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剑江湖录》 签约了,说点什么吧。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当时正在实验室,窗外是冬ri懒懒的懒阳,我昏昏yu睡的做着实验,头晕目眩,凌晨写字到3点,如果不是清晨凛冽的冬风触痛了自己指尖,怕是在路上就要睡着了。 然后我打开手机客户端,看见朋友说,恭喜你盖章了,于是我终于知道,自己盖章了。 看向窗外的阳光,这一天,还是来了。 我等得太久,或许也不算久。 我写的是武侠,写的是侠气。其实写的时候,就有太多人劝说,改写仙侠吧,写东方玄幻吧。 只是心中执拗,这一生,第一本书,一定要写武侠,自己心中纯粹的武侠。 我的第一本书,不奢求红,紫,我只想有人看,如果能够签约,那就更好了。 几经波折,来到了。进来,看到青训营里责编阿福谈签约,当头一棒,里面明确写到,传统武侠原则上不签约。 每天8点上班,6点半下班,回去做饭写书,写着注定人气不旺的题材,写着难以签约的题材,心中苦,酸,只是一口意气,支持着自己。 可是我在武侠频道依然看到海量的传统武侠,有很多人别出心裁,用传统武侠,写言情,写玄幻,写国术,写痞子,写黑暗,写伤痛,别开风格,于是武侠频道又活泼起来了。 只是我自己,还是执着的开始写,武侠,写,侠气。 到得后来,不再执着于上架,签约,我高兴的,是有人能看我的书。 因此,我没有去打广告,也没有到处交游,于是我的数据很惨,但是我最开心的时候,是有一天我看见同一个ip连续点击我的书几十次,一口气看完了我全书的时候,他,或者他们都没有留给我任何花,贵宾,章,以及收藏,甚至一个vip名字都没有留下,但是我的心里,第一次洋溢着温暖,对于写武侠的自己,这就是幸福。 在这里要感谢责编秦帅,我的书,没有很好的数据,没有海量的更新,却在6w字第一次申请的时候,通过了,尽管我至今也没能和他说上一句话,但是心里感激流淌,或许我会记住很久。 另外感谢下燕垒生大大,有幸在燕垒生大大群里,燕垒生很少说话,但是偶尔会说下面剧情的构思思路,我只是默默的看着,学习着,学习着怎么构思故事框架,也学习着,什么是少说话多做事。我不曾说我也是个写小说的,只是那么默默的看着,受益着。燕大也有苦恼,或者上班繁忙,或者驾照考试,或者地火明夷出版时间,总是沉稳而沉默的,只是讲述下一步故事的时候,总是在群里神采飞扬,默默看着燕垒生,我已受益匪浅。 签约也不代表自己能因此赚上一分钱,但是至少,告诉了自己,这是一条可以坚持走下去的路,长夜漫漫,有了明灯一盏,虽然孤寂悠远,却也够了。 如果,您是我的读者,我别无所求,只要您能看完我的书,这就够了。 第一章 楔子 古佛凌云流波转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蜀州青衣江,夜雨潇潇。 月黑风起,江风呜咽,一时四下静寂,只有流水逝过之声,远处可见一尊石佛,神势肃穆,依山而成,正临江危坐,正是蜀州胜景,凌云石佛。 忽闻“哗啦”水声,一乌篷船破水而来,去势甚急,舟中无火无灯,冷风萧瑟。舟中一男一女静坐无声,二人年不过三十许,男人玄衣如墨,内里青衫染血,身形萧索,眉目英挺之间,有淡淡无奈。女子白衣如雪,望之眉目如画,眉宇间尽是温柔苦涩。 忽然后方闻得怪枭声阵阵,俄而再起,显然不是一人发出。 二人面sè大变,男子劲运船舷,乌篷船如箭驰去,不过片刻就将凌云石佛抛在舟后,突然白浪一起,乌篷船速度却较方才慢了,显然男子功力损耗甚巨。 过得两刻,后方怪枭声近,影影重重,青衣江江水明澈,竟然是起了浓浓黑雾。只有江中孤舟,清冷孤寂,有淡淡清辉环绕。 男子与美妇双目凝视,男子虎目含泪,喃喃道,“清儿,连累你了。” 美妇双手抱住男子,脸颊贴在男子青衣上,眼中深深凝望凌云古佛指尖,说道,“能和你在最后在一起,这就够了,只是希望城儿吉人天相。” 男子轻轻抚摸娇妻长发,只是无语凝噎,脸sè沉郁苦涩。手下一松,乌篷船骤然减速,随江流飘荡。 夜船无言,两侧窜起黑影一片,乌篷船全然隐入一片黑暗,魔影重重中。 男子抬首,淡淡一笑。右手执起一个火折,轻轻点着,一时天地有了清许颜sè。男子缓缓说道,“此船已经遍涂火油,诸位魔君,二十年后地府再会。” 魔影一愣,凄声尖叫,“你敢?”魔影翻腾如江,显然愤怒至极。却又害怕火油爆炸,逡巡不敢前。 男子只是俯身,与美妇双目再接,右手轻弹,眉宇间有歉疚,亦是绝决。火折随着指力弹在船舱,只见江中忽然亮如白昼,升起一团火球,照清这月黑流波颜sè。 不过一瞬,火球破碎,只余下火星残灰,缓缓落下。 黑影厉声尖啸,语音愤怒,“你们快给我找,一定要找出那个物事,否则落在中原武林手里,魔主天怒,血流成河!”身侧黑影纷纷没入青衣江中,上下翻滚。 江风无声,只是空中明月露出一丝荧光。凌云大佛指尖隐隐有流沙落下。 翌ri清晨,凌云古佛前正是游人如织的时候,忽然人人惊呼,石佛指尖弹出一个黑sè物事,其上有黑布鼓张,随风飞舞长空,轻飘飘向青衣江飘去。 众人惊疑中,一名中年男子人已经凌空于青衣江上,右手轻轻一抓,接过了那个物事。 中年男子青衫长袍,颇为儒雅,翻开黑布,只见其下竟然是一名婴儿,一个襁褓,一颗明珠,襁褓上书,“方歌城,父母挚爱”,中年男子沉吟半晌,“方歌城么?看来我们倒是有缘”,面sè转柔,轻轻捏了捏婴儿脸颊。转身携婴儿而去,青衫烈烈,丰神如仙。 第二章 青山煮茶幼鹰走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巍巍苍青山,杳然白浪水,却是说的倚剑派地界山水风情。所谓依山傍水,青山悠悠水惊涛,剑舞逍遥弹指鞘。倚剑派地处楚朝第七洞天福地,蜀州深处。人称南龙之水的白浪江分支末处,巍峨如剑,直插云霄的苍青山山腰。真个是景sè如画,洗涤心尘。 此时已经入冬,冬时山腰无雪,山顶却冰峰一片。行之若无武功基础或者特制鞋钉手杖,摔伤之事时有发生。蜀州少雪,是故冬时却往往为倚剑派年轻弟子所盼望。 倚剑派剑法,如梨花绽雪,逍遥惊雷,落木萧萧,白虹贯山川中诸多剑招便多来自派中前辈观山悟水所得。 山顶有庙,为洗心寺。寺中僧人不通武学,凭大毅力往来山间,倚剑派却也不曾过问,显示正派恢宏,包容并收之意。倚剑派人丁不旺,然而先辈所传诸多绝学,使其跃身江湖十大正派。倚剑派中人偏离尘世,所以xing情多逍遥而质朴,本代掌门唐龙游,便人称龙润剑,取其君子温润,剑气如龙之意。 这ri已是小雪,唐龙游一脸沉重的和派中三位长老取剑出行,三ri不归。派中弟子不明所以,幸而行走长老康月莲及时赶回,却也不知掌门去向。康月莲只令诸位弟子下山寻找,自己却默然打坐于房中,房中白烟冉冉,显然在休息回复功力,调整最佳状态。 这时,有一名稚童,行于山道,着白衣小帽,眉宇隐有英气。 稚童正是当年凌云古佛指尖婴儿方歌城,为掌门唐龙游自青衣江上捡来,是派中幼徒,此时年仅十三。聪明伶俐,武功进境速度是百年来倚剑派第一。然而终究顽童心境,值此肃然之机,竟然偷偷溜走yu登绝顶而观雪。苍青山自绝尘池以上,已是白雪一片,小径成冰,但是方歌城手脚轻灵,普通人三ri放能走完的登山途,他半ri却已至绝顶。终是山高横绝,方歌城感觉再不能如前一样奔走,否则稍感呼吸不适。索xing慢慢行来。 至苍青绝巅,但见自己身处云山之上,顿觉一览众山小。周围一片冰树雪花,萧瑟肃杀。方歌城想起自小便无父母,师傅却又失踪。心中烦闷,忽然放声长吟,半盏茶功夫方歇,顿觉浑身舒坦,心胸豪壮。 望那白雪霭霭,心中默思,“不知师傅去了何处,唉,师傅总说山中藏有我父母留下之物,却又说时间未到,不能给我。我这些年翻遍这苍青山也没找到,真不知这雪染苍青,雄阔入云,父母遗物又藏在哪里。” 站的久了,终究稚童而已,虽有武功底子,到底觉得冷。 方歌城心念一转,信步前往洗心寺,准备要点吃喝,歇息一下,就立刻偷偷溜回去。刚到僧院门口,但见寺门禁闭,有黄梅出墙,香味扑鼻,但是仍然盖不住院中浓郁茶香。 方歌城暗道,“寺中人却烹出如此好茶,如此绝妙,必定是凤凰树茶了。直接讨要,守缺老和尚每次都推脱不给,我不如直接找到此茶再向他讨要。” 方歌城默运本门轻功云山逍遥,一纵之下,堪堪过墙。墙内梅花数颗,隐于佛舍小楼,洗心寺不大,方歌城运起心法,不禁咦了一声。洗心寺一共九个僧人,却感觉八人的呼吸都在柴房,只有方丈守缺大师在后院。方歌城心下暗怪,yu要先行前往柴房探查,但是茶香从后院冉冉而来,到底孩童心xing,方歌城心道找到老和尚就知道了,于是疾步奔往后院。 到了后院门口,茶香更浓,方歌城手方搭到门口,突然闻到隐藏于茶香的淡淡血气,心道不好,正yu回身急退,院门无风自开,一个粗豪的声音传来,“朋友既然来了,还请入内。” 方歌城年少,并无随身佩剑,方自踌躇,一时无计,却是突然豪气顿生,是福是祸躲不过,门不敢进岂是倚剑派弟子所为,索xing大步走了进去。 入院却是一惊,原来院内共有六人,守缺大师正自烹茶,观之手抖不已,显然心神紧张。院内有五人盘坐,正是掌门唐龙游与三位长老,唐龙游双目紧闭,面sè灰败,三位长老却是不住咳血,如红梅映雪,身前一片惨红。对面一个黑衣大汉,大马金刀与四人对坐,胸前虽有血迹,但是神情却是不以为然。 大汉咦了一声,声音略见嘶哑,开口道,“初时绝颠有啸声不已,内含豪情千万,不过却是声音稚嫩,虽然轻灵而中气不足,我道如何,却原来是你这小孩,你到底是谁?”方歌城对掌门与长老遥遥失礼,然后才说,“我乃倚剑派弟子方歌城,你是何人,胆敢伤我师傅。” 大汉方要说话,却是半口鲜血喷出,唐龙游却缓缓开口,“城儿,过来。我等与魔教左护法剑邪柳凌霄决战,却是各负重伤,守缺大师腿脚不便,你腿脚机灵,我拖住这邪魔你速速下山通知康长老前来,康长老得我传信,当是已回本门。” 方歌城一听,立刻运起云山逍遥,就往门外窜去,却听柳凌霄一声长啸,“唐龙游你真当我无余力乎。”长身而起,人在半空右手一抓,插于其身前的重剑凌空而起。 唐龙游面sè一变,“剑邪意动,一剑凌霄?”三名长老勉强支撑而起,掌拍唐龙游后背,却是将最后的一口真气传入唐龙游体内,唐龙游单手御剑,以凌绝之势剑冲柳凌霄。正是倚剑派最为凌厉的白虹贯山水,身随剑动,以剑御身,直扑而去。柳凌霄双目赤红,重剑凌空斩落,剑意凌霄而落。守缺大师正自倒茶,茶水未尽二人已然相交,唐龙游长剑被击飞,和三名长老一起被打到墙边,柳凌霄眼前一花,一口鲜血将要喷出。却是咬紧牙关,提剑至墙边,顺势捉起方歌城,竟然冲至崖边,从苍青绝顶一跃而下。 山风如刀,方歌城几要昏厥。柳凌霄重剑不住敲打崖壁,减缓下落速度,距崖顶两百丈时,抓住方歌城往山崖翻滚,撞破一株朽木,停在了一处山洞。柳凌霄一点方歌城重穴,立刻吐出一大口血,昏昏睡去。 如此两ri三夜,柳凌霄方才悠悠醒转,行功一周天,看见方歌城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咧嘴一笑,“小破孩,饿了?你山巅长啸的豪情呢?哈哈。” 言罢随手解开方歌城穴道,却见方歌城面不改sè,不禁心中暗许。开口道,“你大概奇怪我为何擒你?实在是听你长啸心中胸怀豪情,我方才接近油尽灯枯,仍然通过使用禁法破血决强行使用绝招一剑凌霄,估计是活不过一年了。我生来并无衣钵传人,到底还是看不开,看你为人处变不惊,豪气纵横,所以抓你来做个传人。” 方歌城道“我乃倚剑派弟子,纵然受你将死之人的衣钵,依然要仗剑荡魔,虽死不悔。”柳凌霄大笑,声音引落洞口枯叶无数,“你小小年纪,懂得什么是魔,什么是正,我流觞楼中人但知率xing而为。罢了罢了,你可能答应我秉持侠义之心,不因流觞楼弟子而杀戮,不因那些个名门大派弟子而轻信,秉持真侠义而非那些假仁假义假正经,那就可以了,如若不行,柳某杀伐无数,也不少你一个。” 方歌城凌然而答,“你伤我师傅,我岂能做你弟子,我在此发誓为人秉持侠义,不过要我做你徒弟,那是休想。” 柳凌霄道,“你既然答应了不做那些不分青红皂白的假道学,那我管你愿意不愿意,我的东西,你是学定了。” 却是流觞楼有一门绝学,对敌无用,但是却可以在损耗功力的情况下,强迫对方拥有一些莫须有的记忆,但是对自己的功力损耗极其严重,同时如果灌输的记忆和对方本身的记忆冲突,毕竟虚假灌输的东西,对方会很快弄明白何为真假。所以此功几乎无用。柳凌霄却忽然想到可以用此功强行灌输自己所学。 如是三月有余,柳凌霄每ri采集山间山果以供二人果腹,同时恢复伤势,夜晚则强行灌输自己所学给方歌城。这ri,柳凌霄暗道已经灌输了一大半自己所学,此去西子州流觞楼路途遥远,若是途中被人拦截,也差不多时间该回程了,自己经过恢复,大概有了盛时七成战力,于是带着方歌城,却是自行东去。一路因为害怕方歌城被夜夜灌输武学而伤jing神,而小孩jing力旺盛白天实在无法自己入眠,也为了避免麻烦,白天都是点其睡穴,夜晚方才解开方歌城。 渐渐的将苍青山远远抛在了身后,方歌城虽是不愿,却是无奈。不过一路行来,又觉得这柳凌霄不似xing情残忍冷血之人,联想到那ri对方只要求自己秉持真侠义之心,不禁心里疑惑。 第三章 剑邪意动气凌霄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ri夜里,方歌城悠悠醒转,却是到了他的专属饭点时间。柳凌霄给他打了一份紫苏鱼,一份炝炒莲白,自己却是弄来三勺烧酒,倚在窗边自斟自饮。窗外夜黑如墨,屋内一灯如豆,清净如许。 方歌城此时方才细细打量柳凌霄,二人在山洞过了数月野人般的生活,形貌衣物,出山方才置办打理,但见柳凌霄身形粗豪,浓眉英挺,侧面看之,虽说不上风流倜傥,自有一股英挺的风度气质。年龄也就大概四十许,也算不上很大。想想如今小半年已过,柳凌霄大概只有不到一年好活了。可是其人自斟自饮,眉宇淡淡忧思怀念,却无半点愁苦之sè。 方歌城踌躇半晌,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柳凌霄,大叔,你到底是什么样人为何和我师尊生死相斗,魔教到底又是什么样的门派,为何你这个左护法却与传言似乎有不同。”许是酒软人肠,柳凌霄只是斜撇了一眼方歌城,却不似以前不屑的不愿谈和自己相关之事。 柳凌霄再饮一杯,方才开口,“我乃流觞楼左护法,人称剑邪便是了。流觞楼就是世人所称魔教吧。其实我流觞楼不是一个教派,却是三百年前一代剑圣白破云所创,白破云祖师剑法通玄,却是个雅人。常效先代书圣典故,与风雅趣士聚于流觞楼,流觞曲水,或作诗挥毫,或舞剑林间,后来在长作聚会的天巍山头,建楼台一座,号为流觞楼,楼中人共称白破云祖师为天主。" "祖师为人率xing,流觞楼门规自然基本没有,随着威名壮大,有人快意恩仇,诛杀jiān邪,自然也有人屠人满门,或者只为一次口角。偏生白破云祖师是个出尘之人,且极为护短,从不考虑人情世故,加上流觞楼威名ri盛,其时江湖十二大门派,五莲寺,清音观,破天宫三个三教之地,再加上南山苗门,漠北马寨,西荒琉璃阁,东湖月影坞,以及中原倚剑,月华,暮雪,梦华,天玄五派,不满妒忌者自然有之。在白破云祖师驾鹤以后,趁着一次流觞楼弟子夜闯天南叶家,斩杀叶家公子之事,宣布我流觞楼为魔教,天下共击。" "嘿嘿,那次天下十二大门派,却是去了九个,就只有倚剑,暮雪,南山苗门拒绝参加。双方战于天巍山胜景碧波潭,龙吟虎啸崖处,战后十年,那碧潭却成血谭。谭边山壁,剑意刀痕,至今犹存。那役我流觞楼护法长老,半数不存,掌门柳经天战死。不过十二大正派,从此改名叫十大门派了,梦华,天玄两派就此除名。其他门派参战高手十不存一,九个掌门战死七人。流觞楼自此屹立不倒。“ 说到这里,柳凌霄将杯中热酒仰脖饮尽,忍不住弹指于重剑长均,剑音不绝。 方歌城半晌不语,想那此战惨烈处,不觉黯然。忍不住问道,“那弟子为何夜闯天南叶家,那这些江湖纷争,关我倚剑何事?” 柳凌霄默然不语,一叹,“所谓江湖子弟江湖老,既在江湖,何能免俗。后来数百年,双方争斗不断,倚剑派到底曾经经不住请求,出手参战,双方你杀我我杀你,血仇如何能算清,至于暮雪,南山苗门两门,倒是一直置身事外。至于那名夜闯天南叶家的弟子么,无非年轻人争风吃醋便是了,我流觞楼讲究率xing而为,为红颜一怒,杀便杀了,又待如何。” 方歌城心中不禁不以为然,“看来这流觞楼被称为魔教也自有原因,率xing而为,没有规矩,本xing纯良之人自然为一代大侠,可是遇见那jiān邪之人多了,岂不成了藏污纳垢之所。或许那白祖师本身是潇洒之人,但是他自己潇洒,流觞楼无数弟子,岂能不因此而有作jiān犯科之辈。“ “那天,我大醉之下与东都六英中的翻云手动手,虽是重伤他自己却露了痕迹,引来中原正派万里追杀。不过那些名门中人,却是胆小,只敢聚众而来,却从来不肯人少的时候与我动手,直到蜀州越州交汇处神女峰被我剑劈清音观道一真人,竟然作鸟兽散。" "哈哈,真是畅快。我养伤数ri,路过蜀州境界,想想名门正派之人不过如此,久闻苍青山绝巅有凤凰树,其茶绝妙无比,然而只有绝顶洗心寺方能泡出最绝妙的凤凰茶,索xing直上苍青山。我上山抓了其他八个和尚,丢在柴房,却让老和尚给我来壶好茶。却不想,唐龙游还真是条汉子,带了三个人直上绝顶。不过他到时,茶方泡好,我且让他稍带且让我饮茶一盏先。不想唐龙游也要茶一盏,细细品味,观其行,却是怀抱必死决心而来,饮茶一盏可无憾。哈哈,不愧君子如龙,温润如玉。那真是好痛快的一场战,可惜“ 方歌城心中一紧,忙道“可惜什么?”“可惜我大概不会有机会再与君一战了,唐龙游受我一剑凌霄,全力一击,这辈子大概是不能动武了,以他现在的经脉,强行催发全力,则必然经脉寸断。”方歌城不禁心中大恸,yu破口大骂,想到柳凌霄却也剩下不到一年生命,强自忍住。 柳凌霄继续说,“我自知余力难以冲破倚剑派下山,不过以前楼中有先辈记载,苍青山巅,在倚剑派创立以前,常有游人舍生,他曾见记载,有好事者曾攀岩下山一探,山巅下数百丈,有山洞,不过倚剑派创立后,外人上不去,谁知道是真是假。老子想到反正无路,不如赌一把。” 柳凌霄再抿一口酒,“不过我人生最痛快一战,却不是和唐龙游。当年北域剑神yu与胡人国师合作,夜袭雁门关。老子得知以后,快马加鞭,ri行八百里,终于赶到雁门城头,协与敌偕亡之势,单剑入敌阵,斩杀北域剑神,不是天主相救,就回不来了。不过真是痛快。哈哈哈。与名门正派那些鸟人相斗,谈什么率xing而为,临阵斩国贼,那才是率xing而为!” 言罢一口饮尽杯中残酒,弹剑成歌,壮豪不已。方歌城却是听的热血沸腾,对柳凌霄产生了佩服之心。危城残阳,单剑入阵,柳凌霄没有多言,方歌城却知当时必然惊险万分,不觉心中迷茫,“此人掳我东来,重伤我师,江湖上凶名大盛,然后为人却又英勇豪雄,甚至为国死战,慷慨赴死。我到底如何待他,却着实迷茫。我怎能敬服一个伤我师尊的人,然而闻此快事又岂能不敬服。“ 柳凌霄虎目一横,却是笑道,“方小子,看你每ri愁眉不展,可是忧心被我抓来?” 方歌城一哼,“此事何忧?不过我自小孤寂之时,总是要想想父母而已。” 柳凌霄浓眉一挑,“喔?” 方歌城轻轻说道,“我自小就无父母,师傅只说山上有我父母遗物,却总说时候不到。我历来有两愿景,一位学成武艺,行侠天地间。一为探寻父母踪迹,他们到底是谁,又为何留我孑然一身?” 柳凌霄问道,“你要怎么寻访?” 方歌城摇头,“我除了知道名字是父母所取,想来父亲姓方,其他一无所知,不过,我一定会找到他们!” 柳凌霄凝视方歌城,半晌叹气,“不想你小小年纪,也是忧愁满怀。也罢,你随我一路前去流觞楼,我定当尽力寻访你父母消息。” 当夜却是无眠,直到柳凌霄点他睡穴灌输绝学。如此这般,出了蜀州地界,进了襄崚。襄崚地处两江交汇之处,古来战时即为兵家必争四战之地,然后承平之时,却也必然ri益兴盛。经过那ri彻夜长谈,柳凌霄不再白天让方歌城昏睡,方歌城虽然不愿意主动学习柳凌霄武学,却也不再抗拒其灌输之为。 二人进了临江的酒楼天门楼,选了个临床之位。此处酒菜,不同于蜀州麻辣,却是鲜辣为主。方歌城何曾领略过蜀州以外的风光吃食,连续点了三镶盘、夹沙肉、红烧蹄膀、清蒸槎头鳊、配以糖醋白菜,石花三品酒,就着窗外美景如画,天下第一江若澜江呼啸奔走而过,大快朵颐。 柳凌霄为之一笑,“所谓楚塞三湘接,荆门九派通。江流天地外,山sè有无中。郡邑浮前浦,波澜动远空。襄崚好风ri,留醉与山翁。我厮杀半生,却从来不曾留意我大楚山川如画,可惜如今死期将近,说不得却要学那腐儒,感慨一番。” 方歌城不禁默然,遥望远山如黛,江湖如斯宽远,但是人如蝼蚁,任你天大英雄,不过一坡黄土,一时不觉痴了。 柳凌霄却是洒然一笑,再呼两壶石花三品,一饮而尽。以筷击桌作歌,歌声豪气却悠远,方歌城不禁已是热泪盈眶。歌毕柳凌霄呼道,“且看这千里江山如碧,我一生快意,有不平者直斩之,此生何求。贼老天,却是待我不薄。 二人直坐至ri薄西山,才施施然往客栈行去。是夜月明如玉,繁星如洗,柳凌霄意兴所至,协方歌城出城至江边,舞重剑长均于月下江边,直至以剑气引江水如锋,击碎江中巨石一座,方才长歌而返。期间方歌城心怀激荡,折柳枝作剑舞,使出本门诸剑,却觉得与平ri练剑,大有不同,问于柳凌霄,柳凌霄大笑道,“不想你小小年纪,居然能引出一丝剑意,实在不错,哈哈。“ 二人踏月而归,月影婆娑,江流风急,粘得一身水雾与月sè。方到门口,方歌城认真的看着柳凌霄,言道“你不必再损耗功力灌输记忆武功于我。我虽然永远不能承认自己是你弟子,但是受你衣钵,使之流传,方歌城对天发誓,必然做到”柳凌霄不语进门,却不小心被门框畔了个趔趄。 第四章 人生初见却惊鸿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翌ri一早,柳凌霄就笑吟吟叫醒方歌城,“我对你运功贯体已是数ri,你肯定是记住了,但是可能理解?你且说来听听。” 方歌城略一沉吟,“你一共传我五法,御剑法以剑如臂指,弈剑法以见招破招,破血咒以与敌携亡,碎空法以腾挪闪躲,驭剑法以以气驭剑。但是并无内功招式传授。” 柳凌霄颔首,“不错,内功招式乃至轻功身法,并非我本人独门所创,你本倚剑派弟子,料想也不愿用我的武功对敌。我传你五法,全是我一生所悟,尚有第六法,时机未到。你先自行融汇贯通,我城中有事,你愿意受我衣钵,我信你不会离我而去。”说罢也不等方歌城回应,飒然而去。方歌城耸肩一笑,盘坐细思。 待得夕阳醉人,柳凌霄才步落ri余晖而归。居然身负两大包黄白物。方歌城正自奇怪,一柄铁剑落在桌上,看长短大小居然是为方歌城量身而造。柳凌霄一夜指点方歌城五法的实战应用,不觉已是月落之时。 二人稍微休息,天方露白柳凌霄雇了牛车,径直出城而去。不行大道,却是直奔小路而去,一路全仗柳凌霄指路,似乎目的地别有所指,并非方歌城所想江南流觞楼。行不两ri,柳凌霄本在车上闭目养神,突然睁眼,微笑不语。方歌城正自奇怪,只闻纷乱脚步声与马蹄声纷沓而至,蹄声甚健。要知这里地处楚朝南方,蹄声健壮有力几可匹敌军马的马匹,几不可见,便是南方军营,也无法保证所有军官将校有军马代步。突然手中一凉,柳凌霄将铁剑放入方歌城掌中,却是闭目养身,一副不管不问的样子。 方歌城无奈之下,负剑下车,见骏马三匹,其上三名大汉,意甚骄昂。其后二十多个喽啰,正自呐喊。那三个大汉见下车的居然是个小小顽童,甚感错愕。旋即居首的大汉背身抽出一柄大刀,喝到,“我等江门三神刀早已从这牛车痕迹,看出你这车上怕是多的是黄白之物,识相的老实交出来,别等爷爷刀下见血。” 方歌城一时错愕,才听得车内柳凌霄哈哈一笑,“什么剪径的小贼也敢号称神刀,歌城,你且解决此事,我时ri紧张,一刻钟后我们继续赶路。”车内再无声音传出。方歌城虽是伶俐,毕竟年纪尚幼,当此时不由得面红耳赤,心跳如雷,竟然呆立当场。 对面江门三神刀听此却是大怒,呼啸着带着喽啰飞奔而至。一刀掠起方歌城发丝,方歌城到底多年练功,身体不由自主使用出云山逍遥,避开刀锋,此时三骑并至,再无可闪避。车内依然毫无响动。 方歌城体内悠然豪气而升,我方歌城岂能受佑于人而不可自保,刹那间暗运碎空法配合云山逍遥,小小身子如飞蓬扬天,绕着三匹骏马前后奔腾,以御剑法施展倚剑派绝学梨花绽雪。竟然于一抖手施展出九招连刺,前后弹指间,喽啰们只见方歌城前后飞扬,不及赶到,便听三神刀鬼哭狼嚎,却是手筋处血流如注,已被颠下马来。 方歌城清啸一声,直扑后方喽啰而去,却不知谁先一声喊,拔腿就跑,但凡有人带了个头,不过一瞬,喽啰们竟然跑的干干净净。 此时柳凌霄方才大笑,抓起方歌城,理也不理江门三神刀,驾牛车扬长而去。方歌城此时方才平静下来,不禁捧着铁剑,剑光如水,映得方歌城心头激荡。柳凌霄从旁道,“歌城,你记住,我柳凌霄一生,所求不过持青峰三尺,有不平者我斩之。”说罢长啸,甚是得意。 这ri晚间,牛车终于拐进一处村落。方歌城暗暗奇怪,却见一老妇路过,看见柳凌霄形貌,俄而大呼,“柳大侠来了!”。顷之人群奔走,由一名看着老成持重之人,带路,于牛车旁行礼。柳凌霄再无一身傲气,大笑着携手方歌城,缓步进村。大侠二字,方歌城却是险些呆立当场。 此村名为寸草村,方歌城与柳凌霄就此住下。 这ri方歌城独在小院练剑,意图将御剑法,弈剑法,碎空法,与倚剑派武功完美结合,驭剑法因为功力不济,不能修炼。正是夏季草长时,剑走龙蛇,落英飞舞。剑光胜雪,艳比梨花。正此时,一个怯生生的童音传来,“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练。” 方歌城收剑回鞘,就见一个白衣少年,隐了大半个身子在院墙外,显是踩着门外磨坊偷看,但是灵气十足,霎是可爱,看年龄比自己小个一两岁。方歌城正感无聊,一笑道,“好啊,不过你要可以接我三招才可以和我一起练,但是你有剑么?”幼童欢呼一声,一边叫这你等等,一边远去。 不过半刻,幼童敲门而入,却是怀抱一柄长剑,不过明显是chéngrén制式。但是拉开的起手式却让方歌城啼笑皆非,似土架子又隐有名家风范,似行家路子却又不伦不类。不觉漫不经心,一招鱼跃清桑徐徐划过,心下已设想出后面几招的不同招法,那幼童绝无可能抵挡三招,可是那幼童却是神情肃然,倒拖铁剑,自下而上,决然一击。方歌城实在无法看出对方的后招如何,却发现自己若是不退必然两败俱伤。无奈施展云山逍遥,潇洒退后。 小童显然不会轻功,长剑反转,却是直刺而来。其势雄强,隐有风声。竟是全然不顾后招与防守,直刺方歌城防守最弱处。方歌城轻视之心尽去,同时惊怒于这种玩耍式交手对方竟然搞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架势,云山逍遥再退五步,反手施展白虹贯山川,身形如飞鸟一般斜略,剑锋直指幼童。幼童神情不变,只是速度更快,衣衫摩擦空气隐有风声。 方歌城终究剑锋没能避过小童长剑,二人受创同时倒飞而去,但是小童明显没有内功,只是依仗身强体壮运剑,因此方歌城三步就稳住身形而小童直接撞上了院墙,但是仍然剑不离手。 方歌城被一名不通武功的野路子小童逼退三次,又jing又怒,不自觉使上驭剑法,身随剑走,在空中如螺旋对小童直击而下,心中已经计算出诸多变化,务要一招克敌。谁知小童依然不见惊慌,却是面红耳赤,拔出插入土中的长剑,竟然飞身对着空中的方歌城撞来,手中长剑依然是笔直的直刺方歌城剑势薄弱之处。方歌城愕然发现除非拼着重伤,竟然无法一招破敌。无奈剑锋直击小童长剑近柄处,到底小童不通内功,长剑脱手而出,方歌城长剑再斩,终于剑指小童额头。 这时里屋柳凌霄的声音传来,“歌城,第四招了,你输了。”然后柳凌霄自里屋踱步而出。开口问道,“寸草村人不可习武,你是谁家小孩。” 小童抱剑垂头,“我名楚醉白,家父楚自情。” “喔,楚神捕后人,的确不必遵守村长所约。但是楚神捕归去之时,幼子方才两岁,楚夫人一代才女,却不通武功,看你不通内功轻功,剑式似是而非,必是自行参照汝父剑谱修炼。方歌城得我衣钵体悟,你小小年纪,对剑意竟然有了些微自己感悟,我平生首见,不忍雕琢璞玉,以后你每ri来和歌城练剑的,我不传你衣钵,传你武功招式。不过我不yu人间再多牵挂,你我并无师徒之份。” 楚醉白闻言,惊喜抬头,喜不自胜。 自此楚醉白riri与方歌城练剑习武,但是二人到底少年心情,却也时常结伴出游,鸟巢狗窝,田下林间,却也经常少不得楚醉白与方歌城调皮捣蛋。方歌城为倚剑末徒,倚剑派人丁稀少,门中并无与方歌城同龄之人,竟是从来未曾体验到与伙伴同游之乐。楚醉白母亲一代才女,虽长于寸草村,眼界学识,毕竟与寸草村的小孩不可同ri而语。ri渐倍受奚落冷淡,后来索xing自己闭门练剑学文。因此二人相交,早忘了初见的些许不快,竟似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似的,riri沾在一起。 寸草村上到所有孩童,下至飞鸟走狗,牧牛草人,竟被二人折腾了个够。而习武比对,方歌城伶俐聪颖,得剑邪五法之助,当真是剑随心至,幻化无穷。楚醉白则在招式内容上,进程虽然不慢,但是远不能和方歌城相比,但是只要一剑在手,生生被他凝聚出意思凌厉剑意,方歌城不到五十招上下,也很难取胜。 过得数ri,方歌城终于按捺不住,偷偷问楚醉白说道,“你们这个村子,我怎么感觉好生奇怪?” 楚醉白摸了摸发梢,一脸迷茫,“奇怪?” 方歌城凑了过去,“就是你们村,为什么年长者都通点武功,小孩却都不曾习武。还有哪,最奇怪的,柳大叔在江湖上也算凶名天下,你们居然叫他大侠?” 楚醉白突然哈哈大笑,“歌城大哥,我看你yu言又止好多天了,结果就这么件事啊。” 说完顿了顿,摇头晃脑说道,”我们寸草村原是越州第一镖局岳山镖局遗孤,岳山镖局局主龙逍,一手刀法颇有为名,可惜十年前岳山镖局得罪纵横天下的横断七,与越州神捕楚自情一起,被斩杀于越州州府,柳叔叔适逢其会,凭借胸有不平意,单剑追草海,血战十七ri,重伤七。” 突然眼中隐现悲伤,“柳叔叔从七老巢救走岳山镖局妇孺老人,迁居襄崚。因此村长,建村名寸草,祠堂供柳叔叔生祠。并且严令寸草村人不可再习武,沾惹江湖是非。不过我爹不是他们镖局众人,纯粹是当年为镖局助拳而受牵连,因此管不了我,不过我娘不会武功,只好自己瞎琢磨。” 方歌城若有所思,半晌不语。 第五章 横枪意气斗神魔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过得月余,这ri柳凌霄听村长龙三说,十余年前依稀记得有方姓夫妇在此买舟北上,于是离开寸草村去襄崚打听方歌城父母之事。方歌城练剑也是索然无味,索xing叫上楚醉白,去田间散心玩耍。 时为仲夏,正是山青如黛,溪川流水明丽之时。蝉声不住,莺鸣翠柳,一片生机盎然。方歌城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躺在草丛里晒太阳,旁边楚醉白看出他有心事,方歌城不说,却也不言语。 方歌城心里烦躁,出得苍青山已经月余,寻访父母全无头绪,同时柳凌霄本是重伤他师傅的人,也是掳走他的人,更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魔教左护法,人称剑邪。但是和柳凌霄的相处,除了重伤唐龙游让自己无法介怀,但是一方面柳凌霄也因此只剩下一年好活,另外一方面其人其行其事,竟然让自己敬服不已。 幕天席地,只觉江湖天地远,英雄不过浮游,但是柳凌霄英雄豪气,却是横亘天地。想到这里,方歌城方觉心下半宽,慢慢起身。 楚醉白看方歌城回复jing神,报起长剑,长剑龙游而出,一剑破风,点向方歌城。 方歌城碎空法连踩,小小身子伏向地面,铁剑自背上砊然出鞘,直刺楚醉白手挽,楚醉白一退,正要迎击,方歌城剑势一变,剑光如雪中醉舞,忽然变作九股,横扫楚醉白身周。 楚醉白不闪不避,竟然中宫直入,当头一剑刺向方歌城,忽然另外一枚石头打来,石子在空中自然一分为二,将二人长剑磕飞。 方歌城吃惊,只见一人身披黑袍,头覆黑巾,走了过来。此时正是夏ri炎炎,此人浑身包裹,也不觉得热,方歌城突然一个寒颤,放佛置身冷冻,那人已经走到自己面前。 那人开口,声音嘶哑,“小朋友,这里可是寸草村?”方歌城不待开口,楚醉白已经点头称是。 那人“喔”了一声,”听说寸草村不准习武,你们这是?“ 方歌城一拉楚醉白,说道,“大叔千万不要告诉村长,我们这是偷了家里剑谱。胡乱练着玩。” 楚醉白会意,随手摆出一个起手式,歪歪斜斜,似是而非。 那人嗤笑一声,伸手摸了摸方歌城头顶,”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看见我,否则老夫就告诉村长龙三。“ 方歌城眼珠一斜,故作惊惶,连忙四肢桌底,双手沾满泥土,又紧紧抓住那黑袍人裤腿,”大叔开恩,千万不要告诉村长,我们一定不透露见过您。“ 黑袍怪客嘿嘿一笑,有如夜鸦,右掌在方歌城头顶盘旋良久,一声冷笑,转身而去。转身之时,一个球形硬物缓缓花落。 方歌城终于瘫倒在地,背身一片冷汗,浸透衣衫。 却听楚醉白“呀”的一声大叫。楚醉白好奇之下用剑鞘将那人不慎遗失的小球挖开来看,却是一个外观颇为jing密的球形物体。jing钢所制,颜sè黄绿相间,几与杂草黄泥不可分辨。其上隐有小孔,大小近柚子青青。 方歌城也是不知此为何物,用手指敲敲打打,却感觉其中中空,更是奇怪。索xing将铁球贴在脸上,yu从小孔里看看里面是何物。看了良久,一无所获。大感沮丧的时候,心神一弛,不小心吸入一口气。却是觉得头脑一混,似有苦味。急忙丢掉圆球,大惊道,”曼陀罗!“ 楚醉白一脸茫然,静等方歌城解释。 方歌城直奔至小溪旁,清水敷脸,方才答道,“曼陀罗生于荒地向阳处,本非我大楚所产,乃是自南海诸国而来,药分南北,所谓南药,却非我大楚南方之药,而是自南海诸国传来之药物。这曼陀罗花型令人迷醉,虽然我大楚医书未载其可用药,可是在南海诸国乃是止痛良药。不过武林中人,却发现此花可以用来制作迷香与蒙汗药,虽有偏xing小毒,倒不致人死命。而且此花适应力极强,村陌小道,目前却已时见曼陀罗花,民间多称喇叭花,此花配置迷香,简单炮制却有不输上古医圣华佗所载麻沸散功效,且极易生长,不需千金求购。是目前江湖上最常用的迷香。我在倚剑派中,曾得康长老教诲识别,因此一吸便知。“ 言毕楚醉白与方歌城都是面sè一白,相对冥思。俄而二人却同时跳起,面上已有惊慌之sè,却是显然都想到了关键处。方歌城急道,“白弟你速去村口大路,村尾小陌搜寻,我马上去前方山口探查,你家小院会和。“说罢二人颔首,竟然全力略起轻功而去。 不过半柱香,楚醉白与方歌城都是一脸沉重,提着两个铁球回到楚醉白家。 对视一会,到底还是方歌城先开口,“显然是刚才那个黑袍老怪人想要对寸草村不利了,估计对方不知道柳叔叔在此,只想对付寸草村村民,因此所用铁球虽是jing致,却是最为便宜的曼陀罗迷香。因为其实不过是防止村民逃走,无需昂贵的机关暗器,或者烈xing毒药。只需在动手后开启机关,球中浓郁迷香堵住路口,寸草村村民不过普通人,既无对功力对抗迷香,更无功法堵住呼吸,如此只需要迷倒村民,就可以捉住落网之鱼,而这铁球颇为jing致,却显然是江湖中人拥有。而此物埋于路口,却不太深,显是方便机关开启,然而终究村中人多,难免有人偶尔发现,因此,只怕今夜他们便会发动了。” 楚醉白脸sè更白,良久,下跪于地,“歌城大哥,你武功更好,我想拜托您一件事。算算时ri,柳叔叔怕是距离我们不过半ri路程,我们速度收集杂草柴火,埋于竹林山口,村陌环道,待到ri落而明月未升,你我点燃山火,明火环绕,必然百里可见。柳叔叔一代高手,定然明了村中有事,施展轻功前来,想来不过半个时辰。但是,如果火灭而柳叔叔未归,还请歌城大哥将家母带走,我去通知村中人,毕竟要道机关已除,到时候能走几个是几个吧。但是现在正是各村燃烧桔梗之时,却是不能现在就燃烟示jing。另外,还请大哥传我破血咒,以备不时之需。” 说罢重重叩首,双眼含泪。 方歌城凝立片刻,苦笑,“我本想说兄弟之间,同生共死,但是细细思量,我们同心,不过多添冤魂,我答应你。即便我身受凌迟而死,也将保护你娘安全。” 楚醉白再拜,抹干泪水,与方歌城两掌相击,一脸坚毅,已是赴死之态。方歌城遥望远山,柳叔叔,你一定不可以让醉白身死。方歌城沉默良久,终于依言传授楚醉白破血咒,言语郑重,“楚醉白,答应我,除非绝无希望,否则一生一世都不要使用破血咒,用之一年必然垂死,破血咒并非普通以损伤身体为代价,激发身体些微潜能。却是燃烧寿命为代价,得到自己体内数倍之力。”楚醉白不语,只是用劲捏了捏方歌城手掌。 黄昏刚过,各家正自收拾碗筷。就听有人大呼,走火啦。只见山火熊熊,红如火凤,熏红了整个天空,村民环顾四周,就见烈焰如峰,却是四面八方涌来。不少人已经慌了手脚,就见村长龙三,由方歌城背负,自处奔走,禁止救火。众人速来服膺龙三,虽是惊慌失措,却是静静聚拢。 方歌城心里一松,躬身行礼,“多谢龙老信任,这火我和醉白所放草料柴火有限,山口竹林之山火,不能烧过村前沟渠,这田间之火,却不过能维持半个时辰罢了。半个时辰以后,寸草村却是危急了。”龙三摆手,“不是我信你,我是信柳大侠。柳大侠携来之人,不会对我们不利。“转身高喝,取我龙吟枪!我寸草村岁尽是老弱妇孺,我龙某人慷慨之血,不会坐以待毙。” 龙三一枪在手,整个人竟然变得神采奕奕,龙三长枪杵地,银须映着火光飞舞,喝到,“天下行走,岳山开道。合吾!”却是当年岳山镖局,横行越州的押镖宣号。手中长枪转动,龙三以手抚过,其上斑斑铁锈,竟然脱落,长枪变得寒光闪烁。 火光闪动,不时传来哔拨之声。身后山火炽如光明,田间之火,却是渐渐熄灭。隐隐传来脚步声,大喇喇没有掩饰。田间余烬尚有浓烟,浓烟却突然似被洞穿七个大洞,显露出其后七人身形。七人从浓烟洞中穿过,气势如幽冥,为首之人,正是白ri所见黑袍人。 那黑袍怪客只是对着方歌城一声冷笑,方歌城只觉得一股凉意从头顶而来,贯彻全身。 龙三长枪前挑,“横断七,当年你们与柳大侠有约,不得再与我岳山镖局纠缠,难道凶名天下的七,却是无言无信小人?你们就不怕柳大侠剑斩诛邪?” 却见七依然不徐不缓,慢慢走来,为首之人长笑道,”真是可笑,剑邪柳凌霄尽然是大侠?哈哈哈哈。天下尽知半年以前,柳凌霄与倚剑派决战苍青之巅,与唐游龙两败俱伤,自坠山崖,早已皮毛不存了。还哪里来的柳凌霄为你们出头?也就尔等村夫不通消息罢了。嘿嘿,何况这次十大门派中,除去暮雪苗门,其他八派告示天下,再启除魔之战,嘿嘿,我七今天把您们全杀了,战后魔教即便尚存,焉能找我七麻烦?“ 龙三冷笑,“柳大侠死了?可笑之极。”回身叮嘱楚醉白与方歌城,安排村民突围。 寸草村村民到底不通武功,迅速一阵人头sā动,七齐声怪笑,如鬼魅般扑上。方歌城楚醉白齐声呼啸,村民四散而逃。七正yu追击,却感觉杀气迎面而来,其浓烈凛然,竟然感觉置之不理会对自己有所伤亡。 龙三神情镇静决裂,只见楚夫人泪如雨注,“村长,您终于练成了裂山之枪,何必。“龙三不语摇头。六魔张虎龙咦了一声?”传说使之就要燃烧五脏六腑,一枪纵横的裂山之枪?那大哥我们先宰了这个老杂毛先。“ 七魔不退反进,齐身扑上,龙三吐气扬眉,银枪如龙,协风雷威势,全无任何招式花巧,枪身带着龙三老朽的身体,带着龙三一身的锋锐枪意,呼啸而去。龙三身躯隐有火光,将其将朽之身燃烧的熊熊威势而杀机无限。 电光火石一瞬间,龙三已经冲过七魔,身形停顿在田间余烬,一声惨呼,竟然自行分裂成七块,手中银枪失去所有光泽,如一根烧火棒,坠入余烬残灰。此时天空龙三鲜血飞扬,火光熏天,而随之飘扬的,尚有七根发丝悄然落入尘土。 大魔长发在火中纷扬,便似幽冥怪物,长声怪笑,“这老头竟然能击落我等兄弟七根发丝,确实不错,既然这样,这寸草村人,就全部串起来一刀砍七个人头吧,倒也好玩。哈哈哈哈“声音如怪枭,于这火光月夜,显得极为恐怖。 第六章 幽冥魍魉一剑轻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赵云童。”淡淡的声音传来,没有起伏,却让横断七听的寒毛倒竖,“柳凌霄?你没死?” 柳凌霄身形自远山疾行飞掠,不过两个呼吸,在漫天火星余烬中,落于龙三长枪之前。柳凌霄眼蕴悲伤,不理会七,却是脱下自身宽袍,敷于龙三尸首之上。大魔赵云童凝立良久,俄而大笑,“柳剑邪,你驭风而来,已无当年凌厉锋锐,落地没有立即出手,显见不复盛时,虚张声势罢了。看来苍青之役,你就算逃出生天,也已经功力大退。”柳凌霄负首望月,淡淡答道,”你猜的不错,我只剩七成功力。“ 赵云童大笑,“我兄弟不巧,去年刚好练成幽冥魑魅,伏于九地。不知这上代魔教九地教遗留的绝世阵法,可能困住现在的魔教左护法呢?“柳凌霄目光一凛,喝到“九地魔教,以生人为祀,死者练功,血债无数,岂能与我流觞楼快意恩仇,率xing而为相提并论?” 赵云童却不接此话,如巨枭一般的怪笑再次响彻,“你柳凌霄七成功力,接我七魑魅绝阵,可有半点把握?我再问你一句,你让路还是不让?”柳凌霄神sè穆然,并不答话,只是向前三步。赵云童神sè一变,长声呼啸,铿锵之声响动,七抽出七柄乌黑魔刀,月sè火光之下,并无一丝光泽,无声散开,以怪异的方位围住柳凌霄。 柳凌霄卓然不动,身姿如枪,赵云童厉声尖啸,一刀疾斩。魑魅魔阵,全面发动。 方歌城与楚醉白隐身田间草垛之内,顿时觉得月光为之一暗,甚至即便身后山火如炽,也觉得自己全身笼罩进了无边黑暗,身旁楚醉白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显是以楚醉白镇定,也已经浑身紧绷如弓。 柳凌霄身在阵中,有如六识被封其三,眼不见敌踪刀影,耳不闻衣袂破风,鼻不闻余烬柴香,仅能依靠对杀机感应,以长均剑鞘,格挡七柄魔刀。瞬息已过三十余招。柳凌霄青衫短靠,袖边终于滴下第一滴汗水。 赵云童尖声厉笑,七道身影攸然而止,却是七魔鲁芝黑刃距离柳凌霄长均剑鞘,不过盈尺。赵云童沉凝说道,“柳凌霄,你也见识到我魑魅魔阵的威力,任你剑邪凶名,兵不出鞘。我等七人也不想与你拼个你死我活,若是剑邪你要坚持,嗯哼,不知道七成功力的剑邪能和我七人相抗到几时。” 柳凌霄扬眉,“你赵老魔想来是忌惮我拼死一击,击杀你们七人一两人罢了。魑魅魔阵,伏于九地。魑魅魔阵,关键却原来在于藏于九地,动于九天。九地教绝世凶名,却也有些名堂。”赵云童脸sè一变,柳凌霄凝立不动,双脚却忽然深陷泥中两寸。 赵云童厉声高叫,“那我横断七魔今ri就诛杀你这大患,且看七成功力的剑邪又能以明月不动之势抵挡我七人的魑魅魔阵到几时。” 方歌城但见月sè有暗,无数道黑影环绕柳凌霄上下翻滚,令人毛骨悚然,眼花缭乱。只听耳边叮当声不绝,柳凌霄身形不动,只以长均剑鞘格挡,过得百招,看柳凌霄已然青衫尽湿。 方歌城定睛望去,只见月sè清辉,火星余烬,山火光芒,似乎无法进入七魔阵法十丈之内,有如无形黑sè气场,将一切裹挟于黑暗。然而柳凌霄身前三尺,隐有淡淡青芒,黑暗无孔不入,只印得柳凌霄清影锋锐。 七魔身形再起,齐声厉啸。似于空中形成一柄黑月魔刀,黑芒环绕柳凌霄周身两丈,对柳凌霄袭去。方歌城心头一紧,目不转睛盯住场中。柳凌霄深sè不变,背上青衫颜sè更染,上身翻覆两周,长均剑鞘凌空飞舞,青影流转,七魔黑刃竟然无法压制。正是以气驭剑,剑邪六法之驭剑法。 双方再过十招,方歌城一吐淤气,回首和楚醉白耳语道。“我有此阵破法,我二人不惜此身,方能为柳叔叔和寸草村赢得一线生机。柳叔叔和七魔对战百余招,不曾拔剑攻进一招。初始我道必是成竹在胸,但是我听七魔与长均剑鞘斩击之声,每七声均是相同间隔。即便方才七刀齐斩,也是相同的间隔斩击长均剑鞘。柳叔叔不是不想,必是只剩七成功力,无力出招,七魔一环扣一环,刀刀相扣,何来余暇攻敌。且七魔七人,长久耗下去,最先支撑不住的必然是柳叔叔,不过拼死或可斩杀一魔罢了。如今办法,你我二人出手拖住将要出手攻击柳叔叔的一瞬,或可破了阵法。” 楚醉白只是淡淡看了眼场中,轻笑,“歌城你剑势灵动多变,不过我有一往无前之势,我先出手击中黑刃,歌城你用白虹贯山川,阻住一瞬就是了。即便我一击难中,自然中途使用破血咒便是了。”方歌城yu要开口劝阻,楚醉白只是在他手心轻捏,方歌城默然回首,铁剑出鞘。 其实二人并未明言,楚醉白一剑未能点中黑刃,是否会被一刀斩杀。方歌城剑略黑刃,能否坚持到足够时间。争取到转瞬之机,柳凌霄能否破敌,即便柳凌霄破阵而出,方歌城与楚醉白怕也凶多吉少,死生何论? 此时不言,不过是言之无用。方歌城楚醉白,明白朋友兄弟,必然全力以赴便是了。至于柳凌霄,铮铮傲骨,将一切托付其手,便是身死也不需后悔。人生一梦,不过浮游,有英雄豪气,此生何悔? 此时场中形势再变,柳凌霄面sè终难如常,面sè青黑,终是有了喘息之态。七魔大喜,黑刃蜂涌而起,斩击声不绝于耳。柳凌霄虽是狼狈,身形挺拔如苍青之峰,脚步不曾有一丝松动,不过低头垂目,运功以平复喘息之势。七魔再次齐啸,再成黑月弯刀之态,赵云童为首,直扑柳凌霄。 楚醉白回望方歌城,两个孩童知道七魔再变扑击之势,看似盛极,方是他们最好机会。楚醉白施展柳凌霄所授武学,一去不回之势,竟然是用来以强凌弱流的觞楼剑招长空一击。剑光如匹,击碎月sè清辉,斩断火星余灰,剑势横绝,一剑冲破七魔身侧黑暗,直点赵云童黑刃刃尖。 赵云童万想不到在这寸草村除了柳凌霄还有人敢对自己出剑,余光撇见不过小小稚童,啸声更厉,不管不顾,只是无光黑刃闪现黑光一丝,如云烟飘渺,斩击柳凌霄。柳凌霄仍然低头垂目,似乎没有看到楚醉白,楚醉白只是剑势更疾,已是决绝之势。 赵云童顿感有剑气侵体,这小小孩童,竟然凝练剑气,突破己身罡气,而让自己略有所觉。冷哼一声,刀势微转,直接将楚醉白连人带剑磕飞,楚醉白如遭雷击,即便意志坚定,大异普通孩童,终是在半空中失去直觉。 赵云童方自yu回转刀身,却觉得有剑风直抹咽喉。赵云童刀势再转,想效前法,磕飞方歌城,方歌城却是空中变招,御剑法全力施展,倚剑剑法梨花绽雪,竟是一瞬间连出十二剑,剑剑直点赵云童咽喉要处。就是以赵云童修为,也不敢拼着咽喉受创,无奈之下半空中身形如螺旋转动,黑刃随之飞舞,方歌城铁剑碎为十三截,余势已尽,坠于红尘余烬之中。 低头垂目的柳凌霄终于开声,啸声雄壮,重剑长均,呛然出鞘。剑气如破云ri光,七魔神畔黑幕,瞬息破碎。剑光只一闪而过,方歌城双目为剑光所耀,不禁一眨,再睁眼,长均已入鞘中。 扑通扑通六声,六魔应声而倒,脖间一丝血线,慢慢润出。赵云童声音嘶哑,黑刃杵地,“剑邪意动,一剑凌霄。一剑七命,我兄弟却是自诅而死。不过你流觞楼既被称魔教,五百年前天心老人预言期到,五百年前那些个正派拼着血流成河,也要灭了魔教九地,嘿嘿,现在又怎么不倾巢而出灭你当代魔教流觞楼,我就在下面等你。哈哈哈哈。人间五百,九幽破界,血海正消,天魔现世。”言罢再难坚持,刀垂人亡。 十ri之后,已过小暑。龙三墓前,柳凌霄青衫重剑,携着方歌城,遥祭一柱。墓前银枪竖插,烈酒一坛。 “柳叔叔,你这次深受重伤,伤上加伤,真的要急于上路么。”柳凌霄一笑,回首望向寸草村,“我凡尘事了,流觞楼受天下围攻,当然要回去,所以你不必劝说我带走楚醉白,他愿意如何,天地辽阔,且随他意愿飞舞罢。” 方歌城愤而直视柳凌霄,“可是你身受重伤,此去流觞楼,不过求死。而且,你宁愿拼死也要击杀横断七,怕是为了一劳永逸解决寸草村的威胁吧。”柳凌霄哈哈大笑,“轻抚方歌城头顶,生死不过一线间,不必那么在意。我柳凌霄此生已然无憾,苍天待我何幸。只是可惜,近ri多方探访,没找到你父母消息。” 方歌城低头不语,柳凌霄已经拉起他,缓步走去。 楚醉白在百丈外痴痴目送二人,知道方歌城的游说失败,柳凌霄终究不肯携他同行。两道身影渐行渐远,行将走过路口山边,只剩斜影犹在。 楚醉白正自神伤,却有凌霄剑气铺天盖地而来。抬眼望去,重剑长均自远方驭风而至,斜插身前。楚醉白再不能压抑泪水,跪下恭敬磕头三响。 第七章 折柳伤别传六法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西子州,夷光湖畔,楼外楼。方歌城与柳凌霄临湖而坐,桌上西湖虾仁,栗子冬菇,火踵神仙鸭,鸳鸯荷花,女儿红,颇为丰盛,但是方歌城与柳凌霄只是凝视窗外夷光湖山sè,静默不语,无人动箸。 方歌城铁剑碎裂,柳凌霄长均重剑传于楚醉白,墙角是新打的一大一小两剑。 西子州历来是风水秀丽,文人sā客云集之地。只除了天巍山,高入云霄,别有凌厉之sè,山水气势,在西子州别有不同,独树一帜。楼外楼坐落西子州繁华之地,临淮城中,孤山南麓。楼外楼取自“山外青山楼外楼,西子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临淮作汴州。“之句,依山傍水,正是名士巨侠,豪饮作歌之处。真个是”一楼风月当酣饮,十里湖山豁醉眸。“醉到浓处,湖光山sè,淡妆浓抹,总是相宜。 窗外有女子清歌,“兰烬落,屏上暗红蕉。闲梦江南梅熟ri,夜船吹笛雨萧萧。人语驿边桥。楼上寝,残月下帘旌。梦见秣陵惆怅事,桃花柳絮满江城。双髻坐吹笙。”声音清婉,曲调柔醉。江南暖风柔歌,却是吹不尽方歌城心头烦苦。古人有云少年不知愁滋味,方歌城却是心头闷苦,抑制不得,饮一大白女儿红。女儿红甜而不腻,方歌城终是第一次饮酒,仍然觉得喉间一片火辣。 柳凌霄将纵剑赴死,师傅唐龙游听闻重伤亦携众东来,除魔之战,已约定明ri,便是一触即发。可是方歌城却不知道自己应当盼望结果如何,自己应当如何做,甚至发现,自己只能什么都不做。柳凌霄为人虽粗豪,此时也甚是了然方歌城心中闷苦,只是自斟自饮,醉那湖光山sè。柳凌霄素来嫌这女儿红太过甘甜,此时心境,粗壮如他,也已是百转柔肠,这女儿红也是糯香可口了。 不觉ri头西坠,落ri余晖映得夷光湖一片碎波金辉,后山灵隐寺隐隐传来当啷钟声。方歌城不语,只盼这ri头停驻,定格眼前一片湖光,却不用想第二ri的生死别离。柳凌霄却是咧嘴一笑,长身而起,姆指轻弹,酒杯轻轻落在桌上,杯中酒尽。 “走吧。“柳凌霄开口说出二人半ri来第一句话。 方歌城沉凝片刻,起身,转身,以袖掩面,拂去面上两点泪光,然后回身,目光已经坚毅如昔。柳凌霄轻轻揉了揉方歌城的头,牵着方歌城径自下楼而去。余晖映耀,湖光波碎。方歌城与柳凌霄静静走在夷光湖中长堤。长堤卧波,长堤之旁,有六桥烟柳,柳浪闻莺。正是夏末,湖中风荷数里,所谓曲院风荷,夷光胜景,却是让二人赶上了。 二人徐徐而走,终于ri落月升,方登孤山。此夜月明如玉,暖风如酒。柳凌霄缓缓开口,“这如画夷光湖,虽然我觉得太软太暖,今ri却是颇为明了当年若林浦伤情如斯,为何可以在这里纵情山水,了此残生。”林浦为前朝江南名侠,年不过三十却封剑孤山。自称只爱山月,所谓”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约黄昏。“自号梅妻鹤子,江湖不归。众人只知其高洁,待其身死,有盗墓者盗其墓,其中不过一根玉簪,一首小词,“吴山青,越山青。两岸青山相对迎,谁知离别情?君泪盈,妾泪盈。罗带同心结未成,江头chá己平。”世人方知林浦伤情若此。 柳凌霄猛地开声长啸,啸声清吟如龙。方才哈哈大笑,“不想我剑邪柳凌霄,纵横一生,此时却效小儿女心态,实在可笑。”语音一顿,身形一肃,不再是白天懒散的气质,方歌城只觉得柳凌霄浑身剑气,yu凌天。 方歌城忽然开口问道,“柳大叔,流觞楼与正派各门,不能化干戈么?固然双方有血海深仇,可是那毕竟是以前的事了。”柳凌霄扶手望天,长叹,“且不说三百年来血海,大家各自亲朋故旧死伤无数,便只我流觞楼被冠以魔教之名,至少这次大战就免不了了。” 方歌城大奇,“这却为何?” 柳凌霄道,“那ri赵云童身死,口念人间五百,九幽破界,血海正消,天魔现世。此乃五百年前天心老人预言。天心老人平生断事断人,不曾一错,百岁之时,口念此四句预言,口吐鲜血而死。江湖中人都道,泻了天机为苍天所惩。” “世人不知此四句何意,只好认为大概五百年后,魔教会有天魔出世,血杀八方,恐惧之下,十二大正派联手,与当时的九地魔教血战练场,死伤无数,生生灭了九地教。不过三百年前我流觞楼现世,再被称为魔教。如今距离预言之期将至,正派怎么也要和我流觞楼血拼的了。飘渺天意,不说也罢。” 柳凌霄转身道,“今夜我便传你,剑邪六法,最后一法,剑意法。剑邪六法,御剑法,运剑流转。驭剑法,以身驭剑,更可以气驭剑,碎空法,腾挪躲闪,长空法,以气凌霄击敌,破血咒,燃生机以奋起。不过这最后剑意法若成,前面五法,却成了细枝末节。我之所以不传楚醉白,却是他于招式心法天分一般,却天生心魂剑魄,自有剑意,以他资质,传他六法,终身成就不能超过我,实在浪费璞玉,不如让他自己发展便是了。而歌城你天生聪颖,得我之法,必可青出于蓝。所谓剑意法,简单说就是凝练剑意之法。" 柳凌霄道此一顿,续道,“习武之人,出招有六境。一为初境,便是粗通武功,尚不能灵活运用。二为熟境,便是所学烂熟于心,何种境地用何种招式手到拈来,此种人一般江湖可称高手。三为妙境,便是身怀绝世jing妙招式,此种人,往往为一方宗主。四为无境,此种人不再拘泥于招式,见招破招,无招胜有招,已为江湖绝顶高手。五为化境,此种人持剑有自身剑意凌空,运刀有刀气碎空,不再限于对手如何,而在酝酿己身剑意纵横。嘿嘿,半步达到化境的倒有几个,我和唐龙游便都是这个层次,至于随手一击,都有剑意刀气,除了我流觞天主莫梦非,方某还不见第二人。至于五境之上,尚有第六境,称为天境。所谓顺手拈来,俱是剑气天威,刀剑通神,以兵驭天地神威,便是如此了。不过江湖数千年来,不过我流觞楼祖师剑圣白破云一人罢了。我这剑意法,是以气分清浊,两股剑气,体内循环,不同之人,修出的剑意应是不同,不过只要灵台顿悟,修出剑意只是水到渠成。不过若是不悟,任你修炼百年,不过枉然。“ 方歌城心有所悟,目光迥然。 柳凌霄神sè赞赏,“剑意法,剑气分清浊,浊气行主脉十二脉,即太yin肺经,阳明大肠经,yin心包经,少阳三焦经,少yin心经,太阳小肠经,太yin脾经,阳明胃经,厥yin肝经,少阳胆经,少yin肾经,太阳膀胱经。运气法决,手之三yin,从胸走手;手之三阳,从手走头;足之三阳之三yin,从足走腹。剑气清灵者,行奇经八脉,也即任脉、督脉、冲脉、带脉、yin跷脉、阳跷脉、yin维脉、阳维脉。督脉由会yin穴徐徐以意领气走尾闾,夹脊,玉枕至百会。脉沿祖窍,绛宫,气穴至生死窍,生死窍提起至气穴处。阳维脉由两肩窝走两臂外过中指至劳宫穴。yin维脉从劳宫穴走两臂内侧到胸前。带脉沿气穴归并一处回到会yin穴。冲脉由会yin穴直上绛宫穴。阳跷脉由绛宫下降至生死窍分开涌泉穴。yin跷脉从两涌泉上升走至会yin穴合并升至气穴。至于最后能悟得何种剑意,却看你造化了。“ 方歌城默默记诵,半个时辰后感觉已经滚瓜烂熟。抬头,便看柳凌霄负首凌崖,双目含情,似要将这夷光湖水sè,铭刻在心。方歌城起身,踏着孤山夜花,行至柳凌霄身侧。 柳凌霄双目流光闪过,淡淡的道,“可都记住了?”方歌城不语,只是紧紧抓住了柳凌霄手掌。柳凌霄抬头对月,“歌城,你我缘尽于此,倚剑派居于山yin南山寺,你且去吧。唐龙游负伤来此,想必也是不放心门下诸人,若有变故,运功动手。。。罢了,你还是去看他吧。你我二人,也不必效小儿女姿态,徒惹伤感。“说罢挥袖,一股柔和之力震开方歌城,如凌霄苍鹰,踏波而去。 方歌城见明月清辉,挥洒而来,柳凌霄身形粗豪,慷慨踏月sè波光而去。双膝跪下,重重叩首不止。却听柳凌霄声音,束声成线,遥遥传来。“歌城,和你一起,我很开心。明ri凶险,你年纪尚幼,躲在远处观战便是了。寻访你父母之事,请恕柳大叔久而无功。”方歌城身形凝住,终于痛哭出声,覆首黄泥而不能止。谁言少年不知愁滋味,生离死别,悲痛伤绝,岂能有异。 夜半时刻,方歌城方才下得孤山,径往南山寺投去。倚剑派中,掌门唐龙游,长老康月莲,大师兄吴浩三位高手俱在,苍青绝巅的三位长老经脉寸断,却是下不得山了。唐龙游见方歌城无恙归来,喜不自胜,大笑三刻不停,方歌城从未见过唐龙游如此失态。心内暖意阵阵。 待唐龙游笑声方绝,方歌城拜服于地,唐龙游正自讶异,方歌城抬头直视师尊,一字一句,“还请师尊明ri之战,勿要运功动手,请您一定答应。“ 唐龙游面上笑容渐渐散去,只是一声长叹,转身挥动一袭灰衣,“城儿心意,为师心下了然。不过此事我自有主张,城儿,不要再多言了。我答应你,除非万不得已,我不会出手。“康月莲与吴浩一阵讶异,方歌城只是再拜叩首。 是夜,临淮城无眠。 夷光湖依然波光粼粼,或有小船绰水,飞鸟横渡之声。却是人声俱无,似在准备白ri血战。 天巍入云,明ri却将面对怎样的腥风血雨。 方歌城只是静默横卧于窗边,看窗外山sè,竟是痴了。 第八章 天女花舞流盈醉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天巍一峰擎ri月,洞门千仞锁云雷。”西子洲有民谚,“天巍高,入云霄。”其峰雄奇苍劲,迥异西子洲地貌。景sè奇崛,有志曰,“峰无不奇,石无不怪,洞无不杳,泉无不吼”。是为大楚国第十四洞天福地,封号南岳。 方歌城随倚剑派三人,踏入天巍山地界,遥遥望去,就见天巍山其下三分处,有剑刻山崖,“孤立擎霄,中天巍巍”。其字远望,双目尽然隐隐有刺目之感。唐游龙大奇,“不想城儿小小年纪,竟然能感悟一丝剑意。这八字乃昔年剑圣白破云醉中所刻,常人见了平常无奇,若是步入化境武者,一望之下,便能觉剑气冲霄。“ 唐游龙驻足远望,攸然神往,流觞楼与正道交战数百载,血仇无数。然而白破云身为流觞楼祖师,依然无人敢喝之妖魔,神采剑意,数百年后,仍是引人叹服。 康月莲与吴浩面有忧sè,这流觞楼祖师八字刻壁,却引的唐游龙如此叹服,此役怕是颇多凶险。二人正自遐思,远处有僧人着棕黄僧袍,如大鸟凌空而至。僧人进前施礼,”小僧五莲寺弟子定难,有请唐掌门。“唐游龙回礼,”原来是定难师侄,唐游龙来迟来,还请带路。“ 定难二十上下,看形貌外蕴佛缘,内隐英气,只向前带路,引倚剑派一众至天巍山下,有寺名报国。其余七派,五莲寺,清音观,破天宫,漠北马寨,西荒琉璃阁,东湖月影坞,月华,业已齐至。除去月华宫主白莲闭关由副宫主破影带队,漠北马寨寨主有琴逍遥重病,其子有琴天暂替外,六派掌门,五莲寺抱残大师,清音观道心道长,破天宫宫主狄天青,西荒琉璃阁阁主慕容引弓,东湖月影坞坞主南宫儒齐至,至于各派长老舵主,江湖一流高手,竟有五十余人。其下各门弟子,人头攒动,报国寺虽大,已然无法尽数容纳。 唐游龙与众人寒暄礼闭,破天宫宫主狄天青声音方才缓缓而来,传遍全场,显见的内功深厚,“诸位掌门,各派弟子,我天下十大正派,除去西北暮雪,南山苗门地处偏远,八大门派三百年来与魔教血战连场,各门死伤无数,三百年前正派联盟,梦华天玄两门,更是满门为魔教屠灭。魔教中人,与我等血海深仇,罪不容诛。然而三百年来,魔教却也人才辈出,与我正派相战,不落下风,可怜剑圣白破云遗泽,尽被jiān邪所得。近三十年,魔教教主莫梦非于三十之龄步入化境,天下英豪,竟无可以争锋者。魔教中人,三十年来,行事ri渐嚣张,漠北龙天镖局,河西张家,太白剑派,南海鲨鱼帮,皆被魔教中人屠灭。我八大门派弟子,更是因此时有损伤。去年剑邪柳凌霄,居然独身现身东都,一路血屠四方,更是击杀道一道长,幸得唐掌门负剑斗魔,武林方才免幸。魔教中人,人人得而诛之!两月前,我得线报,魔教教主莫梦非一年不理楼中事务,乃是修炼魔功”红尘万千,不过尘土“出了岔子,身负重伤,此诚三十年来最好时机。况且五百年前天心老人有预言,所谓人间五百,九幽破界,血海正消,天魔现世。怕是着落在魔教身上,如今五百年将至,若不除魔,怕是天下将陷入血海滔滔。还望诸位戮力同心,诛魔斩邪!” 言毕场中诸弟子,果然是群情激奋,齐声高呼,“戮力同心,诛魔斩邪!”声浪高昂,一浪高一浪。方歌城心知双方血拼无法避免,心下黯然。 狄天青横斜长刀,刀锋斜指抱国寺门护法神狮,“天巍山层层险隘,不过只有山腰绿波潭口,千钧顶处,一夫当关万夫难开。上山共有一条大道三条小径,还请诸派弟子,两派一路,直上碧波谭会和。我心诛魔,其锋如此刃。“言罢长刀横斩,刀气肃杀凌锐,自大雄宝殿门口直击寺门护法神狮,神狮当即狮头两断,正派弟子顿时欢声雷动。狄天青回身对七门掌门领队之人,一躬到底,正是意气风发神采扬。 倚剑派与东湖月影坞分至一路,自天巍山东径上山。东湖月影坞坞主南宫儒,作儒生打扮,年不过四旬,青衫宽袍,与唐龙游倒是相谈甚欢。倚剑派人丁稀少,不过四人,。月影坞其实也称南宫世家,南宫家一脉单传,此次随同南宫儒也不过来了十名弟子,以及门中供奉清明长老。因此倚剑派与东湖月影坞这一路不过二十人,相比其他三路动辄数百人,人手显然最为单薄。因此也走的是小径中最为宽阔无险的东路。 南宫儒口中吟道,”巍然天巍峰,峻拔插天表。登跻犹未半,身已在蓬岛。凭虚举鸾鹤,举步烟云绕。天下有奇山,争似此山好。白破云不愧风雅侠士,此山风景独好,奇崛苍劲。怎堪三百年血sè不断。“康月莲轻笑,”南宫掌门倒是好雅兴,好似游山玩水一名士,只是似乎杀意不足吧。“南宫儒手捻路边天女花,此花sè白如雪,脚下不停,静默不语。 ”我天巍山风和水秀,倒是真想与南宫掌门携手看花,流觞饮酒,可惜。“ 方歌城听见有沧桑之声从前方传来,前方巨石后,有黑衣数十走来,为首之人,五十上下,身形瘦削,身着玄墨黑袍,眉宇间平静如水。 流觞楼上有天主副楼主,其下便是左右护法,三名阁主,四大长老,九分舵舵主。阁主分别为月玄,流盈,出云。来者正是流盈阁主,段醉遥。 康月莲,清明长老脸sè一紧,这段醉遥江湖之中,久有盛名,”醉饮江水千山遥,剑落祁连五十星。“却是说的当年祁连义首**,与义弟四十九人纵横甘肃陕洛,号为祁连五十星,二十年前困流盈阁女弟子星舞于陇南祁连山,星舞偷偷传信段醉逍。其时段醉遥正醉酒蜀州望江楼,闻信两ri三夜,翻越横断千山,单剑破关,以醉饮江山剑法,一夜剑挑祁连五十星,救得星舞而归,第二年成婚流觞楼,传为一时佳话。 康月莲,清明长老清叱为号,吴浩长剑出鞘,身先士卒,与二十名南宫弟子呈雁阵,揉身而进。段醉遥身后数十黑衣,以锋矢为阵,直插而来。吴浩展开倚剑派剑法,剑势出尘,直卷黑衣。康月莲,清明双剑出鞘,左右飞掠段醉遥。段醉遥神sè如常,康月莲,清明身形与其交错之际,段醉遥形如醉汉yu倒,有银光自袖间闪动而出。清明长老一声惨呼,气海染血,急退百步而倒。已经重伤在醉饮江山之下。 康月莲面白如金纸,横剑唐龙游身前。 方歌城大惊,抓住康月莲衣角,惊呼道,“康姑姑!” 抬眼望去,只见南宫儒终是缓步向前,立定段醉遥三丈外。指尖天女花无风缓动,似白蝶舞于南宫儒神侧。“段兄,得罪。”南宫儒双指轻拂,腰间长笛凌空直击,青笛呜咽,段醉遥脚下蹒跚,醉态酩酊,但能每每于千钧一发躲过青笛凌空飞击。 天女花舞,青笛呜咽,过得百招,段醉遥渐渐气喘,终是年老气衰。南宫儒身侧,天女花舞的更急,南宫儒双指再动,气运青笛,青笛一声刺耳长鸣,以前所未有凌绝之势,再次直刺段醉遥,段醉遥黑袍舞动,袖口直撞青笛,青笛长鸣,银剑弹辉,一声清脆相击响动,二人交手百招,终于第一次剑笛相碰。南宫儒青衫再挥,青笛运转如风,段醉遥再难全部避开,袖中银剑,十余招必与青笛相交一次,每次剑笛相击,段醉遥面sè更白。二人交手逾三百招,段醉遥袖中短剑,始终不能显露剑光锋利。段醉遥面sè更白,喘息之声方歌城不运功也清晰可闻。 蓦然段醉遥眼中闪过决绝之sè,面上青气弥漫。南宫儒一声长叹,手执飞笛不动。青笛却是呜咽之声更盛。 身侧天女花落,终于沾于尘泥。花落,剑出,剑花如醉,剑出如叹江河山川。银光自段醉遥袖中飞出,始于黑衣,终于青衫,青笛却已抵住黑衣心口。 段醉遥声见嘶哑,“浩然青气,塞于天地,我输了。”神sè决绝,又憔悴萎靡。南宫儒再叹,“段先生不必。”段醉遥长笑,“士为知己者死,南宫掌门何必劝阻。”运功双足,直撞青笛,青笛呜咽不及,血染长青,已然洞穿段醉遥心口。 剩余黑衣,见段醉遥身死,领头大汉一声悲喝,势若疯虎,带头向唐龙游杀来。 方歌城担心唐龙游伤势,眼见大汉长刀斩落,铁剑一抖,抽出了柳凌霄所赠铁剑,一招逍遥奔雷,奔出数十米,一剑向大汉刀尖刺去。大汉一声怒喝,索xing不管唐龙游,长刀如风,当头向方歌城斩落。 康月莲惊呼声中,唐龙游救之不及,方歌城只觉浑身刺痛,被笼罩在刀风之中,下一时的碎空法全面施展,于间不容发之际躲开大汉长刀一击。 大汉长刀一转,已劈向方歌城后背,方歌城只觉得后背刺痛,想也不想碎空法再动,猛地掠过刀锋,向后撞去。 大汉长刀微卷,浑身尽力发动,方歌城只觉得全身一紧,呼吸不畅,真气为之一滞,那大汉已经凭借年长力强,压制住方歌城。 大汉见此良机,长刀倒转,刀尖已到方歌城额头。方歌城情急之下,驭空法架长剑出鞘,重重记在大汉刀锋,大汉吐气发声,强行震开方歌城铁剑,刀锋吹断方歌城额头寒毛。 方歌城心下惨然,闭目待死,那大汉长刀却突然停住,大汉双目赤红,语音嘶哑,“柳护法的驭剑法,碎空法?你是柳凌霄弟子?” 方歌城喘出一口气,方才说道,“家师唐龙游,不过的确曾传承柳大叔衣钵。” 那大汉脸sè通红,忽然一声大喝,倒转身影,飞奔而去。 唐龙游长袍鼓动缓步上前,轻拍方歌城后背,已经带头前行。南宫儒系好青笛,也不搽拭,任笛上段醉遥心窝热血横流,跟了上去。 方歌城见唐龙游长袍,知晓师尊为救援自己,已经动用真气。 段醉遥身死,此后东径小路,一路再无人拦阻。只是耳中,呼喝厮杀之声渐盛,显然其他各路,已经开始大规模火拼。 入山东径最长,一行人却行得施施然,轻袍缓步,只闻山风凛冽,不断传来血腥味道。山道颇为平缓,渐渐闻得前方雪崖瀑声。唐游龙终是开口说话,“碧波谭上,有九瀑天泻,此时水声如龙,怕是要到了。南宫儒拱手,”此路与唐兄同行,南宫儒幸甚。“ 二人击掌相握,加快脚步,向碧波谭走去。 第九章 天巍血透凌霄气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山间苍松奇绝,前方有山崖一峰入云。 唐龙游招手方歌城,从怀中拿出一纸页古朴小书,言道,“这便是流觞楼所在飞来峰,此崖定然是龙吟虎啸崖,转过前方柳林,就是碧波潭了。龙吟虎啸崖,龙吟虎啸崖,倒真应了这名。今ri凶险,过了此林,歌城你只隐于前方石后便是了,这是倚剑派掌门号令,违者不再是倚剑弟子!此书是我倚剑绝学,所载者,向来是长老以上方可查阅,今ri破例传你,且收好。”唐游龙语调缓缓,坚定毅然。 方歌城无可奈何,下跪,双手过顶,“师傅,请您牢记弟子昨ri所请。”唐游龙颔首,挥袍而去。方歌城长跪,有柳叶如丝,粘于方歌城白衣,俄而风起,零落于尘。 一行人转过龙吟虎啸崖,见碧波深幽,雪瀑天泻,似九龙游谭。谭旁龙吟虎啸崖壁,刀痕剑意,斧刻刀划,不能尽数。方歌城忆起柳凌霄前言,知道这是数百年流觞楼与正派诸门,血战之地,碧波潭了。山壁一刻一划,都是血流成河。 方歌城依言隐于嶙峋巨石,目送唐龙游等一行,衣袍飘飞,与正派众人会和。 忽然一道声音传来,正是唐龙游传音,“歌城,你身世扑朔,为师从来不曾与你详细提起,料想来ri方长,唉,若事有突然,你ri后修至妙境绝颠,可以去苍青后山取你父母所遗物事,切记。”方歌城心中大惊,不想唐龙游竟然传音一解心中多年迷惑,心头一时震动。 龙吟虎啸崖高入云霄,唯有一条上山道路。山壁会和处,有巨石成门,从碧波谭前方望去,除却绝顶高手,高不可攀。其后有流觞楼弟子数百,四名青衫老者立在石上,袍袖随风而鼓,最前方有一中年汉子身形瘦削,玄服如墨。与狄天青等人对峙。 方歌城只听见狄天青横刀长笑,“司马徒,你魔教罪迹昭昭,今ri天下除魔,出云阁白若清,流盈阁段醉遥,月玄阁主洛子山俱已伏诛,我看尔等怎么负隅顽抗。”司马徒亦是手持长刀,刀尖划地,声如洪钟,“狄天青你等夹着尾巴三十年,想来是忍不住了。什么罪迹昭昭,yu加之罪,流觞楼无意辩解,三位阁主虽然身死,看你们衣衫尽血,诸门长老,不知剩的几人。我看不需多言,那便战吧。“ 这中年汉子正是流觞楼右护法残阳横刀司马徒,身后四老,名苍鹰,白鹤,红梅,映雪,名列流觞楼四大长老。正派众人果如所言,衣衫尽血,出云阁主白若清,月玄阁主洛子山虽然身死,两阁全灭,诸门长老护法高手,也是折损十之七八,可见上山路上战况惨烈,步步血流。 这碧波谭乃流觞楼第一关隘,若是无事,众人自可从巨石门下,畅通无阻。但是当年白破云创流觞楼,楼中有惊才绝艳木师,取山间青石三方,以机关之术,置于石门后。有外地来攻,只需开启机关,三方青石便自行堵死石门,除非绝顶高手,不能飞跃。石上平地有限,只需数名高手,便可守住此关。 方歌城抬首,只见司马徒长刀映血,横刀正向碧波谭旁,正派众人,自有所向披靡之势。抱残大师僧鞋微动,上前一步,转身对狄天青双掌合十,”阿弥陀佛,破魔大业,还全仗狄宫主。“狄天青抱拳,”请大师放心,狄天青即便粉身碎骨,必将不负所托。“ 抱残大师目光一扫,道心道长微微点头,方歌城就见僧道二人本来凝立不动的身形,攸然一个起落,抱残大师掌心微吐,凌空拍向司马徒。道清真人背后长剑一声轻吟,呼啸奔过抱残大师,直奔四长老而去。司马徒心下震怒,这僧道二人无立锥之地,却以寡凌众,似乎没把他残阳横刀放在眼里,司马徒施展梯云身法,背身负刀,纵身越过抱残大师头顶,一声大喝,长刀从身后斩落,直劈抱残大师,出手就是残阳刀绝招铁血残阳,刀锋凌厉,不留余地,yu要一刀将抱残大师逼落巨石。 抱残大师人在半空,足不点地。面相不复慈悲,观之左眼斜视,一目谛观,似有威怒身猛焰,作不动如来相。长刀击斩抱残大师发顶,只有火星飞迸,抱残大师一口鲜血喷出,左足微点巨石颠处,右足凌空,却凝立不动。司马徒心下怨怒,刀锋再起,自下而上,风雷相伴,点往抱残大师左胸。抱残大师法相再变,通身皮肤青黑,面相呈极忿怒形,蹴眉怒目,上齿咬下唇,右手向内,左手屈臂,浑身有光焰,如迦楼罗,司马徒刀尖竟不能透左胸而出,不过一丝白痕。抱残大师口中鲜血再吐,终于不能凝立不动,身形摇摇yu坠。司马徒大喜,吐气开声,长刀再刺。抱残面复慈悲,作微笑拈花相,左脚轻点,以胸透刃,竟然胸挂长刀,以拈花微笑之形,掌拍司马徒。司马徒大惊,弃刀侧身。终是避过胸前要害,不过右胸被抱残掌风所带,全身经脉yu裂,重重一口鲜血喷出。一膝跪地,再喷三口鲜血。身后清心道长亦一声惨呼,被四大长老围攻不能久,身中数掌,口吐心脏四瓣而亡。 司马徒方自长舒一口气,却是脚下石门响如雷鸣,一个趔趄,若非以手杵刀,险些栽倒。心中惊怒,大喝道,“雷家火器,万法皆破,雷怒万丝,众火之王?”抬头望去,石门被炸破三分之一的口子,一半倒在碧波谭侧,一半倒飞,三名流觞楼弟子已被砸死。 狄天青持刀长笑,“我以破天宫镇宫之宝,破天神弓换得雷家火器雷怒万丝,抱残清心二位宗师以身舍鹰。如今碧波石门破碎,今ri就是斩尽妖邪之时。”脚下不停,身形鬼魅,带头冲过石门。五莲寺清音观中人,心惊掌门之死,人人带泪,也是人人争先,冲过了流觞楼三百年不破的碧波石门。除去两派,各派掌门长老,也是蜂涌而过。唐龙游一阵犹豫,也与康月莲吴浩,步过石门。 过得石门,有石梯青青,可登石门之顶。苍鹰一拉司马徒,苍老声音急促,“我等老朽在此抵挡,右护法速速闯关,去请天主破关御敌。”四长老双目赤红,状如疯癫,与流觞楼弟子拼死扑上。不过八大派诸位掌门长老高手众多,仅仅一个照面,便深受重伤。 司马徒一声悲啸,长刀所向,有银光飞舞。生生刀毙月玄宫两名长老,五莲寺数名弟子,杀开血路,头也回头,狂奔上山而去。 南宫儒见各门派长老,除去漠北马寨少寨主有琴天,尽已过石门,伸手相携有琴天,正yu缓步过门,忽觉天边有凌霄剑气,凌空落下。南宫儒大惊,“剑邪意动,一剑凌霄?” 方歌城心中一紧,见柳凌霄重剑出鞘,自崖上青松而下,青衫烈烈,剑意裹挟数十丈,凌空而至。南宫儒伸手拉过有琴天,有琴天乍遇如此剑气,一跌而倒,一身绣花白衣黑泥沾襟,甚是狼狈。南宫儒带住有琴天腰带,飘然而退,脚尖轻踩适才被火器崩飞的青石残块,退到碧波潭边。此时柳凌霄剑气终于落下,石门之前,清音观弟子,死伤数十。 五莲寺,清音观弟子正是激愤之时,适才石门洞开,除去少数弟子抢先奔过,各派掌门长老方才步过这三百年从来未曾突破的石门。现下正是胸中意气激荡,正要过门为抱残大师,清心道长血恨之时,柳凌霄天边一剑斩落,反而激起两派弟子心头血xing,长剑僧棍,扑火飞蛾,直扑柳凌霄。 柳凌霄啸声不绝,剑气纵横,剑意凌霄,剑光如水银泻地,悍勇血气,不退一步,死死守住石门洞口。不过半刻功夫,石门之前横尸一地,僧众道人,死伤近百。柳凌霄身前一尺,也是点点鲜血如红梅染过,染得青砖乌红。重剑不复银光,为乌黑血垢覆盖。 南宫儒声音幽幽而来,不甚洪亮,可是远如方歌城,也是清晰。“诸君还请暂退。”南宫儒缓步向前,浩然青气环绕,与柳凌霄俱着青衫,遥遥对立。 柳凌霄只是长袖搽去嘴角鲜血,解下腰间葫芦,吞了口那ri临淮楼外楼所购女儿红,长袖一裹,葫芦噗通,坠入碧波谭。 “可惜,最后却无烈酒一壶。” 南宫儒心头一震,凌霄剑气,已经铺面而来。剑气决烈,不带丝毫退路,也不给南宫儒丝毫退路,急斩而至。南宫儒浩然青气为凌霄剑气所激,青笛自发尖啸厉声。南宫儒终是下定决心,青笛直指柳凌霄,青云一纵,身形如苍鹰破空,浩然青气与凌霄剑气当空相交。 青笛重剑相交,南宫儒笛尖感觉如击败絮,心下讶异,方歌城已经“啊”一声惊呼,柳凌霄于剑笛子相交,电光火石之刻,凌空转身,身受了南宫儒全力一击,重剑自上而下斜挑,竟然借南宫儒浩然青气之力,强忍经脉寸断如裂之苦,合凌霄剑气,一剑挑得谭边半块石门残块凌空而起,重新堵住了石门。自己也撞上石门,半晌不起。 有琴天,一袭绣花白衣,其上黑泥数点,却是污了风雅态势。适才柳凌霄剑落,有琴天第一次见如此剑意,吃了个大亏,心下愤怒。此时见柳凌霄重伤不起,心念转动,此非自己扬名吐气之时?取下腰间银剑,一个起落,就往柳凌霄心窝扎去。南宫儒大惊道,“不可。“ 第十章 红尘万千归尘土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有琴天长剑直刺,柳凌霄青衫破碎,坠落尘泥,却咧嘴对有琴天一笑,有琴天倒也机jing,心知不妙,心下一惊,转身疾退如风,柳凌霄已经如电起身,重剑似风追电,如影随形。南宫儒心急如焚,不复潇洒儒生气度,疾奔而去。 有琴天终是惊恐万分,感觉死亡如影随形,念头千束,不过一个声音,只有再快一点,再快一点。不过一个呼吸间,有琴天放佛经历九天十地煎熬,终于将要奔入南宫儒怀中,心下长舒。眼中却看见南宫儒面庞惊恐,有琴天心头迷茫,忽然心头如火焰燃烧,耳中听到马寨手下惊叫,声音却渐渐小去。有琴天勉强低头,看见胸口有重剑透过,带着自己身躯,向南宫儒砸去。 南宫儒本疾奔救援有琴天,柳凌霄剑透有琴天,连人带剑,砸向南宫儒,南宫儒避之不及,如遭雷击。浩然青气,自然流转,勉强侧身,一掌击在柳凌霄剑背,身形如苍鹰,倒是依样画瓢,借力而起,全身经脉,被凌霄剑气透体,倒飞而出,空中洒落鲜血如红梅落下。 南宫儒勉强半支身体,坐于泥泞之中,气度犹存,风雅不再。 方歌城心中悲痛,自石后奔出,柳凌霄却是右手轻弹,尽力破空点起一块小石,将方歌城打的一个趔趄。 方歌城趴在青苔石梯上,浑身泥泞,心中大吼,“柳大叔,不要死,不要死啊!“ 柳凌霄只是放声长笑,笑声渐渐哑然,青衫破碎。 剑邪柳凌霄,至此剑碎碧波谭!场中数百人,无敢动者。 方歌城心头大痛,不能嚎啕长哭,只能埋首黄土,尘泥落泪,糊满了面庞。 南宫儒勉强起身,此时场中众人,掌门长老尽去,其余各派弟子,一时群龙无首。南宫儒再咳鲜血,勉力运功,道,”石门再封,在下惭愧重伤,短期石门无法再启,好在各门长老前辈,已经上山,诸君不必心急,且待山上消息便是了。五莲清音,漠北马寨弟子,尚请节哀了。“ 却说狄青天,唐游龙等各派掌门及护法二十余人,不费太大力,斩杀四长老,四长老所属流觞楼弟子,有悍勇赴死者十余,狄青天长刀无情,如血中修罗,一人斩杀之,直奔长梯而去,余者四散。 众人步石阶直上千丈,方歌城隐隐见众人行至山腰一座五层小楼处,想来便是流觞楼了。只见人影丛丛,再是看不清了,已到目力极致。 这边狄青天等人横刀登临流觞楼前,神情一肃。流觞楼前司马徒披头散发,长刀染血,静静立于一白衣人身侧。白衣人长发过肩,白衣若雪,无半点花sè。剑眉星目,脸上面无表情,唐龙游一望之下,只觉得英雄豪气,充溢而出。白衣人静坐楼前石桌,石桌有酒,白衣人浅斟淡饮,看也不看狄青天一行。 狄天青长刀无风自鸣,一字一句,”莫梦非!‘这白衣人赫然便是天下唯一化境高手,流觞楼天主莫梦非。莫梦非声音沉稳雄厚,淡淡传来,”这流觞楼前醉月坪,三百年来十二正派,是第一次踏足,当然,现在是十大正派了,“莫梦非到此一顿,抬眼,剑眉一挑,”那么便全部葬身流觞楼前吧。“ 狄天青哈哈一笑,长刀直指莫梦非,”听闻莫天主练功出了岔子,想来是真的了,碧波谭下我等破关而入,或许莫天主正在闭关,此刻没有立时出手,怕还是气息不稳,不能压制吧?“莫梦非嘴角轻笑,”那也够了“,说罢长身而起。司马徒收刀,退至流觞楼前。 众人只觉眼前一暗,此时正是仲夏申时,天巍山前白云攸然阳光洒落。随着莫梦非起身,似乎温度骤降,ri光依然洒落,众人望去,只有yin暗零落之感。 狄天青长刀划空,大喝,”诸位,此诚正是戮力破魔之时,我正气刀锋所指,敌何能当?“除了唐龙游漫步退至崖边,其余长老护法,以狄天青,慕容引弓,白莲为首,散成里外三圈,将莫梦非包围其中。司马徒脸sè微变,正抚刀yu鸣,突然感觉有凌厉剑意,自自己刀尖一扫而过,一惊,见唐龙游双手背负,淡淡注视自己。司马徒右手紧握长刀,却是无奈引而不发。 场中气势沉凝,唯有山风花落,蝉鸣莺啼之声,莫梦非忽然轻笑场中,白衣如雪,上前三步,行至狄天青三尺以内,神sè飒然。狄天青长刀微颤,显是心中不平,莫梦非微笑,不过淡淡,右手抬指,慢慢点向狄天青。狄天青终于无法忍耐,长刀破风,当先出手。慕容引弓,白莲身形飞掠,驰援狄天青。莫梦非伸指轻弹狄天青刀身,狄天青竟然连退十步,方才突出一口鲜血。 莫梦非右手双指再并,凌空直点慕容引弓,相隔五丈,慕容引弓仍然觉得有无上刀意破空而来,刀意充塞流觞楼前,沛然无匹。慕容引弓出刀相抗,刀断。慕容引弓再退,以刀柄再挡,刀柄碎裂,天下排名第三的名刀井月为莫梦非一指所碎。慕容引弓心中惊惶,闭目待死。攸然身侧有人直身撞开慕容引刀,乃是西荒琉璃阁副阁主龙啸月。慕容引弓劫后余生,龙啸月却是为莫梦非刀意斩为两断,血溅五步。龙啸月是慕容引弓数十年来的至交好友,今ri却一尸两断,慕容引弓心中悲愤,已然老泪纵横。 莫梦非两指,退狄天青,伤慕容引弓,斩龙啸月,场中众人静默,化境高手一指动,天威如斯。 莫梦非白衣纷飞,长发飞舞,如再临,长笑,“天下英雄,就技止于此么?那么我就送你们一程吧。”气贯盈袖,杀气漫天。 众人心中惶惶,有人闭目待死,有人振剑yu一搏生机,狄天青长刀垂地,喘息不已。吴浩与康月莲横剑唐龙游身前,汗透衣衫。 正此时,莫梦非面sè数变,感觉气海内力四处乱串,游走全身,剧痛之下要移动也甚难。莫梦非面sè惨然,全力压制,依然手不能动,鼻不能息,如活死人,气息攸然自流觞楼前消失。 狄天青正自运气以待全力一搏,见身前莫梦非面如金纸,面sè数变,双袖宽大,隐藏不住颤抖。众人正惊疑,就听狄天青大笑,“哈哈哈,莫梦非啊莫梦非,你果然走火入魔,今ri天亡魔教也。诸君且随我上前斩魔。“说罢横刀缓步前行,一路行过,流觞楼前汉白玉地砖留下脚印一行,显然已经运功到极致。 