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出走十年,薄爷失眠三千夜!》 第1章 要我亲手喂你? 薄斯年是在深夜时分回到家里。 桑瑜正要进入梦乡,突然间,身边的床垫凹陷下去,有种异样的感觉。 大手悄悄从她的衣衫下摆溜了进来,紧接着,男子细腻而又急促的亲吻落在了她的颈项和肩膀上。 那专属于他的松木香味在她的鼻尖缭绕不去。 伴随着的,还有他沉重的呼吸声。 桑瑜猛地睁开了眼,心跳如鼓,声音因他的挑逗而略显颤抖:“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她明明数着日子呢,应该是明天他才归家的。 “我回自己家,还要你批准?”薄斯年反问道。 接着,他重重地吻上了她的唇。 桑瑜眉头紧蹙。 白天时她就觉得身体不太对劲,反复呕吐,还没去医院检查,怀疑可能是怀孕了。 此刻,她纠结着按住了男子不安分的手,然后讨好地说:“斯年,我不舒服,今天能不能先不……” 男子不容置疑的强势声音响起:“腿分开。” 话音刚落,他一只手扣住了桑瑜的手,高高举起,然后深深地,重重地向她压了下来。 实际上,按计划他本该明日归来。 但回家后被母亲强行灌了一碗汤,心中烦躁不已。 外面那些女人让他觉得不干净,于是毅然驾车回到了凌园。 今晚他的动作异常粗鲁,让桑瑜心里始终有些忐忑,注意力难以集中。 几次过后,薄斯年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等那股燥热感消退,便起身前往浴室。 听着浴室里传来水声,桑瑜心里泛起一丝悸动。 她没想到,事情发生之后,薄斯年还会主动亲近她。 这是否意味着,他开始愿意主动接纳她了? 浴室门打开,男子身上只随意围着一条毛巾。 他健壮的身躯、古铜色的皮肤,还有那令人血脉贲张的腹肌展露无疑。 想起刚才男子的霸道,桑瑜脸颊发烫,不敢直视他。 “药吃了没?” 男子一贯冷淡的声音把桑瑜从遐想中拉回现实。 “什么药?”桑瑜疑惑道。 薄斯年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嘲讽,目光移向她床头柜:“桑瑜,别在我面前装蒜,避孕药就在你床边,吃了它。” 他的语气毫无波动。 桑瑜的身子微微一颤。 她还以为刚才他没采取措施,是准备好了要孩子。 她的心情变得极为复杂,不知这药到底吃不吃,也不确定要不要告诉他白天身体不适的事。 “我正处于安全期,能不能不吃?”桑瑜抿着嘴,试探性地问道。 听到这话,薄斯年的眼神越发冷厉,径直走向她:“需要我亲手喂你吗?还是,你有别的打算?” 他摊开手掌,将她应服用的剂量倾倒出来。 视线从她失落的脸转移到那药丸上。 男子的脸色瞬间冷若寒冰,仿佛室内的气温骤降了好几度:“看来你还是不懂事。” 桑瑜一脸茫然:“什么……” 她试图伸手去拉,却被男人一把挥开,失衡之下,她从床上摔到了地上。 下意识地,她捂着腹部,剧痛让她的脸庞拧成一团。 男子的目光里满是冰冷,仿佛之前那个情深意浓的人已不存在了。 他将药瓶往她面前一扔,白色的小药片散落一地:“你自己看看吧。” “你以为我连避孕药长啥样都不知道吗?就敢偷梁换柱,用维生素来糊弄我。说吧,打的什么算盘,想用孩子?” 桑瑜猛然瞪圆了双眼,伸手抓过药片,一看,上面真真切切写着“维生素”几个字,“不!我没干这种事!斯年,你得听我解释!这不是我干的!” 薄斯年俯视着她,眼神里满是高傲和不屑。 “你跟你妈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两年前她能拿你做交易,让你嫁进薄家。现在你也打算靠怀孕来巩固你薄太太的地位,母女俩真是一个德行,都那么叫人作呕!” 桑瑜愣住了,眼圈顿时泛红。 薄斯年捏住桑瑜的下巴,猛地把她的头甩向一侧。 “你还有脸哭?” 桑瑜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摔在地上,踩得粉碎。 她明白,对于往事,薄斯年一直没有忘记。 两年前,s市首屈一指的科研世家桑家风云突变。 实验室突然爆炸。 所有研究人员都没能幸免于难。 那项目不只是桑家参与,还包括几个s市的顶级家族,薄家也是其中之一。 他们都要求桑家给出说法。 几经波折,桑瑜多次命悬一线。 许芳华不愿再冒风险,不知使了什么招数,才换得了她嫁入薄家的机会。 桑瑜抽泣着摇头。 “斯年,我是你的妻子了,我只是想要一个我们共同的孩子。我以为你也会愿意的,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 听到这话,薄斯年的目光深邃如渊。 他缓缓站起,冷笑了一声。 “对啊,你都如愿以偿成了薄夫人,怎么还这么贪心?” 桑瑜呜咽着摇头,“不是这样的……” 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响起,瞥见来电显示,薄斯年脸色瞬间缓和了不少,接起了电话,“我马上过来。” 那话里的焦急,是桑瑜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 “是谁打来的?” 薄斯年已穿戴整齐,不再提刚才的话题。 “和你没关系的事少问,我已经叫吴妈去买避孕药了,她会盯着你吃下。” 桑瑜仍旧不死心。 “宋晚棠回来了?你是去找她对不对,你还喜欢她对不对!” 那个在薄斯年心中的白月光。 言罢,男人投来一抹阴森的眼神。 “认清自己的地位,别多管闲事。” 说罢,他大步流星离去。 楼下响起了汽车发动的声音。 桑瑜瘫坐在床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自嘲地笑了。 他的反应,不就是默认吗? 桑瑜整夜未眠。 这两年,守着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 她委曲求全,百般讨好,却失去了自我,活得毫无尊严。 她认为自己真心相待,再冷漠的心也能被暖化。 可那个女人刚回来,他就急不可耐地丢下她不管了。 好像过去的两年,就是一场闹剧。 直到天色刚刚泛起鱼肚白。 桑瑜的脸色猛地变得惨白,全身蜷成一团,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第2章 好聚好散吧 此时的桑瑜感觉腹部剧痛…… 感觉好像有只大手伸进身体里,狠狠搅动着她的内脏。 她翻身欲求缓解。 一缕晨风轻轻吹开窗帘,微弱的光线透了进来。 桑瑜的脸色彻底失去了血色。 她慌忙拨通了好友沈安安的号码。 “安安,救救我,我好痛……” 桑瑜再次睁眼时,已是在医院的病床上。 两位医生围着她,沈安安则在一旁,神色中带着一抹不对劲。 “你醒啦,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医生的神色也显得不太轻松。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只知道享乐,丝毫不考虑身体,要是再晚来几分钟,孩子就保不住了。” 桑瑜像是听见了什么惊天动地的消息,眼睛惊讶地眨了眨。 “怀孕?” 沈安安也同样的难以置信。 医生扶正了眼镜框,“嗯,大概五周左右了。” 桑瑜想了想。 这孩子应该是上个月薄斯年回来时怀上的,但他那时明明做了措施。 怎么会怀上呢? 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心中五味杂陈。 为什么这孩子偏偏在她下定决心离婚的时候到来呢? “医生,如果……我只是说如果,万一孩子没了……”桑瑜小心翼翼地问。 “那你以后很可能再也无法怀孕了,你身体之前受过伤,再次怀孕的几率很小。” 医生叹了一口气以后,苦口婆心的劝导:“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这个孩子能来到你身边也是缘分,和他的父亲好好沟通一下吧。” 说罢,医生便转身继续巡视病房。 桑瑜的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她现在该怎样开口说这件事呢? “薄斯年那个混账又跑哪儿去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见人影!” 这家伙每次都是这样。 沈安安的话根本听不进去。 桑瑜苦笑,脸色依旧苍白,“我先去趟洗手间。” 她起身下床,刚拉开门迈出几步,嘴角勉强挤出的微笑瞬间凝固。 此时,一个人影突然从拐角走出,他还搀扶着别的女人。 那女子手里捏着孕检报告,满脸柔情蜜意地笑着。 而薄斯年呢,满脸都是宠溺的表情。 “乖乖待在家里等我就好。” 那女子拥有一头长至腰间的秀发,笑起来时嘴角旁那两个浅浅的酒窝更是迷人。 她耳朵上佩戴的耳环,是她母亲亲自设计的。 全世界仅此一对。 当初,她恳求了薄斯年许久,也没能使他松口帮忙买回来。 可现在,它们竟安然地挂在了她的耳垂上。 这时候,桑瑜感到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从头冷到脚。 以前,在薄斯年的钱包里,她见到过宋晚棠的照片。 照片还夹在钱包的最里侧。 那时候,桑瑜在心里想,谁年轻时候没有个心上人呢,哪能说放下就放下。 她不奢望他心里没有别人,只希望在那个位置上,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但如今,梦终于醒了。 一切都该收场了。 薄斯年也注意到了桑瑜,见她穿着病服,脸色顿时沉下来,扶着身旁的女人向她走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晚棠瞥了桑瑜一眼,慢慢上前,“您就是瑜姐吧?之前就听斯年哥提起过您,果真如他所说,您真是美丽动人。” 就算面对着她‘夺爱’的对象,她也能表现得如此大方优雅。 “姐姐,您的脸色好差,是身体不舒服吗?斯年哥,以后多关照一下瑜姐姐好不好?” 宋晚棠的话里带着一丝责备的意味,撒娇似的轻拍了薄斯年一下。 薄斯年并不恼火,“听你的。” 这一副画面,像刀子一样狠狠地剜着桑瑜的心。 “姐姐,您别误会啊,我只是太久没回来了,对这里不熟。斯年哥不放心,才特地陪我来做产检,他不知道姐姐您也生病了。” 桑瑜心头一紧,脸色更加苍白。 “没事,斯年他就爱瞎操心,我不介意的。” 宋晚棠的脸色沉了下来。 薄斯年则面露冷色,“胡说八道些什么。” 桑瑜接着说:“对了,明天她也要做产检。你有经验,明天你陪她去吧!” 她的一切,从此与他再无瓜葛。 说罢,桑瑜便要转身离开,却听到身后薄斯年的声音:“晚棠,你先去进行检查,我一会儿去找你。” 宋晚棠亲昵地在他的脸颊上印下一吻。 “那斯年哥,我等你哦。” 说罢,她便向诊室方向走去。 薄斯年拉着桑瑜到了走廊里,神色不悦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你怀孕了?” 桑瑜用力甩开他。 “跟你没关系的事情,薄总就别问了。” 听到这样的称呼,薄斯年脸上的温度似乎降到了冰点。 “你喊我什么?” 桑瑜再次重申,眼神也更显冷漠。 “薄总,耳朵没问题吧?耳鼻喉科在二楼,需不需要我替你挂号?” 薄斯年的脸瞬间像是覆上了层寒冰。 “耍脾气?呵呵,回答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耍脾气? 桑瑜的心沉了下去。 原来他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 “要是我说我怀上了,你打算怎么办?” 薄斯年眼睑微垂,目光逐渐变冷,话语如寒冰,让桑瑜全身发凉。 “打掉吧,我给你三百万作为补偿,你拿去调理身体。” 桑瑜脚步踉跄,往后退了两步,冷笑中带着难以置信。 “这么说,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薄斯年简洁回答:“没错。” 桑瑜勉强笑了笑,心却更沉了。 “那你是不是担心,万一我们离了婚,我再生个孩子,会威胁到她?” 薄斯年面色一沉,“胡扯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离婚?” 桑瑜直视他的双目。 “你没说,可我现在说了。我不是那种棒打鸳鸯的恶人!离吧,愿你们幸福美满。” 薄斯年猛地把她拉回,紧贴墙壁。 “又在玩什么花招?连自己都快信了,你舍得放手吗?” 桑瑜侧过头,眉头紧锁。 “你又不是钱,哪来的自信人人都稀罕?” 薄斯年冷笑连连,讽刺的目光在她脸上徘徊。 “怎么,开始玩欲擒故纵的游戏了?” 桑瑜后退了两步。 第3章 要找回自己 “难道我还得等着她住进我家,把我赶出门吗?薄斯年,这又不是封建社会,大清早亡了,和其他女人共享一个丈夫这种恶心事,作为受益者的你自然能接受,也许宋小姐能为了爱情低头。但我不能,我有尊严,所以我成全你们,咱们离婚吧。” 事已至此,不离婚恐怕难以收场。 “你竟然敢说这种话。” 薄斯年脸色铁青:“桑瑜,别忘了你是怎么嫁进来的!那时你为什么不说自己受不了?” “那件事情,我向你道歉。但过去的三年里,我作为妻子尽职尽责,我没有亏欠你什么了,咱们好聚好散吧。” 薄斯年冷笑了声,语气压抑着愤怒。 “你这些年的吃穿用度都是谁花的钱?你妈妈的医疗费是谁给的?这些你都没还给我,凭什么跟我谈离婚?” 桑瑜愣住了。 一时没想到他会用这些来让自己难堪。 薄斯年挺直身子,整理了一下领带,脸色稍有缓和。 “别再提这茬,还有,晚棠怀孕情绪不稳,见了你不高兴,你少在她面前刷存在感,做好你该做的,不然医院那边出什么意外我可不知道。” 这个女人对他爱得死去活来。 如今这样说,无非是怕他全身心都在其他女人的身上,感到危机四伏。 以为这样就能吸引他的注意? 桑瑜心底一片冰凉,他居然拿住在医院昏迷的妈妈来威胁自己? “薄总,你就这手段?”桑瑜冷笑。 薄斯年面色更冷。 “别试图激怒我,否则你会后悔。” 言毕,他转身离去。 桑瑜心中湿润一片,望着他背影,冷笑一声,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刚进门,沈安安拿着手机走近。 “太恶心了!她们还有没有羞耻心!” 桑瑜一愣,“发生什么事了?” 沈安安本想给她看手机,突然记起她现在不宜受刺激。 “没事,先休息。” 桑瑜隐约感觉不对,“安安,我受得住。” 沈安安气馁,递过手机。 “你自己看看吧……” 桑瑜看到信息时,脑海里轰地一声。 此时的热门搜索前五名,已被薄斯年和宋晚棠牢牢占据。 #1.宋晚棠回到祖国怀抱 #2.薄斯年的梦中情人回国了 #3.周末,薄斯年包下整个空中花园,为宋晚棠举办欢迎派对 #4.薄斯年跪地求婚 #5.从校园情侣到步入婚姻殿堂,薄斯年与宋晚棠的爱情长跑 她手指冰凉,哆嗦着点击了第三个热门话题。 薄斯年为了给宋晚棠一个欢迎盛宴,豪掷两亿元,独占了那片天空之中的花园。 这消息一曝光,宋晚棠的背景立刻被人挖了出来。 两个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两小无猜,爱情故事从学生制服到婚纱,引起了媒体与粉丝们的广泛关注。 许多人开始赞美他们的爱情,都说这是薄斯年赢取美人心的浪漫之举。 而薄斯年的这种举动,无疑是在高调宣告他的爱意。 桑瑜的心凉透了。 他给她花钱,每一分都要算得清清楚楚。 如今,他却为了给宋晚棠安心感,花费那么多钱包下餐厅。 原来,爱与不爱,之间的差别竟如此之大。 沈安安看着桑瑜强颜欢笑,心里十分担忧,“你感觉怎样?别为那种男人伤心,你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呢,还是好好休息吧,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桑瑜笑着笑着,突然伸手拿起旁边桌子上的剪刀,朝着自己的头发挥去。 沈安安吓坏了,急忙冲上去想要阻止。 “咔嚓!” 一缕缕长发掉落,铺满了床单。 沈安安瞪大了眼睛,“瑜瑜!” 几下之后,桑瑜的头发已短至颈项。 “瑜瑜,你这是?” 桑瑜深吸了一口气。 “安安,我想明白了!我要离婚!我要找回我自己。” 这些年来她为了薄斯年的喜好,留起了长发。 为他照顾家人,还为他学习烹饪,慢慢地失去了自我。 如今,她只想顺从自己的心意。 既然这段感情带给她的是痛苦,那么,就放手吧。 “你能这样想,我真是太高兴了!”沈安安激动地抱住她。 桑瑜苦笑一声,手抚上小腹。 “我对不起肚子里的孩子,安安,能不能帮我预约手术?” 第二天,桑瑜就出院。 一想到宋晚棠和薄斯年也在这家医院,她一刻也不想多留。 生怕跟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女人待久,自己会沾上什么不好的病。 正午时分,阳光刺眼。 桑瑜站在医院的门口,等着沈安安来接。 等了大约五分钟,沈安安才慢悠悠地出现,“你怎么出院了呀?” 桑瑜坐进车里,系紧安全带,告诉了沈安安一个常去的美发店。 “我还要回去打包东西,得抓紧时间了。” 见好友态度坚决,沈安安有些不敢相信。 “你真打算和薄斯年离婚,我记得……” 桑瑜眼睛直视前方,眼神坚定无比。 “安安,人都会变的!我不想再爱薄斯年了,这场一个人的戏我不想再演了。” 沈安安拍手叫好。 “好样的,姐妹!远离渣男,珍惜生命!” 桑瑜的微笑里带着复杂的情绪,到了目的地沈安安就离开了。 她走进眼前的美发店。 这里还是老样子,她已经有三年没来过了。 “瑜瑜姐?真是你啊!”店员迎出来,看到桑瑜很是惊讶。 桑瑜眨眨眼,坐下来,“还是按照以前的样子剪。” “好的,没问题!” 天色渐渐暗下来,星星躲进了云朵里。 桑瑜对着镜子打量着自己,既觉得陌生又感到熟悉。 及肩的短发,三年前那个洒脱的自己仿佛又回来了,只是眼神中少了几分往日的光彩。 嫁给薄斯年的这三年,她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他喜欢自己留长发,还喜欢她在那方面时,黑亮的发铺在雪白的床上,给他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有几次他差点失控。 现在想想,那长发似乎成了回忆的一部分。 他和宋晚棠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也会抚摸着对方的头发感叹呢? 不过这些对她而言,已经无关紧要了。 晚上十点,桑瑜回到别墅整理行李。 第4章 当着她面羞辱 在这里住了三年,几乎所有的东西都属于薄斯年,她没有什么需要带走的,除了书房里自己的画。 正当她为如何搬运这些画发愁时,背后传来男人冷淡的声音。 “你在干嘛。” 桑瑜猛地转身,只见薄斯年靠在门框上,神情淡漠。 看到她的新发型,他眼中掠过一丝惊讶,“为了跟我作对,连头发都剪了,你可真行。” 桑瑜甩开他。 “我想怎么弄我的头发就怎么弄,你没权利管我。” 薄斯年面色阴郁,眼神更加冰冷,将她抵在柜子上。 “你以为你这样就能够让我对你另眼相看?说,这次想玩什么花样?” 桑瑜挣扎着,但是男人的力气大,她动弹不得。 “我要离婚,我已经不爱你了!离婚后我找回自己有什么错?” 话音刚落,男人的脸庞似乎被寒冰覆盖。 “不爱?你真能骗得了自己?这些年,这句话你说过多少遍了?” 他的目光落在桑瑜红润的嘴唇上,缓缓低头,炙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 “问问你自己的心,你真能做到?” 说着,他想亲吻那双唇,却被桑瑜避开了。 “别用你那张亲过宋晚棠的嘴碰我,我觉得脏!” 薄斯年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冽,宽大的手掌轻轻扼住了桑瑜的咽喉,“觉得恶心?” 他猛地俯身,炽热的吻压在她娇艳的唇瓣上,另一只手则悄无声息地探入了她的衣襟深处。 桑瑜猛地瞪大了眼睛,这突如其来的攻势让她措手不及,她清晰地察觉到他情绪的转变。 恐慌中,她狠心咬上了薄斯年的唇,趁着他疼痛的瞬间用力推开他,甩手就是一巴掌,“滚!” “啪”的一声脆响,在静谧的书房内格外刺耳。薄斯年面色如铁,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舌尖轻舔去唇角的血痕,低沉一笑,黑眸中暗流涌动,“桑瑜,你胆子大了啊。” 正欲有所动作,楼下传来吴妈焦急的呼唤,“不好啦!宋小姐摔跤了!” 薄斯年脸色一变,立刻转身下楼。 桑瑜心中一阵抽痛。 还没离婚,他就急不可耐地把宋晚棠接回了家。 她推行李箱,走到了楼梯旁,俯视着客厅的二人。 下方,薄斯年正小心翼翼地将宋晚棠从地板上抱起,安置在椅子上,神色焦虑地询问:“伤着哪儿了吗?” 宋晚棠眼圈泛红,紧抓着薄斯年的衣袖。 “斯年哥哥,我没事儿,你别和姐姐吵架好吗?若是因为我的话,那我现在就走,可以吗?” 男子轻柔地为她拭去泪水。 这一幕,如同利刃,狠狠剜着桑瑜的心。 自己的丈夫,当着自己的的面对另一个女人如此温情脉脉。 原来,他也有温柔的时候,只是这温柔不属于她。 她不愿再看下去,欲从两人身边经过,却猛然发现地上的碎片——那是她心爱的花瓶。 桑瑜眼睛猛地放大,直视着宋晚棠,“是你打碎的?!” 宋晚棠瑟缩了一下,躲到了薄斯年背后。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有时候手笨,你问问斯年哥哥就知道,以前在学校时,我不小心弄碎了别人送他的巧克力。还好斯年哥哥没怪我,也收下了我自己做的巧克力,否则我会很难过的。” 桑瑜冷哼一声。 “谁问你这些?” 宋晚棠一愣,又楚楚可怜地躲到了薄斯年后,“对……不起……” 薄斯年眉头微蹙,打断了桑瑜的话,“不过是只花瓶,三百万够不够?别为难她了。” 他的话语冷淡如冰,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让桑瑜全身凉透。 那只花瓶,是从桑家旧居中她唯一带走的东西。 八岁那年的生日。 父亲因公事繁忙未能相伴,母亲便带着她去了瓷镇。 桑瑜当时很不高兴,父亲总忙于工作,从未陪她庆祝过生日。 别的孩子享受到的,她都没有。 母亲拥她入怀,握着她的小手触碰那湿润的泥土。 泥土冰凉而湿润,滑腻的感觉从指间蔓延开来。 小桑瑜忘记了哭泣,只觉眼前的这一切如此神奇。 泥土真的可以变成形态各异的物品! 母亲轻声细语:“瑜瑜你爸爸做的事情很伟大,他是祖国的守护者,我们要成为他的坚强后盾,对不对?” 那时的桑瑜不明白什么前面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她愿意成为后盾。 她笑得明媚:“妈妈!我要把一家人都画上去!” 母亲抱着她,笑容温柔,轻轻刮了刮她沾满泥渍的小鼻子。 “好。” 泪水模糊了桑瑜的双眼。 她以前跟薄斯年提过,每当心里难受时,她就会搂着这只花瓶入眠。 而今,他为了宋晚棠,冷冷地吐出几个字,说那不过是个普通的花瓶罢了。 望着地上四分五裂的瓷片,桑瑜慢慢屈膝蹲下。 宋晚棠连忙上前。 “我来帮你清理!” 桑瑜推开她。 “走开。” 宋晚棠却一下跌坐在地,脸色瞬间惨白。 薄斯年面色凝重,将宋晚棠搀扶起来。 “桑瑜!你这是故意的?明知晚棠有孕在身,还这样用力推。” “我没有用力。”桑瑜不愿多费唇舌辩解。 薄斯年见她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心中莫名腾起一股怒火,。 明明亲眼所见,她却依然嘴硬。 “道歉。” 桑瑜被迫仰头,冷笑,“我又不是让她怀孕的那个人,我凭什么要顾及她的感受?要是记得没错,薄先生好像说过不希望我和她过多接触,那现在这么做是为什么呢?” 薄斯年冷言道,“怎么,我带晚棠回来,你不高兴就要用这种狠毒的方式吗?” 桑瑜自嘲地笑了,三年的朝夕相处,原来自己在他薄斯年眼中竟是这样的一个人。 “薄先生多虑了,哪怕你每天带不同的人回来,我也不会放在心上。” “我不会在意宋小姐的存在,更不会变成你们的绊脚石。” 薄斯年嗤笑道,“哦?这么不屑一顾,那当初是谁处心积虑爬上我床的?” 桑瑜脸上血色褪尽,神色凝固。 “又是谁放下尊严求我别离开?” “趴在我怀里哭泣……” 第5章 再也别回来 “别再提了!” 桑瑜神情变换不定,紧闭双眼,一滴泪滑落。 为什么薄斯年要在另一个女人面前如此羞辱她? 她对他的爱,在他看来就那么卑微不堪? 空气中的紧张气氛达到了顶点。 宋晚棠眼圈又红了起来,“对不起,是我未经邀请打扰了你,我马上就离开。” 薄斯年眼神寒如冰封,“不准走!有人自愿让位,那你就从今天起住在这,安心养胎。” 桑瑜呼吸一窒,挣脱薄斯年的手,收拾好碎花瓶的残片,提着行李箱便往外走。 薄斯年脸色愈发冰冷,“桑瑜,你若踏出这扇门,就永远别想回来!” 他倒要看看,桑瑜能忍耐到什么地步? 桑瑜的脚步微微一顿。 终究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去。 薄斯年抱着宋晚棠上楼。 宋晚棠依偎在他怀中,眼眶泛红,“要不你去看看吧,我怕姐姐会想不开。” 薄斯年步伐未停。 “她配?等她哪天反省清楚了再说!” …… 桑瑜提着行李箱在寻找住宿的地方。 而沈安安依然和家人同住,这么晚去打扰显然不合适。 因为她自己也好久没去工作室了,钥匙还留在沈安安那儿。 无奈之下,她只好选择住酒店,可几乎跑遍了整个市中心的酒店,得到的回答都是客满。 怎么会这么巧,最近又没有特别的节假日。 桑瑜心里明白,这肯定是薄斯年搞的鬼。 他用这种方式,逼她就范。 以往争吵时,薄斯年就会突然停掉母亲的医疗费,迫使她低头认错。 经历过太多伤害的心早已布满伤痕,如今桑瑜决定离婚,就绝不会再向他屈服。 最终,她选择在一家网吧包夜过夜。 夜深了,网吧里仍有不少人在酣战游戏。 烟雾弥漫,脏话不绝于耳。 桑瑜办好手续,打算找个安静的角落眯一会儿。 眼睛刚闭不久,就感觉有人的手在自己身上乱摸。 猛然睁开眼,旁边不知何时坐着个男人,她吓得一哆嗦,挺直了腰板,“你干嘛?!” 男人见她醒来,咧嘴露出一口黄牙,“哎呀,不好意思妹子,我摸错人了。” 他满脸油光,混合着汗臭和腥味的衣服似乎许久未洗。 桑瑜胃里翻江倒海,捂着嘴就想往外逃。 “臭婊子!你什么意思?!嫌老子脏?来这儿的,你能干净到哪儿去?”男人自尊受损,脸涨得通红,狠狠拽住桑瑜的头发往后拉。 桑瑜一个踉跄,连忙护住腹部,撞倒了一把椅子。 声响引得所有人注目,连游戏中被对手碾压的人都暂停了操作。 网管闻声赶来,“怎么回事?” 那男人是这里的熟客,vip级别的,网管不敢得罪,对桑瑜这样的新面孔就大胆多了。 “你知不知道他是谁?快道歉!” 又是道歉! 为什么今天所有人都要她道歉! 桑瑜站起身,眼神犀利,“他先骚扰我,我为什么要道歉?” 男人啐了一口,“呸!大半夜拖着行李来网吧,肯定是被赶出来的,我同情你还想帮你,你就这点感恩之心?!” 网管一副恍然大悟状,“原来如此,人家好心,你却不领情,这下惹祸了吧!” 桑瑜冷笑望着这群人,拎起椅子就朝他们砸去,“惹祸是吧,那我就索性惹大点!” …… 让桑瑜没想到的是,和薄斯年再次相见来得这么快。 深夜。 男人铁青着脸从警察局出来,身着深褐色风衣,拉开车门径直坐了进去。 桑瑜静立车旁,一言不发,夜风拂乱了她额头的碎发。 她的脸颊略显绯红,右侧脸上赫然留着巴掌的痕迹。 薄斯年黑眸微黯,语气冰冷,“站在那儿干什么,等着我请你吗?” 桑瑜感到疲惫,伸手去开后座车门。 “坐前面来。” 桑瑜手一顿,随即拉开后座车门坐下。 耳边传来男人冷嘲热讽的笑声。 “长本事了,桑瑜,都闹到警察局去了。你知道要是被有心之人看见,会给薄家带来多大的负面影响吗?” 早就料到他心硬如铁,可他首先担忧的竟是这事对薄家名声的不良影响。 这让她的内心不免隐隐作痛。 睁眼,眼圈微泛红晕,话语中带着一丝愤懑,“因为你,我才无处安身。” 薄斯年冷笑一声,随手丢给她支药膏。 “你那么急着要离婚,还以为你多有本事,结果不过离开我不到一天,就把自己搞成这副惨样。” “桑瑜,你还没看明白吗?离开了我,你根本没法活。” 透过车窗的反射,女孩一脸倔强地望向远方。 “只要你大发慈悲,一切就好办了。” 男子喉间溢出一声冷哼。 “你父亲负责的实验室发生爆炸,京城里有权有势的家族几乎都牵涉其中,心血毁于一旦,人到现在还不知所踪,我爸的遗体至今还躺在棺内!我不放过你的话,你以为他们就会轻易放过你!” 如果不是因为她母亲那有他想要的消息。 他又怎会答应娶她进门。 桑瑜猛然扭头,直视着他,眼中冒火,“那不正好!这不正是你希望看到的结果吗?” “哧!” 车子停在了路旁。 薄斯年怒气冲冲地拉开驾驶座的门,坐了进去。 “你想干嘛!”桑瑜慌乱不已。 话音刚落,男子一把将座椅放倒。 随即欺身上前,滚烫的体温瞬间笼罩全身。 “放开!别碰我!”桑瑜瞪大了眼睛,双手捶打在他的胸前。 下一刻,男子单手擒住她的手腕高高举起,脸色阴沉得吓人,眼神冰冷而严厉,“桑瑜,你对未来太过乐观了,你爸害死了我爸,你认为我会让你过得舒心吗?” 吻猛地落下。 桑瑜试图挣扎,却被男子牢牢抓住无法动弹。 车内气温节节攀升,暧昧的氛围悄然弥漫。 耳畔是男子的喘息,桑瑜感到一双炽热的大手自上衣下摆探入。 “呜!不!” 男子轻咬着她的耳垂,嗓音低沉嘶。 “你最擅长口是心非了,想不想看看你现在的模样?” 薄斯年大手穿过桑瑜的腰部,轻轻一提便让她坐到了自己腿上。 第6章 会原谅自己吗? 桑瑜无力地倚在他肩上,感受着他灼热的体温。 从后视镜中,她看到了自己满脸通红、双目迷离的模样。 瞬间,全身如火烧般燥热,她奋力推拒,“放开!” 男子低沉而磁性的笑声如同细丝般钻入桑瑜的耳膜,让她不由自主地头皮发麻。 “刚才又是谁意犹未尽,缠着我再续前缘?嗯?现在欲望被激起,你得负责平息它。” 薄斯年的手掌依然不停在她身上游走,桑瑜咬紧牙关,克制着自己不出声。 想到腹中的孩子。 她不停摇头。 “别碰我,求你……薄斯年……” 泪水沿着她的脸滑落。 薄斯年的动作戛然而止。 男子咬牙切齿地说: “跟我做一次就这么让你痛苦不堪?” 桑瑜低声抽泣。 “脏……” 她紧紧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身上的压力忽然消失。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车内重新恢复了寂静。 温暖的空气和肌肤的感觉让桑瑜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 薄斯年已经离开。 这一晚的经历让她身心俱疲,桑瑜边哭边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桑瑜前往画室。 沈安安正忙活着指挥人搬运东西,见桑瑜拖着行李箱,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颇感诧异。 “瑜瑜?你不会昨晚就出来的吧?” 瞧见她颈间那明显的吻痕,沈安安惊呼出声:“哎呀!薄斯年那个家伙,真是个混蛋!” 桑瑜满身疲惫,无力地说道:“安安,我想要洗个澡。” 沈安安连忙帮她把箱子拖进卧室,幸亏当初设计时留了一间卧室。 桑瑜仰起头,立在花洒下。 水珠滑过她的面庞,又顺着她细长洁白的脖颈,落入了排水口。 酸痛感弥漫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桑瑜使劲搓着身上薄斯年留下的印记,搓了许久。 最后,累得直接躺在浴缸里面睡着了。 一觉到醒,已是午后时分。 桑瑜拟好了离婚协议,随即让人送到了薄斯年那里。 --- 公司内。 男人站得笔直,目光投向窗外。 敲门声响起,黄聪走进来,手中还拿了份文件。 “薄总。” 薄斯年转身,深邃的眼中掠过一丝不悦:“事情处理完了吗?” 黄聪点点头:“网吧已经停业整顿,车也取回来了……” 他瞅了瞅总裁,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做好事不留名,怎么都喜欢自我陶醉呢? 可他不敢说出口,生怕一开口,奖金又飞了。 薄斯年冷声道:“敢动我的人,就得让他们连立足的机会都没有。” 黄聪无语。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薄斯年才注意到黄聪手中的牛皮纸文件。 黄聪抿抿嘴,双手递过去:“太太让人送来的。” 薄斯年挑了挑眉,唇角微扬,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打开纸袋的瞬间,他的神情一顿,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离婚协议?” 他抬头,周围的气温似乎骤降:“她送来的?” 黄聪:“是的,薄总。” 薄斯年盯着协议上的条款,脸色越来越难看。 “前列腺炎影响生活?” 薄斯年的手机跳出一条消息:薄先生你好,请您带好身份证在xx日下午两点泌尿科就诊。 男人的脸色仿佛结了冰。 黄聪为桑瑜捏了把汗,几乎要窒息。 这位夫人真是太胆大包天了!竟敢这样戏弄薄总! “啪!”的一声, 男人猛地将文件摔在桌上,嘴角抽动了一下。 明明他嘴角挂着笑,黄聪却感到一股无形的压迫。 “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她到底还想玩多久!” 黄聪连呼吸都停滞了。 薄斯年再次抬眼:“作为我的助手,未经我许可,私自帮她传文件,你不想干了?” “这个月的奖金取消。” 黄聪一脸懵:“啥?关我啥事,不是你要我跟着她吗?” 桑瑜醒来便开始着手画画。 她大学的专业是美术设计。 但是后来为了全心全意和薄斯年结婚,暂时搁置了画室。 已经有整整两年没碰这一行,现在重新拿起画笔,多少有些生疏。 这时,沈安安抱着一个裸露上身的男模过来了。 “给!这几天练习下人体结构,赶紧把遗忘的技能找回来。” 桑瑜抬眼瞅了一下,手头的活儿没停。 “啥事儿这么火急火燎的?我这都快忘干净了,还得几天缓一缓呢。” 沈安安踱步过来,一屁股坐下,咕咚咚灌了一大口水。 “怕是来不及了,李老师提过两天要拽上我参加个晚宴,听说是有人砸重金让她当场作画记录,这些有钱人真是会玩,有相机不用,偏要全方位砸钱,钱多得烧手,还不如捐给孩子呢!孩子们都快饿瘪了!” 桑瑜问道,“沈友诚又朝你讨钱了?” 沈安安连忙摆手,“没没没,你赶紧准备吧,这两天最好就能找回之前的状态,给李老师瞧瞧。” 一说到李老师,桑瑜眉头拧成了疙瘩。 三年前,桑瑜刚从大学毕业。 她和沈安安都是李清蓉的得意弟子,到哪儿李老师都带着她们俩。 那时候工作室开了小半年,正处在人生转折的关键时刻。 薄斯年在国外病倒了,桑瑜一听,二话不说就要飞过去,把大好的机会扔了。 沈安安为了等桑瑜,也把机会给放弃了。 李清蓉气得生了一场大病,从此再也不收徒弟。 沈安安费了好大劲儿才让李清蓉消了气。 可桑瑜那时候像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觉得自己没有任何错。 也没脸再见李清蓉,所以这两年几乎没见过面。 说来说去,是自己连累了沈安安和李老师。 所以工作室赚的钱大部分都给沈安安当做赔偿了。 可李老师会原谅自己吗…… 要不要先去拜访一下呢? ...... 午后,阳光不再那么刺眼。 桑瑜站在老旧的楼下,犹豫不前。 沈安安临时被一个电话叫走了,不能陪她一起来。 她心里有点打鼓,不太敢见。 但成年人得为自己的过错买单。 桑瑜正要迈步上楼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汽车的轰鸣。 她下意识往旁边闪了闪,一回头,就看到一个穿着褐色风衣的男人朝着自己走来。 第7章 跟踪我 “薄斯年?你咋在这儿?跟踪我呢?” 他好像特别钟爱这衣服,出镜率高得吓人。 不得不承认,这衣服让他看起来更挺拔了。 桑瑜多看了几眼,没忍住。 薄斯年倒是一眼都没瞧她,自顾自进了单元门。 桑瑜皱了皱眉,然后拎着礼物跟上去。 李老师的家在顶楼。 这老楼没电梯,爬到四楼时,她已经开始喘粗气了。 薄斯年扭头瞥了她一眼,狭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猾,“这就吃不消了?求人原谅就这点儿诚心诚意?” 桑瑜一愣。 “你为什么知道我要去道歉?你想干什么?” 他轻笑,身躯微俯,一把牵起桑瑜的手,把她拉了上来。 “带你认清现实。” 桑瑜一脸疑惑,“什么意思啊?” “等会你就明白了。” 说着话,两人已经到了六楼。 薄斯年还是没说清楚来干嘛,只瞄了她一眼,然后敲门。 “来了来了,谁呀?” 屋里传来一个严肃的女声。 门开的瞬间,薄斯年猛地搂紧了桑瑜的腰,脸上挂着一副冷淡的笑容。 “李老师,我是桑瑜的老公。” 桑瑜猛地瞪大眼睛看着他,这是唱的哪一出?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李清蓉的脸色刷地变了。 下一秒。 门“哐当”一声关紧,把他们俩挡在了外面。 这一系列操作不超过五秒钟,桑瑜彻底蒙圈了。 接着,怒火猛地冲上了头顶,她使劲推开那个男人。 “薄斯年!你是不是有毛病啊!你明明清楚当年的事,李老师心里对你还有疙瘩,你居然还这样做!你故意的!” 说完,她扭头就往楼下走。 今天实在太乱。 改天得找个时间好好跟李老师解释一番。 薄斯年则不急不躁地跟在后面。 一出楼门,桑瑜怒气冲天地往外冲。 那男人一把将她拽进车里。 桑瑜拼命挣扎着。 “你要干啥!快松手啊!” 说到这个,薄斯年脸色铁青,手掌握住了桑瑜的嘴。 “前列腺炎影响生活?我真好奇你嘴里还能冒出什么话来?” 桑瑜瞬间心虚,用劲推开了他,抿着嘴唇,眼睛泛红。 “所以你是来报复我的?不光跟踪我,还要毁掉我好不容易重建的信心?” “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呢?”桑瑜声音里带着哭腔。 薄斯年眼神复杂,心里隐约感到沉重。 他大手抚过她的脸庞,擦去泪水。 “有些事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简单!你太傻了!” “你想怎么闹腾,我都陪你玩了。” “但桑瑜我的忍耐是有极限的,你别来试探底线。”他把她的身体扶正。 桑瑜甩开他的手,感觉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无法呼吸。 他就那样高高在上,俯视她的一切举动。 她下定的决心就被他轻描淡写的一句“别闹了”彻底击垮。 在不在乎你的人眼里,你说的每句话都像笑话。 “底线是宋晚棠吗?”桑瑜嘴角扯了扯。 薄斯年眉头皱得更深,显得不耐烦,“桑瑜!” “薄斯年,你觉得自己特帅吗?以为一句‘别闹了’,我就该无条件地继续当你和宋晚棠生活中的调味品?” “我告诉你我要离婚!我是认真的!我没在跟你开玩笑!” 女孩的黑眼睛闪闪发亮,一滴泪滑落面颊。 他心头忽然一阵闷。 这种无力感,首次涌现。 “我不想再听见那两个字!” “跟我回家。” 男人的眼神冷了下。 桑瑜扭过头,“我不回去,我偏偏要做给你看,我这次一定行。” 薄斯年神情冷漠,眉头紧锁,“桑瑜,别使性子!” 桑瑜冷哼了一声。 “我才不跟你怄气呢,别太高估你自己。” 这样的桑瑜,让薄斯年很不悦。 “是奶奶找你。” 提到奶奶,桑瑜的态度才稍稍软化了一些。 奶奶是对桑瑜最好的薄家人,甚至还把家传的玉镯给了桑瑜。 想到这桑瑜心里酸酸的,自己还没告诉奶奶要和薄斯年离婚的事,她又犯难了。 “奶奶她怎么了?” 薄斯年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服。 “她没说具体,只是让我们回老宅。” “黄聪开车。” 这时,黄聪连忙应道:“好的,薄总。” 桑瑜才发现前面还有个人,难道刚刚的一切都被看见了吗? 她的脸蛋不由自主地微微泛红。 薄斯年脸上的神色略微放松,搂住了女孩的腰肢,轻声问:“脸红什么?” 桑瑜用手抵着他的胸口,一脸抗拒地说:“我才没有呢,离我远点儿。” 男人忽然弯下腰,在她耳边低语,嘴角勾起一抹笑:“别乱动了,万一出了什么事,后果你自负。” 桑瑜又羞又怒:“神经病啊!” “奶奶年岁已高,身体经不起刺激,待会儿你就算演戏,也得演得让她看不出破绽,明白了吗?” 他贴近她耳边低语,呼出的热气不断拂过她的耳畔,弄得她心里痒痒的。 桑瑜忍不住推了他一把,小声说:“我帮你骗过奶奶,你必须答应跟我离婚。” 薄斯年的眼神掠过一丝寒意:“看你的表现了。” …… 在永春园前。 薄斯年和桑瑜刚下车准备进去。 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道女声。 “斯年哥哥,桑瑜姐姐,你们也回来了呀?” 桑瑜转头一看,只见宋晚棠穿着一件白色碎花裙,提着水果笑盈盈地走过来,自然而然地挽住了薄斯年的胳膊,抬头笑道:“斯年哥哥,你回来为什么不告诉我呢?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回来了。永春园这么大,我差点儿迷路了呢。” 薄斯年很自然地接过了她手中的东西。 “你怎么会来这里?” 这一幕,让他们看起来仿佛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桑瑜心中不禁泛起酸楚,神色淡淡地说:“我先进去。” 薄斯年的目光落在她背影上,正要跟上去,宋晚棠笑着从包里掏出一张体检报告。 “我上午去做检查了,一切正常,宝宝还有八个月就要出生了。” 薄斯年眼神温柔,“那就好,把报告收好,因为胎象还不稳定,暂时先不要告诉其他人。” 宋晚棠点头,乖巧地将报告收了起来。 第8章 失去了才后悔 两人手挽手准备进屋。 刚推开大门一只茶杯猛地飞了过来。 薄斯年神色一紧,下意识地挡在了宋晚棠身前。 茶杯结实地砸在他的背上。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中气十足、满含怒气的嗓音。 “自家老婆不挽着,去挽外面不三不四的女人!我看你是眼睛长到头顶上了,除了透气啥用没有!” 薄老太太在桑瑜的搀扶下走出来,目光一触到宋晚棠,脸色便不好看了,直接抓起茶杯扔了出去。 见薄斯年将宋晚棠紧紧护在怀中,老太太更是气得眼前一抹黑。 虽然已过八旬,但老太太身体依旧硬朗,拄着拐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向薄斯年打去,“造孽!家里有好媳妇你不要!净往回领些下贱女人!” 被如此骂,宋晚棠脸皮薄,抿着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奶奶,我是晚晚啊!您难道不记得我了?” 薄老太太眯起眼睛,假装刚认出来一般。 “哦,原来是晚晚啊!” 宋晚棠以为老太太还记得自己,刚想开心。 “说的就是你!你挽的男人已经是有妇之夫了!还贴上去,小姑娘家怎么不知廉耻!这是我们薄家的宴会,你来这里做什么?我没有邀请你!” 宋晚棠面露尴尬,支支吾吾说不上话,抬头望向薄斯年,却发现他没有要帮自己解围的想法。 此时薄夫人的身影——张禾急匆匆下来,一见宋晚棠便笑了。 “妈,是我请晚棠来的。” 张禾直接绕过了桑瑜,径直走向宋晚棠。 “晚棠我可是盼得脖子都长了,你终于来了,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也不提前告诉阿姨一声呢?” 她亲热地拉着宋晚棠,那笑容源自心底。 她一直很喜欢宋晚棠。 这姑娘从小嘴巴甜,人见人爱。 小时候就屁颠屁颠跟在斯年的后面,真是讨人喜欢。 她还曾开玩笑说要给他们俩订娃娃亲呢。 如果不是桑瑜半路杀出,现在的薄家儿媳可能就是宋晚棠了。 “我也是刚回来不久,身体有点小状况,还没去看望阿姨和奶奶。” 薄老太太斜睨了她一眼,没有多加理睬,带着桑瑜步入客厅。 “小瑜最近过得怎么样?这么久不回家看我,我都想你了!” 桑瑜本有些失神,此刻心思被拉回,薄斯年的叮嘱在耳边回响。 “无论如何,别让奶奶看出破绽。” 她微微一笑,剥起了橘子,“抱歉,奶奶,画室近来确实忙,以后我安排好时间,经常回来看!。” 薄老太太虽年岁已高,却并不糊涂。 “跟奶奶说说,是不是和咱们那不省心的小子闹矛盾了?” 桑瑜一怔,还未及回答。 “不用你说我也看得出,我还没老糊涂呢,那小妖精在你跟前得意忘形了?” 老太太年轻时也经历过风风雨雨,豪门的那些恩恩怨怨、情情爱爱,她哪会不懂? 那小妖精是想取而代之。 “只要您别从中挑唆,我们好得很。” 说话间,薄斯年大踏步走来,在桑瑜身旁的沙发坐下,一把抓过她的手,紧紧握在掌中。 掌间的温暖传递过来,桑瑜微感诧异,心中也泛起一丝暖意。 男人的目光柔情似水,眼神里满是温存,如果不知这只是演技,她恐怕又要沉沦其中了。 可惜,这一切都是假象。 他心心念念的人正在接受她母亲的热情关怀。 桑瑜想抽回手,却被他牢牢抓住,动弹不得。 他就坐于她的身后,呼吸间带过特有的松木香气。 只需稍一靠近,便能依偎在他胸前。 桑瑜身体不由得绷紧。 “什么意思?你就该这样,心里要拎得清谁才是你妻子,别等到失去了才知道后悔!” 老太太对薄斯年没好气地说。 薄斯年挑了挑眉。 他从不后悔。 …… 晚餐时刻。 餐桌上。 众人已落座,却无人动筷。 他们都在等待今晚的主角。 张禾乘机将宋晚棠安排在薄斯年旁边,望着二人,心里满是欢喜。 桑瑜撇了撇嘴,心头泛起一股酸楚,悄然蔓延。 她清楚,张禾一直都不怎么喜欢自己。 前两年为了早点抱孙子,对桑瑜有过短暂的友好,可惜薄斯年不给力,回家的次数少之又少。 慢慢地,张禾也就不抱太大期望了。 如今见宋晚棠回来,那早已平静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晚棠,想吃什么尽管告诉斯年,他以前最了解你的口味,现在也一样。” 说着,还顺势把宋晚棠往薄斯年那边推。 宋晚棠满脸羞涩之情。 薄老太太先是猛地一摔筷子。 “人还没到全呢,急什么吃啊?” 张禾神色微微一顿。 “妈,我不是说现在吃,我是说待会儿。” “待会儿也不行!” 这时,门口忽然有了动静,一个清脆的男声传了进来。 “又是谁惹奶奶不开心了呀?” 大家都顺着声音望去。 薄祁阳身穿白色衬衫搭配牛仔裤。 就算戴着黑框眼镜,也遮掩不住那双大眼睛的神采。 正如他的名字一般,整个人散发出如同太阳般的活力,笑容灿烂夺目。 他快步奔向老太太,一把将小巧的老太太搂进怀里。 “奶奶,我可想死您了!” 老太太脸上的不悦瞬间消散,嘴上却埋怨道。 “三年了都不回来,你以为自己真是个流浪汉啊?” 因为薄祁阳的归来,餐桌旁难得地洋溢起温馨的气氛。 他放下了行李,坐到了餐桌边。 张禾特意吩咐管家准备了一桌他们祖孙俩爱吃的菜肴。 薄祁阳一个个夹到老太太的碗里。 “奶奶吃,等这么久可别饿坏身子!” 老太太笑得眼角的皱纹更深了几分,招呼着大家。 “吃吧,都动筷子。” 说着,她给薄斯年使了个眼色,责怪他像个木头似的站在那儿不动。 “给你媳妇夹菜呀!” 桑瑜连忙摆手拒绝。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这时,薄祁阳才注意到桑瑜。 “这位应该是大嫂吧?” 桑瑜抬头,迎上了男人那深邃的黑眸。 不同于薄斯年的深沉,他的眼神清澈见底,其中蕴藏着眼镜也无法遮盖的笑意。 第9章 不想奶奶伤心 桑瑜微笑着点了点头。 她和薄祁阳以前是见过的。 只是那已是三年前的事了。 那时他正准备出国读书,性情比较孤僻,甚至比薄斯年更显冷漠。 她没想到,换了个环境竟能如此大地改变性格吗? “大嫂真美。” 男人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 他总是一副笑容满面的样子,看她的目光真诚炽热。 当着众人的面受到夸奖,桑瑜有些害羞,脸颊也泛起了红晕。 “谢谢夸奖,你也帅。” 薄祁阳哈哈笑了出来,毕竟他比薄斯年轻五岁,和桑瑜年龄相仿。 “大嫂真是可爱。” 宋晚棠抿了抿嘴唇,桌下的手指纠结在一起。 明明她也在场,为什么只夸桑瑜却不提她? 真是的,眼光太差劲了吧! “大嫂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呢?” 说完这话,旁边的男子轻咳了一声。 薄斯年脸色阴郁,看向薄祁阳的目光透着几分阴冷。 “你话太多了,吃饭吧。” 场面一度静默,但很快又热闹了起来。 薄祁阳很擅长调节气氛。 一顿饭下来,让所有人都笑逐颜开,除了宋晚棠。 哦,还有薄斯年。 此时的他背对着众人,黑着脸,看着薄祁阳和桑瑜在厨房里说笑。 他感到一股怒气在胸口蔓延。 正想走过去,宋晚棠突然拉住了他,眼中泪光闪烁。 “祁阳哥哥不太喜欢我对不对?” 她那带着挑拨意味的话音极具辨识度。 正在厨房里洗碗的桑瑜听到这声音,不由自主地向这边看了一眼。 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 薄斯年简单安慰了几句,便带着宋晚棠离开了。 桑瑜心中一阵憋闷,连吞咽口水都觉得喉咙发紧。 把目光收回来。 都已经走到离婚这一步了,她其实也没资格管。 “嫂子!水都快溢出杯子啦!” 桑瑜这才回过神来,发现手中的杯子不知何时已装满了水,还微微往外溢,幸好没洒到地上。 她抿抿嘴,连忙擦拭干净洗手台,“不好意思啊。” 薄祁阳笑着接过了她手中的杯子,“我来就好,你去旁边休息一下吧。” 桑瑜微微一笑,谢绝了他的好意。 薄祁阳站在她身旁,眼睛里带着笑意看着她,“总感觉叫你嫂子很别扭。” “嗯?” 他有点尴尬地摸了摸后脖子。 “你比我小几岁呢,就是感觉怪怪的。” 桑瑜失笑道:“那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我不介意的。” 反正他们都要离婚了。 她很快也就不是他嫂子了。 薄祁阳马上露出了笑容。 “好嘞,桑瑜,你也学过美术?” 桑瑜回应道。 “对,你也是吗?” 薄祁阳想了想,“算是也不算,但我对互联网、软件开发更感兴趣,从小就梦想能做出自己的游戏。” 提到从小怀揣的梦想,桑瑜的脸上掠过一抹忧伤,原本她也有机会实现梦想。 两人对视一眼,桑瑜嘴角泛起微笑。 “我觉得你能行的。” 薄斯年回家时,看见这样一幕。 厨房里,桑瑜和薄祁阳并肩站着。 在温暖的橘色灯光之下,两人相视而笑。 薄祁阳还贴心地帮她卷起了袖子,显得十分亲密。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两人接触的地方。 深邃的眼眸里翻滚着冰冷。 桑瑜洗完碗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奶奶的热情实在难以拒绝,她只好留下来过夜,只是和薄斯年同床共枕让她有些不自在。 一想到他在外的那些夜晚都是和宋晚棠同床,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干脆抱着被子去了沙发上。 突然记起什么,她掏出手机查看了预约记录。 手术安排在后天。 但她有可能会去拜访老师,看来得临时取消了。 浴室的门被拉开。 薄斯年上身裸露,只围着一条浴巾出来。 健硕的身躯在的灯光映照下,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 未干的水珠沿着他喉结缓缓流下,经过了腹肌和人鱼线,最终消失在浴巾里。 桑瑜喉头一紧,急忙转开视线。 薄斯年轻轻一笑,脸上的冷峻消散,一边擦着湿发走了出来。 “你不是第一次见,怎么还害羞?” 刚沐浴过的男人,嗓音低沉性感。 浴室的热气溢出,蒸腾到了桑瑜的脸上。 她没作声,走向床边去拿枕头。 “你睡床,我睡沙发吧。” 正欲转身,手腕被一股温热所包围,还没等她反应过来。 整个人已经被薄斯年拉进怀里,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他紧紧环抱着她的细腰。 姿势十分亲昵。 桑瑜慌了神,脸颊绯红,手抵在他的胸口,“你干嘛?” 薄斯年非但没松手,反而更贴近了。 “拿枕头是要去哪儿?” 桑瑜回答,“我们就要离婚了,同床共枕不合适,我睡沙发就好。” 男子的脸色沉了沉,搂着她纤细腰肢的手暗暗加了把力。 “你就那么不愿意和我同眠?” “刚才和薄祁阳聊得不是挺开心的嘛,为什么一到我这儿,脸色就变了?” 桑瑜没心思和他搭话。 “和他说什么呢,笑得那么灿烂?” 话音里,男子粗糙的大拇指似有若无地摩擦着桑瑜腰侧的皮肤。 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窜遍全身。 他身上的香气不住地涌入她的鼻尖,她逐渐感觉到他的变化。 桑瑜猛然睁大眼睛,脸羞得通红,“你这个无赖,快放开我!” 男子挑眉,眼神半带笑意,宽大的手直接从她衣摆下方探入,带着惩罚意味捏了几下。 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脖子,贴紧她的额头,二人呼吸交织在一起,声音低哑,笑得意味深长,“嘴上说着不要,身体挺诚实的。” 桑瑜的呼吸一顿,声音有些发颤。 “我没有。” 话刚落音,薄淮集贴近她的耳畔,轻轻一吻。 “嘘,别出声,继续演。” 演戏? 桑瑜一愣。 然后顺着他视线望去,瞬间明白了过来。 “门外有人?” 男子并未回答,只是情意绵绵地吻上了她的颈项。 桑瑜仰起头闭上眼睛,小声说:“是奶奶?” 薄斯年的话音模糊,继续搂着她亲吻。 “你以为她为什么非要我们留宿一晚?” 第10章 以为他会有留恋 桑瑜心中了然,即使心里万般不情愿,也不想奶奶伤心。 “该怎么演呢?” 这个她可没经验。 “叫。” “啊?” 桑瑜脸颊泛起红晕,哪用得着演那么逼真啊。 “她听见我们在做那个,自然就会离开。” 或许是因为男子的手法太撩人。 桑瑜很快软下了身子,倚在他身上。 体温也越来越高,不由得哼了一声。 薄斯年顿时全身紧绷,顺势翻身将桑瑜压在了身下。 桑瑜吓得一惊,手一抖熄灭了灯。 月光下,男子炙热的目光仿佛在闪光。 “你想干嘛。” “我让你叫,可没要你勾引我。” 他的呼吸变得沉重,脖子上的青筋暴突,汗水顺流而下。 话还没说出口,男子的吻已至,辗转在她的唇上,显得有些失控。 “不可以……” 桑瑜胸口剧烈起伏,呼吸凌乱,在迷离之中也不忘制止他。 突然,身上的压迫感消失了。 桑瑜睁开了眼。 黑暗中,身边传来男子的喘息声。 “走了没?” 她竟感到失落,小心地问。 回应她的是门被轻轻关上的声响。 水声哗哗响起。 桑瑜望过去,心一沉,胃里泛起酸楚。 所以刚刚他所表现的动情只是为了骗过奶奶吗? 是她不该再心生动摇了。 就在桑瑜快入睡时,身边的床凹陷了下去,熟悉的气息再次袭来。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背上感受到了温暖的触感。 是薄斯年在拥着她。 桑瑜心里酸楚难耐。 结婚这么久这竟是他首次拥抱她。 这样静谧,这样温柔。 曾经她那样渴求的东西,如今轻易得到了,真讽刺。 但现在,她已不再需要了。 身体往前提了提,再次闭上眼。 “我不知道她会来。”薄斯年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桑瑜睁开眼,轻轻颤动睫毛,抓紧被角的手慢慢收紧。 他是在向她解释吗? 忽然,双臂环绕上她的腰,背后传来柔情的触碰,男子的声音透着疲惫,“别再提离婚,好吗?”。 桑瑜的眼眶不由得泛起了湿润。 这许多年,她能见到他的机会少得可怜,更别说他会这样温柔地向她解释什么。 心底忽然涌上一股酸楚。 他,会不会对二人之间的感情也有一丝留恋? 桑瑜转过身,迎上了他深沉如海的黑眸,仿佛要被吸入无尽的深渊。 她抿了抿嘴唇,刚想发出一个音节,薄斯年的手机猛然响起。 接通后。 电话那头传来了声音:“先生,宋小姐哭了一场就跑出去了!不知道去哪儿了!您快点回来看一下吧!” 听到电话那头的话,桑瑜的脸色唰地变得惨白。 薄斯年起身穿衣,面容沉静,刚才的温柔仿佛从未存在过。 “你不停地给她打电话,我马上回去。” 桑瑜的心微微颤抖,一瞬间她怀疑自己刚才是否只是产生了幻觉。 那些举动,那些话语,都只是她的幻想罢了。 “你睡吧,别等我。” 没有波澜,这才是他一以贯之的态度。 她本该习惯的。 房间再次陷入寂静,楼下引擎的轰鸣传来。 桑瑜抱着膝盖坐在床边,自嘲地笑了笑。 她真是傻。 居然还会以为他对自己有所留恋。 却不知,从始至终,放不下的只有她一人。 算了,算了。 她擦干眼泪,托着下巴。 窗外星点稀落,隐入云中。 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映照出一片苍白的破碎。 桑瑜独自咽下了那份苦涩,重新躺回床上。 不再抱有奢望,便不会受伤。 …… 薄斯年在住宅附近的公园找到了宋晚棠。 她正独自哭泣。 薄斯年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说道:“这么晚了,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回家去。” 宋晚棠抬头看见他来了,猛地环住薄斯年的腰,哭得更加厉害。 “斯年哥哥!我做了个可怕的梦,吓得我半死!” “我梦见我家破产,哥哥回来责备我,问我为什么没守住这个家!我好害怕!” 她的情绪过于激动,这对腹中的孩子并不好。 薄斯年坐在她身旁,帮她擦拭泪水。 “别哭,我给宋氏注资。” 宋晚棠抽泣着,眼圈与鼻尖红通通的。 她抱得他更紧了,“斯年哥哥,你对我真好,我感觉自己已经离不开你了。” 薄斯年目光深远,望向远方,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斯年哥哥?” 男人收回视线,“嗯?” 宋晚棠咬了咬嘴唇,“你说,奶奶是不是不太喜欢我啊。” 薄斯年站起身,“你想多了,天色已晚,快回去休息吧,对胎儿不好。” “你陪我睡好吗,就像小时候那样,我睡不着就找你,因为你会讲故事给我听。” 她紧紧抱着他,眼巴巴地眨巴着眼睛。 薄斯年推开她,神色淡淡的。 “我还有事情,你回去睡吧。” 宋晚棠垂下头,一脸不高兴。 “你这么忙吗……” 薄斯年摸了摸她的头。 “听话。” 宋晚棠勉强挤出笑容。 “好吧,我会像小时候一样在家乖乖等你的,你早些回来哦。” 薄斯年没再说什么,送她回家后便离开了。 回老宅路上,一个电话打断了他的行程,车子随即改变了方向。 …… 桑瑜醒来后直接去了厨房,准备为奶奶做她喜欢的藕粉糕。 昨晚没怎么合眼,因为她梦到了爸爸。 他失踪了这么久。 不知道现在是否安好,生活如何。 她与妈妈都非常想念他。 她常想,如果当初没有那个变故。 她的人生路也许会截然不同。 可能,她不会和薄斯年结婚。 可能,她会始终远远地看着他。 第一次遇见薄斯年,发生在学校安排的一堂交流课程上。 他穿着一袭黑西装,身材挺拔,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映衬得那张英俊的脸庞愈发无懈可击。 他将书本搁在讲台上,深邃的眼神缓缓扫视全场。 正好与慌忙闯入的桑瑜来了个正面交锋。 “请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她一瞅见他的面庞,刹那间竟忘了呼吸。 心砰砰直跳,仿佛要蹦出胸膛。 时光流转,估计薄斯年早就忘却了这茬儿。 “哎哟,你小心点儿啊,撒了一地呢!” 第11章 你怎么在这 桑瑜转头,不知何时婆婆张禾已站在了她背后。 “赶紧收拾干净,盯着我干什么!真不知道斯年哪根筋不对娶了你。” 桑瑜默然无声地清理着地面上的面粉。 张禾显然不打算就此打住。 “连自己的丈夫都管不好,你凭什么迈进我们薄家的门槛儿?” “更何况,还没能生个一男半女。” 张禾对她没好感,这一点桑瑜心里有数。 婚前,她就非常反对。 如今宋晚棠重归,她更是瞧不上眼了。 早先,因着她对薄斯年的爱,选择尊重张禾。 但现在,离婚都提上了日程,还有谁会去顾及她的感受? 桑瑜转过身,浅笑道,“不好意思,我可不是随便的人。” 张禾脸色一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桑瑜继续着手中熟练的搅拌动作。 “薄斯年没和你说吗?我们正筹备着解除婚姻的手续。” 张禾一听眼眸猛地一亮。 “真的还是假的?”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桑瑜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张禾那副喜出望外的表情上,心中暗自揣测:薄斯年未将此事告知亲人,难道是为了避免奶奶受到惊扰? 话一出口,她便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 “奶奶年岁已高,近来身体状况也不是很好,这件事还是先别让她老人家知道为好。” 张禾投给她一个白眼,话语直接:“这话还用你说?东西收拾好就赶紧出发吧,没别的事也别来回奔波。” 说完,她想要去告知宋晚棠这个消息。 “嗯。” 桑瑜应了一声。 糕点制作完毕,恰逢奶奶平日里醒来的时间渐渐逼近。 桑瑜细心地将一切整理妥当,随即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径直返回画室。 刚抵达画室的门前,一股嘈杂的声响便隐隐约约从门缝中传来。 “我,我还会回来的!” 话音方落,桑瑜不期然地与一个匆匆出门的男人撞了个正着。 “沈友城?” 她略带惊讶地唤出了这个名字。 沈友城身形一个趔趄,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桑瑜,神色间闪过一丝错愕,旋即低着头,脚步匆匆地离开了现场,留下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推开门步入画室内,只见沈安安的脸颊因情绪激动而显得红润。 她一面喃喃自语,一面手忙脚乱地整理着桌面上的零散物品。 桑瑜见状连忙上前,关切地问道:“安安,沈友城又找你借钱了吗?” 沈安安急忙拭去眼角的泪花,抬头强颜欢笑:“你回来了啊。” 她的眼圈微微泛红,即使努力掩藏,那刚哭泣过的痕迹依旧清晰可见。 回想往昔,沈家在京都曾是风光无限的小豪门之一,然而因不慎树敌过多,最终导致家道中落。 沈友城早已习惯了大手大脚的消费方式,由奢入俭谈何容易,于是频繁地向比自己年长三岁的姐姐求助。 对此,桑瑜内心充满了深深的自责。 原本彩虹画室有望登上国际舞台,却因自己的原因错失了宝贵的机会。 “你的生活费还够用吗?我这里还有余钱可以分给你。” 沈安安婉拒了她的好意。 “你已经分给我很大一部分收入了,别再过分自责了。” 提及此事,桑瑜心中的负罪感更甚。 如今画室每月的收入甚至不足十万,仅能依靠接单绘制装饰画勉强度日。 “对了,听说你去拜访李老师了,怎么事先没和我说一声?” 桑瑜轻叹一口气,将自己前去探访李老师,以及遭遇薄斯年阻挠的经过,详详细细地道来。 沈安安听闻后,气愤之情溢于言表:“真是的!薄斯年是不是有问题!你鼓足了那么大的勇气!” 桑瑜倚坐在沙发上,手支着下巴,神情里满是落寞:“恐怕李老师不会再原谅我了。” 沈安安坐在她身边,也跟着叹了口气。 突然,她眼前一亮,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我想到了一个人!” “谁呀?” “李老师以前最引以为傲的学生,张梁师兄,如果请他帮忙试探一下李老师的口风如何?” 桑瑜对这一建议半信半疑,“万一李老师真的不愿意见我了呢?” “那也不能不明不白,放心,我帮你联系师兄见面!” …… 午后。 桑瑜坐立不安,不时紧张地向窗外张望,桌上的清水已被她喝去了好几杯。 就在这时,门上的风铃响起,张梁的身影缓缓步入。 他身着简约的白色衬衫,搭配着休闲的牛仔裤。 张梁拉开椅子,坐在了桑瑜的对面,脸上洋溢着温和的笑容:“抱歉,让你久等了,路上遇到了堵车。” 桑瑜递过菜单,嘴角微扬:“没等太久,师兄看看想吃些什么?” 张梁笑了笑,又将菜单推了回来:“我随意,还是女士优先吧。” 桑瑜没有再客气,挑选了几样这里的招牌菜。 “师兄,真是不好意思,占用你宝贵的时间,其实我是想……” 她欲言又止,抿紧了双唇。 “沈安安已经把情况告诉我了,没问题的,我会帮助你的。” 张梁的回答简洁而果决,令桑瑜脸颊不由得染上一抹浅浅的红晕。 “谢谢你,师兄。” 张梁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握住了桌上的水杯。 他为桑瑜斟满了一杯水。 “比赛之后,你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李老师因此难过了很久。” 他的目光片刻的停留后,又若有所思地从她的脸上移开。 “那时,你几乎拿下了所有重要奖项,所有人都以为你会在国际舞台上大放异彩。” 桑瑜的嘴角勉强勾起一抹苦笑。 张梁心领神会,没有再继续这个让人情绪复杂的议题,转而聊起了昔日的趣事,氛围逐渐变得轻松和谐。 趁隙,桑瑜以去洗手间为由,短暂离席。 冷水冲洗着双手,带来了一丝凉意,也让她的心情稍稍平复。 转身之际,她猛然发现,薄斯年正静静地站在洗手间的门外。 他身着一套剪裁得体的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理,英挺的五官因这身装扮更显立体。 “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12章 又是巧合? 薄斯年没有立即应答,而是动作迅速地将她拽入一处光线昏暗的角落里,下巴紧绷。 “昨天是薄祁阳,今天又换了一个男人陪伴。你我还没正式离婚,你却已急不可耐地为我准备了一顶又一顶绿帽?” “或者,薄祁阳不过是你的下一个目标,真正促使你迫切想要结束我们婚姻的理由,其实是他?” 回忆起昨夜他突兀的离开,桑瑜冷笑:“我只是请师兄帮个小忙,而你与宋晚棠之间那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才是真真正正的不清不楚吧!” 言毕,薄斯年伸手挑起她的下巴。 “嘴硬得很,内心却肮脏不堪。” 桑瑜奋力挣脱开他的掌握。 “别用你自己的标准去衡量别人,你我各有各的生活,请让开,师兄还在外头等着我。” 然而,薄斯年脸色阴沉,再次强势地将她扯回怀中,手紧紧环扣住她的后脑,迫使她贴紧冰冷的墙壁。 “师兄?李清蓉的学生?原来你连老师的主意也敢打?” 面对他的质问,桑瑜怒目圆睁,毫不退缩。 “这与你何干!” 薄斯年闻言,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 “真是天真。你以为当年的事那么简单?动动你那颗简单的大脑,两个初出茅庐的大学毕业生,画室尚在起步阶段,李清蓉凭什么推荐你?” 面对他凌厉的目光,桑瑜抬头与他对视,眼前的男子确有着与众不同的气质,自傲或许有其资本,但她凭什么要让他干涉自己的人生。 “你早干嘛去了?现在又来指手画脚?” 薄斯年面露疑惑。 “什么?” 桑瑜唇边泛起一抹讽刺的笑意。 “我想请教薄先生,你现在于我而言,算什么身份?凭什么来干涉我的事务?还有,可否收敛一些你那无处不在的优越感?这世界之大,并非只有你薄斯年才能成就一番事业。” 薄斯年立刻反唇相讥,字字如针。 “事业?你说的是那种连参加毕加索比赛的门槛都摸不到的‘事业’吗?” 那一役,她因连续高烧三日,仍带病参加了选拔赛,结果自然是败北。 桑瑜瞪视着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总之,不劳你费心。” 他难道认为她就是一个无所作为的失败者? 正当她打算拂袖而去,薄斯年猛然握住了她的手腕,步伐坚定地向门外走去。 “你要干什么!” 桑瑜试图挣扎,但根本无力反抗,只能随他而去。 张梁见到这一幕,出于本能想要上前干预,却被薄斯年抢先一步。 他拉着桑瑜坐下,手依然牢牢握住她的手,面上带着从容的微笑。 “你好。” 张梁一愣,旋即恢复常态,重新坐下。 “瑜瑜,这位是?” 薄斯年嘴角的笑意更深。 “张师兄?我是瑜瑜的丈夫。” 此言一出,桑瑜错愕地看向他,心中涌上一种难以言喻的不适,仿佛被什么恶心的东西爬过,令她浑身不自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张梁眼神微黯,但随即调整了情绪,简洁回应。 “你好。” 薄斯年紧接着说道,“多谢你愿意帮忙,不过瑜瑜只是在跟我闹别扭,才会有那些举动,不必劳烦你传递消息。再者,我也舍不得她离我太久。” 闻言,桑瑜惊怒交加。 “你在胡说什么!” 薄斯年无奈地笑着,拥住她的腰肢,将她拉入自己怀中。 “女人啊,就是麻烦,还需要哄着。” 张梁捕捉到言下之意,识趣地点头,对桑瑜说:“瑜瑜,那我们改日再约吧。” 转身离开之际,他嘴角的笑容却凝固成了苦涩。 “喂,师兄,别走啊。” 桑瑜起身,向着他的背影呼喊。 薄斯年手臂随意搭在桑瑜身后椅背上。 “人都走了,你还这么深情款款地看着他做什么?” 桑瑜猛地回头,怒视着他,胸口起伏,情绪激动。 “薄斯年,你到底想怎样!我不是你的笼中雀,我再也不愿被困在你的囚笼之中,你懂吗!” 薄斯年脸上的笑容逐渐褪去,他抬眸,语气淡漠。 “你抗拒的牢笼,其实是在保护你,这你都不明白吗?” 桑瑜紧咬下唇,泪光在眼眶里闪烁,声音哽咽。 “你为何非得毁掉我的梦想,插手我每一个决定?” 薄斯年定定地看着她,沉默片刻后说:“你想画画,我何时阻止过你?” 桑瑜深吸一口气,声音坚定:“你清楚我追求的不仅仅是物质上的富足。” 男人轻笑出声,“每个月给你的钱,还不足以满足你吗?” “你始终不懂。” 桑瑜摇头低语。 薄斯年起身,强大的气场令人感到压抑。 “那你说说看,你究竟想要什么?除了爱情,我什么都愿意给你。” 这话冻住了桑瑜的心房。 她明白他并不爱她,但当那个字眼从他口中吐出,她的心还是狠狠抽痛。 没错,他心里只有宋晚棠,那个与他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 宋晚棠的一通电话,便能让他不顾一切,无论何时何地都飞奔至她身边。 他怎会对她有爱? 桑瑜强忍泪水,倔强地昂起头。 “我要的是自由,放过我,我们离婚吧。”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压抑至极的沉默,周遭的一切都似乎在这一刻失去了流动的勇气。 过了片刻,他轻轻嗤笑了一声,那笑声中夹杂着几分苦涩与无奈:“都是些虚幻的东西,人总归是要面对冰冷的现实的。要知道,追求自由的道路上,每一步都标好了价码。” “我还有些紧急的事情需要处理,你就自己先回家吧。” 说完,他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上了楼。 看着他那坚决离去的背影,桑瑜只觉得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 追求梦想,真的错了吗? 带着满腔的愤怒与不甘,桑瑜机械地连喝了两杯水。 就在这时,她的视线捕捉到了一个熟悉身影的出现。 宋晚棠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长裙,乌黑的长发简单地盘成了一个低丸子头。 而她耳朵上依然是那对曾令无数人艳羡的精致耳环。 第13章 不知道躲? 宋晚棠望见桑瑜,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些许讶异。 想到薄斯年前脚刚上去,宋晚棠后脚便下了楼,还说什么谈生意。 两者间莫非有着某种关联? “来找一个朋友。” 桑瑜的回答简短而平静,尽量掩饰内心的波动。 宋晚棠轻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笑容温暖而又充满期待:“那姐姐,刚才斯年哥下来的时候,你应该看见他了吧?” 桑瑜的声音不带波澜:“嗯,是的,我看见了。” 此时此刻,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宋晚棠那对耳环上,心中顿时百感交集。 宋晚棠脸颊微红,略显羞涩地笑道:“斯年哥哥正在楼上和我的父母商议生意上的事情。昨晚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到宋家遭遇了破产,结果斯年哥哥立刻提出要投资帮助我们。” 对于宋晚棠的这番话,桑瑜只是淡淡回应:“哦,我没问你。” 宋晚棠明显感觉到了桑瑜态度的冷淡。 她抿了抿嘴,眼里闪过一抹受伤:“姐姐,你为什么要对我保持这样的距离呢?即使他们还没有完全原谅叔叔,但我已经不再责怪他了。” “当年那件事,所有人都清楚是桑叔叔的责任,而他不仅没有站出来解释,反而选择了逃避。这些年他下落不明,或许……” 她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鼓足勇气说了下去。 “或许他已经在某个角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所以,我选择放下怨恨,因为仇恨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桑瑜的面容依旧冷硬,眼底的寒意仿佛能凝固周围的空气。 “你有什么证据吗?”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宋晚棠一时语塞,她诧异地重复:“什么?” 桑瑜微微抬起下巴,神情坚定:“没有任何证据,仅凭你刚才那些言论,我可以告你诽谤与造谣。” 宋晚棠未曾料到桑瑜会有如此强硬的态度,眼眶中泪水再次聚集,声音变得哽咽:“可大家都是这么说的呀。” 桑瑜冷冷地回答:“这件事还在调查之中,如果仅凭几句话就能给我父亲定罪,那么法律与警察存在的意义何在?” 正当两人的气氛剑拔弩张之时,楼上隐约传来低沉的交谈声。 宋晚棠快速侧目,只见薄斯年与她的父母谈完事情,正缓缓向楼梯走来。 意识到这一点,她的眼眶瞬间湿润,连忙向后退了两步,失神地跌坐在椅子上。 “对不起,姐姐,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请你别生气,好吗?”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祈求。 楼上的三人闻声而来,宋父宋母焦急地奔向女儿。 而薄斯年则眉头紧蹙,不满地瞥了桑瑜一眼,随后缓缓跟在后面。 “晚棠!” 宋父宋母心急如焚,几乎同时喊出了声。 “晚棠,你现在怀着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宋母担忧地问道,眼眶中同样泛起了泪花。 宋晚棠抽泣着回答:“我没事的,爸妈,别怪桑瑜姐姐,她不是故意的。” 然而,宋母的情绪显然已经失控。 她怒视着桑瑜,猛然扬手,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了桑瑜脸上,将她的脸庞打得偏向了一边。 这突如其来的暴力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桑瑜愣住了两秒。 旋即,她的脸上闪过一抹决绝,反手回敬了一个巴掌,声音冷厉:“宋夫人,你们全家都喜欢信口开河吗?” “你!你敢打我?!” 宋夫人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你这个没教养的东西!” “你和你母亲一样,都是勾引男人的狐狸精!你母亲抢走了我的男人,现在你又来抢我女儿的男人,谁给你的胆子!” 她的话语刺得人心口生疼。 宋晚棠紧紧抓住母亲的手臂,表情委屈。 而宋父碍于自己入赘的身份,不敢多言,场面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穿透了嘈杂,稳稳当当地落入每个人的耳中:“是我给的胆子。”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薄斯年正缓缓从楼梯上走下来。 他双腿修长,步伐从容不迫。 灯光下,他眉头紧锁,细长的眼睛在楼梯间白炽灯的映照下更显深邃,脸部轮廓因光线的投射而显得棱角分明。 薄斯年走到桑瑜身边,轻轻揽过她的腰,面色冷峻:“作为我薄斯年的妻子,不是你们可以随意侮辱的。” 他转头望向惊愕中的宋晚棠,语气温和却带着警告:“晚棠,今日之事,我权当未曾发生,但愿不会有下一次,你应该明白我的性格。” 言罢,他拥着桑瑜,头也不回地离开。 宋晚棠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一时间愣在当地,不知所措。 宋母急忙靠拢,焦虑地询问:“棠棠,你不是说他们要离婚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宋晚棠的眼眶越发通红。 气愤之下,她随手抓起桌上的杯子用力掷出,只听“哐当”一声脆响,碎片四溅! 她又怎会知晓? 这一切的混乱还不是因为张禾的一个电话,说他们即将离婚! “你说句话啊,棠棠,斯年他该不会真的要撤资吧?” 宋父焦急地追问。 “问,问,就知道问!一个个的!” 宋晚棠的情绪彻底爆发。 她胸口剧烈起伏,站起身来的瞬间,裙摆轻轻摇曳。 “只要我肚子里的孩子还在,他就不可能撤资。” “后天就是我的欢迎宴了,千万不能再出什么差错。” 宋晚棠在心里默默祈求,她的双手轻轻交叠放在小腹上。 闭上眼睛的瞬间,她仿佛能感受到胎儿微弱的心跳。 车里。 \"她打你,你不知道躲吗?\" 薄斯年的声音里带着愠怒。 他紧盯着女孩白皙的脸庞上那刺目的手指印,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抹疼惜。 桑瑜噘了噘嘴,那表情中既有委屈也有意外,显然没料到薄斯年会站出来维护她。 “她动作太快了,我没留意到。” 声音里藏着一丝细微的颤抖。 \"我没推宋晚棠。\" 她重复着,语气中多了一份坚持。 第14章 画展票 薄斯年低垂的眼眸捕捉到了女孩眼里的晶莹,那双眼睛水汪汪的。 他莫名地发出了一声应允,“嗯。” 这简单的一个字,让桑瑜惊讶不已。 “你信我了?” 她转头看向他,两人的目光在狭小的空间内交汇,对上了那双黑眸。 “你明明知道不是我推的她,为什么不阻止宋夫人动手?” 薄斯年神色淡淡,语气里有着不易察觉的无奈。 “你们女人的事,我插手不合适。” 桑瑜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化为一声苦笑,“那你为什么要替我说话?” \"你是薄斯年的妻子,别人侮辱你,就是在我头上动土,我怎能坐视不理?\" 他的语气冷静而平淡,让人不得不信服,他确实是这样想的。 桑瑜嘴角勉强扯出一丝微笑。 那笑,比哭还要让人心疼。 在心中,她早已泪如雨下,那份无力感几乎要将她淹没。 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一种名为心寒的情绪悄然蔓延。 原来他都明白,他应该也知道上一次的事情并不是她推倒了宋晚棠。 但他的沉默,他的选择性忽视,都是为了给宋晚棠保留颜面。 因为宋晚棠是他深爱的女人。 而她,在这段婚姻中,更像是一个被观赏的宠物。 受到伤害时,最多得到主人的几句口头安慰,却永远无法触及他心底真正的关切。 她还能说什么呢? \"很快就不是了,管好你自己的女人,别无缘无故来冤枉我。\" 桑瑜的声音轻飘飘的,随后她将头转向车窗外,不愿再看他。 这时,徐峰从外面回来,递过来一支药膏,静静站在车门外,没有进来打扰。 \"我说过了,我不同意离婚。\" 男人宽大的手掌轻轻扣住桑瑜的下巴。 力道虽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迫使她再次面对他。 那触感让桑瑜皱起了眉头,她不明白他的意图。 难道他真的想要同时拥有两个女人? 愤怒在胸腔中燃烧,她猛地一口咬在了薄斯年的大手上,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与反抗。 薄斯年迅速松开手,语气中带着些许戏谑,“桑瑜,你属狗的?” 他的眼神复杂。 桑瑜挑衅地白了他一眼,头偏向一侧,声音中带着不羁。 “没错,我就是属狗的,怎么样?你咬我试试!” 下一刻,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 薄斯年捏着她的脸颊,不顾她的抗拒,迫使她转过来正视自己。 不等她有任何反应,他的身躯已经逼近,将她压制在车门上。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霸道而深情的吻,从浅尝辄止到深入探索,缠绵悱恻间,似乎在索取着她的所有。 那个吻充满了强烈的占有欲,让桑瑜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却只能无助地承受着。 空气变得异常沉重,荷尔蒙的气息四处弥漫。 桑瑜心中涌起反抗的念头,口中发出模糊的抗议。 “唔!放……放开……” 薄斯年的吻技太过纯熟,没几下就让桑瑜全身软了下来。 他在她唇上轻轻一咬,疼痛让她皱眉瞪视,随即用尽全力推开了他。 “你是属狗的吗?” 薄斯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似乎对刚才的互动十分满意。 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不是你叫我咬你的吗?” 这反问让桑瑜哑口无言,“我又没让你真咬。” 薄斯年没有接话,而是再次捏住她的脸颊,强迫她面向自己。 “别动。” 他小心翼翼地挤出药膏,轻轻地涂抹在桑瑜受伤的脸上。 那冰凉的触感让她的烦躁与不适减轻了许多。 男人离她如此之近,眼神依旧冷漠而深邃。 桑瑜不得不承认,薄斯年的五官确实英俊非凡。 曾经,这张脸也曾是她梦寐以求的归宿。 但如今,一切似乎都已经变了味道。 她清晰地认识到,这段关系早该结束了。 趁着他不注意,她迅速夺过药膏。 “还是我自己来吧。” 薄斯年微微侧身靠在柔软的座椅上,揉了揉眉心,疲惫中带着警告,“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你可得加倍还我。” 桑瑜挤出药膏,简单地回应了一声,“哦。” 薄斯年的目光重新聚焦于她,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票。 桑瑜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薄斯年漫不经心地把票丢给她,“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清语……画展?!今晚的?” 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久违的兴奋与期待。 这种情绪让他心中一动,眉头缓缓舒展。 这才是他熟悉的她,曾经每个月回家一次,她的脸上总会有这样的神采。 只是近来纷扰不断,他疲于应付,忽略了太多。 “薄斯年,你是怎么知道我想去的!” 桑瑜的言语间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兴奋。 那紧攥着票根的双手,仿佛再也不愿将视线从这小小的纸片上挪开。 数日未见,再见她这般神情,竟是为了另一个人或事,心中不免生出一丝难以名状的不悦。 “不过是他人赠送,我不喜欢,扔了又觉得可惜,就给你了。” “原来如此。” 桑瑜似乎并未在意这背后的小插曲,脸上依旧洋溢着单纯的喜悦。 随即,薄斯年轻轻摇下了车窗,淡淡吐出二字:“徐峰。” 司机徐峰心领神会,迅速登上驾驶座,发动了车辆。 引擎轰鸣,预示着一场未知旅程的开启。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桑瑜的脸上写满了困惑与好奇。 薄斯年的面容恢复到往常的冷静,没有多余的表情,只留下一句:“在前往画展之前,我建议我们先去找个地方,把你那头发恢复原状。” 桑瑜闻言,不由撅起小嘴,几分不服气地说:“我的头发有什么问题?奶奶昨天还特意询问我在哪家沙龙做的,说非常喜欢那个造型呢。” 薄斯年轻描淡写地扫了她一眼,语带讽刺:“老人家也被你的胡闹给带偏了。” 面对这样的评价,桑瑜竟一时语塞,只能无奈地反击:“你这张嘴若是不用,捐出去算了。” 而前排的徐峰听到这话,心中暗暗为夫人捏了一把汗。 第15章 小夫人 随着车辆行驶,高楼大厦与熙熙攘攘的人流渐行渐远。 取而代之的是郊区的宁静。 这些日子以来,接连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桑瑜的精神始终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 而当她决定走出婚姻的围城后,心头却意外地轻松了一些。 车身的轻微晃动渐渐令她感到一阵阵困倦,眼皮不自觉地耷拉下来,就这样沉入了梦乡。 就在这时,一股温暖的重量落在了她的肩头。 薄斯年搁置下手中的文件,眼神中的锋芒逐渐收敛。 他望向倚靠在自己肩头的女孩,她的脸颊因睡眠显得格外红润。 他情不自禁地倾身,试图捕捉她梦呓中的低语。 徐峰从后视镜中窥见,总裁的唇角微微上扬,目光紧紧锁住熟睡中的夫人。 那双惯常冰冷的眼眸里,此刻似乎蕴含着不易察觉的温情。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徐峰连忙收回目光,重新专注地握紧方向盘,继续驱车前行。 然而,好景不长,薄斯年的面色忽地一沉,几乎是用尽力气,将熟睡中的桑瑜轻轻推开。 在他心中,这个女人就连梦里都不忘牵挂那个罪孽深重的父亲和机灵古怪的母亲,这种念头让他不悦至极。 桑瑜从半梦半醒中恍惚睁眼,一脸茫然地问道:“怎么了?” 而薄斯年的面容已恢复成那副熟悉的冷漠。 “到了。” 车子稳稳地停在一座被翠竹环绕的别墅前。 绿色的竹林让这座建筑显得既清雅又神秘,宛如世外桃源。 桑瑜下车后,望着眼前这番景象,不禁有些错愕,“这里……是理发店?” 薄斯年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径直向前走去,留下一句冷冷的命令:“跟上。” 他的话语让桑瑜困惑不已,只能在原地留下一个大大的问号。 一旁的徐峰见状,只得苦笑一声,上前解释道:“夫人,我们进去吧,这里是薄总的朋友江先生的府邸。江先生是一位非常有名的设计大师。” 伴随着前行的脚步,桑瑜好奇地追问:“难道说,这位江先生就是那位超级有名的设计师江风眠吗?” 徐峰略感惊讶,“您听说过他?” 桑瑜抿了抿嘴,略显羞涩地道:“我在电视上的专访节目里见过他。” 徐峰笑道:“那真是太好了,夫人请跟我来,江先生不仅设计的房子布局巧妙,就连这所房子的每一个角落都是他的精心之作,您看这些色彩搭配,是不是别具一格?” 踏入别墅,桑瑜发现这里结构的确复杂,需穿越多个色彩斑斓的小庭院,甚至还有罕见的粉色竹子点缀其间。 徐峰一路上都显得格外耐心,对桑瑜的每一个疑问都给予详尽的回答。 直至走到别墅的大门处,看到等候已久的薄斯年时,却发现对方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下墨汁,桑瑜忍不住撇了撇嘴,暗自嘀咕,不知又是谁触动了他的逆鳞? “怎么这么久?” 薄斯年的语气中隐含着不满。 “徐峰带我简单参观了一下。” 桑瑜赶忙回答。 徐峰闻言,敏感地感受到一道不悦的目光投射而来,连忙低下头,沉默不语,直到两人步入室内,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心中默默祈求,夫人啊,下次可别再让我背锅了! 刚踏进门槛,声音在空气中轻轻荡漾开来。 桑瑜顺着声源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粉色衣衫的男子立于中央,正忙碌地指导着手下布置。 “那个,放那边,千万小心,别磕着碰着。” 薄斯年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大忙人,竟然不亲自出来迎接?” 江风眠转身,目光相遇之际,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诧,旋即化为一抹温暖人心的浅笑。 与薄斯年的冷峻截然不同,他的笑容平易近人。 “你哪还算得上是客人?自己进来还需我迎接不成?” 江风眠的语气里充满了调侃。 他的目光随之落在薄斯年身后的桑瑜身上,眼前一亮,几步靠近,“这位便是你的小夫人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关注,桑瑜略显紧张。 “你好,可以直接叫我桑瑜。” 江风眠的笑容愈发灿烂。 “真是别具一格的发型,色彩搭配也相当有品味。” 桑瑜以微笑回应,语气中带着自豪:“我是学美术的。” 江风眠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怪不得,艺术的气息。” 正当两人交谈甚欢之时,薄斯年适时插话:“给她设计个发型,要低调,不要太引人注目。” \"为何非得不起眼呢?\" 江风眠的眼中闪烁着玩味的光芒。 薄斯年淡然开口:\"我不欣赏那些轻浮的女子。\" 闻言,桑瑜眉头微蹙,嘴角勾起一抹不以为然的笑意,\"你这是哪里不对劲了?说轻浮,跟我比起来,薄总身边环绕的可都是更胜一筹的人物啊。\" 话音未落,她不顾薄斯年瞬间沉下的脸色,径自跟随着江风眠的步伐,踏入了里间的沙龙空间。 步入沙龙深处,桑瑜这才恍如隔世般醒悟——原来,江风眠并不会亲自执剪为她打理秀发,而是拥有一支技艺精湛的专业团队,自己不过是他众多客户中的普通一员。 设计终稿确定后,他便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去。 借助窗户斜射进来的温暖光线,桑瑜无意间窥见江风眠与薄斯年在一旁闲聊的身影。 \"宋晚棠,回来了?\" 江风眠点燃一根烟,神色蓦然变得冷漠而疏离,与先前的温文儒雅判若云泥。 随着烟雾逐渐弥漫,空气中飘散着一丝丝淡苦的烟草气息。 那烟雾袅袅上升,最终在薄斯年面前缓缓散开,他微微蹙眉,声音低沉地应了一声,“嗯。” 江风眠随手掐灭了烟蒂,话语中带着一丝玩味,\"听说她还怀有身孕,你打算如何安置这位新晋的小夫人? \"薄斯年轻垂着眼帘,身体依着吧台边沿,姿态依然笔挺。 \"她必须接受。\" 桑瑜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时间。 两个小时悄然而逝,发型尚未成型,手中的手机也失去了吸引她的魔力。 第16章 那我追了? 抬眸之际,她惊觉薄斯年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双手支撑着头颅,闭目养神。 他眼下那一抹乌青清晰可见,显而易见,最近的休息并不充足,而这是否与他们之间微妙的关系有所关联,便不得而知了。 闭目的他,睫毛轻垂,竟意外地显露出几分温柔的人情味,即便是在沉睡中,那份冷峻的气质依旧不变。 平日里,桑瑜最为喜爱他那份认真专注的模样,享受于那份严肃之下隐藏的柔和,却总忍不住用言语挑衅。 假若没有宋晚棠的存在,他们的关系或许不至于如此紧张对立。 或许是因为等待太过无聊,凝视着薄斯年的面庞,一种恶作剧的念头在她心中悄然滋生。 她迅速掏出了手机,打开了一款搞怪的滤镜,镜头直指那张俊朗非凡的脸庞。 “哧。” 桑瑜忍俊不禁,用手捂住嘴,差点笑出声来。 屏幕里的薄斯年化身为一位滑稽的大叔形象,满脸胡须,头上还俏皮地扎着两个小辫子,摇摇欲坠,与他平日的优雅形象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让人忍俊不禁。 一时忘形,她忘记了调成静音模式,快门声清脆响起。 再次抬头时,与那双深邃如潭的黑眸不期而遇,她下意识地将手机藏在身后。 \"在拍我吗?\" 薄斯年的声音略带几分沙哑,显然刚从浅眠中醒来,姿势却依旧保持原样。 桑瑜移开了视线,目光停留在镜中的自己身上,故作镇定地说:\"没有。\" 而镜中的景象却是,薄斯年悄然移动至她身后,那双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椅背上,缓缓弯下腰,脸颊紧贴着她的,带着一丝戏谑的口吻说道:\"拍自己的丈夫有什么好害羞的?\" 随着他靠近,一股雪松的清新香气扑面而来。 桑瑜抬头,余晖映照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 她不由得低下了头,脸颊上染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别乱说,还要多久才能好?\" 她的话语中带着些许尴尬,却被薄斯年解读为不耐。 \"弄好了没?\" 他也不禁开始催促。 江风眠站在门外,早已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见到薄斯年试图缓解气氛,却被小妻子冷言以对,觉得颇为有趣。 他笑着走近,手指轻轻拂过桑瑜的发丝,眼角余光留意着薄斯年的反应,心中暗自发笑。 这一切自然流露的醋意,恐怕就连薄斯年自己都未曾察觉。 \"好了,啧啧,\"江风眠连连摇头,似乎对自己的杰作也有些难以置信。 \"怎么了,江先生?\"桑瑜不解地询问。 \"叫我风眠就好。\"他再次绕至桑瑜身后,凝视着镜中的她,语气中多了几分认真,\"这个发型,我只给两个人做过,除了你,还有一个人,名叫宋晚棠。\" 桑瑜的脸色顿时黯淡了下来。 薄斯年的眉宇间也浮现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忧虑,目光转向江风眠,低沉地唤了一声:\"风眠。\" 江风眠越发觉得这场面有趣极了,他从未见过薄斯年有如此多变的情绪。 \"瞧我这记性,你还不知道宋晚棠是谁吧?\" 不顾薄斯年眼中一闪而过的警告,江风眠一边替桑瑜整理着发丝,一边悠悠道来。 \"晚棠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她从小就对斯年有着近乎痴迷的情感,那份痴情,甚至让大院里的孩子们都坚信,斯年将来一定会娶她。\" 说到这里,江风眠故意停顿了一下,眼底掠过一丝深邃。 \"谁能料想,世事无常,她哥哥去世后她便远赴国外,没成想,半路上杀出了个你。\" 说到这里,他爽朗地笑了起来。 这一番话,让桑瑜心中五味杂陈,虽然江风眠所言非虚,毕竟她的生活确因薄斯年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去看看里面有没有你喜欢的衣服。\"薄斯年提议,试图转移话题。 \"嗯。\"桑瑜兴趣索然,迈向了里屋。 见状,薄斯年面色阴郁,低声质问道:\"你跟她提那些事情做什么?\"江风眠慵懒地靠在展示台上,眼神里满是狡黠的玩味,\"你在乎吗?我原以为你对她不以为意。\" 虽然他确实不怎么待见桑瑜,但鉴于目前两人尚未彻底结束婚姻关系,他还是有所顾忌的。 \"老夫人一直最疼爱她,万一她受了委屈,让老夫人知道了,肯定会跟我闹腾一番。老人家身体不好,受不了经常动气。\" 江风眠再度举起了手中的打火机,那跳跃的火焰在半空中划出一抹细微的弧线,随后轻轻舔舐着烟卷的末端。 直至烟草发出“呲”的一声轻响,化作袅袅烟雾环绕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 烟雾中,他的轮廓时隐时现。 他勾起嘴角,眼中闪烁着玩味。 “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桑瑜?” 这话出口,仿佛带有某种魔力,将空气中的氛围瞬间染上一抹微妙的紧张。 薄斯年的黑眸深处暗流涌动,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江风眠言辞间隐含的深意,心下不禁一阵波澜。 “你不喜欢,那我可不可以追求她了?” 薄斯年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尚未走到婚姻的尽头,自己的妻子却已被所谓的兄弟悄然垂涎,这无疑是对他极大的侮辱。 他蹙紧眉头,声音中压抑着不满,“别开这种玩笑。” 江风眠则是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双手一摊,嘴角的笑意不减反增。 “你觉得我像是那种会开这种无聊玩笑的人吗?”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 事实上,江风眠与桑瑜的交集远非今日始。 时光倒回几年前,那个十八岁的成人礼夜晚,彼时的他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对那些所谓的社交场合充满了厌倦与不屑。 然而,一次偶然的抬眸,却成了改变他往后轨迹的关键。 记忆中,桑瑜身着一袭青绿色的旗袍,从楼梯上缓缓步下。 十八岁的她,肌肤赛雪,精巧的脸庞在柔和灯光的映照下,更显温婉动人。 那一挽发髻,不经意间流露出少女特有的柔情与矜持,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多看几眼。 第17章 对我有意思? 桑家对她的呵护,由此可见一斑。 谁能料到,时过境迁,一切竟会发生如此巨变。 薄斯年的表情愈发冷峻。 “我劝你,最好别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她的内心远比看上去的复杂,你难道忘了当年的教训?江家也是那场风波的受害者之一,否则,你何必在国外避风头这么多年?” 窗外溜进一阵风,轻轻吹拂过江风眠额前的碎发。 他轻笑出声。 “斯年,仇恨不应该延续到下一代身上。我看上的只是她这个人,与她背后的家族无关。” 薄斯年的面色愈发难看,“她那样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你!” 江风眠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 “她对色彩有着异常的敏感度,这恰好符合我的心意,哪里配不上了?” 薄斯年选择了沉默,仿佛默认了对方言语中的某些不言而喻。 “我看,是你在意她吧。” 江风眠的话语直指人心。 “你想多了,我留下她,不过是想让她品尝痛苦的滋味。” 薄斯年迅速否认,语气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狠厉。 两人之间的恩怨纠葛,宛如一团解不开的乱麻。 而他薄斯年,远没有江风眠那份豁达,无法轻易释怀父辈的仇怨。 只要桑瑜一天还是他法律上的妻子,他就不容许任何人来玷污这份名分。 江风眠似是陷入了沉思。 “那么,我决定帮助她脱离苦海,她一定会非常感激我。” 薄斯年眉头紧锁,几乎是用警告的口吻说:“无论你有什么打算,最好不要插手,否则,我们之间连朋友都做不成。” 与此同时,桑瑜正于室内对着满目琳琅的衣物犹豫不决。 江风眠出手的确阔绰,这些衣物不仅件件新潮,且大都是当季最新款式,其中不乏未正式上市就被预订一空的限量版。 一件淡紫色的纱裙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吩咐身旁侍立的人选定这件,随即请他们全部退出房间。 然而,正当她准备换上这件期待已久的裙子时,一个意外让她惊慌失措。 背后拉链的位置似乎卡住了,不论她怎样努力,都无法顺利拉上。 正在这时,突然察觉背后一阵凉意。 她猛地一回头,只见薄斯年面无表情地立在那里。 桑瑜一惊,连忙护住前胸。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薄斯年脸色阴沉。 “屋里藏了男人吗?” 他的话语冰冷刺骨。 桑瑜不愿理会,转过身继续尝试拉开背后的拉链。 这时,薄斯年缓缓靠近,他那修长的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肌肤。 “你连个拉链都不会拉,门还大敞着,在等什么人来帮你?” 桑瑜觉得他的言行实在莫名其妙。 “薄先生,你脑子里难道只有这些想法吗?” 薄斯年发出一声冷哼。 “你就像是会干出这种出格事情的人。” 桑瑜心中一阵郁结,却仍旧嘴硬地反击。 “没错,我就是这样的人,见到帅哥就难以自持,不管他是否有家室,甚至想为他们生儿育女,这样说你满意了吧?” 薄斯年的脸色愈发冷峻。 “桑瑜,认清自己的位置,别痴心妄想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 桑瑜只觉他荒谬至极,整理好袖口后,蓦地转身。 “我的位置?我当然清楚,我不过是宋晚棠的影子,既然她已经回归,我也该走了。” 薄斯年刚欲开口,却被她突如其来的转身打断。 一时间竟愣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始终明白,桑瑜拥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美。 紫色的裙裳衬托得她肤如凝脂,更添了几分仙气。 这套由江风眠亲自设计的裙子,仿佛为她量身打造,低领的设计既不失性感,又恰到好处地保留了神秘感,腰肢更是盈盈一握。 头顶那顶镶嵌着稀世珍珠的王冠,散发着光泽。 面对这份直白的注视,桑瑜心弦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动,脸颊泛起了羞涩的红晕。 “你,你这样盯着我干嘛?” 她话语中带着几分慌乱,语气略显结巴。 “看自己的妻子犯法?” 桑瑜嘴角一撇。 正当此时,江风眠手执一束深邃蔚蓝的玫瑰步入房间。 “原本以为,绿色最能衬托你的气质,却不料这抹紫色更为相宜。请收下这束花吧,美丽的小姐。” 他绅士地递上玫瑰,风度翩翩,举手投足间皆是温文尔雅。 桑瑜感到如果不接受似乎会让场面变得尴尬。 刚欲伸手,手腕却被一股力量轻轻拉住。 薄斯年面无表情地拽住了她,“她对花粉过敏。” 言罢,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深深地望了江风眠一眼。 江风眠对此只是轻松地耸了耸肩,心中明了,与薄斯年多年兄弟情谊,些许小摩擦并不至于翻脸。 …… 车内,徐峰手握方向盘,额头隐约可见细密的汗珠,紧张的情绪让他显得格外拘谨。 透过后视镜,他捕捉到桑瑜侧脸贴向车窗。 车内空气紧绷,几近窒息。 他悄无声息地将隔离板缓缓升起。 瞬间,仿佛卸下了重负,呼吸也顺畅了许多。 相比之下,后座的气氛则压抑至极。 在这方狭小的空间里,薄斯年冷硬的话语打破了沉寂。 “真是不知道你是真的糊涂,还是故意装傻。” 桑瑜收回游离的目光,不解地看向他。 “我这又糊涂什么了?” 薄斯年修长的双腿交叠,语重心长地劝诫。 “远离江风眠,他并非你能驾驭的男人。” 桑瑜深吸一口气,嘟着嘴,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我还不知道我有那么多男人需要提防,薄总真是会给我找活干。” 薄斯年目光灼灼地锁定了她。 “那你最好别主动出现在他眼前。” 桑瑜惊讶之余带着几分无辜。 “不是你带我来的吗?怎么反倒是我在他们面前晃悠了?” 薄斯年一时间语塞,面色一沉,急忙转头避开她的目光。 一个既出乎意料又颇为合理的念头在桑瑜脑中一闪而过。 “你的意思是,江风眠他对我有意思?” 薄斯年眼睑微垂,脸色比先前更加难堪。 第18章 等着被发现 显然,女子的明知故问让他有些恼火。 面对他的默认,桑瑜反倒笑了。 “那岂不是正好,我若与他人在一起,你不就可以和你的宋晚棠双宿双飞了吗?” 