢白易水？」

    他们此番来到大周的目的，表面上是为了和亲而来。其实是为了挑起大周内乱，怂恿大周皇子造反。然后趁大周内乱之时，攻打大周。

    白易水当晚在宫宴上出尽了风头，大周皇帝十分赏识白易水。若是大皇子在私底下拉拢白易水，让大周皇帝知道，大周皇帝一定会猜忌自己的长子。

    吴国公主颔首，眼神幽深莫测地盯着窗外。

    这样一来可以完成事情，二来可以接近白易水。若是能收復白易水，让白易水效忠吴国，那是最好不过了！

    吴国使者眯着眼睛，低声说道：「倒是可行。不过得小心一些。大周的大皇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还不清楚。在他还没有信任公主之前，公主千万不要将心思说出来。要循序渐进，切不可操之过急。」

    「本公主明白。」

    新春佳节，皇帝特地邀请身在异乡的吴国公主到宫里一起过年。并且给机会让大皇子与三皇子与这位吴国公主接触。

    三皇子对吴国公主没好感，每次都是板着一张脸，对吴国公主态度冷淡。

    大皇子一派温润，友好招待吴国公主。跟吴国公主聊得很好。

    不知不觉过了初八，街上许多铺子开始开张。吴国公主提出出宫游玩，大皇子答应陪她上街。

    三皇子本来有些不情愿，突然想到出宫之后，他可以去白家找白易水。三皇子便对出宫期待起来。

    出宫后，三皇子随便找了个藉口，离开大皇子与吴国公主。然后打探白家的位置，前往白家。

    花钱找人带路，来到白家门外，三皇子诧异地说道：「不是说白家外面每天都有很多人堵在这里吗？怎么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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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路的人也是一脸惊讶，摇头说道：「之前的确是有很多娘子聚在这里，盼着见白郎君一面。我也不知道今日为何没人。」

    三皇子狐疑地问道：「你确定这真的是白易水的家？」

    带路的人再三保证：「收了郎君的钱，我敢欺骗郎君吗？前面那个大门就是白家！若是郎君不信，我带郎君过去敲门。」

    三皇子摆手：「行了，我自己过去吧！」

    带路的人立马离开了。

    三皇子观察周遭环境，缓缓朝白家走去。

    白家僕人听到敲门声，觉得奇怪，打开门一看。见来人衣料上等，打扮贵气，恭敬地询问道：「不知贵人登门有何贵干？」

    三皇子出声问道：「这里可是白家？」

    白家僕人颔首：「不知贵人来找我家郎主还是来找我家郎君？」

    确定了这里就是白家后，三皇子走进去，打量着白家院子的环境，开口问道：「白家有人在家吗？」

    白家僕人回应道：「郎主在屋内。」

    三皇子朝正堂走去。

    大理寺卿正在屋里坐着看书。

    白夫人还在做鞋子。

    看到有人来了，大理寺卿跟白夫人望向来人。

    发现来人是三皇子，大理寺卿惊讶地起身，立马行礼：「不知三皇子登门，有何吩咐！」

    三皇子笑呵呵地说道：「路过门外，就进来看看。」

    大理寺卿：……

    鬼才相信三皇子是路过门外。肯定是直接找过来的，不知道有何目的。

    大理寺卿淡笑着回应道：「殿下请坐。」

    三皇子坐下来，眼神瞟向四周，漫不经心地说道：「白家很简朴，看来大理卿一定是位清官。」

    大理寺卿语气淡淡地言道：「京城物价贵，这院子是白某租下来的。」

    三皇子跟大理寺卿随意的聊了几句话。见大理寺卿跟白夫人一直没开口提让白易水出来见客，他忍不住说道：「其实，我是来看美人的。」

    大理寺卿：……

    早就猜到三皇子是为了白易水而来。既然三皇子不提，所以大理寺卿故意装傻。而现在三皇子提了，大理寺卿还是要故意装傻。

    大理寺卿告诉三皇子：「白家没有美人，让殿下失望了！」

    三皇子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大理寺卿会这样回应他。

    三皇子只好直接问道：「令郎不在家吗？」

    大理寺卿回答道：「犬子回江州了，现在不在京城。不知殿下找犬子有何贵干？若是有事情，殿下可以吩咐白某。」

    三皇子没想到白易水竟然不在，而且还离开了京城。难怪白家外面没有一位小娘子！原来早就知道白易水离开了京城！所以才没人堵在白家外面！

    三皇子沉默了一下，开口追问道：「那他何时回京？」

    大理寺卿摇头：「还不清楚。」

    白跑了一趟，三皇子有些失望。

    犹豫了一下，三皇子对大理寺卿言道：「既然美人不在，那我先回去了。等他回来的时候，有劳大理卿派人通知一声。」

    大理寺卿颔首，送三皇子离开白家。

    第44章 我可以发誓

    大皇子陪着吴国公主逛街,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两人走着走着，走到了白家巷子外面的街上。

    突然看到三皇子从白家巷子里走出来，吴国公主神色惊讶地说道：「这不是三皇子吗？」

    大皇子也发现了三皇子。三皇子从白家的巷子里走出来, 难道去了白家？

    眼神莫测地望着三皇子, 大皇子朝那边走去。

    三皇子正在低头走路, 不知道思索什么事情。

    倏地，看到一双靴子觉得眼熟。

    眼神往上一瞟, 看到大皇子的脸，三皇子吓了一跳。

    「大郎！」

    大皇子微微一笑，开口问道：「三郎不是身子不适去医馆了吗？怎么会出现在此？难道这附近有医馆？」

    三皇子看到吴国公主也走过来了, 他神色不自然地回答道：「我、我从另一条街的医馆走过来的。」

    吴国公主缓缓出声言道：「三皇子是从里边巷子走出来的？这里本公主来过，白郎君就住在里边。」

    被吴国公主戳破了, 三皇子面色尴尬地解释道：「我也是听说白美人住在这里, 就过来看看, 没想到碰到了你们。」

    大皇子若有所思, 漫不经心地问道：「三郎去过白家了？」

    三皇子点头，他告诉大皇子：「我本来想去看白美人, 可惜他不在家。」

    吴国公主淡笑着言道：「若是白家郎君在家, 这里必定人满为患。又怎会如此冷清？」

    三皇子讪讪地点头，他告诉他们：「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

    大皇子望向巷子里边, 对他们言道：「既然路过白家，不如进去看看？」

    三皇子再次提醒道：「大郎, 白易水不在家。」

    大皇子微笑着说道：「我又不是为了白家郎君而来。只是恰好路过这里, 就到白家做客。」

    吴国公主出声言道：「本公主也想知道白夫人的伤口恢復得如何了。」

    见吴国公主也想去白家做客，三皇子只好跟着他们一起，再去一趟白家。

    大理寺卿原以为三皇子已经走了, 没想到三皇子又回来了。不单自己回来了，还带来了大皇子与吴国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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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理寺卿面色泰然地招待这几人。

    吴国公主询问白夫人被狗咬的伤口恢復得如何了。

    大皇子与大理寺卿闲谈一些事情。

    聊着聊着，聊到了白易水身上，大皇子试探地问道：「令郎射术如此了得，我想向他请教一下，不知是否方便？」

    听到这话，三皇子出声告诉大皇子：「大郎，都告诉过你白易水不在家了。他离开京城了，要过阵子才能回来。」

    大皇子转头看了眼三皇子。

    大理寺卿颔首言道：「是也。让大殿下失望了，犬子已经离开京城，近段时日都不在京城里。」

    确定白易水真的不在后，大皇子改口言道：「既然如此，那只能等令郎回来之后，再向他请教了。」

    接下来又与大理寺卿聊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大皇子才站起来，准备离开。

    见状，吴国公主与三皇子跟随大皇子一同离开。

    大理寺卿亲自送这三人离开白家。

    送走这三人之后，大理寺卿一脸深思的回到屋内。

    见大理寺卿面色凝重，白夫人轻声问道：「怎么了？」

    大理寺卿语重心长地言道：「大皇子跟三皇子都想接近我们家小子。这可不妙。」

    白夫人一脸诧异，她惊讶地说道：「难道夫君是担心与争储有关？」

    皇太子从小到寒远观修行，常年不在京城里。虽然是储君，但是从未踏入朝堂。皇帝迟迟不把皇太子召回京城，让皇太子参与朝政，让朝中许多官员猜疑是不是皇帝对皇太子有所不满。亦或是皇太子命格不好，所以才迟迟不能回到京城。眼下大皇子与三皇子年纪也不小了，皇帝还没给他们封王，不禁令部分官员猜疑皇帝是不是有意废太子，栽培这两位皇子。

    今日三皇子与大皇子先后来到白家找白易水。虽然大皇子没有表明自己是为了白易水而来白家，但是大理寺卿能看得出来，大皇子意在白易水。

    大理寺卿还没有机会跟白易水好好聊过将来的事情，现在大皇子与三皇子迫不及待的亲近白易水，让大理寺卿感到有些不安。

    大理寺卿皱着浓眉，低声言道：「三皇子性子率直，大皇子心思深沉。陛下只有三位皇子，太子常年不在京城，只有这两位皇子在陛下身边。如今这两位皇子年纪也不小了，无论他们抱着什么样的心思接近我们家小子，都十分危险。」

    一旦涉及争储的事情，哪怕没有那个心思，让皇帝认为与争储有关，所有涉及的人都有危险。大理寺卿只想让白易水当一名纯臣，并不想让白易水战队，偏帮某一方。这种权利斗争，若是输了，会连累一群人。

    白夫人担忧地问道：「那现在怎么办？让孩子继续留在江州先别回京？」

    大理寺卿颔首：「先让他留在江州，等国子监开学，再让他回京。到时候他留在国子监里，大皇子跟三皇子要在宫中学习，没机会到国子监找他。对待这两位皇子，能避开则避开。还有，日后若是有人送礼来，无论礼品轻重，都要拒绝！绝对不能收下！」

    白夫人点头：「我明白。」

    白易水现在身在江州，可不知道京城里发生的事情。

    重回故地，白易水在江州浪了几日，才联络那些人见面。

    乔装打扮了一番，易容之后，白易水独自来到城外的破庙里，等待对方出现。

    到了约定的时间，对方还没出现，白易水也不着急，他悠闲的躺在破庙里睡觉。

    天色渐暗，外面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白易水继续躺着休息，仿佛没听到外面的动静。

    一人走进了破庙里，目光幽深地盯着白易水。

    站在门口，对方静静看了白易水许久，才开口说话。

    「足下总算肯现身见人了。」

    对方的声音粗哑得像是被烟燻坏过的嗓音。

    白易水听到声音，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睁开眼睛，望向对方。

    「近来太忙，没空见面，还请见谅。不知道你找我，有何贵干？」

    对方打量着白易水，揣摩白易水的身份，缓缓言道：「不如开门见山吧！足下所做之事，不知道是受何人指使？亦或是，足下在效忠何人？」

    白易水轻笑一声，手随意的摸了一把地面，手掌撑着地面坐起来。也不嫌手脏，摸了摸脸。将乱糟糟的头髮捋到耳后。白易水开口说道：「你如此毫无诚意，让我如何回答你？」

    对方沉默了一下，出声问道：「足下以为，我该怎么做才有诚意？」

    白易水告诉对方：「你想知道什么事，就得先告诉我你的事情，这才有诚意。明白了吗？」

    外面的天黑了，庙里渐渐笼罩在黑暗中。白易水与对方都没有点火的打算，两人处于黑暗的环境里谈判。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对方终于开口说话了。

    「希望在我说出自己的身份之后，足下也能坦诚相告。」

    白易水点头：「当然，我可以发誓。」

    见白易水如此坦然，对方出声告诉白易水：「我的主人乃梁王。梁王得知足下所做之事，对足下的才华十分钦佩。梁王正需要足下这样的人才，帮助他完成大事。梁王对待人才一向尊敬，若是足下愿意到梁王身边做事，一定能得到梁王的器重！」

    白易水意味深长地说道：「你有何证据能够证明你是梁王的人？」

 第84页

    对方没想到白易水这么谨慎，竟然不相信他说的话。面色微顿，过了一会儿，对方拿出火摺子，点火照明。然后掏出一块牌子，丢到白易水那边。

    白易水捡起东西，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语气淡淡地言道：「就凭这块牌子，就想让我相信你是梁王的人，你觉得可能吗？」

    对方一脸愕然，目光深邃地端视着白易水。

    白易水将牌子丢到对方的脚边，告诉他：「你回去吧！若是想让我相信你的身份，就派梁王身边的亲信来见我。否则我是不会相信你的。」

    说完，白易水站起来。

    见白易水要离开，对方朝白易水叫道：「请足下留步！毕竟还不清楚足下的底细，梁王是绝对不会派身边的亲信过来见足下的，这样太过冒险。我下次可以拿其他物件来证明我的身份。」

    白易水拍了拍衣服，心不在焉地言道：「到时候再说吧！」

    对方询问道：「三日后，能否在此见面？」

    白易水告诉对方：「我很忙的。开春后还要帮忙种地。下回，还是让你的主人派一个能代表他做决定的人来见我。像你这种小喽啰，跟你谈没意思，这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对方：……

    说完后，白易水往破庙后院走去。

    对方跟上白易水。

    白易水忽然往后抛了一样东西，东西炸开，顿时瀰漫着浓浓的烟雾。

    等对方回过神来，烟雾散去之后，白易水已经不见踪影。

    第45章 我想知道你的选择

    慕三郎抵达江州的时候, 得知白易水已经见过了对方，他有些不悦。

    「为何不等我来，再去见对方？」

    慕三郎不敢相信白易水竟然自己去见了那些人，万一对方伤害白易水怎么办！

    幸好白易水没事！

    白易水不以为意地说道：「到了约定的时间你还没来, 我就先去见对方了。否则对方还以为我们在耍他们。」

    慕三郎解释道：「我乘坐的船出了问题, 所以才耽搁了两日。」

    「事情已经过去了, 就别计较这么多了。还是谈一谈接下来怎么办吧。」

    说话间，白易水伸出手, 拍了拍白家大门。

    白家的僕人听到声音，将大门打开。

    慕三郎走进白家宅子，打量院内环境。上次来江州的时候, 两人住在客舍里。这是慕三郎第一次来白家宅子做客。

    许多官员府里喜欢栽种紫竹菊花松树，而白家院里则不同, 白家院内种着菜！

    望着菜地, 慕三郎愣了片刻, 才开口说话。

    「这是白家种的菜？」

    白易水颔首：「嗯。虽然我们一家人不在江州住, 但是这些菜地还是有人打理的。吃不完的菜，会送给其他乡亲吃。」

    慕三郎想了想, 终于找到了一句话, 夸赞白家人。

    「你们家真会过日子。」

    白易水认同地说道：「我也觉得我们家很懂得过日子。前院种菜，后院种果树。那些桃树都是我小时候跟耶娘一起种的, 今已亭亭如盖。桃花已经开了，再过阵子就结果了。等长出桃子的时候, 请你吃桃子。」

    不知为何, 光是听白易水这么一说，慕三郎心里就觉得这样的生活很温馨有趣。

    「真好。」

    慕三郎轻声说了一句，跟随白易水往里走。

    白易水带慕三郎来到后院, 后院的桃花朵朵绽放，景色醉人。

    看到如此美景，慕三郎渐渐放慢了脚步，欣赏春色。

    白易水随手指了一棵桃树，告诉慕三郎：「桃树下面，每年都会埋下一瓮酒。你若是爱喝酒，我可以挖一瓮酒送你。」

    若是与其他相处，慕三郎肯定不会随便接受别人的赠礼。但是与白易水相处，知道白易水这个人没脸没皮。好不容易能从白易水这里捞到点东西，慕三郎觉得不要白不要！哪怕他不爱喝酒，可以带回去给慕丞相喝！

    这么一想，慕三郎不客气地说道：「既然你开口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白易水对慕三郎说道：「想要自己挖。」

    慕三郎：……

    为了从白易水这里捞点东西，慕三郎卖力，开始挖酒。

    在慕三郎挖酒的时候，白易水让僕人搬来蓆子，悠闲的躺在树下休息。

    慕三郎辛苦了半天，挖出了三瓮酒。

    擦了擦手，放下东西，慕三郎朝白易水那边走过去。

    「挖出来了。埋得到是挺深的。」

    白易水没有睁开眼睛，他闭着眼睛回应慕三郎：「把酒挖出来后，将这些土埋好。」

    慕三郎：……

    慕三郎告诉白易水：「我挖了三瓮酒，这三瓮酒我都带回京城。」

    白易水这才睁开眼睛，瞥嚮慕三郎：「你倒是真不客气。」

    慕三郎笑容灿烂地说道：「相识这么久，这还是你第一次送我东西。当然不能客气。」

    慕三郎收拾完那些土后，回到白易水的身边，低声问道：「情况如何？」

    白易水闭着眼睛，懒洋洋地回应慕三郎：「只来了一个人见我，对方说他是梁王的手下。」

    闻言，慕三郎一脸惊讶，觉得不可思议：「梁王是陛下的叔叔，都一把年纪了，怎么可能会谋划这种事情？」

    一只白色的蝴蝶翩翩飞过，盘旋在白易水的脸上方，似乎正在迟疑。

 第85页

    过了片刻，这只白色蝴蝶缓缓落下，停歇在白易水的鼻尖上。

    见到这一幕，慕三郎怔住了。

    美人如画，连蝴蝶都被白易水吸引了。

    白易水觉得鼻子有点痒，他睁开眼睛，眼皮惺忪。

    发现有只蝴蝶停在他的鼻尖上，白易水抬起手，手指还没触碰到蝴蝶。

    白色蝴蝶忽然动了一下，扇动翅膀，飞到白易水的手指上。

    见状，白易水的手停顿在半空中，突然不动了。

    看着这只蝴蝶，白易水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觉得背后之人会蠢到在没有了解清楚我的身份之前，就直接将自己的身份告诉我吗？」

    慕三郎回过神来，他思量了一下，摇头说道：「敢谋划这种事情，背后之人肯定十分谨慎。怎么会在没了解你的身份之前，就直接告诉你底细呢？这件事有疑点。」

    「所以我让对方证明自己的身份。若真的是梁王，就让梁王派身边的亲信来见我。」

    白易水的话音刚落，白色蝴蝶忽然从他的手上飞走。

    白易水与慕三郎望过去，发现蝴蝶飞的方向，那边有另一只蓝色蝴蝶。

    两只蝴蝶相伴相随，渐渐飞远，慕三郎才收回目光，他转头看向白易水，脸色渐渐变得严肃，低声言道：「若真的是梁王，梁王愿意派身边的亲信来见我们，那下次见面可要小心了。你绝对不能再独自去见他们。」

    若是事情谈不拢，到时候梁王的亲信可能会直接杀了白易水。

    白易水淡淡一笑，语气随意地说道：「为什么这么多人想杀我？」

    慕三郎：……

    慕三郎好奇地问道：「还有谁想杀你？」

    白易水闭上眼睛，继续休息，没有回应慕三郎。

    慕三郎等了一会儿，见白易水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他躺下来，望着蓝天白云，轻声言道：「你从前在江州过得一定很幸福。你有没有想过，等事情结束之后，跟家里人返回江州，过以前的生活？」

    白易水闭着眼睛，漫不经心的与慕三郎说话。

    「京城就像一片沼泽地，一旦陷进去，就很难脱身逃出来。」

    听到这话，慕三郎转头看了一下白易水。

    白易水还闭着眼睛，面色从容，看不出情绪。

    慕三郎轻笑一声，低声说道：「看来我从小就生活在沼泽里，真羡慕你能生活在桃花源里。」

    白易水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慕三郎聊着，他心不在焉地言道：「桃花源只能暂时躲避麻烦，等麻烦来的时候，该面对的还是躲不掉。」

    慕三郎望着蓝天，明媚的春光透过枝桠，斑驳的散落在他跟白易水的身上。

    慕三郎羡慕地说道：「那也好过一直生活在沼泽里。至少，你能在桃花源里生活过。曾拥有幸福快乐的日子。」

    慕三郎从小失去父亲，家中的男性都在朝堂上当官，一直忙着政事。慕三郎的母亲他十岁的时候去世了，接着慕家的老夫人也去世了，慕家只有大夫人一个女性。慕大夫人要管家，平日里很多事情要处理。虽然慕大夫人很关心慕三郎，但是这种关爱弥补不了慕三郎内心的缺失。

    慕三郎很羡慕白易水的家庭。虽然大理寺卿对白易水很严厉，可是慕三郎看得出来，正因为在乎，所以大理寺卿才如此在意白易水做的事情。白夫人很温柔，跟慕三郎的母亲一样，处处维护关爱自己的孩子。

    望着这一棵棵桃树，慕三郎能想像到当年年幼的白易水跟父母种下树苗时，白家人欢声笑语的场景。

    那是慕三郎渴望得到却又得到不了的东西。

    从小身边的长辈就教育慕三郎要好好读书，将来当个国之栋樑。而慕三郎也许下心愿，好好读书，长大之后当一名好官。所以这些年来，慕三郎的生活除了读书还是读书。一直都是别人家孩子的榜样。生活中，并没有做过什么特别有趣的事情。他是在认识白易水之后，才开始做一些胆大妄为的事情。

    白易水睁开眼睛，看了眼慕三郎，淡笑着言道：「沼泽在桃花源外面，若是没有这片沼泽保护着桃花源，又何来安稳的生活？」

    慕三郎愕然，转过头，神色怔怔地看着白易水。

    明白白易水的意思之后，慕三郎心里的低落情绪瞬间消失，心中忽然多了一股力量，引领他往前走。

    慕三郎坐起来，一脸认真地言道：「为了让更多人生活得更好，哪怕让我一辈子活在沼泽里，那又何妨？」

    转头看向白易水，慕三郎问道：「我想知道你的选择。」

    白易水是想生活在桃花源里，还是想生活在沼泽里。

    白易水轻嘆一声，语气无奈地言道：「方才我已经说过了。一旦踏入沼泽，就陷进去了。无法再脱身逃走。」

    换而言之，白易水现在无法为自己做决定。只能顺其自然，走一步看一步。

    慕三郎从白易水身上感受到了他的无奈，犹豫了片刻，慕三郎问道：「日后，若是有机会，你会离开沼泽吗？」

    白易水闭上眼睛，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心不在焉地言道：「或许会吧。」

    谁不想过轻松自在的生活呢？

    若是有机会选择，白易水肯定会选择过逍遥自在的生活。

    可惜现在他没得选择，深陷沼泽里，无法挣扎。

    第46章 小心你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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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三郎在江州待了几日, 觉得江州这个地方被大理寺卿治理得很好。当地的街上并没有见到一个乞丐，而且街道路面十分干净。从白易水口中得知街头上的环卫人员就是原来的乞丐，慕三郎十分惊讶。

    「这应该是你想出来的办法吧？」

    慕三郎觉得除了白易水之外，没人能想到这种办法安置乞丐。

    白易水笑而不语, 他指着前方的码头。

    慕三郎颔首。到了码头处, 两人从车上下来, 购票后上船，返回京城。

    大理寺卿巴不得白易水别回京城, 自从白易水离开之后，他每天上下班回家轻松多了。

    这日下班，大理寺卿发现回家的路上都是人, 他眼皮一跳，立马知道是白易水回来了！

    大理寺卿想挤进人群里, 奈何人太多, 都是妇女, 他不好挤进去。

    无奈之下, 大理寺卿只好大声喊出自己的身份。

    得知大理寺卿的身份之后，妇女们立马让开一条狭窄的道路, 让大理寺卿挤进人群里。

    艰难的回到家中, 看到白易水正在试穿白夫人做好的新鞋子，大理寺卿咳了咳, 提醒他们他回来了。

    白易水转头看向大理寺卿，笑着言道：「阿耶, 我回来了。」

    大理寺卿上下瞟了眼白易水, 语气淡淡地回应道：「嗯。好好待在家中，等过两日开学的时候，我送你去国子监。」

    白夫人告诉大理寺卿：「在你回来之前, 宫里派人传来消息，让我跟孩子明日进宫。」

    闻言，大理寺卿微皱眉头，心里顿时担忧起来。

    难怪宫宴之后，没有官员向大理寺卿打探白易水的婚事。莫非是看出了皇帝跟皇后的心思？

    思及此，大理寺卿面色凝重，目光深深地看着白易水，沉声问道：「你是否愿意尚公主？」

    白易水面上露出惊讶的神色，他告诉大理寺卿：「阿耶莫非希望我剋死公主？」

    大理寺卿立马横眉瞪了眼白易水：「胡说什么！这话若是传出去，小心你的脑袋！」

    白夫人伸手拉住大理寺卿，放轻声音说道：「都是自家人。孩子也就是在我们面前才敢这样说。」

    白易水摇了摇头，对大理寺卿言道：「阿耶放心，皇后娘娘要见阿娘。而我是进宫陪两位皇子的。所以不会见到公主。」

    大理寺卿面色严肃地告诉他们：「进宫之后，你们要谨言慎行！」

    大理寺卿盯着白易水，对他说道：「尤其是你！跟那两位皇子在一起的时候，不要放肆。能说废话尽量说废话，千万别跟那两位皇子拉近关系！」

    白易水笑着打趣道：「其他人都是教导儿子要好好巴结皇子，阿耶你倒是反着来，让我别亲近皇子。难道皇子是什么洪水勐兽吗？」

    大理寺卿伸手敲了一下白易水的额头，瞪着眼说道：「我这是为了你好！怕你被这两位皇子带进坑里！一旦涉及争储，到时候你就别想脱身了！」

    白易水连忙点头：「我知道了！阿耶放心，我一定会让这两位皇子厌恶我的！」

    大理寺卿一脸正经地告诉白易水：「这两位皇子，既不能得罪，又不能亲近。总之，你把握好分寸！」

    白易水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明白了。」

    大理寺卿坐下来，问起白易水在江州待得如何。

    「回去江州后，你没有惹事吧？」

    白易水一脸认真地摇头：「我能惹什么事？我把家里的菜地翻了一遍，还施了肥。」

    大理寺卿将信将疑：「你有这么勤快？」

    白夫人笑着点头：「难道他还会撒谎骗你不成？」

    大理寺卿轻哼一声：「从小到大，他对我撒的谎还少吗？」

    从小到大，白易水这孩子鬼精鬼精的。很多事没人教，自学成『才』。书不好好读，天天搞事情，没少让大理寺卿操心。但是，大理寺卿从来没有后悔过捡白易水。

    在白易水在家中与家人谈笑的时候，慕三郎也回到了家中，他将在外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慕丞相。

    慕丞相没想到江州被治理得这么好。他捋着鬍鬚，欣喜地言道：「相才！好一个相才！这样的相才，几百年才出一个！」

    慕三郎面色诧异，他迟疑地问道：「阿翁是在说大理卿，还是在说白易水？」

    慕丞相瞥了眼慕三郎：「当然是白家小子。」

    看似是大理寺卿在治理江州，其实是白易水在刻意引导大理寺卿如何治理江州。

    原本慕丞相还担心白易水将来会走上歪道，想要好好培养白易水。现在，得知白易水有一颗关爱百姓，正直善良的心，年纪轻轻的，就能借用大理寺卿的手将江州治理得这么好，慕丞相心里放心了！

    越想慕丞相的心情越发激动，那双浑浊的眼睛，泛着精光。

    慕三郎犹豫地说道：「可是阿翁不是说过，陛下不会让白易水掌握权力吗？」

    而且，白易水似乎更适合过那种逍遥自在的生活。

    慕丞相告诉慕三郎：「帝王心思，变幻莫测。也许之前陛下不想让白易水踏入朝堂。但是经过宫宴后，陛下必定会重用白易水。这样的人，若是不重用，就必须要除掉。」

    白易水在宫宴上出尽了风头，让吴国使团自取其辱，反打他们一个巴掌。表现得如此出色，已经引起了各国使团的注意。这种人才，已经被各国人关注了。若是皇帝不用白易水这个人，一定会杀了白易水。绝对不会给其他国挖人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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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三郎神色惊讶，忽然想到白易水在江州白家说的话。

    那时候，白易水问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想杀他。

    当时慕三郎觉得奇怪，追问白易水谁要杀他。白易水并没有回答慕三郎。

    难道白易水已经猜到了皇帝的心思？

    倏地，慕三郎又想起之前白易水在国子监里说的话。那个时候，白易水就猜到了皇帝的心思，知道皇帝不会给他权力。

    慕三郎低声嘆道：「白易水洞察人心的本事真是厉害。」

    白易水跟皇帝见面的次数屈手可数，可白易水却已经看穿了皇帝这个人，能够猜测皇帝的心思，这份本事，令人惊嘆。

    慕丞相意味深长地言道：「这样的人，天生适合在庙堂上混。」

    就凭白易水引导大理寺卿将江州治理得这么好，慕丞相确信白易水将来若是掌权，一定能治理好天下，为百姓造福！

    慕丞相把手放下，不捋鬍子了，他摸着大腿，轻拍了一下腿，出声对慕三郎言道：「明日你把他叫过来，我要跟他好好谈谈！」

    慕丞相决定明天开诚布公的跟白易水好好聊一聊。若是白易水愿意，他愿意鼎力相助！

    慕三郎面色为难地说道：「阿翁，此事只怕有些难办……」

    慕丞相眼睛微眯，看了眼慕三郎。

    慕三郎解释道：「白易水的爱慕者知道他回京了，肯定会跑去白家守着。白家外面都是人，很难挤进去……」

    想见白易水一面，真是太难了！这种难度，不亚于进宫见皇帝。

    慕丞相面色微顿，改口言道：「过两日国子监开学后，我到国子监去见他吧！」

    慕三郎点头。

    驿馆里，吴国使者将消息告诉吴国公主：「白易水已经回京了，在他回家之后，大周皇宫派人到白家去了。」

    闻言，吴国公主低眉思量。

    过了片刻，她询问道：「宫里皇子院有没有什么消息传来？」

    吴国使者摇头：「宫里的消息还没传出来。」

    吴国公主对吴国使者说道：「派人问问皇子院的情况。」

    「遵命。」

    一个时辰后，吴国使者回到驿馆，将情况告诉吴国公主：「皇子院那边传来消息，明日白易水会入宫陪两位皇子。三皇子很开心，正在琢磨明日该送什么东西给白易水。」

    吴国公主问道：「大皇子那边呢？」

    吴国使者摇头：「大皇子那边没有什么动静。」

    吴国公主低声言道：「大周的这位皇长子心思很深。」

    大皇子到白家那次，吴国公主就看出大皇子这个人疑心很重。明明三皇子已经说过，白易水并不在家中。大皇子却还是亲自去验证。说明大皇子对三皇子一点都不信任。

    如今皇子院里，三皇子在为明日白易水入宫的事情开心。正在高兴的挑选礼物，送给白易水。而大皇子却不为所动。明显是故意的。故意看三皇子掉进坑里，不愿意出声提醒三皇子。

    宫宴当晚白易水就当众提醒过三皇子，不要跟他走得太近。三皇子仿佛没有听懂白易水话中的深意，还傻乎乎的准备礼物送给白易水。若是皇帝知道，一定会猜疑三皇子想拉拢白易水。

    吴国使者出声问道：「我们需不需要做什么？」

    吴国公主告诉吴国使者：「明日我进宫一趟。」

    吴国使者提醒吴国公主：「哪怕你要进宫，也是去见大周的皇后。直接去见大周皇子，不太合适。」

    吴国公主点头：「本公主知道。本公主会先去见大周皇后，再找机会见大皇子。」

    吴国使者颔首。

    第47章 你为何会这样想？

    翌日, 在大理寺卿上班后，白夫人与白易水出门。

    白家马车一出来，所有门外的女子纷纷发出激动的声音。

    「白郎终于出来了！」

    「啊！这次好不容易抢到门口的位置，我终于能见到白郎了！」

    「我花了一两银子, 让人帮我抢了个位置, 希望白郎的相貌不会让我失望！」

    白易水听到外面的声音, 他心里诧异。

    白易水低声与白夫人言道：「阿娘，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市场。没想到在我们家门外面帮忙占位置, 也能赚到钱。」

    白夫人当然听到外面的声音。对于此事，她也感到很惊讶。没想到京城竟然有人愿意花一两银子的高价，在白家门口占位置。

    白夫人笑着打趣道：「若是你登台表演, 一定会有很多人抢票。」

    白易水一脸无奈地言道：「难道阿娘捨得让我出卖色相吗？我可是个正经人。阿耶若是知道这个想法，定会气得拿棍子揍我。」

    白夫人笑着摇头：「我也只是说笑。你若是敢这么做, 你阿耶一定会打断你的腿。」

    白易水慢悠悠地说道：「若是有朝一日, 我们家真的困难到难以生存, 我倒是愿意靠脸吃饭。哪怕牺牲点色相也无所谓。毕竟只是一副漂亮的皮囊, 又不是让我出卖灵魂，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白夫人对白易水说道：「外面那么吵, 你还是出去跟她们说几句话吧！别让外面的小娘子失望了。」

    白易水颔首, 他伸手撩起门帘。

    如月美颜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正在张嘴说话的人, 瞬间哑然无声。

    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白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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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易水微微一笑, 笑容若春风般温柔, 他朗声言道：「诸位特地到此处等白某，白某很高兴，同时心里也有些不安。诸位每日来此, 使道路造成拥挤，影响了其他路人出行，这让白某觉得良心过意不去。希望诸位能够将时间用在正经事上。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白易水说完话，周遭还是一片安静，众人目光痴迷地盯着他，没有反应。

    白易水看了眼车夫。

    车夫瞭然，马上扬鞭开车。

    马车要往前走，堵路的女子下意识移开，让道给白家人出行。

    许多小娘子紧紧追随着白家的马车，追到了皇城外面。

    直到白家马车进入皇城，众人才依依不捨的收回视线。

    有些小娘子想离开，有些小娘子打算留在原地等候。白易水既然要入宫，那肯定还会回家！她们就在外面等着，等白易水出来的时候，她们还能再见白易水一面！

    白夫人与白易水来到皇城里，便有宫人来接他们入宫。

    看得出来皇后对白夫人跟白易水特别重视，否则不会特地派宫人出来接他们。

    白易水不宜进入后宫，到了地方，他与白夫人分开，独自前往皇子院。

    皇子院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就在太子宫旁边。

    按照宫人说的路线，白易水往前走。

    路过一处地方，发现大门上挂着平安福，白易水觉得奇怪，他转身走进去。

    里边的环境很安静，白易水顺着小道往前走。

    走着走着，白易水看到了屋子。

    屋子上方的门上也挂着平安福，白易水跨过门槛走进屋内。

    穿过前殿，白易水走过院子，来到了后殿。

    走廊上挂着很多平安福，让白易水对这个地方越发好奇。

    寝殿的屋门敞开着，白易水犹豫了一下，抬脚走进去。

    屋内一尘不染，放着木马等儿童玩具。白易水伸手拿起一个玩具，摸了一下。

    手里拿着玩具，白易水绕过屏风，走到内室。

    内室放着一张婴儿床，婴儿床上挂着平安福。

    白易水目光环视屋内，他朝衣柜走去。

    打开衣柜，柜子里有很多衣物。

    随手拿起一件衣服，是一件小孩子穿的衣服。像是七八岁孩子穿的。

    白易水将这件衣服放好，又拿了另外一件衣服。

    这件衣服比前面一件衣服更宽更大，像是十岁儿童穿的衣服。

    随手拿了几件衣服看了一下，白易水发现这些衣服有大有小，各个成长时期孩子穿的衣服都有，并且这些衣服特别新，仿佛没人穿过。

    望着这些衣服，白易水若有所思。

    在屋内站了一会儿，白易水转身离开。

    离开这座宫殿，白易水才想起来手里的玩具还没放回去。

    正当白易水准备转身回去放玩具的时候，一位嬷嬷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她正准备开口斥骂白易水。

    白易水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向来人。

    容嬷嬷看清楚白易水的容色，顿时怔住了，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白易水，到嘴的话瞬间咽下喉咙。

    白易水开口言道：「我在宫里迷路了，请问这是哪里？」

    听到白易水开口讲话，容嬷嬷才突然回神。

    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容嬷嬷板着脸对白易水言道：「这里是太子宫。不知郎君如何称唿？要去何处？」

    白易水出声回答道：「家父乃现任大理寺卿，家母已经去见皇后娘娘，我原本是前往皇子院的，迷路走到了此处。」

    了解了白易水的身份，容嬷嬷若有所思，她语气淡淡地言道：「奴婢带郎君前往皇子院吧！」

    白易水点头：「多谢。」

    容嬷嬷面色淡淡地领着白易水前往皇子院。

    路上，白易水没有开口说话。容嬷嬷也默不作声。

    走了一段路，将白易水送到皇子院后，容嬷嬷出声言道：「前面就是皇子院。」

    白易水点头：「多谢嬷嬷带路，不知如何称唿？」

    容嬷嬷语气冷淡地言道：「奴婢贱名不配提起。」

    说完，容嬷嬷转身离开。

    白易水摇了摇头，转身朝皇子院走去。

    走了几步之后，容嬷嬷才回头望向白易水。望着这位少年的背影，容嬷嬷面色深思。这位白家郎君的确是个聪明人，明明进了太子宫，却什么都没有问，这样的人心思很重。

    三皇子兴奋了一夜，没有睡好。天亮之后就在院里等着白易水出现。

    看到面如美玉的人从外面走进来，三皇子瞬间怔然，目光直直地望着白易水。

    白易水看到三皇子，他朝三皇子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朝亭子走去。

    不知为何，看到白易水靠近，三皇子心里忽然有些紧张起来。

    「我、我……」

    白易水笑着向三皇子行礼。

    「半道上迷路了，所以现在才来，让三皇子久等了，真是抱歉。」

    三皇子摇着头，呆呆地说道：「没关系，你能来就好了。我、我一晚没睡……」

    白易水神色诧异，发现三皇子的眼圈确实有些发青，他不客气的坐下来，询问道：「莫非三皇子是想到今日会见到我，紧张得无法入睡？」

    三皇子点头，然后立马摇头，他含煳不清地解释道：「我、我知道你要入宫、很、很开心……」

 第89页

    白易水伸出手，拍了拍旁边的软垫。

    三皇子坐下来，他双手握在一起，低着头，一副害羞的模样，低声对白易水说道：「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准备了几箱子的东西，你可以到我的屋里挑选。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白易水笑着问道：「三皇子为何对我这么好？是想跟我交朋友，还是想拉拢我，让我为你做事？」

    三皇子蓦然抬头，一脸惊愕地看着白易水。

    三皇子的随从也惊呆了，万万没想到白易水竟然会直接问出这种事情！

    三皇子的随从反应过来，赶紧紧张兮兮的望向四周，担心被大皇子那边的人知道这件事。会引起大皇子的误会。

    白易水面带笑容，眉眼平静地看着三皇子。

    三皇子僵着脸，神色不自然地问道：「你、你为何会这样想？我、我只是觉得你长得好看，所以想多看看你。」

    白易水打量着三皇子，他缓缓言道：「所以三皇子是把我当成一朵漂亮的花来欣赏了对吗？」

    三皇子点头。

    白易水又说道：「莫非三皇子想把我当成花一样，养在身边，以便随时能欣赏？」

    三皇子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眼睛睁大，觉得不可思议。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说话竟然如此直白！一点都不绕弯子！不按套路来！

    白易水从三皇子的神色当中，看出了他的心思，他淡淡一笑，对三皇子言道：「三皇子若是不想被陛下与大皇子误会，还是莫要私下与我说话。」

    三皇子面色尴尬，有些不知所措。

    过了一会儿，三皇子才终于知道说什么，他出声说道：「你对我说这些话，是把我当朋友了吗？」

    要不然白易水怎么会再三提醒他这些事情？三皇子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有人敢当面跟他说这些事情。

    白易水淡笑着言道：「出门之前，家父多次叮嘱我。切莫与两位皇子交好。跟皇子交好，有危险。」

    三皇子：……

    三皇子一脸尴尬，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白易水。

    就在此时，大皇子出现了。

    「白郎君来了？」

    大皇子穿了一身胡服，头髮高高束起，看起来精神抖擞。

    第48章 大理卿会打你吗？

    看到大皇子出现, 白易水站起来向他行礼。

    「方才我与三皇子还在谈论大皇子。」

    闻言，大皇子一脸诧异，他笑着问道：「不知你们在谈些什么？」

    三皇子面色有些不安，他神色不自然地望向白易水。总感觉白易水会直接把刚才的话告诉大皇子。

    「我让三皇子切莫与我私下交往, 以免被陛下与大皇子误以为在拉拢我。」

    三皇子：……

    果然, 他的直觉是对的。白易水真的把刚才说的话告诉了大皇子。

    就在大皇子露出惊讶的神色时, 白易水又言道：「三皇子想与我交朋友，我告诉他, 家父不希望我与皇子走得太近，以免捲入某些斗争中，十分危险。」

    三皇子：……

    三皇子面色尴尬, 他讪笑着看向大皇子。

    大皇子微微一怔，没想到白易水竟然会直接将这种事情说出来。

    这是个极其聪明的人！为了防止被皇子拉拢, 直接将见不得人的事情说出来。

    大皇子眼眸深深地凝视着白易水。这个人若是不能为他所用, 必须要想尽办法除掉。否则一旦白易水偏帮三皇子, 他必定没有机会！

    白易水说完, 从容自若的坐下来，拿起茶水慢慢饮茶。

    喝了一口茶水, 白易水出声说道：「这茶水冷了。」

    三皇子的随从蓦然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赶紧帮白易水倒热茶。

    三皇子一脸尴尬的与大皇子对视，十分无措。

    白易水这样的人, 大皇子也是第一次接触。

    大皇子倏然一笑，他坐下来, 笑着对白易水言道：「白郎君性子真是直爽。在宫里待了这么久, 见识了各种人，第一次接触白郎君这样的人，倒是让人意外。白郎君一定活得很轻松。」

    见大皇子坐下来了, 三皇子也跟着坐下来。

    白易水双手捧着热茶，热茶水隔着陶瓷杯子温暖着他的手心。他语气随意地言道：「在江州的时候，我的确活得很轻松。」

    大皇子眼睛犀利地盯着白易水，嘴角含笑地问道：「难道来到京城后白郎君过得不轻松吗？」

    白易水颔首，一脸认真地说道：「太难了。国子监的老师给我布置了很多功课，我在江州的时候，根本不用做功课。」

    大皇子意味深长地问道：「仅此而已吗？」

    白易水看了眼大皇子，不紧不慢地言道：「还有很多烦恼。比如总有人想杀我。」

    大皇子：……

    听到这话，握着茶杯的手缓缓一抖，大皇子心里震惊。

    三皇子正准备拿起茶杯喝茶，听到白易水说有人想杀他，他吓得手僵住了。

    三皇子抬头看向白易水，不可思议的说道：「怎、怎么会有人想杀你呢？你长得这么好看……」

    一想到有人竟然想杀白易水，这张美人脸日后就见不到了，三皇子突然觉得很愤怒。

    三皇子脸色不悦地问道：「是谁想杀你？我替你去收拾对方！」

    白易水好笑地看着三皇子，对他说道：「陛下就有杀我的念头，难道三皇子要替我去收拾陛下吗？」

 第90页

    三皇子：！！！

    三皇子微微张嘴，一副震惊不已的模样，不敢置信地看着白易水。

    大皇子也是一脸吃惊，没想到白易水竟然在皇宫里说这话！这人到底是聪明过人，还是蠢得过人！

    过了片刻，三皇子跟大皇子神色才缓过来。

    大皇子恢復笑容，他摇头言道：「白郎君真会说笑，阿耶欣赏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想杀你。」

    三皇子点头，跟着说道：「是也。阿耶如此欣赏你，不可能会杀你的。」

    一阵寒风吹来，风中带着花瓣，花瓣朝白易水袭来。

    白易水抬起手，将花瓣捻住。

    「家父说陛下有意让我尚公主。若是我拒绝此事，不知道陛下会不会杀我？」

    大皇子：……

    三皇子：……

    两人突然哑然无措，不知道该回应什么。

    大皇子觉得白易水这个人说话太大胆，他转了话题，对白易水言道：「当夜见识了白郎君的射术，佩服不已，希望白郎君能够指点一二。」

    白易水一派坦然的对大皇子说道：「实不相瞒，我没有练过射术。也是在国子监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在骑射方面很有天赋。所以你让我指点，只怕我指点不了。」

    大皇子：……

    大皇子觉得白易水说的应该是实话，可是这番实话让人听起来觉得有些不爽。

    三皇子一脸羡慕地说道：「很多人后天无论怎么努力，都比不上天赋好的人。听说人的天赋，是因为上辈子做一件事情太久了，所以转世之后，就有了天赋。看来你上辈子一定是个骑射高手，否则不会有这方面的天赋。」

    白易水漫不经心地回应道：「也许吧。」

    既然白易水指点不了他，那大皇子只好改了话题，向白易水询问国子监的情况。

    大皇子喝了一口茶水，缓缓问道：「在国子监读书感觉如何？」

    白易水瞥了眼大皇子：「每天老师布置那么多功课，大皇子以为这样的日子过得轻松吗？」

    大皇子还没开口说话，三皇子先出声回应白易水：「每天要写那么多功课，肯定很累！我也讨厌写功课！每次写功课就觉得头疼！可是不写，会被教训。」

    白易水告诉三皇子：「若是三皇子不想写功课，可以跟陛下开口提到军中锻鍊。」

    三皇子一脸诧异：「阿耶会答应我吗？」

    大皇子心里微沉，若是三皇子听从白易水的建议，当真去跟皇帝说不想读书了，要去军中锻鍊，也许皇帝会同意此事！到时候，三皇子便有机会结识武将！

    白易水问道：「三皇子还没到军中体验过吧？」

    三皇子摇头：「从未去过军中。别说到军营里了，我连京城的大门都出不去。」

    白易水诧异地问道：「为何？」

    三皇子一脸无奈地说道：「不知道。反正阿耶不许我们离开京城。」

    大皇子面带笑容地问白易水：「白郎君是否去过军中？」

    白易水摇头：「并没有。」

    大皇子试探地问道：「难道白郎君不想去军中体验一下军营生活吗？凭你的本事，在军中一定受人敬仰。」

    白易水笑着说道：「我是个懒人，到了军营里，要早期训练。我连功课都不想做，会跑到军营里自找折磨吗？」

    三皇子：……

    「那你为何建议我去军营里？」

    白易水轻飘飘地说道：「你不是不想读书吗？皇子不想读书学习，那就只能去军中锻鍊了。亦或者，三皇子直接跑去陛下面前，请求陛下给你封王，这样你就能离开京城，到封地过逍遥日子了。到了封地，只要你遵守规矩，没有野心，不做坏事，便没有人管你。」

    三皇子：……

    三皇子面色微僵，他偷偷瞥了眼大皇子。

    大皇子默默喝茶，茶水已经冷了。

    三皇子咽了咽口水，他对白易水说道：「封王的事情，一直以来没人提。我不敢提……」

    白易水摇头说道：「那就没办法了。想过逍遥自在的生活，又不愿意鼓起勇气，迈出一步。爱莫能助。」

    三皇子：……

    就在气氛尴尬的时候，从大门处走进来一个人。

    大皇子最先发现吴国公主来了，他心里诧异，不知道吴国公主为什么来到皇子院。

    三皇子也看到了吴国公主，他神色惊讶，小声地说道：「吴国公主怎么来了？大郎，她是不是来找你的？」

    大皇子没有说话，他站起来，面朝吴国公主走来的方向。

    白易水将冷茶泼掉，望了眼三皇子的随从。

    三皇子的随从默默地给白易水倒茶。

    吴国公主走进亭子里，三皇子起身言道：「公主怎么来了？」

    白易水这才懒洋洋地起身，理了理衣服，向吴国公主行礼。

    吴国公主望着那张如玉美颜，心里砰砰直跳。她声音温柔地言道：「上回大皇子借的书，本公主已经看完了。特来还书给大皇子。」

    白易水忽然言道：「有些困了，想回家休息，就不打扰两位皇子了。」

    一听白易水要离开，三皇子不舍的说道：「你不去我那里挑选东西吗？我是真心想给你送东西的。没有别的意思！」

    白易水摇头说道：「三皇子的东西，我若是收下，带回家中，定会被家父痛骂一顿。也许还会被家父打一顿。」

 第91页

    吴国公主神色惊讶地看着白易水。心里有些不敢相信。白易水都长这么大了，难道大理寺卿还会动手打儿子？

    三皇子一脸不敢置信地问道：「大理卿会打你吗？」

    白易水颔首：「家父动粗的时候，可一点都不讲道理。我可是从小被打到大的。」

    大皇子跟三皇子，还有吴国公主，都是一脸难以相信的模样。

    难以想像大理寺卿揍白易水的画面是什么样的。

    白易水说完，准备离开。

    吴国公主忽然开口对着白易水叫道：「白郎君莫非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厌恶本公主，所以本公主一出现，你便要离开？」

    第49章 这小子真是不知死活

    「公主这么说话, 莫非是想引起我的注意？逼我留一会儿？」

    吴国公主面色一怔，顿时被白易水说的话噎住了。

    她心里的确是想让白易水多留一会儿，所以才故意说这话。没想到白易水竟然直接戳穿她的心思，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大皇子出声替吴国公主缓解尴尬, 他笑着言道：「上回我与三郎还有公主一同到白家登门, 公主心里一直记挂着白夫人的伤。」

    白易水点头说道：「这件事我听家父说过了。家父让我远离皇子公主, 不要跟你们过多来往。」

    大皇子：……

    三皇子：……

    吴国公主：……

    他们又不是洪水勐兽，至于吗？

    白易水对他们说道：「若是没有重要的事情, 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白易水走出亭子，朝大门走去。

    见白易水离开了, 三皇子下意识地追过去。

    「白美人！请留步！」

    大皇子目光深邃的望着三皇子与白易水的背影。

    吴国公主面色缓和，她声带笑意地说道：「白郎君个性独特, 与其他人不同。」

    大皇子心不在焉地点头：「嗯。」

    吴国公主拿出书, 递给大皇子。

    大皇子看了眼这本书, 转头瞥了眼随从。

    大皇子的随从接过书。

    吴国公主出声言道：「上回大皇子提过上林苑有竹熊, 本公主一直很好奇，不知能否带本公主去见识一下？」

    大皇子被吴国公主拖住了, 心里有些烦, 面上笑容温和地答应吴国公主：「好。」

    三皇子送白易水到皇后那边。

    皇后见到白易水，十分惊喜。

    「没想到今日还有机会见到白郎君。」

    皇后立马招手, 让宫人赐座。

    白易水向皇后娘娘行礼之后，不客气地坐下来。他出声言道：「皇后娘娘见到我, 心情好了很多。」

    皇后笑着颔首：「是也。本宫见到你, 就觉得很高兴。」

    虽然跟白夫人聊得很开心，但是最让皇后开心的还是见到白易水本人。

    今天皇后从白夫人口中听了很多白易水小时候干过的事情，对白易水这个孩子越发喜欢。

    三皇子向皇后行礼后, 就乖乖坐到一旁，没有出声说话。

    白夫人一脸无奈地言道：「这孩子说话就是这样没脸没皮的。」

    皇后眼中的笑意溢出来，她笑盈盈地说道：「本宫就喜欢这孩子的直爽的性子。一点都不做作。」

    皇后转头问白易水：「去过皇子院了，在皇子院那边可有见到大郎？」

    白易水颔首：「已经见过大皇子。与大皇子、三皇子随便聊了聊。有些困了，便过来找家母，想回家休息。」

    皇后一听白易水累了，她马上对白夫人言道：「今日就到此吧。你先带着孩子回去休息！别累着他了！」

    三皇子一脸见了鬼的模样，眼神古怪地看着皇后。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皇后对一个年轻人如此喜欢。皇后一向对皇子公主都比较冷淡，现在竟然对白易水这么关爱，难道因为白易水长得好看？

    三皇子认真思索了一下，他觉得一定是因为白易水长得美，所以才得到了皇后的喜欢。

    果然，美人就是招人爱！

    白夫人嗔了眼白易水，对皇后言道：「这孩子从小懒到大，皇后娘娘可别管他。他最会蹬鼻子上脸了！别人对他客气一分，他的脸皮就厚十分。」

    三皇子听了这话，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白易水。

    白易水的确没脸没皮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完全不顾后果。

    皇后不以为意地说道：「反正没什么事情要做，孩子想睡觉就让他好好休息。比起宫里大多数人，本宫觉得他的性子特别好。」

    白易水笑着对皇后言道：「我也很喜欢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是个很温柔的人。」

    皇后愕然，接着，她笑得有些羞涩，看白易水的眼神更加温柔慈祥。

    皇后忽然直接问道：「本宫跟陛下有意让你尚公主，你可愿意？」

    心里一瞬间突然对白易水这个孩子生起了关爱之心。

    白易水是真的惊讶到了，他没想到皇后竟然会直接说这件事，还询问他的想法。

    白易水回答道：「说实话，我不愿意与皇家走得太近。」

    皇后听了这话，心里表示理解。同时，她越发欣赏喜欢这个孩子。

    寻常男子，若是得知有尚公主的机会，怎么会拒绝？而白易水，活得很明白，头脑很清醒。知道跟皇家扯上关系，可能会招来麻烦。并且，白易水能够坦然向她表达自己的想法，说明对她这个人很信任，这让皇后心里觉得很满足。

 第92页

    白夫人跟三皇子已经愣住了，完全跟不上皇后与白易水的思维。不知道两人怎么会突然直接谈这件事！

    皇帝那边，得知皇子院发生的事情，他没心思批阅奏疏了。

    放下笔，皇帝挑眉问江统领：「白易水当真这么说？」

    白易水是个聪明人，这样的人当着两位皇子的面说出那些话，无非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将自己的态度表明给皇帝知道。

    白易水不打算跟皇家走得太近，既不想被大皇子拉拢，也不想跟三皇子做朋友，还不愿意尚公主。

    明知道皇帝的心思，却还敢说这话，这小子真是太狂了！

    江统领从手下的人口中得知白易水说的话，也十分震惊。他没想到大理寺卿竟然养出了一个奇葩儿子！

    江统领低眉回应道：「臣方才所言，便是白易水的原话。」

    皇帝轻哼一声，缓缓言道：「这小子真是不知死活。」

    这是第一个敢在宫里讲出那些话的人。白易水这小子够勇的！

    不知为何，白易水越是如此，越发让皇帝喜欢这个人。

    江统领小心翼翼地观察皇帝的神色。

    皇帝眼睛盯着书案上的茶杯，不知道在琢磨什么，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过了片刻，皇帝开口问道：「他现在出宫了？」

    江统领摇头，他告诉皇帝：「三皇子带着白易水前往皇后娘娘那边了。」

    皇帝抬起手，手托起肉肉的双下巴，漫不经心地言道：「你说那小子，会不会当面询问皇后尚公主的事情？」

    江统领低下头，开口回应道：「臣不知。」

    皇帝把手放下，手点着书案，眯着眼睛说道：「朕觉得他一定会提。」

    江统领沉默不语。

    皇帝忽然玩味一笑，他对江统领言道：「晚些时候，派人到白家传旨，让白易水明日入宫任职。」

    江统领神色诧异，他抬头看向皇帝。

    江统领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不知陛下打算让白易水任何职位？」

    皇帝一脸笑意地说道：「就在朕的身边当差。」

    白易水不是懒吗？

    皇帝就要让他每天早起上班。

    皇帝心里突然冒出了恶趣味，想看看白易水每天痛苦的表情。

    每日早起对于一个懒虫而言，已经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了。

    白家门外还有那么多女子堵着，白易水要穿过人群进宫上班。

    想想都觉得白易水到时候的神情一定很精彩！

    皇帝突然心情觉得很好，他笑着言道：「朕也算是为京城的女子谋福利了。」

    江统领：……

    猜到皇帝的心思后，江统领感到吃惊。皇帝怎么会想到用这种办法逗白易水呢？

    白易水这种人才，应该客气对待。而皇帝却要逗弄白易水，让江统领觉得不可思议。

    随即，皇帝琢磨了一下，又说道：「派人告诉三郎，让他收拾收拾东西，明日出发，到北疆的军营里好好锻鍊。」

    江统领：……

    江统领面色犹豫地说道：「三皇子从未离开过京城，直接送他到北疆那边，他会不会有所怨言？」

    皇帝眉毛一挑，语气冷淡地说道：「他不是不想读书吗？既然不想读书，那就去军营里锻鍊！」

    别人的儿子，要么能文，要么能武。亦或是文武双全！

    看看人家大理寺卿的儿子，白易水精得跟只狐狸似的。

    再看看自己的儿子，论相貌，比不过白易水。论文章，比不过白易水。论骑射，还是比不过白易水。堂堂皇子，从小享受最好的师资，却比不过官员的儿子，皇帝顿时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江统领低下头，回应道：「遵命！」

    既然已经安排了三皇子，大皇子也必须要有所安排。皇帝想了想，对江统领吩咐道：「至于大郎，就让他到国子监读书。白易水原来待在哪个班，就让他去哪个班念书。」

    江统领神色惊讶，不太理解皇帝的做法。

    犹豫了一下，江统领询问道：「两位皇子出宫后，身份十分需要保密？」

    皇帝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他告诉江统领：「他们两人出宫之后，要用假身份。至于他们到时候叫什么名，你去问问白易水。看看这小子能给大郎、三郎起什么名。」

    江统领：……

    江统领突然看不懂皇帝，猜不透皇帝的心思。

    「遵命……」

    皇帝挥了挥衣袖，觉得心情不错。

    心情好，人就精神起来。皇帝觉得此时很有干劲，他拿起奏疏，专注认真的批阅奏疏。

    第50章 是让我送钱给你吗？

    大理寺卿到了下班时间, 立马跑回家中。

    回去的路上一路畅通，白家外面的巷子里并没有人群，大理寺卿立马知道白夫人跟白易水还没有回来。

    想了想，大理寺卿跑到皇城那边, 打算进宫接白夫人跟白易水出来。

    白易水在宫里睡了一下午, 白夫人眼看天色不早了, 不顾皇后的阻拦，直接去叫醒白易水。

    三皇子盯着白易水的脸看了一下午。让宫里的画师给白易水画了好几幅画。

    白易水醒来看到那几幅画像, 直接问三皇子要钱。

    「肖像使用费。」

    三皇子：？？？

    三皇子一脸茫然地问道：「是何意思？」

 第93页

    白夫人无语地拉了拉白易水，对皇后与三皇子言道：「今日失礼了。」

    皇后笑眯眯地看着白易水，轻声问道：「睡得好吗？」

    白易水颔首：「屋里暖暖的, 睡得很舒服。」

    皇后对身边的宫人言道：「将屋里的暖炉送到白家去。」

    宫人颔首：「遵命。」

    白夫人正想开口拒绝，白易水直接言道：「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真好！」

    转头, 白易水对三皇子说道：「记得将肖像使用费送到白家来。」

    三皇子追问道：「是让我送钱给你吗？多少钱？」

    白易水说道：「你看着给吧！有多少给多少。」

    三皇子点头, 高兴地说道：「好！」

    难得白易水开口要东西, 三皇子十分开心，打算回去之后就立马把所有的钱送到白家去！

    因为白易水的关系, 连带着对待三皇子, 皇后的态度变得温和了许多。

    「时候不早了，三郎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三皇子点头, 跟随白夫人与白易水离开后宫。

    在路口与三皇子分别后，白夫人低声对白易水说道：「你这孩子, 竟然开口问三皇子要钱。让你阿耶知道此事, 定会数落你！」

    白易水理直气壮地说道：「他未经我同意，直接让人画了我的容貌，难道不该给我一笔费用吗？」

    白夫人无奈地言道：「别人都是花钱请人为自己作画。你倒好, 别人为你作画，你却问别人要钱。」

    天色昏暗，寒风跟刀子似的，刮着脸，白易水对白夫人言道：「阿耶应该回到家里了。我们也快些回去吧！」

    白夫人颔首。

    两人走出皇宫，便见到了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看到白夫人与白易水，马上朝他们走去。

    「今日他老实吗？」

    大理寺卿斜了眼白易水，询问白夫人。

    白夫人笑着说道：「放心吧，没事。」

    大理寺卿这才带他们上车。

    白家的马车离开皇城的时候，临近宵禁，街道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白家人前脚刚到家，后脚立马有人跑来敲门。

    白家僕人打开门，得知来人的宫里的使者，赶紧通知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还以为是来找他的。

    没想到使者是来找白易水的！

    「传陛下口谕，让白郎君明日一早入宫任职。」

    大理寺卿：！！！

    白夫人：！！！

    白易水面色惊愕，这件事出乎他的意料。

    大理寺卿愣了一下，他神色不自然地出声问道：「为何陛下让犬子入宫当差，却没有任职文书？」

    使者言道：「陛下口谕便是如此，请白郎君明日一早入宫当差。」

    白易水：……

    白易水忽然猜不透皇帝的心思，不知道皇帝这么做目的为何。

    见白家人不说话，使者又言道：「还有一件事，只能对白郎君一人说。」

    大理寺卿：……

    目光复杂地看了眼白易水，大理寺卿带着白夫人回屋。

    御林军守在附近，只有使者跟白易水两人站在白家门口。

    使者告诉白易水：「陛下让大皇子到国子监读书，将三皇子送到军中锻鍊。陛下的意思是人白郎君给两位皇子取假名。」

    白易水：……

    「又不是我儿子，为何要让我来给他们取名？」

    使者：……

    对于白易水的大胆言论。使者目瞪口呆。

    白易水知道使者不会回答他，他语气敷衍地说道：「大皇子就叫赵铁柱，三皇子就叫王大锤。」

    使者：……

    这个名是不是取得太随意了！

    使者面色犹豫，欲言又止地看着白易水。

    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使者离开后，白易水微蹙墨眉，回到屋里。

    大理寺卿看向白夫人。

    白夫人走出去，将屋门关起来，在外面亲自守着。

    屋内，大理寺卿一脸严肃地看着白易水。

    白易水一脸无奈地言道：「阿耶，我也不知道陛下为何突然让我进宫当差。」

    大理寺卿沉着脸，做了个手势，让白易水坐下来说话。

    白易水坐下来后后，大理寺卿低声问他：「今日你在宫中，与大皇子、三皇子聊了什么？」

    白易水看了眼大理寺卿，随口言道：「就谈论了江州的事情。」

    大理寺卿一脸不信：「若是只谈论江州的事情，陛下为何会让你入宫做事？」

    白易水突然变了脸色，神神秘秘的对大理寺卿说道：「难道是因为皇后娘娘问我的事情？」

    大理寺卿立马问道：「何事？」

    白易水告诉大理寺卿：「皇后娘娘问我愿不愿意尚公主，我说不愿意跟皇家扯上关系。」

    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万万没想到皇后竟然会直接开口提这件事，还询问了白易水的态度。而白易水，直接拒绝了这桩婚事！

    大理寺卿心情复杂，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白易水见大理寺卿不说话，他出声问道：「阿耶，难道我做错了吗？我乃克妻之命，的确不适合尚公主。若是公主出事，到时候陛下跟皇后娘娘怪罪下来，我如何承受得起？」

    大理寺卿睨了眼白易水，忽然说道：「要不，你把脸弄花了吧？」

 第94页

    都是这张脸惹的祸！若是白易水容貌毁了，肯定不会有这么多麻烦。

    白易水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他转身去找剪刀。

    看到白易水拿起剪刀，大理寺卿心里咯噔一跳，瞬间变了脸色。赶紧过去抢剪刀。

    把剪刀夺过来，大理寺卿瞪着白易水骂道：「你还真的想毁容！」

    白易水一脸无辜地说道：「不是阿耶让我毁容的吗？」

    大理寺卿：……

    气死他了！

    毕竟是养了十几年的孩子，大理寺卿如何捨得伤害白易水。

    大理寺卿青着脸骂道：「我不管你了！陛下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吧！在京城，我说不上话！你好自为之！进宫之后小心做事！管住嘴巴，莫要得罪人！」

    骂完之后，大理寺卿转身打开屋门，大步走出去。

    白夫人站在外面，她惊讶地看着大理寺卿。

    见大理寺卿一脸怒意，手里还攥着一把剪刀，她走进屋里，赶紧问道：「你阿耶没打你吧？」

    白易水摇头，他告诉白夫人：「方才阿耶让我毁容，我正准备毁容，他突然把剪刀抢走了。」

    知道白易水没事，白夫人松了口气，她对白易水说道：「你阿耶是在说笑！你这孩子怎么认真了呢！你是我们的心头肉，看到你受伤，我们得多心疼！」

    这时候，白家僕人走到门外面，出声说道：「夫人，郎君。宫里派人送来了一个箱子。」

    白易水跟白夫人望着门外。

    白易水对僕人招手。

    白家僕人抱着箱子走进来，将箱子递给白易水。

    白易水接过来，觉得箱子沉甸甸的，份量很重。他放下箱子，打开一看。箱子里有好几根金条！

    白易水一脸诧异。

    白夫人见到这几根金条也十分吃惊。

    「这该不会是三皇子送给你的吧？」

    白易水拿起金条，放到袖兜里，小声的对白夫人说道：「阿娘，千万别让阿耶知道这件事。」

    白夫人：……

    犹豫了一下，溺爱孩子的白夫人选择站在白易水这一边，帮着白易水隐瞒这件事。

    宫里，皇子院已经炸开锅了。

    三皇子得知皇帝要把他送到北疆军营里，他心里有很多疑惑，想跑去找皇帝问清楚这件事。

    而大皇子知道皇帝要把他送到国子监读书，心情非常激动。

    三皇子到军营里锻鍊，能结识武将。而他到国子监读书，能提前笼络将来的文官！

    没想到，是白易水让皇帝走出了这一步棋！

    烛光之下，大皇子的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听到隔壁三皇子在吵嚷嚷的，大皇子眉头皱着，他起身走出去。

    「三郎，这么晚了你还不休息吗？」

    三皇子见到大皇子，激动的对他说道：「阿耶知道了白易水今天跟我们说的话！他要把我送到北疆那边的军营里！还让我隐藏身份，以后以王大锤的身份与人相处。这个名也太难听了！」

    大皇子告诉三皇子：「不单是你要离开皇宫，明日我也要离开皇宫。」

    闻言，三皇子惊喜的问道：「难道你跟我一起去？有你跟我在一起。我就不怕了！」

    大皇子摇头：「我要到国子监读书。」

    三皇子愣住了，过了一会儿，他出声问道：「你是以皇子身份到国子监读书，还是另外安排一个假身份到国子监读书？」

    大皇子回答道：「假身份。」

    三皇子好奇地问道：「那你的假身份叫什么名？」

    大皇子面色淡淡地言道：「赵铁柱。」

    三皇子忽然乐了，他说道：「怎么比我的名还难听！是谁起的？」

    大皇子不冷不热地告诉三皇子：「白易水起的。」

    三皇子：……

    「敢给皇子起这种名，除了他也没别人了吧……」

    第51章 你倒是想得挺美！

    次日, 白易水艰难的出门，跟随大理寺卿入宫。

    许多来得早的女子，有幸见到了白易水出门，她们十分喜悦, 一路追随白家的马车来到皇城外面。

    许多官员入宫的时候纳闷, 不知道为何今日会有这么多女子堵在皇城外面。

    「怪哉, 往日不见外面有这么多人。」

    户部尚书听到这话，若有所思, 他缓缓说道：「莫非是白家郎君入宫了？」

    除了白易水，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吸引这么多女子来到外面。

    其他官员听了，神色诧异, 然后聊起了白易水这个人。纷纷夸赞白易水的容色。

    白易水与大理寺卿入宫后，他就站在殿外。

    大理寺卿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排白易水。皇帝并没有给白易水任职文书, 也没有发官服给白易水, 不知道白易水现在是什么官职, 大理寺卿不能带白易水进入大殿。

    其他官员来到大殿的时候, 见到白易水，纷纷惊讶。好奇地打量着白易水, 盯着白易水看了许久。

    有些官员特地上前与白易水搭话, 打探白易水为什么入宫。

    得知是皇帝让白易水入宫的，其他官员心里惊讶。觉得白易水年纪轻轻便得到皇帝的赏识, 将来一定大有所为！

    皇帝上朝的时候，发现大殿内少了一半官员, 他静静望着下面, 没有出声说话。

    江统领走下去了解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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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以为有很多官员请假了，没想到这些人早就来了，一直待在殿外。

    江统领亲自走出去叫那些官员入殿开会。

    一走出去, 见到众人围着白易水，江统领顿时瞭然。原来是白易水来了，难怪这么多人凑在这里！

    众人看到江统领，赶紧回殿内上朝。

    人都散了，江统领也正准备回殿内，白易水忽然叫道：「江统领，陛下让我入宫当差，不知道我的工作是什么？」

    江统领回头望向白易水，语气淡淡地回答道：「江某也不清楚，白郎君耐心在此等候吧！」

    白易水一脸无奈，转头环顾四周，寻找适合休息的地方。

    皇帝开完会，退朝之后，江统领才告诉他白易水一早就来了。

    得知白易水已经入宫了，皇帝微微挑眉，他朝下走去。

    江统领跟随皇帝走出大殿。

    这时候，官员都前往各自的办公岗位干活去了。外面除了禁军，没别的人。

    没见到白易水，皇帝转头问江统领：「你不是说人已经来了吗？」

    江统领也没见到白易水，他低头回答道：「臣确实见到白郎君来了。臣派人去找找。」

    皇帝低声言道：「到了宫里，这小子还敢乱走，真是年少轻狂，不知死活。」

    任何人到了皇宫里，谁不是谨言慎行，不敢乱窜。就只有白易水这个另类，随心而为，胆大妄为。

    明明白易水如此轻狂，可是皇帝却不厌恶这个少年。反而心里越发喜欢白易水。

    江统领询问了殿外站岗的禁军，禁军伸手指了指头顶上方。

    江统领与皇帝抬头往上一看。白易水正挂在房樑上休息。

    皇帝：……

    江统领：……

    江统领正打算开口叫醒白易水，皇帝忽然抬起手，阻止江统领。

    江统领闭嘴，看向皇帝。

    皇帝环顾周围，没发现什么石子，他低声对江统领说道：「把鞋脱了。」

    江统领：……

    江统领面无表情的弯下身子，将两只靴子脱了。

    皇帝微皱眉头，神色有些嫌弃。他拿着江统领的靴子，往上面扔。

    一只靴子落了个空，另一只靴子总算打到了白易水。

    白易水下意识抓住东西，他睁开眼睛一看，发现是一只靴子，低头俯视下方。

    皇帝仰视白易水，沖他言道：「你小子属猴吗？爬这么高的地方睡觉，也不怕掉下来摔伤了。」

    白易水笑了一下，准备跳下来。

    见状，江统领想护着皇帝，让皇帝后退。

    皇帝却把江统领推开，往前走了两步，加重语气对白易水说道：「你莫不是想跳下来？这么高也不怕摔断了腿！」

    白易水轻笑一声，对皇帝言道：「陛下放心，我属猴的，不会摔伤。请陛下后退几步！」

    皇帝不相信白易水，他指着几个禁军，沖他们叫道：「还不快过来接着！」

    几个禁军立马过来，几人在下方接着白易水。

    白易水无奈，换了个方向瞬间跳下来。

    白易水往下跳的那一瞬间，不知为何，皇帝忽然觉得心里一紧，生怕白易水受伤。

    白易水跳下来后，转过身朝皇帝走来。

    皇帝板着脸，语气不悦的对白易水说道：「你小子倒是不怕死，敢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在宫里出了事，朕可不负责！」

    白易水笑着言道：「陛下放心，我心里有数！」

    皇帝觉得白易水一点逼数都没有。但凡有点逼数的人入了宫，都会守礼守规矩，谁敢像白易水一样胆大妄为！

    皇帝迈开脚步，朝御书房走去。

    江统领把自己的靴子捡起来，穿好之后追上皇帝。

    白易水站在原地，跟几个禁军说了几句话后，跟上江统领。

    皇帝走了一段路，余光故作不经意地瞥向身后。见到白易水跟上来了，他放慢了脚步。

    白易水跟上来后，他出声询问皇帝：「陛下明知我性子懒惰，为何还要安排我入宫当差？」

    听到这话，江统领斜了眼白易水。

    除了白易水，普天之下没人敢直接这么跟皇帝讲话了！

    其他人能入宫当差，欢喜还来不及呢，而白易水却相反，一点喜悦的感觉都没有，反而还很嫌弃入宫当差。

    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事情，白易水得到了却不愿意做。这世上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啊！

    皇帝转头睨了眼白易水，眉头一挑，抬高说话的音调，跟白易水说道：「你不愿意入宫做事？」

    白易水摇头：「让我入宫做事也可以，但是得给我安排一份咸鱼的工作。能躺着，还不用动脑，不用卖力气的工作，我才能做得了。」

    皇帝轻嗤道：「你想得倒挺美的！」

    白易水笑容灿烂地言道：「好逸恶劳是天性。若不是身兼重任，陛下肯定也想做一只咸鱼。」

    江统领与其他禁军听到这话，暗暗替白易水捏一把汗。

    这白家郎君，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性子太过率直，竟然敢这么跟皇帝说话。也不怕掉脑袋！

    皇帝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眼白易水，他轻哼道：「你倒是敢说！」

    白易水对皇帝言道：「但凡明君，必定身边有一些说实话的人。」

    这话变相的夸赞了皇帝，皇帝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挺满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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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找了个话题，询问白易水：「朕的书连载效果如何？」

    白易水回答道：「消息放出去后，有许多人跑来书局预定陛下的作品。截止这个月初一，共收到五万笔预定款！这还是知道消息的人，抢先预定的。」

    皇帝心里喜悦，表面上却很淡定。他平静地说道：「这么多人订阅，你那个小书局有没有压力？」

    白易水点头，告诉皇帝：「说实话，压力很大。因为知道消息的人越多，订阅量就增多。哪怕书局招了很多人，还是印刷不过来。等正式上市后，诸位都知道消息，肯定会有很多人想方设法得到一本。如此一来，便会出现一种情况。比如有人花一百文钱购买的书，市场供不应求，那么其他人就会花高价从其他人手中购买这本书。」

    皇帝停下脚步，他对白易水说道：「出现这种情况，你觉得是好还是坏？」

    白易水摇头，缓缓言道：「这种情况，并不利于让百姓了解陛下。只要有人愿意花高价购买陛下的作品，那么就会有人想方设法搜集陛下的作品。然后炒书，最后只有有钱的人才能购买到陛下的作品，只有有钱人才能了解陛下。」

    皇帝若有所思，觉得白易水说的很有道理。他之所以写这本书，就是为了让大周百姓了解他。知道他是个明君！如此一来，他将成为史书上影响最大，百姓评价最高的皇帝！

    而按照白易水所说的情势发展，最后的确只有有钱人才能购买到他的作品，其他百姓根本购买不到！如此一来，百姓就无法了解他这个皇帝了！

    皇帝出声问道：「你觉得该如何阻止这种情况发生？」

    白易水告诉皇帝：「限购，凭身份购买。每人只能购买一本。但是这种情况，还是避免不了有人蓄意收藏陛下的作品。」

    皇帝眼神不悦，没有开口说话。

    白易水接着言道：「那些搜集陛下作品，想要拿去卖高价的人，可以找其他没有购买过的人帮忙购买陛下的作品。所以这种方法还是无法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皇帝：……