狄天青行至莫梦非身前五步,莫梦非面部肌肉狰狞,不住抽动。 狄天青仰天大笑,心怀荡漾,想自己朝思夜想,覆灭流觞楼,天赐良机,功成就在今ri,心头大是畅快。狄天青长刀缓缓逼近莫梦非咽喉,嘴角笑意更甚, 莫梦非压制体内真气不成,体内如刀割剑绞。见狄天青骄气,心头震怒,心念一转,已经决意赴死便是。嘴角忽然含笑。狄天青一惊,莫梦非含笑道,“那便玉石俱焚吧。” 一声龙吟,莫梦非长笑,“大梦人生五十年,生亦何欢,原来不过如此。司马,你速上楼顶,迎副教主苏炉灰接任教主。” 狄天青大惊之下,想也不想,直对着崖边退去。 莫梦非不再压制体内真气,索xing引导真气,直冲体内各要穴。指间有流光波动,地上青砖白玉,一瞬间碎成万千。俄而自行崩碎成灰飞,迷蒙笼罩全场。慕容引刀惊呼,“红尘万千,各归尘土?”莫梦非体内,肉眼可见,有万千真气,来回奔赴,体内经脉断成无数。白衣血透,想来痛苦无限。 莫梦非只是淡淡含笑,场间尘泥碎屑,舞动漫天。莫梦非双手已成枯骨,仍然嘴角轻笑,负首看天,似乎眷念尘世最后一眼。 场间尘土飞扬,忽然转成粒粒锋锐如刀,众人齐齐惨呼,任何武功心法,已经无用,只能各自运功相抗。 唐龙游长叹一声,上前半步,将吴浩与康月莲隐于身后,真气流转,二人被护在身后。 场间飞砖走玉,顷刻,连惨呼声也以顿住,功力低者业已毙命。功力绝高者,纵然痛入心扉,也不能开口疾呼。场间众人从莫梦非往下,人人痛到极致,却静寂无声,如冥界修罗地狱。 过得半刻,场中所剩,不过倚剑派唐龙游,吴浩,康月莲,慕容引弓,狄天青,定难六人。便是月玄宫副宫主白莲,以月满如罩此等防护神功,也是没能抵住,香消玉殒,化归尘土。吴浩,康月莲为唐龙游护持,定难竟凭自身功力,对抗如斯天威,也是个异数。 莫梦非再笑,喃喃道,“真是可惜”,再无声息。场中风平,尘泥一寂。莫梦非身躯猛然爆裂成灰,众人尽归尘土,莫梦非也自红尘一遭,归于尘土。只余白衣一袭,覆在流觞楼前。 流觞楼天主莫梦非,天下第一高手,已知唯一化境高手,就此寂灭。 康月莲,吴浩,定难瘫软在地,如经历幽冥一游,神sè惨然,脑中一片空白。场中不过唐龙游,慕容引弓,狄天青三人站立,半晌无人言语。莫梦非频死一击,难测如斯,伤人伤己至斯,神威如斯。 第十一章 君子温润剑长虹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山风吹过,扬起场中尘土,天下第一莫梦非,诸门长老,月玄宫主,尘土零落,竟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过随风去了。山风在起,呼啸有声,似乎在嘲笑人间凡尘,过得良久,慕容引弓黑衣零碎,面如青紫,语见嘶哑,“半步天境,竟然是半步天境!百年匆匆,天威一丝,竟然重临人间。” 醉月坪前,一片尘土白骨,英雄成灰,不复适才美景,唐龙游见场中红尘飞扬,都是英雄血骨,心中黯然,正待开口,体内经脉剧痛,面sè数变,知道旧伤复发,连忙运功周天,勉力压制,额头冷汗淋淋。 狄天青半跪于地,右手持刀,虎口血迹斑斑,气喘如牛。忽而起身长笑,力透长刀,长刀刀柄插入山中半尺,笑声激烈。“半步天境又如何,如今流觞楼近在咫尺,我正派中人,三百年首次踏足流觞楼前。正是破魔诛邪,还江湖清平天下的时候,慕容掌门,唐掌门,可能助我一臂,再战一场?” 慕容引弓心伤龙啸月之死,虎目含泪,抄过飞扬尘土间一柄四尺铁刀,“我慕容引弓与魔教势不两立,啸月贤弟血仇,数百年西荒琉璃阁无数先辈弟子血海深仇,今ri慕容引弓愿助狄兄,誓死破魔,血洗魔教方归。”狄天青大喜,“好好好,得慕容兄如此,狄天青何幸,却不知唐掌门意下如何。” 唐龙游经脉yu断,勉强压制住,方才长舒一口气道,“唐某定全力相助,不过本门康长老与小徒吴浩,以及五莲寺这位定难小师傅,功力不足,兼且已经身负重伤,不如让他三人先行下山便是了。” 狄天青双目一凝,面露沉思,“值此破魔之际,合则力强,分则力弱,不过魔教自莫孟非以下,死伤无数,我探楼中气息,不过两人,想来就是司马徒与苏炉灰了,也罢,得唐掌门全力相助,如胜千军,我便卖唐掌门一个面子。” 唐龙游嘴间含笑,“如此便多谢狄兄了,定难小师傅,我派康长老与小徒吴浩,都已身负重伤,我观小师傅尚有余力,可否请大师扶持二人下山?” 定难起身,对三人双掌合十,搀起了康月莲。正要扶起吴浩,吴浩却双膝跪地,对唐龙游扣首三拜,双目含泪“师傅在上,还请允许徒儿随侍左右,此心已定,还望师傅成全。”唐龙游长叹,手抚吴浩头顶,如吴浩幼时一般,轻轻一拍,挥袖直步流觞楼。吴浩再叩首,看唐龙游背影青衫烈烈,慷慨如龙。 这流觞楼面北临水,近墙皆垂柳,垂柳蘸水,烟草铺岸,想来便是昔年剑圣白破云,流觞曲水,纵情豪歌之风雅处。有仙桥越水而过,南北约数百步,桥面三虹,朱漆雕栏,下排雁柱,中间隆起,有若飞虹。流觞楼高五层,立山腰水畔,飞瀑崖上。有长匾楹联,字透沉香木,上书“堂前花醉三千客,一剑光寒十四州。”,相传乃是当年白破云一次斗酒十千,醉后泼墨而成,剑气潇洒,透联而出。流觞楼有除尘气,便是楼下碧波潭,三百年血战,依然不染尘世。 狄天青三人步上第一层长阶,流觞楼窗棂阑干,古朴典雅。唐龙游立身台上,凝视楼上剑痕三字“流觞楼”,剑意纵横而出,三字以下,有印章小篆,上书白破云三字。狄天青心头激荡,以手抚字,“不想我等诸门,三百年血战,终于得登流觞楼前,哈哈哈哈。“长刀飞舞,一刀击破流觞楼大门,路上楼大门碎裂而开,三百年来首次,呈现在正派中人面前。一楼有河间云水戏龙屏风,狄天青当先虎步,有龙吟之姿,率先步入流觞楼。唐龙游慕容引弓遂随其登楼而上。 方歌城见定难与康月莲下得山来,连忙奔出,搀扶康月莲盘坐回复。得知山上楼前惨烈之象,不由心中惴惴。定难看出方歌城心中难安,安慰道,“司马徒重伤,流觞楼中只有苏炉灰一人可战,三位掌门,神功通玄,必可破魔而归,还请方师弟放宽心才是。“方歌城点头称谢,心下依然不安,登临初时藏身巨石,抬首仰望流觞楼前醉月坪。醉月坪寂寂无声。 天巍山依旧苍劲奇崛,直破云霄,有苍鹰长鸣,旋转云天,青山悠游,蝉鸣声声,却掩不住碧波潭旁石门处,鲜血染透碧波青山。碧波潭水,再成血sè红谭,场间死伤无数,比之三百年前惨烈之像尤甚。南宫儒已亲自掩埋柳凌霄,坟头有碎剑一柄,葫芦盛酒,方歌城不敢当众祭拜,又心忧唐龙游,心中烦闷。举拳砸向巨石,皮破,有血肉破皮而出,依然不觉。 不过两刻,方歌城觉得比之苍青山中无忧岁月的两年还要漫长。天巍山山sè依然清幽,醉月坪依然上寂静无声,方歌城却心如火烧。恨不得拔剑冲上醉月坪,石门宫锁,只有拔剑乱砍。 忽然场中有弟子一声惊呼,方歌城猛然抬头,醉月坪上,两个身影衣衫尽血,直奔崖边,虽然看不真切,方歌城心中砰砰跳动,“这是师傅,这是师傅唐龙游?“心下不愿相信,却隐隐有直觉,这便是唐龙游。师尊不仅破约出手,而且已经身受重伤。 二人身边,忽然闪过一个身形,比二人身形瘦小,着一袭华衣红裳,身姿若仙,扑向二人,山崖忽然剑光闪过,逼退红裳之人。剑光一击而退,出剑之人立在崖边,摇摇yu坠。方歌城心中惊恐,这剑光有温润之意,果真是唐龙游龙润剑气。 唐龙游身侧之人身材高大,也隐隐可见单手持剑杵地,不住喘息,看身形正是倚剑派大师兄吴浩,那华衣红裳的身影必定是流觞楼新任天主苏炉灰了,却不见狄天青,慕容引弓二人,方歌城心中阵阵惊疑。 唐龙游吴浩退至崖边,身影摇摇,似乎深受重伤。红裳之人立在登山长阶,二人不得路而通。 方歌城惊惶,心中一片空白,此时场中众人,都已发现醉月坪异像,人人翘首。南宫儒面sè难看,长声呼喝场中各门弟子整装待发。 方歌城浑身发抖,死死盯住醉月坪上,唐龙游与方歌城身形。相距数百丈,方歌城只觉得唐龙游转身,目光看向山下方歌城所在巨石,方歌城看不甚清,然而心中感念,似乎唐龙游近在咫尺,目光温和,看向自己。方歌城心下只求此刻停顿,口中声音嘶哑,“师傅,不要。”声音自山中盘桓而上。响彻群山之间。 电光火石间,方歌城只看见醉月坪上闪现剑气凛冽,如天桥长虹,如飞雪银花,如银光泻地,凛冽萧杀之中,有温润君子剑意,似惊鸿,似龙怒,起于青衫,席卷醉月坪上红尘灰烬,斩击山道红裳。山道梯顶砖石随之横飞,剑光如雪,红衣不动。剑光纵横飞舞,山道顶处,石梯尽碎,只有红衫人脚下一丈,似乎不临尘世,不在人间,如万古天巍山,任剑光横流,巍然不动。剑气咆哮,然后暗淡,一袭青衫倒伏委顿于地。 方歌城心中一片空白,发出凄厉惨嚎。哭声未绝,又闻场中众人齐齐惊呼。抬头看去,吴浩竟然自醉月坪一跃而下,口中疾呼,“倚剑派唐龙游,吴浩传信,流觞楼天主苏炉灰,已入化境,诸掌门皆已玉碎,速退速退!”山风将吴浩声音四散传开,随之噗的一声,吴浩坠碧波潭上巨石,**迸流,血花四溅,碧波潭又添鲜血数点。 方歌城委顿于地,久久不能动弹,直到康月莲将他横身抱起,与南宫儒等人一起撤离。好在流觞楼惨胜之下,也未追击而来,自行收拢弟子去了。 八大正派撤离数月,惶惶于流觞楼报复。南宫儒纵横捭阖,联合暮雪,苗门,雷家唐门等门派,盟约月影邬,号为天武盟,南宫儒为盟主,是时江湖中人心惶惶,山雨yu来。 然而流觞楼惨胜之下,并未追击报复,有传言右护法司马徒联手数名舵主yu逼宫,流觞楼趁机一统江湖武林,与天主苏炉灰激烈冲突,当场动起手来,三招为苏炉灰斩杀,余党尽服膺。苏炉灰取消月玄,流盈,出云三阁,在流觞楼旁新建曲水阁,与流觞楼隔水相对,以段酔遥遗孀星舞为曲水阁主,助其统领楼务,楼中地位,仅次于天主。 过得数年,流觞楼依然无任何报复行为,南宫儒解散天武盟,在其帮助保护下,八大正派渐渐恢复元气。然而江湖中群豪并起,虽然武学底蕴,难比十大正派,但是江湖已经呈现百花齐放共正鸣之势。 倚剑派老一辈高手仅剩昔年行走长老康月莲,继为倚剑派新任掌门,倚剑派弟子,多年不出江湖。 流觞楼天主苏炉灰,虽然踪迹不现楚朝神州,然而公推为天下第一高手,威风盛名,无能当者。 第十二章 长天剑气踏波来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洞庭西望楚江分,水尽南天不见云。”说的是楚朝潇湘地界,有湖名洞庭,八百里烟波浩荡,衔远山,吞白浪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洞庭湖中有橘子洲,西望岳麓山,东临岳阳楼,四面环洞庭,绵延数十里。 天巍山之役七年后,潇湘白家二庄主白孟云负气出走,折剑白龙口,行于橘子洲头,观江天暮雪,凌寒剪冰,有所悟,创凌寒剑法,与子女仆从建江雪山庄于橘子洲。白孟云感念白龙口折剑,遍请名匠,定于三年后开炉成剑,相赠到场比武夺魁者。 江湖中人,对此半信半疑,三年期将满,江雪庄果然遍传天下英雄,往白子洲头看剑,倒也颇有好事者以及剑法高手,前往观礼。 这ri正是剑成之ri,江雪庄剑庐处人头攒动,剑庐高三丈,jing铁所铸,下有熊熊烈火。白孟云年五十许,浓眉阔目,长须及胸,着紫衣金缘,负手炉前烈火之下。炉侧有半丈比武台八座,朱漆雕栏,临烟波洞庭而建。 至未时,白孟云紫衣飞扬,登台拱手,“多谢诸位参加我江雪山庄剑成之礼,名剑重宝,江雪山庄不敢私藏,因此请诸位英雄,比武夺魁。并且,此后每三年,江雪山庄必有名剑成,必然请天下英雄前来比武摘剑,以为成例。至于比武规则,比武分两天,场中有八台临江,请天下英雄各自登台,自未至戌,最后台上八人为胜者,第二ri两两对决,比武摘剑。” 台下忽然有声音越众而出,语音较为年轻,“自未至戌,台上比剑,自然先上台的人吃了大亏,却不知若是无人登台,该当如何?“ 白孟云紫袍挥扬,仰天长笑,“若无胆气豪迈英雄登台,则白某何忍名剑蒙尘,自当供奉名剑于我江雪庄剑阁之中,以待三年后。“ 这时有尖利yin测测的声音传来,“白庄主将大家伙儿从三山五岳,召请而来,这会又定下这么多麻烦规矩,嘿嘿,怕不要是胡吹大气罢了,我说,且让大家伙儿看看你这炉里,到底是名剑宝器,还是一坨废铁才是,不然大家白跑一趟也就算了,为一坨废铁打的头破血流不是吃了大亏,大家说是也不是?“ 场间群豪轰然大笑,纷纷嘈杂,许多人大笑道,“还请白庄主开炉验剑!“ 场间江雪庄众皆面有不虞,白孟云身侧,排行老三的白祝横眉倒竖,正要一步踏出喝止,白孟云长袍挥洒,阻住白祝,呵呵笑道,“诸位英雄所言甚是,我江雪山庄无名剑宝器,怎敢给天下英雄开个天大玩笑。“说罢神情肃然,一字一句道,”飞儿,开,炉,取,剑!“ 江雪山庄大公子白剑飞一袭白衣,长恭到地,转身呼喝,“熊熊天火,开炉取剑!”群豪听得一阵机括之声,剑庐之下,火光渐渐熄灭,黑sè炉门缓缓而开,群豪一时无声,只有江流石转,洞庭拍岸之声。 悠然有人惊呼,炉中有剑形物体光华倒泄,剑光粼粼,群豪正自惊叹,只听“波”的一声,剑形物体竟然碎裂四散。 群豪一片哗然,已有人yu告辞而出。白孟云面sè不变,仰天长笑,笑声久久不绝,下面有人嗤笑,“感情白老头是铸剑失败,失心疯了?” 白孟云长袖再舞,显得心情激荡,开口道,“剑魄祭形,神剑乃成,神剑乃成!飞儿,取剑。” 白剑飞应声,自剑庐残灰,取出一个剑刃状物体,随即有江雪山庄弟子上前,配以乌黑纹木剑柄,放入檀香木盒。白剑飞捧盒而至,躬身将檀香木盒呈给白孟云。白孟云哈哈大笑,心神激动,“还请萧老验剑。” 施施然将木盒递给场上人称潇湘剑神的宿老萧成,信心十足。萧成手握剑柄,提剑而出。群豪只见此剑剑身颜sè与常人佩剑无异,并无异处。一时纷纷倒彩。萧成初时亦是微笑,双指懒懒弯曲,就往剑身弹去。就在萧成双指将要弹及剑身,只觉指尖清凉,剑锋似有青芒流转。萧成神sè大变,慌忙回指,指尖有红血一点,yu要透皮而出。萧成白眉横斜,喝道,“好剑!”再不漫不经心,气运指尖,对剑身处重重弹去。悠然长剑发出清音龙鸣,剑身波光流转,群豪只觉得长剑处有剑气纵横,如龙鸣,如长虹,凌云而起,直上云霄。萧成回指,长剑复归平常,适才剑气龙吟,如在梦里。萧成将长剑递给白孟云,对长剑稽首,“不想我萧成老来,竟能见名剑龙吟,出炉如云,若不是与腰间潇湘剑以”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相誓,老夫说不得拼却这把老骨头也要争一争。” 白孟云再次放声长笑,言道,“此剑重三尺一寸,宽两寸,重六斤八两,由天山雪照处明铁所制,雪照锋藏,为我江雪山庄第一柄名剑出世,今ri吾名之照雪,以待明ri有缘人。“回身将照雪剑放入檀香木盒,紫袍挥舞,“诸君看剑已闭,江台比武开始!” 却说群豪见照雪神威,许多人已磨拳搽掌,想要大展拳脚,也有一些大派弟子,心中懊恼,早知照雪锋锐至此,怎么也要请的派中长老名宿前来争夺才是,此时后悔莫及,却也无可奈何。 场下一片嘈杂私语之声,半晌竟然无人上台,倒真应了开始那名年轻弟子怀疑,盖因此次江雪山庄,神剑初成,许多用剑名家,心中疑虑,并未全部前来,倒让场中诸人,人人心中意动。此时早上场者便要坚持数个时辰,颇为不利,因此场中虽然喧哗,却无人上台。 须臾有道人上着天蓝道服,下身芒鞋灰袍,缓步而出,发sè花白,眉间有皱纹数条,正是庐山派掌门天羽道人。天羽缓步登台,打了个稽首,“本想此次比武夺剑,老道且观礼便是,奈何神剑通明,老道终究动了凡俗尘心,既然诸位英雄无人登台,老道无奈,只有第一登台,还望诸位恕罪。“ 有了第一人,群雄终是渐渐有胆气豪壮者,纷纷登台,俄而八台满,众人分成六个圈子,纷纷上台比斗,只有天羽道人与一名白衣公子各临一台,却无人挑战,自然也无人观战。 白孟云沉凝半晌,转身与萧成闲聊,“不知萧老看来,此次比武夺剑,最可能花落谁家?“萧成双眼微咪,”白庄主此次铸剑功成,可喜可贺,可是江湖中人心有疑虑,虽然也是颇多名家高手,不过萧成看来,真正一流高手,只有两人。正是台边无人挑战的二人。一人便是这白衣公子,天南叶家大公子叶落庭。叶落庭两年前纵剑北上中原,以一手叶舞剑法剑挑连云十二盗,又捉拿宛洛间采花贼蔡云,声名ri隆,又兼形容潇洒,正是鲜衣怒马,少年意气纵剑天下的时候。不过叶落庭虽强,这天羽老道恐怕还要技高一筹。说来惭愧,老夫年前,便在天羽老道手下输了一招,天羽老道庐山醉玉剑,又进了一步。自从十年前天巍山之役,武林中绝顶高手零落,此二人皆已进妙境,白庄主神剑,想来必能得遇明主。“ 白孟云点头,双手负背,却是咦了一声。有一大汉,手持双手重剑,跃上叶落庭所在比武台。 这大汉是江湖中一个痴人,人称痴虎,天xing质朴,曾经为友血战长街,全身染血,状如疯虎,大家爱他耿直,人送外号痴虎。这时却是痴病又犯了,看众人排队上台,甚是不耐烦,看叶落庭,天羽处无人比武,心想这老道好歹是个掌门,老子怕是打不过,这白衣服的小白脸,老子看着不爽,干脆砸倒他算了,省的在这排队。 于是脱重剑上台,待得朋友发现,却已经追之不急。叶落庭双眼微咪,见这大汉不去找天羽道人,径自来找自己比武,显是心头认为自己不如天羽,心头震怒。不待痴虎通名,长剑席卷,身形莫测,已是凌空击来。痴虎心头大惊,痴劲犯了,面红耳赤,吐气开声,重剑横扫,不管不顾对着叶落庭横扫过去。叶落庭一声冷哼,身形再变,叶舞剑法飞舞,格过重剑,剑影随行,竟然一剑挑断痴虎手筋脚筋,一脚蹬踏痴虎心窝,将其踢下比武台。这却是比武至此,第一次有人下重手伤人,叶落庭剑锋垂地,运功喝道,“谁还敢上台与我一战?” 众人默然,再无人敢找叶落庭,天羽道人麻烦。 ri头西斜,终于戌时将至,斜阳烟波,天sè黄昏。场中八台,终于决出结果,叶落庭白衣胜雪,天羽道人双眼微咪养神,其余六台台上胜者,人人挂彩,衣衫带血,气喘吁吁。白孟云吐气开声,“白某宣布,今ri胜者,断刀门彭虎,福威镖局张豹,青城余生,苏州王家王与然,散侠罗眉,杨刀,庐山天羽道长,天南叶。。。。。“ 话音未落,洞庭烟波之上,遥遥有一青年声音,稳稳传来,”戌时还有半寸光yin才至,白庄主此时却是太过心急了。“语调潇洒。 白孟云抬首望去,烟波江上,有青衫公子,衣衫飘摇,踏波而来,观之有剑气划长天,须臾已至叶落庭台前,剑气零落,当头斩击叶落庭。叶落庭大惊,拔剑以叶舞剑法最后一式叶舞花落,于身前凝成一片剑光。两剑相击,叶落庭一声惨呼,白衣破碎,身形倒飞而出,直撞剑庐方止,剑庐炉灰震荡,叶落庭白衣尽是黑灰,形容狼狈,吐血不能起。 青衫公子双目囧囧,眉目清秀,剑插江台,清朗声音覆盖剑庐,“倚剑派方歌城,拜会白庄主。“ 第十三章 山川玉碎有白虹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场中静穆无声,唯有江流拍石,剑气碎波之声,残阳映波之光。天羽道人双眼微睁,眼中jing光一闪,又归平寂。白孟云连忙叫人扶起叶落庭,紫袍舞动,金缘耀眼,“今ri胜者,最后一人,倚剑方歌城方公子。“ 耳边传来袍袖破空之声,叶落庭眼含怨毒,拱手而去。 翌ri申时,江台之上,方歌城与天羽道人遥遥相对,台下人头攒动。洞庭流波,醉与风舞。已是江雪庄内,比武最后一场。昨ri方歌城长天一击,叶落庭吐血而出。众人尽知这神锋“照雪“,只方歌城与天羽道人可能争夺。不过其余六人倒也没弃权,值此扬名之际,说不得也要战上一战,不过遇见方歌城,天羽二人,纷纷害怕有人效法昨ri叶落庭下重手,直接弃权。因此从午至申,方歌城与天羽道人终是对上。 方歌城青衫烈烈于江峰之中,气度倜傥,略略拱手道,“倚剑方歌城,请天羽前辈赐教。“ 天羽道人负手而立道,“昔年老夫曾与倚剑唐掌门有一面之缘,唐掌门风流气度,另人心折,十年前天巍山之役,唐掌门不幸折剑,倚剑一门,听说ri渐衰落,竟于蜀州渐渐为巴山派欺压,不想还有方公子此等年少俊才,看方公子年纪,可是如今康掌门高足?“方歌城沉默,抱拳,”不孝弟子方歌城,为唐掌门末徒。“ 天羽哈哈长笑,长袖有真气鼓动,反手抽剑道,“不想十年之后,能再见唐掌门弟子,不知方公子可有唐掌门几分气度?“言罢不待方歌城回回应,剑走龙蛇,有如花团锦簇,已经对着方歌城点来。 方歌城人在剑罡阵风之中,只觉天羽剑法jing妙,剑风扑面,雄如猛虎扑食,奇如苍鹰搏兔,险如山高入云,秀如洞庭山水,身形优美,有仙风道骨出尘之姿,剑势雄浑奇险,心中暗暗惊疑,“这天羽道人倒不似昨天那个花架子叶落庭,剑法挥洒,已是宗师风范。“神sè一凝,脚步微动,施展碎空法,辅以云山逍遥,往往于间不容发之际避开剑光。 白孟云与萧成站远山之上,看方歌城青衫潇洒,天羽剑光雄奇,白孟云眉头舒展,嘴有笑意,显得胸怀大畅,指点洞庭烟波浩瀚,道“看来我这照雪神剑,此次有英雄相配了,只不知萧老看来,谁人能摘剑而归。“ 萧成半晌不语,眉头深皱,“白庄主却为难老夫了。若是一ri之前,萧某定然不信此次剑成之礼,有人可与天羽道人相争,便是老夫亲自下场,也不过是自讨苦吃。不过这方歌城踏波而来,一剑击破叶落庭。现在场中,虽是只守不攻,然而其实每每料敌先机,剑法眼光,不在天羽之下。实在难以预料谁胜谁败。不过萧成在此总是恭喜白庄主,名剑初成,便有英雄相配。”白孟云哈哈长笑,以手抚须,心胸一阔。 天羽道人久攻不下,清音长啸,蓝衣有尘土落下,剑势雄厚之意尽去,使出庐山碎玉剑法最奇险的一路剑法,剑光如水银泻地,每每从不可思议之处倾泻而下,方歌城再难步步先机。方歌城似为剑光所逼,不再腾挪反转,径直往身后台边退去,身影到了台边,猛然急转而折。天羽神sè不动,剑光如影随形,如羚羊挂角,不着痕迹,如粘附方歌城身影,再斩方歌城。 方歌城再退,身形再转,天羽手中长剑,如天边碎羽,飞掠而至,从那四面八方将方歌城身形笼罩其中,嘴角隐含一丝笑意。 方歌城一声清啸,身形戛然而止,攸然扬眉,弹指剑鞘,鞘内有龙吟,扬眉,长剑出鞘!剑光似长天秋水,清冽如高山静海,巍巍然如不动青山,碎空气转,直刺天羽道人。天羽剑光流羽,纷纷然如扬花纷飞,与方歌城长剑相撞,燃起点点火星。 萧成面sè一变,惊呼道,“天羽道人为留住方歌城身影,去剑法雄厚,变万千花羽,定是定住了方歌城,方歌城弹剑出鞘,只一剑破空,合则力强分则力弱,观方歌城那ri踏波而来的威势,天羽老道要吃大亏!”白孟云不语,凝目场中。 果然天羽剑光虽如繁花,笼罩比武台,方歌城一击之下,却片片零落,天羽道人身形急退,已至台边。方歌城哪肯放过如此良机,长剑波光如鸿,碎空法全力发动,身形直掠,疾点天羽道人。 天羽道人脸sè忽然紫红一片,一口鲜血喷出,喷在三尺青锋之上,青锋染血,闪现妖冶光芒,肉眼可见,天羽身周,空气凝立,环绕天羽流转,天羽剑间抖动不已,气势凌然而上,有青sè剑芒,凝聚剑尖一点。 萧成大惊,“碎玉一斩却倾城!竟然是碎玉一斩却倾城!”袍袖抖动,显然是心神紧张。 这碎玉一斩却倾城乃是庐山派绝学,取宁为玉碎,不能瓦全之意,也取自庐山胜景庐山冬雪碎如玉,使剑之人将全身功力凝于剑锋,一息之间,往往攻无不克。不过极为耗损功力,并且剑气决裂,一去不回。因此一般非生死搏斗不能用。 这天羽老道却也是被方歌城一剑逼的急了,想也不想,索xing全力一搏。天羽道人脸sè更红,长息一口气,剑尖有剑芒闪动,白孟云相隔甚远,也能感受到剑气萧萧。方歌城感受天羽指间剑气,直觉不能匹敌,脚尖再点江台,于瞬息之间,使驭剑法,以剑驭身,以胸中意气驭剑,施展出倚剑派绝学白虹贯山川,身形划过一道美丽弧线,斩击天羽。 众人只见初始天羽剑法如扬花洒落,方歌城长剑却凝重雄厚,不过瞬息之间,天羽气势如青山不动,有凌云气势。方歌城身形却如飞鸟掠空,游鱼,轻灵飞扬,从天边划过一条剑光斩击天羽,大为惊叹。 天羽吐气,剑间剑芒闪动,yu要直冲而出,只闻得“叮叮叮叮”之声不绝,方歌城以白虹贯山川,点击在天羽剑身之上,俄而用御剑法施展落木萧萧,灿若梨花,连点二十一下,每次点击正在天羽道人吐气运剑,力量微变之时,天羽一口碎玉气,竟然不得吐出。 天羽道人,却也是xing格刚烈之人,天羽碎玉气不能吐,竟然强自提气,生生打散郁结碎玉气,“哇”的一声,胸前血红一片,已是受了重伤。手中长剑重重磕开方歌城剑刃,方歌城只觉得剑上有决然气传来,身形如陀螺旋转,方才卸开天羽真人长剑一磕。天羽双目jing光闪动,再不是垂垂老者jing神,再强提气,竟然要连续使用碎玉一斩却倾城,便是方歌城此时立刻下台认输,此老也要养伤数年,方能回复了。 天羽再提剑,比武台上真气流转,剑气森森,江台木质,竟然有细屑木丝,自江台倒飞而上,随天羽真气盘旋比武台。天羽竟然以强横真气剑气,笼罩整个比武台,让方歌城避无可避。 方歌城驻足,长剑遥指天羽道人,剑声波光鳞动,显然也在凝聚真气。众人知道这必是最后一击,纷纷凝气静默,不敢开声,一时场中只闻洞庭烟波,涛涛水声。 过得片刻,天羽道人气势上升到顶点,无法再支持,面红耳赤,长剑就要发出碎玉一剑。就在天羽道人将发未发,方歌城嘴角竟然隐现笑意,比武台中,终于天羽真气有了一丝松动。 方歌城长剑攸然指空,碎空法搭配云山逍遥全力发动,身随剑走,长剑击破天羽气罩,破空而上,赫然已在天羽头顶三丈,碎玉气劲笼罩之外。 天羽面sè紫红转黑,身形颤抖。却是无法支持,长剑直指方歌城,碎玉一斩却倾城终于全力发出,长剑自下而上,直斩凌空方歌城。众人只见场间真气流转,剑气纵横,柳木细屑,烟尘弥漫,皆随剑气,有如无形天龙,剑气有声,撕裂空中元气,破空直击方歌城。 白孟云背负双手,终于开口,“天羽老道败了,名剑配英雄,如此年少英雄,当真有趣,哈哈哈。”萧成颔首,有黯然之sè,喃喃道,“果然天下英雄出少年啊。。。。。。唉。“ 场中方歌城身影如破浪飞鸟,飘忽逍遥,在空中连转七次,天羽碎玉气,不沾青衫。方歌城此时才长剑倒转,带着长天剑气自空而落。剑气长虹,如白虹跨波,如青龙饮水,凌空对着天羽道人呼啸而出。 天羽面sè灰败,跌坐在地,方歌城剑尖在天羽额头轻点,有一丝血珠渗出。方歌城收剑,回鞘,对天羽老道长拜。天羽道人点头,终于不能支持,大口鲜血吐出,蓝衣灰袍,鲜血染透。 洞庭再惊涛,白浪起落,哗然有声,众人方才恍然,庐山派掌门天羽道人,已然剑败江雪山庄。 天羽起身下台,身影蹒跚。 方歌城青衫烈烈,有龙吟之姿。 第十四章 倚剑惊变巴山雨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白浪江上,襄崚城外白沙洲,有扁舟一叶,乌篷夜船。江水悠悠,细雨如丝。方歌城青衫斗笠,盘坐船头,船内燃起一雕花小炉,青烟许许。扁舟浮沉山川,方歌城眉宇紧锁,却尽是坚毅之sè。 ri头黄昏,白浪江上波涛几许,忽然江上舟头传来弄笛之声,笛声呜咽,似有愁意,又似乎豪情万丈,又攸然转成逍遥出尘之意,一时惊起鹧鸪争渡。 白沙洲上似有人应和方歌城笛音,有笛音闻闻传来,不甚高亢,清晰如在耳畔。笛声温润中和,隐隐有浩然正气。方歌城心头不由一畅,笛声转而高亢。 曲毕,方歌城凝神望去,白沙洲上一名中年,丰神俊朗,一袭青衫,青笛斜插腰间,身畔有瓷壶如玉,立在脚下。方歌城朗声抱拳,“倚剑派方歌城,见过南宫掌门。”来人正是十年来的正道领袖,东湖月影邬掌门南宫儒,十年前天巍山之役,方歌城方是年少,与南宫儒有过一面之缘。 南宫儒双目凝视方歌城,半晌,放声长笑,笑声中长袍挥洒,身畔瓷壶为真气所运,缓缓飞向方歌城,“方少侠胆气豪壮,单剑下战书于巴山派。南宫yu一见少年英雄风采,故携酒相送。”方歌城掀开瓶盖,浓眉一挑,“好酒!”仰脖一饮而尽。 南宫儒袍袖随江风拂动,开口说道,“方少侠月前击败天羽道人,夺名剑照雪,旁人不知只道时无英雄,南宫自知天羽已入宗师之境,不过方少侠,此去艰险,南宫儒不做小儿女之态相劝,只以薄酒相赠,看看这年少英雄。但是还请方少侠放心,只要方少侠剑斩邪魔,其后诸事,南宫儒自当尽力。“ 方歌城拱手谢过,长剑划水,内力过处,轻舟离白沙洲而去,不过须臾,南宫儒只见遥遥舟影远去。江风流转,雨打涟漪,白浪过处,青衫有激荡烈烈之声。 方歌城月前,击败庐山派掌门天羽道人,夺得江雪山庄第一把名剑照雪而归武林哗然,质疑照雪锋锐者有之,以为天羽道人老不中用者有之,认为方歌城运气好有之,不过也有人以为江湖又多一俊杰,倚剑派中兴有望。然而不过月余,方歌城下书决战巴山派,依然孤舟偏影,仅南宫儒薄酒相送,江湖中人避之惟恐不及。 这巴山派地处蜀州边境,三江汇合之处大巴山上,与倚剑派同处蜀州。掌门徐道龙,本自为人谨慎,小心自持。十五年前以不敢和唐龙游名字相冲为由,改名徐道雨。消息传到苍青山,其时方歌城正在唐龙游书房见唐龙游写字,至此一顿,墨水一点沾染宣纸。唐龙游一叹,“徐道龙隐忍如此,其心难测啊。” 十年前天巍山之役后,唐龙游折剑流觞楼醉月坪,倚剑派三老武功尽废,行走长老康月莲继任掌门,不过一年,徐道雨将名字改回徐道龙,行事ri渐猖狂,坊间传言,武功隐有邪魔之意。徐道龙不以为意,行事变本加厉,更为凌厉。三年之中,血洗巴东秦家,张家,蜀州草堂剑派,压服巴东全境武林人士,手下血腥无数,人称血手魔龙。曾有蜀中大侠萧醉,持剑约战徐道龙,竟然三招身死。其后不断有蜀中义士豪杰,挑战徐道龙,无一人生还。两年以前,康月莲其时受蜀州众人所托,曾与徐道龙一晤,不料其后徐道龙愈加猖狂,而倚剑派并无言语。 蜀州人士纷纷猜测康月莲在徐道龙手上怕是吃了亏,倚剑派又人丁稀少,于是渐渐许多原本与倚剑派交好的武林门派暗中与徐道龙私通款曲,徐道龙索xing明目张胆,开始侵吞倚剑派产业,蜀州第一江湖门派,几乎要改名巴山派。倚剑派忍气吞声数年,从来只是退让而已。 月前方歌城橘子洲头夺剑,过得十ri却传来消息,徐道龙几乎于同时携众上苍青山,竟然要求成立蜀州武林盟,以巴山派为主,这却是公然要挑战倚剑派十大正派的名号了。 危急时刻,倚剑派二弟子张文落挺身而出,以后辈弟子身份拿话语吃住徐道龙,二人打赌,张文落若能不动身硬接徐道龙三招,徐道龙便暂时退去,一年不得再上苍青山。张文落施展倚剑真气“幽谭深沉,怒雷惊鸿”,竟然硬生生身受徐道龙三掌,三掌后张文落放声长笑,胆气豪壮,众人为之侧目。徐道龙无奈退去,虽然不能再上苍青山,却疯狂侵吞倚剑派蜀州势力产业,张文落也于三ri后重伤难治。倚剑派更是门庭零落,风雨满山yu来。 方歌城得知消息,托白孟云传书徐道龙,上书八字,“十ri之后,巴山一战”。群雄哗然之时,自行买舟逆江而上。一路行来,众人深怕与方歌城有交,引得徐道龙ri后报复,竟无一人相送,毕竟在江湖中人看来,虽然方歌城击败天羽道人,然后单人孤剑对决徐道龙,必无幸理,没道理为了将死之人得罪血手魔龙。直至橘子洲头,遇见南宫儒。 江风萧索,有细雨如丝,点起阵阵涟漪,方歌城盘坐舟头,心中盘算,“二师兄为人方正清雅,从小待我如父兄亲人。大师兄战死天巍山后,更是帮助康掌门一手担起门中事务,派中上下皆仰仗师兄神恩。徐道龙,巴山派,此等血仇,我必报之。这巴山派即便人多势众,然而多不过是这两年来投宵小。巴山派原本徒众,徐道龙装了数十年伪君子,曾经也是门规持重,怕是除了深信之人,派中他人并不一定认同。如此看来,我只需击杀徐道龙以及几名心腹之人,巴山派必然树倒猢狲散。然而,徐道龙jiān邪隐忍,不是身有侠气江湖人,必然不会与我机会单独对决,我应该如何击杀徐道龙呢?” 方歌城静默,只有轻舟破浪之声,天地寂静。 这ri,轻舟已过襄崚地界,ri近巴中,方歌城舟中苦坐,仍然不得头绪,心中烦闷,索xing走出船舱,立于舟头。 忽闻前方鹧鸪阵阵,苍鹰吟于长天之声,一眼望去,前方浅滩有一群鹧鸪正与苍鹰意气相斗。苍鹰叫声尖锐洪亮,眉头白杂黑纹,羽sè棕黑,双翅宽阔达半丈。鹧鸪甚是奇怪,雄xing鹧鸪本好斗,民间常有“一鹧鸪一山头,越界必斗”的说法,此时却是两只雄xing鹧鸪戮力同心,与苍鹰缠斗,其后数只雌鸟,鸣声特殊,似雉鸡般大小,与苍鹰争斗。 两只雄xing鹧鸪,一只身形颇大,一只略小,大者声音高亢奇特,似人声“行不得也哥哥”,上下啄击。苍鹰显然与大的鹧鸪斗出真火,每每直扑而去,大鹧鸪上下飞走,小者从其后啄击苍鹰,苍鹰不堪其扰,数扑不中,反而有片羽飞落。 大鹧鸪叫声更加嘹亮,意态骄昂。苍鹰不得已飞翔于天,每下便有片羽被啄落,显然也是意气争斗,竟不似普通苍鹰一击不中便行远去。反而盘旋飞绕于长空之上。 忽然苍鹰再鸣,直扑而下,这次却是直扑较小的雄xing鹧鸪而去。小鹧鸪第一次受攻击,呆得一呆,急速往后退去,已被苍鹰一爪抓伤,鲜血淋淋。苍鹰飞旋,再扑小鹧鸪,尽管大的鹧鸪死命啄掉了苍鹰数片飞羽,小鹧鸪仍然被苍鹰一爪重伤,不支倒地。苍鹰飞旋空中,虽然飞羽零落,隐隐带血,仍然鹰呖长天,身姿卓绝。 大鹧鸪震怒,鸣声更加高昂,双翼扑扇有声,对着苍鹰不住鸣叫。苍鹰再飞,于盘旋中再次急转而下,竟然不理大鹧鸪,径直对着雌鸟而去。大鹧鸪双翼不住扑扇,显然大急,紧紧跟在苍鹰之后,高高跃起,在其后直啄苍鹰。当此时,苍鹰双翼一收,竟然一个直转,一头撞上大鹧鸪胸口,鹧鸪飞羽,苍鹰黑羽纷纷零落,只见虽然苍鹰双腿隐隐有血sè,大鹧鸪胸口已然一片血红,踉跄中已被苍鹰抓起,飞向远山绿水,只留滩头雌鹧鸪声声哀鸣,雄xing小鹧鸪瘫倒江水之中。 方歌城见这一番禽鸟斗争,这鹧鸪方才还趾高气昂,意气风发,转眼间竟然沦为苍鹰食物,令人哀叹。忽然方歌城面sè一凝,顿时福至心灵,一声长啸,胸怀大畅。 方歌城心道,“是极。斩其手足,攻其眷宠,再突袭其本身,苍鹰终究目的,从头到尾只不过是不住上串下跳的大鹧鸪罢了。听闻巴山派老一辈,仅仅第二把交椅的赵广与徐道龙极其相熟,而徐道龙入室弟子,不过三人,名钱苏,孙有,李地皆。我斩杀赵广,袭击钱苏,孙有,李地皆三人,然后趁徐道龙身形失守之时,突袭徐道龙,巴山可破!” 方歌城心中茅塞顿开,如拨云见ri,心头明亮。不禁弹指照雪剑鞘,一舒心头畅快。 内力力透船撸,轻舟加速而去,逆流划出一道水线天光。 第十五章 技惊四座巴山水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巴山起于蜀州东部,东连白浪江巫山神女峰,西连摩天岭,北接汉江,连绵千里。巴山派地处巴山下三江交汇处,山高千丈,号为玉皇顶。巴山派坐落其上,本以泼墨洒云刀,玉皇功著称于世,百年来虽然不能领袖蜀州,亦一直隐隐为蜀州第二大派。但是徐道龙数年前,竟然弃刀,另行一套拳法,凌厉霸道,浑不似巴山派风格,再加上血杀数年,是以人称血手魔龙。 方歌城扁舟一叶,终于行至巴山派前,三江汇合处。所谓三江者,白浪江,嘉陵江,落花水,汇于玉皇顶下,其侧正是蜀州巴东第一大城江州。三江合流,则白浪江愈加雄壮,至此涛涛东去,为楚朝第一川。 方歌城青衫负剑,方自上得码头,已有两名劲装大汉,意态恭谨,弯腰躬身,道“我家主人有情方少侠前往一叙。”说罢递来一张名帖,紫sè金边,上书“秦风舞携巴东诸英雄,有请方少侠寒舍一叙。” 这秦风舞向有江州大侠之称,也算是一方之豪,所谓侠者,同时非者也,因此此人称江州大侠,倒也合适。方歌城浑然不在意,洒然笑道,方某路途劳顿,敢问秦大侠管饭否?“ 两名劲装大汉一愣,连忙说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方歌城挥手,那便劳烦二位了,一人还请回复秦大侠,方某yu图一餐,至于另外一人,还劳烦领路,顺便指点下江州风物才是。”说罢青衣一振,竟然不管不顾,径自向前行去。二人慌忙分头,一人快马加鞭而去,一人前行为方歌城带路。方歌城倒也不心急,施施然一路走过青砖长街,不时相问江州风土人情。 过得一个时辰,二人终于行至城西清幽处,一座大宅,青瓦朱门,忘之之内有松林成片,正中牌匾,金字滚边“秦府”二字,终是到得江州大侠秦风舞府邸。 身旁大汉躬身道,“还请公子稍待,我这就有请我家主人与诸位英雄。”方歌城颔首,大汉径自去了。方歌城走近秦府大门,但见两侧有楹联,上书“煮酒论剑英雄侠义清,弹琴吟诗高人隐士进。”心下一阵暗笑,“这秦风舞为徐道龙一迫便成了其马前卒,无甚作为,却在这里附庸风雅,胡吹大气。” 正在胡思乱想,朱门洞开,一中年人阔面重颐,锦绣华服,跨门而出,略微拱手道,“老夫秦风舞。劳烦方少侠就等了,还请恕罪。” 方歌城大笑,“无妨,只要饭菜准备好了就是。”秦风舞眼间闪过轻蔑之sè,“有请,前方尚有三十余名英雄豪杰,恭候方少侠。” 方歌城也不回礼,昂首阔步,踏入秦府。 这秦风舞府邸倒是绿影重重,青砖染翠,走过前方原路,到得中庭,只见颇大一个院落,点缀梨树数棵,已坐上三十余人,尽是巴东武林人士,中有一桌椅,上有酒菜。方歌城扫过一眼,心下了然,都是投靠巴山派的门派个人,今ri想必为巴山派出头找自己晦气,也不客气,大马金刀坐上中间桌椅,施施然开始用饭。 秦风舞颇为尴尬,咳嗽数声,方歌城杯盏竹筷不停,口中含糊道,“这江州三江聚汇,历来风大,秦大侠还请保重身体才是。” 秦风舞面sè一黑,强忍开口,“方少侠激战橘子洲,一剑击败天南叶落庭,更是剑落庐山掌门天羽道人,我等蜀州同道心中仰慕,因此特邀少侠一叙。”说罢半晌,见方歌城没有言语,方自依依介绍到场众人。 场中众人,却是有巴东剑池掌门吴风,江州虎云刀掌门彭天娇,西南窦团山少主张风雨以及一众巴东武林人士,方歌城只是口中“恩恩”,并不行礼。 忽然“啪”的一声,西南窦团山少主张风雨一章拍于案前,“方歌城!阁下怕是太过无理了吧。” 见方歌城依然置之不理,索xing绰剑在手,缓步走向方歌城,“听闻阁下侥幸得名剑照雪,张风雨心中难忍,不忍明珠蒙尘。还想借剑一用。”竟然是向方歌城下了战书。 一旁秦风舞连忙打圆场,“方少侠莫怪张贤侄孟浪,张贤侄去年锦官城中比武夺魁,为蜀州知府苏青天赞为蜀州少侠当属君,年纪轻轻已经达半步妙境,实在是我蜀州十年来第一的少年英豪,因此见猎心喜,秦某也不方便阻拦。” 方歌城却是理也不理,自在吃菜饮酒。猛然张风雨身后冲上来一名大汉,大喝“我家少主与你小子说话呢!”拳风有声,显得功力不俗,一拳向方歌城头部击去。 方歌城不动声sè,低头一口刨掉最后一口饭,举起桌上青花陶瓷酒壶,也不见他如何动作,青花酒壶竟然抵住了大汉的拳头,就好似大汉的拳头本就对着酒壶而去。 青花酒壶并未如众人所想,应声而碎。反而似有流光转动,晶莹玉白。只见大汉面sè青黑,手臂不住颤抖,方歌城方才开口,“果然好酒,方歌城敬兄台一杯,拇指轻扣壶身,美酒竟然自壶嘴稳稳喷出,于空中绕了一个大圈,悉数落进方歌城嘴中。 方歌城哈哈长笑,一饮而尽,袍袖一抹嘴边,道“秦大侠府上这酒不错。“袍袖挥洒间,大汉一声惨呼,喷出一口鲜血,倒飞至张风雨身侧,依然深受重伤。 原来适才大汉一拳击中酒壶,方歌城化劲为引,以柔劲吸住大汉,适才袍袖挥洒,随手送出一道真气,大汉本自拼命收拳,猝不及防上,自己内力与方歌城暗劲合流,伤上加伤,数ri内是动不得了。 张风雨脸sè青白,心中颇为震怒。开口道“得罪了。“也不等方歌城动作,长剑一卷,施展窦团山绝学铁索连山,击向方歌城。 方歌城浓眉一挑,脚下碎空法施展云山逍遥,竟然对着张风雨剑间飘去,于间不容发之际青衫飘摇而起,贴着长剑,倒飞向张风雨身后。张风雨一惊,慌忙间剑势大变,施展出一招黄鹤西去。 本来这黄河西区乃是以剑御身攻敌之式,这张风雨临时起意,半是攻敌,半是带动自身与方歌城飘然若仙的身法拉开距离,显出了半步妙境的境界。 秦风舞等人轰然大喝道,“好!“ 张风雨心中亦是得意,方yu回身,就听身后袍袖破空之声,方歌城似乎身随张风雨长剑而走,粘附在剑上似的,跟随张风雨长剑御空而来。 张风雨大惊失sè,连忙剑势再变,yu施展出窦团山剑法中防守最严密的青松不动。方歌城只是微笑,右手食指在张风雨变招时内力最弱处轻轻一弹,张风雨如遭雷击,长剑脱手而出,倒退十余步。方才哇的一口鲜血喷出。 不过转瞬,张风雨出剑,剑失,后退吐血,方歌城剑不出鞘,傲立当场。 过得片刻,巴东剑池掌门吴风方才缓步而出,依然执剑在手。方歌城长笑,“吴掌门也是要借剑一用么?“ 吴风一愣,拱手道“方少侠聪慧。“ 方歌城一脚踏住场中太师椅,说道“方某承蒙秦大侠款待,现在吃饱喝足,正想活动筋骨,我看,索xing诸位要看剑的,起上罢。” 吴风面sè一寒,正要开口,秦风舞一个颜sè使来,又自住口, 秦风舞大踏步上前,说道“方少侠月前击败叶落庭,天羽道人,适才又一直击退窦团山张贤侄,老夫惶恐,本不敢有所不敬,奈何武林人士,无奈何yu观名剑宝器,还请原谅。”说罢与吴风并肩而立,见秦风舞如此,陆续场中有十余人,将方歌城团团围住。 方歌城不慌不忙,指尖轻叩桌案,“诸位怕是帮徐道雨借剑吧,何必如此遮掩。”说罢微微一笑,意态甚闲。 场中众人各自抽出兵器在手,秦风舞一声“得罪了”,长剑横斜,带头击向方歌城。方歌城剑不出鞘,以御剑法,钩抹拉刺,众人不曾习练群战,往往为方歌城所带,你的剑档住了我的刀,打的好不热闹,方歌城青衫稳稳挺拔如青松,矗立场中。 方歌城身形飘忽,游走于刀光剑影,风姿如仙。秦风舞猛然一声大喝,“诸位且将这小子逼到墙角。”当先一招白虎断岳扑来。众人会意,出招不求伤敌,只是渐渐压缩方歌城空间,yu图将方歌城逼至墙角。 方歌城长笑,“诸君,这却是太麻烦了。”以气驭剑,施展驭剑法,照雪于鞘中慷慨龙吟,众人不及反应,场中已然闪起一丝白sè剑影,如惊鸿掠影而过。照雪剑,终于出鞘。 却听场中当啷声一片,却是众人兵器纷纷掉落与地,各人腕间俱隐隐有血丝一线,方歌城仰天长笑,身形如龙,几个起落已经远去,声音遥遥传来,“多谢秦大侠赠饭。” 秦风舞面sè铁青,忽然一叹,“方歌城竟然已达妙境绝巅境界,练成倚剑绝对天地同焚剑,一剑轻天地,看来此次巴山之战,结果如何了,不是吾等所想了。” 场中一时静默,巴东群雄默然无语,一时寂静能闻针落。 第十六章 峻极关头煮茶时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巴山玉皇顶,云霄之上山风激荡,朝阳初升。有一人高冠灰红袍,身形壮硕,立于崖前青松下。身后四名青年侍立,意态甚是骄昂。 红袍人却正是巴山派掌门,血手魔龙徐道龙。徐道龙缓缓开口,“那方歌城此时到得何处了?” 身后一名青年躬身开口,面sè骄横,“那方歌城自十ri前不知走了什么运气,天羽老头也是老朽不堪,夺得江雪山庄第一把名剑照雪而归,不过这照雪堪为名器,倒是场中多人所见,也有潇湘剑神萧成所证,这倒料想不虚。其后方歌城买舟西来,于昨ri江州秦风舞家出了点风头。“ 说到这里,徐道龙一声冷哼,“一群饭桶。那这方歌城现在何处?” 那名青年躬身称是,说道,“掌门说的是,不过这方歌城嘛,嘿嘿。“语带不屑,神sè间闪过轻蔑。”自从在秦风舞家出了风头后,就飘然不知所踪。想必是畏惧师傅为名,在秦风舞家出了点风头,也有了一点交代,索xing趁机跑路了。“ 徐道龙嘴间一声轻笑,显得颇为受用。 青年也是讪笑道,“只要今ri一过,蜀州将不再有倚剑派立锥之地,掌门必然一统蜀州,料想十大门派也不会为了个没落的倚剑派和我们翻脸,从此十大名门,却要填上掌门与我巴山派的大名了。“ 徐道龙放声长笑,笑声骄昂残忍。“钱苏啊,我观苍青山风景秀美,不愧是天下第七洞天福地,你以为比我巴山玉皇顶如何?“ 钱苏连忙道,“那自然还是我们巴山更胜一筹了。“ 却听徐道龙一声冷哼,面sè不虞,钱苏心中叫苦,“这下马屁怕是拍错了。“ 身后另一青年上前作揖,脸带浮华,正是徐道龙另一亲传弟子李地,“师傅,这苍青山洞天福地,倚剑派宵小竟然霸占,弟子实在痛心疾首,我看,我们巴山派掌管这洞天福地,方才配得上名门作派。“ 徐道龙仰天,猖狂大笑,“李地,你小子不错,哈哈哈哈。“ 玉皇顶西侧,有一拱型石阁,名峻极关,状甚雄伟,本是古时兵家所建,巴山派索xing改做山门,倒也气派奇崛。 一名中年男子丝缎黑衣,颇为富态,面sè白净,懒懒坐在峻极关上。身后一把乌木太师椅,身前茶几青案,上面一杯热茶,郁郁有白烟。临风而立于关上,忘之倒有几分气定神闲的味道。此人正是巴山派第三把交椅,妙境高手破云刀赵广。 赵广大马金刀,瘫在太师椅上,阳光斜洒,更添几分悠闲之意。眼睛微咪,神思不属,想到,“门中上下都说这姓方的小子不战而逃,所以向徐掌门讨了这看守山门的职守,嘿嘿,还是老子聪明,悠悠闲闲过的一天,不就拿下了这平灭倚剑派第一功了。只是这山风凛冽,却吹的老子心烦。” 赵广想要再瘫的更舒服点,回头见身后十数名弟子神情紧张,紧握兵器,动也不动凝视下方山路,连忙拍打茶几,大喝道,“你们几个小子!懂不懂什么叫泰山崩于前而不动sè,瞧你们紧张那样,出息!给师叔我滚到关下去,看着烦。“ 一名弟子颤颤巍巍回道,”那个,师叔教训的是,可是这大敌当前,对方也是闯下不小名头,这万一一个疏忽,却该如何。“ 赵广暴起,抓过案头蔬果,对着那名弟子砸去,“叫你们多嘴,眼里还有我这个师叔么?你师叔我月前已经步入妙境,还怕了那方小子不成?” 那名弟子边退边回道,“是是,师叔教训得是。”就要回头下关。 赵广回首,一声冷哼“等着。” 那弟子躬身,“不知师叔还有何教诲?” 赵广说道,“你且准备好竹哨,听我喝令,便传讯玉皇顶,让掌门来援。” 那弟子称是,方自退下,心中暗想,“这胖子倒也怕了,哼,这赵广不过仗着拍马屁,所以得到掌门欢喜,真才实学,哪里比得上师尊巴山派第二把交椅天玄刀木易。”一边退下关头,心中腹诽,一边吩咐众人取那联络竹哨。 赵广见众人退下,方才转身,继续瘫坐太师椅,随手抓了个核桃,边运内力剥壳边想,“嘿嘿,这些可以偷下懒了,万一要是方歌城那个小子,不识相前来,且不说这峻极关只有掌门一人能轻功跃上,方小子来了我再从容通报就是,就算他击败庐山天羽,我赵广已入妙境,难道还不能挡他一挡?就算挡不住,掌门功力,自玉皇顶而下,不过瞬息,那时候就是方小子死无葬身之处,我破云刀单刀御敌得大功。” 此时核桃被赵广拨开,于是边吃核桃边嘟哝,“方小子,你最好不来,来了叫你后悔爹妈生你。” 这核桃xing收涩,赵广过的不久,便觉口干舌燥,于是抱着茶碗作牛饮,须臾茶尽,yu要俯身添水,茶壶中茶水已尽。 赵广茶盏重重一顿,高声叫道,“添水小厮死哪里去了?” 半刻无人回应,赵广正要发作,身边传来一个声音,甚是年轻陌生,“赵大爷少待,小的来了。” 赵广听得声音陌生,回头一看,一青年青衣小帽,形容英挺,不过点头哈腰,气度却极为猥琐,赵广冷冷一哼,“你是何人?我怎么却没见过你?可是来我巴山派的jiān细?”说罢运功双目,直直扫向小厮。 小厮刚要开口,与赵广双目一接,似乎被雷电一触,后退一步方才站稳。赵广心中得意,倒也静静等这小厮开口。 小厮连忙跪地点头,“赵大爷,小人况鸽,刚刚来巴山派当差十ri,平ri只负责在柴房烧火砍柴,是以大爷不识,今ri派中总管说是个好ri子,要小的穿戴整齐,不可丢了我巴山派门面,来这关头当差。刚才负责填茶倒水的阿福腹痛难忍,所以叫小的且代他一代。“ 赵广挥挥手,”那起来吧。“慢慢眼睛微咪,突然又微微张开,却是细细看查这小厮。看这小厮眼中神光闪动,似乎身具武功,左手握住身侧刀柄,就要砍去。 那小厮混若不觉,起身又道,”嘿嘿,赵大爷,小的父亲本是芙蓉城中洛水镖局趟子手,是以从小也曾习武,不过去年家父走镖遇见劫匪,却是身死,小的领了抚恤金,想着巴山派威震武林,想来谋个出身。赵大爷,您看,若是方便,改ri小的一一点心意送上,可能通融通融?“ 赵广心下一松,见有好处,只是眯眼挥手道,“此事好说,待今ri事了,赵大爷看你功底,看看能否提点你。” 这句话的意思,却是告诉小厮,心意必须送的合他赵广心意,一切好说,否则还是继续烧柴吧。 那小厮大喜,又要跪拜于地,赵广却是一架,说道,”你这小子怎么和个酸儒一样,先给我把茶水添了。“ 小厮连连称是,回身拿过茶壶。赵广再瘫坐于太师椅,闭目养神。 此时山风飘摇,浮云如醉,玉皇顶上层林叠翠,已近正午,正是一片美景痴迷之时。 赵广正自微醺,忽然闻得一声清脆声响,心口有破空之声,急忙睁眼,见那小厮嘴角含笑,丰神俊朗,指尖捏碎陶瓷茶壶壶嘴,倒转茶嘴,以壶嘴破碎处,直插赵广心口。 赵广大惊,果然不愧是妙境高手,气沉太师椅,”哗啦“一声,乌木椅四散碎裂,赵广身体瘫倒于地,险险避开小厮一刺。 小厮面上笑容更盛,食指轻弹,壶嘴隐含破空之声,直击赵广心口。赵广不及呼喝,左手伏地,右手施展巴山派第一快刀刀式,云天坡路,以右手作刀,急急向胸前抓去,yu要击开壶嘴。 不过须臾,赵广已经握住壶嘴,心下大喜。不想手中剧痛,手中有如清风吹过,壶嘴竟带凌锐剑气,已经划过赵广掌心,正正击在赵广心口。 赵广心头手心剧痛,不禁开声痛喝,口中哑然,虽然张口却不能开声。赵广心中恐慌,一时屎尿横流,双手乱舞空中,终于缓缓垂下。 此时山风再起,青松婆娑,关下隐隐有脚步声传来,”赵师叔,刚才弟子听见一声响动,可是师叔有事?“脚步缓慢,似乎颇为犹豫,想来是那巴山弟子听见适才赵广震碎太师椅声响,又不敢擅自上关头,所以发声询问。 小厮随手撤下头上小帽,长发飞扬,青衣随风,正是方歌城。却是方歌城早伏于关下,适才赵广回身责骂巴山弟子,变运碎空法,自关下登墙而上,偷偷点了送茶小厮穴道,拨了他头巾戴上,才有半刻前扮作小厮刺杀一幕。 方歌城手刃破云刀赵广,见巴山弟子将至,回身皱眉看了看赵广尸身,身形如猿,脚踏关旁青松而去,巴山弟子上得关头,不过见赵广横尸当场,屎尿横流,臭气熏天,一旁青松婆娑摇动。 峻极关头,响起尖锐哨声。 第十七章 云淡萧瑟巴山风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峻极关头,山风如刀。徐道龙面sè铁青,身后三弟子静默环绕。徐道龙回身打了钱苏脸颊一个巴掌,口中喝骂,“你小子不是说那方歌城已经遁逃而去么?” 钱苏吃痛,不敢动作,身体卷曲不敢回答。 山风再卷,呼啸有声,似是声声讥笑。徐道龙心中大怒,一掌拍在峻极关青砖之上,只见青砖粉碎,碎粉四散,扬于山风,其下古砖,闻得“兹兹”之声,竟然被腐蚀了一个大洞,这徐道龙魔掌,显然功力惊人。 徐道龙衣袍纷飞,以袖口击在青案茶几,茶几应声而碎。“传令派中各门长老弟子,今ri全员戒备,全山搜查,务要将方歌城那小子碎尸万段!”说罢拂袖而去。 山风呜咽,钱苏打了个哆嗦,忙说,“师傅这是真发怒了,咱们各自带些人,巡逻去吧,李师弟,你去通知诸位长老。“ 李地点头称是,径自去了。 钱苏带数名弟子下得峻极关,布靴踩过一段枯枝败叶,嘎然作响。钱苏心中烦躁,重重一脚踢去,引得一片碎屑飞溅,钱苏吐了一口痰,口中说道,“真是晦气,这方歌城着实可恶,害的老子被掌门责骂,我呸。这赵广也是废物,死的如此难看,竟然连个声响也无。” 说到这里,浑身打了一个寒颤,想起赵广怎么也是个妙境高手,就这般不明不白的死了,忙回身四顾,缩了缩身子,带人向巴山派玉皇顶大殿行去。 过得良久,风起,卷起地上败叶,露出数根枯枝横斜。忽然树枝中心一颤,各条枝杈纵横,自中心有纹路缓缓裂开,不过须臾,纷纷化作灰飞。 一人青衫逍遥,自树枝下方一跃而上,手下挟裹一人,却正是先行离开的李地。 却原来李地孤身离开,方歌城隐于林中树下,通往玉皇顶必经之地,李地方自行过,方歌城驭剑法使出,以气驭剑,以剑引气,凌厉剑气自李地脚心,经丹田生死窍,直贯头顶百会穴。想李地不过熟境,如何能够抵抗,当即哼也不哼,闷声栽倒,已然气绝身亡。 方歌城缓缓拖着李地尸身,走向峻极关,口中却道,“老兄,你生前为人令人不齿,方歌城怎么舍得让你默默烂于树林泥坑,说不得让老兄你最后辉煌一把。” 方歌城行至峻极关前,适才赵广身死,显然方歌城已经潜入巴山派,众弟子纷纷参与巡逻,搜寻方歌城踪迹,也有人将赵广尸身运走,这巴山派门户峻极关,已经空无一人,方歌城云山逍遥使出,身型潇洒,已至关头。 关上有血迹一滩,破碎茶几青岸一座,破碎太师椅一张,赵广尸身已被运走,方歌城一笑,顺手拿过太师椅腿,手挽剑花连抖,长剑照雪破鞘而出,竟然用照雪作木匠雕锤,瞬息之间使出十二道剑花,将椅推削成楔子形状。 方歌城左手抓过李地尸身,运气于椅腿,椅腿穿破李地额头,直直钉在峻极关头,山风吹过,李地尸身隐隐摇动,煞是恐怖。方歌城剑尖蘸了蘸地上赵广残血,竟然直接在关头壁上,龙飞凤舞刻出八字,“道雨门下,鸡犬不留。” 天光残照,方歌城身形隐隐于青松之间,忽然又自消失。 巴山派众人一片忙乱,终至午时饭点时间,各人都心下一松,纷纷杂杂至饭堂吃饭。只见人人肃穆,巴山派数百年来从未见之像。 徐道龙独居雅阁之中,自斟自饮。 忽然听得饭堂一阵乒乒乓乓,一时喧哗打起,竟然有械斗之声。徐道龙心中一惊,身形如电,蹿向弟子饭堂。只见饭堂一片狼藉,数名弟子拔刀在手,不住向厨子身侧砍去。那些厨子面无血sè,吓得发抖。 徐道龙排众而出,一声冷哼。 众弟子见是徐道龙,慌忙跪倒。徐道龙眉头微皱,问道“这却是何事?” 钱苏慌忙跪行向前,说道,“师傅,还请评个理,今ri方小贼来犯,我们都是全力防范,也不顾艰难危险。谁想这饭堂,平ri午时还往往有荤腥菜sè,今ri大家头晕体乏,竟然全部是青菜!想来这当口,这些厨子竟然克扣口食,中饱私囊!” 徐道龙抬眼望去,果然众人桌上,不过青菜白饭。不由抬眼望向一众厨子,两眼森然。 一众厨子更是吓的哆嗦,半晌,其中带头者,身宽体盘,头捣如蒜,方才结结巴巴开口,“徐老爷,不是小的们克扣,实在是。。。。” 徐道龙冷哼,“实在是什么?”袍袖无风而动,显然厨子不能说出个道道便要杀人以惩戒。 那厨子脸sè大白,慌忙道,“实在是方才小的们去后院取猪狗宰杀,却见满院猪狗牛羊家禽,尽皆口喷黑血而死。木大爷银针试毒,针sè乌黑,才不准我等置办肉食。” 徐道龙心下一惊,尚未回答,就听声音一个声音传来,“掌门莫怪,此事千真万确,怪不得这厨子。” 一人身形干瘦,高冠而来,却是巴山派第二把交椅的木易。 木易躬身说道,“掌门,适才木易见家禽全部被毒死,慌忙去山头水源试毒,见针头乌黑,怕是几ri内不能饮用了,不过好在源头之水冲刷,料来不过三五ri,便可回复如常。” 众人大惊,却是生怕适才所吃生菜,所煮食的清水也是有毒,有人已经俯身开始呕吐。那胖厨子慌忙说道,“诸位大爷莫慌,今ri做饭之水,乃是前ri取来置于缸中,这却无事。” 木易点头说道,“想两ri之前,方歌城尚未至江州,插翅也不能毒了适才之水。还请各位弟子宽心。”众人这才止住纷乱,放下心来。 徐道龙脸sè青紫,显然心中怒极,说道,“木师弟,你马上叫各位长老师弟,速速带人全山搜索方歌城,务必要将他碎尸万段。”说罢拂袖而去,却在饭堂地砖,留下一道脚印,当是刚才怒极所至。 一时之间,巴山派一片慌乱,暖阳天光之下,青山平添萧杀。 ri近黄昏,孙有垂头丧气,与五名弟子在一处岗哨休息,前方峻极关凌烈,若是平时,说不得要豪情万丈,胡吹大气一番,然而此时众人人心惶惶,只是都单手紧紧握刀,无人开眼。 终于一名弟子开口,“孙大哥,掌门叫我们四处巡视,你看” 孙有白了他一眼,有气无力的开口”巡视,巡视,巡视!你不要命么?想赵广师叔,已入妙境,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满山活水鸡犬,全部被毒杀,我等武功低微,要是遇见那个贼子有几条命填?好在现在ri近黄昏,待得过了今ri,便是倚剑派输了。” 说罢心中一笑,合派上下给人闹成这样,还谈什么输赢,只盼师傅徐道龙抓住那方歌城碎尸万段,方能出一口恶气。 过得半晌,一名弟子懦懦说道,“孙大哥,可是我们已经在这里呆了一下午,山风萧瑟,实在冷的紧,而且众位兄弟已经一天不吃不喝,实在是疲乏,要不我们去前头峻极关上歇歇脚?那关上颇有些休息之处,却不比这里蚊虫沟壑好的多。 孙有沉吟,也是身子疲乏,点一点头,就率众登关而去。 一时只有众人布靴踩过枯枝败叶之声,前方青松婆娑,宛然如常,只是微微摇动。 孙有率众登关而上,默不作声。一名弟子嘿嘿笑道,”孙师兄也不要太过担心,这已经一个下午无事,说不定那贼子手段下流,偷袭杀死了赵师叔,下了毒,也是丧了胆,不敢再有作为。“ 孙有抓紧刀柄,点头道,”希望如此。“ 想自己朝阳之时,还在玉皇顶上听师尊教诲,浑不把今ri决战放在眼里,似乎明ri便要踏平苍青山,不想夕阳将近,已经心中惶恐,人困马乏。 孙有正自沉吟,已登上峻极关头,见夕阳如醉,松影摇动,心中顿时一松,地上一滩干涸血迹,正是赵广所留。便伸手去拾那破碎太师椅,想取那残片,方便坐于地上。 只见太师椅一侧,亦是一滩血迹,虽然干涸却显得方干不久,孙有心中奇怪,就听手下弟子杀猪似的大叫。 孙有心下吃惊,慌忙抽刀抬头,心中一紧,手上一个哆嗦,手中钢刀险些坠落,就见李地眉心插着一条椅腿,椅腿力透关墙,被挂于关头,形容恐怖,全身鲜血似乎因为久挂已经干涸,几乎不能辨认。身侧八个血红大字,”道雨门下,鸡犬不留!“ 孙有魂飞天外,连忙退了数步,又听身侧弟子一声惊呼,慌忙转身,只见松林婆娑,有一根树枝凌空刺来,势如闪电,孙有正要闪避,只觉胸口一凉,树枝已经透胸而出,将他牢牢与关头青砖钉在一起。 孙有眼中似有无限血红弥漫,一时前尘往事纷纷想起,忽然福至心灵,想起常人说人死之世会有片刻略过浮光往事,心中惊恐已到极点,右手努力伸出,惨呼”我不要死“ 身侧弟子只见孙有右手乱抓,喉咙咿呀yu语,不过片刻,手坠头歪,归于尘土。 峻极关头,再次响起尖锐竹哨声,只是细细听之,竟然有声嘶力竭,癫狂之意。 第十八章 血海满堂凌云意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黄昏,夕阳醉染,巴山玉皇顶上,巴山派议事之处四海堂中,巴山派众人聚集于此,人人眉头深皱。 徐道龙端坐正中太师椅,见面前三具尸身一字排开,面sè紫红,心中怒火熊熊。 地上赵广,李地,孙有三人尸体一字排开,徐道龙重重拍在身侧茶案,语带疲惫,开口道,”木易师弟,今ri可有什么收获。“ 木易上前躬身说道,”掌门师兄,根据在下所验,今ri近午,赵广为方歌城击杀于崚极关上。胸部被茶壶嘴部穿透而死。午时,李地被杀,尸体挂于崚极关上,关头墙壁,上书,上书。。。“ 徐道龙双目一睁,喝到,”上书什么?“ 木易方才躬身说道,上书”道雨门下,鸡犬不留。“ 徐道龙面sèchá红,当年倚剑派如ri中天,徐道龙以名字与倚剑派掌门唐游龙犯冲,曾经自行改名徐道雨,此事在徐道龙看来,虽得意于自己能屈能伸,却也极为屈辱,方歌城落剑道雨,翻起旧账,因此徐道龙心中震怒。 旁边行走长老李云捻须说道,”这道雨门下,是掌门门下弟子之意,还是我合派上下。“语音顿住,知道自己失言,已经是汗透衣被。 徐道龙斜斜看了一眼李云,淡淡说道,”徐某为巴山掌门,李长老以为呢?“ 李云慌忙称是,徐道龙袍袖一挥,“近ri我见祖宗祠堂年久失修,急需一名德高望重的长老前去修缮,以示心诚,李长老,可能担此重任啊?” 这竟然是要将李云罚去看守祠堂,了此残生之意,李云面sè灰败,手指颤抖,行礼后径自去了,望之脚步蹒跚。 众人见李云德高望重,一言不合就受此重罚,都是心生惧意。 木易方才接道,“这李地,却是被人自脚心以内力直投生死窍,打破头顶百汇穴而死。死后被木腿击穿头骨,钉于崚极关墙头。申时,孙有被杀,乃是被人以枯枝击穿心胸。孙有被杀旁有其他巡逻弟子,因此立刻通报。” 木易一顿,说道,“再加上午时水源被投毒,家禽尽被砒霜毒杀,因此,我判断,方歌城武功当在妙境巅峰,并且对药石下毒颇有研究。” 一时场中静默,徐道龙双指轻轻摩挲,“妙境巅峰,他才多少岁,竟然是妙境巅峰!木师弟,为今之计,你看如何?” 木易只是躬身,说道,“还请师兄示下。”、 徐道龙沉吟半晌,忽然一名弟子颤颤巍巍说道,“那,那贼子所杀,都是掌门一系,我们记名弟子武功卑微,能不能先行散去。” 话音未落,徐道龙身影如电,自人群中抓起那名弟子,半空中双手各执一条腿,用力一厮。那名弟子惨呼未起便已经在空中,分成左右两半,血迹内脏,洒落一地。 徐道龙负手前堂,厉声喝到,“再有敢胡言乱语者,杀无赦!”袍袖无风鼓动,众人便感觉徐道龙有如魔王降世,腿下酸软,扑通扑通,场中已经跪了一片。 木易慌忙道,“我等绝无二心,这就立刻安排人手,前去巡逻,一定找出那方歌城。” 徐道龙红衣挥舞,大声喝到,“都给我滚!”显然心中极为震怒。 众人如得大赦,呼啦啦纷纷退出,生怕徐道龙凶xing大发,便给击杀当场。 只有钱苏凝立不动,徐道龙手指钱苏,“你为何不去?” 钱苏吓得发抖,跪在地上,蜷缩成团,说道,“师傅还请让弟子留下服侍。” 却原来这钱苏见方歌城剑下,徐道龙一系尽皆死绝,只剩自己一人,说不得自己就是方歌城下一个目标,怎么也不愿意再去巡逻了。 徐道龙回道,“喔?你要服侍为师?我看你是和那李云一个意思吧?” 钱苏慌忙磕头,说道“弟子不敢。“跪行三步,竟然死死抱住徐道龙大腿,”还请师傅看在弟子多年服侍,开恩啊。“ 言下之意,显然和李云无异。徐道龙心头震怒,抬腿一脚,将钱苏诺大个身子踢出了四海堂门外,口中大喝道,“滚!” 钱苏情知徐道龙已经开恩,没有下重手,再留无益,哆嗦着连滚带爬,退了下去。 徐道龙心中怨怒,自从唐龙游身故,还从未如此憋屈,血手泛红,重重拍在座前青案,茶几青案应声碎碎,犹自不解气,大声喝到,“方歌城!你可敢不再藏头露尾,与我一战?” 正是胸中闷气,气冲玉皇顶,说罢又是重重一掌,拍在堂内乌木柱上,乌木柱应声而断。 柱断,堂上横梁一颤,灰尘四起,一道明亮剑光,如雪如月,轻如清风,快如月光,纯粹如雪,伴随漫空灰尘,凌然破空而至,直刺徐道龙咽喉。 来人衣衫青sè,剑眉英挺,正是方歌城。却是方歌城击杀孙有,趁山上大乱,众人本来,早已经偷偷摸进四海堂,伏于横梁之上。 徐道龙大惊失sè,方才掌断乌木柱,不及回气,顾不得开声呼喝,壮硕的身子急速向后退去。心下震怒异常,徐道龙十年来,第一次退却。 方歌城长剑掠过地上木板,稍微借力,一招白虹贯山川,以更加凌厉的气势,直追徐道龙,不过须臾,剑尖寸芒已近徐道龙咽喉,惊起颈项一串疙瘩。 徐道龙背靠墙壁,已然退无可退。剑光如醉,将将要点上徐道龙脖上一线。 徐道龙红袍有若鲜血浓抹,血腥yu出,脖颈处呈现浓郁血气,面目狰狞,脖颈只是略略一歪,双掌带着狠辣血腥,直接拍向方歌城。 方歌城长剑只觉彷佛击中一层气墙,长剑歪斜击中后方砖墙,剑锋只是带起徐道龙颈项一丝红线,方歌城大惊之下,碎空法全力发动,身形凌空飞转,回剑挡住徐道龙掌击,只觉经脉如中雷击,口喷鲜血倒飞而出。 方歌城连退十步,剑尖杵地。 原来方歌城虽与徐道龙虽是同为妙境巅峰,到底功力不及徐道龙,因此徐道龙全力运起护身真气,引开了方歌城锋锐,并未重伤。 徐道龙见方歌城难以突破自身护身罡气,心中大喜,暗想,“这小子让我今ri威名扫地,若是不能独自当场掌毙,怕是难以回复往ri威严,这小子到底内力不足,不能突破我护身罡气,大好机会,正是我独力杀人扬威时。” 方歌城吐出一口鲜血,血光弥漫,缓缓说道,“这不是巴山武学。“ 徐道龙双手微转,骨节噼啪作响,浑身红光环绕,声音飘渺,有若,“小子,我这血手纵横功,护身真气强横无比,中掌者全身腐蚀而死,你乖乖交出手中宝剑,饶你全尸。” 方歌城弹指照雪剑,剑声微微清吟,寒光一闪而过,傲然说道,“你也懂剑?” 徐道龙一哼,“此剑受我一掌,恍如无事,若是普通兵刃早已成废铁。” 方歌城长剑指向徐道龙,“徐道雨,方某不能有负名剑,一招之内,定斩魔!” 徐道龙好似听见天下最大笑话,数声长笑,笑声雄壮骄傲,浑身似有魔界血火燃起,皮肤隐隐泛出血光,面目狰狞如,身形如猛虎,直接向方歌城扑来。 四海堂内血红一片,断柱残桌,死尸血迹,彷佛融入徐道龙红袍鲜红,徐道龙脚步声越来越重,轰隆有声,方歌城只觉得彷佛幽冥血海将自己淹没,口不能动,眼不能观,鼻不能闻,只觉得彷佛身坠血海泥泞,肮脏无匹。 徐道龙见方歌城目光呆滞,心智已为自己魔功所得,面目更是狰狞,红袍飞舞,如血海魔舞,向方歌城笼罩而去。 这徐道龙的血手纵横功,乃远古血魔所创,除却护身罡气残忍强横,掌心腐蚀万物以外,练至绝顶,魔功最后一式血海无涯,更有夺人心魄之用,远古血魔凭此血杀千里,一夜屠尽扶摇城中万人,所以号为血魔,徐道龙得此数年,武功便直达妙境巅峰,端是世间一等一的墨功。 四海堂中一时只有血海弥漫,徐道龙红袍舞动如血,掌力已近方歌城一丈以内。 忽然场中有剑光清辉,自方歌城手中,照雪剑间,流淌而出,方歌城身影,彷佛血海之中一点正气,微小单而清明。 剑光清影,如天山雪线,一剑穿过满堂血海,距离徐道龙颈项,将将比那血海与方歌城近得一丝,只是一丝而已。 徐道龙双目赤红,颈项笼罩在血海魔雾之中,就要效仿前法,将方歌城长剑引开,一掌击杀方歌城。 方才徐道龙狼狈不已,因此方歌城虽然受伤到底无恙,此时血海满堂,只要方歌城剑势为徐道龙护身罡气一阻,只消一丝须臾,徐道龙掌上血海,就会覆盖方歌城全身,在徐道龙看来,方歌城此举无异自杀。 眼看便要一掌将倚剑派最后的希望毙于须臾,徐道龙嘴间终于绽放出猖狂笑意。 剑光清绝,不管不顾,仍然坚定的自血海中飘来,须臾一瞬,将定两派百年基业。 长剑击中徐道龙护身血海,血海似乎将要包围方歌城一身青衫! 第十九章 一剑横绝苍青巅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长剑清辉如玉,血海漂浮如幽冥! 徐道龙见倚剑派最后依靠即将掌毙自己手中,心怀大畅,心中所思,已在苍青洞天福地。 却只觉得脖颈一凉,浑身力气忽然消失,方歌城长剑,终究还是快了一丝,不过一丝。 血海顿时消散,露出二人身影,徐道龙魔掌终究还是印在了方歌城胸口,轻飘飘没有任何力道。 照雪长剑,已经洞穿徐道龙喉咙。 徐道龙口中嘶哑,挣扎道,“不可能!不可能!居然是剑意,居然是,是化境才能练就的剑意。” 方歌城轻轻推开徐道龙印在自己胸口的手掌,淡淡说道,“不过是一丝剑意罢了,不过破你护身罡气足够了。” 却原来,方才方歌城使出柳凌霄所传剑意法,虽没大成,这十年苦练生生让他凝聚了一丝正气剑意,一剑斩破徐道龙护身罡气。 身后传来凌乱脚步声,木易率众而进,四海堂方才血海一片,终于是让巴山派众人察觉有异。 方歌城一口鲜血喷出,长剑杵地,淡淡说道,“徐道龙作恶多端,已被方某诛杀,木先生,可是要从恶与天下为敌?” 木易心下一惊,见徐道龙自方歌城身后缓缓而倒,喉中血洞,显然是不活了。勉强镇定心神,长刀出鞘,说道,“方歌城你杀害本派掌门,今ri还想生离此地?” 忽然堂外一人高叫,“月影邬南宫掌门传信巴山木先生。”声音起时,显然还相隔甚远,待得音落,一老者脸sè疲倦,稳稳立于堂中,正是月影邬清明长老。 清明取出一封信笺,外包牛皮,上书“巴山木先生亲启”,笔力浩然,正是南宫儒手书。 木易躬身接过信件,拆开一看,眼神不住斜斜瞟往方歌城,脸sè一红一白。 清明躬身道,“徐道龙为恶武林,木先生还请三思。” 过得半晌,木易一口长气吐出,袍袖一挥,“木易不敢有负南宫掌门美意,恭送方少侠与清明道长。” 木易长笑,拱手道,“如此便多谢木代掌门了,待得掌门行接位之礼,十大名门必有厚礼相送。”言语间,已经指定木易接任巴山派掌门。 山头夕阳西落,终于落下巴山云海,云海下方隐隐有红光透出,玉皇顶上观云,却已经玉白一片,巴山派即将迎来崭新青天长ri。 苍青后山,方歌城青衣长剑,静静站在一座墓前,碑前不过一壶酒,墓碑上书,“倚剑张云落之墓”,墓碑青青。 苍青秀美如画,一只飞鸟掠过,树上珙桐花落,其sè玄白,覆在方歌城后背青衣。方歌城凝立不动,任流光花落,纯美有若白鸽。 良久,方歌城轻轻抚摸墓碑,口中叹道,“师兄,你就不能等等小城么?”语音颤抖,“师兄,小城给你报仇了,可是,你我兄弟何时能再把酒夜话?” 地上青草连天,忽然有泪滴轻轻飘落,方歌城终于忍不住,委顿于地,虎目泪流。 倚剑派人丁不旺,这一代弟子不过五人,方歌城从来与二师兄张云落最是交好,方歌城是前代掌门唐龙游寻回的弃婴,张云落便看着方歌城长大,向来对方歌城颇多照顾,不想不过半月,便已经天人永隔。 身后传来轻轻草动声,一个声音传来,“你康姑姑无用,不能护得倚剑威名,城儿,你辛苦了。” 一名女子走来,年有五十,望之依然清雅,黄衫明淡,正是倚剑派掌门康月莲。 方歌城抬首,说道,“掌门”,康月莲淡淡回到,”你从小都叫我姑姑,长大了,就不认识姑姑了么。“ 方歌城连忙起身说道,“歌城不敢。“ 康月莲只是淡淡摇头,轻声说道,眼眸微红,“你也好,龙游也好,云落也好,都是豪杰大丈夫,还好,我还有歌城。“康月莲定了定神,说道,”歌城,你将我倚剑派剑法使一次吧。“ 方歌城心中迷惑,也不多问,青锋出鞘,正是倚剑剑法起手式白浪平川。 方歌城身形一动,剑光如雪,有如水银泄地,观之一片雪光花雨,手腕一抖就是落羽十三,正是倚剑派最为快捷的剑法套路梨花绽雪,长剑如chun光花雨无孔不入。 忽然方歌城身形一转,足下不停,身形顿有出尘逍遥意,长剑不出,足下不停,忽然方歌城一声大喝,凌空而起,长剑惊鸿落下,剑光似匹练,有如九天惊雷,一声巨响,地上一块顽石已被方歌城点破,正是倚剑派剑法逍遥惊雷,步履逍遥,剑不轻出,出如神雷! 顽石破碎,炸起满天青草枯枝,方歌城身影凝立不动,青衫微动,于满天木落中,西风见萧瑟。俄而方歌城扬眉,照雪剑起,长剑不带一丝光泽,横斜疏影,舞动落木之中,长剑不急不缓,带起满天落木,斜斜点在前方山石。山石不动,一丝白影也无,方歌城回剑,入鞘,突然有细微裂石声,那山石表面竟然出现一丝裂痕,裂痕愈发扩大,忽然“啪“的一声,山石自行碎成粉末。正是倚剑派剑法落木萧萧。 方歌城躬身说道,“倚剑四剑,最后一剑,白虹贯山川,不过一招,若无血气凌绝意,不能使出,康姑姑,前三剑歌城已经适闭。“ 康月莲双眼微闭,“不,还有一套剑法。” 方歌城身形一凝,“倚剑门规,这是掌门才能使用的剑法,弟子惶恐。“ 康月莲抬头望向青天,眼中似乎浮现那人青衫温润,只是轻轻说道,“歌城,你师傅十年前将那本书传给你,你还不知道他的心意么?“说完轻轻一弹,”歌城,你才是龙游指定的倚剑派掌门啊。“ 方歌城不顾地上泥泞,慌忙跪下说道,“还请康姑姑收回成命。“ 康月莲混若不见,缓缓说道,“我年五十,不达妙境绝颠,不窥无境高妙,致使倚剑衰败,云落战死,歌城你年不过二十三,已经入妙境绝颠,败天羽夺名剑,孤剑闯巴山,斩魔而归。康姑姑老了。” 方歌城磕头于地,“歌城语出至诚,还请明鉴,歌城人情练达,隐忍养气,皆不足以担当掌门。” 康月莲不语,苦思良久,方才说道,“起来吧,既然你如此坚持,康姑姑就再为你抗上两年,不过,那套剑法,使给我看吧。” 方歌城起身,“康姑姑辛苦。” 说罢双手平举,正对苍青山凌云石,此石高十丈,出云凌天而得名。 长剑丝丝出鞘,袍袖舞动,身前三尺青气弥漫。 康月莲脸sè凝重,身形连退数丈,场间山风起,呼啸有声。 照雪剑古朴的剑身,闪起耀人剑光,宛若秋水云梦。方歌城剑尖逐渐颤抖,颤抖之势越来越烈,脸sè由白转红,由红转黑。 忽然一声龙吟,照雪长剑出。 一声轰然巨响,剑光不再如水如月,剑光闪动,便是那自古横亘天地的天地正气。 不过一剑,苍青后山胜景凌云石拦腰而断。 倚剑绝学,只有一剑! 一剑横绝苍青巅! 凌云石轰然而落,方歌城一口鲜血终于喷出。康月莲飞奔而至,慌忙扶起方歌城,内力奔涌而出,随方歌城功行周天。 过得半晌,方歌城一口淤血吐出,终于回复内伤,起身恭敬说道,“歌城功力不足,尚不足以驾驭我派绝学,所发威力,十不足一,还请康姑姑责罚。” 康月莲嘴间含笑,一声清啸,神sè欢脱,十年来不曾如此欣喜。 “十年了,我倚剑派终于有人又能使出一剑横绝苍青巅!哈哈哈。而且歌城,你这一剑竟然有剑意,化境剑意。“ 方歌城沉默,半晌说道,“这是柳大叔所赠功法。“ 康月莲一愣,似乎想起唐龙游重伤缘故,即便现在苍青山上,也有三名长老因为柳凌霄只故,经脉寸断,不然倚剑派哪里会受这十年之气,不过柳凌霄战死天巍山,恩怨消散,康月莲摇头,“柳剑邪,也是一条好汉,哎。“ 康月莲转身,凝重说道,“歌城,你的剑意,是正气?“ 方歌城颔首,“是的,正气凛然,不愧天地!歌城所愿。“ 康月莲点头,望向前方青山,“可是,这条路太难了。“ 方歌城双目神光闪动,一字一句,“歌城不悔。“ 康月莲不置可否,转身说道,“歌城,随我来。“ 方歌城心中迷惑,默默随康月莲行于后山小陌,二人运起轻功,足足半ri,ri头西斜,方才行至一地,外面青苔满地,苍松遒劲,只见一座石门静静矗立山间。 方歌城站在石门门口,竟然觉得有剑气透门而出,刺痛肌肤,大惊失sè。 康月莲负手说道,“此乃我倚剑派禁地,祖师埋剑处,你父母只物便在此处。“ 方歌城心中大惊,方才想起唐龙游当年传音,达到妙境绝点后至苍青山后山取父母之物,想来便是此间乐。 方歌城半晌无语,康月莲正自奇怪,方歌城声音传来,语音颤抖,不负少年英雄气。“康姑姑,我自幼长于山上,常想,父母是谁,为何遗弃我,我想,或许他们认为我是个累赘,这物件,不取也罢。” 康月莲望向方歌城,见方歌城低头,浑身颤抖,显然心中激动。康月莲目光温柔,放佛回到二十三年前,轻轻说道,“城儿,康姑姑不知你父母姓甚名谁,有什么前尘往事,但是我知道,他们绝对不想遗弃你,你看了那物事便知。” 第二十章 天魔何踪云天渺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康月莲轻轻走到石门之前,素手轻轻佛开门上尘土,细沙碎碎落下,隐隐显示出四个字,剑楼意冢,刻字古朴,刻字朱漆早已脱落,只有一丝刻痕。 石门紧闭,其上却无锁孔。康月莲轻轻摸索石门,说道“我倚剑派不似其他门派,不设陵墓舍利塔之类,身死剑消,或埋骨青山,或长伴心头挂念处,也就是了。不过数百年来,除了龙游,诸位掌门随身佩剑尽皆埋剑此洞中。” 康月莲顿了一顿,慢慢说道,“歌城,你记住,如果ri后不得已之时,这里是我倚剑派最后依仗。” 方歌城心中一惊,正要开口问询,康月莲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继续解释,“歌城,此洞并无锁孔钥匙,需以我派掌门绝剑,一剑横绝苍青颠轰击石门,方能开启。因此你师傅曾经让你达到妙境巅峰才能来这里。二十三年前,龙游便将你父母之物放入此洞。康姑姑无能,不能使出此剑,歌城,你来。”说罢退步至方歌城身后。 方歌城正面祖师埋剑洞,紧握照雪,一向平稳似古井无波的双手,隐隐有一丝颤抖。 青锋一丝一丝,缓缓出鞘,夕阳黄昏,朦胧ri光洒落照雪剑上。剑身忽而波光如鸿,忽而晦暗如朽木,显然执剑之人内力时断时续。 方歌城正面祖师埋剑洞,紧握照雪,一向平稳似古井无波的双手,隐隐有一丝颤抖。 石门青黑,四周丛林朽枝垂覆,四下静寂,只有林中蝉鸣,声声不已。 方歌城久握长剑的手,第一次发抖,越抖越烈。这剑楼意冢之中,就是父母留给自己的所有。 二十三年弹指过,方歌城久在山中习剑,唐龙游待他如父,康月莲待他如姑嫂,吴浩张云落也如兄长,总是静静将方歌城保护其后,但是一路行来,方歌城身边,永远缺少了两个人,那两个人叫父母。 多少长夜漫漫月如玉,年少的身影静静躺在山中落叶上,胸中翻滚升腾,是羡他人母慈子孝?是怜自己孤苦伶仃?是恨父母狠心仪器?是伤高堂不告而别?是思父母万古离愁?是忧父母生死未卜? 便是那时,小小少年,已解酒中滋味。谁言少年不知愁滋味? 生离死别可为愁?伶仃醉月可为愁?父母无踪可为愁? 可是千愁万恨,方歌城最想知道,最怕知道,“父母可曾在意自己。“ 洞开此门,就将知道横亘二十载的答案,可是现在,方歌城胆气已泻。 青年英雄,橘子洲头逞英豪,巴山玉皇上称尊,何惧血害剑气。可是此时,一道石门,就让青年接近崩溃。 康月莲轻轻一声长叹,轻轻抚摸方歌城不住抖动的背部,低低的说道,”歌城,相信康姑姑,相信你师傅,相信,相信你父母。“ 方歌城全身抖动忽然停滞,良久,有风起,垂落石门上一根年久枯枝。方歌城依然不语,只是慢慢挺起胸膛,手中照雪剑,渐渐有剑光闪动,剑光渐渐明亮,秋水长天,重新握在方歌城手中。 康月莲点一点头,慢慢退后。 方歌城深深吸气,一声大喝,长剑出手。 一剑横绝苍青颠!正是凝聚心神后的一剑横绝苍青颠!此剑一剑斩破凌云石,那这道石门呢? 石门不动,惊天的剑光,深深埋在了石门青黑之中,一丝白印也无。 这道石门后就是父母遗留给自己的所有,如何能在这里被挡住?照雪剑有若龙吟,长剑再起,一剑横绝苍青颠再度出手,重重击在石门正中。一声轰然巨响,方歌城倒退十步方才勉强止住身形,”哇“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喷出。 石门依然不动,竟然一丝剑痕也没有,方歌城心头怒起,正要提剑再起,康月莲轻轻握住了他执剑的右手,手指石门。方歌城心中惊疑,康月莲开口说道,“歌城,不要过于心急。” 俄而,石门中有清音剑鸣响起,剑鸣由远而近,似乎抵达石门内侧,在石门旁上下盘绕,只听石门轰隆作,这青黑石门终于缓缓洞开,剑楼意冢,现于天光。 忽然一道剑光飞掠而出,方歌城慌忙提起照雪剑,仓促间倚剑快剑梨花绽雪使出,剑如流星,已经点在那剑光之上。 剑光一声清音,竟然绕过照雪剑,有如长空剑歌,直直击在方歌城胸膛。 方歌城心口青衣破碎,碎衣飘摇风中,缓缓落于尘泥。康月莲抬首望去,只见方歌城背后青衫湿透,已经一身冷汗。康月莲面上却不现惊慌,甚是镇定,似乎笃定方歌城必然无恙。 良久,方歌城声音嘶哑传来,却是中气十足,显然并未受伤,”姑姑,这是剑意?这是真正的剑意,不是我现在的一点剑意可以抗衡的。“胸口青衣破处,一道剑影似乎映在心口。 康月莲方才走上前来说道,”是的,这是剑意。我倚剑派开派祖师,已达半步天境的张月天的长天倚剑剑意,你所感受,只是开门片羽。这剑楼意冢正是yin阳通幽处,张月天祖师天纵奇才,在此洞最深处留下了一道剑意,每当有人以一剑横绝苍青颠拍击石门,便能分出一丝片羽开门,历时一刻。这剑意被历代掌门佩剑所养,若是倚剑派有灭门之危,便能执此剑意,一剑荡魔。不过,剑意空玄,只能动用一次便会自行消散。“ 方歌城方才明悟方才康月莲为何说这剑楼意冢是倚剑派最后依仗,抬头望去,不禁咦了一声。 石门洞开,洞中本该漆黑一片,却有淡淡清辉,如月光明媚清丽,从洞中隐隐传来。康月莲缓缓走进剑楼意冢,刚好一刻,取出一个物事。 石门在康月莲身后缓缓关闭,康月莲将那物事递给方歌城。 那物上覆黑布,无法看清下方是何物,只是有淡淡清辉隐在黑布之下。 康月莲轻轻说来,”这外面是一个机关,让你于凌云古佛指尖缓缓飞下,被你师傅捡到,至于里面,你自己看吧。“ 方歌城捧着这黑布所覆的东西,心头激荡,良久,缓缓伸出手,指尖触碰黑布,颤抖不已。 康月莲在后面轻轻说道,“歌城,相信你父母。” 方歌城心头一时激荡,“是啊,我方歌城胸中堂堂正气之剑,伸手摘去那黑布。只见下方竟然是一个襁褓,一颗明珠静静躺在正中,散发出淡淡的清辉,不明不亮,虽然蒙尘二十余年,竟然不染尘埃,浑身剔透,虽然不知是何物,也可知必是一方重宝。 方歌城拿起明珠,突然手一抖,明珠自指尖划落,滚落于地。那明珠之后,襁褓正中,七字以血书作成,字迹娟秀,想来是女子所为,“方歌城,父母挚爱。”其后犹有血迹点点yu成字,似乎写作一半便放弃。 多少个ri夜徘徊,多少次柔肠百结,多少次心中彷徨,多少次夜月醉歌,此时终于有了答案,原来父母一直深爱着自己,自己是父母的挚爱。方歌城虎躯低垂,双膝跪地,伏身于襁褓之上,身子不住抽动,口中发出细微抽泣声,肩头颤动,青衫染尘。 抽泣声渐渐变大,方歌城终于无法压抑,埋首尘土,嚎啕大哭,谁道男儿不含泪?只是不到泪下时。哭声绵长,最后竟然变成一声长啸,似乎吐不尽的男儿柔情。 过了许久,方歌城终于慢慢起身,向康月莲问道,“康姑姑,那我爹有东西留下么?” 康月莲轻轻拉过黑布,只见黑布背面,以血书写成“人间五百,九幽破界,血海正消,天魔现世。通天清幽处”,字迹遒劲,料来是男子所书。 