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京救爹,满城权臣抢着当爹》 第1章 王八成精 “蹄哒,蹄哒......” “嗯啊,嗯啊......” 此起彼伏的声音充斥着苏沁的耳朵,此时的她要不是躲在车底双手紧紧抓着车轴不敢松手,是真想把自己的耳朵戳聋了。 马车里的那二位已经“嗯啊”了一个时辰了,还没有停歇的迹象。 惹人心烦的声音让两匹拉车的马儿都心猿意马,烦躁的“蹄哒”着。 苏沁真怕马儿兽性大发一撩后踢给她的脑门来一击重重的脑瓜崩。 此时此刻的她只想高歌一曲:“我应该土里,不应该在车底,听到你们有多甜蜜。” 奶奶个腿,有人食不果腹,饿的面黄肌瘦,有的却坐着豪华马车,美人作伴。 “呸,万恶的旧社会。” 苏沁啐了一口,艰难的往后仰头,想努力的看清还有多久到城门。 可是视线受阻,她只能看到马腿和扫来扫去的马尾。 好在没过多久,赶车的车夫敲了一下车门:“公子,要进城了。” 苏沁瞪大了眼睛,原来这位车夫不是聋哑人啊,这一路上不管车里的二位闹的动静多大,这个车夫始终一动不动,一声不吭,所以,苏沁以为他聋了呢。 苏沁感叹一句,真是好定力啊。 马车里的动静渐渐小了下去,苏沁顾不上松口气就开始紧张起来。 马上要进城了,不知道守门的卫军会不会查这辆马车,要是发现她躲在车底混进城会直接砍了她吧。 这是她好不容易选中的马车,豪华、宽大,上面挂着“鲁”的族徽,她不认识这个族徽,但是看这个马车的豪华程度,一定是王孙贵族家的,所以她就趁着马车中间休息,车夫去饮马的时候偷偷的钻到了马车下面,扒在了车轴上,坐了一路的“顺风车”。 她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的,她之前尝试过进城,可是根本连城门都靠近不了,专门有官兵在城外十里处拦着他们这些难民进城。 如果执意要冲过去会被抓起来或者直接砍杀。 难民不让靠近,有的人会原地等待朝廷的救济粮,有的也会转去其他地方,而她有必须要进城的理由。 她是在五年前穿越到这个架空的世代的,在现代她就是一个普通的打工社畜,没有本事,没有姿色,只能靠拼命工作,来保证自己那点“窝囊费”。 但是勤奋并没有给她带来什么好运,反而是因为连日来的熬夜加班猝死了。 所以到了这里以后,当知道原主的父亲是京城的三品官,她是被养在乡下祖母身边的大小姐,这辈子就算是什么不做也会有人 养着的时候,她就彻底躺平了。 工作是不可能工作的,上进也不可能上进的,好不容易遇到这种可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她是十分的享受。 她也没有上辈子看小说那种穿越女要做什么大女主,在古代社会发光发亮,创造一个什么盛世的想法,她就是一个废物,不会挣钱发家致富,不会医术治病救人,不会挖药材种田,就只想勤勤恳恳的当好自己的小废物就够了。 到了岁数,让那个当官的爹,给她找一个婆家,换一家继续当废物,不宅斗,不管家,不要 一生一世一双人。 只要对方不缺她的吃穿,不家暴,他爱干什么干什么,想纳妾她给张罗,有私生子她给养,唯一的要求就是对方不要打扰她当一个混吃等死的废物就好。 就这么她心安理得的在乡下窝了五年,要不是这次澶州遇到了特大的洪水,把他们的房子都冲垮了,她也不会如此辛苦的走了两个多月才走到上京城。 她好不容易经过长途跋涉到了上京城,一定要想办法进城,找到她的父亲,一个是告诉 父亲她祖母已经去世的消息。 另外一个就是她需要找到他们继续养她这个废物,她可不认为她一个孤女有在这个封建社会好好活下去的本事。 当初她祖母在这场洪水中受了惊吓,又淋了雨,引发了高热,没有撑住去世了。 她在洪水退下去了以后把祖母火化了,带着祖母的骨灰进京了,现在骨灰还在她的背上背着,她怎么着也要进城去找父亲让他把祖母安葬了。 思绪间马车已经靠近了城门,她紧张的握紧了车轴,使劲的往起提自己的身子,让自己的身体更加贴近车底,生怕有人会发现她的踪迹。 马车在一阵蹄哒声中接近了城门,她满脸的汗,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手脚僵硬发酸吃力流的。 她原本以为马车到了城门怎么着马车中的人也要露一面,接受一番检查才会被放进城,结果车夫直接赶着马车路过了那些排队进城的百姓,没有任何停顿的走向城门。 守城的士兵看到靠近的马车原本还想拦一下,可是当看清马车上的族徽以后赶紧让开,还回头喊了一嗓子:“赶紧让开。” 城门洞中正在排队进城的百姓纷纷站到一旁给马车让路,马车连减速都没有就进了城。 一进城就能听到城里的喧嚣,听到这份热闹,苏沁终于松了一口气,她赌对了,果然有权势的人还是有特权。 但是她也不敢松手,这个时候要是掉下去,她还是要被抓的。 马车在城里的速度慢了下来,兜兜转转几条大街小巷之后,终于走到一处宁静没有声响的宽巷子内,苏沁转动了一下头,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腿,马车此时内又是一阵调笑声传出。 她终于坚持不住松了手,咚的一声她落地了,马车里的声响掩盖住了她落地的声音。 车夫依然像是聋了一样,没有任何察觉的往前赶着马车。 苏沁背上背着一口铁锅,锅里扣着她的行李还有存放祖母骨灰的腌菜罐子,落地的时候大铁锅的尖底先着地,而她就像是一个翻了肚皮的乌龟一样,四脚朝天的仰面朝上。 她也顾不上自己的姿势好看不好看,首先狠狠的甩了几下手,又晃晃了腿,等缓解了一下酸软的手脚才想办法翻身。 她的身体一使劲往右边偏过去,可惜没有翻过来,她又用左手左脚努力够地,推了一下自己,想借力翻过去,可惜还是没有成功。 她已经有两天没有吃饭了,又在马车底下扒了几个时辰,浑身已经脱力没有力气了。 她十分无奈的停下歇了一会儿,然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向自己的后背摸去,在锅里找了几下,找到了一个水囊,把水囊中仅剩的一点水都灌到了嘴里,又歇了一会儿积攒了一点力气,又努力把自己往过翻。 正当她正跟大铁锅较劲的时候忽然听到了“扑哧”一声,有一个笑声传出,随后有一个爽朗的男声响起:“瞧她像不像是一个成精了的王八。” 第2章 把她绑起来 听到这个声音苏沁的心里就是一咯噔:坏了,被人发现了。 她下意识的就像是龟缩一样把自己的头和四肢都蜷缩在了一起,抱成了一团。 随后她的头上方出现一个脑袋,呲着大白牙直乐:“喂,王八精要不要帮忙呀?” 被叫王八精,苏沁是恼怒的,她想发火,可是她抬眼看到了对方头戴凤翅战盔,脸方正微黑,弯着腰一脸的放松,但是右手却按在腰间的佩刀上。 她心中的愤怒瞬间消失了:真悲催,怎么这么寸的碰见了官兵? 她怂嗒嗒的讪笑:“不用了,官爷,我自己可以。” 她试图摆出一个标准的善意的微笑。 可惜,她忘了一路上她为了安全把自己的脸涂了黑灰,刚才出了很多 的汗,在她的脸上冲出了一条条的沟壑,这么一笑并没有美感,反而看起来十分的滑稽,惹的那个男子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那怎么行呢,别客气,我这个人还是十分乐于助人的。” 说完他不给苏沁反驳的机会就踹了一脚了铁锅上面的“耳朵”,大铁锅开始旋转起来,团成一团的苏沁不受控制的跟着滴溜溜的转了起来。 原本就又累又饿就头晕眼花的苏沁被转的眼前发黑,胃中翻涌开始干呕起来:“呕。” 她已经许久没有吃饭了,胃中只有她刚喝下去的水,干呕让她吐出酸水,因为她是仰躺的,酸水呛的她开始剧烈的咳嗽。 她的剧烈咳嗽没有引起男子的同情,反而让引得对方更大的笑声。 难受到极致的苏沁顿时怒火中烧,奶奶个腿的,她都已经这么可怜了,还这么欺负她,她是怂,但是不代表会任人宰割。 她已经进城了,马上就可以见到父亲了,父亲是三品官,不管这个官兵是什么职位,戏耍官家的小姐,都得给个说法,她现在就是报复回去,也不会有事的。 思及此,她努力压住恶心,稳住身形,手又伸向后面的锅中想拔出柴刀,还不等她拔出来,忽然又想起一声清冷的声音:“邹泰!” 声音低沉暗含不满和警告,正笑的欢的邹泰听到撇了一下嘴,不情愿的用脚别停了转动的锅:“好了,我就是开了一个玩笑,你别生气。” “砰!”一声响,锅子突然停止了转动,而停止的方向正好让苏沁面向了邹泰,苏沁也稳住了身形,但是她还是头晕恶心,不过她忍住了,紧绷着神经,警惕的看着前面,手还深在后面。 这时候她才发现原来除了戏耍她的邹泰外,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男子,此时正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他和邹泰一样头戴凤翅战盔,身穿暗黑色甲胄,腰挂环首手刀,邹泰是方脸,他是偏瘦,脸型线条分明,眼窝深遂,鼻梁高挺,唇线像是刀刻的一样,浑身透着刚毅和凌厉,看脸感觉这个人是个正直的人,但是苏沁总有一种直觉这个人身上还有一股阴郁的气息,和他的长相一点也不搭。 此时这个男子看向苏沁的目光没有邹泰的玩弄和不屑,只是十分平静的看着她问:“你是何人,为何混进城?” 苏沁心慌,他们什么时候发现她混进城的? 这二人是禁军,一直在城外十里处拦截难民的就是这些人,这二人还是官。能穿这个甲胄的都是武将,而且官职都不低,所以苏沁十分的紧张。 难道他们在城外就发现她藏身车底了?不应该啊,要是那个时候就发现了她,应该早就抓她了啊? 她稳了稳心神,不管什么时候发现的,反正她已经进城了,只要报出她的身份,见到了自己的父亲,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于是她迎着男子的目光回视答道:“我是苏沁,我进城是为了找我父亲的。” “苏沁?” 赵良辰念了一下这个名字,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正当他思考的时候,邹泰等不及了,凶巴巴的说:“你父亲是谁,不是骗人的吧,你一看就像是城外的难民,混进城还不知道有什么勾当呢。” 苏沁不服气的说:“谁骗人了,我父亲是户......” 她还没有说完,赵良辰猛地想起什么,立马开口:“邹泰,把她绑了。” 苏沁瞪大了眼睛:“等等,凭什么绑我,我都说了我是来找我父亲的,我父亲是......” “堵上她的嘴。” 赵良辰冷声吩咐,邹泰毫不迟疑的扯出一块帕子就堵上了苏沁的嘴,又掏出绳子快速的绑上了苏沁的手脚,苏沁挣扎了半天徒劳无功还被邹泰弹了一个脑瓜蹦:“老实点,再不老实板子伺候。” 苏沁老实了,她不能吃眼前亏,这两个人不讲理,多说无益,反正总不能直接砍了她,以后再找机会表明身份吧,等她见到父亲,一定要让父亲参他们一本。 邹泰力气大,提着苏沁绑锅绑在肚子上的绳子就像是拎王八一样就把苏沁拎了起来:“良辰,把她送哪去?” 赵良辰:“府衙大牢。” 邹泰点头:“好。” 拎着苏沁和赵良辰走出巷子,到了大街上随手拦了一辆马车就把苏沁扔了上去,然后他问赵良辰:“谁去送啊?” 赵良辰:“你去吧,送完你就可以直接散职了,剩下的我来巡逻。” 邹泰立马喜笑颜开的撞了一下赵良辰:“好兄弟,讲义气,多谢了啊,下次我替你当值。” 他坐在车架上美滋滋的让车夫送他去府衙。 赵良辰看着走远的马车露出了凝重的神情,刚才苏沁这个名字让他觉得有些熟悉,他虽然才重生回来没有几天,但是在他的世界里现在的事早在前世的好几年前发生的,很多事情已经模糊了很多。 当苏沁那个户字一出口,他猛的想起户部左侍郎苏季景。 澶州水患泛滥,导致几十万的难民北上逃难,前世苏季景因为贪污赈灾银的罪名被判死刑,当时他作为皇上身边信的过的人私下调查搜集了苏季景的罪证交给了皇上。 那个时候他是真的以为苏季景贪污了赈灾银,对苏季景深恶痛绝,亲自去查了苏家,发现他在乡下还有一个女儿,因为罪证确凿苏家一家老小都被判了死刑,他还去找过苏沁和苏季景的母亲,可惜找到的结果是,她们已经死在了那场洪水当中。 直到他死之前他才知道之前他做了很多的错事,错杀了很多的人,其中最冤枉的就是苏家。 虽然不知道这个苏沁是不是苏季景的女儿,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和前世不同没有死在那场洪水当中,还找到了上京城。 他还是下意识的就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的身份,在查清楚一切之前想要保住她,这也算是他上辈子把苏季景全家害死的补偿。 这世和前世一样,苏季景依然以贪污赈灾款的罪名被抓了起来,他重生回来的时候他们全家都已经在刑部大牢了,他已经改变不了结果。 要是苏沁的身份暴露,肯定第一时间被送进刑部大牢。 苏家他现在没有能力救出来,但是苏沁他还是有办法保住的。因为苏沁的母亲生她的时候难产,那个时候苏季景没有时间照顾年幼的苏沁,所以苏季景的母亲就来带走了苏沁,整个上京城知道知道现在的苏夫人是继室的多,但是知道苏家还有一个嫡长女的不多,就算是有心人查知道有她的存在,也可以像前世一样说她死在洪水之中就可以了。 只要苏沁的身份自己不暴露,她就是安全的。 第3章 进了大牢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把苏沁关在大牢里是最不容易暴露她的方法。 赵良辰等马车走远了,换了一条巷子走,他需要和苏沁谈一谈,防止她自己暴露自己的身份。 邹泰能早下值心情很好,一路哼着小曲就到了府衙。 守在府衙的衙役认识邹泰,看到他热情的迎了上来:“邹爷,您今天又送难民来了啊?” 邹泰从马车中拎出苏沁扔下马车,依然是锅底着地,锅落地的时候又滴溜溜的转了几圈,苏沁紧紧的闭上眼睛,防止自己再吐,都没有心思去瞪邹泰了。 邹泰一指苏沁对守门的衙役说:“抓到一个偷溜进城的难民,先关在你们大牢里,怎么处置等朝廷的信。” 衙役低头一看也惊讶一声:“哟,这次送来的人怎么跟个王八似的。” 邹泰哈哈大笑:“对吧,你也觉得像王八是吧,好了,管她是什么,把人看好就行了。” 衙役忙点头:“邹爷您放心吧。” 说完招呼一个人过来两个人抬着铁锅两边的耳朵就这么把苏沁抬去了大牢。 而邹泰让车夫送他回府更衣,今天下值早,他得去庆春楼多喝几杯。 两个衙役把苏沁抬进了大牢,扔进了一间大牢里,这间牢房里关的都是最近溜进城的难民,还有一些偷鸡摸狗的无赖。 上京城有十二个城门,总有有本事的人能想办法混进城来,所以这间牢房里人有点多。 苏沁穿着男装,衙役也没有仔细看,就直接把她扔进了男牢里了。 好在这次他们这次扔的时候随意一扔,已经养好精神的苏沁借力跪在了地上,终于不再是四脚朝天的姿势了。 两个衙役也不管她是不是还被捆就关上了牢门离开了。 看到她背着大锅怪异的样子,牢中的不少人都围了上来 “喂,你怎么背着锅进来了?” ”你是犯了什么事进来的?” “你的锅里是不是有吃的啊?” ...... 大家七嘴八舌的问,见她不说话,有人戳她:“喂,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 有人拍了那个人一巴掌:“你是不是傻啊?没看见她嘴被堵着吗?怎么说话。” 被拍的人一拍脑门:“嗐,这不是没反应过来吗?” 他伸手把苏沁嘴里的帕子扯了出来:“这次说吧。” 苏沁的嘴巴已经被塞麻了,她活动了一下嘴巴,然后把被绑的双手往前一伸,压低声音说道:“你们帮我把手打开我就告诉你们。” 有人不满了:“嘿,你还谈条件,信不信我们这么多人一人一脚就能把你踩成肉饼。” 苏沁往后一坐一蹬腿,把锅抵在了牢门上无所谓的说:“那你们踩吧,把我踩死了,闹出了人命,恐怕你们也不会好过。” 这些人都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也不想在牢里惹麻烦,有人伸手把她手上的绳子解开了:“这下你可以说了吧。” 苏沁活动了一下手腕,一边说一边往后伸手:“你们不是好奇我的锅里有什么吗?我拿给你们看。” 所有的人的目光都看向苏沁的手,甚至刚才没有围过来的人也围了过来,所有人都两眼冒着绿光的盯着苏沁的手,期盼着 她能从锅中掏出点吃的来。 苏沁在锅里摸了摸终于摸到了那把柴刀,然后刷一下的拿了出来飞快的挡在了自己的面前:“这就是锅里的东西。” 看到柴刀的第一反应所有人都是下意识的后退一步,随后有人暴怒想去抓苏沁:“你耍我们。” 苏沁用尽全力朝着那人伸过来的手砍去,那个人吓了一跳,飞快的把手收了回来,柴刀砍空了。 面对所有人惊恐的眼神,苏沁露出一副不屑又凶狠的眼神:“你们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吗?这把刀就是答案,我是因为砍人进来的,你们要是想试一试,我不介意我的刀上再多点血。” 这个牢房里都是受难了的百姓还有一些没有胆量做恶事,只能偷鸡摸狗的无赖,所以一时间还真吓住不少人,纷纷往后退去。 不过也有胆大的不相信的说:“你胡说,真要砍了人是重罪,怎么可能和我们这些人关在一起,你肯定是虚张声势。” 苏沁眯了一下眼睛,把砍刀又往前伸了伸:“是不是虚张声势,你可以试一试。” 那个人并不敢尝试,苏沁就这么跟牢中的人对峙着,不过她的另一只手没有闲着,她一边警惕着其他人,一边摸索着把脚上的绳子解开了。 邹泰就没有把她放在眼中,所以并没有认真的绑她,她摆弄了几下就把脚解开了,然后她就把腿伸直了坐在地上,她现在需要补充体力,可惜,她已经没有吃的了,胃饿的一阵一阵抽痛,要不然吃点东西,体力可以恢复的更快。 赵良辰来的时候就看到苏沁拿着柴刀和犯人对峙的场面,他有些惊讶,没有想到看起来软弱可欺的一个小姑娘还有这种气魄和胆量,而且她的刀哪来的? 注意到了她背后的锅,想到了刚见面的时候她手背在后面像是要拿什么的样子,他有些了然,看来这个锅里另有乾坤啊。 他嘴角勾了勾,很好,原本以为会是一个娇滴滴拖后腿的小姑娘,现在看来这个小姑娘还是有些自保手段的,这样很好,在这样的乱世这样的人才能活下去,也省了他不少的事。 牢中的人看到他和他身后的狱卒,纷纷害怕的后退,苏沁也听见了脚步声,但是她不敢回头,怕犯人偷袭。 看到犯人纷纷后退,她才回头看去,在看到赵良辰的时候她一下就拉黑了脸,并且更加紧张了起来。 赵良辰没有什么表情的对身后的狱卒说:“开门。” “是。” 狱卒 点头哈腰的把牢门打开了,因为苏沁是靠着牢门坐着的,看守开牢门,她就不得不后退,也顾不得后面的犯人危险不危险,拿着刀看着赵良辰。 赵良辰对她说:“出来。” 苏沁皱紧了眉头紧张的问:“你想做什么?” 赵良辰:“不做什么,有些问题需要提审你。” 苏沁:“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在这里说。” 赵良辰一抬下巴指向牢中的人:“难道你要接着和这么多的犯人待在一起?” 苏沁回头看看那些神色各异的犯人,这里没有一个善人,赵良辰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在一群恶人和一个恶人之间,她还是选择一个恶人,毕竟一个恶人好对付一些。 而且跟着眼前这个禁军离开,她就有机会说出她父亲的名字,离开这个 鬼地方了。 她缓缓站了起来,停顿了一下才站稳,然后慢慢的走出了牢房,不过她一直没有放下手中的柴刀。 赵良辰就像是没有看到柴刀一样,转身就走:“跟上。” 苏沁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第4章 你为什么帮我 苏沁跟着赵良辰进了一间干净清净的牢房,狱卒把他们带到就离开了,牢房中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牢房中有一张桌子和两条长凳,赵良辰把手中提着的一个食盒放在桌子上,坐下,然后示意苏沁也坐下。 苏沁的体力不够支持她一直站着,所以她也顺势坐了下去。 赵良辰打开桌上的盒子,一股食物的香气飘了出来,苏沁不受控制了流了口水,胃中痉挛的更疼了。 赵良辰慢条斯理的把盒子中的食物都摆在了苏沁的面前,然后温声说:“吃吧,吃饱了再说。” 苏沁低头看了看桌上的食物,一瓦罐的菜粥,两个馒头,一盘子炖的软烂的豆腐粉条,一碟子青菜,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吃食,但是却是现在最适合苏沁吃的。 碗筷的旁边还摆着一条打湿的帕子,看到可口的饭菜,苏沁虽然更饿了,但是她没有高兴,反而更加紧张警惕了,她紧盯着赵良辰的眼睛问:“你是谁,为什么抓我,又为什么给我饭吃。” 赵良辰和苏沁对视着,介绍道:“我叫赵良辰,是禁军殿前司都虞侯,父亲是兵部左侍郎赵坚。 之所以抓你进大牢是因为我好像认识你的父亲,有些话想对你说,在大街上当着外人的面说话不方便,给你饭吃是觉得你可能饿了很久了,吃饱了才有力气回答我的问题。” 苏沁一直盯着赵良辰的眼睛,想仔细分辨他说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虽然不是什么聪明的人,但是在职场上混迹了那么多年,基本的眼力还是有的,一个人有没有撒谎,是不是好人,她觉得她还是有点分辨能力的。 她看了半天都没有看出一点破绽,实在是赵良辰的态度实又坦荡又真诚。 赵良辰和她对视了片刻就低头拿起自己那边的碗筷说:“吃吧,我也没有吃饭,陪我吃点,我们吃饱了再说。” 说完他就不管苏沁是什么反应自顾自的盛粥,拿馒头,夹菜。 苏沁就这么看着他每样都吃了一点,终于忍不住拿起了碗筷,再不吃就都让这个男人吃完了。 他应该没有毒死自己的理由,就算毒死也不要紧,她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她想要去盛粥,一抬胳膊受到了阻力,才想起自己还拿着柴刀,背上还背着锅,她犹豫了一下,用柴刀隔断了绳子,之前为了不让锅掉下去,她系了一个死结,所以刚才才没有解开绳子,而是努力的翻身。 把锅放在地上她拿起湿布巾擦干净手,就迫不及待的盛了一碗粥喝,她虽然是饿,但是也知道越是饿的时候越不能吃的急,所以吃的并不快。 她低头专注的吃着,赵良辰抬起头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放在地上的锅,锅里有两个包袱皮包裹的东西,看外形一个像是衣服被褥之类的行李,一个形状像是一个坛子。 他并不好奇里面都是什么东西,只是确认一下有没有违禁的东西,要是让别人搜出来可能会有麻烦。 东西不是很多,很快两个人都吃完了,苏沁来到这里五年,每天没有什么活动量本来就吃的不多,又饿了这么久,胃早就饿小了,所以也吃的很饱。 她看着赵良辰把碗碟都收回食盒才问到:“你认识我父亲,你知道我父亲是谁?” 赵良辰点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父亲应该是户部左侍郎苏季景。” 苏沁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对,你怎么知道?” 随后她又不解的问:“你既然认识我的父亲,知道我是谁,为什么要把我抓进大牢里?” 赵良辰回道:“我可以告诉你原因,但是我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听完不要激动。” 苏沁心一沉:“出什么事了?” 赵良辰:“澶州的水灾皇上及时拨了赈灾银,但是还有大量的灾民到了上京城。” 苏沁立马反驳:“根本没有什么赈灾银,我们什么都没有见到。” 正因为水患后难民无人安置,才有不少的难民北上,她就是跟着这批难民来的。 赵良辰点头:“我知道,,赈灾银在押送过程中丢失,所以朝廷派人去查了,查出的最后结果是赈灾银被你父亲伙同他人半路偷换了。” “这不可能。” 苏沁唰一下站了起来,急急的否认道。 虽然她没有见过几次原主的父亲,但是她的印象中这位父亲不是那种不顾百姓死活的贪官,也不是说他是什么清官,但是仅有几次的接触 ,她发现原主父亲是一个有良心,并且十分睿智的人。 他十分的有分寸,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每次回乡去看他们 ,遇到老乡来喊冤告状,他都会认真的听对方诉苦,并且想办法帮对方解决问题。 道貌岸然的人苏沁见的多了,她觉得苏季景不像是装的,他是一个对百姓有责任的官员。 澶州是他的老家,他不可能不顾家乡百姓的性命贪污赈灾银,就算是要贪,他也不会全贪,并且凭他的聪明才智会做的十分的隐蔽,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被查出来。 赵良辰抬手向下压了压,示意苏沁不要这么激动:“你先坐,贪污的罪证是朝廷派人查出来的,证据确凿,不管你父亲是不是冤枉的,他现在也已经被关进了刑部大牢,你的身份一旦被别人知道了,肯定你也会被抓进刑部大牢,到时候你可能会活不了。 所以我才在大街上阻止你说出你的身份,现在城内每天都有禁军巡逻查混进城中的灾民,你这样没有合法身份的人在城中什么的危险,不如先留在大牢里安全,等我想出安顿你的办法再把你接出去。” 苏沁明白如果他要是说的是真的,那肯定在牢里是最安全的,但是她并不相信他说的话,她一进城就被他抓了进来,不排除他是父亲的政敌,早就注意到了她,故意把她放进城抓起来用来威胁她的父亲。 毕竟现在赵良辰说什么她都没有办法证实。 她没有质问赵良辰是不是在说谎,而是问道:“我们素未平生,你怎么知道我是谁,又为什么要帮我?” 赵良辰顿了一下回答道:“朝廷在查 你们家的时候,知道了你的存在,你刚才说名字的时候我觉得熟悉,后来你脱口而出的户字,让我想起了你是谁,所以才那么着急的让邹泰绑了你,为的就是不让你说出你的身份。 之前我欠了你父亲一个人情,现在我没有能力帮你父亲做别的事情,只能先保住你。” 苏沁没有错过他那一瞬的迟疑,作为一个长期伺候领导的小社畜,她是十分敏感的,领导细微的情绪变化,她都能感受的到,所以她觉得赵良辰刚才没有说实话,他撒谎了。 至于他为什么撒谎 ,苏沁不打算深究,问了也不过是换来一套更精密的谎言。 她打算先顺从赵良辰待在牢里,反正不管他有什么目的,只要他还用的上她,就不会杀了她,她先留在牢中养精蓄锐,至于以后的事情走一步算一步吧,她虽胆小,但是从小就是一个十分坚韧的人,并不会轻易的妥协放弃。 要不然她也不会从一个贫困的家庭考入一个十分好的大学,找到一个薪水很高的工作,就算是在工作中怎么被折腾,她也坚持了下来了。 现在她想,她都历经磨难的走到了这里,一定有办法离开这里。 她对赵良辰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会乖乖的待在这里,不给你惹麻烦的,谢谢你的帮助和照顾。” 赵良辰松了一口气,他并不知道自己并不被信任,心中还感叹苏沁的好说话呢。 “你先在牢中休息几天,这几天我会让人按时来给你送饭菜,稍后也会有人给你送来一些生活用品,等我找到地方安置你,再想办法带你去见你的父亲。” 第5章 你要去砍谁 苏沁有些意外的问:“你会带我去见我的父亲?” 赵良辰理所当然的点头:“当然,你们苏家全家都被抓了,只剩下你和你的祖母,我不知道你父亲还有没有出来的机会,如果没有了,那你就是他唯一的后人,他应该有话想要交代给你。” 苏沁偏过头去看看锅中,那里有她祖母的骨灰,虽然这不是自己的亲祖母,但是在一起生活了五年,祖母是无微不至的疼爱她,父亲继母也没有断了她的吃穿用度,反而请了最好的女先生送回老家教她,她已经把自己当成真正的苏家人了。 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去见见父亲,告诉他祖母去世的消息,问问他要把祖母葬在哪里,问问她以后要怎么办。 问问她有没有什么可以做的救他们。 她回头对赵良辰点头:“好,麻烦你了。” 赵良辰站起身准备走,又看到了她放在桌子上的柴刀:“这个不适合出现在这里,我先带走,等你出来了,再还给你。” 苏沁也看向柴刀,她有些犹豫,这个柴刀一路保护她,如果没有这把刀,她肯定就死在半路上了,所以她不想让赵良辰拿走,。 没有武器她会很没有安全感。 她试着商量:“可不可以给我留下,我藏起来,保证不惹事。” 赵良辰想了想,弯腰从自己的靴套中拔出一个小巧的匕首递给苏沁:“你拿着这个,小巧不容易被发现,而且十分的锋利,绝对可以保护你。” 苏沁看着他手中的匕首,一看就是非常昂贵的,小巧精致,她摇了摇头:“不必了,你已经帮助我很多了,我不能再拿你的东西了。”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她已经吃了人家的,再拿东西,她以后就没有骨气反抗赵良辰了。 赵良辰笑了笑又往前递了递:“不是给你的,是借给你的,拿你的柴刀抵押,等你出来用这个换你的柴刀。” 苏沁被说服了,那么大的砍柴刀确实不能出现在牢房里,可是她又需要武器防身,赵良辰的提议是最好的。 虽然柴刀跟匕首的价值没法比,这么换也不对等,但是柴刀护了她一路,对她来说意义比匕首大,所以这么换苏沁不觉得赵良辰吃亏。 于是她伸手接过了匕首,拔出匕首,暗金色的刀身泛着微光,刀刃锋利,苏沁一下就喜欢上了。 谢过了赵良辰以后,见他又看向那口大铁锅,苏沁你立马挡住了他的视线:“这个没有危险,应该不算违规吧,就给我留下吧。” 赵良辰想了想没再说什么,府衙里都不是什么重犯,管的不严,一口锅应该没事。 “那我先走了,您等我的消息。”,说完赵良辰就离开了。 苏沁打量了一下整个牢房,十分的干净,也没有特别明显的臭味,靠墙有一张床,虽然现在床上没有被褥,但是看这间牢房干净的程度,这也是为一些有身份有钱的人准备的。 苏沁实在是累急了,从锅中的包袱里拿出一条薄棉被躺在光板床上一盖被子就沉沉的睡着了。 她实在是太累了,这一路上神情紧绷,根本不敢睡死,到了大牢里应该没有危险了,所以身心俱疲的她睡得很死。 赵良辰出了府衙的大牢就随手把手里提着的食盒扔在了墙根的角落里。 柴刀他还拿在手里,他就这么慢慢的在街上溜达,一边回想上辈子的事,一边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苏家一家人给救出来。 因为想的太入神,前世的遭遇让他恨意涌上了心头,手中的柴刀越握越紧,浑身上下充满了生人勿近的煞气,眼睛开始充血。 他这个样子就像是要找谁去拼命,所以路过的人都离他远远的,生怕这个人一个不高兴就砍了自己。 赵良辰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着,陷入自己的情绪里迟迟出不来。 忽然他听到有声音在远远的喊他:“良辰,良辰。” 他的思绪渐渐回神,寻声望去不远处的一处酒楼二楼靠窗,一个穿着艳丽的男子正在高兴的冲他挥手。 他把心中的恨意暂时压了下去,走到窗户下面抬头问到:“芦笙,你怎么在这里?” 齐芦笙笑嘻嘻的说:“喝酒啊,你上来,咱们一起喝一杯。” 赵良辰摇了摇头,指了一下自己的甲胄:“不了,在上值,改天吧。” 齐芦笙不在意的挥手:“嗐,凭你家的关系,这当不当值的又有什么关系,咱们兄弟好久没有见了,上来一起喝一杯。” 赵良辰没心情喝酒,原本想拒绝,但是又想起齐芦笙或许能帮上他的忙,就点头道:“好。” 他拿着柴刀进了酒楼,吓了里面的人一跳,吃饭的客人都惊恐的看着他,掌柜的赶快过来小心翼翼的问:“这位官爷来此是?” 赵良辰淡淡的回道:“会友。” 掌柜的嘴角一抽,您这架势是来会友来了,还是来砍人来了。 他指了指柴刀支支吾吾的说:“官爷,您这……” 赵良辰低头一看才想起来自己还拿着柴刀,虽然他的腰间也挎着刀,但是那个不一样,有刀鞘,看着不吓人,这个柴刀实在是吓人。 他伸手把柴刀递给了掌柜的:“替我保管好,我走的时候还要拿。” 掌柜慌忙接过柴刀:“哎,哎,您放心小的一定保管好。” 赵良辰上了楼,齐芦笙早就等着了,一看到他就拉着他坐下:“怎么才上来,来来,快坐下。” 赵良辰顺势坐了下去,桌子旁还有其他几位公子哥,他都认识,但是交情不深,就冲他们点了点头。 齐芦笙给他倒了一杯酒:“来,先喝杯酒润润嗓子。” 赵良辰端起酒杯仰头干了。 齐芦笙见他如此痛快,心里的担忧微微的散了些,假意开玩笑的问:“你刚才拎着砍刀,跟个凶神恶煞似的是要去砍谁?” 赵良辰一愣,随即有些懊悔自己刚才没控制好情绪,实在是情绪外露了。 他解释道:“不砍人,只是帮人保管一个柴刀。” 齐芦笙不信:“保管柴刀?谁能让你保管一个破柴刀?” 赵良辰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就转移了话题:“就是刚才在路上碰见的一个朋友,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齐芦笙见他不愿意说也没有追问,顺势说道:“我们还能做什么,闲着没事喝酒聊天吹牛,不像你这个大忙人整天忙。” 赵良辰不置可否:“你们要是想忙,可以让家里给你们安排差事。” 齐芦笙慌忙摆手:“安排什么差事,混吃等死有什么不好。” 赵良辰笑笑没有接话,他们的出身好,跟自己不同,他们混吃等死照样有花不完的钱,享不完的乐。 可是他要是不努力就什么都没有了,还可能被人践踏而死。 齐芦笙看他又闷闷不乐了,试探的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赵良辰摇头:“没什么事。” 齐芦笙不乐意了,一拍桌子:“你是不是不把我当兄弟。” 赵良辰忙说:“胡说什么,你不是兄弟谁是兄弟。” 齐芦笙:“那你有心事不告诉我,说出来,有事我帮你解决。” 赵良辰摇头:“还是别了,会连累你的。” 齐芦笙一拍赵良辰的肩膀:“说什么呢,我还怕你连累,你还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快说。” 赵良辰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有一个朋友被关进了刑部大牢,我想进去看看他,打点一下,可是你也知道我在里面没关系,进不去。” 第6章 养外室 齐芦笙微微皱眉:“你的什么朋友进了刑部?犯了什么事情?” 赵良辰 :“就是禁军中的一个兄弟,受了苏季景一案牵连被关了。” 他说的是真的,确实有禁军受到了苏季景贪污一案的牵连,因为当初是禁军一起押送的赈灾银,结果到了地方银子变成了石头,最后查出来的结果是苏季景伙同负责押送的禁军首领一起把赈灾银换走了。 这些人里有个禁军赵良辰非常的熟悉,叫赵扩,是他们赵家本家的远亲。 前世他进了禁军以后,赵良辰对他还挺照顾的,苏季景贪墨一案被查的时候,虽然大理寺和刑部同时在查,但是皇上因为信任他,托他私下暗查。 他暗查的结果就是查到了赵扩有些奇怪,他就开始查他,后来发现他可能和贪污一案有关,当时他第一时间去找了父亲,他是怕赵扩的事情案发牵连了整个赵家,但是他的父亲当时听说以后支持他告发赵扩,还义正言辞的表示不能因为赵扩是赵家人就包庇他。 后来他就把查到的消息告诉了皇上,皇上派人把赵扩抓了起来拷打,赵扩没抗住刑把苏季景伙同负责押送的禁军队长吴斌偷龙转凤替换赈灾银的事情供了出来,并且提供了不少的证据,因此苏家全家和吴斌才被抓了起来,并最后被判了死刑。 可以说赵扩和苏家全家是赵良辰亲手送进大牢里的。 赵良辰当时以为自己查到事情都是真的,直到上辈子他被当成弃子,死在了原本早该被砍头了赵扩的刀下才知道,苏季景一案是冤假错案,是他父亲和他背后的人指使赵扩诬陷的赵家。 赵扩也是受到他父亲的指使进入了禁军,在押送赈灾银的时候协助他们偷换了赈灾银并且伪造了罪证栽赃苏季景和吴斌。 那些 他查到赵扩头上的消息就是他父亲有意引诱他去查赵扩,把偷换赈灾银的罪名按在苏季景的头上。 而赵良辰就是他的父亲手中的一把刀,一把用来迷惑,牵着皇上走的刀。 这一世他重生回来的时候苏家已经被抓了,他已经来不及改变这个结果,但是他父亲可以让赵扩来利用他,他也可以通过赵扩来利用他的父亲。 这辈子他不可能再做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他的人生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齐芦笙微微皱眉:“被苏家一案牵扯进去的,这个就有些难办,要是其他人我跟我舅舅说一声你就能进去。 但是现在城外来的难民实在是太多了,所以苏季景一案朝廷和皇室十分的重视,严禁有人探视这一案涉及到的官员。” 赵良辰点头:“我明白,我就是说说,这么大的案子,他肯定是活不成了,去不去看意义不大了,他既犯了法,就该承受惩罚,这是他该得的。 我不过是想起曾经与他一起共事的种种,有些难过。” 看着他低垂着头难过的样子,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叹口气说:“你还是那个样子,总是这么讲义气,他贪墨赈灾银的时候没有想过你的感受,没有想过那些受灾的黎民百姓,反而是你如此惦记他。 你也不必难过,我想想办法,一定让你见到他,也算是全了你们之间的兄弟之情,等他死了你也不会后悔。” 赵良辰摇头:“算了,为了这么一个罪人连累你和你舅舅一家实在是不值得,大不了我给他收了尸,以后多给他烧点纸钱。” 齐芦笙一听不乐意了:“这怎么算连累呢,你不过是去看一个将死之人,何罪之有,别说我会做周全,不会让别人发现,就算是被人发现,谁又敢拿我家和我舅舅怎么样。你就放心吧,等我想好办法,就给你信。” 见此赵良辰就不再推辞,而是举起杯敬齐芦笙:“芦笙,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多谢你,你以后有用的着我的事情,尽管提。” 齐芦笙也端起杯爽快的说:“这还用说,咱们兄弟谁和跟谁啊。” 接下来他们喝酒聊天,气氛十分的融洽,赵良辰离开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他让酒楼的人给府衙大牢送了一份饭菜,自己又打包了一份饭菜,提着饭菜和柴刀雇了一辆马车去了城西的一条巷子。 城西住的都是普通百姓,并不繁华,三教九流人什么都有,这里的房子都不大,能有一处小院子就算是好人家了。 巷子太窄,马车进不去,赵良辰提前下了车,晃晃悠悠的往巷子里走,天已经黑透了,巷子里的人家应该都已经睡了,没有点灯,整条巷子黑漆漆的,但是赵良辰完全不受影响,直接走到了最里面的一户人家。 院门已经关闭了,赵良辰也不敲门,把门推开一条缝,手伸进去一推一顶就把里面的门闩打开了,随后他进了院子又关好了门。 这处院子很小,有正房三间,东西厢房各两间,此时正房东屋还亮着微弱的光,时不时的还传出几声咳嗽,赵良辰走到窗下轻声喊了一句:“老师。” 里面的咳嗽声顿了一下,随后暗哑的老者声音传出:“你小子黑灯瞎火的不回去睡觉,来老夫这里做什么?” 赵良辰:“叨扰老师了,学生来看看您。” 里面轻哼了一声:“你小子还记得来看老夫啊,进来吧。” 赵良辰这才推门进入,进了东屋,靠窗的位置摆放着一张榻,榻的中间摆着一张小方桌,一个老者正靠着就着灯光在看书。 这是赵良辰的授业之师曾显。 赵良辰一进来,曾老掀了掀眼皮子嫌弃的问:“你这是从哪来?一身的酒气?” 赵良辰把食盒放在桌子上坐在了另一边说道:“刚才碰到了芦笙,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老师别见怪,您还没吃吧,学生给您打包了一些吃食。” 他一样一样的往出拿,摆满了小桌子,都是清淡容易消化的饭菜,每份量也不大。 曾老书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上下打量赵良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小子有事就直说,不把话说清楚,这饭菜我可不敢吃。” 赵良辰笑了笑站起身冲老者行了一个大礼:“还是老师睿智,什么事情都逃不过您的眼睛,学生确实是有件事想要拜托老师。” 曾老放下书故意摆了臭脸:“我就知道,没有事你是不会想起我的,说吧,什么事,太为难的事情,老头子我可是办不成。” 赵良辰直起腰说道:“老师,学生有位故人来了京城无处可去,想求老师收留她一段时间。” 曾老挑眉:“什么人?” 赵良辰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是一位姑娘,大概十五六岁。” 曾老一听瞬间瞪大了眼睛,随后愤怒的抬腿踹了赵良辰一脚:“混账东西,你想养外室养的老夫这里?” 第7章 求您帮帮我 曾老是用了力气踹的,赵良辰屁股着地坐在了地上,他没有站起来,而是顺势跪在了地上:“老师您息怒,别气坏了身子,您听学生说,学生不是想养外室,学生与这位姑娘清清白白,不过是学生欠了这个姑娘父亲的人情,现如今她没有地方去了,想照顾她一二。 原本是想在外面给她租一处院子住的,可是您也知道这京城中来了不少的难民,她一个姑娘家一个人住不甚安全,学生又不能把她领回家,只能求助您。 您孤身一身,身体还不好,学生时常担心,但是实在是繁忙,又无暇来看,让这个姑娘住进来,还能照顾您一二,学生也能放心。” 细细曾老打量赵良辰的神色,沉着脸说:“少来这框老夫,说这个姑娘到底什么来历,你为什么要帮她?” 赵良辰抬头看曾老的神色黑沉又严肃,知道是躲不过去了,只好叹口气说道:“不敢瞒老师,她是原户部侍郎苏季景的嫡长女,一直养在乡下老家,澶州水患她逃了出来来上京城找她父亲,可是如今她父亲被关在刑部,学生不想她也被抓,只好求老师帮忙。” 曾老紧盯着赵良辰难以置信的问:“你想窝藏朝廷重犯?你可知道如果一旦被人发现这是什么样的罪名?那是死罪,别说你了,就是你们赵家都得受牵连。” 赵良辰严肃了起来,认真的说:“老师学生以性命起誓苏季景无罪,他是被冤枉的。” 曾老轻哧:“冤枉又怎么样?从古至今被冤枉的忠臣还少了?有几个被平反善终了,怎么你还想螳臂挡车替苏家伸冤? 老夫是教你为人要正直,什么时候教过你正直的如此自不量力?” 赵良辰神情有些哀伤:“老师,苏家可以被冤枉,但是不能被学生冤枉。” 曾老拧眉问道:“ 你什么意思?” 赵良辰把他父亲怎么利用赵扩,利用他,栽赃苏季景,从而偷龙转凤贪污赈灾银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曾老越听脸越黑,赵良辰说完,他问道:“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赵良辰:“是无意间听到了父亲和别人的谈话得知的。” 他无法把自己重生的事情说出来,就算是说出来了老师也不会信,还会觉得他在胡说不再帮苏沁了。 曾老的神情十分的凝重:“你说的这些事情幕后之人可都是你的父亲,你这是想送整个赵家和你们全族去死吗?” 赵良辰摇头:“老师,学生不想让他们死,但是也不能昧着良心送苏家去死,您虽然跟学生说过入了官场过刚则断,要柔和,要迂回,要容忍灰色和不公平存在,学生谨记。 但是父亲做的这些事情不是简单的贪污,他是置澶州上百万百姓的生死于不顾,置朝廷稳固于不顾,老师他的野心太大了,学生不能当作视而不见与他同流合污。 求您帮帮学生,帮帮苏家,帮帮澶州的百姓。” 说完他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曾老盯着赵良辰的头顶没有说话,他在思考,过了许久,他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罢了,老夫这副老骨头也活不了几年了,临死之前能为朝廷和百姓做些事情也算是幸事了。 你让那个姑娘来吧,老夫虽然没什么大本事,护一个姑娘周全还是能够做到的。” 赵良辰欣喜,又结结实实的磕了一个头:“学生替苏姑娘谢您大恩。” 曾老挑眉调侃:“这个苏姑娘是你什么人,用的着你帮着磕头道谢?” 赵良辰有些窘迫:“老师就别拿学生开玩笑了,学生也是今天第一次见到她。” 曾老不过随意调侃一句,也没有认真,他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说道:“起来吧,再跪下去这饭菜就要凉透了。” 赵良辰起身:“是,学生陪老师一起吃。” 曾老嫌弃道:“你不是吃了才来的?这么点饭菜你还要跟我抢?” 赵良辰陪笑着给曾老夹了一只虾饺:“刚才只顾着喝酒,没吃什么东西,此时腹中灼烧,还请老师赏碗饭吃。” 曾老冷哼一声,夹起虾饺放入了口中,也没有阻止赵良辰吃,两个人就这么慢慢的吃着,期间没有再讨论赵良辰父亲的事情。 吃饭完赵良辰又陪着曾老下了两盘棋就直接睡在了这里。 —— 苏沁是被饿醒的,她睁开眼正好看到对面墙上的一个特别小的窗口,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 看来她是真的累坏了,足足睡了十几个小时。 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浑身酸痛,路上的时候不觉得,现在一休息好,真的是哪哪都疼,脚疼的都不敢沾地。 也许是听到了动静来了一个女狱卒,看到苏沁立马笑着说:“姑娘醒了啊。” 苏沁点点头:“你是?” 女狱卒:“姑娘叫我张花就行,昨儿个赵爷走的时候交代我照顾姑娘,昨天晚上还送来了饭菜,我叫了姑娘几声看姑娘睡的实在沉就没有喊醒您,饭菜我还都给您留着,现在就去给您拿。” 说完走开没有一会儿拿着两个食盒回来了,打开牢门以后她笑的说:“昨儿的饭菜还在,刚才赵爷又托人给送来了新的,姑娘看要吃哪个?” 说完她把两个食盒都放在桌上打开,苏沁探头过去看了看,两个食盒里的东西都很精致,比第一顿吃的粥和馒头好了不少,全是精致的糕点还有香味扑鼻的菜肴,只不过一个是凉的,一个是热的。 有热的谁吃凉的啊,苏沁抬起头看到女狱卒看着食盒里的饭菜直咽口水,笑了笑说:“牢里寒凉我还是吃这份热的吧,张大姐要是不嫌凉就把那份拿去吃吧。” 女狱卒立马喜笑颜开的说:“不嫌弃,不嫌弃,我拿去热热也是好的,多谢姑娘了,我再去给姑娘提些水,您稍等。” 说完她提着另一个食盒飞快的走了,没一会儿又回来了,提了一桶热水,一个恭桶,甚至还贴心的拿了一块布给苏沁挂在栅栏那挡了一下。 “姑娘您放心洗漱吧,我在外面看着,这边没人来,您好了叫我,我给您倒了。 苏沁谢过她,等她离开后,想了想还是解决了一下生理问题,又用热水简单了擦洗了一下。 她这一路是跟着难民一起北上的,虽然她藏着银钱,但是她没有路引,也怕不安全,一路上不敢脱离难民的队伍,不敢自己住店,怕被抢不敢买吃的,更别提洗澡了,她已经脏的不行了。 简单的洗完,从包袱里找了一身相对还算是干净的衣服换上她才开始吃饭。 接下来的几天赵良辰都没有露面,一天三顿的饭菜倒是准时会送来,苏沁一开始还心安理得的吃着,可是后来有些着急,这个赵良辰不会打算一直把她养在大牢里吧? 第8章 带你去见想见的人 第四天就在苏沁越来越焦躁的时候,赵良辰来了。 今天他来没有穿甲胄,只是简单的穿了一套棉布青蓝色的长衫,头发全梳了起来,绑了一条蓝色的发带,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畜无害的普通书生。 身上锐利和冷意,坚韧全都褪去了,看起来整个人柔和了很多。 因为和第一次见的时候差别太大,苏沁第一时间没有认出来他,看到他提着一个包袱站在自己牢房前还有些奇怪。 女狱卒开了牢门,赵良辰把包袱递了进来,开口说道:“换上衣服,跟我走。”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沁才反应过来是谁。 她没有第一时间去接包袱,而是问道:“去哪里?” 赵良辰言简意赅的回答:“带你去见你想见的人。” 苏沁犹豫了一下接过了包袱,赵良辰要利用她,应该暂时也不会害她的性命,只有跟着去才有机会知道赵良辰想干什么。 赵良辰看她接了就说了一句:“快些换,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他转身要走。 苏沁瞥了一眼墙根的大铁锅喊道:“等等。” 赵良辰转回身也不说话,就等着苏沁说下文。 苏沁:“见完人,我还需要回到牢里吗?” 赵良辰:“除非你想回来,我想应该是不必了。” 苏沁撇嘴,谁想回到牢里啊,虽然这里有吃有喝,可是阴暗潮湿,气味难闻,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赵良辰看她没有问题了就离开了。 女狱卒笑着问苏沁:“姑娘,我帮你一起收拾吧。” 苏沁摇了摇头:“不必了,我没什么东西。” 她想了想,走到大铁锅边蹲下,背对着女狱卒捣鼓了一阵掏出一串铜钱然后递给了女狱卒:“多谢你这几天的照顾,这个你拿着,别嫌少,再多的我也没有了。” 女狱卒慌忙拒绝:“姑娘,这使不得,赵爷已经给了,照顾您是应该的,这个我不能拿。” 苏沁把铜板塞到她的手中:“拿着吧,他给是他的,我给是我的,没有这几天你的照顾,我肯定会很难熬,这是你应该得的。” 这个狱卒人品不错,这几天不仅给她送饭菜,还每天及时给她倒恭桶,送热水,没有让她受一点罪。她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受了恩惠就得谢谢人家。 女狱卒见推脱不掉只好收下,弯腰感谢道:“那就谢谢姑娘了,您换衣服吧,我替您守着。” 说完她就出了牢房背对着牢门。 苏沁以最快的速度换好了衣服,这是一套深蓝色的短打,看起来像是小厮的衣服,半新不旧的,但是很干净,有淡淡的皂角味道。 虽然不是新衣,但是苏沁一点也不嫌弃,总比她那几身酸臭的衣服强。 收拾东西的时候,她看了看自己的行李,不知道今后要过什么样的生活,犹豫一下还是把脏了的衣服和薄被又都塞回了包袱里,又重新把大铁锅给背在了背上。 出了牢房,女狱卒虽然好奇她为什么背着一个大铁锅,但是也没有多问,而是说道:“姑娘,我帮你拿吧,我力气大。” 苏沁摇头:“不必了,不沉。” 女狱卒没再说什么在前面带路,她们没有走之前进来的路,走的是后门,赵良辰赶着一辆马车等在后门,看到出来的苏沁依然背着大铁锅微微皱眉,不过也没有说什么:“先上车吧。” 苏沁爬上马车钻进车厢才把铁锅放下,赵良辰看她坐好了才赶着车离开,苏沁坐在门口好奇的打量:“我们是去刑部吗?” 赵良辰:“是。” 苏沁想了想问:“那我能去买一些东西带给父亲他们吗?” 赵良辰回头看了她一眼:“你要带什么?你父亲是朝廷关注的重犯,谁也不许探视,我们是借着看别人的名义进去的,不能和你父亲多接触,给东西更是不行,被发现了,你会有危险。” 苏沁:“哦,那好吧。” 她又钻回了马车。 想了想就打开了铁锅中的一个包袱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纸和一根炭笔,快速写了一封信,又掏出几样东西,包成了两个薄薄的包袱塞在了自己的袖子里。 赵良辰听不到她说话,只听到马车里细细簌簌的声音想了想又叮嘱道:“今天你是以我贴身小厮的身份去见我的一个朋友,等你见到你父亲的时候不要激动,我不让你说话的时候,你不要说话。” 苏沁回到:“好,你放心,我会安安静静的,不会给你添乱。” 刑部离着府衙不远,很快他们就到了。 赵良辰停稳车以后对苏沁说:“到了,下来吧。” 苏沁钻出车厢,跳下了马车,赵良辰看到她没有背那口大铁锅,不知道为什么松了一口气,他指了指车架上的一个大包袱说道:“拿着,跟好了。” 苏沁乖顺的拿着包袱跟着赵良辰走。 齐芦笙,今天也来了,他就等在刑部门口,看到他们过来,打量了一下苏沁,虽然好奇他为什么没有见过这个小厮,但是也没有多问,而是笑着对赵良辰说道:“都打点好了,我陪你一起进去,不过时间不长,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赵良辰点头:“够了,多谢你费心了。” 齐芦笙笑着拍他:“跟我客气什么,走吧。” 他们两个人走在前面,苏沁一个人背着包袱低着头跟在后面。 到了牢房门口,有守卫要检查包袱,赵良辰示意苏沁把包袱递过去,苏沁拿着包袱上前,主动打开让守卫检查,包袱里面没有什么,两身中衣,一床被子,一点耐储存的干粮,守卫没有说什么就放他们进去了。 走在牢房里,苏沁明显感觉到了和府衙大牢的不同,府衙大牢一般都是大牢房,关的都是普通百姓关在一起,十几人,甚至几十人关在一起 ,十分简陋,里面虽然又脏又臭,但是没有血腥味。 刑部的牢房都小,一间牢房关不了几个人,也更加结实和严密。 府衙大牢都是木栅栏,刑部的一开始的是普通的木栅栏,到后面的都是砖墙,墙上除了一个大铁门就是一个小铁窗,越往里越阴冷,而且还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苏沁跟在后面偷偷打量,看到了有一间房间里有着各种刑具,昏暗的光线照在刑具上,上面有一层暗黑色的胶粘物。 苏沁知道那是长年累月下来的血迹,她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哆嗦,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快走几步,紧跟着赵良辰,赵良辰察觉到她的靠近,偏转头看她好似有些害怕,默默的放慢了一些脚步。 齐芦笙带着他们一直往里面走,直到走到了最里面已经没有什么犯人了,芦芳生停在了一处牢房前,他偷偷对赵良辰指了指斜对面的一间牢房,然后又指了一下面前的牢房:“良辰这里是你要见的人,抓紧时间,我在旁边等你。” 赵良辰会意的点点头,等齐芦笙往外走了走,回头四处观察了一下。 这种重刑犯都是单独关押的,但是一个案子的犯人不会分散的太远,斜对面是赵扩的牢房,那苏季景的牢房应该也在附近。 他伸手接过苏沁手中的包袱弯腰靠近苏沁的耳朵低声说道:“你父亲就在附近,你自己找一下,不要太大动静,尤其不要让那间牢房的人看见。” 他指的的是赵扩的牢房。 第9章 快走 对于赵良辰的突然靠近,苏沁原本下意识的想推开,但是听到他说的话,立马乖乖的点头,然后像是个贼一样四下看看,踮起脚尖弓着腰偷偷的溜墙走,那个样子看的赵良辰嘴角直抽,他实在不理解为什么一个官家小姐会做出这样的动作。 第一次见的时候像个王八,现在又像个偷油的老鼠,苏沁虽然动作轻,但是动作很利索,她避过赵扩的牢房,飞快的透过小窗看了几间牢房就找到了苏季景。 此时苏家一家四口都被关在一起,苏季景应该是被受了刑,趴在地上蜷缩着,头发凌乱,十分的狼狈,苏沁都没有认出他来,她是认出了像个行尸走肉一样靠在墙上的继母。 她怀中抱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旁边靠着一个十一二的女孩,男孩双目紧闭,看起来像是病了,女孩也是满脸的苍白。 苏沁不敢大声喊就从腰间摸出一枚铜板从小窗户里扔了进去,铜板落地的声音吸引了苏夫人的注意,她缓慢的看向窗户。 苏沁把整个脸凑近窗口轻声喊了一句:“母亲。” 苏夫人先是呆呆的看着她,在她又喊了一句母亲后猛地瞪大了眼睛,然后把怀中的孩子放下踉踉跄跄的爬到门口隔着窗户难以置信的看着苏沁低声问道:“沁儿,你怎么来了?” 苏沁言简意赅的回答:“老家发洪水,我和祖母逃出来想来找你们,但是祖母没熬住死在了半路上,我就带着祖母的骨灰来找父亲报丧。” 苏夫人一听立马红了眼睛:“我们知道家中遭了灾,你父亲以为你和母亲都没了,没想到你还活着,真好啊,你父亲知道了会高兴的。” 她回头看了看已经起不来的苏季景,面露忧愁,苏季景听到动静睁开眼也看到了苏沁,瞬间激动的瞪大了眼睛,他想爬过来,可是身上的伤实在是重,让他动不了,看到原本以为死了的女儿还活着他是高兴的,随后想到什么有些凶的对苏沁说:“沁儿,你听我说,我不管你是怎么来的上京城,也不管是你是怎么进的刑部,你现在赶快离开,离开上京城,不要再回来了,找一个地方隐姓埋名,嫁人生子好好过日子,不要对任何说你的身世。” 苏夫人也反应过来,立马推了她一把:“对,你快走,别被人发现。” 苏沁点头:“母亲,我会走,您放心,我只是来看看你们,我想知道父亲到底有没有贪墨赈灾银。” 苏夫人有些激动的摇头:“没有,沁儿你要相信你的父亲,他不会做这样贪赃枉法的事情的,他是被人诬陷的,你要相信他。” 苏沁赶忙安抚:“母亲我相信父亲,您不要激动,您知道是谁诬陷的父亲吗?” 苏夫人想说什么苏季景打断了她:“沁儿,你不用知道这些,也不要想什么报仇,父亲就剩你这么一点血脉了,你赶快离开,好好活下去,替你父亲保存下来血脉就算是对的起你父亲了。” 苏沁摇头:“父亲,您应该告诉我,我不会盲目报仇,但是也得知道仇家是谁,不能以后把仇人当成了好人被人蒙骗了。” 苏季景想了想觉得她说的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蒙在鼓里被人骗,他对苏夫人点了点头,苏夫人就靠近了些低声说了一句:“诬陷你父亲的是一名叫赵扩的禁军,他一个普通禁军诬陷你的父亲必定有人指使,他是赵家人,你父亲你猜测想要陷害你父亲的是兵部左侍郎赵坚,至于赵坚受谁指使就不知道了。” “兵部左侍郎赵坚。” 苏沁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然后猛的偏头去看赵良辰,她记得赵良辰说他是赵坚的儿子,果然他接触自己是有目的的。 她的目光渐渐的冷了下来,这个赵良辰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赵良辰正在和他面前那间牢房里的人说话,感觉到了苏沁的目光,偏头看向她,冲她示意时间差不多了。 苏沁在他回头的瞬间目光就柔和了下来,她微微点头,然后双手抓着窗户上的栅栏,袖子轻轻一抖两个扁扁的包袱顺着窗户掉进了牢房:“母亲,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还有父亲和弟弟妹妹,不管你们最后会判什么结果,我都不会不管你们的,就算......” 她顿了一下又说:“就算你们都死了,我也会想办法给你们收尸的,要是弟弟妹妹能活我也会照顾好他们的。” 苏夫人看到掉落在地上的东西,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她伸手摸了摸苏沁的脸:“傻孩子,我们都活不成了,他们想要诬陷你的父亲,绝对会铡草除根的,你不要想着救我们,也不要冒险替我们收尸,人死了,埋在哪里又怎么样,没有意义,听你父亲的话,你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苏沁有些动容,她一共才见过这个继母两次,印象里这个继母对她不冷不淡的,只是顾着面子情做到该做的,她一直以为这个继母不喜欢她,没想到在这个关键时刻没有埋怨自己孩子要死了,她却能活,反而是替她担忧。 她看向苏季景:“父亲,祖母的骨灰我带来了,您想把她埋在哪里?” 苏季景露出了悲痛的神情:“我是个不孝子,没有在你祖母跟前敬一天孝,如今她去了,我连烧一炷香都做不到,罢了,你带着你祖母离开上京城,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葬了祖母,等我到了地下再向她老人家赔罪。” 苏沁点头:“好,您放心,祖母的身后事,我一定办好,如果......我会把你们葬在一起的。” 说完她不再留恋,就踮着脚尖又溜回了赵良辰的身边,赵良辰也已经跟牢中的人说完了话,就带着她离开了。 跟赵良辰说话的人出身也不错是书香门第,但是因为失手杀了人,家里已经放弃了他,断绝了关系,他虽然十分奇怪自己和赵良辰不熟,为什么会来看他,但是也没有深究,有人能看他,送来东西他就很满足了。 齐芦笙在不远处等着他们,看到他们出来没说什么就一起往外走,走到外面看到一个中年男人站在外面,齐芦笙笑着打招呼:“舅舅,您怎么在这?” 赵良辰也马上行礼:“下官见过童大人。” 苏沁在后面学着赵良辰的样子跟着行礼。 童仲恭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赵良辰和苏沁,一边回答:“需要提审几个犯人,听说你在里面就见见你。” 齐芦笙笑嘻嘻的说:“舅舅要是想我了,我马上去您府上住几天。” 童仲恭瞪他一眼:“你老实在你家待着,别去带坏你表弟,他不跟你一样整天混日子,他可是要进学的。” 齐芦笙撇嘴:“真要是读书的那块料子,怎么可能被人带坏了,要我说读书当官有什么好,整天提心吊胆的,像我这样整天吃吃喝喝多好。” 童仲恭生气了抬腿踹了他一脚:“你不学好还有理了,你学学赵大人,年纪跟你一般,却已经为朝廷和皇上分忧了,你好的不学尽学坏的。 赵大人,听说你们亲如兄弟,你也劝劝他,让他上进些,别整天混日子,到时候连个媳妇有娶不上。” 齐芦笙跳到了赵良辰的身边碰了他一下:“听听让你劝我呢,你打算怎么劝我啊?” 赵良辰恭敬的回答:“童大人不必焦心,各有各的缘法,芦笙这样也不一定就是不好,以后他肯定会过的很好的。” 至少前世齐芦笙过的很好,他什么都不参与,反而躲开了党派之争,躲过了叛军的清算。 齐芦笙得意的冲童仲恭挑眉:怎么样,我的兄弟就是向着我。 童仲恭假意轰他:“滚滚滚,少在这碍眼,我眼不见心不烦,你的事还是让你父母去操心吧。” 齐芦笙拉着赵良辰就走:“快走,再待着我舅舅就真要发火了。” 赵良辰匆忙行了一个礼就被拉走了,苏沁也紧跟着跑了,童仲恭看着他们的背影眯起了眼睛,作为刑部尚书,办过那么多的案子,他在第一眼就看出来了苏沁是女扮男装,他对赵良辰是了解的,作为赵家不光彩的庶长子能成长成现在这样,是付出了很大的努力和时间的,所以并不好女色,他身边不可能跟着一个女子。 不好女色,却带着一个女子进大牢,所以这个女子的身份就有问题了。 第10章 被怀疑 童仲谦问大牢门口的守卫:“他们带进去的东西可查了?” 守卫恭敬的回答:“回大人,查了,都是些日常用的东西,没什么特别的。” 童仲谦没再问而是迈步进了大牢,他来到赵良辰看的那个人的牢房前,透过窗户看到那个人正在吃着肉干。 那个人也看到了童仲谦,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反而挑衅的吃的更香了。 童仲谦隔着窗户问他:“赵良辰都和你说了什么?” 那个人嗤笑:“能说什么,不过是看我无人问津实在可怜送来些断头饭罢了,怎么我这种被家族放弃的人不配有人来看?” 童仲谦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没说什么就离开了,他路过赵扩的牢房看了看,赵扩百无聊赖的躺着,看到他进来立马起来凑到门口:“童大人您来了,可是有人说要放我出去?” 童仲谦问:“刚才可有看到赵良辰进来?” 赵扩一愣:“没有啊?我没听见。” 他是真没有听见,刚才他正躺着幻想着等出去以后要过什么样高官厚禄的生活,没注意外面有什么动静。 童仲谦看他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又往里面走,赵扩还隔着窗户喊:“童大人,没人来捞我吗?” 童仲谦没有理他,又看了看了其他被赈灾银一案牵扯的官员和禁军,都没有什么异常,最后走到苏季景的牢房前,苏季景依然半死不活的趴着,苏夫人还是像之前那样双眼失神的抱着儿子靠在墙上,她的女儿靠着她闭着眼。 童仲谦站在窗口前看了许久,什么都没看出来才离开。 等他一走,苏夫人才浑身发软的往下滑,她的女儿苏瑾也睁开眼紧张的扶住她:“母亲您没事吧。” 苏夫人摇了摇头,拍了拍胸口:“好险啊,也不知道你大姐离开了没有。” 刚才她捡起苏沁给的包裹正想打开,苏季景阻止了他,让她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再看。 苏夫人就把东西都藏在了苏瑾的身上,没想到刚藏好童仲谦就来了。 苏季景也担忧的睁开了眼轻声说道:“沁儿能进来,说明是有人在帮她,希望这个人能护着她安全离开。 童仲谦这个人他太了解了,是个十分执拗的人,他的眼中只有案子,只有朝廷,虽然不是那种迂腐的人,但是也不好说话,在童仲谦眼中他就是赈灾银贪污案的主谋,是最不值得同情的人,童仲谦一定会看紧他,并且咬死一切跟他有关的人,要是让他知道了苏沁的身份,一定会咬着苏沁不放。 苏夫人跟着叹气,苏瑾羡慕的透过墙上的小窗户看向外面:“母亲,我们一辈子也出不去了吗,我们会死吗?姐姐是不是离开了就不会有事了?” 苏夫人心疼的搂紧苏瑾:“孩子,苦了你了,还未及笄就要赴黄泉路,下辈子你别投身官家,做个普通的百姓,嫁个普通的人,生个普通的孩子,过普通的日子。 你也不用羡慕你姐姐,这辈子她过的也苦,自小就没了母亲,你父亲也不在,在乡下什么都没有,而且以后即便是能活下来,没有家人,没有身份,一定要受尽欺辱和磨难,还不如咱们这样一死了之,不必受那些苦呢。” 苏瑾咬了咬唇说道:“我不羡慕姐姐,我能和父亲,母亲,弟弟死在一起,是幸福的,我盼着姐姐能逃出去,替咱们好好活。” 苏夫人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好孩子。” 苏季景在一旁听的心里不是滋味,红了眼睛,都怪他,不仅护不了妻儿老母,还连累了她们,他是一个罪人。 离开刑部的赵良辰和苏沁并不知道童仲恭已经盯上了他们,齐芦笙邀请他们一起去吃酒,赵良辰拒绝了,赶着来时的马车带着苏沁离开了。 苏沁靠在车门处看着赵良辰的背影,心中都是不安和恨意,她想跑,可是也知道跑不了,赵良辰是禁军,到时候一公布她身份,她就逃无可逃,只有死路一条,可是在不知道赵良辰有什么目的的情况下,她又不敢待在他的身边。 她现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在后面偷偷的比划,赵良辰给的匕首还在她的手中,她在试能不能把他一刀毙命,她的身份只有赵良辰知道,只要杀了她,自己的身份就没有人知道了,到时候她再想办法逃。 心中模拟了杀了赵良辰很多次,可是看看四周车水马龙的,根本没有动手的机会,她只好放弃。 赵良辰多敏锐的人啊,他能感觉到苏沁在一直盯着他看,他在等苏沁问话,可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她开口,反而感觉到她在后面比比划划的不知道在干什么,他不知道他已经在生死边缘徘徊了好几次了,他只好先开口说:“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苏沁看看四周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赵良辰:“你现在还没有合法的身份,不能随意走动,所以不能给你租房子,也不能住店,我已经求我的老师收留你,我们现在去他那。” 苏沁:“你的老师?” 提起自己的老师,赵良辰的脸上难得露出了几分柔情:“是,他是我的开蒙老师,对我很好,是我当作父亲一样的人,他是个很好相处,很和蔼的人,你放心的住在他那里。 不过他的身体不好,所以我想拜托你,帮我多照顾他一些。” 苏沁点头:“好,你放心,我一直和祖母住在一起,很会照顾老人的。” 赵良辰现在的心情可能很好,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卖身契跟苏沁耐心的解释:“现在朝廷查的严,给你办平民的身份有些困难,只能先给你办一个奴籍,你先以丫鬟的身份住在老师那,不过你放心,这只是暂时的,不会有人把你当丫鬟使的,等过一段时间你父亲......。” 他想说沉冤得雪的一天,但是也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么一天,只好改口:“等你父亲的事情过去了,我会想办法给你办一个新的身份。” 苏沁接过卖身契看了看上面的名字,和她的名字音很相似:素青。 她笑了笑:“很好听的名字,我能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不敢再奢求别的,这还要多谢你,不管是什么籍我都会珍惜的好好活着,你不用担心。” 她是那种很能隐藏情绪的人,即使心中恨死了一个人,依然能笑着面对对方,这是从小练出来的,因为从小需要她讨好的人太多了,她为了获得自己想要的,只能对着自己厌恶的人笑,不过在在仇人面前装乖巧,她很擅长。 赵良辰很欣慰她的理解,同时也有些心疼这个小姑娘,她能吃这么大的苦独自找来上京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能这么快的接受现实,一定是从小就吃了很多苦的。 在他的眼中苏沁和他一样,肯定都是从小不受重视,被忽视的,他还好,虽然他父亲嫌弃他这个庶长子丢人,主母也不管他,好在他还留在上京城吃穿不愁,有银子花,有书读。 他想象着苏沁生活在乡下肯定是不受继母待见,缺衣少穿的,书都没的读,无人教导才行为粗鄙。 赵良辰对她产生了同病相怜的同情,更想对她好一些了。 第11章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苏沁不知道自己被同情了,她还在想接下来怎么办,赵良辰已经停在了一处布庄前面,他跳下马车对苏沁说:“下来。” 苏沁疑惑的探出头向四周看了看:“已经到了吗?” 赵良辰摇头:“没有,老师一个住,那里什么都缺,得给你买一些生活用品。” 苏沁一想也对,自己就几件破衣服,一条破被子,确实需要再重新买。 她说了一句:“你等等。” 就又钻回了马车,她从锅中的一个包袱里抱出一个腌菜的罐子,打开罐子,先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个布包,嘴里还念念有词:“抱歉,祖母,我到了上京城,父亲出事了,我需要一些钱过日子,只好打饶您了。” 她放下布包,又在罐子中掏了掏,掏出一张银票揣在了怀中,又把布包放回去重新包好罐子。 这是她藏的钱,其实在洪水要来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不对了,那个时候她正在院子中摆弄花草,看到很多的蚂蚁搬家,又看到有老鼠乱窜,就知道要有大雨了。 她不知道会有多大的雨,只是下意识的未雨绸缪,让家中的下人,去多买了粮食和急需的药,干柴。 那个时候她不知道要发洪水,只是怕雨大出不了门,多屯一些应急的东西。 可是后来雨越下越大,她觉得不对就让祖母把家中的细软收拾在了一起,让下人把所有的粮食做成干粮,等她都准备好的时候水已经涨起来了,她只好把所有的东西给大家分一分,每个人身上背一点,又拆了几个门板,让大家抓着门板。 她怕背上的东西湿了或者被打坏,就背了一口大锅护着,洪水来的很快,快到她来不及叮嘱就漫进了院子,把所有人都冲散了,幸好她抓紧了门板,把祖母放在了门板上,就这样祖孙二人就在洪水中飘了很多天。 背的干粮渐渐吃完了,她的祖母因为身体差,又受到了惊吓,还淋了雨,直接病倒了,虽然她有药,但是对于病重的祖母来说也于事无补,最后祖母还是没有撑过去病死了,她一个人陪着祖母的尸体撑到了水退,火化了祖母,找到了难民的大队伍跟着一起北上了,好在家中的银钱和金银细软都保存了下来,要不然她以后还真不知道要靠什么生活。 看到苏沁下来了,赵良辰就率先进了铺子,铺子里有人热情的迎了上来:“客官您需要些什么?” 赵良辰:“给姑娘家做被褥和衣服的布料有那些?” 掌柜一听就知道这是个大户:“立马热情的介绍,客官这边全是适合姑娘家的布料,就看您需要什么布的,这里有绸缎,蚕丝,锦缎,棉麻的各种价格的应有尽有。” 赵良辰想了想:“要些好的。” 跟着进来的苏沁立马阻止:“不必了,要棉布的。” 她虽然有些存银,但是不多,苏季景就不是一个会贪的人,每年送回老家的银钱有现,老家虽然也有些田地收租,但是也不多,能攒下几千两已经是她的祖母能省了,这些钱在乡下是巨款,在上京城根本不够看,禁不住几天花的。 她以后没有收入了,坐吃山空得开源节流才行。 赵良辰以为她是没有钱就说道:“没关系,你一个姑娘家该用些好的,我出银子。” 他想她在乡下肯定用不上什么好东西,就想给她买一些好的。 苏沁摇头:“我有钱,不用你出,我觉得没有必要买好的,棉布就很舒服了,再说了我现在的身份用的太好很奇怪,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赵良辰觉得她是打肿脸充胖子,一个被洪水冲过的人能活下来都是奇迹,怎么可能还有银子呢。 于是劝道:“你不必在意,你帮我照顾老师,我该给你工钱的,这些布料就当我付你的工钱。” 掌柜的也在一旁帮腔:“是啊,姑娘,有这位公子付钱,你就用些好的吧。” 苏沁不想受赵良辰太多的恩惠,就沉了脸说:“你如果不按我说的来,就不必买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赵良辰赶紧拦住了她,他无奈的叹气:“好听你的。” 苏沁这才放心,笑着问掌柜的:“掌柜的麻烦你给拿一些棉布。” 掌柜的失望的去拿布了,棉布的种类不是很多,花色也少,苏沁选了一些淡雅的软布,她的女红很好,当初是用心学了的。 当初她的母亲生原主难产而死,苏季景没时间照顾她,但是也没有不管她,从上京城请了名师,送到老家教她,原主学的很认真。 她来了以后也学的很认真,她没有其他那些穿越女看不上古代女子只会琴棋书画,女红的想法,每一样都很珍惜的学,她觉得既然换了环境就该入乡随俗,尽快融入这个社会,不要搞特立独行。 因为她现有的衣服基本都不能穿了,全要重新做,她打算贴身的中衣内衣自己做,外衣先买现成的应急,至于被褥来不及做,只能请人做。 “掌柜的你这有可以做被褥和外衫的人吗?” 掌柜的点头:“有,我们这里有养的现成的女工,还有现成的成衣被褥卖。” 苏沁随着他的介绍买了一床被褥和一身成衣应急,剩下的买了布料和棉花打算自己做。 因为买的多,赵良辰让掌柜的给送到他老师那里。 付钱的时候 ,看到苏沁还真掏出了银票,赵良辰有些意外,不过以为她是贴身放的应急的,应该没有多少。 买了这些,赵良辰又带着苏沁去了杂货铺,买了浴桶,铜镜,木梳这些必备的。 不得不说 赵良辰是一个十分细心的,凡是苏沁能用到的都替她想到了,他还要带着苏沁去买首饰和胭脂水粉,被苏沁拒绝了。 首饰苏沁有,当初在老家的,她全带出来了,胭脂水粉没带,被她扔了,她也不常用。 置办齐全了就往曾老的院子去,苏沁还是看着赵良辰发呆,她的感觉很奇怪,明明赵良辰是陷害他父亲的仇人,可是表现出来的又不像是完全利用她,像是真的再替她考虑。 赵良辰对她的态度弄得她有些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是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前世她遇到的人虽然不是绝对的好人和绝对的坏人,但是也很好分,能真心相处的,和不能真心相处的。 可是赵良辰这种情况就很难分,说他有目的吧,他看起来又是真心对她好,说他是好人吧,他又是仇人的儿子,真的是很矛盾。 赵良辰又感觉到苏沁在盯着他看,无奈的回头问:“你总盯着我看做什么?” 苏沁回神答道:“我在想那天你是怎么发现我藏在车底下的,明明我藏了一路都没有人发现。” 第12章 亲爷爷 提起那天的事情,赵良辰就想起来她像是翻肚的王八一样在那挣扎他就想笑,不过他忍住了,就是他再不懂女人心,也知道不能当面笑话姑娘家。 他轻咳了一声指了指西方:“你看那是什么?” 苏沁顺着他手指着的方向看,看到了有些西斜的太阳,她不明究意,太阳和发现她有什么关系。 赵良辰又指了指东侧的地上:“你再看看这边。” 苏沁看过去,看到了马车和马匹的影子,她盯着影子看了很久,看着马车来回拐弯,影子会随着跟太阳方向角度的不同时而变宽时而变窄。 看着看着苏沁就恍然了,是影子出卖了她。 那天她进城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了,太阳西斜,很低,光线从马车侧面照过,正好把马车下的她也照到了,她的影子就也投到了地下。 赵良辰看她明白了,又解释了一句:“那天正好是我和邹泰巡街,原本是不会看地下的,但是看到鲁国公府的马车避让下意识的低头就看到了地上的影子不太对,比平时宽厚了很多,而且形状很奇怪,出于直觉就跟了上去,但是又不敢拦停鲁国公府的马车,只能远远的跟着。 再跟到了小巷子里,就看到了挣扎的你。” 苏沁有些郁闷,原来是她选的马车的原因,太富贵了,人人都会注意到,早知道就选个普通的了。 可是普通的又可能会被城门的守兵查,去哪找那种不会被查,又不会引起注意的马车啊,太难了,说到底还是她命苦。 赵良辰没听到回应回头看到她懊恼的样子微微勾了勾唇角:“没关系,你已经很聪明了,一般人想不到,就是想到了也坚持不下来。” 苏沁赌气的说道:“好什么好,还不是被你发现了。” 赵良辰奇怪的问:“被我发现还不好,要是被其他人发现, 你恐怕现在就在刑部大牢里了。” 苏沁暗自嘀咕:“好什么好,还不如在刑部大牢里等死踏实呢,谁知道你现在什么目的啊,这不上不下的乱猜,时时提心吊胆的实在是太难受了。”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的是:“是,那还得感谢你及时发现了我,救了我这条小命。” 这次赵良辰是真的笑了:“我怎么听着这不像是感谢,倒像是挖苦啊。” 苏沁也有些诧异,她这是怎么回事,要是以前从来不会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不管什么人她都能忍着脾气好好说话,哪怕阳奉阴违也会表现的不让对方察觉,这怎么在赵良辰面前她就展现了本性呢。 她在心中暗暗警告自己,不要得意忘形,要时刻保持一颗警惕的心,要做一个完美的人机。 说话间就到了曾老的小巷子前,赵良辰跳下马车对苏沁说:“巷子有些窄,马车进不去,得自己走进去。 苏沁跳下了马车,赵良辰发现她又背上了大铁锅,这次他实在是没有忍住问了一句:”这大铁锅里面有什么,你怎么走到哪都背着它啊。“ 苏沁淡淡的说:”祖母的骨灰。“ 赵良辰一下语噎了,不好意思的说:”抱歉啊,你节哀。“ 苏沁无所谓的说:”没事,已经节哀过了,就是不知道你的老师会不会嫌晦气。“ 毕竟带骨灰去别人家,谁都会膈应的。 赵良辰没办法替曾老回答这个问题,毕竟这不是他的家:”我也不清楚,一会儿我帮你问问,如果老师介意,我会先帮你找个地方安葬你的祖母,等以后找到合适的地方再迁坟。“ 苏沁点点头:”好。“ 也只能这样了。 两个人提着东西到了曾老的门前,门是关着的,今天赵良辰没有自己开门,而是敲了敲门:”老师,学生拜访。“ 没过一会儿,伴随着一阵咳嗽声曾老出来开门了,打开门他也没有看苏沁,而是先让开:”先进来再说。“ 两个人进了门,院中有棵海棠树,树下有一套石桌石凳,曾老先坐下,然后刚准备让他们坐下就看到了苏沁背的大锅惊讶的问:”你这个娃娃背这么大个锅做什么?“ 赵良辰想帮着解释,苏沁已经解下绳子放下锅,又从里面拿出了罐子:”您老见谅,这是我祖母的骨灰,她在洪水中丧生了,我无处安葬她,只能一直背在身上带着,怕罐子打破了,就用锅护着了,您要是介意我可以先离开。\" 赵良辰紧张的看着曾老生怕他嫌弃不让苏沁住在这里。 哪知曾老听完点头赞道:“你是个有孝心的,那么大的灾难都没有放弃你的祖母,是个好孩子,我有什么好介意的,我都是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迟早有这么一步,可惜啊,我没有你这么孝顺的孙女替我料理后事啊。” 苏沁立马顺竿爬:“您要是不介意,就把我当成亲孙女,以后您的身后事我帮您办。” 曾老哈哈大笑:“好啊,那你就给我当孙女,等我死了你也给我装在这样的罐子里,给我找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埋了,年节清明的时候给烧几张纸就可以了。” 苏沁立马跪下:“苏沁给爷爷磕头了。” 说完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头,速度快的赵良辰都来不及拦。 他想把苏沁拉起来,生怕她惹老师不高兴把她赶出去,这认亲是那么简单的吗?老师这么注重名节的人,认亲哪能这么随便啊。 哪曾想见赵良辰拉扯苏沁,曾老直接拉脸了:“你怎么回事,不想让老夫认孙女啊?” 赵良辰有些傻眼:“老师您这是打算认苏沁当孙女?” 曾老眼睛一瞪:“怎么不可以啊?我无儿无女的,原本以为就这么要孤苦一辈子了,这突然冒出一个人愿意给我当孙女,我为什么不认。” 赵良辰有些无奈:“老师,您怎么会是孤苦一辈子呢,您还有我,我会给您养老送终的。” 曾老嫌弃的挥手:“去去去,你是你们赵家的儿子,跟我有什么关系,那你要是给我披麻戴孝养老送终,你爹不得挖我坟掘我墓啊。” 赵良辰沉了脸:“他不敢。” 曾老:“敢不敢的你说了不算,别人的总是不及自己的,有了孙女我就算有了保障了。” 他站起身拉苏沁起来:“好孩子,这认亲是大事,不能这么草率,今天先算了,等过几天,我找几个老友做个见证,咱们办个正式的认亲宴。” 苏沁乖巧的点头:“好,都听爷爷的。” 这一声爷爷把曾老叫的心花怒放,对赵良辰说道:“今天高兴,去定一桌席面,咱们好好喝几杯。” 赵良辰劝道:“老师,您的身体不宜饮酒。” 曾老瞪他:“今天高兴就饮几杯又死不了。” 赵良辰没办法求助的目光看向苏沁,苏沁扶着曾老说道:“爷爷,您别叫席面,我会做几道菜,今天咱们初相识,您尝尝我的手艺,酒也别喝了, 我不会喝酒,陪不了您,我炖的汤不错,您尝尝。” 曾老一听:“好好,都按你说的来。” 说完还瞪了赵良辰一眼,瞧瞧人家,瞧瞧你,不是自己人就是不一样。 赵良辰十分的无奈,他认识老师十几年了,从来没有发现老师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苏沁:“那您等等,我去买食材。” 曾老拦住她:“你别去,听说你刚从牢里出来,快去好好洗洗换换衣服,去去晦气,让这个臭小子去买。” 臭小子赵良辰无奈:“老师,学生想买也不知道该买什么啊。” 曾老看向苏沁:“你识字吗?写给他。” 有人给买菜苏沁很乐意,点头同意了,曾老进屋给苏沁取了纸笔,苏沁写了一张单子给赵良辰。 看到苏沁那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曾老更是满意点头。 第13章 擅长巴结人 赵良辰奉命拿着单子去采买了,这个时间苏沁之前买的东西店家都陆续送过来了。 曾老带她来到了东厢房说道:“这两间是通着的,你就先住在这里吧,西厢房一间是杂物间一间是灶房,灶房里已经烧好了热水你先洗洗,有什么需要的你再跟我说。” 苏沁点头:“好的,谢谢爷爷。” 曾老:“好, 你自己收拾一下吧。” 苏沁把东西放下,先打量了一下房间,东厢房这两间是相通的,外面那间有一个书柜和桌椅,可以当作书房,里间有一张床和一个衣柜,还有一个梳妆台,整个房间的家具都是女式的,苏沁摸了摸都是新的。 看来这是为了她来专门准备的,就是不知道是曾老准备的还是赵良辰准备的了。 苏沁没有时间思考这些,她先把被褥铺好,把她祖母的骨灰放好,点香祭拜一番,然后翻出了新买的布料用最快的速度剪出内衣裤还有中衣的形状然后缝出一身新的。 她的旧的都已经脏的不行,不能穿了,刚才买了外衫没有买里面的,贴身的她只穿自己做的。 她不想洗干净身子还穿脏衣服,只能先糊弄做一身,因为要速度,就只能针脚很粗的简单缝起来,样式质量什么的是顾不上了,等她有时间再慢慢做。 缝好衣服,她去灶房提了热水,送到自己的房间,用新买的浴桶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热水澡。 泡在热水里,她舒服的直叹气。两个多月了,她终于能过正常人的日子了。 她把头靠在桶壁上想接下来的事情,刚才她认曾老当爷爷的事情不是冲动。 一开始她是想跑的,可是后来想了想,她没有合法的身份,没有路引怎么跑,跑了不能住店,不能买房置地,怎么活,她是罪人,只能东躲西藏的活着。 而且她一个女子没有身份,没有靠山,单独生活会十分的危险,路上就有可能遇到山匪,人贩子,要是被卖到烟花之地更惨。 虽然留在上京城也很危险,但看目前看赵良辰对她的态度是打算采取怀柔政策,还不会对她动粗,暂时留在这里是安全的。 她在来的路上已经和赵良辰了解了曾显,他是上京城有名的儒士,学问很高,很有威望,但是他厌恶官场的黑暗,尔虞我诈,也不喜欢和文人墨客应酬交际,只是踏踏实实的做学问读书,能教赵良辰读书也是因缘巧合的情况促成的。 苏沁觉得这样的人应该不会是太坏的人,最起码不是阴险小人,有这样的大儒做爷爷,她就算是有了正式的身份,想欺辱她的人也会考量一二。 而且她看的出来赵良辰对这个老师很尊重,古代人是讲究尊师重道的,没有什么特殊情况是不会忤逆自己的老师的。 她要是成了曾显的孙女,赵良辰再要想对她做些什么的话也会有所顾忌,只要不是直接把她弄死,她就可以争取时间好好筹划一下,看看怎样能有一个合法的身份,并且顺利安全的离开这里。 她唯一的目的就是活着,所以她要巴结曾显,让他做自己的挡箭牌。 巴结人是她的强项,从她父母因意外去世,她被亲戚轮流养开始,她就学会了怎么隐藏自己的情绪,怎样巴结人,让人心甘情愿的养她,供她读书。 先盘算好了下一步怎么做,她也没有耽误时间,快速的把自己洗干净,换上了新衣服,打扮妥当。 等她出去的时候赵良辰已经回来了,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赵良辰明显一愣。 苏沁和之前见的实在是差别太大了,不是相貌不一样,而是感觉。 之前不管哪次见面苏沁都举止奇怪,并不文雅,看着非常的粗糙,一点不像是官家小姐,甚至是不像个女子。 可是现在的苏沁,穿着简单的素裙,头发披着一半,另一半挽起来,插着一支简单的青玉簪子,耳朵上还带着小巧的青玉耳坠,脸非常的小,白白净净的,杏眼明亮,就这么乖乖巧巧的站在那里和上京城的大家闺秀一般无二,让赵良辰有一种十分割裂的感觉,就像是今天是第一天认识苏沁一样。 苏沁见赵良辰盯着自己看,低头看了看自己疑惑的问:“有什么不妥吗?” 赵良辰慌忙摇头:“没有,很好,就是没想到你长这个样子有些不习惯。” 苏沁微微一笑:“我平时就是这个样子,只是逃难为了安全不得不伪装。” 赵良辰点头:“你做的很对。” 不知道为什么他之前跟苏沁说话十分的自在,可是跟现在的苏沁说话有一种窘迫的感觉,他不自在的转移话题,指了指买回来的东西问:“你看看我买的这些东西对吗?我以前没有买过也不知道好不好。” 苏沁上前翻了翻虽然有的菜已经不新鲜了,但是苏沁没有挑理,而是夸赞道:“都对也很好,辛苦了。” 赵良辰被夸更不自在了,轻咳一声问道:“都做什么菜,需要我帮什么?” 苏沁摇头:“不必了,你去陪爷爷吧,我做饭不习惯有人打扰。” 赵良辰:“哦,那我先去看老师,你有事喊我。” 说完逃也似的走了,他因为从小为了得到父亲的重视所有的时间都用来读书练武了,根本没有时间接触大家闺秀,所以苏沁一斯文起来他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 赵良辰进了曾老的房间:“老师,学生陪您下棋吧。” 曾老一直透过透过窗户看着呢,所以听到了他们说的话,他示意赵良辰坐下然后说道:“老夫没有想到都到快入土的年纪了还能捡到宝,有了孙女。” 赵良辰:“老师那您不过才见她这么一面对她还不了解,真要认她做孙女啊?” 曾老瞪他:“老夫这么大的岁数还能扯谎?这了解不了解和见多少次没有关系。 有的人知人知面不知心,相处十几年也不一定真正了解他的为人,有的人简单一目了然,只一眼就知道他是什么人。 这个姑娘就是这种简单的人,她的眼睛清澈明亮 透着一股坚毅,只要真心对她,她绝对会回报你绝对的真心 不过也不要当她是个没有心机的糊弄,她能一个人从澶州寻到这里,还能这么快的接受现实就不是一个没有心机的人 这个女娃娃不简单,聪明,坚韧,有毅力,进退有度,是个人才。” 赵良辰想到了他的家人,前世二三十年,他都掏心掏肺的对他们,他想得到父亲的疼爱,想得到母亲的认可,想为家族做些事情,为此他不停的努力,不停的往上爬,原本他以为家人 也认可了他,看见了他的付出。 可是直到他死的时候他才发现他是多么的可笑,那些所谓的家人从来没有把他当成一家人,父亲把他当成耻辱,母亲痛恨他的存在,弟妹当他不存在,从始至终你跟他们对他就只有利用。 确实了解不了解一个人不在相处的时间长短。 “老师说的对。” 曾老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你和苏家的纠葛跟苏沁说清楚?” 赵良辰:“我在想办法救苏家人出来,等他们都平安了以后,我会负荆请罪的。” 曾老:“那要是你救不出赵家人来,你想一辈子瞒着苏沁吗?” 赵良辰摇头:“不是,我不会瞒着她,只是我们如今刚认识,还没有建立起信任,我怕我说了以后她就不再相信我,到时候她非要离开怎么办 ,她要是离开了这里 我就护不住她了。” 第14章 招婿入赘 曾老神情严肃的说:“良辰,我虽然教你入仕途为官要世故圆滑,但是是让你知世故而不世故,你和苏家的事情是你做错了,但是不是你有意为之,这也怪不得你。 但是你明明知道事情的原委却不告诉苏沁就是你的问题了,她一个姑娘家肯跟着你来这里就是信任你,你如果还瞒着她这件事就是辜负了她的信任。 一个谎言的产生是需要更多的谎言去维护的,苏沁是一个十分聪明的姑娘,你今天带着她去见了她的父亲,苏季景未必就不会跟她说些什么,也许她的心中早就对你产生了怀疑。 你如果现在不和她把话说清楚,也许往后会产生很多的误会,对你营救苏家的事情没有任何帮助。” 赵良辰若有所思,他没有接触过几个女子,不知道女子都是怎么想问题的,但是他知道苏季景是个十分聪明的人,他被抓的时候自己就在现场,赵扩还是赵家人,他肯定知道这件事跟自己和赵家脱不了关系,刚才他在大牢里的时候虽然没有听见苏沁和苏季景说了什么,也没有察觉到苏沁有什么不对,但是这不代表苏季景没有说过什么。 他看向窗外正在择菜的苏沁,也许就像老师说的那样,现在不解释清楚以后的误会会越来越深。 他回头对曾老说:“好,一会儿吃完饭我和她谈谈。” 曾老看他听进去了,就点点头,指指棋盘,两个人开始下棋,不过赵良辰一直在想一会儿要怎么和苏沁说,总是走神,总是输气的曾老一推棋盘出去给苏沁 烧火了。 苏沁也在想事情,她得想好接下来的每一步路该怎么走,走差一步也会万劫不复。 曾老来帮她烧火,她没有拒绝,这是一个套话的好机会,她需要知道赵良辰的为人,针对性格不同的人采取不同的态度。 