她的心思如此直接,让薄斯年手指缓缓收紧,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猛地牵住她的手,正待开口,车辆却忽然紧急转弯,惯性使然,桑瑜的身躯顺势倒向了薄斯年的怀中。 她无助地趴伏在他的双腿之上,腰部被他强有力的大手环抱,呼吸急促而炙热。 企图挣扎起身之际,耳边传来他的一声低沉呻吟,脸色变得异常。 她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无意触碰,脸颊刹时涨得通红,慌忙想要逃离这个令人尴尬的位置。 “别动。” 他那低沉嗓音,伴随着车窗两侧窗帘的蓦然落下。 顿时,整个车厢陷入了黑暗之中。 桑瑜心跳如鼓,脊背发麻,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她被卡在隔离板与他坚实的胸膛之间。 “你……你没事吧?” 薄斯年内心涌上一股不祥预感,大手暗暗用力,阖上双眸,隐忍道:“你这是故意的?” 男子的唇凑近她的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引得她浑身酥麻。 车内充盈着浓厚的荷尔蒙气息,几乎可以闻得到那份蠢蠢欲动的欲望。 “我不是故意的,刚才车速太快,我没看清……你真的没事吗?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她的话未说完,便被一阵激烈的拥吻打断。 桑瑜蓦然睁大了眼,双手抵在他胸前,奋力挣扎。 然而,他那双强有力的手却紧紧扣住她的腕,迫使她环抱住了他的颈项。 桑瑜力渐不支。 “别出声,徐峰还在前面开车。” 桑瑜心间五味杂陈,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只能微微仰首,艰难地喘息着。 呼吸之间,空气似乎变得更加稠密。 “火,是你亲手点燃的,那么,熄灭它,也是你的责任。” 话音落下,空气仿佛凝固,只听“嘶啦”一声响。 桑瑜猛地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薄斯年竟然直接撕开了她的裙摆。 “等等,不可以这样……” 她的抗议显得如此无力。 男人强有力的双臂紧紧环绕着她柔软的腰肢将她整个身体往后按在座椅上。 车辆突然一个急刹车,戛然而止。 车窗外,徐峰轻敲车窗,声音平静而克制:“薄总,夫人,我们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车内,气氛瞬间凝固。 薄斯年将桑瑜的身体压向挡板,贪恋地凝视着她雪白的颈部。 桑瑜气喘吁吁,眼中已泛起点点泪光,声音细弱蚊吟:“薄斯年……已经到了,你快放了我吧。” 薄斯年的动作在那一刻突然停止。 随后,他在桑瑜颈上重重地吮吸了一口,直至那片肌肤上留下鲜明的红色印记,他才满意地缓缓松开。 “知道了。” 他的话语简洁而冷硬。 徐峰在车外不甘地退去。 薄斯年的眉头微微舒展,伸手拉起桑瑜的手,两人并肩走下车。 由于刚才的情感冲突,桑瑜的长裙已被扯坏,她索性用力一拉,裙摆勉强复原。 虽然不如先前那般完美,但至少掩饰了破损的痕迹。 临行前,薄斯年低声在她耳边叮嘱:“等会儿别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内。” 桑瑜轻轻应诺。 当他们步入画展的入口,眼前的景象让桑瑜彻底震撼。 这是一场在海湾边豪华别墅举办的画展,门外豪车云集。 下车的宾客皆身着考究的正装,身旁陪伴的是各自精心装扮的伴侣。 人群之中,一位曾频繁出现在电视屏幕上的企业家吸引了桑瑜的注意——那是一个拥有美满家庭,深爱妻子的成功人士。 但此刻,他身边陪伴的却不是他的妻子,而是另一位陌生女子。 感受到她的注视,薄斯年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语气温淡却意味深长:“你不要随意发表言论。” 桑瑜心底泛起一阵酸涩。 她顺从地跟随他步入会场。 因为今夜的画展对她而言意义重大,她不愿意因为一时的冲动破坏了这个期待已久的夜晚。 刚踏入会场,眼前的一幕再次让桑瑜感到震撼。 富丽堂皇的大厅中央,一张晶莹剔透的长桌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食,两旁摆放着供来宾挑选佩戴的华丽面具。 而大厅两侧的墙壁,则是今晚真正的主角所在——一幅幅精致雕塑引领着观者的视线,随后便是那些她梦寐以求的名家真迹。 桑瑜情不自禁地松开了薄斯年的手,几乎是小跑着前往左侧的油画展区。 每一件作品都生动鲜活。 早年,油画是她一心追求的梦想,只是这一切因薄斯年的出现而被迫中止。 就在这时,薄斯年手持高脚杯缓缓向她走来。 他不知何时已换上了一身洁白的西装。 桑瑜望着他,一时间有些失神——正是这副容颜,令她魂牵梦绕了整整三年。 “三年没有触碰画笔,你认为自己还能回到当初的水准吗?” 面对这番质问,桑瑜无言以对。 她微微撅起嘴,目光却在不经意间落在角落里一幅异常眼熟的画作上。 那是一幅色彩斑斓的油画,画面中的主角是一名环卫工人的温暖笑容。 这是她在大学一年级刚入校时完成的作品,作为新生的入学测试,这幅画让她崭露头角。 没想到,这件作品居然会在这里展出,一股温馨的感动瞬间在她心间弥漫。 她低头细看作品下方的签名——“李清蓉”。 刹那间,她的笑容凝固。 身后,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讥讽响起:“这幅画,是否觉得似曾相识?” 桑瑜缓缓转身,心中渐渐明了,他今天带她来这里的真正意图。 “你故意的?” 她恍然大悟,难怪他会这么“好心”,主动邀请她来看画展,原来背后藏着这样的安排。 薄斯年轻轻挑了挑他那英挺的眉毛。 “画展并非由我一手操办,我又怎会处心积虑地安排这一切?” 桑瑜紧紧盯着他。 “你清楚得很,这幅画正悬挂在某个角落等待着被发现。你,怎么可能没有注意到它的存在?” 第19章 美味 他缓缓举起那只装满金色香槟的高脚杯。 “若能促使你勇敢面对那些不愿触及的真相,我为何不乐意扮演这个角色呢?” 人生路上,人们不能永远沉迷于那些虚无缥缈的幻想之中。 总有那么一刻需要睁开眼,直面这既残酷又真实的世界,不是吗?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坦白,桑瑜沉默了。 片刻之后,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薄斯年。 “可是,你万万没有想到,这幅画能在这里展出,其实是出于我的允许,允许李老师以她的名义署名。仅仅因为当初她对你提出了些许批评,你就要用这种方式来贬低她?” 薄斯年的动作在这一刻凝固,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击中。 “你说什么?” 与此同时,桑瑜走向那幅画,指尖几乎要触碰到画布上的笔触,但最终还是停在了空气中。 画作被一道细长的警戒线围住,提醒着所有观赏者保持距离。 她凝望着那幅承载了她十八岁青涩记忆的作品,心中五味杂陈。 那一年,她初入象牙塔,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作品会有被选中的那一天。 为了画作能得到更公正的评价,她与李老师共同决定暂时借用其名义。 未曾想几年后的今天,它竟意外获得了如此之高的关注度,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而她,从未考虑过要夺回那份本属于自己的荣耀。 因为她深知自己欠李老师一份深深的感激。 将这段往事娓娓道来后,薄斯年陷入了罕见的沉默。 桑瑜努力在嘴角挤出一丝苦笑。 原来,他精心策划的这一幕,只为让她亲眼目睹这一切,企图以此挑拨她与李老师之间的关系。 但,他究竟为何如此排斥她与李老师和解呢? 这个疑问在她心中盘旋,挥之不去。 正当她打算转身离开,换个清静的地方整理思绪时。 一名男子缓步而来,正是方才入门时引起她注意的那位。 此刻,他手持酒杯,正朝着薄斯年的方向走去。 “薄总,真的是久仰大名,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大项目啊?” 他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热络,但眼神却不时偷偷向桑瑜飘去。 那副模样与电视荧屏上光鲜亮丽的形象截然不同。 这种赤裸裸的目光让桑瑜感到十分不适。 她正琢磨着找个借口离开,岂料薄斯年的反应出乎意料。 他突然搂住她的腰肢,她耳边随即响起了他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怀里有美人相伴,哪还有什么心思去理会工作呢?” 桑瑜怔怔地望着他那俊美的侧脸,心跳不由得加速。 但在那短暂的失神后又迅速恢复了平静。 她悄悄地在他的腰间轻拧了一下,试图挣脱开来,同时压低声音耳语。 “放手。” 薄斯年却假装没有听见。 不仅如此,他另一只手更顺势牵起她的手,手指在她掌心轻轻摩挲。 “这位是?” 对方疑惑地问道。 薄斯年淡然一笑,简洁明了地介绍道。 “我的妻子。” 男子的脸上掠过一丝尴尬,连忙补救道。 “原来是薄太太,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怎么之前从没见薄总公开露面过呢?” 显然,他对自己刚才的冒失感到后悔。 薄斯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冷嘲。 “难道我还需要向你报备私事?” 他的言辞尖锐,不留情面。 男子尴尬地干笑了两声,草草地结束了这场交谈,带着些许失落匆匆离去。 桑瑜疑惑地望向薄斯年,眉头微蹙。 “你为什么那样说他?我看他也没什么恶意。” 她对薄斯年的行为感到不解,毕竟那男子看起来并不像有害之人。 薄斯年的眼眸微眯,揽着她腰的手轻轻一紧,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 桑瑜的手不自觉地抵在了他的胸膛上,这样的姿势使得气氛变得异常微妙。 面对着他那眼神,她的脸颊悄然爬上一抹红晕,直至耳根都染上了绯红。 薄斯年的心情显然相当不错,他嘴角挂着一抹愉悦的笑。 “如果眼神可以当车开,你此刻估计已经在酒店里享受着五星级的待遇了。” 他的玩笑带着几分调侃。 桑瑜的脸霎时间涨得通红,纤细的手轻轻捶在他的胸口,声音里透着娇嗔。 “薄斯年!” 而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一声细微的“咕嘟”。 “肚子饿了吗?” 薄斯年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这才缓缓松开了握紧的手。 桑瑜抿着唇瓣,小巧的下巴微微抬起。 的确,从午后直至此刻,腹中的空虚感已阵阵袭来。 她本想着先与师兄闲话几句,稍后再享用餐食,却不料这计划被突如其来的他打断。 更何况,如今怀孕,比往常更加需要充足而均衡的营养,饥饿感自然比以往来得更快。 薄斯年的动作里带了几分不容拒绝的霸道,轻轻拉着她的手臂,让她在柔软的沙发上坐定,随后将桌上的美食逐一移至她的面前:“吃吧,别饿坏了。” 桑瑜轻咬下唇,语速悠缓,眼中闪烁着一丝犹豫:“这个时候开吃,似乎不大合适吧?” 四下望望,周遭众人正沉浸在一幅幅精致画作的魅力之中。 唯独她与薄斯年独享这片刻宁静,大快朵颐,确乎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薄斯年捕捉到她目光中对那块精巧蛋糕难以割舍的渴望,几乎要相信了她的迟疑。 但他只是淡然一笑,言辞间透着几分不在意:“美食本就是为了品味。” 桑瑜闻言,一时无言以对,只能抿嘴一笑,不再多想,伸手轻轻拾起一块蛋糕,小心翼翼地咬下一口。 蛋糕在舌尖融化的一刹那,她的眼眸蓦地放大,紧锁的眉头随之舒展。 这蛋糕,甜而不腻,奶油的香甜与奶酪的微酸巧妙融合,令人回味无穷。 这些日子以来,妊娠反应使得她常常感到恶心不适。 而此刻,这块蛋糕仿佛打开了味蕾,让她体会到了久违的美味。 然而,念及腹中尚在成长的小生命,桑瑜还是抑制住了贪食的欲望,只享用了那一小块便适可而止。 第20章 自取其辱 “为何不继续?” 薄斯年手托下巴,目光温柔地凝视着这个容易满足的女人,嘴角勾勒出一抹浅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宠溺。 桑瑜轻轻摇头,嗓音轻柔:“不饿了,感觉有些腻。” 薄斯年眼帘半垂,掩藏着一丝戏谑:“腻了?我怎么看你方才吃得挺享受的。” 话音未落,他顺手拾起桑瑜刚刚用过的银色小叉,轻巧地叉起一小片蛋糕送入口中,眉头不自觉地轻皱。 口腔内瞬间被浓郁的奶油香填满。 他内心暗自疑惑,这样简单直接的甜,究竟有何魅力。 不过,这滋味确实比记忆中宋晚棠推荐的那些甜品更加温和,不至于让人觉得过分腻烦。 桑瑜惊讶地睁大眼睛,有些尴尬地提醒道:“那个,我用过的叉子哎。” 薄斯年却仿佛浑不在意,突然倾身向前,一只手轻轻扣住她的后脑,以一种几乎是温柔的姿态,在她微微湿润的唇瓣上轻轻一触。 而后,一抹浅笑拂过他的脸庞。 “这不是挺甜的吗?” 这一系列动作流畅而自然,让桑瑜心头突兀地震颤。 她呆呆地望着眼前人,嘴角还挂着一丝奶油,脸颊微微泛红。 “我去趟洗手间。” 桑瑜慌忙离座,匆匆走向洗手间,似乎想要逃离这突如其来的亲昵。 在水龙头下,她狠狠地冲了两把脸,冰凉的水珠滑过肌肤,才使她的心境稍稍平复。 她不断告诫自己,不能再对薄斯年心存幻想。 可是,他刚才的眼神,却恰好触及了她内心深处最为柔软的地方。 倘若没有宋晚棠的存在,一切是否就会不同? “姐姐?你也在呀。” 仿佛是命运的捉弄,宋晚棠的声音恰在此时响起。 她缓缓从洗手间走出,身上穿着的是一件色彩斑斓的长裙,与昔日风格大相径庭,引得桑瑜目光一顿。 感受到桑瑜的注视,宋晚棠关上了水龙头,转头望向她,眼神中带着几分歉意:“姐姐,上次是我不好,斯年哥都为此生气了。我还以为他不会把票转交给你呢。” “票?” 桑瑜的动作一顿,不解地望向她。 “对,就是你今天来看的这场画展的票,是我让斯年哥转交给你的。你不是已经收到了吗?” 宋晚棠眨巴着明亮的眼睛,一副纯真无辜的模样。 听到这里,桑瑜心中不禁一阵下沉,口中残留的甜蜜味道仿佛在提醒她,刚才所经历的一切,并非梦境。 若非如此,她或许会怀疑自己是否陷入了某种错觉。 原来那张票,竟然是出自宋晚棠之手? 桑瑜心底冷笑一声,表面却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欲转身离开。 宋晚棠却又开口道:“姐姐,谢谢你帮我照顾斯年哥,我今天刚好有事走不开,没能陪他,希望他能理解。毕竟,事业和爱情,我都希望能够兼顾。” 这些话像是一根刺,深深扎进了桑瑜的心里。 虽然她无法反驳,但内心的酸楚却难以名状。 当初是她自己,为了所谓的爱情牺牲了大好前程。 如今的种种,不过是在为自己的决定付出代价。 可为何,宋晚棠会出现在这里? 像是洞察了她的困惑,宋晚棠轻抚发丝,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旋即隐匿于平静之下。 “忘了告诉你,我在国外留学的那几年,专攻的是美术。没想到自己在这方面还挺有天赋,回国后的第一幅作品就赢得了奖项。” 桑瑜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声音中却满是苦涩:“恭喜你。” 宋晚棠笑得愈发灿烂,回应道:“姐姐如果继续学习,也能达到一样的成就。” “那我去找斯年哥了,你晚上玩得开心些。” 留下这番话,她转身离开了洗手间,留下桑瑜一人。 那一刻,桑瑜强撑的坚强终于崩溃。 望着镜子中疲惫而憔悴的自己,她努力扯出一抹苦笑,眼中却盛满了苦涩。 曾经光鲜的外表下,是她亲手放弃的璀璨前程,如今只余一副空洞的躯壳。 甘心成为仅供观赏的美丽花瓶,只期待着薄斯年在厌倦了外面的花花世界之后,还能回过头来,温柔地抚摸她。 做人,怎可沦落到如此境地,失败得如此彻底。 她用力地眨巴着双眼,企图驱散睡意的侵扰。 随后抬起手,轻轻地拍打着自己的面颊。 眼眸深处交错的血丝,无声诉说着连日来的辛劳与不眠。 桑瑜缓缓吸进一口清冷的空气,暂时驱赶走混沌。 随后,她毅然决然地迈开步伐,踏入门外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轻柔的旋律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不远处,一幅画面映入她的眼帘:宋晚棠甜蜜地依偎在薄斯年的臂弯里。 薄斯年的目光几乎是在瞬间捕捉到了桑瑜的身影。 他的动作略显僵硬地推开了身旁的宋晚棠,脸上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不悦,踏着坚定的步伐朝她走来,口中轻声责备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宋晚棠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僵硬,旋即她调整情绪,快步跟上,再次挽住薄斯年的手臂,用一种近乎孩子气的撒娇口吻说道:“斯年哥哥,你干嘛这么凶嘛,都吓到宝贝了呢。” 说着,她还不忘轻轻摩挲着自己平坦的小腹,一副无辜的模样。 薄斯年的眉宇间不易察觉地柔和了一些,低下头,目光中带着些许无奈与包容。 这本应是一幅温馨而和谐的画面。 但在桑瑜看来,却如针刺般让她的心底泛起一阵酸楚。 她悄悄地将手藏于宽大的裙摆之下,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仿佛想要抓住些什么来对抗这份突如其来的孤单。 她扬起头,嘴角挂着一抹礼貌却又不失距离的微笑:“我去做什么,难道还要向一个即将成为过去式的前夫汇报吗?” 薄斯年的眉心微微一皱,语气中带着些不耐烦:“在这种时候,你就不能不说这些扫兴的话吗?” 想起他今夜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不惊扰宋晚棠,活动一结束,他便急不可耐地围绕在别人身边,桑瑜心底明白,继续纠缠不过是自取其辱。 第21章 很不高兴? “那份离婚协议书,应该还在薄总的手中吧,我希望你能尽快签字,不必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薄斯年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正欲开口反驳,却见一直留意着这边动态的江风眠,手持高脚杯,姿态从容地走了过来。 他朝洗手间的方向瞥了一眼,语带调侃:“那边的好戏已经开始,你们在这里堵门,是打算排长队上厕所吗?” 江风眠的目光在三人之间流转,嘴角勾勒出一抹玩味的笑意:“难道,你们真的在排队等上厕所?” 宋晚棠借机紧紧抱住薄斯年的胳膊,以一种甜得发腻的嗓音提议道:“是啊,斯年哥哥,舞会快开始了,我们去跳舞吧,我新学的舞步哦。” 薄斯年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不会跳舞。” 而宋晚棠只是更加娇滴滴地回应:“我教你嘛。” 这一幕,仿佛一根无形的针,深深扎进了桑瑜的心房,带来一阵难以言喻的痛楚。 她深吸一口气,正要转身逃离这尴尬的场景,却不想江风眠突然挡在了她的面前,绅士地伸出一只手,那邀请的姿态充满了磁性:“美丽的小姐,能否赏光与我共舞一曲?” 桑瑜对这突如其来的邀请感到意外。 而一旁的薄斯年,那迈向舞池的脚步似乎也在这一刻凝固,目光不自觉地投向了他们这边,冰冷的视线仿佛在警告:你敢接受? 桑瑜避开了他的目光,将手轻轻搭在江风眠的掌心中:“我的荣幸。” 随着悠扬的音乐逐渐响起,是一首经典的交际舞曲,那是桑瑜以前常在贵族聚会中见到贵妇人们优雅起舞的旋律,自己却从未尝试。 在江风眠引领下,她步入舞池,心中难免泛起一丝紧张。 眼前的男子身着白色西装,嘴角的微笑如同阳光,他身上散发出一种让人心安的宁静气质。 随着他的引导,桑瑜渐渐融入了舞步,随他轻盈摇曳。 而这一切,尽收薄斯年眼底,站在他们背后,怒气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脸色愈发阴沉。 “斯年哥哥,你怎么了?” 宋晚棠的手搭在他的肩上,显得十分关心。 薄斯年收回目光,语气平淡地回答:“没什么。” 宋晚棠捕捉到了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寒冷,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桑瑜正与江风眠亲密交谈,脸上洋溢着由衷的快乐。 她心里不禁五味杂陈,但仍努力挤出一抹笑容:“斯年哥哥,你看姐姐和风眠哥哥多般配啊。” 薄斯年的瞳孔微微一缩:“般配?” 这两个字,仿佛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某根神经,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情感。 “男才女貌,工作上又有共同话题,自然是极佳的搭配,而且你看姐姐望向风眠哥哥的眼神多么温柔。” 宋晚棠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刺进他的心里。 薄斯年再次望向桑瑜,她那双充满笑意的眼睛,眉宇间的轻松与释怀,那是他久违的、曾在她身上寻觅却未能得见的神情。 一股莫名的烦躁与失落涌上心头。 还未正式离婚,这个曾经属于他的女人就已经开始吸引别的男人注意,既然如此,他也无需再有任何顾忌! 他猛然将宋晚棠纤细的腰肢搂入怀中,故意从桑瑜面前走过,姿态之中带着几分挑衅与不屑。 桑瑜目睹这一幕,心中如同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勉强维持的笑容也变得黯淡。 就在此刻,江风眠忽地拉住她旋转了两圈,引领着她来到了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 “在想什么?” 男人那清澈如泉的声音穿透了周围的嘈杂,让桑瑜原本烦躁的情绪奇迹般地平静下来。 她从思绪中抽离,故作轻松地答道:“没什么。” “你喜欢薄斯年吗?” 江风眠突然抛出了这样一个问题,让桑瑜愣了愣,她不明白为何他会这么问,几乎是下意识地,她给出了否定的回答:“不喜欢。” “哦?” 江风眠轻轻一笑,又带着她旋转了几圈,“当初因为一些误会我们才走到了一起,而且现在我们也正筹备着离婚。” 江风眠的眸中闪过一抹讶异,显然薄斯年从未向他提及过这些事情。 “是因为宋晚棠吗?” 他试探性地问道,眼神中藏着深深的探究。 桑瑜缓缓抬起眼眸,低声道:“并非全因宋晚棠一人,我们的婚姻自始便如浮萍无根,即便未有她的出现,也早晚会有其他缘由,促成分离的结局。” 江风眠的眼眸里闪烁着深邃的思考,他微微颔首,随后轻挽着桑瑜的手臂,引领她向前踱了几步:“宋晚棠自幼时便与我们相识,那时的她日日追随,整个院子都知晓薄斯年的身后总有那么一个形影不离的小影子。斯年其实是个颇为抗拒与女孩过于亲近的人,但唯独对晚棠,他展现出了不同寻常的接纳与耐心。我们曾一度认为,他们会在一起,只是不知何时起,宋晚棠选择了远赴重洋,离开了这个圈子。” 对于那段过往,她并不愿涉足,只想远远避开。 “江先生,这些往事对我而言并无意义,我不感兴趣。” 桑瑜的声音里透着几分疏离与决绝。 江风眠那双迷人至极的桃花眼此刻弯成了温柔的月牙形状。 他轻声解释:“与你分享这些,是想让你了解,我情感的世界一直简单。” 桑瑜听闻此言,略显错愕,疑惑地问道:“这是何意?” 恰在此刻,舞曲悠然转换,江风眠身形优雅地微倾,向桑瑜做出了一个邀请共舞的绅士手势。 他仰首:“我想要询问,桑瑜小姐,你可否愿意考虑给我一个机会?”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桑瑜措手不及,尚未及作出回应,舞伴更换的时刻已悄然而至。 一只强有力的大手自她背后探出,将她猛然拉离原地。 桑瑜猝不及防地回眸,迎上了薄斯年那双冷漠且锋利的黑眸。 “怎么是你?” 她脱口而出。 薄斯年发出一声冷笑,手臂更紧地箍住她的腰肢:“怎么,看见是我很不高兴吗?” 第22章 我不会介意 桑瑜无意与他争论,转头却惊觉江风眠的身影已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于人群之中。 薄斯年的手指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面向自己。 他脸上的神色阴郁得吓人,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几个字:“舍不得离开他吗?” 桑瑜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直截了当地问道:“不去陪伴你的宋晚棠,来找我有何贵干?” 周围的空气仿佛因为这个男人的冷意而骤然降低了几度。 “她去楼上更换衣服了。” 薄斯年的语调平静,却掩藏着不易察觉的烦躁。 原来如此,他有空闲,才想起了自己。 乐声再起,桑瑜努力挣脱着,“请放手,我不想和你共舞。” 薄斯年的脸冷硬如冰雕,“那你希望与谁共舞?” 桑瑜毫不示弱地反驳:“反正不是你!” 面对她的拒绝,薄斯年非但没有松手,反而眯起了细长的眼眸,言语间满是讥讽:“别再对江风眠抱有任何幻想了,你这样身份不明、不清白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他。” 这样的话语,他已经不止一次提及。 她咬紧牙关,目光坚韧地迎上他的眼眸:“那么,请你告诉我,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我愿意为了他改变。” 薄斯年的瞳孔深处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他猛地抓牢桑瑜的肩头,语带尖锐地说道:“好,我来告诉你,他所爱慕的是才华横溢、家世清白、纯洁的女人,你,符合这样的条件吗?” 他的话语中充斥着讽刺,仿佛在嘲笑她不自量力的痴心妄想。 桑瑜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那薄先生就大可放心了,我这般不清白的女子,的确配不上您的尊贵。所以,明天民政局见,我会等你的。” 言毕,她深深地注视了他一眼。 那一眼中蕴含着复杂的情愫,随即毅然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他眉头紧蹙,正欲追上前去,却见徐峰急匆匆地从旁赶来,面上满是焦急:“薄总,不好了,宋小姐似乎是食物中毒,腹痛难忍。” 薄斯年的脚步一顿,脸色铁青,当即转身向楼上疾行。 那个女人,自然会来,眼下,宋晚棠的状况更为紧急。 楼上,宋晚棠蜷缩在床上,面容苍白,痛苦不堪。 见到薄斯年,她的眼眶迅速泛红,“斯年哥哥,我的肚子好痛,你能帮我揉揉吗?” 薄斯年面无表情,眼神停留在她因疼痛而泛红的脸上,语气中带着几分冷漠:“如此难受,为何不去医院?” 宋晚棠抿了抿唇,“不用去医院,刚才风眠哥哥带了一位医生来过,我只是轻微的食物中毒,休息一下就好。” 薄斯年刚刚舒缓的心情,因江风眠的名字再次绷紧,“还有谁来过?” “是风眠哥哥啊,怎么了吗?” 宋晚棠不解地反问。 薄斯年的眼神越发深沉,江风眠到底想要做什么? 此时,宋晚棠拉了拉薄斯年的衣袖。 “斯年哥哥,后天就是我的欢迎晚会了,你都准备好了吗?” 薄斯年的目光重新聚焦在她身上,声音平淡:“依你所愿,你满意就好。” 宋晚棠羞涩地笑了,“好的。” …… 夜色如墨,凉风渐起。 桑瑜踏出画展的瞬间,泪水宛如断了线的珍珠。 秋风带着一丝凉意,轻轻掀动她的裙摆,抚过她的脸颊。 身处偏僻,出租车更是难觅踪影。 桑瑜赤脚提着高跟鞋,在无人的街道上走了许久。 因为她明白,心中的创痕,比身体上任何苦痛都要深刻,都要难以承受。 罢了,她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要将胸腔中的郁结之气尽数吐纳。 随后目光坚定,暗暗下定了决心。 从此往后,她将不再允许自己陷入那份情感泥沼之中。 身后,一阵低沉而有力的汽车引擎轰鸣声渐渐靠近,划破了夜的寂静。 桑瑜闻声转身,只见一辆尊贵的黑色迈巴赫驶近。 她本能地往路边退了退,打算为这豪华轿车让路。 然而令她意外的是,车并没有径直驶过,而是在她面前优雅地停了下来。 紧接着,后座的车窗悄然降下,露出了江风眠那张温文尔雅的脸庞。 “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考虑到此处偏僻,出租车稀少,且夜已深沉,桑瑜犹豫片刻后并未拒绝这份善意,轻轻地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车厢内,因先前事件留下的微妙氛围让空气似乎变得有些凝固,弥漫着一股不言而喻的尴尬。 为了缓解这突如其来的沉默,桑瑜轻声说道:“谢谢。” 语毕,她抿紧了双唇,将视线投向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企图避开这狭小空间内的微妙张力。 江风眠察觉到了她的不适,嘴角的微笑依旧。 但他的目光却悄然落在了她那略显狼狈的鞋尖上。 只见他从身旁取出一张精致的湿巾,轻轻递到她面前,“擦一擦吧。” 他的声音低沉而关切。 桑瑜回过头,与江风眠那双饱含温度的眼睛不期而遇。 那一瞬间,她的心跳莫名加速,脸颊隐约泛起了红晕,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接过湿巾,她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鞋上的尘土,口中再次道谢:“谢谢。” 然而,感激的话音刚落,两人之间再度陷入了沉默。 湿巾被她无意识地握在手中,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这时,江风眠说道:“我今晚说的话,你不必太过放在心上。” 桑瑜抿了抿干燥的嘴唇,目光复杂地与他对视:“对不起,我……” 话未说完,却被江风眠轻轻打断。 “你回去好好考虑,不必急于给我答复。” 听着他的话,桑瑜不由得低下头,脑海里回荡着薄斯年曾对她说过的话,心中五味杂陈。 或许正如薄斯年所说,她无法给予江风眠想要的答复了。 江风眠垂下眼帘,眼角微微上挑。 他说:“我可不是那种守旧的人,所以无论你做出何种选择,我都不会介意。” 他那真诚的眼神让桑瑜心中的歉疚感更加强烈。 她知道江风眠的豁达并非人人都能拥有。 第23章 师生相见 而薄斯年,也总是一贯如此,随性且自由,从不强人所难。 在他的记忆里,他们童年时家中养了一只他并不喜欢的猫咪。 每当那小家伙朝他喵喵叫,试图靠近他。 他总会不耐烦地避开,幼小的脸上挂着与年龄不符的严肃。 桑瑜静静地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与好奇,全神贯注地听着他的故事。 然而,当那只猫咪即将被家中的保姆阿姨送走时,江风眠却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大发雷霆,坚决反对这一决定。 遗憾的是,最终猫咪还是离去了,他为此伤心不已。 闻言,桑瑜的眼帘轻轻垂下,长长的睫毛轻微颤动。 她心中所思无人知晓,或许是在回味那段往事,又或许是联想到了自己与薄斯年之间的关系。 江风眠似乎捕捉到了一段遥远却又清晰的回忆,嘴角忽然绽放出一抹略带苦涩的微笑。 “你知道吗,猫咪被送走后的第三天,他就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恢复了日常的生活。大家都以为他会难过很久,结果发现,他只是起初对变化感到不适应罢了。” 他接着感慨道:“习惯,有时候是很危险的东西,它会让人分不清,那些看似不可或缺的部分,究竟是深沉的爱,还是仅仅是一种习惯性的依赖。” 江风眠的视线深深锁住桑瑜。 面对江风眠的洞察,桑瑜的嘴角勉强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她意识到自己或许正是薄斯年生活中的那只猫咪。 对他而言,自己可能仅是一个习惯了的存在。 一旦激情褪去,等待她的只会是被淡忘的命运。 “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就在这前面下车好了。” 桑瑜礼貌地道谢后,轻轻推开车门,步入夜色之中。 江风眠目送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楼上灯光熄灭,一切归于宁静,他才轻声吩咐司机:“开车吧。” 此刻,他的笑容变得柔和而深远。 “薄斯年,你对她的情感,究竟是怎样的?” 这个问题,在江风眠心中盘旋。 而另一边,桑瑜在回到家中后,果断地将薄斯年的联系方式加入了黑名单。 因为她明白,她也有自己的尊严,不愿再成为他人情绪的玩物,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夜色已深,桑瑜沐浴完毕,沉沉地陷入了梦乡。 今夜,她的梦境异常平和。 晨曦微露,深秋的阳光带着几分凉意与温柔。 一番梳洗打扮后,桑瑜站在镜子前,目光在镜中自己身上停留良久,内心暗自鼓起前所未有的决心。 不管前方路途如何坎坷,她必须去见李老师一面。 哪怕只是为自己寻一个答案,或是一个交代。 上次与薄斯年的争执,让那原本就不甚稳固的师生关系蒙上一层阴霾。 她不确定,李老师是否还愿意见她,是否已经对她失望透顶。 思及此,恐惧与不安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因此,她决定带上沈安安。 路上,每一步似乎都踩在了桑瑜紧张的心弦上。 她紧紧握住沈安安的手,掌心的汗珠无声地诉说着忐忑。 沈安安感觉到她的紧张,温柔地安慰道:“瑜瑜,放松些,李老师心里其实一直都有你的位置,只是他不敢轻易打扰你的生活罢了。” 听着沈安安的话,桑瑜的目光穿越了车窗。 桑瑜与沈安安在李清蓉的家中共同分享获奖的喜悦,三人的笑声在空气中久久回荡。 彼时的她,对艺术有着无比的热情。 获奖之后,她满怀憧憬,与沈安安规划着画室的未来。 梦想着能在薄斯年所在的城市开设分部,仿佛这样便能与他更近一些。 那时的她,心中充满光明,坚信只要努力,总有一天可以用自己挣来的钱为母亲治病,找回失踪的父亲。 然而,所有美好的憧憬都在接到薄斯年那通深夜来电的瞬间戛然而止。 夜深人静,一阵突兀的铃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电话另一端传来的声音虚弱而又无力,与往日里的冷淡判若两人。 那份虚弱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亲切。 “我很难受。” 她想起了与他共度的无数个夜晚。 那些温柔的耳语与轻吻,还有他那含笑的双眸。 然而,每当激情褪去,他总是变回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她时常疑惑,自己是不是错看了这个人。 直到那个晚上,得知他病倒的消息。 她不顾一切地飞去他的城市,却只见到他床边另有一位女人陪伴。 那两人的亲昵,如同匕首狠狠刺进了桑瑜的心。 那晚,她认识了宋晚棠。 那一刻,心痛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让她窒息。 婚姻生活并未如她所愿,反而让她尝尽了人间冷暖。 每一次争吵,每一次心碎,都让她害怕失去他。 终于,她选择了放弃自己热爱的事业,投身于那份爱情。 然而,她的牺牲并未换来同等的回报,反而一步步将自己推向了绝望的深渊。 岁月流转,她成了名副其实的家庭主妇,用尽全身力气去温暖一个似乎永远无法被捂热的心。 如今,面对这一切,她只剩下深深的悔意,渴望能得到李老师的宽恕和理解。 沈安安的怒吼将她从回忆中拽回现实,“真是气死我了!那个混蛋玩意儿!” 看着好友气得脸色涨红,桑瑜疑惑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沈安安边骂边把手机递给她,“你自己看吧!薄斯年那个混账,竟然要为那个女人办欢迎宴,太嚣张了!真给我们丢脸!” 桑瑜心中虽有波澜,但表面依旧平静。 如今,对他来说,任何事似乎都不足为奇。 他能为宋晚棠做到这个地步,如今修成正果也在意料之中。 她摇下车窗,让风吹乱额前的碎发。 或许,是时候做一个了断,长痛不如短痛。 沈安安的连环咒骂引得桑瑜破涕为笑,心中的郁结也随着这阵笑声淡去了些许。 终于,她们来到了那栋老旧楼房前。 下了车,支付了车资,两人并肩向楼上走去。 有了沈安安的陪伴,少了薄斯年的阴影,桑瑜感觉心头轻松了不少。 门扉缓缓开启,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张熟悉的脸庞。 李清蓉的出现让她既惊喜又紧张。 然而,对方却愣住了,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将门重新合上。 桑瑜眼眶微红,一时间情感汹涌,她来不及多想,连忙伸手拦住那即将关闭的门缝。 “李老师……” 第24章 已经很满足了 门的力量超乎想象,李清蓉似乎用尽全力试图将门关上。 桑瑜的手指被无情地夹住,瞬间变得通红。 李清蓉的眼神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尽管语气依旧冷硬。 “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曾经幻想过无数次重逢的场景,却没想到会是这般情景,这无疑是她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沈安安焦急得几乎要整个人贴上门框,手指紧抠着门沿的细微裂纹,声音里满是恳求:“李老师,桑瑜她深知自己犯下的错误,特地赶来请求您的原谅,哪怕只是一次解释的机会也好,请您务必听听吧!” 就在此刻,一阵清晰悦耳的男声从他们身后悠悠传来:“发生什么了?” 桑瑜与沈安安闻声转头,只见张梁身着白蓝相间的衬衫,肩上背着一只简约的书包。 沈安安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连忙向他求助:“张师兄,快来帮我们跟李老师说说情吧,门框都要被我们拽得吱吱作响,快支撑不住了!” 桑瑜抿着双唇,脸颊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心里不禁嘀咕:李老师已逾半百,哪里来的这股大力气? “师兄……”桑瑜欲言又止,满眼期盼。 张梁嘴角勾起一抹无奈却温暖的微笑:“李老师,您这是做什么?我记得不久前您还常念叨着想念师妹,怎么现在倒是要拒人千里之外了?” 话音刚落,桑瑜心中不由泛起一阵暖流。 她小心翼翼地通过门缝窥视着李清蓉。 尽管尚未迈入花甲之年,李老师的两鬓却已星星点点布满了银丝。 不自觉间,桑瑜的眼角也跟着湿润起来。 终于,门内传来了李老师低沉却带有一丝柔软的声音:“进来吧。” 门扉重新开启,映入眼帘的是李老师那熟悉又略显清冷的身影。 桑瑜看了看身旁的沈安安和张梁,心间五味杂陈。 对李老师的歉疚让她脚步沉重,不敢擅自迈进门槛,只能跟随在沈安安之后,缓缓进入。 张梁见状,轻柔地拍了拍桑瑜的肩膀,她回头,正对上他那温柔且鼓励的笑容。 “别害怕,有我在这里。” 桑瑜莫名地感到了一丝安心,她轻轻点头,紧随其后。 屋内装饰简单陈旧,沙发上的磨损痕迹尤为醒目。 这一切在桑瑜眼中显得格外刺目。 如果当年自己没有冲动离去,或许李老师的生活不至于如此清贫孤独。 李清蓉端坐在那张旧沙发上,眼神坚定地望向前方。 沈安安一坐下就靠向李老师,一边帮她揉捏着腿部,一边满脸堆笑地哄劝着:“李老师,您看桑瑜特意来看您了,就别再生气了嘛。” 李老师的面色并未因此有所缓和,而桑瑜则捧着礼物,拘谨地站立在一旁,显得有些无措。 张梁见状,走至两人旁边,为他们各自斟上一杯热茶,嘴上还不忘打趣:“你们看李老师这幅样子,其实心里可能早已乐开了花。” 话语引得沈安安轻笑出声,而桑瑜也只是勉强扯动嘴角,算是回应。 气氛渐渐变得轻松,李清蓉的神情也不再那么凝重:“好了,你们两个就别再拿我寻开心了,张梁,帮我把眼镜拿过来。” 听见这话,桑瑜心里一阵酸楚泛滥。 李老师的视力衰退了吗? 回忆起学生时代,即便是在六楼,李老师也能精准捕捉到她试图溜走的小动作,然后一脸严肃地把她唤回。 其实,李老师比谁都会笑,只不过在桑瑜面前,她总是一副严师的形象。 张梁将眼镜递给李清蓉,她佩戴好后,目光这才聚焦在桑瑜身上。 四目相对,桑瑜的心猛地一震,那个深藏心底的称呼自然而然地滑出了唇齿:“李老师……” 李清蓉的眼眶泛起了红晕,唇角微微颤抖,她伸出一只手招呼着桑瑜:“小瑜,你过来。” 一股酸涩的感觉涌上心头,堵在喉咙里,桑瑜缓慢踱步至李清蓉身前,屈膝跪坐在地上。 李清蓉仔细打量着她,轻声细语地说:“你瘦了很多啊。” 那一刻,桑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一头扑进了李清蓉的怀抱,泣不成声:“李老师!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李清蓉的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落下,她轻抚着桑瑜的背,两人相拥而泣,气息交织:“你这孩子,为什么这么固执呢?” 一旁的沈安安也忍不住悄悄擦泪。 张梁无声地递上纸巾,给予安慰。 桑瑜内心的苦楚,外人难以体会。 那些年的家庭巨变,其他老师都对她避之不及,唯独李清蓉,不仅坚持教导她,还给予了如母亲般的关怀与呵护。 而她,却为了那虚幻的爱情,浪费了最宝贵的青春时光。 此刻,悔恨与愧疚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见到她们二人哭得愈发厉害,张梁赶忙上前劝解:“李老师,您可不能再哭了,医生的话您还记得吗?” 他又转向桑瑜,“小师妹,你也别再哭了,李老师的情绪不宜太过激动。” 桑瑜闻言,强忍住泪水,许下承诺:“好,我不哭了,您也别再哭了,我这就去做饭给您吃,做您最爱的那个口味,好吗?” 李清蓉眼中含着泪花,却绽放出慈爱的笑容,“好,好。” 随着桑瑜步入厨房,张梁也跟上步伐,主动提出帮忙:“我来帮你,师妹。” 桑瑜摆手拒绝,眸子里闪烁着感激:“不用了,师兄,你去休息吧,你今天也辛苦了。” 然而,张梁已经卷起了袖子,在水槽边开始洗菜,他边洗边温柔地说道:“没关系,反正坐着也是坐着,我陪你一起准备吧。” 这一幕温馨的对话,被角落里静静观察的李清蓉捕捉得一清二楚,她轻轻拉过身旁的沈安安,细声说道:“你瞧,他们俩站在一起的样子,是不是特别和谐?” 沈安安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薄斯年那总是挂着冰冷面具的脸庞,心底不自觉地涌起一丝怀疑,对于李清蓉的说法并未全然信服。 午餐的轻松氛围随着饭后的闲聊逐渐淡去,桑瑜开始注意到这房子。 她暗暗决定,下午一定要去家具城为李老师挑选一些新家具。 面对桑瑜的提议,李清蓉温暖地握住她的手,笑容满面,眼角的皱纹因幸福而更深。 “你这份心意我就心领了,能有你这样的学生常来看看我,我已经很满足了。” 第25章 偶遇 那份来自心底的喜悦,让李清蓉的眼睛弯成了月牙,满含笑意。 紧接着,李清蓉话锋一转,提出了一个新的计划:“还有,你准备一下,明天跟我一起去参加一个宴会,那里有很多业内大腕,我介绍你认识。我知道你很久没有拿起画笔了,或许会有些生疏,但多接触这些人,对你的未来只有好处。” 说这话时,李清蓉紧握桑瑜的手微微加力,语气中充满了期许与鼓励。 桑瑜的心被李清蓉的话语深深触动,购买家具的决心更加坚定。 见李清蓉拗不过桑瑜的热情,又考虑到自己的行动不便,最终妥协,答应让桑瑜与沈安安一起帮她置办家具。 一行人刚走到楼下,沈安安的手机突然响起。 她接通电话后,脸上刚刚绽放的笑容瞬间消散无踪。 “瑜瑜,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需要处理,不能和你们一起去选家具了,是我妈妈打来的。” 桑瑜眉头微蹙,关心地询问:“事情严重吗?” 沈安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真的没事,等我处理好了,再告诉你。” 就这样,简单的告别之后,沈安安带着一份沉重匆匆离去。 剩下桑瑜和张梁,他们在附近的街道上查找最近的家具城信息,发现最近的一个也在二环以内。 尽管路途稍显遥远,但想到是为了能让李老师的家焕然一新,他们还是毫不犹豫地决定驱车前往,所幸张梁今天恰好驾车前来。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他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在家具城内,两人穿梭于各类家具之间,精心挑选,从舒适的沙发到实用的餐桌,每一件都蕴含着他们对李老师的深情厚谊。 当张梁抢着要付款时,桑瑜连忙拦住他:“师兄,这次让我来。” 张梁望着她坚,只得无奈地点点头。 当他们终于挑选完毕,走到收银台前准备结账时,桑瑜才发现手中的银行卡并非预期的那一张。 而是薄斯年曾经赠予她的那张黑色信用卡。 时间紧迫,她来不及多想,只能硬着头皮递上了那张卡,心中盘算着之后再找机会联系徐峰,请他帮助解决。 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端,刚享用完美味午餐的薄斯年接到了银行的扣款短信通知。 他靠坐在办公室的高档皮椅上,眼神中不经意间泄露出了些许玩味。 那惯常冷漠的表情因看到这笔扣款的来源而微妙地柔和了几分。 他在心中暗自揣摩,明明说好各走各的路。 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难道没了自己就连基本的生活都无法维持了吗? 是因为发现自己被她列入了黑名单,信息发不出去,所以才选择这样的方式引起注意吗? 还是她看到了自己即将举办宴会的消息,心生嫉妒,试图以这种方式默默抗争? 薄斯年的双眼微眯,冷笑不止。 在他看来,这个女人到底把自己当成了什么角色? 想到此处,他打开了与桑瑜的聊天界面,决定暂时解除对她的屏蔽。 屏幕上显示的最后一条信息,还是一个月前她提醒他吃早餐的温柔叮嘱。 时间在不经意间流逝,原来他们已如此长时间未曾有过直接的交流。 一股无名火在他的胸腔中升腾,薄斯年的眼神瞬间变得幽暗深邃。 正当他准备发送一条消息时,指尖快速敲击出几个字:“十分钟后回来。” 然而,信息发送的瞬间,屏幕上的红色感叹号让他的动作戛然而止。 薄斯年的眼神瞬间凝固,原本深邃的黑眸眯成了一线。 表面的平静下隐藏着汹涌情绪。 一旁的徐峰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的寒意,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老板那平时英俊冷酷的脸庞被一层寒冰覆盖。 薄斯年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却空洞无物,那份压抑的情绪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复杂,让人望而生畏。 徐峰心中暗自思量,究竟是怎样的消息,能让一贯冷静自持的薄总产生如此强烈的情绪波动? 宋晚棠身着一袭素雅的碎花白裙,仿佛没有察觉到室内的低气压,一脸欣喜地走进来,亲昵地挽住了薄斯年的胳膊。 “斯年哥哥,你送我的别墅快装修完了,我们去挑些家具怎么样?” 她不经意间用自己的胸口轻轻蹭着他的手臂。 薄斯年轻轻转动眼珠,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漠的微笑,“好啊,那就去看看吧。” 宋晚棠正欲欢呼雀跃,但抬头之际,对上薄斯年那深不见底的双眸。 她不由得心中一凛,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了一下。 徐峰驾车,载着二人驶向繁星楼。 刚下车,宋晚棠便迫不及待地奔向家具展示区,指着一张宽大的床兴奋地说:“斯年哥哥,买这个吧,这张床看起来很宽敞舒适呢。” 她憧憬与薄斯年共度无数个温馨的夜晚。 薄斯年的眼神骤然聚焦。 他缓缓地松开了揽着宋晚棠的手,随后他的步伐变得坚定,向着某个特定的方向迈去。 与此同时,桑瑜与张梁、李清蓉正沉浸在为李清蓉挑选床铺的乐趣之中,空气中弥漫着温馨与友好。 然而,这份宁静在桑瑜手腕感受到的突如其来的一股力量下戛然而止。 那力量强硬而直接,令她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视线恰好与一旁男子冷漠而幽深的黑眸相接。 他的声音低沉:“原来,你把我拉黑,就是为了另寻新欢?桑瑜,你的手段真是越来越让人刮目相看了!” 张梁见状,眉头紧蹙,连忙握住了桑瑜的另一只手。 他的声音坚决:“放手!” 薄斯年的脸庞被怒意所笼罩,。 他侧目望向张梁,眼神中暗流涌动。 面对桑瑜时,他的嘴角勾勒出一抹讥讽的微笑。 “用我的钱去吸引其他男人?” 幸好,此处人流量不大,旁观者都明智地选择了快速回避。 桑瑜的脸色瞬间失去了血色,胸口仿佛堵着一块巨石,让她喘息困难。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与些许慌乱。 第26章 怪我? 正当此时,宋晚棠也加入了这场混乱,看到桑瑜身边的张梁,她不由自主地掩口惊呼,那语气中既有惊讶也有八卦的好奇:“姐姐,你前两天身边的男他还不是他,怎么换人换得这么快?” 她的目光转向薄斯年,只见他脸色铁青,喉结因激动而不自觉地上下来回滑动,颈间的青筋条条凸显! 宋晚棠一脸看好戏的神情,丝毫没有想要收敛的意思:“你怎么能这样对斯年哥哥?” 桑瑜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悦,“怎么,难道你身边的男士都和你有着不明不白的关系吗?” 她的言语尖锐,却也透露出一种疲惫。 薄斯年猛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晚棠与你不同,她敢作敢当,你呢?” 桑瑜心头涌上一股深深的疲惫,她面无表情地说:“放手,我做什么跟你无关。” 张梁见状,终是忍不住皱眉,他挡在桑瑜面前。 薄斯年的目光让桑瑜不自觉地避开他的视线。 他冷笑着扔下一句威胁的话语:“你有能耐,晚棠,我们走!” 随后,他的目光最后一次扫过桑瑜与张梁,拉着宋晚棠转身离开,尽管背对着桑瑜。 桑瑜对此不以为意,与张梁并肩继续前行。 两人和谐的模样如同一对正在享受新婚甜蜜的小夫妻,在精心挑选他们的家居用品。 这情景无疑令不远处的薄斯年脸色愈发阴沉。 “斯年哥哥,这张红木桌如何?” 宋晚棠手指轻触,那是一张她极为钟爱的家具。 但薄斯年显然心思不在这里,他只是草草一瞥,便随手递给她一张金卡,语调平淡:“你喜欢就去买吧。” 恰巧,桑瑜注意到了一张床,与张梁商量后认为非常适合李老师,正欲唤来店员。 却不料,一道高挑的身影快步走至床前,竟是薄斯年。 他仔细审视了片刻,点了点头,似乎颇为满意:“这张不错,晚棠,你觉得呢?” 随后,他特意让宋晚棠上前试坐,完全不顾桑瑜惊愕的神情。 “试试看是否舒适,如果合适我们就买下来。” 桑瑜皱眉,心中满是不解,这张床分明是自己先看中的,这人怎可这样? “这张床是我先看上的。” 薄斯年轻轻挑眉,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金卡,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显得漫不经心却又带着明显的挑衅:“谁先付账,东西自然归谁,桑小姐该不会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吧?” 接着,他的语气陡然转冷,言辞中满是讥讽:“我似乎记得,桑小姐手中的卡,还是我的吧?新欢没能力为你买单,以至于你落魄到要用前夫的钱?” 他的言辞犀利。 桑瑜感到一阵无名火起,她厌倦了这种毫无意义的争执,决定速战速决:“我急着出门忘记带钱包,这算是跟你借的,回去后我会告诉徐峰,让他把钱一分不少地还给你。” 她的话语简洁明了,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薄斯年的眼神微微一沉,但很快又恢复了往常的冷静,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意:“我的钱,只供我妻子使用,你,算吗?” 言下之意,他允许宋晚棠消费自己的财产,莫非是已经做好了迎娶宋晚棠的打算? 桑瑜心中五味杂陈,她猛地拉过薄斯年的手,用力将那张金卡放回他的掌心。 “抱歉,薄先生,卡还给你,钱我也会尽快归还。” 说完,她转身继续浏览其它商品,而薄斯年则如同影子一般,她看中什么,他就紧随其后,仿佛是在故意制造麻烦。 望着桑瑜那因生气而略显愠怒的模样,薄斯年紧跟在后,他那原本冷漠的面具似乎在逐渐消融,眼中甚至闪过一丝戏谑的光芒。 桑瑜差一点就被他这副孩子气的行为逗笑。 但她克制住情绪,转过头,眼中闪过一抹无奈:“薄斯年,你是不是太过幼稚了?” 薄斯年挑眉,嘴角依旧保持着那份轻蔑的弧度,“你能买,为何我就不能买?” 桑瑜不愿再与其纠缠,但薄斯年却像粘人的小尾巴,无论她走到哪里。 突然,一个没站稳。 “走路小心点。” 薄斯年的声音低沉而带有一丝玩味。 他知道桑瑜的羞涩,而这正是他最欣赏的一面。 每当这时,他的心情就会变得格外愉悦。 桑瑜迅速挣脱开来,站稳脚跟,刻意与他保持了足以让人感到尴尬的距离,睫毛微颤,呼吸略显急促。 “谢谢你。” 她轻声说道,然后匆匆转身,向张梁的方向走去。 可是,她的动作刚起,背后就响起了宋晚棠焦急而略带慌乱的声音:“姐姐,快让开!” 桑瑜急忙回头,只见宋晚棠正以一种几乎失控的速度推着购物车向她冲来,如同失控的火车,直奔而来。 桑瑜反应敏捷,侧身躲避,但宋晚棠却没能及时刹住,连同购物车一同撞向了附近的衣架,伴随着一声巨响,商品散落一地,场面一片狼藉。 宋晚棠捂着肚子,痛苦地蜷缩在地上,面色苍白。 “我的肚子,斯年哥哥,好疼……” 薄斯年的神色瞬间变得紧张,他快步上前,用一个公主抱将宋晚棠轻轻抱起,眼神里流露出的不仅仅是担忧,还有桑瑜从未见过的深切关怀。 而这之后,他的目光猛地转向桑瑜,似乎没有丝毫情感的温度。 “你为什么不拦住她?”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责问,桑瑜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脸色更是显得苍白无力。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薄斯年,心中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寒意。 他的指责轻易地将一切责任推给了无辜的她,完全不顾及事实的真相。 即便是宋晚棠差点撞到她,即便真的发生什么,那又与她何干? 她为何需要为此承担? 想到这里,桑瑜的眼底闪过一抹暗淡,下意识地抚上了自己的腹部。 然而,薄斯年并没有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 他怀抱着痛苦不堪的宋晚棠,冷漠地从桑瑜身旁走过。 那一刻,桑瑜清楚地捕捉到了他看向自己的眼神。 那是一种陌生的审视,似乎还夹杂着厌恶。 这样的视线让桑瑜的身躯轻轻颤抖。 第27章 念念不忘的学生 薄斯年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明明可以阻止这一切,为何要袖手旁观?难道在你看来,那些所谓的恩怨比一个鲜活的生命更为重要吗?” 桑瑜强颜欢笑。 “是的,我不愿意帮她,这有何不可?我没有那么高尚,去援助一个破坏我家庭安宁的人。” 说完,她转身欲走。 “晚棠的孩子若有丝毫差池,我绝不会放过你。” 女子的哭泣和男子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 桑瑜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迎接匆匆赶来的张梁,“师兄,今天就这样吧,我有点不舒服。” 她的声音细微而虚弱。 张梁闻言,抿紧了嘴唇,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以示安慰,“好,我送你回家。” 回到画室,桑瑜静静地躺在床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 那里一块剥落的墙皮显得格外突兀,那是沈安安前不久找人修补过的痕迹,却始终无法恢复如初。 这片斑驳,就如同她与薄斯年的关系,一旦出现了裂痕,再怎样弥补,也无法回到最初的模样。 窗外的阳光斜洒进来,她用手指轻轻遮挡,一滴泪顺着脸颊悄然滑落。 忽然,手链的冰凉触感提醒了她。 那是奶奶送的礼物,如今却显得格外讽刺。 思索片刻,她还是解下了手链,放在枕边。 既然心意已决,离婚只是早晚的事情,这手链,或许该物归原主了。 正当她沉浸在思绪中,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寂静。 桑瑜心中一紧,生怕是薄斯年的来电,待看清屏幕上显示的陌生号码后,她才略微放松。 接通电话,那边传来了李清蓉关切的声音:“小瑜,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去参加一场宴会,那里会有很多值得学习交流的人物。” 突如其来的邀请让桑瑜颇感意外,她未曾想过李老师会如此快地原谅她的错误。 她猛地坐起身,先前的忧郁一扫而空,心脏因激动而快速跳动。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桑瑜便已醒来,昨晚因为期待几乎整夜无眠,但精神却异常振奋。 无论前路如何,她都将勇敢地去面对。 但她依旧精神满满,丝毫未显露出一丝疲倦的痕迹,轻盈地迈步进入宽敞明亮的卫生间。 首先,她轻轻拧开水龙头,任由那冰凉的清水冲洗着她的脸庞。 随后,她从一旁的精致化妆盒中缓缓取出一套精心挑选的化妆品。 这些都是她在孕期专程寻找的,既安全又温和。 此刻,这些精挑细选的化妆品终于派上了用场。 她手法熟练地在脸上勾勒、涂抹。 镜子里映出的女子,小巧的脸庞被勾勒得更加立体精致,白皙的肌肤在柔和灯光的映照下,散发出淡淡的光泽。 她的双唇经过红色唇膏的点染,红润而又饱满。 最令人瞩目的,莫过于那双眼睛。 桑瑜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的心头充满了希望。 今天完成对大师作品的临摹后,她就要前往律所,与薄斯年正式办理离婚手续。 身着一袭翠绿色连衣裙的桑瑜,临出门前,她还不忘戴上那只手镯。 然而,当她随着李清蓉步入通往空中花园的长廊,站在那扇雕花铁门前时。 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眼前,整个三层高的空中花园竟然被薄斯年尽数包下,为宋晚棠准备了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 那些精心布置的花卉、璀璨的灯火、错落有致的桌椅都彰显着薄斯年对宋晚棠的重视。 记忆中,他们婚礼那天,薄斯年本人并未出席,甚至婚后整整一个月才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时的桑瑜,沉浸在新婚的喜悦与懵懂之中,被幸福感彻底淹没,对眼前的一切毫无察觉。 而今,望着眼前这前所未有的豪华场景,她唇边的微笑变得有些苦涩。 “小瑜?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李清蓉注意到她表情的微妙变化,关切地询问。 桑瑜迅速调整了情绪,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苦笑。 “没事的,李老师,我们进去吧。” 她心中暗想,或许李老师并不知道这里是薄斯年为宋晚棠特意准备的场所,否则以他的为人,定不会将她领到这情感纠葛的旋涡中来。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 不妨先欣赏一番,暂时将个人的情感放置一旁。 两人缓步踏入花园,迎接他们的是一个晶莹剔透的全透明电梯。 随着电梯缓缓升高,桑瑜眼前的景象也渐渐展开,整个城市的美景尽收眼底。 她听说,这空中花园本是某位富豪为了他心爱之人所建。 如今却成了薄斯年表达对宋晚棠爱的地方。 这份对比让桑瑜胸口隐隐作痛,她下意识地低下头,意外地发现从高处俯瞰,那些平凡的绿植也别有一番风味,宛如微缩景观中的森林。 今日的欢迎宴照常进行,显然宋晚棠的病情并无大碍。 正当桑瑜的思绪飘忽不定时,电梯到达的铃声将她拉回到现实。 走出电梯,眼前的画面让她惊讶不已。 从下往上看,这里仿佛是被绿色植被包裹的天地。 而一旦置身其中,才发现这内部竟是另一番洞天。 整个楼层悬挂着无数幅出自名家之手的画作。 显然,薄斯年深谙宋晚棠的喜好,几乎将京城所有知名画家邀请至此。 李清蓉引领着桑瑜找了个位置坐下。 此时,一位年约五六十岁,气质儒雅的男画家主动打破了沉默:“李老师,这位是?” 桑瑜认出了他,曾在电视访谈节目中见过,他是一位天赋异禀的艺术家,年仅八岁时便创作出震动全国的艺术作品。 面对这样一位传奇人物,桑瑜的手心不禁渗出细汗。 “郭老师您好,我是桑瑜,李老师的弟子。” 郭庙闻言,目光中多了几分玩味,仿佛发现了什么秘密。 “哦,原来是你,就是那个让李老师念念不忘的学生?你不在的日子里,她可是经常提到你呢!” 这番话一出,周围的目光纷纷聚焦在桑瑜身上,氛围顿时轻松了不少。 第28章 头一次 “行了,大家别逗她了,待会上楼时多照顾一下我这学生,人太多,我就不跟着上去了。特别是你,帮我多指点指点这个孩子,她有段时间没动笔了,技艺可能生疏了不少。” 郭庙满口答应,“放心,交给我就对了。” 说着,他慈爱的目光再度落在桑瑜身上。 就在这时,背后的电梯门缓缓开启,一身深蓝色西装的薄斯年步入众人视野。 他身材修长,发丝整齐地向后梳理,显然是精心装扮过的。 那张英俊的面孔,在这一刻更添了几分冷峻的魅力。 只见他眉宇间隐约带着一丝蹙眉,似乎正通过电话与人交谈。 而对方的话语似乎让他脸色更添了几分不悦。 桑瑜本想悄悄移开视线,不料却正好与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四目相对。 两人虽然相隔数米,但那份目光的碰撞却让人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桑瑜的眼神中掠过一抹慌乱,她突然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尴尬中。 昨晚刚经历了一场争吵,没想到今日就这样猝不及防地相遇了。 正盘算着是否找个借口避开,不等她做出决定。 薄斯年的面色忽然一僵,他不动声色地将目光移开。 随后急匆匆步入电梯,没有再多给她一个多余的眼神。 这番情景让桑瑜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身体随之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瞧着那个男子步伐如此匆匆,。 她心里估摸着,大概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再见到他的身影了。 随着用餐时刻的到来,桑瑜的注意力彻底从背后的可能窥视中解脱,不再有任何提防之心。 她的目光自由地游走在餐厅的每一个角落。 然而,她并未察觉到,那男子其实早已从电梯中走出,目光悄然在她的背影上驻留良久,才悄然转身,迈向楼上的阶梯。 餐毕之后,桑瑜随同众位老师一同踏上楼梯。 唯有李老师因身体稍感不适,决定留在一楼休息调整。 而当她迈入二楼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致远远超乎她的所有想象,美得令人心旷神怡。 露天花园中,鲜艳的玫瑰,青翠的竹子点缀其中。 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周遭的人群已经开始忙碌地准备画板。 这些富有的宾客们不仅喜爱通过相机捕捉瞬间,更渴望借助油画的形式,将此刻的美好永远定格。 他们只需享受生活的馈赠,饮酒言笑,至于将这份美转化为艺术的任务,则交给了在场的画家们。 桑瑜环视四周,发现这些皆是薄斯年的圈中好友,其中还包括江风眠。 心中不禁暗暗庆幸,幸好薄斯年本人不在场,这样的场合少了一份尴尬,多了一份自在。 正当此时,一道修长的身影从一旁掠过。 江风眠发现了独自站立的桑瑜,亲切地朝她招呼道:“桑瑜,过来坐吧。” 突如其来的点名让她身形轻轻一震,下意识装作没有听见,双眼紧盯着几位老师专注作画的背影,企图掩饰内心的慌乱。 只是简单地瞥了两眼,那些老师们的画作便让她感到震撼,画面生动逼真,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敬佩之情。 就在这时,郭庙抬眸望向她,眼中满含鼓励:“想不想来试试看?” 桑瑜惊讶地瞪大了眼,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以她当前的绘画水平,在如此隆重的场合岂不是自曝其短? 万一连累了老师的名声该怎么办? 她急忙摇头拒绝,双手在身前摆动,显得有些局促:“不了不了,还是老师您来比较合适。” 然而,郭庙却是十分大方,不仅主动让出位置,还将她轻轻拉到画架前:“坐下来试试吧,有我在这里呢。” 其他老师也纷纷加入鼓励的行列,告诉桑瑜即便画得不够好也没关系,因为郭庙的技艺高超,任何瑕疵都能被巧妙弥补。 在这样的鼓舞之下,桑瑜紧张地坐下,手指紧握画笔的刹那,眼眶不禁泛起了一丝温润。 这种久违的感觉,让她感到既陌生又熟悉。 笔尖轻轻触碰纸面,勾勒出一幅幅生动的线条,看着色彩在空白的画布上渐渐绽放,心中那份被满足感填满的感觉快要溢出。 正当她沉浸于这份创作的乐趣之中时,郭庙突然握住她的手,轻声道:“这个地方,我们可以处理得更加细腻。” 背后传来的温暖让桑瑜的全身都紧张起来。 她轻轻侧首,顾不得其他,只见郭庙那历经岁月却依旧风度翩翩的侧脸近在咫尺。 尽管年岁已过五十,但他保养得宜,看上去也就像是刚步入中年的模样,这不禁让她内心深处的不适感再次翻涌。 郭庙的手掌紧实而有力,令桑瑜的手心渗出了细密的汗水。 呼吸间似乎都带上了一丝困难。 她抿紧双唇,身体僵硬,内心只渴望逃离。 恰在此刻,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桑瑜仰头一看,正是江风眠带着温暖的笑容向她走来:“一起来吧,我刚刚喊你了。” 郭庙闻言松开了手,桑瑜借机连忙站起身,心中暗自决定稍后回到那位和蔼的女老师身旁学习便是。 她以微笑回应,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抱歉,我没有听到。” 随后,桑瑜随着江风眠重新坐下,完全没有察觉到背后郭庙那复杂难测的眼神。 然而,他很快便收敛了思绪,再次将注意力转回到了眼前的画作之上。 刚一落座,宋晚棠便热情地向桑瑜打着招呼:“姐姐,真没想到你会来参加呢。” “我邀请的,有什么问题吗?” 江风眠坐在桑瑜旁边,一边笑着一边递给她一杯鲜榨果汁,语气温柔:“来,你尝尝这个。” 桑瑜笑着接过,心中满是感激,随即轻轻呼出一口气,仿佛所有的压力都在这一瞬间得到了释放。 宋晚棠一脸惊诧:“风眠哥,原来你们认识啊?” 江风眠举杯轻笑,与桑瑜的杯子轻轻一碰,声音里满是愉悦:“刚认识不久,但感觉很是投缘。” 桑瑜尽力维持着得体的微笑,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无意间她的目光被宋晚棠耳畔那对独特的耳环所吸引。 那是出自她母亲之手的设计,睹物思人,让桑瑜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了。 周围有人开着玩笑:“头一次见眠哥这么细心照顾一个女孩子。” 第29章 你喜欢吗 话音未落,便有人轻轻踢了他一脚,同时指向坐在角落里神色莫测的男人:“吃你的东西吧,别多嘴,那可是年哥的夫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人顿时惊呼出声:“啊?我还以为晚棠……” 然而,后半句话被他及时咽回了肚子里,生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桑瑜静静地坐在江风眠的身旁。 而宋晚棠则紧挨着薄斯年,。 这样的座位安排让人一眼就能洞察出其中的人际亲疏! 她淡然一笑,并未多言,却在这时感到一道深邃的目光正紧紧锁定着自己。 转头看去,正与薄斯年那深沉的眸光不期而遇。 他的半张脸隐匿在昏暗中,狭长的眼眸中闪烁着光芒,令人难以捉摸。 桑瑜悄悄地移开了目光,继续品尝着手中的饮料,试图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渐渐习惯了她的存在,气氛也开始变得更加轻松愉快。 一场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在笑声与欢呼中拉开了序幕。 \"要大冒险是吧,来来来,喝酒喝酒,把这一瓶都干了。\" 笑声、吵闹声交织在一起。 酒瓶不经意间转到了宋晚棠娇嫩的指尖前。 众人的欢呼与怂恿像海浪一般涌来,将她温柔地包围。 她脸颊染上一抹红霞,羞涩地偷偷瞥了眼身旁的薄斯年,声音细如蚊蚋:\"我不会喝酒……而且,也不能喝酒。\" \"就是喝个酒嘛,谁还没个第一次?我记得我刚开始喝的时候也是手忙脚乱的,一杯接一杯,差一点就搞到胃出血,哈哈,不过那之后就渐渐找到了乐趣。\" 说话人眉飞色舞。 \"你就别拉人下水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毫无分寸?\"另一个人插嘴,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与笑意。 宋晚棠轻轻咬了咬下唇,眸光流转,带着一丝求助的意味看向薄斯年,口中轻唤:\"斯年哥哥……\" 她的声音细软。 而此刻,连素来淡然的桑瑜也不由自主地放慢了手中动作,视线不受控制地投向薄斯年,内心深处响起一个微弱却清晰的声音:如果她没记错,他是酒精过敏体质的…… 正当气氛微妙之时,一双修长干净的手优雅地穿越人群,轻易地接过宋晚棠手里的酒杯,正是薄斯年。 他淡淡一笑,声音温和却坚定:\"她不能喝,我替她喝。\" 说罢,他仰头,一滴不剩。 周围的人惊讶得下巴几乎掉地。 要知道,他们可是深知薄斯年不能饮酒的体质。 这次聚会特地避开让他沾酒,没想到他会如此干脆利落地为宋晚棠解围。 桑瑜默默收回飘远的思绪,轻轻搅动眼前的饮料,只觉其中似有一抹不易察觉的苦涩悄然融入。 未等桑瑜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神,酒瓶已转至她面前,众人热情高涨,催促她也来上一轮。 她连忙摆手婉拒:\"我真不会喝酒。\" 有人笑得促狭:\"难道你也想让年哥做护花使者,替你挡酒?\" 桑瑜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向薄斯年,却发现他并未给予任何回应,只是低垂着眼睑。 她轻轻扯出一抹微笑:\"我真的不会。\"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横亘在她与那即将逼迫而来的酒杯之间,是江风眠。 他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朗声道:\"行了,别为难她了,我替她喝。\" 语毕,酒杯被他轻松地一饮而尽,动作帅气而洒脱。 中场休息时,桑瑜借故去了洗手间。 当她再次出现在大厅时,迎面撞见了正在补妆的宋晚棠。 镜子中的女孩,嘴角噙着一丝得意,正用鲜红的唇膏精心描着唇。 \"姐姐真是高明,既能成功嫁入豪门成为斯年哥哥的妻子,又能令风眠哥哥为你保驾护航。\" 宋晚棠的话语中带着几丝酸意,却掩不住那股炫耀的意味。 桑瑜淡淡扫了她一眼,缓步走到洗手池边,双手轻轻掬起水,任由冰凉的水流冲刷着手掌,目光无意间在镜中捕捉到自己略显狼狈的面容,不禁蹙了蹙眉。 那精致的妆容已因先前的喧嚣略显斑驳。 宋晚棠涂好口红,却不急着离开,依靠在洗漱台上,目光直直地穿透镜面,落在桑瑜身上。 原先迷蒙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而冷漠。 桑瑜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似乎在告诉对方,无需再演戏了。 她轻启朱唇,语气温柔却带着锋芒:\"你也别怪我,如果斯年哥哥心里真有你的一席之地,我又怎能有机会回到这里呢?\" 她偏着头,笑容中含着几分无奈与讽刺。 听见此言,桑瑜的眸光一凝,她终于明白,让自己重回这纷扰的竟是薄斯年。 她冷冷一笑,反问道:\"你觉得告诉我这些,我会在乎么?\" 一抹自信且明亮的笑容在她的唇边绽放:\"我和他已经商议离婚很久了,这事儿你应该不知道吧。\" 宋晚棠闻言,发出一声尖锐的嗤笑,眼中满是不信与不屑:\"是吗?\" 那笑声,就像是在嘲笑她的痴心妄想,认为她仍死死抓住薄斯年不愿放手,才导致离婚事宜久拖未决。 桑瑜洞悉了她的弦外之音,心中虽有波澜,但表面依旧平静如水:\"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不如直接去问问薄斯年,为何至今仍未同意离婚。\" \"你胡说些什么,斯年哥哥怎么可能不同意离婚?\"宋晚棠的表情显得十分不解,甚至带了些愤怒。 桑瑜只是耸耸肩,不做过多解释,也不否认,言语中透露出一股淡然:\"谁愿意和你争夺一个男人,如果你能说服他同意离婚,那我还得谢谢你了。\" \"最好是能把那段可恶的离婚冷静期一并取消了。\" 她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急切。 话音刚落,没等宋晚棠作出回应,桑瑜便打算转身离开。 突然,一个念头划过脑海,她的脚步戛然而止,转身面对着宋晚棠,目光定格在了她的耳畔。 在洗手间苍白的灯光照射下,一对璀璨夺目的钻石耳环在宋晚棠的耳垂上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桑瑜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冲动,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这对耳环,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宋晚棠闻言,嘴角牵起一抹狡黠的笑意:\"是斯年哥哥送给我的礼物哦。\" 第30章 就一次 虽然早已有所猜测,但得知真相的瞬间,桑瑜还是感到一阵难以名状的心痛。 她记得自己曾经随口提起过对这对耳环的喜爱。 没想到如今它竟挂在宋晚棠的耳朵上,那份失落,难以言喻。 见到桑瑜神情黯然,宋晚棠眼底闪过一抹算计的光:\"姐姐,你喜欢这对耳环吗?\" 桑瑜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如果宋晚棠愿意开口谈条件,那么…… \"我倒是可以把它送给你,不过……\"她刻意拖长了尾音,卖了个关子。 桑瑜心中焦急,迫切地追问:\"你的条件是什么?\" 宋晚棠脸上笑容越发灿烂,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姐姐果然聪明,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的要求很简单,你手腕上的那枚象征薄家身份的手镯。\" 听到这话,桑瑜心中一怔,那手镯是祖母生前赠予的,意义非凡。 犹豫片刻,但想到那对曾经让自己心动的耳环,她牙关一咬,做出了决定。 毕竟,薄斯年早晚都会与宋晚棠步入婚姻的殿堂,如今以手镯换回曾经的珍爱之物,似乎也不是太大的牺牲…… 手镯迟早都会回到薄家,宋晚棠见状欲离开,丢下一句:\"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 \"等等!\" 桑瑜的脸上写满了挣扎,但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终是狠下心来,摘下手镯,递给了宋晚棠。 紧接着,她摊开手,示意交换:\"拿来吧。\" 宋晚棠倒也干脆,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把手环递给了她。 这场交易顺利完成,宋晚棠满意地离去,留下桑瑜一人,手中紧握着那对失而复得的耳环,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这不仅是耳环的回归,更是她对自我价值的肯定。 她告诉自己,慢慢来,总有一天,她会找回所有失去的东西,找回那个曾经完整的自己,重拾与父亲团聚的幸福时光。 桑瑜的心情因这一小小的胜利而变得明媚起来。 她正准备返回,走廊的另一端,昏黄的灯光下,一道颀长的身影静静倚靠在墙壁。 四周静悄悄的,连细微的呼吸声都被无限放大。 昏黄的灯光懒散地洒在地上,拉长了她孤独的身影。 她心头不由自主地一紧,仿佛有无形的手在心间轻轻一揪,促使她加快脚步,企图逃离这片压抑的空间。 突然,一股力量紧紧扣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几乎无法抗拒。 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颠倒了过来。 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大脑一片空白,甚至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 下一瞬间,她已经被拽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背脊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 桑瑜惊恐万状,双眼圆睁,如同受惊的小鹿,拼命扭动身躯。 但她的双腿已经被那个男人的力量牢牢锁住,哪怕再怎么努力,也难以挪动分毫。 正当她要大声呼救,一股强烈的男性气息伴随着酒精的辛辣与熟悉而又遥远的雪松香气,猛地侵袭而来,化作一道猛烈的吻,硬生生封住了她的口。 桑瑜顶着男人坚实而灼热的胸膛,用尽全力反抗,。 可就在下一刻,她的双手被一双宽大而有力的手掌握住,不容分说地按在了头顶,彻底剥夺了她的行动能力。 男人的呼吸沉重而有力。 她唇边不由自主逸出细碎的恳求,声音颤抖而无力:“放开我。” 此时,静谧的走廊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 就在这微妙的时刻,远处传来了一阵轻微而清晰的脚步声。 桑瑜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正从洗手间方向缓缓走来的宋晚棠的身影。 她的心脏仿佛被无形的大手紧紧捏住,跳动的速度急剧增加,几乎要破胸而出。 宋晚棠一步步接近,当她靠近光源,脸庞在明暗交错的光影中忽隐忽现,轮廓分明,一眼就能认出。 这场景让桑瑜心中生出一抹焦虑——难道刚才自己对宋晚棠许下的承诺,就要这样轻易违背了吗? 这样的行为,会不会让自己看起来既无信又无原则,即便这一切都不是她自愿的。 就在思绪纷飞之际,她的身体忽然间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下沉感。 男人更加紧密地搂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手则悄无声息地覆盖在了冰冷的门把手上。 几乎是同时,宋晚棠即将走过的一刹那,门被猛然间关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颤了整个走廊,也让桑瑜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薄斯年带着跌倒在了柔软的床上。 他的吻变得更加蛮横而不受控制,从她的眉梢一路狂野地扫过,直到颈间,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这种感觉让桑瑜心底深处涌起了某种似曾相识的恐慌。 如果再继续下去,她害怕自己会彻底失去理智和自我控制。 黑暗之中,两人急促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桑瑜艰难地睁开眼睛,她尽力平复着紊乱的呼吸。 但一开口,那低沉的吟哦还是不受控制地溢出了唇齿之间:“薄斯年,不可以。你忘了我们在哪里吗?” 她的声音虽细若游丝,却莫名地带上了一抹柔媚。 薄斯年喉头轻轻滚动了一下,与她四目相对。 他今晚确实喝多了,浑身燥热难耐,情绪异常焦躁,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沸腾。 他的手在她身上肆意游走,顺着衣物的边缘偷偷探索。 桑瑜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心脏宛如擂鼓,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她能感受到他目光中的炙热。 “薄斯年,你醉了,要清醒一点。” 她试图唤醒他那迷失在酒精中的理智。 薄斯年的眼神迷离,周围的一切在他的视线中变得模糊不清。 他再次低下头,不容分说地再次占据她的唇,额头轻轻相抵,开始连续不断地给予温柔而又勾人心魄的亲吻。 与之前的霸道相比,更多了几分细腻与撩拨。 “就这一次,好吗?” 他的嗓音沙哑,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渴求与魅惑,桃花眼微微眯起。 这个平时总是对她冷嘲热讽的男人,竟然在这一刻对她展现出了罕见的柔情与请求。 这让桑瑜心中不由自主地荡起了涟漪。 第31章 我喝醉了 但很快,理智重新占据了上风。 “你现在应该陪在宋晚棠的身边,而不是躺在我的床上。” 桑瑜竭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提及宋晚棠的名字,薄斯年的表情为之一滞,。 随后的几分钟里,两人陷入了沉默的对峙,他并未再做出进一步的举动。 而是翻身躺在床上,用手掩面,留给桑瑜一个猜不透的背影。 他是在后悔吗? “我喝醉了。”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她默默起身,开始一件件重新穿上衣物,声音平静而冷漠:“是啊,我知道,你把我错当成宋晚棠了。” 她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自顾自地下床。 “今天的事,我们就当从未发生过吧,希望不会再有下一次。” 语毕,她决绝地推开房门,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外,只留下一室的沉寂。 屋外,风声依旧。 薄斯年放下遮掩脸颊的手。 他握紧拳头,尽管因为内心的紧张而感到皮肤刺痒,却故作视而不见。 她的离去,无声却坚定,没有多余的争执,只要确保类似事件不再发生,她似乎并不打算深究。 按照常理,他应该感到一丝释然,然而此刻心中却莫名憋着一口闷气,难以平息。 随手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他狠狠地朝着门的方向砸去,仿佛想借此发泄心中的烦躁与不满。 寂静的夜,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撕裂,回荡在空荡的房间内。 薄斯年沉默地起身,脑袋有些眩晕,但仍旧踉跄着走出房间,返回那热闹非凡的聚会现场。 然而,桑瑜已经不知所踪,只剩下宋晚棠,用她那甜腻得近乎黏人的声音挽住了他的手臂,“斯年哥哥,你刚刚去哪里了呢,我到处都找不到你。” 薄斯年面色阴郁地坐下,一把抓过旁边的酒瓶,猛地灌了一口,剧烈的咳嗽随之而来。 他的脸因呛咳而涨得通红,可他紧接着又是一大口,不顾一切地想要用酒精麻痹自己。 周围的宾客目睹这一幕,无不惊诧万分,气氛一时之间变得异常尴尬。 众所周知,平日里的他,对酒精向来避之不及。 哪怕是一滴酒液,也能引起他身体的强烈不适,那种过敏反应曾让旁观者都为之动容。 在各式应酬场合,他手中的高脚杯永远晶莹剔透,盛满了精心挑选的果汁,成为了众人皆知的秘密。 因此,当他今天破天荒地站出来为宋晚棠挡酒时,已经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瞠目结舌。 然而更令人惊奇的是,他竟然直接抱起酒瓶。 江风眠见状,迅速而果断地夺下了他手中的酒瓶,眉宇间满是关切与劝诫。 “别喝了,你会醉的。” 薄斯年的脸色阴沉得如同乌云密布的天空。 “你离桑瑜远点。” 这句话像是某种宣告,划清了彼此的界限。 江风眠的手缓缓松开。 但目光却未曾离开薄斯年半分。 他突然发出一阵轻笑声,那笑声中夹杂着复杂的情绪。 “我还以为,你已经有了宋晚棠。” 话语背后的意思耐人寻味,似乎是在讽刺薄斯年的贪心不足。 薄斯年或许是因为酒精的作用,情绪愈发激动。 他猛然向前一步,双手紧紧揪住江风眠的衣领。 “就算她是我不再需要的废弃物,你也休想染指,懂了吗?” …… 当桑瑜离开那个充满紧张气氛的房间后,手机屏幕上的陌生来电让她微感诧异。 号码虽然不熟悉,但并不像那些常见的诈骗电话。 犹豫片刻后,她按下接听键,声音里带着一丝戒备。 “喂?请问您是?” 对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熟悉,让她的心中生出几分好奇。 电话那头,那人的语气轻快,带着些许笑意。 “是我啊。” 桑瑜一愣,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个身影,试探着问道:“郭庙老师吗?” 她的声音中既有惊讶也有疑惑。 毕竟郭庙老师的来电实在出乎她的预料。 电话那头,郭庙的笑声温和而含蓄。 “没想到你还能认出我的声音。” 这份意外的赞赏让通话的氛围瞬间变得轻松起来。 桑瑜心中对郭庙的来电满是不解,直到郭庙解释道:“李老师刚才身体不适,提前回去了,她特别嘱咐我要好好照顾你。我注意到你在练习中的一些技巧不够精准,正好我现在有一段空闲时间,你可以来休息室找我,我可以给你一些专业的指导。” 桑瑜听到李清蓉身体不适的消息,立刻焦急地追问:“李老师怎么了?情况严重吗?” 她心里有些自责,为何李老师不舒服之前没有向她透露半点风声。 郭庙连忙安慰她:“没事的,李老师这两年身体确实不大好,人群嘈杂的地方待久了容易头痛。今天她主要是为了能让你更好地学习才来的。” 这话一出,让桑瑜心中的愧疚感油然而生。 李老师不顾自己的不适,特地为她而来。 而她却差点想要逃避,这种想法真是太不应该了。 “好的,郭老师,我马上去休息室找您,请您稍等片刻。” 挂断电话,桑瑜即刻向一楼的休息室出发。 由于没有楼梯直达,她只得在电梯门前静候。 等待的过程中,她隐约听到二楼那边传来争执的声音,好奇心驱使她多看了几眼。 而就在这一瞬,电梯门恰好打开,一个人影与她擦肩而过,正是薄斯年。 桑瑜愣了片刻,感受到薄斯年的目光。 她慌忙按下电梯关闭按钮,仿佛想要逃离那份突如其来的尴尬。 随着电梯门缓缓合拢,薄斯年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她独自倚靠在电梯壁上,思绪万千,回想起房间里的那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转眼间,电梯停在了目的楼层,郭庙已经在那儿等候多时。 桑瑜来不及过多思索,跟随郭庙进入休息室。 尽管房间不大,但布置得颇为雅致,中央的大床占据了大部分空间,留给活动的区域则显得狭小。 她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异样感,但想到李老师的信任,她尽力将这份不安压在心底。 郭庙体贴地说道:“你先坐下吧。” 第32章 别怕我在这 休息室内仅有一把椅子,正当桑瑜欲起身相让时,被郭庙制止了,示意她不必客气。 桑瑜有些拘谨地铺开画布,新换的画纸平整地躺在上面,仿佛一张空白的邀请函。 郭庙坐在床边,眼神温柔而深邃,他对桑瑜说:“画我吧。” 闻言,桑瑜不禁愕然。 “哎?” 她的眼神中写满了惊讶与不解。 郭庙一边缓缓脱下外衣,一边用玩味的眼神看着她 “怎么,不愿意?” 他结实的肌肉在灯光下若隐若现,完全不似年过半百之人的体态。 “不不,不是的。” 桑瑜连忙摇头否认,目光无意间掠过郭庙健硕的身躯,脸颊泛起一丝红晕。 她低下头,避开那道视线,心里莫名地忐忑起来,眉头不自觉地锁紧。 这突如其来的请求让她感到不安,抿紧的唇角透露出内心的挣扎。 思考再三,她终于站起身,“郭老师,会不会太晚了,要不我们改天再进行吧。” 正欲收拾东西离开,郭庙脸上闪过一抹不悦,走上前问:“怎么,哪里不明白吗?” 桑瑜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试图掩饰自己的局促,“没,我只是担心会打扰到您。” 郭庙再次请她坐下,“没关系,李老师特地拜托我指导你,今天我无论如何也要给你些帮助。” 提及李老师,桑瑜无奈叹了口气,重新坐回原处。 她告诉自己,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很快,她便全神贯注地投入到绘画中。 但面对画布,她的眉头却越皱越紧,显得心事重重。 郭庙注意到了她的困扰,“遇到难题了吗?” 他随意扫了一眼桑瑜的画作,随口点评。 “笔触还需加强,要增强画面的空间感和层次感。是不是衣物的描绘让你感到棘手?那不如我干脆把衣服脱了,方便你观察。” 此话一出,桑瑜猛然站起,神色惊慌,“不,郭老师,真的不必了!” 郭庙却轻轻按住她,宽慰道:“没事的,你尽管放心画,既然是答应了李老师,我会负责到底的。” 面对郭庙的坚持,桑瑜更加紧张,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显得异常焦虑。 郭庙见状,目光一亮,仿佛发现了什么。 “怎么出汗了?是热吗?要不要把衣服脱了,免得影响你的状态。” 语毕,他竟做出一副要帮助桑瑜脱衣服的动作。 这一行为顿时让整个房间的气氛变得微妙而紧张起来…… 桑瑜脸色陡然间变得苍白,急忙倒退两步,脚跟磕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她紧张地抿紧嘴唇,脊背紧贴着冰冷的墙壁,戒备地盯着眼前的男子:“真的不必了,郭老师!太晚了,我想我还是改日再来拜访!” 言毕,她急于逃离这股压抑的氛围,慌忙转身。 无论她如何焦急地拽拉门把手,那门纹丝不动。 汗水沿着她的额角悄然滑落。 怎么会这样? 郭庙端坐于床沿,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从容淡然。 “桑瑜,你的意图是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 桑瑜闻声转头,迎上他那眼眸。 这才惊觉,在不自觉间,郭庙已褪去了上衣,袒露的胸膛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异常突兀,让空气中的气氛骤然紧绷。 那一刻,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耳边似乎响起了蜂鸣,脸色霎时变得毫无血色,整个人如遭雷击。 “郭老师,这门为什么开不了?” 郭庙凝视她良久,终是放下了所有的伪装,嘴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进了这里,你就该懂得规矩,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桑瑜惊恐万状,身体本能地贴近背后的门板,双手紧握成拳,眼眸圆睁。 “郭老师,请你冷静一下,我们之间不该是这样的。” 然而,未等她反应,郭庙已大步上前,猛地将她拉入怀中! 他嘴角那抹邪魅的笑,混合着对方身上的馨香,让他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随即,毫不费力地将她横抱起来,轻轻丢在床上:“与我在一起,你会得到你所渴望的名声与成就!” 郭庙如一头蓄势待发的饿狼,步步逼近,桑瑜被逼至床头,情急之下,她抓起床头的台灯,对准他,几乎是嘶吼道:“滚开!别靠近我!” 她的眼眶湿润,双手颤抖。 但那人的力量远超乎她的想象。 她挣扎无果,轻易就被压制在身下,脆弱无助。 “郭老师,你这样做,对得起李老师的信任吗?” 桑瑜的声音颤抖。 郭庙不顾她的质问,开始粗暴地撕扯她的衣物,冷声道:“别妄想拖延时间。” “保留点体力吧,接下来有的是时间让你体会。” 郭庙的另一只手蓦地捂住了她的嘴,阻止了她的呼救。 桑瑜的秀发因挣扎而变得凌乱,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滚落,眼中满是绝望。 就在生死一线之际,门板突然间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薄斯年踏入门内,周身环绕着一股凛冽的寒气,面色铁青。 他猛地踹开残破的门扇,大步流星地冲向床边,一只手如铁钳般攥住郭庙的头发,将他硬生生从床上拽下,重重地踩在脚下。 郭庙见到来者是薄斯年,顿时面露惊惧之色。 他深知此人手段狠辣,不敢恋战,连忙拎起散落在地的衣物,裸露着上身仓皇逃离。 薄斯年的面容冷若寒霜,对狼狈逃窜的郭庙视若无睹,转身走向床边的女孩。 只见桑瑜蜷缩成一团,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细微的哭泣声穿透厚重的布料,让人心碎。 薄斯年的面部线条因怒意而愈发紧绷,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他缓慢地向她靠近,正当他宽厚的手掌即将触碰到那单薄的被褥时,桑瑜似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猛然抓紧被子,喉咙里逸出一阵沙哑而又绝望的呼喊:“别碰我!滚开!别碰我!” 薄斯年轻轻触碰她的头部,床上的人立即开始了激烈的抵抗,对于任何接近都表现出了极端的排斥。 男人强行拉下被褥,重获光明的桑瑜显得更为惊慌失措。 薄斯年从没见过她这般模样,她那精致的面庞一半红肿,眼睛因泪水的浸泡而显得肿胀。 薄斯年温柔地将她揽入怀中,声音低柔而坚定:“没事了,是我,我在这里。” 第33章 回家 随着时间的推移,桑瑜急促的呼吸逐渐平复,当她看清眼前是薄斯年时,再也忍不住,泪水如泉水般涌出。 她将头深深地埋在他的胸膛,哽咽道:“我好害怕。” 这是两人认识以来,桑瑜首次在薄斯年面前失去控制,展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薄斯年用衣物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而后一把抱起她,再次踹开门,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车内,气氛凝重。 薄斯年面色沉郁,对身旁的徐峰下达命令:“处理干净。” 徐峰闻言,简短地应了一声,随即拿出手机快速操作,发动引擎前询问道:“薄总,我们现在去哪里?” 蜷缩在车角的桑瑜听见对话,抬起头,声音细若蚊蚋:“徐助理,请送我回画室。” 薄斯年的面色微沉:“你还想回去那个地方?” 桑瑜的目光恢复了些许平静,语气平淡,却隐藏着不易察觉的情绪波动:“有什么不能回去的?” 薄斯年冷哼一声,目光直视前方,语带讽刺:“我是该说你天真呢,还是该怜悯你的愚蠢。” 桑瑜侧目看了他一眼,考虑到他这次及时的救助,勉强压下了反驳的冲动。 “李清蓉擅自将你置于危险而不顾,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薄斯年语气中透着几分责备。 桑瑜扭过头,心中的不满与疑惑凝聚成了眉间的皱褶。 “这件事与李老师何干?是郭庙心术不正。” 薄斯年注视着她肿胀的脸颊,既心疼又无奈,手指关节分明,轻轻捏住她的下巴,仔细审视着她的伤势,眸中情绪复杂。 “难道不是李清蓉介绍你们认识的吗?” 桑瑜的声线中带着几分不甘与不解。 徐峰偷偷瞄了眼后视镜,只见他额头上不禁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今日的局面,即便是身为旁观者的他也看得分明,夫人的单纯与直接,在这个复杂的世界里显得尤为天真无邪。 在其他事务上,夫人不信赖薄总也就罢了,但在人情世故这一块,薄总可谓是经验丰富,看人断事极少有偏差。 “夫人……薄总真不是记仇,他……” 徐峰的话语中夹带着几分欲言又止,似乎想为薄总辩解,却又深知其中的微妙。 桑瑜的目光转向他,眼中闪烁着坚决,轻声说道:“徐助理,你不用替他辩解。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随着这句话的落下,车内原本就凝重的氛围变得更加沉闷。 薄斯年双腿优雅地交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冷声道:“说我记仇?别忘了,刚才是谁在关键时刻救了你。” 桑瑜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愧疚,眼神闪烁,避开了薄斯年锐利的视线。 是的,是他救了自己,但这并不代表可以肆意非议李老师。 “谢谢你。” 这几个字从她口中吐出,显得格外生硬。 言毕,她扭头看向了车窗外,似乎想避开这尴尬的气氛。 薄斯年侧头,车窗外的景致映衬着女孩柔美的面。 他忽然伸手,将她紧紧搂入怀中。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桑瑜瞪大了双眼,满是惊讶:“你干什么?” 男人挑眉时,额角的痣似乎随着情绪的波动微微颤抖。 “我救了你,你就这样感谢我?” 桑瑜脸颊染上一抹红晕,语带微嗔:“那你要怎样?” 薄斯年余光扫过徐峰,后者心领神会,默默拉上了隔板。 顿时,后座的空间仿佛缩小了几分,封闭的空间里,呼吸声逐渐急促起来。 面对着男人渐渐迫近的脸庞,桑瑜下意识地用手抵住他的胸膛,声音带着一丝抗拒:“不可以。” 话音未落,薄斯年的吻却已悄然落下,让桑瑜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本能地想要挣脱,但半空中悬停的手却在这一刻停顿了下来。 不同于以往的狂风骤雨,这一次的吻竟异常温柔。 车窗外,男子的后脑勺倒映在玻璃上,显得轮廓分明。 桑瑜内心一阵慌乱,理智告诉她只需轻轻一推便能摆脱,然而心底某个角落却有着一丝莫名的不忍。 他今天的反常,这突如其来的温柔,让人难以捉摸。 突然,腰间传来一股力量,伴随着男人沙哑而蛊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跟我接吻都不专心,得罚。” 这番话让桑瑜双颊滚烫,还未来得及完全反应,就被男人压倒在了座椅上。 她喘息急促,紧张地蹙起眉头,试图推拒着他的胸膛,嘴里喃喃道:“不行。” 薄斯年低笑,声音中带着玩味:“不行什么?” 这明显是明知故问,桑瑜羞得满脸通红,不知如何作答。 下一刻,她被轻巧地拉了起来。 薄斯年整理了一下衣衫,淡然问道:“还紧张吗?” 桑瑜回过神来,方才那份压抑感似乎减轻了不少,确实比之前轻松许多。 难道,他刚刚的行为是在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帮她平复情绪? 她低下眼帘,轻声回答:“好多了。” 薄斯年斜睨了她一眼,随后对徐峰下达指令:“回家。” 桑瑜下意识想拒绝:“不……” 然而,男子深邃的黑眸缓缓转向她:“你确定你的工作室晚上安全吗?” 闻言,她心中犹豫起来。 晚上确实存在隐患,郭庙的身影令她心有余悸。 她紧紧裹了裹衣服,不再争辩,决定听从安排。 车辆缓缓驶入灯火阑珊的繁华区,沿路景色变换。 距离上次离开已经半月有余,再次回归此地,桑瑜心中五味杂陈。 宋晚棠在此安胎,而薄斯年却要她重回这里,这其中的意味,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伫立在凌园的门口,迟迟不愿迈进一步。 薄斯年转头望向她,眼神中带有探究:“怎么了?” 桑瑜的神情平静而淡漠:“我还是不进去了,我去安安家借宿一晚吧。” 薄斯年没有多言,径直上前,将她打横抱起,步入别墅的大门。 桑瑜在他的怀里挣扎,双脚不安地轻轻踢蹬:“薄斯年,你放我下来!” “乖乖的!” 男子抿紧下巴,轻轻在她臀部拍了一下,这突如其来的亲昵让桑瑜的面颊瞬间泛起红晕。 尽管她拼尽全力反抗,终究还是被强势地抱进了屋内。 第34章 尴尬 内心充满了排斥,她索性闭上了眼睛,然而耳边并未响起那熟悉的、令人腻烦的声音。 她悄悄睁开一只眼,确认那不愿意见到的身影不在视线之内,心下才稍稍安定。 薄斯年将她轻轻放在柔软的沙发上,随后转身向楼上走去。 “夫人,您回来了!” 刚从市场回来的杨妈惊见桑瑜坐在客厅,脸上满是惊喜,快步向前。 桑瑜微笑以对,对于曾经给予她温暖的杨妈,她始终心存感激:“杨妈。” 她环视周围,杨妈会意,笑着走向厨房解释道:“宋小姐被先生送走了。” 桑瑜闻言一愣,没想到薄斯年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她还怀着他未出生的孩子,他真的能如此决绝? 罢了,这些已与她无关,反正她只打算在这里停留一夜,之后便要寻找新的住处。 