    「难道就没有办法解决这种情况吗？」

    皇帝有些不高兴。

    白易水对皇帝言道：「还有一种办法，能够让百姓知道书中的内容。由朝廷下发陛下的作品，发到各个地方，由地方官员宣传，将书中的内容传播给百姓知道。这种办法，有利于让不识字的广大百姓，快速了解作品内容。」

    皇帝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他忽然问道：「既然这个办法这么好，那为何还要在书局印刷？」

    第52章 不能再拖了

    江统领瞟了眼白易水, 感觉这件事有点奇怪。

    白易水应该不会那么大胆，敢坑陛下吧？

    皇帝眼睛一眯，语气幽幽地言道：「你小子该不会是故意拉着朕写书，帮你的书局赚钱吧？」

    本来皇帝脸胖, 眼睛就不大。现在眯起眼睛, 就像一条缝。

    白易水坦然地言道：「陛下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明明是我在帮陛下赚钱。其他人跟大德书局签合同，都是五五分成。而陛下与大德书局签合同, 是七三分成。作品上上市之后所得收益，陛下能拿到七成，大德书局只能拿到三成。而大德书局还要帮陛下印刷出版, 打击盗版，维护市场环境。将人工费, 还有材料费这些减去之后, 大德书局最后只能得到一成的利润。」

    皇帝将信将疑, 他问道：「丞相与祭酒签的合同是拿多少分成？」

    白易水告诉皇帝：「他们签的合同都是五五分成。只有陛下一人, 拿了七成分成。」

    皇帝心里舒服了，他接着往前走。

    光顾着跟白易水聊天, 皇帝来到御书房比平时晚了一些。

    看着那一堆奏疏, 皇帝突然不想干活。

    见到白易水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一进来就毫不客气的找位置坐下, 皇帝出声言道：「你帮朕看看这些奏疏。将问题大的奏疏挑出来，让朕处理。」

    白易水问道：「陛下还没给我发任职文书, 我连官服都没有。今日入宫, 只是面试。」

    皇帝：……

    虽然不知道面试是什么意思，但是皇帝知道白易水说这话，肯定是不想干活。

    皇帝对白易水说道：「任职文书跟官服这些, 就不必发给你了。你只要随时听后调遣，朕就再分一成利润给大德书局。」

    闻言，白易水神色诧异。

    「多谢陛下！」

    白易水立马站起来，走到书案处开始干活。

    不知道为何，跟白易水待在一起，皇帝觉得很舒服，心情会变得很好。明明白易水这个人十分厚颜无耻，不守规矩，可是皇帝却一点都不讨厌这孩子。

    白易水在宫里认真的干活，慕三郎已经去了国子监。

    过了报到的时间，白易水还没出现，慕三郎有些担忧。

    白易水迟迟不来，周博士也很心急。他特地跑去宋祭酒那边，想跟宋祭酒请个假，到白家去找白易水。

    宋祭酒正在接待乔装打扮过的大皇子。

    周博士直接走进来，连看都没看大皇子一眼，语气着急的对宋祭酒说道：「祭酒，我们班上的白易水到现在都没有来报名，我想下山找他。」

    周博士真担心白易水这么优秀的人，被其他班挖走了！

    大皇子转头看向周博士，他出声言道：「白易水已经入宫当差，不会再来国子监读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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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周博士愕然。

    宋祭酒得知这个消息，也感到意外。心里忽然有些担忧，白易水那样的性子，待在皇帝身边做事，会不会带着皇帝搞事情，万一搞出大麻烦，后果可是天下百姓遭殃！

    慕三郎正好来到门口，听到这话，他十分惊讶。

    「白易水入宫当差了？」

    听到慕三郎的声音，大皇子转头望向门口。

    慕三郎认出大皇子，面色吃惊。

    宋祭酒沉默了一下，他出声对周博士说道：「白易水得到陛下的赏识，如今有了好前程，你应该替他高兴才是。这位是从宁州来的新生，叫赵铁柱，日后有你负责教他。」

    周博士心不在焉地打量了一下大皇子，点头说道：「明白了。」

    周博士转头对大皇子说道：「你随我来。」

    大皇子颔首，最后望了眼慕三郎，跟随周博士离开。

    周博士与大皇子离开后，慕三郎朝宋祭酒走去，低声说道：「方才那人不是大皇子吗？」

    宋祭酒瞥了眼慕三郎，轻声言道：「此事你我知晓即可，陛下安排大皇子用假身份到国子监读书。」

    慕三郎皱着眉头，担忧地说道：「皇长子出宫读书，白易水入宫做事，我总觉得这些事情不简单。」

    宋祭酒语气淡淡地言道：「这些事不是你我能管的。安心学习吧！」

    慕三郎嘆了口气，他问宋祭酒：「白易水的性子，会不会惹出大事？」

    宋祭酒转身回到书案前坐下，漫不经心地说道：「你我又不是他生父，担忧这些有什么用？」

    慕三郎：……

    「话虽如此，可是我们是他的良师益友，他的事情，我们能帮会出手帮忙。」

    宋祭酒摇头说道：「我可没有那个本事帮他。走到这一步，没人帮得了他。接下来的路，他只能自己走。」

    慕三郎心情复杂，他忽然说道：「祭酒，我能不能请两日假？」

    宋祭酒提醒慕三郎：「白易水将来要走的路崎岖坎坷，跟他走得太近，你将来的路也不好走。」

    慕三郎脸色凝重，他认真地言道：「我知道了。」

    说完，慕三郎转身离开。他的脚步，有些沉重。

    宋祭酒望着慕三郎的背影，摇了摇头，低声嘆了口气。

    慕三郎回到慕家，将白易水的事情告诉了慕丞相。

    慕丞相上午的时候，也知道了这件事。他捋着鬍鬚，笑着言道：「你不必担忧白易水。陛下现在在重用他，待在陛下身边，他是最安全的。」

    慕三郎担忧地说道：「大皇子到国子监读书，白易水入宫做事，这两件事我总觉得有关联。」

    慕丞相诧异。白易水入宫做事的事情他知道，但是大皇子到国子监读书的事情慕丞相却不知道。

    脸色微沉，慕丞相面色严肃地问慕三郎：「你说大皇子到国子监读书了？你亲眼见到他了？」

    慕三郎点头，他告诉慕丞相：「我去祭酒那边的时候，见到了大皇子。大皇子以假身份到国子监读书，就读于白易水原来的班里。阿翁，这件事让我心里不安。」

    皇帝怎么会突然让白易水入宫做事，又让大皇子到国子监去读书呢？

    慕丞相一脸凝重地言道：「陛下终于迈出了这步棋。」

    慕三郎愕然，随即，想到什么，他神色吃惊地问道：「莫非陛下是要……」

    说到一半，慕三郎忽然闭嘴。

    慕丞相目光深邃地看着慕三郎，重重点头。

    「不错。既然陛下安排大皇子出宫，到国子监读书。想必对三皇子也有所安排。我得马上上朝，不能再拖了！」

    说着，慕丞相站起来，朝书房走去。

    只要把《忠臣的自我修养》写完，慕丞相就能上朝了。

    慕丞相离开之后，留下慕三郎一人坐在原处沉思。

    第53章 他跟你有仇吗？

    白易水在整理奏疏的时候, 发现一份奏疏不对劲，他将这份奏疏放好，继续翻阅其他奏疏。

    皇帝在一旁喝着茶，慢悠悠的看白易水干活。

    两刻钟过去了, 见白易水将这些奏疏分好了, 皇帝出声问道：「出门前用过早膳了吗？」

    白易水摇头：「没有。」

    其实出门前白易水已经跟大理寺卿吃过早饭了。

    皇帝看向江统领：「送一份早膳过来。」

    江统领颔首。

    在江统领去吩咐宫人的时候, 白易水瞟了眼皇帝。

    见状，皇帝眼睛一眯, 觉得白易水有话要说。想起白易水刚从江州回来，皇帝又对江统领说道：「你们先退下。」

    江统领神色诧异，但是并没有多问, 带人退出御书房。

    皇帝挑眉对白易水言道：「人都走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白易水笑了一下：「知我者, 陛下也！」

    皇帝漫不经心地问道：「听说你这段时间回江州了？」

    白易水颔首, 他将情况告诉皇帝。

    得知白易水独自见过那些人了, 皇帝的眼神变得微沉。

    在听到梁王二字的时候, 皇帝的眼神顿时变得十分犀利，眼中暗藏杀气, 拿着茶杯的手加大了力道。

    而听完白易水的分析, 皇帝冷静下来。

    在白易水说完之后，皇帝才缓缓开口说话。

    「所以你认为这件事与梁王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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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易水走到皇帝的面前, 低声言道：「若是梁王，只能说明梁王虽然有野心, 但是手段不高。若并非梁王, 那这件事就复杂了。」

    皇帝脸色阴沉，他语气冷漠地说道：「给朕查下去！」

    白易水转身走到书案那边，从一堆奏疏中拿出方才那本有问题的奏疏, 回到皇帝的身边。将这份奏疏递给皇帝过目。

    皇帝看了眼白易水，他接过奏疏，打开过目。

    看过之后，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皇帝问道：「你看出了什么问题？」

    奏疏的内容写着利州高山县的县令病危离世，由当地主簿将情况上报朝廷，请求朝廷尽快派官员接任高山县令这个官位。

    白易水告诉皇帝：「为了诬陷丞相，我曾与慕三郎到高州制造假证。途经利州的时候，见过利州高山县的县令。这份奏疏上写着高山县令去年便卧床不起，一直带病工作。可是我与慕三郎见到高山县令的时候，他面红体壮，根本不像有病的样子。」

    皇帝眼神微暗，面色沉思。

    白易水又说道：「从这件事中，便能看出当地出了问题。」

    皇帝将奏疏放下，沉声言道：「利州乃代王的封地。」

    白易水诧异，他问道：「难道陛下怀疑代王有问题？」

    皇帝心里也迟疑。

    代王是先皇的遗腹子。是在皇帝登基之后才出世的。代王一出世，皇帝就给这位弟弟封王，直接将这孩子送去封地。听说代王的身体从小羸弱，经常生病。这些年，皇帝陆续派去了几个御医到利州那边照顾代王。那些御医回来，都说代王活不过三十岁。

    算算年纪，代王如今二十岁，只比白易水大几岁。

    见皇帝不出声说话，白易水将这本奏疏放回原处。

    皇帝看向白易水，脸色已经恢復如常，语气冷静地言道：「代王是在先皇驾崩后才出世的。他的年纪只比你大几岁。由于早产，他的身体一直不好。这些年朕派了几位御医过去为他治病，那些御医回来后都说代王活不过三十岁。」

    白易水追问道：「年前的宫宴，代王可过京城？」

    皇帝摇头：「他身体不好，受不了长途奔波。说来，他这么大了还从未来过京城。」

    白易水神色惊讶，他又问道：「不知陛下当初是派那几位御医去给代王看病？」

    皇帝眼神幽深地望着白易水，他问道：「莫非你在怀疑代王？」

    白易水对皇帝说道：「请陛下派人查一查这几位御医。」

    皇帝脸色凝重，打算派人调查一下那几个御医。

    随即，白易水与皇帝聊道：「陛下，我能不能做一休十？」

    皇帝目光疑惑的看向白易水。

    白易水解释道：「就是工作一天，然后休息十天。」

    皇帝：……

    「你想得美！」

    白易水一脸无奈地说道：「天天进宫做事，我哪有空回江州。我觉得对方一定会再次约我见面。」

    皇帝本来也没打算正式让白易水当官，他只不过想逗逗白易水罢了。

    皇帝似笑非笑地言道：「若是如此，那就不能分一成利润给大德书局了。」

    白易水说道：「分一成当中的一半给大德书局，我就很高兴了！」

    皇帝轻嗤一下：「你小子真是够厚颜的。」

    皇帝觉得，若不是白易水长得好看，谁会给他占便宜！

    话题转回来，白易水问道：「那高山县的事情，陛下是否要派人去调查？」

    提到正事，皇帝面色严肃地说道：「朕会派人去调查当地的情况。」

    白易水建议道：「陛下，我建议此事暗查稳妥一些。直接让当地主簿接任高山县令，然后派人到当地暗中调查。」

    皇帝缓缓点头：「嗯。朕知道了。」

    白易水继续言道：「陛下，暗查的人，一定要选一个庙堂外的人。」

    皇帝若头所思，打量着白易水，眯着眼睛说道：「你想推荐谁？」

    白易水笑了一下，对皇帝说道：「陛下英明，我的确想推荐一个人去调查此事。此人就是丞相的孙子，慕三郎。」

    皇帝：……

    「他跟你有仇吗？」

    白易水摇头，一脸认真地说道：「我跟他是好朋友，怎么会坑他呢？」

    皇帝呵呵一笑，告诉白易水：「这件事你来安排吧。一个月内，朕要知道当地的情况。」

    白易水点头。

    在宫里陪皇帝忙了一天，到了下班时间，白易水总算能出宫了。

    刚踏出皇宫大门，白易水便见到了眼熟的人。

    慕三郎看到白易水，立马加快脚步走过去。

    慕三郎还没开口说话，白易水先笑着开口问道：「今日应该开学了吧？你不在国子监读书，怎么跑来这里了？」

    慕三郎望向四周，拉着白易水朝慕家的马车走去。

    指了指马车，慕三郎对白易水说道：「上车再说。」

    「慢着，我要跟家里的僕人说一声，今晚不回去了。」

    跟慕三郎说完，白易水去到白家马车旁，跟白家僕人交待完后，才回到慕家马车那边。

    上车之后，白易水问道：「你特地来我，莫非遇到了麻烦？」

    慕三郎摇头说道：「有麻烦的人是你，不是我。」

    白易水笑着反问道：「我怎么不知道我有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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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三郎压低声音对白易水言道：「你这个人做事不受约束，胆大妄为，我是担心你在宫里惹出麻烦！」

    白易水伸手拍了拍慕三郎的肩头：「放心吧！陛下很喜欢我，暂时不会收拾我。」

    慕三郎：……

    慕三郎提醒道：「伴君如伴虎，难道你没听说过吗？你怎么知道陛下是真的喜欢你，还是假装喜欢你？君心莫测，也许陛下今日喜欢你，明日就会厌恶你。」

    白易水不以为意地说道：「我心里有数，不必担忧。」

    慕三郎觉得白易水可一点逼数都没有！

    慕三郎低声告诉白易水：「你可知大皇子到国子监读书了？」

    白易水颔首，坦然地言道：「我知道。他那个假名还是我帮忙取的。」

    慕三郎：……

    慕三郎愕然，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易水告诉慕三郎：「三皇子也换了个身份，被送到北疆军中锻鍊了。」

    慕三郎一脸复杂地问道：「你厌恶大皇子？」

    白易水摇头。

    慕三郎不解了。

    「那你为何要给他取个那么难听的假名？不怕得罪大皇子？」

    白易水轻笑着言道：「大皇子与三皇子应该不知道假名是我帮忙取的。」

    慕三郎担忧地说道：「若是他们将来知道了呢？心里多少对你有些不满吧？」

    白易水不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他开口吩咐慕家的僕人赶车。

    慕家僕人出声问道：「是到白家，还是回府？」

    白易水对外面言道：「回府！」

    转头，白易水对慕三郎说道：「今晚我不回家了，住你们家。」

    慕三郎点头，正好慕丞相也想找白易水谈谈。

    大理寺卿下班之后，特地从大理寺来到皇城，打算与白易水一同回家。没想到白易水去了慕家。

    皇城外面等白易水的女子们，见不到白易水，只好失望离开。

    只见大理寺卿一人，没见到白易水，白夫人问道：「孩子呢？」

    大理寺卿没好气地说道：「被慕家小子接走了，今晚住在慕家。」

    白夫人惊讶：「国子监应该开学了，慕小三郎还没去读书吗？」

    大理寺卿摇头：「我哪知道！也不知道这小子今天陪在陛下身边，有没有说错什么话。」

    今天白易水第一天入宫做事，大理寺卿心里提心弔胆的，生怕白易水触怒龙颜。一整日，大理寺卿都不在工作状态。

    白夫人安抚道：「别太担心。孩子还是有分寸的。肯定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他有分寸个屁！

    大理寺卿心里暗骂一声。

    第54章 我是那种人吗？

    慕丞相见到白易水十分高兴, 在吃完饭后，慕丞相邀请白易水到他的书房。

    白易水走进屋后，发现这是一间书房，便知道慕丞相肯定是想跟他谈正经事。

    白易水忽然对外面的慕三郎叫道：「慕同学, 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诉你。」

    本来不打算进去的慕三郎听到这话, 他迈出脚步走进书房, 出声问道：「何事？」

    白易水告诉慕三郎：「利州那边上报，高山县令身染重病, 卧榻办公一年，身体支撑不住，病重离世。高山县主簿请求朝廷派新县令到高山任职。」

    闻言, 慕三郎神色惊愕，他不敢相信地说道：「怎么会如此？我们上次去高州的时候, 途经利州高山县, 明明见过那位县令。当时他根本不像有病的模样。」

    慕丞相捋着唿吸的手微微顿住, 他语气幽幽地言道：「当地有问题。陛下打算派何人去调查？」

    慕三郎还没弄懂情况, 他一脸不解地望着慕丞相。

    白易水沖慕三郎挑了挑眉。

    慕三郎立马觉得背后有些发凉。

    莫非……

    随即，慕三郎安慰自己, 应该不会是他！他毕竟还没有参加会试, 没有踏入庙堂，皇帝应该不会让他担任新任高山县令。

    慕丞相瞥了眼慕三郎, 缓缓言道：「莫非白郎君在陛下面前推荐了小三儿？」

    慕三郎：！！！

    慕三郎一脸吃惊地盯着白易水。

    白易水颔首：「我相信慕同学定能查清楚这件事。」

    慕三郎：……

    慕三郎忍住爆粗口的冲动，他咬着牙说道：「我还不了解情况, 你直接向陛下推荐, 让我去调查此事。万一我查不出来怎么办？」

    白易水本想伸手拍慕三郎的肩头，被慕三郎避开了。

    白易水面色认真的对慕三郎言道：「如今朝中官员，可信的并不多。谁也不知道派过去的人, 会不会被收买。所以我建议陛下选一个庙堂外的人到那边调查。我相信你的人品，绝对不会被人蛊惑收买。」

    慕三郎：……

    「我何德何能得你信任……」

    慕三郎一脸生无可恋地望着慕丞相。

    慕丞相朝慕三郎走过来，伸手轻轻地拍了两下慕三郎的肩头，慈祥地说道：「我们慕家儿郎为了江山社稷，有何不能为的？放心去干，有我护着，莫怕！」

    慕三郎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他出声言道：「我会尽力的！」

    转头，慕三郎问白易水：「何时调查？」

    白易水告诉慕三郎：「从今日起，为期一个月内调查清楚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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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三郎：……

    一个月，这时间也太短了！

    慕三郎微蹙眉头，追问道：「我们一同调查吗？」

    白易水摇头：「是你一个人去调查。而且是暗查，不能让人发现。」

    慕三郎：……

    突然觉得压力好大！

    慕三郎想到宋祭酒说的话，果然跟白易水在一起，路就是不好走！

    无奈地嘆了口气，慕三郎认命的说道：「我只请了两日假，若是离开京城，需要请假一段时日。」

    慕丞相告诉慕三郎：「放心，我会派人到国子监替你请假的。今晚收拾好东西，明日一早你便出发吧！」

    慕三郎颔首，转身走出书房，准备去收拾东西。

    白易水跟着慕三郎走出书房，边走边道：「到了当地，你先暗中观察当地主簿为人。然后……」

    眼看白易水走出了书房，慕丞相欲言又止。听到白易水在教导慕三郎处事手段，慕丞相只好放弃与白易水谈正事。

    回到自己的院子，慕三郎没好气的睨了眼白易水，对他说道：「亏我如此为你担忧，你却坑我一把。真是没良心！」

    白易水一脸无辜地说道：「我是那种人吗？之所以向陛下推荐你，是因为你乃丞相的孙子。若是利州那边真的有问题，代王真有野心。到时候我们可以设套坑他。」

    慕三郎神色怔然，突然反应过来这件事的意义。他面色变得凝重，压低声音说道：「难道代王有问题？」

    白易水告诉慕三郎：「只是怀疑。代王从未来过京城，听闻身子羸弱。陛下曾经派过几个御医去给代王看病，他们回来都说代王活不过三十岁。试想，你若是有那么个短命弟弟，肯定会对这个弟弟放心，一个短命鬼怎么可能跟你争财产呢？一旦产生这个想法后，就会不在意对方，无视对方的动静。如此一来，对方做什么，你都不知道。」

    慕三郎皱着眉头，目光深邃地望着白易水。

    白易水接着言道：「那几个御医先后去给代王看过病，在他们与代王见面的时候，他们谈论了什么，陛下并不知晓。」

    慕三郎一脸深思，低声言道：「你之意，是这几个御医都被代王收买了？」

    所以回到京城之后，都对皇帝说代王活不过三十岁。如此一来，皇帝就会对代王这个藩王放松警惕，不再关注代王的动静。

    细思极恐，慕三郎的面色微微发白。

    见白易水要走出去，慕三郎回过神来，伸手拉住他。

    白易水回头看嚮慕三郎：「我要洗澡。」

    慕三郎拉着白易水走进内室，一脸凝重的问道：「若代王真的有野心，你打算怎么坑他？」

    慕三郎用了很大力道抓白易水的手，白易水甩开慕三郎的手，缓缓言道：「为何派你去？不单是信任你的人品，最重要的是你是丞相的孙子。一旦你在调查当中，被对方抓起来了。到时候对方可以利用你来威胁丞相。逼丞相站在他那边。这时候，丞相假装屈服，帮助对方谋事。等摸清楚对方的底牌后，就可以收网了。」

    慕三郎怔怔地看着白易水。

    白易水能从高山县令病重离世这件事中看出这么多问题，这种本事，令人不可及。

    白易水沖慕三郎微抬下巴：「还有问题吗？」

    慕三郎呆呆地摇头。

    白易水说道：「那我去洗澡了。」

    慕三郎目送白易水走出屋子，回过神来，他马上跑去找慕丞相，将这件事告诉慕丞相。

    慕丞相正准备休息，见到慕三郎匆忙跑来找他，他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慕三郎微微喘气，他将屋门关起来，压低声音将白易水说的话一字不差的告诉慕丞相。

    慕丞相背对着烛光，面色晦暗不明。

    慕三郎说完，见慕丞相迟迟不出声说话，他开口叫道：「阿翁？」

    慕丞相说话轻而缓，低声言道：「如此奇才，幸好生在大周。幸好愿意为国效力。幸好是个善人。」

    慕三郎颔首，贊同地说道：「是也。」

    若白易水生在他国，对大周造成极大威胁。若是白易水生性残暴，这样的人就是个混世魔王！

    慕丞相对慕三郎言道：「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明日一早便离开京城，若是在调查的时候被发现，就说是我发现了异样，派你去调查的。千万不要提起陛下！只有在你承受不了痛苦的时候，才能开口告诉对方，是我派你去调查的。」

    慕三郎忽然觉得肩头仿佛压了千斤重的东西，让他觉得沉甸甸的。

    深吸一口气，慕三郎一脸严肃地回应道：「我知道了。」

    慕丞相目光深深地凝视着慕三郎，忽然笑了一下，轻声言道：「不知不觉，你也长大了。很像你阿耶。」

    听到这话，慕三郎微微一愣。

    目光复杂地端视着慕丞相，看到他的头髮，眉毛，鬍子都已变得苍苍。慕三郎的脑海中忽然想起第一次与白易水见面的时候，白易水说的话。

    那时候白易水说慕丞相都一把年纪了，还不能退休，真是可怜。

    当时慕三郎心里并没有什么感觉，而现在，他心里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像慕丞相这样的老人，大半辈子都在挑着重任，保护百姓。心里一定很累。

    仿佛突然间长大了，慕三郎想要挑起重任，让慕丞相过轻松的日子。

 第101页

    喉结蠕动了一下，慕三郎开口说道：「阿翁，我已经长大了，可以做事了。」

    感觉到慕三郎的情绪变化，慕丞相觉得诧异。他露出笑容，欣慰的说道：「好好干！」

    慕三郎颔首，他面色认真地说道：「阿翁，我会把事情办好，不会让你失望的！」

    慕丞相笑着摇头，慈祥地言道：「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做任何事情，心里都要记住。你所做之事，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而不是为了某个人。无论面对任何困难，都要努力克服。」

    慕三郎的眼神变得坚毅，他重重点头，回应道：「我记住了。」

    慕丞相笑着对慕三郎言道：「回去休息吧！」

    慕三郎对慕丞相说道：「阿翁也早些休息。」

    慕丞相朝慕三郎笑了一下。

    慕三郎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慕三郎望着明月，觉得自己心中充满了力量。

    回到屋内，慕三郎正打算跟白易水分享他此刻的心情，结果一看，白易水已经睡着了。

    榻被白易水霸占了，慕三郎无奈地摇了摇头，让人收拾东西，到隔壁休息。

    第55章 我觉得应该不需要

    翌日, 大理寺卿一大早便艰难的出门上班。到了宫里，大理寺卿逛了一圈，都没见到白易水。

    眼看快到上朝的点了，白易水还没来, 大理寺卿不禁担忧。

    到点了, 许多官员各回各位, 等候皇帝出现。

    皇帝来到的时候，扫了眼大殿。没见到那个最俊美的人, 他微蹙眉头。

    皇帝也不开口问白易水的事情，他直接进入正题，开始与众人开会。

    上完早朝, 等其他官员都离开了，皇帝才开口问江统领：「今日白家那小子没来？」

    江统领摇头：「今日的上朝的名单上并没有见到他的名, 应该没有入宫。」

    皇帝开口说道：「让他入宫。」

    江统领点头：「遵命。」

    走出大殿, 正准备前往御书房, 皇帝突然停下脚步, 对江统领说道：「朕想起来了，这小子说做一休十。不用派人去叫他了。」

    江统领神色疑惑, 犹豫了一下, 江统领出声问道：「陛下，这做一休十是何意？」

    皇帝没好气地告诉江统领：「这懒小子想干一天活, 休息十天。」

    江统领：……

    除了白易水，没别的人敢提出这种大胆的要求了吧？别人巴不得天天在皇帝身边做事, 这种事求都都不来, 白易水却截然相反，一点都不想做事。也不知道大理寺卿是怎么教儿子的，把白易水教成这样。

    皇帝说完, 见江统领一脸无语，他挑眉言道：「这小子是不是个另类？」

    江统领委婉地说道：「白郎君的确与众不同。」

    皇帝迈出脚步，缓缓往前走，他嗤笑道：「有多少人想到朕的身边做事都没机会，这小子得了这个机会，却不珍惜。你说这小子到底要什么？」

    江统领跟在皇帝的身后，回应道：「白家郎君想要什么，臣看不出来。但是有一点臣能肯定，他并不爱权势。」

    听到这话，皇帝转头瞥了眼江统领。

    江统领脚步停顿，心里顿时忐忑起来。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皇帝若有所思地言道：「这小子的确不爱掺合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若不是这次将大理寺卿调来京城查案，也许白易水一生都不会入京。白易水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大理寺卿。这是个孝顺孩子。

    皇帝觉得自己喜欢白易水，不单是因为这孩子长得俊美，更多的还是赏识这个人。白易水孝顺，还能文能武，足智多谋。这样的人，乃百年难遇的相才。所以皇帝打算重用白易水。

    皇帝继续往御书房走。

    江统领松了口气，跟上皇帝。

    白易水在丞相府待了一晚，第二天早早起来送慕三郎离开京城。白易水跑得太快，慕丞相都没机会跟白易水谈正事。

    临别时，白易水送了一样东西给慕三郎。

    盯着这个酷似狗链圈的东西，慕三郎的眼角微微抽搐，他问道：「为何要送我这个？」

    白易水告诉他：「来，戴上。若是遇到危险，你想逃走的时候，就拼命摇晃脖子。剧烈摇晃五十下，这项鍊圈的圆珠会脱落，里边藏着刀片。」

    慕三郎：……

    「多谢，我觉得应该不需要。」

    这东西太丑了，慕三郎觉得戴上之后，一定会影响他的气质。

    白易水坚持要给慕三郎戴上，他一脸正经地说道：「这是为你好。留一手后招，以防万一。」

    说着，白易水强行帮慕三郎戴上这个项鍊圈。

    慕三郎面无表情地看着白易水。

    帮慕三郎戴上项鍊圈后，白易水一脸欣赏的看着慕三郎，夸赞道：「很适合你，特别个性。」

    慕三郎：……

    「我走了。」

    慕三郎直接下车离开。

    白易水撩起窗帘，望向外面，目送慕三郎上船。

    送走慕三郎后，慕家僕人询问白易水：「白家郎君，现在要去哪？」

    白易水回答道：「到户部尚书府」

    慕家僕人感到惊讶，但是没有多问，直接将白易水送去户部尚书府。

    马车缓缓进入巷子里，慕家僕人一边放慢车速，一边告诉白易水：「白家郎君，前面就是户部尚书府了。」

 第102页

    白易水撇开门帘，露出一条缝，望向外面。

    看到户部尚书府大门关着，白易水言道：「绕到后门处。」

    闻言，慕家僕人神色惊讶。像白易水这种身份的官宦子弟，要去户部尚书府拜访，要走也是走正门。白易水怎么会走后门呢？

    慕家僕人迟疑了一下，他出声询问道：「到后门处吗？」

    白易水回应道：「嗯。」

    确定白易水要走后门进去，慕家僕人将马车赶去蔡家后门。

    蔡家后门打开着，一个穿着脏兮兮的乞丐，正在跟蔡家僕人乞讨。见到一辆马车出现，蔡家僕人忽然沖这个乞丐恶言骂道：「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竟敢跑来这里乞讨！快滚！」

    乞丐连忙低下头，转身离开。

    白易水听到外面的动静，他撇了门帘，露出一条缝隙，观察外面的情况。

    正好那个乞丐朝着马车这边走来，白易水看清楚这个乞丐的相貌，心里惊讶。

    这个人……

    狭长的眼睛微微一眯，白易水目光莫测地盯着对方。

    乞丐正低着头，与马车擦肩而过，根本没察觉到马车上有人在看他。

    蔡家僕人正准备关门，没想到这辆马车停下来了。

    慕家僕人停好车后，对白易水说道：「到了。」

    白易水下了马车。

    蔡家僕人看到白易水的容色，顿时怔住。

    白易水走过去，出声问道：「不知蔡小娘子可在？」

    蔡家僕人咽了咽口水，才回过神来，声音不自然地回应白易水：「郎君、不知郎君如何称唿、寻二娘有何贵干……」

    白易水说道：「只要你进去通传，她会知道的。」

    蔡家僕人面色犹豫，慢吞吞地说道：「真是不好意思，二娘并不在府里。」

    得知蔡二娘不在，白易水点头言道：「既然如此，打扰了。」

    说完。白易水转身上了马车。

    蔡家僕人反应过来，追到马车旁边，询问道：「不知郎君如何称唿？得知郎君的身份，等二娘回府后，小人好告诉她。」

    白易水没有回应外面的人，他对慕家僕人说道：「回府。」

    慕家僕人没有马上询问白易水是回慕家还是白家，先调头离开巷子，走远之后，才出声询问白易水：「白郎君想回哪？」

    「白家。」

    慕家僕人将白易水送到白家外面的街上，前方拥挤着，马车无法通行。

    慕家僕人将情况告诉白易水：「前方都是人，过不去。」

    白易水撩起门帘，望向外面。

    原本正在聊天的小娘子，不经意间瞥了眼马车，看到车里的人，顿时愣住。

    其他谈论的小娘子发现身边的人傻住了，顺着对方的视线望过去，看到白易水坐在车里，瞬间怔然。

    「是白郎！」

    不知是谁回过神了，叫了一声。

    听到声音，其他小娘子立马转头望向身后。

    白易水浅浅一笑，对众人言道：「请诸位让让。」

    小娘子们痴痴地望着白易水，艰难的让出一条道路，给马车通过。

    白家僕人听到外面的动静，立马爬到墙头了解外面的情况。

    看到白易水坐着别人家的马车回来了，白家僕人立马将情况告诉白夫人。

    得知白易水回来了，白夫人亲自打开院门，接白易水进来。

    白易水下车后，笑着对众人言道：「诸位早些回去吧！未来几日我都不会出门了。」

    话落，白易水转身跨进院子里，白家僕人快速将院门关起来。

    白夫人打量着白易水，询问道：「昨晚在慕家休息得好吗？」

    白易水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回答白夫人：「阿娘还不知道我吗？我在哪都能睡着。慕三郎倒是可怜了，昨晚翻来覆去，一夜没睡好。」

    白夫人好奇地问道：「是不是你打扰到他了？」

    白易水摇头：「与我无关。我随他屋里，他随在隔壁。」

    白夫人无奈笑着说道：「你呀！到了别人家一点都不客气。今日你不用进宫吗？」

    白易水告诉白夫人：「陛下允许我做一休十。上一天班，休息十天。比去国子监读书还轻松。」

    白夫人神色诧异：「当真？」

    「君无戏言，阿娘觉得呢？」

    白易水回到屋里，脱了鞋后，直接躺在美人榻上。

    大理寺卿下班后，回到白家，得知皇帝竟然允许白易水做一休十，他盯着白易水问道：「是你开口向陛下提的？」

    白易水摇头：「我哪有那个胆子敢跟陛下提要求。」

    大理寺卿将信将疑，他问道：「你昨日在宫里没有说错话吧？」

    白易水慢悠悠地言道：「应该没有，陛下对我还不错。让我跟他一起用膳。做一休十，包早餐、午餐。其实这份工作也还可以。」

    大理寺卿：……

    一看到白易水这副没出息的懒鬼模样，大理寺卿就莫名觉得不爽，他对白易水说道：「既然陛下允许你做一休十，那你明日就到国子监读书吧。十日后再下山，入宫做事。往后除了工作日，其他休息日你直接到国子监读书。」

    白易水：……

    「你可真是我的亲阿耶！我都有工作了，还要去念书，唉！」

    白易水嘆气，一脸无奈。

 第103页

    大理寺卿板着脸对白易水说道：「活到老学到老，这句话没听过吗？多读书，少睡觉！」

    以前大理寺卿不指望白易水有出息，只要白易水平安一生就行了。现在不一样了。白易水来到了京城，被皇帝看上了。将来的路，是平坦还是曲折，只能靠他自己了。大理寺卿希望白易水能多长点本事，学会保护自己。

    白易水无奈地点头：「好吧！我听话！」

    大理寺卿这才满意。

    白夫人坐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父子。

    第56章 别让人发现

    蔡二娘今日一直在白家附近的茶馆喝茶, 亲眼见到白易水乘车穿过人群回到白家，她才依依不捨的离开。

    回到府里，从婢女口中得知今日有一位容貌绝色的郎君从后门找过她，蔡二娘心里砰砰直跳, 她激动地说道：「是白郎！白郎今日来找我了！为什么不请白郎入府！马上派人去通知我！」

    说着, 蔡二娘有些恼怒。

    婢女解释道：「二娘, 后门的石老三没见过白郎君，不知道白郎君的身份。所以没有请白郎入府……」

    蔡二娘瞪着眼睛骂道：「可恶！这老奴害得我跟白郎见不到面！」

    多少人想见白易水都没机会, 今日白易水特地来找她，而府里的人却没有将白易水留住。蔡二娘越想越气，她咬着牙骂道：「把这老奴赶出府！」

    婢女面色犹豫地说道：「二娘, 石老三从小伺候郎主，只怕不能把他赶走……」

    蔡二娘冷眼斜视婢女, 语气冷漠地言道：「不过是一只伺候过我阿耶的老狗, 这府里有多少人伺候过我阿耶？难道都不能赶走？」

    婢女低着头, 不敢吭声回应。

    蔡二娘起身, 亲自到后门处，找到石老三。

    石老三正在扫地, 蔡二娘故作不小心摔了一跤。

    「哎哟！」

    见状, 石老三赶紧走过去想把蔡二娘扶起来。

    「二娘……」

    蔡二娘自己爬起来后，恼怒地瞪着石老三, 兇巴巴地骂道：「这地是你扫的？你怎么扫地的？若是老了不中用，就直接滚出蔡家！我们蔡家不养废物！」

    石老三一脸歉意地道歉：「二娘饶命！老奴下次一定注意！请二娘念在老奴从小伺候郎主, 在蔡家待了几十年的份上, 饶了老奴这一次！」

    蔡二娘冷笑道：「饶了你？下次不知道是不是我阿耶摔倒！你马上收拾东西离开！别说我们蔡家没情意，来人，给他三两银子带走！」

    三两银子, 已经是一笔大钱。石老三却不愿意接受，他跪在地上哀求蔡二娘：「老奴错了！求二娘再给老奴一次机会吧！」

    蔡二娘冷着脸转身离开，马上叫来管家，给石老三结算银子，把人赶走。

    管家一直在劝蔡二娘，被蔡二娘冷漠地威胁道：「难道你也想走？」

    闻言，管家顿时不敢再劝蔡二娘。

    等户部尚书回到府里，管家立马将这件事告诉户部尚书。

    「郎主，今日石老三地没扫干净，让二娘摔了一跤，她一生气，将石老三赶走了。」

    户部尚书微皱眉头，他问道：「二娘往日经常去后门吗？」

    管家摇头，纳闷地说道：「二娘极少到那边。今日也不知道过去干嘛。」

    户部尚书对管家说道：「把二娘叫过来。」

    管家派人过去叫蔡二娘。

    蔡二娘过来见到户部尚书，立马告状：「阿耶，今日我摔了一跤。都是那个老奴，没用的废物，地都扫不好。害得我摔了跤，我把他赶走了。赶走的时候，给了他三两银子。也算是我们蔡家对他仁至义尽了。」

    户部尚书打量着蔡二娘，他冷静地问道：「你往日很少过去那边，今日为何到那边去？」

    蔡二娘眼神有些不自然，她解释道：「因为今日散步，走到了那边。」

    户部尚书告诉蔡二娘：「这石老三是府里的老人，从小伺候我。你因为摔了一跤便把人赶走，这件事若是传出去，有损你的名声。外面会传出蔡家小娘子性子跋扈泼辣，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把人赶走。这对你将来嫁人不好。」

    听了这话，蔡二娘面色微僵。

    过了一会儿，蔡二娘咬牙说道：「这老东西是废物，地都扫不好，若是让他回来也行，今后他只能倒夜香！」

    户部尚书沉默了一下，他缓缓言道：「他看了这么多年的门，那些来府里送货的人都认识他。你把他调去别的地方干活，不合适。」

    蔡二娘拉着户部尚书的衣袖撒娇道：「阿耶，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他害我摔了一跤，摔得那么疼！难道阿耶一点都不心疼我吗？阿娘走的时候，让阿耶好好照顾我。今日我受了委屈，阿耶帮着外人，不帮我……」

    说着，蔡二娘眼中泛泪，发出抽泣的声音。

    见状，户部尚书心里紧张起来，改口说道：「好！依你！让石老三回来，今后他倒夜香！至于看后门的工作，另外安排一人。」

    蔡二娘心里满意。

    晚些时候，石老三回到蔡家。户部尚书把他叫到书房，询问今日的事情。

    得知白易水来找过蔡二娘，户部尚书心里惊讶。

    「白家小子来找二娘做什么？」

    难道白易水看上了蔡二娘？

    户部尚书面色微沉，心里深思起来。

 第104页

    石老三打量着户部尚书的面色，低声说道：「今日来人了。上头有命令，让郎主传消息给梁王那边的人，派一人前往江州。」

    户部尚书神色诧异，喃喃言道：「莫非殿下是想让对方以为，是梁王在做这件事？试探对方的意思？」

    石老三没有说话。

    户部尚书琢磨了一会儿，他写了一封信，交给石老三。

    「将这封信送出去。别让人发现。」

    「遵命！」

    翌日，蔡二娘天不亮就起来打扮，将自己打扮得美美的，高高兴兴地跑去白家。

    谁知，她到的时候，白家外面没人了。

    见状，蔡二娘心里有些担忧。难道白易水不在？

    蔡二娘打算前往白家询问情况。

    在巷子口摆摊的卖货郎看到蔡二娘走进巷子里，好心告诉蔡二娘：「小娘子也是来找白郎的吧？可惜你来晚了。白郎前一刻刚离开。」

    闻言，蔡二娘有些失落，她追问道：「白郎去哪了？」

    卖货郎摇头：「那些小娘子追着马车离开了，至于白郎去哪，你顺着道路走出去，一路问人，肯定知道方向。」

    蔡二娘马上转身离开，询问路人，顺着那些小娘子离开的方向寻去。

    追出城门，蔡二娘看到有不少小娘子成群结队的回城，她走上前询问道：「白郎在哪？」

    「白郎去了国子监读书，九日之后才下山。」

    蔡二娘想了想，她觉得若是自己去国子监找白易水，白易水应该会下山见她！

    这么一想，蔡二娘充满了信心，朝国子监的方向走去。

    其他小娘子劝道：「我劝你别去了！白郎已经上山了！哪怕你去了也见不到人！」

    蔡二娘转头告诉她们：「我跟你们不一样！」

    其他小娘子目光疑惑地看着蔡二娘，她们摇了摇头。

    有人低声说道：「她也太自信了吧？长得也不是绝色，凭什么以为白郎会高看她一眼？」

    「算了，别说了，我们回去吧！」

    蔡二娘来到国子监，让国子监的门卫帮忙传消息上山。

    国子监的门卫告诉蔡二娘：「小娘子还是回去吧！白郎君说了，九日之后才下山！」

    蔡二娘坚持要见白易水：「我阿耶乃户部尚书！我与白郎见过面，只要你上山告诉他，他一定会下来见我的！」

    得知蔡二娘的身份，国子监的门卫犹豫了一下，他说道：「蔡小娘子请稍等！」

    蔡二娘颔首，她塞了几块碎银子给门卫。

    门卫收了钱，麻利的办事。

    白易水并没有上山，他在半山腰处找了棵树休息。

    看到门卫咬着银子，高高兴兴地上山，白易水将嘴里的竹叶芽吹掉，吹了一声口哨。

    听到声音，门卫停下脚步，抬头望过去。

    看到白易水挂在树上，门卫立马走过去，告诉白易水：「找到白郎君就好！山下来了一位蔡小娘子，她是来找白郎君的。她说白郎君一定会见她。」

    白易水若有所思，他从树上跳下来，下山见蔡二娘。

    蔡二娘见到白易水，心里小鹿乱撞，她一脸羞红，想看白易水，又不敢直视。担心被这张脸迷住，让白易水以为她跟那些女子一样是个花痴。

    白易水跟蔡二娘来到溪边，他找了块石头，问蔡二娘：「要不要坐一坐？」

    蔡二娘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白易水，对上那双如画的眉眼，她顿时怔然。

    见蔡二娘不出声回应，白易水自己坐下，他开口言道：「昨日我去了蔡家。」

    蔡二娘站着看白易水，她紧张地回应道：「我知道……真是不好意思，家里的老奴老眼不识珠玉，不知道白郎的身份。请白郎见谅，我已经责罚了那个老奴……」

    得知蔡二娘惩罚了石老三，白易水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被白易水这么盯着，蔡二娘觉得浑身发软，担心自己在白易水面前失态，她也不嫌脏，找了块石头坐下。

    白易水出声言道：「你责罚了他，令尊有没有说什么？」

    蔡二娘摇了摇头，声音温柔地说道：「阿耶也知道这件事，他没说什么。」

    白易水若有所思，转开视线，望向溪水。

    见白易水不说话，蔡二娘偷偷看了他一眼，目光不禁被这张俊美的容颜迷住。

    白易水转过头，忽然看向蔡二娘。

    蔡二娘蓦然回神，面色发红，赶紧低下头。她不自然地说道：「昨日白郎来找我，有何事情？」

    白易水告诉她：「上回我与慕同学在蔡家留宿的时候，落了东西。那是家母给我做的平安香包。若不是家母问起，我还不知东西丢了。」

    得知此事，蔡二娘立马说道：「白郎放心，我回去之后立马帮你找。一定找出来还给你！」

    白易水颔首：「多谢！我还要上山，不能陪你继续聊了。改日见面，我请你喝茶。」

    见白易水要走，蔡二娘心里不捨得跟他分开。可一想到只要她帮白易水找到平安香包，下次还能跟白易水见面。她笑着回应道：「好！」

    白易水送蔡二娘走出国子监的大门，才转身上山。

    蔡二娘目光痴迷地望着白易水的背影，直到白易水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当中，她才渐渐回过神来。

    「回府！」

    她一定要帮白易水找到那个平安香包！

 第105页

    第57章 难道你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白易水慢悠悠的上山, 此时国子监的各个班都在上课。他直接去宋祭酒的办公室。

    宋祭酒今日一早，先后去了各个班级发表开学演讲，鼓励学生们上进奋斗。然后忙着写总结，好不容易写完总结, 正打算小眯一会儿。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他抬眼望去。

    见到那张如月姣容, 宋祭酒的眼角顿时微微抽搐。

    「你不是进宫做事了吗？」

    白易水笑着走进来，告诉宋祭酒：「陛下允许我做一休十。」

    虽然宋祭酒不知道做一休十是什么意思, 但是他觉得白易水肯定忽悠了皇帝。他问道：「你来国子监做什么？」

    白易水进屋后，泰然自若地找地方坐下来，他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家父得知我每工作一日, 就有十天假期，觉得我太闲了。就让我来国子监读书。」

    宋祭酒：……

    原来做一休十是这个意思！

    宋祭酒语气淡淡地说道：「多少人想到陛下身边做事都没机会。你得了这个机会, 却不好好珍惜。白易水, 你究竟想要什么？」

    白易水起身, 来到书案处, 拿走茶壶跟茶杯。

    宋祭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回到位置坐下，白易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慢悠悠地言道：「我想当一条咸鱼, 不用做事，天天躺着睡觉。」

    宋祭酒：……

    宋祭酒告诉白易水：「慕三郎请了两日假, 今日还没来国子监。」

    白易水喝了两口茶水，缓缓说道：「还是宫里的茶水好喝。」

    宋祭酒：……

    宋祭酒直接起身, 来到白易水身边, 把茶壶拿走。

    见状，白易水好笑地说道：「我问陛下要了不少茶叶。今日出门忘记带了，下回送来国子监给你。」

    宋祭酒轻哼一声。

    白易水将茶杯放下, 心不在焉地说道：「慕同学离开京城了。」

    宋祭酒：……

    眼神深邃地望着白易水，宋祭酒欲言又止。

    宋祭酒想知道慕三郎去做什么事，可是理智提醒他不该问。这不是他该知道的事情。

    白易水瞥了眼宋祭酒，对他言道：「祭酒若是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宋祭酒目光警惕地盯着白易水，顿时觉得这小子不安好心，他语气冷淡地拒绝道：「我不想知道。」

    白易水忽然问道：「若是陛下命令祭酒完成一件事，完成这件事最快的办法，就是利用某个人的感情。祭酒会如何做？」

    宋祭酒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言道：「可惜陛下没有吩咐宋某办这样一件事。」

    白易水挑眉告诉宋祭酒：「我可以建议陛下，让陛下交代点事情给祭酒办。」

    宋祭酒：……

    坏小子！

    宋祭酒面无表情地看着白易水，他回答道：「若是有别的办法，哪怕再艰险，我也会选择用别的方式来完成这件事。这世上最难偿还的就是感情，万物有灵，唯有人重感情。若是一个人，连感情都不在乎，这样的人，已经迷失了人性。无论做人事，都不要迷失本性。」

    白易水轻轻颔首：「有些道理。」

    宋祭酒告诉他：「来了一位新生，就读于你原来的班里。」

    「我知道。」

    白易水闭上眼睛。

    宋祭酒静看着白易水，他徐徐言道：「天气开始变了，你多加注意。」

    白易水睁开眼睛，他望向宋祭酒，眼神平静。

    「能否请祭酒答应我一件事？」

    宋祭酒直接拒绝道：「不能。」

    白易水：……

    白易水嘆气道：「好歹相处了这么久，难道你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宋祭酒开始低头找事情干，无事白易水。

    白易水起身来到宋祭酒的身边，认真地言道：「家父与家母只有我一个孩子，若是我将来照顾不了他们，希望祭酒能够帮我照顾一二。」

    宋祭酒突然起身，他说道：「这个叶主簿真是的，入学的学生名册到现在都没有送过来。」

    说着，宋祭酒快速离开。

    白易水一脸无奈地望着宋祭酒。

    听到下课的钟声，白易水走出屋子。

    相处了一日，大皇子就看出黄班的学生都是扶不起的烂泥，他打算去结识国子学的学生。那些学生才是将来能进入庙堂做事的人。

    正当大皇子前往国子学的时候，在半道上与白易水相遇。

    看到白易水，大皇子愣住，显然没想到白易水会出现在国子监里。

    很快，大皇子回过神来，他面带微笑的朝白易水走去，开口言道：「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白郎君。」

    白易水问道：「足下要到国子学那边吗？」

    大皇子摇头：「刚来此处，还不熟悉环境。走着走着，迷了路。这条路是去国子学那边的吗？」

    白易水点头：「嗯。我要如厕，要不要一起？」

    大皇子怔了一下，第一次有人邀请他一起上厕所，心里感觉有些怪怪的。随即，他觉得白易水可能是有话想跟他说，便答应了白易水。

    两人一同来到厕所，大皇子跟白易水上厕所的时候，被白易水打趣了两句。他面色讪讪，有些不自然。

    原以为白易水把他叫来这里，是有话想跟他说。没想到白易水真的只是邀请他来上厕所……

 第106页

    大皇子无意瞥了眼白易水，留意到白易水的腹处有一块枫叶状红胎记。

    白易水注意到大皇子的目光，他快速提裤子。

    大皇子觉得尴尬，他快速收回目光。

    两人上完厕所，洗干净手后，大皇子问道：「不知白郎君要去哪？」

    白易水告诉大皇子：「有些东西，忘了拿走。我是回来拿东西的。」

    大皇子追问道：「我随你一起去吧，一个人逛不熟悉。有个人一起走，也好聊聊天。」

    白易水点头，带大皇子到处闲逛。

    走了一段路，白易水都没有开口说话，大皇子正准备主动找话题跟白易水聊天。

    白易水突然言道：「足下会为了争夺家产弒父杀弟吗？」

    大皇子一脸震惊，整个身子僵住了。显然没料到白易水竟然这么大胆，直接问他这些话！

    「我、我不会……」

    大皇子动作不自然的摇头。

    白易水眉目平静地看着他：「足下想登高位吗？」

    大皇子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白易水。

    白易水如此直接问他这些事，到底是想扶持他，还是想警告他？亦或是，皇帝让白易水来试探他的！

    大皇子深吸一口气，他平復心情，低声言道：「我从未想过这些事情。」

    白易水摇头，他直视大皇子：「你有，而且想法很强烈。」

    大皇子僵着脸，目光惊恐地看着白易水。

    明明白易水的眉目平静，一点敌意都没有，可是大皇子却觉得令他窒息，不敢与白易水对视。

    大皇子半晌答不出话。

    白易水忽然笑了一下，对大皇子说道：「只不过是随便聊聊，足下不必紧张。我是我，不会代表任何人。」

    大皇子心里松了一口气，额头上冒出了一片冷汗，他都没有察觉。

    难道白易水有意扶持他？所以才问这些事情？

    大皇子面色犹豫，心跳得很厉害。

    白易水已经往前走了一段路，与大皇子渐渐拉大距离。

    大皇子深唿吸，迈出脚步，追上白易水。

    来到白易水的身边，大皇子咬咬牙，低声开口言道：「有一件事白郎君并不知道。其实太子已经下落不明多年了。若是太子能够寻回，我必定打消想法。若是一直寻不回太子，难道要一直将储君之位留给一个下落不明的人吗？对于江山社稷并不稳定。」

    白易水转头看了眼大皇子，淡笑着言道：「足下可愿随我下山走一趟？」

    大皇子神色诧异，他犹豫了一下，点头说道：「愿意。」

    白易水告诉他：「明日我带你下山。你先回宿舍吧！」

    大皇子点头，心里有些忐忑。他觉得白易水是要考验他。若是他通过了白易水的考验，也许白易水会扶持他！

    目送大皇子离开，白易水转身去找周博士。

    周博士见到白易水，十分高兴，拉着白易水的手，激动地说道：「白易水，你突然离开国子监，老师真是捨不得你！老师还有好多本事没有交给你呢！」

    白易水告诉周博士：「老师，我也想你了。所以才来国子监看看。对了，我路上碰到一个学生。他说是黄班的新生。」

    周博士问道：「赵铁柱？」

    白易水点头：「好像是叫这个名。老师，对于新生，你更要关注。他的学识情况你了解吗？」

    经白易水这么一提醒，周博士才想起来大皇子入学的时候，没有做过试卷就直接被宋祭酒安排到黄班。周博士对大皇子的学识情况并不了解！

    周博士皱着眉头说道：「你倒是提醒了我，我这就去拿些卷子给他做！」

    白易水面带微笑，对周博士挥手：「去吧！」

    大皇子刚回到宿舍，心情很乱，正准备好好捋一捋思绪。

    周博士突然拿着一对试捲来找他。

    「赵铁柱，因为你刚转学来到国子监，对于你的学识情况我还不了解。这些试卷你好好做。做完之后，拿给我批阅。」

    大皇子：……

    临走前，周博士再三提醒道：「认真做！」

    大皇子无奈地回应道：「是……」

    第58章 这么骗自己有意思吗？

    大皇子一夜未眠, 一闭上眼睛，就想起白易水说的话。心烦意乱，睡不着，他只能起来点灯写试卷。

    熬夜到天亮, 大皇子去上完课后, 将试卷交给周博士。

    周博士正打算一边批卷一边教导大皇子, 大皇子忽然捂着肚子，开口说道：「老师, 我有些不适。」

    周博士瞟了眼大皇子的肚子，以为大皇子要去上厕所，他对大皇子挥了挥手。

    「快去快回。」

    大皇子颔首, 转身离开。

    周博士突然喊道：「慢着！」

    大皇子停下脚步，回头望向周博士。

    周博士拿出一本书, 对大皇子言道：「我看你试卷答得还行, 这本《五年科举三年乡试》你拿回宿舍做题。记住, 把答案写在空白的纸上, 不要直接写在书里。这本书是我好不容易从祭酒那里借到的。」

    大皇子：……

    大皇子没想到一个差班功课这么多，这个周博士也太负责了吧！

    走回来, 拿了《五年科举三年乡试》大皇子对周博士谢道：「谢谢老师。」

    周博士再三叮嘱道：「记住, 不要把答案写在书上，另外找纸答题。」

 第107页

    大皇子点头。

    周博士对大皇子挥手：「好好写！」

    大皇子转身快速离开这里。

    顾不得先回宿舍放好这本书, 大皇子直接带着《五年科举三年乡试》下山，下了山后, 大皇子没见到白易水。他犹豫片刻, 朝城里走去。

    来到白家，白家外面很空，没有人在此围堵。

    大皇子不知道该去哪找白易水了。

    正当大皇子思考的时候, 忽然跑过来一个小乞丐，哭喊着跑到大皇子的身后，向大皇子求救：「救命！」

    大皇子转头一看，是一个大乞丐在追着一个小乞丐。

    小乞丐正揪着大皇子的衣服，大皇子微皱眉头，神色烦躁，他压着火气，将这小乞丐推开。

    小乞丐被大皇子推到地上，让大乞丐抓了个正着。

    大乞丐压在小乞丐的身上，抡着拳头殴打小乞丐。

    大皇子冷眼看着这一幕，没有出手帮忙的打算。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在我的地盘上乞讨！」

    大乞丐打了小乞丐一顿，从小乞丐身上抢到了两文钱，吐了口口水，骂咧咧的离开了。

    小乞丐捲缩在地上，浑身发抖，正在哭泣，模样可怜极了。

    大皇子转身离开，打算到处转转，女子聚集的地方，也许能找到白易水。

    正当大皇子走到闹市的时候，一位挑着菜的大娘摔倒在大皇子的面前，篮子滚落在地上，菜撒了一地。

    大皇子睨了眼这位大娘跟地上的菜，他转身绕过这位大娘，继续往前走。

    大娘吃痛地喊了几声：「哎哟！好疼啊！哪位好心人能帮帮老妪，将这些菜捡起来？」

    大皇子不为所动，街道两旁的卖货郎帮忙将大娘搀扶起来，将地上的菜也捡回了篮子里。

    大皇子觉得自己这么找不是办法，他向卖胭脂水粉的卖货郎打听情况。

    「你可知哪里热闹一些？」

    卖货郎笑着告诉大皇子：「要说热闹，那肯定是白郎家门口最热闹！门外都是小娘子！可惜，白郎去了国子监，等白郎回来后，白家门口才恢復热闹。客人可要买一些面脂给心上人？或者给家中的母亲与姊妹？」

    大皇子摇头：「不了。」

    大皇子原路返回，前往国子监。

    也许白易水还在国子监，没有离开！早知道他就不离开国子监了！

    走了几步，大皇子突然想起昨日白易水对他说的是『带他下山』！

    白易水一定还在国子监！

    大皇子顿时懊恼，他雇了一辆马车，送他到国子监。

    匆忙赶回国子监，大皇子上山的时候，突然被一个果砸到了。

    大皇子抬头往上望。

    白易水正挂在树上，懒洋洋地看着他。

    见到白易水，大皇子松了口气，他露出笑容，出声言道：「找了白郎君很久！可算是找到了。」

    白易水转了个身，直接从高处跳下来。

    大皇子目光期待地看着他。

    白易水站稳后，转身面对大皇子，开口言道：「足下去过我家了吧？」

    大皇子颔首：「是也。在白家没有找到你，所以我又回来了。」

    白易水问道：「足下在路上可有遇到什么人或事？」

    大皇子摇头，目光不解地看着白易水。

    白易水打量着大皇子，忽然嘆了口气，对他言道：「足下心中不存仁爱，难以造福众生。」

    大皇子惊愕，眉头微微一蹙，目光深邃地盯着白易水。

    大皇子沉默了一下，沉声言道：「白郎君为何说我心中不存仁爱？又凭何认为我无法造福众生？」

    白易水告诉大皇子：「一位能够造福众生的人，心中必定有仁爱，有怜悯之心。有弱者在你面前，遭人欺负，你却不为所动，冷眼旁观。这样的你，连最弱的人，都保护不了，将来如何保护一国百姓？」

    大皇子面色发白，突然想起白家外面的那两个乞丐。难道是白易水安排的？亦或是，白易水一直在暗中观察他？

    大皇子僵着脸，他语气不自然地解释道：「不过是两个乞丐。他们因争地盘而打架，并没有闹出人命。平时出宫遇到乞丐，我也会施善心。今日没有插手管他们的事，是因为我不了解情况。」

    白易水摇了摇头，缓缓言道：「不过是两个乞丐。能说出此话，由此可见在你心里并不在意乞丐的生死。」

    大皇子立马反驳道：「非也。我只是不了解他们的情况，出于谨慎，所以没有出手管他们。乞丐身份不明，是不是我大周百姓都不知道。试想，若他们是敌国派来的刺客，我贸然与他们接触，若是发生意外怎么办？」

    白易水淡淡一笑，点头言道：「乞丐身份不明，足下的担忧不无道理。那卖菜的大娘摔倒在足下面前，足下直接无视，又作何解释？这位可是大周百姓，看到百姓有困难，足下不出手相助。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足下若是登上高位，如何让人相信你会爱民如子？」

    大皇子心里沉重，白易水果然在暗中观察他！

    原来，白易水昨日对他说的话，的确是有意想扶持他。今日只不过是一场考验，而他的言行，显然让白易水不满意。

    大皇子内心不安，他故作镇定地回应白易水：「因为我当时已经看出她是故意摔倒的。我怀疑这位大娘另有目的，所以没有理她。」

 第108页

    白易水笑了，他摇了摇头，对大皇子言道：「足下觉得，这么骗自己有意思吗？」

    慌乱的心，逐渐平静。大皇子眼神凌冽地盯着白易水，他低声言道：「所以白郎君觉得我不配登上高位？难道三郎合适那个位置？」

    白易水摇头：「令弟若是登上高位，一定是个沉迷美色的昏君。」

    大皇子：……

    不知为何，大皇子心里平衡了。

    白易水告诉大皇子：「无论是为君，亦或是为臣，足下都不适合庙堂。因为足下只有心机，没有仁爱。一位能造福众生的人，必定有怜悯之心。」

    大皇子：……

    刚刚好一些的心情，突然又变得不悦了。

    大皇子沉着脸问道：「那白郎君以为谁适合坐上那个位置？」

    白易水摇头，没有回答大皇子的话，他转身往山下走。

    大皇子双手攥成拳头，目光渐渐变冷，眼中暗藏杀气。

    白易水今日已经知道他的野心了，这人若是不帮他，必须要除掉！

    白易水走了几步，忽然回头对大皇子说道：「足下若是想杀我，只怕有点难。因为我正在帮陛下调查一件大事，一旦我出事，陛下必定会彻查。足下是聪明人，什么都不做继续当皇子，与做了之后失败受罚，二者该如何选择，足下应该不需要我教导吧？」

    大皇子沉着脸，目光幽深莫测地盯着白易水。

    白易水说完，转身离开。

    望着白易水的背影，大皇子的拳头松开了。他神色凝重，走到一棵树下，伸出手撑树，低头望着地面。

    白易水不会帮他，也不会帮三皇子。这样的人，只会效忠明君。

    难道白易水在等皇太子回来吗？

    大皇子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失踪了这么多年的人，若是能寻回，早就回来了。哪怕寻回来，也不过是个庸人，这样的人白易水会扶持其登上高位吗？

    白易水连大皇子跟三皇子都看不上，肯定也看不上一个平庸的皇太子。

    大皇子深吸一口气，平復心情，转身上山。

    周博士给大皇子批完试卷，马上去找大皇子。接过找了几圈，都没见到大皇子。

    最后周博士去了宋祭酒那边，汇报情况。

    「祭酒，我们班那个叫赵铁柱的新生不见了。我找遍了各个地方，都没见到他的人影。」

    宋祭酒：……

    得知大皇子不见了，宋祭酒马上派人去找大皇子。

    「老师！找到赵铁柱了！」

    黄班的学生一见到大皇子，立马连续敲了三下钟，告诉众人已经找到人了。

    宋祭酒跟周博士匆忙赶来见大皇子。

    看到大皇子平安无事，宋祭酒松了口气。

    周博士直接教训大皇子：「赵铁柱！你怎么回事！说身体不适，要回去休息。结果跑去哪了？我到处找你都找不到人！下回再这样让所有人担心，我就把你开除！以后你别待在黄班了！」

    看到周博士这么骂大皇子，宋祭酒的眼角微微抽搐，他咳了咳出声言道：「好了，找到人就行了。周博士你也别骂了。把学生带回去吧！」

    大皇子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看，宋祭酒关心的问道：「你身子好一些了吗？」

    大皇子摇头，低声言道：「让诸位担心了，真是抱歉。」

    周博士没好气地说道：「下回不许这样了！」

    大皇子颔首。

    第59章 你没被骂吧？

    吴国公主这几日入宫找大皇子, 都见不到人。她不禁起疑，对吴国使者言道：「皇子院那边没有新消息吗？」

    吴国使者也纳闷，他告诉吴国公主：「这几日宫里都没有消息传来。」

    吴国公主摇头说道：「大皇子不可能不见我，除非他见不了。」

    按理说吴国公主进宫找大皇子, 应该不会被拒绝。可是连续两次被拒, 见不到大皇子, 这让吴国公主怀疑皇子院发生了什么事。

    吴国使者懵了，不解地问道：「公主的意思是？」

    吴国公主告诉吴国使者：「也许大皇子被罚了, 所以不能见人。皇子院发生的事情，竟然没有消息传出来，你不觉得奇怪吗？会不会是我们的眼线出了事？」

    吴国使者惊讶, 他皱着眉头说道：「有这个可能。按理说，大皇子应该不会拒绝公主, 可是连续两次拒绝不见, 的确有问题。」

    若是眼线被发现了, 那他们以后要打探大周皇宫的消息, 那就难了！

    吴国公主思量片刻，她对吴国使者说道：「看来本公主要做出一些牺牲了。」

    若是她受伤了, 皇帝一定会派大皇子来看她, 表示关怀。

    吴国使者提醒道：「公主可莫要像上次一样在街头放狗了。」

    吴国公主回应道：「本公主知道！」

    自从怀疑梁王跟代王之后，皇帝派出密探盯着梁王, 调查那几位御医。

    没过几日，密探调查到的情况告诉皇帝。

    「陛下, 在赵御医、王御医、刘御医到利州给代王看过病后, 他们回到京城先后在城东购买了大宅子。交易数目都在五千两银子以上。」

    京城物价贵，房价更贵。尤其是城东的房子，没有个万八千银子, 绝对买不下来！朝中大多数官员，除了京城土着与皇帝御赐宅子外，其他人都是租房住。

    尤其是御医，虽然官位高，但是俸禄却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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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这几位御医的俸禄，除非贪污，否则辛苦当官一辈子，都不可能在京城买得了宅子。

    御医院哪怕再贪污，能贪得了这么多钱吗？

    皇帝脸色发沉，目光凌锐如刀，放在书案上的手，加大了力道，撑在案上，他缓缓站起来。

    江统领打量着皇帝的面色，他出声询问道：「陛下，是否马上将这几人抓起来审问？」

    皇帝抬起另一只手，他沉声言道：「不必！」

    当年他派御医到利州给代王看病的时候，代王才多大？一个半大的孩子，能有这么大的野心？跟他耍花招欺瞒他吗？在代王的背后，肯定有高人在指点。

    江统领望向皇帝，不解地问道：「那接下来该怎么做？」

    皇帝对江统领说道：「马上让白易水入宫！」

    江统领心里惊讶，他低头回应道：「遵命。」

    皇帝告诉密探：「继续监视那三人。看看这三个狗东西跟哪些人走得近！一併给朕查出来！」

    密探颔首：「遵命！」

    宫里的使者跑去白家，顺利进入白家，得知白易水不在后，又跑去了国子监。

    宋祭酒一听宫里派使者来找白易水，心里暗骂一声，马上让人到处找白易水，结果找了半天都没找到白易水，宋祭酒僵笑着将情况告诉使者。

    宫里的使者找不到白易水，心急如焚，不敢回宫復命。只能跑去大理寺向大理寺卿求助。

    大理寺卿得知白易水没有在国子监好好读书，现在不知道跑哪去了，他骂咧咧地放下公务，跑去找白易水。

    大理寺卿让带着使者去了一趟慕家。

    「令郎前几日来过，但是次日便离开了。怎么，大理卿寻不到人？」

    慕丞相捋着鬍鬚，声带笑意的跟大理寺卿说话。

    大理寺卿一脸无奈地说道：「犬子顽劣，让他到国子监读书，不知道跑哪去了。」

    慕丞相瞥了眼宫里派来的使者，他慢悠悠地说道：「会不会是去了蔡家？」

    「户部尚书？」

    大理寺卿觉得不可能。白易水怎么会跑去那里？可是一想到上次白易水跟慕三郎去过一趟蔡家，大理寺卿的眼皮顿时跳了两下，他带着使者马上赶去蔡家。

    蔡二娘正在发火，她让僕人找遍了蔡家各个角落，都没有找到白易水说的平安香包。她可是答应了白易水，一定会找到的！结果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东西，她怎么好意思去见白意思！

    管家匆忙跑来找蔡二娘，告诉她：「二娘，大理卿来了。」

    闻言，蔡二娘一脸惊讶，心中的怒火顿时灭了。她紧张地问道：「大理卿忽然登门，有何贵干？」

    管家告诉蔡二娘：「他问白家郎君有没有来过？」

    蔡二娘吃惊地问道：「白郎来找我了？」

    管家：……

    管家摇头解释道：「大理卿问的白家郎君今日有没有来过这里。」

    蔡二娘告诉管家：「白郎今日没有来找我。」

    管家转身离开。

    见状，蔡二娘叫道：「慢着！我跟你一去见大理卿！」

    管家犹豫了一下，没有阻拦蔡二娘。

    见到大理寺卿，蔡二娘一派端庄贤淑，她细声细语地说道：「白叔叔，前几日我与白郎见过面。这几日他没有来找我。」

    得知白易水前几日跟蔡二娘见过面，大理寺卿面色微顿，心里暗骂一声臭小子。他扯了扯嘴角，露出礼貌的笑容回应蔡二娘：「如此打扰了！」

    见大理寺卿要离开了，蔡二娘叫住他：「白叔叔刚来还没进府喝口茶这便离开了，别人会说我们蔡家不会招待客人。不如白叔叔进府里坐下来喝杯茶，我派人替你去找白郎吧！」

    大理寺卿拒绝道：「多谢蔡小娘子的好意，不必了。」

    说完，大理寺卿带着使者离开。

    走出巷子后，使者着急地说道：「这可怎么办，到现在还没找到白郎君。」

    大理寺卿也不知道白易水还能跑哪去，他心情烦躁，对使者说道：「你先回宫復命，白某继续找犬子！」

    使者颔首：「那就辛苦大理卿了！」

    大理寺卿心里骂咧咧地到处寻找白易水。

    一路打听，得知有个戴着幂篱的人一早就出城了。大理寺卿马上出城找人。

    在多次打听之下，大理寺卿来到了不夜城的施工现场。

    「请问可见过一位戴着幂篱的男子？」

    「见过！那位郎君还请我喝了一碗茶水！你来晚了，他已经离开了。」

    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追问道：「他往哪个方向离开了？」

    干活的人指了个方向，告诉大理寺卿：「那边。有些无家可归的老兵死后葬在了这里，自从这里开工后，那些老兵的尸骨被丢到了前面那座山沟里，他知道这件事后，说要去看看那些英魂。」

    本来打算找到白易水之后狠狠骂一顿这小子，现在听了这话，大理寺卿心情复杂，他对这人道谢：「多谢相告！」

    大理寺卿翻过一座山，在山沟里见到了白易水。

    白易水已经堆了一座高高的坟，他正坐在坟前烧纸。坟前放着一只绑了腿的活鸡，还有一瓮酒。

    白易水的幂篱放在地上，他眉眼平静地望着前面的黄土，隔着一段距离，大理寺卿能感受到白易水的悲伤。

 第110页

    大理寺卿朝白易水走过去。

    白易水听到脚步声，他抬头望向来人。

    见到大理寺卿，白易水露出笑容，淡笑着问道：「阿耶能找到这里，真是厉害。」

    大理寺卿走到白易水的身边，他目光复杂地望着墓碑，低声言道：「陛下召见你。」

    白易水颔首，他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手，告诉大理寺卿：「这鸡是我问附近村民借的，还有这酒也是借的。阿耶帮我还给他们。」

    大理寺卿点头，他抬起手，拍了一下白易水的肩头。

    「回城吧。」

    白易水对大理寺卿说道：「阿耶也早些回城。别回家太晚，让阿娘担心。」

    大理寺卿回应道：「我知道了。」

    白易水弯腰捡起幂篱，戴上幂篱离开此地。

    白易水离开之后，大理寺卿嘆了口气，他在坟前坐了一会儿。心里默默跟坟里的尸骨说了一些话，然后拎着鸡跟酒去了附近的村子，将东西还给村民。

    白易水迟迟不入宫，让皇帝心情烦躁。皇帝几次询问江统领，白易水什么时候来。

    下面的人找不到白易水，让江统领觉得头疼。他回答皇帝好多遍白易水就快到了，心里盼望白易水赶紧出现。

    就在江统领焦虑之时，得知白易水来了，他松了口气。

    「陛下，白郎君来了！」

    闻言，皇帝立马说道：「马上让他进来！」

    江统领立马出御书房接白易水进来。

    「白郎君可算是来了。」

    江统领打量着白易水，发现白易水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鞋底跟衣服都带着泥土，这泥土还很新鲜。今日并没有下雨，白易水的身上怎么会有新鲜泥土？

    白易水笑着说道：「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你没被骂吧？」

    第一次被人这么关心，江统领微微一怔。

    白易水已经走进了御书房，江统领回过神后，马上跟进去。

    第60章 竟敢欺瞒朕！

    看到白易水一身脏兮兮的出现, 皇帝怔了一下，他微皱眉头，沉声问道：「你去刨地了？怎么弄成这样？」

    白易水面露笑容，浅笑着回应道：「是也。在入宫之前, 堆了一座坟。」

    江统领晚一步走进御书房, 听到这话, 他目光诧异地看了眼白易水。

    皇帝亦是诧异，他问道：「你给谁立坟？」

    白易水告诉皇帝：「一群英雄。」

    皇帝觉得白易水这话意味深长, 他指了个位置，对白易水言道：「坐下来说吧！」

    白易水摇头：「不了，我衣服脏。」

    皇帝斜了眼白易水, 目光不悦。

    白易水无奈一笑，坐下来。

    江统领给白易水倒茶, 白易水拿起茶杯, 喝了一口茶水, 才将事情告诉皇帝。

    「陛下允许我休假, 我就到处逛了一下。今日到城外的皇庄逛了一圈，替陛下了解不夜城的建造情况。」

    皇帝目光深邃的看着白易水。白易水这是当他的眼睛, 替他去监工。

    白易水将茶杯放下, 缓缓言道：「朝廷雇了上千名工人施工，我与部分工人聊过。从他们口中, 了解到中年男子的工钱每日是八文钱，青年男子的工钱每日是十文钱, 不包吃住, 不负责工伤，每日干活八个时辰。」

    听了这话，倏地想起什么事, 皇帝马上对江统领说道：「马上将户部上报的建造不夜城的花销费用书找出来。」

    江统领颔首，马上去找东西。

    在江统领找东西的时候，皇帝问白易水：「你之前说给一群英雄立坟是怎么回事？」

    白易水喝了两口茶水，不紧不慢地言道：「虽然选址在皇庄那块地建造不夜城，但是施工占用了皇庄附近的土地，原来皇庄外面有块无主荒地，面积不大。几十年前，从战场上退下来的部分老兵，他们无家可归，年老体弱，身有残疾，于是便抱团养老。因为在京城里没有土地，这些老兵不想在去世之后，身居乱葬岗。于是他们便想葬在皇庄外面的无主荒地。十几个老兵，一个个陆续离开人世。那块无主荒地，就成了坟堆。施工时，朝廷官员命令，将那些碍事的坟堆剷除，将白骨丢到其他地方。」