曾老可能是心情好,也可能是想让苏沁对赵良辰的印象好一些,问什么说什么,不问还主动说,没一会儿苏沁连赵良辰是个庶子,童年过的很艰辛,小时候因为不受待见被家里人捉弄,让驴踢过,让猪撵过,让鸡啄过都知道了。 赵良辰因为不好意思进灶房,但是他又怕曾老说什么不该说的,所以就蹲在灶房外面的墙根下面偷听,结果越听他脸越黑,都想冲进去把曾老的嘴捂上了。 好在天已经黑了,苏沁实在是饿了,只是简单的做了三菜一汤,还没等赵良辰冲进去捂曾老的嘴他们就端着菜出来了。 不过因为赵良辰听的太认真,没有注意到两个人已经端着菜出来了,就被他们两个人看到了他撅着屁股蹲在墙根下偷听的样子了。 曾老看到他那个样子都气笑了:“你瞧瞧你像什么样子,以后出去别说是我的学生,太丢人了。” 赵良辰飞快的站起来,脸爆红,支支吾吾的解释:“我,我就是想来看看需要不需要我帮忙。” 曾老瞪他,直接把手中的菜塞进了他的手里:“少来这套,想帮忙你早就进来了,怕我说你坏话就直说。” 赵良辰知道老师这是在给他台阶下,端着菜赶紧离开了。 苏沁看着赵良辰的背影面色凝重,她不觉得赵良辰偷听的行为好笑,反而觉得可怕,不过是做饭这一点空档赵良辰都监视着自己,那自己住在这里是不是完全没有了秘密和自由,时时刻刻要活在监视之中,那曾老会不会也是监视自己的一环 ? 看来自己要更加谨慎小心了,她自己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说过的话,确定没有什么不妥的才默默的跟了上去。 他们在正屋的堂屋吃的饭,苏沁给曾老盛了一碗萝卜莲藕排骨汤微笑的递给他:“爷爷,这个汤是润肺的,您多喝一些儿,对您的身体有好处。” 曾老接过汤心中都是暖意:“没想到老夫老了还能有人如此关心,这也算是不枉来这一世。” 说完他一脸享受的喝汤,苏沁原本还想在吃饭的时候讨好一下曾老,但是偷听的事情让她的心情很差,她实在是笑不出来了,只是默默的吃饭。 赵良辰偷偷观察苏沁的神色,看出她不高兴了,还以为她觉得自己是那种会偷听别人说话的小人,所以才不高兴的,他想解释,但是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他都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脑袋一抽就蹲窗户底下偷听了,放以前这种事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想道歉,可是张了几次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一时间没有人说话,气氛显的有些沉闷。 曾老吃完满足的擦擦嘴说道:“苏沁啊,没想到你做饭还这么好吃呢,看来老夫以后是有口福了。” 苏沁笑笑说道:“以前在乡下的时候无事做偶尔会和家中的厨娘学一些做给祖母吃,您喜欢吃就好。” 曾老笑呵呵的点头:“喜欢,喜欢,我这辈子孤家寡人一个,吃饭也是随便对付,能吃就行,看来以后我的嘴要被你养刁了,这都不知道以后没了你我还习惯不习惯吃粗茶淡饭了。” 苏沁:“只要爷爷您 不赶我走,以后我给您做一辈子饭。” 曾老哈哈大笑:“哪能一辈子呢,你总归是要嫁人的,我瞧你的年纪应该及笄了,也不知道以前有没有定亲?” 苏沁摇头:“没有,原本我父亲说今年让母亲帮我找一门亲事,但是还没有找到就出事了。” 曾老看她神色落寞以为她怕自己嫁不出去了,就温声安慰道:“别担心,我既然认了你做孙女,你以后的婚事我会管的,我虽然不爱跟人交往,但是也算是有几个朋友,到时候从他们中的孙辈给你挑一个合适的,虽然也不会大富大贵,但是都是好人家琴瑟和鸣还是能做到的。” 苏沁惊讶这老头真敢说,做他的朋友还真是倒霉啊,竟然给他们的孙子介绍罪臣之女,也不怕连累的人家满门抄斩。 虽然心中吐槽,但是她面上也没有拒绝,而是说道:“爷爷您给我找夫君可以,但是不是我要嫁出去,而是要招一个上门女婿,这样我就能给您做一辈子饭了。” 曾老惊讶:“招女婿?这怎么行,有几个好人家的男子愿意招女婿,我不能因为想吃几顿饭就把你的幸福耽误啊,我才能活几年啊,不行不行。” 苏沁劝解道:“爷爷,像是我这样的孤女就是嫁出去也不一定会过的好啊,万一到时候您没了,没人给我撑腰,那我不是要受苦了,招女婿的话,我不仅能多陪您几年,到时候您要是去了的话,我是一家之主也不至于太受苦。” 曾老不同意:“不会的,我说了我会找我相熟的人家,他们人品都很好,不会欺负你的。” 苏沁不赞同:“那不一定,人是会变的,而且人死如灯灭,您在的时候人家对您敬重会对我好,万一您没了,人家没了顾忌对我不好,就算是这家人祖辈和父辈好,但是也不能保证孙辈也好,万一 到时候在外面养几房外室,我不是照样有苦难言。” 曾老语噎了,不得不说苏沁说的有道理,人活着还能有保证,人死了,谁能给保证,他犹豫着说:“那先挑着吧,要是遇到了好人家你就嫁,找不到好人家有愿意入赘的也可以。” 苏沁点头:“好。” 她就是这么一说,她之所以提入赘,是怕曾老真的当回事的给她找夫家,现在她这种情况嫁什么人,能活下来都不错了。 之前她不排斥嫁人是因为有父亲给她做靠山,现在她成了孤女,嫁人就是给自己找罪受,谁会重视一个孤女,还是一个罪臣的女儿,到时候还会增加她身份暴露的危险。 曾老看天色不早了,想给赵良辰提供和苏沁说话的机会就起身说道:“天不早了,我这把老骨头坚持不住要去休息了,你们吃吧,臭小子饭是苏沁做的,这洗碗收拾的活就你干。” 赵良辰赶忙起身:“是。” 第15章 发疯 曾老走后气氛有些尴尬,赵良辰站在那里搓着手不知道该怎么说。 苏沁已经吃饱了,她看的出来赵良辰是有话要说,要是以前她肯定就递话把话题引出来了,但是今天她心情不好,不想理赵良辰,看他踌躇支吾的样子,直接起身收拾碗筷。 赵良辰看她收拾赶紧说:“我来吧,要是让老师看见我没干活我又要挨骂。” 苏沁收回手:“哦,那你自己收拾吧,我累了,先回屋了。” “等等。” 看苏沁要走,情急之下赵良辰一下抓住了苏沁的手腕,苏沁应激反应抬腿就踹,赵良辰一愣飞快的躲开了。 他这一躲就松开了苏沁,看到苏沁恼怒的神情,赵良辰有些惊慌,他尴尬的解释:“苏姑娘,抱歉,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我......我只是有话跟你说,怕你离开,情急之下才拉的你。” 苏沁踢完也后悔了,她不该在赵良辰的面前太展露自己的真实情绪的,但是 可能是这两个多月的逃难生活让她精神紧绷,导致一有人靠近她,她就想反击。 让这么一闹,她刚才因为恼怒赵良辰偷听的情绪也散了不少,她又恢复了柔和的表情重新坐了回去:“抱歉我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这一路逃难的生活如果不这么警惕我就活不成了,刚才是下意识 反应。” 想到苏沁逃难这一路要遭受的磨难赵良辰心疼又愧疚的点头:“我知道,是我不对,下次不会了。” 苏沁:“我相信你,你要说什么,现在说吧。” 赵良辰深吸了一口气,坐在看着苏沁的眼睛认真的说:“我想跟你说你父亲的事情。” 苏沁的心一咯噔,他这是没有偷听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所以打算打直球直接问了吗?还是想套自己的话? 苏沁有些紧张,不过,早点问也好,最起码不用一直猜他想要干什么,也许她还能反套出些话来。 她稳了稳心神,面上什么反应都没有的问:“我父亲有什么事?” 赵良辰:“苏姑娘,我接下来说的事情很重要,我也敢性命起誓 ,我所说的话都是真实的,所以一会儿不管你听到什么事情都要冷静的听我把话说完,我说完 以后那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苏沁点头:“好,你放心我会冷静,你说吧。” 赵良辰握了握因为紧张有些发麻的手,舔了一下嘴唇说道:“我想说的是,你父亲贪污赈灾银的罪证是我查出来并且交给皇上的。” 说完这句话,他停下看着苏沁的反应,他原本以为苏沁会激动的站起来,或者骂他,但是没有苏沁只是眼神有一瞬间的震动,很快就恢复了冷静:“所以我父亲是真的贪污了赈灾银?” 赵良辰摇头:“没有,他是被 诬陷的,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我被人利用了,有人在我查这件案子的时候干扰我,把矛头指向禁军中的一个叫赵扩的人,这个赵扩是我的族人,我把他抓了以后是他供出了你的父亲,并且交出了不少的证据都证明事情是你父亲伙同押送的禁军干的。” 苏沁不知道赵良辰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些,她也没有说自己信还是不信,只是接着问:“你被谁利用?” 赵良辰神情有了一瞬间的恨意和悲伤,他微微低下了头:“我的父亲。” 苏沁挑眉,他这么轻易的就把这件事的 幕后黑手说了出来? 目的是什么? 是为了骗取她的信任,从而从她父亲身上得到什么? 可是他父亲都被关进了大牢里了,还能 从他身上得到什么,真要有什么需要撬开父亲嘴,难道比起她这个一直养在乡下的女儿,去威胁在大牢里的苏夫人和弟弟妹妹不是更直接吗? 苏沁想不明白为什么,她打算顺着赵良辰来,赵良辰既然想让她相信,那她就相信,既然相信了,她就不能表现的这么 冷静。 一个姑娘在面对一个把自己全家都害了的仇人应该是什么反应? 她看看桌子上的碗碟,忽然来了主意,发疯,女人发疯,乳腺畅通。 她猛的一下把桌上的碗碟全都扫到了地上,然后愤怒的隔着桌子就揪住了赵良辰的衣领咬牙切齿的说:“你为什么要害我们一家,我父亲怎么得罪你了,你要诬陷他,你父亲为什么要害我们,你既害了我们家又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她这话问的是多少带着真情实感的,揪着人家衣领的手使了全劲,赵良辰被勒的有些喘不上气来,他想抓苏沁的手腕,但是又不敢,手只能不停的来回摆:“苏......苏姑娘......咳咳。” 曾老被那哗啦一声瓷器摔碎的声音就吓了一跳,出来一看更是吓坏了,他也不敢去拉扯苏沁,只能焦急的跺脚:“咳咳,丫头,咳咳,快,咳咳,放手啊。” 因为着急,他开始剧烈 咳嗽,一时间屋里全是他和赵良辰的咳嗽声。 苏沁看到曾老咳嗽,忙松开赵良辰想去给曾老倒杯水,可是一看桌上的东西都被她扫落在地,只能过去给曾老拍背:“爷爷,您别激动,深呼吸,跟着我一起呼吸,吸,呼,吸,呼,对对。” 好半天曾老才把气喘匀了,这个时候赵良辰早就没事了,低眉顺眼的在一旁站着。 曾老瞪了他一眼对苏沁说:“丫头啊,不是我替这个臭小子说话,他真的不是故意要害你们家的,他也是受人蒙蔽,这不是知道自己办了冤假错案,他也后悔,他救下你就是想补救,他会想办法救你家人的。 我拿我的名誉跟你保证,他不是什么坏人,就是有点蠢。” 有点蠢的赵良辰被骂也不敢抬头,他原本以为苏沁就是生气顶多也是骂他几句,最多捶他几拳,没有想到差点勒死他,他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脖子,看来不管是多温柔的女子都是不能惹的啊。 苏沁这个时候由亚洲雄狮又变身成了林黛玉-苏沁了,她嘴一撇,眼泪就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谁知道他是不是好人,把我弄到这来又是什么目的,我家人不是他害的,也是他父亲害的,都跟他脱不了关系,爷爷,如今我全家都被关进了大牢里了,我就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女。 爷爷,您就当可怜可怜我,送我离开吧,在这样的人身边待着,我实在是害怕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也被关进大牢里砍头了。\" 苏沁哭的是真心实意,说的也是真情实感,她这两个多月来早就憋不行了,早在洪水来的时候她就怕的想哭,可是祖母还要她照顾,她不能哭,祖母死了,她要努力活下来也不能哭,路上怕自己软弱被人欺负更不敢哭了,原本以为到了上京城就好了,谁知道这里有更大的苦难在等着她。 这这几天的镇定都是强装的,她早就撑不住了,可是没有人可以依靠她只能咬牙忍着,现在借着这个档口,她终于可以痛痛快快的哭了。 看她哭的伤心可把曾老心疼坏了,一个劲的劝着:“孩子,你别哭,你放心有我在那你不会有事的,他要是敢抓你,我就敢打死他,至于你的家人,我们一起想办法,一定会把他们救出来的。” 这话只是安慰,苏沁怎么可能信,她越哭越伤心,一开始还是只掉眼泪,后来开始放声大哭。 曾老劝了半天看没有效果,踢了赵良辰一脚:“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劝劝。” 苏沁的哭声让赵良辰的心揪着疼,他的失误害的这么好的姑娘一无所有了,一切都是他的错,也是赵家人的错,他发誓这个仇他一定会报回来的。 他扑通一声给苏沁跪了下去。 第16章 以命偿命 赵良辰这一跪不仅把苏沁吓了一跳,把曾老也吓了一跳,曾老伸手去拉他:“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你这是要折煞苏沁吗?” 赵良辰执意不肯起:“苏姑娘, 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愿意接受一切惩罚,我犯的错我会尽力去弥补,你的家人我会尽全力去救,救不回来我就拿我命去偿还。” 因为地上都是碎瓷片,他这么一跪正好跪在了瓷片上,很快就有血流了出来,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苏沁才发现他跪在了瓷片上。 她虽然是恨赵家和赵良辰,但是她要是报仇就真刀真枪的干,会想办法直接送他们下地狱,并不喜欢折磨人,折磨别人的时候,也是在折磨自己。 所以她不想看赵良辰跪在这上演苦肉计,她停了哭声,擦干了眼泪说道:“我的家人是你害的,你去救他们是应该的,至于什么救不出来就拿你的命偿还的话就别说了,救不出来你死了我的家人也活不过来。” 说完她转身就走了,哭累了,她要去歇着了。 苏沁走后,曾老往起拉赵良臣:“快起来,跪在这像什么样子,你就算是在这跪死也于事无补,还不如起来好好想想该怎么救人呢。” 赵良辰站了起来,神情有些麻木,血顺着裤管往下流,他也没什么感觉。 曾老看到血关切问:“疼吗?” 赵良辰摇头,这点痛跟一剑穿胸的痛比简直不值一提。 曾老叹口气回房间拿出药膏递给赵良辰:“把药上了,今天就歇在这儿吧。” 赵良辰接过药膏,弯腰想去收拾地上的狼藉,曾老阻止他:“我来吧,你先止血。” 赵良辰坐在一旁凳子上卷起裤管开始处理伤口,曾老出去拿了扫帚开始打扫,一边打扫一边心疼的嘟囔:“那么多的剩菜剩饭呢,明早上还能吃一顿呢,全摔了可惜啊。” “没有想到苏沁这丫头看着温温柔柔的,发起火来这么厉害。” “也是,能在洪水中活下来,还找到上京城来,怎么可能不厉害。” “厉害点好啊,厉害点不受欺负,看来还真得给她招婿了,招一个脾气温顺的夫君,要不然容易出人命噢。” 被念叨的苏沁不知道曾老已经开始考虑给他招什么样的女婿了,她回屋以后洗把脸漱了口,就往床上一摔,舒服的直叹气 。 果然发疯的人生就是顺畅的人生,这么一哭一闹她郁结在心中的苦闷全通畅了,神清气爽的感觉。 她原本想,想一想赵良辰把事情跟她坦白是什么目的,但是新被褥实在是太舒服了,没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她倒是睡着了,正屋里的两个睡不着了。 曾老是怕苏沁真被别人发现了身份,想着怎么尽快把她的身份改一下,奴籍还不行,要尽快把苏沁的户籍放到自己的名下,变成真的孙女才不会有人查。 赵良辰是在想怎么救苏家,因为他知道没有时间了,在前世难民迟迟得不到安置和救济就开始闹事了,禁军阻拦发生了冲突,事情越闹越大,最后变成了暴乱,所有 的难民开始冲击城门。 最后朝廷在 他父亲那一派的暗示下决定拿苏家全家的命来平息民意。 最后苏季景全家和涉案的禁军都被拉到城外,向所有难民宣布了他们罪行,然后斩首示众,并且他父亲一派的官员假意找到了被贪污的 赈灾银,发给了灾民终于平息了难民的怒意,难民领了钱粮开始返乡,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最终用苏家全家和几个禁军的性命换来了难民对他父亲一派官员的歌颂和感恩戴德,更是给他父亲背后的人提高了不少的威望,以至于他后来谋反的时候一呼百应,简直就是顺应民心。 当时的赵良辰还为他父亲的正义而感到自豪,主动把自己所有的私房银子全都拿出来捐了。 现在想想那是一个多么可笑的笑话,父亲那派的人贪污了赈灾银,除掉了异己,掌控了户部。 又用赈灾银收买了人心,拉高了声望和名誉。 他们这是比空手套白狼还厉害,别人空手套的是一只白狼,他们这是一网打尽,一步登天啊。 赵良辰暗暗握紧了拳头,这辈子他是不会让他们成功的。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在牢里的苏家人,他们等到了夜深人静没有狱卒巡逻的时候才敢打开苏沁给的小包袱。 包袱不大,比手掌大长一些,扁扁的,苏夫人凑在墙上的小窗口借着月亮微弱的光打开查看。 第一个包袱里放着一张纸,苏夫人打开仔细辨认是苏沁写给苏季景的信。 苏夫人压低声音轻声念给苏季景听。 信的主要内容是交代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处境,除了简单写了她怎么躲过洪水,祖母怎么死的,她怎么来的上京城,还写了她一进城就被赵良辰抓了,写了赵良辰对她的态度,还让他们不要担心自己,自己有办法应对。 苏季景听后神情有些慌张:“沁儿落在了赵家人手里?他们想干什么?” 苏夫人也有些紧张,但是她还能保持冷静,分析道:“老爷,您先别着急,既然赵家人抓住了沁儿,却没有直接把她送到大牢来,那肯定就是有别的作用。 今天肯定是赵家人带她来看的咱们,想必他们是想通过沁儿从你的身上得到什么。 他们没有达到目的,就不会动沁儿,他们肯定还会让她来见咱们,咱们只要耐心的等着就好了。” 苏季景怎么能安心,他怕的不是苏沁被抓,而是不知道赵家要拿苏沁干什么:“要是能把她也关进大牢咱们一家人生死在一起也就好了,现在她一个人深陷狼窝,还不知道要遭受什么,万一,万一赵家人把她……” 他说不下去了,只要想到苏沁可能遭受什么,他的心就像是被人撕裂一样疼痛,死不怕,怕的受辱生不如死啊。 苏夫人听懂了他的意思,作为一个女人,一个有姿色的女人生有时候比死可怕。 当时被抓的时候她还庆幸他们一家是活不成了,而不是流放或者是发卖成罪奴。 就算是不判他们死刑她也会拉着女儿一头撞死,绝不能好活着受辱。 现在苏沁在外面,是真的不知道要遭受什么。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苏季景,只能默默的看包袱里别的东西。 包袱里还有很多用油纸包着的小纸包。 她挨个打开看了看,里面的纸包上写着:退烧药,风寒药,金疮药,止泻药…… 都是一些急用的药。 苏夫人欣喜,她把药包捧到苏季景的面前:“老爷有药了,你和晟儿有救了。” 她的儿子苏晟因为惊吓过度和大牢中的阴寒已经高烧好几天了,她以为苏晟会这么死在大牢里没有想到苏沁送来了药。 苏季景因为受过刑身上都是伤口,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也已经溃烂流脓,他也好几天高烧不退了。 苏季景看着那一包包药包苦笑道:“有药又怎么样,还不是要死,早死晚死都是死,就不必浪费这些药了。” 第17章 吃药治伤 苏夫人急道:“老爷,你不能这么想,沁儿还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劲弄来了这些药,咱们不能辜负她的心意。 而且赵家既然抓了她肯定就还有什么事要威胁拿捏你,你不能死,咱们要是一死的话,他们没了威胁沁儿的人,沁儿还不知道要遭受什么样的事情呢。” 苏季景一想到自己一死苏沁在赵家的手里还不知道要遭受什么样的折磨,他顿时躺不住了,他挣扎的想起来,可惜臀部都是伤,他坐不住。 苏夫人赶紧扶住他:“老爷,你别动,我给你上药。” 苏季景摇头:“不能上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提审我,伤口上过药会被看出来,童大人是个细心的,他要是知道了会把沁儿查出来的,沁儿在赵家人手里还有能活的机会,要是落在童大人手里是活不成了。” 苏夫人急出了眼泪:“那该怎么办啊?你这伤拖着不管啊,在这么拖下去恐怕坚持不了多少时间。” 苏季景:“先吃退烧的药,你把脓血给我挤掉,别上药。” 苏夫人没有办法只能听他的,大牢里没有水,自从进了大牢他们吃的就是馊饭,水也不是一直有,只是勉强维持渴不死的量。 苏夫人打开退烧药的那个药包,里面是小药粒,她把药粒递到苏季景的嘴边,苏季景就那么生吞下去了 因为长时间不喝水,他的嘴里干的连口水都没有了,药卡在嗓子眼就下不去了,他使劲伸长脖子努力吞咽着。 吃完药,苏夫人看着他的伤口又犯了难,他身上的伤实在是太多了,有打板子的伤,有鞭伤,都是皮开肉绽的,虽然没有得到救治,但是因为时间长了,现在也结疤了,要想把里面的脓血挤干净,就得把疤重新挑破,这个过程的疼痛不亚于上刑。 苏夫人不敢下手不说,她也没有趁手的工具,总不能拿手生生把皮肉在扒开。 “老爷,这没有工具伤口怎么处理啊?” 苏季景:“先看看沁儿还送进别的东西没有。” 苏夫人又打开另一个小包袱,“叮” 随着一声响一个细长的东西从包袱里掉了出来。 苏夫人捡起凑近窗口一看,是一支金簪,她仔细看了看,金簪上面没有其他的装饰,但是花纹有些熟悉,其中有些小钩子代表着这根金簪以前应该上面是有装饰品的。 这时苏瑾也过来了,她凑近看了看问道:“母亲,这根簪子有些熟悉。” 苏夫人点头:“是我们给你姐姐挑选的,我记得上面应该是有两只蝴蝶和珍珠流苏的。” 苏夫人这么一说,苏瑾也想了起来,她奇怪的问:“姐姐为什么送一支簪子进来,还把上面的蝴蝶弄掉,我记得这是个金包铜的簪子,不值什么钱的吧。\" 苏夫人握紧了簪子,神情复杂的说:“因为这个簪子尖利,弄掉蝴蝶是为了方便。” 她明白苏沁的意思,簪子是为了让她们自保,也是为了有什么事情自裁的。 女子进了大牢遇到的事情不一定就是吃不饱和酷刑,可能还会被侮辱。 苏季景自从被抓一直没有认罪,就是被严刑拷打也没有认罪,之前苏夫人一直担心,苏季景再不认罪,审他的人可能会用她们几个人来威胁苏季景。 一旦对她们动刑或者侵犯,她们就是想死也死不了了,现在有了这根簪子如果发生了那些事情,她们可以自裁以保清白,这些苏夫人没有和苏瑾明讲。 她又看了看包袱里的其他东西,神情更是动容了,里面包的是月事带,他们已经被抓进来快一个月了,马上就要到她来葵水的时候了,自从进了这里性命都没有保障,谁还有心思管会不会来葵水呢。 苏沁想到了,给她送来了月事带不管她用不用,这都是苏沁的一片心意,她把月事带贴身放好,拿着簪子对苏季景说:“老爷,我给你挑开伤口,你忍着点。” 苏季景点头:“好,来吧。” 苏夫人又对苏瑾说:“瑾儿按着点你父亲。” 苏瑾虽然害怕,但是也咬着牙帮苏夫人按着苏季景。 苏夫人把苏季景身上破烂的衣服撕掉,用簪子挑破有脓血的伤口,然后用手把里面的脓血挤出来。 挤脓血的疼痛让苏季景疼的直打哆嗦,但是他咬着牙一声都没有吭。 脓血挤干净后,血止不住的还是不停的流,很快苏季景就像是被泡在血里的血人一样,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苏夫人生怕他流血而亡,偷偷给他用了止血药。 苏沁给的药都是好药,上了药血很快止住了,但是没有东西擦血,他看起来还是血人一个。 都给苏季景弄好以后,苏夫人浑身也湿透了,但是她不能休息,苏晟还昏迷着,需要吃药。 没有水,昏迷的苏晟不能吞咽药丸,苏夫人就把药丸碾碎了掐开苏晟的嘴把药放进去,可能是药实在是苦,昏迷中的苏晟都皱起 眉头下意识的要反抗。 苏夫人把他搂进了轻声哄着:“晟儿乖,吃了药病就好了。” 可能是听到了她的安抚苏晟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看到苏晟安静了,苏夫人这才松了口气,她又让苏瑾吃了一些风寒的药,才搂着两个孩子沉沉的睡去。 清晨的时候童仲谦来了大牢,他昨天派人去查了赵良辰,手下回来说赵良辰的身边并没有出现过女人,这就奇怪了,一个和赵良辰不熟悉的女人,他为什么要把这个女人带进大牢。 直觉告诉童仲谦这个女人的身份肯定有问题,于是他又来到了大牢想看看大牢中有什么变化。 他挨个牢房看过去,其他的都没有什么变化,只有苏季景一身血的趴在那里像是死了一样,他心中一惊,立马让狱卒开门查看。 刚睡着没有多久的苏夫人被开门声惊醒,当她看到童仲谦进来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挡在了苏季景的身前。 童仲谦看到苏夫人皱了皱眉头,他不是那种官威很重的人,但是为人古板,并不不屑于和女人打交道,不过苏夫人一脸防备的盯着他看,他也不能把苏夫人推开,只能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还请夫人让开,本官只是想看看苏大人出了什么事。” 苏夫人怕他看出苏季景伤口上的药,坚决不让开,她讽刺的问:“我家老爷出了什么事童大人不知道吗?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流血不是应该的吗?” 童仲谦:“受刑是半个月前的了,伤口应该早就愈合了,不应该是如此这样的满身鲜血。” 苏夫人有些激动,声音不自觉的高了几分:“半个月前又如何,没有得到救治,我家老爷的伤口早就溃烂流脓了,他如今高烧不退昏迷了,我如果不把伤口挑破,挤出里面的脓血恐怕他活不过两日了。” 童仲谦沉默了,作为刑部尚书,审过的犯人无数,没扛过刑罚和死于伤口感染的很多,所以他知道苏夫人说的是对的。 他又看了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苏季景,没看出其他什么异样的来,就转身出去了,他默认了苏夫人救治苏季景的行为。 就算是苏季景是十恶不赦的犯人,他也该死在断头台上,不该死在牢中,尤其是贪污赈灾银一案朝廷重视,是要给灾民交代的,他要是死在大牢里自己也会受牵连。 他迈步往外走的时候,正好遇到了狱卒来给犯人送饭菜,他看见了避让开了,可是等狱卒走近的时候他闻到了一股明显的酸臭味,他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等等。” 第18章 馊饭 狱卒停下行礼:“童大人。” 童仲谦拿起勺子在饭桶里搅拌了一下,一股浓郁的酸臭味扑鼻而出,呛的他差点吐出来,他压下胃中的不适,愤怒的把勺子摔了:“谁让你们给犯人吃馊食的。” 狱卒吓的立马跪下了:“童大人明鉴,咱们牢中的饭食历来如此,这些人都是重刑犯,活不了几天了,何必浪费好饭菜,有口吃的就不错了。” 童仲谦一听气的就把这个人踹倒了:“他们就算是明天死,朝廷也是拨了银子让吃一顿干净的断头饭的,朝廷没下令虐待他们,本官没有下令虐待他们,是谁给你们的狗胆虐待他们的。” 狱卒被踢到不敢喊冤忙又爬起来跪好:“童大人息怒,是小的没有做好,请您责罚。” 童仲谦怒视着他:“说是谁指使你给犯人送馊饭的。” 刑部是有专门的人给犯人做饭的,犯人虽然吃的不好,但是也不至于给吃馊饭,现在是秋天,天气凉了,要是让饭菜搜成这个样子最少得放两天,这要不是故意的,狱卒不会干这种事。 狱卒飞快的磕头:“没有人指使,大人明鉴,不过是小人偷懒,剩的饭菜没舍得倒就自作主张的给犯人吃了,以后绝对不会犯了。” 其实童仲谦心里明白这绝对是有人指使的,也许就是谁的仇人,也许是敌对阵营的官员,这种事在牢中时有发生,这种事情不能深究,对他没有好处 。 他严肃的说:“去换干净的饭菜,以后不许再送馊饭,给足水,不许再虐待犯人,如果有哪个犯人在牢中出事,这个责任由你担着。” 狱卒忙点头:“是。” 童仲谦离开后,很快苏夫人就领到了干净饭菜和水,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饭菜就干净了,水也多了,但是她也没有多问,这对于她来说是好事,对他们养伤伤病有利。 也正是有了干净的饭菜和药,接下来几天苏季景的伤慢慢的也养好了,苏晟也清醒了过来。 童仲谦离开大牢以后又派人去查赵良辰了,让人跟着他,一定要查出去过大牢的女子是谁。 苏沁美美的睡了一觉,等她醒来的时候家中已经没有人了,她原本打算去给曾老请安的,但是敲门没人应,堂屋的桌子上放着一张纸条,说他出去办事了,让苏沁在家等着,如果她无聊的话可以去附近转转。 苏沁整个院子找了一下都没有人,就开始准备做饭。 她不打算出去,她刚来人生地不熟的,自己出门容易丢。 而且现在外面当初都在抓难民,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生人随意走动会引起别人得注意。 在家待着她也不无聊,她的内衣昨天都是凑合缝的,很容易就坏了,外衫也只有一件,她得多做几身衣服穿。 还要给曾老做几身,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和赵良辰一伙的,但是住在人家这里,就得承人家情。 要还人情,她别的没有,做几件衣服还是行的。 吃完饭,她就坐在院子里的海棠树下做衣服。 现在的天气是秋天,秋高气爽的很是舒服。 这一干就干了一天,曾老是傍晚的时候回来的,回来的时候还提了不少的肉菜。 看到他回来,苏沁马上放下手中的针线去接东西:“爷爷,您这一天都去哪了,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曾老笑呵呵的说:“我去找了几个老朋友坐坐,这些都是他们给的,他们有庄子。” 苏沁把东西送到灶房又端出来润喉的茶给曾老倒了一杯:“爷爷您先喝杯茶润润喉,我去端饭菜。” 她把针线都收了就去端饭菜了。 曾老看着她摆饭菜乐呵呵的说:“这家里有人就是不一样,以前回来得自己烧水做饭,现在一进门就有热水热饭吃,真好!” 苏沁笑着说:“您是不在意这些,您要是想要有人端水做饭,就算是没有家人也可以雇一两个人伺候您。” 曾老嫌弃的摆手:“唉,那不一样,雇的人哪有你这么用心啊,瞧瞧你做这些饭菜全是我爱吃的。” 苏沁看了看门口试探的问:“爷爷,赵大人去了哪里?我们还等他吃饭吗?” 曾老:“他一大早说是要出城,不知道去做什么,别管他,他不常来,我们自己吃自己的。” 说完他看了看苏沁的脸色问到:“你不生他气了?” 苏沁摇头:“昨天是我任性了,这件事他也是被蒙蔽了,怪不得他。” 赵良辰是曾老的学生,关系要比和她好多了,她是不会让曾老觉得她对赵良辰有意见的。 至于面对赵良辰,昨天她已经发过疯了,情绪全都发出去了,以后再见他,完全可以正常相处了。 看她这样说曾老也就没有再问,心里的疙瘩怎么可能轻易解开,怨恨没关系,只要面上过得去就行。 接下来他们都没有说话,两个人安静的吃着饭。 原本以为赵良辰不会来了,结果饭要吃完的时候赵良辰又来了。 赵良辰来到时候手中也提了不少的食材,另一只手还提了不少的碗碟。 苏沁去开的门,他看到苏沁还有尴尬,扯了一下嘴角把买的东西递给苏沁:“我也不知道该买什么,你看这些都能用吗?” 苏沁神色坦然的接过来看了看:“不错,都能用。” 不管好坏有人花钱养着苏沁就不会挑。 被认可了赵良辰心中高兴,想笑也不敢笑只能轻轻的抿了一下唇。 苏沁把他让进来,一边走一边问:“你吃了吗?” 赵良辰摇了摇头,他今天忙了一天还是早上的时候在街口买了一个饼充饥,现在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苏沁把东西都放到了灶房,又端了一些饭菜送到堂屋:“不知道你要来,只剩些剩菜剩饭,你将就着吃,别嫌弃。” 赵良辰有些受宠若惊,他以为经过昨天那件事苏沁会非常恨他,不说不理他,最起码不会像之前那样对他,没有想到苏沁还会给他端饭吃,他忙站起来去接:“不嫌弃,能有热菜热饭吃那就是好的。” 他这是实话,他以前回赵家的时候根本没有人等他吃饭,也没有人会管他有没有吃饭,他回去以后下人也不会说没饭吃,但是等他的人去拿饭菜早就是凉了的,哪会有人主动给他送热菜热饭。 苏沁帮他饭摆,曾老就问赵良辰:“你一大早出城去做什么了?” 提起今天的事情,赵良辰心情有些不好:“去安抚难民了。” 曾老关切的问:“怎么难民闹事了?” 第19章 祸水东引 赵良辰点头道:“赈灾银丢失,灾民迟迟得不到安置,每天都在死人,早就压不住了,今天我出城的时候就已经有难民在带头闹事,禁军抓了不少人,一开始还有震慑作用,但是后来有人煽动,难民群起攻之,禁军的人数抵不上难民差点压不住,最后没了办法,我又回城找了一些富户和有良知的官员家在城外施粥,才勉强安抚住难民。” 曾老皱紧了眉头:“这找人施粥也不是长久之计,难民太多,哪够那么多的难民吃,不想到妥善的解决方法,迟早出事。” 赵良辰点头:“是,施粥只是暂时的缓和之计,如今只有找到只有找到赈灾银,才能安抚住难民。” 一直在旁边没走的苏沁忽然插了一句嘴:“你知道赈灾银在哪?” 赵良辰看向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微微点头:“大概知道。” 苏沁:“在你父亲那里?” 赵良辰摇头:“我父亲只是兵部左侍郎,那么多的赈灾银不是他一个人就能贪下的,他们是一个党派,事情是父亲找人做的,但是赈灾银不见得在他手中,有可能分了,有可能在某处藏起来了,要想从他们那找出赈灾银难于登天,除非他们主动吐出来。” 苏沁紧盯着赵良辰:“所以有办法让他们把赈灾银吐出来?” 赵良辰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有,把你父亲他们贪污赈灾银的消息告诉难民,然后当着难民的面把你父亲他们正法,他们再拿出赈灾银安抚灾民,既能安抚灾民又能提高他们的声望。“ 苏沁的脸瞬间黑了:“所以你们打算踩着我父亲他们的尸体上位?” 曾老也恼了,拍了赵良辰一巴掌:“你这出的什么鬼主意。” 赵良辰解释道:“这不是我出的主意,是他们真的打算这么做,所以我们不能让难民乱起来,一旦难民暴乱,苏大人就活不成了,今天一天我都在安抚难民,但是也不知道能撑几天。 我现在还没有想出办法即能保住苏大人的命又能让他们交出赈灾银。” 这是一个难题,大家都没有办法,一时间屋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曾老率先打破了沉默对赵良辰说:“你先吃饭吧,这件事急不得,我们一起想办法。” 赵良辰端起碗吃饭,苏沁出了屋又坐在了海棠树下,此时的天已经黑了,一轮月亮挂在天上,院中并不黑。 苏沁就这么看着月亮发呆,还有几天就到中秋了,以前每年中秋苏夫人都会准备不少的吃穿用度送回去,苏沁就和祖母两个人过节,一起做月饼,一起做兔灯,虽然不是特别热闹,但是非常的温馨,今年没有人给苏沁做月饼 ,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吃上月饼了。 她对着月饼呢喃自语:“祖母,我该怎么办啊?” 赵良辰吃完饭站在正房门口就这么看着苏沁月下那落寞伤感的背影,那种苍凉的孤寂感,他十分的熟悉,幼时他总是这么坐在月下望着院门,期盼着父亲能来看他一眼,期盼着自己也能有人关爱,可惜没有人来,就连家中的猫儿狗儿好像都知道他那里的冷清不愿意路过。 现在他看着苏沁的背影心中莫名的就心疼了起来,不知道是心疼现在家破人亡的苏沁还是心疼那个没有人关爱的自己。 他走到苏沁的身边轻声安抚:“苏姑娘,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父亲有事的。” 苏沁把视线从月亮上收回来,平静的看着赵良辰:“那你打算怎么做?你能安抚住难民的情绪?” 她是不信任何的承诺的,尤其是男人的承诺,那就像是在热锅里倒了几颗铜豆子一样,只是听了一个响,对于饥饿的人来说于事无补。 赵良辰的表情有些僵硬,说实话,他对自己也没有什么信心,他是一名武将,动脑子这种事情从来不是他的强项。 只看他的表情苏沁就知道他没有什么好办法,苏沁没有失望,靠人不如靠己,她从来没有依靠别人解决问题的习惯。 她对赵良辰指了指旁边的石凳说道:“赵大人,坐吧。” 赵良辰想说不要叫他赵大人,但是又不知道让她叫自己什么,叫名字,似乎他们之间还没有那么的熟悉。 他只好默默的坐下了。 苏沁看着赵良辰问:“现在灾民知道有赈灾银的事情吗?” 赵良辰摇头:“因为还没有找到赈灾银,皇上和其他的官员怕灾民知道了赈灾银丢失了会暴动所以隐瞒了。” 苏沁点头,她这一路走来,从未听谁说起过朝廷赈灾了,朝廷要是赈灾了,灾民都不可能走这么远来上京城。 “赵大人,你刚才说你父亲他们为了转移矛盾可能会把我父亲他们推出去,他们能做的事情我们也能做。” 赵良辰愣住了:“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要把你父亲推出去?” 苏沁摇头:“不是,现在刑部关着我父亲迟迟没有定罪判刑,想必是证据还不够充足,那既然没有定罪,那事情就还有转机,赵扩说是我父亲指使他们偷换了赈灾银,那我们也可以说他是栽赃陷害,我们可以祸水东引。” 赵良辰:“你是想指出真正贪污赈灾银的人?” 苏沁点头:“我们可以提前向灾民透露有赈灾银的事情,并且把贪污赈灾银的人指向你父亲那个党派,这样他们再推出我父亲顶罪的话就没了可信度,就算是杀了我父亲也不一定能平息灾民的愤怒。” 赵良辰摇头:“没有用的,指证是需要证据的,赵扩交出的证据完全可以证明你父亲就是指使他偷换赈灾银的人。” 苏沁嘲讽的笑了笑:“那他上交的证据是真的吗?” 赵良辰摇头:“不是。可是足以乱真,否则我和皇上不会被蒙蔽。” 苏沁:“假的,永远都是假的,成不了真 ,他们可以伪造证据,我们也可以,也不用朝廷完全相信,只要可以混淆视听就可以了。” 赵良辰迟疑:“这样可以吗?” 苏沁问:“刑部尚书是个什么样的人?” 赵良辰回想了一下童仲谦前世的结局总结道:“他是一个很复杂的人,他一心扑在案子上,十分的认真,很少有冤假错案,不结党营私,不贪污受贿,只一心破案。 但是他又不是那种迂腐不懂变通的人,相反他很聪明,如果案件涉及到了权贵,他会适当的通融,并不会揪着不放赶尽杀绝,所以他的风评还不错。” 苏沁:“如果有另外的证据证明我父亲不是贪污案的主谋,那他会不会重新查?” 赵良辰点头:“会,我父亲效忠的党派并没有收买他,所以只要有新的证据,那么他肯定会去重新查的。” 苏沁:“那好,那我们就给他新的证据,就是这个证据指向谁就要看赵大人的意思了。” 第20章 再选一个嫌疑人 赵良辰瞪大了眼睛:“你是想我选出贪污的人?” 苏沁挑眉:“怎么不可以吗?想必没有人比赵大人对陷害我父亲那伙人更了解的吧。 你想救我父亲出来,势必会牺牲一些人,怎么赵大人不愿意?难道你说救我父亲他们出来只是说一说?” 赵良辰慌忙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跟那些人做对,我们未必会赢,你不知道他们的势力有多大,皇上都不敢和他们硬来的。” 苏沁:“我明白,不就是一些皇亲国戚嘛,皇上年幼势微,总有些人不甘心蠢蠢欲动想要争一争。” 赵良辰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苏沁奇怪的偏头:“很难猜吗?皇上登基才五年肯定不是一个老头子,年纪轻的皇上肯定是不能完全掌控朝政,朝政不是把控在一些权臣手中,就是在一些皇亲国戚的手中。 而他们想通过贪污赈灾银来排除异己,提高自己的声望,肯定不会是只为了那点银子,他们要的是权利,是地位,是至高无上。 要得到这些不篡位是做不到的,但是一般的权臣想要篡位就得改天换日,这个难度实在太大不光会有文武百官反对,还会有皇亲国戚阻拦,军队要不是提前培养或者收买更不会支持。 但是皇亲国戚不一样,只要证明现在的皇上德不配位,昏庸无能,再推举一位德行兼备,有声望有能力的皇室成员登基,难度要小很多。 所以你父亲他们背后的人应该是皇室成员,哪个王爷什么的。” 赵良辰看着苏沁说这些,心中又惊又喜。 惊的是一个乡村长大的女子,仅凭着几句话就能把事情分析的如此到位,这是在朝为官的官员都不一定能做到的。 喜的是苏沁如此聪明,在营救她父亲这件事上,她不仅不会拖后腿,还有可能帮上很大的忙。 说实话他自从重生回来,就常常觉得孤立无援,这件事只有他知道,他想改变事情的结局,可是他的能力有限,他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情有限,可是他又不知道求助谁,不知道谁可以帮助他,他甚至连一个商量事情的人都没有。 现在好了,苏沁肯定是和他站在一条线上的,她这么聪明,以后他就有可以商量的人了,他不再孤单了。 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忧:“你既然知道我们的敌人是谁,就该知道这件事做起来有多难,我们没有人,没有权势,怎么跟他们斗。” 苏沁摇头:“不,你错了,我们有人,那些灾民,那些和他们对立的官员,甚至是街上的普通百姓都是我们可以用的人。 我们不需要权势,我们只需要比他们先一步得民心就可以牵制他们,您没有听说过‘得民心者的天下’这句话吗?” 赵良辰往前探身子,神情有些激动的问:“灾民怎么为我们所用?\" 苏沁对他说:“你父亲他们的思路是对的,需要调动灾民的怨气来加速灾民闹事,从而让朝廷和皇上下定决心用我父亲的死来平息灾民的怨气。 他们可以这么做,我们也可以这么做,只不过我们要做的不是把灾民的怨气平息,而是添一把火,让灾民的怨气更大一些,大到就是杀几个人也不能平息这场暴动,逼的他们提前把赈灾银交出来。 当然在做这些的时候,首先要让我父亲的罪存疑,要再出现一个嫌疑人,让刑部尚书去查,证明我父亲不是贪污赈灾银的人,这样在灾民暴动的时候朝廷才不会直接把我父亲推出去送死。 这个嫌疑人的人选就要赵大人自己定夺了。” 赵良辰陷入了沉思,他其实对他父亲的事情知道的不多,前世在他死之前他都不知道他的父亲一直在利用他。 还是赵扩在杀他的时候得意炫耀,他才知道自己这十几年一直活在算计当中,他父亲让他效忠皇上,取得皇上的信任,用他来麻痹和左右皇上,而他自己却暗中效忠别人。 不过虽然他其他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但是父亲那一派的官员都有谁,他还是知道的,毕竟前世跟着造反的那些官员早就很明显的站队了。 他仔细回忆这些人有哪些人可以用。 “这个人选肯定不能是我父亲,他虽然官职不是很高,但是一直是那个背后之人的心腹,我们就算是把罪名推到我父亲身上,背后的人也会想办法帮他洗清,而且他是兵部的,没有机会接触赈灾银。 这个人要能够接触到赈灾银,官职还不要太高让他们不舍得放弃,也不能太低引不起朝廷的震动和灾民的愤怒。” 苏沁对官场不了解,但是她知道一般能接触到赈灾银的就是户部,她问赵良辰:“户部尚书这个人怎么样?” 赵良辰还没有说话,一直在后面听着的曾老先开口了:“这个人不用考虑了,他虽然不见的是什么清廉的好官,但是要是把贪污赈灾银的案子推到他的身上不会有人相信的。” 苏沁回头好奇的问:“为什么?” 曾老:“户部尚书常善琦是一个比我还年长的老头,他是三朝元老,先皇的心腹,他在先皇在世的时候一直掌管户部从未出错过,风评不错,如今他也只是名义上挂着户部尚书之职基本不管事。 要说他一个快入土的人贪污,不会有人信的,皇上也更不敢让他去送死。” 赵良辰点头:“是,常大人基本不管事,户部的事都是由两位侍郎负责,又以你父亲为尊,所以一般事情基本都是由他做主,父亲他们想掌控户部绕不过你父亲,才会对你父亲下手的。” 苏沁:“对我父亲下手了,没有对右侍郎下手,所以右侍郎有可能是他们的人?” 赵良辰没有否认:“之前可能不是,但是经过你父亲的事情,不管是被收买还是被恐吓也会成为他们的人。” 苏沁点头:“那就选他,他跟我父亲接触最多,他栽赃陷害我父亲更合理。” 赵良辰:“可是要怎么栽赃他和贪污案有关?童大人的能力很强,假的证据不一定能骗过他。” 苏沁嘲讽一笑:“我看未必,我父亲的证据难道不是假的?他怎么没有看出来?” 赵良辰:“其实那些证据童大人还没有查实,所以才迟迟没有定你父亲的罪,你父亲是皇上下令抓的,这个怪我,是我把有关赵扩的罪证直接送到了皇上的面前,皇上直接下旨抓了赵扩,赵扩供出你父亲以后由禁军抓的你父亲。 想必我父亲他们也是怕夜长梦多童大人查出证据造假,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想靠灾民的暴动处死你父亲。” 苏沁:“那就再送一份罪证给童大人,混淆视听,让他怀疑之前的罪证。只要他存疑,也没有被收买,我父亲就不会被轻易推出去送死。” 第21章 再入大牢 赵良辰:“这假的证据怎么造?” 苏沁:“赵扩提供的我父亲的罪证都有什么?” 赵良辰:“主要是来往的信件,还有你父亲的信物。信件上的印信真的是你父亲的,笔迹也是他的笔迹,信物也是他的贴身之物,所以我和皇上当初才没有怀疑证据被造假了。” 苏沁觉得好笑:“仅凭几封信和一件贴身之物就决定了我全家的生死?印信和贴身之物都是可以偷的,这个随便收买一个我父亲身边的人就能做到,笔迹也是可以模仿的,对书法造诣深一些的人就能够做到,赵大人不会连这个都没想到吧。” 赵良辰被讽刺的面红耳赤,他前世确实是没有想到,当时他一心想要抓到贪污赈灾银的人,立功,让父亲对他刮目相看,所以有了线索就去挖,最后挖出了赵扩,也根本没有想过他父亲会算计他,听了他父亲的话把赵扩和证据都交到了皇上的面前,皇上年幼,城府不深,抓到了人自然是深恶痛绝,恨不得马上处死,根本也没有想过证据会不会造假的问题。 苏沁看出了他的窘迫,不过也没有打算放过他:“书信的内容赵大人可还记得?” 赵良辰点头:“记得。” 苏沁:“那好,这伪造证据的事情就交给赵大人了,想必你会有办法办成的。” 赵良辰没有拒绝,去偷东西和找人模仿笔迹这不是什么难事,这也该他去做,总不能让苏沁一个姑娘家去做这些事情。 “那灾民那里呢?怎么能控制他们的情绪,我怕一个控制不好,引起暴动,到时候不及时压制会死很多人。” 苏沁:“这件事我去办。” 赵良辰好奇:“你怎么办?你有办法控制灾民?” 苏沁:“你别忘了我曾经也是灾民中的一员,这一路上我也认识了不少灾民,其中有不少有学识的人。 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想的是什么。” 赵良辰:“你要出城见那些灾民?可是灾民那么多,你只有你一个人,怎么能说服那么多的灾民听你的,就算其中有你认识的,但是大部分还有你不认识的啊。” 苏沁:“谁说只有我一个人,这几天你们抓的进城的灾民还少吗?你们打算怎么处理他们?就一直关着?” 赵良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问题,他是禁军,巡城,维护城内的安全是他的职责,灾民不允许进城,看见了就抓,至于抓了这些人要怎么办,他也不知道,皇上是不会管这么小事,朝廷的官员也不在意这些没什么影响的大事,但是他又不能不抓,要是有灾民在城内作奸犯科那就是他们的事了。 他试探的问:“你的意思是把这些人放了,让他们去灾民中散播消息?他们愿意听我们的调动?” 苏沁:“听不听的就要看我们怎么说了,一个人要想主动干一件事那肯定是跟利益有关的,这些灾民偷溜进城就是为了找一条出路,而且能混进城那绝对是有本事的。 如果让这些人知道原本属于他们的赈灾银被人贪污了,你们说他们会不会主动组织灾民闹事? 再让他们知道朝廷有人会推替死鬼出来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你猜不用我们教他们会不会知道该怎么做才能逼着那些贪官交出赈灾银?” 能不能的赵良辰不知道,他没有接触过普通的老百姓,但是他觉得苏沁这个方法很好,让灾民去安抚调动灾民,比他自己去做合适,这个方法值得一试。 他站起身:“我现在就去府衙大牢去找人把消息透露出去。” 苏沁也起身了:“你不用找别人,我去就可以了。” 赵良辰惊讶:“你去?” 苏沁点头:“我进过府衙大牢,见过那些灾民,我又是真的从澶州来的灾民,我去说更有说服力。” 赵良辰有些犯难:“可是你一个女子被关在大牢里,里面那么多的男犯人,你会有危险。” 苏沁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赵大人第一次把我扔进大牢里的时候好像没有想过我安不安全。” 赵良辰被说的脸热,他急忙否认:“那个时候我没有想让你在里面久待,我是怕你的身份泄露,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那么办,而且我不是紧跟着就去给你换了牢房。” 苏沁没有否认,她在大牢里也没有受罪,不过是想怼他一句,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自己总是忍不住的怼人,这实在是不符合她的脾气。 怕自己再怼人,她转移了话题:“我要在大牢待多久就要看赵大人出多大的力了。” 赵良辰疑惑:“你什么意思?” 苏沁:“赵大人能想办法让朝廷放了那些灾民,送他们出城吗?” 赵良辰想了想说道:“我去试试,应该没有问题,” 灾民之所以一直被关是没人管这件事情,之前他只是履行自己的职责抓人,但是要怎么处置这些人他还真没有上心过,估计除了府衙的府尹着急上火,其他人是不会操心的。 前几天府尹还一直跟他抱怨抓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府衙大牢里快放不下了,实在是养不起了。 这些灾民在城外没吃没喝的,进了大牢一天还有点吃的,不至于饿死呢,所以也没有人急着出去。 没人在意,他要是跟皇上说放这些灾民出城,应该是不会有人阻拦。 既然事情说好了,苏沁就打算收拾一下去大牢,现在是晚上去的话更方便一些。 “我去换衣服,你现在送我回大牢.” 一听她要回大牢,曾老着急了:“不行,丫头,你不能去,那地方腌臜,你一个姑娘怎么在那和那么多的男人住在一起,会毁了你的名声的,要散播消息,让良辰随便在街上选一个乞儿去做就可以了,没必要搭上你。 我今天去见了那些老友都和他们说好了,这几天就给你准备认亲仪式了,到时候你就是我的孙女了,那些事你就不要操心了,让良辰去忙。” 苏沁对曾老笑笑说道:“爷爷,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但是这件事我去做是最合适的,我熟悉灾民,也进过大牢,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最重要的是我做这些事情都是为了救我父亲他们,他们都是我的家人,我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做,看着别人忙活,心安理得的做您的孙女。 而且,我要是认您做爷爷,最不引起别人怀疑的方式就是您收养了作为难民的我,要是我突然出现在您的家中肯定会有人猜疑我的身份,到时候要是有人想要查我,经不住查的。 难民就不一样了,城外那么多没有亲人的难民,您从中收养一个没有家人的孤女很合理,不会有人想去查我的来历的。 等我出城以后,您找机会出城制造我们相遇的机会,到时候我再顺理成章的跟您进城。” 苏沁的话让曾老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因为他知道苏沁说的都是对的,他不能阻止苏沁为救自己的父亲而努力。 可是他还是很担心:“可是你现在的身份比较敏感,那些灾民有知道你真实 身份的人吗?” 苏沁摇头:“爷爷您放心,之前洪水我家的下人都和我们冲散了,后来我自己走,伪装了,没人知道我是谁。” 最终曾老只能无奈的点头,又对赵良辰说:“那你的速度要快一些,不要让她在大牢待的时间太长。” 赵良辰点头:“好,老师您放心,我明天一早就进宫去找皇上。” 他想了想又对苏沁说道:“你先准备,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第22章 被人跟踪了 苏沁在院子的角落中翻出当初进城的时候穿的那件衣服,她昨天把衣服换了以后就把这些旧的的衣服和被子扔在了院中的角落里,想的是有时间去扔了,这些衣服实在是脏的洗不出来了,她不想再穿了。 幸亏今天没出门,没有扔,要不然现在还没的换呢。 她拿起衣服一股浓郁的酸臭味扑鼻而来,她恶心的直反胃。 这人啊,真是奇怪的很,之前两个多月她都是穿着这几件衣服赶路,身上早就臭死了,她闻习惯了,早就闻不出来了。 可是这才干净了一天,这酸臭味就把她呛的直反胃。 她忍着恶心拿着衣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衣服不能洗,只有这衣服保持原味,才更真实。 好在里面的衣服不用都换成旧衣服,她还能忍受,因为今天时间充裕,她重新给自己新做了一套内衣和中衣。 她把脏的外衫套在新的中衣外面,又给自己弄了一个脏乱的发型,还去灶房给自己的脸涂的花了一些,很快又恢复成了来时那个脏臭的乞丐样。 想了想她又把赵良辰给的匕首和剩的药包藏在了身上。 原本匕首是打算还给赵良辰的,但是昨天天她哭的太投入忘了,现在还要进大牢,有武器安全一些,等以后再还他吧。 等她收拾完赵良辰也回来了,不过他回来的时候脸色十分的难看。 苏沁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有事发生,她觉得应该是跟他们要做的事情有关,所以问了一句:“出什么事了?” 赵良辰沉着脸回答:“有人跟踪我。” 苏沁不解 :“什么人跟踪你,跟踪你做什么?” 赵良辰摇头:“不知道,我今天一天都很忙,没注意周边的人,可是刚才我一出这条巷子就看见有人在附近晃,这条巷子我经常来,附近的人我都认识,这个人是生人。 因为我最近总抓人,所以看见生人我会下意识的打量,一般人不知道我身份的人,不会怕我看,可是这个人一看到我立马离开了,所以他是认识我的人。 根据他行走的习惯和体态看,这个人习过武,能认识我的习武之人不是禁军就是衙役。 如果是禁军就算这个人我不认识也会脸熟,但是这个人我完全没见过, 我猜想大概率是衙役。” 苏沁更奇怪了:“衙役为什么要跟踪你,你犯什么法了?” 赵良辰摇头:“我平时的生活很简单,除了上值巡街就是进宫,以前无事的时候就回家了,最近就是来老师这里多了一些,平时能接触到衙役的地方就是府衙,不过府衙的人没有胆量跟踪我。 其他有衙役的地方是刑部和大理寺,大理寺我没有去过,唯一去过的,就是前几天带着你去了刑部大牢。” 这时苏沁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这个衙役是冲着我来的?” 赵良辰点头:“很有可能,那天童大人看到了你,凭他的本事应该不难看出你是个女子,而我的身边从未出现过女子,我想他大概是怀疑你的身份了。” 苏沁有些紧张:“那我现在怎么办啊?” 对于她来说虽然赵良辰是仇人,但是她在赵良辰身边暂时是没有危险的,因为他要是想对自己下手,不会这么费劲的把自己弄到这来,他肯定有自己的目的,在目的没有达到前赵良辰不会动她,她还有时间想办法脱身。 但是要被童仲谦查出身份,那她肯定就会被抓,一旦进了刑部大牢,她就没有机会自救了,更别提救她父亲他们了。 有了怀疑,童仲谦查出她的身份就是迟早的事,她可不敢小瞧一个相当于现代司法部和公检法最高领导人的本事。 赵良辰也有些紧张,他没有想到童仲谦这么敏感,连他身边的一个小厮也会注意到,更没有想到他会查自己。 他吐出一口气安慰苏沁:“你别担心,这也可能是一件好事,他应该是对你父亲他们的案子也存疑了,否则跟案件无关的事他是不会操心的。 你也别紧张,先按之前计划的我先把你送进大牢里,童大人就算是再厉害,也不可能想到前几天出现在我身边的人会出现在大牢里,等你出了城,那就是大海捞针,他更找不到你了。” 苏沁看看大门有些担忧的问:“我们要怎么出去啊?那个人还在吗?” 赵良辰摇头:“我也不知道暗处还有没有人。” 他看了看四周,指了指院子的西墙说道:“要想避开监视,我们只能爬墙从这里离开。” 曾老的这处院子是这条巷子的最里面,从他家西墙出去,是另外一条巷子,从那边走会绕远路,但是也可以完全避开跟踪的人。 苏沁看了看西面的墙,因为有西厢房的存在,所以想翻墙得先爬房,房顶很高,不是她这种运动残废可以爬上去的。 她问曾老:“爷爷,家里有梯子吗?” 曾老摇头:“我一个老头子又不爬墙上树的,家里没有梯子。” 苏沁为难的看着赵良辰:“没有梯子怎么办啊?我爬不上去。” 赵良辰:“我可以带你上去,不过......” 他看了看苏沁的腰说:“我可能会冒犯到你。” 苏沁顺着他的视线看自己的腰,很快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她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是不是那种迂腐的不能让异性碰的人,所以很爽快的张开胳膊说:“没关系,我不介意,你带我上去吧。” 苏沁这么爽快,反而让赵良辰有些不好意思,他的脸莫名有些热,他把手中的两个油纸包递给苏沁:“这里面是肉干和蜜饯,这次你进大牢我就没有办法给你送饭了,牢中食物短缺,吃的也不好,你把这个带着,饿的时候找机会吃。” 苏沁没有拒绝,逃难这两个月让她知道饥饿的感觉有多难受,她当然不想再感受了。 她伸手接过来,背对着赵良辰把油纸包塞进了自己的胸口处,然后回头对曾老道别:“爷爷,我走了,您多保重。” 又对赵良辰说:“好了,走吧。” 赵良辰伸手揽住她的腰把她提起来,然后一个助跑脚一蹬西厢房的墙,手一抓房檐,脚又蹬了几下就上了房顶。 然后两个人猫着腰在房顶上走了几步,赵良辰又提着苏沁跳了下去。 看着他们背影消失了曾老才叹了口气回了房间,看着桌子上赵良辰吃剩下的残羹冷饭,他一边收拾一边嘟囔:“尽人事听天命吧,但愿这丫头是个有好运的人。” 第23章 我臭吗 跳下房赵良辰也没有松开苏沁,此时的夜已经深了,街上已经没有了行人,没有赶车的,两个人只能步行去府衙,因为要绕远路,距离不短,赵良辰怕耽误时间,所以一直是提着苏沁走的。 因为他是从城外回来就直接来了曾老这里,还没来得及换衣服,所以还穿的盔甲,路上遇到了巡夜了,以为他是抓到了灾民或者是什么犯人,也没有仔细盘查,只是打个招呼就走了。 被人这么一直带着一直健步如飞,苏沁完全没有兴奋的感觉,因为秋风阵阵,衣服上的酸臭味也一阵阵的扑鼻而来。 她实在没忍住偏头去问赵良辰:“我臭吗?” 赵良辰的脸色一僵,他想说不臭,可是这一路上他基本都是闭气的,他实在说不出欺骗苏沁的话。 苏沁一看他那一脸便秘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等赵良辰想要开口的时候立马制止:“打住,不用回答了,我有自知之明。” 赵良辰:(?□?;)我怎么什么都没说就有一种被骂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赵良辰实在是没忍住安慰了苏沁一句:“你别难过,我听说宫中有一种香膏抹上以后十分的香,等我进宫跟皇上给你讨一盒最好的香膏,保证你以后都是香的。” 苏沁嘴角一抽,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我谢谢你啊!” 赵良辰很认真的点头:“不客气。” 心中想着看来是苏姑娘是真的需要香膏,自己一定要记着这件事。 只是等他日后真的把香膏送给苏沁的时候换来了苏沁的一顿骂。 等两个人到了府衙 ,门口的守卫都在打瞌睡,被他惊醒以后惊讶的看着他问:“赵爷,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忙着抓人啊。” 赵良辰:“有点事耽搁了,回家的路上遇见了这个小毛贼,还得劳烦兄弟把他送到大牢里去。” 守卫客气的说:“赵爷您客气了,这是我们该做的,不过,您要是一直这么抓人,这大牢要关不下了,最近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粮食不够吃,兄弟们都没的吃了。” 赵良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们也不容易,但是你也知道现在朝中都在忙着赈灾和安抚难民的事情,这些事情实在是顾不上,不过明天我会进宫跟皇上提这件事,争取把这些人早日送出去。” 那个守卫一听欣喜道:“那感情好,您只要跟皇上提了,那这件事就有希望,我替兄弟们谢谢赵爷了。” 赵良辰笑了笑摆手道:“不用这么客气,人是我送来的,理应我给解决,好了把人送进去吧,我得赶紧回家休息了,这一天天的要累死了。” 说完他就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 ,守卫推了一把苏沁:“赶紧走,一天天的没个消停,你们是不是一个个的没有饭吃,来我们大牢里蹭饭来了,我告诉你们别做美梦了,我们大人说了,现在城里的粮食紧俏,没有银子供着你们吃喝,你们就是进了大牢也没吃的,就等着饿死吧。” 他一路上都喋喋不休的骂着,苏沁就当没有听见,进了大牢以后又把她推进了她第一次进的那间牢房。 此时牢房里挤的满满当当的,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特别像是春运的时候绿皮火车上的场景,大家都已经人挨人睡着了,有的人被开门声惊醒,也只是抬起眼皮子打量了一眼就又闭上了,呼噜声此起彼伏的。 牢房里的臭味已经达到了窒息的地步,那是一股酸臭混合着屎尿味还有腐臭的味道,不仅呛鼻子还辣眼睛。 苏沁都无法想象这么多的人要怎么如厕,每天光屎就得拉一大桶。 苏沁在牢门那一块仅有的一块空地上坐下,把脸贴着栅栏门冲着外面,她偷偷从怀中的油纸包中摸出一颗酸梅来,放进嘴里压下了那股恶心的感觉。 她决定了,不管在这里面几天她都不要吃东西喝水了,她宁愿渴死饿死,也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大小便。 在这种地方待着,就像是上刑,每一秒都是煎熬,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牢中的人陆陆续续的都醒来了。 大家都是被饿醒的,全都期盼着醒来能吃上今天的那碗粥,就在大家期盼的看着牢门的方向发现有一个新来的,于是有人好奇的问苏沁:“喂,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犯了什么事?” 苏沁不想说话,觉得臭气会随着说话进自己的胃里,但是她又不能不说,毕竟她进来的目的就是散播消息的。 她忍着恶心开口:“我是难民,被发现抓进来的。” “你也是难民......唉,不对,我怎么看你这么眼熟,你 ,我在哪见过你?” 苏沁:“我前几天进来过。” “前几天?什么时候有人进来还能出去了?” 有人嘀咕,更多的人仔细打量她,忽然有一个人情绪激动的喊:“哎,你不是那天进来的那个拿着砍刀的王八精吗?” 说话的这个人是那天被苏沁拿刀砍的那个人,所以印象十分的深刻。 被他这么一提醒,很快就有不少人想起了苏沁,毕竟她那天的造型十分奇特。 有人立马凑近苏沁问道:“喂,你这几天去哪了?你背的锅呢?” 苏沁被对方身上的臭味呛的直往后面仰,她努力的屏住呼吸回答:“我被关小黑屋了,背的行李也被收走了,昨天半夜才被放出来,要不是看我快饿死了,恐怕还不放我出来呢。” 虽然大家不知道什么叫小黑屋,但是听字面意思也不是什么好地方,肯定又小又黑,听苏沁的意思是还没有饭吃。 顿时有人来了兴趣:“你为什么被关小黑屋啊?得罪人了?” 苏沁点点头,有些委屈的说:“我得罪了鲁国公府,我进城的时候是扒着他们家马车的车底进来的,鲁国公府的人觉得我丢他们的人了,也脏了他们的车,不仅把我关了起来,还找人打我。” “啧啧,还 真是可怜啊,你说说你也是胆大,什么人都敢招惹啊。” 其实这里的人大多不知道谁是鲁国公府,但是知道肯定是很大的官,要不然能随意干涉府衙的事情? 有人同情的安慰:“行了,你这罚也挨了,他们应该也不会再为难你了,你也别难过了,一会儿会有一顿粥水吃,虽然没几粒米,好在是饿不死。” “呜呜......” 苏沁忽然捂着脸哭了起来。 有人好奇的问:“唉,你哭什么,有东西吃还不好啊?”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苏沁边哭边说:“以后再也没有吃的了 ,我们都要饿死了,城外的难民也要饿死了。” 有人不愿意了,推了苏沁一把:“你胡说什么,我们进来这么多天,虽然没有吃饱过,但是每天还是会给一碗粥,一个黑面窝头的。” 苏沁抬起头,泪流满面的说:“我被关在小黑屋的时候,听打我的人骂,说朝廷给发了赈灾银,被人贪污了,朝廷拿不出银子来管灾民了,要让灾民自生自灭。 我们在大牢里人太多,衙门也养不起了,以后也不会再给吃的了。” 苏沁的话就像是一个重磅炸弹,一下在牢里炸开了花,大家纷纷叫嚷开来:“什么赈灾银被贪污了?什么人这么恶毒,不顾我们的死活贪污赈灾银?” “这朝廷真的不管我们了?” 第24章 大牢闹事 因为人多叫嚷的声音大,导致其他牢房的人也听见了,很快整个大牢里都充斥着咒骂声和哀嚎哭泣声。 不少人还激动的敲打着牢门让把贪官交出来。 牢中犯人闹事,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府尹那里,他早上就人听人说赵良辰要进宫劝皇上解决牢中难民的事情心情还十分的好,只要把这些犯人送走,他就轻松了。 原本他还想着,反正这些犯人都要送走了,再管一两顿饭没 什么,可是一听说犯人闹事 ,一气之下不让人送饭了。 原本牢中还有犯人保持冷静,觉得朝廷不会不管他们的,可是迟迟等不来粥,那些人就知道苏沁说的是真的了,这下闹事的人更多了,大家拼命的摇晃牢门,让放他们出去。 而苏沁还接着在煽风点火。 “你们这么闹有什么用,你们闹的狠了,他们到时候推出几个替罪羊一杀,咱们怎么知道哪个是真的贪污犯? 银子被他们花了,就说没找到赈灾银咱们能怎么办? 就算是给了,给少了咱们不知道少给了。 给正好了,咱们还要对这伙贪官污吏感恩戴德,千恩万谢的感激他们。 可是那些银子本来就是我们的,他们要是不贪,咱们早拿着银子回乡盖房整地去了,谁还在这儿受这个鸟罪啊。 这个情咱不领,咱就要银子,给了银子咱就走,否则别想随便推出几个当官的说是贪污犯糊弄我们。” “对,别想糊弄我们!” “银子,银子,还我们银子!” “还银子!” 一开始还嘈杂的叫骂声渐渐的被整齐的“还银子”的喊声代替。 喊声像是潮水一般,一浪高过一浪,声音大的差点把牢房的顶子给掀了。 牢门也被他们晃的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掉下来了。 狱卒们吓坏了,纷纷退了出去,把大牢的大门锁死了。 府尹听到这个消息也吓的跑进了宫。 他进宫的时候朝会还没有散,前面的大事说完了,正好轮到赵良辰在说牢中犯人过多的事。 就在大臣们商议怎么解决这件事的时候,府尹踉踉跄跄的来了,他跪在地上就是惊呼道:“皇上,牢中的犯人闹事,眼看着就要越狱了啊。” “什么?” 皇上愤怒的一拍桌子怒斥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府尹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偷偷的看了一眼站在最前面几个官员的神色才说:“回禀皇上,这犯人也不知道从哪听说了赈灾银被贪污的事情了,然后所有的犯人就开始吵着要还银子,他们在牢中吵的震天响,牢门都要摇掉了。 因为他们的人实在是多,府衙的衙役人手不够,拿他们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退出去死守大牢的大门。 皇上,求您派人去镇压吧,否则真让这些狂徒越狱了。” 龙椅上的皇上是个十七八的少年,即使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为王者的霸气,脸上那也难掩稚气。 他听完府尹的话也是气的不轻,他坐这个皇位已经五年了, 可是五年过去了他也没有做到真正的亲政。 他父皇去世的时候他还年幼,所以给他留下了四个辅政的大臣,大臣们倒是没有篡权的意思,只是他们都思想固化,他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按规矩来,但凡出一点偏差就要被这四个大臣一直念叨。 所以他心中有怨气,觉得他这个皇位做的十分的窝囊,总想试图摆脱他们的控制。 为了早日亲征,他私下偷偷培养自己的人手,赵良辰就是其中的一个,这几个月已经开始慢慢的控制朝堂了。 可是这澶州的水患一下就打乱了他的节奏,这次受灾的面积大,受影响的百姓非常的多。 一般出现这种特大的灾难,百姓就会怨在位的皇上私德有亏,所以上天才会降下惩罚,这对他的名声影响很大,会让他的亲政之路走的更艰难。 所以他不仅下了罪己诏还从私库中拿出一部分钱来赈灾,就是想在百姓中树立一个好的形象,可是没有想到赈灾银被贪污了。 这件事差点没把他气疯了,所以他才私下命令赵良辰去查,查出苏季景以后才迫不及待的把他送进了大牢。 原本以为抓住了苏季景就能追查出赈灾银的下落,到时候补发给灾民,还能挽回他不少的形象。 现在又告诉他灾民又开始闹事 ,他怎么能不气,一旦不能妥善处理灾民的事情,造成灾民暴动,产生内战,他就是千古罪人了,都不用等亲政就被人换了。 他愤怒至极 ,把在大殿店外值守的赵良辰喊了进来就下旨:“赵良辰你带着禁军去府衙大牢,谁要是闹事就地斩杀,我看谁还敢闹事。” 赵良辰立马领旨:“是。” 他是想放灾民出城的,但是他不能直接提,他得等别人提,否则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果然站在最前面严太师出列阻止:“皇上,此举万万不可啊。” 皇上一看又是辅政大臣阻止,火气更大了:“严太师说说有何不可?” 严太师:“皇上澶州水患本就是天降神罚,如若再随意斩杀灾民有违天和,是有损私德的事情,于皇上和国运都不利啊。” 皇上都得气炸了,他想站起来指着严太师的鼻子骂:“放你娘的屁,天灾年年有,关他娘的神罚什么事,少往朕身上扯。” 但是他不敢骂,骂了就是他德行有亏,粗鄙不堪,缺少教养,然后太傅就会每天在他的耳边唠叨上课。 因为生气他的脸憋的通红,最后只能说出一句:“那依太师的意见此事该怎么处理?” 太师也有些为难,古往今来百姓的事情最难处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一旦处理不好,轻了影响皇上和朝廷在百姓心中的形象,重了就会逼得百姓揭竿而反。 最后他想了一下开口道:“皇上, 灾民之所以闹事,是担心得不到救济,如今贪污赈灾银的罪臣已经抓了,相信赈灾银很快就能找到,臣愿意亲自前往大牢安抚灾民,只要他们再多等几天,一定会妥善安置他们。” 皇上看向府尹:“太师的办法可行?” 府尹哭丧着脸回答:“回皇上,牢房里的犯人实在是太多了,已经关不下了,这么多犯人每天要吃饭,府衙已经实在是没有银钱给他们买粮做饭了。 这么一直等下去不是办法啊。” 皇上又看向严太师,这下严太师也为了难,让他动嘴安抚灾民,他是可以的,但是银子的事情,他也没有办法。 国库的银子都是有用处的,不能轻易挪动,要不然之前也不用皇上用私库赈灾,现在赈灾银还没有找出来,根本没有多余的银子安抚灾民,府衙的银两也是有限的,要是这里增加支出,其他的地方就会短缺。 他回头看向童仲谦:“童大人,苏季景还没有交代赈灾银的下落吗?” 童仲谦出列回道:“没有,各种刑罚都用上了,但是苏季景坚称自己冤枉,死不认罪,他的宅院和所有家产已经查明并没有找出。” 他的手在袖子中握了一下,这里面有一大早刑部守卫送给他的信,他看了里面是户部右侍郎李正贪污赈灾银的罪证,和苏季景的罪证一样,他还来不及查证,就先来上朝了,此时他正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份罪证上奏,毕竟是还没有查实的事情。 此时站在最前面一个人微微偏头向后看了一眼,立马就有官员冷哼出声:“死不认罪就是没罪了吗?找不出银子来不代表他没有贪污。 要我说这灾民闹事都是苏季景闹出来的,直接把他拉出城公布罪名,在灾民面前砍了他以泄民愤,至于赈灾银的事情慢慢找,我不信他还能把那么多的银子藏到天上去,总会露出蛛丝马迹的。” 他的话一出立马就有不少官员跟着附和,大家都支持先用苏季景的命去平民愤。 第25章 认怂的意思 朝堂此起彼伏的声音都是要送苏季景出城平民愤的,就连四个辅政大臣都赞成,没有银子总得拿出点什么来安抚灾民。 赵良辰十分的紧张,他不知道苏沁在牢中有没有说服那些灾民按她想的来,这可是推她父亲去送死。 他昨天晚上送了苏沁去了大牢以后就去户部右侍郎的家中偷了印信和他的书信,去找了人伪造了假的罪证,扔到了刑部的门口,可是他不知道童仲谦有没有看到,有没有对这件事起疑。 他经常巡逻知道什么人善于造假,但是也不知道有没有达到可以乱真的地步,时间太短了,没有时间让他做的周全。 原本以为这件事还需要几天的时间发酵,可是没有想到事情发展的这么快,苏沁只用了半晚上的时间就让犯人暴动了,童仲谦根本没有时间去查证这些证据的真伪,苏季景他们还是嫌疑最大的人。 这要是一旦没有按苏沁预想的来,那她的父亲可就真的没有救了。 皇上看到大家都认同这一提议就下旨道:“童仲谦去提苏季景等人,带着他们全部出城,由严太师跟着出城向灾民宣布他们的罪行,赵良辰带人去府衙大牢带着那些灾民一起出城。” 童仲谦看到皇上和大臣们都在看着自己,皇上的眼中隐隐含着催促之意,他只能心一横选择顺从。 他无奈了闭了闭眼,再睁开就恢复了冷静,领了旨。 他其实对于苏季景贪污一案一直是存疑的,他还有些疑点没有查清,现在又多了新的证据,他不想这么早去送苏季景死,但是现在这么多官员都想要苏季景死,皇上也下了旨,如果能用几个人的死平息民怒,不造成更大的伤亡,他是不会迂腐到跟这么多人作对的,于是他领旨了。 赵良辰无奈也领了旨,他只能选择相信苏沁,她那么聪明,应该一切都会按照她的预想发展吧。 商量完朝会散了,赵良辰去点兵,禁军大营在城外,他没有出城,而是带着在宫中值守的禁军。 今天邹泰在,邹泰看到赵良辰还好奇的问:“今天不是你进宫当值,你来做什么?” 赵良辰没有解释:“有些事,你带二百人跟我去一趟府衙大牢。” 邹泰奇怪:“带这么多人去干什么?皇上是要把他们都砍了吗?” 赵良辰:“送他们出城。” 邹泰松了一口气:“送出城好,这几天我抓人都抓烦了,又不是犯了什么大罪人,打不得杀不得的,都抓回来干什么。” 赵良辰心中急,没有像往常一样和他聊天沉着脸说:“快去点人。” 邹泰察觉出不对了,没敢多问,转身去点人,很快人集齐了。 等他们到了府衙大牢的时候,犯人已经把牢房的门拆了,所有的犯人都冲到了大牢的大门口,大牢的大门被拍的震天响,不断的撞击,让大门也变的摇摇欲坠起来,所有的狱卒都拿着刀紧张的看着大门,看到禁军来,全松了一口气,纷纷给禁军让路。 赵良辰走在最前面,他对狱卒说:“开门。” 门口的狱卒有些犹豫:“大人,这犯人都疯了,一开门他们都会跑出来的。” 赵良辰拔出了他的刀紧盯着大门言简意赅的下令:“开门。” 邹泰跟在他的身后也拔出了刀:“叫你们开门就赶紧开门,我看今天谁还敢闹事,不怕死的就往出冲,他身后的禁军纷纷拔刀。” 狱卒一看这个架势,赶紧去开门,门一开里面的犯人呼啦啦的往外冲,可是刚冲出门口看到外面的架势又吓的停住了脚步。 犯人多后面的看不见前面的情况,见前面停下了,不满的推搡着:“走啊,怎么停了,牢门都开了还不走等什么呢。” 前面的人不敢动,因为赵良辰的刀已经横在一个人的脖子上了。 赵良辰的眼睛紧张的在人群中搜索,他在找苏沁,找了半天在人群中找到了快要被挤扁的苏沁。 他担忧的看着苏沁,觉得她一个姑娘家挤在大男人中间十分的不妥,影响名声还容易被挤坏了。 他还担心苏沁没有办法控制难民。 苏沁也看到赵良辰来了,她冲赵良辰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劝不断往前挤的人:“各位别挤了,朝廷派人来了,咱们先听听朝廷怎么说。” 她的话后面的人听进去了,后面的人不推,人群就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赵良辰没有长篇大论,而是简单的说:“你们现在不要闹事,皇上命我带你们出城,在那里会给你们交代。” 那些灾民下意识的看向苏沁,苏沁扬声说道:“咱们跟着他们出城看看,反正他们不给我们个合理的交代我们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对,不能算了。” “跟去看看,不还老子银子,老子跟他们拼了。” 灾民开始有序的往外走,禁军分开两队拿着刀守在两边,防止有人逃跑闹事。 苏沁也跟着人流往外走,邹泰一直紧盯着她,他碰了碰赵良辰说:“良辰你觉得不觉得刚才说话的那个小个子很眼熟。” 赵良辰不想邹泰注意到苏沁推了他一下说道:“这里面的人大多都是咱们抓的,不眼熟才不正常呢,快走,办正事要紧。” 邹泰被他推着走:“不是,不是那种熟悉,就是觉得她跟别人不一样的熟悉,是什么来着,怎么想不起来了,哎,你别推我,我自己走。” 长长的押送队伍开始出城,街道两边的百姓好奇的打量,都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又不敢问禁军,有好事者想跟着去看看,很快犯人的队伍后面就跟了一串百姓。 在路过一处打铁的铺子,邹泰看到了挂在墙上的大铁锅忽然脑中一闪脱口而出:“王八精,他是那天的王八精。” 这一声喊的声音有些大,不少人都看向他。 正在低声和旁边的人说话的苏沁听到这句话,顿时觉得自己的拳头硬了:奶奶个腿的,你才王八精呢,你全家都是王八精,你是大王八,生的是小王八,你家王八池子塌了,跑出你这么个没素质的王八羔子满大街的撒野。 她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邹泰,心中的小人已经举起了小刀扎了邹泰千百回了:小子等着,连同上回你戏弄我的仇我一定会报回来的。 邹泰看到苏沁瞪自己了,但是他不能说话,因为赵良辰已经捂住了他的嘴,他只能激动的指着苏沁跟赵良辰叫:呜呜呜......(你看我说对了,那就是王八精,他瞪我,你放开我,我把他眼珠子扣下来) 赵良辰没有松手,他使劲控制着激动的邹泰:“你老实点,现在在当值,你认真点。” 邹泰看看四周发现大家都看他,老实了,他拍了拍赵良辰的手,示意自己不动了。 赵良辰看他真老实了就放开了他,邹泰回瞪了苏沁一眼:你小子等着,敢瞪老子,等出了城老子再收拾你。 苏沁见他瞪自己直接给他竖了一个中指,然后把头扭回去不理他了。 邹泰(⊙_⊙)?他看向赵良辰:“他啥意思?” 赵良辰哪知道啥意思,但是他看出来了肯定不是什么好意思,但是他面不改色的说:“认怂的意思。” 邹泰得意了:“是吧,我觉得也是,敢跟小爷我对着干的没有几个。” 赵良辰认真点头:“对,你厉害,非常厉害。” 等他们出了城到了灾民聚集的地方童仲谦已经把苏季景一家押送到了,一行的还有其他同案的犯人。 第26章 喊冤 苏沁看到被扔在地上的苏季景心中就是一紧,苏季景还穿着那身破烂的血衣,原本他的伤口有苏沁的药已经开始愈合了,可是今天出城拉扯中又有伤口裂开了,染红衣服,他更像是个血人了。 他半趴在地上,脸色灰败,已经没有了生的意志,苏夫人和一对儿女跪在他的身边苏夫人也是一脸的灰败,她之前还以为自己还有一线生机,可是没有想到才过了一天就要死了。 她紧紧的搂着两个孩子,两个孩子都吓的瑟瑟发抖。 逗留在上京城外的难民足有几万人,一开始他们是各自找地方分散开来了,看到朝廷带人来了,很快就聚集在了一起,现场密密麻麻的人。 赵良辰在出城以后就让人去禁军大营调人了,等禁军来了,在最前面拉了一条人龙防线。 而被赵良辰带出城的灾民,他没有管,已经和灾民混在了一起,苏沁也钻进了人群中找自己熟悉的人。 有人认出了她,拉住了她的胳膊问:“苏大,你不是去找那你爹了吗?怎么又回来啦?” 苏沁看向对方,这是跟她走了一路的王二,一个十七八的大小伙子,王二为人热情,看苏沁长的瘦小,一路上主动保护他。 苏沁看到他就委屈巴巴的说:“我没有找到我爹,我被抓了,这几天一直在大牢里待着,今天才被放出来。” 王二一听立马仔细打量她:“你被抓了,他们有没有打你?” 苏沁摇头:“许伯伯他们呢?” 王二:“你跟我来。” 他拉着苏沁在人群中穿梭,很快找到了一群人,苏沁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挤了过去:“许伯伯。” 许春山看到苏沁也十分的惊讶:“小苏,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说要想办法进城?” 苏沁点头:“我是进城了,可是没有多久就被抓了,一直被关在大牢里,今天才放出来。” 许春山是一个秀才,有些学识,一路上也是他带着一部分难民来的上京城。 他知道衙门抓人没有那么轻易的放的,所以他问道:“既然抓了你们怎么这么轻易就放了你们出来?” 苏沁:“因为大牢里出事了,朝廷怕事情闹大不得不放了我们。” 她把在大牢里跟犯人说的那些话又说了一遍。 她的话又让周围的难民炸了锅:“什么?朝廷早就给了我们赈灾银?被那些贪官贪污了?” “那些挨千刀的贪官就不顾我们的死活了吗?” 那些从大牢里出来的灾民也找到了自己相熟的难民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周围全是骂声,此起彼伏的骂声把来安抚灾民官员的声音完全淹没了,甚至有灾民气不过想要冲到那些官员面前动手,被赵良辰带人拦住了。 许春山比较冷静一些,他问苏沁:“你怎么知道朝廷会随便找个替罪羊杀了安我们的心。” 苏沁眨眨无辜的眼睛:“我不知道啊,我就是觉得贪官都被抓了,那银子肯定也能找到了,刚才我看见了那些贪官的全家都被抓了,等着砍头呢,这贪官总不能全家都要被砍了,还不把银子交出来,他们全家都死了,藏着银子也没有用了啊,肯定会用银子换家人活命的机会的。 要是找到了银子朝廷就会给我们发银子了,可是他们没发,而是选择在我们面前砍人,我就是觉得不太对。” 许春山点头:“是不太对,咱们去看看。” 一群人往前挤,苏沁个子小,王二个子高,他拉着许春山和苏沁在灾民中很快就挤到了最前面。 此时灾民群情激愤不断的跟禁军对抗着。 苏沁拉住前面的一个相熟的灾民高声喊着,让他别激动,先听听那些官员怎么说,别起了冲突搭上自己的命。 许春山也不断的劝前面的难民,有人听进去了开始劝身边的人,渐渐的人群冷静了下来。 赵良辰看到苏沁能控制住灾民狠狠的松了一口气,他默默的换了位置,站在了苏沁的前面替她挡着,他怕一会儿要是苏季景还是要被砍,苏沁会承受不住暴露自己。 苏沁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她以为赵良辰站在自己面前是为了更好的监视自己,其实别看她昨天相信赵良辰,给他出主意,让他送自己回大牢,但她不是信任赵良辰,她是为了打破被动的局面。 自从到了上京城都是赵良辰说什么她做什么,她不想这么被动,她想找办法主动参与,不管要干什么,结局是什么,只要动起来,她又直接参与了进来,她就有办法找到破绽,然后顺着破绽找到出路。 这不,动起来的结果是她又见到了父亲,她相信父亲的聪明才智,只要让他们两个见面了,在两个人的配合下,父亲就可以找到机会保命,虽然不会脱罪,但是最少不会因为灾民的不满闹事而被匆匆定罪砍头。 只要能延长给他定罪的时间,她就能有时间布局把局面搅的更浑,到时候拉扯进来的人越多,他们一家活命的机会就越大。 她现在想吸引父亲的注意,于是她高声喊了一句:“老乡们,咱们静一静,听听大人们怎么说,我相信皇上和朝廷是不会不管我们的。” 平时她说话会故意压着嗓子说话,这次喊用的是她自己的嗓音,人多别人听不出来是谁说的,但是跪在他们前面的苏夫人和苏季景听见了,他们两个同时抬头看向这边,当他们在人群中搜寻到苏沁的身影时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因为她喊的那一句,人群更安静了,严太师满意了,他高声安抚着灾民。 趁着他说话,大家的目光都在他身上的时候,苏沁张嘴说了一个“喊冤”的嘴型,怕苏季景和苏夫人看不懂,她一连说了好几遍。 苏夫人和苏季景看懂了,瞬间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苏季景冲她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就把头低了下去。 苏夫人也把头埋在了苏瑾的脖间,她轻声和苏瑾叮嘱着。 等严太师说完话,就有刑部的官员宣布了苏季景和其他同案犯人的罪名,宣布要把他们就地正法以安民心。 等他宣读完,要让刽子手动手的时候,人群中有人高喊了:“你们怎么证明他们就是真的贪污犯,不是你们随便找的替罪羊。” 宣读的官员脸一下沉了下来,呵斥道:“你胡说什么,他们贪污赈灾银证据确凿,是事实,怎么可能是替罪羊。” 有人又喊:“是不是替罪羊还不是你们说了算,至于证据什么的我们怎么知道真假。” “对,你们说他们是贪污赈灾银的人,那人都抓到了,银子呢?” “就是,把银子交出来,别以为砍几个人就能把我们糊弄住。” 有人冲着苏季景喊:“喂,姓苏的,你贪污的赈灾银呢。” 苏夫人这时凄厉的一声响起:“我们冤枉啊。” 第27章 换人了 苏夫人的声音凄厉而尖锐,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她继续高声喊着:“我家老爷没有贪污,他是被冤枉的,真正贪污赈灾银的人还在逍遥法外啊,你们都被骗了。” 原本在远处站着的赵坚听到苏夫人的喊声脸色一下变化,他慌忙往前跑大喊道:“堵住她的嘴。” 看守苏季景他们的都是刑部的衙役,他们是不会听赵坚的,衙役们纷纷看向童仲谦,童仲谦也在远处站着,他听见了苏夫人喊的话并没有制止,而是把两只手 揣在了袖子里看向别处假装没有听见。 他不制止,刑部的人就不动。 赵坚跑到了苏夫人跟前,他自己不能去拉扯苏夫人,他只能眼神示意其中几个衙役。 那几个衙役看到了他的眼神,就回头去看童仲谦,看到童仲谦没有看这边,这才敢上前去堵苏夫人的嘴。 苏夫人被堵住嘴死死的按在地上。 刚按住苏夫人,苏季景挺直了脊背努力扬声高喊:“我苏季景愿以祖宗名誉起誓,苏某绝对没有贪污赈灾银一分一毫,他们诬陷我,是为了掩藏赈灾银的真正去处,就算是杀了我你们也拿不到赈灾银。” 这次赵坚不用衙役了自己就扑上来捂住了苏季景的嘴:“苏季景,你不要在这巧言狡辩,证据确凿,你休想抵赖,皇上下旨在此将你们正法就是为了给所有灾民一个交代,让所有人都知道贪污的下场,至于银子,即使你死扛着不说,迟早也是会找出来的。” 苏季景被他捂着嘴也不挣扎,就这么挺直着脊背,眼神坚定着注视着灾民的方向,他的脸上都是血污,浑身上下被血浸透了,秋风吹来,他凌乱的头发被吹的肆意的飞扬。 原本他这个样子看起来应该是十分狼狈的,但是此时的他却有一股宁死不屈,慷慨赴死的骨气,尤其在旁边气急败坏的赵坚衬托下,更显的他是占理的,他是被冤枉的。 赵坚还没有松口气,旁边的苏瑾就哭喊着:“父老乡亲们,我父亲没有贪污,他是澶州人,我的祖母还在澶州,苏家全部的族人也在那里,我们还不知道他们在这场洪水中有没有活下来,父亲怎么可能不顾祖母和族人的死活去贪污赈灾银。 我们是被冤枉的,求求你们相信我们,救救我们不要让真正罪人逍遥法外啊。” 她喊完就冲着灾民咚咚咚的磕头,很快她的额头就磕出了血,血迹顺着她的额头淌下,看起来十分的凄惨。 她还没来得及被按住,只有五岁的苏晟也哭的撕心裂肺:“冤枉啊,爹爹是被冤枉的啊......” 他不太懂什么大道理,只是知道自己家无罪,所以拼命的哭喊。 受他们的渲染,其他涉案的犯人家属也开始哭喊着喊冤,一时间喊冤声一片,赵坚示意的那几个衙役就分身乏术,不知道该制服谁了。 赵坚急的直冒汗,他看向童仲谦和其他刑部的官员,童仲谦不仅没有管,还往后撤了撤。 他不管,其他官员也不敢动,就算私下有官员是赵坚他们这一派的,现在也不敢冒头,因为他们知道童仲谦的脾气,要让童仲谦知道了他们私下投靠了别人,他们在刑部就待不下去了。 灾民看到这种场景也开始激动的叫嚷:“为什么不让他们说话,是不是你们心虚。” “对,放开他们,我们要听实话。” “交出银子。” “放开他们。” “交出银子。” ...... 灾民开始往前挤,场面一下子失控了,禁军全都拔了刀,有激动的灾民直接往禁军刀上撞:“反正我们也要饿死了,朝廷不管我们的死活,还不如今天死了算了。” 被撞的禁军吓的往后退,一下就空出来了一个缺口,那个人瞅准机会就往外冲,眼看着他就要往赵坚那边冲了,吓的赵坚脸都发白了,忽然他看见了自己的儿子,于是高声求救:“良辰抓住他。” 赵良辰也怕事态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飞身就去拽冲出来的人,他几步就抓住了那个人的衣领使劲往后一甩,就甩向了邹泰的方向。 邹泰接住了人又重新把人扔回了人群中,他挥刀向挤在最前面的人砍去,吓的那个人赶紧往后躲。 邹泰怒视着灾民下令:“所有人听令,再有人往前冲,格杀勿论。” “是。” 禁军回的震天响,举着刀往前走,灾民一时被吓住了,纷纷后退。 赵良辰已经站在了他父亲的跟前,他举着刀防备着,然后偏头去看被押的犯人,他在找赵扩,前世苏季景和同案犯的禁军也是在这种情况下被砍的,当时他以为赵扩也是在这个时候死了。 