画室显然不能再久留,她需要尽快找到一个新的避风港。 正当她坐定,思考下一步的打算时,薄斯年从楼上缓缓走下。 他褪去了正装,换上了一套简洁的居家服。 纯白的衬衫与长裤衬托出他修长的身形,额前的碎发随意散落。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慵懒与随性。 桑瑜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样的他,竟是前所未见。 记忆中的他,总是夜深人静时归家,惊扰了她即将进入的梦乡。 而清晨,他又会匆匆离去,留给她的只是背影。 因此,能够与他正面相遇的时刻屈指可数。 有时如果不是通过新闻报道,她几乎要忘却薄斯年真实的模样了。 如今,在这样一个微妙而紧张的氛围下,遇见一个与往日截然不同的薄斯年,真是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四周仿佛弥漫着一层看不见的雾气,让空气都显得格外沉重。 “去洗个澡吧。” 男子缓缓走向她,手中衣物被轻轻递至桑瑜面前。 桑瑜微微一怔,随即顺从地接过了衣物,目光轻轻掠过那熟悉的身影,只轻轻吐出一个单音:“哦。” 薄斯年唇角勾勒出一抹几乎不易察觉的轻笑,仿佛在嘲笑这突如其来的沉默。 “怎么,愣住了?不认识我了?” 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与挑逗。 桑瑜抿紧了双唇,选择保持沉默,转身步入浴室,留下一室的寂静。 然而,洗澡至半,她猛然意识到自己竟忘记了取内衣进入浴室。 心头不禁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懊恼,让她恨不能狠狠敲打自己一下。 这种最基本的,怎么会遗忘? 薄斯年此刻正在外等候,若是她大声呼喊求助,那种尴尬足以让任何冷静之人羞赧不已。 桑瑜站在浴室里,犹豫不决,双手不安地摩擦着已微微泛红的肌肤,心中盘算着对策。 毕竟,长时间不外出,定会引起薄斯年的怀疑与不悦。 最终,她轻咳一声,果断关闭了洒满温暖水珠的花洒。 “杨妈!” 她喊道,心中并无把握,毕竟此时应是杨妈忙碌于烹饪。 未几,她的呼唤得到了回应,门外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随着那逐渐靠近的身影,桑瑜低声吩咐:“杨妈,能麻烦您帮我拿一下内衣吗?就在外面的架子上。” 然而,回应她的却是一阵轻微的停顿,紧接着是一道低沉磁性的男性嗓音,伴随着一只修长的手指轻轻挂住内衣的边缘,缓缓探入浴室,“这个,是你需要的吗?” 桑瑜猛然惊叫,连忙用手护住胸口,难以置信地问道:“怎么会是你?” 她的心脏砰砰直跳。 男子语气平淡如常,似乎与往日并无二致。 “你的身体,哪一处我没有见过,还用得着害羞吗?” 言辞间并无波澜,却让空气中多了几分微妙的气息。 事实上,并非她真的感到害羞。 而是因为此刻两人正处在协议离婚的敏感时期,这样的情形无疑太过尴尬。 她小心地避开男人的手,迅速扯回内衣,几乎是慌乱地关上了浴室门。 这场沐浴,因这份突如其来的插曲,变得心神不宁。 待桑瑜披上浴袍,走出浴室,正好与迎面走来的薄斯年面对面相遇。 她正欲侧身让路,不料他竟有意无意地跟随她的步伐。 她左移,他也左移;她向右转,他亦紧随其后。 忍无可忍之下,桑瑜抬头质问道:“薄斯年,你好幼稚。” 薄斯年那高挑的身躯在狭小的走廊中显得尤为突出,足足比她高出一个头。 就这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周身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微笑,但眼神却变得深邃难测,“在躲我吗?” 桑瑜目光一凛,毫不客气地反驳:“别自作多情了,我只是想去楼下用餐而已。” “今晚,我们睡一个房间。” 他边说边将手插入口袋,低头依靠在墙上,面色冷峻,身着深v领的衣衫。 “别开玩笑了!” 桑瑜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绕过他径直下楼用餐。 哪有即将分道扬镳的夫妻还会共处一室的道理? 餐厅里,杨妈已将最后一道菜精心摆放好。 “先生,太太,可以开饭了。” 桑瑜望向餐桌,只见糖醋排骨、龙井虾仁、佛跳墙、辣子鸡丁,样样都是她所喜爱的佳肴。 回忆起从前,薄斯年挑剔的口味促使她学会了各色菜系的烹饪技巧。 未曾料到,最终不是薄斯年沉醉于这些美食,反倒是她自己深深爱上了这些味道。 从浙菜表,到鲁菜中,再到让人欲罢不能的川菜,每一道都是她的挚爱。 在薄斯年外出时,研究这些菜式成了她的一大乐事。 遗憾的是,薄斯年并不喜辣。 那么好吃的菜品,他竟无法品尝半分,实在可惜。 想到这里,桑瑜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 她特意选择了距离辣子鸡丁最近的位置坐下。 而薄斯年则不紧不慢地在她的对面落座。 桑瑜看似不经意地扫了他一眼,旋即又将注意力转回到满桌的美味之上。 几日前得知自己怀孕的消息后,她对食物的兴趣骤减,但此刻鼻尖萦绕着辣子鸡的香气,不禁引得她连连吞咽,胃口大开。 她夹起一块鸡肉,香辣交融的滋味令人回味无穷。 第35章 手镯呢 薄斯年注视着她脸上洋溢的满足表情,也忍不住夹了一口。 刚一入口,辣意便如潮水般四散开来。 不消片刻,额头上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水。” 他轻唤,却迟迟不见水来。 转头望向桑瑜,只见她仅是淡漠地瞥了他一眼,便继续自顾自地享用饭菜。 薄斯年感到一丝烦躁,舌尖仿佛被烈焰炙烤,忍耐之下手臂青筋毕露,声音也带上几分沙哑:“水,听不见吗?” 而桑瑜只是再次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你自己的手呢?不就在你前面?” 昔日里她对他的悉心照料,似乎让他习惯了颐指气使。 薄斯年面色一沉,见桑瑜毫无妥协之意,只好端起酒杯,狠狠地灌下一大口。 那一刻,他的脸颊由红转黑,模样滑稽至极,令桑瑜强忍笑意,差点将含在口中的水喷出。 “笑什么呢?” 薄斯年冷冷地问道,话音刚落,他又转而向厨房内忙碌的杨妈下达指令:“下次,别再做这么辣的菜了。” 杨妈闻言,身子不禁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桑瑜故意夹起一块硕大的辣子鸡,在他眼前大口咀嚼,挑衅地说道:“有些人自己吃不了辣,就别怪别人。”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一字一顿地强调着:“菜嘛,多吃吃就习惯了。” 这句话像是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一圈圈涟漪,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薄斯年静静地望着她。 随后,他也跟着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喉结轻轻滚动。 今夜,桑瑜的心情格外好,食欲也随之大增,她破例连吃了两碗饭。 饱餐过后,她正准备起身,轻巧地挪动椅子,带着几分惬意,迈向洗漱间的方向。 就在这时,薄斯年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这份短暂的宁静。 他略带诧异地瞥了桑瑜一眼,随后缓缓坐到她的身旁,接起了电话,动作中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什么事?”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经意的慵懒,仿佛这通电话打扰了他原本宁静的夜晚。 手机屏幕上,一位面容慈祥的老人笑容可掬。 “瑜瑜啊。”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桑瑜的脊背不禁一挺,嘴角勾勒出一抹甜美的弧度。 “奶奶,晚上好。” 她用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回应着。 这几天的忙碌让她未能抽出时间去看望老人家,内心确实有些歉疚与思念。 毕竟,奶奶是薄家唯一一个对她没有丝毫偏见与指责的长辈。 那份包容与疼爱,对她来说,弥足珍贵。 “你什么时候再回来看看奶奶?” 老人的那话语中带着淡淡的期待与思念。 桑瑜抿了抿嘴唇,心中五味杂陈。 下一次再见,她的身份又会是怎样? 这个问题,她自己也没有答案。 “等我有空了就回去看您。” 她的话语虽轻,却包含了无尽的承诺。 “好,奶奶等着你。” 电话那头,老人的声音温暖而又坚定。 紧接着,老人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变,不悦之色一闪而过。 她的目光转向薄斯年,语气中多了几分严肃:“我今天听你妈跟不知道谁打电话,说你要和瑜瑜离婚,这事儿是真的假的?” 这一刻,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变得异常复杂。 桑瑜的心中突兀地跳了一下,暗自责备张禾的粗心,怎么能让这样的消息不慎传到奶奶耳中。 她心里五味杂陈,觉得都是因为自己的冲动才导致了这种局面,一股自责油然而生。 薄斯年紧握住桑瑜的手,力道之中传达着无声的支持与安慰。 他连忙向电话那头解释:“没这回事,奶奶您还不了解我妈吗?她本来就不太喜欢瑜瑜,这样说也是正常的。” 听到“瑜瑜”这一亲昵的称呼,桑瑜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涟漪。 这是第一次,薄斯年如此亲切地呼唤她的名字。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但很快,她意识到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安抚奶奶的情绪,于是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心态。 “嗯,那倒是。” 电话那头,老人满意地点点头,语气中的担忧随之消散,换上了温和的笑意。 “你们俩要好好过啊,瑜瑜,这小子要是敢欺负你,就跟奶奶说,奶奶给你撑腰!” 老人的话让桑瑜的脸上洋溢出幸福的微笑。 话题转到了手镯上。 “你咋没戴手镯呢?不喜欢吗?改天奶奶再让人送一副新的给你。” 薄斯年的目光也随着话语落到了桑瑜那空荡荡的手腕上。 她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 她没有实话实说,而是巧妙地回应:“奶奶,我很喜欢的,只是洗澡的时候摘下来了,忘记戴回来了。” 老人这才展颜而笑,那笑容里包含了许多未言之语:“那就好,这么晚了,我不打扰你们了,今晚好好努力哦!” 话语落下,通话结束,留给两人一片沉默的空间。 桑瑜迅速抽回自己的手,面对薄斯年那似乎在审视的目光,她的心中闪过一丝紧张。 “怎么了?” 她的声音带着些许不安,仿佛预感到了什么。 “手镯呢?” 薄斯年的问题让桑瑜感到意外。 原以为他并不关心她的这些小事,为何此时却突然提起? “问这个干什么?” 她心中疑惑,言语中也带上了几分防备。 “薄家的东西,我不能问?” 他的反问让桑瑜心中一沉。 是啊,那手镯终究是薄家的,他真正关心的,或许从来都不是她这个人。 如果有一天,他知道她把手镯提前送给了宋晚棠,那个他真心喜欢的人,他会感激她吗? 还是会有别的感受? 想到这里,桑瑜的心中泛起阵阵苦涩。 她站起身,轻轻地整理了一下衣物,声音尽量保持平稳:“它当然在重要的人那里,我不会弄丢的。” 言罢,她转身,踏上了楼梯,一步步离开了他的视线,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回到自己的房间,桑瑜仔细锁好门,躺倒在那张熟悉而舒适的床上,准备将这一天的纷扰暂时抛诸脑后。 然而,面对着天花板,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找到入眠的途径。 正当她的思维开始逐渐模糊,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所有的平静。 桑瑜猛地坐起,眼神中带着几分警惕,对着门口大声问道:“谁?” 第36章 竟然还在 门外,一个低沉的男声穿透了门缝,沉稳而有力:“我。” “出什么事了?” 她在心中暗暗嘀咕,这么晚了不休息,为何要来敲她的门? 门廊里静默了片刻,出于好奇与不安,桑瑜终于起身,走向门口,轻轻地旋开了门锁。 在走廊那柔和的橘色灯光映照下。 薄斯年赤裸着上身,站在她的门前。 细碎的刘海遮住了他深邃的眼眸,使得那张脸庞更显几分神秘。 他的身躯在昏黄的光影中显得尤为结实,腹肌若隐若现,让桑瑜的双颊不由得染上了一抹绯红。 她本能地退后,倚在门框上,不让他轻易进入,心中忐忑,担心他有其他目的。 “发生什么事了?” 桑瑜试图用冷静的语调打破这份尴尬与紧张,同时按下了墙上的开关,打开灯。 明亮的日光灯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同时也揭露了薄斯年身上触目惊心的秘密——大片大片的红斑覆盖在他坚实的肌肤之上。 “你!你这是怎么了!” 桑瑜震惊之余,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关切与慌乱。 薄斯年的目光在她那惊恐的脸上停留了一瞬,语气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过敏了。” 说罢,趁她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他轻轻推开门,一步跨了进来,那姿态仿佛是早已料定了她的反应。 桑瑜愣在门口,嘴巴半张,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与困惑。 “你过敏了应该赶快去医院啊!严重的可是会引起休克的!” 她的声音里混合了焦急与担忧。 没想到,薄斯年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径直走向她的床铺,躺了下来,嗓音里带有一丝沙哑:“药在你房间的抽屉里。” 闻言,桑瑜立刻行动起来,快速地在抽屉里翻找。 终于找到了抗过敏的药物。 她倒出了两粒药丸,双手轻轻递到他的面前,“吃药吧。” 这一刻,屋内的气氛因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而变得微妙起来。 两人之间的情感与关系似乎也因此发生了某种不易察觉的变化。 薄斯年倚靠着床头,手中紧握着那小小的药瓶,吞下了几粒白色药片。 随之而来的是他眉宇间深深的褶皱。 桑瑜轻柔地调整了床头灯的亮度,将其调至柔和的暖黄色,光线不再那般刺眼。 她低喃着,语带责备却掩不住关心。 “明明清楚自己喝酒会过敏,还要硬撑着去喝。” 她的心里隐隐有着不被理解的委屈,为宋晚棠挡酒,他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这个念头一浮现,在她心间留下一缕淡淡的酸楚与无奈。 “你还是回自己房间休息吧。” 薄斯年服药后,又一次躺回床上,语气中夹杂着疲惫。 “脑袋有些晕乎乎的。” 桑瑜还想说什么,却被他抢先一步,“是晚餐时那盘辣子鸡,让我的过敏反应更厉害了,你得对我负责,” 闻言,桑瑜眉头紧锁,辩解道,“我又没强迫你吃。” 这时,薄斯年轻轻拉过她的手,眼神直视着她。 那双眸子微微泛红,额前散落的几缕碎发令他看起来莫名的稚嫩,就像一只无辜而又渴求关注的小狗。 这一幕,让桑瑜心头蓦然一软,那些即将出口的话语,就这样消散了。 反正,这只是短暂的一晚,天明之后,她便会离开,各自继续他们看似平行的人生。 随着灯光的熄灭,桑瑜侧身躺在床上,背对着薄斯年。 整个房间陷入了深邃的宁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夜风声,伴随着他们的呼吸。 约莫二十分钟的沉默,似是在酝酿什么重要的决定。 “薄斯年,你什么时候才会同意离婚?” 桑瑜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却只得到了身边人细微的动作作为回应,而无任何言语。 她蹙眉,以为他已经入睡,正欲轻叹之际,背后突然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息,一双强有力的手臂环上了她的腰肢,让她不禁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想要转头确认。 紧接着,一个坚实下巴抵在了她的肩胛骨上,熟悉的气息让她不由得脱口而出,“薄斯年?” 颈部传来的是他平稳而又略带急促的呼吸。 她困惑于他的意图,身子微动,最终选择闭上双眼。 然而,下一秒,一阵灼热感从背部蔓延,那是他温热的手掌轻轻贴上了她的肌肤。 桑瑜顿时惊醒,猛地睁开眼,一把抓住那只在她身上游走的手,“你这是做什么。” 身后的薄斯年并未停止,反而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一只手顺着她的衣摆探入,缓缓摩挲,引得桑瑜身体一僵,呼吸逐渐变得混乱。 “别……” 突然,一串细腻的吻如羽毛般拂过她的耳畔。 她的心跳加速,不自觉地带上了哽咽,“别闹了,我们睡觉吧。” 她懊恼于自己那么容易就被点燃了情绪,而他对她的敏感点竟是如此熟悉。 “就碰一下,我保证不做别的。” 他轻咬着她的耳垂,低语诱惑。 “不可以。” 她用力推开,身体试图前倾逃脱。 薄斯年却迅速贴合,用低沉的嗓音请求道:“让我安抚一下,心里堵得慌。” 桑瑜本想坚持拒绝,但想到昨晚他因过敏加剧而自己也有所责任,若是起初不与他拌嘴,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身后的他如同火炉,虽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却让她感到一种微妙的安全感。 她的呼吸渐渐平缓,眼皮慢慢合拢,不知何时沉入了梦乡。 夜,漫长而宁静,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与对方均匀的呼吸相交织。 睡梦中,桑瑜翻身,无意识地抱紧了身边人的腰,头部轻轻蹭了蹭他的胸膛,发出了一声细微的满足声。 这一夜,她沉睡得格外甜美。 直至次日中午,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被褥上,桑瑜才悠悠醒来。 她坐起身子,四下张望,却发现身旁已空无一人,心不禁一凉。 身边的床位已冷,仿佛提醒她昨晚的温柔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幻梦。 那好不容易坚定下来的心意,似乎又开始摇摆不定。 桑瑜起身走向浴室洗漱,计划整理行装便离开。 关于离婚,薄斯年至今未给出明确回应,她必须催促他做出决定。 正当她关闭房门,一步步下楼时,在楼梯的拐角处,她愕然停下了脚步。 第37章 还不快去追? 楼下餐厅内,那个男人正悠然地边阅读边享用早餐,白色的居家衬衫勾勒出他淡雅的气质,一举一动都透露出不经意的优雅。 桑瑜内心暗自惊讶,他竟然还在。 察觉到脚步声,薄斯年抬头,眼前的女孩身穿绿色印花睡衣,中短发略显凌乱,看起来精神奕奕。 “今天没去公司?” 桑瑜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随手拿起杨妈精心准备的午餐。 那是一个不包含胡萝卜的简单三明治。 显然,这是按照薄斯年的习惯特制的。 从前她最爱吃杨妈做的胡萝卜三明治,但薄斯年对胡萝卜的厌恶也间接剥夺了她的这一喜好。 算了,现在她已不愿在这些小事上多费思量。 “今天是周末。”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手中的书页轻轻翻动,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显示出他此时的好心情。 “哦。” 桑瑜顺手为自己倒了一杯牛奶,目光无意间掠过他的手。 这一眼却让她猛然睁大了眼。 薄斯年手中拿着的,竟然是她私底下为他画的q版漫画故事! 这些从未示人的小秘密,他是如何得知,又是如何得到的? 桑瑜脸颊泛起了红潮,猛地站起身,伸手就想夺回那本漫画。 “你怎么可以偷看我的东西!这是个人隐私,你懂不懂!” 薄斯年眉毛一挑,身体灵巧后仰,轻易避开了她的手,眼神中闪烁着玩味的光芒。 “隐私?在这个家里,还有什么不属于我?” 桑瑜的面颊染上了绯红。 她的小手紧紧抓着那份画册。 “这是我,用自己辛勤工作换来的血汗钱购买的。” 薄斯年则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轻轻摇晃着身下的椅子,手臂漫不经心地搭在头顶,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微笑。 “哦?你的钱?难道不是我们共同财产的一部分?” 他的语调轻快。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质问,桑瑜的反驳卡在喉咙,一时语塞。 片刻的沉默之后,她迅速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飞快舞动,通过支付宝迅速转账五百元至薄斯年的账户,动作干脆利落。 “现在,这确实是属于我个人的钱财了。请归还我,未经许可,你凭什么侵犯我的私人物品?你对宋晚棠也是这般不尊重,随意逾越界限吗?别人的隐私,在你眼中就这么不值一提吗?” 她的话语中带有一丝不可忽视的怒意。 薄斯年不紧不慢地伸出长臂,轻轻环抱住桑瑜柔软的腰肢。 “宋晚棠,她不会画这样的作品。” “什么样的作品?为什么就不能接受一点不同的表达?” 桑瑜嘴角挂着苦笑。 尊重,为何在某些人眼中如此艰难? 薄斯年挑了挑眉,身体微微前倾,距离之近。 “这画的内容,有悖于常伦。” 他的语调中隐含着一丝不可言喻的意味,令人捉摸不透。 随着他的手指不经意间翻动画页,一幅小狗形象的薄斯年跪拜在桑瑜女王脚边的画面跃然纸上。 那虔诚的表情,配上滑稽的台词:“女王,请让我虔诚地敬仰您!” 让整个场景显得既可爱又尴尬。 “你怎知这就是你?我只是单纯喜欢这个创意呢?” 她试图用玩笑的口吻来掩饰自己的不安与不满,心中却暗自坚定,只要不承认,谁又能奈何得了她? 然而,薄斯年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 他轻轻一拉,桑瑜便不由自主地跌坐在他宽厚的大腿上。 “除了我,你还对哪个男人感兴趣?嗯?” 他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他的深邃眼眸仿佛能洞察一切。 “你在外头彩旗飘飘,我难道就不能有点私人喜好不成?” 她的反问,既是质询,也是抗议。 薄斯年的双眼变得更加深邃。 “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桑瑜倔强地仰起下巴。 “偏不告诉你,这是我最后的防线。” 薄斯年的眼神骤然变得凌厉,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强势而霸道的吻如暴风雨般落下。 与此同时,他的手也不安分地探入她的裙摆,在她细腻的腰间轻轻摩挲。 桑瑜奋力挣扎,手腕却被他有力地压制在桌面之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她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满脸的惊慌与不解。 “你,你怎么又……” “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 桑瑜被逼得眼角泛起了红晕,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就是我喜欢的那个男人,这还不够清楚吗?”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委屈。 薄斯年的攻势并未因她的回答而停歇,反而更加强烈。 “你喜欢的男人?原来你这么急于离开我,是因为早已背叛了我。” 言语间,带着难以言喻的痛楚与愤怒。 桑瑜紧咬着下唇,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薄斯年,你有何立场指责我?你自己对宋晚棠的所作所为又算什么?婚内出轨的标签,你可曾想过摘下?” 她的反击犀利而直接。 然而,回应她的却是更为热烈而霸道的吻,伴随着他低沉的话语。 “牙尖嘴利,我得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规矩。” 就在一片混乱与冲突之间,桑瑜被他猛然抱起,落入了柔软的沙发之中。 薄斯年的身体紧随其后。 那坚实的八块腹肌在褪去衬衫的瞬间,暴露在空气中。 “别,别这样……” 桑瑜的手被他高高举起,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他炽热的吻沿着她的颈项缓缓移动,沉重的喘息在她耳边回响。 正当这紧张的氛围即将到达顶点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打断这一切的声音。 “斯年哥哥,你们在……在做什么……” 宋晚棠站在门口,小手捂着因震惊而微微张开的嘴,手中的购物袋纷纷掉落,物品散落一地。 那原本纠缠不清的气息因这突兀的闯入而戛然而止。 三人之间的目光交错,复杂的情感在空中无声碰撞。 薄斯年的动作瞬间凝固。 宋晚棠捂着嘴,泪光在眼中闪烁,转身逃离了现场。 桑瑜的目光在他们二人之间徘徊,捕捉到薄斯年脸上一闪而过的担忧。 那一刻,她沉重得无法呼吸。 她冷笑着,声音虽轻,却带着几分尖锐与苦涩。 “还不快去追?她可是怀有你的孩子,万一有个闪失……” 未等她说完,薄斯年已迅速整理衣物,准备出门。 第38章 好事 桑瑜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的寒意越发浓郁。 直到他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外,她才如同大梦初醒,身体软弱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思绪纷乱。 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将她的心弄得支离破碎。 从那次在妇产科偶遇薄斯年陪伴宋晚棠产检开始,到如今这一系列的纠葛,一切都太过荒谬与不堪。 她告诉自己,心,不应该再有波澜,它已被伤害得太深。 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让她几乎窒息…… 桑瑜终于站起身,拾起桌上的笔记本,快速换上一身简洁的衣服,决定离开,再也不回头。 这个地方,她再也不打算回来了。 记忆如秋日的落叶,在心间缓缓飘落。 外面的世界虽大,但此刻的她只感到无处可逃。 郭庙那阴沉的目光似乎随时能穿透一切,找到她并施以报复。 她作出了决定,租一间小屋,为自己寻一方暂时的避风港。 刚迈出凌园的门槛,秋日的阳光虽然柔和,却带着几分懒散。 秋风拂面,和煦中夹杂着初秋特有的凉爽。 桑瑜感到了这份来自大自然的抚慰,不由自主地将衣服的扣子一一系紧,试图将自己包裹在这一层薄薄的安全感之中。 她掏出了手机,指尖轻轻划过屏幕,准备叫一辆车。 然而,就在这个瞬间,一条推送的新闻标题赫然映入眼帘,。 油画大师郭庙,那个在艺术界曾经光芒万丈的名字,此刻却与不堪的丑闻紧紧相连。 报道揭示了他潜规则弟子的恶劣行径,揭露那些被誉为艺术瑰宝的作品,实则是出自那些无辜学生的笔下。 学生们在郭庙的威逼利诱之下,不仅承受着肉体的侵犯,更有灵魂的枷锁,他们的创造力成为了满足他人欲望的工具。 想到这里,桑瑜不禁为那些受害的学生感到一阵阵心疼。 不久前,媒体还捕捉到郭庙探访生病女学生的画面,那时他还被众人赞颂为有情有义的好老师。 新闻里提到的那个学生,因无法承受长期的压迫而选择了放弃生命,尽管最后被挽回,却成为郭庙自我炒作的又一素材。 这样的事实,让桑瑜愤怒又悲哀。 她痛恨这种利用权力践踏他人的行为,认为郭庙根本不配为人师表,这样的男人应该受到世人的唾弃和遗忘。 此时,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显示的是好友沈安安的名字。 沈安安同样对这则新闻感到震惊,两人相约在常去的咖啡馆,分享彼此的见解。 坐在咖啡馆内,沈安安连连摇头,表情复杂:“我一直以为郭庙是一个尊重女性的艺术家,《女人》那幅画,我曾多么欣赏它对女性力量的诠释,没想到这背后,却是对女性创造力的无情剥夺。” 桑瑜轻轻搅动着杯中的牛奶,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是啊,那位女学生拥有非凡的理想和才华,她本该在艺术殿堂里熠熠生辉,却偏偏被这样的卑鄙小人所阻碍,才华被埋没,身心受创,现在还躺在病床上。” 沈安安点头。 “但好在,郭庙的伪善面纱终于被揭开,他的恶行大白于天下,再也无法继续靠着剥削女性来维护他的名誉和财富了。” 话题一转,沈安安的好奇心驱使她追问:“你说,这事是谁揭露出来的呢?” 桑瑜眼神微微闪烁,避开沈安安直视的目光。 关于自己与郭庙的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她选择了沉默。 沈安安家中近来的催婚压力已经让她够烦恼的了。 桑瑜不愿在这个时候增添朋友的负担。 至于那个敢于站出来揭露一切的人,她在心里默默思考,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是薄斯年。 想到薄斯年,桑瑜的心头掠过一抹复杂的感情,她低下眼帘,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 即便真的是薄斯年,那也是基于他对掌控权的执念,而不是对她的爱。 毕竟,在他眼里,只要婚姻未解体,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属于他的“财产”。 谈话间,离婚的话题被不经意地提起。 “你打算何时正式结束这段婚姻?” 桑瑜看向沈安安,语气中满是无奈,唇边挂着一抹自嘲的微笑。 “他现在应该正忙于安抚他的青梅竹马,对我的离婚协议根本无暇顾及。” 对于这段婚姻,桑瑜的态度坚决。 她已下定决心要走出这个泥沼。 聚会的邀请适时到来,李清蓉的来电打破了沉闷的氛围,邀请她们共进晚餐。 踏入餐厅的那一刻,厨房里传来忙碌的声音,一个熟悉而温暖的身影。 张梁正专注地烹调着。 听到她们的交谈,他转身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饭菜马上就好,快进来洗手,准备用餐吧。” 桑瑜和沈安安意外之余,也感到一丝惊喜,。 两人默契地换上拖鞋,开始帮忙布置餐桌。 李清蓉也从卧室走出,见到桑瑜,立刻握住了她的手,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小瑜,你真的没事吗?看了那新闻我心惊胆战的,如果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告诉我们啊。” 沈安安闻言,也是一脸愕然。 桑瑜连忙摆手,笑得轻松,试图化解友人的紧张,“放心放心,我真的没事,别想多了,快来吃饭吧。” 沈安安嘟起小嘴,警告般地强调:“你有事可不许瞒着我哦,不然你就等着瞧!” 餐桌旁,欢笑声与食物的香气交织。 李清蓉特意提及之前收到的礼物,对桑瑜和张梁表达了感激。 而她话锋一转,从包中取出两张电影票,看似随意却又充满深意地提出建议。 沈安安并未意识到这其中的巧妙安排,兴奋地表示自己也想一同前往,却被李清蓉半开玩笑地“拒绝”,指出了她晚上的补习安排。 沈安安嘟囔着嘴,观察着几人间微妙的互动,逐渐明白了李清蓉的用心。 她识趣地收敛了那份孩子气,安静地坐回位置,心中暗自为桑瑜感到高兴。 看来,李老师这是在努力促成瑜瑜和张梁的关系。 她认为,对于想要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的人来说,开展一段新的恋情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开始。 第39章 我不喜欢甜的 薄斯年是时候被彻底遗忘了。 她相信,世界上总有人会珍惜桑瑜,而薄斯年,无论是他还是其他与他相似的人,都已经成了过去式。 “那好吧,我不去了,但瑜瑜,看完电影记得告诉我好不好看哦。” 沈安安妥协了,语气中却藏着对好友未来的美好祝愿。 桑瑜嘴角勾勒出一丝无奈却又略带苦涩的微笑。 她心里透亮,能够深切体会到李老师那份心思。 只是此刻的她,内心满载的皆是对现实的忧虑与未来的规划,无暇他顾。 那些风花雪月的情愫仿佛成了遥不可及的奢侈品。 她的思绪不自觉地飘向远方——妈妈躺在病床上虚弱的模样以及未找到的父亲。 每一桩每一件都是心头难以卸下的重担。 即便如此,在面对长辈那充满希冀与温情的目光时,她还是无法狠心拒绝这份善意。 毕竟,只是一场电影,权且当作是生活的小憩,往后与张梁尽量减少不必要的交集便是。 “行。” 桑瑜轻声应允,接过电影票的同时,指尖轻轻摩挲着票面。 张梁的唇角不易察觉地轻轻抿合。 餐后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气息,他主动提议驾车送她前往电影院。 车内,皮革座椅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对于桑瑜而言,这不仅是一次简单的乘车经历,更是她与张梁关系微妙变化的开始。 尽管两人之前有过几面之缘,但始终保持着礼貌的距离,李老师的有意撮合让她心中五味杂陈。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决定,既是出于礼貌的考虑,也是对自己的一种挑战,尝试着打破与张梁之间那无形的界限。 望着张梁打开车门,姿态从容地上车,桑瑜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微妙的不适。 那些年在校刊上对张梁画作的钦佩与仰慕,如今面对面时竟转化成了一种微妙的紧张。 当张梁察觉到她未曾系上安全带,欲上前帮忙时,桑瑜下意识地后仰,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自然的询问:“怎么了,师兄?” 张梁觉察到自己的唐突,迅速调整状态,重新坐好,唇边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安全带。” 这简单二字如同一道指令,让桑瑜恍然大悟,急忙将安全带扣好,脸颊微红。 电影院前,时间尚早,等待的半小时仿佛比预期更为漫长。 他们静静地坐着,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 桑瑜心底暗自懊恼,或许答应这次观影邀请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就在沉默即将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时。 张梁轻声打破僵局,眼神里带着温柔的关怀:“师妹,要不要吃点爆米花?” 桑瑜抬头,尽力展现出自然的笑容:“我都可以。” 话音刚落,张梁已站起身,留下一句:“那你稍等,我去买。” 她的回答简洁,却包含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放松。 张梁的暂时离开,给了桑瑜一片喘息的空间,心中那份紧绷的情绪缓缓松懈下来。 回想起与薄斯年直接步入婚姻殿堂的过往。 那段缺少恋爱过渡的经历,让她在面对张梁的示好时,不自觉地多了几分拘束与矛盾。 张梁的含蓄并未给她明确拒绝的机会,这种不明朗的情感状态让她倍感为难。 然而,平静的氛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打破,桑瑜误以为是张梁归来。 正欲起身,却不期然撞入了薄斯年的眼眸之中。 他那平静却锐利的目光直直地射进她的心底。 一旁,宋晚棠身着精致的长裙,挽着薄斯年的手臂,笑容甜蜜而满足。 “姐姐,你也来看电影吗?” 宋晚棠的声音打断了桑瑜的思绪,她选择回避那令人不安的目光,敷衍地回答:“嗯。” 宋晚棠的视线在桑瑜背后扫过,提议道:“你是一个人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桑瑜语气平淡,却暗藏锋芒:“我不是一个人,若是我们一起,只怕你会不方便。” 话语甫落,她察觉到薄斯年的视线更加尖锐了几分。 而宋晚棠的表情则出现了一瞬的不悦,显然没料到桑瑜会如此直接。 恰在此时,张梁提着爆米花归来。 见到这一幕,不禁一怔,眼神询问般地转向桑瑜。 桑瑜迅速调整情绪,对二人说道:“我们要去检票了,先行一步,希望你们观影愉快。” 她的声音冷静而坚决,向张梁示意前行。 张梁点了点头,紧随其后,却在迈出几步后忍不住回头,与薄斯年冷漠的眼神短暂相交。 两股截然不同的情绪在空气里碰撞,似乎预示着一场风暴的前奏。 “斯年哥哥?” 宋晚棠的呼唤让薄斯年收回了游离的视线,他的回答显得漫不经心:“怎么了?” 宋晚棠笑容依旧,语气中带着撒娇:“电影快开始了,我们也去买点爆米花,好不好?” 薄斯年淡漠地回应,轻轻抽出手臂,示意她自便。 宋晚棠的眼神闪过一丝不满,但很快又恢复了甜美的笑容,独自走向售卖处。 而薄斯年则驻足原地,目光定格在桑瑜渐行渐远的身影上,心中波澜起伏。 命运的巧合再次上演,桑瑜与张梁在电影院内再次与薄斯年、宋晚棠不期而遇。 “抱歉,请让一下。” 桑瑜抬头,目光不期然与宋晚棠的惊讶眼神相撞,彼此的惊诧之情不言而喻。 桑瑜心中暗自惊叹。 这城虽大,却似乎处处都有薄斯年的身影。 起初的不适渐渐退去,尤其是在观察到薄斯年全神贯注于宋晚棠,对自己似乎视而不见时,她的心情反而平复了不少。 此时,宋晚棠从手中的爆米花桶里拈起一粒,递向薄斯年,笑容温柔而亲昵:“斯年哥哥,尝尝。” 听到那腻歪至极的声音,让人忍不住一阵战栗。 桑瑜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层细微的鸡皮疙瘩。 她的目光悄然从正前方挪开,从眼角的余晖中捕捉到了薄斯年轻轻蹙起的眉宇。 那抹不易察觉的反感与抵触,仿佛是对他所面对之物的一种本能反应。 “我不喜欢甜的。” 薄斯年的话语简洁而明确。 第40章 戴上耳机 然而,宋晚棠依旧没有放弃。 “你就尝一颗嘛,斯年哥哥。”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期待。 薄斯年的目光在这一刻似乎凝固了。 深邃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最终,他妥协了,缓缓地将那一颗糖放入口中。 这个举动让桑瑜心头一怔,不禁感到几分意外。 曾经,她也曾满怀期待地邀请他品尝自己亲手制作的蛋糕,却被他毫不犹豫地婉拒。 如今,宋晚棠的一句话,竟让这看似坚不可摧的防线轻易崩塌。 随着电影即将拉开帷幕的倒计时,放映厅内逐渐沉浸在一片静谧的黑暗之中。 仅有的几盏昏黄的应急灯也悄悄熄灭。 大银幕上突如其来的广告音效,犹如一道惊雷,在这寂静中炸响,吓得宋晚棠一个激灵。 她几乎条件反射般扑向了薄斯年宽厚的胸膛。 “斯年哥哥,你吓到我了!” 她的呼喊不大不小,却足以吸引周围人的注意,不满的目光纷纷聚焦过来,让宋晚棠尴尬地收敛了声息,悻悻然地依偎进薄斯年的怀抱。 桑瑜用眼角的余光窥视这一幕,无意间与薄斯年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他的眼神似乎正穿越人群,静静落在她的身上。 她慌忙收回视线,脸颊不经意间染上了一抹绯红。 身旁的张梁体贴地递过一桶爆米花,他的声音温和且低沉,像是怕打扰到他人,“师妹,吃点爆米花放松一下吧。” 桑瑜接过后,报以一个温暖的微笑,习惯性地将爆米花桶置于右手边。 张梁一直以来的关照让她感到心头暖洋洋的。 无论是昔日同在李老师门下求学,还是如今,那份细致入微的关怀似乎从未改变。 时光荏苒,他们之间的联系虽不如往昔频繁,但那份淡淡的温情始终存留。 正欲回赠一份友好,桑瑜伸手欲递出爆米花给张梁,口中的“师兄,你……” 尚未出口,就被一只突如其来的大手紧紧握住手腕。 那是属于薄斯年的手,骨节分明。 桑瑜抬眸,对上的是一双幽深且带有几分愠怒的眸子。 “你干嘛呢,快放手。” 她压低嗓音,努力保持着镇定,同时鼻子轻轻一皱,以示不满。 在薄斯年那几乎可以结冰的注视下,她终于挣脱了束缚。 随后她微笑着将爆米花递给了张梁。 薄斯年的面色阴郁得几乎能滴出墨来。 他的声音低沉而带着质询:“你怎么会在这里?还和别的男人一起看电影?” 对于这样的问题,桑瑜觉得既惊讶又啼笑皆非。 难道她应该留在原地,亲眼目睹他们之间的甜蜜,自讨苦吃吗? 况且,她已经做出了决定,与宋晚棠的交易,牺牲了那枚象征薄家夫人身份的手镯,同时也意味着她必须远离薄斯年,开始新的生活。 “如果不是你也来这里看电影,我又怎会遇见你?” 她反问道。 薄斯年没有理会她的反问,而是又一次抓住了她的手。 “别绕弯子,回答我的问题。” 桑瑜不愿再陷入这种毫无意义的争执,她抽出手,坦率直言:“我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凭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 薄斯年紧锁着她的眼睛,企图从中读出些什么,却发现她的眼神出奇的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两人间的视线仿佛在空气中形成了一种微妙的拉锯,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谁也没有率先打破。 正当氛围变得越来越尴尬,电影适时地开始了,桑瑜借此机会抽出自己的手。 “开始了,放手吧。” 薄斯年终是放开了手。 大银幕上缓缓浮现出了电影的标题,桑瑜差一点就将嘴里的爆米花喷了出来。 原来,这部电影竟是部恐怖片,而她之前竟然没有留意到! 影片开头就是一个令人胆寒的惊吓场景,一张狰狞可怖的鬼脸毫无预警地出现在画面中,整个影院顿时被此起彼伏的尖叫与惊呼声充斥。 女孩们纷纷寻求男友的庇护。 而桑瑜左右为难,左边是张梁,右边是薄斯年,两者都不是最佳的选择。 于是,她掏出耳机,准备借此隔绝恐惧,闭目聆听音乐的抚慰。 就在她即将戴上耳机的那一刻,张梁贴近了她,他的声音低柔且略带关切:“你害怕吗?” 他的气息温暖而略显紊乱,如此接近的距离,让桑瑜的心中升起了一丝奇妙的念头。 她轻声试探道:“师兄,你怕吗?” 张梁回应以一个浅浅的微笑,尽管脸色略显苍白,“还好,我没想到这是恐怖片,看封面我还以为是温馨的文艺片呢。” 桑瑜心中涌起了一丝温柔,提议道:“如果你真的很怕,我们不如不看了,现在离开怎么样?” 张梁却迅速摇了摇头,嘴角勉强挤出一抹故作坚强的笑容,“不必了,其实也挺有趣的。” 话音未落,桑瑜已将耳机塞入他的耳中,张梁微微一愣,瞳孔不自觉地放大。 桑瑜靠在他的耳边,语气温柔而神秘:“带上耳机,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张梁感觉心跳似乎漏跳了一拍,随后调整好心情,带着感激的微笑重新坐好。 而薄斯年则紧紧地盯着这一切,不满地低喃:“别说话了,太吵了。” 桑瑜撅了撅嘴,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正待反驳之际,银幕上骤然出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画面,惊骇之下她本能地想闭眼逃避,却有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轻轻按住了她的头,将她温柔地拥入一个熟悉而安全的怀抱。 那熟悉的雪松香气立时包围了她,桑瑜心头猛地一紧,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深处轻轻地破裂开来。 在昏暗摇曳的光影中,她微微仰首,正好对上了薄斯年那紧致而线条分明的下巴轮廓。 耳边回响的是他胸膛内稳定而清晰的心跳声。 桑瑜正欲轻轻挣扎以找回几分距离,视线不经意间掠过,只见对面座位上的宋晚棠已悄然戴上眼罩与耳机,安详地倚靠在柔软的椅背之上。 这一幕提醒了她——孕妇需得避免受到惊吓,想来薄斯年为了宋晚棠真是考虑周全,体贴入微。 思绪微转,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第41章 租房 桑瑜猛然间自那温暖的怀抱中挣脱,身体一挺,坐得笔直。 接下来的时间里,桑瑜的目光再也没有与薄斯年交汇,她全神贯注地沉浸在银幕上的故事里,那些光影交织的情节成了她唯一的避风港。 对于这类悬疑惊悚的影片,她其实并不怎么害怕,最多只是在某些紧张刺激的画面前,微微眨动双眼。 漫长的两小时终于过去,随着片尾曲的缓缓响起,影院内的灯光逐渐亮起。 桑瑜起身,走向洗手间,想要整理一下纷乱的思绪。 而出门的一刹那,她不期然与正对着镜子梳理长发、修补妆容的宋晚棠面对面碰了个正着。 宋晚棠的眼眸在照进镜子里的桑瑜身上停留了一瞬:“姐姐,看样子你并未遵守我们的约定,把原本属于我的东西归还于我。” 闻言,桑瑜眉心轻蹙,语气中带着困惑:“我的东西?” 宋晚棠嘴角牵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姐姐,难道你忘了?那对精致的耳环……” “那明明是我妈妈的遗物,怎就成了你的?” 桑瑜的反驳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决。 宋晚棠双臂交叉于胸前,眼神上下打量着桑瑜:“姐姐,自知之明乃人之根本。你若是真的忘了,不妨由我来提醒你,那对耳环本是斯年哥赠予我的礼物,既然是我的,自然就该归我所有。你未履行诺言,我又何必把东西白白交给你?至于那只手镯,迟早有一天,当我成为薄家的儿媳,它终归也是我的。之前是我太过急切,才与你做了那个交易。” 言毕,她摊开手掌,眨巴着眼睛。 “还给我吧,姐姐。” 桑瑜心中一沉,唇瓣紧抿,仿佛被压上了一块沉重的石头:“你不能如此。” 宋晚棠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我怎么了?若非我今日及时出现,你和斯年哥之间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那你为何还要故意吸引斯年哥的注意?” 桑瑜质问道,脑中一片混沌。 从约定的角度看,是她先违约无疑。 可是,这毕竟是她母亲留下的珍贵遗物,历经波折才得回,要她轻易放弃,实在心有不甘。 察觉到她的犹豫,宋晚棠再度开口:“唉,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也是个讲究原则的人……” 她故作苦恼地叹了口气:“好吧,既然这对耳环对你如此重要,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离开京城,去一个斯年哥永远找不到的地方,永远藏起来。” 听闻此言,桑瑜心中那块重石仿佛瞬间被移除。 “好,我答应你。但是,我希望你能跟薄斯年好好谈谈,让他同意签署离婚协议。” 宋晚棠闻言,眉头微皱。 “你的意思,是斯年哥不愿意离婚?怎么可能,他对我的重视,以及对我们未来孩子的期待,你不是没看到。别再用这种卑鄙手段企图离间我们了。” 桑瑜心下明了,再多解释也是徒劳,宋晚棠并不会相信她的话。 现在,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好吧,我会去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 宋晚棠闻言,满意地转身离去。 桑瑜离开影院,并未选择直接走正门。 而是悄悄给好友张梁发了消息,借口有急事需要从侧门离开。 而在洗手间外,待宋晚棠走出,薄斯年已静静等候在那里。 看见是她,他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确保无人尾随后,才将注意力重新投向宋晚棠。 宋晚棠亲昵地挽住了他的手臂,“斯年哥,今晚我可以去你那里住吗?” 薄斯年神色淡漠,轻轻推开她的手,“你还是回自己家吧,别闹了,对孩子不好。” 宋晚棠脸色微变,但很快调整回来,强笑道:“好,听你的。” 她顺势挎着薄斯年的手臂,撒娇道:“我好饿,斯年哥,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嗯。” 薄斯年应了一声,却忽然想起了什么,目光凝视着她,“耳环呢?” 宋晚棠眼神一闪,显得有些慌乱,“什么耳环?” 薄斯年眼神微冷,“就是你之前说喜欢,借去看的那对耳环,怎么没还给我?” 宋晚棠喉头一哽,目光闪烁不定,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提及此事,“我……可能忘在家里了。” 薄斯年的神情这才稍缓,“回家找到后,记得还我。” 宋晚棠尴尬地笑了笑,“哈哈,我还以为你是送给谁了呢。” 薄斯年面色沉了下来,“我何时说过送给你了?晚棠,别试图挑战我的底线。” 宋晚棠垂下眼帘,眼神黯淡了几分,抿了抿唇,迅速调整情绪,“知道了,斯年哥,在我家,给我点时间找。” 薄斯年直视她,声音坚定而认真:“以后未经我同意,不得擅自触碰我的任何物品。” 桑瑜从电影院悄然离开后,本打算直接回到画室。 但如今,画室对她而言,已不再是个安全的选择。 一来,考虑到自身的安全问题,二则是薄斯年…… 但她的妈妈依然在这座城市生活,那份难以割舍的亲情如同一条无形的锁链,紧紧束缚着她的脚步,让她无法轻易离开这座充满回忆的城市。 因此,她不得不做出一个决定,寻找一个隐秘的角落静静藏身。 桑瑜的手指轻轻划过手机屏幕,拨通了沈安安的电话,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安安,能帮我租个房子吗?最好是那种远离喧嚣的地方。” 她之所以选择租房,而非直接住进某个旅馆,是因为直觉告诉她,薄斯年很可能早已渗透进了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电话那头,沈安安的声音温暖。 “行,你想租什么样的?” 沈安安总是这样,无需多言,便能理解她的需要。 桑瑜闭上眼睛,脑海中勾勒出理想的居所模样。 “南北通透的吧,最好能有几扇大窗,让阳光无阻碍地照进来,那样,即便是一个人的日子,也不会太过于孤单。”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对未来的憧憬。 尽管这份憧憬背后,藏着的是无奈与逃避。 随后,她再次叮嘱沈安安,“安安,我可能暂时不会回画室了,你一定要小心,如果薄斯年找上门,千万不要告诉他我的行踪。” 第42章 肯定是他 她的心中充满了矛盾,既希望沈安安能够理解自己的苦衷,又担心好友因此而卷入这场风暴中。 沈安安的疑问透过电话线传来,带着不解与担忧。 “瑜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何要如此避人耳目?” 她的心中满是对桑瑜处境的同情与愤慨。 桑瑜的笑声中夹杂着几分苦涩。 “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我想结束这段婚姻,而薄斯年不同意。我打算暂时从他的世界消失,给他,也给我自己一段时间的冷静。” “这死渣男,到底要把你折磨成什么样?自己在外面风流快活,却连离婚的权利都不给你。他是不是真的以为自己是至高无上的帝王?那个女人的孩子在他眼里或许比金子还珍贵,但他有没有想过,他的行为对你的伤害?真是气死我了!” 桑瑜被沈安安的率直逗笑了。 沈安安紧接着又问起了那个敏感的问题。 “对了,瑜瑜,你怀孕的事情,薄斯年还不知道吧?你打算怎么办?” 桑瑜的呼吸微微一顿,沉默片刻后,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这个孩子,和他没有缘分。我并不打算告诉他。但是现在,我不能冒险去医院做手术,以免被他发现。等风头过了,一切都平静下来,我相信会有解决的办法。” 沈安安的叹息中包含了太多的无力与不舍。 “这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我也失去了成为这孩子干妈的机会。但你放心,将来你若有孩子,我一定倾尽所有去疼爱他!” 桑瑜的微笑在空气中轻轻荡漾,“好。” 面对沈安安的关切,桑瑜婉拒了她的邀请。 “不用,我爸妈留下了一座四合院,我从未对外人提起,包括薄斯年。那里虽然旧且偏远,还紧邻着一片坟地,但至少可以暂时遮风挡雨。” 挂断电话后,桑瑜迅速行动,更换手机,办理新的手机号码和银行卡。 她知道,想要彻底隐藏自己的行踪,就必须切断与过去的一切联系。 那些旧物,虽然承载着过往的点点滴滴,但也成了随时可能暴露自己的线索。 最终,她还是将那张旧卡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 夜幕降临,当她乘车抵达那座偏远的四合院时,夜色已晚。 四合院孤零零地矗立在郊区,背靠着一片寂静的墓地,四周只有偶尔传来的野狗叫声打破沉寂。 幸运的是,这座多年未有人烟的老宅,电依然能够供应,尽管四周空无一人,显得格外凄清。 踏入门槛的那一刻,桑瑜迅速锁紧了门,她的心随着咔嚓的上锁声渐渐安定下来。 在昏黄的灯光下,她找到了儿时的房间,一张老式的木床,搭配着同样老旧的沙发。 这是父母爱情的见证,也是她对家最深的记忆。 揭去床上蒙着的白布,尘埃在空中飞舞。 她轻咳两声,但当她看到床铺下的整洁与完好,心中竟涌起一股莫名的安慰。 夜已深,桑瑜躺在略带霉味的被褥中,心中盘算着明天若是个晴天,便可以把被子拿出来晾晒。 经历了这番波折,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很快就坠入了梦乡。 在这里,她似乎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她告诉自己,只要离婚成功,一切都会好起来。 而在另一端的薄斯年,面对桑瑜的突然失踪,眉头紧锁,办公室内沉闷的气氛似乎凝固了空气。 黄聪站在一侧,紧张地擦拭着额头上渗出的汗水,他递上了桑瑜留下的信。 “薄总,这是夫人留在车上的信,今天早上我发现的,就立刻给您带来了。” 薄斯年接过信,脸庞冷硬如冰。 他内心冷笑,难道她以为自己会为了她满世界寻找吗? 这样的想法,简直是荒谬至极。 “不必费心寻找,她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玩累了自然会回来。” 薄斯年的话语中透露出冰冷的决绝。 这段时间,他已经因为她的事消耗了太多的精力。 如果她选择继续这种无谓的逃离,他不会再多花心思。 黄聪暗自揣摩着薄总的意图,老板的心思变得愈发难以捉摸,明明看起来对夫人的行踪在意,却又命令他不得干预。 就在这时,秘书轻轻敲响了门,“薄总,顾总在外等候。” 薄斯年语气平淡地吩咐道:“知道了,你先去忙你的。” 黄聪在心中暗自感叹,伴君如伴虎,老板的心思真是让人难以揣测。 而另一边,桑瑜意外地享受了一个宁静的夜晚。 起床后,她为自己煮了一碗简单的泡面。 这是她在新生活中的第一个早餐,简单却足以温暖身心。 门外,天空湛蓝,阳光明媚。 她把被子晾晒在院子里,随后坐下品尝着那份简单却满足的早餐。 乡村的网络并不稳定,她一边吹着热腾腾的面条,一边费力地刷新手机。 经过漫长的等待,页面终于加载完毕,屏幕上满是关于薄斯年的各种新闻,她没有兴趣浏览,直接划了过去。 然而,沈安安的消息引起了她的注意,看到内容,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或许是因为长时间没有得到回复,沈安安焦急地直接拨通了电话:“瑜瑜,你没事吧?为什么不回复信息?你看到我发的消息了吗?” “这些天,我细心为你挑选了几处不仅位置优越,还靠近阿姨所在的医院,且租金负担不重的房子。其中有一套格外引人注目,价格实惠,环境宜人,我准备签订租约时,中介的手机响了。接听之后,他的脸色陡然阴沉,二话不说,态度骤变,硬生生将我请出去!” 桑瑜闻言,手中的泡面瞬间失去了吸引力,悬在半空中,心底隐约浮现出一个名字——薄斯年。 “还有更气愤的呢!” 沈安安紧咬银牙,情绪激动地继续说道。 “明明合约都已尘埃落定,没想到今早房主竟登门拜访,直言要求解约,还主动赔付了违约金。我心里明白,这背后十有八九是薄斯年的手笔。” 闻言,桑瑜嘴角不易察觉地上扬,心有灵犀一点通,她与沈安安之间这份默契,旁观者一眼便能读懂。 第43章 考验我? “好,安安,真的很感谢你,辛苦了。” 话音刚落,桑瑜立刻通过手机向沈安安转账以示心意。 沈安安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带着些许恼意:“桑瑜!你这是干什么?给我打钱是什么意思?我们之间还需要这么见外吗?赶紧把钱退回来!你现在的境况比我更需要这笔钱,这么做只会让我难过。” 虽然被责备了,但桑瑜的心底却涌起一股暖流。 自从家中巨变之后,她几乎与整个京城的名门望族结下了不解之仇,昔日的好友也纷纷避之不及,她能够理解,但心头不免涌上一抹落寞。 唯独沈安安,始终坚定不移地站在她身旁。 或许正因这份坚定,才使得沈安安也遭受了无辜的牵连。 桑瑜在心里默默许下誓言,未来一旦有能力,定要好好回报沈安安。 “好吧,我的大小姐,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电话另一端,沈安安轻哼几声,算是接受了道歉。 “这才像话,不过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你现在住的地方长期无人居住,不宜久留,不如搬来和我一起住吧。” 然而,桑瑜没有丝毫犹豫,婉拒了这个提议:“薄斯年正四处寻我,我不能把你卷进来。这里隐蔽,无人知晓,暂时还能凑合。如果实在不行……” 她的话语突然中断。 沈安安心照不宣,安慰了几句后挂断了电话。 午后,阳光明媚,洒满整个庭院,桑瑜躺在摇曳的藤椅上,悠然自得地沐浴着阳光。 她知道,薄斯年终有一天会找到这里。 但现在,在无人打搅的宁静时光里,她只想暂时忘却一切纷扰,享受安宁。 连续三日,桑瑜对外界消息充耳不闻。 每日餐后,她便慵懒地躺于院中。 正当她享受阳光之时,手不经意间触碰到了摇椅缝隙间的一个小暗格。 她猛地坐直身体,眼神警惕地扫视周围,随后谨慎地拉开了暗格。 那一刻,时间似乎静止,连呼吸都忘记了。 暗格内,静静躺着一张微微泛黄的信纸,她的手颤抖着将其抽出。 信封上,几行仓促却又力透纸背的字映入眼帘:“小喻。” 她心中“咯噔”一声,全身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这是父亲留给她的! 双手颤抖不止,她急切地拆开信封。 还未及细读内容,泪珠已成串滚落在信纸上。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父亲还活着! 深吸一口气,她强忍着泪水,开始阅读信件,每读一行,心中的沉痛便增添一分。 “小瑜,不知这封信何时能落入你的手中。父亲已经无法停留,很抱歉无法等到你,但我依然活着,无比思念你和妈妈。因某些原因,目前还不能回家,但你要相信,父亲是清白的。我正在搜集证据,一切皆有隐情,请你千万不可透露给他人。” 读到这里,她下意识屏住呼吸,一直以来,她坚信父亲的无辜,只可惜缺少证明其清白的证据。 “答应我,照顾好自己和妈妈,找到最安全的地方!记住,是最安全的地方!现今,那些家族势力都在窥伺你们母女,他们可能会利用你们威胁我。因此,我的宝贝女儿,保护好自己和妈妈!待真相大白那天,我们一家将再次团聚!” 信的末尾,标注的日期是整整一年前。 信阅毕,泪水在她的脸颊上汇成小溪,口中反复默念着那个词。 最安全的地方…… 脑海中,浮现出那张冷峻的脸庞。 在这个风起云涌的京城,如今最安全的避风港,恐怕非薄斯年的身边莫属了。 想到这里,心中五味杂陈。 那对好不容易到手不久的耳环,难道要物归原主? 薄斯年的身边还有宋晚棠,要她当作一切未曾发生? 脚步变得异常沉重,她将信纸重新藏回暗格。 这个地方一年来未被人发现,应当是最安全的藏身之处。 正当思绪万千之际,房门缓缓开启,一道颀长的身影赫然映入眼帘。 “桑瑜,你的胆量越来越大了,竟然学会了玩失踪?” 抬眼一看,正是薄斯年,仿佛心有灵犀,提及即至。 桑瑜的内心五味杂陈。 尤其是在得知父亲依然健在的消息后,内心迫切渴望能找到他。 但这条寻父之路无疑布满了荆棘,既艰难又危机四伏。 如今,唯一能依赖的,似乎只有薄斯年。 这段婚姻…… 似乎已经成了一座难以轻易挣脱的牢笼。 短时间内想要摆脱,恐怕只是一种奢望。 正当桑瑜欲言又止,心中的千言万语卡在喉咙时。 他忽然间抱住了桑瑜。 刹那间,一股清新而又带着几分凉意的雪松香气环绕四周。 这种意外的温暖与安心,让桑瑜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情绪。 桑瑜心里一片茫然,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此时的心情并不好,那是一种隐忍而不易察觉的烦躁。 “黄聪,替我联系一下苏元山,让他加快周宁县那份拆迁文件的进程,时间紧迫。” 这句话让刚在座位上坐稳的桑瑜全身一震,满心的不可置信。 她凝视着男人那张冷静而俊朗的脸庞,心底不禁升起一股不安。 “薄斯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拆迁是怎么一回事?” 薄斯年的嘴角勾勒出一丝冰冷的笑容,脸部棱角分明,下巴紧绷。 “你喜欢逃避,这就是你的代价。” 他的话语轻轻飘散,而墨镜后映照出的,是桑瑜满脸的难以置信与错愕。 当她再次开口时,自己的声音竟显得有些沙哑。 “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那个她自小生活了十数年的家,那个充满了家庭温馨与幸福的避风港。 她的根,一旦失去了…… 桑瑜心痛如绞,猛地闭上了眼睛。 她不敢继续设想下去,那份恐惧与不舍令她窒息。 薄斯年的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 “桑瑜,你已是成年人,这种孩子气的把戏,你知道这耗费了我多少时间和精力吗?如果不给你一个深刻的教训,你恐怕永远不会真正记住,人只有在经历过后,才会懂得铭记。” 面对这样的质问,桑瑜的心中仿佛被冰封,目光空洞地盯着他。 “所以,你现在是在考验我对你的顺从程度吗?” 第44章 很着急 薄斯年优雅地交叠着双腿,眼神冷漠地投向远方,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嘴角那一抹笑意中藏着不为人知的深意。 “顺从?这不正是你应当履行的吗?” 言下之意,无需任何考验,她本就该无条件地遵从他。 桑瑜深深吸了一口气,未料重逢竟是这般针锋相对,她的身体在不知不觉中颤抖起来,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我们能不能不拆那个房子?” 见她态度软化,薄斯年的目光稍微温和了一些。 他留意到,短短几日未见,她似乎瘦削了许多,下巴的轮廓更加分明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耳朵上,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 几乎是出于本能,他伸手过去,想要触碰。 桑瑜下意识地躲闪,与他保持了一个安全的距离,“怎么了?” 薄斯年的脸色沉了下来,“你耳朵上的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这一问,让桑瑜心中猛然一惊,糟了,竟然忘记取下这对耳环。 原本计划不久之后就将这对耳环归还给宋晚棠,没承想会被薄斯年发现。 她心头闪过一抹心虚,正欲开口解释,却听见男人平静无澜的声音传来,“喜欢就戴着吧。” “啊?可这是给宋晚棠的,不是吗?” 桑瑜一脸疑惑。 薄斯年脸上的冷漠似乎缓和了几分,“听谁说的?” 桑瑜迷惑地眨了眨眼睛,“难道不是吗?” “不是。” 薄斯年的回答简洁而冷淡。 这话如同一剂强心针,让桑瑜心跳骤然加速,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太好了! 不用归还,她可以名正言顺地保留这对耳环了。 但转念一想,宋晚棠为何要骗她呢? “很开心?” 薄斯年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臂,将桑瑜紧紧搂入怀中。 桑瑜下意识地抵在他的胸膛上,眼前这张英俊的脸庞瞬间被放大,他的臂弯总是那么自然地环抱着她的腰肢,而她也逐渐习惯了被他拥抱着的安全感。 “当然开心了。” 她轻声答道。 望着她舒展开的眉头,因喜悦而略显红晕的脸庞,还有那浓密卷翘的睫毛,薄斯年轻轻摘下墨镜,另一只手温柔地环过她的后脑勺。 猛然间,一个深吻印在了她的唇瓣上。 与此同时,黄聪悄无声息地将隔板拉上,为他们保留了一份私密的空间。 “唔!” 桑瑜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这个吻,热烈而强烈,他紧紧抓住她的后脑勺,贪婪地汲取着她口中的甜美。 车内,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 桑瑜的脸颊绯红一片,微微睁开了眼睛,她注意到薄斯年眼下淡淡的青色,心头不由得一阵抽搐。 这段时间,他是不是也在寻找我? 男人的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缓缓移至掌心,十指紧扣。 不经意间,桑瑜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他温柔地压制在身下。 望着他因喘息而起伏不定的胸膛,以及那双深邃若深渊的眼眸,她的心跳不禁加速,开始有些慌乱起来。 “你、你要干嘛?” 桑瑜的声音里夹杂着慌乱。 “干。” 男人的回答简单而直接。 那一刻,她思维停滞,直到感受到衣物被那只带着余温的手缓缓推至腰间,一种难以名状的紧张与了悟才让她如梦初醒。 男人的手掌在她细腻的腰间轻轻游移。 他的体温、呼吸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强烈的感官风暴,长久地盘旋在她的周围,让桑瑜感到既不安又有一丝丝难以言喻的诱惑。 她身躯不由自主地一震,瞳孔因惊讶而放大。 理智的火花在这欲望的洪流中顽强地闪烁,提醒着她,这一切是绝对不应该发生的。 正当她欲伸出手,试图环绕住他的颈项,寻觅一丝丝可以依靠的安全感时,衣物却突然之间被猛地扯开,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哒”。 接着,一股湿润而炽热的气息突然侵袭,桑瑜猛地从混沌的边缘拉回现实。 她微微低下头,男人的发丝轻拂过她的下巴。 她在他坚实的肩头轻轻施力,试图保持住最后的距离,眼眶泛起了不易察觉的红润:“别碰我!” 意识到男人并没有停下来的意图,桑瑜的抗拒变得更为坚决,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不自觉地颤抖起来:“薄斯年,我不同意这样做!你该知道,这算婚内侵犯!” 每个字都像是费尽全力喊出的。 薄斯年捕捉住她的手:“出去转了一圈,连法律知识都丰富了?” 他的嘴角微微上翘,眼底藏着一抹捉摸不透的笑意。 正准备继续他的动作,却被空气中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 那铃声在狭窄的空间内显得尤为突兀,薄斯年的眼神中掠过一丝不悦,但还是顺手接通了电话。 很快,电话那端传来了老太太焦急而威严的声音:“接回来了吗!没用的男人就会惹自己老婆生气,要是再不把瑜瑜带回来,你也别想进这个家门一步!” 薄斯年紧闭双眼,凌乱的发丝映衬着一张既渴望又烦躁的脸庞,显得分外疲惫。 他无力地揉了揉眉心,脸色阴郁至极,嗓音中带着无可奈何:“接回来了。” 薄老太太闻言,语气中透露出明显的惊喜:“真的?” “嗯,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薄斯年简短回应。 老人的态度立刻变得截然不同,带着命令的口吻:“那就赶紧回来吧,再把人弄丢,你就等着瞧,看我不打折你的狗腿!” 话音落下,电话随之被果断挂断。 桑瑜忍俊不禁,心中却是一暖,恐怕只有奶奶有这个胆量这样教训薄斯年了。 奶奶的话语如同一股暖流,让她意识到自己的任性不只是自己的事情,更是让年迈的奶奶为之忧虑不已。 “把你的手机卡装回去,老太太打不通电话会很着急的。” 薄斯年以一种近乎命令的语气,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这一提醒让她恍然大悟,自己的手机卡被取了出来,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想到这里,歉疚之情油然而生:“奶奶给我打电话了吗?” 薄斯年淡然回答:“嗯,你的电话打不通,老太太只好打给了我。” 第45章 知道错了吗 桑瑜低下头,心中满是对奶奶的愧疚,这么大年纪还为她操心,让她感到异常沉重。 同时,她也意识到,原来方才的一幕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一种无望的自我幻想…… 这三年来,如果不是靠着自己那些多余的多情支撑,她或许早已无法承受这份情感的重量。 薄斯年的目光恢复了以往的冷漠。 他坐起身来,开始整理自己的衣物:“知道错了就好,下次要记得吸取教训。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种胡闹失踪的行为,难道不明白会让人担心吗?” 言语中虽带着责备,却也藏不住一丝关心。 桑瑜嘟起嘴,也默默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低声回应道:“反正你也不在乎我的感受。” 她的语气里有着不易察觉的赌气与失落。 薄斯年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眼神中闪烁着不明的光芒:“想要我为你操心?” 那表情仿佛在探索她的内心世界,让人捉摸不透。 桑瑜抬头,不解地望了他一眼,对他的思维跳跃感到困惑:“呵呵。” 她觉得这个男人的情绪变化实在太快,就像是两个人格在交替,让人难以揣摩。 面对这样的态度,桑瑜选择扭头,决定不再与他纠缠。 不久后,他们的车停在了老宅前。 薄老太太早已在门前等候,身旁站着面色并不好看的张禾。 原以为这个不受待见的儿媳终于要离开视线。 不料她却又突然出现,老太太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 想到她至今未能生育,张禾更是难以理解老太太为何会对这样一个女人如此偏爱。 桑瑜垂下眼帘,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引人注目。 但即便如此,她的出现依旧引来旁人的纷纷侧目。 薄老太太却一把牵起她的手,脸上洋溢着止不住的喜悦:“我的宝贝瑜瑜啊,你可算回来了!这些日子你到底跑哪儿去了?奶奶给你打了无数电话你都不接,真是担心死我了。” 桑瑜抿了抿嘴唇,轻声道歉:“对不起,奶奶,让您担心了。” 老太太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笑道:“哪有的事,都是那个不孝的孙子不好,老是惹你生气。我已经好好教训过他了,你别再生他的气,好吧?” 桑瑜下意识地朝旁边瞥了一眼,只见薄斯年双手插兜,戴着墨镜,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前方。 薄老太太顺着桑瑜的目光看去,随即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那个臭小子,还在那儿装蒜!你走了之后,他大半夜开车到老宅找你,被我撞见还死不承认,跟他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知道装!” 这话虽然带着责备,却也透出对孙子的溺爱与无奈。 桑瑜被老太太的幽默逗乐,转头再次望向薄斯年那棱角分明的侧脸,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复杂的情感。 原来,薄斯年曾悄悄回到老宅寻找自己,这让她的心湖泛起了一圈圈涟漪。 随后,薄老太太拉着桑瑜一起进入客厅,打开电视,荧幕上正播放着古装剧。 在温馨的家庭氛围中,桑瑜暂时将所有纷扰抛诸脑后。 薄老太太边看边赞不绝口,“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谁说女子不如男啊?这年头,咱们家的小瑜可比那些小伙子还要能干!” 她那布满岁月痕迹的手轻轻拉过桑瑜细嫩的手,满面慈爱地笑着说:“我看你和那古代的女英雄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为了你爸妈的事情,不怕艰难,四处奔波,奶奶看着心里既心疼又骄傲,特别佩服你这份韧劲。” 桑瑜脸颊微微泛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羞涩与谦虚。 哪敢真和那位传颂千古的女将相提并论,奶奶这简直是过分美化她了,心里却是暖洋洋的。 这时,薄斯年身穿一袭简洁却质感出众的白色居家服,步伐悠然地走进客厅,薄老太太的神色即刻间便由晴转阴,冷哼一声,虽然没有明说,但那言外之意却异常清晰。 “哼,这么好的媳妇,有的人还不懂得珍惜,成天往外跑,找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别说门不当户不对,还弄得自己一身风尘味,真是糊涂至极。” 这话语中夹杂着对某人的不满与惋惜。 桑瑜抿嘴轻笑,眼神里闪烁着狡黠,奶奶这刀子嘴豆腐心,可真是能说会道。 正当她打算转头说几句笑话,逗得奶奶乐呵呵之时。 突然间,背后被一片温热的阴影所笼罩。 还未来得及反应,身旁便被人挤入,原本宽敞舒适的双人沙发,因薄斯年那魁梧的身躯加入而显得格外局促。 桑瑜感受到腿上那不经意间传递来的暖意,眉头轻轻皱起,目光闪躲,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偌大的客厅里明明就有其他空闲的沙发,他为何偏要挤在这里? “确实,谁能那么糊里糊涂的呢?”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如同夜色中的轻柔晚风,吹拂过桑瑜的后颈,带来一丝不易察觉的战栗。 他的话语似乎藏有深意,让人捉摸不透。 此刻,桑瑜对他那难以界定的态度有些困惑,。 罢了,三年时间都没能完全读懂他,现在也不急于一时半刻弄个明白。 她转而向奶奶报以温柔的微笑,语带哲理地说:“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追求,世上的缘分强求不得,随遇而安便是。” 话语刚落,腰部忽然感受到了一股意想不到的重量。 那是薄斯年悄然靠近,自然而然地,桑瑜的背轻轻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男人的气息自上而下将她环绕。 “话虽如此,可别忘了,当年杨宗保不也是穆桂英凭借自己的智慧和勇气争取来的吗?最终成就了一段佳话。有时候,若不试着去争取,又怎能知道结果会不会不同呢?” 桑瑜心头猛地一跳,背部不自觉地紧绷起来,他对她所说的话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并非愚钝之人,听得出他话中另有所指。 难道是要她继续无条件地付出,而他却坐享齐人之福,享受着两个女人的关怀与爱慕? 这个念头激起了她心中的一股莫名怒火。 桑瑜猛地一肘撞向薄斯年,动作快而精准。 第46章 玩牌 男人闷哼了一声,面上表情却未见多大变化,嘴角仍旧挂着那抹浅浅的、不达眼底的笑。 紧接着,他的手指轻轻捏了一下她腰间的柔软,像是惩罚,又似挑逗。 桑瑜下意识抿紧嘴唇,强忍笑意,背部却不由自主地紧贴他的胸膛,感受着那份坚实的依靠与温度。 此时,薄老太太却轻蔑地哼了一声,挥了挥手。 “得了,我可看不上那杨宗保,关键时候让穆桂英吃了苦头,在我看来,他根本配不上咱们的穆大将军!” 话毕,她望向那紧挨在一起的两人,眼里却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 “光说不练没意思,我们来打牌如何?” 老太太提议道,一脸期待。 “啊?” 桑瑜有些错愕,“可我不会打牌呀。” 薄斯年坐在她身后,懒洋洋地倚在沙发上,眼神淡淡地瞥向老太太,仿佛在等待着她下一步的安排。 “简单,他会打,让他教你就是了!” 老太太用手指了指薄斯年,显得信心满满。 桑瑜转头,向薄斯年投去求助的眼神,没想到他竟点了点头,淡淡开口道:“那就陪她玩玩吧。” 面对这样的安排,桑瑜只能硬着头皮接受挑战。 “你有人陪了,我也得找个伴儿。” 薄老太太笑着朝走过的薄祁阳招手,“祁阳,你过来一下。” 一看到桑瑜,他的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愉快地坐在了老太太身边,“哎?小瑜,你啥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呢。” 由于上次的愉快交流,桑瑜对薄祁阳的印象颇佳,于是回以一个温暖的笑容:“刚回来不久,刚好赶上热闹。” 然而,她并未察觉到背后薄斯年脸色的微妙变化。 桑瑜只觉得腰间那若有若无的压迫感加重,不满地回头望去,“怎么了?” 男人的黑眸深邃不见底,平静无波,但嘴角那抹刻意维持的微笑却泄露了他内心的一丝烦躁与不满。 “抽牌吧。” 他的声音低沉,目光在薄祁阳身上稍作停留,下巴几乎就要轻轻抵在桑瑜的肩头。 随着老太太的一声令下,桑瑜与老太太开始了抽牌游戏。 每人抽取了十七张牌,这样的玩法让桑瑜颇感新鲜,记忆中隐约在儿时乡下的某个夏日午后。 曾见过长辈们这样玩牌,只是时间久远,那些画面早已变得模糊不清。 老太太神色认真,手中的牌逐一展开,薄祁阳凝视了几秒,随即果断出牌,“就这张。” 游戏就这样开始了,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竞争氛围,同时也隐隐透露着亲情与欢乐的味道。 薄斯年的目光如寒星掠过,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意,轻轻扫视了对方一眼。 随后,他的大手缓缓覆盖上桑瑜那柔嫩细致,力度适中地握住,仿佛是无声的安抚。 在这一刻,时间似乎凝固,周遭的空气也因这微妙的动作变得沉静。 紧接着,他从容不迫地扬手一挥,一张扑克牌在空中划过一道利落的弧线,落在桌上,声音虽轻,却明确了这一局的胜负。 这一动作,如同棋盘上关键的一子落下,彻底稳固了局势,将对手的退路一一封死。 接下来的几轮游戏里,薄斯年看似随意,实则精准地掌控着节奏,不时向薄祁阳投去意味深长的眼神。 老太太的表情逐渐由期待转为愕然,最后定格在了难以置信的黯然之中。 桑瑜见状,脸颊爬上了一抹绯红,她轻声呢喃,语气里满是歉意:“奶奶,真是对不住,没想到会这样。” 她的目光里交织着内疚与无奈。 此时,薄福来那布满皱纹的脸上绽放出慈祥的笑容。 他指了指身后神情复杂的薄斯年,语气轻松地说:“这有什么,反正不管输赢都是算在我这个不省心的孙子账上,你就放心大胆地玩吧,赢了自然归你所有;若是不幸输了,也让他这小子知道知道心疼银子的滋味。” 闻言,桑瑜不禁掩嘴轻笑,想到薄斯年可能面临的“大出血”,她的眼底闪烁着点点顽皮的光芒,心中泛起丝丝甜蜜。 正当氛围稍显缓和之际,门外传来了一阵轻柔的女声,打破了室内的平静。 “阿姨,奶奶,斯年,我这时候进来,是不是打扰到大家了?” 宋晚棠身着一袭粉嫩的裙装,站在门槛边,手中提着显然分量不轻的礼盒,手指被勒得略微发红,显得既紧张又期待。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小心翼翼,似乎生怕自己的出现不合时宜。 薄斯年的眉头不自觉地微蹙,随即起身,朝她的方向走去,留下的空缺使得身边的温度似乎都随之降低了几度。 桑瑜的视线随着他的背影下沉,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显得有些失落。 宋晚棠见到薄斯年靠近,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手中的礼物递给他,语气里带着几分依赖与信任:“斯年哥,这些是给阿姨的燕窝,那是给奶奶的人参,剩下的是一些给大家的小零食,你帮我分一分吧。” 薄斯年接过物品,交给一旁的仆人,刚要开口询问些什么,却被薄福来的动静打断。 薄福来在桑瑜的搀扶下站起,脸上的和蔼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容侵犯的威严,目光凌厉地锁定在宋晚棠身上,语气生硬地质问:“谁让你来的?” 面对薄福来的质问,宋晚棠不由自主地躲到了薄斯年的背后,显得有些无助,像一朵在风雨中摇曳的小花,她轻轻地咬着下唇,声音细微而颤抖:“奶奶,我只是想来看看大家,没有别的意思。” 薄福来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手中的拐杖在地面上笃笃作响:“我们家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自己的家在哪里?” 面对薄福来的冷言冷语,宋晚棠心中虽有千般委屈,却不敢表露。 不经意间抬眼,恰好对上了桑瑜那双清澈的眼眸,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惊诧与慌乱。 她暗自思忖,这个本该远离的人,为何又一次出现在了薄家? 宋晚棠在内心深处紧握成拳,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 她不明白,为何无论走到哪里,都无法摆脱桑瑜的身影。 第47章 再说一遍 正当众人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时,宋晚棠突然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始料未及的举动——她猛地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泪如泉涌,楚楚可怜的模样令人不忍直视。 “奶奶,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您如此厌烦我?只要您告诉我,我一定改,只求您不要生气,别伤了自己的身体。”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房间的氛围瞬间凝固。 恰巧下楼的张禾目睹了这一切,本是出于对桑瑜与老太太关系和谐的嫉妒而通知宋晚棠前来,没想到却亲眼见证了这场闹剧。 她心头一紧,快步上前试图化解尴尬:“妈,您这是干什么呀?就算对小欢再不满,也不该这样惩罚她。” 薄福来发出一声低沉的冷笑,借着手中的拐杖支撑,巍然站立。 尽管岁月在她脸上刻画下无数沟壑,但那双眸子依旧清澈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 “小姑娘,你的美貌我承认,能让我的那个逆子为你神魂颠倒。但在我面前,你的小心思就如同摆在桌面上一般,别以为能蒙混过关。” 说着,她紧紧握住桑瑜的手,力道之大:“记住,只有桑瑜,才是薄家明媒正娶的孙媳妇,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这个位置。” 桑瑜抿紧了双唇,眼神不自觉地飘向薄斯年,却发现他的目光此刻正落在地上跪着的女人身上。 她下意识地低下头,希望自己能够不那么引人注意。 宋晚棠脸色变换不定,最终将视线转向薄斯年,眼中满是求助的意味。 薄斯年的声音冷淡:“起来吧。” 宋晚棠的心中一阵酸涩,被扶起时,她狠狠咬住了下唇,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不经意间,她捋高了袖口,露出手腕上那圈晶莹剔透的翡翠手镯,在灯光下散发着幽幽的光泽。 正当老夫人欲转身离开之时,那翠绿的手镯映入她的眼帘,她的神色霎时变得严肃,语气严厉:“这手镯为何会在你手上!” 在场的所有人都将目光聚焦于那手镯之上,。 张禾和薄斯年的面色同时微微一变,而桑瑜则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心虚。 屋内静得只剩下呼吸声,气氛变得异常紧张。 宋晚棠吞吞吐吐,眼神闪烁不定,不知该如何解释这突如其来的质问:“这……这……” 不等她多言,老夫人直接打断,眼中是前所未有的严厉:“无论你是如何得到的,这手镯只能是我薄家的孙媳妇才有资格佩戴,你这是偷窃!来人,按照家规处置!” 此言一出,整个空间陷入一片死寂,空气仿佛凝固。 宋晚棠猛然间抬头,动作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急促,她的面色在这一刻显得异常苍白,唇瓣微微颤抖,脱口而出的只是一个充满惊讶的单音节:“啊?” 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 薄斯年的视线轻轻掠过桑瑜,仿佛是无意识地想要捕捉她的反应,随后他的脸色也随之阴沉下来,步伐坚定地走向前,挺拔的身躯挡在了宋晚棠面前:“奶奶,请您冷静一下。” 张禾见状,连忙也跟上前,焦急地为宋晚棠求情,她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恳求与无奈:“是啊,妈妈!晚棠毕竟不是我们薄家的血脉,按照家规来处理,是不是太过严厉了?” 老夫人则冷淡地扫视着围在四周的众人。 这一举动,如同无形的指令,让原本嘈杂的现场瞬间陷入了死寂。 “现在,你们为了这个外来的狐狸精,居然敢违抗我的命令吗?!” 老夫人的话语如寒冰般掷地有声。 张禾的身子不由自主地一颤,内心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就在这紧张的氛围达到顶点之时,宋晚棠的身体突然摇晃了一下,双目一翻,无力地倒了下去,彻底失去了知觉。 “斯年!晚棠晕倒了,赶快请黄医生过来!” 张禾几乎是尖叫出声,声音中充满了焦灼与急迫。 让人意外的是,老夫人并没有阻止,反而嘴角挂着一抹嘲讽:“如此脆弱的性子,也配成为我们薄家的孙媳妇吗?” 很快,医生闻讯赶来,他的手指轻轻搭在宋晚棠纤细的手腕上,专注地感受着脉搏的跳动,周围的人群都屏息等待着诊断结果。 此时,桑瑜抬头,恰好与薄斯年那双镇定的黑眸相遇,他的眼神深邃而沉静,但似乎在那无波的深处,有着不易察觉的寒意在闪烁。 紧接着,黄医生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并无大碍,只是因为受惊导致胎儿状态稍有不稳定,静养几日应该就能恢复。” 此话一出,满室哗然,所有人皆是震惊不已。 “你说什么!” 老夫人霍然站起,话语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怒。 “你再说一遍!” 薄福来直直盯着黄医生,他的眼神带着复杂的情感落在了昏迷不醒的宋晚棠身上,似乎在考量着什么。 “黄医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你?” 这话中带刺,让在场的人无不心头一紧。 张禾闻言,眉头紧锁,不满之色溢于言表。 她毅然走上前,试图缓和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妈妈,我知道您对晚棠有意见,但黄医生是我们家多年的老医师,怎么可能胡言乱语呢?”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坚持,试图用理性去说服固执的母亲。 郑淳闻言,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面露诚恳之色,缓缓点头:“老夫人,我真的没有说谎,虽然我的中医造诣不算高深,但基础的脉象诊断还是准确的。” 薄福来听罢,并未再做回应,但他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张禾熟知他的脾性,能够感受到他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已近乎失控的边缘。 于是,她连忙将郑淳送走,嘴里还不忘客气地道谢:“黄医生,今天真是辛苦您了。” 随着郑淳的离开,室内气氛变得更加凝重,人们的视线不自觉地汇聚在了薄斯年身上,仿佛都在期待着他给出一个解释。 桑瑜抬眼,眼前的薄斯年侧脸棱角分明,他的眼神温柔而专注,全部落在了昏迷的宋晚棠身上,平静得让人看不出任何异样。 这份平静,让她心里五味杂陈,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心中的压抑感愈发强烈——原来,她始终无法做到完全不在意。 也许,他早就有意向奶奶透露此事吧…… 但她知道,这一切都不再是她需要费心考虑的了。 第48章 执行家规 既然已决定不再对他抱有情感。 那么,等找到父亲,揭开所有的谜团,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也该有个了断了。 此时此刻,薄福来始终保持着沉默,静候张禾的归来。 随着门外传来的脚步声,他立刻召集众人至客厅,自己则占据了主位。 客厅里,每个人的神色都凝重无比,唯有张禾踏着轻快的步伐走进,未曾察觉到周围的紧张氛围。 刚一踏入,她便感受到了空气中压抑的氛围,正要为薄斯年和宋晚棠辩解几句,却被老夫人凌厉的目光制止,那句话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口。 “说!” 老夫人手中的拐杖直指薄斯年。 “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你有没有做过对不起瑜瑜的事情?” 面对这样的质问,桑瑜心中五味杂陈。 她从没见过奶奶如此严肃的样子,那毫无笑意的脸上透着一股冷漠,让人心底不禁泛起一阵凉意。 她抿了抿嘴唇,目光转向薄斯年,心底升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期许,期盼着他能给出一个不同的答案,哪怕只是一丝转机也好。 然而,薄斯年只是静静地跪倒在地,他的面容冷静而淡漠,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坦率地承认:“是我的。” 那一刻,桑瑜感觉自己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但很快,她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她没想到薄斯年会如此坦白,没有半点遮掩。 薄福来听到回答,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猛地睁开,一挥手,手中的茶杯重重地砸在了薄斯年的胸口。 老夫人站起身,愤怒使得她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在她的记忆中,这种背叛之事是最让她难以忍受的,尤其是早年,作为上门女婿的老太爷在薄家的庇护下,却在外与他人有了私生子,这件事至今仍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那时候,她全身心投入到公司的运营之中,根本无暇顾及家中那名不忠的男人,以至于小三找上门来,公然挑衅,指责她身为女性却无女性的柔情,只知道埋头于工作。 一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薄福来在盛怒之下,逼迫那名小三堕了胎,险些与老太爷决裂。 若不是顾忌离婚带来的麻烦,以及不愿让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她绝不会轻易放过。 万万没想到,这种不光彩的行为会在孙子的身上重演,这让她如何不愤怒? “你真是太糊涂了!” 她指着薄斯年,痛心疾首地斥责。 “那女孩心机颇深,你可知道她为何要接近你?难道就因为你长得好看?风眠那些优秀的青年,哪一个在外貌上不比你逊色?况且,宋家近况不佳,可最近却峰回路转,这其中是否与你有关?我从小是怎么教育你的?区区雕虫小技也能让你迷失自我?简直愚蠢至极!” “”更何谈你,一个本已有家室的男人,如何还能如此肆无忌惮,任意妄为?你的所作所为,又对得起谁?你是否还记得,你那已故去的父亲在天之灵,你能坦然面对他的期望与教诲吗?! 一提起父亲,薄斯年原本平静如水的情绪骤然间翻涌起来。 他的脸色霎时间变得阴沉,目光越过众人,直视前方,而手指却不自觉地颤抖着指向了身旁的桑瑜。 “奶奶,您当年强逼我迎娶她入门,又何曾考虑过父亲的感受,您对得起父亲吗?” “你!” 老夫人怒喝一声,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反问震住了。 实则,当年薄斯年与桑瑜的结合,背后推手正是这位老太太。 她心中深知儿子内心藏有诸多不满,而彼时的宋晚棠并非最理想的选择,却未曾预料到,时至今日,孙子的心结依旧未解。 “你还在怨恨我吗?” 老太太的身体轻轻颤抖着,几乎站立不稳,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桑瑜一惊,连忙趋前,扶住老人,“奶奶,请您小心。” 她侧过头,恰好迎上了薄斯年那双深邃而含义丰富的眼眸,心中不禁微微一颤,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悄然蔓延。 男子嘴角轻轻勾起一抹讽刺的微笑,语调中却藏着几分冰冷,“不敢,我只是善意提醒,奶奶应当时刻留意身边人。” 桑瑜眉头紧蹙,心中疑惑重重,难道这话是在暗示自己? 一番激烈的情绪宣泄后,老夫人的怒火似乎平息了许多。 年迈的她,已经不愿再多费心神在这些家务事上,摆摆手,仿佛是要将一切烦恼都挥之而去。 “罢了,这一次,且当你是暂时失去了理智。明日我会给予足够的钱,让她妥善处理掉那个孩子,此事就此了结。” 此言一出,立刻有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响起,充满了坚决与反抗。 “不可以这样做!” “我反对!” 张禾的声音高过了薄斯年。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薄福来面前发出自己的声音。 “妈妈,晚棠腹中的孩子怎么说也是您的亲重孙女,您怎可如此狠心?那也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啊。” 老夫人冷笑连连,目光锐利地盯着张禾,“当初我让你处理掉那个插足你家庭的女人腹中胎儿的时候,你为何没有提那也是个生命?” 张禾顿时语塞,脸色变得颇为尴尬。 她的视线再次转向薄斯年,声音中带有一丝不确定。 “你并不打算让她终止妊娠,是吗?” 薄斯年面色冷酷,“没错。” 听到这句话,桑瑜的心如同被巨石压住,愈发沉重。 原来,宋晚棠腹中的孩子对他来说是如此重要。 她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尚未显形的腹部,内心荒凉。 如果那个孩子的存在已经没有必要,那么她腹中这个生命的去留,似乎也失去了意义。 正当她心意已决,却又听到了老夫人那坚的声音。 “你执意要为了她,与整个家族为敌?” 薄斯年面无表情,仍旧保持着沉默,一言不发。 老夫人怒火中烧,决意不会轻易放过他,“执行家规!” 薄家家规由她一手制定,对于任何在精神或肉体上背叛家族的男性成员,都将遭受严厉的三十鞭刑罚。 第49章 好招数 由于家中已无其他壮年长辈,老夫人便指派了管家执行惩罚。 “管家,你来动手!一直打到他知道悔改为止!” 她冷冷哼了一声,重新坐回主位,不再看任何人一眼。 郭管家面露难色,大少爷作为家中的实际掌权者,万一现在触怒了他,将来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薄斯年神色淡然,没有丝毫畏惧地解开衣衫,露出了线条分明的肌肉。 “来吧。” 他的话音平淡,让人无法揣测其真实情感。 桑瑜冷漠地望着他,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郭管家紧闭双眼,正欲挥鞭而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踉跄的身影突然闯入,扑向了薄斯年,用自己的身体护在了他的身前。 宋晚棠泪流满面,紧紧抱着薄斯年。 郭管家急忙收手,鞭子却失控地抽到了旁边,吓得他冷汗涔涔。 张禾与薄斯年的脸色同时一变。 “晚棠,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休息!” 张禾焦急地上前,想把她拉起来。 “阿姨,我哪儿也不去,奶奶要打斯年哥哥。” 宋晚棠幼小的脸上布满了泪痕。 “乖孩子,听话,先回去吧。” 薄斯年轻声安慰,每一个字都透着小心翼翼,生怕惊吓到她。 然而,宋晚棠猛地转头,看向老夫人,似乎做出了某个决定,“奶奶!这件事我也错了,要罚就罚我吧!” 桑瑜撇了撇嘴,心中暗叹这对恋人真是命途多舛,生生被外力拆散。 “好,那就一起接受惩罚,连同你腹中的那个孽障,一起受罚!郭管家,动手。” 老夫人的语气不容分辩。 一贯沉稳的薄斯年,在听到处罚延伸至宋晚棠腹中胎儿之时,脸色剧变,他毅然站到了宋晚棠身后,坚决说道:“如果要惩罚,就冲我来吧。晚棠腹中的孩子还那么无辜、弱小,您怎么忍心将所有的愤怒发泄在她身上呢?” 此话一出,老夫人怒火更盛,自己的孙子竟然在众人面前公然违抗她的意愿。 “张妈,将宋小姐送回房间。” “郭管家,宋小姐的那份惩罚,就一并加在这个不知感恩的逆子身上。” 随着命令下达,宋晚棠很快就被两位仆人搀扶着带离了现场。 “我不走!我不走!斯年哥哥!” 她哭喊着,声音渐渐远去。 而薄斯年,眼眸未曾闪烁,面容坚定。 紧接着,客厅内回荡起一阵阵鞭打之声。 一道又一道鞭影落在那个挺拔却伤痕累累的背脊上。 桑瑜心生不忍,侧过了头,无法继续直视这一幕。 薄祁阳悄悄来到她的身边,轻声提议:“嫂子,不如您先去休息吧。” 桑瑜报以温柔的一笑,轻声细语道:“我真的没事,听你叫我嫂子,总觉得有些不习惯,还是直接喊我桑瑜来得自然些。” 薄祁阳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带着几分玩味,不经意间瞥了薄斯年一眼,那眼神中似乎藏着未言的深意。 鞭影过后,薄斯年的脊背已隐隐现出红痕。 他的脸颊因强忍着痛苦而显得格外苍白,汗珠沿着轮廓分明的下巴缓缓滑落。 他轻声对老夫人说道:“奶奶,我先带桑瑜去休息。” 老夫人轻轻挥了挥手,眉宇间流露出一丝疲惫与无奈。 “去吧,瑜瑜,这里的事情你不必管。” 桑瑜望向老夫人,只见她神色间满是倦怠,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不忍,于是随着薄祁阳缓缓离去。 而在他们身后,薄斯年始终沉默不语,面庞却在这一刻陡然变得凝重,喉间似有低吟,却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凝视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眸光逐渐暗淡,周身的气息变得更加沉重与压抑。 薄祁阳领着桑瑜来到她的房门前,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眼神却带着几分试探,轻轻问道:“你心里,是不是有些失望?” 他的声音不高,却在静谧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 桑瑜闻言,一时之间有些错愕,不禁反问道:“嗯?为什么这么说?” 薄祁阳笑容中带了几分促狭,眼神有意无意地飘向客厅,那里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 他凑近桑瑜的耳边,压低了声音,眼中闪过一抹机敏:“你不想离婚了?” 这突如其来的提问让桑瑜颇为惊讶,原以为薄祁阳并不会在意这些家庭琐事。 “你怎么会这样问?” 桑瑜好奇地追问,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不解。 薄祁阳抿了抿嘴唇,似乎在斟酌言辞,半晌后才缓缓开口:“我只是觉得,我哥哥他或许并不适合你。像你这样优秀、独立的女人,应当找到一个能全心全意对待你,生活简单纯粹的伴侣。而我哥哥,他的私生活太过纷乱复杂,有时就连我这个亲弟弟都觉得……” 他没有说完,摇了摇头,口中发出几声叹息般的啧啧声,显得颇为无奈。 