    皇帝眼神微暗，圆润的手指，微微抖了一下，他沉声言道：「所以你知道之后，去安葬了他们的尸骨？」

    白易水眉眼平静，他说话的语速很缓慢。

    「这些人曾经奋战沙场，用汗血保护身后的土地与百姓，他们的结局不应该是这样。像丢垃圾一样，将他们的尸骨丢到山沟里。英魂得知，心会有多寒。」

    正在找东西的江统领听到这话，手微微颤抖了一下。这番话，多年前有一个人也曾经说过。

    皇帝目光深深地望着白易水，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说话。

    「朕会命人查清楚这件事，将这些英雄的尸骨，以厚礼安葬。」

    白易水站起来，向皇帝行礼：「谢陛下。」

    皇帝忽然笑了一下，对白易水说道：「你知道朕心里此时在想什么吗？」

    白易水看向皇帝，他摇头说道：「不知。」

    皇帝告诉白易水：「朕想起了一位故人。你方才说的话，那位故人也曾经说过。」

    白易水突然转头瞟向江统领，出声问道：「找到了吗？」

    一边竖起耳朵听他们谈话，一边找东西的江统领，听到这话，手指忽地哆嗦起来。

 第111页

    皇帝也转头看向江统领，微皱眉头言道：「找了这么久，还没有找到？」

    江统领讪笑着转头回应道：「臣正在找。」

    皇帝颔首：「快点。」

    「遵命……」

    江统领加快速度，麻利地翻找东西。

    「陛下，找到了。」

    江统领将东西拿给皇帝。

    皇帝打开奏疏，看清楚户部上报的建造不夜城的花销费用，他面色顿时变沉，眼睛变得十分锐利，暗藏怒意。

    江统领发现皇帝的神色不对劲，就知道户部这件事肯定办得有问题！

    白易水正在低头喝茶，模样十分认真。

    皇帝将奏疏丢到地毯上，他黑着脸骂道：「这群狗东西！竟敢欺瞒朕！」

    户部的花销费用书上写着，每日给那些工人的工钱是二十文钱，还包吃。并且另外支出一笔伙食费！这笔伙食费还不少呢！

    白易水慢悠悠地喝茶，没看皇帝。

    江统领有余光瞟向白易水，见白易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的眼角微微抽搐。

    江统领在皇帝身边做事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在皇帝发怒的时候，还能这么淡定悠然的人！

    皇帝越骂越气，他站起来，咬牙指着江统领说道：「立马让户部尚书滚过来！朕倒要看看他作何解释！」

    这可是皇帝好不容易为国库弄到的钱，竟然被下面那些蛀虫吃了，皇帝能不生气吗！

    江统领立马回应道：「遵命……」

    这时候，白易水慢悠悠地开口说道：「陛下，户部尚书这么忙，每日要处理这么多事情。只怕盯不过来，下头的人瞒着他做这件事，也许他并不知情。」

    皇帝睨视白易水，眼神带怒，他不悦地言道：「你觉得户部尚书对此事不知情？他再忙，有朕忙吗！户部出了这种狗东西，就是他管理不好！哪怕他不知情，也要受罚！」

    白易水摇了摇头，浅笑着说道：「陛下先喝杯茶消消气。气大伤身，不知道有多少人盼着陛下出事呢。陛下可不能让这些人高兴。」

    皇帝：……

    江统领：！！！

    江统领暗暗替白易水捏了一把汗，敢跟皇帝说这种话，白易水也不怕掉脑袋！

    皇帝深吸一口气，他坐回位置上，还真的快速喝了一杯茶水。

    喝完一杯茶后，皇帝眯着眼睛，审视着白易水，他问道：「户部尚书还没过来，你就急着替他解释，该不会是看上他家的千金？」

    蔡家的女儿有什么好的！跟他的公主比起来算什么玩意儿！若是白易水真的看上了蔡家的女儿，皇帝觉得这小子真是眼瞎了！

    白易水神色惊讶地说道：「陛下莫要说笑！我什么身份？哪里敢高攀户部尚书的千金。」

    皇帝轻哼一声：「你没看上人家的女儿，怎么会替户部尚书说话？」

    白易水笑容无奈地说道：「难道陛下还没反应过来吗？」

    皇帝微微一怔，他目光疑惑地看着白易水。

    江统领也一脸不解，不知道白易水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茶水的原因，皇帝的怒火减了一些，他渐渐冷静下来。

    稍微深思，便理解了白易水的意思。皇帝指着白易水说道：「你小子倒是很了解那些老狐狸。」

    江统领神色诧异，难道皇帝明白了白易水的意思？这白易水到底是什么意思？

    皇帝告诉白易水：「朕知道了，先不打草惊蛇。」

    对白易水说完，皇帝转头看向江统领，告诉他：「让御膳房送一些吃的过来。」

    江统领颔首：「遵命。」

    明白皇帝这是要跟白易水私聊，江统领识趣的带着其他宫人离开御书房。

    剩下白易水跟皇帝两人，白易水看向皇帝，挑眉说道：「陛下如此着急召见我，肯定是查出了什么事吧？」

    皇帝也不跟白易水说废话，直接将情况告诉白易水：「朕当年派去利州的那三名御医果然有问题，据调查，他们在回京之后都买上了宅子。」

    白易水一点都不意外，他漫不经心地言道：「我记得上回陛下说过，代王的年龄比我大不了几岁。」

    皇帝颔首，他目光微沉，告诉白易水：「代王背后，肯定有人为他出谋划策。」

    白易水问道：「陛下有何打算？」

    皇帝告诉白易水：「下个月是皇后千秋节。到时候朕会让所有藩王入京，为皇后庆祝生辰。」

    「陛下觉得代王会来吗？」

    皇帝沉默，他眼神暗藏着一股狠厉，沉声言道：「朕会逼他来的。」

    白易水摇头：「陛下若是强逼他来京城，就是在打草惊蛇。」

    皇帝目光深邃地盯着白易水，他问道：「你觉得该如何做合适？」

    白皙修长的手指，正在随意地触摸茶杯的盖子，白易水徐徐言道：「难道陛下忘了派慕三郎前往利州调查高山县令的事？」

    皇帝若有所思，思索了一会儿，都猜不到白易水怎么利用这步棋，他有些烦躁，干脆问道：「你有什么想法，直说便是！」

    白易水笑了笑，告诉皇帝：「慕三郎乃丞相之孙。若是代王真的有问题，慕三郎在调查当中被抓了，代王知道慕三郎的身份，一定会利用这一点来要挟丞相。」

    白易水这么一说，皇帝顿时瞭然，他眼睛一眯，暗藏杀气，嘴角上扬，看起来笑容有些森然。

 第112页

    皇帝笑容阴森森地言道：「你小子想设套，让代王自己掉进坑里。」

    一想到代王利用慕三郎要挟慕丞相，慕丞相假装帮助代王起事，最后反坑一把代王。皇帝浑身的血液顿时沸腾起来，整个人十分兴奋。恨不得慕三郎立马被代王抓住。

    第61章 朕从小就胖

    跟皇帝谈完事情, 已经日暮。白易水准备离开皇宫，被皇帝留下来。

    「膳食都准备好了，难不成你要浪费？」

    听了这话，白易水决定吃完东西再走。

    皇帝跟白易水一起用膳, 觉得胃口好极了。看到白易水喜欢吃春菜, 他让江统领将那一盘春菜放到白易水的面前。并且慈祥地告诉白易水：「若是吃不够, 再让人上一盘。」

    白易水吃完一口饭，他擦了擦嘴唇, 笑着言道：「陛下对我真好。」

    皇帝挑眉言道：「可惜你不是朕的儿子。」

    若白易水是他的儿子，该有多好。

    皇帝被自己的念想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不合适的话, 他笑容收敛，改口说道：「你若是愿意尚公主, 便是朕的孩子了。」

    江统领也被皇帝的话惊到了, 听完皇帝的补充, 他顿时瞭然。

    白易水夹了一些春菜给皇帝, 慢悠悠地言道：「我不喜欢被人安排人生。陛下该多吃一些素菜，少吃一些油腻的东西。」

    看了眼碗里的春菜, 皇帝微微一怔。他似笑非笑地问白易水：「你这意思是朕太胖了？让朕少吃点肉？」

    白易水点头, 坦然地言道：「是也。陛下不年轻了，该注意身体。」

    江统领站在一旁, 眼角微微抽搐。白易水是不是吃熊心豹子胆长大的？

    皇帝轻笑一声，他拿起一盘鸡肉, 将这盘鸡肉放到白易水的面前, 告诉他：「那你替朕吃了这些肉。」

    白易水面色有些为难，他动筷子夹了一块鸡肉，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皇帝眉眼慈祥地看着白易水吃东西, 他缓缓言道：「今晚你就留在宫里吧！皇后有段时日没见到你了，她挺喜欢你的。用完膳后，你随朕到她那里坐一会儿。陪她说说话。」

    白易水本来不愿意留在宫里，想起皇后那张慈祥温柔的脸，他轻轻颔首。

    「许久不见皇后娘娘了，我也很想她。」

    若是其他人说这话，那是不敬，皇帝会不悦。但是白易水说这话，皇帝一点都不厌恶。

    江统领目光古怪地打量着白易水。不禁怀疑，白易水是不是凭着美色蛊惑了皇帝，要不然皇帝怎么会这么包容白易水，对白易水如此有耐心。

    用完膳，皇帝让江统领带着白易水去洗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再去见皇后。

    皇后此时正在佛堂诵经。

    宫人进入佛堂，欲言又止，不敢打扰皇后。

    皇帝跟白易水在前殿坐了一会儿，见皇后一直没出来，他带着白易水到后殿去。

    来到佛堂，看到皇后正在诵经，白易水静看着她。

    皇帝走过去，跟随皇后一起诵经。

    白易水走进佛堂，站在一旁，静静陪着他们。

    等皇后与皇帝诵经结束后，发现白易水来了，皇后惊喜地叫道：「怎么过来也不提前派人说一声！」

    皇帝见皇后难得露出这么开心的笑容，他的心情受到感染，感到很满足。

    皇帝告诉皇后：「朕怕你无聊，所以让这小子过来陪你聊聊聊。」

    皇后眉眼染上喜悦的神色，她高兴地说道：「多谢陛下。」

    白易水出声言道：「本来陛下让我留下来，我挺不愿意的。但是陛下说要带我过来见皇后娘娘，我就答应了。许久没见，我很想念皇后娘娘。」

    皇后听了这话，心里莫名觉得很甜，那种感觉就像是心头被蜜罐满了。

    皇帝挥了挥手，让江统领跟其他宫人退出去。

    江统领带着其他宫人退出佛堂。

    佛堂里只剩下皇帝、皇后与白易水。

    皇后眉眼温柔地打量着白易水，她笑着言道：「本宫昨夜还梦到了你。好像长高了一些？是不是？」

    皇后转头问皇帝。

    皇帝这才认真打量白易水，发现白易水的下裳有些短了。他告诉皇后：「是这衣服不合身。这小子入宫的时候，浑身脏兮兮的，朕让他换了一身衣服，才带他来见你。」

    皇后忽然说道：「本宫前些天做了一身衣服，不知道合不合适你，要不要试试？」

    皇帝还以是白易水会拒绝，没想到白易水直接点头。

    「好啊！」

    皇帝：……

    皇帝挑眉言道：「你小子倒是一点都不客气！这可是皇后亲手缝制的衣服，你也敢穿！」

    皇后嗔了眼皇帝，笑吟吟地言道：「是本宫让他穿的！陛下若是不高兴，就责罚我吧！」

    皇帝无奈地摇了摇头。

    皇后让宫人找出衣服，让白易水去换上。

    在白易水换衣服的时候，皇帝轻声跟皇后说话：「你很喜欢这孩子？」

    皇后点头：「嗯。这孩子给人的感觉很亲切。」

    昨夜皇后还梦到了白易水。往日，她思念孩子的时候，夜里总是会梦到当年的事情，然后被惊醒。醒来之后，每次都会痛哭许久。可是昨夜，皇后却梦到了白易水。这件事她不敢告诉皇帝。生怕这男人会多疑。

    皇帝低声言道：「这孩子的确让人有好感。明明厚颜无耻，可是却让人厌恶不起来。」

 第113页

    皇后笑着说道：「看来陛下也很喜欢这孩子。」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白易水换好了衣服，他从屋里走出来。

    皇帝与皇后望过去。

    上好的衣料，穿在白易水身上，让白易水贵气逼人。

    以往白易水穿的都是普通衣料，气质清明若月。今日穿上这精美绣纹的衣服，顿时增添了许多贵气，让人不敢靠近。

    皇后跟皇帝怔了一下，两人回过神来。

    皇后朝白易水走过去，她捂着口鼻，眼睛微微泛红，围绕着白易水转了一圈，皇后轻声问道：「合适吗？有没有哪里需要改的？」

    白易水张开双手，春风拂过，广袖翩翩，他笑着回应道：「很合适。皇后娘娘要把这身衣服送给我吗？那我一定好好珍惜，以后只有入宫见皇后娘娘的时候才穿。其他时候，我一定放在箱子里收藏好。 」

    不知为何，这话让皇后鼻头一酸。

    见皇后情绪不对，皇帝走过来，不悦地斜了眼白易水：「你还挺不要脸！让你试试就不错了！还想带走？皇后亲手做的衣服，只有朕跟太子才能穿。」

    皇后转身背对着白易水，偷偷拭泪。

    深吸了几口气，她笑着转过身，对皇帝言道：「陛下乃一国之君，怎会吝啬一套衣服？既然这孩子穿着合适，就送给他吧！」

    白易水笑着向皇后行礼：「多谢皇后娘娘！还是皇后娘娘对我好！」

    皇帝听了这话，有些不满，他轻哼一声，对白易水言道：「若是朕对你不好，你小子的脑袋早就不知道埋到哪去了。」

    闻到了醋味，皇后被逗笑了。她眼中还带着泪光，嘴角上扬，笑得很开心。

    白易水忽然递了一块手巾给皇后。

    见状，皇后愕然，脸上的笑容顿住了，她目光直直地看着白易水。

    一瞬间，皇后眼中的泪水决堤出眼眶。

    看到皇后潸然泪下，皇帝有些慌了，赶紧抱住皇后，他瞪着白易水，低声骂道：「你干什么！」

    白易水伸出手，用手巾帮皇后擦泪，他浅笑着对皇后言道：「皇后娘娘对我好，我也想对皇后娘娘好一些。」

    皇后哽咽着，她想挤出笑容，却哭得更厉害。

    皇帝烦躁的沖白易水说道：「本以为让你过来，能让皇后开心一些，没想到你小子这么捣蛋！赶紧走！」

    皇后哭着说道：「不要。陛下，这孩子很好。我现在很开心。」

    皇帝皱着眉头，目光不解地看着皇后。

    皇后拼命收敛情绪，她伸出手，接过白易水的手巾，自己擦眼泪。

    等皇后的情绪好一些后，她轻声言道：「我只是想孩子了。」

    听到这话，皇帝沉默。

    白易水告诉皇后：「每次我离开家时，家母思念我的时候，就会做饭。」

    皇后目光含泪，她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做饭？」

    白易水回答道：「因为思念会让人发瘦，我不想让家母因为思念我而损害身体，所以我跟父母有约定。让他们每次想我的时候，就做一些喜欢的饭菜吃。同样的，我思念父母的时候，也会找东西吃，不会让自己饿着。」

    皇后忽然看了眼皇帝，她目光疑惑。

    皇帝：……

    皇帝面色不自然，他咳了咳，解释道：「朕从小就胖，瘦不了。」

    白易水好笑地看着他们。

    皇帝没好气地瞪了眼白易水。

    皇后擦干净泪水后，她笑着说道：「别站着了，进屋坐吧。」

    白易水陪皇后聊了半个时辰，讲了很多在江州生活的时候发生的趣事。皇后跟皇帝听得津津有味。

    看到皇后打哈欠了，白易水也打了哈欠。他出声说道：「皇后娘娘，我困了。」

    「是不早了，快去休息吧！」

    皇后赶紧让宫人带白易水去休息。

    白易水离开之后，皇帝握着皇后的手，对她说道：「累了就休息吧！朕陪着你。」

    皇后摇头，她轻声言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做噩梦了。」

    见状，皇帝起身说道：「那你好好休息。」

    说完，皇帝离开了皇后这里。

    第62章 偷偷打

    白易水刚换下皇后做的衣服, 正在叠衣服。

    忽然听到门开的声音，他动作微顿，继续叠衣服。

    皇帝走进内室，看到白易水在叠衣服, 他问道：「你不是喜欢这身衣服吗？怎么收起来了？」

    按理说, 近日穿的衣服, 都会挂在架子上，方便换衣服。

    白易水低头叠衣服, 漫不经心地回应道：「明日不见皇后娘娘，这衣服我得收好，等下回见皇后娘娘的时候我再穿。」

    皇帝走到白易水的身边, 一屁股坐下来，坐在榻上看白易水。

    白易水认真地叠衣服, 心不在焉地说道：「陛下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皇帝眉眼深邃地盯着他, 缓缓言道：「太子宫你去过了吧？」

    白易水应了一声：「嗯。」

    皇帝又问道：「想必你猜到了一些事情。」

    白易水又应了一声：「嗯。」

    皇帝忽然嘆了口气, 低声言道：「太子不满周岁便被人掳走了, 至今寻不到踪迹。这是皇后跟朕的心病。」

    叠衣服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白易水看了眼皇帝。

    虽然皇帝没有开口, 但是话已至此, 白易水已经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他声音平静地言道：「这些年陛下肯定派了不少人寻找太子。这么多人都没有找到太子，难道陛下想让我去寻找太子？」

 第114页

    放在腿上的手, 攥成拳头，皇帝沉声说道：「朕怀疑, 代王背后的人, 可能与当年造反掳走太子的有关。」

    白易水叠好衣服后，将衣服放在一旁，他坐下来, 与皇帝平坐。出声言道：「我会传消息给慕三郎，留意这件事。」

    皇帝目光深深地凝视着白易水，忽然抬起手，揽着白易水的肩头。

    白易水神色惊讶，低头看向搭在自己肩头的胖手。

    皇帝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做这种动作不合适，他不自在的收回手，对白易水说道：「好好查！」

    白易水突然问道：「陛下没有特殊嗜好吧？」

    皇帝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瞪着白易水骂道：「你小子脑子里装这些什么玩意儿！」

    皇帝骂咧咧的站起来，用手指戳了戳白易水的脑袋。然后往外走。

    走到屏风处，皇帝停下脚步，回头对白易水说道：「有空的时候，可以叫上你娘，进宫陪陪皇后。」

    白易水点头：「好。」

    皇帝离开了这里。

    白易水坐在榻上发了一会儿呆，吹灭蜡烛休息。

    慕丞相日夜赶稿，总算将《忠臣的自我修养》写完了。可是找不到白易水，他只能去国子监找宋祭酒帮忙。

    宋祭酒得知慕丞相来找他的时候，眉头一跳，感觉肯定有事情。

    「没有打扰到祭酒吧？」

    宋祭酒连忙摇头，微笑着言道：「丞相能来此，下官很高兴。不知丞相有何吩咐？」

    慕丞相捋着鬍鬚，告诉宋祭酒：「也没什么大事。老夫跟大德书局签了一本书，稿子都写好了，白家小子让老夫将稿子交给祭酒。」

    宋祭酒：……

    宋祭酒暗骂一声，觉得白易水真是能给他找事情！皇帝写书，由宋祭酒负责跟大德书局审阅稿子。现在慕丞相出书，还要宋祭酒帮忙将稿子送到大德书局那边。白易水这个东家，当得也太轻松了吧！

    宋祭酒微笑着回应道：「能有幸成为第一个阅读到丞相大作的人，下官感到很荣幸。」

    慕丞相让管家将稿子交给宋祭酒，再三叮嘱道：「这件事得立马办好。辛苦祭酒了。」

    慕丞相要上朝，全靠这本书了。

    宋祭酒颔首回应道：「明白。丞相放心，宋某会立马办好这件事，让大德书局那边尽快出版。」

    慕丞相满意地点头，随意跟宋祭酒聊了一些事情。然后离开国子监。

    送走慕丞相后，宋祭酒低声骂道：「白易水这小子真能给我找事情！」

    倏地，身后传来了大皇子的声音。

    「方才丞相来了？」

    乍然听到大皇子的声音，宋祭酒惊了一下，他转过身，面色自然地回应道：「是也。丞相写了一本书，让宋某帮忙送到书局那边。」

    大皇子微笑着言道：「丞相的大作，肯定有很多学问。不知能否让学生看看？」

    宋祭酒打量着大皇子，淡笑着回应道：「要看丞相的作品也不急在这一时。等出版之后，都能看到。丞相离开的时候，再三叮嘱宋某尽快将稿子送到书局那边。若是耽误了丞相的事情，宋某可担当不起。」

    说到这里，宋祭酒话锋一转，他问道：「今日黄班没有功课？」

    大皇子：……

    提到功课，大皇子顿时觉得头疼。他对宋祭酒言道：「周老师对黄班的学生很严厉，每日布置很多功课。」

    宋祭酒笑着说道：「周老师对你们这么上心，你们千万不能让他失望。今日的功课做完了吗？」

    大皇子眼神有些不自然，他回应道：「已经做好了。」

    宋祭酒告诉大皇子：「宋某那里还有不少试卷，你若是有兴趣，可以到我那里拿些卷子做。这有助于提高你的学习成绩。白易水刚入学那会儿，成绩特别差。正因为多做题，成绩才变得这么优秀。」

    大皇子：……

    大皇子找了个藉口，对宋祭酒言道：「多谢祭酒好意，待会儿还有骑射课。等有空的时候，我会到你那里的。」

    宋祭酒笑着颔首。

    大皇子离开后，宋祭酒轻哼一声，低声自喃：「我治不了白易水，还治不了你？」

    宋祭酒拿着慕丞相的稿子，下山找镖行送到江州那边。

    白易水昨日一夜未归，让大理寺卿跟白夫人很担忧。

    大理寺卿早早出门上班，下朝后特地留下来向江统领打探白易水的事情。

    终于得空跟大理寺卿聊几句，江统领将自己心里好奇的问题问了出来：「大理卿是不是从小就餵令郎吃熊心豹子胆？」

    大理寺卿听出江统领的话中之意，他面色不自然地说道：「犬子自幼胆大顽劣。白某就是担心他在宫中说错话，惹怒陛下。所以才询问昨日的情况。昨日犬子是不是惹怒了陛下？」

    江统领摇头，他告诉大理寺卿：「说来也是奇怪。同样的话，若是其他人说，肯定会惹怒陛下。可是出自令郎之口，陛下却没有动怒。非但没有动怒，陛下跟皇后娘娘都很喜欢令郎。昨日皇后娘娘还送了一身衣服给令郎。」

    得知白易水没有惹怒皇帝，大理寺卿松了口气。他语重心长地言道：「白某就这么一个孩子，偏偏胆大顽劣，每次他一入宫，白某跟拙荆都会担忧他惹出事情。还请江统领帮忙看着点犬子，若是犬子在宫里做了什么逾越的事情，不必手下留情，直接大耳刮子抽他！别抽脸上，抽他后背。拙荆若是见他脸上有伤，肯定会心疼。」

 第115页

    江统领：……

    眼角微微抽搐，江统领笑着摇头，对大理寺卿说道：「大理卿不必担忧。令郎的性子坦然率直，让陛下跟皇后娘娘很喜欢。」

    大理寺卿摇头，他从袖兜里掏出一样东西。本来是一根短棍，被大理寺卿拉长，成了一根长棍。

    大理寺卿将这根伸缩棍子递给江统领：「必要的时候，可以用棍子打他。只要不打脸，打任何地方都行。」

    江统领被逗笑了，他打趣道：「大理卿捨得打，江某可不捨得对美人动手。回头若是让陛下与皇后娘娘知道，还不得责怪江某。」

    大理寺卿犹豫了一下，他低声言道：「偷偷打，别让陛下跟皇后娘娘知道便可。」

    皇帝见江统领跟大理寺卿在角落里聊了这么久，两人有说有笑，大理寺卿还塞了一根长棍给江统领，他心里好奇，不知道大理寺卿手里的长棍从哪来的。

    皇帝看了眼身旁的宫人，让宫人过去将江统领叫过来。

    江统领正在拒绝，不想接受这根棍子。忽然看到宫人出现，他只好先接下棍子，询问大理寺卿：「这棍子怎么变短？」

    大理寺卿教江统领怎么用这根伸缩棍。

    学会之后，江统领将长棍缩短，对大理寺卿言道：「江某先回陛下身边了。」

    大理寺卿忽然问道：「对了，不知犬子是否还在宫内？」

    江统领告诉大理寺卿：「应该还在宫里休息。」

    大理寺卿：……

    这都快正午了，白易水这个懒鬼还没起来！

    江统领回到皇帝身边，皇帝打量着他，用漫不经心地语气问道：「你们两人聊得挺开心？」

    江统领将情况告诉皇帝：「大理卿担忧白郎君在宫里惹出事情，特地向臣打探。他还送了一根可以伸缩的棍子给臣，让臣帮他管着白郎君。若是白郎君在宫中说错话，就让臣打白郎君几棍子。只要不打脸，打任何地方都行。」

    闻言，皇帝挑眉言道：「他倒是不客气，让外人帮他管儿子。白易水这小子，是几棍子能管得住的吗？」

    江统领笑着回应道：「若是几棍子就能管得住，白郎君的性子怎会如此？」

    走了几步，皇帝忽然停下来，朝江统领伸出手。

    江统领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立马将伸缩棍拿出来，交给皇帝。

    皇帝打量了一下，不知道怎么用。

    江统领马上教皇帝怎么使用这根伸缩棍。

    皇帝学会使用之后，淡笑着言道：「倒是有趣。那小子离开了吗？」

    江统领摇头：「应该还在宫中。」

    皇帝问道：「你说这小子现在在做什么？」

    江统领笑着言道：「或许在休息？」

    皇帝忽然玩味一笑，对江统领说道：「走，过去看看这小子。」

    江统领瞟向皇帝手里的棍子，心想皇帝该不会要拿这根棍子抽白易水吧？

    第63章 朕一定要抽他一顿！

    白易水正懒洋洋地躺在榻上。

    皇帝轻声走进内室, 靠近榻边。

    这张如珠似玉的脸，如同匠人精心雕刻地般。完美得毫无瑕疵。

    皇帝突然有些不忍心下手打扰白易水休息。

    江统领站在屏风后面，探头望着内室。一副看戏的模样。

    白易水已经察觉到有人靠近了，他故意翻了个身, 背对着来人。

    看到白易水翻身, 皇帝回过神来。心里冒出了恶趣味, 皇帝缓缓拉长伸缩棍，隔着被子, 用棍子戳了戳白易水的身子。

    白易水毫无反应，似乎睡得很香。

    将白易水还没醒，皇帝往前走近一步, 加大了力道，用力戳了戳白易水。

    白易水这才翻过身, 眼皮惺忪, 目光迷离地望着来人。

    看清楚来人是皇帝, 而皇帝的手里拿着一样眼熟的东西, 白易水顿时清醒，他面色古怪地开口问道：「这东西怎么会在陛下手里？」

    皇帝似笑非笑地把玩着棍子, 慢悠悠地言道：「是白爱卿送给朕的, 他说若是你不听话，就让朕帮忙管教你。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起来。你倒是挺闲！」

    白易水觉得不可思议, 大理寺卿怎么可能会把这根棍子送给皇帝，让皇帝揍他呢？

    白易水的目光望向屏风后面的人, 他出声问道：「江统领, 家父来过了？」

    江统领神色不自然地收回脑袋。假装自己没有看到内室发生的事情。

    皇帝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没见到江统领，他转回头, 用棍子戳着被子，挑眉言道：「还不起来？等着朕抽你？」

    白易水：……

    白易水不情愿的英雄爬起来，他盯着那根棍子，对皇帝说道：「陛下不用干活吗？这么闲？」

    皇帝告诉白易水：「快起来穿衣服，随朕到御书房干活。」

    白易水：……

    白易水提醒皇帝：「陛下莫不是忘了，我们谈好做一休十的……」

    皇帝将长棍缩短，把玩着棍子，笑眯眯地说道：「朕没忘，但是朕已经答应白爱卿，替他管教你。」

    白易水：……

    白易水一脸正经的对皇帝言道：「陛下，做人不能这样。凡是都讲究先来后到。陛下先答应我做一休十，而后才答应家父管教的事情。」

    江统领在屏风后面偷听到这些话，心里怪异。皇帝怎么来了兴趣替大理寺卿管教白易水？

 第116页

    皇帝将棍子拉长。他睨眼盯着白易水，伸出棍子威胁道：「起不起来？」

    白易水：……

    白易水还能怎样，当然是先起来了。

    白易水告诉皇帝：「陛下能不能先出去，我要穿衣服。」

    皇帝觉得自己若是站在这里看白易水换衣服，这小子没准又怀疑他的去向了。这么一想，皇帝直接走出去。

    皇帝绕过屏风，见到江统领站在这里，他对江统领说道：「让人打水进来。」

    江统领颔首：「遵命。」

    江统领正准备出去吩咐宫人的时候，忽然听到内室里传来一阵动静。

    皇帝诧异，他走了两步，探头望向内室。

    只看到白易水抱着一团衣物，快速翻窗出去。

    见状，皇帝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怒斥道：「你小子敢在朕的眼皮底下熘走！给朕滚回来！」

    「下个工作日我会按时上班的！」

    留下一句话，白易水的身影快速消失。

    江统领看不到这一幕，只见到皇帝一脸震惊。

    皇帝骂咧咧地追到轩窗处，见不到白易水的身影，他骂道：「这小子是兔子吗！熘这么快！」

    江统领想笑，又不敢笑。

    这可是第一个敢在皇帝面前翻窗熘走的人！

    「下回见到这小子，朕一定要抽他一顿！专门抽他屁股！」

    皇帝握紧棍子，转身离开。

    江统领低着头，忍着笑意跟上皇帝。

    白易水就挂在房樑上，等皇帝跟江统领离开了，他才跳下来。

    换上皇后亲手缝制的衣服，白易水绕到后宫那边，去找皇后。

    皇后昨晚休息得很好，今天起来，心情格外明媚。她正准备用午膳，听说白易水来了。她一脸喜色，马上让宫女去把白易水接过来。

    白易水一人来找皇后，按理说不合规矩，但是皇后一点都没有避开。她笑着让宫人添碗筷，让白易水陪她吃饭。

    白易水也不客气，直接坐下来跟皇后一起用膳。并且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皇后。

    皇后得知皇帝拿着棍子去叫白易水起床，白易水当着皇帝的面熘走了，她笑得合不拢嘴。

    「哈哈哈哈！陛下当时的脸色肯定很精彩！你呀！真是顽皮！」

    难怪白易水会跑来找她，肯定是不敢出宫，怕被皇帝拦着。

    白易水给皇后夹了菜，他笑着言道：「陛下说下回见到我，要狠狠抽我一顿。到时候皇后娘娘可要过来救我！」

    皇后笑眯眯地点头，宠溺地回应道：「好！本宫到时候一定过去拦着，不让陛下揍你。」

    皇后吃着碗里的菜，觉得格外好吃。

    明明是同一道菜，平时吃起来味如嚼蜡，今日吃起来格外的香。

    跟白易水在一起用膳，皇后多吃了半碗饭。

    用晚膳后，皇后要去佛堂诵经，白易水陪着皇后去佛堂。

    殿内的宫人慾言又止，想提醒皇后把白易水一个男子带进后殿合适，可是又找不到机会说这话。

    白易水静静陪着皇后。

    皇后诵经完后，她温柔地问道：「是不是很无聊？」

    白易水摇头：「不无聊，我眯了一会儿。」

    皇后被逗笑了，她说：「定是没有休息好，就被陛下叫醒了。不如本宫让人另外安排一处给你休息。」

    白易水回应道：「不必了。皇后娘娘每日诚心诵经，肯定有心愿想求佛祖帮忙实现吧？」

    提到这方面的事情，皇后脸上的笑容淡了。她嘆了口气，轻声言道：「是也。是有一个心愿想实现。你一定很奇怪吧？本宫贵为一国之后，怎么还有心愿实现不了？」

    白易水把玩着木鱼，缓缓言道：「一点也不奇怪。世间生灵都有欲望。哪怕是陛下，贵为一国之君，也有自己的心愿想实现。」

    皇后诧异，她好奇地问道：「那你知道陛下的心愿是什么？」

    白易水笑着说道：「最大的心愿，一定是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其他心愿，就是名垂青史，成为被千秋万世歌颂的明君。」

    皇后笑了好几声，她点头说道：「本宫就喜欢你这个直率敢说的性子！」

    白易水望着佛像，告诉皇后：「皇后娘娘有心愿一定要大声说出来。因为每日跟佛祖许愿的人太多了，佛祖很忙。若是皇后娘娘不将自己的心愿说明白，佛祖怎么帮你实现呢？」

    皇后的贴身宫女听到这里，忍不住出声言道：「向来都是说出来的心愿不灵，白郎君这话是何道理？」

    皇后目光不悦地看了眼宫女，对她说道：「你出去。」

    宫女愣了一下，低头退出去。

    皇后眉眼温柔地看着白易水，她问道：「若是本宫大声向佛祖说出心愿，佛祖就会帮本宫实现心愿吗？」

    白易水点头：「只要佛祖听见，一定会尽力而为。」

    皇后点头，她再次跪下来，诚心望着佛像，认真地开口言道：「请佛祖保佑吾儿平安，早日回到弟子身边。」

    白易水告诉皇后：「皇后娘娘这么说，佛祖很难替你实现心愿的。应该告诉佛祖详细情况，让佛祖清楚，佛祖才能替你实现心愿。」

    皇后愣了一下，她目光疑惑地望向白易水。

    白易水本来是盘腿坐在蒲团上，他换了个跪坐姿势，面向佛像，开口言道：「佛祖啊，我现在住在京城里。心里一直惦记着江州家中的桃树，江州的家宅地址在城东第三条街道春花巷第二户。希望佛祖能够多加照顾宅子中的桃树，今年多结一些果！等结了果，我一定拿来孝敬佛祖！」

 第117页

    见白易水将自己家庭住址详细的说出来，皇后愕然。

    白易水说完，闭上眼睛许愿。

    过了一会儿，白易水睁开眼睛，转头看向皇后：「皇后娘娘应该像我这样，将详细情况告诉佛祖。」

    皇后疑惑地问道：「佛祖不是什么都知道吗？为何要将情况说得如此详细。」

    白易水解释道：「这么多人向佛祖许愿，总有许多相同的心愿。一定要把自己的心愿说清楚。就比如现在春耕，天下有这么多百姓许愿今年自家大丰收。佛祖要先帮谁完成心愿呢？肯定是优先帮那些报上地址的人先实现心愿。」

    皇后听了之后，觉得有道理。甚至产生恍然大悟的感觉。难怪她许愿这么多年都没有实现心愿，肯定是她没有将孩子的详情说清楚！所以佛祖才一直没帮她实现心愿！

    皇后的面色变得凝重，她认真地言道：「本宫明白了。」

    白易水起身走出去。

    皇后整理好姿势，重新诚心许愿。

    这一回，她坦然将藏在心底的事情说出来。

    「弟子诚心许愿，希望佛祖能够替弟子实现心愿。在十五年前，弟子的孩子被奸人掳走，至今寻不回来。孩子的下腹有一块枫叶状的红胎记，他幼时长得很好看，若是平安长大，现在定是一位俊美郎君。请佛祖指引弟子找回孩子！」

    将心愿说出来后，皇后觉得心里舒坦多了。那种压抑在心底多年的抑郁，减少了许多。

    白易水跟宫人站在佛堂外面，能隐约听到佛堂传出来的声音，但是听得并不清楚。

    第64章 你惹怒了陛下？

    白易水陪皇后待了一下午, 然后藏在一个箱子里被送出皇宫。

    送白易水离开的宫人，提心弔胆。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皇后竟然跟一个绝美男子有私情！

    白易水从皇宫里出来，正想着自己该怎么出皇城，看到了下班的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见到白易水穿着一身华丽的衣服, 这衣料一看就是皇宫的东西, 他心里惊讶。

    看到白易水朝他走来, 户部尚书笑着跟白易水打招唿：「几日不见，贤侄这身衣服真是好看。」

    白易水对户部尚书说道：「蔡叔叔能不能送我一程？」

    户部尚书笑着颔首：「好。」

    蹭了户部尚书的马车, 白易水跟户部尚书坐在车里。

    户部尚书语气随意的跟白易水聊道：「贤侄最近在宫里做事？」

    白易水点头：「是也。陛下让我帮他整理奏疏。」

    户部尚书若有所思，他夸赞道：「贤侄年纪轻轻，便得陛下重用, 前途无量啊！」

    白易水摇头说道：「今日陛下还想抽我呢！这几日我可不敢入宫了。」

    户部尚书愣了一下，一脸不敢相信, 他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惹怒了陛下？」

    那也不会啊！皇帝如此身份, 哪怕再生气, 也不可能会亲自动手打人！

    白易水漫不经心地说道：「谁知道陛下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 我就多睡了一会儿，他就想用棍子抽我。」

    户部尚书的嘴角微微抽搐, 觉得白易水一定是在说笑！这怎么可能！

    白易水忽然说道：「对了, 蔡叔叔，我之前见了蔡二娘, 让她帮我找东西，不知道有没有找到？」

    户部尚书微微一怔, 他询问道：「什么东西？」

    难怪这几日蔡二娘情绪不对劲, 到处翻找东西，经常沖僕人发怒。

    白易水告诉户部尚书：「我有个平安香包不见了，是家母为我做的。不知道掉哪了, 我猜想是不是上回在贵府留宿的时候，落在了贵府。于是就请蔡二娘帮忙找东西。」

    户部尚书瞭然，他淡笑着言道：「难怪这几日二娘总是在找东西，原来是替你找的。」

    白易水回应道：「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二娘了。实在是找不到那就算了，我回头再让家母缝做一个。不过，只怕要被家父骂了。」

    户部尚书诧异，他笑着打趣道：「一个平安香包弄丢了大理卿会骂你？」

    白易水点头，认真地说道：「家父疼爱家母。家母缝东西不容易，若是我不好好珍惜，会被家父骂的。」

    户部尚书想起了自己的髮妻，他的眉眼变得柔和了一些。

    髮妻虽然没有给他生儿子，但是这并不影响夫妻感情。长女嫁人之后，难产离世。前几年髮妻也离开了人世。户部尚书只剩下蔡二娘一个亲人了，他想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女儿。白易水相貌俊美，日后生出来的孩子，一定也是个美人。户部尚书看中白易水，除了有别的目的之外，也是有个人私心的。一想到将来自己的孙儿是个美人，户部尚书心里就很满足。

    可惜，白易水这个人太张狂，不懂得低调收敛。

    上次宫宴，让户部尚书打消了与白家结亲的想法。

    将户部尚书在发呆，白易水叫道：「蔡叔叔？」

    户部尚书回过神来，他淡笑着问道：「怎么了？」

    白易水说道：「我今晚能不能到贵府留宿？今日惹怒了陛下，回家之后，家父肯定要揍我。」

    见状，户部尚书笑了，他笑着颔首：「有何不可！我可是求之不得呢！想什么时候来住就什么时候来住！」

    白易水谢道：「多谢蔡叔叔！」

    因为一直找不到白易水的平安香包，蔡二娘心烦意乱，无颜去见白易水。

 第118页

    「二娘！来了！」

    婢女兴高采烈地跑到屋里。

    蔡二娘正心烦，她瞪了眼婢女，出声骂道：「叫什么叫！吓到我了！」

    婢女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神情不安地说道：「奴婢知错。郎主回来了，他带来了白郎君。」

    闻言，蔡二娘一脸惊讶，她瞬间站起来，激动地问道：「你说白郎来了？」

    婢女点头：「是也！白郎君来了！二娘快好好打扮！」

    蔡二娘心里砰砰乱跳，又是喜悦，又是担忧，她跺脚说道：「怎么办？我答应了白郎一定会帮他找到平安香包，可是到现在都没找到，我哪有脸去见他……」

    婢女劝道：「二娘，人都来了，总要见一见。若是不见，你会后悔的！不如见了面，再将情况告诉白郎君。实在不行，你就亲手缝做一个平安香包送给白郎君！」

    蔡二娘神色惊喜，随即，她不满的沖婢女说道：「你怎么不早些说！若是早说这话，我就做好了！现在我拿什么去见白郎？」

    婢女解释道：「奴婢也是刚刚想到。不如二娘先拿别的荷包顶着！若是白郎君不满意，二娘再亲手做一个平安香包送给他。白郎君肯定会明白二娘的心意！」

    蔡二娘觉得这样不错，她马上翻找自己做过的荷包，挑了个最好看的，然后快速梳洗打扮。

    上一回白易水跟慕三郎来的时候，户部尚书并没有带他们去书房。

    这一回只有白易水来蔡家做客，户部尚书带白易水去了书房。

    进入院子的时候，养在书房门口的狗见到白易水，忽然沖白易水叫嗷嗷的。

    白易水一副受惊的模样，他对户部尚书说道：「这狗太兇了，我小时候被狗咬过，怕狗……」

    户部尚书安抚白易水：「莫怕。」

    转身，户部尚书拿了一根棍子，沖这只狗敲了一棍。

    这只狗顿时怂怂的，捲缩在角落里，不敢再乱叫。

    白易水指着那只狗，对户部尚书说道：「这样打它合适吗？」

    户部尚书不以为意地回应道：「狗不听话就要管教。这样下回你来的时候，这畜生就知道你是自己人，不敢再沖你乱叫了。」

    白易水点头：「受教了。」

    户部尚书带白易水进入书房。

    白易水环顾书房，夸赞道：「蔡叔叔收藏的书画真多！这些字画都是名家作品！」

    户部尚书颔首，他指着一幅字画，向白易水介绍是怎么得到的。

    白易水耐心听着。

    得知这幅字画是一位御医送给户部尚书的，白易水神色羡慕地说道：「真好。从来没有人给我送过这么贵重的东西。上回我帮户部做事，那些商贾要送我东西，都被家父拒绝了。家父还教训了我一顿。不许我收别人送的东西。」

    户部尚书观察白易水的神情，他笑着言道：「大理卿对你太过严厉，这就叫做矫枉过正。自古以来，都讲究礼尚往来。是因为我帮刘御医在先，所以他送了这幅字画给我。这便是礼尚往来，人之常情。明明很正常一件事，或许会因为官员的身份，会被其他人说闲话。大理卿为官清正，担心被人说闲话，你若是收礼，或许别人会猜疑他受贿。为了杜绝别人说他的闲话，大理卿才这么教导你。」

    白易水点头，他缓缓说道：「蔡叔叔说的是。礼尚往来，明明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就因为你们是官员，所以容易被人说闲话。当官真是太难了！」

    见白易水已经顺着他的思想走了，户部尚书继续言道：「所以很多时候，我们这些官员很无奈。不敢随意收别人送的东西，生怕被弹劾。若不是刘御医与我关系不错，这幅书画我是不会收的。」

    白易水一副理解的模样，他对户部尚书说道：「家父总是担心我会被京城的人带坏，所以不让我随意结交朋友。上回我来贵府做客，回家之后，被家父训斥了一顿。」

    将白易水已经对他敞开心扉，户部尚书心里满意，他一脸诧异地问道：「为何？难道大理卿觉得我是坏人？所以不许你亲近我？」

    白易水摇头，他解释道：「不是。家父的意思是，让我不要跟京城的官员走得太近。容易被人坑。并不是说蔡叔叔是坏人！」

    户部尚书颔首：「大理卿的意思我明白了。他说这些话，是为了你好。的确，京城鱼目混珠，什么人都有。尤其是官场上的人，官场水深，无论与大小官员接触，都要保持警惕之心。稍有不慎，可能会掉入深渊。」

    白易水点头，他告诉户部尚书：「家父就是这个意思。跟蔡叔叔说话就是舒服！」

    户部尚书笑着言道：「我还担心你嫌我这个长辈啰嗦呢。」

    白易水摇头说道：「怎么会呢！每次跟蔡叔叔聊天，我都觉得很舒服。一点压迫感都没有。在家跟家父相处的时候，家父一直端着架子，总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态教训我。可是蔡叔叔就不一样，蔡叔叔待人亲切慈祥。」

    户部尚书眼中含笑，对白易水言道：「先去用膳吧！等用晚膳，再来欣赏字画。遇到喜欢的，尽管开口，我送给你。放心，不会告诉大理卿！」

    白易水一脸惊喜：「多谢蔡叔叔！蔡叔叔真好！」

    第65章 我这人没钱

    大理寺卿下班之后立马回家, 左等右等，直到天黑，白易水都没有回家。

 第119页

    白夫人早就做好了饭菜，她嘴里一直念着白易水什么时候回来。

    快到宵禁时候, 一人来到白家, 告诉白家人, 白易水已经去了蔡家，今晚不回来了。

    大理寺卿气得脸色发沉, 他对白夫人说道：「把菜吃完！一块肉都不留给他！」

    白夫人一脸无奈，吃饭的时候，她忍不住说道：「孩子该不会是看上了蔡家的小娘子吧？」

    大理寺卿：……

    蔡二娘大理寺卿见过, 相貌普通，白易水跟她才见过几面, 怎么可能立马对这个女子心动。

    大理寺卿回应白夫人：「别瞎想这些。蔡家小娘子我见过, 她倒是对臭小子有意, 但是我觉得臭小子应该没看上人家小娘子。」

    白易水一而再的跑去蔡家, 不禁让大理寺卿怀疑，是不是户部尚书故意接近白易水。亦或是, 白易水去蔡家, 另有目的……

    想到后者，大理寺卿微皱眉头, 忽然放下筷子。

    白夫人目光疑惑地望着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与白夫人对视，缓缓言道：「我怀疑这小子去蔡家, 醉翁之意不在酒。」

    白夫人一脸诧异：「你的意思是孩子去蔡家另有目的？他能有什么目的？我们的孩子不慕权贵, 就爱点小财，可是他赚的那些银子都拿去救济弱者了。这样的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

    白夫人一点都不信白易水去蔡家有什么目的, 她觉得肯定是蔡二娘看上了白易水，而户部尚书想促成这门婚事，所以再次邀请白易水上门，培养两人私情！

    这么一想，白夫人顿时觉得蔡家特别坏！竟然想带坏白易水！

    白夫人放下筷子，不高兴地说道：「依我看，肯定是户部尚书之前多次向你暗示两家结亲的事情，你没有回应，他才会向孩子下手！想先培养两个孩子的感情，等我们孩子对蔡家女儿有情后，我们两家就好结亲了！」

    听了白夫人的话，大理寺卿觉得有道理。白易水这个懒鬼的确不慕权贵，连皇帝都懒得巴结的人，会故意接近户部尚书？

    大理寺卿跟白夫人一致认定，是户部尚书对白易水不怀好意。两人打算等白易水回家好好说说他！

    而白易水，此时正在跟户部尚书喝酒。

    被户部尚书灌了很多酒，白易水已经醉了。本来如白玉般的脸，现在染上了淡淡红晕。原本清澈如水的眼眸，此时变得似醉非醉，眼神迷离撩人。

    蔡二娘特地沐浴打扮之后才出现，没想到白易水已经被户部尚书灌醉了。

    看到白易水喝醉的沐浴，蔡二娘心里砰砰乱跳，她心情激动而又紧张。想看白易水，又怕被这张脸迷住。

    户部尚书看到蔡二娘出现，他用宠溺的语气，轻声责备蔡二娘：「怎么现在才过来。我跟白贤侄都吃过了。」

    白易水的手肘撑在食案上，手托着下巴，微微歪头，目光迷离地望着蔡二娘，似乎在分辨眼前的人是谁。

    蔡二娘被白易水如此注视，整张脸瞬间变得一片殷红。她深唿吸，细声细语开口言道：「方才在休息，婢女不敢打扰我。让阿耶跟白郎久等，真是失礼。」

    白易水忽然拿起酒杯，对着蔡二娘说道：「来晚了，罚酒！」

    蔡二娘一愣。

    户部尚书见白易水真的喝醉了，他眯着眼睛，模样高深莫测。

    蔡二娘面色羞红，她点头说道：「既然白郎要罚我喝酒，那我就喝酒……」

    见状，户部尚书出声言道：「白贤侄喝醉了，你还当真了！好了，二娘你慢慢用膳，我带着白贤侄去休息。」

    蔡二娘红着脸，露出惊讶的神色。

    户部尚书说完，亲自起身，将白易水搀扶起来，带他离开食堂。

    蔡二娘欲言又止，本想拦着户部尚书。转念一想，先让白易水去休息也好。等白易水睡熟了，她吃完饭再过去看白易水。

    户部尚书带着白易水来到客居，白易水已经开始说胡话了。他正指着一棵树，皱着眉头说道：「我家的桃树怎么变成了这样？」

    户部尚书笑着告诉白易水：「贤侄喝醉了，这是我家。并非白家。」

    白易水不信，他坚持说道：「这明明就是我家！」

    户部尚书不再跟白易水纠结这个问题，他带着白易水进屋，让白易水到内室休息。

    一趟下来，白易水低吟一声。

    户部尚书站在榻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白易水。

    若白易水是个女子，必定会勾走男人心魄。

    幸好白易水是个男子。

    户部尚书微微一笑，他语气慈祥地问道：「贤侄，大理卿平时待你如何？」

    白易水已经闭上了眼睛。

    户部尚书等了片刻，只听到白易水沉稳的气息，他面色微顿，本想跟白易水套套话，没想到白易水这么快睡着了。看来是喝醉了。

    户部尚书摇了摇头，他转身离开。

    蔡二娘压根没吃东西，在食堂坐了一会儿就直接去客居。

    户部尚书走出院子，便见到了站在院门口外面的蔡二娘。

    户部尚书告诉蔡二娘：「他已经休息了。」

    蔡二娘红着脸对户部尚书说道：「阿耶，我就想进去看看白郎……」

    户部尚书轻声言道：「你们的日子还长着呢，不急在一时。」

    听了这话，蔡二娘心里喜悦，她目光明亮地望着户部尚书。

 第120页

    户部尚书笑着告诉她：「这个女婿，蔡家要定了。」

    他不单要跟白家结亲，还要拉大理寺卿到他这边阵营来，为他做事！而白易水就是最关键的棋子。

    蔡二娘欣喜若狂，拼命按捺住喜悦的心情。她红着脸，声音含煳不清地说道：「我又没说要嫁给他……」

    户部尚书笑着打趣道：「你若是不喜欢他，那这个女婿不能要。」

    闻言，蔡二娘嗔道：「阿耶讨厌！」

    户部尚书哈哈笑了两声，离开这里。

    蔡二娘望着户部尚书的背影，等户部尚书走远后，她深吸一口气，朝客居院子走进去。

    走进屋里，蔡二娘的心跳得很厉害，她捂着心口，轻声朝内室走去。

    看到白易水躺在榻上，一脸平静，脸颊还泛红，她太紧张了，突然不敢靠近。

    来回深唿吸好几口气，蔡二娘才敢靠近榻边。

    蔡二娘屏住唿吸，轻声叫道：「白郎？」

    提心弔胆的等了片刻，见白易水毫无反应。

    蔡二娘来到榻边，她朝白易水伸出手。

    纤细的手，微微颤抖，明明想触碰这张俊美如玉雕的脸，可是却停在了半空中。

    蔡二娘突然心里产生不安的感觉，不敢触碰白易水。

    这张脸，让人想触碰却又不敢触碰。仿佛一触碰，就会消失。

    蔡二娘捨不得这张脸消失，所以她忍住了，不碰这张脸。

    不知道在榻边坐了多久，蔡二娘忽然觉得有些困意。眼皮不受控制，变得沉重。

    在蔡二娘睡着之后，白易水睁开眼睛，他起身离开。

    夜已深，白易水走进院子里。

    拴在书房门口的狗听到动静本想叫唤，不知为何，在白易水靠近之后，它又闭上了眼睛，继续休息。

    翌日，天亮之后，蔡二娘醒来，发现自己倒在地上，她一脸吃惊，连忙爬起来。

    这一看，榻上空了！白易水不见了！

    蔡二娘顿时慌了，她急忙往外走，想找白易水。

    没想到刚走出屋子，便看到一人倒在地上！

    「白郎！」

    蔡二娘大叫一声，连忙走过去。

    白易水睁开眼睛，他目光迷离的望着四周。

    蔡二娘来到他的身边，目光担忧地望着他。

    白易水见到蔡二娘，他微微一怔，似乎在发呆。

    很快，白易水神色清醒，他立马起身，目光茫然地望着四周，低声喃道：「我怎么在这里？」

    蔡二娘心里一片慌乱，不知道白易水怎么睡在院子里，而她昨夜又为什么会留宿在这里。

    「我昨日来贵府做客，喝醉了！难道我在院子里躺了一夜？」

    听到这话，蔡二娘急忙摇头，她解释道：「不是的。昨晚白郎喝醉了，是阿耶扶着白郎到客居休息的。白郎昨晚在屋里休息……」

    白易水神色诧异，他疑惑地问道：「那我为何睡在院子里？」

    「这……」

    蔡二娘回答不上来了。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蔡府的管家跑来客居。

    见到白易水跟蔡二娘，管家出声言道：「白郎君，令尊来了。他来寻你。」

    大理寺卿昨夜没休息好，天未亮就出门，跑来蔡家找白易水。

    白易水捋着头髮，他看向蔡二娘，对她说道：「家父过来寻我，那我先回去了。」

    蔡二娘红着脸，目光依依不捨地望着白易水。

    「告辞！」

    说完，白易水朝院门走去。

    蔡二娘忽然叫道：「白郎！」

    白易水停下脚步，回头望向蔡二娘。

    蔡二娘朝他走去，紧张地说道：「上回、上回你让我帮忙找的东西，我没有找到。抱歉……我、我这里有一个亲手绣的荷包，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说话的时候，蔡二娘拿出荷包，递给白易水。

    白易水笑着言道：「多谢。我这人没钱，带着荷包没什么用处。」

    说完，白易水转身离开。

    蔡二娘欲言又止，想叫住白易水，又觉得再次喊他，有些没面子。

    第66章 又让这小子跑了！

    见到白易水, 大理寺卿目光不悦地盯着他。然后对户部尚书言道：「昨夜犬子打扰了。」

    户部尚书笑着摇头，他问白易水：「贤侄昨晚睡得可好？」

    白易水面色古怪地回应道：「睡到是睡得不错，就是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院子里。我昨晚喝醉之后，是不是做了什么丢脸的事情？」

    听到这话, 大理寺卿瞪向白易水。竟然敢在别人家喝醉！

    闻言, 户部尚书神色诧异：「昨晚是我扶着贤侄到客居休息的。」

    白易水告诉户部尚书：「蔡小娘子也说是蔡叔叔扶我到屋里休息的, 可是我醒来的时候躺在院子里。」

    户部尚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回答不出白易水的问题, 正在思考该如何回应。

    这时候，大理寺卿出声言道：「犬子昨夜失礼了，真是抱歉。若是在贵府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还请见谅。白某先带他回去，日后一定好好管教他。」

    户部尚书摇头, 笑着言道：「贤侄昨晚并没有失态之举。」

    大理寺卿心不在焉地点头, 带着白易水离开蔡家。

    白易水跟着大理寺卿走出蔡家大门之后, 忽然想起什么事, 他转过身沖户部尚书叫道：「蔡叔叔，那个、昨日在书房……」

 第121页

    户部尚书顿时明白白易水要说什么事, 他立马言道：「放心, 我不会食言。等你下回过来！」

    大理寺卿目光莫测地盯着白易水。

    白易水一脸满意，笑着沖户部尚书挥手：「谢谢蔡叔叔！我有空就过来！」

    「好！」

    户部尚书满意地点头, 目送白易水上了马车。

    上车之后，大理寺卿沉着脸不言一语。

    直到马车离开蔡家的巷子, 大理寺卿才开口说话, 他语气幽幽地问白易水：「昨晚户部尚书让你喝酒？」

    白易水点头，如实的回应道：「嗯。跟蔡叔叔聊得开心，就陪他喝了几杯酒。」

    大理寺卿气笑了：「几杯酒就能把你灌醉？我上回是怎么跟你说的, 难道你都忘了？」

    白易水解释道：「我记得，可是蔡叔叔对我太热情了，在加上上回落下东西在蔡家，我才去蔡家……」

    大理寺卿低声骂道：「你怎么不把自己落在蔡家！早就跟你说过蔡远明这个人不是个好东西，你还跟他回家。再这样下去，迟早我跟你娘要被你坑死！」

    白易水一脸惊讶地问道：「阿耶，你怎么知道蔡叔叔不是个好东西？」

    大理寺卿冷哼一声，语气冷漠地言道：「他之前就多次试探结亲的事情，我没有给他回应，他就想对你下手，此人居心叵测，绝不是个好东西！让你远离他，你就是不听！你阿娘为你担忧一夜未眠，你能不能让我们省省心！」

    白易水若有所思，他低头回应道：「我知错了。我下回再也不去蔡家了。」

    大理寺卿睨了眼白易水，他追问道：「离开蔡家的时候，你跟户部尚书说的事情是什么？」

    白易水面色犹豫，他低声说道：「蔡家后院种了一棵桃树，长得不错。我想跟他买下那棵桃树，种在院子里。」

    大理寺卿将信将疑：「当真？」

    白易水目光真诚地看着大理寺卿，认真地点头：「当然是真的。离开江州，我心里总是惦记那些桃树。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结果……」

    听了白易水的话，大理寺卿心里也很是怀念江州的白家宅子。还是在江州的时候过得快乐。

    大理寺卿目光复杂地看着白易水。在江州，无论白易水搞什么事，他都能兜得了。而身在京城，大理寺卿连自己的命运都决定不了，如何保护白易水。

    思及此，大理寺卿眼神黯然，心里发沉。

    察觉到大理寺卿的情绪不对劲，白易水改口言道：「阿耶，皇后娘娘送了我一身衣服，是她亲手缝的，可好看了。」

    听到这话，大理寺卿瞟了眼白易水，他问道：「衣服呢？」

    白易水身上穿着已经洗干净泥迹的旧衣服。

    白易水将身上的衣服领子扯开，让大理寺卿看里面的衣服。

    大理寺卿这才看到白易水里面穿着上好的绸缎衣服。

    大理寺卿忽然嘆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言道：「身为父亲，我应该管教你，保护你。可如今身在京城，我连自己的命运都决定不了，有何能力保护你。该提醒你的，我都提醒过你了。大郎，你好自为之吧！」

    白易水突然将手搭在大理寺卿的肩头上，目光认真地凝视着大理寺卿，缓缓言道：「阿耶，我已经长大了。有能力保护好自己，也想好好保护你们。请你们对我放心！」

    大理寺卿：……

    睨了眼搁在他肩头上的手，大理寺卿一点都不放心！总觉得白易水在吹牛！

    但是大理寺卿没有直接把心里话说出来，他敷衍地点了点头。

    白易水原以为大理寺卿是接他回家的，没想到马车停下，下了车后，白易水惊讶地说道：「怎么来皇城？」

    大理寺卿瞥了眼白易水：「上朝。」

    白易水立马言道：「阿耶好好上朝，我回家休息。」

    大理寺卿忽然抓着白易水的手，对他说道：「从今日起，除了跟随陛下做事当日之外，其余休息日你跟随在我身边，不得离我半步！」

    白易水：……

    刚才还说让他好自为之的！

    白易水还以为大理寺卿已经不管他了，没想到大理寺卿对他管得更严了。

    白易水笑着说道：「阿耶，你要上朝，我不需要上朝，就不随你进宫了吧？我在这里等你就好。」

    大理寺卿板着脸言道：「我上朝的时候，你就在殿外候着！走！进宫！」

    说着，大理寺卿拽着白易水朝皇宫走去。

    白易水一脸无奈。

    江统领正在伺候皇帝梳洗，下面的人传来消息，得知白易水被大理寺卿带进宫里了，他神色惊讶。

    犹豫了一下，江统领开口告诉皇帝：「陛下，白郎君被大理卿带进宫里了。」

    闻言，本来无精打采的皇帝，瞬间精神抖擞，他冷哼一声：「这小子还敢进宫！看朕怎么抽他！」

    江统领对皇帝说道：「听说白郎君似乎不愿意进宫，是被大理卿强行拉着进宫的。」

    皇帝挑眉言道：「这小子敢在朕的眼皮底下熘了，他还敢进宫才怪！你马上派人过去，将这小子带去御书房，等下朝之后，呵呵呵……」

    说到这里，皇帝的脸上露出坏坏的笑容。本来肥胖慈祥的脸，增添了这样的笑容，看起来就像个坏人。

    江统领心里觉得皇帝对白易水格外在意，他点头回应道：「遵命。」

 第122页

    白易水被带到大殿外面，大理寺卿拽着他不放手，打算等皇帝来了，再进殿。

    没想到来了几个宫人，这几个宫人微笑着对白易水言道：「陛下有令，请白郎君到御书房等候。」

    刚到的户部尚书正好看到这一幕，他目光若有所思地望着白易水。

    白易水一脸不情愿，他问道：「我能不能拒绝？」

    几个宫人没想到白易水会这么回答，他们微微一愣。

    大理寺卿直接推了一把白易水，对这几个宫人言道：「带他到御书房。」

    白易水欲言又止地看着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用眼神警告白易水，对他言道：「让我们省点心！」

    白易水一脸无奈，跟随这几个宫人离开。

    等白易水离开之后，户部尚书微笑着朝大理寺卿走过去：「还以为大理卿带着令郎回府了。」

    大理寺卿敷衍地回应道：「白某原本是打算带犬子回家的，奈何陛下有令，让犬子到御书房。」

    户部尚书笑着夸赞道：「令郎年纪轻轻，便能得到陛下的欣赏，前途无量啊！」

    大理寺卿一点都不想搭理户部尚书，他心不在焉地摇头，忽然捂着嘴巴说道：「昨晚吃鱼的时候，让遇刺卡住喉咙，嗓子不舒服。」

    户部尚书关怀地言道：「那可要看看御医。」

    大理寺卿摸着喉咙，一副想说话，又很痛苦的模样。

    正当户部尚书在跟大理寺卿聊天的时候，听到了殿内出来江统领的声音，知道皇帝来了，他们马上进殿。

    皇帝开完会，拿着伸缩棍，心情格外开心朝御书房走去。

    路上，他把玩着伸缩棍，问江统领：「你说朕是先抽他屁股好，还是抽他腿好？」

    江统领无奈一笑，他摇头道：「臣不知。陛下开心就好。」

    皇帝笑眯眯地说道：「屁股肉多，还是打屁股吧！这样伤得不重。」

    从皇帝的话里，江统领能感觉到皇帝其实并不捨得伤害白易水，只是拿白易水寻开心。

    皇帝琢磨了一路，终于来到了御书房，他高兴地走进去。

    结果没见到人，他脸上的笑容微顿。

    江统领马上到内室寻找白易水，只见窗户打开，没见到人，他的眼角微微抽搐。

    皇帝来到内室，没看到白易水，见到轩窗大开，他立马恼了：「又让这小子跑了！」

    江统领立马去问那几个宫人，那几个宫人回答道：「白郎君明明进御书房了……」

    江统领低声骂道：「你们就不会进去盯着他吗！」

    那几个宫人也没想到白易水竟然会翻窗熘走！见皇帝是多么荣幸的一件事，竟然有人会逃走，真是不可思议！

    第67章 你我都是修炼千年的狐狸

    皇后见到白易水十分高兴, 得知白易水从御书房熘过来，她笑得合不拢嘴。

    「陛下肯定气极了！你这孩子，真是顽皮！」

    白易水一脸无辜地说道：「又没到工作日，我才不去见陛下。」

    皇后眉眼含笑, 语气宠溺地言道：「本宫就喜欢你这性子！」

    不知为何, 皇后从白易水身上, 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白易水这样放荡轻狂，不在乎权势, 像极了她的兄长。

    想起自己的兄长，皇后轻嘆一口气。

    忽然听到皇后嘆气，白易水问道：「皇后娘娘想起了什么事？」

    皇后告诉白易水：「你的性子, 很像本宫的兄长。他年轻的时候，也是如此放纵情况, 做事情随心所欲。」

    白易水笑着言道:「世上哪个少年不轻狂。」

    皇后颔首, 眉眼出神地看着白易水, 轻声言道：「是也。世上哪个少年不轻狂。」

    将皇后在发呆, 白易水掏出一样东西，递出来, 对皇后说道：「过来的时候, 在路上捡到了一块石头，觉得有趣, 想送给皇后娘娘。」

    闻言，皇后立马高兴的对宫人说道：「快拿过来！」

    宫人将石头接过来, 递给皇后。

    皇后一看, 是一块兔子形状的石头，这块石头没有带泥土，明显清洗过了。她笑着言道：「本宫正好是属兔的。」

    提起这件事, 宫人忽然言道：「是也，皇后娘娘的生辰快到了。」

    谈到皇后千秋节，白易水一脸歉意地说道：「到时候没空参加皇后娘娘的千秋宴，希望皇后娘娘别嫌弃今日送的礼物。」

    宫人一脸愕然，不敢置信地看向皇后手里的石头。

    白易水竟然就送一块普通石头给皇后当寿礼？

    而且还是在宫中捡的石头！

    皇后微微一怔，她握着石头，温柔地说道：「本宫很喜欢这份礼物。」

    接着，皇后询问道：「你下个月没空吗？」

    白易水回答道：「回江州一趟。家中的桃树已经结果了，下个月我回去摘桃。到时候多带一些桃子来京城，送给皇后娘娘吃！」

    皇后记得白易水说过，白家老宅种了不少桃树，都是白易水幼时跟大理寺卿与白夫人一起种下的。白易水对这些桃树十分上心。

    皇后笑眯眯地说道：「好！那本宫就等着吃你送的桃子。」

    白易水之后又跟皇后聊了一些趣事，聊到下午的时候，才离开皇宫。

    忙了一日，皇帝来到皇后这里。看到皇后捧着一块石头，眉眼特别温柔地盯着这块石头，他好奇地问道：「这块石头有什么特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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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倏地听到皇帝的声音，皇后愣了一下，她抬头回应道：「是白家孩子送给我的。他说下个月没空参加我的寿宴，就提前送了这份礼物给我。」

    皇帝睨了眼这块石头，不过就是块形状特别点的石头，又不是什么美玉，白易水也好意思送得出手！

    皇帝坐下来，随口问道：「该不会是这小子从哪捡的吧？」

    皇后笑着点头：「嗯。过来我这里的时候，他在路上捡到了这块石头，觉得有趣，就洗干净了送给我。」

    皇帝：……

    皇帝气笑了：「在朕的家里捡东西，拿朕的东西送给朕的皇后，这小子真是不要脸！」

    皇后好笑地说道：「这孩子性子直，为人坦荡。十分难得可贵，每次跟他相处，我都觉得很舒服。」

    皇帝告诉皇后：「朕每次见到这小子这么皮，就想揍他一下。」

    皇后忍俊不禁：「陛下明明喜欢这孩子，为何却总想着揍他呢？」

    皇帝轻哼道：「朕就见不得他得意。这小子目中无人，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得好好管管！」

    皇后将石头放好，她轻声说道：「人家有父母，哪轮到陛下来管教。」

    皇帝挑眉言道：「朕乃天子，大周的百姓都是朕的子民，朕管不了这小子？」

    皇后改口哄道：「这孩子身为大周百姓，而陛下贵为一国之君，自然能管他。不过也要适可而止，他现在都不敢见你了。」

    皇帝面色不自然地说道：「朕只不过想逗逗他罢了。又不是真的要狠狠抽他一顿。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怂。」

    皇后理解地点头：「陛下的意思我明白。不过这孩子不明白，他被吓到了。下回陛下好好跟他沟通，别一见面就拿棍子吓唬他。」

    皇帝咳了咳，转了话题，跟皇后聊起别的事情。

    大理寺卿下班之后，特地来一趟皇宫接白易水回家。结果被告知，白易水不见了。大理寺卿黑着脸离开皇宫。

    白夫人见到大理寺卿回来了，脸色不好，她轻声问道：「孩子惹你生气了？」

    大理寺卿没好气地言道：「别提这小子了！又在宫里丢了！」

    是白易水自己跑的，这种情况大理寺卿又不好意思直接去找皇帝要人！

    白夫人：……

    白夫人宽慰道：「如今陛下跟皇后也清楚我们孩子的性子。习惯就好。」

    大理寺卿：……

    听到这话，大理寺卿又气又无奈，他嘆气道：「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就怕这小子不知死活，有朝一日触怒了陛下。」

    白夫人轻声说道：「放心吧。孩子不傻，他心里有数。」

    大理寺卿没忍住，他翻了个白眼：「他有个屁数！从小到大，书不好好读，就会搞事情。好不容易在读书方面有点起色，现在进宫做事了，我有时候宁愿他是个傻子，这样就不会担忧这么多事情了。」

    白夫人握着大理寺卿的手，笑容无奈地说道：「若孩子是个傻子，我们更得为他操心。试想，若是我们百年之后，谁来照顾他？」

    大理寺卿不吭声了。

    就在两人聊天的时候。僕人进屋告诉他们：「郎主，主母，丞相府派人来说郎君今夜留宿在那边。」

    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眉头一跳：「这小子跑去丞相那边做什么？」

    白夫人说道：「也许是国子监放假了，所以孩子去国子监那边找朋友。」

    大理寺卿摇头：「国子监才刚开学没多久，还没考试，不可能放假这么快。我这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不知为何，明明风平浪静，可是大理寺卿却有种要发生大事的感觉。

    白夫人轻轻地摸了摸大理寺卿的手背：「没事的，别想太多。先去休息一会儿吧！」

    大理寺卿轻嘆一口气。也许是他最近查案压力太大，所以才会产生这种错觉吧！

    白易水此时正在慕家跟慕丞相谈正事。

    慕丞相听完白易水的计划，他捋着鬍子，目光深邃地凝视着白易水，低声言道：「上回老夫问你，愿不愿意跟随老夫学习，你考虑得如何？」

    白易水一脸诧异，故作不知：「有这回事吗？我怎么不记得？」

    慕丞相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白易水一脸思索，忽然说道：「莫非是学下棋一事？」

    慕丞相慢悠悠地说道：「你我都是修炼千年的狐狸，就不必再装了吧。」

    白易水轻笑一声：「丞相抬举了。我哪怕再修炼上万年，都比不上丞相。」

    慕丞相告诉白易水：「告诉老夫你的决定。」

    白易水漫不经心地言道：「若是我不跟随丞相学习，丞相会如何对待我？」

    慕丞相眯着眼睛，缓缓说道：「放心，老夫不会杀你。你这样的人，只要不成魔，不危害社稷，老夫是不会对你下手的。」

    白易水淡淡一笑，抱拳言道：「多谢丞相。」

    慕丞相问道：「现在可以告诉老夫你的想法了吧？」

    白易水忽然喟嘆一声，轻声言道：「如今已经深陷泥潭，丞相觉得我还能脱身吗？」

    慕丞相意味深长地说道：「其实在那一晚宫宴上，你尽情展现才华的时候，老夫就猜出你的想法了。」

    虽然当时已经猜出了白易水的心思，但是慕丞相必须向白易水证实，他才能安心。

 第124页

    白易水坦然言道：「名利权势这些东西，我都可以不要。我只想要天下太平，父母平安。」

    慕丞相颔首：「老夫明白你的意思了。放心吧！老夫今日向你承诺，若你为江山社稷牺牲，一定会照顾好你的亲人！待他们如至亲！」

    有慕丞相这番承诺，白易水安心了。他告诉慕丞相：「明日我便启程，前往江州。京城的事情，就有劳丞相操心了。」

    慕丞相目光深深地端视白易水，他对白易水言道：「京城的事情有我，你放心去吧。在外要多加小心，我会另外安排两个高手在暗中保护你。」

    白易水摇头：「不必了。人多反而碍手。」

    慕丞相提醒道：「这两个人不会妨碍你做事，只会在暗中保护你。一旦你遇险，他们才会现身。」

    白易水告诉慕丞相：「不需要。」

    这次白易水回江州跟对方见面，对方一定会安排不少人埋伏。抱着如果得不到白易水就毁掉的心思，约白易水相见。

    明知山有虎，白易水还要向虎山行，偏偏还不带打虎棍。慕丞相猜不到白易水的心思。

    白易水直接言道：「丞相安排人保护我，一旦暴露，就会打草惊蛇，所有线索都会断了。前面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慕丞相微皱眉头。他凝视着白易水，沉声问道：「你确定你自己一个人能行？」

    白易水点头：「嗯。」

    慕丞相把手放下，他妥协道：「既然如此，那你多加小心！」

    第68章 真是找死！

    因为知道慕丞相写书这件事意味着什么, 宋祭酒特事特办，派人加急将稿子送到江州的大德书局那边，让大德书局快速出版。

    书还没出版，许多官员就从宋祭酒这里听说了这个消息。

    得知慕丞相写了一本《忠臣的自我修养》众人觉得慕丞相这是在向皇帝表明忠心, 向天下喊冤。

    户部尚书听说了这个消息后, 回到家中, 在书房里坐了半天，然后开口吩咐管家：「传消息过去, 告诉那边丞相要上朝了。」

    「遵命……」

    消息传开之后，过了几日，皇帝才让慕丞相上朝。

    慕丞相重新回到朝堂上, 接回原来的权力。让许多丞相党十分开心。

    而皇帝，从慕丞相口中得知白易水已经离开了京城, 他皱着眉头言道：「这小子怎么一声招唿都不打, 直接走了。」

    慕丞相意味深长地瞟了眼皇帝, 慢悠悠地言道：「听说陛下要打他, 连忙离开了京城。」

    皇帝：……

    皇帝无语地看了眼慕丞相。他认真地问道：「丞相有没有派人保护他？」

    这一回白易水回江州，十分危险。对方肯定做好了准备, 若是白易水不从, 必定要除掉他。

    慕丞相如实地言道：「老臣想派两名高手暗中保护他，被他拒绝了。他说人多碍事。」

    皇帝：……

    心情突然有些莫名烦躁, 皇帝对慕丞相说道：「这小子是真不怕死，还是太自信了。以为自己一个人能应付那些人吗？」

    看出皇帝在担忧白易水, 慕丞相安慰道：「陛下放心, 这小子精着呢，肯定做好了打算，不会有事的。」

    皇帝忽然问道：「慕三郎离开的时候, 丞相也没有派人保护他？」

    慕丞相回答道：「老臣安排了十几位高手在暗中保护他，这件事并没有让他知道。」

    皇帝莫名不爽，他语气淡淡地言道：「若是白家小子出事，朕该如何面对白爱卿？」

    慕丞相告诉皇帝：「在白家小子离开之前，老臣答应了他，一定会替他照顾好父母。他十分满意。」

    皇帝脸色微沉，沉默不语。

    慕丞相打量着皇帝的面色，缓缓言道：「陛下，户部那边是否需要查查？」

    白易水离开前，特地跟慕丞相提了户部贪污工程款的事情。

    提起户部的事情，皇帝正色道：「先别打草惊蛇。」

    暗探已经查到那三个御医都跟户部尚书关系不错，皇帝已经怀疑起了户部尚书。而户部尚书这段时间一直在故意接近大理寺卿跟白易水，一定不怀好意。

    闻言，慕丞相惊讶，他面色严肃，低声言道：「莫非陛下怀疑蔡明远？」

    皇帝颔首，他告诉慕丞相：「那三个御医跟蔡明远这老小子关系不错。而且蔡明远这老小子一直在刻意接近白家人。」

    慕丞相突然反应过来，知道白易水为什么之前要去蔡家了！原来白易水早就怀疑户部尚书！肯定是没有查到证据，所以白易水没有开口提这件事。

    慕丞相一脸严肃地说道：「陛下，若蔡明远当真有问题。那他故意接近白家人，肯定是为了打探案情，方便下手。」

    慕丞相越想越觉得上任大理寺卿跟王监察使都是被户部尚书暗害的。在大理寺卿得罪慕丞相之后，这么多官员不敢亲近大理寺卿的情况下，只有户部尚书接近大理寺卿，嫌疑很大！

    皇帝的手攥成拳头，他沉声言道：「白易水告诉过朕，蔡明远这小子想跟白家结亲。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利用白家人，真是找死！」