可是在叛军攻打皇宫的时候,赵扩竟然出现了,他就是因为看到了赵扩特别惊讶走了神,被赵扩一刀穿胸。 在他闭眼之前看到了赵扩得意的嘴脸:“你是不是十分好奇我为什么还活着啊?看在你快要死了的份上,我就发发善心告诉你,一切都是你父亲安排好的,苏季景贪污是他安排的,我举发苏季景也是他安排的,我也是他救出来的。 啧啧,瞧瞧你多可怜,是他的儿子却一直被他利用,还不如我一个族人,下辈子投个好胎,找个好父亲吧。” 如果前世的时候赵扩是没有死,被他父亲救了,那么现在这个时候有可能赵扩就不在这里。 赵良辰扫视了所有人,果然没有找到赵扩的身影。 但是所有人都在喊冤,有几个人却始终低着头一声不吭,这就很奇怪。 他往那边走了几步,假意去按住负责押送赈灾银的队长吴斌,又仔细看了看那几个低着头不说话的人,没有赵扩。 他虽然管着一部分禁军,但是不是所有人都认识,被他压着的吴斌拼命的挣扎:“赵良辰你放开我,我是被冤枉的。” 赵良辰用力往下压,然后贴近他的耳朵问:“赵扩呢?” 吴斌一愣,也费力的转头没有看到赵括,忽然他也看见了那几个不吭声的犯人,仔细辨认了一下,根本不是那批负责押送赈灾银的人。 他这一路上被押出城是走在最前面的,根本没有注意到后面的人换了,他立马意识到了不对,立马挣扎着喊:“不对,不对,人不对,换人了,犯人被换了。” 赵良辰假意压不住他被他挣脱了,挣脱的吴斌第一时间就找童仲谦,他知道童仲谦是公正的,不会草菅人命,看到童仲谦以后他高喊着:“童大人犯人被换了,他们不是我的人。” 第28章 今天他们必须死 听到吴斌喊的,童仲谦再也没办法装作听不见,他皱着眉头往那边走。 赵坚也听到了,他气急败坏的拔出了身旁衙役身上的刀就向吴斌砍去:“混账东西,你不要在这胡说八道扰乱民心。” 正往这边来的童仲谦看到了脸色一沉大喊道:“住手。” 赵坚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根本没有停手,就在他要砍中吴斌的时候,赵良辰举刀挡住了他父亲的刀。 赵坚被拦愤怒的骂赵良辰:“混账东西,你让开。” 赵良辰神色未变的压低声音说道:“父亲,所有人都看着呢。” 赵坚看向四周,果然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他,包括严太师。 赵良辰接着说道:“父亲,不管吴斌说的是否是真,都和父亲无关,可是今天一旦父亲当众杀了他,那父亲就说不清楚了。” 赵坚刚才是因为吴斌突然喊犯人换了,怕被人发现心一慌才做了昏头的事,现在被赵良辰这么一拦脑子也清醒了过来。 他佯装生气的把刀往地上一扔,愤怒的说:“那也不能任由这个小子胡说啊,他在这么胡说下去,一定会引起民愤的,到时候灾民暴乱可是很难控制的。” “赵大人,他是不是胡说,不是还没有经过查证吗?这好像是刑部的事,赵大人难道是想插手刑部的事情?用不用本官明天上朝的时候举荐你进入刑部啊。” 就在赵坚在犹豫的时候,童仲谦已经走了过来,他脸色铁青的看着赵坚,他要是现在还不知道贪污赈灾银一案有隐情,他就是傻子了。 赵坚已经恢复了冷静,他对童仲谦抱拳解释道:“童大人那里的话,下官不是想插手刑部的事情,不过是看童大人任由犯人胡闹,一直不愿意插手,才出手管一管,总不能任由他们挑起民怨,到时候真出了事情咱们这些在场的官员一个也逃脱不了。” 童仲谦挑眉:“赵大人从哪里看出本官任由犯人胡闹了?” 赵坚:“刚才童大人不是任由犯人随意叫嚷吗?” 童仲谦轻哧了一声:“赵大人没有进过刑部,应该不知道,凡是进了大牢的犯人都会喊冤,犯人不喊冤才不正常,不过是几声喊冤声,为什么就让赵大人这么紧张,尽然会失态到会用刀砍杀犯人,我好像记得行刑的事是由刽子手干的,什么时候轮到兵部的人了? 莫非是赵大人不想让他们说出什么心虚到想杀人灭口?” 赵坚的脸色十分的难看,铁青着脸说道:“童大人何必往下官的头上扣屎盆子,他们都是皇上下旨要斩杀的人,迟杀不如早杀,既然童大人不怕出事,一会儿灾民要是控制不住出了任何事都由童大人负责。” 童仲谦冷笑:“赵大人找错人了,我只是刑部尚书,只管刑部的事情,犯人在行刑前出了任何事情都由我负责,其他的赵大人还是另找别人吧。” 赵坚被气的说不出话:“你......” 童仲谦没有跟他在这继续浪费时间,而是转头看向吴斌:“你说犯人换了?” 吴斌猛点头。他举着被绑的手指向那几个被替换的禁军说:“大人那几个不是我的手下,他们被换了,赵扩不见了。” 童仲谦走到那几个人面前冷着脸说道:“抬起头来。” 那几个人依然不动,童仲谦一个眼神,立马有衙役上前拉起了他们脑袋,只一眼童仲谦的心就沉了下去。 此案重大,是他亲自审理的,每一个人他都审过,所以对这些人非常的熟悉,虽然这些人跟被替换的犯人长相,身形十分的相似,但是一看就不是本人,犯人被替换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几个人已经死了,看他们嘴唇发黑可以看出他们不是被下毒了,就是刚才服毒自杀了。 童仲谦扫视了一圈在场的衙役,犯人出刑部大牢押送刑场都是要验明正身的,因此出大牢的时候还是赵扩他们,这些人半路被换的。 刚才他没有说话衙役们不敢去拦苏夫人,但是赵坚一过来就有几个衙役出手了,看来这几个人已经被赵坚收买了,偷换犯人的人很可能就是赵坚和这几个人呢,就是不知道赵坚换人是单纯的想救自己的族人还是有别的目的了。 此时其他官员也都过来了,严太师皱着眉问童仲谦:“出什么事了?” 童仲谦对他还是很客气的,低声说道:“犯人被替换了,而且替换的人已经死了。” 严太师也大吃一惊,他意识到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了。 他看了看其他犯人,苏家人一家还被控制着,其他犯人也被这种情况搞蒙了,全都看着这边。 严太师思考了一瞬就对童仲谦说:“童大人,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安抚灾民的情绪,这些人还是要杀的,先行刑,偷换犯人的事情稍后你再派人查。” 童仲谦的眉头紧拧:“严太师这贪污案存在很多的疑点,苏季景很可能是被冤枉的,现在不能行刑。” 严太师心中不清楚吗? 他清楚,可是现在到了这种情况已经骑虎难下了,要是把苏季景他们带回去重新查此案,那在这的这么多的灾民肯定是不愿意的。 他劝童仲谦:“童大人我知道你对所有案件都是实事求是,从不办冤假错案,但是这案子不同,你看看这里的几万灾民都在等朝廷给一个交代,可是赈灾银没有找到,我们只能先拿这些人的命安抚灾民。 先行刑把今天应付过去,等回去童大人想怎么查就怎么查,我保证会让所有人都配合你查案,势必把真正的幕后黑手找出来。” 童仲谦有些惊讶:“严大人是不管苏季景他们是否冤枉都要用他们的命来平息民怒?” 严太师叹口气有些惭愧的说:“童大人本官也不想冤死好人,本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江山社稷,都是从全局出发,不管他们是不是冤枉,他们几个人的死可以避免暴动引起的更多的死亡,也算死得其所,我想他们是可以理解的。 何况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们是被冤枉的,至于被替换的犯人,也可以是他们的家人或者其他人不想他们死,想办法替换了他们,但是这不代表他们没有罪。” 童仲谦早上在朝堂上没有阻拦提前送苏季景他们去死,是因为虽然他心中存疑,但是还是更相信苏季景是真的贪污了。 可是现在他的直觉告诉他,苏季景和吴斌是真的被冤枉的,现在再让他送苏季景他们去死,他的良心过不去。 “严太师,您再想想别的办法,现在就是当着灾民的面杀了他们也不一定能平息灾民的怒意,不如等下官查明真相找出赈灾银,到时候再给灾民交代。” 严太师摇头:“等不了了。” 他回头看向灾民:“你看看灾民现在的状态,如果是犯人没有出城的时候本官还能勉强安抚灾民多等几天,可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童大人,本官知道你的善意,错杀了人你会过意不去,这不是你的错,令是本官下的,一切与你无关,这个杀孽本官背。 如果你最后查明苏季景他们确实是被冤枉的,那本官到时候以死谢罪,但是今天他们必须死,一切以江山社稷为重。” 童仲谦看着那些乌泱泱的灾民,他们脸色一个个的都是愤怒的神色,人要是一无所有,快要饿死了,那他们就什么都不在乎了,与野兽没有任何区别,真要是让这些灾民暴动了,恐怕到时候不是死几个人就能解决的。 而且如果到时候被有心人钻了空子直接揭竿而起造反,内战会让朝政不稳,生灵涂炭。 目前用苏季景几个人的性命来平息灾民的怒意确实最简单最合适的办法了。 第29章 应该避嫌 苏沁因为童仲谦见过自己,怕他认出自己,就一直躲在其他灾民的身后偷看,当他看到童仲谦看向这边的眼神中满含悲凉和歉意的时候心就是一紧。 这是明知道可能冤枉了人还要继续行刑? 苏沁前世今生都是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她爱国,但是没有经历过大事,上升不了高度,只停留在表面上。 她明白这个世上不是非黑即白,要允许灰色和不公平存在,但是她还是相信世上的正义和公道更多一些。 所以在刚才之前她都坚信只要童仲谦他们发现有可能冤枉了苏季景他们之后,就不会杀他们了。 她没有想到事情一旦上升到国家的层面是不会讲什么正义和对错的,一切以国家的利益为准,以大多人的利益为准。 苏季景的案子如果影响的是少数人,那么他被冤枉就能活,但是他的案子影响的一大部分人,甚至是国家的安全,那么他就必须死。 她看向四周义愤填膺的灾民,心里明白自己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她利用灾民的怒意想逼出幕后真正的贪污犯。 但是灾民的怒意实在是大,也有可能先把苏季景一家烧死。 她抿着唇想办法,此时的灾民虽然还在骂,但是没有刚才激烈,他们也在观望。。 苏沁思考过后最后心一横,破釜沉舟,不破不立,既然利用了灾民那就要利用到底。 如果能救出苏家人最好,如果救不出来她一定要把事情搞大,不会让这件事背后的人好过。 于是她躲在后面念叨:“这是出了什么事?犯人会换了吗?看来真正的贪污犯被换走了,朝廷这是真的要糊弄我们了,也不知道被救走的贪污犯会不会把赈灾银吐出来,要是贪污犯卷着银子跑了,我们是不是就要在这被饿死了啊。” 她的声音不大,但是在她旁边的王二和许春山都听见了。 许春山的脸色很难看,不过他没有激动,但是王二就忍不住了,声音一下就提高了:“什么?贪污犯被救走了?” 苏沁点头,指着童仲谦他们在的那个方向说:“那个人我在城里见过,是刑部尚书,刚才那个犯人不是喊人被换了吗? 他过来以后脸色就很难看,那肯定是犯人被换了。 你再看那几个跪着的人,被人那么揪着头发拎着都一动不动是不是死了啊?” 王二踮着脚尖往那边看,因为他们在最前面,看的清楚,那几个死人的长相看不清楚,但是这一路上见到的死人太多了,王二一眼就看出了那几个脸色灰败的是死人。, 他顿时气的高喊道:“那几个人已经死了,他们用死人把真正的贪污犯替换了,贪污犯卷了银子跑了,朝廷这是在糊弄我们。” 他的话就像是一瓢冷水直接浇到了热油锅里,“砰”一声就炸了。 挨的近的灾民炸锅了, 开始哭喊怒骂,后面原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灾民听到前面传过来的话也开始往前挤,想看看是不是被糊弄了。 几万人的灾民一起往前挤,只有几千人的禁军根本拦不住,他们又不能真的砍人,一旦见了血,事情就无法挽回了,他们只能拼命的阻拦。 正在商量的那些官员看见忽然就激动起来的灾民吓得脸色白发,严太师更是惊的差点摔倒。他惊慌的喊道:“快,拦住他们。” 然后又对赵良辰说道:“快,再去调兵,这点人是控制不住的。” 赵良辰正要走的时候,童仲谦出声阻止了他:“小赵大人不能去。” 严太师急道:“为什么啊?” 童仲谦:“刚才吴斌在说出犯人被换的时候,赵大人情绪激动差点砍杀了他,我怀疑他是心虚想要杀人灭口,被换走的是赵大人的族人,从现在开始赵大人应该停职等待案情查清楚,小赵大人是他的儿子,有同伙嫌疑,也应该停职避嫌。” 这话一下把赵坚激怒了,他怒斥道:“你这是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杀人灭口, 我刚才只是想阻止他狡辩引起民愤,你看看现在这种场景还不是因为他们瞎喊引起的。 现在当务之急是把这些犯人就地正法,以安民心,童大人几次三番的阻止行刑,难道你跟苏季景是一伙的?” 童仲谦冷笑:“赵大人何必在这强词夺理,胡搅蛮缠,你刚才不想让犯人说话喊冤才激怒了灾民,我还觉得你是故意激怒灾民,就想趁机逼我们早点行刑,好掩盖你和贪污犯是同伙的事实。” “你......” 赵坚还想和童仲谦理论被严太师拦住了,他急切的说?:“你们二位就不要在这打嘴仗了,童大人你就不要较真了,现在是非常时刻,先把目前的形势控制住吧。 目前的禁军人数不够用,理应尽快调兵来啊。” 童仲谦:“严大人,并非是下官要这种时刻较真,实在是赵大人的行为实在是可疑,刚才他差点把吴斌砍了。 他就是在故意激化矛盾,灾民对贪污赈灾银的案件存疑,我们就该顺应民意,重新调查此案,给灾民一个真实的交代。 赵良辰是赵大人的儿子,同样有嫌疑,万一他去调来的兵,向着赵大人故意砍杀灾民激化矛盾,那不是火上浇油吗? 所以下官主张凡是有嫌疑的人员都要回避。” 严太师有些犹豫,他审视着赵坚,刚才他也被赵坚砍吴斌的举动给吓到了,虽然吴斌他们本来就是要行刑的犯人,但是行刑也是有流程的,不是谁想砍谁就可以砍的,赵坚刚才的行为确实不妥。 他回头看向已经快要顶不住的禁军为难的说:“可是,这里的人手不够,禁军都有嫌疑规避了,谁还能拦住灾民?” 童仲谦看向灾民那里,他们已经开始和禁军产生了冲突,灾民一路逃难为了保证安全基本都是带了武器的。 有像苏沁这样拿砍刀的,也有拿锄头,钉耙,菜刀,木棍的。 此时群情激愤的灾民正用着各种的武器攻击禁军,邹泰带领着禁军艰难的反击,如果在平时灾民肯定不是禁军的对手,即使人数多几倍人也不可能打的过禁军。 可是现在禁军怕伤了灾民激化矛盾,主要是以躲避为主,只能节节败退,眼看着灾民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童仲谦也不想灾民闹事,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对严太师说:“下官去和灾民谈。” 严太师有些不放心:“这么多灾民,他们怎么可能听你说的,你要和他们怎么谈啊?” 第30章 他不是灾民 童仲谦:“灾民现在主要就是想知道赈灾银去哪了,这是在下官查案的范畴,也 只有下官能给他们承诺。” 看着越来越近的灾民严太师也没有了办法,叹口气道:“本官跟你同去,只要能平息灾民的怒意就是要了本官这条命都行。” 因为之前犯人被换,如今刑部的一部分衙役也有了嫌疑,童仲谦安排了几个心腹守好犯人和那几个衙役,然后和一众官员上前。 他站在灾民面前扬声喊道:“我是刑部尚书童仲谦,赈灾银被贪一案,由我给大家交代。” 灾民已经打红了眼,没有人听到他说话,苏沁挤在人群中被裹挟着往前挤。 看到童仲谦,她拉住拼命往前挤的王二高声喊道:“那个人是刑部尚书,听说是个好的,我们听听他在说什么。” 王二点点头,就高喊着让旁边的人住手,让大家冷静听听童仲谦在说什么。 灾民都是分片抱团的,跟他们在一起的基本都是一个地方来的,一路上大家就在一起抱团,所以他一喊,他周围的人纷纷停了手,有人停手,就有更多的人停手。 毕竟大家都是普通的老百姓,没人想和官兵拼命。 童仲谦还在不停的高声重复刚才的话,邹泰听见了也让禁军跟着喊同样的话,渐渐的停手的人越来越多。 当然还是有一部分激进的人高举着手中武器喊道:“别听他们的,他们是在拖延时间,想调兵杀了我们。” “对,我们不能听他们的,当官的都不是好东西,他们都是贪官。” “就是,他们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却在这里挨饿受冻,不公平,我们现在打进城去,抢了粮食就有饭吃了。” 很快就有不少人被煽动的想接着动手。 苏沁皱着眉头看着那几个不断煽动灾民情绪的人,然后低声问许春山:“许伯伯,您见过那几个人吗?” 许春山仔细辨认摇头道:“没见过,不过这也正常,这里这么多人,各个县的人都有,没见过也正常。” 苏沁紧盯着那几个义愤填膺的人,她觉得事情不太对。 灾民都是朴实的,最简单的要求就是能吃饱,朝廷能管他们,自古谁都知道民不与官斗,不是被逼急了,谁也不愿意跟朝廷作对。 现在有人愿意给交代,灾民一般是不会太会像那几个人一样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想拼个你死我活。 她想了想开始往那边挤,王二看她想离开,不解的拉住她:“苏大,你要去哪里?这里这么多人,你那个小鸡崽的身子会被人挤成肉酱的。” 苏沁给他指了指那几个还在叫骂的人说:“我就是想过去问问那几个人是哪来的,他们看着不像是灾民啊。” 王二看了一眼说道:“我比你壮实,我去问。” 苏踮着脚尖凑近他的耳边低声叮嘱了几句。 王二点点头开始往那边挤,王二长的属于那种高大强壮的,即使已经饿了两个多月了,也比其他的灾民强壮,所以他很快就挤到了那几个人跟前。 他向周围的人打听,结果没有几个人见过这个叫嚷的最凶的人,即使有认识的,也是最近刚认识的,不是一路跟着从澶州来的。 王二挤到其中一个叫嚷的最凶的人面前,伸手抓住了那个人正举着砍柴刀的手。 那个正在激情澎湃的喊着话,冷不丁的被人抓住了手,他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反手攻向王二,因为人多手脚施展不开,他直接用另一只手掐住了王二的脖子。 王二虽然吓 一跳,但是并没有反抗,而是装作受了惊吓一样的问了一句:“老乡,你这是弄啥呀。” 那个人一愣,随后警惕的看着他,虽然手上没有使劲,但是也没有松手。 许春山在远处看到 ,有些着急的对苏沁说:“小苏啊,王二会不会有危险?” 苏沁也有紧张,她猜出了那些人不是灾民,但是她不知道那些人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如果那些人小说中某些人养的死士什么的,那可就毫无人性可言,一有危险会直接杀人的,那样的话不光是王二会有危险,就连周围的灾民也会有危险。 那个人紧盯着王二的眼睛问:“你为什么抓我?” 王二憨憨一笑:“没啥,就是大人在说话,咱们先听听他说啥呗,毕竟咱们想要的就是银子,也不是来跟人拼命的。” 那人一听放松警惕把手从王二的脖子上拿了下来,鄙夷的瞪了王二一眼:“你懂什么,那些当官的哪有好东西,你听他们的只有被卖的份,还不如跟他们拼了。” 王二获得了自由,往后退了两步突然问了一句:“你什么哪的人?” 那个人一愣,随后眼睛一瞪:“你管老子是哪的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王二忽然指着那个人高喊道:“他不是灾民,他是想挑动我们跟朝廷作对,让朝廷杀了我们。” 他的喊话声让现场又是一片哗然,那个人眼睛迅速出手去抓王二,可是王二已经退后躲进了人群,他没有抓到人,反而被旁边的灾民瞬间拥挤到了中间。 有人质问他:“你到底是不是灾民,你是哪里人?” 那个人被挤在中间施展不开,只能露出一副可怜的表情说道:“各位乡亲,我当然是灾民了,我吴县大黎村的人啊。” 王二没有给他狡辩的机会:“他不是,你们看他的手,他的手上的茧子不像是种地的手,倒像是常年拿刀的。” 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人去拉那个人的手,那个人的眼神一变,手上的刀就冲着旁边的灾民去了。 王二高喊道:“小心,他要杀人。” 灾民的手中都是有武器的,人群又挤,那个人根本施展不开,反而是被旁边义愤填膺的灾民给砍了。 俗话说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很快那个人就伤的不轻了。 童仲谦一看见血了立马阻止:“快住手,留活口。” 灾民们这才住手,邹泰想往灾民中间挤::“把人给我,这个人意图制造暴乱,得送去刑部审。” 刚才同样喊的激烈的几个人,一看这种情况,悄声的往后退去。 灾民让开了一条小路让他过来了,可是邹泰手刚抓住那个人就察觉不对了,他猛的把人提起来一看,人已经死了,和那几个被替换的犯人一样,嘴唇发紫,中毒而死。 他沉着脸把人提到了童仲谦的面前:“大人,人已经服毒自尽了。” 童仲谦掐着那个死人嘴巴看了看,又查看了他的手,然后抬头对灾民说道:“这个人确实不是灾民,他是自幼习武的练家子,他混在你们的中间,就是为了鼓动你们和朝廷作对。 刚才要不是那个兄弟发现他,你们可能就被他煽动着和禁军拼命了。 到时候要是情况控制不住,禁军只能杀人镇压,那死的还不是你们? 你们只是为了口吃的活下来,何必搭上自己的命呢。” 在场的灾民也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对啊,他们刚才怎么就有胆量和禁军作对呢。 老实了一辈子的种地人怎么可能打得过禁军,他们这是被人利用了啊。 人群渐渐地安静了下来,现场鸦雀无声。 第31章 提头来见 童仲谦借此机会喊道:“各位乡亲们,我是刑部尚书童仲谦,赈灾银一案是由我负责的,你们听我一句劝,不要闹事,对你们没有好处,朝廷和皇上是不会不管你们的。 你们有什么疑问可以向我问。” 他的话音一落立马有人问:“赈灾银找到了吗?” 童仲谦摇头:“没有,现有的证据证据证明原户部左侍郎苏季景伙同押送赈灾银的禁军偷换了赈灾银,我用尽了办法也没有让他们吐出赈灾银。 可是就在刚才我发现了很多的疑点,贪污赈灾银的人可能另有其人,所以童某在这里恳求各位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会把此案查的水落石出,给所有受灾的百姓一个交代。” 他的话说的很真诚,但是对于每天吃不上饭,无家可归的灾民来说任何保证都是空口白话,没有意义,他们要的是实实在在的粮食和银子。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你们都是官,你们官官相护什么时候管过我们的死活。” “对,让我们等,我们要等多久,你要是迟迟破不了案,难道我们就一直等着?没有吃的我们怎么等,你是想等我们都饿死了,好吞了赈灾银是吗?” 童仲谦:“我不会一直破不了案的。” “我们不信,除非你说出一个时间来,多久,你要让我们等多久?” 童仲谦:“十天,再给我十天的时间,我一定把真正的贪污犯找出来。” “那你如果十天以后还找不出来呢?” 童仲谦掷地有声的回答:“我提头来见。” 现场的人全都大吃一惊,就连其他官员都吓了一跳,有人劝阻道:“童大人,万万不可啊,赈灾银一案不是一件小案子,牵连甚广,十天的时间太短了,你没有必要连命搭上啊。” 童仲谦摇头:“不必劝了,迟迟破不了案,是我无能,我该给百姓交代的。” 他的话让不少灾民动容,当然也有不少人不吃这一套:“我们要你的命干什么,你死了我们也不能吃饱饭。 我们不管银子是谁贪污的,我们只要有饭吃就行。” 严太师上前一步扬声:“老夫保证,今天回去就马上筹集银两,不管是否找到赈灾银,都会在城门口施粥,不会让大家挨饿的。 你们要相信朝廷和皇上,我们会妥善安置你们的。” 灾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沁对许春山说:“许伯伯,我瞧着这二位大人说的挺诚恳的,咱们就再相信他们一次吧,回去吧,再闹对咱们没有好处,咱们是斗不过朝廷的。” 许春山点头,这个道理他明白。 其实就是朝廷不给赈灾银,他们也没有办法。 他们一直留在上京城的城外就是为了等一个可能,赌朝廷会管他们。 管肯定很好,不管他们也只能离开,另谋他法。 他转身劝身边的:“好了,都回去吧,既然那位大人答应每天会施粥,那咱们就再等等。” 他周围的人都是他们一个乡县的,他一劝,大家就听进去了,纷纷转身往他们休息的地方走了。 有人动,周围的人就都跟着动了。 看到灾民开始散了,严太师他们那些官员和禁军全都松了一口气。 王二也往回挤,他想去找苏沁,却被邹泰喊住了:“这位兄弟,请留步。” 王二有些紧张的看着邹泰问道:“这位军爷有什么事啊?” 邹泰冲他笑笑:“别紧张,没什么事,是几位大人感谢你刚才发现了奸细,阻止了一场暴动,想见见你。” 王二不想去,民见官都是怕的:“可不可以不去啊?” 邹泰也不说话,就这么笑盈盈的看着他,王二被看毛了,不敢再拒绝,怂嗒嗒的跟着邹泰走了。 邹泰把王二带到了严太师他们面前:“严太师,童大人,刚才就是这位兄弟揭穿了那个奸细。” 王二正要下跪被严太师拉住了。 严太师十分感激的看着他:“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今天多谢你啊,你可是帮了我们大忙,今天要不是你得出大事了,等明天上朝,本官会上奏朝廷,对你进行嘉奖的。” 王二被这么大的官夸,即紧张又激动,他红着脸紧张的直抠手:“大……大人,草民叫王二不,不用了,人,人不是草民发现的,是一个兄弟告诉草民的。” 童仲谦插话:“是哪个兄弟?” 王二:“是苏大。” “姓苏?” 童仲谦挑眉:“是草字头的苏?” 王二摇头:“大人草民不识字,不知道是哪个苏。” 童仲谦:“那他多大年纪了?是哪的人?” 王二想了想说道:“他年纪跟我差不多,是通县小李村人。” 童仲谦若有所思,苏季景祖籍是澶州陇县人,跟通县相距甚远,看来不是他想的人。 苏沁是被洪水冲走了很远才停下来的,她火化祖母的地方就是在通县境内,所以在北上的时候遇见的就都是通县的灾民,她为了方便就直接称自己是通县人。 她也不是有意隐藏自己的出身的,只是多年社畜的习惯就是在外面跟谁都不要说实话,所以有人问她身份,她就开口胡说了一个。 没有想到胡说的身份现在还替她免除了怀疑。 童仲谦细查过苏季景,当然知道他在祖宅还有一个女儿,所以一听姓苏,自然就联想到她了。 严太师心情不错,笑呵呵的说:“既然是你们兄弟一起发现的,那就把你兄弟叫过来,本官明天一起上奏嘉奖他。” 王二一下开心了,他立马点头:“多谢大人。” 邹泰对他说:“走吧,我同你去找人。” 灾民聚集的多,要往外散一时半会儿也散不开,大家陆陆续续的往回走,王二灵活的在人群中穿梭,邹泰紧紧跟着他。 很快他就找到了许春山:“许伯伯,苏大呢?因为他的发现阻止了一场暴动,严大人要见他,说要嘉奖我们呢。” 许春山看了看他身后的邹泰和善的笑笑:“苏大离开了,不知道去哪了。” 王二傻眼了:“啊?他不是刚回来吗?怎么又走了。” 许春山:“他还是想找到自己的父亲不想在这里死等,所以离开了。” 王二有些失落,不过他也理解,毕竟不管是谁还有亲人在世的话都想找到的。 他回头抱歉的对邹泰说:“这位军爷对不住了,我这位兄弟已经离开了。” 邹泰不在意的挥挥手:“没什么,只是你这位兄弟是个没有福气的,朝廷给的嘉奖是拿不上了。” 王二也有些可惜,朝廷给嘉奖呢,就算是只给一两银子那都是可以光宗耀祖的事情了。 邹泰拍拍王二的肩膀:“王兄弟,你这几天就等在这里吧,等朝廷嘉奖下来会找你宣旨的。” 王二激动的点头:“哎,好好,我不走,我就在那边的林子里住着。” 邹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就离开了,王二的事是一件小事,是严太师的一时兴起,不值当他费心。 接下来的事情才是重要的,赵良辰现在受了牵连应该是停职了,禁军暂时由他负责,一会儿苏季景等人还得他们负责押送回去呢, 来的路上出了事,回去的路上可不能再出事了。 等邹泰离开了苏沁才从不远处的树后走了出来,看到她王二激动的问:“苏大,你不是离开了吗?” 第32章 罪不能认 苏沁冲王二摇了摇头:“我没有离开。” 王二十分不解:“你既然没有离开为什么不出来啊?你不知道,那个严大人说要嘉奖我们呢,你不在,嘉奖就没有了,多可惜啊。” 苏沁:“嘉奖我就不要了,我怕见官。” 王二:“那我的嘉奖给你吧,反正要不是你发现了,我也不可能得到这些。” 苏沁摇头:“我不要,你是凭自己本事得的,我虽然看出来了,可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抓住他啊,要是刚才是我过去,没准就被那个人砍伤了。” 王二急了:“那怎么行,咱们是兄弟,理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一旁的许春山看不下去了,这个傻子,走了一路了,也没看出来人家是个姑娘,还天天称兄道弟的,他打断了王二:“行了,现在还什么都东西都没给呢,你急什么,万一朝廷只是给一张嘉奖令呢,你怎么跟苏大分?” 王二傻眼了:“啊?只给一个嘉奖令?那能干什么?不给银子吗?” 许春山摇头:“不一定,那要看皇上有没有银子给你了,有可能是银子,也有可能是其他的赏赐,不过赏赐大多都是有宫廷印记的,不能随意典当换钱。” 王二失望的垂下来了头:“啊?不能还银子啊,那有什么用,不当吃,不当穿的。” 苏沁安慰他:“别难过,虽然不能换银子,但是可以当传家宝,毕竟能得皇上嘉奖的也没有几个。” 王二一听立马又高兴了:“那好啊,咱两个是兄弟,要是以后孩子生的是一对兄弟就结拜当兄弟,以后要是生了一对儿女,就当亲家,咱们就把东西给孩子当传家宝。” 许春山扶额,傻小子。 那边邹泰回去,跟严太师说了,严太师也不在意,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无所谓,主要是事情顺利解决了,他高兴。 灾民都散干净了以后,开始安排回城,在城外调集的禁军回营了。 赵良辰从宫中带出来的二百禁军,出城的时候押送的是灾民,现在灾民不回大牢里了,他们就负责押送苏季景等人。 原本负责带队的赵良辰,因为受了赵坚的牵连不能带队了,也成了被看管押送的人。 因为苏季景伤势过重,回城的时候童仲谦让他上了马车,他一上马车紧绷的神经一松懈就昏了过去。 刚才灾民和禁军对峙的时候他就一直在看着苏沁在的方向,一直到苏沁对他比了口型:“放心,我安全。” 然后跟着灾民离开了他才放心。 之前他一直担心苏沁落在赵家人手里会被折磨,但是现在赵家人有了嫌疑被看管起来了,不管苏沁是怎么回到灾民那里的,只要她不在赵良辰的手里就安全多了。 赵良辰失去了职务和自由,但是他的心情非常的好,出城的时候,他一点把握都没有,反而十分的紧张忐忑,他都做好了苏季景一家还是要死的心理准备,没有想到还真把人救了下来。 不光救了下来,还成功的让童仲谦意识到苏季景是被冤枉的,那这就是完胜了。 他在心中感叹苏沁的能力,对她的敬佩更多了一些。 回到城里以后,苏季景一家和吴斌等人又被押送回了刑部大牢,而赵坚和赵良辰因为没有证据证明他们和调换犯人有关,不能关押他们。 他们先暂时回家了,等童仲谦和严太师进宫把事情禀报了以后,皇上下旨命令他们在家不得出门,随时接受传唤。 赵坚一进家门就对赵良辰说:“你跟我来。” 赵良辰低着头跟着赵坚去了书房,一路上他都在想要怎么应对。 赵扩的事情被发现了,很明显事情是赵坚做的,但是他现在不能让赵坚因为这件事情获罪,如果赵坚因为这件事情获罪,那么他们一家就要跟着获罪。 偷换死刑犯这个罪名不轻,他父亲肯定是要死的,至于他们不死也是流放。 他现在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苏家还没有救出来,前世的仇还没有报,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 他好不容易重生回来,要的不是杀他的赵扩死,也不是利用他的父亲死,而是要他们背后的人机关算尽最后还是一场空,让他最后一无所有,像他上辈子一样凄惨死去。 思考间他和赵坚已经进了书房。 赵坚坐下后,沉着脸看着他:“你刚才为什么要拦着我?” 赵良辰知道他说的是阻止他杀吴斌的事情,他低着头乖顺的说:“父亲,吴斌不能死, 童大人心思缜密,就算吴斌不说赵扩等人被换的事,事后童大人依然是会发现这件事的。 如果当时父亲不激动,那就算是发现这件事也和父亲没有关系,但是吴斌一旦被父亲杀了,那这件事就算是和父亲没有关系,也脱不了关系了。” 赵坚目光深深的看着赵良辰:“那你觉得赵扩之事和为父有关系吗?” 赵良辰坚定的摇头:“没关系,也不能有关系。” 赵坚一直盯着他看,他依旧如以往的十几年一样乖顺恭敬,没有丝毫的怀疑和不满。 几息过后赵坚疲惫的往后一靠:“你觉得没有关系没有用,赵扩是我赵家的族人,如今他被人救走,童仲谦是不会相信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的,童仲谦就是一条疯狗,被他咬住了,就不会松口,到时候我们赵家无罪也有罪了。” 赵坚是真的发愁,原本他是可以不救赵扩他们的,但是上面的人让他救,理由是大家一起共事,如果只会推自己人去送死,那以后谁还会放心的跟着他们,只有生死与共,共同进退,他们的同盟才会越来越多。 现在人是救走了,他们安全了,自己却麻烦了。 刑部的衙役是他找人收买的,那些人都不是什么硬骨头,童仲谦要是严刑拷打势必会把他供出来的。 他揉了揉眉心问赵良辰:“你可有什么办法?” 赵良辰想了想说:“救人都是有目的的,赵扩虽然是咱们赵家的族人,但是其他几人不是,如果父亲只是想救族人那只需救赵扩一人即可,既然救了那么多人,就不可能简单的因为赵扩是赵家人就认定事情是父亲做的。” 赵坚:“那要是有人指认是我做的呢?” 赵良辰:“苏季景还是被赵扩指认贪污赈灾银的人呢,那赈灾银真的是苏季景贪污的吗?” 赵坚眯起了眼睛:“你什么意思?” 第33章 也帮帮大哥吧 赵良辰解释道:“父亲,当初苏季景被抓,都是因为赵扩的供词,如今赵扩跑了,他的供词的真实度就大大打了折扣。 赵扩有可能诬陷苏季景,那就有可能有人会诬陷父亲。 赵扩是赵家人不错,但是正因为是赵家人,父亲更不可能去救他,犯人被换是大罪,父亲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族人带着全族的人去送死。 赵扩涉及到赈灾银一案,如今他们几个被救很有可能就是贪污赈灾银背后真正的凶手干的。 没准找到了赵扩就找到了赈灾银,如今赵扩是活不成了,就算是他被人救走,也逃不远,这个案子实在是太大了,童大人连命都压上了,绝对会掘地三尺的把他们挖出来的。 到时候他们被抓不知道会不会供出幕后黑手,如果他要是指认是父亲救的他们,那父亲的嫌疑不升反而会降。 毕竟一个骗子的话可信度就很低了,父亲可以喊冤,说赵扩他们是诬陷您,目的就是为了转移走赈灾银。 童仲谦心思重,他已经错怪了一次苏季景,势必在您的案子上会更加小心一些,不会轻易给您定罪的。 到时候只要找到了贪污赈灾银的真正幕后黑手 ,又找到了赈灾银,救走赵扩他们的人,自然就水落石出了,我们赵家也就安全了。” 赵坚深深的看着赵良辰:“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诬陷是为父贪污的赈灾银呢?” 赵良辰:“抓贪污赈灾银的人,势必是要把赈灾银一起找到的,童仲谦抓了一次苏季景没有找到赈灾银,不可能再犯一次这样的错误。 如今这个案子不光关系这几十万银子的事情,还关系着朝廷的稳定和几十万灾民的生死,不光是文武百官还是皇上势必不会放过。 贪污赈灾银的人只要不想被童仲谦和严太师他们追着咬,就会把银子吐出来,只要找到了银子,是谁贪污的就不重要了。” 赵坚试探的问:“那你觉得有可能是谁贪污的?” 赵良辰摇头:“儿子不知道,不过能接触到赈灾银的人不多,户部又不是只有苏季景一个官员,不是他自然是别人,至于这背后的人可大可小,是谁背这个锅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需要尽快解决,否则拖的时间越长,牵扯的面积越广。 皇上多年不亲政,早就心有不满,如今羽翼渐丰,他未必不会借着这个机会除掉一些异己,到时候可能波及的面就广了。” 赵坚听完陷入了沉思,其实他刚才愁,不是愁自己要出事,他是愁这个事让谁顶。 他目前在兵部虽然官职不是最高的,上面还有一个尚书,但是也是有实权的,那个人是不会放弃自己的,但是要想找一个有能力救走赵扩他们的也愿意顶罪的人可就难了。 他知道赵扩他们大概是活不成了,赵扩还有家人,他就算是为了家人也不会供出自己,其他几个禁军同样是,他刚才想的是,只要赵扩他们咬死不是他救的人,刑部的几个衙役好办。 可是让赵良辰这么一分析,反而是指证他的人越多,他越安全。 他们一开始的计划是把苏季景从户部换下来,换成自己人,再用赈灾银提高他们这边的声望,现在看来要想做到这一点很难了,再拖下去还不知道会被童仲谦查出来什么。 他需要再同上面通通气,这件事要尽快解决,赈灾银还是暂时吐出来吧。 他沉思片刻,看向赵良辰的目光柔和了一些:“这些日子,你为了灾民的事情也辛苦了,借着这个机会在家中好好休息吧,就不要出府了。” 赵良辰恭敬的回道:“是,父亲也不要忧愁,有事的话,尽管吩咐儿子。” 赵坚点头,挥手让他退下了。 离开书房赵良辰慢慢的往自己的院子走,他住在偏院,离前院的书房很远,走至半路的时候有一道娇软的声音传来:“大哥。” 他回头,看到一个身穿鹅黄色衣裙的柔弱女子,是他的大妹赵顾盼。 这个妹妹同他一样是庶出,她的姨母是主母身边的陪嫁丫鬟,她的出生是被同意的,但他们的处境差不多。 他是因为出生在主母嫁进来之前,是主母的耻辱,所以主母记恨他,当他不存在,他父亲也当他是耻辱,不待见他,因此他在府中的生活过的有点艰难。 而这个大妹是因为她的姨娘因为生她的时候吃了苦头,伤了身子,以后不能生了,再加上她是个女孩,不能做她姨娘的依靠,她姨娘十分的厌恶她,姨娘不喜欢她,那赵坚和赵夫人更不可能上心了, 因此她的日子过的也十分的艰难。 前世他看这个大妹可怜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因此对她更加照顾一些,两个人更像是相依为命的小可怜。 当时他觉得在这个冰冷的家中,他们是唯一有亲情的关系了,所以对这个妹妹的要求的都竭尽满足。 那时他未必不知道这个妹妹有时就是利用自己来达到一些目的,但是当时他不在意,因为他实在是需要这份亲情,有时还因为能够帮到她而开心。 银子,首饰,衣服,满意的夫家,这些只要这个妹妹想要他都想办法给她弄来了。 原本做这些他甘之若饴,可是现在看到赵顾盼脸上特意讨好的笑,他忽然有些厌烦反胃。 重生一次,他不想再被任何人利用了,他只想做自己愿意做的事情。 因此他没有在向以前一样热情的对赵顾盼,而是淡淡的问道:“什么事?” 赵顾盼被他的态度弄的一愣,以往看到自己这个大哥都是笑吟吟的,而且每次回府,他都会给自己带东西,主动去看自己的,,现在他不仅两手空空,她都主动来找大哥了,他怎么却是一副冷冷的表情。 她心中委屈,但是还是装作大度的假意关怀:“大哥可是心情不好?” 赵良辰原本想说没有,转念一想点头道:“是。” 赵顾盼试探的问:“大哥有什么心事可以告诉妹妹吗?妹妹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是也可以宽慰宽慰大哥的。” 赵良辰摇头:“你帮不了,父亲出事了,咱们赵家可能要出事,你......你最好为自己提前打算一下吧。” 赵顾盼的脸色一下变的惨白:“出事?出什么事了?” 赵良辰:“具体什么事朝廷还没有查实,我不能告诉你,我只能告诉你事情很大,有可能会全府获罪,你做好准备吧。” 说完他不再给赵顾盼说话的机会就转身离开了。 赵顾盼被吓的脸色惨白,她想叫住赵良辰,可是张嘴却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眼看着赵良辰的背影消失,她急得转两圈,然后想起了什么转头跑走了。 赵良辰走远以后回头看了看,眼神往下沉了沉:我的好妹妹,总是你利用我,这次你也帮帮大哥吧。 第34章 不配吃热饭 前世赵坚为了拉拢朝臣把自己的女儿当作筹码的一个个送了出去,当然就算是拉拢朝臣也分三六九等,主母生的嫡女当然有了好姻缘,嫁给了后来上来的户部左侍郎的嫡长子。 其他的庶妹因为有自己的姨娘运作嫁的也不算是太差,只有赵顾盼因为自己的姨娘不管,主母又无所谓,赵坚就想把他送给一个年老的皇室宗亲做妾。 当时赵顾盼都快哭晕了,还是赵良辰据理力争,给她争取了一个好姻缘,让她嫁给了禁军中的一个武将。 不过前世宫变的时候就是他的这位信任的妹夫打开了宫门,放叛军进宫,他还真是不被待见,同样是庶出,赵顾盼的夫君都能知道真相,被父亲拉拢到一起。 可是他这个真正的儿子却一直被蒙在了鼓里,利用个彻底。 其实如果当初他的父亲选择跟他说实话,当时的他为了得到父亲的认可肯定是会站在父亲的那一边一起谋反的。、 不过那样可能就没有人帮着他们迷惑皇上了吧。 赵良辰自嘲的笑笑,迈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他需要好好休息一番,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的,他没有时间在这里自怨自艾。 此时的时间已经是傍晚,已经过了吃晚饭的时间,他进了自己的院子,他的小厮来福看见他迎了上来:“大少爷您回来了啊。” 赵良辰点了点头,迈步进了堂屋。 来福讨好的跟进去:“大少爷您可吃了晚饭? 赵良辰摇了摇头,来福立马说道:“那小的去给您提饭。” 赵良辰点头,他就离开了,没一会儿他就提着食盒回来了,他把饭菜一一摆在桌子上。 赵良辰看着桌上的饭菜愣神,过了一会儿他抬头问来福:“你吃了吗?” 来福笑着说:“吃了,小的早就吃了。” 赵良辰问:“你吃的饭菜是热的吗?” 来福不解的点头:“是热的啊。” 他们下人有专门的厨房,虽然不如主子吃的好,但是还是热乎的饭菜。 赵良辰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冷声质问道:“所以,你一个下人吃的都是热菜热饭,我一个主子却要吃冷菜冷饭?” 来福一愣随后忙解释道:“不是,饭菜冷了是因为大少爷回来的晚了,大厨房已经熄火了,所以没有热的饭菜了。” 赵良辰的怒火一下就起来了,他挥手把桌上的饭菜都扫到了地上,呵斥道:“你是我的小厮,厨房熄火了,难道你连给我热热饭菜都做不到吗?” 他身边伺候的人不多,一个院子加上洒扫的只有四个人,来福是贴身伺候的,不过他平时在军中当值,有时候不回来,需要他们伺候的时间不多,他们在这个院子伺候虽然不如在别的院子受重视,有体面,可是却是最轻松的,月钱跟别人一样,活却少,可以说他们四个是这个府中最清闲的几个人了。 可是越清闲他们就越蹬鼻子上脸,原本给他准备热饭热菜是来福分内的事,可是他却偷懒,只要他回来晚了吃的就是冷饭冷菜,有的时候都是别人吃剩下的。 以前他总是觉得,是因为他在府中不受宠,大厨房的人看人下菜碟,故意的,但是现在想想,大厨房有可能是故意的,但是更多的是自己的小厮根本就没有替他考虑过。 想想他前两天在老师那里吃的那两顿热饭,苏沁在恨他跟他发了那么大火的情况下给他端的饭菜都是热的,而自己的小厮呢,却连一顿热饭菜都懒的准备。 他越想越气,真的是人善被人欺啊,就连一个小厮都轻视他。 来福被他突然的发难吓了一大跳,赵良辰很少苛待下人,因为在这个府中没有几个人把他当回事,所以只要稍微善待他的,他就以礼相待,今天这是怎么了? 看着来福发愣,赵良辰的火气更大了,冷笑道:“怎么我不配吃一顿热饭?” 来福赶紧摇头:“不是,大少爷冤枉小的了,实在是因为大少爷,小的在大厨房也不得脸,不敢让厨房再生火啊。” “哦,是吗?” 赵良辰阴沉沉的说:“你是我的人,替自己的主子出头是你应该做的,既然你没办法替你的主子出头,那你就离开吧,看哪个院子的主子得脸,你就去哪个院子伺候吧。” 这话吓的来福一下跪在了地上:“大少爷小的错了,求您别赶小的走。” 他虽然在这个府中没什么地位,有时候还受其他院子下人的欺负,但是伺候赵良辰还是很舒服的,钱多事少,有时候还能贪一点。 他要是去了别的院子没有这么轻松不说,就因为他伺候过赵良辰别的主子也不可能容的下他。 到时候不是想办法折磨他就是会发卖了他。 他不顾地上的碎瓷片,咚咚咚的使劲磕头:“大少爷,小的错了,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小的这就去给您准备热饭热菜,求您饶了小的吧。” 来福因为磕在了碎瓷片上划破了头,看着顺着他脸淌下的血,赵良辰不仅没有快感,反而有一种悲凉涌上心头,这是一个什么世道。 与人为善换来的是被利用,背叛,被轻视,而与人为恶反而换来别人的尊重和敬佩,真是一个颠倒黑白的世界。 他厌恶看见来福在这惺惺作态的卖惨,他直接起身:“我这庙小,供不起你这尊大佛你还是走吧。” 说完他就出了堂屋,因为屋中的动静把院中其他的三个小人吸引了过来,看见他出来了,都有些面面相觑。 赵良辰冷着脸吩咐:“去备水,我要沐浴。” 三个人怕他发火,立马应声,转头去准备水了。 没一会儿净室的浴桶里就盛满了水。 赵良辰看着浴桶里冒着热气的水,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看吧,人还是做个恶人的好。, 以往他回来的晚了,不管是什么天气,他要是沐浴就只有冷水,而且只有一桶可以擦洗,现在不过是发个脾气就有满满一浴桶的热水沐浴了。 他脱掉身上的盔甲扔给了一旁候着的来喜:“去擦干净。” 来喜被盔甲砸了一个趔趄,但是也不敢吭声,站稳了应了一声是就低眉顺眼的退了出去。 赵良辰泡进了温热了水中,舒适了叹喂了一声。 他靠在桶壁上想事情,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起了苏沁问的他那句:“我臭吗?” 苏沁一定是个爱干净的姑娘,穿着那么一身酸臭的衣服,也不知道她有多难受,还有虽然他给了苏沁肉干和蜜饯,但是城外那么多的灾民,也不知道她能不能保住食物,吃到自己的肚子里。 现在他没法再出城给苏沁送饭菜,也不知道她饿了怎么办。 还有她出城的时候连一条被子都没有带,现在秋季天气渐凉,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受冻。 一想到苏沁在城外挨饿受冻赵良辰就坐不住了,他草草的把自己洗干净就出了浴桶,虽然他现在出不了城了,但是他也要想办法照顾照顾苏沁。 第35章 分食 苏沁不知道赵良辰在担心她,此时的她除了身上臭一些,倒是没有挨饿受冻。 许春山在城外的一处山坡上搭了一个窝棚,这处山头已经被灾民占满了,许春山窝棚的周围都是他们一个乡的,大家团结,也没有出现争抢的行为。 王二原本是想拉苏沁去自己的窝棚睡,因为他家只剩他一个人了,他的窝棚宽大一些,但是他刚开口,苏沁就被许春山的娘子拉走了。 “走,去我们窝棚睡,咱们挤一挤,芸果儿想你呢。 许春山有一子一女,他们全家在这场洪水中都活了下来,算是灾民中很幸运的了。 他的儿子叫许峰,二十岁左右,是个书生,也中了秀才,他长得比较文弱一些, 女儿叫许芸果,才十三岁,这一路上为了安全许芸果也做男子打扮,所以苏沁和他们相识以后许春山和他的娘子早就发现了她是个女子。 其实很多灾民中的女子都做男子打扮,只不过有的很明显能看出是个女子,有的不明显。 苏沁虽然做男子打扮,但是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性别,许家人看出来了她也不在意,只有王二那个傻憨憨一直以为苏沁是个男子。 窝棚是用树枝支起一个架子,上面盖着破布,十分的简陋,其实也做不到遮风避雨,也只是比睡在露天好点。 窝棚不大,睡了许家四口,苏沁再去大家就只能靠坐着不能躺下了,因为大家都是很久没有洗澡了,窝棚里的味道不太好闻,苏沁没有进窝棚里面,只是坐在门口,这样也能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芸果看到苏沁来了十分的高兴,兴奋的喊着:”苏姐......苏哥,我好想你啊。“ 因为许家除了许春山其他人的身体都不太好,刚才灾民聚起来的时候许春山没有让他们去。 苏沁笑着跟芸果儿打招呼:”小芸果儿,我也很想你啊。“ 她坐在门口朝最里面的许峰点了点头,许峰也客气的笑笑。 苏沁观察了一下许峰的脸色,是蜡黄色的,他原本先天不足就身体不好,现在又饿了两个多月,身体更差了,他学习很好,要不是身体坚持不下来府试现在可能就是一个举人了。 她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了那两个油纸包打开以后往前递:”这是我在城里买的,你们吃点吧。“ 看着油纸包里的肉干和蜜饯,许家人瞪大了眼睛,许娘子看清是什么东西飞快的把油纸包合住就往苏沁怀里塞。 “你这孩子怎么什么都往外掏,要是让别人看见不得都给你抢了,你可知道现在这东西有多金贵。” 苏沁笑着推开了许娘子的手:“在金贵的东西也是下了肚才金贵,不吃只看着就没什么意义了。 吃吧,我带出来就是给你们吃的。” 许娘子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你家就剩你一个人了,你以后的生活还不知道怎么艰难呢,有银子你要留着傍身,不要乱花,现在有人施粥,我们有的吃饿不死,不能要你的吃的,你留着以后慢慢吃吧。” 芸果儿虽然看见这些吃的,不受控制的流口水,但是也摇头道:“我们不要,苏哥,你自己吃吧。” 守在窝棚最外面的许春山皱着眉训斥道:“快收起来,被别人发现了,我也护不住你。” 苏沁:“既然怕人发现你们就不要磨蹭了,赶紧吃啊。” 说着她拿起一颗蜜饯就塞到了芸果儿的嘴里了。 芸果一愣嘴里就有一股酸甜的滋味在嘴里蔓延了开来,她为难的张着嘴,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苏沁被她的傻样子逗笑了,手动给她闭上嘴:“都进了你的嘴里了,不许吐出来,快吃吧。” 芸果儿苦着脸看向自己的娘,许夫人无奈的叹气:“吃吧,别辜负了苏大的好意。” 芸果儿这才敢慢慢的品尝嘴中的美味,露出了一脸满足的表情。 苏沁又拿起一根肉干往里递,是给许峰的,许峰摇头:“我就不吃了,你自己留着吧。” 苏沁劝道:“峰哥,你看看你的脸色差的,不吃点好的,这么拖下去身体会拖垮的,您先吃了吧,就当是借我的,我这也算是一种投资,等以后你考上举人,成了官老爷,我就有了靠山了。” 许峰苦笑一下,就他这副身子,能活到什么时候还不知道呢,考举人恐怕是没有机会了。 许娘子看看自己儿子的脸色,也满是心疼,当娘的怎么不知道自己儿子的身体要撑不住了呢,可是又没什么办法,以前家中还算是能过的下去到时候都没给他治好,现在缺衣少穿的更没有办法治病了。 她看看苏沁手中的肉干咬了咬牙,在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布包,布包很小很旧,她从布包中取出一对金坠子递给苏沁:“这是我出嫁时的嫁妆,现在给你,就当是买你手中的这些吃食。” 苏沁忙推辞:“婶子,不用......” 许春山沉着脸打断她:“你要是不拿,就把你的吃的收起来吧,我们是不会吃的。” 苏沁无奈叹气,只能接过耳坠子:“那我先拿着,就当替你们保管着,等以后有机会你们再赎回去。” 看她收了许家人才松了口气,苏沁一人给了他们两个肉干,两个蜜饯:“这些大概够咱们吃三天的,后面的再想办法,都到了天子脚下了,总不能这么一直饿着。” 许家人默默的吃着手中的东西,没有反驳,但是他们心中对朝廷是不抱一点希望的。 苏沁吃完了手中的东西,又拿出了同样的肉干和蜜饯去找了王二,王二看到吃的,没有推辞,反而欢天喜地接过来:“好兄弟,多谢了,等朝廷的嘉奖下来了,我给你买更多的好吃的。” 苏沁笑着答道:“好。” 几个人都吃饱了,天也黑了,许娘子和芸果儿把苏沁挤在中间,盖着她们的被子,三个人相互依偎着睡着了。 她们睡的香,但是赵府中有点乱。 赵顾盼原本对于赵良辰的话半信半疑,她跑去找自己的姨母打听,什么都没有打听出来,她还没有来得及松口气就有太监来宣旨,赵坚和赵良辰被撤职禁足了,这下全府的人都慌了起来。 不过其他人虽然心慌,但是不觉得是什么大问题,觉得过一阵子赵坚就会官复原职,至于赵良辰没有人在意。 但是赵顾盼心中急啊,她知道赵良辰从来不说谎,她觉得赵府要完了,她要被牵连了。 放在以前她肯定会去找赵良辰商量,但是今天她去让人打听了,得知赵良辰发起脾气处罚了自己的贴身小厮,她的心瞬间就凉了。 赵良辰在府中向来好脾气,从来没有发过脾气, 现在突然发脾气那肯定就是事情非常的严重,他也没有办法了。 赵良辰指望不上,她需要另谋出路了。 第36章 跑吧,越远越好 赵顾盼在赵府一直以来都是个透明人,除了赵良辰,其他人都对她视而不见。所以,当事情发生时,她连一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 最后,她别无选择,只能去找自己的姨娘。她的姨娘张氏虽然不喜欢她,但毕竟是她的亲生母亲,不至于虐待她。 看到她来了,张氏不耐烦地问:“你大晚上的不回去休息,来这里做什么?” 赵顾盼神色焦急地说:“姨娘,咱们府上要出大事了。” 张氏掀了掀眼皮子,不屑地说:“出大事,出什么事了?你是说你父亲停职的事?这有什么,当官的谁还不出点错,不过是停职禁足,凭你父亲的本事,过几天肯定就官复原职了,你不用在这杞人忧天了,回去吧。” 赵顾盼着急的说:“不是,姨娘,大哥不是这么说的,他说咱们府上要出大事了,咱们有可能都要被牵连,让我要提前做好准备,您知道大哥一向是疼我的,他不会骗我的,而且今天他还发了很大的脾气,责罚了来福,听说现在来福还一头血的跪着呢,大哥一向脾气和善,要不是真的出了大事,他不会情绪失控的。” 张氏皱着眉问:“你没有骗我?” 赵顾盼急切的说:“哎呀,姨娘,我骗你做什么,父亲要是真的出事,我们这些女眷是最先倒霉的,您快想想办法呀。” 张氏沉思片刻起身往外走:“我去找夫人,你先回去。” 赵顾盼哪里愿意干等着,她立马跟上:“我同姨娘一起去吧,万一母亲有话要问我呢。” 张氏一听觉得也对就带着她去找了赵夫人。 张氏自从不能生以后就觉得以后自己后半辈子都指望赵夫人了,所以对她言听计从,时刻在她跟前细心伺候着。 赵夫人对她倒也是信任,因为她一去赵夫人就见了她。 “出什么事了,你非要这样大晚上的见我。” 张氏示意赵顾盼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赵顾盼把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赵夫人皱着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赵顾盼点头如捣蒜似的点头:“母亲,女儿发誓,说的都是真的,您知道的女儿和大哥的关系不错,最近有好几天没有看见大哥了,于是听说他回来了,就过去找他,可是他的脸色很难看,最后就提醒我要早点做打算。” 赵夫人拧着眉思考,府中其他人不知道和赵良辰今天去了哪里,她是知道的,赵坚出城的人让人回家知会了一声。 出了一趟城就被停职那肯定是和灾民的事情有关,能跟灾民牵扯到一起那只能是赈灾银一案。 赵坚在外面做什么,是不瞒着赵夫人的,毕竟赵坚能从在外面打仗的一个小将军回京任兵部左侍郎,这其中少不了赵夫人在其中周旋的。 一般的文臣是不会和武将做亲家的,但是赵夫人就出身文臣世家,她忍着赵府有庶长子的恶心嫁进来也是被人安排的。 可以说赵坚走上这条路还是被赵夫人在其中牵线的。 赈灾银一案赵夫人知道大体的情况,不过具体的事情不知道,比如赵扩被替换了她不知道,毕竟今天苏季景他们是临时决定被处决的。 但是她也猜到了,肯定是赈灾银一案牵扯到了赵坚。 赈灾银一案是大案,要是被牵扯上了全家都得获罪,因此赵夫人的心一下就沉了, 不过她面上不显还安抚张氏和赵顾盼:“没有的事,老爷回来什么也没有说,要是真出事了,他肯定会知会我的。 别听良辰杞人忧天,他懂什么。 回去吧,安心的干你们的,别瞎传弄的人心惶惶的。” 张氏是十分信任赵夫人的,赵夫人说没有事,她就觉得没事,于是带着赵顾盼离开了, 赵顾盼不想走,但是她在赵夫人面前一点话语权都没有,所以不得不走。 张氏在回去的路上不停的埋怨赵顾盼:“你以后离赵良辰远一些,他又不得宠,他知道什么,老爷那么有本事怎么可能有事,他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你看都怪他在你面前胡说一通害的咱们大晚上的叨扰夫人,幸亏夫人是个仁慈的不计较,要不然就咱们这么咒老爷,夫人非得责罚咱们不可。 我看他就是故意的,他巴不得咱们都不好过呢。” 说完她就回自己院子了,留下不知所措的赵顾盼。 与张夫人的单纯相比,赵顾盼坚信赵良辰所说的话,她的父亲确实遇到了麻烦。 由于不受宠爱,她自幼便学会了察言观色,刚刚赵夫人瞬间的变脸被她看得清清楚楚。 她没有返回自己的房间,而是选择躲藏在原处等待。不久后,她看到赵夫人独自一人,没有携带丫鬟,匆忙地朝着前院走去。 她小心翼翼地跟随在赵夫人身后,接着目睹了赵夫人进入前院的书房。书房是重要之地,她无法接近,只能在远处静静等待。 经过漫长的时间,终于看到赵夫人神情慌张地走出书房。她继续紧跟在赵夫人身后,却发现赵夫人并未回到自己的院子,而是前往马房准备了一辆马车,并悄悄地从后门离开了。 看到赵夫人的马车离去,赵顾盼的心情顿时跌入谷底,深夜离府必定发生了重大事情,而且是刻不容缓的紧急情况。她神情恍惚地回到自己的院子,此刻的她心急如焚,焦虑不安。 她怕受到牵连,在这个府中只有她最是没依没靠的,其他的子女多少都有依靠,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她知道一旦出事,她的姨娘可能不会顾忌她,真要出了事只能依靠自己想出路。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焦躁的在屋中转圈,她也想像赵夫人一样出府,她想找个地方暂时躲起来,这些年她依靠赵良辰也积攒了不少的家底,出去自己过完全能生活的不错。 可是现在是黑夜她根本出不了府,就算是偷溜出去也带不走多少东西,她必须想一个办法顺利带着东西离开。 转了几圈以后,她下定决心开始翻箱倒柜的收拾东西,因为她的动静实在是大惊动了外面的丫鬟。 丫鬟杏儿看她大晚上的收拾东西吃惊的问:“大小姐您这大晚上的在干什么?” 赵顾盼不说话只顾着收拾东西,杏儿一看她像是要离家出走的样子急了,拦着她问:“大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您要是不把话说明白,奴婢就去找涨姨娘了。” 赵顾盼被拦,红着眼睛看着杏儿,杏儿吓了一跳,语气软了几分:“大小姐,不是奴婢非要拦着您,实在是您要是出了什么事,奴婢也活不成了。” 赵顾盼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的丫鬟欲言又止,杏儿见此情景好言好语的劝着,最后赵顾盼终于开口道:“杏儿,出事了。” 丫鬟一愣:“出事,出什么事了?” 赵顾盼摇头:“我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应该是很大的事,大哥说父亲可能获罪连累全府,让我提前做好准备,杏儿,你自幼伺候我,我不想连累你,你赶紧想办法跑吧,跑的越远越好,不要回来,回来的话,你有可能就成了罪奴了。” 第37章 做一个快意恩仇的江湖侠客 杏儿一听脸色瞬间变的惨白,她结结巴巴的说:“小,小姐,您是骗奴婢的吧,老爷怎么会出事呢。” 赵顾盼哭着摇头:“是真的,虽然今天皇上只是下旨让父亲停职了,那是因为还没有证据定罪,一旦查实罪证我们就跑不了了,我大哥是不会骗我的,你快跑吧,我刚才都瞧见母亲连夜出府了。” 说完她不顾杏儿的阻拦继续收拾着东西。 杏儿傻愣愣的看着她收拾东西,最后终于忍不住跑出了屋。 看着跑出屋的杏儿,赵顾盼停止了哭泣,眼神幽深的望了望外面,然后擦干眼泪,继续收拾东西,只不过这次她不再翻箱倒柜,而是只把银票,银子和值钱的首饰衣服收拾好,然后又收拾了几件肃净不打眼的旧衣服,又穿上轻便的衣服把自己打扮成丫鬟的样子, 准备好一切她就把屋中的油灯吹灭自己坐在床上静静的等着。 杏儿没有先收拾东西跑,而是先去打听消息了,她有一个关系不错的姐妹在赵夫人的院子中做二等的丫鬟。 她去找自己的妹妹打听,发现果然赵夫人不在,不知道去哪了,她的心一下就慌了,认定了赵顾盼说的是真的。 然后她跟那个姐妹说了赵顾盼说的事情就匆匆回到赵顾盼的院子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赵顾盼的院子同样是四个丫鬟,看到她大晚上的不去值夜,反而收拾东西,其他的丫鬟好奇的问。 她是个嘴松的,想着都是姐妹要跑要一起跑,就把知道的事情说了,这下其他的姐妹可吓坏了跟着一起收拾。 收拾完她们就提着包袱偷偷往外溜,溜出去肯定是会被人发现的,被抓后为了脱身她们又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很快赵府中很多下 人都知道了府中出事的事情了。 尤其是赵夫人院中丫鬟在府中找不到赵夫人以后也慌了。 没用了多少时间整个赵府就乱了起来,有的下人忙着收拾东西逃跑,有的下人忙着抓逃跑的下人。 赵顾盼算着时间差不多了,背起自己的包袱,低调的加入到了那些逃跑的下人中。 她跑是有优势的,因为不受宠,她和赵良辰的院子都很偏,偏院离角门就近,她趁乱溜到角门的时候,守门的婆子早不知道去哪了,因此她顺利的跑出了赵府。 离开赵府她怕有巡街的禁军也没有乱跑,而是朝离赵府西边的一处小宅子跑去,那个宅子是赵良辰的。 赵良辰虽然一直努力想得到父亲的认可,但是也不是傻到什么都不为自己准备,他知道以后赵府不会有自己的位置,也不会给自己家产,因此攒够了钱以后就为自己买了一处小宅子。 这个宅子其他人不知道,但是赵顾盼知道,前世赵良辰告诉她要是在府中受了欺负,自己又不在的情况下可以躲到那个宅子去。 因此赵顾盼一离开赵府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个地方。 此时的赵良辰正坐在他房间的屋顶上听着整个赵府乱糟糟的声音,他看着赵顾盼离开了,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了:“我的好妹妹,你还真没有辜负大哥对你的期望啊。” 他一直知道这个妹妹是聪明的,能在那样不受宠的情况下活成现在这个样子,得到了所有的她想要的东西,她怎么可能不聪明呢。 估摸着逃跑的下人把监视在赵府外面的人吸引的差不多了,他翻身也出了赵府。 他不是要逃,而是先去了齐芦笙家。 齐芦笙的父亲是武宁侯,虽然有爵位,但是他不担任职位,他是一个文豪,只喜欢舞文弄墨。 齐芦笙是家中的嫡次子,他父亲是一个十分随性的人,每天只干好自己那点事,其他的一概不管,最大的爱好就是画画,他自己不怎么上进,所以对儿子的要求也低。 齐芦笙是小时候在外面和人打架的时候结识的赵良辰,那个时候他有钱又总爱穿的花枝招展的,引起别的公子哥的嫉妒和反感,总是找机会打他,赵良辰出手救过他,所以两个人的关系一直很好。 因为赵良辰还在禁足期间,因此他去齐府没走门,翻墙进去的。 齐芦笙家中只有几个护院,并没有养很多的看守,所以赵良辰轻而易举的就到了齐芦笙的院子了。 齐芦笙还没有成亲,是一个人住的,赵良辰落在齐芦笙院子的时候,院中的小厮倒是看见他了,不过发现是他以后,小厮并没有惊慌,反而笑着打招呼:“赵大少爷又来找我们少爷喝酒啊。” 赵良辰笑着点头:“是,芦笙歇了没有。” 小厮还没有回答,窗户就被推开了,齐芦笙扯着一个大大的笑脸:“你怎么来了?不是被禁足了吗?” 赵良辰笑着回答:“只是禁足,又不是进了坐牢,怎么就不能来了。” 齐芦笙已经到了门口拉开门招呼:“快进来,我这儿还正担心着你呢。” 赵良辰从善如流的进了房间。 齐芦笙先拉着他打量:“你没事吧。” 赵良辰摇头,随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委屈的说:“事倒是没有就是有点饿,有没有吃的。” 齐芦笙脸上浮现了一丝心疼:“怎么你们家又没有给你留饭?” 赵良辰:“留倒是留了,凉的,让我给扬了。” 齐芦笙震惊的看着他:“呦,涨脾气啦?以前他们不是怎么磋磨你,你都忍了吗?这次怎么发脾气了?” 赵良辰不愿意多说,埋怨道:“饿死了,到底有没有吃的。” 齐芦笙无奈道:“有,你什么时候来都有。” 说完他开门吩咐道:“去下两碗面,多加肉。” 小厮应了一声飞快的跑了。 齐芦笙关上门请赵良辰坐了关切的问:“这件事到底跟你父亲有没有关系啊?” 赵良辰摇头:“不知道,你知道的,我父亲不喜欢我,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可能跟我说。” 齐芦笙有些生气,恼怒的拍了一下桌子:“他不喜欢你,却要连累你,这事要不是他干的还好,要是他干的,我先去骂他个狗血喷头,他自己不做事连累了一家妻儿老小。” 随后他有些担忧的看着赵良辰:“良辰,这件事实在是太大了,跟你说实话,我今天一听说这个事就去找我舅舅了,他说犯人要真是你父亲替换的话,你大概也活不成了,你知道我舅舅那个脾气,认死理,你父亲要是真犯罪了牵连了你,我救不了你啊。” 赵良辰拍了拍齐芦笙的胳膊,温和的笑笑:“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我父亲应该不会蠢到自己去换犯人,他没这个理由,赵扩虽然是赵家人,但是是旁支,他还不值得我父亲赌上全家性命去救他,除非我父亲也跟贪污赈灾银一案有关,可是我父亲一个兵部的,怎么把手伸到赈灾银上去的? 所以我怀疑赵扩他们是被真正贪污赈灾银的人救走了,只要找到了赵扩他们,不仅能消除我父亲的嫌疑,说不定还能找到赈灾银呢。 退一万步说,真要是我父亲救走了赵扩他们,你也不用担心,我不会乖乖的束手就擒的,我会跑,离开这里,做个一个快意恩仇的江湖侠客。” 第38章 求人办事 齐芦笙被他逗笑了:“你还做侠客,就你那心软的性子,去江湖得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不行,你要是跑,就带上我,我们一起去做个侠客。” 赵良辰也开玩笑的问:“家不要了?” 齐芦笙豪气的挥手:“不要了,都给我大哥,反正爵位也不是我的。” 两个人相视一笑,彼此心中的忧愁都散了几分。 这时门敲响了,小厮送了面来。 赵良辰本就饿,闻到了喷香扑鼻的面香,肚子不由自主的咕噜了起来。 齐芦笙没有笑话他,从小厮手中的托盘上端了一碗肉多的面塞到赵良辰的手中:“给,吃吧,多吃点,不够的话再让他们给你做。” 赵良辰端着热腾腾的面感觉热气从手顺着胳膊传进了心里,刚才因为小厮给他上冷饭的那点哀伤顿时散的一干二净。 他呼噜呼噜的大口吃面,齐芦笙看他吃的香,也忍不住的端起面跟着呼噜。 一碗面很快吃完了,齐芦笙问他还要吗? 赵良辰摇头:“吃饱了。” 他擦了擦嘴,安静的等着齐芦笙吃完。 齐芦笙吃完面以后看到赵良辰的脸上关心的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啊?” 赵良辰点头,他从怀中摸出了一张银票,递给齐芦笙:“芦笙,我想求你帮我一个忙。” 齐芦笙赶忙答应:“帮什么忙你直接说就行了,给银票做什么。” 赵良辰坚持把银票塞到了齐芦笙手里:“银票不是给你的,你听我说。” 齐芦笙只好收下银票:“好,你说。” 赵良辰神情低落的低下了头:“芦笙,我犯错误了,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齐芦笙差异:“你能犯什么错?” 赵良辰:“我冤枉了好人,把他们送上了断头台。” 齐芦笙一头雾水:“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良辰:“皇上让我私下查赈灾银丢失一案,是我查到了赵扩头上,然后赵扩又指认了苏季景和吴斌他们。 原本我以为我做的是对的,可是今天我才发现我错了,大错特错,他们可能是被冤枉的,我害了整个苏家和禁军的兄弟。” 他说这个话的时候想到了上辈子全被处死的苏家人和吴斌等人,因此心里十分的难受,他是真的害了他们几家人啊,他是个罪人,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想到这些他不禁红了眼眶,声音都有些发颤。 齐芦笙震惊的问:“赵扩是你抓的?是皇上让你查的?” 他知道皇上很喜欢赵良辰,很信任他,但是不知道皇上竟然信任到把这么大一件案子交给赵良辰做。 他原本以为这个案子是他舅舅查的,现在看来他舅舅就只是接受了这个结果,怪不得他舅舅今天在城外赌 上自己的命也要重查此案呢。 他皱着眉问:“我舅舅知道是你查出来的吗?” 赵良辰摇头:“我查出赵扩有问题就把证据交给了皇上,皇上让我把赵扩抓起来了才叫来你舅舅。 审问赵扩的是你舅舅,我虽然在现场,他可能只以为,我是负责押送的。” 齐芦笙:“那这么说,苏家也不是你害的啊,他是由赵扩指认的,我舅舅审的,他们如果真的是无辜的那也要怪赵扩的污蔑和我舅舅的办案不利,和你有什么关系。” 赵良辰哽咽道:“不,有关系,我如果不抓赵扩的话,他就没有栽赃陷害的机会,我是被人利用了,现在想想,刑部和大理寺都查不出来线索,我怎么那么轻易就查到了赵扩的身上,我是被人引导了,他们不仅利用我抓赵扩,还利用我与皇上的关系让他这么顺利的栽赃陷害别人。” 齐芦笙:“你是不是搞错了,我舅舅查案那么厉害的人都没有查出苏季景他们是无罪的,说不定他们真的是有罪的呢?” 赵良辰摇头:“赵扩他们一被替换,我就知道苏季景和吴斌他们是被冤枉的,你舅舅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竭力重查此案。” 齐芦笙没话了,他舅舅要是怀疑了,那就可能真是冤枉了苏季景他们。 他看着默默流泪的赵良辰,叹口气安慰道:“你别难过了,这不怪你,你也是被有心人利用了,我舅舅一开始都没有察觉出有问题,你一个不会查案的怎么会看出问题呢。 再说了他们不是没有被处死吗?那就还有机会救出来,你放心我舅舅很有本事的,他肯定能把真凶抓到,还他们清白。” 赵良辰点了点头,擦掉了眼泪。然后看着齐芦笙说道:“事情是因为我引起的,我心里过意不去,所以想求你帮忙把这个银票给你舅舅,让他帮忙照顾一下苏家人还有那些禁军兄弟,给他们吃点好的,盖的厚点,我瞧着苏季景伤的很严重,想拜托他给苏季景点伤药。” 齐芦笙有些为难的看着手中的银票:“你知道我舅舅那个人古板,认死理,之前涉及到这个案件的相关人员都不许探视,跟别提给东西了,你这个银票就算是我给了舅舅,他也不一定会给他们准备的。” 赵良辰:“我知道,我只是试试,之前他们都是死刑犯所以严一些,现在他们有可能是被冤枉的,你舅舅有可能松一些。 你帮我试一试,他要是同意了,也算是弥补一下我愧疚的心,要是不同意就算了,等以后我再补偿他们。” 齐芦笙还有些犹豫:“那我要是把银票给了舅舅他问我从哪来的怎么办,我在他面前撒谎没用啊,我一撅屁股,他就知道我拉什么屎。” 赵良辰:“你就跟他说实话就行。” 齐芦笙惊讶:“说实话,那我舅舅不就知道你在禁足期间出来了?他那种较真的性格,不得更加怀疑你了?” 赵良辰:“你就是不说,童大人也知道我出来了,没必要隐瞒,就是实话实说,才能让童大人知道我没有任何嫌疑。” 齐芦笙想了想点头答应了:“好我去试一试,你放心我,要是我舅舅同意了,东西我亲自去准备,保证送到他们每一个手里。” 赵良辰起身抱拳给齐芦笙鞠了一躬:“大恩不言谢,拜托你了。” 齐芦笙吓得忙扶他起来,恼怒道:“你这是做什么,咱们兄弟之间帮这点小忙算什么,你总这么客气,我以后不帮你了。” 赵良辰笑了:“好,我不客气了,等我恢复自由了,请你喝酒。” 齐芦笙也笑了:“这才对嘛,要不咱们今天先喝点?” 赵良辰摇头:“我是偷溜出来的,你舅舅肯定在我家周围安插了人手,我还是早点回去,别让他难做。” 齐芦笙:“那也好,那就等你解禁了,咱们再一起喝。” 赵良辰告别了齐芦笙也没有回去,而是去了邹泰家。 邹泰家不太好进,他家是武将世家。家中不少退下来的老兵,翻墙进容易被射下来,因此他走了后门。 邹泰看到他来又惊又喜:“良辰,你不是被关禁闭了吗?怎么出来了?” 赵良辰的带着几分痛苦和难受:“我心中难受,想让你帮我办件事。” 第39章 背后的人是谁 邹泰从未见过赵良辰如此痛苦的样子,一时间有些愣怔,好半天才回神道:“良辰,你别担心,我们出城的时候一直在一起,我知道赵扩他们被换跟你没有关系,我明天就去给你作证,你很快就会没事的。” 赵良辰摇头:“不是这件事。” 邹泰奇怪:“不是这件事?那是什么事?” 赵良辰神情哀伤的说:“邹泰,我可能做了一件很错的事情,我害了很多的人。” 邹泰惊诧的问:“难道赵扩他们被换一事真的跟你有关?” 赵良辰摇头:“和我父亲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但是肯定是跟我没有关系的。” 邹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拍了他一巴掌:“吓死我了,跟你没有关系就好,至于你父亲他身居高位,担负着全族人的生死,是不会为了一个族人做这么蠢的事情的。” 赵良辰心中冷笑,这蠢事确实是他做下的,他不知道前世的时候,他父亲是怎么在童仲谦的面前蒙混过关的,但是前世确实没有事发,所以他一直是被蒙在鼓中的。 邹泰又关切地问:“不是这件事,你还发愁什么,你这么心善能害谁。” 赵良辰表情痛苦的说:“吴斌和其他禁军兄弟还有苏大人一家。” 邹泰奇怪:“他们怎么是你害的呢,明明是他们自作自受贪污了赈灾银才落的如此下场,虽然赵扩是你查出来的,但是也是他们自己咎由自取,你别什么都往自己的身上揽。” 同为禁军,邹泰的父亲和大哥又是守边的将军,邹泰自然是皇上拉拢的对象,所以私下他和赵良辰都是皇上一派的人。 赵良辰被派去查赈灾银一案他是知道的,还从旁协助过。 他跟前世的赵良辰一样对苏季景贪污赈灾银深信不疑,即使今天发现赵扩被换走,他也认为赵扩等人找关系畏罪潜逃了,根本没有想过苏季景等人是被冤枉的。 赵良辰痛苦的抱住了头:“他们可能是被冤枉的,赵扩被抓是有人引导我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赵扩诬陷苏季景,把他从户部左侍郎的位置上拽下来,然后安插上自己人控制户部。” 邹泰:“这怎么可能,是谁会利用你来诬陷苏大人,别人怎么知道你一定能做到,皇上也会相信你。” 他们都是禁军,时常去宫中当值,和皇上关系好一些很正常,但是知道他们私下是皇上一派的人,会替皇上办事的很少,皇上发展自己的势力总不能弄的天下皆知。 赵良辰:”别人不知道,但是我父亲知道。“ 邹泰大惊失色:“你是说你父亲利用了你来诬陷苏大人?这怎么可能?” 赵良辰苦笑:“这怎么不可能,我在家中是什么处境你又不是不知道,也只有我父亲利用我,我才会深信不疑。” 赵坚不喜欢赵良辰基本上京城的人都知道,但是近几年因为赵良辰自己争气,慢慢混出了一些名堂,赵坚对他的态度好了很多,大家就慢慢的遗忘了这件事。 邹泰傻住了,呢喃道:“这怎么可能呢,你是他的儿子,就是再不喜欢你,也不可能推你去送死吧,你不是说当初你为皇上做事还是他支持你去的吗?” 赵良辰:“是,是他支持我去的,但是现在想一想,他当时就起了利用我的心思,在皇上 身边安插自己的儿子,皇上信任我,怎么会想到我父亲对他有二心呢,这样他既能时时得知关于皇上的一切,又能利用我来左右皇上的判断,就像是这次的苏大人一案。” 邹泰听的身上一阵恶寒,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难以置信的说:“一个人怎么能对自己的儿子这么狠心呢?他可知道他这样做就是把你推到了他的对立面,不管他的背后是谁,在他要对皇上下手的时候,你也就活不成了。” 赵良辰的眼神中漫上了恨意和冷光:“他从未当我是他的儿子,我的存在是他的耻辱,他巴不得除掉我这个耻辱,只不过在除掉我之前,总得为他做些事情,榨干我的所有价值,才不枉他生了我一场。” 邹泰的家庭十分的和睦,虽然父亲和大哥在边疆镇守,很少回来,但是给他的关爱从未减少,怕他以后上了战场会死,专门托关系,把他送进了禁军,他的祖母和母亲还有家中的姊妹对他都是宠爱有加,所以他实在是理解不了赵坚这种往死坑自己儿子的行为。 他有着明显的武将思维,思想单纯,所以赵良辰说的更清楚了一些,生怕他也被人利用了。 在前世那些人造反最先做的就是要除掉向着皇上的武将,邹家首当其冲,邹家被诬陷通敌卖国,邹家全家被杀,尽管皇上尽力挽救,但是那个时候他说了不算,朝堂上大多数的人都认定了邹家通敌了,邹泰也受牵连被处死,死在了赵良辰的前面。 尽管那个时候赵良辰不相信邹家通敌卖国,但是他和皇上一样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兄弟被处死。 今生,他不光要改变自己的命运,还要改变身边人的命运。 不过邹家的事情是在几年以后发生,这个倒不是当务之急,只先提醒他们注意就好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救苏家人。 他看着邹泰郑重地说:“邹泰,我父亲背后的人所图很大,我父亲连我都能利用,你和你父亲他们都是向着皇上的人,等他们控制了朝堂以后,你父亲这样的武将首当其冲会被除掉,所以你要小心一些不要被人利用还有要写信去提醒你父亲,注意军中是否有奸细。 我相信只要他们想除掉你父亲,一定会想办法在军中安插他们的人。” 邹泰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郑重点头:“你放心,稍后我就会给父亲写信,让他们在军中严查,” 随后他想起什么有问道:“不过你知道你父亲背后的人是谁吗?” 赵良辰冷笑:“有资格登上皇位的人不就那么几位吗?皇上要是出事,第一有资格登基的是谁,那我父亲背后的就是谁。” 邹泰低头思考了一番,掰着手指头把皇室的那些人念叨了一遍。 算来算去一个人是最可能的,但是又是最不可能的,他嘀咕道:“这不可能啊,他是最支持皇上的人啊,皇上能坐稳皇位,他居头功啊,他要是想要皇位五年前就能顺利登基啊。” 赵良辰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是啊,谁能想到当初力排众议帮皇上坐稳皇位的人是最想把皇上换下来的人呢。” 邹泰瞪大了眼睛:“还真是他啊,这怎么可能,说出去谁信啊。” 赵良辰:“有什么不可能,就是因为说出去没人相信,才方便他在背后运作啊,谁会提防一个一心辅佐皇上的人。 我要是出去说我父亲利益我,把我往死路上逼,也不会有人相信,这不是一个道理吗?” 邹泰不说话了,人心难测,谁知道一个和善的人背后是人是鬼,过了好一会儿,他接受了这个事实,心情平静了下来才问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第40章 猛男落泪 赵良辰:“我现在不打算做什么,我还不想和父亲撕破脸,我们也没有对抗他们的实力,所以我打算当什么事情没有发生一样,继续扮演我父亲的好儿子。” 邹泰:“可是按照你这么说那赵扩等人可能真的是你父亲换走的,如今东窗事发,他很难脱罪了,童大人的本事可不是一般人能糊弄过去的,要是你父亲被定罪,你势必会受牵连吧。” 赵良辰:“我父亲不会有事的,他们想找一个替罪羊代替父亲还是很容易做到的,我出府的时候,我那位好母亲已经回娘家去传信了,想必要不了多久童大人那里就会出现新的证据了。” 邹泰吸了一口冷气:“你那位母亲也参与到了其中?” 赵良辰不屑的说:“要不是她从中牵线,我父亲那一介武夫怎可进了那位的眼中,又怎么会官运如此顺遂。” 邹泰点头附和:“也是,文官向来不把我们武将放在眼中的,既然你父亲不会有事,你肯定也不会有事,那今天来是所为何事?” 赵良辰:“我今天主要是有两件事,第一件我如今被禁足,皇上身边你是最得用的,我怕他们利用你,给你提个醒; 第二就是想接济一下城外的灾民。” 邹泰不可置信的问:“你想救济灾民?你可知道城外有多少灾民?就你那三瓜两枣的够干什么?连灾民的一顿粥水都负担不起。” 赵良辰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说:“不全都接济,咱们前几天不是抓了很多进城的灾民吗?我想给他们一些补偿。 因为我抓错了人,迟迟找不到赈灾银灾民才迟迟到不到救助的,他们进城也是被逼急了想寻一条活路,可是我但没有帮助他们,还把他们都抓了,让他们吃了不少的苦,我心中有愧。 后天就是中秋之夜了,他们很多人都已经失去了家人,不能和家人团圆了,所以我想让你帮我给那些咱们抓过的灾民送一些吃穿用度,弥补一下我心中的愧疚。” 邹泰一脸怪异的看着赵良辰:“你怎么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灾民私自进城被抓你也怪自己,这怪的着你吗? 命令是朝廷下的,咱们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那些灾民饿急了什么都干的出来,进了城,偷鸡摸狗的还好说,就怕会干出其他烧杀抢掠的事情来扰乱城中的治安,咱们抓他们也是正当啊,这你有什么愧疚的?” 赵良辰伤感的摇头:“那不一样,如果我没有抓错被冤枉的苏大人等人,我可能被不会愧疚,但是现在我差点害了那么多人枉死,我心中愧疚的很。 只要一想到苏大人等人今天差点就被处死了,我的心就疼的无法呼吸,苏大人他们我目前没有能力救出来,也只能救助一下那些被我抓过的灾民让自己心里好过一些。 我如今被禁足,出不了城,能帮我的人只有你一个了,邹泰,求你帮帮我吧。” 赵良辰说着说着又红了眼眶,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邹泰目瞪口呆的看着哭红了眼的赵良辰,然后手足无措的想给赵良辰擦眼泪:“不是,你别哭啊,我帮还不行,哎呦,要了命了,猛男落泪,你是想吓死我啊。” 原本正在真情流露的赵良辰被邹泰一句猛男落泪弄的差点呛到:“咳咳,行了你别擦了,我不哭了。” 赵良辰尴尬的拍掉了邹泰的手,他哭是因为真的心里难受,也是为了让邹泰心甘情愿的帮自己,他这个人神经大条,要不是把事情说的严重一些,不上心,谁知道换来他一句猛男落泪。 听到这句话他有一种想死的感觉,他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在任何人面前哭了。 看赵良辰终于恢复了正常,邹泰狠狠的松了一口气,擦了擦头上急出的汗:“帮我是可以帮,但是咱们抓了那么多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我哪还记得都是谁啊,就算是记得城外那么多的灾民,我去哪找他们啊。 再说了城外那么多的灾民,我要是给了谁东西,那还不被人盯上,要是被人抢了,那不是帮他了,那是害了他了啊。” 赵良辰沉思片刻说:“灾民都是抱团而居的,你也不用单给一个人,你买一些吃食和御寒的被褥,给他们一群人,人多一些应该是不会被抢的。 至于给谁,那么多人你还没有几个印象深刻的啊,那些人早上咱们刚送出城,应该好找,府衙那里应该也有身份记载。” 邹泰仔细回忆了一下他都抓了什么人,实在是没有多少有印象的,最后他拍了一下大腿高兴的说:“别人我记不住,那个王八精我印象深刻啊。” 赵良辰一听王八精心就是一跳,苏沁好好一个姑娘怎么能被叫王八精呢,看她今天瞪邹泰的眼神,明显已经把他记恨上了,她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以后还不一定怎么报复邹泰呢。 希望这次邹泰给她多送点东西,能让她心中的怨恨少一些。 他清了一下嗓子用责怪的语气说:“你怎么还叫人家王八精啊,这实在是有失体统,等你 出了城见了他,可别这么叫他。” 邹泰想起来了今天苏沁还瞪他来着,顿时火气上来了:“我就这么叫他怎么了?他还敢跟我叫板不成?明天我要是找到这个小子,给他东西,他还不得对我感恩戴德啊,叫他龟孙子都得答应。” 赵良辰满头黑线,心想你可以试试,你要是能全须全影的回来,算我输,一个能在大牢里拿着砍柴刀跟那么多的男人对峙的女子能是好惹的? 不过心中这么想,嘴上却说的是:“我是让你去按安抚他们的,不是让你去树敌的,你别做的太过分了,他们已经一无所有够可怜了,那个锅可能是他唯一的家当了,你就别在他的伤口上撒盐了。” 邹泰就是神经大条,嘴碎,也不是那种爱欺负人的人,赵良辰劝他,他从善如流的点头:“行我听你的,看在你为他说话的份上,我明天找到他一定多给他点吃的。” 目的达到了赵良辰的心中舒了一口气,今天他为了苏家人和苏沁能少受点罪可是把老脸都丢尽了,哭了两回,他都不知道以后兄弟们会怎么看他了。 他起身道:“好, 那明天的事情我就拜托你了,我先走了。” 第41章 剩了两个下人 赵良辰从邹家出来,又去了曾老那里。 因为怕他那里还有刑部的人在监视,他又西边那条巷子翻墙进去了,走到正房的窗下听见隐约听见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他轻声喊了一声:“老师。” 咳嗽声停了,传来了一声微哑的声音:“进来。” 很明显曾老一直没有睡呢。 他进了屋,曾老已经披着衣服起来把油灯点燃了,看到他进来上下打量了一下问道:“你没有事吧?” 赵良辰摇头:“没有,只是关在府中不能出门,没人为难学生。” 今天曾老不放心苏沁,一直在大牢附近守着,看到他们出城的时候就跟着百姓一起出城了,所以城外的事情他都看见了,现在他神情严肃的问:“你父亲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赵良辰:“学生不打算怎么办,老师放心,父亲他会自救的,目前他在兵部有实权,那个人不会轻易放弃他的。” 曾老:“那就好,虽然说你父亲做的不对,但是你们在外人眼中是一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就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也不能揭发他,只能把顺着他来。” 赵良辰点头:“老师放心,学生不会明着跟他对着干的,现在只想救出被冤枉的人。” 曾老:“你们今天做的事情也算是有些成效,最起码让童仲谦重查此案了,接下来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造假证据的人找到吗?” 赵良辰点头:“找到了,不用劳烦老师,虽然因为时间仓促可能看起来有点假,但是没有 关系,现在童大人已经怀疑苏大人他们是被冤枉的了,这个证据不用真,只要能混淆视听就好了,有了这份证据,就更能证明赵扩指证苏大人那份也是假的了。” 曾老奇怪:“这样就能救出苏季景他们了?” 赵良辰肯定的说:“会的,他们之前诬陷苏大人的目的是为了掌控户部,可是现在童大人已经起疑了,任何人做事都不可能滴水不漏,不留一丝痕迹。 只要童大人怀疑了去查,凭借他的本事查到他们的身上只是迟早的事情,更何况童大人连自己的命都堵上了,肯定会咬死这个案子。 他们现在的目的不是怎么控制户部了,而是怎么把自己从这件案子中摘出来,所以必然会找一个新的替罪羊送到童大人面前。” 曾老:“你都说是替罪羊了,童仲谦能信?被骗过一次,这次他可没有那么好糊弄了。” 赵良辰:“光推出一个替罪羊来童大人肯定不信,但是要是连同赈灾银一起被找出来,童大人肯定会信的。 他的目的就是找出赈灾银,只要有赈灾银能安抚灾民,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任务了,再多追究对他没有好处,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童大人不是那么固执的人,就算他知道幕后有更大的黑手,也不会揪着不放的。” 曾老欣慰的看着赵良辰夸赞道:“以前你总是勇猛有余,智谋不足,如今看你说起这些游刃有余的样子,真是长进了不少。” 赵良辰苦笑:“被人坑的如此惨,还不长进,那实在是不配做老师的学生了。” 曾老安慰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有些事情别太在意,能从中吸取教训就不算是坏事,如今你心中有了成算,以后谁也不会再利用你了,你的造化还在后面呢,要往前看。 人的缘分是早就注定好的,不属于你的,就不要强求了。” 赵良辰:“是,学生明白。” 说完正事,曾老又关心起苏沁来:“那个丫头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现在还不知道在受什么罪呢,老夫要不要明天去给她送些东西去?” 赵良辰摇头:“老师不必去,学生已经拜托邹泰去送了。” 曾老问道:“你跟邹泰说了苏沁的真实身份了?” 赵良辰摇头:“没有说,邹泰是个性情中人,不太会控制脸上的情绪,学生怕他知道了苏沁的身份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露了陷,况且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把他牵扯进来。” 曾老好奇了:“那你什么都没有跟他说,是怎么让他去送的东西。” 赵良辰想起了邹泰说他猛男落泪,不由的红了脸:“没说什么,他好糊弄,随便编个理由他就答应了。” 看他不想说,曾老也没有多问,而是说道:“就算是送去了吃用的东西,天气渐冷了,住在荒郊野外也受罪,过个一两天我还是找机会出城把她带回来吧。” 赵良辰阻止道:“老师不可,她现在的身份是灾民,灾民不许进城,要是进城的话用的是灾民的身份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苏大人还没有脱罪,她要是被关注上,对苏大人的案子没有好处。 