桑瑜被他的话逗笑了,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观察与感慨。 的确,他的话语中不乏几分道理。 正当此时,身后响起薄斯年略微沙哑的声音:“你们在聊些什么?” 尽管刚刚经历一番磨难,他的声音虽有几分暗哑,却依然不失往日的沉稳有力。 他一手轻轻按着肩部,步履蹒跚地走近。 冰冷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 薄祁阳简单告别,留下一句晚安便转身离去了,留下一片寂静。 薄斯年的面色愈发阴沉,眉宇紧锁,情绪似乎达到了临界点。 桑瑜并未打算与他纠缠,正欲转身回房,手腕却突兀地被一股大力拽住。 她身形一顿,转身对上薄斯年那双冷酷的黑眸,语气中透着淡淡的疏离:“还有事?” 薄斯年直勾勾地看着她,黑眸倒映着桑瑜漠然的表情。 “你满意了?” 他冷冷地质问,声音中夹杂着复杂的感情。 桑瑜眉头微蹙,猛地甩开他的手,不解与烦躁交织在心头:“你这是怎么了?” 她话音刚落,正欲迈步进入自己的房间。 薄斯年竟也大步流星跟了进去。 桑瑜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你的房间明明就在旁边,闯进来干什么?” 语气中带着几分恼怒。 薄斯年早已泰然自若地坐在床沿,幽深的眼眸定定地注视着她,声音低沉而有力:“没想到你会使出这种手段,我还真是小看了你。” “什么手段?” 桑瑜感到莫名奇妙,认为薄斯年完全是无理取闹。 薄斯年冷哼一声,语带讽刺:“将手镯故意遗落在晚棠那里,让奶奶发现,从而引起这一系列风波。不得不承认,你这一招让我有些意外。” 第50章 怕什么 桑瑜闻言,眼眸瞪得更大,满脸的不可思议:“你的想象力是不是过于丰富了?” 她觉得这完全是无稽之谈。 薄斯年的目光如锋利的刀刃,试图从她脸上寻找哪怕一丝慌乱的迹象。 然而,除却淡定与不解,他什么也没能找到。 她竟能表现得如此坦然? 没有任何破绽,究竟是她真的无辜,还是隐藏得太深? 薄斯年没有立即下结论,而是命令般地吐出两个字:“过来。” 桑瑜的耐心已近极限,声音中带了几分无奈:“随你便吧,我去隔壁睡。” 言毕,欲绕过他离开。 薄斯年面色冷漠至极,“这么不愿意和我同处一室?” 他的质问带着不容拒绝。 桑瑜深吸一口气,忍耐到了极点。 “那你想怎样?不去陪伴你的宋晚棠了吗?” 言语中难掩一丝嘲讽。 “这与你无关。” 薄斯年冷冷回应。 “过来,帮我处理伤口。” 言毕,他毫不客气地趴伏在床上,等待她的下一步行动。 桑瑜觉得他思维跳跃得有些莫名其妙,“又不是我让你挨打的,找我做什么?” 薄斯年侧目斜睨,语气里藏着一丝挑衅:“手镯不会凭空出现在晚棠手里,那是奶奶给你的,若你妥善保管,这一切怎会发生?你说与你无关,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桑瑜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嘴,不明白这人怎会有如此荒谬的逻辑。 “好吧,我说不过你,但我不帮你处理伤口,也没什么不对。” 她转身欲走。 薄斯年突然扭转身体,面朝床铺,语气悠悠:“耳环呢?” 这三个字平淡无奇却让桑瑜全身一颤,愣在当场。 “什么耳环?” 她疑惑不解。 薄斯年的语气依旧波澜不惊,“你演技真差,过来吧。” 桑瑜握紧拳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最终还是认命地走到他身旁。 “药在哪里?” “左边抽屉里。” 薄斯年答道。 桑瑜拉开抽屉,里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药膏,她不由得调侃:“看来你经常需要这个,是不是经常犯错挨打啊?” 话虽如此,心中却五味杂陈。 她撅起嘴,这不像平日里的她,从小到大都是父母眼中的乖乖女,从未让他们忧心过。 “嗯。” 薄斯年的回答简洁而冷漠。 正当桑瑜拧开药膏瓶盖,点亮灯光准备为他涂抹伤口时。 她的动作戛然而止,眼前的景象令她震惊不已。 薄斯年的背上,赫然是交错纵横的伤痕,那些旧伤新疤触目惊心。 以往两人间的交往未曾如此亲密,她对他的过往了解甚少。 此刻亲眼见到,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原本想借机报复一下他的念头瞬间消失,手指微微颤抖。 最终还是轻柔地将药膏抹在他受伤的背上。 薄斯年紧蹙的眉头缓缓松弛开来。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夹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魅惑,轻笑声中带着几分戏谑,“心疼了,嗯?” 桑瑜抬起眼帘,目光与他对视,语气平静而坚定。 “没有,我只是认为你活该。这么多伤痕累累,过去必定很叛逆,教训一下也是应该。” 他面色一沉,眼帘轻轻合拢,声音中透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疲惫,“我饿了,去给我熬一碗粥来。” 桑瑜手下的力道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几分,带有一丝不悦。 “真把我当成贴身保姆了吗?” 薄斯年喉咙间逸出一声细微的哼声,“耳环。” 桑瑜牙关紧咬,眸光闪烁不定,最终妥协。 “好,我去就是了。” 为了那对承载着重要回忆的耳环,她强压下不满。 为了早日替父亲洗刷冤屈,她再一次选择了隐忍。 步入厨房的瞬间,眼前的景象令她微怔。 张禾正手忙脚乱地在灶台前忙碌,转瞬看到桑瑜进门,神色蓦地暗沉下来,快步挡在了她的前方。 “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说要离婚,要有骨气,不提任何条件。现在这种行为,还算不算挑剔?” 一连串的问题让桑瑜感到一阵措手不及。 最初,的确离婚是她的计划。 但世事难料,如今有更重要的使命等待她完成。 她抿紧双唇,选择了沉默作为回应。 张禾却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个话题。 “我跟你说话呢,哑巴了吗?我还以为你是个通情达理的女孩,不会无理取闹非要缠着斯年。看来,是我太高估你的自尊了。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桑瑜脸色微变,声音中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妈,请你尊重一下我。” 张禾冷笑连连。 “我哪句话说错了?别忘了你母亲的所作所为,你真是完美地继承了她的‘优良传统’,抢夺别人的伴侣。” 言罢,张禾决然转身离去,留下桑瑜呆立原地,目光紧随那离去的背影,眼中寒意渐浓。 她多想为自己的家庭说些什么,为那些不为人知的误会辩解,然而张禾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桑瑜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薄斯年的信息:“还没好吗?” 桑瑜愣了一下,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击,“你以为煮粥是眨眼之间的事情吗?” 发送完信息,她才恍惚意识到。 不知何时,她已经将薄斯年的号码从黑名单中移除,自己甚至没有明确的记忆做出过这样的操作。 约莫一个小时后,桑瑜小心翼翼地端着那碗粥踏上楼梯。 轻轻推开卧室的门,薄斯年依旧维持着先前的姿势,未曾移动分毫。 桑瑜原以为他已经睡着,便将粥碗轻轻置放于桌边,正当她准备转身之际,薄斯年猛然睁开双眼,那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桑瑜心头一紧,不由自主地退缩。 “你有毛病啊,突然睁开眼睛。” 她的抱怨中夹杂着一丝被惊吓后的不满。 薄斯年投来冷淡的一瞥,“不做亏心事,你怕什么?” 桑瑜懒得与他多费口舌,直接说道:“粥煮好了,吃吧。” “你让我一个病人自己喝粥?” 薄斯年的身子纹丝不动,仿佛在挑战她的耐心。 桑瑜皱眉,满是不解,“这样也算病人?” “算了,我自己来。” 话音刚落,薄斯年试图撑起身,却突感不适,面上闪过一丝痛苦。 “嘶!” 第51章 失去求生意志 “得了吧,你还是躺着。我来喂你。” 桑瑜无奈地瞪了他一眼,心中暗自叹气。 在吹凉粥的间隙,她并未注意到,那男人的嘴角正悄然勾勒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随后,桑瑜舀起一大勺稀薄的白粥,几乎是透明的米汤中浮着几粒米,缓缓递到薄斯年唇边,“吃吧。” 薄斯年的额头似乎能刻出三条黑线,他盯着眼前那碗几乎可以称作“水”的粥,嘴角抽搐,“这……这就是粥?” 桑瑜点头确认。 “对啊,粥太稀,怕你喝多了晚上频繁上厕所,我又搬不动你。” 薄斯年闻言,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最终化为一片沉默。 “所以,你到底喝不喝?” 桑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与挑衅,挑眉望着眼前的薄斯年。 薄斯年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似乎在犹豫。 就在这片刻的迟疑中,桑瑜已经迅速舀起一勺温热的粥,送到了他唇边。 粥香四溢,弥漫在空气中。 然而,没吃上几口,薄斯年的眉头就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似乎粥水触及了喉咙某个敏感之处,让他觉得一阵噎意涌上。 “不吃了。” 他的声音略显沙哑,带着一丝抗拒。 桑瑜闻言,眼底闪过一抹不解,“饱了?要不再多吃点,这锅粥还剩很多。” 她的语气虽是询问,但更多的是出于关心。 薄斯年摇了摇头,态度坚决,“不吃。” 他的回答简单直接,没有多余解释。 见状,桑瑜也不再勉强,毕竟她也不是那种热衷于伺候人的性格。 她轻轻将碗放在了古朴的木桌上,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声响。 “我放这儿了,你半夜饿了就吃。” 语调中带着一丝无奈。 薄斯年闻言,目光流转,回望向她,眼神中似有千言万语欲诉。 “你去哪儿?” 桑瑜随意地指了指隔壁房间的门。 “我去隔壁睡。” 薄斯年的脸色蓦地暗了下来。 “就在这儿睡。” 可桑瑜并不吃这一套,她嘴角勾起一抹倔强的笑。 “我偏不。” 薄斯年闻言,眉头锁得更紧了,声音低沉却带着命令的意味。 “听话。” 正当桑瑜打算不予理会,转身离开之际,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从她的手腕处蔓延开来,将她猛地拽倒在地。 这一刻,天地仿佛颠倒,只留下两人间紧张而又微妙的气氛。 被压制在下的桑瑜猛然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你!你怎么能这样?” 话音未落,她的质问已被对方的一个深沉且霸道的吻所淹没,所有未尽之言皆化作了无声的抗争。 她奋力挣扎,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却在即将落下时又生生忍住了。 只是口中发出了微弱的抗议,“唔!薄斯年!” 这样的反抗在他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薄斯年轻轻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邪肆,轻易地制住了她的反抗,将她纤细的手腕举过头顶。 不知不觉中,桑瑜的衣物被卷至腰部以上,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令她心头猛地一慌。 双腿无意识地抵住他,试图以此作为最后的防线。 然而,薄斯年的目光在那一刻却变得更加深邃,危险的气息从他眼中隐隐透出,令人不寒而栗。 “你……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桑瑜的声音里夹杂着恐惧与不安。 话音刚落,两道冰冷却有力的大手悄然滑入她的衣内,让桑瑜忍不住惊呼出声。 “不可以!” 薄斯年的手却及时覆上了她的唇,声音低沉却带着威胁。 “你想把所有人都吵醒吗?让他们听听你的声音有多么诱人。” 桑瑜顿时安静下来,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他,随即逃离了房间。 抵达隔壁房间,背靠着门板的她,胸口起伏不定。 她望着紧闭的房门,心中五味杂陈,对于薄斯年的行为既困惑又难以接受。 她反锁了门,躺倒在床。 良久,情绪才逐渐平复,最终坠入了不安的梦乡。 次日清晨,刺耳的手机铃声划破了宁静,将桑瑜从混沌的梦境中拉回现实。 她迷蒙地睁开眼,揉了揉太阳穴,意识逐渐清晰,接起了电话。 “喂,叶医生,有什么事吗?” 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刚苏醒的沙哑。 叶今作为她母亲的主治医生,平时非必要绝少主动联络她。 此刻的主动来电,让桑瑜的心脏不由得漏跳了一拍,一种不祥的预感悄然滋生。 电话那头,叶今的声音显得异常严肃,“有个坏消息……” 桑瑜握着手机的手指渐渐发白,嗓音因晨起的沙哑而显得更加脆弱。 “说吧。” 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内心却是波涛汹涌。 叶今的回答简洁而沉重,“你最好亲自来一趟,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你。” “好的。” 桑瑜挂断电话,心中已是一片混乱。 她草草洗漱,心知自己可能无法独自面对即将来临的一切,于是决定叫上好友沈安安,一同前往医院。 抵达医院时,叶今已等在重症监护室外,他身穿整洁的白大褂,清秀的面容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增添了几分书卷气,高挑的身形在走廊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愈发挺拔。 见到桑瑜与沈安安匆匆赶来,他的表情凝重,冷峻的声音响起:“病人的状况不容乐观,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望着叶今那严肃到近乎冷酷的表情。 桑瑜的脚步一顿,险些站立不稳,幸好沈安安及时扶住了她。 她的双眼泛起了泪光,嘴唇颤抖,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恳求,“叶医生,请告诉我,我妈她到底……” 叶今深深地看着桑瑜,一字一句地说:“病人已经失去了求生的意志。” 听到这个消息,桑瑜的眼瞳骤然紧缩。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 她紧紧抓住沈安安的手,像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目光迫切地投向叶今。 “叶医生,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她重新有求生意志?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不久之前,她还坐在母亲床边,聆听那些细碎的呢喃,亲眼见证了母亲眼角滑落的泪珠。 为何转瞬之间,一切竟变成了这般模样? 她幻想着未来某一天,自己能够陪伴着康复的母亲在阳光下漫步,。 那些未曾说出的话语,让她几近窒息。 第52章 为什么 泪水模糊了视线,母亲温柔的面庞在记忆里不断浮现。 那熟悉的声音仿佛还回荡在耳边,一切都那么真实,仿佛就在昨天。 她痛苦得难以言表。 呼吸急促,她紧紧揪住叶今的衣袖,情绪濒临崩溃,全赖一旁的沈安安稳稳搀扶,才不至于倒下。 “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她的声音颤抖,带着最后的绝望。 沈安安的眼圈也泛红了。 她实在不忍目睹桑瑜如此深切的痛苦,轻声唤道:“瑜瑜……” 然而,桑瑜对外界的呼唤充耳不闻,只是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拽着身旁叶今的衣袖,像是在无边的绝望中抓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从最初起,就是这位年轻的医生叶今,肩负着照顾与治疗何若的重任,直至她不幸陷入了植物人的状态。 他还记得曾给予过希望的言语,说过通过持续不懈的康复训练,也许有一天奇迹能够发生,让何若重新恢复正常生活。 但现在,面对桑瑜几乎祈求的目光,现实的残酷却让他无法给出任何虚假的安慰。 “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吧?叶医生。” 桑瑜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近乎执拗地重复着这句话。 叶今的面容依然平静,保持着作为一名专业医生应有的冷静姿态。 “病人脑皮层的损伤极其严重,目前能维持基本的生命体征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我不知道你们之前与她交流的具体内容,但显然,那给她带来了过度的刺激。很抱歉,就目前状况来看,我们医院已无力回天,我建议尽快考虑转院,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 桑瑜闻言,身体猛地一震,耳边回荡着叶今那冰冷而理智的话语,眼前不禁一阵眩晕,整个世界在她眼中渐渐模糊起来。 “瑜瑜!瑜瑜,你怎么了?” 沈安安见状,连忙紧抱住她,直直地瞪向叶今,“你怎么能这么说?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先安慰一下她吗?她现在怀着孕,情绪不能过于激动啊!” 面对沈安安的责备,叶今的脸色依然严峻。 他轻轻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我是医生,我的职责是实话实说,而非编织谎言或是进行心理疏导。我必须对每一位病人负责,也必须对病人家属坦诚以告,不能有丝毫的隐瞒或拖延,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愿意承担相应的责任。” “之所以这么直接地告诉你们,也是出于希望她能够尽快面对现实,转至更专业的医疗机构,或许那里还能找到一线生机。” 沈安安闻言,眉头紧锁,不满地嘟囔了一句:“真是个不知变通的木头疙瘩,快来帮忙把她扶到床上休息!” 于是,叶今与沈安安一同小心翼翼地将几乎虚脱的桑瑜扶上了病床。 当沈安安处理完转院手续回到病房时,发现叶今已经默默地离开了,不知所踪。 她撇了撇嘴,满心的无奈,只好守在桑瑜床边,静静等待。 正当她准备拨打紧急联系人的电话时,桑瑜却猛然惊醒,呼吸急促,一把掀开被子,试图下床。 “你要去哪里?” 沈安安急忙拦住她。 桑瑜慌乱中抓起手机。 “我要打电话,给薄斯年打电话。” 电话仅响了两声,便无情地被挂断了。 桑瑜的手指因紧张而不自觉地颤抖,但她并未放弃,又一次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求求你,薄斯年,接电话好吗?求求你,求求你……” 她的声音低沉而迫切。 一连十几通电话,换来的却是持续的忙音。 最终,对方的手机干脆关机了。 这一瞬间,桑瑜的心如坠冰窖未加思索,她冲出了病房。 “瑜瑜!你要去哪儿!” 沈安安在身后焦急地呼喊,一边追赶,一边尝试联系其他可能提供帮助的人。 桑瑜直接拦下一辆出租车,疾驰至旧宅。 车门刚打开,她便不顾一切地冲进了那扇熟悉而又陌生的大门。 早晨还充满生气的旧宅,此刻却异常寂静,空无一人。 只有几个管家和仆人在忙碌地打扫,见到桑瑜的出现,皆是满脸惊讶。 “大少奶奶?您怎么会这时候回来?” 桑瑜的脸色苍白如纸,眼中满是焦急与无助,“薄斯年呢?他们都去哪里了?” 邓管家面露难色,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快说!” 桑瑜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和迫切。 邓管家叹了口气,终于开口道:“大少爷他,和宋小姐一起外出了,夫人、老太太他们也都出门去了,我以为您跟着他们在一起呢。” 又是宋晚棠这个名字。 她的眼神瞬间失去了焦点,空洞无神。 眼前的管家似乎分裂成好几个影像,摇摇欲坠。 就在这紧要关头,沈安安赶到,及时搀扶住了即将倒下的桑瑜,并迅速安排送她回医院。 病房内,桑瑜在睡梦中不断挣扎,手在空中胡乱抓取,口中不断呼喊着,“不!妈妈!别走!” “桑瑜,醒醒,你没事的。” 沈安安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 桑瑜猛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医院房间那单调而洁白的天花板,心中的恐惧与慌乱这才稍微平复。 耳边传来一个既低沉又温暖的男声。 “你感觉怎么样?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桑瑜转头,泪水瞬间蓄满了眼眶,她看到了江风眠。 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与平时的西装革履不同,显得格外亲和。 他一脸担忧,正关切地望着她。 桑瑜抿紧了嘴唇,脸色依旧苍白,“怎么是你在这里?” 江风眠温柔地为她擦去眼角的泪。 “我听说了你母亲的情况,放心吧,我已经联系了国外顶尖的脑科专家,他们很快就到,一定会给伯母最好的治疗。” 桑瑜听着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一时难以置信,苍白的唇微微颤动,眼睛瞪得圆圆的。 “你说的是真的?” 她的头发凌乱,病号服宽松地挂在瘦弱的身躯上,眼睛因哭泣而肿胀,这幅景象令人心疼不已。 江风眠眼中的心疼一闪而过。 他轻柔地帮她整理耳边散乱的发丝,细心地将其别在耳后,“是真的,彼得教授在这方面有着极高的造诣。” 她喉咙干涩,清澈的眼眸凝视着他,“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江风眠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微笑。 第53章 喜欢你 “我之前不是说过吗,因为喜欢你,想要追求你,所以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我自然会站在你的身边。” 桑瑜听到这番回答,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低下头,表情略显抗拒。 江风眠察觉到她的微妙变化,适时收起攻势,笑着端来一碗温热的粥。 “今天你一定累坏了,先喝点粥垫垫肚子吧。” 在这样的关怀与温暖之中,桑瑜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她的心,在经历了无数波折之后,似乎开始缓缓地融化…… 桑瑜轻轻将视线从手中的书页移开。 星星开始在夜幕中闪烁,她这才意识到,原来已经过了一天。 她抿了抿干燥的嘴唇,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在心头缠绕,轻轻摇头。 她试图从病床的束缚中挣脱,双脚缓缓触地,尽管动作略显吃力。 “谢谢,我不饿。” 她的声音轻柔而坚决。 此刻,比起填饱肚子,她更愿意守候在母亲的床前。 江风眠闻言,眉宇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担忧。 他的大手轻轻按在她的肩头。 “你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听话,先把粥喝了。” 恰在此时,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沈安安带着一丝惊喜步入。 “瑜瑜,外面好像来了一位超级厉害的教授哦!” 桑瑜与江风眠交换了一个眼神。 两人随即行动起来,快步穿过长廊,来到了何若的病房。 到达病房时,彼得医生已经在里面忙碌。 她金色的长发随意披散,虽然外表看似只有五十岁左右,但在医学界却是享有盛誉的佼佼者。 她指挥着助手为何若进行细致的脑部ct检查,然后开始了她的治疗过程,不允许任何人的打扰。 与此同时,叶今的到来给紧张的氛围带来了一丝不同。 平日里冷静自持的他,眼中难得闪过一抹细微的激动。 那光亮虽稍纵即逝,却未逃过细心的沈安安。 沈安安轻拍他的白大褂,以一贯的轻松口吻调侃道:“我们的学霸也想来偷师几招吗?” 叶今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学海无涯,不是吗?” 沈安安嘟了嘟嘴,戏谑地吐出两个字:“书呆子。” 随后,她们找了个角落坐下,心绪复杂地等待着手术结果。 随着手术室灯光的熄灭,桑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猛地站起身。 几乎同时,沈安安也挺直了背脊。 江风眠见状,迅速伸出一只手,稳稳地支撑着桑瑜。 门扉缓缓打开,彼得首先走出。 “不用担心了,一切顺利,至于醒来的时间,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桑瑜声音颤抖地问道:“您的意思是,我妈妈能醒过来?” 彼得的点头给在场的所有人带来了莫大的安慰,同时她转向叶今:“我们继续吧。” 叶今默默跟随着彼得离开。 桑瑜长久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随之而来的疲惫感几乎将她淹没。 眼看她身形晃动,即将倒下,江风眠一个箭步上前,动作温柔地将她抱起,稳步走向病房。 而就在这平静的片刻,一个久未现身的身影在走廊的角落悄然现身。 转角处,薄斯年身着风衣,手持一纸文件,宋晚棠静静地伴在他的身边。 四人的目光在不经意间交汇,空气中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而紧张。 桑瑜见到薄斯年的刹那,心中涌上复杂的感受。 她轻轻对江风眠说:“放我下来吧。” 江风眠虽然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照做了。 只是手依旧虚扶在她身旁,以防万一。 当她抬头,再次对上薄斯年那幽深的黑眸时,一股莫名的情感在心头翻涌。 他一步步走近,而她只是无力地抿紧了苍白的嘴唇。 她意识到,关于他们之间的一切,都需要重新审视。 彻底失去信任的感情,将会是怎样的一种绝望? 虽然桑瑜对此尚无确切的答案,但她现在只想远离,远离这份让她身心俱疲的情感。 “江先生,请麻烦你送我回病房。” “当然。” 江风眠温言回应。 可就在这时,一只冰冷的大手紧紧握住桑瑜的手腕。 薄斯年的声音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寒意袭来:“桑瑜,你怎么会在这里?” 桑瑜勇敢地迎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用冰冷的语调回答:“与你无关。” 她尝试着绕过他离开,眼神中满是冷漠,心却早已凉透。 他猛然拉过桑瑜,推开江风眠,随后将她横抱起来。 江风眠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让人措手不及。 “江风眠!你没事吧?” 桑瑜焦急的呼喊打破了周遭的宁静。 她的脸庞因紧张而变得苍白。 薄斯年的面色更加阴郁,对桑瑜竟然关心另一个男人的举动感到不可思议,甚至愤怒。 他毫不迟疑地在她臀部重重地拍了一下,力度之大使她身体一颤。 紧接着,他转身准备离开,而宋晚棠则满脸不解和委屈:“斯年哥哥,你要去哪里呀?妈妈让我们一起去产检的。” 面对她的询问,薄斯年仅是淡淡瞥了一眼,留下一句:“你自己回去吧。” 桑瑜在怀中挣扎,试图劝阻:“你应该陪她去的!” 薄斯年的脸色冷硬如铁,声音低沉:“安静,还想再尝尝教训的滋味吗?” 这话让桑瑜气愤又羞愧,脸颊涨得通红,牙齿紧咬,愤怒地瞪着他:“薄斯年,你放我下来!” 她用力在他的肩上咬了一口,以示反抗,薄斯年闷哼一声,却仍未松手。 “我的病房在这里!” 桑瑜愤怒地指向眼前那扇门,声音坚定。 薄斯年冷冷看了她一眼,走到门前,略微俯身:“开门。” 桑瑜无奈之下,伸手转动把手,门悄无声息地开了。 进入房间,薄斯年将她轻轻放在床上,然后用脚轻轻合上了门。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和江风眠在一起,你们背着我做了什么?” 他的脸色依然严峻。 桑瑜的心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她不愿正面回应他的质询,只觉一股无名的烦躁在胸口蔓延,迫使她翻身背向他。 薄斯年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冷漠,他移步至她的身侧,顺势躺下。 第54章 用心了 这张本就不甚宽敞的床,因为两人的并肩而卧,显得格外紧凑。 感受到身后的动作,桑瑜惊讶之余不禁转头。 “你这人是不是故意找茬?旁边明明还有一张床空着。” 薄斯年却仿佛未闻,只是轻轻侧过身子,将她轻柔地拥入怀中,鼻翼间充盈着她特有的温暖气息与淡淡的香气,这让他的心神不自觉地放松了几分,闭目轻声道:“我乐意在哪里歇息就在哪里。” 桑瑜被他这番强词夺理的话噎得一时语塞,心知与其和他争辩,不如干脆离开。 于是,她暗暗叹了口气,尝试着挣脱,准备下床离去。 “算了,你随意吧,我离开便是。” 然而,薄斯年的面色陡然间阴沉了下来,一只手将她紧紧圈住。 “你要去哪里?去找江风眠,是么?” 凭什么,在这样的时刻,他还能理直气壮地质问她? “就算我想去找他,又能怎样?你与宋晚棠之间我未曾多言,薄先生,你的双标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她的话语中带着讥讽。 薄斯年的眉头紧锁,今日的桑瑜,似乎与往常不同。 为何她会用如此疏离的称呼来唤他? “你,到底怎么了?” 他的声音里透着几分焦急。 桑瑜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是啊,我哪有资格去生气,更没有立场去过问你的事。即便这份婚姻不曾解体,也不过是纸面上的一纸契约,我不过是名义上陪伴了你三年的妻子,是我忘了自己本来的位置,我本就……唔!” 她的话未及说完,就被薄斯年猛然翻身压制住。 一个激烈的吻让她所有的话语尽数淹没。 直至她的反抗渐渐平息,薄斯年才缓缓放开了她。 “以后,不许你再这么说。” 随着天边逐渐泛起的鱼肚白,微弱的光线透过窗帘缝隙,照亮了桑瑜惨白的脸庞。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头秀发凌乱,宛如一只破碎的瓷偶,让人心生怜惜。 这样的画面,让薄斯年的心头涌上一种莫名的沉重感。 “我不说,薄先生就能当作一切未曾发生过?我们的婚姻,本就是基于那份为期三年的协议,如今仅剩三个月便到期,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再去提离婚二字,到时候……” 薄斯年目光如炬,紧紧地锁定着她。 “你以为,协议到期就自然解除了?” 桑瑜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却带着决绝。 “我可以等,这最后的时光里,我们就各过各的生活吧,你与宋晚棠,我有我的选择,互不干涉,薄先生一贯言而有信,总不至于反悔吧?” 薄斯年的手指用力捏住她的下巴,似乎想要从她的眼中读出些什么。 而桑瑜只是抬起头,直视他的双眸,那双眼睛平静无波,宛如一池死水。 最终,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今天,我给你打了无数电话,你却一个也没有接。” 薄斯年的语气中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 桑瑜闻言,眉头微蹙。 “就是为了这事?” 她的眼神中掠过一抹怒意。 “你陪宋晚棠去做产检的时候,我妈妈却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医院,等待着病情可能恶化的消息。” 薄斯年闻言,神色略显愕然。 桑瑜的声音里带着哽咽。 “我明白自己无能为力,但这是你承诺过的,你说过会让我妈妈好起来。” 薄斯年闻言,不自觉地握紧了她的手,眼底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她现在的状况怎么样?” 不料,桑瑜却猛地推开了他,“你现在假惺惺地关心又是何必?如果不是江风眠……” 薄斯年的额角青筋微露。 “我问的是,她现在的情况究竟怎么样了?” 桑瑜闻言,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解。 “已经没事了。” 薄斯年听闻,仿佛松了一口气。 “那她什么时候能醒来?” 面对他的突然关切,桑瑜感到一阵错愕,“这需要看具体情况,继续观察才能知道。” 薄斯年轻轻点头,声音柔和了许多,“好。” 桑瑜转身背对他,语气平淡。 “既然你同意了,那就请你先出去吧,反正我们很快就要离婚,也没必要再住一起。” 她闭上眼睛,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要用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揭开过往的谜团,为父亲洗清冤屈。 若能寻回父亲,实现一家人的团圆,那将是最好的结局。 三个月后,她就能重获新生,他们的家,也许能迎来真正的团圆。 房间重新归于寂静,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 半晌,薄斯年的声音低沉而又冷漠地响起:“你确定都考虑清楚了吗?” “是的。” 桑瑜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留下轻轻的关门声,渐行渐远。 这段从一开始就偏离了轨道的婚姻,终究要画上句点。 她将自己的脸深深埋进柔软的被褥中。 尽管呼吸变得有些困难,但至少心中的压抑感减轻了不少。 三个月后,她将迎来自由,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 这样,或许也不错。 不知不觉中,桑瑜沉入了梦乡,等到再睁开眼,已经是午后。 阳光透过窗帘洒在房间。 一眼望去,只见好友沈安安正坐在沙发边,手里拿着手机,眉头紧锁,显然正在与人激烈交涉,脸上写满了怒气。 “发生了什么事?” 桑瑜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刚醒来的慵懒。 沈安安听见她的声音,急忙放下手机,小跑过来,打开柜子上热气腾腾的保温饭盒,一脸急切。 “快尝尝这粥,是特级大厨亲自为你熬制的!你一定要全部喝完,不然我可真的要生气了!” “来,张嘴,我来喂你。” 沈安安温柔地说着,舀起一勺粥,送到桑瑜唇边。 沈安安小心翼翼地将盛着温热小米粥的瓷碗凑近桑瑜的唇边。 “怎么样怎么样?我可是按照网上的新式做法,一步步跟着学的呢。” 桑瑜见状,心下不禁一阵暖意,她不忍破坏这份美好,于是轻轻咂了咂嘴。 但遗憾的是,除了小米粥本应有的淳厚,别的特殊之处并未能品尝出来。 “嗯……还不错。” 她的回答尽量柔和,不想让沈安安失望。 沈安安敏感地察觉到了朋友的保留,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嘟起。 “好吧,我知道,又失败了。不过,我真用心了。” 第55章 不行了 桑瑜闻言,浅浅一笑,伸手接过碗,再次舀起一勺粥。 “真好喝。” 这句话,是真心的。 沈安安见状,心满意足地收起勺子,神色中带上了几分轻松。 “对了,今天中午我抽空去医院看了阿姨,彼得教授告诉我,她已经顺利度过了危险期,现在就等着她醒过来了。” 桑瑜的眼中瞬间闪耀起激动的光芒,仿佛是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真的吗?!” 声音中难以掩饰的惊喜和希望让人动容。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沈安安的回答坚定。 桑瑜努力按捺住内心的激动。 妈妈,终于要醒来了。 从此以后,她不再是没有母亲庇护的孩子。 在这宝贵的时间里,她要为母亲的醒来做好一切准备,包括腹中那个生命。 想到这里,她轻轻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宝贝,如果可能,让我们在下一个轮回相遇吧,那时候,我一定要成为最好的妈妈给你看。 抬眼瞥了一眼时间,桑瑜知道,自己的手术安排在明天下午。 孩子虽然只有两个月大,却已初具雏形。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试图调整自己的情绪。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了,江风眠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情况如何?” 他的语气中满是对桑瑜的关心。 桑瑜抬头看向他。 “我没事了,这次真是多亏有你,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一旁的沈安安适时地收拾起餐具。 “我去洗碗,你们慢慢聊。” 她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还细心地顺手关上了门。 江风眠今天穿着一件蓝白条纹的短袖衬衫,比起往日的正装,显得更加随和,也更添了几分亲近感。 “跟我之间不必这么客气,桑瑜。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你尽管说。” 桑瑜抿紧嘴唇,微微低下了头。 在这一瞬间,她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回应江风眠的这份深情厚谊。 注意到桑瑜的微妙情绪变化,江风眠从口袋中掏出了手机,屏幕上是一张刚刚拍摄的楼下盛开的桂花照片。 “楼下桂花开了,要不要一起去走走,顺便放松一下心情?” 桑瑜望向窗外,秋风中,几片落叶悠然飘下。 “好吧。” 她轻轻一笑,顺手披上了外套。 “咱们走吧。” 刚跨出门,却意外遇见了正朝这边走来的薄斯年和宋晚棠。 两人间的气氛显得有些微妙。 桑瑜正欲回避薄斯年的目光,江风眠的手忽然轻轻握住她的手。 桑瑜惊讶之余,视线不由自主地转向江风眠那轮廓分明的侧脸,只见他微微一笑。 宋晚棠见状,立刻活泼地打起了招呼:“风眠哥哥,好巧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随即她注意到两人紧握的双手,惊讶地捂住了嘴,“风眠哥哥,你们……这不是真的吧!” 她的目光转而投向薄斯年,却发现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桑瑜莫名地感到一阵不自在,只想尽快逃离。 江风眠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情绪,微笑着对宋晚棠点了点头,随后便带着桑瑜离去。 薄斯年的目光紧随着两人的背影。 “他们两个不会真的在一起了吧?” 宋晚棠惊叹不已。 薄斯年的脸色一沉,“别说话了!” 宋晚棠被这突如其来的严厉吓了一跳,小脸满是无辜与委屈。 “斯年哥哥,你干嘛对我这么凶。” 薄斯年冷峻地瞥了她一眼,“你先自己进去排队,我还有事。” 宋晚棠撅着嘴,小声嘀咕,但最终还是乖乖地转身排队去了。 薄斯年则独自转身,走向窗边,凝视着楼下桂花树下那对并肩漫步的男女 男子温柔地替女孩摘去落在发间的落叶。 他用力抓紧窗框,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勉强克制住。 而在另一处…… 江风眠的神色变得严肃。 “你的意思是,你怀疑有人去见过阿姨,并且对她说了一些事情?” 桑瑜郑重地点了点头,“妈妈现在能听到外界的声音,只是身体动弹不得。” 江风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嗯,这个问题确实需要重视。放心吧,我会帮你彻底查清楚的。” 桑瑜心中充满感激,“等一切尘埃落定,我请你吃一顿好的,怎么样?” 江风眠笑了笑,“如果你真想感谢我,不如给我画一幅你亲手画的肖像吧。” 桑瑜想了想,欣然同意,“好啊。” 两人相视一笑,那一刻,空气似乎都变得柔软而温馨。 次日下午,桑瑜坐在医院产科室外,手中紧握着号码牌,等待着叫号。 下一个就是她,心中的感受五味杂陈。 望着医院走廊内络绎不绝的孕妇带着喜悦离开,她眉宇间不自觉地凝聚起一抹忧色。 周围的嘈杂与她的内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正在此时,一阵急促而突兀的手机铃声划破了周遭的宁静。 接听之后:“赶紧回来,你奶奶病危了!” 自嫁给薄斯年以来,回到那个曾被称为家的地方,对于桑瑜而言,已变得愈发陌生。 那里不再有慈爱的父母,只剩下空荡荡的记忆。 如今的桑家,掌舵的是她的二叔桑正新,而那四合院,成了桑家最后的据点。 二叔、三叔、四叔以及他们的家庭都居住于此。 曾经的辉煌已成过往,为了维持家族企业的血脉,他们不得不将其它的房产一一变卖。 这份疏离感,特别是来自三婶的冷漠与排斥。 然而,在那座老宅之中,始终有一个人令她魂牵梦绕,割舍不下——那就是自幼便对她宠爱有加的奶奶。 记忆中的童年,每当父母因忙碌而无法陪伴,总是奶奶拥她入怀,轻声细语地讲述着故事,直至她沉沉睡去。 夏夜燥热难耐时,奶奶手中的扇子轻轻摇动,带来丝丝凉意,驱散酷暑。 可奶奶这次却拒绝了她归家的请求。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半年未见。 谁曾想,再次听闻奶奶的消息,竟然是如此沉重的消息。 没有片刻迟疑,她迅速整理情绪,起身迈向门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回家。 与此同时,候诊室外,机械女声机械而又无情地重复着下一个病人的名字:“下一个,桑瑜。” 第56章 不宜大办 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此刻,桑瑜已经坐在了返回老家的车上。 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正如她此刻混乱的思绪。 当她踏入那熟悉的四合院,一幕幕过往如洪水般汹涌而至,二婶和三婶的身影已等候多时,静默地站在院中央。 二婶肖花面容平板,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而三婶的脸上则是掩饰不住的不耐烦,口中责备道:“你怎么才回来?这么久!奶奶对你那么好,你倒是一点儿不上心。” 面对这份冷言冷语,桑瑜只觉得双腿无力,仿佛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心中唯一的念想就是:“奶奶在哪里?” 肖花厌烦地挥手指向内屋,“在里面。” 桑瑜顾不得旁人,疾步奔向里面,留下两位婶婶面面相觑,交换着眼神。 肖花趁机侧目望向内里,压低声音与身旁的李雯嘀咕:“这次回来,看样子她是什么都没带吧?” 李雯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笃定:“不可能,待会儿咱们直接问她要。那个老不死的每年都会悄悄给孙女钱,还以为我们不知道?现在嫁出去了还敢要咱们家的钱,得让她吐出来。” 肖花微微点头,两人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算计。 跨入内室,浓厚的药味扑鼻而来。 床上,一位身体虚弱的老太太双目紧闭,微弱的呼吸伴随着输液管的轻微滴答声,显得格外刺耳。 几个月未见,奶奶的身躯更显消瘦。 桑瑜的心猛地一抽,脚步放轻,缓缓接近,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奶奶的手,轻声唤道:“奶奶,我回来了。” 仿佛是感受到了呼唤,老太太费力地睁开了双眼。 “你是……谁啊?” 桑瑜紧紧抿着唇,眼眶泛红,嗓音哽咽:“奶奶,我是瑜瑜啊。” 听到这个名字,老太太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让那双浑浊的双眼尽可能地放大。 望着朝思暮想的孙女,泪水滑落,模糊了视线。 她颤巍巍地伸出双手,试图触摸桑瑜的脸庞,“瑜瑜……你回来了。” 声音虽轻,却饱含无尽思念。 桑瑜泪流满面,将脸贴近奶奶的手。 “我回来了,对不起奶奶,我回来得太晚了。” 话音刚落,老太太竟奇迹般地精神一振,挣扎着坐了起来,关切地询问:“你过得怎么样?他对你好不好?” 桑瑜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回答:“他对我很好。” 随后,她提议:“奶奶,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然而,老太太却摇了摇头,嘴角勉强挤出一抹淡淡的笑:“不用了,我这把年纪,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有数,时间不多了……” 桑瑜急切地打断她的话。 “别这么说,您的身体会好起来的,只是暂时生病了。我现在就带您去医院,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但奶奶依然坚持,虚弱的身躯无法支撑她坐立,最终缓缓躺回床上,手指轻轻摩挲着桑瑜的脸庞,眼中既有笑意,也有泪光。 “我的瑜瑜,你长大了,知道你过得好,奶奶就满足了。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你爸爸他……” 桑瑜紧紧抓住她的手,喉咙哽咽。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 老人满意地笑了,尽管体力已大不如前。 “你去,我柜子最下面的那层有一个存折,那是……我为你存的……将来,你会用得上的。” 听到此言,桑瑜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痛,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滚落。 “我什么都不要,奶奶,我只要你健健康康的。” 老人缓缓合上眼帘,神色更加虚弱,气息微弱。 “奶奶还没抱上重孙女呢,我会努力活着,你别哭……” 桑瑜的眼泪不止。 正当她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那只手忽然无力地垂落在床边。 桑瑜怔在原地,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紧接着,房间里回荡起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 “奶奶!” …… 另一边,在薄斯年的办公室内。 今日的他面对桌面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心中却始终无法平静,一种难以名状的慌乱感让他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黄聪轻轻敲门后步入,手中紧握的文件被稳稳放置于桌面。 他的目光在室内快速扫视一圈,最终定格在薄斯年身上,这才缓缓开口,语调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犹豫:“薄总,夫人她……回桑家了。” 闻言,薄斯年的动作微微一顿。 随后,他猛然抬眸:“谁允许你跟踪她的?” 黄聪一怔,意识到自己言语之中的不妥,急忙弯腰鞠躬,连声致歉,准备悄然离开。 然而,未及他迈出步伐,薄斯年那低沉而带有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等一下。” 黄聪身形一滞,复又低下头,恭敬地询问:“薄总,还有其他吩咐吗?” 此时的薄斯年脸上掠过一抹难以名状的微妙神情,喉间轻咳一声,似乎在调整自己的情绪,随后才开口:“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与此同时,桑家宅院内,桑瑜躺在床上,泪水早已湿透了枕头,嘶哑的哭声断断续续。 直到四婶踏进家门,柔声将她唤至客厅。 客厅里,家人们的身影逐一映入眼帘。 每个人的脸上都刻画着沉重。 桑瑜的目光逐一掠过,除了四叔四婶眼中的痛楚,其余人的瞳孔深处,竟找寻不到一丝因亲人离去而应有的哀伤。 但桑瑜心中不解,为何对至亲也能这般冷漠。 二叔桑正新轻拭眼角的泪痕,沉声道:“大家都坐下吧。” 在四婶的搀扶下,桑瑜勉强坐上了沙发,面对着围坐一圈的亲人,她竭力克制,不愿展露出内心的波澜。 她心知肚明,这些年寄给奶奶的钱,有很大一部分被二婶和三婶悄无声息地私吞了。 此时此刻,她更是迫切想要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些人又会摆出怎样的姿态。 桑正新再次清了清嗓子,神色变得异常严肃:“这件事发生的太过突然,让我们措手不及,没人愿意面对这样的结局。” “但家中不可一日无主,母亲的葬礼必须尽快筹备。” 紧接着,三叔桑正荣插嘴道。“目前的局势下,不宜大操大办,不如我们就低调进行,以免节外生枝。” 第57章 糟了 未等他人表态,桑瑜猛地站起,双眼泛红:“不可以!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奶奶的葬礼,就算表兄妹们不回来,我们也该光明正大地告别。” 桑正荣斜睨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嘲:“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如今桑家处境险恶,全是因为你爸。若非他,我们何至于东躲西藏,连开设公司都不得不借你二婶娘家的名号,即便如此,依旧摆脱不了困境!” 桑瑜紧握双拳:“我爸是被冤枉的。” 然而,面对她的辩解,桑正荣的眼神中满是鄙夷:“若是真的冤枉,他又为何不站出来澄清?像个胆小鬼一样躲在外地,害得整个家都不得安宁。” 这样的质疑,桑瑜已无力再重复解释,尽管她曾无数次尝试说服他们,可换来的始终是怀疑的目光。 她坚信父亲的清白,也理解他的无奈,但在那些人眼里,他却是畏罪潜逃。 外人的误解尚可原谅,但家人的质疑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 正当气氛愈演愈烈之时,四叔桑正轩适时站了出来,试图平息这场风波:“好了三哥,一家人之间何必如此?你怎么能怀疑大哥呢?我们此刻应该集中讨论的是母亲的事情,扯大哥做什么。” 桑正荣怒目而视,语气冷硬:“那就简单安葬吧。” 而桑瑜依然坚持着自己的意见:“奶奶说过,她希望实行海葬。” “海葬?你知道那需要多少费用吗?” 三婶忍不住出声,语气显得焦躁不安。 面对他们,桑瑜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语气平淡地宣布:“费用我来承担。” 这正是他们想要听到的答案,不是吗? 既然如此,她便坦然说出了口。 此言一出,众人的脸色各异,二叔二婶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肖花满脸堆笑,款步上前,握住桑瑜的手,故作亲昵:“瑜瑜,你别激动,我们知道你嫁得不错,不缺这点钱。可你不知,公司最近财政紧张,我们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考虑简化丧礼的。” 桑瑜洞悉了她的弦外之音,直接挑明道:“二婶,有话直说吧。” 肖花见状,也不再拐弯抹角:“你能不能和薄总商量一下,让他给咱们投点资?” 闻言,桑瑜惊讶地睁大眼睛,这群人居然打起了薄斯年的主意,“我和他……已经快离了。” “什么?!” 桑正新显然无法接受这一事实。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到现在才说?” 肖花紧随其后,添油加醋。 “真是把我们当外人看了!” 众人纷纷将矛头指向桑瑜,责备声此起彼伏。 桑正轩皱眉,不耐烦地打断:“够了,你们瞎操心什么?就按照海葬办,我来负担一半费用,散了吧!” 桑瑜转身欲离,而肖花等人见桑瑜即将失去薄家的庇护,更是迫不及待想要从她身上榨取最后的价值。 “没有钱。” 面对他们的贪婪,桑瑜的回答斩钉截铁。 “你以为我们是傻子吗!” 肖花不耐烦地甩手,干脆直接将桑瑜反锁在屋内,除非她答应出资,否则绝不放人。 “放我出去!” 桑瑜在房内焦急万分,为奶奶的身后事忧心忡忡。 而本欲为桑瑜说话的桑正轩夫妇,却被桑正新严厉制止,只能无奈地沉默下来。 整个房间再次陷入了沉寂。 桑瑜用力拍打着那扇紧闭的门,汗水沿着额角滑落,直到手臂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 她终于无力地瘫坐在冰凉的地面上,瘦弱的身躯蜷缩成一团,双手环抱住膝盖,肩膀因哭泣而微微颤抖。 她尝试了所有的办法,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但一切努力终究化为泡影。 不知不觉,天空渐渐变黑了,饥饿感啃噬着桑瑜的胃,疼痛难忍,眼前的景象因体力透支而变得模糊不清。 恍惚间,世界仿佛与她渐行渐远。 ……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薄斯年手中的文件只翻阅了一半,就因一种莫名的不安而匆匆放下,驱车直奔桑家。 肖花闻声而出,当她看清来者时,惊喜之余连忙转身去召唤桑正新。 “薄总,您怎么亲自来了,也不事先通知我们一声?” 桑正新满脸堆笑。 薄斯年步伐沉稳地踏入庭院,目光敏锐地扫视一圈,未加理会热情迎接的桑正新:“桑瑜呢?” 闻言,桑正新夫妇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与心虚,结结巴巴地回应:“她,她应该出门去了吧。” 薄斯年怎能不知这夫妻二人的异常,脸色愈发阴沉:“出门了?” 桑正新心中一紧,正犹豫该如何解释,却在此刻,屋内忽然传出玻璃碎裂的刺耳声响。 薄斯年神色一凛,没有片刻迟疑,快步冲向前方,一脚踹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倒在地上的桑瑜,眼神迷离,四周散落着花瓶碎片,她的双手布满了触目惊心的血痕。 薄斯年的眼瞳骤然紧缩。 他毫不犹豫地弯腰将女孩轻轻抱起,大步流星穿过庭院,向着门外走去。 桑正新夫妇慌忙跟随其后,刚要开口解释,却被薄斯年凌厉的眼神震慑得动弹不得。 肖花这才惊叫出声,一屁股跌坐在地,脸色苍白如纸:“哎呀!这下全完了!那个丫头不是说他们会离婚吗?为什么薄总看起来那么紧张她?” 肖花愤怒地拍打着大腿,悔恨不已:“完了,被那个小丫头片子给骗了!现在该怎么办?他一句话,我们的公司就可能毁于一旦啊!” 桑正新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字一顿地说:“明天你去向她道歉。” 肖花闻言几乎跳了起来:“要我去向她低头认错?我是长辈啊!” 但在桑正新冷酷目光的压迫下,她最终还是屈服了:“好,我去就是了。” 都是那个死丫头的错,净会编谎话骗人!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 薄斯年抱着桑瑜进入车内,司机黄聪见状大惊失色,连忙上前帮忙,将后座调整至适宜休息的位置,确保桑瑜能舒适地躺着。 车门关闭的瞬间,薄斯年道:“你知道该怎么做。” 车内气氛顿时凝固,黄聪喉咙一紧,勉强吞了口唾沫,恭敬答道:“是,我明白。” 第58章 温柔安抚 薄斯年的目光温柔地停留在桑瑜的脸上,手指轻柔地拂过她的面颊,眉头紧锁。 她究竟遭遇了什么? “别……”桑瑜微弱地扯住他的手,轻轻摩挲,嗓音中夹杂着哽咽。 黄聪小心翼翼地询问:“薄总,需要送去医院吗?” 薄斯年冷冷反问:“你觉得呢?” 黄聪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暗自腹诽薄总的脾气怎么这么差,自己竟也跟着遭了秧,却只能硬着头皮执行,生怕稍有不慎丢了饭碗。 于是,他迅速启动车辆,朝最近的医院方向疾驰而去。 此时,桑瑜的意识逐渐清醒。 她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仍有些模糊。 眼前逐渐显露出一张熟悉的轮廓。 是薄斯年那线条硬朗的脸庞,与平时不同,此刻他的眼神异常温柔,手指依旧轻轻抚触着她的脸颊。 桑瑜觉得这一切宛如梦境,梦中的薄斯年竟是如此温柔。 身体感到一丝寒意,她本能地向他靠近,依偎在他的怀里寻求温暖。 薄斯年轻轻托起她的背部,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她,口中吐出一句恳求:“别离开我,好吗?” 桑瑜脑海中关于悲伤的记忆一片模糊。 薄斯年见状,心头也是五味杂陈。 这段时间,虽然她时常与他争吵,但那份生气总是那么生动鲜明。 而现在,她像是丢失了灵魂的一部分,紧紧抓住他,不愿松手。 “我们去医院。” 薄斯年蹙眉命令道。 然而,桑瑜听见“医院”二字,眉头紧皱,显得异常抗拒:“不,我不想去医院。” 薄斯年轻拍她的背脊,声音出奇地柔和:“好,不去医院。” 随即,他对黄聪下达指令:“回家。” 黄聪震惊于薄总的转变,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情况,心底隐隐升起一股恐惧,觉得薄总的理智似乎即将崩溃边缘。 他急忙调转车头,飞速驶去。 路上,薄斯年密切留意着桑瑜的反应,发现她除了偶尔要求他不要离开外,并无其他异常,心中稍稍宽慰。 抵达别墅,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她上楼,本欲将她放置在床上,却被她紧紧搂住了脖子,声音微弱而清晰:“好饿……” 薄斯年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缓缓松开了握着她的那只手。 他细心地替她拉过被角,一层层轻柔地盖好,这才默默转身,独自踏下楼梯,留下一串脚步声。 厨房里,杨妈正忙碌地穿梭在锅碗瓢盆间。 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却掩盖不住一抹淡淡的忧愁。 薄斯年缓步来到厨房门口,声音平静却难掩疲惫:“杨妈,热点粥吧。” 闻言,杨妈停下手中的活计,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忧虑,轻声询问:“夫人的情况怎么样了?” 薄斯年的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意,轻声回答:“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杨妈闻言立刻点头,手脚麻利地开始准备,“好的,这就来。” 薄斯年微微颔首表示感谢,随后解开外衣的纽扣,脚步沉稳地迈向楼梯。 刚抵达卧室门口,里面便传来了女孩焦灼而带着哭腔的呼喊:“别,别离开我!” 他英挺的眉宇不自觉地拧在一起,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连忙推开房门,步入其中。 床上,桑瑜在梦境中挣扎,精致的面容被不安与痛苦扭曲,紧蹙的五官透露出深深的恐惧。 双手紧紧抓住床单,泪水无声地浸湿了枕头。 薄斯年见状,连忙上前,将她拥入怀中,温柔地唤道:“桑瑜,醒醒!” 然而,沉浸在噩梦中的桑瑜依旧未能醒来,只是扭动身躯,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低吟。 薄斯年低下头,用一个温柔而深长的吻打断了她的呓语,那些啜泣渐渐融化在两人交缠的唇齿间。 随着他的抚慰,女孩的抵抗逐渐减弱,手指无意识地缠绕上他的颈项。 薄斯年的目光变得更加柔和。 良久,他慢慢松开了怀抱,目光温柔地注视着桑瑜逐渐清晰的双眸。 桑瑜终于睁开眼睛,眼前是薄斯年放大版的俊美容颜。 她突然紧紧搂住他,放声痛哭:“薄斯年,我奶奶……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泪水无声地沾湿了薄斯年的衣襟。 他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温柔却带有一丝无力:“别哭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见劝慰无果,他索性单手将她抱起,让她的小脸靠在自己的肩上。 “我再也看不见奶奶了……” 桑瑜的声音断断续续。 薄斯年轻抚着她的背脊,以一种近乎呢喃的声音回答:“嗯,我明白这种感受,因为我也没能再见我的父亲一面。” 然而,桑瑜的哭泣反而变得更加剧烈:“为什么会这样,现在谁来陪我说话,谁还会记得关心我……” 薄斯年的动作微微一顿,继续安抚:“别忘了,还有我在这里。” 桑瑜抬头,泪眼婆娑地望着他。 “可你并不爱我,你的心里只有宋晚棠。” 薄斯年的眉头紧锁,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臀部,语带无奈:“我哪里对你不好了?” 桑瑜感受到了一丝委屈,身体不由自主地贴近他,声音带着一丝愤懑:“有!你对我冷淡,妈妈出事那天,我给你打了无数电话你都没接,管家告诉我你去找宋晚棠了,你还说没有亏待我……” “你知不知道我找不到你的时候有多焦急,多害怕……” 话未说完,她的眼眶再次泛红。 薄斯年眉头紧锁,将桑瑜更紧地搂向自己,语气坚定:“我没有去找宋晚棠,那天我是去医院处理伤口了。” 桑瑜泪眼朦胧地望着他,满是疑惑:“真的吗?那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管家说你和宋晚棠一起离开了?” 薄斯年罕见地表现出了一丝耐心,解释道:“只是顺路经过,而且我在涂药,怎么能接电话呢。” 桑瑜抿着唇,虽然不再言语,但眼眶又一次泛红,她温顺地靠在他的肩上:“薄斯年,奶奶她走了,那个最疼爱我的老太太走了,我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这一切怎么这么突然,上次回去她还好好的,怎么转眼间……” 第59章 我是来道歉的 薄斯年的心头也不免泛起一阵郁结,只能默默地轻抚着她的背。 “我会为她举行一场风光的葬礼。” 他承诺道。 桑瑜吸了吸鼻子,却因目前复杂的局势而显得有些担忧。 薄斯年抬起她的下巴,深深地吻了下去,这个吻充满了承诺与安慰。 “局势,我自会应对。” “别哭了,先吃点东西。” 他轻声说道。 桑瑜的心情在这一系列的安慰与承诺中渐渐平复。 她先去洗漱一番,脸色稍微恢复了一些生气。 当她走下楼梯时,薄斯年已静坐于餐桌旁,见到她,淡淡吩咐:“过来。” 想起刚才他那异乎寻常的耐心与哄慰,桑瑜的脸上不自觉地染上了一抹红晕,心中涌起层层涟漪。 薄斯年为她盛了一碗粥,正是她最爱的海鲜粥,那熟悉的香味本该是一种安慰,但此刻却似乎成了另一种提醒。 桑瑜的眼眶又一次湿润了。 薄斯年见状,微微一怔,“怎么了,不喜欢吃了?” 桑瑜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不是,以前奶奶常常为我做海鲜粥,她说过,她做的最好吃。” 她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一滴泪珠无声地落入碗中,与粥水融为一体。 薄斯年的眉头轻轻皱起,“不合胃口?” 他试着品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心中不禁有些纳闷。 桑瑜继续摇头。 “不是,只是我太想念奶奶了。” 薄斯年明白了,表情变得更加凝重,“别想了,逝者已矣,我们更要坚强地活下去。” 桑瑜放下了碗筷,眼眶通红,“可我就是难过。” 薄斯年轻声安慰:“别难过。” 桑瑜倔强地回应:“我想哭。” 薄斯年面无表情:“别想哭。” 桑瑜瞪着他,情绪有些激动,“连哭都不行吗?” 话音刚落,她没有再碰那碗粥,转身径直上楼而去,留下一个背影。 薄斯年的脸上闪过一抹愕然。 他在心中自问,自己到底是说了什么,竟让她如此伤心? 杨妈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轻手轻脚地走近薄斯年,语气中满含关切,“先生,您瞧,太太现在心情很是低落,您这样直接的态度恐怕不太合适吧。” 薄斯年轻轻抬起眼帘,深邃的目光与杨妈相遇。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杨妈抿了抿嘴,显然是考虑好了才开口,她用举例的方式耐心解释,“太太失去了亲爱的奶奶,心中的悲痛自是难以言表,如果您这时告诉她‘别难过’,岂不是在无意间剥夺了她正视并释放悲伤的权利?恕我直言,这种做法或许会适得其反,让她的内心更加封闭起来。” 薄斯年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显然在认真思考杨妈的话。 “那我应当采取何种方式?” 杨妈稍作沉思,“首要之事,自然是妥善处理好太太奶奶的身后事宜,让您和太太都能有个心理上的交代。” 见薄斯年点头认可,她继续说道,“之后,您可以尝试寻找一些事情,让她的情绪得以转移。人嘛,在忙碌和新鲜事物的刺激下,往往会更容易走出悲伤。” 薄斯年闻言,挑了挑眉毛。 “比方说呢?” 杨妈稍微犹豫了一下,接着缓缓道来,“比如,为她精心挑选一份礼物,要知道,女人对突如其来的惊喜感到开心;又或者是安排一次短途旅行。” 薄斯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嗯,你说的在理。” 次日清晨。 桑瑜缓缓走下楼梯,发现薄斯年已不在。 她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却并未多说什么。 在她心中,他本就无须对她的一举一动负责。 杨妈匆匆忙忙地跑过来,神色间透着一丝急切。 “夫人,您的二婶突然来访,您看是不是要去见一见?” 桑瑜听到“二婶”二字,心中不禁升起一股烦躁,语气中略带不悦。 “不见,你告诉她,请她回去吧。” 杨妈面露难色,显然在刚才的交涉中并未取得预期的效果。 “我试着劝过了,但她十分坚持,非见您不可。” 桑瑜心中五味杂陈,对于这位二婶的突然造访满是疑虑,但也不能一直让人家堵在门口,于是淡淡地说:“那就让她进来吧。” 杨妈听闻,立即转身去迎客。 不消片刻,肖花便笑意盈盈地步入屋内。 昨日的尖酸刻薄仿佛从未存在过,此刻的她满脸讨好的笑容,对着桑瑜柔声道:“瑜瑜啊,昨天是二婶不对,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不明事理的人计较了。” 面对肖花这突变的态度,桑瑜在心中暗自揣摩,表面不动声色,悄悄向杨妈投去询问的眼神,但杨妈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显然也不明白其中的原委。 调整了一下情绪,桑瑜声音平稳地说:“二婶,请坐,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说。” 肖花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这豪华的环境让她颇感拘束。 桑瑜适时地打断了她的张望,直截了当地说:“关于奶奶的后事,我打算安排海葬,费用由我来承担。如果二婶是为了这件事而来,那您可以放心回去了,无需挂心。” 肖花一听,连忙堆笑,生怕被桑瑜逐出门,“哎呀,我的好侄女,奶奶的事自然由你做主。其实,我今天来还有另外一件事……你看……” 说着,她意味深长地望了杨妈一眼,企图通过眼神传达某种信息。 桑瑜心底明镜似的,但她不想轻易接招,“二婶,有话直说吧,没事就请回吧。” 话音刚落,桑瑜便准备起身,显然不愿再和这位二婶虚与委蛇。 肖花见状,焦急地站起,却又支吾半天说不出所以然。 “别急着走啊,侄女。我是来,来给你道歉的。” “道歉?” 桑瑜唇角微扬,笑容中带着几分嘲讽。 肖花面色一红,显得颇为尴尬,“昨天是二婶的不是,我不该在冲动之下……做出那样的事。你能不能原谅二婶?”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道歉,桑瑜虽然感到意外,但依然淡然讽刺。 “二婶觉得自己哪点做得不对,需要特地道歉呢?” 肖花双手绞扭在一起,头垂得更低了,“我……我不该把你关在房间里的。你能不能劝劝薄总,放过肖氏?” 第60章 体面些 桑瑜闻言,一时愣住了,“薄斯年对肖氏出手了?怎么回事?” 一提到此事,肖花心里就忐忑不安,悔不当初。 她怎么就轻信了那个小丫头片子的话,以为和薄斯年闹离婚就能解决一切。 “昨天,薄总他来了,看到……然后就很生气……” 肖花的话语断断续续,遮遮掩掩,但聪明如桑瑜,已经猜到了大概。 原来,薄斯年亲自去了桑家老宅,正巧碰见了二叔他们对她的那些不轨举动,怒火中烧之下,直接对肖氏采取了行动? 对于这样的举动,桑瑜内心颇感诧异,没想到一向冷漠寡情的薄斯年竟会因为自己而如此行事? 难道,他是真的在乎自己? 这份突如其来的认知让她心头不由得颤动了一下。 见桑瑜沉默不语,肖花心里愈发焦急。 “瑜瑜,我们毕竟是一家人,你是我们的亲侄女。难道你愿意看到你妈妈辛苦建立的一切就这么被摧毁吗?” 桑瑜猛地瞪大眼睛,霍然起身,“你这话什么意思?妈妈的心血?” 肖花眼神闪烁不定,此时已没有隐瞒的余地,只得坦白相告,希望能够借此保全肖氏,“是的……” 桑瑜向前逼近一步,用力揪住她的衣领,“你是说,肖氏其实是建立在我妈妈努力的基础上?你再说一遍!” 肖花心中明镜似的,他们当初的所作所为的确有失公允,还没来得及向桑瑜说明,就擅自改变了公司的名称。 那时候,桑家老四极力反对,却遭到了他们的严厉指责与排挤…… “这一切还不是因为当年桑家遭受的排挤与打压!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才不得不采取那样的策略。瑜瑜,你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妈妈倾注了所有心血的事业就这样化为乌有啊,你就和薄总说说情,试试看行不行?” 肖花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无奈与迫切。 桑瑜挺直了脊背,眼皮轻轻一合。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混乱中冷静下来。 “不可能的,我和薄斯年正处在离婚的边缘,他又怎么可能听我的话呢。” 肖花瞪圆了双眼,一脸的难以置信,“那你就要这样置身事外,什么都不做吗?” 桑瑜内心五味杂陈,痛苦如刀割。 但她深知,若是母亲仍在世,也绝对不会宽恕那些人的卑劣行为。 企业可以倒下再建,但做人的原则与底线一旦丢失,就再也找不回来。 这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释怀的。 见她沉默不语,肖花急得跪倒在地,眼中满是祈求,“就当是二婶求你了,好不好?” 未待桑瑜回应,门边突然响起薄斯年的声音,“不可以。” 两人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向门口,只见薄斯年身着合体的黑色西装。 他的面容沉静,一步步走向桑瑜,轻轻揽过她的腰肢,居高临下地望着跪在地上的肖花,眼神中满是冷漠与不屑。 “与其在这里乞求谅解,不如回去处理好后续事宜更为实际。三江路那一片即将面临拆迁,只怕你们很快就要面临无家可归的境地了。” 肖花先是愣怔,旋即发出一声惊叫,仓皇逃离。 桑瑜注视着薄斯年棱角分明的侧颜,还有那双眼睛,她抿紧了嘴唇,心里五味杂陈。 人群渐渐散去,薄斯年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将她拥得更紧。 “怎么,看呆了吗?还是说,被我迷住了?” 桑瑜的脸庞染上了一层绯红,“真是不知害羞。” 薄斯年见状,心中忽生戏谑之意,唇边的笑意更深,却并未真正落下那个吻。 一旁的杨妈脸颊微微发烫,赶紧找个借口去厨房忙碌起来。 面对薄斯年那张英俊的脸庞,桑瑜低垂下了头,身体一动不动。 肖花的话再次在心头回响,她的心跳不由加速了几分。 她轻声问道,“听说,你昨天来找过我,而且……” 言语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薄斯年的大手轻轻扣住她的后脑勺,引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而且什么?” 桑瑜拽着他的衣袖,声音因昨晚的哭泣而显得异常柔软,“而且看起来非常焦急……” 薄斯年似乎心情不错,侧身而坐,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搭在沙发背上,这个姿势仿佛是要将她整个拥入怀中,“你想听我说什么?” 桑瑜仰望着他,脸颊泛起一丝红晕,“我为什么要听你说什么?其实我并不想听。” 话音刚落,她噘起小嘴,试着挣脱起身。 薄斯年手臂一收,将她紧紧搂回怀中,让桑瑜的额头轻轻靠在他的胸膛上,手指温柔地在她的腰间摩挲。 桑瑜的身体瞬间僵硬,他总是能准确地触碰到她最为敏感的地方。 此刻,那种微妙的麻木感在身体里悄然蔓延。 自从宋晚棠归来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和薄斯年这样平静又亲密地共处一室了。 在这个空间里,没有了往日的激情四射,却莫名地让人感到一种难以抗拒的心动。 “你奶奶的事情我已经全部妥善安排好了。” 薄斯年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桑瑜心中一颤,眼眶瞬间湿润,“什么时候?” 薄斯年轻柔地拭去她的泪水,“后天。” 桑瑜抿了抿唇,声音微带颤抖,“好的。” “明天是葬礼,记得穿着得体一些,给她老人家一个体面的送别。” 桑瑜点头,她决定明天一定要给奶奶一个最体面的告别。 早餐之后,薄斯年离开了家去上班。 桑瑜刚刚回到卧室,便接到了奶奶的电话。 电话那端,老太太的声音里满是焦急与关切。 “宝贝瑜瑜,你没事吧!奶奶刚刚听说这事儿,你二叔他们太过分了!对自己的亲侄女都能下得了手,换成其他人真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这种人,你以后千万不要再和他们有任何关系了,我的宝贝啊!” 桑瑜心头一暖,除了至亲,也就只有薄老太太最疼爱她了。 “我真的没事,奶奶。嗯,我不会再和他们有任何瓜葛了。您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 薄老太太得意地哼了一声,“那小子能瞒得住我?你要是有什么闪失,我非得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不可!” 桑瑜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第61章 非常完美 “至于那个女孩的事,你不要太往心里去,我已经让他们彻底断了联系。” 桑瑜握着手机的手猛地一顿,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了些许期盼:“他……有什么反应?” 薄老太太的语气变得不再那么激动:“他说什么不重要,瑜瑜,你要记住,在奶奶心中,儿媳的位置只能是你的。” 从这样的回答中,桑瑜无需多问也能猜到,他一定是拒绝了。 苦笑中扯动嘴角,桑瑜轻声说道:“好,我知道了,奶奶别担心,我很快就回家看您。” “好!奶奶等着你哦。” 挂断电话,桑瑜猛然意识到,他离开时那么匆忙,根本没有正面回答她的疑问。 如今,一切谜团都如晨雾般悄然散开,原来他那匆匆忙忙的脚步,只是源于对未能及时向奶奶交代的忧虑。 在这真相面前,桑瑜内心深处残存的最后一丝期待也破灭了。 尽管如此,对于他愿意伸出援手的那份心意,桑瑜心中还是涌起了丝丝温暖的感激之情。 于是,她坚定了决心,决定继续遵循原定的计划,等待着母亲苏醒,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正当她放下了电话,铃声再次不合时宜地响起。 瞥见屏幕上显示的是个陌生号码,桑瑜的第一反应是直接将这打扰拒之门外,可手指却不听使唤地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端,传来了一个熟悉而又令她不悦的女人声音,那声音带着几分惊喜:“姐?真是太好了,你竟然接了,我还担心你会不接呢。” 桑瑜的眉宇间不自觉地锁起,语气平淡中藏着一丝冷淡:“有什么事吗?” 上一次被宋晚棠欺骗的旧账尚未清算,不想她竟主动找上门来。 宋晚棠仿佛已经忘却了之前的嫌隙,言语间竟带了几分羞涩:“姐,你知道斯年哥内衣穿多大的尺码吗?” 桑瑜愣了片刻,旋即反应过来,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讽刺。 “你们都到了那种亲密的地步,难道还会不知道他的尺码?” 她心里清楚,宋晚棠这通电话的用意并不单纯。 电话那头,宋晚棠的神色因这出乎意料的回答而微微僵硬,但随即又化作了柔和的笑:“姐,你误会了,我不是在炫耀。上次是我错了,一直没找到机会向你道歉,没想到你还放在心上。我只是因为那对耳环真的很漂亮,所以才戴了一下,现在已经归还给你了,你别这么小气嘛,告诉我嘛。” 这一席话,仿佛错全在于桑瑜。 正待挂断,宋晚棠又用那甜腻的声音说道:“姐,我记得上次斯年哥穿的是xl,但现在我不太确定。刚才给他穿了我这里的内衣,好像有点紧,所以才问你。你总不至于让斯年哥出门连合适的内衣都没有吧。” 原来,薄斯年匆忙离开,是为了与宋晚棠相聚。 两人之间的亲密更甚从前。 得知真相的桑瑜,心头怒气升腾,但不知为何,嘴角却勾起一抹莫名的冷笑。 “你们上次那样亲近也不过是两个月前的事情,这么快就忘记了他尺码的细节,难道他的尺寸会像发酵的馒头一样,在短时间内快速变化吗?” 宋晚棠的话语里不自觉地夹杂着一丝犹豫,这一细微的停顿没能逃脱桑瑜敏锐的捕捉。 “我……我忘了,不可以吗?” 她慌乱地结束了通话,动作之快,似乎是在极力掩饰什么。 这让桑瑜心中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她腹中孕育的孩子,真的是薄斯年的血脉吗? 如果不是,那么整件事恐怕远比表面看起来要复杂得多。 这或许意味着,薄斯年对宋晚棠的感情已经深刻到足以让他放弃身为男人的所有自尊,甘愿成为别人故事中尴尬的一笔,这样的男人,并非是桑瑜所欣赏的类型。 而另一边,挂断电话后的宋晚棠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不自觉地咬住了嘴唇。 一旁的母亲宋母见到女儿的异样,关切地询问:“晚棠,发生了什么事情?” “晚棠,你这是怎么了?” 宋母走到她身旁,再次关心地询问。 她这才恍然惊觉,瞥见母亲满是忧虑的脸庞:“不行,我得马上出去一趟。” 话音刚落,她便急匆匆地向外走去,只留下宋母在身后焦急地呼喊:“注意身体,小心孩子啊!” ...... 刚过正午,薄斯年终于处理完毕累积的工作,伸了个懒腰,身体略显疲惫。 黄聪轻轻敲门后步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薄总,这是您本周新调整的行程安排。” 薄斯年接过来,眉头逐渐皱成一团,密集的日程安排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他不满地抬起头:“这个安排是谁做的?” 黄聪小心翼翼地解释:“是因为上周有些任务没有完成,自动延续到了这周。” 薄斯年靠坐在皮椅上,手中的行程表被轻轻翻动,随后猛地拍在了桌面上:“周二的会议取消,周五、周六、周日的安排也全部取消。” 黄聪惊讶地张了张嘴。 天哪,这位以工作为生命的总裁,竟然有了改变,以往恨不得一天当两天用,现在居然主动将一周的事务分散到了三周。 “薄、薄总,关于与商氏集团的合作洽谈,上周就已经启动,商总一直都在等着您的接见,您之前已经推迟到这周二,现在……” 薄斯年连眼皮都没抬:“等我有空再说,急什么?” 黄聪明智地闭上了嘴巴。 强者有选择合作伙伴的权利,而不是被选择。 薄总,高明! 正当黄聪准备悄悄退出办公室时,薄斯年叫住了他:“等等。” 黄聪转过身,“薄总还有别的吩咐吗?” 薄斯年的脸上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情绪波动,但敏锐的黄聪却捕捉到了这一点。 “你知道哪里适合放松心情吗?” 哎呀! 黄聪眼睛一亮:“薄总,您算是问对人了。我前几天刚刚带女友去了邻市的‘马尔代夫风情岛’度假,那里的风景和美食都是一流的,非常适合您和夫人去散心,尤其是傍晚时分海滩上的日落,您可以和夫人一起躺在沙滩上,享受着阳光与海风,绝对完美!” 第62章 来我公司 “谁跟你说我要带她了?” 黄聪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搞得有些手足无措,惯常的坦率让他未经思考便脱口而出:“那您是要带谁?宋小姐?” 话音刚落,他便觉察到气氛微妙的变化。 薄斯年的脸色愈显沉重。 黄聪心中绝望地哀叹。 这个月的奖金恐怕是要与自己擦肩而过了。 正当此时,室外传来了宋晚棠甜美而又略带黏腻的声音:“斯年哥哥,我来看你了。” 黄聪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是宋晚棠一袭洁白如雪的长裙。 她手提保温饭盒,轻盈步入室内。 黄聪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反感,他认为宋晚棠的目的太过明显。 但这种涉及老板私生活的念头,他只能默默地藏在心底,同时为无辜的桑瑜感到一丝不公。 宋晚棠热情地向黄聪打着招呼:“黄助理,中午好啊,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点东西?” 尽管笑容满面,但黄聪只能勉强挤出一丝回应:“不了,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你们慢用。” 说完,他匆匆离去,还不忘轻轻带上房门,试图将这份复杂的情感隔离在门外。 室内,薄斯年依旧保持着面无表情的状态,专注于手中的工作,似乎外面的世界与他无关,连头也未抬,只是淡淡地询问:“你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 宋晚棠见到他这般模样,心中的紧张感稍微缓解。 原本刻意维持的优雅姿态也自然了许多。 她微噘着唇,眼里闪烁着不易察觉的委屈:“斯年哥哥,我担心你太过劳累,特意为你做了饭菜。” 薄斯年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便不再给予更多的关注,继续埋头于工作中。 她不甘于这样的沉默,尝试着靠近他,用胳膊轻轻触碰,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 她知道,只要薄斯年肯抬头看她一眼,便能看到她的精心打扮。 宋晚棠调整呼吸,声音刻意捏造出几分柔弱与依赖:“斯年哥哥,今晚能不能等我一起回家呀?” 然而,等待她的不是期待中的回应,而是薄斯年紧皱的眉头以及毫无温度的话语:“我没时间,会让陈叔送你回去。” 这般的冷漠,让室内的气温似乎都下降了几度。 不甘心就此放弃,宋晚棠强颜欢笑:“那,你至少尝一点我做的饭菜好吗?” 但薄斯年的目光依旧牢牢锁定在电脑屏幕之上,没有丝毫动摇:“我已经吃过饭了,你别费心了。现在的你,最重要的是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别四处奔波。” 宋晚棠咬紧下唇,眼眶泛红:“斯年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做的饭菜?” 这句话仿佛触动了什么,薄斯年这才暂停手头的工作,抬眸注视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别胡思乱想,回去好好休息。” 宋晚棠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望着他,转身离去时。 那白裙的肩带似乎无意间滑落,引人遐想。 这一刻的她,柔弱无助,激发着保护欲。 然而,薄斯年的反应却超出了她的预期,他站起身,轻轻替她拉好肩带,拍拍她的肩膀,语气温和却保持距离:“走吧,有空我会去看你的。” 宋晚棠点了点头,出门刹那,眼神骤然间变得冰冷。 她的背影隐没在走廊尽头。 薄斯年望着她的离去,放下手中的工作,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意识到时间已过午后。 他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手指划过联系人列表,最终定格在桑瑜的名字上。 按下拨打键的那一刻,他心中竟有一丝忐忑,但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拒接提示音。 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一股不明的情绪在胸腔中翻腾,随即,他唤来了黄聪。 “薄总,有什么吩咐?” 黄聪进门,见老板神色不对,心中不由得升起几分揣测。 薄斯年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冷冷地命令:“把你的手机给我。” 黄聪虽感疑惑,但仍迅速递上自己的手机,满脸不解:“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吗?” 薄斯年并未作答,只是拿着手机走到窗边,背对着黄聪,拨通了一个号码。 桑瑜那边,当电话响起时,她正与好友沈安安坐在温馨的咖啡馆内,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 沈安安眼圈微红,刚刚哭过的痕迹还隐约可见。 而桑瑜在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刻,心跳莫名加速,那个号码,她再熟悉不过了。 “谁啊?” 沈安安好奇地问道,同时用纸巾轻拭眼角。 桑瑜按下接听键,声音中带着些许沙哑,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谈话中:“有什么事吗?” 对方的声音低沉而磁性。 “你在哪儿?” 简单的三个字,却包含了太多难以言说的情绪。 桑瑜抬头看了沈安安一眼,随即回答,声线中夹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疏离:“有事吗?” 她早已习惯了这个声音,即使不看号码,也知道电话另一端的人是谁。 薄斯年站在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上的文件,他的声音透过电波,带着一丝难以名状的孤寂:“嗯,我饿了。” 这突如其来的要求让桑瑜觉得既意外又好笑,“饿了就去吃饭啊,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她的话中带有一丝丝调侃。 电话那头,薄斯年的手指停顿在文件上,将文件卷起的动作似乎是他发泄情绪的方式,脸色也渐渐阴沉:“你真是个无情的人,这么快就忘了我的帮助,难道连一句感谢都没有吗?” 桑瑜抿紧双唇,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与沈安安交换了个眼神,似乎在寻求支持,然后才说道:“当然,谢谢你,但你的目的是什么?” 她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戒备。 薄斯年没有立刻回答,沉默片刻后,他淡淡地说:“给我送饭来。” 这句话让桑瑜差点笑出声,怀疑对方是不是在开玩笑:“你是不是开玩笑?你现在又不在家里。” 薄斯年闻言,缓缓摘下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站直身躯,高大的身影投射在地板上。 “来我公司。” 他的声音平静,没有留给桑瑜任何质疑的空间。 对于这个出乎意料的邀请,桑瑜惊讶之余更多的是困惑。 第63章 生活还得继续 薄斯年,一个向来公私分明的人,居然主动提出让她去他的公司。 她本想拒绝,但就在即将开口的瞬间,想起了一些不得不处理的事务,语气不由自主地柔和了几分:“我现在没空,我得准备丧葬的事宜。” 薄斯年的声音不容商量:“那些事情不用你操心,我会派人处理,你只需让我能吃上一口热乎的饭就行。” 这话中的霸道让桑瑜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她本以为两人之间仅是偶然的交集,如今看来,一切似乎远比想象中复杂。 桑瑜面对着手机,声音中夹杂着不易察觉的疲惫与不满:“你干嘛不让宋晚棠给你送饭呢,明明知晓我这儿正是事务繁多,片刻不得闲的时候。” 她的话语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薄斯年的回答简洁而直接:“晚棠需要安胎,不便劳累。” 这句话仿佛一根细针,不偏不倚地扎进了桑瑜的心间。 “她需要安胎,你就能理所当然地让我抛开手头的一切,随传随到?” 语气中多了几分难以掩饰的愠怒。 薄斯年似乎对此并不以为然,反问得轻描淡写:“难道不是应该如此吗?” 他仿佛一切理所当然。 桑瑜没有再与他争论,只是默默地挂断了电话,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一气之下,干脆将薄斯年的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沈安安在一旁听得分明,怒火中烧:“薄斯年居然让你给他送饭?他这是把你当作什么了,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仆人吗!” 桑瑜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言语,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眼神里闪过一抹复杂。 “我不会去的,但毕竟这件事薄斯年也有帮忙,我至少可以为他叫个外卖,不至于真的让他饿肚子。” 她的决定里带着几分无奈。 沈安安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理解与无奈:“唉,这样也好。” 说着,她轻轻拍了拍桑瑜的肩膀,试图给予安慰。 “瑜瑜,别太难过了。奶奶去了更好的地方,不再受人间疾苦,若真留在这里,可能还要受多少委屈呢。” 桑瑜将手机轻轻放在桌面上,端起一杯牛奶,抿了一口,眼眶不自觉地泛起了红晕。 “我只是遗憾,遗憾奶奶没能亲眼看到爸爸冤屈得雪的那一天。” 沈安安低头,声音柔和中带着关切:“你爸爸那边,有新的消息吗?” 显然,她知道这一家人的不易。 桑瑜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那份信的秘密,她选择了独自承担。 她心里清楚,爸爸既然选择暂时保密,必有他的考量,她愿意等待一个更合适的时机。 沈安安心疼地拥抱着她:“别再伤心了,奶奶的葬礼结束后,我陪你去马尔代夫度假,换个环境,也许能让你的心情好一些。” 天空阴沉,厚重的乌云低垂。 桑瑜整夜未眠,眼睛因哭泣而微肿。 早餐时,面对沈安安准备的食物,她并没有什么胃口,但在沈安安的坚持下,还是勉强吃了一些。 奶奶的葬礼安排在午后,除了桑家的亲人们,还有一些未被特别邀请的客人。 桑瑜站在灵堂之下,望着那些陌生而冰冷的面孔穿梭其间,心中却意外地平静。 人群中,一些低声的议论开始蔓延:“这不就是老太太最疼爱的孙女吗?怎么她看起来一点也不难过,连一滴眼泪都不掉?” “现在的人心,谁能说得清呢?真正的情感又有多少?尤其这种大户人家,还不都是为了钱?不然谁会来?” 另一个声音接茬道,带着几分鄙夷。 “说的也是,这种场合,看热闹的人总比真正伤心的人多。” 第三个声音附和着,似乎认同这样的看法。 一旁的沈安安气得脸色通红,几次想要冲上去理论,都被桑瑜用眼神制止了。 桑瑜身着一袭黑衣,头戴白花,面上带着说不出的清冷。 就连沈安安看了,也不禁心疼。 “瑜瑜,你为何要拦着我?他们太过分了,来这里根本不是真心吊唁,纯粹是看热闹的。” 沈安安愤愤不平地说。 桑瑜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却显得格外虚弱。 “他们若真想看一场戏,我们更不能如了他们的愿。今天是奶奶的葬礼,我不想弄得太难堪。他们爱怎么说就随他们去吧,反正也伤不了我什么了。” 她的心已痛得麻木。 正当此时,沉重的大门被推开:“如果各位没有自知之明,控制不住嘴上的门栓,我不介意替你们关上。” 话音未落,薄斯年一身黑衣,胸前别着一朵白花,缓缓步入灵堂。 他今日的装束异常郑重,平日里略显随意的发丝也被一丝不苟地梳理在脑后,这是他只有在最重要的时刻才会有的装扮。 随着他的出现,空气似乎都变得凝重起来。 江风眠紧跟其后,步入室内,他的面容同样严峻。 而薄祁阳此刻的脸上也罕见地布满了阴霾。 薄斯年的目光深邃而冷酷,扫视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那种无形的压力让人群瞬间安静,只余下偶尔的呼吸声。 他走到桑瑜身旁,开口问道:“别人说你,你怎么不反驳,怎么就只跟我较劲?” 他的语气中既有责备,也夹杂着关怀。 桑瑜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望向了身后的众人,淡淡地说:“劳烦各位了,都能抽空前来。” 薄斯年脸上显露出不悦:“我在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 桑瑜抬头,目光中带着无奈:“薄斯年,我现在没心情跟你争吵。你非要在这种时候来找不愉快吗?” 她的话语里透着疲倦。 突然,后门被轻轻推开,张梁手持一束黄菊缓步走入,见到桑瑜那张没有血色的脸庞,他的嘴角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最终只是简短地吐出两个字:“节哀。” 桑瑜对于张梁的到来颇感意外,因为她并未通知他。 “多张师兄。” 她轻声道谢,声音细微却充满感激。 张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神里满是关切:“别太难过,生活还得继续向前。” 他的举动自然而又温暖。 这一切,落在薄斯年的眼中。 第64章 只是朋友 他轻轻上前一步,优雅而坚定地搂住了她的腰肢,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却未及眼底深处,透出几分不易察觉的寒意。 “张师兄请勿挂怀,我的妻子,自当由我来悉心照料。” 桑瑜眉宇间聚拢起淡淡的不满:“放手。” 此时此地,这男人的行为显得格格不入,引得周围人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好不容易从他那固执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桑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那眼神中既有警告也有不容侵犯的尊严。 江风眠见状,缓步上前,手中紧握的一束白菊轻轻放置在老人照片前,随后闭目垂首,沉静片刻,对逝者致以最后的敬意。 桑瑜轻声细语,对他投以感激的目光与一句简短的“谢谢”。 然而,这份难得的宁静很快被门外突兀响起的尖锐女声打破。 “桑瑜!给我滚出来!你在哪儿藏着呢?!” 那声音引得室内众人一阵侧目。 桑瑜眉头紧蹙,目光穿过人群,向门外探去。 不多时,一个身着鲜艳红裙的女人闯入众人视线,她张扬的打扮在这一刻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这位女人,桑瑜再熟悉不过,正是二叔的女儿——桑馨。 只见桑馨气势汹汹,步伐急促,一接近桑瑜,未等对方有任何反应,便猛地挥出一掌。 “啪”的一声脆响。 几乎是出于本能,她反手一挥,一记清脆的耳光同样毫不留情地回敬过去。 桑馨惊愕地瞪大了双眼,愤怒至极地吼叫:“你敢打我?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一旁的薄斯年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恐怖,几步跨到二人中间:“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保安,把她给我扔出去!” 虽然被保镖牢牢制住,但桑馨仍旧挣扎不休,不甘心地嘶喊:“薄总,您千万别被这女人蒙蔽了双眼!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和好几个男人都有染。更过分的是,她居然阻止我们家人参加奶奶的葬礼!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自私的人!” 此言一出,四周响起了不少的议论声。 但在这样的场合,她决不允许任何人来玷污奶奶的安宁。 “桑馨,第一,你说我勾引男人,请你拿出实质性的证据,否则我可以控诉你诽谤;第二,至于为什么不让你们参与葬礼,难道还需要我挑明吗?上回见奶奶时她还好好的,再见时已瘦弱了三十斤,这算得上是你们所谓的‘好好照顾’?” 面对桑瑜的质问,桑馨眼神躲闪,“那是因为奶奶自己吃不下,关我们什么事?!” 桑瑜发出一声讽刺的冷笑,“你不觉得自己的辩解十分可笑吗?” 意识到自己理亏,桑馨连忙转移话题:“即便如此,也无法改变你是一个轻浮女人的本质!晚棠都跟我说了……” 一提到宋晚棠,她脸色骤变,连忙打住话头。 桑瑜心中顿时涌起一丝冷笑,原来这一切都是宋晚棠在背后捣鬼。 正当她欲言又止之际,薄斯年的声音响起。 “扰乱葬礼还不够,现在还恶意中伤他人名誉,把她赶出去!” 保镖遵命,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挣扎不止的桑馨强行架了出去。 桑瑜望着薄斯年那孤傲的侧脸,心头莫名涌起一种沉重感。 原来,他所有的行动都只为保护宋晚棠的名声。 “你跟我来!” 话语落下,薄斯年不由分说地拉着桑瑜的手,向着楼梯的方向走去。 沈安安在身后焦急地呼喊:“薄斯年,你放开她!你想干什么!” 薄斯年仿若未闻,沈安安试图阻拦,却被薄祁阳拦了下来。 抵达二楼,桑瑜眉头紧锁,奋力挣扎:“你松开我!你想干什么!” 薄斯年将她拽进一间房间,用脚猛地踹上了门。 他的面色变得冷峻无比,眼神中透露出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凌厉,一把将桑瑜甩在床上。 解开西装扣子的同时,他步步逼近,愤怒的情绪溢于言表:“我的话,你全忘了吗?” 桑瑜满脸错愕,不解地望着他:“你在说什么,薄斯年?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奶奶的葬礼还没结束,放我下去!” 男人动作粗鲁地扯下领带,将桑瑜的双手紧紧绑在床头。 桑瑜眼中满是惊恐与不安,“放开我!别碰我!” 薄斯年用力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你到底还有多少个男人?嗯?” 他的话语低沉,尾音微微上扬。 她心生绝望,不敢相信他会如此轻易地相信别人的诬陷。 “你竟然相信她的鬼话?” 薄斯年嘴角勾起一抹冷嘲:“江风眠,张梁,现在又多了个薄祁阳,你究竟需要多少人才能满足?是怕失去我后无人接手,所以提前安排了这么多备胎吗?” 桑瑜感觉他已失去了理智。 “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什么都没做!” 薄斯年审视着她的面容,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你的这张脸,到底有何魅力,能让那些男人如此为你痴迷?” 被他强大的压迫感笼罩,桑瑜用尽全力挣扎,侧头反驳:“是你自己心术不正!我们只是朋友关系而已!” “没有无缘无故的谣言,今日就是给你的一次教训。” 薄斯年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随即,他接起了一个电话,准备离开。 桑瑜心中焦急万分,“你要去哪里?!薄斯年,解开我!解开我!” 