方歌城浑身一震,这父母之物竟然也与“人间五百,九幽破界,血海正消,天魔现世。”这句寓言有关,连忙问道,“康姑姑,你可知道这是何意?” 康月莲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看这笔迹匆忙,想来你父母没有时间写得更多了。 方歌城缓缓起身,收好那明珠与襁褓,眼眶含泪,说道”康姑姑,我想去寻找父母,他们是生是死,背后天魔到底是谁,与此事是什么关系,总该要弄个明白。“ 康月莲颔首,问道,”你想去哪里?“ 方歌城眉头轻皱,慢慢说道,”此事总与那天机预言有关,我想先去流觞楼附近看看。“ 康月莲说道,“这流觞楼所在天巍山,经历上次大战,恐怕碧波谭上再难通过。至于碧波谭下,天巍山四周,这三百年来无数次大战,早已鲜血染透,也不曾见什么天魔踪迹,就算有,也早被鲜血磨干” 方歌城苦思一会,终于说道,“听闻那白破云祖师家本是秣陵豪门,我或者可以去一探。” 康月莲颔首,轻轻在方歌城肩头拍上一拍,运起轻功,径直去了。 突然遥遥有声音传来,“临走的时候,来山上换一件袍子,你那衣衫被祖师剑意弄破了。” 方歌城嘴间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第二十一章 初见只道是寻常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楼上寝,残月下帘旌。梦见秣陵惆怅事,桃花柳絮满江城。双髻坐吹笙。” 楼下歌女的声音飘渺传来,甜美醉人。 方歌城坐于秣陵醉月楼二楼,倚窗饮酒,窗外已近深秋,正是落木萧萧落花醉,优雅清菊满城芳的ri子。 秣陵位处西子洲东部,向来繁华不输临淮,所谓襟江带河,依山傍水,钟山龙蟠,石头虎踞,秦淮繁华,与临淮号为江南双镇,诗画称绝天下。 醉月楼素来号称秣陵第一楼,酒过花香,美人醉月,正是秣陵第一风雅酒楼,方歌城静静看着窗外秣陵风光,饮那甜美女儿红。 醉月楼有酒有花有明月,当然不能少美人,虽然并非青楼ji馆,向来总有琴娘舞女,卖艺谈风雅,冠绝秣陵,今ri正是号称江南第一琴姬的清云裳出阁弹琴的ri子。 醉月楼大堂早已是人声鼎沸,倒让方歌城捡到个靠窗座位,如非今ri清云裳弹琴ri,众人纷纷哄抢临近大堂之位,哪能轮到方歌城一个外地来人。 众人哄闹一阵,不见清云裳出面,纷纷大声起哄起来,早有一人,一身富贵,身宽体盘,乃是秣陵城东张员外,大声嚷嚷道,“我等今ri专为求美而来,怎么此时还不见美人踪迹,老板你可是玩我?” 那老板形容颇为猥琐,却也不心急,只是拱手道,“张员外,还请稍待,清云裳即将献艺而出。” 张员外重重一拍身前八仙桌,大声喝到,“王老板,你是左也推脱,右也推脱,可是看我不起?” 王老板嘴间含笑,倒也并不巴结,只是拱手说道,“我醉月楼崛起十载,虽然不敢得罪诸位老爷,但是还请在此守我们的规矩。”语言软中带硬,竟然不怎么给那张老板面子。 那张员外脸sè转红,心中怒极,重重拍桌,喝到,“大胆!来人,这王老板糊涂,给我请出清云裳来。” 这时众人忽然静不作声,张员外本道自己带头呼喝,众人说不得也要附和,不想却无人回应,面上更是红润,一脚踢在身后帮闲身上,“你听见张老爷说话了么?” 那帮闲一发狠,身后几名打手一声大喝,就要上前。 王老板面sè肃然,一声冷哼,“看来张员外是不懂这里的规矩,还请出去吧。”身后闪出一名黑衣大汉,移步上前,大剌剌就往那帮闲打手抓去。 只见大汉快如闪电,场上众人只见一道黑影,就听“啊啊啊”惨叫不绝,那些帮闲打手已经全部被大汉丢出了门外,大汉慢慢走到张员外身前,躬身说道,”员外,不知您是自己走出去还是我帮您出去?“ 张员外脸sè煞白,头上冷汗直流,半晌才说道,”我,我,我” 话音未落,场上一人长身而起,走到张员外身前,接口说道,“当然是滚出去。”也不见怎么动作,张员外一声惨嚎,肥胖的身子在空中翻了几圈,径直滚了出去,堪堪落在那帮闲身上。 那人一袭华贵丝袍,年岁甚轻,回身说道,”不过王老板如此待客,怕是寒了我们的心哪,还请清云裳姑娘立刻出来吧。“ 黑衣大汉凝立半晌,眉头微皱,开口道,”叶落庭?“ 原来此人正是天南叶落庭,当ri被方歌城一剑击落橘子洲,负气而出,却不知道怎么游玩到了秣陵。 黑衣大汉正待再开口,叶落庭面sè不豫,一掌向黑衣大汉拍来,口中喝到,”怎么?凭叶某还不能让清云裳出来相见么” 大汉匆忙之下,右拳快如闪电,击在叶落庭掌心,二人一声闷哼,竟然各自后退两步,却是拼了个旗鼓相当。 王老板慌忙上前,满面笑容,拱手说道,“叶公子不必动气,清云裳姑娘半柱香之内一定前来拜见叶公子,还请公子稍微忍耐。”言语间大为退步,不再似先前左右推脱,已经定下了具体时间。 叶落庭微微一寻思,正待回身坐下,只听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徐某不才,想来无甚耐xing,王老板您还是马上让清云裳出来见客才是。”一名青年前呼后拥而来,身影类常人,但是自有一股狠厉的神sè,腰间斜跨一柄弯刀。 王老板顿时面sè灰白,慌忙点头。 这青年正是秣陵世家徐家少主,姓徐名苗云,江湖向有一魔教,十正派,四世家的说法,却是说以势力而论,魔教流觞楼天下第一,其后十正派,再后便是四大世家。秣陵徐家,就是江湖中仅次于十大正派的秣陵徐家少主,家传弯刀,名动天下,秣陵城中从无抗手。 徐苗云缓步踏入醉月楼,场中众人纷纷起身起身行礼,徐苗云只是摆摆手,神sè倨傲,对王老板说道,”王老板,我的话,听到了么?“那黑衣大汉亦是退回幕后,自知无法与徐苗云争锋。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清灵婉转,”清云裳不敢劳驾徐公子久等,愿为徐公子献上一曲梦江南。“一名女子黄sè衣裳,眉目如画,身段婀娜,年龄二十上下,莲步轻移,缓缓来到堂前。 徐苗云双目一亮,取过一杯酒,一饮而尽,说道”徐某唐突佳人,还请见谅。“说罢大剌剌坐在堂中正中。神sè骄昂,丝毫不见歉意。 清云裳只是淡淡一笑,回身缓缓坐于琴前。 众人终是安静下来,不过纷纷让开堂中徐苗云身边。 忽然一声琴瑟清鸣,清云裳弹动了第一个音符,琴音轻灵不失柔美,让人如醉,清云裳玉口轻启,合歌而唱。 ”兰烬落,屏上暗红蕉。闲梦江南梅熟ri,夜船吹笛雨潇潇。人语驿边桥。 多少恨,昨夜梦魂中。还似旧时游上苑,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chun风。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ri出江花红胜火,chun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江南忆,其次忆吴宫。吴酒一杯chun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早晚复相逢?“ 琴声攸然,歌声绕梁,忽而惆怅华美,忽而孤寂如云,忽而甘美如醉,一曲毕,琴音久久不绝。 过得良久,徐苗云轻轻鼓掌,众人方才如梦初醒,轰然叫好。 清云裳起身,盈盈一拜,说道”小女子体弱,还望稍微休息半刻,还请见谅。“ 徐苗云面带邪笑,淡淡的说道,”姑娘还请留步。“ 清云裳回身,”不知公子还有何事?“ 徐苗云哈哈长笑,笑声嚣张,”听说姑娘卖艺不卖身?那定然还是处子了?”却是言语轻佻,浑然不将清云裳感受看在眼里。 清云裳颜sè一红,方才轻轻点头。 “好!”徐苗云长声而起,踱步至清云裳面前,托起香腮,说道,“徐某年前,正好死了三夫人,不如清姑娘也不用休息了,和我回府就是了。”竟然是要强行将清云裳纳为侍妾。 清云裳脸上惊慌,目中已是泪水涟涟,“贱妾弱质蒲柳,不堪徐公子看重。” 徐苗云脸sè专情,手中暗运内力,“这么说你难道还不愿意么?”家传内功弯刀气到处,清云裳痛的不能开口,只是脸颊划过清泪。 众人纷纷起哄,“徐公子英雄少年,清姑娘能高攀上,真是大大的福气,恭喜了恭喜了。” 清云裳痛彻心扉,只是脸sè发白,勉力支持,方才没有惨叫出声。 徐苗云正自得意,忽然二楼一个长形物事直飞而至,正好插在清云裳与徐苗云身侧,竟然将地砖戳穿,深深插入地底。 徐苗云心中一惊,身后众人正要大喝,徐苗云左手一挥止住,一声大喝,弯刀气气运右手,将那物事拔出了一截,徐苗云见不能一次将之拔出,索xing双手抓住末梢,再次大喝,重重向那物事抓去,终于将其拔出。 定睛一看,却见这物乃是一sè泽青黑的剑鞘,剑鞘末端圆滑,丢鞘之人显然功力纯熟,剑鞘中段,有刻字“照雪”。 叶落庭一见,脸sè青白,袍袖一挥,出门而去。 方歌城缓缓拿起桌上酒瓶,慢慢倒入杯中,方要拿起酒杯,一人双手捧着剑鞘,缓缓而上,正是秣陵徐家公子徐苗云。 徐苗云拉过方歌城身边座椅,拱手道,“还望借剑一观。” 方歌城混不在意,将照雪剑拍在桌上。 徐苗云右手轻抚照雪长剑,良久,还剑入鞘,“果然好剑,方公子败叶落庭,天羽道人,又单剑杀透巴山派,果然一代英豪。” 方歌城慢慢饮满一杯酒,方才开口“徐公子缪赞,不过方某不才,还希望多听几年清姑娘绝技,还望徐公子割爱于众。” 徐苗云思索半晌,慢慢点头,“今ri得见方公子,无以为待,便请清姑娘妙音相待,告辞。”说罢登登下楼,带人径自撤出醉月楼。 方歌城不语,长饮杯中美酒,缓缓下楼而去。 醉月楼顶,一名白衣女子缓缓推开轩窗,美目微垂,看见方歌城青衫远去,嘴尖一丝笑意,似乎颇为捉摸不透,“方歌城么,仗义出手?倒也有趣。” 第二十二章 月夜初探剑圣宅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是夜,月明如洗,方歌城着夜行衣,黑纱覆面,运起云山逍遥,身形如鹰,投往城西白家废宅。 白ri兄弟帮与弯刀徐家一番大战,秣陵三千繁华,也是归于沉寂。乌衣小巷,街头巷陌,烟花繁柳地,尽皆无声,只是偶有夜灯一点,照与明月。 方歌城衣袂如风,直直而去。 醉月楼内,清云裳轻轻叩响楼顶朱门。 白ri白衣女子的声音传来,“今ri兄弟帮与弯刀徐家开战之事?” “是。“ 门内再无声响,片刻后白衣女子声音传来,“兄弟帮有难了,不过和我们无涉,不用理会。“ 清云裳称是,正要退走,白衣女子说道,“城中大战,为免波及祖师故园,叫天水六义去看着吧。“ 清云裳提起地上油灯,慢慢步上醉月楼天台,拿起一个小铜管,对着明月清云,点起了火折。 火折烧过铜管引线,忽然铜管光芒四shè,却无半点声音发出,一道白光冲天而起,似流星逆行,划过长天接明月。 白光散去,油灯燃尽,清云裳就这么慢慢走下天台,自漫天月光融入醉月楼中。 方歌城走进白家废宅,取出一方青布,将照雪剑慢慢裹在其中,方才跃入墙内,但见墙内无灯无火,一片破败。 方歌城慢慢走在月sè之中,这白家废园占地颇大,园中本有园林假山湖水,假山犹然在,清池已成枯水,园中灰尘不多不少,似乎有人数月前曾经打扫,却也不怎么仔细,甚是草草。 方歌城行了半个时辰,大致将白家废园布局了然心中,此园颇为类似书香世家门第,倒不曾学武林人士偏爱的奇门遁甲之类阵法,不过清池假山,松竹梅菊虽然尽都破败,却也个个不少,看来这白破云果然如传言一般,是个风雅之士。 废园无声,只是格局清雅,诉尽曾经风流云转,方歌城慢慢走近前方书屋,但见书屋前方竹林一片,尽已破败成枯,书屋前一水一石,满是奇崛之意。 方歌城正要推开书屋,忽然心中jing兆突现,就地一滚,一枚梅花镖已经钉在开始方歌城立足之处。 方歌城方自站起,已经被六人围困在zhngyāng,为首之人黑衣雄壮,赫然竟然是白ri醉月楼中与叶落庭战成平手的黑衣大汉,只不知为何簧夜到此。 黑衣大汉闷声说道,“不知朋友何人,更深露中,不在家中安眠,却在这废园为贼。“ 方歌城想了一想,说道,“散步。“ 这满城肃萧,人人关门闭户的时候,当然不会有人穿夜行衣蒙面到废园里散步,黑衣大汉一声闷哼,“朋友既然不愿明说,便留下吧。“ 说罢大手一抓,便向方歌城琵琶骨抓来。 方歌城左手成拳,一招江湖中最简单的“黑虎掏心“一拳砸向大汉鹰爪,二人拳爪相交,大汉脸sè大变,左手护心,右手连变,顷刻之间连变三个爪势,依然无法阻止方歌城一招黑虎掏心。 只听“啪”的一声,方歌城左拳与大汉双手相交,方歌城身形不动,大汉连退十步,直直撞在那奇石之上。 方歌城心中暗道,“今ri行藏已露,我且先离开,来ri再加探查。”抬脚就要步出六人包围圈外。 那大汉面sè大变,勉力本来,嘶声说道,“结阵!” 余下五人脚步联动,以一个怪异的阵势将方歌城包围其中,大汉已经赶到,一马当先,一拳击向方歌城。 方歌城不yu伤人,运起七成功力,左手变拳为章,平平推向大汉,正式江湖杂耍人常用的空山章,想将大汉推开。 二人拳掌相接,方歌城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一时不备,连退散步,方才站稳。 黑衣大汉见一招成功,心中大喜,其余五人身形影动,对着方歌城裹挟而来。 方歌城吃了个暗亏,心头一惊,“这阵法古怪,这大汉功力不过与叶落庭相差无几,此时却似乎掌力远在我之上,掌力深厚,似乎,似乎是叶落庭的六倍?” 此时再见六人影从而来,心头突然明悟,口中喝道,“天水六义,圆阵无敌,六力合一,西凉纵横?你是李月横!” 原来这天水六义本是兄弟六人,分别是李月横,李月武,李月天,李月弟,李月强,李月是,各人功力也算江湖一流高手,更有一套阵法,号位修罗六圆阵,能将六人功力合一,天水六艺仗此纵横西凉,从无敌手。不知为何三年前突然消失江湖,不想在此相见,李月横更成了醉月楼护院大手。 那大汉哈哈大笑,“你小子倒有见识。”说完钵大的拳头,直对着方歌城砸来。 方歌城不敢硬接,又不愿显露剑法来历,脚下一闪,贴着李月横拳风而行,竟然撞向了李月横。 李月横面sè一沉,喝道“小子找死!“浑身肌肉暴露,合六人之力,一头向方歌城撞来。 二人即将相撞,方歌城身影忽然折转,从李月横身侧飘过,双掌伸出,一招空山张轻轻击在李月横背部,身子如落英飞起,借李月横之力,就往后飘去。 李月横脸sèchá红,一声大喝,“你敢?“然后刚才全力出手,势大力沉,一时不能回转如意。 李月横大吼道,“返身!“ 其余五人身影忽变,竟然连成一条直线,档在李月横身前,只听一阵声响轰动,李月横撞过五个弟弟,,李月是身形如弓,腰部卷曲,终于将李月横档住,忽然一声大喝,腰部撞击李月横,竟然将李月横撞得倒飞。 其余四人也纷纷起身,单掌与李月横相击,李月横壮硕的身体倒飞而出,竟然后发先至,凌空一拳,击向方歌城。 方歌城避无可避,双手运起十成功力,又是一招黑虎偷心,与李月横拳掌相撞。 只听“砰“的一声,这次却是方歌城力劲不足,被击打飞去,撞破一座石墙,翻到在地。 李月横长笑声中,天水六义阵势再起,将方歌城团团包围,只见方歌城双眼紧闭,似乎受了方才一击昏了过去,李月横也不言语,一爪就向方歌城琵琶骨抓去。 鹰爪将将击到方歌城身前,方歌城眼角忽然一跳,李月横不及反应,方歌城已经扬起脖子,口中一口血箭喷出,竟然割破蒙面黑纱,血箭锋锐,暗韵剑气,李月横手指一线血红。 李月横吃痛,右手一抖,方歌城碎空法全力运起,身体顺着李月横右臂翻滚而上,虽着夜行衣,也是身姿如仙,右脚轻轻在李月横头顶一踏,就要借力破出重围。 李月横一声长啸,大喝道,“起!“壮硕的身体也是凌空而起,其他五人纷纷在李月横脚心一托,李月横身影如电,抓住了方歌城右腿长靴,吐气开声,就要把方歌城往地上摔去。 方歌城处变不乱,身子忽然蜷缩,直直撞进李月横怀中,借李月横之力,与李月横一齐跌落满地尘埃中。 将要落地,李月横粗豪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笑意,全身扭转,一把已经翻在方歌城之上,将方歌城重重摔在地上。 方歌城受了重重一击,一大口鲜血喷出,已然受了内伤。 原来这李月横曾经习练蒙古摔角之法,方歌城不知,方才在落地一瞬被李月横反制。 李月横也没有趁势追击,放开方歌城,退走三步。 方歌城起身,又咳出一口鲜血,终于理顺内力,开口说道,“阁下为何放过我一马?“ 李月横大笑,“刚才你脚踏我天灵盖上,也没有使用内力,否则我当场身死,这修罗六圆阵也就破了,李某生平不占人便宜,就饶你这一次,你我两相抵消,再不相欠。不过接着我就不会留手了,你已经受伤,还是束手就擒吧。“ 方歌城黑衣染血,鲜血与尘灰共染,看起来甚是狼狈,看起来似乎只有投降一途。方歌城轻轻一叹,下了决定,低头垂目,右手回身,轻轻解开包裹照雪长剑的青布。 忽然抬头,笑意自被血箭割破的黑纱破出,笑声豪爽,“李兄,多谢适才风骨,只是,你已经错过抓我的机会了。“ 天水六义听言,脸sè颇为迷茫,李月是一声轻笑,似乎在怀疑方歌城是否疯了。 李月横大手一横,面上肃然,大踏步而出。其余五人见了李月横手势,也是脸sè静穆,与李月横成玄妙阵型,缓缓将方歌城包围。 李月横说道,“这位兄台,我不知道你还有何种手段,不过我修罗六圆阵最为雄烈的破天式即将使出,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方歌城负手望向明月,摇头不语。 李月横把心一横,右脚一踏,塔起漫天尘土灰泥,身形如临尘,修罗再世,带起夜sè沉沉,拳成破天,冲向方歌城。 方歌城云山逍遥全力施展,碎空法带起丝丝jing妙,身形逍遥如风,李月横破天式总是差一丝击中,铁拳蕴黑sè沉沉,只能不断捕捉方歌城成风衣袂。 李月横一声大吼,天水六义身影换位,包围圈越缩越小,渐渐将方歌城逼至死角,避无可避。 李月横破天式再起,拳风带起场上尘灰成龙卷,眼看方歌城再无可避。 突然,眼前有剑光秋水,巍峨如九天神雷,破空而至。 第二十三章 月明珠中真气流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剑气如奔雷,挥洒破江海,照雪剑聚明月清辉而来,一剑纵横! 拳剑将交,照雪剑尖一抖,微微错开立约横拳风,变刺为拍,重重拍在李月横破天铁拳之上,长剑龙吟有声。 李月横只觉一股堂堂正正浩然气,有如赏罚神雷,扑面而来,虽然尚且不及自身六人真力浑厚,但是却有凌云摩天之势。 九天奔雷,岂能被人压制于后! 长剑拍击破天铁拳一侧,响起轰然之声,奔雷剑气如雷鸣闪电,划过李月横全身,李月横只觉胸中真气,被那剑气压制,瞬间烟消云散。身子斜飞,重重撞在墙上,修罗月圆阵,告破! 方歌城长剑挥卷,照过场间尘灰枯木,身影飘摇,直蹿而出。 天水六义正要追击,李月横一声苦笑,咳出一口鲜血,“回来,看看你们胸上。” 只见李月横重伤委顿,其他人人人胸膛正中,隐现一丝血珠,竟然于适才被方歌城长剑连刺而无所绝。 李月横喃喃说道,“逍遥奔雷,剑灿梨花,是倚剑派剑法,城中倚剑派中人,只有。。。。。。” 翌ri,方歌城换上青衫长袍,跑遍秣陵城中酒馆茶肆,却都家家关门闭户,无奈之下,再次步进醉月楼。 醉月楼中人影稀少,好赖还要迎客,方歌城步上二楼临床座位,要了一壶清茶,慢慢烧起香炉。 那李月横不现于楼中,想来去养伤去了,方歌城一阵苦笑,不想一时托大,竟被弄得灰头土脸,却还不得不在李月横所在醉月楼才能讨上一口清茶,人生如此,实在是尴尬。 远处落木萧瑟,行人稀少,繁华秣陵一夜竟成西风萧瑟地,让人嗟叹。 方歌城手指轻轻敲着茶壶,茶壶sè泽温润,正是磨砂陶瓷,温水煮茶,看落花飘零,难得在一片肃杀中觅得一时闲暇,方歌城缓缓闭上双目养神,脑中空灵一片。 忽然茶壶上有一丝云雾飘渺,方歌城无为而歇,一手指茶壶,一手摸住腰间父母所留明珠,沉沉睡去。不知觉间,体内真气竟然缓缓自动,自指尖茶壶起,缓缓随一呼一吸,运转周天,茶壶中茶水无火而滚动翻转,方歌城身周,如果细细看去,似乎有一层淡淡润白玉sè,不住流转。 这月明珠乃是中州重宝,内蕴方歌城父亲毕生内力,若有血缘关系之人,在一处天成玄妙处,便能吸收其中蕴含内力。 方歌城适才恰好进入空明之境,自身功力流转,恰恰造成一个极小的真力结界,刚好模拟了一丝天成玄妙,自然流转的意思,是以这月明珠一丝内力流动,进入方歌城经脉,缓缓运行周天。 武学分五境,却更多是自身所悟境界,然后除非悟通天境,举手投足带起天地神威,内力终究是十分重要一环。 因此那天水六义不过初步妙境,六人真力合力,触不及防之下也让方歌城吃了大亏,境界明悟,自需苦练感悟,内力修炼,却往往可以循序渐进,有若江海积累,ri益深满。 然而不管个人内力如何深厚,终究远不能和天地山川想比,因此只要有人能窥天境边缘,从此摘叶飞花,不滞于物,内力练得再高深,也无法相抗。甚至只要步入化境,自身剑意刀意,挥洒于举手投足,便是内力雄厚百倍,也不过空自庞大,只要剑意能聚一线,便无法抵挡。 事实上个人自是小天地,无法与天地山川相比,除非天赋异禀者,往往不多时内力便已经修炼满溢,往后数十年内力时时运转,方能缓缓扩大自身丹田容量,就算时时练习,也是无用。 因此世间除非自认愚钝者,往往更注重境界修炼,武道艰难,无心追求化境之人,也往往入不得习武妙门。 方歌城内力早已达自身极限,因此即便剑法不逊徐道龙血手魔功,然后内力终究不及,如非剑意法凝出一丝剑意,即便到了妙境巅峰,也拿徐道龙无可奈何。 这月明珠乃天地至宝,此时借方歌城父亲内力,流转方歌城周天,同时也正一丝丝扩大方歌城丹田。 真气流转方歌城体内,就如天地风起,缓慢而自然。 如此两个时辰,已过正午,方歌城忽然闻得鼻间一阵脚臭,慌忙起身。 只见面前磨砂茶壶内茶水,早已蒸干,茶壶通体黢黑,竟然被自己不经意中内力烘烤得焦臭,方歌城心下奇怪,连忙起身,只听一声清响,一颗圆润事物自怀中落于地上,正是父母遗留明珠。 方歌城心中奇怪,内力暗运,也不见弯腰拾捡,明珠被内力从地上吸起,“砰”的一声重重拍在方歌城掌心。 方歌城吃痛,心中惊疑,知道这明珠并未产生吸力,竟然是自己内力一觉之后大有长进?连忙暗中查看,自己竟然多出数年功力。 方歌城心中莫名,手捏明珠,想道“难道是这珠子所为”但见明珠如常,散发清辉,心中迷惑不解。 方歌城本率xing之人,左右把玩也无所得,索xing将明珠装入怀中,懒得多想。 突然楼下一阵喧哗,有稚童哭闹,大汉大笑之声,正在奇怪,只听“蹬蹬蹬蹬”,一名豪壮大汉拖着一名稚童,身后跟着一名灰衣文士,走上楼来,正是老大,计无施与宋文玉。 老大大马金刀坐在方歌城面前,两眼直盯方歌城,将他上下大量。 计无施一声苦笑,连忙拱手说道,“方公子某怪,老大。。。。。。” 却听老大重重拍在桌上,“果然是条好汉子,哈哈,小二,酒来!” 小二慌忙送上杯盏美酒,看也不敢看,就退了下去。方歌城拱手道,“老大英雄过人,恨不识荆,只是不知可有赐教。” 老大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哈哈笑道,“没什么,就两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来看看,单剑闯巴山的少年英雄长什么样子,结果居然是个小白脸。哈哈,来方兄弟喝一杯。” 方歌城揉了揉脸颊,心头苦笑,这却是第一次被人叫做小白脸,取过酒杯一饮而尽,掩饰尴尬。 老大豪爽笑声中说道,“第二件事,犬子也算是和方少侠有缘,麻烦方少侠这段时间照顾犬子。“ 方歌城手一抖,搀酒的右手微斜,一滴琼浆洒出。方歌城放下酒壶,凝视老大,半晌无语。 老大粗豪的脸上闪现一丝柔情,轻轻摸了摸宋玉文头顶,说道“还不快谢过你方哥哥。” 宋玉文虎头虎脑的脸上闪过犹豫,看了看父亲,终于走到方歌城面前,轻轻说道,“谢谢方哥哥。” 方歌城心中一叹,深知老大此为,必然兄弟帮处境堪忧,方才托付爱子,捏了捏宋玉文鼻梁,一字一句的说道,“方歌城必将尽力。” 老大哈哈大笑,一推宋玉文,一拍茶桌,喝到,“如此多谢,文小子,不要担心,看你爹爹大发神威。” 直接脚踏栏杆,从二楼一跃而下,一拳打向楼下卖煎饼伙计,口中呼喝,“罗云灭,罗护法,且吃我一拳。”拳风激荡,一拳砸碎煎饼铺子。 计无施一声苦笑,抱拳说道,“方公子还请多担当。“说罢起身下楼而去,只留下方歌城与宋玉文一大一小。 方歌城抬眼望向楼下,只见那煎饼伙计轻功绝妙,于间不容发之际避开老大铁拳,抽刀立于长街,刀指老大。正是弯刀徐家供奉长老罗云灭。 罗云灭人称刀出云灭,一手弯刀纵横江海,乃是弯刀徐家仅次于太上长老的长老堂第一高手,此时于老大当街捉对,只见街头一片混乱。 老大声音豪爽,响彻长街,”怎么罗云灭,你想学那方雨,埋骨长街么?“ 这方雨正是昨ri秦淮河上黑衣人首领,为徐家兰山堂堂主,昨ri被老大击杀于秦淮河上,是弯刀徐家十年来战死的首位堂主,为门中上下之耻。 老大此时提及,果然罗云灭面庞火红,显然动了真怒,”老大,哼,你再冥顽不灵,怕是只有到yin间去当老大了。“ 老大仰天长笑,口中一口浓痰突出,“弯刀徐家,什么东西!” 罗云灭面sè微变,“你当心祸从口出。” 老大“呸”的一声,“老子人都杀了,还怕什么祸?” 突然远处一声炮响,却飞起两处烟花,一处sè泽朱红,一处sè泽青黑。 罗云灭见了,忽然放声长笑,“老大,你已经大败亏输。” 老大淡淡的道,“喔?” 罗云灭笑道,“这时候还打肿脸充胖子么,你老大这时候有闲工夫和老夫聊天,不就是想拖住我,让手下弟兄全歼我弯刀徐家城外分舵么?实话告诉你,我徐家主力都在城外,适才烟火气,sè泽青黑,表示你老大手下弟兄,已经被杀光了,哈哈哈。” 老大仰天长笑,方歌城看的分明,虎目已经含泪,“我家军师计先生妙计,岂是尔等猜测。城外不过虎子,狗子二人带树枝,扫起尘沙冒充我兄弟帮主力诱敌而已。可怜虎子,狗子,是我不能。不过罗云灭,你且回身望去,今ri你罗云灭及场中扮作路人的四十七人,就在这里给虎子狗子兄弟陪葬吧。” 第二十四章 纤裳一见是倾城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罗云灭脸sè大变,青黑如死,弯刀出鞘,刀尖却不住颤抖,大声喝到,“老大,你可想清楚了?今ri出手将我等五十人留在这里,兄弟帮与我弯刀徐家就是不死不休?” 老大答也不答,只是大踏步向前。 宋玉文心中紧张,小手紧紧抓住方歌城衣角,方歌城,轻轻拍了拍宋玉文脑袋,说道,“无妨,罗云灭不是你爹对手。” 老大一步步踏进,长街尘沙起,只是老大身前三丈清净如许,正是老大所修,一往无前气全力发动的征兆。 老大终于一步踏入罗云灭身前一丈! 罗云灭气机为老大牵引,如弯弓已满却被人拍了一章,再难坚持,一声大喝,弯刀划过一刀美妙弧线,刀气横空,一刀向老大当头霹下! 宋玉文“啊”的一声惊叫,一头埋进了方歌城怀里,却又偷偷露出一双大眼,紧紧盯着场中情景。 方歌城只是一笑,随手拿起桌上美酒,一饮而尽。 弯刀凛冽,在ri光下闪耀起一片刀光,老大抬首,长啸,身形如弓,一拳重重向刀光击去。 方歌城突然一声叹息,宋玉文正自奇怪,那如云刀光突然消失无踪,放佛从来不曾出现,罗云灭身影竟然已经出现在街尾。 方歌城轻轻说道,“云起云灭,收放自然,果然了得。” 原来这罗云灭号称刀出云灭,常人总以为是一刀之威,席卷云灭,却不知其实他这外号,乃是云起云灭,收放自然的意思。一身刀法总是虚若实,实若虚,让人防不胜防,此时罗云灭用虚招骗过老大,当即运起轻功突围。 老大被骗,一声大吼,怒中中烧,燃烧在脸上。 罗云灭脚下不停,眼看就要破围而出,突然身前出现了3名兄弟帮弟子,人人衣衫褴褛,虽然身形jing装,但是脚步虚浮,一看就不通武功。 罗云灭一声大喝,“要命的滚!”弯刀横扫,带起一阵尘灰凛冽。 那三名弟子不闪不避,只是合身向罗云灭扑上。 罗云灭弯刀一挑,一颗人头飞起,血洒长街,已经斩杀一人,正要协势奔出,双腿已经被余下两人紧紧抱住,那二人衣衫如乞丐,双眼涕泪纵横,大声吼道,“王二!” 想来那被斩首之人就是王二,罗云灭心中怒极,弯刀一划,竟然将二人生生腰斩。二人肚肠流满全场,惨不忍睹。 方歌城连忙盖住宋玉文双眼,心头一阵嗟叹,抬眼再看去,却突然“啊”的一声惊叹。 方歌城为人素来沉稳,何事能让他惊叹异常? 只见那二人虽被腰斩,却没有就死,双眼怒睁,眼球yu爆裂而出,拖着半个身子,鲜血横流,双手兀自紧紧抓住罗云灭双腿,一步不放。 罗云灭双目如喷火,气运双腿,重重踏在地面,青砖破碎,二人终于断气,尸身被震得倒飞而出。 虽然不过弹指,老大终于到了。 老大吸气,身影如长箭一般shè出,直直向罗云灭撞去,罗云灭大惊之下,弯刀再起,如水银泻地,斩击老大,果然不愧云起云灭,收放自然之名。 老大不动,只是左臂轻拜,捏向弯刀。刀光如云,老大左手小指已经被一刀两断,跌落在地,满地尽是残肢败血。 宋文玉“呀”的叫了出来,却是偷偷自方歌城指间缝隙窥探,见到父亲断指,心头大痛。 方歌城双指轻轻揉了揉宋玉文睡穴,宋玉文软软瘫倒在怀中。 抬头望去,只见老大左手血水横流,小手拇指断,左手手掌硬生生抓住了罗云灭弯刀。 老大去势不绝,终于出拳,拳劲带起场上血泥漫天,一往无前,重重击打在了罗云灭身上。 罗云灭身子被打的横飞而起,惨叫呼出半声,老大业已凌空而去,一拳生生将罗云灭头颅自脖上打断,只见罗云灭身体如破沙袋落下,脑袋垂向身后,浑身血染。 老大右手提起罗云灭尸身,高举高顶。罗云灭鲜血随着右臂流淌而下,老大浑身浴血,长街一时静寂。 半晌,老大嘶哑的声音响起,“兄弟义气,一往无前!”声音逐渐高亢,转而呜咽。 场上渐渐响起应和之声,声音逐渐合为一体,直上云霄,场中数百兄弟帮帮众人人含泪,右手高举,高喝道,“兄弟义气,一往无前!兄弟义气,一往无前!” 当啷当琅声响,弯刀徐家弟子眼见如此情形,个个战意消散,弯刀落于地上。 老大望向弯刀徐家弟子,虎目含泪,大声喝到“为兄弟们报仇!” 场上呼声雷动,人人影从,向那四十七名徐家弟子包裹而去。 方歌城轻轻抓起宋玉文,留下一两茶钱,云山逍遥身姿如仙,向客栈奔去。 方歌带着宋玉文,刚到客栈,只见店小二连忙上前,“方公子,可等到您了?” 方歌城一愣,不知这店小二所谓何事。 那店小二慌忙行礼,低低笑道,“有位小姐在此等候多时了,正在公子房中相候,说是您的表妹。” 方歌城心中暗想,“我在这秣陵城中半个熟人也无,更不说什么表妹了,这却是谁” 嘴上却不露马脚,放佛恍然大悟笑道,“喔,原来如此。”随手一枚铜板抛出,缓缓上楼而去。 方歌城手携宋玉文,走到房前,轻轻叩响门口。 只听“吱呀”一声,房门缓缓打开,露出一张柔媚如画的脸庞,却是秣陵城第一琴姬清云裳。 方歌城也不惊奇,拱手淡淡说道,“清小姐。”也不过多言语。 只见清云裳淡淡一笑,低头顺目,做了个万福,“方公子,我家小姐有情公子一叙,还望赏光。” 方歌城脸上闪过一丝好奇,轻轻揉了揉额头,问道,“清姑娘,你家小姐?” 要知这清云裳号称秣陵第一琴姬,艳名播于天下,却居然自甘为仆,由不得不让方歌城心中奇怪。 清云裳掩嘴一笑,眼波流转间柔美顿生,“公子到了便知。” 方歌城略一沉吟,笑道,“美人相邀,方歌城不敢有负盛意,请。” 清云裳莲步轻移,带着方歌城在城中七拐八拐,当次萧杀之时,一名青衣公子,一名盛装美女一前一后行于秣陵城中,惹得行sè匆匆的路人不住摇头。 不过三刻,清云裳驻足,万福道,“方公子,我家小姐在前相候,还请将宋小弟交给云裳,云裳必忽得他安全。” 方歌城略略点头,放下宋玉文,交给清云裳,清云裳轻轻抱起宋玉文,敛裙退去。 方歌城抬眼一望,眼前正是一座园林,残垣断壁,枯枝零落,正是剑圣故园,白家旧宅。 正在惊奇,白家旧宅数多年不曾开启的木门缓缓敞开,一名白衣女子风姿绰约,站在门内,“方公子,还请进来一叙。” 方歌城缓步走入白家旧宅,只见一名白衣女子,纤裳玉立,年纪二十五岁上下,淡雅清韵,远望身姿如仙履凡尘,近看眉目间却又自有一股英雄豪气,清冽不容久观。 方歌城心头如神雷掠过,一时痴了,世上女子万千,或艳美,或柔媚,或清雅,可是不曾有女子如这白衣女子,清冽英姿,绰约而立已倾城! 第二十五章 白裳飘渺颜色清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秋风平地舞无声,却卷起地上落木,飘扬于空,方歌城怔怔站着,只觉这秣陵三千繁华,醉月楼横流血杀,都在这白衣清影中,失了颜sè。 白衣女子轻轻“哼”了一声,方歌城方才如梦初醒,脚步慌忙加速,却左脚踩了右脚鞋跟,险些摔了一个趔趄。 女子“噗”的一笑,旋即神sè又严肃起来。“方歌城,你这是怎么了?” 方歌城呆如泥塑,眼眸中尽是女子展颜,天地失sè,听得那女子发问,方才回过神来,“啊,啊,姑娘你叫我什么?“ 白衣女子淡淡一笑,神情孤高卓世,如男子般淡淡拱手,“流觞楼门下苏流月,有请倚剑方歌城,有一事相问。”语气有如昂藏男儿,直称方歌城名姓。 方歌城回过神来,心中略一寻思,想来昨ri最后使出逍遥惊雷,露了痕迹,天水六义月夜守卫在这剑圣故宅,想来必是流觞楼所派,以免城中兄弟帮与弯刀徐家的争斗,波及这里。 方歌城一沉吟,拱手说道,“苏姑娘,可是昨夜之事?” 苏流月眼波下垂,面上有了一丝讶异之sè,素白的俏脸上一丝笑意荡漾开来,看的方歌城心头一跳,“这么说,阁下是承认昨夜夜闯我流觞楼祖师故居了?难道所谓十大正派又要诛我等邪魔了?’ 方歌城听到此节,神sè一肃,昂然直视苏流月,“苏姑娘,方某昨夜的确因为一些私事擅闯贵派祖师旧宅,要打要罚,方某绝不皱一下眉头。但是方某心中绝不视流觞楼为十恶不赦的魔教,固然流觞楼门规松散,但是门中人是正是邪,却与是否为流觞楼众人全无关系。” 说罢顿了一顿,一字一顿,铿锵有力的说道,“我见过正派中人卑劣如徐道雨,徐苗云,也见过流觞楼中人英雄如柳凌霄,绝不因流觞楼中弟子就视为妖邪。” 苏流月眼中闪过压抑,继而惆怅轻叹,“柳剑邪么。” 忽然白衣翻飞,素手轻轻推动,院门无风而闭,所显示内力境界,竟然雄厚无匹。 似乎方才举动挥走了心中惆怅,苏流月莲步轻动,走近方歌城一丈以内,虽然身形娇小,方歌城却觉得苏流月气势有如山川雷泽,向自己压了过来。 苏流月妙目直视方歌城,淡淡开声,却又语带威严,“那么,方歌城,我问你,你夜闯我流觞楼祖师故宅,所为何事?” 方歌城叹了一口气,拱手说道,“苏姑娘,我来剑圣故宅,是为了寻访父母踪迹。” 苏流月放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一声嗤笑,“我派祖师故宅,除了我流觞楼中人每过一季略作打扫,三百年来不曾有人上门拜访,方歌城你寻父母踪迹,却寻到了我流觞楼祖师故宅,这是何道理? 方歌城心中暗想,”我父母所遗之物,除了我与康姑姑,现在无人知晓,若是轻易透露出去,恐怕将陷入敌暗我明的境地。“ 方歌城沉吟半刻,方才拱手行礼,”苏姑娘,此中内情,不足为外人道也,还请见谅。“ 苏流月柳眉一挑,”这就是你的交代么?“ 方歌城咬了咬嘴唇,方才低头行礼,口中说道,”是!“ 苏流月凝视方歌城半晌,突然轻轻叹了口气,”你应该知道,这样的答案,身为流觞楼弟子,我不能放过你。“ 方歌城目光坚定,抬首望向苏流月,动也不动。 苏流月一声轻哼,白裳无风而动,缓缓说道,”方歌城,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答案,今ri我就放过你。“ 方歌城只是摇头,身形却凝立不动。 苏流月再不言语,目光中闪过惋惜神sè。 院中秋风萧瑟,落木枯枝,遍布于地,秋风扫起落叶,自方歌城眼前飞过。 忽然场中风停叶止,那飞略方歌城眼前的落叶,就那么凝在半空。场中放佛忽然一下静止,风顿云消。 方歌城只感觉一股佩然无匹的巨力,自天灵盖打入经脉,巨力如狂风肆掠经脉之中,方歌城觉得浑身一软,就要跪倒在地。 方歌城勉力运起内功相抗,那巨力却不管不顾,不过瞬息,已经将方歌城逐渐的栅栏摧枯拉朽一般摧毁,嘴角一口鲜血,缓缓溢出。 巨力放佛重俞万斤,生生压在方歌城肩头,方歌城浑身剧痛如裂,只想跪倒在地。 方歌城心中生起一股凌云豪气,死命咬住下唇,死死抗住,身形不动如山! 苏流月见方歌城万般痛苦,兀自坚持,明媚双目微微睁开,口中说道,“方歌城,我下面将使我流觞楼秘法绝学神剑劲,受之者如万箭穿心,刀刀凌迟,然后锐而不伤,内含古朴。你只要跪讨饶,我就饶过你。” 语音一顿,似乎略带犹豫,“不,你只要口中呼痛,今ri之事便就作罢。” 方歌城浑身疼痛yu昏厥,偏偏苏流月真气流转,又保得他灵台不失,直如千刀万剐,痛不能言,因此一声也不吭,只是面皮紧绷,兀自微微发抖。 苏流月纤手轻举,却有如一指,轻轻在方歌城头顶一点。 一股浩然剑气竟然透体而入,横行方歌城经脉,偏偏又颇有分寸,让方歌城经脉轻伤不断。方歌城只觉得犹如万蚁钻心,只想对天嚎叫。气到嘴边,生生咬碎银牙,强自忍住。 这剑气锋锐无比,却又不伤人经脉,想来就是流觞楼神剑劲,果然横行方歌城经脉周天,方歌城全身不可控制的开始抖动,青衫已经汗透。 剑气反复,方歌城如经地狱酷刑,只是心中一点凌云意气,咬碎银牙和血吞,不声不言,不跪不饶! 如是三刻,方歌城全身几如瘫痪,经脉内神剑劲纵横流淌,其中苦痛,不能堪言。 苏流月一声叹息,指收劲消,静静凝望方歌城,“身中神剑劲能坚持三刻,不言语,不讨饶,不疯魔,你是三百年第一个。 方歌城身子歪斜yu导,照雪剑鞘死死插入尘泥,方才勉强站立,喘息不已,喉中却模模糊糊传来笑声,笑声与喘声混合,引得方歌城不住咳嗽。 忽然一只素白芊手从旁而来,架住方歌城身子,苏流月扶住方歌城,口中说道,”方歌城,你倒是条好汉,我流觞楼祖师故宅并无什么要紧事务,今ri你要看那便看吧。“ 方歌城只觉得软玉温香在侧,也分不清是苏流月在搀扶自己,只觉得苏流月依偎在身旁,一时意动,深深吸了口气,终于说出半个时辰来第一句话,”好香“。 园中尽是枯枝败叶,方歌城说好香,当然是女子清香。 苏流月袍袖一抖,脸上泛起一丝尴尬,口中喝到“方歌城!” 却听“哎哟哎哟”声连连,方歌城倒在地上,惨嚎不已。 苏流月心中好笑,方才自己神剑劲出,方歌城身影挺拔如山,也不曾叫痛一声。此时扶了扶他,却是惨嚎连连。右手一托,一股柔和内力将方歌城身子托起,苏流月左肩低斜,将方歌城搀了起来。手上一股温和内力传出,将方歌城体内凌散的内力整合,运行一周天,温润经脉。 苏流月料想方歌城疼痛消减,方才将方歌城手臂轻轻放下,似乎害怕与方歌城再做纠缠,白衣飘渺,当先而行。 方歌城口中一声呼哨,背负好照雪剑,慢慢跟着苏流月步入白破云旧宅。 剑圣旧宅西风萧索,枯叶满地,苏流月白衣清裳,映衬得分外孤寂,苏流月一路静静行来,只是无语,任由方歌城在园内翻箱倒柜,仔细探查,似乎混不在意。 ri头西斜,终近黄昏,方歌城一无所获,垂然倒地,重重叹了口气,脸上一片苦涩。 苏流月敛裙静静坐在方歌城身侧,幽幽说道,“祖师旧宅三百年不曾有客,三百年悠悠,所有能藏物之所,早已被人发现探寻,数十年来更是人踪罕至,你想来找错地方了吧。” 方歌城一声苦笑,“可是我也不知道还能如何?”随手取过一片枯叶,轻轻覆在双眼之上。 突然枯叶被一双素手随手扯过,揉碎在地,方歌城心灰意懒之下,也不在意,只是摇了摇头,双眼缓缓闭上。 苏流月素手一脱方歌城手臂,内力到处,娇小的身子径直将方歌城拉了起来。 方歌城嘴角苦笑,”苏姑娘,方某自怨自艾,却关姑娘何事?“ 苏流月也不语言,右手扣住方歌城手腕,身子飘然如仙,越过围墙,就往宅后步去。 第二十六章 剑气破云登九霄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苏流月白衣纷飞,一路将方歌城拖至废园书房,正是那ri与天水六义激战之处,方歌城立足不稳,一步跌出,踩碎几根枯枝,正要落地,一股柔和内力传来,正是苏流月内力到处,帮方歌城稳住身形。 苏流月缓缓走到书房门口,沉思良久,随着“吱呀”一声,轻轻推开了书房,苏流月白衣没入书房,声音传来,“方歌城,你进来。”语音肃然,不容抗拒。 方歌城一声苦笑,踩着枯枝败叶,进入了书房。 方歌城四下打量,不同于满园破败,这书房却收拾的干净清雅,房内素菊一盏,正散发出淡淡清香。开口问道,“苏姑娘,下午你曾说此处是流觞楼禁地,铁定与我父母无关?” 苏流月轻轻抚摸那素菊淡雅,却不回答,口中说道“多年不到,难得这里还一切如故,云裳倒是个有心人。” 过得良久,口中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方歌城,这里的确与你父母无关,我年幼习武,每有苦闷之处,常到这里来。” 语音一顿,方才接道,“这里有白破云祖师剑圣剑意。” 方歌城心中一惊,连忙说道,“如此,方某唐突,这就退出。” 苏流月柳眉横斜,一声轻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剑圣剑意镌刻天巍山上三百年,你正派人士不也看了个够?” 说罢随手取过桌上一叠古朴牛皮纸,随手抛给了方歌城。 方歌城接过,一抬头,只见白衣飘舞,清影已经遥遥远去,清越的声音透过漫天落木传来,“一炷香的时间,看完后退出祖师故宅,清云裳会收拾好一切。” 方歌城呆呆看着白裳远去,静静展开牛皮纸,牛皮纸多达七页,古朴泛黄。 方歌城看向第一张牛皮纸,只见牛皮纸末端上书,天宁三年。一道墨迹划过,墨迹醇厚有力,然而失之锋锐,方歌城轻轻摇了摇头,这道墨迹强作剑形,何来剑意? 展开第二张牛皮纸,上书,天宁五年,墨笔凌锐,然而轻佻笔意,见于末端,不过是空具躯壳。 第三章牛皮纸,上书,天宁八年,竟然只有粗粗半笔,显然半途而废,纸页尾部,有淡淡血迹。 方歌城心中奇怪,翻开第四张牛皮纸,上书天宁十三年,却是一团乌黑,笔迹潦草,支离破碎,力透纸背,显然作书之人心中不满,怒气冲天。 方歌城心中明悟,“看来剑圣悟道,绝非一帆风顺,剑意醇厚化凌锐,天宁八年竟然已经难以下笔,到这天宁十三年似乎仍无所获,只是不知最后却又如何练成那无上剑意。” 方歌城缓缓翻开第四章张,“啊”的一声惊叹,牛皮纸上一道墨迹,几不成剑,却又弯弯扭扭,每次将要断裂之时勉强圆过,终于勉强具备剑形。纸张末端提道,天宁十四年。 方歌城手指轻捏,翻过第五张牛皮纸,卷末提道,天宁十五年,牛皮纸sè泽黑黄,墨迹横斜而作,一气呵成,末尾笔破纸背,正是剑意难成,运转不如意之像。 第六张牛皮纸,天宁十六年,墨迹圆润,挥洒而成,笔尖凌云意,已是剑意初成,只是剑身起伏数点,似有画蛇添足之意。 方歌城深吸一口气,终于翻开最后一张牛皮纸。 熙照一年,剑圣白破云随手挥毫,展现眼前。 剑意滔滔,如长江浩荡,天河倾斜,尽在剑圣随手一挥。 墨迹洒脱自然,却有一股凌云意。 不,那是一剑破云,直上九重霄的冲天剑意! 长江东去浪滔滔,荡不尽那一剑破云冲九霄! 过得良久,方歌城方才将牛皮卷轻轻放下,双目炯炯有神,神波流荡。剑圣剑起无锋,至凌然轻佻,最后至于断绝难继。然而剑圣心志坚毅,即便不能成书,也强自连同,前后二十年,终于洗练成绝世剑意。自己岂能因一时挫折,便沉沦瘫坐? 方歌城将牛皮纸整理放好,轻轻摸了摸身边素菊,轻轻说道,“苏姑娘,多谢。” 青衫潇洒,走出了书房大门。 门外清云裳怀抱宋玉文,静静立在门口,见方歌城出来,盈盈一拜,“方公子。”怀中宋玉文兀自熟睡,鼻息轻柔。 方歌城长袖一卷,接过宋玉文,脸上闪现一丝笑意,“清姑娘,还想请教,那位苏姑娘是何人?” 清云裳目光闪动,答道,“苏姑娘是我流觞楼上代长老苏青云**,苏长老数十年前护教身死,便由先代掌门莫梦非抚养长大。” 方歌城点头,抱起宋玉文,与清云裳一起步出剑圣旧居。 ri头西斜,又是一天将过,只是不知秣陵城中风云何时止。 这ri方歌城正与宋玉文在醉月楼中饮茶作乐,秣陵城中,自兄弟帮与弯刀徐家开战,已过十ri。十ri来城中血战连场,双方各有损伤,城中家家关门闭户,深怕为之波及。 弯刀徐家强横,兄弟帮众多为下层苦力,武功不及,然而徐家多年来欺行霸市,因此兄弟帮众每每危急时,时常有百姓出手相帮,因此勉强与弯刀徐家斗了个不分上下。 这时,只听醉月楼下人声数声,方歌城抬眼望去,一行镖师押着两车马车行过。一名布衣大汉,望见醉月楼开楼迎客,连忙大声呼喝,“副总镖头,这里有家店迎客。” 只听得楼下一阵熙攘,当头之人,国字脸庞,一身风尘之sè,想来就是那副总镖头,犹豫一阵,微微点头。 就听那布衣大汉高声欢呼,“兄弟们,副总镖头同意了!”就听几声欢呼,二十多名汉子走进醉月楼。 布衣大汉边行边高声说道,“真是晦气,路过秣陵,这弯刀徐家不知道发什么疯,和兄弟帮大战连连,连寻个歇脚喝酒的地方都没有。我说,兄弟帮素有侠名,这弯刀徐家多年来欺行霸市,恶迹昭昭,要不我们去帮下兄弟帮?” 那副总镖头本来正要率众上楼,听得大汉这么说,重重一拍楼梯柱,震得楼梯柱颤抖不已,“李老三,你再这么口无遮拦胡说八道,趁早给我卷起铺盖卷回家?这话也是可以乱说的?他兄弟帮与弯刀徐家如何关你何事?别忘了你是来运镖的!” 布衣大汉浑身一颤,躬身说道,“副总镖头教训的是,我李三就是素来口无遮拦,还望副总镖头海涵。” 副总镖头重重“哼”了一声,带头上楼来。 楼上座位本来不多,二十多名大汉呼啦啦就全部占满,一时呼喝划拳,叫唤小二上酒,碰杯交盏之声不绝于耳。那副总镖头呆坐半晌,似乎嫌弃同伴吵闹,远远看见方歌城与宋玉文默然对饮,静静看向窗外风物,便提了酒壶走了过来。 副总镖头落座,拱手向方歌城说道,”这位小兄弟失礼了,在下路途劳顿,小兄弟这里颇为清净,因此占座一饮,还请见谅。 方歌城本来面向船外看这那秣陵风景发呆,闻言方自回身说道,“这位前辈请自便就是。”说完摸了摸宋玉文脑袋瓜,又要回身望向窗外。 突然那副总镖头一声轻“咦”,“您是?方大侠?”定睛一看,却又尴尬笑道,“这位小兄弟抱歉,老夫车马劳顿,却是认错人了。” 方歌城回身一笑,“前辈不需如此,不过小子的确姓方,倒也巧了。” 正要再说下去,忽然楼下有人匆忙本来,直扑方歌城身侧。 方歌城定睛看去,只见一名老者浑身染血,跛足粗布,显然是兄弟帮帮众。 那老者满脸惊慌,脸上尘泥血迹参杂,慌慌扑到方歌城身前,抱住方歌城衣衫说道,“计无施叛变,老大血战而死,方公子,请您赶快带着玉文走。” 方歌城心中一惊,正要说话,宋玉文“啊”的一声大叫,一字一句慢慢说道,“宋爷爷,您说什么,您说我爹怎么了?” 原来这老者姓宋,单名萧,乃是码头老船工,自老大起家就跟随老大。 宋萧突然老泪横流,嚎啕大哭。“计无施那个王八蛋,今ri老大和徐苗云决战莫愁湖,那王八蛋暗带jiān细,一刀重伤老大,又趁兄弟们不备,前后夹攻,兄弟帮已经完了!已经完了!方公子,你快带着玉文跑吧。” 突然一个声音猖狂嚣张,远远传来,“想走?晚了!” 第二十七章 心中自有不平意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方歌城眉毛横挑,楼下脚步声雷动,徐苗云,计无施帅百余大汉,将醉月楼团团围住。 徐苗云身后闪过一名老者,黑衣素袍,暗运真气喝到,“弯刀徐家追捕兄弟帮余孽,闲杂人等速速让开!” 醉月楼头一片混乱,散客百姓四散奔逃,那副总镖头面sè一青,拖过粗布大汉,率领镖局众人下楼而去,还不忘同徐苗云施礼问好,带着镖车火速远去。 方歌城一声苦笑,抓起宋玉文与宋萧,身负长剑,缓缓走下醉月楼。宋萧见计无施,两眼通红,老泪纵横,恨声说道,“计无施,你这个卖主求荣的王八蛋,老大哪点对不起你,你不得好死!” 计无施轻轻一笑,拱手说道,“我本就是弯刀徐家“隐”堂堂主,五年前委身投入兄弟帮,不过是为今ri大计谋划准备,何来卖主求荣之说?”说罢哈哈大笑,想到五年辛劳卧底功成,ri后弯刀徐家雄霸秣陵,自然是前途无量,饶是以计无施城府,也是胸怀大肠。 那名黑衣老者踏出,双手背负,神态骄傲,斜瞥了一眼方歌城,重重“哼”了一声,方才淡淡拱手,开口说道,“老夫弯刀徐家太上长老云天刀徐云,今ri方歌城你交出宋玉文,你倚剑派庇护兄弟帮余孽之事这便作罢,否则,哼!“说罢袍袖一甩,就向宋玉文抓来。 方歌城剑鞘一抬,正好挡住徐云一抓,青衫一动,静静站在宋玉文身前。 那老者一击为方歌城所挡,心中怒极,“铿锵”一声,弯刀出鞘,横斩方歌城。 身后徐苗云与计无施报手而立,似乎混不在意,只是淡淡看向场中,也不动作。 这老者为弯刀徐家仅有的太上长老,辈分高绝,武功之高,仅在家主徐泼墨之下,已近二十年未曾出手,此次如非为了对付老大,也不会破例而出,结果与计无施奇计配合,当场击杀老大,是以徐苗云与计无施也不着急,信心十足。 徐云一手徐家云天弯刀出神入化,本身修为早至妙境巅峰,再加上七十年苦修真力,全然不将方歌城放在眼里,一招破魔动,中宫直进,横斩方歌城。 方歌城剑鞘一转,正记载徐云弯刀最薄弱之处,徐云单刀一抖,刚好自方歌城身边穿过,自己中门大开。 徐云面sè一红,不闪不避,一声大喝,苍鹰般的身子凌空而起,弯刀划过一刀美丽弧线,顺势使出徐家云天刀法最凌厉的一招,苍鹰长天击,妙境绝颠境界,显露无疑。 方歌城双目神光闪动,脚步缓慢踏过一道诡异路线,青衫烈烈,望去却是西风萧索意。 徐云长刀卷过,将方歌城全身卷入刀光,宋玉文“啊”的一声叫出,双目焦急,泪水涟涟。 只见方歌城被笼罩在徐云弯刀劲气之中,却放佛古井无波,灵台无尘,刀光不染青衫,然后方歌城出剑,剑势歪歪斜斜,连点徐云刀身数十下,溅起火光无限。 徐云面皮涨红,身子下坠,又是一声大喝,弯刀改劈为斩,竟然是最为决裂的破空劲。弯刀破风,不过转瞬,已经割破方歌城青衫半角。 方歌城面sè肃然,长剑一摆,正是落木萧萧剑中最为萧索无迹的西风挂角,只见长剑黑黝无泽,剑势徐缓,似乎心灰意懒影萧索。 只听一声清脆响动,方歌城长剑险险与徐云弯刀一触,退开三步。 众人一阵惊疑,只见徐云后退两步,身子摇摇yu坠,一声闷哼,身子前后一阵摇摆,方才勉强稳住身形,方歌城与徐云刀剑相碰,内力相撞,竟然比七十年功力的徐云不过输了半步。 方歌城也是一阵迷惑,终于明悟,上午一觉黄粱梦,功力果然大增,只是先前苏流月威势凌天,方才不觉。 徐云一声冷哼,弯刀再起,一刀如雪醉,向方歌城当头劈来,方歌城脸上决然之sè闪过,身形猛然撞向徐云,长剑凌空而起,决裂无匹,以比徐云迅猛许多的速度,直接点向徐云咽喉。 计无施严重沉稳之sè尽去,面sè惨白,喃喃说道,“白虹贯山川?徐老要遭!” 徐苗云也是脸sè发黑,心中颇为不快。 只听尖锐破空声起,方歌城以驭剑法,身随剑动,一头撞开徐云刀幕。 徐云气势破天的身影突然凝立了下来,“啪”的一声响,一大滴冷汗落下。 方歌城长剑,已经抵在徐云咽喉! 徐云面sè惨白,苍老的身子渐渐发抖。 方歌城稳稳的声音传来,“徐公子,不知徐长老一命,可否换得宋家遗子一线生机?” 徐苗云慢慢摇头,严重轻浮之意尽去,凌厉稳重,显示出徐家少主的与众不同。 徐苗云开口,“方少侠,今ri之事与你无关,还请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i后我弯刀徐家必有厚报。” 方歌城摇头,不语,眼中坚定。 徐苗云眼中闪过怒sè,耐着xing子说道,“方少侠,请你想清楚,你倚剑派如今依然屹立十大正派,靠的是什么?阁下今ri与我弯刀徐家开战,若是一个闪失,倚剑派怕是从此从十大正派出名。何况以倚剑派现今实力,可是要与我弯刀徐家开战?” 方歌城一声长叹,淡淡说道,“老大战死,此事方歌城无力追究,今ri秣陵城中兄弟帮死伤盈野,方歌城也无力追究,然而玉文还小,不忍老大绝后,还请徐公子高抬贵手。” 徐苗云怒sè更甚,“方少侠,那ri醉月楼我已经给够你面子,今ri我必追杀兄弟帮余孽,还请自重。” 方歌城只是长剑一紧,划过徐云颈项,枯黑的老皮闪过一丝鲜血。徐云脸sè枯败,却又一动不敢动,只是冷汗直流,汗流浃背。 徐苗云见状,只是淡淡说道,“徐长老,汝子孙满堂,我会代你照料。” 徐云脸sè大变,终于颤颤巍巍说道,“还请少主开恩。”徐苗云一声冷哼,却不回答。 徐云满头大汉,双腿颤颤巍巍,只见挡间一阵湿热,竟然失禁。 徐苗云龇了龇牙,突然抬首,竟然一脚踢在徐云背心,徐云一声惨叫,喉咙已被长剑穿透,场上血流如注,与十ri前淡淡血迹混为一谈。 徐苗云绰刀而出,刀光一抖,闪耀长街。方歌城脸sè一变,看这徐苗云出刀使刀,赫然也是妙境绝颠高手。 只听徐苗云一声呼啸,向身后百余名弟子喝到,“来人,给我拿下宋玉文,有敢阻拦者,杀无赦!” 身后弟子齐声呼喝,声音震天扬,自四面八方包围上来。 方歌城长剑横胸,心中焦急,见四周大汉纷纷拥上,知道被围住,势难破为而出,而且若是下手无情,杀伤甚重,怕是弯刀徐家与倚剑派不能善了,倚剑派一片风雨飘摇,却万万经不起更多风雨波折了。 突然方歌城心中明悟,所谓shè人先shè马,擒贼先擒王,当此之时,唯有拿下徐苗云,方有可能全身而退,然而徐苗云纨绔子弟外表下,其实乃是一代妙境绝颠宗师境界高手,在百余武功高手包围中擒拿徐苗云,谈何容易。 方歌城心中明镜起波澜,暗地叹了口气,看来,只有使用那一招了。 方歌城抬头,嘴尖扬起笑意,右指轻谈长剑,口中喃喃,“照雪啊照雪,你可不能让我倚剑绝学,十年来首现江湖,便丢人现眼。”照雪长剑黑sè的剑身忽然明若秋水长虹,清音剑鸣。 方歌城的身影,便随着着一声剑鸣,直冲而去。 青衫飘摇,剑气凌云起! 徐苗云本来横刀压阵,忽然觉得有凌云剑气,一剑碎空,一剑破空,自数十丈外而来。剑气纵横,不过转瞬,已将身前十余名大汉击飞,直刺眼前。 徐苗云二十年来苦练,妙境绝颠境界飞速流转,弯刀一竖,正是徐家云天刀法防守最强的一招,不动如山。同时脚下轻功提升到极限,向后退出。 一边退,徐苗云心头惊骇,如怒海波涛汹涌,徐苗云向来自负江湖中年轻一代几无抗手,不想方歌城一剑之威,凌厉如斯! 计无施心中大急,带了身边徐家刀客,奋不顾身向方歌城冲来。 照雪剑若龙吟,呼啸而来。 一剑横绝苍青颠!十年后重现江湖! 不动如山,可能挡住这一剑横绝? 第二十八章 血污满城路难行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剑光秋鸿,浩浩荡荡直奔徐苗云而去,势若奔龙! 计无施心中大急,徐苗云乃是家主徐泼墨独子,他计无施可以死,罗云灭可以,就算家族第二高手徐云也可以死,但是徐苗云不能死!徐苗云若死,什么漫天富贵,从此成空,怕是自己一条命也得交代了。 计无施轻功运转到极点,也是追之不及,手中连忙取出一柄铁扇,铁扇钢筋所制,柄上有一凸起按钮。计无施按下按钮,铁扇扇骨飞出四根铁针,铁针破风,以迅雷之势直刺方歌城。 照雪长剑龙吟,与徐苗云手中弯刀相撞。 徐苗云弯刀玄妙,望去有巍巍青山不动之气,万物奔临而无所动,青山浩荡,如何撼动? 方歌城可能撼动? 一剑横绝苍青颠可以剑斩山巅凌云石,当然可以撼动青山不动。 青山不动,我自一剑横绝! 方歌城长剑斩击徐苗云弯刀,只见徐苗云手中弯刀光芒大振,“啪”的一声,刀碎,剑气喷泻,已到徐苗云面门。 计无施心若死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闪过,“完了,完了。”心中悲愤,大喝道,“方歌城,你想清楚,你若斩杀少主,我弯刀徐家必和你不死不休!”回想起方歌城巴山事迹,心中却是黯然,对方歌城放手已不报希望,不过聊尽人事而已。 突然场上罡风止,照雪长剑龙吟,剑身明亮,秋水流转。方歌城生生止住了剑势,剑尖点在徐苗云喉间,渐渐浸润出一点血线。 徐苗云喉间鸡皮疙瘩树立,脸sè惨白,半晌无语。 方歌城强行停剑,一口鲜血喷出,撒在照雪剑明亮的剑身上,剑身渐渐失去光泽,复归黑灰,方歌城已经散去内力。 此时计无施所使铁针却到了,方歌城施展岁空法,全身抖动却,勉力避开计无施铁针,只听“叮叮当当”,三根铁针落地声音响起,清脆落在场中,和与尘泥, 不过只有三根而已。 方歌城面sè一白,又是一口鲜血喷出,青衫后背,渐渐有血迹浸润而出,方歌城终于没能避开计无施第四根铁针,正正钉在右背。 计无施声音潇洒,缓缓开口,语调紧张震惊,“这难道是倚剑一剑横绝苍青颠?一定是的,一定是的,十年来一件横绝苍青颠再现江湖,其威如斯!“ 方歌城并不接话,嘴角有一丝鲜血溢出,勉强说道,“徐公子,还请放过玉文与宋老。“ 徐苗云两眼满是不甘,惊于方歌城一剑之威,也不敢开口拒绝,良久方说道,“好,只要他们不来招惹我徐家,我便放过他们。“ 方歌城收剑,说道,“当着这秣陵满城百姓,我信你。“ 说罢回身,脚步踉跄,一步一步带着宋萧与宋玉文,缓缓而出。 徐苗云面皮红涨,双手不住发抖,良久,脸sè一横,右手就要挥起,突然被身旁计无施按住。计无施语带无奈,附耳说道,“公子,为了我徐家大业,现在不能失信于天下,还请公子体察。” 徐苗云面皮不住发抖,突然一声冷哼,挥袍而去。 计无施无奈苦笑,一声呼啸,百余名大汉排成整队,随徐苗云与计无施而去。 方歌城带着宋玉文与宋萧,走到秦淮河,终于不能坚持,一口鲜血喷出,委顿于地,一路走来,秣陵城中血迹满城,尽是兄弟帮弟子横尸满巷。 宋玉文一路啼哭,“小三,小王,啊啊啊啊。你们为什么这么傻,你们,都是好汉子。” 兄弟帮上下七百三十一人,除了计无施叛帮,无不血溅长街,无一投降! 宋玉文两眼泪流,紧紧抱住方歌城,稚嫩的声音沙哑传来,“方哥哥,你没事吧?” 方歌城勉强一笑,摸了摸宋玉文头顶,“方哥哥受的都是外伤,看起来严重,修养十多天也就好了。 说罢原地盘坐,默默运气回复,过得两个时辰,直到夕阳醉染,方才面sè回复红润,一口淤血喷出。 方歌城起身,拉起宋玉文,对宋萧说道,“老伯不妨暂时与方某共住,也好照料下玉文。” 宋萧称是,抱起宋玉文,双眼无神,慢慢跟在方歌城身后。 方歌城一身苦笑,重新望客栈走去。 刚到客栈,叫小二上了一壶酒,一壶茶,三份晚点,三人坐在大堂静静用餐,无人说话。 方歌城见宋萧满脸悲苦,宋玉文双目泪涟涟,背过头去,默默饮了一杯美酒,心中却是惊涛骇浪。 一方面,值此之时,自己怎能坐视弯刀徐家坐下这累累血债,秣陵风华,竟城修罗屠场,自己坐视不理,如何配为侠义。 一方面,自己一身肩负倚剑派重任,心头愿望留此一身寻访父母,弯刀徐家势打,自己不过孑然一身,孤人一剑,如何能舍却一身热血,把那头颅抛。若是一时痛快,自己一身荣辱事小,从此不觅父母踪迹,倚剑派从此中落,岂不是天大罪人? 方歌城又长饮一杯酒,终于摇了摇头,罢了罢了,自己一身,救得宋玉文,也就是心安理得了,何必想得太多。 正在沉思,突然听大堂两名茶客低头私语。 “老刘,你却从哪里来,怎么脸sè如此之差?” 另一人听得此话,脸sè更白,连忙喝了一大口茶,方才定了定心神,“李兄,我自北门而来,你若也是如此,哼,怕是脸sè比我还差。” “喔?北门可是有什么变故?” 那老刘听此,却是长长叹了口气,突然翻身干呕,喉头隆隆直想,半晌方才回身,“真是太惨了,太惨了。整个北门,都是阎罗地狱啊。”说完两眼泛红,显然心神震骇,久久不能恢复。 那李兄连忙掺了一杯茶水,递了过去,口中笑道,“来,先压惊。慢慢说。”老刘连忙拿起茶杯,咕隆古隆一口气喝完。 一搽嘴边,终于开口说话,语音渐渐流畅,显然终于压下心头惊骇。“那北门之外,尸堆如山,都是兄弟帮的汉子,却都是无头尸首。” “那头呢?” “嘿嘿,头全部悬挂在北城门上,一眼望不到边!只有老大留了个全尸,被挂在城门正中。” “这,这是弯刀。。。。。。?” “嘘,祸从口出,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难道官府不管么?” “官府?他们家的人,个个都是陆地神仙人物,官府手下那点州兵捕快。怎么敢管?而且他们家历来沟通秣陵城上下,怕是太守这会儿正在他们家喝茶呢。” 宋萧和宋玉文听到此处,浑身发呆,宋萧双目赤红,突然重重一拳砸在桌上,口中大呼道,“老大啊!”竟然冲出了客栈,直对着北门而去。 方歌城怕他闪失,一手抓起宋玉文,紧紧跟了上去。 宋萧不通武功,此时势若疯魔,发狂奔去,方歌城内伤颇重,又手提宋玉文,一时竟然追之不及。 宋萧口中呼喝,双手乱舞,披头散发一路跑去,路上行人纷纷让路,生怕沾染上疯子。有认得宋萧的人,只是摇头,叹一声气,连忙匆匆避开,放佛生怕被宋萧沾染上一点关系。 宋萧一路跑去,突然口中“啊啊”作响,竟然一时沉寂了下去,只是呆呆望着前方,委顿于地,似乎失去所有力气,竟然不能开声动作。 秣陵城北门到了。 方歌城抬眼望去,胸中怒火“腾”的燃烧起来,只见隐隐可见,城外尸身堆积如山,尽是衣衫褴褛的大汉,都是兄弟帮帮众,只是人人无头,颈项一片血肉模糊,竟然全部被人斩首。 城楼内侧,八百人头联排展开,高悬城头,一望不能见头尾,个个怒目圆睁,脸上血迹纵横,死不瞑目。 城楼正中悬吊一具尸体,身材壮硕,双拳紧握,脸上双眼不闭,放佛仍然在血战修罗场,正是老大!义气冲天的老大! 老大双目已经失去光泽,颈部被绳索吊的变型,面目狰狞,破烂的衣衫上血迹无数,也不知敌我何人所留。双拳紧握,手臂青筋暴露,显然死前最后一刻,依然在血战。 宋玉文见到这里,“啊”的一声惨呼,直接昏了过去。方歌城连忙点了宋玉文睡穴,让他昏睡不醒。 宋萧此时终于悠悠醒转,口中悲呼不断,脸上老泪纵横,口中不住咳嗽,开始是痰,后来则是一口一口鲜血。 宋萧站起身来,向城楼跑去,却因为身子虚弱,重心不稳,栽倒于地。 方歌城正要上前扶起,只见宋萧奋力挣扎,索xing双手着地,跌跌撞撞向城门爬去,就要攀登城楼去解下老大尸身! 方歌城面sè一变,身随影动,一章击向宋萧身后。“砰”的一声,只见计无施跌了出来,却是方才计无施隐在暗处,向宋萧出手,被方歌城所阻。 计无施一声呼啸,只听脚步声连动,方歌城三人已被数十名大汉团团包围。 方歌城一声冷哼,包含无上怒火,“计先生,难道你想毁约么?” 计无施铁扇一摇,在秋风萧瑟中故作风雅的摇了摇,轻轻笑道,“方少侠严重了,我们所约,只要他二人不再招惹我徐家,便不再找他们麻烦。” 到这里重重一顿,“可是,他们想解救老大尸体,就是招惹我们徐家!还请方少侠三思。” 方歌城两眼通红,过了良久,轻轻点了宋萧睡穴,扶起宋萧与宋玉文,头也不回的向后走去。 计无施兀自冷笑,突然方歌城的声音,稳稳传来,响彻全场,“可是看见这满城旧ri兄弟头颅热血,计先生还睡得着么?” 计无施手中铁扇一顿。 一时场中萧瑟秋风起,卷过这人间修罗场! 第二十九章 血满一曲伤怀谣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野花黄叶旧吴宫,六代豪华烛散风。龙虎势衰佳气歇,凤凰名在故台空。市朝迁变秋芜绿,坟冢高低落照红。霸业鼎图人去尽,独来惆怅水云中。” 窗外传来歌女的唱词,依然艳丽,多了几分萧素。方歌城关了窗户,淡淡的说道,“血战已过九ri,秣陵城中终于渐渐恢复了几分生气。我已经功行圆满,内功恢复得七七八八,明ri我们就可以上路了。” 宋萧摇了摇头,似乎心中惆怅,摸了摸宋玉文虎头虎脑的脑袋,说道,“还请方公子照看玉文一小会,老夫出去散下心。“ 说罢提起烟袋,缓缓向房门走去,背影萧索,方歌城知道此老心中悲苦,也不阻拦。宋萧走到门口,顿住脚步,开口说道,“玉文,再见了,记得一定要听你方哥哥的话。“说罢抬步而出。 方歌城倒了一杯清茶,递给宋玉文,口中似乎有无限惆怅。宋玉文自那ri目睹老大尸身,九ri来甚少言语,不再似往ri活泼。方歌城心里一声长叹,知道宋玉文心里难受,想要岔开宋玉文心中忧苦,问道,“玉文,你可以告诉我你宋萧爷爷的过往么?” 宋玉文大眼睁开,眼中悲伤渐渐消散,到底不过垂髫少年,悲伤满溢,也有办法寻得一时闲。 “宋爷爷是码头老船工,从最开始就跟随爹爹的人,宋爷爷不通武功,因此爹爹闯出名气以后,反而不再更多参与帮会中的事情,只是每个月带一角烧酒来看看爹爹,逗逗我。” 宋玉文下巴点了点桌子,显得十分惫懒,方歌城微微一笑,将宋玉文小小的身子抱在了身上。宋玉文索xing整个人的脑袋都钻进了方歌城怀里,只有一双大眼扑闪。 “宋爷爷是个苦哈哈,但是从来不肯接受爹爹的接济,他老来无子,孑然一身,所以我真的当他是我的亲爷爷。” 说到这里,宋玉文似乎累了,在方歌城怀里缓缓闭上了双眼,小小孩童,经过九ri身心煎熬,终于倦了。方歌城慢慢将宋玉文放在床上,独自坐在桌边沉思。 突然门外响起敲门声,方歌城怕吵醒宋玉文,连忙走出门去。却是客栈店小二。 那小二神sè惊慌,说道“这位公子,方才有人见到您房中的宋萧老爷子往北门而去,我们秣陵城中都知道宋老爷子一生命苦,此时北门危险,怕宋老爷子出什么事,您是不是去北门看看?” 方歌城略一沉吟,响起适才宋萧离开时候似乎言语略有奇怪,突然心中一经,一声“不好!”,就往门外冲出。 秣陵城中已复繁华,似乎除了北门尸堆犹在,便不曾发生十ri前的血战,路上血迹埋没于尘灰,淡不可寻。 方歌城心中大急,也顾不得显露身形,运起云山逍遥,遇上行人拥挤,直接自房顶踏过,惹起一声声惊呼。 终于奔到北门,方歌城突然“啊”的一声惨呼,顿住了脚步。 只见老大尸身之下,一柄钢矛立于地上,一人被钢矛穿透,自股而入,自天灵盖而出,血流满地,衣衫褴褛,白发苍苍,不正是老船工宋萧! 方歌城身上颤抖,就要拔剑出鞘! 只见徐苗云自楼上闪身而出,“哟?这不是方少侠么?可是来参观我弯刀徐家抓捕兄弟帮余孽?这老头妄图解下老大尸身,冒犯我弯刀徐家威严,已被我当场斩杀,正巧方少侠这就来了。” 言下之意,却是明确点出宋萧乃是自行惹上弯刀徐家,他徐苗云并未违约。 方歌城双眼赤红,不住颤抖,忽然一声大吼,一掌重重拍在路边栏杆,大理石栏杆上清晰映上了一道掌印。 方歌城恨恨看向徐苗云,身形转去,正是客栈方向。 徐苗云放声大笑,笑声猖狂得意。 是夜,无星有月。 宋玉文静静坐在床头,双手抱住双腿。方歌城坐在案前,取出一支青笛。 青笛声起,呜咽不成曲调。俄而终于沉缓,如泣如诉。 笛声一转,铿锵悲凉。笛声再转,沉闷苦涩,笛声百转,肝肠寸断。 方歌城缓缓放下青笛,背对宋玉文,呆呆看向窗外明月一时痴了。 宋玉文低声问道,“方哥哥,宋爷爷到哪里去了,怎么还不回来?” 方歌城压抑住心头悲伤,强自镇定,“你宋爷爷回家收拾些东西后走,相约三ri后与我们在临淮相见,玉文你且安心。” 宋玉文眼中闪过奇怪疑问,却又一闪而过,只是轻轻说道,“喔”。 良久,方歌城疲惫的声音传来,“玉文,你怪不怪方哥哥没能帮助你爹爹。” 宋玉文不假思索说道,“不会的。方哥哥能帮我到这里,已经是江湖中少有的义举,想必方哥哥也有很多无奈,不过玉文相信,方哥哥心里一定想痛揍徐苗云,计无施这些坏蛋的。 过了半晌,方歌城方才说道,“玉文,你是个好孩子,以后方哥哥事了,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说到这里,方歌城似乎身心疲倦,袍袖一卷,关上窗子,轻轻说道,“睡吧,明ri一早就动身。” 宋玉文只是轻轻应了声“嗯”。 翌ri清晨,方歌城手携宋玉文,站在客栈门口。 想起这些ri子来的血泪横流,一声叹息,轻轻抚摸宋玉文脑袋,说道,“玉文,我们走了。” 宋玉文贝齿紧紧咬了咬下唇,有淡淡血迹传出,突然说道,“方哥哥,我肚子痛,上了厕所再走好不好。” 方歌城一脸苦笑,只有说道,“去吧。” 宋玉文连忙捂着肚子向厕所跑去。 秋风伤人,方歌城静静站立在门口长街,望着朝阳下自己斜斜的影子,呆呆出神,突然一阵冷风吹过,方歌城打了一个寒颤,看见自己的影子已经短了一分,向来已经过了三刻。 心中奇怪宋玉文为何还不来,连忙寻到客栈茅厕,进去一看,空空如野,哪里有宋玉文踪影。 方歌城心中一紧张,思忖道,“难道掉进茅坑了?” 连忙捂着鼻子一看,依然空空如也。 突然方歌城两眼扫过茅厕后头窗子,只见窗户大开,心中奇怪,这客栈茅厕多ri来从不曾开启,今ri却不知怎么开启了。 方歌城心头一跳,连忙走了过去,只见满布灰尘的窗台,两个小小脚印清晰可见,不正是宋玉文脚印? 方歌城心头一急,“看这脚印玉文不像被人劫持,却是为何爬窗跳出,正在奇怪,小二进了茅坑。 小二见了方歌城,眼中疑惑,“客官您怎么还在这里?我三刻前在后门遇见和您一起的小孩往外跑去,问他说客官您在前面等他。“ 方歌城一惊,连忙问道,“那小孩往哪里去了?” 小二搔了sā头,才说道“我也记不是很清,大概,大概北边吧?具体去哪我怎么知道?” 方歌城心头一跳,也不回话,直接自茅厕窗户一步跳了出去。 小二摇了摇头,关上窗子。 方歌城一路狂奔往北门,青衫鼓风,哪里还有半点平ri潇洒,云山逍遥被他使来,逍遥之意全无。 方歌城心中一个声音狂吼,“玉文,玉文,你不要做傻事啊,玉文!”双腿卷起一路烟尘,直奔北门而去。 终于遥遥望见北门,果然只见一个小小身影,虎头虎脑正往北门老大与宋萧尸身走去,却不正是宋玉文。 方歌城心中大急,运起全身功力,音传百丈,大声吼道,“玉文!快回来,快回来!”脚步不停,如风往城门掠去。 宋玉文听得方歌城的声音,转过身来,稚嫩的面庞上神sè迷茫,只是挥了挥手。 “方哥哥,再见了。你昨晚说宋爷爷回家收拾的时候,我就明白宋爷爷也去了。宋爷爷就住在自己小舟之上,哪里有什么家。对不起了,玉文只想陪着爹爹和宋爷爷就行了,什么报仇雪恨玉文不明白,只是想和爹爹,想和宋爷爷,想和叔叔们在一起。”宋玉文口中喃喃,声音细微如蚊,方歌城相距百丈,哪里能听到,其实不过是说给自己罢了。 说罢慢慢转身,小小的身子,一步一步,与飘舞落木,一起走上了城楼台阶。 忽然一根长矛,从城头飞下,长矛尖锐,带起阵阵风声,直刺宋玉文,徐苗云含笑的身影出现在城墙之上。 方歌城怒发冲冠,,声音绝望凄凉,声震九霄,“徐苗云!啊啊啊!” 长矛如电,终于穿起了宋玉文小小的身子,自宋玉文心口而入,将他带的飞起,鲜血横撒长空,终于坠落在一地尘埃之中。 宋玉文嘴角绽起一丝笑容,“爹爹,宋爷爷,叔叔们,玉文来了。方哥哥,再见了。”最后一口鲜血喷出,大大的眼睛终于闭上。 徐苗云猖狂嚣张的笑声,一天之后再次响彻长空,“奉家主徐泼墨之命,今ri兄弟帮余孽,终于肃清,方少侠,宋玉文登城楼犯我弯刀徐家,我已斩杀,可是前来恭贺?” 第三十章 青锋三尺为何挥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方歌城心中怒火如炽焰,一字一句,声音苍凉悲怆,“徐!苗!云!弯!刀!徐!家!” 徐苗云在城头哈哈长笑,声音狂傲嚣张,“方歌城,在下并未违约,请了。” 说罢缓缓走下城楼,身姿潇洒。 方歌城双目喷火,长剑照雪缓缓出鞘,只有剑尖一点,犹在鞘中。 突然声后一个声音传来,浑厚狂傲,“方少侠,老夫徐泼墨,还请方少侠思上一思。” 方歌城不动,身形凝立。 那声音冷冷一哼,继续说道,“方少侠,人死灯灭,你如此执着,于你,于倚剑派又有何意义?” 话语一顿,又继续说道,“老夫听说,巴山派可是对倚剑派虎视眈眈。不知方少侠今ri把命丢在这里,我弯刀徐家联手巴山派,康掌门一介女子,能支撑多久?” 方歌城语音嘶哑,“你在威胁我?” 徐泼墨声音冷冷传来,“不,我在让你三思。你方歌城的确当得起青年俊彦,但是你一人一剑,能斩得我徐家几人?到时倚剑覆灭,哼,你方歌城担当得起么?就是为了这些死人?” 方歌城肩膀一顿。 徐泼墨缓缓走上前来,一身紫袍,气度雍容,右手搭上方歌城剑柄,将照雪剑缓缓插回鞘中,口中说道,“剑是好剑,可是刚极易折。” 方歌城任由徐泼墨动作,垂头无语,只是胸膛起伏,不住喘息。 徐泼墨威严的声音,传来,“云儿,我们走,回头给方少侠送来三千两盘缠,以表敬意。另外下月开始与倚剑派谈下蜀锦交易。” 方歌城低头垂目,青衣随风轻轻摆动,拂过了徐泼墨与徐云檫肩而过的衣衫,徐苗云双眉一挑,与徐泼墨远去,只留下满墙尸首,方歌城孤寂当场。 突然“啪“的一声,方歌城再难支持,委顿于地,埋首满地尘灰,虎目含泪, 师门重恩不可不报,父母疑案不可不查,如何就可以轻轻将xing命抛弃!那是天下四大世家之首,秣陵之主,弯刀徐家! 为了胸中一口意气,将这一切抛弃,值得么? 人死灯灭,为了一群死人,抛弃一切,值得么? 方歌城困惑,迷茫,不解,秋风无声,转而凛冽,吹透青衫,凉了心底。 方歌城只是静静呆坐,呆如泥塑,偶有行人路过,看见满城尸首,也是掩面奔过,看也不看方歌城。 方歌城身子慢慢委顿,两眼神光暗淡,挺拔的身子弯下来,终于不能坚持,埋头满地血泪尘泥,啜泣出声。 师门重担在肩,父母悬案在心,己身所系,怎能一生轻许? 只是眼中泪水成河,流淌而过,青衫满襟湿。 终于,黄昏,夕阳将坠。 夕阳残红照在方歌城身上,殊无温暖之意,方歌城身子歪歪倒下,宛如一片烂泥,身子下似乎横亘着什么东西,方歌城浑浑噩噩中随手一抓,取出那东西,却是照雪剑。 方歌城呆呆望着照雪剑,只见照雪剑剑柄上缀着一根流苏,虽然染了尘土,也看的出来乃是孩童玩物。方歌城取下流苏,捧在手中看去,认出是宋玉文最喜爱的幼虎玩具所吊,却不知宋玉文何时将流苏缀在了照雪剑上。 想到宋玉文,脑中浮现莫愁湖边初识,宋玉文虎头虎脑,大眼圆睁,声音隐隐传来,“爹爹说方哥哥单剑闯巴山是近年来第一的好汉,决战巴山前恨不得穿越千山相送,所以我想看看方哥哥。“ 方歌城结疤的心头又被重重撕裂,苦痛难耐,血泪岂止流出覆面,已然横流于心胸。方歌城将流苏捧在胸口,口中喃喃,“玉文,玉文,方哥哥怎能对不起你?但是,但是,但是。。。。。。“连续三个但是,却又无以为继。 突然手指一片冰凉,照雪剑不知何时,自剑鞘中露出一截剑身,剑身sè泽也是黯然,沾染了一点尘泥。 方歌城抚摸照雪剑剑身,轻轻说道,“照雪剑,跟着我,你也蒙尘了么?“ 突然一发狠,将照雪剑抽出,照雪剑sè调黯然黑黝,却是剑身笔直不折。 方歌城轻弹照雪剑,口中喃喃,“剑者直么?“ “是的,剑者直,是故用剑多君子名侠,取其名剑刚直不折。” “侠者,不是长天一刺的上古游侠,不是矜夸紫骝好的盛唐浮夸游侠儿,而是侠者。所谓侠者,同是非也!瞻前顾后,贪生怕死,片叶不沾衣,谈何侠者?“ 方歌城两眼神光逐渐凝聚,抚摸照雪剑身,轻轻的自言自语,“师傅,柳大叔,康姑姑,爹,娘,对不起了,歌城不孝。我知道你们也不想看见歌城成为畏头畏尾的庸碌俗人,是么?不能行侠抒意气,那还不如就死了好吧。人生在世,哪得事事求全,歌城今ri方才明白,尽力而为,如此便可心安。“ 方歌城起身,拂去青衫血泥灰尘,遥望老大,宋玉文,宋萧等人尸身,眼中有光明烈焰起,如天火焚尘。整个人挺拔如苍青巍巍,气势凌云而起,直上云霄! 任你谋算深沉,势力通天,绑住了我双手双脚,我方歌城一人一剑,只有胸间侠义,长剑照雪,青锋三尺为人间一点侠义,一点正道而挥,这就够了! 夕阳终于闭上了今ri在世间最后一眼,沉下天地,余晖散尽。 子时,弯刀徐家。 门房老张哆嗦着,点起一支烟枪,烟枪明灭,在黑夜中暖了暖心头,终于吐出一口烟,长舒了一口气。 想起方才家主为庆贺全歼兄弟帮,大摆筵席,豪饮三千杯,亥时方才散去,便是自己这种下人,也分了好些吃食打赏。 又是一个哆嗦,想起适才堂上温暖,不禁吐了一口浓痰,口中说道,“哼,自己内堂弟子倒是大多休息了,就是那几个暗哨,不也醉的东倒西歪,这会不知道躲在哪里打盹呢。就是自己这些下人,才被叫出来满院秋风里看大门。“ 老张想到这里,也是身子一软,躺在门口椅子上,闭上双眼养神,睡了过去。 突然门口野猫叫声连连,吵得老张不得安宁。老张挣扎了半晌,终于不能忍耐,口中呼喝,“这深秋大半夜的,叫什么叫?你叫chun在秋天叫啊?“一边呼喝,一边起身拿起扫把,打开大门,就冲了出去。 大门终于打开,老张一步踏了出去,果然墙边一支野猫“喵喵“叫着,浑身毛发竖立,不见光泽,叫声凄厉无比。老张扫把直接乱扫,打得野猫不住闪躲,已经挨了几下,口中呼喝,”我叫你叫!我叫你叫!“ 野猫吃痛不过,终于转身跑远,老张吐了一口痰,说道“呸,晦气。“回身抬头,就要往徐府内走去。 突然老张凝立不动,放佛惊呆,手中扫帚“啪“的一声落地。 只见黑夜中,一名青衣公子,缓缓向弯刀徐家走来。右手提着一柄长剑,长剑垂地,周围隐隐有气流流动,波光如鸿。青衣烈烈,在萧瑟冷风中鼓动有声。 青衣公子满脸倦容,青衣染尘,但是双眼明亮,老张一看之下,放佛看到火焰在青衣公子双眼之中燃烧,那是怒火!九天焚火! 青衫公子一步步走来,很慢,很轻,但是却有一股气,凌云而上,冲天而起。慢慢走过了老张,走进了徐家。 那股气,是侠气,是剑气,是胸中意气。 照雪剑已出鞘! 老张心头发紧,慌忙拿出竹哨,就要吹响示jing。忽然喉头一甜,浑身力气尽数消失,身子缓缓倒地,便如一个破袋,悄无声息,意识终于坠入了那无边黑暗。、 我自扬眉,剑出鞘! 第三十一章 修罗弯刀摆绝阵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长剑无声,只是渐渐弥漫上了血sè,方歌城青衣舞动,缓缓行走在弯刀徐家,放佛无声的幽灵,剑尖已经穿过二十七名暗哨喉头。 暗哨大多烂醉,便有少数清明,也实在想不到在这兄弟帮覆灭的时候,谁还敢进犯弯刀徐家,喝了美酒,饮了琼浆,放松jing惕,或在回味宴会繁华,或在畅想未来光明,因此不声不响,就被方歌城一一解决。 白ri纵酒庆杀人,夜间就成了他人剑下亡魂,悲邪?还是报应不爽 转瞬已过三重院,方歌城剑下血流纵横,已染下五十七人喉头血,有暗哨,有门卫,除了杂役奴仆使重手打混,余者皆一剑穿喉。 喉头不仅饮了酒,也吻了剑。 第四重院比前三重都大,大门禁闭,方歌城想也不想,月下推门,青衫一卷,径直走了进去。 突然木门沉沉关上,一道刀光直劈而来,刀光破空,气势颇足,已是熟境高手。方歌城错步让开,照雪剑反手从肋下刺出,不过一个交合,已将出刀之人刺杀剑下。 第四重院落依然黑夜沉沉,无星无火,只有月光洒下,一点清辉。 一个声音传来,“阁下何人,胆敢擅创我徐家内堂。”七名黑衣人一字排开,手中弯刀在月光上闪出冷冽的光芒。 方歌城不答,只是长剑平举,剑气席卷而来。 那黑衣人中领头者见方歌城不答,一声冷哼,说道,“前院那些废物,也不知道做什么,也罢,你不说,那就直接杀了便是。不过记好了,死在徐门武堂七修罗刀下,是你的荣幸。” 旁边一人轻轻请示,“头,不通告家主么?” 那领头之人一声冷哼,“今ri你我七修罗当值,这点小事就通告家主那ri后还如何位列武堂护法?” 那请示之人诺诺称是。 方歌城只是一笑,“你们说完了?” 然后就是漫天剑芒,纷沓而来,卷起秋风落木,笼罩七人,正是剑灿梨花一式一剑七花落。 七修罗脸sè一变,弯刀挥动,一阵“叮叮当当”声响,七人已经同退七步,领头之人左手缓缓有一丝血线流下,血线低落在地,旋而寂灭。 领头之人脸sè一变,“妙境?快摆修罗绝刀阵!” 开始请示之人一阵犹豫,说道,“可是那样会损失一年苦修。”那领头之人喝到,“不想死,就快点。” 七修罗众人略作沉吟,身形闪动,组成一个玄妙的阵形,挡在方歌城身前。 方歌城长剑一挥,一道清光闪过,长剑点向七修罗,七修罗身影闪动,已经将方歌城围在中间。长剑挥洒,被修罗弯刀挡住,这一次,七修罗没有退。 方歌城眉毛一挑,淡淡笑道,“有点意思。” 脚下云山逍遥连动,碎空法下,身影逍遥飘逸,修罗道不沾青衣。 七柄修罗刀上下纷飞,使的不是什么高妙刀法,却配合绝妙,你方退下我登场,方歌城长剑用力只得一分为七,堪堪只能与七人打个旗鼓相当。 方歌城收剑,衣袂如风,行走在七修罗中间,每每于惊险时刻避开一寸,化险为夷。只是不时轻飘飘出手,或在刀身一弹,或一托使刀者手臂,或一拂刀尖,或一抹使刀人手腕,在修罗绝刀阵中争得一点缝隙。 每次方歌城出手,修罗绝刀阵就是一滞,初时方歌城出手缓慢,不到惊险时不贸然出手,后来偶尔主动出手,勾抹拂托,身形也是越见逍遥。 