不如老师再多等几天,童大人和灾民约定的日子是十天,十天以后想必他也能把赈灾银找出来,到时候灾民领了赈灾银开始回乡,想必城门那里管的就不会那么严,到时候老师再出城给苏沁安排一个新的身份进城会好很多。” 曾老一想只能点头叹气道:“哎,也只能如此,这人啊,奇怪的很,老夫这一个人过了一辈子自在的很,可是苏沁这丫头才在我这里住了两天,老夫就不习惯一个人做饭吃饭了,还是她做的饭菜热腾腾的吃起来有胃口啊。” 赵良辰对这话深有体会,他才吃了两顿苏沁做的饭就吃不了赵家的冷饭了,别说老师孤家寡人的了。 “人总是对家是有渴望的,老师这里实在是太冷清了,苏沁来了才像个家的样子。” 曾老点头表示认同:“看来老夫真是老了,也喜欢热闹了。” 赵良辰内疚的说:“对不起老师,学生原本该多来看您的,可是这被禁足了,短时间是来不了了。” 曾老无所谓的挥手:“你去忙你的,总守着我这个老头子做什么,老夫不过是感慨一句,这一辈子都这么过来了,没道理这么几天受不了。” 赵良辰给他行了一个礼:“那学生不打扰老师休息了,等学生脱了身第一时间来看您。” 曾老摆摆手:“去吧,自己小心一些。” 赵良辰点头出了屋,他按原路翻墙出去了,这次他再没有去别的地上,直接回了赵府,等他回了赵府,天要快亮了,赵府已经安静了许多,赵夫人已经回来了,正在前院清点剩下的下人,院中少了不少的下人,赵坚坐在一旁铁青的坐在那里。 清点完人以后赵夫人怒斥道:“说,到底是谁胡说咱们府上要倒霉了?” 剩下的下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赵良辰在房顶上远远的看了一眼就回自己的院子换衣服去了,他的堂屋还散落着碎瓷片和残羹冷炙,地上的血迹已经干涸。 他迈过那些障碍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了一身舒适些的衣衫,然后去厢房看了看,因为他院子中只有他一个主子,来福等人没有住下人房,而是住在他院子的厢房里,他去看了来福一个人躺在床上,他的脸色有些白,头上还包着纱布,其他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赵良辰在屋中翻了翻,少了两个人的行李,他有些遗憾,只少了两个人的行李,看来除了来福还有一个人没有跑,应该是来喜。 昨天他生气洗完澡就回了自己屋,来福没有得到他的命令一直跪着没敢起,后来因为磕破了头,流的血有些多就昏了过去,赵良辰就让来喜把来福带走了。 来喜应该是一直照顾来福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等他走了以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跑不了了。 他原本这四个下人都不想要的,不过剩下两个也好,他们两个被敲打过以后做事应该会精心一些,要是都走了,还不知道赵夫人给安排来什么人呢。 正当他迈步出了厢房的时候来喜跑了回来,一脸急切的喊:“大少爷,老爷和夫人请您过去。” 第42章 受罚 赵良辰跟着来喜来了前院,就看到了所有的下人都跪在地上,有的下人明显是被鞭打过,身上血迹斑斑的。 看到赵良辰过来,赵坚怒不可遏的质问:“是你和顾盼说咱们府上要出事了?” 赵良辰一头雾水的回答:“没有啊,父亲为什么会这么问?” 赵坚看了一眼赵夫人,赵夫人就踢了一脚她院中的那个和杏儿关系不错的二等丫鬟:“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丫鬟被踢疼了,呜咽了一声也不敢喊,低着头求饶的说:“夫人饶了奴婢吧,真的是二小姐院中的杏儿来找奴婢说 ,说大少爷跟二小姐说老爷出事了,咱们府上要满门获罪,让奴婢跟着她跑,奴婢感念夫人的恩德没有跑啊。” 赵坚看向赵良辰目光阴沉:“你怎么说。” 赵良辰惊讶的说:“父亲,儿子怎么会跟二妹妹说这样的话,别说咱们府上没有出事,就算是出事了,也不会说这些啊,说这些对儿子有什么好处?” 一直站在赵夫人身后的嫡子赵良嗣嗤笑道:“有什么好处?不需要什么好处,你就见不得我们好,我们倒霉了你就高兴了。” 赵良辰看向赵良嗣不解的问:“二弟此话何意,我身为赵家人,为什么不希望赵家好?赵家不好了,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赵良嗣特别讨厌“二弟”这个称呼,怨恨的看着赵良辰说:“你就是不希望我们好,你记恨我们。” 赵良辰平静的回问:“我为什么要记恨你们?” 还不等赵良嗣回答,赵坚就愤怒的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闭嘴,说正事,良辰你到底跟你妹妹说了什么?有人看见你和她说了几句话, 然后她就去找了张氏和你的母亲。” 赵良辰一脸的无辜:“没说什么啊,就是她说看上了什么首饰,跟儿子要银子,儿子跟他说最近城中事多,父亲和儿子都被禁足了,让她低调一些不要出去了,以免给府中惹事。 哎呀,她不会一听,儿子说父亲和儿子都被禁足了就以为我们犯了什么大罪要下狱吧? 她怎么这么傻,我们要是真触犯了律法就不是禁足这么简单了,早被下了大牢了,哪还有时间告诉她要跑,再说了能跑哪去呢,这天下都是皇上的, 真要犯罪了不跑兴许还有一条活路,跑了可真就连活路都没有了。 二妹妹呢?儿子得说说她,怎可如此胡思乱想呢?” 赵夫人眯着眼睛审视着赵良辰:“她不见了,真的不是你察觉出府中不对,让她提前跑了?” 赵良辰抬眼和赵夫人对视着,十分肯定的回答:“母亲,真不是儿子,您知道的,儿子平时最心疼二妹妹,儿子要是真想提前让二妹妹跑肯定要提前安排好,必不会让她一个人孤身出去的......坏了。” 赵良辰的脸色一下变了,声音急切的问:“母亲可知道二妹妹和谁走的?她一个姑娘家要是独自出去多危险啊,城外还有那么多的灾民呢。” 他看了看天蒙蒙亮:“现在城门刚开,二妹妹应该还没有出城,父亲,派些人去找找她吧,她这样会出事的。” 赵坚冷哼一声:“找人?” 他指了指院中剩下的为数不多的下人冷冷的质问:“你告诉为父就剩下这么几个人还怎么去找人?” 赵良辰看着那稀稀拉拉几个人差点笑出了声,不过他马上想起前世的穿胸之痛把那份笑意压了下去,有些忧愁的说:“父亲虽然剩的不多,但是也该去找找啊,二妹妹毕竟是咱们赵府的姑娘啊, 她要是出事了,会影响其他妹妹的名声的。” 赵坚冷着脸:“我没有这样的女儿,既然离开了,那是生是死,就不管赵家的事了,一个不是赵家人的女子怎么可能连累家中姑娘的名声。” 他看着赵良辰意味不明的说道:“你现在该关心的不是一个妹妹的安危,而是整个家族的安危。 昨天皇上刚下旨你我二人撤职禁足,接着半夜就从咱们府中跑出去那么多的下人,你让为父怎么跟皇上交待,怎么跟刑部交待?这下无罪也成了罪了。” 赵良辰:“父亲不用和皇上还有刑部交代,府中偷跑出那么多的下人,不过是听信了谗言,误认为家中要获罪,贪生怕死罢了,皇上怪罪下来也只是咱们府上御下不严,下人没有忠心和担当,说起来只是有些丢人,但是有罪肯定是谈不上的。 而且这也不能完全算是坏事,通过这件事情完全可以检验出谁是衷心的,可用的,谁是狼心野心,白眼狼的。 现在没有出事就筛查出这么多有二心的人,总比真出事的时候,背后被他们捅刀子的人强。” 赵坚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是这么想的?\" 赵良辰点头:“父亲,您不用为这件事着急上火,现在最重要的是赈灾银一案,满朝文武最关心的也是这件事,只要找出了赵扩等人和赈灾银,证明了父亲的清白,父亲就会官复原职,但时候谁会在意这些小事。 下人嘛,再买就好了,到时候一定要多挑一些忠实可靠的。” 赵坚心中的怒气被他说的降了几分,确实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赈灾银一案,只要这件事顺利解决,他要多少下人没有,要是解决不了别说跑几个下人了,全家都得死。 不过虽然他被说服了,但是依然心中有气,他还没有倒台呢就这么多人背叛他怎么能不气呢。 他看着赵良辰说:“话虽如此,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是对府上的名声有很大的影响,事情是因你而起,你总该要负责的。” 赵良辰从善如流的说:“是,都是儿子的错,是儿子口无遮拦让二妹妹误会了,儿子愿罚,就罚儿子跪祠堂,跪到父亲官复原职为止。” 看他还是如此乖顺,赵坚的脸色好了不少:“你也是无心之举,就不必跪那么久了,就跪三天吧。” 赵良辰虽然知道了他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但是还是心中悲凉,嘴上说他是无心之举,但是还是罚他跪三天祠堂,明天就是中秋,合家团圆的日子,他却在跪祠堂,多可笑。 不过他面上不显,点头应是,正准备往祠堂的方向去的时候,他看了眼院中跪着的下人替他们求情道:“父亲,这些下人没有听信谗言离开,可见都是对府上忠心耿耿的,不但无错还有功,父亲就别罚他们了,他们以后都是可信任的人,该奖才对。” 赵坚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人,确实有不少是忠仆,大多都是家生子,他点了点头说道:“都起来吧,昨天晚上的事情闹的实在是大,我也是气急了,才责罚了你们,望你们别在意,往后在府上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了你们的。” 下人们忙称不敢,纷纷表了一番衷心才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不少人感激的看了赵良辰一眼。 赵坚又对赵夫人说:“今天大家都受惊了,明天是中秋,给他们多发一个月的月钱,让他们好好过节。” 赵夫人点头:“好。” 下人们又是一阵感恩戴德的道谢。 赵坚昨天一晚上没有睡,已经困倦的不行了,起身说道:“行了,都散了,去做事吧。” 下人们纷纷离开,赵良辰看着那些人的背影,自嘲一笑,中秋下人们都有翻倍的月银,可是自己恐怕连饭也吃不上了。 他慢慢的向祠堂走去,罢了什么中秋不中秋的,他不在意,有家人的人才配过中秋。 第43章 你确定要和我动手? 赵良辰去了祠堂,对于这里他是十分熟悉的,毕竟从小到大他跪过无数次祠堂,次数多到他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了。 小时候跪的时候他以为真的是自己做错了,所以十分虔诚在里面反省,希望以后可以做的更好,不会再惹父亲生气,可是等他长大以后发现,不是他做错了才被罚跪,而是只要是他做的就是错的,无论他多少次忏悔,改变自己都是无用的。 在不喜欢你的人面前,你就是在他面前呼吸都是错的。 进了祠堂他很自然的跪在了老位置上,他一夜未睡,回来也没有吃东西,此时的他又累又饿,可是他不在意,因为他习惯了,赵坚让他跪三天,这三天他可能都吃不上饭了,这种情况以前不是没有出现过,之所以定了三天,可能是怕他饿死吧。 也许也真的想饿死过他,毕竟小时候也有跪的更长时间的时候,,不过那个时候他的祖母还在,虽然祖母也没有多重视他,但是他好歹是赵家的孩子,祖母是不会让他饿死的,于是规定了赵坚最多只能让他跪三天。 现在他祖母虽然去世了,但是赵坚还是保持着这个习惯。 他走以后,赵坚和赵夫人都忙了一晚上十分的困,就想回去休息,但是他们的儿子赵良嗣不干了,嚷着说这件事跟赵良辰脱不了关系,要让赵坚严惩赵良辰。 赵坚对这个儿子还算是有耐心的,温和的说:“家中的事情不用你操心,皇上只让我禁足,没有禁你的足,你还回国子监去吧,最近不要回来了。” 赵良嗣不服气:“我不去,现在咱家出事了,外面肯定都传遍了,我回了国子监还不知道别人怎么笑话我呢。 父亲我也不小了,可以为父亲分忧,您现在禁足,做什么都不方便,有什么事情,你让儿子去做吧,” 赵坚:“不必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在书院好好读你的书,考一个功名,家里的事情有我和你母亲,不会有事的。” 赵良嗣不干了:“凭什么父亲什么事情都跟他赵良辰说,对我就是什么都不让我管,我才是这府上的嫡子, 这整个家以后都是我的,凭什么不让我管。” 赵坚因为最近发生的事多,现在又累,心中烦躁的不行,听到他这个话就训斥了赵良嗣:“你老子还没有死,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等老子死了你再来这掰扯这个家是谁的问题,现在滚回国子监去。” 赵良嗣一听立马就炸了,喊道:“父亲就是偏心,他赵良辰一个庶子犯了这么大的错,父亲就轻飘飘的跪祠堂就算了,您要是这么在意这个庶子,干嘛娶我母亲生了我,您立了赵良辰的娘为妻,一家子和和美美,父子子孝的多好。” 赵坚积攒了一天一夜的火气彻底被他点燃了,起身就要动手:“混账东西,老子的事情还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 赵夫人一看赵坚真生气了,立马拉住了他:“老爷,老爷,您别生气,良嗣还小,不懂事,他不过是担心您出事,想分忧,着急了才口不择言的,您别怪他了,我这就让他回国子监去。” 赵坚看了一眼赵夫人因为一夜未睡有些发白的脸色,到底还是给了面子,没有再发火,而是瞪了一眼赵良嗣:“你也不小了,该懂的你都懂,眼界放远一些,别总跟个女人一样斤斤计较。” 说完他就甩袖离开了。 赵夫人看着还在怒气冲冲的赵良嗣叹口气劝道:“良嗣你父亲不是偏心,他不过是不想你为这些小事分心,你现在当务之急的事情就是好好读书,等你考取了功名以后仕途才会顺遂,到时候咱们家还不是你说了算。” 赵良嗣面对自己的母亲顿时有些委屈:“母亲,父亲就是偏心,下人肯定是赵良辰挑拨跑的,他跟赵顾盼就是一伙的。” 赵夫人的眼神冷了几分:“你以为你父亲不知道吗?” 赵良嗣不解:“他知道为什么不重罚他,就是简单的跪祠堂管什么用。” 赵夫人反问:“那你想你父亲怎么罚他?打断他的腿?你别忘了他现在是有官职的,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已经不是小时候任人拿捏的小崽子了,良嗣,你不要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他算不上什么,你好好读书,等你有了功名不是一样能把他踩在脚底下?听母亲的话,回去好好读书吧。” 赵良嗣心中还是不服气,但是看着自己母亲苍白的脸色也不好再发脾气,只好赌气的嘟囔:“知道了。” 他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回国子监,收拾的时候越想越气,最后把东西一摔去了祠堂。 正在想事情的赵良辰听到祠堂门被重重推开的声音,唇角就勾了起来,他这个弟弟还真没有让他失望,就知道他会来的。 赵良嗣进了祠堂居高临下的看着赵良辰嘲讽道:“赵良辰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干的,别以为你搞这点小动作就能把整个赵府搞垮, 你做梦,这整个赵府都是我的,你不过是府中养的一条可怜虫,你就是再抢也成不了嫡长子,这个位置永远是我的。” 赵良辰缓缓的起身,慢条斯理的拍了拍衣摆上的土然后平静的看着赵良嗣:“我也不想被生下来啊,我也不想当这个长子,可是我娘是祖母给父亲的,我生下来就是长子,这怎么办啊?要不你跟你母亲说,让她下辈子早点嫁给父亲,早点把你生下来?” 赵良嗣气的顿时涨红了脸:“你胡说,你能生下来都是你那个贱人娘偷爬了父亲的床,偷偷生了你下来,要不然能有你?” 赵良辰呵呵笑了两声:“是啊,我娘不堪,你的母亲好像也没有好多少啊,她嫁进来就知道我的存在,你说她还为什么非要嫁进来啊? 她的出身,样貌,品行完全可以嫁一个门第高的书香世家,那样你不仅是嫡长子,还能有人在仕途上帮助你。 可惜你母亲偏偏要嫁给身为武将还有庶长子的父亲,不仅让你失去了嫡长子的位置,还让你在读书考学这件事上毫无助力。” 他抬手轻轻的拍了拍赵良嗣的脸,亲昵的说:“二弟啊,你今天的一切都是你的母亲造成的,,她没有为你考虑,没有替你选一个好的出身。 父亲是个武将,对你的仕途没有任何帮助,你要是有个书香门第的世家出身,恐怕你早就三元及第了,那样你就不是跟我在这争什么长子,应该高高在上的把我踩在泥里,我都不配像这样和你站在一起吧。” 赵良辰的话刺激到了赵良嗣,他拍掉了赵良辰的手愤怒的向赵良辰挥过去了拳头:“你胡说,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是你不该出生,是你娘下贱,你早就该去死了。” 面对赵良嗣的攻击,赵良辰不仅轻巧的避了过去,甚至还从后面拉住了赵良嗣的脖领子,然后嘲讽一笑:“你确定要和这个武将动手?” 第44章 不是善良的人 赵良嗣被赵良辰拽着领子勒住了脖子,很快就呼吸困难,憋得面红耳赤。 他不断的挣扎,想要挣脱,可惜根本挣扎不开。 赵良辰接着嘲讽:“二弟,你是打不过我的,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你一会儿还要回国子监吧,你说你要是鼻青脸肿的回去了,会不会被嘲笑啊?” 赵良嗣心中一惊,但是面上还是强撑着:“你,你敢,你要是打了我,父亲和母亲是不会饶了你的。” 赵良辰笑了,他一松手把赵良嗣摔在了地上,然后开始挽袖子,他脸上是笑着的,眼睛都是明亮的光,看起来十分的兴奋:“我不敢?你可以试试我敢不敢,二弟,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随意被你凌辱的可怜虫了。 我让你看看我今天打了你父亲和母亲会把我怎么样,我是朝廷命官,除了皇上,谁也没有资格处置我。 而且父亲还需要我为他办事,反观你呢,你即无功名,也无本事,你就是个废物,你说父亲会不会为了你这个废物动我呢?” 说完他就在赵良嗣惊恐的眼神中一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赵良嗣连惨叫的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就疼的蜷缩了起来,他的表情十分的痛苦,连张口求救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很快额头就沁出了汗。 赵良辰没有停手,又打了他两拳,才拍着赵良嗣的脸不屑的说:“我只跟你说一遍,你以后不要再来惹我了,最好见到我就绕着走,再惹我的话,我会有一百种方法折磨的你生不如死。 你一会儿可以去找你的父亲母亲去告状,说我打你了,让他们看看这就是他们的好嫡子,是多么的废物。” 说完他一眼不想再看见赵良嗣,直接拎起他的衣服直接扔出了祠堂。 正好来喜刚走到门外,赵良嗣不偏不倚的砸在了他的脚下,吓的来喜差点惊叫出声。 在看清地上的人是谁以后,他捂住了自己的嘴,惊恐的看着赵良辰。 赵良辰平静如水的看着来喜:“你来做什么?” 来喜看赵良辰不像是要打他的意思这才小心翼翼的把手中拎着的食盒往前递了递:“大少爷,您早上没有吃饭,小的怕您饿,就去厨房给您提了点早饭。” 赵良辰看着食盒挑眉,这可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从小到大他跪了那么多次的祠堂,可没有一次有人给他送过饭。 他没有接而是问:“谁让你送来的。” 来喜小心的回答:“没,没谁,就是小的怕您饿着。” 赵良辰呵了一声,怕他饿着?真可笑以前不怕他饿着今天就怕他饿着了? 他伸手接过了食盒,打开一看,热气腾腾的粥和包子还有小菜,赵良辰嘲讽的看着来喜:“怎么今天厨房有热饭了?” 来喜的冷汗都下来了,点头哈腰的回答:“有,有了,不过是大厨房也少了不少人,样数少了一些,但是他们一听是给大少爷的就赶紧捡好的给小的装上了,说是感谢您刚才替他们求情,大少爷您趁热吃。” 赵良辰正饿着呢,他提着食盒转身要回祠堂,看见了地上蜷缩在一起的赵良嗣对来喜说:“把二少爷送回去。” 来喜看着疼的面目扭曲的赵良嗣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赵良嗣扶了起来。 赵良辰似笑非笑的问来喜:“如果有人看见了,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来喜吓的立马开口说道:“小的看见二少爷不知道怎么摔了一跤,身边也没个人伺候,就把他送回来了。” 赵良辰满意的拍拍来喜的肩膀:“不错,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 说完他转身回了祠堂关上了门。 来喜看着紧闭的大门,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刚才赵良辰拍他肩膀的时候,他差点尿出来,现在腿还是麻的。 以前这府中人都知道大少爷是个脾气好,好欺负的,所以下人从来没有把他放在眼中,昨天晚上他才知道大少爷也是有脾气的。 现在连二少爷都被打了,看来以后伺候大少爷得小心再小心了。 赵良嗣被打狠了,自己根本走不了,没办法来喜把他背了回去。 赵坚和赵夫人已经睡着了,府中的下人本就少,也都折腾了一夜去休息了,所以没人看见他把赵良嗣背回去。 赵良嗣自己觉得丢人也并没有和任何人说自己被打了,缓过劲来以后,自己灰溜溜的走了。 赵良辰就这么安静的过了一天,中午和晚饭都是来喜给送来的,全是热乎可口的饭菜,中午的时候来喜还给拿了一条薄被:“大少爷,夜里寒凉,您盖着些。” 赵良辰觉得特别的讽刺,以前他与人为善,可是别人觉得他软弱可欺,谁都想过来踩他两脚。 现在他残忍了,反而换来了尊重和善待,看来人还是残忍一些好。 下午他裹着被子睡了一觉,等到晚上的时候又偷偷翻墙出去了,依然先去的齐芦笙的家。 看到他来齐芦笙开心的表功:“事情我都给你办妥了,我把你的意思跟舅舅一说舅舅就同意了,他还让我给苏大人请了大夫, 东西我亲自去买的,现在他们都换了衣服,吃了好的,有棉被盖, 你放心吧。” 赵良辰也很开心,他先谢过了齐芦笙,随后又好奇的问:“你舅舅这么痛快就答应了,没有说别的?” 齐芦笙笑着说:“是啊, 他可能也觉得苏大人他们是被冤枉的,原本他还说他自己想出银子给苏大人他们改善生活呢,既然你送了银票去,那就省了他了。” 其实他没有说实话,齐芦笙去送银票的时候,童仲谦并没有这么痛快的答应,不是他依然提防苏季景他们,是他提防赵良辰。 他看着齐芦笙一脸怪异的问:“你说赵良辰昨天半夜去找你的?” 齐芦笙点头:“是啊。” 随后他又解释道:“我知道他是在禁足,可是这不是他担心苏大人他们吗?舅舅就别计较他偷跑出来了,你不知道他是个特别善良的人,知道自己抓错了人,他十分的痛苦。” 童仲谦冷笑:“芦笙,你的这位朋友可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也就是你这种傻子相信他是个善良的人,还傻兮兮的替他办事,你以后离他远点,别被他卖了都不知道。” 齐芦笙有些不高兴:“舅舅怎么能这么说我的朋友,他就是一个十分善良的人,他在家中不受宠,经常受欺负,可是他谁也不怨,什么都自己默默承受,他自己过的不好,还总是乐善好施的,对谁都和善,他现在得到的一切都是他努力得来的, 你怎么能说他不好呢?” 童仲谦:“我没有说他不努力,正因为他如此努力才不简单,他能在那样的家庭环境下凭借自己的能力混到现在的成就,怎么可能是个简单的人,他要是善良可能都活不下来。” 齐芦笙梗着脖子反驳:“那又怎么样,他厉害又不能说明他不是好人。” 童仲谦:“我昨天晚上派人守在赵府外面,你可知道他昨天晚上怎么避开我派的人去找的你?” 齐芦笙:“还能怎么去的,翻墙呗,他是武将,自幼习武,怎么还躲不过几个刑部的衙役,衙役没有发现他只能说明他们没有本事。” 童仲谦被气笑了:“你简直就是蠢的不可救药,昨天我的人抓到了三十多个从赵府跑出来的下人,那些下人都说是赵良辰说赵府要获罪了,他们才跑的,你现在还觉得他简单吗?他一个人为了避开刑部的人出府,把整个赵府搅的人仰马翻,你还说他善良,我看是你善良的过了头。” 第45章 她是个姑娘 齐芦笙一愣,不相信的问:“赵府的下人都跑了?这怎么可能?” 童仲谦:“他们现在都还在刑部大牢里关着,你要不要去看看啊?” 齐芦笙:“那他们说是良辰让他们跑的就是良辰说的啊?您又不是不知道良辰在赵府没有地位,谁都看不起他,怎么可能听他的话啊,很有可能他们是觉得良辰好欺负,栽赃陷害他的。” 面对自己单纯的发蠢的外甥,童仲谦无奈扶额,他是真的拿这个傻子没办法了。 他抖搂了一下手中的银票:“那这个呢?你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要给苏季景他们好处?他现在可是同案犯嫌疑人。” 齐芦笙:“他不是说了吗?他被人利用了,所以抓错了人想要弥补。” 童仲谦:“他说被人利用了就是被人利用了啊?被谁利用了?谁又能这么精准的算到他们抓到赵扩,而皇上又会信他的话呢?” 齐芦笙有些懵:“我怎么知道,舅舅想知道可以去问他啊,他现在是嫌疑人,您可以提审他啊。” 童仲谦:“我提审他,他就能跟我说实话啊?” 齐芦笙:“您都没有提审他,怎么知道他不会跟您说实话。” 童仲谦觉得心中憋闷,他快要被这个外甥气死了:“滚滚滚,没事不要来我眼前晃,我还想多活两年。” 齐芦笙指了指银票:“那这件事?” 童仲谦气笑了:“你都被人利用了,还这么上心?” 齐芦笙挺着胸脯自豪的说:“错,这不是利用,这是用,朋友之间用用怎么了,朋友就是这么你用用我,我用用你,关系才越来越好啊,我高兴被良辰用啊。” 童仲谦(  ̄?? ̄? )他真的无言以对了,他把银票往齐芦笙的怀里一扔,没好气的说:“那你去给你的朋友办事吧,不要做的太过,不要跟犯人过多接触。” 齐芦笙惊喜的问:“舅舅您同意啦?” 童仲谦白了他一眼:“我看起来就像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他知道心疼那些人,我就不知道心疼了?” 齐芦笙开心的说:“那不是,舅舅是满朝文武中最善良,最正直的官了。” 童仲谦不想和他贫嘴,挥手把他赶走了。 其实他之所以答应齐芦笙给犯人买东西。 一是他觉得苏季景他们有可能真的是被冤枉的,但现在不能放他们出来,照顾一二也是可以的,尤其是苏季景的那一身伤是自己弄出来的,理应他给治; 二是现在还没有找到赵扩等人,他不知道往哪查,正没有头绪呢,赵良辰折腾出这么多事,正好给他了查的方向。 只有让嫌疑人接触到犯人,才能有更多的线索和破绽露出来,不管赵良辰想干什么,只要他动,童仲谦就能从中挖出线索来。 和童仲谦的对话齐芦笙怕赵良辰难过,没有告诉他,不管他舅舅怎么看赵良辰,在他眼中赵良辰就是好人。 不管赵良辰善不善良,只要对他好,那赵良辰就是善良的人。 赵良辰离开了齐芦笙家又去找了邹泰。 看见赵良辰邹泰比齐芦笙还激动,拉着赵良辰激动的说:“良辰,你知道不知道,那个王八精,哦不,不是王八精,是素清,她叫素清,竟然是个姑娘。” 赵良辰平静的看着邹泰:“所以呢?” 邹泰奇怪:“不是,你不惊讶吗?那个背锅的灾民竟然是个姑娘。” 赵良辰:“这不是很正常吗?” 邹泰顿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了:“你早就知道她是个姑娘了?” 赵良辰点头。 邹泰不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赵良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也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性别,只是穿了男装,一个姑娘家逃难为了安全穿男装,不是很正常,而且她当时就说了她叫素清。” 邹泰傻眼了:“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赵良辰:“你也没问啊,我哪知道你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 邹泰扁嘴:“早知道她是个姑娘我就不戏耍她了,一个大男人耍一个姑娘玩,我成什么人了。” 赵良辰拍拍他的肩膀:“不知者不怪,你和她道歉了吗?” 邹泰点头:“那能不道歉吗?我邹泰又不是一个爱欺负姑娘的浪荡子。” 赵良辰欣慰一笑:“事情都办的怎么样了?” 邹泰拍着胸脯说:“我办事你放心。你给的银票我买了糙米和棉被,又去府衙拿了大牢登记的名单出城了。 正好碰上严太师出城施粥,灾民都聚集起来了。我就让人找进过大牢的人来领东西,人我都核对过,确实是我们从大牢送出来的那批人。 我说是你给他们的,他们都很感激,糙米买的多,给他们族人也发了,棉被少,只给进过大牢的人一人一条,他们族人得了利也都护着那些人,没人抢他们的。” 赵良辰最关心的是苏沁:“那个素清呢?” 邹泰:“找她可就费劲了,她没来领粥,我东西都发完了才发现少一个人,没有她,后来还是严太师给那个叫王二的嘉奖的时候看我打听进过大牢的人,那个王二才带我找到她。 起初她还躲我来着,我说是送来的东西都是你给的,她才出来的。” 赵良辰勾了勾唇角:“你和她提我了?” 邹泰:“提啦,你花了这么大的银子,得让他们知道该感谢谁啊,我每发一个人就跟他们念叨一次你。” “哎,别提了,我是看见素清这个名字觉得奇怪,在看见人才反应过来她是个姑娘。哦,对了,那个王二更是一个大傻子,跟素清一路上走了两个多月,吃住一起,都没有发现人家是个姑娘,还一直称兄道弟的,我跟他一比强多了。” 赵良辰皱眉:“她一个姑娘家跟一个大男人住在一起?” 邹泰:“没有,素清是和姓许的秀才一家住在一起,那家人里有一个夫人和一个小姑娘。” 他说完看到赵良辰一脸担忧的样子,好奇的问:“你认识这个姑娘吗?我怎么觉得你这么关心她?” 赵良辰摇头:“不认识,就是觉得她一个姑娘家没了家人挺不容易的,你多照顾一些她,要是缺银子了再来找我要。” 邹泰感叹:“你还真是善良啊,放心吧,我知道她是个姑娘以后,多照顾她了,不仅给她买了新衣服,她还托我给她买了油布做了帐篷,放心吧,她受不了罪。” 赵良辰这才放心:“多谢了。” 邹泰调侃道:“呦,这是替谁谢的啊,我看你对她这么上心,她对你也无以为报,不如以身相许吧。” 赵良辰一下沉了脸:“胡说什么,人家清白的姑娘,让你这么一说再毁了清白。再说了我的姻缘能是我做主的吗?以后不要随便开这种玩笑。” 邹泰打了一下自己嘴:“对不起,我错了,不说了。” 赵良辰:“好了,我也该回去了。” 邹泰拦住他:“我明天要进宫当值,你有什么要跟皇上说的吗?我们要不要提醒他提防那个人?” 赵良辰:“先不说了,皇上相当于他一手带大的,对他深信不疑,我们现在没有证据贸然跟皇上说了,不仅打草惊蛇,反而会和皇上产生嫌隙。” 第46章 我们一起出城吧 邹泰有些担忧的说:“可是不和皇上说,皇上岂不是要一直被蒙在鼓里?万一他被那个人害了怎么办?” 赵良辰:“他能忍这么久,并且亲自扶持皇上登基,就说明他要的不仅是皇位,还要名声,要的是名正言顺。 灾民的事情他们做这么多,就是为了提高自己的声望,败坏皇上的名声,在皇上还没有变成昏聩不堪,不堪大任之前,他是不会对皇上怎么样的。 我们只要以后多注意不要让一些有损皇上威名的事情发生就好了。” 邹泰点头:“好,我听你,你不在这几天我会时常进宫看着的。” 赵良辰又嘱咐了一些事情就离开了,离开邹泰家,他去了自己买的那处小宅子。 小宅子离的赵府不远,是一进的院子,他翻墙进去以后,整个院子黑漆漆的,静悄悄的,他去推正房的房门,推不开,门从里面插住了。 他拍了拍门:“顾盼,是你在里面吗?我是大哥,开门。” 听见他声音里面才传出女子呜咽的声音:“大哥,是你吗?” 赵良辰放轻了声音哄到:“是我,开门。” 屋中传出踉跄踢踏的脚步声,很快房门就打开了,赵良辰还没有看清楚人就被抱了一个满怀:“呜呜,大哥,我好害怕啊。” 赵良辰被撞了一个踉跄,他皱眉站稳后,用手扶着赵顾盼的肩膀往后推:“顾盼, 你先别哭,我是偷跑出来的,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我们先说正事。” 赵顾盼这才松开赵良辰,不过还是抽抽嗒嗒的哭。 赵良辰:“先进屋说吧。” 他率先进了屋,在堂屋的桌子上摸到油灯点燃了,然后坐下看着跟进来的赵顾盼神情严肃的问:“顾盼,你怎么能偷跑出来呢?” 赵顾盼正哭的伤心听到这个问话明显愣住了,眼泪都顾不得擦了,震惊的看着赵良辰:“大哥不是你说的咱们府上出事了吗?让我提前做好准备。” 赵良辰:“我让你做好准备是让你偷跑吗?你一个女子能跑到哪去?城外那么多的灾民,恐怕你一出城就得被人贩子抓走。 再说了现在全城都在找丢失的犯人,你也出不了城。” 赵顾盼顿时哭的更大声了:“你,你说,出事了,我,我害怕......我以为你让我跑呢” 赵良辰无奈的说:“咱们府上确实是出事了,贪污赈灾银的犯人在我和父亲的眼皮子底下被换走了,其中有一个人还是我们赵家的族人,刑部童大人怀疑犯人是父亲和我换走的,但是也没有证据,所以我们才被停职禁足的。 这件案子实在是大,如果这几个人犯人找不到,证明不了我们的清白,咱们确实是要获罪的。 我让你做好准备,是让提前准备好,一旦我们获罪了,我会带着你离开的,不是让你一个人跑,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进大牢的,就算是我出事了,也会给你安排一个稳妥的去处,你自己跑出去怎么生存啊? 你不仅自己跑了,还带着府中的下人一起跑了,本来咱们府上就有嫌疑,现在跑了这么多人嫌疑更大了,那些偷跑的下人现在肯定都被抓到了刑部了。” 赵顾盼傻眼了,她这才知道是自己理解错了,可是现在跑都跑出来了,她还把府中搅的人仰马翻,恐怕是回不去了吧。 她担心的问:“那大哥现在怎么办啊?我都出来了,父亲肯定是生气了,不会让我回去了。” 赵良辰叹气道:“也怪我,那天我心情不好,没有跟你说清楚,才让你犯下这样的错误。” 赵顾盼看着赵良辰忽然说:“大哥,要不我们想办法现在出城吧,你不是说如果父亲真的获罪了,你会想办法给我安排去处吗?虽然你们现在没事,但是不代表以后没有事,反正我们现在也出来了,不如趁现在这个逃出去,这样以后也不用你替我操心了。” 赵良辰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现在出城?城门紧闭,你打算让我们怎出城?” 赵顾盼没看清赵良辰的脸色,反而还出主意道:“你是禁军,肯定认识守城门的人,咱们多给他一些银子,让他开城门放我们出去。” 赵良辰似笑非笑的问道:“出了城以后呢?你打算去哪?” 赵顾盼:“我早就想好了,我打算去我姨娘的家乡,我这些年也攒了一些银子,到了小地方买一处小院子,也能生活的。” 赵良辰往后靠,眼神上下打量着赵顾盼,赵顾盼看他半天没有说话,才发现他的神色不对。 她试探的问赵良辰:“大哥,你是不想和我一起走吗?” 赵良辰嘲讽的问:“你可知道私开城门是满门抄斩的重罪?你觉得就凭你的那点银子就会有人冒着全族被砍的风险让我们出城?你既然都想好了,今天白天为什么不出城呢?” 赵顾盼也些委屈,原本她以为今天能顺利出城呢,可是等她出去以后才发现满大街都是盘查的禁军,好不容易躲躲藏藏的到了城门处,却发现城门不开,只能进不能出,她被困在城里了。 她委委屈屈的说:“我今天去城门看了,有重兵把守,大哥你不是在禁军中官职不低吗?你和皇上的关系也好,你肯定有办法出城的对不对?” 赵良辰忽然觉得特别的可笑,这就是他从小疼爱的妹妹,以前也只是在他的身上要点钱财,现在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连他的命都想要啊。 他站起身说道:“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我如今还有换走犯人的嫌疑,现在刑部正在找证据定我的罪,你让我去贿赂守城禁军逃走?你这是要让我畏罪潜逃,直接坐实了我偷换犯人的罪名,你不仅是要送我去死,还要送赵家全族去死啊。 我原本是担心你是一个人在外面遇到危险才冒着被刑部的人发现出来找你的,现在看来你很有主意,也很有本事,那我就不用替你操心了,你自己走吧,我不能走,我不能送全家人去送死。” 说完他抬步就走,吓的赵顾盼立马抓住了抬步袖子急切的说:“大哥,你不能不管我啊。” 赵良辰把她的手掰开一字一句的说道:“不是我不帮你,顾盼我不能为了你一个人送全家人去死。” 赵顾盼急了哭喊道:“为什么不能,在家中谁在乎过我们啊,如果不是你有本事,如果不是你照顾我,我们早就死了,他们从来都没有当我们是家人,我们为什么还要为了他们去送死啊,我不要,大哥我们走吧,求你了,凭借你的本事,我们到哪里都能活的很好的,我们留下真的会死的。” 第47章 有鬼 赵良辰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赵顾盼歇斯底里的哭求,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妹妹能自私到如此境地。 换成前世的他,如果当时赵家也遇到了这种生死攸关的情况时,他是不会自己走的,他会尽全力去挽救,可能会为了整个家族去送死。 那个时候他就是这么蠢,事实上虽然不是他主动的,但是他一个人的死却换来全族的繁荣昌盛,更上一层楼,可能在前世赵顾盼同样面对了选择荣华富贵还是选择告诉他真相的场面,估计那个时候她是毫不犹豫的选择荣华富贵的吧。 他心中冷笑,赵家所有人都是烂透了的,没有一个好人。 看够了赵顾盼的丑态,他慢条斯理的说:“我们不会死,父亲也不会有事的。” 赵顾盼一愣,来不及擦眼泪瞪大了眼睛问道:“你说什么?” 赵良辰又重复了一遍:“我们不会有事的,父亲已经在想办法了,昨天晚上母亲出府就是去想办法了,今天家中风平浪静的,他们应该是找到了办法,你要相信父亲。” 赵顾盼不相信的问:“可是,万一......万一到时候还是不行呢?” 赵良辰:“到时候如果真的还是要获罪,我会想办法把你送走的。” 赵顾盼瞪大了眼睛看着赵良辰:“真的?” 赵良辰:“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想想你在家中就是再不受宠,也是大小姐,到时候如果父亲没有事,你却离开了,就要过东躲西藏的日子,到时候没有人伺候你,也不会有好的姻缘,能娶你的可能就是泥腿子,你能过那样的生活吗? 留在上京城,只要父亲一天没有进大牢你就是一天大小姐,真要是出事了,我那个时候再送你走也不迟。” 赵顾盼有些迟疑:“可是我已经出来了,还捅了那么大的篓子,我现在要是回去了,父亲会打死我的。” 赵良辰:“谁说你出赵府了?” 赵顾盼呆住了:“啊?大哥什么意思?” 赵良辰:“你昨天晚上因为担心父亲去了母亲那里,母亲安抚你后,你就回了自己的院子,可是你的丫鬟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害怕府中出事连累了她们, 就要偷偷离开,你在阻拦她们的时候,被她们打晕藏了起来,等你醒来了以后才自己找出院子,自始至终你都没有离开过你的院子。” 赵顾盼怀疑的问:“这样可以吗?” 赵良辰定定的看着她:“你不信我?” 赵顾盼立马摇头:“不是,我相信大哥,我只是害怕。” 赵良辰:“不用害怕,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有我在是不会让你出事的。” 赵顾盼看他表情坚定这才心中安稳了些:“那好,你等等,我去收拾东西。” 她进了东屋,很快就背着一个包袱出来了。 赵良辰看着那个包袱,猜想那里都是财物,想到这么多年赵顾盼从他这里拿走的那些财物,他的心里就堵的慌,于是说:“你这些东西最好不要带回去,丫鬟既然能打晕你,肯定是会把你的财物都偷走的,你拿着这些回去不好解释。” 赵顾盼犹豫着说:“可是,这是我全部值钱的东西了,不拿回去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赵良辰:“钱财都是身外之物,现在是你的安全最重要,父亲和母亲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做戏即要做的真一些。 再说了这些东西放在我这里,你以后还有机会来拿的。” 赵顾盼一想也对,就又去把包袱藏了起来,然后问赵良辰:“好了咱们走吧。” 赵良辰打量了她一眼:“既然要把戏做真,你可能要吃些苦。” 赵顾盼有些懵:“ 你什么意思?” 赵良辰四下看看,看到了立在门边的门闩,他拿起门闩直接敲在了赵顾盼的脖子上。 赵顾盼都来不及惊恐就晕了过去,直接倒在了地上。 赵良辰看着地上的赵顾盼没有第一时间扶她起来,而是去了东屋翻出了赵顾盼的包袱打开看看,里面除了衣物还有一个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有几张银票,和几个散碎银子,剩下的都是珠宝首饰。 一想到这些都是自己给心甘情愿给赵顾盼的,赵良辰就觉得自己愚蠢至极。 他把包袱重新包好背在身上,能送出去就能收回来,这些东西给赵顾盼都不如给苏沁,不过苏沁应该不喜欢别人用过的东西,那就有时间去把那些衣物和首饰都当了,然后给苏沁买新的。 他扛起赵顾盼关好门,又翻墙回了赵府。 把赵顾盼送到她自己的院子,在她的房间看了看,然后直接把她塞进了一个箱子里,放好以后看看还是不满意,又伸手把她的衣服扯乱,头发扯散,看看觉得还差点意思,又拿起赵顾盼的手,用她的指甲在她的脸上挠了一下,瞬间赵顾盼就从一个光鲜亮丽的姑娘变成了一个被人胖揍过的女人。 看到自己的杰作,赵良辰满意的关上盖子,先回到自己房间把东西藏起来,然后回到祠堂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赵顾盼醒来的时候发现四周漆黑一片,伸手去摸,发现四周都是墙,凭借手感她摸出来是木制的,她猜测自己应该是被关在了箱子里,她使劲推箱盖,可是怎么推都推不开。 她一下害怕了,开始拍打:“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大哥,大哥你在吗?放我出去啊......” 拍了很久都没有人应她,她不知所措的哭了起来,这一哭泪水流到了脸上的伤口上,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顿时她也顾不上哭了,伸手摸了摸脸,火辣辣的疼。 这下她就不光害怕了,还十分的惊恐,自己不会是毁容了吧,因为害怕她眼泪不停的流,手都是抖的,越跟自己说不要哭,眼泪越是不停的流。 她想到了在昏倒之前赵良辰说的她要受点罪,最后就被打晕了,她现在心中十分的没底,不知道赵良辰是把她送回了赵府,还是把她给卖了。 她就这么在惊恐交加中被关了一天,嗓子喊哑了,手拍肿了,又渴又饿,最重要的是她尿急,最后实在是憋不住就尿在了箱子里,刺鼻的尿骚味差点没有把她呛晕过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饿死在箱子里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有了动静。 有个姑娘的声音传了进来:“真是倒霉,大过节的不让休息不说,还让多干那么些活,这大小姐的院子都没有人了,还让我来洒扫。” 话音落了,就是一阵细细簌簌的打扫声。 赵顾盼原本都昏昏沉沉的了,听见声音以后她想喊可是嗓子哑的已经喊不出来了,想拍打手一动就疼的不行。 怕错过这次机会,最后没有办法她用自己的身体撞击箱体。 丫鬟正在打扫忽然听到一阵咚咚的撞击声,吓的丫鬟不敢动了。 “谁,谁在那里?” 没人回答,回应她的只有一声一声的撞击声。 丫鬟壮着胆子在屋中找,最后发现声音是从角落里的一个箱子里发出来的。 丫鬟吞了吞口水,心一横打开了箱子上的卡扣,箱盖一掀开,就看到了披头散发的赵顾盼。 “啊......鬼啊......” 第48章 你怎么回来的 丫鬟惊叫着冲了出去,可怜赵顾盼根本没有人管,她心中刚升起了的欣喜就成了失望,不过好在箱盖是打开了,她自己挣扎着想从箱子里出来,可惜因为一直是蜷缩的,腿早就麻了,她往起一站头重脚轻直接滚了出去,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摔破了头,疼的她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丫鬟冲出院子以后就大喊大叫的:“有鬼啊,大小姐院子里有鬼啊......” 因为后宅只有女子,赵顾盼的院子又偏僻,所以听见的丫鬟没有一个人敢过去查看,最后还是院子里闹哄哄的赵夫人火冒三丈的训斥:“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这府中人少了,没人管着你们,你们就越发不成体统了。” 丫鬟看到赵夫人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扑到赵夫人跟前扑通跪下瑟瑟发抖的指着赵顾盼的院子哭诉:“夫人,大,小小姐的院子里闹鬼了。” 赵夫人眉头一皱:“胡说什么,青天白日的闹什么鬼。” “真、的,夫、夫人,奴婢奉、奉命去收拾大小姐的、院子,然后就听、听到了有奇怪的声响,四下寻了、发现是一个箱子、里发出来的,然后奴婢大着胆子上、上前打开箱子查看,就,就有,一个女鬼从里面爬了出来。” 丫鬟可能是真的被吓坏了,说话断断续续的,声音抖的不行,赵夫人这几天因为赵府中的事多,她心烦的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了,原本心情就不好,听到丫鬟在这胡言乱语,更是怒火中烧,抬腿踹在了丫鬟的胸口上:“混账东西,在这里妖言惑众,我们府上怎么可能闹鬼。” 丫鬟被踹疼了也只敢闷哼一声忍着,也不敢大喊,她委屈的抽泣着:“夫人,奴婢没有撒谎,您要是不信就派人去看看。” 赵夫人看她实在是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就对身边的嬷嬷说:“去看看。” 嬷嬷刚走了两步,她又喊住嬷嬷:“等等,先去前院叫两个护卫,别是什么宵小趁我们府上人少溜了进来。 等一行人赶到赵顾盼的院子时就看到院中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正以一个怪异的姿势在地上爬行,顿时惊的在场的人连连后退。 赵顾盼听见脚步声,抬头看到有人来了,伸出了手想喊救命,结果还没有开口就有一个高大的护院壮着胆子,抬起手中的棍子敲了下去:“哪来的妖魔鬼怪来这作乱,看我不打死你。” 赵顾盼看着砸下来的棍子瞳孔一缩,嗷,一嗓子又被砸晕了过去。 看着不动了的赵顾盼,其他人才敢慢慢靠近:“这是个什么怪物啊?” “是女鬼吧,瞧她这个样子多像是说书说的女鬼。” “这还没有天黑,女鬼就出来了吗,不是说鬼不能见阳光吗?” “这肯定是道行深的千年女鬼,不怕阳光的,我们可得小心一些。” 砸晕赵顾盼的护卫有些得意的看着其他人,那样子就是再说:看吧,还是老子厉害,女鬼都能治服。 其他不敢动赵顾盼,还是那位护院用棍子挑起了赵顾盼的头发查看,第一眼他没认出来,因为赵顾盼的头磕破了,糊了一脸血。 看到满脸血的女人,护卫皱了皱眉,用木棍戳了戳她的脸,软软的,并不象是鬼啊,他弯下腰又凑近了看看奇怪的问:“这女人怎么这么眼熟?” 看到没有什么危险其他人才敢靠近,赵夫人身边的嬷嬷也靠近蹲下查看,只一眼她就认出了赵顾盼,她震惊的喊:“大小姐?” 那个护院一听是大小姐吓的手中的棍子直接落了地,惊慌的看着嬷嬷:“嬷嬷,你可看仔细了?这是大小姐?” 嬷嬷的脸色也不好看,因为她认定府中跑了那么多的下人都是因为赵顾盼,但是她到底是大小姐,有没有罪轮不到她一个下人说三道四。 于是她回头吩咐道:“快去通知夫人和老爷,来个人把大小姐抬到床上去。” 大家一听是大小姐立马不害怕了,来了两个丫鬟去抬赵顾盼,她们手一抱赵顾盼其中一个丫鬟就感觉到赵顾盼的下身湿漉漉的,她低头一看一股扑鼻的尿骚味就传了出来,她没忍住惊呼一声:“大小姐失禁了。” 嬷嬷瞪了她一眼:“闭嘴。” 赵顾盼是小姐,代表着赵府姑娘家的名声,这尿裤子的事情要是传出去就连赵夫人的女儿都受影响。 丫鬟也知道自己说错话, 赶紧闭嘴。 等赵顾盼被抬到床上,嬷嬷看着她那个凄惨的样子又吩咐丫鬟去打水给赵顾盼清理伤口清洗身上。 等赵夫人和赵坚到了的时候,赵顾盼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赵夫人看着赵顾盼头上和脸上的伤口皱着眉问:“这是怎么回事?” 嬷嬷就给她形容了一下刚看见赵顾盼时她的惨样,然后说道:“奴婢瞧着大小姐像是被什么人打了的样子。” 赵坚不关心她被谁打了,而是关心:“她是怎么回来的?” 没有人知道,最后那个第一个发现赵顾盼的丫鬟又被喊来问话,知道赵顾盼不是女鬼,丫鬟明显镇定了很多,指着角落里的箱子把她发现赵顾盼的经过说了一遍。 嬷嬷去查看那个箱子,发现箱子里面一股的尿骚味,底部有些衣物也是褶皱不堪。 她回头对赵夫人说:“夫人,大小姐应该是被关在这里面了。” 赵坚很沉着脸问:“谁关的她?” 赵夫人的脸色也很难看:“这就要问她自己了,把她弄醒。” 众人犯了难,她是被人打晕的,怎么弄醒,她身上的伤口都没有处理呢,府中之前是养着府医的,但是前天晚上跑了,出去请大夫也不现实,现在大家都知道赵坚被禁足,来登门送节礼的都没有,大夫更不会来的。 最后还是嬷嬷狠心,翻找出一根针直接扎在了赵顾盼的人中上了,赵顾盼又嗷的一嗓子醒了过来。 等她彻底清醒了看到赵夫人和赵坚的时候就又是委屈的哭诉,可惜她一哭眼泪就蛰的伤口疼,嗓子又哑,说的话没有几个人能听懂。 赵坚看她这个样子心中烦躁:“哭什么哭,好好说话,你到底是怎么回来的?又是被谁关起来的?” 赵顾盼也不敢再哭,只能看向嬷嬷指着自己的嗓子,嬷嬷倒是懂了她的意思,在房中找到水壶,也不管里面是多少天前的冷茶就倒了一杯给赵顾盼喂了下去。 赵顾盼实在是饥渴难耐,也不顾上计较这是什么时候的水了,连喝了两杯水,她才勉强能说出话来。 她按赵良辰讲的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了丫鬟杏儿的身上,说她得知府上可能出事了以后,想偷跑被赵顾盼发现阻拦以后,就和赵顾盼发生了争执,赵顾盼被打晕,醒来以后就在箱子里了。 她这么说赵夫人和赵坚当然不信,质问了几次都没有发现什么破绽,主要是赵顾盼就是自己又偷溜回来也不能自己把自己弄的这么惨,把自己关起来,看她的样子明显被关了很久了。 忽然赵坚想起什么,跟他的小厮吩咐:“去把良辰找来。” 第49章 痴心妄想 赵良辰今天回到了祠堂没有睡觉,而是跪了一天,期间来喜来送饭,他没有吃,还让来喜把毯子拿走,不要再来了。 来喜虽然不知道赵良辰是什么意思,但是也不敢反驳,就这样那个小厮来找赵良辰的时候,赵良辰还跪的笔直,小厮让他起身,因为之前在曾老那被碎瓷片割破了膝盖,现在又跪了一天,伤口已经红肿溃烂了,他已经起不来了。 最后还是小厮把他架起来,就这么连拽带拖的拖到了赵顾盼的院子。 到了的时候赵坚看到他连站都站不稳,脸色惨白的随时要晕倒的样子皱着眉头让他坐在了椅子上。 赵良辰坐下后看着一屋子的人语气虚弱的问:“父亲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多人?” 赵坚也没有解释而是指了指赵顾盼的方向:“你可知道她怎么回事?” 赵良辰看向床的方向看到了赵顾盼震惊的就想往起站:“大妹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这伤是怎么回事,谁弄的?” 因为他站的太急,腿一软直接趴在了地上,但是他没有在意,而是爬着去够床上的赵顾盼:“大妹妹,你可是在外面受了什么欺负?” 他那个情深意切着急的样子看的赵顾盼都是一愣,她完全没有想到赵良辰的演技这么好,自己这样不是他弄的吗?刚才她还怨恨赵良辰下手太狠呢。 不过她也不是个傻的,立马换了一副委屈痛哭的样子:“大哥,呜呜,你要替我做主啊。” 赵良辰爬到了床前拉着赵顾盼愤怒的说:“受了什么委屈跟大哥说,大哥一定替你做主。” 一屋子的人就这么看着他们两个一个诉说自己的悲惨,一个义愤填膺的要报仇雪恨。 他们那个样子不像是赵顾盼受了欺负,倒像是她全家都被害死了,背负着深仇大恨一般。 最后看的赵坚和赵夫人的嘴角都直抽抽。 赵坚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清了清嗓子打断了赵良辰:“好了,正事要紧,哭哭啼啼的向什么样子。” 赵良辰回头愤慨的说:“父亲,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定要严惩,这样的恶仆要是放过了,以后府中的下人有样学样,咱们赵府还有何威信可言。” “哦?” 赵坚打量着赵良辰语气不明的问:“你打算怎么严惩,那些下人已经跑了。” 赵良辰疑惑的问:“他们跑的出赵府,难道还能跑出城?童大人必然在咱们府外安排了人手,想必那些逃出去的下人一个都没有逃远就被童大人抓了。” 赵坚:“:你是想我去找童大人要人?” 赵良辰摇头:“不是,要真是童大人把人抓了,进了大牢,那他们就是刑部的犯人,已经和咱们的赵家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虽然他们只是逃奴,不是什么大罪,但是他们这样欺主咱们还是要报官,让童大人知道的,不能让童大人被蒙在鼓里轻易的放了他们。” 赵坚意味深长的看着赵良辰,赵良辰就这么坦荡的和他对视,过了半晌赵坚才点头:“这件事,我会考虑的,好了,今天是中秋节,不要为了这些烦心事扰了过节的气氛。” 他看向赵顾盼脸上表现了几分柔情:“为父知道你受苦了,放心为父会替你讨回公道的,你先休息,让你的姨娘来照顾你,” 说完他又对赵良辰说:“今天过节,一起陪我们过节吧。” 赵良辰低头应答:“是。” 随后他看了看自己的脏衣服说道:“儿子多日未曾沐浴,还请父亲给儿子整理的时间。” 赵坚点头对自己的小厮说:“送大少爷回去。” 赵顾盼一下抓紧了赵良辰的手,看向他的目光里都是担忧后,她听出来赵良辰的意思了,他要去找杏儿,可是杏儿根本没有打她,找到杏儿对峙,不就露馅了吗? 赵良辰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别担心,好好养伤,明天我会想办法给你找大夫来,不会让你脸上留疤的。” 他的手暗中捏了一下赵顾盼的手,赵顾盼这才将信将疑的放开了手,小厮扶着赵良辰一瘸一拐的走了。 赵夫人看到了赵坚的暗示,挥挥手说道:“行了,都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下人都散了以后,赵夫人又对张氏说:“你留下照顾顾盼,好好安抚她一下。” 说完她就离开了,等屋子里只剩下的张氏和赵顾盼的时候,张氏一脸不信的看着赵顾盼:“你真的是被杏儿打晕的?” 赵顾盼看着自己的姨娘心中有怨恨和委屈,但是却没有再哭,而是冷着质问:“怎么?姨娘不信?” 张氏还是不信说道:“杏儿这丫鬟虽然机灵,但是是个胆子小的,她就算要跑也是偷偷跑的,怎么可能打你,你说是不是你偷跑出去,发现走不了又偷偷回来的?” 赵顾盼嘲讽的问:“偷偷回来?姨娘跟我说说我怎么能偷偷回来,又怎么能把自己弄的这么惨关在箱子里 ?” 张氏撇撇嘴:“那谁知道啊,不是有大少爷吗?他的本事可大了,对你也好,谁知道他是不是为了你让你回来下了狠手。” 提起赵良辰,赵顾盼才想到她刚看到赵良辰站都站不住的样子,问道:“我大哥怎么成了那个样子?” 张氏有些嘲讽的说:“还能怎么了,跪的被,跪了祠堂两天两夜,还能站起来已经不错了。” 赵顾盼震惊的问:“大哥为什么又跪祠堂?” 张氏幸灾乐祸的说:“还能因为什么,府中跑了那么多的下人都是因为他跟你说什么府中要出事,当然要受罚了。” 赵顾盼这才知道原来因为她要逃跑弄出来的风波,她大哥替她背锅了,她的心中有些愧疚,刚才因为赵良辰打晕她害的她那么惨的愤怒散了不少。 张氏看她是真的不知道的样子,试探的问:“你真的不是偷跑出去又回来的?” 赵顾盼凉凉的看着张氏:“怎么姨娘这么希望我离开?” 张氏埋怨道:“我怎么可能想让你离开,我是你娘,你跑了,老爷和夫人肯定会怪我的,我以后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赵顾盼看着张氏一心想着自己,根本没有为她担心考虑,虽然他知道张氏心里一直没有自己,但是心还是凉了。 她偏过头去不耐烦的说:“我饿了,姨娘你去给我拿饭吧。” 张氏一听眼睛一瞪:“ 你指使你呢,我是你娘。” 赵顾盼凉凉的看着她说:“我提醒你,我再不受宠也是府中的小姐,以后父亲肯定会用我来联姻换取利益的,父亲是肯定不希望我出事的,你只是这府中的奴婢。 不管你看的上看不上我,我都是你唯一的依靠,你要是想指望母亲过后半辈子那是痴心妄想的,这府中以后是二哥的,他会对你一个奴婢好? 你该盼着我无事,嫁到高门大户,这样他们忌惮我,还会对你客气几分。” 张氏被赵顾盼的话气的满脸通红,她指着赵顾盼的鼻子骂了一通:“瞧瞧你的样子,要长相没有长相要身条没有身条,还想嫁入高门大户,我呸,痴心妄想。” 第50章 让童大人来找我 赵顾盼也不生气,而是凉凉的打量张氏一眼:“是啊,我为什么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还不是随了你? 瞧瞧你,不光没长相没身材,还人老珠黄,怪不得父亲看不上你,父亲已经很久没去你的院子了吧” 张氏被气狠了,抬手想打赵顾盼,赵顾盼不躲,只说道:“提醒你,我只是伤了头,不是不能走了,你这一巴掌要是落了下来,我就去主院闹,说你一个奴婢打府中的小姐,让父亲彻底嫌弃你,到时候就是母亲也不会向着你,你就等着彻底的失宠,最后做一个粗使婆子,死在劳累中吧。” 张氏的手停住了,她知道赵顾盼能干的出这事来,虽然她不一定会被罚成粗使婆子,但是赵坚肯定是会厌弃她的。 最后她瞪了赵顾盼一眼出去给她拿饭了。 赵顾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角流下了眼泪,她不知道以后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但是应该不会好了。 赵顾盼在担忧自己的未来的时候赵良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来喜看到他被抬回来立马去接手:“大少爷,您回来啦?小的烧了热水,您要不要沐浴?” 赵良辰点点头,来喜就把他扶到了净室。 看着来喜忙活提水,赵良辰问:“来福呢?” 来喜手一顿,忐忑的说:“来福伤了头,血流的多了些,头晕,小的就让他歇着了,大少爷要是有事找他,小的去叫。” 赵良辰摇头:“一会儿让他陪我去主院。” 来喜有些好奇,大少爷从来不去主院,为什么现在要去,但是他也不敢问,忙应道:“是。” 伺候了赵良辰进了浴桶,他去找来了来福,来福来的时候十分地方忐忑,赵良辰懒洋洋的靠在浴桶壁上问道:“头上的伤可要紧?” 来福忙回答:“不要紧的,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大少爷有事尽管吩咐。” 赵良辰点头:”好,父亲让我去主院参加家宴,一会儿你陪我去。” 来福有些震惊的看着他,大少爷也是从来没有参加过家宴的,因为夫人不喜欢赵良辰,所以不管什么节气,凡是家中的家宴赵良辰从来不参加的,这次怎么能参加了,还是这么重要的中秋宴? 因为太过震惊,他回答的就慢了些。 赵良辰瞥了他一眼:“怎么不愿意?” 来福忙摇头:“不是,小的愿意。” 赵良辰:“去把药拿来。” 来福忙去拿了,给膝盖上了药,换了衣服,赵良辰才被来福扶着去了主院。 因为他来的晚,菜已经上桌了,赵良辰看到赵坚的右手边空了一个位置,他挑了一下眉,站着没动。 赵坚看了他一眼,眼神示意了一下他旁边的空位说道:“站着干什么,坐。” 赵良辰看了一眼赵夫人,她低着头虽然脸色不好看,但是并没有反对,他就走过去坐下了。 这个位置以前一直都是赵良嗣坐的,今天虽然是中秋,但是赵坚上次说了不让他回家,所以今天他不在。 赵良嗣从小就能坐的位置,但是赵良辰却用了快二十年才坐上。 来福忐忑的站在赵良辰身后等着伺候,因为赵良辰进不来主院,所以他也是第一次进主院。 赵坚看到了他头上包着的白布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赵良辰淡淡的说:“没什么,做事不尽心,责罚了他。” 赵坚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随后点头道:“下人做到不好,是该罚,要不然一个个的不知道天高地厚,做出一些背主欺主的事就为时已晚了。” 赵良辰从善如流的说:“父亲说的是。” 来福吓的直接跪在了地上:“老爷小的错了,以后一定小心伺候大少爷。” 赵坚没有看他,而是对赵良辰说:“吃吧,稍后跟我去书房。” 赵良辰:“是。” 赵府的主子不算多,除了他们几个还有赵夫人的女儿赵青凝,她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虽然她也不喜欢赵良辰,但是比赵良嗣有分寸,可能是知道府中出事了,这几天异常的安静,现在坐在那也不说话,就安静的吃着下人给夹的菜。 整个饭桌上只有四个主子,其他的姨娘和庶子女都不在。 赵坚不说话,其他人更不会说话。 别人有下人给布菜,但是来福还跪着呢,赵良辰没有人给布菜,他也不在意只吃自己面前的那道菜。 等赵坚吃完放下碗筷问他:“可吃好了?” 赵良辰放下筷子:“吃好了。” 赵坚点点头,也不管他是否真的吃饱了,就起身了。 赵良辰跟着起身,因为膝盖还疼,他晃了一下,赵坚看到了,瞪了一眼来福:“还不起来扶好你的主子。” 来福忙起身搀扶赵良辰,只不过他也跪了很久,走路的时候不如来的时候利索了。 一行人到了前院,赵良辰推开来福自己慢慢的跟着赵坚进了书房。 赵坚坐下后很快有人来上茶,赵坚喝了一口茶才指着旁边的椅子对赵良辰说:“坐。” 赵良辰坐下后,赵坚看着赵良辰问:“你说要找童仲谦问下人的事,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可不信赵良辰是为了下人去找童仲谦。 赵良辰:“父亲,那些下人都在府中干了很多年,虽然不是您的心腹,但是难免知道或看到一些事情,童大人抓了那么多下人却没有来找父亲询问,势必是想从那些人的口中撬出一些事情来。 他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就算下人们没有说什么 ,他也能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联想到什么。 儿子是怕他急于破案,再给咱们按一个什么罪名,咱们就有理也说不清了。” 赵坚沉默了,虽然逃走的下人不是心腹,也不可能知道他平时都在做什么,但是他不可能做事的时候避着所有人,肯定有些行踪是会被下人看见的。 下人也许看不出什么异样,但是童仲谦是什么人,在他手中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他还真有办法从下人的只言片语中抽丝剥茧,发现什么。 别的事他不怕,他就怕被童仲谦发现那位的一些谋划, 坏了事。 他看向赵良辰:“你不是说了人进了刑部就是刑部的犯人,你还有什么办法让童仲谦放过那些人吗?” 赵良辰点头:“如果父亲信任儿子,儿子可以去试试,我们已经被禁足三天了,童大人一次都没有找过我们,我们不能任由他一个人查了,得主动出击。 儿子与父亲不同,是禁军,归皇上管的, 只要皇上信任儿子,童大人也不能把儿子怎么样,儿子去找童大人谈有事也是儿子的事情,与父亲无关的。” 赵坚想了想点头答应了,虽然他没有把赵良辰当接班人的培养,但是他也知道赵良辰的个人能力十分的出众,要比他的嫡子能干,也好用的多。 “你还在禁足,你打算怎么去见童仲谦?” 赵连臣:“儿子不去找他,让来福去报官,让童大人来找儿子。” 第51章 赵扩的下落 赵坚怀疑的看着他:“你有把握童仲谦会见你?” 赵良辰很坚定的点头:“会见的,他现在一定十分急切的想破了这个案子,但凡是有一点线索,他都是不会放弃的。” 赵坚目光沉了沉:“你想给他什么线索?” 赵良辰:“赵扩的下落。” 赵坚的瞳孔一缩:“你知道他在哪里?” 赵良辰摇头:“不知道,但是儿子知道他们肯定不在城里了。” 赵坚:“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他们不在城中了?” 赵良辰:“要在押送的路上偷换他们是个风险十分大的事情,在城内,一路上都有围观的百姓,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换人,万一有一个人看见,那都是灭顶之灾。 而且把他们换下来是要送走的,在城内换走了,还要送他们出城门,城门守卫森严,他们出城的时候会有被抓的风险。 所以他们只能跟着押送队伍出了城,在路上找机会换人。 那天儿子记得很清楚,儿子押送灾民一出城就派人去城外的大营调兵了,等到了灾民聚集地的时候,被押送的灾民就回到了灾民的队伍中,那个时候被调来的禁军来了,灾民聚集,儿子忙着防备灾民,其他的官员的注意力也在灾民身上,这个时候犯人没人注意,是最容易被换的时候。 而被替换的犯人不能立马离开,那样会很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 他们在那种情况只有两个方法隐藏身份,一个是换衣服装成禁军,他们原本就是禁军,所以伪装起来不难。 另外一个就是混进灾民中,冒充灾民,但是他们和灾民中间隔着禁军,想要绕过禁军混进灾民中间很困难。 所以儿子猜想他们肯定是混在了禁军当中,只有这样才能躲开朝廷搜查的人。 这几天朝廷肯定是派了很多的人城内城外的找他们,他们怕贸然离开会引起怀疑,肯定还没有离开禁军大营。 禁军大营是他们的地盘,想找个地方藏身很容易。” 赵坚心中大惊,以往他总觉得这个儿子有勇无谋,十分的好拿捏,没有想到他现在三言两语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赵良辰:“所以你是要告诉童仲谦赵扩他们的下落?” 赵良辰点头:“父亲,赵扩是赵家人,要是让其他人找到赵扩,万一那个人是父亲的政敌,或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指使赵扩污蔑父亲干了其他的事情,那我们就百口莫辩了。 儿子与他熟识,只有儿子带着人亲自把他找出来才能防备他随意攀咬您。” 赵坚看着赵良辰半天没有说话,他在权衡利弊。 那天赵夫人出府带回来的消息是想要尽力拖延赵扩他们被找到的时间。 童仲谦用性命押了十天破此案,这对于他们来说不是坏事,如果十天后童仲谦没有找到赵扩他们,也没有找到赈灾银,那么他就要履行自己的诺言。 到时候他不一定死,但是官位应该是保不住了,这样就对他们有利,没了童仲谦,他们依然可以定苏季景的死罪,依然可以利用赈灾银提高他们的声望。 甚至有了童仲谦的对比,更凸显他们的能力,对他们的声望更加的有利。 最多就是事后再把赵扩他们推出来以平民意。 就算是童仲谦最后找到了赵扩和赈灾银也不怕,最多就是按照原先的计划换一个替罪羊顶锅。 不管怎么做对他们都是有利的,所以赵坚他们才没有像赵良辰和苏沁料想的推出一个替罪羊送到童仲谦手里。 他们这也是一种赌,赌童仲谦的能力。 之前赵坚还是比较有信心的,因为赵扩等人是他安排换走的,他对自己比较有信心,觉得任何人都不可能想到赵扩他们还在禁军大营。 可是现在他不确定了,因为赵良辰都能想到的事情,童仲谦未必想不到,再加上自己府上那么多的下人都在刑部大牢,他怎么着也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真要是让童仲谦自己在禁军中找到赵扩,那他的嫌疑就洗脱不了了,毕竟他是兵部的人,收买几个禁军替他藏人还是很容易的。 但是要是赵扩是被赵良辰找到的,那他的嫌疑就小了很多,毕竟赵良辰是他的儿子,代表着他,总不能他自己藏人再让自己儿子去找出来吧。 他权衡了利弊以后,最后说道:“好,明天一早你就让来福去刑部报官。” 赵良辰:“父亲,事不宜迟,儿子想现在让来福去。” 赵坚微微皱眉:“今天是中秋,童大人也是要过节的,他肯定已经不在刑部了,明天一早再说吧。” 他还想找人去和上面通个气商量一下呢。 赵良辰劝道:“父亲,童大人是和灾民立过承诺的,十天的时间并不长,他是不会浪费时间回去过节的。 时间拖延的越长,别人发现赵扩他们的几率就大一些,对我们就越不利,现在我们已经没有时间耽误了。” 赵坚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头道:“好,你去吧。” 赵良辰点点头,起身出了书房,跟来福交代了几句,来福就出了府。 此时的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平时过中秋城中是不宵禁的,但是今天因为要搜查赵扩等人城中宵禁,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来福刚走出赵府在的这条街就被人拦住了:“什么人,已经宵禁了,不要随意走动。”: 来福心中害怕,忐忑的说:“这位爷,小的是赵府上大少爷的小厮,我们大少爷让小的去刑部找童大人报官。” 拦住他的人就是刑部负责监视赵府的人,所以知道赵良辰,他皱着眉问:“找童大人报什么案?” 来福摇头:“大少爷只说是关于灾民的案子,其他的小的也不知道。” 拦他的人一听是灾民的案子,就知道是赈灾银一案,这个人是童仲谦的心腹,最近看童仲谦为了破赈灾银一案废寝忘食的,想着万一赵府有什么线索呢,于是就领着来福去了刑部。 到了刑部,童仲谦果然在,那个人去通报了以后童仲谦接见了来福。 “你家大少爷让你来是所谓何事?” 来福:“大少爷没有说别的,只让小的说他能帮助老爷破案。” 童仲谦挑眉:“帮本官破案?他之前怎么不说,现在才说?” 来福:“大少爷那天从城外回来以后府中就出了事,不少下人都逃跑了,老爷把这件事怪在了大少爷身上,罚他跪了祠堂,他是刚才才被老爷从祠堂放出来的,有些事情他是在祠堂里想清楚的,所以他一出了祠堂就差小的来刑部找您了。” 童仲谦有些难以相信的看着来福:“你家大少爷被罚跪祠堂?” 他知道下人逃跑这事是赵良辰干的,当时他的想法是赵良辰为了出府所以用下人吸引了他安排监视的人的注意力,除了给齐芦笙送银票,他肯定还去暗中安排了其他的事情,这事必定是有赵坚在背后指使的。 但是这赵良辰被罚跪祠堂,就说明这事不是赵坚指使的。 赵坚不知道,赵良辰却偷偷离府了,那他去干什么了? 第52章 是你父亲做的吗 他知道那天赵夫人也出府了,只不过没有确实的证据证明赵坚有罪,他不能抓了赵夫人,只能把那些逃窜的下人抓了回来。 这两天他审了赵府的下人,能用的消息不多,但是还是知道了一些事情,比如赵坚和一些文臣来往密切。 兵部的人虽然也是文臣,但是赵坚本人是武将出身的,在官场上文臣和武将是说不到一起去的,平时的来往也少。 可是赵坚却和文臣来往密切这是因为什么,如果说他是为了在官场上更顺遂,有利于升迁去结交文臣这说的过去,但是有的文臣明显就是他结交不上的,这就很有问题,但是童仲谦一时也想不通是什么问题。 他始终认为赵扩等人被换和赵坚脱不了关系,但是又没有实质的证据证明这一点。 以前他听齐芦笙提过赵良辰说他在赵府的处境不太好,这个他理解,一个庶长子的处境怎么可能好,除非主母实在是大度。 但是他觉得那肯定都是后宅的一点小手段,赵良辰就是再不受待见,也不至于被虐待,毕竟他是赵坚的儿子,赵坚多少会护一些。 但是这两天听赵府下人的口供说赵良辰在赵府过的不如一个下人,从未上桌吃过饭,又听刚才来福说现在赵良辰这么大了,都有官职了,还被罚跪祠堂,就知道赵良辰在赵府过的十分的艰难。 这样长大的孩子不可能不怨恨,有怨恨的孩子是可能会报仇的,没准是可以从赵良辰的口中得到一些证据。 于是他对来福说:“回去告诉你家大少爷让他有事亲自来找本官说。” 来福有些犹豫:“回大人,我家大少爷跪坏了膝盖,不太利于行。” 童仲谦琢磨了一下对送来福来的那个人说:“抬顶轿子去把赵良辰接来。” 那个人领命就带着来福走了,赵良辰没有回自己的院子,就在赵坚的书房等着,下人上了月饼,赵坚也没有问他要不要吃。 虽然赵良辰一天没有吃饭,晚饭也没有吃几口,早就饿的不行了,但是赵坚不提,他也不吃。 等来福回来的时候,赵坚看到轿子还有些意外,他问来福:“童大人可有问起我?” 来福摇头。 赵坚深深的看了赵良辰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你要记得你是赵家人,为父好了,你才能好。” 赵良辰回到:“是, 儿子不会忘的。” 等赵良辰到了刑部已经月上中天了,此时的童仲谦忙了一天还没有吃晚饭,正在吃夜宵,看见赵良辰被搀扶进来,客气的问了一句:“小赵大人可吃了?” 赵良辰摇头:“并未。” 童仲谦想起来福说他刚从祠堂出来,看他有了几分同情:“不嫌弃的话,同本官一起吃些吧。” 赵良辰也没有推辞,一会儿可能要出城,没有体力是不行的:“多谢大人。” 童仲谦让人给他上了碗筷,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吃着,赵良辰一点窘迫的感觉都没有,因为从小他就习惯了,外人总是比家人对他更关心一些。 两个人也没有聊正事,安静的吃完以后童仲谦才问:“你找本官可是有什么线索?” 赵良辰也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说:“下官可能知道赵扩等人的藏身地。” 童仲谦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赵良辰把之前给赵坚分析的又说了一遍,童仲谦听后陷入了沉思,这个可能他不是没有想过,但是要达到这点是需要收买很多禁军的,最起码禁军中有都虞侯这样的官职被收买才能做到这么多的禁军配合偷换犯人。 而那天跟着赵良辰出城的禁军是赵良辰临时从宫中调派的。 去大营调兵也是临时的,这就决定了,是谁来押送犯人和镇压灾民是不确定的,能在不确定是哪个禁军来的情况下依然有禁军配合把犯人换走了,这就说明被收买的禁军很多,随机出来一批人里面都有可以配合的人。 能做到这一点不是一个兵部侍郎可以做到的,兵部尚书和禁军统领都不一定能做到,这不仅需要花费很大的银钱维系,还需要很大的个人魅力吸引他们自愿效忠。 满朝文武能做到这样的没有几个人,而且全是身居高位的重臣。 真要是高位的人干的这件事,那他都不知道他们所图有多大,所以他没有敢往那方面想。 可是现在赵良辰说的让他不得不承认,这是有可能的。 如果赵良辰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件事背后的人就不是他能动的了,可能这个案子他破不了了,不仅破不了,他本人可能都会有危险的。 赵良辰看他不说话就静静的等着。 好半晌童仲谦才看向他问道:“你可知道你一旦说的是真的,会牵连多广?” 赵良辰点头:“下官明白。” 童仲谦:“你父亲可知道?” 赵良辰点头:“知道,下官在来这里之前,已经同父亲谈过,是他支持下官来找童大人的。” 这下童仲谦更意外了:“他支持你?” 赵良辰:“是,实不相瞒,当初皇上命下官私下去查赈灾银一案,下官查到了赵扩的身上也是第一时间去找了父亲,是父亲支持下官把证据上交的。” 童仲谦忽然想起齐芦笙来给他送银票的时候说过,赵良辰是被人利用了。 于是他问道:“芦笙之前说过,你是被利用的,是被谁利用了?” 赵良辰摇头:“不知道,只是事后想到下官查到的赵扩的过程太顺利了,感觉一直就像是有个无形的线牵着下官查一样。” 童仲谦审视着赵良辰的神色,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来,不知道是他的心思足够深还是真的不知道。 想到自己叫他来的目的,童仲谦直接问道:“有没有可能是你的父亲?” 赵良辰摇头:“不知道, 童大人,您知道的,下官在家中的处境并不好,一般的事情父亲是不会让下官知道的。” 童仲谦继续引导:“那如果真的是他呢?” 赵良辰的神色严肃了一些:“童大人,下官不希望是父亲,下官虽然在赵府处境不好,但是也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父亲如果有罪,下官就是罪臣 之子,这对下官来说没有好处。” 童仲谦明白了,就算是赵良辰知道事情是他父亲做的,也不会揭发的,跟报复相比,他要的是前程。 童仲谦很理解这种做法,不过他又有些好奇赵良辰为什么来找他说赵扩的下落,他要是不想自己的父亲搅在其中应该静静的等着才对啊。 于是他问道:“那你今天为何来找本官说赵扩的下落。” 赵良辰的表情带上了几分真心:“童大人不管您相信不相信,下官都是想尽快查清赈灾银一案,给灾民一个交代,让他们安心回乡,让苏大人和禁军的兄弟沉冤昭雪,也想下官父子尽快从这件事中脱身。” 童仲谦奇怪,如果真的在禁军大营把赵扩他们找出来,会让事情更加复杂,牵扯的人更多,那样就不可能尽快解决这件事,他是怎么确定这个案子可以很快完结的? 不过这次他没有再问,他想知道赵良辰到底要干什么:”那你现在是什么打算?“ 赵连臣抬手作揖道:“下官恳请大人带下官进宫,求皇上准许下官即刻出城捉拿逃犯。” 第53章 吃了月饼了吗 童仲谦诧异的看向更漏:“此时已经午时了,皇上恐怕已经歇了,还有两个多时辰就上朝了,不如我们那个时候再进宫吧。” 赵良辰:“大人今晚是抓他们的最好时机,今天晚上是中秋,禁军有小半的休沐了,大营中的人少,我们现在去搜查,不仅动静小,牵扯的人还少。 而且也怕他们趁着过节大家放松的时候偷偷离京,我们现在去还能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童仲谦还有些犹豫:“可是刑部的人手不够。” 抓犯人是衙役的事情,平时抓普通人,人手是绝对够的,但是现在是去禁军抓人,要跟禁军对峙,还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故意阻拦,人手肯定是不够的。 大理寺和府衙倒是有人手,可是府衙的衙役是负责城内治安的,质量不行,也不一定打的过禁军。 大理寺一开始倒是和刑部同时在查这件案子,但是皇上在抓了苏季景等人以后是把人给了童仲谦的,这就代表让刑部负责,赵扩被换也是在刑部的手上出的事,童仲谦还赌上了自己的命势必要破此案。 要是现在又去求助大理寺,倒像是拖大理寺下水,找背锅的。 赵良辰明白童仲谦的意思,他神情严肃地说:“ 大人,下官一直在禁军,知道禁军统领是可靠的,如果这件事知会他一声由他负责抓人的话,想必是稳妥的。” 童仲谦盯着赵连臣看:“你怎么知道禁军统领是可靠的,换句话说,本官怎么相信你是可靠的,别忘了,你如今是嫌疑人之一,本官为何要凭你的几句话就去禁军大营抓人?” 赵良辰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禁军统领晋童一直都是坚定支持皇上的人,在上辈子,就是他带着他们死守的皇宫,所以他不可能有问题,自己更不可能有问题的。 他只能跟童仲谦解释:“大人下官与晋统领都是皇上的人,您要是不放心可以自己进宫,跟皇上说明情况,一切由皇上做决断。” 童仲谦想说皇上也不是个脑子清楚的,否则也不会被人算计抓了苏季景,但是这话不能和赵良辰说。 他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带着赵良辰进宫,因为赵良辰说的对,今天晚上是最好的时机,错过这个时机再想抓人就难了。 两个人乘马车去了宫,今天是中秋节,往年都是有宫宴的,但是今年有灾民这件事的影响,宫宴没有举办,但是还是举办了一场小的皇家家宴,他们去的时候宫门刚关闭没有多久。 童仲谦让人敲开了宫门,一般没有重大的事情,宫门关闭以后是不允许打开的。 童仲谦说了有了逃犯的行踪,需要向皇上请旨开城门出城,再加上今天守城门的是赵良辰手下的禁军,还是有人去通报了皇上。 皇上并没有睡,对这件事也十分的重视,因此很快接见了他们。 他们到了的时候 大殿里不只有皇上,还有一个中年儒雅的男人,看到他童仲谦有些意外向两个人行礼:“臣参见皇上, 下官参见梁王殿下。” 赵良辰倒是不意外,跟着行礼:“臣参见皇上,下官见过梁王殿下。” 皇上是个急脾气抬手让他们勉励以后,就急急的问道:“是有了逃犯的行踪?” 童仲谦点头:“回皇上,小赵大人同下官说逃犯有可能藏在了城外的禁军大营里。” 皇上听完大吃一惊看向赵良辰:“你说的?你怎么知道的?” 赵良辰就把他的那番说辞又说了一遍。 皇上听后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儿才问赵良辰:“你有多大的把握?” 赵良辰想了想说到:“七成。“ 原本他就是猜的只有五成的把握,但是之前他试探了他的父亲,从他父亲听后的态度看,这个把握又提高了两成。” 皇上还是拿不定主意,看向梁王:“皇叔,这件事你怎么看?” 这位梁王是皇上的亲皇叔,先皇子嗣单薄,先前生的儿子都夭折了,就留下皇上这么一个儿子,因此皇上和先皇差的年龄有点大。 而梁王因为是幼子和先皇差的年龄也大,所以皇上自幼就跟在梁王的身后,像个跟屁虫一样,梁王也疼他。 先皇去的时候命梁王和其他三位大臣同为首辅大臣,梁王为首辅。 梁王气质沉稳,长相英气潇洒,看起来是个儒雅洒脱的人,他微笑着说:“既然童大人和小赵大人都认为犯人藏在了禁军,那就去查一查好了,找到了更好,找不到也没有什么损失。” 看他支持,皇上就点头道:“好,李泉拟旨。” 李泉是皇上身边的掌印太监,他立马提笔等着拟旨。 童仲谦适时的提醒道:“皇上,去拿人的话,臣手中的人恐怕不够,想从宫中调用禁军由晋统领,随臣同去。” 皇上一想禁军是晋童的地盘就同意了,李泉拟好旨了以后,兵分两路,赵良辰在宫中调人,童仲谦回刑部调人,同时派人去晋童的府上下旨。 赵良辰点兵的时候皇上一直在旁边看着,他看到赵良辰走路有些困难,关心的问了一句:“你的腿怎么了?” 赵良辰笑笑说道:“没事,就是无意伤到了。” 皇上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相信,他沉着脸质问:“是不是赵坚责罚你了?” 赵良辰摇头:“不是,父亲没有责罚臣。” 赵良辰在家中什么处境皇上很清楚,之前就有他被罚跪祠堂瘸着来当值的事情发生,只不过这是人家赵家的家事,他虽然贵为皇上也不能随意插手。 但是看到赵良辰这个样子,皇上有一种自己人被欺负的感觉,恼怒的说:“朕看赵坚的停职禁足还是得多加些日子。 你的家事朕管不着,但是赵坚失职有嫌疑,朕还不能说罚你多久就是罚你多久?” 赵良辰心中一阵暖意不过还是劝道:“皇上,不可,家事和国事不能混为一谈。” 皇上就是赌气说的,他知道自己就是连随意处置一名臣子的权利都没有,只要赵坚无罪,他还一直关着他,就会有很多的人给他施压,让他做一个公正的皇上。 他叹口气抬头看见了明亮的月亮问了一句:“今日可吃了月饼?” 赵良辰十分诚实的摇头:“没有。” 皇上又恼了:“朕就知道。这个没心肝的赵坚,自己的儿子都不心疼。” 他回头对贴身近侍刘金说:“去把朕桌上的月饼给赵大人包一些。” 想了想又说:“算了,去把今天尚食局里没有动的糕点都给他包上。” 赵良辰惶恐的拒绝:“皇上,太多了。臣还要出城抓人,拿不了这么多。” 皇上赌气的说:“拿不了朕派人给你送家里去, 就让赵坚看着,不让他吃 。” 赵良辰被皇上孩子气的话逗笑了,也就开玩笑的说:“那既然皇上都赏了,臣就收了,臣夜半带着这么多人去抓人,恐怕一时半会儿吃不上饭,还不知道什么得饿到什么时候呢,给他们带上饿的时候垫垫肚子。” 皇上很痛快的点头:“这有何不可,今儿宫宴准备的多,朕和皇叔他们也不爱吃这些都给你们带上。” 赵良辰笑着说:“那臣就替兄弟们谢过皇上了。” 梁王站在他们的身后看着他们仿若好友一般亲昵的样子,轻轻勾了一下唇角。 第54章 找人 梁王看着赵良辰忽然问了一句:“小赵大人进宫,你的父亲可知道?” 赵良臣回头看向梁王,见他的脸上含笑,但是眼睛里却平静,他也平静的回答:“知道的,下官的猜测最先是告诉父亲的,他是支持下官去找童大人的。” 梁王点点头:“好,如果今晚把人抓到了,应该记你和你父亲首功。” 赵良辰立马拱手道:“下官不敢居功,一切都是皇上和童大人运筹帷幄。” 梁王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年轻,好好干,以后肯定会大有作为的。” 赵良辰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点头称是。 这时刘金已经被包好了一包月饼递给了赵良辰:“小赵大人,这些您带着,一会儿饿了,垫肚子,剩下的咱家都让人包好了,给禁军兄弟们发了下去。” 赵良辰笑眯眯的接过来:“多谢刘内监了。” 刘金也笑着回:“您客气了,都是咱家该做的。” 赵良辰因为是皇上的人,所以和他的近侍关系都不错,对于刘金,赵良辰还是十分的喜欢的,因为前世刘金从始至终都是忠于皇上的,对他们这些亲近皇上的官员也好,就是前世他死于宫门被攻破的时候,不知道后面他和皇上的结局是什么,想必好不了。 他眼神扫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李泉,李泉是掌印太监,权力十分的大,按说应该是皇上最信任的人,但是李泉这个掌印是给谁掌的就不知道了。 人都已经集合完毕,赵良辰带人出了宫,他走后梁王也随即跟着出了宫。 在宫外赵良辰上了马一行人直接到了西南的戴楼门出城,童仲谦和晋童已经带着人等在了那里。 一行不到三百人的队伍直奔城西的禁军大营。 能进禁军的都是上京城一些勋贵子弟,或者家境不错的百姓家,所以过节的时候除了必要的值守的官兵,不少人都回了家过节,此时的大营中很安静。 晋童作为禁军统领今天也回了家,当童仲谦让人去他府上宣旨的时候,他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如果逃走的犯人窝藏在禁军大营,他就要倒霉了,那就不是简单的停职禁足的问题了,职位保不住不说,命都有可能丢,因此他是最不希望在禁军大营把人搜出来的人。 于是当他得知提出人可能藏在禁军大营的是赵良辰时心中就有了埋怨,觉得他简直荒谬至极,人怎么可能藏在大营里? 他天天带着这些兵操练,藏没藏人,他能看不出来?赵良辰也是禁军中的人,他怎么能为了洗脱自己的罪名栽赃整个禁军大营呢? 原本他对赵良辰是十分欣赏的,但是现在他恨不得踹死他。 守大门的人看到一下来了这么的人,一开始以为是敌袭,正要示警,看到了最前面的晋童这才放了心,迎了上去奇怪的问:“晋统领您怎么现在来了?” 晋童心情不好,不想跟他废话,直接下令:“开门。” 守卫看他心情不好,不敢再问,赶紧招呼人开门。 晋童带着赵良辰等人骑马进了大营。 此时所有的官兵都在沉睡,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晋童也没有让人把他们叫醒,而是没好气的问赵良辰:“赵都虞侯既然说人藏在禁军大营里,那请问你我们该去哪里查起啊?” 赵良辰知道自己得罪了他,但是他现在也顾不上解释了,他知道晋童是一个人品十分正的人,以后总有解释清楚的时候,现在当务之急是找人,对于晋童的问话,他也没有推辞,虽然他是靠猜的认为赵扩等人是藏在这里,但是也是分析过的,赵扩有可能藏身的几个地方他又提前想好了。 于是他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第一个可能是赵扩他们就藏在禁军当中,禁军一共五万人,除了自己一个营的,其他营的人大多是对别的营的不认识的,只要他们稍作伪装,再有自己营的兄弟帮助,不会被人发现的,但是这个风险最大,但凡有一个人把他们认出来就前功尽弃了。 而且这个需要把大家集中起来挨个查,查起来十分的费时间,虽然今天不少人回家了,营中最少少了三分之一的人,但是查起来也不轻松。 第二个可能藏身的地方就是营中的地窖,仓储的地方。 这个大营是固定的大营已经存在上百年,里面的营房都是砖瓦房,粮仓,仓库,地窖,军械库什么的都很全,这些地方东西杂,藏几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这个倒是安全一些,但是因为被关在里面不能出来,容易被人堵在里面,吃喝拉撒也成了问题。 第三个就是后山,这个大营是依山而建,西南面就是绵延的大山,山上植被茂盛,方便藏人,吃喝不愁,也利于逃跑,但是缺点就是这个山脉非常的深,长有几百里,入深也有十几里,有不少的野兽、毒蛇,而且一进入大山要是想翻越山脉到另一边去容易迷山,十分的危险。 赵良辰分析完这几种藏人的方式就对晋童和童仲谦说道:“二位大人,属下是这么想的,晋统领掌管整个大营,对营中的士兵熟悉,知道谁是可靠的就由您带人查营中的官兵。 童大人和您的人,经验丰富,又细心谨慎,由您查所有可以藏人的仓库,地窖之类的地方。 属下带着人去后山,一来是我们属下熟悉后山,二来也能应对危险。” 对于他的提议童仲谦也没有什么意见,让他去山上不仅找不到人,也有可能把自己丢了,挨个查人他也不熟。 但是晋童就有些不满,语气不善的说:“赵都虞侯,我没有记错的话,在放跑犯人这件事上你家还是嫌疑人,谁知道你上山是找人还是放人离开,或者是你们赵家故意把人藏在山上栽赃陷害我们。” 赵良辰:“统领说的是,那您和童大人可以派自己的人跟着属下,假如真的在山上找到人全由二位大人的人处置。” 