葬礼即将进行到最关键的火化环节,她还得去见奶奶最后一面! “你快解开啊!薄斯年,别走!别留下我一个人!” 门轻轻合拢的沉闷声响回荡在空旷的房间内。 桑瑜瞪大的双眼中映出了他渐行渐远的背影。 她骤然间开始拼命挣扎,细弱的腕骨与坚固的束缚碰撞发出细微却尖锐的响动。 “放我出去!你放我出去!” 她的声嘶力竭在封闭的室内回荡,却如同石沉大海。 因这房间的隔音效果太好,她的呼救无人得闻。 随着时间的推移,每一声呐喊都耗尽了桑瑜的最后一丝力气。 她的目光逐渐失去光亮。 而在楼下,薄斯年的身影并未立即消失在走廊尽头,他对一旁的工作人员冷漠地下达指令:“可以继续进行下一步了。” 语毕,江风眠猛然一怔,连忙上前拦阻:“你这是在做什么?没有桑瑜的同意,你有什么资格替她做出这样的决定?” “那你又凭什么来质问我?是以一个情敌的身份吗?” 江风眠的眉头紧锁,辩解道:“我们之间不过是朋友关系。” 第65章 心情美滋滋 薄斯年勾起一抹冷笑,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朋友?真是个有趣的词语。你,还有你们这些所谓的‘朋友’。” 他的话语中满含讽刺,接着说道:“看来她的‘朋友’还真不少。” 沈安安气喘吁吁:“薄斯年,你这样做只会让瑜瑜恨你一辈子!” 而薄斯年嘴角微微上扬:“她凭什么恨我?” 随之,他淡淡地吐出几个字:“火化程序可以开始了。” 这一切,都是对桑瑜屡次挑战他底线的惩罚。 然而,正当一切似乎尘埃落定时,楼上传来了急切的呼唤:“不行!” 随着这声音,一个身影出现在楼梯口,女孩的大眼睛里满是焦急,她迅速奔下楼来。 薄斯年抬眼望去,发现紧跟其后的竟是薄祁阳,不知何时他也悄然登上了二楼。 见状,薄斯年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不待他开口,桑瑜已面如寒霜,她的眼神冰冷而坚定,一巴掌直接甩在薄斯年脸上:“薄斯年,你真恶心!” 薄斯年的眼底闪过一丝寒芒,舌尖轻触脸颊:“哦?长本事了啊,桑瑜。” 他的语气虽平缓,但在桑瑜听来,其中蕴含的怒气显而易见。 但此刻,她心中的愤怒更甚于惧怕,“我的能耐还多着呢,薄总,要不要一一领教?” 事态的发展早已超出了桑瑜的预料,仅仅两天前,她还在筹划如何报答薄斯年,而今,他却将一切都变得复杂。 罢了,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薄斯年的视线逐一划过在场的男人们,气氛紧张到仿佛随时都会爆发。 薄祁阳一脸无奈,试图解释:“哥,可能有些误会,我和桑瑜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然而,薄斯年的目光像刀子一般落在他身上,冷硬地打断:“闭嘴。” 他本欲再说些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断。 桑瑜闭目深呼吸,不需看便知来电者,她轻声道:“如果你有急事,就先走吧。” 薄斯年的回答却依旧冷冰冰:“你凭何赶我走?” 桑瑜已无力争执,只乏力回应:“是的,我没有那个资格,什么资格都没有。薄总,随你高兴吧。” 薄斯年接起电话,言辞直截了当:“我现在没空,哪里不舒服就去看医生吧。” 听到此话,桑瑜惊讶地抬头望向他。 只见薄斯年脸色陡变,话锋一转:“孩子怎么了?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没有给桑瑜任何解释,他便匆匆离开了现场。 望着那决绝的背影,桑瑜勉强牵动嘴角,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感袭来。 沈安安连忙上前搀扶,满眼关切:“瑜瑜……” 桑瑜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我们一起为奶奶送行吧。” 一行人抵达殡仪馆,亲眼见证了奶奶的遗体被推进火化炉的那一刻。 薄祁阳走近,神色中带着几分歉疚:“奶奶让我告诉你,早上出门急,不小心扭伤了脚,来不了了。她很伤心,现在躺在床上休息,让你不要太难过,要照顾好自己。” 桑瑜勉强一笑,轻声回答:“谢谢奶奶,我明白了。” 薄祁阳注视着她的强颜欢笑,眼里涌动着同情:“想哭就哭吧,不必勉强自己笑。” 桑瑜愣了愣,脸上的笑容随即垮塌,心中的防线也随之崩溃。 她凝视着那炽烈燃烧的火炉,里面静静躺着的,是永远沉睡的亲人。 从此,阴阳两隔。 终于,桑瑜无法再抑制自己的悲痛,失声痛哭,身体软倒在地。 若非沈安安及时搀扶,只怕会直接瘫倒。 屋外,暴雨如注,似乎也在为这份悲伤哭泣。 雨过天晴,桑瑜带着奶奶的骨灰来到海边。 海风肆意吹拂着她的发丝,她的嘴唇失去了血色,整个人显得异常脆弱。 不远处,沈安安和江风眠安静地站立,不敢打扰沉浸在悲伤中的她。 薄祁阳和张梁因故先行离去。 海浪不断拍打着沙滩,溅湿了桑瑜的裤脚,而她仿佛毫无察觉,一步一步走向更深的水域。 沈安安心中焦急,正要出声阻止。 江风眠给她使了个眼色,轻轻摇了摇头。 沈安安不安地皱眉,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只是远远地注视着她。 桑瑜走到浅水处,打开骨灰盒,小心翼翼地抓起一把骨灰,缓缓张开手掌,让它们随着海风飘散,最终融于海洋之中。 一切归于宁静,她的视线模糊,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倒去。 “瑜瑜!” 沈安安和江风眠飞奔而来,试图挽救这个即将被海浪吞没的灵魂…… …… 薄斯年火速驱车赶到了医院,心急如焚的他几乎是一路小跑穿过医院冗长的走廊,直至宋晚棠所在的病房门外。 推门而入的那一刻,他发现宋晚棠正倚在床头,手里拿着一只刚剥好的橘子,嘴角还残留着水果的甘甜。 看见他踏入房间,她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 但很快,这抹得意就被她巧妙地掩饰,换上了一副病弱的模样,楚楚可怜。 薄斯年缓步走向病床边,眉宇间尽是关切。 他轻声询问坐在一旁,一脸忧虑的宋母:“医生对晚棠的情况是怎么说的?” 宋母闻言,轻轻叹了口气,将手中削了一半的苹果放在床头柜上,语重心长地道:“医生说,晚棠这段时间情绪波动很大,心情低落,这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太好。” 薄斯年闻言,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 “怎么会心情不好呢?” 他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满是对宋晚棠状况的担忧。 宋晚棠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她伸出手,亲密地环上了薄斯年的腰肢,声音里带着几分撒娇的甜蜜。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斯年哥哥,我只是有点想念你了。我们已经好久没有一起出去散心了,你能陪我去隔壁市的那个度假岛吗?听说那里的风景如画,美食琳琅满目,或许换个环境,我的心情就会好起来。” 薄斯年的神色有些迟疑。 宋晚棠见状,更是紧紧贴在他的身旁,声音愈发柔腻:“好不好嘛,斯年哥哥,你就答应我吧。你最近总是那么忙,我见不到你心里可难过了。” 第66章 放松一夏 最终,薄斯年的心被这番软言细语融化,他轻拍了拍宋晚棠的手背,然后转身走出病房,拨通了黄聪的电话。 “把我们周末的行程取消,重新安排航班,再多订一张票。” 黄聪虽不明所以,但深知老板的决定自有其道理,便立即着手处理,没有过多询问。 宋晚棠听闻,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夜幕降临,她已迫不及待地开始整理行李,还不忘在朋友圈分享这份喜悦:“和挚爱之人共赴心之所向,心情美滋滋。” 与此同时,桑瑜正沉浸在梦乡之中,这几日的忙碌让她身心俱疲。 直到深夜,她才悠悠转醒,房间内漆黑一片,窗帘紧闭。 她试图寻找电灯的开关,却在摸索中听见一个温柔且关怀备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醒了?感觉如何?” 话音未落,江风眠轻触开关,灯光逐渐亮起,尽管光线柔和,但桑瑜仍是本能地举起手遮挡眼睛。 江风眠立刻注意到,体贴地将灯光调至最暗。 桑瑜有些惊讶:“你怎么还没走?” 江风眠微笑回答:“沈安安出去给你买晚餐了,让我先照顾你,既然你醒了,她也应该快回来了,我就先告辞了。” 桑瑜内心涌动着感激:“真是麻烦你了,谢谢。” 江风眠摆摆手,示意无妨:“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另外,你托我查的事情,我还在核实中。” 桑瑜微蹙眉头,身体前倾,显得十分关注:“遇到难题了吗?” 江风眠抿抿嘴,解释道:“那天医院人来人往,一时半会儿确实难以查清。你别担心,有消息我会告诉你的。” 桑瑜沉吟片刻,轻轻点头表示理解:“辛苦你了,江先生。” 江风眠轻声道:“叫我名字就好,听起来更亲近。” 桑瑜略显尴尬地看了他一眼:“不太习惯……” 江风眠轻松一笑,打断她的话:“没事,我可以等。” 正当这时,沈安安提着食物走进屋,两人快速交接后,沈安安送江风眠离开了。 沈安安回到房间,见桑瑜躺在床上,神色有些恍惚。 “想什么呢?来吃点东西,你一整天都没进食了。” 她揭开餐盒,热腾腾的馄饨香气立刻弥漫开来。 “尝尝这个,汤很热,特别好吃,我可是排了很久的队呢。” 沈安安鼓励着桑瑜。 桑瑜不忍辜负沈安安的好意,努力咽下几口,却因身体的疲惫而食之无味。 沈安安见状,也没有强求,轻轻盖上盖子,关切地问道:“那你接下去有什么打算?” 桑瑜显得有些茫然:“什么打算?” 沈安安叹了口气,提醒道:“薄斯年啊。” 桑瑜的目光变得遥远,陷入了沉默。 直到今天以前,她对他仍有着复杂的感情。 但现在,事情似乎变得更加微妙和复杂。 她想要放下那些飘渺的幻想,决心道:“我想去陪伴妈妈,等到她醒来,或许就是我们之间应该有个了断的时候了。” 沈安安心疼地追问:“瑜瑜,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桑瑜深深吸了一口气,微笑着看向沈安安:“嗯,我想清楚了。” 沈安安立刻给予坚定的支持:“那就这么定了!为了提前庆祝你的新生,这次旅行的一切费用我全包了!” 桑瑜笑道:“这样不会太占你便宜了吗?” 沈安安爽朗地挥手:“管它呢!我乐意,你只管享受。” 出发前往马尔代夫之前,桑瑜特地前往医院探望了母亲何若。 母亲的模样依旧。 桑瑜静坐在床沿,凝视着沉睡的母亲,仅是这样默默守候,心中便涌起一股淡淡的满足。 她期待着母亲醒来那天,那时,她们可以离开这里。 桑瑜陪伴母亲度过了整晚,深夜里,她依偎在床头沉沉入睡。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房间内,何若的眼睑微微颤动,缓缓睁开。 她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发梢,眼角挂着一滴晶莹的泪水,在桑瑜苏醒之前,她又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三天后,桑瑜和沈安安踏上了前往度假胜地的航班。 当她们抵达那座预定的海滨酒店时,奢华的环境让桑瑜不禁心疼起费用,当即提出要转账给沈安安一半。 然而,沈安安坚持不肯接受。 于是,桑瑜决定用另一种方式回报——带着沈安安尽情体验这里的美食。 安置好行李后,桑瑜推开了房间的窗户,任凭海风裹挟着海洋独有的咸鲜味道涌入房间。 那一刻,她仿佛已经感受到了自由的味道。 桑瑜缓缓阖上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空气异常清新,夹杂着海水的咸味和远处花草的淡香。 蔚蓝的天空中,几朵悠闲自得的白云悠然地游荡。 一眼望去,绵延不绝的沙滩镶嵌在碧海蓝天之间。 沙滩上,人们或奔跑嬉戏,或慵懒地躺在遮阳伞下。 而更多的,则是在海浪的拥簇中享受着冲浪带来的刺激与快感,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桑瑜内心的冲动蠢蠢欲动。 然而,一想到还未完成的流产手术以及需要恢复的身体,她不得不抑制住这份冲动。 正当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门边传来一阵敲击声,打断了她的遐想。 桑瑜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沈安安俏皮的身影,她手拿着一套色彩鲜艳的比基尼,眼神闪烁,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快穿上吧,我保证你会成为这片海滩上所有男士的焦点。” 沈安安笑得狡黠,语气中充满了鼓励。 桑瑜苦笑一声,看向好友的眼神中满是无奈,“他们哪有那样的魔力,值得我去吸引?”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愁。 沈安安轻笑着,正准备说什么,突然身体微微一侧,一个熟悉而又意外的身影映入了房间——江风眠。 他那英俊的脸庞上挂着迷人的微笑。 “一起出去玩如何?” 他的提议让空气中多了几分期待。 桑瑜的注意力被窗外那片迷人的景致深深吸引,最终决定跟随内心的声音,换上了比基尼,但选择了衣柜里那套样式略显复古,却恰好勾勒出她曼妙曲线的装束。 第67章 游戏诱饵 江风眠与沈安安见到桑瑜的转变,不由自主地愣在原地,眼中的惊讶与欣赏毫不掩饰。 桑瑜脸庞泛起一丝羞涩的红晕,轻推了推二人,“好了,别发呆了,我们出发吧!” 三人并肩踏上沙滩,脚下细腻的沙粒仿佛能抚平所有的疲惫与忧愁。 对桑瑜而言,这似乎是多日来首次完全放下了心中的重负。 正当她沉浸于眼前的美景,向前迈步之际,江风眠的一声“等一下”让她骤然止步。 只见他弯腰从沙子里拾起一根锋利的竹签,动作迅速。 这一幕让所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尤其是桑瑜,她惊愕之余,脸上满是后怕。 若不是江风眠的及时发现,后果将不堪设想。 惊魂甫定,桑瑜突然感到背后一股大力,将她猛然拉向一旁。 转身之际,她对上了薄斯年那张俊美中带着复杂情绪的脸庞,而他身后站着的,正是桑瑜不愿面对的宋晚棠。 她的心底顿时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 既有意外的尴尬,又有难掩的失落。 桑瑜迅速挣脱薄斯年的手,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发丝,嘴角勉强牵起一丝轻笑,语调中带着几分自嘲:“没了碍眼的人,心情自然就舒畅了。” 薄斯年闻言,眼神一凝,牙齿几乎咬得咯咯作响:“很好,非常好!打扮成这样,是想诱惑谁?” 桑瑜强忍着内心的不适,努力拉开与他的距离,保持冷静的姿态。 她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 “即便我有心去‘诱惑’在场的任何人,那个人也不会是薄先生,您大可不必如此紧张。” 薄斯年紧紧锁住桑瑜的双眼,黑眸深邃。 其中蕴含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他的脸色阴沉至极。 此时,一个小女孩的童言无忌打破了这份沉重。 她的叫声让周围的人群投来短暂的关注。 “妈妈,那个哥哥好吓人!” 小女孩的话像是一根针,不经意间刺破了紧张的气氛,引得周围的成年人匆匆瞥视后,拉着自家的孩子迅速离开,生怕被卷入未知的麻烦中。 “快走,快走。” 男人口中轻描淡写的吩咐,眼神中却是冷漠至极。 “你终于说了实话,你就是这样的人,这次又看中了谁的床,打算故技重施?” 他的话语里带着浓浓的鄙视与嘲讽。 面对这番羞辱,桑瑜的心底翻腾起层层波澜,但她表面依旧保持着镇静。 沈安安看不过去,正欲冲上前理论,却被桑瑜以一个安抚的眼神制止。 桑瑜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平静:“薄先生,您一直以来不都是很清楚我的为人吗?何必再浪费唇舌,破坏这难得的好心情。我们出来是为了寻找快乐,如果我的存在让您感到不悦,那我只能表示歉意。” 与曾经的她截然不同,如今的桑瑜让薄斯年有种无力感,仿佛握在手中的沙粒,越是用力,流失得越快。 他正欲开口,却被宋晚棠轻柔的挽留打断了思绪。 宋晚棠身穿一袭洁白的连衣裙,因怀孕之故,薄斯年体贴地没有让她穿比基尼。 她头戴一顶精致的遮阳帽,满脸洋溢着即将成为母亲的幸福与满足。 “没想到姐姐也会来玩,我还以为你会难过很久呢。” 她的话语中既有惊喜,也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微妙情绪。 桑瑜望着她,眼底的笑意温暖而淡然:“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即使难过也改变不了什么,人总要往前看,不是吗?” 她的话语温和而坦然。 说罢,不待他们有所回应,桑瑜转而向江风眠和沈安安提议:“那边好像很热闹,我们去凑凑热闹怎么样?” 江风眠微笑颔首,显然赞同这一提议。 三人随即转身离开,江风眠在跟随桑瑜的同时,无意间回头瞥了一眼薄斯年。 后者面色阴郁,目光冷硬如铁,紧锁着桑瑜离去的背影。 薄斯年想要追上去,却在宋晚棠轻轻扯住他衣袖的那一刻停下了脚步。 她嘟起嘴,手轻轻抚摸着隆起的腹部,声音里带着一丝撒娇:“斯年哥,我们出来是为了放松的。” 薄斯年的视线落到她圆润的腹部,终究是叹了口气,妥协了,“好吧,我们走。” 远离了纷扰的场面,桑瑜嘴角那抹强撑的笑容逐渐收敛,恢复了平日里的淡漠。 沈安安则在一旁愤怒不已,挥舞着拳头,为好友打抱不平。 “这也太过分了!居然带着小三在你面前耀武扬威,这个渣男!” 江风眠默默地关注着桑瑜,心中五味杂陈。 而桑瑜,虽然表面平静,但内心的波澜或许只有自己明了。 只见桑瑜的面容上并未显现出过多的情感起伏。 她的眼神忽然被不远处的一个摊位所吸引。 “嘿,你们看那边,有个投掷圈圈的游戏!” 沈安安顺着桑瑜的目光望去,不由微挑秀眉。 “在这海边还能找到这样的娱乐项目,这商家真是心思活络,颇有几分商业头脑呢。好,咱们这就去探个究竟。” 言毕,桑瑜动作敏捷地穿上鞋,迈向那个摊位。 那摊位设于沙滩的边缘,虽稍显偏僻,却因靠近休息区而别有一番风味,既不会过于喧嚣,又不失为一处休憩之余的好去处。 摊主见有顾客上门,立时堆满笑容:“二位美女,来试试咱们的套圈游戏吧,50块钱10个圈,机会难得哦!” 沈安安闻言,杏眼圆睁,满是不可思议。 “50块10个圈?!老板,您这价格是不是有点儿离谱了?瞧瞧您这里摆的,不过是一些贝壳、小鱼、布娃娃,这些都是海滩上随处可见之物,咱们自己拾几个贝壳不就得了?” 这番话出口,四周静默,显然,众人对这定价也颇有微词。 老板听闻此言,脸色略显不悦,强压着火气道:“美女,说话可得客气点儿,这儿可是景区,我可没有强买强卖,不玩的人多了去了,不耽误我做生意就好。” 面对老板的强硬态度,沈安安心下不满却也不愿再争执下去,正欲作罢,忽听得从一旁角落传来细微的“喵~”声。 这突如其来的猫叫声立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包括桑瑜在内,众人皆转目寻声。 随着脚步轻移,桑瑜终于看清了发声之处的景象,原来那是一只橘色的小猫咪,看起来不过数月大。 它安静地蜷缩在角落,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望着这幼小的生命,桑瑜眉心微蹙,心中五味杂陈。 她不明白,为何会有人将这样无辜的小生命作为游戏的诱饵。 第68章 放手 此时,江风眠见状,上前一步,淡然对摊主说道:“我看这只小猫挺可怜的,老板,您给个实价吧,我们就直接买下来了。” 然而,老板的回答却出乎所有人意料,“这猫,只供游戏不卖。二位,玩还是不玩?不玩的话就请让一让吧。” 桑瑜眉宇间凝聚着忧虑,目光再次落回小猫身上。 那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视线,又轻轻叫了两声,声音细弱,若非仔细倾听,几不可闻。 这一声声细弱的猫叫,如同针扎一般刺在她心头,同时也让她洞察到摊主背后的小算盘。 用小猫作为噱头,吸引更多游客参与游戏,而非单纯贩卖。 于是,桑瑜毅然决定参与这游戏,“我来玩,先给我20个圈。” 江风眠二话不说,掏出手机迅速扫码支付,一出手就是500元,老板的脸色随之由阴转晴,笑意更甚。 沈安安见状,牙关紧咬,满腔的不忿正待爆发,却被桑瑜制止。 “行了,别生气,先救小猫要紧。” 言罢,她取过圈,屏息凝神,仔细估算着与小猫之间的距离。 目标定在十米开外,她调整姿势,猛地一挥臂,手中的圈飞速划过空中,却遗憾地偏出了目标。 不甘心的她再次尝试,而就在此刻,一道甜腻的女声在身后响起,“呀!斯年哥哥,看,是小猫咪,好可爱呢!” 转身之间,只见薄斯年与宋晚棠缓缓走近,男人神情淡漠,视线在桑瑜面上轻轻掠过,未作停留。 桑瑜微微垂首,内心的波动并未显露,再度投掷,依旧是无功而返。 薄斯年的声音平静无波,“喜欢的话,我给你另买一只,这里的猫恐怕不太干净。” 宋晚棠则是一副撒娇的模样,“我就是想要这只嘛,它看起来多无助,你就答应我吧。” 薄斯年轻点下颌,不加询问便直接用手机支付了一万元,那淡漠的态度中似乎包含了不容拒绝的威严,“你去玩吧。” “支付宝到账一万元。” 随着机械女声的清脆播报,摊主的笑容近乎扭曲,显然对这笔意外之财喜出望外。 桑瑜斜睨了摊主一眼,暗自感叹这人出手阔绰,只可惜,这钱并非为自己所花。 宋晚棠娇俏地拾起一环,轻轻一投,同样未能命中目标,引得沈安安“噗嗤”一笑,调侃道:“这是没吃早饭的力气吗?” 宋晚棠不服输地回视,挑衅道:“那你说,你能行?” 桑瑜深吸一口气,再次举起了圈,经过前两次的失败,她已不敢有丝毫大意。 此刻,规则已经改变,唯有圈完全套住才能算数,这让难度大大增加。 宋晚棠抱臂而立,脸上带着看好戏的神色。 就在这时,江风眠无声无息地来到桑瑜身后,温柔地托起她的手,轻柔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让桑瑜一惊,转头对上了江风眠那放大版的俊朗脸庞,不禁心头一颤。 江风眠微微俯身,贴近她的耳畔,眼神却始终望向前方,唇角勾勒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他宽大的手掌包覆住她的手,低声细语道:“嘘,别出声,有人在看呢。” 桑瑜一愣,旋即明白了那所谓的“有人”是谁,脸颊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丝绯红,急忙侧过头去。 薄斯年站在一旁,眼神幽深且冷漠,紧紧锁定着那两人交缠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心中暗自冷笑。 真是好极了,这个女人竟敢当着他的面演出这一幕,全然不顾及他的感受。 突然,一阵响亮而充满喜悦的欢呼声骤然响起。 只见那个精致的圈子不偏不倚,完美无缺地套住了笼子的开口。 桑瑜的脸上绽放出这几天来唯一一个源自内心最深处的微笑。 薄斯年心中明镜一般清楚,这样的画面美得令人心悸。 然而,这份绚烂的笑容非为他而绽放,这让他心中的情感变得复杂而苦涩。 一种难以名状的怒意在他胸中悄然升起。 他正要迈开步伐,向那个焦点走去。 就在这时,宋晚棠纤细的手指轻轻拉住他的胳膊,声音中带着几分撒娇与期待:“斯年哥哥,怎么办呢?我好喜欢那只猫咪呀。” 薄斯年侧目瞥了她一眼,那眼神中有着不易察觉的深沉与复杂,随后他转过身,大步流星地向桑瑜所在的方向走去。 在那里,桑瑜正与沈安安并肩而立。 两人一同捧着那个装着猫咪的笼子。 一抬头,桑瑜的目光正好与薄斯年相遇,那张本就阴郁的脸庞此刻更显得乌云密布。 她抱着小猫,眼神清澈却带着几分疏离:“有事吗?” 怀中的小猫异常安静,丝毫没有挣扎或恐惧,只是静静地蜷缩在她的臂弯之中,偶尔伸出粉色的小舌头,舔舐着自己的爪子,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薄斯年的眉头轻轻蹙起,语气中透露出不容拒绝的坚决:“多少钱,我给双倍。” 面对这份突如其来的强硬,桑瑜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抹决绝:“抱歉,不管多少钱都不卖。” 言毕,她试图绕过薄斯年,带着小猫离开这个略显尴尬的场景。 然而,她的手腕却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牢牢握住。 小猫似是感受到了紧张的氛围,惊慌之下差点挣脱逃跑。 桑瑜心头一紧,几乎是在本能的驱使下,她更加紧紧地搂住怀里的小生命。 “你想干嘛?我都说了不卖,薄总您身份尊贵,总不至于为了一只猫与我争执吧?” 宋晚棠见状,连忙靠拢过来,小脸上满是无辜与歉意,声音里带着委屈:“对不起姐姐,你们别吵了,都是我的错,是我太想要这只猫了,才让斯年哥哥帮忙的,如果姐姐真的不愿意,那我就不勉强了。” 听着这番话,桑瑜心中五味杂陈。 他为了宋晚棠,真的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她强忍情绪,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我已经说了,不卖。” 薄斯年的面色愈发阴沉:“桑瑜,别不识抬举!” 面对薄斯年的威胁,桑瑜毫不示弱地瞪了他一眼。 正当气氛紧张到极点时,一个低沉而略带笑意的声音适时插入,打破了这份压抑:“风眠、安安,我们走。” 未等声音完全落下,薄斯年再次攥紧了桑瑜的手腕。 他的眼神冷厉,眯成了一条危险的细缝:“你叫他什么?” 这一抓,让桑瑜忍不住痛呼:“放手!” 第69章 我陪你去 但薄斯年不但没有松手,反而加大了手中的力度。 就在这时,江风眠缓步走上前来,他随意地搭在薄斯年的手上。 “斯年,你这样强迫别人,不太好吧?” 江风眠的话虽轻描淡写,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分量。 薄斯年话语中暗含警告:“我们的家务事,我们会自己解决,外人就不要插手了。” 然而,江风眠的笑容依旧未减,他的话语中带有一丝玩味:“斯年,你又来找桑瑜,难道是想让晚棠一个人在这里感到不快吗?” 宋晚棠怯生生地开了口,她轻轻咬了咬下唇,眼中满是不安:“斯年哥哥……” 薄斯年没有言语。 江风眠见状,不再废话,他用力扳开薄斯年的手:“为人处世,总该有个底线。” 说罢,他欲拉着桑瑜离开。 没想到,就在这一刻,桑瑜怀中的小猫突然变得狂躁起来,也许是感受到了周遭紧张的气氛。 它猛地一跃,锋利的爪尖在薄斯年的手背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划痕。 鲜血立刻渗出,触目惊心。 桑瑜见到这一幕,眼眸猛地睁大,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喊了出来:“你没事吧?” 她迅速把猫咪安全地装回笼子,转身紧张地查看薄斯年的伤口。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让她措手不及,完全超乎了预料。 薄斯年的手上赫然留下了一条鲜明的血痕,疼痛感让他的眉头紧锁。 桑瑜心中焦急万分,连忙催促:“赶紧去医院吧!” 薄斯年则是半笑不笑地望向江风眠,那表情复杂难辨,随后他垂下眼帘,眉头微皱:“真挺疼的。” 见此情景,桑瑜立刻从包里掏出纸巾,手忙脚乱地帮他按住伤口,试图先控制住出血:“先止住血再说。”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焦急与关切,这些情绪无论如何都无法掩饰。 接着,她转头对沈安安说:“安安,你和江先生先带猫咪去宠物医院检查一下,我处理完这里的事就立刻跟上。” 沈安安显然有些不满,皱着眉头问道:“那你呢?” 桑瑜抿了抿嘴,她深知薄斯年的伤是因为她和小猫才造成的,内心的责任感让她做出了决定:“我先陪他去医院。” 她知道,这是她应该承担的责任。 宋晚棠这时走近,满眼担忧地询问:“斯年哥,你没事吧?” 随后她看向桑瑜,带着几分倔强:“不用了姐姐,我陪斯年哥去医院就行了,不劳烦你了。” 薄斯年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他的语气虽然冷淡,但却满含关切:“那边细菌那么多,你去干什么?听话,回酒店等我就好。” 桑瑜在一旁默默观察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 她面无表情地说:“如果不需要我,那我还得去找安安和猫咪,先走了。” 正当她准备离开之际,薄斯年开口叫住了她:“回来,闯了祸还想溜?” 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却也透露出他不想就此放她走的意愿。 桑瑜转过身,只见宋晚棠正与薄斯年依依惜别,然后走到她面前,语气里夹杂着请求:“姐姐,麻烦你照顾斯年哥了。” 对此,桑瑜只是淡淡回应:“我只是陪他去清洗伤口,打个疫苗,算不上照顾。如果你想照顾,那就自己来吧,我可做不来保姆的工作。” 宋晚棠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尴尬与难堪。 薄斯年则冷冷地对她说:“你回去吧。” 今天本该愉快的游玩,就这样因为这场意外戛然而止。 一行人匆匆赶往医院,桑瑜一边加快脚步,一边想着接下来的安排。 到了医院,她立即准备去挂号,心中盘算着如何高效地处理这一切。 同时,对于薄斯年的伤势,也不免生出几分担忧与内疚。 薄斯年的手指轻轻一勾,就将桑瑜纤细的手腕牢牢握在掌中。 她的目光在瞬间转为疑惑,回头望向他,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干嘛?” 这份不解,在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息中显得格外清晰。 薄斯年并未言语,只是微微一笑,动作温柔而坚决,轻轻一带,桑瑜的身影就失去了平衡,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地跌入了他的怀抱。 她面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四周白墙的映衬下,那声“这里是医院!你疯了吗?” 显得尤为尖锐。 话音未落,她已经开始试图挣脱,想要从这个不合时宜的拥抱中恢复自己的理智。 周遭的人群投来各异的目光,有好奇,有不解,更有几丝难以掩饰的笑意。 这些目光如同无形的压力,让桑瑜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难堪。 她用力却坚定地推开了薄斯年的手臂,迅速站直了身子。 “老实待着,我去挂号。” 然而,薄斯年的声音却在身后悠悠响起,“回来。” 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某种难以名状的情绪。 桑瑜皱眉,“又怎么了?” 她的语气中已带了几分不耐烦。 薄斯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手轻轻一指,指向她背后的诊室,眼中闪过一抹玩味,“这儿不就可以打吗?” 他的话语让桑瑜蓦然发现,这里的狂犬疫苗接种区竟然空无一人,无需排队等待。 她猛地瞪大了双眼,脸颊因愤怒而染上了绯红,“你怎么不早说!” 那份指责里,既有责备,也隐藏着不易察觉的感激。 薄斯年的嘴角微微上扬,那笑容带着几分邪气。 “谁让你慌了神呢。” 话语间似乎还藏着未尽的调侃。 桑瑜的脸颊更红了,反驳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真不要脸,谁担心你了,我只是自责,换成任何人我都会这么做。” 她的话语虽强硬,眼神中却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柔软,泄露了心底的真实情感。 敲门声清脆,她转身走入诊室,未曾留意到身后的薄斯年。 处理完薄斯年的疫苗接种后,桑瑜的心思立即飞向了那只小猫。 江风眠在宠物医院的门口等候,他宽厚的背影在夕阳下拉长,给人以无限的安心感。 “小猫情况如何?” 他一边轻柔地拍着她的背,一边温言安慰。 江风眠的话让桑瑜那颗悬着的心渐渐放下,“别担心,都好好的,看起来没什么大碍,精神不错,也不怕人,就是有点脏而已。” 第70章 不介意 得知小猫安然无恙,薄斯年那里似乎也无需她太过操心,她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 面对江风眠的询问,桑瑜陷入了思考。 她多么希望可以亲自照顾这只偶然相遇的小生命,然而现实却给她出了难题。 “我想带回家,可酒店似乎不允许宠物进入,要么先放在这里照顾一下?” 她的语气里充满不舍。 江风眠给出了一个贴心的提议。 “我这边不远处有栋房子,就在对面,要不先放我那儿养着,你觉得呢?” 起初,桑瑜担心会给江风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但在得知他家中已有猫咪相伴,她心中的顾虑消散了许多,最终同意让小猫暂时寄居于江风眠的家中。 临行前,她暗自发誓,一定要尽快解决宠物住宿的问题。 告别时,桑瑜对着江风眠微笑着挥手。 然而,当她正准备转身步入酒店,一只强有力的手突然从侧边伸出,将她猛然拽向了隐蔽的角落。 桑瑜本能地惊呼,但随即那声音就被另一只大手紧紧捂住。 耳边,是薄斯年那冰冷而熟悉的声音,他的手指紧紧钳住她的脸颊,将两人距离拉得近到不可思议,声音低沉而危险地在她耳畔盘旋:“跟他在一起就这么开心?笑得这么浪?” 那一刻,桑瑜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愤怒还是悲哀,“薄斯年,你想干嘛?” 恍若置身梦境,桑瑜被推向墙壁,视线被高大的身躯遮挡。 薄斯年身上的气息扑面而来,浓烈而独特。 她的眉头紧锁,胃里翻腾起一股反感,对这突如其来的亲近感到难以忍受。 桑瑜猛地用力,挣脱了薄斯年的束缚,大口喘息着,身体因强烈的呕吐感而颤抖。 夜幕之下,薄斯年的面容愈发冷峻,他扶住桑瑜,手臂环过她的腰肢,眉宇间尽是不满与愤怒,“跟我在一起就让你这么恶心?” 桑瑜的声音疲惫而低沉,“薄先生,如果你知道了,请回吧,我要回去休息了。” 她的眼神中既有无奈,也有深深的失望。 然而,薄斯年的回答却是冷笑,他的眼神深邃莫测,手指轻佻地划过她的下巴。 “江风眠能满足你吗?” 随着他手指的移动,每一处停留都伴随着尖锐的问题,“这里,他碰过没?嗯?” 那上扬的尾音,像是在故意挑逗,也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威胁。 面对这样的侵犯,桑瑜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与屈辱。 她的身体在薄斯年的触碰下变得软弱无力,最终无力地倚靠在他的胸前,心中交织着羞愤与绝望。 他知晓她所有的脆弱,仅凭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能让她失去所有抵抗。 “薄斯年,你放开我!你是不是有病啊?” 她在黑暗中咬牙切齿,声音虽低。 酒店的入口依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桑瑜的声音虽然尽力压低,却仿佛激起了薄斯年的某种游戏心理,他的手在她腰间不安分地游走,带着明显的挑衅意味。 “你们开始多久了?” 他的问题充满了占有欲与醋意。 对于这样的质问,桑瑜的心中涌现了一股委屈与不甘。 他凭什么用这样的态度对她? 明明是他说走就走,如今却又回来扰乱她的生活,真是不可理喻!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算我什么人?” 她的话语中既有反驳,也有质问。 出乎意料的是,薄斯年非但没有被激怒,反而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他的手指轻轻抵住她的下巴。 “你说我算你什么人?你的身体可比你的嘴诚实多了,我倒要看看,你的嘴能硬到哪儿去。” 不等桑瑜做出任何反应,薄斯年已强势地捏住了她的下巴,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深深地吻了下来。 这一刻,桑瑜的眼眸骤然放大,挣扎的动作被彻底限制,双手被他紧紧按在头顶,只能发出无助的呜咽。 “薄……你放手!” 她试图用脚踹开他,但反被他轻松地控制住,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男人的吻如同暴风雨,霸道而强烈,轻易地侵入她的口腔。 这场突如其来的强吻,既是惩罚,也是宣示。 空气中却突然传来一阵不寻常的声响,打破了这份难得的寂静。 桑瑜的心跳瞬间加速,像失控的鼓点,砰砰乱跳。 她暗自思忖,薄斯年这么做究竟是冲动还是彻底失去了理智? 若是被旁人撞见这番情景,两人该如何自处? 她情急之下,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咬住了他的舌尖。 薄斯年轻轻哼了一声,却没有因此而松手。 他半眯起那双深邃的眼睛,另一只手顺势环过她的后脑,力度恰到好处,使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更加炙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直到桑瑜感觉到双腿开始有些无力,薄斯年才终于松开了她。 她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息着,脸颊因羞涩和体力不支染上了两朵绯红。 薄斯年一只手支撑着墙面,保持着与她不远不近的距离,另一只手臂则自然地环绕着她的腰肢。 “这下,应该能安静一会儿了吧?” 桑瑜努力调整着呼吸,让激动的情绪逐渐平复,脸上的表情也随之缓和下来,嘴角微微上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不知道宋小姐是否了解,薄先生原来有这样的一面呢?” 薄斯年闻言,神色微微一滞,眼中掠过一抹不易觉察的危险信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比你更懂得界限。” 面对如此尖锐的话语,桑瑜一时语塞,强作镇定地反驳道:“即便薄先生的品味广泛多样。。” 薄斯年的脸色阴沉下来,指尖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声音低沉而有力:“别试图挑战我的底线。” 桑瑜却显得异常从容,轻轻推开他,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物,目光坚定地看着他,语气冷静:“刚刚的事,就当作是一场意外吧,什么也没有发生。如果薄先生有那样的需求,不妨另寻他人。我想,宋小姐,应当是不会介意的。” 未等话音落下,薄斯年猛然扣住她的下巴,眼神变得狠厉:“桑瑜,你敢再说一遍试试!” 第71章 喝酒 面对他的威胁,桑瑜反而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薄先生身边从不乏人陪伴,又何必连我这样的旧识也要牵扯进来?难道你忘了,我们的婚姻,不过是一纸协议而已。” 薄斯年的眼神深邃如夜,几乎要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紧紧锁住她的目光,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我给你一个机会,收回你方才的言论。” 桑瑜抬头直视他,沉默良久,最终红唇轻启,吐出两个字:“我不要。” 薄斯年的眼神骤然冷硬,手指用力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进自己怀中:“我警告你,别去招惹江风眠!他不是你能应付得了的,否则后果……” 桑瑜毫不示弱地打断了他:“难道你就能应付得了吗?” 在她看来,生活已足够艰辛,何苦再去操控和影响他人。 正当气氛剑拔弩张之际,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对峙。 薄斯年眼神一凛,随即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桑瑜眼角余光捕捉到了来电显示——宋晚棠。 铃声再次响起,桑瑜抢先开口,声音里带有一丝无奈与疲惫:“接吧,以免真的有什么紧急情况,你又把责任推到我身上。薄总,我真的承担不起。” 薄斯年低下眼帘。 他是否在疑惑,这个女人为何此刻能如此冷静? 他瞥了她一眼,最终按下接听键,那边传来了宋晚棠夹杂着哭腔的请求:“斯年哥哥,我好害怕,你能来陪陪我吗?” 薄斯年的回答却是冰冷无情:“害怕就开灯!” 随即,他挂断了电话。 桑瑜惊讶地望向他,心中泛起丝丝困惑。 他居然没有去宋晚棠那里? “你为何不去陪她?” 桑瑜不解地问道。 薄斯年将手机揣回口袋,眼神微闪,似是读出了她心中的想法:“怎么,你很希望我离开你去陪她吗?” 桑瑜撇撇嘴,轻轻推开他:“跟我无关,我累了,想回去休息。薄先生,你还打算让我在这里陪你多久?” 话音刚落,薄斯年却没有放手的意思,反倒是提出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要求:“我饿了,陪我吃饭。” 桑瑜眉头一皱,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你没搞错吧?这都快到凌晨了。” 薄斯年站直身体,整理了一下衣服,表情又恢复到了那副冷峻的样子:“何若还在我的医院躺着呢。”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击垮了桑瑜刚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防线,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指控:“薄斯年,你竟用这件事来威胁我?!” 薄斯年则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手插裤兜,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别说得那么难听,我只是想要个伴儿吃饭,有何不可?” 愤怒之下,桑瑜举起手欲给他一巴掌,却被他灵巧地擒住手腕,不由分说地拽着向外走去。 她奋力挣扎,抗议道:“薄斯年,你放开我!我不要跟你去吃饭!” 薄斯年不容反抗地将桑瑜推入副驾驶座,迅速为她系好安全带,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根本不给她任何逃脱或拒绝的机会。 汽车启动之快,让桑瑜甚至来不及反应,车子已经呼啸着驶上了公路。 他猛地一脚油门到底,速度之快让桑瑜惊恐不已,连忙抓紧安全带,高声喊道:“慢点!你疯了吗?这可是超速行驶!” 然而,薄斯年仿若未闻,依旧保持着他的高速行驶。 不出十分钟,他们的车就被守在长江大桥上的交通警察拦了下来。 桑瑜慌忙下车,试图解释并道歉:“警察同志,真是抱歉,他是一时冲动,请问需要接受罚款吗?” 交警看了一眼驾驶位上的薄斯年,只见他一身笔挺的西装,面容冷漠,眼神空洞地盯着前方。 交警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怒火,对于这种自以为是的态度,他向来没有好感。 敲了敲车窗,那位身着整齐制服的交警表情严肃,眼神冷漠地说道:“出来,例行检查酒驾。” 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桑瑜心里顿时“嗡”地一响,像是被突然而至的不安袭击,小声嘀咕着:“警察大哥,他……他应该没喝酒……吧……” 她的话语渐渐减弱,到最后几乎成了自言自语,连自己也显得不那么确定。 交警闻言,轻轻哼了一声,带着几分不耐烦和嘲讽,“没喝酒能把车开得跟飞一样?难道是急着去投胎不成?” 话音刚落,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几分。 “出来。” 交警重复了一遍。 面对这样的质问,桑瑜一时竟找不到反驳的言语。 确实,对于薄斯年有时候不顾后果的行事风格,她自己心里也有几分无奈与不满。 于是,她选择了沉默,没有再说什么。 薄斯年缓缓打开车门,下车,步伐稳健地走向交警,对着那小巧的酒精测试仪,从容不迫地吹了一口气。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等待着这个结果。 仪器的电子声音立时尖锐地响起:“你喝酒了!你喝酒了!” 这突如其来的宣布让在场的人都为之一震。 薄斯年那张通常波澜不惊的脸上,露出震惊。 “我没有喝酒。” 交警显然对这种辩解并不买账,头也不抬,手中的笔快速在罚单上勾画着,“喝了就是喝了,男人汉大丈夫,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薄斯年的面容变得阴沉,语气却依然平静而坚决,“我真的没喝。” 交警完成了罚单的填写,将目光锁定在他的脸上,严厉地质问道:“没喝酒,那为何开车如此鲁莽,像是完全失去了理智?” 薄斯年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只是沉默着。 交警显然对这种情况毫无兴趣去深入探究,准备按照程序处理,“行了,既然如此,那就跟我回警局吧,你的驾照就别想拿回去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而不安的气息。 就在这时,桑瑜在车里弱弱地开口了:“那个……警察大哥,他真的没有喝酒。事实上,他对酒精过敏,哪怕一点点都会导致全身起红疹。” 第72章 惊慌失措 说着,桑瑜上前一步,轻轻地拉起薄斯年的袖子,展示给交警看,那里干净无痕,没有丝毫异常。 交警的表情似乎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桑瑜见状,主动提议:“要不,我也来测一下?或许这仪器出了故障呢?” 交警斜睨了她一眼,语气中多了些许可行性的考量,“那你来试试。” 桑瑜深吸一口气,用力朝着测试仪吹去,不料警报声再次尖锐响起:“你喝酒了!你喝酒了!” 这结果令她愕然。 桑瑜连忙举起双手,一脸无辜与震惊,“我绝对没喝!” 接着,她悄悄把交警拉到一旁,低声细语说了几句。 交警听完,神色有所缓和,回来后态度也有了180度的转变:“有些食物可能含有酒精成分,说不定你们无意中食用了。” 薄斯年面无表情地回答:“我什么都没吃。” 桑瑜这时略显尴尬,轻咳了一声,脸颊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羞涩中带着几分无奈,“我……我刚刚吃了葡萄干吐司。” 她小声坦白。 交警目光流转,扫过两人,嘴角勾起一抹理解的微笑,显然已经洞悉了一切。 “好吧,虽然排除了酒驾,但超速驾驶还是需要接受相应的罚款和扣分处罚。” 交警说着,又熟练地开出一张罚单,递给桑瑜。 “谢谢警察大哥的理解。” 桑瑜勉强挤出一个感激的笑容,然后回到了车内。 随着车子缓缓启动,桑瑜的安全带被仔细系好,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责备。 “我都说了让你开慢点,你是真的急着去投胎吗?” 薄斯年轻笑,伸手握住桑瑜的手,即便她试图挣脱,他也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 “放手!” 桑瑜瞪着他。 然而,薄斯年不仅没有松开,反而握得更紧了,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与疼惜。 “桑瑜,你何时才能改掉口是心非的习惯?刚刚看你那样,我真的是担心极了。” 桑瑜无言以对,猛地用力,终于挣开了他的手,“我说过了,放手!” 她坐直身体,目光避开他,带着些许不自然的冷静,“薄先生,您什么时候能不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不过是担忧你的罢了。” 薄斯年的脸上掠过一抹温柔,仿佛在笑她的小倔强,“还在嘴硬,那你眼角泛红是怎么回事?” 桑瑜下意识想要辩解,转头却迎上了他那双平时冷峻如冰,此时却仿佛融化了冰雪的温暖眼眸。 两人目光交汇的刹那,一种莫名的情愫在她心中涌动,仿佛有电流穿过,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急忙转回头,故作镇定,“你一定是看错了。” 说着,黑色的保时捷卡宴缓缓停靠在一家高端餐厅的门前。 桑瑜下车,站在门口等候,示意薄斯年将车停到地下停车场。 在等待的间隙,她脑中浮现出各种猜测。 但这些念头很快就被她抛诸脑后,晚餐之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回家探望母亲,以及着手处理那尚未结束的离婚事宜。 “站在那儿发什么愣?” 桑瑜转过头,不知何时他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 她深吸一口气,随他并肩步入餐厅的大门。 薄斯年早已预订了私密的包间,他一向不喜欢在用餐时被人打扰。 刚踏入包间,满桌精致的菜肴已经准备就绪。 “都点好了?” 桑瑜惊讶地问,眼中闪烁着好奇与赞叹。 “嗯。” 薄斯年轻轻回应,随即优雅地拉过椅子坐下。 而桑瑜则选择坐在了他对面较远的位置,刻意保持着距离。 注意到这一点,薄斯年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坐近点。” 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桑瑜脱下外套,轻轻摇头,“不用了,这样挺好的。” 见她不愿意,薄斯年索性主动移到了她的身旁坐下,紧挨着她。 桑瑜蹙眉,下意识地用手护住腹部,微微推拒着,“你离我远点,太挤了。” 而他却像是一只粘人的考拉,依旧紧贴着她,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最终,桑瑜放弃了抵抗。 这时,最后的一道佳肴被服务员敏捷地摆放到二人面前。 浓郁的香味瞬间弥漫开来,却让桑瑜的胃部忽然一阵翻涌。 她猛地推开薄斯年,匆匆奔向门外,紧急呼叫服务员,“请问,洗手间在哪里?” 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 服务员显然被这突来的状况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呆滞片刻才反应过来,手指前方道:“直走,再左转。” 桑瑜冲入洗手间,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猛地抱住马桶边缘,身体因剧烈的呕吐感而颤抖不已。 这段时间以来,她偶尔会感到晨起的不适,以及对某些气味异常敏感,这些都是她怀孕早期的迹象。 今天的晚餐,菜肴过分油腻,那股浓烈的味道对于本就对此类食物不感兴趣的她而言,无疑是刺激性的。 然而,在那一刻,她心中除了身体的不适外,更多的是一种慌乱。 为了逃离那个让她倍感压抑的场合,她竟全然忘记了薄斯年的存在。 走出洗手间的瞬间,眼前蓦然出现的那张阴郁的面庞,让桑瑜心中一凛,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惊慌失措:“你这人怎么神出鬼没的,男厕所在对面,你不知道吗?”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颤音。 薄斯年并未退缩,那声音低沉而:“心里若没有鬼,为什么这么心虚?” 他的话语如锋利的刀片,直击要害,让桑瑜的心头不由得紧绷起来。 想到薄斯年曾经冷酷无情的威胁。 一旦怀孕,就必须终止妊娠。 她不愿将这个秘密公之于众,更不想因为薄斯年而被迫做出选择。 她暗自发誓,要默默地处理好这一切,绝不能让爸妈为她伤心。 “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 桑瑜不想多作纠缠,试图绕过薄斯年离开。 然而,她的手腕在经过他身旁时被猛地握住,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嘶!放手,你弄疼我了!” 她挣扎着,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力摆脱。 转身之际,她迎面撞上了薄斯年寒冷的目光。 他终于问出了那句她最害怕听到的话。 第73章 你怀孕了? “你怀孕了?” 此时的桑瑜,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提到了嗓子眼。 短暂的对峙后,桑瑜努力挤出一个冷笑:“我不会在这种时候给你增添麻烦。更何况,你不配成为我孩子的父亲。” 她的话,尽管坚定,却难掩语气中的颤抖。 薄斯年的眼神中满是猜疑。 正当桑瑜想要借此机会离开,薄斯年却猛然将她拦腰抱起,大步向门外走去。 “你要干什么!薄斯年,快放我下来!” 薄斯年将她安置在车内,随后体贴地弯下腰为她系上安全带。 然而,桑瑜感受到的只有束缚和无奈,她挣扎着想要逃脱,却敌不过薄斯年有力的双手。 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眼睛微眯:“刚才还说没怀孕,怎么现在这么紧张?你在害怕什么?我们这就去医院检查清楚!” 桑瑜竭力保持镇定,声音虽然微微发抖,但仍旧努力维持着平静的假象:“我只是肠胃炎犯了,身体不太舒服。现在已经很晚了,我真的非常累,请别再闹了好吗?”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恳求。 薄斯年却像是完全没有听见她的解释,启动了引擎,车辆轰鸣着驶离了停车场。 随着车速的加快,桑瑜的心跳也随之加速,眉头紧锁,眼中满是焦急。 “薄斯年,你是不是疯了?刚超速,现在又飙车!” 她的指责夹杂着恐惧,但薄斯年的侧脸不为所动。 桑瑜的心情越发沉重。 他真的这么惧怕她的怀孕会影响到宋晚棠的地位吗? 嘴角勉强扯出的一丝苦笑,却在眼角泛起了红晕,那是无奈也是悲哀。 “薄斯年,这么晚了,去医院真的合适吗?有什么事情不能等到明天再说吗?”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 薄斯年面无表情,冷冷地回答:“桑瑜,少说两句,说得越多,只会让你看起来越心虚。” 面对这样的薄斯年,桑瑜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我不想去医院,你不能强迫我!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任你摆布的人了!” 然而,回应她的,却是薄斯年那充满嘲讽与不屑的低沉笑声。 这些年来,正是因为他无尽的冷漠,外界才敢对她肆无忌惮地轻视。 她无法接受,薄斯年居然还以为只要他一声令下,她就会毫无条件地回归。 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在胸腔中翻腾,她决定不再妥协。 车辆缓缓驶上大桥,桑瑜突然伸手去抢夺薄斯年手中的方向盘。 “停车!停车听到没有!我让你停车!” 黑色的卡宴在她的搅动下,在路面上扭曲摇摆。 幸好夜已深,道路上车辆稀少,避免了一场可能的灾难。 薄斯年猛然瞪大眼睛,一脚猛踩刹车,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瞬间静止。 他低吼道:“桑瑜,你疯了吗!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桑瑜满脸是泪,关于奶奶的骤然离世,关于自己一直努力隐藏的负面情绪,在这一刻,如决堤的洪水般爆发。 “你才疯了!薄斯年,你凭什么可以强迫我做不愿意做的事情!你以为你是谁!” “你以为我想怀着你的孩子吗!早知如此,当初你为什么不采取措施!现在,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关心这个问题!” 她的情绪已近崩溃。 “再说,我图你什么!我早已告诉过你,你喜欢谁就跟谁在一起,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那你为何迟迟不同意离婚?你为什么就这般卑微!” 薄斯年的脸色如同乌云密布的天空。 他缓缓伸手,指尖微凉,捏住了桑瑜下巴。 “需不需要我亲自为你‘提神’,把那瓶维生素拿来,帮你‘温柔’地回忆一下?别妄想了,离婚二字,你这辈子休想再提!如今的生活太过安逸,是不是让你忘却了自己当年是如何不惜一切代价攀附上来的?” 桑瑜紧咬下唇,唇瓣几近渗出血色,晶莹的泪珠沿着她纤长的睫毛缓缓滑落。 “你想惩罚我,用尽手段折磨我,我都默默承受了,你究竟还想怎样?”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绝望与疲惫。 薄斯年没有回答,只是猛然间俯身,以一种几乎粗暴的方式封住了她的唇,狠狠掠夺。 片刻后,他松开她,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你不是喜欢玩弄人心吗?很好,等我餍足了,自然会让你如愿以偿,离开我。” 她强忍泪水,艰难地咽下涌上喉头的苦涩,视线因泪水而变得模糊不清。 满腹的委屈与无助却找不到任何出口宣泄,只能在胸腔内不断回荡。 片刻的沉默后,桑瑜抿紧了嘴唇,声音虽细弱却坚定无比:“不可能,我绝不会屈服于你。” 说着,她开始尝试挣脱束缚,想要打开车门逃离。 但车门仿佛成了铜墙铁壁,死死锁定,不给她丝毫逃脱的机会。 她抓起身旁的手提包,用尽全身力气敲打着车窗,一下又一下。 薄斯年的眸光幽深似海,他冷硬地下达命令:“给我安静地坐着,我们现在去医院。” 面对桑瑜坚决的反对,他额头青筋凸显,猛然将她按回座位,低吼道:“安静!” 随着引擎轰鸣,车辆调转方向,疾驰而去。 桑瑜无力地靠在椅背上,胸口剧烈起伏,当她意识到目的地竟是酒店时,紧绷的身体才逐渐松弛下来。 她不自觉地眨了眨酸涩的眼皮,用手轻拍脸颊,努力驱赶睡意,保持清醒。 “想睡就睡吧。” 薄斯年的声音里透着不易察觉的柔软,与之前的冷酷截然不同。 “我怕我一旦睡去,你又会做出那些。” 桑瑜直言不讳,目光中既有防备也有疲惫。 “若我真的想,你以为你还有反抗的机会?” 桑瑜怒瞪了他一眼,随即扭过头,不愿再与其目光相接。 她揉搓着发红的眼眶,身体逐渐后仰。 尽管困乏至极,却依然顽强地抗拒着睡眠的诱惑。 薄斯年注意到她的不适,贴心地调整了座椅,让她可以舒适地躺下休息。 桑瑜最终抵抗不住,眼睛缓缓闭合,陷入了沉睡。 他从后座取来外套,轻柔地覆盖在她身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眼中的冷厉渐渐融化,流露出一抹罕见的温柔。 第74章 晒太阳 随后,他揉了揉紧皱的眉头,试图缓解积累了一天的疲惫,专心致志地驾驶着车辆,向酒店进发。 抵达酒店楼下,他并未立刻上楼,而是先去了药店,买了一些治疗肠胃炎的药物。 再次回到车上,他直接抱起熟睡的桑瑜,步入电梯。 房间的门被敲响,沈安安一脸惊讶地打开了门。 她本未眠,一直在等待桑瑜的消息,见到薄斯年,困倦仿佛瞬间消失。 “怎么会是你?瑜瑜不是和江风眠去医院了吗?说是要去看小猫,我一直没等到她的消息,正准备打电话问问。” 薄斯年的声音没有半分温度:“不是我还能是谁?” 沈安安撅了撅嘴,没有直接回答。 薄斯年欲进门,却被她拦住,眼神中带着警惕:“你这是什么意思?!” 薄斯年眼神凌厉,命令:“让开,她睡着了。” 为了避免吵醒桑瑜,沈安安勉强让出路来,任由薄斯年将桑瑜安置在床上。 她在薄斯年身后跟至门口,语气中夹杂着几分讽刺:“薄总还是早些回去吧,那位大人物若是发现您不在身边,恐怕又要迁怒于瑜瑜了。您的女人,自己可得看好啊。” 薄斯年的目光深邃,定格在沈安安身上:“她怀孕了,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沈安安身子一颤,心跳骤然加速,刚要反驳,却蓦然意识到,如果桑瑜真的告知了他,按照薄斯年的性格,绝不会等到此刻才来质问她。 她愈发确定,薄斯年此举是在试探。 思及此,她急中生智,故意装作愤怒的模样:“前几天她肠胃炎那么严重,为了不让你担心,硬是一个字都没提,你根本不在乎她,现在反过来质问她怀孕为什么不告诉你?” 她白了薄斯年一眼,继续说道:“她的药还在房间里放着呢,难道薄总连这样的基本常识都不知道?孕妇怎能随便用药?” 薄斯年顺着沈安安的指向,看到了床头柜上的药物,沉默片刻,将手中的新药递给了她:“告诉她,这些药要按时吃。” 见到药的一刹那,沈安安浑身汗毛倒竖,心中的警铃大作。 原来,之前的一切都是薄斯年的试探! 她暗自庆幸自己没有一时疏忽泄露实情,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接过药瓶,她故作冷淡:“薄总慢走,恕不远送。” 言毕,她迅速关上了门,靠在门后深呼吸,复而又无可奈何地瞥了眼床上沉睡的桑瑜,边帮她整理衣物,边喃喃自语,心中五味杂陈。 她噘起了嘴,小巧的唇瓣微微翘起。 摇摇头,那动作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宠溺。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纤细的手指按下了开关,房间里最后一抹光线也悄然隐去。 这一晚,桑瑜沉沉地睡去,梦乡里没有纷扰,只有前所未有的踏实。 只是在梦的边缘,似乎有什么温暖的东西在轻柔地触碰她的眼睑,梦境模糊中,仿佛有狗狗在用湿润的小舌舔舐她的眼睛,那份柔软和温存,让人心生欢喜。 晨光微露,桑瑜从梦中醒来,起床来到镜子前,镜中的自己,眼睛非但没有肿胀,反而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采,她不禁有些意外,心中涌动着淡淡的喜悦。 这时候,沈安安像一缕温暖的春风般拎着两笼热气腾腾的小笼包进门了,话语里带着几分抱怨却又满满的成就感,“快来吃早饭,你知道在这里买到这样正宗的小笼包多不容易吗,天哪,我可是排了整整两个钟头的队呢!” 语气中的自豪与宠溺不言而喻。 桑瑜刚洗漱完毕,脚步轻快地走过来,小笼包的香气瞬间缠绕住她。 然而这股香气却仿佛触动了身体某个开关,胃里开始翻江倒海,一股不适感涌了上来。 她急忙冲到厕所旁,双手紧紧抱住马桶边缘,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发出一阵阵压抑不住的呕吐声。 沈安安紧跟其后,眼中满是担忧,轻拍着她的背脊,试图传递一丝安慰。 “你现在孕期反应就这么强烈了吗?还不到三个月呢,不然这孩子还是尽早处理掉吧,薄斯年已经开始怀疑你了。” 桑瑜倚在马桶旁,干呕过后,脸蛋涨得通红。 沈安安眉头紧锁,递上一杯温水,眼神中满是关切,“他昨晚问我你怀孕了为什么没告诉他。” 桑瑜抿了一口水漱口。 她虚弱地靠在马桶边,声音低弱而疲惫。 “糟了,他在套你的话,我根本没告诉他我怀孕的事,昨天他想带我去医院检查,我没同意。” 说出真相的那一刻,她的眼中闪过一抹坚决。 沈安安嘴角勾起一抹自豪的笑。 “他怎么可能骗得了我?我还不了解你吗,你肯定是不会轻易告诉他,就算要告诉他也会先跟我商量一下的。” 桑瑜闻言,欣慰地笑了笑,那笑容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柔和。 沈安安小心翼翼地扶她躺回床上。 “你今天这个样子还怎么出去玩啊,原本是想带你出来好好放松一下心情的。” “没关系,我可以在海边坐着晒晒太阳嘛,宝宝你特意带我出来散心,我不能让你失望啊。” 桑瑜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沈安安体贴的感激。 说话间,沈安安已经迅速解决完手中小笼包,站起身在门口漱了漱口,回来时带着一抹轻松的笑容。 “算了吧,如果实在不舒服就别勉强了。” 桑瑜微微一笑。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敲响。 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桑瑜连忙调整姿势躺下,沈安安则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江风眠。 他今天穿着一件暖黄色的衬衫,搭配着白色的休闲裤,色彩明亮而不张扬。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温暖而亲切的气息。 “听说桑瑜胃不太舒服,吃点这个会好些。” 沈安安接过了饼干,眼中满是感激。 “谢谢你啊。” 简单的四个字,包含了深深的谢意。 江风眠笑着摆摆手。 “不用谢,你们今天还出去玩吗?外面阳光正好,非常适合晒太阳。” 正当沈安安想要替桑瑜婉拒时,却发现床上的桑瑜已经坐了起来,脸色虽然褪去了潮红,但嘴唇依旧有些苍白,但她依然微笑着。 第75章 站住 “谢谢你,我当然要外出,今天的阳光看上去挺不错,江先生吃过早餐了吗?” 江风眠心中涌起一阵惊喜,没想到桑瑜会主动邀请。 正欲回答,却不料身后传来男人冷淡的声音,“真是不知羞耻。” 转身望去,薄斯年和宋晚棠正从对面房间缓缓走出。 桑瑜面对这样的目光,却选择了无视,。 她坚信自己昨日的态度已经足够明确。 “请进吧,我们待会儿一起出门。” 她保持着优雅的笑容,迎着江风眠进门。 在门即将关上的刹那,桑瑜的余光捕捉到了薄斯年更加阴沉的面色,心中五味杂陈。 门缓缓闭合,薄斯年轻轻挣脱了宋晚棠挽着的手,“你自己下楼用餐吧,我还得回去躺会儿。” 宋晚棠抿着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身着一袭白色裙装,外披一层浅紫色的薄纱,淡妆素颜之下更显清丽脱俗。 然而,昨晚她亦是以这般的打扮试图引起那个男人的注意,换来的却是无动于衷。 这份忽视让她内心充满了委屈与愤怒,以至于整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而今早,薄斯年的目光似乎全然落在了桑瑜的身上。 这让她内心的醋意更浓。 她以一种近乎撒娇的姿态摇晃着薄斯年的手臂。 “斯年哥,你就陪我去嘛,以前哥哥在的时候,早餐都是哥哥陪我吃的,如今哥哥不在了……” 薄斯年脸上那惯常的冷漠似乎有了一丝松动。 他轻牵起宋晚棠的手,最终还是妥协,“走吧。” 门内,沈安安通过猫眼望向走廊,内心的愤怒与不甘几乎要溢出胸膛。 她紧紧攥着拳头,低咒了一声,“这个该死的渣男!毫不迟疑,说走就走!” 然而,话音刚落,她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回头见到桑瑜平静的面容,心中稍感安心。 江风眠也同样关注着桑瑜的每一个细微反应,见她依旧保持着那抹淡淡的微笑,轻轻拆开手中的苏打饼干,品尝了一口。 见她安然无恙,沈安安先行一步前往海边占位。 她们计划在海边搭建帐篷,享受星空。 桑瑜吃完几片饼干后停下了手,她迅速穿戴整齐,下床后简单地将长发扎成了一个清爽的高马尾,望着窗外明媚的阳。 ,“我们也出发吧?” 江风眠轻轻点头,示意明白,随后与桑瑜并肩,步伐默契地迈向电梯间。 狭小的空间里,两人的身影紧密相依,却在静默中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距离感。 空气似乎凝固,只留下电梯轻微的运作声响。 桑瑜感觉到这份沉默的压力,不自觉地抿了抿干燥的唇瓣。 正思索着如何开口,用一句轻松的言语化解这份僵硬。 却不料上方的电梯广播已经提前打破了这份宁静,传来工作人员清晰而温和的提示音。 江风眠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手指不经意地轻轻触碰自己的嘴唇,眼神温柔地垂下,与她四目相对。 “你和斯年,又是因为什么事情起了争执吗?” 这一问,让桑瑜心里一怔,嘴角不自觉地扯出一抹苦笑。 随即从口袋中取出一颗薄荷糖放入嘴里。 “连你,也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吗?” 江风眠见状连忙摆手否认,声音诚恳,“不,当然不是,我一直相信你有你的道理,据我所知,斯年那边的确总是不太安定。” “他坚持不肯同意离婚。” 桑瑜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 江风眠挑了挑眉,似乎在期待更深层次的回答,“那你呢?你的想法呢?” 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慌忙低下了头,细声道:“我自然是希望能离婚的。” 江风眠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深入,转而提出了一个建议。 “也许,我有一个方法可以帮到你。”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桑瑜感到意外,她微微仰起脸。 “是什么方法?” 就在这个问题悬于空中,电梯的数字缓缓跳动至1,预示着即将到达一楼时,桑瑜感觉自己的心跳莫名加速了一瞬。 江风眠突然握住她的手,利用电梯门开合的瞬间,贴近她的耳畔,压低了声音。 “让我假装成为你的男朋友吧。” 她还未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 电梯外便响起了质问。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桑瑜猛然转身,只见薄斯年矗立在电梯门外,手里拎着温热的粥,脸色阴沉。 今天的薄斯年与往常大为不同,他身着一件黑白相间的花衬衫,搭配一条简约的白色短裤,随性的打扮透露出一股不羁的魅力。 额前的发丝略显凌乱,左耳的银色耳钉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那张精致俊美的脸上,此刻却布满了愤怒。 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陌生而又强烈的气息,让桑瑜一时间有些恍惚。 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随即又不自在地低下头,心中暗暗懊恼,自己似乎还是无法抵御他这副不修边幅的模样所带来的吸引力。 正当她进退维谷之际,江风眠从容地牵着她的手跨出电梯,语气平静地向薄斯年打着招呼。 “早上好啊,斯年,不过现在都快到中午了。我们正打算外出用餐,要一起吗?” 桑瑜脑中仍旧回荡着江风眠刚才的提议,心中不禁暗自揣测。 这样的伪装是否能触动薄斯年的心弦? 思考间,她已悄然挽上了江风眠的手臂,强装镇定地露出一抹微笑。 薄斯年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目光在两人亲密的互动间来回移动。 他一字一顿,牙齿几乎咬得咯咯作响,“你们两个?” 紧接着,他伸手欲将桑瑜一把拽到身边,冷冷命令道:“过来!” 面对薄斯年的强硬态度,桑瑜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 “既然薄先生不乐意加入,风眠,我们先走吧,我真的饿坏了。” 江风眠的身躯因桑瑜的话而微微僵硬,旋即恢复常态,轻柔地环住她的腰,语气温柔,“听你的,我们先走。” 他们的身后,是薄斯年低沉而愤怒的咆哮:“站住!” 他迈开大步,迅速逼近,一把抓住桑瑜的手腕。 第76章 动怒 他不容分说地将她拉入怀中,甚至在她的臀部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语气里满是责备与不满,“我是不是最近对你太过纵容了?嗯?” 桑瑜的脸颊顿时染上一层绯红,羞愤交加。 这个男人,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她动手! 虽然此时电梯附近并没有太多人,但江风眠的存在已经足够让她感到尴尬万分。 她拼命想要挣脱,“薄斯年,你放手!” 薄斯年却仅用一只手固定住她,另一只手指向江风眠。 “江风眠!这是我最后的警告,别再打她的主意,否则你清楚后果!” 话音未落,他竟一把将桑瑜扛到了肩。 情急之下,她赶紧回头,眼神中满是求救的信号,双脚也不停地踢蹬。 “不可以!你放我下来!” 电光火石之间,随着电梯门的再次开启,江风眠箭步上前,稳稳按住了薄斯年的肩膀。 “薄斯年!难道你看不出她根本就不愿意跟你走吗?为什么还要强迫她?” 这“薄斯年,你……” 话音未落,薄斯年仿佛被激怒的野兽,拳头狠狠砸在江风眠的脸上,同时嘶吼出声,“江风眠!” 桑瑜惊恐地瞪大了双眼,眼前的景象超乎她的想象。 江风眠受此重击,直接倒在地上,显得有些狼狈。 桑瑜毫不犹豫地冲向前,试图阻止,却被薄斯年用力揪住了衣领,。 人低沉而危险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每一个字都充满了警告。 “如果你再敢踏出一步,我可不能保证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事。” 这一刻,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不安。 她猛然瞪圆了双眼,瞳孔中映照出薄斯年那张英俊却让人捉摸不透的脸庞,心中涌起难以置信的惊骇。 此刻的桑瑜,心头只剩下唯一一个念头,那便是——远离这个男人,逃出这个令人窒息的漩涡! 她用力挣扎,企图摆脱那股钳制住自己的无形力量,指尖慌乱地在手机屏幕上划过,按下几个熟悉的数字,随后不顾一切地朝着江风眠跌跌撞撞跑去。 “你没事吧?” 桑瑜的声音微微颤抖,眼眶因内疚与自责而泛红。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她心底那份歉疚,如同利刃,割得她心口生疼。 早知今日,她绝不该轻信他的话语,让无辜的朋友卷入。 江风眠勉力支撑起身子,嘴角挂着一抹触目的血迹,但那笑容却异常温暖,仿佛想要宽慰她似的。 “没事,别担心。我们是二十几年的老兄弟了,我知道他有分寸,不会真的下手太狠。” 然而,一旁的薄斯年发出了一声冷哼,大步流星地逼近,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眸中掠过一抹让人不易察觉的狠厉。 他一只脚不经意地踏在江风眠身侧:“你们俩,是什么时候开始勾结在一起的?” 桑瑜焦急万分,伸手欲推开脚,声线中带着几分急切:“快放开他,他已经受伤了!” 面对桑瑜的反抗,薄斯年不为所动,反而是屈膝蹲下,修长的手指轻巧地捏住她的下巴,嘴角的笑意邪魅而冰冷。 “心疼他了?怎么,我的小猎物也有心软的时候?” 那股疼痛让桑瑜本能地往后一缩。 她清晰地感受到,薄斯年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心中的惊诧难以言喻,她不禁喃喃自语:“薄斯年,为什么看到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你会如此生气?难道,你对我……有了不该有的感情?” 回应她的,却是男人不屑的嗤笑:“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即便是我弃如敝屣的东西,别人也休想轻易染指。江风眠,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激烈碰撞,仿佛能够激起实质性的火花,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调和的紧张与对立。 桑瑜的心沉入谷底,仿佛有一把钝刀在心头缓缓切割,疼痛难忍。 “你明明不爱我,为何还要如此固执地拒绝离婚?”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绝望。 薄斯年却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入怀中。 他那雕塑般俊美的侧脸显得格外冷漠,那双深邃的眸子距离她更近了一些,让桑瑜的睫毛因紧张而不自觉地颤动。 “我早就告诉过你,我要折磨你,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那一刻,桑瑜只觉浑身一阵冰凉,仿佛所有的温度都在那一瞬间被抽离。 正当她的心绪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宋晚棠的出现打破了这凝固的氛围。 她气喘吁吁地跑来,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斯年哥哥,我不小心吃错了东西,可能对宝宝不好,现在肚子很不舒服,你能陪我去医院吗?” 一听到关乎孩子的消息,薄斯年瞬间松开了紧握桑瑜的手,脸上浮现出一丝难得的关怀:“现在感觉怎么样?” 宋晚棠的面色显得有些苍白,虚弱地回答:“不太好。” 薄斯年二话不说,将她温柔地抱起,急匆匆地离开了现场。 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桑瑜内心五味杂陈,不知是酸涩、嫉妒,还是无奈。 正当她的情绪即将失控时,是江风眠那细微的呻吟声将她拉回了现实。 她立刻回到江风眠身边,关切地询问:“我陪你去处理一下伤口,好吗?” 江风眠没有拒绝,那微弱的“好”字,似乎是他此刻最大的安慰。 正当两人抵达酒店的医务室,沈安安的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 为了不让好友担忧,桑瑜轻描淡写地说他们只是外出简单吃了点东西,很快就会过去。 “嘶,疼。” 江风眠的低吟让桑瑜突然回神。 她匆忙应道:“抱歉,这里有点情况,我们待会儿再说。” 挂断电话,她凝视着江风眠,眉头轻蹙:“这么多年的情谊,他怎么下得了这样的重手?” 江风眠苦笑,语气中带着无奈与释然:“习惯了,从小到大,因为一件被他遗弃的球星签名t恤,被我发现并捡了回来,他就狠狠教训了我一顿,说辞几乎和今天一样。” 桑瑜闻言,心中闪过一丝诧异:“他说了什么?” 江风眠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微笑:“他说,他的东西,即使扔了也不许别人碰,但他可以大方地赠予别人。” 第77章 加入 桑瑜只觉脑海中“嗡”地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崩塌。 原来,在薄斯年看来,她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物品,一件被遗弃的玩偶,他不允许别人有任何觊觎。 江风眠注意到了她神色的变化,带着几分歉意轻声道:“对不起,是我多嘴了。” 桑瑜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试图掩饰内心的波澜:“没关系,你赶紧处理伤口,我在外面等你。” 几乎是逃离的姿态,桑瑜匆匆离开了房间,她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闭上眼,手不自觉地按在胸口,心中反复告诫自己:对薄斯年的感情,到此为止吧。 你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无论如何努力,终究是两条平行线,不会有交汇的一日! 这份无力感再次席卷而来,明明深知彼此之间没有未来,却还是难以抑制那份无望的期盼。 事实上,早在结婚之前,她便与薄斯年有过一面之缘。 那是堂迟到的课,讲台上他那从容自信的身影。 回到家中,正值豆蔻年华的她,整夜对着论坛上薄斯年的照片发呆,心跳如同小鹿乱撞。 无意中得知他喜爱游泳,她便开始策划一场场所谓的“偶遇”,即使自己并不谙水性,也硬是要套着游泳圈踏入水中,只为那万一能与他相遇的机会。 那次,当她终于在游泳池边再次见到薄斯年,那个场景成了她永恒的记忆。 仅仅是一眼,便足以让她的世界天旋地转,甚至没有注意到游泳圈破裂,直至身体沉入水中,双脚又不争气地抽筋。 她奋力挣扎,试图摆脱下沉的宿命,但越是努力,似乎就越被那水面所吞噬。 不会游泳的她,只能任由冷水灌入口鼻,视线逐渐模糊。 就在意识即将消散之际,一双手,那样坚定有力,将她从深渊中拯救。 那时的她还不知道,这个人,薄斯年,曾给了她第二次生命。 如今,桑瑜苦笑,拭去眼角的泪珠。 讽刺的是,他似乎早已忘记那日的相遇,忘记了她曾经的模样。 以往,桑瑜总认为时间是爱情最忠诚的盟友。 她坚信只要给予足够的耐心与温柔。 总有一天,他会渐渐对她萌生情愫。 然而,现实的残酷如冷水浇头,让她恍然大悟。 原来一厢情愿的爱情,终究只是镜花水月,一场空欢喜。 此刻,江风眠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他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桑瑜那微微颤抖的肩头。 他缓缓向她靠近,将手放在她的背上。 感受到从江风眠手心传来的温度,桑瑜本能地想要逃避。 她迅速侧过身,用袖口胡乱擦拭着泪水,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自己的软弱。 回过头,她强颜欢笑:“你还好吧?有没有哪里还疼?” 虽然桑瑜尽力伪装,但眼角那未干的泪痕还是泄露了心事。 江风眠的动作微微一顿,心中涌起复杂的滋味。 他轻描淡写地回答,试图将话题转移:“我没事了,你呢?是不是刚才的话让你误会了什么?” “我……我没事的。” 桑瑜深吸了一口气,“我能够接受现实。我们本来就是走在不同道路上的人,现在明白了,也许这反而是最好的结果。” 江风眠注视着她,眼神中满是心疼与理解。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替她将散落在额前的碎发轻轻别到耳后:“桑瑜,至少在我面前,你不需要隐藏自己。” 桑瑜一怔,嘴角的弧度微微收敛,却依然坚定:“真的没事,我们现在快去找安安吧,她肯定等急了。” 她挺直了脊梁,坚决地迈开步伐。 江风眠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其中的疼惜一闪即逝,随后紧紧跟随着她的步伐。 另一边,沈安安早已选好一块开阔之地,帐篷已经搭建完毕,她正与周围的新朋友们谈笑风生。 桑瑜偶尔会想,若是自己也能像沈安安那样自如地与人交往,那该有多好。 见到桑瑜和江风眠走来,沈安安忙不迭地迎了上来,语气中带着责备却又掩不住关切:“你们俩跑到哪里去了?我的帐篷都是求别人帮忙才搭好的!” 沈安安一眼就看到了江风眠脸上的伤痕,顿时瞪大了眼睛,满是惊讶与不解:“哎呀,我只是离开了那么一会儿,你们两个怎么就闹起来了?为什么啊?说来听听,让我这个裁判来评评理!” 江风眠被她的反应逗笑了,轻松地解释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下。” 沈安安鼓着腮帮子,一脸的不乐意,但很快就转移了话题:“今晚我打算参加那位大哥组织的篝火晚会。” 桑瑜听后略感诧异,没想到沈安安这么快就能融入人群:“这么快就和他们打成一片了?” 沈安安得意洋洋地抬高了下巴,自信满满:“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已经跟他们讲好了,桑瑜不能喝酒,你就喝果汁吧。” 夜色悄然降临,带着海风特有的凉意,篝火的光芒在黑夜中跳跃,带来丝丝暖意。 桑瑜坐在篝火旁,不禁搓揉着裸露在外的手臂。 这时,一件带着体温的外衣轻轻落在了她的肩头,抬眼望去,江风眠已将自己的外套脱下,为她抵挡寒意。 她刚想拒绝,江风眠却按住了她的手:“穿着吧,你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 桑瑜没有再拒绝,心底升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暖。 篝火晚会的氛围越发热烈,沈安安已然成了全场的焦点,与周围的人嬉笑打闹,好不热闹。 这个晚会由一个叫周哥的人组织。 他因每年举办此类活动、撮合了不少情侣而在这里小有名气。 他们的帐篷也得益于周哥的热心帮助,才能如此顺利地搭建起来。 火焰跳动,照亮了每一个人的脸庞,周围也因这熊熊篝火而温暖了许多。 桑瑜微笑着接过周嫂递来的果汁,发现周嫂美丽而年轻,看起来比周哥要年轻许多。 桑瑜并未对此多做他想,只是简单参与,没有意识到周围的男士正向她投来各异的眼神,有的好奇,有的欣赏。 就在晚会即将正式开始之际,那个令她熟悉的嗓音又一次在空气中响起,清晰而带有一丝不可抗拒的魅力:“斯年哥哥,我们也加入吧。” 桑瑜抬头,正好看见薄斯年和宋晚棠坐了下来。 薄斯年的位置正好面向火堆,火光照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更添几分英俊。 第78章 那么想摆脱 桑瑜努力使自己显得不那么引人注目。 她心里暗想,在这二十多人的圈子中,薄斯年大概率不会注意到她。 虽然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要躲避,但若论需要回避的,或许更应该是宋晚棠。 沈安安体贴地递给桑瑜一片柚子皮,担心烟熏味会让她的喉咙不适,还曾建议桑瑜回帐篷休息,可桑瑜坚持留下。 然而,随着篝火的燃烧,烟熏味愈加强烈,加之背部被蚊子叮咬的瘙痒难耐,以及帐篷里备有的孕妇止痒药膏,她决定悄悄离开。 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并未留意到对面篝火边,一双深邃的眼睛正注视着这边。 回到帐篷,桑瑜迅速拉上了拉链,享受着帐篷内的适宜温度。 她褪下外衣,准备涂抹药膏,皎洁的月光透过帐篷的缝隙,洒在她光洁的背上。 正当她准备涂抹时,一阵冷风窜入,令她打了个冷战。 正当她伸手欲蘸取药膏时,突然背后传来细微的响动,惊得她心跳骤然加速。 不等她做出反应,两片冰冷的手掌已悄然捂住了她的唇,耳边是薄斯年低沉且带有磁性的声音:“别出声。” 桑瑜停止了挣扎,薄斯年这才缓缓放开了手。 她的心跳如鼓擂,气息变得紊乱:“你怎么进来的?快出去。” 她想要整理好衣物,手腕却猝不及防地被他抓住,轻轻一拉,她便跌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四周弥漫着雪松的香气。 月光微弱,但她能清楚地看见薄斯年那双深邃的黑眸,里面藏着复杂的情绪。 不待她做出任何回应,薄斯年的身躯已然轻柔地压了下。 温热的呼吸在她敏感的肩颈间缭绕。 帐篷外,是人群的喧嚣与灯火辉煌。 而在这小小的空间内,却是另一番旖旎景象升。 薄斯年似乎轻易地解读了她身体,指尖每一次触碰都准确无误地找到了那令她颤抖的敏感点。 他嘴角勾勒出一抹玩味的笑意声音在静谧的帐篷内显得格外低沉且略带沙哑,:“还说你已不再喜欢我?” 这话语中,带着一丝挑衅与戏谑。 桑瑜竭力挣扎,理智告诉她不应再沉溺。 这个男人,总是以如此轻巧的方式挑动她的情感。 她告诉自己,这一切只是习惯。 她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焦急与警告:“放开我,外面这么多人,你不怕被人瞧见吗?” 言毕,目光不由得向帐篷口投去。 薄斯年却只是挑眉,仿佛完全不介意外界的目光,随即欺身向前,温柔而坚定地封住了她的唇,将她未尽的话语悉数吞噬于这个缠绵的吻中。 桑瑜试图抵抗,眼角余光却不经意捕捉到了向这边靠近的身影。 她惊得瞳孔微缩,心跳瞬间加速,脸颊泛起了不易察觉的红晕。 “专心点!” 薄斯年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意味,轻轻在她的肩上留下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印记,既不过分显眼,又无法被衣物完全遮盖。 这个小动作,让桑瑜又恼又羞,费尽力气终于挣脱了他的怀抱,仓促整理着凌乱的衣物,向后退至安全距离,以一种复杂而戒备的眼神望向他。 “难道你忘了白天发生的事?你最好离开,以后也不要来找我,今夜的一切权当未曾发生。” 然而,薄斯年只是静静坐在原地,一条腿悠闲地支起,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 那双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冷漠的眼眸紧紧锁定着她。 她的心跳猛地加快,心中疑惑与不安交织:他究竟有何打算? “你以为江风眠对你的感情有多真挚?桑瑜,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他淡漠的语气如同一根刺,深深扎进了桑瑜的心房。 凭什么? 凭什么他能如此笃定地下定论? 她怒意上涌,“莫非我身边除了你,其他人都是为了戏耍我而存在?” 一阵冷笑从她口中溢出,眼中闪烁着讽刺。 “不对,我差点忘了,最想把我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恐怕还是薄先生您自己吧。” 薄斯年面色一沉。 “不知天高地厚,你最好离江风眠远一点。” 桑瑜抿了一口保温杯中的水,似是借此平复情绪。 “你既然不爱我,又为何要阻止我和别人在一起?难道说……”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缓缓贴近他。 “你已经不知不觉间爱上了我,却不敢面对自己的真心,所谓的折磨我,不过是你的借口。” 这是一种策略,也是赌博。 她试图激怒他,让他主动离开。 然而,薄斯年的反应超出了她的预料,他的手臂悄然环上了她的腰肢,微仰着头,另一只手则支撑在地面上。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暧昧气息。 更令桑瑜惊讶的是,他看向她的眼神,不再是冷漠,而是满载着难以名状的情欲。 这一变故让桑瑜心头猛地一紧,心跳失控地加速。 她原本想激怒他,现在却发现自己的情绪彻底失控。 逃离的念头刚升起,就被薄斯年牢牢束缚住的腰肢打断。 她眉宇微蹙,不解与困惑交织。 他为何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难道…… 难道他是认真的? “做梦。” 薄斯年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手臂环抱的力度加大,几乎将她整个纳入怀中。 两人的唇瓣几近相触,危险而又诱人。 桑瑜心中一沉,猛然推开他,迅速整理好衣衫。 “如果你坚持这样的话,那么我也坦白,我讨厌你,你也厌烦我,何不让彼此都满意?你追求你的爱情,我有我的喜欢,我们互不相干。” 薄斯年沉默无言,凝视着她良久,最终吐出冰冷的话语。 “如果你想通过这种方式刺激我,选择江风眠只会让你追悔莫及。” 桑瑜轻笑,试图以轻松的语调反击,“薄先生别太自以为是,我仅仅是单纯喜欢风眠,想要和他在一起,如果能得到您的祝福……” 话音未落,薄斯年的大手骤然扣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他。 “你这么急切地想要摆脱我吗?” 此刻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他的力道之大,让桑瑜的眼眶隐隐泛红,但她倔强地咽下了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她的眼神空洞,声音平静无波,“是的。” 第79章 我真没事 薄斯年点头,舌尖轻轻抵着腮边,语气中透着让人难以捉摸的情绪,“好。” 桑瑜的眼神瞬间闪过了惊喜,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被男人突如其来的冷酷话语截断了思绪:“再陪我一晚,满意了自然放你走。” 桑瑜的脑子仿佛被重锤击中,一片空白,“你…… 你什么意思?” 薄斯年脸上满是嘲讽,“听不懂吗?” 桑瑜皱眉,试图以理性说服,“如果薄先生有所需,大可去找宋小姐,我……” 薄斯年冷声打断,语气不容反驳,“我只要你。” 桑瑜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上一次因为激烈的动作险些失去了他们的秘密,如果再次发生,真相必将暴露无疑。 “我身体有些不适……”她的借口显得苍白无力。 薄斯年冷冷注视着她。 “是真的不舒服,还是害怕了?” 桑瑜心中一凉,原来,他始终对她存有疑虑。 “我有什么不敢的,”她的话语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只是……万一,万一被宋小姐知道了……” 话音未落,空气似乎凝固,。 下一刻,男人的身影已悄无声息地一侧。 桑瑜本能地闭上了眼睛,感受着一双骨骼分明、力度恰到好处的手环抱住她,随后是背后帐篷拉链被缓缓拉合的声音。 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在封闭的空间内回荡。 “她不会知道的。” 帐篷内,细微的声响此起彼伏,交织成一幅隐秘而激情的画面。 桑瑜轻吟了一声,手抵在他的胸前,声音带着一丝哀求:“你答应过我的……” 薄斯年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大手缓缓下滑。 “别说话。” 她伸手拉下帐篷内的帘子。 然而,她的眉头紧锁,内心充满了矛盾。 帐篷外,除了细微的声音与男人粗犷的喘息,她得不到任何回应。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急促而有序的脚步声,一步步接近,让人心生警觉。 桑瑜心中一凛,急忙捂住嘴,生怕自己失控的喘息泄露出去,惊扰了外人。 “桑瑜,你在里面吗?” 那是江风眠的声音,熟悉而又意外。 这一声呼喊,让桑瑜的心跳几乎要冲破胸膛。 她轻轻地推了推身上的男人,声音低若蚊呐,紧张中带着一丝哭腔:“江风眠在外面……” 薄斯年紧盯着她。 桑瑜紧紧捂住嘴,可即便如此,依旧有细微的呜咽从指缝间溢出。 外边,江风眠的眉头皱得更深,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担忧:“桑瑜,是你吗?” 他靠近帐篷,似乎在试图透过布料,窥探内部的情况,这让桑瑜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与恐惧。 帐篷之内,男人的亲吻让桑瑜几近崩溃,每一次触碰,都让她身体一阵阵地颤抖。 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里带着挑衅:“你想让他进来看见这一切吗?” 泪水在桑瑜的眼眶里打转,她强忍着不让它落下:“当然不想……” 她咬紧了下唇,努力平复着情绪:“是我,我没事的!你别过来,我正在换衣服!” 江风眠的脚步停下了,声音里带着关切:“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我这里有药,等你换完衣服就给你送来。” 帐篷内,薄斯年的面色阴沉,他的大手扣住了桑瑜的下巴,继续在她耳边低语,那气息带着一丝戏谑与挑战。 桑瑜几乎无法承受,她强自压抑着声音:“我真的没事,你先过去吧,我穿上衣服马上过来找你们。” 江风眠的声音温和而关切。 “桑瑜,你在我面前无需故作坚强,接纳我的关心,难道不好吗?” 这言语间,藏着对她的深深在意。 帐篷之内,薄斯年的眼眸如覆霜的冰凌,手指在不经意间加大了力道。 “让他立刻滚开!” 桑瑜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那男人紧贴在她耳边的低吼。 她几乎无法承受这股压力,急忙应声道:“好,我明白了,你先离开吧,我随后就去找你们!” 这话中带着一丝慌乱。 江风眠的语调里夹杂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忧虑,似乎捕捉到了她话语中的异样。 “总觉得你的声音有点不对劲,是感冒了吗?” 桑瑜的心急得几乎要跳出胸膛,连忙解释道:“真的没事,你再不走,我可要生气了。还有,替我告诉安安,今晚可能不能和她一起看星星了!” 她的话语中带有一丝无奈,却又极力保持着平静。 江风眠见状,终于不再坚持,只是那目光中满是不舍,“好吧,那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有任何不适,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桑瑜连连点头,直至听到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她那颗紧绷的心才微微放松,吐出一口长气。 然而,这份难得的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薄斯年猛地将她翻转,压在了身下,他沉声道:“他对你的关心,还真不少。” 他既凶猛又直接,而桑瑜则因腹中尚未成形的小生命,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焦虑。 一番激烈的情感交流后,疲惫如潮水般涌来,桑瑜沉沉地陷入了梦乡。 再次睁眼,她已身处于一间布置考究的酒店房间里。 窗外的天色已大亮,阳光斜洒进来,照得屋内一片明亮。 她揉了揉混沌的脑袋,勉强坐起,环顾四周,这一切都是那么陌生。 身边空荡荡的,无人相伴。 桑瑜急忙拿起手机查看,却发现既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任何信息,心中不免升起一股莫名的空落感。 匆忙整理完毕后,她出门恰巧遇见江风眠从对面房间走出。 回想起昨晚的一切,桑瑜的脸颊不自觉地泛起了红晕。 她躲避着他的目光,生怕对方洞察到自己的心思,却不知他是否已经察觉到些什么。 江风眠却表现得异常自然,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身体还有哪里感觉不舒服吗?”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听不出丝毫异样。 桑瑜慌忙摆手,连声说道:“没,没什么事,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一会儿再来找你。” 言罢,她加快脚步,逃回到自己的房间。 第80章 谁救了我 房间里,沈安安正沉浸在甜美的梦境中,桑瑜连忙将她唤醒:“安安,醒醒,安安。” 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迫。 沈安安嘟囔着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问道:“怎么了嘛?” 显然还没完全清醒。 桑瑜因心中有急切之事,不得不将她拉回现实。 沈安安懵懂了好一会儿才真正坐起身,看了看时间,已是中午十二点。 显然,昨晚的欢乐让她彻底放纵,以至于现在才悠悠醒来。 面对桑瑜的询问,她显得有些茫然:“昨晚……” 揉了揉凌乱的头发,她努力回想。 “我想起来了!后半夜好像要下雨,我就先回来了,正想找你,结果看见薄斯年抱着你进了他的房间。我本来想阻止,但他却不让我管,并且还威胁我……” 桑瑜轻轻抚慰她,心中虽然五味杂陈,但既然薄斯年将她安全送回,至于宋晚棠为何没有出现,她也就不再深究。 毕竟,对于现在的她而言,离婚和带着母亲远离是非,找到父亲的下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一想到这里,桑瑜的内心便涌动起一股按捺不住的激动:“真是太好了!” 这份对未来的期待,让她整个人都焕发出了不一样的光彩。 沈安安一脸困惑:“怎么了,瑜瑜,你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她不解地问。 桑瑜忍不住将心中的计划与好友分享,那是一种对自由生活的渴望,对新生的向往。 沈安安听后,惊讶之余更多的是难以置信:“什么!你和薄斯年过了一夜,然后他就同意离婚了!” 她瞪大的双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桑瑜抿了抿唇,以一个肯定的点头回应了她的问题。 沈安安上下打量着她,满是担忧:“你的肚子没有感到不适吗?医生不是说过这样做很危险吗?” 她的担心显而易见。 桑瑜笑着安慰她。 “没事的,肚子没事,而且,这次回去后,应该就可以正式办理离婚了。熬过了冷静期,一切就会有个了结。” 看到桑瑜安然无恙,沈安安心中的石头也略微放下了一些:“下次这种事,至少提前跟我说一声。” 桑瑜拉开窗帘。 “今天天气真好,我们出去晒晒太阳吧!下午就要回去了。” 说完,她显得格外轻松愉悦。 而这个“晒太阳”的计划,却在等待了三天后才得以实现。 她心底默默祈祷,薄斯年能遵守诺言。 两人穿戴整齐,决定回来再整理行李。 桑瑜躺在柔软的沙滩椅上,手执一杯鲜榨果汁,墨镜遮住了她的眼睛,只露出微微上扬的嘴角。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但很快就被对未来的美好憧憬所替代。 如果她的孩子能有一个好父亲。 或许在十几年后,也能像这些孩子们一样,无忧无虑地享受着快乐的生活。 