到得最后,方歌城出手越来越快,七修罗脸sè也是越发苦闷。 突然,方歌城一声轻笑,身影凝住不动。七修罗面sè大变,围着方歌城快速转圈,修罗弯刀却不再出,似乎在寻找机会。 方歌城低低说道,“徐家修罗绝刀阵,不过如此,你们也不用转了,这就是阵眼了吧。” 七修罗对视一眼,顿住了脚步,为首之人拱手说道,“阁下武功高绝,在下佩服,这就去通知家主,阁下来访。” 方歌城沉默半晌,七修罗对视一眼,就往后退去。 方歌城突然抬头,“前倨后恭,前面杀人,后面讨饶,这就是弯刀徐家的风格么?杀你们也不冤。“ 七修罗惊疑之中,方歌城长剑划过一道玄妙曲线,身子飞舞,带着凌绝之意,飞掠而来。正是白虹贯山川,倚剑四式,只有这一式只有一剑。因为凌绝狠厉,一剑就够了! 如此凌绝狠厉,千百年来,倚剑派也只能凝练出这一剑,白虹贯山川。 七修罗弯刀匆忙飞舞,向照雪剑击去,剑光如流水,如月光,却又凌厉如长枪,自弯刀缝隙挥过。 剑光消,刀光灭,方歌城还剑回鞘,头也不回的走了。 七修罗喉头冒血,嘶声说道,“你!你!”声音逐渐嘶哑,渐渐的静了下去。 方歌城袍袖一卷,已过四重院。前四重院依然无灯无火,放佛什么都没有发生。方歌城的身影却慢了下来,鼻翼略略移动,眉头皱起,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方歌城停步,探查半晌,却是一无所获,摇了摇头,索xing直接走向五重院。刚刚要步上五重院,忽然脚下一空,身子一轻,竟然掉入了一道陷阱,随后上方陷阱复又盖上,放佛一切如常。 原来这四重院通往五重院大门只是虚设。其实暗设陷阱,内堂弟子都通过侧门进出,方歌城不知,顿时着道。 方歌城人在半空,黑暗中有异物砸来,破空有声,方歌城照雪剑连忙一档,溅起火花无数。 方才落地,又是一组异物击打而来,方歌城不及避过,碎空法勉强发动,身子侧了一侧,右臂青衫依然被异物划过,右臂似乎略微一凉,竟然为边芒所伤,看来那异物颇为锐利。 方歌城内力灌注照雪剑,照雪剑颇为奇异,平时黑黝无泽,然后内力灌注之后,却是波光如鸿,此时方歌城内力灌输,照雪剑清音作响,却是半点光泽也无。 方歌城一声苦笑,照雪剑即便明如秋鸿,此时无光无月,却也映不出半点光华,自己却是无用功。 正在苦思,又是异物砸来,这次却是一次两道,一前一后夹击,方歌城大惊之下,就地一滚,慌忙躲开,心中却暗想,“这里暗不能视物,这东西怎么找到我的?” 方要起身,迎面又是一物砸来,只得拿起照雪剑勉力一挡,那异物再次挡开。正要松一口气,背后又是三道异物,方歌城再难保持风度,紧紧贴在地面,来个个狗爬,方才躲过。 此时场上渐渐有奇异“嘎嘎”声,异物不住砸来,甚至有时同时砸来四个,方歌城左躲右挡,苦不堪言,心中暗暗想到,“是了,这异物应是机关,那嘎嘎声难道是机括声?看来只要毁坏机括,就可无忧,只是却不知道,机括在哪里。 徐府五重院,机关房内,一名内堂弟子正在酣睡,浑身酒味,显然宿醉未醒,身旁一道机括木柄缓缓转动,从左倒向了右边。 方歌城左躲右闪,照雪长剑不住激荡机关暗器,狼狈异常。身上多了三道伤口,不轻不痛,却都惊险异常。 正在无计,异物又一次飞来,方歌城一个铁板桥,横躺在地,异物从方歌城青衫胸口划过,只听”叮“的一声,一颗明珠自方歌城胸口掉落,正是方歌城父母之物,月明珠。 月明珠散发出淡淡的柔和清光,不甚明亮,看不清四周。方歌城福至心灵,奔至月明州周边,内力灌注照雪剑,照雪剑瞬间明亮起来,剑身清影,照映出陷阱内部。 只见陷阱jing钢所制,并无半点缝隙,空中悬挂七柄弯刀,随着机括转动,破空飞舞,弯刀锋锐,划起一阵阵刀影。陷阱左上角,隐隐有几个凸起之字,”修罗绝刀阵,景德三年,秣陵徐家所制。“旁边一个机括,不断传来”嘎嘎“之声,带动修罗绝刀阵,看来正是这陷阱枢纽。 方歌城哈哈大笑,说道,”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修罗绝刀阵,我却是小看了。“说罢长剑出鞘,带起月明珠清辉明净,驭剑法与白虹贯山川完美合一,身形如电,一击击碎了机括。 果然场中弯刀,顿时失了动力,慢了下来,只是仍在在空中舞动,虽然余力为止,依然越来越慢。 五重院中,那弟子正打着鼾,慢慢转了身子,脑袋却正正中在开始移动的机括木柄,吃痛之下,”哎哟“一声,睁开眼来。 那弟子朦胧睁眼,看见眼前木柄,迷糊之中,只是摸了摸头上痛处,啐了一口,说了一声”晦气“,就翻身覆转,又要睡去。 突然那弟子想是想起什么,一个机灵翻身而起,身法颇为不俗,只见那人紧紧盯着那木柄,心中惊慌,”有人触动五重院门口陷阱了?别是哪个倒霉蛋掉了下去?我是去看看还是上报?“ 定了定神,既然掉入那修罗绝刀阵,只能是有死无生,看也无用,家主已经睡下,还是先去通报武堂徐堂主才是。批了身大衣,口中嘟囔,”是哪个倒霉蛋半夜起夜掉了进去,这会怕是成了烂泥。却惹得老子不能睡好。“ 转念一想,如此对死者颇为不敬,那弟子一个哆嗦,住嘴披衣去了。 第三十二章 三堂一隐一太上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烛光摇曳,一名老者轻轻将一张纸条放在烛火上烧尽,回头对桌旁一名中年男子说道,”计先生,此事还请担待。“ 那中年男子铁扇青帽,赫然竟是计无施。只听老者淡淡一笑,看着指尖余烬,说道,”刚才弟子来报,五重内堂机关松动,适才我命弟子探查,前四重院落弟子已经尽数死伤,包括修罗七绝刀。“ 计无施皱眉,”徐老,正是如此,计某以为,事态严重,必须马上上报家主才是。“ 老者不答,只是凝视着烛光,开口问道,”计先生向来算无遗策,此次一举击溃兄弟帮,计先生功不可没,计先生以为是何人所为,方才弟子来报,所有人据是为同样一柄剑穿喉而死。“ 计无施只是苦笑,”剑么,果然是一柄好剑,只是家主这次却是错了,机关算尽,也算不到方歌城有胆如此。“ 老者轻轻说道,”因为世上最不能算的,或许就是侠者之心。“ 计无施皱眉,”侠者之心?“ 老者点头,”轻生死,千金诺,人间一口清平气,就是侠者之心了。老夫痴活七十载,世人庸碌挣扎尘世,求名利禄,或者求恩仇快意,皆可用机关算尽,迫其无路。然而只有侠者不可轻算,侠者也在尘世,也有牵畔,然而心中所求,却是一口侠气正道,算计侠者之心,便是玩火,如果运用得好,开天地新颜,运用不好,就是一把燎原野火。唉,老夫疏于劝谏,家主这次却是错了。燎原火,已经起了。“ 计无施铁扇轻摇,却显得心中震动,”侠者之心,侠者之心?徐老的意思,侠者之心其实不是不能算,而是要深深谋划,谋定后动,否认伤人伤己?然而事已至此,徐老为何阻止我告诉家主。“ 老者一声长叹,”我弯刀徐家,自家主父子以下,就是三堂一隐一太上。所谓三堂一隐一太上,便是司交游谍报的兰山堂,司高手供奉的长老堂,司武力的武堂,司内部行赏的刑堂,以及无人知踪迹的隐堂,功力第一的太上长老徐云。“ ”如今兰山堂堂主方雨战死秦淮河,太上长老徐云战死醉月楼,便是长老堂堂主罗云灭,也不曾生离醉月楼。“说到这里,突然一顿。 计无施心中一惊,想起罗云灭之死,实乃自己与家主所下苦肉计,正是自己一手造成,一时惶恐,手中铁扇半开半掩。 老者扫了一眼计无施,也不点破,开口说道,”当此之时,我徐家高手,破妙境,能战者,无非刑堂堂主徐点佩,隐堂堂主计先生,老朽徐武忝居武堂,以及家主父子。家主明ri就要大宴黑白两道,这时若是家主震怒,消息传开,大为不美。不过若是我徐家有人单枪匹马击杀方歌城,即便ri后暗中有消息传开,想来也颜面不失。“ 徐武枯木一般的手指敲了一敲桌面,”计先生,侠客一怒,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然而我们不是侠客,武林中人也没几个真正的侠客,我们必须用最划算的方式来抵消侠客之怒。“ 计无施点头,”徐老高见,家主那里,计某一力承担,只是方歌城一剑之威,就算太上长老徐云也没能挡住,即便醉月楼前计某与百名弟子,也不能挡住,徐老可是不要太过冒险?“ 徐武哈哈长笑,一拂桌面,已经长身而起,”计先生,不是老夫自夸,家主以下,还有人能挡住方歌城,就只能是老夫。“ 说罢捻须自语”兰山堂堂主方雨,长袖善舞,谍报暗传,战死秦淮河。“ ”长老堂罗云灭,战死醉月楼,然而计先生彻底取信老大,可谓死得其所。“ ”刑堂堂主徐点佩,哼,在内堂作威作福可以,至于杀敌么,嘿嘿。“ ”太上长老徐云,为方歌城所杀,为我弯刀徐家功力第一者。不过,功力高深是一回事,若是比武交手,老妇自愧不如,若是生死相搏,十个徐云又岂在老夫眼里。” 说到这里,徐武一顿,扫了一眼计无施,“计先生谈笑杀人,徐武佩服,只是隐堂不隐,如今又能奈何?” 计无施淡淡一笑,却不言语。 徐武白眉一挑,扫了一眼计无施,须眉白发无风自动,“因此弯刀徐家,自家主以下,若有人能够duli斩杀方歌城,就只能是老夫,徐家司武力的武堂堂主徐武!” 一时烛光摇曳,似乎随着徐武话音激荡,计无施静静看着徐武的白发,口中淡淡说道,“那么,计无施只有一个问题,徐老是为了个人意气,还是为了我弯刀徐家?” 徐武眉头一皱,“自然是为了我弯刀徐家,计先生何出此问。” 计无施洒然一笑,“如此,计某有三计,不费吹灰之力可灭方歌城。” “喔?先生请讲。” 计无施铁扇轻摇,眼眸却闪过一丝惧怕与仇恨,“根据适才弟子所言,方歌城的确被困修罗绝刀阵,最好的当然是被砍成肉泥,不过以方歌城剑术,至不济也可以坚持数个时辰。但是计某有上中下计,轻易可破方歌城。” “上计,计某堂内有奇毒赤龙散,望之毒烟如赤龙,中者一个时辰必死,虽然有形有sè,不易暗杀,然而此时用来最是不错。” “中计,对方歌城不置不理,过得两ri,就算修罗绝刀阵不要了他的命,也要困饿而死。” “下计,修罗绝刀阵jing铁所制,可命人四下放火,将方歌城活活烤死其中。” 徐武眼中光芒闪动,“老夫以为,计先生下计方是上计,让方歌城被烈火焚烧,熔炉而死,死后尸体一片焦黑,如此方能扬我徐家威名?” 计无施心底一声长叹,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如此,祝徐老马到成功。” 也不待徐武回应,身形如鬼魅一般飘然出门,一阵秋风吹进斗室,烛光摇曳了一阵,终于熄灭。 徐武眼中jing芒闪动,也不言语,只是袍袖重重一甩,桌上印上了一个重重袖印。 方歌城此时正瘫坐于地,不住喘息,修罗绝刀阵内遍布丝丝剑痕,却是丝毫不见颇为而出的希望。 方歌城深深吸了口气,心中盘算,“这修罗绝刀阵坚固异常,以照雪剑凌厉,我倚剑派剑法凌锐,竟然不能击穿,这却是比凌云石还要坚固了,看来弯刀徐家,屹立百年,绝非浪得虚名。” 正在沉思,突然头顶传来一名老者的声音,“老夫弯刀徐家武堂堂主徐武,拜见方少侠。” 方歌城长眉一挑,“弯刀徐家中人么?今ri大家不死不休,无需多言。” 徐武一声冷哼,被方歌城落了颜面心中大为震怒,“本来徐某倒想多与方公子叨唠两句,听听方公子是如何让修罗绝刀阵停止运转,不过既然方公子如此一心求死,那么得罪了,来人,上柴火。” 方歌城心中惊疑,只听得外面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仔细听取,似乎是木柴之声,方歌城心中一震,“他们要用火烧?” 果然不过片刻,便隐隐有温热之意传来,俄而慢慢转为炙热,显然外面炉火正旺。 方歌城两眼神光一动,忽然仰天大笑,声音震落修罗绝刀阵顶部尘灰。 徐武的声音缓缓传来,”方公子如此放声大笑,徐某不知,却不知有何好笑?“ 方歌城再次大笑,“不可说,不可说。” 徐武又是一声冷哼,“老夫也没空听你交代遗言,加火!” 阵外炉火炽天,阵内一片滚烫,方歌城眉宇不复轻松,静静盘腿而坐,运功相抗。 徐武手捻白须,站立在修罗绝刀阵上方,看着修罗绝刀阵冒出一阵阵白烟,气温愈加高涨,即便站在周围也是难忍,想起过不多久方歌城苦痛难言的苦状,不禁一阵长笑,笑声在黑夜里却逐渐变得孤寂。 方歌城只觉得立足之处,滚烫一片,到得后来,就是所吸空气,也是一片滚烫,怕是再过片刻,人体便不能再坚持。然而方歌城不急,嘴角笑意却是越发绽开,眼中神光也是越发善良,在一片漆黑中闪过了一丝光芒。 徐武立身修罗绝刀阵上方,神sè轻松,想到即将立下击毙方歌城大功,也是心中大喜,心思却已经远在天边,“这计无施的确是个角sè,看来以后也不能小看了。” 突然方歌城的声音传来,清越,沉稳,不见一丝慌乱,“徐堂主,方某多谢了。” 然后徐武终于见到了侠客一怒! 剑光自修罗绝刀阵中传来,如穿朽木,修罗绝刀阵不能稍加阻拦,便四散纷飞而去。 方歌城单手持剑,青衫在火光中燃烧起侠客之怒,倚剑绝技,天地同焚! 在江州不曾燃烧的绝世剑法,在这一刻,在冷秋西风,修罗绝刀阵中,倒卷而出,徐武身周正忙着添加柴火的弟子,纷纷惨叫,倒在地上,人人喉间一道血线,一剑二十杀,武堂jing英弟子,一剑尽丧。 方歌城拖着长剑,一步步走向徐武,“多谢徐堂主救得方歌城出阵。” 第三十三章 弯刀清鸣通弈剑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秋风吹起二人衣衫,在月光下烈烈有淡淡辉光。 徐武白眉间闪过一丝疑惑,皱着眉头看向方歌城,半晌,终于问道,“为何?” 方歌城轻弹照雪剑黑黝的剑身,方才开口说道,“这把剑叫做照雪剑,是江雪庄第一把名剑。” 徐武负手而立,淡淡说道,“听说过,我也听说照雪庄欺世盗名,不过以凡铁欺人。因此阁下取剑而去,江湖中人大半怀疑。” 方歌城一笑,只是双指慢慢拂拭照雪剑剑身,“所以,柴火高温下的修罗绝刀阵,尽管坚固无匹,依然不能挡照雪剑一剑。” 话已至此,便可不说。便是世上千人万人怀疑照雪名器,只需要一剑凌锐破阵而出,这就够了。何须效世上俗人,争个面红耳赤。 徐武也懂了,眉头舒展,“如此,请了。” 方歌城长剑一转,缓缓向徐武走来。两眼明亮,眼中有神光闪动。 徐武弯刀缓缓出鞘,直指方歌城,二人气机牵引,一触即发。 方歌城突然停步,正在徐武一丈三尺之外。 徐武脸sè一白,一丈三尺内,正是自己弯刀出鞘的最佳范围,然而方歌城刚刚在一丈三尺外,此时若是出刀,方歌城不在最佳范围。若是不出,势必随时保证气势雄浑,长此下去,必难坚持。只此一步,普通武林高手,便已败退。 但是徐武是弯刀徐家,武堂堂主。徐武吸气,吐气,面红如火,白发飞扬中,身子凌空跳起,弯刀雄浑,斩击方歌城。 你在我一丈三尺外,我自凌云斩击,一刀笼刀气。 方歌城眉宇间今夜第一次闪过敬佩,长剑一摆,剑气挥洒而出,震荡在徐武弯刀之上,叮当有声,徐武为剑气一阻,方歌城碎空法暗运,已经飘落徐武两丈之外,身子后仰,全仗照雪剑杵地支撑。 徐武一笑,“你退了。” 方歌城垂剑不语。 ”你今ri协侠客一怒而来,第一次退了。有了第一次,侠客之怒便将熄灭,也就有第二次。“徐武抬头,白发飞扬在空中,”方歌城,你输了。“说完弯刀横眉,,逼了过来。 方歌城轻轻一笑,抬头说道,”徐武,你活了大半辈子,难道不知道收拳只是为了打得更有力的道理?今ri不破徐家,我方歌城怎能退出?“ 徐武心头一跳,方歌城右手一震,照雪剑略微弯曲,凭着弹力将方歌城弹了出去。方歌城左手捏拳,右手倒拖长剑,一头向徐武冲了过去。 ”咚“的一声响,方歌城左拳重重击在徐武刀身,徐武只觉得方歌城内力身后,浑然不似二十余岁青年,借照雪剑一弯之力,竟然与自己拼了个平手。 正要呼吸,方歌城长剑已至,一剑重重击在徐武刀刃,徐武刀刃一颤,强忍喉头鲜血,”啊“的一声大喝,勉强抵住方歌城长剑。方歌城见徐武居然接过自己一拳一剑,心头一阵佩服,却是身子顺势撞来,在徐武变招以前再次重重撞在了徐武刀身之上。 徐武终于不能坚持,身子倒飞而出,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白须白发。 方歌城正要趁势追击,徐武”呸“的一口浓痰突出,带起一团鲜血,竟然一声大喝,也不调戏,再次凌空一刀斩来。 此老决烈如此! 方歌城匆忙之间,长剑一转,剑灿梨花使出,在空中点出十五朵剑花,十五剑气,剑气萧萧,尽皆击在徐武刀身。 徐武刀声受剑气所激,一声清鸣,迸发出裂空刀气,转瞬已至方歌城面前。 方歌城不慌不忙,剑尖微垂,混若天成的一式变招,徐武使刀的手腕却放佛自行送往方歌城剑尖,脸sè大变之间,终于一个鹞子翻身,落在一旁。 徐武脸sè惊慌,“无境?这不可能。” 方歌城双目微垂,似乎有无限感伤,“阁下多虑,这不是无境。” 原来方歌城自幼习得剑邪六法,其中破血咒乃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禁招,剑意法凝练出了一丝正道剑意,帮助方歌城击杀徐道龙。而方歌城用的最熟的,乃是驭剑法之以气驭剑,御剑法之使剑手法,碎空法之闪躲腾挪,然而弈剑法习练多年,却无所成。 所谓无境,乃是取自“天下万招,不过无招”之意的招式境界,这弈剑法却是以弈棋之道使剑,无限逼近无境,然而终非无境。 方歌城不通弈棋,是以弈剑法多年并无所成,然而到底妙境绝颠,于电光火石间窥得一丝弈剑法真意,使出来果然让徐武措手不及。所谓大道千万,一法通,万法通,便是此理了。只不过方歌城反了过来,以剑法境界反推弈棋,方才悟通弈剑法,只是此时响起柳凌霄,免不得心中黯然。 徐武见方歌城怔怔发呆,连忙暗中运功,平复体内真气。把心一横,又是一刀斩出。 方歌城见徐武一刀斩来,慌忙长剑一抬,却正对徐武破绽,徐武迫不得已连忙变招,心中惊疑不定。方歌城一剑回击,长剑却凝立在半空,不知该当如何, 方歌城心中终于明悟,弈剑法如弈棋,只能见招拆招,甚或通过jing密计算将对手全盘应对算入,然而终究不是无境,万招不如无招,出手就是自然天成。是以防守强横,却局限在见招拆招,进攻就见吃力了。 徐武也是终于看出方歌城并非无境,于是转攻为首,围着方歌城绕圈,长刀不是斩击,却是三分实七分虚,方歌城再难逮住徐武破绽。 方歌城弈剑法久而无功,终于不再拘泥,长剑一展,剑灿梨花带起月光下漫天剑光,萧萧而至。 徐武xing情刚烈,久守少攻,早已经是心里憋屈,见方歌城变招,心中大喜,弯刀横斜,萧萧剑气不时激荡在弯刀之上,弯刀偏偏斜斜,仍然杀出了一条刀光,从剑灿梨剑幕中斜斩方歌城。 方歌城咧嘴一笑,长剑一转,弈剑法一动,剑尖正对着徐武手腕。 徐武脸sè一边,慌忙变招,推开三步。 方歌城心念转动,索xing弈剑法纯粹防守,倚剑派剑法纷沓发动,徐武开始还防七攻三,到得后来,守上二三十招,也难以攻出一招,即便攻出,也被弈剑法极其憋闷的逼得防守自保。 徐武出道五十年,从未如今ri这般憋屈,心头一股怒火郁积,刀法越使越急。 徐武怒火心头燃烧,然而方歌城只是双眼燃烧着九天炽热侠义火,心头一片清宁,倚剑剑法主攻,弈剑法主守,转瞬之间,二人已过两百招。 徐武心里焦急,暗自揣度,”此子功力惊人,剑法已至妙境绝颠,甚至,还强于普通妙境绝颠,看来,只有用压箱底的那套刀法了。“脸上犹豫慢慢散去,终于下定了决心。 徐武突然一声长笑,弯刀一磕,跳出战团,一个转瞬,弯刀已经破空而至。 徐武苍老的声音在徐家五重院口冷冷传来,“方歌城,我徐武弯刀三天击之下,从无活口,你今ri得见,幸甚。” 这弯刀三天击乃是弯刀徐家绝学,号称弯刀徐家最强三招,然而即便功力如太上长老徐云,也不能圆润使出,这也是徐武小看弯刀徐家家主徐泼墨以下众人的原因。 徐武口中呼喝,“弯刀三天击,一重天,琳琅天!”刀光破碎成三千丝,然后倾泻而来,琳琅满目,眼花缭乱之中杀机隐隐。 徐武一刀化三千,便如一子落三千,方歌城弈剑法为之一滞,顿时不知该当如何,无奈之下碎空法带的身子随着刀光飞起,共舞刀光之中。 忽然漫天刀光一凝,一道如雪刀光从后方逆斩方歌城,方歌城却放佛早已知晓,长剑略略一横,剑尖正对徐武虎口,徐武慌忙变招,苍老的身子横飞三丈,方才稳住脚步。 徐武脸sè凝重,“你如何知道?” 方歌城一弹照雪剑,照雪剑波光一鸿,“刀化三千,让我无法知道你的进攻方向,倒是不错,可是,阁下在那一刹那起了无边杀意。” 徐武一哼,弯刀直指方歌城,“那么,弯刀三天击,二重天,吉祥天。” 漫天刀气突然散去,竟然变成祥和佛光,佛光中,徐武弯刀轻舞,不见一丝杀气,伴随漫天佛光,一丝丝斩下。 徐武指尖轻捻弯刀,嘴角含笑,放佛捻的不是刀,而是花,漫天吉祥的花。就那么轻轻柔柔,覆盖住方歌城。 就在漫天佛光要笼罩住方歌城的一瞬,一道剑光冲天而起,剑光直shè徐武指尖拈花处,徐武脸sè大变,连退之剑,右手虎口一丝鲜血顺着弯刀缓缓流出。 徐武脸sèyin沉,不待开口,只听方歌城轻轻一叹,“你弯刀徐家恶贯满盈,如何能将这无杀无血的吉祥天练至绝顶。“抬头看着徐武,一字一顿,”你,还,不,到,家!” 徐武大怒,心口怒火不能抑制,苍白头发乱纷纷的飞扬而起,怒火放佛传递到手中弯刀,弯刀在月光下不再散发冷冽清辉,却是转而通红,有如火焰在刀柄燃烧,威势惊人! 第三十四章 六重院落步步惊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徐武飘舞的白发向后扬起,如火的弯刀,心头中烧的怒火,都要随着这一刀燃烧,“弯刀三天击,第三重天,焰轮光天!” 弯刀如火,带起白光炽热,对这方歌城呼啸而去,一刀燃烧万千枯木,不需变招,没有花巧,就这么一刀斩去。 刀光火光,肆虐而出,已经烧到方歌城身前。 方歌城脚步玄妙一动,长剑散发如莹白光芒,青衫飘摇,直面漫天火光! 因为剑尖有雷芒闪动,这一招,叫神雷!逍遥奔雷剑法中最沉郁的一招,神雷! 神雷正宵,一剑倾倒,向徐武弯刀飞去。 只听轰然一声响,徐武刀光火光消散,弯刀横飞而出,就在照雪剑要击中徐武的一刹那,徐武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照雪剑上,功力竟然陡然提升,苍老的身形往前一跃,堪堪避过神雷。 方歌城“咦”了一声,背负长剑,傲然而立,杀意凌云而起,让徐武颇为难受。 徐武捡起弯刀,脸sè一红一白,突然一声大喝,弯刀再次斩向方歌城,方歌城长剑正要击出,突然徐武右手一甩,弯刀凌空飞向方歌城,身形向后急速退往六重院。 徐武纵横江湖五十年,终于第一次退却了。 武堂堂主徐武,终于放弃了他一贯一往无前的气势,胆气已丧,向后退去。 方歌城轻巧避开弯刀,口中喃喃,“我退,是为了杀人,你退,就是死啊。” 徐武右手终于摸到了六重院落砖石,即将越墙而过,只听得身后风起,不禁回首望了一眼。 一眼望去,一道剑光带起满第落叶,有如狂龙,已在自己身后一尺。剑光明若波鸿,灿若月华,徐武只觉得背后一痛,口中鲜血狂喷,然后一切就这么归为沉寂。 方歌城站在六重院门前,身旁是徐武破袋一样瘫在地上的尸身,缓缓将照雪剑收回剑鞘。 弯刀徐家,武堂堂主徐武战死! 方歌城看也不看徐武,就这么推开了徐家六重院。衣衫一卷,稳稳踏步而入。 六重院中颇为宽敞,旁边几个小院,依旧暮霭沉沉,放佛浑然不知刚才发生的血战。方歌城心中奇怪,按理说徐武已经前来,徐家上下应该知道自己单剑创徐门,为何开始激战两百余招也无人,这会六重院落更是一切如常。 在这一片黑暗中,一名灰袍男子,手摇铁扇,在秋风中,月光下,一路行来。 方歌城勉强压抑住心头怒火,双手握拳,青筋在衣衫下隐隐可见,“计无施?” 计无施灰袍一振,在惨白月光下咧嘴一笑,脚步不停,转入了旁边一座小院。 方歌城云山逍遥一起,紧随计无施疾步而去,口中聚音成线,“计无施,站住!” 方方奔到小院门口,脚底一脚踏空,方歌城心中一惊,又是陷阱! 方才一时失察坠入修罗绝刀阵,此时方歌城不敢大意,碎空法一提,身子在空中不可思议的借力,勉强再起。 突然计无施回身,一笑之间,铁扇中四根铁针飞来,在黑夜中散发出莹蓝光芒,不再似数ri前醉月楼前四根铁针,显然已染剧毒。 方歌城一个铁板桥,仗着年轻力壮,身子在空中再折,直接躺倒,险险避过四根毒针,计无施面上不见惊慌,却是在小院门内一声嗤笑 嗤笑清晰传来,方歌城心念直转,下意识的向一旁滚开,果然后背一凉,刚才躺身之地,飞出几根银针,sè泽蓝绿,显然毒xing甚烈。这才是最后的杀招!只是不知计无施为何嗤笑,让方歌城提起jing觉。 计无施站在小院之中,轻轻一笑,”方少侠果然好身手。“ 方歌城背后有冷汗滴下,却是面sè如常,缓缓走进小院,照雪剑在手,直指计无施。 方歌城静静看着计无施,说道,”计无施,为兄弟帮上下赔罪吧。“ 计无施似乎听见天底下最好的笑话,”赔罪?哈哈哈哈,我计无施隐姓埋名十年,卧底五年,赔上我弯刀徐家数员大将,方才扫灭兄弟帮,一楚弯刀徐家阻滞。如今弯刀徐家堂主,只剩刑堂徐点佩一人,只要今ri计某将你格毙,我计无施就将是弯刀徐家,家主以下第一人!你叫我赔罪?哈哈哈哈。“ 说到这里一顿,笑吟吟的抬头,”我倒要多谢方少侠你啊,如非你多管闲事,我如何鼓动徐云与你当街对决,战败身死,又如何说动徐武那莽夫孤身去被你击杀,哈哈哈,那老家伙xing情高傲狂暴,果然选择了火烧之计,哼,我计无施在醉月楼亲眼所见,被火烧软的修罗绝刀阵如何阻挡照雪剑锋锐?“ 方歌城眼中愤怒燃烧,说道,”所以,你不仅背叛了兄弟帮上下,也背叛了徐武徐云?“ 计无施”呸“了一声,”徐武?哼,弯刀徐家,何时信任过外人,我立下如此大功,依然要排在徐武徐点佩之后,我呸。不就是姓徐么。” 方歌城缓缓说道,“那么,剩下一个问题,凭你又能如何拿我人头邀功?” 计无施放声长笑,指了指脑袋,“方少侠,世上最厉害的,不是武功,而是头脑。老大,徐云,徐武哪个武功不比我高?不也一一被我扫除,你且放眼看下四周。” 只听一阵嘎然机括响动,小院四周升起数十台弩车,弩车搭箭,箭头一片血红,从四面八方指向方歌城。 计无施说道,“方少侠,这里有四十九太弩车,环列你四周,此时我脚下一踏,这四十九台弩车即将发出弩箭,弩箭之上皆涂抹赤龙散,中者封喉。这四十九台弩车之力,哼,等会弩箭发出,将被折shè弩箭毁去大半。唯有计某脚下三尺,弩箭不沾。” 方歌城长剑杵地,淡淡的说道,“喔那计先生何不将方某格毙当场?“ 计无施一声嗤笑,”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就是身中赤龙弩箭,当场身死。“ 方歌城沉吟,有一,那么二呢?” “二么,就是与计某联手,杀死徐家父子,我助你复仇,你助我夺得弯刀徐家!” 方歌城瞳孔收缩,“先叛兄弟帮,再背弯刀徐家,计无施,你真是个无耻小人。” 计无施铁扇摇了摇,“计某只忠于权势,其他与我何干?倒是方少侠,若你不与计某联手,怕是要当场身死了,你说,该当如何?” 方歌城望了望月光,看也不看计无施,月光清辉洒在照雪剑上,映起莹白醉玉之sè,“对不起,计无施,你恶贯满盈,方歌城必杀你以告慰兄弟帮众人英灵!” 计无施铁扇一顿,“方歌城,你可想清楚了?无我帮助,凭你,如何覆灭弯刀徐家?” 方歌城昂然而立,气宇轩昂,“不用多说。” 计无施眼中闪过失望神sè,却迅速被狠厉盖住,也不言语,就重重一脚踩住脚下机关。 对死人是不需要多讲废话的,在计无施看来,方歌城已经是个死人,自然不需再浪费唇舌。 四周弩箭飞出,赤红箭头,黑铁箭影,密密麻麻shè向方歌城,漫天只见红黑箭影! 方歌城呢?是否已经万箭穿心而死? 方歌城已经躺倒在地上,胸口起伏不定。 却是在千钧一发之时,方歌城用照雪长剑一击地面,小院地面被计无施挖坑埋机关暗器,早已弄得脆弱不看,被照雪剑轻松破开一个小坑,方歌城就躺在坑里,旁边是堆积如山的弩箭。 计无施脸sè铁青,转身就往小院之外逃去。 方歌城正要追击,突然计无施身子从院外倒飞而入,口中染血,胸膛插着一柄弯刀。 计无施倒在身上,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心口已被洞穿,右手直指门外,口中嘶哑说道,“你?你?徐点佩?” 一人高冠儒袍,身形挺拔,面容有威严清正之sè,带领大批弟子走入小院,开口说道,“奉家主之命,隐堂堂主计无施叛乱,按刑堂律,当死!” 说罢脸sè稍缓,“计无施,家主已知你前后诡计,心痛诸位堂主长老之死,特令徐点佩前来击杀,你就去吧。” 计无施右手突然颤抖起来,两眼闪过不甘心的光芒,终于心头刀伤崩裂,一大口鲜血喷出,右手无力垂下。 方歌城一挥袍袖,自坑内爬起,就见徐点佩缓缓向门外跪倒,口中说道,“刑堂徐点佩已击杀叛徒计无施,恭迎家主,少主。” 第三十五章 一剑光寒秣陵城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方歌城掸了掸青衣,向门口看去,徐泼墨锦袍紫衣,在月光下显得肃穆庄严,缓缓踏月而来,身后徐苗云紧紧跟随,手中弯刀出鞘。 徐泼墨步入小院,对徐点佩点了点头,望向计无施尸身,一时有些发呆。 徐苗云却是重重一脚踩在计无施尸首上,口中喝到,“我呸,就凭你这家伙也想谋夺我徐家家业?你也配?” 计无施灰衣添了几道鞋印,尸首在月光下无声翻了两圈。 徐苗云抬头,看向方歌城,嘴角闪过残忍笑意,“方歌城,如今我徐家弟子云集于此,你可终于落入我手中。” 方歌城昂然而立,渐渐升起一股凌云气势。 徐点佩却是一躬身,向徐泼墨请示,“此人击杀我徐家弟子三分有一,我徐家建立一来不曾有之,武堂堂主徐武,更是牺牲于前,请问庄主如何处置?” 徐泼墨终于抬头,凝视着方歌城,“方歌城,你本已下令手下着手准备与倚剑派生意,更是yu封上纹银三千两,阁下这是何意?” 方歌城轻轻一笑,淡淡说道,“为了人间清平气。” 徐泼墨面sè一变,闪过愤怒颜sè,紫袍一摆,“那就死。徐堂主,方歌城冒犯我徐家天威,罪不可赦,立斩之。“ 徐苗云嘴角笑意闪过,心中畅快,要知徐苗云本来自矜天下青年俊彦排第一,不想却在醉月楼前,众目睽睽之下被方歌城擒拿,此时见大敌将死,真是说不出的畅快。 方歌城昂然而立,照雪剑散发出冲天剑气,直对徐家百余弟子。 徐点佩眉头一皱,右手一挥,”徐家弟子,斩杀方歌城!“ 只听一声整齐跨一的应和,百名徐家弟子从四面八方斩击方歌城。 刀光破空,已在耳边! 方歌城望了望天上明月,突然一叹,”真是可惜,你徐家,难道终究注定毁灭在计无施手上?真是可笑。“ 徐泼墨目光一凝,突然脸sè大变,一声大吼,”所有人,退出小院!说罢一拉徐苗云,也顾不得寻找门径,竟然直接从院墙撞了出去,崩塌一个人形缺口。 方歌城放声长笑,长剑光寒闪,已经划破长空! 长剑并没有击向刀光,而是击向地上堆积如山的弩箭,涂满绝毒赤龙散的弩箭。剑光挥洒,却突然断绝,长剑一抹,一挑,已经挑起数十支弩箭。 方歌城吐气开声,手臂一抖,青衫袍袖卷动间,那数十支弩箭当头向扑来的徐家弟子shè去。 徐家弟子本来结成园阵,簇拥而来,乍然数十支弩箭当头shè来,前面的人慌忙向后跑去,后面的人不知所措,顿时乱作一团,已经有十数人中箭,只见中箭之人不过须臾,便口吐黑血,抽搐倒下,这赤龙散毒xing,竟然烈xing如斯! 方歌城长剑再卷,将满地数百支弩箭卷上半空,内力灌注青衣,大喝之下,徐家弟子只看见漫天赤红弩箭,如毒龙出渊,密密麻麻扬洒长天,纷飞而至。 方歌城青衣不住闪动,弩箭连珠百发,凌空而至。徐家弟子摔作一团,看着满天赤影,眼中绝望凄厉,弯刀胡乱劈砍,竟然有熟人被自己人砍杀而死。 终于,箭消了,风停了。 满庭之中,徐点佩弯刀带血,勉强杵在地上,双眼通红,不复威严之态。 适才几名刑堂弟子舍身抱住徐点佩,方才保住徐点佩xing命,只是环顾四周,满堂徐家子弟,尽被弩箭贯穿。徐家弟子,jing英一夜尽丧! 徐点佩一声怒吼,血红的眼角流过一丝鲜血,竟然是怒火中烧,崩裂了眼角。一片血肉模糊中,徐点佩弯刀划破长空,凌空而起,便如苍鹰搏兔,一刀向方歌城斩去。 徐泼墨也是双眼一片血红,见徐点佩身子如电一样斩向方歌城,却是心头一惊,大声呼喝道,“不可!”紫衣一摆,已经凌空而起,yu要救援徐点佩。 方歌城见徐点佩凌空而来,身子猛然向前冲去,白虹贯山川全力出手,凌绝锐利,自下而上,凌空横击徐点佩。 徐点佩被徐泼墨一声大吼,心头回复清明,“心中暗想,这方歌城功力不凡,硬拼实属不智,不如稍避锋芒,有家主在此,定可斩杀此寮。”心念转动间,已经有了退缩之念,半空中回刀护身,就要往后避去。 方歌城混若不觉,仍然一剑向徐点佩冲去。 徐点佩已经回刀,若是方歌城长剑继续刺去,自己左右却将被徐点佩齐肩斩断。 方歌城不管不顾,白虹贯山川带起满天风声,一剑横绝。竟然是要用一条左臂换徐点佩一命。 方歌城不要手臂,可是徐点佩要命。徐点佩怎么也想不通,此次秣陵城中龙争虎斗,实在与方歌城没有半点利益牵连,甚至家主已经决定将蜀锦生意,送与倚剑派,方歌城如何还有理由与徐家为敌,甚至,是单人孤剑,肝胆入徐家。 难道是为了侠义么?世界上真的有侠义?亦或,像方歌城所说,真有人间清平气? 不为任何利益,为了他人冤屈,一怒拔剑起,肝胆一剑轻? 徐点佩担任弯刀徐家刑堂堂主数十年,刑堂所处理事务,叛门者也曾有过十多人,为名者有之,为利者有之,甚至有隐姓埋名为了复仇的,可是从来没见过仅仅为了他人,便与弯刀徐家这样的庞然大物对抗的人。 徐点佩早就认为,侠义已死,或者,侠义从来不曾存在过,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谈什么侠义? 可是今天,徐点佩终于信了,终于看见了,侠义之风。 不仅看见了,还看见为了他人如此拼命的人! 方歌城已经拼命,徐点佩呢? 徐点佩不敢,他现在早将复仇之事抛在九霄云外,只想退在徐泼墨身后! 于是徐点佩只有变招,弯刀退开,护住周身,脚尖一点地面,就往后飘去。 方歌城长剑终于撞上了刀尖。徐点佩只觉得方歌城长剑一错,竟然架住了自己刀尖,然后背向自己,背后要穴大开,竟然用后背将自己托上了长空! 徐泼墨人在半空,放眼望去,竟然看见徐点佩在上,方歌城背向徐点佩在下,带着徐点佩再次凌空而起,直直跃起三丈高。 徐点佩只觉得弯刀一阵,方歌城背部托住自己的同时,长剑一抖,已将弯刀磕飞,弯刀横飞,徐泼墨身形扑来,徐点佩不明所以,方歌城这是为何? 徐点佩索xing把心一横,运劲左掌,重重一掌击在方歌城后心。只见方歌城一口鲜血在嘴角闪过,却勉力坚持强自忍住,依然带着徐点佩凌空飞起。 徐点佩怒极,左掌再次重重拍在方歌城后心,方歌城鲜血终于不能坚忍,“哇”的一声,在半空中喷起一道血线。 徐点佩大喜,再次运劲左掌,重重拍下! 以方歌城强弩之末,势必不能阻挡,难道今ri自己将掌毙这徐家大敌? 徐点佩心头已经被惊喜满溢,再也管不了那么多,左掌已经触到青衫飘摇。 却忽然听见徐泼墨一声大吼,“小心!“ 徐点佩不明所以,忽然觉得左掌一凉,眼前竟然闪起一道波光长鸿。 好一道波光长鸿啊,快如惊鸿,明如秋水! 然后就是喉头一凉,终于,左掌有了火辣辣的感觉,那是,痛? 左掌为何会痛?徐点佩想要低头看看,却朦胧不能睁开眼,然后就此瘫倒下去。 徐苗云抬头望向小院内,只见方歌城缓缓着地,静静注视着徐泼墨,目光中却有一丝痛苦。肩胛竟然插着一个剑柄,直没入肩。 那是照雪剑剑柄,照雪剑剑柄为何会在方歌城肩胛? 突然徐苗云”啊“的一声惊呼,终于看清。 长剑穿透方歌城肩胛,也穿透了徐点佩左掌,更穿透了徐点佩喉头。 方歌城运劲一弹,面sè微微一变,照雪剑已经自肩胛弹出,带起如注血线,血线起,徐点佩失了支撑,却是”砰“的一声,软软倒地。方歌城点穴止血,眉头微皱,显然疼痛难忍,却是一声不吭,紧紧盯着徐泼墨。 徐苗云见此,”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冷气,终于心头闪过一丝寒颤。 徐泼墨看着方歌城,又看了一眼徐点佩,终于缓缓说道,声音嘶哑,”方歌城,你好,你狠!“ 方歌城只是轻轻说道,”看看北门城墙,你说什么狠?不过是罪有应得罢了。“ 徐泼墨身子一晃,心头燃烧起无限愤怒,此时弯刀徐家三堂一隐一太上尽皆身亡,jing英弟子全数战死六重院,弯刀徐家别说称霸秣陵,怕是连以前的势力都不能保存了? 凭什么?凭自己一刀?失去了全部jing英弟子,就是弟子技压秣陵,又能如何保持势力?怕是弯刀徐家,应该考虑如何不从四大世家除名了。 一夜之间,翻手繁华共醉,覆手孑然一身孤独影,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年轻人,倚剑派方歌城! 方歌城也是身子一晃,却是咳出一大摊鲜血,显然内伤沉重,不能压抑。 徐泼墨终于第一次拔出了弯刀,刀名墨白,寒光凛冽,刀光直指方歌城! 第三十六章 半步无境墨白刀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墨白刀光明冽,在月光下锋寒闪现,徐泼墨一字一句,似乎要将心头痛楚悲凉,尽数倒出,“方歌城,或许,老夫在很早以前就该对你说这句话,便因老夫觉得不必,所以造成我弯刀徐家伤亡惨重。”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两眼神光闪现,紫袍无风而动,气势凌云而起,“方歌城,你可敢与我公平一战?” 方歌城看了看徐泼墨,又看了看一天明月,缓缓说道,“徐掌门,你觉得很痛心?那么兄弟帮上下,北城城头满墙鲜血,谁又为他们痛心?”说罢两眼直视徐泼墨,徐泼墨只觉得放佛看到了光明烈焰,在方歌城眼中燃烧。 “你弯刀徐家,罪有应得!方歌城在此,与阁下一战!” 徐泼墨重重一哼,弯刀墨白闪起两道玄光,灰尘弥漫之中,小院院墙,破碎成裂土碎砖。 刀光斩碎满墙砖石,丝毫不停息,竟尔碎成万千片羽,向方歌城笼罩而来。 弯刀三天击第一重天,琳琅天! 徐武也曾使过琳琅天,却因为杀气泄露,被方歌城所破,徐泼墨呢? 徐泼墨的琳琅天刀法,依然不能隐藏杀气。然而弈剑法破不了,因为,漫天刀光,全部是无上杀气。 杀气满天而来!避无可避! 方歌城长剑挥洒,在身前一丈,布下密密麻麻的剑花,那是纯洁的梨花。所谓剑灿梨花,天下有雪。是倚剑派剑法中最迅疾的一招,须臾三千剑,点缀身前,然而须臾三千不过转瞬,所以剑剑清明,不带丝毫杀气。 须臾三千瞬间就覆盖住了琳琅天。 一方是纯洁如雪的须臾三千剑,一方是杀气弥漫的琳琅天,终于相交。 空中转瞬就闪过了万千道火光,照雪剑与墨白刀相击数百,火花四处飞溅,银花万点。 终于,徐泼墨身子一晃,退开方歌城一丈之外,照雪长剑微微低鸣,青衫不动如山。 世上难的不是弥漫天下的杀气,而是片叶不染的纯白,全然不争,杀气也只能空泻。 徐泼墨一声冷哼,脸sè却是丝毫不变,刀法再指方歌城。“弯刀三天击,那吉祥天一意寻求平和,徐某想来不屑。那么,接我这招焰轮光天,提醒你,可不是徐武那可笑的光焰而已。” 方歌城长剑只是一摆,有清明月光在剑上吹拂而过。 徐泼墨弯刀上却是燃起耀眼火光,火光不似徐武刀光火红,却是迅速转成明耀白光,白光炽炎,望之生畏,才是真正焰轮光天!徐泼墨称徐武所使焰轮光天不过是可笑火焰,也的确没有说错。 徐泼墨拖着弯刀,慢慢的,一步一步,向方歌城走去,紫sè袍服,烈烈有风。气势惊人,在深夜里,却是散发出如白昼一般的光芒,那似乎,是ri光? 不是ri光,却是如ri光一样炽烈明亮的焰轮光天。徐泼墨一步步走来,不断有尘泥逆空而起,翻飞空中,在墨白刀招摇下,浑如无尘。 方歌城神sè凝重,只是身影萧索。徐泼墨气势越是雄壮惊天,方歌城越是萧索无风,虽然萧索,只是双眼越发明亮,身影越发挺拔,挺拔如山。 满庭萧索意,落木萧萧飞,正是倚剑派的落木萧萧剑法。 徐泼墨终于走进方歌城身前一丈,长刀带起满天明白烈焰,有如流行坠地,带起漫天风声,一刀而去。 方歌城终于出剑,长剑缓慢,一点萧索,一点懒散,片尘不染,递出半尺。弯刀已近! 焰轮光天带起一天ri光,呼啸而至,方歌城甚至能感受到烈烈炎热,在这萧索秋风中分外突兀,方歌城依然认真的将长剑缓缓递出,似乎丝毫不为外界所动。 终于,墨白刀距离照雪剑不过盈尺。盈尺之后,就见生死? 就在此时,照雪剑突然亮了起来,不是波光如鸿的明亮,而是闪过清清的光芒。那是? 那竟然是反照自焰轮光天的光芒,只是光芒清润,不过淡淡清辉。 然后就是这淡淡清辉,一剑如月,在徐苗云眼前,穿过了徐泼墨身前ri光。 那只是一丝清辉!一剑如月已破ri。 徐苗云心头一紧,难道徐泼墨这就要败? 徐泼墨脸sè终于变了,变得更加波澜不惊,古井无波。 漫天ri光突然消失无踪,徐泼墨刀锋回收,一撩那月光清辉,弯刀翻滚间,刀背已经砸在方歌城前胸,方歌城喷了口鲜血,身子斜飞而出。在空中身影如螺旋一般转起,勉强站稳,一口浊气吐出,“半步无境?你是半步无境?” 徐泼墨黑发飞舞,袍袖缓动,慢慢开口说道,“不错,死在这里,你也可以瞑目了。” 所谓无境者,无招胜有招。半步无境,虽然有个半字,但是出招混若天成,已经可以轻易破解妙境巅峰苦思冥想的绝妙高招,因为,境界已不同。 徐泼墨半步无境出手,徐苗云嘴角就闪过笑意,浑身松弛下来,知道大局已定,余下,最多不过猫捉老鼠罢了。 徐泼墨不再使用弯刀三天击,弯刀轻卷,就向方歌城斩去。果然半步无境,举手投足已经浑然天成。 方歌城长剑挥洒,连使三招剑灿梨花剑法剑招,封锁住徐泼墨四方来路,徐泼墨只是折了三次,已经破围而入,半步无境,破剑简单如斯。 眼看弯刀就要劈中方歌城,方歌城突然福至心灵,弈剑法一动,长剑竖在心口,刚好对准徐泼墨刀尖,只听“啪”的一声,方歌城退了半步,却是免去刀刃加身之祸。 徐泼墨“咦”了一声,似有不解,手上却是不停,刀光包围方歌城周身。 方歌城仗着倚剑派剑法jing妙,每每勉强让徐泼墨露出心意,然后总是在危急时刻,用弈剑法堪堪挡住徐泼墨弯刀,徐泼墨心下暗惊,脸上更是毫无表情,只是一刀快做一刀。 方歌城人在刀光中,难以呼吸,烦闷无比,也只能是勉强支撑,便是徐苗云也看出来方歌城不断吐血后退,怕是坚持不了多久。只是心中奇怪,听闻半步无境可以轻易击败多名妙境巅峰高手,这方歌城怎么坚持的如此之久。 方歌城渐渐被逼向墙角,脸sè一点chá红,正是胸闷所致。 突然方歌城心下一横,照雪剑骤然亮起,剑尖一点雷芒涌动,已经使出奔雷。 一剑奔雷过,竟然突破了徐泼墨刀幕,徐泼墨皱了皱眉头,侧身闪过。 方歌城长剑杵地,大口喘息,俄而却是长笑声起,“徐泼墨啊,你终究不是真正的无境。” 徐泼墨脸sè如常,“那又如何?” “那就是说,你的无招,终究不能破尽天下招式。” 徐泼墨听了,却是一笑,”如那奔雷一剑,以你残存体力,能使几次?“ 方歌城长剑举起,周身真气散发,卷动得月光也流动起来。“这一招你应该听说过,方某刚好还有一剑之力。” 徐泼墨脸sè终于变了,“一剑横绝苍青颠?” 此时徐泼墨身在小院院角,方歌城身在曾在院门的地方,徐苗云在方歌城身后十丈,听得一剑横绝苍青颠之名,似乎想起那ri醉月楼前威势,脸sè变得难看狰狞,浑身一紧。 照雪剑无风自鸣,声音轻灵,有如龙吟,明亮如秋水的剑身,照起一地尘泥落木,然后似青龙出渊,咆哮着,嘶吼着,奔向徐泼墨。、 徐泼墨脸sè彻底变黑,半步无境境界,彻底破了,只有用弯刀功力,来挡住一剑横绝苍青颠,因为他的无招境界,破不了这一剑奔龙来。 弯刀再次凝聚起耀眼ri光,焰轮光天重重向龙头斩去。 刀剑将相交。 方歌城却突然觉得背部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竟然是醉月楼前,被计无施铁针贯穿的伤口,在经过一夜血战之后,在此时崩裂开来。 剑尖已经一歪! 徐泼墨焰轮光天斩,已经压住了照雪剑清辉。 徐苗云见徐泼墨胜局已经定,方歌城全身失守,脸上终于挂起开始那狰狞的笑意,然后拔刀,弯刀飞击方歌城后心,他要亲手击杀方歌城,一血方歌城带来屈辱。 弯刀破风,已经割裂方歌城青衫。 方歌城神采奕奕的双眼,在这最后时刻燃烧起了光焰,竟然就那么直直的转身,止步。世人岂有如此止步者?果然只听“砰”的一声,一剑横绝苍青颠巨大的冲力不过转瞬就将方歌城双腿冲得骨折。 方歌城混若不觉,就像双腿不长在自己身上,驭剑法全力出手,带起自己身子,带起一剑横绝苍青颠剑气,带起孕育在心头的全部正道剑意,回身对这徐苗云挥洒而去。 只听徐泼墨一声大吼,“不!”墨白刀如火龙像方歌城追去。 但是一剑横绝苍青颠已经斩在了徐苗云弯刀之上,弯刀破碎成无数碎片,然后随着长剑余势,就那么穿过了徐苗云胸膛,将徐苗云一刀两断! 身后传来徐泼墨绝望的怒吼,“方歌城!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方歌城青衫被刀气击得碎裂开来,内伤似乎也随着刀气爆发,全身剧痛。刀光就在后心要将他击成万段,可是爆发的内伤已经消弭了他的意识,终于,无力抵抗。 “这就是最后一刻了,似乎没有太大遗憾了,“方歌城这样想着,意识越来越淡,只是,脑中竟然闪过了一袭白衣。 方歌城缓缓倒下,似乎看见远方,真的有一团白sè清影,横冲过来,”是人死回光?“方歌城这样想着,然后遁入了无边黑暗。 第三十七章 素手添羹共醉月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朦胧,挣扎,这片黑暗中好像有朦胧光明在前方? 那就拔剑吧,斩破迷雾,走向光明 光明,那是多么美好,追求光明,岂非人xing? 方歌城“啊“的一声,猛的惊起,终于破梦而出。然后全身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英挺秀气的脸上疼的变形。 窗外阳光明媚传来,方歌城似乎觉得有些刺眼,眼皮时开时闭。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一个清冽的女声,“你醒了。“ 方歌城转身望去,那人一袭白裳,眉目如画却又不带一丝柔媚,正是流觞楼苏流月。 方歌城方才醒悟自己身着内衣,在女子之前似乎颇为不雅,一时手忙脚乱,却又牵动伤口,忍不住轻轻喝了一声。面红耳赤中,尴尬的说道,“苏姑娘,我。。。。。。” 苏流月嘴角浅浅一笑,旋即神sè复归肃然,轻轻拉过被子,在方歌城身前整理好,开口说道,“既然醒了,正好就这么坐着把药喝了。有什么话,喝了药再说。“ 言语间,却似乎对喂方歌城吃药颇为畏惧,也不知方歌城昏迷之中受了哪些苦头。素手端过青花陶瓷小碗,舀起一勺黑sè汤药,递到方歌城唇边。汤药芳香,似乎有淡淡玉米清香。 方歌城手足无措,口中喃喃,“苏,苏姑娘盛情,这个方歌城感激不尽,然而,这个,方某可以自己来。。。。。 苏流月瞥了一眼方歌城,“你浑身经脉受损,骨头断了九根,皮外伤我也懒得数了,你以为你可以舒服的把药喝下去?“ 方歌城慌忙间提了提右手,一阵钻心疼痛袭来,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苏流月似乎视而不见,只是淡淡说道,“张嘴。“ 药入穿肠过,方歌城觉得苦涩,却又带着那么一丝丝回甜。口中说道,“这药闻来如此甜香,怎么如此苦涩?“ 苏流月眼也不抬,“这是你们蜀州川贝母,闻之芳香甜美,却颇为苦涩,对肺腑呼吸道有奇效,你经脉受损,肺腑有伤,用之调理。“ 方歌城探头,鼻子在苏流月素手青花碗上掠过,使劲嗅了嗅,“好香。“只是不知是川贝母汤药香抑或苏流月素手清香? 苏流月柳眉微微皱起,“喝药。“小勺舀起汤药送到方歌城唇边。 方歌城住嘴,颇为配合的吞下那苦涩又芳香的药水,嘴角一丝笑意荡漾开来。 苏流月嘴角也是泛起一丝微笑,看的方歌城如饮芳华琼浆,忽然像想起什么,笑容一敛,复归肃然。淡淡的清音传来,“你先睡吧,我晚点再来。“ 白裙一动,点起床头安神熏香,随着木门“吱呀“,缓缓去了。方歌城出了出神,一阵困倦袭来,睡了过去,只是这次,很是安心。 朦胧中,觉得脸上一阵清凉,轻轻吹过面颊,很是受用。 方歌城睁眼,果然看见苏流月清丽的身影,正在用罗帕沾清水,轻轻搽拭自己的面庞,看见方歌城醒来,苏流月淡淡的笑了笑,“你醒了。“ 说完轻轻走到床边,打开窗户。 窗外是满天星光,明月空悬。 苏流月回身拿过一个食盒,食盒两层,神sè犹豫不决,却是从来未有过的。 方歌城从未见过苏流月如此,只是不知这小小食盒,为何让苏流月首次犹疑? 苏流月轻轻咬了咬下唇,方才打开食盒第一层,拿出一碗豆羹,轻轻舀上一勺,吹了吹,方才期期艾艾递了过去,“方歌城,恩,吃点东西。额,这个,不过,如果难吃,我这还有一碗。“ 方歌城眉毛挑了挑,一口将豆羹喝了下去,本来挑起的眉毛拧成了一团麻花。 苏流月见了,慌忙说道,“不好喝么?我这还带了一碗,说着就要掀开食盒第二层。“ 方歌城舒了口气,“不用。这是苏姑娘所熬吧,没猜错下一碗说不定是清姑娘熬制?或者就是这的厨子。恩,这一碗,闻之甘美,sè泽醇和,味道,恩,味道五味杂陈,所谓sè香味嘛。。。。。。” 说道这里想了想,望着苏流月美目,轻轻说道,“总之,我喜欢这碗。” 苏流月一时无话,只是静静看着方歌城,秋风醉明月,此时共逍遥。 半晌,苏流月叹了口气,才说道,“方歌城,你为何这么傻?” 不等方歌城开口,又喃喃说道,“世人所求,无非名利福禄寿仇,为了自己利益一怒拔剑起,而非简单隐忍,便已经在江湖上称了个侠字。方歌城,你单剑闯徐家,仅仅是为了那萍水相逢的义气侠情么?你难道,就不怕死?“ 顿了一顿,又幽幽轻声说道,“还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侠行义士?“ 一双明眸秋水,静静的看着方歌城,放佛要望进他的心底。 方歌城眨也不眨,盯着眼前美目潋滟,两眼神光闪动,似乎回想起本门城楼那半ri沉沦。 方歌城缓缓说道,语调坚定,“苏姑娘,方某所求,就是那人间侠气,清平正道。方歌城人可以死,心头侠气不能死!“ 苏流月秋水一样明丽的双目也是闪过了异sè,看着方歌城许久,轻声说道,“原来,这大楚天下,还真的有你这样的人。“ 抬起双眼,望着窗外明月,似乎一时神游天外。 方歌城说道,“苏姑娘,今天明月,似乎很圆。“ 苏流月“恩“了一声,”今天已经是中秋了。“ 方歌城想了想,“中秋了啊?看来我昏迷了三天,这里可是醉月楼?“ “是。” 方歌城哈哈一笑,“醉月楼上裳明月,如此良宵岂能错过?”说完就要强自起身,浑身确实一阵酸痛,“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苏流月回过神来,“噗嗤”一笑,又开了颜sè。十指扶住方歌城肩膀,一股柔和的内力,将方歌城扶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向窗边。 一阵秋风吹来,方歌城刚要打个哆嗦,只觉得身子一暖,苏流月轻轻将一件青衣批在方歌城身上,脸上不见一丝神情变化,“你重伤未愈,小心着凉。“ 方歌城仰头看向空中明月,只觉得自己已经沉醉在身前身后,明月波光里。 “苏姑娘,多谢救命之恩。“ 苏流月淡淡摇了摇头,“于我,击杀徐泼墨,不过是举手之劳,方歌城你不必放在心上。“言语淡淡,没有丝毫豪气,只是轻轻说着一个事实。 方歌城想起剑圣旧宅内苏流月惊天的内力气势,苦笑一声,问道,“不知此事却是如何收场” 苏流月与方歌城并肩站立,一头乌黑的长发,被秋风吹动了刘海,说道,“兄弟帮上下,我流觞楼已经代为安葬,尸身也让城中家属进行认领。” 冷哼一声,“至于弯刀徐家,已经散了。江湖风传,被魔教所灭。” 方歌城一怔,“苏姑娘,给你们流觞楼惹上了大麻烦,我必将寻得机会,声明天下,必不会让流觞楼蒙此冤屈。” 苏流月冷冷一笑,“我流觞楼背上的无妄血仇,多不胜数,不少这一件,我流觞楼上下也不以此为念。何况,就算你说,天下人信么?独让倚剑派多个失心疯罢了。方歌城,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方歌城一时语塞,半晌才说道,“苏姑娘,多谢。” 苏流月不答,只是看着月华星满,清辉如玉, 楼下隐隐传来喧哗之声,中秋佳节,醉月楼歌舞升平,秣陵城中似乎已经将兄弟帮与弯刀徐家的覆灭忘却,繁华重起,正是三千醉舞时。 方歌城与苏流月并肩立在月光之下,衣袂随清风而动,飘然如谪仙。 一月之后,秣陵城外栖霞山,方歌城青衫纵酒,坐在宋玉文,宋萧,老大墓前。 墓碑干净,在一片枫叶中露出一点清白,方歌城轻轻抚摸着宋玉文墓碑,不断拂去尘灰,“玉文,我要走了,再见。“ 身后一丈处,苏流月白衣清裳,静静立在漫天红枫叶舞之中。 方歌城慢慢起身,说道,“秣陵第一明秀山,枫林染尽明镜水。是个不染尘埃的好地方,玉文,会喜欢的吧?苏姑娘,谢谢了。“ 苏流月轻轻问道,“方歌城,你准备去哪?“ 方歌城苦笑一声,“我也不知道,但是,总得四处走走,寻找我父母是否还有其他线索留下吧。“ 苏流月“嗯“了一声,说道,”你记不记得,那天醉月楼,有个镖头,说你很像一个人,一个姓方的人。“ 方歌城两眼一凝,略一沉思,双眼神光一闪,却又黯然下来,“可惜那ri被徐苗云打断,却不知道如何追查了。只是不知道苏姑娘为何得知。“ 苏流月说道,“醉月楼是我流觞楼产业,那小二,也是我流觞楼弟子。我已经查清,那名镖头,是西北安定城龙威镖局副总镖头,叫做李远国。上次押镖赴姑苏,想必已经返程了,你直接去安定城,或许正好可以碰见他。“ 方歌城神sè激动,躬身说道,“苏姑娘大恩,方歌城不知如何回报。“ 苏流月摇了摇头,也不回答,白sè清影已经渐渐向山下飘去。 方歌城吐气开声,声音随着内力震荡开来,“苏姑娘,你我可还有相见之时?“ 声音激荡满山,惹得游人山僧纷纷侧目。 苏流月清冽的声音,自远方传进方歌城耳中,“或许吧。“ ps:在这里推荐下朋友的科幻小说最强星盗,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去看看 第三十八章 西北古道斗酒忙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清云裳轻轻关上醉月楼顶层的轩窗,将秋风满园,离情悲秋意关在了窗外,回身点起了熏香,香味清雅,却有一股凛冽之气。 苏流月一身白衣,背对清云裳,盘膝而坐。 清云裳沏好一壶君山银针茶,倒掉第一滚水,又添上第二滚水,紧紧扣上盖碗,放在苏流月身前,方才开口说道,”小姐,其实这些ri子,很多事情,叫云裳或者其他下人来做就是了。“ 苏流月”喔?“了一声,就再无响动。 清云裳低头顺目,说道,”如照顾方公子,服侍汤药,这些事情,下人们做就是了,小姐何等样人。。。。。。“ 说到这里,苏流月终于开口,打断了清云裳,”云裳,你说,这个世界上真有侠气么?“ 清云裳想了想,摇头说道,”云裳不知,不过方公子英雄年少,单剑闯徐家,想来是有的。“ 苏流月轻轻叹了口气,闭上美目,”你说的对,我这些ri子,的确是做了太多不应该做的事,也罢,我也该回天巍山了。“ 清云裳连忙跪下行礼,”云裳恭送小姐。“ 苏流月”嗯”了一声,白裙微动,站了起来,打开木门,一步跨出。 突然停了停,沉思了一下,微不可闻的声音随着熏香缭绕传来,”回头让人查查方歌城身世经历。“ 清云裳抿了抿嘴唇,方才说道,”小姐,不是云裳多嘴,您这段时间和以往大不相同了。“ 苏流月”哼“了一声,”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必提醒我。“白衣一卷,震落了阁楼顶上尘灰,脚步加紧向外走去。 清云裳低声喃喃,”只是云裳觉得,第一次看见小姐浅笑,也不知道该不该劝谏。“ 苏流月走到拐角的清影一震,顿了一顿,继续走下楼去。 古道西风意,长刀醉高歌。方歌城坐在安定城外,古道之旁一个破烂的歇脚酒肆,一脸风尘仆仆。 一月以来,方歌城逆流白浪江而上,经襄崚,入关中,出关入西北,终于赶在小雪入冬,天降大雪之前,来到西北安定城外,到了西北,民风迥异江南蜀州,少青山秀水,多黄土豪士,不见酸儒论国事,只见壮汉配长刀。 小二点头哈腰走到方歌城面前,说道,”这位公子,不知您要来点什么?“ 方歌城不假思索,”一壶清茶即可。“ 那小二面露难sè,身后一群大汉却是轰然大笑,其中一名衣衫褴褛的大汉高声叫到,”这里有个小子,要在这里喝清茶?哈哈哈哈。小子要喝茶,去城里倚红院找个小娘们儿一起喝去。这里,只有秦酒!“ 方歌城双眉一挑,说道,”喔?在下只听闻西北有名酒,名为柳林酒,素有开坛香十里,隔壁醉三家的美名,流传西北,号称烧坊边地,满城飘香。只是不知道这秦酒又是何酒?“ 那群大汉又是轰然大笑,一人喝到,“这小哥啊,咱们这酒铺啊,都是我们这些人,可没有茶,也没有那柳林酒。” 小二方才讪笑道,”这位公子,所谓秦酒,其实也就是柳林酒,只是往往是柳林酒的下品边角,少了很多醇美,却多了凛冽烈xing,价格也便宜。小店店小,因此只有秦酒和一些简单下酒菜卖。“ 那高声的褴褛大汉又是一声怪笑,”小子听到没有,这秦酒,可不是柳林酒那软绵绵的可以比的,你还是趁早进城喝茶去吧。“ 方歌城一笑,”既然这秦酒有凛冽之名,不尝岂不可惜,小二,打上三斤秦酒。“ 小二躬身说道,”公子,这秦酒凛冽,常人喝不了三两就醉了,这三斤可是四十八两啊。。。。。。“ 方歌城摸出一串铜钱,”我说打三斤就是半斤。“ 小二慌忙点头哈腰,收了钱,转身打酒去了。 那大汉兀自狂笑,”小子,瞧你这细皮嫩肉的,可不要硬撑,等会醉倒了,这小二可不负责帮你找客栈。三斤?喝水怕是都喝饱了。“ 方歌城不慌不忙,”不知道尊驾酒量如何?“ 那大汉笑道,”小子,别的不说,这秦酒,俺可饮半斤。这方面五十里,嘿嘿,怕是还没人是俺对手。“ 方歌城一拍桌子,”好!我便与阁下赌酒!这里三斤秦酒,我饮两斤,你饮一斤,谁若输了,恭恭敬敬磕个头。“ 那大汉”哼“了一声,说道,”小子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两斤?你以为是喝水?我们便赌谁喝的多便是?“ 方歌城轻轻一笑,”如此最好。“ 那店小二此时打上三斤秦酒,摆上桌子,占了满满一桌,慌忙拉了拉方歌城衣角,”这位公子,您可千万别意气用事。“ 可惜此时的方歌城,就是在意气用事。自古青年多意气,少年出英雄,方歌城连ri来遭逢巴山欺师门,徐家洗秣陵,被压得忧郁难解,此时诸事一轻,却在这古道酒肆被众人看轻,若是平时不过一笑置之,此时却被激起心底争雄之心,誓要把大汉比下去才是。哪里会管店小二劝言?、 方歌城抓过酒坛,倒满土碗,举在唇前说道,”尊驾请了。“仰脖一饮而尽。 酒入穿肠,果然甚少美酒醇香,却是凛冽刺激,放佛一团烈火燃烧。方歌城一饮而尽,终究第一次喝如斯烈酒,呛了呛,说道,”果然够烈。“ 那大汉见方歌城咳嗽,哈哈大笑,”小子,可不要硬撑。“随手抓过一碗酒就是一饮而尽,直接伸手搽去唇边余酒,面sè如常。 方歌城嘴角轻轻吹出一口气,”我说过,我饮两斤,你饮一斤,我先补上。“ 说罢连饮三大碗,凛冽的烧酒烧的喉咙一阵刺痛,方歌城重重将碗在桌上一拍,喝到,”痛快!“ 那大汉浓眉一挑,大笑道,”你小子有意思。这么喝到猴年马月?“ 说罢抓起酒坛,直接往嘴里灌去,只听”咕咚咕咚“声响,过得半刻,大汉将空酒坛摔在地上,抹了抹嘴唇,又哇的一声,吐了一小口出来。 大汉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小子,俺方才,饮了怕是超过半斤了,你,你小子能超过这么多,俺就认输。“ 方歌城长身而起,也不答话,抓起桌上酒坛,一饮而尽。随手又抓起一坛酒,尽数倒入口中,如是五次,终于觉得有点头晕目眩,一看桌上酒坛已尽。 那大汉早看的目瞪口呆,后边一群人却是不住起哄,“马老三,你今天可是输了,快给这小哥磕头。”然后一群哄笑,这马老三素来酒中称尊,自允海量,今ri有机会丢他颜面,众人纷纷起哄。 那马老三站起,浑身颤抖,显得十分不甘,一双大眼圆睁,双手抖个不停。 方歌城连忙说道,“这位马大哥,不必如此。方歌城不过身负一些内功,酒入喉肠,功运周天便可解掉大部分醉意,因此酒量比常人要大点罢了。真实酒量,却未必强过马大哥,适才赌约,就此作罢,不必当真。” 那大汉却是一声大吼,普通一声跪倒,恭恭敬敬磕了个响头,说道,“俺是个老粗,输了就是输了,只是想冒昧问下公子大名。” 方歌城袍袖一卷,一股柔和内力带起大汉,说道,“马兄不必如此,在下方歌城,冒昧之处还请海涵。” 正在这时,古道上马蹄声扬,众人回身望去,只见古道烟尘起,一行黑衣人神sè匆匆,纵马狂奔而来。 那些马却不是西北本地马种,黑衣人纵马赶路,在古道正中踏起漫天烟沙,路人纷纷躲避。 却只见一个卖货郎,本来正惫懒发呆,待到黑衣人奔近,方才醒觉。只是此人似乎行为动作比常人慢得半拍,半晌才想起要跑,走了两步又舍不得货物扁担,回身去取,就是这一折一回,黑衣人已经拍马赶到,眼看那货郎就要命丧马蹄之下。 卖货郎吓的脸sè发白,两眼光芒涣散,竟是吓得痴了。马三惨呼,“张呆子这下要遭!” 就见方歌城青衫凌空而起,有如苍鹰一般在空中直非而去,左手抓起那货郎张呆子,右脚一挑,将货物扁担挑在一旁,带着张呆子闪在了一旁。 只听那黑衣人领头之人“咦”了一声,却是江南口音,也不见停留,马不停蹄的去了。 方歌城摇了摇头,就见那群大汉奔了上来。马三当头向方歌城躬身,“多谢公子相助。” 那张呆子却是被吓傻了,呆呆躺在地上,竟然失禁了。 马三捂住鼻子,说道,“方公子不要见怪,这张呆子天生懒惰懦弱,胆小怕事,久而久之,做什么都慢了半拍,所以大家都叫他张呆子。” 说完重重拍向张呆子后脑勺,“你个懒货,还不快谢方公子救命之恩?” 那张呆子方才回过神来,扑通一下跪倒,抓住方歌城衣角,哭得涕泪纵横,“多谢公子大恩,我差点就见不到爹娘了啊。”也不管下身失禁,哭了个惊天动地,果然是胆小如鼠。 方歌城摇了摇头,拉起张呆子,帮他拍了拍衣衫,提起自己包裹,向酒肆之外走去。 第三十九章 血染黄沙风烟起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安定城外十里,黄沙飞舞三丈,方歌城慢慢行来,靴子在黄沙中不住凹陷成一个个脚印,又很快被飞沙掩去。沙石不住往口中鼻中飞来,方歌城皱了皱眉头,掩了掩口鼻。 忽然方歌城微微一顿,空气中弥漫着飞沙走石的味道,似乎?还有血腥? 方歌城连忙顺着血迹,东折而去,在黄沙中隐隐闪过青衫。 眼前,是一片绝望与血影。 就见地上黄沙血染,龙威镖局的镖旗横躺在地上,秣陵城中见过的龙威镖局一行人竟然葬身于此。 方歌城放眼看去,只见一人国字脸庞,脸sè雪白,不正是曾与自己共坐一桌的龙威镖局副总镖头李远国? 方歌城心头震怒,一时失神,口鼻有黄沙钻入,踉跄退了两步。 千里波折,万水千山,却是仍然失之交臂么? 方歌城定了定神,放佛又看了剑圣白破云那挣扎坚毅的笔力,转身看去,“却不知何人下手?这李远国秣陵城中所见,颇为胆小怕事,却怎么会遭了毒手?” 方歌城取过随身银针,刺入李远国喉头,喉头依然银白,心中寻思,“看来不曾中毒?那么必然有伤口。” 此时黄沙蔽ri,方歌城急切间难以如常视物,心头焦急,将李远国身子背在身上,颇为困难的探查。 突然方歌城心头一惊,“这李远国身子尚有一丝余温,怕是刚死不久,此时黄沙蔽ri,凶手会不会还在左近?” 一时凝神,右手摸上照雪剑柄,仔细探查。 周围只有风声飞沙,呼啸呜呼。 半晌,方歌城绷紧的身子一松,似乎确定安全,躬身就要再次查看李远国尸身。 突然,脚下黄沙暴起,银光从黄沙中闪动,伴随这飞沙走石,呼啸而出。 方歌城吃惊之下,身影急退,勉强闪过银光,青衫一角,却被银光割破,缓缓落在地上。 银光只是一闪,又进入黄沙之中,寂然无声。 方歌城长剑缓缓出鞘,脚步缓缓移动,防备银光的进攻。 黄沙弥漫天空,迷蒙之中,下一刻是依然安全,还是长天一刺? 黄沙中只有呼啸声音,方歌城不知道,只有静静站在原地,汗透青衫。四周凝重的杀意铺天盖地而来,重重压在方歌城心头。 黄沙龙卷,飞雾弥漫,脚下尸横血染,方歌城静静持剑,等待黄沙下的飞天一击,一击之后,又会如何呢? 方歌城不知道,只有静静等待。 飞沙堵塞了他的口鼻,飞进了他的喉管,可是方歌城挺拔如山,飞沙迷不了他的眼,蒙不住他的耳,迷不了他的战意。 青衫湿透,方歌城整个人蒙上了飞沙,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这黄沙之中,须臾就如ri夜磨砺,方歌城又能坚持多久? 黄沙弥漫,方歌城一动也不动,静静的等待。那人在黄沙之中来去自如,方歌城不能动,动就是死,他只有静静等待那银光的出现,或者,一线天光? 然后,一个时辰以后,天光来了。 天光撕裂开风沙,破开迷雾,天地静了,清平了。 黄沙起风烟,毕竟不是大漠,往往不能过于持久,方歌城终于坚持到了风平沙静。顿时觉得浑身一轻,轻的除了漫天飞沙,还有杀意弥漫,那杀手已经退走。 方歌城长出一口气,也不顾得衣衫染尘,一跤跌坐在地上,长剑插在沙中,大口喘着粗气。适才一战,不过一个交合,却是生平最为惊险的一战,稍有不慎,就将葬身黄沙 方歌城平复内息,方才站起,此时天光大开,一下明朗起来,方歌城蹲了下来,细细探查众人尸身。 却见众人衣衫并无破损,虽然混满黄沙飞石,也清晰可见并无被锐利锋刃割裂之处,方歌城心中惊疑,“刚才袭杀之人,手中银光闪动,虽然看不真切,但是必然是一件锋利兵刃,难道这些人不是他所杀。这龙威镖局众人,既未中毒,也不曾身中兵刃,却又是如何而死?” 方歌城心念闪过,“难道是身中重手掌力?” 想要解开李远国衣衫查看,到底觉得颇为不敬,于是放下李远国,想他人寻去,看了一圈,心头略略奇怪,这满地死尸,唯独不见秣陵城中所见那心直口快的李老三? 方歌城转念一想,也许这李老三有事并未同行,倒是放下了这段心事。仔细看了看后,蹲在一名趟子手服装之人身前,心中默念,“兄台还请勿怪方歌城失礼,实在是为了追查真凶,不得已而为之。” 慢慢为那人除下衣衫,其人尸身已冷,手足僵硬,无奈之下只好用长剑割破衣衫,将那人浑身上下仔细查看。 只见这人浑身古铜皮肤,浑身多出老茧,身材壮硕,正是西北汉子的模样,只是翻遍全身,不见任何伤口,甚至连掌印也无。方歌城暗中奇怪,“就算是被内家拳掌击杀,要杀一个人,总也会留下明显掌印拳印,为何会全身不见痕迹?” 方歌城心头不解,索xing又解下一人衣衫,依然是长剑划破四肢衣衫,细细看查,如此多次,连续四人都是如故,并无半点伤痕。 方歌城心头迷惑,“这凶手却是如何杀人的?这些人没有中毒,并无刀剑之伤,没有掌印拳印,甚至,就连动手的痕迹也不曾见着。” 目光一瞥,“咦”了一声,却见李远国身后有一个重重的脚印,即便经过一个时辰风沙吹拂,仍然依稀可见。 方歌城连忙奔了过去,那脚印重重杵在地方,仔细一看,却与李远国靴子形状大小几乎一样,方歌城暗自寻思,“如此看来,李副总镖头定然曾经发现异状,或许曾经与凶手交手?” 连忙向李远国全身看去,但见李远国身着紫袍,显得颇为威严,但是全身仍然不见伤口,李远国到底是个副总镖头,方歌城也不好划去他衣衫,只好手指在紫袍上慢慢划动,希望能有所斩获。 果不其然,当食指触及李远国右手手臂,只觉得一个地方似乎凹陷下去。方歌城目光一凝,长剑划破紫袍,却见李远国右手手臂略带青紫,赫然有一个掌印印在上头,竟然已经被人打的粉碎。 方歌城神光闪动,继续探查李远国全身,只是后面并无所获,这全场数十人,竟然只有李远国右臂一处伤痕。 方歌城暗自想到,“这去不知道紧紧打断右臂,怎么能要了人的xing命,方歌城再三检查,仍然不得头绪,只好将众人衣衫收拾整齐,心中想到,“也罢,我还是进城通知龙威镖局吧,或者,或者其他人也知道一点李远国所认识的方姓之人也说不定。” 摇了摇头,正要起身,眉头又是一皱。 原来适才多次翻弄李远国尸身,带起了地下黄沙,经常出现了一丝但不可见的血迹。 方歌城心中奇怪,场中众人无人受伤,却不知道这血迹从何而来,yu要再行探查,这黄沙流动翻滚,如何还能再找得到踪迹。方歌城双眉皱起,定了定神,见那道血迹所指,笔直指向北方,心下寻思,“我还是先向北方寻找寻找,再去定远城中龙威镖局报信,也耽误不了多久。” 此时天光大作,西北黄沙顺服了下来,只是周围袅无人烟,只有满地黄沙,一天烈ri。 不,那也算不上烈ri,虽然看着似乎比较夏ri更近,却不能带给人丝毫温暖。 方歌城就在这冷冷的ri光下,合着黄沙满身,一路疾行。 黄沙满青衫,血痕人踪灭! 安定城本在龙威镖局一行人遇难之处西北,方歌城一路北行,虽然到不了安定城,却也隐隐望见了城墙,城墙不高,远望古朴苍凉,青黑的城墙在黄沙中矗立,隐隐有了一丝安定的意思。 漫漫黄沙有孤城,这就是安定城么? 方歌城遥望安定,低低一叹,走了许久,终究没有任何线索,还是进城通知龙威镖局更好吧。 正要抬步,忽然脚下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那东西一动,微微挠了挠方歌城布靴,颤抖,挣扎,终究又停了下来。 方歌城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只手,一只人的手,老茧横生,肤sè古铜健康,正是西北汉子通常所有的手。 方歌城连忙伏下身子,顺着那只手看去,赫然是一名大汉,面如金纸,背部血红的窟窿,粗布麻衣,不正是秣陵城中醉月楼上所见的李老三? 方歌城连忙伸手一探李老三脉搏,只觉得脉搏似有似无,极其微弱,再一看背部那一刀伤及肺腑,怕是没救了。只是看那伤口颇深,却刚好从肺腑中间穿过,虽然重伤肺腑,倒没造成当场毙命。 方歌城扶起李老三,捏了捏他的人中,“口中呼喝,李老三,李老三,醒醒。” 李老三只是微微颤抖了一下,兀自双眼禁闭。方歌城深吸一口气,食指冒出淡淡剑芒,那是剑气,剑气自李老三生死窍击入,不带锋锐,却带着凌厉的气势在李老三身周运转一周天,却是倚剑派独传的让人惊醒清明的手法,在这里s被方歌城用上了。 李老三猛然睁开了禁闭的双目,“哇”的一口鲜血喷出。 第四十章 孤城镖局名龙威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方歌城扶起李老三,那李老三粗豪的脸上满是惊慌,不住颤抖,方歌城轻拍李老三的后心,说道,“李老三,在方歌城,曾在秣陵醉月楼与兄台一见,可否相告发生何事,为何龙威镖局一行全数命丧?” 李老三听到这里,身子猛的一紧,发出一阵惨笑,“兄弟们,兄弟们都死了么?那,那副总镖头呢?” 方歌城一声长叹,摇了摇头,“李兄,请节哀。” 李老三一双虎目闪过绝望与悲伤,“连副总镖头也死了么,李老三无用啊。” 方歌城轻轻一叹,知道李老三时间不多,也不点破,只是问道,“李兄可否告诉方某详情?” 李老三双目闪过惨然,哑声道,“他们不是人,不是人。” 方歌城“喔”了一声,双眉一挑,“他们?他们有几个人,都有什么特征?又是为何追杀你们?” 李老三两眼露出茫然光芒,“那个人好可怕,比追我的人还可怕,兄弟们瞬间就倒了下去,只有副总镖头挡住他让我逃走。。。。。。” 说到这里,心神激动下,牵扯到肺腑,“哇”的一口鲜血喷出,身子缓缓向下倒去,竟然是不成了。 方歌城缓缓摇头,在冷风中发呆,忽然李老三双目圆凳,强行坐了起来,竟然是回光返照了。 李老三勉强从体内掏出一个锦盒,声音啥呀,“公,公子,这是此次运镖,到了地头后对方所加付镖费,还清公子一定交给赵老局主。” 说到这里,再也不能坚持,虎目终于失去了光泽,倒在了满地黄沙之中,振荡起一阵尘灰。 安定城,残阳散发出血一样的颜sè,孤寂的大地,越发冷清和孤寒。 城门入口,一名青年青衫满风沙,一脸倦怠,随着残阳余晖,走进了安定城,但是眉目英挺,自有一股英雄气度,让守门打盹的老兵马不行一个机灵,斜眼瞄了瞄青年公子,方才又复休息打盹。 马不行姓马,本名马芥英,谁知从小懒惰,年到二十八,一事无成,邻里有老者讥之,“那马芥英啊,不行不行。”每每说道这里,还要吹一吹烟杆,摇一摇头。久而久之,众人不知马芥英,唯知马不行。 马不行惫懒,难以谋生,家里索xing买通关节,送他进了军营,这安定城地处西北,再往西去就是边陲重镇武威,朝廷倒也从来不克扣西北军饷,因此马不行进了军营,混吃混合,也就这么凑合了大半辈子。 同时安定城到底不是边地,武备少修,马不行偷懒,也没人去管,长官只是图个轻松,把他丢来守城门,这守城门什么也不用干,往城门一站半天,就可以换班了,长官也素来知道他的惫懒,由得他偷懒打盹,这一站就是二十年。 马不行见了青衣公子,心中暗自寻思,“站岗二十年,这青衣公子满脸倦怠,衣衫也是颇为肮脏,却总觉得有股气度,让人不由得多看两眼。”想到这里,口中喃喃,“向那么多干什么,还是打盹儿要紧。”便将这些想法,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青年自然是方歌城,方歌城踏入安定城,只见人烟不盛却也并不能说稀少,城外风沙漫天,城墙苍凉青黑,这城里却是热络,货郎屠户,行人大汉,络绎不绝。一墙之隔,墙外漫风沙,墙里却是生机勃勃。到底虽然地处西北,并非前线边陲,城中隔绝了黄沙,就生动起来了。 方歌城略一迟疑,走向马不行,躬身行礼,口中说道,“这位老哥。。。。。。” 见马不行没有反应,疑惑的抬头,却见马不行微咪着双眼,竟然发出了一丝丝鼾声。 方歌城满脸尴尬,迫不得已,运上一丝内力,咳了一咳。 通常来说,这马不行酣睡,等闲是喊不醒的,无奈遇见了方歌城,内力暗运下,马不行只觉得耳边似乎有惊雷响起,一个机灵就跳了起来,然后就看见开始所见青衣公子双手抱拳行礼,恭恭敬敬站在自己面前。 马不行一时面红耳赤,重重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昂起胸脯,顿时有了那么几分边兵的气势,方才装腔作势的说道,“嗯?你是谁?为何打扰我执行公务?” 方歌城心头好笑,也不拆穿,只是笑吟吟的再次躬身,随后拿出一个铜板,塞进马不行掌心,马不行见了,面上一喜,迅雷一般翻手就收过了铜板。然后紧了紧嗓子,“嗯哼,这位小哥,却不知道找俺有何事?” 不过转瞬之间,态度来了个大转弯。 方歌城笑道,“敢问这位老哥,却不知可知道这城中龙威镖局?” 马不行一愣,不假思索的回答,“别说这安定城,整个西凉,谁人不知道龙威镖局?不知道龙威镖局赵老爷子一刀镇西北赵洒落?嘿嘿,龙威镖局,龙威镖局,是随便个局子就敢叫龙威镖局的么?也不怕被砍了脑袋。” 方歌城听到这里,“喔”了一声,“却不知道这龙威镖局有何奇异之处?” 马不行挺了挺胸膛,似乎龙威镖局的荣光照洒在每个安定城居民身上,“这位公子,这龙威镖局,第一代老局主,当年曾是开国风云皇帝贴身侍卫,老来还乡,开了这家镖局,虽然没有什么品轶,不比那些御前带刀侍卫,然而终究风云皇帝记得他,赐了他一张匾,就是这龙威镖局大堂所悬,龙威镖局四字。“ 说到此处,马不行顿了一顿,扬起了头颅,显然说到了高兴处,”嘿嘿,别的不说,龙威镖局在这西北,那是绝对的允称第一。就算是凉州,天水两座大城,也不曾有哪个镖局能和咱安定龙威镖局相提并论。” 方歌城点头,“原来这龙威镖局如此了得,却不知这龙威镖局怎么走,小弟有些事情向要拜见赵老爷子。” 马不行打量了方歌城一下,摇头说道,“不成,你这衣衫全是风沙,如何能去拜见赵老爷子。” 方歌城哭笑不得,只好温言相劝,“这位老哥,在下实在是有急事,能不能请你指点一下路线。” 马不行想了片刻,脑袋摇的如同拨浪鼓,“不成不成,赵老爷子何等人物,如何能见衣衫不整之人。”言语中,满是敬佩,可见在马不行这般惫懒之人眼中,那赵洒落也是个必须尊重的人物。 方歌城想了一想,又抓过一把铜钱,一股脑赛在马不行手中,口中说道,“在下实在是有急事,这位老哥还请通融通融。” 马不行双眼微咪,眼中却是掩不住的喜sè,方才说道,“这位公子一看就是不凡,喏,这龙威镖局就在安定城西角,你顺着这条大街,前方左转,远远看见一座最大的宅子就是了。不过可先说好,不要说是我老马告诉你的,不然若是让他们知道是我马不行招来这么个衣衫不整的人,我老马可就惨了。” 话音未落,方歌城青衣已在百步之外。马不行揉了揉眼睛,似乎不信,打了个寒颤,也懒得想那么多,继续打盹儿去了。 方歌城一路西行,见一路行人也是颇多,给安定城也带来了一丝熙熙攘攘的念头,路过一家烧饼铺,只闻的飘香四溢,方歌城顿了顿脚步,见烧饼铺前围了一圈人,只有暗叹,“此时腹中饥饿,身子疲乏,不过还是报信要紧,也没有多少时间排队买饼了。” 只是那烧饼的确香味诱人,方歌城不禁多看了一眼,只见烧饼铺上一张满是油渍的破布上书,“张记烧饼”,暗暗点头,寻思,“等我办完事,有机会也尝上一尝。”衣衫摆动,运起轻功,再不停留,迅捷的向龙威镖局奔去。 龙威镖局坐落在安定城西,安定并非大城,四周荒凉,在一片黄沙中显得尤其孤寂,城内上到衙门,下至民宅,也略显破败,规模极小,只有这龙威镖局,果然不愧西北第一镖局,端的是气派不凡。 镖局青瓦朱门,在这安定城中,显得格外干净,大门宽敞,隐隐有恢宏气派传来,果然不愧西北第一,先皇御赐。 方歌城暗暗点头,叩响了门环。 半响,“吱呀”一声,一旁侧门隐隐开了一条逢,一人下人打扮,满脸风霜,探出半个头,盯着方歌城说道,“这位公子,今ri时辰已晚,本镖局不再接生ri,还请明ri再来吧。”说完就要关上门。 方歌城不及说话,那侧门已经堪堪将要关上,方歌城无奈之下,见这西北孤城,倒是沙石满地,就算是龙威镖局,也不能清扫干净,随手抄起一颗较大沙石,右指一弹,正好在侧门关闭的同时卡住门中缝隙。 那人脸sè一沉,“看来公子还是个练家子,我却看走眼了,不过若是以为我龙威镖局可欺,却是打错算盘了。” 方歌城慌忙行礼,“这位前辈,在下方歌城,实在是有急事面见赵老局主,绝非有意冒犯,还请通融。” 第四十一章 龙威惊变刀光影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那人却是脸sè一沉,“我管你是谁?没听见么?明ri再来!” 说完又要关门,方歌城哪融他再次关门,揉身而上,内力运在左掌,吸附住侧门。 那人几次运劲,依然不能扯动侧门,方歌城方才说道,“这位前辈,在下的确有生死攸关的急事,必须立刻面见赵老局主,还请通报一声。” 那人却是一声冷哼,竟然回身从门里掣出一把朴刀,直接对着方歌城吸附住侧门的左掌砍下。 方歌城心头大惊,不了西北民风彪悍如此,一个门房竟然也能随手拔刀就砍,不备之下,手掌到底非钢筋所铸,只得无奈收回。那人似也知道武功相距甚远,一声冷哼径直关上了侧门。 方歌城苦笑着立在门口,听得门里传来门铨上锁之声,然后脚步渐渐远去。 ri头又西坠了一点,残光似乎即将远去,方歌城想起城外众人尸身,心头焦急,暗自思量,“此时情况特殊,也只有暂时不顾理解了,赵老局主,还请莫怪。” 然后运起云山逍遥,从墙头一跃而入。 镖局前堂一片青影,树木森森,颇为古朴,开始那门房早已踪迹不见,也不知去了哪里,方歌城隐身墙头,慢慢向内堂走去,只是心中奇怪,不知为何龙威镖局如此安静。 行过外堂,方歌城慢慢爬过墙头,看向内堂。 遥遥可见,内堂会客之地,有一金边牌匾,上面文字虽然说不上龙飞凤舞名家手段,却是气度惊人,一股英雄豪气迎面而来,上书,“龙威镖局”四字,旁边一道金印,虽然远远看不甚清,然而想必就是当年风云皇帝所辞牌匾了,果然是气势不凡。 方歌城方才落地,突然心生jing兆,身子侧了一侧,只听“扑”的一声,一根弩箭从身旁shè过,shè穿门墙,尾羽兀自颤抖不已。 