晋童认同这个意见,当即让人去喊了自己的几个心腹跟着赵良辰,童仲谦想了想也派了两个身手好的手下跟着赵良辰上了山。 他一走晋童和童仲谦也开始找人。 赵良辰上山的时候已经接近丑时了,山上漆黑一片,时不时的传出几声不知名的野兽野禽的叫声。 赵良辰也不是盲目的满山转悠,他对后山也是十分熟悉的,因为时常带着人在山上狩猎,他知道一条安全进山的路,如果赵扩他们真的躲在山上,或者打算今天从后山离开,那么他们肯定不会去危险的地方,最大的可能就是顺着这条安全的路进山。 赵良辰一行人有百十来号人,怕打草惊蛇没有点火把,一路上就靠着月光进山,好在今天是十五,月亮正当空,照的还算是亮。 都是经过长期训练的士兵,速度并不慢,等他们翻过一个山头,那条路开始慢慢的就开始变窄,到最后找不到了,这里已经是他们平时打猎走的最深处了,再往前走容易迷山。 赵良辰让大家停下四下分散着找可能被人踩过的痕迹。 此处是山谷,有几个山口可以通向其他几个山头,因为在山谷,月亮那点光已经照不到谷底了,没有办法,赵良辰只能下令点燃火把找。 一行人把整个山谷翻了个底朝天,终于听到了一声喊:“头,这儿有新的痕迹。” 第55章 你没有用了 赵良辰赶紧过去,果然那处的林子里被人砍出了一条羊肠小路,看痕迹是新砍出来不久的。 跟着赵良辰来的那个刑部的衙役擅长追踪犯人,他借着火光仔细查看了那条小路上的脚印和被砍断的枝杈,然后回头对赵良辰说道:“赵大人,这些痕迹都很新,不会超过两个时辰,但是从脚印上看足有几十人,咱们的逃犯只有六名,看起来不像是咱们要找的人。” 因为这处山脉靠近禁军大营,所以不允许普通百姓靠近,不可能有其他人来打猎。 而今天过节,禁军不可能今天进山打猎,所以这个新的痕迹,很有可能就是逃犯砍出来的,但是现在人数对不上,贸然追上去不仅可能追错,还有可能会中了对方的埋伏。 赵良辰问道:“你还能看出些什么?” 那个人又让人多拿来了几个火把,趴在地上仔细的研究,随后他咦了一声,赵良辰赶忙问道:“怎么样,可是有什么发现?” 那个人头也不抬的回答:“这些脚印很杂,但是看脚印大小和深浅,可以看的出来这些人有大有小,甚至还有女人,这就奇怪了,咱们追的人里怎么可能有孩子和女人。” 赵良辰听后眼神沉了几分:“有可能。” 那个人这才抬头诧异的问:“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赵良辰:“那些人应该是逃犯的家人,别人我不了解,但是赵扩是赵家人,我还是很了解的,他没有了父母,但是是有妻儿的,他与妻子才成亲两年,儿子一岁多,早在他被抓的时候,他的家人就不知所踪了,想必他们的家人就一直躲在这里,这次和他们一起逃了。” 前世的时候赵扩的家人一直没有找到,他重生回来以后也试图找过他的家人,但是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一点消息,原来这些人都藏在了禁军大营里,那肯定是找不到的。 刑部的人也想起来了,确实抓到刑部的赈灾银一案的犯人很多的家人是没有找到的。 那问:“那咱们还追吗?” 赵良辰十分坚定的点头:“追,他们拖着一家老小又要开路,跑不快,这次咱们把火把都点上,脚程快一些,应该能追上。” 于是所有人把火把点燃很快山谷里就被照亮了,他们顺着这条小路一路追了上去。 果然在又翻过一座山头的时候,有人看到了在另外一座山上的半山腰上有几个火点,他马上兴奋的指给赵良辰看:“头,在那。” 赵良辰也看到了,看那些火点移动的速度,十分的慢,他立马下令:“追。” 对面的人也看到了他们,毕竟他们的火把实在是亮,然后对面的速度很明显的提快了些,一股夜风吹来,还隐隐的能听见有孩子的哭声传来。 赵良辰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冲到对面山上的速度很快,冲到半山腰的时候沿途还能看见他们仓皇逃跑的时候丢下的行李,甚至再追一段路还能看到被丢下的孩子。 赵良辰带着人一直追,再往前就没有了开好的路,应该是对方仓皇逃跑的是时候已经来不及开路了,只能那哪能走就走哪了。 而且根据痕迹看他们应该是分开跑了,赵良辰十分果断的下令分开追。 他顺着一条最杂乱的路追去,没追多久他就看到了草丛里有一个哭泣的妇人,他用火把扫了一下,认出了这是赵扩的妻子。 那个女人在看到赵良辰的脸也是一愣。 赵良辰没有再看她而是向前追去,但是路过那个妇人的时候,忽然被拉住了衣摆,那个妇人仰起头泪眼婆娑的质问:“良辰,你父亲不是都放了我们吗?你为什么还要追我们啊,你这是不给我们活路啊,我们都是一家人,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赵良辰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用脚直接把她的手挑开了,然后说了一声就往前走:“绑起来。” 身后传来了女人发疯般的咒骂和嘶叫,这些赵良辰都不在意,要是前世,他肯定会怜香惜玉,对女人温和一些,但是重活一世,他不想被任何人束缚,看起来这个女人是无辜的,但是她可不无辜。 前世的赵良辰不知道,但是重生以后他把前世所有的细节都复盘过,这个女人肯定和赵夫人一样都是被家族送出来拉拢人的。 她的娘家是光禄寺的一个七品小官,官职不高,但是配赵扩正好,赵扩不光是因为赵坚的原因才走上了谋反的这条路,这其中还有他的这位妻子和外家的支持。 看这个女人宁愿牺牲自己和儿子也要帮助赵扩逃跑,可见她已经被洗脑了,甘愿牺牲一切来帮助那个人完成大业。 像是她这样的坚定支持那个人的还有很多,也是那个人那么有魅力,要比皇上那个半大毛孩子要强了好几倍,怎么可能不吸引人追随呢。 赵良臣冲在最前面,衣服被滑扯了,脸被刮破了,而且他的腿还在疼着,伤口崩开了,在流着血,这些他都顾不上了,一心想要追上赵扩。 不过赵扩也是禁军中的好手,要不然也不会被挑中,所以他逃跑的速度十分的快,赵良辰受腿伤的影响追的十分的艰难。 好不容易看着赵扩的身影了,赵良辰从后背取下了弓,拉弓就射。 出发的时候为了以往万一他们都是背着弓的,但是夜间的林间光线不好,障碍多,射箭十分的受影响。 可是现在顾不上这些了,真要让赵扩跑了,这茫茫的大山中再想找人肯定是找不到的。 赵良辰边追边对着赵扩的方向连射,因为受影响都没有射中,不过因为要躲箭,也影响了赵扩的速度,让赵良辰追的更近了一些。 终于最后一箭射出时候听到了前面的一声闷哼声。 赵良辰把手中的弓一扔就追了上去,赵扩被射中了小腿,他拖着伤腿还在往前跑,赵良辰追到近前飞身一扑就抓住了赵扩的那条受伤的腿。 赵扩丝毫未犹豫,回身就用另外一条腿踹向了赵良辰,赵良辰下意识的想从靴子中去摸自己的匕首,摸了一个空,他才想起来匕首给苏沁了。 因为这么一个停顿,他就被赵扩踹在了头上,赵扩用了全力,赵良辰被踹的眼冒金星,但是他没有松手,紧紧的抱着赵扩的伤腿,并用手按住那只箭使劲的搅动。 赵扩疼的摔倒在地,也是摔倒的时候他才看清抓他的人是赵良辰,他惊讶的问:“赵良辰怎么是你?” 赵良辰抬头冲他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是啊,怎么会是我呢?可能是因为只有咱们赵家人才真正的知道你藏在哪里吧。” 赵扩瞳孔一缩:“你知道?这不可能, 你父亲......” 他下意识的闭嘴,赵良辰却笑了:“我父亲怎么了?你以为他不会告诉我是不是,怎么不会呢?我是他的亲儿子,你不过是一个族人,一个外人怎么能比的过儿子呢。 赵扩你没用了, 就安心的去吧,感谢你为赵家的付出,你的功劳梁王会记着的,到时候你享受不到的荣华富贵,高官厚禄,我会替你享受的。” 第56章 有人会大事化小 赵良臣的话刺激到了赵扩, 他目眦欲裂的说:“你胡说,你这个杂种怎么可能被重用, 你在赵府都不如一条狗,我的功劳谁也抢不走。” 他一边说一边踹赵良辰的头,赵良辰没有躲,也没有反抗,而是顶着他的猛踹从怀中摸出一粒药趁着赵扩还在咒骂的时候直接塞在了他的嘴里。 还不等赵扩来得及反应,跟着赵良辰追上来的人也已经赶到,上前就把赵扩压的死死的,他的脸被按在地上的时候一下就把药丸咬破咽了下去。 有人上前去扶赵良辰,结果赵良辰已经晕了过去,他们慌忙去查看赵良辰,发现他只是一些小伤,没有重伤。 这时有人说:“刚才我瞧着好像是赵扩踹了他的头,想必是踹晕了。” 另外一个人说:“那咱们把头儿背下去找军医给看看吧,别踹坏了。” 有人上前背起了赵良辰,其他人去拉赵扩起来:“起来。” 结果往前一拉发现赵扩的头已经耷拉下去了,四肢也软趴趴的,那个人低头还想骂,但是察觉不对,一摸赵扩的鼻子发现他没了气息,吓的他赶紧喊:“火把。” 有人送上了火把,凑近一看赵扩的脸早惨白,嘴唇乌紫,已经死了。 几个人赶紧给他查看,最后刑部的那个人得出一个结论:“他大概是服毒自尽了。” 这下所有的人脸色都不好看,抓的犯人死了对他们没有好处,因为什么也问不出来了,这个责任有可能算在他们身上。 有人气不过狠狠的踹了赵扩几脚:“妈的,活着不安生,死了还连累兄弟们。” 有人拦住他说:“行了,这种人渣不值得咱们生气。” 人都抓到了,开始下山,赵良辰被一个人背着,赵扩被两个人抬着,等到了半山腰集合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被押在了那里,所有犯人和家人都被抓了回来。 赵扩的妻子看到他们抬着赵扩过来激动的想站起来,被人押住了:“老实点,老子可不会因为你是女人就手轻。” 那个女人死死盯着赵扩,看到他们随意的把他扔在了地上,顿时瞪大了眼睛,激动的质问:“你们杀了他?你们杀了我的夫君?你们有什么资格杀了他?” 有人立马反驳:“别污蔑我们啊,你仔细瞧瞧,他是服毒自尽的。” 女人立马反驳:“不可能,他身上没有毒。” 那个人不屑的切了一声:“没有毒,他是怎么死的,男人怎么可能什么都跟你们女人说。” 女人不听只是不停的说:“不可能,你们杀了他。” 没说几句,就被人把嘴堵上了。 等他们押着所有的人回到大营的时候,天已经露了鱼肚白,此时的整个大营气氛十分的诡异,所有人都被集中在校场上了,但是几万人的校场却十分的安静,没有任何人说话。 晋童和童仲谦坐在台子上面色十分难看,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们的身边摆了很多的箱子。 看到被押回来的犯人,两个人的脸色更难看了,童仲谦还好,还能控制情绪,但是晋童却彻底的怒了,冲到台下就踹向一个人:“妈个巴子的,告诉老子是谁窝藏的你们,是谁要害老子。” 晋童的武艺十分的好,一脚就把人踹吐了血,童仲谦赶紧拦他:“晋统领,事情没有查清楚前,犯人不能出事。” 晋童当然知道,但是他实在是气不过,他是禁军统领,但是却不知道整个禁军早就成了筛子。 这次查下来,童仲谦在地窖中找到了有人生活的痕迹,而且不是几个人,也不是一两天。 最重要的,在军械库中童仲谦竟然找到了丢失的赈灾银。 这说明禁军不仅参与了赈灾银丢失一案,而且还是主谋,他怎么能不气,就凭在他的大营搜出了赈灾银和逃犯都够他死好几次的了。 他已经气的失去了理智,童仲谦只能安排后续的事情,他查看那些犯人,才看到躺着的赵良辰和赵扩:“他们是怎么回事?” 跟着赵良辰的那个刑部的人回道:“大人,赵大人在追犯人的时候被打晕了,而犯人赵扩服毒自尽了。” 童仲谦查看了赵扩,确实像是服毒自尽的,不过他比较谨慎,回头问晋童:“军医可在?” 晋童看见死人了,也恢复了些理智,喊了军医。 军医就在校场,他仔细给赵扩查了,然后回道:“童大人,依下官看他确实是中毒而亡,但是是说明毒,怎么服的毒,下官就不知道了。” 童仲谦点头,军医擅长救人,不擅长验尸,得把尸体带回刑部让仵作查,他又指了一下赵良辰:“劳烦你给他看看。” 军医给赵良辰把脉,又仔细的检查了全身回答道:“赵大人的外伤不重,但是头受了重创,伤的比较重,得好好调养,恐怕还会有后遗症。” 童仲谦:“可以把他先救醒吗?” 军医:”下官只能先给他施针清一下头中的淤血,至于会不会醒,下官就不敢保证了。“ 童仲谦:“没关系,你先救,稍后回城本官会奏请皇上给他请太医的。” 赵良辰被抬去了营房,军医给他施了针,又包扎了身上的伤口,不过虽然他的脉相看起来比较平稳,但是还是没有醒。 校场上童仲谦对晋童说:“晋统领,还得劳烦你派一些可靠的人随我押送犯人和赈灾银回京。” 晋童的眼神哀伤:“你还相信我?” 童仲谦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晋统领放宽心,此事与你无关,我会在奏折中写明白的。” 晋童垂下来头,看起来像是存了死志:“没用的,出了这么大的事,就算是我不知道也脱不了罪,只是求童大人到时候同大理寺定罪的时候,帮我保住我家人的命。” 童仲谦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晋统领,你以为只凭借几个禁军就能犯下如此大的罪行吗? 他们背后的人来头绝对比你我都大,他肯定不想这件事牵扯太大,想尽快结案的。 你先稳住禁军大营,开始自查,交出几个确实有问题的,我想会有人把大事化小的,到时候你不一定会获罪。” 晋童的眼睛里有有了光,激动的问:“童大人你说的是真的?” 童仲谦点头:“你放心,不光是这件事背后的人,就是皇上和朝臣们也不希望这件事闹的特别大。 现在主要的是给灾民一个交代,安抚好他们。 只要给了他们交代,又发了赈灾银,这件事就不会再查了。” 晋童虽然还是心里没底,但是到底是心中有了斗志:“好,这次我一定好好查, 看哪个王八羔子吃里扒外。” 第57章 苏家可有免罪? 赵良辰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府了,他睁开眼还没有看清周围的环境,就觉得头晕眼花的想吐,他忍了忍没忍住,头一偏就呕吐了起来,可惜他昨天一直没有吃什么东西,只吐了两口就没有什么东西往处吐了,只能不停的干呕。 在一旁伺候的来福、来喜吓的一个给拍背,一个出去喊太医。 太医很快来了,昨天赵良辰被送回来的时候,皇上听说他昏迷了,就派了太医在赵府守着。 太医给他施了针,他才勉强不吐。 太医交代来福和来喜:“小赵大人是伤了头,才引起晕眩呕吐,施针只能暂时止吐,我给他开几副药,这几天需要卧床静养。” 来喜跟着太医出去煎药,赵良辰恢复了一些精神看向来福:“父亲呢?” 来福自从被赵良辰罚过以后,就对他的态度十分的恭敬:“回大少爷,老爷被叫进宫了,还没有回来。” 赵良辰就看向帐顶复盘这次的事情,他一开始没有晕过去,不过是弄死赵扩怕别人怀疑所以装晕的,但是他的头实在是疼,被别人背着下山的时候颠簸的他更疼了,就晕了过去,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知道。 凭借他这种武将的思维,能在短短三四天中谋划出这么多事情已经是很为难他的脑子了。 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不是他可以控制的了,他的第一目的已经达到了,杀了赵扩,报了前世之仇。 其他的他难凭借自己一个人完成了,他需要助力,可是跟他亲近的人本就没有多少,这次筹谋这些事情,他把能利用的都利用了。 他自己就是被人利用的, 所以他明白被人利用的滋味,像他和齐芦笙这种关系,能利用一次,齐芦笙不会介意,但是利用的多了,两个人的关系肯定就会疏远了,他不想这样,能跟他交心的朋友本就不多,他很珍惜他们。 他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情朝廷打算怎么处理,已经抓到了人,不知道他父亲他们会推出来谁背这个锅,也不知道苏家会不会被判无罪释放。 想起苏家他又想起了苏沁,也不知道她这几天过的怎么样,有没有吃月饼,提起月饼他忽然想起了昨天出宫的时候皇上给他的月饼,也不知道昨天打斗的时候有没有遗失或者损坏,以前皇上也赏过他宫中的糕点,他觉得很好吃,想着苏沁应该没有吃过,他就想把这月饼给苏沁尝一尝。 他看向来福:“我被送回来的时候身上可有什么东西?” 来福不知道他在问什么有些懵:“大少爷是问什么?今儿一早您被送回来的时候衣服上都是血,全破了,小的瞧着不能穿了,就给扔了。” 他有些惶恐,大少爷不会还要那件破衣服吧,也是,大少爷不受宠,就没有几件好衣服,这破了衣服不舍得扔也是正常的。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把衣服捡回来的时候,就听赵良辰问:“我可有背什么包袱?” 来福疑惑:“包袱?没有啊。” 忽然他想起什么,去桌子上拿起一个小包袱递给赵良辰:“您被送回来的时候身上没有什么,但是送您回来的军爷说这个是您的,小的不知道是什么也没敢打开。” 赵良辰看了一眼,是刘金给他的小包袱,他吩咐道:“打开。” 来福就把包袱打开了,一看里面是一个点心匣子,他有些奇怪大少爷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还关心一匣子点心。 他看赵良辰还看着他就把匣子打开了,里面是月饼,有八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三块碎了。 他把匣子凑近赵良辰的跟前,赵良辰看到那几块碎了的月饼有些可惜,这个肯定是他奔跑的时候颠碎的。 “扶我起来。” 来福放下匣子把赵良辰扶起来,他的头还是一阵一阵的晕,但是他忍着没有吭声,伸手去够匣子里的月饼,来福看他要吃的意思,忙拿了一块好的递给他。 赵良辰手一指:“要那个。” 来福有些诧异,提醒道:“大少爷那个碎了。” 赵良辰凉凉的看了他一眼:“碎了的不能吃吗?” 来福忙点头:“能吃能吃。” 随即给他拿了半块,赵良辰忍着肚子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咬了一口,挺好吃的,苏姑娘应该喜欢。 此时来喜端着托盘进来了,看到他在吃月饼忙把走过去把手中的托盘给赵良辰看:“大少爷饿了,小的去厨房端了粥,您吃点热乎的吧。” 赵良辰虽然饿,但是他也恶心的难受,并不想吃,正想推辞,来喜就说:“您先垫垫肚子,一会儿得吃药。” 赵良辰就没有拒绝,他现在得尽快把病养好,后续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谋划呢。 来福在床上放了小桌,来喜把粥和小菜放在上面,赵良辰半靠着慢慢的吃着。 正吃着就听见一个风风火火的声音传了进来:“良辰你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人已经进了屋,是邹泰。 他看到赵良辰还能坐着吃粥,顿时松了一口气,跨步到了床前仔细打量赵良辰:“我今天进宫当值听说你昏迷了,吓坏了,忙跟人换了值来看你,你没事太好了。” 赵良辰头晕,头不能做大太的幅度,就没有抬头,安抚邹泰:“我没事,就是有些头晕想吐,养几天就好了。” 邹泰气哄哄的说:“听说是赵扩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这小子是真黑啊,这是下死手,幸亏这小子死了,否则我非得把他脑浆子踹出来。” 赵良辰知道他也就是说说,他偏头看了一眼来福和来喜:“你们先下去吧。” 两个小厮忙出去了。 等门关好了,赵良辰才问:“朝中可有什么动静?” 邹泰也坐下,凑近了低声说道:“今儿早上的早朝可热闹了,吵的不可开交。” 赵良辰奇怪::“吵什么?犯人找到了,有什么好吵的?” 邹泰:“这不是赈灾银找回来了吗?大家都在吵赈灾银什么时候发,怎么发。” 赵良辰诧异:“赈灾银找回来了?什么时候?” 邹泰更诧异了:“赈灾银不是你带人找回来的吗?你不知道?” 赵良辰明白了,他解释道:“不是我找出来的,我带人去追赵扩他们了,后来就昏迷了,后面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 邹泰这才明白给他解释道:“哎呀,你都不知道这些人胆子有多大,早在他们换走赈灾银的时候就把银子运到了咱们的大营,藏在了军械库里。 那几个参与的禁军的家属更是早早的就藏在了大营的地窖中,昨天晚上要不是你带着去抓人,想必那些人早就跑了,在这件事上你可是头功啊。” 赵良辰不在意功劳,他只在意一件事:“苏家可有被免罪?” 第58章 没有改变 邹泰摇头:“没讨论这事,现在顾不上这个呢,童大人一早进了把事情上奏了,其他的还没来得及细查呢。 现在最当紧的事情就是怎么处理赈灾银的事情。 有的官员建议直接给城外的灾民发了让他们自行回乡,但是有点官员反对,留在城外的灾民只是澶州灾民的一小部分,给他们发赈灾银却不管其他的灾民不公平。 有的官员还是坚持要把赈灾银运送到澶州,交给当地衙门,按户籍人口领,可是又遭到了反对,说赈灾银已经出了一次事了,怕运送的过程中再出事,又怕银子到了当地衙门被层层剥削,真正到了灾民手中的没有多少。 你都不知道今天朝中吵的有多严重,差点打起来。” 赵良辰:“最后吵出一个什么结果?” 邹泰冷笑了一声:“呵,我现在不得不佩服咱们得首辅大人-梁王啊,那脑子是真好使啊,眼看着大家都要打起来了,皇上也镇不住那些人,咱们得首辅大人才出面表示,由于受灾面实在是广,不能只管城外的,不管其他没来的灾民。 但是一路运送赈灾银去澶州确实不太安全,所以我们的首辅大人要亲自带人互送赈灾银去澶州,他还保证,如果赈灾银在他手上出了事,他愿意负全部责任,就他在朝中的地位和名声,谁能不相信他,所以没有一个人反对。” 赵良辰对梁王这个决定并不意外,他最在意的是名声,损失了赵扩几个人不要紧,没有把苏季景捶死也不要紧,但是他必须是要通过赈灾一案提高自己的声望的。 之前他之所以不用亲自押送这一招而是偷换了赈灾银,除了想拉苏季景下来以外,最重要的是赈灾银是皇上私库出的,他只负责押送的话,好名声是皇上得,他顶多就算是沾个光。 但是出现贪污赈灾银一案再负责押送就不同了,这样会显得皇上十分的无能,一个小小的赈灾都做不好,险些酿成大祸,还得他这个皇叔亲自押送赈灾银。 而到了灾区,翘首以盼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朝廷的救助,再加上梁王那善于伪装的和善和贤德,会让百姓只记得梁王的功德,根本不会记得这银子是皇上给的。 到时候再派人宣扬一下,就会在百姓中出现只知梁王不知皇上的情况。 邹泰还在说:“而且你都不知道,他多会做人,他说皇上给的这几十万量银子根本不够灾民重建家园的,所以他自己捐出二十万两白银添堵缺口,他一开了这个口子,不少官员纷纷效仿他捐银。 有官员捐了,剩下的官员不可能不捐,所以满朝文武都捐了,连我们这种在门外当值的兄弟门也捐了,短短的一个早朝就让几十万两赈灾银翻了一番,成了一百万多两,足够安顿所有灾民了。” 这个赵良辰更是早就知道了,前世梁王也是来了这么一场捐银,直接拉低了百姓对皇上出了赈灾银的感激,反而怨皇上出的少了,还得官员们贴补。 看来这次他除了把苏季景他们救了下来,还杀了赵扩以外,其他的事情并没有改变。 不过没有关系,对他最重要的就是救苏季景和杀赵扩,这两样他都做到了,其他的事情慢慢来。 千里之堤溃以蚁穴,梁王谋划到今天这样也是费了多年的精力的,他怎么可能仅凭一件事就搞垮他呢。 “这次护送还是禁军去吗?” 邹泰摇头:“禁军出了这么大的事,谁还敢用咱们,梁王提议从临近的州调厢兵来负责押送赈灾银,还有护送灾民回乡。 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咱们恐怕日子不会好受了。 你今天是没看见那些官员看见我们的眼神,仿佛我们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一般,我看啊,要不是撤了我们,没人 守皇宫,我们全都进不了宫门了。” 赵良辰安慰邹泰:“别在意这些,皇上信任我们就可以了。 等案子都查清楚咱们就又可以得到重用了。” 邹泰毫不在意的说:“我不在意,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大不了我去边关找我父亲和大哥,省的在这整天勾心斗角。” 赵良辰瞪他一眼:“你去边关还不得把你爹气死啊,再说了你不留在上京城替你爹留意着,不怕你爹被算计啊?” 邹泰叹气:“哎,我也不想走啊,但是你也知道,我这个脑子不好使,真耍不来这个心眼子啊。” 赵良辰:“你也不用耍心眼,你就保持原状就好,你忽然改了性子还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只多警惕些就好了。” 邹泰点头:“行,你放心,我有数,你没事我也算放心了,我还得出城巡视,在厢军调来之前,我还得看管着那些灾民。” 赵良辰眼神瞥像那匣子月饼,伸手拿了过来,把里面碎了的挑了出来,然后递给邹泰:“你帮我一个忙,往年中秋我都会去陪老师过节,今年没有去成,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吃没吃上月饼,你帮我把这盒月饼给他送去。” 邹泰看见匣子里的碎渣渣嫌弃道:“你给老师送礼就送坏了的啊?” 赵良辰解释:“这个是皇上昨天晚上赏我的,我背着进山,颠坏了,怎么着也是宫里的,肯定比外面的强,我想让老师尝尝。” 邹泰这才接下,同情的叹气:“哎,你这日子也不好过,之前你给了我那么多银子接济灾民,还送了银子去刑部,恐怕你的那点家底都掏空了,算了,我出去再给买点糕点添上些,这点也太寒酸了。” 赵良辰也没有拒绝,多买些,苏沁还能多吃点呢。 “那就多谢你了。” “你好好养伤,外面的事你别操心了,有事我会来通知你的” 说完邹泰就提着匣子走了。 等他走后,来喜送来了药,赵良辰吃了药,就又睡着了。 邹泰又去买了不少糕点和其他的吃食,提着去了曾老那里。 曾老看见他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邹泰跟赵良辰来看过曾老,所以曾老对他也熟悉。 邹泰把手中的东西放下,解释道:“良辰受伤了,不能来看您托我来给您送些东西。” 曾老一听赵良辰受伤了,立马问:“良辰伤的可严重?” 邹泰:“不严重,就是伤了头,晕的紧,得多养几天。” 说完他把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的事情都讲了一遍。 曾老的脸色很难看,不过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指着那些糕点问:“这些都是良辰让你送来的?” 邹泰从那些东西里翻出赵良辰给的匣子:“是啊,良辰怕昨天没来陪您,您没吃上月饼,这个是昨天晚上皇上赏他的,他一直背着所以颠的有些不好看了,但是味道不错,您尝尝。” 曾老有些奇怪,赵良辰跟他过了好几个中秋了,知道他并不爱吃这些月饼啊?为什么还给他送来? 他不吃还送来,那是想给谁吃? 他这里还有谁?忽然他想起来了苏沁在这里住了两天,不是给他,那就肯定是给苏沁的。 苏沁还在城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她昨天肯定也没吃上月饼,这些糕点也不能长时间放,这怎么办呢? 曾老抬头问邹泰:“你今天出城吗?” 邹泰点头:“出,城外那么多灾民,怕出事得时常巡逻。” 曾老立马决定:“走,我跟你一起出城。” 第59章 救命恩人 邹泰有些懵:“您出城做什么?” 曾老懒得跟他解释,提起那些糕点就往外推他:“走,先走再说。” 邹泰被推着走:“哎哎,曾老您慢点,别着急,糕点给我,我给您提着。” 原本邹泰是骑着马来的,现在曾老要陪着出城,他只能去雇马车,谁知曾老不愿意,非要他雇头毛驴。 邹泰一脸的为难:“曾老,毛驴多危险啊,万一摔了您,良辰还不得劈了啊,您就坐马车吧。” 曾老瞪他一眼:“怎么,老夫已经老的连骑个毛驴都骑不稳的程度了?” 邹泰赶忙挥手:“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见说不动他,邹泰只能去雇了一个毛驴。 在城里还好,等出了城,到了灾民聚集的范围,所有人看到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盔甲的邹泰身后跟着一个骑着小毛驴的老头就觉得奇怪,全都看向他们。 邹泰不是一个胆小扭捏的人,但是被这么多的人盯着看也怪不好意思的,他回头问:“曾老您准备去哪啊,我先送您去。” 曾老摆手:“别管我,我随便看看,你去忙你的。” 邹泰哪敢走,周围都是灾民,什么人都有,他怕自己一走,那些人把曾老给抢了,没看那些人看着毛驴上挂着的抱着糕点的油纸包两眼放光吗? 但是他也是有任务在身的,又不能不去巡视,只能带着曾老先去找自己人集合,那些禁军看到曾老虽然奇怪,但是也没有多问,因为他们现在的心情都很差,禁军大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都怕自己被牵扯,毕竟这种事情说不清楚,真要有人针对自己,诬陷自己,没法辩解。 就这样邹泰带着队伍巡逻,队伍的最后面跟着一头小毛驴,看起来十分的滑稽。 曾老才不管别人是什么眼光,他忙着四处张望,想找到苏沁,要在这几万人中找到苏沁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不过上次赵良辰跟他说了已经托邹泰给苏沁送了不少东西,苏沁应该不会和那些灾民一样随便搭一个小窝棚吧。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看,几万人的聚集地都在道旁的山地上,山坡的空地不多,所以线就拉的特别的长,足有好几公里。 终于在巡视到最后面的时候曾老看见了三顶用油布搭起来的帐篷,他眺望了一下看不清里面的是谁,想了想猛的一夹毛驴的小肚子假意毛驴失控的一般就冲着帐篷那边冲了过去。 邹泰虽然在关注灾民,但是也一直在留意曾老的动静,看到曾老的小毛驴冲了出去,吓的他立马纵马去追。 他的队伍长,曾老跟他隔着有段距离,等他去追的时候曾老早就冲上了山坡。 曾老大喊着:“快让开,驴惊啦。” 那先住在下面的灾民吓的全跑了,谁也不敢去拦。 住在上面的苏沁正在帐篷里一边和许夫人还有芸果儿说话,一边在做衣服,听到了喊声,她觉得有些熟悉,就探头出来看,当她看到被毛驴驮着狂奔的曾老时,惊的她心跳都停跳了一拍。 她立马扔了手中的东西,然后冲出了帐篷,她伸开手想要拦住毛驴, 想想自己又拦不住,正着急,看到王二也钻出帐篷查看,她立马喊道:“王二救人。” 王二也来不及反应下意识的冲上去死死的拉住了毛驴的缰绳,苏沁也跟着冲了过来,曾老由于惯性,毛驴一停就像前栽去,正在往过跑的苏沁吓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忽然后面甩过一个鞭子卷住了曾老的腰把他拉了回来。 原来是邹泰已经追到了跟前,把曾老卷回来,他跳下马,连扶带抱的把曾老弄下马,急急的打量:“您没事吧。” 曾老心想自己能有什么事情,想当年他可是骑着毛驴四处游历的,他的驴技好着呢。 不过他不能这么说,于是装作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喘着气说:“吓死老夫了,幸亏那位丫头出手相救,要不今天老夫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被称为丫头的苏沁在看到曾老没有事以后才松口气,因为惊吓过度,她这口气一松,腿就一软就坐在了地上。 听到曾老的话,在场的人都是一愣,救人都不是王二和邹泰吗,关苏沁什么事? 曾老才不管这些,他推开邹泰上前想要扶苏沁起来:“丫头,你没事吧,刚才多亏了你啊,你可是老夫的救命恩人啊。” 苏沁也懵,曾老整这么一出就是为了硬给自己安一个救命恩人的头衔? 她站了起来,看向曾老笑吟吟的脸,顿时眼眶就有些发热,她怎么会看不懂曾老的神色,正因为看懂了,心里才感动,一个只接触了两天,喊了几声爷爷的老者,为了自己竟然不顾危险的自己演戏,这让她怎么不动容。 她上前搀扶住曾老红着眼眶说:“这位老人家,您怎么能干什么这种危险的事情,万一摔着了,家里人该多心疼啊。” 曾老咳嗽了几声说道:“老夫已经没有家人了,没人心疼啊。” 苏沁红着眼眶低声嘟囔:“我会心疼啊,您要是出事了,让孙女该怎么办啊?” 苏沁的话听的曾老心中熨帖,笑呵呵的保证:“下次不会了,不会了啊。” 邹泰也吓够呛,走过来,有脸担忧的说:“曾老,我还是送您回城去吧,您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实在是没法和良辰交代啊。” 曾老摆摆手:“你去忙你吧,我与这个丫头一见如故,有话要聊。” 邹泰有些为难:“可是,我不能在这儿一直陪着您,我不放心啊。” 曾老:“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一个老头子还能丢了不成,快走吧,不要在这碍事了。” 邹泰一脸的为难,看向苏沁,希望她劝劝曾老,他就是再傻也看出来了曾老好像是冲着苏沁来的。 苏沁知道曾老好不容易找来了,是不会这么轻易的回去的,只能跟邹泰说:“邹大人,我看这位老人家应该是受了不小的惊吓,你就让他在我这儿歇一歇,等你巡逻完再回来接他。” 邹泰跟苏沁打过两次交道知道她是个靠谱的,犹豫了一会儿最终点头答应,他对曾老说:“那您在这儿歇一会儿,哪都别去啊,等我一会儿来送您回城。” 曾老挥手赶人:“知道了,走吧,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唠叨呢。” 邹泰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苏沁看看四周看向这边的目光,还有站在一旁的王二和许家人,向曾老使了一个眼色。 曾老看向四周笑着说:“抱歉各位打扰了,老夫受了些惊吓,想在这儿歇歇脚。” 他又看向王二:“小伙子,刚才谢谢你的搭救了啊,劳烦你把毛驴帮我拴好,再把上面的东西拿下来。” 王二倒是没有因为曾老说苏沁是救命恩人而不高兴,他去拴了驴,又把驴背上的东西拿下来递给曾老。 曾老看了一下四周估摸了一下人数,就只接过了赵良辰送的那匣子宫里的月饼和一包红糖说道:“惊扰了大家怪不好意思的,劳烦小兄弟把这些糕点分给这周围受了惊吓的孩子们。” 王二有些惊讶,这么多的糕点都分给别人? 他看向苏沁,见苏沁点头了,他才感谢道:“那小子就替大家多谢老人家了。” 王二拿着糕点去分,周围的人一看有吃的,全都去围着王二了,苏沁扶着曾老进了自己的帐篷,让他坐在了一个木墩子上才问:“爷爷,您怎么来了?” 第60章 跟我回城吧 曾老:“我在家不放心,这两天总是担心你在外面受苦就想着来看看你。” 说完他打量着帐篷里的环境,帐篷不大,只能容的下两个人,毕竟油布很贵的,里面的东西也很简单,杂草铺的床铺上放了一床被子,旁边有几个瓦罐,一个木盆还有一袋子粮食。 曾老心疼的说:“丫头,这里的环境实在是太差了,最近天又凉了,我瞧着今天天阴着,像是要下雨,这要是下雨,天就更冷了,睡在地上你一个姑娘家再落下病根,你还是跟我回城去吧。” 苏沁摇了摇头说道:“爷爷,我知道您是为了我,但是我现在还是灾民的身份,进城会被盘查,也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咱们还是按照之前说的,等灾民的事情都离开了,到时候城门查的不严了,您再来接我。” 曾老叹气:“你也不用总是考虑这么面面俱到,我虽然不涉足官场,但是还是有一些人脉的,能护的住你。” 苏沁:“我知道,但是能少一事还是少一事,不过是在外面多睡几天,没什么的,再说了,我还托邹大人给我买了油布和一些生活用品,不会受罪的。” 曾老知道她谨慎也不能强求,只能安抚道:“你也不用着急,想必用不了多久,你父亲就能脱罪了。” 苏沁惊喜的问:“真的?” 曾老点头,然后把邹泰告诉他的事情都细细的跟苏沁讲了一遍,苏沁听的很是心惊,难以置信的问:“赵大人短短三四天的时间就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不仅抓到了人还找到了赈灾银?” 曾老颇有些自豪的回道:“是啊,平时看着这个臭小子呆呆傻傻的,没想到关键时刻脑子还是好使的。” 苏沁顺势夸着:“那还不是因为您教的好。” 曾老面上谦虚,但是心中还是美的不行,当初他教赵良辰是因为在意外的情况下赵良辰救了他,又怜惜他在家中处境不好,才担了一个老师的名教导他,但是其实赵良辰的学识一般,也不是十分聪明的人,只是做人做事都十分的认真,品行纯正。 没有想到关键时刻他的脑子还是够用的。 他问苏沁:“虽说现在你父亲的嫌疑大大的减少了,但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你父亲无罪的情况下你父亲还是不能直接免罪,毕竟禁军不能自己就贪下这么多的银子。 你还有什么想法需要我告诉良辰,我去让他办。” 苏沁想了想摇头道:“什么都不用跟他说,他做的已经够多了,目前他不适宜再有什么举动了,再动就要引起被人的怀疑了,父亲的事情也不能急,反正他们现在的命已经保住了,咱们再慢慢图谋。” 曾老点头:“也好,锋芒太过确实会引起别人的嫉妒和怀疑,你家里人也不用担心,良辰托人送了不少东西进去,童仲谦在知道你父亲是冤枉的情况下肯定也会对他们多有照顾,他们不会太吃苦的。” 苏沁神色复杂的点头,她之前认为赵良辰是和他的父亲一伙的,他接近自己就是为了利用自己,是他害了自己一家。 但是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又不像是在利用自己,确实像是竭尽全力在救父亲他们。 而且为了给她送东西就给其他灾民也送了东西,给父亲他们送东西,肯定也不会落下其他人,这么多的东西就需要花很多银子了。 没人利用别人还花这么多银子吧,要是这些都是他的伪装,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那这个人心思也太深沉了,苏沁不想把他想的这么坏,她想相信赵良辰是个好人,是真的被利用才抓错了人。 曾老看她情绪低落不说话了,以为她是想家人了,看到放下地上的包袱,他伸手拿起来,拿开里面的匣子递给了苏沁:“丫头,昨天你没吃上月饼吧,尝尝这个,这是皇上昨天晚上赏良辰的,这个臭小子给我送来了,他知道我不吃这些甜食的,还送来,想必是想通过我的手给你吃,你快尝尝,宫廷的糕点跟外面的不一样的。” 苏沁低头看到匣子里面的月饼,还剩下五块,已经不太好看了,上面的皮有的掉了,有的已经变形了, 她看到这些月饼又是一阵眼眶发热,以前每年中秋的时候,她都能收到继母寄回来的东西,还能和祖母一起做月饼,一起坐在月下赏月,吃茶,可是今年什么都没有了,她以为今年不会有人惦记她了。 但是今天赵良辰为了让她吃上月饼,竟然把皇上给他的月饼送了出来,曾老为了给她送月饼竟然冒了摔伤自己的危险接近她。 这种被人全心全意想着的感觉如同一个温暖的火焰温暖的心,她觉得此时全身都被温暖包裹着。 此时的她心中愿意相信赵良辰不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才假意对她好,是真的关心她的。 曾老看见她哭了,一下子慌了,解释道:“你别嫌弃这月饼不好看,这是因为良辰背着这月饼上山抓人颠的,你尝一尝,不好看,但是味道还是不错的,等你回了城,爷爷给你买最好的糕点吃。” 苏沁擦掉眼泪伸手拿起一块月饼:“我不嫌弃,我就是有点感动,你们对我实在是太好了。” 她咬了一口,香甜的味道就在嘴中蔓延开了,不知道是她已经许久没有吃甜食的原因,还是这是皇宫里出来的,她觉得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月饼了。 她在曾老期盼的视线中笑着说:“好吃。” 曾老看到她笑了,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好吃,你就多吃点,这还有包红糖,天冷你泡水喝,原本良辰还送来不少东西,但是不分给外面那些人,你也吃不安生,还容易引起别人的嫉妒。” 苏沁点头:“您做的对,这一路进京大家都对我十分的照顾,也该给他们分点。” 曾老:“这些只给你,你赶快吃,省的被别人惦记。” 苏沁失笑:“这么多我怎么能一口气吃完,您也吃。” 曾老摇头:“我不爱吃这些甜的,你吃吧,吃不完就藏起来。” 苏沁吃着月饼想起来问问赵良辰:“赵大人怎么样,去抓人没有受伤吧?” 提起伤曾老的脸色就有点不好看:“听邹泰说他抓人的时候被踹了头昏迷了,现在虽然醒了,但是晕的厉害,总是吐,所以得卧床休养。” 苏沁明白了,他这是被踹的脑震荡了,忽然想起他的匕首还在自己这里,她就从身上摸出匕首递给曾老:“爷爷,这是赵大人的, 劳您还给他。” 曾老没有接:“他既然给了你,你就留着防身,这睡在野外不安全,想还他,等你进了城再还。” 苏沁有些犹豫,他要是身边有趁手的武器估计这次也不会受伤,他为了给自己家人脱罪,已经受伤了,她不想再连累他了。 曾老看出她犹豫的原因,继续劝道:“拿着吧,他如今在府中静养也用不上,没准等你进城了,他都没有养好呢。” 苏沁这才把匕首收了回去,她想着赵良辰为她做了这么多,她怎么着也得表示感谢,但是她现在身无长物,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想了想,她对曾老说:“爷爷,您等一下。” 第61章 读书是为了什么 苏沁去旁边许家的帐篷,那天邹泰来送东西的时候,她实在是受不了身上衣服的酸臭味了,托邹泰从城里给她买了一些布。 这两天她就给自己做了一身衣服,还剩了些布,她就做了腰带和荷包,还打算做鞋。 因为还住在城外,为了方便她依然做的是男装,而且为了不引起别人的嫉妒和怀疑,买的都是老百姓用的粗麻布。 她从做好的东西里拿出一条腰带和一个荷包,虽然是粗麻布做的,也因为没绣线就没有绣花,看起来十分的普通,但是苏沁手巧,她做的针脚细密,为了好看还做了拼花,看起来精致了不少。 许夫人看她过来了有些担忧的问:“素清,那个人没有什么问题吧?” 苏沁冲她安抚的笑笑:“没什么事,他是我刚进城的时候意外认识的一个爷爷,他是个读书人,听说还是个大儒,是个好人,原本他看我可怜想雇我回家呢,但是我被抓了,他后来打听我被送出城了,担心我就出来看看。” 她没有打算瞒着许家人,因为许家人都是读书人,以他们的聪明未必看不出曾老就是故意冲着她来的,所以才有些担忧。 听到她说的,许夫人才松了口气说道:“不是什么坏人就好。” 许春山还有些不放心怕苏沁被骗了,多问了一句:“你可知这位老先生叫什么名字?” 既然是大儒想必也是有些名气的,他们这些读书人也该听过的。 苏沁回答:“叫曾显。” 许春山瞪大了眼睛:“你说他叫什么?” 苏沁:“曾显。” 许春山和许峰一下就激动了起来:“他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曾大儒?” 苏沁好奇的问:“很有名吗?” 许春山点头:“有名,很有名,别看他没有什么功名,但是他的学问十分的好,出了不少的着作和诗集,在学子和文人墨客中十分受推崇。” 苏沁还从来没有看见过许家父子如此激动的时候,想必曾老是真的很有名吧。 她笑着说:“既然他那么有名,那一会儿让他考教一下许峰哥吧。” 许峰慌乱的摆手:“别,别,人家什么身份,我怎么配让他老人家考教。” 苏沁:“没关系的,曾老十分和善的。” 许峰还想拒绝就听帐篷外问:“什么没关系?” 原来曾老看苏沁这么长被时间也没有回去就出来看看,两家的帐篷就挨着,所以苏沁说话他听见了。 苏沁忙探头出去:“爷爷,您进来。” 曾老钻进帐篷,许家人忙起身迎接,可惜帐篷很小,都站起来一下显的非常的局促。 许春山和许峰忙给曾老行礼:“学生许春山(许峰)见过曾老。” 曾老摆摆手让他们都坐下:“都坐吧,站着怪挤的。” 许夫人忙把她坐着的木墩给曾老坐,然后她拉着许芸果出去站着了。 曾老率先坐下了,其他人才敢坐下,苏沁给曾老介绍:“爷爷,这位是许春山,这位是他的儿子许峰,他们都是秀才,这一路上多亏他们一家护着孙女,否则孙女也到不了这里,孙女想让你考教一下他们的学问。” 许春山和许峰紧张的又给曾老行了一个学生礼。 曾老打量着二人,许春山倒是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像个书生,可惜岁数有些大了,许峰看起来病怏怏的,身体很差的样子。 他先开口询问的是许春山,许春山虽然紧张,但是回答问题倒是条理清晰,一看就是学问很扎实的。 后来问的许峰,许峰更加紧张,激动之下一开始回答的有些磕磕绊绊的,后来有了信心才渐渐顺了。 曾老同他们聊了一会儿问道:“你们读书是为了考取功名还是只是喜爱读书?” 许春山有些惭愧的说:“不瞒曾老,学生家贫,读书自然是为了考取功名改换门庭,但是却屡次不中。” 曾老点头:“你们的学问都不错,但是如果要是考功名的话,父亲的观点和想法都太理想化,不适合官场,只适合做学问,所以会屡次不中。 儿子的观点倒是务实,适合官场,但是瞧他身体的状况,恐怕是坚持不下来三场考试。” 听完曾老的话,父子两个都失望的低下了头,其实他们是知道自己的问题的,但是心中多少有些不甘,总还是抱着某些幻想,但是曾老的话就像是兜头给他们浇了一盆凉水一般,把他们心中的那点幻想全都浇灭了,他们彻底死心了。 看着父子两个垂头丧气的样子,曾老安抚道:“你们也不必如此丧气,凡事不是那么绝对的。” 父子两个瞬间抬起了头,眼中有了期冀的光。 曾老咳嗽了两声,缓缓说道:“观念不适合官场,你可以换观念,专门研究近几年科举考试试题,看监考的官员是谁,更喜欢什么样的试题,投其所好,总能有所收获,至于你的那些过于理想化的东西,也不是不能实现,但是那你得先把门敲开才有资格去尝试。 关于这点儿子就做的不错,父亲可以和儿子学,多听儿子的意见。 至于儿子的身体,之前不好,以后又不是一直不好,我瞧你也不光是身体的问题,大概也是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好,受了拖累,有了负担,思虑过重,从而影响的身体更差了。 我看你不如放宽心了,先把身体养好了,再提其他,人生几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不必急于一时,有的事情,还是有时间去做的。 你看你父亲这么大岁数了还没有考中,他现在还有机会考,难道你好好修身养性到了他这个岁数还不能把身体养好吗? 你完全可以抛去自己的那些思想负担,先潜心帮你父亲高中,到那个时候你家的条件好了,说不定你的身体也养好了,也可以考了。” 许家父子听的满脸的诧异,还可以这样? 这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之前许春山考了许多次都没有中,就失去了信心,不再尝试,开始全力教自己的儿子,儿子深感压力很大,但是又不想放弃断了家中唯一的期望,因此身体越来越差。 如今听曾老的话,他们顿时茅塞顿开啊, 是啊,这样也可以啊。 不过许春山还有一些顾虑:“曾老,学生这么大的岁数了,精力脑力都不行了,还能继续考吗?” 曾老瞪他一眼:“怎么瞧不起自己?老夫当年就是你这个岁数考中的进士,怎么老夫行你就不行?” 许春山就是拜读过曾老的文章,知道他名气,但是曾老的事迹他是不太清楚的,一听曾老就是这个年纪考中的进士,立马有了信心。 他眼神也坚定了不少:“好,学生听曾老的,再努力试试。” 相对许春山的豪情壮志,许峰就没有什么信心了,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养不好了,从小他就是个体弱的,就是不读书身体也好不了,不过能帮助父亲考中,他也是愿意的,所以并没有反对。 父子两个又起身郑重向曾老道谢。 曾老摆手:“不必谢,老夫教了一辈子书,就喜欢好学上进的学生,你们好好学,有什么需要的,让这个丫头去找我。” 被指了一下的苏沁忙点头:“爷爷您放心,许伯父他们要是有什么不懂的,我肯定帮他们问。” 曾老瞪他一眼:“谁说我要教他们了?” 苏沁被瞪也不怕,笑嘻嘻的回答:“您忍的住吗?” 第62章 大恩不言谢 许家父子看苏沁和曾老谈笑间的亲密关系心中松了一口气。 今天曾老能提点他们一番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要是再麻烦人家就是得寸进尺了。 他们不想苏沁为了他们的事情欠曾老那么大的人情,她一个女子独自生活本就艰难,欠了人情拿什么还啊。 不过看他们的关系就像是亲爷孙一样,他们心中的担忧也散了些许,不过也不敢恬不知耻的往上凑,忙表示以后不会随意打扰曾老的。 在这聊的差不多了,正好邹泰来接人,他在外面扯着嗓子喊:“曾老,您在哪啊?” 曾老钻出帐篷不高兴的回道:“喊什么,你这叫声比那头毛驴还响。” 邹泰被骂也不生气,笑嘻嘻的回答:“这不是找不着您,怕您又跑了吗?您聊完了吗?咱该回城了,一会儿城门该关门了。” 曾老瞪他一眼:“等着。” 说完又回头对苏沁说:“丫头,我先回去了,等过两天再来看你。” 苏沁也出了帐篷,低声说道:“您不必再来了,我这儿挺好的,您不必惦记了,您不是说赈灾银找到了吗?想必也用不了几天灾民就散了,到时候您再来接我。” 曾老点头:“也好,现在良辰养伤出门不方便,我在城里多打听着点你家人的消息,有信了我让邹泰来告诉你。” 苏沁:“好,这事急不得,您也不用太刻意打听,别让有心人发现您。” 曾老:“放心吧,我有分寸,要是有人敢拿我开刀,那他是想同天下的读书人为敌了。” 苏沁知道曾老不用她多叮嘱,就把手中拿的腰带和荷包递给他说道:“爷爷,赵大人为了我花了那么多的银子,还受了伤,我无以为报,就只能做这么点粗糙之物聊表谢意,劳烦您交给他。” 曾老接过东西一看,腰带精美,荷包造型别致,心里就开始冒酸泡,他不满的说:“他花银子就得了你亲手做的东西,我为了看你差点闪了老腰,也没见你一针一线。” 苏沁忙哄道:“怎么会没您的呢,我原本就想给您做衣服的,但是在这里不方便拿好料子,做其他男人的衣服更是没法解释,所以我想着等回城了,好好买几匹布料,给您从里到外做一身。 您放心,您往后的衣服鞋袜我都包了。 您瞧这腰带荷包都是粗布的,哪能让您这样身份的人带啊,您等我给您做好的啊。” 曾老被哄高兴了:“你说的是真的?” 苏沁举起手发誓:“当然是真的了,对自己爷爷怎么能说假话呢。” 曾老的嘴控制不住的想往上扬, 他扬了扬手中的东西傲娇的说:“行吧,那我就等着,料子也不用你买,我这就回城去买布料,等着你回来做,至于这个就便宜那个臭小子吧。” 苏沁笑着点头:“好。” 曾老跟苏沁到别就去牵驴,吓得邹泰赶紧拦着他说:“我求求您老人家了,别骑驴了,我给您雇了马车,您坐马车吧,您要是再摔了,就是要我命了。” 曾老来的时候是为了见苏沁的时候好演戏,现在回去了有舒服的马车当然坐马车了。 他对邹泰说:“那你去牵驴。” “哎” 邹泰忙去牵驴,曾老又把手中的东西扔到邹泰身上:“把这个给良辰送去,就说素清给的。” 邹泰接过东西一看也开始犯酸水,他看向苏沁:“小素清,我这也没少帮你忙,你怎么不给我做啊!” “啪” 曾老一巴掌拍在了邹泰的后脑勺上:“胡咧咧什么,小素清是你叫的?我告诉你,素清以后是我孙女,亲孙女,你给老夫放尊重点,要守规矩。” 邹泰被吓一跳,虽然他心中惊讶苏沁怎么就成了曾老的孙女,但是他也不敢反驳,只好点头哈腰的赔不是:“曾老,我错了,不敢了,我这不是看素清姑娘像我妹妹才这么喊的嘛” 曾老瞪着眼:“谁是你妹妹,我没你这样愣头青的孙子。” 邹泰赔着笑:“是是是,不是妹妹,是素清姑娘。” 曾老看他老实了,才气消了,还跟苏沁解释:“你别介意,他就这样,嘴没把门的,人不坏。” 苏沁知道邹泰什么人当然不会在意。 笑着说:“我不介意,我知道邹大人是好人。” 邹泰高兴了:“你既然知道我是好人,咋只送良辰不送我,我也帮你忙了啊。” 曾老又不愿意了:“你帮那点小忙,也好意思邀功,有本事你也像良辰一样花那么多银子。” 邹泰吓的连连摆手:“不要了,不要了,那么多的银子,我可花不起。” 赵良辰给了他五百两,听说还给刑部送了,那肯定也不少,这么多的银子得买多少的腰带和荷包啊,他还不如自己买呢。 他扶着曾老赶忙走,生怕走的慢了曾老让他掏银子。 送走了他们二人,苏沁回头看到许家人站在一起看着她。 她奇怪的问:“你们有事吗?” 许春山和许峰给她深深鞠了一躬,许夫人更是拉着许芸果跪下了。 吓得苏沁忙过去拉他们:“你们这是做什么,这是想折煞我吗?” 许夫人被拉起来,红着眼眶说:“素清,谢谢你,你简直就是我们的救星,要不是你这几天的照顾,恐怕峰儿就撑不住了,今天要不是你请曾老点拨他们,我们家可能就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你对我们就如同再生父母一般,所以我们该谢谢你的。” 苏沁慌忙摆手:“你们太客气了,这也没什么,给你们的粮食,也不是我给的,是禁军都虞候赵大人给的。 曾老点拨许伯父他们也是因为曾老德高望重,喜欢肯学的读书人。” 许春山摇头:“不是,如果没有你,我们得不到这些,他们都是冲着你。” 他看的出来,不管因为什么,赵良辰发粮食,曾老来都是为了苏沁。 苏沁无奈:“那你们就当我是投资,你们知道,我还没有找到家人,我现在就是个孤女,我一个孤女生活很艰难的,需要依靠,我投资你们,你们以后好了,才能护着我啊。” 许春山知道她这是借口,他早看出来了,苏沁不是一般身份的人,她的出身肯定很高。 就算是没有他们,也会有禁军的头领和大儒护着她。 不过既然苏沁这么说了,他们也不能说破。 大恩不言谢,谢过这么一次就好了,以后不必次次放在嘴边让人不舒服。 以后他们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回报给苏沁就好了。 ___ 赵良辰又睡了几个时辰后,醒来就没有那么晕了,他吃了药,吃了饭,就开始在地上慢慢的溜达。 他的腿经过昨天那么折腾伤的更严重了,恐怕没有个十天半个月的养不好。 但是他没有十天半个月的时间让他慢慢养伤了。 他得尽快恢复,进宫。 第63章 发财了 他想进宫是为了梁王押送赈灾银的事情,虽然他知道自己能做的事情已经到了极限。 梁王要靠押送赈灾银去灾区博得一个好名声他改变不了。 但是他也不想梁王这么容易的就得到他想要的,总得想办法给他使点绊子。 而且他也得想办法提醒皇上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暗示他梁王此去会给他们两个人的名声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而且在梁王如今已经渗透进了禁军,不知道收买了多少的禁军,这次负责护送灾民的是地方的厢军,梁王跟着一路去澶州,接触到了厢军,给他们留下了好印象,甚至也收买一些武将,,那他会慢慢剥夺了皇上的军权,到时候他们起兵造反都会早几年。 得想办法在灾民离开的时候离间梁王和厢军之间的关系,或者提高皇上在厢军心中的地位。 虽然皇上很信任梁王,这样做不会让他对梁王产生怀疑,但是也可以在皇上的心中种一个种子,让他开始在意自己在百姓心中的形象,这样以后也没有那么容易被梁王玩弄在鼓掌之中了。 他一边走一边想要怎么跟皇上说,这时赵坚走了进来。 看到赵良辰在走路,他眉头一皱:“你怎么不多休息。” 然后瞪向一旁站着的来福和来喜:“你们是怎么照顾大少爷的,就让他这么折腾自己?” 两个小厮吓得忙跪下请罪。 赵良辰这时开口:“父亲别怪他们,是儿子躺不住,想早点锻炼锻炼,好早一天恢复好,替父亲分忧。” 赵坚瞪了一眼赵良辰:“你这个当主子的胡闹,他们也不拦着,我看他们一个个的没个眼力见,伺候的也不精心,我再给你挑几个机灵的送过来伺候你吧。” 赵良辰知道他这是往他这塞人监视自己呀,最近自己实在是锋芒太露了。 不过他没有明着拒绝,而且问道:“父亲挑的人肯定都是极好的,不过皇上解了我们的禁足吗?我们府中还缺了不少下人,得等解了禁足才好找人伢子来买人吧。” 赵坚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没有,首辅大人的意思是,案子还没有查清楚,我身上的嫌隙还没有解除,不宜过早解除禁足,说等案子查清楚再说,不过你立了功,是可以出门的。” 赵良辰知道这是梁王对父亲此次办事不力的惩罚。 这次让梁王损失这么大,还得亲自出马想必他对父亲也颇为失望,借机敲打父亲。 这也是他想看到的,他慢慢离间了梁王和父亲的关系,要他父亲失势,直到一无所有。 他心中窃喜,嘴上却安慰着:“父亲不必忧心,最近朝堂上属实有些乱,贪污赈灾银一案还不知道牵扯多少人呢,您在家避避风头也挺好的,等一切事情都查明了,您官复原职了,肯定会比之前更受器重的” 赵坚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为父不是受牵连中的那一个。” 赵良辰十分肯定的摇头:“父亲不会受牵连的。 犯人是儿子昨天抓的,银子也是因为儿子找到的,这也算是功劳一件,我们是父子,是一体的,没道理儿子立功了,父亲却要责罚。 要是不算儿子的功劳,但是一起治了咱们得罪,恐怕百官也不答应。 谁都怕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 再说了童大人也没有那么愚蠢,能定谁的罪,不能定谁的罪,他清楚着呢。” 赵坚呵呵笑了两声:“你想的倒是清楚。” 他以前觉得这个儿子就是办事的能力出众,是一条十分听话的狗,可以不费成本让他为自己办事。 但是通过这两天的事情他发现这个儿子不仅是听话会办事,还十分的聪慧,对时局和人心看的非常的透彻。 就连梁王都同他夸赞了这个儿子。 梁王说:“庶子也是子,好好培养,有个好脑子比有好出身强。” 看来以后他得改变一下对这个儿子的态度了。 好好培养他,把他当自己人用,没有他们能更早的成就大业。 这么想着他的语气就和缓了很多:“你的伤怎么样了?缺什么药材,不好跟你母亲说的,可以让你的小厮跟我来要,我那也有一些不错的补品,一会儿派人给你送来。” 赵良辰立马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不必了父亲,儿子这点小伤,养几天就好了,不要浪费了那些好东西。” 赵坚沉了脸:“长辈赐不可辞,给你就拿着,你立了这么大的功劳,这些都是你该得的。” 赵良辰这才一副感动,感恩戴德的说:“多谢父亲,儿子一定好好养伤,争取早日替您分忧。” 对他的态度,赵坚十分的满意,他起身说道:“好了,你好好休息吧,别急着走动,小心落下病根。 等解了禁足,府中添了下人,我多给你送一些人伺候。” 赵良辰也起身:“儿子明白,多谢父亲。” 赵坚临走瞪了一眼地上还跪着的两个小厮,厉声斥责道:“小心伺候着,再怠慢主子就换了你们。” 两个小厮吓的忙点头。 等赵坚走了,来喜小心翼翼的抬头问赵良辰:“大少爷,小的扶您去歇着吧。” 赵良辰懒得应付他们两个人,挥手把他们赶了出去。 他走回床边躺着歇着了,刚才父亲的态度让他明白父亲对他的态度转变了。 这种转变不是看到了他的好,想对他好了,而是想换一种方法利用他了。 想到梁王之前拍着他的肩膀说好好干,没准就是他看中了自己的能力,跟父亲说了什么。 呵,赵良辰冷笑一声,还真当他是个软柿子,随意他们搓扁捏圆,想让他为他们卖命,做梦! 他只想要了他们的命。 没过多久赵坚让人送来了不少的补品:人参,鹿茸,当归,燕窝……甚至还有一朵灵芝。 赵良辰看着那些东西觉得无比的讽刺。 儿时他多么想得到父亲的关爱,可是却连一块糖也得不到。 但是现在给了这么多东西,真的还不如不给,这里面没有一丝的关爱,全是算计。 赵夫人知道赵坚给赵良辰送了不少补品以后,气的脸色铁青,直接摔了一套茶具。 不过发过来脾气以后,她也差人去给赵良辰送了东西,这次倒不是多名贵的东西。 大多都是些吃穿用度,不过比之前赵良辰用的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很快赵良辰的屋子就堆满了,连他房间的陈设都给换了。 邹泰来了以后,看到大变样的房间还有那么多的东西,震惊的问:“你发财了?” 第64章 你不对劲 赵良辰冷笑一声:“要是发财就好了,这些东西是要买我命的报酬。” 邹泰心惊:“怎么回事?你父亲要让你去送死?” 赵良辰摇头:“没有,不过是想换个方式利用我罢了。” 邹泰听的一头雾水:“换什么方式?” 赵良辰不愿意多说,转移了话题:“你怎么现在来了?” 此时已经是傍晚了,马上就要天黑,明显邹泰是直接从城外刚回来。 邹泰看他不说也冷哼一声,把手中拿的腰带和荷包扔到了赵良辰的怀里:“还不是为了给你送东西,瞧瞧,人家多惦记你,亲手给你做的。” 赵良辰拿起腰带和荷包打量,这布料和花样都不是好的,但是针脚细密,拼接了花型,精致特别,一看就是用心了的。 他心中猜测这是苏沁做的,但是不能表现出来,于是问道:“这是谁做的?” 邹泰撇嘴酸溜溜的说道:“还能是谁,就是那个素清姑娘呗,人家感激你,又是送粮食又是送棉被的,亲手给你做的,真是的,我也帮了她不少忙啊,给她跑腿买东西,还给她搭帐篷,咋没见她给我做。” 赵良臣摸着有些粗糙的纹理,心中全是暖意,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亲手给他做东西呢,虽然用的是最差的布料,但是在赵良辰眼中比这一屋子名贵的东西还有价值。 邹泰看他爱不释手的样子,嫌弃道:“行了,看你那不值钱的样子,至于吗?” 赵良辰嘴角含笑的说:“至于,从来没有人为我亲手做过东西,你不能理解这种被人惦记的感觉对我来说多重要。” 邹泰不说话了,他确实理解不了,因为他有母亲,有姐姐,家中还养着绣娘,从小就有很多人给他做东西,一条腰带,一个荷包对于他来说确实是没那么重要。 不过他也知道对于他来说稀疏平常的东西对于赵良辰来说却是求之不得的。 他怕赵良辰想起伤心事,转移了话题,一惊一乍的说:“你知道今天曾老去哪了吗?” 赵良辰依然摩挲着手中的荷包,头也不抬的问:“去哪了?” 邹泰:“他跟着我出城了。” 赵良辰十分平淡的“哦”了一声,邹泰郁闷:“你怎么不惊讶啊?” 赵良辰:“这有什么可惊讶的,老师他经常出城的,只不过自从城外来了难民就不再出城了,今天想必是觉得你在安全一些,才跟着你出去吧。” 邹泰坐在赵良辰身边凑近他神经兮兮的说:“不是,他不是正常的出城,我一听他要出城就给他雇马车,结果他不坐马车,非要骑小毛驴。” 赵良辰:“这也没有什么,老师早年间四处游历骑的都是毛驴, 可能对毛驴有感情吧。” 邹泰看他一直盯着手里的东西就是不看自己,恼怒的把腰带和荷包抢了回来:“不是你听我说啊。” 赵良辰手中一空,也恼了,抬头怒视着邹泰:“还我。” 邹泰被他的眼神吓到了,又忙把东西塞回他的手中,然后悻悻的说:“我就是想让你认真听我说话。” 赵良辰也不把玩东西了,仔细的叠起来揣在了怀中,然后看着邹泰说:“你说吧。” 邹泰这才又激动起来:“曾老跟着我一路出了城,也不说自己去哪里就跟着我巡逻,然后他的小毛驴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子受了惊,冲着山坡上的灾民冲了过去……” 这下赵良辰可没法保持镇定了,慌忙问:“老师可有受伤?” 邹泰摇头:“没有,被我和叫王二的那个小子救了。” 赵良辰松了一口气。 邹泰却忽然激动了起来:“你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吗?” 他还不等赵良辰回答就猛拍赵良辰的胳膊说道:“当时素清姑娘也在,曾老非说她是救命恩人,说是一见如故,聊了一会儿天就直接认了素清当孙女,亲的那种,你说是不是太过分了。” 因为他说的太激动,蒲扇一样的大巴掌拍的赵良辰生疼。 赵良辰皱着眉看着他那只手说道:“我有伤。” 邹泰立马像是被烫了一样收回了手,一脸歉意的说:“抱歉,抱歉,一时激动忘了,我给你吹吹。” 说完还真凑近赵良辰的胳膊“呼呼”的给吹了起来。 赵良辰嫌弃的用手指把他的头给顶开了。 “说正事。” 邹泰:“哦,说到哪了?哦对,说曾老认了素清做孙女,哎~不对,你怎么淡定?你的老师出城去难民群里认了孙女你不惊讶?” 赵良辰淡淡的回道:“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邹泰迷起了眼睛盯着赵良辰上下打量:“不对劲,非常的不对劲,你和曾老都不对劲。” 赵良辰有些心虚,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有什么不对劲。” 邹泰和他认识了这么多年,太熟悉他的小动作了,他是十分非常不擅长撒谎的人,一心虚就摸鼻子,他立马指着张良辰说:“看吧,我就说你有问题,你说你和曾老是不是早就认识素清了?” 赵良辰这次十分镇定的摇头:“没有,我是和你一起认识的。” 邹泰又凑近看了看发现他确实没有说谎,他又纳闷的问:“那你们为什么都对她这么特殊,曾老不惜冒险也要认她做孙女?你可别跟我说什么一见如故,我就是脑子不好使,也不至于傻的连这话也信。” 赵良辰不想骗邹泰,但是苏季景还没有脱罪,苏沁依然是代罪之身,十分的危险,少一个人知道她的身份对她来说就安全一分。 他只好对邹泰说:“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她的父亲跟我有旧,但是她现在身份特殊,不宜用真实身份示人,我拜托老师收留她,老师岁数大了,身边也需要一个人照顾,所以老师才认她做孙女。 我也不是故意瞒着你,是她还有些麻烦没有解决,我怕连累你,等我把事情都解决了,再把所有事情告诉你,不会太久,短则几天,长则几个月。” 邹泰也不是非要知道别人秘密的人,一听他这么说,立马爽快的说:“没事,谁还没个秘密啊,知道是自己人就行,你不早说,早说我多照顾照顾她,明天我再买些生活用品去看她。” 赵良辰制止道:“不必了,你和曾老今天去本就奇怪,你再去送东西就实在是太特殊了,我不想别人注意到她,再等等吧,到时候厢军来了,灾民要撤离的时候再说。” 邹泰点头:“这样也好,那我平时巡逻的时候多留意一些,不能让人欺负了她.” 赵良辰轻勾唇角:“多谢。” 邹泰白他一眼:“你够了啊,少跟我来这套,酸不酸,行了,东西带到了我也该走了。” 赵良辰:“等等,你这几天进宫吗?” 邹泰点头:“进啊,怎么你有事?” 赵良辰点头:“我们不能任由梁王去了澶州提高自己的名声,败坏皇上的名声。” 邹泰:“你打算怎么做?” 赵良辰示意他靠近:“ 你进宫见到皇上以后就这么说......” 第65章 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 后面整整两天时间里,赵良辰一直待在家里静心调养伤势。对于外面世界所发生的一切,尤其是童仲谦如何追查案件以及后续事件的进展情况,他可谓一无所知。 而另一边,邹泰按照计划在两天之后需要进宫当值。然而,令人意外的是,他入宫之后并没有立刻前往面见皇上,反倒是在偌大的广场上来回踱步、晃晃悠悠。 此刻的皇上心情也是异常烦躁。虽说至关重要的赈灾银已然寻获,但究竟是谁胆大包天竟敢贪污这笔救命钱,至今仍然未能确定。负责调查此事的童仲谦依旧在在查。 与此同时,皇上的桌案之上竟然摆放着两份完全相同的罪证! 这两份罪证分别指向了苏季景与户部右侍郎李正,指控他们二人贪污了那笔数额巨大的赈灾银。童仲谦自然不敢掉以轻心,立即命人将罪证上的笔迹与苏季景和李正的真实笔迹进行细致对比。结果却发现,这些所谓的罪证无一例外全都是伪造的!尽管它们足以以假乱真,但终究还是逃不过专业人士的法眼。 更为有趣的是,如果单看苏季景那份罪证,或许会让人觉得有那么几分真实性;可一旦加上李正的这一份,再回过头来看苏季景的那份,顿时便显得破绽百出、虚假至极。如此一来,这两份原本被认为可以定罪的证据,不仅无法证实苏季景等人有罪,反倒成为了他们清白无辜的有力证明。而唯一一个能够从中推断出来的结论便是——赵扩对苏季景等人的指控纯属污蔑陷害。 这下可麻烦了,不仅不能给苏季景定罪,反而连真正的犯人也一点线索都没有找到。 赵扩死了,其余的几个跟他一起逃跑的犯人,只承认了是他们伙同赵扩偷换的赈灾银送回了禁军大营,但是谁指使的不知道,他们都是听赵扩吩咐,也就是说赵扩一死,线索就断了。 晋童倒是呈上了一份名单,那名单犹如一条冗长的巨蟒,其上罗列的全是禁军中有嫌疑的人,密密麻麻,足有上千之多。这些人身份各异,有普通士兵,有队长,有指挥使,甚至还有禁军的副统领。 晋童显然是被吓得不轻,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愿放过一个,将他觉得有问题的人全都给揪了出来。 他的想法倒是简单粗暴,觉得只要将这些人赶出禁军,那禁军以后就不会再有问题了。 然而,皇上又怎能一下子处置如此众多的人呢?显然是不可能的。 禁军和厢军截然不同,能进入禁军的,谁家没有点背景?有官职的武将也基本都出自功勋卓着的家族。动了他们所有人,就如同触动了上千家有背景的家族,恐怕他还没开始处置人,就会被百官的唾沫给淹没。 但是这么重大的事情,又岂能不处置?要处置多少人?最高能处置到哪一个官职?这些都需要深思熟虑,反复斟酌。 以往朝中若是发生什么大事,都会有四位辅政大臣出谋划策,可这件事他们四人却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全都缄默不语,还美其名曰是为了锻炼皇上。 皇上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他深知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当,恐怕他以后就再也没有资格提及亲政之事了。 所以他烦的要死,看着不断递上来的罪证他心烦的走出了大殿,他想出去走走,换换心情,然后就看到了绕着广场转圈的邹泰。 他让刘金把邹泰喊了过来:“你在那转什么?” 邹泰垂头丧气的回答:“回皇上,臣心烦,站不住,所以转转。” 皇上觉得好笑,他心烦?他一个管着几千人的都虞侯能有他管着整个国家的人心烦? 皇上闲聊一般漫不经心的问:“那你跟朕说说,你在烦什么啊?” 邹泰皱着眉说:“臣好像是干了对不起良辰的事了。” 皇上不可思议的问:“你和良辰好的快穿一条裤子了,你还能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忽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靠近邹泰神秘兮兮的问:“你不会把他给绿了吧?” 邹泰看着皇上脸上那带着八卦贱兮兮的表情嘴角就是一抽:你是一国之君能不能不要做出向村口长舌妇一样的表情。 他否认道:“皇上我们都没有成亲呢,通房都没有。” 皇上:“那你干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邹泰叹口气把之前赵良辰给了他银票让给灾民买粮买棉被的事情说了一遍。 皇上奇怪:“这不是好事吗?你在帮他啊,怎么会对不起他。” 邹泰顿时皱着脸说:“是好事,关键是现在这好事的功劳,没有落在他的头上,因为东西是臣发的,这几天也是臣时常出去巡视,所以灾民只认识臣,都把臣当救命恩人一样对待,对臣歌功颂德的,臣觉得这是抢了良辰的功劳。” 皇上:“你没有同灾民说明吗?” 邹泰:“说了啊,臣每发一个人就像他们说一遍这是良辰出钱给他们买的,让他们记住自己的恩人,但是没有用啊,灾民都是普通百姓,哪知道那么多的官,他们见不到人肯定记不住,只能记住眼前给他们发粮食的人。 原本臣想着,等良辰有时间了出城多在他们的面前露露脸,他们就能记住了,可是谁知道良辰受了伤,他这一养伤恐怕等灾民离开都见不到他了。 到时候灾民回了自己的家乡惦念的,感激的肯定是臣不是他,臣这不是抢了他的功劳吗?” 皇上听完他的话,觉得这种情况有些熟悉,他不是也出了银子赈灾吗?可是给灾民发银子的不是他,那到时候灾民会记得他的恩典吗? 看皇上陷入了沉思,邹泰再接再厉:“这城外才多少灾民啊,到时候回了澶州,灾民之间口口相传还不知道传成什么样了呢,那天有个灾民居然跟臣说,等他回乡以后打算给臣立个长生牌位,差点没有吓死臣。 虽然这不是臣的本意,但是也是用良辰的银子为臣挣名声,是臣对不起他,所以臣在烦用什么方法能改变灾民的想法,免得等过两天他们走了,到时候这传言传的更远了,臣的罪过就更大了。” 皇上的神情渐渐的变得凝重起来:“真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不过是一点粮食罢了。” 邹泰:“皇上要是不信可以派人去灾民中间转转,听听他们的言论,您不知道老百姓的要求都不高,最在乎的不过是吃饱穿暖,谁要是能让他们吃饱穿暖,谁就是大善人, 就是他们头顶的神。 他们才不管皇上是谁,朝中的大臣都是谁,在他们见过最大的官就是他们的县太爷,只要县太爷能让他们吃饱穿暖,那县太爷就能权握重权,掌握一方天地,是百姓仰望的权威,比皇上还要高的存在。” 邹泰说完看到皇上铁青着脸吓的立马跪在了地上,惶恐着脸说:“皇上恕罪,臣都是胡说的,您别往心上放。” 他的话都扎在了皇上的心上了,怎么可能不往心上放,不过皇上也没有怪罪邹泰,只是沉着脸说:“你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何罪之有,起来吧。” 邹泰擦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赶紧谢恩:“谢皇上。” 他站起身后皇上问他:“那你可想出了怎么改变如今的局面。” 邹泰假意思考:“臣原本想着就算抬也要把良辰抬去城外见见那些灾民,但是又怕再让他的伤加重了,所以想着多找几个人混在灾民中多替良辰说说好话,这百姓啊都是耳根子软的,你说这个好,他就认为这个好,别人说那个好,他就觉得那个好,好哄的很,只要说良辰好的人多了,他们的想法自然就改变了。” 皇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倒是一个好办法,行了,你也别转圈了,陪朕走走吧。” 接下来邹泰陪着皇上慢慢散步,皇上时不时的都会问了一些关于灾民的事情。 因为他发现他对灾民或者说是普通百姓的生活一无所知。 第66章 缩减开支 次日,邹泰出城巡视之际,便惊觉灾民中多出了一些陌生面孔。他之所以能在众多灾民中一眼认出这些生面孔,是因为他们身上散发着一种与灾民截然不同的独特气质。 这些人总是习惯性地弓着背,即便身为男子,也都身着破烂的粗布衣裳,但却一个个生得白净细腻。不常入宫之人或许难以察觉其中端倪,但邹泰却一眼洞穿,原来那些人皆是太监。 想来,皇上已然将他的话语听进了耳中,故而派人外出打听。他丝毫不惧皇上的人前去打探,毕竟自他给灾民发放粮食以来,又时常巡逻,灾民对他自然更为熟悉。而且,无论谁有困难,他都会竭尽全力施以援手,因此他在灾民中的声誉可谓极佳。 那个扬言要为他立长生牌位之人所言非虚,不过并非因他用赵良辰给的银子为灾民发放粮食,而是由于那人的独子身患重病,命悬一线,是他从城中请来大夫为孩子诊治,银子也是他自掏腰包。此等救命之恩,那家人自然对他感激涕零。 皇上不会在意灾民因何夸赞邹泰,但凡有人称赞邹泰,皇上便会认定是赵良辰所给粮食发挥了效用。 且不知何人将赈灾银已寻得,会由梁王率领厢军一路护送灾民与赈灾银回澶州的消息散播开来,未几,灾民中便传出感激梁王之声,更有传言称梁王能力卓群,爱民如子。先皇驾崩后,皇上年幼,他本有机会登上皇位,然他却义正言辞地拒绝,亲手将皇上扶上皇位,且多年来悉心教导辅佐皇上,实乃最大功臣,是德才兼备之能君。 此消息亦很快传入宫中,皇上高兴与否邹泰不得而知,但他知晓其特殊目的已然达成。 他将此事告知赵良辰,言语间难掩兴奋之意:“良辰,你看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事?” 赵良辰摇头道:“接下来你无需再有所举动,与那些官员相较,我们根基尚浅,实力亦弱,若被人盯上,极易遭人扼杀。故而我们切不可过度参与,只能于暗中为皇上效力。” 邹泰仍心存疑虑:“然而梁王那等心机深沉之人,若我们不多做筹谋,皇上岂不是会遭他算计?” 赵良辰沉凝道:“皇上虽年岁尚轻,却也绝非无能昏聩之主。他此前不知这些,只因无人告知,如今既已明了,自不会任人摆布,定会有所反击。” 况且他并非单打独斗,皇上乃正统之身,朝中拥护他的大臣仍占多数。只是此前朝政皆由四大辅政大臣掌控,难以彰显皇上之能力,故而无大臣公然支持皇上。而今皇上年已到了能够亲政之时,只要他展现出一定的才能,那些支持正统的官员自会倾心于他。” 邹泰点头:“行吧,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赵良辰养了五天的伤,头已经不晕了,他打算出城去看看。 一是要配合邹泰去改变自己在灾民中的“名声”,顺便帮皇上提高一下声望; 二是他想去看看苏沁,虽然知道她应该过的不会差,但是没有亲眼看见总还是不放心的。 出门的时候,他专门换了一套跟苏沁送他的腰带和荷包相配的一身粗布长衫,想了想又从赵坚和赵夫人给他的那堆东西中挑出了些补品,布料什么的包了一个包袱。 走到前院的时候赵坚看到了他他打算出城去看看,赵良辰很自然的行礼:“父亲。” 赵坚看到他手中的包袱问道:“你要出府?” 赵良辰点头:“是,往年儿子都会陪着老师过节,今年的中秋有事耽搁了,所以打算今天去吧看看老师。” 看到他手中的包袱,赵坚就知道赵良辰是把自己给他的那些好东西转手送给曾显呀,心中不满,但是他也不能发作。 毕竟当初也是他鼓励赵良辰拜师曾显,并且好好孝敬他的。 曾显虽无官职,但是一生教书育人,学生无数,散步在各地,他在诗词歌赋上的造诣也十分的高,因此在学子和文官中的地位也十分的高,跟他打好关系,对他们以后起事有绝对的好处。 因此他只能笑着点头:“今年家中出事,节礼也没有给你老师送,你稍等片刻,我让你人通知你母亲给你的老师备些节礼,你的身体好没有好利索,我让府中的马车送你去。” 秉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则,赵良辰乖顺的点头:“多谢父亲。” 赵坚吩咐了自己的小厮去找赵夫人,父子两个就站在前院等着,赵坚看到赵良辰身上穿的粗布衣衫皱起了眉头:“你母亲不是给你送去了不少好的布料吗?怎么还穿的如此寒酸?你这么穿出去,岂不是让外人笑话我赵府穷酸?” 赵良辰心中冷笑,这种衣服以前他一直都在穿,后来他偷偷的挣了银子才给自己做了些体面的衣服穿,怎么之前不嫌弃自己穿的寒酸丢了赵府的脸,现在却怕丢赵府的脸了? 心中如此想,他面上却恭敬的回答:“父亲,儿子是有意如此,如今城外那么多的灾民还没有安置,朝中的大臣都捐了银两,想必您也捐了不少,如果这个时候儿子还穿着光鲜亮丽的出去招摇,恐怕会让百姓认为您尸位素餐,贪赃枉法呢,如今咱们府上不宜太过高调。” 赵坚听后竟然还觉得他说的挺对,确实他现在正在禁足,确实不宜太过高调,最好让所有人认为他捐了银子以后,府中的日常开销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他越穷,名声就会越好。 他点头夸赞道:“还是你考虑的周到,稍后我会去你母亲说,日后府中的开销会削减一部分,咱们府中也该勤俭一些。” 赵良辰又夸了一顿赵坚深明大义,减不减府中用度跟他没有多大关系,以前府中有什么都不会有他的,以后也不会有他的。, 但是这个决定却影响了其他的子女,尤其是赵夫人生的嫡子,嫡女。 赵良嗣在国子监读书,那里都是高官和功勋的子弟,他的出身本来就在里面排不上,以前都是用钱来结交一些上层出身高贵的子弟,可是一旦削减了他的花销,他拿不出钱来供那些人花销,他在国子监的地位一下就一落千丈了,为此他回家闹了好几次,只不过跟他的处境比,赵坚更关心自己的仕途,赵良嗣闹了好几次都没有松口。 尤其是后来赵坚暗中找御史表扬了他这种为灾民捐了大半身价,自己过着紧衣缩食的日子,简直就是百官的典范,为此皇上还以示嘉奖以后,他就更不会增加赵良嗣的花销,让赵良嗣彻底告别了上流圈子。 赵夫人的女儿赵青凝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没有了银钱买的新首饰衣裳,她出门只能被笑话,以至于后来慢慢的有些自闭,不爱出门了。 赵顾盼就更甚了,原本她的月银就少,自己偷偷攒的那些还被赵良辰拿走了,以前还能跟赵良辰要,可是自从中秋之后,她再向赵良辰哭穷,赵良辰就同她一起哭穷,表示自己的所有银子都送去了刑部和给了灾民,他是一无所有了,这就直接导致了她在府中的日子过的不如一个下人。 赵良辰不知道他现在的提议让府中的其他人过上了什么样的日子,他只是想名正言顺的戴着苏沁送他的腰带和荷包,这个腰带和荷包他一直戴了很久,以至于后来苏沁重新给他做了材质更好的,更精美的,他都不愿意换,因为那是苏沁第一次送他的,还是在那样艰苦的条件下都想着送给他的,对于他来说这份情谊弥足珍贵。 其实他多想了,苏沁做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赵良辰,她是给自己做的,只不过那天曾老送来了他从宫里带出来的月饼,她不好不回礼,就随手抽了两样。 第67章 只想你们活着 赵夫人很快派人给装了一马车的节礼,在对外装面子这方面她一直做的很好,并不会让赵良辰难看,即使心中恨的要死,在外面面前,面子还是给够的。 赵良辰毫无负担的带着一车礼物去了曾老家,到了曾老家,赵良辰和车夫搬了许久才搬完。 车夫走后,曾老看着一院子的东西纳闷的问赵良辰:“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搬来跟我住?我跟你说啊,我这儿以后苏沁要住的,你这不能住这儿啊,让外人看到了说闲话。” 赵良辰解释:“我不是要住这儿,这是我父亲给您的节礼,您收着就行了。” 曾老奇怪的问:“呦,今年怎么大方了?” 往年赵坚也会往曾老这儿送节礼,只不过只是依规就那么几样,没有这么上档次。 赵良辰:“您管他为什么大方呢,给您就收着,反正以后苏沁住这儿也用的着,还有这包补品和药材都是父亲给的,苏沁在外面受了这么长时间的苦,留着给她补身子。” 曾老打开那个包袱看到了里面的人参,燕窝,灵芝,鹿茸,惊讶的打量赵良辰:“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答应你父亲什么事情了?他怎么一下子就对你好了?” 赵良辰自嘲:“您觉得这是对学生好?这不过是想换个方式控制学生,想学生继续为他卖命罢了。” 曾老明白了,恨恨的把东西都收了起来:“真是没见过这样的父亲,真是把儿子往死里坑,以后这种东西多跟他要,不能白被他利用。” 赵良辰笑了:“是,学生明白。” 帮着曾老把东西收拾好,他又问:“老师,学生想去看看苏沁,您可有什么嘱咐的?” 曾老想了想说道:“你等一下。” 他回屋去取一个书笼,里面放了一摞书还有一摞手稿:“你把这个给苏沁,让她交给跟她在一起的许家人。” 赵良辰看着手中的书好奇的问:“老师认识他们?” 曾老摇头:“不过是那天说了几句话,他家那对父子,都是天赋不错的读书人,只不过父亲比较死板不懂变通,在应试上不落实处,儿子呢懂的变通但是身体又实在是不好。 这些都是我前些年授课的时候总结的,这几天我又去拜访了几个老友,总结了这几年可能会考的命题,这些都给他们,让他们看看,对他们科考有好处。” 随后想了想又把收起来的一些补品拿出几样放在书笼里:“那个儿子身体实在是不好,我怕他撑不了多久,这些正好给他补身子,至于苏沁那里暂时还用不上这些。” 赵良辰更加奇怪了,他并不是心疼这些东西,只是好奇为什么曾老会对一个陌生人这么好:“老师不是早就不再收学生了吗?为什么还要帮他们?” 曾老的表情凝重如霜,缓缓说道:“我帮他们,其一,是因他们皆是可造之材,若就此埋没,着实可惜; 其二,是为了苏沁,她的家人身陷囹圄,能否重见天日尚未可知,即便出来,恐怕也是元气大伤,非但不能成为她的助力,反而可能成为她的累赘。她一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如今有我在,可倘若我有朝一日撒手人寰,她又能依靠谁呢? 这许家人与她一同逃难而来,可谓是患难之交。我观他们的人品,皆为上乘,我如今帮了他们,看在我的薄面上,万一他们日后高中,也能成为苏沁的一份依靠; 其三,也是为了你。就你父亲对你的那般态度,恐怕你即便事事顺从于他,他也未必会让你好过。此次他能利用你送苏季景他们去死,那日后为了其他事,也能送你去赴黄泉。 你若想过上好日子,摆脱他的掌控,那未来的路必将是一条崎岖险峻的独木桥。你在朝中毫无根基,无人能助你一臂之力,皇上自身尚且难保,更无暇护佑你。故而你需从当下开始,发展自己的人脉,壮大自己的势力。 那些朝中重臣,你高攀不上,官位低的大多又有靠山,忠奸难辨。唯有像许家人这般从底层崛起的读书人,一旦入仕,便如一张白纸,若善加利用,必能成为你强有力的助力,亦能成为最忠诚、最纯粹的保皇派。” 曾老的话语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赵良辰的心上,他的眼眶瞬间变得通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仿佛随时都会决堤。 他满怀感激地说道:“多谢老师为学生筹谋,您的考虑犹如星辰般高远,学生自愧不如。” 曾老叹息一声,仿佛那是岁月的叹息:“我已垂垂老矣,能为你们做的实在有限,我是多么不愿意你们卷入这凶险的党争之中啊!当初我正是因为厌恶这些才决然远离官场。然而,如果你们身不由己地涉入党争,那就必须要争个胜负,你日后做事定要深思熟虑,切记,你没有容错的机会,一步走错,便意味着万劫不复。我对你们的期望并不高,只期望你们能平安无事,比任何人都活得长久。” 赵良辰重重地点头,仿佛要把曾老的教诲刻在心底。由于点头太过用力,一颗晶莹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从他眼中甩出,狠狠地砸在地上,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小小的泥坑。 曾老轻轻摆手:“好了,去吧。” 赵良辰缓缓挥别曾老,毅然迈步踏过那个小小的泥坑。这小小的泥坑,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峰,成为了赵良辰踏上征程的起点,也是他未来波澜壮阔的岁月中所要跨越的最小的障碍。 出了城他先去找了邹泰,邹泰十分高调的带着他巡逻,碰见熟悉的灾民就对他们说:“这就是给你们买粮买棉被的赵都虞侯,前几天就是他带着童大人抓到了逃跑的犯人,找到了赈灾银。” 他的大嗓门像是一个大喇叭一样走一路喊一路,搞的像是状元游街一样隆重,吸引了不少的灾民围过来看。 由于邹泰呼喊得过于夸张,灾民们竟然真的对赵良辰感恩戴德起来,那些并未得到赵良辰好处的人也纷纷夸赞他,甚至有人听闻赈灾银是他寻得的,便纷纷跪地谢恩。 赵良辰见此情形,赶忙下马,将众人扶起,还向灾民致歉,言称无需感激,自己所花银两微不足道,实在不值得众人挂念。反倒是他要向大家致歉,皆因起初抓错了人,致使好官遭诬陷,才致使赈灾银迟迟未能寻得,致使灾民久久无法得到妥善安置。好在最终找到了赈灾银,否则自己真的要以死谢罪了。” 说到动情处,赵良辰眼眶泛红,似乎真的是懊悔至极,邹泰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已然分不清赵良辰究竟是在演戏还是真情流露,不过他也并非会拆台之人,很快轻拍赵良辰后背宽慰道:“此事也怪不得你,你也是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了罢了,要怪就怪那贪污赈灾银的恶贼,实在是可恶至极,简直是畜生不如,竟然将几十万百姓的性命弃之不顾,他们就该遭受千刀万剐之刑。” 须臾之间,便有灾民随声附和道:“对啊,怎能怪罪赵大人呢?您已然竭尽全力了,若非您,我们怕是要被活活饿死了。” 他的话音甫落,周遭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对赵良辰的赞美和感激之声,一时间,赵良辰宛如神明一般,被众人高高捧起。 然而,赵良辰却适时地出言制止:“好了诸位,这些并非我的功劳,皆乃皇上之功啊!原本国库空虚,朝廷实难拿出如此多的赈灾银,然皇上怜悯灾民,竟从自己的私库中拨出银子用于赈灾。岂料,竟有人妄图染指赈灾银,皇上气得大病一场,前些日子听闻赈灾银寻得,才稍见好转。你们最应感激的乃是皇上啊,有如此勤政爱民的好皇上,方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啊。” 言罢,他率先向着皇城的方向叩头谢恩,灾民们受其影响,亦纷纷面向皇城的方向叩头谢恩,那呼声一浪高过一浪,震撼之场景,令刚来护送灾民的厢军皆为之动容。 第68章 叩谢皇恩 谢恩的喊声持续了很长的时间,一直到赵良辰起身嘱咐大家散了,大家才陆陆续续的离开。 他的这一做法很快就传进了城,不光皇上听说了,梁王和百官都听说了。 对于他所做的事情,百官的反应各不相同,大多都是欣慰夸赞的,比如严太师等人,他们认为赵良辰这是在为皇上和百姓挽回名声,是天大的好事,这样可以让灾民顺利的返乡,不会有抵触的情绪。 一部分人认为赵良辰这样做完全就是为了他的父亲,因为他父亲还在禁足中,他做的功绩越多,越对他的父亲官复原职有利。 当然这些人中不乏羡慕嫉妒赵坚有个这么好的儿子的,因为自己没有,就骂赵良辰是溜须拍马,哗众取宠。 反应最大的就是梁王一派的人,原本这几天他们已经派人在灾民中传播歌颂梁王已经初见成效了,结果被赵良辰横插一脚,前功尽弃了。 赵良辰只说了赈灾银是皇上私库出的,完全没有提梁王带头捐款这件事,原本他们想的是事情要一点一点的往外露,不能一下就把梁王所做的功绩都搬出来,这样不仅显的太刻意,前期夸的太猛,后续还会乏力。 