但是,现在的她选择不生育,是为了对孩子负责,她不愿意孩子因为没有父亲而在成长的道路上遭受非议和嘲笑,留下一生的遗憾。 未来,若有机会,她愿意选择一个简单纯良的伴侣,共同步入婚姻的殿堂,生育儿女。 过上那种在许多人看来虽平凡却温馨的日子。 想到这里,她的心稍微踏实了一些。 正思索间,眼前的阳光猛地被遮去了大半。 光线的骤变让她本能地眨了眨眼,随即摘下了遮挡视线的墨镜。 这一摘,薄斯年那张冷峻而帅气的脸便毫无预兆地映入了她的眼帘。 他的脸庞像是精心雕琢的雕塑,棱角分明,却又不失温柔的曲线。 只是那双眸子里总是带着不易察觉的寒意,让人不自觉地生畏。 她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在这里?” 下意识地,她朝着他背后望去,却发现那里并没有宋晚棠的身影。 这个动作,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其中蕴含的复杂情感。 薄斯年却是一副悠闲的模样,躺在她旁边的沙滩椅上,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我不能在这里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透着一丝慵懒的气息。 桑瑜闻言,脑海中顿时浮现出昨晚那些疯狂而不受控制的画面,脸颊不禁染上了一抹红晕。 她连忙收敛心神,告诫自己此时万万不可动气,更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惹恼薄斯年,让所有的努力都化为乌有。 调整了一下情绪,她决定独自一人去海边散散心。 远方,碧蓝的大海与天际相连。 站在海边,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开始沿着海岸线缓缓漫步,脚步在细腻的沙滩上留下一串串足。 沈安安在不远处的沙滩上拾捡着色彩斑斓的贝壳。 本想上前与她一道享受这份宁静,却不料,一阵突如其来的推力让她措手不及。 桑瑜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重重摔倒在岸边。 紧接着,一波海浪无情地涌来,让她站立不稳。 “噗通”一声闷响,她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落入了海中。 冰冷的海水瞬间包围了她。 “救命啊!” 她竭力张开嘴巴,想要呼喊,想要挣扎着游回岸边。 尽管这里的水并不深,但对于恐水的她来说,恐惧感让她几乎无法动弹。 腿部突如其来的痉挛更是雪上加霜。 她刚张开嘴想要呼救,却被灌入的海水堵住了喉咙,力气瞬间消失殆尽。 就在绝望即将将她吞噬之际,耳边隐约传来了水花溅起的声音。 下一刻,她感觉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托起,缓缓向岸边移动。 被救上岸时,桑瑜已是狼狈不堪,不仅吞了几口苦涩的海水,更是坐在岸边不停地咳嗽,试图将肺部的不适排出。 浑身湿透的衣物紧紧贴在肌肤上,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湿漉漉的长发凌乱地贴在额前,显得格外楚楚动人。 不知不觉间,周围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 他们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穿梭。 沈安安闻声赶到,着急地拨开人群挤进来,脸上满是担忧:“瑜瑜!你感觉怎么样?我们快去医院。” 桑瑜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心中五味杂陈。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她的心跳依旧狂乱,甚至还没来得及去看清楚是谁救了她。 第81章 无比畅快 正当她准备四处张望时,人群忽然自动分开,为一个人让出了一条道路。 薄斯年手持一件衣物走了过来,他的头发和衣服同样湿透,紧贴在健硕的身躯上,这突如其来的发现让她心头莫名地颤动了一下。 他蹲下身子,那张总是淡漠的脸上此刻没有丝毫表情。 他用衣物轻轻地裹住桑瑜,起身的一刹那,眼神变得异常冷厉,扫视四周人群:“看够了吗?” 这群人凭什么围观她的狼狈? 薄斯年在心底嗤笑。 而此时的桑瑜抬头,正好对上了薄斯年那双似乎藏着千言万语的眼睛,心跳不禁漏跳了一拍。 不会吧,刚才那个在危机时刻出手相救的人,竟是他? 桑瑜咬了咬嘴唇,心中的疑惑难以平复。 他刚才明明距离自己很远,是怎么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赶过来的? 这其中有什么原因,让她想不通,也猜不透。 她的思绪正纷飞之际,一声急促的呼唤打断了所有混乱。 “没事吧?怎么突然掉海里了?” 江风眠从人群中奔出,焦急地蹲在她身旁询问。 然而,不等桑瑜开口回答,薄斯年已经面无表情地将她一把抱起,目光轻描淡写地掠过江风眠,话语中带着隐晦的警告:“怎么回事,你心里有数。” 语毕,他抱着桑瑜大步离开。 沈安安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急得几乎要追上去,大声喊道:“你先把瑜瑜放下,你要带她去哪儿呀?” 然而,薄斯年仅一个眼神,就让沈安安如同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江风眠,你怎么不追啊!你这样怎么能追得上瑜瑜?” 沈安安又急又气,一边拍打着江风眠的肩膀,一边恨铁不成钢地质问。 而江风眠只是静静地望着二人远去,眼中深邃难测。 进入酒店,桑瑜开始挣扎起来:“放我下来,我能自己走。” 她的语气带着倔强,不愿在这样一个尴尬的局面下被他抱持。 薄斯年却不以为意,面无表情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臀部:“老实点儿。” 这突兀的动作让桑瑜脸上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热,心中嘀咕。 这家伙究竟是哪里来的怪癖,总喜欢动手动脚? 薄斯年并未理会她的抗议,径直将她抱回了房间。 桑瑜一开始极不情愿,嘴里喃喃说道:“我们都要离婚了,我不要跟你同处一室,而且……” 话音未落,便被他一个突如其来的吻打断,直到桑瑜脸颊绯红,他才肯放过她。 明明已经在协议书上签了字,同意离婚,为何还要这样做? 她正欲反抗,却因薄斯年再次贴近的唇而不得不放弃抵抗。 她明白,如果不乖乖听话,这个吻怕是不会轻易结束。 在一阵指纹解锁的机械声响后,门应声而开,薄斯年用脚轻轻一勾,门顺势合拢,而她也被小心翼翼地放置在床上。 这时,桑瑜才发现宋晚棠并不在场,她抿了抿干燥的嘴唇,轻声问:“宋晚棠呢?” 薄斯年已转身进了厨房,边烧水边头也不回地回答:“问她做什么?你很关心她?倒不如多关心关心你自己。” 语气里带着几分莫名的醋意和不满。 她听得一头雾水,完全摸不透他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更不曾料到,在这个节骨眼上,薄斯年竟会出手相救。 是因为作为前夫对于前妻残留的一丝关怀,还是仅仅出于最基本的人道主义? 她告诉自己不能再心软,但当她透过半开的厨房门,看到那个正在忙碌的身影时,心头的那份沉重却越发明显。 离婚已成定局,他为什么还要在这样的时候,用这种方式闯入她的生活?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那个人影渐渐向她靠近。 最终,一碗热腾腾的姜茶被端到了她的面前。 那一刻,桑瑜彻底愣住了,她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她的习惯,还会亲自为她煮姜茶。 薄斯年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张嘴,喝。” 桑瑜呆呆地看着他,仿佛被下了魔咒,慢慢地张开了嘴,温热的姜茶滑入喉中,暖意顺着食道一直蔓延至心底,驱散了她身上的寒意。 见她小心翼翼地将那杯热腾腾的姜汤一饮而尽,薄斯年的眉宇间终于舒展开来。 一抹淡淡的满意浮现在他冷峻的面容上。 “去洗个澡,然后睡一觉吧。” 他的嗓音低沉磁性。 言毕,他站起身,颀长的身影透露出一种不经意的优雅。 正准备将空荡荡的瓷杯放回厨房。 桑瑜的声音细如蚊蚋,却在寂静的房间里清晰可闻:“薄斯年,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薄斯年的脚步因她的话语而戛然停止。 他漆黑如夜的眼眸深深凝视着她。 “你答应过的,只要我陪你……你就会同意离婚,你不能反悔!” 她的声音里带有一丝颤栗。 男人的面色陡然变得阴郁,步伐沉稳地向她逼近,宽大的手掌轻轻一揽,便轻易地将她整个人抱起,朝浴室的方向走去。 “你不愿洗,我帮你。” 桑瑜瞬间被吓得脸色苍白,慌忙挣扎。 “不用!我可以自己来!” 然而,薄斯年只是轻轻地在她身后拍了拍,力道不大:“晚了!” 话音未落,浴室内的水声已悄然响起。 浴室之内,水汽蒸腾,镜面模糊一片。 温热的水流沿着桑瑜柔美的颈项缓缓滑落,她面前的男人,坚实的身躯在水汽中若隐若现。 她伸出手:“你出去,我自己洗……” 薄斯年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他手臂轻轻一展,挡住了她的退路。 那双桃花眼在水汽中愈发显得迷离。 他那略显沙哑却富有磁性的声音在浴室狭小的空间内回荡。 “你身上哪一处我没摸过,我来帮你洗。” 浴室内的温度仿佛也随之升腾。 她用手抵住他结实的胸膛,语气急切:“你赶紧出去吧!” 此刻的亲密,对她而言太过唐突。 即便他刚才救了自己,也并不意味着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了任何实质性的改变。 然而,薄斯年似乎对她的抗拒视而不见。 那双迷人的眼睛眯起,流露出一种莫名的满足与愉悦。 他显然很享受她此刻的羞涩。 在他看来,这个女人口中说着不爱,身体的反应却无比诚实。 第82章 发烧了 见他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桑瑜的急切中夹杂了一丝难掩的羞涩,声音也不自觉地软了下来,带上了几分央求:“你赶快出去,我可要生气了哦!” 这一刻,她是真的感到了尴尬,只想尽快结束这场令她无所适从的对峙。 薄斯年终于没有再继续逗留,简单披上浴巾,便离开了浴室。 门关闭的瞬间,除了持续的水声,浴室里的一切归于宁静,只有她脸颊上残存的羞涩余温证明刚才的一切并非错觉。 桑瑜独自站在花洒之下。 她闭上眼,让水珠顺着发丝滴落,耳边是水珠不断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直到他离去的那一刻。 她心中某个角落竟莫名地感到空洞与失落,这是一种连她自己都无法解释的情绪。 整理好情绪,桑瑜擦干脸上的水珠,睁开眼望向浴室门外。 门外,薄斯年的身影静静地躺在床上,目光不自觉地游移到浴室的方向。 水声依旧,他的呼吸却在此刻变得略显沉重,眼眸缓缓低垂,似乎在思考什么。 他自嘲一笑,心想自己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 随即,他将视线转向天花板,不知何时,沉重的眼皮合上。 当桑瑜走出浴室,却发现薄斯年已沉沉睡去。 那均匀的呼吸声在静谧的卧室中轻轻回响。 他的睡颜意外地柔和,长长的睫毛轻柔地覆盖在眼睑上,鼻梁挺拔,薄唇微启。 碎发轻轻贴在额头上,一缕光线透过窗帘缝隙,恰好照在他脸上,他眉头轻轻蹙起,显得有些不适。 桑瑜连忙上前,轻轻拉上了窗帘,替他挡去了扰人的光线。 坐在床边,她顺手拿起手机,屏幕上的消息提醒来自沈安安和江风眠,询问她的状况并建议去医院检查。 桑瑜简单回复表示无碍,沈安安的电话却紧接着打了进来,铃声突兀地打破了室内的平静。 她心头一惊,匆忙看了眼床上依然熟睡的薄斯年,确认无碍后,才轻手轻脚地走向洗手间接听了电话。 “瑜瑜,你怎么样了?怎么会突然掉进海里的?!” 沈安安的声音里满是担忧与焦急,听起来像是连珠炮般的问题,充满了不解。 桑瑜关上洗手间的门:“有人推我。” 电话那端,沈安安的惊讶之情溢于言表:“什么?!我在海边没看到那个讨厌鬼啊,我们才刚到不久,人生地不熟的,难不成又是哪个喜欢薄斯年的女人对你下手?这个家伙,都要跟你离婚了,怎么还让你不好过!” 桑瑜抿了抿唇:“如果真是那样,他和宋晚棠看上去更亲近,干嘛要害我呢?” 沈安安也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一时语塞:“那可能是认识的人做的,比如说,江风眠?” 桑瑜摇了摇头,即使电话那头的沈安安看不见:“我不清楚,他这样做没道理,我和薄斯年本就不是一路人,况且我也没什么值得他这样冒险的理由。” 想了想,她决定还是先处理当下的事:“算了吧,安安,你下午先回去吧,我这边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你能先帮我照顾一下小猫吗?” 沈安安在电话那头惊呼:“你怎么又不回去了!” 桑瑜的目光温柔地落在熟睡的薄斯年身上,心里涌动着柔软的情感:“他救了我,我想等他醒来再说。” 沈安安气得牙关紧咬,几乎能听见牙齿摩擦的声响,“你是不是疯了啊!就算他救了你又怎样?难不成你又要心软,重新考虑些什么,瑜瑜?” 桑瑜迅速摇了摇头。 “我没那个意思!只是……只是不想将来某天在民政局那种地方尴尬地相遇,那样感觉太别扭了。” 说完,她的目光闪烁。 见她心意已决,沈安安轻轻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好吧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就不多说了。我会先回去把那边的事情处理好,然后直接去机场接你。” 说罢,沈安安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结束了通话。 桑瑜挂断电话,缓缓转身,步入卧室。 只见薄斯年依然沉浸在深深的梦乡之中。 一阵难以名状的疲倦涌上心头,桑瑜轻轻倚靠在床头,思绪万千。 这段时间内发生的一幕幕如电影般在脑海中回放。 她回过头,望着薄斯年那张安静沉睡的脸庞,心中涌起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他们究竟有多长时间没有像这样平和地共处了呢? 这个念头刚刚在脑海中浮现,薄斯年的身体忽然动了动,一个翻身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他那英俊的脸庞在她眼前骤然放大,桑瑜的呼吸不由自主地一滞,心跳仿若漏掉了一拍。 片刻的惊愕之后,她试图抽出手,想要轻轻移开那环在腰间的手臂。 然而,当手指触碰到他滚烫的肌肤时,她眉头紧蹙,一种不妙的预感油然而生。 怎么会如此灼热? 她小心翼翼地伸手探向他的额头,这一触摸才察觉,不仅仅是额头,连他的耳根也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薄斯年?” 她轻声呼唤,声音中透露着一丝不安。 薄斯年没有回答,只是手臂微微收紧,仿佛在睡梦中寻找着依靠。 桑瑜尝试着用指尖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男人却不满地挥开了她的手,嘴里嘟囔着:“别闹。” 面对这样的他,桑瑜无可奈何,只能轻柔而坚持地说道:“薄斯年,醒醒,我觉得你好像发烧了。” 然而,任凭她如何呼唤,对方始终没有清醒的迹象。 于是,她急忙抓起手机,联系了客房服务,请求送来一支体温计。 没过多久,门铃清脆地响起,正当她准备起身去应门时。 整个世界突然翻转,下一刻,已被那具灼热的身躯压在身下。 薄斯年的眼睛半睁,手臂撑在她的耳畔,嗓音因发热而略显沙哑,“不准走。” “我没打算走,你稍微让一下,我得去拿体温计。你可能发烧了,你知道吗?” 桑瑜柔声劝解,试图推开他,不料却被对方紧紧握住手腕,动弹不得。 “你这是在……” 话音未落,一股炽热的呼吸扑面而来。 “唔。”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不知所措。 更加真切地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高热。 第83章 没走 她努力想发出声音阻止,但所有的抗议都被淹没在他的霸道之下。 薄斯年一把拉过她的手,绕过自己的臂弯,大手则巧妙地穿过她头部与床铺间的缝隙,固定住她的后脑勺,迫使她无法逃脱。 这是一个不同往常的吻,既温柔又带着几分急切。 她只得微微仰着头,承受着他的热情。 房间里,空气中弥漫开来的荷尔蒙气息似乎凝固了时间。 就在这时,门外又一次传来轻柔的敲门声,伴随着前台小姐悦耳却略带歉意的声音。 “客人,您要的物品已放置于门口的储物柜,请自行领取,不便之处敬请谅解。” 她猛地睁开眼,心跳如鼓。 “薄斯年,快放开我。” 她的声音微弱而无力,从紧咬的牙关间艰难挤出。 薄斯年的眼帘重又缓缓阖上,头颅低垂,喉结上下滚动,脖颈上暴起的青筋清晰可见。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桑瑜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焦急地问道。 薄斯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是眼神变得愈发深邃。 他嗓音嘶哑,一字一顿地说:“是你在诱惑我?” 桑瑜脸颊绯红,显得有些哭笑不得,“你烧得神志不清了吗?快让我起来,体温计就在门外。” 她刚欲起身,又被男人用力按下,动作中竟带了几分孩子气的固执。 “你想做什么?” 这次,薄斯年的语气变得异常温柔,“你是要离开吗?可我刚刚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你。” 桑瑜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我哪儿也不去,我只是去拿体温计,你真的发烧了。” 薄斯年挑了挑眉,那语气中竟意外地带上了几分撒娇,“我发烧了,你就要抛下我不管吗?” 这让桑瑜感到既惊讶又好笑,这家伙平时看上去精明,怎么一发烧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我真的不会离开。” 她轻轻一推,出乎意料的是,薄斯年竟没有任何抵抗地倒在了床上。 桑瑜赶紧来到门口的储物柜前取来体温计,为他小心地夹好。 “好了,我们等五分钟再看结果。” 她一边安慰着,一边注视着手表。 五分钟后,当她取下体温计查看时,眼前的数字让她惊骇不已——体温直逼三十九度,逼近四十度的警戒线。 “天哪,都已经快四十度了,你到底是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的?” 桑瑜失声惊呼。 薄斯年重新躺回床上,看起来更加迷糊,一只手遮住眼睛,声音模糊而难以辨识,“还不是昨晚我……”后半句话细若蚊蚋,几乎听不清。 桑瑜贴近了身子,关切地追问:“你说什么?” 回应她的,只有均匀而沉稳的呼吸声。 桑瑜起身,望着他那依旧宁静的睡颜,轻叹一声:“要是你能醒着的时候也这么温顺就好了。” 话音刚落,男人猛地睁开双眼,瞳孔圆睁,斩钉截铁道:“我根本没有睡着。” 桑瑜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得一颤,“你怎么总是这样,一惊一……” 还不等她说完,薄斯年又一次眼皮一合,沉沉睡去。 桑瑜看着眼前这莫名其妙却又让人啼笑皆非的场景,无奈地摇了摇头。 想到他即使发着高烧,仍旧毫不犹豫地跳入水中救自己,心中不禁涌起阵阵歉疚与心疼。 看了看手机屏幕上跳跃的时间,沈安安应该还在机场的大厅里等待登机。 桑瑜轻触屏幕,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度,她拨通了那个熟悉无比的号码:“安安,对不起,我今天可能要食言了,这边临时出了点状况。嗯,我懂,你快去登机吧,记得注意安全,到了给我个消息。” 语毕,电话那端传来一阵忙音。 挂断电话的那一刻,桑瑜下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 随后打开了外卖软件,最终下单了一份退烧药和一盒感冒药。 …… 等到薄斯年再次从模糊的梦境中挣扎着醒来。 发现外面的世界已是一片漆黑。 他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缓缓坐起身,四下无声。 他眼神迷离,嘴角勾勒出一抹苦笑,却又很快隐没于深邃的夜色中,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心中不禁暗自苦笑,难道,终究所有人都要离他而去? 雨夜中的遗弃,那座孤儿院。 那一幕幕画面如同刻刀,在他的记忆中留下了痕迹。 薄斯年顺手点燃了一支烟,借着微弱的火光,他的脸庞在阴影与光明间若隐若现。 他靠坐在床头,那点红光在他手中忽明忽暗。 不过短短十分钟,床头的烟灰缸便被烟蒂堆满。 薄斯年自嘲地牵动嘴角,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试图用尼古丁来麻痹自己纷乱的思绪。 然而,这份宁静并没能持续太久。 门口突然传来细微的声响,那是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他猛地一震,瞬间清醒,目光锁定在门口,期待而又害怕着什么。 “咳咳!” 伴随着开门声,一道细微却清晰的咳嗽声从门外传来。 “怎么回事,烟味怎么会这么重。” 桑瑜的声音带着些许惊讶,她急忙挥手驱散弥漫的烟雾,一眼就捕捉到了床头那抹孤独的火光。 “你醒了怎么不开灯呢,对眼睛不好。” 她边说边按下房间的开关,灯光柔和地洒下,照亮了薄斯年刚刚苏醒的脸庞。 他看起来憔悴而疲惫,头发因为汗水的浸润而显得有些凌乱,眼中闪烁着她从未见过的迷茫与脆弱。 桑瑜扬了扬手中的购物袋,里面装着的晚餐在灯光下隐约可见。 “傻瓜,我不买饭回来,你准备吃什么呀。” 薄斯年的眼神在接触到那些食物时,不自觉地柔软了下来。 “你特意出去买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桑瑜将餐盒一一摆放在餐桌上,当她揭开小米粥的盖子。 为了照顾到薄斯年的身体状况,她特意挑选了这样一份易于消化的食物,生怕任何辛辣或油腻的食物会刺激到他的胃,引发更多的不适。 薄斯年一步步走近,神色中带着几分恍惚,似乎还未能完全从刚才的孤独中抽离出来。 直到桑瑜将两粒药片轻轻推到他的手心,他才猛然回过神来。 “先把药吃了,这个饭前吃,对你的感冒有好处。” 第84章 作画 薄斯年望着手中的药片,眉宇间不禁轻蹙,显然并不乐意接受这种苦涩的味道。 桑瑜捕捉到了他的微妙情绪,忍不住打趣道:“怎么,该不会连吃药都怕吧?” 薄斯年脸色微沉,身体挺得笔直。 “等一下,我饿了,先让我吃点东西再说。” 他试图伸手去够那碗小米粥,却被桑瑜眼疾手快地挡了回去。 “不行,说过要先吃药的,这是规矩。” 女孩嘟起嘴巴,暖黄色的灯光下,她的脸颊更显柔和。 薄斯年内心某个角落仿佛被轻轻地触动,他的眼神变得柔和。 迟疑片刻后,他终于抬头,深吸一口气,闭眼皱眉,一鼓作气将药吞了下去。 桑瑜立刻递上一杯清水,薄斯年大口喝下,那紧皱的眉头终于有了解锁的趋势,苦涩的滋味渐渐淡去。 “竟然怕吃药,真是好笑。” 桑瑜毫不掩饰自己的笑意,眼眸弯成了月牙。 薄斯年罕见地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笑弯的眼睛,心湖似乎被什么温柔的东西轻轻拂过,莫名地感到安宁。 “现在可以吃饭了吧?” 桑瑜伸出手,掌心躺着一颗大白兔奶糖。 “吃了这个糖,苦味就没了。” 薄斯年愣怔片刻。 那是一种复杂而又微妙的感觉。 他的手指轻轻触碰过她的掌心,留下一片温暖的余温,然后剥开了糖纸,将奶糖含入口中。 甜美的奶香瞬间充盈口腔,缓缓驱散了所有的苦涩,紧锁的眉头终于松懈,身体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桑瑜为他盛了一碗小米粥,薄斯年尝了一口。 那份不适仿佛随着一口粥的下咽而减轻了许多。 餐毕,他紧紧抓住桑瑜的手,仿佛生怕她会随时消失不见。 “别走,我生病的时候,就特别依赖你。” 桑瑜无奈地笑了,他的孩子气让她感到既心疼又好笑。 “放心吧,我去倒个垃圾很快就回来,又不是离开。” “不许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桑瑜抿了抿嘴,不知该如何是好,“要不,你陪我一起下楼倒垃圾吧?” 最终,拗不过薄斯年的坚持,两人披上外套,一起走出了房门。 夜晚的空气中带有一丝凉意,却也增添了几分清新。 刚处理完垃圾,转身之际,桑瑜便在门口发现了那个意想不到的身影——江风眠。 他背负着黑色背包,仍旧是那样温和的笑容。 “还没走呢,沈安安告诉我你这边有事耽搁了,想着我们一起回去比较好。” 薄斯年缓缓走向他们,手臂自然而然地环住了桑瑜的腰肢,目光挑衅地射向江风眠。 “对别人的私事如此上心,上次的事还没让你吸取教训吗?” 江风眠的神色微微一凛,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嘴角抽动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 “桑瑜,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桑瑜连忙摇头,试图缓解这突如其来的尴尬。 “别误会,你想多了。我只是因为他发烧需要照顾,才留下的。毕竟我也有责任。”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诚恳。 江风眠听了这话,眉宇间的忧虑缓缓消失。 然而在一旁的某人,脸色却如乌云压顶,不见半点晴朗。 他手臂环抱桑瑜的力度不由自主地加大,眼神仿佛结了冰,冷冽异常,低头凝视着她。 “你竟然这么会找借口。” 桑瑜眉头微蹙,声音里带有一丝不耐:“你不要无理取闹。” 江风眠的嘴角依旧挂着温和的微笑。 “瑜瑜,那我就先回去等你了,别忘了你对我许下的承诺。” 语毕,他没有多余的停留,转身便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这一刻,薄斯年的脸色如同夜幕降临般阴沉下来。 他一把拽住桑瑜的手,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体内,不由分说地牵引着她迈向楼梯的方向。 电梯门悄无声息地开启,他几乎是在瞬间就迫不及待地将她压制在了冰凉的金属壁上。 桑瑜下意识地往后躲避,带着几分惊慌与不解:“薄斯年,你这是怎么了?” 狭小的电梯空间内,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氛围悄然蔓延开来。 薄斯年紧紧扣住她的手腕,将之高高举过她的头顶。 他的下半身更是不安分地轻蹭着。 桑瑜咬紧了下唇,脸颊泛起了红晕:“你,你究竟想怎么样?” 男人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而不规律:“你答应他什么了?” 桑瑜轻轻抬首,语气尽量保持平和:“不过是答应帮他绘制一幅画作,没什么大不了的。” 闻言,薄斯年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为他画画?裸体彩绘那种?” 耳边持续的温热气息让桑瑜的心跳不禁加速。 她在警惕他可能的冲动之举的同时,也不忘留心电梯外的动静,生怕这尴尬至极的一幕被他人撞见。 “你先放开我,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 就在这时,“叮”的一声,电梯门不合时宜地打开了。 桑瑜的心跳仿佛骤停,所幸这只是抵达了他们的楼层,她这才慢慢松了一口气。 薄斯年拽着她回到套房,门在身后发出沉重的响声。 房门甫一关闭,桑瑜便被他压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他低下头,于她的颈间留下了一枚轻柔却具有占有意味的咬痕。 他的声音低沉而克制:“不准为他作画,听清楚了吗?” 昏暗的灯光映照下,男人的眼睑下细薄的皮肤下隐隐可见细腻的血管。 颈部的青筋与突出的锁骨时隐时现。 这一切过于迷人,以至于桑瑜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对于他,她总是缺乏应有的抵抗力。 即便是婚姻走向破裂的边缘,也不是因为情感或身体上的厌倦。 她连忙垂下眼帘,男人的身体微微向前倾。 不经意间,她的指尖触碰到了他的锁骨,心头猛然一颤。 桑瑜眼皮微跳,用力推开他:“这是我的私事,不是吗?” “你这是做什么?放开我!” 薄斯年的眼神中闪过寒光,随后语气平淡地说道:“你喜欢画画,对吧?那么,现在,为我画。” 桑瑜一时之间愣在原地,满脸的不可思议:“啊?” 就在她满腹疑虑之际,男人那双迷离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凑近她的耳边低语:“裸体画。” 第85章 失败 “我不同意!” “不同意?” 薄斯年的手指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挑起一边眉毛,眼里闪过一抹狡黠:“你不是很喜欢画画吗?” 桑瑜愤然甩开他的手:“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给江风眠画裸体画了?” 薄斯年冷眼扫视:“我没有说是为他,你却立即联想到了那里,如果不是心中早就有了那样的念头,又怎会如此自然地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桑瑜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来:“我……我的天,你这简直是……” 薄斯年接口道:“心虚了吧,被我说中了,你的潜意识早已出卖了你。” 桑瑜无言以对,只能喃喃道:“你可真是个解读者中的天才。” 薄斯年转身,开始漫不经心地穿戴衣物,淡漠地回应:“夸奖了。” 望着他结实的肌肉线条,桑瑜的脸颊不争气地泛起了红晕,赶忙低下头,羞涩地嘀咕:“你可别胡来,快点把衣服穿好,而且这里哪有什么画画的工具啊?” 当她再次抬头时,薄斯年已经褪去了上衣,悠然自得地坐在了沙发上,赤裸的上身展露无疑。 此刻,他侧躺在沙发上,抬眸看向她。 “隔壁房间内,你所需要的一切绘画用品都已经准备好了。” 桑瑜猛地转过头,脸颊瞬间腾起两朵红云。 踏入那间看似平凡的房间,她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惊喜。 这里竟然备齐了作画所需的一切工具,从画架到各色颜料,甚至还有特制的画布。 当她再度返回客厅,眼前的景象让她措手不及。 桑瑜的眼眸骤然瞪大。 他怎能做到如此从容不迫。 薄斯年轻勾手指。 “过来。” 桑瑜的脚步不受控制地向前挪动,直至在他的对面缓缓坐下。 周遭的世界似乎都随着这一动作静止。 面对久未接触的人体绘画,桑瑜心中难免涌动起一丝忐忑。 她握紧画笔的手微微颤动,内心挣扎与期待并存。 此时,耳边响起男人那带着些许戏谑的低语:“这般紧张做什么,你不是早已经驾轻就熟了吗?” 桑瑜诧异于他为何会有这样的印象,心底一股莫名的情绪升腾而起,她忍不住轻声道:“你别说话了。” 耳根悄然染上了绯红,烫热得像是能点燃空气。 薄斯年竟真的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凝视着她。 每当桑瑜抬头,总能在不经意间与他对视,那目光深邃而充满含义,仿佛能洞察她的心事,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在这样的注视下,她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与深情。 于是,桑瑜开始下笔,细腻地勾勒起男人的轮廓。 不得不承认,薄斯年作为模特,其身体之美远远超乎了她的想象。 他的身体比例完美至极,是典型的倒三角形体格。 即使是随意摆放的臂膀,也展现出流畅而有力的线条。 起初的拘束感在逐渐消散,手下的颤抖也化作了坚定的笔触。 桑瑜渐入佳境,忘我地沉浸在创作的喜悦之中。 房间内除了细微的呼吸声,还有那几缕偷溜进来的月光,为这静谧的夜晚添上了几分柔和与浪漫。 此情此景,仿佛让她穿越回了学生时代,每天在画室里挥汗如雨,只为追逐梦想。 然而,这段平静而美好的日子最终还是被打破。 那是一个同样静谧的深夜,桑瑜下课后来到画室,正欲开启作画。 却不曾想,画室内早已有一道孤傲的身影静坐其间,背对着她。 仅仅凭借那个背影,桑瑜就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专注与执着。 好奇心驱使之下,她一步步走近,正欲探个究竟,那背影却缓缓转身。 就在目光交汇的瞬间,桑瑜仿佛被无形的电流击中,心跳加速。 是他,薄斯年,那个在她心中留下无数遐想的身影。 她不禁暗自揣度,或许在薄斯年的追求者中,自己不过是不起眼的一个,又怎会被他记住呢? 那个默默跟在他身后的自己,或许他早就忘记了。 从何时起,她不再尾随他? 可能是在察觉到他与宋晚棠的亲密无间之时吧。 还有那个宋毅,三人常并肩同行于校园,成为一道引人注目的风景线。 彼时的宋晚棠年纪尚轻,却总能得到薄斯年与宋毅的关注与陪伴。 这一切,都让旁观的桑瑜羡慕不已,但骄傲与理智让她选择了旁观而非介入。 命运似乎总爱开玩笑,正当她以为与薄斯年的交集就此结束。 他却意外地出现,提出结婚的要求。 那晚,桑瑜激动得彻夜难眠。 而当第二天清晨,两人成为民政局首对领证新人时,那种幸福感强烈而又难以置信。 婚后的她满心以为这是新生活的开端,然而现实却给她当头一棒。 母亲突遭横祸,成为了植物人。 而薄斯年的结合,亦非出自纯粹的爱情。 他递上那份为期三年的婚约,承诺一旦期限届满即行离婚,条件是确保母亲能得到最优的医疗照顾。 那一刻,桑瑜的心碎了一地。 她知道,自己无法让薄斯年心生爱恋,而他的身影也越来越少出现在家中。 曾经她天真地幻想,三年的时光或许能让冰山融化,最后却悲哀地发现自己过于一厢情愿。 特别是当宋晚棠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他们的世界,薄斯年表现出来的急不可耐,如同急于摆脱某种束缚,这让桑瑜的心情跌至谷底,手中的笔也因此停滞。 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与色彩。 薄斯年抬眸,目光再次交汇,语气中夹杂着关心:“怎么了?” 桑瑜仰首,对上那双仿佛深不见底的黑眸。 往昔的不快在心头涌动,几乎让她窒息。 她放下画笔,起身道:“没什么,我只是想去外面走走。” 末了,又添了一句:“别跟着。” 门轻轻带上,桑瑜走进了秋夜的凉风中。 风中带着秋天特有的寒意,她揉搓着双臂,独自在昏黄路灯下漫步。 思绪万千,如果父母仍在,这一切的悲剧或许就不会发生。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在感情的漩涡中倍感疲惫,明明应恨他,恨他的冷漠与无情。 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第86章 送走了 她继续前行。 未来的路,究竟会怎样呢? 她不知道,也不愿意再去想。 走着走着,她的脚步逐渐放慢,最终在路边的一张长椅旁停下。 缓缓坐下,她仰起头。 正当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背后突然响起一道低沉而又略带玩笑意味的声音,打破了周遭的宁静。 “大晚上不睡觉,跑这儿来干啥?家里有狗追你啊?” 这突如其来的打断让她不禁微微一怔。 桑瑜猛然转身,只见薄斯年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风衣。 夜色中的他,身形更显挺拔。 这份不期而遇,让她心中涌起一股意外和惊喜。 “你怎么出来了?” 桑瑜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讶异。 薄斯年并未多言,只是默默地将自己的外套轻轻披在她肩上。 那原本看似冷漠的话语瞬间被温柔融化。 “夜深了,跟我回去吧。” 桑瑜微微侧头,无力地拨开他的手,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 “你先回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薄斯年见状,眉头不由得轻锁,担忧地想要拉她起身。 “你想感冒吗?” 月光下,女孩的脸色显得异常苍白,眼圈周围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这一幕深深触动了薄斯年,仿佛有什么东西重重压在他的胸口,让他感到难以名状的压抑。 正当他要再次尝试劝说桑瑜起身时,她却突兀地开口问道:“薄斯年,你会爱上我吗?” 她的眼眸清澈明亮,充满了期待,让薄斯年一瞬间愣住了,嘴唇微启,却最终没有吐露半个字的回答。 桑瑜似乎早已料到了这个结果,嘴角勉强挤出一丝苦笑。 “知道了,不该问这种傻问题,回去休息吧。” 说完,她轻轻绕过薄斯年,留下一个背影。 薄斯年望着那道孤单的身影,心中涌动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与不安,眉头越锁越紧。 片刻的犹豫后,他还是跟了上去。 回到房间,桑瑜已躺在床上,闭上了疲惫的双眼。 察觉到房间内的气氛略显沉重,薄斯年沉默不语,只是默默脱下衣物,静静地躺在她的身旁。 窗外偶尔传来的汽车喇叭声。 他们背对背躺着,各自怀揣着不同的心思。 夜,依旧漫长且静谧…… 次日。 随着生物钟的准时响起,薄斯年从梦中醒来。 晨光初破晓,他下意识地吩咐:“把今天的日程表给我看看。” 声音因尚未完全康复的感冒而显得有些沙哑。 然而,耳畔随即传来的均匀呼吸声提醒了他。 此时的他并非在平日的家中,而是与桑瑜共度假日。 意识到这一点,他的心情莫名地轻松了一些。 洗漱完毕后,他坐在桌前开始忙碌公事,目光却不时游离至床上熟睡的女孩身上。 只见桑瑜身穿的白色衬衫不经意间滑落至肩下。 她不经意地翻身,伸展着身体,长长的睫毛轻轻覆盖在脸庞,留下一抹柔和的阴影。 薄斯年喉咙一紧,目光炽热而无法自拔,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脸上掠过一丝尴尬。 他暗自苦笑,这女人睡觉都能如此撩人。 最终,他合上电脑,大步走向床边,轻柔地在桑瑜身边蹲下,情不自禁地吻上了那双他渴望已久的柔软双唇。 而正处于梦乡的桑瑜,突感唇上一阵湿热,秀眉微蹙。 刚想开口说话,就被对方突如其来的温热舌头占据了口腔。 恍惚之间,她猛然睁开了眼睛,对上的是薄斯年那近在咫尺的俊朗容颜。 “唔!” 桑瑜惊醒过来,睡意全消,慌忙推开他,一手捂着嘴,略带慌乱地说:“你干什么!我还没刷牙呢!” 薄斯年轻笑出声,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下巴,眼里带着戏谑:“谁叫你诱惑我了?” 桑瑜一脸困惑,她分明记得自己一直在睡觉,何时又诱惑他了? 这家伙真是会找借口! 她脸颊泛起红晕,倚在床头坐了起来,抗议道:“我哪里诱惑你了?” 薄斯年看起来心情甚好,站直了身体:“起来收拾一下,我们一会儿出门。” 桑瑜闻言一愣:“你的感冒好了吗?” 薄斯年重新坐回电脑前,漫不经心地回答:“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体质虚弱?” 桑瑜一时语塞,只好撇了撇嘴,心想这家伙嘴巴真是一刻也不饶人。 “我不去,既然你好了,我就准备回去了。” 话音刚落,薄斯年的目光幽深地锁定在她身上:“你就这么急着走?” 桑瑜觉得他的反应莫名其妙:“不然呢?你都已经好了,我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薄斯年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谁跟你说我完全好了?” 伴随着故意的两声咳嗽,薄斯年故作虚弱。 桑瑜紧抿着嘴唇,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似是要从他的表情中找出真相。 薄斯年却假装没有注意到她的审视:“你这几天破坏了我的好心情,得补偿我。” 桑瑜难以置信地走到他的书桌前:“你搞错了没?我还要说你和宋晚棠破坏了我的好心情呢!” 薄斯年嘴角上扬,流露出一抹得意:“所以,我已经把她送走了。” 这句话让桑瑜彻底愣住:“你……你说什么?把她送走了?” 薄斯年一边用臂弯揽住她,一边继续在电脑上敲打着键盘:“是的。” 他低沉而磁性的嗓音在耳畔响起,让桑瑜的心弦轻轻颤动,目光停留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抿了抿嘴,声音里带着不解:“为什么?” 这一刻,空气似乎凝固。 她的目光再次不经意地滑向男人专注的电脑屏幕,那里正进行着一场跨越国界的视频会议。 画面中,五六个身着各式正装的参会者围坐。 唯有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麦克风沉默,摄像头未启。 “有什么问题吗?” 薄斯年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几分慵懒。 他往后靠着椅背,微微抬起深邃的眼眸,望向她。 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击,加重了力道。 桑瑜一时之间感到错愕,对于他心中所想捉摸不透。 正欲开口询问,薄斯年却出乎意料地打开了摄像头。 刹那间,那张总是带着淡漠之色的帅气面孔,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屏幕上,棱角分明,犹如雕刻。 第87章 幻梦一场 桑瑜心头猛地一紧,想要抽身离开,却不料被身旁的男人稳稳按住,无法动弹分毫。 她早些时候便察觉他在进行国际会议。 而此时此刻,会议中的声音透过耳机隐隐传来,让她不由自主地羞赧起来。 屏幕彼端的人显然注意到了这一变化,好奇地询问薄斯年身边是否有一位女士。 他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英挺的眉宇轻轻展开,流利而富有磁性的英语从他口中流淌而出:“yes, she is my wife.”(是的,她是我的妻子。) 桑瑜心跳仿佛在那一刻漏掉了一拍。 结婚这么久,这是薄斯年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如此公开地宣称他们的关系。 而对象是她,这个默默守候他多年的女人。 复杂的情绪在她心底翻腾,脸颊绯红的她用力推开他,几乎是逃也似的奔向沙发坐下,企图平复自己纷乱的心绪。 薄斯年的目光追随了她一眼,随即迅速恢复专业姿态,对着屏幕宣布:“meeting adjourned.”(会议结束。) 合上电脑,他长腿一迈,从容地向她走来。 “还不准备一下?” 桑瑜勉强压抑下心中的波澜,换上一条裙子。 两人就这样踏出了门。 结婚以来,这是他们第一次共同踏上旅程。 虽然出发的目的各有不同,但最终能并肩前行,对两人而言都是意外的惊喜。 桑瑜在前方欢快地走着,阳光洒在她身上,映照出明媚的笑容。 而薄斯年跟在后面,不自觉地弯起了嘴角,眉宇间流露出一抹少有的柔和。 “薄斯年,快看!海鸥!” 桑瑜转头,眼里闪烁着兴奋。 薄斯年望着她那无邪的笑靥,竟有片刻的失神。 “慢点,小心。” 眼前的风景令他颇为动容,心底悄然萌生了一个念头。 如果能在这里,与她共度几日,或许也是不错的体验。 正当他迈出步伐,准备靠近时。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打断了这份静谧。 薄斯年抬头,只见桑瑜已在远处的沙滩上弯腰捡拾贝壳,距离海边尚有一段安全的距离。 他眼神一暗,随即转身接通了电话。 另一端,宋晚棠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斯年哥,你快回来吧,阿姨她身体不舒服!” 薄斯年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不舒服就送医院,打我电话做什么?” 眼看对方欲挂断电话,宋晚棠连忙补充:“已经在医院了,情况不太好,你能不能回来看看?” 薄斯年沉默了片刻,那头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急切:“真的,我没骗你,你看我微信发的照片,阿姨刚做完手术。” 他翻开手机,果然看到宋晚棠发送的张禾躺在医院病床上的照片,面容苍白,双目紧闭,显得异常虚弱。 一抹难以捕捉的挣扎在他的眼底一闪而过,眉头紧紧蹙在一起。 “我知道了。” 语毕,他挂断电话,视线投向远方的桑瑜,脸色沉凝。 而另一边,随着电话的挂断,张禾猛然睁开眼。 “他答应回来了?” 宋晚棠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迟疑,“阿姨,斯年哥真的会回来吗?” 张禾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语气坚定无比:“放心,他一定会回来。嘴上说着不在乎,其实心里比任何人都紧张我,他就是那个性子。” 说罢,还故意嘟囔了一句。 宋晚棠温柔地帮张禾整理着被角,眼中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 “那如果他回来发现您只是做了个阑尾炎的小手术,会不会生气啊?” 张禾瞪了她一眼。 “他敢!若是那样,他就真的翅膀硬了,当年我就不该从孤儿院把他领回来!” 看着张禾情绪略显激动,宋晚棠连忙轻拍她的背部安抚。 “阿姨,别激动,小心牵动伤口。” 张禾不屑地冷哼一声。 “无论如何,我心里认定的儿媳只有你一个。不说别的,单凭当年阿姨做手术时,你为阿姨献血的情谊,我们的血液都已交融,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嫁作他人妇?” 宋晚棠的眼神在那一瞬闪躲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正常,垂下眼帘,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心中暗自思量,桑瑜,你拿什么和我争夺? …… 挂断电话的瞬间,薄斯年即刻吩咐黄聪预订最快航班。 转身看向桑瑜,他的语气中多了一份不易察觉的沉重:“还想继续玩吗?” 桑瑜闻声抬头,立即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缓缓站起身,手中的沙粒无声地滑落,紧抿的唇边,是一个细微却明显的摇头:“不了。” 她的眼睛清澈如水,望向他时流露出的那份温顺与依赖,让人心生怜爱,却又让薄斯年心头莫名涌起一股烦躁。 那些原本欲言又止的话语终究没有出口,他只是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留下一句:“那就准备回去吧。” 桑瑜呆愣片刻,望着他决绝的背影,心中泛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 是宋晚棠打来的电话吗? 她没有问,这段婚姻本已脆弱不堪,她似乎失去了过问的权利。 回到住所,薄斯年已迅速打包好行囊,桑瑜也匆忙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夜幕降临之前,两人赶上了飞往京城的最后一班航班。 晚上九点二十分,飞机准时降落在京城机场。 走出航站楼,黄聪早已等候多时,见二人身影,急忙上前接过行李,一切仿佛又回到了现实,平静而又压抑。 “薄总,我们现在直接去医院吗?” 司机黄聪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医院。” 薄斯年的话语简洁而冷硬。 闻言,黄聪没有多言,立刻绕到车后,为他拉开车门,动作流畅而熟练。 “太太,请上车。” 随着黄聪的邀请,他又做了一个细微的手势,礼貌地示意桑瑜入座。 桑瑜的目光在听到“医院”这两个字时,明显暗淡下来。 考虑到机场到医院的路途以及当下出租车的不便。 她最终还是默然地点了点头,无声地坐进了车内。 车子启动,窗外的景致开始飞速倒退,熟悉的街景一幕幕掠过。 但身边那个男人冷峻的侧脸未曾有过半分变化。 那一刻,桑瑜感到之前的温情仿佛只是幻梦一场。 第88章 办婚礼 转瞬即逝,留下的唯有现实中的一片清冷。 她目光空洞地望向窗外,内心五味杂陈。 正在此时,前排黄聪的声音打破了车内的沉寂:“夫人的状况目前还算稳定,已经醒过来了,昨天完成了手术,今天可以开始尝试一些流质食物。” 他的声音里夹带着一丝宽慰,试图缓解车内的紧张气氛。 薄斯年闻言,面容依旧未见波澜,声音平淡得近乎冷漠:“什么病?” “阑尾炎,之前没向您汇报过吗?” 黄聪的回答略显迟疑,心中不免泛起一阵不安。 “阑尾炎?” 薄斯年眉头微蹙,显得有些意外。 见此情景,黄聪心中的虚意更甚,忙不迭地应道:“是的,确实是阑尾炎。” 薄斯年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得到的信息似乎太过简单。 他靠回座椅,手指轻轻揉按着眉心,不再多言。 显然,他对这种疏忽并不满意。 而桑瑜在这一瞬间也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并非是因为宋晚棠的缘故。 她温柔而耐心地向薄斯年解释道:“阑尾炎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恢复很快,我以前也得过,两个星期就全好了。” 薄斯年闻言,眉宇间凝聚起更深的褶皱:“你也有过?什么时候的事情?” 桑瑜稍作回忆,轻声道:“大约是在一年前吧。” 薄斯年的眉头锁得更紧了,语带责备:“为什么没给我打电话?” 桑瑜身子轻轻一颤,细声细语地回答:“打过了,但是秘书说您很忙……” 薄斯年的目光与她那双无辜而清澈的眸子相遇,他的语气在这一刻不自觉地柔软了几分:“以后可以直接打给我。” 桑瑜轻轻地应了一声:“好的。” 薄斯年凝视着她,眼神里多了几分认真:“我们是夫妻,任何事情都不应该对我有所隐瞒。” 桑瑜仿佛是被触动了某个开关,条件反射般地答道:“可我们很快就要离婚了。” 这句话如同冷水浇熄了薄斯年刚刚稍有缓和的情绪,他的面色再次阴沉下来,深邃的双眸紧紧盯着桑瑜:“你总是这么不会说话。” 桑瑜低下头,车内随之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一个小时之后,他们的车准时停在了医院门口。 薄斯年一脸肃穆,迈步走向电梯。 而桑瑜则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之间的氛围微妙而复杂。 不久,他们抵达了张禾的病房门外。 此时,宋晚棠正守候在那里,见到桑瑜与薄斯年同来,脸色闪过一抹不悦,但随即强作镇定,试图接过薄斯年手中的东西,关切地询问:“斯年哥哥,你累了吗?” 薄斯年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避开那只递来的手,直接推开病房的门步入室内。 宋晚棠看着他们的背影,牙齿紧咬,眼中闪过一丝愤恨,旋即便快步跟了上去。 薄斯年推门而入,眼前的张禾正捧着一碗小米粥小口啜饮,看到他怒气冲冲的模样,不禁一惊,粥勺在碗中轻微颤抖。 “哎呀,你这是干什么,这么大的火气,吓我一跳!” “三更半夜把我叫回来,就是为了看你喝粥?” 对于这个常常对他挑剔不满的儿子,张禾也是一肚子火气。 “我刚动完手术,你不但不来安慰我,反而来惹我生气,哪天我真的走了,看你还能不能见到我!” 薄斯年冷哼一声,。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患了什么绝症,区区一个阑尾炎手术,也要如此大费周章。” 张禾被激得火冒三丈,“哪有你这样跟自己母亲说话的!” 一旁的宋晚棠见状,赶紧上前劝解。 “斯年哥哥,你怎么能这么冲着阿姨发脾气,她可是刚做完手术啊!” 薄斯年侧目望向她,语气带着几分冷淡。 “这是我们母子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宋晚棠一时语塞,没料到薄斯年会直接反驳,脸色微微一变,显得颇为尴尬。 张禾见状自然不能让自己的心头好受委屈,“行了,你冲晚棠发什么脾气?” 她注意到站在后面的桑瑜,手指指向她,语气里带着责备,“明知我不喜欢她,你还带她来,分明就是故意让我生气,对不对?” “这几天你都跟她在一起?” 薄斯年将桑瑜拥在怀中,声音低沉,“别忘了,我们是夫妻。” 宋晚棠的面色愈发难看,手下意识地抚上了自己的腹部。 张禾更是火上浇油,“你真是要把我气死了!你们先出去,我有几句话要单独和他说。” 说完,她不容分说地将所有人都驱赶了出去。 桑瑜独自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心绪不宁,完全不知道病房内的情况如何。 宋晚棠穿上外衣,走过来,在她身旁缓缓坐下。 医院的走廊静谧无声,由于张禾住的是高级单人间。 整层楼都显得格外空旷,除了偶尔有医护人员匆忙经过,再无他人。 宋晚棠轻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腹部。 “姐姐,你也摸摸看,已经有三个月了,有时能感觉到它在里面轻轻动呢。” 桑瑜望着她的腹部,认真说道:“那可能是肠胃蠕动哦,大多数孕妇都是在四个月左右才会有明显的胎动感受。” 宋晚棠毫不介意,嘴角依然挂着温和的微笑。 “或许是吧,但我知道他已经在里面成型了。” 桑瑜心中一阵酸涩,轻轻将自己的手覆盖在同样平坦的小腹上。 \"你想说什么?\" 宋晚棠轻轻眨动着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我只是想问问姐姐,是否有空闲的时间来参加我和斯年哥哥即将举行的婚礼呢? \"桑瑜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惊愕,声音微颤:\"你们的婚礼?\" 宋晚棠的嘴角勾起一抹柔和的笑意。 \"是的,阿姨已经为我们安排好了日期。再拖下去,等我肚子再大一些,穿上婚纱可能就不会那么好看了。\" \"薄斯年他知道这件事吗?\" 宋晚棠微微侧头,目光轻轻掠过紧闭的房门,语气中带着几不可察的深意。 \"我想,此时此刻,他们应该正在里面讨论吧。\" 房门背后,薄斯年的面容阴郁至极:\"你要我娶宋晚棠?!\" 张禾毫不示弱地回视着他:\"怎么,难道你忍心看着薄家的骨肉流落在外?\" 第89章 又乱跑什么 薄斯年的目光如寒冰般冷冽,一字一句,仿佛从齿缝中挤出:“当年你狠心离我而去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考虑过这些?\" 张禾神色微僵,片刻的沉默后。 她语气中带上了几分无奈与苦涩:”那是多久前的旧事了,你到现在还耿耿于怀。若非你父亲在外胡作非为,我又何至于此?谁又曾体谅过我的处境?\" 薄斯年冷笑,声线里尽是讽刺:“所以,你们之间的恩怨,就这样轻易地转嫁到了我身上?\" 张禾的眼神闪过一丝躲闪与心虚,连忙辩解道:”后来我不是将你接回了家吗?你和你父亲一个模样,只记得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他偷偷带你去见其他女人的事情吗?你们父子俩,良心可安?\" 在薄斯年的回忆里,母亲的形象总是与无休止的争吵纠缠在一起。 他曾听闻,他们的结合不过是两大家族在政坛上的联姻手段。 事实上,在这场婚姻之前,薄父早已有了一位未婚妻。 两家本可以解除婚约,然而张禾却执着地坚持嫁入薄家,甚至不惜手段令薄父的怀孕未婚妻遭受重创,被迫远赴国外,自己却心安理得地成为了薄家的女主人。 她原以为,随着时间推移,彼此之间会慢慢生出情愫,可现实却给出了残酷的答案。 她偶然发现薄父仍旧与他的初恋保持着联系。 一时冲动之下,跟踪他找到了对方的住处,那晚的争执几乎惊动了警方。 更令她震惊的是,那位女人竟然还藏着薄父的私生子。 面对这样的境况,她不得不恳请家中的老夫人出面收拾残局。 尽管老夫人对张禾并不满意,但她更在意的是家族的颜面,于是用一笔钱打发了那位初恋,并要求她永远不得再见薄家人。 张禾本以为,这样一来就能赢回薄父的心,岂料薄父只是冷言相对:\"我娶你时便说过,我永远不会爱你,但我会尊重你。那你呢,你又何尝尊重过我?\" \"别做梦了,时间不可能培养出爱情。我不爱你,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就在他说出这番决绝话语的夜晚,实验室突发爆炸,他的死讯随即传来。 张禾心中竟有一丝解脱,暗自觉得那是他咎由自取。 也因此,薄斯年心底对母亲的怨怼从未消散。 \"别想强迫我娶一个我不愿意娶的人,你难道想让当年的悲剧再次上演吗?\" 薄斯年的目光冷如寒冰,张禾愣怔当场,忽然尖声道:\"你该不会是对那个叫桑瑜的小丫头动心了吧?\" 薄斯年没有给予任何回应,他的沉默似乎验证了她的猜想。 张禾立刻失控尖叫起来,\"你疯了吗?你忘了你父亲是怎么死的吗?她是害死你父亲仇人的女儿!你怎么能如此无情无义?\" 话音未落,她欲下床向他扑去,却因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薄斯年冷漠地瞥了她一眼,淡然道:\"这件事你不必担心了。\" 而此时,门外的桑瑜收到了江风眠的信息。 \"桑瑜,我已经查清楚了,那人就是那天出现在伯母病房的,视频发给你了。\" 桑瑜紧张地点击了视频链接,当画面映入眼帘,她整个人僵住,手指在细微地颤抖。 监控录像中,何若的病房外人来人往,但始终无人进入,直至深夜。 江风眠随后发送了经过技术处理、画质更为清晰的视频。 清晨五点,视频中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桑瑜一眼便辨认出来——是张禾! 她进入病房之后,直至早上医生巡房前,再也没有其他人进入。 直至叶今随医生进来,紧接着,桑瑜便接到了那通电话。 这一切的真相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发冷,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从头顶冷至脚底。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不稳,双眼紧闭,无力地倚靠着椅背。 她从未预料,差点让自己失去母亲的,竟是张禾。 深深吸了一口气,桑瑜睁开眼,目光变得冷厉无比,站起身,决意离开。 \"姐姐,你要走了吗?\" 宋晚棠突然出声,试图挽留。 桑瑜回望,眼神平静而深邃,仿佛在审视什么,“但愿这件事与你无关。\" 宋晚棠一脸茫然,不解地追问:”你在说什么呀?\" 桑瑜已无暇在此多做停留,转身便匆匆离去。 宋晚棠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嘴角缓缓扬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待薄斯年走出房间,未见桑瑜的身影,便向宋晚棠打听:\"桑瑜去哪儿了?\" 宋晚棠的肩头轻轻一耸,故作不解地扬起了眉梢,以一副纯真无邪的口吻缓缓道:“不清楚呢,她看上去确实挺难过的,” 她的眼底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 薄斯年身形微动,正欲迈出长腿追上那道纤弱的身影,却不料宋晚棠那看似柔弱的手突然搭上了他的臂膀。 “斯年哥,我肚子有些不舒服,今晚……你能不能留下来陪陪我?” 薄斯年的手轻轻一拂,便冷漠地甩开了宋晚棠的挽留。 “你此刻就在医院中,哪里不适就去找医生。” 他的话语简洁而冷酷。 转瞬之间,步伐决绝。 宋晚棠的双眼渐渐蒙上了一层寒霜,牙齿不自觉地轻磕。 桑瑜,总是这样轻易地挑动她的情绪! 此刻,细雨飘洒下来。 桑瑜独立街头,努力地挥着手,试图拦下一辆计程车,但雨势却愈演愈烈。 因走得太急,她身上没有携带任何雨具,只能庆幸地躲入不远处的公交亭内,暂时避开这突如其来的暴雨。 天际忽现一道刺目的闪电。 桑瑜连忙合上眼帘,身体不由自主地蜷缩,蹲了下来,双手紧捂着双耳。 就在这风雨交加、孤独无助之时,一阵熟悉而安心的气息悄悄靠近。 她感觉到自己被一股温暖有力的臂膀环抱起来。 桑瑜的动作戛然而止,缓缓抬头,正好撞上了薄斯年深邃的眼眸。 他亦是没有带伞,乌黑的发丝被雨水微微濡湿。 “又乱跑什么?” 薄斯年的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心,却仍掩不住那份生硬的距离感。 第90章 多谢成全 桑瑜猛地一使劲,用力推开他,脚步踉跄,几乎要跌倒在地,幸好薄斯年眼疾手快,适时伸出援手稳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再次将她纳入怀中,眼中闪过一抹不解。 “又在发什么脾气?” 他的声音温和了一些。 他的心未曾许给宋晚棠,这一点桑瑜比任何人都清楚。 但现实中的种种纠葛,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想到他母亲对自己母亲造成的伤害,桑瑜心头便翻涌起一股强烈的窒息感。 泪水不受控制地溢出眼眶,桑瑜用力挣扎着,声音里带着决绝:“你放开我,别再这样抱着我!” 此刻,连他的拥抱都变成了她无法承受的痛苦,因为那个可怕的“差一点”,母亲几乎与她阴阳两隔。 薄斯年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不顾她的反抗,反而将她搂得更紧,西装外套将她娇小的身躯紧紧包裹,他的手指轻轻拍打着她的背脊。 “你又在闹什么?我今天已经够累了,桑瑜。” 他的声音因感冒未愈而变得低沉沙哑,满面倦容。 桑瑜抬眸,湿漉漉的发丝粘在额前,字字清晰、认真地说道:“薄斯年,我们离婚吧,我是认真的。” 那一刻,她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量。 “我也不知道她会用这样的手段来欺骗我。” 此刻的他,将唯一的庇护所让给了桑瑜,自己却甘愿站在冰冷的雨幕之下,默默承受着一切。 雨势愈发猛烈。 桑瑜用尽全身力气企图逃离他的怀抱,可苍白的手指在雨水的侵袭下显得异常无力。 “我不想听这些,这跟我无关。你不是答应过我吗?陪睡一晚就离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她的声音虽颤抖。 薄斯年紧紧握住她的肩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是因为江风眠?你真的爱上他了?” 桑瑜仿佛被激发出某种力量,猛地甩开他,冲入瓢泼大雨中,近乎嘶吼的哭喊声中夹杂着决绝,“没错!我就是爱上了他!我再也不爱你了!” 面对桑瑜决绝的背影,薄斯年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强行拉入自己的怀抱。 雨水无情地浇灌在两人的身上。 本以为他会因此愤怒,但薄斯年却只是紧紧拥着她,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覆上了她的唇,仿佛要以此来堵住那些他不愿听见的话语,不让它们打破这片刻的宁静与独处。 雨水顺着他们的脸庞滑落,偶尔趁着两人缠绵的间隙,悄悄潜入口中。 桑瑜被牢牢地按在薄斯年的胸口。 两人从头至脚湿透。 “呜!你放开我!薄斯年!” 她终于忍不住,扬手给了他一记耳光,双目圆睁,满是怒火地质问道,“就不能爽快点解决吗!你还缠着我干什么?你已经有了宋晚棠,为何还要这样对我?能不能别再如此卑鄙?” 薄斯年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似乎被触及了某个痛处。 “谁说我就不能缠着你了?” 桑瑜冷笑,忍耐已到了极限。 “薄先生,你难道听不出自己的话有多么可笑吗?要不我干脆把我们之间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公布到网上,让所有人来评一评理,改变舆论的方向。毕竟,如今的网络上,人人都在指责我,说我才是破坏你们关系的小三呢!” 薄斯年显然不赞同这种玉石俱焚的做法,语气中多了几分无奈。 “晚棠怀孕了,桑瑜,你理智一点!” 他的目光复杂,既有请求也有警告。 桑瑜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微笑,那笑容中夹杂着无奈与苦涩。 “对啊,她怀抱着你的血脉,是你心头的朱砂痣,那我呢?” 薄斯年的眼眸在刹那间变得锋利。 “确实,多亏你的提醒。” 薄斯年的声音低沉而危险,他用力捏住了她的下颌,强迫她迎上他的目光,随后不容分说地,一个深沉而激烈的吻落在了她的唇瓣上。 他在她的唇上留下了一个鲜明的印记。 接着,他毫不费力地将她横抱而起,大步迈向停在一旁的车辆。 桑瑜并未抵抗,顺从地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嘴角却浮现出一抹冷冷的笑意。 “难道,你拒绝离婚,是因为对我产生了感情?爱上了仇敌的女儿,你是否还记得自己曾经的誓言?你说过要找到我的父亲,让他为你的父亲赎罪,让他付出代价。可如今,你竟对我动了情。薄斯年,你这是薄家的耻辱,你的父亲泉下有知,定不会宽恕你半分。” 这些话语,无疑是揭开了薄斯年心中那道未曾结痂的伤口。 即便是在家族的长辈面前,这也是一个禁忌的话题,无人敢触及。 薄斯年将车停在路旁,他浑身散发着一股冷冽之气。 他用那双阴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表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却翻涌着一场即将爆发的风暴。 他猛地扣住桑瑜的脖子,眼神逐渐染上了血色。 “没错,你是杀父仇人的女儿,我怎可能轻易地饶过你?” 他的脸贴近了她的耳畔。 “或许,我该让你也尝尝你父亲的滋味,让你躺下,那样的话,你那位消失的父亲也许就会现身了吧?” 那一刻,恐惧如潮水般涌上桑瑜的心头,窒息感越发强烈。 她徒劳地抓住薄斯年的手腕,面色因缺氧而渐渐泛起了红晕。 她奋力拍打着束缚住她的手,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咳嗽声,“你……放手……我……” 眼前的薄斯年,仿佛失去了控制。 桑瑜努力地张嘴,却发现自己已无法发出任何声音,眼皮沉重如铅,几乎要阖上。 在她意识即将模糊的前一刻,薄斯年的手松开了。 空气涌入肺部,桑瑜剧烈地咳嗽起来。 薄斯年扭头不再看她,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语调平板而无情。 “为了离婚,竟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激怒我,桑瑜,你的手段真是高明。” 桑瑜咳嗽不止,缓缓转头望向他,眼前的男人侧脸棱角分明,冷漠至极,此刻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解读的复杂情绪。 她的喉咙像被火灼烧般疼痛,正待开口,却被薄斯年打断,“如你所愿,明日民政局见。” 这本应是令人欢欣鼓舞的消息,桑瑜的心却莫名地抽痛起来。 她强颜欢笑,“多谢薄总成全。” 第91章 孩子没了 薄斯年的目光益发冰冷,“下车。” 桑瑜透过车窗望向外面,雨势更急。 但她依然决然地冲入了雨中,不曾回头。 薄斯年用力拍打着方向盘,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最终狠下心,驱车离开。 雨中,桑瑜蹒跚前行,冰冷的雨点无情地打在她的身上,她却感受不到寒冷,只觉心头一片释然。 这份突如其来的自由让她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但同时,也带给她一种迷茫和无所适从。 突然,一阵无力感袭来,她瘫软在了雨水中,心中竟生出了一丝不愿再起身的念头。 就在这时,一辆车在她身边停下,江风眠紧皱着眉头下车,将她轻柔地抱起,“桑瑜!醒醒!” 桑瑜朦胧中睁开眼,看到的是江风眠担忧的脸庞,她安心地再次闭上了眼睛。 江风眠将她小心翼翼地安置在车内,随即驱车赶往医院。 而他刚走不久,薄斯年驾车折返原地,却发现人已不在。 他眼神中掠过一丝焦急,匆忙下车搜寻,却只见地上遗留着一个黑色的钱包。 打开一看,里面赫然躺着江风眠的名片。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心底腾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怒意。 次日,当桑瑜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了医院的病房内。 江风眠守候了她一夜,此刻正靠在床头小憩。 她轻轻蠕动,生怕惊扰了他,然而他还是立刻醒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他起身按住她,关心而坚决,“别乱动,你需要好好休息。” 桑瑜望着他,心中五味杂。 桑瑜轻轻扯了扯嘴角,神色间流露出难以言喻的黯然,“我哪里需要静养,我得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呢。” 语毕,她试图起身,却不经意间触碰到了身体内微妙的异样,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嘴角勉强维持的弧度也瞬间凝固。 她缓缓将手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 那里,曾孕育着一个新生命的地方。 她的眼神中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江风眠见状,眉头微蹙,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他走到床边,稳稳站定。 “斯年知道你怀孕的事吗?” 桑瑜的脑海里“嗡”的一声巨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那一刻静止了。 她猛地抬头,望向江风眠,那双眼睛里满是血丝。 “我的孩子。” 江风眠见她如此,心中不忍,闭了闭眼,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孩子没了。” 桑瑜的身体僵住。 她从未想过,这个尚未谋面的小生命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她,没有留下任何挽留的机会。 她靠坐在床头,眼神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变得空洞而迷茫,眼眶周围渐渐泛起了红晕,但始终没有一滴眼泪落下。 江风眠的心酸楚难忍,“要不,你哭出来吧,哭出来或许能稍微好一下。” 他的话语温柔而又充满了鼓励,试图为她找到一丝慰藉。 然而,桑瑜只是沉默着,手轻轻覆在那已不再有生命的迹象的小腹上。 江风眠深深吸了一口气,决定给她一些空间。 “我去给你买些吃的,你先自己冷静一下。” 说完,他悄然退出房间,留给桑瑜一片暂时的宁静。 随着江风眠的离去,房间重新陷入了一片沉寂。 桑瑜低下头,将自己的脸庞深深地埋入双膝之间,肩膀开始细微地颤抖。 从最初的轻声抽泣,到后来的连续呜咽。 这一切,门外的江风眠都默默地感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江风眠在门外静静守候。 约莫十分钟后,见她情绪稍有平复,才悄悄转身离开。 桑瑜一人在房间内,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地从脸颊滑落。 她不再哭泣出声,只是怔怔地盯着前方,眼神空洞而遥远。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这个孩子可能无法保住,但在她体内近三个月的陪伴,几乎可以感受到胎动的存在,那份情感,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人类的情感终究不是铁石心肠所能概括。 哪怕是对一只小动物的逝去也会心生哀怜。 更何况是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即将成形的孩子。 这份痛楚,深入骨髓。 正当她想要坐起身,靠在床头稍作休息时。 病房的门忽然被猛力推开,沈安安焦急的身影闯入。 她几乎是跑过来的,二话不说紧紧抱住桑瑜,泣不成声,“瑜瑜!呜呜呜呜!” 面对好友的悲痛,桑瑜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苍白的唇角勾勒出一抹无力的安慰,轻轻拍打着沈安安的背脊。 “好啦好啦,我都没哭呢,你倒先哭起来了。” 沈安安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看着桑瑜毫无血色的脸庞,她心中的痛楚更甚。 “我心疼你啊,你怎么就这么傻,为什么不多为自己考虑考虑呢!” 桑瑜即便心如刀绞,也依然强颜欢笑,反过来安慰好友。 “好,我答应你,以后我不会再那么傻了。” 沈安安吸了吸鼻子,眼眶红肿。 其实接到江风眠电话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在路上哭成了泪人。 她们自高中时期便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无论发生了什么,沈安安始终陪在桑瑜身旁。 从最开始反对桑瑜与薄斯年的婚姻,到如今目睹好友承受这样的打击,沈安安的心中充满了愤怒。 “我们什么时候去办离婚?我得准备好,替你出口恶气才行!” 桑瑜被沈安安的率真逗笑了,“就今天下午。” 沈安安闻言惊讶不已,“可是你的身体状况……” 桑瑜的目光异常坚决。 “没有什么比尽快结束这段错误的婚姻更重要了。” …… 民政局的大门口,薄斯年却迟迟没有出现。 两人乘坐的是江风眠的车,因此只能在车内耐心等待。 桑瑜几次拨通薄斯年的电话,他终于接听,而那端的声音冷漠得仿佛陌生人。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连一天都不能等吗?” 桑瑜不愿多费唇舌。 “薄先生,尽快解决对我们都好,别再拖延了,这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随后是冷冰冰的挂断声。 桑瑜和沈安安相视苦笑,彼此眼中有着无需言说的默契与理解。 沈安安略带忧虑,“他会来吗,薄斯年?” 第92章 怎么能 桑瑜语气坚定,“他会来的。” 沈安安追问,“你怎么如此肯定?” 桑瑜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因为电话中,她清楚地听到了宋晚棠的声音。 那个女人,是薄斯年的新欢,也是导致这场婚姻破裂的关键人物。 不久,薄斯年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身旁果不其然伴着宋晚棠。 他看到桑瑜苍白憔悴的脸庞,不禁愣了一下,原本想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你……” 桑瑜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薄先生,请进吧。” 她迈开步伐,率先步入了民政局的大厅,薄斯年尾随其后。 两人排队等待离婚手续的办理。 离婚的队伍漫长而拥挤,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结婚登记处稀疏的队伍。 他们足足等待了两个多小时,才轮到他们的号码。 接待的工作人员注意到桑瑜苍白的面容,微微一愣,关切地询问。 “女士,您……需要帮助吗?或者,关于您的状况,是否需要提供法律援助?” 薄斯年的神色霎时变得晦暗不明。 桑瑜轻轻摆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不必了,就劳烦你为我们办理剩下的手续吧。” 她的决定,竟如此决绝,不留半分转圜的余地? “那份离婚协议,你带在身边了吗?” 只见桑瑜从容地从随身携带的手提包中抽出那份协议书,语气平和:“带了。” 协议上,她应签名之处已清晰地印上了她的名字。 随后,她将手中的笔轻轻递给他。 “你也签上吧。” 薄斯年面沉如水。 接过笔的瞬间,手臂因紧张而微微颤抖,飞速地在纸面上留下了自己的笔迹,那字迹杂乱无章,几近难以辨识。 工作人员接过那份满载着决裂的纸张,脸上浮现出明显的讶异。 “女士,您确定什么也不要吗?或者,你们之间还有什么问题需要我们介入调解?” 薄斯年的脸色此刻阴沉得令人胆寒。 他难以置信,为了逃离他,她竟能做到这一步。 “桑瑜,你真是狠心!” 而桑瑜只是报以淡然的微笑。 “不需要了,谢谢,还请您尽快协助我们完成所有手续。” 工作人员轻叹一口气,最终在文件上落下印。 “记住,有三十天的冷静期,如果三十天后你们仍旧决定离婚,再来领取离婚证书即可。” “好的,再次感谢。” 桑瑜应声,拎起包欲起身,却因身体一时间的虚弱而不稳,险些摔倒,幸好被一旁的薄斯年及时扶住。 他喉咙中逸出一丝冷笑:“都要离婚了,还往我这里靠。” 桑瑜迅速恢复了平衡,礼貌地拉开距离,轻声道:“抱歉。” 语毕,她没有再多做停留,转身决然而去,只留下一个逐渐远离的背影。 薄斯年的目光追随着她,眼中捕捉到了她步伐中的踉跄,以及那不经意间抚上腹部的手。 昨晚,她迫不及待地投入江风眠的怀抱。 这一切,从今往后,无论她如何,都与他薄斯年无关了。 当桑瑜走出门,沈安安立时上前给予她支撑。 沈安安的发丝凌乱,让桑瑜微微诧异,旋即注意到宋晚棠也同样发丝纷乱,不禁感到一丝尴尬。 薄斯年刚出现,宋晚棠便哭哭啼啼地跑向他,撒娇抱怨:“斯年哥哥,你看那个坏女人欺负我!” 薄斯年投以冷若冰霜的一瞥,而沈安安则挺直腰杆,毫不客气地反击:“整天哥哥长哥哥短的,想当母鸡下蛋就一边去,多大的人了,还整天哥哥不离口!” 宋晚棠气急败坏,正欲反驳:“你!” 沈安安还想说什么,却被桑瑜急忙制止:“安安,算了,我们走吧,别在这里碍眼了。” 跨出门外的那一刻,她未曾回头望过薄斯年一眼。 即便感觉背后有他的视线紧紧跟随,她也毅然决然地与沈安安一同踏入了江风眠的车,没有丝毫犹豫。 薄斯年眯起眼,望着江风眠的车辆渐渐消失在视野中,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内心里五味杂陈。 而一旁,宋晚棠依然不知趣地撒娇:“斯年哥哥!你怎么一点都不心疼我呀?” 薄斯年蹙眉,冷冷推开她:“自己回去。” 说罢,他大步迈向自己的车,留下宋晚棠咬着下唇,一脸委屈与不甘。 经过一番思量,她心中的憋屈无处排解,决定前往医院寻求慰藉。 一见到张禾,宋晚棠便泪水涟涟地哭诉起来:“都是因为桑瑜,斯年哥哥对我越来越冷淡了,连我怀着他的孩子也不关心了,阿姨,他是不是不打算娶我了?” 张禾闻听此言,火气瞬间升腾,立即拨通薄斯年的电话:“你快来,我有事找你。” 薄斯年不假思索地拒绝:“很忙,没时间。” 张禾加大了压力:“你若不来,我就死在你面前!” 薄斯年语气平静,无波无澜:“悉听尊便。” 张禾的眼泪开始失控地滑落:“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妈?” 薄斯年的车已经朝着公司的方向驶去,语气淡漠:“你心里不是比我还清楚?” 软磨硬泡皆无效,张禾改变了策略:“你若不来,我就去找你奶奶告状,你等着瞧!” 说完,她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薄斯年的脸色更沉,多年来,母亲总是利用奶奶作为牵制他的手段。 他揉了揉眉心,下达指令:“去医院。” 黄聪的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心疼。 他深知此刻的薄斯年已身心俱疲,却不得不继续应对家里的纷扰。 夫人似乎永远都在给薄总制造麻烦。 …… 推门而入的瞬间,薄斯年看到宋晚棠正坐在张禾床边,立即明白了她的用意,直接了当地回应:“没得商量。” 他转身欲离,却被张禾高声喝止:“你敢踏出这扇门试试!” 张禾不顾薄斯年的任何反应,威胁道:“你若敢走,我就敢死在你面前!” 薄斯年的步伐顿住,目光冷若寒冰,直视着她:“那就去死吧,越远越好。” 张禾惊愕,宋晚棠更是脑中一片空白,慌乱中起身:“斯年哥哥,你怎么、怎么能这么对你妈妈说话?” 第93章 喜欢吗 薄斯年的目光如同冬日里的寒冰。 “我没有提及你,不是吗?收起你的那些幻想,即使我和桑瑜离婚,也不会选择与你共度余生。” 宋晚棠的眼眶迅速染上了一抹红晕,泪光闪烁:“可是,你曾应允我……” 薄斯年步步紧逼,每一步都似乎踏在她的心上。 “我答应过要娶你?我只承诺过会负责你腹中孩子的未来——” 宋晚棠猛然睁大了眼睛,连忙打断他即将出口的话语。 “斯年哥哥!你这是要把我逼上绝路吗?!” 薄斯年没有多言,只是留下那一句“我不会娶宋晚棠”,便决绝地转身离开。 他的背影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而宋晚棠的眼眶愈发红润,拳头紧攥到指关节泛起了惨白之色。 耳边,是张禾带着哭腔的痛斥:“真是造孽啊!生出这种孩子真是天大的罪孽!” 宋晚棠强忍泪水。 她转过身,轻手轻脚地蹲在张禾的床畔,用近乎耳语的声音说道:“对不起,阿姨,斯年哥哥不愿意娶我,看来我这辈子恐怕无缘成为您的儿媳了。您对晚棠的好,我铭记于心,如果真有来生,让我成为您的女儿,可好?” 话语间,她的泪珠再次在眼眶里打转。 张禾见状,心痛不已:“别说这辈子下辈子的,下辈子的事将来再说,这辈子你必须是我的儿媳妇!你曾为阿姨献血,现在又怀了斯年的孩子,我绝不会允许斯年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我们薄家的骨血绝不能流落在外!” 宋晚棠等的就是这一刻,她的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得逞之色。 “阿姨,我有一个想法…… 只是可能需要您费心。” 张禾焦急地追问:“什么办法?只要能让斯年娶你,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宋晚棠俯身靠近。 ……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桑瑜正准备返回工作室,李清蓉的电话不期而至。 关于之前的纷扰,她并未向李清蓉透露半分,生怕她为此忧虑。 然而电话接通,那熟悉而又带了几分哽咽的声音一入耳,所有压抑的情绪瞬间决堤。 在她内心深处,李老师早已成为了她的亲人。 “小瑜,你现在哪里?” 李清蓉的声音中带有难以掩饰的担忧。 桑瑜站在公交站牌旁,一边挥手拦车一边回应:“正赶往您那里。” “那你快过来吧。” 李清蓉语气坚定,坚持要求桑瑜前来。 桑瑜没有推辞,点头应允。 她拦下一辆出租车,缓缓坐进车厢内。 不远处,一辆黑色卡宴静静地停着,薄斯年面无表情地凝视着这边,一路尾随,而她却浑然不觉。 他的双拳紧握,内心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极力挣扎,令他痛苦不堪。 目送着桑瑜上车,他艰难地克制住了想要跟随的冲动。 最终,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依靠在座椅之上。 周遭一片静谧,偶尔有人匆匆走过。 当桑瑜抵达李清蓉家楼下,意外地遇见了张梁。 短暂交谈后,二人并肩上楼。 她心头掠过一抹不祥的预感,张梁此番出现,定非偶然,更像是李老师特意安排。 桑瑜没有多问,考虑到李老师的年迈,她不愿让老人失望,打算找合适的时机再与张梁解释清楚。 房门开启的一瞬,李清蓉手执喷壶正忙着浇花,一见桑瑜苍白的脸色,顿时眼圈泛红,手中的喷壶无声落地。 她急忙上前,紧紧拥抱着桑瑜,泪眼婆娑地责问:“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一声?” “难道你已不再把我当作老师,当作亲人了吗?为何不告诉我?” 李清蓉的质问中满是疼惜。 桑瑜心中五味杂陈,抿紧了嘴唇,眼眶也变得湿润。 “对不起,李老师,我不愿让您为我担忧。” 一旁,张梁依然立于门口,同样神色关切:“我们进屋详谈吧。” 李清蓉慌忙拉着桑瑜进了屋,“对对,快来里面坐,快来。” 她让桑瑜在沙发上坐下。 这里的家具都是之前和张梁共同挑选的,依旧崭新,仿佛从未有人使用过。 刚一落座,李清蓉又握住桑瑜的手,边擦眼泪边说:“你呀,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想瞒着我,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桑瑜愧疚地低下了头。 李清蓉轻叹一口气,取下眼镜擦拭着眼角的泪水:“我不是在责备你,我只是心疼你。家里发生这么大的变故,除了沈安安,谁还能陪在你身边?你竟连我都瞒着。” 桑瑜抽泣着:“我以后不敢了,李老师。” 李清蓉握紧她的手安慰道:“好了,别提这些了。你先在我这里住下,好好调理身体。小产后没有人的照顾怎么行。” 桑瑜欲言又止,想要拒绝,“虽然工作很重要,但现在身体健康才是第一位!不好好休养,怎么能够工作?我不同意你那样做。” “我这儿虽偏远,却十分安静,非常适合你养身体,听话。” 听到这番话,桑瑜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了。 夜幕降临,张梁用过晚餐便告辞离开。 李清蓉为桑瑜温了一杯牛奶,而桑瑜显得有些拘谨。 “给你就喝嘛,何必这么客气?” 李清蓉的语气里满是宠溺。 见到李清蓉脸色微愠,桑瑜连忙接过了那杯温热的牛奶,一饮而尽。 随后,她轻轻放下空杯子,步入厨房,细致地清洗着杯沿留下的最后一丝奶渍。 夜色已深,两人并肩躺在床上,李清蓉紧紧握着桑瑜的手。 “小瑜,你对薄斯年,究竟是怎样的感情?” 她的话语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仿佛这个问题,也触动了她内心深处的某根弦。 “你喜欢他吗?” 李清蓉追问,此刻窗帘没有完全拉紧,一缕月光偷偷溜进。 月光洒在桑瑜脸上。 “或许吧。” 她轻轻吐出了这三个字。 那些年少时一眼万年的悸动,怎么可能轻易忘怀。 只是那些情感如今已被现实打磨得斑驳陆离。 回想起刚与薄斯年成家的日子,他对她至少还有几分客气与尊重。 即便是没有爱情作为基石,他也偶尔会从国外带回些稀罕的小玩意。 每当她因家族琐事受委屈,他也会站在她的身边,用他特有的方式保护她,为她辩解几句。 那时候的她以为,这样的日子,也算是一种难得的平静。 第94章 想做什么 然而,那场意外如同惊雷一般打破了所有的假象。 当她在他的床上悠悠醒来,一切都不复从前,两人之间的关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或许,在那之前,他还以为她的所有秘密都藏得很好,他们之间还能维持那层薄如蝉翼的和谐。 可生活没有假设,过去只能是回忆的一部分,不论是人、是事、还是那段无法触碰的时光,都只能被封存在记忆的最深处。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有一天回来找你,你会不会和他重修旧好?” 李清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许不可言喻的复杂情绪。 桑瑜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像是有千斤压顶,最终缓缓闭上眼睛,声音虚弱至极:“不……” 意识逐渐模糊,周遭的一切开始变得遥远。 “小瑜?” 李清蓉的声音带了几分急切,尝试唤醒她。 房间里静悄悄的,唯有窗外的风声与之相伴。 正当此时,房门被悄然推开。 门口站立着一道挺拔的身影,声音冷峻,不带丝毫温度:“她晕倒了?” 李清蓉取下鼻梁上的眼镜,站起身来,脸上的温情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漠与决绝。 “是的,都已经安排妥当了?那边必须有人接应。” 张梁静静地注视着床上的人。 片刻之后,他开始行动。 李清蓉投来质疑的目光:“你该不会是动了真情吧?别忘了我们当初的约定,事成之后我们就远走高飞。” 张梁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用绳索将桑瑜的手脚捆绑住,动作利落而不带半点犹豫。 床上的女人仿佛陷入了深沉的梦境,呼吸平稳而均匀。 张梁的手背不经意间划过她的面庞。 那细腻温暖的触感让他心中某个柔软的角落微微震颤。 当李清蓉再次进入房间时,已换上一身便于行动的装扮,神色中没有半点老态,她眯起眼,对张梁发出警告:“你该不会心软了吧?” 张梁的声音依旧冰冷:“别胡思乱想,车很快就到楼下了。” 李清蓉冷哼一声:“你最好不要,我女儿还在国外等我,一旦钱到手,我立刻离开这里,机票都订好了,你负责跟他们会合,别再把我牵扯进来。” 张梁转向她,眼神中充满了探究:“你真的一点都不犹豫吗?” 李清蓉的表情冰冷:“和我女儿相比,她算得了什么。” 但在那冰冷的眸子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被张梁敏锐地捕捉到了。 “那为什么三年前你不行动,非要拖到现在?” 他的声音中带有质疑。 李清蓉辩解道:“你以为我没有尝试过吗?” 那时一切都准备就绪,那个女孩却好像着了魔一样,坚持要出国追梦。 如果不是薄斯年从中作梗,她的计划早就成功了,也不至于多在国内耽误三年。 张梁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转开了话题:“你确定这么做可以迫使桑原出现,拿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李清蓉显得有些不耐烦:“我怎么知道,反正这不是我关心的事情。” 话音刚落,窗外闪过两道光,是汽车的双闪灯在闪烁。 两人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张梁将桑瑜轻柔地抱起。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后,房间的门被轻轻带上。 桑瑜缓缓苏醒,感觉到自己仿佛置身于颠簸的旅途中,周围是彻底的黑暗。 她欲张嘴询问,却听见了那个令她心惊胆战的声音…… “快点,别让他们久等了。” 这分明是李老师的嗓音! 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抱着自己的这个人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让桑瑜清晰地辨认出,是张梁没错。 恐惧如潮水般涌来,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 他们要带我去哪里?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为何不告诉我真相? 突然间,剧烈的头痛袭来,关于薄斯年的种种警告在她脑海中轰然炸开。 李清蓉似乎早有预谋。 而今夜的一切都指向了这个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实。 明明没有丝毫困意,自己却莫名其妙地陷入沉睡。 原来,那杯牛奶! 意识到这一点,桑瑜屏住了呼吸,生怕被发现自己的醒来。 她被小心翼翼地放置在车上,张梁将她紧紧环抱,那怀抱竟意外地让人感到安心。 车窗外,李清蓉并未上车,只是伏在窗边,最后一次交代。 “接下来的事情就靠你们了,记住,一定要引出桑原,我们需要他手中的东西。我先行一步,不必再联络,我年纪大了,应该去陪伴我的女儿,我答应过她,不再涉足这些阴暗的交易。” 随着引擎启动的声音,一切被夜色吞没。 言罢,她决绝地转身。 桑瑜听闻此言,内心激荡如潮,心跳如同擂鼓。 爸爸竟然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而一直以朋友、恩师形象出现的李清蓉与张梁,居然有着不为人知的阴暗面? 他们所图为何? 是爸爸那些珍贵的研究资料,还是某个能够颠覆常规的神秘药物? 这一切让桑瑜不禁怀疑,多年前的那次爆炸事件背后,是否隐藏着更加深不可测的秘密? 车轮滚滚,平稳加速,带她驶向未知的深渊。 然而,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一丝希望的火花蔓延。 她触摸到了口袋里那部冰冷的手机,心中的焦虑顿时转化为一线生机。 但现实的考量随即而来,若此时假装熟睡并尝试拨打电话,即便能够接通,也很难传达出有效的求救信号。 她必须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让自己“自然”地醒来。 想到这里,桑瑜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额头上渐渐渗出细密的冷汗。 是紧张,也是恐惧。 她完全不知道车辆正驶向何方,只感觉这一路上布满了看不见的陷阱和危机。 脑海中浮现出母亲还在医院昏迷的身影,她告诉自己绝不能在此时放弃,母亲还需要她。 于是,桑瑜努力调整呼吸,假装从沉睡中缓缓苏醒,眼中充满了惊讶与惊恐,对着车厢内的人喊道:“啊!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她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格外无助。 第95章 老地方 前排的司机面庞冷峻,专注于道路,对于后座的喧嚣恍若未闻。 这丝冷漠对于桑瑜而言,却是一个转瞬即逝的机会。 此时车内仅有张梁一人近身监控,正忙于控制住她,给了她操作手机的空间。 桑瑜的呼吸变得困难,喉咙仿佛被无形的手掐住,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强忍着恐惧,声音颤抖地问:“师兄,这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帮我卷入这样的事情?” 张梁那曾经温和的娃娃脸上此刻覆盖着一层冰霜,低下头,冷酷地凝视着她,嘴角忽然勾勒出一抹讽刺的笑:“你不是都已经猜到了吗?你一向聪明。” 利用对方分神的瞬间,桑瑜小心翼翼地扭动身体,手指悄悄滑向口袋,看似不经意地与张梁周旋。 内心的恐慌达到顶点,她的手抖得如同筛糠。 幸运的是,这部新手机没有设置解锁密码,依靠着肌肉的记忆。 她摸索着打开了通讯录,胡乱点选了一个号码,按下了拨号键。 这是一场孤注一掷的赌博,她已别无选择。 与此同时,薄斯年正坐在办公室内埋首于堆积如山的文件中。 当来电显示映入眼帘,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从椅背上弹起,急促地按下接听键,嗓音因紧张而不自觉地微颤:“桑瑜?” 没有回应,他再次重复了自己的呼唤。 随后,电话那头传来了桑瑜慌乱而尖锐的呼救声,伴随着混乱与绝望:“别碰我!张梁,我那么信任你!你要带我去哪里?你们想用我做什么?你们到底想对我爸爸怎样?你们知道那次爆炸的真相吗?” 薄斯年眉心紧锁,从那断断续续的言语中。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信息:桑瑜正处在极度危险之中,而这个危险的始作俑者,竟是张梁! 联想到李清蓉,他意识到这一切恐怕都与她有关。 曾经,他试图深入调查李清蓉的背景,却始终未能揭开其真实身份,仅得知她是一位大学教授。 但这并未阻止薄斯年的脚步,他仍旧坚持不懈地追查,直至发现了李清蓉常出没的地方。 然而,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找到桑瑜。 他迅速下达指令给黄聪:“立即追踪这个手机信号的位置!” 话音未落,他已快步离开了办公室,准备亲赴现场。 就在这时,宋晚棠出现在了公司大堂。 她望见薄斯年,立即展颜微笑,快步上前欲拥住他,却不料被薄斯年冷硬地推开。 突如其来的力量使她踉跄几步,痛苦地捂住腹部,哀求道:“斯年哥哥,我的肚子好疼,你别走,留下来陪陪我好不好?” 面对着她,薄斯年的目光变得凌厉而陌生,居高临下:“放手!” 宋晚棠全身一震,她与薄斯年一同长大,熟悉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她心中顿时明白了,薄斯年定是为了桑瑜。 嫉妒如同野草在心底疯狂生长。 那个女人,明明已经离婚了,却还要缠着斯年哥哥! “斯年哥哥,别去找桑瑜了,留下来陪陪我,哥哥在的话,他不会愿意看到我独自痛苦的。” 以往,只要提及哥哥,薄斯年总会心软,宋晚棠坚信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然而,薄斯年的反应超乎她的预料,他竟俯身捏住了她的下巴,眼神里满是从未有过的冷漠。 “如果他在,看到你这样,第一个无法忍受的将是你自己!” 言毕,他用力推开宋晚棠,大步流星走向停车场。 宋晚棠呆立当场,难以置信地回想着刚才那冰冷的话语。 薄斯年曾承诺,无论腹中孩子是谁的,他都会保护她免遭非议。 一直以来,她都自认为在他心中占有重要位置,然而现在…… 他竟然能对她说出这样无情的话!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眼眸中闪烁着怨恨与不甘,死死盯着薄斯年远去的背影,心中暗自发誓要让桑瑜付出代价。 而另一边,桑瑜还在与张梁进行着紧张的对峙,她试图以退为进:“师兄,放过我吧,我会当作一切未曾发生,你的身份我也会守口如瓶,好吗?” 张梁正欲回答,前排的男人突然转头,满脸络腮胡须,面容狰狞:“跟她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这番威胁让桑瑜的身体不由得一阵战栗。 而张梁,这个曾是她敬仰的温文师兄。 如今却紧紧搂着她,眼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冷漠,那份陌生感令她心悸。 他冷冷地对络腮胡须男说道:“组织没下命令要解决她,你若想惹怒上面,尽管动手试试。” 话语落下,车内气氛压抑至极,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即将爆发的紧张与不安。 话音甫落,络腮胡须男仿佛被寒意扼住了咽喉。 霎时之间,他的言语凝固在了空气中,眼中流露出对张梁深深的畏惧。 桑瑜感受到一丝宽慰,当那些人声称不会伤害她时,心中略微放松。 然而,随着时间的悄然流逝。 她不确定那通求救电话是否已经成功拨出,更不敢想象电话那端会是谁。 万一不幸是前几天上门讨债、态度粗暴的二叔一家,那么她恐怕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念及此,她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难以喘息。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行为可能将无辜的父亲卷入这场危机。 她的内心便陷入了痛苦的矛盾。 情感与理智在内心激烈交锋,最终,冰冷的理智压倒了温情的顾虑。 她清楚,这些人的目的是利用她作为诱饵,引诱父亲现身,背后必然藏匿着险恶的阴谋。 为了父亲的安全,她绝不能让这份牺牲变得毫无价值。 她紧盯着昏暗的空间,心中祈祷着救援的电话能够被及时接听,紧接着便是警察的快速介入,并且希望能够通过现代技术迅速锁定她的位置,将她解救出去。 正当她欲张口说话之际,张梁仿佛变戏法般从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掏出一件小巧的物件,朝着她的脸部轻轻一按。 一股奇异的凉意瞬间弥漫,随后她的意识逐渐模糊,最终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去老地方。” 张梁对着前方络腮胡同伴沉声道,声音低沉而决绝。 络腮胡闻言,不由得一怔,眼中闪过一抹惊异与不解。 第96章 反水 “哎呀!你该不会是失了智吧?老大吩咐我们即刻把她带回,你怎么还想着去那个耽误时间的地方?” 他满脸困惑,话语中带着几分急切。 张梁眼神依旧冷静如常。 “今天的航班已经全部取消,我们明早再行动也不迟。” 他的语速不紧不慢。 络腮胡眉头紧锁,显得颇为不满。 “可他会安排紧急的飞行器来接应我们,你是不是另有图谋?” 面对质问,张梁不慌不忙,反问道:“他派你跟着我,不就是为了监督我么?” 他的语气平和。 被一语中的,络腮胡面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强作镇定。 “毕竟我们的活横跨国界,他多留个心眼也是情理之中,我并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他试图解释,但语气中已有几分动摇。 张梁的目光再次落在昏迷中的桑瑜身上,眸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随后他淡然说道:“那便照我的计划行事。” 络腮胡见状,深知再劝无益,只好叹了口气,调整方向,发动车辆,向着未知的目的地疾驰而去。 约莫半小时之后,汽车在一座荒废多年的废弃工厂前缓缓停下。 月光下,这座建筑显得格外阴森,四周杂草丛生,寂静得只剩下风的呼啸。 张梁轻柔地抱起桑瑜下车,手臂无意间触碰到她柔软的腰肢。 他的步伐微微一顿,眼神中掠过一抹难以言喻的情感波动。 络腮胡见状,转身询问:“出了什么事?” 他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刺耳。 “没事。” 张梁简单回应,随即继续向厂房深处走去,身影逐渐融入黑暗。 当桑瑜从混沌中苏醒,迎接她的只有一片深邃的黑暗。 她感觉到自己似乎躺在坚硬的地面上,手脚都被束缚,双眼被黑布紧紧蒙住。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恐惧如潮水般涌来,她的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膛,喉咙发紧,小心翼翼地呼唤着:“有人在吗?” 但回答她的只有四周死寂的回响。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母亲仍未醒来。 自己难道就要在这个不明之处终结生命吗? 就在这绝望之际,一束微弱的光芒穿透了眼前的黑暗,伴随着一阵悉窣的声音,蒙在她眼前的黑布被缓缓揭开。 光亮瞬间刺痛了她的眼睛,待适应之后。 映入眼帘的是络腮胡那张放肆而邪恶的面孔,令她脸色瞬间煞白,惊恐万分。 “别过来!离我远一点!” 她用尽全身力气喊道,身体却因束缚而无法动弹。 络腮胡露出一副令人厌恶的神色,口出秽语,威胁道:“小美人,你那厉害的靠山现在不在,看谁还能护得住你。” 他的手开始在桑瑜脸颊上游走。 她奋力挣扎,尖叫着:“别碰我!放开我!” 脚下的徒劳反抗只换来更强烈的无力感。 就在衣物即将被野蛮撕扯的危急关头,一声清脆的枪响划破了沉闷的空气,吓得桑瑜全身一震,猛地睁开双眼,循声望去。 张梁的身影在昏暗中若隐若现,他面无表情地握着手中的枪,语气冷酷:“住手。” 络腮胡显然对此极为不满,从床边站起,怒目圆睁。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她了?竟然对我举枪,我不过想吓唬吓唬她,能有什么坏心思。” 桑瑜蜷缩在地,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眼神中满是恐惧。 张梁未做任何解释,径直走向桑瑜,手法熟练地解开束缚在她手腕上的绳索。 络腮胡见状大惊失色,连忙上前阻拦。 “你疯了吗?!她要是跑了怎么办?” 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与恐慌。 张梁的声音平静而笃定:“有我在,不会的。” 络腮胡情绪激动,高声争辩,“有你在才是最大的危险!l,我们合作这么久,你以为我真的不了解你吗?你什么时候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过,这绝对是第一次。” 张梁的面容在这一刻出现了微妙的变化,嘴角竟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趁着络腮胡注意力分散的一瞬,他悄然举起了手中的枪。 此时,窗外隐约传来嘈杂的脚步声,络腮胡神色一凛,“有人!似乎是警察?怎么回事?!谁报的警?我们明明——”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的视线捕捉到了张梁手中高高举起的枪口,瞳孔骤然放大,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梁的语气依然冷硬如铁,为手中的枪械装填子弹,“字面意思,仅此而已。” 络腮胡震惊至极,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你要背叛他?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闭嘴!” 张梁厉声打断,不容丝毫反驳。 络腮胡无奈之下,只能举手投降,屈膝跪倒在地,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心中筹划着如何在对方不备之时夺下那致命的武器。 他懊悔自己对张梁的信任,这份盲目的信任令他步入绝境。 眼看警方即将抵达,他必须迅速利用隐藏的逃生通道逃离这个危机四伏之地。 桑瑜则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她惊恐得无法言语,只觉得世界在她眼前天旋地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仓库的大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力踹开,门板轰然倒塌。 一道强光穿透了黑暗,一名身着笔挺西装的男人赫然出现在门口,正是薄斯年。 他身材修长,尽管面容略显疲惫,却依然掩盖不住那份与生俱来的尊贵气息,宛如一道璀璨的光,照亮了这昏暗的世界。 警察们紧随其后。 “放下枪,不许动!” 那指令掷地有声。 薄斯年的视线飞快掠过混乱的现场,最终定格在角落里的桑瑜身上。 他的脸色刹那间变得异常,心弦仿佛被无形之手猛地一拽,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与关切交织成网,密密麻麻地包裹住他的胸口。 “桑瑜!”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焦急与惊慌。 桑瑜的身体在听到薄斯年呼唤的瞬间剧烈地震颤,仿佛被电击一般。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薄斯年?” 就在这一瞬,束缚在她眼前的布条似乎有了自己的意志,悄然松落。 第97章 快走 光线如同久违的光明,猛然闯入她的眼帘,展露出一个令人震惊的场景。 那原本牢牢绑住她的锁链,此刻竟已不翼而飞。 紧接着,张梁的呼喊声穿透混乱,清晰而急迫:“桑瑜!快跑!” 桑瑜没有迟疑,她的双脚如同得到命令,毫不犹豫地向薄斯年所在的位置迈出步伐。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身后传来了络腮胡男人阴狠至极的怒吼。 他趁张梁分神之际,猛然夺过那把致命的枪械,朝着正欲逃离的桑瑜无情地连开两枪,恶狠狠地喝道:“不准跑!” 桑瑜本能地回头,瞳孔骤然放大。 她的目光捕捉到了那颗呼啸而来的子弹,它无情地穿透了张梁的胸膛。 张梁的身体在她面前缓缓倒下,但他的脸上却是一种超越了痛苦的平静。 鲜血如红绸般自嘴角溢出,将地面染上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桑瑜的呼吸仿佛在这一刻停止。 耳边的嗡嗡作响,她忘记了逃跑,忘记了时间。 “师兄……” 这是张梁用尽生命最后的气息,吐露的二字,充满了无限的不舍与留恋。 他拼尽全力挤出的最后一句话。 “快走!” 络腮胡男人的脸扭曲成一团狰狞,他将枪口再次对准桑瑜,咬牙切齿地道:“该死的,都是因为你这个灾星!我跟你拼了!” 在他眼中,桑瑜是这一切不幸的源头、 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想将她除之而后快。 正当他欲扣动扳机之时,几道矫健的身影从旁扑来、 那是及时赶到的警察,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制伏。 然而,就在这混乱之中,枪声依然响起,一颗子弹不幸命中了张梁的腿部,令他痛苦地匍匐于地。 桑瑜的尖叫声划破了寂静,那是一种痛彻心扉的呼喊,“师兄!” 薄斯年用力拉着她:“我们走吧。” 他的目光掠过倒地的张梁、 那里,张梁的目光仍然固执地锁定在桑瑜身上,那双深邃的眸子里,不舍、忧虑与祝福交织在一起、 他艰难地吐出最后的话语,“快走,这里有炸弹。” 在警察无法准确定位炸弹位置的情况下,倒计时的警报如同死亡的钟声,回荡在整个即将化为废墟的工厂中。 所有人不得不紧急撤离,而就在他们刚刚踏出危险区域的瞬间、 身后响起了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熊熊烈焰吞噬了整个工厂。 桑瑜眼前一黑,身体再也承受不住这接连不断的冲击,终于昏厥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充斥着鼻腔,头痛欲裂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呻吟。 她揉了揉太阳穴,动作迟缓地坐起身,一脸迷茫与困惑。 这里是哪里? 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的记忆似乎遗失了一段,只剩下零星的碎片、 那些火光与纷飞的尘埃在脑海中不断闪烁,却又难以拼凑出完整的画面。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薄斯年的身影带着饭菜的温热走进来。 他身穿一件洁白的衬衫,气质一如既往的高贵。 那份熟悉感如同温暖的阳光照进心房,却也让她心生困惑。 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桑瑜清了清嗓子,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解:“你怎么会在这儿?” 薄斯年转过头,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疑惑:“你不记得了吗?” “记得什么?” 桑瑜皱眉。 薄斯年轻抿着唇角,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淡淡的疏离感:“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住院吗?” 桑瑜竭力回忆,但那段记忆像被刻意抹去,只留下一片模糊的空白。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正待薄斯年继续解释,她却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掀开被子:“哎呀,我得告诉李老师我在哪儿,免得她担心我。” 薄斯年的目光深邃,紧紧盯着她,企图从她的眼中读出些什么,却发现她的表情异常真实,那种空白并非伪装。 他低垂下眼帘,轻轻呼出一口气,内心竟然涌上了一丝莫名的轻松。 原来,她已经忘了。 他按住桑瑜的手,缓缓说道:“李清蓉出国了,和张梁一起去参加学术会议,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什么?他们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 桑瑜的语气中既有惊讶,也夹杂着些许抱怨。 薄斯年的表情依旧平静,帮她细心地整理好被子:“他们现在应该是深夜,你现在联系他们并不合适。” 桑瑜沉思片刻,觉得确有道理。 李老师的睡眠状况一直不佳,自己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去打扰她了。 然而,这又引出了另一个问题,她再次望向薄斯年:“那薄先生,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薄斯年听到这个称呼,脸色微妙地沉了沉:“即便离婚了,难道我们不能以朋友的身份相处吗?” 桑瑜微蹙眉头:“我的朋友已经够多了。” 薄斯年嘴角牵起一抹淡笑:“那你就起来吃点东西吧。” 桑瑜拒绝,声音里带着一丝冷漠:“我还想再躺一会儿,你先走吧。” 薄斯年眉头轻皱,手中端着的粥悬在半空中:“你这么不想见到我?” “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见面……哎呀!” 桑瑜的话未说完,便被薄斯年强有力的手臂轻轻一翻。 她被迫正面迎上了他那双眼睛。 “你想干什么?” 她质问道,语气中带着戒备。 薄斯年的脸庞渐渐逼近,她熟悉的味道让他心中泛起一阵满足。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份近在咫尺的温暖,身体不自觉地更加贴近。 桑瑜试图挣脱,脖子梗得生硬,想要后退。 他那双细长而有力的手指缓缓收紧,环住了桑瑜纤细的颈项。 两人的世界在这一刻骤然缩窄。 桑瑜本能地将手掌抵在薄斯年坚实的心口,那力道微弱。 她的声音因紧张而略显沙哑:“你……放开我。” 面对桑瑜的反抗,薄斯年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将她搂得更紧。 桑瑜喉咙一动,艰难地咽下了喉间的干涩,她的声音变得软糯而无力:“我们……我们早已分道扬镳,你不能再这样对我。” 第98章 人流 话音落下,未等空气中那未竟的尾音消散,薄斯年的动作快如闪电,他的唇猛然覆上了她的。 同时,他那有力的手臂更紧地锁定了她的颈项,将她拉向一个无法逃离的距离。 两人的身影几乎融为一体。 他的力量几乎将她压制在床上。 她试图推开胸膛,但又深知一旦抬头只会更加激发他的放纵。 反之,若是不反抗,他那游走在边缘的手指便会愈发大胆。 周遭的一切在桑瑜眼中逐渐变得模糊。 她感觉自己正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所吞没。 细微的呻吟声不由自主地从唇边逸出,泄露了她内心深处的矛盾与挣扎。 桑瑜全身绷紧,带有一丝哭腔的请求透着无助与急切,“求你,别这样……” 薄斯年的声音低沉而沙哑,眼角的余晖在她脸上徘徊不去,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你的身体,远比你的言语诚实。” 他那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在桑瑜的唇上。 这一刻的薄斯年在桑瑜眼中显得格外不同,尽管她无法确切指出这种不同源自何处。 一股他似乎极为珍视她的感觉悄然而生。 这突如其来的念头令桑瑜自己都感到震惊,心中不由得自问,怎么可能? 薄斯年明明不爱她,又怎会对她产生珍惜之情? 若论珍惜,那应该是对宋晚棠才对。 正当她思绪飘忽之际,耳边传来了他的低语,“又在想别的事情?” 他的呼吸如春风拂面,将她的意识拉回现实,一抬眸,便撞进了他那双燃烧着欲望的眼眸。 桑瑜立刻读懂了他眼神中的含义,脸庞迅速染上了红霞,连忙抵住他的胸膛,“不可以!” 原本以为薄斯年会不顾一切地继续下去,未曾料到他竟真的停了下来。 望着他那意外的举动,桑瑜心中满是疑惑。 正当此时,房门被轻轻推开,一名女医生步入房间,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瞬间便洞察了一切,嘴角挂上了了然的微笑。 “桑瑜小姐是吧?” 从被褥中探出头的桑瑜轻轻回应:“是我。” 女医生的目光在这对男女之间来回穿梭,很快就解读了之前发生的场景。 她轻笑着开口,“还有哪里感到不适吗?” 桑瑜抿紧了唇,摇了摇头,敏感地察觉到医生似是有所知晓,让她羞愧不已。 “好的,那你好好休息,人流手术后不久需要注意……” 未等医生说完,桑瑜猛然睁大了双眼,想要阻止,却为时已晚。 那些她不愿面对的字眼已脱口而出,她的心跳几乎要跳出胸膛,紧张地望向薄斯年,只见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完了。 在心中默默叹息,桑瑜责怪自己怎能如此疏忽,将这至关重要的一件事忘记得一干二净。 薄斯年的表情转瞬变得如寒冰般冷漠,他目光如刀,锋利地投向了医生。 “人流?” 医生见他对情况竟浑然不知,也露出几分不悦。 “你是她丈夫?连自己妻子刚刚小产的事情都不知道?这样的丈夫是如何当的?” 桑瑜低声道:“谢谢医生,我会注意的。” “那就好好休息。” 医生留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继续她的病房巡查。 事态至此,已无法挽回。 薄斯年背对着她,那挺拔的身影在桑瑜眼中平添了几分陌生感。 让她感到莫名的心虚,但随即又觉得自己并无过错。 出轨之人并非她。 薄斯年缓缓转身,他的面容正如她所预料的那般沉重,温柔全然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冷冽而凌厉的眼神。 桑瑜强装镇定,故意避开他的视线,假装专心致志地端起桌上的粥碗,开始慢慢地啜饮。 薄斯年的声音如寒冰破壳,冷硬至极:“你说你流产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桑瑜努力保持平静,回答道:“就前几天,有问题吗?” 薄斯年步步逼近,追问:“如此大事,为何不告知于我?” 桑瑜抬起眼眸,直视他的目光,语气中带有一丝决绝:“告诉你,又能改变什么?” 这一问,倒让薄斯年微微一怔,的确,他从未料想桑瑜会怀孕,心中早将“他们不会有孩子”当成了一个不争的事实。 “作为孩子的父亲,我有权利知道这一切!” 桑瑜的父亲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说出这句话,声音里夹杂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与悲痛。 桑瑜停顿了一下,她的眼神闪烁了几下,仿佛在这一刻,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是想要借此平复心中的波澜。 “薄斯年,你还记得你曾经说过什么吗?” 她的语气平静,但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 薄斯年微微一顿,他那总是自信满满的脸上,首次出现了迟疑的阴影,眉头轻轻拧起,仿佛在努力回想过往的片段。 他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沉默地站着,周身散发出一种压抑的气息。 见状,桑瑜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你说过,如果我有了孩子,你也会让我打掉。那么告诉我真相,又能改变什么呢?孩子已经无法改变的命运,我更不愿意他在一个充满算计和冷漠的家庭中出生。” 话语间,她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哀伤与决绝,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薄斯年的心上。 薄斯年的眼中情绪翻涌,那是后悔、痛苦以及复杂的思绪交织在一起的产物。 他承认,那些无情的话确确实实出自他的口中。 “什么样的环境?” 薄斯年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 桑瑜轻笑一声,这笑声里包含着太多的无奈与自嘲:“还要我说吗?你爱我吗?真的爱过吗?” 她目光炯炯,直视着薄斯年的双眼,那眼神里既有期待又有绝望。 薄斯年的黑眸暗了暗,他久久没有言语,抿紧了嘴唇,最后只是神色复杂地吐出了几个字:“你对我很重要。” “重要?是因为我是你实现计划的关键棋子吗?” 桑瑜话音落下,却并不想听他的回答。 她的心中既是渴望得到一个否定的回答,又害怕听见真相会让自己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 第99章 失忆 薄斯年似乎明白了这一点,没有再继续深入这个话题。 “你先休息,公司那边还有些事情等着我去处理,晚些时候我会再来看你。” 桑瑜背对着他,躺在床上,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薄斯年离开病房,找到了负责桑瑜的医生,他满脸焦急地询问:“您好,请问,为什么我的妻子会有记忆缺失的情况出现?” 医生面色凝重,语速缓慢地解释道:“这是创伤性失忆,一种严重的心理障碍,往往在遭受重大精神刺激后产生。” 薄斯年心急如焚,连忙追问:“她还能恢复记忆吗?” 医生摇了摇头,语带惋惜地说:“这个很难说,关键在于家人的陪伴和支持。另外,我记得上次她因为雨天来医院导致了流产,身体一直没有彻底恢复,现在又再次入院,你们这对夫妻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不希望她能尽快康复吗?” 薄斯年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雨天…… 那个决定两人分道扬镳的日子,也是她失去孩子的那一天。 他心中猛地一震,难道是自己那天将她独自留在雨中的行为,间接导致了这一切悲剧的发生? 各种情绪涌入心头,薄斯年勉强吐出一句“谢谢”,脚步沉重地转身离开。 原来,这个未曾谋面的孩子,是因为自己才失去了来到这个世界的机会吗? 一股说不出的痛楚堵在他的胸口,让他几乎窒息。 薄斯年坐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脑海里一片混乱,对那个未出生的生命,他究竟怀有怎样的情感,连他自己也无法界定。 …… 夜色渐深,薄斯年推掉了所有的会议,赶到了桑瑜的病房。 门一推开,他意外地看到了江风眠也在其中,脸色顿时变得冷若冰霜。 桑瑜没想到他会来,而且手上还提着东西,心里涌上了一丝暖意。 薄斯年对江风眠视而不见,直接打开了手里的袋子,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难得的温柔:“我给你带来了你喜欢的汤。” 桑瑜感到一阵惊讶,要知道那家店距离医院很远,而且现在正值晚高峰,能排到队实属不易。 她曾多少次经过那家店铺,都因薄斯年的冷漠而作罢。 如今他竟主动为她买了来? 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丝微妙的情感波动,与此同时,肚子适时地发出了饥饿的抗议。 江风眠微笑着看向她,话语中充满了柔情蜜意:“如果你喜欢,明天我就把那家店买下来,让厨师专门为你做。” 这突如其来的“豪言壮语”让桑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她赶紧掩饰地笑了两声,正欲开口,耳边却响起了薄斯年冰冷的声音:“她享受的是排队等待的乐趣,你以为你很懂她?” 江风眠抬头,目光与薄斯年相遇。 桑瑜的手停在了半空,她有些尴尬地开了口:“那个,你们俩……” 江风眠苦笑了一声,试图缓和气氛:“斯年,我只是开玩笑而已。如果瑜瑜愿意,我当然可以陪她去排队。” 薄斯年的脸色却变得更加阴沉:“她只喜欢吃我买的东西,不是随便谁买的都行。” 江风眠摊了摊手,一脸无辜:“斯年,你误解了,我没有要跟你竞争的意思,真的没有。” 桑瑜也被薄斯年过于强烈的醋意弄得有些不耐烦,轻声责备道:“薄斯年,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薄斯年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凶我?就是为了这个男人?” 桑瑜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薄斯年冷哼一声:“好吧,看来是我打扰你们了。” 说完,他决然转身,离开了病房。 桑瑜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心头涌上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这气氛不知为何变得如此微妙和尴尬。 她转向江风眠,歉意一笑:“风眠,对不起,你刚才的话,我可能需要时间好好考虑一下,可以吗?” 江风眠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眼神中满是温柔与理解。 “以你的才华,在那小工作室确实太委屈了,所以我想邀请你加入我的公司,成为一名专属画师。你别多想,我没有别的意图,绝对没有。” 桑瑜被他的诚意逗笑了,尽管心底仍有一丝复杂的情绪在涌动:“好吧,谢谢你的好意。” 此时,站在门外偷听着一切的薄斯年,脸上的表情如同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病房内的温馨场景,内心如同被烈火焚烧,愤怒、嫉妒、挫败感交织在一起,几乎让他失去了理智。 这个女人,竟然还能在自己面前笑得如此开心,仿佛自己是个不存在的透明人? 眼看着江风眠就要离开,薄斯年再也按捺不住,他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了对面走廊尽头的窗户,背影孤独而决绝。 背后悄然响起的,是桑瑜那熟悉而又温柔的声音,仿佛一阵春风,轻轻拂过他的耳畔。 他不由自主地,耳朵微妙地颤动了一下,随后缓缓侧过头去,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她,竟然破例亲自送他至门口,这份在意,让他心底的湖面泛起了不易察觉的涟漪。 江风眠,这个名字在他心中既是老对手也是旧相识 自幼年起,二人便如影随形地竞争着。 不论他所展现丝毫的兴趣或偏爱,总能在转瞬之间,被江风眠以一种近乎炫耀的方式夺走。 这份既生瑜何生亮的宿命感,多年来如同枷锁般套在他的心上。 送别了江风眠的背影,桑瑜缓缓转身,目光不由自主地被走廊尽头那扇窗前挺拔的身姿吸引。 薄斯年,这位薄氏集团的掌舵者,如今静静地站立在那里,身影在午后的阳光下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一时间,她心头涌上一股说不出的笑意。 她缓缓朝他走去,每一步都似乎踏着心中的节奏。 而薄斯年,早在这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之际,嘴角已经悄然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心中暗自得意。 这证明了无论时光如何流转,她的心中始终留有他的位置。 就在此时,一只宽厚的大手忽然落在他的肩上,薄斯年的心中顿时升起一丝冷笑,以为是某个下属,正欲转身询问:“干嘛……” 话未及出口,视线中却赫然出现了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那丝冷笑僵在唇边。 第100章 不是他的! 陌生男人带着和煦的微笑,礼貌地请求:“小伙子,能把窗户关上吗?这里有点凉。” 薄斯年依言关上窗,那人的身影满意离去。 而他的眉宇间,原本的阴霾更添几分。 然而,就在他心神未定之时,桑瑜那娇小的身形从他身后悄然而现,脸上还挂着一丝狡黠的笑。 薄斯年一愣,未及反应,桑瑜已悄然靠近。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微妙的无奈与期盼,轻声说:“我饿了,楼下有小吃街。” 话音刚落,她似乎意识到说漏了嘴。 因薄斯年向来嫌弃街边小吃的卫生问题,从不愿意陪同她前往。 正当桑瑜准备黯然离开之际,薄斯年竟大步流星走来,温柔地握住了她的手:“走吧。” 她惊讶地仰头望向他,内心的疑问脱口而出:“你不是不喜欢那样的地方吗?” 薄斯年一边说着,一边贴心地帮她拿起外套,语气中带有一丝不经意的柔和。 “我也饿了,人的口味是会变的。” 桑瑜抿嘴一笑,穿上外套,感受到他温热的手掌握住自己的手。 一股暖流自掌心蔓延至全身。 正当两人预备迈步而出,薄斯年却突然停下,紧紧握住桑瑜的手,表情变得严。 “外面太冷,你身体不好,别出去,在病房里等我。想吃什么,告诉我,我买回来。” 这突如其来的关怀让桑瑜一愣,这段时间因病频繁出入医院。 她早已厌倦了病房的四壁,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转变,心底涌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与感动。 “不用了,我真的想去外面吃。” 她婉拒着,渴望逃离这满是消毒药水味的环境,哪怕只是暂时的。 薄斯年的态度却异常坚决,坚持要她留在病房。 面对她的追问,他眼神深邃复杂,似乎有千言万语梗在喉间。 最终只是默默地将她抱起,安放在床上,细心地关紧了窗户。 窗外,冬日已悄然降临,枝头零星的黄叶在风中颤抖,预示着严冬的逼近。 桑瑜望着薄斯年忙碌的身影。 那专注为她关窗的动作,让她的心底升起一种不真切的温暖和恍惚。 他回过头,目光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想吃的东西发短信给我。” 临出门前,他突然又折返,留下一句略显突兀的话:“把我从黑名单里解除。” 随着房门轻轻合上,室内再次归于寂静,只留下桑瑜一人,沉浸在突如其来的关怀所带来的震撼之中。 这一切的改变,似乎都源自那次痛失胎儿的事件,莫非他是心存歉疚,想要弥补? 想到他曾冷冷抛下的那句“如果怀孕就打掉”。 所谓的补偿二字,让她不禁苦笑。 原来,这就是他的方式,补偿吗? 真是自作多情了。 一股不愿面对的念头涌上心头,桑瑜连珠炮似的通过手机发送了许多想吃的食物给他,她坚信薄斯年会为了所谓的“补偿”而不辞辛劳。 随后,她决定独自走出病房,既然不能远行,那么在医院内部走走总还是可以的。 此时正值八点半,医院里人声鼎沸,唯独四楼保持着难得的宁静,少了几分世俗的喧嚣。 桑瑜走进电梯,按下前往二楼的按钮,希望能在那里找到一丝宁静与放松。 电梯门缓缓打开。 不料,宋晚棠的身影匆匆掠过。 桑瑜迈出电梯,目送着宋晚棠走进茶水间,那匆忙且隐秘的姿态,不禁引起了她的好奇。 好奇心驱使之下,她悄悄尾随其后,发现茶水间的门被从内锁上。 这时正是大部分人都外出用餐的时间。 茶水间本应是人迹罕至之处,或许正是宋晚棠选在此刻行动的原因。 尽管隔音效果不佳,但茶水间内依旧传来阵阵细碎的声响,尽管模糊,却足以引起桑瑜的注意。 她贴靠在门边,试图捕捉更多信息。 突然,里面传来清晰的冲水声,。 显然,这是宋晚棠故意为之,为了掩盖某些声音。 察觉到不会有更多发现,桑瑜正准备离开,手机却在这时震动,收到了薄斯年的信息。 “咚”的一声巨响穿透了茶水间的门,紧接着,那隐约的水声戛然而止。 桑瑜心知不妙,迅速躲入附近的楼梯间,刚刚隐藏好身形。 宋晚棠便匆匆走出茶水间,警惕地环视一圈后,这才放下戒备,走向张禾的病房。 趁着这个机会,桑瑜利用短暂的空档,悄悄返回四楼。 回到病房,她拍拍胸口,试图平复心中的不安。 躺在床上,她打开手机,再次播放那段录音,声音依旧模糊不清,必须贴近耳朵才能勉强分辨其中的片段:“什么孩子……” 她的眉头轻轻皱起,重播一遍后,更多的话语渐渐清晰:“不是……?不是孩子?” 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之下,桑瑜不由自主地再一次按下播放键。 这一次,她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一个名字,。 她的心脏猛地一紧,迫使她不得不凝神屏息,再度投入到那条录音之中。 一次听不清楚,那就两次;两次模糊,那就三次。 “张禾并不知晓,我腹中的孩子不是薄斯年的。” 桑瑜的眼睛猛地瞪大。 她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耳朵里是否产生了幻觉。 然而,经过多次反复验证,那句话牢牢地钉在了她的脑海之中,无法抹去。 宋晚棠的孩子,竟然不是薄斯年的血脉? 桑瑜的心跳急剧加速。 她不禁暗自思量,这一切,薄斯年是否早已知晓? 桑瑜坐在房间里,沉思了许久,反反复复地核实着那段录音。 最终确认自己的判断无误,那个孩子确实与薄斯年无关。 得知这一真相,桑瑜愕然良久。 她从未料想到,宋晚棠在薄斯年心中的分量竟如此沉重。 现在看来,选择离婚无疑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这份心情如同乌云压顶,顿时令她的食欲全消。 她翻身躺在床上,企图用睡眠来暂时逃避这一切。 约莫半个小时后,薄斯年带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归来。 他的动作轻柔而细腻,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随后用一种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探问道:“桑瑜,已经睡了吗?” 桑瑜原本打算装睡以避开这场面对面的交流。 但薄斯年对她太过熟悉,一眼便看穿了她的伪装。 第101章 一直都知道 他轻轻地打开了床头的小灯,坐在床边,语气中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起来吃点东西吧,你的身体一向不太好,我特地买了些清淡的,累了就吃完再休息。” 桑瑜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欲言又止,就在这个时候,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了“咕咕”的抗议声,彻底泄露了她的真实状态。 看来,饥饿感是骗不了人的。 薄斯年轻轻扶起她的肩膀,带着几分无奈笑道:“既然没有睡,又何必装睡呢?” 桑瑜转过头,迎上薄斯年那双深邃且难以捉摸的眼眸,最后还是顺从地坐起身来。 她从他的怀抱中微微挣脱,倚靠在床头,心中五味杂陈。 薄斯年细心地摆弄着带来的食物,每一样都是她现在所需要的口味偏淡的食物,与她过去嗜辣的饮食习惯截然不同。 “吃吧。” 薄斯年递给她一把勺子,示意她先尝一口汤。 尽管周遭的一切仍然让桑瑜感觉不太真实,但腹部的空虚提醒着她现实的存在。 在肚子的抗议下,她开始一点点品尝起来。 薄斯年安静地观察着她用餐的样子,忽然,他开口打破了沉默:“之前,我看见你和江风眠在交谈,你们在聊些什么?” 桑瑜几乎未加思索便回绝了他的提问:“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薄斯年的面色微微一沉:“我们之间的婚约尚未解除,任何一个男人都不愿意被戴上不忠的帽子。” 桑瑜的咀嚼动作骤然停止。 她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些许无奈与讽刺,指了指自己的头顶。 “你觉得我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能让别人头上长草的女人吗?” 薄斯年首次语塞,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 桑瑜感受到气氛的微妙变化,动作变得迟缓,有些不解地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薄斯年轻柔地为她拭去嘴角的残渣,低声道:“慢慢吃,没有人会跟你抢。” 桑瑜的脸颊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红晕,低声回应:“哦。” 对于薄斯年突如其来的温柔态度,桑瑜感到异常诧异。 她原本预计他会因此大发雷霆,质问她是否又与别的男人纠缠不清。 今天是江风眠,明天也许就是哪个师兄。 没想到,他今日的表现却是前所未有的温文尔雅,这让桑瑜有些无所适从。 她并非故意矫情,而是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她隐约感到一丝不安,难道他患上了什么不治之症? 想到这里,桑瑜自嘲一笑,随即否定了这个荒谬的想法。 像薄斯年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轻易生病。 她咬了一口手中的点心,心里却因为宋晚棠的事情而五味杂陈。 既然婚姻的终结已成定局,桑瑜不想带着一肚子的疑问离开。 在这段婚姻里,她输得彻底,连最后一丝尊严都仿佛被剥夺。 “薄斯年。” 桑瑜突然出声打破沉默。 薄斯年抬头,眼神中带着几分询问:“嗯?” 桑瑜抿了抿嘴唇,鼓足勇气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宋晚棠的孩子,其实不是你的,对吧?” 这问题更像是一个陈述而非询问。 薄斯年凝视着她那认真的表情,轻轻点了点头,用一种几不可闻的声音回答。 “是的。” 桑瑜眉头紧锁,“那你的意思是,你从一开始就清楚那孩子不是你的,还是你觉得那孩子可能是你的?” 薄斯年沉默了许久,久到让桑瑜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焦急。 终于,他缓缓开口:“是前者的意思。” 桑瑜的脑子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血液瞬间冲向头部,让她的思维一片混乱。 “所以,你早就知道那孩子不是你的,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坚持离婚,并且接受那个本不属于他的孩子? 薄斯年没有过多解释,只是默默替她盖好了被子,轻声道:“夜深了,睡吧。” 他不愿多谈,也无意放弃对宋晚棠孩子的坚持。 换作从前,这样的情况足以让她心碎。 但此刻,她却意外地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平静。 眼角泛起了微微的红晕,桑瑜背对着薄斯年躺下,方才咽下的食物仿佛失去了味道,如同嚼蜡。 算了,她也不想再去深究什么。 就这样吧,毕竟一个月之后,他们就可以彻底各走各路,互不相干了。 薄斯年并未离去,静静地在桑瑜病房外的沙发上度过了漫漫长夜。 昔日那个总是若即若离的男人。 如今竟变得近乎形影不离。 当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悄悄唤醒新的一天,桑瑜做好了出院的准备。 然而,薄斯年却执意要将她送回家,那里曾是他们共同生活过的地方。 面对这份坚持,桑瑜态度坚定:“薄先生,我必须强调,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我们这样做。我们正处于一段彼此都需要冷静的时间。” 她本以为会遭遇薄斯年的反驳,或是干脆被强硬地带走,但令她诧异的是,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最终轻轻应允。 拒绝了薄斯年帮忙寻找住处的好意。 桑瑜决定依靠自己,在网上搜寻小窝。 心中挂念着寄放在沈安安处的小猫咪。 那份急切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她渴望早日团聚。 而提起沈安安,桑瑜的心便如针扎一般疼痛。 这个挚友正身处生活的漩涡中心。 桑瑜心疼她的坚强,同时也担忧着未来的不确定性。 就在指尖轻触屏幕,滑过一条条租房信息之际。 一份价格适中且即刻可入住的房源信息映入眼帘 谨慎的她提议通过视频确认房东身份,以免陷入某种不期的安排。 当手机那端显现出一位慈眉善目的房东爷爷时,桑瑜紧绷的心弦终于有了一丝放松。 午后阳光下,她拖着行李,迈入了新家的大门。 这套位于15楼的三室两厅公寓,空间宽敞,足足有一百五十平方米,简约北欧风格的装修透露着不俗的品味,家具一应俱全,无需再添置任何物品。 房东爷爷笑称儿子即将带他远赴海外定居,房子因此急需出租。 而这一切,似乎都是命运巧妙的安排。 签署租赁合同的那一刻,房东爷爷那和蔼可亲的笑容,让她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烟消云散。 走进房间,覆盖在家具上的白布积累了不少尘埃,她随即在线预约了清洁服务。 等待之余,她靠在窗边,拨通了沈安安的电话。 17楼的高度赋予了她开阔的视野。 通话间,可视门铃显示对面邻居正忙碌于搬迁。 保洁阿姨的到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不是不想亲自动手,只是最近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她承担如此体力活。 第102章 新邻居 阿姨手脚麻利,客厅很快就恢复了应有的明亮。 而此时,沈安安带着小猫悄然而至。 好友相聚,紧紧相拥,无需多言,一切尽在不言中。 沈安安的泪,无声地述说着近日的委屈:“瑜瑜,我真的好想你,你去哪里了?刚刚回来吗?” 拥抱之中,桑瑜发现了沈安安颈间那不易察觉的伤痕,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谁干的?” 沈安安躲闪的眼神,试图掩饰那份伤害:“没事,我自己不小心弄的,摔了一跤而已。” 但那明显的痕迹岂是简单的摔倒所能解释。 桑瑜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说实话,沈安安,别骗我。” 沈安安欲言又止,内心的矛盾与挣扎清晰可见。 见此,桑瑜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沈安安,如果你因为害怕给我添麻烦而不愿说,那我们还算什么朋友。” 沈安安误以为桑瑜动怒,急忙解释:“不是的,瑜瑜,我只是……”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安安深吸一口气,终于吐露了心底的秘密。 得知一切的桑瑜怒不可遏:“什么?!竟然要用你的婚姻来换钱?!” 沈安安的心在苦涩与愤怒中翻滚。 曾经温馨的家庭,如今只剩下赤裸裸的利益算计。 父母的偏爱不再仅仅是猜测,而是赤裸裸的现实,她不愿再自我欺骗。 两人相拥而泣,沈安安的无助与绝望让人心碎:“瑜瑜,我已经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们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狠心的父母?” 桑瑜眼眶泛红,拳头紧握:“好,我们远离他们,从今以后。” 沈安安仰望着天花板:“真的可以吗?我们该怎么做?他们会同意吗?” 桑瑜轻轻拍着她的背,语气里满是温柔:“先在我这里调整心情,暂时别回画室,也别回家。过段时间,我们会找到解决的办法。你先好好休息,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然而,说出这话时,桑瑜自己也不免感到一丝力不从心。 身体的康复需要时间,而内心深处的亏欠感更是难以名状。 沈安安了解她的情况,抽噎着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这件事我想要自己面对,亲爱的瑜瑜,你不能为了我放弃自己的生活。” “为什么不能?” 桑瑜反问,心中满是对过去的回忆。 在那段爆炸事故后,当全世界都对她投以质疑的目光时,是沈安安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保护着她,甚至不惜倾尽所有,与她共渡难关。 如今,是时候回报那份无条件的信任,哪怕用尽一生的时间。 生活总是在不经意间给出考验,但在这场风雨交加的人生旅途中。 她们相依为命,誓要携手并肩。 沈安安感动得几乎要落泪,紧紧搂住桑瑜的腰:“你怎么每次都恰好出现在我最需要的时候!” 正沉浸在温馨氛围中,一阵突如其来的门铃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桑瑜轻笑出声,温婉地拍了拍沈安安的手背,那动作里既有安抚也有鼓励。 “好啦,先松开手,我去看看是谁在门外。” 她的眼神中掠过一丝好奇。 会是谁呢? 桑瑜心中不禁浮现出种种设想,或许是快递员? 或者对门刚搬来的那位神秘邻居? 然而,当她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薄斯年穿着一件笔挺的风衣。 那一刻,桑瑜的大脑似乎被按下了暂停键。 “怎么会是你?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她的声音中夹杂着难以置信。 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竟然是她的新邻居? 这未免太过巧合,也太过糟糕! 薄斯年的眼中带着浅浅的笑意。 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洞察了她所有的想法,他轻松地指了指对门:“你心里其实早有预感,何必在我面前假装惊讶。” 这家伙就像是摆脱不掉的阴影,总是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刻出现。 她猛地伸手欲将门关上。 然而,就在下一刻,门却仿佛生了根一般,纹丝不动。 桑瑜惊讶地低下头,只见薄斯年的一只脚巧妙地卡在了门缝之间。 那表情中带有一丝玩味。 “薄斯年,你究竟想干什么?快把脚移开。” 桑瑜的声音中透着恼怒。 薄斯年脸上依旧保持着那份从容淡然:“这是我的房子,我偶尔过来住几天,有问题吗?” 他的语气轻松而自然。 面对如此无赖的回答,桑瑜竟是一时语塞,她抿了抿嘴,不甘心地反问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你是特地来找我的吗?” 薄斯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手中的一个小盒子递给了她,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算是给新邻居的见面礼吧。” 说完,他轻轻点了点头,转身步入了属于他的对面房子。 望着手中的礼物,桑瑜心中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 与前夫成为邻居,这种设定听起来就像是荒诞的情节,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她暗自盘算着要尽快找到新的住处。 只是,如今囊中羞涩,母亲的医疗费用已占据了她所有的积蓄。 而母亲仍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尚未苏醒。 想到这,桑瑜的心头又添了几分忧虑。 她决定在安排好沈安安之后,就立刻前往医院探望母亲。 第二日,清晨的阳光随着生物钟的规律悄悄溜进了房间,温暖地抚摸着桑瑜的脸庞。 沈安安蜷缩在一旁,呼吸均匀。 但昨晚频繁的梦话和辗转难眠让桑瑜心疼不已。 为了让好友安心,她昨晚决定让沈安安留宿,今天下午还将陪她回家收拾一些必需品,暂时搬来这里居住。 为了避免打扰沈安安,桑瑜小心翼翼地拉上了窗帘,尽量减小声响。 简单梳洗后,她本打算下厨准备早餐,却不料厨房中已有人忙碌的身影。 那一刹那,桑瑜心中顿时紧张起来。 她顺手抓起一把扫帚,警惕地慢慢靠近。 然而,几米之外,一个身着白色家居服、系着粉色围裙的身影逐渐清晰,那略显凌乱的发丝随意垂落在额前,竟是薄斯年! “薄斯年?” 桑瑜惊讶得几乎失声,眼前的景象超出了她的预料。 薄斯年抬起头,两人目光相接,他微笑着说道:“醒了吗?快来吃早饭吧。” 桑瑜的大脑飞速转动,戒备心迅速攀升:“不对,你怎么进来的?” 她难以置信,家中的一切都应该是安全的。 薄斯年的眼神闪过一丝微妙的尴尬,但随即恢复了常态,语气轻松地回答:“我试了试我们结婚纪念日那天的数字,没想到竟然打开了门锁。” 第103章 下坠 桑瑜脸颊染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绯红。 她选择那个特殊的日子作为密码,纯粹是因为它难以忘记,本打算在他离开后立即更换。 未曾想,这居然成了他进入的“钥匙”。 见到她这副反应,薄斯年心中莫名地感到愉悦。 他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坐在餐桌旁,邀请道:“快来吃早饭吧。” 餐桌上摆满了各式早餐,煎得恰到好处的鸡蛋,烤得金黄的面包片,。 “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 桑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心中充满了疑惑。 薄斯年何时学会了烹饪? 她为何对此毫不知情? 更令人意外的是,这一桌食物搭配得十分合理,特别适合孕妇食用。 想到这里,桑瑜刚刚萌生的一点点惊喜瞬间被理智压下。 这些改变,十有八九是为了宋晚棠。 她告诫自己,切莫自作多情,这一切与她无关。 即便如此,面对眼前精心准备的早餐,不吃未免可惜。 桑瑜舀起一勺粥轻轻品尝,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味道确实出乎意料的好。 薄斯年坐在对面,手肘撑在桌子上,饶有兴趣地询问:“怎么样?满意吗?”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桑瑜故意装出一副不太在意的模样,轻轻说道:“也就一般般吧。” 这小小的口是心非之举,让薄斯年的神色略显黯淡。 他不信邪地尝了一口自己的作品。 味道明明不错,为何她吃得如此勉为其难? 薄斯年暗自发誓,回去得让黄聪替他物色一个更专业的烹饪导师。 用过早餐,桑瑜开始整理东西,准备前往医院。 抬腕看了看表,才刚过十点,外面阳光明媚。 考虑到身体状况,她特意多穿了几件衣服,保暖是当前的首要任务。 正欲出门,刚洗完碗的薄斯年也跟了上来:“你要去哪里?” “去医院,你收拾好了就离开吧,别吵醒了沈安安。” 桑瑜简洁地回答,心里却有些好奇他的下一步行动。 出乎意料,薄斯年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回家,反而跟随着她走向门口。 桑瑜侧身让路,以为他会自行离去。 谁知,薄斯年站在原地,并没有移动的意思。 “你这不回家吗?” 桑瑜不解地问道。 薄斯年轻轻接过她手中的包:“我和你一起去医院。” 桑瑜本想追问原因,但旋即放弃了。 既然他坚持,那就由他去吧,自己没必要为此劳心费神。 “嗯,那好吧。” 她淡淡应了一声,想要夺回自己的包。 不料薄斯年却已经快步进了电梯,回头笑道:“一起吧,反正顺路。” 桑瑜摇了摇头,无奈地跟着踏入了电梯,心中五味杂陈。 电梯门缓缓合拢,桑瑜来不及多想。 一股莫名的紧迫感促使她匆匆踏入了这个狭小的空间。 金属门合上的那一刻,两人并肩而立,气氛莫名有些尴尬。 桑瑜试图通过微微挪动脚步,来缓解这种压抑感,希望能拉开彼此间的距离,给自己一点喘息的空间。 然而,平静突然被打破,原本平稳运行的电梯猛地向下急坠。 数字显示屏上的楼层飞速变化,灯光也似乎感知到了危险,变得忽明忽暗。 桑瑜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电梯的意外故障让她的神经骤然紧绷,本能地伸手抓向电梯壁,指尖紧扣。 身体因恐惧而不受控制地一软,几乎要倒下。 幸运的是,预期中的疼痛并未降临,她跌入了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 薄斯年的面容同样凝重,但他的反应极为迅速,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按下电梯内所有楼层的按钮,并紧急启动了电梯内的报警装置。 随着电梯不断下坠,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他的心跳如擂鼓。 怀中桑瑜的状态也让他十分担心,他能感觉到她的颤抖和不安。 薄斯年的手掌渐渐浸湿,冷汗沿着掌纹滑落。 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压力紧紧压迫在他的胸口,连最基本的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 在这样危机的时刻,他一边按下报警键,一边大声呼喊着桑瑜的名字。 “桑瑜!快醒来!坚持住,别失去意识!” 就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电梯骤然停住,晃动之后的静止让人一时难以适应。 薄斯年努力睁开被恐惧紧闭的双眼,透过缝隙望向那唯一的光源。 电梯竟然在二楼停止了。 一阵冷汗从他背后滑落,刚刚与死亡擦肩而过的体验让他后怕不已。 他们与那个冰冷的世界,仅仅是一线之隔。 幸运的是,报警电话在这一刻接通,薄斯年迅速与工作人员沟通完毕,然后小心翼翼地怀抱桑瑜,背靠电梯壁坐下,尝试平复彼此慌乱的心情。 电梯里因为有了外界的介入而逐渐恢复了些许光亮。 但桑瑜的脸色仍旧苍白如纸,眉头紧锁,口中呢喃着模糊不清的话语。 “不,求求你们,别这样……”她的声音虚弱而无助。 薄斯年贴近她的脸庞,轻轻拍打着她的脸颊。 “桑瑜?醒醒,我们暂时安全了,不用害怕。” 桑瑜紧咬下唇,身体仍处于一种自我保护的紧绷状态。 她似乎刚从一场梦魇中惊醒过来,那梦境里满是过往的阴影和痛苦。 梦回大学,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爆炸声震碎了她所有关于青春的美好幻想。 每一天,她都被周围那些异样的目光所困扰。 日复一日,她被排斥、孤立,周遭人的言语让她的世界愈发寒冷刺骨。 最为锥心的那次,当她从洗手间迈出的那一刻,几个女生却如同恶鬼般堵住了她的去路,将她困在狭小的隔间内。 无论她如何哭泣、如何哀求,换来的只是她们无情的嘲笑和模仿爆炸声的狰狞。 那种声音缠绕在她的耳边,久久不去。 恐惧将她淹没,而她只能蜷缩在一角。 她们指责她是杀人犯的女儿。 那一年,她才刚满十八,本应是最绚烂如花的年纪,却满身疮痍。 桑瑜曾无数次想过逃离这一切,但每当想起家中病弱的母亲,她便狠不下心来。 一次偶然,她独自走上天台透气,却不料被误认为是想要轻生。 就在她失神的瞬间,耳边响起了一个懒洋洋却又不失磁性的男声。 她下意识回头,几乎失足落下。 关键时刻,一双坚实有力的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将她从边缘拉了回来。 抬眸,是那双熟悉的深邃眼睛,那个曾在讲台上为她解围的薄斯年。 第104章 终于醒来 那一刻,桑瑜的心跳仿佛漏跳了一拍。 “用死亡来惩罚别人?这是最愚蠢的选择,你的离开并不能改变什么,只会让他们更加得意忘形。这真的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回家后的夜晚,桑瑜躺在床上,思绪翻涌。 自那以后,她开始学会在面对欺凌时勇敢反抗。 即便害怕得双腿发抖,也要用力推开那扇封闭的门。 渐渐地,再也没有人敢轻易挑衅她,而她也总是在薄斯年的身后默默跟随。 那些少女的情愫悄悄埋在了心海深处,不曾对任何人言说。 此时此刻,桑瑜的眉头紧紧皱起,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薄斯年……” 薄斯年感受到了她的情绪波动,将她搂得更紧:“我在这里,别怕。” “桑瑜,我在,睁开眼看看我。” 桑瑜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薄斯年那双充满关切的眼睛。 她紧紧地抱住他。 “薄斯年,我真的,好害怕。” 她的话语带着轻微的颤抖,泄露了她内心深处的惶恐与无助。 薄斯年感受到怀中人儿的惊惧,他轻柔地拍打着她的背脊:“放心吧,有我在。我已经用手机联络了维修人员,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我们很快就能离开这里。” 桑瑜的眼眸里闪烁着惊恐的泪光,如晨露般晶莹剔透,又似是深夜里孤独闪烁的星辰,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脆弱与绝望。 薄斯年心中的负担愈发沉重。 他未曾预料到,平日里看似坚韧的桑瑜,竟然会如此害怕幽闭空间。 “没事了,告诉我,是不是因为幽闭恐惧症?” 他的询问温和而谨慎,生怕触动了她内心不愿触碰的伤疤。 桑瑜轻轻摇了摇头。 那被尘封的记忆仿佛是一扇上了锁的门,她没有勇气再次打开。 那些过往的阴影,她只愿将其深埋心底,不再提起。 薄斯年见状,便不再追问,转而温柔地安慰道:“好,不想说就算了,我懂。” 终于,电梯的门缓缓开启。 明亮的光线照亮了桑瑜的眼眸。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当双脚踏上坚实的地面时,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 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逐渐消散。 正当她还在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时,薄斯年猛然将她横抱起来。 桑瑜惊诧地环住他的颈项,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呀?” 薄斯年的面容严峻,步伐却愈发迅速:“去医院,你的状态让我很担心。” 此刻,他的神情却异常严肃。 桑瑜心中涌起一阵异样的暖流。 抵达医院后,经过医生的仔细检查,确认桑瑜身体并无大碍,薄斯年紧锁的眉头才渐渐松开。 刚从诊室出来的桑瑜,正好遇见急匆匆而来的叶今。 这位平日里从容不迫的医生,此刻竟显得有些焦急:“发生什么事了,叶医生?” 叶今推了推眼镜,目光掠过薄斯年,话语中难掩紧迫:“你的母亲,她醒了。” “什么?!” 桑瑜瞪大了眼睛,那震惊与难以置信的情绪瞬间溢满了她的脸庞。 来不及多问,她立刻拔腿朝何若的病房飞奔而去,薄斯年紧跟其后,两人的心中都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期待与激动。 未等叶今再多说一句,桑瑜已转身冲过拐角。 距离病房仅几步之遥,但桑瑜的泪水已先于她抵达,沿着脸颊无声地滑落。 这一刻,她等待得太久了,长久的期盼几乎使她遗忘了母亲笑容的模样。 太好了,妈妈醒来,意味着她终于可以结束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带着妈妈远离这一切,去往一个全新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桑瑜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跑到了病房门前。 但在最后一步,她的手悬在门把上,心中五味杂陈,充满了忐忑与不安。 此刻,她的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各种可能与不可能的猜测纷至沓来。 万一妈妈只是短暂的苏醒? 万一她醒来之后忘记了自己? 万一…… 手指在门把上轻轻颤抖,内心的紧张与激动难以自制。 桑瑜低垂着头,紧闭双眼,肩膀轻轻颤动。 她在尽力调整呼吸,试图平复这复杂的情绪。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宽厚的手覆盖在她的手上。 她诧异地回首。 “没事的,别怕。” 他那低沉的声音瞬间让桑瑜心中的波澜得以平静。 薄斯年轻柔地覆上她的手,引导她缓缓转动门把手。 “吱呀”一声,房门悄无声息地开启了,一道柔和的光线透过门缝,洒在桑瑜的脸上。 她透过缝隙望见病房内,何若正倚靠在床上,眼神透过窗户投向远方,显得宁静而深远。 身穿病号服的何若显得格外消瘦。 那份病态的柔弱让桑瑜的眼眶顿时泛红,心中涌起阵阵酸楚。 她多想立即冲上前去,却又担心打扰到这份难得的宁静,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连声音都卡在了喉间,难以发出。 慌乱之中,她转过身,将脸埋进了薄斯年的胸口,泪水悄然滑落在他的衣襟上,打湿了一片。 “宝贝?” 那熟悉而温柔的声音让桑瑜的身子猛地一颤。 她费力地转动头部,“妈……” 何若的眼眶同样微微泛红,但更多是疑惑与不解。 她张开双臂,尽管岁月在她脸上刻下了痕迹,却掩盖不了那份与生俱来的温柔与美丽。 “怎么了,我的小泪包,过来吧。” 她轻声唤道。 桑瑜再也抑制不住,几乎是跌跌撞撞地扑入了何若的怀抱,痛哭失声:“妈,你终于醒了,我好想你!” 她的声音夹杂着抽泣,几乎不成句。 何若心疼地轻抚着她的背,柔声安慰:“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薄斯年站在一旁,望着眼前的场景,心中暗自思量。 他曾听何若承诺,只要他与桑瑜结婚,她便会告诉他一个深藏已久的秘密。 然而,就在他们领取结婚证不久,何若就因一场事故陷入了昏迷。 那一刻,愤怒与被欺骗的感觉让他几近失控。 于是,这些年,他默默承担起了照顾何若的责任,同时也怀着揭开秘密的决心。 病床上的何若忽然轻轻推开桑瑜,一边温柔地帮她整理凌乱的发丝,一边轻松地说:“瞧瞧你,都这么大了还哭鼻子,妈妈只是骑车不小心摔了一跤,在医院观察了两天,根本没事,别哭了。” 第105章 手机 她停止了哭泣,呆呆地看着何若,嗓音嘶哑地问:“妈,你说什么?”。 何若微微勾起嘴角,她的嘴唇显得有些苍白。 “你这是怎么了,放心吧,妈妈没事,没撞得多严重。” 桑瑜感到一股突如其来的混乱,仿佛被冷水当头浇下,全身的神经紧绷。 被自行车撞倒的记忆明明属于四年前。 那是一个平凡的下午。 何若站在研究所古朴的大门前,耐心等待着桑原结束一天的工作。 突然,一辆失控的自行车向她冲来。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 碰撞发生得那么迅速,以至于周围的人都来不及反应,何若就被撞倒在地,头部重重地磕在了地面上,瞬间失去了意识。 当桑瑜匆匆赶到医院,穿过那一层层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走廊,见到刚刚苏醒的何若,听到的正是这句熟悉的安慰。 那时的她,还不知道命运的玩笑会如此沉重。 此刻,桑瑜喉咙发干,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目光紧锁着母亲。 “我去接你爸下班才被撞的,他怎么没来?还在忙实验呢,唉,忙吧忙吧。” 何若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经意的叹息。 她母亲竟然失忆了! 这突如其来的发现让桑瑜的瞳孔骤然放大。 一切迹象表明,何若似乎遗忘了过去几年中的一切。 她慌忙中编造了一个理由,试图安抚母亲,“妈,我……我和男朋友出去买点晚餐,您先休息会儿。” 何若轻柔地答应了,但紧接着的一个问题如同针尖般刺入桑瑜的心扉。 “去吧,路上注意安全。等等,宝贝,你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 这句话带着好奇,却也让桑瑜无言以对,只能匆匆推着薄斯年离开房间。 户外,凉风拂面,桑瑜的脸色却异常沉重。 她望向薄斯年,眼中满是忧虑,“薄斯年,我妈好像失忆了,记忆停留在四年前,为什么会这样,还有选择性失忆的说法吗?”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满是无助。 薄斯年的视线深深落在她的脸上,那眼神复杂难辨,仿佛蕴含了太多未尽之言。 桑瑜被这样的注视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怎、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安。 薄斯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恰在此时,叶今结束了工作,匆匆赶来。 桑瑜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焦急地询问:“叶医生,为什么我妈会失去一部分记忆呢?”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迫切。 叶今简单查看了一下病房,然后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将手中的笔轻轻放入白大褂的口袋中,语气专业而谨慎。 “可能是暂时性失忆,人的大脑会选择性遗忘过于痛苦或难以承受的经历,为了保护自己。现在最好避免任何可能引起她情绪波动的事物。” 闻言,桑瑜眉头紧锁。 她无法理解,为什么幸福的团聚时刻会被这样一场意外打破。 当叶今离开后,桑瑜靠在墙上,身体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薄斯年静静地站在一旁,语气平淡“也就是说,何若近四年的记忆全无,包括我想了解的那些,她也记不得了。” 桑瑜无力地坐下,将头埋进膝盖间。 过了许久,她才低声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她现在不知道我们结婚的事,能不能请你先别说,就当我们还是男女朋友关系?” 薄斯年的面色阴沉了下来,声音冷硬,“跟我结婚,就这么难以启齿吗?” 桑瑜急切地想要解释,却被薄斯年打断。 他一把拉起桑瑜,将她拽进了茶水间,反锁上门。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桑瑜猝不及防,背靠着墙。 薄斯年的气息近在咫尺,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这么急着和我离婚?” 下一刻,他捏住了桑瑜的下巴,不容她回答,霸道地吻了下去。 桑瑜的眼睛猛然睁大,心脏狠狠地跳了一下。 这个吻粗暴而又强烈,让她毫无抵抗之力,身体被紧紧压在冰冷的墙壁上。 而他的另一只手则悄无声息地抚上了她的上衣,动作轻柔却又带着挑逗。 桑瑜感到一阵晕眩,脸颊染上了绯红,她慌忙推开他。 “别这样,这里有监控,你冷静点,薄斯年。” 声音中带着细微的颤抖,话音刚落,他又一次掠夺了她的呼吸。 望着眼前这个态度骤变的男人,桑瑜皱眉不解。 “离婚不是我们都同意的吗,你为何又变卦了?” 薄斯年的眼神幽深,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他轻描淡写地道:“离婚,只能由我提出。” 这一番言论让桑瑜震惊不已。 “你的意思是,我不能主动要求离婚,却能被你随意舍弃?” 薄斯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算你聪明。” 桑瑜心中五味杂陈,这种明显的双重标准让她几乎笑出声来。 这简直就是典型的独断专行,何谈公平? 她选择了沉默,轻轻踢了踢他的腿,借机从他肩旁的缝隙中灵巧地逃脱。 薄斯年没有追出来,留给她一个背影。 桑瑜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对这份莫名其妙的霸道感到无语。 世界之大,还真是无奇不有。 下楼买了馄饨,桑瑜带着食物回到了病房。 何若正坐在床上,四处摸索着什么,看起来有些焦急。 “妈,您在找什么?” 桑瑜关切地问道。 何若显得有些迷惑,“咦,我的手机怎么不见了?” 一句话,瞬间让桑瑜心头一紧。 “手机、手机。” 何若自言自语的重复,让桑瑜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她迅速应道:“您的手机不小心摔坏了,过一会儿我就去给您买个新的。” 何若的眉头轻轻蹙起:“那怎么行呢,没有手机,我该怎样和你爸爸联系呢?” 听到“爸爸”这个词,桑瑜的眼眸不禁再次蒙上了一层水雾。 她迅速低下头,用尽全力压制住即将脱缰的情绪,声音虽有细微的颤抖,却尽力保持着平稳。 “我刚和爸爸通过电话,他说最近工作上有项非常重要的项目,可能需要长时间驻扎在外地,不仅无法回家,甚至可能连电话也无法接听。” 第106章 一切安好 记忆中的画面一幕幕闪现,桑瑜清楚地记得,父亲桑原因实验室的研究任务繁重,时常夜以继日地工作,家里常常只剩下她与母亲相依为命。 那时的她,常常偷偷用手机给远方的父亲发送简讯。 每一次,都会收到那份温暖的回复:“一切安好,爱妻勿念。” 简短的八个字,仿佛是父亲对母亲永恒的承诺,陪伴着他们的日子走过了无数个春秋。 然而,这份习惯性的安心却在三年前戛然而止。 望着眼前逐渐老去的母亲,桑瑜的眼圈再次不自觉地泛红,藏在衣兜中的手指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泛起了白色。 她抿紧嘴唇,嗓音略微沙哑:“所以,请您别怪爸爸,快来吃饭吧。我特地为您买了您最爱吃的那家馄饨。” 何若的脸上绽放出孩子般的笑容,心中的顾虑一扫而空,来到餐桌旁。 桑瑜嘴角微微上扬,温柔地用勺子舀起一只热腾腾的馄饨,轻轻吹凉后送入母亲口中。 看到母亲满足的神情,桑瑜心中那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却越发强烈,泪水几乎就要夺眶而出。 餐后,何若显露出疲惫,渐渐有了睡意。 桑瑜默默收拾好桌上的残局,轻手轻脚地退出病房。 门缓缓合上的那一刻,一股前所未有的乏力感如潮水般涌来。 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心中那股酸楚冲击着她的喉咙,让她几近窒息。 她紧闭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缓缓睁开眼睛,视线投向不远处的指示牌。 事已至此,她明白,唯有随机应变。 离开医院时,阳光已过正午,自己的胃空空如也。 正当桑瑜打算找个地方随意解决午餐时,沈安安的电话适时地响起,声音中透着难以抑制的激动:“瑜瑜,听说阿姨醒来了?”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桑瑜尚未告知任何其他人,心中难免诧异:“嗯,刚醒不久,你是怎么得知的?” 沈安安的语气显得有些犹豫:“是叶医生告诉我的。” 桑瑜感到一阵意外:“叶医生?你们……” 但很快,她便恍然大悟,嘴角勾勒出一抹含义深远的笑容:“哦,原来你们之间有秘密呢。” 沈安安急忙否认:“哪里的事!我们只是恰好住在同一个小区,昨晚我下楼时偶遇他,他还帮我处理了一下不小心弄伤的伤口,做了简单的消炎处理。” 桑瑜心底明了,上午忙于照顾母亲,险些忘记了与沈安安约定下午去她家取行李的事情。 既然两人都未进食,她们决定在附近餐馆碰面,先填饱肚子,再从容不迫地规划接下来的行程。 考虑到沈安安家中有陌生男人,单凭她们二人前往并不明智。 桑瑜决定邀请两位身手不凡的保镖同行。 于是,她迅速打开手机,开始了紧张的搜索。 …… 与此同时,薄斯年刚刚踏入公司,手中厚厚的方案还未来得及审阅。 黄聪便不请自来,未经敲门便径直闯入办公室:“薄总,情况不妙,夫人似乎在网络上发布了一则寻找保镖的帖子。” 薄斯年闻言,手中的文件轻轻放下,眉宇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忧虑:“她要找保镖?” 黄聪点头确认。 薄斯年未抬头,语气淡然:“让季阳和季弘去注册那个平台,务必在五分钟内与桑瑜取得联系。” 黄聪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惊异。 季阳季弘可是薄总在重大场合的贴身保镖,地位尊崇,武艺超群,如今竟然要去做如此“接地气”的任务,这让他感到颇为意外。 不待黄聪多言,薄斯年似有所觉,轻喝一声:“退下。” 黄聪识趣地退出房间。 …… 帖子发出后的短短五分钟内,就有两人的回应接踵而至。 季阳的消息简短而直接:“您好,老板。” 季弘的回应同样简洁:“你好。” 两人在简单介绍之后,竟发送了一份长达数十页的个人简历,详细程度令人咋舌。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信息洪流,桑瑜与沈安安皆是一脸愕然,如此详尽的资料,恐怕整个下午都无法完全消化。 于是,桑瑜直截了当地询问起价格问题。 而这突如其来的询问却让季阳季弘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 毕竟,对方是总裁夫人,开口索要报酬似乎并不恰当。 两人商量后回复道:愿意无偿服务,内心深处却暗自期盼能因此获得一些赞赏或认可。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足足十分钟,对面却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沈安安见状,断然说道:“说不收费,里面肯定有猫腻,还是别管他们了。” 桑瑜对此表示赞同,决定继续浏览其他候选人。 而在季阳季弘那里,二人早已坐立不安,时而站起踱步,时而重重坐下,两位身高一米九的壮汉显得前所未有的局促不安。 他们迫不及待地给薄斯年发去消息:“先生,夫人为什么不回复我们了?” 薄斯年的回复几乎瞬间到来:“你们跟她说什么了?” 季阳连忙将聊天记录截图发送过去。 薄斯年浏览着截图,沉默不语。 心中对这两名部下的“失策”感到哭笑不得,谁会轻易接受不收取任何费用的服务呢? 桑瑜必定认为,在实名认证的平台上,这两人的行为显得过于可疑,很可能是打着不收费的旗号,图谋更大的利益,最终目的却是欺骗她们逃离。 季阳季弘这时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的言辞出现了差池,心中暗叫不妙,连忙在屏幕上敲击出一行字以求弥补之前的失言。 季阳的指尖飞快跳动,在聊天界面中留下了坚定的一行:“不收钱是不可能的!” 桑瑜端着手机,收到信息的瞬间,不禁怔忪,怀疑是不是对方发错了消息,但将前后两条信息串联起来,才恍然大悟,这竟是个曲折的转折:“不收钱是不可能的啦。” 一种被戏耍的感觉让她不禁哑然,暗自嘀咕,这人交流起来怎么如此绕弯子,是有意为之,想增加几分神秘感吗? 正当她准备敲击键盘回应,对话框里又跳出一句询问:“那您心目中的价位是多少?” 桑瑜目光转向身边的沈安安,两人眼神交汇,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仿佛是在无声地交流:这下算是步入了正规的商讨范畴。 第107章 家丑不外扬 桑瑜斟酌片刻后,报出了一个数字,心中多少有些忐忑。 而屏幕另一端,几乎是秒回的信息:“没问题。” 让她心头猛地一紧,难道自己开价过高了? 确定了价格后,双方迅速约定在一处有监控的安全地点碰面,以免夜长梦多。 到了约定的那天,远远看见两个高大身影迎面而来,桑瑜一眼就辨认出他们正是目标人物。 这二人身高出众,即使是穿着随意的宽松黑衫,也无法掩盖其发达的胸肌轮廓,手臂上虬结的肌肉纹理清晰可见,两条长腿更是格外显眼。 他们戴着墨镜,走在街头。 更让人惊奇的是,两人面貌如同复制粘贴一般,毫无二致,成为了路上行人纷纷侧目的焦点。 桑瑜下意识地按了按额角,而沈安安则是张大了嘴巴,几乎惊掉了下巴:“这也太高调了吧!” 季阳季弘首次与桑瑜面对面,不同于照片中的静默形象。 现实中的她,让他们眼前一亮。 总裁所托之人,果然非同凡响。 两人刻意摆出一副平易近人的笑脸,季阳抢先一步,眼神中满是笑意:“夫人,我是季阳,这位是我的兄弟季弘。” 桑瑜眉头轻蹙,显然对于“夫人”这个称呼有些意外:“夫人?” 季阳闻言,眼睛猛地一睁,慌忙捂住了嘴,内心懊恼不已,责怪自己这嘴巴怎么总是这么不牢靠,竟把不该说的泄露了出去。 正当他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圆滑过渡,一旁的季弘已经笑眯眯地接过了话茬。 “这是我们对客户的尊称,毕竟这是我们第一次接任务,经验不足,还不太清楚该如何恰当称呼二位。” 季弘话一出口,季阳在背后偷偷为他竖起了大拇指,心中赞许:还是你小子机智! 感受到季弘的周到,桑瑜的表情柔和了许多,嘴角上扬,友好地伸出一只手:“我叫桑瑜,直接叫我名字就好,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吗?” 季阳立刻应声附和:“您的吩咐,自然是遵命!” 对于桑瑜而言,这两个健硕的大汉给人一种莫名的信赖感。 一切安排妥当后,她领着二人前往路边叫车。 然而,考虑到季阳季弘的体型过于魁梧,四人同乘一辆车实在局促。 最后决定分别乘坐两辆出租车前往目的地。 沿途的景色在车窗外来去匆匆,沈安安的心却越发忐忑,手指不停摩挲着,脸色渐渐苍白。 桑瑜察觉到她的不安,轻轻揽过她的肩膀,温柔安抚:“放心吧,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收拾好行李就离开,再也不回头。” 沈安安用力点了点头,即便如此,内心的紧张感仍未完全消散。 这个所谓的“家”,给予了她太多的创伤。 她未曾想过,金钱的力量竟能使人丧失本性,变得面目狰狞。 不一会儿,出租车在一片豪华别墅区门口稳稳停下。 这里是安家遭遇财务危机后仅剩的房产,足以供一家五口栖身。 如今,沈安安的两位兄长因病居家,家中的经济重担尽数压在了她的肩上。 桑瑜想到此情此景,几近失笑,世间竟有如此不知羞耻之人,如今竟想通过贩卖亲生骨肉换取资金,实在是泯灭人性。 季阳季弘紧跟其后,随着桑瑜踏入门槛。 门铃的声响刚落,屋内传来一声尖细刺耳的声音。 季阳季弘闻声,不约而同地蹙紧眉头,一股怒气涌上心头,还好被桑瑜及时制止。 “是我。” 沈安安抿了抿干涸的唇,脸色愈发苍白,她能感觉到颈部的伤痕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那是昨晚沈友城留下的痕迹。 林青一听是沈安安的声音,顿时激动不已,原以为这丫头昨晚逃跑后便不会回头,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回来了,这多少给了她一丝欣慰,看来这孩子心底还有那么一点孝心。 门扉轻启,林青望见门外的三人,不禁愕然,“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沈安安步入房间,顺势将季阳季弘引入。 林青见到陌生面孔的闯入,脸色骤变,尽管这些来历不明的人让她有些忌惮,不敢轻易阻拦,但那个领头的女人她认得,那不是一直带坏沈安安,引她偏离正途的桑瑜么! 家里最近风波不断,她苦心劝说沈安安远离桑瑜,岂料非但没有被采纳,反而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反抗,一向温顺的沈安安第一次违背了她的意愿。 林青气得咬牙切齿,怎料桑瑜竟敢如此嚣张,自己送上门来! 她尖锐地呵斥:“站住!” 桑瑜闻声转身,季阳季弘亦随之侧目,林青的声音忽地卡在喉咙,稍作停顿后,硬生生地质问道:“桑瑜,你带这两个人到我家是什么意思?” 桑瑜刚欲启唇,眼波微转间,沈安安已敏捷地接过话头。 “妈,我此番归来,正是为了明确告诉你,我决意不步入婚姻,您心中那份期盼,还望彻底打消为好。我这次回来的目的简单明了,整理完行李,咱们便各奔东西,各自安好。” 林青闻此言,霎时间仿佛被针扎般,尖叫声划破了室内的平静。 “你这逆女!怎么可以这么说!你不找个归宿像什么样子!?难道还要我这继续供你吃穿不成?我的化妆品每月开支巨大,你可知我该拿什么去填这个无底洞?!” 沈安安面容冷静:“那些是你个人的生活选择,与我无关。幼时养育之恩以及这些年我在工作室所赚,我已一一偿还。从今往后,别再找我要钱了。” 林青闻言,惊愕之余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你胡言乱语些什么!我是你母亲,这里是你的家!我劝你成婚完全是出于好意,你在外的艰辛我也并非不知,嫁出去那是你一步登天的机会,这样的好事我怎么会不先为自家女儿考虑?难道不是因为你是我的骨肉吗?我怎么可能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尽管内心早已波涛汹涌,林青在外人面前仍保持着最后一丝颜面。 即便对沈安安私下严厉苛责,表面仍旧维持着母慈女孝的假象。 这个不懂事的孩子,难道不懂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吗? 第108章 动手 竟然还带了一群人回来看笑话,分明是要将我的脸面踩在地上! 等他们散去,我非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既然她自己送上门,就别妄想轻易逃脱! 沈安安面庞淡漠,目光幽深,多年来的算计与利用,她早已心中有数,任何冠冕堂皇的话语在她耳中不过是虚伪的托词罢了。 “既然这是如此好的一门亲事,为何不替你儿子想想?我若记得没错,王家还有一个未嫁的女儿,你为何不让知安前去求婚呢?” 林青被问得哑口无言,半晌才找回些许言语:“你!我一心为你好,也有错了不成?你就这样不知感恩?” 沈安安心头怒火中烧,对于好坏,她自有一番清晰的评判。 正当她欲反驳之时,桑瑜蓦然拉住她的手,转向林青,语气平静而直接:“阿姨,请允许我问一句,这桩婚事的彩礼是多少?” 林青一愣,对桑瑜突兀提出彩礼问题感到措手不及,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自然:“你问这个做什么?” 桑瑜捕捉到她的微妙变化,心中顿时了然,此事绝非单纯嫁女那么简单。 她上前两步,目光如炬,直直对上林青的视线。 看似平静的眼眸中,却藏着锐利的光芒:“你究竟打算从沈安安那里榨取多少利益?提及婚姻,怎能不提彩礼与嫁妆,这样的婚礼如何能够成立?” 林青慌了手脚,急于掩饰:“这是我们家的私事,与你何干?” 王家彩礼数额可观,正好能解决知安近期购车的心愿,这件事他已经念叨许久,不容有失。 她轻蔑一笑,眼神中夹杂着讽刺:“你自己尚且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有心情管别人的闲事?你父亲在京城里可是被列入全城通缉的名单,你倒有空关心这些。” 沈安安面色一凛:“请注意你的言辞!” 说罢,她拉着桑瑜便要上楼。 林青连忙追赶,瞪圆双眼,嘶声喊叫:“你敢!沈安安,你这无情无义的东西,我们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你就如此回报?今日你若敢跨出这门槛,我便随你去了!” 沈安安却似石雕一般,无动于衷。 心已成灰,哪里还有余力顾及一个无关紧要之人的情感波动。 林青在她们上楼的背影中,真的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以前,虽然沈安安也常提起要独立居住,但每当她以自戕作为威胁,沈安安总能顺从。 而今,沈安安已经独立了,不再受其操控! 她一面咒骂,一面试图上楼,却被紧跟其后的季阳、季弘牢牢挡在楼梯口,寸步难行。 这两人身躯壮硕,林青自知硬闯无果,只好在楼下大声呼喊楼上正在熟睡的两个儿子。 沈知安与沈知如,正于梦境中沉沦,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唤扰得心烦意乱,面色不悦地走出房门。 沈知安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发,对着林青一阵咆哮:“你这老不死的,吵吵闹闹啥?看不见我正睡着吗?” 沈友城面色同样阴沉,兄弟二人面色憔悴。 林青赶紧吩咐二人阻拦沈安安和桑瑜:“快去挡住她们!别让她们离开!你的新车还想不想要了?!”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一提及车子,知安猛然清醒过来。 他看见沈安安与桑瑜立于隔壁房门前,眸中忽闪光芒。 对于桑瑜,他记忆犹新,当初宴会中惊鸿一瞥,便已心生涟漪,后来寻而无踪。 向沈安安打听,那丫头也总是支支吾吾。 如今,她竟主动现身。 沈知安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面上浮现出一种让人不安的笑意:“瑜瑜妹妹,我可等你好久了,你总算又出现在我眼前。” 他伸手欲亲近桑瑜,岂料手腕被一只粗壮的手狠狠钳制,痛得他几乎要叫破喉咙:“放手!疼死了!你敢对我动手?!” 抬头的一刹那,桑瑜仿佛被无形的寒意所笼罩,只见一位身躯魁梧的壮汉矗立眼前,面沉如水,缓缓吐出一句:“敢对我们夫人动手,你离死不远了。” 语毕,空气仿佛凝固。 一旁,季阳瞬息之间已挡在众人之前,其身后留下一人,目光如炬,紧紧盯着不远处的林青,不给任何逃脱的机会。 二人站立的姿态让人难以喘息。 面对这紧张的局势,桑瑜迅速作出反应,她温和说道:“季阳,算了吧,我们不需闹出人命,拿到该拿的东西就离开吧。” 一旁,沈友城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脸错愕与不舍交织:“姐,你要走?难道你不再管这个家,不再管我们了吗?” 他的眼神中满是困惑。 然而,沈安安却只是冷笑,她心中明白,沈友城所依恋的,无非是她所能带来的物质生活。 在这个充满了虚伪和利益的家庭里,还有什么值得她再去眷恋。 随着夜幕的悄然降临,桑瑜与沈安安收拾完行囊,带着对未来的憧憬,于季阳季弘的严密保护下,毫发无损地踏上了离开了,只留下三人在门口的无奈身影。 林青愤怒地跺脚,眼中燃烧着怒火:“就这样让那小人逃了!” 转而又望向沈知安,声音微微颤抖,眼中的胆怯与无助难以掩饰:“没了嫁妆,你的车……” 没等林青说完,沈知安的巴掌狠狠地甩在了她的脸上,一声巨响在空气中回荡,震得人心颤。 林青尖叫一声,身体失控跌倒在地,一旁的花瓶也随之破碎,碎片四溅,一如她此刻支离破碎的心。 沈知安的出手太过猛烈,林青的左脸颊迅速肿胀,她捂着脸,泪水如泉水般涌出:“知安,你怎么能打妈妈,你明知道那两人,我们兄弟都对付不了,你让我怎么办?” 她的眼中满是不解与痛楚。 面对林青的哭诉,神知安的目光如同刀锋,透出一抹狰狞之色,恶言相向:“废物!要不是你昨天大意让她跑了,今天哪会有这种事!我眼看就要到手的车就这么没了,不管怎样,哪怕是抢,你也要把沈安安给我带回来!” 言语间,他似乎忆起什么,那股凶狠的气势略为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玩味的神情,“对了,还有那个叫桑瑜的,一起给我带回来。” 第109章 都解决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脑海里不禁回想起桑瑜那曼妙的身姿,心中燃起一股莫名的渴望。 他从未品尝过如此风情万种的女人,仅仅初次相见,脑中便已浮现出几十种与她共度良宵的方式。 遗憾的是,此后竟再无缘相见。 曾听闻沈友城无意间在画室见过桑瑜一面。 待他匆匆赶至,那人早已消失无踪。 为此,他对沈友城施以重拳,自那时起,家中无人再敢违逆他的意愿。 任何他看上的猎物,都必须手到擒来! 言罢,他便大步流星地上楼休息,将一切烦忧暂时抛诸脑后。 沈友城望着母亲凄凉的身影,轻叹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林青,柔声劝慰:“妈,你何必跟大哥较劲呢,他说什么你就照做就是了。” 林青满腹委屈,泪水涟涟:“可他是我儿子,怎么能动手打我!” 沈友城提高音量,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无奈。 “妈!真等到大哥动真格的时候,你就后悔莫及了。现在他打你的次数不是已经少了很多吗?你顺着他的意思就好了。” 林青眉头紧锁,心头如乱麻,要她去绑回桑瑜和沈安安,谈何容易? ...摆脱了安家的阴影,沈安安的脸上重新绽放出笑容。 她紧紧抱住桑瑜,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瑜瑜,真的太谢谢你了!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依偎在桑瑜的怀中,惹得桑瑜也忍俊不禁:“好啦好啦,别这样,你想好接下来的计划了吗?” 沈安安坐直身子,眼神中透露出认真:“嗯,我想先跟着李老师好好工作。” 言及此处,她又感到疑惑:“但李老师最近不知道去哪里了,打电话也不接。” 桑瑜眉头紧皱,满是担忧:“我也不知道,我也联系不上她。” 自从那次在李老师家昏迷醒来后,她的电话号码就仿佛成了空号,再也无法拨通。 突然,一阵剧烈的头痛侵袭而来,桑瑜下意识地揉搓着太阳穴,试图缓解那股痛楚。 她告诉自己,不能再想了,否则只会让自己痛苦不堪。 当思绪稍作停歇,那股头痛果然减轻了许多。 沈安安提及寻找住处之事,桑瑜便提议先让她住进自己的住所,同时也提防着薄斯年可能的夜袭。 提起薄斯年,她意识到回家后得立即更换门锁,在找到合适的住所前,她必须时刻保持警觉。 出租车缓缓停靠在之前常去的餐厅前,季阳季弘也紧跟其后下车。 桑瑜试图给予他们酬劳,却被二人连连推辞。 她微微一笑:“收下吧,也帮我谢谢薄斯年。” 此言一出,季阳惊讶不已,一时语塞:“您、您怎么会知道我们……” 桑瑜悠然坐下,为自己斟上一杯茶,朝二人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这还不明显吗?” 季阳季弘面面相觑,第一次易容就被识破,心中五味杂陈,暗自思量今后如何才能取得夫人的信任,建立起长久的合作关系。 见状,桑瑜不禁莞尔,连忙安慰道:“钱还是收下吧,将来若有需要,还要麻烦二位,你们先回去吧。” 闻言,季阳季弘这才满意地告别,转身离去。 而桑瑜与沈安安的新生活,也在这一刻,正式拉开了序幕。 回到装饰简约而不失高雅的办公室内,她轻轻合上门,脚步带着一天工作的疲惫与顺利完成任务的释然,缓缓走向薄斯年。 阳光透过半掩的窗帘,斑驳地洒在他的办公桌上。 薄斯年闻声,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缓缓停下。 “她说了什么?” 季阳此刻也显得格外认真,一字一顿:“她说谢谢你。”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解,不明白为何如此简单的一句话竟能让这位雷厉风行的总裁露出如此少见的表情。 薄斯年闻言,双手优雅地交叠于唇前。 那微微勾起的嘴角虽被遮掩,却依然泄露了主人内心深处的愉悦。 他那双锐利的眼睛转向季阳季弘,再次问道,声音里多了几分难以名状的情绪:“还有别的吗?” 这一问,似乎包含了他对更多细节的渴望。 季弘眨了眨眼,显然没料到这样简单的回答并未能满足薄斯年的好奇心,“没,没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仿佛自己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薄斯年眉头轻蹙,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望:“就这些?” 这个问题更像是他在问自己,对于这意料之外的平淡,连他自己也感到些许意外。 在一旁的黄聪,对这两个只懂执行不知变通的下属颇为无奈。 他适时地介入,试图缓解这略显尴尬的气氛。 黄聪的声音温文尔雅,带着恰到好处的洞察力:“薄总,或许有些话,夫人更愿意亲自对您说呢。毕竟,在外人面前,有些心意是不便表达的吧?” 他的言辞既巧妙又贴心,似乎一下击中了问题的核心。 薄斯年的眼中猛地亮了起来:“有道理。” 他放下手中那份刚刚还紧握的文件,动作干脆利落,随即拿起桌上的手机,拨出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此时,桑瑜和沈安安刚刚踏入小屋,灯光柔和。 薄斯年的电话便如约而至,她将包轻轻放在门厅的柜子上,一边接起电话,一边用脚尖轻推上门。 “怎么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轻松而温和,却也难掩一天的疲惫。 电话另一端,薄斯年的声音穿越电波,带有一丝丝不易觉察的电流声,却让人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安心:“你在哪儿?” 桑瑜意识到信号不佳,于是她信步走向落地窗边。 城市的灯火在夜色中闪烁。 “在家,有事吗?” 她的语气平和,目光却在无边的夜景中游离。 “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薄斯年的声音透过电波,带着几分急切。 他知道她在问什么。 她转身靠在窗台上,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嗯,都解决了。” 电话那头短暂的沉默让桑瑜心头一紧,以为信号中断了,但检查手机后发现通话依旧继续。 她轻声说道:“今天真的谢谢你,薄斯年。” 言语中带着诚挚的感激。 而在另一端,薄斯年的动作因这句话而暂停,手中的书页不再翻动,他的面容因这份柔情而变得柔和许多。 黄聪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变化,识趣地拉上门。 第110章 初雪快乐 薄斯年独立于33楼的高窗边。 整个城市尽收眼底。 夜幕低垂,灯火阑珊,这座城市开始展露它夜的繁华。 办公室内的暖光在他刚毅的轮廓上勾勒出温柔的弧度。 “嗯,他们俩没给你添麻烦吧?” 这话虽然明知故问,却藏着一份不愿挂断电话的微妙情绪。 与此同时,桑瑜也在窗边驻足,眺望着夜空:“哪能呢,他们俩做得非常好。” 两人之间,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和氛围悄然弥漫。 尽管身在不同的地方,但他们共享着同样的星空,感受着对方的存在。 正当此刻,电话里传来桑瑜惊喜的声音:“薄斯年,你看天!下雪了!” 薄斯年应声抬首,只见先前稀疏的云朵此刻聚集成片,雪花翩然而下。 雪并不大,但足以让整个世界变得宁静。 薄斯年聆听着电话那头桑瑜温柔的话语。 “薄斯年,知道吗,今年的第一场雪来了,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迎接初雪呢,这感觉还挺神奇的。” 薄斯年的嘴角悄然上扬,温柔地道:“初雪愉快。”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透过电波,轻轻地触动了桑瑜的心弦。 桑瑜抿嘴微笑,眼前的风景因这通话而更加生动起来。 “初雪愉快哦。” 她的话里含着对这一刻的珍惜与感激。 “要是这时能喝上一碗陈师傅家的热汤,就完美了。” 说完这话,她才意识到自己加速的心跳,连忙清了清喉咙,想要掩饰这份不自觉的悸动。 “你还在忙吧,我不打扰你了,路上小心点。” 匆匆挂断电话后,她吐了口气,试图平复心情,转身欲回卧室。 未料,一转身,却见沈安安正站在身后,嘴角挂着一副玩味的笑容,模仿着桑瑜的语调戏谑道:“哟,初雪快乐哦~” 这一下,桑瑜的脸颊腾地红了,几步上前就想捂住沈安安的嘴,假装责备道:“你别闹了,真是的。” 沈安安笑得花枝乱颤,故意调侃道:“怎么没人跟我说初雪快乐呢?” 面对好友的玩笑,桑瑜故作生气状,不去理会,而是抱起地上的小猫咪,一脸宠溺地说:“不理你了,还是我们小咪乖,从不笑话妈妈,对不对?” 小咪这段时间寄住在沈安安那里,差点遭遇离别,如今看着它活泼健康的模样,桑瑜心中充满了安慰。 桑瑜轻抚着小咪,沈安安则缓缓走到吧台旁坐下,手肘撑在桌面上,眼神中带着一丝深意:“你打算咋办呢?” 她的提问直接而尖锐,直指薄斯年与桑瑜之间微妙的关系。 桑瑜抱着小咪,无意识地晃动着,仿佛在思考,又似在逃避,“啥咋办?” 她下意识的反问,其实也是在问自己。 沈安安直言不讳:“你和薄斯年的事啊,你就这么打算原谅他了?别忘了还有宋晚棠的存在,你得想清楚。” 桑瑜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她轻轻放下小猫咪,踱步至吧台倒了一杯清水,心中的雀跃瞬间被沉重所取代。 刚刚还在初雪带来的美好幻想中陶醉,险些忘却了那些曾让她心痛的事实。 但现在,她默默地思忖着,如果薄斯年能够妥善解决与宋晚棠之间的纠葛,她愿意重新考虑,给他一个弥补的机会。 这些细腻而复杂的情感波动,在她心中翻涌,却未曾敢言出口。 她决定通过更为间接的方式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情。 正欲拿起手机,轻触屏幕,发布一条朋友圈。 正当指尖即将触碰那冰冷的玻璃之际,朋友圈页面适时刷新。 宋晚棠最新更新的状态赫然映入眼帘:“初雪嘛,自然要和最爱的人共赏。” 文字下方,是一帧窗外银装素裹的雪景图片,而那桌前专心致志工作的身影,即使只露出侧面,桑瑜也能一眼认出——除了薄斯年,还能有谁? 桑瑜心中刚刚萌生的些许暖意迅速冷却。 夜幕降临,她没有胃口进食,即便好友沈安安关切地送来了晚餐,也被她无奈拒绝。 沈安安望着桑瑜紧闭的房门,轻叹一声,只能将精心准备的食物搁置在床头柜上,带着满腹的担忧离去。 躺在床上的桑瑜,内心五味杂陈。 她默默计划着,一旦母亲的记忆得以恢复,她就要带着母亲远离这个充满纠葛的地方。 至于薄斯年,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已如飘零的落叶,不值一提。 原本以为他忙碌于工作,殊不知竟是陪伴在宋晚棠身旁。 电话里他温柔的话语与现实中的场景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不禁怀疑,这一切是否都是他对她的一种刻意嘲弄? 若果真如此,她必须承认,这种无形的刺痛确实击中了她的软肋。 怒气在胸中酝酿,食欲也随之消失无踪。 桑瑜愤懑地钻进被褥,企图逃避这纷扰的一切。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不和谐的手机铃声穿透夜的寂静,。 她掀开被角,瞥见屏幕上跳跃着的,是薄斯年的名字,消息内容只有四个字:“出来,门口。” 这突如其来的命令式口吻,非但没有平息她的怒火,反而使之愈演愈烈。 桑瑜不屑于回复,手指在屏幕上草草敲下“睡了”二字,随后将手机随意扔在枕畔。 铃声却像固执的孩童,持续不断地响起,她用手捂住耳朵,极力抗拒,但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怂恿着她,就看一眼吧,就一眼而已。 最终,她深吸一口气,屈服于那份好奇,解锁了手机。 当她看清那些信息不过是无关紧要的新闻推送时,嘴角不自觉地下垂。 如果说对薄斯年还存有一丝希望。 此刻的她不得不承认,那不过是一种自我欺骗。 他难道从未考虑过,若她真的已入睡,又怎会回复信息? 或许,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早已变得无足轻重,罢了,她也无所谓了。 他或许正从与宋晚棠的相聚中抽身,同样疲惫不堪。 决意不理睬那扰人的铃声,桑瑜翻身背对着门,试图屏蔽外界的干扰。 但那手机提示音变得更加刺耳。 忍耐达到极限,她猛地抓起手机,正准备将其调为静音模式,屏幕上的新信息让她动作一顿——这次,真的是薄斯年发来的。 “需要我去接你吗?” 第111章 别忍着 简单的询问,却让桑瑜心头一怔。 正犹豫间,他的另一条信息接踵而至:“改密码也没用的。” 她虽不明其意,但为了不打扰已经入睡的沈安安,只好悄悄穿上外套,悄无声息地出了门。 门轴转动,走廊的灯应声亮起,薄斯年的身影就立在门外,西装笔挺。 不同的是,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更增添了几分斯文败类的气息。 面对这样的他,桑瑜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她戒备地靠在门边,语气中透着警惕:“找我干嘛?” 薄斯年缓步逼近,英俊的面容在眼前渐渐放大,吸引着她的目光,直至与她的视线相交,仿佛在无声地询问着她的内心。 他一手支在门框上,将她轻轻围在怀中,低下头,那双桃花眼微微上挑,薄唇勾勒出一抹玩味的微笑,仿佛在暗示:“你认为我想做什么?” 桑瑜怔怔地与他对视,刚欲开口,却见薄斯年手中举起了一样东西。 她条件反射般地闭上眼,侧过脸庞。 “睁开眼睛,看看是不是你一直念叨的汤?” 薄斯年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桑瑜缓缓睁开眼,原来是那熟悉的香气引领她至此。 没想到,薄斯年真的将她随口提起的愿望变成了现实。 她呆呆地接过那碗热腾腾的汤,心中暗自计算。 那家店铺距离此处颇有些距离,并不顺路啊…… 抿了抿嘴唇,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谢谢你。” 薄斯年侧身让开,同时打开了家门,声音中带着几分调侃:“就一句谢谢?没了?” 桑瑜深深吸了一口汤的香气,那味道如此熟悉,让人感到温暖,“只要你需要,我能帮上的,一定不会推辞。” 薄斯年突然转身,黑眸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眉峰轻轻挑起:“无论什么?” 未及桑瑜完全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她已本能地点了点头。 “嗯。” 闻言,男人竟发出低沉的笑声,随即推开房门:“那就进来吧。” 正当桑瑜准备转身返回自己房间时,却被薄斯年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拉住了衣领。 “你不怕吵醒你的朋友吗?” 他提醒道。 桑瑜一时犹豫。 薄斯年把握时机,继续说道:“况且,我确实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考虑到他言之凿凿,桑瑜终是点头答应,随着他步入室内。 薄斯年的住处布局虽与她的相似,但整体色调偏冷,给人以距离感与肃穆。 “坐。” 他边说边解开了领带,脱下西装外套,似乎还不满足,手指已滑向衬衫的纽扣。 桑瑜见状,惊愕不已,连忙阻止,“你这是要干什么?!说好是吃东西,怎么开始脱衣服了?” 薄斯年的动作停滞,对着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却并未提及方才的话题,只是淡淡地说:“那就等会儿再脱吧。” 桑瑜还未来得及完全领悟他话中隐含的意味,薄斯年便已迈着从容不迫的步伐走近,修长的手指轻轻掀开了汤罐上厚重的陶瓷盖子。 刹那间,一股混合着肉香与草本精华的浓郁香气,如潮水般涌进鼻腔。 饥饿感被这突如其来的香味瞬间激发。 桑瑜的小腹发出了轻微却清晰的咕咕声。 见状,薄斯年从一旁取出一只小巧精致的瓷碗,小心翼翼地为她盛满了色泽金黄、汤汁浓稠的鸡汤,碗里浮着几片白嫩的鸡肉,诱惑着人的味蕾。 轻啜一口,温热的汤汁携带着鸡肉的鲜美滑入喉咙,桑瑜那张小脸立刻绽开了心满意足的笑靥,这是她熟悉而又怀念的味道,曾几何时,爸爸妈妈总喜欢在周末带她去那些隐藏于市井深处的老字号,享受这样一碗满载家的味道的鸡汤。 “怎么你自己不喝呢?” 注意到薄斯年迟迟未动筷子,桑瑜的好奇心被挑起,眨巴着明亮的眼睛询问道。 薄斯年闻言,眼帘微微一敛,手支着下巴,目光温柔而深邃地凝视着她,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然的微笑:“你先喝,我随后就好。” 桑瑜也不再追问,面对如此美味,她可不愿错过任何一口,更不用说客气地留下。 两碗汤下肚,她满足地叹了口气,胃里暖洋洋的,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慰藉。 此时,薄斯年侧头注视着她。 就在桑瑜沉浸于回味之中,来不及反应之际,他突然伸出长臂,环抱住了她的纤腰,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你饱了,现在该轮到我‘品尝’了。” 语毕,他额头轻轻抵着桑瑜的后脑勺,一个深情且霸道的吻便覆盖上了她的唇。 同时,另一只手引导着她的手,缓缓滑向他的衣襟。 桑瑜尚处在惊愕之中。 与往常的温柔不同,这次的吻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逗与占有。 他轻轻勾起她的下巴,引导她仰起头。 在这样的引导下,桑瑜几乎是不由自主地站起身,随后被轻轻地按倒在柔软的沙发上。 男人强有力的大手扣住她的后脑,仿佛要将两人紧紧连结。 而另一只手则在她细腻的腰间游走,这个吻变得异常热烈。 桑瑜的手抵在他的胸膛上,被动地跟随着他的节奏,呼吸渐渐变得急促,紧接着又被更为狂野的吻所淹没。 由浅至深,薄斯年的手在她身上加诸的力量逐渐加重。 房间内,一缕皎洁的月光偷偷溜进。 温度仿佛在悄然攀升。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情感的沙哑,他终于松开了桑瑜,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更加迷离,仿佛被一层淡淡的雾气笼罩:“发出声音,别忍着。” 桑瑜躺在沙发上,衣物已经被撩到了一边,月光毫无保留地洒在她光滑如玉的肌肤上,她意识到自己早已陷入薄斯年精心编织的情网。 她轻轻地推搡着对方,语气虽有责备,却显得那么虚弱无力:“放开我,我要起来。” 然而,薄斯年并未退让,反而更加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十指交缠。 他的嗓音因情欲而略微沙哑:“这一切,都是你引起的,你得对我负责。” 桑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脸颊火辣辣的。 她没想到这个男人竟会有如此无赖的一面。 第112章 我不愿意 她断然拒绝:“我不愿意。” 她试图逃离这份禁锢,却发现自己被薄斯年牢牢控制,寸步难行。 桑瑜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声音中带上了哭腔:“薄斯年,你快放手,快放手,我……我现在不可以……” 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着转,薄斯年温柔地抬手替她擦拭,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哭什么,我又没说要你。” 桑瑜的脸庞因羞愤而更添红晕,恼怒之下,她踢了他一脚。 但那柔弱的小脚丫随即被薄斯年轻松擒住。 他垂下长长的睫毛,形成一片阴影。 在月光的映照下,他本就苍白的面容更显得透明。 桑瑜奋力挣扎,企图收回自己的脚。 可他握得实在太紧,她根本无法挣脱。 最终,她只能无奈地质问道:“那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薄斯年俯身贴近她的耳边,轻声低语,让桑瑜的脸颊瞬间绯红。 她连忙反驳:“不行!你想都别想,我绝不会顺你的意的!” 她试图起身逃离,但薄斯年的手就像一副无形的枷锁,让她无法摆脱。 她心中又急又怒,“你究竟想怎么样?让我回去休息行不行?” 薄斯年在她唇边轻柔地印下一吻:“帮我一个小忙,我就让你去睡。” 桑瑜抿紧了嘴唇,选择了沉默的反抗,他们就这样对峙着。 她心里嘀咕,这家伙的脑子里究竟在盘算些什么? 晚上陪伴宋晚棠还不够,还要来搅扰我的安宁。 真是糊涂了,刚才才会如此轻易地让他得逞。 随着时间的流逝,困意渐渐涌上心头,她率先打破沉默,话语中带着试探:“是因为宋晚棠没有满足你,所以你才来找我吗?” 薄斯年闻言皱眉,显然不解其意,“宋晚棠?什么意思,解释清楚。” 桑瑜眨着困惑的眼睛望向他,“你今晚不是和宋晚棠在一起吗?” 薄斯年的脸上写满了茫然。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整晚都在公司加班,是你替我安排的行程吗?” 桑瑜心中带着一丝不解和好奇,缓缓从口袋中抽出手机,指尖轻滑解锁,屏幕的光芒映亮了她略显讶异的脸庞。 在她翻阅朋友圈记录的瞬间,原本宋晚棠发布的那条状态却消失,不留丝毫痕迹。 幸运的是,桑瑜有着保存美好瞬间的习惯,一张截图成了关键。 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将屏幕上的证据展示给薄斯年看。 薄斯年接过手机,目光如炬,细细审视着照片中的每一处细节。 他那平日里温文尔雅的眉宇间不禁拧起。 “我昨晚确实是在公司加班至深夜。” 桑瑜见状,嘴角微微下撇,带出一抹讽刺的笑容,眼波流转间流露出对宋晚棠行为的不屑。 “除了那个总爱制造惊喜的宋晚棠,还有谁会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在夜深人静之时发这样一条引人遐想的朋友圈呢?” 言语间,她仿佛已经看穿了这一切背后的用心。 薄斯年的脸色霎时阴沉下来。 他即刻按下熟悉的号码,将电话贴紧耳畔。 另一端很快传来了宋晚棠充满期待与焦急的声音。 “斯年哥,这么晚打给我,是想我了吗?我这就过去,等我!” 桑瑜开始寻找机会准备悄然离开,却不料薄斯年突然伸出一只手,牢牢地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温柔地拉近。 桑瑜诧异地仰望,只看见薄斯年微微蹙起的眉宇有着不易察觉的愠怒。 “如果你再做出私自拍摄并发布关于我的事情,后果自负。” 他的话语冷硬,不容反驳,随即挂断电话,没有留给对方任何辩解的机会。 接着,薄斯年轻易地将桑瑜横抱起来,语气里带着些许戏谑与安抚。 “这样,你满意了吗?” 语毕,他步伐坚定地迈向卧室,门扉轻掩,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纷扰。 房间里,随着时间的推移,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种紧张而微妙的气息。 他轻轻地躺在她的身旁,拥她入怀,感觉到桑瑜沉睡中的依恋。 薄斯年细心地将自己的手臂垫在她的头下。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窗帘的缝隙,洒在薄斯年棱角分明的侧脸上。 桑瑜在半梦半醒间慢慢伸展开四肢,这才恍然发现自己仍被薄斯年紧紧搂在怀里。 与往常不同,这次他没有选择默默离开,而是选择静静地陪伴在她的身旁。 四周依旧保持着昏暗的光线。 感受到他依然支撑在自己头下的手臂,桑瑜慌忙坐起。 薄斯年仿佛感应到了她的关心,默契地收回了手臂。 当桑瑜的目光撞上他那略带沙哑却饱含深情的声音询问时。 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脸颊上再次泛起了红晕。 “醒了吗?” 随着他轻轻掀开遮挡在她脸上的被子。 两人的眼神交汇,暧昧的气氛弥漫。 桑瑜因为对方紧紧盯着自己,感到害羞,脸颊微微泛红。 “嗯...你为什么没走呢?” 桑瑜轻声询问,长长的睫毛蒲扇蒲扇,看着十分可爱。 薄斯年微微支起身。 他凑近桑瑜的耳边,低沉的笑声里藏着几分宠溺。 “太累了,索性就留下了。” 桑瑜理解了他言下之意的含蓄,正想要打破这稍显尴尬的气氛起床,却未曾料到被薄斯年猛然拉回怀中。 两人的距离瞬间缩短至呼吸可闻。 正当薄斯年准备低头亲吻,桑瑜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羞涩地用手捂住嘴。 “不可以,我还没刷牙呢。” 令人意外的是,薄斯年非但没有坚持,反而温柔地将她抱起,让她双腿环绕着自己的腰间,强有力的双手稳稳地支撑着她,向浴室走去。 他轻轻弯腰,眼神示意她拿起旁边的牙刷。 桑瑜感到既惊异又幸福。 “做什么?” 这份平凡的温暖让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感受。 仿佛二人就是普通相爱的夫妻一般。 这可是以前桑瑜最为奢求的画面。 如今真的实现了,内心十分开心。 短短几分钟后,按照薄斯年的指示,她转过身从柜子中取出了剃须刀,眼睛闪烁着好奇与一丝不安,将剃须刀递给他。 第113章 想你了 然而,薄斯年却提出了一个令她意想不到的要求:“你来帮我刮。” 桑瑜惊讶之余,更多的是犹豫,“可是我从没做过,万一不小心伤到你怎么办?” 她的担忧不无道理,但在薄斯年温和的鼓励下,她最终还是半推半就地答应了,手忙脚乱地在薄斯年的脸上涂抹着剃须泡沫,心中充满了忐忑。 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小心翼翼。 当她因不确定而眉头紧锁时,薄斯年没有丝毫的不耐,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在桑瑜细致观察了片刻之后,她终于鼓足了勇气,轻柔地将剃须刀贴近他的皮肤,声音里带着几分紧张,“这样会痛吗?” 薄斯年神色自若,声音平静得让人安心,“不会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桑瑜的心情逐渐放松,更加大胆地操作起来。 剃须泡沫在他的脸上形成了一层白色泡沫,近在咫尺的俊颜,让桑瑜在不经意的对视中,心脏忍不住猛地跳动了一下。 随即,她慌忙移开视线。 时间仿佛静止了,周遭的一切都被按下了暂停键,只有彼此加速的心跳声在静默的空气中清晰可闻。 终于剃完了胡子,桑瑜轻轻松了口气。 “穿戴整齐就下来用餐。” 他竟还为自己准备了饭菜。 整理完毕后,桑瑜踏着轻快的步伐下楼,映入眼帘的所谓饭菜,虽不过是几个简单的饭团,却在这一刻显得异常温馨。 她缓步至桌旁,拉过椅子坐下,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与惊讶,“这便是你说的饭?” 薄斯年随她而坐,一侧的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侧目笑道:“这不算饭吗?” 桑瑜哑然失笑。 然而,当她轻轻一口咬下,所有的疑惑瞬间消散。 薄斯年一脸得意地望着她。 “如何,好吃吧?” 那语气里带着满满的自信与期盼。 桑瑜连连点头,那饭团中竟藏着淡淡的奶香,夹杂着一丝微妙的咸味,平衡得恰到好处,别具风味。 她毫不保留地夸奖道:“真没想到,你烹饪方面颇有天分。” 言语中透着几分惊奇与赞赏。 薄斯年闻言,双手环胸,静静注视着她享用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嘴角不经意间上扬。 餐毕,当桑瑜预备前往医院接母亲何若回家,行至门口,转身之际,却意外发现薄斯年已整装待发,稳稳立于她身后。 她诧异地询问:“你也要出去?现在去上班,会不会太迟了?” 语气中既有惊讶,也有隐约的关心。 薄斯年身着笔挺的西装,神色从容,轻轻唤桑瑜前来替他系领带。 “你不是要去医院吗,作为你的男友,我不该去探望一下未来的岳母大人吗?” 他特意加重了“男友”二字,话语间充满了戏谑与认真,让桑瑜脸上不禁泛起了淡淡的红晕,略显尴尬。 随即,她贴近薄斯年的耳畔,以一种近乎挑逗的语气低语:“我妈现在都不认识你了,将来若要离婚,岂不更简单?” 言罢,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仿佛在试探着什么。 薄斯年闻言,眉头微蹙,随即拥她入怀,脸色微沉。 “住嘴。” 桑瑜撅起小嘴,一副无辜的模样。 “我哪有说错,事实如此嘛。” 薄斯年轻咬她的唇瓣,眼中掠过一抹无奈与宠溺。 “再胡言乱语,便罚你了。” 桑瑜心中五味杂陈,不明白薄斯年为何在离婚的问题上如此坚持。 此刻,她抬眼凝视着面前这个男人,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为何你不肯离婚?” 话语中带着一丝期许,希望他能给出不同以往的答案。 这段时间,薄斯年的改变她感受颇深。 有时候甚至让她觉得,或许在薄斯年心中,自己并非全无地位。 “我不是早已言明。” 那句话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她心中的最后一丝幻想。 桑瑜心凉半截,原来一切依旧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多情。 她默默为他系好领带,没有再多言,先行出门。 面对电梯,桑瑜的脚步犹豫不决,往昔的阴影如同梦魇般浮现在心头。 正当她想要转身,选择那条更为艰难但安全的楼梯时,手腕突然被一股温热的力量握住。 她诧异地回头,只见薄斯年紧握着她,目光坚定。 “干什么?” 桑瑜不解地问。 既然并不喜欢,又何必在这样的时刻拉住我? 薄斯年牵着她。 “这里是十七楼,你想爬楼梯,难道不怕累垮自己?” 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与命令。 桑瑜满脸抗拒,“我害怕,我不想乘电梯。” 那是一种经历过创伤后条件反射的恐。 薄斯年看着她,眼神中透露出理解与心疼,“我明白你害怕,但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的语气变得异常严肃,那双平时总是带着玩笑意味的眼睛此刻满是真诚,给予她无尽的安全感。 在这样的眼神注视下,桑瑜渐渐放松,半信半疑地跟着他走进了电梯。 狭小的空间内,桑瑜下意识地抓紧薄斯年的衣袖,身子不自觉地靠近那个自认为安全的一角。 薄斯年拥紧了她,试图驱散她所有的不安。 这一次,电梯平稳而顺利地运行,直达一楼,没有出现任何预料中的惊吓。 门开的刹那,桑瑜几乎是逃一般冲出了电梯。 随即干呕起来,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那是恐惧过后生理上的应激反应。 薄斯年缓缓走上前,轻轻拍了拍桑瑜的肩,心想着这次一定要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帮助她缓解这段时间以来累积的压力。 坐上车后,桑瑜主动打开了车窗。 清新的空气夹杂着些许凉意涌入车内,她的长发随风轻舞,脸上露出了久违的轻松笑容。 接近下午一点,他们的车缓缓驶入医院的停车场。 护工们正忙碌地交接班,桑瑜拎着为母亲何若精心准备的午餐。 那份饭盒里,不仅有着她母亲最爱吃的几样菜,还有一份特别熬制的汤。 “妈,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好吃的?都是你最爱的。” 何若一听见桑瑜的声音,原本稍显黯淡的眼神顿时焕发光彩。 “宝贝,你来了啊,妈妈可想你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何若的状况确实有了显着的好转,气色明显改善,精神也饱满了许多。 第114章 不重要了 如果一切顺利,今天就可以接她回家。 薄斯年紧跟在桑瑜身后,步入病房,他的手中提着两盒精心挑选的滋补品。 作为即将成为家庭一员的他,心里明白,第一次正式的探望,带上合适的礼物是必不可少的礼节。 何若的目光越过桑瑜,落在了薄斯年的身上,嘴角自然而然地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容。 “宝贝,这位是你常常提起的男朋友吗?果然气质不凡啊。” 桑瑜闻言,脸颊泛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她转头看了看薄斯年,只见他依旧保持着那种令人安心的平静。 在这样的眼神鼓励下,她缓缓点了点头,轻声回答:“是的,妈。” 何若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笑容愈发灿烂,连眼底都溢满了笑意。 “好,太好了,你的眼光真不错,这位小伙子可比你爸爸当年帅气多了,看来我们家瑜瑜真是长大了,有眼光。” 桑瑜被母亲的夸赞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上的红晕更甚。 这时,薄斯年适时地将她拥入怀中,那份温柔的怀抱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薄斯年的表现如此得体,桑瑜在心中默默感叹。 他伪装的能力真的很强,让人不由得信服。 “阿姨您放心,瑜瑜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我会用我的全部去呵护她,保证让她幸福。” 薄斯年的话语诚恳而坚定,让人无法怀疑其真实性。 正当病房内的氛围变得温馨和谐之际,一阵敲门声打断了这份宁静。 江风眠手捧一束精心挑选的鲜花,推门而入。 他的目光在室内环视一圈后,最终定格在桑瑜身上。 “桑瑜,我听说阿姨住院了,特地来看看,祝阿姨早日康复。” 桑瑜礼貌地接过花,微笑着向他表示感谢,。 而这一切并没有逃过薄斯年的眼睛,他的脸色在不经意间添了几分阴郁,尤其是在看到桑瑜将那束花郑重地摆放在床头时,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紧锁起来。 但碍于何若在场,他强忍下了所有的情绪,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 江风眠注意到了薄斯年的存在,他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随即转身对着薄斯年打了个招呼:“斯年,原来你也在这里啊。” 对于江风眠的出现,薄斯年心中的不满几乎达到了临界点,若非是在这样的场合,他恐怕早已按捺不住,想要正面解决两人之间的“问题”。 但为了桑瑜和何若,他还是勉强压抑住了冲动。 何若好奇地打量着江风眠。 “这位是谁呀?也是瑜瑜的朋友吗?” 桑瑜被母亲的问题稍微怔了一下,她简单回答:“是的,妈,他是我的一个朋友,江风眠。” 江风眠礼貌地向前一步,朝何若伸出右手,笑容温和而迷人:“阿姨您好,我是江风眠,很高兴认识您。我和斯年、瑜瑜都是好朋友。” 何若何等精明,一眼便看穿了这两名青年男人对桑瑜不同寻常的情感。 正当桑瑜琢磨着如何巧妙地请江风眠先行离开,以免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影响到母亲的病情时。 何若却提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建议:“你们俩吃过饭了吗?要是没吃,不如陪阿姨一起去吃点东西吧?正好,我们可以边吃边聊。” 桑瑜闻言,瞪大了眼睛,心中暗自叫苦,这怎么行? 但她的话还未出口,薄斯年竟然出乎意料地答应了,“好啊阿姨,我正好也饿了,恭敬不如从命。” 桑瑜诧异地望向薄斯年,试图用眼神阻止他这看似“多此一举”的决定。 可薄斯年却像是铁了心一般,完全忽略了她的暗示。 江风眠见状,也爽快地表示赞同:“能陪阿姨吃饭是我的荣幸,风眠求之不得。” 桑瑜此刻的心情可谓是五味杂陈,本打算找个借口溜走,却因母亲还需要办理出院手续,无法远离,只能被迫留在这个略显尴尬的三人局中。 一行四人最终在医院附近找到了一家环境优雅的餐厅。 包厢内,何若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脸上洋溢着幸福与满足,她笑道:“你们俩看看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天就让我女儿好好款待大家。” 桑瑜尴尬地笑了,她的笑声中透着无奈,而薄斯年已经自作主张地拿起了菜单。 他清楚记得桑瑜曾经提起过母亲偏爱的菜肴。 “来一份辣子鸡丁,阿姨喜欢这个辣味。” 江风眠也拿了一份菜单,但他的神色显得更为慎重,眉宇间隐约有着担忧。 “阿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饮食上还是要清淡些,我们先来一份营养丰富的鸡汤给她补补身子。” 薄斯年闻言,眼神顿时一凛:“你以为阿姨的身体有你想象中那么脆弱吗?她喜欢什么我就应该尊重她的选择。” 江风眠也不甘示弱,他的态度同样坚决,直接反驳道:“尊重是相互的,我们关心阿姨的健康,自然要为她考虑周全。” 薄斯年的脸色越发难看,他觉得自己的一番好意被曲解成了不负责任,更恼火于江风眠那种“道德高地”般的指责。 其实,他刚才确实是出于对桑瑜喜好的考虑,没太顾及到何若的身体状况,经江风眠这么一提醒,他意识到自己的确疏忽了,而且被对方抓了个正着。 气氛陡然变得紧张,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张力。 桑瑜见状,连忙出来打圆场:“你们俩别吵了,都好好坐着,今天我们是来陪妈妈的,别因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在桑瑜的调解下,点菜的环节总算顺利结束,。 她将选好的菜单交给服务员,心中则默默期待着这顿饭能够和平收场,也希望母亲能够感受到他们对她的关爱,而不是因为这些不必要的争执而心烦。 片刻后,服务生开始陆续上菜。 何若再次开口,她的眼中满是慈爱与好奇,望着薄斯年:“小薄,能告诉我你在做什么工作吗?” 薄斯年一时之间竟有些错愕,这是他第一次被人以这样亲切的方式称呼,尤其是出自一个对他而言身份复杂的女人——既是父亲仇人的妻子,又曾与他有过交易,甚至设局算计。 但此时此刻,,那些过往的恩怨似乎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第115章 真病了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答道:“阿姨,我在一家知名企业担任经理,负责项目运营。” 他的声音平和。 想起自己那位情绪易怒、稍有不满便如火山爆发般不可收拾的母亲,薄斯年的眉宇间不禁笼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霾,一股难以言喻的头疼感油然而生。 他暗自思忖,同样是为人父母,人与人之间的差异为何能如此之大? 江风眠的回应中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谦逊和自信:“阿姨,我是从事设计工作的,恰好和瑜瑜的专业领域相近。最近我们公司新开辟了一个业务板块,我已经诚挚地邀请瑜瑜加入我们。” 此言一出,让桑瑜颇感意。 她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薄斯年,试图从他的表情中寻找一丝线索。 所幸,薄斯年的面容并无太大波动,这让桑瑜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了一些。 氛围也随之变得和谐起来,晚餐得以顺利进行,至少没有再出现任何令人尴尬的插曲。 餐后不久,桑瑜借故起身前往洗手间,不料刚迈出包厢,一只强有力的手便悄无声息地将她拉进昏暗的角落。 待她回过神来,已是背靠着冰冷的墙面,眼前是薄斯年。 在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薄斯年敢如此对待她。 她微微扬起下巴:“那天你和江风眠讨论的,就是这份工作的事?” 面对她的确认,桑瑜轻轻点头,同时以不解的口吻追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薄斯年的面色瞬间变得冷峻如冰:“我要求你拒绝他的提议。” 桑瑜眉头紧锁,满脸困惑:“为何?我很珍视那份工作的机会。” 薄斯年的动作显得有些粗暴,他抬起她的下巴,牙关紧咬,眼中怒火几欲喷薄而出。 “你到底是真不明白还是故意装糊涂?难道你看不出来他接近你的真正目的?还不是因为他……” 言至此处,薄斯年忽然住了口,仿佛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让他不得不戛然而止。 桑瑜以一种超乎寻常的冷静直视着他,声音中透着几分挑衅:“因为什么?你是不是想说,他认为我和他上床是换取工作的交换条件?” 薄斯年的眼底深邃而复杂,视线直勾勾地锁定在她身上:“你看,你心里其实很清楚。你就这么渴望男人的陪伴吗?” 面对这样的指控,桑瑜感到既气愤又好笑:“我没想到的是,原来你对女人的渴求已经到了连孕妇都不放过的地步。” 薄斯年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你这是什么意思?” 桑瑜毫不退缩,勇敢地仰头与他对视:“不是吗?宋晚棠腹中的孩子根本不是你的亲骨肉,而你仍旧痴恋于她,甚至愿意扮演一个不被承认的父亲角色。若论深情,我还真是从未见过有谁比得上薄总你。” 正当桑瑜转身欲离去之际,薄斯年长臂一伸,紧紧拽住了她,重复着他的坚持:“我再说一次,拒绝他。” 桑瑜内心的逆反情绪被彻底点燃:“我偏不,我明天就要去上班。” 薄斯年的眼神瞬间冷如寒冰,凝重地说道:“你知道自己刚经历小产吗?你这是在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桑瑜发出一声冷笑,透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失望:“你明明知道我小产了,刚才还让我吃辣,现在才来教训我?早些时候你又在哪里?” 一个真正关心你的人,怎会忽略这些细节? 返回包厢后,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晚餐的余味也因此而变得微妙且尴尬。 餐毕,他们迅速返回医院,桑瑜忙着帮何若办理出院手续,计划晚上将她接回家中休养。 薄斯年执意要同行,而何若对他的态度却是不冷不热,似乎对这位女婿有着诸多不满,却并未提及让女儿分手之事。 一回到病房,桑瑜立刻着手安排何若躺在床上休息,自己则前去处理出院的琐事。 刚走出病房门,她就瞥见薄斯年急匆匆地往楼下奔去,目标似乎是张禾的病房。 一个想法驱使她悄悄跟了上去。 张禾所在的房间恰好位于三楼。 薄斯年此行如此迫切,定是为了寻访张禾无疑。 刚靠近房门,薄斯年便猛然推门而入。 屋内还交织着另一名年轻女人的声音,那便是宋晚棠。 这段时间以来,她始终陪伴在张禾身边,无微不至地照料,尽显其作为“准儿媳”的责任,甚至比桑瑜做得更多。 对此,桑瑜虽然心中五味杂陈,却也无可奈何,毕竟张禾并不愿意让她插手照护。 这多少令桑瑜心头泛起一丝酸涩,想着即将到来的离婚,这股不适感才勉强得到了些许缓解。 正当她打算伸手推门进去打招呼时,室内却传来了玻璃摔落的脆响。 桑瑜的手在半空一顿,随即敏捷地贴墙站定。 紧接着,宋晚棠焦虑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斯年哥,你怎么能对阿姨发这么大的火?她正在生病,你不知道吗?” 薄斯年的声音冷若冰霜,透着难以掩饰的怒意:“她生病?她要是没把我气到半死就已经算我走运了。” 宋晚棠连忙将一份刚出炉的检查报告递到薄斯年面前。 这是一份今天上午才拿到的结果,清晰地显示着张禾罹患肾癌,且病情已发展至中期晚期。 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般让薄斯年措手不及。 他愣在原地,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哽住,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尽管他内心深处对这个女人充满了无尽的厌恶,但她毕竟是赋予他生命的母亲。 面对“死亡”这一沉重的主题,即便是他,也无法抑制内心的颤抖。 上一次“死亡”这个词触动他,还是因父亲的离去。 生死相隔的痛楚太过锥心刺骨,他从未想过,这样的阴影会如此迅速地再次笼罩在自己的世界。 薄斯年不敢相信地望着眼前的女人。 她身形丰腴,面色尚存几分红润,并不似病入膏肓之人。 这使得薄斯年的眉头拧成了疙瘩:“你真的病了?” 张禾心中冷笑,她深知自己的儿子外表强硬,内心实则柔软。 他所有的抗拒和冷漠,终究敌不过那份割舍不断的血缘。 第116章 肾脏移植 在这紧要关头,薄斯年的心底竟涌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他并不愿意看见她因病痛而备受煎熬,因此语气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具体是怎样的情况?医生怎么说?” 宋晚棠轻轻叹了口气,步伐缓慢而沉重地迈向那个男人。 她的眼神中交织着犹豫与挣扎。 “直接告诉我治疗方案吧,无论怎样,我都愿意接受。” 宋晚棠与张禾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前者开口,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医生的建议是肾脏移植。我们查询了医院的匹配数据库,发现桑瑜之前为一个小男孩做过配型,出乎意料的是,她的肾脏与阿姨竟然完美匹配,于是……” 薄斯年的面色霎时变得如乌云密布,语调也不由自主地抬高了几分,难以置信地质问道:“你们的意思是,要桑瑜捐赠肾脏?!”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质疑,张禾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她的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谈论天气变化。 “何必这么大惊小怪?不过是一个肾脏罢了,凭你的实力,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多补偿人家一些,让她过上更好的生活,缺少一个肾脏并不会影响人的基本生存,更何况,她这么做是在挽救我的生命啊。” 薄斯年内心震惊,他难以置信这些话竟然出自她的口。 而门外,桑瑜也清晰地捕捉到了这段对话。 她连忙捂住嘴巴,抑制住即将泄露的情绪,心中仍保留着微弱的期盼,期待着薄斯年的反应。 面对薄斯年的责问,宋晚棠的唇角微微下撇,满是委屈:“哥哥,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已经尝试了所有可能的配型,唯独桑瑜的肾脏与阿姨完美匹配。而且,缺失一个肾脏虽有不便,但并非不能继续生活。我们为何不能展现出一点善心,去帮助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呢?” 薄斯年冷冷回应:“这不叫善心,这是在进行道德绑架,凭什么要求人家一定要做出牺牲?失去一个肾脏,对一个人的生活究竟会有怎样的影响,你有考虑过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宋晚棠和张禾哑口无言,正待辩解,薄斯年却突然叹了一口气,声音低沉了下来:“我明天就去做配型。” 张禾猛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她如何能忍心让唯一的儿子去承担这份重负? “儿子,你是不是疯了?你就要和晚棠结婚了!这件事与你有何相干?” 薄斯年的面容没有丝毫波动,语气淡漠:“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和她结婚。” 话音刚落,房门被轻轻推开,桑瑜走了进来,她的眼神坚定,对着所有人宣布:“我愿意捐赠肾脏给阿姨。” 薄斯年一怔,随后朝她大声质问:“她们不明事理,你又何必搅和进来?” 实际上,宋晚棠和张禾也同样感到意外,他们原本预备了一系列的说服策略,未曾想桑瑜答应得如此爽快,一切都比预想中来得更为顺畅。 薄斯年拉着桑瑜的手,一同离开了房间,来到了寂静的消防通道,两个人并排站立,空气似乎凝固。 薄斯年的目光如寒冰般锐利,“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这不是一场小手术,它关乎生死,你如此宽容对待他人,他人又何曾宽容对待过你?” 桑瑜理解他的言外之意,但她早已心意已决,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微笑,显得异常洒脱。 “你总是说我留在你身边是为了让我承受折磨,就因为我父亲间接导致了你父亲的死亡,即使没有确凿的证据,你仍然坚信不疑。这样的你,对我而言,不也是一种残忍吗?” 薄斯年愣住了,显然没有预料到她会这样反问。 桑瑜继续说道:“那么现在,如果我能救你母亲一命,是不是就能抵消我所背负的罪孽?” 薄斯年的脸色愈发阴沉。 他用力将她按在冰冷的墙壁上,双眼眯成狭长的缝隙,“你想和我彻底划清界限?就是为了江风眠?” 桑瑜侧过头,张禾的言辞她听得真切。 她希望薄斯年能与宋晚棠步入婚姻,而他却宁愿独自承担所有的误解,也不愿揭开宋晚棠孩子的生父之谜。 这一切还不足以说明他在薄斯年心中的分量吗? 对于桑瑜而言,何必要让自己陷入无尽的苦痛之中? 况且,母亲已然苏醒,他们急需一笔庞大的资金以实现海外移民的梦想,这既解救了阿姨,又能解决燃眉之急,何乐而不为? “与江风眠无关,薄斯年,我从未指责你在我和宋晚棠之间犹豫不决,只是我不愿在我们之间关系未明的情况下,就轻易投入另一个人的怀抱,那样的话,我和你,又有什么不同呢?” 薄斯年静静地聆听着,眉心的褶皱越来越深。 他的内心被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楚所填满,那是他无法抗拒也无法言说的原因。 最终,他缓缓放开了搭在桑瑜肩上的手,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哀伤与失落。 “你确定了吗?” 桑瑜推开他,挺直了身躯,“是的。” 薄斯年没有回头,径直离去,“你想要怎样的补偿?” 这句话犹如冰锥刺入桑瑜的心房,她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关系终归是走到了这一步。 她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 “我需要钱,非常需要,给我钱就行了。” 薄斯年咬紧牙关,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 “好,我明白了!” 随后,二人分别沿着消防通道的两侧楼梯离开,彼此没有再多看对方一眼,各自行走在命运的分岔路上。 桑瑜的眼眶里蓄满了泪光。 在医院另一侧的静谧病房内,宋晚棠与张禾的面庞上挂着满足而得意的微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张禾轻启朱唇,话语中带着一丝得意和狡黠:“晚棠,还是你的计谋高明,手术台上稍作手脚,一切便可水到渠成。他如此轻易被骗,丝毫未曾怀疑我这所谓的肾癌。等到那女人离开,你就能名正言顺地成为他的妻子。” 宋晚棠低垂眼帘,长睫轻颤,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羞赧。 第117章 故意做局 她的手指轻轻拂过已微微隆起的小腹,心中五味杂陈,“孩子已经三个多月了,若是肚子再大,只怕婚纱也难以遮掩了。” 张禾轻轻拍打着宋晚棠的手背。 “放心,只要那女人一离开,我立刻催促他娶你进门。就算他有千百个不愿意,也必须听我的安排。” 宋晚棠依偎进张禾的怀里,声音甜如蜜糖:“谢谢您,阿姨!” 张禾拥着她,如同拥抱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 其实,在她的心底深处,也曾渴望拥有一个贴心的女儿。 然而命运弄人,赐予她的偏偏是个总是与父亲亲近,对自己这位亲母却保持着距离的儿子——薄斯年。 他幼时的每一次呼喊“爸爸”,都似一根细针,悄无声息地刺在她的心头。 “一旦你踏入薄家的大门,你就是我的女儿,我会像疼爱亲生女儿那样爱护你。将来我们母女俩同住,每日相伴逛街,那是何等幸福的生活啊!” 宋晚棠眼中闪烁着感动的泪花,“谢谢阿姨,您对我真好!” 张禾的目光中罕有地透露出一股温柔,“还叫我阿姨呢?” 宋晚棠抿着嘴唇,脸颊上泛起了羞涩的红晕,轻声唤道:“妈。” 张禾顿时笑逐颜开,满怀喜悦地取下耳畔的珍珠耳环,递至宋晚棠手中。 “这是我婆婆给的,现在我将它传给你,从这一刻起,你就是我认定了的儿媳。” 宋晚棠满怀感激地接过,心中不禁暗自感慨。 这精致的珍珠耳环比起薄老太太那只老旧的手镯,不知要贵重多少倍。 而此时此刻,在另一间病房中,桑瑜正擦拭着眼角的泪痕,帮助何若收拾行李准备出院。 何若见女儿眼圈泛红,不由蹙眉,满是忧虑地询问:“宝贝,怎么了?是不是斯年欺负你了?” 桑瑜生怕母亲担忧,急忙拭去泪痕,强颜欢笑:“没事的,妈妈,别多想,我只是太高兴了。” 身为母亲,何若又岂能不明了女儿的心事? 她轻轻抚摸着桑瑜的头,语气温柔而充满哲理:“两个人在一起,免不了要面对各种考验,就像《西游记》里的师徒四人西天取经也要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建立一个家庭,怎么可能一帆风顺呢?这些不过是对你们情感的试炼罢了。” 桑瑜强挤出一抹笑容,“我知道了,我们该回家了。” 关于她和薄斯年即将离婚的消息,桑瑜还未向母亲吐露半分。 在这个信息飞速传播的时代,她与薄斯年的婚姻还尚新,生怕母亲一时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决定等一切都平静些再说…… 何若见状,选择了沉默,没有再多问什么。 在等车的间隙,桑瑜鼓足勇气,给薄斯年发送了一条短信:“手术能否等到我身体恢复一个月之后再做?” 不久,手机屏幕亮起,只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好。” 这冷淡的回答如同冬日里的寒风,让桑瑜心头一凉。 她内心深处不禁自问,这不正是自己一直以来所求的结果吗? 为何如今却丝毫感觉不到轻松? 桑瑜提起行李,何若紧跟其后,刚走出住院楼,便惊讶于京城的快速变化。 “我这才躺了几天,京城的发展竟然如此迅速?” 桑瑜报以浅笑,未多作解释。 事实上,她已在病床上度过了近三年的光阴,医生建议她避免情绪波动,因此她选择将这一切默默承担。 出租车抵达,桑瑜将行李放入后备箱,母女二人随即乘车离去。 随着出租车逐渐远离视线,一辆黑色保时捷卡宴缓缓驶近。 薄斯年坐在车内,凝望着渐行渐远的出租车,直至它彻底消失在远方,他的思绪才恍惚回归。 他取出一支烟,点燃,烟雾袅袅升腾,萦绕在这狭小的空间,最终消散在半空之中。 正当此时,副驾驶座的门被人轻轻推开。 宋晚棠身着一袭清新雅致的小香风短裙,搭配着流行的“光腿神器”,与几日前在薄斯年面前的柔弱形象截然不同。 薄斯年眉宇间掠过一丝不悦,“你怎么来了?” 近来,他对她的冷漠与疏离日益明显,全因心中对桑瑜那个女人的复杂情感。 宋晚棠咬了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委屈,“是阿姨让我来的,斯年哥哥,你别生气,好吗?要是让阿姨知道了,她会伤心的。” 薄斯年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随即移开目光,继续沉浸在烟雾缭绕中,不再理会她的存在。 就在这时,一双细腻娇嫩的手轻轻探了过来,灵巧地夺过他唇边那即将燃尽的香烟,并将其掐灭在精致的水晶烟灰缸中。 薄斯年的俊脸上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眉宇间凝聚起一片阴霾,低沉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分警告:“宋晚棠,你别太过分了!” 而宋晚棠,则一如既往地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轻轻地抚摸着自己尚且平坦却已微微隆起的小腹,眸子里闪烁着水光,语调里满是委屈与柔弱:“斯年哥哥,我怀着咱们的小宝宝呢,你怎么能在封闭的车里吸烟呢?这对宝宝的健康可不好啊。” “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的语气尽管依然冷淡,但宋晚棠并不介意,因为在她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他们即将步入婚姻,很快,他便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依靠。 想到这里,她默默地在心中为自己打气。 “今天是那个备受瞩目的拍卖会啊,你忘了?阿姨特地嘱咐我,要我和你一起去挑些我喜欢的东西。走吧,斯年哥哥。” 宋晚棠的语气轻快,仿佛刚刚的不愉快从未发生。 她自然而然地将安全带系好,转头望向薄斯年,嘴角扬起一抹甜甜的微笑。 薄斯年在她的提醒下猛然忆起,脚下一用力,油门轰鸣,车子如箭一般窜了出去,驶向繁华的市中心。 与此同时,桑瑜刚把好友何若送到自家楼下,口袋中的手机就适时地震动起来,显示来电的是江风眠的名字。 “桑瑜,今天的拍卖会上有你妈妈亲手设计的一件首饰,想不想去看看?” 闻言,桑瑜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兴趣盎然地追问:“是什么首饰?” 几乎是即刻,江风眠就通过信息发来了一张照片。 第118章 马上就来 画面中,一条造型栩栩如生的海豚项链跃然于屏幕之上。 那精细的工艺与灵动的设计,瞬间勾起了桑瑜心中无数温馨的回忆。 这条项链的设计灵感来源于多年前全家人的海边之旅那次,是父亲少有的假期,母亲与她都兴奋不已。 没有任何计划,一家人在一个晴朗的午后,决定即刻出发。 夜幕降临时分,他们已乘上飞机,飞往遥远的异国他乡。 在那片蔚蓝的海岸,他们仰望繁星点点的夜空,潜入神秘莫测的海底世界,还在一次游轮之旅中与一群自由欢快的海豚不期而遇。 那段时光,是他们一家最为幸福快乐的日子。 回国之后,母亲以此为灵感,创作了这款海豚项链,不仅记录下了那美好的时光,更引领了当时的时尚潮流。 这条项链,对于桑瑜而言,不仅仅是饰品,它承载着家庭的美好记忆,成为了她必须拥有的宝物。 “等我,我马上就来。” 桑瑜匆匆回应,心中已然做好了决定。 不多时,江风眠的车就停在了楼下,等待她的到来。 她迅速安排好一切,揣着银行卡,步履轻快地上了车。 根据市场预估,那条项链的价值大约在两百万左右,只要价格不超出预算,拿下它应该不在话下。 一路上,桑瑜的心情复杂而忐忑,既害怕在那样高调的场合遇见薄斯年,却又为了这份珍贵的回忆不得不前往。 抵达会场,人声鼎沸,各界名流汇聚一堂,其中不乏电视上常见的面孔,皆是身家显赫的企业巨头。 这些人物的出现,意味着拍卖会定然藏龙卧虎,那些顶级珍品或许不会引起他们争夺的兴趣,这也让桑瑜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他们坐在36号座位,落座之后,桑瑜环顾四周,观察着会场内的气氛,不禁感叹于商场的复杂与多变。 那些成功男士身旁的女伴往往并非她们的妻子,可见在这利益至上的世界里,真正的感情何其难得。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孤寂,自嘲地想着,她又怎么敢奢求薄斯年的真心? 随着拍卖会即将开始,时间还剩最后二十分钟,桑瑜感到有些无聊,正欲低头查看手机,忽然感觉到有一道目光正悄悄锁定着她。 她警觉地四下张望,一抬头,恰好对上了一双冷漠而深邃的眸子,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颤,慌忙避开了视线。 因为,在那男人身旁,坐着一位女人,那位女人的面容,即便是化为灰烬,桑瑜也绝不会认错——正是宋晚棠。 这一发现让桑瑜心头一紧,让她呼吸一窒。 他们刚协议离婚不久,薄斯年竟然就带着宋晚棠出席如此重要的场合,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思绪飘回到过去,她曾多次央求薄斯年带她参加拍卖会,却总被他冷酷地拒绝。 然而今天,他竟与宋晚棠一同出现在这里。 桑瑜在心底苦笑。 这时,江风眠察觉到了她的低落,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眼中满是温柔与关切:“快开始了,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我替你拍下来。” 桑瑜抬头,望着江风眠那总是带着笑意的双眼,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但更多的是歉疚。 她不愿成为他的负担,之前已明确表示过拒绝,可江风眠却说他愿意等待,直到她改变心意。 “真的不用了,你已经帮了我太多,这次我实在不能接受。” 桑瑜婉拒道,言语中带着坚定。 江风眠却不以为意,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轻松而愉悦:“我愿意这么做。” 这份宠爱让桑瑜感到更加五味杂陈,心情愈发复杂。 就在这时,她感受到了一道冷冽的目光,侧目一看,竟是薄斯年那双充满寒意的眼睛正直直地盯着她,让她心中疑惑不解,既然他已有新欢,为何还要这般关注她? 他不是即将成为别人的丈夫了吗? 想到这里,她心中暗自讽刺,这薄斯年还真是个善变的情种。 桑瑜猛地转回头,对江风眠提议:“我们换个位子好吗?” 她真的不愿再见到薄斯年那副冷漠的脸孔,凭什么? 凭什么他总能对她摆出一副不屑的表情,而她却要承受这一切无名的怒火? 江风眠顺着她的目光一侧头,轻易捕捉到了那道锐利的视线,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笑容中既有温和也含着一丝不言而喻的挑战意味:“好,我们换。” 调换位置后,桑瑜终于摆脱了那令人不适的视线,心情稍微平复。 很快,拍卖会正式开始,首件拍品是一件来自西周的古董,甫一亮相,便有几道急切的手势在空中举起,竞拍的激烈战况旋即拉开帷幕…… “三百万。” 在场众人皆是一震,这个开场就是天价的喊声,瞬间让拍卖会场的气氛紧张起来。 桑瑜的心中暗自惊讶,对于商界大亨们的真正财力,她显然是低估了。 在这样庞大的数额面前,她感到自己的存在渺小得如同沧海一粟,不禁有些自惭形秽。 江风眠低头,目光温柔地与她交汇,“喜欢吗?” 这个问题轻柔却带着不容忽视的重量,让桑瑜心头猛地一跳。 他难道真的打算将这件珍品赠予她? 慌忙间,她连连摇头,试图掩饰心中的那份悸动,“不喜欢,真不喜欢。” 言语之中,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逃避。 然而,江风眠却仿佛未闻其言,边说着,边从容地举起竞价牌,“没事,我说了送你,五百万。” 桑瑜闻言,震惊之余,嘴巴微微张开,难以置信地盯着他。 这突如其来的豪气,让她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我不要,太贵重了,别再举了,听见没?” 话语中夹杂着焦急与不安。 江风眠只是轻轻一笑,没有言语。 拍卖台上的主持人已经开始激情四溢地喊道:“五百万一次。五百万两次……” 这是今晚的第一件拍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一时间,无人再敢出更高的价。 然而,就在拍卖锤即将落下的瞬间,一个深沉而冷漠的男声突兀地插入。 “八百万。” 桑瑜不由自主地顺着声音来源望去,只见薄斯年悠悠然地举起了他的竞拍牌,轻描淡写地喊出了八百万的高价,那模样,仿佛这笔巨款对他而言不过是随手可抛的数字而已。 八百万,这个数字远远超出了这件古董的实际估价,场内顿时议论纷纷。 有人低语:“薄总为博美人一笑,可真是不惜血本啊。” 第119章 天方夜谭 另一人接着道:“八百万远远超出物品价值,而且这才仅仅是第一件!难不成,后面的宝物他也要一一拍下,只为取悦那位美人?” 桑瑜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内心五味杂陈。 就为了宋晚棠,他竟可以如此慷慨? 她努力挤出一丝微笑,目光坚定地望向前方,心中默默告诉自己不必在意,但那份沉重感依旧难以释怀。 正当江风眠欲再次举起竞价牌时,桑瑜轻轻拉住了他的手臂,强颜欢笑。 “算了吧,我真的不喜欢这个,我们没必要浪费钱,钱要用在真正需要的地方。既然薄先生喜欢,就让他拍去吧。” 从薄斯年的角度看去,这对男女仿佛在众人眼皮底下私语,这几乎等同于公然示爱。 刹那间,他那深邃的眸子里涌动着复杂的情绪,手紧紧握住竞拍号牌,指尖冰凉。 一旁,宋晚棠随意一瞥,明白了薄斯年的目光所向,心中掠过一丝不悦,眼神瞬息黯淡,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 她亲昵地挽起薄斯年的手臂,依偎进他的怀抱,甜蜜道:“谢谢你,斯年哥,我很喜欢,肚子里的小宝宝也很喜欢。” 薄斯年抬眸,正好对上桑瑜投射过来的目光,欲收回的手顿住了。 桑瑜只是匆匆一瞥,旋即迅速转移视线,与江风眠谈笑风生。 她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灿烂。 薄斯年胸口涌上一股莫名的怒气,脸色铁青地甩开宋晚棠的手,语气生硬:“坐好。” 接下来拍卖的虽是其他古董,虽非桑瑜此行主要目标,但她还是感到了意外。 这些珍贵文物,竟如此轻易地落入了各路大佬手中,来的每一位都非泛泛之辈。 在这过程中,江风眠几次竞价成功后,紧接着就被薄斯年以更高的价格截胡。 但桑瑜对此毫不在意,任由那些宝物一件件被薄斯年收揽。 这场面变得颇具戏剧性,拍卖才刚刚开始,多数珍品已悉数落入薄斯年囊中。 江风眠的举动似乎有意在推动这一切,显得别有用心。 有些拍品,连桑瑜的目光都未曾停留,他却能毫不犹豫地拍下,嘴角始终挂着志在必得的微笑。 此刻,桑瑜心中豁然开朗——他是故意消耗薄斯年的资金。 正当她准备转身之际,却无意间与薄斯年那满含深意的凝视相撞。 男人的眉梢轻轻上扬,嘴角勾勒出一抹戏谑的浅笑,那神情似乎在无声地说:看看你身边那个无力的男人,什么也不能给你,而我,有足够的财富,你想要的一切,我都能为你夺得。 桑瑜抿紧双唇,内心涌起一丝苦笑,连忙转过身,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大屏幕上。 就在这一瞬间,她的瞳孔微不可察地颤动了。 屏幕上,赫然显现的正是那条她无比熟悉的项链。 那是承载了无数回忆与情感的信物。 它安静地躺在精致的展柜中,在大屏幕的光影映衬下,更显现出摄人心魄的光彩。 这条项链出自设计天才何若之手,她在学生时代就已参与星落公司的重大项目。 那时的何若,即便面对媒体的镁光灯也能从容不迫,微笑着向镜头挥手,展现出优雅与自信。 岁月似乎对她格外宽容,让她一毕业就迈进了世界顶级企业的设计部门,并在同年内荣获奖项。 正当人们纷纷猜测这样一位才女的归宿之时,桑原走入了她的生命。 彼时的他,只是一名普通的科研工作者,两人相遇纯属巧合,却在初次相逢中碰撞出了爱情的火花。 从此,何若不再吝啬表达爱意,她大方而高调,对待每一个人都亲切友好,赢得了众人的喜爱与尊敬。 那条项链首度公开亮相,价格竟一路飙升至百万之巨,成为了一场关于爱、梦想与坚持的传奇。 回忆至此,桑瑜的眼眶不禁湿润了。 她的母亲,一直都是那么勇敢,比任何人都敢于追求自己的幸福。 自信且张扬,却又能以一颗温暖的心对待周围的人。 这份精神,如今在桑瑜心中激荡。 然而,命运的车轮悄然转动。 随着家庭的骤然变故,如同一场无情的风暴席卷而来。 今天,在这个灯光璀璨的展览台上,一件特殊的藏品正静静地躺在精致的展示柜中。 它不再是市面上流通的商品,而是成为了仅供欣赏的非卖珍品。 往昔,每当桑瑜佩戴它时,总是觉得那份重量是如此繁琐,每日的保养维护仿佛成了甜蜜的负担。 而此刻,凝视着那熟悉的光泽,她的眼眶不禁泛起了红晕,心底如潮水般涌动着复杂的感情。 今日,她誓要将其重新拥有。 她缓慢而决绝地举起竞价牌,空气中回荡起一个清晰甜美的女声:“二十万。” 这声音打破了周围的静谧,让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 要知道,这条项链的起拍价仅仅是十五万,而她的第一次出价便已高出许多。 本以为这场竞拍会一帆风顺,未曾想竟遭遇了意想不到的对手——宋晚棠。 “二十五万。” 桑瑜侧目,目光与宋晚棠那挑衅中夹杂着得意的眼神相遇,心中不禁生出一丝苦涩。 站在她身后的薄斯年保持着沉默,面容显得异常沉重,似乎有什么重负压在他的心上。 面对这份突如其来的默许与支持,桑瑜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显然,薄斯年对于宋晚棠的行为并未加以阻止。 没有片刻犹豫,她继续跟进,声音冷静而坚定:“三十万。” 对于宋晚棠而言,这次拍卖之旅原本是为了追寻自己心中的至宝。 但现在,看到桑瑜脸上的不快,反而激起了她更深一层的乐趣。 她清楚这条项链背后的故事,之前的克制与等待,无非是为了这一刻的到来,又怎能让对手轻易得逞? 那个厚颜无耻的女人,占据了她的薄斯年这么久,即便婚姻即将走到尽头也死缠烂打不愿离开,现在竟然连她的心爱之物也要夺走?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宋晚棠轻轻翻了个白眼,以一种轻蔑的姿态再度举起竞价牌:“三十五万。” 面对这一连串的竞价,桑瑜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沉默了几秒钟,最终没有选择跟进。 现场的每一个人都深知薄斯年与江风眠两位背后势力的强大,在京城几乎无人敢捋其虎须,他们的伴侣自然也不是池中之物。 凡被他们看中的事物,即使他人心存不满,也只能选择沉默。 拍卖师的目光中透露出几分疑虑,准备敲下成交锤的前一刻,他再次询问桑瑜:“三十五万第一次……” 第120章 还是没拍到 在这关键的时刻,桑瑜内心的犹豫如藤蔓般蔓延开来,她清楚自己的财务状况,除去今日的其他目标,手头上仅剩的现金不过区区两百万,而宋晚棠显然是故意与她作对,凭薄斯年的实力,她如何能够取胜? 求助江风眠? 不,她没有那种立场,也没有理由去牵扯无辜的人。 正当拍卖师即将宣布成交之际,江风眠忽然拉起桑瑜的手,高高举起,他那清澈而自信的声音在会场上空回荡:“五十万。” 这一举动令桑瑜诧异地抬起头,不敢相信地重复:“五十万?” 江风眠微微点头,以眼神给予她安心的承诺。 与此同时,薄斯年在一旁的姿态显得格外悠然自得。 他慵懒地靠在沙发边缘,双腿优雅交叠,黑眸一瞬即逝的阴霾被迅速掩饰,恢复成了一贯的冷漠。 他淡淡地对宋晚棠说:“喜欢的话,尽管继续加价。” 得到薄斯年的默许,宋晚棠的笑意愈发张扬:“六十万!” 尽管如此,她也不敢太过放肆,始终留心观察着薄斯年的反应,直至确定他面无波澜,心中的忐忑才稍稍平复。 在暗处,宋晚棠内心充满了自得,她不相信薄斯年不清楚这条项链的设计师以及它对桑瑜的意义,但他还是任由她胡闹,这让她坚信,在薄斯年的心中,自己始终占有着一块特别的位置。 哪怕这三年来,她所谓的“霸占”,在外人眼中是多么的不合情理,但在爱情的世界里,无法得到对方心的那一方,才是永远的局外人。 目睹宋晚棠又一次提高价格,桑瑜的面容更加阴沉。 而薄斯年,依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似乎在期待着她屈服的那一刻,到那时,他或许会大发慈悲,将项链赠予她。 然而,桑瑜紧咬牙关,坚决地拒绝去看他一眼。 她再次举起竞价牌,嗓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一百万。” 此言一出,整个会场瞬间炸开了锅。 只是一条项链而已,既非稀世古董,也非国际知名品牌限量款,何至于两个女人为之争得面红耳赤,价格更是从十五万一路飙升至百万之巨,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虽然项链的品牌被特意隐藏,但对于桑瑜来说,那独特的设计风格无疑是出自何若之手,一望便知。 她明白,宋晚棠之所以执着于此,并非真的对项链有所偏爱,而是纯粹为了与自己较量。 这样的竞争无休无止,必须找到解决之道。 于是,桑瑜低下头,似乎沉浸在深深的思索之中。 片刻之后,她缓缓起身,走向宋晚棠,脸上挂着从容的微笑:“既然宋小姐如此钟爱这条项链,那我愿意成全你,将它转让给你,自然,薄总会乐意为你埋单的。”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宋晚棠扬起眉毛,发出一声冷哼,眼中闪烁着几丝鄙夷,但良好的家教使她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态,“当然,我也会十分感激斯年的慷慨。” 而桑瑜,则假装未察觉其中深意,语气平和地说道:“这条项链是我母亲亲手设计的,我相信宋小姐也是出于对我的一番美意吧?毕竟,欣赏美好的事物,也是一种难得的情谊。” 她的话语中,仿佛是在提醒对方,无论胜负如何,都不应忘记这份礼物背后的真正意义。 没等宋晚棠有所反应,她悄无声息地贴近,直至温热的呼吸轻拂过宋晚棠的耳畔,她用细若蚊蚋的声音低语。 “您真是位贴心的女友,与薄总结婚三年,不管怎么说也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忆,我本来想悄悄离开,但是你如果继续这样,我不会放过你的。” 言罢,她刻意顿了顿,留给宋晚棠无限遐想的空间,随后故作惋惜地摇摇头,姿态优雅地返回了自己的座位。 薄斯年见宋晚棠面色凝重,眉头微蹙,关切问道:“她跟你说了什么?” 宋晚棠轻摇首,嘴角勉强牵起一抹笑,试图掩饰内心的波澜:“不过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 内心深处,她对桑瑜暗自诅咒。 这位女人似乎在今日过分挥霍了斯年哥的财富,先是八百万的古董,随后又是三千多万。 虽然他们即将结婚,张禾亦曾表示无须介怀,任她使用薄斯年的资产。 但宋晚棠深知,尚未成婚便如此肆意,若因此触怒薄家上下,特别是那位向来对自己不满的薄老太太,后果不堪设想。 思量片刻后,宋晚棠缓缓放下竞拍的牌子,心底清楚,桑瑜此行目的昭然若揭,不过是要夺那项链,可话中之意也提醒了她,此刻的自己,确实不宜过于张扬。 区区一条项链,若能早日断了薄斯年对桑瑜的念想,也算好事一桩。 如是思考,心中的纠结似乎略有缓和。 桑瑜保持着得体的笑容,静候最后的结果,她深谙宋晚棠非池中之物,其表面的不在意,实则暗藏机锋,一切尽在那未尽之言中。 “一百万,第一次报价……” 随着拍卖师的宣告,桑瑜的心跳不禁加速,失去了宋晚棠这一强劲对手,那项链似乎唾手可得。 “一百万,第二次……” 主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桑瑜心中忐忑,手心不自觉地沁出了细汗。 江风眠疑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你对晚棠说了什么?她竟然不再竞拍了?” 她对他报以一抹神秘的微笑,轻声道:“秘密。” 此时的薄斯年,脸色愈发阴沉,视线在两人间徘徊不定。 他的手指在椅把上敲击,频率愈加快速,显露出内心的焦躁。 “一百万,最后一次报价,成交——” 就在拍卖锤即将落下的瞬间,一阵冷漠的声音插入:“两百万。” 现场一片哗然,众人皆惊叹于这高于原价数倍的出价。 桑瑜心头一紧,身体不由自主地僵直,心跳如擂鼓,几乎要跳出胸膛。 喉咙似被什么东西堵塞,呼吸变得艰难。 她所有的储蓄仅三百余万,若此刻出价两百万,将一贫如洗。 她未曾料到,薄斯年竟有如此狠心,难道是要将她逼入绝境? 正当江风眠欲上前询问,却被桑瑜轻轻拉住了手,她强颜欢笑,摇了摇头:“算了吧,给他吧。” 江风眠眉宇紧锁,正欲开口,却被桑瑜打断:“我去下洗手间。” 她步伐略显踉跄地离开,身后那句“两百万成交”令她五味杂陈。 第121章 送给我的 在洗手间内,桑瑜用水拍打着脸颊,镜中映出的脸庞苍白而憔悴。 想起自己在流产后未能充分休养,现今更无挂念,只愿尽快回家休憩。 关上水龙头,桑瑜刚转身,即被一股力量扯入角落,背后是熟悉的雪松香气,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她抬头,迎上那隐藏于阴影中的棱角分明的脸庞,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现在,你满意了吗?” 薄斯年俯视着她,他抬手勾起桑瑜的下巴:“我早就警告过你了,远离江风眠,他并不是你可以招惹的对象。你到底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他到底有哪里好?” 此刻的桑瑜,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心底却藏着一丝不服。 她仰起头,反问道:“凭什么不能招惹?风眠对我温和又体贴,在我难过伤心的时候会陪在我的身边,他哪里不好了?” 言罢,她挑衅般地挑了挑眉,似乎在无声地质询对方的底线。 薄斯年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厉,脸上布满了不悦,没有多言,他猛然将桑瑜整个横抱起来,步伐坚定地迈向楼梯。 桑瑜惊诧之余,拼命地挣扎,试图从这突如其来的束缚中挣脱,声线里夹杂着不容忽视的愤怒:“你这是干什么!薄斯年,立刻放我下来!快!” 她踢蹬着双腿。 然而,薄斯年对她的抗拒视若无睹,他迅速刷卡推开房门,伴随着“嘭”地一声巨响,门板被猛力甩上。 随后,他毫不留情地将桑瑜抛掷于柔软的大床上。 桑瑜因为失重感尖叫了一声。 房间内一片昏暗,厚重的窗帘将外界的光线隔绝。 只留下点点微光照进房间,多了几分趣味。 薄斯年解开颈部的领带,一步步靠近床边的桑瑜。 他的手臂肌肉因紧张而凸显出清晰的青筋。 在这朦胧的光线映衬下,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更显得深邃迷人。 桑瑜皱起眉头,费力地坐起身,直视着逼近的男人:“你究竟想做什么?我们早就已经离婚,你没有权利干涉我与谁交往!我要出去!” 薄斯年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逼近。 他的手臂将桑瑜困在床与他之间。 随着他单膝跪在床沿上,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至极近。 面对这样的情形,桑瑜下意识地垂下了眼帘,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了他裸露在外的喉结上,那里还有一颗引人遐想的痣,显得格外性感撩人。 她的思绪似乎被这个细节所牵绊,话未完便被突然而至的吻打断。 没有任何预兆,薄斯年猛然倾身,一只手紧紧固定住她的后脑勺,不允许她有丝毫逃避的可能。 另一手则将她的手腕反转,按压在他坚实的腰际。 桑瑜惊愕之余,开始剧烈挣扎,口中发出模糊不清的抗议声。 在无计可施之下,她甚至尝试着用齿间轻轻咬合。 希望能让他有所收敛,但这一切似乎只是徒劳。 薄斯年对此似乎毫无察觉,甚至唇边溢出了淡淡的微笑。 那笑容中隐藏着一种不易察觉的玩味。 这样的反应,让桑瑜的心跳不禁加剧,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感在胸口翻腾。 就在桑瑜几乎要窒息之际,薄斯年稍稍拉开了距离,额头轻轻抵着她。 他嘴角挂着一抹勾人心魄的微笑,沙哑的声音中带着诱惑:“咬够了吗?现在,该换我了。” 说罢,他再次欺身向前,一只手温柔而坚定地扶住她的后脑勺,迫使她更深地陷入。 他的吻既热烈又强势,几乎是同时,他灵巧地解开领带,随意地扔在地上,紧接着,仅凭单手便利落地脱去了外套,袒露出那线条分明、充满力量感的胸膛与腹肌。 桑瑜彻底陷入了慌乱,脸颊因羞涩与激动而绯红。 随着两人之间温度的急剧上升。 不知过了多久,薄斯年终于放开了她。 他眼神深邃,拇指轻轻滑过她的唇瓣:“我早就该这样了。” 桑瑜又羞又恼,忍不住斥责:“你是不是有问题?明明都已经离婚了,还跑来骚扰前妻!真是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她的语气里满是不满。 而薄斯年则毫不示弱,他捏住她的下巴,目光凌厉:“离婚证呢?你拿到了吗?” 这一问,让桑瑜顿时语塞,她挣扎着侧过头,勉强挤出一句:“就快了。” 薄斯年紧紧盯着她,语气中带着警告:“在你拿到那张纸之前,你仍然是属于我的。在我不在的时候,你和谁聊天我管不着,但在我面前,你竟敢?嗯?” 他的尾音微微上扬,其中蕴含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把我当成透明的吗?”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压迫,桑瑜先是心头一紧,随即恢复了冷静,她迎上他的目光,语带讥讽:“薄先生当然可以假装我不在,即使前妻不在了,也不会阻碍你另寻新欢吧。” 薄斯年闻言,眉头紧锁:“谁说我有再婚的打算了?” 桑瑜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你是开玩笑,还是觉得我智商欠费?” 她的言辞犀利,毫不退让。 “你不妨去问问周围的人,看看在他们心中,薄斯年的妻子究竟是谁。他们会回答谁的名字?” 薄斯年的声音沉稳而自信。 “更何况,那条项链,不是已经被你拍下来了吗……” 桑瑜的话音渐弱,她的眼神开始泛起泪光,声音里充满了委屈与。 正当情绪即将溃堤之际,只见薄斯年缓缓从裤兜中掏出一物,掌心处静静躺着那条璀璨夺目的钻石海豚项链。 桑瑜愣住了,抬眸望着他,声音颤抖:“这,是什么意思?” 薄斯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直接将她拉了起来,桑瑜茫然地随着他的动作站定。 紧接着,一阵冰凉触感从颈部传来。 她下意识地低头,只见那海豚吊坠已然悬于她的颈项之间,美得令人窒息。 桑瑜惊讶得连呼吸都差点忘记,喃喃道:“为什么给我?这不该是给宋晚棠的吗?” 薄斯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拒:“我还没死呢,我的东西,何时轮得到别人来买给你?” 第122章 你忘了吗 整理完毕,桑瑜从他怀里轻轻地挣脱出来,“我们该走了。”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又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 她心想,这个时候,其他人肯定都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吧。 桑瑜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江风眠打了好几个未接来电。 她急忙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提包,准备往外走去,然而薄斯年却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他的步伐很慢,,眼中也不时地闪过一丝明显的不悦。 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桑瑜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那个刚刚戴在她脖子上的项链。 她担心这个饰品如果就这么直接带出去,会不会引发不必要的舆论风波呢? 正想着,薄斯年过来抓住了她那细嫩的小手腕。 他用冰冷的眼光打量着桑瑜:“你不喜欢这条项链?” 他的话语中带着些许的质问。 感觉到手腕上紧握的力量和对方话语中透露出来的丝丝寒意,桑瑜急忙开口解释说:“我当然喜欢这串项链,但它要是被人看到,可能会带来许多额外的问题……所以我们不如还是把它先取下来存放好吧。” 听罢此言,薄斯年发出了一声轻哼。 “那么,你到底是因为害怕被记者无端揣测而烦恼?还是根本不愿意承认咱们之间有什么牵连呢?或者是你觉得跟我扯上关系本身就是一个麻烦?” 每一个问题都像针一般刺向了桑瑜的心脏。 “不是这样的,我是怕那些媒体乱编。” 面对薄斯年一连串质疑,桑瑜无奈但耐心地给出答案。 听到这句话后,薄斯年的脸色略微柔和了些许。 但是很明显,他依然感到有些生气与不满。 最终,在短暂的思想斗争之后,他仍然选择了制止住正在试图摘下项链的那个动作,并拉起桑瑜的手朝着门外的方向走去:“不行,既然送给你了就要戴着,没什么可以商量的空间。” 见状,桑瑜不由得想要再次争辩两句:“可是这样真的不太好吧……”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薄斯年打断了:“没有可是。你就照我说的去做吧。” 于是,她只好无奈地答应了。 两人回到聚会现场之前,桑瑜提出希望能够分开进入场地,避免过多的关注。 最终,在她进入聚会大约五分钟之后,薄斯年才面无表情、板着脸走了进来。 明明他们是一对夫妇,可是现在的气氛仿佛像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 薄斯年一坐下,便将双腿交叠放置于沙发上,脸色并不好,看起来心情相当糟糕。 见到他终于回来,宋晚棠立刻展现出了亲密的姿态,热情地环抱着他的手臂问道:“斯年哥你到底跑去哪儿了呀?刚刚为什么这么急匆匆地就带着项链走开了?” 同时还不忘张开手掌,并且眨巴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询问说:“那条漂亮的项链呢?” 对于她的询问,薄斯年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对方,“不小心给弄丢了。” 声音平淡得听不出丝毫情绪变化。 听到这句话,宋晚棠惊讶地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地反问起来:“丢了?!这怎么可能啊!刚才不还好好地在手里的吗!” 由于音量较大,周围的许多人都被她的惊叫声吸引了过来,纷纷朝着这边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察觉到众人异样的眼神后,桑瑜赶忙伸手轻轻按压住了自己的衣领处。 望能够让藏在里面的项链更加隐蔽些,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就在众人的视线暂时移开之际,宋晚棠却依旧看见了。 虽然如此,但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的行为来,而是故作镇定地说了一句:“哎呀,没关系没关系啦。丢失了也就算了,反正我本来也没那么喜欢那一条啦。以后等我们真正结婚了,相信我的斯年哥哥肯定还会送给我更好看的!” 尤其当她说到最后这句话时,还特地提高了嗓音,显然就是在故意说给某个特定之人听见似的。 整个过程中,宋晚棠的眼神几乎始终未曾离开过对方半步。 这个女人怎么能够做到如此冷静镇定呢? 难道她就真的有这般厚颜无耻吗? 面对眼前这一幕情景,宋晚棠喜忧参半。 最终还是选择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 只见她从包里掏出手机快速敲打着几个字符后,嘴角渐渐扬起一丝冷笑,然后以挑衅的姿态看向离自己并不算远的地方坐着的桑瑜,心中暗自想到:咱们就等着瞧好了,看看谁能笑到最后吧! 桑瑜隐约感到旁边有人盯着自己看,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了。 那种感觉就像被针轻轻扎了一下皮肤似的,她能感觉到那视线中夹杂的复杂情感。 江风眠注意到她的异样后,关切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他眉头微皱,担忧地问:“还好吗?怎么嘴唇都肿起来了?”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显然让这位平日里镇定自若的男人感到意外。 桑瑜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来掩饰自己的不安与烦躁。 “可能就是不小心对什么食物或者环境因素产生过敏了吧,这种小事不必太在意。” 虽然她是这样说出口的,但是语气里的虚弱还是没能逃过对方敏锐的耳朵。 闻言,江风眠的面色更加凝重了几分,语气坚定地道:“这种事情怎么能说成是‘小事儿’呢?万一过敏源持续作用引起休克怎么办!我必须马上送你去医院做一个全面的检查,以防万一。” 原本打算谢绝好意以避免麻烦的念头在这一刻被打消了。 桑瑜内心深处其实也不想留在这样一个可能会遇到不愉快事件的地方。 尤其是当她意识到继续留下来意味着很可能不得不面对宋晚棠的时候。 想到这些,她点了点头,接受了他的建议:“那就麻烦你了……” 见对方答应下来之后,江风眠牵起了她的手迅速往门外走去,在他们即将跨出大门时,能够清晰感受到身后传来了另一道冰冷至极的目光正紧锁着他们的身影。 就在他刚刚站起身准备追上前去质问清楚的时候,忽然被一只手牢牢拽住了衣角。 “斯年哥哥你这是要去做什么呀?你难道忘记了之前阿姨特别提过的愿望了吗?” 第123章 视频 薄斯年只能重新落座,并无奈地看着已经消失在视野中的两人背影,同时感受到自己胳膊上传来阵阵温暖的感觉。 因为身旁的女孩正紧紧地依靠着他。 而与此同时,一抹狡黠的笑容则浮现在了女子精致的小脸上。 走出门后的第一时间里,江风眠便焦急不已地想要立刻带着女孩赶往最近的一家医疗机构。 “我们现在就直接去医院,请务必相信我的专业意见!” 不过还没等他完全说完,另一边就已经传来了略显勉强却又异常温柔的声音作为回复:“谢谢你这么为我考虑了……可真没你说得那么吓人啦,只是有些轻微的浮肿而已。回家后按时服用些常规抗敏药就会好的,不用再特地跑一趟医院。” “如果你真的不想去也就罢了……我送你回去吧。” 话音刚落不久之际,一阵悦耳动听但却令人莫名紧张的旋律突然从空气中传来出来,吸引了两人注意。 桑瑜迅速瞥了一眼来电者显示名称后表情明显发生了转变。 原本挂在嘴角的笑容顿时变得有些勉强了起来。 “怎么会在这个时刻接到闻医生打过来的信息……” 随着额头上细密汗珠逐渐渗透,她下意识按下了接听键:“您好,是叶今医生么?” 叶今的声音很沉稳,“你妈妈的情况不太好,请你赶紧过来一趟。” 听到这话,桑瑜整个人都懵了。 明明何若已经被她送走了,怎么又进了医院?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 她有些紧张地答应道:“好,我现在马上过来。” 车里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重。 谁都没有说话,但彼此的心跳声似乎都能清晰地听到。 “你能带我去医院吗?” 桑瑜的声音微微颤抖着问道。 瞬间,她的脸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江风眠眉头紧锁,看到她这个样子也不再多问,立刻发动了车子。 车轮迅速在路面上旋转起来,整个车身都因为急切而略微颤抖。 路上,桑瑜给沈安安打了个电话:“安安,你在哪呢?” 她尽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声音却依旧掩饰不住担忧和焦急的情绪。 那边的声音也显得有点着急:“我在医院这边呢,别担心,阿姨没事,你别太急了,开车注意安全。” 沈安安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试图安抚桑瑜。 虽然让桑瑜别急,但沈安安自己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哽咽。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为什么这次的意外来得如此突然? 桑瑜不敢细想,只是心里感到极度焦虑。 好不容易能与妈妈团聚,却突然出现这种事情。 是谁这么不愿意让他们一家子好好相处! 此刻,她突然觉得无能为力,整个人软软地靠在座位上,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汗水已经从额头上微微渗了出来。 这种无力感让她感觉胸口仿佛被压上了一块大石头,沉重得难以呼吸。 江风眠安慰着她:“没关系的,放轻松点,调整呼吸。” 他的声音虽然平缓,却充满了坚定。 不知不觉中夜幕降临了,窗外的世界变得朦胧而又寂静。 车刚到医院门口,桑瑜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推开门冲向里面。 尽管路上还在下雪,白色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肩头,她也毫不在意,直接向着住院楼跑去。 到达时,桑瑜得知何若已经被安排在一个病房里休息,这时她也醒了。 病房门轻轻地被推开。 看见沈安安坐在床边陪着何若说着话笑,她紧绷着的心才稍微放松了些。 原本一直悬着的心脏,在这一刻终于稍稍放下了警惕。 毕竟看到母亲的笑脸比什么都让她安心。 她看着眼前的母亲正在吃着由沈安安剥好的橘子。 何若看到女儿进来微笑着朝她招手:“乖女儿,你怎么过来了?” 因为太过激动桑瑜差点没站稳,还好她及时抓住门把手支撑了一下。 正要进去,江风眠赶了过来轻轻扶住她。 就在这个时候,一双稳定而有力的手臂从背后稳住了她的身体,就像是一股突如其来的安全感包围住了全身,令人心安不已。 感激地回头朝他笑了笑后,桑瑜走向母亲的床边。 对于这位突然出现的朋友表示感谢后,她迫不及待地想更近一步了解。 见到江风眠也在旁边,她有些疑惑地看着二人。 “小江你也来了呀?” 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惊讶的同时,也有种说不出的好奇感,毕竟在这个时候还能见到认识的人实属难得。 接着皱眉问母亲:“妈,刚才您怎么会昏倒?到底怎么回事?” 何若眼神飘忽了一阵,本打算糊弄过去不让女儿过于担忧。 但是作为一个母亲最怕就是给孩子们添麻烦,所以哪怕再不愿意,也得想方设法掩饰过去才行。 不过显然对方并不那么容易被愚弄过去。 但是桑瑜看出她有所隐瞒便不再追问下去。 安置好何若躺好之后拉着沈安安去了走廊外边。 小心翼翼地将病床上的母亲整理妥当后,又检查了几遍确认无误之后,这才放心地拉着身旁的朋友走出了病房门口。 在外面走廊上,桑瑜神情严肃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安安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从刚才就没松开过。 只见她双手交叉抱于胸前,表情异常凝重的样子似乎已经持续了很久,并没有任何改变迹象。 她把手机递给桑瑜,屏幕上显示的是一段视频。 桑瑜接过她的手机,认真看起来。 画面中所展示出来的景象令人心惊肉跳。 不仅有着非常吵闹混乱的声音背景作为衬托,还夹杂着几句清晰可辨的话语。 桑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那个动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天她还想着为她捐肾的婆婆张禾! 她的瞳孔突然放大,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双手微微颤抖,似乎下一秒就拿不住东西了。 见她表情不对劲,脸色愈发难看起来,沈安安急忙站起身把她轻轻拉坐下来,“别急,先冷静点,我当时正在睡觉,她就那么闯进来了。” 接着,沈安安耐心地向桑瑜简单地讲了白天发生的那些令人愤怒的事。 第124章 不再忍耐 那天下午,张禾带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来到了桑瑜家。 还没等进门,那股怨气就先行到达了。 一迈进大门,就开始说三道四,甚至还诬陷桑瑜和何若都是插足别人感情的小三,让她们名誉扫地,心寒不已。 何若刚刚才从病榻上醒过来不久,身体尚且虚弱得很。 听到张禾那些尖酸刻薄、毫无依据的指责后,不由得情绪激动起来,结果被气得直喘粗气,脸色苍白,几乎要昏厥过去。 现在想起这些事情,桑瑜心里燃起了一股无名火。 然而理智告诉她不能如此冲动行事,于是她深呼吸了几下试图让自己镇定些,随后拨打了薄斯年的电话。 打了一遍,那边传来冰冷无情的忙音。 她的心随着这等待的过程渐渐凉了下来,但她没有就此放弃希望,而是又试了一次。 这次接电话的是一个清亮悦耳的声音:“姐姐?斯年哥他正在洗澡呢,找他有事吗?” 听着那边传来的宋晚棠的声音,桑瑜简直是又好气又好笑。 “你们两个赶紧给我滚回来!马上!” 她近乎咆哮地吼道。 对面显然也愣了一下,沉默片刻之后问道:“你是叫我?难道……” 显然宋晚棠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应。 面对宋晚棠略带疑惑的话语,桑瑜比她还要直接了当:“不然呢?我还对着狗说话不成?” 而对面的那个女孩子显然也不甘示弱,针锋相对地说:“你凭什么用这种恶劣的态度跟我讲话!” 声音里隐隐约约带着些微怒气。 忽然之间,桑瑜换了种口气说:“哦,如果你们不愿意回来也可以,那我不跟薄斯年离婚就是了。既然你对他有意思,那就继续当个永远不见光的情人吧!” 桑瑜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漠和讽刺,似乎已经做好了某种决定。 挂断通话之后,桑瑜靠墙坐着调整情绪。 要是今天沈安安不在场,她真不知道自己还会做些什么蠢事…… 桑瑜心中涌起一股恐惧感。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害怕起来。 紧紧搂住沈安安,声音有些发抖地说:“多亏有你在呀,要是换作平时我自己一个人在家……不敢想啊。” 桑瑜的手微微颤抖,整个人显得很不安。 母亲好不容易才醒来,桑瑜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对方再受伤害了。 感受到好友的心意,沈安安拍拍她的背表示安慰。 “说什么呢,咱俩可是最好的朋友。” 过了一会儿,沈安安犹豫着开口问:“要不去国外治病吧?那里肯定有更好的医生可以帮忙恢复记忆,同时也能避开她们。” 她想要为桑瑜找到一个解决方案。 其实这个提议并非没有考虑过,但是最终还是要听听妈妈的意见才行,不能因为自私而做出单方面的决定。 桑瑜知道,这样的选择不仅仅是对她一个人的负责,更是对整个家庭的尊重。 不多时,薄斯年与宋晚棠的身影便出现在楼道尽头。 两人并肩走来,脚步声打破了片刻的寂静。 看见他们的身影,桑瑜立刻瞪起了眼,强忍住情绪站起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只见宋晚棠慢慢走了过来,紧跟其后的则是薄斯年,似乎还没完全搞清楚状况的样子。 他的眼神中满是疑惑。 “姐……” 话未说完,桑瑜便感到心中一阵剧痛,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即将发生。 “啪!” 在一片宁静的走廊里,忽然响起了一声异常响亮的耳光声。 桑瑜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手高高举起然后狠狠甩下。 宋晚棠完全没有料到这一突如其来的攻击,被打得猝不及防,整个人向后连连退了几步。 就在这短暂的一瞬间,薄斯年伸出手想要拉住她,却因为动作不够迅速,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跌倒在地,捂着自己刚刚被扇过的脸,痛苦地蜷缩成一团。 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前愤怒的女子,“姐,你怎么突然对我动手?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听到这话,薄斯年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他急忙上前把宋晚棠搀扶起来,接着转过身面向站在那儿怒气冲冲的桑瑜质问道:“桑瑜,你在干什么?你明知道她肚子里怀有孩子!” 只见桑瑜冷笑了一下,目光从这对看上去亲密无间的男女身上缓缓扫过,最终停留在这位此刻看起来脸色格外苍白的女人脸上,一步一步靠近直至蹲下来,语气里充满了寒意地说:“以为有了孩子作为挡箭牌就能随心所欲地胡作非为了吗?真当我是那么好欺负的人了吗?” 面对如此直接的责问,薄斯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中虽然生气但还是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尽量平静地询问道:“你现在闹够了吗?有什么目的或者要求可以直接说出来。” 闻言,桑瑜狠狠地瞪了一眼面前这个曾经深爱过、如今却让她觉得无比陌生的男人,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来。 “给我闭嘴!你先别急着撇清关系,因为也有你的份!”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的宋晚棠猛地抖了一下身子,似乎直到此刻才真正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一个可怕的念头随即浮现在脑海中——难道……她察觉到了什么关于张禾的事? 下一刻,桑瑜便用力抓住了对方下巴。 “听好了,不管你出于何种原因与谁合谋做了哪些对不起我的事情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但如果这件事涉及到我妈的话,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善罢甘休!如果你妈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也同样别想轻松脱身!” 感受到下颌传来的强烈疼痛感,宋晚棠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挣扎着想要挣开束缚,并带着哭腔朝着旁边的男人求助道:“斯年哥哥……真的好痛啊……救救我……” 正当薄斯年张口欲言之际,一只纤细修长的手突然递给他一部手机,此刻正亮着播放某段视频,耳边同时响起了带有浓重讽刺意味的声音。 “看看这段录像里老太太的精神状态吧,你觉得她是生病的模样么?” 第125章 误诊 接过手机仔细查看内容后,薄斯年紧锁着的双眉愈发纠结起来,脸庞也被复杂的情绪笼罩着。 他一把抓住坐在地上的宋晚棠,“你解释一下!” 他的手指紧扣住她的手臂,语气中充满了不满与质问。 宋晚棠吓得往后缩了一下,试图用手挡在脸前,身体蜷缩着颤抖,“求求你别打我!” 她的眼里充满了恐惧,声音里带着哭腔,仿佛下一秒就可能被打得头破血流。 薄斯年眼里稍微少了一些怒气,虽然没有之前那般凶恶了,但他依然不放过对方:“给我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目光依旧冷冽而坚定,不容拒绝的回答。 宋晚棠吞吞吐吐,不敢抬头。 她低头咬紧嘴唇,眼神闪烁不定,似乎内心正经历着极其复杂的心情斗争。 正当宋晚棠打算继续用哭泣来逃避时,薄斯年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说不出来吗?那你就准备好离开,去自我反省吧!”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显然已经做出了决定。 宋晚棠瞬间瞪大眼睛,满脸都是不甘心与委屈,“斯年哥,你怎么能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而要将我送出去呢?你应该很清楚我在国外所遭受过的痛苦啊!你怎么能够这样狠心?” 说到后来,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滑落在她苍白的脸颊上。 这时,只见张禾气喘吁吁地从远处跑了过来。 “放手!” 她大喊道,声音中透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急切感和决心。 张禾猛地抬手给了薄斯年一记响亮的耳光,然后用手指着他厉声骂道:“你怎么会变得这么无耻!那个坏女人到底给你灌输了些什么想法?!现在马上跟我离婚!我要告诉你,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她肚子里的孩子才是薄家真正的传人!” 听完这些话后,站在一旁的桑瑜感到十分好笑,“这位女士,你说这个孩子真是他们薄家的后代么?” 她微笑着提出疑问,但这句轻描淡写的话却像一道雷电劈中了在场所有人。 听到此言,宋晚棠顿时面色大变,整张脸变得惨白无血色,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恐慌之色。 她感觉到自己背后瞬间冒出大量的汗水。 “桑瑜,你胡说什么呢?就算再怎么讨厌我,也不该造这种毫无根据的谣!” 她大声反驳着,试图掩饰自己的真实感受。 张禾刚刚被桑瑜一句话震惊得愣住了,心里不由自主地升起了熊熊的怒火。 她无法理解,为什么桑瑜会这样猜疑晚棠? 明明一切都应该是因为那个坏心眼的女孩挑拨离间导致的啊! 想到这里,张禾不由得转过头去狠狠瞪了眼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薄斯年。 “你到底听见了没有?刚才那小姑娘都在乱说些什么东西呀?为了达到不分家产的目的,竟然不惜造谣生事。同样是女人,却互相伤害到了这个地步,实在是太让我感到心寒了!难道我就那么不懂你的心思吗?简直是坏透了!” 薄斯年依旧面无表情,只是轻轻抓住了张禾试图将对方拉开到一边的动作。 “什么都别再说了。” 他试图让现场气氛缓和下来。 另一边的桑瑜非常确信自己刚才并不是听错了。 宋晚棠确确实实地亲口承认孩子与薄斯年没有任何关系。 而现在眼前这个女子却还是一副无辜的样子,在那儿上演拙劣至极的表演给众人看,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无可奈何。 就在她正准备张口继续说些什么时,却发现薄斯年的目光此刻正牢牢锁定在自己身上。 桑瑜猛然顿住脚步。 这一瞬间的变化让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轻微抖动了一下。 那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让桑瑜觉得整个人都快要窒息一般。 自嘲般扯起嘴角勉强笑了笑之后,桑瑜默默点了点头。 她知道尽管薄斯年已经意识到宋晚棠怀的孩子并非是自己的亲骨肉,可出于某种原因还是不愿意让这件事情成为公众热议的话题。 哪怕仅仅是在片刻之前,宋晚棠与张禾二人联手针对侮辱了自己的母亲…… 缓缓合上眼睛,桑瑜深深地吸入一口新鲜空气试图让自己稍微放松一点。 这时坐在旁边的沈安安似乎也坐不住了,随即站起身替朋友出面说话道:“看来这位薄先生真的是太过于心善了啊。” 面对这样的质疑语气略带几分嘲讽意味。 而听到这话后,薄斯年顿时脸色一沉冷若冰霜,但却并未选择做出任何反驳回应,只是用沉默代替了一切回答。 这举动无疑是在无声默认事实。 至于桑瑜这边,则更加不想再多费力气去纠缠这件事情了。 她往前走了一步,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她的瞳孔里闪烁着不易察觉的冷漠。 “薄夫人,首先,不愿意分手的人可不是我,你可以跟你儿子解释清楚;其次,她们之间的事我并没有兴趣插手,但我必须警告你们不要太过分了。至于换肾的事情,虽然我不完全确定,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很有可能是你们设下的陷阱。然而你们不应该对我母亲下手,这一步你们真的走错了。我不是好惹的,到时候别怪我会选择报警。” 话音刚落,她便果断地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进了病房。 沈安安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那眼神里满是不屑和鄙视。 随后,她也紧随其后走进了病房。 尽管面对桑瑜如此强势的态度,宋晚棠与张禾却似乎并不感到丝毫惊慌。 依仗着背后薄家显赫的地位,二人根本不信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姑娘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直到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薄斯年终于开口说话了。 他紧紧盯着眼前这群自以为得逞的人。 “居然敢骗我。” 他的语气显得十分平淡,但这几个字中透露出的力量和压迫感,却使得一旁原本自信满满的张禾感受到了害怕。 曾经那个男人对她说话时也是这般冷酷无情。 不过此刻,张禾依旧不甘示弱地回应道:“你想怎么样?我就是骗你了又如何?我是你的母亲啊!难道做妈妈的连对自己的孩子撒点小谎的权利都没有了吗?更何况这段时间我的身体状况的确不是很好,医生也可能会误诊吧!” 第126章 我不信她们的话 这话逻辑虽然不通,但她说话的语气却底气十足。 这股莫名的自信差点让一向严肃冷静的薄斯年忍不住笑出声来。 然而,他并不打算继续与对方无谓地争论下去,转而将注意力转向了宋晚棠,用平静却坚决的声音对她说道,“你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吧,我会立刻安排人送你出国。” 话语落下,他便毫不犹豫地转身向门口走去。 随着他的背影逐渐远去,房间内只剩下了两名女士面面相觑,仿佛还在努力消化刚刚发生的这一切变化。 看见薄斯年那毅然决然离开的样子,宋晚棠心急如焚,急忙追上几步并大声喊叫起来,“斯年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你怎么忍心做出这种决定呢?求求你了哥哥!” 可惜无论她怎么呼唤,那位冷酷无情的男人终究没有停下脚步。 直到电梯门缓缓关闭前的一瞬间,他的身影终于彻底从眼前消失不见。 此刻只剩下宋晚棠孤单一人孤零零地呆立在原地,眼中写满了深深的不安与惶恐。 意识到薄斯年这一次似乎是认真想把自己送走,而不是像往常一样只是吓唬几句后就会改变主意。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突然间涌上了宋晚棠的心头。 脑海中不断回闪起从前那些痛苦且不愿再记起的经历片段,使得原本站立不稳的她更是摇摇欲坠,几欲跌倒在地。 注意到好友此刻状态极差的张禾连忙上前搀扶住了几乎要瘫软倒地的宋晚棠。 “晚棠,你别害怕,只要我还在这儿一天,就绝对不会让他们得逞轻易把你带走的!就算斯年真的打算这样做……他也休想成功!” 宋晚棠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崩溃和难过情绪,眼泪哗哗流淌出来,紧紧搂住身旁唯一的依靠,泣不成声地问道:“阿姨,我不明白,为什么一直以来对我那么好的斯年哥现在却要这样对我?我真的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傻孩子,不要胡思乱想。你要知道斯年那个家伙虽然平时话不多、看上去很严厉的样子;但他骨子里其实还是挺温柔细腻的人。” 她尽量用平和而又充满鼓励意味的语气开导着。 “所以说嘛,在他心底深处对你一定是有所牵挂的。” 尽管如此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张禾心中也不免浮现出几分忐忑不安。 她隐约察觉到最近一段时间以来,薄斯年看另一位女孩桑瑜的眼神有些异常,似乎对后者产生了一丝丝超出普通情感的好感度呢…… 绝对不允许薄家的孩子在外漂泊。 桑瑜回到病房后,就一直没有离开过何若的床边,紧紧握着妈妈的手,仿佛要通过这双手把力量传递给病床上的亲人。 尽管如此,她的心情仍然像翻腾的大海一般,久久不能平复下来。 望着那张在病榻上安静睡着的脸庞,她心中泛起了阵阵刺痛。 以前桑瑜一直很执着于查明自己的身世,但现在她只想让一切变得简单起来。 先把母亲的身体调养好,至于其他的麻烦事,则可以先暂时放在一边不去想了。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一件又一件令人难以招架的突发事件接踵而至,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心神。 此时此刻,她清楚地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学会适当地放手。 桑瑜轻轻地用手触摸了一下何若那略显苍白却又温柔无比的脸颊。 可就在这个动作之后,她突然感觉到脑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抽走了一般。 随即而来的是一阵强烈的刺痛感,以至于不得不立即捂住额头来缓解这种不适,脸色也因此变得更加苍白,甚至有点儿扭曲变形。 呼吸也跟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加快了起来,几乎到了喘不上气的地步。 怎么会是这样呢? 明明身体其他部分感觉良好,为何只有头部会出现如此剧烈反应? 总觉得好像大脑内部缺少了一块拼图似的,不管怎样努力都无法拼凑成完整画面。 脑海中除了偶尔会闪现一些模糊不清的身影之外,基本上是一片混沌。 由于这股莫名而来的疼痛刺激得神经紧绷不堪重负,所以她原本平缓均匀的气息也随之变得愈发急促紊乱起来。 “你怎么了?” 正当痛苦达到顶峰之际,一阵话语将桑瑜从混乱思绪中拉回了现实。 原来是何若刚刚醒了过来,一睁开眼睛便发现女儿神情异样且痛苦地低垂着头。 “妈,您快躺下别动。” 起身倒了一杯热乎乎的水给刚清醒过来不久的母亲后,看着靠在床上满脸写着关切之色的女人正凝视着自己时问道:“真的没关系吗?” “没问题!妈妈,放心。” 桑瑜转身坐回到病床一侧,开始帮妈妈捏脚。 这一幕母女俩亲密无间,十分温馨。 何若轻轻拥抱着桑瑜,。 桑瑜知道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张禾肯定还会再来找茬儿。 她对这个婆婆一直保持着警惕,但又因为她是薄斯年的母亲、长辈,所以不能够直接顶撞回去。 至于宋晚棠,她是绝对不可能就这么放过那个人的。 尽管宋晚棠表面上看起来柔弱不堪一击。 但是谁都知道,在这背后藏着一双看不见的手,悄无声息地控制着很多事情的发展方向。 这些年里尽管张禾对她冷言冷语,但也绝不会做出如此卑鄙的事情来对付她。 在无数次针锋相对之后,桑瑜还是能够感受到这位未来婆婆心中的一丝善意,或者说至少是有底线的存在。 因此这件事多半是宋晚棠搞出来的鬼主意,想到这里桑瑜就更加愤怒了,同时也有些担心自己的处境。 “在琢磨什么呢?” 注意到桑瑜刚刚坐下来就开始发呆的样子,何若用柔和的声音问道:“他们说的话,我一点都不信。” 她轻轻地坐在女儿旁边,眼神中满是关切与爱护。 何若很清楚外界对于自己女儿种种不公正的看法和说法。 而作为母亲,自然是最了解孩子的人。 桑瑜被这句话一下子吸引住了注意力。 “妈……”两个字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