方歌城不及回身,就觉得身前一阵弓弦声响,远处不断有冷箭shè来,尽管碎空法连动,也是无奈显露身形,立在堂前明亮处,只看见四处不断有人持弓闪出,冷箭从四方八方shè来。 方歌城眉目闪过一丝冷sè,身子一低,贴着地面,闪开大部分弩箭,身子如蛇一般在地方游行,只是仔细看去,衣衫与地面其实有一层空隙,并未着地。 方歌城长剑不断格挡冷箭,身子则向内堂直冲而去。 后来弓弦声越来越急,只是不能沾染方歌城分毫。 终于,到了堂内。 身后弓弦声停息,方歌城舒了一口气,正要长身而起,只听得一声大喝,“贼子纳命来!”一条大汉,手执宣花大斧,从天而降,一斧头劈向方歌城,若是不能避开,怕不是个一斧两断? 斧头破空而来,显得势大力沉,大汉身影粗豪,两眼却闪露出愤怒的颜sè,方歌城心中奇怪,也不敢硬接,顺势一滚,只听“砰”的一声,适才所在地板已被大汉击得粉碎! 大汉力气惊人,一声断喝,就拔出陷入地板的大斧,横着就向方歌城斩来,身后一群镖师打扮的人,也是弃了弓箭,纷纷从门外冲入,向方歌城杀去。 方歌城心知其中必有绝大误会,口中高呼,“诸位还请慢动手,此间必有误会。” 那大汉“呸”的一口浓痰向方歌城吐来,大吼到,“误会你个头!点子扎手,大家一起上。”当头就是一斧砍来。 一时场中刀光剑影,都往方歌城身上飞去。 方歌城碎空法jing妙无双,游走在刀光剑影中,一时倒也无恙,反倒那大汉大斧舞动,往往会因为避开镖师而施展不开,急的“哇哇”直叫。 方歌城瞧出便宜,趁着两名镖师扑上,右上重重弹在一人剑身,那人剑身激荡,已经与另外一人长刀撞在一起。 方歌城趁势一带,二人身子就向大汉飞舞的斧风飞去。 大汉大惊之下,慌忙停手,却是中门大开。 中门已大开,自然白虹贯山川! 方歌城一剑惊鸿,就向大汉心口斜掠而去,场中镖师纷纷发出惊呼,却又无可奈何。照雪清明,转瞬已到大汉心头! 方歌城却是长剑倒转,就那么收剑回鞘,只是用剑柄向大汉身前重穴点去。 忽然方歌城只觉得背影一阵掌风袭来,无奈之下,身子如螺旋一般凌空飞起,避开了那掌风,自大汉身旁斜飞了出去。 空中依稀可见,一名老者,丝绸华服,须发皆白,提掌向自己拍来。 那大汉吃了暗亏,也是心头火起,抡起大斧,呼呼有声,就向方歌城砸了过来。 方歌城人在半空,右掌闪电般摊出,“砰”的一声击在大汉宣花大斧之上,虽然自己全身巨震,却也借着一掌之力,将大汉带得一个趔趄,斧头重重砸在地板之上,木地板受不了终极,碎裂开来。 只是那老者的掌法却已经对着方歌城一掌拍来。 方歌城此时真力不继,已经无力格挡,只来得及气运胸膛,硬接老者内力满溢的一掌。 武学一道,往往年纪越大,内力越深,虽然难免年老力衰,可是方歌城似乎也注定吃个大亏。众镖师脸上已经闪过如释重负的表情。 老者掌风扬起方歌城头发,却忽然“咦”了一声,发出一个“方”字,掌力已是一缓。 方歌城见机,连忙脚步一错,险险从老者掌力之下逃开。 老者细细一打量方歌城,冷冷一哼,闪过懊悔的神sè,衣衫起处,已经当头向方歌城一掌击来。 大汉大斧也是从后面一斧砸来,带起漫天风声,凌风而至。众镖师则环绕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势要将方歌城击杀于此。 此时此地,方歌城能奈何?难道非得用出那招天地同焚,才能自保? 只是如此一来,恐怕与龙威镖局仇怨不了了。若不如此,又能奈何? 方歌城吐气,青衫摆动,长剑再次出鞘,这满堂刀光剑影,又能击向何处? 击向那正上方! 白虹贯山川,最为凌绝,一剑出,击碎在方歌城上方的刀光剑影,云山逍遥飘摇而起,轻轻跃上了横梁。 龙威镖局格局宽大,这横梁自然也粗大无比,方才能配得上那御赐金匾,方歌城藏在横梁中间,竟然遮蔽住了整个身影,下方暗器弓矢,都无法shè到,气得众人呼喝连连。 方歌城理了理真气,方才吐气开声,“诸君,在下倚剑派方歌城,实在是有要事相告,却不知如何产生误会,方致如此,方某愚钝,实在不知,还请诸君明鉴。” 那大汉“呸”了一声,“你小子少在那假惺惺的,你不是他派来的,为何正门不走,却翻墙而入?” 方歌城无奈一笑,“在下也曾敲门通传,只是门房不曾允许在下入内。” 大汉正要再次大骂,只听得一个老者的声音传来,“老张,这位公子是否曾经通传要求入内?” 又是一个声音传来,不正是那门房的声音,“回禀局主,确有此事,只是少局主吩咐,一只苍蝇也不能放进来,所以我才将他拦在外面,也不知道他何时翻了进来。” 那大汉兀自呼喝,“爹,这小子定然是那边派来的人,且让我一斧头砍了他。” 老者沉吟半晌,忽然开口问道,“方公子,却是不知方才你本可重伤犬子,为何长剑回鞘?” 方歌城却是笑道,“在下本有急事相告,如何能够杀伤贵镖局中人?” 大汉却是一跺脚,“爹,别听这小子胡眼乱言,说不定是想取信我们到时候来个里应外合!” 那老者又是一阵沉默,忽然叹了口气,“公子已至妙境巅峰,久闻倚剑派方少侠乃是妙境巅峰高手,老夫素来不信,今ri一看,怕是真的了。还请公子恕罪。”说罢,口中呼喝,将众镖师遣开。 “方少侠,此时满堂不过愚父子二人,还请公子下来一见。” 那大汉听得老者如此说,兀自呼呼喘气,显然心中颇为不平。 方歌城哈哈一笑,飘然而下,从梁上飘落,拱手说道,“这位老先生想来就是龙威镖局赵洒落老局主了,小子方歌城,见过前辈,只是不知令郎如何称呼?” 赵洒落连忙回礼,“老夫正史赵洒落,这是犬子赵云陈。”说完回头一哼,“还不快给方少侠赔罪。” 那赵云陈却是呼呼喘气,重重将斧头摔在地上,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赵洒落苦笑,赔罪道,“还请公子原谅犬子失礼。” 方歌城一笑,“老局主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赵洒落点了点头,请方歌城坐下,方才说道,“方才方少侠说有急事相告,不知?” 方歌城脸sè沉重,想了一想,才缓缓说道,“赵局主,方某此来,有两件事情。这第一件,唉,还请赵局主节哀。” 赵洒落白眉挑了挑,满是皱纹的面皮却是一暗,“喔?还请方少侠明示。” 方歌城从怀里掏出锦盒,慢慢放在桌上。 赵洒落一凝,紧紧盯住那小小的一方锦盒,“不知这锦盒?” 第四十二章 龙威报讯路慢慢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方歌城叹了口气,“是贵镖局李老三临死前托我带回,说是运镖到了地头后对方加付的镖费。” ,来回抚摸那锦盒,方才打开,果然里面下覆缎锦,上面躺着五张银票,一张五百,共计两千五百两银票。 赵洒落怔怔看着银票发呆,良久方才说道,“李老三死了?” 方歌城叹了口气,“是,就在安定城外东南不远处。” 赵洒落面上不动,浑身却是一个颤抖,“那么,方少侠可曾见到其他人么?” 方歌城顿了一顿,“自李副总镖头一下,共有二十三人遇难,除去李老三,都死在安定城正南黄沙处。” 赵洒落脸sè发白,竟然猛的咳出一口鲜血,“原来,都死了啊。。。。。。” 方歌城连忙伸手送去一股内力,赵洒落稳住心神,向方歌城传来感激的目光。 方歌城方才接到,“据李老三临死所说,凶手共有两人,一人方某曾经与其交手,伸手诡秘,使用锋利武器,能隐于黄沙之中。另一人,方某也不知道了,只是方某曾经初步探查,除了李副总镖头右臂有掌印,其他人未曾中毒,也无利器痕迹或者拳掌青印,怕是还要请仵作来查看才是。” 谁知赵洒落一挥手,声音萧索,“多谢方少侠相告,此事却是不必了,老夫立刻让人接回重兄弟遗骨。”说到这里,又是一阵悲楚,竟然一时无语。 方歌城心中奇怪,口中说道,“赵老局主,这却是为何?若是仵作能看出个究竟,或者弄清对方下手目的,方某也自当尽力相助。” 赵洒落只是摇头,满头银白须发轻轻晃动,两眼却已经润红。“方少侠,此事与你无关,你不必牵连进来,多谢相告。还有一事呢?” 方歌城虽然奇怪,见赵洒落态度坚决,也不好坚决,只好拱手说道,“此事本不当在此时说出,然而方某千里迢迢而来,本为此事,因此还请赵老局主见谅。” 赵洒落摆摆手,显得心不在焉,“方少侠还请但说无妨。” 方歌城拱手,“不知道赵老局主可曾见过一个人,与方某颇为相像,也是姓方?” 赵洒落突然全身一震,细细打量方歌城。 方歌城接道,“实不相瞒,方某曾在秣陵与李副总镖头有过一面之缘,他将在下认作一方姓之人,虽然在下也的确姓方,然后却是误认了。不过方某因为一些缘故,因此特来相问。” 赵洒落端详方歌城半晌,手上一抖,重重敲在了案上。“方少侠,不错,你与三十年前一位故人相貌极像,方才交手之时,就连老夫也一时错认。” “喔?所以老局主当时掌风一偏,方才让方某乘机破围而出。” 赵洒落一声长叹,“我龙威镖局与那位大侠相交之事,说来话长,只是不知方少侠,是何来历,竟能与他如此相似?” 方歌城低头,良久,方才说道,“赵老局主,此中详情,不足为外人道也,只是方某,从小不知父母为谁。” 赵洒落再次凝望方歌城,终于下了决心,扣了扣案几,“此事说来话长,老夫也有样东西要给方少侠看,只是现在实在不便,明ri申时,还请方少侠再来相见。” 方歌城见心头大喜,连忙抱拳,“如此多谢赵老局主,明ri定来赴约。”见赵洒落眉头紧锁,心知李远国,李老三一行全军覆没,此老遭遇重大挫折,心中悲苦,实在不方便久留,就要行礼告辞。 刚刚起身,只听赵洒落缓缓说道,“方少侠还请留步。” 方歌城回身,只见赵洒落缓缓打开锦盒,抽出四张银票放在怀中,却将锦盒递出,“此次多谢方少侠仗义援手,老夫无以为报,这里有五百两银票,还请方少侠笑纳。” 方歌城连忙摆手,“些许小事,赵老局主太客气了。” 赵洒落缓缓起身,身影萧索无比,却是直接长躬半折腰身,“还请方少侠一定成全,否则老夫只有不起身了。英雄大丈夫,害怕五百两银票烫手不成?” 方歌城慌忙扶起赵洒落,无奈接过锦盒,随手往怀中一揣,告辞而去。 直到方歌城的身影走出内堂,赵洒落方才悠悠发出一声长叹,尽是萧索悲凉之意。 方歌城自然不绝,出得龙威镖局,已经是夕阳已坠,明月刚起的时候,安定不似秣陵繁华,城中不过时有孤灯一盏,已经静寂了下去。方歌城随意找了家客栈,果腹洗漱,安歇了下来。 刚刚躺上床,觉得胸前被什么东西卡了一下,压得有点生疼,随手拿出,却是那锦盒,方歌城笑了一下,随手就将锦盒放入包裹,吹灯歇息了。 今ri风沙漫天冷风霜,明ri呢? 第二天却是个晚秋难得的明媚天气,方歌城懒洋洋走在安定城中,昨ri大梦一觉睡到午时,却赶上了这明媚天光,思及申时之约就可以得知父母线索,满心里都是欢欣之意。 此时肚中却隐隐觉得有了些口腹之yu,方歌城心念一转,“昨ri那张记烧饼,香飘诱人,不如先去看看,只是不知是否开业。” 循着记忆,就往那张记烧饼店寻去,拐了几拐,远远看见一个粗壮大汉,刚刚支铺子,拿出一大团面团摆在一旁,正在往锅中抹油,可不正是那张记烧饼店?想来刚刚支起货摊,不曾开业。 方歌城缓缓走了过去,开口问道,“这位大哥,可否来三个烧饼?” 那大汉头也不抬,只是粗声粗气说道,“没看还没开业么?过会儿再来。” 方歌城只是笑笑,“无妨,在下等得。” 那大汉“喔”了一声,方才抬头,上下打量了一下方歌城,“外地人?怎的也知道老张烧饼不成。” 方歌城说道,“昨ri路过,香味扑鼻,因此今ri特地寻来。” 大汉“嗯”了一声,“两文一个,一共六文,你且等会。”说完扯过面团,“啪”的一声,打在面板之上,拉成一个条形。开始和面加馅。过了一挥,伸手擦去头上汗水,却是主动开口问道,“这位公子,却不知来我们安定有何贵干?“ 方歌城回道,“来寻龙威镖局赵老局主,有些小事。” 大汉再次抬头,打量了一下方歌城,“龙威镖局,那可是我们安定城的骄傲啊,只是公子怎么还在此处闲逛。” 方歌城淡淡笑道,“赵老局主颇为忙碌,晚点再去,正好想要问问,这安定可有什么风光可以游览一番?” 大汉想了一想,“咱们安定城,无非西北黄沙一孤城,城小贫瘠,有什么可以看的,倒是城北五里鸣沙山,可以一游,城北驿站可以租得良马,不过半个时辰也就到了。” 方歌城点头,“这倒要多谢大哥了。” 大汉不答,只听得“滋啦”一声,三个烧饼已经下锅,泛起金黄的颜sè,不过转瞬,香味就飘荡开来。旁边已经围上了几人,妇女青年,老妪钓叟,一人已经高声笑道,“张大哥今ri开业了,记得给我来上一个烧饼啊。” 大汉哈哈大笑,右手一抄,已经将炸得金黄酥脆的三个烧饼放入纸袋,递给方歌城,“公子,你的烧饼,六文钱。” 方歌城见大汉生意繁忙,也不多说,递过铜钱就转身而去,一边啃着烧饼一边往北门而去。 这烧饼果然入口酥脆,香味汤汁满溢在口中,味道虽不jing致,但是别有一番西北风味在里面,咸酥香脆,让人一叹。 方歌城一路行来,片刻就将三个烧饼吃了个jing光,取出一方白布,正要搽手,却是“咦”了一声,这白布上面没有任何图案,有一丝极淡的清香,素白洁净,但是看得出来比方歌城以前自用的手帕更新。 方歌城心中奇怪,“不知这白布手帕从何而来?”想了想没有结果,摇头就要搽手,突然脑中闪过一个白裳清影,“难道?” 方歌城犹豫半晌,索xing把双手往满是风沙的青衫上搓了搓,收回了白布手帕,继续向北门走去。 来到北门,付过银子,拉过一匹棕黄棕马,马蹄起烟尘,一路北行,倒也颇为威风凛凛。 北门之外,依然是黄沙覆盖,只是今ri风光明媚,全然没有了昨ri的狼狈,黄沙之上一道马蹄印,不过片刻,方歌城就纵马到了鸣沙山下。 这驿站之马,久经训练,想来不曾发生胡乱纵走的情况,方歌城随手将黄棕马放马在一块大石周围,便信步上山而去。 这鸣沙山依然满覆黄沙,不见树木青葱,方歌城慢慢行去,心头疑惑,也不知那张记烧饼老板为何说这里风光独好。 鸣沙山在西北也不算矮,然而方歌城出自蜀州,蜀州多崇山峻岭,连绵不绝,直上重宵,因此方歌城倒也觉不出这鸣沙山有多高,心中虽然疑惑,脚下却是不停,直奔山顶而去。 终于,山顶就在眼前,方歌城缓缓而行,走向鸣沙山崖颠。 第四十三章 江山辽阔龙威变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眼前,是浩大辽阔与苍远孤寂。 远处,浩瀚沙海望之无际,黄沙偶尔随风而动,隐隐泛着一层辉光。白ri骄阳,带着一丝暖意,洋洋洒洒的落了下来。 万千黄沙处,青衫孑然影。 孤寂苍凉与浩大辽阔,裹挟着天地之威,向方歌城压来,这无涯的浩瀚啊。 方歌城低下双目,放佛屈居这天地神威,孤寂苍凉与浩大辽阔就该是这片土地的旋律,又有几人当次可以傲然而立。 向崖下望去,那么一汪清水静静流淌在山下,清灵剔透,形如弯月。于是,这苍凉浩瀚里有了一丝生气,就那么倔强的在山下静静流淌,润洗着一天黄沙骄阳。 方歌城忽然心有所动,经剑意法锤炼,已经许久不能存进的那薄薄剑意,似乎有了松动,在周身流淌起来。 绝处的一线生机?那么自己的正道剑意呢?若是处于如此绝处,可还能挥洒而出? 方歌城像把握住了什么,又不得要领,正在苦思,忽然听得身旁“哎哟”一声,竟然传来一名老者的声音。 回身一看,一名老者身穿一身黄sè长袍,跌坐在崖前二十丈处,一根拐杖摔在身前,正在捂着脚呼痛。老者形貌颇为清正,隐隐有一股气度,此时捂着脚呼痛,却显得颇为狼狈。 方歌城连忙奔了过去,扶起老者,但看老者手臂遒劲粗壮,似乎练有武功,心里奇怪脸上倒是不动神sè,“这位老先生,在下方歌城,不知道您老何方人士,为何到得这鸣沙山?” 老者呵呵一笑,缓缓摇头,“老喽,老喽,多谢小哥相救。老夫江清寒,江左人氏,不过相间一腐儒罢了,仗着年少时练过几手拳脚,趁着还有几年好多,游历神州楚朝,听说此地鸣沙山,可见长河落ri,月牙清谭,特来一观,不想却扭了脚。” 说完还不住摇头叹气,“叫小哥见笑了,哎,不服老不行啊。”倒是有了那么些意态萧索的味道。 方歌城疑心尽去,扶住江清寒,“适才老丈说崖下清谭名月牙?老丈可是暂居安定城中?不如让在下送先生回去?” 江清寒摆了摆手,“不错,就是月牙谭。大好江山就再眼前,岂能百里行九十而废?不知道方小哥可否能帮助老夫看一看这河山大好?” 此时未时过半,已近与赵洒落相约的时间,方歌城皱了皱眉头,说道“江先生,小子等会还有事,所以。。。。。。” 江清寒只是摆了摆手,开口说道,“老夫只是看上一眼即可,不会误事的。” 方歌城见悬崖近在眼前,也不好多说,背起江清寒来到崖边。 江清寒矗立在崖边,看着一天辽阔,一池清潭水,久久无声。半晌方才缓缓说道,“好一幅河山寂寥,我自悠悠啊。” 说完转身,“耽误许久,实在叨扰,还请方小哥海涵,这下山回城,就要仰仗方小哥了。” 方歌城连忙说道,“江先生客气。”背起江清寒,脚步如飞,下山而去。 走下山来,但见驻马巨石处,一头黑sè毛驴正在呲牙咧嘴的磨蹭巨石,那黄棕马却早已不见。 方歌城双眉一挑,就听背后江清寒的声音传来,“哎哟,江小哥,就是这头毛驴,送我到毛驴那就可以了。”原来这黑sè毛驴却是江清寒所有。 方歌城放下江清寒,却迟疑的说道,“江老先生,不知可曾在这里见过一匹黄棕sè的马儿。” 江清寒“咦”了一声,猛地一拍脑袋,“难道那匹马是江小哥的?” 方歌城哭笑不得,“此地就你我二人,难不成还能是别人的?” 却见江清寒涨红了脸,半晌方才迟疑的说道,“额,江小哥,我这驴子脾气倔强,陪老夫也算走过千山万水,刚才这畜生见那黄棕马长得神骏不凡,和它争斗,却是把黄棕马踢得逃窜,也不知到了哪去。” 方歌城双目一凝,连忙跃往高处看去,只见四周黄沙缈缈,哪里还看得到黄马一丝影子。 江清寒却是白眉皱起,期期艾艾的说道,“这位小哥,咳咳,这个,老夫这里有几两银子,不如赔给方小哥,你看可好?” 方歌城见四下寻不到黄马踪迹,此时申时将到,连忙拱手说道,“不过是赔付几两押金而已,江先生客气,只是方某还有急事在身,这就告辞。” 青衫已经带起黄沙,云山逍遥一动,就运起轻功,往安定城跑去,只是没有看到,江清寒注视着黄沙孤烟里方歌城的身影,微不可闻的轻轻叹了一口气。 申时已过近半,方歌城气喘吁吁的来到龙威镖局门口,大口喘着粗气。被江清寒那么一耽搁,黄棕马更是跑的踪迹全无,就算方歌城内力深厚轻功了得,也是跑了个满头大汗,依然误了时辰。 方歌城急切之中,颇为懊丧,连忙拍起门环,里面却是良久不见回音。 方歌城心中奇怪,不知是否自己晚到惹得赵洒落发了脾气,在门口立了一小会,正踌躇间,却恍惚问道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开始方歌城满头大汗,喘息不定,此时稍微平息理气,却闻得越来越浓郁的血腥之气。 方歌城大惊之下,一个云山逍遥,就翻进了龙威镖局大门。 那是满堂的血sè啊! 整个外堂横七竖八躺着二十多名镖师,血流纵横,染透了外堂的树木青葱,间或有枯叶梧桐,落叶缓缓洒落在镖师尸身之上,缓缓被鲜血浸润而透,随着西风一卷,在堂中飘荡开来。 方歌城略一驻足,马不停蹄冲向内堂。内堂大院内,也是横七竖八横着数十尸身,粗略看去,几乎都是昨ri所见,一名老者白发染血,兀自怒目圆睁的躺倒在血泊中,正是昨ri门房老张。 方歌城心中黯然,一步迈进了会客堂。 会客堂中一片凌乱,砖木横飞,一名大汉外貌粗豪,威风凛凛的站在堂前,满身鲜血半干,右手杵着宣花大斧,须发皆张。正是龙威镖局老局主赵洒落之子赵云陈。 方歌城叹了一口气,缓缓走过去,慢慢合上赵云陈圆睁的双眼,触手冰凉,喉头一点鲜红,竟然已经战死了。 忽然堂上传来一声脆响,似乎有人轻轻瞧了下桌子。方歌城抬头看去,就见赵洒落胸前插着一柄大刀,浑身血迹,瘫倒在太师椅中,左手食指微微颤抖,显然方才奋力敲了一下桌子。 方歌城慌忙奔了过去,口中悲愤已极,“赵老局主,这是如何一回事?我立刻背您去医治。” 赵洒落摇了摇头,挣扎着说道,语音嘶哑,“老夫心脉已断,方,方少侠不必费心,看你安全,老夫便放心了,东,东西还在就好,老夫不愧所托。” 方歌城奇怪,“老局主您说什么东西还在?” 赵洒落只是摇头,颤颤巍巍抬起食指,指了指案前。 方歌城放眼看去,只见一卷画轴,sè泽泛黄,已经被鲜血染去一角。 方歌城展开画轴,只见画轴古朴,上面一名男子,袍袖飘逸,望之有出尘的俊朗气度,方歌城“啊”了一声,只见那男子虽然面sè沧桑,已近中年,眉宇间与自己却是八分神似。画卷背后是青山绵延,血污沾染了右下角,血污之中,隐隐透出几个小子,“清幽。。。。。通天处。。。。。。” 方歌城眉头微皱,连忙问道,“赵老局主,你说东西还在,是说这画轴么?” 赵洒落却是摇头,“不是,这是,方大侠,他,他。。。。。。” 音调渐渐低沉了下去,竟然就此逝去,只是似乎放下了什么心事,嘴角隐隐咧开。 忽然只听哗啦哗啦的脚步声,内堂大门轰然打开,一群官差鱼贯而入,将方歌城团团包围在中间。 一人着官袍,看品制当时太守,匆匆忙忙的进入,两手不住颤抖,指着方歌城喝道,“好你个贼子,竟然屠杀龙威镖局上下五十六口人,妇孺都不放过!你,你,来人,给我拿下!” 众人一声呼喝,就向方歌城扑来,龙威镖局向来是安定城升斗小民的自傲之处,此时人人用命,对着方歌城扑了过来。 方歌城眉头皱起,袍袖轻轻一挥,众人只觉得一股柔和内力压来,都是一晃,纷纷栽倒在地。 那官面sè大变,指着方歌城大声呼喝,“你居然敢拒捕?” 方歌城连忙拱手,“这位官爷,此中却是误会,在下绝非杀人凶手。” 那官脸sè一肃,“本官安定城太守马陆,你说误会?”说到这里指了指满堂血sè?这里尸横遍地,血染宅院,只有你一人毫发无伤,站在老局主身边,偏生本官还从来不知道龙威镖局有你这号人物,你说误会?“ 方歌城心头一震,心知此时的确说不清楚,只是拱手道,“官爷,我来此实是昨ri与赵老局主有约,不想进门来已是如此,这实在不是在下所为,我深受赵老局主关照,如何能恩将仇报?“ 马陆只是一声冷笑,“你说不是就不是了?快点讲他给我拿下!”这次官差们叫的响亮,却无人敢于上前。 第四十四章 身陷牢笼意难平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马陆“哼”了一下,瞥了眼身边众官差,面sè发白,紧紧盯着方歌城说道,“你是想拒捕么?哼,还说心中无鬼,阁下今ri逃走,那ri后可就是朝廷逃犯了,你可想的清楚?” 方歌城衣衫鼓动有风,肺腑起伏,想了一想,方才恨恨说道,“今ri方某认栽,但是要想收捕我,依靠你的官差,那可办不到。” 说道这里,右脚重重一顿,只听“喀拉“一声,会客堂表面的木板碎裂开来,其下的青砖深深印上了一个脚印。 方歌城袍袖一挥,“方某跟你走,但是如果你要用对普通囚犯的杀威棒,严刑拷打之类对付方某,就不要怪方某不客气了。”说完昂首阔步向外走去。 马陆一递眼sè,官差纷纷跟了上来。 入得牢笼,马陆倒也没有为难,为方歌城单立一间,也不曾拷问,只是连ri来都不曾开堂问审,一次官差送饭,方歌城终于忍耐不住,开口问道,“你们这是审也不审,放也不放,敢问这位大哥,可否给个准信?” 谁知那官差再不似往ri尊敬,重重将食盒顿在地上,斜眼瞥了下方歌城,“你做下此等事情还想被放走?简直可笑。等着,你死到临头了。”说完摇着头,锁门而去。 方歌城静静盘腿而坐,多ri不曾沐浴,青衫染尘,眉目粘尘泥,却是依然英挺,只是牢笼无光,显得整个人也暗淡起来。 翌ri,安定城官府,方歌城青衫已皱,昂然立在堂前。马陆眉头皱起,“啪”的一拍惊堂木。“大胆刁民,见了本官,如何不跪?” 方歌城“哼”了一声,昂然不答。手下官差,手中杀威棒直接就对准方歌城膝盖打去。方歌城只是淡淡扫了一眼,浑然不动,只听“砰”的一声,杀威棒应声而断,那官差一头坐倒在地上,虎口崩裂。“ 马陆又是重重一拍惊堂木,“方歌城,你可是要当堂行凶?” 方歌城只是淡淡说道,“在下动也不动,谈何当堂行凶?” 马陆一声冷哼,便不再提这事,又是一拍惊堂木,“十ri前,龙威镖局满门上下俱被人杀死,擒获疑犯一名,你姓甚名谁,快快报上来。” 方歌城一声嗤笑,引得官差纷纷侧目,“这位官爷,你早知方某名姓,又何必装腔作势?方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方名歌城,蜀州人氏。” 马陆接道,“你贪恋龙威镖局财富,持械抢劫,杀死龙威镖局满门,为本官所挡获,你可承认?” 方歌城放声长笑,“龙威镖局众人之伤,绝非一人一兵器所伤,据在下查看,乃是至少二十名凶手所做血案,敢问安定城中仵作,是做什么的?何况方某有胆杀人,你马陆何德何能,能截获方某?更何况你无人证物证,口说无凭,如何就要与人定罪?” 马陆双眉皱起,“你在威胁本官?好,我就让你看证据。带人证。” 方歌城回身望去,就见官差带着四人入内,一人青衣小帽,赫然是客栈小二。另一人粗布麻衣,却是驿站管马人,最后两人,一人身材粗胖,两手沾满荤腥,竟然是胡记烧饼铺老板,另外一人神sè萎靡,年龄四十许,正是城门守卫马不行。 方歌城眉头一皱,就听马陆问道,“小二,你姓甚名谁,何时见过嫌犯,速速报来。” 只见那小二慌忙跪倒,连连磕头,“回马老爷,小的王四,是城里同维客栈小二,这位公子,奥不,此人乃是十一ri前夜里前来投诉,第二ri一早出门,不想,甚时龙威镖局赵老局主一家就遭了毒手。”说道这里,竟然生生抹了几把泪水出来。 马陆一哼,挥手说道,“你先退下去。”方才凝视方歌城,“方歌城,你ri前来投店,第二ri龙威镖局就被灭门,你可承认?” 方歌城昂然点头,“是又如何?这和方某是否杀人凶手有何关联?” 马陆却不理他,点了点驿站马夫,“马夫,你叫什么名字,报上来,又是何时见过嫌犯?” 那马夫跪倒磕头,“回大老爷,小的王力,本是驿站马夫,这人十ri前曾经租得黄棕马一匹,给了押金,却不曾归还马匹,因此小的扣了他的押金?” 马陆皱起眉头,“啪”的一拍惊堂木,“谁问你什么押金了?我问你你何时将马租给他,那马又哪里去了?” 王力抬头看了看马陆,马陆双目一凝,吓得他一个哆嗦,慌忙说道,“我是午时将马租给他的,那马,那马,却在晚间在龙威镖局前寻得。” 方歌城“恩?”了一声,瞥了眼王力,只看见王力眼中满是惊慌,马陆却是连忙拍了惊堂木,“方歌城,你借得马匹,骑去龙威镖局作案,不慎被本官档获,是也不是?“ 方歌城眉头皱起,拱手说道,“这位官爷,那马匹在鸣沙山下就已失踪不见,如何能在龙威镖局门口出现?此事不可不察。” 王力却是磕头如蒜,说道,“大老爷明鉴,驿站马匹都经过小的**多年,断不会私自乱跑的。我王力是个小人物,但是王力的驯马本事,断不会如此糟糕。” 马陆“哼”了一声,对着方歌城说道,“阁下还要强词狡辩么?” 方歌城只是苦笑,“那马儿却是被一头黑驴踢走了。” 马陆哈哈大笑,笑声满是尖酸刻薄之意,“你说一头驴子踢走了驿站马匹?还刚好踢到了龙威镖局门口?哈哈哈哈,你们听说过这么可笑的事情么?” 方歌城摇了摇头,半晌无语。 马陆见这情形,心中得意,随手一挥,“王力,你先下去。”然后一指马不行,笑道,“马不行,你这惫懒家伙也见过嫌犯?”口中熟络,看来这马不行惫懒之名,已经传遍全城。 马不行哆嗦着跪倒,干笑道,“大人居然知道我马不行,实在是,惭愧惭愧,嘿嘿,我的确在城门口见过此人。” 马陆一指方歌城,“你马不行的惫懒,居然还能认得谁进了城?”说完又是一阵讥笑。 马不行嘿嘿笑道,“大人,此人给了我老马几个铜板,问了些事情,我老马无论如何,也记得财神爷的。” “他问你什么?” “回大人,他问了很多关于龙威镖局的事情,还问龙威镖局怎么走。”说完回头狠狠对着方歌城“啐”了一口,“不想这人面兽心的家伙,竟然加害龙威镖局上下,这个王八蛋。” 马陆得意洋洋看向方歌城,“阁下四处打听龙威镖局,却不知为何?” 方歌城说道,“我在城外发现龙威镖局镖师遗体,特来报信。” 马陆yin阳怪气的笑了笑,“这么说,你还是龙威镖局恩公了?”说完挥手让马不行下堂。 清了清嗓子,马陆语调却柔和了很多,目视张记烧饼店老板,“老张,你是我安定城中名人了,城中人人都知你张记烧饼店名气,也不用说什么名姓了,听说你见过嫌犯,可是如此?” 那老张只是单膝着地,马陆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么过去了,方歌城心中奇怪,倒也不点破。 只听老张说道,“回大人的话,此人在午时,确实曾在小的烧饼铺来过,并且与小的攀谈了几句。” 马陆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却是淡淡的说道,“喔?却不知谈了些什么?” 老张继续说道,声音自然,不卑不亢,“此人多方打听龙威镖局情形,并说申时要前往拜访,还说刚刚从驿站借了马,问我龙威镖局门口何处可以藏马。” 方歌城心中有如惊涛骇浪,波澜大起,双目神光聚散,凝视着老张,“你为何要如此胡说八道?” 老张却浑若不觉,镇定自若。 马陆干笑了几声,说道,“请老张下去。”然后重重一拍惊堂木,“方歌城,你还有何话可说?” 方歌城心头有如万千火烧,双目泛红,说道,“那老张一派胡言,方某何曾说过几时要去龙威镖局更是他建议在下前往鸣沙山观景,并且可以找驿站借马。” 马陆一声嗤笑,“那么,方歌城,你告诉本官,这是怎么回事?” 方歌城心中怒火激荡,说道,“在下在城外发现龙威镖局镖师遗体,因为问路马不行,前来通报。并且和赵老局主约定第二ri申时前来拜访。第二ri和老张详谈,他建议方某租马上鸣沙山观景。况且方某刚刚赶到龙威镖局,就见满门已灭,何来时间杀人?“ 马陆从鼻子里冷冷“哼”了一声,“你自己也说了,申时拜访,本官申时过半前来,将你档获,难道还不够你杀人?” 方歌城连忙拱手,“实是在下在鸣沙山上,遇见一老者,名为江清寒,扭伤脚踝,因此方某耽搁,下得山来,老者的驴子又将所租马匹踢走,因此方某迟了半个时辰,方才赶到龙威镖局。” 只听马陆哈哈大笑,放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第四十五章 长夜漫漫有客来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马陆笑声不绝,拿起惊堂木,“啪”的一声,重重拍在了堂前,余力不止,震落了桌上几点灰尘。马陆突然神情一肃,喝道,“自龙威惨案发生,本官就戒严全城,排查全部外来人士,别说什么江清寒,就是半个外来的老者我安定城也没见过。哼哼,老者,哪个老者没事跑来着孤零零的安定城?方歌城,你编也编得像样点。” 方歌城身子凝立,昂然的气势逐渐衰弱下去,心中一片冰凉,似乎有一张天罗地网铺天盖地的笼罩而来,方歌城明白,自己陷入了一个绝大的yin谋。 满堂一时静寂无声,落针亦可听。 方歌城深吸一口气,说道,“那么马大人,我的动机何在呢?” 马陆眉头更添喜sè,说道,“为财。” “喔?” “为了让你死心,上物证。”就见一名官差埋首送上两个托盘,一个托盘上一张银票,正是赵洒落所赠。另外一个托盘上则是其他四张银票。 马陆问道,“这是五百两银票,在你客栈包裹里发现,而另外四张,与前面银票几乎一样,在龙威镖局发现,这,就是你谋夺龙威镖局多年积蓄的证据!” 说到这里,似乎终于觉得干了口舌,示意身旁师爷,那师爷会意,连忙捧过一杯热茶,马陆捧起,“咕咚咕咚”两口喝干,发出了心满意足的“渍渍”声,清了清嗓子。 马陆似乎胜券在握,慢慢说道,“方歌城,你贪图龙威镖局多年积累财富,先偷得一张银票,次ri更是多方打探好情报以后杀入龙威镖局,杀人夺财,幸为本官挡获,人证物证俱在,方歌城你还有何话说?” 方歌城为之一滞,半晌不语,只是心中悲凉,浑身颤抖不已。 马陆笑了笑,笔走如龙,写下判词,丢了下来,判词朱笔鲜红,如血一般横亘在方歌城面前,“这押你画是不画?” 方歌城看了看判词,其上鲜红的写着,“嫌犯方歌城,杀人夺财,人证物证俱在,两月后午时斩首!”,方歌城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抬头,声音嘶哑低沉,“马大人,方某不服。” 不料马陆倒是干脆的一笑,“按例要公开审理,请得满城百姓观看,今ri不过是小审,你若不服,一个月后便全城会审,你敢么?” 方歌城豁然抬头,双眼神光重聚,这次却是恭敬的拱手,“多谢大人秉持公义。” 马陆一声冷哼,挥手让方歌城下堂。 是夜,明月的清辉隐隐从外面透来,方歌城静静坐在牢笼之中,不言,不语,不饮,不食,似乎已经痴呆。只有依旧挺拔的腰身,依然直挺挺的立着,只是,又能坚持多久呢?一月之后的全城会审,又当如何戳破此间yin谋呢? 明月清辉静静流淌,更深已露重,毕竟是晚秋西北,牢房里显得森严寒冷,许多犯人挤做一团。方歌城双眉隐隐有了一层寒霜,可是依然不动,难道是因为心灰若死? 天涯远处,一个背影静静端坐,却是背对众生,虽然不高大,显得孤高疏远,似乎远在尘世之上。 背后一道纱帘,洁白不染尘埃,将背影与俗世隔开,一名男子一身白衣,拱手站在帘后。 那背影将手中的纸条捏了捏,终于放在烛火前缓缓燃烧,纸条成灰,然后方才开口,语音清冽让人不敢违抗,“听说你认识方歌城?” 白衣人眼中闪过讶然的颜sè,不假思索的说道,“是的。” “如果我命令你去杀了他呢?” 白衣男子豁然抬头,眼中闪过决裂的颜sè,“那属下誓死不从。” 背影却不动怒,只是微微颔首,“你果然如传言一般,勇烈有英雄气。根据线报,方歌城在安定城有难,你去救他出来,不论用什么办法。” 白衣男子一愣,咧开嘴笑了,“属下定不辱命。” “嗯,去。时间紧迫,关山路远,赶紧了。” 白衣男子点头,转身走去,刚刚打开木门,身旁又传来声音,“不要透露这道命令是谁发出的。” 白衣男子眼里闪过疑惑的神sè,关上木门,负剑而去,那剑,大的出奇。 木门轻轻掩上,那背影喃喃说道,“方歌城,你一直这么傻么。。。。。。” 十ri后,牢笼里,方歌城依然盘腿静坐,身躯依然挺拔,只是面sè憔悴。忽然“吱呀”一声,木门洞开,一名官差提着食盒进入,却不再如往ri般眼里,而是轻轻拍了下方歌城。 方歌城疑惑的抬头,那官差连忙说道,“明ri就是满城会省的ri子,小哥吃点饭也好有jing神。” 方歌城奇怪的说道,“你们难道不想在下伏法么?” 那官差“嘿嘿”笑道,“伏法不伏法,那与在下无关,我只是尽自己的职责。” 方歌城“嗯”了一声,倦怠的说道,“你先出去。” 那官差却是“嘿嘿”干笑,忽然说道,“方公子,我也是饥渴难耐,不好意思借用点饮食。”说完,却是拿起食盒中的烧酒,饮了一杯。更是每种菜sè都吃了一点,方才停著,眼巴巴的看着方歌城。 方歌城一声轻笑,“阁下是怕我担心饮食有毒么?”说完就拿过烧酒,倒进酒杯。 突然听得牢笼外有人“砰砰”的拍门,“张四,后头失火了,先出来救火。”想来这官差就是张四了,张四听得那人如此说,皱起眉头,对方歌城欠身说道,“公子你先吃,我去去就来。”说完就出门而去,边走还边嘟哝,“真是晦气。” 方歌城轻轻一笑,拿起酒壶,斟了一杯酒,刚刚举到唇边,忽然黑暗中一粒石子凌空击来,“啪”的一声,打在酒杯上,却是一股柔劲,并没有打碎酒杯,只是将酒杯打落在地上杂草上。 方歌城微微皱眉,就见一个黑衣人从一片黑暗中走了出来,在一片黑暗中静静看着方歌城,眼眸中神光闪烁,也不知在想什么。 方歌城正在奇怪,就见那黑衣人缓缓开口,“方歌城,你好。。。。。。”却是束声成线的功夫。 方歌城没见过如此奇怪的开场白,也是束声成线,开口问道,“阁下何人,为何打落在下酒杯。” 那人一声轻笑,“这酒里满是肝肠散,你说我为何打落你酒杯?” 方歌城奇道,“一曲肝肠断,温家肝肠散?传说服用之后无太大异状,半ri后却全身功力尽丧的肝肠散?这小小安定城,哪里来的肝肠散?明ri不过全城会省,却要封我功力何用?” 黑衣人却是一声嗤笑,“全城会省?你好歹也是个妙境绝颠高手,明ri会省要你姓名,你会乖乖伏法?” 方歌城想了良久,方才缓缓摇头,“我会脱去牢笼,找出凶手。” 黑衣人冷笑,“这就是了。实话说,今ri已经有死囚北提出,预定三ri后午市斩首,嘿嘿,连人犯牌都写好了,你看看。”说完丢来一个白sè木牌。 这白sè木牌正是人犯牌,楚朝惯例,若是人犯画押,即将斩首,便以白sè木牌,朱笔写作人犯姓名,绑缚于人犯背后,押赴游街斩首。 方歌城斜眼看去,果然见白sè木牌上朱砂笔sè,鲜血似的艳红,上书,“人犯方歌城。” 方歌城浑身一震,半晌才嘶哑的说道,“他们不得我画押伏状,如何能行刑?” 黑衣人瞥了眼方歌城,“你真傻还是假傻,若是普通人,自然打晕了按上手印了就是,至于你这样的嘛,随便找个人按了手印谁还能查证不成?” 方歌城手指恨恨插入杂草从中,“然后呢?” 黑衣人这次却不再讥笑,看向方歌城,终于叹了口气,“方歌城,实话说,我此来,是先去了太守府,本来只是寻你的包裹,不想找到你的包裹兵器后,路过书房,却在书房看见那马陆。那家伙正抱着一卷画轴看个不停。” 说到这里,轻轻一笑,继续说道,“这时走入一名jing壮大汉,听他自报姓名,却是西北啸天狼。” 方歌城一惊,“西北啸天狼?为祸西北已久的妙境败类西北啸天狼?听说此人为人残忍,经常杀人屠村,怎么会在安定太守府出现?” 黑衣人一笑,“听他与马陆交谈,这次他们受人所托,集结了四名妙境高手,并且带来三十**弩,定下计策,今ri骗你吃下肝肠散,明ri再集四名高手与军弩之力,务必要在牢笼中将你斩杀。然后么,三ri后再处斩一名死囚,这案子就这么定了。” 方歌城面皮一抖,缓缓说道,“受人所托?又是何人所托?那么你呢,又为何帮我?” 黑衣人嘿嘿一笑,“我么,我也是受人所托,不过此事你不必打听,你只需要知道,我无论如何不会放任你为jiān人所害。”语调坚定自然,放佛此事无比自然,让方歌城微微一惊。 黑衣人继续说道,“我等到他们商议完,从书房中取了卷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说完将一个青布包裹向牢笼里丢来。 第四十六章 无人知是故人来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青布包裹无声的砸在方歌城身下杂草,扫起了一点烟尘,一把剑柄斜斜从里面探出头来,正是那曾ri夜把玩抚摸的照雪剑。 方歌城抬头,只见黑衣人耸了耸肩,“你的行李包裹,包括被那狗官来回查看的画轴都在这里了,藏好。” 方歌城“嗯”了一声,也不扭捏,隐隐觉得这黑衣人待自己一片赤诚,似乎颇为熟络,又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起,只是依然将包裹长剑藏在床下。 这时门口隐隐传来脚步声,开始那官差衙役的声音传来,“真是晦气,哪个倒霉蛋竟然让仓库失火。” 黑衣人“嘿嘿”一笑,对方歌城说道,“告辞了,对了,那肝肠散虽然说喝下去后基本无异状,但是胸口仍然会隐隐有些闷。”说完后身子就消散在一片黑夜中,就在官差开门的一瞬间冲了出去。 官差眼前一花,只觉得一个黑影闪过,愣神间,却听见背后“喵”的传来一声野猫叫,那官差“呸”了一口,摇头说道,“什么时候进来一只那么大的野猫。” 方歌城内力到处,酒壶中烧酒直冲而出,全数倒入了yin暗的地下。官差走了过来,干笑了几声,方才作揖说道,“嘿嘿,公子勿怪,有些公务,不知公子吃的如何了?额,这个烧酒可还满意?” 方歌城连忙刨了几口饭,嘟哝着说道,“多谢这位大哥了,酒已喝完,酒已足,只是饭未饱啊。”突然簇了簇眉头,“就是胸口稍微有点气闷,要不大哥,您稍微开点牢门,透下气?” 那官差听到此处,果然喜笑颜开,口中说道,“这个好说,这个好说,我这就去办。”说完却拿起酒壶,掂了掂,酒壶自然空空如也。官差笑道,“公子可还要再来点酒?” 方歌城却是一叹,“唉,在下实在担忧明ri公审,却是不敢再多喝了,阁下盛情,来ri必报。” 官差微微“嗯”了一声,说道,“那方公子,再过半个时辰,在下前来收拾碗筷就是,你且慢用。” 方歌城哼了一声,却是正吃的飞快,无暇回应了。那官差闪过轻蔑的神sè,旋即转身去了。 翌ri,午时,那官差施施然来到牢里,对着众犯人“嘿嘿”一笑,今ri大老爷开恩,特准到院内广场放风,都给老子滚出来。众人听得这等好事,纷纷一涌而出,只听“呼啦啦”的声音,竟然挤作一团。 那官差只是“嘿嘿”冷笑,也不去管,只是缓缓踱步到方歌城面前,口中说道,“方公子,公审在即,公子却不能去放风了,且稍后片刻,就去县衙。” 方歌城“嗯”了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期待。 到了此时,他反而希望那黑衣人所说皆假,至少,自己所相信的马陆,相信的大楚律法,是有郎朗青天的,因此心中渐渐有了一丝焦急。 官差见方歌城面露焦急期盼之sè,只是背身冷冷一笑,然后冲向门口,一脚将堵在门口的两名凡人踹飞,口中喝骂不止,“我叫你们挤,我叫你们挤!” 那两人吃痛惨呼,其他人吓得浑身一抖,果然不再拥挤,不过片刻,就尽数出了牢房。 官差却是又走向方歌城,狐疑的问道,“昨ri听说方公子胸闷,不知道现在感觉如何?” 方歌城心中一苦,心中一叹,方才缓缓说道,“唉,今ri胸闷更甚,就是提气也似乎有点吃痛不灵,也不知是如何了。” 官差连忙笑道,“公子不必担心,回头我就请大夫给公子看看,只是既然提气吃痛,那就千万不要运功了,免得伤了身子。” 方歌城点了点头,官差眼珠一转,说道,“公子还请稍带,我出去看看那些人犯。” 方歌城只是应声,心中已是凄苦,心知那黑衣人所说恐怕应验。 果然,不过片刻,门口传来一片脚步声,马陆身带数十人鱼贯而入,火把天光,将牢笼中照得明镜也似。其中三十人作衙役打扮,只是人人身背黑布,黑布里面包裹的事物,想来就是黑衣人所说军弩。 身侧五人,一名劲装大汉,满目狰狞,骨节遒劲,大概就是那西北啸天狼了。 一名老者高冠儒袍,神情甚是孤高。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功力高深,怕是场中之最。 一名中年妇女身材肥硕,眼中却是jing光四shè,身负峨眉刺,淡淡的目光向方歌城瞥来,满是讥笑的神sè。 其后一名青年剑客一袭白衣背负长剑,神情yin沉,紧盯方歌城,眼中满是怒火与得意,赫然竟是天南叶家叶落庭。 最后一人五短身材,埋首斗笠之中,斗笠上垂下一层黑纱,将面目隐去,不知为何,方歌城却隐隐觉得有些面熟,只是急切间不能想起来。 方歌城至此心知黑衣人所言不差,其实所谓构陷自己,从头到尾,都是某只黑手与马陆等人联手所布,怕是自己xing情也早已经调查清楚,不怕自己不入彀。一切所为,皆是要让自己背负龙威镖局灭门黑锅。 方歌城一声长叹,掸了掸早已经染尘的青衫,缓缓站起,直盯着马陆,“马大人,今ri不是满城会审么?该当方某前往衙门拜见以正清白,不知为何会率众来此。” 马陆一个眼sè打给众衙役,只见众人纷纷从背后取出军弩,呈扇形将方歌城包围在中间。马陆见次,脸上终于毫不掩饰得意的神sè。 马陆哈哈大笑,笑声中唾沫飞溅,震得身旁火把飘起数点火星,在那一两点火星中随手将一页判词扔在地上,缓缓说道,“以正清白?方歌城啊方歌城,本官不需要你正清白了,今ri死牢中发生sā动,死囚方歌城意yu逃跑,为本官挡获,当场承认正是龙威镖局凶手,有判词为证。” 说到这里,得意的笑了一声,“你以为如何?” 方歌城眼皮也不抬,淡淡说道,“就凭你?” 马陆这次笑的前俯后仰,方才指着众衙役说道,“我给你介绍下,这三十人手中所持,是军队特制军弩,三十步内可以入木一寸。” 然后一指西北啸天狼,“这位好汉,人称西北啸天狼,妙境巅峰高手。这些年死在他手上的人。。。。。。” 说到这里,却听西北啸天狼冷冷说道,“七百五十一人,从无活口。” 马陆干笑了一笑,又指着那老者说道,“这位是气斗西北风寒老前辈,二十年前就是妙境巅峰高手了,乃是我西北的泰山北斗。”老者只是孤傲的“哼”了一声。 马陆又指着那中年妇女,说道,“这位杨二娘,乃是陕洛的独行侠,人称一刺三十星的就是了,那一手峨眉刺啊,嘿嘿,五年前就达到妙境巅峰了。” 话音未落,那叶落庭却是冷冷一笑,“在下天南叶家叶落庭,是叶家百年来第一个三十以前不如妙境的,方兄,拜您所赐,在下可想念的紧。” 方歌城一声嗤笑,指了指三名高手,“你也配和他们并立?” 叶落庭脸sè一白,马陆却是不慌不忙说道,“叶公子出生名门世家,自然是有资格的。” 方歌城yin阳怪气的“喔”了一声,轻蔑的神情淡淡扫过叶落庭,叶落庭脸sè更白,紧紧握住剑柄,喝到,“方歌城,我会在你尸身上回报你的!” 方歌城淡淡一笑,理也不理,紧紧盯着那斗笠客,说道,“这位先生好生面熟,却不知道是何来历?” 马陆打了个哈哈,挥手说道,“你不知也罢。” 那斗笠客却是冷冷一哼,嘶哑的声音传来,却显得不甚自然,似乎是故意所谓,“马大人,您似乎废话多了些,我只要方歌城死,就是了。” 马陆连忙称是转身说道,“方歌城,听说你感觉胸闷呢?哈哈哈,实话告诉你,你已经中了温家断肠散,此时天罗地网,阁下认命,下辈子,记得不要当愣头青。” 方歌城微微一笑,屈指一弹木质牢笼,只听“轰然”一声,牢笼竟然直接崩塌,一指之威,竟至如斯?“ 那斗笠客身子一震,马陆却是张大了嘴巴,半晌无语。 方歌城轻轻笑道,“马大人,那酒,你真以为我喝了么?”随手一指杂草,“用你的狗鼻子闻闻,那肝肠散正在那里飘香四溢呢。” 马陆脸sè攸然变得难看,身旁昨ri的官差吓得连忙跪倒,磕头不已。 方歌城却忽然放声大笑,“诸位高手今ri齐聚一堂,违律入牢房,行险杀人,想来隐秘。却不知道方某将诸位格杀在此,可有人敢透露半句出去呢?或者透露出去,不知按照我大楚律,是否死罪?” 马陆脸sè青黑,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给我shè杀了他。” 然后只见弩箭横飞,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 只有两个地方没有弩箭shè来,一在天,一在地,方歌城在哪呢? 方歌城已经躺倒在地上,手腕一抖,从草丛里抽出了那明如秋鸿的长剑。名剑照雪,终于闪耀在安定城。 第四十七章 照雪剑出若惊鸿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照雪剑在冰冷的地面闪出十七朵剑花,瞬间将十七支弩箭激荡的倒卷而出,官差衙役惨呼不绝,不过转瞬就是半数倒地。 方歌城眼眸照映着火把,眼中火光熊熊燃烧,自从遇见了马陆,方歌城就一直退让,江湖事江湖了,朝堂事依朝堂规矩,所以方歌城不想为难大楚朝律法,可是马陆没有守规矩。 既然如此,那就一人一剑,战出郎朗青天。 照雪剑出若惊鸿,众衙役大惊之下,第二轮弩箭不及装上,只是歪歪斜斜shè出两三支弩箭,秋水长虹已近身前! 剑光如同水银泻地,在西北啸天狼等人赶到以前,逍遥如云山,在场上划过数道华美的弧线,随着弧线而起的,还有众衙役要穴被剑气穿透的鲜血。如此虽不致致命,一年内无法复原是肯定的了。 剑光如雪,不,剑光如火,毫不停歇,直奔马陆而去。 除了那斗笠客依然浑然不动,西北啸天狼,风寒,杨二娘,叶落庭一字排开,阻挡在方歌城面前。 照雪剑散发出冲天剑气,直指四人。 马陆如何见过这样的剑气,“扑通”一声就栽倒在地上,那斗笠客一哼,随手一托,才将马陆拉起来,马陆浑身发抖,却是吓得话也不敢说出来了。 方歌城瞥了瞥叶落庭,微微笑道,“你们四个是要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不过你叶落庭,想来是不敢的。” 风寒号为气斗西北,想来是西北数一数二的名宿,历来自傲,此次和西北啸天狼等人合作,早已不满,如非有人以重利相邀,实在不想和西北啸天狼等人合作。此时一声冷哼,“小子狂妄,竟敢对叶公子无礼。叶公子早有所言,你暗中使暗器,方才在橘子洲侥幸获胜,当真以为叶公子输于你不成?” 方歌城微微一笑,“喔?那便请这位叶公子出来和方某单挑如何?” 叶落庭却是脸sè大变,一红一白,方才期期艾艾说道,“对付你这种卑鄙小人,何须讲什么江湖道义,大家一起上就是。” 风寒到底活了七十多年,如何不知叶落庭如此说,实是心中胆气已怯,一声冷哼,当先站出,取下背后长剑,长剑一抖,嗡嗡作响,果然内力非凡。 风寒一声冷哼,面上孤高骄傲,缓缓说道,“方歌城,此次受人所托取你姓名,黄泉路上,记得下辈子不要惹上这么大对头。” 说完长剑一摆,有一寸剑芒从长剑上透出。 方歌城脸sè凝重,照雪剑无风自鸣。 所谓剑芒,倒不是说剑法境界如何高明,实际作用,也不如剑气纵横那般凌厉,然后能凝出剑芒,说明内力深厚已非常人所能及,却不是方歌城此时能够达到的了。 风寒一声冷哼,长剑缓慢的向方歌城砸去,剑身不宽,却隐隐有风雷之声,泰山压顶之势。方歌城长剑化作漫天剑花,纷纷然向风寒击来。 既然力不能及,那就以快破招。剑光寒照,有如扬花飞舞,梨花落满枝,向风寒冲了过去。 风寒一声冷哼,不得已还剑防守,只见长剑上溅起数十点火星,飞溅的火星飞扬在监牢里,映的人眼前一亮。 方歌城一击无功,云山逍遥运起,身形有如闪电围绕风寒盘旋,手腕一抖,就是数十剑花向风寒击去,风寒迫不得已,只能不断回剑防守,虽然内力惊人,在方歌城如雪花飞落的剑法面前,竟然无力还击。 只是方歌城虽然那剑光如雪,水银泻地不不断击向风寒,却也不能攻破风寒三尺青锋。 叶落庭等人倒也不急,负手而立,乐得方歌城在这里消耗功力,即便勉强拿下风寒,也必然内力损耗一空,何必记着上去拼命。 方歌城剑灿梨花,已经出招四十七招,风寒面sè涨红,显然此老xing子孤高,素来自诩纵横西北,如今被一个后生小子压制的不能还手,早已经是怒气勃发。只是形势比人强,即便内力高深,也只能勉强护住身周。 方歌城心中转念,“如此劳而无功,即便稳扎稳打,数百招后获胜,怕也不能生离此地,只有速战速决才行,怕是,只有赌一把了。” 方歌城忽然停剑,退出三丈之外,照雪剑龙吟声起,发出莹白如玉的光芒,竟然在凝聚内力在剑上。 风寒功力之高,西北第一,即便方歌城有必须速战速决的理由,也绝无可能以功力压制,一剑获胜,方歌城此举,让斗笠客“咦”了一声,声音依旧嘶哑低沉。 风寒心头早已怒火中烧,此时压力尽去,在风寒看来,方歌城无非自取死路而已。当下涨红老脸,一声厉啸,啸声凄厉,似乎要尽去心头压抑,然后风寒出剑,一出手就是平生绝学,气冲西北剑如龙! 剑芒再现,暴涨至三尺,横卷当场,剑风激荡得火把飘摇,险些熄灭。 风寒全身功力灌注长剑,长剑发出一阵哀鸣,对这方歌城呼啸而来。 方歌城挑了挑眉,满脸郑重之意,剑尖雷芒闪动。 斗笠客沙哑的声音响起,“一剑奔雷?风老小心,这小子要玩命。”却显得见识颇为广博,不是普通江湖人物。要知倚剑剑法数年不曾纵横江湖,便是西北啸天狼此等人物,也没立刻认出来。 方歌城心中对斗笠客更加jing戒,只是此时也是无力顾及,一剑奔雷起,带起漫天风雷声,照雪剑龙吟有声,“砰”的一声与风寒长剑撞在一起。 叶落庭冷冷一笑,身子已经松弛下来,只等着看方歌城重伤。风寒西北名宿,毕生功力岂是方歌城二十余年修炼可当? 突然叶落庭瞳孔张开,全身绷直,眼中闪现出不可思议的神sè。 风寒竟然在空中一声惨呼,在空中喷出血雾,向尘埃中坠去,胸口一片血红,显然被剑气所摧,只怕是不活了。 方歌城已经从空中凌空而至,一剑奔雷余威不止,重重向叶落庭劈砍下来。 叶落庭慌忙出剑,仓促间只觉得一股重力,虽然勉强避开了照雪剑的锋锐,避开如风寒那等开膛破体之祸,仍然觉得一股凌云的剑气重重砸在自己剑身之上,“砰”的向后斜飞而出,故作潇洒的丝缎锦袍撕裂了无数道口子,显露出叶落庭肌肤,叶落庭猛的撞上墙壁,头一歪,软倒在地,生死不知。 数月前橘子洲头,踏波而来的长天剑气将叶落庭的骄傲一剑击碎,今ri,一剑奔雷的余威,依然足够将叶落庭打落尘泥! 西北啸天狼与杨二娘脸sè大变,杨二娘从身下抽出两把峨眉刺,西北啸天狼则抽出一柄金sè大刀,横在胸前。 马陆面如土sè,口中连连呼号,“这,这,这,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啊!” 斗笠客面纱遮住了面容,看不出面sè变化,然而身子绷紧,一字一句的说道,“剑,意?” 西北啸天狼与杨二娘浑身一颤,微微退了一步,杨二娘连忙开口道,“先生,你说什么?剑意?怎么可能?那不是化境的代表么?那,那还如何。。。。。。” 斗笠客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说道,“二位不必心慌,这不是完整的剑意,甚至不是半步剑意,仅仅是一丝剑意而已。” 西北啸天狼终于开口,“可是这一丝剑意,要了风寒和叶落庭的命。” 斗笠客顿了一顿,才说道,“风寒内力庞大,然而境界,实在一般,哼,他也算妙境绝颠?这一丝剑意,就好像切豆腐一样,轻松切开了他的内劲,庞而不jing,奈何。” 西北啸天狼缓缓摇头说道,“不论如何,那也是剑意,或许无境高手可以凭借招数高妙化解,不是普通妙境高手所能对付的,这在生意之外,告辞。” 说完就要往后退出,那斗笠客一哼,“我们还有三个人。” 西北啸天狼一声嗤笑,回身说道,“那又如何?” 只见斗笠客缓缓伸出了右手,张开手掌,说道“你们二位,一人再加五千两酬劳,此事成后,一人可得一万两。” 杨二娘本也心生退意,听到此缓缓停住了脚步,却是向西北啸天狼看去。 西北啸天狼伸出舌头,舔了舔下唇,方才说道,“一人两万两。同意就成交,否则我老狼转身就走。” 那斗笠客一声冷哼,想了片刻方才说道,“西北啸天狼,你狠。好,一人两万两,成交。” 西北啸天狼点了点头,杨二娘见此,也是把心一横,气势又起。 西北啸天狼面目狰狞,对方歌城说道,“小子,你知道不知道我这是把什么刀?” 方歌城淡淡一扫,漫不经心的说道,“喔?这却不知道。” 西北啸天狼一哼,“此乃金丝大环刀,jing铁所铸,其上缠绕乌金丝,我执此刀出道,一月杀人盈百,从此封此刀不用,你能死在这把刀上,是你的福气。” 方歌城看去,那金丝大环刀果然隐有血迹,杀气纵横。 第四十八章 一剑凌霄曾相识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刀气杀意,弥漫满堂,虽然金光闪烁,却显得有些狰狞,西北啸天狼,本就是在这样的污秽之地,杀出的一片血路。 金丝大环刀,代表堂皇霸气,但是西北啸天狼的金丝大环刀,那是血污覆刀身,从一片血污中杀出的狰狞杀意。刀光一出,就是森寒冰冷。 杨二娘也是浑身一抖,打了个寒颤,微微移开了半步,似乎也受不了西北啸天狼的狰狞杀意。 西北啸天狼本来出身微寒,残忍武功高绝,而他更是一个亡命徒。此时既然接下两万两的大生意,就不管不顾,已经是全力施为。在西北啸天狼心里,没有善恶,没有惧怕,只有做不做,要做,就癫狂的做到极致。 所以西北啸天狼一声长啸,脸上扭曲狰狞,带着亡命残忍的气息,一刀向方歌城劈砍而来。刀光里,隐隐有一丝凌锐的气息,那是隐藏在刀光后的杨二娘峨眉刺。 刀光已破空,方歌城只有拔剑,剑光却北西北啸天狼压制。 西北啸天狼一声狂吼,刀光带起凌厉的萧杀,笼罩住方歌城。 西北啸天狼,纵横西北,残忍无比,然而多年不曾被侠士官府截获。或许西北啸天狼的内力不是最高,境界也不是最强,刀法不是最凝练,然而杀的人,西北啸天狼可以傲视西北! 这是从一片尸山血海里面杀出的刀法。所以残忍狰狞,又实用亡命。 刀光碎裂了方歌城的剑光,已入方歌城一丈。可是一丈才是方歌城长剑的凌绝范围,剑光再起,神雷正宵,浩浩荡荡的从一片绝望中撕裂了一片青天。 那么多的泥泞,那么多血污,掩不住天地间的正道,也掩盖不住那神雷正宵。 长剑奔雷起,就要击碎西北啸天狼的护身罡气。 西北啸天狼脸上闪过狠厉,金丝大环刀竟然脱手而出,“乓”的一声和照雪剑相击,空中闪现出无限火花。方歌城也为这一刀击打得胸口一滞,神雷正宵已然消散,不得已向后退了一步。 可是西北啸天狼已无武器,难道他要束手待毙。 只见西北啸天狼冷冷一笑,伸出舌头舔了添唇前的乱发,竟然一头撞向方歌城。方歌城无奈之下,内力乱串,只得向后退去。 这时只觉得后背一抹锋锐贴近肌肤,惊得方歌城后背寒毛立起。一直沉默的杨二娘不知道何时到了方歌城后方,终于出手了。一出手就是绝杀,峨眉刺轻灵冷冽,刺向方歌城背心。 方歌城危机之下,深吸一口气,多年苦练的碎空法带的身子向前一扑,峨眉刺是短兵,竟然北方歌城险险避开,只是刺破了一点青衫,青衫多ri不洗,早已染了尘泥,与黑暗一起坠落在地。 只是前方,是正在狰狞发笑的西北啸天狼。乱发飞舞,壮硕的身体有如残狼,向方歌城扑了上来。已经一手抓住了方歌城右臂。 西北啸天狼顺势一拉,竟然有如流氓斗殴,一拳向方歌城小腹打去,脸上狰狞笑意更甚。这西北啸天狼自创有一门铁拳利爪,能够轻易撕裂常人血肉,有如狼爪,此时施展来,若是击中,方歌城便有开膛破肚之祸。 方歌城虽然不知西北啸天狼铁拳利爪之威,但是如何敢被人一拳击在小腹上,左手并指作剑,向西北啸天狼抓住自己的左手手腕戳去。 剑指如风,尚距半尺,就刺破了西北啸天狼手腕皮肤,流出了一丝艳红鲜血。 西北啸天狼料不到方歌城剑指也能发出剑气,左手一松,放开了方歌城。只是方歌城觉得背后又是一道锋锐之意袭来,杨二娘峨眉刺也已经到了。 这西北啸天狼的血污狰狞刀,铁拳利爪实用而癫狂凌厉,出招不快却招招狠毒玩命,气魄惊人。杨二娘的艳红刺却是迅捷无比,二人这番配合,威力顿时倍增。 那斗笠客请这二人相助,想来经过了仔细考量。铁拳如刀,艳红刺追命,两名妙境巅峰高手混若天成的配合,向方歌城卷来。 方歌城此时锐气以挫,剑气消散,要想获胜,唯有破局。 从外向内的破局! 方歌城身子一歪,右腿重重横扫在西北啸天狼铁拳之上,左腿脚尖却是准备的踢向了杨二娘手腕。 杨二娘脸sè一边,手臂微微一沉,避开了方歌城左腿,但是余势难消,依然向方歌城刺去。 方歌城左脚有如游鱼,轻轻的在杨二娘手腕上一踏,右腿则再次在西北啸天狼铁拳上一蹬,借着这一蹬一踏,终于勉强破围而出。 方歌城右手长剑划了一道圆圈,剑尖直对杨二娘与西北啸天狼二人,隐隐雷芒动! 一剑奔雷,又是一剑奔雷!一剑击溃风寒与叶落庭的一剑奔雷。 西北啸天狼与杨二娘脸sè清白,西北啸天狼随手提起坠落在地的金丝大环刀,凝气以对。 剑气就要冲霄而起! 可是此时,西北啸天狼与杨二娘发白的脸sè,却绽出了古怪的笑意,放佛看见方歌城已经横死当场,以及漫天飞舞的两万两银票? 方歌城忽然觉得后背传来了森森的杀意,然后便是一抹冰冷,向自己袭来。 方歌城心头大惊,又是一沉,终于明白自己范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从头到尾,那斗笠客虽然说了寥寥几句话,却从不出手,也从不散发杀意。让方歌城以为此人武功不高,至少不能凝聚杀意。 不想此人不是武功不高,而是功参造化的高手。他可以随意掩盖自己的杀意。 杀意是高手意念所聚,高手如徐泼墨,举手投足都是自己的武功刀气,杀意不凝却随时可凌云而起,这是半步无境的境界。 然而还有一种高手,不到无境门槛,却因为多年训练,唯独可以将杀意收放自如,收敛时就如普通老农,绽放时,就是一刺必成!这种人还有种称呼,叫杀手。 那斗笠客,竟然是一名宗师境界的杀手。 后背方才被杨二娘击破的青衫,被杀意激荡的鼓鼓而起,有数片破布如飞羽倒飞而出。 这锋锐利器的感觉,是软剑? 可是方歌城人在半空,气已尽,剑已起,就算是云山逍遥与碎空法的搭配,也再难让他在急促间移动分毫。 方歌城心中已经一片冰凉。 然后,天空出现了一抹天光。 当方歌城被困城外黄沙的时候,是那一片天光破沙而入,解了一时之危。 可是此时方歌城人在安定城大牢,哪里来的天光?这天光会解救危局么? 在这危机时刻,方歌城却勉力抬头,看了看那束天光,人,总是向往光明的。 于是,他看见了一柄奇大的重剑,斩破大牢顶部,带着无数碎瓦破砖,带着凌霄的剑气,向方歌城后背斩去。 那凌霄的剑气啊! 不过瞬间,重剑未至,剑气却已经重重的同斗笠客兵刃相接,那斗笠客重重一哼,声音不复嘶哑,这似乎是,烧饼店老张的声音? 西北啸天狼与杨二娘本已松弛的身子又绷紧,方歌城头也不回,看也不看身后,似乎将后背完全交给了那道剑光,一剑奔雷起,呼啸着向西北啸天狼与杨二娘砸去。一剑破风! 西北啸天狼与杨二娘震惊于拿到凌霄剑气,完全不曾想到方歌城看也不看后背,就一剑而来,是什么让他如此放心? 不及细想,一剑奔雷已至眼前,照雪剑古朴的剑身,在内力激荡下变得明丽如秋水,渐渐却是雷光闪现,以气驭剑驭剑法! 照雪剑就这么带着方歌城,穿过了西北啸天狼与杨二娘的身影,“砰”的一声,剑气余威,将三五个木制牢笼击得粉碎。 西北啸天狼金刀犹在身前,只是胸口已经多了一道血痕,西北啸天狼放佛不能相信,挣扎着向后看去,却已经不能转身,只是看见身旁的杨二娘胸口一片血肉横飞,峨眉刺破碎成了一片麻花,已经当场气绝。 西北啸天狼不甘,数十年苦练,二十年杀人,二十年纵横,他怎么可能死?死在被天罗地网包围的方歌城手里?西北啸天狼想要吐气开声,可是“哇”的一声,只喷出了一大口鲜血,暗哑无声。 方歌城终于转身,慢慢走过了西北啸天狼,看也不看他。西北啸天狼如何曾被人如此看待,他愤怒,他要大吼,可是他的吼声嘶哑,只是又喷出了一口鲜血,还有,半瓣心脏? 方歌城走过西北啸天狼,皱了皱眉,西北啸天狼壮硕的身子终于倒下,纵横西北二十年,长刀杀人血满身,只是,此次西北啸天狼,满的是自己的血。 方歌城向前望去,斗笠客斗笠已经横飞而起,一个矮胖的身子沾染了一丝鲜血,正与一名白衣人相斗。白衣人衣袂纷飞,颇有几分出尘之意,只是身形骨架,倒是像极了昨ri的黑衣人。 只是这大牢救人,也穿的这么显眼,想来不愧他的名字。 方歌城慢慢走了过去,与白衣人并肩而立,口中淡淡说道,“张老板?想来是假名,在下倒想知道你的真名。” 第四十九章 故人重剑死生同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方歌城双眼散发出深邃,悲伤的光芒,看着斗笠客。斗笠客身材矮胖,面相朴实无华,手中一柄模样奇特的短剑,并无剑颚,长不过尺半,却散发出森寒的杀意,还有闪耀的银光。 斗笠客老张不住喘息,方歌城慢慢走到他身后,与白衣人想对而立,将老张夹在zhngyāng,老张脸sè凝住,肥胖的身子微微发抖。 方歌城终于开口说道,“我是叫你安定太守座上客斗笠客呢,还是叫你烧饼老张呢,或者,该称呼阁下为安定城外黄沙中的杀手。” 老张不语,只是咧了咧嘴,“不想如此天罗地网也叫你逃脱,阁下也算福大命大,只是不知。。。。。。”说到这里,回首看向白衣人,隐隐含着愤怒问道,“阁下又是谁,来坏我好事。” 白衣人正要做答,方歌城却是哈哈一笑,声音明净潇洒,“他么,”顿了一顿,嘴角咧起了笑意,然后照雪剑伴随着话语声当头向老张席卷而去,“他是我的兄弟!” 兄弟?老张迷惑,方歌城向来单人孤剑,何来兄弟?但是此时也容不得他多想,因为身前,是照雪剑犹如龙吟,身后,是凌霄剑气破空而至。 老张一声冷哼,就再两剑击上身子的瞬间,突然一顿足,竟然jing致钻入地上青砖之下,隐隐能看见青砖隆起一列踪迹,向外奔去。 方歌城脸sè一变,方才知道此人不但善于手中匿影,更是练成了传说中的土遁之术,难怪在黄沙瀚海终有如鬼魅。照雪剑一个疾转,刺向地下,只是崩碎青砖几匹,追之不及。 白衣人却是哈哈长笑,本来白衣人就深处牢笼内,面对着老张逃遁的方向,此时重剑顺势而起,凌空御剑,一剑轰飞了身前无数地砖,地砖黄土漫天飞扬,还有,一道血迹。 只听老张一声闷哼,然后远去了。 白衣人皱起眉头,喃喃说道,“居然避开了背后破绽?有点意思,不过,你肩部重伤,又能逃到哪里去了。“ 此时青砖飞舞,破碎成无数块,四周终于隐隐有人声传来,显然终于有人发现天牢异象,白衣人打了个响指,以目示意方歌城。二人随手抓过已经吓瘫在地上的马陆和那卷判词,运起轻功,奔逃而去。 白衣人似乎心中早有盘算,在城中左转右拐,片刻之后就带方歌城进入了一间破烂瓦房,瓦房凌乱,但是明显可以看出有人居住,虽然油污满地,但是隐隐有生人气。 白衣人一指点中马陆要穴,马陆不修武功,如何能够抵抗,“哼”了一声,就昏睡在地。 方歌城一路行来,不曾言语,此时终于轻轻叹了口气,走到了白衣人面前。也不言语,只是轻轻拿过白衣人手中重剑。 重剑有锋,式样古朴,虽然看的出来时常擦拭,却仍然显得有些陈旧,方歌城手指慢慢抚摸重剑,从锋锐的剑尖,到厚重的剑身,认真,伤感,温柔而伤怀。剑锋冰冷无声,只有无尽的沧桑与伤感将方歌城包围。 终于,指尖碰到了剑身上的一行小字,不过两个字,却是气势磅礴,“长均”,重剑长均,那曾经挥洒在剑邪柳凌霄手中,凌霄剑气冲天起的重剑长均,那曾经随着英雄纵横海内边关,大漠西山的重剑长均。 曾经的过往,如流水般向方歌城流淌而来,用悲伤与伤怀将方歌城淹没。白衣人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手掌覆上方歌城食指,开口说道,“方大哥!” 方歌城慢慢抬头,看着白衣人年轻的脸庞,认真而潇洒不群,嘴角终于绽开了横亘心中的笑容,笑容清澈,带着感伤与少年意气,方歌城左手一拳轻轻砸向白衣人心口,说道,“醉白,十年不见了。” 是的,来人就是楚醉白,寸草村楚神捕遗孤楚醉白,与方歌城经历寸草村血战,生死与共的楚醉白,受柳凌霄传剑长均的楚醉白,在方歌城最危急的时刻,来到了方歌城身边,二人十年之后,首次联手,就杀破了安定城中天罗地网。 楚醉白哈哈一笑,也不言语,只是和方歌城紧紧相拥。二人眼眶,却是红了。千山万水隔,十年生死茫,此时的相聚,对楚醉白,对方歌城,都太不容易了。 方歌城心中有万千言语要问,此时竟然一时横亘在心头,不能言语。楚醉白却是洒脱的摇了摇头,似乎知道方歌城心中所想,说道,“方大哥,先把这jiān官叫醒,有事要办,然后我们再去城中酒楼慢慢谈,今ri不醉不归!” 说完运指如飞,马陆一声惨叫,终于醒了过来。 楚醉白随手抽出照雪剑,只见剑身古朴黝黑,与传言中颇为不符,不禁“咦”了一声。 方歌城淡淡一笑,“醉白,你呀你,和长均在一起这么多年还不明白么?哪把名剑是随时波光如虹不知藏锋的?你先运点内力就知道了。” 楚醉白手上内力暗运,只见照雪剑上闪起秋鸿一样的剑光,剑光如水,照耀在破屋内,吓得马陆连声怪叫,只是瑟瑟发抖。 楚醉白用剑身拍了拍马陆的脸庞,剑锋一转,马陆自喉至心口的官服已经被刺破,一道血线隐隐呈现,但是却没有伤及器官脏器。 马陆只觉得胸口一凉,喉头到心口有些麻痒,低头一看,只见隐隐有鲜血流出,吓得脸sè发白,口中哆嗦着说道,“大侠,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 楚醉白“哼”了一声,照雪剑剑身在马陆喉头比划了下,马陆只觉得心头喉头一片冰冷森寒,手脚不住哆嗦,口中忙着讨饶,哪里还有一丝官威在。 楚醉白一声轻笑,淡淡说道,“马陆,马大人,你既然和江湖人士搅在一起,听说过流觞楼么?” 方歌城眼皮抬起,眼中却是闪过一丝疑惑,然后就是释然的神光。 马陆连忙摇头,哆嗦着说,“我,我不知道。” 楚醉白“哼”了一声,照雪剑又拍了下马陆喉头,开口说道,“真的不知道么?马大人还是想清楚的好。“ 马陆面如土sè,连忙说道,“听说过,听说过,这流觞楼是中原魔教,向来无恶不作,为非作歹。“ 方歌城却是面sè不豫,正要开口,楚醉白摆了摆手,示意方歌城不要妄动。 楚醉白继续说道,“马大人,我方大哥呢,是名门正派的老实人,所以大概你也不信他能拿你怎么样,不过,”说到这里,方才顿了一下,一字一句的说道,“在下不才,正是流觞楼,额,魔教中人,你觉得你等会不说老实话我敢不敢杀你呢?” 马陆听到此处,抖得更厉害,此时哪顾什么威严,磕头如蒜的说道,“这位大侠请问,马陆知无不言,绝无半句假话。” 楚醉白一声嗤笑,说道,“我问你,背后指示你的是谁?你帮着他们对付方大哥,又有什么好处呢?” 马陆犹豫了一下,就觉得喉头冰凉,楚醉白剑锋微微一动,割破了马陆喉头一点皮肤,只是不伤气管,却将剑尖拿到身边,去出一张黑sè手帕,将剑锋鲜血擦拭干净。 马陆脸sè发白,再也不敢隐瞒,连忙说道,“他们,他们许给我纹银一万两,并且事成之后,龙威镖局多年积蓄随意我来处理。” 楚醉白淡淡笑了笑,说到,“龙威镖局屹立数百年,积蓄怕是也有个一万两。这么一来,嘿嘿,马大人一年就进账数三万两,果然大手笔啊。看来所谋,恐怕是天大的大事了。那么,他们是谁?” 马陆磕头如蒜,“一人就是老张啊,还有一人是个中年人,衣着服饰甚是华贵,却又给人一股雍容的感觉。” 方歌城却是“咦”了一声,奇怪的问道,“不是名老者?江清寒?” 马陆转向方歌城,口中说道,“方公子啊,我是真的不知道你那ri堂前说的江清寒啊,安定城中这些天没有老者孤身前来,绝对属实。” 楚醉白却是继续问道,“老张?马大人,不要告诉我,一个卖炊饼的找你来说三万两银子的生意,以阁下的水平,居然会认真听。” 马陆这次脸上闪现恐慌的神sè,“那两人簧夜出现在我的官邸,那ri,嘿嘿,正是方公子到安定城的当天。我却不知道老张轻功这么好。那中年人见了我,只是笑了笑,抽过一柄弯刀,随意扭曲成了一团麻花,冷笑着丢在我脚下。马陆不过一庸人,如何还敢给他们使脸sè?” 楚醉白“嗯”了一下,说道,“然后?他们要你做什么?” 马陆说到,“他们告诉我,明ri龙威镖局将遭大难,要我申时过半去龙威镖局抓方公子归案,还说,还说,方公子为人方正,我拿出官威压他,必然不会反抗。”说完胆战心惊的扫了一眼方歌城,见方歌城没有发火,不自觉的舒了口气。 方歌城只是微微苦笑,哭笑不得。 第五十章 谋划布局谈笑中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马陆继续说道,“他们还说,抓到方公子后,他们会将证人证物送来,要我判方公子一个杀人夺财的死罪,然后他们会请高手前来帮助我击杀方公子,再用人贩替代,押赴午门斩首,如此这龙威镖局一事,就这么过去了。” 楚醉白“嗯”了一声,对方歌城说到,“想来龙威镖局,就是他们下手了,只是不知那江清寒是何人,竟然恰到好处的延误了方大哥半个时辰。” 又回头冷冷盯着马陆,“那么,他们到底为何要这么做,后头有什么势力?” 马陆带着哭腔说道,“这位大侠,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曾经问过那中年人,那人只是回首瞪了我一眼。那一眼给我的感觉,就好像如坠冰窖,我是在是没胆子再问。” 方歌城眼中闪过失望,正要说话,楚醉白却是轻轻一笑,拍了拍方歌城肩膀,示意方歌城不用多说,显得成足在胸。 楚醉白这时候抽过那张判词,说道,“马陆啊,我听说你要在今ri击杀方大哥后,当场画押盖章?” 马陆一听,以为楚醉白要算账,吓得浑身抖个不停,喃喃的说道,“我不敢,我不敢。。。。。。” 楚醉白只是一声嗤笑,“那么,官印是带在身上了?” 马陆迟疑的抬头,犹疑的说道,“这个。。。。。。” 楚醉白一瞥马陆,哼了一声,照雪剑又拍了拍马陆喉咙。剑身冰冷,让马陆一个哆嗦。 马陆干笑道,“带了的,带了的。”说完从怀中取出一个印盒,打开一看,四方肃正,正是安定城太守印。 楚醉白淡淡扫了一眼马陆,“你是安定太守,那老张户籍上叫什么名字,你知道?” “是,他叫,他叫。。。。。。想起来了!他叫张羽沉,是个颇为文雅的名字,和那烧饼营生颇为不符,所以我稍微记住了,只是想不到。。。。。。” 楚醉白摆了摆手,拿过判词,又从屋内找出一支笔,将判词中“方歌城”三字一涂么,改成张羽沉,丢到了马陆身前,点了点官印,说道,“知道怎么做了么?” 马陆眼珠一转,才颤抖着拿起官印,只是已经语带哭腔,“大侠啊,这ri后老张回来,我可怎么办啊。” 楚醉白头也不抬,掸了掸白袍上的灰尘,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他不会活着回来的。”语音坚定,似乎理所当然。方歌城却是暗暗奇怪,也不开口问询。 马陆听到此处,方才拿起官印,颤颤巍巍的盖上官印,至此张羽沉杀人夺财,从官府定案来说,已经定论。不过转眼间,逃犯就从方歌城变成了张羽沉。 楚醉白终于点了点头,剑锋再闪,马陆只见场上闪起一道银光,楚醉白哈哈畅销声中,胡须眉毛,竟然已经被剃了个jing光,楚醉白一脚将马陆提出门外。 木门关上,马陆却听见耳边传来楚醉白清锐的声音,竟然是传音入密的功夫隔门而来,说道,“马大人,滚,我们还要在安定城耽搁一下,喝点小酒,休息翌ri。阁下如果还有什么想法,就不要怪在下剑下无情了。”马陆慌忙起身,用袍袖遮住肥脸,如飞的去了。 楚醉白回头,将照雪剑放回剑鞘,哈哈长笑,显得心头高兴。方歌城看了看一地油污,才问道,“醉白,我记得你小子还是很爱干净啊,怎么落脚点这么凌乱?” 楚醉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才面向方歌城说道,“方,方大哥,你以为这是我的落脚点?”然后捧着肚子,笑个不停。 方歌城正在奇怪,就听楚醉白说道,“方大哥啊,你看这么多油污,还有那旁边放的面团,这里是那个张羽沉的屋子啊。” 方歌城这才恍然大悟,一声轻笑,又要开口问话,这次却被楚醉白拖了出门,“方大哥,你看看你,在死牢里呆够了一个月,成了个野人样子。好在呢,我身上还有点银子,先去给你买点衣衫,再去客栈洗个澡,然后咱们去酒楼喝酒再说这些。” 方歌城拿起自己包裹,面红耳赤的喃喃说道,“我带了换洗衣服的。” 楚醉白却是紧紧盯着方歌城,上下打量,“我说你这样,你那换洗衣服可是作为赃物被官府锁了一个月了,这样也能干净?赶紧的收拾了,先去买衫子。”然后却用无人可以听见的声音在心头嘟哝,“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能被那人看重?” 方歌城苦笑,然后被楚醉白拉了出门。这楚醉白显然来了多ri,对这安定城也是颇为熟悉,几拐之下,就把方歌城带到了城中衣衫铺,方歌城刚刚要选定一袭青衫,楚醉白却是敲了敲方歌城手背。 “我说方大哥,你左一件青衫,右一件青衫,不烦么?要我说哈。。。。。。”然后随手拿过一剑白衣,“这件衣服才是不错。” 方歌城却是望了望门外天光,淡淡的说道,“家师仙去以前,总是爱着青衫。我不知不觉也就喜欢了,醉白,这却不能依你了。” 楚醉白见方歌城神sè郑重,也是收了嬉皮笑脸的样子,“嗯”了一声,随方歌城去了。 方歌城试了试尺寸,正要换上,楚醉白一摸他额头,“方公子,方大侠,你是坐牢坐得脑袋糊涂了么?你看看你这浑身狼狈,满脸风沙,就这么糟蹋衣衫的?还是去客栈洗浴再说。” 说完向老板丢过十两银子,“老板,我这朋友有青衣怪癖,这种青衫,给我来个三件打包。” 老板应声,递过衣衫后,楚醉白随手扯过翻个城包裹,将里面换洗衣物丢了出去,口中说道,“方大哥,等会洗浴以后你身上这件也丢了,现在可没时间等你洗衣服了。” 方歌城这是脸sè却是凝重,静静看了眼身上皱成一团,乌黑而满是黄沙的衣服,说道,“抱歉了,醉白,这件衣服是康姑姑所缝,却是不能丢了。” 楚醉白愣了愣,点头说道,“原来名满天下的十大正派掌门康月莲,还要做针线活?你们倚剑派,还真是有趣。” 方歌城缓缓摇头,“康姑姑,她也很苦的,这个担子,她抗的太累了。” 楚醉白似乎想起倚剑派三名长老及前任掌门唐龙游之死,都与流觞楼有关,只是轻轻叹气,不再说话。 二人出了衣衫铺,却是进了城中客栈。安定本小城,城中也就一家客栈,那小二正是当ri堂上作证之人,此时见方歌城施施然进得客栈,脸sè大变。 方歌城微微一笑,向小二说道,“这位小哥勿怪,马大人已经为在下正得清白,龙威镖局之事另有凶手,不信去官府告示处看看便知。” 小二正在疑惑,就见两人走入,一人一边叹气摇头一边说道,“不想那烧饼老张,居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为了谋夺龙威镖局钱财,在我们安定城中埋伏多年。还好马大人英明,捕获真凶。” 另一人接道,“可不是么,在告示榜看见的时候,我可是吓了一大跳,如果不是如假包换的官印告示,我还不信呢。” 小二听得如此说,方才放下心事,点头哈腰说道,“如此恭喜公子证得清白了,却不知道公子此来?” 旁边楚醉白这时才接口,“开一间上房,打一盆洗澡水,没看见我方大哥衣衫不净么?” 那小二恍然大悟,“客官说的是。”说完就带二人上楼,开了黄字第一号房,不顾片刻又送上香汤热水,方才去了。 方歌城待得水温合适,径直解衣沐浴,旁边楚醉白倒是笑道,“咦?方大哥,你这会倒不摆大侠清正架势了?我还以为你要扭捏半天,赶我出去呢,哈哈。” 方歌城笑了笑,舒服的躺在澡盆里,懒懒的说道,“咱们谁跟谁?谁没见过谁那点不雅事?你小子浑身上下我早在寸草村看完了,还回避?” 楚醉白打了个寒颤,说道,“你这家伙,说话怎么让人起鸡皮疙瘩?你先洗,我出去付账。”说完一溜烟的下楼而方歌城笑了笑,软倒在澡盆中,一月奔波,一月牢狱之苦,终于得来半刻安闲舒适,还有放心。有那曾经白衣飘飘的少年,今ri白衣潇洒的生死兄弟在,还有什么担心的呢? 方歌城想到这里,缓缓闭上双眼,在香汤热水,天光明媚中闭目养神,脸上是多ri来不曾有的安闲,上一次,还在秣陵城头醉月楼?方歌城口中喃喃,似乎又想起了那一道清影。 摇了摇头,将一缕莫名其妙的情愫排出,方歌城沐浴在香汤与明媚ri光中,终于略略睡去了。 半个时辰后,方歌城一身干净的磊落青衫,走出了房门。门口楚醉白见方歌城出来,做了个鬼脸,“我说方大哥啊,你是女人么?一洗一个时辰?” 方歌城有些尴尬的咳嗽了几声,说道,“醉白,不小心睡着了,抱歉。” 第五十一章 飘零安定一杯酒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楚醉白不答,却是上下打量方歌城,然后一拍方歌城肩膀,“嗯,终于像个人样了,还是有那么个青衣少侠的模样,不错不错。” 方歌城嘴间绽放一丝捉摸不透的笑意,楚醉白身子凝了凝,惊疑不定。忽然方歌城看着楚醉白身后,“咦”了一声,楚醉白心头奇怪,回身去看。 “砰”的一声,楚醉白只觉得背后唉了一拳,正在回身,脚下又被人一勾,“哎哟”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 楚醉白跳起来,只看见方歌城促狭的笑着,口中说道,“十年不见,你小子怎么变得这么sā包了?嗯?看看你这身白袍?你是去牢笼耍帅还是救人的?想必那夜行衣扭捏死你了。“ 楚醉白咧了咧嘴,哈哈大笑,起身掸了掸白袍上灰尘,与方歌城勾肩搭背,向酒楼走去。 安定虽孤城,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城中客栈,小食铺,驿站,镖局一应俱全,自然也有酒楼。天福楼就是安定城号为第一的酒楼。 天福楼位于安定城zhngyāng,四坊大街路口,高四层,黄沙染不透朱门倚翠,画栏泼墨,不仅高于城楼,登临楼顶,甚至能隐隐望见远处鸣沙山上一点狰狞。 方歌城与楚醉白走入天福楼,选了个四楼临窗的位置,点上了一桌酒肉。肉是西北羊肉,腥味不掩却美味酥嫩。酒是秦酒,凛冽灌肠又带着一丝甘甜。 窗外是难得的初冬明媚阳光,随着秦酒入喉,二人浑身涌起一阵暖意,楚醉白笑道,“方大哥,我看你眉宇略带惆怅,可是为了张羽沉的事?” 方歌城眉头蹙起,叹了口气,抿了口烈酒,向楚醉白说道,“醉白,这张羽沉逃遁不知所踪,幕后主使是谁,我全然没有头绪,心中一时烦恼。” 