他们计划是等赈灾银运送到了澶州的时候再有官员不经意间透露出赈灾银都是怎么来的,才会显的梁王不图虚名,低调做事一心只有百姓,和皇上拿出一点银子就闹的人尽皆知,最后还被劫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结果现在赵良辰只提了皇上出的银子没有提别人捐献的,这样就在灾民心中先入为主的觉得皇上出的最多,即使后面知道了梁王带头捐了,那也是锦上添花,再说了那是所有百官捐的,又不是梁王一个人出的,并不能彰显出梁王的与众不同。 梁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向温和的脸上渐渐的阴狠了起来,他的笑都带上一丝阴骘:“没有想到赵坚那个没脑子的竟然生出了这么有头脑的儿子,看来本王是低估他了。” 原本上次赵良辰抓到了赵扩他就觉得把这样的人才推到了皇上身边可惜了,这还是他第一次有了后悔的想法。 现在他后悔的感觉更甚了,觉得得到了一个赵坚却失去了一个赵良辰简直就是十分愚蠢的事情,他想如果当初直接拉拢赵良辰,选择告诉他真相,把苏季景一案交给他做,就不会出这么多的篓子了。 “去派人好好查查这个赵良辰,如果可用,就想办法为我们所用,不能为我们所用这样的人就不必留了。” 很快就有人领命去了,没过多久,赵坚也知道了这件事。 还在城外的赵良辰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在百官中形成了怎样的后果,不过他就算是知道了,也只会高兴,因为这就是他要的结果。 等人群散了,他才假意跟着邹泰借着巡逻的机会慢慢的靠近了苏沁帐篷。 因为邹泰经常穿梭在灾民中间,所以他带着人靠近灾民们帐篷并不会有人怀疑,而且邹泰本来就经常照顾苏沁,附近的人都知道,所以他们靠近的时候,周围的灾民都以为苏沁又托邹泰给捎东西了。 苏沁在赵良辰进行那场表演的时候就知道他来了,不过她没有靠近,虽然她也擅长演戏,但是那样感恩戴德,磕头谢恩的戏码她还是演不来,她怕她一跪下就忍不住的给对方烧几张纸。 看到赵良辰朝这个方向走来她就坐在自己的帐篷前并没有动,赵良辰走近以后并没有直接跟她说话,而是眼神快速扫视了她一遍,发现她已经不是刚送出城那个臭烘烘乱糟糟的形象了,现在的苏沁穿着新衣,梳洗干净,坐在那文文静静的就像是一个白净的小书生。 他发现自己每一次看见苏沁,苏沁都能给他不同的感觉,就像是全新的一个人一样,他真的是琢磨不透哪一面才是苏沁最真实的一面。 他冲苏沁微微点头,开口问道:“请问哪家是许秀才家?” 苏沁微微一愣,伸手指了指旁边,许芸果就坐在她家帐篷前看热闹,听到赵良辰在找自己家,有些紧张的起身:“这位军爷,您找我家是......?” 赵良辰温和的问:“你是许秀才的家人?” 许芸果怯生生的问:“我爹和我哥都是秀才,你找哪个许秀才?” 赵良辰笑了:“我两个秀才都找。” 许峰这时探出身子来说道:“我是许峰,我父亲出去砍柴了,这位军爷您有事同我说吧?” 赵良辰看了一眼许峰,确实看起来身体很不好,不仅脸色苍白,还需要拉着一旁帐篷上的绳子才能站稳。 赵良辰收回目光把手中的书笼递了过去:“我是曾老的学生,这是老师让我带给你们的书,他说对你们科考有好处。” 许峰看到书眼睛都亮了起来,他家的书都被洪水冲走了,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过书了,不过虽然他想要,却没有伸手接,而是迟疑道:”曾老的书想必都是千金难买的,这么 贵重的礼物许某不敢收,望军爷谅解。” 赵良辰笑笑说道:“书只是书,对于爱书之人来说才有价值,在不爱书的眼中不过是几张草纸,你不必如此在意,老师之所以赠书,一是看你们是可造之才,他这个人惜才,不忍心你们被埋没,二则是为了素清姑娘,他老人家上次与素清姑娘一见如故,把她当成亲孙女看待,但是现在她的身份特殊,并不能亲自照顾,所以想拜托你们一家人多照顾一些她。” 他毫不避讳对许家人的有所图,因为他知道读书人都是有气节的,在不知道他的目的之前并不会接受他的好意,知道他的目的了,也好接受一些。 许峰看向苏沁,苏沁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许哥你就收下吧,爷爷赠书也是想让你们高中,大不了等你们高中了,多孝敬孝敬爷爷。” 许峰还在犹豫,赵良辰就看向了苏沁:“你就是素清姑娘?” 苏沁看他表现的真的不像是认识自己的样子,又在心中腹诽,这小子真能装,他这么会演,不会对自己的好也都是演出来的吧,她又开始怀疑了起来。 不过脸上她还是笑的乖巧:“是,我是素清。” 赵良辰十分坦然的把另外一只手中的一个包袱递给苏沁:“这个是老师托我给你的。” 苏沁也很自然的接了过来:“那就多谢这位军爷了。” 赵良辰:“你不必如此的客气,我是老师的学生,你是老师的孙女,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可以唤我良辰。” 他话说的轻松,可是心中十分的紧张,他早就觉得苏沁总是叫他赵大人实在是生疏,可是又觉得贸然让人家叫自己良辰有些不妥,现在趁着这个机会说出来他已经是鼓起莫大的勇气了,他的手在袖子中握紧了,生怕苏沁拒绝。 苏沁也只是抿嘴犹豫了一下就点头:“那就多谢良辰了。” 在她看来唤良辰就像是叫自己同事名字一样,没什么不同的。 她觉得没什么,可是赵良辰却是高兴的要蹦起来了,苏沁肯叫他名字就说明是把他当成自己人了,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他勾起了唇角,怎么压也压不下去:“老师让我同你说,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等这边的灾民开始撤离,就带你进城。” 苏沁点头:“好。” 许峰看他们两个人旁若无人的聊着,十分的无奈,只能示意许芸果把那个书笼接了过来:“既如此许某就代父亲多谢曾老了,还请您转达,许某同家人一定会护好素清姑娘的。”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不管是赵良辰还是曾老都是为了苏沁来的,他不接这些书,恐怕曾老和赵良辰不会放心,他接了才是成人之美。 第69章 我坚持不到回去了 看许峰接了书,赵良辰又对苏沁说:“素清姑娘,老师还有一些话托我嘱咐你你,不知道你可方便?” 苏沁知道他这是有话想说,就把他请进了自己的帐篷。 赵良辰进了帐篷也没有浪费时间,简单的跟苏沁说了今天这么做的原因,又说了梁王要亲自去澶州是为了什么。” 其实苏沁也猜到了梁王的目的是什么,梁王原先的目的被他们破坏了,梁王只能换个方式得到自己想要的名望。 她对赵良辰说:“你光这么做还是不够的。” 赵良辰立马问:“你还有什么想法?” 苏沁凑近了一些低声说道:“你这样做......” 赵良辰听后十分的认同:“好,我今天回去皇上应该会召见我的,到时候我会按你说的做。” 把该说的都说完了,赵良辰就离开了。 等许春山夫妇回来以后看到那些书自是激动的无以复加,许春山又是对苏沁连连道谢。 相对于许春山的激动,许峰就淡定了很多,不是他不感激苏沁,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了。 过几天灾民就要开始返程,他家没有银子买驴车或者牛车,只能靠双腿往回走,他现在的身体站着都费劲,真要往回走恐怕没几天就得死在路上。 许夫人心细,看出了许峰情绪不对,关切的问到:“峰儿,有书读了,你不高兴吗?” 许峰摇头:“不是,儿子高兴,可是……” 他抬头望着家里人:“可是儿子的身体恐怕坚持不到回家了。” 他想了许久还是打算跟家里人说实话,得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否则他怕他真的死在半路上了,家里人承受不住。 他的话让全家一下变了脸,许春山呵斥道:“你胡说什么。” 许峰:“爹,是真的,儿子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体,这么远的路,儿子是坚持不回去的。” 许春山铁青着脸:“别胡说,爹背你,一定把你背回家。” 许峰摇头:“没用的,别说背着走,就是坐车的颠簸儿子恐怕都受不住。” 这话让许夫人一下子哭出了声:“我的儿啊……” 许芸果也哭的十分伤心。 许春山丧气的把手中的书扔到了地上:“没有你,我还读什么书。” 许峰把书从地上捡起来,拍干净,劝解道:“父亲,有了这些书即使没有儿子,您也能高中,金榜题名一直以来都是您的梦想,您不要放弃。” 许春山蹲在地上抱着头也哭出了声:“我读书就是为了改换门庭,光宗耀祖,你都没了,我绝了后,要这个功名利禄有何用?” 许峰的心也跟着抽痛,他强忍着说:“您跟母亲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儿子的,不会绝后。”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不生,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以前是以后也是。” 许夫人再也忍不住了抱着许峰痛哭,一家人哭成了一团。 苏沁在隔壁听见了哭声,但是许家人说话声音低,她没有听清,所以以为他们是因为有了书激动的哭,并没有在意。 她打开了赵良辰给的包袱,里面大多都是吃的,有热包子,有酱肉,有糕点还有桂花糖,各种各样的吃的把包袱塞的满满的,估计要是包袱皮够大,赵良辰还能多塞点。 包袱里还有两个盒子,苏沁好奇的打开,看到了里面的东西就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里面是一根人参和一朵灵芝,还有一些鹿茸,不过苏沁不认识。 人参她见过,苏夫人送回来的礼品里有,但是灵芝她没有见过,但是认识,她好奇的拿起来瞅,有些奇怪赵良辰为什么要给她送这么名贵的药材,她又不需要补身体? 前两个月只是饿的有点瘦,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吃几天饱饭就补回来了,不至于吃这么补的东西啊? 需要补的人?她忽然想起来了许峰,许峰是早产,娘胎出来就先天不足,许夫人那个时候伤了身体,奶水不足,许峰就一直没养好,后来许春山读书也费银子家里穷,一直也没个好补药让他补身子,所以身体越拖越垮。 这人参和灵芝,鹿茸给许峰补身体正好,曾老知道许峰身体不好,书都送来了,补品应该是他送来给许峰补身体的吧。 她想把这些补品送去许家侧耳听了听,听见他们还在哭,就没有打扰,而是先去找王二。 王二最近有点忙,严太师给了他皇上的奖赏,五十两银子还有一张嘉奖令。 五十两银子对于王二来说就是天大的财富了,他长这么大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银子。 许春山跟他说朝廷应该是回到澶州按户籍发赈灾银。 他家就剩他一个人了,回到澶州也领不了几两的赈灾银,虽然他手中有这五十两银子他可以回乡盖房子娶一房媳妇过小日子,但是王二并不想这样,他这一路上逃难,虽然没有进过城,但是也看到了外面的繁华,增长了见识,他想留在这里打拼,为自己挣一个不同的前程。 因此这几天他都在忙着找活干。 但是因为他是难民,没有正式的路引和身份,所以只能去附近的乡镇找活干,但是就是附近的乡镇好一些的也不想雇佣他这种难民,而肯雇佣他的都是当地人不愿意干的又苦又累又危险的活。 这不是王二想干的,他要是想干这些不如回乡去种地,因此找了几天他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活计。 苏沁去找他的时候他刚从外面回来,他穿着一身跟苏沁同样颜色的 粗布衣衫,只不过他的是短打,苏沁的是长衫,这是他托邹泰一起买回来的布料,又雇许夫人帮他缝制的。 看到苏沁他有些不自在:“苏......素清姑娘,你找我啊?” 苏沁笑着说:“我有些事情找你, 你来我帐篷一下。” 王二慌忙摇头:“这,这不好吧。” 他自从知道了苏沁是个姑娘就一直跟苏沁保持着距离,再也不敢随意开玩笑,更不敢靠的太近。 苏沁微微往前探身子,压低声音说:“有热包子,还有酱肉,你要不要吃?不吃我可给别人了啊。” 王二一听有包子和肉吃,口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顿时顾不上男女大防了,猛点头:“吃。” 苏沁笑了:“那走吧。” 王二跟着苏沁进了她的帐篷,看到那么多的吃的眼睛都发直了:“这,这怎么这么多的好吃的?” 苏沁递给他一个大肉包又给他拿了一块酱肉说道:“这是我爷爷托禁军中的军爷给我捎来的,你快趁热吃吧。” 王二慌忙在身上擦了擦自己的手,迫不及待的接过肉和包子两口塞在了嘴里。 吃完他意犹未尽的吧咂着嘴:“真好吃啊,这上京城就是不一样,包子都比咱们那好吃。” 苏沁又递给他一个包子,王二摆手拒绝了:“吃一个尝尝味就好了,这是曾老给你的,你快吃吧。” 他虽然馋,但是也不是那种贪得无厌的人。 苏沁没收回手,而是又往前递了递:“还有很多,你吃,厢军已经陆续到了,恐怕这几天就要走了,爷爷说他到时候来接我,到时候我就有吃不完的肉包子了,你不用跟我客气。” 第70章 我要你活 王二满脸羡慕的接过包子:“你能留在上京城真好,我咋就没这个命认个爷爷呢?要不你跟曾老说让他也认我做孙子吧,一个孙女一个孙子多好。” 苏沁知道他找活不顺利,这很好理解,想想一个没有本事没有身份,没有暂住证的人怎么可能在首都找到好工作,除非打黑工,但是打黑工又没有保障。 她开玩笑道:“我能照顾爷爷,给他做饭洗衣,做新衣,你除了能吃,有什么用啊。” 王二不服气的抬起了胳膊,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胳膊:“我有的是力气,可以干活啊,雇我一个人能顶三个人。” 苏沁:“城里又不种地,雇个力气大的能干活的也没有用啊,爷爷是读书人,请小厮也要机灵会识字的,请护院呢是要会功夫的,你什么也不会啊。” 王二失落的低下头:“我一无是处是不是不能留下来了啊?” 苏沁若有所思的看着王二:“你真的想留下来啊?” 王二点头:“是啊,我一个人也没有什么负担,留下来还能拼一个不错的出路,可是回去我除了种地还能做什么啊?” 苏沁想了想说道:“那你再等等,等我见到爷爷的时候想想办法。” 王二的眼睛瞬间变得无比的亮:“真的?” 苏沁点头:“真的。” 她想让王二留下来,也不是头脑一热决定的,她留在上京城除了曾老还有赵良辰谁也不认识,赵良辰还不知道能不能相信,她得有个可以相信的帮手。 王二是个不错的人选,首先他没有家人了,跟她一样可以互相依靠; 其次,他的人品很好,他们是患难的交情,不用担心背刺; 第三,王二个子高,力气大,要是找人让他学些招式,以后还能保护她。 两个人商量好了,王二也吃饱了,兴高采烈的走了。 苏沁听着许家人不再哭了,就抱着东西去了他们的帐篷。 平时看到苏沁很热情的许家人,都笑的十分的勉强,苏沁一眼就看出了他们情绪不对了,不过他们没有说,她也没有多问,而是打开油纸包递过去:“肉包子,你们趁热吃。” 许夫人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脸来:“我们今天吃了,托你的福,分的那些粮食够吃了,哪能还要你的吃的呢,你快留着自己吃吧。” 苏沁:“我和王二都已经吃饱了,这是给你们留的快吃吧,这里还有酱肉,峰哥的身体不好,得多吃一点补补。” 提起许峰的身体许家人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全都红了眼眶,只有许峰默默的拿了一个包子对苏沁笑了笑:“我吃,谢谢你啊,我都很久没有吃肉包子了。” 看着许家人的脸色苏沁明白了,许峰的身体可能撑不住了,她赶忙打开自己带过来的盒子:“这里有人参,灵芝,还有那个我不认识,应该都是补身体的,这些都是曾老托赵大人送来的,我现在的身体挺好的,也用不上这些,就给峰哥补身体吧。” 许家人错愕的看着那些补品,都没有想到苏沁能拿出这么名贵的东西来,许峰最先反应过来,他的脸色沉了几分,十分认真的对苏沁说:“苏姑娘,这个我不能拿,平时吃一点东西这个恩情我们能受的起,这么名贵的药材我们受不起,况且......”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况且我的身体也不是吃这么一点补品就能养好的,你还是把东西拿回去吧。” “不!” 他说完苏沁还来不及劝,许夫人就扑过来把盒子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她的样子有些狼狈,双眼通红的看着苏沁:“苏姑娘,谢谢你,这些东西我收下了,你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就是当牛做马也会还,这辈子还不清下辈子还。” “母亲......” 许峰想要制止许夫人,许夫人猛然回头猩红着眼睛看着许峰:“峰儿,我要你活,不管是欠谁的人情,只要是有一点办法能让你活,就是让我去乞讨给你治病,我也愿意,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许峰被许夫人激动到有些癫狂的样子吓了一跳,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许春山也红着眼眶起身给苏沁鞠躬:“苏姑娘,许某感谢你的大恩,往后你就是我们全家的恩人,我们一家人都任由你差遣。” 许芸果直接跪在了苏沁的面前:“对,苏姐姐,我以后给你做丫鬟,一辈子伺候你,报答你的恩情。” 苏沁忙起身把许春山和许芸果扶起来:“许伯父,芸果,你们别这样,我们这一路走来也算是患难之交了,你们没少照顾我,我当你们是家人的,我不需要你们做什么,再说这些东西也不是我给你们准备的,您要是感谢,就感谢曾老吧,想必他给你们这些也不是为了让你们报恩,只是想让峰哥养好身体能够金榜题名,只要峰哥高中就是对曾老的报答了。” 前世她的父母因病早逝,那个时候她还小看着父母被病痛折磨,她只能挨个去亲戚家跪下借钱,求他们救自己的父母,那个时候什么脸面,什么自尊都不顾了,她只想自己的父母活,可惜钱借了,病看了却没有好,他们还是相继离世了。 看着许家人不顾一切都想让许峰活,她想起来了自己的父母也红了眼眶,她哽咽的看向许峰:“峰哥, 你不要放弃自己,你能活着对于你的家人来说是最重要的,没了你,他们这辈子就只剩下痛苦了,人的意志力很重要,你自己要对自己有信心,你要是自己放弃自己了,那不管吃什么药,什么补品都无济于事了。” 许峰看着为了自己如此卑躬屈膝的家人,心中十分的痛苦,他不想成为家人的拖累,但是苏沁说的对,他要是死了话,家人会更加痛苦的,他轻拍着已经哭的泣不成声的许夫人:“母亲,别哭了,儿子不会轻易去死的。” 随后他看向苏沁郑重的说:“苏姑娘,大恩不言谢,这些药材我收下了,以后不管我能不能高中都会想办法还了这些药材的。” 苏沁破涕为笑:“好,我等着。” 不想再打扰许家人,苏沁出了他们的帐篷,被外面的秋风一吹,她刚才心中的那些郁结才散了些,她已经重活一世,不能再被前世的情绪所左右。 她看着远处的上京城开始盘算今后的生活,她不知道苏家人最后会不会被判无罪,经过他们这么一折腾,苏家人应该是不会死了,是否定罪,就看梁王肯不肯放过他了,毕竟一开始梁王的目的就是把她父亲从户部弄走,没有达到这个目的梁王应该不会轻易放手,梁王一派到如今都没有推出替死鬼,就是还想试试 。 如果没有查到别的嫌疑人,苏季景就还有可能被定罪,到时候有可能被流放,真被流放了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着去,按照血缘关系,她该跟着苏家人一起走,她自己一个孤女也不适合自己独自生活,但是心理上,她是不想跟着去的,她虽然想躺平,想被人养,但是也是要挑躺平的环境的。 第71章 你还真是废物啊 她自幼家穷,受够了贫穷的苦,流放地都是苦寒之地,她不想跟着去受苦,就算要跟着去也要有足够的银子能够好好生活才去。 就算是最后梁王妥协了苏家人被判无罪释放,那些被没收的家产可能也不会悉数归还了,到时候宅子可能会有,但是里面的其他的东西肯定就不会全归还了,要想让苏家人过的舒服,恢复原来的样子,她身上的那三千多两银票可是不够的。 思来想去,为了保证以后能够过的顺遂,她还是得想办法挣钱。 她烦躁的挠了挠头,挣钱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件十分头疼的事情,她不会做生意,做饭也不好吃,更不会做什么口红护肤品,那些穿越小说中写的可以发财的本事,她一个都不会。 而且她的本钱只有三千两,三千两在乡下还是巨款,但是在上京城恐怕连一个像样的铺子都拿不下来。 思来想去,她也没有想出挣钱的法子,她无奈的叹气:“苏沁,你还真是废物啊。” 赵良辰不知道苏沁在烦什么,他回到了赵府就被赵坚找去了,赵坚目光如炬的盯着赵良辰看:“你今天出城了?” 赵良辰十分坦然的看着赵坚:“对。” 赵坚微眯眼睛强忍着怒火问:“你不是说你去看你的老师了吗?怎么出城了?” 赵良辰:“是去看老师了,但是老师拜托儿子去看一位曾经救过他的一个灾民,所以儿子才出城的。” 赵坚怀疑的问:“有灾民救了你的老师?城外那么多的灾民,他为什么要出城,又是怎么被救的?” 赵良辰摇头:“儿子也不知道,只是听说那些老师跟着邹泰出城,他骑的驴受了惊,被一个姑娘救了,他老人家为了感激人家多跟人家聊了几句,结果一见如故,非说要认人家做孙女,还说等过两天等灾民离开了,他就出城把人接回来。” 苏沁的事情他不打算瞒着,因为过几天曾老把她接回城,肯定会有不少人知道这件事,他现在就把这件事说出来,省的到时候有心人觉得奇怪去查。 赵坚惊讶:“你说一个姑娘在驴受惊了的情况下能救下曾显?你觉得为父会信?” 赵良辰一脸无辜的摇头:“儿子也不知道啊,儿子只是按照老师吩咐的去做,并不敢质疑老师。” 赵坚不想纠结这件事,他意味深长的看着赵良辰:“听说你花了银子给灾民买了粮食和棉被,现在灾民对你感恩戴德?为父怎么不知道你如此有钱?” 赵良辰的表情有些惶恐:“父亲您别生气,儿子不是有意藏钱的,那些都是皇上给儿子的赏赐,儿子攒着原本是想给自己准备聘礼的,但是这次儿子抓错了人,导致赈灾银迟迟找不到,心中觉得对灾民有愧才想着做些什么补偿一些的,现在儿子是身无分文了。” 赵坚被他的话整的有些无言以对,因为聘礼都是家中给准备的,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夫人绝对是不会给赵良辰好好准备聘礼的。 一个父亲还在的人竟然要自己攒聘礼,让他这个父亲的脸上都没有光。 不过他也只是有一丝的尴尬,并没有愧疚,在他看来能允许赵良辰活着长大已经是他的仁慈了,一个给他带来耻辱的庶长子怎么对他,他都不会内疚的。 不过场面话他还是会说的:“聘礼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嘱咐你母亲好好准备的。” 赵良辰一脸感激的点头:“是,多谢父亲。” 他的表情愉悦了赵坚,赵坚的语气软了一些:“为父知道你心善,不忍心百姓受苦,但是有些事情是不该你去做的,这里是上京城,是天子的脚下,你让灾民对你感恩戴德,你把皇上放在哪?把那些捐了那么多银两的百官放在哪?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事都要低调,你如此高调,恐怕会成为百官的公敌了。” 赵良辰一副受教了的表情:“是,父亲教训的对,是儿子欠考虑了。” 他如此痛快的认错,让赵坚还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了,想到梁王派人来说的话,他把心中的怒气都压了下去说道:“你还年轻做事难免会失了分寸,以后做事前多跟为父商量,为父是不会害你的。” 赵良辰:“是。” 赵坚还想再说些什么,门外有人敲门:“老爷,宫里来人了。” 赵坚看了一眼赵良辰,知道这个时辰宫里来人肯定是为了他,皇上召见他不能拦着,但是还是意味深长的叮嘱了一句:“今天你做的事情出尽了风头,皇上那里恐怕要对你进行封赏,但是这个封赏你最好不要拿,拿了百官更会把你视为眼中钉了,你还是要尽量低调的好。” 赵良辰:“是。” 赵坚示意他开门,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刘金身边带着的小公公,他笑的一脸和善:“赵都虞侯皇上召见。” 赵良辰跟着小公公进了宫,皇上看见他笑着说道:“你这病养好了,不说先进宫瞧瞧朕,倒是先跑去城外了。” 赵良辰也笑着说:“臣好不容易借着养伤的机会得了几天空闲不用进宫当值,当然是能少进宫就少进宫啊。” 皇上笑骂道:“你啊,别人都是巴不得天天在朕的面前露脸,偏你还嫌弃。” 说完他打量了赵良辰一眼,皱着眉问:“赵坚又苛待你了?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难道他现在已经连一件像样的衣服也不肯给你了?” 赵良辰摇头:“不是皇上,这是臣自己要穿的,出城去见灾民,他们还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臣如果还穿的光鲜亮丽的那不要激起民愤吗?” 皇上不悦道:“灾民招灾,朕也心痛,但是不能让朕的臣子陪着他们一同粗布麻衣的吧,你出去代表的是朕的面子,你穿的破衣烂衫的让百姓怎么看朕?以为朕给你们发不起俸禄了呢。” 被说穿的破,赵良辰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挂着的荷包反驳道:“皇上,这不是破衣烂衫,百姓都这么穿,他们也是您的子民,您不能说您的子民穿的都是破衣烂衫。” 皇上气笑了:“行行行,朕不说了,一会儿让刘金带着你去朕的私库多挑一些好料子,赵坚不给的,朕给。” 赵良辰摇头:“皇上臣不要,您的私库出了给灾民的赈灾银已经没什么东西可赏人了。” 皇上:“胡说什么,朕就算出了赈灾银,几匹布料还是有的。” 赵良辰眼神坚定的看着他:“不,您没有。” 皇上看着他的眼神,忽然明白了什么,不可思议的问:“你是让朕装穷?” 赵良辰:“不是装穷,是真穷。” 第72章 主动出击给定个罪名 皇上微微皱眉:“你这是何意?” 赵良辰:“澶州招灾,但是国库空虚,您是心疼百姓才从自己的私库出的银子,但是您刚刚登基五年,私库也不丰,您拿出了您能拿出的所有银子,但是银子远远还不够赈灾,百官才自愿捐赠,以补齐赈灾的缺口。” 皇上沉默了,赵良辰的意思他听懂了,说实话,在这之前他还真不知道这名声的弯弯绕绕,他的父皇和太傅他们都只教他如何爱民如子,勤勉执政做一个仁君,但是没有人给他讲人心,讲怎么该提高在百姓心中的威望。 他以为他是皇上,百姓自然就该臣服于他, 信服于他,不说把他当神供着,最起码应该感激和敬仰他的。 但是事情是他错了。 他也是这两天派人出去打听了,才知道百姓很少有人提他,就是提他也会小声的骂他,他发现百姓对他了解十分的少,反而对梁王十分的了解,甚至对童仲谦,严太师那些官员都比他了解的多。 这让他十分的窝火,心中不满,但是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今天赵良辰率领灾民叩谢皇恩,让他的威望瞬间提升,他十分的高兴,以为这样就够了,能够让百姓认识到他的好,但看赵良辰的意思,还是远远不够啊。 他看着赵良辰问:“你还有什么好想法?” 赵良辰:“皇上,赈灾银一案拖的太久,让灾民对朝廷和您都有了十分不好的印象,要想让灾民扭转这些印象就得让百姓知道您和朝廷都做了什么。 为了防止赈灾银再次被贪污,不会如数的发放到灾民的手中,您应该让人把赈灾银的数目公布出去。 不仅要公布赈灾银的数量,还要公布所有大臣捐赠的数量,这样才能让灾民了解这批赈灾银的来历,也知道该感谢谁,不会被有心人蒙蔽。” 皇上点头:“你说的对,朕明早早朝的时候就和百官商议这件事\/” 赵良辰:“皇上,您是皇上,不必事事跟大臣们商议,完全可以自己做主。” 皇上有些犹豫:“可是朕还没有亲政,所有政令都需要经过辅政大臣的同意。” 赵良辰:“公布赈灾银的数目,不是您下旨的政令,不过是一张公告罢了,您感念百官对灾民付出,想让灾民也知道百官都为他们做了什么,所有才把数目都公布了出去,灾民感谢百官,就是辅政的大臣都会收益,怎么会怪您呢? 再说了,您得让辅政大臣们看到您的能力,他们才能放心的让您亲政啊。” 皇上一想也对:“好,那你去替朕办这件事。” 赵良辰:“皇上,臣前几天抓了赵扩,又找到了赈灾银,今天还出城带着灾民叩谢皇恩,实在是太出风头了,接下来不宜再有任何举动了,否则会被人嫉妒的敲闷棍的。” 皇上:“你不去让谁去,你知道朕可以信任的人不多。” 赵良辰思考了一下说道:“皇上,银子的事情本来就是户部的事情,您该让户部常大人带着人办这件事。” 皇上诧异的问:“你是说户部尚书常善琦?他都多大岁数了,朕让他去办这件小事,不是折腾他吗?让太傅知道了,又得在朕耳边唠叨。” 赵良辰:“皇上, 在其位,谋其政,常大人既然没有请辞,还担着户部尚书的官职,就说明他身体吃的消。 如今户部出这么大的事情,苏大人已经被关,左侍郎李大人也有了嫌疑停了职,也不知道等这个案子查清楚了,他们还能不能把回户部任职,户部这么重要的部门怎么能没有人管事呢,在没有新的侍郎上任之前,常大人就该担起这个职责来。 他作为三朝元老,经验丰富,能力出众正事需要他力挽狂澜的时候,户部是在赈灾银一案上出的事,自然得由常大人在赈灾银上找回面子啊。 再说了,也不用他老人家做什么,户部那么多的官员,之前官员捐赠的时候肯定都有记录,就让他吩咐下面的人把名单誊抄一份,由他带着出城公布给灾民,让灾民知道皇上和百官心中是有他们的就行了。” 皇上点头冲着刘金说:“去常大人府上吩咐一声,就说也不用他干什么,就出城让灾民知道朕和百官心中是有他们的即可。” 刘金:“是。” 刘金走后,皇上看着赵良辰感慨道:“朕以前以为你是个武将,只适合打打杀杀的,没想到还是个有脑子的啊。” 赵良辰不好意思的笑笑,不敢承认也不敢否认,因为这些都是苏沁教给他的。 苏沁觉得既然梁王想用赈灾银赚取名声,那就让灾民清清楚楚的知道赈灾银是怎么来的,断了他的念想。 等捐赠的名单一公布,灾民会感激皇上,会感激百官,但是肯定不是梁王想要的只感激他一个人。 虽然他捐赠的数目也不小,但是百姓会觉得他是皇室成员,是王爷,多捐只能证明他有钱,是应该的,不会过分感激。 在银子上断了他的念想,他再想去澶州赚取好名声,那就真得亲力亲为的赈灾,帮助灾民重建来博得灾民的好感了,那可不是随便派几个人传几句好话就能做到的,那得灾民亲眼看见他做了什么才行。 而做这些需要时间,他有这个时间吗?作为一个要筹谋造反的人他哪有时间一直留在灾区,所以苏沁猜测,如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好处,梁王会想办法不去澶州了。 至于让常大人做这件事,那是因为常大人三朝元老,不管他是真的忠心耿耿还是老奸巨猾,他都会把赈灾的功劳往皇上身上贴,不会偏向某一个人。 这些不是赵良辰想的点子,他不好意思承认据为己有,但是也不想否认,承认自己没脑子。 皇上看他不说话,也不在意,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关于赈灾银贪污一案朕也没个可以商量的人,想听听你的意见。 如今童仲谦送来的证据证明苏季景和李正都有嫌疑,但是看着又都没有嫌疑不好定罪,要想查实恐怕需要一些时间,但是此案也不宜拖太久。 晋童更过分,送来了上千人的有嫌疑的名单,这让朕怎么选,朕要是按他想的把那些人都处置了,那朕这个皇位也不用坐了。” 赵良辰不得不佩服苏沁的聪明,今天她真的说过她父亲的案子,她说了梁王的目的就是把他父亲从户部弄下来换自己人,这次他一点好处都没有捞到,肯定不甘心,会咬死她父亲不放的,所以他父亲被定罪的可能性很大。 既然要定罪那他们主动出击更好,给个轻点的罪名让皇上给他降职调离户部,这样梁王兴许就不会死咬着她父亲不放了,毕竟一直让童仲谦查下去,对他也不利。 第73章 你任副统领一职 赵良辰想了想说道:“皇上臣觉得苏大人肯定是冤枉的,因为有人诱导臣抓赵扩的目的就是诬陷苏大人让他让出户部左侍郎这个位置。 常大人常年不管事,只要左侍郎的位置上是自己人,就能控制户部,这是有人想把户部据为己有啊。” 皇上怎会不知,但是知道他也没有办法,他现在没有亲政,他知道肯定有官员想要架空他,这个人可能是皇室中人,也可能是高官,更有可能是四个辅政大臣,所以他谁也不敢信,也迟迟下不了决定。 但是知道有什么用,他没有实力和那个人对抗,他甚至连那个人是谁都不知道,他怕自己反抗的太过激烈会被人从皇位上踹下去。 “你的意思是李正有罪?” 户部尚书不管事,左侍郎出事,右侍郎没事,那他就是最大的受益者吗,所以他不清白。 赵良辰摇头:“在童大人没有查清楚之前,臣不敢妄下定论,但是不管有没有罪,他都不适合在户部了。 皇上这个案子不宜查的太深,也不宜牵连太广,想必童大人也明白这点,所以才迟迟没有查清楚,他也按不准该查到哪个地步。 既然如此不如您给童大人一个范围,这个范围即不会查的太深让对方鱼死网破,也不会没让对方得逞,还能给灾民交代。” 皇上无意识的搓着自己的手指思考,半晌后说道:“你的意思就给李正定罪,踢出户部?那苏季景呢?” 赵良辰:“有人既然觉得苏大人挡了路,那全都调出户部,至于定什么罪名,想必童大人更清楚一些,这个案子有人担责就行,剩下的人就是失察之责,童大人有分寸的。” 皇上有些不情愿:“那岂不是户部要空出两个位置吗,要是让那个人塞了自己人那不是户部又会落在那个人的手中?” 赵良辰:“皇上有舍就有得,现在您在明,那个人在暗。我们不知道他们都是谁,又想做什么,就这么一直提防着他们也不是事,他们不能如愿还不知道要折腾出什么其他咱们不知道的事情呢,还不如就如了他们的愿,反正不管是谁上来,您派人多盯着点,兴许能顺藤摸瓜把他们背后的人揪出来呢,你可以暗中筹谋,等您顺利亲政大权在握的时候可以再换了他们。” 皇上一想也可以,又问道:“那禁军呢?” 提起禁军赵良辰不自觉的捏紧了手,前世他一直在禁军任职,最后升到了副统领,只比晋童低一级,他那个时候把禁军大营当家,军中的兵当兄弟,但是谁知道最后就是这些兄弟背叛了他。 就在他和晋童带着所有禁军抵抗叛军的时候,是他的这些兄弟开了城门,开了宫门,打到最后都不知道谁是敌,谁是友了。 他当然知道谁是有问题的,但是这一世,有些事情还没有发生,梁王是把手伸进了禁军,但是靠的是他父亲曾经在禁军中任职的底子,投靠他的人还不多。 虽然赵良辰痛恨在前世背叛他们的人,但是这一世他们还没有被收买的情况下,他不想直接给这些人定罪踢出禁军,因为禁军不可能大批量换人,能挽救的人他还是想挽救的。 他压下心中翻腾的恨意对皇上说:“皇上臣能看看名单吗?臣常年在禁军大营,对一些人还是有些了解的。” 皇上从桌案上随手拿起一个册子就扔到了赵良辰的怀里:“你看吧,朕一看到这个就头疼。” 赵良辰拿起册子仔细看,禁军有五万人,他不可能都认识,名单上也有他不认识的人,但是认识还是居多。 不得不说晋童还是有些能耐的,只要给他提了醒,他还是能把有问题的人都揪出来的,名单上上的基本都是有官职的,小兵他也懒的抓,兵都是听令办事,上面的人有问题,下面的人自然也有问题。 这里面最大的官就是副统领,这个人确实有问题,前世的时候就是他带着人最先打开了城门,这个人不能留,因为他的家族都投靠了梁王,是策反不过来的。 但是不知道把罪名按在他的头上,梁王会不会救他,毕竟在副统领这个位置上安个自己人也是十分的难的。 下面的都是一些指挥使,将,部,队,一级别的官职。 赵良辰觉得能做出把赈灾银和赵扩等人藏在禁军大营这种事情的人,用一个指挥使级别的人去顶罪不会有人信的,所以这个副统领就算梁王想保,保住的可能性不大,他不可能为了一个禁军副统领把自己暴露出来。 于是他给皇上指到:“皇上这个人肯定是有问题的,不能留,剩下的,这几个也不能留。” 他依次指了十几个人,从上千人中挑出十几个人已经算是大大的缩减了范围了,但是皇上看着这几个人的名字还是发愁:“这个副统领朕当然知道他是有问题的,但是他的家族也不是可以轻易定罪的。” 这个副统领出身永春伯府,祖辈是跟着先祖打江山的功臣,往后的每一代也都进入军中,战功很高,他犯的罪是满门抄斩的罪,想要给他定罪,阻力不小。 对于这个问题赵良辰已经想好了:“皇上这个案子这么大,现在不光百官,所有百姓也都在看着,逃犯和赈灾银都是在禁军大营找到的,我们要是推出的官职太小百官和百姓不会信的,只有副统领这样的官职才有胆量把银子和人藏在金军大营里。 他的罪只要查就是板上钉钉的,逃不掉,但是在量刑上可以酌情减轻,因为他的先祖战功赫赫,叔伯兄弟也都有战功,不能因为他一个人牵连了全族,所以可以只定他一个人的罪,其他人不牵连,您把这个案子交给大理寺,大理寺会看着办的,他的家族也不可能为了他一个人放弃整个家族。” 跟童仲谦不同,大理寺卿十分的圆滑,虽然他不至于贪赃枉法,冤枉好人,但是在处理权贵案件的时候比童仲谦灵活的多了,可以说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得罪任何一个官员家族,让他审这个案子,他有的是办法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先把这个副统领解决掉,至于已经投靠了梁王的永春伯府,不能一棍子打死,只能慢慢瓦解。 皇上点头:“好听你的。” 随后他看了一眼那长长的名单,厌恶的瞪了一眼:“如今这禁军漏的成了筛子,这让朕敢用他们。” 赵良辰安抚道:“皇上不必忧心,晋统领能力出众,给他点时间,他会把禁军重新控制在皇上的手中的。” 皇上冷哼一声:“他要是有能力,能让人把禁军弄的如此乌烟瘴气的?” 皇上对晋童是有气的,不光是因为他没有察觉到禁军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因为他给了那么长的名单,把难题交给了自己。 赵良辰替晋童说话:“您也知道我们武将没有那么心细,谁能想到有人会收买禁军做出如此胆胆包天的事情,更没有想过会有人有不臣之心,这次的事情给他敲响了警钟,想必晋统领林以后都会小心,不会让人钻空子的。” 皇上不悦的瞪了赵良辰一眼:“你倒是会替他说好话。” 赵良辰也不害怕笑着说:“那是因为臣知道晋统领忠心,是可信之人,皇上,您现在就需要这样的人。” 皇上撇嘴:“朕现在需要你这样能替朕分忧的人,朕不放心晋童,等那个副统领伏法, 你去任副统领一职吧。” 赵良辰想到最近他父亲对他的态度拒绝了:“皇上,您不要主动提这件事,如今所有人都知道臣是您的人了,由您提这件事不好。” 皇上生气了,怒道:“是朕的人怎么了,怎么?朕身为一国之君提拔一个亲信的权利都没有?” 赵良辰忙安抚道:“皇上息怒,臣不是这个意思,您当然有这个权利,但是这个提议别人提要比您提要好很多。” 第74章 不要辜负朕的信任 皇上疑惑的看着赵良辰问:“你什么意思?” 赵良辰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皇上,最近臣的父亲对臣比之前好了不少,给臣送了不少的好东西,甚至臣的那位母亲都往臣的院子送了不少东西。” 皇上:“这不是好事吗?但是这件事和朕提拔你有什么关系?” 张良辰:“皇上臣的意思是有的人会比您更希望臣升迁,这个事不用您提,会有人提的。” 皇上疑惑的问:“你父亲?他一个侍郎能有这个能力决定你的升迁?” 赵良辰:“他没有,但是别人有。” 皇上瞬间眯起了眼睛,审视着打量赵良辰:“你什么意思?还有谁比朕还能左右朕的臣子?” 赵良辰摇头:“臣不知,但是臣的直觉告诉臣父亲投靠了别人,这次赵扩的事情就是臣的父亲利用臣告诉的皇上,这才导致苏大人被冤枉。 臣被父亲利用了,父亲和苏大人无冤无仇,这么做就只能是有人指使的,但是到底是谁指使的臣的不知道,臣能到皇上的身边做事是父亲支持的,臣怀疑是有人想利用臣来左右皇上的判断。” 赵良辰的话让皇皇上的后背升起一股寒意,自己信任的人也是别人安插进来的,那他还有可以信任的人吗? 与此同时他的心中也升起了一股悲凉,自己作为高高在上的皇帝,连个值得信任的人都没有。 他脸色铁青的盯着赵良辰打量,赵良辰看皇上的脸色不对惶恐的跪在地上以头触地:“皇上,臣对您是忠心耿耿的,您知道的,臣自幼不受父亲和嫡母喜欢,在家中生活的十分艰难,是您的赏识让臣有机会活出个样子来。 臣不管父亲让臣接近皇上是为了什么 ,但是臣的心始终是向着您的。” 皇上的脸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声色俱厉地问道:“朕还可以继续信任你?” 赵良辰一脸愤懑地回答道:“可以,皇上,父亲对臣一直是如工具般的利用,他利用臣来诬陷苏大人,就从未考虑过事情一旦败露,臣将会陷入怎样万劫不复的境地,他根本不把臣当作儿子,臣又怎会为这样的父亲效犬马之劳呢?” 皇上眉头紧蹙,质问道:“那你不是说你的父亲还想给升迁吗?” 赵良辰道:“皇上,臣这位置越是节节攀升,他所能利用臣去做的事就愈发繁多。臣如今尚无能力与他们彻底决裂,唯有暂且顺从。起初,他对臣不过是单纯的利用罢了,可近来,或许是臣所行之事打乱了他们的谋划,阻碍了他们的去路。然而,父亲不仅未动怒,反倒给臣送来了诸多好物。这无疑表明,臣的表现堪称卓越,令他背后之人看到了臣的能耐,那个人妄图拉拢臣呐。 臣若是不顺从他们,恐怕便会有性命之虞。但若是假意顺从、投靠他们,不仅能够知晓他们背后之人究竟是谁,还能洞悉他们将如何对付皇上。倘若此次有人主动为臣升迁,那恐怕他便是与父亲背后之人同流合污之人啊。” 皇上嘴角泛起一抹冰冷的笑容,寒声道:“你的意思是要做那左右逢源的奸细?你又让朕如何相信你,毕竟血浓于水,你们才是一丘之貉。” 赵良辰赶忙跪地叩头,言辞恳切地说道:“皇上,您身处皇家,理应明白,血缘就如同那虚无缥缈的烟云,是最无足轻重的东西。关系越是亲近的人,反而越是那最锋利的毒刃,最容易刺伤您的心。 您无需信任臣,更不能轻信任何一个人。他们既然能够利用微臣来左右皇上的判断,那您大可以将计就计,利用臣来打乱他们的计划。臣不过是那微不足道的禁军,犹如那无根的浮萍,无依无靠。您完全可以将臣紧紧地握在手中,如臂指使。” 皇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赵良辰的头顶,无意识的搓着手指,皇上不说话,赵良辰就不动,良久以后皇上才开口道:“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赵良辰松了一口气:“是。” 他起身因为跪的有些久,身体微微踉跄了一下,皇上看到了,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还是说道:“你虽然怕被人嫉妒,但是你立了大功,朕什么都不赏恐怕会寒了大臣们的心,该赏还是要赏的,你自己说说想要什么奖赏。” 赵良辰想了想,想起曾经答应要给苏沁香膏的,于是说道:“回皇上,臣其他的赏赐不要,想要一些女子用的香膏胭脂之类的东西。” 皇上惊讶:“你要这些做什么?可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赵良辰有些羞赧的说道:“不是,刚才臣不是说臣的老师在城外认识了一个干孙女,臣想给她一些见面礼,但是皇上您也知道臣给刑部和城外送了银票,已经没用银子买点像样的见面礼了,所以厚着脸皮跟皇上讨一些。” 皇上失笑:“你要送人跟朕讨,那算是你送的还是算朕送的?” 赵良辰十分实诚的说:“算皇上和臣一起送的。” 皇上笑骂道:“你小子也有这么滑头的时候,行了,不过是一些小玩意,朕要来也无用,你自己去尚服局挑吧,多挑一些,首饰,布料也挑一些,朕赏一次人只给一些胭脂水粉的实在是小气。” 赵良辰忙又行礼:“臣谢皇上赏。” 皇上摆手冲外面喊了一声:“来人。” 很快进来一个小太监,是那个去赵府传旨的太监,皇上吩咐:“带他去尚服局领赏,跟内务府的人说,赵大人想要什么随意拿。” 小太监:“是,皇上。” 赵良辰跟着要往外退,忽然皇上喊住他:“等等。” 赵良辰:“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皇上看着他意味深长的问了一句:“邹家?” 赵良辰心中一惊,但是面上还是镇定的回答:“皇上不是什么人的手都能伸到军中的,军中要是不稳,恐怕朝堂早就乱了。” 皇上点了点头:“言之有理,你既然伤已经好了,从明天开始就来当值吧,不要再躲懒了。” 赵良辰:“是。” 皇上挥挥手:“去吧。” 赵良辰如释重负般退出了大殿,站在台阶上,秋风如同一把冰冷的利剑,无情地穿透他的身躯,带来一股刺骨的凉意,他这才惊觉自己的里衣早已被汗水湿透。 跟皇上坦白,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决定,遮遮掩掩就如同掩耳盗铃,迟早会被皇上察觉,到那时,后果将不堪设想,甚至可能会有性命之忧。而如今坦白,或许皇上会对他失去信任,但最起码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梁王肯定是起了拉拢他的心思,不然他父亲对他的态度怎会发生如此大的转变。倘若没有前世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没有那些痛彻心扉的经历,他或许会像父亲一样投靠梁王。然而,有了前世的恩怨,他们之间便如同水火,势不两立,他又怎会投靠梁王这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若不投靠梁王,他便只能仰仗皇上。欲想仰仗皇上,他们之间绝不能有丝毫的隔阂与猜忌。此刻,他道出真相,或许皇上会暂且心存疑虑,但他坚信,假以时日,皇上定会再度信任于他。有时,坦诚相较隐瞒,更能赢得对方的信赖。 不过,他并未和盘托出,梁王乃幕后黑手之事,他只字未提。皇上与梁王情谊笃深,皇上自幼便随梁王成长,视其如父,如倚仗,他贸然向皇上言明梁王有不臣之心,皇上定然不会相信,反倒会误以为他是受了他人指使,蓄意挑拨离间。今日,他坦诚自身之事,便是要让皇上明白:即便是自己身旁深信不疑之人,也可能是他人所遣,令他对所有人皆生疑窦,只要心生疑虑,人自然便会有所防备。 等赵良辰走后,皇上喊了一句:“来人。” 从暗处走出来一个人,恭敬的跪在了皇上的面前:“皇上。” 皇上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吩咐道:“去查赵良辰,查赵家,查所有跟他们有过接触的人,包括曾显和他新认的那个孙女。” 顿了一下他又加了一句:“再派人查一下邹家。” 那个人领命去了,皇上盯着大门看了一会儿悠悠的说了一句:“良辰,希望你不要辜负朕对你的信任。” 第75章 有用才重要 事实证明赵良辰想的是对的,皇上原本下意识的想与梁王说说这件事,商量一下怎么处理苏季景一案,但是他还是放弃了,不仅让人查了赵家和邹家还直接宣了童仲谦和大理寺卿来。 皇上和童仲谦还有大理寺卿说了什么,赵良辰不知道,他此时去了尚服局,已经被眼前琳琅满目的布料、首饰、胭脂水粉给迷花了眼睛。 尚服局有好几个类似大仓库一样的房间,所有物品或在一列列的箱子里放着,或在架子上一排排放的。 赵良辰随便拿起架子上的一件首饰看起来都比外面首饰店铺里卖的要名贵很多倍。 曾经赵顾盼经常央求着让他陪着逛首饰和胭脂铺子,所以他对这些东西不陌生,但是还是被这里物品种类的繁多和精美给震惊了。 他拿一支翠绿的云纹簪子,觉得适合苏沁穿素雅的时候佩戴,拿起一只珊瑚珍珠梅花金簪又觉得适合苏沁盛装的时候戴,总之他见过苏沁很多不同的样子,每拿起一件首饰,一种胭脂,一种布料就在眼前浮现苏沁适合它们的装扮。 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选了,每一件他都爱不释手。 小太监看他拿起这个放下,又拿起那个放下,翻来覆去不知道该怎么选的时候,笑眯眯的劝解道:“赵大人,皇上让您随意拿,您要是都喜欢的话就多拿几件,反正这后宫的主子少,用不上这些,放着也是浪费,等进新主子的时候,又会有新的东西送来,您不必替皇上省着。” 他说的是实话,这后宫只有皇后一人,皇后是去年和皇上大婚的,现在还无子,皇后无子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斗,暂时不会进新的嫔妃。 后宫没有嫔妃但是该给后宫准备的吃穿用度一样不少,只皇后一个人怎么用的完,每年添新,所以东西越来越多,首饰还好不会坏,但是布料和胭脂水粉放置时间长了都会坏的。 赵良辰心里明白,但是他不能贪得无厌的拿那么多,他想从里面挑出最适合苏沁的。 他始终记得要送苏沁香膏,就拿起香膏一款一款的闻,最后闻的他满鼻子都是乱七八糟的香味,已经分辨不出哪个好,哪个不好了,脑袋都变得昏昏沉沉的。 小太监见此也不好再劝,只能在一旁候着。 赵良辰想让自己的鼻子恢复一下,就出去站在外面让冷风吹一会儿,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时候,他鼻腔里那些香味散去了,他的脑子也跟着清明了起来,忽然他又走了回去拿起那些香膏每一个都拿了一盒。 不仅是香膏,还有胭脂水粉,首饰,布料也拿了不少,光各种布料就拿了十几匹,看到他拿这么多就是一开始劝他多拿的小太监都惊的瞠目结舌,不过他没说什么,只飞快去向皇上禀报。 很快皇上就知道赵良辰拿了很多东西的消息,听到这个消息皇上气笑了:“这小子还真不客气,不会是想用朕的东西准备聘礼吧。” 话是这么说,但是他心中对赵良辰的那些猜忌和不满倒是散了不少。 一个有欲望且贪心的人总是好控制一些,赵良辰从小缺衣少穿的,恐怕对物质更看重一些,他如果要的是功名利禄,锦衣玉食,那他给的起。 “让他拿,朕说了他拿多少就拿多少,就不会食言。” 小太监又往尚服局跑,不过这次他给拉了一辆车来。 赵良辰就这么拉着一车的东西去了曾老那里。 曾老看着他不停的往家里搬东西,被那些胭脂水粉的味道呛得直皱眉:“你这是要干什么?” 赵良辰:“这是给苏沁的见面礼。” 曾老嫌弃的挥散鼻尖的香味:“给见面礼哪用的着这么多,再说了你闻闻这些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味道,你确定苏沁喜欢这些?” 赵良辰:“学生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索性就多拿些让她挑,这些都是皇上赏的,比外面的强很多倍的。” 曾老差异:“皇上赏你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赵良辰就把今天和皇上说的话跟曾老说了一遍,曾老听后点头道:“你做的对,皇上虽年纪轻,但是出身皇家,心思肯定深沉,你自己说出来,总比皇上发现的好。” 赵良辰有些愧疚的说:“老师,学生要对不住您了,恐怕之后皇上会派人查您和苏沁。” 曾老摆手:“不怕,老夫活了这么久,从未做过任何亏心事,不怕查,至于苏沁也不怕,我当初决定认她的时候是想给她造一个假的身份的,可是现在我觉得不用了,他父亲的案子很快就会有定论了,即使她父亲依然会被定罪,应该也不会牵连妻儿,皇上查出来就查出来吧,他要是问你,你也可以说实话。” 赵良辰:“是,学生也是这么想的,给皇上手中送些把柄,他也安心一些。” 赵良辰之所以出宫就来了曾老这里就是不想那一车的东西拉回赵府惹眼,不过他还是从中挑出了三份东西留下了。 等他回了赵府就把东西亲自送到了赵夫人那里,其中两份给了赵夫人和赵青凝。 赵夫人没有拒绝,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你有心了。” 另一份送到了赵顾盼那里,相对于赵夫人的冷淡,赵顾盼就激动多了,因为她现在过得特别的惨,所有的首饰,胭脂水粉都没了,只剩下一些旧衣。 她院子中的下人全都跑了,赵夫人只给她派来了一个粗使丫鬟。 她现在每天素面朝天的,自己穿衣梳头,活的不如一个丫鬟。 赵良辰给她送来的胭脂水粉和首饰比她之前用过的都要好,她自然感动的想哭:“大哥,还是你对我好,我跟姨娘说我的东西都丢了,她只会骂我,连一根簪子都没有给我。” 赵良辰笑笑安抚道:“别难过了,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往后慢慢都会有的。” 赵顾盼拿着一只金簪爱不释手的看来看去:“对,有大哥在,我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好东西。” 赵良辰这次笑的有些勉强:“大哥是很想一直疼你,不过等你嫁人后,咱们之间就不便来往,以后这些东西就要你夫君给你准备了。” 赵顾盼是一个十分敏感的人,她一听立马追问道:“大哥,你什么意思,可是听说了什么消息?” 赵良辰摇头:“没有,不过你的年龄也不小了,过了年就及笄了,母亲恐怕要开始给你相看亲事了。” 赵顾盼瞬间就紧张了起来:“大哥,你知道姨娘不喜欢我,她不会为我说话,母亲是不会给我找什么好亲事的,在这个家中只有大哥关心我,所以大哥求你帮帮我。” 赵良辰叹气:“要是银钱上的事我还能帮帮你,婚事我自己的都做不了主,怎么帮你啊。” 赵顾盼哭出了声:“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万一母亲随便给我找个人嫁了怎么办?” 赵良辰:“二妹,这个家中能做主的不只有母亲。” 赵顾盼疑惑的看着赵良辰:“你什么意思?” 赵良辰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说道:“你知道父亲为什么给我送了不少好东西,就连母亲都送了很多东西去我的院子吗?” 赵顾盼摇头,她知道这件事,之前还因为这件事在屋中发脾气呢,一个是怨恨赵夫人什么都不给她,另一个就是埋怨赵良辰拿了那么多的东西也不给她分点。 赵良辰:“那是因为我立了功,父亲觉得我有用了,就自然对我好了,在这个家里出身不重要,有用才重要,没有能力帮父亲就是赵良嗣也只能一直留在书院等着自己考取功名。” 赵顾盼:“可是我一个女子有什么能帮父亲的?” 赵良辰:“女子怎么了,女子有时候能带来的助力要比男人大的多。” 第76章 结案了 赵良辰的话让赵顾盼如有所思,赵良辰看她似乎明白了,又安抚了几句就离开了,当赵坚得知赵良辰跟皇上要了一车女人用的东西时也没有多说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赵良辰早早的进宫当值了,因为他是禁军要比大臣们早到宫中换值,今天是他在宫门口当值,宫门开的时候大臣们陆续进入,要是往常大臣们不会注意到他,但是今天从他身旁路过的大臣们都会有意无意的看他一眼,这眼神中有善意的,有讥讽的,还有意味深长的。 赵良辰被这么多人关注着什么反应都没有,目不斜视的看着前面,一直到梁王出现停在了他的面前,他才恭敬的点头行礼:”梁王殿下。“ 梁王也微笑点头回应,只不过这个笑只挂在脸上,眼中并无一丝的笑意。 开始上朝的时候,赵良辰站在殿外值守,听着大殿里各位大臣汇报着一些重要的事情。 已经许久没有上朝的常善琦今天上了朝,昨天刘金一到他的府上宣了口谕,他就让人去户部调了捐赠的名单,自己亲自誊抄,然后带着人出城去张贴了,他不仅张贴了捐赠的名单,还不遗余力的替皇上和百官在百姓之间卖了一次好。 灾民看到有这么多的银两心中彻底放心了, 对皇上和朝廷更加的感恩戴德了。 今天常善琦来上朝就是汇报这件事的,他说的时候百官鸦雀无声,这事虽然对于他们的名声来说是好事,但是还是有很大一部分的官员不高兴的,因为不是所有官员都是自愿捐的,也不是所有官员都有钱捐的。 梁王一派的人为了支持梁王,也可能是真的有钱都捐的很多,但是也有很多清贫的官员拿不出多少银子来,尤其是官级低的官员, 别人捐自己只能硬着头皮捐,按说银子捐的少了,皇上不会怪罪,顶多就是在百官中间丢人一些,让别人知道了自己穷酸,其他的也不碍事,清贫的官员大多都是不贪、不豪取强夺正直的官员,不结党营私当然不会在意自己在其他官员中是个什么形象。 但是这名单一在灾民中公布就不一样了,灾民不管你有钱没钱,在他们的眼中当官都有钱,那有的官捐的多,就是爱民如子的好官,有的官员捐的少就是不顾百姓死活,抠搜小气的坏官。 那些官员之所以不贪就是为了想要在百姓中树立一个清正廉明的形象,标榜自己有气节,是个好官,但是让这个名单一公布,他们的形象一下就变的很差了。 他们不会怪下这个命令的皇上, 有的人知道昨天赵良辰进宫了,觉得主意是他出的,但是大多数官员不会认为赵良辰有这个脑子想出这个事来,也没有这个能力能够左右皇上的决定。 因此他们把怨气都撒在了提出捐银的梁王身上了,显着你了,你有钱,一捐就是十几万两银子,你倒是落了个好名声,让我们担着坏名声。 所以常善琦汇报完以后,那些捐的不多的官员都在后面一眼一眼的瞪着梁王。 梁王虽然没有回头但是他感觉的到今天的气氛不一样,很多官员都对他有了意见,他虽然脸上依然挂着淡然的笑容,但是袖子里捏紧的拳头彰显着他已经在愤怒的边缘了。 不过之后还有让他更愤怒的事情,他的棋子废了不少。 大理寺卿和童仲谦依次汇报了赈灾银贪污一案,和赵良辰预想的差不多,户部这边童仲谦把大头的责任推到李正的身上,因为昨天皇上招他入宫以后,他回去就把李正抓进了刑部大牢,并且用了刑。 李正可没有苏季景的硬骨头,上刑没用多久,他就交代了一些事情,不过他没有承认自己伙同他人贪污赈灾银,毕竟赈灾银在出户部的时候是完好的,他只是被人收买多让人写了箱子上的封条,至于是谁收买的他,他说不知道,但是大概知道是禁军中的人。 银子在出库的时候上面都是有封条的,一旦银子被换势必会破坏封条被人发现,但是要是提前准备一份完好的封条等换完银子贴好新的封条是不会被人发现的。 李正只承认他贪心给了封条,但是要用封条干什么,他不知道。 这下事情就一下都推到了禁军那里,毕竟银子是禁军押送的,户部随行的官员不多,银子也是在禁军大营发现的,禁军的嫌疑最大。 苏季景只是犯了失察之罪,毕竟李正多开了封条,他作为户部直接的管事的,竟然没有发现。 大理寺卿昨天也根据皇上的旨意提审了包括那位副统领在内的十几名禁军,不知道他是怎么审的,也不知道那几位禁军是受了别人的交代还是早就知道自己逃不过去了,非常干脆的认了罪,那个副统领也把所有的责任都担在了自己身上,说就是自己想贪污那几十万的赈灾银。 是他指使的押送的禁军偷换的银子,也是他指使人把银子藏在了禁军大营,赵扩等人是他收买刑部的衙役偷换的,但是栽赃给苏季景他不认,只说这件事是他赵扩自己干的,他不知道,但是赵扩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赵扩为什么诬陷苏季景,又是怎么弄出来的那些假的证据没有人知道。 案子查到这就算是结案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人任何人提出异议,可能大家也不想这件案子一直无止境的查下去。 最后皇上下旨李正和那个副统领包括那十几个禁军还有押在刑部剩下的禁军处以极刑,为了安抚那些禁军背后的家族,除了跟赵扩一样逃走的那几个禁军满门抄斩,其他人不牵连家人。 苏季景因为失察之责免去了户部左侍郎之位,降职处理,至于是哪个官职就要吏部和几位辅政大臣商议,看哪个位置缺人 。 晋童也因为失察之责被罚了,原本也是想给他降职的,但是他降职后,没用合适的人选担任禁军统领,只能由他暂代,罚奉三年,如果后续有合适的人选或者他表现的不好,还会换他。 赈灾银一案结案后,有官员提出这个案子之所以能这么快破案全靠赵良辰找到了赵扩等人和赈灾银,他立头功,理应奖赏。 皇上盯着那个官员意味深长的问:“那爱卿觉得朕该怎么赏他啊?” 那位官员:“皇上,这次禁军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可见是疏于管理的,晋统领如今受了罚,副统领也缺了一位,整个禁军元气大伤,这势必会影响上京城和朝廷的安全,副统领一职不能一直不能一直空缺,理应尽快选出一位有能力,并且熟悉禁军的人上任。 臣以为赵都虞侯就十分适合这个位置,一是他祖辈都出身禁军,对禁军更了解,二是,他年轻有为,有能力,有担当,是副统领的不二人选。” 虽然昨天赵良辰说完以后皇上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看到真的有人站出来推举赵良辰,皇上的心还是沉了下去,他感觉自己坐在皇位上就是一个笑话。 朝政不能自己做主,官员结党营私,他都不知道下面站的这些官员到底效忠的谁。 这个说话的人是吏部的,这说明吏部已经在别人的掌控之中了,户部失去了两个侍郎,也岌岌可危了,最重要的部门都不在自己手中了,皇上都不知道自己这个皇上是谁的皇上。 他目光沉沉的盯着这名官员看了一会儿,他把深深的记在了心中,然后看向其他官员:“各位爱卿以为呢?” 第77章 副统领一职 皇上的话音一落大臣们开始纷纷议论,有赞同的,有反对的。 赞同的除了梁王一派的,大多是武将,因为武将认为立功就该赏,立了功不给升职,那以后谁还会去拼命,今天他们为赵良辰挣得奖赏,也是为未来他们立功做铺垫。 反对的大多都是文官,而且是官职较低的文官,这些官员一般家族的背景不是很强,能入朝为官都是靠自己一步一步拼上来的。 他们要想往上升个一级半级的十分的困难,有的人已经十几年未曾升迁过了。 可是赵良辰却只是抓了几个犯人,找到了几十万两银子就连升好几级,这让他们怎么能平衡。 赵良辰有没有能力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赵家祖辈都出身禁军,赵坚也在禁军任职过,禁军就像是他们的家一样。 那自己家中有了风吹草动他们当然知道了,在他们看来赵良辰肯定是早就知道了赈灾银被藏在了禁军大营里,只是他一直隐瞒着。 一直等到事情发展的特别严重,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他忽然跳出来当英雄,像是立了大功一样,这完全是自导自演。 甚至还有人认为赵良辰和那个副统领早就勾结在了一起,这么大的事情可不是几十个禁军就能干出来的,没准赵良辰就参与在其中,银子是他藏的,赵扩等人是他救的。 最后他们看事情越闹越大,怕全军覆没,就推出赵良辰贼喊捉贼当了英雄,选出一小部分人背锅,剩下的人安全。 要不然怎么赵良辰去追赵扩,赵扩偏偏就死了。 那些人认为不仅不能给赵良辰奖赏,还得严查他。 赞同的和反对的谁也说服不了谁,一下子朝堂里就吵的十分的激烈。 平时朝堂也吵,但那个时候皇上乐意看见他们吵,觉得他们吵的越凶,自己越能得利。 但是现在他看着吵的不可开交的朝堂,心里压不住的烦躁。 因为他知道这是两个派别的争吵,跟他完全没有关系,他谁也掌控不了。 他只能挨个记住那些极力推举赵良辰的官员。 等所有人都吵累了,皇上才看着站在最前面的四个辅政大臣:“皇叔,严太师你们意下如何?” 梁王心情也十分的糟糕,原本他计划的十分顺利事情,现在变的一团乱麻,自己的棋子被除掉,得尽快往上补人,可是他偏偏又答应了要去澶州,他走了很多事情就很不好安排。 他听见那些争吵声心烦的想杀人,但是他面上还得云淡风轻的表示:“皇上,这军中的事情,臣也不甚了解,也不敢妄下定论,但是有一点臣可以肯定为了安全副统领一职确实需要尽快安排人。” 看他没有直接推拒赵良辰,皇上心中松了一口气,又看向另外三个。 严太师的眉头紧皱,事情发展到了这个程度,他怎会不知道贪污赈灾银一案不仅仅是有人想要这几十万的银子,而是有更大的阴谋。 他也想知道这件事的背后是是谁,但是他也知道这个案子不能再查下去了,在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知道对方有多少底牌的情况下,继续查这个案子会把背后的人逼的太紧,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呢。 禁军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作为守卫上京城的军队,被人收买了,这是十分严重的事情,一旦有人造反,禁军叛变,那就相当于亡国了。 按说副统领一职是重中之重,不该草率决定,应该好好的筛选,可是现在一是没有时间给他们筛选,因为他怕拖的时间长了,会有其他不确定的事情发生,现在禁军必须要尽快做出调整和清洗,筛出其中不可靠的人,这需要一个十分有能力又忠心的人来做这件事。 而且也没有人选让他们好好挑,武将原本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大多武将都在外面守边或者管理厢军。 留在上京城的都是一些官宦子弟,家中不愿意他们出去受苦的,就往禁军送,这些人没有带过兵打过仗,能力不足,慢慢往上熬是没有问题,但是突然给安个副统领的职位,恐怕能胜任的没有几个。 严太师之前对赵良辰不了解,一个禁军中的都虞侯,这种小官都不用他关注,他还是在赵良辰一系列的表现中对赵良辰有了几分了解,觉得他是个有能力,有魄力的人。 但是他同时也和那些反对的官员一样担心赵良辰是自导自演出来的,实际上他早就知道了,或者他也早就被收买了。 他思考了一番以后,还是开口道:“皇上,这禁军副统领一职非同小可,不可轻易就决定,赵都虞侯虽然能力出众,但是到底是年纪尚轻,能不能胜任这一职位还有待商榷,依老臣之见,还需对他进行考察,同时还要多选出几个人选一同考验。” 皇上看他也没有推荐心情也好了不少。 剩下两人一个太傅一个枢密使 太傅只负责教导皇上学业和执政之道,政务上他可能会给皇上一些指导,但是官员任命上,他向来不管的,因此也含糊糊弄过去了。 枢密使虽然管理军事要政的最高官员,但是他手中没有直接兵权,他不是武将,他是文官。 前朝就是因为枢密使是武将,权力太大,掌控了全国的兵权,导致了兵祸,所以这一朝,枢密使成了文官,没有直接领兵的权利,兵权在皇上手中,对于他来说谁任副统领对于他来说都一样,现在没有内忧也没有外患,他都是摆设,禁军的副统领也没有多大作用,因此他的意见和严太师差不多,应该早选,但是选谁都可以。 最后讨论来讨论去也没有讨论出个结果,皇上宣了赵良辰进来,询问了他的意见:“各位大人推举你任禁军副统领,你自己有什么想法?” 赵良辰眼神坚定看着皇上:“回皇上,臣可以胜任。” 这话一出,让不少的官员吸了一口冷气,觉得他简直是不自量力,大言不惭。 那些反对的官员就更加认定赵良辰立功绝对是自导自演的,他就是为了这个吧副统领之位去的。 晋童更是鄙夷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他就知道赵良辰不是个好东西,原来是冲着副统领来的。 皇上也没有想到赵良辰能回答的这么坚决干脆,虽然之前他也意属赵良辰任这个职位,但是那是在赵良辰是他的人的前提下,但是现在还不确定赵良辰是谁的人,他有些迟疑了,他怕把赵良辰放在这个位置上,是给自己埋了一个雷。 赵良辰的反应倒是让梁王的心中舒畅了一些,有野心好啊,有野心的人是最容易掌控的,也是最和他相像的,这也不枉他让人推举他。 他最近查了赵良辰,没有什么不妥的,除了他去曾显那里的次数明显增多了,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变化,而对曾显梁王是没有当成威胁的。 曾显要是一个爱权势,会算计的人,他就不至于早早的辞官教了这么多年的书。 至于他认了一个灾民当孙女,梁王更是没有放在眼中,人老了,总想有个伴,找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认亲是最合适的,他查了,这个孤女确实是从澶州来的,和上京城的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一个女子而已就是有问题又能掀起什么大的风浪。 第78章 可有什么遗愿 所以他觉得赵良辰没什么问题,想要收为己用,昨天大理寺卿把人抓走以后,他就知道副统领的位置保不住了,但是这个位置是他花了好多年的时间才拉拢自己人的,他不想前功尽弃,想来想去赵良辰最合适,他能利用的武将不多,其他功勋家族势大,不是那么容易收复的,之前那个副统领的永春伯府还是他花了很多年才慢慢收服的,为此他付出了不少的利益,现在他不想再找一个如此势大的家族了,赵坚是自己人,赵家底蕴不算是深厚,很好控制,他的儿子用起来不是更放心一些。 看朝堂之上依然没有定论,梁王开口建议:“皇上,副统领一职的确重要,就是再着急,也不能草率决定,不如就依严太师的意见,由枢密院、吏部、兵部共同举荐一些人,共同考核,优胜者任副统领。” 皇上想了想也行,看看他们都能推举上来谁,正好他也可以挑选一下,多培养一下自己的人手。 接下来就考核的标准又商讨了一番就散朝了。 散朝了赵良辰还没有到交接的时辰不能出宫,他追上了童仲谦:“童大人。” 童仲谦回头看向他:“赵都虞侯可是有事?” 赵良辰点头:“下官想问您赵府出逃的那些下人会被关多久?” 童仲谦:“他们只是逃奴,没有犯什么大罪,按理说不该刑部管的,但是他们是在你和你父亲有嫌疑被禁足的时候逃跑的,就也有了嫌疑,如今你们的嫌疑被洗清,他们也可以被放出来了,赵都虞侯是还想接这些人回去吗?” 赵良辰摇头:“既然这些人已经背主,那不能再用了,如今他们的卖身契还在赵府,等刑部释放他们,下官是打算一并把他们发卖出去的。” 童仲谦点头:“既如此,你直接来办交接领人即可。” 赵良辰谢过童仲谦以后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不知吴斌等人什么时候会被行刑?” 童仲谦看了他一眼还是回答了:“要是按照以前的惯例,他们是不会太快被问斩的,但是现在灾民即将回乡,在灾民回乡之前,势必要给灾民一个交代,恐怕这几天就要押往城外行刑了。” 赵良辰问:“那下官可否在去接人的时候给他们送行。” 童仲谦好奇的打量赵良辰:“你已经在他们身上花了不少的银子了,怎么还嫌不够?” 赵良辰摇头:“好歹都是同僚一场,您也知道他们是无辜被牵连的,下官不能救他们只能送他们最后一程,问问他们可有什么遗愿。” 童仲谦意味深长的笑了:“有时候本官也搞不清楚你到底是心思太深还是真的情深意重,吴斌等人即使没有伙同赵扩等人偷换赈灾银,但是作为押送的人,赈灾银出事,他们就是有罪的,何来无辜一说?” 赵良辰点头:“下官明白,还请童大人明白下官不管是不是心思深沉都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尤其是对芦笙,他是下官最在意的兄弟,下官是不会拖他下水的。” 童仲谦神情严肃了几分:“你最好说到做到。” 赵良辰躬身行礼:“下官自认在童大人面前还没有耍花枪的能耐。” 童仲谦轻笑一声:“那可未必,这赈灾银一案你在其中出了多大的力,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只有你自己最清楚,本官可没有你这样搅弄风云的本事。” 赵良辰苦笑:“童大人,有些事情并不是下官本意,下官只是为了自保罢了。” 童仲谦摆手:“行了,你的事情本官没有兴趣知道,你只要保证不牵扯到芦笙就好,至于吴斌等人,已经定罪的犯人,没有不让探视的规定,但是规矩你应该明白,不要给本官惹事。” 赵良辰:“是。” 童仲谦走后,赵良辰是等到了交班的时辰才出的宫。 出了宫他去酒楼打包了十几个食盒的酒菜雇了辆马车去了刑部。 到了刑部的门口刚好看到被搀扶出来的苏季景和他的家人,苏季景身上的伤还没好,整个人憔悴的不行,全靠苏夫人和苏瑾两个人用力搀扶着,但是在牢中这么长的时间苏夫人和苏瑾也消瘦的厉害,没有什么力气,眼看着她们没了力气要摔倒,赵良辰忙大跨步过去接住了苏季景:“苏大人小心。” 苏季景抬头看到是赵良辰,脸色一沉想把他推开,但是赵良辰的大手像是钳子一样紧紧的抓住了苏季景的胳膊让他怎么也挣脱不开。 赵良辰一只手抓着他的胳膊,一只手托住了他的手,然后低声说道:“苏大人,这是苏沁给您的。” 苏季景感觉到手中多了一张纸,听到是苏沁给的,就没有再挣扎,任由赵良辰扶着往前走。 赵良辰让车夫把车厢里的食盒都拿出来,然后把苏季景扶上了马车,等苏夫人和两个孩子都上了马车,赵良辰才问道:“你们打算去哪里?” 苏季景靠着车厢脸上浮现出一丝悲鸣,他冷笑道:“我现在还能去哪,何以为家啊。” 经过这次的事情,他已经对官场心灰意冷,原本想着这次能出就辞官回乡了,但是圣旨说了让他等待派官,他已身不由己,无法抽身了。 他全家虽然被免了罪,但是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有意的,旨意当中并没有说要归还他的家产,他们一家无处可去。 赵良辰想了想跟车夫说了一个城西客栈的地址,然后对回头对苏季景说:“苏大人暂时先住在客栈里,等朝廷给您安排,城西安静兴许您能见到想见的人。” 苏季景盯着赵良辰的眼睛看,赵良辰坦然的和他对视,半晌后苏季景朝他点点头:“多谢。” 赵良辰对他也点点头,然后他给了车夫铜板让他赶着车离开了。 他自己给了刑部守门的衙役一块碎银子,让他找几个人帮着把食盒提进了刑部大牢。 在大牢里,他见到了吴斌,吴斌一家正在抱头痛哭,刚才童仲谦给他们宣读了旨意,吴斌要死,但是家里人不用死了。 吴斌是喜极而泣,终于不用连累家人了,而他的家人是知道了吴斌还是要死,全都伤心的哭着。 这种哭声蔓延着整个大牢里,所有要死的禁军都在和家人做着最后的告别。 赵良辰没有打扰他们,等他们哭的差不多了,才提着食盒让狱卒打开了牢门。 吴斌听到响动以为是狱卒来带他的家人走,抬头一看是赵良辰还有些诧异:“良辰你怎么来了?” 赵良辰提了提食盒:“来给你送行。” 吴斌苦笑一声:“你有心了。” 这个牢房没有桌子,赵良辰就把食盒放在地上,一边往出拿菜,一边说道:“抱歉,我知道你们是冤枉的,但是却没有能力救你们。” 吴斌摇头:“别这么说,作为押送官,丢了赈灾银本就是重罪,没什么可冤枉的,反而是我要谢谢你,要不是你那天提醒我赵扩等人被换了,我们全家那天就被砍了,现在我的家人能无罪释放全靠你了,之前你还托人送来了那么多的东西,让我的家人在牢中没有受罪,我欠你的恩情这辈子还不清,下辈子一定还。” 赵良辰也没有说什么不用谢的话,而是问道:“你可还有什么遗愿?” 第79章 送行 吴斌看了一眼自己的家人,这里除了他的父母还有他的妻儿和弟弟,妹妹。 他的儿子才三岁多,弟弟妹妹都没有成亲,他心中明白他们虽然无罪,但是已经一无所有的他们又是罪人的家眷,往后的生活会十分的艰难。 赵良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明白他放不下自己的家人,于是主动开口:“你的家人你放心我会照顾的。” 吴斌心中感激,但是想了想还是拒绝道:“不必麻烦了,你也不容易,这么一大家子对于你来说也是拖累。” 赵良辰摇头:“不是拖累,你知道的我在家中的处境不算好,我想给自己挣一个好前程十分的难,我没有父母兄弟帮衬,做什么都举步维艰,我没有钱,想挣钱连个能信任的人都没有,我照顾你的家人也是帮我自己,他们可以帮我做事,帮我挣钱,我们这也算是互助,他们总比外人可靠一些。” 吴斌犹豫了一下问道:“他们能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 赵良辰:“我之前在一百里以外的祁县买了一处庄子,但是没有信任的人帮我打理,收成不算好,还有一些生意也需要人帮忙,我可以把你的家人送到祁县的庄子上,这样也算是有个可靠的人帮我了。” 吴斌想了想看向自己的家人,他的父亲冲他点点头,他就拉过自己的弟弟吴谦给赵连臣介绍:“这是我弟弟吴谦,他跟我一样自幼习武,也是个机灵的,你以后有什么事情要做,可以让他去。” 他又看向自己的弟弟:“小谦,良辰是你们的救命恩人,以后我不在了,你就听他的,护好家里人知道了吗?” 吴谦郑重的点头:“好,我知道了。” 赵良辰点头,给了吴谦一个钱袋子:“等会儿你们出了刑部大牢,换身破一点的衣服出城混在灾民里,等到灾民离开的时候跟着灾民一同离开,等到了祁县附近你们再分开走,等到了庄子上,你们暂时不要出来走动。” 吴斌疑惑的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忽然他看向赵良辰,情绪有些激动:“良辰,他们不会放过我的家人对不对?” 赵良辰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贪污赈灾银的人所谋甚大,如果他成功了,你们的家人应该不会好过。” 吴斌看着自己的家人露出了绝望的表情,还是逃不过吗?他的家人看到他的这个样子也是悲痛万分,又都哭了起来。 赵良辰安慰道:“你们也别灰心,我是不会让他成功的,虽然我不能给你打什么保票,但是我能向你保证的是,我只要活着就不会让你的家人出事。” 吴斌靠近他小声问道:“我能不能问问这件事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 赵良辰看了他一眼,也想让他死的明白就凑近他的耳朵,十分小声的说了句:“梁王。” 吴斌的瞳孔一缩,先是不相信,再是震惊,最后化作一声感叹:“那我死的不冤。” 跟那样身份的人斗怎么可能赢,他看着赵良辰,原本他们全家都是要死的,可是因为赵良辰只需要死他一个人了,虽然不知道他做了,但是他总觉得赵良辰没有那么简单,那他应该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家人吧。 吴斌看着赵良辰眼中闪着期冀的光:“良辰我不管你要做什么,都请带上我的家人,他们得为自己挣命,不能任由人摆布,即使最后败了,我也不会怪你,这是他们的命,跟那样的人斗,能活下来算他们命大。” 赵良辰点头:“好,你放心,不管什么事情我同他们共进退。” 他把酒菜推给吴斌:“趁热吃吧,我还要去给其他兄弟送行。” 吴斌起身跪在地上给赵良辰磕了一个头:“良辰,往后我的家人就拜托你了。” 赵良辰受了他这个礼,这样他才能走的安心。 赵良辰去了其他的牢房,挨个跟其他几个禁军送行,他们说了同样的话,而吴斌的家人再跟吴斌吃完最后一顿饭,相互搀扶着离开了牢房。 这天从刑部大牢里出来的禁军家眷陆续出了城,混在了灾民中间。 赵良辰出刑部大牢的时候身后跟着的是赵家逃跑的那些下人。 —— 苏季景在马车上张开手掌就看到了被叠的很小的银票,他打开一看是一千两,银票里夹着一张很小的纸张,上面写着一个字“安” 苏季景拿着纸条的手有些发颤:“这是沁儿的笔迹。” 苏夫人探头过来看:“上面没有写她现在在哪里吗?” 苏季景摇头:“想来是安全的,赵良辰不是说在城西客栈等着可以见到想见的人吗?想必会是沁儿。” 苏夫人看着那一千两的银票心中感动:“老家发了那么大的洪水,这孩子一路逃难过来的,这银票还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劲才保存下来的,等见到她把银票还给她吧,等朝廷给你派了官咱们不会缺银子的,这个给她留着做嫁妆吧。” 苏季景摩挲着手中的银票眼中泛着泪光:“这恐怕是母亲省吃俭用省出来的。” 他们到了城西的客栈就住了进去,原本以为很快就能见到苏沁的,但是没有想到一直等到苏季景被派了官爷没有见到苏沁。 赵连臣带着那些下人先回到了赵府,在前院那些下人战战兢兢的跪了一院子,赵坚和赵夫人目光沉沉盯着那些人看,他是真的恨不得把这些人都杀了,可是不能,那样他的名声全都毁了,可是这么放过这些人,他又不甘心。 赵坚无处发泄,忽然看到在一旁站着的赵顾盼,今天赵顾盼用的都是赵良辰给她带回来的首饰和胭脂水粉,虽然不是很明艳,但是配上她那一身洗的白发的旧衣,显得有几分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赵顾盼感受到了赵坚的目光,低头装作一副可怜受了很大委屈的样子, 但是心中吧却十分的紧张,她害怕杏儿把实情说了出来,要是让他父亲知道她不是杏儿他们打晕藏起来的,那她的下场不会好。 她不敢抬头,不敢看向赵良辰,只能紧紧的握紧的手中的帕子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果然赵坚只看了他两眼就问:“谁是大小姐院子伺候的?” 杏儿和其他三个丫鬟战战兢兢的回道:“回老爷,是奴婢。” 赵坚看着他们阴沉沉的问:“是你们打晕了大小姐把她塞到了箱子里,还偷了她的财物跑了?” 几个丫鬟吓的连连磕头:“老爷,我们错了,是我们怕被连累做了错事,是我们鬼迷心窍,求您饶了奴婢们吧。” 四个丫鬟不断的磕头哭求,没有为自己辩解一点,赵顾盼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她们怎么就认了?要知道偷了主子钱财还打伤了主子,不用经过官府都是可以直接把她们杖杀了的。 她看向赵良辰,赵良辰没有什么表情,但是还是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她的 心里这才放松了下来。 赵坚冷着看着她们磕的头破血流,才冷声开口:“来人,把她们杖杀了。” 那四个丫鬟吓的大声的尖叫:“老爷求您放过我们,大小姐,求您救救我们吧。” 赵顾盼迟疑的看向赵良辰,看他微微点头,才迟疑的对赵坚说:“父亲,您就饶她们一命吧。” 第80章 赵大善人 赵坚凉凉的扫视了赵顾盼一眼:“她们把你害的如此惨,你竟然还要替她们求情?” 赵顾盼吓的哆嗦了一下,胆怯的说:“不是父亲,她们背主得到什么样的下场都是罪有应得,但是女儿是不想父亲为了女儿的事情沾染上了人命,实在是太晦气了,父亲刚解了禁足,明日就可以官复原职了,不能让这些污糟事污了您的名声。” 赵坚紧盯着赵顾盼,仿佛是要把她看漏了一样,赵顾盼被这个冷冽又威慑的眼神看的忍不住发抖,但是还是强撑着站着直直的。 赵良辰适时开口替她解围:“父亲,大妹妹说的对,府上奴仆背主是十分丢人的事情,您又刚解了禁足,要是杖杀太多的下人,恐怕会引来御史的弹劾,如今咱们府上是在风口浪尖上,不宜太张扬。” 赵坚看着赵良辰想起了,他还要竞争副统领一职,现在闹出人命确实容易遭人弹劾,这个位置梁王志在必得,这个时候不能节外生枝。 但是这口恶气他不出去,又实在是憋闷的晃,他还从未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呢。 赵良辰看出来他的不甘心,就开口说道:“父亲,有时候人活着比死了还痛苦。” 赵坚的眼睛眯了一下,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你说的对。” 他让管家去请了人伢子,原本那些下人听到去请了人伢子全都松了一口气,被卖就有命能活了,他们是奴籍,就是被卖的命,被卖到哪里都是一样做活的。 可是很快他们就后悔了,因为人伢子来了以后,赵坚竟然要求人伢子把所有的女婢卖到最低贱的窑子里,那种窑子里都是最低等的,来往的都是卖苦力的汉子,这种男人好不容易出几文钱找女人,恨不得在女人身上找回几两银子的价值来,没有几个女人能活下来,往往死的都特别的惨。 男人被卖到矿山上,被卖到这种地方人就是不是人了,比牲口还不如,每天干不死就往死里干,那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因此所有的下人听到赵坚这么吩咐全都吓的失声痛哭,想要求救,可惜,人伢子有钱赚,怎么可能放过他们,没用多久哭喊的他们就被拉走了,包括已经哭晕过去的杏儿等人。 人伢子又带来了不少的下人,买下人这种事情,一般都是赵夫人负责,赵良辰也没有兴趣去管她都要什么样的人,反正给自己什么人,他就用什么人,于是他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赵顾盼看到他离开了,想跟去,可是她又想留下亲自挑选自己的丫鬟,因此只能看着赵良辰离开了。 赵良辰没有回自己院子,他去找了齐芦笙,他也没有去齐家,只去城中酒楼最密集的地方晃了一圈就偶遇了穿的花枝招展,呼朋唤友的齐芦笙。 齐芦笙看到他依然在楼上的窗口开心的挥手:“良辰,这里,这里。” 赵良辰站在楼下抬头笑着对齐芦笙说:“就知道在这里能遇到你。” 齐芦笙笑嘻嘻的说:“我除了喝酒吹牛也没有别的干啊,上来,咱们喝一杯。” 赵良辰摇头:“不上去了,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齐芦笙爽快的说:“你等着。” 很快就听到咚咚咚的声响,齐芦笙飞快的从楼梯上跑了下来,直接蹦到了赵良辰面前:“快说,什么事,我正无聊的紧呢。” 赵良辰笑着问:“给我当跑腿的你很开心?” 齐芦笙吧点头:“开心,你现在可是红人啊,我可是听说了,今天在朝堂上不少官员举荐你升任禁军副统领啊,你这要高升了,我这可要提前抱紧你的大腿啊。” 赵良辰:“八字一瞥都没有的事情,也值得你这样重视,再说了,凭你的身份还用抱我的大腿?我该抱你的大腿才对。” 齐芦笙一挥手:“我有直觉,这副统领的位置肯定是你的,咱们一般大的公子哥谁有你有本事啊,咱们也别扯管谁抱谁大腿了,快说什么事情。” 赵良辰拉着齐芦笙一边走一边说:“我禁足期间为了出府去找你,在府中闹了一些事情,让府中的不少下人跑了,这些人后来被你舅舅抓了,今天我去把这些人领了出来,这些人都是逃奴,我父亲盛怒之下要把他们卖到最低等的窑子和矿山上去。 这些人都是被我连累的,我不想他们落个不得好死的下场,但是我现在不好出面,所以想拜托你,等他们被卖以后你找人去把他们赎出来,我还有一些产业,可以把他们安排在那里。” 齐芦笙:“我知道这件事,我听舅舅说过,这些人得知你们府上可能要出事,就连夜逃了,是他们自己无情无义在先,不怪你的,要是他们不跑,愿意与你们共患难,也不会出这种事情。 我可以帮你把他们赎出来,但是这种临阵脱逃,背主的罪奴能背主一次就能背主两次,你最好还是不要用的好,大不了,我给他们寻一个好人伢子卖到好一点的人家。” 赵良辰摇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们也是为了活着,也不能怪他们,他们既然是因为我才落到这个下场,我该负责的。” 齐芦笙叹口气拍着赵良辰的肩膀说道:“哎, 你就是这样,实在是善良,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好吧,我去办。” 赵良辰掏出银票递给他:“多谢了,等忙过这一阵子,我好好陪你喝一场。” 齐芦笙接过银票看看感叹道:“你这些年攒的家底花的差不多了吧,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你图什么。” 赵良辰:“是花的差不多了,不过钱财都是身外之物,花完了,再挣就是了,跟钱财比人还是更重要一些。” 齐芦笙收好银票:“行吧,赵大善人,我去办事了,等回来你可要可要好好请我喝一顿。” 赵良辰笑着说:“好。” 看着齐芦笙的背影走远了赵良辰才慢慢的往曾老的家中走去。 到了曾老家赵良辰细细的跟曾老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现在苏大人在城西的富春客栈住着,等您见到了苏沁,告诉她,看她要不要去见见她父母。” 曾老点头:“那我明天就去见苏沁,正好现在灾民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苏沁的父亲也已经救了出来,该把那丫头接回来了。” 赵良辰点头,忽然有些惆怅的说:“虽然不知道苏大人会派什么官,但是我估计按照梁王的秉性,他留在这里的可能性很小,应该会想办法把他派到很远的地方去,如果外派的话,苏沁是不是要跟着他们一起走啊。” 曾老也叹气:“跟着他父母走是对的,咱们对她再好,也不及父母在身边,这孩子从小就没有在父母身边生活过,这次也该让她在父母身边享受几天父母的疼爱了。” 赵良辰不知道为什么心情有些失落,他担忧的说:“可是她从小不在他父亲的身边,母亲又是继母,万一继母对他不好呢?” 他自己尝过这种苦,所以觉得不可能会有继母善待继子女的,他的母亲连他一个庶子都容不下,苏沁的继母怎么能容得下她这个嫡长女呢。 曾老也是有些担心,不过他没有那么悲观:“我看苏沁这么努力也想救她父母出来,那她的父母应该对她不差,就算是差也不要紧,她要是愿意就留下,这次她把他们救出来也算是还了生恩,往后跟着我过,我也不会亏待她的。” 第81章 梁王出事 苏沁不知道她父亲已经被救了出来,不过她看到常善琦来张贴捐赠公告的时候,就知道事情按照她预想的走了。 那她的家人就算是不脱罪,也不会被判的很重了.她的心也彻底放了下来。 第二天曾老早早的就准备出城找苏沁,不过在出城的时候遇到了一些阻碍,因为遇到了押送犯人出城的队伍,耽搁了一些时间。 这次押送的犯人比上次的多,为了防止出现上次赵扩他们那种情况,由刑部,大理寺,禁军,三方一起押送的犯人。 禁军是由晋童亲自带队的,大理寺和刑部的衙役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晋童的人把所有犯人团团围了起来,整个队伍显的特别的长。 犯人的队伍出了城以后,又是梁王带领的官员的车队,曾老是等他们都出了城以后才跟在后面出了城。 等他到了灾民聚集的地方时,灾民又全都聚集了起来,他根本无法靠近,他只能远远的站在车辕上看着前面。 忽然他拍着胸口钻回了车厢里:“哎呦,在行刑啊,太残忍了,老夫这么善良的老头怎么能看的了这个呢,不看了,不看了,看了要睡不着觉了。” 车夫一听是行刑,也好奇的站在车辕上看,可是他刚看了两眼就被又钻出车厢的曾老又扒拉到了一边,曾老一边扒拉他一边还碎碎念:“不行,我得找找那丫头在不在,这小姑娘可不能看砍头啊,以后该做噩梦了。” 他踮着脚尖使劲往人群里看,可惜那么多的人都是小人头,他哪能看的清楚啊。 