    慕丞相神色诧异，他望了眼皇帝。难道皇帝也看上了白易水，想让白易水尚公主？否则，怎么会说出这话？

    慕丞相冷静地分析道：「若上一任大理卿跟王监察使是被蔡明远暗害的，那这一回蔡明远故意接近白家人，除了打探案情之外，定是想拉拢白家人，让白家人跟他鼠蛇一窝。」

 第125页

    去年做出谋害官员这么大的事情，让皇帝震怒，下令严查。户部尚书肯定不会再做同样的事情。所以这回，他对新任大理寺卿，肯定拉拢为主。

    皇帝目光鄙夷，嗤笑骂道：「他妄想！」

    慕丞相忽然有些期待，他眯着眼睛，含笑言道：「陛下，这些事情白家小子肯定都料到了。要不然他怎么会跑去蔡家。这小子心思坏着呢！」

    慕丞相心里提前同情起了户部尚书。敢算计白易水这只狐狸，真是找死。

    皇帝微微一怔，他若有所思。

    思量片刻，皇帝心情明朗开阔，他轻笑一声，笑着骂道：「这一回可是蔡明远这老小子自己找死！招惹谁不好，招惹白易水那小子！」

    最后，皇帝跟慕丞相打算先别管户部的事情。继续让户部尚书自己作死。

    在慕丞相离开之后，皇帝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太放心，他对江统领言道：「马上将天字号禁军调出来，让他们前往江州，保护白易水。」

    之前慕丞相跟皇帝谈事情的时候江统领一直在门外，根本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

    乍然听到皇帝要派天字号禁军去保护白易水，江统领心里吃惊。

    这天字号禁军，可是专门保护皇帝的。而如今，皇帝竟然要派去保护白易水。难道白易水出事了？

    犹豫了一下，江统领出声问道：「陛下，白郎君出事了？」

    皇帝告诉江统领：「他回江州摘桃子去了，马上派人去追上他。」

    江统领：……

    摘桃子能派天字号禁军去保护？江统领觉得事情不简单。忽然想到白易水这么作死，而皇帝还能如此容忍，也许是因为白易水在暗中替皇帝办什么大事！

    江统领不再多问，他立马言道：「臣遵旨！」

    天字号禁军追出京城，跟踪了十几个戴幂篱的人，结果无一人是白易水。他们找不到白易水，只能先赶去江州。

    而白易水，此时正慢悠悠前往梁王的封地。

    易容过的他，相貌平平，坐在船上，不惹人注意。

    来到梁王的封地，白易水直接前往梁王府求见梁王。

    梁王府的门仆本来不想搭理白易水。而白易水拿出了一块玉佩，告诉对方自己是京城来的人。

    梁王府的门仆一看这块玉佩不简单，再一听白易水是从京城来的，赶紧将白易水请进去，立马通知梁王。

    老梁王正在练剑，听说有位京城来的人来找他，他停下动作，稳住气息后，换了一身衣服去见客。

    老梁王没见过白易水，进屋后他盯着白易水大量片刻，并不开口说话。

    白易水直接拿出那块皇帝赠给他的玉佩，晃了晃。

    见状，老梁王微微一愣，面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他看了眼外面，起身对白易水言道：「请往书房！」

    白易水跟随老梁王来到书房，老梁王客气地招待白易水，询问道：「不知陛下派人到小王这里，有何吩咐？」

    白易水不答反问：「不知梁王府最近是否少了什么人？」

    老梁王一脸诧异，他微皱眉头，回答道：「并没有少什么人。」

    白易水提示：「有没有什么人请假？」

    老梁王惊讶地看着白易水，难道出大事了？否则皇帝怎么会派人来他这里，还对王府的情况这么清楚！

    老梁王神色凝重地回应道：「的确有一人请假了。他是小王的长史，跟随小王多年。最近因为家乡祖坟的事情请假回乡。」

    白易水告诉老梁王：「之前有人向陛下告密令，梁王殿下有谋逆之心。」

    闻言，老梁王一脸青白，他急忙解释道：「小王万万不敢！」

    老梁王的额头有很多汗珠。也不知是之前活动太勐，额头冒出的汗水没擦干，还是新冒出来的冷汗。

    白易水坐下来，慢悠悠地言道：「陛下相信梁王殿下，故而特地派我来此调查此事。」

    老梁王跪下来说道：「陛下英明！小王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异心！」

    白易水将老梁王扶起来，对他说道：「那么就请梁王殿下配合调查吧！」

    老梁王连忙点头：「小王一定配合调查！无论来使想问什么，小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敢隐瞒半分！」

    白易水满意老梁王的态度，开始跟老梁王谈事情。

    谈完事情，老梁王想留白易水下来住一晚，白易水拒绝道：「不必了。我还要赶着回京復命！」

    老梁王想了想，派人拿了一些银票，塞给白易水。

    白易水睨了眼这些银票，他对老梁王说道：「梁王殿下与其讨好我这个小人物，不如送点好东西到京城。皇后千秋节快到了。梁王殿下乃聪明之人，应该明白怎么做。」

    老梁王立马会意。他谢道：「多谢来使指点！」

    皇帝若是个心狠手辣无情之人，可以借着这件事收拾梁王府，将梁王府顺手剷除了。但是皇帝没有这么做，而是联合老梁王收拾逆贼，说明皇帝对老梁王很信任。

    正好皇后的寿辰快到了，借着皇后千秋节进京送礼的机会，老梁王可以送一些好东西感谢皇帝！让皇帝知道他的忠心！

    白易水不收钱，老梁王干脆送了一些干粮给他带上路。

    白易水没客气，直接收下东西，离开了当地。

    老梁王没想到有人敢算计他，送走白易水之后，他脸色阴沉，带着怒意练剑。将院中的花草折磨了个遍。然后到库房将稀世珍宝全都拿出来，准备送去京城。

 第126页

    第69章 我先拿去花花

    天字号禁军在江州各个入口守了多日, 一直没见到白易水出现，他们不禁有些担忧，害怕白易水已经出事了。

    白易水从船上下来的时候，发现渡口边多了几个眼生的卖货郎。这些卖货郎目光警惕地盯着四周, 明明有顾客经过他们的摊子前面, 这些人却不招揽生意。

    白易水到卖茶水的摊子坐下来, 买了一碗茶水喝。

    在老闆给白易水倒茶的时候，白易水笑着说道：「好久没有回来江州了。你这摊子的茶水味道一点都没变。」

    老闆听白易水这么一说, 顿时心情一好，立马坐下来跟白易水聊天。

    「小老在这里摆摊了半辈子，来来往往, 路过摊子的人，谁不停下来喝一碗茶水！客人从哪回来？」

    白易水告诉老闆：「从明州那边。原本是想到那边投靠亲戚, 没想到……唉！一言难尽！不提也罢！对了, 那几个摊子是新开张的吧？上回我离开江州的时候, 没见过这几个摊子。」

    提起这件事, 老闆低声告诉白易水：「那边几个摊子的确是新开张的。他们半个月前来到江州，一下船就到小老这里喝茶, 小老虽然年纪大了, 但是记性不差，记得很清楚！没想到他们是特地来江州做生意的。这几个人一看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子, 不会招揽客人，天天望来望去, 也不知道看什么。」

    白易水瞭然, 他淡笑着说道：「可能是刚来江州不熟悉环境吧！」

    老闆发出啧啧的声音，本想再跟白易水聊几句。来了好几个客人坐下来喝茶。

    「客人喝着！小老先过去倒茶了！」

    白易水笑着颔首：「好！」

    将剩下的茶水喝完，白易水沖老闆叫道：「我先进城了！下回再来你这里喝茶！」

    老闆高兴地回应道：「客人慢走！」

    白易水起身离开, 虽然是朝进城的方向走，但是却没有进城。而是去了破庙那边。

    还没走近，白易水便看到破庙外面多了一间草屋。

    这草屋是近期新盖的，以前没有。

    在白易水靠近的时候，草屋里的人听到外面有动静，立马从屋中走出来。

    白易水见到了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

    梁王府长史见到白易水，眼睛微眯，他露出笑容，开口言道：「可算是盼来了足下。」

    白易水打量着对方，淡淡一笑，出声说道：「委屈陈长史了。在这里住得可还习惯？」

    闻言，梁王府长史神色震惊，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不敢置信地盯着白易水。

    白易水找了块石头坐下来，慢悠悠地说道：「我已经去过梁王府了。梁王并不是你的主人。」

    梁王府长史面色大变，显然没想到白易水会有此操作！

    藏在袖里的手攥成拳头，梁王府长史扯了扯嘴角，露出虚假的笑容，故作镇定地言道：「看来足下对待此事十分认真。不知足下效忠哪一方？」

    白易水将包袱放下来，漫不经心地说道：「像我这样的人，若是不能为你们所用，今日就会被剷除。」

    梁王府长史沉着脸，目光阴阴地盯着白易水，他深吸一口气，低声言道：「足下乃聪明之人，看的很明白。不知足下是否考虑清楚，为我家主人效忠？」

    白易水打开包袱，拿出干粮，慢条斯理的将一块肉干撕成两半，他递出一半肉干给梁王府长史：「来一点？」

    梁王府长史微微一愣。

    白易水补充道：「放心，没毒。」

    梁王府长史：……

    过了一会儿，梁王府长史才回应白易水：「多谢足下。」

    梁王府长史朝白易水走过去，伸手接了这块肉干。

    白易水既然猜到他们有剷除之心，必定不会与他们硬碰硬。看白易水的态度，对他并没有敌意。梁王府长史觉得拉拢白易水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梁王府长史尝了一口肉干，顿时吃出来这是梁王府厨子做的！

    看来白易水的确见过梁王了。白易水给他吃这块肉干，就是想让他相信这件事！

    梁王府长史面色凝重，对白易水言道：「足下有什么条件尽可提出来。只要我家主人能做到，必定尽力满足。」

    白易水咽下一口东西，他拿起皮囊喝了一口水，目光漫不经心地望着前往的树林，缓缓言道：「我要慕家的人头。」

    梁王府长史心里惊讶，原来白易水跟慕丞相有仇！难怪会算计慕丞相！

    梁王府长史正准备说话。白易水转头告诉他：「你家主人的事情，我也是意外发现的。若不是想陷害慕家，我也不会关注大理寺卿查的案子。」

    梁王府长史瞭然，终于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只要白易水不是皇帝跟其他藩王的人，一切都不必担忧！

    梁王府长史试探地问道：「不知足下与慕家有何仇怨？」

    白易水的眼神倏然变冷，目光冷冽如冰。

    梁王府长史被白易水的眼神吓到了，他愣了一下。

    白易水语气冷漠地言道：「我与慕家的事情，不想告诉其他人。反正我要慕家的人头！」

    梁王府长史不敢追问下去，他改口言道：「只要足下愿意效忠我家主人，我家主人一定会实现足下的心愿。」

    白易水吃了一口肉干，不说话。

    梁王府长史安静等白易水开口回復他。

 第127页

    吃完肉干，喝了一口水，白易水出声言道：「梁王那边，我已经跟他谈妥。将他拉拢到你家主人这边。」

    梁王府长史吃惊，不敢相信的看着白易水。

    白易水忽然鄙夷的睨了眼梁王府长史。

    「潜伏在梁王身边多年，都没有将梁王拉拢，足以见得你的能力不过如此。就你这样的，该怎么往上爬？」

    梁王府长史：……

    心里忽然有些恼怒，梁王府长史沉声言道：「主人给我的命令就是让我潜伏在梁王身边！在主人没有下新的命令之前，我怎敢擅自做主？」

    白易水摇头说道：「所以你这样的人，没点城府，将来很难混上去。哪怕混上去了，也呆不了多长时间。」

    梁王府长史：……

    白易水用手巾将手擦干净，把东西收好。

    梁王府长史唿了口气，他问道：「莫非足下已经知道我家主人的身份？」

    白易水低头收拾包袱，头也不抬，心不在焉地回应道：「除了藩王之外，就那几个大臣。哪怕我不知道，也能利用这件事拉拢梁王。这就是本事。学着点吧！」

    梁王府长史：……

    梁王府长史觉得心口窝着一口气，有些憋屈。偏偏白易水说的话，他无法反驳。

    白易水收拾完包袱，他朝梁王府长史伸出手：「有钱吗？」

    梁王府长史愣了一下，下意识掏出身上的钱。

    看到梁王府长史掏出几张百两面额的银票，白易水毫不客气，直接拿过来。

    「我先拿去花花。等花完再问你要。」

    梁王府长史：！！！

    这人怎么如此讨厌！

    好像揍他！

    白易水告诉梁王府长史：「我告诉梁王，若是他不从，我有的是方法让陛下收拾他。」

    梁王府长史怔然，他好奇地问道：「何意？」

    白易水目光嫌弃地瞥了眼梁王府长史。

    虽然白易水没有说，但是梁王府长史知道白易水这是在鄙夷他的智商！

    被白易水嘲笑，梁王府长史脸色有些不好看。

    白易水将银票放到袖兜里，慢悠悠地言道：「你待在梁王身边多年，若是你进京向陛下告密。说梁王有意谋反，陛下一定会重视此事。马上派人调查。而我会事先将假龙袍假玉玺等东西，全都藏在梁王府里。只要陛下派人来查，搜查出这些东西，梁王就百口莫辩。要么，梁王从了我，要么他就等着被我陷害。二者之间，梁王只能选择前者。」

    梁王府长史：！！！

    世上竟然有如此阴险狠毒，极其不要脸的人！

    梁王府长史已经想像到了老梁王气急败坏的模样。

    沉默了许久，梁王府长史终于开口说话。

    「足下真是『高明』！」

    白易水挑眉言道：「成大事者，为达目的，要厚颜无耻一些才行！」

    梁王府长史无言以对，他觉得白易水这个人真是坏到骨子里了！

    过了片刻，梁王府长史对白易水说道：「足下何时有空随陈某去见主人？」

    白易水拿起包袱，站起来说道：「告诉你家主人，想让我帮他，先帮我弄死慕家人。」

    梁王府长史面色一顿，他皱眉说道：「可是方才足下的意思并不是如此。只有足下先效忠我家主人，待事成之后，我家主人才能替你实现心愿，将慕家人交给你来处置。」

    白易水轻笑一声：「想让我帮他，那他就得拿出诚心，先替我杀一个慕家人！我才会帮他。」

    梁王府长史：！！！

    这人真是不要脸！明明刚才不是这样谈的！突然变卦！这不是为难他们吗！

    然而偏偏他们拒绝不了白易水！因为白易水将底牌亮出来了！现在梁王被白易水拉拢了，只要白易水愿意跟他们谋事，梁王也会跟他们谋事！

    梁王府长史沉着脸言道：「陈某会将足下的意思转告给上面的。」

    谈完之后，白易水要离开，梁王府长史叫住白易水：「不知足下住在何方？如何联繫？」

    白易水头也不回，高声回应道：「等花完了钱，我会来找你的！」

    梁王府长史：……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令人厌恶的人！

    第70章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自从来到利州之后, 慕三郎心里感到不安。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慕三郎没有从白易水那里学会高超的易容手法，只能简单给自己易容一下。

    贴了假鬍子的慕三郎行走在利州高山县的街头，朝县衙走去。

    来到县衙门口，慕三郎停下脚步, 目光望着县衙里边。

    没看到人, 慕三郎犹豫了一下, 离开县衙。

    慕三郎没注意到，在他离开之后, 有人从县衙里走出来，跟随在他的身后。

    投宿一家客舍，慕三郎觉得身体疲惫, 可是脑子却阻止他休息。

    闭着眼睛，睡不着觉, 慕三郎在思考如何调查前任高山县令的事情。

    正在思考中的他, 倏地闻到了一股味道, 是从窗外吹进来的。

    慕三郎微皱眉头, 觉得这股味道有些难闻，他起身去关窗。

    关上窗后, 慕三郎重新躺下。

    眼皮渐渐发沉, 慕三郎控制不住自己，闭上了眼睛。

    等慕三郎再次醒来的时候, 发现自己身体僵硬。低头一看，他的手脚被人捆绑住了！

 第128页

    慕三郎：！！！

    这是怎么回事！

    慕三郎心里顿时慌乱。

    没想到自己刚到高山县, 就被人绑起来了！

    真是出师不利！

    「那小子应该醒了吧？」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听到说话声, 慕三郎望着门口。

    屋门被人打开，两个蒙着脸的男人走进来。他们目光兇狠的盯着慕三郎。

    其中一人拿着刀，朝慕三郎走来, 把刀架在慕三郎的肩头，威胁他。

    「小子，是谁派你来的？」

    慕三郎浑身僵硬，他脸色发沉，张开口，声音沙哑地回应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只是来这里做生意。你们若是图财，我可以给你们钱。只要你们放了我，一切好说。」

    拿着刀的男人看向同伙。

    同伙一脸不信，他打量着慕三郎，冷笑着说道：「就你这模样，还敢撒谎说自己是来高山县做生意的？」

    说着，这人弯下腰，伸出手撕掉慕三郎的假鬍子。

    拿着刀的男人一看，立马怒了：「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敢对我们撒谎！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识趣的话，马上老实交代你来高山县做什么！」

    慕三郎故作镇定地说道：「实不相瞒，我是离家出走的。因为不想读书，与家人吵架，所以逃到这里。但是离家之后，我就有些后悔了。昨日路过县衙的时候，心里犹豫要不要报案，让县令派人送我回家。没想到当晚就遇到你们这两个恶人，将我绑架了。」

    慕三郎的解释听起来合理，两个男人互视一眼。

    拿着刀的男人冷笑着威胁道：「将你的身份说出来！我们马上去调查，若是你小子敢撒谎，我必定要你性命！」

    慕三郎：……

    慕三郎没想到对方如此谨慎。他沉思一下，出声告诉这两个人：「事到如今，我也不好再隐瞒。其实我来自京城。家父乃现任大理寺卿。陛下让我入宫做事，而我得罪了陛下，不敢再待在京城。便偷偷熘出京城，想等陛下气消之后再回去。」

    闻言，两个男人面色大变。没想到慕三郎来头不小！竟然是现任大理寺卿的儿子！

    另一个男人沖慕三郎威胁道：「若是你敢撒谎，我们就让你不得好死！」

    说完，男人沖同伙使了个眼色，两人离开屋子，把门锁起来。

    在这两人离开之后，慕三郎唿了口气，眉头紧皱，思索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两个小喽啰将慕三郎说的话告诉了现任高山县令。

    新任高山县令乃原来的主簿升上去的，十分了解利州的情况。得知慕三郎乃现任大理寺卿的儿子后，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马上写了好几封信传消息给各方人物商讨如何应对这件事。

    远在京城的户部尚书，收到消息后，他感到诧异。

    「怎么会是他？」

    户部尚书想不到白易水去高山县做什么。当务之急是马上核实白易水的身份。

    沉着脸，户部尚书去找蔡二娘。

    「二娘，最近白贤侄可有联繫你？」

    提起白易水，蔡二娘心里失落，她一脸哀怨地说道：「自从上次被大理卿带走后，白郎就没有再来找过我。」

    白易水不来找她，蔡二娘觉得肯定是因为自己没有找到他的平安香包，所以白易水不满意。

    户部尚书告诉蔡二娘：「这两日我去找他，请他到府里聊聊你们的事情。」

    听了这话，蔡二娘心情突然阴转晴，她一脸期待地说道：「当真？」

    将蔡二娘这么高兴，户部尚书颔首：「阿耶还能骗你不成？」

    蔡二娘笑着摇头：「谢谢阿耶！」

    跟蔡二娘说完话，户部尚书派人去打探白易水的消息。

    白易水的消息十分容易打探，他在不在家，全京城的女子都知道。

    蔡家僕人来到白家外面的街头，见道路通畅，便知道白易水不在家里。

    蔡家僕人向街头的卖货郎们打探白易水的消息。

    提起白易水，街头的卖货郎们高兴地回答道：「白郎君不在家中。他前些天说了，回江州老家摘桃。」

    蔡家僕人打探到白易水的消息后，马上回府告诉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得知此事，他思量片刻，开口言道：「马上派人到江州核实这个消息是否属实。」

    「遵命。」

    翌日，退朝之后，大理寺卿离开大殿。户部尚书追上大理寺卿，与大理寺卿走在一起，笑着跟大理寺卿聊天。

    「不知令郎最近在忙些什么事情？上回他说要来府上，一直没来。」

    大理寺卿斜了眼户部尚书，心里不悦。总觉得这只老狐狸要带坏白易水。他语气冷淡地回应道：「犬子回江州了。」

    从大理寺卿口中证实了白易水回江州的消息，户部尚书心里有底了。又跟大理寺卿聊了一下话题。

    正当大理寺卿心里不耐烦的时候，慕丞相朝他们走过来。

    「户部尚书与大理卿在聊些什么？」

    听到慕丞相的声音，户部尚书停止话题，笑着回头跟慕丞相打招唿。

    「随意聊几句。丞相休息了一段时日，精神比以前好多了。」

    慕丞相捋着鬍鬚，淡笑着回应道：「蔡尚书莫非是羡慕？看你的精神不太好，不如休息一段时日，届时就能像老夫一样有精神了。」

 第129页

    户部尚书呵呵一笑：「多谢丞相关心，下官忙惯了，闲不得。」

    慕丞相跟户部尚书两人假笑着聊天。大理寺卿走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们说话。

    走出皇宫，大家各忙各的。

    忙到下班，户部尚书才回到家中。

    蔡二娘得知户部尚书回来了，马上跑去询问白易水的事情。

    「阿耶，听说白郎不在京城，是真的吗？」

    今日蔡二娘上街打探白易水的消息，听说白易水回江州了。

    户部尚书回应道：「嗯。今日我也问大理卿了，白贤侄的确回江州了。你可以给他写一封信，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听了此话，蔡二娘顿时心情好转，马上去写信。

    等了半个月，去江州核实情况的人才回来。

    「郎主，白郎君的确在江州那边。小人翻墙到白家，亲眼看到他在给桃树施肥。」

    确定了白易水的确在江州，而不是在高山县后，户部尚书神色冷然，马上修书传递消息到利州那边。

    慕三郎被囚禁了将近一个月，那两个绑架他的男人对他态度冷漠。除了吃喝拉撒这些事情外，多余的话都不会跟慕三郎说。

    慕三郎猜测对方应该去核查他的身份了。

    知道他假报身份后，肯定会发怒收拾他一顿。

    慕三郎正在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屋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了。

    两个男人一脸怒意，大步走进屋里。

    「他娘的！你小子敢骗我们！」

    脾气暴躁的男人抡着拳头，正准备殴打慕三郎。

    慕三郎忽然喊道：「你们既然能查到我并非白易水，难道就查不出我的真实身份？」

    另一个男人听了这话，伸手拦住要发脾气的伙伴。

    「你到底是谁！若是再不老实交代，我们可真的要对你不客气了！」

    慕三郎深吸一口气，面色严肃地说道：「我的身份不能说出来。」

    一听慕三郎这么说，脾气暴躁的男人立马挣脱同伴，沖慕三郎踹了一脚。

    慕三郎吃痛，皱紧眉头，咬了一下牙。他吸着气，咬牙言道：「我虽不是白易水，身份却不比他差。你们敢如此对待我，我必定不会放过你们。」

    「他娘的！你现在在我们手里，还敢如此嚣张！老子先不放过你！」

    说着，这个脾气暴躁的男人伸出脚，要再踹慕三郎一脚。

    同伴拦住他，沖慕三郎说道：「你若是再不说实话，只怕今日就命丧于此了！你好好想清楚！究竟是要保住命，还是要继续隐藏身份！」

    慕三郎脸色发沉，目光深邃地盯着这两个男人。

    「不给这小子一点颜色瞧瞧，他是不知死活！」

    脾气暴躁的男人挣扎着，想冲过去殴打慕三郎。

    第71章 为何要绑架我？

    户部尚书琢磨了两日, 让人画了几张画像。其中一张是慕三郎的画像。

    户部尚书觉得，能冒充白易水，那个人一定认识白易水。而京城当中，跟白易水关系比较好的无非几人。若是这个人不是京城人士, 那就是白易水在江州认识的人。白易水在江州的关系网要调查起来需要一定的时间。户部尚书只能先从白易水在京城的关系网调查起来。

    利州这边, 第二次收到户部尚书那边送来的信。看过画像之后, 立马确定慕三郎的身份。

    得知慕三郎乃慕丞相的嫡孙，那两个绑架慕三郎的男人马上将这个重大消息告诉上面人物。

    春雨润物细无声, 深夜，两个消息同时传到代王府。

    一个消息是白易水已经拉拢了老梁王，答应帮助代王谋事。但是条件是要慕家人的性命。

    另一个消息是慕丞相的嫡孙慕三郎跑到高山县, 被手底下的人抓住了。

    「这真是天助我也！」

    年纪轻轻的代王，神色兴奋, 心情激动。

    坐在他身旁戴着面具的男人, 语气冷淡地言道：「难道殿下不觉得奇怪吗？慕三郎怎么会跑到高山县？」

    代王冷静下来, 他皱着眉头说道：「难道是京城那边派他过来的？」

    如果是京城那边派慕三郎来利州调查高山县的事情, 那就不妙了！

    戴着面具的男人告诉代王：「所以要查清楚慕三郎来高山县的目的。好在慕三郎刚来高山县就被我们抓住了，他还没调查到任何线索。」

    代王问道：「那江州那边该如何回復？那个人要慕家人的性命, 才肯效忠我。现在我们手里正好有一个慕家人。」

    戴着面具的男人回应代王：「如今丞相已经上朝, 重新掌权。既然那个人对慕家恨之入骨，他应该会有所行动。我们暂时先别管这件事。先处理慕三郎的事情。查清楚慕三郎来高山县的目的。是他自己跑来这里, 还是别人派他来此。这件事十分重要！」

    若是慕丞相派慕三郎来高山县，那这件事就严重了！可能慕丞相与皇帝已经查出了什么事情, 开始怀疑代王了！

    如果是慕三郎自己跑来这里, 说明皇帝跟慕丞相还没怀疑代王。

    代王面色凝重，他冷静地说道：「我这就让人过去审问他！」

    戴着面具的男人做了个手势，对代王言道：「我亲自过去审问他。」

    代王点头：「先生亲自过去, 一定能问清楚！」

    戴着面具的男人连夜坐车，前往高山县。

 第130页

    利州距离高山县很近，天亮的时候，戴着面具的男人来到高山县。

    自从真实身份暴露之后，慕三郎的住宿环境跟伙食顿时升级，过得比之前舒适多了。

    听到屋门打开的声音，慕三郎看也不看一眼门口那边。他懒洋洋地躺在榻上吃水果。

    戴着面具的男人走进屋里，静静地打量着慕三郎。

    慕三郎将手上的杏子吃完，他漫不经心地说道：「这杏子快没了，再给我去买一些。」

    戴着面具的男人出声言道：「等慕郎君回答完我的问题，想吃多少杏子都没问题。」

    乍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慕三郎微微一愣，反应过来，他立马转头看向门口那边。

    这一看，见到了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陌生男人。对方却身散发着一种窒息阴森的气息，令人不敢轻视。

    慕三郎立马变了脸色，他翻了个身，半坐起来，面对男人，他一脸正色地问道：「不知足下是何人？」

    戴着面具的男人对慕三郎言道：「既然你我都对彼此产生好奇。不如这样，我回答慕郎君一个问题，慕郎君也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如何？」

    慕三郎目光深邃地打量着对方，这个人浑身散发着一种危险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慕三郎才开口说话。

    「我根本不知道你的身份，如何能相信你说的话？你若是欺骗我，我也不知道。」

    戴着面具的男人告诉慕三郎：「我可以让你先问问题，若是我回答得让你不满意，你可以拒绝回答我的问题。」

    慕三郎若有所思，他出声说道：「你先让我问你三位问题，在得知你的身份后，我才能回答你的问题。」

    戴着面具的男人点头：「好。」

    慕三郎缓缓问道：「你是什么人？今年贵庚？为何要绑架我？」

    戴着面具的男人听到第三个问题，他心里感到意外。没想到慕三郎会这么问。

    「我姓徐，人人都喊我徐先生。今年四十有五。至于为何绑架你，是因为你形迹可疑。」

    慕三郎不满意地说道：「这算什么回答？你还没有如实回答我你的身份。」

    徐先生回答慕三郎：「我乃代王的老师。」

    闻言，慕三郎一脸震惊。

    看到慕三郎神色吃惊，徐先生判断慕三郎并不知道代王的事情。

    看来慕三郎此番来高山县，并不是皇帝派来的。徐先生心里稍安。

    徐先生对慕三郎说道：「现在该慕郎君是否考虑你我互相询问？」

    慕三郎面色犹豫，他出声问道：「所以是代王让你们绑架我？可是我并不认识代王？代王为何要派你们来绑架我？」

    徐先生摇头：「非也。若是事先得知慕郎君的身份，我们是不会对慕郎君下手的。」

    慕三郎追问道：「那你们为何绑架我？」

    徐先生对慕三郎言道：「现在该慕郎君回答我的问题了。慕郎君为何来此？」

    慕三郎蹙眉望着这个戴面具的男人，他沉默了片刻，开口言道：「阿翁让我来高山县调查一些事情。」

    徐先生若有所思。

    慕三郎问道：「现在该我问了吧？既然得知我的身份，我与你们又没有仇怨，为何你们还不放了我？」

    徐先生告诉慕三郎：「因为慕郎君对我们有用。」

    慕三郎：……

    果真让白易水猜对了！这些人得知他的身份后，果然会利用他来威胁慕丞相！

    徐先生问慕三郎：「丞相派慕郎君来高山县调查什么事？」

    慕三郎一脸不情愿地说道：「高山县令年前曾经给阿翁写过一封信，阿翁听说高山县令离世的消息后，派我来这里调查新任高山县令。」

    徐先生觉得慕三郎没有撒谎。他没想到上任高山县令去年会写信给慕丞相。从慕三郎之前的反应来看，慕三郎并不知道代王的事情。意味着慕丞相也不知道代王的事情。看来上任高山县令并没有将代王的事情告诉慕丞相。这一次，是慕丞相派慕三郎来调查上任高山县令的死因。

    现在确定了慕丞相跟皇帝还不知道代王的事情，徐先生心里有底了。

    慕三郎留意到这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手背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应该留疤很长时间了。他盯着对方的手，出声问道：「你手上的疤痕留多久了？」

    徐先生微微一怔，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左手。

    「这是十五年前留下来的疤痕。」

    慕三郎倏地想到了十五年前发生的谋逆案。因为他的父亲为救皇帝护驾身亡。

    慕三郎立马问道：「你与十五年前的谋逆案有何关系？」

    听慕三郎提起十五年的谋逆案，徐先生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慕三郎刚问完，便察觉到从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意。明明看不到对方的脸，但是慕三郎能感觉到对方的怨恨十分浓。

    徐先生发出阴笑声，他阴森森地说道：「正因为没关系，而我一家偏偏受到牵连，我恨死当今皇帝！既然他们认为我是反贼，我就当一回反贼，让他们后悔当初！」

    慕三郎一脸吃惊，他怔怔地看着对方。

    在慕三郎来到高山县之前，半路上他收到了白易水传给他的消息。皇帝怀疑在背后教唆代王的逆贼可能跟十五年前谋逆案有关。没想到真的被皇帝猜对了！背后教唆代王之人，还真的跟十五年前发生的谋逆案有关！

 第131页

    而且这个危险人物，此时就站在他的面前！

    慕三郎故作镇定，他低声问道：「既然你是无辜的，为何当初不为自己喊冤？」

    在慕三郎问出这话后，他敏感地感觉到面具之下的那张脸，神情狰狞，此刻正在用阴鸷冰寒的目光盯着他。

    徐先生讥讽一笑，双手攥成拳头，他咬牙切齿地言道：「我喊了，他们不信！我一家老小，都被他们枉杀！当今皇帝就是个昏君！他该死！」

    慕三郎继续追问：「所以你当代王的老师，目的是想让代王造反？你让代王当你復仇的武器，用代王来对付陛下！」

    听到这话，徐先生立马恢復冷静，他勐地转身离开屋子。不愿意继续与慕三郎说话，担心自己控制不住，盛怒之下将事情抖出来，让慕三郎知道所有事情。

    屋门被大力关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慕三郎心里一颤，渐渐恢復平静。

    他已经见过这个徐先生，对方是绝对不会放他离开的。如果对方不能利用他来威胁慕丞相，一定会杀了他！

    第72章 本王第一个宰了你！

    徐先生回到代王府, 将情况告诉了代王。

    「依照先生所言，丞相併不知道这边的情况。只是怀疑赵友阳的死因，所以派慕三郎过来调查。」

    徐先生颔首，语气淡淡地言道：「不错。若是那老狐狸真的怀疑殿下, 肯定不会派嫡孙过来。而是派自己的亲信过来调查。」

    代王若有所思, 他问道：「那我们该如何处置慕三郎？要不要把慕三郎交给江州那人？」

    徐先生告诉代王：「慕三郎若是在利州出事, 丞相定会派亲信来调查。殿下若是想继续蛰伏，就不能让慕三郎出事。」

    代王问道：「可是江州那人要慕家人性命, 才肯效忠于我。」

    徐先生的手把玩着棋子，漫不经心地言道：「将这件事告诉江州那边，我倒要看看那个人有何高招处理此事。」

    代王神色惊讶, 他马上派人传消息到江州那边。

    梁王府长史还留在江州，得到利州那边传来的消息, 他皱着眉头, 心烦意乱。压根不知道怎么联繫白易水。

    上回白易水走的时候, 没有留下联繫方式。他们的人跟踪白易水到半道, 就被白易水甩掉了。

    这个人来无影去无踪，神秘莫测。除非白易水主动联繫他们, 否则很难联繫到白易水。

    无奈之下, 梁王府长史派人传信到以前白易水住过的客栈。

    过了几日，白易水才来破庙见梁王府长史。

    让梁王府长史万万没想到的是, 白易水见到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他要钱！

    「有钱吗？」

    梁王府长史：……

    哪怕不情愿，梁王府长史也得掏钱送给白易水！

    梁王府长史从袖兜里掏出几张大面额银票, 递给白易水。

    白易水满意地点头, 把银票收好。

    「很好很好。说吧，有什么事让我帮忙。」

    梁王府长史没想到被白易水猜到了，他告诉白易水：「我家主人已经抓到了丞相之孙, 慕家慕小三郎。」

    闻言，白易水双手攥成拳头，一副忍耐又兴奋的模样。他立马言道：「快将他交给我！」

    梁王府长史见白易水这么兴奋，他继续说道：「我家主人的意思是，若是慕小三郎出事，丞相府必定派人调查。我家主人不想招惹麻烦，被丞相府盯上。你若是有办法解决慕三郎，而又不让丞相府盯上我家主人，人就交给你。」

    白易水听了这话，轻笑一声，对梁王府长史言道：「有何难办？我已经看到你家主人的诚心，从今往后会效忠他。而他也承诺在事成之后，任由我处置慕家人。不如先利用慕三郎来威胁慕家的老狐狸，逼老狐狸与我们合作。待事成之后，我再除掉他们！」

    梁王府长史：……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又极其恶毒之人！

    梁王府长史心里暗暗提醒自己，日后得罪谁都不要得罪面前这个人！否则，一定会生不如死！

    梁王府长史沉默了一会儿，他出声问道：「若是丞相不受威胁怎么办？」

    白易水忽然发出阴险的笑声。

    「你可知慕家前两个嫡孙是怎么出事的吗？」

    梁王府长史愣了一下，他目光疑惑地看着白易水，回答道：「听说一个是失足落水，一个是从马上坠落身亡。」

    白易水呵呵一笑，对梁王府长史说道：「是我动的手脚。我盯着慕家多年，这个慕三郎一直被保护得很好，让我无从下手。这慕三郎，可是慕家最后的根，一旦出事，这慕家就绝后。你说慕家那只老狐狸会不会害怕？」

    梁王府长史：……

    这人怎么如此阴险！简直太可怕了！

    梁王府长史咽了咽口水，缓了缓神，他低声说道：「所以你笃定丞相会被迫从了我们，与我们合作？」

    白易水颔首：「不错。」

    梁王府长史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该夸夸白易水？可是他张不开口夸这个毒蝎心肠的人。

    过了片刻，梁王府长史问道：「足下可愿意随陈某去见主人？」

    白易水摇头：「不必。我只想要慕家人的性命。所以事成之后，我会隐退。」

    梁王府长史看不穿面前这个人，觉得白易水高深莫测，令人畏惧。

 第132页

    「既然如此，请足下将这块牌子收好。下回有事直接到文字号商铺联繫。」

    梁王府长史拿出一块牌子，递给白易水。

    白易水接过来，目光扫了一眼，语气随意地问道：「所有天字号的商铺都可以传递消息？」

    梁王府长史点头：「不错。」

    白易水若有所思地说道：「既然所有天字号商铺都是我们主子的，说明我们主子很有钱。他给你开多少俸禄？」

    梁王府长史：……

    梁王府长史低声说道：「效忠主子，并不是为了俸禄。我们文人，更看重名利。」

    白易水发出啧啧的声音，他慢悠悠地言道：「我看你并不是为了名利，而是为了权势。连钱财都不贪图，只贪图权势的人更容易被上面猜忌。死得最快。」

    梁王府长史：……

    这人说话怎么那么讨厌！

    梁王府长史皮笑肉不笑地回应道：「多谢足下提醒。既然你我已经是同僚，不知该如何称唿足下？」

    白易水回答道：「赵铁柱。」

    梁王府长史愣了一下，觉得白易水在开玩笑。像白易水这样的聪明人，会取一个这么难听的名吗？

    「足下真是会说笑。还请足下真诚一些。」

    白易水认真地说道：「我就叫赵铁柱。你若是不相信，那便罢了！」

    梁王府长史摇了摇头，既然白易水不愿意说，他也没本事强逼白易水说出真实身份，只能改口聊了其他事情。

    聊到最后，白易水夸赞梁王府长史的衣服：「你这身衣服不错。能不能送我？」

    梁王府长史：……

    要钱也就算了！竟然还要他的衣服！

    哪有这样的人！

    真是厚颜无耻！

    梁王府长史忍着气，将衣服脱下来，送给白易水。

    谁让白易水现在是代王最看重的人！不能得罪呢！

    白易水换上樑王府长史的衣服，哼着小曲离开破庙，临走前他告诉梁王府长史：「别再派人跟踪我了。」

    梁王府长史：……

    梁王府长史无奈，只能做了个手势，让躲在暗处的人别再跟踪白易水。

    白易水离开江州的时候，在渡口处的茶摊喝了一碗茶水。见那几个人还在那里摆摊。

    白易水随口问茶摊老闆：「那边的东西不好吃吗？都没什么客人。」

    老闆凑到白易水身边，小声的告诉他：「不是东西不好吃。是那几个人怪怪的，不愿意做生意。有人到他们摊子吃东西，他们连招待都不愿意招待。真是怪人。」

    白易水瞭然，他笑着说道：「也许人家不缺钱吧！」

    老闆嗤笑道：「不缺钱出来摆什么摊子？」

    白易水笑了笑，没再继续聊天。付了茶水钱，他起身离开。坐船回京城。

    到了京城，白易水换上樑王府长史的衣服，戴着幂篱进城。

    来到皇城，白易水直接进去。

    自从上回白易水去过梁王府后，老梁王心里忐忑不安。他还特地派人去了京城，验证白易水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殿下！有消息了！」

    闻言，正在练剑的老梁王立马放下剑，赶紧问道：「如何？」

    「陈长史果真去了京城，还进宫了！」

    老梁王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双手攥成拳头，左手砸向墙面，也不管疼不疼，他咬牙切齿，一脸怒意地骂道：「这个吃里爬外的狗东西！果真早就背叛了本王！」

    深吸一口气，老梁王压着怒意问道：「你确定真的是他？」

    「肯定是他！他的衣服小人认得！」

    陈长史一向喜欢穿菊花绣纹的衣服。

    白易水当时也说了。因为皇帝不相信梁王府长史说的话，所以陈长史多次入宫求见皇帝。想得到皇帝的信任，希望皇帝收拾梁王府！

    老梁王怒气沖沖的拿起剑，挥剑乱砍院子里的草木。

    陈长史两日后才回梁王府，再次回来，见到一脸怒意的老梁王。他心里一惊。

    老梁王目光冷漠地看陈长史，他咬牙骂道：「好啊！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亏本王如此信任你。你竟然敢背叛本王！硬逼本王上贼船！」

    陈长史：……

    陈长史没料到老梁王的怒火这么大。他还以为白易水已经拉拢了老梁王。老梁王哪怕知道他另择良木也不会怪罪他。没想到老梁王会这么盛怒。

    陈长史沉默了一下，没说话。

    老梁王继续骂道：「等事成之后，本王第一个宰了你！」

    陈长史面色微变，他急忙解释道：「殿下息怒！这件事并不是陈某的主意！而是一个极其居心险恶的人擅作主张拉拢殿下！一切与我无关！」

    这一刻，陈长史真是恨死了白易水。偏偏他又不敢得罪白易水这个人！

    白易水搞出来的事情，凭什么让他来擦屁股！

    老梁王冷笑好几声，沖陈长史说道：「你现在回来不就是来监视本王的吗！替本王转告那个人，本王既然已经答应配合，就不会反悔！」

    陈长史欲言又止，他想解释，又觉得越解释越说不清楚，只好闭嘴。

    第73章 陛下为何要揍我？

    皇帝正在御书房干活, 江统领得知消息，立马禀告皇帝：「陛下，白郎君平安回来了。」

    闻言，皇帝写字的手抖了一下, 他抬起手, 望向江统领：「他现在在哪？」

 第133页

    江统领回答道：「在皇后娘娘那边。」

    皇帝：……

    回来了也不先过来跟他谈正事, 而是跑去皇后那边。若不是知道白易水的性子，换做是其他人, 直接跑去后宫见皇后，早就被皇帝处罚了。

    皇帝对江统领说道：「派人去把他带过来。」

    注意到皇帝说的是『带』而不是『请』。江统领微微诧异，他点头回应道：「遵命。」

    皇后十分高兴, 没想到白易水赶在她寿辰之前回来了。白易水还带了许多桃子给她。

    皇后此时正在吃桃，一边吃桃, 一边听白易水讲事情。听得津津有味。

    宫人忽然带着江统领与几名侍卫走进来。

    见状, 皇后停下吃桃, 她看向江统领。

    江统领与侍卫向皇后行礼, 江统领开口言道：「皇后娘娘，陛下听说白郎君回来了, 请他到御书房那边坐会儿。」

    白易水挑眉看着那几个侍卫, 轻笑着说道：「陛下这是怕我又熘了吧？」

    江统领看着白易水，露出无奈的笑容。

    皇后对白易水说道：「你若是不想见陛下, 那就留在本宫这里。」

    白易水笑着摇头：「既然陛下想我了，那我就过去看看他。顺便请他吃桃。」

    皇后点头, 想了想, 她对宫女说道：「把那件黄金软甲拿过来。」

    宫女跟江统领等人吃惊。

    皇后手里有一件价值连城的黄金软甲，那是先皇赏赐给天策上将的。天策上将把这件黄金软甲送给了皇后。皇后一直收藏着，从来没有穿过。难道皇后要把这件黄金软甲送给白易水？

    宫女欲言又止。

    皇后眉眼淡淡地看着宫女。

    宫女立马跑去库房, 把黄金软甲找出来。

    白易水正在切桃子。把切好的桃子放到皇后身旁的食案上。

    皇后拿起桃子，慢条斯理的吃着。

    白易水递给几个桃子给江统领与侍卫。

    「尝一尝，这是我特地从江州老家带回来的。」

    江统领跟几个侍卫微微一愣，有些无措。

    江统领愣了一下，便笑起来，他接过来，笑着谢道：「谢谢白家郎君。」

    低头看着手里的桃子，江统领觉得这个桃子比其他人送给他的真金白银要贵重得多了。

    宫女拿来黄金软甲后，皇后一脸宠溺的对白易水说道：「快穿上去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白易水点头，也不客气，绕到屏风后面，把外衫脱了，将黄金软甲穿上去。

    穿好衣服，白易水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他对皇后说道：「很合适。谢谢皇后娘娘。」

    皇后眉眼温柔地望着白易水，笑着对他说道：「有这件黄金软甲，陛下打你的时候，你就不觉得疼了。」

    白易水觉得心里暖暖的，他看得出来皇后是真心喜欢他。

    江统领目光复杂地望着白易水，心里开始为白易水担忧。

    皇后如此宠爱白易水，而白易水行事任性，一点都不遵守礼节。很容易被大臣知道今天的事情，肯定会拿这件事做文章。污衊白易水跟皇后不清不白。

    离开皇后的宫殿后，走到僻静的地方，江统领开口对白易水说道：「江某知道白郎君乃随性之人，但这是在宫里，请白郎君注意分寸。哪怕不为了自己考虑，也要为皇后娘娘考虑。」

    白易水脚步一顿，转头看向江统领，他出声回应道：「我知道了。」

    见白易水把他的劝告听进心里去了，江统领转而跟白易水聊道：「得知白郎君离开京城后，陛下担忧，派出了天字号禁军保护白郎君。」

    闻言，白易水惊讶。

    「我怎么不知道？」

    江统领笑着言道：「他们只在暗中保护白郎君。」

    白易水若有所思，他问道：「其中有个人，他的左脸是不是有块大黑痣？」

    江统领点头，他诧异地问道：「白郎君留意到了他们？」

    白易水好笑地说道：「我一到江州，就觉得他们可疑。他们一直在渡口边摆摊，不好好做生意，天天望着路人。我临走的时候，他们还在摆摊。」

    江统领：……

    听这话的意思，难道天字号禁军连白易水都没认出来，压根没有保护白易水？那这群人在做什么！

    江统领面色尴尬，不知道怎么回应白易水。

    天字号禁军是江统领培养的，现在天字号禁军闹出了笑话，让江统领觉得很没面子。

    白易水将江统领面色不自然，他笑着言道：「放心，我不会告诉陛下。」

    江统领讪讪地说道：「多谢白郎君。」

    聊了一路，终于来到御书房。

    白易水直接走进去。

    这一回江统领没有跟进御书房，在白易水进殿后，他直接将大门关起来。

    皇帝听到动静，便知道白易水来了。他没有停止书写，继续批奏疏。

    白易水走进内室，开口打招唿：「陛下，我回来了。」

    打招唿的时候，白易水看到有个位置。

    这个位置，一看就是为白易水准备的。白易水一点也不客气，直接坐下来。

    皇帝批完一本奏疏，抬头看向白易水，轻哼道：「你小子还知道回来！」

    皇帝打量着白易水，见他完好无损，心里放心了。

    白易水告诉皇帝：「陛下难道不想知道此番我去江州有什么收穫吗？」

 第134页

    皇帝哼了一声，拿起下一本奏疏翻阅。一副认真工作，不搭理白易水的模样。

    白易水慢悠悠地说道：「我先去了一趟梁王府。让梁王配合我们算计代王。然后回到江州，与梁王府的长史见面。我这身衣服就是那个长史的。我从那个长史手里坑了不少钱。」

    闻言，皇帝瞥了眼白易水的衣服。语气嫌弃地说道：「这么丑的衣服你也看得上？」

    坑了别人的钱也就罢了，连别人的衣服也不放过，白易水真是太坏了。

    皇帝觉得那个长史一定很想揍白易水。

    白易水接着言道：「慕三郎已经落入代王手里。按照计划，代王接下来会利用慕三郎来威逼丞相。代王手里，将会有两张王牌。一是丞相，二是梁王府。有了这两张底牌，代王就有底气跟陛下叫板了。」

    原本朝中部分官员就是代王的人，若是丞相站在代王那边，丞相党肯定也会站在代王那边。到时候朝中大半官员都是代王的人。再加上有老梁王这个辈分比皇帝大的宗室的支持，代王若是逼宫，十拿九稳！

    皇帝认真听着，面色变得严肃。那双眼睛，暗藏杀气。

    白易水拿出一块牌子，告诉皇帝：「所有文字号商铺，都是代王栽培的势力。」

    听到这话，皇帝脸色瞬间沉下来。

    文字号商铺，全国遍地都是！

    看来这么多年，代王一直在精心栽培自己的势力！

    皇帝沉默了一下，语气冷漠地说道：「一时之间难以剷除所有文字号商铺。」

    全国有这么多家文字号商铺，涉及各种产业。朝廷不能轻易动文字号商铺。打草惊蛇，逼急了代王，也许代王会让所有文字号商铺关门。这些商铺关门了，到时候物价上涨，难以控制。直接影响百姓的生活。

    白易水将束髮的髮带解了，用手作梳，把头髮重新扎好。

    在白易水将头髮散下来的瞬间，皇帝怔然地看着他。

    白易水弄好头髮，抬头对皇帝说道：「用商人的办法对付商人。」

    皇帝过了一会儿，回过神来，他出声问道：「何意？」

    白易水慢悠悠地言道：「栽培另外一家连锁招牌商铺，跟文字号商铺斗。」

    皇帝眯着眼睛，缓缓点头。

    谈完正事，皇帝对白易水说道：「过几日就是皇后的寿辰了，你别乱跑。」

    白易水点头：「好。」

    难得见白易水这么乖，皇帝诧异，他警惕地问道：「你莫不是想在京城里搞事情？」

    白易水一脸无辜地说道：「陛下怎么会这么想？我忙活了这么久，只想好好休息。」

    皇帝告诉白易水：「各国使节跟各地藩王陆续来到京城，你老实点。别搞事情！」

    白易水再次点头，他伸出手，保证道：「我敢发誓，绝对不会搞事情！」

    皇帝信了白易水，他笑着说道：「本来朕还想揍你一顿，见你这么乖，那就算了！」

    白易水一副吃惊的模样，不敢置信地说道：「陛下为何要揍我？」

    皇帝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自己什么样，心里没点数？」

    白易水摇头：「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样。」

    皇帝一噎，根本没招数对待这种厚颜无耻的人。

    挥了挥手，皇帝对白易水说道：「行了！你赶紧走吧！朕看到你就心烦。」

    白易水嘿嘿一笑，起身言道：「那我就不打扰陛下了！陛下好好工作！」

    皇帝：……

    这小子怎么那么欠揍？

    皇帝拿起了放在书桌上的伸缩棍。

    见状，白易水立马转身离开。

    皇帝轻笑一声：「熘得还挺快！」

    看到白易水出来，江统领才进入御书房。

    皇帝对江统领说道：「派人盯着这小子。别让他搞事情。」

    虽然白易水发誓了，但是皇帝总觉得这小子不会那么老实。

    「遵命……」

    第74章 得罪了便得罪了

    白夫人见到白易水回来, 十分高兴。亲自下厨做了很多白易水喜欢吃的菜。

    大理寺卿下班回家，看到巷子外面的街上堵满了人，立马知道白易水回来了！他挤进人群里，艰难地回到家。

    「没惹什么事吧？」

    回到家中, 看到白易水, 大理寺卿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询问白易水有没有在江州搞事情。

    白易水摇头, 认真的回答道：「我一直待在老宅里，很少出门, 哪有机会搞事情。」

    大理寺卿不信，他打量着白易水追问道：「江州那边来信，说你上个月十五才回到江州。在这之前, 你去哪了？」

    在白易水离京之后，次日慕丞相便把白易水离开京城的消息告诉了大理寺卿。

    算算时间, 白易水应该在初八之前回到江州。可是江州老宅那边写信告诉大理寺卿, 白易水是十五才回到江州的。在这之前, 白易水去了什么地方, 做了什么事情，大理寺卿并不知道。

    白易水嘆了口气, 他告诉大理寺卿：「我坐的船出了点问题, 在路上耽搁了几日，还多花了几日的钱住宿。」

    大理寺卿审视着白易水。

    将白易水面无异色, 他信了白易水的话。对他说道：「没搞事情就好。皇后千秋节快到了，近日有不少使者与藩王入京给皇后贺寿。你老实待在家中, 莫要出门。」

 第135页

    去年岁暮的时候, 大理寺卿就叮嘱白易水，让他别出门。结果白易水还是出门了，一出门就弄死了吴国公主的狗, 得罪了吴国公主。

    这一回，无论发生什么事，大理寺卿都不允许白易水出门。

    白易水一脸无奈地点头：「知道了。」

    接下来两日，白易水老实待在家中陪着白夫人。大理寺卿很满意白易水这样听话。

    大理寺卿原以为白易水不出门，就不会招惹事情。没想到麻烦会自动找上门。

    这一日，代王入京了。

    代王入京之后，没有到驿馆休息，而是直接来到白家。

    代王府的侍卫艰难的开了一条道，让代王走进巷子里。

    代王好不容易来到白家门前，让随从敲门。

    白家僕人就守在墙头，看到来了一个身份特殊的年轻男子。立马下去，进屋告诉大理寺卿。

    这一日大理寺卿正好休假，宅在家中不出门。听说外面来了一位身份特殊的贵客，大理寺卿对白易水说道：「回屋待着。我不叫你，你别出来。」

    白易水无奈一笑，起身离开。

    白易水离开之后，白夫人对大理寺卿说道：「你是不是管得太严了？让他整天闷在屋里，我怕这样下去，孩子会不开心。」

    大理寺卿不以为意：「等千秋节结束后，再放他出去。到时候他想去哪我都不拦着。」

    白夫人一脸无奈。

    片刻后，白家僕人打开院门，领着代王走进白家。

    代王走进屋里，大理寺卿打量着对方。

    白家僕人告诉大理寺卿：「郎主，代王来了。」

    得知贵客的身份，大理寺卿心里惊讶。

    这是第一个来白家拜访的藩王。白家人素来与代王没有接触，代王怎么会跑来白家拜访？

    大理寺卿忽然想到了白易水。心里顿时有些不安。

    代王微微一笑，开口言道：「传闻白家郎君容颜绝色，小王特地登门一睹风采。」

    果然是冲着白易水来的！

    大理寺卿向代王行礼，皮笑肉不笑地回应道：「殿下，那都是传闻。传闻多半不实！还是别看了！」

    代王摇头，含笑道：「外面有这么多爱慕白家郎君的小娘子，若是没有一张绝色容颜，又怎能迷住这么多人。不知白家郎君现在在做什么？是否方便见客？」

    大理寺卿回答代王：「实在是抱歉，让殿下失望了。犬子得了水痘，近来不方便见人。」

    将大理寺卿拒绝，代王眼中的笑意淡了，他对大理寺卿言道：「小王幼时便得过水痘，不怕被感染。今日登门，只求见一面美人。」

    大理寺卿再次拒绝道：「白某惶恐。殿下身份尊贵，万一出了事，白家承担不起后果。不如等犬子水痘过去了，白某一定让他登门拜访殿下。让殿下看个够。」

    代王好不容易才挤进白家，见不到白易水，他会轻易离开吗？

    代王轻笑一声，对大理寺卿说道：「小王不会靠近他，站在一丈之外目睹美人即可。」

    大理寺卿没想到代王这么坚持，非要见白易水。

    代王越想见白易水，大理寺卿心里越是不安，更不愿意让代王见到白易水。

    大理寺卿忽然嘆了口气，一脸歉意地说道：「实在是抱歉，白某撒谎了。其实犬子并不在家，他去了丞相府。」

    代王一脸不信，他漫不经心地说道：「白家外面从早到晚都是人，若是白家郎君离开家，肯定会有动静。这么多人堵在白家外面，白郎君一定在家中。小王只不过是想见一下美人。大理卿为何防备小王？莫非担心小王会害了令郎？」

    代王言辞犀利，让大理寺卿噎住。

    大理寺卿深吸一口气，沉声言道：「犬子的确是身子不适，不方便见客。请殿下见谅！」

    代王没想到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大理寺卿还是不愿意让他见白易水。他心里不悦，脸上的笑容淡了。

    代王语气淡淡地言道：「小王自幼身子不好，第一次来到京城。还没进宫面圣，便来到白家看美人。而大理卿却拒绝小王，不让小王接触令郎。莫非是觉得小王没资格见令郎？」

    代王这是要拿身份来压大理寺卿。

    代王以为这么说，大理寺卿肯定会态度改变。

    大理寺卿沉着脸，认真地说道：「自从陛下让犬子进宫做事后，陛下允许他做一休十。每工作一日，便能休息十日。犬子正在休假，不想受到打扰。请殿下见谅！」

    代王没想到大理寺卿会搬出皇帝来压他。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目光莫测地看着大理寺卿。

    过了一会儿，代王笑了笑，改口说道：「既然白郎君不方便见客，那便罢了。今日打扰了！」

    代王说完，离开了白家。

    大理寺卿将代王送到门口，便关门回屋。

    白夫人担忧地问道：「夫君这样得罪代王，会不会有事？」

    大理寺卿摇头，一脸坦然地说道：「我又不效忠他，得罪了便得罪了。」

    大理寺卿总觉得代王跑来找白易水，肯定没安好心。所以才多次阻拦代王。不许代王跟白易水接触。

    白夫人低声说道：「话虽如此，可难防小人。」

    大理寺卿告诉白夫人：「不必担忧。等皇后寿宴结束后，这些藩王就会离开京城。日后只要我不去利州当官，就不会再碰上代王。」

 第136页

    白夫人轻轻点头，她问道：「那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孩子？」

    大理寺卿颔首：「我到他屋里，提醒一下这小子。」

    大理寺卿来到白易水的屋子，看到白易水躺在榻上睡觉，他直接走过去，站在榻边咳了咳。

    听到声音，白易水睁开眼睛，他声音含煳不清地叫道：「阿耶……」

    大理寺卿做了个手势，让白易水起来。

    白易水懒洋洋地说道：「阿耶见完客了？」

    大理寺卿干脆坐下来，告诉白易水：「方才来的人是代王，他想见你。」

    白易水疑惑地问道：「代王？他来找我做什么？我又不认识他。」

    大理寺卿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已经把他打发走了。这几日你千万不能出门。」

    白易水认真地看着大理寺卿，他问道：「阿耶，你是不是得罪了代王？」

    大理寺卿也不瞒着白易水，他直接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白易水。

    白易水听完之后，不在意的说道：「得罪就得罪吧。阿耶说的是，我们又不效忠他，何必担心这些。」

    大理寺卿告诉白易水：「话虽如此，但是行事还是要谨慎一些。皇后千秋节当日，我会装病缺席。」

    白夫人有句话说对了，小人难防。虽然大理寺卿不确定代王是不是小人，但是谨慎一些总没错。这次皇后千秋节，大理寺卿不让白易水去参加，自己也不打算参加。

    白易水点头：「这样也好。不用再碰上代王。」

    白家人已经做好了打算，避开代王。

    而代王这边，离开白家后，回到马车上，代王一脸阴沉，没想到白家人竟然对他如此无礼！

    这个大理寺卿，一定要除掉！

    代王语气冷漠地命令道：「传消息给户部尚书，让他安排一下，找机会在宴会上对姓白的下手。」

    随从面色犹豫地说道：「可是徐先生跟户部尚书的意思是暂时不要动现在的大理卿。」

    他们已经弄死了上任大理寺卿，再弄死一个大理寺卿，只怕会惹出麻烦。

    代王冷眼睨视随从。

    随从心里害怕，立马改口说道：「遵命！」

    代王倏地冷笑一声，一个人自言自语，咬牙说道：「但凡得罪我的人，我都不会让他们好过！」

    随从低着头，不敢吭声说话。

    第75章 丞相还真是一点都不谦虚

    户部尚书得到消息, 知道代王想弄死大理寺卿，他皱着眉头，对传消息的人说道：「你们不劝劝殿下吗？」

    传消息的人摇头，告诉户部尚书：「殿下执意如此, 劝不住。殿下的意思是让足下想个办法, 伺机对大理寺卿下手。」

    户部尚书沉着脸说道：「现在这位大理卿不能动。你回去告诉殿下, 我有把握拉拢这位大理卿。」

    传消息的人面色犹豫，点了点头, 离开蔡家。

    代王得知户部尚书的想法，他不悦地说道：「想拉拢那个姓白的，只怕不容易。」

    就沖大理寺卿对他的那个态度, 代王觉得大理寺卿不可能会被他们拉拢。

    「殿下，户部尚书说他有把握拉拢这位大理卿。我们已经对前一位大理卿下手了, 若是再对这位大理卿下手, 肯定会打草惊蛇, 容易暴露。更何况殿下如今身在京城, 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妥当。」

    代王心情不快, 他语气烦躁地说道：「既然户部尚书觉得自己有把握拉拢姓白的, 那就让他试试。若是拉拢不了，到时候再弄死姓白的。」

    大理寺卿并不知道自己被一条毒蛇的盯上了。他给白易水开了一张书单, 让白易水在家看书。下班之后，大理寺卿要考核白易水的学习情况。

    白易水被关在家中, 不能出门, 只能看书，难免觉得有些乏味。

    正当白易水熟睡的时候，白家来了一位客人。

    慕丞相艰难地来到白家门口, 报上身份后，白家僕人才打开大门欢迎他。

    白夫人听说慕丞相来了，亲自出来迎接他。

    「白夫人，老夫今日登门是来找令郎的。」

    慕丞相见到白夫人，立马开门见山，将自己的来意告诉她。

    白夫人诧异，她马上派僕人去叫白易水：「快去把他叫出来见客。」

    慕丞相笑呵呵地言道：「不必了，老夫亲自过去。」

    白夫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慕丞相已经跟着僕人走进了白易水的屋子。

    白易水听到脚步声便醒了，他没有睁开眼睛。

    慕丞相进入白易水的屋子，觉得屋子很普通，看到白易水躺在榻上，用书盖着脸，慕丞相笑着走过去。

    伸手拿起那本书，慕丞相含笑言道：「读得倒是认真。」

    白易水睁开眼睛，眼皮惺忪地望着慕丞相。

    慕丞相一脸慈祥地看着白易水。

    白易水懒洋洋地开口问道：「丞相找我有何事？」

    白夫人跟进来，她站在门口望着慕丞相，不知道慕丞相来找白易水有什么事。

    慕丞相告诉白易水：「听说梁王府送来了很多稀世珍宝给陛下与皇后。老夫也想要一些稀世珍宝。」

    白易水：……

    白易水明白了慕丞相的意思，他半坐起身，回应慕丞相：「不出几日，丞相也能收到稀世珍宝。」

    慕丞相顿时瞭然，知道慕三郎现在已经落入了代王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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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代王这回入京，只怕不是皇帝逼他来的，而是代王自己想来的！

    慕丞相见不得白易水这副懒虫模样，他捋着鬍鬚对白易水说道：「近来老夫有些忙，身边缺个帮手。既然你这么有空，不如帮帮老夫。」

    白易水立马拒绝道：「难道丞相没看到我在学习吗？晚上家父回来还要考我。」

    说着，白易水拿起另一本书，遮住自己的脸。

    白夫人笑着走进屋里，她出声言道：「是也。夫君让犬子留在家中学习。」

    慕丞相转身告诉白夫人：「令郎聪慧过人，这些书不学也罢。跟着老夫学习，比多看十年书还要受益匪浅。」

    白易水放下书，他轻笑道：「丞相还真是一点都不谦虚。」

    白夫人讪讪一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慕丞相。

    的确，能跟随慕丞相做事，从慕丞相那里学到的东西，比读很多书都管用。但是白夫人做不了主。

    慕丞相催促白易水：「快起来洗漱。懒得洗漱直接出门也行。」

    白易水觉得慕丞相对他可一点都不客气，他望向白夫人，对她言道：「阿娘，是丞相带我出门的，若是惹出了什么麻烦，可不关我的事。」

    听到这话，慕丞相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白易水。

    白夫人面色尴尬，她不好意思的对慕丞相说道：「犬子一向说话直接，让丞相见笑了。」

    慕丞相笑着摇头说道：「白夫人放心，令郎若是惹出什么麻烦，有老夫兜着。」

    听了这话，白易水立马起身梳洗。

    慕丞相都这么说了，白夫人也无话可说，只能任由慕丞相把白易水带走。

    白易水一出门，堵在白家门外的小娘子们立马骚动起来。

    白易水如往常一样跟众人打招唿，穿越人群，前往皇宫。

    到了皇城，白易水与慕丞相从车上下来。

    慕丞相正准备带白易水去办事，忽然遇到了刚离开皇宫的吴国公主。

    吴国公主有一阵子没见到白易水了，突然见到意中人，她下意识的朝白易水走过去。

    看到吴国公主走过来，慕丞相一脸趣味地瞟了眼白易水。

    白易水面色泰然自若，并无不自在的感觉。

    吴国公主来到白易水面前，挡住了白易水的路。

    白易水往旁边退了一步。

    吴国公主这才回过神来，她的脸色瞬间变红，幸好蒙着面纱，让人看不到。

    吴国公主觉得脸在发烫，她的心跳得好厉害。

    吴国公主望着白易水，欲言又止。

    白易水低着头，没看吴国公主。

    慕丞相笑着开口言道：「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吴国公主视线转移到慕丞相身上，她想了想，出声说道：「本公主身子不适，来宫里找御医诊脉。出来的时候见到一面墙已经裂开了，想问问是不是大周没钱补墙？」

    慕丞相脸上笑意不减，他回应道：「并不是大周没钱补墙，而是目前大周没空修建新的宫殿。」

    闻言，吴国公主诧异，她试探地问道：「莫非大周陛下想迁都？」

    慕丞相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含笑说道：「这件事不太方便让外人知晓，还请公主见谅。」

    吴国公主面色微顿，她的目光移到白易水身上，她鼓起勇气，故作镇定地问道：「不知白郎君进宫做什么？」

    白易水眉眼平静地看着吴国公主，他回应道：「不知道。」

    吴国公主好奇了，她声带笑意地问道：「白郎君真会说笑。是不是不想告诉我？」

    白易水看嚮慕丞相，告诉吴国公主：「是丞相带我入宫的。公主想问什么，便问他吧。」

    吴国公主：……

    吴国公主只好转头询问慕丞相。

    代王从车上下来，正准备入宫，看到皇宫门口有几个人在扎堆聊天。其中一个女子戴着面纱，一个身穿青衫的男子背对着代王，看不到正面。在这男子的身旁站着一个老头，代王的随从低声言道：「是丞相。那位应该是吴国的公主。」

    代王若有所思，他朝那边走过去。

    吴国公主注意到有人朝他们这边走来，见对方年轻英俊，吴国公主觉得对方身份不低，心里正在猜测对方是哪位世子。

    没想到代王走过来，开口言道：「小王看到几位站在这里聊天，不知几位在聊些什么，聊得这么开心。」

    慕丞相瞥了眼代王，立马才出代王的身份，他假模假样的向代王行礼。

    白易水转过身，看向代王。

    代王的目光本来在打量吴国公主，在白易水转过身，看清楚他的面容后，代王怔住了。

    代王长这么大，见过的没人不计其数，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盯着一个人，看出神。

    白易水这张脸，让人瞬间想到了很多美好的东西。

    春日里的花，夏天清爽的风，秋夜的明月，洁白的冬雪……

    白易水对代王微微一笑。

    代王瞬间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有些魂不守舍。

    代王随从先回过神来，他低声咳了咳，让代王回神。

    吴国公主从代王眼中看出了欲望，她顿时对这个人产生了浓浓的厌恶之情。

    代王蓦然回神，他语气不自然地说道：「这位美郎是？」

    慕丞相介绍道：「大理寺卿家的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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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白易水的身份后，代王对白家的不爽之情，顿时烟消云散。他笑着言道：「原来这位就是白家郎君，果真称得上是倾城绝色！」

    白易水淡笑着言道：「殿下谬赞。」

    代王摇头，他夸赞道：「白家郎君谦虚了。像白家郎君如此美容，称得上是天下第一美人！」

    白易水对这个称唿可没兴趣，他转头问慕丞相：「还进宫办事吗？」

    慕丞相对代王言道：「老夫还有事情要办，就不陪殿下与公主闲聊了。」

    说完，慕丞相带白易水离开。

    将白易水走了，代王立马跟上去。

    吴国公主眼神冷冷的盯着代王，心里厌恶极了代王看白易水的目光。

    代王追上慕丞相与白易水，笑着问道：「不知丞相带白家郎君入宫有何事情？」

    白易水没有搭理代王。

    慕丞相笑着回应道：「办正事。」

    代王：……

    这回答，跟没回答有区别吗？

    代王正准备多问几句，慕丞相忽然对白易水说道：「快到未时了，有件事要赶在未时之前办好！赶紧走！」

    说着，慕丞相小跑起来。

    白易水加快脚步追上慕丞相。

    代王目光眷恋地望着白易水的身影。

    第76章 这件事不会连累到你吧？

    这是皇帝与代王第一次相见。

    看到代王面色红润, 一点都不像有病的模样，皇帝心里更是窝火。

    心里虽怒，但是面上却不显露情绪。皇帝故作关心的询问代王的身体。

    代王满脑子想的都是白易水那张绝色容颜，心不在焉地回应皇帝。

    「遇到了一位神医, 得神医出手相救, 故而身体好了许多。」

    皇帝一派慈祥的对代王言道：「如此朕也就放心了。不知是哪位神医如此厉害？朕正好有些不适, 想让他帮忙瞧瞧。」

    闻言，代王目光诧异地看向皇帝。御医院里有代王的人, 皇帝隔三差五会让御医检查他的身体。对于皇帝的身体情况，代王十分了解。

    皇帝明明身体健康，却说自己身子不适, 想让他把神医交出来。这意思，定是不想让代王继续接受治疗, 巴不得他早点死！

    代王淡笑着回应道：「等臣回去之后, 立马让神医来京, 为陛下治疗。」

    皇帝淡淡地点头, 又提起了代王的婚事。

    「你也不小了，该成家了。正好这回来京城, 朕回头让皇后帮你相看合适的千金。」

    代王觉得皇帝定是想通过娶亲, 安排眼线留在他的身边，盯着他！

    代王一脸无奈地说道：「陛下, 实不相瞒，虽然得神医相救, 但是臣的身体仍然比不上常人。不方便行房事。」

    听了这话, 皇帝微皱眉头，似乎很担心代王的身体情况。

    皇帝告诉代王：「朕知道你身子不好，但是不妨碍娶亲。先娶亲, 等你的身子好后，你想什么时候生孩子都行。」

    代王越发肯定，皇帝是想藉此事安插眼线盯着他。

    为了不打草惊蛇，让皇帝起疑，代王便顺从了皇帝的意思。

    「臣遵命。」

    皇帝露出笑容，赏了一些不值钱的糕点让代王带出宫品尝。

    代王带上皇帝赏给他的糕点回到驿馆，直接把这些糕点丢到地上，他语气冷漠地说道：「这老傢伙疑心还挺重！」

    随从看着砸碎的糕点，低声问道：「殿下，户部尚书那边传来消息，他打算通过联姻，拉拢白家。」

    代王立马变了脸色，一脸不悦地说道：「他倒是挺会打算的！」

    怪不得户部尚书不让他动现在的大理寺卿，原来是早就看上了白易水，想让白易水当自己的女婿！

    一想到白易水要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代王心里莫名烦躁。

    随从诧异的看着代王，不知道代王为什么会不满意。

    代王冷声说道：「告诉户部尚书，白易水这个人要拉拢，但是不能通过联姻的方式拉拢。」

    随从一脸不解地问道：「殿下，联姻是拉拢白家，而又不让人怀疑的最好方式。为何殿下不同意？」

    代王心烦意乱地说道：「难道就户部尚书看上了白易水？老傢伙就没看上白易水？」

    随从立马反应过来，醍醐灌顶地说道：「是也。就白家郎君那副容色，的确可能会尚公主。」

    若是皇帝也看上了白易水，想让白易水尚公主。户部尚书抢先一步跟皇帝抢女婿，肯定会惹怒皇帝，没准还会打草惊蛇！

    随从对代王说道：「卑职明白了，马上将殿下的意思告诉户部尚书。」

    代王没有再说话，他脑子里在回想白易水的脸。

    白易水其实跟着慕丞相入宫，只是走个过场。在慕丞相的办公室了睡了一觉，差不多到下班的时间后，白易水便出宫了。

    故意在皇城等着，一见到户部尚书，白易水立马热情的朝户部尚书打招唿：「蔡叔叔！」

    看到白易水，户部尚书很高兴，他朝白易水那边走去。

    「许久不见，听说贤侄回江州了？」

    白易水颔首：「是也。我回江州摘桃了。带了一些桃子入宫，送给陛下跟皇后娘娘。」

    白易水何时回京，回来之后做了什么事，稍微一打听便能知晓。

    户部尚书笑着问道：「不知可还有剩下的桃子？给我也尝尝。」

 第139页

    白易水一脸无奈地说道：「都被陛下抢了。」

    白易水还真没撒谎，他带进宫里的桃子，除了送给皇后的桃子，其他桃子都被皇帝扣下了。

    户部尚书好笑地说道：「也就你敢这么说话。日后谈论到陛下的时候，要注意场合。不如今晚到我府上做客？」

    白易水犹豫了一下，他低声告诉户部尚书：「家父反对我跟你来往，我担心被家父知道，他会动怒……」

    见白易水如此坦诚的将这件事告诉他，户部尚书对白易水更是放心，他不以为意地说道：「你不是跟慕家小三郎关系颇好吗？可以让慕家人帮忙到你家里说一声。」

    白易水神色诧异：「蔡叔叔的意思是让我欺骗父母？」

    户部尚书摇头：「并不是欺骗，而是隐瞒。」

    白易水笑了起来：「蔡叔叔说的有道理。」

    若是慕三郎在此，肯定要暗骂一句不要脸。欺骗跟隐瞒有区别吗？

    白易水直接跟着户部尚书去了蔡家。

    路上，户部尚书打听白易水今日入宫做什么。

    白易水告诉户部尚书：「是丞相带我进宫的。他让我帮忙整理一些东西。对了，蔡叔叔，我看过内容。跟你们户部有关。」

    闻言，户部尚书眼睛微眯，他淡定地问道：「哦？是吗？」

    白易水点头：「嗯。丞相发现为不夜城与运动馆这两个大项目提供建筑材料的商家，都是文字号名下的商铺。丞相觉得有问题，怀疑户部涉嫌贪污，所以他整理了很多资料，打算上奏陛下。」

    户部尚书心里微沉，没想到被慕丞相这只老狐狸发现了这件事！

    若是慕丞相真的将此事上奏皇帝，皇帝肯定会派人调查户部有没有涉嫌贪污。到时候多少会查到他头上！

    幸好白易水将这件事告诉了他！

    户部尚书扯了扯嘴角，笑得漫不经心，他对白易水言道：「听你这么一说，我才图发现这两个项目的材料商，的确都是文字号商铺提供的。」

    白易水关心地问道：「蔡叔叔，这件事不会连累到你吧？」

    户部尚书摇头，淡笑着言道：「我行得正坐得端，不必担忧。」

    听了这话，白易水一副放心的模样。又跟户部尚书聊起了其他事情。

    户部尚书心不在焉的跟白易水闲聊，快到蔡家的时候，户部尚书突然问白易水：「好像很久没见到你与慕三郎在一起了。你们二人莫不是发生了矛盾？」

    白易水摇头，一脸坦然地说道：「并没有。蔡叔叔怎么会有此一问？」

    户部尚书解释道：「之前你们两个人一起来我府上做客。进几次都是你一个人来，我还以为你们发生了矛盾。没有矛盾最好。」

    白易水告诉户部尚书：「我已经很久没见到慕三郎了。离京之前跟他见过一面，他上回说要去利州帮丞相调查一些事情。具体是什么事情，他也没告诉我。这么一想，慕三郎好像离京很久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今天我也忘了问丞相慕三郎有没有回京。蔡叔叔，今晚我就不留在你府上了，我先去一趟慕家，问问慕三郎的事情。」