楚醉白浑不在意,哈哈笑道,“方大哥,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急么?你难道没听见我说我师门所在么?” 方歌城两眼放出光华,疑惑的说道,“流觞楼?” 楚醉白眼中闪过得意与欣慰的光芒,抬头看向窗外。窗外是一轮明ri与瀚海黄沙,显得有些寂寥。 楚醉白良久方才轻轻说道,“当年你们走了以后,我过了一年才得到家母首肯,去西子州天巍山寻找你们。只是不想,天巍山前一片血痕,我听路过的江湖人士交谈,才知道,才知道,柳叔叔已经去了。” 方歌城听到此处,低头叹了一口气,手指略微颤抖,轻轻敲在桌上。 楚醉白继续说道,“我当时一个幼稚孩童,却身负长均重剑,几个江湖客看的奇怪,就要强行抢夺,还好天主路过,将我救了下来。” 方歌城眉毛皱起,“天主?” “嗯,被称为天下第一高手的流觞楼天主苏炉灰,啊。。。。。。” 说到这里,楚醉白方才想起方歌城恩师唐龙游正是战死在苏炉灰手上,自知失言,慌忙捂住了嘴巴。 方歌城却是一声长叹,眉宇间尽是忧伤,倒过一杯秦酒,一饮而尽。 楚醉白小心翼翼的问道,“方大哥,请恕我失言,不过我想问,你恨天主么?” 方歌城又是一口烈酒入肠,看着窗外寂寥的天地,悠悠说道,“我不知道。” 楚醉白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说,你会找天主报仇么?”说完明亮的眼睛紧紧盯着方歌城,神情甚是紧张。 方歌城看了看楚醉白,却是轻轻一笑,“醉白,你也太小看我了,你是流觞楼的人,柳叔叔是流觞楼的人,苏,嗯,没什么,总之,流觞楼并非什么魔教我是知道,而且,流觞楼与倚剑派之间流的血已经够多了,我不会在意的。只要苏炉灰不曾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是不会去找他报仇的。” 顿了一顿,拈过一颗花生米,轻轻的嚼碎了,又轻轻摸了摸照雪剑,才继续说道,“当然这些年,也的确没听说流觞楼做了什么。不过么,如果苏炉灰,以后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怪不得我去找他算总账了。” 楚醉白看着方歌城,突然“噗嗤”一笑,“方大哥,人家可是天下第一。” 方歌城神情凝重,看着天地风沙,摇头说道,“方某心中所念,天下正道清平气,圣人有云,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楚醉白看了看方歌城,轻轻一笑,“好了,方大哥,知道你是这个臭脾气,不过,你能原谅天主也是好的,毕竟天主也很无奈。” 方歌城却是淡淡摇头,“醉白,抱歉,我知道苏炉灰的不得已,但是我无法原谅一个杀死恩师的人,我只能做到抹除杀心,尽量停止流血。”说完呆呆看着窗外,叹道,“这鲜血起了,真难停啊。” 楚醉白瞥了眼方歌城,一时也是无语,咳嗽两声,继续说道,“总之,我就这么跟着天主上了天巍山。不过天主也没空管我,我从小心仰柳叔叔,爱屋及乌,倒也对流觞楼充满向往,索xing就入了流觞楼。” 从此,就是匆匆十年岁月啊。 楚醉白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总之我现在已经是流觞楼弟子,倒不是欺骗马陆。张羽沉受了重伤,必然不能持久土遁,我们等到明ri,大概我流觞楼线报就能将情报送来我们手上了,所以方大哥不用着急。” 方歌城摇了摇头,闭眼想了一下,才慢慢说道,“醉白,我想知道,你为何能及时出现在安定,仅仅为了帮助我,又为何能够动用流觞楼眼线?” 楚醉白这次却是沉默了,良久方才说道,“是有人托付我,我才知道的。” “是谁?” 楚醉白摇头,“抱歉,这却不能说了。不过,我相信他对方大哥没有恶意。我能感觉到。” 方歌城手指轻扣桌面,喃喃说道,“流觞楼中,有人要救我?难道?”眼中却闪过那道清冽的倩影,方歌城问道,“那醉白,我问你,流觞楼中,一贯可是天主发号施令?” 楚醉白却摇头,说道,“天主甚少理事,教务多由曲水阁主掌管。” “曲水阁?” “嗯,当年一战,流觞楼也是死伤惨重,左右护法,月玄,流盈,出云三阁主,四大长老,九分舵舵主,死伤殆尽,天主成立曲水阁,与流觞楼遥遥相对,任命流盈阁主段醉遥遗孀星舞出任曲水阁主,处理ri常教务。后来星舞病逝,就由其女赞代。” 方歌城肩头一耸,“段醉遥年不过四十许,其女也当青chun年少,难道现在掌管教务的曲水阁主是名青年女子?” 楚醉白淡淡的“嗯”了一声。 方歌城心中暗暗想到,“难道,曲水阁主这的是苏姑娘?罢了,醉白不愿意多说,我又何必多问。” 想到一事,却是问道,“听说当年流觞楼右护法司马徒主张报复天下,被流觞楼天主当场击毙,可有此事” 楚醉白仔细想了想,说道,“那时我还没到流觞楼,不过听说司马徒的确主张血腥报复,被天主拒绝,至于是不是被天主击毙,我也不知道了。” 说完,举了举杯,加满秦酒,放声长笑,“方大哥,如今烦恼尽去,明ri怕是就要开始奔波千里了,今ri不醉不归!” 方歌城青衫一动,与楚醉白一碰,举过酒杯,一饮而尽。 少年意气起,一转十年逝。青山依旧在,青衫白袍动。 饮,饮出十年来的相思,十年来的生死许,十年来的孤独剑歌,十年来的牵挂。饮尽那认识哀伤,悲愁无限。 即便孑然负剑走天下,身后总还有一个生死与共的兄弟,此生更何求?此生无所求!一剑凌烟云,一剑走龙蛇,二人的手掌紧紧相握,眉目里都是飒爽英姿,与欢喜无限。 少年意气青山湿,一饮解千愁。酒中有真味,或者豪放凛冽,或者柔情醉人肠,或者一杯肝肠断,或者一饮马上催,然而不论什么酒,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能解万古愁! 谁言少年不知愁滋味?只是少年心中有太多热血,兄弟,正气,凌云意气,将那忧愁,和着秦酒一醉消散。 明ri散发自负剑,江湖奔波走千山。今ri且饮杯中酒,知己兄弟醉千愁! 那冲霄的意气,那纵酒放歌的豪情,都在今ri释放。 方歌城与楚醉白且饮且笑,且歌且吟,明ri复月升,瀚海黄沙都成了明月清辉,酒中豪情挥洒,将那十年生离,尽都埋进了那如玉的月光。 月光清冷,沙海静寂,寂寞而苍远,可是二人心中意气,就如鸣沙山下月牙清潭,倔强的散发出生气,从一片寂寥中生生开出了跳跃的生机。 二人这番豪饮醉歌,直到天福楼打烊,方才结束。一袭青衫,一领白袍,搀扶着,摇摇晃晃的向客栈走去。 方歌城醉意朦胧,心头却觉得安全,安稳,紧紧拉了一把楚醉白,喃喃说道,“身边有兄弟,真是好。” 楚醉白只是闷哼一声,最终嘟哝了几句,也不知道听没听到,只是歪歪斜斜的向前走去。 第五十二章 九曲黄河第一湾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那马陆想来早已吓破了胆,胆战心惊之下也的确不敢找二人麻烦,由得二人在街上踏月借酒而归,如玉一般的月sè清辉冷冷照出二人背影,为这安定小城,带来了多年不见的意气风发与sè彩。 翌ri,ri近午时,楚醉白捏着一章黄sè纸片,静静的看着,身后传来响动,方歌城懒懒的披着衣衫而来,显然宿醉刚醒。 方歌城见楚醉白怔怔发呆,凑了上来,见楚醉白神sè凝重,问道,“这是流觞楼线报?” 楚醉白倒也不隐瞒,将那黄sè纸片推了过去,只是顺手将纸片末尾署名处撕下。方歌城定睛看去,只见纸页并非上好宣纸,只是黄sè草纸,上面写着,“张羽沉已出西北,奔往九曲黄河第一湾,左右只有一个势力,连云水寨。” 方歌城捏着纸片,缓缓沉吟,“九曲黄河第一湾?连云水寨?威震河洛西北交界处的连云水寨?” 楚醉白神sè凝重,“嗯”了一声,说道,“所谓黄河,乃是天下第二大江河,仅次与白浪江的黄河,黄河虽然不如白浪江宽敞,然而气势磅礴,荡尽天下,江中白浪称尊,河里黄河傲然。” “黄河起于藏中,九曲百回,流入中原,这九曲黄河第一湾乃是黄河龙入神州第一个大湾,所以人称九曲黄河第一湾。” 楚醉白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连云水寨,号称天自连云水自流,称尊黄河第一湾。乃是河洛西北交界处唯一的势力。” 方歌城笑了笑,“因为这里其他势力都被肃清了。” “不错,连云水寨号称水匪称尊,其实可以说,几乎是天下第一盗匪,周围江湖势力,早被肃清,就算官府兵法,也奈何不得他。” 方歌城皱起眉头,“连云水寨如果依仗地势,官府难以奈何也好理解,然而他们打家劫舍,为何却无武林侠士出手将其荡平?” 楚醉白却是叹了口气,摇头说道,“谈何容易。连云水寨七当家,个个都是妙境巅峰的武林高手,大当家洛云水一手惊天刺法更是名震天下,自从十年前天巍山之役,江湖中无境以上的高手几乎一扫而空,就算有寥寥几人,也没那心思来对付他们。” 方歌城皱起眉头,“连云水寨中,有没有善用无颚短剑的高手?以及一名气度不凡的老者?嗯,还有没有用掌的高手?” 楚醉白细细想了想,才摇头说道,“没有,连云水寨七位当家都正当壮年,并无老者,也从不听说有人使掌,都各有兵刃。” 然后犹豫的说道,“只有,六当家有些奇怪。” “奇怪?” 楚醉白又是仔细回想了下,才说道,“连云水寨,大当家洛云水一手惊天刺法,二当家诸葛灭以智谋著称,擅使铁扇。三当家庞兵,一手点穴判官笔甚是了得。四当家伍招风,一手烈气长刀也是名称江湖。至于五当家嘛,擅使长剑,号称黄河涛涛,绵绵不绝,却曾经是清音观弃徒,使的是清音观绵云剑法,最是绵延不绝,让人防不胜防。” “七当家洛云飞,却是大当家洛云水幼弟,武功一般,所以练了一手暗器功夫,号称如影随形,也颇为难防。” 说道这里,楚醉白却是皱起眉头,慢慢说道,“至于六当家嘛,姓甚名谁,擅长何种武功,没有人知道,只是每次六当家出手杀人,死者身上总是有被利器洞穿的窟窿。。。。。。” 方歌城眼中神光一闪,“醉白,你说,会不会就是那无颚短剑?再加上张羽沉会土遁之处,所以来无影去无踪。” 楚醉白也是神sè凝重,半晌才点头说道,“方大哥你说的不错,很有可能。” 方歌城依然皱眉苦思,“然后那使掌的高手,以及名叫江清寒的老者又是谁?难道江清寒真的只是碰巧?’ 楚醉白点了点桌案,说道,“不可能,马陆说,对方可是算好了要他申时过半去拿人,不是江清寒拖延,不可能时间算这么准确,甚至,将你的轻功脚力也计算了进去。” 方歌城兀自苦思,喃喃说道,“醉白,我总觉得此事不会那么简单,我虽然有事要办,但是来此之事,只有我自己,还有,嗯,另外一人知道,我绝对信得过的人,我只会是刚好撞上龙威镖局灭门之事,为何对方要大费周章将我置之死地呢?” 楚醉白点头,说道,“而且还付出了三万两银子的代价,哼,真是大手笔。方大哥,我想,你应该是知道了些线索,而他们所谋之事重大,有不能泄露丝毫的理由,正好你撞了进来,才顺势将你诬陷。“ 说道这里,楚醉白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那ri我见马陆对着那画轴看个不停,难道那里有玄机?“ 这次却轮到方歌城摇头了,”不会,我此躺北上,本来是追寻身世,看看是否有父母的线索。这画轴,可能与我父母有关,赵老局主所说,却是近三十年前的事务了,不可能和此事有关。“说罢取出画轴展开。 楚醉白一看,果然这画轴古朴发黄,其上一名男子,神sè萧索,却和方歌城有七分相像,不过想来应该和最近的龙威镖局灭门案无关了,说道,”的确和方大哥很是相似,不知方大哥可是得到令尊令堂确切消息了?“ 方歌城卷起画轴,萧索的摇了摇头,”赵老局主不及说什么,就先去了。罢了,先不说此事,其实若是有什么要紧事务,怕是早被那幕后之人搜去了,我从赵老局主那里,不过得了一卷画轴,一个锦盒罢了,那锦盒里面是五百两银票,作为谢仪。“ 楚醉白却”咦“了一声,说道”方大哥,我突然想到,此事想必和你,从龙威镖局得到的蛛丝马迹有关,若是从龙威镖局灭门原因着手,或许可以有收获?“ 方歌城想了想,才缓缓说道,”我也不知道龙威镖局为何灭门,不过,他们先杀运镖归来的李副总镖头一行,又灭龙威镖局满门,或许和此事有关?“ 楚醉白一拍桌子,喝到,”对了,如果知道他们此躺保镖保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不久知道幕后之人了么?“ 方歌城却是苦笑,”可是我的确不知道。“说完青衫一动,站起身来,叹道,”罢了,醉白,还要劳烦你了,我们先去追寻那张羽沉踪迹,或许可以看看他往哪里去,也能得知幕后之人。“ 楚醉白大眼一亮,闪过耀眼的光芒,”你是说跟踪?果然好计策。“ 方歌城笑了笑,拿起行礼,”走,我知道哪里可以买马。“说完打开门,率先走了出去。也走向了,那江湖满天风雨之中。 二人从驿站买了马,此时官府告示已出,那马夫自然也已知道,倒也没有惊异的神sè,为二人选了两匹西北烈马,并佩出安定。 方歌城秋末入安定,却在牢笼里呆上了一个月,此时已经入冬,西北大地终于迎来了冬ri的第一场雪。 雪未成冰,却如漫天鹅毛,在瀚海黄沙上扑上了厚厚的一层银装素裹,二人迎着风雪西风,ri行夜赶,终于在三ri之后,隐约赶上了张羽沉的踪迹。 张羽沉受伤颇重,身形狼狈,仓皇逃窜之下,连坐骑也没有,不过仗着一口真气奔波千里。重伤之下,终于在九曲黄河第一湾附近现了踪迹。 方歌城与楚醉白二人弃了马匹,隐隐吊在后面,张羽沉重伤之时,倒也不虞被发现。只是此时离连云水寨越来越近,方歌城心中暗暗心惊,”难道这张羽沉真是连云水寨众人?甚至就是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六当家?“ 只是此事暗暗透着重重古怪,连云水寨向来势力不抵安定,这六当家不现江湖,却似乎在安定城中卖了数年烧饼,实在让人琢磨不透。 此时,远远可见张羽沉奋起身子,几个起落,加速奔跑起来。当下已近黄河九曲第一湾,路上甚少人烟,更是白茫茫风雪一片。二人害怕靠得太近被张羽沉发现,也不敢施展轻功追过去。 此时白雪霭霭,倒也看不清楚周围景sè,这雪不过下了两ri,黄河竟然隐隐有了冰封的迹象。只是较为奇怪的是,越往前走,竟然在冰封的河面下,隐隐传来滔天的水声。 二人慢慢行来,一边搜寻张羽沉留下的血迹脚印,一边施展内力,扫除二人自己所留痕迹,所以行得也不甚快,忽然隐隐走到了一处不高的山崖转弯处。 楚醉白先行一步,到了崖边却是一愣,白衣竟然鼓鼓有风的震荡起来。然后回首过来,带着一脸的风雪,招手示意方歌城迅速赶上。 方歌城心头奇怪,也不多说,云山逍遥一摆,就已和楚醉白并肩而立,然后,也是愣了,痴了。 山崖下,是轰隆震天的水声,黄河之水从冰封的河面下,似乎冲破冰雪,自天下而来,轰然的击打在崖底,黄河浩然,浩浩荡荡有如神龙出渊,带着漫天飞舞的河水,天河倒悬,倾泻而下! 第五十三章 长天一刺黄河黄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黄河浩荡,那是协裹天威而来的奔龙怒吼,奔龙天泻,轰隆隆声断四野。吹破了冰封飞雪,吹破了西风凛冽。 方歌城站在崖边,被水风将起衣衫,烈烈有声,只觉得怒龙黄涛,从九天而降,将自己身心都覆盖起来,那黄龙波涛,宽阔数百丈,自己一袭青衫,不过被淹没在怒龙的龙鳞半爪之中,这个世上,不会有人能抗起如此天威? 不,有一个人的! 方歌城的眼睛闪光,想起了天巍山头那刺痛双目的剑刻题字,还有秣陵废宅古朴黄页上的剑意!一剑破云起,沧海横流过,那是剑圣白破云的剑意,即便艰难万分,即便痛苦绝望,从绝处斩出一条破云通天路的剑圣剑意。 方歌城心头激动,忽然一声长啸,啸声出口,就被九天而下的波涛声遮掩,可是方歌城不管不顾,啸声不绝。 啸声全部被黄河天坠的声音掩盖,然而方歌城啸声久久破出,与天威相抗。过得良久,终于气尽,方歌城照雪剑出,指着黄河波涛喝到,“总有一ri,方某一剑荡得天下清平气!就是天威难测,人心难料,也百思不悔。” 虽然声音尽数被黄河波涛遮掩,却觉得胸怀大畅,在鸣沙山上隐隐而动的剑意,明亮了起来,又迅速黯淡,在方歌城经脉内行走周天。 方歌城转身看去,楚醉白并不以为异,只是眼中虽有震撼之sè,却慢慢是坚持,还有凌绝的意气? 楚醉白明亮的眼睛,与方歌城相对,二人哈哈大笑,握了握手,又向风雪中走去。远处,是临于黄河九曲第一湾的连云水寨。 此处甚少青翠,除了风雪,就是黄土,然而远山之上连云水寨与九曲黄河第一湾遥遥相对,隐隐有凌云的气势,气势不凡。 方歌城与楚醉白一路行来,暗暗点头,这里土地荒芜,人烟稀少,偏生连云寨中七当家,除了七当家洛云飞,余者皆是宗师级高手,也难怪官府不来剿灭,武林人士不来招惹,由得他们称霸一方。只此一点,大当家洛云水的深谋远虑,便不可小视。 此时风雪飘摇,满满是冰雪风霜吹拂而过,吹得方歌城与楚醉白一脸寒霜。二人在雪中循着张羽沉脚印寻来,倒也不急不缓。 方歌城缓缓看着漫天风雪,呵出了一口白起,白起将雪花浸润出了一丝水气,让方歌城觉得有些冰寒。方歌城看向楚醉白,慢慢说道,“蜀州向来少雪,唯有苍青山巅,冬季有雪。我幼时,每到冬ri,就要上山玩雪,然而那是在山顶绝颠,高处不胜寒的地方。” 顿了顿,又说道,“然而想不到,这北国初冬第一场雪,就让天地洁白了起来。真是,壮阔啊。” 楚醉白含笑点头,“我幼居襄崚,也不怎么见雪,后来到了西子洲,那却是个四级分明的秀丽之处。所谓chun暖花开,夏季映荷,秋有落木,冬来残雪,倒是年年能见雪,也不用如方大哥一般跑个老远上山。不过西子洲大体总是雪,没有如此多的风霜冰寒。北国风光,果然与众不同。” 方歌城看着白雪霭霭,叹了口气,仰头看向漫天洒落的雪花,“如果人世如这雪花清明雪白,那该多好。”又摇了摇头,抬步间,已将雪花踩在地上,雪花碎裂,沾染了尘泥。 方歌城自顾自的摇头,“可是水至清则无鱼,人世就该如此。罢了,希望此行顺利。“ 旁边楚醉白嘴角却闪过桀骜的笑容,豁然长均重剑横扫而出,将身边尘泥雪花,激荡向远方。楚醉白哈哈笑道,”方大哥,醉白却与你不同。醉白不像方大哥有那么大的志向,为了正道而战,醉白只知道,眼前的污浊若是不爽,那便一剑斩之。“ 方歌城叹了口气,低声说道,“醉白,若这绵绵白雪,霭霭黄土,尘泥污浊若是斩不干净呢?” 楚醉白长发扬起,笑着说道,“那就拔剑一战,斩得了多少算多少,尽心就是了,管他那么多做什么?” 方歌城眼睛一亮,看着楚醉白微微笑道,“醉白,你还是那么决烈。” 楚醉白伸手搭住方歌城衣衫,“嘿嘿”笑道,“那是,方大哥,现在再大一架,你可不一定打的过我了。哼,小时候可没少欺负我啊。” 方歌城心中豪气顿起,也是大笑,“好,若有闲暇,定然再将你小子揍个满地找牙,哈哈哈哈。” 二人边走边说,倒也愉快,此时虽然万里雪飘,二人俱都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自然不会有怕冷之说,就这么慢慢走在漫天风雪中,倒也其乐融融,只是想来张羽沉虽然身负土遁之术,却是身负重伤,心力交瘁,遇上这茫然大雪,怕是不好受。 忽然方歌城挑了挑眉头,楚醉白也是一顿,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好浓烈的杀气,冲天起。。。。。。” 方歌城想到了什么,叫了声“不好”,运起云山逍遥,就当先向风雪中冲去。楚醉白一愣之下,也是回过神来,紧紧跟在方歌城身后。只见白雪中一袭青衫磊落,一领白袍潇洒,却是急急的向前方奔去,那里,已近连云水寨。 二人疾行了一刻,方歌城“啊”了一声,只见遥遥可见一人倒在冰雪之中,看不清楚身形,然而,看的清楚的是身下流淌的鲜血。鲜血和着血泥,在漫天飞雪中显得格外耀眼。 方歌城与楚醉白急忙奔了过去,只见血泊中那人五短身材,矮胖的身子,衣着不过粗布麻衣,赫然就是张羽沉。 方歌城身子晃了晃,从秣陵万水千山,到了安定城追查父母来历,结果龙威镖局正好灭门。此时多ri不眠不歇,终于到了连云水寨门口,张羽沉竟然被杀死在此,难道,一切都是天意么? 方歌城心头不甘,眼睛隐隐血红。楚醉白看出不妙,伸出右掌,拍在方歌城背心,内力柔和的随着方歌城凌乱的内息行走周天,如此反复一刻,方歌城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淡淡站起,说道,“醉白,此次多谢了。” 楚醉白只是摇头,”方大哥,你心乱了,敛息,静气,我的方大哥不是这么容易被击倒的!“ 方歌城却回想起秣陵城中,自己颓然坐在满园枯枝败叶中,那名白裙女子将自己拉起,然后递过了剑圣剑意,那是怎样艰难续断的剑意啊。 方歌城定了定神,又回复了往昔神采,同楚醉白来到张羽沉身周,来回翻动。只见张羽沉背后,一道剑伤从左至右,几乎将他劈开,却北张羽沉避开了脏腑,虽然重伤,不危及xing命。 楚醉白点头,”这是我的剑气所伤。“ 方歌城”嗯“了一声,此时风雪弥天,难以从容查看。方歌城一哼,”砰“的一声,内力似乎从体内爆炸而出,将风雪挡在身周一丈之外。 楚醉白看了看,眼中尽是佩服之sè,“方大哥,你这身内力,似乎超过了常人三十以前的极限。” 方歌城轻轻笑道,“我也不知为什么,睡了一觉,起来就似乎功力大涨。”说到这里,似乎觉得如此说法太像推脱,可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尴尬诚恳的看向楚醉白。 楚醉白混若不觉,眉头微微皱起,说道,“方大哥,我信你,只是此中原因,必然有些什么源头,方大哥回头也该好生查看下。” 方歌城点头,却是手上不停,终于,手指在张沉羽胸口顿住。 张羽沉胸口,三个小孔,将他心脏洞穿,一击毙命,来人功力高绝,境界也是妙到极致,那伤口圆润。竟然是无一丝内力外泄的样子。 方歌城蹲在地上,半晌无语,终于叹了口气说道,“张羽沉尸体温热,想来死去不足三刻,醉白,你看这致命伤,以为如何?” 楚醉白想了很久,终于深深吸了口气,“是连云水寨大当家洛云水。” “喔?” “这是洛云水长天一刺的独特伤口,也只有用刺,功力高绝,境界妙境绝颠,才能刺出如此伤口,而这附近,只有洛云水有此功力。”说到这里,楚醉白眉头也是皱起,“难道我们猜测错误,这张羽沉不是连云水寨中人?否则洛云水杀如此高手,不是自断臂膀?” 方歌城不语,静静观察良久,手指抚过张羽沉粗糙皮肤下的嘴角,嘴角呈现一个怪异的弧度,在这张脸上显得格外奇怪。 楚醉白两眼一亮,“这是?” 方歌城点头,轻轻说道,”这似乎是一个人,笑容和愕然,以及惊恐三种神sè混杂在一起的样子。“ ”三种神sè?这个。。。。。。也太奇怪了。“ 方歌城吐了一口气,半晌不语,良久,似乎将什么事情串了起来,才开口说道,”醉白,有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 ”一个人如果从惊吓中获得喜意,往往神sè自然,而这里,显然很是,扭曲。醉白,你想,张羽沉若是先笑,再愕然,再惊恐,是什么情况?“ 第五十四章 老白客栈风陵渡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楚醉白眉头皱起,凝视着张羽沉那奇怪的脸庞,半晌不语。 良久,方才吐出一口气,脸sè凝重,喃喃说道,“这,这不可能。开山立寨,首重信义,他,他。。。。。。“ 方歌城缓缓摇头,也不言语,只是看向远处山崖上的连云水寨,在如雷天瀑与一天飞雪中显得格外孤高。 楚醉白自言自语,“脸上有惊愕,有笑颜,还有惊恐。最大的是两个可能。一个可能是,张羽沉遇见什么不曾想到的事或者人,所以惊恐,但是来者非敌,所以愕然,然后开颜。” 说完摇了摇头,眼中露出悲伤与凝重,“但是张羽沉横尸此处,恐怕不是这样的发展。那么。” 说到这里,又是深深一口气,“最大的可能,就是遇见什么熟悉至交,展颜之下却被人偷袭,所以愕然,然后则是凶器入体,连ri奔波成空的,惊恐。” 飞雪略过楚醉白发际,楚醉白一个哆嗦,似乎凭空多了很多冷意。“而且这个伤口,难道真的是洛云水?传说连云水寨七位当家情同手足,这却叫人如何相信。” 方歌城慢慢站起,掸了掸青衣,说道,“罢了,张羽沉是否连云水寨神秘六当家,又是否被洛云水所杀,一切都还未知,倒也不必妄下结论。你我连ri奔波,还是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再商量对策。” 楚醉白慢慢起身,点头说道,“这里前方十八里,黄河边上有一风陵渡,有个简陋客栈,名为老白客栈,以为游人之用。” 方歌城颇为奇怪,“这里连云水寨近在咫尺,竟然还有渡口客栈?” 楚醉白苦笑道,“这里本是一处盛景,有连云水寨以前有渡口游人没什么奇怪的。虽然连云水寨建立后游人不敢至,破败了,所以风陵渡居民船夫尽都迁走。只有这老白客栈,依然在这里开着。偶尔有几个散客经过,也赚不了几个钱。” “不过客栈老板,人称醉雪老白,每到冬季,擅长雪中酿美酒,号为醉雪酒,其酒冰冷甘冽,别有风味,天下独此一家别无分店。听说洛云水独爱这醉雪酒,每到冬季就不时差人来取。洛云水出手大方,因此老白受着酒钱,倒也能把老白客栈勉强开下去。” 方歌城双眼一亮,“醉雪酒?有点意思。” 楚醉白看得好笑,说道,“我却不知方大哥现在还是个酒中君子。我怎么记得少时你喝茶为多?” 方歌城哈哈一笑,笑声潇洒,意兴飞扬,“茶中取君子气,酒中饮江湖豪侠气,一码归一码,倒是无所谓了。何况在这西北之地,颇多磨难,得遇醉白,又是此生开颜,倒是不如入乡随俗,品一品酒中真味,说不定也弄清楚我到底喜欢茶还是酒。” 楚醉白哈哈笑着摇头,“清茶自有一股温润,然而方大哥你最喜欢什么我不知道,我楚醉白,就爱酒的痛快豪情。” 方歌城一笑,将张羽沉身死的迷雾抛在脑后,与楚醉白勾肩搭背的去了,只是临去时,在漫天飞雪风霜中,回首看了看遥遥远处,那孤峰对水的连云水寨,眼中闪耀出坚定的神sè。然后转身在漫天飘零风雪中,向风陵渡走去。风雪飞舞,掩盖不住那青衫磊落。 二人运起轻功,在风雪中也是如履平地,不过小半ri,ri头刚刚有了些西斜的影子,就赶到了风陵渡。风陵渡规模不大,本该jing致小巧,却到处是残垣断壁,到处是废弃的样子。 靠近黄河处有码头临水,码头简谱,用普通实木打造,随着连云水寨横扫西北河洛,黄河源头游曳的尽是连云水寨船只战舰,船夫哪里还敢在这里摆渡,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到他出谋生了。因此这码头显得年久失修,十年怒水冲刷,已经一片残破。 靠近码头处,果然有一家客栈,简陋质朴,立在一片风雪废墟中,青瓦朱台,早已经成了灰黑一片,分也分部清楚。只有门口的布旗招牌,倒是有些许新意,或许是不久前重新置办的,上面“老白客栈”四字分明的飘扬在雪中。 老白客栈大门虚掩,里面隐隐有火光传出,二人在风雪中行了一ri,乍见火光气息,面上都是欢喜。 方歌城斜瞥了眼楚醉白,口中笑道,“醉白,情报不错嘛,果然没有一点错误。不是你的情报,谁知道这一片废墟中居然有家客栈。” 楚醉白一锤方歌城,“方大哥,你可以小看我,可不能小看柳大叔的流觞楼,我们流觞楼要是没点本事,还不早被你们十大正派,不对开始是十二大正派给灭了?” 方歌城想到流觞楼,一时之间心中五味杂陈,也不知对流觞楼到底是恨是敬,索xing不取多想,一掀门口帘布,就推开了客栈大门。 大门显然年久失修,一推之下“嘎嘎”作响,又“吱呀”的一声,才慢慢向里面滑去,一阵冷风倒灌而入,翻个成紧了紧身子,赶紧和楚醉白进门。 客栈里似乎空无一人,只是堂前炉火,传来一阵木头烧焦的清香,带来了许多暖意。客栈里灯火数盏,关门后倒也勉强看的清楚,屋内陈设,只见屋里桌椅都是陈破不堪,然而竟然都是用的上好木头。四周栏杆灯花,颜sè暗淡,却也隐隐显露出昔ri华美,虽然不如秣陵醉月楼那繁华三千,在这西北之地当也是一流,足以见得昔年老白客栈的风采。 忽然内堂隐隐传来一名男子的声音,“我不是说过醉雪酒尚未足数准备好,过几天再来收取么?”随着**,一名中年男子消瘦的身影从内堂走来,看见方歌城与楚醉白却是微微眯起了双眼。 那男子形影瘦削,皮肤粗糙,显然久经西北风霜,两鬓略白,正是刚过中年,不到老年的年纪。男子“咦”了一声,忽然一声咳嗽,方才说道,“二位眼生得紧,可是洛债主新遣来收取醉雪酒的?小王呢?” 二人方才明白这老白客栈老白错将二人认作了连云水寨中人,这倒也难怪,这飞雪满天,来到这老白客栈投诉的客人,想来十年来也没几个,倒是入了冬季那洛云水就要讨取醉雪酒,想来冬季与这老白客栈老白来往最多的反而是连云水寨。 方歌城一声轻咳,拱手说道,“在下方歌城,并非连云水寨中人,却是前来投投宿的客人,敢问您是此间老板还是伙计?” 那男子又是一阵咳嗽,苦笑道,“在下就是老白客栈老板,姓白而已,客官直接叫我老白就是了。这里万般飘零,所谓老板,跑堂,厨子,伙计都是在下一人。”说完看向了二楼雕栏,眼中流露出一些伤怀,想来回想起了昔ri繁华。 方歌城又说道,“老板,此间可还开业?我等兄弟二人,yu觅一宿住宿之处。不知。。。。。。” 老白眼中闪放出喜悦激动的光芒,连忙说道,“自然开业,自然开业。二位客官请跟我来。” 说完带着二人上楼,径直走向了楼上靠河岸的房间,房间颇大,上面几个满是尘灰的字牌上写着,“天字一号”。房间宽敞。窗外是天光与怒水黄河,房间内有暖炉,老白慢慢走过去,燃烧起柴火,房间顿时温暖了起来。陈设破旧之间,却显得颇为干净,隐隐透出一些华贵,显然老白时常收拾这间客房。 方歌城淡淡一笑,“居然还是天字一号房?此处临床观怒水,房间宽敞,果然不错。” 老白的听到方歌城这么说,回首望向“天字一号”的门牌,身子直了直,脸上放佛散发出了一些神采,老白说道,“客官果然好眼力,我这天字一号房,放在十年前,那可是百两难求。” 楚醉白却翻了个白眼,笑着说道,“老板,我们可是拿不出来百两纹银。” 老白呵呵一笑,身子又佝偻起来,“客官说笑,十年弹指过,现在只收费一个铜板就是了。” 方歌城与楚醉白放下行李包裹,方歌城摸出三两纹银,却是说道,“老板,我二人奔波已久,不知道可否用些饮食?老板辛苦,这三两银子还请先收下了。” 老白连忙点头,“这个好说,这个好说,客官还请下楼,大堂用餐。我这就去准备。”说完引领着二人在大堂入座,就去后堂厨房了。不过片刻,厨房就隐隐传来一阵香味,与小炉柴火清新的味道一起,勾得二人食yu大开。 过不多时,老白捧着七八个馒头,三道香味扑鼻的菜肴走了上来。只见一盘一盘爆炒羊腿,一盘相思藕丁,还有一盘花炝莲白。油酥香美,楚醉白二话不说,拿过馒头,就着佳肴就吃了起来。 方歌城见那羊腿香味扑鼻,花椒酥油撒得煞是好看,即便繁华大城,也甚是难见,连忙拱手说道,“老白,你太客气了,这羊腿,怕是价值不菲。” 第五十五章 醉雪飘香风陵渡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老白只是淡淡一笑,粗糙的面皮下是一丝忧伤,有闪现出一些自豪,老白呵出了一口白气,说道,“不妨事,不妨事,十年前,就算是冬天,这脆爆羊腿,嘿嘿,一天二十头羊都不够杀的。是我老白客栈冬ri第一的名菜,多年下雪之后不曾有客来,客官岂能不尝尝?” 方歌城看了看羊腿,又看了看满堂曾经奢华的陈设,说道,“老板啊,这风陵渡,老白客栈,曾经很是繁华?” 老白的眼中闪过一片寞落的神sè,却是慢慢摇头,老白闭上双眼,眼皮上都是皱褶,那是这片土地赋予的印记。 终于老白深吸一口气,张开了双目,目光中都是黯然,却是摇头说道,“风陵渡,也算是百里之类最大的渡口,黄河九曲第一湾,天下第一渡风陵,号称黄河源头第一个渡口。虽然算不上什么交通要道,咽喉之地,也是连通西北中原的要紧之地。” 楚醉白听到这里,也不光顾着吃,停了筷子,仔细倾听。 老白继续说道,“因此风陵渡不大,名头却响亮,除了来往商旅行人,还有许多有客专程来看黄河九曲第一湾的奔雷瀑布。因此整个风陵渡,不是我老白吹牛,最是华贵之地,不是渡口船行,不是驿站官方,而是我这老白客栈,那时候,真的是繁华三千啊。” 方歌城静静说道,“青瓦朱栏,都是上好材料,昔年风采,可见一斑。” 老白痴痴的忘向门外,似乎沉浸在旧ri繁华中,一时忘了回话。良久才回身过来,拱手说道,“老汉多言,还请客官勿怪。” 方歌城只是摇头,却说道,“听说自从连云水寨立寨,这里就荒废了。老板,却不知为何要独自在这里受苦,也不愿意迁走。” 老白只是摇头,“老汉从小生长与此,得了些运气,盖起这件客栈,也算是过了十年风光的ri子,连云水寨起,大家各自纷飞而去,这风陵渡也就从此成了废墟。老汉不是个能折腾的人,就在这里和风陵渡同生同灭,做最后一个风陵渡中人,” 其实老白也不清楚自己执意留在这里的原因,只是心头执拗,到底是故土难依,还是繁华不再,或许二者都有。 这时楚醉白却是说道,“老板,久闻老白客栈冬季有名酒,名为醉雪,却不知道我们今ri可有口福?” 方歌城哭笑不得的瞪了楚醉白一眼,“想来老白辛苦,适才也还听说给连云水寨的份数没有凑足,醉白,我们还是不凑这个热闹了。” 楚醉白还未说话,老白却是说道,“连云水寨入冬后每月要取酒三坛,其实我这里倒还有两坛,今ri高兴,难得二位客官陪老汉说了这么多话,这酒,就送你们一坛。” 方歌城连连摆手,“若是连累老白你凑不足数,那却不好了。” 老白只是“嘿嘿”一笑,“老汉若是一月才能酿造三坛醉雪酒,当年我老白客栈凭什么名扬天下?不过懒得给他洛云水弄就是了。客官还请不要担心。”说完起身走向内堂。 不过片刻,就捧着一个酒坛走了过来,直接取了个小炉,放入柴火,小炉温醉雪,慢慢散发出酒香。 老白摇头晃脑的说道,“客官哪,我这醉雪酒,乃是取自奔雷瀑布旁边的谷物。客官可知,以药物而论,哪些药物最有神效?又是哪里的药物最是名贵?” 方歌城想了一想说道,“有神效的药物,诸如藏边虫草,天山雪线上雪莲花,东北人参,霍山灵芝,其实药物以蜀州,江南最多,但是以西北甘陇,关外黑土地,长城以外大漠边缘,虽然药物稀少,然而往往有神效。蜀州,江南等地的药物,反而药xing温和,难有奇效。” 老白一拍大腿,笑道,“客官果然博学过人,不错,这药物往往以边远坚固,植被难生之地,药xing为最。究其原因,无非一巨古话,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方歌城蹙眉,“损有余而补不足?” “不错,植物天然而生,若在蜀州,西子州等或称鱼米乡,或为天府国的丰美之地,自然极易生长,也不缺什么阳光雨露,而药物生在艰苦边远之地,或者冷冽,或者少光,或者无雨露,或者土壤贫瘠,总之就是缺衣少食,那产量自然也就大大跟不上了。但凡能生存下来的药物,就需要自行产生一些东西,以对抗种种不利的自然天威。” “所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药物要生存在这些地方,那自然不能损有余,而要补不足了。所以这些地方的药物药xing浓烈,为众药之冠。嘿嘿,这西北之地贫瘠,怒雷瀑布天威难犯,生长在这里的谷物,酿酒之后,那是味美凛冽,又能养气益寿。” 老白说到这里,扇了扇炉火,透出了熊熊的火光,火光又暗淡下去,酒香却已经满溢在堂中,老白专注的看着酒坛,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继续说道,“我以怒雷瀑布旁边谷物为原料,再以冰寒魄雪填满酒窖,再加上点老汉别的手法,嘿嘿,酒窖数十年沉淀下,只要出窖,就是绝世好酒。” 楚醉白吸了吸鼻子,笑着说道,“果然好酒,醉雪酒当真名不虚传,难道老白不离风陵渡,也有这个原因?” 老白的目光却是暗淡下来,摸了摸酒坛,语带哭腔,喃喃的说道,“老汉舍不得啊,这风陵渡,这老白客栈,这曾经的岁月,还有这醉雪酒,老汉,真的舍不得。“ 方歌城却开口问道,“老白,敢问你没有家人子女么?我若是你子女,绑也把你绑走的啊。“ 老白眼中却闪现出无限的哀伤,“老汉中年丧偶,曾有一子,只是,只是,罢了,你们还是不知道的好,其实,也没人知道。“ 老白抬头看向壁炉中的火光,目光悠远悲伤,“他去了远方,不会再回来了。“ 方歌城与楚醉白知道老白必有难言之隐,倒也不再追问,场中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炉火与壁炉中柴火燃烧的声音,以及越来越浓郁的酒香。 再过片刻,老白说道,“酒已温好,二位客官请用。“说完颤颤巍巍抱起酒坛,放在桌上。揭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酒香飘洒而出,满溢了整个客栈。方歌城横眉一挑,和楚醉白异口同声的喝道,”好酒!“ 老白淡淡一笑,颇为自负,就往内堂走去。 方歌城却是说道,“老白,今ri难得,不如与我们二人共饮,你看如何?“ 老白犹豫了下,摇了摇头,“二位客官不用客气,今ri老白已是话太多了,却叨扰了二位,不用再为老汉费心,此酒,我能酿,早已经尝过千百遍,二位请用就是了。“ 方歌城还要说话,老白却是已经走入内堂,满是风霜的声音传来,“老汉累了,想休息下,客官慢用就是。“ 方歌城也不好再坚持,与楚醉白满上一大杯,一饮而尽。酒入传肠,果然别有风味,甘甜凛冽,有如一片冰雪风霜入了愁肠,然而不久之后体内又升起一团烈火,与风霜的酒意混合纵横,方歌城一拍桌子,说道,“果然好酒!“ 楚醉白也是面露迷醉之sè,一饮而尽,放声长笑。 方歌城说道,“不曾想到此间竟有如此美味,醉白,你流觞楼这都知道,果然不凡。“ 楚醉白哈哈大笑,说道,“这赞美我却不客气笑纳了,不过方大哥,你看下一步我们应该如何?” 方歌城蹙起眉头,迟疑的说道,“正式要合计合计,这里人烟稀少,甚难扮作什么打听消息。我们目前首先,要知道张雨沉是不是连云水寨神秘的六当家,又是谁杀了他,是不是洛云水。” 这时楚醉白却打断了方歌城,问道,“方大哥,我问个问题,龙威镖局已经死绝,此事其实和你并无太大干系,你,为何要为了此事千里迢迢,来回奔波?” 方歌城淡淡一笑,说道,“为了正道。” “正道?” “我方歌城力所能及,做不到荡尽天下不平事,然而,我更做不到眼看惨案发生,无动于衷。这些事,我碰不上,也不会没事找事。可是,既然我遇见了,那么,我管到底了。” 楚醉白淡淡笑着听方歌城说完,此时也不多言,满上一杯醉雪酒,与方歌城碰杯,一饮而尽。 楚醉白说道,“好,我楚醉白入流觞楼,所求无非随心所yu,心中有不平气,那就一剑斩之,岂非正是醉白所求?” 说完二人哈哈长笑,相视击掌。 楚醉白这时说到,“方大哥,既然这事如此难以调查,我有一个办法,想来可行。“ 方歌城面露疑惑之sè,只是说到,“喔?醉白请讲。“ 楚醉白随手取过一根筷子,“啪“的一折两段,拍在桌上,笑道,”那就是横剑出风雪,直上连云水寨,面见六当家!我们自称六当家朋友,如果六当家不是张羽沉,那错了也就错了。如果就是张羽沉,他们如何能知道我们不是张羽沉在安定结交的朋友?又怎么有理由阻止我们寻山访友?“ 第五十七章 连云水寨六当家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方歌城只是淡淡一笑,“我们相信那位朋友没有撒谎,他叫张羽沉,洛大当家听说过么?” 洛云水神sè不变,只是沉默。场中是令人心悸的沉默,洛云水忽然抬头,双目神光在一片闪烁的昏暗烛火中闪动,“张羽沉,的确是本寨六当家,不过此时正在寨中修养,二位既然知道张羽沉之名,也罢,就随我来。” 说完长身而起,白袍舒展却显得有些疲惫,也不多说,当先走了出去。 方歌城与楚醉白不清楚洛云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既承认张羽沉是连云水寨六当家,又要带二人寻人。神sè凝重中紧紧跟住了洛云水,只见洛云水七拐八拐,竟然走出了山寨,向峰顶走去。 方歌城问道,“敢问洛大当家,六当家难道不住在山寨里?”洛云水冷冷一哼,“六当家何许人也?江湖之中无人知,就算在我连云水寨,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怎么可能住在山寨之中?今ri如非你二人得晓六当家名姓,哼,你以为你们够资格面见六当家?” 说完运起轻功,向山峰登临而去。 怒雷山山腰以上,甚少青sè,便是怪石嶙峋也不多见,以黄土为主,并无什么出奇景sè,但是随着登高,那远方怒水,近处荒芜,就显出一些苍远的气息来。登山多时,三人功力境界却隐隐分了出来。 洛云水一马当先,白袍挥卷间就和二人拉开了一小段距离,数十年苦修果然不同凡响。其后方歌城紧随在身后,盖因秣陵城中一觉黄粱,凭空多了数年功力。楚醉白虽然也是妙境绝颠境界,然而功力到底差了一些,落在最后。 方歌城与楚醉白也是心中吃惊,按理来说,二人师出名门,即便内力不及洛云水身后,倚剑派与流觞楼轻功施展开来,也不应该差于洛云水。此时只能说明洛云水轻功玄妙,不在二人师门轻功之下。 二人也不斗气,只是心中暗暗心惊。 过得一个时辰,终于来到了怒雷山顶。此时,远处怒水声音,遥遥传来,站在山顶,放眼望去,都是黄河黄土,黄山白云,这份孤寂苍远,怕是少有人能受得。 洛云水慢慢走向山顶之侧一间茅屋,“啪”的手按在了门上。 这时一个声音却从门里传来,“谁?不是说好一ri送一餐即可么?又来做什么,滚!” 声音低沉嘶哑,一道内劲却从门里轰然传来。 洛云水面无表情,只是轻轻推出左手,左手与内劲相交,却无半点声音传来,正是正宗的太极手,以无上柔劲不声不响化解了门内人内劲。 果然那低沉嘶哑的声音传来,“太极手?柔劲有如此功力,大当家,你来何干。” 洛云水声音淡淡的传出,“有两位少年英雄,自称是老六你的朋友,托我带他们前来拜见。” 这门中人,果然就是连云水寨六当家。 只听六当家放声大笑,笑声有些残忍孤寂而又癫狂的意思,“朋友?我哪来什么朋友?你给我说有朋友?” 洛云水一声叹息,“至少,我们七兄弟是你的朋友。” 六当家一声闷哼,却不接话,说道,“我没有什么朋友,带这两人下山,或者,我们联手处理掉?我的住所可是机密,怎可流传在江湖之中。”言下之意,竟然要将楚醉白与方歌城杀人灭口。 洛云水脸sè一变正要接话,楚醉白却是一声长啸,啸声激烈,宛如龙吟在天,隐含嘲讽之意,一身杀气赫然对着六当家而去,“流觞楼楚醉白,倚剑派方歌城在此,六当家这么快就忘了我们二人么?” 说完也不给洛云水反应时间,长均重剑出鞘,就对着茅屋砸去。 那六当家一声冷哼,“砰”的一声,击碎了茅屋窗户,只见一个肥胖的身子从门里飞出,双目赤红,手中银光闪动,有如鬼魅一般向楚醉白击去。 楚醉白放声长笑,长均重剑不退反进,一剑横扫了过去,正是当年柳凌霄所传剑邪剑法中,颇为意气雄浑的一招横剑意气。剑风激荡起山风凛冽,就向六当家扫去。 洛云水脸sè一变,纵身向二人抓去,饶是以他功力绝顶,也是鞭长莫及。 长均重剑,已至六当家眉宇。六当家一声冷哼,身子如同鬼魅一般,在半空中退去,那银光在空中连舞,瞬息之间,与楚醉白剑气相交十三下,方才消失不在。 二人身影凝住,六当家身子立在茅屋门口,眼中已经是一片血红。洛云水一声轻吟,对这六当家喝到,“清!”一掌拍在六当家天灵盖,方歌城正在惊疑,去却见那一掌虽然蕴含内力,却不伤心,六当家眼中神sè又清明起来。 此时,二人终于看清楚了六当家的样子,只见他五短身材,赫然就是安定城中烧饼老张,张羽沉。 楚醉白大喝,“果然是你!” 张羽沉却是缓缓摇头,“你们是谁?我不认识。” 楚醉白冷笑,“男子汉大丈夫,敢做不敢当么?安定城中阁下与我们,那可是交情匪浅啊。。。。。。” 张羽沉只是摇头,也不多言。 楚醉白正要再说,方歌城已经按住了他肩膀,“醉白,冷静些,他不是安定城中的张羽沉,你看他的指甲?” 楚醉白放眼看去,只见张羽沉指甲晦暗,坑凹不平,除了丑陋不堪,也没什么出奇之处。 正在奇怪,方歌城解释道,“这位六当家的指甲干净,没有半点油污,不是我们认识那位张羽沉。” 六当家却似乎想起了什么,摇了摇头,“安定城?好像?”眼中神sè闪烁不定,正在这时洛云水走上一步,拍在六当家背心,“老六,你真的不认识他们?” 六当家思绪被打断,看着二人,只是摇头。 忽然方歌城说道,“六当家,可否借兵器一观?” 洛云水这次也不再沉默,连忙说道,“哼,老六行事神秘,有的事情,有的东西,阁下还是不要太过分的好,年轻人最好知点礼数。” 第五十八章 风陵渡头壁炉火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张羽沉脸sè青黑,“大哥,和他们啰嗦什么?让我直接杀了他们不就是了。”说完杀机燃起,透骨的寒冷对着方歌城与楚醉白袭来。 二人只是昂然而起,楚醉白争锋相对的迸发出无限锋锐,洛云水缓缓摆手,说道,“老六,不得莽撞。这二位,一位是流觞楼的楚醉白公子,一位是倚剑派的方歌城少侠,不是江湖中的小猫小狗。” 虽然明面上是阻止张羽沉,却暗带威胁,若是二人不过是江湖中小猫小狗,而非背后有流觞楼倚剑派,恐怕不能生离连云水寨之意。 洛云水也是脸sè铁青,“二位自称老六朋友,嘿嘿,见面就动手的好朋友么?” 方歌城思忖一会儿,上前躬身说道,“我们那位朋友的确与六当家相像,想来是误托六当家之名罢了,多有得罪,还请大当家担待,我们这就告辞。” 洛云水回身过去,袍袖一卷,不染一丝黄土,“如此,就不送了。” 二人下得山来,若说上山之时,满墙狐疑,此时则是疑惑满怀,疑问不得稍接。出得连云水寨,楚醉白问道,“方大哥,如今该当如何?” 方歌城想了一想,“先去昨ri埋葬安定城中张羽沉的地方看看。”就当先行去。 到了张羽沉埋骨处,只见风雪已经掩盖了张羽沉半个身子,不过好在天气寒冷,表面上尸身变化也不大。楚醉白仔细看去,果然这尸身指甲中积累了多年的油污难去,想来就是安定城中的张羽沉无误了。 楚醉白回首怒雷峰,疑惑说道,“这是安定城老张,那怒雷峰顶的六当家又是谁呢?他们为何叫一个名字?老张又为什么要奔逃到这里?又是谁杀了他?” 连珠炮似的问出了多个问题,方歌城凝视老张半晌,只是摇头,“我也不知。不过可以做点什么。” 说完用照雪剑鞘当作铲子,开始掩埋张羽沉尸身。楚醉白一愣,苦笑着上前帮忙,口里说道,“嘿,老张啊,你活着搞的我们手忙脚乱,这死了也不叫我们安生,还要给你安葬,咱们这算不打不相识?” 方歌城一笑,“你小子又贫嘴。”手上不停,二人都是宗师级高手,积雪虽厚,到底才下雪不久,不多时也就翻开黄土,掩埋了老张。方歌城随手抓过一块岩石,立在老张墓前,照雪剑有如游龙走凤,写上了张牙舞爪的几个字,“安定城张羽沉之墓”,权作墓碑之用。 楚醉白拍了拍墓碑,轻轻笑道,“人死灯灭,在这大雪里一了百了,这家伙倒也值了。” 方歌城摇头,一振青衣,说道,“走,先回风陵渡商量商量。” 风陵渡头依然如故,不过老白看到二人回来颇为惊奇,笑道,“我这老白客栈,快有**年没见过回头客了,二位客官倒是开了个好头。” 方歌城淡淡一笑,与楚醉白推说身子疲乏,就回房歇息了。 天字一号房内,二人生起炉火,一股暖意传来,窗外正是风陵渡破旧的渡口,黄河未成冰,也是不断有冰块飘来,怕是过不了多少ri子,就要冻结了。此时天空又下起了小雪,被黄河怒水一卷,就是消融。 方歌城随手添了一块柴火,柴火在壁炉中燃烧出一丝火红,隐隐有木头香味传出。 楚醉白终于忍不住,问道,“方大哥,这一路无话,对于这事你到底怎么想的。” 方歌城凝住,看着炉内隐隐的火光,面容一明一暗,却仍然显得十分清俊。方歌城呵出一口白气,语气坚定,“我不知道。但是我感觉,此事同连云水寨脱不了关系。” 说到这里摇了摇头,“我不想放弃,想再看看。” 楚醉白轻笑,“果然是你的xing子。好,我陪你,只是我们应当如何入手?” 方歌城眉头蹙起,却没有立刻答话,一时屋中只有那“噼啪”燃烧的炉火声。良久,方歌城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醉白,你有没有注意到六当家有点奇怪” 楚醉白”嘿嘿“一笑,接了我长均剑气,就气成那样,真是个气量狭小的家伙。” 方歌城摇头,“我不是说这个。我觉得他有三点可疑。” “喔?” “一。六当家孑然独居,似乎只是每ri被人送一顿吃食而已,似乎是个耐得住寂寞沧桑的神秘杀手。可是我们所见,情绪易怒,为人处事,似乎。。。。。。”方歌城想了一想,才说道,“幼稚。” 楚醉白眼珠一转,抚掌点头说道,“幼稚?似乎,有点道理,那人做事说话,真和小孩有点像,哈哈哈,方大哥,你可真会总结。” 方歌城也不多说,说道,“二。他似乎,很听洛云水的话?第一次,他要和醉白你拼命,被洛云水一个清字迫了回去,这个清字是什么意思?我当时感觉,似乎有点道门清音观清心功的意思,但是又似是而非。第二次,他听到安定老张后,似乎有点情绪奇怪,有些话要问,但是洛云水不过踏上一步,就此作罢。” 楚醉白点头,”这么说来,的确可疑。“ 方歌城“嗯”了一声,继续说道,“三,就是刚才所说,你当时剑气激荡,情绪激动,或许没有注意到。。。。。。” 说到这里,楚醉白挠了挠头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个,是冲动了点。” 方歌城也不放在心上,继续讲到,“那个六当家,听到安定张羽沉时,眼中流露的不是全然不知的茫然,也不是听到什么熟悉的人事的震惊,而是迷茫,与迷惑不解?他的眼里,那一瞬间都是迷茫。直到洛云水上前,才全部转成杀意。” 楚醉白听到这里,神思回想开始情节,果然如方歌城所说,也是大惑不解。 方歌城摇头,“罢了,这些ri子都是奔波,早些休息,明ri再暗地探查,对了,能否借用你们流觞楼的情报?” 楚醉白尴尬的摇头,“上次追踪张羽沉,是因为他对你构建了一个险些置你于死地的yin谋,有人下令,全力配合。现在,额,现在的情况已经是方大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上面自然不管我们了。” 方歌城“噗哧”一笑,说道“有趣,倒是我失误了,罢了,休息。” 第五十九章 黑夜杀机染风陵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是夜,雪花几乎停了,然而仍然时不时飘落一片鹅毛白雪,在夜空中飘落。明月也掩去了风华sè彩,几不可见,只是大地隐隐泛出的白雪光芒,似乎证明月光没有完全抛弃大地。 天字一号房,二人早已入睡,似乎格外香甜,壁炉中传来隐隐的火光,桌上灯火全无,显得格外朦胧,却隐隐照出桌上熏香那朦胧的烟雾, 老白坐在门口,神sè疲惫,抽着旱烟驱寒,眼中都是迷茫,呆坐良久,过了子时,终究天冷人老,不住咳嗽,缓缓摇着头走入内堂安歇,只是门口落下了些烟灰,不久就被风沙吹起,散落开来。 终于,丑时已过。天字一号房窗外,却闪过两点寒芒,寒芒冷冷的在窗外定住,屋里二人依旧沉睡,一无所觉,那寒芒却变了形状,似乎一道带着冷笑的眼睛。杀手的眼睛! 窗外果然已经立着一名黑衣人,冷冷站在窗外,似乎窗外的yin冷对他毫无影响,足足半个时辰依然不动,连寒颤也不曾打过一个。 终于黑衣人口罩扯动,似乎是有了一丝笑意,跃下一楼,慢慢向老白客栈正门走去。老白客栈本已关门,此时被黑衣人推荐,腐朽的木门却不曾发出任何声音,似乎链接处不再生锈,只是木门被黑衣人掌心所触碰,微微颤抖,这黑衣人竟然用功力强行压制住了木门“吱呀”的声音。 木门打开,复又关上,黑衣人如同黑夜里的鬼魅,慢慢走上台阶,来到天字一号房门口。 门里只有方歌城与楚醉白轻微的呼吸声,还有熏香淡淡的香味。黑衣人眼睛咪了起来,似乎在冷笑,然后凝息,静气。 然后木门无声打开,依然没有一丝响动,黑衣人走到二人窗前,只见二人和衣而睡,方歌城在里,楚醉白在外。却是因为楚醉白自幼喜在床边坐,睡,因此方歌城将靠外的位置想让。 那黑衣人立在窗前,身后木门却无声掩上,没带进一丝风霜的味道。黑衣人无声而立,右手却渐渐肿大,发出绿sè光芒。忽然黑衣人眼中闪过厉sè,右掌不带风声,轻飘飘的向楚醉白额头拍去。 右掌动作缓慢至极,不带一丝风声,就好像情人满怀深情的初吻,就好像少女为生病的情郎探探额头温度,就那么慢慢的到了楚醉白额头前。黑衣人面纱也动了动,似乎难以忍住那满面的喜意。 忽然,楚醉白动了,场均见竟然从身下破出,一剑刺向黑衣人咽喉,黑衣人右掌极其缓慢,速度极慢,因此竟然被长均剑后发先至,一剑点上黑衣人喉头。 黑衣人若是不退,只怕即便掌毙楚醉白,也要被长均剑破喉。 黑衣人脸sè一变,一声闷哼,“砰”的一声翻身退出了窗外,此时闹出如此响动,方歌城却依然昏睡,楚醉白略一迟疑,眼珠一转,将长均剑放入楚醉白怀中,却抽出了照雪剑,翻身而出。 那黑衣人也没有走远,只是负手而立,带着一些雍容的气度,看向楚醉白。 楚醉白长剑一扫,说道,“你是谁?” 黑衣人不动声sè,“杀你们的人。”那人面覆黑纱,看不清楚面庞,声音沉闷沙哑,颇为怪异。 楚醉白心中暗怒,说道,“我有些奇怪,为何。。。。。。” 说道这里,却被黑衣人打断,“你大概要问,为何方歌城不醒?其实无非中了某种药物而已,我奇怪的是,你为何没事?” 楚醉白手上照雪剑闪动了一丝清辉,冷哼一声,“藏头露尾的不敢明说,我想,大概是**之类让人神志不轻的东西。” 黑衣人眼中闪过惊讶的神sè,“喔?你怎么知道。” 楚醉白咧嘴一笑,“这就是为何我没事了。因为我手中长剑,不能解毒,却专能清心醒神,故此当然是中的让人神志不清的东西,我才会没事。” 黑衣人瞳孔收缩,“流觞楼中能清心醒神的剑,只有,只有那十年前。。。。。。” 楚醉白仰天一笑,意态风发,“不错,剑邪意动,一剑凌霄,剑邪一声傲气铁骨,重剑凌霄自然蕴含剑邪神气,也能清心醒神。” 黑衣人不动,袍袖却鼓胀起来,“剑邪十年前战死碧水谭,不想今ri能遇见剑邪弟子,难得,难得,那么你现在手中的剑,却不像长均重剑,”说道这里,目光中神光闪动,“你将长均剑给了方歌城?” 楚醉白一笑,“不错,最多不过半刻,方大哥就能清醒,我只需要拖住你半刻。” 那黑衣人神sè不不变,“且不说你二人联手,我也不惧,就是你,区区一个妙境巅峰高手,能在我手下支撑片刻?” 楚醉白神sè一凝,那黑衣人双掌成风,已经协裹着一天风霜,冲了上来。楚醉白放眼望去,只觉得那黑衣人的威压压迫的人喘不过气来,有如洪荒降世,向自己压迫而来。 照雪剑似乎也感应到了极其强烈的压迫,一声轻吟,与楚醉白的剑气同时而起,堂堂正正,决烈意气的对着黑衣人冲了过去。 黑衣人心中也是暗暗吃惊,他境界高深,普通高手遇见他,也就仅仅剩下逃避的想法,从来不曾见人能在自己威压下一剑出就是全无防御的反击,无奈之下,身子有如鬼魅的一折,已经出了楚醉白剑锋激荡的范围,潇洒的负首而立,淡淡说道,“不错,有点本事。” 楚醉白嘴角咧起笑容,照雪剑也不停歇,一招长空一击,就凌空击来。但凡人凌空御剑,勇则勇矣,然而因为身在半空,不便闪腾挪,因此除非武功远在他人之上,甚少有人使用,楚醉白上来就是长空一击,已经是大违武学常理。 黑衣人心中莫名,左手弹指点向照雪剑,右掌闪烁起诡异的绿sè光芒,就想点开照雪剑后一掌击毙楚醉白。 剑指相交,楚醉白眼中一片血红,照雪剑发出一阵龙吟,黑衣人只觉得指尖一痛,竟然已经见血,楚醉白长剑瞬息间就突破了自己左指阻拦,当头而至。 第六十章 雪花弥漫剑气横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黑衣人无奈之下,身子如螺旋般飞起,右掌砰的拍中了照雪剑。 楚醉白只觉得黑衣人右掌浑若无力,软绵绵拍在照雪剑剑身上,然后就觉得一股距离,透过照雪剑,直冲右臂经脉。大惊大惊之下,照雪剑已然坠地。 黑衣人大喜,又是一章向楚醉白拍来,那投体而入的内劲,yin狠毒辣,带着摧毁一切的杀机,逆着经脉而上。 此时,右臂是纵横的逆流真气,前方是黑衣人的魔掌,魔劲滔天而来,黑衣人右掌却是柔美缓慢,然而散发的杀机魔劲,又是如此真实,如此不协调。 楚醉白不慌不忙,右臂一震,剑气顺着经脉,将魔劲碾压得粉碎,然后以指代剑,那是决裂的剑气,从右臂而发,一剑横扫黑衣人。 黑衣人右掌变拍为捏,竟然就这么将剑气捏碎,化作片片气流,飘荡在空中。黑衣人一声冷哼,本以为手到擒来,没想到一个照面却因为大意,左手反而破皮,虽然无碍,心头已经大怒。 左手一甩,一滴血珠横飞在二人中间,黑衣人右手一捏,血迹染了掌心一点,渐渐消散。 楚醉白已经捡起照雪剑,照雪剑再次闪亮出秋鸿一样的剑光,长剑一卷,施展出剑邪绝剑,剑动三千客,划出无数森寒剑光剑气,纵横的剑气龙吟虎啸,将黑衣人包围。 黑衣人却不管不顾,只是掌心那点血迹,渐渐染开,已经血红一片。 只听照雪剑“嗡”的一声脆响,楚醉白只见黑衣人身前三尺,地上飞雪逆转而起,“砰”的砸向了那万千纵横剑气,不过片刻,就将剑气尽数掩埋在飞舞的飞雪之中。 黑衣人右手准确的捏住了照雪剑剑尖,楚醉白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黑衣人没有再发出那诡异的魔劲,而是一股浑厚的内劲透体而来,竟然,竟然是纯正的道家内力,柔和百转,坚韧清正。 黑衣人见楚醉白奇招怪招不断,竟然想直接用雄浑的内力,压倒楚醉白。要知道内力比拼凶险莫名,功力高深者或者能进退自如,然后输的那方,等若全身经脉都由他人处置,只要一个动念,就是爆体而亡。 此时哪管你剑法境界,有的只是功力。然而以往或者有人找楚醉白拼功力,往往被楚醉白凝内力为剑气,即便功力不足,也轻松获胜,功力庞大杂驳,也不过被剑气形的内力一剑突破。 然而黑衣人的内力,一改开始的魔劲滔天,却是清正百转,凛然难侵,楚醉白内力化剑,纵横的剑气激荡之下,黑衣人的内力只是磅礴的压来,不多时楚醉白就不复潇洒,反而疲惫不堪。 黑衣人此时尚有余力开口,轻轻举起受伤的左手手指,吹了一吹。此时天寒地冻,伤口已经不再流水,只是隐隐有血迹半干。黑衣人说道,“不错,开始一剑竟然能够伤我,将我的摩天指轻松破开。能做到这个的,至少你的剑气做不到。” 黑衣人闭上双眼,复又张开,眼中神芒闪动,“嘿嘿”笑道,“能伤我的,只有一丝剑意啊,流觞楼三百年盛名,号称天下第一,果然不凡。只是再不凡,今天也要死了。” 是的,伤了黑衣人的,是带着剑意的秋水剑光,方歌城从剑意法中苦苦悟出了一点剑意,而楚醉白,不曾修炼剑意法,却从小生具一丝剑意,这剑意逐渐壮大,其实即便习练了剑意法的方歌城也有不足,因此才让黑衣人照面就吃了个暗亏。 楚醉白脸sè发红,一声龙吟,体内真气再次凝聚成一股无上剑气,带着凌厉的一丝天生剑意,如极光闪电,从经脉中横行而过,不过片刻,就击破了黑衣人的三道内力阻碍。 剑邪剑出,哪怕无剑,哪怕在这经脉体内,也随时可成凌云剑气!一剑凌霄,向黑衣人经脉冲去。 黑衣人动也不动,那似乎可以斩破一切的剑气,好像撞上了一堵奇怪的墙,墙上全是柔力,没有半点借力之处,柔弱,却坚韧,剑气不住崩腾,却不能前进一丝一毫,往往这里击破,那里就退了回来,那里一剑斩破,上面又被压了回去。将楚醉白的内力压迫,裹挟,逐渐失去了纵横的剑意。 黑衣人知道,胜券在握了,此时方歌城未醒,楚醉白失去了凌厉,只要有时间,就可以压服楚醉白,然后再从容击杀方歌城。 可是,要有时间,他要在方歌城赶来以前,杀掉楚醉白。 楚醉白凌厉已去,内力已经从剑气形打散成普通内力,又能坚持多久?方歌城昏睡不醒,即便有长均剑相助,又是否有毅力破开迷香沉醉? 可是楚醉白或许剑意已经消散,剑气已经挫折,可是双目神光闪动,那是青年不折不挠的意气,以及对兄弟的相信! 楚醉白不去想那么多,只是坚持,坚持,坚持到方歌城前来,终究有那么一刻的。 黑衣人内力波涛般汹涌而来,楚醉白构筑的堤坝摇摇yu坠,可就是不坠。黑衣人心中震怒,再不留情,内力不复道家温润的味道,隐隐想着凄厉狠辣的魔劲转变,务必要尽快击破楚醉白经脉。 可是这黑衣人似乎对魔劲掌握的不是特别好,一旦内劲转变,虽然凶狠比开始温润清正的道家内力更强,可是汹涌磅礴的味道,却淡了下来,因此虽然更加的凶狠,失去了那股源源不绝的清正,楚醉白虽慌不乱,勉强应了下来。 黑衣人闷哼,恨声说道,“那长均剑虽然有醒神之用,不过靠着剑邪遗留的剑意,剑邪本就是半步化境,哪里能省下完整的剑意,我看,方歌城是不会来了。”眼中都是笑意与邪气。 楚醉白双眼明亮,全是坚定,却无力开声,但是那眼中的坚定,已经说明了一切,他相信,方歌城,一定会来。 二人就这么僵持,偶尔有雪花落在肩头,却被二人内力转瞬间雾化,化成了点点湿润,点在衣衫上。 第六十一章 风雪黑夜人不归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黑衣人眉头蹙起,奇怪于楚醉白的坚持,也不再说话,整个人都被黑sè魔焰笼罩,全力向楚醉白攻去。 楚醉白眼睛慢慢闭上,神光敛去,在这最后时刻,达到了物我两忘的境界,心中,只有坚持,和信任。 所谓物我两忘,眼不见物,心中无我,乃是武学中的一种玄妙境界,若是遁入物我两忘,往往能激发全身潜能,然而自身却不再复有清醒知觉,所谓不死不休,循环不息。 黑衣人眼中闪过惊讶,事已至此,也只有无奈坚持,魔劲如大海无量,一波又一波冲击着楚醉白摇摇yu坠的内力堤坝。 然而楚醉白的内力,在物我两忘,完全失去自身意识cā控的情况下又变了,内力缓慢盘旋,竟然又隐隐有了剑形。楚醉白的一身功力,本来就是那一把凌锐的剑啊。因此失去引导,即便再黑衣人内力高压下,又成了剑形。 剑形内力一成形,就要向前奔啸而去,本是名剑,即便力弱,又岂能雌伏?名剑耿直,直而不弯,内力成剑,更是凌厉犀利。黑衣人一时不查,竟然内力被剑形内力想后推动了半寸。 黑衣人晓得了厉害,魔焰更盛,将剑形内力束缚在如蜘蛛网一般的魔劲之中,那剑气崩腾袍袖,左突右冲,魔焰却如橡皮泥一样,紧紧粘住了剑形内力,使得其不能动弹分毫。 然而以剑形内力的凌厉,魔劲虽然束缚住内力,却也不能击破,只是那剑形内力越来越少,只要时间足够,不出一刻,必将尽数崩溃。 黑衣人抬头望去,老白客栈内依然一片漆黑,没有半分响动,想必方歌城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了。黑衣人的嘴角,在黑纱后面已经微微咧起,绽放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飞雪继续飘零,二人眉头已经挂上了一点雪花,又被内力化成水滴,划过脸庞,下一刻,是否会化成杀人的泪滴呢? 黑衣人内力再增,背后也升腾了张牙舞爪的黑sè魔涛,不再保留,务求一举击溃楚醉白。那剑形内力左突右撞,却越来越少,看着有了点奄奄一息的意思。终于,剑形内力一声悲鸣,只见楚醉白一口鲜血喷出,内力堤坝崩溃。 终究,方歌城还是没赶上么? 黑衣人大喜,所有劲力凝聚,向楚醉白体力汹涌澎湃的涌去。下个瞬间,楚醉白就将爆体而亡,这个年轻人,已经给他带来了太多不必要的麻烦和惊讶了,好在,这个麻烦马上就要消失了。 黑衣人这样想着,浑身一松。 然后,他感觉到背后,有一股凌云的锋锐,劈砍而来,后背一凉,剑气已经透体而入。 黑衣人大惊之下,好在此次内力比拼,自己已经击破楚醉白剑形内力,手一抖,就脱离了楚醉白手中照雪剑,黑衣一甩,将楚醉白丢了出去。 楚醉白因为这一甩,也从迷茫的物我两忘中清醒过来,刚一睁眼,就看见方歌城一袭青衫,手中重剑长均插在黑衣人后背。黑衣人一个趔趄,一大口鲜血喷出。 “啊”的一声大吼,这次声音不再低沉,却是清明高昂,隐隐有一点点熟悉,只见黑衣人两笔一展,功力到处,长均重剑从体内倒飞而出,被方歌城抄在手里。 楚醉白哈哈大笑,拿起照雪剑,二人一前一后将黑衣人包围在中间,黑衣人后背血流如注,眉宇间都是痛苦的神sè,连忙运指如飞,点穴止血,却因为经脉被剑气所伤,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黑衣人哑声说话,声音又复归沉闷嘶哑,“方歌城!你,你。。。。。。” 方歌城淡淡一笑,“你很奇怪么?我为何会从你背后突然出现。” 黑衣人默不作语,却显然是默认了。 方歌城说道,“柳大叔不仅是醉白的授业师傅,也是我心中永远的师傅,他的长均剑,可以唤醒醉白,当然也能轻松唤醒我。不过我相信醉白的能力,所以偷偷从正门出来,埋在一旁,等你全身功力出击,浑身松懈的一刻方才出手。” 黑衣人喘着粗气,说道,“你就不怕他死?” 方歌城摇头,“怕,当然怕,但是我知道他的能力极限,也知道他能再坚持下去。” 黑衣人回头看向楚醉白,说道,“这么说,你早就在我背后看见他了?奇怪,他久久不出手相助,我却没有从你的眼睛中看见过一丝迷茫?若是有一丝迷茫,我。。。。。。” 楚醉白只是咧嘴一笑,语音轻飘飘的传来,“我信他。” 我信他,简单的三个字,就已经足够解释一切! 黑衣人点头,笑道,“很好,你们都很好,我终于明白倚剑派的少侠,怎么会和流觞楼的魔头在一起了。”说到这里顿了一顿,似乎想起了什么,便住口不再言语。 楚醉白哈哈长笑,声音清朗,“那么,阁下是否应该现出真面目,负手就擒了呢?” 那黑夜人淡淡回头,笑道,“喔?你有信心?” 方歌城正要说话,黑衣人身影悠然一转,就这么背对着楚醉白,向楚醉白撞了过去。 楚醉白气息不稳,内力不复,怎么也不曾想到黑衣人竟然背对自己,撞了过来,倒也不惊慌,照雪剑在手中闪起了剑光秋鸿,正指向黑衣人背心。 方歌城却是大急,生恐楚醉白有失,云山逍遥一转,提着长均剑就奔了过来。黑衣人一声冷哼,右掌已经“砰”的一声,侧面击在了照雪剑上,奇怪的发出了巨大的声音。 楚醉白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将照雪剑压得向侧面弯了下去,却不带浓烈杀机。正在奇怪的时候,看见黑衣人侧脸面纱微微一动,似乎,在微笑? 方歌城心中大急,长均剑已经当头劈来,带起呜咽的风声。 楚醉白心头一跳,大喝道,“方大哥,不可!” 果然黑衣人眼中光芒一闪,照雪剑“呼”的一声弹起,就好像弹簧一样将黑衣人整个人丢了出去,黑衣人瞬间已出二人剑气伤敌范围。 黑衣人靴子在老白客栈木门上凌空一踏,一个起落间,已经远去,声音遥遥传来,“二位今ri之赐,来ri必报。” 楚醉白大急,方歌城还待要说什么,就被楚醉白一拉,当头向黑衣人追去。 不过片刻,老白客栈门口复归静寂,“枝桠”的一声,老白打开木门,坐在门口,若有所思的看向远方,又抽了一口眼。 此夜,怕是客人不会回来了。老白抖了抖烟灰,一些火星洒落在地上,明灭不已。 第六十二章 雪中戴剑月黑风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此时雪花仍然缓缓落下,不急不缓,在这明月不显的黑夜里,静静的,不慌不忙的洒落大地。 方歌城与楚醉白并肩而行,眉头紧锁,问道,“醉白,你这是?” 楚醉白“哼”了一口气,平复了紊乱的内息,说道,“追人。” 方歌城眉头皱起,“醉白,你有伤在身,不如先平复功力,此人若是无关紧要,以后再说也无妨。” 楚醉白摇头,说道,“方大哥,杀死龙威镖局的凶手,你说过一共有两个。一个执意银光寒兵,身法鬼魅,出手森寒,杀死李老三后,又设计谋害你,那个是是安定城中卖烧饼的张羽沉。” 方歌城“嗯”了一声。 楚醉白继续说道,“还有一人,杀人不见伤口,只有李副总镖头右手臂骨断裂,似乎是被人用掌拍断。” 方歌城点头说道,“不错,这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楚醉白轻轻笑了笑,笑容在雪花飞坠下显得得意而爽朗,“本来这事是一直在托流觞楼打听的,想给方大哥一个惊喜,其实我曾经去查看那些镖师尸体。李老三,略去不说,李副总镖头和城外葬身的镖师,则全部被一种yin柔的掌力所杀,只有李副总镖头功力不俗,右臂处被刚劲所伤。” 顿了顿,笑道,“想来那人这掌法还没练到圆满,遇见高手还是泄了一丝刚劲,没有达到柔结百肠的地步,不过李副总镖头还是因为yin劲震碎脏腑而死。” 方歌城眉头一颤抖,喃喃道,“原来如此,那龙威镖局大院内镖师,和赵总镖头父子呢?也是被这二人所杀?” 楚醉白轻轻一笑,“怎么可能?的确有寥寥几人同样被那yin柔掌力和张羽沉短剑所杀,包括赵老局主父子,多为镖局中武功相对较高的人。大多数人伤口不一,所用兵器不一,伤口形状不一,哼,怕是起码数十人参与了这场血案。” 方歌城眼中喷火,青衫一挥,砸碎了一地冰雪,“数十人!明火执仗,白ri入镖局杀人,那马陆真是混蛋!此事若无他首肯,怎么可能?” 楚醉白眼中闪过厉sè,“这人,我流觞楼不会放过他的,不过他毕竟是朝廷命官,方大哥你不方便出手。” 方歌城迷茫的向远方看去,攸然一声长叹,“流觞楼,唉,不知道背了多少冤枉骂名。” 楚醉白哈哈长笑,笑声潇洒,“不如此,怎能做到快意恩仇,逍遥江湖?当然,其实血债也的确有上不少,这点方大哥也不必太自责了。” 方歌城心中困惑,只是摇头,也不言语,只是攸然长叹,也不知流觞楼与十大正派的血海深仇,百年剑雨,如何是个了局。 楚醉白洒然一笑,继续说道,“总之,此事动手之人甚众,然而领头者就两人,一人乃安定张羽沉,另一人则是名擅长yin柔掌力的高手。而刚才那个黑衣人,掌力就yin柔至极。” 方歌城jing神一振,眼中闪过寒芒,“喔?” 楚醉白脑中回想起适才惊险的交手经过,说道,“那个黑衣人,武功境界,放眼江湖,怕也算得上是一代宗师了,至少,是个半步无境的高手,他的掌法,即便杀气横流,依然缓慢,yin柔,不带一点风声,适才我长剑与他相击,只觉得一股yin柔魔劲逆经脉而上,我几乎可以肯定他就是安定城中下手的那个神秘高手。” 方歌城“嗯”了一声,“既然如此,那么只要抓到他,一切便有了个了局。为何要灭杀龙威镖局满门,为何要假货于我,张羽沉是谁所杀?为何有两个张羽沉,这些疑问,如鲠在喉,想来也能有个答案了。” 说完“啪”的一拍楚醉白后背,长笑道,“醉白,你小子还真行。” 二人jing神大振,运起十分功力,轻功踏雪,一个青衫磊落,一个白衣逍遥,在无月黑风冷夜,小雪飘零中,如闪电般向前蹿去。 那黑衣人初始还在雪中留下了淡淡的血痕,然而经过点穴处理,行了数里,血痕已经但不可见,然而幸好这小雪不成兵,地面上有薄薄的一层雪地,二人紧紧吊住黑衣人,勉强可以在黑衣人脚印被西风吹散以前发现痕迹。 只是行了多时,虽然不曾被黑衣人来开距离,二人也不曾追上,只是遥遥吊住,黑衣人重伤之下依然有此功力,让二人暗暗心惊。 这两个追,一个逃,攸然间就是半个昼夜过去,东方已经微微发白,给雪地带来了一丝朦胧的颜sè,三人一夜间已经行过数百里路,夜寒风冷,冷不了青年手中的剑气,心头的意气。 忽然黑衣人的声音,从远方遥遥传来,聚音成线,转眼就是两里开外的距离,功力高深,哥果然不通凡响,黑衣人的声音冷冷说道,“多谢二位半夜陪在下在雪地里热身,在下功力已复,另有要事在身,这就告辞了。” 声音越来越远,雪中的痕迹也越来越淡,显然二人距离黑衣人越来越远,被黑衣人拉开了距离。 二人心中大惊之下,也对黑衣人的功力境界赶到配合,终于,远处东方的朝阳,将第一缕晨曦洒在大地的时候,前面已经感觉不到黑衣人的气息。 方歌城与楚醉白又追了数十里,早已没了黑衣人的身影,就是那雪中脚印,即便在晨曦的照耀下,依然依稀难见,二人喘着粗气,在方歌城带领下,在一处嶙峋巨石处停下了脚步。 巨石高数丈,突兀的立在官道旁,嶙峋高大,有一股鬼斧造化的味道。 楚醉白哈着腰,喘着粗气,即便在这冰天雪地里,依然浑身热气疼疼,“呼,呼,这家伙,跑得比兔子还快,真是可惜。” 方歌城盘腿做在巨石上,看向黑衣人逃走的方向,默然无语,良久,闭上眼睑,说道,“到了这里,脚印再也看不见了。” 楚醉白点头,仍然不住喘气,“呼,呼,被他拉得远了,脚印早被风寒吹散了。早在前面二十里,就基本看不见了。” 方歌城说道,“这里积雪已经没那么厚了,前方是哪里?” 第六十三章 江湖浩瀚人烟渺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楚醉白向前方望去,只见茫茫白雪,渐渐依稀了起来,楚醉白说道,“那边,似乎是陕西道了。陕西冬天也有雪,却不在这个时节。 方歌城“嗯”了一声,只是闭目养神。楚醉白也不去理他,自顾自养身,过了半刻,就跳起来,放佛无事人一样大呼小叫,“方大哥,走了。” 方歌城睁开双眼,两眼明眸如秋水,明晃晃,清澈又让楚醉白捉摸不透,方歌城叹了一口气,“此去关山路远,恐怕很难追上了。” 楚醉白哈哈一笑,“追不上也要追,否则岂非憋屈。” 方歌城只是摇头,盘腿坐在巨石之上,淡淡的看着远方,“醉白,你可以去陕西打探消息,注意不要被那人单独撞上,我随后就来,还有些问题要想。” 楚醉白点头,随手丢过来一个竹筒,“这是我们流觞楼联络信号,到了陕西地界,可以用这个联络。” 方歌城接过,肩头飘落了一片雪花,也不去挥落,任它渐渐化作一点诗意。看着楚醉白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远方,终于慢慢闭上了双眼。 却说楚醉白到了陕西,此时陕西未曾飘下茫茫大雪,但是天气也是颇为冰寒,就是路边的草木,似乎也被西风吹得瑟瑟发抖。 楚醉白在陕西寻找了一ri,也不得要领,又不见方歌城信号,索xing一路追了下去,终于在第二ri到了陕西与豫、鄂两省接壤的商洛城。这商洛城背靠商山洛水,从此往南,就可以闻的见白浪水气息了。 楚醉白连ri搜寻无果,索xing在商洛城捡了家酒家,点了几个小菜,靠着暖炉,松弛了下来。 不多时,此时酒家里已经坐满,后来的客人无奈之下只好拼桌,一名锦衣华服,却又满脸风霜的中年,慢慢走入了酒楼,四处巡视了一番后,捡了楚醉白身边的座位坐了。 那中年满脸倦容,身旁一个布衣汉子却是起哄,“哟,这不是王铁王大侠吗?今ri又穿的这么人模狗样的,是又要去哪里当打手还是大侠了?哈哈哈。”说完兀自拍着桌子大笑。 楚醉白放眼看去,那中年果然似曾练武,但是看他脚步虚浮,顶多也只是初入熟境的地步,想来是个一事无成的江湖放浪客了。 那王铁窘迫的笑了笑,脸上隐隐有了一丝怒容,“李三,你再这样说话,就不怕我扔你出去?” 那李三却拍了拍桌子,大声说道,“丢啊,你倒是丢啊。你王铁练了一辈子武功,也不就能赢下我李三这样的普通人?不知道上次是谁被秦老爷家的教习给丢了出来,摔了个嘴啃泥!” 李三转身大笑,说道,“诸位说是不是,咱小小商洛城,可都看到了你王铁王大侠跪在秦老爷门口求饶的英姿啊。你说你练了一辈子武,还不如我老李学了打铁的手艺,至少也有点用。你王铁,也就剩下威胁咱老百姓的本事了。说起来,你有种把我姓李的扔出去,从此就不要想在我商洛城买到兵器了,你信也不信?” 王铁面sè一红一白,猛地灌了一大口烈酒,却不住咳嗽起来。 周围的人一阵大笑,也不再理会王铁,各自喝酒聊天。 王铁面红耳赤,见楚醉白气度不凡,也不忘拱手向楚醉白,狼狈的说道,“叫这位公子见笑了。” 楚醉白含笑摇头,说道,“阁下不必。” 那王铁也自知丢人,重重叹了口气,开始喝闷酒。楚醉白心中有事,也是心不在焉的饮着烧酒,眉头紧锁。 过了半晌,那王铁问道,“这位公子,看你面生得紧,想必是外乡人了,公子眉头紧锁,可是有什么烦心事,我王铁在这商洛城混迹大半辈子,一事无成,半生漂泊,至少对这商洛城还是熟悉的,公子有什么烦心事,不如让在下帮您派遣派遣。” 楚醉白也是有了半分醉意,倒也没多加思考,就说道,“在下想要寻一个人,从西北入陕西,一路追寻到此地,一无所获,所以心中烦恼,也不知下面该如何寻找。 那王铁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卷起了桌旁帘子,一阵冷风倒卷而入,吹得桌上炉火一闪一明。 王铁指向远方,说道,”公子请看,此地地处陕西东南,乃是陕西,豫、鄂三省交汇处,过了这商山洛水,那就是四通八达,通向我大楚神州万千条道,“说到这里,王铁似乎有些感慨,叹道,”江湖浩瀚人烟渺渺啊,公子要寻人,谈何容易。“ 楚醉白一时无语,有些无奈的饮了一杯酒。方才拱手说道,”如此,多谢王兄指点了。“ 那王铁提着酒壶,慢慢向外走去,只是摇头说道,”江湖浩瀚啊。“说到后来,已经语带呜咽之声。 楚醉白默然,这是江湖落魄客,千古来的悲哀,人已老,拔剑的手已经颤抖,然而不过是一个刀头舔血的江湖落魄客,漂泊四海,潦倒伤怀,只是,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有天主长天飞舞独对江湖涛涛浪的英姿,也自然有这样一事无成的中年落魄江湖人,江湖中人无奈悲凉,大抵如此。 楚醉白又饮了一口酒,”遍寻不见那黑衣人踪迹,我不如先去与方大哥回合,只是过了两天,方大哥也不曾有信号传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罢,我且回去慢慢找,沿路问下流觞楼情报处的人是否看见方大哥发送信号。 楚醉白用过烧酒小菜,收拾了下风霜满面的行装,又折向西北而去,只是又是连续两ri搜寻,不说黑衣人,就连方歌城的踪影也看不到,楚醉白心中奇怪,慢慢又走到了西北与陕西交界的样子。 踏着依稀的小雪,楚醉白心想,“干脆我去那ri和方大哥分手的地方看看,也不知道方大哥是否留下了什么线索。” 如此,终于在第五ri,重新回到了那嶙峋巨石的所在。 楚醉白感觉自己又回到了白雪的世界,四周一片雪白,飘零的小雪,缓缓的,温柔的,又倔强的一直下着,终于将这里也全部染成了白霜。 第六十四章 风穷雪尽有洞天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楚醉白慢慢走向那巨石,巨石也被白雪覆盖,嶙峋不再。只是并无方歌城踪迹,楚醉白心中奇怪,慢慢踏着一地落雪走了过去。 走到巨石三丈处,只见风雪早已经将巨石上面方歌城的痕迹抹除,干干净净,轻灵剔透,只是隐隐觉得有一股热气,从巨石下面冒出来,他处雪花多已成冰,这巨石上覆盖的白雪却始终只是白雪。 楚醉白心头有些犹豫,稳妥起见,拔出了长均剑。右手食指重重按在剑刃上,让长均发出浓厚的剑音,沉重古朴。 楚醉白停住脚步,长均剑慢慢指向巨石,巨石无声,天上的雪花染了巨石,点了楚醉白眉头,又化城了水雾。 楚醉白见巨石中毫无反应,眉头一挑,一股昂扬的剑意透过长均剑,指向巨石,却是楚醉白与生俱来的那一股先天剑意,剑意横卷,就向巨石冲去。 突然巨石中“嗡”的一声剑鸣,似乎有长剑名器清声龙吟,只听“轰然”一声,巨石上方一个身影从巨石里,带着无数雪花清鸣而出,一道纵横的剑意,就随着一柄秋水一般明亮的长剑,向楚醉白击了过去。 那是剑意,而非剑气,纵横的剑意。 楚醉白向漫天飞舞的雪花中看去,那人依稀着青衫,看身形却好像方歌城,心中大惊,yu要回剑,那雪中龙吟的长剑已经带着剑意,冲了过来。 剑光秋鸿,正是照雪剑!那人青衫飘摇,也正是方歌城,只是双眼禁闭,似乎神sè懵懂。 只是那照雪剑横扫间,虽然杀气不足,但是剑意充沛,隐隐有了些沛然的意思。楚醉白把心一横,长均剑带着先天昂扬剑意,不带任何花巧,撞向了照雪剑。 此时若退,楚醉白必然重伤甚至身死,而看方歌城甚至不甚清明,唯有以剑意对剑意,方能抵挡。 