人群前面是以梁王为首的官员,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由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宣读了那些人罪状就直接砍头了。 吴斌看到了躲在人群中的家人,又看到了身旁跟着他一起砍头的人露出了一个微笑:“没想到你会同我一起死吧,你是不是以为你死了你的家人就不会有事了?不会的,他们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他旁边的人原本灰败的脸色顿时变的狰狞恐怖起来,可惜还不等他说什么,刽子手手起刀落已经身首异处了。 吴斌看着他死了,冲家人露出一个安抚的笑,也慷慨赴死了,之前他以为是自己倒霉才遇到了这种事情,但是昨天赵良辰和他说赈灾银被劫是早有预谋的,他才想明白,他早就注定要死的,因为他的性格比较耿直,在禁军中不讨喜,得罪了上级,这次押送的任务就是这个上级推举他去的。 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任务,但是现在想想,他们是早就商量好的,是想推他们这些不顺从的人去死的。 他死没有关系,害他的人只要没有好下场他就死的瞑目了。 他的家人在看到他死后,虽然伤心欲绝,但是并没有准备给他收尸,偷偷的离开了原地。 在所有的犯人行刑完毕以后,梁王骑在马上讲话:“如今犯人已经伏法,赈灾银也已经找到,所有护送的厢军都已经到位,明天由本王带着你们回澶州,今天晚上你们做好准备,明天一早出发,你们放心这一路上都会有朝廷提供米粮,不会让你们饿着回澶州的......” 他正在讲话的时候,突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他身下的马忽然受惊前蹄往起一跃,梁王立马抓住缰绳想要控制住马,但是他使劲勒缰绳,反而让马更加暴躁直接窜了出去,直接向灾民在的人群冲去。 站在前面的灾民看到冲过来的马,发出了惊恐的喊声,他们想往后退,可是后面那么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到惊呼声以为发生什么事情还在往前挤,他们根本没有往后退的余地。 眼看着梁王的马就要冲到人群中踩伤人了,梁王空出一只手来,弯腰从靴子中拔出一拔匕首直接扎在了马的脖颈处,然后狠狠的一划,马血顿时喷射而出,温热的鲜血喷了梁王满身满脸。 梁王下意识的紧闭双眼,但是手上却没有松,反而更加使劲的搅动匕首,马儿吃痛,嘶鸣着,疯狂甩头想要挣脱,与此同时脚下的步子一乱就改变了方向,堪堪擦着人群的边向另一个方向拐去,再狂奔出去几十米以后,马儿终于坚持不住腿下一软,轰然倒地,与此同时梁王也随着马儿一起甩了出去,落地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护住了头,腿却因为重重的砸在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这些都是一瞬间发生的,等所有人都反应过来,梁王的护卫冲过去查看的时候梁王已经晕了过去,这下可把随行的官员吓坏了,惊呼着围了上来,可是,他满身满脸的血,也不知道伤了哪里,没人敢动他。 大家面面相觑的互相看着,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梁王的护卫更是惊慌失措,想把他抱起来又怕第二次伤到他,最后还是童仲谦懂一些,他上前用帕子把梁王脸上的血擦干净,又查看了一下他的脸色,发现梁王没有吐血的迹象然后对护卫说道:“王爷应该是没有内伤,但是骨头有没有事还不好判断,你们轻点把王爷抱到马车上,尽快进宫去看太医。” 护卫这才小心翼翼的把梁王抱上了马车,然后快速的驾着马车离开了。 梁王走了,但是灾民还得安抚,犯人的尸首还得有人负责收尸掩埋,因此童仲谦和大理寺卿还得留下。 有灾民看到梁王出事了,也不知道严重不严重,有人担忧的高声喊着:“童大人,王爷出事了,我们明天还能走吗?” 童仲谦往前走了几步,大声安抚灾民:“你们放心,就算是梁王受伤不能陪你们一同回去,朝廷也会派其他官员护送你们和赈灾银回去的,你们不用担心,回去收拾东西等着吧。” 灾民们吃了定心丸这才纷纷离开了。 看着散去的灾民,童仲谦的目光幽深了几分,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让人收殓了犯人的尸体去葬了。 曾老站在车辕上等着刑部和大理寺的人都走了,才气鼓鼓的对车夫说了一声:“走吧。” 苏沁没有去看这场行刑,这些都跟她没有关系,这几天她都在琢磨挣钱的法子,原本她有三千多两,后来托赵良辰给了苏家人一千两,她现在手头只有两千多两,这两千多两只能做一些小买卖,但是她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小买卖都想了一遍也没有想到合适的,所以她正发愁呢,哪有心思去看热闹的。 正当她还在发愁的时候就就听到外面有一阵熟悉的咳嗽声传来,她立马钻出了帐篷,然后就看到了气鼓鼓的曾老一边爬坡,一边咳嗽向她这边走来。 第82章 收留她 苏沁忙小跑了几步迎了上去,她搀扶住曾老,关心的问:“爷爷谁把您气成这个样子啊。” 曾老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咳嗽的原因,脸涨的通红,他一边咳嗽,一边说:“他,他学我,他,他学我。” 苏沁看他真是气狠了,忙拍着他的后背给顺着气,然后轻声安抚道:“好了,好了,您别气了,为了别人气坏了自己不值当的。” 她把曾老扶到自己的帐篷里用木碗给他倒了一杯水:“这是我在那边的山上采的野菊花煮的水,温的,正好喝, 您润润喉。 曾老等了这么半天早就口干舌燥了,接过碗咕咚咕咚的喝了咳嗽声才稍歇了会儿。 苏沁看他平息了不少才问道:“谁把您气成了这样啊?” 曾老冷哼一声:“还能是谁,梁王的那个脸皮厚的。” 因为苏沁没去看热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梁王怎么了?” 曾老听她这么一说就知道她刚才没去,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跟苏沁说了一遍然后说道:“他学我,我那天假装驴惊了,他今天就假装马惊了,挺大个王爷一点新意都没有,还把自己摔晕了,也实在是假了些,他曾经可是带兵打过仗的,他能控制不住一匹惊马?真是为了不去赈灾连脸都不要了。” 苏沁早就知道梁王一定会想办法不去澶州,但是不知道他会用什么办法,原本她以为梁王会用装病这一招,毕竟没人敢去质疑他是真病还是假病了。 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没想到他还真下的了狠心。” 曾老冷哼一声:“放心吧,他是会武的,都是设计好的,不会伤的很重,不过是看着惨,装装样子罢了。” 苏沁摇头:“他摔这一次马目的不光是为了不去澶州,主要还为了在灾民面前树立好名声,虽然他不能用赈灾银来提高自己的声望了。 但是今天他宁愿自己摔伤也不愿意让马伤到灾民这一举动绝对会在灾民中树立一个爱民如子,舍己为人的好形象。 为了真实性,他肯定会让自己受伤的,虽然不会受重伤,但是最少得断胳膊断腿,只有这样才足够真实,他不去澶州的理由才更充分。 我估计最晚明天他为了不使灾民受伤受了重伤的消息一定会在灾民之间传开,他还真是不遗余力的想办法树立自己的好形象啊。” 曾老冷笑出声:“呵,心术不正,白费心机。” 白费不白费心机苏沁不知道,反正她也没有能力阻止。 曾老:“好了不说他的事了,今天我来,是接你进城的,你的家人已经被放了出来,现在在城西的一家客栈住着,你要不要去见见他们。” 苏沁歪着脑袋沉思片刻说道:“我还是不见他们了,虽然他们已经被放了出来,但是我总有一种预感事情还没完,梁王不会放过我父亲的。 他费尽心思布置这么久,就是为了拉拢官员然后排除异己,我父亲又不是傻的,短时间内想不到害自己一家的是梁王,但是等梁王慢慢能控制的局面越来越大的时候肯定能够猜到背后的害他的人就是梁王,他们是仇人,我父亲自然不会投靠他,梁王怎么可能允许这样不能拉拢的仇人存在,所以或早或晚他都会想办法对付我父亲的。 现在我父亲在明处,也许他早就被监视了,他要是想护住一家人,不管做什么都会不方便,我不跟他们相认就能在暗处做一些准备,这样真到针锋相对的时候,也不至于毫无准备。” 曾老:“良辰说你父亲有可能会被外放,那你是不打算跟他们一起走?” 苏沁摇头:“不走,我不是答应了您要给您做一辈子饭,还承包了您以后所有衣服鞋袜吗?怎么能离开呢,我既认了您做爷爷,就要和您生活在一起的。” 曾老一听心中欢喜,但是还是劝道:“我们相识不过几天,当初答应认你做孙女不过是怕你的家人不能脱罪想护你一二,现在你的家人都没事了,你自然还是跟你的家人在一起生活更合适,至于梁王的事, 你也别怕,你父亲有了防备,总能护住你们,再说了,梁王未必能成事,他要是真的如此厉害有信心掌控朝堂,就不会费尽心思的在百姓中提高自己的声望了,当初他拒绝登基,选择扶持皇上登基,说白了就是清楚自己没有掌控朝堂的实力,那些老臣还是认死理,支持正统的,这些年他做的事情就是选择从小官和百姓入手,争取朝堂和民间的支持,只要想办法不让他达到目的,他折腾不出什么花样来。” 苏沁还是摇头:“爷爷,您知道的,我自幼跟祖母生活在一起,一共也没有见过几次父亲,虽然他和母亲对我还算不错,已经给了我最好的生活,但是到底是没有在一起生活过,总是有些不习惯,有句话叫远香近臭,我要是和他们生活在一起,没准时间长了就会有矛盾,我的母亲毕竟是继母,她是个好人,不会苛待我,但是毕竟不是亲母女,相处起来也会不自在,对我太亲热了显得假,冷淡了又显的她不大度,这个度很难把握的,还不如我们有些距离,知道彼此都惦记着对方来的自在些。” 看曾老还在犹豫,她拉着曾老的胳膊撒娇:“爷爷,您就收留我吧,我常年和祖母在一起,只会跟您这样的老人相处了,您要是不收留我,我就得自己租房子住了。” 看着娇俏可爱的苏沁,曾老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妥协:“我可以收留你,但得经过你父亲的同意,他要是不同意的话,我还是不答应的啊。” 苏沁笑了:“您放心,他会同意的。” 曾老:“那行吧,你收拾收拾和我一起回去吧。” 苏沁有些犹豫:“爷爷,我还想再等等,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 曾老皱眉:“你还有什么事情?” 苏沁指了指两边的帐篷说道:“王二和许家人您都见过,王二因为家中只剩下他一个人,所以不想回乡,想留在这里,许家人是因为许峰的身体现在还经不起长途跋涉,所以他们商量着先留在这里养病,等明年春天再回乡。 我想等明天灾民都离开了,看有没有办法帮他们留下来。” 曾老有些犹豫:“他们想要留下不算难,让良辰给他们在官府报备一下就能暂住在这里,但是住这里简单,但是找活计难,能雇佣他们这种外地没有正式身份的都是一些苦力,他们要靠什么生活啊?” 苏沁也有些发愁:“先试试吧,不行明天再把他们送走,等他们都走了我也安心一些。” 曾老:“就算明天要送他们,你也不必今天留在这里,先跟我回城,晚上我让良辰想想办法,要是他没有办法要送他们离开,你也得在城里多给他们准备一些路上要用的东西啊。” 苏沁一想也对,她留在城外也没什么用处,进城还能想想办法,王二好处理,他有力气,只要先留下,先找个体力活做着,实在不行她养他做自己的跟班都行,但是许家一大家子不好处理,要是实在留不下的话,她得给他们准备好东西,让许峰路上少受些罪。 第83章 无功不受禄看 苏沁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去和王二还有许家人道别。 王二不想太麻烦苏沁,反正他都打算留下了,就是打黑工他也不会回去的,再说了他身上有银子,不做活也能坚持很久,所以跟苏沁说:“我的事情你也不用太费心,只要我能留下总能想办法养活自己的。” 苏沁点头:“我知道,你的事情不难办,只要给你办好上京城的白籍你就能留下了,只是能找到的活计应该不会太好,不过慢慢来,只要你踏实能干,慢慢愿意用你的人就多了。” 王二笑嘻嘻的点头:“我知道,我不怕吃苦,只要每天能给饭吃就行。” 苏沁又看向许家人,许春山冲她笑笑:“我们的事情,你也不用为难,有了你的药,峰儿这几天的身子强了不少,留不下我就是背也能把他背回去。” 苏沁:“好,我知道,您放心,就算是留下不来,我也会给你们准备好车,不会让您背峰哥回去的。” 许春山感激的看着苏沁:“那就谢谢了,太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等我考中了功名一定会加倍报答你的。” 告别了他们,苏沁跟着曾老进城,因为还没来的及给苏沁换户籍,所以进城的查验的时候用的还是之前赵良辰给苏沁办的奴籍。 到了家曾老让苏沁先去休息,他去烧热水,苏沁也没有拒绝,好久没有回来,她确实需要收拾一下,托邹泰给她买的东西,她都没有拿回来,都给了王二和许家人,她只是把自己做的衣服和鞋袜都带了回来,但是全是男装,她需要找出之前买的女装来。 她推开了东厢房的门,忽然一股冲鼻子的香味直扑她的面门,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然后往后退了两步,等适应了这个味道又往屋里看,然后就被屋中的景象震的呆住了。 东厢房北面这间屋子是外间,里面有桌椅和书柜,只见这间屋子的地上和桌子堆很多的东西,一匹一匹的布摞的老高,桌子上琳琅满目的首饰和各种的脂粉盒子,书架旁边还有好几个包袱。 她转身去了灶房找曾老:“爷爷,东厢房的东西都是谁的啊?家中又来了其他的女眷吗?” 曾老低着头一边往灶坑里塞柴火一边说:“没有别人,都是你的。” 苏沁惊讶:“我的?这怎么可能,我哪有银子买这些东西啊。” 曾老:“这些东西都是良辰送来的,他立了功,皇上要赏他,他就跟皇上要了这些送来了。” 苏沁一脸无语的表情,这些东西她不是不喜欢,但是无功不受禄啊,她和赵良辰的关系就是普通认识的关系,忽然送她这么多的东西,她怎么可能收。 在现代的经历告诉她,拿男人的东西是要付出些什么的,但是她没的可付出的啊,她也不认为这是赵良辰看上她了,因为两个人一共也没有见两次面。 他们两家还是仇人的关系呢,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赵良辰是那种很理智的人,不会不明白,想不通的她直接问曾老:“爷爷,他为什么送我这么多的东西啊?” 曾老:“管他为什么送你呢,送你就拿着,反正是白来的。” 苏沁摇头:“无功不受禄,这些东西我不能要。” 曾老这才抬头看向她:“你怎么是无功呢,要不是你给他出谋划策,他哪能做出这么多的事情,立这么大的功,这功劳既然有你一半,奖赏当然也有你一份了。” 苏沁:“可是我也没有出什么力气,不过是说了几句话,事情都是赵大人做的,功劳他是最大的,他什么奖赏都没有要,全都给了我,这不合适,而且我是为了救我的家人出来,能把他们救出来已经是对我最好的回报了,其他的真的不该拿了。” 曾老:“谁说他没有要别的奖赏了,今天朝上可是有不少大人举荐他任禁军副统领的,要不是你给他出主意,他要是想坐上那个位置,不得奋斗个十年八年的,你让他少走十年的弯路,他给你什么都是应该的,再说了,你的家人是他送进去的,救他们出来是他应当应分的。” 看苏沁还在犹豫,他劝道:“好了,你也别纠结了放心吧,他没有什么目的,他立了功皇上不能不赏他,可是他要是跟皇上要功名利禄会让其他官员嫉妒打压他,但是他要了一些女子用的东西,其他人会觉得他贪财好色,没什么大出息,心里多少平衡一些,这么做对他有好处,这些东西都已经要来了,他一个大男人也用不上,你就拿着用吧,也算是帮他忙了。” 苏沁:“可是他完全可以拿回家给他的姐妹或者母亲用啊。” 曾老撇嘴:“给了的,你也知道他在家中过的不好,他那个嫡母跟那些妹妹根本没有把他当回事,这么多的好东西给她们,她们不仅不会感激,反而还会变的更加贪婪,所以他只拿回去了一小部分。” 苏沁抿着嘴发愁,道理她都懂,再推拒下去她也觉得自己矫情,但是她真的没有白拿别人东西的习惯,这么多的东西她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还赵良辰,她不喜欢这种欠着别人的感觉。 看她想不通曾老也不再劝,反正那些东西在那摆着,苏沁也不能把它们都扔出去。 苏沁是没有扔出去,但是她也没打算用,她回了房间,把所有东西都分门别类的收拾好,然后贴着墙摆好,都是名贵的好东西,以后赵良辰总有用的上的时候。 她收拾的时候拿起那十几盒的香膏呛的直皱眉,这些香膏都是好东西,每一款都很好闻,但是十几种香味混在一起就很呛人了,再加上那些胭脂水粉也有味道,其中还隐隐掺杂着一股药材的味道,导致整个房间的味道都十分的大,苏沁在屋里呆久了都觉得头疼。 看着手中的香膏她想起来了那次送她进大牢的时候赵良辰说要送她香膏,她有些恼,气哄哄的骂道:“这是有多嫌弃我臭啊,拿了这么多的香膏,嫌弃我就直说嘛,我以后离你远一些不就好了。” 看着这些东西实在心烦,她找了几个首饰盒子,把里面的首饰倒出来,把所有的香膏和胭脂水粉都放了进去,盖好盖子还是觉得有味,她又出去找了几块油布把几个盒子紧紧的包住,打开那几个包袱发现里面的盒子装的都是一些补品和药材,这些药材虽然也有味,但是味道不大,她就又重新包好,放在了布匹的上面,然后又把门和窗户都打开通风,等屋子里的香味都散的差不多了,她才觉得舒畅了些。 曾老烧好了热水,苏沁舒服的泡了一个热水澡,这几天虽然她有水能简单的擦洗一下,但是到底是不方便,洗的不干净,现在能泡上热水澡她舒服的直打瞌睡。 等洗完以后,换上女装,装扮好,她又成了那个恬静温婉的大家闺秀了。 “爷爷,这里的市场在哪里啊,我去买些菜,咱们今天好好吃一顿。” 曾老笑呵呵的说:“这下好了,你回来我就有口福了,走吧,我同你一起去,光说你也找不见地方。” 两个人出了门,一路上遇见了不少附近的熟人,曾老见到人就介绍:“这是我孙女素清。” 第84章 举荐了你父亲 有人好奇的打趣:“曾老,您不是打了辈子光棍吗?这是从哪冒出来的孙女?” 曾老瞪了那个一眼:“我是打了一辈子光棍,但是我有弟兄,我弟兄有家室啊,这是我弟弟家的孙女,她家里没人了,就来投奔我了。” 那个人将信将疑的打量苏沁:“那这孩子可是个苦命的孩子啊。” 苏沁任由那个人打量,还落落大方的行了一个礼:“我爷爷说他之前一个人生活多亏了你们这些邻居的关照,素清在这里谢谢各位了,往后我住在这里,免不了要有麻烦各位的地方,到时候还请各位邻居不要嫌弃。” 她这么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给这些普通百姓行礼,在场的人顿时收起了调侃的心思,纷纷正色道:“姑娘客气了,曾老住在这里,我们的脸上也有光,我们家中的小子也时常来叨扰认几个字,以后有事你尽管说,我们能帮的肯定帮。” 苏沁再次谢过大家,就跟着曾老去市场,西城虽然住的都是不是达官显贵,但是市场却是十分热闹的,卖什么的都有,苏沁自从穿越过来就没有出过他们那个乡镇,所以她看什么好奇。 到了热闹的街道曾老挨个给苏沁介绍那些铺子,哪家的糕点好吃,哪家的老板实诚,哪家的老板缺斤短两说的极详细,一看曾老就是喜欢这种市井生活的,他连谁家的米贵了两文钱都知道。 苏沁一路看过来,发现这个朝代不是很落后的,一般的农作物和稀奇玩意都有,她还看到了不少外国人,就是那种高鼻梁蓝眼睛的人,甚至还看到了一个黑人赶车一辆豪华的马车过去了。 曾老看她一直盯着外国人看就介绍道:“那些高鼻梁蓝眼睛的都是外邦的人,来咱们这做生意的,那个黑人是昆仑奴,是他们从海外弄来的奴隶,听说力气大,跑得快,十分能吃苦,比咱们这的奴仆能干多了,不过就是数量不多,价钱十分高,都是达官贵人为了彰显身份才会买那么一两个,你要是看着那些跟着黑奴的人家就躲远点,那些人家一般都飞扬跋扈,不讲理,咱惹不起。” 苏沁点点头表示明白,她知道在她曾经国家的古代很早就和外邦的国家有贸易往来,所以在这里看到外国人并不惊讶。 因为苏沁饿了,她没有逛太久,买了一些食材就回去了。 回去以后曾老烧火,苏沁炒菜很快也做出了一桌子的饭菜来。 饭菜端上桌曾老露出了满足的笑:“还是你在好啊,只我一个人的时候每天那就是对付着吃,能吃饱饿不死就行,哪像你这做的色香味俱全的,就是美中不足的没有酒,要是能喝点酒就好了。” 苏沁笑着阻止:“爷爷,您知道的您的身体不能饮酒的,您要是实在想喝,等我买些药材给您泡些药酒喝。” 曾老高兴了:“行,有酒喝药酒也行。” 两个人正准备动筷子吃饭,忽然门被敲响了,苏沁问道:“这是谁啊,这么晚来了?” 曾老哼了一声:“还能是谁,有人闻着饭味就来了。” 苏沁不知道他说的是谁,起身去看门,打开门一看,外面站着一身盔甲的赵良辰。 苏沁微笑着问:“赵大人来了啊。” 再次看到穿女装装扮过的苏沁,赵良辰没来由的又紧张了起来,他有些局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又不能冷场,脑袋一热就开口说了一句:“你答应我以后都叫我良辰的。” 说完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嘴怎么这么快,人家姑娘不好意思直接叫他的名字,他这样好像是有逼迫之意。 苏沁一愣,随后从善如流笑着喊了一句:“良辰,进来。” 一句良辰把赵良辰的局促全喊没了,他心中欢喜,嘴角想往上翘,但是又不能笑出来,只好抿着嘴跟着苏沁进了堂屋。 曾老看到他就是一副我就知道是你的表情,他嫌弃的瞪了一眼赵良辰:“你说你是不是掐着饭点来的?怎么这饭刚一做好你就来了。” 赵良辰忙摇头解释:“不是,学生这是刚下值从宫里出来,想来看看苏姑娘有没有进城,学生有事跟她说。” 曾老:“先吃饭吧,吃饭的时候不谈事,自己去拿碗筷。” 赵良辰自己去灶房拿了碗筷盛了饭,三个人安静的吃完了饭,曾老起身去端碗筷:“你们谈事,我去洗碗。” 赵良辰和苏沁同时出手阻拦:“爷爷(老师)我来洗吧。” 因为两个人同时去抓曾老拿的碗,苏沁的手没有赵良辰快直接抓到了他的手。 赵良辰就感觉到一个温热柔暖的触感覆盖到自己手上,还没来得及反应,苏沁就收回了手,触感消失了。 赵良辰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只呆呆的看着自己那只被苏沁摸过的手,曾老见不得他那个傻样子,用脚踢了一下赵良辰的小腿:“松开,别在这碍事,说完正事赶紧走,这天色晚了,苏沁在这里,你留下让人说闲话。” 赵良辰这才回神收回了抓着碗的手,然后有些难为情的把那只手藏在了背后。 苏沁倒是没什么感觉,不过是无意的碰了一下手,她没注意赵良辰什么反应,帮着曾老把碗碟都撤了下去,然后对曾老说:“爷爷,您先放着我一会儿洗。” 曾老挥手让她走:“饭是你做的,碗当然应该我洗,我让你来是做我孙女的,不是让你当丫鬟伺候我的,以后这家中活计咱俩一起干。” 苏沁还想说什么,曾老赶人:“快去吧,看看那傻小子有啥事,他一下值职直接来这,想必是有啥重要的事。” 苏沁这才又回到堂屋,赵良辰原本是坐着的,看见她进来一下站了起来,比刚来的时候还紧张,苏沁察觉出来他紧张了,以为他是顾及着男女大防就想着快点说完让他走:“你找我想说什么事?” 赵良辰提起正事,说的顺畅了些:“哦,是你父亲的事情,今天梁王不是在城外出事了吗?太医诊断他小腿腿骨骨折,不能远行,只能静养,因此澶州他去不成了。” 苏沁点头:“这个我知道,他不就是这个目的吗?这个跟我父亲有什么关系?” 赵良辰:“有关系,梁王去不成澶州,但是这赈灾的事宜不能耽误了,还需要再派一个有分量的官员去,梁王举荐了你父亲。” 苏沁有些惊讶:“他让我父亲去澶州赈灾?可是我父亲不过是侍郎,官职低,从一个王爷换成侍郎,这是不是显的不把灾民的事情当回事啊,朝中那么多比我父亲官职高的官员那么多,为什么选他?想要难为他?赈灾的事情不难做,以我父亲的能力不会办不好,他这不是难为我父亲,这是找机会让我父亲立功啊,他要是想对付我父亲不是该远远的找一个贫困潦倒的地方外放吗?” 第85章 温暖的手 赵良辰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是梁王给的理由是,你父亲是户部出身的官员,肯定对账目更加的熟悉,由他给灾民发放赈灾银必定不会出错,而且你父亲就是澶州人,他为家乡百姓做事肯定更加尽心,要比其他官员去更能安抚人心。” 苏沁没有说话,她在想梁王有什么目的,再次在赈灾银上动手脚让父亲出事还是找人闹事不让赈灾顺利进行下去? 想来想去这两个都不太可能,灾情过去已经快三个月了,马上就要进入冬季,再不安顿好灾民,就要冻死饿死大批的灾民,到时候民不聊生,势必会造成社会动荡。 梁王是想篡位,但是他要的是一个国泰民安的国家,肯定不是一个百姓活不下去,起义闹事的国家,灾民得不到好的安置对他没有好处。 难道是在路上暗杀他父亲?那也不可能啊,想暗杀什么时候不能暗杀,非得把他派去澶州? 想不通苏沁不再想了,见招拆招吧,她也不是神仙,能预测所有的事情。 她问赵良辰:“我父亲什么时候启程?” 赵良辰:“明天,灾民的事情已经拖的够久了,他们这一路回去就要不少的时间,再耽搁下去就把天气太冷,灾民在路上出事。” 苏沁用手托着腮思考,虽然不知道梁王要怎么对付他父亲,但是他们不能一点准备都没有,可是他父亲刚从大牢里出来,一无所有,要怎么防备梁王呢? 赵良辰看她在想事也没有打扰,但是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就看向了苏沁那只托着腮的手,刚才就是这只手摸到了他的手,苏沁不是那种特别白净的人,可能是这一路逃难晒的,甚至手都不算是细腻,这一路逃难,她也吃尽了苦头,手上已经磨出了茧子,手背上还有浅浅的伤疤,应该是在洪水来的时候受到的伤。 就是这样一只不算是漂亮的手让赵良辰莫名的觉得的温暖,刚才两手触碰的时间虽然短暂,但是留在赵良辰手背上却是长久的温热。 这是一种让赵良辰从未体验的感觉,他自幼就没有娘了,特别小的时候,祖母还在,他是生活在祖母院中的,虽然祖母护着他没让他死了,但是对他也不算是十分亲近,他祖母从不抱他,也不会牵着他的手,他脑海中遥远的和女子的接触只是来自奶嬷嬷的牵手,不过奶嬷嬷也不是什么温柔的人,可能不愿意伺候他这个身份低微的庶子,总是拉着脸 ,牵他的时候也不会顾及他跟的上跟不上,每次都是拽着他走,他的胳膊被拉的生疼,只得小跑的跟上奶嬷嬷的脚步,而且她的手布满了茧子,所以印象中奶嬷嬷的手总是又疼又硬的。 他还从不知道一个女子的手能够如此柔软温暖,他想伸手在握一下苏沁的手,看看刚才温暖的触感是真的还是他的错觉,由于他看的太认真,以至于苏沁都看向他了,他都没有察觉。 苏沁问他:“你在看什么?” 他猛的回神,看苏沁在看自己,不由自主的又开始紧张起来,说话都有些磕巴:“没,没什么,我,我是看你在想什么。”‘ 苏沁看出他在撒谎,不过没有拆穿而是顺着他的话说:“我现在想梁王会用什么办法对付我父亲。” 赵良辰犹豫了一下问道:“用不用我找几个人保护苏大人?” 苏沁好奇的问:“ 你手中有人?” 赵良辰:“原本是没有的,但是这次被行刑的禁军有不少是被冤枉的,我答应了照顾他们的家人,他们都是武将出身,家中男子自然都是习武的 ,从他们当中找出几个保护苏大人还是可以的。” 苏沁:“他们可靠吗?” 赵良辰点头:“可靠,他们和你父亲一样都是被赈灾银一案所害,所以他们和咱们有同样的仇人,就算是不为了报仇,只为了保证活下来人的安全我们也该抱团取暖。” 苏沁有些奇怪:“你把你自己和我们划为一体?据我所知梁王不是你的仇人吧,就算你的父亲利用了你,但是你也没有什么大的损失,你的父亲投靠了他,就算你不愿意,但是作为赵家人,你们也该是一体的吧。” 赵良辰摇头,十分认真的说道:“苏姑娘,不管你信不信,我和我父亲都不会是一体的,梁王是我的仇人,势不两立的那种,所以我们才是一体的,其他的你可以不信,但是你要相信我是觉得不对害你和你的家人的。” 苏沁点点头,不管心中信不信,嘴上说着:“我相信你。” 随后她想了想说道:“也不用几个人,你挑一个人出来就行,我父亲刚被放出来,之前的那些家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他在牢中受了伤,现在的身体肯定是不太好,身边也没有一个的用的人,你就挑一个机灵的在他身边跑腿听用就行。” 赵良辰点头:“好,有一个人合适他是这次负责押送赈灾银禁军队长吴斌的弟弟吴谦,他的祖父原本是军中的宁远将军,虽官职不高,但是也是英勇善战之人,不过因为为人太耿直一直不得升迁,他的父亲并不善武,所以未参军,但是他和他弟弟都是善武的。 只不过吴斌和他祖父一样为人耿直,得罪了人,这次才被人推出来送死了,吴谦比他哥哥机灵圆滑一些,但是太年幼,无法撑起一个家,所以把他放在你父亲身边历练一番也挺好的。” 苏沁:“那他愿意吗?在我父亲身边可能会有危险。” 赵良辰:“明天我去问问,如果他不愿意我再找别人。” 苏沁:“好,还有一件事,同我一起的那个王二和许家人你可有印象?” 赵良辰点头:“总听邹泰提起,他们怎么了?” 苏沁把他们想留下的事情说了一遍:“你可有办法让他们留下?” 赵良辰微微皱眉:“办法是有,不过办白籍是需要有固定的住址或者愿意接收他们做工的人家担保,不能是流民。 找做工的人家担保好找,我可以拜托相熟的店家给做担保,但是他们要有固定的住址,比如租房子的住址,在上京城租房子不便宜,他们可有银钱?” 苏沁陷入了沉默,王二有银子,许家最缺的就是银子,要在这里租房子,吃喝花销,一年最次也得十几两银子,这是最低的消费,还不算许峰要看病吃药的钱,许春山要读书不能出去做工,许峰的身体差也不能做工,许夫人和许芸果两个女子,她们能做的活计也不多,只靠她们两个根本养不活这一家子,她倒是可以给些银子,但是以许家人的性格应该是不会接受的。 她已经帮了许家很多的忙了,再给银子就成了她养着许家一家了,许家的自尊肯定是不愿意被苏沁养着的,她也不愿意养着许家。 对于许家她一开始只是想报答这一路上的维护之情,后来就是想投资许家让自己多了一个依靠,但是这个投资也是有比例的,不能投太多,斗米仇升米恩,她也怕自己把许家的胃口养大了,那不是给自己多找一个靠山而是多给自己找了一个负担了。 第86章 这些东西我不能要 赵良辰看她一直不说话,怕她误会是自己不想尽心,又开始解释道:“王二一个人留下怎么着也能养活自己,实在不行留在我身边做事都行,但是许家一家人要留在这里一年的花销不低,他们家没个能挣钱养家的人,许峰又要吃药看病,他们是养不活自己的。 再说了,明年他们还要回乡科考,这一路上的花销就是一笔不小的银子,他们肯定挣不出来,路上也不安全。 我的建议是他们不如趁着这次机会跟所有灾民离开,一个是这回去的一路上有朝廷给分发粮食,他们这一路也不至于饿着,还有厢军护送,安全也有保障,朝廷既然要送灾民回去,还有你父亲他们这些官员跟随,肯定是不希望灾民出事的,许锋要是在路上身体撑不住了,肯定也会有人给他请大夫的。 你要是实在是不放心,那我可以给他们准备一辆马车,多准备一些药材和吃食,再找人路上多照顾他们一些,保证一定安全把他们送回去。 只要安全回去了,有朝廷发的赈灾银,他们都有秀才的身份,在当地也好找活计,完全可以养活自己。” 苏沁摇头:“这件事我自己解决吧,不用你操心了,明天我会出城送他们,会和他们说清楚的。” 赵良辰点头:“好,那你有什么需要的,再跟我说。” 想起什么他又问道:“你家人住的客栈离这里不远,现在要不要我带你去见见他们,看明天离开你们要准备什么东西?” 苏沁摇头:“我不同他们一起回去。” 赵良辰惊讶:“你不随你父亲一同回去?” 苏沁点头,她把今天和曾老说的理由又跟赵良辰说了一遍:“梁王即对我父亲出过手,就不会放任我父亲顺当的在朝为官的,想必他们现在还在梁王的监视当中,我跟他们一起回去不过是多了一个靶子而已。 父亲在梁王的眼皮子下面有些事做起来就不方便了,我在暗处还能自由一些,我多一些筹谋和准备,日后父亲和梁王真正对上的时候我也能暗中帮上忙。” 赵良辰听完赞同的点头:“你考虑的对,梁王是个心思及其缜密的人,他能筹谋这么多年不让人看出一点端倪,可见这个人有多小心,你父亲短时间可能猜不出他被谁害了,但是等他起事露出真正面目的时候,你父亲肯定就会知道他是被谁害的,梁王怎么可能允许有可能和自己作对的人留在朝堂,你不跟你父亲回去,也安全一些,不过,你父亲他们明天就要走了,你不去看看他们道个别吗?” 苏沁问道:“父亲他们明天一早就会走吗?” 赵良辰:“不是,明天一早皇上应该会招你父亲进宫,这次的事情你父亲无辜受了连累,皇上总要安抚一番,再说了皇上现在应该也意识到了名声在百姓中的重要性,想必他有事情要交代你父亲,从宫中出来最早离开也要下午了。” 苏沁:“那就不去见了,想必现在他的周围有人也在盯着,明天早上我去准备他们路上要用的东西,明天出城的时候再见他们吧。” 赵良辰点头:“也好。” 事情说完了赵良辰也该走了,但是他踌躇着不想离开,他总觉得和苏沁在一起十分的温馨,有一种踏实的感觉,再加上在老师的家中,他更有一种家的感觉,所以他想多待会儿。 但是现在天色已经晚了,马上就要天黑了,以前他可以随意的住在这里,现在苏沁住在这里,他就不能在留宿了。 于是他依依不舍的看了苏沁一眼,然后极不情愿的说:“那我先走了,明天我也会出城,到时候城外见。” 苏沁原本想说好,但是忽然想起了自己屋中那些东西,于是开口:“你等一下。” 赵良辰听苏沁留他,心中欢喜,回话的语气都带着几分雀跃:“你还有什么事?” 苏沁:“我屋中的那些东西都是你送来的?” 赵良辰点头,语气更加欢快了:“是,你喜欢吗?” 苏沁的脸色严肃了几分:“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东西你还是都拿回去吧。” 赵良辰的心一下从高空摔落到了谷底,他失落的问:“你是不喜欢吗?” 苏沁摇头:“不是,东西都很好,但是无功不受禄,那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 赵良辰有些急的解释:“那些我没有花银子,都是宫里皇上赏的,你不用有负担,我同皇上说了,是给你的见面礼,你认了老师做爷爷,我总要给些见面礼。” 苏沁:“见面礼也没有这么重的,这些东西我拿着有负担,我这个人不想欠任何人人情,拿着你这么多的好东西,我心里会有负担,这样跟你相处起来我会不自在,总觉得欠你什么,不还上这份人情,我睡不着觉。” 赵良辰的脸绷的紧紧的,他明白苏沁说的感受,也不想苏沁有任何的负担,但是他又不想把东西收回来,想了一下他装作可怜兮兮的说:“可是这些东西都是我和皇上要的给你的见面礼,我之所以要这么多的东西也不单纯是为了你,也是为了麻痹那些盯着我的人。 我最近做的那些事情立了大功,皇上觉得不赏我点说不过去,可是我要是要其他的功名利禄其他的官员说不定就会因为嫉妒我,给我使绊子,我不想成为他们的目标,但是赏又不能不拿。 因此我就拿这些东西,虽然这些东西都很名贵,但是说到底都是一些女子用的东西,对我不仅没有任何的益处,反而给人一种我眼界短浅,贪财好色的印象,这样盯着我的人也会少一些。 但是你也知道我在家中处境不好,没有相熟的女性送这些东西,这些东西放在我的手里还不知道便宜谁呢,所以只能送给你,你就当帮帮我的忙,收下吧。” 苏沁还是有些为难:“这么多的东西我也用不完,你可以把东西留着给你以后的娘子,或者卖了换银子。” 赵良辰露出一抹苦笑:“我的嫡母不喜我,是不会主动给我相看亲事,家中主母不喜,恐怕没有哪家愿意把女儿嫁给我,就算是嫡母给我相看亲事,那恐怕也是梁王或者我父亲为了更好控制我,给我找的他们阵营家的女子,那样的女子是不会跟我一条心的,我不想把东西给那样的人。 至于卖了那就更不可能了,我要是把御赐之物卖了马上就有会有人弹劾我,轻则丢官,重则获罪。” 苏沁心中明白他这说的是事实,也是借口,他要是不想引起其他人的嫉妒,可以有很多的办法, 但是他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她自然是不能再用这种理由拒绝了。 但是她真的不想要啊,拿人的手短,她不想自己以后在赵良辰面前没有硬气的底气,可是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赵良辰居高临下的看着苏沁快要皱成包子一样的脸,他觉得苏沁现在苦恼的样子十分的可爱,心中想笑,但是又不想苏沁如此的为难,于是开口替她解围:“你如果实在觉得有负担,那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这些东西算你的酬劳?” 第87章 耍小姐脾气 苏沁抬起头问:“什么事情?” 赵良辰伸手指了一下椅子:“坐下说吧。” 苏沁也觉得一直站着说话不合适,她转身去小泥炉上提了茶壶,给赵良辰倒了一杯茶,然后坐下等着赵良辰说。 赵良辰看着那杯茶心中又是一阵暖意,端起喝了一口才说道:“早些年我在府中过的十分的艰难,没有银子,吃喝的用度也极少,后来我进了禁军想办法入了皇上眼,得了他信任,暗中替皇上办事,事办成了,皇上给了赏银。 我把赏银都攒了起来,在附近县城州府买了一些田产和铺子,但是因为我手中缺人,没有得用的人管理,我也不擅长经营,庄子上和店铺上的人也不用心做事,所以这些年的收益并不高。 我一直想培养一些自己的人手,但是我父亲看我看的紧,我也没有什么渠道认识可靠的人,所以一直没有实现。 最近我手中有了一些人,一部分是那些被杀的禁军的家属,另外一些人是家中的逃奴,这些人虽然能用,但是他们要不是不擅长经营和管理,就是不是十分的忠心。 我需要一个能管事的人管着这些人,这个人必须是我信任的人,所以我想雇你帮我管理这些产业,管着这些人,那些东西算是我给你的聘金,等以后收益要是多了,我给你分成。” 苏沁惊讶的问:“你要把你家产给我打理?” 赵良辰点头。 苏沁:“可是,这不是应该你以后的娘子该做的事情吗?” 赵良辰嘲讽一笑:“你觉得我还能成亲有娘子吗?就算是成了亲娘子还不知道是谁的人呢,把家产给她打理不是把我的把柄拱手送人了吗?” 苏沁:“你相信我?” 赵良辰眼睛明亮掷地有声的回答:“相信,老师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信任的人,你是老师的孙女,我自然也是信你的。” 苏沁:“可我没有管家的经验,我怕我管不好,还不如你之前的收益呢。” 赵良辰:“不会,你很聪明,你父亲你都有办法救出来,不过是一些庄子和店铺,你肯定能管好的,再说也不用你做什么,你只需要和那些对接,查账,别让他们糊弄我就好,我不方便和他们多接触,有些事情通过你转达也更方便一些。” 苏沁低着头开始想这件事能不能干,她最近都在想她要靠什么挣钱,但是她没钱又没人,什么特长也没有,开铺子也知道该做什么生意,替赵连臣管着产业虽然也不能挣很多的钱,但是可以锻炼一下自己,让她有时间和机会慢慢找适合自己挣钱的路子。 赵良辰看她没有直接拒绝,心中松了一口气,他也不催苏沁,端起茶慢慢喝着,就这么安静的看着苏沁想事。 苏沁在权衡了利弊以后抬头看向赵良辰:“我可以答应帮你管着产业,但是要怎么管,每年要达到什么收益,收益多了怎么分,少了怎么赔咱们还是要有个章程的,亲兄弟明算账,在钱财上我不想糊里糊涂的,我就算是你的一个大管事,咱们按章办事。” 看她答应了赵良辰十分开心,他爽快的点头:“好,不过我对这些也不懂,要怎么定章程你说了算。” 苏沁想了想说:“我现在也不知道上京城的管事都是什么行情,你的那些产业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等我打听一下,再了解一下你产业的情况咱们再一起商量着制定章程。” 赵良辰现在只要苏沁肯帮他管产业,那是说什么就是什么:“好。” 苏沁:“不过这事不能急,得等我父亲他们都离开了以后再办。” 赵良辰笑着答应:“好。” 苏沁忽然想起他给自己的那个匕首,起身去找了出来递给赵良辰:“这个还你。” 赵良辰低头看着她手中的匕首没有接,这个匕首是皇上赏他的,原本是他的心爱之物,但是他现在觉得这个东西放在苏沁的手中比当初皇上赏他的时候,还让他高兴,就仿佛他能在苏沁身边保护她一样。 “你留着吧,我用不上的,以后你为我打理生意,难免要出去走动,身边有个武器防身也安全一些。” 苏沁心动,可是这个匕首看起来十分的昂贵,她拿着有些烫手。 赵良辰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说道:“这个匕首就和那些东西一样作为你为我做事的报酬吧,难道你还挣不来一个匕首钱吗?” 苏沁一想也对,不管自己拿了他多贵重的东西,以后多挣钱还给他就好了,于是她就又把匕首收了回去。 这次事情是真的说完了,赵良辰没有理由继续待着了,他起身告辞,曾老早就把灶房收拾完了,不过是不想打扰他们说话,就一直坐在灶房里烧水。 赵良辰去和曾老打了招呼就离开了,苏沁送他出门,在关门的时候苏沁想起她屋中那冲鼻子的香味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我很臭吗?” 赵良辰一愣忍不住鼻子一动嗅了两下:“不臭啊,怎么了?” 苏沁有些恼怒:“不臭你怎么送来那么多的香膏?” 赵良辰有些傻眼:“你之前不是嫌弃自己臭,我当时答应送你香膏吗?” 苏沁更气了:“我之前那不是要去大牢里为了真实衣服必须臭吗?我现在又不臭,用不着香膏,再说我就算是要用,也用不了那么多吧,那么多的味道混在一起能好闻吗?” 赵良辰看苏沁恼怒的脸有些慌,忙低声道歉:“对不起,是我想差了,我当时就是觉得你闻不得臭味所以想着送你些香膏,我拿的时候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味道,就每样都拿了一盒,你要是不喜欢就扔了吧,我下次不会了。” 看赵良辰低声下气的道歉苏沁忽然觉得自己特别的过分,人家是好心,一个大男人哪懂的那么多,能送她东西她该感激的才对,但是她这莫名其妙的发顿脾气就不应该。 她暗自懊恼,自己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变的如此矫情和不讲理了,好像每次在赵良辰面前她都无法掩饰和控制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难道是他太顺着自己的原因吗? 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不能看人家好脾气就放任自己使小性子,这毛病得改。 赵良辰看她脸色不好看也不说话,以为她生气了,弯着腰小心翼翼的说:“我就是一个大老粗,也不知道你们女子都喜欢什么,你别生气,你喜欢什么告诉我,我下次送你喜欢的好不好?” 赵良辰轻柔的声音让苏沁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这么在意她的感受,哄着的跟她说话,前世亲戚养着她,没有对她不好,但是总是感觉隔着什么,一点也不亲近,说话也都是思前想后以后才说出口的。 工作以后没有人在意她的感受,更是不会哄着她说话,即使有男人想追她,满嘴说的都是假话,送她礼物也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感觉,仿佛就是拿了人家的东西就得陪人家睡觉一样。 来了这里祖母虽然对她很好,但是毕竟是长辈,说话不像是这种平辈有一种小心翼翼生怕惹你不高兴的那种被呵护的感觉。 她抿了抿嘴唇把泪意憋了回去,抬头对赵良辰抱歉的笑笑:“抱歉,是我对不起乱发脾气了。” 赵良辰慌忙摇头:“没有,肯定是我哪里做的不好,要不然你不会生气,我从小没有人教,有些愚笨,你要是对我哪里不满意,你直接说,我改。” 苏沁:“你很好,不用改,是我不好,耍小姐脾气了。” 赵良辰想了想猜测的问:“是因为那些香膏不好闻吗?” 苏沁不想他乱猜,还是解释道:“没有,那些都是宫里的东西,怎么会不好,不过是种类有些多,各种味道放在一起,有些混乱,我今天进屋呛了鼻子,所以才发脾气,是我小题大做了,你别在意。” 赵良辰有些懊恼,当时在宫中的库房里他都呛的无法呼吸,别说苏沁了,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对不起,是我欠考虑,那你喜欢哪个味道留下,剩下的我拿走。” 苏沁想了想苏家人和许家人要走,多出来的送给她们也挺好,就说:“不用了,剩下我挑几盒送给我母亲她们吧。” 赵良辰松了一口气:“好。” 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以后这种错误我不会犯了。” 赵良辰的话让苏沁觉得心中胀胀的,真的在乎你的人,才会把你的话当回事吧。 第88章 护送我的父亲 送走了赵良辰苏沁的心中有些憋闷,索性她就开始整理要给苏家人送的东西。 她父亲是回去是有官职的,要和当地的官员来往,苏夫人难免也会和那些官眷之间多来往。 他们的家产都被没收了,回去交际应酬要是什么都没有肯定是要被轻视和笑话的,赵良辰送来的东西多,她也用不完,给苏夫人她们一些正好。 她又把今天打包好的东西挨个拆开,挑挑拣拣的。 赵良辰应该是捡自己觉得贵重的拿,没有在意款式样子,首饰里各种类型的都有,有的都不适合苏沁戴。 苏沁是个刚及笄的姑娘,不适宜戴那种看起来很繁琐华贵或者很庄重的首饰,不过苏夫人适合,她把那些适合年长一些的都挑了出来,又替苏瑾挑了一些适合她戴的。 布料她就捡好的拿,她住在曾老这里,穿的舒适得体就好,不适合穿的太华贵,她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就只能低调。 胭脂水粉香膏这类的,她挑出一点留着自己用,剩下的她打算全部给苏夫人带走,这些都是宫里出来的好东西,她就是用不了拿回澶州也可以送人用来笼络澶州的官员家眷。 至于那些补品药材,她一点没留,挑出来一点给许峰,剩下的全给苏家人,他们在大牢里将近一个月,吃尽了苦头,身体肯定受了损伤,她父亲还受了重伤,他们都得好好补补。 她甚至还觉得那些还不够,等明天打算再去买一些。 她还去把她祖母的骨灰重新包好,一边包一边念叨:“祖母,您还是跟父亲回去吧,你们才是一家人,我不过是一个过客,如今洪水退了,兴许苏家的祖坟还能找到,到时候让父亲把祖坟修缮一下,您还和祖父葬在一起,等以后有机会我还会回去看您的。” 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以后,她给苏季景写了一封信,明天她不打算直接见他们,有些话也不好当着外人面说。 她把对未来的推测还有自己的打算,她都想做哪些准备都细细的写了一遍。 写完信她又开始熬夜做衣服,苏家人的外衣好买,贴身衣服还是自己做的合适。 之前在城外她做了一些男装,现在她做苏夫人和苏瑾的。 现在的天色已经黑了,她为了看的清楚些,点了很多的蜡烛,布料都是现成的,全是柔软顺滑的好布料,上面有精美的花纹,也不用绣花,所以她做的也快,裁剪了缝制起来即可。 曾老在正屋看她房间很晚了还亮着灯,出了屋走到她的窗下询问:“丫头,你怎么还不睡啊?” 苏沁开了窗户探出头来回道:“爷爷,我家人明天要走了,我给他们赶制几身衣服替洗,您别惦记了,早些睡吧。” 曾老张张嘴想劝苏沁别熬太晚,但是想想这是她为人子女的一份心意,就没再说什么回了屋。 苏沁这一做就是一晚上,早上天亮了,她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打算去做早饭。 曾老看到了,就说道:“你这一晚上没睡,别做饭了,咱们出去吃,街口那家的羊肉汤和包子特别的好吃。” 苏沁也确实是累,就同意了,两个人吃了早饭,苏沁要去买东西,曾老不放心也跟着去了。 这一上午苏沁就在各种的买买买,她买了三辆骡车,车是旧车,骡子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骡子,从外面看特别的普通,但是里面却布置的十分的宽敞舒服。 她把买的东西都放进了骡车里,又雇人赶着骡车回曾老家拿上昨天收拾的东西。 此时已经是正午,她和曾老又在外面吃了一顿午饭就赶着骡车出了城。 城外所有的灾民已经收拾完毕,一部分在厢军的带领下已经启程,苏沁找到了王二和许家人。看到她赶着三辆骡车过来,王二和许家人知道他们是留不下了。 王二有些失望,许家人倒是没有失望,他们也知道留下有多难。 苏沁先对王二说说:“抱歉我没有给你办白籍,不是我办不了,是我有事想求你帮忙。” 王二一听苏沁有事,心中那点失落顿时散了,忙说道:“有事你直接说,别说什么求不求的。” 苏沁:“我想让你护送我父亲回乡。” 王二一听立马惊讶的问:“你找到你父亲了?” 苏沁点头有些抱歉的说:“对不起我一直知道我父亲在哪里,不过他被人诬陷进了大牢,我自己也有危险,所以才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王二听的有些愣愣的:“那你父亲现在出来了吗?他是谁啊?” 苏沁:“出来了,他是原户部左侍郎苏季景,就是之前被诬陷贪污赈灾银要砍头的人,现在他的罪名已经洗清,皇上派他回澶州赈灾,我怕背后害他的人不死心还要害他,他身边也没有人照顾,我也不认识其他人,所以想请你帮我把父亲送回去,不过可能在我父亲身边有些危险,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还是会帮你开白籍让留在这里,你要是愿意的话,送回去他们以后,你想留在我父亲身边做事也可以,想回来找我也可以,到时候让父亲给你开路引和证明你留在上京城就容易多了。” 王二听的一愣一愣的:“你说你父亲是大官?就是前几天要砍头的那个?” 苏沁点头。 王二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之前他觉得跟自己称兄道弟的苏大是个女子就够让他接受不了了,现在竟然说她父亲是大官?她是官家长姐?这简直太神奇了,他跟官家长姐一起吃住了这么长的时间? 苏沁看他傻愣愣的不得不又问了一遍:“那你愿意吗?” 王二回神忙不迭的点头:“愿意,我愿意。” 开玩笑,有机会跟在大官身边做事,他干嘛不同意,这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苏沁提醒他:“你不怕危险?有人要害我父亲。” 王二把胸脯拍的咚咚响,昂着头自信的说:“不怕,我力气大着呢,你放心,我一定保护好你父亲,谁要是敢害你父亲,我敲碎他脑壳。” 苏沁怕他以后做事鲁莽,忙说道:“不会有人明目张胆的害我父亲的,你也不用打打杀杀的,就是留意出现在他身边的人,小心有人背后下黑手就行,具体怎么做,你听我父亲的,吃不准的事情多问他。” 王二点头:“好,我知道了。” 他看苏沁没有别的事情交代了,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那个,我可不可以问你的真实姓名啊?” 第89章 替我保护好家人 苏沁笑着回答:“我叫苏沁。” 王二咀嚼着这个名字:“苏沁?和之前的那个素清是一个名字吗?” 苏沁摇头:“相近,但是不同音,不同字,等你到了我父亲身边,让他教你写这两个字。” 王二惊喜的问:“我还能学认字?” 苏沁点头:“当然,不管你以后是留在我父亲身边还是回来找我做事都需要认字,不仅要认字,还要习武,我给我父亲写信了,他会找人教你的。” 王二满脸的兴奋:“真的,那简直太谢谢你了,我能学这些那可是祖坟冒青烟了。” 随后他又觉得不对,又问道:“你不同我们一起回去吗?” 苏沁摇头:“不了,曾老在城里救过我,对我有恩,我要留下照顾他。” 王二点头:“那好,你放心,你的家人我会照顾好的。” 交代完王二,苏沁又看向许家人。 许家人对她的身份多有猜测,所以听到刚才的话并不意外,但是就是不知道苏沁竟然是之前贪污赈灾银官员的女儿。 许春山感慨怪不得她那会儿有意无意的说那些话挑动灾民,原来是救自己的父亲。 许春山对苏沁的佩服又多了几分,一个女子竟然能从刑场上救下自己的家人,还给他们脱了罪,那得是何等的才智和魄力啊。 看到苏沁看自己,许春山温和的笑笑:“要我做什么,你可以直说。” 苏沁摇头:“我没有什么需要你们做的,我之所以没让你们留下是因为留下花销太大了,你们承担不起,你们明年还要回去考试,到时候又要花一笔银子不说,还不安全,现在跟着灾民回去吃住都不怎么花银子还安全。 有我父亲在,峰哥就算是路上病了,他也会替你们请大夫的,你们照顾好峰哥就行了。 这三辆骡车,其中两辆是给你们准备的,另外一辆车上东西是给我家人的。 一会儿等我父亲来了,你们也不用特意靠近,跟着他们走就行,等离开了上京城的范围,你们再找机会靠近他。” 苏沁又拿出那封信:“这封信拜托许伯伯交给我父亲,他看完以后会照顾你们的。” 许春山接过信满脸的感激:“苏姑娘,你这让我怎么感激你呢,你这什么都不让我做,我的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能回去,他们也不想留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干什么都不方便,能跟着苏沁的父亲,路上肯定是不缺大夫的。 苏沁怕他心中有负担想了想说:“我父亲回去赈灾身边没有个的用的人,也不知道当地的官员会不会配合,您有学问,要是方便的话,您就帮着我父亲赈灾,记记帐,安抚一下灾民。” 许春山能为苏沁做些事情,心中也好受了不少,点头保证:“你放心,我一定尽心帮你父亲的,不会让赈灾的事情出岔子,他身边的人和事我也会留意的。” 苏沁点头:“好,多谢了。” 交代完,苏沁给他们分车,王二赶着送给苏家人的那辆车,剩下的两辆车许春山和许峰一辆,许夫人和许芸果一辆,他们都不方便赶车,苏沁想让他们从他们的同乡中雇两个人赶车。 许峰掀开车帘看向车内,发现车厢里不仅铺了厚厚的棉被,小桌上还放了碳炉,茶具和文房四宝也都齐全,车厢里还有一股淡淡的药味,应该是准备了药材,他的心中动容,看向苏沁满脸的感激,他向苏沁作揖道谢:”苏姑娘,多谢,许某往后不管是否功成名就,都会报答你的恩情。” 苏沁微笑着伸手虚扶了一下:“峰哥快起来,我们这一路上走来也算是患难之交了,朋友之间互相帮助也很正常。” 许峰直起身,看向苏沁的目光多了几分光彩:“是,我们是朋友,往后你就是我们许家的生死之交。” 许夫人看到苏沁细心的准备也感激的抹着眼泪,她拉着苏沁的手说:“可怜的孩子,刚见到你的父母就又要分开,你放心这一路上我一定会照顾好的你的母亲的。” 苏沁笑笑没有拒绝说了一句:“多谢。” 苏夫人是官家小姐出身,身娇体弱的,从小身边就有人伺候,这从牢中出来身体不知道受了多大的损伤,身边也没有个人伺候,有许夫人照应着她也能放心一些。 几个人说话间,从远处来了一个车队,车队中除了骑着高头大马的护卫剩下的都是一辆一辆马车,前面的马车有族徽,是这次去赈灾随行的官员,后面的马车全是两匹马拉着的,应该是拉着赈灾银的马车,再后面是辎重。 这么多的人上路,朝廷给凑了粮草,路上还会到各州府补充损耗。 因为人多,从早上开始启程的灾民到现在还没有走完,车队没有停,而是跟着灾民的队伍直接走了。 苏沁站在前面眺望看到有一辆马车的车窗帘撩起来,里面有人探出头不停的张望,苏沁看清了,是苏夫人,她的旁边是她父亲。 两个人的脸色虽然憔悴,但是精神状态还好,看起来没有病怏怏的,苏季景应该是直接从宫中出来的,身上穿着官服。 苏夫人沿途不停的打量,忽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又往前探了探身子,确认了一下,然后回头激动的喊苏季景:“老爷, 你瞧那个是不是沁儿?” 苏季景从牢中出来了两三天都没有等来苏沁,心中焦急,生怕她出什么事情,现在听到是苏沁,忙也伸出头看,看清是苏沁后也有些激动:“是她,是她。” 苏夫人一听心中狠狠的松了一口气,然后准备叫车夫把马车赶到苏沁身边,她刚喊了一声,忽然苏季景拉住了她:“等等。” 苏夫人不解的看向他:“怎么了,你不是一直担心沁儿吗?怎么不让她上马车。” 苏季景落下了帘子,脸色有些凝重:“无事,先走吧。” 苏夫人看他的神色心中一惊:“可是出了什么事?” 苏季景摇头:“我不知道,但是刚才沁儿跟我摇头了,她应该是不想我靠近。” 苏夫人有些急:“我们就不管她了吗?我们现在要离开了,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啊,她一个姑娘家可要怎么活。” 苏季景的心中也担心,不过他经过上次刑场被救下来的事情就知道他的这个大女儿是一个聪慧又有能力的人,她不会无的放矢,不和他们相认肯定有原因。 他握紧了拳头,半晌又松开:“再等等吧,沁儿能自己从澶州找到上京城来应该有几分本事,兴许她现在已经跟在灾民队伍里了。” 苏夫人一听也只能按压下心中的焦躁,叹口气不说话了。 一旁的苏瑾听懂了,没有说话只默默的坐着,但是苏晟没有听懂,他年纪小,只回过两次老家,对苏沁没有什么印象,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命是大姐姐救的,所以一直惦记着大姐姐,看父母都不说话了,他好奇的问:“爹爹不是找到大姐姐了吗?咱们不接她回来吗?” 苏季景心中不是滋味,强颜欢笑的摸了摸苏晟的头:“再等等,你大姐姐有事。” 苏晟失落的:“哦。” 苏家人沉默的坐在马车里跟着灾民走,这一等就等了两天。 第90章 你是大智若愚 苏沁看着苏家的马车远去,她才收回视线,她的心中也不好受,虽然苏季景夫妻不是她的亲父母,但是在这个世界上也是唯一跟她有关的亲人,和亲人分开她也难受,而且她知道这一分开,她以后躺平想被人养的计划就泡汤了,以后不管发生任何事都需要她自己扛。 送完苏家人,她准备让许家人和王二也跟上去,这时有个小伙子走了过来,他看了看几个人,然后冲着苏沁问:“敢问可是苏姑娘?” 苏沁迟疑一下点头:“我是, 你是?” 那个小伙子拱手道:“在下吴谦,是赵大哥让我们来找你的。” 苏沁明白了,她看向吴谦:“你愿意护送我父亲?” 吴谦点头:“我愿意。” 他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如今他们没权没势,苏季景还有官职,只有保护好苏季景,他们这些人才有指望。 苏沁点头,指了一下许家人和王二说:“这是许家人,这是王二,你替许家人赶车,然后跟着他们找机会靠近我父亲。” 吴谦点头:“是。” 苏沁又对王二说:“他会武,往后有事你多听他的。” 王二一听他们会武,立马羡慕的看向吴谦:“兄弟,以后多关照啊。” 吴谦冲他点头:“互相关照。” 原本苏沁想雇人给许家人赶车的,现在吴谦来了,那就不用再雇人了,吴谦替许夫人赶车,许春山自己赶一辆,几个人跟苏沁告别,赶着车混进了人流中。 等他们走了,曾老才对苏沁说:“丫头回吧,你这折腾了两天一夜了,也该回去好好休息了。” 苏沁疲惫的笑笑:“是挺累,回去好好睡一觉。” 曾老看向回城的路忽然有些傻眼:“咱们怎么回啊?” 他们出城的时候是坐骡车出来的,现在骡车没有了,怎么回?人家车夫能走着回,难道他这老胳膊老腿的也要走回去? 看着曾老懊恼的样子,苏沁笑笑安抚道:“爷爷,您别急,咱再等等。” 曾老:“等什么,难道还能等来人接我们吗?” 苏沁:“兴许呢。” 曾老这下高兴了?:“你是说良辰会来接咱们?” 苏沁手一摊:“我不知道啊。” 曾老无语:“你不知道还等什么,一会儿天黑了。” 不过嘴上说着,他却站在了高处向城内的方向眺望着,苏沁没有看,她累了,就找了一块石头坐下休息。 这一等就等到了周围的人都走光了,太阳西沉,曾老撅着个嘴,胡子一翘一翘的走过来对苏沁说:“哪有人接啊,我看那个臭小子早就把咱们给忘了,走吧,得趁着没有天黑赶紧走,要不然一会儿城门就要关了。” 苏沁起身拍了拍土跟着曾老往回走,还安抚曾老,不过他们没走几十米,远处就来了一辆马车,邹泰赶着马车,远远的看见他们就挥着手喊:“曾老,素清姑娘。” 曾老看向苏沁:“你知道他要来接我们?” 苏沁摇头:“我不知道啊。” 曾老奇怪:“那你为什么让等?” 苏沁解释道:“刚才吴谦能找来说明赵大人出城来找他了,他都出城了,应该不会不管咱们,不过我是没有想到来的是邹大人。” 他们说话间邹泰已经赶着马车到了,他跳下马车先笑嘻嘻的跟曾老打招呼:“曾老,抱歉啊,我得看着灾民都走了才能过来,等急了吧。” 曾老问道:“怎么是你来了,良辰呢?怎么没来。” 邹泰:“哦,今天他在宫里当值,不能来,我跟他交班的时候,他让我来接你们。” 曾老点点头:“走吧。” 邹泰从车上取下脚凳,扶着曾老上了马车,然后回头看向苏沁,苏沁微微冲他行了一个礼:“邹大人。” 面对穿着女装,又如此有礼的苏沁,他不自在的摸了摸后脑勺,傻笑着:“素清姑娘上车吧。” 等苏沁上了车发现曾老已经在喝茶了,车厢里的小桌上放着碳炉,上面烧着水,旁边还放着一盘子点心,曾老给苏沁也倒了一杯茶,然后把点心往她的面前推了推:“先吃点垫垫肚子,等回了城,我带着你去吃上京城最好的酒楼。” 苏沁接过茶说道:“我们还是回家我做饭吧。” 曾老摆手拒绝:“你一夜没睡,都快累死了,做什么饭,人要学会享受,不要没事找苦吃。” 这个观点苏沁十分的赞同,以前她上一天班快累死了,从来不自己做饭吃,都是在外面吃好的,累死累活的不就是为了吃的好,穿的暖吗?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的,那挣钱还有什么意义。 于是她没有再拒绝,喝了一杯茶,又吃了一块点心,她就有些困了,靠在了车壁上睡着了。 曾老看见她睡着了,就出去和邹泰坐在了车辕上,邹泰奇怪的看他:“曾老您怎么出来了,外面凉。” 曾老没回答他而是问道:“吴谦是你找来的?” 邹泰有些懵:“谁?。” 曾老:“吴家人,不是你让他来找我们的吗?” 邹泰:“哦,您说吴斌的家人啊?我不知道啊,良辰就给了我一封信,让我出城找到吴家人,交给他们就行了。” 曾老看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低声嘀咕了一声:“这个傻子。” 邹泰不满的看向曾老:“老爷子,我耳朵好使着呢,我可听见了,我怎么就傻了。” 曾老有些心虚,摸了一下鼻子辩解道:“我是说你大智若愚。” 邹泰又高兴了:“这词听起来像是好词。” 曾老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不解的问:“你给良辰办事都不问为什么的啊。” 邹泰无所谓的说:“问什么啊,他说了我这个性格知道的太多了不是好事,我只要知道他不会害我就行了。” 曾老不解:“你就这么信他?” 邹泰理所当然的回答:“信啊,我们是兄弟。” 曾老欣慰的拍了拍邹泰的肩膀:“良辰有你这样的兄弟是他的福气。” 邹泰喜滋滋的说:“是吧,我也觉得是。”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半个时辰后进了城,曾老让邹泰直接把马车赶到了上京城最好的酒楼,到了以后曾老才敲了敲车厢:“丫头到了。” 苏沁被惊醒睁开眼缓了一下神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才出了马车。 曾老对邹泰说:“走吧,今天老夫请客,想吃什么随便点。” 邹泰把缰绳扔给出来迎接的小厮,嘿嘿笑着扶着曾老:“我就知道跟着您有口福。” 三个人进了包间,曾老让苏沁点菜,她累极了,没有什么胃口只点了一些清淡的,倒是邹泰不客气的点了很多的肉菜, 还点了一壶酒,边点还边说:“你们不知道,今天我快忙死了,一天没吃上饭了,来来回回的巡逻,生怕有灾民不离开找个犄角旮旯里躲起来。” 在等菜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絮絮叨叨的说着,等菜上了他马上闭嘴,大口大口的吃着的。 吃完饭邹泰又把曾老和苏沁送了回去,回去以后苏沁就睡了一个昏天暗地,因为实在是累,她缓了三天才缓过来。 第91章 救救我儿的命 这三天赵良辰没有来,他在忙着竞争副统领一职,曾老也似乎很忙,他去给苏沁换了新的户籍,把她落在了自己的名下,从此以后苏沁就有了一个新的名字曾素清。 然后他又约地方,送请帖准备给苏沁正式办一个认亲宴。 苏沁每天也不出门,就悠闲的做做针线活,做做饭,她过的清闲,但是苏家人却没有那么轻松了。 苏季景以为苏沁白天的时候不跟他见面,晚上的时候她肯定会来找自己,所以当晚上扎营的时候,其他的官员建议苏季景进城住在客栈里,但是苏季景坚持要在城外扎帐篷和灾民住在一起,他还让护卫们不要靠的太近,可是等了一晚上都没有等来苏沁。 第二天再启程的时候苏季景就难掩心中的焦躁了,他不停的撩开帘子往外看,想看看苏沁有没有跟上来。 苏夫人也有些焦急:“沁儿为什么不现身,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就连苏瑾都开始担心了起来:“父亲,姐姐不会为了救我们答应了别人什么条件吧?” 苏季景一听脸色瞬间变的十分的难看,他没有说的是,昨天他看见了苏沁身旁的曾老。 曾老是个有名的大儒,他觉得苏沁跟曾老在一起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心中还是有一些担心的,因为他知道曾老有个学生就是赵良辰,结合赵良辰在他出大牢的时候帮苏沁递信可以看出,苏沁和赵良辰之间的关系匪浅。 他一直以为他之所以脱罪是因为赵扩被换,让童仲谦有机会重查此案,然后童仲谦查明了他无罪所以他们才被放的,宣读圣旨的时候他以为赵家人作为偷换赵扩的嫌疑人,就算是无罪也会被罚,但是当他看到赵良辰出现在刑部大牢门口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赵家人不仅没有获罪还一点事情都没有。 他猜测苏沁和赵家人来往密切,他们能出来不是因为童仲谦查出来他无罪,而是可能苏沁做了什么,。 他虽然不确定赵家背后的人是谁,但是肯定不是什么好人,而且所图很大,他也担心苏沁为了救他们出来答应了赵家什么条件。 他心中急的不行,要是苏沁用自己换了他们一家子的平安,恐怕他这辈子都寝食难安了。 他想回去找苏沁,可是皇命难违,他要是现在回去,全家人又得死,一边是苏沁,一边是另外的家人,哪头他都割舍不下。 因为心中着急,只一天,他就起了一嘴的泡,苏夫人看着心疼,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一家子的气氛就有些沉闷。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晚上再次扎营的时候,这次苏季景依然是住在城外和灾民在一起,苏夫人端给苏季景一碗粥:“老爷,您多少吃点吧,您这一天不吃东西,身上又有伤,恐怕都坚持不到回澶州,您要是有什么事情,沁儿就更没有指望了。” 苏季景接过粥碗,深深的叹口气:“我是真的吃不下啊。” 苏夫人:“我明白,我又何尝不是,但是咱们不能出事,现在还不知道沁儿为了救我们付出了什么,我们要是出事了,她所有的努力不是白费了吗?” 苏季景沉默的低头喝了一口粥,他得撑着,撑着见到苏沁的时候。 正当一家人无话的时候,忽然在营帐外传来喊声:“苏大人,救命啊, 求您救救民妇的儿子啊。” 接着又传来护卫呵斥赶人的声音,苏季景放下碗站起身出了营帐:“出了什么事了?” 有护卫上前禀报:“大人,有灾民硬闯。” 苏季景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几个护卫已经在拔刀,被拦着的是一个妇人,她身后有两个男人扶着一个虚弱的男子。 许夫人看到苏季景立马高声喊道:“苏大人,求您救救民妇的儿子吧,他病的厉害,求您帮他请位大夫吧。” 苏季景走近了打量他们几个人,他觉得这几个人有些眼熟,好像是在哪见过,他看向扶着许峰的许春山,就在目光接触的时候,许春山微微张口用嘴型说了一句:“苏沁。” 苏季景看见了忽然想起来这几个人就是昨天站在苏沁身边的几个人。 他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偏头去对护卫说:“放他们进来。” 护卫有些犹豫:“大人,这些人身份不明,恐怕有什么危险。” 许夫人忙说:“大人,我们不是坏人,只民妇的儿子病的实在是厉害,我们不进去,只求您给请位大夫。” 苏季景又对护卫说:“去请太医。” 去赈灾随行的官员中是有太医的,因为苏季景不进城住,其他的官员都没有他职位高也不能进城。 很快太医来了,就在苏季景的营帐外给许峰把脉。 许峰原本吃了赵良辰给的补药,身体好了不少,但是为了不露破绽的接近苏季景,他从昨天上路开始就不再吃东西了,他的身体本来就虚弱,这么一折腾很快就又恢复成原来的虚弱样子了。 太医给他看完以后,摇了摇头对苏季景说:“大人,这个人是打娘胎带的弱症,若是自幼好生调养于寿命也无碍,但是他这种情况肯定是没有好好治过的,如今又经过逃难饥饿的磋磨,身体早就掏空了,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虽说许峰是故意折腾自己来接近苏季景的,但是许家人也真的想让他看看大夫,太医这番话无疑是给许春山和许夫人的心口上重重砸了一锤。 许春山还可以,能强撑着镇定,但是许夫人直接瘫软在地上痛哭出声。 苏季景皱皱眉问太医:“能治吗?” 太医摇头:“难,只能暂时给他吊着命,他这个病要是想活,得花大量的银钱。” 苏季景:“给他开药,先把他的命保住。” 太医有些犹豫:“大人,他这个病要用到的药介是名贵的药材,不便宜。” 他们随行是带了药材的,但是那是怕出现什么情况应急的,给一个灾民用那么贵的药材实在是不值得。 苏季景目光沉沉的看着太医:“皇上派本官来赈灾就是为了保证灾民的性命。这刚一上路就开始死人,你是再想把本官送回大牢?” 太医不敢吭声了,都知道苏季景被冤入狱,被放出来以后不仅没有官复原职,还被赶出来了赈灾了,家产也没有归还,这种事放在谁身上谁都窝火,恐怕苏季景正还有气没地撒呢,太医不想触这个霉头,反正药材也不是用他的银子买的,爱给谁用给谁用,于是太医没说什么,转身去抓药了。 苏季景又对护卫说把他抬我营帐去吧。 护卫:“大人这不安全。” 苏季景有些生气斥道:“本官要是看这个灾民也危险那个灾民也危险,还赈什么灾,本官不接触灾民就能赈灾了?要不你教教本官该怎么又安全的不接触任何灾民,又能很好的赈灾。” 第92章 让你的女儿来照顾 许春山这时开口:“大人不劳烦您了,我们有帐篷,也有骡车,只要有药就行。” 说完眼神示意苏季景跟他走。 苏季景犹豫都没有犹豫抬脚就走:“走吧,本官送你们回去。” 护卫还想拦着,苏季景回头瞪他们:“你们是官还是本官是官?本官要做什么还要你们的同意?” 护卫不敢拦了,但是还是跟着他,苏季景见许春山没有反对,也就没有管他们。 许春山扎营的地方离的他们不远,因为现在已经是秋天晚上寒凉,他们都是睡在车上的,只有王二和吴谦用油布搭了一个帐篷。 这么多的灾民逃难的时候也有家境好的带家当,还是有银子买车的,就算是骡车没有,驴车或者小推车也有,所有他们的车在整个灾民的队伍里也不算是突兀。 因为要等太医把药送来,许春山和王二把许峰架到了车厢里,然后就在车厢外等着,许芸果搀扶着许夫人回到他们的车上休息。 王二一脸感激的对苏季景说:“苏大人太谢谢您了,夜里寒凉,您先到小的车上歇息避避寒。” 边说他边指了一下他拉的那辆车,苏季景顺着指的方向看,就看到了吴谦,他的瞳孔一缩。 以前吴斌和吴谦他都是不认识的,但是在刑部审问和后来上刑场的时候他都见过吴谦,于是他没有任何犹豫就走向骡车。 这次护卫没敢拦,只是依然跟着,苏季景走到骡车跟前看了一眼吴谦,吴谦弯腰行礼:“大人。” 然后他掀开车厢的门帘:“大人您上车等吧,车上点了碳炉暖和。” 苏季景看了一眼车上,没看到苏沁的身影心情的瞬间又落到了谷底,但是他还是什么都没有问,上了车。 后面的护卫看到车厢里没有其他人也就没有再管。 苏季景进了车厢吴谦就落下了帘子,车厢里有一个小桌子,桌子上点着碳炉,旁边还点着一盏油灯,在油灯下压着一封信。 信封上什么都没有写,苏季景按捺下心中的激动颤抖着手从油灯下拿出信,展开信以后看到了熟悉的:“父亲。”两个字,苏季景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了的落了下来。 他把信凑近油灯快速的读了起来,信中写了苏沁用了什么办法救了他们出来,又为什么不愿意跟他们相认,还有她做的一些安排和以后的计划。 看完信苏季景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他心疼苏沁,心疼她小小年纪就承担了这么多,信中虽然简单的写了他们是怎么被救出来的,但是他知道这件事情真的做起来并非信中说的那么轻松。 要是换一下苏沁进了大牢,他要把苏沁救出来都未必能做的苏沁这么好,他一直觉得亏欠了苏沁,在苏沁小的时候他没有时间照顾她,后来娶了继妻也怕继妻对她不好就没有接回来,再后来继妻倒是不错,主动提出接苏沁回来过,但是那个时候他母亲的身体不好,身边需要有人,是苏沁主动留在乡下替他尽孝的,原本都说好了,今年过年的时候就回去接她进京给她相看人家,可是又出了这种事,苏沁真的是一天好日子都没有在他的身边过过,现在又要为他们一家子的安全在外奔波,明明该是他要护着儿女的,现在反过来他却要这个女儿保护,她才十五啊。 苏季景觉得自己十分对不起这个女儿,手一抬就给了自己一个耳光,然后把信放进了碳炉烧了,烧完信他又看向车厢角落里,那有一个包袱十分的显眼,看形状里面包着的是一个罐子,苏季景跪下双手颤抖着拿过包袱小心的打开,露出了里面的陶罐。 他深呼吸了好几口气都没有勇气打开陶罐查看,最后听到外面有太医来了的声响传出,他才心一狠打开陶罐看了一眼,里面是骨灰,他的情绪瞬间绷不住了。 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外流,双手把陶罐紧紧的抱在怀里,嘴张着表情痛苦,但是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这么无声的痛哭着。 外面有护卫的声音传了出来:“大人,太医来了。” 苏季景强忍着悲痛放下陶罐重新包好,然后说了一句:“娘,您等着儿子来接您。” 说完他磕了三个头擦干眼泪转身出了车厢,虽然他强压下心中的悲痛,但是下车的时候腿还是软了一下眼看他要摔倒,吴谦伸手稳稳的托住了他:“大人,小心。” 苏季景站稳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冲他点了一下头,就走向了许峰在的车厢,太医已经把药送来了,他正在车厢里给许峰施针。 苏季景就站在车下等着, 等太医起了针他才问:“怎么样?” 太医回道:“回大人,这药他要是按时吃着,下官再给他施针半个月这一路上性命是无碍的。” 苏季景听后点点头对太医说:“有劳了。” 此时许夫人和许芸果也下了车,许芸果已经接过药去熬药了,许夫人一听儿子有救了,直接跪下了给苏季景和太医磕头:“谢谢, 多谢二位大人的救命之恩。” 苏季景不好拉许夫人起来就对许春山说:“快把你妻子扶起来吧,这些都是本官该做的,本官既然负责赈灾,总不能见死不救。” 有太医给治病,许春山也放心了不少,他也拱手道谢道:“多谢大人的救命之恩,小儿是胎不足之症,这原本就不该是您负责的事情,但是您还是让太医给治了还给了那么贵重的药,那我们就得报答您的恩情, 以后您有用的上我们一家的尽管说。” 苏季景想了想说道:“此次出行,本官带着家眷,但是没有随行伺候的人,你们要是方便的话,让你们的女儿去本官夫人身边照应几天。” 许春山忙点头:“是,大人。” 许夫人一听忙站起身去唤许芸果:“芸果,我来煎药,你收拾一下跟着大人走,去了好好伺候夫人和小姐。” 许芸果起身脆生生应了一句:“哎。” 她爬上苏季景之前上的那个马车没一会提着一个包袱下来,包袱挺大,跟来的护卫看见了,皱皱眉,但是许芸果就是一个小姑娘,也构不成什么危险,他总不能去查一个小姑娘的包袱。 许芸果跟着苏季景回到他们的营帐,苏夫人看苏季景领回一个小姑娘有些疑惑的看向苏季景:“老爷,这是?” 苏季景回头看向许芸果,想介绍,但是他也不知道许芸果叫什么,许芸果还没等他张口就笑眯眯的给苏夫人行礼:“民女许芸果见过夫人,民女是代苏沁姐姐来照顾夫人和二小姐的。” 苏夫人惊喜的问:“你知道沁儿在哪?” 许芸果点头:“苏沁姐姐留在了京城,她说要照顾曾爷爷。” 苏夫人不解:“曾爷爷是谁?” 苏季景开口:“稍后再跟你解释。” 苏夫人一看这其中就是有事,不过苏季景不提,她也暂时按下心中的疑惑,笑着冲许芸果招手:“姑娘过来。” 许芸果走到许夫人面前,许夫人指了指一个矮凳:“坐吧。” 许芸果乖巧的坐下,许夫人打量着她不像是农家的孩子就问道:“您今年几岁了?可识字?” 许芸果:“民女十三岁了,民女的父亲和哥哥都是秀才,所以民女也识些字。” 一句话苏夫人就了解了,这不是苏沁给她找的丫鬟,一门双秀才,这样的家庭怎么可能让自己家女儿去伺候人,她指着苏瑾介绍道:“这是我的女儿,苏瑾,年岁和你相当,她每天无人说话,正无聊的紧,你们之间正好能玩的来,以后你就多来陪她玩吧。” 第93章 腿白断了 苏瑾冲许芸果笑笑:“你好。” 许芸果也笑着点头:“二小姐好。” 她看苏瑾的脸色不好看,比她这个一路上逃难的还消瘦,就打开怀里抱着的包袱往出拿东西:“这些都是苏沁姐姐给你们准备的,有吃的,有穿,还有好多的布料,首饰和胭脂水粉,不过那些太大了,民女不方便拿过来,只带过来了这些。” 包袱里装着苏沁连夜给苏家人缝制的中衣,内衣,还有一盒点心,一盒桂花糖,两只簪子,一盒燕窝。 帐篷里没有桌子,许芸果每拿一样苏家人就得接一样,苏夫人摸着针脚细密的中衣,想到了在大牢中苏沁送去的月事带,瞬间红了眼眶:“这孩子,我身为母亲从未给她做过一件衣服,她却如此贴心的准备了这些,这么多的衣服,她该做多少时间啊。” 许芸果是个直性子,说话直接,想到什么说什么,听见苏夫人这么说,她就直接说:“苏沁姐姐之前一直和我们住在城外,那个时候她倒是让邹大人给捎了布料做衣服,不过做的都是她穿的男装,民女没有见过她做过这些,她是在咱们离开前一天才被曾爷爷接走的,这些如果不是她买的,那就是她连夜做出来的。” 苏瑾一听惊讶的捂住了嘴:“大姐姐一晚上做了这么多的衣服?” 她也是学了女红的,她知道要做这么多的衣服是需要费多少精力的,一晚上怎么可能做这么多的衣服。 苏季景接过属于他的那身衣服,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真是难为她了,小小年纪不仅要救我们还要考虑这些小事。” 他是看了苏沁的信的,知道苏沁都给他们一家准备了什么,正是因为知道才更加内疚和心疼。 苏瑾摸着手中的簪子,也是红了眼眶:“以前都是我们为大姐姐准备首饰,现在却成了她为我们准备了,母亲您看这簪子比咱们给大姐姐的准备的好多了,她从哪弄来的啊?她是不是在外面吃了很多的苦。” 小不点苏晟原本抱着桂花糖还满脸的开心,但是听到这个话,脸就皱在一起,他把桂花糖递给许芸果:“姐姐,晟儿不爱吃糖, 你把这个还给大姐姐吧,晟儿什么都不要,晟儿想让大姐姐回来。” 许芸果有些傻眼:“啊?可是我现在也见不到她啊。” 苏晟失落的低下了头:“啊,见不到啊!” 苏季景这时开口了:“好了,既然沁儿给你们准备, 你们就留下吧,别辜负了她的好意,以后等你们长大了别忘了你们大姐的恩情就好了。” 苏瑾:“是,女儿记下了。” 苏晟:“儿子也记下了,等儿子长大了,给大姐姐买最好的首饰,最漂亮的衣服。” 既然是打着让许芸果来照顾苏夫人和苏瑾的借口,就不能让她什么都不做,苏夫人领着许芸果回到了她和苏瑾住的帐篷,然后让许芸果去打了水,擦洗干净以后换了苏沁给做的衣服。 之前在城里的时候,苏夫人也买了两身衣服,但是想给苏沁省着银子,没有买太好的,中衣也都是她赶制的,得知苏沁还给了不少的好料子,苏夫人打算路上的时候给每个人缝制几件好一点的衣服,不过路上不能穿,灾民还吃不饱,她们穿的太好,容易引起民愤,但是又不能没有,她们回去难免要见一件官眷,总得有几身得体的。 许芸果伺候完她们洗漱才离开,之后苏季景跟苏夫人说了信上的内容,让她看好两个孩子,留心身边的人,苏夫人听后又惊又怕:“那咱们以后不是都处在危险之中?” 苏季景摇头:“没有那么严重,我只要不碍梁王的眼,他不会对我们赶尽杀绝的,毕竟杀的人越多,破绽就越多,我们这次离京是好事,原本我打算这次赈灾好好做,但是现在看来,我得出一两个错,这错处要恰到好处,不能让梁王抓住机会给我治罪,最好能把我往远处派官,如今正是梁王拉拢朝臣的关键时刻,只要我们离的他远,他暂时是顾不上我的,顶多是有人监视我们,我们低调一些就好了。” 苏夫人还是有些担心:“可是万一以后让梁王成了事,咱们一家就是躲的再远,他也不会放过我们的,而且沁儿还在上京城呢,她就没有危险吗?” 苏季景:“现在只能先顾着眼前,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至于沁儿,她是个聪慧的,既然她决定留下就应该有办法保护自己,再说了,曾老认她做了孙女,就会护着她的。 曾老虽然没有入朝为官,但是学生众多,在朝堂和各地为官的都有他的学生,曾老在读书人中的名望也很高,梁王只要不傻,就不会得罪曾老,只会拉拢他。” 苏夫人叹口气:“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之前我以为咱们一家都活不成了,现在能活着的每一天都是赚的,往后即便是出事了,不过是再死一次,没什么的。” 苏季景内疚的把苏夫人搂进了怀里:“抱歉,是我连累了你们。” 苏夫人摇摇头:“这怎么能怪你,在朝为官,难免都会遇到这件事,就算不是你,我嫁给别人也未必能躲过。” 夫妻两个互相安慰了一番,苏季景心中的焦躁和悲痛总算是散了些,第二天一切如常,除了许芸果经常出入他们的营帐,苏季景也以方便治病的理由让许家和王二的骡车跟在他们后边走,接下来苏季景有事就会让王二和吴谦去做,慢慢的大家都认为他们攀上了苏季景,其他人除了羡慕也不敢说什么。 —— 上京城梁王收到了苏季景一行人的消息,虽然许家人接近苏季景的消息被送了回来,但是跟着的人也没有查出什么,不过是一家人为了救自己的儿子攀上了苏家人。 梁王也没有在意这件事,不过是几个灾民他还不把他们放在眼中,他把苏季景支走确实没有再想让让他们回来的想法,他现在的重点不是关注这些手下败将,他拼着断腿的危险可不是仅仅想要对付一个苏季景。 他看向回来传信的人问道:“消息传的怎么样了?” 回来传信的人有些心虚,梁王看他的脸色就沉了脸:“说。” 那个人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回王爷,小的已经派人在灾民中夸赞王爷为了不伤到百姓宁愿自伤了,可,可效果好像不太好。” 梁王阴沉的脸质问:“你的意思是本王的腿白断了?” 那个人吓的冷汗直流:“不是,灾民还是十分感激王爷,称赞王爷体恤爱护百姓的。” 梁王眯了眯眼,似乎没有耐心再问,那个人只好马上接着说:“只是灾民之间讨论这些的都十分的少了,一路上都在讨论回乡怎么重建,能领多少银子,似乎并不关心朝堂之事。” 他也有些奇怪,之前在灾民之间要是传什么话,传的非常快,但是这次,他派人在灾民间夸赞梁王,那些只附和的夸几句,然后就去谈论别的了,并不乐衷于谈论此事,说的人少,自然传播的也就慢,他们的人手少,总不能看见一个人就跟人家夸梁王,这目的性也太明显了。 第94章 梁王找人 梁王他摸着已经断了的那条腿,表情越来越阴郁了,他都做到了如此的地步,为什么还是不行。 一开始不是挺好的吗?事情一直进展的很顺利,只要苏季景他们一死,赈灾银他找个机会一拿出来,都不用他现身他就可以名利双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事情就开始不顺了呢? 好像是从苏季景他们行刑的时候发现赵扩他们被换开始的。 他现在是无比后悔把赵扩他们救出来,当时想的是都是跟着他做事的,如果遇事他不管人家的死活,那会让跟着他的人寒心,可是现在人不仅没有救出来,还搭进去更多的人,就连他都搭进去了也没有换来想要的结果。 他哪知道,这一切都在苏沁的算计内,他摔下马的时候苏沁就知道他要干什么,因此再送许家人走的时候,她就让许家人引导百姓多关心回乡以后能领多少银子,能盖多大的房子,地会不会重新分这种跟自己有关的事情。 百姓嘛,最关心的就是生计问题,在没有正事的时候传传闲话,但是一旦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谁还关心一个王爷受不受伤,朝廷又是谁当皇,谁给他们钱多谁就是皇。 梁王没有想到他付出那么大的代价被苏沁几句话就化解了。 梁王现在愤怒的想杀人,但是他得忍着,他得维持住自己谦和贤明的好形象。 最终他还是忍下了这口气,把报信的人打发走,然后又问另外一个人:“赵良辰查的怎么样了?” 他刚才复盘了一下整件事,发现最大的问题就出在赵良辰身上,他拉拢了赵家,让赵家替他办事,但是因为赵良辰的出身,赵坚夫妻都不喜欢他,所以他也没有把他当回事,任由赵坚隐瞒欺骗赵良辰。 现在想想如果一开始他就也把赵良辰拉拢到自己这边,告诉他所有真相,他也可以帮助自己完成陷害苏季景的事情,就不会因为什么都不知道就把他的老底给扒了。 他怎么能想到赵良辰如此有能力,能直接带着童仲谦去禁军大营抓人。 这都怪赵坚,是他给了自己错误的信息,认为赵良辰是个蠢的,好拿捏的。 按说坏了自己好事的人他肯定要直接除掉的,但是对于赵良辰他是舍不得的,这样聪明有魄力的年轻人不多,他可要比赵坚好用多了。 被问的人回禀:“回王爷,他一直都在忙着拉关系想竞争副统领之位,除了上次在宫中挑了许多的赏赐送给了曾显认的那个孙女,就是后来去了一趟刑部,接走了赵家的那些逃奴,不过有两件事比较奇怪,自从他去了趟刑部,那些禁军的家人在出了大牢以后就失去了行踪,赵家的家奴也是如此,原本赵坚是把他们卖到了低贱的窑子和矿山,可是属下查了,那些人不知被谁全给买走了,不知所踪。” 梁王看向那个人:“你的意思是那些人都是被赵良辰救走了?” 那个人回:“属下也不知,但是赵家的家奴不说,禁军的家属有可能是赵良辰见过他们最后一面,听说当天赵良辰提着不少的食盒去给吴斌他们送行的。” 梁王冷笑一声:“想不到赵坚那个冷血的还能生出如此有情义的儿子,赵坚连自己的家奴都管不好,我看那个家还不如让赵良辰管。” 被问话的人不敢接话,赵坚跟他们一样都是跟随梁王很多年的,赵坚能力不行就要被换,他怕自己也有那么一天。 梁王也不过是说了一句气话,他拉拢赵坚也不是看中赵坚这个人,而且看中了他的家族,再说还有他的岳家呢,这两家的实力就是赵良辰再能干也比不上。 梁王思考了一番吩咐道:“去查那些人的行踪,赵家的家奴不用太在意,主要是禁军的家属,如果他们真的和赵良辰有牵连,那就暗中盯着,一旦发现不妥的地方赵良辰就不必留了,如果没有,副统领之位就帮他一把。” “是。” –––– 赵良辰确实挺忙,他虽然猜到梁王有拉拢他的意思,但是他也不能全靠他,自己的事自己争取以后才能有话语权。 他也没有找其他的官员的忙,他本身官职低,还是武将在文官那里就说不上话,大多官员都还不认识他呢。 他找的是禁军的兄弟,他为人仗义,以前在禁军中的名声就挺好,这次虽然在禁军中抓到了人,找到了赈灾银,连累了很多人,不少人想弄死他,但是还是有更多人都在感激他。 毕竟进禁军都是为了过好日子的,谁会放着好日子不过去干满门抄斩的事情,自己不干,但是身边有人干,这就会连累自己跟着丢命。 现在事情暴露了,把禁军中的老鼠屎清理了出去,其他人就安全了。 这几天赵良辰天天请禁军中那些跟自己官职差不多的武将,希望他们支持自己,还去请了晋童两次,但是晋童认为他是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的人直接拒绝了。 梁王的人去查了禁军的家属,从守门的那里得知那些人是陆续出的城,出了以后就不见踪影了,赵良辰也没有跟他们接触过,所以他们猜测那些人是混进了灾民想冒充灾民一起去澶州落户。 那里死了那么多的人,很多村子都没人了,他们随便找一些死人的身份冒充当地人就可以在那里安家落户了,真让他们落户在澶州以后再找起来就困难了,梁王不想这样的隐患存在,因此又多派了人手去灾民中找这些人,希望在他们落户之前找到他们。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些人除了吴谦还跟在灾民队伍里,其他人一出上京城的范围,就四散开去往不同的乡县了,方向找错了肯定就找不到人。 等后来梁王的人找不到人就以为他们已经落户澶州了,就暂时把这件事放下了,没有必要为了一些还没有成为威胁的人浪费太多的精力。 梁王此时不知道, 他后来有多后悔现在的决定,这些人又给他造成了多大的麻烦。 赵家的家奴也被找到了,他们查到了是赵良辰利用齐芦笙把人买走了,这个不难查,因为齐芦笙也没背着人干,人他还都养在了他家的庄子上。 赵良辰没时间去安排这些人,齐芦笙认为这些人都不忠,没有调教好,就让他们替赵良辰办事不放心,因此主动承担了调教这些人的任务。 梁王知道此事以后就认为赵良辰是因为心软才把这些人赎回来的。 他喜欢心善的人,心善的人才好控制,能够要挟他们的人和事太多了。 因此对赵良辰更加放心了,让人在副统领一职上出了不少的力。 赵良辰是六天以后才去找的苏沁,苏沁正在家里给曾老做冬衣,她还给赵良辰做了一身,用来感谢他送的那么多的礼物。 第95章 哪家的姑娘啊 看到赵良辰来了,苏沁递给他一身衣服说:“这是给你的谢礼,你看看合身吗?” 赵良辰呆愣愣的接过衣服:“这是给我的?” 苏沁点头:“对,你给我那么多的东西,我实在是没有东西可以回你,只有些手艺, 你别嫌弃。” 赵良辰惊喜的拿着衣服比来比去:“不嫌弃,怎么会嫌弃呢,这衣服可比任何东西都珍贵。” 苏沁给赵良辰做的是一身窄袖窄身的圆领袍服,青色的,虽然花色简单,但是苏沁在上面绣了暗纹,赵良辰摸着一处精美的祥云纹,嘴角再也压制不住了,不停的傻乐着。 