    户部尚书笑着颔首：「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留你了。前面就到了，等我下车后，让人送你到丞相府。」

    「多谢蔡叔叔！」

    户部尚书下车后，让车夫直接送白易水去丞相府。

    慕丞相下班回到家，碰到白易水，他心里诧异。

    捋着鬍鬚，慕丞相带白易水进府。

    到了屋里，慕丞相才开口问道：「办完了？」

    白易水点头：「嗯。最快今晚，最迟明日，代王肯定会派人威胁你。」

    慕丞相颔首，他打量着白易水，见白易水还不走，他挑眉问道：「今晚你打算留宿在这里？」

    白易水对慕丞相说道：「慕同学的屋子空着也是空着，就让我住几晚吧。」

    慕丞相：……

    慕丞相觉得白易水留下来，是为了替户部尚书『监视』他。

    这天夜里，慕丞相睡得不安稳。他一直在等对方来威胁他。

    没想到等了一夜，什么动静都没有。

    到了天亮的时候，慕丞相没精打采地起来，准备出门上班。

    管家拿着一只鞋递给慕丞相：「郎主，院子里多了一只鞋。这是小三郎的鞋子。」

    见状，慕丞相立马把鞋子拿过来，回到屋里仔细检查这只鞋子。

    果然在鞋垫下面找到了一封信。信上写着血书，让慕丞相今日到城外的澜山寺见面。

    慕丞相收好血书，一派淡定地出门，正打算去上班。

    上了马车，慕丞相忽然说道：「慢着，去将白家小子叫起来。让白家小子现在就出城，到城外的澜山寺等着。」

    管家一脸诧异，虽然不明白慕丞相为什么这么做。但是还是听从慕丞相的吩咐，跑去叫白易水起床。

    「白家郎君！我家郎主让你速速起来，马上出城到澜山寺等着！」

    白易水：……

    被人扰了清梦，白易水面无表情的起来洗漱，换好衣服出城。

    第77章 莫非是信不过我？

    白易水戴着幂篱来到城外的澜山寺, 在澜山寺门口坐着。来来往往的香客都会好奇地看他一眼。

    户部尚书今日请假休息，他特地派人到澜山寺那边去见慕丞相。

 第140页

    没想到派去的人回来禀告慕丞相併没有去澜山寺！

    「你说只有白易水去了？丞相没去？」

    户部尚书皱着眉头，不知道慕丞相这只老狐狸为什么要把白易水拉到这件事情中。难道是想通过白易水，让大理寺卿也涉及此事？

    按照大理寺卿的性格, 若是发现有人威逼慕丞相, 肯定会上报皇帝。

    「是也。现在怎么办？」

    户部尚书沉着脸说道：「不必理会白易水。今夜再丢一样慕三郎随身携带的东西到慕家。我倒要看看丞相还能不能沉得住气！」

    「遵命！」

    白易水在澜山寺等了一天, 傍晚的夕阳落在他的身上，寺庙的斋饭香味随风飘过白易水的鼻前。

    白易水嘆了口气, 起身离开澜山寺。

    赶在关城门之前回到城内，白易水直接回到丞相府。

    慕丞相忙到皇城快关门的时候才离开皇宫。

    回到家里，看到白易水正在吃东西, 慕丞相走过去问道：「今日可有见到什么人？」

    白易水知道慕丞相这是在故意问他。

    既然那只鞋子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慕家，说明慕家有对方的眼线。

    白易水咽下口中的食物, 他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水, 开口回答道：「今日在寺庙门口坐了一天, 没人搭理我。」

    闻言, 慕丞相微皱眉头。

    白易水招唿慕丞相坐下来吃饭：「丞相别站着了，坐下来一起吃东西。」

    慕丞相：……

    见白易水一副主人的模样招唿他, 慕丞相微微挑眉。

    慕丞相刚坐下来, 正打算用膳。

    管家忽然拿着一个项鍊圈跑进来，告诉慕丞相：「郎主, 在小三郎的院子里发现了这个。」

    见状，白易水吃东西的动作微微停顿。

    慕丞相不认识这东西, 他转头瞥了眼白易水。

    白易水告诉慕丞相：「这是我送给慕同学的礼物。」

    白易水看出来慕三郎究竟有多嫌弃这玩意儿了。

    对方要慕三郎的贴身之物来威胁慕丞相, 慕三郎肯定知道对方的用意。在知情的情况下，还把这个暗藏刀片的项鍊圈交给对方。足以见得慕三郎有多嫌弃这个项鍊圈。

    白易水伸出手，让管家把东西递给他。

    管家将这个项鍊圈交给白易水。

    白易水接过来, 剧烈摇晃项鍊圈。

    将白易水一直在摇晃项鍊圈，慕丞相出声问道：「这东西暗藏玄机？」

    白易水没有出声回答慕丞相，他继续摇晃项鍊圈。

    已经超过五十下了，项鍊圈的珠子滚落下来。

    只有珠子滚落，没有刀片掉落，白易水便知道慕三郎已经偷偷将藏在里边的刀片拿走了。

    慕丞相跟管家捡起地上的珠子，他们在仔细研究。

    白易水漫不经心地说道：「没想到这东西这么容易坏。既然坏了，那就丢了吧。」

    慕丞相：……

    慕丞相觉得这项鍊圈里原来一定藏有什么东西。

    等用过膳后，慕丞相将白易水带到他的书房。两人关起门来谈正事。

    「那项鍊圈里原来藏着什么东西？」

    白易水回答慕丞相：「刀片。已经被慕同学拿走了。」

    慕丞相若有所思，他告诉白易水：「今日老夫没有去澜山寺，他们便送来了小三儿贴身佩戴的东西。若是老夫明日再不去澜山寺，下一回送来的可能就是小三儿的头髮了。」

    白易水目光漫不经心地打量着书房，他回应道：「那就让他们把慕同学的头髮送来吧。」

    慕丞相面色微顿，他也知道不能轻易去见对方。轻易去见对方，会让对方察觉他是早有准备。一定要拖拖拉拉，做出一副不得不从的模样去见对方，这样对方才会相信他是被逼无奈。

    慕丞相忽然问道：「你打算将事情告诉户部尚书？」

    白易水点头：「蔡叔叔对我这么好，我当然不能瞒着他。」

    慕丞相似笑非笑地看着白易水，心里觉得户部尚书有点可怜。

    翌日，白易水拿着字帖，离开了慕家。

    白易水戴着幂篱，朝白家的方向走去。

    半道上，忽然有人拦住了他。

    「白郎君，我家郎主有请！」

    见状，白易水出声问道：「你家主人是谁？」

    「户部尚书。」

    听说是户部尚书找他，白易水用高兴的语气说道：「原来是蔡叔叔要见我。快带我去见蔡叔叔！」

    白易水跟随蔡家僕人去见户部尚书。

    见越走越偏，白易水停下脚步说道：「这不是去蔡家的路吧？」

    蔡家僕人回答道：「的确不是去蔡家的路。但是我家郎主在前面的院子里。」

    白易水只好继续跟随蔡家僕人往前走。

    又走了一段路，来到一户人家门前。

    蔡家僕人敲了五下门。

    过了片刻，院门打开了。

    白易水跟随蔡家僕人走进院子里。

    户部尚书正在跟刘御医下棋。

    白易水不认识刘御医，他撩起纱布，开口叫道：「蔡叔叔。」

    看到白易水来了，户部尚书笑着说道：「贤侄来了。快过来坐吧！」

    白易水来到户部尚书的身边，有人为他拿来软垫。白易水坐下来，他打量着刘御医。

 第141页

    户部尚书为白易水介绍：「这位是刘御医，因为我们都是朝廷官员。若是关系交好，会被人误会结党，所以我们只能暗中往来。」

    白易水理解地点头：「我明白。」

    刘御医笑着夸赞白易水：「第一回 这么近距离的看白郎君，果真是绝色！」

    在刘御医夸赞白易水的时候，户部尚书落下一颗棋子，他慢悠悠的说道：「胜败已经见分晓。」

    闻言，刘御医低头看棋盘，果然是他输了。

    刘御医嘆气道：「又输给了你。罢了，不下了。我先回去，下回有空再一起下棋。」

    户部尚书笑着点头。

    在刘御医离开后，户部尚书询问白易水：「贤侄可会下棋？」

    白易水摇头，他告诉户部尚书：「上回丞相还说要教我下棋，可惜我对下棋没什么兴趣。」

    听到白易水提起慕丞相，户部尚书笑着言道：「看来丞相很欣赏你。丞相可是很少跟人下棋的。更别说是教别人下棋了。这个机会别人求都求不到，你却不想学。」

    白易水不以为意：「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户部尚书点头，他试探地问道：「这两日贤侄一直住在丞相府？没有回家吗？」

    白易水颔首：「是也。这两日一直住在丞相府。昨日一大早，我还没睡够，丞相就派人将我叫醒。让我出城，到澜山寺等着。也不交代清楚等谁，害我等了一天。」

    户部尚书若有所思，他继续问道：「是不是因为你戴着幂篱？」

    白易水摇头，他面色犹豫，低声说道：「倒不是这个原因……其实……算了，我还是别说了。」

    见白易水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户部尚书笑着用打趣的语气，逼问白易水。

    「贤侄向来直爽，怎么也变得吞吞吐吐了？莫非是信不过我？」

    白易水面色为难地说道：「并非如此。蔡叔叔，是丞相交代我，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户部尚书点头，他对白易水说道：「既然如此，那便罢了。我原以为你遇到了什么困难，想帮帮你。既然是丞相如此吩咐你，那我也不好继续打听。」

    听了户部尚书的话，白易水面色纠结，他犹豫地说道：「若是蔡叔叔能出手相助，我想丞相应该不会这怪我将这件事告诉你。」

    户部尚书询问道：「是什么事情？若是我帮得上，一定会竭尽全力！」

    白易水压低声音，将事情告诉户部尚书：「慕三郎被人绑架了。对方绑架了慕三郎，拿慕三郎来威胁丞相。昨日我回去之后，丞相才把事情告诉我。其实在上次慕三郎离开京城的时候，我送了一样东西给他。还亲手戴在了慕三郎的脖子上。昨晚丞相府的管事捡到了那个项鍊圈。我一看到那个项鍊圈，就觉得事情不对劲。在我询问之后，丞相才把慕三郎被人绑架的事情告诉我。丞相的意思是让我别声张出去。」

    户部尚书听得认真，他缓缓说道：「这件事的确不能声张。若是声张出去，对方气急败坏，可能会伤害慕三郎。不知道慕三郎是在哪被人绑架的？丞相可有怀疑的对象？」

    白易水突然不说话了，他面色复杂，似乎特别纠结。

    户部尚书观察着白易水的神色，他循循善诱：「只有知道慕三郎在哪被人绑架，才能知道是谁绑架了他。知道对方的身份，如此才能有所行动，把人救出来。」

    白易水犹豫了一下，他告诉户部尚书：「慕三郎上回离开京城的时候，告诉我他要去利州帮丞相调查一些事情。他是在利州出事的。虽然丞相没有告诉我，但是我猜测跟利州的官员有关系。」

    户部尚书眯着眼睛，很满意白易水将实情告诉他。

    户部尚书向白易水保证：「我知道了，我会帮忙调查这件事的。」

    白易水再三强调一件事：「这件事千万不能声张出去，别告诉其他人。我是信任蔡叔叔，才把事情告诉蔡叔叔。」

    户部尚书瞭然，他笑着言道：「放心吧！我保证不会声张出去！」

    第78章 看到你就烦

    因为慕丞相迟迟没有去赴约, 对方果然又送来了一样东西。

    这回送来的是慕三郎的髮带。

    慕丞相下班回到府里，管家立马将髮带拿给他看。

    「郎主，这是小三郎的髮带！」

    因为长期在国子监住宿读书，为了防止洗髮带后被别人拿走, 慕三郎戴的髮带上面会绣着人名。

    慕丞相接过髮带, 他沉着脸, 面色莫测。

    这次送来的是髮带，下一回就是慕三郎的头髮了！若是慕丞相再不从, 可能接着送来的就是慕三郎的手指头！

    次日，慕丞相破天荒的请了个假。

    城门一打开，慕丞相立马出城, 前往澜山寺。

    在澜山寺等了半刻钟，便有一个小和尚靠近慕丞相。

    小和尚拿了一封信递给慕丞相。

    慕丞相拆开信, 看完信上的内容, 他沉着脸。

    慕丞相询问小和尚：「是谁让你将这封信交给老夫的？」

    小和尚回答道：「那位施主已经离开了。」

    慕丞相追问对方的相貌跟穿着, 小和尚诚实回答了他。

    慕丞相立马追下山, 想找到那个人，跟对方谈谈。

    一路追到山下, 都没有见到小和尚说的那个人, 慕丞相喘了喘气，他走进茶棚坐下。

 第142页

    喝了一碗茶水后, 慕丞相面色凝重地返回城里。

    皇帝上朝，见不到慕丞相, 当着众人的面询问了慕丞相为何不上朝。

    得知慕丞相请假了, 皇帝眼睛微眯，便猜到慕丞相肯定是去见代王的人了。

    退朝之后，皇帝吩咐江统领：「让白家那小子入宫。」

    江统领颔首：「遵命。」

    想了想, 皇帝改口说道：「罢了。别让他来了。」

    江统领神色疑惑。

    皇帝觉得这种时候，把白易水叫进宫里，会惹人关注。

    被皇帝关心的白易水，此时正待在国子监。

    昨日见过户部尚书后，白易水赶在关城门前出城，去了国子监。

    宋祭酒一看到白易水，就觉得头疼。

    他已经再三直接开口赶人了，白易水这个不要脸的一直死赖在国子监不走。

    宋祭酒只能派人去通知大理寺卿，让大理寺卿来国子监把人领走。

    大理寺卿已经有两三天没有见到白易水了。听说白易水被慕丞相接走后，大理寺卿一点也不担忧。他觉得有慕丞相看着白易水，白易水应该不会搞事情。

    得知白易水去了国子监，大理寺卿有些诧异：「犬子这几日都待在国子监？」

    叶主簿摇头，他告诉大理寺卿：「令郎是昨晚来国子监的。祭酒的意思是，若是大理卿有空，便来国子监接孩子……」

    说完接孩子后，叶主簿面色微顿，觉得用这个词不太合适，毕竟白易水已经不小了，他改口说道：「接人。」

    大理寺卿对叶主簿说道：「既然他爱待在国子监，就让他待在国子监吧！」

    白易水待在国子监，正合大理寺卿心意。

    叶主簿：……

    叶主簿面色为难地说道：「令郎已经不是国子监的学生了……」

    大理寺卿不以为意地言道：「让犬子待在祭酒身边，影响不了其他人。」

    叶主簿：……

    叶主簿委婉地说道：「祭酒最近忙着出题考试，需要安静的环境。」

    大理寺卿掏出一块手巾，递给叶主簿：「若是犬子说话，打扰到祭酒，麻烦叶主簿用这块手巾堵住他的嘴巴。」

    叶主簿：……

    叶主簿无语了，不知道该如何说，最后只好离开大理寺。

    宋祭酒见到叶主簿回来，他立马问道：「大理卿说何时来把他接走？」

    叶主簿瞟了眼正在熟睡在白易水，他低声回答宋祭酒：「大理卿没打算来接人……」

    宋祭酒：……

    他不相信地问道：「难道你没有说这小子待在国子监，会影响到我吗？」

    叶主簿点头，他一脸无奈地说道：「已经说了。大理卿得知白郎君在国子监，他似乎很高兴。他的意思是让白郎君继续留在国子监，就留在祭酒身边。」

    宋祭酒：……

    宋祭酒忽然觉得白易水跟大理寺卿有点像父子了。这两人都是不要脸！一点也不客气！

    叶主簿犹豫了一下，他拿出手巾，递给宋祭酒：「这是大理卿给我的，他说若是白郎君出声打扰到祭酒做事情，便用此堵住他的嘴巴。」

    宋祭酒直接把手巾拿过来，他转身朝白易水走去。

    正在熟睡的白易水忽然睁开眼睛，他挑眉看向宋祭酒。

    宋祭酒轻哼一声，威胁道：「再不离开，我就把你嘴巴堵住。」

    白易水并不出声说话，他用手比划了一下。

    叶主簿跟宋祭酒都看出了白易水比划的意思。

    白易水在说他现在并没有说话，宋祭酒不能用手巾堵住他的嘴巴。

    宋祭酒可不管白易水拒不拒绝，他将手巾揉成团，朝白易水靠近。

    见状，白易水出声言道：「我明日便走！」

    宋祭酒不容拒绝地说道：「今日！」

    白易水改口说道：「今晚。」

    宋祭酒告诉白易水：「立刻！」

    白易水无奈地说道：「我在等人。人到了，我就离开。」

    听到这话，宋祭酒回头看了眼叶主簿，对叶主簿挥手，让叶主簿先离开。

    叶主簿立马离开。

    在叶主簿离开之后，宋祭酒睨眼盯着白易水：「我就知道你小子跑来这里不怀好意，肯定是想搞事情！」

    白易水对宋祭酒说道：「我可以不待在你这里，我到外面院子里待着。等人出现，我就离开。」

    宋祭酒一点也不想知道白易水搞什么事情，他警告道：「这里是国子监，我要负责全院师生的安全。你想搞事情，到别处搞。别来这里。」

    白易水认真的告诉宋祭酒：「我保证不会影响其他人！」

    宋祭酒忽然问道：「陛下可否知道你在搞事情？」

    白易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认真地点头。

    宋祭酒将信将疑。现在白易水进宫做事，直接听命皇帝。若是皇命如此，那他的确不能阻拦。

    宋祭酒指着门外，对白易水说道：「出去待着，看到你就烦。」

    白易水赶紧起身，离开宋祭酒的办公室。

    大皇子已经适应了国子监的生活，并且在这里结识了不少世家子弟。

    得知白易水来了，大皇子内心很矛盾。他想去见白易水，可是又不敢面对白易水。

    大皇子想知道白易水来国子监做什么，是不是皇帝派白易水来的。可是一想到上回白易水对他说的那些话，大皇子觉得底气不足，不敢面对白易水。

 第143页

    大皇子正在院子外面徘徊，忽然见到白易水走出来，他怔了一下。

    白易水见到大皇子，他立马扬起灿烂的笑容，笑着跟大皇子打招唿：「赵铁柱同学！」

    大皇子眉头一跳，心里忽然有些慌。

    大皇子故作镇定，他笑着回应道：「白郎君。」

    白易水走过来，直接伸手揽着大皇子的肩头，一副哥两好的模样，对大皇子说道：「最近怎么样？在国子监过得还习惯吗？」

    大皇子浑身僵住，他目光吃惊地看着白易水，怀疑白易水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突然对他这么好？

    白易水拍了拍大皇子的肩头，对他说道：「莫慌，我没有病。我就是好久没见到你了，高兴！」

    大皇子：……

    大皇子回应道：「我也很高兴见到你。」

    白易水忽然问道：「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大皇子顿时心里警惕起来，他试探地问道：「是阿耶派你来的？」

    白易水含煳地回应道：「嗯。」

    大皇子立马点头，答应帮白易水做事。

    白易水帮大皇子易容了一下，然后带大皇子下山。

    来到山下，白易水拉着大皇子坐在大门处聊了许久。

    看到有人出现，白易水站起来说道：「好了，我们两也聊了很久。你先回去吧！下回我再来找你！」

    大皇子觉得莫名其妙。他望向来人，难道对方是来找白易水的？

    大皇子出声问道：「这样就行了？」

    白易水点头：「行了！赵铁柱，快回去吧！别再送我了！」

    白易水乍然大声喊出赵铁柱，让大皇子冒出一种羞耻的感觉。

    大皇子面色微顿，他点了点头，转身回去。

    大皇子一步三回头的观察白易水，见白易水跟走过来的人擦肩而过，二人并没有交流，他心里更是觉得奇怪。

    白易水到底在搞什么？

    在白易水走远之后，那个人忽然调头，跟踪白易水。

    见状，大皇子发现了不对劲。

    大皇子正在犹豫该不该跑去提醒白易水，他已经走到了门边。

    见大皇子要走出去，国子监的门卫拦住他。

    「这位同学！该回山上了！」

    大皇子：……

    大皇子告诉门卫：「那个人在跟踪白郎君。我要去提醒白郎君。」

    闻言，门卫也发现了不对劲。他对大皇子说道：「你先回去，我这就跑去提醒白郎君！」

    大皇子颔首，他站在门里边，望着远处。

    门卫跑过那个人，来到白易水身边，提醒他有人在后面跟踪。

    跟踪白易水的人发现门卫正在指着他跟白易水说话，立马慌张地跑开了。

    白易水笑着谢过门卫，随手掏出从宋祭酒那里顺来的一包茶叶，送给门卫。

    门卫收下茶叶，觉得心情很好。

    第79章 晚了就来不及了

    「殿下, 小人今日到国子监时正好见到白易水，本想跟踪他，却被其他人发现，告诉了白易水。」

    闻言, 代王目光不悦地睨视手下, 他语气冷淡地说道：「连跟踪都不会, 你还有何用？」

    「但是殿下，小人发现了一件事……」

    代王心不在焉地问道：「何事？」

    「当时白易水正在跟一个人聊天。看其身份, 是个学生。小人见过那个人！」

    听到这话，代王神色诧异。

    「之前殿下派小人去江州见那个神秘人，小人见过对方, 知道对方的相貌。」

    代王没耐心地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小人今日见到的那名学生，跟在江州见过的那个神秘人相貌一模一样！」

    代王吃惊, 他一脸正色地问道：「你确定没有看错？」

    「小人没有看错人！当时白易水正喊着对方。」

    代王追问道：「那个学生叫什么名？」

    「赵铁柱！」

    代王：！！！

    代王没想到江州的那个神秘人竟然会是国子监的学生！这一点太让人吃惊了！

    代王皱着眉头, 觉得这件事不可思议。

    「可惜先生不在本王身边……」

    如果徐先生在, 代王肯定会跟徐先生商讨这件事。

    代王沉思片刻, 他出声言道：「明日本王到国子监一趟。」

    听到这话，左右担忧地说道：「还有两日就是皇后千秋节了, 殿下明日去国子监, 不太合适……」

    代王想了想，改口说道：「本王亲笔手书, 写一封信，你马上送到国子监。」

    「遵命！」

    大皇子回到山上, 因为易了容, 没人认出他，路上没人跟他打招唿。

    回到宿舍，大皇子仔细琢磨今日白易水做的事情。

    想了半天, 绞尽脑汁都想不出白易水目的为何，大皇子有些心烦意乱。

    听到钟声，到饭点了，大皇子去洗手，准备去试探用餐。

    洗手的时候，目光随意瞥了眼镜子。看清楚自己现在的相貌，大皇子大吃一惊。

    虽然知道白易水给他打扮了一下，但是大皇子没想到白易水竟然把他打扮成了另外一个人！

    看着镜子里这张陌生的脸孔，大皇子一脸凝重。

    白易水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白易水把他打扮成另外一个人，肯定另有目的。

 第144页

    正当大皇子陷入沉思的时候，宿舍的门被人敲响了。

    大皇子走过去开门。

    「咦？这位同学，赵同学不在吗？」

    大皇子神色不自然地摇头。

    这名学生又看了眼宿舍的门号，确定自己没有找错地方，他告诉大皇子：「有人送来了一封信给赵同学，麻烦你替我转交给赵同学。」

    大皇子点头，伸手接过信笺。

    在这名学生离开之后，大皇子拆开信笺，阅读内容。

    有人写了一封信，邀请他明日到城外的小仙楼相聚。连个落款都没有！

    大皇子觉得莫名其妙。忽然想到白易水！

    难道是白易水写给他的？

    可是白易水要邀请他下山，今天应该会告诉他，何必多此一举写信来邀请他下山？

    一定是其他人！

    大皇子觉得整件事扑所迷离，他想找白易水问个明白，可是白易水早就离开了！

    大皇子思量许久，最后来到宋祭酒的办公室。

    宋祭酒正在吃饭，看到一名眼生的学生走进来，嘴里的饭菜顿时噎住。

    赶紧喝了两口汤，宋祭酒擦了擦嘴巴，出声问道：「这个时候，你不用餐，来此做什么？」

    大皇子开口言道：「我是赵铁柱。」

    宋祭酒：！！！

    宋祭酒不敢置信地看着大皇子。

    大皇子告诉宋祭酒：「是白易水将我打扮成这样的。」

    宋祭酒：！！！

    他就知道白易水这小子来国子监不怀好意！现在搞事情搞到大皇子身上，白易水这小子真是不怕死！

    宋祭酒神色不自然地说道：「赶紧去洗把脸，恢復本貌。」

    大皇子摇头，他缓缓言道：「方才有人送来一份信，邀请我明日下山到城外的小仙楼相聚。」

    宋祭酒：……

    宋祭酒告诉大皇子：「不必理会！你好好读书！就当今日没见过白易水！」

    大皇子认真地言道：「我觉得这件事很奇怪，想弄清楚整件事。」

    宋祭酒：……

    宋祭酒提醒道：「白易水那小子就是个疯子！不必理会他做的事情！日后离他远一点！」

    大皇子面色迟疑，他坚持道：「我想明日下山。」

    宋祭酒心里着急，他起身走去关门，门关严实了，他才开口说话。

    「陛下安排殿下来到国子监读书，特地隐藏殿下的身份，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来伤害殿下。外面有诸多危险，殿下若是在山下遇到危险，到时候宋某该如何向陛下交代？」

    大皇子低声言道：「我会小心的。」

    宋祭酒：……

    见大皇子如此执着，宋祭酒冷着脸，对他言道：「殿下要下山可以，得陛下批准，宋某便放殿下下山！」

    闻言，大皇子眉头微蹙，他拿出一块玉佩，告诉宋祭酒：「能否让我下山？」

    在跟白易水聊天的时候，白易水忽然掏出这块龙形玉佩，让大皇子帮他保管几日。现在大皇子总算知道白易水为什么要把玉佩放在他这里了。原来是为了应对宋祭酒的刁难！

    看来整件事都在白易水的掌控之中！

    白易水算计好了每一步，让大皇子越发想弄清楚整件事。

    宋祭酒看到这块龙形玉佩，他的眼角微微抽搐。没忍住，出声骂道：「这个臭小子！」

    白易水搞事情搞到大皇子身上，万一大皇子有什么事，这后果谁都承担不起！

    大皇子对宋祭酒言道：「这块玉佩，是阿耶送给白易水的。」

    宋祭酒当然知道这块玉佩是皇帝送给白易水的，之前白易水要把这块玉佩送给他，宋祭酒都没敢要。

    因为这块玉佩的意义太重大了！

    宋祭酒深吸一口气，他对大皇子说道：「明日我陪你一起下山。」

    大皇子摇头：「信上只邀请我到城外相聚。」

    宋祭酒面色严肃地说道：「宋某悄悄尾随，殿下只当不知晓！」

    大皇子忽然觉得宋祭酒这个人有点意思。他笑了笑，点头言道：「既然祭酒执意如此，我也拦不住。」

    翌日清晨，大皇子保持着昨天的装扮，没有洗漱，直接下山。

    周博士没见到大皇子来上课，特地派人去找大皇子。找了半天没找到大皇子这个人，周博士只好跑去找宋祭酒帮忙。没想到宋祭酒也不在！

    询问叶主簿，叶主簿也不知道宋祭酒去哪了。周博士郁闷。

    被周博士关心的两个人，此时已经一前一后来到了小仙楼。

    在大皇子进入小仙楼后，小仙楼的大门就关起来了。

    宋祭酒看到门关起来，顿时心里咯噔一跳，害怕大皇子在里边出事。

    宋祭酒左顾右看，觉得自己一个人力量太小，必须得找人帮忙！

    于是，宋祭酒跑回城里，跑去大理寺找人帮忙。

    谁让这是白易水搞出来的事情！儿子闯出来的活，当然是老子来擦屁股！

    大理寺卿听说宋祭酒来找他，他觉得奇怪。让人将宋祭酒请进来。

    宋祭酒走进屋里，看到大理寺卿，他立马说道：「快带人随我出城！有危险！」

    闻言，大理寺卿还以为是白易水有危险，他赶紧叫上大理寺的人，带上一群人跟着宋祭酒出城。

    路上，大理寺卿询问宋祭酒：「犬子发生了何事？」

 第145页

    听到这话，宋祭酒立马知道大理寺卿是误会了。他也不解释，故意让大理寺卿误会是白易水有危险。

    宋祭酒喘着气，一边小跑，一边回应大理寺卿：「先别说这么快，快过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大理寺卿心急如焚，火急火燎地跑到城外。

    来到小仙楼附近，宋祭酒指着前面，告诉大理寺卿：「围住前面的酒楼！」

    大理寺卿来不及询问详情，马上派人围住小仙楼。

    代王正在跟大皇子吃饭。

    两人见面之后，代王也不急着谈正事，而是先跟大皇子聊饮食，让大皇子用餐。

    大皇子得知对方的身份后，心里震惊。没想到竟然是代王邀请他！

    大皇子不得不怀疑代王有野心！

    心里一片慌乱，大皇子面色淡漠的与代王用餐。代王说话，他就接话，不会主动开口说什么。

    「有道是良驹难寻，只有找到一匹好马，才能赢的比赛。你说可是如此？」

    代王正在悠然的暗示大皇子。

    大皇子正准备开口回应，代王的随从忽然慌张地跑进屋里。

    「殿下，大事不妙，一群捕役朝这边来了！看样子是冲着殿下来的！」

    闻言，代王变了脸色，他立马站起来，对大皇子说道：「改日再聚！」

    大皇子心里一沉，点头回应代王。

    亲眼目睹代王从暗道离开，大皇子面色莫测。

    楼下的大门被人踹开了。

    宋祭酒带着大理寺卿走进来，大皇子目光淡淡地睨了眼下面，忽然觉得宋祭酒是一根搅屎棍。

    如果宋祭酒不搞这一出，他还能跟代王多待一会儿，也许能打探到更多有用的情报。

    第80章 好好读书比什么都强

    「怎么样？没事吧？」

    宋祭酒跑到楼上, 一脸关切的看着大皇子。

    大皇子语气复杂地言道：「你坏了大事。」

    宋祭酒：……

    宋祭酒突然有些恼火，他这是为了救大皇子！大皇子不答答谢他也就罢了，竟然还指责他！

    大理寺卿以为白易水在楼上，他跟着宋祭酒来到楼上, 只看到一名学生, 没见到白易水, 他着急地问宋祭酒：「犬子在哪？」

    宋祭酒转头看向大理寺卿。大理寺卿不认识大皇子？

    宋祭酒这才想起来，大皇子被白易水打扮成了这副模样, 大理寺卿不认得也正常。

    见宋祭酒不说话。大理寺卿询问大皇子：「这位学生，可有见到犬子？」

    大皇子摇头，告诉大理寺卿：「令郎没有来此。」

    闻言, 大理寺卿转头盯着宋祭酒。

    宋祭酒解释道：「误会误会……」

    大理寺卿面色不快地说道：「那犬子如今在哪？」

    宋祭酒哪里知道白易水现在在哪！他回答道：「令郎昨日便离开了国子监。」

    大理寺卿：……

    白易水昨天也没回家，不知道跑哪鬼混去了！

    大理寺卿沉着脸, 对宋祭酒说道：「下回说清楚了。」

    宋祭酒连忙点头, 歉意地说道：「让大理卿白跑一趟, 过意不去！真是抱歉！」

    大理寺卿带着人离开了小仙楼。

    在大理寺的人离开之后, 大皇子也离开了小仙楼。

    宋祭酒跟在大皇子的身边，大皇子并不想搭理宋祭酒。

    见大皇子朝进城的方向走去, 宋祭酒出声提醒道：「走错了。」

    宋祭酒指着去国子监的路。

    大皇子告诉宋祭酒：「我要进城, 找白易水。」

    一听大皇子要去找白易水，宋祭酒的眉头跳了两下, 他赶紧劝道：「白易水就是个瘟神，你还是离他远点好！」

    大皇子懒得理会宋祭酒, 他直接朝进城的方向走去。

    宋祭酒劝不住大皇子, 只好跟着大皇子进城。

    大皇子进了城后，忽然不知道该去哪找白易水，他停下脚步, 望向街头。

    宋祭酒趁机劝道：「还是回国子监吧！好好读书比什么都强。」

    大皇子出声问道：「白易水经常去的地方有哪些？」

    宋祭酒：……

    他哪知道白易水那小子经常跑去哪里浪。

    宋祭酒回答道：「宋某只知道他来京城后，结识的人当中。他跟慕三郎的关系最好。」

    提起慕三郎，大皇子忽然问道：「慕三郎请假多久了？」

    自从大皇子去了国子监后，只见过一次慕三郎，其后慕三郎就称病请假，一直没有来国子监。

    宋祭酒：……

    宋祭酒没想到大皇子这么敏锐，他回答道：「很久了。」

    大皇子：……

    对宋祭酒的回答不满意，大皇子打算亲自去慕家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从大理寺卿搜查丞相府，慕丞相受人陷害，到慕丞相出书上朝，慕三郎请病假不去国子监。这一桩桩事情串联起来，仿佛早就被人安排好了一样！

    大皇子倏地想到白易水，这些事情，是白易水安排的吗？

    若是白易水安排的，一切按照白易水的掌控发展，那白易水这个人得有多可怕！

    发现大皇子脸色不太好，宋祭酒问道：「怎么了？」

    大皇子摇了摇头，嫌宋祭酒在他身边太碍事，他语气淡淡地说道：「祭酒先回国子监吧。」

    宋祭酒摇头：「宋某要保护你！」

 第146页

    大皇子觉得有宋祭酒在他身边，他什么事都做不了，他对宋祭酒言道：「我要去丞相府。祭酒难道担心丞相会伤害我？」

    宋祭酒：……

    宋祭酒回答道：「宋某送你到丞相府门口。」

    大皇子任由宋祭酒跟着他到丞相府。

    到了丞相府门口，亲眼看到大皇子进了丞相府，宋祭酒才离开。

    慕家管事带大皇子来到正堂休息。

    大皇子出声询问慕三郎的事情：「慕小三郎可在府中？」

    听到大皇子问慕三郎的事情，正在倒茶的管家，手微微一抖。

    见状，大皇子便知道慕三郎不在府中！

    大皇子继续说道：「是白易水让我来的。」

    闻言，管家将信将疑地审视着大皇子。

    大皇子接着言道：「白易水说，若是慕三郎不在，便让我把一样东西转交给丞相。」

    说话间，大皇子拿出那块龙形玉佩。

    看到这块玉佩，管家面色忽变，赶紧跪下来。

    「郎主还未回来！」

    大皇子让管家起身，他语气平静地言道：「我不赶时间，就在这里等丞相回来。」

    管家连忙点头，马上派人进宫通知慕丞相。

    慕丞相得到消息，说府里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那位客人有东西交给他。他还以为是代王搞出来的事情，并不急着回府。

    一直忙到下班，慕丞相才悠然的回到府里。

    从管家口中得知来人是白易水派来的，慕丞相诧异，他觉得不对劲，加快脚步去见对方。

    迈进正堂，看到是一个陌生人，慕丞相打量着对方，出声言道：「公事繁忙，让足下久等了！」

    见慕丞相没有认出他，大皇子拿出玉佩，故意变了声音跟慕丞相说话：「这是白易水给我的，他让我给你。」

    慕丞相盯着那块龙形玉佩，他目光莫测。

    慕丞相瞥了眼管家，管家赶紧走过去从大皇子手里接过玉佩。

    慕丞相坐下来，他笑着言道：「白家小子真是够懒的，这种小事还要麻烦人送过来。」

    大皇子缓缓言道：「他来不了了。」

    闻言，慕丞相变了脸色，立马担忧地问道：「他怎么了？」

    将慕丞相如此关心白易水，大皇子便猜到慕丞相肯定也知道代王的事情。否则不会往不好的方面，猜想白易水出事。

    大皇子嘆了口气，面色凝重地说道：「被代王……」

    说着，大皇子摇了摇头，一脸惋惜的表情。

    慕丞相脸色沉痛，他沉默不语。

    大皇子观察着慕丞相的神情，他继续言道：「我已经见过代王了。」

    听到这话，慕丞相变了脸色。

    此时外面天色已经暗了，正堂里还没点灯。慕丞相的脸看起来晦暗不明。

    大皇子继续言道：「代王野心之大，此番来京城，目的不纯，丞相可要小心！」

    慕丞相脸色凝重，他目光深邃地盯着大皇子，询问道：「不知如何称唿足下？」

    大皇子心思一转，告诉慕丞相：「王大锤。」

    慕丞相：……

    慕丞相觉得对方用了假身份忽悠他。他面色严肃询问道：「不知白家小子如今在哪？」

    大皇子告诉慕丞相：「他只让我将这块玉佩交给丞相，并且叮嘱丞相要多加小心。」

    慕丞相追问道：「老夫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白易水若是出事，那是大周的损失！

    大皇子忽然起身，对慕丞相说道：「他交代我办的事情，我已经办了。就不打扰丞相了。」

    慕丞相拦住大皇子，对他言道：「王小兄弟请留步！老夫想知道他的情况！请王小兄弟告知老夫！」

    大皇子正准备开口回应慕丞相，就看到白易水一派悠然的从外面走进来。

    大皇子：！！！

    看到大皇子面色僵硬，慕丞相心里疑惑。

    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慕丞相转头望向门外。

    看到白易水出现，慕丞相立马沖他小跑。

    白易水惊讶地说道：「这才两日不见，丞相怎么忽然对我这么热情？」

    管家见到白易水平平安安的，激动地说道：「白郎君无事真好！」

    白易水望着站在屋内的大皇子，他问管家：「我能有什么事？」

    管家指着大皇子说道：「这位说你出事了，来不了了。」

    闻言，大皇子脸色尴尬，很想立马找个缝隙钻进去。

    白易水听到这话，他眯着眼睛，轻笑一声，慢悠悠地说道：「看来，我今日不该来这里。让殿下尴尬，真是抱歉。」

    听到白易水管大皇子叫殿下，慕丞相勐地转头，目光犀利地盯着大皇子。

    白易水瞥了眼丞相，告诉他：「这位是大皇子。」

    慕丞相神色吃惊，一脸不信。

    白易水解释道：「被我打扮成了这样。」

    慕丞相：……

    白易水为什么要把大皇子卷进这件事里来？

    难道嫌事情还不够乱吗？

    大皇子僵着身子，他讪讪地说道：「方才，是在跟丞相说笑。」

    慕丞相呵呵一笑，捋着鬍鬚回应道：「殿下的玩笑，真有意思。」

    听出慕丞相的阴阳怪气，大皇子觉得丢脸丢大了，他不好意思再待下去，出声言道：「今日打扰了。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一步。」

 第147页

    白易水摇了摇头，对大皇子说道：「来都来了，就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吧！」

    见白易水一副主人家的模样，挽留大皇子。慕丞相的嘴角微微抽搐。

    「不必了。」

    大皇子摇头，他可不想继续待在这里。

    白易水执意留他下来：「现在这个时候，城门已经关了，你能去哪？今晚就留在丞相府吧！」

    大皇子：……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这个时候城门的确已经关了。

    想走走不了，大皇子心情郁闷。

    第81章 我就是一个卑鄙小人

    大皇子被迫留在慕家, 浑身不自在的跟慕丞相与白易水用餐。

    吃过饭后，白易水告诉大皇子：「这几日，你就留在此处，别出去了。」

    大皇子：……

    这算是被软禁吗？

    大皇子忽然有些后悔没有听宋祭酒的话。

    大皇子沉着脸问道：「能否告诉我原因？」

    白易水摇头：「不能。」

    大皇子：……

    大皇子转头看嚮慕丞相, 希望他能解释一下。

    慕丞相摇头, 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白易水为何要这么做。

    见慕丞相也不愿意相告, 大皇子无奈。

    翌日，白易水出门前特地留了一根绳子给管家。并且当着大皇子的面吩咐道：「若是他敢走出去, 就捆绑起来。」

    大皇子：！！！

    他好歹是一名皇子！白易水哪里来的胆子敢这么对他！

    大皇子心里不满，沉着脸，目光莫测地盯着白易水。

    白易水微笑着对他言道：「我出去办点事就回来。」

    大皇子：……

    好气！

    藏在广袖里的手攥成拳头, 大皇子生平第一次想动手揍人。

    看到白易水离开了，大皇子松开拳头, 询问管家：「慕三郎现在究竟在哪？」

    管家摇着头, 不回答大皇子。

    大皇子心情不悦, 转身回屋, 将门关起来。

    白易水易容之后，离开了丞相府。

    白易水直接来到驿馆, 求见代王。

    吴国公主刚下楼, 路过白易水身边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不知为何, 这个人给她感觉很熟悉。

    吴国公主忽然出声问道：「我们见过吗？」

    白易水摇头，变了声音催促楼上的人：「代王愿不愿意见我？」

    知道这个人是来找代王的, 吴国公主若有所思, 突然不想出去了。

    代王的随从没想到白易水这么大胆，昨天被人发现了，今天还敢跑来见代王！这厮难道就不怕害了代王吗！

    「先生请离开！」

    白易水挑眉言道：「你确定要把我赶走？」

    听出白易水的言下之意, 代王的随从僵着脸解释道：「等过阵子我家殿下会联繫先生的。」

    「难道他不想知道我带来什么好消息？」

    随从面色犹豫，做不了主，不知该如何答覆白易水。

    白易水直接朝后院走去，对随从说道：「还不快带路？」

    看到白易水往里走，随从顾不得思考，赶紧追上他。

    吴国公主低声吩咐身旁的人：「跟过去看看。」

    吴国使者面色为难地说道：「藩王住的院子，不欢迎我们。」

    皇城脚下，那些藩王哪里敢接触外国使者，稍不注意，就会被弹劾通敌卖国。恨不得离外国使者远一点！

    吴国公主皱着眉头说道：「就不会想别的方法吗？」

    吴国使者犹豫了一下，跑去收买驿馆里的驿丞。

    代王正在跟其他藩王聊天，乍然看到白易水出现，被吓了一跳。

    他不是派人出去打发此人了吗！

    随从一脸无奈地看着代王。

    代王脸色不自然的看着白易水，瞪了眼随从。真是废物！

    白易水向代王问好：「殿下。」

    代王沉着脸，他对身旁的藩王说道：「有客人来了，失陪！」

    其他藩王对代王挥了挥手。

    走进屋里，关上门后，代王恼怒地质问白易水：「难道你不知道此时跑来这里见本王，会坏了大事吗！」

    面对发怒的代王，白易水不慌不急，直接坐下来，笑着回应道：「我是来恭喜殿下，大事将成！」

    闻言，代王愣住了。

    「你这是何意？」

    白易水回答道：「昨日与殿下见过面后，我去了一趟慕家。」

    代王吃惊，不知道白易水去慕家做什么。

    「也不知道殿下这边有没有听从我的建议去威胁那老傢伙，所以我只好亲自出马了。」

    听了这话，代王面色莫测，告诉白易水：「早就威胁丞相了，但是这老狐狸不肯配合我们。」

    露出嫌弃的表情，白易水轻哼道：「对待那个老傢伙，不能给他脸。尤其是成大事者，必须要豁出脸面！」

    代王：……

    被白易水如此教育，代王有些不爽，直接问道：「你与丞相谈过了？」

    「那老傢伙本来不愿意见我。我提起慕三郎，他才肯愿意见我。与他见面后，我直接将与殿下见面的事情告诉了他。」

    代王：！！！

    「你为何要害本王！」

    代王激动地站起来，脸色难看地瞪着白易水。

    白易水轻飘飘地言道：「我不这么说，如何逼他效忠殿下？」

 第148页

    代王皱着眉头，慢慢的坐下来。

    白易水继续言道：「昨日我见过殿下，又去了丞相府。你说若是陛下知道，会不会猜疑那老傢伙跟殿下是一伙的？」

    代入皇帝的角度，的确会猜疑慕丞相早就投靠了代王！

    宁可错杀，不可错放。为了大局考虑，很多时候帝王会不讲道理，不留情面。

    代王眼神深邃地盯着白易水，觉得此人真是太阴险了！还好此人不恋权势，只想报仇。

    露出笑容，代王询问道：「最后他如何回应你？」

    「他有选择吗？」

    白易水轻轻一笑，笑得有些令人厌恶。

    代王眯着眼睛，笑着言道：「做得好！待事成之后，本王一定重重封赏你！」

    「我对权势没兴趣，只想要慕家人的性命。」

    再次确定白易水这个人对权势没兴趣，代王对他更是放心。

    忽然想起什么事，代王问道：「梁王那边，听说你已经安排好了？眼看千秋节就要到了，他还没来到京城，不知是不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事？」

    「他早就来了。想必殿下也听说了，梁王送了许多宝贝给陛下跟皇后。」

    代王点头，耐心听白易水说话。

    白易水告诉他：「那一箱箱珠宝被送进皇宫，其中几箱珠宝上面放着东西，下面藏着杀手。」

    闻言，代王惊喜。更是喜欢白易水这个人才！

    见他一脸喜色，白易水接着言道：「除此之外，梁王府送珠宝来京的时候，还收买了许多宫人，方便随时行动。」

    代王觉得白易水比徐先生强多了！若是他早些遇到白易水，也许现在已经坐上了龙椅！虽然徐先生也有才，但是徐先生做事太慢。花了十几年的时间帮代王经营商铺，然后利用赚到的钱去笼络官员，还不知道最后能不能成功。而白易水却不同，他快、狠、稳！凭着一张嘴，替代王拉拢了强大的帮手。光是梁王跟慕丞相，这两股势力就赛过朝中一大半官员。

    见代王一脸兴奋的样子，白易水淡笑着言道：「若是殿下相信我，千秋节便能行事。」

    代王诧异，不就是明天吗！

    他犹豫地说道：「这、是不是太匆忙了？本王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白易水斜眼看向他：「殿下需要做什么准备？该准备的，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如今两位皇子都不在宫中。被陛下丢去了塞北，皇太子年幼失踪，至今还没有找回来。此时不行动，要等到何时？」

    代王吃惊：「你怎么知道这些消息？」

    白易水挑眉言道：「梁王花了那么多银子收买宫人，什么消息打探不到？」

    代王沉默了一下，对白易水说道：「可是徐先生还没有过来，这件事还没有跟他商量过，本王担心他会生气……」

    听到这话，白易水好笑地说道：「难道日后你们要两人坐一把龙椅？」

    随从瞪大眼睛看着白易水。

    代王变了脸色，沉着脸言道：「这天下是我一个人的！」

    白易水缓缓说道：「只要成功刺杀陛下，殿下就能顺利登基。到时候派人去刺杀两位皇子，不让他们顺利回京。这龙椅就能坐稳了。」

    听完这些话，代王已经想像到自己坐在龙椅上众人跪拜他时的威风样子。

    这么一想，代王高兴地说道：「好！就照你说的办！」

    随从面色犹豫，低声说道：「殿下，禁卫军怎么办……」

    禁卫军可是一大难题，虽然白易水说得简单，可是若是实施起来遇到阻碍，到时候受苦的是代王。

    提到禁卫军，代王看着白易水。

    白易水不以为意地说道：「陛下遇刺身亡，禁军统领失责，直接立马杀了他。想解决一个人，能找的藉口太多了。」

    代王一点都不担忧了，欣喜地说道：「一切就听你的！」

    白易水一脸正色对他说道：「到目前为止，朝中有哪些官员是殿下的人，这件事我还不清楚。这份人员名单影响大局，我心里有个底，才好做详细安排。」

    代王马上让随从写了一份名单给白易水。并且拿出一块令牌交给白易水。

    「见到这块令牌，他们必定会听从你的吩咐！」

    白易水接过令牌，扫了眼名单上的人名。

    这一看，他发现了不对劲。

    似笑非笑地盯着随从，白易水把名单丢在地上。

    见状，代王愣住了。

    随从顿时心里咯噔一跳，赶紧捡起名单。

    代王忐忑地问道：「有何不妥？」

    白易水语气淡淡地言道：「殿下自己看看吧？」

    代王立马抢过名单，浏览了一遍人名，发现上面少了好几个重要的大人物，他转头瞪向随从。

    随从也是为了代王好，所以留了个心眼，没有把所有人都写在名单上。没想到被白易水一眼就看出来有问题！

    他惶恐地跪下来，对代王说道：「殿下，卑职漏写了几个人！这就补上去！」

    代王目光不快地盯着随从，转头，换了一副笑脸面对白易水：「这狗东西办事不力，还请先生莫要见怪。」

    被代王尊称为先生，白易水摇头说道：「殿下不必如此称唿我，我就是一个卑鄙小人，当不起先生这样的称唿。其实我并不知道这份名单漏了几个人，只是觉得他神色有异，所以故意试探了一下。」

 第149页

    随从：……

    代王讪讪一笑，只能顺着白易水的话，夸赞道：「试探得好！」

    第82章 你究竟是什么人

    今日的慕丞相有些不在状态, 工作心不在焉，做错了好几件小事。

    慕丞相如此反常，让人看在眼里。

    户部尚书自然也看出了慕丞相的异常。

    下班之后，他想找白易水打探消息, 没想到管家派人来传话, 代王来了！

    户部尚书以为发生了大事, 赶紧赶回家中。

    未料，在府里见到了一个眼生的男子。

    「这位是？」

    户部尚书打量着白易水。

    白易水拿出令牌, 开口言道：「殿下有令，明日行事。」

    闻言，户部尚书变了脸色, 赶紧沖管家使了个眼色。

    管家立马出去守着。

    户部尚书面色凝重地问道：「殿下为何突然要行事？」

    白易水回答道：「宫中已经安排好了。明日若是刺杀成功，便是殿下登基之日。」

    户部尚书吃惊, 代王什么时候安排人入宫的？怎么不提前告诉他一声？

    眉头微皱, 户部尚书沉声问道：「不知如何称唿？」

    白易水回答道：「赵铁柱。」

    户部尚书：……

    这位就是江州的神秘人？

    白易水拿出一份名单, 开口念了几个名单上的人名。

    见状, 户部尚书出声打断他：「赵兄弟这是何意？」

    白易水告诉他：「这份名单，是殿下交给我的。」

    户部尚书顿时瞭然, 白易水这是在告诉他, 自己已经得到了代王的信任！

    有代王送的令牌，还有这份名单, 足以见得代王有多信任白易水！只怕是徐先生，也不及白易水排场大！

    深吸一口气, 户部尚书缓缓言道：「明日会不会太急了？」

    「如今两位皇子不在京城, 皇太子早已失踪。陛下在此时驾崩，是代王登基的最好时机。」

    听到这话，户部尚书眼神莫测地打量着白易水：「足下如何知道这些消息？」

    白易水漫不经心地言道：「宫中有人被我收买了。」

    户部尚书：……

    身为官员, 并不好直接收买宫人。很容易被皇帝猜忌。所以一直以来，户部尚书都没有直接收买宫人。

    看似难办的事情，没想到轻易被白易水办到了……

    户部尚书改口问道：「徐先生是否知道明日行事？」

    白易水告诉户部尚书：「明日若是刺杀成功，立马以失责的罪名换掉禁军统领，控制住禁军。只有控制住禁军，殿下才能顺利登记。」

    户部尚书点头，觉得这么做特别合适！

    他再次问道：「徐先生是否知道明日行事的消息？」

    白易水忽然问道：「徐先生是谁？」

    户部尚书：……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白易水。

    白易水又说道：「慕家的老傢伙，昨日已经被我威逼过了，现在他是我们的人。所以万事俱备，只等刺杀成功的消息了。」

    户部尚书若有所思，难怪今天慕丞相心不在焉，原来昨日已经被迫加入他们这边了。

    「若是刺杀不成功怎么办？」

    白易水睨了眼户部尚书：「不成功就等下次机会呗。」

    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哑然无语。

    「你家库房在哪？」

    户部尚书愣了一下，显然反应不过来。

    白易水再次问道：「值钱的东西放在哪？」

    户部尚书迟疑地问道：「难道足下想要钱？」

    白易水点头，理所当然的回应道：「我替殿下办了这么多事情，当然得要点好处！殿下说他这次入京没带那么多钱，让我找你要钱。看上什么拿什么。」

    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面色复杂，亲自带白易水到库房。

    到了库房，白易水打量了一下，语气嫌弃地说道：「你好歹是个尚书，这么穷？」

    户部尚书脸色微顿，有些恼火。冷着脸，他打开了密室机关。

    白易水满意地点头，跟随户部尚书进入密室。

    密室里藏着很多奇珍异宝，白易水发出啧啧的声音，慢悠悠地说道：「你这尚书当得够可以的。日后若是想当皇帝了，跟我说一声。」

    户部尚书刚才被白易水气到了，本来不想搭理白易水，听到这话，他眼神微变，目光幽深地盯着白易水。

    「你究竟是什么人？」

    「一个可以改朝换代的人。这么说，是不是很狂妄？」

    白易水正在把玩着一株精美的翡翠珊瑚。

    户部尚书一脸肃然，目光莫测的盯着白易水，低声询问道：「你有几成把握让代王登基？」

    「看来你心动了。对那把龙椅也有兴趣。」

    白易水笑着瞥了眼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沉着脸问道：「你想要什么？」

    「我这个人对权势没兴趣，帮代王，是为了报私仇。顺便捞点值钱的东西。」

    户部尚书明白了，白易水爱财！

    犹豫了片刻，他来到白易水的身旁，低声言道：「只要答应帮我，事成之后，你想要什么，我就送你什么。」

    白易水轻笑一声，笑着言道：「帮你不难。只要让陛下留一口气就行。」

    户部尚书愕然，疑惑不解地看着白易水。

 第150页

    白易水坐在金条堆里，手里拿着两根金条把玩，漫不经心地言道：「先刺杀陛下，等陛下还剩一口气的时候，就可以威胁他，让他当着众人的面传位给你。他若不从，便拿两位皇子的性命威胁。」

    户部尚书：！！！

    顿时觉得浑身热血沸腾，他问道：「那代王那边？」

    白易水嗤笑着言道：「代王干他的事情，你干你的事情，二者不冲突。我会通知代王，告诉他行刺成功。等他想登基时，你便站出来反对他。记住，反对之前，你得先帮他换掉禁军统领！换成你的人。等你以反贼的名义将他拿下的时候，便可以将陛下带出来，让他传位给你。」

    听完，户部尚书的心情十分激动，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拍手叫好：「妙哉！」

    这样，他就是正面人物。皇帝若是因此而传位给他这个外人，也说得过去！毕竟他出手制服了代王这个反贼！

    白易水忽然言道：「事情能不能成功，还是未知数。若是这次不成功，只能等下次。」

    户部尚书渐渐冷静，点头言道：「我知道。有什么要求，你尽管直言！」

    「明日等我消息。这些东西，我都想要。」

    户部尚书立马言道：「好！都给你！」

    白易水满意地点头：「明日将这些东西塞到垃圾、夜香桶里。一併送到城外四十里的小猪村后山的沟里。」

    户部尚书淡笑着说道：「东西太多，一次难以直接送出去，不如先送一部分？」

    户部尚书这是留了个心眼，想等事成之后再将所有东西送给白易水。

    「也行！」

    离开的时候，白易水揣走了好几根金条。

    蔡二娘一阵子没见到白易水了，心情闷闷不乐。

    户部尚书送走白易水后，心情太兴奋了，找到了蔡二娘，打算跟她分享一下喜悦的心情。

    「二娘，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谁惹你了？」

    蔡二娘好久没见到户部尚书这么高兴了。自从蔡夫人去世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户部尚书发自内心高兴的样子。

    「阿耶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户部尚书挥了挥手，让婢女离开。

    婢女离开之后，他压低声音问道：「想不想做公主？」

    蔡二娘神色吃惊，随即，撇嘴说道：「公主又不是想当就能当的。」

    户部尚书含笑言道：「你先说想不想？」

    蔡二娘轻哼道：「当然想了！」

    她若是成为公主，就可以直接招白易水当驸马！以后只有她一个人可以看白易水，不许外面那群女人看白易水！

    户部尚书笑眯眯地言道：「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你当上公主！」

    听了这话，蔡二娘担忧地问道：「阿耶，你该不会是想造反吧？」

    户部尚书摇头：「想到哪去了？我的意思是好好效忠陛下，让陛下封赏你！」

    蔡二娘放心了，笑着说道：「阿耶要说到做到！」

    「为父会骗你吗？」

    户部尚书笑呵呵地摸了摸她的头，父女两又聊起了白易水，他答应蔡二娘，一定会让白易水当蔡家的女婿。

    得到保证，蔡二娘心情好转。

    慕丞相加班到天黑才离开皇宫，回到家里，得知白易水还没回来，他的眼皮忽然跳了一下。

    大皇子被关了一天，心情不快。这么晚了，白易水还没回来，不知道今天一天他又搞出了多少事情，思及此，大皇子更是烦躁不安。

    大皇子让慕丞相派人出去找白易水。

    慕丞相语气淡淡地言道：「外面宵禁，你让老夫到哪去找他？」

    大皇子改口言道：「难道丞相不担心他搞出别的事情？」

    慕丞相淡定地回应道：「他要是哪天不搞事情了，老夫才要担心。」

    要是哪天白易水什么事都不管了，慕丞相会觉得可惜。这样的人才，不做大事，是大周的损失！

    大皇子：……

    大皇子觉得慕丞相对白易水也太纵容了。

    「慕三郎究竟在哪？」

    对于这个问题，慕丞相装作没听到，慢悠悠地离开院子。

    大皇子烦躁地叫道：「我好歹也是一名皇子，丞相将我软禁在此合适吗？」

    慕丞相头也不回的离开，仿佛没听到这话。

    大皇子气得脸色发青，低声骂道：「可恶！」

    第83章 你忍住别出声

    此时已经是半夜, 几个宿卫兵在街头闲聊，谈论明日的千秋节活动。

    「你们说这次皇后的寿宴，太子会出现吗？」

    「往年皇后过寿太子也不回来，这次应该也不会回来吧？」

    「哐当——」

    倏地, 前方的黑暗中忽然响起动静。

    见状, 宿卫兵变了脸色, 赶紧沖那边喊道：「何方小贼！」

    「喵——」

    「一只猫而已！王老五，你也太大惊小怪了！」

    「好了, 我们到另一条街巡逻吧！」

    在这几个宿卫兵离开后，白易水从黑暗中走出来，朝巷子里走去。

    大理寺卿今晚心烦意乱, 睡不着觉。

    明日千秋节，他本想请假, 避开代王。可是担心白易水会出现在宴会上, 大理寺卿犹豫了。

    这两日也不知道白易水跑哪去了, 到处找不到人。气得大理寺卿想发火, 又不知道沖谁发火，只能把气憋在心里。

 第151页

    忽然有股尿意, 大理寺卿悄悄起身, 刚拿出夜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动静。

    这感觉是多么的熟悉！

    以前白易水惹大理寺卿生气了, 就会跑出去，等到半夜才□□回家。

    在黑暗中摸了摸, 大理寺卿摸到衣服, 随意地穿上外套。又摸了摸，摸到了灯笼，他放下灯笼, 继续摸。

    终于摸到了一样可以揍人的东西，大理寺卿悄悄来到门边，轻声打开屋门走出去。

    果然，看到院子里有一个黑影，大理寺卿拿着东西轻手轻脚地靠近对方。

    白易水感觉到危险，立马转过身。

    见到一个黑影，他吃惊地叫道：「阿耶？」

    大理寺卿冷笑，压低声音言道：「你还知道回来！给我进屋！」

    白易水朝大理寺卿跟白夫人的屋子走去。

    「回你屋！」

    白易水只好转了个方向。

    进屋后，大理寺卿冷声言道：「点灯。」

    白易水拿出火摺子，乖乖点灯。

    大理寺卿目光莫测地打量着白易水，低声说道：「待会儿我打你的时候，你忍住别出声，别吵醒你娘。」

    白易水：……

    他讪笑着说道：「阿耶，我这几日都在替陛下办事。」

    大理寺卿呵呵一笑，对白易水言道：「跪好，把屁股撅起来。」

    白易水：……

    一屁股坐在榻上，他拿出龙形玉佩，递给大理寺卿看。

    看到这块玉佩，大理寺卿神色微变，面色肃然地盯着白易水。

    「陛下让你办什么事？」

    白易水摇头，一脸为难地回答道：「阿耶，你就别问了。我不能告诉你。皇命在身，我也是身不由己。」

    大理寺卿面色微沉，改口言道：「明日你老实待在家中，不得出去！」

    大理寺卿决定了，明天一早就请假，守在家里盯着白易水。

    白易水无奈地说道：「阿耶，明日可是皇后娘娘的生日。她对我这么好，我若是不去给她过寿，这是不义。」

    大理寺卿挥了挥手里的扫帚，威胁道：「你想挨揍？」

    白易水当然不想挨揍。

    「阿耶难道希望我成为一个不忠不义之人吗？」

    大理寺卿不容拒绝地说道：「改日你在进宫赔礼。总之，明日你不许出门！」

    说完，他转身离开。

    白易水还以为大理寺卿已经回屋休息了，没想到过了片刻，听到门口传来动静。

    眼神微变，他立马走到门前，伸手开门。

    上锁之后，大理寺卿沖里边说道：「别想出去搞事情！」

    白易水：……

    千算万算，他没算到大理寺卿会把他锁起来！

    把人锁起来后，大理寺卿很满意，总算能放心睡觉了！

    宫里，皇帝梦到了十几年前的谋逆案，被吓醒了。

    醒来之后，他睡不着觉。干脆去皇后那边。

    没想到皇后也没有睡觉！

    「这么晚了，为何还不休息？」

    皇帝走进来，见到皇后在做衣服，心里愧疚。这么多年了，还没找到孩子，皇帝觉得很对不起皇后。

    皇后被皇帝吓了一跳，针扎到了手指，她赶紧放下衣料。

    见状，皇帝赶紧走过来，拿出手巾帮她擦手。

    「是朕吓到你了。」

    皇后看向皇帝，轻声言道：「晚上睡不着，就起来做做衣服。」

    皇帝帮皇后包扎好手指后，拿起衣料，打量着这件半成品衣服。

    眉头微微一挑，他缓缓言道：「该不会是给白家小子做的吧？」

    皇后颔首：「嗯。这孩子我喜欢。」

    皇帝轻笑着说道：「全城的女子都喜欢这小子。」

    皇后摇头，认真地言道：「陛下说笑了。不一样的，我对这孩子的喜欢，是长辈对晚辈那种喜爱。」

    并不是女子对男子的那种爱慕。

    「朕也是在说笑。没有别的意思。」

    皇后将衣料拿过来，手指轻轻抚摸着衣料，温柔地说道：「也不知道这孩子明日会不会入宫。」

    皇帝告诉她：「明日一早，朕就派人去白家接他！」

    皇后笑着点头，询问道：「陛下为何不休息？」

    「朕想你了，就过来看看。」

    男人嘛要面子，尤其是皇帝身为九五之尊，更要颜面。绝对不会告诉皇后，他是被梦吓醒了，才跑来找她聊天。

    皇后笑了笑，让皇帝跟她到寝殿休息。

    跟皇后躺在一起，皇帝觉得心里很踏实，片刻便入睡。

    次日，天还没亮，宫人就来到白家门口。生怕来晚了挤不进来。

    「陛下请白家郎君入宫参加皇后娘娘的寿宴。」

    得知皇帝派来了使者找白易水，大理寺卿赶紧起来。

    白夫人也立马起来梳洗。

    大理寺卿快速穿好衣服，到门口见客。

    「犬子身子不适，怕是不能进宫。」

    宫人诧异，关心地问道：「不知白家郎君怎么了？」

    大理寺卿面色犹豫地说道：「不方便说。」

    宫人想到了某方面，笑着告诉大理寺卿：「宫中有御医，既然白家郎君身子不适，更应该进宫让御医瞧瞧。」

    大理寺卿微皱眉头，告诉宫人：「实不相瞒，犬子昨夜被我收拾了一顿，现在下不了榻。」

 第152页

    闻言，宫人吃惊。白家僕人也是一脸惊讶。

    过了一会儿，宫人才回过神来，脸色不自然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了。」

    宫人立马回宫復命。

    江统领得知白易水被大理寺卿揍得下不了床，也很吃惊。立马将这个消息告诉皇帝。

    「白家小子被揍得下不了地？」

    皇帝惊讶，想像了一下大理寺卿狠狠抽打白易水的画面，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

    皇帝蹙着眉头，对江统领言道：「哪怕是抬，也要把他抬进宫里。」

    江统领惊讶地看着皇帝，不知道皇帝为何非要把白易水叫进宫里。

    虽然心里有疑，但是他不敢问出来。

    「遵命。」

    大理寺卿把宫人打发走后，便回屋继续休息。

    白夫人向他询问情况，被大理寺卿敷衍过去了。

    等宫人第二次来到白家，白家门外已经挤满了人。

    宫人艰难地挤进人群里，朝墙头上的白家僕人喊道：「陛下有令，请白家郎君入宫！」

    见状，白家僕人从墙头上下来，赶紧将这个事情告诉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脸色微沉，感觉皇帝一而再地喊白易水入宫，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吩咐白易水去办。他若是再继续阻拦，肯定会耽误事情！

    思及此，大理寺卿改变主意，将白易水放出来。

    白易水睡了一觉，听到开门声，懒洋洋地睁开眼。

    大理寺卿走进来，没好气地说道：「还不快起来！」

    白夫人跟过来，看到白易水在屋里躺着，诧异地问道：「何时回来的？」

    大理寺卿冷哼一声，回答她：「昨天夜里。像个贼似的，□□进来。」

    宠爱孩子的白夫人，直接维护白易水：「孩子这么做也是不想打扰到我们休息。」

    白易水点头：「还是阿娘懂我！」

    似乎想起什么事，他对大理寺卿说道：「昨日我看到一群人鬼鬼祟祟的运了一堆东西出城，明明是一堆烂菜叶，但是那车轮子压过的印痕可深了！觉得可疑，我跟踪对方到山沟里，看到他们倒了一大车黄金！」

    大理寺卿脸色严肃，马上言道：「我这就带人出城查查。」

    说完，也不管白易水了，赶紧出门调查这件事。

    白夫人本想陪白易水入宫，白易水委婉拒绝了白夫人。让她在家给他做平安香包。

    白易水穿着皇后送给他的那身衣服，乘坐马车出门。

    出门的时候，跟众人打招唿后，白易水让那几个宫人上车，顺路带着他们进宫。

    几个宫人没想到竟然能跟白易水共乘一辆车，他们心情喜悦，对白易水说了好多赞美之言。

    大皇子一夜没睡，见慕丞相要出门，拿着刀拦住他。

    「今日乃母后生辰，若是丞相不带我入宫，我便死在丞相府！」

    想了一晚上，大皇子只想到用这种方法威胁慕丞相。

    慕丞相睨了眼大皇子，语气淡淡地言道：「少了一个皇子，对大周而言，也许是好事。陛下也不用那么纠结了。」

    大皇子：……

    慕丞相的回应出乎他的意料，让大皇子不知怎么办。

    「若是殿下不动手，那老夫可要出门了。」

    大皇子：……

    慕丞相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第84章 我可没有做坏事

    白易水进宫之后, 吩咐宫人到丞相府接一个人入宫。

    那几个宫人本来面色为难，不想答应帮这个忙。在见到白易水亮出那块龙形玉佩后，立马照吩咐办事。

    慕府的管家得知使者是白易水派来的，立马把大皇子放出来。

    大皇子却不愿意跟这几个宫人离开丞相府。

    他警惕地盯着这几个宫人, 向他们询问道：「他想做什么？」

    其中一名宫人笑着告诉大皇子：「白家郎君请足下到宫中一同参加千秋节。」

    大皇子被白易水易容之后, 这两日都没有洗脸。宫人并没有认出大皇子。

    大皇子觉得白易水肯定是想在宫里搞事情！一方面, 他觉得自己得去阻止白易水搞事情。另一方面，大皇子又不想听从白易水的安排进宫。白易水让他进宫他就去, 岂不是很没有面子？他一个皇子，凭什么要听一个臣子的话！

    见大皇子不回应，宫人犹豫了一下, 缓缓言道：「白郎君说，若是足下不愿意进宫, 那便罢了。」

    闻言, 大皇子立马言道：「我去！」

    既然白易水觉得他可有可无, 那他就要非去不可！最好能够阻拦白易水搞事情！

    宫人转头对慕府的管家言道：「请准备一个大箱子, 能够藏得了这位郎君的箱子。」

    大皇子：？？？

    「这是何意？」

    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宫人微笑着回应大皇子：「白家郎君说足下不方便直接入宫，还是换一种方式入宫比较稳妥。」

    大皇子面色不悦：「若是如此, 那我不去了。」

    宫人微蹙眉头, 对他言道：「白家郎君说，若是足下不愿意接受这种方式入宫, 那就别来了。」

    这的确是白易水的原话。

    大皇子：……

    想揍白易水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大皇子忍着不满, 委屈自身, 躲到箱子里。被宫人以送礼的方式抬进了皇宫。

 第153页

    禁卫军本想搜查箱子，听说是丞相府送的礼物，便没有搜查。

    代王跟户部尚书就站在一旁等安检。

    也不知是故意, 还是不小心。户部尚书忽然扭到了脚，身子往前栽倒，撞到了其中一个宫人。

    正在抬箱子的宫人，被撞到了，箱子掉落地面。发出沉重的响声。

    躲在箱子里大皇子，被撞疼了，气得想骂人。

    「真是不好意思！」

    户部尚书站稳之后，帮忙将箱子扶正。

    扶箱子的时候发现箱子特别沉重。他眼神微微眯起，觉得这个箱子暗藏玄机。八成藏了个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位安排了杀手进宫。

    户部尚书故意试探道：「这箱子真沉，不知道丞相准备了什么礼物。」

    宫人将箱子抬起来，摇头表示不清楚。

    见这几个人要走，户部尚书故意问道：「几位也不检查一下里边的东西有没有摔坏？」

    其中一名宫人回应户部尚书：「没有坏。」

    见宫人连检查都不检查，直接回答东西不会坏，户部尚书笃定这箱子里一定藏着一个人。

    也许就是昨天他见过的神秘人！

    户部尚书催促禁卫军快点为他安检。

    过了安检后，他追上那几个宫人。

    代王若有所思地望着户部尚书的背影。不知道户部尚书发现了什么。

    户部尚书一路尾随那几个宫人。看到那几个宫人将箱子抬到了偏僻的角落里，他立马躲起来。

    「郎君没有受伤吧？」

    宫人打开箱子，关切地打量着大皇子。

    大皇子心情不好，冷着脸从箱子里出来，望了眼四周。这里应该是大殿附近。

    「我们只能送郎君到这里。郎君请便。」

    大皇子：……

    户部尚书躲在暗中，看到那几个宫人抬着箱子离开了，他朝那个角落走去。

    大皇子正准备回皇子院，忽然撞到户部尚书。

    大皇子：！！！

    户部尚书：！！！

    果然如他所料，的确是昨天那个神秘人！

    户部尚书高兴地言道：「方才在大门处，我就猜测你可能躲在箱子里。」

    大皇子：……

    目光莫测地打量着户部尚书，他缓缓言道：「那你还故意撞倒箱子？」

    没想到户部尚书跟代王是一伙的！

    户部尚书讪笑着解释道：「只是怀疑箱子里有人，当时弄倒箱子的时候没料到是你。等蔡某反应过来，便猜到是你。抱歉！」

    他觉得大皇子的声音跟昨天听起来有些不一样。

    大皇子语气冷淡地言道：「你先走，别让人看到。」

    户部尚书瞭然：「好！」

    等户部尚书离开后，大皇子暗骂一声，马上去找白易水。

    代王的背后，究竟有多少官员支持他。而清楚这件事的人，只有白易水！

    一路打听，知道白易水进宫之后，直接去了皇帝的寝宫，大皇子朝那边赶去。

    见到白易水穿着皇后的那一身衣服，皇帝心里满意。不知为何，他心里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

    意识到自己有这种想法，皇帝被吓了一跳，赶紧摇头，打消这种奇怪的念头。

    白易水挑眉言道：「陛下在琢磨什么？」

    皇帝笑着骂道：「朕的心思你也敢猜！」

    「我可不是猜，而是直接问。」

    「这天底下，若是厚颜无耻有排名，你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皇帝笑着摇头，丢了个桃子给白易水。

    白易水成功接住桃子，笑着言道：「厚颜无耻也是一种本事。」

    江统领没忍住，低下头，笑了一下。

    皇帝轻哼一声，把玩着一个桃子，对白易水说道：「朕看你一点都不像被揍过的样子。白爱卿撒谎了？」

    左看右看，皇帝都觉得白易水没什么事。

    白易水嘆了口气，一手捂着脸言道：「今日可是皇后娘娘的生日，我不想让她知道我被揍的事情，所以出门前涂了不少麻沸散。」

    皇帝有些心疼，又觉得好笑。

    他问道：「你小子最近做了什么事？」

    白易水一脸无辜地说道：「我可没有做坏事。」

    皇帝不信：「你若是没犯错，怎么会被揍？」

    白易水无奈地说道：「哪怕我不犯错，也会有人想揍我。」

    皇帝颔首：「这倒是。朕每次见到你，都想动手揍你一顿。可惜一直没机会下手。」

    白易水忽然站了起来，朝江统领招手。

    「请随我出来。」

    见状，皇帝眯着眼睛问道：「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朕的面说？」

    白易水摇头：「我想去皇后那边，给她送礼物。」

    皇帝告诉白易水：「待会儿朕带你过去。」

    「其实我想出恭。」

    皇帝：……

    一脸嫌弃地看着白易水，他挥了挥手，对江统领说道：「带他去！」

    江统领带着白易水来到厕所，白易水忽然拿出一封信递给他。

    「有劳江统领交给陛下。」

    江统领目光疑惑地看着白易水。

    「为何白郎君不亲自交给陛下？」

    白易水解释道：「我这人上完厕所有个不好的习惯，不爱净手。」

    江统领：……

 第154页

    行了，他不问了。

    江统领拿着白易水交给他的信，回到皇帝身边。

    皇帝见到这封信，诧异地看向江统领。

    江统领告诉皇帝：「白郎君让臣交给陛下。」

    皇帝觉得奇怪：「他人呢？离开了？」

    江统领摇头：「在恭房里。他说自己有个不好的习惯，不爱净手。所以在进去之前，将这封信交给臣。」

    皇帝：……

    接过信，拆开阅读。

    看到第二行文字，皇帝变了脸色。

    接着往下看，皇帝面色越发凝重。

    发现皇帝的面色不对劲，江统领诧异。不知道白易水写了什么内容，让皇帝这么在意。

    看完信，皇帝的眼角微微抽搐，咬着牙说道：「这小子，真是胆大包天！不对，朕看这天地都容不下他了！」

    江统领一脸不解，想问又不敢开口问。

    皇帝此时心情复杂，白易水要收拾代王，这是好事。但是偏偏要挑在皇后过生日这一天搞事情，让皇帝有些不满。最让皇帝不满的是白易水搞事情之前，没有跟他商量过！

    他如此信任白易水，而白易水做事却瞒着他。这是皇帝恼怒的原因。

    皇帝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和心情。

    他目光不满地盯着江统领，出声问道：「朕让你派人盯着这小子，你是怎么办事的？」

    江统领：……

    江统领无奈地解释道：「手底下的人一直盯着白郎君。没发现他搞事情……他在丞相府待了几日，然后到国子监待了一宿，之后又回到丞相府……」

    皇帝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这小子想搞事，别人拦不住。」

    既然白易水导演的这齣戏已经开场了，就必须要唱下去！

    事已至此，皇帝只能配合白易水演戏，假装被人行刺。

    将白易水的意思告诉江统领后，皇帝的情绪已经恢復平静。

    他吩咐江统领：「立马将皇后请过来，然后调动禁卫军，严守皇宫。」

    江统领颔首：「遵命。」

    从皇帝口中得知白易水做的事情，江统领心里震惊不已。没想到白易水一声不吭，搞出了这样一件大事！

    这少年才十几岁，竟然算计了这么多人！连皇帝都成为白易水的棋子！

    难怪皇帝这么震怒。

    自从登基后，一直是皇帝当棋手算计人，如今竟然被白易水当成棋子利用，这口气谁咽得下去！

    第85章 还不服气？

    大皇子正赶去皇帝那边, 半道上看到许多禁军朝那个方向奔去，他心里咯噔一跳，面色大变。

    还没等大皇子靠近寝宫就被禁卫军拦了下来。

    「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里！请速速离开！」

    大皇子这才想起来自己被白易水易容了，眉头微皱, 出声问道：「白家郎君可在里面？」

    禁军摇头：「不在。」

    大皇子追问道：「他去了哪里？」

    禁军还是摇头, 让大皇子赶紧离开。

    找不到白易水, 又进不了皇帝的寝宫，大皇子心情烦躁。

    正当他打算离开的时候, 便见到皇后匆忙带人朝这边赶来。

    皇后坐在凤辇上，匆匆路过大皇子的身边。

    面纱遮住了皇后，看不清她的脸色。大皇子沉着脸, 正准备跟过去。

    一名宫人忽然来到他的身边，低声言道：「白家郎君请足下到太子宫。」

    闻言, 大皇子双手攥成拳头, 赶去太子宫见白易水。

    「先生总算来了！」

    大皇子刚推开门走进去, 便见到了一脸兴奋的代王。

    大皇子：！！！

    又被白易水算计了！

    真是可恶！

    脸色微顿, 大皇子进来后，望向院子里, 低声言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代王告诉大皇子：「放心, 这太子宫没人。现在情况如何？」