照雪剑横,却放佛带着正气凛然,从天而降,长均古朴,此时昂然的“嗡嗡”作剑鸣,只听“砰”的一声,二人长剑相交。 楚醉白只觉得照雪剑上的剑意沛然无匹,僵持了不久,竟然就突破了自己的剑意,大惊之下,长均带起剑罡,横剑自保,两剑又是一次相交,长均剑终究没能将照雪剑上的剑意全数卸去,透过长均向楚醉白袭来。 好在照雪剑上不带杀气,两剑相交,楚醉白只觉得喉头一甜,身子凌空而起,在空中翻了数个滚,终于咳出了半口鲜血,落在地方,虽然没有重伤,但是白衣委顿,狼狈至极。 楚醉白抬头看去,只见照雪剑微微颤抖,方歌城站在楚醉白适才的位置,纹丝不动,只是双眼终于睁开了一条缝隙,过了半刻,才慢慢全部睁开,恢复了清明的气息。 楚醉白杵着长均,苦笑的说道,“喂,喂。” 方歌城一愣,方才看到楚醉白,居然惊奇的问道,“醉白,你还没走?” 楚醉白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去一拳锤在方歌城胸口,“走,走什么啊走,我从西北跑到陕西,差点就到了湖北,又从商洛城跑了回来,过去三天,一见面就差点被你一剑砍成了两半,你居然问我还没走?” 方歌城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三天了?” 楚醉白“嗯”了一声,奇怪的说道,“方大哥,你怎么了?” 方歌城闭上双目,想了半晌,说道,“想来我是进入无我之境了” 所谓无我境界,乃是世人练功奢求的一种境界,传说中进入之后,会忘掉一切,在一定时间里,心头一片空灵,遁入天地之中,然而但凡进入无我境的人,醒来后武功必然大进,在于与天地融为一体,所谓道法自然,虽然短短几天,对境界的提升足以相当常人数年。 楚醉白回想起来,轻轻笑道,“能一剑差点劈死我,也只有进入无我境界可以解释了。” 方歌城说道,“那ri你走后,我似乎心有所悟,就盘腿坐在巨石上,进入了空明状态,后来,想必就进入了无我,不知时间。适才赶到有一股剑意相激,不自觉就一剑斩了过去,却没想到。。。。。。“ 却原来方歌城自安定城外鸣沙山上有所悟,自身正气剑意就隐隐有了突破的迹象,到了奔雷瀑布,更是一股豪情化作剑意,横亘在胸。这几ri遁入无我状态,功力境界没有提升,剑意一道,却终于将十年来习练剑意法,积累而成的剑意汇聚在了一起,比之数ri前,剑意的强大已经不可以道理计。 楚醉白笑了笑,“却没想到差点要了你兄弟的小命,方大哥,你不如对着那巨石劈一剑试试。” 方歌城点头,也不屏气凝神,回身随手一剑就向巨石轰了过去。剑光不带太多内劲,却隐隐破空,带着一股剑意,撞向巨石。 剑光消散,只见那巨石上,即便白雪也不曾掉落分毫,楚醉白却是双眼明亮,“方大哥,你的剑意,果然已经到了意动杀人的地步了。” 方歌城也是嘴角含笑,忽然说道,我方才朦胧之中,感觉到醉白你的剑意,昂然浩大,还在我之上,却磅礴有余,似乎过于空洞,醉白,你的剑意是什么?” 楚醉白“嘿嘿”干笑了一声,有些尴尬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其实,我能感受到,我的剑意,只有昂扬的意气,并没有具体的内容,所以被方大哥你的正道,一击而破。” 方歌城却是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没有具体内容的剑意?以前我不知道,我大楚这么数百年,肯定是从来没见过这种人。” 楚醉白有些嬉皮笑脸的说道,“没有就没有,或许不过是时候没到而已。” 方歌城只是摇头,“你少时的剑气,就充满了凌绝的意思,不可能没有具体内容,其实,醉白,你是用一些嬉皮笑脸掩盖了自己的锋芒,剑意入鞘,我很想知道到了时间,你那出鞘的剑意,有多么锋芒毕露。” 楚醉白正要说话,只听后方巨石发出“咔咔”的声音,方歌城淡淡一笑,转过身去,只见数道列哼从巨石里面缓缓透了出来,终于巨石“砰”的一声,化作了岁末。 楚醉白双眼明亮,“好剑意!” 方歌城双眼却是凝重的看向巨石粉碎后的地面,那里,竟然隐隐约约有一道铁门? 第六十五章 曲径通幽上连云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北地干燥,铁门上仍然锈迹斑斑,显得颇有年头,楚醉白放佛想起了什么。托着下巴说道,“我刚回到此地,只见巨石,不见方大哥你,初时以为是大雪覆盖,现在看来,这巨石似乎别有洞天?” 方歌城回想了下,“我朦胧之中,的确感到身子下限,现在看来,恐怕这巨石之顶有密道通往这铁门,我误打误撞正坐在密道之上,因为遁入无我境界,无意之中内力破开密道之上的机关,身子坐入了密道上。” 楚醉白蹲在地上,从一地碎石冰雪中不断翻检,不过片刻,收集到了六片石片,石片没有光泽,正面宛如普通石块,风尘慢慢,背面却干净整齐。 方歌城拿过一片石片,蹙着眉头细细观察后说道,“这是人工所铸,内部如此整齐,应该就是密道开启的机关了。” 楚醉白神sè凝重的说道,“我翻遍陕西,未曾见黑衣人踪迹,难道,他是从这处密道脱身而去?” 方歌城走到铁门之上,铁门周围久不见天光,石土在白雪中显得有些突兀,方歌城捡起铁门门口一块碎石,吹了吹尘土,在冬天暗淡的ri光下,隐隐有一丝极淡的血痕。 楚醉白凑过来看了看,说道,“这血痕如此之淡,看颜sè,怕是才留下不几ri,恐怕那黑衣人就是从这里逃脱了。” 方歌城点头说道,“不错。”伸手一拉铁门把手,铁门却纹丝不动,仔细一看,铁门右下方有一个锁孔。方歌城蹲下来,细细看了半晌,方才叹了口气,“好手艺,急切间却打不开了。” 楚醉白却“哈哈”一笑,说道,“方大哥,让开。” 方歌城只觉得一股罡风劈至,云山逍遥移动,轻飘飘的移到了旁边,只见楚醉白右手抡起长均剑,“砰”的一声砸在铁门上。 火花四溅中,铁门晃了一晃,哐当的碎落在地上。楚醉白笑着弹了弹长均剑,“方大哥,还是这个法子快?” 方歌城咧嘴一笑,笑容在风雪中很快的隐去,二人却觉得浑身一轻,开始的压抑一扫而光。 其实这铁门颇为牢固,如非巨石密道被方歌城剑意斩碎给予了楚醉白足够空间,如非长均剑虽然不以锋锐见长,却是古朴厚重,再加上楚醉白全身功力,磅礴剑意的一击,要破这铁门也是谈何容易。 那建立的密道的人,为了这铁门,远赴洛阳,请城中巧手王用jing钢打造,方才铸造而成,却不想机缘巧合下被二人轻松破去。 方歌城探头到铁门门口,闻了闻,说道,“有一丝新鲜空气的味道,看来的确不久前曾经开启,想来必然是那黑衣人无误了。我们算是误打误撞,也算得天之幸了。” 楚醉白从二人包裹里翻出几个火折,刚刚要拿最大的那个,方歌城却笑着说道,“醉白,这里常年不见天ri,恐怕空气污浊稀少,就拿最小的那个火折就是了。” 楚醉白一拍脑袋,“方大哥,你怎么什么都懂,难道,是因为掌门是女子?不对啊,我们流觞楼管事的曲水阁主也是女子啊。” 方歌城啼笑皆非的踢了一脚楚醉白,“这么多年,怎么就学的这么贫嘴。”就当先点染了火折,步入了铁门之后。 铁门之后果然是一条密道,这西北风寒之地,却不像其他地道,若非专门构筑,就容易受chá崩塌,这地道挖的甚为草草,却因为西北干燥,即便有了些年头,也不曾毁坏。 地道刚好一人高,虽然修的简陋,却是极长,二人走了一个时辰到火折燃烧殆尽,依然不见终点。 楚醉白吐出一口浊气,说道,“这地道可真长,修地道的人,也算强了。” 方歌城却是摇头,指向地道墙壁,说道,“醉白,你看这地道墙壁,并未多作支撑,只有一把铲子的痕迹,最重要的,是周围墙壁,都是同一把铲子的痕迹。” 楚醉白依言看去,果然墙壁都是粗糙的样子,保留下了粗犷的挖掘痕迹,却似乎都是由同一把铲子所留,楚醉白深吸一口气,问道,“会不会是一群人,用的同一批铲子?” 方歌城摇头,“这些铲子的痕迹,力道和用力手法,几乎相同,只有是同一个人才能解释。 楚醉白有的难以置信的说道,“一个人挖出这么长的地道?就算当年剑圣白破云也难以做到。” 方歌城淡淡说道,“如果那个人会土遁之术呢?” 楚醉白神sè凝重的仔细想了想,“传说土遁之术,达到化境,行走泥土沙石之中,有如平地,想来对沙石泥土熟悉至极,便如庖丁解牛,不需要花费太大力气就可以破土成径,想来是若是有一个会土遁之术的人,耗费十年之功,本身又是妙境以上的宗师境界,还是有可能的。” 说到这里,楚醉白想到了什么,犹豫的说道,“你是说。。。。。” 方歌城摇头,“万千思绪纷乱,我也不知道,且走下去。” 楚醉白点头,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在地下七拐八绕,终于,二人来到了地道终点。这地道重点却无铁门,只是笔直的通向上方。 方歌城取过火折照去,上方依然隐隐绰绰看不分明,于是将火折高举,回头看向楚醉白。 楚醉白点头,深吸一口气,借着方歌城手中火光,踏着石壁,左右蹬踏数下,到了地道顶端,伸手摸去,却是一处整齐光华的石壁,由数块石砖组成。 楚醉白在那顶部上下摸索,除了方砖的缝隙,并无其他东西,无奈之下跳了下去,对方歌城说道,“方大哥,上面似乎是由数块方砖组成的石壁,没有找到机关,只是那方砖似乎颇为整齐干燥,甚是奇怪。” 方歌城喃喃道,“整齐的石壁?”也是如楚醉白一般,数个蹬踏上了地道顶端,摸了摸,也是没有头绪。 楚醉白说道,“要不。我再给他来上一剑?” 方歌城笑道,“胡闹,且不说这里狭窄,你长均剑施展不开,就是这里是地道终点,难道也如开始一样将出口打个粉碎?恐怕上去就是无数刀枪剑戟等着我们了。” 第六十六章 地道之上枯井中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楚醉白却是说道,“这密道必然有路,想必有机关开启。” 方歌城一拍脑袋,笑道,“是了,修这地道,为了方便进出,不应当将开启机关放置在离地数丈的地方,既然是地道,那就是能不用就不用,最好还能传给子孙用,谁会花那么大力气修一条武学高手才能使用的地道,那开启机关应该在便与抵达的地方。” 楚醉白点头,拿过火折,四处摸索,只是摸了一手尘灰,并未找到机关。 方歌城想了想,暗暗运起内力,用手四处击打墙壁,终于有一处在内力灌注下凹陷了一下。方歌城嘴角浮现笑容,用力一推,只听墙壁“嗡嗡作响,向内移动了一丈,露出一道仅能容一人侧身站住的空间。 楚醉白连忙举着火折过来,方歌城已经踏了进去。只见内侧墙壁上,九块青砖并在一起,镶嵌在粗豪的石壁上。 方歌城举手一探,触手处一块青砖向后凹陷下去,一阵机括声传来,洞口却不见天光照映下来。 方歌城皱着眉头说道,“看来这就是开启的机关了,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启。”尝试着用九宫八卦图破解,却良久也无效果。 焦躁之中,就听楚醉白说道,“要不方大哥,我先进去看看怎么样,如何?” 方歌城点头,说道,“小心些,不要一气乱按造成机括锁死的情况。这机关反复,我试着用九宫八卦破解,却也不得要领,实在是深奥。” 楚醉白进了那狭小空间,拿过火折,看了良久,却突然大笑起来,后来无法坚持,竟然走到了地道里,捧腹大笑,“方大哥,你刚才说什么?九宫八卦?奇门遁甲?” 方歌城奇怪的说道,“不错,我用所学九宫八卦进行推衍,只觉得这机关繁复无比。” 楚醉白笑道,“这地道按照我们所想,是谁挖的?可是那一看就是饱学儒雅之士的洛云水?” 方歌城奇怪的摇头,“不是,最有可能,是安定张羽沉,通土遁,功力妙境巅峰宗师境界。。。。。。” 楚醉白打断了他,“这就对了,不管是哪个张羽沉,安定城张羽沉,是个卖烧饼的,我们进过他房间,那是半本书也看不到。另外一个是这怒雷山顶的六当家张羽沉,哼,是个神经不正常的疯子,怎么看也不是一个jing通什么九宫八卦,奇门遁甲的主?” 方歌城眼睛一亮,“你是说?” 楚醉白“哼”了一声,“我是说,这地道既然是张羽沉挖的,走的最多的就是张羽沉,如果弄个什么九宫八卦,奇门遁甲之术融会贯通而成的繁杂机关,只怕这挖地道的人早就困在地道里面出不来了。” “所以,”楚醉白微笑着说道,眼睛明亮,“这只是相对简单的按钮罢了。” 方歌城叹了口气,“喔?怎么才是相对简单呢?” “要相对简单,又让其他人猜不到,其实很简单,这九块砖头,随便选几块砖头,同时按下,就可以了,然后把这无序的砖头记下来,也就是了。” 方歌城皱着眉头说道,“也就是说,这个机关开启方法,设置的全无道理?不错,这的确是简单而又让人难以猜到的方法。那我们怎么才能知道如何开启呢?” 楚醉白摇头晃脑,嘴角含笑的说道,“我刚才仔细探查,基本确定这挖地洞的人,是个嗯,至少不怎么聪慧的人。” 方歌城说道,“何以见得?” 楚醉白把火折递给方歌城,“你自己进去再仔细看看那些个砖头?” 方歌城走了进去,良久,依然摇头说道,“醉白,我实在无法看破其中玄机。” 楚醉白含笑说道,“方大哥啊,你能不能把那些玄机啊,奇门遁甲啊,九宫八卦啊放下,仔细看看这些青砖右上角。” 方歌城仔细看去,只见青砖整齐,有三块青砖右上角却隐隐有一丝白sè的印记,印记极淡,似乎有了很多年头,然而因为地处地道,多年不见天ri,因此仔细看去,隐隐约约的可以看见。方歌城犹豫的说道,“醉白,你是说。。。。。。” 楚醉白一笑,“这些砖头右上角有印记的,必然就是开启机关的砖头了,想必那张羽沉当年图省事,刚开始不大能记住机关开启顺序,索xing在这机关上作了记号,不想这地道并不通风,是以过了多年依然依稀可见。” 方歌城愣了半晌,也是放声大笑,“醉白啊,我可服了,你方大哥,简直就是,就是,哈哈哈。。。。。。” 楚醉白一拍方歌城肩膀,说道,“开机关。” 方歌城依着印记,按下了三块青砖,果然一阵机括声音响起,一道昏暗的光芒,从向上的通道照耀下来。 二人拍了拍手,一前一后出了地道,那地道上方,却是一个枯井,枯井很深,井底裂开了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二人鱼贯而出,只见枯井森森,上面有数块石头遮掩,又刚好组成了一道阶梯,让人可以踏着石头而上。 方歌城拍了拍井壁,说道,“这井壁如此干燥,怕是从来没有过一滴水。” 楚醉白也点头,“不错,不会有人在水源旁边挖地道,特别是这种粗糙的地道,否则chá湿的空气ri积月累之下,这地道没多少年就得坍塌,这井,恐怕修出来就是掩人耳目,隐藏地道的。” 二人拾石而上,出了枯井,是一个破败的院子,楚醉白打量了下周围,皱起眉头问道,“这里是?” 方歌城竖起食指,掩住了嘴唇,说道,“你听。” 楚醉白竖起耳朵,俄而嘴角浮现笑意,“是了,怒雷瀑布的声音,遥遥从对面传来,此地奔雷峰一峰孤绝,此地想来就是连云水寨旁边的奔雷峰了。” 方歌城与楚醉白运起轻功,跳出了小院,果然看见怒雷瀑布与奔雷峰遥遥相对,二人却是在奔雷峰山脚。怒雷峰三面环水,只有南面不临水,却恰好山路崎岖难寻,易守难攻,这地道就是从奔雷峰南面,直通陕西。 第六十七章 再回风陵有佳朋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方歌城轻轻叹了口气,“看来,我们的猜测**不离十了。” 楚醉白紧了紧长均剑,说道,“我们应该如何,去找洛云水问问?”说话间,升腾起一股凌云战意,放佛纵横西北十年无敌的连云水寨不值一提。 方歌城想了想,说道,“罢了,我们先回风陵渡,从头计议,也理一理思绪。” 楚醉白眼中隐隐有一丝不甘,强自把升腾起的战意压了下去,点头,与方歌城绕过怒雷山,向风陵渡而去。 过了两个时辰,天sè渐渐有了暗淡的意思,枯井中响起“吱呀”的机括声,一个寨兵打扮的人从小院中越墙而出,匆匆忙忙向山腰跑去,脸sè有些惊惶,当然这些,就不是楚醉白与方歌城知道的了。 却说二人行过一个时辰,终于到了风陵渡,此时风停雪歇,冬ri的阳光,冷冷的,懒洋洋的照耀下,给老白客栈平添了一点生气。 方歌城与楚醉白叩门而入,老白愣在门口,病怏怏的脸皮上都是惊愕,“二位,二位客官,居然还回来?” 楚醉白随手将外袍脱下,往壁炉火边蹭了过去,口中说道,“老白啊老白,什么叫居然,怎么,不欢迎我们么?” 老白惊愕之下,脸皮上却显出洋溢而真诚的喜sè,半天才说道,“哪里,哪里,我只是,没想到。。。。。。” 楚醉白笑道,“没想到?” 老白连忙点头,“额,真的没有想到,我已经五年没有见过回头客了,更是整整十年没有回两次头的客人。” 方歌城一笑,“那老白你现在见到了。来两坛白酒,暖暖身子。”说完与楚醉白一起向壁炉边的桌子。 此时壁炉边已经坐了一男一女两人,男子二十五上下,一声蓝sè长袍,剑眉星目间顾盼潇洒,一头长发束冠而下,整个身子挺拔而又隐隐有逍遥出尘的感觉,自有那么一股风流气度。 女子一袭淡淡的粉sè衣裳,粉sè素雅淡极,远望难以分清是白衣纤裳还是淡粉流云,只是近看的花在那点淡粉,平添了一点柔媚的意思,美目顾盼间,整个客栈似乎也明亮起来。身子颇为纤细,虽然曲线玲珑,只是胸前略平了点,不过不掩天香国sè。 方歌城与楚醉白走了过去,在桌边坐下,方歌城拱手说道,“二位,凑个位置烤火,还请不要见怪。” 楚醉白大马金刀的坐下,桌乃方桌,一面正对壁炉,未免一人档住火光温暖,四人谁也不好意思坐上去。楚醉白与方歌城身份长剑,特别长均剑颇为重大,就占去了两条长凳,将女子与男子挤在了一侧。 那女子脸上泛出红晕,无奈的往男子身边靠了靠,那男子倒是目不斜视,只是女子的脸庞在壁炉下,映衬得桃花一般艳丽。 方歌城有些尴尬的笑道,“这个,有些对不住了,醉白,你我先挤一挤,这些刀剑行礼抱着就是了。” 楚醉白却嘟哝道,“这么多东西,太麻烦了,再说人家小情侣,坐在一起你侬我侬,不是正好。” 那女子白皙的脖颈上也闪过红霞,一双凤目瞟来,目光中有嗔怪也有难以言说的犹豫纠结,男子却是拱手道,“这位兄台说笑了,在下与这位姑娘不是阁下所想那样,不过二位行礼颇多,也不必让出位置了。” 那女子听到男子这么说,回首瞪了一眼,倒也没有说话,方歌城拱手说道,“如此,多谢二位美意了,在下蜀州方歌城,这位是在下兄弟至交楚醉白,却不知道二位怎么称呼?” 那男子英挺的双目闪过异sè,嘴角浮现笑意,“喔?方歌城?剑败天羽,单剑闯巴山的倚剑派方歌城?果然英雄本sè,在下佩服。在下花弄云,江南人氏,这位。。。。。。” 话音到了这里却被那女子打断,那女子第一次开口说道,“我叫水清凌,不是绫绡丝缎的绫,而是凌云壮志的凌!”声音不算清脆,却又一股柔媚轻灵的味道,然而话语中又隐隐带着一股英气,不似寻常胭脂俗粉。 这时老白却托着两坛醉雪酒走了过来,“二位客官,你们要的酒。我马上下厨弄点下酒菜来。” 楚醉白接过,方歌城却赶忙起身说道,“老白,你太客气了。来电普通烧酒就是了,这醉雪酒你也酿造不易,还要给那连云水寨交酒,实在是不用了。” 老白有些悲哀的说道,“难道客官是嫌弃我这醉雪酒?” 方歌城连忙摆手,“哪里哪里,此酒之味,甘美而凛冽,意味悠远,实在是天下难得的琼浆,方某怎会嫌弃。” 老白重重的在桌子上酒坛顶盖一敲,“那你就不要推辞了,这是我酿的酒,我请你们喝不可以么?今天,我老白高兴,我高兴!哈哈哈哈。”笑声虽然有些悲凉,却蕴含着真诚的喜sè。 话已至此,方歌城也不再推辞,接过了醉雪酒,“砰”的一声,打开了酒塞。顿时酒香四溢,便随这炉火噼啪声音,给满堂增添了sè彩香浓。 水清凌美目闪过好奇,小巧的鼻子吸了吸,开口说道,“醉雪酒?闻起来的确不错。”却回身对着花弄云说道,“你不是号称诗酒剑三绝么?如此好酒,居然不知道?”甫一回头,二人坐的实在太近,却差点撞上花弄云的下巴,连忙红着脸挪了挪。 花弄云也是有些尴尬,半晌才清了清嗓子,说道,“你凭什么说我不知道?笑话,这神州楚朝,有我花弄云没听说过的名酒么?” 水清凌这次不敢回头,斜瞥了一眼花弄云,美目都是笑意,“别看你这人人模鬼样的,看着一副温润公子的样子,遇见了酒,马上就成了醉中诗仙,你若知道如此美酒,到了西北哪有不去搜寻的道理?” 花弄云豪爽的一笑,说道,“这次你还真错了,我还真知道。这醉雪酒享誉西北多年,甘美又凛冽绵长,我曾经出价百金也不得一坛,不想却在这里见到了。” 第六十八章 酒逢知己千杯少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花弄云说完,捧起酒坛,闻了闻,闭眼如醉。良久,才发出满足的声音,将酒坛放下,“闻之就如醉,冷冽香美,果然不凡,想不到,想不到,我还能见到醉雪酒,果然不枉此行。” 水清凌蹬了他一眼,嘟哝着说道,“酒鬼。” 花弄云洒然一笑,全然不复开始的沉稳持重,将醉雪酒倒入四人酒杯,举杯说道,“今ri不期能在这偏远客栈,遇见二位年少英雄,品这绝世佳酿,花弄云就不客气了,请。” 方歌城,楚醉白,与水清凌具备示意,一饮而尽。楚醉白看了眼水清凌,笑道,“这酒虽然甘美,然而自有冷冽的味道,想不到水姑娘居然面不改sè。” 花弄云咳嗽了一声,有些促狭的看着水清凌。 水清凌衣衫一挥,杏目圆蹬,“和这酒鬼一起,不会喝酒能行么?还有,不要叫我什么水姑娘。” 楚醉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迟疑的说道,“那,怎么称呼姑娘呢?” 旁边花弄云笑意更甚,也不说话,只是又给四人满上了美酒。 水清凌却跺了跺脚,“总之不能叫姑娘,嗯,可以叫,水大侠?” 楚醉白“哈哈”一笑,举杯说道,“那水女侠,我敬你一杯。” 却不了水清凌“哼”了一声,“我说的是水大侠,可不是水女侠。” 楚醉白犹豫的放下酒杯,说道,“额,这个女侠,大侠有区别么?女侠也是大侠嘛,哈哈。” “哼,我说大侠就大侠。” 这时花弄云终于开口,“楚兄,不用和清凌一般见识,叫她水姑娘就是了,她么,总有点喜欢捉弄人。” 水清凌眼中却闪过认真而不高兴的神sè,花弄云回首望去,眼中有一些无奈,更多的则是促狭。 似乎被花弄云看的有些害羞,水清凌也不再坚持,具备一饮而尽。 方歌城这时说道,“江南距离这里关山路远,却不知道二位来此所为何事?这位水姑娘,也是江南人氏么?” 旁边水清凌只顾着喝酒,理也不理,花弄云潇洒一笑,摇头说道,“这倒不是,在下花弄云,江南花家子弟。。。。。。” 话音未落,楚醉白眉毛一挑,“天下四世家,徐花耿羽中的花家?” 花弄云摇了摇头,又似乎有些无奈的点头,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不才花弄云,正是四大家中花家子弟。” 楚醉白笑着说动啊,“金陵徐家,数月前覆亡,如此一来,姑苏花家,已成天下第一世家啊。” 那花弄云却轻轻一笑,似乎对金陵徐家颇为看不上,才说道,“不是在下吹牛,那徐家上下,没什么本事,又行事嚣张跋扈,不是家主拦着,我早就去闹他个天翻地覆,号称四大世家之首,不过是因为老头子不争罢了。可惜就这么完蛋了,也不知道是哪些王八蛋下的手,不然我花弄云定要叫徐泼墨知道谁才是天下第一世家。” 方歌城抬起酒杯正在饮酒,听到这里却是呛了一下,咳嗽了几声。有些尴尬的说道,“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是不好意思灭了弯刀徐家,还是不好意思咳嗽,只是引得楚醉白忍俊不止,微微一笑。 花弄云继续说道,“在下平生无他所好,诗,酒,剑而已,漫卷诗书,也终究看的有些烦躁,索xing负剑出游,要尝尽天下美酒,却在北渡长江的夜船上遇见了水姑娘,在扬州发生了些变故后,索xing一起结伴出游。” 方歌城见花弄云不愿意具体透露,倒也不追问,只是说道,“却不知道二位怎么从扬州到了这里?” 花弄云摇头回道,“这两年,我们走过我大楚神州,尝遍天下美酒,才从京师而来,yu往西北尝尝秦酒,却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了这驰名天下的醉雪酒,醉雪醉雪,十年已不见,本以为乃是江湖绝响,想不到却在这里被我遇见了,真是三生有幸。” 楚醉白略一思索,有些惊讶的说道,“醉剑吟诗月,弄月花满楼。阁下是花家二公子,号称画家年轻一代第一的花弄云?” 花弄云苦笑拱手,“惭愧,惭愧,这个身份,不要也罢。” 方歌城却是奇怪的说道,“喔?阁下何出此言?” 水清凌一拍桌子,笑盈盈的说道,“这家伙是个酒鬼,还是个喜欢浪迹天涯的浪子,结果家族比剑,不小心赢了他们花家大公子花雨残,他老爷子要让他做下一任家主,推脱不下的情况下,索xing离家出走了。” 方歌城似乎想到了康月莲对自己的期许,也是无奈一叹,似乎有些感同身受,举杯说道,“花兄,在下敬你。” 水清凌却把酒杯按下,笑盈盈的说道,“花大哥说了这么多,却不知道,二位又为何到了这里呢?方歌城。。。。。。”说完回身看向花弄云,“很出名么?” 花弄云有些无奈的苦笑,“方公子江湖公允为现在的天下十大正派中倚剑派第一高手,败天羽叶落庭,单人孤剑上巴山,自然是出名的。” 水清凌有些活泼的转身,托着腮帮说道,“喏,那楚醉白,你这家伙又是谁呢?你们跑这来干什么?” 楚醉白振了振衣衫,说道,“唔,我的身份嘛,那个是石破天惊,说不得,刚才花兄说了这么多,也没见水姑娘说什么自己的身世,不如咱们做个交换?你告诉我,我也告诉你。” 水清凌有些气苦的横了楚醉白一眼,楚醉白却是装腔作势,还拦住了开口yu言的方歌城。水清凌冷“哼”一声,“我的来头,说出来吓死你!不如咱们打个赌,你的身份要是不如我石破天惊,就当我的小弟,如何?” 花弄云一声苦笑,说道,“清凌,你又胡闹了。这怎么能随便说得。” 水清凌也是有些疑惑的转身,喃喃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这两个人,让我觉得很放心,似乎感觉,似乎就是注定的知己一样。” 楚醉白哈哈一笑,重重拍在桌上,笑着说道,“水姑娘说得好!咱们虽然萍水相逢,却难得见到这么有意思的人,大家一起畅饮,若是彼此还遮遮掩掩,那喝酒也不痛快!” 第六十九章 酒逢知己千杯少 下 花弄云也是眼睛一亮,笑道,“不错,若是平场喝酒,那随便对付着也就是了,今ri畅饮这醉雪酒,江湖已绝唱,岂能不寻至交好友,开怀大饮,遮遮掩掩反而不美,若是所托非人,这酒不饮也罢,无端糟蹋了美酒佳酿。” 楚醉白哈哈长笑说道,“既然水姑娘已下赌约,那么,如果姑娘输了呢?在下正好缺个丫鬟,你看如何?” 水清凌有些得意的拍了拍桌子,“君子一言。。。。。。” 楚醉白接道,“驷马难追。” 水清凌眉目向楚醉白一瞥,波光如鸿的明眸都是促狭的笑意,笑盈盈的说道,“我是从宫里面逃出来的。天下之中,didu洛阳,紫禁宫。”说完杏眼含笑,有些挑衅的看着楚醉白。” 楚醉白一愣,笑道,“那这一局,看来我赢不了了。” 水清凌得意的说道,“嘿,楚小弟,快来服侍服侍水大侠。” 楚醉白只是摇头,“我说我赢不了,也没说我要输。” 说到这里,就连花弄云也是来了jing神,身子微微向前侧去,要知道率土之滨,莫非王土。虽然水清凌只是宫里的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和皇家沾不上半点关系,但是从那座宫里逃出来,就已经是天大的来头,花弄云一时也想不到楚醉白要如何才能不输,除非。。。。。。 楚醉白轻轻弹了谈酒杯,说道,“世上有yin阳,天地有乾坤,白道之中,那座宫里面出来的,的确称尊。不过江湖有**,有一个地方,却从来任xing逍遥天地间,不受管束,那个地方。。。。。。” 说到这里,楚醉白轻笑着抬头,看向水清凌,“叫做流觞楼。” 三百年不败流觞楼,三百年来天下第一层出不穷的流觞楼,被称为天下第一魔教的流觞楼,说是**之王,也自然没错,楚醉白出自流觞楼,的确也可以说来头不比水清凌差了。 四人相视半晌,突然同时大笑,各自满杯醉雪酒,一饮而尽。 宫里亡人,魔教弟子,都是不容于天下**白道的身份,此时坦诚相告,还有什么不能放心?便是许多结识多年的至交,也不曾坦诚到这个地步。 水清凌与楚醉白如此做,如非同样的肝胆和xing情,断不能如此。四人放下新房,开怀畅饮,不过半刻,就将两坛醉雪酒喝了个底朝天。 花弄云有些遗憾的抱起酒坛,叹气说道,“可惜这酒太少,不能共谋一醉,实在可惜。” 却听身旁一阵酒坛声音,醉雪飘香,老白又抱着四坛醉雪酒走了上来,摇摇晃晃中,“砰”的搁在桌上,方才有些费力的出了一口气。 方歌城转身看着老白,有些无奈的说道,“老白,你酿酒不易,何况还要给连云水寨交付,这么多醉雪酒拿出来,你可怎么办。” 老白喘了几口粗气,起身说道,“方公子,四位客官,我这醉雪酒如何?” 花弄云说道,“甘美冷冽,回味绵长,方某所见,可为天下前十的名酒。” 老白的老脸,听到这里绽放出了笑容,一边“呼呼”的喘着粗气,一边说道,“客官放心,这四坛酒,是我老白私下所酿,不是交付连云水寨所用,刚才这位公子说我醉雪酒可为天下前十,那是因为他们不够好,这四坛酒。。。。。。” 说道这里,老白有些颤抖的轻轻抚摸酒坛,拂去了酒坛上的一些尘土,“如果说刚才两坛酒能入天下前十的名酒,这四坛酒,我老白保证,能入天下前五。” 此时的老白,虽然依然佝偻着身子,目光中都是燃烧的自信。 楚醉白半倚着身子,说道,“咦?老白,你居然给连云水寨贡酒之余,还有私货啊,哈哈哈。” 老白只是目光柔和的看着四坛酒,才喃喃说道,“我创醉雪酒,我喜欢酿酒,我自己又怎能不是好酒之人?” 一生酿酒,一生痴酒,又怎会没有自己jing心打造的醉雪。只是年年孤苦风雪中,名酒飘香,也无人识得,更不愿给那远处连云水寨的洛云水。 方歌城微微摇头,“老白,这酒,这酒也太贵重了。” 老白忽然圆睁双目,喝到,“贵重?我老白在这里守了十年,才遇见懂酒,爱酒,醉酒的人,名剑配侠士,红粉配英雄,这酒,就被我老白冷冷的埋在地下,无人欣赏无人醉,那又有什么意思?方公子,你看得起我老白,就一定收下。” 方歌城犹豫半晌,重重的点头,一旁楚醉白早已经将酒抢了过来,开坛一闻,果然酒香满溢。 今宵有名酒,萍水相逢已知己,把盏谋一醉,千杯恨少! 觥筹交错间,四人隐隐升起了惺惺相惜的英雄气,却听花弄云半醉着说道,“哈哈,方兄,楚兄,二位果然真豪杰,一个倚剑派的名侠,一个流觞楼的俊杰,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方歌城朦朦胧胧,拍着胸脯说道,“我二人兄弟意气相投,些许正魔纷争,算得了什么,醉白是什么人?无非快意恩仇的大好男儿,只要我方歌城还有一口气,我们永远,永远是兄弟。” 水清凌也是迷糊的说道,“好,说的好,不愧男儿!” 却听楚醉白笑着说道,“你一女子,知道什么不愧男儿,倒是花兄果然肝胆照人,皇帝的宫女,都敢拐带出门,哈哈哈,佩服,实在是佩服。” 水清凌吹了吹气,迷糊的说道,“什么宫女?我不是宫女?” “喔?难道还是皇亲国戚?” “我呸,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哪个皇亲国戚姓水的。倒是花大哥,肝胆照人没错,你们不知道,哼,他一个人就挑了长白三魔,不是我赶到,就在长白山冻死了,你说,是不是个傻子?” 楚醉白笑道,“长白三魔?jiānyin掳虐长白山,不是我没空,早就想去收拾他们了,”一边说一边拍着桌子,喝到,“来,花兄,我敬你。” 第七十章 临别依稀伤折柳 花弄云拿过酒杯,杯中依然是满杯的醉雪,此时似乎也隐隐散发出了豪情。二人酒杯相交,楚醉白却顺势将花弄云揽了过来,笑着说道,“花兄肝胆,我是佩服,不过我方大哥,做的事情可比花兄要强上一筹了。” 水清凌捂嘴嘟哝道,“我不信。方兄橘子洲头夺名剑,单人孤剑上巴山是很聪明,但是面对的无非江湖二流角sè,长白三魔,可都是妙境巅峰!方兄做过什么可以和我花大哥相比的呢?” 方歌城苦笑摇头,拍了拍楚醉白,说道,“醉白,你醉了。” 楚醉白摇头,长笑,“方大哥,我没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见了水姑娘与花兄,总是觉得十分安心,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但是我流觞楼身份说出,花公子与水姑娘神sè不变,混若无事,醉白行走江湖这么些ri子,除了方大哥,他们还是第一次遇见。” 其实哪个少年不曾有一个英雄梦,即便舒雅如楚醉白,狂放不羁如流觞楼弟子,嘴里说着不在乎,又哪里不希望江湖中人不将自己当作洪水猛兽。 花弄云轻轻笑道,“楚兄多虑,我们一见如故,坦白而对,花某行走江湖,除了水姑娘,还是平生仅见,不知为何就有一种熟悉的亲近感,我江南花甲,有处英雄冢,尽记武林大事,花某无事翻阅,其实流觞楼无非率xing而为,并没有一个行事jiān邪的宗旨规矩,一切由心即可。譬如当年剑邪柳凌霄血战边关,拯救镖局遗孤,花某就很是佩服。” 楚醉白一拍桌子,大声喝到,“说得好,既然花兄知道这等隐秘往事,寸草村,越洲神捕楚有情之子楚醉白,敬你一杯。” 花弄云一惊,整容肃颜道,“原来楚兄就是当年助拳而死,被剑邪柳凌霄救走的楚家后人,难怪投入流觞楼,花弄云敬你。” 楚醉白回头,对着方歌城一笑,笑容舒畅随意,“方大哥,我信花兄,还有水姑娘。” 方歌城沉吟了一下,目光中闪过坚定,“这些事,说出来也没什么,若是麻烦流觞楼背黑锅,也显得方某不够磊落,其实,也着实不吐不快,不如今ri趁着酒意,说个痛快。” “在下数月前路过秣陵,因见弯刀徐家行事心狠手辣,屠戮无数,又心折兄弟帮老大的侠肝义胆,义气深重,一怒之下,单剑创了弯刀徐家,最后幸得流觞楼苏姑娘相助,才侥幸不死,实在算不上什么肝胆的行为。” 楚醉白听方歌城说道苏姑娘,双眼一亮,又略带迷惑。 花弄云却是取出身后长剑,屈指一弹,声音清明,有如龙吟,花弄云笑道,“好!弯刀徐家这些年做些累累血债,都记在我花家英雄冢中,如非家父阻拦,花某当年初看关于弯刀徐家的记载,就想上门讨教。” 花弄云顿了顿,轻轻抚剑,长剑发出一阵龙吟,有豪气纵横。“单剑灭天下第一世家,方兄,有机会一定要比一次剑,呵呵,真想知道那些家族老古董知道方兄弱冠灭徐家是什么表情,不过,方兄放心,今ri我四人所言,花某半句也不会透露,否则。。。。。。” 方歌城摆手,笑道,“花兄是名侠君子,所谓金玉盟,死生同,一诺千金重,我信你。” 花弄云耸肩一笑,“是我鲁莽了,不如这样,待到我游遍西北,二位若有闲暇,我们江南一聚,花某定要与方兄把盏比剑,还望方兄不要相忘。” 方歌城也是豪气顿起,笑道,“好!方某定不负此约。” 四人喝到天晚,直将四坛醉雪酒喝了个jing光,华灯初上,方才醉醺醺的各自回房。 翌ri,方歌城醒来,窗外的ri光,明亮的想要破窗而住,在窗边站了良久,竟然能感受到冬ri久违的一丝暖意。身旁楚醉白依然安睡,方歌城整理好衣冠,不经意看向门口,却看见门缝下,一方宣纸静静躺在地上。 宣纸洁白素雅,想来并非老白之物,方歌城弯腰将宣纸捡起,果然上书“花弄云,水清凌敬上”数字,想来是花弄云与水清凌所留。 展开宣纸,只见上面写着,“方兄,楚兄,昨ri相聚,弹剑作歌,名酒畅饮下结识二位,实乃平生快意之事,只是生恐冬季雪至,因此在下于清凌趁着雪后阳光先行向西北,还请勿忘江南之约。” 方歌城笑着将宣纸收在怀里,却听见门外隐隐传来脚步声,脚步声沉重又颤颤巍巍,想必是老白行过,果然,不多时门外传来老白的声音,“方公子,楚公子。。。。。。” 方歌城随手开门,门外老白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汤水,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又拿出两幅碗筷,方才说道,“二位昨ri宿醉,我熬了点醒酒汤,这也是我老白独门秘方,保证一喝酒除。” 方歌城笑道,“多谢老白了,对了,昨ri醉雪酒实在名贵,受之有愧,不知道折价几何?另外还想问下,那位蓝衣公子和粉sè衣衫的姑娘,可是已经走了?” 老白只是摇头,“那些醉雪酒,是我老白送给公子的。至于另外二位客官,今ri一早就走了,看方向是往西北甘凉而去,走的时候还帮公子付了房费,果然是世家公子的风范。” 说完将醒酒汤舀出,盛在碗里,说道,“方公子,你可以将楚公子叫醒了,我这醒酒汤,喝了绝对汤到酒意消,不会对楚公子身体有什么不好。” 方歌城看了眼窗外明媚的天光,笑道,“老白说的是,都ri上三竿了,也该把这家伙叫起来了,多谢了。” 老白见方歌城如此说,方才放心的退出房间,轻轻掩上了房门。 方歌城回首,笑着说道,“醉白,都听到了,不用装睡赖床了,起来喝醒酒汤。” 只见楚醉白一个鹞子翻身,跳了起来,兀自叹息道,“果然知我者,方大哥也,哈哈哈。” 方歌城也不回应,只是看着窗外白茫茫的大地,说道,“不想还能遇见花兄与水姑娘如此人物,此行不虚啊。” 第七十一章 风雪又起出门去 楚醉白披上衣服,走到窗前,正看见一片雪花,从天空中洒落,沾在窗户上,又很快被屋里的热气化作了雪水,楚醉白抬头,看看慢慢有纷纷扬扬的雪花洒落,笑着说道,“花兄与水姑娘走的倒是巧,这雪,又来了。” 二人用过醒酒姜汤,整衣下楼,老白已经整治好一桌饭菜,饭菜香飘满溢,在炉火中显得格外诱人。 老白见二人下楼,只是示意,然后摇头自个儿走向内堂。 方歌城笑着说道,“嘴巴,你我一觉,已到午时,今ri这早饭午饭,索xing一起了。” 楚醉白撇了撇嘴,说道,“嗯,香飘满溢,不错不错,可惜无酒。”方歌城说道,“老白醉雪厚赠,你我已经受之有愧,就不再麻烦他了,何况你我还有正事要办,不要贪杯误事才是。” 楚醉白哈哈一笑,就向饭菜夹去,口中说道,“方大哥,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方歌城慢慢品尝着嘴中美味,也是慢慢说道,“不论如何,连云水寨嫌疑极大,我还有一事不解,需要去查证一番。” 楚醉白一边吃着一块羊肉,一边说道,“唔,嗯,果然不愧是方大哥,这么快就把问题解决了,我跟着你就是了。” 方歌城有些尴尬,讪笑了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我是你们流觞楼的人就该一脚把你踢出去。” 楚醉白“嗤嗤”的笑道,“我也不知道,到了方大哥面前就很放松,在流觞楼中我可是号称面冷白衣客,凛冽有英雄气的。” 方歌城一笑,“就你?”楚醉白装作大惊小怪的呼喝道,“你也好意思说?你这样子像是天下十大正派倚剑派下任掌门说的话?你应该严肃清正,嗯,冲冠一怒拔剑冲进弯刀徐家,可不是倚剑派下任掌门该做的事情。” 方歌城索xing不理楚醉白,安心用饭。不过片刻,二人风卷残云般扫过饭菜,正要收拾出门,“吱呀”一声,老白从内堂走出,开始收拾碗筷。 楚醉白说道,“老白,你可还真准时,难道算好了你我刚好吃完?”说完取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老白,虽然房费花公子和水姑娘已经给了,但是这些ri子多蒙照顾,这你就收下。” 老白抬头,浑浊的眼睛有一些光芒,又连忙摇头,说道,“这如何使得?” 楚醉白哈哈大笑,“使得,当然使得,我给你说,这里面至少有三个道理。”旁边方歌城也是有些奇怪的报手而立,“喔?醉白,我也想听听你说的三个道理。” 楚醉白举起右手,伸出食指,说道,“一,君赠我佳肴名酒,老白,不要说价值,这醉雪一酒,绝迹江湖十年,能在此饮佳酿,遇佳朋,岂非人生一大快事,又岂是千金能买?” 说完又伸出右手中指,“二,这些ri子相处,老白我不知道你当我楚醉白与方歌城还是不是普通客人,我知道,我们心里,你老白是我们的朋友。让朋友过的好点,岂非天经地义?” 老白有些迷茫的抬头,说道,“朋友?公子说笑了,老白只是个破烂的客栈老板,当不起公子缪赞。” 方歌城这时候淡淡说道,“老白,就冲你这十年,苦守故土的风骨,你这朋友,在下交了。”楚醉白也是双目有神,炯炯的看着老白。 老白有些迟疑的喃喃自语,“朋友?朋友?”俄而声音渐渐变大,语带哭腔与嘶哑,终于不能忍,用手拂去眼角的一点泪水,“朋友?哈哈?我老白在欢场二十年,在风雪孤苦中二十年,原来还有朋友。” 楚醉又伸出右手无名指,笑着说道,“至于第三么,嘿嘿,我还想再尝尝老白你的醉雪酒啊,让你ri子过舒坦点,说不定一高兴就又多酿了几坛醉雪,嘿嘿,到时候可别忘了我小楚啊。” 老白这时候抬头,凝视着二人目光,有些沉重的说道,“一定,你们一定可以再喝到我老白的醉雪酒。” 方歌城仰天长笑,也是心中舒坦,听得老白应承,就和楚醉白一起往门外走去。突然老白的声音,从门里传来,声音带着些沉重,“二位公子,不,方兄,楚兄,一定要平安啊。” 楚醉白一声清啸,以作应答,就和方歌城并肩而去,此时,纷茫茫的大学终于落下,二人的身影却在雪中显得格外耀眼。 老白取出随身烟斗,走到炉火前点燃,打开店门,坐在门槛上,烟斗一明一灭,有些烟灰洒落,门外寒风凛冽,雪花慢慢覆满了老白的肩头。老白动也不动,只是双眉皱起,眼中都是浑浊。 良久,烟尽,老白起身,看了下老白客栈,然后慢慢走出门,取出一个推车,慢慢的装满了酒坛,然后回身最后看了眼客栈,将烟杆一丢,也在这漫天风雪中慢慢前行。 烟杆躺倒在地,将将燃尽的烟枪,冉冉有青烟冒起,被风雪一吹,不多久就冻结在地,只是旁边车辙的印记,向远方延伸而去。 却说楚醉白与方歌城一路疾行,二人功力身后,风雪虽大,片叶也不沾衣,二人身周半丈,隐隐有一道青烟气罩升腾,宛如结界。过了半途,方歌城便走在前面,当先而去,楚醉白紧紧跟在身后,由得方歌城带路。 不多时,来到了一处雪地之中,只是隐隐有一块石头,已经被风雪覆盖。 方歌城停下脚步,若有所思的看着场中的一切,慢慢踱步。楚醉白自顾自的四下打量,惊奇的说道,“这里,不是那张羽沉埋骨处么?这大石头就是我们给他立的墓碑,怎么歪倒在旁边。” 方歌城在石头前面蹲下,尽力到处,大学飞扬,冰渣四起,不多时将方圆三丈之处清理干净,黄sè的徒弟裸露了出来。 楚醉白也走了过来,说道,“难道张羽沉的尸体,被人带走了?” 方歌城摇头,“没有带走,但是被人动过。” 第七十二章 奇峰突变风云卷 楚醉白走上前来,只见大学纷纷茫茫的将张羽沉身子盖住,此地天寒地冻,尸体倒也没有腐烂,只是有些浮肿,张羽沉一手覆地,一手翻开,就这么躺倒在地上。 方歌城指着翻开对着苍穹的左手,说道,“这只手被翻了过来。”楚醉白奇怪的说道,“难道他手里有什么东西?奇怪啊,我不记得他手里有什么啊。” 方歌城也是摇头,“我曾经细细检查,张羽沉左手没有什么东西。不过,这里有点痕迹。” 楚醉白凑上来,只见张羽沉左手下方,果然有淡淡的一圈类似手印的痕迹,只听方歌城皱着眉头说道,“似乎是有人在这里握着张羽沉手掌。” 到这里,也是心头有些疑惑,摇头起身,和楚醉白一起又重新将墓地盖好,取过新雪覆盖。新雪覆盖了张羽沉yin黑的面庞,方歌城想起当ri安定城中初相见,为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走。”楚醉白在旁边说道,方歌城抬头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眼神有些落寞,轻轻说道,“其实,当年安定城中的烧饼老张,我总觉得身上有点阳光的影子。” 摇了摇头,有些惆怅的与楚醉白行走在一天冰雪之中,向着连云水寨而去。楚醉白见气氛有些沉默,笑着说道,“方大哥,难道你早就知道张羽沉尸身会有变,因此带着我一路直奔而来。” 方歌城笑着说道,“我又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如何能知道,不过我想,这安定张羽沉,一路直奔连云水寨而来,偏偏连云水寨六当家也叫张羽沉,还和他长得一模一样,萧索独居在怒雷山山顶,若说安定张羽沉和连云水寨没什么联系,怕是你我心头都不相信。” 楚醉白叹了口气,“可惜,我也实在想不通这其中关键,如果安定城张羽沉才是连云水寨老六,可是怒雷峰上的那个怪人是谁。若说安定张羽沉不是,哼,能从你我联手的手上逃走的高手,还不算连云水寨七当家中人,这连云水寨,也太可怕了。和他的江湖名声不符合。” 方歌城忽然驻足,楚醉白一愣,就见一条黑影从远方一闪而过,袖中挥出一根弩箭,呼啸而来。 弩箭来势奇快,破风一击,凌厉的就好像苍鹰一击,方歌城眉头皱起,青衫袍袖一摆,顺着弩箭来势一卷,青衫一档,就将弩箭汹汹的来势卸去。 楚醉白心中暗自钦佩,“方大哥这一手,与武学境界,果然高了我半筹,袍袖舒卷,浑然天成,柔中带刚就这么化解了弩箭来势,便是放在江湖上,也的确是第一流的高手了。” 却见方歌城将弩箭拿出,弩箭全身黑黝,在风雪中散发出一丝冷光,其上却绑缚了一张羊皮纸。方歌城将羊皮纸取下,与楚醉白一起展开,只见上面用淡淡的墨迹写着,“今夜三更,连云水寨东南二十里风雨亭见。事关张羽沉,看后速焚毁” 方歌城捏了捏羊皮纸,羊皮纸不过片刻就随着西风一卷,化作粉末,洒落了下来。楚醉白笑道,“那人显然低估方大哥功力了,哼,焚毁,看不起人么。” 方歌城笑笑,“这也多亏秣陵城的黄粱一梦,至今我也是莫名其妙。醉白,这约,我们赴不赴。” 楚醉白说道,“方大哥,不去的话,我们现在有什么可行的办法么?” 二人相识一笑,眼里都是明亮的英勇豪气,“那就去,大不了你我兄弟,再次联手破魔。哈哈哈哈。” 半夜,二人凿开冰层,抓上几条黄河游鱼,烧烤来吃了后,往连云水寨东南而去。行了二十里,果然影影绰绰有一个亭子矗立在风雪之中。 方歌城喃喃念到,“风雨亭?这名字,倒有些风波不平的意思啊。”旁边楚醉白笑着说道,“来此路上,对这一代的情报风物,我都曾经仔细查看。这风雨亭得名前朝流觞楼第四代天主耿无痕,耿祖师一生磊落,本是霁月光风的xing子,无奈和十大正派争斗愈烈,唉。” 方歌城听到这里,想起流觞楼和中原武林数百年的厮杀,也是轻轻叹了口气,即便少年意气挥洒,当此之局也不知道如何破解,徒留感叹。想流觞楼三百年风雨血路,生生战出了天下第一的名声,然而不知道多少英豪,因此丧命。 楚醉白继续说道,“当年在这风雨亭,耿祖师曾经单人毒剑,血战天下英豪,显露出半步天境的绝世修为后,一剑破水而起,在这亭子里提剑作字为,一声风雪剑气横,雨中金戈叹平生。然而终究伤重,回到流觞楼后,修为跌落半步天境,止步化境,本来,耿祖师是白破云剑圣以后,武林最接近天境的高手。” 方歌城喃喃念到,“一声风雪剑气横,雨中金戈叹平生,虽然不工整,但是这冲天豪气与悲凉无奈,真是让人神往。”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上了风雨亭,只见亭子古朴残破,在黑夜中更是破败,显然因为连云水寨的关系,十年失修,亭子上方,隐隐可见一块牌匾,上书“风雨”两字,想来是后人所挂。 亭子的一根柱子上,果然刻着一行字,虽然过了数百年,然而入木三分,依然清晰可见,正是“一声风雪剑气横,雨中金戈叹平生。”的刻字,方歌城凝望了半晌,吐出一口浊气,说道,“好剑意。” 虽然不及白破云的逍遥出尘,一剑破云,然而凛冽悲凉,光风霁月的意思,被这一行字和背后的剑意,展露无疑。 方歌城慢慢摇头,“我们十大正派的先辈啊,使出这样剑意的人,怎么可能是魔头?” 楚醉白感同身受的点头,叉开话题,说道,“此时刚好三更,这里半个人影也没有,也不知道那传书之人去了哪里。” 方歌城站了一会,只是闭目养身,放佛事不关己。楚醉白正想开声,就听见身后传来衣衫破空的声音。 第七十三章 长夜漫漫有明月 二人回身看去,只见一名黑衣人,黑巾覆脸,从一片黑夜中蹿了出来,来到亭前,冷冷笑道,“二位还真是准时。” 此时虽然风寒满地,雪雨纷飞,然而天空中露出了一轮明月,清辉如玉的,给大地带来了点点光亮。借着月光,只见这人身材干瘦,背负一把长剑,站在月光里也不以为意。 方歌城说道,“阁下深夜来信,让我兄弟来此,可能践约告知关于张羽沉的事?” 黑衣人说道,“张羽沉?那要看二位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说完抽出长剑,就向方歌城击来,剑光斩碎了月sè,竟然都是凌厉的杀意。 楚醉白见黑衣人虽然招法jing妙,也未曾超过妙境境界,索xing负手而立,也不惊慌,只是微微推开了两步,方歌城淡淡一笑,照雪剑出鞘,闪耀出波光如鸿的剑气。 方歌城剑尖一挑,正点在黑衣人剑尖之下两寸,险险将黑衣人荡开,擦身而过。照雪剑顺势一挑,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向黑衣人咽喉点去。 黑衣人却是不慌不忙,剑锋顺势一荡,划过一道圆弧,变刺为砍,就向方歌城平砍过去。然而这一荡,显得浑圆自然,隐隐有名家风骨,竟然后发先至,势必会在方歌城剑尖点上咽喉以前,斩杀方歌城。 方歌城心头一惊,右手回剑,撤去剑上锋锐,左手却以指代剑,剑气“砰”的激荡在黑衣人长剑锋刃之上,让长剑一颤。 黑衣人眉头皱起,手上加力,剑身yu借着这颤抖之势,转向方歌城肩头。忽然剑锋攸然停住,再难推进一步。 却原来黑衣人这下借势变向,固然jing妙绝伦,然而方歌城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变剑指分开,于一片剑影中,jing妙的将长剑夹在了两只之间,使黑衣人剑锋不能寸进。 就在这电光火石中,二人的交手,没有风声,没有撞击声,甚至没有两剑相交的震荡,然而不过片刻,之中险恶jing妙,不足为外人道也。 楚醉白揣着手冷冷说道,“阁下来信,将我兄弟请来,又藏头露尾不愿露面,哼,到底什么意思?方大哥素来仁厚,我楚醉白可是出身流觞楼,阁下是否给个交代?” 方歌城撤指,向楚醉白摆了摆手,拱手说道,“我等兄弟二人,倚剑派方歌城,流觞楼楚醉白,见过五当家耿惊涛。” 那黑衣人也不做作,索xing扯掉了黑纱面罩,露出一张颇有出尘气度的中年人的脸,拱手说道,“方公子好眼力,在下耿惊涛,见过二位。” 楚醉白眉头皱起,“黄河涛涛,绵绵不绝?连云水寨五当家?” 方歌城淡淡一笑,“耿当家剑法果然是绵延不绝,让人防不胜防,特别是转圜之处,顺势而为,果然是清音观玄门正统,jing妙绝伦。” 耿惊涛听方歌城说到清音观,脸上闪过一丝五味杂陈的表情,说道,“方公子缪赞了,清音观,唉,不提也罢。” 方歌城见耿惊涛不愿多说,说道,“耿当家深夜相邀,不知道有什么事白天不方便说的。” 耿惊涛叹了口气,“当然是为了张六弟的事情。” 方歌城与楚醉白心头一紧,齐声问道,“张六弟?六当家?” 耿惊涛摇了摇头,也不多说,伸出右手,说道,“二位公子,我们进亭一坐,慢慢道来。”进了亭子,耿惊涛有如变戏法一样,摸出一个茶壶,三个茶杯,以及一个炉台和一根蜡烛,就点燃了蜡烛,烧起火来。 楚醉白一笑,“耿当家,这是在野炊么?” 耿惊涛一笑,“我出自清音观,别的没学到,却惹上一身附庸风雅的毛病,这里关山路远,大雪纷飞,何不围炉夜话,饮点热茶?” 说完又回身茶去了,楚醉白趁耿惊涛不备,对方歌城使了一个眼sè。 方歌城见楚醉白动作,心中暗自想到,“醉白是让我注意茶中有毒,不过这深夜密话,还围炉煮茶,本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耿当家实在没必要这样下毒,也显得太过可笑了,我还是敷衍下醉白就是了。”想到这里,也是轻轻点了点头。 楚醉白见他如此,放下心来,静静等着耿惊涛烹茶。 只见耿惊涛以两掌贴在茶壶上,不多时,茶壶中传来茶水滚烫翻滚的声音,方才点起炉火,取出茶叶,了两。 方歌城笑着说道,“耿当家好内力,没看错的话,是清音观燃火功法,果然有燃火之能,却想不到还有这等妙用。” 耿惊涛一边给二人倒茶,一边口中笑着说道,“方公子缪赞,在下这点微末功夫,也就做点此等奇技yin巧的事情,方公子适才接剑的功夫,才叫在下感叹。”说完摇了摇头,“唉,在下痴长二十余年,适才与公子交手,却感觉即便内力,公子也丝毫不弱于在下,实在是令人惊叹,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做到。” 方歌城笑着摇了摇头,也不接话,实在是他这身内力暴涨,自己也有些莫名其妙,也实在不知道是那月明珠的功效,索xing闭口不语,难道说黄粱一梦南柯较,起来就功力大增不成。 耿惊涛举起茶盏,示意了下,然后喝了下去,发出神满意足的叹息,还抿了抿嘴唇,润湿了下冬天干燥的唇。 楚醉白也是举杯,茶水却在嘴里留存,又偷偷吐了出去,落在亭外,却不小心有那么两滴落在作为身边,耿惊涛瞧见,只是轻轻一笑,也不说破,似乎有浓烈的笑意,绽放开来。 方歌城也是举起茶盏,示意之下,心想,“我还是不让醉白看见我喝了下去为好”,索xing青衫袍袖,遮住了嘴唇,呼的一口,喝了下去。 楚醉白只当方歌城也是趁机将茶水突出,眼睛对着方歌城一眨,看得方歌城有些好笑,“这个醉白,这些年过去,似乎活泼了不少。” 方歌城放下茶盏,方才说道,“耿当家的,现在可否详细说下关于六当家的事情?” 第七十四章 长天一刺破心头 耿惊涛闻言,抿了一小口茶水,微微叹了口气,望着亭外纷飞的白雪,一时有些出神,良久才慢慢说道,“我也不知道如何说起,不如你们先问,我来作答。” 方歌城说道,“我们在安定城中遇见了一位名叫张羽沉的烧饼铺老板,却身负绝世武功,最后在连云水寨不远处被人一刺击杀,又有幸在怒雷山峰顶遇见过贵寨六当家,也叫张羽沉,甚至,几乎与安定城中的那位张老板长的一模一样。” 方歌城举起茶盏,淡淡饮了一口,在黑夜飞雪中觅得了一点暖意,却看的楚醉白有些着急。方歌城继续说道,“因此,我们想知道,那位埋骨怒雷山下的张羽沉,与怒雷峰顶寂寥独身的六当家,可有什么关系?” 耿惊涛闻言,有些出神的看着窗外的点点雪花,目光有些呆滞,有些悲凉,“老六,还是去了啊。。。。。。” 楚醉白接嘴说道,“老六?难道埋骨怒雷山下的安定城烧饼老张,果真是连云水寨六当家?那峰顶的六当家又是谁?那可是洛云水亲口所说,他才是贵寨六当家。” 耿惊涛摇头,目光中依然尽是悲凉,“楚公子说的对,也不对。他们两人都是连云水寨六当家。其实,六当家是孪生兄弟两人,哥哥张羽沉,就是二位所见的安定城中张羽沉了,弟弟张雨成,却是怒雷山峰顶的那位杀手了,其实所谓连云水寨七当家,一共八人。” 耿惊涛停了停,似乎回想起当年的往事,面皮有些颤动起来,“我兄弟八人,有名门望族的公子,有虎啸山林的强盗,有如在下这样的正派弃徒,说实话,这些年,杀人越货的事情做了不少,在下也早已令师门蒙羞。只是洛大当家以为,我们还需要一位杀手。” “而全寨上下,最适合当杀手的,当然是张羽沉张雨成兄弟,他们二人面目相像,又身负绝顶的土遁之术,二人共同出手,往往让人防不胜防,自然是作为杀手的绝好人选,从此,我们八兄弟,成了连云水寨七当家。而张羽沉张雨成兄弟,却踪迹不现,似乎自人间消失,只有洛大当家。” 耿惊涛笑了笑,有些伤感的闭目,“我们八人,洛大当家有名士风范,然而为人城府深沉,二哥诸葛灭智计无双,不过花花肠子实在太多,三哥庞兵,四哥伍招风,本来就出身绿林,与我这样的名门弃徒也说不上意气相投,颇为疏远,至于七弟,除了大哥,与我们其他人都比较疏远。说起来,倒是张羽沉张雨成兄弟,木讷藏拙,与在下颇为谈得来。” “我们追随洛大当家,开创山寨,力挫武林群豪,就是官府也拿我们没办法,倒也过上了逍遥的ri子,可是这时候,张羽沉张雨成兄弟不见踪迹,在下也觉得山中岁月,虽然逍遥,但是也多了些寂寞。” “后来,有次chun节欢聚,依然不见张羽沉张雨成兄弟踪迹,在下忍不住心头疑问,终于问询了洛大哥。” 耿惊涛抬起头来,看着窗外的寒风凛冽,叹息道,“洛大哥只是说,张羽沉有要事前往西北,卧底探查一些事情,数年内是回不来了,至于张雨成,得了些心疾,被安排在山顶养病,从此禁止我们上山顶,只除了每ri有寨兵送一餐上峰顶。” 楚醉白一声冷哼,“堂堂连云水寨六当家,天下闻名的修罗杀手,在安定城中一卖烧饼就是数年,与普通百姓,满地油污为伍,洛大当家,这所谋,恐怕不小。” 耿惊涛听到这里,愣了下,半晌才苦笑着说道,“抱歉,二位公子,这些细节,在下就不便透露了。” 楚醉白冷冷一“哼”,说道,“那么,耿当家,在下有一言相问,这些秘辛,阁下告诉我们,有什么目的,我可不认为耿当家那么好心,平白无故告诉我们这些。” 耿惊涛轻轻一笑,笑容中有些倦意,“二位公子,在下不才,最近在山寨中负责巡逻情报的报告。我连云水寨中有一条密道,来历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一般过上三个月,就要查看一次,昨ri有密保,密道出口巨石化成粉碎,密道内有灰尘脚印,恰好是两个男子的足印。” “而最近一个月,靠近过我连云水寨的江湖人士,只有方公子与楚公子二位,甚至我连云水寨地界,最近也就二位与江南花家二公子等人四位武林人士,花弄云两ri前还在didu洛阳,当然不可能跑到临近陕西的地界去击碎出口巨石。” 说到这里,耿惊涛抬头注视着好人,好整以暇的举起茶盏,抿了一小口。方歌城也不拘谨,淡淡笑道,“不错,是我二人进过那地道,到过连云水寨。” 耿惊涛拱手,“方公子果然豪爽,在下得知消息,只是暗暗按下了此事,因此连忙下山,来寻二位公子的踪迹。” 方歌城一笑,青衫微微动了动,“这么说,耿当家的早已经知道安定城张羽沉之死?他到底是谁所杀?” 耿惊涛眉宇间都是痛苦的神sè,良久,才深深叹了口气,说道,“其他当家的知道不知道我不明白,我耿惊涛负责最近的山寨周边巡逻情报,当然明白,张羽沉已经死了,而且从伤口看,正是洛云水的长天一刺!” 方歌城与楚醉白心头巨震,良久,方歌城才说道,“果然,是洛大当家么。” 耿惊涛闭上双眼,脸皮颤抖,都是痛苦的神sè,“不会错的,我与洛大哥相交二十余年,那正是天下独一无二的长天一刺刺法。其实二位公子上山,我就知道消息了,也第一时间发现了张兄弟的尸身。若非如此,必然尸身会被洛大哥掩饰。” 方歌城皱着眉头说道,“想来,洛云水是不想我二人知道张羽沉和连云水寨,不惜杀人灭口,却没想到我和醉白不依不饶,在此常驻调查。” 耿惊涛颤抖着说道,“为了这个理由,就杀掉张兄弟,我耿惊涛不才,是清音观弃徒,然而实在无法接受,此等背信弃义的作为!” 第七十五章 北雪纷飞望明月 方歌城微微笑着,看着耿惊涛,也不言语。 耿惊涛继续说道,“所以,我想请二位公子,祝在下一臂之力,为张家兄弟报仇。” 方歌城目光有些萧索的说道,“你知道不知道,张羽沉正是同我二人交手重伤,又被我二人一路跟踪,才被洛云水杀人灭口的,说起来,我兄弟二人,也是间接造成张羽沉身死的人。” 耿惊涛饮了口茶水,慢慢摇头,“耿某也是江湖人,江湖中人,行走江湖,岂能没有刀光血影,二位并非直接下手之人,耿某无心,也无力向二位复仇,何况,我也知道,以二位公子的身份地位,断然不会去欺凌一个烧饼铺老板,此事,怕是洛云水授意。” 楚醉白终于开口,说道,“那么,你要我们如何做?杀掉洛云水,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呢?” 耿惊涛细眯起双眼,“我不知道洛大当家是如何想的,近ri又为何极力避免与你们正面冲突,但是就是指示张羽沉出手的幕后之人,二位不与在下一同出手,如何能保证ri后洛云水不会翻脸抹去二位?” 方歌城淡淡一笑,抱起茶盏,“我兄弟二人安危,倒是不足挂齿,不过我想问,即便刺杀了洛云水,耿兄又当如何?继续在这连云水寨为水为患?” 耿惊涛眯起的双眼闪过jing光,似乎漫不经心的扫过楚醉白,只见楚醉白正在微微点头,似乎对方歌城所言颇为认同,斟酌了一会,方才说道,“如此,还请二位公子助我收拾残局,登临大当家之位,我耿惊涛必有厚报,并且保证,从此收束寨兵,我耿惊涛不知道做不做得到让连云水寨从此良善,但是可以保证不再未获四方。” 说完,有些惶急的起身,往亭外走去,边走边说,“此地更深露重,二位公子请随我来,前往前方耿某别墅小院一聚。”就往风雨亭外面走去。 忽然耿惊涛只觉得背后有凌厉的破风气流,心中一惊,连忙运起清音观剑法,玄门正宗,就向身后点起,双腿微微一弯,就要借势弹起。然而长剑一刺,竟然已经刺空,心中惊恐中,背后要穴已经被剑气点中,僵在当场。 耿惊涛嘶哑着声音说道,“二位公子,这是何意?” 只听方歌城的声音传来,“耿当家,不用试探了,在下不过使用我倚剑派的白虹贯山川绕过了阁下长剑,想必醉白已经中毒,此时只有我一人而已。” 伴随着声音,方歌城慢慢的走到了耿惊涛身前,却聚音成线,对楚醉白说道,“醉白,你恐怕已经中毒,先不要妄动真气,抱元守一。”楚醉白听闻,脸sè不变,只是端坐风雨亭,看向方歌城的目光,隐隐透出一点急切。然而真气内视,果然提不起功力,心头暗暗吃惊。 方歌城对着耿惊涛,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叹息着说道,“耿兄,阁下刚才言辞切切,我想知道,几分真,几分假。” 耿惊涛见楚醉白半晌不动,明白楚醉白必然已经发现中毒,再也推脱不得,“无奈的叹了口气,不知方公子如何看出来的?” 方歌城眉头皱起,举起右手食指,指尖是剑气凝聚,慢慢举到耿惊涛喉头,耿惊涛吞了下口气,喉头皮肤一片寒毛倒竖。方歌城缓缓说道,“耿当家,我想知道,方才你所说,几分真,几分假。” 耿惊涛也不坚持,叹息说道,“除了最后刺杀洛大当家的说辞,请公子相信,其他都是真的。” 方歌城冷冷一“哼”,“九分真,一分假,果然是最高境界的谎话,却已经将食指剑气撤去,青衫一摆,说道,“其实没什么,耿当家如此急着逃出风雨亭,这慢慢黑夜又是煮茶,又是夜话,此时却说更深露重,风寒难忍,实在不能不让在下怀疑,而且一个一心要除掉洛云水,稳定连云水寨的人,却会在这漫漫黑夜中,点起明火谈刺杀,仅仅是为了附庸风雅,实在有些可笑。” 耿惊涛背部一凝,慢慢说道,“方歌城,你似乎经历过很多,如此见识,不是少年意气所能达到的,你似乎知道很多江湖中的黑暗。” 方歌城眼眸中闪过老大,宋玉文,宋萧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悲伤,“不说也罢。只是我很想知道,耿兄既然对洛云水颇多不满,与张羽沉张雨成兄弟情深,为何还要如此?” 耿惊涛双眼隐隐泛出红光,牙齿不经意间已经咬破了下唇,“我耿惊涛被清音观逐出门派,二十年苦修,抵挡不住一次大意失职,在我最落魄,想要就这么了此残生的时候,是洛大哥,将我扶起来,告诉我,我们是兄弟,然后和我们一起建立连云水寨,抗官府,纵横黄河,如此快活。” 方歌城冷冷一笑,将耿惊涛打断,“兄弟?洛云水的兄弟,就是击杀放弃荣华,在安定城卧底数年,化身平凡的六当家么?” 耿惊涛狠狠的说道,“一切都是为了连云水寨!我连云水寨,绝对不能因此倒下。” 方歌城舒缓了一口气,说道,“那么,最后个问题,你是怎么下毒的?” 耿惊涛眼眸中也闪过疑惑,“我也有一个问题。我连云水寨数年前重金够的京城温家的落霞散,无sè无味,隐于烛火腊线燃烧,一个时辰后就可以让人功力尽失,不能提气,又将解药藏于茶水,哼,如你所说,夜话点烛火,原因却是附庸风雅,谁人不起疑心,最好的办法,不过就是偷偷倒掉,我观阁下以袖掩面,想来将茶水都全部倒掉,为何阁下却没有中毒?” 楚醉白听到这里,方才明白自己什么情况中了毒,心头苦笑。 方歌城只是摇头,“我本意,耿当家既然敢夜话围炉,光风霁月,我又何必过于小心在意,寒了耿当家的心,想不到。。。。。。” 说完,也不等耿惊涛说话,向前一步,在纷纷茫纷飞的漫天雪花中,方歌城抬头看向天空中的明月,今夜明月如水,光明清寒,方歌城青衫飘摇,照雪剑破鞘而出,在夜sè中闪耀起波光明鸿。 方歌城一字一句的说道,“诸君是主,方某是客,还请现身一战!” 第七十六章 青衫染血剑气扬 冷月无声,西风却吹得地上的尘雪飞扬了起来,升腾到了空中,才攸然洒落下来,雪花落在照雪剑剑尖,又被冷风吹拂在方歌城青山之上。 只听雪地里传来“杀杀杀”的脚步声,风雨亭边的树林,走出了五道人影。为首者一身青衣,年龄五十须,右手抚着长髯,左手轻轻摇着一把铁扇,走了上来,脸上颇为白净,却满是皱纹,那人拱手说道,“连云水寨诸葛灭,协同几位弟兄,见过方公子,楚公子。” 方歌城长剑一挑,用掌心拖着,背负在身后,说道,“倚剑派方歌城,见过诸位前辈,却不知道今ri能得缘拜会连云水寨哪些当家呢?” 一名黑衣汉子,浑身瘦如竹竿,偏偏又满脸风沙的颜sè,把玩着手中的判官笔,冷声说道,“在下连云水寨庞兵。” 方歌城也不惊慌,含笑拱手,正要说话,庞兵身后一名麻衣大汉,右肩扛着一柄颇为沉重长刀,长刀刀柄有一人高,乌木所制,那大汉大剌剌的扛着长刀,似乎十分轻松,冷冷一哼,“连云水寨伍招风,听说阁下手中照雪剑号称天下名器,十分希望见识见识。” 方歌城也不动怒,说道,“四当家的烈气长刀名称江湖,今ri一见,果然不同凡俗。” 最后一人一身白衣,式样却似乎与洛云水所着颇为相似,相貌也与洛云水有三分相像,颇为高傲的冷冷一笑,也不说话。方歌城拱手说道,“这位先生想必就是七当家洛云飞,久仰了。今ri得见连云水寨五位当家,方某幸甚。” 伍招风冷冷的一笑,笑容在月光下显得很是狰狞,“方小子,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今ri我等兄弟来,自然是取你和楚醉白的小命的。” 诸葛灭青衣袍袖一展,制止住了伍招风,拱手笑道,“都说方公子与楚公子英雄年少,今ri一见,果然不凡,可惜。” 方歌城仰天一啸,啸声虽短,满是激烈激荡的豪情,方歌城笑着说道,“以名门弟子出身的五当家耿惊涛前来引诱,以火烛下毒,茶水作解,再让五当家用前尘往事羁畔住我等,待到毒药发作,再聚集五位当家全力,即便搏兔,也是苍鹰长天全力一击,务求不留后患,诸葛当家号称连云水寨智囊,这等策略,想必出自诸葛当家之手。只是不知道大当家和六当家为何不见踪迹?” 伍招风高声笑道,“对付你们两个小崽子,何须洛大哥出手?也不称称自己斤两。” 诸葛灭铁扇轻摇,胡须在西风中微微摆动,报手微笑道,“方公子缪赞,诸葛灭惭愧,大当家另有要事,这却来不成了。至于张六弟,略微有疾,不方便行动。不过方公子放心,我等五人,想必还是够了。” 洛云飞这时候终于冷冷开口,“诸葛二哥,何必和他废话,直接料理了他就是。” 诸葛灭微微摇头,目光扫过方歌城,又看向风雨亭中的耿惊涛与楚醉白。 方歌城微微一笑,说道,“诸葛当家可是担心耿当家?”诸葛灭眉头更是皱起,淡淡说道,“不错,不过我连云水寨已经下了必杀令,不惜一切代价,击杀二位,所以方公子也不用想用耿五弟的姓名来做交换突围了,何况楚公子中毒,也走不了的。” 耿惊涛听到这里,目光有些暗淡,脸上也不见悲伤,似乎早知如此。 方歌城“哈哈哈”的大笑,“醉白中毒,方某不至于抛下醉白一人而去,不过,想与诸葛当家立个约定。” 诸葛灭依然淡淡的说道,“喔?” “醉白中毒,然而五当家要穴被点中,想来醉白动刀杀个人还是可以的。不如我们立约,都不得伤害醉白与耿当家,如何?” 诸葛灭终于微微动容,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有些惊讶的看向方歌城,“方公子,你是说,你要一人独自和我四人为敌?虽然阁下是妙境巅峰,恐怕这也不容易的。” 方歌城哈哈长笑,青衫震荡中,是冲天的豪情,“只要诸葛当家应允,方歌城安危,却不用诸葛当家在意了。” 诸葛灭想了想,实在想不到有何不妥。本来他的计划是,一旦耿惊涛脱身,五人联手,对上中毒的方歌城与楚醉白,断无失守的道理,然而耿惊涛惊惶之下,将背部空门都让给方歌城,不过一招就被制住,顿时让他十分的投鼠忌器。 然而洛云水已对方歌城与楚醉白下了必杀令,而且特别交代是不惜一切代价,因此即便牺牲耿惊涛,也必须拿下二人,方歌城此举,却等若让连云水寨这边两难的难题迎刃而解,而己方四人对阵方歌城,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闪失的。 诸葛灭思来想去,此举对己方有百利而无一害,方才说道,“好。” 方歌城听到诸葛灭应允,哈哈一笑,笑声在一片飞雪中显得格外清冷,却又隐隐是豪情万丈。方歌城两指一弹,照雪剑青锋在龙鸣声中,握在了手里,剑气凌云,直面诸葛灭庞兵伍招风洛云飞四人而却,口中笑道,“倚剑派方歌城,见过四位当家高招!” 洛云飞冷冷一哼,“找死。”右手一扬,一串飞刀就从白衣中飞出,向方歌城面门shè来。 方歌城微微错开,诸葛灭,庞兵,伍招风已经散开,将方歌城围在中间,伍招风一声大喝,烈气长刀带着滚滚烈焰,从刀尖从迸发出无限的杀意,当头一刀霹了过来。 刀风过处,飞雪被激荡的向后倒飞而起,不过片刻又都雾化,消散在空气中,方歌城正要后退暂避锋芒,就觉得背心后方隐隐有破空声,声音极淡,几乎淹没在刀风里。正是庞兵的判官笔! 庞兵与伍招风,本就是虎啸山林的绿林好汉,遇见了洛云水,才一起创立。连云水寨,二人早年出手,一个烈气长刀,威猛无敌,而庞兵的判官笔就隐在刀风中,无声无息取人姓名,可说是百试不爽。 第七十七章 山水一程青衫落 伍招风见方歌城避开二人联手一击,大声喝到,“好!”,烈气长刀再起卷起一天风雪,飞雪亦燎原,将方歌城笼罩在其中。 方歌城身子忽然静了下来,功力到处,身周是淡淡的清辉,照雪剑突然灿烂起来,在烈气长刀击到之前,击落了洛云飞的暗器飞刀,点主了庞兵的判官笔,然后才剑锋倒转,刚好点在伍招风刀刃,刀刃“嗡”的一颤,微微侧开,从方歌城身边穿了过去,只是刀气带得方歌城手臂处,传来一阵热气。 伍招风空门大开,正在焦急,诸葛灭终于动了,铁扇带起呼啸的风声,直刺方歌城背心,方歌城无奈之下,微微向右闪开了两步,避开了诸葛灭的偷袭,却也错失了击杀伍招风的机会。 诸葛灭铁扇轻摇,说道,“方公子果然那境界高深,轻而易举就破开我等联手进攻,怕是距离半步无境,也不过是半步之遥了,假以时ri,必然是正道又一宗师,可惜了。招风,不要鲁莽,小心些。” 可惜的,自然是今ri势必取方歌城xing命,所以也没有假以时ri的机会了。 方歌城恍如没有听到,剑尖微微低垂,双目中神光炯炯,在四人合围下,也显得英姿挺拔,丝毫没有被四人的气势压倒。只是手中照雪剑,越发明亮了。 诸葛灭淡淡一笑,眼中闪过异sè,说道,“我想提醒下方公子,耿五弟虽然被剑气点穴,然而最多一个时辰,必然能冲穴破关而出。但是楚公子所中温家落霞散,老夫多嘴一句,无sè无味,专能让人真气无法聚散,虽然三ri后自解,可也不是短时间能凭功力压得下毒xing的。” 方歌城依然不动,放佛什么都没听到。照雪剑在月光下,越来越明亮而已。 诸葛灭铁扇一顿,一声叹息,“剑心通明,不萦于心,是老夫着相了,方公子果然一只脚已进半步无境。” 说完有些萧索的铁扇一挥,“动手。” 伍招风早就不能忍耐,听到此言,烈气长刀再次舒卷而出,只是开始被方歌城轻而易举破去全力一击,露出胸口空门,此次不敢再全力出手,始终留了三分余力。 几乎与此同时,洛云飞动了。一动就是苦练二十年的绝学九天十地花满天! 漫天飞起十九件暗器,飞刀金针,飞蝗弩箭,把把都锋刃带着幽明的寒光,一见可知满是啐毒,九柄在天,十柄在地,对着方歌城袭来,后发先至,越过伍招风粗豪的身躯,到了方歌城面前。 庞兵脸sè微微一变,为了避免被暗器飞溅误伤,无奈止住了脚步。 诸葛灭轻轻摇了摇铁扇,用为微可闻的声音,喃喃说道,“九天十地花满天,云飞使来还是这么狠毒绝辣,然而狠毒过之,始终不能体会花漫天的逍遥,终究不能进入妙境绝颠境界啊。” 身边庞兵听见,也是轻轻一叹,“他也有他的苦,唉,不说也罢。” 洛云飞放出九天十地花满天,只觉得浑身真气有如被抽干,双目赤红喘着粗气,那漫天的花语,也是他洛云飞的呐喊! 是的,他洛云飞,从小到大,就永远是洛云水的弟弟。尽管他敬爱,敬畏洛云水,但是他依然要向所有人证明,他叫洛云飞,而不是洛云水的弟弟。可是所有人对他的敬畏,似乎都来自洛云水,连云水寨七当家,八兄弟,他也一直是最后一个入妙境的,甚至还是唯一一个没到妙境巅峰的。 他的愤怒,他的不甘,都在九天十地花满天中绽放,洛云水一直说,这九天十地花满天,要带些逍遥,花中飞羽,才是真谛。可是洛云飞悟不了,也不想悟,什么逍遥,什么花雨,都不如自己心头的愤怒不甘重要。 然后他看见方歌城手中,照雪剑挥出的剑气,萧索如落木,柔和如微风,将自己的暗器包围,暗器凌烈,可是被那萧索的剑气一碰,就都螺旋盘转着激荡起来,向空中飞舞而去,不过飞了数丈,都“砰”的一声,炸裂开来。 洛云飞双目赤红,倒在雪地里,不住喘着粗气,适才一击,已经用掉了他全部的内力,此时再无力气站立,只是嘶哑着喊道,“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诸葛灭一声长叹,走了过去将洛云飞扶起,说道,“刚极易折,何况云飞你使的不是如招风那样的长刀,而是本就yin冷暗柔的暗器,如何能不通柔和逍遥的意思。” 洛云飞猛的推开诸葛灭,向远处跌跌撞撞的跑去,语音嘶哑,全是不甘与愤怒,“我洛云飞不要你管!”身影渐渐消失的满天的风雪里。 庞兵有些犹豫的说道,“云飞功力不足,使出九天十地花满天后就真气不继,要不我去找他?” 诸葛灭摇头,“让他去。正事要紧,他内力不继,短时间里也不能回复,留也无用。” 旁边伍招风烈气长刀这时也被方歌城挡住,退后几步,却“呸”的一声,一口浓痰吐了出来,恨恨的说道,“洛云飞这小子,还不是仗着大哥的宠爱?诸葛先生让他在旁边伺机出手,虽然他的暗器威力一般,但是让方小子如芒在背也足够了,他倒好,上来就是九天十地花满天,然后真气全无,我呸。” 诸葛灭苦笑,正要说话,旁边庞兵已经至住了伍招风,“伍兄,这些事情,不足为外人道。” 伍招风恶狠狠的看向方歌城,脸上愤怒却渐渐淡去,放佛被风霜吹化,方歌城心中一凛,明白伍招风粗豪的外表下,对战斗的认真,也丝毫不差。 诸葛灭上前一步,铁扇终于第一次完全展开,露出了上面的技巧突兀,说道,“方公子,对不住了,我们怕是只有联手而来,全力一击了。” 方歌城哈哈长笑,笑声中,青衫飞扬而起,手中照雪剑轻吟如龙,在月下散发出清明的光辉,剑气纵横中,身前飞雪纷纷碎裂,第一次当先出剑。 一剑如龙! 第七十八章 几许风雪昙花现 这一剑出手,没有试探,甚至没有多余的花巧,但是诸葛灭三人的脸sè已经变了。 庞兵惊呼,“一剑横绝苍青颠?” 诸葛灭浑身青衣鼓胀,低沉的喝到,“剑意?好个堂堂正正的正道之剑。” 方歌城一剑出手,就不再留退路,楚醉白良久没有动静,而耿惊涛要穴被点,却恢复有望,因此连云水寨众人拖得,方歌城拖不得。 他必须要提前击败诸葛灭,庞兵与伍招风的联手。然而三人成名多年,盛名之下无虚士,三人都是刀光火海里面滚出来的赫赫名声,又岂是轻松能敌的? 所以,方歌城一剑出手,就是一剑横绝苍青颠,灌注了一些正道剑意的一剑横绝苍青颠,剑气冲天,堂堂正正可撩云,剑身周围的风雪“砰”的一声炸裂开来,将周围碎裂城了一片迷茫,而方歌城身周,已经是纯净一片。 庞兵说道,“剑意?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这么年轻的化境高手。” 诸葛灭摇头,一声大喝,“只是一丝更加凌厉的剑意,远不到化境,连半步无境也不曾到,二位兄弟,出手!这一招即见生死。” 说完铁扇带起一点纷飞的雪花,和冲天的杀意,就迎了上去。铁扇寂灭风,正是诸葛灭最为凌厉的杀招,铁扇化作乌黑的黑光,冲了上去。 诸葛灭习武,不曾练过任何所谓绝招,他只是将无数个招式凝练,凝练成任何时刻最实用的招数。铁扇寂灭风,在他的招式中不是最飘逸的,也不是最柔和,甚至完全不像诸葛灭其他招式一样,隐藏极深。然而却是诸葛灭所有招式中最凌厉威猛的。 世人只道诸葛灭出招诡异,虚虚实实不可琢磨,却不知智谋如此的人,怎么会想不到预备一招凌厉的杀招,这是铁扇寂灭风第一次出世,却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次出世。 庞兵和伍招风对视一眼,神sè迅速从惊讶中沉静下来,满目都是杀气和凌厉。到底是纵横绿林数十年的强人,一个眼神已经足够他们冷静,然后,出手。 伍招风的烈气长刀闪耀起火焰般的光华,脸sè变得通红,开声爆喝中,长刀第一次有了些华美的意思,如同魔神天怒,反而后发先至,刀锋当先向照雪剑撞了上去。 烈气卷天刀!烈气长刀的最后一式,也是烈气长刀从熊烈有余,柔和不足升华的一式,烈气卷天刀,刀气yu冲天,然而带起的弧线,不再是粗鄙难看,而是华美无限,用奇异的弧线,生生从凛冽的杀气中,带出了柔和来补充刀气,刀光闪起明亮的火焰,在夜sè中越发耀眼,“砰”的一声,重重砸在了照雪剑上。 照雪剑迸发出惊天的龙吟,一剑横绝苍青颠,不带丝毫犹豫,正正与烈气卷天刀撞在了一起,剑气奔腾如黄河涛涛,呼啸而过。 你有燎原天火,我自巍然不动,因为,这是正道。 刀剑相交,绽放出夺目的火花,火花飞速的向着四方溅开,有如牧野流星,呼啸而过。同时倒退而出的,还有在天空中兀自口喷鲜血的伍招风,只是伍招风xing格粗豪坚韧,即便如此,也死死抓着烈气长刀,在天空中带过一道抹红。 带着正道剑意的照雪剑,终究更胜一筹。方歌城只是脸sè微微发白,手中照雪剑更加明亮了,那亮起的除了剑光,还有青年胸中昂然的意气。 然后,庞兵的判官笔终于到了。庞兵身形与常人一般,然而在雪夜中,手掌根根青筋暴起,显得狰狞不堪。判官笔本来用作点穴,庞兵却别出心裁,在笔尖抹上剧毒,判官笔灵巧非常,只要被他破了皮,不过三刻必死。 往往与伍招风二人一同出手,庞兵隐藏在伍招风席卷全场的刀风下,一出手就是致命一击,让人防不胜防。 然而庞兵连云水寨排名在伍招风之上,并非是因为年龄。事实上,连云水寨从来不以年龄论座次。便是jing通暗杀如张羽沉张雨成兄弟,在连云水寨也不过排名第六,庞兵行三,那是因为,即便正面对决,他也比伍招风强。 判官笔一点一划,勾抹之间,就成了一副狂草率意贴,事实上,庞兵曾经是个落地秀才,在一次被人侮辱调笑后,杀人走天涯,遇名师学了一身技艺。庞兵为人,不曾有半点酸腐秀才的书风,然而骨子里,依然有着一点对学文的怀念,因此满山上下,除了伍招风,庞兵最喜欢深交的,就是诸葛灭,尽管诸葛灭城府极深,常人不愿来往,倒也对庞兵另眼相看。 这幅率意贴,虽然没有多少堂堂正正的笔意,但是逍遥狂放,也是庞兵多年习练所得,正面交战,连云水寨中除了洛云水和诸葛灭稳压他啊一头,还从来不逢敌手。 方歌城见庞兵这素来传闻朴素的人物,居然使出率意贴笔法,狂放不羁中,又满是狰狞的杀意。判官笔“砰砰砰”的与照雪剑撞击数次,也不曾被剑气击退,方歌城面sè不变,甚至使剑的动作也不变,仍然一往无前的向前一剑而起。 终于庞兵的率意贴使到第七个字,出现了一丝凝滞,这一丝凝滞,迅速的被无孔不入的剑气充塞,然后就是满意。 只听“铮”的一声,庞兵手中判官笔发出一声悲鸣,表面隐隐露出了几许裂缝,一剑之威,竟至如斯! 庞兵一阵慌乱,正在手足无措的时候,诸葛灭终于到了。铁扇寂灭风,带来了呼啸的西风,然而这风被铁扇一扇,却更冷,更绝,满是寂灭的孤苦味道,铁扇合成了一道直线,“嗡”的一声,与照雪剑斩击在一起。 然而这一次,没有火花四溅,铁扇带来的寂灭之风,放佛荒芜了周围的生气,让照雪剑的剑身也不再那么明亮。 