    大皇子心里慌乱，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代王。

    沉默了一下, 他缓缓开口说道：「很多禁军被调到寝宫那边，现在任何人不得靠近寝宫。我离开的时候, 看到皇后匆忙朝寝宫赶去。」

    听了这话, 代王欣喜地说道：「定是得手了！御医院那边，所有御医都被叫走了！」

    大皇子目光深邃地盯着代王，没想到御医院里也有代王的人！若是如此, 那皇帝可就危险了！

    代王心情激动，兴高采烈地告诉大皇子：「本王已经吩咐过那几个人。此番定能成功要他的命！」

    皇帝急着让御医们赶去寝宫那边，定是受了伤。而且伤得不轻！若是小伤，皇帝才不会叫御医。看来行刺成功了！接下来，只要御医能够近皇帝的身，在包扎伤口的时候动点手脚，就能要皇帝的命！

    大皇子心里大惊，藏在袖里的手微微颤抖。

    代王按捺住喜悦的情绪，告诉大皇子：「本王要回到宴席那边。接下来要好好演一场戏！」

    若是皇帝跟皇后迟迟不出现，定会让人起疑。这个时候，就可以闹着见皇帝了。众人得知皇帝遇刺，便能治罪江统领！趁机将禁军控制住！

    大皇子忽然很想动手掐死代王，但是他忍住了。

    代王说完，见大皇子如此平静，诧异地问道：「先生怎么了？」

    大皇子变了神色，缓缓言道：「在想寝宫那边的事情。」

 第155页

    代王胸有成竹地说道：「放心吧！定能成功！那几个御医都是本王的人！只要他们在处理伤口的时候，动些手脚。他必定会丧命！」

    双手攥成拳头，深吸了一口气，大皇子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如此我便放心了。」

    「好了，本王要回宴席了。先生小心些！」

    言罢，代王打开门走出去。

    大皇子一个人站在院子里，过了一会儿，忽然抬起手，用拳头砸向树身。

    「殿下何必对一棵无辜的树发火？」

    听到郎朗声音，大皇子转头望向四周。

    没见到白易水的身影，他皱着眉头，沉声叫道：「出来！」

    白易水从树上跳下来，慢悠悠的走过来。

    大皇子目光深沉地盯着他，出声问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这个时候，大皇子才开始怀疑白易水是代王的人。

    白易水笑着言道：「放心吧。陛下好得很。」

    大皇子不信：「带我去见阿耶！」

    白易水告诉大皇子：「若是殿下想被陛下揍一顿，那我就带你过去见他。」

    大皇子：……

    没忍住，大皇子忽然抬起手，抡着拳头朝白易水砸去。

    白易水快速歪头，避开了大皇子的拳头。

    大皇子抬脚踹白易水，又快又勐。

    白易水抓住他的脚，用力一扭。

    「咔咔——」

    大皇子脸色大变，神色痛苦，咬着牙关，忍着疼痛，没有叫出声来。

    见他冒出冷汗，白易水将他的腿放开。

    大皇子勐地单膝跪下。

    白易水语气淡淡地言道：「从小我阿耶就教我，不听话的小子，揍一顿就老实了。」

    大皇子抬头，目光恼怒地瞪着白易水。

    白易水挑眉言道：「还不服气？」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大皇子一脸桀骜不驯。

    白易水轻飘飘地说道：「没本事。」

    大皇子：……

    讥讽一笑，他冷声言道：「为何不敢？难道你怕了？」

    「不是害怕，是觉得你很好笑。大丈夫死得其所，不是战死在沙场上，就是为大局牺牲，亦或是为正义事情献出生命。连庶人都明白的道理，堂堂皇子竟然不知道。就你这样，将来还想夺嫡，治理国家？」

    听了这番话，大皇子面色凛然。

    喉结蠕动了两下，他目光深邃地望着白易水，出声问道：「阿耶究竟如何？」

    「他好得很，就是有些生气。」

    「生气？」

    大皇子疑惑。

    白易水心不在焉地言道：「儿子不听话，当父亲的能高兴起来？」

    大皇子：……

    「需要我做什么？」

    痛感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大皇子缓缓站起来。

    白易水打量着他：「跟户部尚书见一面，然后对他说……」

    大皇子听完，沉默了一会儿，才出声言道：「你的舌头，迟早会被人拔掉！」

    白易水凭着一张嘴，三言两语便能忽悠人搞事情，这种本事让人畏惧。

    笑了一下，白易水伸手拍了拍大皇子的肩头：「多谢关心。」

    大皇子拍开白易水的手，冷着脸说道：「我可没有关心你。」

    说完，大皇子一瘸一拐地离开太子宫。

    户部尚书此时正坐在宴席上跟其他官员闲聊。

    见到慕丞相出现，他笑着朝慕丞相走过去。

    「丞相来了！」

    慕丞相脸色淡淡地应了他一声。

    户部尚书热情的跟他说话，慕丞相的态度很敷衍。

    看出慕丞相併不想理会他，户部尚书心里微沉。忽然担心一个问题：若是慕丞相到时候反对皇帝传给给他，到时候怎么应对这个问题？

    思及此，户部尚书忽然想找神秘人谈论这个重要的问题。

    户部尚书藉口出恭离席，到处转悠，寻找神秘人。

    倏地，在假山后面遇到了大皇子。

    户部尚书欣喜地叫道：「原来足下在此！」

    大皇子被户部尚书吓了一跳，语气不悦地言道：「你吓到我了。」

    户部尚书歉意地说道：「真是抱歉！蔡某正在寻找足下！」

    大皇子语气冷淡地问道：「有何事？」

    「关于丞相的问题。若是他反对蔡某，届时该如何应对？」

    若是得不到丞相党的支持，哪怕有皇帝亲口传位，户部尚书一时半会儿也不能顺利即位。

    大皇子告诉户部尚书：「你去告诉他，慕三郎在你手中。」

    听了这话，户部尚书醍醐灌顶，拍手说道：「妙哉！还是足下有办法！」

    想起什么，户部尚书关心地问道：「足下的声音怎么了？」

    被户部尚书怀疑了，大皇子忽然有些心慌，故作镇定地言道：「夜里风大，没休息好。你快回去，莫让人起疑！」

    户部尚书关心大事，询问道：「不知事情进展得可顺利？」

    大皇子告诉他：「你见到代王便知情况如何。」

    户部尚书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回到宴席，果然见到了代王。

    发现代王神色高兴，眉眼尽是喜色。户部尚书心中瞭然，看来皇帝那边出事了！

    拿出一样东西，户部尚书来到慕丞相的身边，笑着言道：「这东西，可是丞相掉的？」

 第156页

    慕丞相目光随意地瞥了一眼，这一看，神色微变。

    「你！」

    慕丞相眼神带着杀气盯着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微微一笑。

    慕丞相伸出手，手指颤抖的把一缕头髮拿过来。

    户部尚书笑着言道：「说起来好久没见到慕小三郎了。」

    慕丞相脸色阴沉，没有回应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满意他的反应，继续言道：「丞相觉得是这酒好喝？还是这肉好吃？」

    说话的时候，举起手中的酒杯，户部尚书睨了眼食案上摆放的肉菜。

    慕丞相的鬍子气得发抖，咬着牙低声回应道：「酒！」

    户部尚书放心了。

    「既然丞相也觉得酒的味道更好，那可要多喝几杯。」

    户部尚书笑得灿烂，慕丞相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

    在户部尚书转身离开后，慕丞相坐下来，沉着脸喝酒。

    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见到慕丞相在独自喝闷酒，户部尚书心里满意慕丞相的态度。觉得神秘人教他的这一招真管用！对加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更是期待。

    老梁王最后才来。

    一出场，他便用中气十足的声音，大声言道：「小王还以为自己来迟了！」

    众人望着老梁王。

    猜到老梁王的身份，代王笑着出声说道：「不迟不迟！」

    其他人点头回应道：「陛下与皇后还没过来。」

    闻言，老梁王吃惊地问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们还不出现，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代王暗暗给老梁王点赞，觉得老梁王真是神助攻！

    第86章 快将他拿下

    听了老梁王的话, 其他人也开始怀疑是不是出事了。

    慕丞相站出来言道：「莫要胡说。」

    代王不满慕丞相的反应，沖户部尚书使了个眼色。

    户部尚书眼睛微眯，拿起酒杯，静静地望着慕丞相。

    慕丞相脸色阴沉, 改口言道：「老夫去看看。」

    说完, 慕丞相离开了宴席。

    在他离开之后, 众人开始低声议论这件事。

    慕丞相沉着脸去了一趟皇帝的寝宫。

    两刻钟后，慕丞相从里边出来。跟他出来的人, 还有皇后。

    皇后乘坐凤辇来到宴席。

    见状，众人纷纷向皇后行礼。

    皇后一脸笑容地让众人起来，开口言道：「没想到本宫跟陛下来得晚些, 竟然会被人误会。」

    听到这话，老梁王出声解释道：「小王也是担忧陛下与皇后。为何不见陛下？」

    皇后语气淡淡地言道：「陛下喝醉了。正在休息。」

    老梁王追问道：「据小王了解, 陛下酒量不错。今日这种场合, 不应该会提前喝醉。」

    面对老梁王犀利的追问, 皇后轻笑着言道：「梁王还知道今日是本宫的寿辰。」

    老梁王面色微顿, 继续说道：「小王也是担心陛下。能否请陛下过来？」

    皇后不高兴地言道：「本宫说了，陛下正在休息。」

    代王忽然出声说道：「小王也想见见陛下。」

    说话的时候, 代王盯着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目光看嚮慕丞相。

    慕丞相沉着脸, 脸色凝重，没有出声说话。

    户部尚书等了一会儿, 见慕丞相毫无反应，他缓缓言道：「吾等都担忧陛下。」

    在户部尚书开口说话后, 其他官员也纷纷表示, 想见见陛下。

    皇后被这群人逼着，脸色气得发白，沉着脸言道：「诸位这是作甚？梁王, 莫非你想逼宫？」

    老梁王立马否认：「小王不敢！只是担忧陛下！」

    说话的时候，老梁王跪下来，继续说道：「小王请求见陛下一面！」

    代王跟着跪下来：「小王也请求见陛下一面！」

    户部尚书也跪了下来，求见皇帝。

    其他官员纷纷跪下，开口要见皇帝。

    皇后气得脸色难看，咬牙说道：「诸位这是在逼宫！」

    「吾等不敢！只求见陛下一面！」

    慕丞相忽然嘆了口气，开口言道：「陛下遇刺，生命垂危。」

    闻言，众人大吃一惊。

    皇后震惊地看着慕丞相，大声叫道：「丞相！」

    老梁王立马站起来说道：「什么！陛下竟然遇刺！事到如今，皇后还要瞒着我等！不知是何居心！」

    代王站起来，一脸担忧地询问情况：「刺客可有抓到？陛下现在情况如何？」

    户部尚书出声说道：「江统领在哪？今日他不在陛下身边吗？」

    面对众人的质问，皇后脸色泛白，不知如何回应。

    由老梁王带头，一大群人前往皇帝的寝宫。

    江统领正守在殿内，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吵闹声。

    他刚走出寝殿，便见到一大群人闯了进来。

    「此乃陛下寝宫！诸位没有召见，竟然敢擅自闯入！莫非想造反不成！」

    江统领面色凌然，声音铿锵有力地质问众人。

    老梁王出声问道：「吾等担忧陛下，不知陛下现在情况如何？」

    闻言，江统领脸色大变。

    户部尚书出声质问江统领：「陛下遇刺的时候，你在哪里？」

    江统领神色慌张，解释道：「当时江某在外面，并不知道……」

    代王出声打断江统领的话：「这么说来，你当时并没有在保护陛下！陛下遇刺，你罪责难逃！」

 第157页

    老梁王亲自走到江统领身边。

    江统领抬起刀，准备拔刀。

    户部尚书后退了两步，脸色大变，指着江统领说道：「你想做什么！」

    江统领没有拔刀，脸色肃然，冷声言道：「任何人都不得进去打扰陛下！」

    代王出声言道：「吾等只是想了解陛下的情况，并不会打扰陛下。」

    老梁王忽然朝江统领伸出手，跟江统领抢刀。

    「你是护驾不利，不配拿这把刀！更不配当禁军统领！」

    江统领本来想推开老梁王，听到这话，他松开了手，把刀让给老梁王。

    老梁王成功夺下刀，直接将刀拔出来，架在江统领的肩头，冷笑着说道：「现将你押入天牢！等陛下恢復之后，再处置你！」

    江统领被老梁王押走了。

    代王心情激动，没有了江统领的阻拦，他们直接闯进寝殿。

    一脸愁容的御医们被代王等人吓到了。

    代王目光直直地盯着刘御医，出声问道：「陛下如何？」

    刘御医咽了咽口水，僵着脸点头。

    见状，代王大喜。

    户部尚书目光幽深地盯着刘御医。

    刘御医做了个手势，暗示户部尚书皇帝还有一口气。

    户部尚书放心了，随即，心情大好。

    接下来只要解决代王造反的问题，便能让皇帝开口传位给他！

    老梁王把江统领押走之后，来到寝殿，直接绕过屏风进去看皇帝的现状。

    「陛下！」

    听到老梁王的哭喊声，众人神色吃惊。

    难道皇帝真的不行了？

    其他人想探头进去看看，又不敢这么做。

    过了一会儿，老梁王哭着走出来。

    「陛下、驾崩了……」

    说完，老梁王失声痛哭。

    众人赶紧跟着痛哭起来。哪怕没有眼泪，也得硬掐着大腿肉，把泪水逼出来。

    一时之间，宫殿一片哀鸣。

    皇后赶过来，面色苍白的走进寝殿，踉跄了一下，险些站不稳。

    「陛下……不、不会的……」

    泪水潸然落下，皇后哭着走到屏风后面。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我离开的时候，陛下还好好的……」

    悽厉的哭声从屏风后面传来，皇后十分悲伤。

    众人哭了一刻钟后，老梁王擦了擦泪水，开口言道：「陛下驾崩，快让太子回来即位。」

    听了这话，众人面色莫测。

    朝中有几个人见过传说中的皇太子？

    也不知道这位皇太子能不能平安回京即位。

    户部尚书拿出了一缕头髮，盯着慕丞相。

    慕丞相冷眼睨视户部尚书，缓缓出声说道：「早在十五年前，皇太子便失踪。两位皇子如今远在塞北，一时之间，难以赶回来。」

    正在里边躺着的皇帝听到这话，气得睁开眼睛，想堵住慕丞相的嘴巴。

    在假哭的皇后愣了一下，忘了继续哭喊。

    众人得知这两件大事，大吃一惊。

    既然皇太子早已失踪，而两位皇子又不在京城，看来今日要从这群藩王当中选出一人来继承皇位了！

    皇后一脸泪痕的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出声言道：「哪怕太子早已失踪，但是陛下跟本宫从未放弃寻找他！再而言之，哪怕没了太子，陛下也还有两位皇子。现在只需要将两位皇子召回来，然后从中选择一人即位。」

    老梁王出声言道：「谁知道两位皇子能不能平安回京。国不可一日无君，难道皇后想让天下大乱吗？」

    皇后瞪着老梁王骂道：「梁王这是何意？莫非想要派人刺杀两位皇子？大胆！是不是你派人入宫行刺陛下的？」

    老梁王惶恐地解释道：「非也！小王只是将担心的事说出来罢了！绝无异心！」

    皇后冷笑着言道：「若是没有异心，那就等两位皇子平安回京后，再选出新君！」

    代王忽然言道：「有一句梁王说得有道理。国不可一日无君。眼下这么多外国使者在宫中，陛下遇刺驾崩的事情瞒不住。一旦他们在这个时候攻打大周，这就危矣！」

    户部尚书缓缓言道：「代王所言有理。眼下在场的宗室有这么多人，不知皇后娘娘打算从中选出哪一位即位？」

    皇后被他们逼得无可奈何，手指颤抖地指着梁王跟代王骂道：「狼子野心！」

    代王微皱眉头：「皇后这话是何意？小王也是为了大局，所以才会说出这番真心话。」

    皇后气笑了：「为了大局？本宫看你是为了皇位！」

    代王微微一笑，膨胀地言道：「为了大局，小王愿意登基。既然皇后娘娘这么说了，那小王就却之不恭。」

    皇后气急败坏地骂道：「反贼！」

    代王大笑着转身面对众人：「方才皇后说了，选小王即位。诸位可有异议？」

    丞相党看嚮慕丞相。

    支持代王的官员，纷纷摇头，出声言道：「吾等没有异议。」

    户部尚书忽然言道：「慢着！」

    见状，代王变了脸色，目光凌锐地盯着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开口说道：「陛下遇刺的事情还没查清楚，皇后娘娘之意明明是想等皇子回来，从两位皇子当中选出一人即位。而代王却扭曲她的意思，企图篡位！其心可诛！」

 第158页

    见到有人站出来说公道话，皇后目光灼灼地望着户部尚书，出声言道：「是也！代王狼子野心！其心可诛！快将他拿下！」

    在场的人，没人听皇后的命令，动手去抓代王。

    这让代王越发得意，轻狂地说道：「看来没人认同皇后的话。诸位都觉得本王是继位的最好人选。」

    户部尚书皱着眉头，站出来动手抓住代王。

    众人吃惊地看着他们。

    「蔡明远！」

    代王不敢置信地瞪着户部尚书，显然料到这人会出卖他！

    更让代王没想到的是，屏风忽然倒了。

    皇帝笔直的站着，一派威严地看着众人。

    第87章 你小子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代王用见鬼的神情, 震惊地看着皇帝。

    看到皇帝毫髮无损，户部尚书背后起寒。

    其他官员或喜或悲，各种表情都有。

    「代王，你野心不小。」

    皇帝目光锐利地逼视着代王, 对户部尚书言道：「愣着作甚？还不快拿下这乱臣贼子！」

    户部尚书反应过来, 忽然拔出梁王手里的刀, 快速捅向代王。

    一刀插入代王体内，他死死地瞪着户部尚书, 咬牙切齿地言道：「你……」

    户部尚书快速拔出刀子，又狠狠捅了一刀。直接捅进代王的心口。

    「灭、口……」

    代王艰难的说完这两个字，忽然倒在地上。

    户部尚书像发疯了一样, 又连续捅了代王好几刀。

    直到代王闭上眼睛，说不出话, 整个人死透了, 他才停下来。

    皇帝冷眼睨视, 语气冷漠地言道：「代王逼宫篡位, 已被户部尚书就地处决。」

    户部尚书双腿发软，僵着脸朝皇帝跪下。

    目光莫测地盯着他, 皇帝言道：「户部尚书救驾有功, 赏赐黄金百两。」

    「谢、谢陛下！」

    户部尚书低着头，咽了咽口水, 十分庆幸自己最后背叛了代王。

    皇帝语气嫌弃地言道：「今日乃皇后寿辰，竟然发生这种事, 真是死不足惜！还不快抬下去！」

    江统领忽然出现, 让两名禁卫军将代王的尸体抬走，并且快速清理现场。

    一时之间，众人低着头, 神情紧张，不敢大声喘气。

    皇帝带着皇后，离开了寝宫。

    慕丞相一声不吭，跟随在他们身后。

    见状，其他官员赶紧追随慕丞相。

    户部尚书目光阴沉的盯着刘御医。

    刘御医注意到户部尚书的眼神，一脸苍白，害怕的离开寝殿。

    深吸一口气，户部尚书缓缓站起来。

    皇帝带着众人回到宴席，开始给皇后过生日。

    现场的气氛有些僵硬。外国使者们见群臣脸色不好，他们很好奇发生了什么事。

    吴国公主仔细留意，发现少了代王，低声对身边的使者说了几句话。

    吴国使者听完之后，眯着眼睛，站出来言道。

    「今日乃大周皇后的生辰，我国陛下特地派人送来了一块芙蓉玉雕刻而成的寿石，送给大周皇后。」

    皇后脸上扬起礼貌的笑容，开口言道：「多谢。」

    吴国使者接着言道：「这块寿石上雕刻了一首诗。是一个谜，不知哪位能将谜底猜出来。」

    处置了代王，皇帝心情不错。吴国使者突然当众出题刁难，顿时让他心情不悦。

    扫了眼众人，发现最美的那个不在这里。皇帝睨了眼江统领，低声言道：「去把那小子找来。」

    江统领犹豫了一下，小声地问道：「白家郎君？」

    皇帝点头。

    江统领立马派人去寻找白易水。

    「不知哪位想试一下？这可是我们吴国年纪最小的皇子出的谜题，想必大周人才济济，定能答出来。」

    吴国使者询问众人。

    听出讥讽，皇帝脸色微沉。吴国故意挑在皇后寿辰时以送礼的名义出题刁难，这一手也太噁心了。

    皇帝扫嚮慕丞相。

    慕丞相装作低头饮酒，没有看到皇帝的目光。

    见慕丞相不理会，皇帝心里不满，视线落在户部尚书的身上。

    突然被皇帝盯着，户部尚书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拿着酒杯的手微微发抖，酒水洒落到衣服上。

    见户部尚书不吭声表示，皇帝顿时冷脸。

    没人站出来猜谜，让原本就尴尬的气氛，更是尴尬。

    吴国使者笑着言道：「没想到一个小小谜题，难倒了诸位。大周这么多文官武将，无一人能猜出来。」

    「使者说笑了。不是诸位猜不出来，而是诸位觉得没必要猜这个谜题。」

    清朗的声音从树上传来。

    听到白易水的声音，吴国公主瞬间紧张起来，目光四处寻找他的身影。

    却见不到白易水。

    皇帝跟皇后也没见到人。皇帝直接骂道：「你小子藏哪了？出来！」

    见到皇帝用这种语气骂人，户部尚书浑身颤抖了一下。

    白易水从树上跳下来，理了理衣服，笑着走过来。

    「陛下，皇后娘娘。」

    向皇帝与皇后行礼之后，白易水转身对吴国使者言道：「我这里也有一首诗，这首诗的谜底，就是你那首诗所含谜题的答案。」

    说着，白易水慢悠悠地念出了一首五言绝句。

 第159页

    坐在宴席里的宋祭酒听了，眼角微微抽搐，很想张口大声告诉众人：这首诗是他写的！

    白易水这个臭不要脸的，用他的作品，也不告诉众人作者身份！

    吴国使者脸色微沉，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吴国公主目光灼灼地望着白易水，心里对他的爱慕越来越深。

    吴国使者转头看向吴国公主，见她在冲着白易水发花痴，气得脸色发青，他沉声言道：「答得好！」

    吴国使者压根不知道白易水的诗藏着什么谜题，谜题的答案又是什么。只能承认白易水猜出了答案。

    白易水淡淡一笑，缓缓言道：「这首诗，是一位三岁稚子所作。」

    宋祭酒听了想骂人！

    狠狠咬了一口肉，把肉当成白易水泄愤，宋祭酒打算等宴会结束后，找白易水要版权费！

    皇后见到白易水，心情大好。尤其是白易水将吴国使者怼的说不出话，保住了大周面子。她笑盈盈地开口言道：「陛下，让人添个位置到本宫身边吧？」

    皇帝轻哼道：「让他站着！」

    方才一群人在寝宫闹事的时候，白易水这个幕后主谋在树上睡觉。一想起他做的事情，皇帝就气不打一处来。

    皇后一脸无奈地笑了笑。

    白易水轻轻松松的化解吴国使者的刁难，其他国家派来的使团上回宫宴的时候见识过他的厉害，不敢出题刁难，只能恭敬的送礼。

    在众人陆续送完礼后，皇帝问白易水：「你准备了什么寿礼送给皇后？」

    上回白易水送给皇后的那块石头，皇帝可不承认是一份寿礼。

    白易水一脸认真地回答道：「晚辈特地准备了一首曲子，献给皇后娘娘。」

    皇帝挑眉：「你还会乐器？」

    他还以为白易水只会偷懒睡觉搞事情。

    皇后期待地说道：「本宫定会认真听！」

    白易水拿出了三节短笛，拼凑成长笛。

    微微一笑，他闭上眼睛，开始吹奏。

    在乐声响起后，全场的人瞪大眼睛，眼角微微抽搐。

    正在喝酒的人，被呛到了，勐地咳嗽。

    夹菜的人，筷子掉落。

    原本一脸笑容的皇后，面色微顿。

    皇帝脸上的肥肉微微颤动，出声叫道：「好了！别吹了！」

    吹的是什么玩意儿！难听死了！

    白易水沉醉在个人的音乐世界里，继续吹奏。

    吴国公主突然觉得男神的光环减淡了很多，这乐曲听得她头疼脑胀。

    皇帝忍受不住，再次喊道：「别吹了！」

    白易水继续忘我的吹奏音乐。

    皇帝额头冒出青筋，突突直跳，沖江统领说道：「过去把笛子抢过来！」

    江统领连忙走过去，直接夺走了白易水的笛子。

    众人的耳朵终于被解救了。

    皇帝语气幽幽地言道：「你小子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白易水一脸疑惑地问道：「晚辈不知道陛下的意思？不知江统领为何把笛子抢走？」

    江统领：……

    皇帝轻哼道：「自己吹得怎样，你心里没点数吗？」

    白易水回答道：「晚辈觉得自己吹得不错。皇后娘娘喜欢吗？」

    喜欢白易水的皇后，当然要给他这个面子。

    她笑容温柔地言道：「很喜欢。」

    听了这话，白易水言道：「那我再为皇后娘娘吹奏一曲！」

    闻言，众人脸色微变。

    皇帝立马言道：「以后再说！好了，你先回去吧！」

    现在他不想见到白易水。看到这小子，就想揍一顿。

    白易水一脸遗憾的说道：「那等下次有机会，晚辈再吹给皇后娘娘听。」

    皇后笑着颔首：「好。本宫等着。」

    皇帝唿了口气，觉得皇后太宠爱白易水了。

    白易水正打算离开皇宫，被大皇子拦住了。

    「户部尚书怎么办？」

    白易水对他言道：「陛下会处置。」

    大皇子皱着眉头问道：「那我现在要做什么？」

    「把脸洗干净，回国子监读书，好好学习！」

    大皇子：……

    他跟上白易水，出声问道：「你要去哪？」

    「利州，你去不去？」

    白易水转头看向他。

    大皇子：……

    「你一个人去？」

    白易水颔首。

    大皇子：……

    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大皇子沉默。

    走到皇宫门口，大皇子忽然言道：「需不需要派人保护你？」

    白易水斜眼打量着大皇子：「你来保护我？」

    大皇子：……

    「不是。我让阿耶派人保护你。」

    大皇子疯了，才会去保护白易水。

    白易水笑着摇头：「不必了。要出城赶紧出去，晚了就出不去了。」

    大皇子诧异：「这是何意？」

    白易水也不解释，直接踏出皇宫大门。

    大皇子想了想，追上他。

    跟随白易水出城，大皇子送白易水送，返回的时候，发现城门已经关起来了！

    大皇子：……

    第88章 直接杀了他

    在白易水出城后, 皇帝就下令封锁京城。

    大理寺卿忙了一天，调查到是户部尚书的家僕将那些黄金藏在城外的山沟里。回到家里当夜，他立马写了一封奏疏弹劾户部尚书。

 第160页

    皇帝下令封城，让户部尚书等人提心弔胆, 生怕会被查到头上。

    真是越怕什么来什么。次日, 大理寺卿当众弹劾户部尚书涉嫌贪污。并且将查到的可疑赃款交给皇帝。

    皇帝震怒, 直接将户部尚书撤职查办，并且严查户部官员。将白易水提供的那份名单上的官员, 全都撸掉了。

    一时之间，群臣小心谨慎，生怕受到连累。

    一下子撸掉这么多官员, 搜查各家，慕丞相很忙！他让大理寺卿帮忙分担一些事情。

    慕丞相一直在夸赞白易水, 让大理寺卿觉得疑惑。

    白易水不就是发现了有人藏黄金这件事吗？能调查到户部尚书, 主要还是大理寺卿的功劳。他很疑惑慕丞相为何这么看重白易水。

    此时, 大理寺卿正在汇报抄家的事情。

    皇帝听完之后, 慢悠悠地言道：「白爱卿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大理寺卿：……

    为什么连皇帝也在夸赞白易水？

    大理寺卿低着头回应道：「犬子只是个普通人。不配得到陛下的夸赞。」

    皇帝轻笑一声，意味深长地言道：「他若是普通人, 天下就没有普通人了！」

    大理寺卿：？？？

    目光疑惑的看向皇帝, 大理寺卿沉默了一下，低声回应道：「不知犬子做了什么事？让陛下见笑了。」

    这几天白易水一直没回家, 大理寺卿还以为他在皇宫里。

    皇帝挑眉言道：「你儿子不搞事则以，一搞事, 惊天动地。连朕都拿他无可奈何。」

    闻言, 大理寺卿脸色微沉，心里不安地说道：「陛下，犬子性子顽劣。若是他犯了什么错, 还请陛下看在他年纪小的份上，大人不记小人过。臣身为人父，教导不善，愿意替犬子受过。」

    皇帝笑着摇头：「你儿子做的事，看来连你都不知道。」

    大理寺卿：……

    皇帝越是这么说，他越是怀疑白易水搞了一场大事情！

    内心惶恐不安，大理寺卿低头问道：「不知犬子做了什么事情？」

    皇帝摆摆手，忽然不想让大理寺卿知道。

    「罢了，事情已经过去了。朕看你也管不住他，不如把他送到军中，让他吃吃苦头。」

    大理寺卿愕然，抬头怔怔地望着皇帝。

    见状，皇帝眼睛微眯：「怎么？你不愿意把他送到军中？」

    大理寺卿摇头，担忧地言道：「陛下，臣是担心他会在军中搅得天翻地覆……」

    皇帝：……

    白易水还真有那个本事！

    想想还是算了！

    皇帝对大理寺卿说道：「就让他一直当条懒虫吧！」

    大理寺卿：……

    「遵命……」

    奉旨当懒虫的白易水，此时已经来到了利州。

    易容之后的他，来到代王府。

    徐先生听闻门外来了一个拿着代王令牌的人，立马亲自出去迎接白易水。

    打量着白易水，徐先生试探地问道：「不知如何称唿？」

    「赵铁柱。」

    徐先生诧异，没想到江州的神秘人会跑来这里。

    进屋之后，徐先生让白易水坐下，缓缓言道：「是殿下派你过来的？殿下有何吩咐？」

    白易水慢条斯理地喝茶，喝了两口茶水后，开口说道：「现在要称唿陛下了。」

    闻言，徐先生吃惊，不敢相信地盯着白易水。

    隔着面具，白易水能感觉到对方强烈的目光。

    徐先生问道：「为何突然如此？」

    白易水简单的将事情告诉了徐先生。

    说道最后，他得意地说道：「这一切，全靠我。陛下现在封锁京城，就是为了等两位皇子回京。在半道上截杀他们。等杀了两位皇子后，陛下的龙椅才坐得稳！」

    徐先生觉得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难以相信代王竟然这么轻而易举的篡位成功！

    沉默许久，他沉声言道：「那足下这次前来利州，目的是？」

    白易水告诉他：「陛下让你尽快到京城，他需要你。利州这边暂时交给我来打理。」

    面具后面的脸，微皱眉头，徐先生目光莫测地盯着白易水。

    白易水继续言道：「慕三郎关在哪？他现在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我可以取他的性命了。」

    徐先生没有立马回答慕三郎的事情，而是问道：「京城的慕家人，难道已经……」

    白易水轻笑一声，告诉徐先生：「我怎么会轻易让慕家人死呢？我要慢慢折磨他们！让慕家的老狐狸，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的死在他的面前，他却无能为力救他们。我要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徐先生目光深邃地看着白易水。过了一会儿，缓缓言道：「利州这边事情比较多，一时片刻，你难以掌控。我让长史协助你管理这边。有什么不明白的问题，你询问他即可。」

    白易水颔首：「也行！你回到京城后，让陛下将慕家人送到这里来。我要当着老狐狸的面，狠狠折磨死慕三郎！」

    徐先生点头，起身离开。

    临走的时候，他低声吩咐长史：「留意这个人，若是发现不对劲，直接杀了他！」

    长史一脸认真地听着：「明白了。」

    当天下午，徐先生就离开了利州。

    白易水当晚见到了慕三郎。

 第161页

    一段时间不见，发现慕三郎胖了一圈，白易水轻笑着打招唿：「胖了不少！看来这阵子你过得很好。」

    慕三郎：……

    见到白易水，慕三郎克制住想打他的冲动。

    深吸一口气，他低声问道：「京城怎么样了？」

    白易水慢悠悠地言道：「代王已经死了。户部尚书等人涉嫌贪污，全都被撤职查办。那个徐先生被我骗去了京城，等他一到京城，就被抓起来。利州这边，现在是我在做主。」

    慕三郎惊喜：「当真？」

    「骗你又得不到钱。」

    白易水掏出一根绳子，绑了个圈，对慕三郎言道：「来，把脖子伸进来。我带你离开。」

    慕三郎：……

    「我不！」

    像狗一样被白易水带走，慕三郎宁愿待在这里！

    白易水一脸无奈地说道：「虽然现在是我在做主，但是利州这边的人，并不完全信任我。你得配合我，我才能把你救走。」

    慕三郎沉着脸，犹豫了片刻，对白易水说道：「既然你已经来了，不如将代王的势力连根拔起。」

    白易水摇头：「天真。代王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想要将他的势力连根拔起，根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用市场的方式，扶持其他商户跟代王名下的商铺一争高下。」

    肯定不能突然让代王的商铺全都关门，这样会影响百姓的生活。将主要人物都解决了，那些小喽啰群龙无首，掀不起什么风浪。

    慕三郎明白了这个道理，改口说道：「那我们现在回去？」

    白易水点头：「嗯。」

    慕三郎羞耻的钻进圈子里，被白易水拽着走出屋子。

    代王府的僕人看到这一幕，都觉得新鲜。

    「准备马车！我要去遛狗！」

    白易水吩咐代王府的长史。

    代王府的长史见白易水折磨慕三郎，心里有些同情慕三郎，但是没有拒绝，让人准备了一辆马车送白易水出门。

    到了城外，白易水将车夫打晕之后，与慕三郎乘车离开利州。

    再次回到京城，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情。

    得知徐先生没有来过京城，白易水脸色凝重。

    慕三郎安慰白易水：「漏了一条鱼就漏了吧。反正代王已经死了，利州那边掀不起风浪。」

    白易水摇头，低声言道：「这个徐先生可不简单。十几年前便帮助代王培养势力，这份蛰伏忍耐的本事，非常人所能及。」

    闻言，慕三郎有些担忧，询问道：「那搜捕他？」

    「我们连他的长相都不清楚，如何抓他？」

    白易水摇了摇头，对慕三郎言道：「先回去吧！」

    慕三郎颔首。

    白易水邀请慕三郎到白家做客。白夫人很高兴，做了很多好菜。

    大理寺卿下班回来，看到白易水，立马拿起扫帚，追着他打。

    见状，慕三郎忍俊不禁，帮忙抓住白易水，摁着白易水，让大理寺卿抽打他。

    扫帚重重落下，打人的时候力道却很轻。

    大理寺卿打了白易水十几下，板着脸问道：「你这阵子去哪浪了？又做了什么事情？」

    白易水一脸无奈地说道：「我去找他了。」

    大理寺卿看嚮慕三郎。

    慕三郎点头：「他没撒谎。」

    大理寺卿将信将疑，丢开扫帚，对他们说道：「吃饭！」

    白夫人将白易水扶起来，觉得心疼极了，方才大理寺卿动手的时候，她一直拦着，没能拦住。

    让人把桌上的饭菜全都搬到白易水的屋里，白夫人大声说道：「我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被打成这样，以后他还敢回来吗！」

    见白夫人发脾气了，大理寺卿有些慌乱。但是男人要脸，宁可饿一顿，绝不低头认错！

    第89章 你小子现在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听说白易水回来了, 当晚皇帝就派人去白家接人。

    白易水顺带将慕三郎带进了宫里。

    皇帝见到慕三郎，夸赞了许久。

    「大周的将来，全靠你们这些年轻人！」

    说话的时候，皇帝伸出手, 拍了拍慕三郎的肩头。

    睨了眼白易水, 见他在啃鸡翅, 皇帝语气嫌弃地言道：「除了他。」

    慕三郎本来很紧张的，听了这话, 忍不住笑起来。

    皇帝把手放下，指着白易水言道：「这小子就是个搞事精。」

    白易水拿起一块鸡翅，递给皇帝。

    「尝尝？」

    皇帝：……

    他一脸嫌弃地接过来, 转头递给慕三郎吃。

    「多谢陛下！」

    慕三郎受宠若惊，动作斯文地吃鸡翅。

    白易水出声言道：「难道不应该谢我吗？」

    慕三郎跟皇帝两人默契的没有搭理白易水。

    皇帝态度慈祥的询问慕三郎的学业, 并且鼓励他, 希望这次能考上进士。

    被皇帝寄以厚望, 慕三郎觉得肩头的担子很重, 恨不得立马开始学习。

    「这可真热闹。」

    皇后笑盈盈的走进来。

    慕三郎赶紧向皇后行礼。

    「皇后娘娘。」

    白易水见到皇后，高兴地叫道：「皇后娘娘, 快过来吃东西。这鸡翅味道不错！尝尝！」

    说话的时候, 白易水夹了一块鸡翅到空碗里，把碗递给皇后。

 第162页

    正是因为听说白易水来了, 皇后才特地到皇帝的寝宫看看。

    她笑着坐下来，开始品尝这块鸡翅。

    慢条斯理地吃了一口, 皇后夸赞道：「的确味道不错。」

    皇帝挑眉看了眼皇后。他记得她最不喜欢吃鸡翅。

    「这阵子你去了哪里？」

    皇后吃了一口, 便放下筷子，眉眼温柔地看着白易水。

    白易水吃完一块鸡翅，一边净手, 一边回答她：「去了一趟利州，将慕同学接回来。」

    皇后神色惊讶，利州可是代王的封地！白易水竟然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不过好在人平安回来了！

    她关心地问道：「没有出什么事吧？」

    白易水将手擦干净，站起来转了一圈。笑如春风地回应：「有皇后娘娘每日念经，替我求福，佛祖当然得保佑我好好的！」

    这话让皇后听了很开心。

    「那本宫日后多念一个时辰的经！」

    慕三郎吃惊地看着他们，觉得皇后对白易水太过宠爱了。

    偷偷瞟了眼皇帝，见他一脸不在意，慕三郎心里惊讶。

    看出皇后不喜欢吃鸡翅，白易水将那只碗拿过来，换了个空碗夹了一些素菜给她。

    皇后心里感动，笑着言道：「你这孩子真细心。」

    白易水告诉皇后：「是我大意了。」

    皇后摇头：「好久没吃荤腥的东西了，偶尔尝尝也好。」

    见他们两人如同母子一样相处融洽，慕三郎跟皇帝都插不进话。

    白易水发挥话痨的本事，开始讲述回京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

    皇后听得津津有味，无论白易水说什么，她都觉得有意思。

    皇帝做了个手势，示意慕三郎坐下，静静地听白易水吹牛。

    慕三郎偶尔出声附和一下。

    从他们口中，皇帝知道了利州的民生情况，心里正在琢磨如何改变利州，提高当地百姓的生活水平。

    「这是途经寒远观的时候，为皇后娘娘求的平安福。」

    说到最后，白易水拿出了一个平安香袋递给皇后。

    平安香袋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艾草香味，里边放着一道平安福。

    见状，皇后一脸惊喜，像是得到礼物的孩子，笑得特别开心。

    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皇后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皇帝忽然咳了一声，强调一下自己的存在感，向白易水疯狂暗示。

    白易水转头瞥了眼皇帝，又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平安香袋，递给他。

    「若是陛下不嫌弃，那就送给陛下了。」

    皇帝皱着眉头，一脸嫌弃地拿过来。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出声说道：「看在你有这份心的份上，朕就收下吧！」

    慕三郎怔然，在寒远观的时候白易水说要为父母求平安符！他还以为是为白夫人跟大理寺卿求的。而现在白易水却把这两道平安福送给了皇帝跟皇后！

    「时候不早了，皇后娘娘早些休息。希望这道平安福能让你日后睡得踏实。」

    白易水的话，让皇后觉得心里暖暖的。

    她从未对他说过失眠多梦的事情，可是他却知道，并且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快！回宫将本宫做好的那身衣服拿过来！」

    皇后让宫人马上回她的寝宫拿东西。

    皇帝轻哼一声，对白易水言道：「这阵子皇后一直在给你做衣服，你小子可有福了。」

    听到这话，慕三郎心里更是吃惊。皇后竟然亲手给白易水缝做衣服！她可是一国之母！给一个臣子做衣服，于理不合！而皇帝知道这件事，不仅不反对，还很支持。慕三郎忽然看不懂这对夫妻对白易水的态度。

    衣服拿来后，白易水试了一下，正好合身。

    皇后看到他穿上自己缝做的衣服特别有满足感。

    「改日本宫再给你做一身茶白色的衣服。」

    白易水摇头：「皇后娘娘若是有空，不如写一本书吧？」

    闻言，皇帝眯着眼睛，目光警告地盯着白易水。

    慕三郎：……

    皇后好奇地问道：「本宫一个妇人，也能写书吗？」

    白易水开书局的事情，皇后自然也知道。还是他亲口告诉她的。

    白易水无视皇帝的目光，告诉皇后：「当然可以了。皇后娘娘可以写一本《皇后的自我修养》让天下人了解后宫的生活。」

    皇帝提醒皇后：「别听这小子的话！他是想忽悠你写书，让书局赚钱！」

    皇后没搭理皇帝，认真地询问白易水：「就写本宫的日常生活会有人看吗？」

    白易水颔首：「会的！我就会看！家母也会看！」

    听了这话，皇后笑着言道：「那好，本宫就试一试。写得不好，莫要见笑。」

    皇帝：……

    慕三郎：……

    皇帝出声言道：「时候不早了，皇后早些回宫休息吧！」

    皇后轻轻点头，对白易水说道：「今晚就留宿在宫中，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宫人。」

    「放心吧！皇后娘娘，我会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

    皇帝笑着骂道：「你小子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我就喜欢他这一点！」

    笑着说完，皇后离开了皇帝的寝宫。

    在她离开之后，皇帝板着脸教训白易水：「你小子现在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第163页

    见皇帝忽然变了脸色，慕三郎紧张起来。

    白易水一点都不慌，泰然自若地回应道：「陛下就是天，就是法。在陛下的面前，我哪里敢无法无天？」

    这话变相的捧了皇帝，让皇帝心里很满意。

    轻哼一声，他告诉白易水：「日后其他人写书，不能在书名中添加『自我修养』这四个字！」

    白易水乖乖地点头：「好！」

    「行了！带他们去休息吧！」

    皇帝吩咐宫人带白易水跟慕三郎去休息。

    到了其他宫殿后，白易水跟慕三郎分别沐浴。

    伺候他们的宫人已经离开了。

    白易水沐浴回来，发现慕三郎在他的屋里，挑眉说道：「你住在隔壁。」

    慕三郎欲言又止，对他说道：「把门关上。」

    白易水告诉他：「这么晚了，我们二人共处一室，你还让我关门。恐怕会让人误会。」

    慕三郎：……

    慕三郎没好气地说道：「你爱关不关！」

    白易水擦着头髮，漫不经心地问道：「想问什么？」

    慕三郎打量着他，低声问道：「我记得在寒远观的时候，你跟主持说要替父母求平安符。」

    白易水忽然言道：「你当时怎么不给丞相求一道平安福？莫非你不是丞相的亲孙子？」

    慕丞相瞪着他：「你胡说什么！我当然是他的亲孙子！」

    白易水诧异地说道：「那为何当时你不求为他求一道平安福？不孝之孙！唉！丞相真可怜，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工作不说，连亲孙子都不孝顺他。」

    慕三郎：……

    没法跟这人聊天！

    「我懒得跟你说！」

    慕三郎气得转身离开。

    白易水望着他的背影，轻笑一声。

    在慕三郎离开后，白易水将屋门关起来，回到榻上躺着休息。

    这一晚，皇后将白易水送的平安香袋放在枕头边，她睡得很安稳，没有做噩梦。

    皇帝今晚也睡得不错，甚至还做了一个美梦。梦里人人都夸赞他是个绝世明君！

    慕三郎却睡不着，也许是身处在皇宫里，心情紧张，无法安心入睡。

    人睡不着的时候就会胡思乱想。一回想起皇后对白易水的那份宠爱，慕三郎就会联想到皇太子失踪所念这件事。

    不知为何，慕三郎总是会把白易水跟那位失踪多年的皇太子联想到一起。

    明明两人年纪不一样，家世也不同。可是慕三郎就是控制不住，将这两位放在一起思考事情。

    脑子里乱糟糟的，捋不清思绪，慕三郎嘆了口气，翻身坐起来。

    喝了一杯水后，慕三郎觉得脑子没有那么乱了。

    回到榻上，他闭眼休息。

    第90章 莫要得罪白易水

    对于徐先生逃走这件事, 皇帝很警惕，命令慕丞相来调查当年谋逆案涉及到的人，查出这位徐先生的身份。

    慕三郎重新回到国子监读书，迎接他的是一大堆作业跟试卷。

    忙碌的他, 忘记追问白易水平安福的事情。

    白易水奉旨当懒虫, 日子过得特别悠闲。

    大理寺卿忙着审问所有涉及代王谋逆案的官员, 越审问，他越觉得奇怪。

    除了那位徐先生之外, 这件事情中少了一个特别重要的人物——赵铁柱！

    查着查着，大理寺卿查到了国子监。发现国子监正好有位学生叫赵铁柱！

    于是，大理寺卿来到了国子监, 打算审问一下这位学生。

    宋祭酒听说大理寺卿要审问学生，打听清楚学生的身份后, 面色古怪地说道：「大理卿确定要审问对方？」

    大理寺卿一脸正气：「是也！」

    宋祭酒挥了挥手, 让叶主簿去把大皇子叫来。

    见到大皇子, 大理寺卿神色诧异。

    他心里正在琢磨大皇子来这里做什么, 忽然听到宋祭酒说：「这位便是赵铁柱。」

    闻言，大理寺卿一脸惊愕, 不敢置信地看着大皇子。

    大皇子缓缓开口言道：「学生正是赵铁柱, 不知大理卿寻我有何贵干？」

    大理寺卿：……

    难道大皇子还牵扯到了代王谋逆案里？如此一来，这件事可复杂了！

    犹豫了一会儿, 大理寺卿开口言道：「能否请这位学生到大理寺做客？」

    宋祭酒挑眉，没想到大理寺卿竟然要把大皇子带去大理寺审问！

    大皇子语气淡淡地言道：「若是代王谋逆一案, 不如大理卿回去问问令郎。这件事他最清楚！」

    大理寺卿：？？？

    怎么扯到白易水身上？

    见大理寺卿一脸茫然, 大皇子心里有种报復的快感，接着言道：「这件事，令郎是幕后主使。」

    大理寺卿面色僵硬, 心里忽然忐忑不安。

    大皇子继续言道：「不单是我，就连家父都被他玩弄于鼓掌。」

    大皇子的话，让大理寺卿面色发白，心里震惊不已。

    微微一笑，大皇子告诉大理寺卿：「令郎的狂妄，普天之下，只怕找不出一个能管住他的人。」

    这话让大理寺卿脸色变青。言下之意，是说大理寺卿管教不了儿子！

    深吸一口气，大理寺卿沉声回应道：「多谢相告。白某会回去问清楚的！」

    在大理寺卿离开后，宋祭酒意味深长地看着大皇子，缓缓言道：「白易水得罪你了？」

 第164页

    大皇子淡笑着回应道：「祭酒何出此意？」

    宋祭酒语气淡淡地说道：「莫要得罪白易水，宁可得罪天，都不要得罪这个人。」

    说完，他转身离开。

    大皇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大理寺卿离开国子监后，立马杀回家中。

    见到白易水在院子里躺着休息，大理寺卿冷笑一声，朝他走去。

    察觉到危险，白易水忽然睁开眼睛。

    「阿耶？今日这么早回来？」

    白易水翻身从吊床跳下来，后退了好几步，远离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板着脸，一脸肃容地问道：「代王谋逆案中，你扮演了角色？参与了多少？」

    白易水神色诧异地看着大理寺卿，没想到事情过了半个月，大理寺卿会突然询问他这些事情。

    「阿耶，我哪有胆子跟着代王谋逆。」

    大理寺卿：……

    「我问的是，你有没有参与这件事！」

    白易水摇头：「我当然没有帮着代王谋逆！」

    大理寺卿：……

    怀疑白易水是故意气他，大理寺卿转身找了一根棍子。

    见状，白易水出声言道：「好吧！我老实交代！」

    大理寺卿放下棍子，盯着白易水。

    「我曾经去过不夜城的施工场地，从工人口中知道他们的收入后，我便知道户部有人贪污。当时就将这件事告诉了陛下。他让我接近户部尚书，打探更多情况。后来跟户部尚书混熟了，他把我当成自己人，就将代王有野心的事情告诉了我。所以我就联合陛下算计了他们。」

    大理寺卿将信将疑地问道：「你敢发誓自己所言没有半句假话？」

    白易水立马伸手发誓。

    白夫人正好从屋里走出来，看到这场景，她立马走过去拦住白易水。

    「夫君真是的！逼着孩子说实话，孩子把话说出来了你又不信！你到底想怎样？」

    大理寺卿一脸无奈地言道：「方才我到国子监见到了大皇子。他说的话把我吓到了。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急着回来问清楚这件事。」

    闻言，白易水笑着询问道：「阿耶，他说了什么？」

    大理寺卿皱着眉头，低声说道：「他说整件事都是你策划的。你小子胆大包天，不单算计了他，还算计了陛下。」

    这话大理寺卿其实心里不相信。若是白易水算计了皇帝，皇帝会放过他吗？九五之尊能忍下这口气？肯定会找藉口收拾白易水。

    大理寺卿也是急于求证，所以才匆忙赶回来问清楚事情。

    白易水一脸吃惊，指着自己言道：「我要是有那个本事让代王谋反，为什么不自己来？」

    大理寺卿变了脸色，立马瞪着白易水。

    白夫人低声说道：「别胡说！」

    白易水解释道：「我知道了。定是他嫌弃我给他取的假名太难听了，所以才故意报復我！」

    大理寺卿跟白夫人目光不解地看着他。

    白易水告诉他们：「陛下让大皇子跟三皇子出宫，换新身份生活。之前陛下派人来找我，就是让我帮忙取名。」

    白夫人好奇地问道：「你到底给他们取了什么名？」

    大理寺卿没好气地说道：「赵铁柱。」

    白夫人：……

    讪讪一笑，她轻声说道：「挺特别的。不算太难听。」

    大理寺卿：……

    「你就纵容他吧！」

    摇了摇头，大理寺卿离开家，继续回大理寺办公。

    白易水忽然言道：「好几日没有进宫了，阿娘，我进宫一趟。」

    白夫人诧异地问道：「你不是不喜欢进宫吗？」

    「有件事忘记跟陛下说了。」

    白夫人立马说道：「快去！别误了正事！」

    皇帝正在核对抄家所得的帐目，听说白易水来了，眉头微挑，觉得这小子不会无故进宫。

    「让他在外面候着。」

    江统领诧异，以往白易水来了，皇帝都会立马把人请进来。

    转身走出御书房，江统领让白易水稍等。

    「既然陛下没空见我，那我改日再来。」

    说完，白易水转身要走。

    见状，江统领拦住他。

    「白郎君稍等！」

    白易水转头看向江统领：「那我给你个面子，再等等。」

    江统领笑了笑，转身回到御书房。

    皇帝听到脚步声，漫不经心地问道：「那小子说什么？」

    江统领回答道：「听说要等候，白郎君以为陛下没空见他，打算离开。」

    闻言，皇帝抬头瞥向江统领：「他走了？」

    江统领摇头：「被臣拦住了。」

    「让他进来！」

    「遵命。」

    白易水进来后，毫不客气地坐下来，出声言道：「陛下可真忙。」

    皇帝目光不离文字，没好气地回应道：「知道朕忙，还不进宫帮朕。」

    「我现在可是奉旨当懒虫。」

    说话的时候，白易水自己拿起茶壶倒水。

    核对完数目，皇帝放下东西，抬眼看向他。

    「不好好当你的懒虫，跑来朕这里做什么？」

    白易水一脸无奈地言道：「我觉得当懒虫太没意思了。想到军中玩。」

    听到这话，皇帝的眼角微微抽搐。

    江统领握着刀的手微微一抖。

 第165页

    白易水慢悠悠地言道：「不知道三皇子现在如何？」

    提起三皇子，皇帝转头看向江统领。

    江统领愣了一下，回答道：「军中没有什么消息……」

    皇帝微皱眉头，三皇子离开京城也有三个月了。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不知道在军中过得如何。

    白易水感嘆道：「还是大皇子过得好，不用日晒雨淋，还能结交到良师益友，对他的帮助很大。」

    这话，让皇帝眼睛微微眯起。目光深邃地盯着白易水，他语气淡淡地言道：「有屁快放。」

    白易水放下茶杯，笑着言道：「为防止有一方将势力培养起来，不如将二人的环境调换一下。「

    江统领：……

    白易水真是个搞事精！

    皇帝若有所思，觉得白易水的建议不错。

    看向江统领，皇帝言道：「就照他所言，让三郎回京，到国子监读书。送大郎到军中锻鍊。」

    江统领能说什么，当然是听从命令办事了！

    「遵命！」

    国子监里，大皇子刚跟慕三郎搭上话。听说有人来找他，还以为是白易水，故意拖着没有马上去见对方。

    宫人只好去找宋祭酒。

    宋祭酒亲自跑去找大皇子。

    大皇子这才知道是皇帝派人来找他了！赶紧去见使者。

    听完使者说的话，大皇子不敢置信地问道：「阿耶让我去塞北？」

    宫人颔首：「即刻启程。」

    大皇子：！！！

    倏然想到白易水，大皇子咬紧牙关，气得想打人。

    宋祭酒目光同情地看着大皇子，在使者离开后，嘆气道：「早就劝过你，莫要得罪白易水。」

    大皇子：……

    第91章 你眼光倒是不错

    三皇子在军营里玩得挺开心的, 突然被叫回京城还挺不愿意。不管他愿不愿意，都得回来。

    皇帝见到这个儿子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怎么黑成这个样子？」

    三皇子嘿嘿一笑，回答道：「塞北那边火辣辣的晒人, 又经常起风沙。当地的人比我还黑！」

    皇帝眉头微皱, 缓缓言道：「听说你不愿意回来？」

    三皇子诚实的点头：「那边可有意思了！」

    皇帝眉头扬起, 露出慈祥地笑容，对三皇子言道：「说说那边有什么趣事。」

    三皇子告诉皇帝：「在军中自由自在的, 不用读书！」

    皇帝：……

    「你就这么不爱读书？」

    皇帝对这个儿子无语了，心情忽然烦躁起来。难道只能培养长子？

    三皇子面色犹豫，试探地说道：「我要是回答是, 阿耶会不会骂我？」

    皇帝：……

    闭上眼睛，他语气淡淡地言道：「你走吧。」

    三皇子诧异, 好奇地问道：「阿耶把我叫回来就是问这些？」

    「不。朕想让你去国子监读书。」

    闻言, 三皇子脸色不自然地说道：「阿耶, 我、我不想读书……」

    皇帝目光不悦地盯着他, 语气烦躁地言道：「本来脑子就比不上大郎！再不读书，你将来怎么办！」

    皇帝说话的语气很重, 吓到了三皇子。他低着头, 不敢吭声回应皇帝。

    唿了口气，皇帝脸色稍缓, 放轻声音言道：「到了国子监，好好读书。」

    三皇子讪讪地点头, 不敢不从。

    当天, 三皇子被送去了国子监报导。

    宋祭酒见到三皇子，被他的模样吓到了。

    给三皇子介绍了一下国子监的情况，宋祭酒让周博士过来接人。

    周博士没想到宋祭酒会安排一个插班生到黄班, 皱着眉头打量着三皇子，周博士出声言道：「不知道这位学生的学识如何？祭酒，我想先给他考个试。」

    宋祭酒颔首。

    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学习的三皇子顿时紧张起来。

    盯着卷子，三皇子咽了咽口水，开始发呆。

    见状，周博士微皱眉头。

    「这里可真热闹！」

    清朗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宋祭酒一听到白易水的声音，立马警惕起来。

    周博士见到白易水来了，马上扬起灿烂的笑容，高兴地叫道：「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三皇子怔怔地看着白易水，忽然觉得回来京城也不错。至少京城有美人看！

    宋祭酒语气不善对白易水言道：「你来做什么？」

    白易水笑若花开，用摺扇指着周博士，慢悠悠地说道：「自然是来看老师。」

    周博士心里感动，笑着说道：「周某教了这么多学生，就只有你最有良心！经常回来看我！」

    宋祭酒呵呵一笑，告诉白易水：「这里正在考试，闲杂人等请速速离去！」

    周博士诧异地看着宋祭酒，觉得宋祭酒对白易水有些不客气。微皱眉头，周博士对宋祭酒说道：「祭酒，白易水以前也是国子监的学生。他回来看我们，也是一片真心。」

    宋祭酒给周博士面子，没再赶人。目光警告地盯着白易水，让他别搞事情。

    白易水笑着颔首，对宋祭酒言道：「放心。我待一会儿就走。」

    宋祭酒压根不信白易水。

    周博士拉着白易水说着：「这里有位新生，正在考试。既然你来了，不如帮我盯着他答题。」

    白易水不假思索，点头答应：「好！」

 第166页

    周博士继续回班里上课了。

    三皇子目光痴痴地望着白易水，出声说道：「真美！」

    宋祭酒：……

    眼角微微抽搐，他无语地点了点书案，提醒三皇子：「答题！」

    三皇子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眼试卷，一脸为难地说道：「我不会写。」

    宋祭酒目光诧异地看着他。这么简单的题，堂堂皇子竟然不会！

    白易水告诉三皇子：「殿下愿意留在这里读书，还是回宫读书？」

    三皇子立马回答道：「当然是留在这里更好！」

    至少更自由！而且在这里也能结交到朋友。在宫中读书无聊又无趣。

    「那就好好答题。」

    三皇子面色犹豫，低头认真看了一遍试卷。最后挑了一些自己会做的题，把答案写出来。

    写完之后，三皇子递给宋祭酒。

    宋祭酒直接沖白易水那边抬下巴。

    三皇子神色疑惑，指着白易水那边询问道：「给他？」

    宋祭酒颔首。

    三皇子将试卷交给白易水。

    白易水没说什么，直接拿笔批改。

    在白易水批卷的时候，三皇子坐在一旁，双手托腮，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脸。

    宋祭酒觉得没法待，收拾了几本书，离开办公室。

    白易水批完卷子后，开始给三皇子讲题。

    以前三皇子面对着先生一对一教导时，心情会烦躁。可是换成白易水给他讲题，三皇子却能安静地听进去。并且思路开阔，立马就能举一反三。

    周博士下课后，过来的时候见到这一幕，神色诧异，觉得白易水十分适合教学。

    于是，周博士找到了宋祭酒，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

    「让白易水到国子监教学？开什么玩笑！」

    宋祭酒被周博士的想法吓了一跳。

    让白易水当老师，这天下还能太平吗！

    周博士面色认真地言道：「祭酒可以过去看看。白易水正在教那位新生，讲题的思路清新脱俗，让人茅塞顿开。正好他没有正事干，不如请他到国子监到助教。」

    宋祭酒摇头：「不行！」

    这个想法太疯狂了！

    见宋祭酒如此反对，周博士一脸无奈的离开。

    白易水已经给三皇子讲完了试卷，并且重新出了一份题型相同的试卷给三皇子答题。

    看到周博士一脸不开心的回来，他出声问道：「是谁惹老师生气了？」

    周博士嘆气道：「刚才我来到门口，看到你们在讲题。我觉得你教得不错，便开口向祭酒提了一句，让你到国子监当助教。他很反对这件事。」

    闻言，正在答题的三皇子忽然抬头说道：「他为何不同意？」

    周博士摇头：「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三皇子看了眼白易水，心里打算将这件事告诉皇帝。

    白易水让他继续做题，起身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改日有空再来看老师。」

    周博士点头，亲自送白易水到门口。

    白易水前脚刚离开，后脚三皇子跟着下山。

    在山脚下，三皇子被门卫拦住了。门卫不许他离开。

    在塞北的这几个月不是白待的，三皇子翻墙出去，直奔城里，回到宫中求见皇帝。

    皇帝听说三皇子来了，诧异地问道：「他不是去国子监了吗？」

    江统领也纳闷，按理说人现在应该待在国子监，怎么跑回来了？

    「让他进来。」

    「遵命。」

    三皇子进来后，直接将下午发生的事情告诉皇帝。

    皇帝听完之后，半晌才开口说话。

    「所以你偷跑出国子监，就是为了告诉朕这件事？」

    三皇子点头，告诉皇帝：「阿耶，白易水教学水平很好，我想让他当我的老师。」

    皇帝目光莫测地打量着三皇子，缓缓言道：「你眼光倒是不错。胆子也挺大。」

    三皇子以为皇帝夸他胆子大是指他翻墙离开国子监。

    江统领却听出了皇帝的言下之意！白易水这种人才，只能为皇帝所用。就连大皇子，都不敢提关于白易水的事情。而三皇子却想让白易水当他的老师。

    三皇子目光期待的望着皇帝，出声问道：「阿耶，可以吗？」

    皇帝语气淡淡地言道：「你是皇子，白易水现在没有功名，让一个没有功名的人当你的老师，不合规矩。」

    三皇子愣了一下，不甘心地说道：「可是我现在的身份是王大锤，不是皇子。」

    皇帝觉得跟这个儿子说话很费劲，他转头对江统领言道：「让白易水到国子监当助教。」

    江统领点头：「遵命。」

    三皇子一脸惊喜：「多谢阿耶！这样也行！白易水当助教，那我就能天天见到他了！」

    皇帝：……

    目光嫌弃的睨了眼三皇子，皇帝怀疑这个儿子是不是脑子少了点什么东西。

    突然想到大皇子，皇帝眉头蹙着，心情更是不高兴。这两个儿子，一个心思多，一个完全没心眼。把江山交给谁，他都不放心。

    三皇子离开后，皇帝让大理寺卿进宫。

    先是询问了代王谋逆案的事情，接着，皇帝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对大理寺卿言道：「想必爱卿也听说了太子失踪的事情。」

    大理寺卿当然知道这件事。现在皇帝突然开口跟他提起这件事，肯定是想让他调查此事！

 第167页

    「臣略有所闻……」

    皇帝告诉他：「太子失踪多年，一直是朕跟皇后的心病。朕一直派人寻找太子，可多年来毫无音讯。」

    大理寺卿低眉看着鞋尖，静静听皇帝说话。

    皇帝忽然骂道：「那群废物，到现在都查不到太子的下落。朕知道爱卿的才能，所以想让爱卿寻找太子。」

    「不知太子身上可有特殊印记？」

    大理寺卿抬头询问皇帝。

    皇帝走到大理寺卿的身边，低声言道：「腹部有块酷似枫叶形状的胎记。左脚脚心也有块胎记，豆点大小。」

    闻言，大理寺卿浑身僵硬起来。

    第92章 你期待他回来吗？

    「你这是什么表情？」

    皇帝目光诧异地看着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蓦然回神, 神情不自然地回应道：「臣方才没有听清楚陛下所言……」

    皇帝不悦地说道：「太子腹部有块酷似枫叶的红色胎记，左脚脚心有个豆点大的胎记。这回听明白了吗？」

    大理寺卿僵着脸点头：「听清楚了。」

    「当年太子在行宫被人掳走，刺客带着太子不可能跑太远。所以朕命人在北方寻找太子，一直没有找到疑似太子的孩子。爱卿这十几年一直在江州, 不知可有见过疑似太子的孩子？」

    大理寺卿立马摇头：「没有见过！」

    皇帝嘆了口气, 对他言道：「朕要你暗中调查这件事, 一旦发现疑似太子的人，全部带来京城。」

    大理寺卿点头：「遵命。」

    离开御书房的时候, 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都是汗。

    深唿吸，大理寺卿脸色凝重的离开皇宫。

    心神不宁的回到家中，发现白易水不在, 大理寺卿不安地问道：「那小子人呢？」

    白夫人见大理寺卿脸色不好，给他倒了一杯茶, 轻声回答道：「去国子监了。」

    大理寺卿接过茶杯, 没有喝茶, 心情很烦躁。

    「让他马上回来！」

    白夫人诧异地问道：「怎么了？」

    大理寺卿放下茶杯, 站起来言道：「罢了，我亲自去接他回来！」

    白夫人拉住大理寺卿, 关心地问道：「有什么要紧的事？」

    大理寺卿欲言又止, 拉着白夫人回房，将屋门关起来。

    见状, 白夫人担忧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大理寺卿拉着她走到榻边，低声言道：「今天陛下让我寻找太子。」

    白夫人点头, 疑惑地问道：「这跟我们孩子有什么关系？」

    刚问完, 她面色微变，僵着脸言道：「难道……」

    大理寺卿一脸凝重地点头：「不错。是你想的那样。」

    白夫人脸色泛白，慌张地说道：「怎么会这样……」

    白易水可是上天赐给他们的孩子, 白夫人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的亲生父母会要回他。

    大理寺卿沉着脸，压低声音说道：「知道孩子的身世后，我心里也有些乱。」

    按理，他们应该将白易水还给皇帝跟皇后。可是大理寺卿却不捨得，而且他心里很害怕。担心白易水恢復太子的身份后，会面对很多危险。

    白夫人抓着大理寺卿的手，紧张不安地问道：「陛下知道了孩子的身世？」

    大理寺卿摇头：「现在还不知道。」

    白夫人心里稍安，松了口气，面色犹豫地说道：「要不，我们继续瞒着？」

    大理寺卿嘆了口气，对白夫人言道：「这是欺君。」

    白夫人有些生气：「难道你捨得将养了十几年的孩子，送给别人？」

    大理寺卿微皱眉头：「这是什么话？先不说我舍不捨得。这本来就是别人的孩子！陛下跟皇后这些年来并没有放弃寻找太子。」

    白夫人眼睛泛红，流泪说道：「话虽如此，可是我捨不得！孩子跟我们在一起过得多好？无忧无虑，自由自在，为所欲为。若是他恢復太子身份，回到宫里，还能像现在这样逍遥自在？」

    大理寺卿心里何尝不是担忧这些事情。

    他无奈地言道：「这是他的命。」

    白夫人低声哭泣起来。

    大理寺卿搂着她，心情很难受。

    「阿耶！阿娘！我回来了！」

    倏地听到白易水的声音，大理寺卿放开白夫人。

    白夫人连忙将泪水擦干净，推了推大理寺卿：「你先出去。」

    大理寺卿颔首。

    「阿耶，阿娘呢？」

    白易水问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目光复杂地看着他，没有出声说话。

    察觉到大理寺卿的异样，白易水直接朝屋里走去。

    见状，大理寺卿拦住白易水，对他言道：「你娘在休息！别打扰她！」

    白易水将信将疑：「阿耶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大理寺卿心不在焉地说道：「忙完了就早些回来。你今日去哪浪了？」

    白易水回答道：「去了一趟国子监。阿耶，关于代王谋逆案牵扯到的人，你都审问完了？」

    「嗯。走，到书房，背书给我听。」

    白易水点头，跟着大理寺卿走了几步，忽然拐了个弯，快速走进屋里。

    白夫人正在对着铜镜微笑，笑容特别僵硬。

    白易水突然走进来，吓了她一跳。

    走到白夫人的面前，如画的俊美蹙起，白易水沉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第168页

    大理寺卿追进来，忍不住骂道：「让你别进来打扰你娘！」

    白易水转头看向大理寺卿，再次问道：「出什么事了？」

    白夫人僵笑着开口言道：「没发生什么事。是想起了一些旧事，心里难受。」

    白易水追问道：「什么旧事？」

    白夫人答不出来了，目光无措的望着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心烦意乱地言道：「二十几年前的旧事，说了你也不知道。」

    「阿耶说了，我就知道。阿耶若是不说，我又怎么知道？」

    白易水目光直直地望着大理寺卿。

    他的眼神明明很平静，可是却让大理寺卿心里一慌。仿佛被白易水看穿了心思。

    「轮不到你过问！出去！」

    白易水语气平静地言道：「阿耶觉得能瞒我一辈子吗？」

    这话让白夫人跟大理寺卿大吃一惊。

    脸色苍白地看着白易水，白夫人不敢置信地问道：「你知道些什么？」

    大理寺卿目光深邃地盯着白易水，不知道白易水是真的清楚这件事，还是在故意试探他们。

    「出去！」

    手指着门口，大理寺卿再次让白易水离开屋子。

    白易水转身离开。

    见状，白夫人慌了，拦住他。

    「不许走！」

    一个让走，一个不让他走。

    白易水停下脚步，出声问道：「你们究竟还要隐瞒我到什么时候？」

    白夫人哽咽地说道：「我们也是今日才知道你的……」

    「吃饭！」

    大理寺卿突然出声打断白夫人说话。

    白夫人转头看着他。

    白易水收回目光，对白夫人言道：「我去找慕三郎。」

    白夫人慾言又止，白易水走得太快，她来不及出声挽留他。

    赶在关城门前出城，白易水来到国子监直接上山。

    国子监的学生们刚刚吃完晚饭，许多学生正在澡堂洗澡。

    慕三郎此时也在澡堂洗澡，洗澡的时候，故作不经意地瞥向周围的人。观察别人的身体有没有特殊印记。

    上回离开皇宫，回到家中，慕三郎特地嚮慕丞相询问了皇太子的事情。

    白易水来到澡堂，找到慕三郎。出声叫道：「出来！」

    见到白易水，慕三郎诧异。

    「你没走？」

    慕三郎听说今日白易水来过国子监。

    「穿好衣服，出来。」

    白易水再次催促他。

    慕三郎却不急着穿衣服，往自己身上泼了一瓢水，徐徐说道：「这么热的天，要不要洗个澡？」

    白易水转身离开。

    看到他走了，慕三郎一愣，连忙穿上衣服。

    追出去的时候，白易水已经离开了。慕三郎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白易水抽什么风。

    白易水出来的时候，遇到了三皇子。

    三皇子见到他，十分开心，拉着白易水到自己的宿舍里，让白易水教他写作业。

    白易水也不吝啬，耐心地教导三皇子做作业。

    三皇子听得很认真，全都学进去。

    半个时辰后，他忽然感嘆道：「你若是我兄长就好了。」

    感觉这个话表达不出自己的意思，三皇子改口说道：「我兄长若是能像你这样就好了。」

    白易水淡笑着问道：「大皇子对你不好吗？」

    三皇子摇头：「大郎对我挺好的。但是他对我的好，只是表面上的好。该怎么形容呢，我想想……嗯，是客气！他对我很客气！我总感觉跟他隔着一段距离。而你却不同，你对我一点都不客气。让人觉得很真实，一点距离感都没有。我比较喜欢跟你相处。」

    白易水笑了笑，忽然问道：「你对皇位有兴趣吗？」

    愣了一下，三皇子吃惊地看着白易水。

    过了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慢吞吞的回答道：「我觉得自己比不过大郎。」

    白易水问道：「所以你支持大皇子？」

    三皇子面色犹豫地说道：「我不知道。这些问题以前没有思考过。其实，我很想见到太子。可是听说他失踪了……」

    白易水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期待他回来吗？」

    三皇子点头，面色认真地回答道：「当然希望能把他找回来！那可是我的兄长！」

    白易水怔了一下，倏然一笑，心不在焉地说道：「可是很多人却不希望他回来。」

    失踪了这么多年的太子，若是突然回来。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是谁？」

    三皇子一脸不高兴。

    白易水摇了摇头，起身言道：「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

    三皇子叫住他：「阿耶同意你到国子监当助教，今晚不用离开。」

    神色诧异，白易水淡笑着言道：「是吗？那我去找祭酒聊聊待遇的问题。」

    白易水这么说，三皇子没有理由挽留他了。

    见他走了，三皇子有些失落。

    第93章 给朕滚！

    大理寺卿跟白夫人一夜没睡, 夫妻俩聊了一宿，回忆这些年一家人相处的快乐时光。最后两人决定，要把白易水的身世告诉他。

    次日一早，大理寺卿请假去了国子监。

    宋祭酒此时正苦恼不已, 听说大理寺卿来了, 赶紧让大理寺卿把白易水临走。

    「犬子昨晚打扰了。」

 第169页

    大理寺卿看得出来宋祭酒很嫌弃白易水, 心里有些不好意思。

    宋祭酒礼貌的微笑着：「大理卿今日不上朝？」

    大理寺卿摇头，看了眼白易水, 把人拍醒。

    白易水睁开眼睛，眼皮惺忪地看着他。

    「阿耶怎么来了？」

    大理寺卿对他说道：「跟我回家。」

    白易水摇头说道：「我现在奉旨在国子监当助教。现在是工作时间，不能离开。」

    闻言, 大理寺卿看向宋祭酒。

    宋祭酒皮笑肉不笑地言道：「宋某并没有收到上面的命令。」

    只要皇帝不派人来说这件事，宋祭酒就当做不知道。

    大理寺卿睨了眼白易水。

    「祭酒, 我记得你以前是个要脸的人。」

    白易水诧异地看着宋祭酒。

    宋祭酒呵呵一笑, 没有搭理白易水, 对大理寺卿言道：「宋某还有许多事情要办, 就不陪大理卿闲聊了。」

    大理寺卿颔首。

    在宋祭酒离开后，大理寺卿变了脸色, 一脸正色的对白易水言道：「回家, 有事情告诉你。」

    眼神闪烁，白易水问道：「阿耶想说太子的事情？」

    大理寺卿一脸吃惊。

    「你、你知道了？」

    宋祭酒刚离开, 便想起了自己上个月的俸禄落在了办公室里。

    纠结了一会儿，他转身回去。

    来到门外, 宋祭酒停下脚步。

    深吸一口气, 大理寺卿目光复杂地看着白易水，低声言道：「你从何时知道自己的身世？」

    淡淡一笑，白易水心不在焉地回答道：「不久之前。」

    刚来到这个世界, 白易水就被大理寺卿跟白夫人捡走了。这些年来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直到前阵子皇帝跟他提起太子被人掳走的事情，白易水才知道自己的身份。