照雪剑继续龙吟,龙吟清啸,却被铁扇掩盖成了“嗡嗡”的挣扎声,剑锋的移动速度,终于慢了下来,然而仍然带着无上的剑气,慢慢的向庞兵与诸葛灭二人推进。 第七十九章 手足相残雪中花 照雪剑明亮的剑身,照花了诸葛灭与庞兵的双眼,发出悲戕的龙吟声,缓缓的向前推进。 诸葛灭与庞兵面皮涨红,浑身功力灌注在铁扇与判官笔上,铁扇与判官笔发出“吱呀”的挣扎声,仍然不能完全阻止照雪剑的前进。 其实以功力而论,二人合力,胜过方歌城许多,但是此时方歌城激发出比先前巴山之战更加浓郁的剑意,虽然只是一点,仍然是剑意。 照雪剑前进的速度越来越缓慢,但是也距离二人越来越近。 终于,照雪剑冲进了二人身前一丈,身前一丈,已经是剑客长剑挥洒的距离,这时候的照雪剑,如果能得脱囚笼,长剑闪烁下已经足够将二人斩杀在剑下,所以诸葛灭与庞兵只有拼命。 时间放佛静寂下来,诸葛灭与庞兵的衣衫满身,被冷汗浸透,而照雪剑也缓缓的,缓缓的,到了二人身前三寸。长剑锋刃上冷冽的剑气,已经足够让二人打了个寒颤。 照雪剑的前进速度也级慢了,剑身渐渐有黯淡下来的样子,只是凛冽之sè,依然如故。 两寸! 诸葛灭的铁扇与庞兵的判官笔已经不得已回首,堪堪架在身前,照雪剑的剑意与剑气,依然如沧海怒涛,源源不绝的冲刷而来,但是已经不如开始凌锐。庞兵涨红着脸,吞吐着毕生的功力,慌乱中,依然不忘向诸葛灭看上一眼。 诸葛灭青衣已经湿透,长髯软绵绵的沾在脸上,想来十分难受。但是虽然略微在喘粗气,仍然坚定不疑的抵抗着方歌城的剑意,只是素来古井无波的两眼,闪耀出坚定的神sè。 庞兵觉得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能看透诸葛灭的想法,暗自想到,“诸葛也如此拼命,我老庞想什么呢,当下只有全力一搏,大不了死一起,也就是了。” 终于,照雪剑近了两人身周一寸! 诸葛灭与庞兵的鼻尖,已经能感受到照雪剑上的寒意,庞兵只觉得鼻尖寒毛倒竖,照雪剑的冷冽,下一刻就要破土而入了么? 诸葛灭忽然笑了,笑容中满是倦意,嘶哑的声音挣扎着说道,“方歌城,你已经输了。” 庞兵连忙运劲,细细查看,果然,照雪剑依然坚定如山,但是已经一刻不能存进,反而诸葛灭身上的尽力,一波一涛,一浪高过一浪,向方歌城反击过去。 庞兵抬眼看去,方歌城双目依然坚定,只是青衣上也渐渐被汗水浸润开来,在月夜下,化作了一滩黑sè。照雪剑更暗淡了,辉光不比铁扇和判官笔更亮,只是方歌城神sè依然坚定,放佛浑然不知。 诸葛灭说道,“方公子,你长剑余势已尽,剩下的,纯粹的功力的比拼,阁下还要坚持么?” 方歌城,混若不觉,只是照雪剑又明亮了些。 照雪剑余势已尽,那么剑气也自然尽了,同时尽的,还有那一缕剑意。接下来,其实已经是内功的比拼。然而即便有月明珠之助,方歌城十余载苦修,又怎能比得上诸葛灭与庞兵半生修炼的合力。 但是方歌城只知道,松手,就是死,连带楚醉白,也是死,不松手,即便绝望,总还能多活一会儿。有时候多活一会儿,岂非也是好的。 楚醉白双目有些赤红,摇摇晃晃的想要起身,又“砰”的一声,摔倒在了地上。楚醉白双手在风雨亭中,死死的扣住了地面,指甲间隐隐有了血迹,当此之时,方歌城正在拼命的时候,让他安坐风雨亭,如何能够办到? 又过了两刻,伍招风也喘过了气,慢慢的开始从地上爬起,手中兀自握着烈气长刀,眼睛望向方歌城与楚醉白,隐隐有了些狰狞的味道。黑夜长刀过,又可以见到熟悉的血腥味,让伍招风莫名的有些激动。 诸葛灭突然抬头,长舒了一口气,胡须微微抖动中,上面被汗水黏住的一些雪花碎落在地上,“方公子,抱歉了。”铁扇猛的加力,照雪剑终于向后退开了一步。 庞兵也是脸上大喜,一声爆喝,全身功力向前推去,方歌城的脸上,终于不能抑制的出现了一丝痛苦的神sè。照雪剑“嗡嗡”悲鸣,向后倒去,行将崩溃。 楚醉白看得血脉喷张,愤怒而勉强的站起,就要往外走去。 此时,明月一黑,绝杀已经发动。无边的杀气从诸葛灭身上,向方歌城涌了过去。诸葛灭不留余地,铁扇呜咽着带着漫天的风雪与杀气,向方歌城杀了过去。而方歌城强弩之末,生死似乎已在立判之间。 然后,诸葛灭脚下的雪地,突然爆碎开来,一蓬乌光从雪地中冷冷的爆shè而出,在诸葛灭全力向前的同时,没有任何阻拦的从后背穿过了诸葛灭的胸膛。 庞兵大惊之下,判官笔一扯,落地一滚,滚在一边,方才看见从雪地中冲出的身影。 方歌城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时间,他长剑杵地,不住的喘着粗气,也是满脸犹豫的看着把那个持刃而立的身影。 诸葛灭左手抚胸,大口大口的鲜血不断吐出,说道,“老夫一生行事,无不是欠下三分力,以备后患,不想第一次全无后手的出手,就被你抓住了机会,哈哈哈哈,不错,不错,果然不愧是我连云水寨第一的杀手。” 庞兵两手发抖,悲楚的说道,“张雨成!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那个击杀诸葛灭,持刃而立的身影,矮胖粗俗,一身麻衣,赫然就是怒雷峰峰顶独居的张雨成! 庞兵连忙去扶住诸葛灭,说道,“二哥,你没事的,你一定没事的,我马上带你回去医治。招风,快来啊,快来一起带走二哥。” 诸葛灭苦笑,满脸都是风霜与遗憾,轻轻的抬头,止住了庞兵与伍招风,“砰”的一声,跌坐在雪地上,放下捂住胸口的左手,任一地血流如注,染透了白雪。“庞兵,不用了,我心脏已经破碎,就算大罗金仙,也是回天乏术。罢了,罢了。” 第八十章 回首此生也无涯 愤怒的红炎从心底将庞兵融化,庞兵神sè反而镇定下来,蹲着身子搀扶着诸葛灭,慢慢的抬起头来。 风雪从庞兵眼前飞过,然而庞兵眼中的火焰,仍然清晰可见。庞兵一脸悲容,在飞雪中望着张雨成,一阵西风吹过,发丝微微有些凌乱。庞兵语音空灵坚定,淡淡的问道,“为什么?” 张雨成蠢笨的外表下,眼睛中闪过黯然,然后他看着满天的风雪,那粗蠢的外表上,依然难掩悲凉,“为了报仇。” 伍招风趴在雪地上,喘着粗气,“报仇?我们兄弟什么时候对不住你们了?你和二哥有什么仇?你说啊!” 张雨成看着诸葛灭,恨声说道,“将我兄弟分开,我张雨成十年苦工挖地道,并且用药物控制我的神志,让家兄卧底安定城,最后杀人灭口,哼,二哥?诸葛灭,真的不是你出的主意么?” 伍招风有些迷惑的说道,“你说什么?你不要血口喷人!二哥怎么可能做这些事情。” 张雨成冷笑着说道,“不可能?你问问诸葛灭,还有洛云水!” 诸葛灭嘴角浮现起难以捉摸的笑容,“你醒了?你怎么会醒呢?” 张雨成回身,看向兀自全力通关的耿惊涛,目光有有些cháo红,“诸葛灭你和洛云水谋划多年,让我与家兄受人控制,生不如死,我恨你们。”说完又看向伍招风,庞兵,“我兄弟死生不知,消失数年,你们又何曾尽到过兄长之责,关心过我们一次?” 伍招风微微低头,嗫喏道,“大哥说不用多问,我们自然不能多问。” 张雨成冷冷一笑,对着冯玉婷中的耿惊涛说道,“耿五哥,你素来同我兄弟交好,我们心中,永远记得你是好兄弟。我被洛云水药物控制。。。。。。” 方歌城恍然大悟,“张兄,当ri怒雷峰顶,我见洛云水往前踏上一步,张兄就神sè有些古怪,jing神萎靡,难道是因为这个?” 耿惊涛有些暗淡的说道,“是洛老大独家的舞云散,中者神志昏沉,受人控制,如果在三步之内,效果更是强烈。” 张雨成继续说道,“我被洛云水药物控制,也只有耿兄,依然为我兄弟奔波,其实如非耿兄将我带到家兄埋骨地,我也不能醒来。” 说到这里,张雨成的虎目都是泪水,“家兄,家兄的衣衫里,竟然有舞云散的解药。要解舞云散,需要南天之木,北海之根,家兄人在安定卖烧饼,要拿到这两样东西,不知道暗地里接了多少暗杀的伙计,经历了多少血雨刀光,家兄重伤也要奔来怒雷峰,不是因为不知道洛云水诸葛灭可能杀人灭口,而是害怕解药到不了我的手上啊。” 诸葛灭终于开口,声音虚弱,却仍然有一股气度,“张老六,不错,这些都是我做下的,你不要怪大哥。。。。。。” 张雨成恨恨的说道,“诸葛灭,请问是谁在控制张某神志?家兄喉头被一刺击穿,难道不是洛云水所谓?” 诸葛灭一时语塞,过了半晌,方才叹了口气,又咳出一大口鲜血,诸葛灭的双眼,闪过悲凉,“不错,为了连云水寨,我和洛大哥,牺牲了你们兄弟。为了那件大事,让你兄弟卧底安定,让你独具怒雷峰,一来,那件大事不得有误,二来,我们需要一条退路。到张羽沉被人追踪而来,我们必须杀了他。一切,都是为了山寨。” 耿惊涛艰难的抬头,颤抖的说道,“二哥。。。。。。我们曾经宣誓,一世兄弟,死生然诺!” 诸葛灭仰天看向天空中的大雪,嘴角浮现危险,“想我诸葛灭一生,呵呵,这无涯的一生啊,终于到头了。我一生追随大哥,为了大哥的志向,请恕在下不顾一切,我诸葛灭绝不后悔。三弟四弟五弟,你们速度退走,不要再管今天的事了。” 语音逐渐微弱了下去,只有仔细听,能隐隐听见诸葛灭的喃喃呓语,“走,走,都走,不要逗留。。。。。。”终于头一歪,破碎的心脏再难坚持,热血缓缓的从诸葛灭心口流出,染透了雪地,地上的积雪被热血流淌,也渐渐化去了一些。 只是诸葛灭的嘴角,依然有隐隐的笑意,这一生,他不悔。 庞兵再难抑制,数十年来第一次,流淌下了热泪。肩头不住抖动,猛的对天,发出激烈的长啸,啸声悲凉,啸声雄壮,啸声中满是狰狞杀意与难以抑制的悲伤。 过了很久,耿惊涛说道,“三哥,我们,是走吗?”庞兵趴在地上,眉宇都是赤红的血sè,喃喃说道,“二哥让走,就走。” 突然伍招风猛的站起,烈气卷天刀再次在手中燃烧,“伍招风大喝,去他nǎinǎi的走,老子要为二哥报仇,我要杀了这个忘恩负义的狗杂种!”长刀如烈,对方歌城不管不顾,当头向张雨成砸去。 庞兵见状,本来脸上一惊,然后咬了咬嘴唇,有些疯癫的“呵呵”笑道,“二哥,我就第一次,不听你的话。今天,为你报仇雪恨!招风,我就陪你疯狂一把,我们兄弟,再联手一次。”判官笔一挺,刺向方雨成。 这一下突兀异常,二人暴起,到刀光笔影笼罩住了方雨成,不过转瞬之间,张雨成刚拿出手中银光短刃,已经不及腾挪。 张雨成的目光中没有惊慌,有的只是熊熊燃烧的烈火,竟然对庞兵不管不顾,就向伍招风刀光一头撞去,身影里满是杀气纵横。 耿惊涛的目光中闪过惊讶,“风雪满衣衫,一刺破长天!张六弟,你练成了修罗刺的最后一刺?这招号称五十年方能一小成,怎么可能?” 他却不知道,张雨成虽然被药物迷了心智,然后挖了十年地道,也在怒雷峰顶索居十年,十年苦修,抵得上常人三十年,只是常人若是被逼到了张雨成的境地,又无药物控制,只怕早就发疯了。 第八十一章 半世漂泊一朝清 风雪满衣衫,一刺破长天,其实乃是修罗杀手道,最至高无上的武学,相传传自上古异侠聂政。然而开章有言,此书五十年一小成,百年一大成,因此极少有人练成,然而曾经有寥寥几名老杀手练至小成境界,无不在江湖上掀起一浪高过一浪的血海波涛。 好在练成者都年逾古稀,即便神出鬼没,也蹦达不了几年,但是每到那时候,都是修罗杀手道,风起云涌的时光。也不知道当年聂政又是如何练成的,毕竟古往今来,就算聂政自己,哪里有活到一百岁不死的杀手。 然而此书到底博大jing深,后来杀手前辈们群策群力,将此书按照各自理解拆解开来,分成一鳞半爪的杀招,虽然威力大减,到底便于修炼,后来逐渐演化成了如今杀手界的各种流派。张雨成虽然是个极为恐怖的杀手,然而天资有限,耿惊涛无论如何他竟然使出了传说中风雪满衣衫,一刺破长天上的杀招。 其实,张雨成虽然是个顶尖的杀手,天赋资质,的确不是那种沉浸在杀人中的人,他和张羽沉的出手,也从来都没有达到纯粹杀人的剑法,从始至终,他也不过是误打误撞练成了风雪满衣衫,一刺破长天中的一招。 但是有时候,一招就够了。这一招,叫做血溅五步,一往无前。据说当年专诸鱼肠刺,用短剑鱼肠,长天一刺,就是用的这招。只是此招确实是一往无前,只求一击必杀,不求回剑自保,因此专诸刺吾王后,也全身脱力,被普通士兵斩杀而死。 但是,这够了。血溅五步,一往无前,不需要考虑那么多! 张雨成的剑尖,那神鬼难辨的银光,终于显露出了他的真身,与锋芒。那是一柄不过两个手掌长的短剑,和张羽沉的一个制式,银sè,闪着明灭的月光,还有锋寒的杀气。 短剑轻而易举的划破了伍招风的刀光,然后把张雨成粗胖的身子,送进了伍招风的刀光里,伍招风几乎可以闻见张雨成多ri不洗的一丝臭味。 方才还放佛魔焰燃烧,要红透半边苍空的长刀,瞬间下来,俄而熄灭,无声的坠落在雪地里,带起了一点雪花。刀锋上赤红的颜sè,迅速的褪了颜sè,变成了一块黝黑的铁刀。 伍招风与张雨成紧紧贴在一起,伍招风右臂,把张雨成胸口打得几乎塌陷下来,但是自己咽喉上,插着一柄银sè的短剑。 短剑无颚,整个插入了伍招风的咽喉,只露出了外面的一点柄,从咽喉后面露出了一点剑光。庞兵目眦yu裂,一声大吼,出手再不容情,判官笔带着幽明的蓝sè光芒与笔尖的毒药,点向张雨成后背。 张雨成浑身乏力,冷冷的笑着,背对着庞兵,却动也不动,只是神sè中都是解脱。或者这样,也很好。 只听“噗哧”一声,是判官笔刺入肌肤与**的声音。张雨成却觉得并无痛觉,正在奇怪,被人一脚踢了出去,滚倒在雪地里。 庞兵手中的判官笔慌忙抽出,带出了一线血光,只是血光中,还有乌黑的sè泽,那是中毒的颜sè。庞兵大喝道,“老五,你做什么?” 却原来,耿惊涛的穴道,在最后时刻,终于运功解开,然后竟然挡在了张雨成身前,又把张雨成踢了出去。只是庞兵的判官笔,已经刺破了他的心脏。 庞兵慌忙掏出一个小瓶,慌忙的倒进耿惊涛的嘴里,说道,“老五,老五,这是解药。。。。。。” 耿惊涛笑了笑,笑容中有些解脱,“三哥,不用了,毒入脏腑,药石无救,我对不起你。”张雨成也是慌忙爬起,顾不得庞兵也在旁边,直接将耿惊涛抱入怀中,“耿兄,为什么?你为什么?” 耿惊涛眉宇间浮现一丝笑容,淡淡的消散开来,他挣扎着握住张雨成的右手,“张兄,三哥,咳咳。。。。。。”说到这里,又咳出一口鲜血。 “我耿惊涛,当年因为偷学武功,被清音观逐出师门,世人辱我,欺我,**中人看不起我,白道中人不明所以,只当我犯下什么弥天大错。只有兄弟们,接纳我,我们一起建立了连云水寨。特别是张雨成,张羽沉你们兄弟,你们不光当我是兄弟,还尊敬我,爱护我。” 张雨成紧了紧手掌,“我们兄弟沉默寡言,耿五哥您敬我们一尺,我们自然爱你一丈。” “十年前,这黄河千里,我们转战三十场,如果不是你们,我耿惊涛早就死了至少三次了。那次,那次西北边境与怒风帮一战,不是雨成你帮我深深受了怒风帮长老怒风破云手一击,右臂养了一年才好,我耿惊涛,怕是颅骨早被人拍成碎片了。” 张雨成终于落泪,有些哽咽的说道,“耿五哥,我们是兄弟,自然应该。”庞兵“呸”的一口口水,吐在雪地里,“你他妈还好意思说兄弟?” 张雨成坚定的看着耿惊涛,“我和家兄心里,耿五哥是我们永远的死生兄弟。” 耿惊涛突然大笑,笑声中又咳出了几口鲜血,染红了心头长衫,“是啊,我们是兄弟,大哥这么对你,我真的过意不去,但是五哥没用,即便再愤怒,为了连云水寨,甚至不能救你们。只有什么都不敢打听,装作不知道,沽酒买醉。” 在张雨成有些愤怒,几许哀伤的目光中,在庞兵有些愧疚,更多愤怒的目光中,耿惊涛“哈哈”一笑,“三哥,这么多年,为了山寨,我压下了对张家兄弟的情义,放下了良心,我对得起你们。雨成,我也对得起你们兄弟!” 张雨成眼泪,终于纵横着流落下来,哽咽的说道,“五哥,你对得起,你对得起我们,你是我们永远的兄弟。” 耿惊涛放声长笑,笑声渐渐嘶哑,“我对得起你们,其他的,我就不管了,随你们去。” 声音渐渐黯淡下来,热血依然温热,但是耿惊涛双眼中的神sè,却变得呆滞,穆然,然后慢慢合上。 第八十二章 最后一刺的风情 上 张雨成呆如泥塑,呆呆的坐在原地,动也不动。风雪吹起他的衣衫,又很快和血迹染在了一起。 庞兵慢慢战起,在伍招风身前蹲下,伍招风怒目圆睁,却早已经气绝身亡,连一句遗言也不曾说出。庞兵静坐良久,慢慢合上了伍招风的双眼,然后拿起了判官笔,站起身来。 庞兵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看向张雨成,就连方歌城也感受到了那冲天的杀气。方歌城有些嘶哑的说道,“三当家,今夜,留的血已经够多了。” 庞兵叹了口气说道,“今夜留的血,的确是很多,但是还差一道鲜血。” 方歌城想要说什么,张雨成也是起身,神sè都是黯然,手中的修罗短剑一缩,将锋芒收敛在掌心里。张雨成的声音响起,有些飘渺和疲惫,“方公子倚剑派少侠,想来不会打扰我们二人的决斗,还请海涵。” 可是。。。。。。” 庞兵摇头,眉宇都是萧索,然后望向了天空的明月,“六弟。。。。。。张雨成,今ri不杀你,我不能对大哥有个交代。”看了看地上诸葛灭,耿惊涛,伍招风的尸身,庞兵继续说道,只是话音有些哽咽,”我也不能对二哥,对四弟有招待。” 说完抬头,在西风中看着张雨成粗肥的身子,一字一句,“最关键的,我不能最自己有个交代。” 张雨成摇头,“诸葛灭让你走,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山寨好。” 庞兵仰天长笑,笑声都是悲怆,“老六,虽然你练成了那招血溅五步,一往无前,但是不要忘了,我庞兵,是老三,你是老六!” 张雨成面无表情,“但是诸葛灭和伍招风都是我杀的,所以推走,对你更好。” 庞兵有些愤怒的抬头,“我愿意试试。” 张雨成不再说话,但是双目抬起,手中的银光闪耀了一下,然后寂灭。下一个瞬间,张雨成直接从眼前消失,遁入了冰天雪地中的土地。 庞兵放佛早有预料,神sè不变,只是眉头紧紧的锁在了一起,方歌城一阵苦笑,走向楚醉白,将他扶起。有些苦涩的看着漫天的风雪,还有那生死相搏的两道身影,曾经的两名生死兄弟。 突然庞兵眉毛一紧,右脚微微的侧开,一道银光从地下,从庞兵方才立足的地方,带着一点飞蓬而起的雪花,直刺了上来,一击击空,连忙又缩了回去,甚至没将执剑的手掌露出地面。 庞兵冷冷一笑,判官笔脱手而出,深深插在不远处的雪地里,然后右手一招,功力到处,判官笔倒转飞回他的手中,只是笔尖,隐隐有了一丝血迹。 雪地又归于沉寂,一切放佛都没有发生。 楚醉白低低一叹,“张雨成中毒了。”方歌城点头,有些意兴萧索。方才自己还在被数人围攻,此时却成了一名看客,看着手足相残,看着和自己无关的生死决斗,人生变化无常,有时候实在是莫名其妙。 风雪,更大了。 庞兵判官笔横在胸前,双眼微咪,静静的看着漫天的飞雪。庞兵觉得自己浑身热血沸腾,却又冷静如手中发着寒光的判官笔,张雨成已经心伤,寂寞与孤独包围了他十年,而现在,他孤立无援,又中毒,负伤,胜利早晚属于自己。 雪夜依然没有动静,只是纷纷杨的大雪,迅速的将庞兵盖了一层。庞兵依然冷静,却终于说话了,“张雨成,你中毒了,是我的独门奇毒,不到三刻,必然毒发,你运功土遁,哼哼,越是土遁,发作的时间越快。” 声音遥遥的传了开去,惊奇了一阵鸦声和黑影,只是地底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张雨成放佛没有听到,消失了。 庞兵的靴子终于动了,在雪中缓慢的行走,不住的顿脚,感知着雪下的情况,果然雪地里偶然传来“沙沙”的声音,显然张雨成被逼着,也动了。 庞兵嘴角扬起笑意,一切都已经尽在掌握了,他这样想到。张雨成的动作会越来越慢,越来越艰难,而且再过片刻,就将毒入脏腑,药石难救。而他一定认不到三刻毒发,因为那是人类不可能承受的痛苦。 也就是说,在这之前,张雨成一定会发动最后一击。 血溅五步,一往无前固然是可怕的,也是杀手界久远的传说,然而,一个重伤垂死,无奈之下出手,被人料知了出手时间地点的杀手,使用出的血溅五步,一往无前,是不可怕的,甚至,是可笑的。 而庞兵,作为与伍招风搭档多年,深谙暗杀之道的连云水寨三当家,显然知道这个道理。他正在有计划的,按部就班的,将张雨成逼到绝路,将他血溅五步,一往无前,逼成可笑的破烂。然后,他将为自己的弟兄报仇。 风雪,飞进了风雨亭。 方歌城抬头看了看空中的明月,有些血腥气飞扬进了鼻息,也不知道是诸葛灭,耿惊涛,还是伍招风的,喃喃说道,“三刻到了。” 三刻到了,可是雪地里依然没有动静,没有毒发后不能忍受的嘶哑呼声,甚至没有急促的呼吸声。 庞兵脸sè发白,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张雨成没有中毒。没有中毒,而判官笔又准确无误的带起了血迹,庞兵想不通,也不想想。 庞兵的判官笔一搓一带,雪地突然“砰”的炸裂开来,庞兵的袍袖连续的挥舞,口中喝到,“你给我出来!你给我出来!” 内劲在雪地上炸开了无数的雪花,显得有些灿烂。只是场中,依然没有动静。 庞兵“呼呼”的喘着粗气,刚才瞬间的内力挥洒,即便是妙境巅峰境界,功力上也是数十年苦修的他也有些难以支撑,庞兵嘶哑的喘着气,说道,“张雨成,你是已经毒发死了,已经死了,你的xing格,怎么可能逃掉呢?就算死了,我也要炸开你的尸体!” 飞雪不断的暴起,在空中飞扬起来,又迅速的落下。庞兵状若疯狂,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刻。 第八十三章 最后一刺的风情 下 五刻! 庞兵笔尖的幽明毒水,叫做“忘魂”。不是快乐到忘乎所以的忘魂,而是痛苦消弭了一切的忘魂,本就是京城温家的失败品。 连云水寨同温家多有生意上的来往,某次庞兵就讨要了这套“忘魂”。之所以失败,并非毒xing不够猛烈,而是太过痛苦。 “忘魂”一毒,中之一个时辰方死,并非见血封喉的毒药,而是用来刑罚逼供,然而过了三刻,来自肝部的疼痛,就会消融掉人的意志。因为那种剧痛,并非人类所能忍耐,痛苦太过剧烈,发作后的人并不具备清明的意识,因此反而于刑罚逼供并无作用,一个意识昏散的人,显然不能吐露任何东西,甚至不能听进任何话语,所以“忘魂”,被列为失败品。 庞兵曾经抓来对头,喂下忘魂,中者无不在三刻后,爆发出并非人类所能发出的惨嚎,那样的痛苦,即便庞兵冷眼旁观,也是暗暗心惊。 而所有的中了“忘魂”毒的人,没有例外的,在三刻,就自行振断了自己的经脉,即便当年的关北铁侠秦铁汉,傲骨铮铮名闻天下的硬汉,也没有例外。 庞兵也曾经抓来对头,废掉气海内力,绳索捆缚,那人到了三科,开始迸发出惨绝人寰的哀嚎,而过了五刻,已经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忘魂爆发,还没来得及毒死他,已经将那人活活痛死。 那么,张雨成,死了么? 庞兵不知道,但是时间已经过了六刻。他抖了抖判官笔,将笔尖微微的缩在了袍袖里。有些谨慎的向方歌城与楚醉白躬身,“二位公子,多有得罪,楚公子余毒未消,在下先行告退,不知意下如何?” 双眼却紧紧盯着方歌城,身子弯曲,却崩得很紧,有力量裹挟在那个身体里,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出手。 方歌城看了看漫天的飞雪,一朵雪花飘进,浸润了他的耳鬓,忽然有些意兴阑珊,“庞当家,你走,今ri的鲜血有些太多了。” 今天的鲜血太多了,但是ri后会不会没有鲜血呢? 方歌城没说,庞兵也没问,有的事情其实没有必要明说。只是今天,有些倦了。 庞兵微微松了口气,出道数十年,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心力交瘁,诸葛灭的天罗地网,暗算下毒也没能击败这两个年轻人,那么还是让洛云水来解决。 以前,或许会害怕如何面对责难,可是如今满堂血迹,洛云水必然不会因此加以责难,处罚了他庞兵,难道让洛云飞总领全局? 庞兵绷紧的身子一松,毫不犹豫的转身,右脚迈开了步子,就要向连云水寨走去。就算是诸葛灭伍招风耿惊涛的尸首,也暂时不理了所谓夜长梦多,大可以回到山寨,再打发属下前来安葬尸首。 右脚将要踏在雪地上,而左脚也已经蓄力,将要升腾,就让这一切远去。 然后,庞兵的脚下,传来了彷佛来自幽冥的声音,“他同意,我可没同意。”一道森寒的银光,从庞兵脚下破土而出,迸发出冲天的杀意,凌云而上。 张雨成!张雨成的声音,便随着充满了痛苦的嘶吼,从来都镇定,稳定的右手,也在微微的颤抖,无上的痛苦,却也彷佛全部灌注进了杀意,狠狠的扎向庞兵的咽喉! 血溅五步,一往无前! 月光,飞雪,飞雪的缝隙里,月光森冷如水的给修罗短剑打上了一点清润,然而这点清润,又迅速的被血光覆盖。 这注定是一个流血的夜晚。 这注定是风情无限的一击,张雨成的最后一击。连云水寨众兄弟,最后的一击。 银光带着绝代的风华,在月sè和飞雪中一闪而没,迅速的被血sè所替代。今夜的颜sè,注定,是血sè的。 庞兵捂着喉咙,难以置信的看着张雨成,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只呼进了冷冽清寒的空气,吐出的声音,在喉咙就暗淡下去,消散在空气中。庞兵颤颤巍巍的摇晃了下身子,终于带着难以置信的眼光,倒在了雪地里,喉头的鲜血慢慢的浸润而出,将白洁的雪地,染成了鲜红一片,又迅速的变得有些黝黑。 张雨成面部扭曲,不住的嘶吼,杀死庞兵的喜悦完全不能压制控制,他手中的修罗短剑倒转,迅速的插进了自己胸口,方歌城方才看清,张雨成的胸口,早有了一道伤口。 剑入胸膛,张雨成方才喘着粗气,慢慢的倒在地上,胸膛如同风箱一样剧烈的抽动,却又不小心咳出了几口鲜血,那些鲜血,淡淡的藏着黑sè。 方歌城叹了口气,走出了风雨亭。天空中的大雪,在西风中,稍微停顿了下来。方歌城走到张雨成面签,半蹲下来说道,“张兄,你可知道庞兵的毒药,解药一般放在哪里?” 张雨成“呵呵”的冷笑,“我在雪下,中断了下半身通往脑部的神经,所以,也阻断了痛苦,直到出手一刺,方才解开浑身的限制,呵呵,我张雨成既然是连云水寨最好的杀手,这些阻断痛觉的杀手招式,怎能不会?不过这样一来,肝部毒素也流入了心脏,此时药石无救,方公子你也不必费力寻找了。” 方歌城方才明白,为何庞兵如此笃定无人可以忍受“忘魂”的痛苦,而张雨成又隐藏到庞兵退走的那一刻,方才出声。从张雨成最后的嘶吼嚎叫看来,就算是如他那样训练有素的杀手,这也是不能靠训练忍受的痛苦。 却想不到张雨成拼着毒入心脏,也要中断痛觉的传递,在庞兵放松的一刻,杀了他。 方歌城长叹一口气,萧索的说道,“张兄。。。。。。” 张雨成摇头,喘着粗气止住了方歌城,嘶哑的说道,“方公子,你听我说。” 方歌城说道,“你说,我听。” 张雨成躺倒在地,看着满天的风雪,苦涩的一笑,随着笑容,又是几口鲜血喷了出来。 第八十四章 曾经沧海忆往昔 张雨成放佛浑然不觉,喉咙里发出痛苦的怒吼,“呼呼”的喘着粗气。 “咳咳,当年,当年,我与家兄,不过是山东一个无名小镇的一对双胞胎,家里做的是烧饼营生,呵呵,所以,家兄在安定城,倒是算重cāo旧业了。” “后来,后来,咳咳,嗯,爹娘死了,村里的恶霸欺负到我们头上,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不过是普通口角。我一时义愤,杀了他。哈哈哈。哥哥也没怪我,不过吩咐我连夜收拾行礼,我们二人从此放弃了营生,亡命天涯。” “再后来,有幸遇见了老头子,一个不知名的老头,我们现在都不知道他的真名,只是遇见他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杀手宿命,不就是默默无闻的死去么。。。。。。” 张雨成的双眼闪过黯然,继续说道,“老头传了我们武功,没多久,就逝去了。我们学成了功夫,倒也不招摇,只是突然有了一身本事,很是迷茫。后来,我们就遇见了老大,不,洛云水。。。。。。” 张雨成有些意兴阑珊的闭上双目,说道,“洛云水带我们创立山寨,我们放佛觉得人生有了价值,投入了那些自以为轰轰烈烈的屠杀,真的,是屠杀啊,呵呵呵呵。” “那么多无辜的人,那么多血sè,那么多和我们以前一样朴实的人,就一个个像木头一样倒在了我们眼前,成为了山寨的奠基石,洛云水告诉我们,这是为了山寨的壮大,所必须的代价。哈哈哈哈,代价,代价!让我们兄弟生不如死,也是为了山寨的壮大,所必须的代价!” “哼哼,我们兄弟合力,为他洛云水打通山寨通往陕西的地道,做到一半,洛云水和家兄说了什么,家兄就收拾包裹走了,后来才知道,他是去安定城卧底,这烧饼一卖就是数年。。。。。。” 方歌城却是说道,“张兄,你知道不知道,张羽沉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要去安定城卧底,说起来,安定城中武林高手,加一起也不是令兄的对手。” 张雨成眯眼想了一会儿,还是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只知道似乎是为了保证拿到什么东西,而这个东西,刚开始也并不是在龙威镖局,家兄要做的,似乎是要在对的时间,拿到对的东西。” 方歌城默默的念到,“对的时间,拿到对的东西?” 张雨成又继续说道,“至于我,却不小心被洛云水下药,在药物控制下继续为他挖地道,哼哼,咳咳,老子十年来,就一直在暗无天ri的挖地道!”张雨成似乎有些激动,不顾咳出鲜血,依然厉声的呼啸。 十年的生不如死,的确,他有足够的理由进行复仇,方歌城有些黯然,不知道如何劝说。 “哼,除了耿兄,这些王八蛋没一个在意我兄弟的死活,十年啊,这可是整整的十年。。。。。。什么兄弟?我呸!” “还好那ri,洛云水匆匆下令要诸葛灭他们除掉你们,然后自己却急匆匆的去闭关了。。。。。。” 说道这里,方歌城方才明白为何这次伏击,没有连云水寨大当家洛云水的参与,感情却是去闭关了,也不知道为何,明明十分重视方歌城楚醉白二人,不惜一切代价要二人xing命,而自己却去闭关了。 方歌城问道,“张兄知道不知道,洛云水为何非要在这个当头闭关?” 张雨成也是摇头,目光中有些迷茫,“我也不知道,这是十年来他第一次这么匆忙,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得耿惊涛耿兄的帮助,下得山来,见到,见到家兄的尸首。” 方歌城有些赧然,犹豫的说道,“张兄,对不起,我们也情非得已。” 张雨成摆手,双目隐隐的泛红,又似乎有火焰在燃烧,“我明白,冤有头债有主,不是他洛云水让家兄去安定城卧底,也不会发生和二位公子敌对的事情,而且,杀掉家兄的,是洛云水!” “我找到了家兄尸首,却意外从家兄的身上,找到了我所中迷惑神志的奇毒解药,然后,我就这么捏着家兄的手,静静的,静静的在雪中坐了很久。” 方歌城说道,“原来,张羽沉尸首旁边那个手掌印,是张兄印上去的。” 张雨成放佛没有听到,兀自喃喃的说道,“我做了很久,那些飞雪几乎要将我和家兄一起埋葬,我恨,我愤怒,我曾经想要将你们撕碎。可是后来,我想通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洛云水导致。” “这是背叛!江湖中最不能容忍的背叛,哈哈哈哈,为了连云水寨?我们创立连云水寨,是为了众位兄弟,有更快意畅快的ri子过!而不应该为了连云水寨,牺牲我们自己的一生,凭什么是我们兄弟牺牲?而他洛云水放佛没事人一样,高坐主坐?” 说到这里,张雨成的喘息声,更加的剧烈,放佛生命之火,形将熄灭,张雨成喘息着说道,“方,方公子,今ri,我也算救了你们,答,答应我,杀了洛云水,为我们报仇。而且,而且,他处心积虑对付你们,为了你们自己,你们也要去,杀了他!” 张雨成突然伸出右手,紧紧的捏住了方歌城,双眼也是紧盯着方歌城,满是紧张的神sè。 方歌城说道,“张兄,我不会因为你们的私仇,杀了他,也不会仅仅因为他处心积虑对付在下,就一定要杀了他。。。。。。” 张雨成不甘的圆睁双目,愤怒的又咳出了几口鲜血。 方歌城却放佛没有看到,继续说道,“但是,洛云水成立连云水寨,荼毒西北,血债无数,我在此立誓,我一定,会杀了他!” 张雨成听到这里,方才长舒一口气,放佛一直坚持的那口气,也断了,他的声音软弱下去,几乎难以听清,“好,好,好,有公子这句话,就够了。。。。。。但是,但是,你们一定要小心,就我所知,洛云水,他,他,怕是早就突破了妙境巅峰,步入了半步无境!” 说完这些,张雨成放佛放下心来,紧紧捏住方歌城的右手,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气,坠落在雪中。 推荐 暂时先看到这里书签 更多 第八十六章 连云水寨人心惶 李四放佛想起什么,说道,“公子,不是山寨真发生什么事情了?最近诸位当家消失,七当家又是满脸惊慌,大家都人心惶惶,私下说,山寨怕是不成了,这几ri不止我们挖湖的,这山上众位兄弟,都是出工不出力,很多人,甚至工都不出了。” 方歌城闻言,重重点了李四要穴,对着楚醉白说道,“醉白,看来目前连云水寨,能够一战的,就只有洛云飞了。” 楚醉白“嘿嘿”一笑,“这个洛云飞,实在有些草包,说他能够位列连云水寨七当家,嘿嘿,怕还真是和洛云水的裙带关系,武功就不说了,和诸葛灭等人差距实在太大,就算办事,也是个草包,看看现在的连云水寨,武备不休,jing戒不整,要是换了我流觞楼,怕是早被灭了无数回了。” 方歌城却是说道,“醉白,那个洛云飞,体内,有一股力量,似乎,封存着。你没和他交手,不能觉察到。” 楚醉白一愣,“还有这事?嗯,管他呢,方大哥,我们目前是怎么办。” 方歌城的嘴角微微翘起,“醉白,有一点你说得对,至少在经营山寨这方面,洛云飞的确有点草包,我本来还想要找个法子潜入上去找洛云飞,目前看来,实在不用了。看这满山岗哨,居然废了一大半,暗哨也几乎全部不见,这洛云飞居然露出惊慌?” 楚醉白一笑,“他不慌还好,洛云水,诸葛灭十年经营,哪能说荒废就荒废,但是其他几人不见,就剩个慌慌张张的洛云飞,这人心,怕是一下就散了,除非洛云水出关。” 方歌城点头,“不错,所以,我们一定要在洛云水出关以前,找上他们。既然如此,我们当然要走最快的路。” 最快的路,当然也就是最便捷的路,其实也就是,连云水寨的正路。二人此举,并非鲁莽,而是正当连云水寨人心惶惶,想要一举打散连云水寨的人心。 楚醉白哈哈长笑,长均剑一声长吟,破鞘而出,身影已经闪在了前方,“方大哥,剑该出鞘了!” 且说二人长剑出鞘,明火执仗而又杀气腾腾的向山上走去,早被寨兵发现,顿时寨兵乱作一团,二人轻易斩杀数十人后,早就一哄而散,也有人匆忙上山禀报洛云飞,只是山上半晌无动静,其他人自然也无心恋战,曾经固若金汤的连云水寨,竟然轻轻松松被二人一路攻破。 更有甚者,索xing直接奔逃下山,虽然;洛云水余威犹在,不敢一哄而散,不过都藏在黄河对岸,静静看着方歌城与楚醉白一路上山,所谓隔岸观火是也。毕竟方歌城与楚醉白到底都是妙境巅峰高手,在没有组织起有效抵抗的情况下,就算百十个普通寨兵一起上,也不是对手,自己何必上去自取其辱。 方歌城与楚醉白有些好笑,这洛云飞想来的确从不管事,想不到无意之中,这名满天下的连云水寨竟然破败如此,说起来大半功劳都要算在洛云水身上了。 直到上了山腰,已经遥遥可见连云水寨大堂,才见洛云飞脸sè青白,带了数十名寨兵,向山寨而来。 洛云飞见是二人,脸sè更是青灰,“果然是你们!二哥他们呢?” 楚醉白哈哈大笑,剑气已经磕飞了两名寨兵,吓得其他人纷纷往洛云飞身后跑去,楚醉白运气内力,声音传遍了山腰,“我们在这里,寒毛也不曾少根,他们几个,你说呢?” 洛云飞脸sè更白,有些痛苦的说道,“难道他们。。。。。。都死了?” 方歌城与楚醉白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有些好笑,本来二人正在为如何通告诸葛灭等人死信大费脑筋,毕竟如果能让寨兵们都相信诸葛灭等人都已经身死,连云水寨人心,必然散去大半。不想还没出口,洛云飞却帮他们说了出来,苦笑之余,想来洛云水只有怪自己遇见了个脓包弟弟。 果然洛云飞身后的寨兵纷纷对视,不知不觉中都往后退了几步。 洛云飞脸sè青黑,兀自不觉,大声喊道,“给我上,为诸位当家报仇。”有几个寨兵死忠刚刚上前,就被楚醉白剑气斩断,鲜血喷飞中,其他人更是不敢上前。 洛云飞回头大喝,“我说叫你们上!没听到么?” 良久,一名寨兵才战战兢兢的说道,“七当家,那个,那个,这二位,都是名满天下的青年剑客,我们,实在,实在不是对手啊。” 洛云飞愤怒的呼喝,“我连云水寨屹立十载,区区两个妙境巅峰怕什么?我们遇见的江湖高手还少么?当年诸位当家不曾出手,仅靠宅中地利机关,就shè杀关罗大侠秦无远,你们都忘了么?” 众人一时无声,其实暗自想到,“当年,那是诸葛当家亲自指挥,自然来者无惧,今ri,可是你洛云飞七当家指挥,光您决定好援助山门,到带够人出手的时间,都已经够别人杀上山寨门口了,如何能和诸葛灭相提并论?”当然这些话,自然不敢出口,只是再无人敢于上前了。 洛云飞激愤之中,挥手扔出数枚飞镖,飞镖凌厉,却不是对着方歌城与楚醉白,而是穿透了身后逡巡的几名寨兵咽喉,兀自喝到,“你们上不上?你们上不上?” 洛云飞本意是出手立威,谁知洛云飞不出手还好,这一出手,身后的寨兵索xing一哄而散,往四面八方奔逃而去,不过转瞬,二人面前就只剩下洛云飞一人。 洛云飞恨恨的看了二人一眼,也不出手,迅速的往山后飞奔而去,只见满山惊惶,惹得二人一阵好笑。 推荐 暂时先看到这里书签 更多 第八十七章 一刀横飞剑气纵 二人一路行来,那些寨兵得了消息,都远远的躲开,并不上前。冰火!中文二人也不在意,并不上前追杀,由得他们散去。 走进山寨,只见一片慌乱遥遥的传来,不想屹立十年不倒的连云水寨,竟然也有树倒猢狲的一天。二人走进大堂,只见烛火倒塌,倒是十分干净。不过并没有洛云飞的踪迹。 茫茫飞雪,天地寂寥,洛云水既然闭关,以他的xing格,自然在那绝世duli,又寂寥孤高之处。这个地方怒雷峰上当然有,就在怒雷峰山巅,张雨成独居处之上。 方歌城轻轻一叹,淡淡笑道,“走。” “去哪?” “当然是山顶,真正的绝峰山巅。”方歌城没有多说,楚醉白也没有多问。因为不必多说,不必多问。洛云水那样的人,要闭关,自然是在绝峰山顶,俯瞰众生。因为那个宽袍广袖,白衣如雪的中年男子,就是这样的人。 那是个孤高冷清的人。 山路崎岖,对于方歌城与楚醉白来说,却并不难走。山路黄土上,有新的足印,慌乱无章却又浑浊沉重,显然是洛云飞所留。 行不多时,走到张雨成闭关处。此地距离山巅已经不算太远,只是斯人已逝,显得格外寂寥。方歌城轻轻停顿,微不可闻的轻轻叹了口气。 张雨成手上血债累累,实在不算侠士之风,然而爱憎分明,意气用事,又被洛云水陷害半生,最后救得方歌城与楚醉白姓名,方歌城倒也不知道对张雨成是个什么想法,或许,早十年相见,会是忘年交。可惜,一切都晚了。 前后过了小半个时辰,二人终于踏上最后一级阶梯,眼前,就是怒雷峰山巅。山顶早已支起了一座小帐篷,洛云飞跪在帐篷之前,说着什么。可是帐篷里没有半点动静,若非遥遥可以瞧见里面的人影,方歌城几乎要以为这帐篷里空无一人。 山巅风起,云层似乎摘手可得,烈烈大风吹得帐篷“噼啪”作响,乱了洛云飞的发髻。 二人没有刻意压低脚步,靴子摩擦黄土的声音清晰的传来,即便被风声遮掩,在洛云飞这等暗器高手的耳朵里,也是非常响亮。 洛云飞回首,看见二人后,眉目间闪过狠厉的神sè,旋即对着帐篷里恨恨的说了什么。帐篷里依然不动,放佛一切都没有发生。只有绝顶的西风,席卷着呼啸而过,吹得帐篷噗哧有声。 洛云飞恨恨回身,终于起身,手上拿出了一把暗器,也不开口,纷纷杨的就向二人洒来。 方歌城剑不出鞘,只听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动,轻轻松松将洛云飞掷来的暗器全部挑落,开口说道,“洛七当家,不如让开,我们有些事情要请教下大当家。” 洛云飞出奇的镇定下来,虽然兀自喘着粗气,双手却稳定如不动怒雷峰。洛云飞仰天一笑,“不行,除非,从我尸体上过去。” 楚醉白一声冷笑,“我似乎看见,阁下很讨厌被认为是洛云水的弟弟,怎么这一转眼,就成了忠肝义胆的七当家了。” 洛云飞胸膛不住起伏,低低的说道,“我的确讨厌,所有人提起我,都是洛云水的弟弟,可是,我是洛云飞!不是洛云水。但是,这不等于我不敬佩家兄。” 洛云飞豁然抬头,“我与家兄一路扶持,深受照顾,我们的兄弟感情,岂是尔等可以明白?” 楚醉白嗤笑,“兄弟情义,抛弃了几个义兄独自逃命的兄弟感情?” 洛云飞一声爆喝,“他们几个,岂能明白我和家兄的关系?在家兄面前,我可以是洛云水的弟弟,仅此而已,但是他们,没有资格!” 方歌城微微叹气,“原来如此,你没有把他们当作兄弟。” 雪,开始落了,而风,呜咽着,咆哮着,在山巅卷起风暴。 楚醉白往前踏出了一步,又是一步,二人本就是妙境巅峰的年少高手,洛云飞不过妙境,又能如何阻挡? 终于,到了洛云飞身前十步。 洛云飞的脸庞,闪过了绝望,闪过了,决然? 这样一张从来都是自作孤高,又仓惶无计的脸上,居然闪过了决然? 楚醉白觉得有什么不对,停住了脚步,而洛云飞的手上,寒光闪动,那是一柄飞刀,飞刀的刀光在风雪中也那么耀眼,似乎这不是一件暗器,而是一柄堂堂正正的无敌之剑? 方歌城的声音遥遥传来,“刀气碎空?这是江湖奇侠龙破空的碎空一刀飞刀意?传说龙破空xing格怪异,神龙见首不见尾,有江湖传言他突破了无境,已经是半步化境的修为,从这把飞刀看来,这是真的。” 飞刀呜咽的闪耀着寒光,刀气遥遥的传来,直吹得二人浑身疼痛,楚醉白首当其冲,不禁变了脸sè。 刀气纵横怒雷峰! 方歌城说道,“带着刀意的武器,这想必是龙破空随身飞刀,银光。只是,为什么会在你的手里。” 洛云飞冷冷一笑,“我幼时体弱,除了家兄护卫,受尽他人欺负,偶遇龙破空后,他看我可怜,就把飞刀送我。哈哈,想不到一代奇侠龙破空,也是个看到幼时孤苦会感同身受的人。” 推荐 暂时先看到这里书签 更多 第八十八章 龙破空的刀 漂泊江湖的异侠,看见备受欺负的孤苦小孩,感同身受,赠与随身名器,希望用飞刀里的刀意,来让小孩孕育出心中大道,本来是个寻常而温馨的故事。冰火!中文 可惜的是,这样的小孩,大抵是懦弱内向的,龙破空希望他的飞刀支撑起洛云飞的一生,却不知道洛云飞身后,还有洛云水。如此,他的一番苦心也就付之东流了。 洛云飞终究成了连云水寨七当家,手上血债无数,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洛云水的野心勃勃,至于这柄飞刀,就好像从来没到过他的手上。 而如今,飞刀终于握到了洛云飞指尖,却不知龙破空有知,又是如何感想。 楚醉白深吸一口气,说道,“可是,你只有一把飞刀。” 是的,龙破空给予洛云飞的,是一把飞刀,只是一把飞刀。楚醉白没有多说,可是洛云飞的脸sè变了,飞刀不是普通的刀,也不是普通的剑,因为他只能出手一次。 而没有了这把飞刀的洛云飞,如何抵挡楚醉白,或者是方歌城? 洛云飞死死的抿着嘴唇,一字一句的说道,“但是,我这把刀,也足够杀一个人。楚醉白,是你来,还是方歌城来?还是你们要怀疑这柄刀有杀死你们的能力?” 其实这句话不用问,龙破空的银光,蕴含刀意的银光,至少在这山巅方圆十丈的范围内,是无敌的。刀意凛冽而来,方歌城与楚醉白清晰的明白,这柄小小的飞刀,有杀死任何妙境巅峰高手的力量。 西风吹过,吹得三人头发扬起,吹得洛云水独处的帐篷烈烈有声,洛云飞的嘴角绽放了笑意。 僵持,正是他想要的。因为时间,也正是他想要的。等到洛云水出手,他相信,一切可定。 而方歌城与楚醉白要活下去,就必须动,但是先动的人,就会死。这似乎十道无解的谜题。所以他们当然不会有人动,而自己手上只要握着这柄飞刀,就不会死。这柄飞刀是无双的利器,但是对于洛云飞来说,是天下最坚固的盾牌。洛云飞晓得更惬意。 但是随着他嘴角无声的笑意,却听到了一阵豪爽的笑声。说是一阵,其实是二人同时发笑。惊愕之中,洛云飞看见方歌城与楚醉白同时大笑,同时拔剑,剑光如雪,就向洛云飞身后的帐篷席卷而去。 笑声中都是潇洒与从容,因为这个难题,对方歌城与楚醉白来说,本就不是问题。 先动先死怎么办,那就自己先动让兄弟活下去就是了,这个问题如此简单,破解起来如此轻松。 可是天下异姓兄弟,又有几人有此情怀?能够轻轻松松的,放弃生的希望。 洛云飞脸上终于闪过惊慌,飞刀就要脱手而出。然而脸上终于闪过了犹豫,就在犹豫之中,楚醉白手中的长均,轻巧的挑在飞刀银光之上。 柳凌霄,龙破空,两大半步化境高手的武器,终于碰撞在了一起,银光之中的刀意刚要汹涌而出,楚醉白长剑一转,洛云飞一个拿捏不住,飞刀脱手而出,直接飞下了山巅,只划过了一道美丽的银光。 飞刀在手数十年,于洛云飞,这是他的盾。一刀出手,方歌城与楚醉白必然有人死亡,然而一刀出手,他洛云飞也将再无凭恃,这柄刀,是双刃的。 银光数十年来,都是洛云飞的护身符。一刀在手,无人敢动,而他也明白,一旦银光出手,恐怕也就是自己的死期。 所以他犹豫,他彷徨,方歌城与楚醉白有拼死一搏的血气,而洛云飞没有,他手中的银光其实早就暗淡,天下无双的飞刀,本来就是完全没有防卫能力的利器而已。做了数十年的盾,或许它也累了。 洛云飞犹豫,这刹那的犹豫造就了长均的胜利,所以银光从怒雷峰山巅一跃而下,化作了一柄废铁。 而方歌城的照雪,已经到了帐篷面前,正对着里面洛云水的身影,一剑呼啸而去,势不可挡。 下一刻,就是血溅五步之局。 而洛云飞两手空空,早已经无力阻挡。其实他一直想挡,而忘了银光的厉害,在于冠绝一刀的凌锐。 这一刻,果然是血溅五步。 洛云飞竟然用身躯挡住了照雪,在危急之时,洛云飞横身扑过,生生的用血肉之躯挡住了照雪。照雪剑穿破了他的脏腑,其中的剑气四散,将他浑身经脉击穿,可是,他到底挡住了这一剑。 方歌城与楚醉白深吸一口气,无论如何想不到向来胆小懦弱的洛云飞,竟然能有如此的举动。 方歌城想要说什么,可是洛云飞看也不看,只是努力的转身,带着迸流的鲜血,对着帐篷里面说道,“大哥,大哥,对不起,我尽力了。。。。。。。” 一直沉默无声的帐篷里,终于传来了一声长叹,一只保养很好的手指掀开了帐篷,现出了洛云水的面容。 洛云水紧紧的盯着洛云飞,终于开口说话,“云飞,我给你报仇。” 洛云飞的嘴角绽放出笑意,缓缓闭上了双眼,他终于,坚持到了洛云水出关,这就够了。 而洛云水,抚摸着洛云飞的脸庞,历来古井无波的双眼,终于闪过了无边的悲伤,他慢慢抬头,看着楚醉白与方歌城,不发一言。 可是腰间悬挂的长天刺,开始不住的抖动。。。。。。 洛云水怒了。 推荐 暂时先看到这里书签 更多 第八十九章 山巅飘酒香 洛云水怒了,怒气带着冲天的杀气,毫不掩饰的迎面而来。可是他没有出手,长天刺虽然在白衣下不住抖动,空中虽然弥漫着冲天的杀气,他依然没有出手,只是轻轻的掸了掸白衣,然后抬头。 然后,他开口了,“刚才云飞说,你们杀了诸葛灭,庞兵,伍招风,耿惊涛,还有张雨成?以诸葛灭的智谋,其他几人的武功,这不可能。” 洛云水没有问怎么可能,而是直接说,这不可能。因为他向来是个谋划一切的人,他说不可能,那就是不可能。但是他依然不解,为何诸葛灭他们都死了,而方歌城与楚醉白毫发无伤。 洛云水交代给诸葛灭的事情,从来都是妥帖的办到最好,所以诸葛灭带着所有高手出手,他也就放心的闭关了。然而出关的时候,眼前是洛云飞的尸首,与方歌城和楚醉白的剑气。所以他不解,他想问个清楚。 方歌城似乎看出来洛云水想说什么,他淡淡的说道,“洛云水,诸葛灭,你们都是谋划布局,玩弄人心的好手,但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能完全把握的事情,就是人心。” 其实说起来,这是个很长的故事,耿惊涛,张雨成,诸葛灭,伍招风,庞兵他们几个错综复杂的兄弟情义,就是说上两个时辰也说不完。可是方歌城和楚醉白来,当然不是说书的,而洛云水也没有让他们说下去的意思。 他只是颔首想了想,然后叹了口气,说道,“我明白了。”洛云水说明白了的意思,当然不是他明白了发生的细节,即便他可能已经根据众人的秉xing,猜了个**不离十,他说明白了的意思,那就是可以动手了。 方歌城却是摇头,说道,“洛大当家,我有一件事情想弄明白。龙威镖局上下数十口是否都是你下的手。”旁边楚醉白一声冷笑,“其实这个答案,方大哥你早就知道。”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问。张雨成,耿惊涛的陈述,无疑说明,龙威镖局血案,正是洛云水和诸葛灭一手导演的,可是方歌城依然要问,因为他想明白细节。 洛云水负手冷笑,“今天,我一定会杀了你们,为洛云飞,还有诸葛灭他们,以及我的连云水寨复仇,所以,我也不妨告诉你,不错。龙威镖局,是我和张羽沉带了二十名好手屠灭的。姓赵的老头不错,居然挡了我十招。” 方歌城叹了口气,说道,“那风陵渡上的黑衣人,也是洛大当家?那股yin柔到极点的掌力,震断了李副镖头和赵老局主的心脉。我实在不明白,洛大当家长天刺法天下闻名,为何还要去练这么一套掌法?” 洛云水目光中jing光闪动,“不错,那套掌法是我无意中发现,刚好适合我练来做一些连云水寨不方便出面的事情。哼,若非我大意,若是用长天刺法,那天你们焉有命在。” 其实一切都已经明了,洛云水是无境高手,无境高手自然有信心留下两名妙境巅峰高手的姓名。但是正因为洛云水用那套不太熟练的掌法,一时大意受了重伤,所以不得已之下闭关养伤。 因此才有自己不出面,让诸葛灭等人为啥方歌城与楚醉白,也有了连云水寨几乎飘零散去,依然不见洛云水出面的事情。因为他收了重伤,正在闭关养伤。所以即便是洛云飞死在他面前,他也依然到功成方才出关。 因为他是洛云水,一切尽在掌握的洛云水,提前出关不在他的可能中。 方歌城也不多问,最后说了三个字,“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血洗龙威镖局,为什么让张羽沉卧底数年,为什么如此心狠手辣?方歌城没有多说,但是洛云水自然明白。 他只是冷冷一笑,抬头望向天空,慢慢的说道,“你们不用知道,也没有资格知道,就算是诸葛灭,也不知道。” 空气中的杀气几乎凝固,三人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站立,决战,一触即发。 突然,洛云水一挑眉,说道,“什么人?”一指轻抬,一道指风向山巅下的台阶刺去,只听“砰”的一声,然后响起一声哎哟。伴随着却是酒香漂流,满溢了怒雷峰顶。 方歌城与楚醉白不敢回头,却听出是老白的声音,风陵渡的老白,那个普通的客栈老板。却不知道他跑到怒雷峰顶是做什么。 只听洛云水重重一“哼”,脸sè青寒,右手食指再度抬起,内劲聚集中,冷声问道,“老白,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老白抱着腿,身前是一个小推车,上面几个酒坛。一个酒坛已经被击了个对穿,正汩汩的流出醉雪酒,而老板右腿也被指风击穿,鲜血伴随着酒香,漂流而出。 老白痛苦的说道,“过了交付酒的ri子,也没人来收取,因此我将今年的酒拉来,不想山寨中无人,有寨兵说洛大当家在峰顶,因此,因此我就索xing把酒推了上来。” 洛云水松了口气,“今年不用交付了,你把酒放在这,自己下去。” 老白却是满脸痛苦,“我,我右腿被大当家打穿,走不了了。另外,老白我多句嘴,这两位公子,是老白难得的宾客,能否,能否饶了他们姓名?” 洛云水只是淡淡的说道,“你就在那里休息,最好是睡上一觉,我保证料理了他们会叫人帮你止血。至于他们两个,必须死。” 老白不再说话,洛云水说必须死的人,这么多年来,自然没有活的。他只是一个客栈老板,当然不至于为了二人得罪洛云水。其实能这么一说,方歌城与楚醉白心中也是甚是感激。 推荐 暂时先看到这里书签 更多 第九十一章 峰回路转可有期 长均与长天刺相交,长均挥砍,转承,可是长天刺就像情人的吻,轻柔的,深情的,又牢固的点住了长均的剑尖。冰火!中文&sp 长均开始呜咽,然后终于失去了锐气。 失去了锐气的重剑,自然不再是长天刺的对手。所以长天刺动了,有如一抹chun风,轻柔又自然的抹向楚醉白脖颈。 方歌城大惊失sè,不及多想,照雪剑再次出手,飞击洛云水手中的长天刺。 所以洛云水笑了,笑容中没有得意,却有些哀伤,长天刺轻巧的一转,转得自然天成,放佛他本来就应当在这里一转,然后带着凌厉的杀气,刺向方歌城。 这一刺,本来就是奔着方歌城而去。 方歌城与楚醉白兄弟情深,所以他们可以轻松的破解洛云飞手中的“银光”,这一切只是因为简单的两个字,情义。因为情义,他们轻松的破局,而洛云飞身死。 但是,同样因为情义,所以洛云水断定,方歌城不会攻击自己,而一定会选择救援楚醉白,这,是专门为方歌城设计的,陷阱。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洛云水自信,能一刺逼退楚醉白。实力与智谋并重,才是真正的洛云水。 长天刺轻易的点中照雪剑,方歌城猝不及防之下,照雪剑顿时被荡开,中门打开。洛云水揉身而上,当胸扎了过去。 长天刺依然温柔的像chun风,那么自然,轻柔,迅速,方歌城苦笑了下,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做出有效的反应。他依然努力的向侧方滚落,不曾有一丝犹豫。 长天刺很快的近了方歌城胸前一尺。 身前一丈,长剑纵横天下。身前一尺,铁刺奇险无敌。 这缕chun光,无可阻挡的向方歌城倾泻而去。然后长天刺突然偏了,楚醉白最后时刻终于奋力向前,重重的撞向了洛云水。 长均依然低垂,不及提起,而以洛云水的功力,楚醉白想不出任何拳法掌力,可以让洛云水无法承受而放过方歌城,他只需要付出一点轻伤的代价,就一定可以击穿方歌城的胸膛。 所以楚醉白选择了最笨的方法,就好像街头无赖斗殴,最为笨拙的小混混一样,他合身撞了上去,将洛云水撞的一偏。 长天刺划破了方歌城的衣服,带起一丝血线,却终究偏了出去,而方歌城就地一滚,已经避开了开膛破肚的危险。 但是洛云水是愤怒的,而楚醉白的身子是与他紧紧相连的,长天刺只是轻松的一转,在楚醉白奋力脱身以前,重重的点住了楚醉白肩头要穴。 鲜血喷薄而出,而长均“呛啷”一声,从楚醉白的右手坠落在地。 第二个照面,方歌城狼狈不堪,楚醉白右臂重伤,暂时无法出剑,而洛云水,依然白衣飘摇,面带微笑显得温润儒雅。 洛云水淡淡的说道,“你肩头药学重伤,这重剑,三个月内怕是使不得了。” 楚醉白也不说话,紧紧皱起眉头,然后他弯腰,用左手拿起长均,然后平举,直指洛云水。重剑长均,被楚醉白单手拿在了手上,没有一丝抖动,虽然他的眉头皱起,可是举剑的左手,平稳如同山岳。放佛自己的右臂不曾重伤。 不过楚醉白到底还是伤了,右手的血珠成串落下,在雪地上绽开绚丽的雪花,即便的凌厉的西风,也不曾吹散。 方歌城也是不发一言,只是横剑在胸,上前了一步。 洛云水眉头皱起,心中暗自思量,“这二人果然算得上年少英豪,我先声夺人后,又重伤楚醉白,想不到他们依然在气势上稳定如昔,可惜,若是云飞能有他们一半的心xing,我连云水寨何至于沦落至此。” 但是在绝对的实力和心计面前,紧紧靠镇定,或者是坚定,当然是不够的,洛云水有十成的信心,将二人留在这里,但是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重整山寨,比如完成一些必须完成的事,对于洛云水这样的人来说,能用八分力气完成事情,他一定会尽量控制住,不会用上十分。 他一定要从气势上,也压住对方。 洛云水轻轻一笑,放佛无人一样前行三步,走到了方歌城身前一丈,然后在方歌城攻击范围的临界点,轻轻巧巧的停住,放佛在庭院信步。 他笑着说道,“你们两人加起来,当然不是我的对手。我轻轻松松的,就重伤了楚醉白,险些让你开膛破肚。所以,你们为什么不跑?” 在洛云水想来,现在山寨濒临崩溃,而他只是一人一剑,在明知绝望的条件下,逃跑当然是个最好的选择,所以他很奇怪,方歌城与楚醉白为什么不跑。 而洛云水练有一门绝学,凌空击下则威力倍增,因此从山顶开始追逐二人要山腰,他有十成的把握,一定可以非常轻松的击杀二人。 因为一旦方歌城与楚醉白开始逃亡,他们的斗志,就会消散,他们的坚定,就会崩溃,而面对他威力倍增的凌空术,他可以轻松的将二人斩杀。 所以他疑惑,方歌城与楚醉白,为什么还不逃跑? 既然他们不跑,所以他要提醒他们,一定要逃跑,因为没有人知道,洛云水的这门功夫。 推荐 暂时先看到这里书签 更多 第九十二章 最不能掌控的事情 上 因为在洛云水看来,这是普通的江湖争斗,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这是江湖中生存的发法则,虽然粗鄙,但是现实,但是简单。 江湖,有的人来说是浪漫的,但是对所有人来说,都是血淋淋的。 方歌城不跑,是因为训练。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方是方歌城的剑。所以洛云水血洗龙威镖局,他一定要讨回血债,就好像单人孤剑,闯入弯刀徐家。 道义侠气在前,生死自然置之度外。所以他的剑意,叫做正道。所以在连云水寨濒临崩溃,洛云水孤身一人的时候,他不会退,也不能退,他的剑,宁可与洛云水玉石俱焚。 而楚醉白不逃,固然因为兄弟情深,是否因为胸中的意气,他自己也不知道,或许。 二人仿若不闻,只是气势与剑气,冲天而上。 洛云水眉头皱起,弟弟的说道,“也好。” 也好,是因为方歌城与楚醉白凌云的气势,也好,是因为他发现自己可以放弃一些智谋,全神贯注在出手上,既然心志不移,那就以力破之。 洛云水低头一笑,笑声沧桑,“十多年了,我还不曾全力出手,智谋永远在出手之上,那些畅快淋漓的感觉,真是久违了。” “那么,你们是否能接下,专注于武学,飞跃的连云水寨大当家洛云水的武学?” 洛云水的气势终于爆发了。若说开始时,虽然洛云水的杀气接近凝固了山巅,但是没有人可以感受到他的气势,没有气势,就不知道他要怎么出手。 曾经,方歌城以为,这已经是最可怕的洛云水。但是他错了。最可怕的洛云水,是不再掩饰一切,爆发起无上气势的洛云水。 长天刺从洛云水的手掌中探出,然后迸发出了耀眼的银光,那银光代表决裂,代表杀意,也代表力量。 当那力量爆发,长天刺就不再隐匿,而是堂堂然的压迫而来。 长天一刺,一刺长天,凌绝于长天之上的身影,才能得到长天刺的名号。凌绝长天,舍我其谁? 洛云水出手了,长天刺带起罡风,带起杀意,同时笼罩了方歌城与楚醉白二人。 一剑凌霄,照雪正剑,放佛冰雪一样快速的消融,很快的,方歌城与楚醉白的剑气被逼回了身前一丈。 身前一丈,是长剑最佳的攻击范围,也因此,他们的剑不能再退! 抱歉,重感冒,挣扎着写了半章 第九十二章 最不能掌控的事情(下) 剑不能退,可以退的,只有人。 洛云水的气势已经到了极点,而方歌城与楚醉白的剑气已经受挫,所以他们一定要退。 白袍青衣飘荡中,就潇洒的向后退去,而长天刺却稳健的异常。 有白雪轻轻飘落在长天刺上,然后轻轻的洒落在地上,轻柔,自然,放佛长天刺周围没有那凌云的杀气。就算是情人的吻,也会有热气。 而长天刺突然变得轻柔的好像一层薄纱,下一刻,方歌城与楚醉白开始苦笑。 因为他们在山巅,山顶的凌锐西风不住的席卷着,而二人的脚下已经到了山边。虽然因为正对洛云水,二人的靴子没有踩在崖边,可是他们依然不能退。何况老白也正在山边休息。 再退,洛云水就可以居高临下,气势更高。 再退,就算他们能够抵挡住洛云水的一击,洛云水的杀气也会将老白击打得全身粉碎,洛云水这样的人,当然不会在意一个客栈老板的生死。 所以,方歌城与楚醉白不得不站立,然后出剑。 所以,洛云水笑了,笑容都是写意与成足在胸。他发现自己不再是只凭借武学,他又一次可以凭借武学与智谋的结合,达成一件江湖快意事。 将对手逼得不得不硬拼,岂非洛云水的谋划? 洛云水一直认为,所谓谋划布局,世界上最高的掌控,在于掌握人心。天下没有不可能掌控的事情,而人心,在洛云水看来,实在是其中比较好掌控的一种。 方歌城重情,楚醉白重义,所以他们必然被自己牵着鼻子走,洛云水的笑容渐渐有了着正魔两道的青年翘楚死在自己手上,到底是一件骄傲的事情,这些骄傲,几乎可以弥补死在眼前的亲兄弟,死在雪中的义兄弟,分崩离析的连云水寨。 他洛云水活着,从来都是为了自己,那么杀死正魔两道翘楚的荣耀,当然比兄弟的生死重要。 照雪与长均:“砰”的一声与长天刺相交,长天刺终于慢了下来,而照雪与长均,发出了悲伤的剑鸣。 长天刺如此轻柔,却又能重重与照雪长均相交,当然也是洛云水的谋划。如此轻柔,如此突然,方才能逼得方歌城与楚醉白与自己比拼内力。 方歌城与楚醉白,锐气已搓,功力已折,而他洛云水数十年的苦修,更是远远在二人之上,所以他不再想与二人进行招式比拼,而是直接逼得二人,开始与他比拼内力。 感冒好些了,不过还是痛苦,马丹前段时间输了一个星期的抗生素p用没有。。。明天恢复正常的更 第九十三章 这苍茫的雪 洛云水低头,垂暮,眼观鼻,鼻观心,再也不看向方歌城与楚醉白。 二人已经被束缚住手脚,被迫与他比拼内力,而长均与照雪,在悲鸣。 悲鸣是因为方歌城与楚醉白被压制,悲鸣是因为他们在坚持,悲鸣,或许是因为不久之后凄惨的未来? 方歌城与楚醉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们只知道坚持,坚持下去,不就有希望么。 而洛云水,则好整以暇。他能感受到方歌城与楚醉白的力量在消逝,就好像雪花终将融化,冰封的长河终将开解,方歌城与楚醉白的力量终将流逝干净。 而在这怒雷峰顶,他有的是时间。 一切抵抗终将消亡,而他,洛云水,依然会是连云水寨寨主,纵横西北的水盗之王,甚至,完成那件事后,他将更近一步,纵横天下。 所以他当然不能死,也不会死,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洛云飞的死不能动摇他,诸葛灭等人的覆灭不能动摇他,倚剑派的未来掌门和流觞楼的青年俊杰,依然不能阻挡他。 一切一定会按照他洛云水的谋划,按部就班的,必然的,发展。 这简直是一定的。 雪花落下,近了三人身前三丈,就发出“嗤嗤”的声音,然后融化。 一切,既然开始,就再难逆转,只要你做出了选择。 楚醉白的双眼,突然泛出赤红,洛云水忽然觉得一股大力传来,竟然依稀可以和自己相抗。而楚醉白胸前的白衣,开始片片碎落。 洛云水大惊之下,脱口而出:“天魔碎衣功?” 天魔碎衣功,当然是一个传奇的功法。一百年前江湖中突然出现一个青年,名为江欻。行踪飘忽不定,偶现江湖,必然石破天惊。 后来得罪了当时的武林世家慕容家,被慕容家设计包围,那一战,天魔碎衣,首现江湖,也是最后一次见于江湖。 妙境巅峰的江欻当场战死,而慕容世家十大长老,十去其九,终于在二十年后从天下四大世家中除名。 那名活下来的长老,功力几乎全废,只是不住的说道,天魔碎衣功,天魔碎衣功。后来还是流觞楼出面,说江欻本是流觞楼叛徒,所使天魔碎衣功可以临时提升五倍的功力,然而天道循环,有借有还,使用之后丹田濒临破碎崩溃,没有数年功夫根本不能复原。所以江欻功力暴涨,一击之下,击杀了慕容世家九大长老,而自己则直接被九人的反震之力震死。 楚醉白一声冷哼,汗水流淌而下,已经无力开口,不过长均重重一磕,生生将方歌城的照雪磕飞,也让方歌城脱离出去,然后目光瞥向了洛云水。 洛云水大惊,只觉得长均剑尖疯狂的传来黏力,楚醉白示弱疯狂的催吐内力,将他压制住。 洛云水感觉楚醉白的内力,也只能说是增加了一半,远远并没有达到江湖传言中五倍的效用,心中一宽,只需要光阴一寸,滴水落下的时间,白驹过隙的时间,他就有信心压制住楚醉白,然后腾出手来。 但是,毕竟需要白驹过隙的时间,所以他紧张,因为他距离方歌城是两丈。 只要方歌城马上出手,洛云水有信心,在此之前,杀死楚醉白。楚醉白增加一半的内力,不足以抵挡他半刻。 但是他没有足够的时间回手抵挡方歌城的剑。当然方歌城也可以选择逃跑,不过那样的话他依然有六成的把握杀死楚醉白,然后留下方歌城。 所以选择权在方歌城手上,是刺向洛云水,还是逃跑? 洛云水很紧张。 楚醉白艰难的开口,说道:“杀。”然后就闭上了口,他的口中满是鲜血,但是他已经没有闲暇和力气来吐出。 他当然不怀疑方歌城有勇气杀向洛云水,那他为什么要费劲千辛万苦说出这个杀字。 然后方歌城动了,他出剑,剑尖却没有刺向洛云水,而依然点向了长天刺,然后将楚醉白的压力分担下来。 他方歌城对为楚醉白报仇没有兴趣,既然不论怎么选,楚醉白都要死,那他一定选择第三个选择,暂时救下楚醉白。 不能同生,那就共死吧。 洛云水心中大畅,方歌城放弃了唯一可以杀死他的机会,在他看来,这就是愚蠢。 而楚醉白没有表情,只是继续拼命。 方歌城的选择,在他意料之中,何况,还有那一招。 楚醉白增加一半的功力,与方歌城的功力合流,终于暂时与洛云水持平,所以洛云水也不再好整以暇,而是全神贯注,不再有一丝余力的保留。 只是,天魔碎衣功,不能持久。他期待着片刻后的摧枯拉朽。 然后,风雪变大了,一片苍茫。 第九十四章 天地悠悠 满天的风雪,呼啸,咆哮,但是不能近洛云水身周三丈。 三丈之内,他就是国王,俯视众生。 而下一刻,倚剑派的未来掌门和流觞楼的青年俊杰,就要倒在他的眼前。 下一刻,风雪呼啸着,灌进了他的周围。 洛云水难以置信的看向身下,一柄乌黑的匕首,带着明艳的光芒,和那一丝的绿sè,明晃晃的插在自己胸口,白袍染血,黑发飘舞。 洛云水“啊”的一声大吼,那是愤怒的毒龙,最后的嚎叫,然后双手一荡,方歌城与楚醉白只觉得一股铺天盖地的力量压来,将二人击得飞了出去,半空中吐着血翻滚下了台阶。 而随着洛云水内力,如同怒涛一样的激荡,一个人影也被击打的飞了起来,吐着鲜血倒在地上,老白,那是老白。 洛云水似乎从一开始就忘了,怒雷峰上不是三个人,而是四个人。 第四个人,叫老白。老白客栈的老板老白,每年乖乖酿造着醉雪酒的老白。 而正是老白,在他最无法分心的时候,掏出了一柄匕首,狠狠的插进了他的心窝。 无境高手,功参造化,但是当然也是人。是人,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当然会被人轻轻松松的插上一柄匕首。 何况这个人,他绝对无法想到。 洛云水面sè惨白,居高临下的站在台阶之上,俯视着三人。 尽管他面sè惨白,尽管他白袍染血,尽管他神sè凄厉,可是他依然看着,就好像是怒雷峰的国王。 他本来就是怒雷峰的国王,只要他还站立在这里,他就是怒雷峰的国王。洛云水喷出一大口鲜血,然后疯狂而凄厉的眼神盯着老白,说道,“为什么。我问你,为什么。” 老白的口中,不断涌出鲜血,鲜血一路横流,即便是方歌城运指如飞,也不能止住。 这不是心脉寸断,而是心脏已经被洛云水震成了数瓣,又如何能够止血? 只是他依然在坚持,坚持着等洛云水问出这句话,然后回答。 世人常说,最大的痛,是心痛。 而心已经碎裂,依然要挣扎着诉说的仇恨,又该如何深沉? 老白开口了。口中的喷出的已经不是鲜血,而是血水,其中甚至有一瓣心脉。 “洛云水,为什么?你当我在这里守着客栈十年,给你酿酒十年,只是因为故土难舍么?” “是,故土难舍,怎么你不明白,让故土毁灭的,不就是你,洛云水。何况,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洛云水眼神一凝,摇头说道,“你有儿子?你的儿子,我记得早已经失踪二十年,不应该,不应该,你有儿子,还死在连云水寨手上,我不会喝你的酒,而会杀你的人。” 老白抬头,然后开始狂浪的大笑,后来,渐渐变成了嚎叫。 “哈哈,我儿子,我当然有儿子,我儿子叫白小路!” “白小路?”洛云水一阵喃喃,然后两眼一缩,却没有说话。 “嘿嘿,我儿子,少时离家,说不想继承客栈,要做一番事业给我。然后,那天,他回来了。告诉我,他有钱了,要接我去江南过好ri子,还要我看着他,娶媳妇。我舍不得风陵渡,和他吵了两句,他就跑出门去,说要去京城给我带来那里的美酒。” 他再也没有回来。他在江南用的化名,那个名字,叫白大个。白大个,白大个,哈哈。洛云水,你们连云水寨起事,杀人祭旗,抓了个路人,就叫白大个。所以我用涂满了鹤顶红的匕首,刺入你的心脏,这你还有什么疑问么?” “那么,你为什么不在酒里下毒?” “因为我要看着你死,而在酒里下毒,不能保证你死,更不能看着你死。” 洛云水淡淡一笑,放佛这一切不过如此。“原来是这样,我倒是疏于防范了。那么,再见。” 再见这个时候,洛云水的胸口还插着那柄带满绝毒鹤顶红的匕首,他说再见? 然后,老白含笑闭上了双眼。 洛云水扫了一眼方歌城与楚醉白,方歌城已经站起,与楚醉白携手重新走上峰顶,有些悲哀的看着他。 惯于玩弄人心的枭雄,最后被最不起眼的小人物杀死,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人心,当然是因为人心。 洛云水有些怅然,理也不理方歌城和楚醉白,他走到了山崖只巅,旁边是洛云飞的尸首,他是含笑闭眼的,因为他相信他的哥哥,能够横扫天下。 洛云水看了一眼悠悠的长天,有些孤独,有些寂寥,白袍一卷,对着洛云飞的尸身说道,“云飞,对不起,再见了啊。” 然后,他从一峰孤绝的怒雷峰顶,跳了下去。 就好像,怒雷峰的国王,最后一次俯瞰自己的领土。 第九十五章 五莲佛踪现 这天夜里,风雪终于停了。连云水寨前彻底冰冻,行在曾经的不冻湖上,如履平地。 不冻湖当然不是天然所成,在这北地,有的只是冰封,不冻湖是鼎盛的连云水寨人力所称,凭这个,他们纵横天下,所向披靡。 只是现在,一切都散去了。 随着洛云水的那一跃,连云水寨彻底成了历史。 方歌城和楚醉白为老白和洛云飞盖了坟墓,此时已经入夜,索xing在冰湖上架起火堆,生活取暖,看看难得的月景,还有平静,宁静。 楚醉白使用了天魔碎衣功,受到反噬,内伤极深,他怀抱醉雪酒,躺在方歌城身旁,身下下枯木临时搭建的床铺,一切只不过为了看看月景罢了。 方歌城眉宇间隐隐有些忧郁,开口说道,“天魔碎衣功,五倍功力,丹田尽碎,你真的没事?” 楚醉白喝了一口醉雪酒,无事一般擦去嘴角的酒渍,开口说道,“没事,你没见我功力只增加了一半么。天魔碎衣功,有伤天合,伤人伤己还伤天道,所以后来被流觞楼的一位长老改了,就是这样,可以提升一半功力,也就躺上个半年就好了。” 楚醉白顿了顿,然后抬起头看了下明月,突然有些忧伤,然后他说道,“其实要拼命,还有那招啊,何必用什么天魔碎衣功。当年柳大叔,征战一年,丹田真气几乎枯竭,还能硬生生无中生有,生出能够匹敌你师傅的内力,这样的一招,比那天魔碎衣功强大太多了。最后关头,这才是拼命的一招。” 方歌城一凝,抬头灌下了一口醉雪酒。 那一招,当然是说的剑邪六法里面的破血咒。 天魔碎衣功,好歹也是根据现有内力的倍增,而破血咒,生生让内力枯竭的柳凌霄生出了力压唐龙游和倚剑派三大长老的力量,而如果一人内力没有枯竭呢? 以柳凌霄的功力,全盛时候使用,大概会是天地动容。 可惜,一击之后,只有一年可活。 可这依然是最强大的搏命招数。 方歌城和楚醉白不再说话,有些沉重,只是一口一口的灌着醉雪酒,这世界上最后的几坛醉雪酒。 洛云水死了,连云水寨化为历史。 老白死了,醉雪酒也将成为绝唱。 酒未尽兴,二人身后却传来衣袂破风的声音,在这茫茫冰湖上,谁还会前来?楚醉白勉强站起,看见方歌城已经横剑起身。 身后踏月而来的两道身影,宽袍广袖,一名老僧当先而行,身着棕sè僧衣,满脸都是皱纹,手持一根华丽的禅杖。身后一名白袍僧,不到四十年纪,方歌城却隐隐认得是曾经在天巍山见过一面的定难。 定难僧走到前来,放佛佛光也就前来,让方歌城心头一阵平和,心中明白定难已经突破到了比自己更甚的境界。 世俗人称无境,佛家称不语。 不语不是不能语,只是不必语。 方歌城收剑,躬身说道,“不知道定难大师深夜前来,这位是?” 定难温和一笑,正要开口,身后的老僧说出微微嗔怒的回答,“老僧守缺。” 五莲两神僧,慈悲无量抱残,达摩金刚守缺。 这老僧就是与战死天巍山碧波谭齐名的,五莲寺达摩院首座守缺。 抱残慈悲,守缺怒目。而慈悲的抱残死了,只剩下怒气冲冲的守缺,所以,他更加愤怒。 方歌城微微向前,向守缺见礼,然后说动啊,“这茫茫月雪,只能美酒数坛,还不知道二位大师来此贵干?” 守缺说话了,“来找你?” “小子只是一介晚辈,不知大师为何要来找我们?” 守缺不再说话,只是瞪着方歌城,还有他身后的楚醉白。 定难却连忙说道,“阿弥陀佛,方公子,我们此来有两件事,其一,漠北马寨寨主有琴逍遥携手数位江湖江湖名侠,一月后将在江南不老峰举办武林大会,共商大事,委托五莲寺传信天下。我们面见康掌门后,康长老言道方公子将是倚剑派下一任掌门,委托我们找到方公子。” 听到康月莲的信息,方歌城心头泛起一阵温暖,嘴角不由得微微一笑,“康掌门还好?” 定难也是微笑,“康掌门虽然神sè疲惫,然而风采依旧。” “那么第二件事呢?” 听到这里,定难收敛了微笑,沉默下来。西风在呼啸,吹得他的僧袍烈烈作响。 他叹了口气,说道,“天南叶家大公子叶落庭指正方公子杀害龙威镖局上下数十口,我们受托前来捉拿方公子。” 第九十六章 守缺(上) 方 方歌城的目光一凝,淡淡的看了眼天空的明月,没有说话。 他在等定难解释。 他和楚醉白血战连场,一夜千里奔袭,都是为了龙威镖局的血案。 而现在五莲寺说,他做下了龙威镖局的血案,要来捉拿他。 所以方歌城需要一个解释。区区一个叶落庭,显然不是五莲寺决定捉拿他的原因。 然后定难开口,“当然天南叶家大公子的指正,不足以说明什么,我们只是想来问问方公子,调查调查。” “然后我们发现,安定城太守马陆,指认你们二位,强迫朝廷命官定案,另外。。。。。。” 说到这里,一直低头垂目的守缺老僧抬首,双目如锋刃一般锐利,“你方歌城,和魔教妖人联手,大闹安定城,可是如此?” 抱残守缺,没有了抱残,只剩守缺。所以守缺的佛心里,都是对流觞楼的憎恶。 方歌城是倚剑派的未来掌门,所以叶落庭指正方歌城杀了龙威镖局满门,他可以不放在心上,是是非非,关他何事。 马陆指正方歌城强迫朝廷命官定案,虽然荒唐,但是他也可以不管。他是五莲寺的达摩院首座,不是倚剑派的执法长老。这些事情,知会康月莲一声也就是了。 但是马陆说方歌城和魔教妖人联手,那方歌城就一定有问题了。和魔教联手的人,想来坐下杀龙威镖局满门和强迫朝廷命官定案的事,那也就顺理成章了。 所以,他一定要管,他要诛魔。 这个道理,他明白,定难明白,方歌城想了想,也明白了。 所以他只是抬头,看着守缺和定难,横剑在胸,然后说道,“他是我的兄弟。” 没有辩白,没有求情,只是一句话,他的意思,就很明白的说了。 楚醉白是他的兄弟,为了兄弟,他会拔剑。 定难叹了一声,指尖有辉光划落,“我们来时,遇见逃难的寨兵,听说方公子,平灭了为祸十年的连云水寨。” 方歌城冷冷的说道,“侥幸。” 只是侥幸而已,那些艰辛辛苦,那些血泪,那些故事,不提也罢。 第九十七章 我身即明王 定难摇了摇头,目光里有些悲伤,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退了下去,远远的向数百步开外走去,在月光下身影依然显得很是模糊。 守缺的双眼微微睁开,在定难行过的一瞬,有西风呼啸,吹得定难僧袍咧咧,刚好蒙住了眼守缺的双眼。 这一瞬间,方歌城身子螺旋般腾空,一脚踢在了楚醉白胸膛,嘴里大喝道,“走!” 然后他拔剑,出剑,剑光如雪。 楚醉白看也没看,头也不回的提起全部力气绝尘而去,纷飞的白衣在月夜飞雪中,很快就没入了茫茫的飞雪中,而定难只是一凝,似乎犹豫了下,然后静静的站在了守缺的身后。 守缺心头大怒,一声怒叱,佛门狮吼,音扬天地。方歌城只觉得手中长剑一松,几乎要拿捏不住。 守缺已经起身,袍袖一挥就往方歌城手中长剑搭去,方歌城急切之下顺势一腿,御剑法多年的锻炼,让长剑一撩,就轻松逼退了守缺的袍袖。 守缺“咦”了一声,自己多年苦修,终于修到了半步化境,本以为当今世上应是无敌,不想方歌城不过弱冠,而且身负内伤,竟然能轻松避开自己以为必中的一拂。 就是如此一耽搁,楚醉白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风雪中。方歌城收剑回鞘,说道,“大师,事出无奈,在下谢罪。” 守缺的袍袖激荡,搅的周围飞雪纷纷碎裂,他双目圆睁,怒视着方歌城,一字一句的说道,“一招,拔你的剑。” 定难本要说话,听到这里也是一叹,不再开口。 楚醉白走脱,守缺心中有怒火。他说一招,就是告诉自己,只出一招,便是给了倚剑派面子。但是这一招,守缺一定要出。不出,无法平心胸怒气。 方歌城面色肃然,缓缓的将照雪剑拔出,照雪出窍,却不再明亮,彷佛秋水,不似明泓。 不再明亮,不是因为功力不济,而是因为经过和洛云水的一战,方歌城剑心不知不觉中再作突破,开始向内敛席卷。 最好的剑,平时古朴内敛,剑出剑光席卷天下。 最好的剑法,依然如此,不动则内敛,动则天下惊。 守缺的目光中不自觉的闪过赞叹,暗自思量,“就凭这长剑颜色,此人的确英雄年少,几乎可说天下无两,我当稍微收手,不可真个伤了他的姓名。” 守缺没有动,可是气势却凌云而上。 守缺不动,不光他的手不动,脚不动,他的衣衫袍袖,在西风中依然不动,彷佛绝对静止。 定难一惊,低头口宣佛号,低声诵念,“南无阿弥陀佛,见我身者发菩提心,闻我名者断恶修善,闻我法者得大智能,知我心者即身成佛。” 他念的是不动明王的佛誓,所以守缺这招,叫做明王不动,我身即佛。 并非当年抱残所用,不动明王像,而是守缺这十年来,在此基础上改良而来的,明王不动,我身即佛。 守缺有嗔,明王不动,也可有嗔。 有嗔就可以伤人,不动也可以伤人。 所以守缺已经出招,他只是不动,磅礴的气势已经捆缚住了方歌城。只需片刻,方歌城就会心力交瘁。 所以他逼方歌城动,不动就是输。 而要动,他已化身不动明王。 方歌城肃穆,他已经无力使出倚剑横绝苍青巅。而守缺的压力,如山一般压来。 可是他依然有心,有剑心,有挥洒的意气。 方歌城没有多想,他只是出剑,心中忽然空明,没有力气使出一剑横绝苍青巅,那就不用。 现在不论如何,只需要把所有的功力,与意气,放入这一剑,就可以了。 一剑,无名。 不过闪电雷鸣,一瞬之间,方歌城的剑到了守缺的面前。 长剑彷佛正对着守缺竖在胸口的右拳,然后“砰“的炸裂,明王不动,我身即佛,守缺的佛,不是无为,而是你攻一尺,我还一丈。” 胜负瞬间揭晓,方歌城本来就几近油尽灯枯,几乎瞬间就口吐鲜血,一头晕倒在雪地上。 定难走了上来,只听守缺一叹,“我输了” 他的右脚,退了三分之一步,所以明王不动,已经破了。 定难看着方歌城,神色中,诧异更甚,比听到明王不动,我身即佛还要诧异。定难喃喃说道,“这一剑,已经到了半步无境的门口,而且,还有剑意。怎么会有剑意?” 守缺说道,“心中有剑,就可以有剑意,不过要如意挥洒,必进化境。然而世上几人,可以不进化境而心中有剑。” 怎么说呢,慢慢开始更新了。我是不图这个赚钱的,所以我会把自己想要的写出来,不会去强求上架之类,我心中有一口清平气,也就不会断的。恢复更新,在这里也说句对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