    大理寺卿面色凝重，语重心长地言道：「既然你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为何不与你的亲生父母相认？」

    「我若是与亲生父母相认，你们该怎么办？」

    目光深深地看着他，大理寺卿忽然不知所措。

    门外的宋祭酒惊得目瞪口呆，咽了咽口水，他踮着脚，脚步轻轻的离开这里。

    一口气跑下山，宋祭酒包了辆车，直奔皇宫。

    「陛下，国子监祭酒求见。」

    皇帝看着这一大堆乱臣贼子的名单，心里正气着。语气不悦地言道：「他来做什么？」

    江统领回答道：「看他的样子很着急，说有件大事禀告陛下。」

    皇帝烦躁地言道：「让他进来吧。」

    将这些名单丢到一旁，皇帝脸色微沉。

    「陛下。」

    宋祭酒喘着气，走进御书房，向皇帝行礼。

    「有话直言。」

    皇帝现在心情不太好。

    宋祭酒抬头望着皇帝，鼓起勇气，开口言道：「臣找到了太子。」

    闻言，皇帝面色一怔。

    接着，他激动地问道：「在哪？」

    宋祭酒告诉皇帝：「太子此时正在国子监！陛下也认识他！」

    皇帝诧异，心情喜悦地问道：「是谁？为何不带他进宫？」

    「白易水就是失踪多年的太子！」

    皇帝：！！！

    江统领：！！！

    不敢置信地看着宋祭酒，过了一会儿，皇帝才开口说话。

    眼中的喜悦淡了，皇帝语气不快地言道：「宋爱卿可知道欺君的后果？」

    江统领也觉得宋祭酒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

    白易水是太子？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看看白易水的相貌，再看看皇帝的相貌……

    江统领心情复杂，不敢评价皇帝的相貌。

    宋祭酒一脸认真地言道：「是臣亲耳听到的！白易水并非大理卿亲生！」

    皇帝：……

    还是觉得这件事像个笑话。

    皇帝沉着脸说道：「将他们当时的谈话一字不漏的告诉朕！」

    宋祭酒立马将自己听到的每一个字复述给皇帝听。

    听完之后，皇帝的手指微微颤抖，心情有些兴奋。

    「马上让白易水进宫！」

    「遵命！」

    宋祭酒犹豫了一下，对皇帝说道：「陛下，今日告密一事，能否替臣隐瞒？」

    皇帝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宋祭酒，缓缓点头。

    宋祭酒告密完，直接离开了皇宫。

    江统领火速带人来到国子监，得知白易水已经离开，立马赶去白家。

    第一次来白家，一路畅通，江统领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见到大理寺卿，江统领开口说道：「陛下召见令郎。」

    大理寺卿心里咯噔一跳，面色淡定地回答道：「犬子一刻钟前出城了。」

    江统领：！！！

    「去哪？」

    「回江州。」

    江统领立马带人跑去城外，企图追上白易水。

    在渡口边，见到了一个戴着幂篱的人，江统领冲过去。

    「请留步！」

    对方撩起幂篱，眨了眨眼睛，看着江统领。

    此人不是白易水，让江统领心里失落。

    正当江统领在询问卖货郎时，船上忽然传来白易水的声音。

    「□□！」

    这声□□让江统领虎躯一震。赶紧上船，将白易水请下来。

 第170页

    「这么急找我有何事？」

    白易水将手里的果子递给江统领。

    江统领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对他言道：「陛下召见足下。」

    「怎么忽然对我这么客气？」

    白易水声带笑意，戴着幂篱，江统领看不清他的神色。

    「请足下马上入宫。」

    摇了摇头，白易水跟着江统领下船。

    自从江统领出宫后，皇帝一个人在御书房里徘徊，心情特别兴奋。

    「陛下！」

    皇帝咳了咳，换了一副神色，高声言道：「进来！」

    宫人低头进来，禀告皇帝：「江统领派人传话，白郎君已经入宫。」

    皇帝心里忽然有些紧张，想了想，出声言道：「告诉他们，朕在寝宫。」

    「遵命。」

    说完，皇帝前往寝宫，直接到浴池泡澡。

    江统领带着白易水来到寝宫，让白易水在前殿稍等，自己去找皇帝。

    「陛下，人已经来了。」

    「让他过来。」

    「遵命。」

    江统领将白易水带到浴池这边。

    白易水一走进去，便知道皇帝打的什么主意。

    微微一笑，白易水开口言道：「陛下急着找我，不知有何吩咐？」

    皇帝打量着白易水，越看越满意。

    当初见到这小子的时候，他就觉得这孩子不是大理寺卿亲生的！

    不是他们皇家的苗子，能长得这么好吗？能这么聪明伶俐吗？

    皇帝慈祥的对白易水说道：「天气这么热，朕看你也出汗了，要不下来一起泡泡身子。」

    白易水颔首：「好！」

    见他开始脱衣服，皇帝目光灼灼地盯着。

    江统领站在一旁，眼睛也黏在白易水身上。

    刚解下腰带，白易水忽然言道：「陛下不会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闻言，皇帝一气。

    「朕看你小子是想挨揍！」

    转头，皇帝对江统领说道：「去把那根棍子拿来！」

    江统领转身离开。

    见状，白易水笑呵呵地说道：「只是开个玩笑！」

    皇帝哼了一声，沖他说道：「还不快脱衣服下来！」

    白易水点头，将身上的衣服脱了。

    江统领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白易水脱光了上衣。

    见白易水的腹部没有红色胎记，江统领愣了一下。

    方才皇帝心情有多兴奋，此时心情就有多糟糕。

    皇帝咬着牙，心里暗骂宋祭酒。

    白易水忽然将衣服穿上。

    「你们这么看着我，我有些害怕。我还是不跟陛下一起泡澡了，有点危险。」

    说完，白易水一边穿衣服一边离开。

    见状，江统领面色犹豫地问道：「陛下，是否把人追回？」

    皇帝心情糟糕，语气不快地言道：「追什么！」

    知道皇帝现在心情不好，江统领低下头，不再说话。

    白易水跑到了皇后那边。

    皇后见到他特别高兴：「这是怎么了？满头都是汗，快擦擦。」

    白易水接过手巾，笑着说道：「我刚从陛下那里跑出来！」

    皇后诧异，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白易水压低声音告诉她：「陛下急忙忙的派人叫我进宫。到宫里，让我脱衣服跟他一起泡澡。在我脱衣服的时候，他一直盯着我看。那眼神有些吓人。心里害怕，所以我就穿上衣服跑了。皇后娘娘可得保护好我！」

    愣了一下，皇后温柔地说道：「有本宫在，没人敢欺负你。放心吧！」

    白易水颔首：「我就知道皇后娘娘对我最好！这阵子睡得可好？」

    皇后笑着点头：「嗯。自从你送了那个平安福给本宫，本宫这阵子睡得很安稳，没有做过噩梦。」

    「那我就放心了。」

    白易水发挥话痨的本事，开始絮絮叨叨的跟皇后聊天。

    另一边，皇帝把宋祭酒叫进宫里，阴着脸怒骂他。

    「宋青天！你好大的本事，敢戏耍朕！」

    宋祭酒脸色僵硬，跪下来说道：「臣的的确确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绝无虚言！」

    皇帝冷笑着言道：「朕已经亲眼验证了他的身份，白易水身上根本没有胎记！他不是朕的太子！」

    「这……」

    宋祭酒面色泛白，慌张无措。

    皇帝怒骂道：「给朕滚！」

    若他是个昏君，肯定当场宰了宋祭酒。奈何要做明君，不能随便杀人。

    宋祭酒连滚带爬，赶紧离开皇帝的寝宫。

    第94章 这得加钱

    回国子监的路上, 宋祭酒心里烦乱。

    难道真的是他猜错了？

    宋祭酒跟大理寺卿是同科进士，当年两人关系不错。在大理寺卿离开京城前，白家夫妻并没有孩子。可白易水入学的时候年龄却报十五六岁。明显有疑点。宋祭酒之前就怀疑白易水是大理寺卿抱养的。

    听到今日的对话，再一联想到白易水的身世。宋祭酒忽然想起了当年的谋逆案。

    从京城到江州会途经易水, 而行宫距离易水不过五十里地。当年大理寺卿离开京城, 到江州上任的那段时间, 正好是谋逆案发生的时候。

    再结合大理寺卿给白易水的取名，宋祭酒猜测白易水就是被人掳走的太子。

    因为这件事意义重大, 所以他才急急忙忙跑进宫里，告诉皇帝此事。

 第171页

    没想到皇帝验证之后，却说白易水不是太子。

    宋祭酒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猜错了。

    「祭酒在想什么？」

    乍然听到白易水的声音, 宋祭酒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一扭头，见到身旁有位戴幂篱的人, 他吓了一跳。

    「你何时出现的！」

    宋祭酒面色吃惊。

    「半刻钟前。」

    宋祭酒：……

    怎么跟鬼一样, 一点声音都没有！

    两人已经走到了国子监的山下, 白易水将幂篱摘下来, 笑着言道：「是祭酒想事情想得太出神，无视了周遭的动静。」

    宋祭酒心里烦乱, 见到白易水, 很想将心底的疑问问出来。

    「天色不早了，你还不回家？」

    白易水朝门卫招了招手, 漫不经心地言道：「不回。」

    宋祭酒：……

    若是平时，见到白易水来国子监, 宋祭酒肯定立马赶人。但是现在宋祭酒对白易水的身世很好奇。

    于是, 宋祭酒对白易水说道：「那今晚就留宿在国子监吧！」

    白易水诧异地说道：「鸿门宴？」

    宋祭酒没好气地言道：「那你走吧！」

    「难得祭酒让我留在国子监，既然祭酒热情招待，那我便顺从了。」

    两人一路上山, 宋祭酒多次试探白易水的身世。

    白易水要么敷衍过去，要么打岔聊起别的事情。

    一直走到山上，宋祭酒都没有问出有用的信息。

    来到宋祭酒的办公室，白易水忽然将门关起来。

    见状，宋祭酒眼神微变，出声问道：「你做什么？」

    白易水关好门后，转过身对宋祭酒微笑。

    明明笑如春风，可是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却没有半分笑意。

    心里忽然紧张起来，宋祭酒故作镇定地说道：「把门打开。」

    白易水语气平静地言道：「非礼勿听，今日祭酒偷听我与家父谈话。又将我二人的谈话内容告诉陛下，这是何意？」

    宋祭酒目光吃惊地看着白易水，心里慌张起来。

    「我、我怎么听不明白你的意思？」

    白易水淡笑着说道：「我先前一直以为祭酒是一位正人君子。没想到竟然也会做出这种小人行径。」

    宋祭酒皱着眉头，告诉他：「是。今日宋某的确听到了你二人的谈话。怀疑你身世与太子有关，所以进宫告诉了陛下。」

    「祭酒怀疑我是太子？」

    见白易水这么吃惊，让宋祭酒心里更是怀疑，是他猜错了白易水的身份。

    白易水好笑地说道：「祭酒怎么会把我跟太子想到一起？我若是太子，早就跑到陛下面前，与他相认了。」

    宋祭酒迷茫了。

    的确，若白易水是太子，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应该会跑去跟亲生父母相认。

    可这是正常人的做法！

    白易水并非正常人！向来不按套路出牌。

    沉默了一会儿，宋祭酒出声问道：「能否说说你的身世？」

    白易水摇头，嘆了口气，低声言道：「我的身世，不提也罢。」

    他越是不说，宋祭酒越是怀疑。

    宋祭酒心烦意乱地说道：「给你一两银子，告诉我你的身世。」

    白易水诧异地看了眼宋祭酒，摇头说道：「这件事真的不能告诉别人。」

    宋祭酒咬咬牙，伸出两根手指：「二两银子！」

    白易水面色犹豫：「这、还不是钱的问题……」

    宋祭酒一脸心痛的模样，唿了口气，告诉白易水：「三两银子！若是不愿意，那便罢了！」

    「先给钱！」

    宋祭酒拿出银子，把钱递给白易水。

    收到钱，白易水笑着告诉宋祭酒：「我的确不是白家亲生的，而是他们捡来的。而我的亲生父母，我也找到了。因为他们身份特殊，我不方便与他们相认。」

    宋祭酒追问道：「你的亲生父母是谁？」

    「牵扯到谋逆案，不方便透露。」

    白易水把玩着银子，暗示的意思很明显。

    宋祭酒的眼角微微抽搐，伸出手，想把银子抢回来。

    白易水转了个身，把银子快速藏好。

    「你小子可恶！把银子还给我！」

    宋祭酒生气地骂道。

    白易水笑着言道：「祭酒想知道我亲生父母的身份，这得加钱。」

    「过分！」

    宋祭酒一个文人，根本不会骂太难听的话。也不方便对白易水动粗。

    看到白易水翻窗离开，宋祭酒指着轩窗骂道：「窃贼行为！有辱斯文！枉读圣贤书！以后莫要对人说你曾经是国子监的学生！」

    「上樑不正下樑歪。」

    听到这话，宋祭酒又气又羞。

    白得一笔钱，这几日白易水买了不少东西。

    三皇子收到白易水送来的一大包民间零食跟玩具，特别喜悦。

    「你真好！」

    白易水伸出手，摸着他的头。

    这个动作让三皇子愣住了。

    从小到大，没人对他做过这个动作。第一次被人摸头，心里感觉很奇妙，三皇子并不排斥这种感觉。

    白易水告诉他：「我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

    三皇子问道：「回江州吗？」

    「到塞北浪一圈。」

    闻言，三皇子拉着白易水坐下，开始给他讲述塞北的事情。

 第172页

    白易水静静听着，期间给三皇子倒了几杯水。

    聊到最后，三皇子依依不捨地说道：「你要早点回来，我还有很多功课等着你教我写。」

    「好！」

    白易水笑着颔首。

    「真好看。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你，我心里都有种感觉。害怕你突然消失不见。」

    三皇子目光痴痴地看着白易水。

    「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白易水没有继续跟三皇子聊下去，连夜离开国子监。

    得知白易水要离开京城，皇帝把他叫进宫里。

    「运动馆已经修建得差不多了。朕想让你去验收。」

    「陛下，朝中有这么多大臣，你让我一个白衣去办这件事不太合适吧？」

    皇帝挑眉言道：「你这话是在向朕暗示，想讨个官当吗？」

    若是刚开始认识，也许皇帝会用封官进爵来诱惑白易水为他办事。相处了这么久，知道白易水是什么性子，皇帝将这些套路都省了。

    「当然不是。陛下知道我对当官没什么兴趣。让我办事也成，得给我俸禄。丰厚的俸禄。」

    白易水重点强调了最后一句。

    皇帝笑着骂道：「你小子就是个财迷！等运动会办完后，朕再赏赐你！」

    无奈一笑，白易水言道：「行吧！」

    想去塞北的计划，便暂时搁置到一旁。

    白易水前去检验运动馆的修建质量。

    忙碌了一个月，白易水才回到京城，将情况汇报给皇帝。

    确定运动馆建好了，皇帝立马让礼部准备邀请函，邀请各国来参加运动会。并且将此消息昭告天下。

    各国听说大周要举办运动会，立马应邀前来参加。

    而吴国公主，先前被吴国使者送回了吴国。一直被关在宫中，不得出去。

    听说大周要举办运动会，她很想去大周见白易水一面。

    跟宫女换了衣服，吴国公主熘出皇宫，乔装打扮离开吴国，跑去见她的心上人。

    此时，白易水特别忙。

    皇帝将售卖彩票的事情交给了白易水，让他负责此事。

    白易水以朝廷名义，收购了之前代王名下的文字号商铺。这些商铺成为了彩票售卖点。

    因为彩票不贵，又是朝廷办的，许多百姓纷纷拿出闲钱，开始押注购买。

    同一时间，慕三郎考上了进士，虽然不是甲等，但是被皇帝重用，安排在户部办事。

    白易水的工作直接跟慕三郎对接。由慕三郎将售卖彩票所得的钱款上交给皇帝。如此直接避免有其他官员从中贪污。

    由此可见，皇帝对这两个年轻人的信任。一时之间，白易水跟慕三郎成为了京城贵圈的热门女婿。明明各家都盯上了这两个郎君，却不敢开口说亲。担心皇帝也看上了这两个女婿，他们不敢跟皇家抢亲。

    慕丞相翻阅卷宗，询问当年的办事人员，查了许久，总算查到了那位徐先生的身份。

    「陛下，那位姓徐的乱党，应该是当年刚考上进士的许友常。因为与谋逆案有牵扯，故而当成乱党，与其他乱党一同被抄家斩杀。老臣特地找到当年埋葬乱党的人确认，当时他收尸埋葬的时候，的确发现少了一个人。」

    皇帝面色凝重，沉声言道：「给朕查下去，这个人一定要找到！」

    十几年前便敢怂恿年纪尚小的代王谋逆，这个人是个祸害，必须要除掉！

    「遵命！」

    第95章 看朕怎么收拾他

    百姓们购买彩票, 让空虚的国库变得充盈，皇帝十分高兴。

    彩票售卖完后，白易水闲下来了。

    一听说他要走，皇帝又给白易水安排新任务。让他招待各国使团, 带他们参观运动馆, 让他们了解比赛项目。

    另一边, 宋祭酒心里不放弃，一直在调查白易水的身世。他多次请大理寺卿喝酒吃饭, 试图打探情况。

    大理寺卿察觉到宋祭酒怀疑白易水的身世，心中警惕，将这件事告诉了白易水。

    白易水一点都不意外, 直接告诉大理寺卿：「他若是再问起我的身世，阿耶问他要十两银子, 如此他就不会再问了。」

    大理寺卿眉头微皱：「这合适吗？」

    「这是最用的方法。」

    大理寺卿点头：「行吧！」

    那日两人开诚布公的谈了一番。大理寺卿知道白易水对皇位没有心思后, 便支持他的想法。扶持大皇子为储君。在其成为太子后, 白易水再与亲生父母相认。

    「这些天, 累不累？」

    这阵子白易水太忙了，大理寺卿跟白夫人很少见到他。

    仔细打量白易水的脸, 大理寺卿发现他瘦了一些。

    若是其他人, 肯定会回答不累，白易水却不同。

    他颔首言道：「累！」

    大理寺卿顿了一下, 开口说道：「明日我开口求陛下，让他换个人接替你。」

    「哪怕你去开口求他也没用, 现在他不肯放我离开京城。」

    白易水早就看穿了皇帝的心思。自从上次试探之后, 皇帝对白易水的态度明显变了。不停地找事情给他做，不让他闲着。

    「这是何意？」

    大理寺卿目光诧异。

    白易水摇了摇头，打着哈欠言道：「怕我走了, 运动会若是出乱子，没人收拾。」

    见他困了，大理寺卿改口言道：「累了就休息吧！」

 第173页

    白易水直接躺下休息。

    大理寺卿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白夫人就在门外，见他出来了，低声问道：「你们在聊什么？」

    大理寺卿拉着她离开，边走边道：「就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最近他累瘦了，你明日多买两只鸡回来，给他补补身体。」

    听了这话，白夫人一脸心疼，嘆气道：「这孩子平日里就懒，连多走一步都不愿意。现在陛下安排他做这么多事情，身体哪里受得了！夫君，明日你跟陛下求求情，让他给孩子放个假吧！朝廷有那么多官员，陛下可以安排其他人做事。」

    大理寺卿颔首：「正有此意。」

    虽然白易水说了，入宫求情没用。大理寺卿还是尝试了。

    在他说完之后，皇帝漫不经心地言道：「你就是太纵容这小子了，所以他才这么懒。这小子才做了多少事情，这就受不了了？将来怎么办？」

    这话让大理寺卿心里咯噔一跳，面色微变，低声言道：「犬子本来就是个不成器的废材，性子顽劣，只会偷懒捣蛋。陛下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来负责，臣觉得他担当不起重任。」

    这话皇帝不爱听了，不高兴地言道：「爱卿需要去看看眼睛了。」

    大理寺卿：？？？

    皇帝告诉他：「白易水若是废材，那世上恐怕没有人才了。」

    大理寺卿面色凝重，正琢磨该如何回应皇帝。

    皇帝又言道：「射术胜过禁军统领，如此本事，全天下找不出第二个人。这样的人，你说是废材，是不是太谦虚了？」

    「这、全是他运气好……」

    江统领摇了摇头，忍不住开口言道：「这绝非是运气好。而是天纵奇才！禁军统领这个职位，江某愧不敢当。若是白郎君愿意，江某愿意让贤。」

    皇帝用看傻子的眼神望着大理寺卿，摇了摇头，缓缓言道：「只要他想，这把龙椅他都能坐上。」

    「陛下！」

    大理寺卿跪下来，朝皇帝磕头。

    「犬子不敢！绝无那个胆子！」

    「这天底下，有什么事他不敢做的？白爱卿，你对这个儿子，根本不了解。」

    额头冒出冷汗，大理寺卿磕头言道：「臣敢对天发誓，犬子一辈子不敢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

    这时候，外面忽然传来震耳欲聋的雷鸣。

    大理寺卿：……

    皇帝哂笑道：「连老天都不相信这话。你回去吧！今后这个儿子，朕替你管。」

    大理寺卿脸色发白，欲言又止地望着皇帝。

    江统领直接来到他的身旁，把人扶起来，送出御书房。

    白易水正好入宫汇报情况，看到大理寺卿脸色苍白，一脸无神的走出皇宫。墨眉微蹙，他没有走过去询问。

    皇帝听说白易水来了，让他进来。

    「陛下跟家父说了什么，把他吓成那样？」

    白易水进来后，直接坐下，连行礼都免了，一点都见外。

    皇帝睨了他一眼，出声言道：「你小子越发没规矩，见到朕也不行礼。」

    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白易水淡笑着说道：「来的时候，我已经向□□过礼了。」

    这话让皇帝听了心里舒服，挑眉对白易水言道：「都把比赛规则跟他们讲清楚了？」

    「嗯。好久没见到皇后娘娘了，我想去看看她。」

    皇帝眼睛微微一眯，忽然对江统领挥手。

    江统领转身离开，并且将御书房的大门关上。

    「陛下有什么悄悄话跟我说？」

    说完这句话，白易水拿起茶杯喝茶。

    皇帝开口言道：「朕打算让你当太子。」

    闻言，白易水没忍住，一口茶水喷出来。

    见状，皇帝蹙着眉头，不悦地说道：「你这是什么反应？不高兴？」

    难怪这阵子皇帝一直让他做事！原来是想培养他！

    「陛下，冒充太子是要被杀头的。」

    皇帝站起来，走到白易水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认真言道：「放心，出了事朕能保住你。若不是看在皇后喜欢你，而你也有点本事，朕才不会冒这个险让你当太子。」

    白易水将茶杯放下，目光深邃地望着皇帝，出声问道：「陛下到底想做什么？」

    这一回，白易水却看不穿皇帝的心思。

    「朕要你跟大郎斗。培养他。」

    白易水：……

    突然想撬开皇帝的脑壳看看，他脑子里装着什么。

    怎么会想出这个方法来训练大皇子？

    将白易水许久不语，皇帝挑眉问道：「你不愿意？」

    白易水出声问道：「若是最后他败了怎么办？」

    皇帝：……

    「若是他如此轻易放弃，说明不配坐上这个位置。」

    皇帝觉得自己的儿子应该没有那么差劲。

    白易水缓缓言道：「陛下可有考虑过皇后娘娘的感受？若是发现我不是她的孩子，一定会很难过。」

    「这件事朕已经考虑过了。只要在你身上弄一些太子有的胎记，她必定不会起疑。」

    白易水：……

    「请陛下三思，这件事影响太大了。」

    皇帝告诉他：「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等运动会结束后，朕就让你当太子。」

    白易水觉得皇帝的想法太疯狂，但是他没有直接拒绝。

 第174页

    离开御书房后，来到皇后这里。

    白易水直接将皇帝的想法告诉皇后。

    皇后大吃一惊，没想到皇帝竟然想让白易水当太子。此举还是为了培养大皇子！

    她心里不舒服。自己的亲生嫡子现在下落不明，而皇帝却要急着培养储君。

    皇后脸色微沉，许久不语。

    白易水对皇后说道：「皇后娘娘，这个想法太疯狂了。必须要阻止陛下！」

    皇后颔首，绝不允许别人夺走她儿子的东西。

    唿了口气，她开口问道：「你可有想到应对之策？」

    白易水告诉她：「送我离开京城。」

    「这样也好。你若是离开了京城，陛下找不到你，就无法弄个假太子。」

    皇后跟白易水商量完，立马送白易水出宫，并且派人护送他离开京城。

    皇帝为了防止白易水熘走，特地让江统领暗中盯着白易水。

    谁知，在皇后的帮助下，白易水还是熘走了。

    得知白易水不见了，皇帝恼怒地骂道：「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每次都盯不住人！」

    江统领低着头，手底下的人也很无奈。白易水又不是寻常人，他们已经尽量盯着了，可还是让他跑了。这件差事实在是太难办了！

    皇帝骂了许久，忽然想起什么事，他面色微变，立马问道：「去查查皇后那边昨日是不是有人送东西出宫了？」

    江统领颔首。

    这一查，果然发现白易水每次逃走，皇后那边都会送东西出宫。肯定是皇后帮助白易水掩人耳目离开皇宫的。

    确定这件事后，皇帝却不急着找白易水了。心里有些担忧他把事情告诉了皇后。

    本来太子这件事就是皇后的心病，现在皇帝瞒着她整这一出，让她知道真相，定会十分生气。

    越想皇帝越气，咬着牙低声骂道：「等这小子回来，看朕怎么收拾他！」

    现在皇帝只能祈祷皇后那边还不知道他的想法。

    江统领觉得这次的事情好像很严重。以往白易水跑了也就跑了，皇帝最多会骂几句，从未像现在这样着急生气。

    白易水跟皇帝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96章 立马把那个臭小子找回来

    白易水跑了, 皇帝很生气。只能将开办运动会的事情交给慕三郎负责。

    难怪先前白易水就把开幕流程写下来交给他，原来是早有预谋！

    白易水跑得多潇洒，慕三郎就有多气。

    骂骂咧咧的办好幕仪式，没想到却在比赛的时候却出了乱子。

    赵国的运动员跟吴国的运动员在比赛场上打起来了。

    慕三郎前去劝架, 结果赵国跟吴国的人忽然责怪起大周。其他国家的运动员觉得这场比赛不公平。大周的运动员事先就知道比赛规则, 而他们其他人是到了大周以后才知道比赛规则。

    一时之间, 各国运动员都闹起来，逼着大周停止运动会。

    皇帝得知此事, 心情不悦。觉得这群人是故意闹事。

    慕丞相告诉皇帝：「反正钱我们已经赚到了，陛下何不让我们的运动员退出本次运动会。让其他国家的运动员接着比赛。如此他们就没话说了。」

    皇帝皱着眉头言道：「有多少百姓压了我们的运动员赢。若是让我们的人退出，引起民愤, 届时怎么办？」

    沉思了一会儿，慕丞相说道：「老臣亲自去劝劝那些人。」

    皇帝颔首：「丞相辛苦了。」

    慕丞相亲自来到运动馆, 没想到现场这么乱。

    竟然有一群人在打架！

    慕三郎正在极力拉架。却被其他人殴打了几拳。

    见状, 慕丞相恼怒, 大吼一声：「都给老夫住手！」

    众人听到声音, 打架的动作稍停。见来人只是大周的丞相，并不是大周皇帝, 他们继续打架。

    慕三郎原以为慕丞相来了就能让这些人停手。没想到慕丞相也不能阻止这群人。

    「阿翁！怎么办？」

    慕丞相蹙眉言道：「调人过来拦着他们！」

    「是！」

    慕三郎赶紧去叫人。

    观众们目睹了一场群架, 觉得这个比看运动比赛更有趣。他们大声助威吶喊，为自己押注的对象加油。

    一刻钟后, 慕三郎带着上百名侍卫过来阻止这群打架的人。

    等这些人分开后，慕丞相出声言道：「诸位这是做什么？大周怀着赤诚之心邀请诸位来参加本次运动会, 诸位有何不满可以提出来, 为何要闹出这样的笑话。让诸多观众目睹，丢不丢人？」

    赵国的运动员骂道：「吴国卑鄙！故意撞伤我们的人！」

    吴国的运动员理直气壮地回应道：「胡说！明明是你们自己摔倒的！技不如人，也好意思找藉口！」

    姜国的运动员却说道：「依我看这场比赛根本不公平！大周的人早就知道规则, 一直在练习。而我们事先并不了解比赛规则！」

    慕三郎出声解释道：「比赛的项目都是一些基础项目，各国武将都会。并没有诸位不熟悉的新项目。」

    「反正这场比赛就是不公平！」

    各国的运动员来参加比赛之前，都收到了君主的使命，必须要赢得比赛！来到现场，参加比赛之后发现对方势力都挺强的。运动员们觉得压力很大，他们觉得与其输给对方，不如找藉口闹事。

 第175页

    「不比了！」

    「我看你们是怕输，所以不敢比了吧？也是，你们卫国人一向懦弱。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输给我们吴国。」

    「你说什么！」

    卫国的运动员被吴国运动员一激，立马挣脱侍卫的手，沖吴国运动员踹了一脚。

    吴国运动员立马跟卫国运动员打起来。

    见这些人又开始打架了，慕三郎神色担忧的对慕丞相言道：「阿翁，要不先暂停比赛，让他们回驿馆休息？」

    慕丞相颔首，也觉得这些人当着观众的面打架太难看，马上让侍卫们带走这些运动员。

    这些运动员被侍卫押着，觉得受到了侮辱。

    「你们大周这是何意？竟然把我们当成囚犯一样对待！我们应邀来到这里，却遭到如此对待！简直无礼！」

    「是也！大周可恶！」

    「若是大周没有举办这次活动，你我又怎会在这里争吵？一切都是大周的错！」

    这些运动员忽然集中炮火，合起伙来骂大周。

    慕丞相本想等回到驿馆再好好劝说这些人，没想到各国使者竟然闹着要走！

    「诸位请冷静冷静，比赛还没结束，诸位就这么离开，难道不想赢了吗？」

    「还比个屁！你们大周如此待人，谁还能待得下去！走！回国！」

    慕丞相拦着吴国使者，耐心劝说道：「使者留步！方才是见诸位在打架，故而老夫才派人拉架，此乃无奈之举，若是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海涵！」

    吴国使者言辞犀利地质问慕丞相：「不海涵！你们大周举办这次活动，激起各国矛盾，是何居心！」

    「大周居心不良！我们走！」

    其他国使团也闹着要离开。

    慕丞相拦着他们，试图劝说他们留下。

    吴国使者放出话威胁慕丞相，若是不放他们走，便是扣留他们，吴国皇帝必定会出兵攻打大周。

    慕丞相被气到了，只能让这些人离开。

    皇帝得知各国使团离开了，十分震怒。

    「他们走了，这运动会还怎么开！还不快把人追回来！」

    这么多人花钱购买彩票，现在运动员离开，比赛项目无法继续进行。他们只怕会闹着要退钱！

    好不容易搞到这一大笔钱，皇帝怎么捨得把钱退还给众人。

    慕丞相沉着脸言道：「陛下，现在各国使团带着怒意离开。我们若是再继续阻拦他们，恐怕会上升到国家矛盾。」

    皇帝脸色难看，手抓着一块白玉镇纸，许久说不出话。

    最后，他咬着牙沖江统领说道：「立马把那个臭小子找回来！」

    现在只有白易水能解决这个乱子。

    江统领僵着脸，低声言道：「陛下，不知该去哪寻找白家郎君。」

    皇帝恼怒地说道：「他还能跑去哪？肯定是回江州那边了！快速把人带回来！」

    「遵命！」

    果然不出皇帝所料，在各国使团离开京城后，立马有人开始闹着要退彩票。

    白易水一走，售卖彩票的工作就交给慕三郎来负责。面对退票压力，他觉得头疼不已。恨不得白易水立马出现，帮他解决这个麻烦。

    皇后听说各国使团在运动馆动手不欢而散的事情，特地跑去询问皇帝详情。

    毕竟举办运动会的主意是白易水出的，皇后担心皇帝会对他不满。

    「皇后来了正好，告诉朕那小子跑哪去了。」

    皇后刚出现，皇帝直接开门见山的询问白易水的下落。

    面色犹豫，皇后轻声言道：「陛下想把他抓回来吗？」

    皇帝一脸正色地说道：「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必须得回来解决！」

    思量了一会儿，皇后告诉皇帝：「那孩子去了塞北，此时已经在半道上了。」

    闻言，皇帝蹙起眉头。

    「那小子跑去塞北做什么？」

    难道是冲着大皇子去的？

    忽然想到上回白易水说过想去军中玩！

    想到白易水搞事的能力，皇帝的眼皮突然跳了跳。

    「马上把他追回来！」

    皇帝指着江统领。

    「遵命！」

    在江统领离开之后，剩下皇帝与皇后。

    皇帝打量着皇后的神色。皇后同时也在观察皇帝的面色。

    皇帝开口说道：「关于太子……」

    皇后同时出声言道：「运动会这件事……」

    「你先说吧！」

    皇帝让皇后坐下。

    皇后坐下来后，缓缓开口言道：「不知陛下打算如何解决运动会的事情？」

    皇帝理所应当地说道：「这主意是那个臭小子想出来的，当然得他负责到底！」

    他相信白易水有那个能力，有方法解决这件事。

    「若是最后这件事无法圆满解决，陛下可不能责罚这孩子。」

    皇帝轻哼一声：「皇后倒是挺心疼他的。」

    皇后淡淡一笑，轻声言道：「毕竟这是我的孩子。」

    皇帝：……

    白易水这个臭小子！竟然把这件事告诉皇后了！

    皇帝神色不自然地解释道：「朕只是让他假扮太子，想试试大郎的能力。太子这个位置，当然是留给我们的孩子。」

    皇后呵呵一笑，一点都不信这个男人说的话。

    「我只有一点要求，陛下不能责罚这孩子。」

 第176页

    皇帝理亏，只能答应皇后。

    在各国使团离开京城后，一人尾随在他们的身后。

    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们，吴国使团最先停下来，找机会抓住跟随他们的人。

    「你是何人，竟敢跟踪我们！」

    「一个能够帮助你们瓜分大周的人。」

    闻言，吴国使者眼神深邃地盯着对方，出声言道：「把面具摘下来。」

    「我这面具已经十几年没有摘下来了。」

    吴国使者冷笑着说道：「一个连脸都不敢露出来的人，说出来的话有何可信！」

    徐先生语气淡漠地言道：「若是吴国不想瓜分大周，那便罢了。」

    说完，他转身欲走。

    吴国使者使了个眼色，侍卫立马拦住徐先生。

    「想走便走，你以为你是谁？」

    沖徐先生说完，吴国使者命令手下：「把他绑起来带回国！」

    「遵命！」

    被吴国使团抓了，徐先生也没有反抗。十分顺从这些人。

    第97章 赶紧打他

    被派出京城的天字号禁卫军觉得压力很大。

    上一回他们被派去江州保护白易水, 结果从头到尾都没有见到人，这差事办得太尴尬了！

    明明那般长相的人，所到之处必定留下消息。可是白易水却无影无踪，根本找不到人！

    天黑了, 五名禁卫军停下来休息。

    「有时候我真怀疑白郎君是天仙, 否则怎么会找不到人呢？想何时出现就出现, 想消失便消失。寻常人哪有如此本事？」

    「是也！这白郎君真不是一般人！我们一路走来，都没有听到任何关于他的消息。无影无踪, 让我们去哪找人！」

    「这都五天了，若是再找不到他，你我回去必定要受罚。」

    「唉！无奈！无奈！」

    正当他们在说话的时候, 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几人立马警惕地起身，望向树林里。

    「何人在那里！」

    林子里没有人回应, 但是那动静却越来越清楚。

    「几位的鸡快烤熟了吧？」

    清澈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这音色让人想到山间的潺潺泉水。

    五名禁卫军面色微顿, 目光警惕地盯着来人。

    直到来人靠近, 火光依照在对方的脸上, 他们才看清楚其相貌。

    「你是何人？」

    白易水笑着言道：「你们要找的人。」

    五名禁卫军一脸惊讶，目光疑惑地盯着他。

    「你知道我们要找何人？」

    白易水拿出那块龙形玉佩。

    见状, 五名禁卫军眼神顿时变了, 立马向白易水行礼。

    白易水泰然自若的坐下，拿起其中一只烤鸡嗅了嗅。

    「味道不错, 坐下来一起吃？」

    五名禁卫军面色怪异。

    这鸡明明是他们烤的，为什么白易水能如此从容自然的把这鸡当成是他的, 邀请他们共同享用这份食物……

    「不必了……」

    「白郎君请尝尝！」

    「我们不饿, 白郎君吃吧！」

    「是也，我们不饿，不饿……」

    白易水笑着看向他们, 出声问道：「有何急事找我？」

    其中一名禁卫军告诉他：「陛下让我等找到足下，请足下回京。」

    「我写了一封信，请几位带回京城交给陛下。他看了自然会明白。」

    白易水拿出了一封信，递给其中一名禁卫军。

    「可是我们收到的命令是请足下回京……」

    晃动玉佩，白易水漫不经心地言道：「如果这块玉佩碎了，摔碎它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此乃不敬之罪……」

    白易水颔首，缓缓说道：「若是你们摔碎了它，会受到什么责罚？」

    闻言，五名禁卫军脸色大变。

    见他们一副受惊的模样，白易水轻笑一声，安抚道：「我这人喜欢胡言乱语，若是说错了什么话，几位莫要放在心上。」

    禁卫军：……

    威胁！

    面对着无耻又毫不做作的威胁，其中一名禁卫军沉默了一会儿，出声对白易水说道：「不如足下留个线索，让我等回去復命之后，能够方便找到足下。」

    白易水指了指挂在腰上的平安香包，告诉他们：「我要去塞北。」

    禁卫军瞭然。

    谈完正事，白易水顺走了一只烤熟的鸡离开。

    仿佛他的出现，目的是为了一只鸡！

    七日过去，京城里闹着要退钱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跑到皇城门前讨公道。

    皇帝跟群臣们焦躁不安，不知道该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

    偏偏禁卫军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白易水不知所踪，更是让皇帝气恼。

    皇帝天天让人编了个稻草人，生气烦躁的时候就拿着伸缩棍打稻草人，把它当成白易水来出气。

    「这臭小子！」

    江统领站在一旁，面色淡定地看着已经被摧残成渣的稻草人。

    每天都有好几个稻草人被皇帝摧残得不成人样。他已经习惯了。

    江统领也不知道是该同情稻草人，还是该提前为白易水点蜡。

    听到外面有动静，江统领转身走出去。

    「人没有带回来？」

    江统领皱着眉头。不知道是该庆幸白易水没回来，还是该心疼自己待会儿要被皇帝骂。

 第177页

    「他让我们带回一封信。」

    禁卫军拿出信笺，交给江统领。

    江统领回到殿内，看到皇帝又摧残了一个稻草人，眼角微微抽搐，他开口言道：「陛下，有消息了。」

    闻言，皇帝立马停下动作，转身望向江统领。

    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他握紧棍子，冷声说道：「还不把人带进宫里来！」

    江统领低下头，告诉皇帝：「他不愿意回来……」

    皇帝立马怒了：「这些人是怎么办事的！几个高手都带不回一个人？你平时是怎么训练他们的！」

    「白郎君将一封信交给他们带回！」

    皇帝冷着脸伸出手。

    江统领赶紧把信递过去。

    动作粗鲁地撕开信封，一目十行，这封信如同一盆凉水熄灭了皇帝心头的怒火。

    轻哼一声，皇帝说话的声音没有那么冰冷了。

    「算他还有点良心！」

    见皇帝面色稍缓，脸上已经没有怒意，江统领好奇白易水写了什么内容给皇帝。

    皇帝告诉江统领：「让丞相马上入宫。」

    「遵命！」

    白易水让皇帝将运动会的彩票钱先退还给众人。然后举办全国运动会，让各州各县挑选出各个项目的运动选手，组成运动队，到京城来参加运动会。

    仅仅是从国际运动会，改成了全国运动会。这样就解决了这个令朝廷烦恼的大问题。

    忙完正事，皇帝才有空问江统领：「那小子没说去塞北做什么？」

    江统领摇头：「难道信中没有提起吗？」

    皇帝不悦：「这懒小子，惜字如金，纸上的字不超过三十个！」

    甚至连敬语什么的都没有写。当时急着看内容，皇帝都没注意这些细节。现在闲下来了，重新看信才发现这纸上的字数少得可怜！

    「罢了。让他休息一段时日。派人盯着他，别让他在塞北那边搞事情。」

    白易水跑到这么远的地方，皇帝心里莫名的觉得不踏实。

    江统领颔首：「是！」

    犹豫了一下，他低声问道：「陛下，明日是否还准备稻草人？」

    「朕哪有那个闲工夫？」

    皇帝挥了挥手。

    江统领替扎稻草人的宫人松了口气。

    宫中发生的事情，远在千里之外的白易水并不知道。

    此时，他已经来到了塞北。并且成功混进了军营里。

    「你是哪个营的？」

    大皇子回来休息的时候，发现有人躺在他的固定位置休息，眉头微微一皱。

    白易水睁开眼睛，懒洋洋地回应道：「新来的。」

    打量着对方，大皇子委婉地言道：「能否让让。」

    「不能。」

    大皇子：……

    虽然来到军中已经有一个月了，但是大皇子还没有染上军营里的打架风气。

    面色微顿，大皇子告诉白易水：「此乃我的位置。」

    「可笑，军营又不是你家开的。」

    白易水翻了个身，背对着大皇子。

    训练了一天，大皇子本来就很累，心情有些烦躁。

    听到这话，他忽然一怒，说话的声音变冷，话中带着威胁的语气。

    「我让你起来！」

    白易水没有理会他。

    等了一会儿，见这人纹丝不动，大皇子脸色微沉，动手去抓对方，想把对方提起来。

    没想到白易水突然转身反抓住他的手腕，倏地用力一扭。

    「咔——」

    从骨关节发出响亮的声音。

    大皇子变了脸色，咬着牙关，忍着疼痛收回了手。

    白易水懒洋洋地说道：「别吵我休息。」

    大皇子目光冷冷地睨视他，忽然转身往外走。

    找到军营里最擅长打架的那个兵，大皇子给他一笔钱，带着人回到营帐里。

    「就是他？」

    听到陌生的声音，白易水睁开眼皮，瞥了眼来人。

    见到大皇子叫来了帮手，他微微挑眉。

    「他给你什么好处？」

    大皇子冷声言道：「不必跟他废话，动手。」

    身强体壮的黑皮老兵朝白易水走过来。

    「我出一两银子。」

    老兵忽然停下脚步。

    白易水继续说道：「给我揍他。」

    见状，大皇子目光吃惊，眼中带着几分怒意，沖老兵言道：「还不动手！」

    白易水慢悠悠地说道：「一两银子，再给你弄一斤肉，赶紧打他。」

    老兵突然转过身，面向大皇子。

    大皇子变了脸色，立马言道：「再给你加一两银子！」

    「那我也再加一两银子。」

    白易水笑着看向大皇子。那笑容在大皇子看来，十分欠扁。

    大皇子恼怒地说道：「再加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加两斤肉还有一坛好酒。」

    大皇子沉着脸言道：「五两银子。立马动手揍他！」

    白易水发出啧啧的声音，缓缓说道：「原来揍我一顿就能拿到五两银子。不如你把这笔钱给我，我立马动手揍我自己。」

    大皇子：……

    眼中的怒意，变成了震惊。

    大皇子觉得这个人的奇葩程度不亚于白易水。

    他很想让对方揍自己，又不想让对方赚到他的银子。

    白易水告诉他们：「这样多好！你花钱揍我，我揍我自己赚了五两银子。然后再用这五两银子雇他揍你。」

 第178页

    大皇子：！！！

    他冷笑着言道：「你做梦！」

    第98章 还不快赚钱

    「的确是在做梦, 好好的美梦被你打扰了。扰人美梦，难道不应该赔偿吗？这样吧，你给我十两银子，我就不与你计较了。」

    白易水的话, 让大皇子脸色发青。

    在军营里什么样的粗鄙之人他都见识过了, 第一次见到这种厚颜无耻的人。此人厚颜无耻的程度不亚于白易水！

    想起白易水, 大皇子心里更生气。他沦落到这个地方，皆因为其！

    倏地冷笑一声, 大皇子语气冷漠地言道：「十两银子，我要此人说不出话。」

    老兵愣住了，睁大眼睛, 吃惊地说道：「杀了他？」

    白易水微微挑眉，嘴角的笑意不减。

    大皇子告诉老兵：「拔了他的舌头。」

    「让我闭嘴很简单, 何必如此麻烦。只要你给我十两银子, 我便闭嘴。」

    大皇子冷眼盯着白易水, 对老兵言道：「这笔钱你若是不想要, 我便找其他人。」

    「我要我要！」

    老兵忽然转身面向白易水。

    白易水告诉他：「给你二十两银子，给我薅光他的头髮。」

    老兵张大嘴巴：「就这么简单？」

    白易水点头, 拿出了一个钱袋。

    见状, 大皇子眼神震惊，目光死死地瞪着白易水, 咬牙切齿地叫道：「你这小贼！还我东西！」

    难怪敢跟他高价叫板！原来偷了他的钱！

    离开京城的时候，大皇子特地把所有银票带上。全都藏在这个钱袋里！

    晃了晃钱袋, 白易水慢悠悠地言道：「这钱袋上又没有你的大名, 你这话可是冤枉君子了。」

    大皇子没忍住，啐了一口。

    「呸！你这厮也敢称君子！」

    白易水从钱袋里掏出一张面额五十两的银票，告诉老兵：「还不快赚钱？」

    老兵看直了眼, 咽了咽口水，立马转身去抓大皇子。

    大皇子跟老兵动起手来。

    虽然在宫中学过武艺，但是大皇子极少跟人交手，如何能够打得过打架经验丰富的老兵。很快，他就被老兵制服了。

    老兵将大皇子捆绑起来，询问白易水：「怎么薅？一根根拔掉吗？」

    被捆绑起来的大皇子听到一根根拔掉，忽然觉得头皮发凉。他怒瞪着老兵，威胁道：「你若是敢动我一根头髮，我将来绝对不会放过你！」

    老兵可不管大皇子的话，赚钱要紧，他再次问白易水：「是不是一根根拔掉？」

    「剃了吧。」

    一根根拔掉头髮，这种行为太折磨人了。

    白易水弹了弹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起身往外走。

    老兵叫道：「你去哪？」

    「我回来的时候，要见到一颗光熘熘的脑袋。」

    老兵点头：「好嘞！」

    见白易水离开了，大皇子压低声音沖老兵威胁道：「你可知我是什么人？你若是敢动我一根头髮，我阿耶绝对不会放过你！」

    老兵正在找适合剃头的刀，没有搭理大皇子。

    找了一会儿，没找到合适的刀，老兵拔出大刀，对大皇子言道：「待会儿我动手的时候你别乱动。」

    大皇子目光带着杀气，死死地盯着老兵，咬牙说道：「我乃皇子！」

    老兵才不相信他的话。嫌大皇子太吵，直接用一块臭布将他的嘴巴堵起来。

    大皇子气得脸色发青，额头爆出的青筋清晰可见。那双眼睛带着浓浓的杀气直直地瞪着老兵。

    「好了吗？」

    两刻钟后，白易水回来了。

    老兵转过身，将身子挪开，给白易水看他的杰作。

    看到大皇子变成了光头，白易水很满意，笑着言道：「挺好看的。剃得不错！」

    老兵刚帮大皇子擦过汗，现在他又出汗了。

    方才在老兵动手的时候，大皇子浑身僵住，根本不敢乱动，生怕对方一不小心失手划伤他的头部！

    大皇子满脸冷汗，目光阴阴地看着白易水，神情有些吓人。

    白易水走到他的面前，拿出手巾帮他擦汗。

    闻到皂角的香味，大皇子的眼皮微微颤动，眨了眨眼睛，睫毛有些发抖。

    「这样才乖。」

    白易水摸了摸大皇子的脑袋，夸赞道：「脑袋挺圆。」

    大皇子现在只想杀人。

    生平第一次被人如此对待，他气得冒出了杀心。

    白易水给大皇子松绑。

    绳子刚解开，大皇子突然将白易水扑倒在地，压在他的身上，抡起拳头要揍白易水。

    白易水抓住了他的手。

    见状，老兵傻眼了。

    犹豫了一下，他将大皇子拉走，摁住大皇子不让其乱动。

    白易水从地上起来，拍了拍泥土，伸手弹大皇子的头顶。

    「火气还挺大。」

    大皇子怒骂道：「无耻盗贼！今日之欺辱，他日我必加倍报復！」

    白易水摇了摇头，清澈如水的眼眸失望的看着大皇子。

    大皇子这才注意到对方的眼睛很像一个人。

    难道……

    大皇子咬牙切齿地叫道：「白易水！」

    神色惊讶，白易水没想到被大皇子认出来了。

    「聪明了一些，但还是没有学会善良待人。」

    大皇子目光莫测地盯着白易水，没有出声回应。

 第179页

    白易水对老兵说道：「放开他。」

    老兵面色犹豫，听从白易水的话，放开了大皇子。

    大皇子沉着脸问白易水：「你来这里做什么？」

    「看看你。」

    这话让大皇子心里一慌。难道是皇帝派白易水来这里考察他？

    仿佛看穿了大皇子的心思，白易水缓缓言道：「想你了，所以就过来看看你在这里过得好不好。」

    这话骗鬼呢！

    大皇子嗤之以鼻，根本不相信白易水会思念他！

    他很清楚自己在白易水心中根本没有份量，两人之间甚至打过架，大皇子刚跟大理寺卿告状，白易水立马向皇帝建议把两位皇子的生活环境调换一下。

    见大皇子不相信，白易水无奈地言道：「本以为你到了这边，能够改变脾性。结果你还是没有学会善良待人。」

    大皇子冷着脸不说话。

    老兵一脸莫名其妙，根本听不懂这两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所以你究竟想做什么？」

    大皇子看不懂白易水这个人。

    忽地，外面吹起了号角。

    老兵跟大皇子面色大变，立马跑出去。

    白易水跟上他们。

    外面许多士兵乱成一团。

    「给我列队！」

    郑将军站在高台上高声吶喊，命令所有人站好。

    白易水没有走进人群里，他在角落里远远看着。

    「前方斥侯来报，吴国、赵国、姜国一同出兵，正在朝我国疆土靠近！所有人立马带上兵器，随本将军保家卫国！」

    闻言，众人面色大惊，忍不住议论这件事。

    「怎么会这样？」

    「三国同时发兵攻打我们，这能守得住吗？」

    台上的郑将军大声喊道：「安静！马上去准备兵器，即刻出发！」

    众人心里慌乱地跑去准备兵器。

    大皇子发现白易水不见了，皱着眉头寻找他的身影。

    老兵已经拿好了武器，还塞了一把长矛给大皇子。

    心神不宁地拿着长矛，大皇子想找到白易水询问详情。

    他觉得白易水来到这里，肯定是为了搞事情！也许三国发兵攻打大周这件事就是白易水搞出来的！

    白易水此时正在主帅营帐内跟莫老将军谈话。

    「陛下派我来此助老将军解决这次危机。」

    看到这块龙形玉佩，莫老将军信了白易水的话。

    「原来是陛下派来的使者，不知这次三国共同发兵攻打我们，是何原因？」

    莫老将军觉得白易水是京城来的人，肯定知道原因。

    白易水盯着地图，心不在焉地言道：「狼子野心。」

    莫老将军追问道：「使者的意思是他们蓄谋已久？可老夫先前并没有发现他们调兵遣将，有意进犯。」

    如果是蓄谋已久，先前应该会有动静。莫老将军觉得这次三国发兵伐大周，更像是突然起意。

    白易水转头看向莫老将军，对他言道：「若是临时起意，必定是受了什么人的挑拨教唆。」

    莫老将军一脸深沉，面色凝重地问道：「使者以为如何应对？」

    「我要亲自到前线看看。搞清楚三国起兵的原因。」

    白易水已经将地形记在了心中。

    莫老将军拦住他：「前方危险，使者还是留在军中等候消息为好。」

    白易水摇头：「我要亲自去看看。」

    见白易水执意要去前方，莫老将军只好派左右保护白易水出城。

    大皇子第一次上战场，听从安排，埋伏在山顶上。郑将军让众人准备好岩石，一旦敌军进入峡谷，就投石下去攻击敌方。

    三国的兵已经聚在了一起，就在峡谷外面不进来。

    三国的主帅正在商量谁先走进峡谷。

    都猜到峡谷里会埋伏着大周的士兵，三国主帅都不愿意先带兵进入峡谷。

    三方一直在极力谦让，险些要吵起来。

    最后，徐先生出面让他们抓阄。

    吴国主帅倒霉，抽到了最短的那根签。他心情不爽地说道：「今日太晚！不适合进攻！不如明日一早进攻大周！」

    赵国主帅冷哼一声，讥讽道：「我看吴国是不敢先打头阵！」

    吴国主帅瞪着他骂道：「本帅这是养精蓄锐！长途奔波至此，士兵们都来了！不如好好休息一晚，养好精神明日才能攻打大周！」

    「都是藉口！」

    赵国主帅翻了个白眼。

    徐先生出声言道：「二位请冷静！吴国大将军所言不错，士兵长途奔波已经劳累，不如休息一晚，养精蓄锐再攻打大周。」

    赵国主帅不屑地说道：「行军打仗讲究速战速决！」

    赵国主帅本来就不认同立马攻打大周，如此仓促，很容易吃败仗。

    第99章 白易水是我们的孩子

    对于打仗一事徐先生并无经验。

    听了赵国主帅的话, 他面色犹豫。

    就在其犹豫之时，一支箭忽然朝他射来，正中其心口。

    这支箭来得太快，震惊众人。

    看到徐先生倒下, 吴国主帅才反应过来, 大声喊道：「撤退！」

    见状, 赵国主帅与姜国主帅立马撤兵。

    一时之间，三国士兵狼狈逃离。

    站在山上的郑将军发现敌军慌张撤退, 面色吃惊，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第180页

    白易水把弓放下。

    莫老将军的亲信目瞪口呆，被他的射术惊到了。

    「劳烦二位过去收尸。」

    莫老将军的亲信连忙点头, 骑马奔过去。

    徐先生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他的眼睛瞪得很大。

    莫老将军的亲信来到其身边, 见他还有一口气, 直接补了一刀。

    徐先生浑身颤抖了一下, 彻底断气。

    山上的郑将军看到莫老将军的亲信去了那边，拖着一个人回来, 他立马下山。

    大皇子与其他小兵正诧异, 不知道三国士兵为何匆忙撤退。

    犹豫了一下，大皇子起身站起来。

    看到白易水骑着一匹马, 就待在峡谷的谷口处，他眉头微皱。

    难道是白易水让三国军队撤退？

    大皇子想知道答案, 直接往山下跑。

    有人试图拦住他, 被大皇子躲开了。

    郑将军已经来到了山下，见到穿着小兵衣服的白易水，皱着眉头说道：「你不在山上待着, 跑下来做什么！给我滚回山上！」

    白易水直接亮出玉佩。

    看清楚这块玉佩，郑将军面色微变，立马下马，对白易水言道：「误会来使的身份，还请来使见谅！」

    急促的马蹄声朝这边传来。

    白易水跟郑将军望向前面。

    莫老将军的亲信拖着徐先生的尸体回来了。

    「白使者，人带过来了。」

    白易水没有下马，目光淡淡地睨视那具尸体，若不是对方还戴着面具，白易水也不会确定其身份。

    「将其容貌与身上的特徵画下来，然后埋了。」

    「遵命！」

    白易水又言道：「他们暂时不会攻打，先撤兵回去。」

    郑将军面色担忧地说道：「我们的人若是撤回城内，若是夜里他们突袭怎么办？」

    白易水缓缓言道：「在山上留火把，敌军看到山上有光，便不敢贸然进攻。」

    郑将军夸赞道：「妙哉！」

    交代完事情，白易水骑马回到营地，将情况告诉莫老将军。

    莫老将军听说白易水直接一箭射死了一个重要的人。心里惊讶，看白易水的眼神顿时变了。

    「老夫先前小看了来使，没想到来使本事了得！」

    见白易水年轻，莫老将军以为他没什么本事。先前对白易水只是客气，现在很想与其交朋友。

    白易水笑着言道：「只是运气好罢了。」

    莫老将军摇头，觉得他是在谦虚。

    接下来，莫老将军跟白易水商量如何应对敌军。

    京城，急促的马蹄声打破夜晚的安静。

    这段时间皇帝睡得不安，夜里莫名烦躁，便起来喝茶。

    「陛下！塞北军报！」

    闻言，嘴里正含着茶水的皇帝，瞬间将茶水喷出来。

    他立马起身走出去。

    从宫人手中接过军报，皇帝立马拆蜡阅览。

    看完军报，他面色铁青，眼神充满了杀气。

    「速传丞相入宫！」

    「遵命！」

    慕三郎忙着核对退款帐目，到了深夜还没休息。

    隐约听到外面有动静，他放下笔走出去。

    「快点！郎主要出门！」

    听到管家的声音，慕三郎走到隔壁院子。

    见到他，管家愣了一下，立马问道：「小三郎还不休息吗？」

    慕三郎出声问道：「发生何事？阿翁要出门？」

    管家颔首：「宫里来人了，请郎主速速入宫。」

    慕三郎吃惊，这个时候皇帝让慕丞相入宫，莫非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立马跑去见慕丞相。

    「阿翁！」

    正在穿官袍的慕丞相望了眼慕三郎，脸色凝重的言道：「陛下深夜召见我，怕是边境出事了。」

    先前各国使团离开的时候，慕丞相就担心他们会利用这次矛盾，藉口攻打大周。

    「塞北那边？」

    慕三郎想到白易水去了那边，心里担忧起来。

    心不在焉地点头，穿好衣服后慕丞相直接离开。

    发生这样的大事，慕三郎根本无法安心入睡，脑子乱糟糟的，想了很多事情。

    翌日，大理寺卿入宫上朝的时候，发现气氛有些凝重。

    那些官员们三两成群，都在讨论昨晚的马蹄声。

    慕三郎见到大理寺卿，凑过来跟他说话。

    看到他面色这么差，大理寺卿关心道：「昨夜没有休息？」

    慕三郎颔首，低声告诉大理寺卿：「塞北出事了。」

    闻言，大理寺卿面色大变。

    白易水就在塞北！

    大理寺卿急忙问道：「发生何事？」

    慕三郎摇头，低声言道：「具体情况晚辈也不清楚。」

    大理寺卿皱着眉头，脸色沉重。

    倏地，皇帝出现了。

    慕丞相与江统领跟在他的身后。慕丞相回到自己的位置站好。

    众人发现皇帝跟慕丞相的脸色都不太好，心里更是不安。

    皇帝将塞北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众人。

    得知三国联合起来攻打大周，群臣震惊。

    大理寺卿心神不宁，连皇帝说了什么都没记住，退朝之后，其他人都走了，只有他还站在原地。

    皇帝发现大理寺卿没走，猜到其在担忧白易水。一想到这小子跟大皇子都在塞北，皇帝的心情更是沉重。

 第181页

    走到大理寺卿的面前，皇帝开口言道：「放心，你家那小子身边有禁卫军，他不会出事的。」

    大理寺卿面色复杂，嘆了口气，缓缓说道：「陛下，臣放心不了。犬子什么事都喜欢管，只怕……」

    他担心白易水会亲自上战场。若是以前，大理寺卿肯定会让白易水保家卫国。可自从知道白易水的身份后，大理寺卿不敢再打骂他，每天提心弔胆，生怕白易水会出事。

    皇帝却想到了另一件事上，安慰大理寺卿：「你儿子射术不错，这倒是他建功立业的机会。」

    大理寺卿：……

    突然很想开口告诉皇帝，白易水其实才是你儿子！

    可是这话他不敢说出口。

    其一是害怕说出口后，白易水就变成了皇太子，不再是他的儿子。

    其二是大理寺卿答应了白易水，暂时不会把他的身世说出来。

    无论是出于私心还是出于信义，大理寺卿都开不了这个口。

    见大理寺卿面色纠结，皇帝言道：「有何话不妨告诉朕。」

    大理寺卿摇头。

    皇帝有些不悦：「难道不相信朕？」

    大理寺卿低头解释道：「臣不敢……臣只是……」

    皇帝突然摆手，对他说道：「罢了，你走吧。」

    不是人人都如白易水一样大胆，敢跟皇帝直言。

    「臣告退……」

    大理寺卿转身离开。

    皇帝摇了摇头，对江统领言道：「让人保护好那小子。」

    「遵命。」

    犹豫了一下，江统领低声问道：「是否要接大皇子回来？」

    眉头微蹙，皇帝言道：「嗯。」

    江统领马上派人去接大皇子回来。

    皇后昨晚做了一个梦，梦里白易水管她叫阿娘。

    醒来之后，她一直在发呆。

    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声音，不断地告诉她，白易水就是她的儿子。

    皇后觉得自己可能是太思念孩子，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念头。

    「皇后娘娘，前面是御书房……」

    宫人提醒她。

    皇后蓦然回神，停下脚步。

    过了一会儿，她开口言道：「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陛下吧。」

    皇后朝御书房走去。

    听说皇后来了，皇帝有些惊讶。

    「怎么了？」

    皇帝打量着她。

    皇后坐下来，淡笑着言道：「路过这里，就过来看看陛下。」

    皇帝觉得她不对劲。以往皇后是不会来御书房的。

    让人退下，皇帝来到她的身边坐下，握着她的手问道：「又想孩子了？」

    皇后面色犹豫。

    见她欲言又止，皇帝告诉她：「朕让白家那小子回来陪你。」

    皇帝不提白易水还好，这一提皇后心中的那个想法立马冒出来。

    「白易水是我们的孩子。」

    这话脱口而出，不单皇帝吃惊，皇后也愣住了。

    捂住自己的嘴巴，皇后没想到自己竟然说出来了！

    皇帝以为之前宋祭酒说的事情泄露到了皇后的耳朵里，对她解释道：「朕也希望那小子就是我们的儿子。可他并不是。这件事朕亲自验证过了。」

    皇后吃惊地看着他：「陛下何时验证的？」

    皇帝将上回的事情告诉了她。

    皇后听完之后，心中的那个想法忽然变得更坚定。

    她激动地说道：「这孩子会易容。会不会遮住了自己的胎记？」

    皇帝怔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这个问题。

    脸色微沉，他低声言道：「当时他应该不知道朕要验证他的身份。」

    皇后摇头，坚持说道：「陛下突然让他一起泡澡，这孩子如此聪明，定会猜到陛下的心思！」

    皇帝不认同：「当时包括朕在内，知道这件事的人不超过三人，没人将这件事告诉他，他如何事先料到朕的心思？」

    除非白易水入宫之前就事先知道这件事，可这是不可能的！

    皇后反驳不了皇帝的话，沉默不语。

    皇帝搂着她安慰道：「等忙过这阵子，朕就下令找太子。让各地官员将胎记相似之人送到京城来。到时候我们一个个认，会找到孩子的！」

    皇后轻嘆一声，也许真的是她过度思念孩子，所以才会冒出那种想法。

    第100章 这笑话是不是很好笑？

    赵国、吴国、姜国的兵还未撤离, 一直在山谷外。

    莫老将军跟白易水的对策是，敌不动则我不动。

    大皇子一直想见白易水，问清楚这件事是不是他搞出来的。奈何白易水不愿意见他，这让大皇子十分气恼。

    还没见到白易水, 大皇子就被人接回了京城。

    「军中情况如何？」

    皇帝目光认真地打量着大皇子, 见他戴着帽子, 心里奇怪。

    大皇子低眉回答道：「军中气氛紧张，随时准备应战。」

    皇帝颔首, 漫不经心地言道：「见到白易水了吗？」

    提起此事，大皇子向皇帝告状：「他来到军中偷了我的银子，并且花钱僱人欺负我。」

    皇帝诧异, 不悦地言道：「谁让你带钱出门？堂堂皇子，轻易被人欺负, 说出去丢朕的脸！」

    大皇子：……

    心里委屈, 他沉默不语, 藏在衣袖里的手攥成了拳头。

 第182页

    皇帝语气淡淡地问道：「你的头怎么了？」

    大皇子冷声告诉皇帝：「不提也罢。」

    见他态度如此, 皇帝更是不满。

    「你这是什么态度！对朕不满？」

    神色微变，大皇子改口言道：「非也。我是不敢让阿耶看。」

    皇帝命令大皇子：「把帽子拿下来！」

    大皇子面色犹豫, 动作缓慢的将帽子摘下来。

    看到这个寸头, 皇帝的眼角微微抽搐。

    江统领也被惊到了。

    「这是白易水干的？」

    皇帝问大皇子，脸色看不出喜怒。

    大皇子颔首：「是他。」

    皇帝觉得白易水不可能无缘无故欺负大皇子, 肯定是有原因。他问道：「你做了什么事，得罪了他？」

    大皇子没想到皇帝竟然会这么问, 斟酌了一下, 回答道：「我只是想要回我的银子。」

    皇帝觉得大皇子肯定没有说实话，语气冷淡地告诉他：「你好自为之。」

    这话让大皇子心里一惊。难道皇帝也管不住白易水？

    「日后离白易水远一点，莫要再招惹他。这次的事情, 就当是个教训。你回去吧！」

    皇帝说完，拿起一本奏疏翻阅，不再搭理大皇子。

    大皇子沉着脸，目光莫测地望着皇帝，转身离开。

    他刚走出两步，便听到皇帝跟江统领说话。

    「昭告天下，凡是发现腹部有枫叶形状红胎记的少年郎，全都送往京城。」

    「陛下，如此大张旗鼓的寻找太子，是不是有些……」

    江统领说到这里，发现大皇子还没走出去，立马闭嘴。

    皇帝抬头瞥了眼江统领，发现大皇子还没离开，眉头微皱，目光不满地盯着大皇子。

    大皇子心里大惊，立马想到上次见过白易水解手，当时看到他腹部有一块枫叶形状的红胎记！

    见其在发呆，还不离开，皇帝语气冷淡地说道：「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大皇子蓦然回神，立马离开御书房。

    在他离开之后，江统领面色犹豫，开口言道：「陛下，如此大张旗鼓的寻找太子，恐怕会让太子陷入危险。」

    皇帝知道江统领表达的意思，心里何尝不担忧这种情况发生。尤其是刚才大皇子的反应，让皇帝心里一沉。可是暗寻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人，皇帝心里急了。

    他都这般岁数了，万一身体出点什么事，肯定会大乱！储君一事，要快些定下来他才能安心。

    皇帝曾想弄个假太子来培养大皇子，锻鍊他的能力。可是方才两人谈话时，大皇子对他有所隐瞒。这让皇帝打消了立他为储君的想法。

    越想这事，皇帝心里越烦。

    若是白易水是他儿子就好了，这样他就不用担忧这些事情。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皇帝愣了一下。瞬间想到皇后说的话。

    皇帝突然开口言道：「让大理寺卿进宫！」

    江统领一脸诧异，不知皇帝为何突然召见大理寺卿。

    「遵命……」

    忽然被皇帝召见，大理寺卿心里有些不安。将手头的工作放下来，急忙入宫面圣。

    「陛下。」

    大理寺卿向皇帝行礼，低眉盯着鞋尖。

    皇帝目光莫测地打量着大理寺卿，缓缓起身，朝他走去。

    来到大理寺卿的面前，皇帝露出笑容，对他言道：「爱卿近日辛苦了。」

    皇帝突然这么慈祥，让大理寺卿心里更是不安。

    他面色淡定地回应道：「为民办事，臣不敢言辛苦。」

    皇帝颔首，慢慢地说道：「如今敌军还未撤退，你儿子就留在军中，你是不是很担心？」

    大理寺卿一脸正色地回应道：「保家卫国是儿郎该做的。臣与拙荆虽然担忧，但是支持他的选择。」

    皇帝笑了笑，对大理寺卿言道：「看得出来你们夫妻二人十分恩爱。前些日子，有人告诉朕，白易水并非你们亲生。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闻言，大理寺卿面色微变。

    心里慌张，面色故作镇定，他低头回答道：「不知陛下从何处听到此事？」

    「你只管回答朕，白易水是不是你亲生的。」

    发现大理寺卿冒出了冷汗，皇帝眯着眼睛，继续说道：「看来传言属实。白易水并非是你亲生的。身为朝廷官员，你该知道拐卖孩子是何罪。」

    「陛下！臣万万不敢知法犯法！」

    大理寺卿扑通跪下，脸色白如蜡。

    皇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缓缓言道：「那白易水是怎么来的？」

    仿佛被一团东西塞住了喉咙，大理寺卿想说话，却说不出来，面色痛苦。

    皇帝打量着他，忽然笑着说道：「有人告诉朕，白易水就是太子。这笑话是不是很好笑？」

    见大理寺卿被吓得面色苍白，江统领目光同情地望着他。

    大理寺卿半天说不出话，嘴唇一直在发抖。

    深吸一口气，他朝皇帝磕头，声音哽咽地说道：「臣不敢欺瞒陛下，此事的确属实……」

    皇帝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胖胖的手指头颤抖起来。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方才大理寺卿说了什么？

    白易水是他的儿子？

    他没有听错吧？

    皇帝变了脸色，直接弯腰将大理寺卿提起来，激动地言道：「把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第183页

    大理寺卿一脸痛苦，眼中含泪，闭上眼睛，哽咽地说道：「白易水的确是太子……」

    震惊的人还有江统领。

    上回宋祭酒说白易水就是太子，江统领跟皇帝都觉得他是在说笑。没想到这件事是真的！

    大理寺卿深唿吸，面色难过地言道：「十五年前，臣前往江州赴任，路过易水时捡到了太子。因臣没有孩子，便将这个孩子当成是上天的恩赐，一直抚养他长大。这十几年来，臣与拙荆待他如亲子。臣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他的身份……」

    皇帝又喜又怒。

    「白易水真的是朕的儿子！」

    第一次见到这小子，他就觉得顺眼！明明这小子那么欠扁，可是皇帝跟皇后就是喜欢他！原来是他们的孩子！难怪如此！

    皇帝生气地说道：「既然前些日子就知道太子的身份，为何不告诉朕！」

    一想到白易水现在就在塞北，皇帝忽然不安。

    他激动的对江统领说道：「快！立马把太子带回来！」

    「遵命！」

    江统领离开之后，皇帝放开大理寺卿，欣喜的在殿内转悠。

    皇帝有多高兴，大理寺卿心里就有多难过。

    看到皇帝要撞到东西了，大理寺卿出声提醒道：「陛下小心！」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皇帝撞倒屏风，摔了一跤。

    肉坨坨的身子摔倒在地，明明很疼，但是皇帝的脸上还挂着笑容。

    「白易水是朕的太子！」

    大理寺卿：……

    「朕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皇后！」

    皇帝自己爬起来，走出御书房。

    皇后正在发呆，心里那个想法越来越强烈。

    「皇后！朕找到太子了！」

    皇帝欣喜地走进殿内。

    方才在发呆，没清楚皇帝的话，皇后看到他的发冠歪了，脸上还有块新伤口，吃惊地问道：「陛下这是怎么了？」

    皇帝握着她的手，兴奋地说道：「白易水就是我们的孩子！」

    皇后睁大眼睛，激动地言道：「陛下也这么认为？」

    「什么叫认为！这件事是真的！大理寺卿亲口承认白易水就是太子！那个臭小子上次果然用东西遮住了胎记！」

    一想起这件事，皇帝就气得牙痒痒。很想揍白易水一顿。

    明明嘴角挂着笑容，可是泪水却潸然落下，皇后捂着嘴巴说道：「白易水真的是我的儿……」

    难怪每次见到白易水，她都很喜欢这个孩子。原来这就是她的孩子！

    「朕已经派人去塞北把他带回来了！」

    想起白易水如今在外面，皇后赶紧擦掉泪水，着急地说道：「不行，我要亲自去接孩子！」

    她担心这件事传出去后，有人会伤害白易水！

    皇帝也想到了大皇子离开御书房前的反应，握紧皇后的手，告诉她：「朕不会让别人再伤害我们的孩子！朕早就让人在暗中保护他了，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皇后一点都不放心：「不，我要去接孩子。」

    皇帝皱着眉头言道：「冷静一些！你是皇后！」

    这话让皇后哭得很厉害，她生气地说道：「我宁可不当这个皇后！也要接回自己的孩子！」

    皇帝嘆了口气，搂着她哄道：「说什么胡话！放心吧！孩子不会有事的！朕向你保证！」

    第101章 不愧是朕的儿子！

    大皇子没想到自己刚回到宫里, 就被皇帝关起来。

    「殿下，外面又增加了十几名禁军，小奴出不去……」

    双手攥成拳头，大皇子脸色阴沉。

    皇帝这是在提防他出手对付太子！

    目光莫测地盯着铜镜里的自己, 大皇子缓缓言道：「若是对手是一个你根本斗不过的人, 你还会跟他争东西吗？」

    随从面色复杂, 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在说三皇子？」

    大皇子摇头：「太子。」

    随从吃惊：「找到太子了？」

    此时外面已经黑了，屋里点着灯, 大皇子坐的位置被僕人遮住了烛光。他面色晦暗不明，没有说话。

    随从等了片刻，低声说道：「若陛下还不知道太子是谁, 殿下可以悄悄动手，除了他……」

    大皇子倏地抬眼, 目光锐利地盯着他。

    「这个人我根本斗不过！」

    白易水深不可测, 大皇子完全没信心跟他斗。

    正因为明白自己的实力跟白易水差距太大, 大皇子才心情烦躁。

    再加上现在皇帝派人盯着他, 防备他出手对付太子。这种不被信任的感觉，让大皇子心情更差。

    皇帝可不在意大皇子的心情, 现在他又喜又忧, 根本睡不着觉。

    皇后把白夫人叫进宫里，证实了白易水的身份后, 留白夫人在宫中聊天。

    跟皇帝一样睡不着觉的人还有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回想了这些年来发生的很多事情。从白易水会张口说话起，深深地影响了大理寺卿。

    那时候, 白易水刚开始会说话, 蹦出的第一个字不是叫耶娘，而是叫水。

    当时大理寺卿正头疼该如何发展江州。

    白易水喊出的这个字让大理寺卿想到了可以发展水路运输！

    大理寺卿花了五六年的时候就，才让水路运输发展起来。其后几年, 江州的经济果然变好了。各地商人来到江州，带动江州的经济发展。

 第184页

    白易水到了读书识字的年龄，大理寺卿忙工作，不能亲自教他。于是将他送去去学堂读书。没想到白易水直接带着一群学生逃课，到街头上花钱雇乞丐打扫街头。

    大理寺卿本来很生气，可是白易水说的话让他发现了一件事。

    街头的乞丐太多了！

    这些乞丐闲着也没事做，倒不如由当地衙门安排他们清理街道。

    如此一来，既安置了街头的乞丐，又能美化城市。

    这个决定，得到了江州百姓的支持。

    其后，白易水又带着一群小孩在街上宣传卫生工作，让江州的百姓爱护街道。

    大理寺卿得知这件事后，又气又感动。这孩子做的是好事，但是偏偏选在上课时间，逃学出去做这件事。

    回想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大理寺卿发现对于江州的治理，白易水都参与其中。

    想起大皇子曾经说过的话，大理寺卿更睡不着觉了。

    翌日，皇帝跟大理寺卿两人脸色疲惫的上朝。

    退朝之后，大理寺卿留下来。

    皇帝知道他有话要说，把他带去御书房。

    「他每次来这里的时候，都会坐在这个位置。」

    皇帝指了个位置，告诉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脸色平静，缓缓开口言道：「陛下，臣想见大皇子一面。」

    皇帝眯着眼睛，面色看不出喜怒，语气淡淡地说道：「大郎不在宫中。」

    被皇帝拒绝了，大理寺卿改口言道：「臣知道了。」

    皇帝打量着他：「昨夜没休息好？」

    「是也。」

    大理寺卿心里很乱，面对皇帝不再是恭恭敬敬。

    皇帝问道：「你找大郎有何事？」

    「上回大皇子与臣说了一些话，让臣心里疑惑，想找他解答。」

    「他跟你说什么？」

    皇帝指了白易水常坐的那个位置，让大理寺卿坐下来。

    大理寺卿没坐，低着头将上次大皇子对他说的那些话告诉了皇帝。

    皇帝听完之后，得意地说道：「太子从一开始就在暗查这件事。是他故意设套迷惑你跟代王。一步步，都在他的算计之中。不愧是朕的儿子！」

    最后一句话，让大理寺卿扎心了。

    此时此刻，他才后知后觉，发现白易水是天纵奇才，只是一直在他面前故意隐藏实力。

    发现白易水深不可测后，大理寺卿竟然不觉得害怕。反而对其增加了几分敬意。

    「臣明白了，多谢陛下解惑。」

    大理寺卿离开了御书房。

    皇帝催促江统领：「你派去的人到哪了？」

    江统领：……

    这才过了一天，皇帝就等不及要见白易水。

    「刚离开京城。」

    白易水不回来，皇帝就没心思处理政务。让慕丞相进宫，暂时帮他处理奏疏。

    慕丞相得知白易水就是太子后，心里震惊。

    接着，夸赞白易水像皇帝。

    皇帝听了很高兴，赏了慕丞相一些东西。

    远在塞北的白易水，并不知道皇帝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白天的时候，发现赵国、吴国、姜国的士兵有异动。

    白易水猜测敌军要夜袭，便让郑将军带兵来到山上埋伏。

    就在许多士兵埋伏得不耐烦的时候，忽然有万道火光朝山上袭来。

    见状，郑将军面色大惊。

    敌人放火烧山，打算趁乱攻进来！

    他立马吼道：「都给我稳住！不许慌！听我命令，随时准备投石下去！」

    白易水皱着眉头，面色凝重，对郑将军说道：「他们暂时还不会攻进来，马上让他们将石头抛下谷口，将路封起来。」

    郑将军一脸严肃地点头，马上命令所有人，将石头对着谷口的位置抛下去。

    听到山谷里传来石头滚落的声音，赵国主帅出声言道：「我们还没进攻他们就把石头抛下来，定是想封住入口，不让我们进攻。」

    吴国主帅立马说道：「还等什么，现在进攻！」

    赵国主帅鄙夷的看了他一样，不贊同地言道：「现在进攻，会让我们的人受伤。姜国那边已经带人绕到山后方了。等他们成功斩断敌人的后路，我们才能发起进攻。」

    吴国主帅不悦地说道：「姜国那边能不能成功还是未知数，你我双方若是不趁这个时机进攻，等他们的援兵一到就难以进攻。如此浪费了这么多箭跟油包。」

    「他们忙着从正面应付我们，山后方的兵力肯定不多，姜国定能成功。」

    先前赵国主帅就跟姜国主帅约定好，赵国准备一部分兵力，随时准备接应姜国。实际上，赵国主帅是打算趁乱对付姜国主力。

    姜国与赵国是邻国，若是能趁乱灭了姜国七万大军，赵国便能快速出兵攻打姜国！

    吴国主帅瞧赵国主帅不顺眼，信不过其。

    他态度强硬地拒绝道：「不行！还是等信号！」

    只有姜国那边成功斩断大周山上这些士兵的后路，吴国主帅才能放心进攻峡谷。

    见吴国主帅态度如此，赵国主帅脸色微沉，没再说什么。

    此时，白易水带着上百人来到了山后方。

    山后方很安静，能清楚的听到峡谷里传来的声音。

    「郎君有何吩咐？」

    白易水告诉镇守这里的长官：「立马准备油包，随时战斗。」

 第185页

    为防止敌军从山后方偷袭，当年天策上将特地在这里建立了驻扎点，这里有不少作战用的东西。

    「遵命！」

    不出白易水所料，的确有人绕到了山后方偷袭。

    姜国主帅没想到他们刚出现就被大周士兵发现了。对方竟然用火箭对付他们！

    「撤退！」

    火箭一通乱射，虽然射不中人，但是威力也不小。

    林子里起了火，看清楚敌军的位置，白易水亲自拿着弓箭射伤敌方。

    姜国主帅正在帮身旁的副将扑火。

    一支箭忽然朝他射来，正中他的右臂。

    拿着兵器的手，剧烈发抖，险些握不住兵器。

    「元帅！」

    姜国主帅咬着牙叫道：「快走！」

    白易水眼神如鹰，目光凌锐地盯着林子里。

    松开手，一支箭朝姜国主帅射去，这回射到了他的右腿。

    姜国主帅瞬间半跪下来。

    其他人立马围着他，将其搀扶起来。

    围着姜国主帅的人很快也中了箭，全部是腿部受伤，无法正常行走。

    白易水出声言道：「过去把人带过来。」

    待在他身边的长官一脸吃惊，蓦然回神，赶紧打开拒马，带人朝林子奔去。

    姜国主帅忍着疼痛，让人发出求救信号。

    赵国主帅与吴国主帅一直在等待信号。

    看到求救信号，吴国主帅变了脸色，心里庆幸没有听从赵国主帅的话。

    他出声讥讽道：「你还说姜国那边会成功！现在看来，不听你的话果然是对的！」

    赵国主帅心里高兴，没有跟吴国主帅吵嘴。

    「是我失算了。这里就拜託吴国了！」

    说完，他亲自带人朝山后方奔去。

    吴国主帅觉得有些不对劲。

    支援姜国，用得着赵国主帅亲自过去吗？

    想了想，吴国主帅对身旁的小兵言道：「跟过去看看。小心些！」

    「遵命！」

    赵国主帅带兵赶过来，见到姜国的兵撤退，立马下令杀了他们。

    林子里传来各种惨叫声，白易水目光深邃地望着前方，手握紧了弓。

    他对身旁的人言道：「大声告诉姜国的人，若他们投降，大周宽容不杀！」

    「遵命！」

    在小兵用洪亮具有穿透力的声音大声喊出那些话后，

    乱成一团的姜国士兵，调头往回跑。

    姜国主帅已经被大周的士兵捆绑起来，带回驻扎点。

    赵国主帅杀到林子里，听到大周士兵喊的那些话，便停下来。

    思量片刻，他大声让人撤退。

    吴国的小兵在见到赵国士兵杀伤姜国士兵后，吓得马上回去将这件事告诉吴国主帅。

    吴国主帅破口大骂了几句赵国阴险，赶紧带人撤兵。

    赵国主帅带兵撤回来的时候，遇到正在撤退的吴国将士，便知道吴国不打算再进攻大周。

    「众人听令！即刻回国！」

    赵国主帅赶着回到赵、姜边境，进犯姜国。

    待在山上的郑将军发现敌军一批批撤退了，马上派人传消息给白易水与莫老将军。

    莫老将军一直待在城内，得知敌军撤退，心里松了口气。

    第102章 他哪有心思干活

    收到第二封来自塞北的军报, 皇帝又喜又忧。

    三国合攻大周，白易水生擒姜国主帅，赵国、吴国不击而退。

    如此喜讯，皇帝恨不得告诉全天下, 自己有这么个优秀的儿子。

    但是他不能这么做！

    「这小子怎么还不回来！」

    心里担忧着白易水, 皇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快速消瘦。

    皇帝这一瘦下来，众人都发现了不对劲。

    为何皇帝的眉眼, 如此像白易水？

    众人面色古怪地望着大理寺卿。

    看到皇帝瘦了，这双眉眼酷似白易水，宋祭酒越发笃定白易水就是太子！

    其他人也看出来了, 于是，有人私底下议论, 向大理寺卿打探白易水的身世。

    大理寺卿特地进宫将这件事告诉皇帝。

    「你说有人发现了太子的身份？」

    皇帝脸色凝重, 那双酷似白易水的眉眼, 带着一股杀气, 让人不敢正视。

    大理寺卿点头言道：「这两日有不少人向臣打探太子的身世。」

    「都有谁？」

    皇帝面色莫测，手指轻点着书案。

    大理寺卿讲了几个人名, 皇帝发现这几个人都跟宋祭酒关系不错。

    眯着眼睛, 他对大理寺卿言道：「朕知道了。接下来这几日，你就不必上朝了。」

    「遵命……」

    大理寺卿并没有离开。

    皇帝问道：「还有何事？」

    犹豫了一下, 大理寺卿开口问道：「不知太子现在到哪了？」

    提起这件事皇帝就觉得头疼。派去塞北的禁军到了那边直接没消息，若不是从莫老将军传来的军报里得知白易水的作为, 皇帝定会以为他出了什么事。

    皇帝打算派第二波人到塞北, 哪怕是捆，也要把白易水带回来。

    他敷衍地告诉大理寺卿：「快回来了。」

    大理寺卿关切地问道：「太子没有什么事吧？」

    皇帝开始显摆了，他用漫不经心地语气缓缓说道：「听莫爱卿说他生擒了姜国主帅, 让赵国、吴国直接撤兵。」

 第186页

    听了这话，大理寺卿眉头微蹙。他就知道白易水在军中不会老实！肯定会上战场！

    「不知太子可有受伤？」

    大理寺卿担忧地询问情况。

    这也是皇帝担忧的问题。莫老将军在军报上只说了白易水的功绩，并没有详细说他有没有受伤。

    「陛下，皇后娘娘来了。」

    江统领走进来。

    皇帝对大理寺卿挥手：「你先退下吧。」

    「臣告退……」

    大理寺卿心情沉重的离开。

    皇后在门口见到他，笑着叫道：「大理卿。」

    大理寺卿向皇后行礼。

    「皇后娘娘。」

    皇后的脸上满是笑容，温柔的对大理寺卿言道：「听白夫人说你这阵子休息不好，是不是担忧孩子？」

    大理寺卿颔首，垂眸看着地面，低声回答道：「毕竟是养了十几年的孩子，臣待他如亲子，自然将他放在心上。」

    「本宫理解你的心情。孩子若是知道你为他睡不着觉，他定会自责。你要照顾好自己。」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会照顾好自己的。」

    大理寺卿跟皇后聊了几句便告退。

    皇后走进御书房，开门见山地问道：「陛下，孩子到哪了？」

    又是这个问题……

    皇帝笑着回答道：「这小子贪玩，在外面不肯回来。」

    皇后想了想，觉得让白易水在外面多待一些时日也好。等他恢復身份，就不那么自由了。

    虽然她心里十分思念孩子，恨不得现在就见到人。但是皇后觉得自己都等了十几年，不差这些时日。不如让孩子在外面玩得开心一些！

    「既然他爱玩，就让他在外面多待一些时日吧！多派一些高手保护他。」

    「朕知道。放心吧，朕已经派人保护他了。」

    皇帝拿起奏疏，装作很忙的样子。

    见他在忙，皇后改口说道：「陛下注意身体，要劳逸结合。」

    「嗯。朕会注意的。」

    皇帝心不在焉地回应她。

    皇后本来还想跟他再聊一会儿，看他这么忙，便转身与江统领低语。吩咐江统领要照顾好皇帝，她便离开了。

    「让国子监祭酒进宫。」

    皇帝觉得肯定是宋祭酒泄露了白易水的身份。

    「遵命。」

    江统领立马派人出宫。

    宋祭酒得知皇帝要召见他，急忙放下手头的工作，换了官服进宫面圣。

    「陛下。」

    火急火燎的赶进宫里，他出了一身汗。

    皇帝放下笔，抬眼看向宋祭酒，他的眼神却十分锐利，一点都不温和。

    「上回的事情，你除了告诉朕，还告诉了谁？」

    皇帝说话的语气很平静，脸上没有露出情绪。

    宋祭酒愣了一下，疑惑地问道：「陛下是指太子的事情？」

    皇帝没有出声回应他。

    宋祭酒等了一会儿，确定皇帝就是问这件事，他低声回答道：「如此大事，臣不敢告诉其他人。」

    言下之意，当时只告诉了皇帝。

    皇帝不信：「那为何有人猜到了太子的身份？」

    宋祭酒：……

    这明眼人一看就看得出来的问题，陛下真的不知道吗？

    皇帝这阵子瘦得这么快，脸一瘦下来，五官变得清晰，那双眉眼多像白易水！

    只要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两人的面容至少有一半相似！

    江统领也觉得皇帝问这个问题是多余。

    「怎么不说话？」

    皇帝抬高音调，目光锐利地盯着宋祭酒。

    宋祭酒回答道：「陛下近日消瘦，眉眼轮廓变得清晰。二人眉眼相似，自然会令人猜到太子的身份。」

    皇帝诧异，他知道自己瘦了，但是平日很少仔细照镜子。

    听了这话，皇帝立马想找镜子照一下。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

    他心不在焉的对宋祭酒言道：「太子的身份，必须保密。你先退下吧！」

    「遵命……」

    宋祭酒离开之后，皇帝马上让江统领去拿镜子。

    江统领拿来了一面银镜，皇帝照了镜子，心里吃惊。没想到自己的脸瘦了这么多！

    平日里皇帝厌倦自己的模样，懒得照镜子，不愿意多看一眼自己。

    现在仔细观察，发现自己瘦下来后，眉眼果然跟白易水很像。

    皇帝忍不住笑起来，得意地言道：「难怪长得这么俊美，原来是随了朕！」

    知道白易水拥有这副容貌，是随了他，皇帝心里更是喜欢这个孩子。

    江统领笑着夸赞道：「是也。若是没有俊美的父亲，哪里来俊美的孩子。」

    皇帝很高兴，摸着自己的鬍鬚言道：「若是朕剃了这鬍鬚，也许我们父子二人容貌更相似！」

    想到白易水的那张脸，皇帝觉得若是自己剃了鬍鬚，也许颜值会更高！

    此时此刻，他突然很嫌弃自己的鬍子。

    这鬍子的存在，遮住了他的美颜！

    可若是剃了，看起来就不威严了。

    皇帝心里纠结要不要剃鬍子。

    「朕这鬍子，到底要不要留着？」

    皇帝转头看向江统领。

    江统领：……

    他最怕回答这种问题了！若是建议皇帝剃鬍子，剃完之后皇帝反悔，定会骂他。

 第187页

    犹豫了片刻，江统领回答道：「臣觉得陛下应该留着这美须。」

    皇帝摸着鬍鬚问道：「朕留着这鬍鬚好吗？」

    怎么感觉这鬍鬚影响了他的颜值？

    江统领脸上挂着笑容，语速缓慢地回应道：「陛下与太子，父子相似，留着这美须，气质威严。如同世外仙人。」

    这番话让皇帝很受用。

    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言道：「那朕还是先留着吧。」

    江统领松了口气。

    见皇帝沉迷照镜子，他委婉地提醒道：「陛下，这些奏疏是否要送到丞相那里？」

    皇帝望了眼书案上的那些公文，顿时觉得头疼。

    巴不得白易水赶紧回来，将这些奏疏交给他来处理。

    「先送去丞相那里吧！再多派一批人去接太子！」

    「遵命！」

    江统领让宫人进来将奏疏送去慕丞相那里。

    慕丞相刚批完昨日的奏疏，正在喝茶。看到宫人又抱来了一堆奏疏，他的眼角微微抽搐。

    这是要他的老命啊！

    宫人抱着奏疏不方便行礼，直接告诉慕丞相：「陛下让丞相处理这些公文。」

    慕丞相：……

    「知道了。放那边吧！」

    慕丞相嘆了口气，一脸生无可恋。

    他决定，等白易水回来后，立马上疏请辞，退休过悠闲的生活！

    「丞相辛苦了。」

    宫人放下奏疏后，马上离开。

    慕三郎下班后，特地过来找慕丞相一起回家。

    看到慕丞相的办公室里又多了一堆奏疏，他吃惊地问道：「陛下今日又不干活？」

    慕丞相头也不抬，一边批阅，一边回应慕三郎：「他哪有心思干活。」

    慕丞相觉得，皇帝肯定是在等白易水回来。

    「难道要等到太子回来，陛下才会干活？」

    慕三郎觉得皇帝太懒了。

    慕丞相抬头看了眼他，意味深长地说道：「等太子回来，就轮到他来处理朝政了。」

    闻言，慕三郎微怔。

    想像了一下白易水坐在御书房里，天天忙碌的模样，他忍俊不禁。

    转念一想，慕三郎言道：「太子这么懒，会不会不干活？」

    慕丞相：……

    这倒是个问题。

    第103章 你别过来啊！

    白易水在塞北待了一个多月, 确定敌人不再侵犯，他才离开。

    来的时候无人发现，走的时候也是悄无声息。

    莫老将军找不到人，担心白易水被敌军抓走了, 命令全军上下寻找其。

    皇帝收到第三封来自塞北的军报, 得知白易水不见了, 便知道这小子要回来了。

    「传令下去，让城内的卫兵加强警戒。」

    这半个月皇帝更瘦了, 脸部轮廓变得清晰，模样更像白易水。

    众人都猜到了白易水的身份，可是没有一个人敢提出来。

    大理寺卿天天在家办公, 经常会发呆，想起过去的事情。

    白夫人经常入宫陪皇后聊天, 讲述这些年来白易水的成长经歷。

    所有人都在盼着白易水回来。

    而白易水却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乔装打扮进城后, 发现白家外面的街道不对劲, 多了一些不像商人的卖货郎, 他调头离开。

    慕丞相跟慕三郎正在忙碌的工作。

    白易水去了一趟丞相府，找不到人, 只好进宫。

    禁卫军一件严肃地站岗, 发现一个可疑的人靠近皇城，立马拦下其。

    白易水拿出皇后给的令牌给禁卫军看。

    见状, 禁卫军让他进入皇城。

    江统领听说有一个人拿着皇后给的令牌进宫了，便猜到可能是白易水回来了, 立马将这个消息告诉皇帝。

    「陛下, 太子回来了。」

    闻言，正在做减肥运动的皇帝差点扭到腰。

    「那小子到哪了？快把他带进宫！」

    皇帝一脸激动。五官酷似白易水，只是比不上正值青春的白易水貌美。

    江统领笑着言道：「听下面的人说, 有一个人拿着皇后娘娘的令牌进宫了。臣斗胆猜测是太子回来了。」

    皇帝笑着骂道：「这小子回家还偷偷摸摸的！走！去皇后那边！」

    皇帝赶在白易水之前来到皇后住的宫殿。

    皇后正在跟白夫人聊天，皇帝突然出现，让白夫人有些紧张。

    「那小子回来了！」

    皇帝高兴地告诉皇后。

    闻言，皇后跟白夫人具是一脸欣喜。

    「我儿回来了，我要做些什么？」

    皇后握着白夫人的手，神色欣喜若狂。

    白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手，温柔地言道：「与孩子相认。」

    皇后紧张地说道：「他会不会不认我？」

    皇帝挑眉言道：「他敢！」

    正好有理由揍这小子！

    一想到白易水被大理寺卿揍了这么多次，而他这个亲生父亲还没揍过儿子，皇帝莫名不爽。

    白夫人摇头回应道：「不会的。先前不与皇后娘娘相认，是因为他觉得时机不到。其实太子很在乎皇后娘娘。」

    皇帝咳了咳。

    白夫人改口言道：「也很在乎陛下。」

    皇帝满意了。

    白易水如往常一样来到皇后住的宫殿。

    来到殿外的时候，没见到人。以为皇后不在宫中，想了想，他调头走去御花园。

 第188页

    三皇子昨日刚放假回宫，此时正在御花园里遛狗。

    狗忽然叫了几声，沖前面跑去。

    三皇子追着狗往前跑。

    看到一个人蹲在溪水边，他好奇地走过去。

    听到身后的动静，白易水回头望向后面。

    「太子！」

    三皇子见到白易水，脸上立马露出惊喜的神色，赶紧跳下来。

    白易水：？？？

    他的手里原本掬着一捧水，水从指缝流出来，滴落到水面。

    三皇子欢喜地抱着白易水。

    「别——」

    「扑通——」

    白易水已经来不及拦着三皇子了。

    三皇子欢喜地抱着他，两人栽到水里。

    「原来你就是二郎！为何不早告诉我！」

    哪怕湿了身子，三皇子还不撒手，一直抱着白易水。

    白易水别开脸，试图将他推开。

    「你先放手。」

    三皇子勐地摇头：「不要！我怕一放手，你就跑了。你好偏心，不愿意留在国子监陪我，跑去塞北找大郎！」

    白易水：……

    「我去塞北是有事情要办。」

    三皇子不信，哼了一声，不满地说道：「你就是去塞北看大郎！他都告诉我了！」

    白易水：……

    大皇子回来之后，究竟跟三皇子说了什么。

    「难道你想一直泡在水里？」

    三皇子这才微微松手，从抱着白易水，变成抓着他的手。

    白易水一脸无奈地拉着他上去。

    拧了拧湿哒哒的衣服，白易水低声问道：「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三皇子指着自己的头髮，对他说道：「你给他剪了一个髮型，我也要！」

    白易水：……

    「这件事回头再说。」

    白易水望了眼四周，幸好这附近没有其他人。

    他压低声音告诉三皇子：「我的身份，莫要告诉其他人。」

    三皇子乖乖地点头，兴奋地问道：「今晚我能跟你一起睡觉吗？」

    白易水：……

    「晚些时候我还要出宫。」

    离开了这么久，白易水要回白家报个平安。

    三皇子立马抱着白易水：「这里才是你的家，不许你离开！」

    白易水把他推开，无奈地说道：「我要回白家报个平安。」

    「我派人出宫到白家替你报平安。」

    「也行。那先回你那边吧。」

    白易水要去找大皇子聊聊。

    三皇子一路拉着白易水的手，告诉他这阵子发生的事情。

    白易水安静地听着，偶尔出声问一句。

    来到皇子院，发现这里多了许多禁卫军，他诧异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三皇子小声地告诉他：「大郎好像惹阿耶生气了。这些是阿耶派来盯着他的人。现在他不能随意出入。」

    白易水若有所思，眉头微微一蹙。

    见到三皇子带着一位长得如画的美郎走进来，禁卫军看怔了，一时之间忘记拦住他们。

    大皇子正在院子里画画，听到脚步声，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大门。

    这一看，他愣住了。

    握着笔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墨点落到纸上，毁了一幅画。

    白易水面带笑容的走向大皇子。

    明明白易水笑如春风，可是大皇子却感觉到了危险。

    深吸一口气，他故作镇定，继续作画。

    三皇子拉着白易水的手走进亭子里，得意地告诉大皇子：「太子回来了，他拉着我走了一路！还答应要给我剃头！今晚我能跟他一起睡觉！」

    大皇子：……

    没有看三皇子一眼，他继续画画。

    白易水想松开三皇子的手，三皇子抓得紧紧的，不愿意放开。

    他只好抬起另一只手，把手搭在大皇子的肩头。

    肩头一沉，大皇子浑身颤抖了一下。

    白易水揽着他的肩头，笑着说道：「是你将我的身份告诉三郎的？」

    大皇子：……

    三皇子用力地点头，替他回答道：「就是大郎告诉我的！外面的人也知道了你的身份。」

    闻言，白易水脸上的笑容越发温柔，轻声说道：「是吗？」

    握着笔的手抖得很厉害，根本没法画画。大皇子僵着脸不说话。

    「就是如此！太子，你要相信我！」

    三皇子十分活泼。

    白易水突然拍了拍大皇子的肩头，对他言道：「我们到屋里聊聊吧。」

    见白易水对大皇子这么好，三皇子酸熘熘地说道：「怎么不到我屋里聊？我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呢！」

    大皇子的喉结蠕动了几下，咽了咽口水，声音沙哑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回屋聊吧……」

    三皇子拉着白易水要回屋。

    白易水不加大了力道，扣着大皇子的肩头。

    「一起进屋。」

    大皇子：……

    浑身僵硬，如同木偶，大皇子被白易水带进了屋里。

    进屋后，三皇子见随从不在，便亲自去倒茶。

    白易水关上屋门。

    见状，大皇子的双腿瞬间发软。

    白易水转过身，面向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轻声言道：「我动手的时候，别喊出来。让人听到，很丢脸。」

    大皇子：……

 第189页

    脸色发白，大皇子根本无处可逃。

    三皇子正在倒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沉重东西倒地的声音，回头望了眼身后。

    这一看，他被吓到了。

    手一抖，茶壶掉下来。

    「哐当——」

    大皇子被白易水摔在地砖上，白易水正压在他的身上，往他的后腰打拳。

    三皇子整个人惊呆了。

    白易水给了大皇子的腰间盘几拳，便收回手，站直身子。

    拍了拍手，他望向三皇子。

    对上白易水的目光，三皇子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我、我不聊天了……」

    白易水朝他走过去。

    三皇子慌张躲起来。

    「你别过来啊！」

    大皇子趴在地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腰部没有那么酸痛了。

    「我、我不聊天，也、也不跟你睡觉了。你、你别过来！」

    白易水一靠近，三皇子就拼命后退。

    白易水只好停下脚步，对他言道：「我方才是在给大郎治腰痛。」

    三皇子一脸不信。治腰痛用得着这么暴力吗！

    大皇子目光复杂地望着白易水，缓缓从地上爬起来。

    双手攥成拳头，他低声言道：「对不起……」

    他故意将白易水的身份泄露出去，是想让某些有异心的人动手除了白易水。

    白易水知道了他的心思，却没有报復他，而且还帮他治腰痛。

    如此胸襟，让大皇子心里惭愧。

    第104章 白头不相离

    等了许久, 一直不见白易水出现，皇后从期待变成了担忧。

    「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皇帝告诉她：「这小子能出什么事？他不搞事就谢天谢地了！」

    说话的时候，皇帝看着江统领。怀疑江统领猜错了。

    被皇帝这么盯着，江统领僵着脸, 默默地退出去。

    皇后看到江统领离开, 便知道他要去找人。

    白夫人开口跟皇后聊起白易水小时候发生的趣事, 试图缓解她的紧张。

    听说白易水去了皇子院那边，江统领亲自过去请人。

    白易水正在跟三皇子讲军中的事情。

    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他停下来。

    「江某奉命前来请太子殿下。」

    门外传来江统领的声音。

    三皇子依依不捨地说道：「还没说完呢。」

    白易水对他言道：「晚些时候继续说。」

    三皇子乖乖点头。

    大皇子坐在角落里，一直沉默不语。

    看到白易水起身，他也站起来。

    三皇子与大皇子送白易水出去。

    屋门打开, 江统领看到白易水跟大皇子、三皇子一同出来，目光关切地打量着他。

    「请太子殿下移步到皇后娘娘的宫里。」

    白易水颔首, 对他说道：「容我换身衣服。」

    江统领转身对身后的宫人言道：「伺候太子殿下更衣！」

    白易水面色平静, 前往太子宫。

    太子宫里的老嬷嬷见到白易水出现, 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激动地跪下来叫道：「太子殿下！」

    白易水神色无奈，走过去将其扶起来。

    「多谢太子殿下……」

    老嬷嬷哽咽地站起来, 领着白易水走到后殿。

    走进屋里, 看到那些孩童玩具，与上次见到时心情完全不同, 白易水觉得很心酸。

    来到内室，打开衣柜, 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每一件衣服, 白易水眉眼温柔。

    老嬷嬷擦着泪水，告诉他：「这些都是皇后娘娘为太子殿下缝做的衣服……」

    每一针每一线，都是浓浓的母爱。

    白易水轻轻颔首, 拿起一套衣服，走到屏风后面。

    见状，江统领出声对宫人言道：「伺候太子殿下更衣。」

    站在屏风后面的白易水回应道：「不必了。」

    快速换好衣服，白易水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这上好的绸缎，为其增添了浓浓的贵气。令人不敢靠近。

    江统领与其他宫人，目光直直地望着白易水，他们连唿吸都变轻了。

    白易水对他们言道：「走吧。」

    江统领笑着点头，领白易水出去。

    皇后心不在焉地听白夫人讲话，时不时看一眼皇帝。

    皇帝也等得焦急，但是他面上没有显露出情绪。一派悠闲的模样，慢条斯理地喝茶。

    「太子殿下到！」

    门外倏地传来江统领的喊声。

    闻言，白夫人停止说话。

    皇后激动地站起来，目光急切地望着门口。

    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抖，皇帝盯着前方。

    白易水身穿茶白色金线竹纹深衣，身躯笔直，如同一根青竹，脚步缓慢的从外面走进来。

    皇帝心里骄傲，目光满意地望着他。

    不愧是他儿子！

    长得就是俊美！

    皇后脸上挂着笑容，那双眼睛明明带着笑意，但是却流下了两行泪水。

    白夫人眉眼温柔地看着白易水。

    白易水走到皇后的面前，拿出手巾，替她擦眼泪。

    皇后激动地抱着他。哽咽地叫道：「我的儿……」

    皇帝心情激动，眼睛含着泪水，笑着骂道：「你可真行！让耶娘等这么久！」

    皇后紧紧抱着白易水，她的脸贴在白易水的胸膛。

 第190页

    白易水无法为她擦眼泪，只能抱着她，动作轻柔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皇帝吸了吸鼻子，忍着不掉眼泪。

    白易水目光吃惊地看着他，没想到皇帝竟然瘦了这么多。

    这一瘦下来，面部轮廓跟五官都变清晰了。

    白易水总算知道自己的相貌像谁了。

    他笑着言道：「若是阿耶早些减肥，何至于等到今日我们才相认。」

    这声阿耶，让皇帝没忍住，泪水直接飙出眼眶。

    皇后抬头望着白易水，一脸泪花。

    白易水帮她擦眼泪，温柔地叫道：「阿娘。」

    这声阿娘让皇后哭得更是厉害。

    「我等了十几年，总算等到与自己的孩子相认了！」

    皇后破涕为笑，欣喜的抬起手，摸着白易水的脸。

    这是她的孩子！

    难怪第一眼见到他时，她就喜欢这个孩子！

    原来这就是母子感应！感觉不会欺骗人。

    白夫人没忍住，流出了眼泪，她拿出手巾，偷偷拭泪。

    江统领笑着看他们，被这气氛感染了，眼睛有些泛红。

    皇后抱着白易水哭了好久，对他诉说这些年来的思念之情。

    皇帝一直在笑，那双眼睛黏在白易水身上，越看越得意。

    白夫人悄悄离开了这里。

    江统领也识趣的退了出去。

    大理寺卿正在家中办公，听到外面的僕人在叫白夫人，便知道她回来了。

    白夫人走进屋内，大理寺卿没有抬头看她，漫不经心地问道：「回来了？」

    白夫人颔首，坐下来后，轻声言道：「太子回来了。」

    闻言，大理寺卿的手一抖，多写了一横，写错了一个字。

    放下笔，他看向白夫人。这才发现她眼睛红红的，一副哭过的模样。

    眉头微蹙，他问道：「他受伤了？」

    白夫人摇头，告诉大理寺卿：「太子很好，没有受伤。回宫之后与陛下、皇后娘娘相认了。」

    听了这话，大理寺卿心情复杂。

    得知白易水平安回来，他很高兴。

    知道其与亲生父母相认了，大理寺卿心里有些失落。

    从此，这不再是他的孩子了……

    嘆了口气，大理寺卿出声言道：「没事，以后我们留在京城，能经常见到他。」

    白夫人颔首，轻声说道：「我想把江州的桃树移过来，送进宫里。」

    这是他们一家美好的回忆。

    大理寺卿目光复杂地看着她，知道白夫人这是不打算再回江州了。

    他点头回应道：「好。」

    白夫人又说道：「今日见了陛下，我才知道太子的相貌原来是随了陛下。」

    大理寺卿：……

    皇帝自从瘦了之后，心情就飘了，天天照镜子。还把大理寺卿叫进宫里，经常问他跟白易水像不像。

    白夫人起身，找出自己为白易水做的衣服，手指摸着衣料，低声言道：「这身衣服，还没给太子试过。」

    白易水已经跟亲生父母相认，以后会穿皇后给他做的衣服。

    大理寺卿对她言道：「改一改，我穿。」

    白夫人斜了他一眼。

    「这是给太子做的衣服。」

    「反正太子也不会穿了。」

    大理寺卿刚说完，就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改口说道：「我缺衣服，还是改给我穿吧！」

    白夫人淡淡一笑，轻声说道：「太子以后会穿皇后娘娘做的衣服。的确没机会穿我做的衣服。」

    大理寺卿对她说道：「我穿！」

    白夫人没搭理大理寺卿，拿着衣服走出去。

    大理寺卿跟上她，来到白易水的屋子。

    白夫人将衣服放进柜子里。

    「自从来到京城后，太子就很少在这里呆着。」

    在江州白家，白易水的屋子里摆放着各种东西。

    京城的屋子，除了常用的家具，没有摆放什么私人物品。

    白夫人忽然嘆了口气。

    大理寺卿走到她的身边，伸手搂着她。

    「你还有我。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白夫人眉眼深深地看着他。

    白易水回宫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各个官员的耳中。

    慕丞相与慕三郎得知白易水回来了，两人松了口气。

    慕三郎高兴地说道：「我想去见见他。」

    慕丞相告诉他：「他现在可不是白易水了，而是太子，注意身份。」

    闻言，慕三郎脸上的笑容微微顿住。

    「我知道，我会注意的。」

    慕丞相又言道：「晚些时候再去见他，去的时候，将那边那些没有批阅的奏疏带过去。」

    慕三郎望了眼另一张书案上摆放的书案。这么多奏疏，会不会吓跑白易水？

    「阿翁，陛下还没开口让太子批阅奏疏，我直接带着奏疏过去让太子处理，会不会不太合适？」

    慕三郎觉得，若是他带着这些奏疏去见白易水，一定会被白易水赶出来。

    慕丞相不以为意地说道：「这本来就是陛下留给他的。」

    慕三郎犹豫了一下，对慕丞相说道：「我先带一部分过去。」

    慕丞相摇头，见到这堆奏疏他就觉得头疼，直接让慕三郎将这些奏疏都搬走。

    到了下班的点，慕三郎抱着一大堆奏疏前往太子宫。

 第191页

    从老嬷嬷口中得知白易水去了皇后那边还没回来，慕三郎思量了一会儿，将这些奏疏交给老嬷嬷，然后直接熘了。

    与皇帝跟皇后用过晚膳，白易水才离开后宫。

    回到太子宫的时候，听说慕三郎来找过他，白易水有种不好的预感。

    进屋后，看到那一大堆奏疏，他的眼角微微抽搐。

    三皇子带着枕头跑到太子宫，兴奋地叫道：「太子！」

    听到他的声音，白易水露出笑容，转身望向门口。

    三皇子高兴地跑进来，对他说道：「我带来了枕头！」

    白易水颔首，笑着言道：「好久没有辅导你了。今晚我想测测你的水平。」

    三皇子愕然，目光疑惑的看着白易水。

    「考、考试？」

    白易水摇头：「不是，就是帮忙批阅奏疏。」

    三皇子：……

    「告辞！」

    说完，他快速逃走。

    白易水：……

    他出声喊道：「帮我将大郎叫过来！」

    也不知道三皇子有没有听到这话，没有回应白易水。

    第105章 他也不小了

    白易水回来的第二日, 皇帝特别骄傲地带着他上朝，得意地向众人介绍白易水就是太子。

    这个消息在众人的意料之中，没人觉得意外。群臣纷纷恭喜皇帝寻回太子。

    皇帝当场宣布了一个消息。

    「朕打算让太子继位。」

    闻言，众人吃惊。

    慕丞相淡淡一笑, 一脸趣味地望着白易水。

    白易水：……

    从昨晚收到奏疏, 他就知道自己逃脱不了这个命运。

    丞相党们望着慕丞相, 希望他能开口发表意见。

    而慕丞相却沉默不语。

    朝堂上静悄悄的。

    大理寺卿欲言又止，目光复杂地望着白易水。

    这孩子能挑得起重任吗？

    皇帝也不怕白易水闹出大事……

    无论再如何担忧, 大理寺卿都不方便开口发表意见。

    皇帝要传位给白易水，其他人都没意见，若是他出声反对, 必定会让皇帝不悦。

    见没人反对，皇帝高兴的让礼部挑个好日子传位给白易水。

    皇后就在殿外, 今日起来后, 亲手熬了一些燕窝粥, 想给白易水尝尝。

    看到大门打开, 有官员从里边走出来，她目光期待地望着人群。

    大殿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官员里只有慕丞相与大理寺卿没离开。

    皇帝走下来, 开口问道：「丞相有何话？」

    说话的时候，皇帝的眼睛瞟向大理寺卿。他知道大理寺卿肯定有话想说, 只不过方才当着众人的面不方便开口。

    慕丞相笑着言道：「老臣年纪大了，想告老还乡, 请陛下恩准。」

    闻言, 皇帝一脸诧异：「丞相老当力壮，难道要抛下国家大事不管吗？」

    慕丞相：……

    他看向白易水，缓缓言道：「有太子殿下在, 臣相信太子殿下定能治理好国家。」

    这话夸赞了白易水。

    在皇帝看来，夸赞他儿子，就是夸赞他！

    皇帝嘴角得意地翘起来，继续挽留慕丞相：「丞相太看得起这小子了。他才多大，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丞相指点。朕还打算让丞相辅佐他。」

    慕丞相：……

    连续操劳了这么多日，慕丞相是真的累了，想好好休息。

    白易水是他看中的相才，这样的人当了皇帝，是百姓之福。慕丞相相信他能治理好大周。

    「太子殿下的能力，老臣十分清楚。昔日臣就觉得他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相才。得知他是太子后，臣心情喜悦。有如此储君，此乃我大周之福！」

    慕丞相越是夸赞白易水，皇帝心情越是高兴。

    见皇帝一派春风得意的模样，大理寺卿心里泛酸。这明明是他养大的孩子！皇帝才跟白易水相认两天而已！

    注意到大理寺卿一脸抑郁，皇帝开口关心道：「白爱卿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脸不高兴？」

    大理寺卿：……

    养了十几年的孩子不再属于他，他能高兴得起来吗？

    大理寺卿一脸正色地回应道：「臣觉得太子殿下尚且年轻，不足以担当重任。请陛下三思！」

    皇帝：……

    这回轮到皇帝不高兴了。他觉得大理寺卿一定是对他有意见！捨不得把白易水还给他！

    皇帝语气淡淡地言道：「难道丞相为官数载，看人的眼光不如你？」

    见皇帝对大理寺卿不客气，白易水出声言道：「我自幼顽劣，养父担忧我不堪重任，也是情理之中。」

    白易水出声替大理寺卿说话，皇帝心里不悦，没在纠结这个话题，开口对白易水说道：「随朕到御书房。」

    白易水颔首，目光深深地看了眼大理寺卿。

    见他们离开了，大理寺卿心里失落。

    养了白易水这么多年，他以前从未想过这孩子会离开自己。

    慕丞相出声安慰大理寺卿：「太子殿下是个重感情之人，大理卿如此抑郁，他如何能安心？」

    大理寺卿嘴角下垂，唿了口气，缓缓说道：「白某只是没有适应。」

    慕丞相理解地点头。毕竟大理寺卿养了白易水十几年。一下子从父子变成了君臣，要适应新关系需要一段时间。

 第192页

    皇后看到皇帝跟白易水从大殿走出来，笑着从凤辇下来。

    「儿啊！为娘给你做了燕窝粥，你试试喜不喜欢？」

    见状，皇帝板着脸言道：「朕还要带他去御书房教他做事。」

    皇后嗔了眼他：「吃东西又不会耽误多少功夫。」

    皇帝对江统领言道：「把燕窝带上，去御书房。」

    江统领颔首。

    皇后只好让宫人将燕窝粥交给江统领，对白易水说道：「记得趁热吃！莫等凉了！」

    白易水笑着颔首：「好，我待会儿就吃。母后先回去吧。书写到哪了？」

    提起写书的事情，皇后这才想起来自己先前答应了白易水要写一本《皇后的自我修养》

    她赶紧说道：「我这就回去写！」

    白易水告诉她：「不急。慢慢写。」

    皇后点头。

    见她离开了，皇帝瞥了眼白易水，不冷不热地说道：「你现在已经是太子了，过段时日登基后就是一国之君。日后就不要再让人写书了。那个书局就归朝廷来管。」

    白易水：……

    「阿耶，没有你这样占便宜的。」

    皇帝瞪着他说道：「一个小小书局，若不是你开的，朕会在意？」

    江统领跟在后面，看到他们父子两吵嘴，觉得好笑。可他又不敢笑出来，只能低头忍着。

    来到御书房，皇帝指着那些奏疏，告诉白易水：「好好干活。」

    白易水：……

    「我现在离家出走还来得及吗？」

    闻言，皇帝眯着眼睛，目光危险的看着他。

    看到皇帝从袖兜里掏出那根伸缩棍，白易水的眼角微微抽搐。

    他改口说道：「好好干活。」

    皇帝满意地看着他，坐在以前白易水经常坐的位置上，监督他干活。

    别说，这种感觉还真是不错！

    皇帝找到了乐趣。

    白易水一直被皇帝盯着，天天忙政务，没时间与大理寺卿跟白夫人见面。

    白夫人几次入宫，都没能见到白易水，心情难免有些失落。

    大理寺卿看到她一脸闷闷不乐的回来，便知道她今日又没有见到白易水。

    他出声言道：「礼部已经选好了日子，下个月他就要登基了。这阵子会很忙。等过阵子再进宫看他吧。」

    白夫人嘆气道：「我是心疼他。」

    以前那么懒的一个人，现在要天不亮起来上朝开会，开完会要忙着批阅奏疏。白夫人觉得白易水太辛苦了，十分担心他的身子。

    大理寺卿面色微顿，心里也有些担忧。

    他拉着白夫人坐下，想起什么事，大理寺卿言道：「太子登基后，要选后吧？」

    听了这话，白夫人神色惊讶。

    「是也。他也不小了！」

    以前他们给白易水定过亲，奈何接连两门亲事都出了问题。于是，白易水便有了克妻的名声。

    大理寺卿问道：「皇后娘娘可有给他物色人选？」

    白夫人摇头：「这倒是没听皇后说起。应该还没物色。我明日进宫问问皇后。」

    大理寺卿点头。

    这一晚，两人为白易水的终身大事操心得睡不着。

    第二日，白夫人跟随大理寺卿一同入宫，她去了后宫找皇后。

    皇后一大早就起来写书，写了好几张稿子，总觉得写不好。

    听说白夫人来了，马上让她进来。

    「妹妹，你过来帮我看看这稿子写得如何？」

    皇后将稿子递给白夫人看。

    白夫人心不在焉地看了几眼，淡笑着说道：「写得挺好的。」

    皇后将信将疑：「当真？」

    白夫人颔首：「嗯。」

    皇后告诉她：「我写了好几日，感觉就是不对。」

    「皇后姐姐，我今日入宫，想问一件事。」

    皇后停下笔，转头看她：「你我之间，还客气什么？有话直言便是。」

    白夫人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关于太子的婚事，不知皇后姐姐如何考虑？」

    闻言，皇后愣住了。

    对哦！白易水已经不小了！

    皇后瞬间站起来。

    「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

    白夫人见她这么激动，伸手握住她：「既然没有物色，不如我们一同替他物色？」

    皇后点头，马上跟白夫人谈论起京城的各家贵女。并且让人去准备各家贵女的画像。

    宫里的人得知皇后要各家贵女的画像，便猜到皇后要给太子选妃了！

    这个消息很快传得沸沸扬扬，京城的小娘子们都得知了太子要选妃的消息。

    白易水是太子的事情昭告天下后，让女子们更是迷恋他。如今得知太子要选妃了，京城上下沸腾起来。

    一时之间，各家首饰铺，卖胭脂水粉的铺子，成衣铺等……生意火热。

    全都是因为太子要选妃了！

    白夫人刚从宫里出来，发现自己家门口多了很多小娘子，还以为是白易水回来了。

    没想到她们都是来自荐的！

    大理寺卿下班回到家，看到一大群小娘子排着队向白夫人作自我介绍，他面色微微一顿。

    这样也好，总算有事情给白夫人干了。

    大理寺卿将白夫人带回家，让那群小娘子明日再来。

    回到家里，白夫人累得不想说话。

 第193页

    大理寺卿问道：「有没有看到合适的？」

    白夫人喝了几口茶水，对他言道：「看得眼都花了。我现在脑子乱糟糟的，都不记得谁是谁。」

    大理寺卿笑着说道：「若是觉得烦，明日不见那些人了。」

    白夫人摇头：「这可不行！我得好好替太子挑选！」

    大理寺卿觉得好笑，来到她的身后，为她按摩头部。

    第106章 其实我是个断袖

    自从将政务交给白易水处理后, 皇帝就闲下来了，每日就盯着白易水干活。

    得知皇后那边打算为白易水选妃，皇帝十分支持。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白易水正在专注地批阅奏疏，乍然听到这话, 停止阅读, 他抬头看向皇帝。

    皇帝告诉他：「你也不小了, 该选妃了。」

    白易水：……

    「难道阿耶忘了，我是克妻之命？」

    皇帝不悦地言道：「胡说八道！」

    「曾经有个算命先生, 告诉我，我的良配是狗。阿耶知道这是何意？」

    皇帝不高兴地说道：「谁说的？真是大胆！」

    白易水告诉他：「这话的意思是，我註定单身一辈子。所以, 不必为我选妃了。」

    「放屁！你是储君，下个月就是一国之君, 岂能不成家生子！」

    皇帝皱着眉头, 盯着白易水。

    白易水无奈地言道：「难道阿耶要逼着我成亲吗？」

    皇帝眯着眼睛, 目光警惕地盯着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威胁朕？」

    「我哪敢威胁你。」

    白易水摇头。

    皇帝告诉他：「哪怕你现在不选妃, 日后即位，那些大臣也会逼着你选后。现在你还能挑选, 等你当了皇帝, 要考虑的事情就多了。」

    白易水低头继续看奏疏，心不在焉地说道：「再说吧。我还小, 不急。」

    皇帝：……

    「朕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成亲两年了！」

    白易水专注地干活, 没有回应他。

    皇帝继续逼逼：「趁朕跟皇后都还在, 你早点成亲，我们也能帮你带带孩子。」

    白易水还没到周岁就被人掳走了，没能看着他长大, 这让皇帝跟皇后心里很遗憾。

    皇帝说完，见白易水不理他，不悦地说道：「朕在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白易水漫不经心地回应道：「耳朵没聋。」

    「那你为何不回应朕！」

    「我还不想成亲。」

    白易水是真的没那个心思。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都没有遇到爱情。

    皇帝正准备骂他。

    白易水又说道：「也许日后会遇到一个心仪的人。那时候，我可能会成亲。」

    皇帝熄了火，话题又绕了回来。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不知道。」

    皇帝：……

    「喜欢温柔贤淑还是蕙质兰心，亦或是娇羞可爱，这些你总能说得出来吧？」

    白易水心不在焉地回答道：「不知道。」

    皇帝：……

    「那你知道什么？」

    「我想睡觉。」

    白易水将笔放下，开始打哈欠。

    皇帝：……

    「朕看你是皮痒了，想挨揍。」

    皇帝拿出伸缩棍威胁他。

    白易水无奈地言道：「阿耶整日盯着我不累吗？」

    「不累。」

    白易水起身。

    皇帝也站起来，出声问道：「你去哪？」

    「回去休息。」

    皇帝指着那一大堆奏疏告诉他：「还没干完活！」

    「我带回去干。」

    白易水吩咐宫人，带上奏疏离开。

    皇帝骂了两句，跑去找皇后。

    皇后正在跟白夫人讨论京城里的各家贵女。

    皇帝突然出现，让白夫人有些紧张。

    皇后将那些画像拿给皇帝看：「陛下看看，这些女子容貌如何？」

    皇帝瞥了眼，觉得这些女子的相貌都太一般了。

    说实话，这些的确都是美人，但是她们的美比不上白易水的美。皇帝觉得这些凡夫俗子配不上白易水。

    思及此，皇帝对皇后说道：「选妃的事先放一边。」

    闻言，皇后诧异地问道：「为何？孩子也不小了，是时候成家了。」

    难道皇帝不想早点抱孙子吗？

    皇帝不好直言这些女子配不上白易水，搬出白易水的话，告诉皇后：「那小子不想成家。」

    皇后蛾眉微蹙，转头看向白夫人。

    白夫人也是一脸不解。

    皇后想了想，打算找白易水谈论这件事。

    白易水躲到了太子宫里办公，还把大皇子叫过来帮忙干活。

    大皇子面无表情地帮忙批阅奏疏，觉得这真不是人干的事情。这些政事，处理起来令人头疼。

    忽然有些庆幸自己没有跟白易水争储。要不然现在倒霉的人就是他了。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来了。」

    宫人进来告诉白易水。

    见状，大皇子找到了离开的机会。

    皇后走进来，看到大皇子也在这里，而且在帮忙批阅奏疏，心里诧异。

    大皇子起身向皇后行礼：「母后。」

    皇后轻轻颔首。

    大皇子转头对白易水说道：「肚子有些不适，我先回去了。」

 第194页

    白易水瞥了他一眼。

    大皇子说完就走，没带走一本奏疏。

    白易水指着一堆奏疏对宫人说道：「把这些送到大郎的住处，盯着他干活。」

    「遵命。」

    走到门口的大皇子，听到这话，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皇后一脸平静，没说什么。

    等大皇子离开后，她才开口对白易水说话。

    「为何让大郎帮你做事？」

    皇后觉得大皇子有野心，提醒白易水要防着他。

    白易水告诉皇后：「工作太多了，阿耶不愿意做，丞相也不愿意帮忙分担，我只能找大郎帮忙了。」

    慕丞相现在已经辞官养老了。

    慕三郎现在没有必要的大事，绝不跟白易水私下见面，生怕白易水会让他帮忙批阅奏疏。

    皇后提醒道：「大郎这个人，心思比较重，你注意些。」

    「也许从前他有野心，但是现在已经没了。」

    白易水相信自己的直觉。

    「防人之心不可无。」

    皇后仔细打量白易水，她已经好几日没有见到他了。

    发现白易水瘦了一些，皇后语气不满地说道：「陛下也真是的，把所有事情都交给你来做。」

    白易水正在批奏疏，没有回应她。

    皇后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缓缓问道：「为娘替你选妃好不好？」

    「阿娘的好意我心领了，真的没必要。我现在不想成亲。」

    皇后追问道：「为何？」

    白易水无奈地说道：「就是不想成亲。」

    「为何不想成亲？」

    皇后再次问追问他。

    「其实我是个断袖。」

    皇后：！！！

    一脸吃惊地看着白易水，皇后愣了许久。

    半晌，她笑容不自然地说道：「原来如此……」

    白易水淡定地干活，皇后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徐徐说道：「大周以前也有皇帝是断袖。甚至还立过男皇后，这没什么的。」

    白易水心不在焉地回应道：「嗯。」

    皇后对他说道：「注意休息，为娘先走了。」

    「阿娘慢走。」

    白易水抬头，目送皇后离开。

    皇后回到自己的宫殿，立马将这个大消息告诉皇帝。

    皇帝得知白易水是个断袖，一脸震惊，想骂又不知道该骂什么。

    最后，他说道：「哪怕他是个断袖，也得成家生子！」

    皇后颔首，低声对皇帝言道：「我想孩子定是有了意中人，所以才抗拒成亲。」

    皇帝皱着眉头，一脸凝重。

    他想到了一个人。

    皇帝出声对江统领言道：「让慕三郎过来。」

    江统领神色吃惊，低头回应道：「遵命。」

    皇后诧异地问皇帝：「陛下怎么知道是慕三郎？」

    皇帝告诉她：「除了慕家的小子，他还有什么朋友？」

    皇后一脸深思，担忧地说道：「恐怕丞相知道这件事，会接受不了……」

    「朕先问问慕三郎。」

    皇帝现在只想知道这两人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皇后颔首。

    慕三郎正在核对户部的帐目，听说皇帝要见他，心里惊讶。

    一路上，他一直在猜测皇帝找他有什么事。

    走到后宫大门，慕三郎停下脚步。

    宫人见他停下来了，回头看向他。

    「慕郎君，请。」

    慕三郎只好继续往前走。

    来到皇后的宫殿，慕三郎心里莫名不安。

    走进去见到皇帝跟皇后都在，他更是紧张。

    皇帝跟皇后一脸严肃地望着他。

    被他们这样盯着，慕三郎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他弯下身子，向皇帝跟皇后行礼。

    「陛下，皇后娘娘。」

    皇帝对他言道：「坐吧。不用多礼。」

    被皇帝如此客气的对待，慕三郎心里更是不安。

    他屁股刚坐下，就听到皇帝说了一句话。

    「你跟太子关系如何？」

    慕三郎觉得奇怪，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关系一般。」

    皇帝跟皇后都不相信他的话。

    「你们两可有共睡一榻？」

    皇帝的话，让慕三郎惊讶。

    他回答道：「在外办事的时候，曾经共睡一榻。」

    闻言，皇帝跟皇后对视一眼。两人面色复杂。

    两人都发展到这个程度了！

    慕三郎见他们用这种捉奸般的眼神盯着他，不自在地说道：「有何问题？」

    皇后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温柔的对他说道：「不必紧张。只是随意问问。」

    慕三郎能不紧张吗？这个问题问得也太莫名其妙了。

    尤其是皇帝跟皇后听完他的回答后，看他的眼神那么灼热。让慕三郎心里担忧，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事情。

    皇后告诉他：「放心，我们今日只是了解情况。并没有拆散你们的意思。」

    慕三郎：？？？

    拆散？

    拆散谁？

    「晚辈愚钝，不知皇后娘娘说的是什么意思。」

    第107章 慕某还有别的选择吗？

    皇后跟皇帝用一种『我们都懂你别装了』的眼神看着慕三郎。

    慕三郎觉得自己现在被一种危险的气氛包围着。

    最后, 是皇帝开口，打破了这个僵硬的气氛。

 第195页

    「太子都告诉我们了。」

    慕三郎一脸愕然，不解地问道：「太子说了什么？」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白易水莫不是坑了他吧？

    见慕三郎到现在还坚持。皇帝只好开门见山地说道：「你们两的事, 我们都知道了。」

    慕三郎：？？？

    「臣与太子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皇帝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让慕三郎心里不安。

    皇后给皇帝一个眼神, 声音温柔的对慕三郎说道：「本来我们打算为太子选妃，可是他却说自己是个断袖。」

    慕三郎：！！！

    他一脸震惊地说道：「太子是个断袖？」

    随即, 慕三郎反应过来了。脸色瞬间变绿，僵着脸说道：「我与太子仅仅是朋友！绝无其他关系！」

    他总算知道为何之前皇帝问他有没有跟白易水共睡一榻！

    皇帝跟皇后都不相信，觉得慕三郎在故意演戏。

    皇后轻声说道：「我们并不想拆散你们, 不必如此紧张。」

    慕三郎没忍住，激动地站起来说道：「慕某并非是断袖！不知太子是如何与二位说的, 总而言之, 慕某对他没有别的心思！」

    此时此刻, 慕三郎真的很想揍白易水一顿！

    皇帝将信将疑, 目光审视着慕三郎，缓缓言道：「你对太子没有心思？」

    慕三郎用力地摇头：「绝无半分心思！」

    皇帝不高兴了。

    他儿子这么优秀！

    如此俊美！

    这慕家的小子竟然看不上！

    皇帝语气淡淡地言道：「你对太子有何不满？」

    慕三郎：……

    他对白易水的不满, 这么多了！

    可他不能对皇帝跟皇后吐槽！

    慕三郎僵着脸摇头。

    皇帝打量着他, 不咸不淡地说道：「那为何如此抗拒？」

    慕三郎面色不自然地回答道：「臣、臣对男子没有兴趣……日后还要成家生子，慕家还指望着臣传宗接代……」

    皇帝觉得慕三郎在嫌弃白易水。

    「太子能够看上你, 你不愿意跟随他？」

    慕三郎：……

    这让他如何回答！

    慕三郎不能直接拒绝，当然也不会接受。

    正当他在为难的时候, 皇后出声言道：「陛下, 既然这孩子对太子没意思，那边罢了。我们问问孩子喜欢什么样的男子，替他挑选几个郎君入宫。」

    慕三郎：……

    皇后对白易水也太溺爱了吧！

    白易水可是储君, 下个月就要登基了。皇后得知白易水是个断袖，竟然接受了这个现实，而且还要给白易水挑选男妃，简直谜一样的操作！

    慕三郎僵着身子，浑身不自在。

    皇帝瞥了他一样，对慕三郎说道：「你先回去吧。」

    慕三郎点头。

    离开后宫，慕三郎转身跑去御书房。

    来到御书房，得知白易水不在这里。慕三郎只好前往太子宫。

    慕三郎刚踏入太子宫。立马被老嬷嬷热情的带到殿内。

    白易水正在低头写字，听到脚步声，没有抬头。

    老嬷嬷一脸慈祥的将慕三郎带进来后，离开的时候，直接将大门关起来。

    见状，慕三郎忽然紧张起来。

    「太子殿下……」

    慕三郎硬着头皮向白易水行礼。

    这是白易水回京之后，两人第一次私底下见面。

    上次将奏疏送到太子宫，慕三郎就离开了。没敢见白易水。

    白易水写完最后一个字，抬头看向他。

    慕三郎犹豫了片刻，出声说道：「慕某是从皇后那边过来。」

    白易水颔首，眉眼平静地望着他。

    慕三郎不自在地言道：「听皇后娘娘说，太子殿下喜欢男子？」

    白易水指着另一边的奏疏，告诉他：「先干活。」

    慕三郎：！！！

    他总算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他就不应该来找白易水！

    慕三郎后悔不已！

    白易水面带笑容，友善的说道：「这是特地留给你的，干不完不许走。」

    慕三郎：……

    难怪他一进来，老嬷嬷就把门关起来了！

    原来白易水早就吩咐过了！

    慕三郎欲哭无泪，只能认命的干活。

    皇帝跟皇后就选男妃一事，谈论了一下午。

    到了吃晚饭的点，两人才停下来。

    用过晚膳后，皇帝打算去找白易水问问他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来到太子宫，得知慕三郎下午的时候就过来了，一直到现在还没离开。

    皇帝面色古怪。

    这慕家小子不是对白易水没兴趣吗？

    怎么又留下来了。

    「他们两现在共处一室？」

    皇帝问老嬷嬷。

    老嬷嬷一脸笑容地回答道：「是也。太子殿下特地吩咐老奴把门关上。」

    听了这话，皇帝面色莫测。

    有什么事见不得人，要关起门来做……

    皇帝心意已决，打算明日召慕丞相进宫，谈论两个孩子的事情。

    慕三郎忙到子时，才把这些奏疏批完。

    出了太子宫，他拔腿就跑。也不管路上有多黑。

    「阿翁！」

    慕三郎回到府里，直接跑去慕丞相的院子。

 第196页

    慕丞相正在心不在焉的看书，见到人回来了，打量着他，出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我、我今日被太子算计了！」

    慕三郎走进书房，坐下来给自己倒茶。

    闻言，慕丞相诧异。

    「他能算计你什么？难道让你帮他批阅奏疏？」

    慕三郎点头：「正是！实在是太可恶了！」

    慕丞相：……

    「不是让你没事别去找他吗？」

    慕丞相早就交代过慕三郎，没有大事别私底下见白易水。这么多政务，白易水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现在逮到谁，就压榨谁。

    慕三郎一脸后悔地说道：「我本想去告诉他一件事，刚到那里就被关起来了。那么多奏疏，不写完，他不许我离开。」

    慕丞相：……

    「你找他有何重要的事情？」

    慕三郎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快速告诉慕丞相。

    听完他说的话，慕丞相一脸莫测。

    「本来陛下与皇后娘娘就猜疑你二人的关系。今日你又与他关起门来共处一室，在他那里待到了深夜才离开。这件事你解释不清楚了。」

    慕三郎：！！！

    他僵着脸，这才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慕丞相嘆气道：「你这回，真是找死。」

    慕三郎：……

    「应该、应该没那么严重吧……」

    慕丞相摇头说道：「太子是什么人，难道你还不了解吗？他想算计一个人，会只算计一半吗？」

    慕三郎惊愕，目光不解地望着慕丞相。

    慕丞相告诉他：「今日只是个开始。他的目的，必定是让你今后帮忙批阅奏疏。」

    白易水的心思深不可测，绝对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慕三郎：……

    「应该不会这么狠吧？」

    慕丞相意味深长地言道：「明日便知道他的心思。」

    这一晚，慕三郎难以入睡。辗转反侧，一直在琢磨白易水的目的，越想心里越慌，根本睡不着。

    次日，慕三郎想请病假。

    慕丞相告诉他：「昨日你在太子宫待到了深夜才离开，今日你便请假，其他人会怎么看待这件事？」

    慕三郎：……

    可恶！

    「那我该怎么办？」

    「现在你进退两难，只能听从太子的话。」

    慕三郎挠着头，觉得烦躁。

    他心神不宁的来到皇宫。

    一位宫人见到慕三郎，立马朝他走来：「陛下有令，请慕郎君下朝之后到皇后那里。」

    慕三郎：……

    现在他终于相信慕丞相说的话了。皇帝跟皇后昨日刚见过他，今日又找他，肯定是为了昨晚的事情！他跟白易水的关系，这下子是解释不清楚了！哪怕他解释，皇帝跟皇后也不会相信！

    下朝后，慕三郎主动留下来。

    等其他人都离开了，白易水挑眉看嚮慕三郎，出声言道：「难得你今日没有走这么快。」

    往常慕三郎都是熘得最快的，生怕被白易水留下来，吩咐他批奏疏。

    慕三郎面无表情地看着白易水，开口说道：「慕某还有别的选择吗？」

    白易水笑着说道：「有。可以辞官。」

    慕三郎：……

    白易水望着殿外的蓝天白云，缓缓说道：「我曾记得你说过，你的理想就是当一名好官。像你父亲一样，忠君爱国。」

    慕三郎：……

    「慕某并没有忘记初心，一直在为民办事。」

    白易水又说道：「你我也算是朋友，每日看我这么忙碌，难道都不心疼我吗？」

    慕三郎：……

    他一点都不心疼！甚至还希望白易水多干点活！忙得连算计人的心思都没有。

    慕三郎一脸冷酷地说道：「有话直说。」

    「效忠我二十年。」

    慕三郎神色诧异。

    「我需要一个对我忠心耿耿的良臣。无论发生任何事，都站在我这边。」

    眉头微皱，慕三郎心里有些不高兴：「难道一直以来你都不信任慕某？」

    白易水目光深邃地凝视着他，徐徐言道：「我信任现在的你。」

    慕三郎面色复杂。

    过了一会儿，他发誓道：「慕某今日在此发誓，愿意效忠你二十载。若是违背誓言，千刀万剐！」

    白易水颔首，对他说道：「走，跟我去干活。」

    慕三郎：……

    「户部还需要我。」

    他一点都不想批奏疏。

    「你刚才发过誓了。是去御书房干活，还是到我宫里干活？」

    说话的时候，白易水伸出手，将手放在慕三郎的肩头上。

    慕三郎：……

    他咬着牙说道：「御书房！」

    第108章 你就少骂两句吧！

    将工作分给慕三郎后, 白易水总算有机会出宫了。

    从箱子里出来，白易水夸赞了这个宫人，然后让他离开。

    理了理衣服，白易水将幂篱戴上。

    刚走出巷子, 便被人拦住了。

    吴国公主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出声叫道：「白郎、不, 应该叫你大周太子。」

    见到她，白易水很意外。

    「你有何事？」

    白易水摘下幂篱, 眉眼平静地看着她。

    望着这张如珠似玉的脸，吴国公主脸色泛红，忽然说不出话。

 第197页

    白易水等了一会儿, 开口言道：「若是公主没话要说，我可要走了。」

    「别走！」

    看到他要走, 吴国公主伸手拦住。

    「有话快说, 我很忙的。」

    白易水好不容易抽出空出宫, 想跟大理寺卿、白夫人聚一聚。

    「我、我有话想对你说……」

    吴国公主红着脸, 心情紧张。

    白易水看得出她的紧张，将幂篱戴起来, 遮住面容。

    看不到他的脸, 吴国公主心里没有那么紧张了，犹豫了一下, 开口说道：「吴国一直想与大周联姻。不知大周是否有意与吴国联姻？」

    言下之意，我对你有意, 你是否愿意与我在一起。

    白易水坦然地言道：「抱歉, 无论是现在，还是今后，大周都不会与吴国联姻。」

    吴国公主愕然, 脸上的红晕瞬间消失，面色变白。

    「为何？」

    她的手微微颤抖，觉得内心好像被撕裂了一道口子。

    「吴国与其他两国联合起来攻打大周，这件事刚发生不久，难道公主忘了？」

    吴国公主面色不安地解释道：「这是阿耶的意思，我根本干涉不了。事发的时候我并不在吴国，而是在大周。为了你，我逃离皇宫，不远千里而来，只想见你一面。」

    她目光深情地望着白易水，眼睛微微泛红，表情很委屈。

    白易水语气淡淡地言道：「大周的态度，我已经表明。至于你的感情，对不起，我对你无意。」

    泪水瞬间流下来，吴国公主嘴唇微微发抖，哽咽地问道：「难道你对我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她一个女子，豁出了脸皮，逃离皇宫，千里迢迢的来到这里找他，他居然对她如此冷漠！

    「无意闯入你的心间，我很抱歉。」

    说完，白易水转身离开。

    泪水令视线模煳，吴国公主哭着叫道：「为何？你对我有何不满，可以说出来，我愿意改变！」

    她真的很喜欢他。为什么他对她如此无情？

    白易水脚步停顿，回头对她言道：「我对公主并无不满，公主毋需为我改变自己。」

    「那你为何不愿意接受我？」

    吴国公主哭着朝他走去。

    白易水无奈地说道：「感情是不能强求的。难道你没听过强扭的瓜不甜吗？」

    「哪怕强扭的瓜不甜，我也要扭一扭，宁可扭断！」

    说话的时候，吴国公主抬起手擦眼泪。手不小心将面纱扯下来。

    白易水看到了她的容颜。

    下半张脸长着很多密密麻麻的黑点，龅牙突出。乍一看，有点惊吓。

    他后退了两步，对吴国公主说道：「你想做什么？」

    吴国公主目光深深地盯着他，没有说话，一直朝他靠近。

    白易水见她欲图不轨，立马转身跑了。

    他跑得飞快，瞬间消失，吴国公主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的时候，白易水已经不见了。

    吴国公主本想抱着他，扯乱两人的衣服，宣称白易水非礼她，逼他娶她。没想到白易水竟然逃了！

    这下子她傻眼了，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

    表白被拒，她心里难过极了。

    「我等奉命，送吴国公主回吴国。」

    看到两个侍卫出现，吴国公主便知道这两人是白易水叫过来的。

    他竟然如此厌恶她，恨不得立马将她送走！

    枉费她逃离皇宫，千里迢迢的来到大周找他！

    吴国公主突然觉得这样的男子不值得她爱。

    白易水一路逃到白家，没有惊动白家人，直接□□进去。

    白家僕人听到院子有动静，出来一看，见到熟悉的人影，吃惊地叫道：「郎君！不、是太子殿下！」

    白家僕人这一叫，吵醒了正在午休的白夫人。

    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白夫人特地出声沖外面喊道：「发生了什么事？」

    白家僕人指着白易水，欣喜地叫道：「夫人！太子殿下来了！」

    闻言，白夫人一脸惊喜，赶紧起来穿衣服。

    打开屋门，见到这张如画似仙的面容，她倏然流泪，欣喜地朝白易水走去。

    白易水张开手臂，笑着看她，笑容如春风般温柔。

    白夫人又哭又笑地扑过去，紧紧抱着他。

    「我的儿啊！」

    白易水抱着她，轻轻抚摸她的后背。

    如此场景，让白家僕人感动得流泪。

    白易水对僕人言道：「把我阿耶叫回来。」

    白家僕人连忙点头，高兴地回应道：「郎君等着！」

    大理寺卿得知白易水回家了，一脸惊喜，立马放下所有手头工作，飞快奔回家中。

    走进屋里，看到白易水如往常一样，懒洋洋地躺在美人榻上。白夫人就坐在一旁缝衣服，大理寺卿眼眶微红，鼻子泛酸。

    这才是家的感觉！

    「臭小子！总算回来了！」

    大理寺卿吸着鼻子，笑着骂白易水。

    白易水睁开眼，懒洋洋地说道：「阿耶回来得真慢。」

    大理寺卿骂道：「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若是知道白易水今日会回来，他一定请假在家里等着。

    白夫人嗔了眼大理寺卿：「孩子难得回来，你就少骂两句吧！」

    大理寺卿这才闭嘴。

 第198页

    白夫人放下手里的针线，对他们说道：「我去做菜。」

    大理寺卿点头：「多做几个菜。」

    他的意思，是让白夫人多做几道白易水喜欢吃的菜。

    白夫人颔首。

    屋内剩下大理寺卿跟白易水。

    大理寺卿目光慈祥地看着他，出声问道：「你出宫，那些奏疏谁替你处理？」

    白易水告诉他：「慕三郎。」

    大理寺卿点头：「有人帮忙就好。陛下跟皇后不知道你出宫吧？」

    「我留了字条。」

    大理寺卿转而问道：「最近可有看书？」

    白易水：……

    无奈一笑，他回应道：「整日忙着处理公务，哪有闲工夫看书。」

    大理寺卿忽然站起来往外走。

    过了一会儿，白易水见到他抱着一堆书进来，眼角微微抽搐。

    大理寺卿笑着说道：「这些书你好好看。」

    白易水：……

    突然有些后悔回来。

    「我去灶房帮阿娘。」

    他立马起身，要往外走。

    大理寺卿拦着他，笑着言道：「原以为这东西没用了，现在看来留着还是有用的。」

    看到大理寺卿拿出另一根伸缩棍，白易水停下脚步，乖乖坐下来，拿起一本书翻阅。

    大理寺卿满意地看着他。

    皇宫里，皇帝过来御书房检查的时候，没见到白易水，只看到慕三郎，他问道：「太子人呢？」

    慕三郎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出宫了。」

    皇帝：……

    不用猜也知道必定是去白家了。

    慕三郎还指望着皇帝派人把白易水抓回来。没想到皇帝却对他说：「那就辛苦你了。他好长时间没回白家了，必定要在白家待两日。这两日的奏疏，就由你来处理吧！」

    慕三郎：！！！

    他总算知道白易水的性子是遗传谁了！

    皇帝都开口，让他处理奏疏了。慕三郎还能拒绝不成？当然是得答应了。

    他僵着脸，回应道：「遵命……」

    白易水与大理寺卿、白夫人吃晚饭的时候，白家僕人告诉他们门外多了好几个卖货郎。

    白易水出去望了眼，便认出那几人是天字号禁军。

    「准备几份饭菜，送出去给他们。」

    白家僕人点头：「是！」

    白易水回到屋里，白夫人目光不舍的望着他。以为皇帝派人来接他回去了。

    白易水坐下来对他们说道：「今晚我留在家里休息。」

    闻言，白夫人的眉头染上喜色，欣喜地问道：「真的？」

    白易水笑着颔首：「我骗谁都不会骗阿娘。」

    白夫人高兴的给他夹了一块肉。

    大理寺卿眉眼温柔地看着他们，对白易水言道：「今晚好好看书。」

    白易水：……

    白夫人无语地说道：「孩子难得休息，你还让他看书。」

    大理寺卿理直气壮地言道：「他以前那么懒，都没有好好看过书。现在不看点书，登基后若是闹出笑话，到时候不单陛下丢脸，我也丢脸。」

    白夫人沖大理寺卿翻了个白眼，温柔的对白易水说道：「别理你阿耶。今晚好好休息！」

    白易水笑着点头：「还是阿娘疼爱我。」

    大理寺卿轻哼一声：「你就是溺爱他！他以后当了皇帝，你再继续溺爱，就是在误国！」

    「儿啊，我们回屋吃，别管他。」

    白夫人直接端了一盘红烧肉，跟白易水到隔壁屋子用膳。

    大理寺卿随便夹了一些菜，追到隔壁屋里。

    一家人吵嘴聊天，很热闹。

    深夜，白易水躺在硬邦邦的榻上，睡得很沉。

    他想起了自己的前世。

    前世的他，是一名特种兵，有过目不忘的特殊技能。在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牺牲了。一睁开眼，便穿越到了这个世界，成为了婴儿，被白家夫妻收养长大。

    这些年来，他过得无忧无虑，很快乐。

    白易水很感谢白家夫妻。虽然大理寺卿总是骂他，偶尔还会揍他，但是白易水一点都不讨厌他。他知道大理寺卿心里是疼爱他的。男人的爱，总是特别变态。

    他已经与皇帝跟皇后谈过。日后会经常回白家看看白家夫妻。至于终身大事，若是日后遇到合适的人他便成家。若是遇不到，那就等老了就将皇位传给大皇子或者三皇子的子嗣。

    皇帝本来不接受白易水对终身大事的态度。皇后觉得他们亏欠白易水太多，只想好好宠爱白易水，并不想逼他。这些天一直在劝皇帝，让皇帝接受白易水对终身大事的态度。皇帝被皇后说服了，答应日后不会管白易水的婚事。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白易水的人生路，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