苏沁看他开心的样子不由的也跟着笑了起来:“有那么开心吗?” 赵良辰忙不迭的点头:“有,你不知道,从小到大还没有人为我做过衣服呢。” 他原本是想卖卖惨,让苏沁知道自己有多珍视这件衣服,但是没有想到苏沁接了一句:“那也不至于啊,我也没有人给做衣服啊。” 苏沁说的是她自己,原主小的时候,她的祖母都会给原主做衣服的,但是后来她来了以后学了女红就开始自己做了,她觉得自己做的可以根据自己的心意随意改动,尤其是内衣,穿起来更舒服一些,而且她闲着无事,做些手工她就当打发时间了。 但是听在赵良辰的耳朵里就是觉得苏沁比自己还可怜,他虽然没有人给做衣服,但是好在能看见自己的父亲,但是苏沁是连父亲也见不到的,他收回了笑脸,满脸愧疚的看着苏沁,是他不该如此欢喜让苏沁想起伤心事了。 苏沁看他那个表情嫌弃道:“你这是什么表情?别说你在同情我啊,不需要,我挺好的,我更喜欢自己做衣服。” 赵良辰认为苏沁这是不想让别人同情自己,在强撑不在意,但是他还是收回了表情,他不想伤了苏沁的自尊。 他为了转移苏沁的注意力问道:“你可有时间?” 苏沁:“有啊,有什么事吗?” 赵良辰:“之前不是说要让你负责我的产业吗?今天我带你去见见我家的那些逃奴。” 苏沁点头:“好,等我换身衣服就走。” 她回屋去换了一身新衣,是用赵良辰给的料子做的,头上戴了赵良辰给的首饰,用了胭脂水粉,整个人打扮的比之前富贵了很多, 看着就像是高门大户中的大家小姐一般。 赵良辰看着皮肤白皙如玉,眉毛弯若细柳,唇瓣上的一点朱红,如宝石般晶莹,月阳光映照下,整个人如同神女一般发着光的苏沁都呆愣住了。 他还从未见过苏沁这个样子,平时她就算是做女装打扮,也是很随意的,并不会涂脂抹粉的装扮, 赵良辰看着看着就感觉到自己的心开始热了起来,又开始变得局促起来。 苏沁看赵良辰一直盯着自己不动,就低头看看自己问道:“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我在乡下的时候也没人教,不太会装扮,你要是觉得哪不合适,我再改改。” 之前在乡下,她很少出门,所以也很少打扮,头发也是简单的盘起来,怎么舒服怎么来,但是现在不同。 赵良辰给她送来那么多的东西很多人都知道,她要是不用会让别人觉得奇怪,她就是要把自己打扮的富贵漂亮一点,这样让盯着她的人认为她就是小农乍富,恨不得把自己打扮成一朵富贵花,一个爱财的女子总会给那些男人一种没什么威胁的感觉。 不过她确实不太会装扮,在乡下虽然她有丫鬟,但是她们会梳的发髻不多,她只能梳了一个简单的,然后按照前世上班化妆的经验给自己画,不过她戴了整套的红色宝石头面,发髻简单,发饰不简单,配上一身水红色的襦裙看起来富贵逼人。 赵良辰慌忙摇头:“没有,很好,比那些大家闺秀漂亮的多。” 苏沁奇怪:“你见过很多的大家闺秀?” 不是说古代的大家闺秀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吗? 赵良辰又慌忙解释:“没有,我没有私下和别的女子相见过,只是在宫宴上见过,我是负责皇宫安全的,每当有宫宴的时候我都会在,我不是要看她们,只是有时候进宫的时候我负责查验,要看脸验明身份。” 看赵良辰急着解释脸都红了,笑笑安抚道:“你不着急解释的,我信你。” 苏沁这个语气让赵良辰觉得苏沁完全不相信自己说的话,还想解释,苏沁已经往外走了:“走吧,我们去哪见啊?怎么去,需要雇车吗?” 赵良辰看着苏沁的背影,内心升起一种无力的挫败感:她是不是把我当成喜欢盯着女人看的登徒子了? 两个人走出巷子,赵良辰雇的马车已经等在巷子口了,上马车的时候虽然车夫已经放了脚蹬,但是苏沁穿的襦裙有些长,还是不太方便,正当苏沁准备把裙角提起来上车时,赵良辰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自己的胳膊。 苏沁只看了一眼就伸手扶着他的胳膊上了马车,看到苏沁并没有嫌弃自己,赵良辰失落的心情又瞬间回升了起来。 他坐上了车辕就对车夫说:“走吧。” 苏沁有些奇怪的撩起帘子问他:“你怎么不进来坐?” 赵良辰:“没有旁人在,我们坐在一个车厢里不合适。” 苏沁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这是古代,男女大防,孤男寡女坐在一个车厢里不合适,她放下了帘子没有再说什么,她不管到什么环境,都不会试图去改变那里的环境,适者生存,能适应她就适应,不能适应她换地方,反正是不会凭借一己之力去挑战世俗规则的。 因为有车夫在,两个人也没有说其他的话,就这么一路出了城,一直到城外西郊的一处庄子上才停下。 赵良辰下了车依然伸着胳膊等着苏沁下车,苏沁很自然的扶着他的胳膊下了车。 下车后苏沁看着眼前气派的大门,疑惑的问:“这是哪啊?” 赵良辰跟她解释:“这是武宁侯家的庄子。” 苏沁:“武宁侯?” 赵良辰:“就是上次带着我们进刑部大牢那个齐芦笙家,他是武宁侯府的嫡次子,童大人是他的亲舅舅。” 苏沁明白了:“那你家的逃奴在这里?” 赵良辰点头:“是,我父亲把那些下人都卖了,我不方便出面,就托芦笙帮我把人买了回来。” 说完他上前敲门,有下人开门看到是他,非常客气的迎他们进去:“赵大公子里面请,我们少爷已经在等您了。” 这个庄子是第一代武宁侯立了军功,当时的太祖皇帝赏的,非常的大,里面雕梁画栋,奇观异草的,苏沁还从未见过如此大的庄子呢,路上难免好奇的打量。 齐芦笙是在前院等着他们的,原本他看见赵良辰是小跑着过来的,但是看到了赵良辰身后的苏沁,一下停住了脚步,因为停的太急差点栽倒,好不容易停稳了,他瞪大了眼睛看了看俗气,然后就一个劲的给赵良辰挤眼:你小子行啊,不声不响的就有了心上人?快介绍介绍,这是哪家的姑娘啊? 第96章 比驴干的还快 张良辰怕他唐突了苏沁忙介绍道:“这是我老师新认的孙女曾素清,素清,这是齐芦笙,我的好友。” 齐芦笙一听是曾老的孙女就知道不是赵良辰的心上人,有些失望,不过还是规规矩矩的行礼:“曾姑娘。” 苏沁也微笑的见礼:“齐公子。” 齐芦笙平时在赵良辰面前自在惯了,现在赵良辰身旁站了一个女子,他就有些不自在,眼神不停的瞟向赵良辰:怎么回事,你带个姑娘来做什么啊? 赵良辰知道他的毛病,平时就是个人来疯,让他规规矩矩的,他会难受死,所以赶紧说道:“我让你买的那些人呢,我带素清见见他们。” 提起那些人齐芦笙又控制不住的兴奋:“在种地呢,你不知道,这几天我天天看着他们,他们现在乖的不得了。” 赵良辰:“带我们去看看吧。” “行。” 齐芦笙爽快的应道,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苏沁,迟疑了一下问苏沁:“曾姑娘,可需要给你抬一顶软轿来?这地里离的有些远。” “不用。” “用。” 赵良辰和苏沁同时开口,齐芦笙看看两个人的反应,点点头:“得嘞,还是来一个吧。” 苏沁想说真不用,她都能从澶州走到上京城来,还能怕这点路吗,可惜还没有说出口,齐芦笙已经风风火火的让人去抬轿子。 轿子抬来了,苏沁也不好意思说不坐,于是她坐着轿子跟在齐芦笙和赵良辰的后面。 齐芦笙拉着赵良辰嘀咕:“怎么回事,你的老师什么时候认了一个孙女?” 赵良辰:“老师就是前一阵子出了一趟城就被这个姑娘救了,然后他就非要认这个姑娘做孙女。” 齐芦笙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怀疑的问:“我瞧着这个姑娘弱不禁风的,她能救你的老师?” 赵良辰摇头:“我不知道啊,邹泰当时也在,他看见了的。” 齐芦笙这下信了:“邹泰那个木头脑袋看见了,那就是真的了,他不会撒谎,哎,我说你的老师是什么毛病啊,当初你救了他,他就认了你做学生,现在这个姑娘救了他,他又认了人家做孙女,那以后岂不是谁想跟他牵扯上,都去救他一命就行了?那我要不要去他家门口守着,万一救了他,他认了我做学生,那我父亲可要高兴死了。” 赵良辰瞪他一眼:“别胡说,我老师还能那么倒霉,总出事啊。” 齐芦笙撇嘴:“那谁能说准啊,万一有人使坏故意的呢,不过,话说回来啊,这姑娘家是谁家的啊,这姓都改了,人家家里愿意啊?” 赵良辰:“她是灾民,估计是没有家人了。” 齐芦笙一听一脸的同情:“是孤女啊,那挺可怜的。” 他们两个人在前面嘀咕,苏沁就在后面听着,真不是她故意偷听,是齐芦笙嘀咕的声音真不低。 她觉得赵良辰可能自己心眼太多了,不愿意和有心计的人来往,认识的人都是心思单纯的,这个齐芦笙看起来比邹泰还单纯。 庄子的后面是成片的田地,非常的广阔,此时正值深秋,地里已经没有了庄稼,但是还是有不少的佃户在忙着整地,苏沁自己前世就是农村出来的孩子,后来到了这里,苏家的田地她有时间也常去转转,所以对土地是十分的熟悉,只这么一眼望过去就知道这些地都是好地,她暗自想着她要是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有这么多的地,就不用为生计发愁了,完全可以躺平,都不用嫁人了。 齐芦笙站在田埂上指着远处正在干活的一群人:“喏,都在那呢。” 苏沁也下了轿子看过去,只见那三十几个人正在翻地,每个人都干的十分的卖力,但是男子还好,那些姑娘们,一边干一边哭,主要是那些人的四周站着不少人,就那么盯着这些人看,但凡干的慢一点,就会被人用木棍捅一下。 赵良辰奇怪的问:“这是做什么呢?” 齐芦笙得意洋洋的说:“监督他们干活啊,我跟你说这人啊干活就得人盯着,盯着干的比驴还干的快。” 苏沁有些无语,你用木棍一直捅人家,能干的不快吗?生产队的驴也是这么用的。 齐芦笙还在得意的介绍:“我跟你说以后他们去了你的庄子上保证听话,我跟他们说了,他们要是不好好给你干活就还会被送到我这儿来,到时候可就不是用棍捅了,全用鞭子抽,我家现在虽然没有武将了,但是祖上传下来的鞭子可是好使的很,一鞭子下去保证皮开肉绽。” 赵良辰笑着道谢:“多谢,你有心了。” 齐芦笙更加得意了:“那是,我为了你可是费尽心思。” 赵良辰:“让他们过来吧,让他们认认新主子。” 齐芦笙有些意外的看看赵良辰,又看了看苏沁,虽然他不知道为啥这些人都给了苏沁,但是他也没有多问。 他挥了挥手,身后的小厮就去喊人了。 很快那三十多个人都过来了,看到了赵良辰他们全都跪下哭求:“大少爷,您可怜我们吧,我们真的干不动了。” 杏儿把她的双手往前伸:“大少爷您瞧瞧奴婢再干下去手就要废掉了,求您,饶了我们吧。” 她是大丫鬟,不用干重活,手是原本是白净细腻的,但是现在手指粗糙上面都是口子,手掌磨出了血泡,血泡又破了,双手看起来血肉模糊的。 赵良辰看到了以后没有一点动容,他冷着脸说:“废不了,等长出了茧子,再干活就不疼了。” 杏儿有些傻眼,这大少爷怎么一点都不懂的心疼人呢?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以前大小姐只要一撒娇,一喊疼,大少爷可都是会心疼的,他脾气那么好,连带着对她们都是和颜悦色的,现在怎么对他们这么冷淡。 赵良辰没有时间跟他们在这废话,他指了指苏沁说道:“这是曾姑娘,曾老的孙女,以后她就是你们的新主子,往后跟着新主子干都机灵点,但凡你们有一个背主欺主的,我都不会让你们好过。” 那些人看向苏沁,发现是一个漂亮的大小姐,心中都有些欢喜,伺候一个大家闺秀可是很轻松的事情,一般的小姐为了自己的名声都不会苛待下人,而且伺候女子的活都很轻松。 杏儿更是高兴极了,她自小就伺候赵顾盼,最是会伺候这些小姐们。 她立马表忠心:“曾小姐,您放心我,以后奴婢一定好好伺候您。” 苏沁:“我不需要你们伺候。” 杏儿再次傻眼:“您,您什么意思?” 苏沁也是冷着脸说道:“我今天来见你们,不是为了挑你们在身边伺候,而且送你们去庄子店铺上替我打理一些产业,你们各自说一下自己都擅长干什么,我会根据你们擅长的安排活计,主要需要的是一些识字的,会管账的,这些不会的,机灵的能待客能跑商的也可以,什么都不会的就只能去种地。” 这些人种地都已经种麻了,自然不想去种地,争先恐后的想表现自己的才能。 第97章 改变人生 现场一下变得乱糟糟的,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齐芦笙见状,面色一沉,从身后的小厮手中抽出鞭子,用力一挥,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那鞭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狠狠地抽打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那些人浑身一抖,立刻安静下来。 齐芦笙怒目圆睁,瞪视着众人,大声喝道:“怎么?有了新主子,连规矩都忘了吗?我告诉你们,不守规矩的人,别想从我这儿轻易离开!”他的声音带着威严和怒气,让人不违抗。 那些人全都被镇住了,一个个低着头,不敢再出声。他们偷偷地看向赵良辰,希望能得到他的支持或指示,但赵良辰却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并没有要阻止齐芦笙的意思,反而对齐芦笙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眼神,表示对他的做法表示认可。 苏沁见此情景,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她虽然擅长管理下人,但毕竟是女子,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之下过于严厉。她依然冷着脸,说道:“一个一个来,有没有本事,由我说了算。”她的语气坚定而严肃,让那些人不敢再有丝毫怠慢。 她看向齐芦笙:“齐公子,可有纸笔?” 齐芦笙点头:“有。” 一挥手,身后的小厮跑走了,过了一会儿就有人抬着桌子、椅子、文房四宝来了。 苏沁坐下后开始了面试,虽然她没有做过hr,但是她被面过很多次啊,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再说了古代的面试很简单的,她从简单的开始问,识字否,可婚嫁,家中有什么人...... 到后来就是她出题让他们答,她想过了,要想帮着赵良辰赚钱就不能简单的等庄子上种出粮食来卖,她得做生意,铺子是现成的,人是现成的,得让这些人动起来,她这几天也不是全钻在家中的,她每天都会出门买菜的。 买菜的时候她发现这个朝代的京城外国人还是很多的,不过这些人大多都是散客,他们来这里收集丝绸瓷器茶叶等各种本朝盛产的东西,但是进度很慢,因为和外朝人做生意的都是民间。 而他们需要的大多数好东西都是先进贡给朝廷的,在然后是在王公大臣们的手中,民间能供外商采买的都是不是特别的好,外商买这些东西也是要卖给他们国家的贵族的,因此十分的注重品质。 有品质的东西不好碰,只能慢慢遇,而且他们来的时候也是带着货物来的,跟他们交易基本上用的不是货币,而是以物换物,他们带来的稀奇玩意,奇珍异宝,普通百姓不感兴趣也买不起,能跟他们换的都是富贵人家,但是富贵人家也不是经常买,而且也不是什么都要的。 这样就让他们在这里滞留的时间很长,苏沁前世的时候的公司就是做外贸的,她擅长和外国人打交道,她觉得和这些外国人做生意有很大的赚头,只不过这里的人要不是没有资源,要不是就是看不上这种生意,所以做的很少,苏沁觉得这个生意她可以做并且来钱快一些。 她问的问题比较刁钻,一轮下来没有几个人合适的,她也不需要很多的人,能干管事的本就是凤毛麟角,当然就算是挑出来的人也不是合格的,需要在培训。 问完以后,苏沁在心中给这些人安排了去处,然后说道:“你们这些人我会先进行培训,一个月之后进行考核,考核通过者留下,不通过的直接发卖,之后即使是给你们分配了职位,每个月,每个季度我都会查账同时进行考核,一旦发现账目对不上或者消极怠工的情况一并处置,当初赵家要把你们卖到哪里去,你们就去哪里,这次可不会有心善的大少爷再救你们了。” 她的话一说完现场一片哗然,那些下人没有想到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大小姐竟然这么狠,看来应该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尤其是杏儿她们那些没有选上的女子,她们只会伺候人,哪会做生意啊,这要是考核不过岂不是还是被卖,与其到时候被卖到低贱的窑子还不如现在求一求被卖到好人家的,再说了当时大少爷可是答应了她们要救她们,她们才愿意担上打了大小姐的罪名,做不能现在觉得她们没有用了,就随意作践吧。 齐芦笙一个眼神扫过去,似乎看出了杏儿她们的想法,凉凉的说:“我跟你们说不愿意曾姑娘走的,别想离开这里,我这几万亩的良田正缺牲口用呢,这年月买驴买牛可比买你们贵多了,本少爷正好还不想放你们走呢。” 那几个有心思的女子瞬间把头低下了,不就是做生意吗,她们学,总比在这当驴强。 看那些人老实了,齐芦笙冲赵良辰飞了一个眼神:怎么样,老子厉害吧? 赵良辰冲他竖了一个大拇指,齐芦笙更加得意了。 苏沁好笑的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她觉得齐芦笙现在要是有尾巴早就竖起来了。 苏沁要训练人,但是一直在武宁府家的庄子上不方便,没准还会给他们带来麻烦,于是赵良辰觉得把他们带走,先送到他离这里最近的庄子上,只不过离这里最近的庄子也得有百里,到时候可能需要苏沁住在那里了。 齐芦笙一听他们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就皱了眉头:“曾姑娘一个人怎么能住在那么远的庄子上呢,你们要做什么就在这个庄子上做,这庄子我大哥说好了以后是留给我的。” 苏沁看向赵良辰,赵良辰想了想还是说道:“算了吧。” 他现在做什么事情都在梁王的监视下,他怕自己跟齐芦笙牵扯太多把武宁侯府给牵连进来。 见他拒绝了,齐芦笙一下子不愿意了:“为什么算了,你这是嫌弃我,还是不把我当兄弟了。” 赵良辰无奈:“我怎么会嫌弃你,我不过是怕连累你。” 齐芦笙就奇怪了:“你就是训练几个下人怎么会连累我。” 忽然他像是想起什么凑近赵良辰低声问道:“你是不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啊?” 赵良辰无语:“我能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啊。” 齐芦笙更加好奇了:“那你到底要干什么,我不能知道吗?” 赵良辰想了想给他提个醒也好,别哪天什么都不知道被人算计了,于是就低声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涉及党政,我要想办法自保,我不想把你们侯府牵扯进来。” 齐芦笙一听,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赵良辰看他不再问了就准备带着人走,苏沁依然像来的时候一样坐着轿子,齐芦笙和赵良辰还是走在最前面。 齐芦笙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神情十分的严肃,看起来像是在想什么大事。 都快要走到大门口了,齐芦笙忽然拉住赵良辰,把他拽到了一边:“朝堂上历来都有党派之争,不至于让你如此谨慎,你说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赵良辰不想他牵扯进来:“这些都和你们没什么关系,你们家就没有入朝的人,不会受影响的。” 齐芦笙的眉头皱的死紧:“你说不受影响就不受影响了吗?我父亲为什么每天宁愿吟诗作对也不入朝,我大哥为什么宁愿寄情山水这么多年都不回来,我又为什么每天跟个浪荡子一样每天晃来晃去的,良辰我有的时候真的很羡慕你,虽然你的家庭不睦,但是你在努力为自己的前程去拼,你拥有的一切都是靠你的努力得来的,而我看似什么都拥有,但是却又一无所有。 我所拥有的是祖上留下来的,我以后的路是铺好的,我以后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娶什么姑娘,生什么样的孩子, 孩子以后走什么路,甚至是以后怎么死,我都可以预见。 说实话,这样的人生实在实在是无聊,酒有喝腻的一天,饭有吃吐的一天,狐朋狗友有不想交的一天,就连女人也有看烦的一天,良辰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我也想为改变自己的人生拼一次,你懂不懂?” 第98章 找刺激 赵良辰不懂,他甚至都有些懵,齐芦笙说羡慕他,他有什么好羡慕的,他是因为什么都没有,吃不饱穿不暖才这么努力的,要是他像齐芦笙一样什么都有,那他还努力奋斗什么啊,直接躺平啊,还改变人生? 改变啥,他家已经是侯府了,现在除了鲁国公府,侯爵是最高的爵位了,他虽然不能世袭爵位,但是作为侯府的嫡次子,他已经是这上京城里数得着的权贵了,只要不找死,一辈子的荣华富贵是肯定的了。 人活一辈子不就是为了功名利禄吗?他都有了还怎么改? 忽然他的眼神变了,他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然后凑近齐芦笙的耳边小声问道:“难道你想造反称皇?” 这下轮到齐芦笙一脸懵了:“你胡说什么,我为什么要造反?” 赵良辰不解:“那你想怎么改变人生?你的人生已经很好了,不造反的话,是已经到头的好了。” 齐芦笙一脸的无力:“就是这样一眼望到头的感觉才更让人崩溃,谁想自己的人生过的一成不变。” 赵良辰:“那你想怎么变,不能变好,就只能变的更不好了,难道你想过穷苦人的日子?” 齐芦笙瞪了他一眼:“平时你这人挺机灵的,怎么今天这么愚笨,我有好日子不过干嘛要去受穷。” 赵良辰也没了耐心:“那你就说你想干什么吧。” 齐芦笙:“我就是想做一些不一样的事情,我想知道你在做什么,我能不能参与啊?” 赵良辰明白了,他就是想找刺激,赵良辰直接拒绝了:“这件事你不能参与,参与成功了,对你们侯府没有什么好处,侯府已经封无可封了,要是失败了就是满门抄斩,你不能为了一时的刺激就拿着你们全家的命去送死吧。” 齐芦笙:“我不是找刺激,我是真的想知道,这么多年我们家没有人入朝就是为了避祸,可是真的躲了就能避祸吗?我家虽然没有权,但是有钱有势,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嫉妒呢,我们要是一直躲着,没有自保的能力,万一有人想阴我们呢,我们怎么办。 我们侯府就算是不参与也得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吧,万一有一天有人看我们不顺眼,想要灭了我们侯府,我得知道发生什么,不能稀里糊涂的死吧。” 赵良辰沉思片刻,然后说道:“我可以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你可以回去跟你父亲提个醒,但是我不建议你们参与,要不要参与的你也要经过你父亲的同意。” 齐芦笙点头:“你放心,我不会鲁莽的。” 赵良辰看看四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齐芦笙立马领会,让小厮先把杏儿等人带走了,然后就带着赵良辰和苏沁到了他的书房。 原本他是想让苏沁去花厅坐坐的,但是赵良辰拒绝了,说苏沁都知道,齐芦笙就更加意外了,他偷偷打量苏沁,原本他以为苏沁真的是个普通的灾民呢,现在看来不是,否则赵良辰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告诉苏沁。 到了书房齐芦笙让人上了茶点,然后赵良辰就开始跟他讲最近朝中发生的一些事情,从他父亲利用他开始陷害苏季景说起。 齐芦笙听的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吸冷气的,好像是被惊到了,脸色变换了好几次。 赵良辰说完以后,齐芦笙傻呆呆的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太疯狂了,这是为什么啊,他要是想要那个皇位早干什么去了,当年先皇驾崩的时候,皇上年幼,不是没有大臣推举他登基,当时他没要,为什么现在去要了。” 一直没有开口的苏沁这时开口了:“当时他没有要,是因为他要的不光是一个皇位,他要的是千秋万代的歌颂。 当时他根基不稳,支持他的人不多,他知道就算是他坐上皇位他不会坐稳的,他要是强硬的坐上去,势必会和一些朝臣发生冲突,当时朝中应该有很多的矛盾和党派,国库也不丰,他不想接一个烂摊子,所以就扶持了一个傀儡先占着位置,他在私下笼络朝臣,分化党派,充盈国库,待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朝中一切清明的时候,他在顺理成章的上位,就不会再有人反对,他会成为一代明君。” 齐芦笙呆愣愣的看向苏沁:“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就连赵良辰都十分的意外,重生回来以后他经常就在想梁王为什么当年不坐皇位,而是选择在几年以后造反,他也是在最近才想出一些眉目,没有想到苏沁竟会如此的通透。 苏沁:“这不是明摆着吗?他做这么多的事情都是为了在百姓间提高的声望,并且为此不惜弄断了自己的腿,可见他有多在意自己的名声,他想要皇位,但是不想要一个不是正统,抢占皇位的名声,他支持了正统,但是正统不行那就不要怪他取而代之了。” 赵良辰看向完全听傻了的齐芦笙说道:“怎么样,你现在还要参与吗?你们侯府现在没有真正的实权,梁王是不会傻到跟你们作对的,所以你们不会有事的,但是你要是一旦参与,恐怕梁王就会想办法整治你们 ,毕竟你们家的家产还是挺多的,在军中的威望也高。” 齐芦笙脸色有些发白:“你这话说的,就好像他坐上了皇位不会惦记我家的钱一样,不管我们家有没有实权,都是会有人觊觎的。 当年先皇就看上了我家的家产和势力,想找我们家的麻烦呢,我父亲察觉以后直接就辞官回家了,为此还交出去不少的家产和手中祖上留下来的一支兵。 我父亲都主动上交了,先皇也就没有了理由整治我们家了,后来皇上继位,他年幼还顾不上我们家,但是梁王不一样,他既然能隐藏这么多年,可见心思之深沉,他要是坐上了皇位, 未必会放过我家的。” 他猛的转头看向苏沁:“曾姑娘,我刚才听你问那些下人的问题都十分的奇怪,你不像是只想把他们安排在庄子上,我可以知道你想做什么吗?” 赵良辰也看向苏沁,说实话,他也不知道刚才苏沁问那些问题是为什么,他也想知道苏沁到底要怎么做。 苏沁知道齐芦笙和赵良辰之间的关系,因此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于是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齐芦笙惊讶的问:“你是说和那些外邦人做生意可以挣很多的银子?” 苏沁点头,齐芦笙不太信:“这怎么可能,那些外邦的人带来的东西虽然不错,但是他们心黑着呢,去年我父亲想送母亲生辰礼物,一直找不上合适的,后来在一个外邦人那里看到了合适的宝石,结果对方狮子大开口,父亲为了讨母亲欢心,忍痛买了,这些人很难打交道的,跟他们做生意无异于与虎谋皮。” 第99章 挣钱的生意 苏沁:“他们狮子大开口是因为你父亲手中的东西很难得,他们非常想要,正好你父亲也想要他们手中的东西所以才被拿捏。 你们想想,如果他们想要的东西能够轻易的得到,他们还会把价格抬得很高吗?” 齐芦笙不解:“你什么意思?” 苏沁:“我这几天打听了,那些外邦人不是有组织的来的,全是各自组织的商队,他们之间也有很强的竞争,他们都想要我们这里好的绸缎,茶叶等物,但是这些东西可遇不可求,所以遇到咱们这边有肯出手的好货物,他们也会争抢。 这时主动权就掌握在我们手里,但是往往我们这边去跟他们换东西的也是散客,我们只买自己需要的,这样他们手里有我们需要的那个人就会抬价。 如果我们把两边的货统一起来,都在我们这里交易,我们做一个中介,外邦人能够得到足够多的货物,我们这边的客人也可以随意在外邦人的货中挑远自己喜欢的,外邦人的货都大同小异,有人抬价我们可以不选他的,选别人的,这样让他们竞争起来就不会有人故意抬高价了,而我们每成一单从中抽取佣金就好了。” 齐芦笙听出点门道来,似乎十分感兴趣,往前探着身子问:“具体怎么做?” 苏沁:“具体怎么做我才想了一个开头,还不完善,需要我再多了解一下行情再定。” 齐芦笙立马说:“你想了解什么我知道。” 他整天在街上晃,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苏沁一听这不是碰上专家了嘛,忙问了几个她特别关心的问题。 跟外邦换东西的一般都是什么人家,都换什么东西,又需要什么货,一般在哪交易……等等,事无巨细。 别看齐芦笙别的事情不靠谱,这种事还真知道,毕竟跟他来往的全是上京城的公子哥,这些人就喜欢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没少去外邦人那淘换。 苏沁也跟他说了一些自己的想法,怎么收货,怎么换货。 两个人越说越投机,说着说着两个人就坐到了一起。 赵良臣在一旁插不上话就有些不高兴,他暗戳戳的想往前凑,结果被齐芦笙嫌弃碍事给扒拉到了一边。 赵良辰更生气了,眼看着齐芦笙说的激动了要上手抓苏沁的胳膊,他立马伸手打在了齐芦笙的 后背上:“你守点规矩。” 齐芦笙被打的哎呀咧嘴,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说兴奋了,差点唐突了苏沁,自己没理,只能讪笑着道歉:“抱歉啊,曾姑娘,我说的太高兴了,忘了男女大防了。” 苏沁也说的挺开心,因为一开始她就是想尝试一下,但是现在她跟齐芦笙聊完,觉得这个事有搞头,肯定赚钱。 她笑着说:“无碍,我与齐公子也聊的很投机。” 齐芦笙高兴了:“那咱们接着说,这事要干需要多少银子啊?” 赵良辰站在两个人中间,一脸不高兴的说:“芦笙,你忘了我刚才说了什么了?没有问过你父亲,你不能参与。” 齐芦笙笑容满面的脸瞬间垮了下来有些可怜兮兮的问:“我别的不参与,只和你们一起做生意不好吗?” 赵良辰摇头:“不行,我们就在梁王的监视中,做什么他都知道,你和我们来往过密,他就会认为你们侯府想要站队,他现在想拉拢我,那就有可能拉拢你,你们家有钱没准他早就盯上了,你要是跟我们一起做生意挣钱,被他拉拢了就成了给他挣钱,要是不被他拉拢,那就要倒霉,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齐芦笙不服气:“那你们做生意挣钱就不怕最后是给他挣的?” 苏沁开口解释:“如果没有你的参与,我们顶多就是小打小闹,接点小单子,挣得钱他看不上,但是凭借你的人脉,你要是参与那就是非常庞大的生意,恐怕会把整个外邦的生意全垄断了,挣的钱恐怕比你们侯府现有的还多,当时候恐怕不光梁王,就是皇上,或是其他人都眼红,想要从你们侯府咬下一块肉来,你们侯府就别想消停了。” 齐芦笙有些傻眼:“有这么挣钱吗?” 苏沁肯定的点头:“有 。” 在前世的古代,那些走西口,下南洋的,有丝绸之路的哪个不是赚的盆满钵满,说比侯府的银子多都是说少了,这个事要是运作好了成为首富都有可能。 齐芦笙一脸的委屈:“可是我真的觉得这个事很有意思,我想干。” 赵良辰叹气,拍拍他的肩膀安抚道:“你再忍忍,等我们把梁王扳倒,这生意就给你做。” 齐芦笙颓然的靠在椅背上:“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赵良辰和苏沁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其实苏沁是想和齐芦笙合作的,侯府有人脉,有钱,有人,跟他们合作自己只要出点主意就可以躺着把钱挣了,但是赵良辰担心的也对,武安侯府掺和进来弊大于利,让苏沁小打小闹挣个几万两她还敢,再大的体量她就不敢干了,因为有时候财富在没有能力守护的就是灾难,真要是让侯府参与进来,那就真的是给别人挣得的,到时候她就会成为别人手中挣钱的傀儡。 颓丧了会儿,齐芦笙忽然直起腰来:“你们等我,我回去跟父亲说,兴许我父亲同意呢。” 说完他站起来就要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停下了:“那些下人你们先别带走,等我问过父亲,他要是同意就可以留在这里培训了。” 说完他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苏沁傻眼了:“他就把咱们晾在这了?” 赵良辰也无奈:“这小子说风就是雨的,你要习惯。” 苏沁:“那现在咱们怎么办,等他回来?” 赵良辰:“他今天回不来了,咱们先回吧,明天再说。” 苏沁点头,正好她今天可以回去可以好好写个计划书。 两个人出去,赵良辰让庄子上的下人套了马车送他们回去。 回去以后苏沁就开始写详细的计划,赵良辰回去以后又被赵坚找去,询问他最近都在忙什么,副统领一职有何就进展。 最近他都十分的关心赵良辰,就连送他的院子的下人都是十分尽心的伺候,再也没有出现没有热饭吃,没有热水洗澡的情况,府中的绣房也第一次按照府中大少爷的规格开始给他裁剪衣服,赵良辰表面还是十分的顺从。 今天赵坚问过正式以后,赵坚又说道:“你也不小了,你的婚事也该定下来了,我让你母亲给你找了几家合适的,都是知书达理的好人家的姑娘,等你副统领一职定下来就相看一下。” 赵良辰一愣,随即握紧了拳头,前世赵坚夫妻可从来没有给他定过亲事,家中父母还在但是没有人给他张罗亲事,自然就不会有人家会把女儿嫁给他,因此他到快三十还没有娶妻。 现在他们却要给他定亲,他知道这不是他们的意思,有可能是梁王的意思,梁王又想故技重施,靠姻亲关系来把他绑死,当年赵坚就是这么被拉拢过去的。 他的心中闪过一丝恨意,随后松开了手,态度恭敬的回道:“儿子的婚事全凭父亲和母亲做主。” 赵坚非常满意他的态度,又安抚了几句:“你放心,我们给你挑的人家绝对是配的上你的好人家,你现在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背后也需要一个好妻家的扶持。” 赵良辰:“是,父亲说的是。” 第100章 拜帖 苏沁趁热打铁回去就写了一份详细的计划书,她还拿给曾老看了,曾老看后,还夸赞了一番:“你的这个想法是真好啊,别人不说,你要是能把这个生意做起来,我的那些老友就会非常的高兴,你不知道,我的这些老友大多都家中清贫,每次想从那些红毛鬼手中换些东西,总是被那些红毛鬼刁难,他们哪能挣的过那些高门大户啊。” 苏沁得到了认可也很高兴:“这个生意要是真的做起来了,您的那些好友以后再想要什么就让他们来告诉我,我去给他们找,保证他们不被坑。” 曾老笑着说:“那敢情好,正好三天后,我给你办了一场认亲宴,到时候我请点人,顺便把你这个生意给宣扬宣扬。” 苏沁有些犹豫:“这么早就宣扬出去不好吧,我还什么都没有准备呢,万一到时候夸下海口,却没有把事情办成了,那岂不是丢了爷爷的人。” 曾老自信的说:“不可能,这事绝对能成,这个生意之所以没人做不是因为他们不需要,而是因为有权有势的官宦人家不会和外邦人做生意,士农工商,在其他官宦人家穿梭,收换东西会让他们觉得丢人掉价。 而普通的商人又没有那个机会接触权贵,更拿不到跟贡品一样的好货,而你不同,有良辰在你不会接触不到权贵,当然能做成这个生意了。” 苏沁:“爷爷,现在我是您的孙女,现在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做生意,一开始难免会用到您的名声做事,您不觉得我丢人吗?” 曾老不在意的说:“这有什么可丢人的,这个世上笑贫不笑娼,挣钱不丢人,没钱被人拿捏摆弄才丢人,现在看似你用我的名声来做生意,到后面你做大的时侯,那些人要是想要什么东西,没准还得求到我的头上来讨好我呢,到那时谁都会羡慕我有一个好孙女,谁还嫌弃我丢人呢,我清贫了一辈子没准还能托你的福,过几天仿富贵的生活呢。” 苏沁笑了:“您对我这么有信心啊?” 曾老:“那是,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是个聪慧有主见又坚韧的孩子,你这样的人只要想做什么肯定是能够做好的。” 苏沁:“好,那我绝对不会辜负爷爷的期望,一定带着您过富贵的生活。” 两个人正说着话忽然有人敲门,曾老抬头看了看天:“奇怪这个时间良辰怎么会来?” 能来他这里的只有赵良辰,所以他以为是赵良辰,但是苏沁去开门发现是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苏沁好奇的问:“请问你找谁?” 那个人恭敬的行礼:“请问您可是曾小姐?” 苏沁点头:“我是。” 小厮双手奉上一个拜帖:“小的是武宁侯身边的小厮,我们侯爷让小的给您送拜帖。” 苏沁有些惊讶:“侯爷要见我?” 小厮点头:“是。” 苏沁接过拜帖打开看了看问道:“我是不是要回帖?” 小厮点头:“劳烦了。” 苏沁:“那你先进来等吧。” 小厮摇头:“小的就在外面等就好。” 苏沁也没有强求,拿着拜帖回去了,曾老看见她身后没有赵良辰奇怪的问:“不是良辰?那是谁啊?” 苏沁把拜帖递给曾老看:“武宁侯要见我。” 昨天他们见过齐芦笙的事情曾老知道,原本他和赵良辰的想法一样,武安侯是不想参与这些事情的,他要是想参与,这么多年就不会什么事情都不管,每天写写画画的。 没想到今天竟然会送拜帖来,他问苏沁:“你想见他吗?” 苏沁点头:“不管他要不要参与这个生意,跟侯府交好对我也没有什么坏处,没准还能通过武安侯多认识几个权贵,对我生意也有利。” 曾老点头:“那好,你的认亲宴还没有办,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人提前和你来往,他要见你难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你拿认亲宴的请帖给他,让他去参加你的认亲宴,他的文采不错,在文人墨客中也有一席之地,我请他参加你的认亲宴很合理,这样你们又能见面,又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苏沁也觉得这样挺好,于是她拿了一张请帖去给了那个小厮,小厮看到不是回帖而是请帖还有些不解。 苏沁没有多解释,只跟他说:“你回去跟侯爷说,在认亲宴那天有些事情说起来更方便一些。” 小厮:“是。” 小厮走后,苏沁又开始忙这件生意的事情,既然武宁侯要见她,她就不急着安排赵良辰的那些逃奴,后面两天她都在逛市场,她住在西城,西城正好是外邦的聚集地,她尝试着先拿赵良辰送给她的锦缎去和那些外邦接触。 别人找外邦人换东西都是特定的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因此容易被拿捏,她不是,对于她来说换什么东西都可以,她要的是性价比。 她的锦缎是宫里出来的,那可是最好的品质,而且被她留下的都是花色特别富贵,特别艳丽,不适合苏夫人和苏瑾穿的,这种花色可遇不可求,正是外国人的贵族喜欢的,所以她拿着一小块锦缎出现在市场上很快就受到了关注,不少外邦人想和她做这个生意。 因为她没有特定想要的东西,要要她锦缎的人又多,所以外邦人没有拿捏她,反而她开始拿捏那些人了。 她的原则就是不选对的,只选贵的,谁出的东西价值高她跟谁换,因此还真换到了好东西,一匹布换到了一块通体温润通透的白玉,这快白玉很大,完全可以做一整套头面。 本朝的人都爱玉,尤其是白玉有纯洁、高尚和美丽的寓意,按说肯定能换来不少的好的绸缎,但是能出的起好绸缎的人家,谁家还没有几块白玉啊,白玉在这些人家不稀奇,所以就一直没有换出去。 没人换,那个外邦人就以为白玉在这里不值钱,所以被苏沁捡了一个漏。 苏沁的想法很简单,贵族也许不一定需要白玉的了,但是那些低一些的官员家里,或者那些富户,肯定还是想要的,她可以卖给他们,她这么一倒手就能挣不少银子,这是一个没有成本的买卖。 一次尝试后苏沁尝到了甜头,就把手中那些用不上的绸缎和首饰都换了出去,甚至那些胭脂水粉,香膏之类的都有外邦人要,对于他们来说只要是宫里出来的,他们拿回去卖给他们那边的贵族就能挣不少。 赵良辰这几天还在忙自己的事情,没有顾的上来曾老这里,但是苏沁拿宫里赏的东西去和外邦做生意的事情还是传到了梁王和皇上的耳朵里。 第101章 穷闹的 他们两人如同嗅觉敏锐的猎犬一般,紧紧地追踪着赵良辰的踪迹。任何与赵良辰有所接触之人,皆难逃其严密的审查,这其中自然包括了苏沁。 当梁王听闻苏沁竟敢将宫中的物品拿去换取其他东西时,不禁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此女实在是目光短浅、贪财好利之徒!这般唯利是图的行径,着实令人不齿!真不知那曾显究竟为何会鬼迷心窍,竟认下如此一个穷困潦倒又庸俗不堪的女子作为孙女。罢了罢了,今后无需再对她多加关注,在她身上耗费精力,简直就是对本王之尊严的一种亵渎!” 与此同时,皇上也获知了此事。他满脸惊愕之色,难以置信地向前来禀报消息之人问道:“你所言可是当真?那女人竟然胆敢将这些赏赐变卖?” 然而,这位前来报信之人或许是太过耿直,亦或是全然不惧触怒龙颜,竟不假思索地纠正道:“回皇上,她并非将物品变卖,而是拿去与那些外邦之人交换其他物件了。” 皇上闻听此言,顿时怒火中烧,怒喝道:“这二者又有何区别?以物易物也好,直接售卖也罢,本质上都是对朕恩赐之物的不敬之举!”那人见状,吓得连忙低下头去,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多言半句。 皇上龙颜震怒,怒指刘金道:“去,速将赵良辰唤来,朕要问问他究竟有何胆量竟敢不将朕放在眼中。” 刘金战战兢兢地退下,赶忙去寻赵良辰,赵良辰恰好在宫中当值,并不难找。刘金告知赵良辰皇上召见,赵良辰见刘金面色凝重,心知事有蹊跷,以往刘金见他皆是和颜悦色,今日却如此肃穆。 他稍作思索,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塞入刘金手中:“刘内侍,可是发生了何事?” 刘金赶忙将银票推回:“赵大人莫要多礼,您有何事不妨直言,并非大事,只是关于上次皇上对您的赏赐。” 此事并非朝堂之事,实乃私事一桩,无需隐瞒。在刘金眼中,皇上甚是可怜,真心为皇上之人寥寥无几。赵良辰乃皇上为数不多的信任之人,虽近日诸多事宜令皇上对赵良辰起了疑心,但刘金坚信赵良辰不会背叛皇上,欲缓和二人关系。他未将话挑明,然赵良辰已然领会。毕竟皇上上次赏赐给了苏沁,此番提及,无论何事,定然与苏沁有关。 他仍将银两塞入刘金手中:“刘内侍收下吧,我知晓你们这些侍奉皇上之人亦有难处。”刘金乃为数不多对皇上忠心不二的内侍,其余太监多为见风使舵之徒,更有不少已被梁王收买。刘金不再推辞,微笑道:“皆是为了皇上,谈何容易与否。” 两人步入大殿,赵良辰甫一入内,迎接他的便是一只飞掷而来的茶杯。他并未躲闪,那茶杯径直砸中他的头部,剧烈的撞击致使茶杯破碎,碎瓷片划破他的额头,鲜血顺着额头流淌而下,渗入赵连臣的眼中。他虽觉不适,却不敢擦拭,紧闭双眼,直接跪地。地上亦有碎裂的瓷片,这一跪,膝盖亦被刺破。 皇上盛怒之下将茶杯扔出,未曾料到会如此精准地砸中赵良辰的头部,且将其砸破。他悚然一惊,见赵连臣受伤,下意识地想要关怀,然而又放不下脸面,只得冷哼一声,转身不再看向赵连臣。 刘金亦被惊得一跳,他行于赵良辰之后,若走在前方,被砸中的定然是他。他偷偷瞄了一眼皇上,见皇上已转身过去,赶忙掏出帕子,为赵良辰擦拭了一下眼睛,随后捂住他的伤口,继而呵斥一声殿中的小太监:“大殿之上,岂容血污,还不速速收拾。” 小太监看了一眼皇上,见皇上并未阻止,赶忙上前收拾,他将地上的碎瓷片清理干净,又取走赵连臣膝盖下的碎瓷片,将那块地上的血迹擦拭干净,最后唯恐赵良辰膝盖上的血再次弄脏地面,还为他垫上了一块帕子。 赵良辰伸手接过刘金手中的帕子示意他自己来,刘金就默默的招呼殿内的小太监跟他出去。 然而,当其他人均已离去之后,却有一人并未离开,此人便是李泉。李泉身为掌印太监,平日里通常都会守候在皇上身侧,因为每当皇上拟定圣旨并加盖玉玺之时,都少不了他在场伺候。此刻的李泉就静静地站立于一侧,宛如一尊沉默的雕塑,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赵良辰受伤,亦或是皇上正在大发雷霆。 过了好一阵子,皇上的情绪才稍稍平复下来,但仍然余怒未消地回过头去,用凌厉而愤怒的目光紧紧盯着跪在地上的赵良辰,咬牙切齿地质问道:“你给朕老实交代!你到底有没有将朕放在眼中?” 赵良辰听闻此言,顿时吓得浑身一颤,连忙伏地叩头不止,口中慌忙应道:“臣自然是将陛下放在心中最敬重的位置。” “呵。” 皇上冷笑出声:“那就是你老师新认的那个孙女没有把朕放在眼中。” 赵良辰惊诧抬头:“皇上,这关她什么事,她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姑娘。” 皇上沉着脸嘲讽:“什么都不懂?朕瞧她懂的很,她都懂得用赏赐跟外邦的人换东西了,她什么不懂啊。” 赵良辰明白了,苏沁用他给的东西跟外邦的人换东西了。 他忙解释道:“皇上您误会了,这件事是臣让她去做的。” 皇上一听更生气了:“混账东西,你好大的胆子,御赐之物你也敢贩卖,你有几个头可砍的。” 赵良辰忙不迭的磕头:“皇上恕罪,臣知错了,皇上恕罪。” 他头磕的很重,很快刚被止住的血又开始流了,皇上看的有些不忍心,骂道:“行了,别脏了朕的大殿。” 赵良辰忙又起身,用那块帕子把地上的血才干净,又捂住了伤口,皇上看他满脸血可怜兮兮的样子,怒气也散了一些,不过还是冷着脸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赵良辰满脸羞赧的说:“回皇上,臣,臣实在是没银子了。” 皇上愕然:“你没银子了所以卖朕给你的东西?” 赵良辰开始卖惨:“皇上您也知道臣在家中是个什么处境,一直没有什么进项,俸禄也不多,之前您给的赏银前阵子臣送去刑部给苏大人他们用了一部分,给灾民送了一部分,就彻底没有银子了。 最近臣想谋求副统领一职需要走动请客,难免要花些银子,可是臣又不知道该去哪弄银子,只好打上了赏赐的主意。 可是那些东西没人敢收,臣只能去找外邦人换回些东西,再用那些东西换银子,原本臣以为不会被人发现,没想到尽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 皇上,臣有罪,您怎么罚臣都行,但是您别气坏了身子,臣真的不是对您不仅,实在是穷闹的。” 第102章 让朕跟你做生意? 他的这番话刚刚说完,原本一脸怒容的皇上,此刻脸上的神情却发生了惊人的转变。那愤怒之色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竟是一抹深深的疼惜之情。眼前这个有着父亲和家庭的堂堂大男人,居然会穷困到如此地步,以至于不得不拿出御赐之物去换取银两来维持生计。相比之下,自己虽然从小就失去了父亲,也无人真正关心照拂,但至少身为一国之君,尚不至于沦落到这般田地。想到这里,皇上心中的怒火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只见皇上缓缓地坐了下来,目光紧紧地锁定在赵良辰身上。而此时的赵良辰,则显得极为局促不安,不停地搓弄着自己的手指,眼睛更是不敢与皇上对视,只是偶尔偷偷抬起头瞄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整个场面一时间变得异常安静,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过了好半晌,皇上对李泉吩咐:“去给他找个太医。” 李泉有些诧异,但是环视一下四周,没有其他的太监在了,他只好应是。 赵良辰忙谢恩,等李泉走后,皇上看着赵良辰说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一开始他还真当赵良辰说的是真的,还心疼了他几分,可是刚才赵良辰偷偷打量他的时候,眼神总是有意无意的瞟向李泉,皇上又不是个傻的,很快明白他是有话不想让李泉听见。 赵良辰跪的有点远,想膝行着靠近一点,皇上看了一眼他膝盖上的斑斑血迹没好气的说:“起来吧。” 赵良辰谢恩后站起来走的近了一些低声吧说道:“皇上,臣这么做是真的因为臣穷,想挣些银子,但是臣不光是想用您给的银子挣这么点银子,臣想多挣些银子。” 皇上一听又生气了:“怎么着,你还嫌卖了朕的那些赏赐不够,还想再跟朕讨赏去卖?” 赵良辰忙解释:“皇上您误会了,臣想这么做......” 他把苏沁给他和齐芦笙讲的都跟皇上说了一遍,当然他没有说这些都是苏沁的想法,他只是说他雇苏沁帮他跑腿办事。 皇上听完思考片刻问:“这个真的有你说的那么挣钱?” 赵连臣点头:“皇上包赚不赔的,现在没人挣这个银子不过是因为权贵人家或看不上做生意的,或者丢不起那个人,而普通的商人又拿不到好货。 而臣不一样,臣不嫌丢人,臣也可以接触到一些权贵知道他们的需求,也可以帮他们用相对便宜的价格拿回他们想要的东西,臣不过是从中赚个差价而已。” 皇上微微眯起双眸缓缓开口说道:“好啊你,胆子可真是不小!竟敢拿着朕赏赐给你的东西去谋取私利,赚那白花花的银子进自己腰包。” 赵良辰一听这话,心中便知皇上的怒气已然消散大半。他赶忙换上一副略带轻松的口吻回应道:“陛下您宅心仁厚、宽宏大量,向来体恤微臣们的难处。臣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呀。” 皇上冷哼一声,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想要赚钱发财朕倒也能理解,但行事还是得收敛低调些才行。那些个御赐之物可是代表着朕对你的恩宠,你居然胆敢堂而皇之地拿去贩卖,难道就真不怕那些言官们抓住把柄狠狠参你一本吗?” 赵良辰脸上依旧挂着笑嘻嘻的表情,满不在乎地回答道:“回陛下,这段时间骂臣的人已经不在少数啦,再多几个又何妨呢?正所谓‘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嘛。” 皇上闻言不禁笑骂道:“哼,你这家伙的脸皮倒是比城墙拐角还要厚实几分呐!” 赵良辰连忙陪笑道:“若微臣脸皮不够厚,恐怕早就死无葬身之地喽,哪还有机会站在这里跟陛下您谈笑风生呢。” 皇上听到此处,神色微微一怔,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赵良辰过往所经历的种种艰辛与不易。不知不觉间,前些日子皇上对他产生的猜忌与隔阂仿佛都烟消云散了。当然,这其中最关键的原因,还是皇上确实未曾查出任何实质性的问题。 赵良辰小心翼翼地凑近皇上,压低声音试探着问道:“皇上,关于这个生意,不知您意下如何?是否有意参与其中呢?” 皇上闻言,满脸惊愕之色,难以置信地盯着赵良辰反问道:“你竟然想让朕与你一同去做生意?这简直是荒唐至极!” 赵良辰赶忙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地解释道:“皇上啊,您这样想可就大错特错啦!无论身处何种尊贵的地位,都离不开银子呀。臣斗胆猜测一下,此次向灾民发放赈灾银之后,恐怕您手中所剩的私房钱也不多了吧。” 要知道,皇上刚刚登基才不过短短五年时间,而此时的国库早已空虚不堪。他又能拥有多少真金白银呢?若不是囊中羞涩,他又怎会仅仅拿出区区几十万两银子用于救灾,然后将剩余的空缺部分交由大臣们捐款填补呢? 诚然,自从继承皇位以来,皇上得到了许多珍贵之物。光是先皇和先皇后留下的私人库房里,就存放着数不清的奇珍异宝、古玩字画等价值连城的宝贝。然而,这些物品虽然精美绝伦,但终究只是无法直接变现的死物,并不能换来实实在在的银子。一想到这里,皇上便觉得心中烦闷不已。方才赵良辰还在自己面前哭诉手头拮据,如今看来,自己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可能还不如赵良辰宽裕呢。 赵良辰紧接着说道:“皇上啊,您身为一国之尊,看似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但实际上能够真正被您所掌控的资源却少之又少。您瞧瞧如今这局势,若想要巩固自身地位、实现宏图伟业,必须要有完全效忠于您的心腹之人呐!然而,要豢养这些人可绝非易事,毕竟这得耗费大量的银两。正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若是没有足够的钱财作为支撑,那简直是寸步难行呀!” 皇上听了这番话后,不禁陷入沉思。其实他早就有心栽培一支专属自己的探子队伍或是秘密私兵,只可惜一来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二来手头确实缺乏资金。想到此处,皇上将目光投向赵良辰,略带疑惑地问道:“那么依你之见,朕应当如何介入此事呢?总不能像你一般,拿着宫中的物品去与那些外邦之人交换吧?倘若真如此行事,一旦传扬出去,岂不是要沦为天下人的笑柄?且不说朝中那些言官会不会纷纷上书弹劾于朕,光是太师和太傅等几位辅政大臣恐怕都得没完没了地唠叨个不停,直把朕烦死不可。” 赵良辰:“无需陛下亲自出面,亦无需陛下直接赐予物品。臣上次得陛下赏赐后,前往尚服局,见其中堆积众多物件。听闻后宫主子不多,如此众多物品实难用尽。然依规矩仍需年年筹备,诸多物品放置至损坏,着实浪费。那些淘汰之物品,于外邦人而言,乃求之不得。陛下只需遣数名可靠之人,将那库房清理一番,寻一由头,将那些不良、需淘汰之物送出宫去,而后臣自会派人接收。陛下于城外备置一处宅子,臣将换来之银两存放于此,陛下日后取用,皆可前往此处。如此,既可赚取银两,又不损陛下声名。毕竟,陛下全程并未参与,不过是宫中处理了一批损坏之贡品罢了。日后陛下若要养人或作其他部署,于城外行事,亦可避开宫中耳目。” 第103章 一库房的金银 赵良辰所言,令皇上略有所动,然其仍存疑虑:“如此行事,可行?尚服局都有尚宫乃皇后所辖,平素朕赏赐些许物件,无需通禀皇后,但若要取用大量物品,势必惊动皇后,届时朕该如何向皇后解释?” 赵良辰道:“皇上无需向皇后娘娘解释,臣并非要皇上取用尚服局中皇后娘娘所需之物,而是那些陈年积旧、已无用武之地的东西。宫中每年皆会处置部分损毁贡品,交由专人处理。而此等事务,皇后娘娘断无亲力亲为之理,自会有办事之人操办。 此整座皇宫皆为皇上所有,岂容他人安插眼线。不论那些人昔日为谁所用,皇上可换用自己信任之人,亦可恩威并施,使其为己所用,只要那些人将吾等所需之部分皇后娘娘暂且用不上之物,混入损毁物品中,顺利运出宫,臣自会安排人手接手。皇后娘娘仅会关注每年进贡之数量,以及用掉多少,至于库房中究竟有多少物品,她实难有确切数目。只要吾等行事谨慎,当不致被人察觉。” 皇上:“朕怎么感觉这么做是朕在偷自己家一样,你这是让朕一个皇上做一个吧贼啊。” 赵良辰幽幽地方看了他一眼:“皇上,这还不是因为这个家您不能完全做主吗?这只是暂时的,等咱们挣了钱,积攒了实力,完全把前朝后宫掌控在您的手中也不用这么做了,到那个时候您可以光明正大的成立商队和那些外邦建立贸易往来,到那个时候所有的主动权就完全掌控在您的手中了。” 皇上不禁有些窘迫,他感觉赵良辰仿佛在嘲笑他,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想要敲打他的冲动。 然而,还未等他深思熟虑,李泉便领着太医匆匆而来。赵良辰听闻门外传来的声响,瞬间如狡兔般飞速退回原位,再次跪倒在刚才的地方,同时顺手又将早已止住血的伤口碰开。此时,刘金给他的那块帕子已然完全被鲜血浸染,完全失去了原本的颜色,犹如一朵凋零的血花。 皇上被他这一连串的举动弄得有些茫然失措,这到底是何意?但当看到李泉踏入大殿的那一刻,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丝念头,随后意味深长地在赵良辰和李泉之间来回打量了两眼,便又恢复了之前那愤怒的模样,伸手指了指赵良辰,对太医说道:“给他瞧瞧,可别死在朕的大殿上,免得让外人误以为朕苛待了臣子。” 太医行礼过后,便为赵良辰处理伤口。其实,赵良辰的伤势并不严重,不过是破了个小口,只要一直按压着伤口止血,无需太医出手也能自行愈合。可赵良辰刚才磕头时故意用伤口着地,此刻又故意将伤口弄开,就显得流出的鲜血较多,伤口也肿胀得不成样子,仿佛一颗熟透的水蜜桃。 能在宫中做太医的人都是心思通透的,这么点伤口还宣太医来给治,那就说明皇上根本就没有真的生赵良辰的气,应该是做给什么人看,因此他十分仔细的给赵良辰处理了伤口,还给他包的有些夸张,跟皇上汇报的时候也说的很严重:“回皇上,赵都虞侯的伤口些深,失血过多, 恐要修养几日。” 皇上听完心中冷笑这些老狐狸,正事办的怎么样不说,揣摩人的心思是以揣摩一个准。 他冷着脸训斥道:“你犯了如此大错,虽说事出有因,但是不罚难平众意,要是都一个个的如你一般行事,朕的脸还要不要了,给朕滚回去反省十日。” 赵良辰诚惶诚恐的行礼:“臣谢隆恩。” 他离开的时候是一瘸一拐的走出去的,看的皇上嘴直抽,真会演。 等赵良辰离开以后,皇上看向李泉:“今天不处理朝政了,你退下吧。” 李泉躬身退下。 然后又对刘金说:“这一天天的没有一件顺心的事情,一个个是都想气死朕,陪朕走走吧。” 刘金小心翼翼地陪侍在皇上身旁,两人慢悠悠地闲逛着,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皇上私库门前。皇上一声令下,守候在旁的侍卫赶忙上前将私库大门缓缓推开。 刘金紧跟在皇上面后一进入其中,只见库房内堆积如山的珍宝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无数的奇珍异宝、古玩字画错落有致地摆放着,仿佛在诉说着它们各自的传奇故事。 这里不仅收藏着历代皇上精心积攒下来的私藏之物,还有历代皇后当年出嫁时带来的丰厚嫁妆。此外,更有各国使臣千里迢迢进贡而来的珍稀礼品,以及文臣武将们四处搜罗献给历代皇上的贺寿之礼。 这些宝贝均未被计入国库之中,由于皇上平日里也鲜少前来光顾。尽管有着详尽的登记账目,但对于库房内究竟存有多少宝物,皇上心中其实并无确切概念。 今日,当皇上亲眼目睹这满室的珍藏时,也不禁为之惊叹。虽说他手头的现银并不充裕,然而此处的藏品数量之巨却是超乎想象。相比之下,就连掌管宫廷内务的尚宫局所拥有的物品也要逊色不少。所有的宝物皆按照类别整齐地堆砌于各个角落,形成了一幅壮观而又有序的画面。 皇上信步走到一个木箱前,随意地伸手打开箱盖,从中取出一只造型精美的瓷瓶。他端详片刻,轻轻摇了摇头,叹息道:“这些毫无生气的死物,纵然再精美绝伦,又能有何用处?” 站在一旁的刘金闻言,心头猛地一颤。要知道,这些可都是外界众人梦寐以求、甚至不惜争得头破血流也难以获得其一的稀世珍宝啊!可如今到了皇上眼中,竟然如此不值一提,刘金哪敢贸然接话,只得垂首立于一旁,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皇上满心满眼地透着嫌弃之色,只见其眉头紧蹙,脸上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神情。这位九五之尊着实没什么独特的嗜好,对于眼前这些华而不实的物品更是提不起半分兴趣来。在他那锐利且挑剔的目光之中,唯有具备实际用途之物方可称得上是宝物,那些毫无用处的玩意儿统统被视为一文不值的废物罢了。 此时,皇上缓缓地转动着身子,目光扫视过四周,望着满满当当堆满整个库房的各类物件,口中不由自主地低声嘟囔起来:“倘若此处皆是一库房的金银财宝,那该有多好!”他心里很清楚,如果自己当真拥有如此数量惊人的银钱财富,又怎会处处受到他人的钳制和约束呢? 第104章 去皇后宫中 一旁的刘金始终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依旧不敢贸然搭话。毕竟,谁人能对金银财宝不动心呢?然而,想要获取如此巨额的财富却绝非易事,其中的艰难险阻可想而知。 就在这时,皇上突然将视线转向刘金,直截了当地问道:“依你之见,朕若将此间所有物品尽数换成银两,此举可好?”闻听此言,刘金不禁浑身一颤,心中暗叫不好。此次他再也无法继续佯装聋哑之人保持缄默了,只得诚惶诚恐地躬身回应道:“皇上息怒,此库房中的诸般物品皆乃祖宗世代积攒下来的家业传承,万万不可轻易变卖呀!即便真要出售这些东西,其上多数还印有特殊印记,寻常人等怕是绝无胆量接手购买的。” 皇上才不管他回答了啥呢,随意指使道:“快去给皇后挑一件合她心意的,咱们去皇后那儿看看。” 刘金心中一阵窃喜,皇上虽已大婚一年,但和皇后的感情却如薄冰一般,去后宫的次数简直是屈指可数。因此,大婚一年以来,皇后的肚子还是没有一点动静。他们这些在皇上身边伺候的人,那叫一个着急啊!要是皇上有了子嗣,那辅政大臣总不好意思再把控着朝政,不让皇上亲政了吧。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又怎好去插手皇上的房中之事呢?如今皇上竟然主动提出要去,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啊!他兴高采烈地去挑东西了,心里琢磨着拿什么东西才能博皇后一笑呢。 经过长时间的精心挑选和反复比较,刘金终于从众多精美的物品当中相中了一款由翠玉精心雕琢而成的桌面屏风。这款屏风整体呈现出令人心醉神迷的翠绿之色,宛如春天里刚刚抽出嫩芽的新叶那般鲜嫩欲滴、充满生机。更为精妙绝伦的是,工匠们巧妙地依据玉石本身天然形成的独特纹路,精心雕刻出了一片郁郁葱葱的绿竹图案。那些翠竹纤细而挺拔,节节高升,每一根竹子都刻画得细致入微,竹叶更是逼真得让人惊叹不已。 凑近仔细端详,仿佛能够感受到微风吹拂过这片竹林所带来的轻微晃动。那一片片狭长的竹叶轻轻摇曳着,就像是被一阵柔和的春风轻柔地抚摸着一般,给人一种灵动而又真实的视觉感受。甚至可以想象到,在某个宁静的夜晚,当月光洒落在这面屏风之上时,那片绿竹或许会散发出神秘而迷人的光芒,将整个房间装点得如同仙境一般美丽动人。 皇后是鲁国公府的嫡长孙女。 鲁国公是武将,是和武安侯府一样,是在先祖皇帝时一同打江山的功臣,只不过是当时的鲁国公功绩更大,被封国公,世袭罔替,历任鲁国公都挺忠心的,边关不稳的时候守边关,边关稳的时候就交兵权回来任一个闲职。 先皇临终前任命辅政大臣没有这任鲁国公的份,他也不甚在意,在皇上登基后任辅国大将军,不过是个虚职,本朝为了限制武将,兵权都在历任皇帝手中。 辅国大将军也只是帮助皇上和兵部处理一些军政要务。 最近边境安稳,没有什么内忧外患,他就和另外一个辅政大臣枢密使一样,整天也没用什么事情干,上朝就是点卯。 自从去年他的孙女入朝为后以后,他连虚职都不敢了,直接辞官回家了,不知道是真的无心朝政还是为了避嫌。 皇后虽然出身武将世家,但是她本事是个附庸风雅,喜好诗词歌赋的人,原本她也没有想着要进宫,她喜欢的是才子,在她的眼中皇上就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就算她要嫁权贵也是要嫁梁王那样儒雅温润,饱读诗书,出口成章,而且举止优雅,待人谦逊有礼的人。 但是选她入宫是四个辅政大臣一致决定的,鲁国公也没有反对,因此她只能进宫。 命运不能改变,她倒是没有自怨自艾,也没有想着笼络皇上的心,皇上不来她这里,她还自在一些,在她的宫中吟诗作画,逗鸟养花一个人也自在的很。 皇上来她也不反感,就是当正常的夫妻相处。 当皇上携着刘金踏入皇后宫殿的时候,皇后不禁微微一怔,脸上流露出些许讶异之色。只见她缓缓放下手中那本正看得入神的书籍,款步而出相迎。 \"皇上今日怎会得空驾临臣妾这寝宫呢?\"皇后轻声问道,声音温柔而婉转。 皇上目光落在皇后身上,仔细端详着她那恬淡且不失精致的妆容,心中暗自满意地点了点头。昔日里,他总是觉着皇后此人太过刻板无趣,与她交谈起来,仿若面对一位古板的夫子,令人心生烦闷,故而平素极少踏足此地。然而此刻想来,她这般淡然如菊、喜好风雅且不贪慕钱财的模样,方才是寻常女子应有的姿态啊!哪像那苏沁,胆大包天到竟敢将自己赐予她的赏赐拿去换取其他物品。 随后,他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皇后适才所阅之书,随口说道:“朕闲来无事,便前往私库瞧了瞧,瞧见一件东西觉得皇后应该会喜欢,所以就给你送来了。” 皇后有些疑惑,大婚一年了,皇上还从未送过她东西,今天这是怎么了? 刘金非常有眼色的拿出翠玉屏风,摆在了桌子上,他笑着说道:“皇后娘娘,皇上深知您向来偏爱那些充满风雅韵味之物,为此特意在库房之中精挑细选了良久,最终方才寻得了这件颇具文雅之气的宝贝物件呐!” 皇上有些恼怒,这奴才是说他故意讨好皇后?他才没有好吧,作为一国之君,皇上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尊严,怎么可能会去做那种刻意讨好他人之事呢?刘金这样说简直就是丢他的脸。 他冷着脸呵斥道:“刘金,闭嘴。” 刘金笑呵呵的说:“是,皇上,奴婢不会说话,扰了您的兴致,奴婢告退。” 说完他就溜了,皇后宫中的宫女一看也跟着溜了,就剩下皇上和皇后面面相觑。 皇后也有些尴尬,平时皇上对她不好,她还挺自在,但是这突然对她好了,她还挺不自在。 她也不觉的刘金是说谎了, 毕竟就皇上那个性子,他要是不想送东西,谁能逼他来。 皇上看看皇后的神色,尴尬的轻咳一声:“刘金胡说的,朕就是随便拿了一件,觉得适合你。” 皇后也知道顾及皇上的面子,于是恭敬的行礼道谢:“臣妾谢皇上赏。” 皇后的态度让皇上满意:“你可喜欢?” 皇后:“皇上赏的,臣妾自然是喜欢的。” 她是真的喜欢,一眼就看上了,颜色这么通透碧绿,雕工浑然天成的屏风她还是第一次见,光看着那些精心雕刻而成的竹子栩栩如生,随风摇曳着身姿,让人感觉仿佛真的置身于一片幽静的竹林之中。 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似乎还能闻到那股清新宜人的竹香。 光是这样远远地看着,她就已经沉醉其中无法自拔了。 皇上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没有撒谎,语气也有了几分欢快:“你喜欢就好,最起码喜欢就不会让有些人一样拿去换了其他东西。” 第105章 皇上想要纳妃? 皇上的话让皇后有些疑惑:“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有人用皇上的赏赐之物去换了其他东西?” 皇上冷哼一声就把赵良辰把他给了赏赐之物的事情说了一遍。 皇后是知道赵良辰在尚服局拿了不少东西走的,毕竟她管着尚宫局呢,拿了东西会有宫人来跟她禀报。 原本东西是皇上让拿的,拿多拿少的皇后也不在意,但是这把御赐之物都拿去换了外邦人的东西,实在是大不敬,也有失体统。 皇后皱着眉问:“曾老就没有管管赵都虞侯?” 作为喜好诗词歌赋的人自然也是对曾老十分崇敬的,因此皇上和赵良辰走的近,她还乐见其成,她觉得曾老能看上的学生,不说文采怎样,最起码肯定是有几分风骨的。 但是她没有想到赵良辰会如此不堪。 皇上:“曾老怎么管,赵良辰没有银子花,他的老师也不富裕,不能给他银子啊。” 皇后满脸的不赞同:“就算是缺银子也可以从其他的地方想办法,也不该贩卖御赐之物,曾老作为老师就该规劝他的。” 皇上:“不说这些了,提起来朕生气。” 皇后:“是。” 朕思量一番还是问道:“赵良辰说尚服局堆放了很多的东西,有的都要放坏了,可有此事?” 皇后也没有去过尚服局,只是下人来报进了什么东西,又出了什么东西,她只是看账册,她不明白皇上问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于是试探的说:“臣妾也不知,臣妾掌管后宫才一年,尚服局的账册也只是看了一年的,都是按照规制进贡的,往年的臣妾还没有看。” 皇上点头:“既如此,你陪朕去看看吧,这后宫的事情你该都清楚才是。” 皇后不明究意,但是还是恭敬的答是,两个人一起去了尚服局,皇上看到堆的满满的几库房的东西可算是知道赵良辰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皇上大婚,后宫有了新皇后,自然要新的吃穿用度,但是这里面不光是今年一年的东西,往年的东西也在。 先皇虽然年岁大,但是子嗣凋零,因此为了开枝散叶后宫进了不少的嫔妃,嫔妃多自然开销就大,尚宫局里就准备了很多的吃穿用度,再加上先皇本人也是一个喜爱奢靡的人,因此东西就更多了,这也是为什么国库和皇上私库都没有多少银子的原因。 先皇死后,那些嫔妃没有子嗣全都送去了皇家寺庙为先皇诵经祈福了,后宫一下就空了出来,人没了,但是东西还在,皇后刚进宫也不好把先皇嫔妃的东西全都处置了,因此这里就堆了如此多的东西。 这些东西有的年头都挺长了,有的绸缎都失了颜色,有的还坏了,皇上轻轻一扯就碎掉了。 皇上微微皱眉:“现在后宫没有什么人,这些东西堆在这里也是浪费,有些东西也该处置了。” 皇后也不知道皇上说的是什么意思,是嫌东西多了,还是嫌后宫人少了。 她微微皱眉,她进宫已经一年了,肚子还是没有什么动静,难道前朝的人等不及想给皇上纳妃了? 纳妃她倒是也不反对,在知道自己必须要进宫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未来要经历什么,但是让她在无子的情况下给皇上纳妃,她还是不愿意的。 她知道皇上不喜欢她,她怕新的妃子进了宫,皇上宠爱其他的妃子,更不来她的宫中了,她不是想要皇上的宠爱,她是想要一个孩子,不管是为了家族,还是为了自己的后半辈子的依靠,她都必须要有自己的嫡子。 只要有了嫡子,往后皇上纳多少妃她都没有意见。 皇上见皇后迟迟不回话,疑惑的看向她:“皇后可是不愿处置这些东西?” 皇后回神忙请罪:“皇上恕罪,是臣妾失职,这些东西早该处理的,前朝事务繁忙,不该皇上操心后宫这些事情。” 皇上体贴的摆手:“你才进宫一年,很多事情都不太了解,而且刚进宫就大刀阔斧的处理父皇时的东西,恐会落人口舌,这些你不用操心了,朕派人去处置吧,腾出地方好为你添些新东西。” 皇后知道了,皇上今天来找她是为了要处置这库房中的东西,可是为什么呢?这些东西就是放坏了,也不碍皇上的事吧。 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皇上是想后宫进些新人,只有这里腾出地方,到时候才有地方给新人准备新的东西。 她心中虽然委屈有些不愿,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还一脸皇上为她着想,她十分的感激的说道:“多谢皇上体恤,如此臣妾就偷些懒劳烦皇上操心了。” 皇上满意的点头,这样多好,他宫中的东西自然是他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怎么能像一个小偷一样往外偷呢。 皇后的识时务让他非常的满意,于是他心情极好的给皇后挑了两匹绸缎:“这两个花色十分的衬你,天凉了让人给你做两件冬衣。” 皇后:“多谢皇上。” 皇后识时务,皇上自然留宿在了皇后的宫中,而皇后想在纳妃之前怀上子嗣,就忍着羞涩比平时多配合了几分,这让皇上心情更加好了一些。 —— 赵良辰出宫后不久,他被皇上责罚伤后的消息就有很多人知道了,那些不想赵良辰任副统领的以为赵良辰失了盛宠还都幸灾乐祸呢,以为他这次是当不成副统领了。 梁王是最先得到消息的,而且他得到的消息要比别人更加全面,看完宫中传出来的消息,他陷入了沉思,他不意外皇上会冲着赵良辰发火,但是他不明白皇上为什么在见过赵良辰之后会关注尚宫局的东西。 他派人去皇后的宫中打听,知道了皇上和皇后说了什么,表情更加意味深长了,他是不会想到皇上想用那些东西去赚钱的,他和皇后的想法差不多,觉得皇上是想要纳妃。 不过跟皇后觉得皇上是为了子嗣才纳妃不同,梁王认为皇上是想通过纳妃笼络朝中的大臣。 如果皇上真的提出纳妃,他是没有理由阻止的,毕竟作为皇上,为皇室开枝散叶也是他的职责之一,再说就算了他阻止了,以严太师为首的那些官员也会反对的。 既然不能阻止,那么他就控制可以进宫的人选,哪些官员好控制,哪些官员是刺头,都需要仔细甄别。 他吩咐身边的随从:“去把有资格进宫选妃的官家女子的名单拿来。” 第106章 出事有我担着 梁王是个谨慎的人,虽然他猜测皇上关注尚宫局只是简单的想腾地方,但是他还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 皇上把这件事交给了刘金,让他找几个可靠的人把尚服局里不能用的,坏了的,都按照惯例清理出宫。 他没有跟刘金说要干什么,不是因为他不相信刘金,是因为他丢不起那个人。 堂堂皇上开始变卖家产了,那恐怕古往今来就他独一份了。 刘金但是尽职尽责的每天带着人清理库房。 一开始送出宫的全是坏了的,不能用的,也确实找地方销毁了,所以梁王的人盯了许久也没有盯出什么事来,梁王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而且专心挑远适合进宫的人选。 再说回到赵良辰,他顶着包的严实的额头,一瘸一拐的出了宫,似是不怕丢人似的,他见到人就打招呼,宫中负责守卫的禁军,他全认识,就这么挨个打招呼,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被皇上打伤的一样。 出了宫他没有回家而是先去了曾老那里。 虽然他在宫中把责任揽到自己头上了,但是他还要去问一下苏沁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曾老和苏沁看到了他头上包的布吓了一跳。 曾老急忙询问:“这是谁把你伤成了这样?” 赵良辰也没瞒着:“是皇上” 他把在宫中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然后问苏沁:“你去找外邦人换东西是为了做实验吗?” 苏沁满脸愧疚的道歉:“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欠考虑,害你被皇上打。”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件事会被皇上知道,她知道在古代贩卖御赐之物是大罪,但是她觉得她拿出去的都是没有印记的布匹,虽然宫中出来的布匹档次都很好,但是民间又不是没有,只不过是数量少,一般都是达官贵族手里,那些人不缺钱,讲究的是面,有好料子都是穿身上了,谁会卖啊。 当然也有卖的,齐芦笙说了,他认识的好多公子哥想要外邦人手里的稀奇玩意就会拿家里的好东西换,这些东西里也有宫里赏的布匹,茶叶之类的。 就是因为别人卖没有出事,所以她才敢拿赵良辰给的布匹去换。 她知道梁王会盯着她,但是她不怕,梁王是不会拿这种事治她或者赵良辰的罪的,一是没必要,二是梁王想拉拢赵良辰。 但是她没有想到皇上也监视她,还毫不避讳的让赵良辰知道皇上监视他们。 赵良辰看着苏沁内疚的眼圈泛红的样子,无比的心疼,他扯出一个笑来安抚苏沁:“你别难过,这不是坏事,我是故意让皇上砸伤的,要不然一个杯子我还是躲得过去的,而且是伤口也不大,早愈合了,是太医揣摩圣意,非给我包的这么严重的。” 苏沁不太相信他说的,被打伤怎么能算好事呢?不严重怎么还包的这么严重。 赵良辰看她不信,伸手要拆头上的纱布:“不信,你看,早就不流血了,就是蹭破点皮” 吓得苏沁忙伸手阻止:“我信,你别拆了,小伤口也要注意,小心得了破伤风。” 她一急说了现代的词,赵良辰疑惑的问:“什么是破伤风?” 苏沁赶忙解释:“就是七日风,我们乡下那么叫。” 赵良辰:“哦,没事。” 曾老:“什么没事,苏沁说的对,还是小心为妙,七日风可没的治。” 赵良辰点头:“知道了。” 维特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赵良辰说起了和皇上说的生意的事。 苏沁听完惊讶地问道:“你居然想把皇上拉来跟咱们一起做生意?这怎么可能!”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赵良辰。 赵良辰却坚定地点头道:“没错,我确实这么想过。你说的这个生意稳赚不赔,但如果光靠我们自己小打小闹,虽然安全些,但挣不了多少银子,而且难以与那些勋贵家族建立起联系。他们家大业大,不在乎多花点钱,可他们想要的东西通常不会轻易向外透露。没有这些关键信息,我们很难做成他们的生意。而如果不做他们的生意,我们又从哪里去找那么多的好货拿去和外邦人交易呢?”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但如果有了皇上的参与,情况就不一样了。不仅好东西更多更安全,而且皇上若真想挣钱,自然会想方设法保护我们。到那时,无论我们的生意做得多大,都不必担心被别人觊觎或眼红。” 苏沁听后,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之色,她轻声说道:“你说的确实都很有道理,然而皇上真的愿意与我们合作做生意吗?毕竟此事一旦传开,恐怕皇上的颜面也会有所受损。” 赵良辰却只是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深意和自信:“你尽管放心好了,皇上一定会答应的。他如今急切地渴望亲政,但要实现亲政,就必须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并笼络朝中大臣的心。而无论是哪一点,都需要耗费巨额的钱财。所以,他绝对不会因为顾及自己的面子而错失这次难得的良机。” 苏沁听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吧,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要将生意做大做强,那我们就放手去干吧!我今天会再次修改一下计划书,有了皇上的加入,我们的货源必定能够得到充分的保障。如此一来,我们也就无需再像从前那样,挨家挨户地收货换货,可以省去许多麻烦。 咱们可以直接把所有外邦手中的货统一收集起来,以后不管哪家勋贵人家想买外邦货就来找咱们。 这样外邦人就不用长期停留在咱们这等着慢慢交易,他们可以来往的频繁一些,甚至咱们都可以组织一支商队跟着他们去收货。” 赵良辰点头:“你看着办,这些我也不懂,你只记住,不管你想做什么就大胆的去做,有什么事有我给你担着。” 赵良辰的话让苏沁十分的动容,从小到大还没有任何人一个人跟她说过你想做什么都大胆的去做,出事我替你扛。这句话如同一股暖流般涌入苏沁的心田,令她感动不已。 她自幼便生活在一个充满压力和担忧的环境中,总是小心翼翼地行事,生怕犯错。小时候,她害怕因为自己的错误而惹怒抚养她的亲戚,导致被抛弃;长大后,又担心因失误失去工作,丧失经济来源。她一直背负着沉重的心理负担,从未真正感受到自由与支持。 然而此刻,赵良辰的话语却让她体验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力量。他愿意成为她的后盾,为她承担一切后果,让她有勇气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这一刻,苏沁终于明白了,原来有人可以依靠是如此美好的感觉。这种感觉如同春日里的暖阳,照亮了她内心深处的黑暗角落,给予她无尽的希望和勇气。 真好! 真的很美好! 她看向赵良辰十分真诚的道谢:“谢谢你,良辰!” 赵良辰被苏沁这么认真的看着,瞬间又有些局促,他摸了摸有些发红的脸说:“谢我做什么,该我谢谢你,你这是为我挣钱,总不能我花着你挣来的银子,你出了事我却不管你吧,那不成了畜生了吗?” 苏沁心道,以前又不是没有碰到出事就让她背锅的领导,他们可不觉着是给他们挣钱就该护着你,他们总是想办法榨干你的最后一点价值。 苏沁由衷的说了一句:“你是个好领导!” 赵良辰有些懵:“啊?” 第107章 起来打我啊 苏沁摇头:“没什么,对了,今天武安侯给我下了拜帖,他想见我,爷爷说我们单独见面不太方便,让他三日后来我的认亲宴,你说他找我是想做什么。” 赵良辰和武安侯接触不多,还真猜不出他要做什么,不过他相信武安侯的人品。 他安抚苏沁:“我想他可能是对这个生意感兴趣,你放心,不管他要做什么,都不会对你不利的。” 苏沁点头:“我知道,我只是不知道他到时候要参与进来,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赵良辰思索片刻后回答道:“到那时,便与他讲清,皇上亦会参入其中。若彼时他仍执意加入,那便应下罢。毕竟利弊他皆明白,却依旧选择参与,想必已做好遭受打击报复的心理准备。 我之所以决定将皇上拉入我们的生意之中,可不仅仅只是为了能够赚取更为丰厚的钱财而已,更深层次的目的,则在于协助皇上笼络住更多的朝臣。要知道,那些大臣们在面对站位选择这一关键问题时,往往都会表现得极其谨慎小心,想要成功地将他们拉拢过来绝非易事。然而,我们却可以巧妙地借助他们的家人来达成这一目标。毕竟,有能力且愿意与咱们合作开展生意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官员们的家眷。只要我们能够与这些家眷建立起良好的关系,并精准地把握住他们各自的喜好和需求,然后投其所好,那么待到关键时刻,他们说不定就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从而为我们提供有力的支持和帮助呢。 武安侯这么多年以来一直过着舞文弄墨、不问世事的生活,但或许就连他自己也逐渐意识到,老是这样一味地躲避下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才萌生出了主动出击的念头吧。不过你尽管放宽心好了,在你认亲的那一天,我也会在场的。倘若武安侯真的有意参与其中,届时我自会与他好好商谈一番的。 听到这里,苏沁原本悬着的心总算踏实了许多。其实她的想法很简单,无非就是想通过努力挣钱,多多积攒些银子,以便为日后的生活提前做好充分的准备罢了。至于朝廷中的那些纷繁复杂之事,虽然她为了苏家人的安全肯定会多有防备并且适当的反击,但她其实并不希望过于出头露面,冲在最前方。如今既然赵良辰甘愿挺身而出,替她遮挡在前,无疑是省去了她诸多的麻烦事儿。 赵良辰和苏沁商议完后续的事宜,便返回赵府。待他抵达府门时,赵坚的小厮早已如热锅上的蚂蚁,在门口焦急地踱步:“大少爷,您总算回来了,老爷正等着您呢。” 赵良辰踏入赵坚的书房,只见赵坚正阴沉着脸,如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死死地盯着他。他刚迈入房门,赵坚便如雷霆般怒喝:“跪下!” 然而,这次赵良辰并未如往昔般驯服,而是云淡风轻地行了个礼,缓声道:“父亲,还望您见谅,儿子膝盖受伤,实在难以跪地。” 赵坚愤怒的看着赵良辰膝盖上的绷带,他没有任何心疼的感觉,反而觉得他的腿怎么不断了呢,断了以后就不用丢他的人了,他怒道:“你还有脸跟我提受伤!谁让你把御赐之物拿去换钱的!”赵坚拍案而起,气得胡须都颤抖着。 赵良辰恭敬的解释:“父亲,孩儿这也是迫不得已。儿子想要副统领一职,需要银子疏通关系,孩儿如果能当上副统领也能为赵家谋取更大的利益” 赵坚气的想打人:“你这逆子!还敢狡辩!你需要银子可以跟为父说,你把御赐之物卖了,是想害死咱们全家吗?” 赵良辰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这么多年你给过我银子吗? “父亲莫要动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您前些日子才因为像灾民捐赠了银两,缩减了家中的开销用度,还获得了皇上的夸赞,朝臣都知道咱家因为捐赠生活拮据了,如果儿子还花着大笔银子出去应酬,那不成欺君之罪了。 儿子卖了御赐的东西不是正好应征了咱们家没有银子了,况且儿子只是卖了一些没有印记的布匹,其他家也这么做过,不算什么大罪,皇室生气责罚了儿子这事也就算是过去了。” 赵坚闻言,顿时愣住了,他之前确实让御史上折子,夸赞他为灾民捐了大半身价,自己过着紧衣缩食的日子,为此皇上夸了他,让百官像他学习,这个时候赵良辰要是出去花银子应酬,确实容易容易被人弹劾。 过后他舒了一口气叹气道:“那你也要收敛一些,咱们府上还没有穷到变卖东西的地步,以后这种事情不要做了,就算是咱们府上再没有银子也不至于没有应酬的银子,过犹不及,装的太过了,会引起别人的反感,你让其他捐了银子的人家怎么自处。” 赵良辰:“是,父亲教训的是,儿子保证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看他态度还算是恭顺,赵坚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我已经知会了账房, 你先去支取五百两银子,怎么说也是赵府的大公子,出门在外不要太寒酸,丢了咱们府上的面子。” 赵良辰:“是。” 这还是赵坚第一次主动给他银子,不要白不要。 “父亲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儿子先退下按理。” 赵坚:“去吧。” 赵良辰走出书房,刚一出门,便瞧见赵良嗣正站在门口,那张脸上布满了怨毒之色,死死地盯着自己,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赵良辰却不以为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然后步履从容地朝着赵良嗣走去。待到走近时,他停下脚步,身子稍稍前倾,压低声音幽幽地道:“二弟,我记得上次已经告诫过你,见到我最好绕路而行,可你似乎并未将我的话放在心上呀。瞧瞧你这充满敌意的眼神,着实让我心生不悦呐。” 赵良嗣闻言,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他怒目圆睁,冲着赵良辰怒道:“我为何要躲着你?此处乃是父亲的院子,难不成你还胆敢在此处对我动手不成?” 赵良辰听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得越发深沉,那笑容让人捉摸不透,只听得他缓缓说道:“敢与不敢,你大可以试试看嘛。” 这话犹如一把火,瞬间点燃了赵良嗣心中的怒火,他再也按捺不住,暴跳如雷地骂道:“你这家伙到底有何可得意的?我乃堂堂嫡子,而你只不过是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种罢了,竟也如此狂妄自大!” 说完他举起拳头直接挥向赵良辰的脸,赵良辰没有躲而是微微偏头用自己的伤口迎向了赵良嗣的拳头。 赵良嗣虽然不善武,但是自幼也是学武的,力气不小,这一拳下去直接又把之前包扎好的伤口打裂了。 赵良辰发出一声惨叫,然后应声倒地,额头的绷布瞬间渗透出了血,院子里的下人也惊呼出声。 赵良嗣看到倒地的赵良辰不解气抬脚踹向赵良辰:“起来,你不是很能打吗?起来打啊?” 赵坚听到声音出来就看到赵良嗣不停的踹向张良辰,而赵良辰蜷缩在地上紧紧的抱着头。 “住手” 赵坚大喊出声,但是赵良嗣还没有停手,赵坚愤怒的指着院子的下人呵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二少爷拉开。” 吓傻的下人这才敢上去拉住赵良嗣,被拉住的赵良嗣还不服气,不停的挥舞着双手喊着:“起来啊,你装什么,你不是很能打吗?有本事你当着父亲的面打我啊。” 第108章 他挑衅我 赵坚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怒斥道:“混账东西,你给我闭嘴。” 赵良嗣激动的指着赵良辰喊着:“父亲,他是装的,他都是装的。” 赵坚看向赵良辰,此时赵良辰正抬起了头,他额头上的伤口浸透了绷带,此时正沿着眼角往下淌血,看起来狼狈又无助。 赵坚忍着怒气质问赵良嗣:“你为什么打你大哥?” 赵良嗣吼道:“他不是我大哥,他就是个野种。” 赵坚再也忍不了了,抬手狠狠的给了赵良嗣一个耳光,赵坚一个武将出身的手劲很大,一个耳光就扇的赵良嗣的的嘴角就渗出了血,他的耳朵嗡嗡的响,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他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赵坚:“父亲,你打我?” 赵坚气的手都哆嗦:“你看看你大呼小叫的哪有一个赵府少爷该有的样子,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赵良嗣就像是受了刺激一般崩溃的喊:“我那句说的不对,你凭什么打我,你就是偏心这个野种。” “你......” 赵坚气的又想抬手打,忽然一声尖锐的喊声响起:“老爷。” 赵坚手一顿看向院门口,赵夫人被人扶着急急的走了进来:“:老爷,嗣儿犯了什么错您跟我说,我管教他,您别打。” 赵良嗣来的时候身后是跟着小厮的,在赵良嗣动手打赵良辰的时候,小厮就知道要出事,所以赶紧去找赵夫人了。 赵坚看到赵夫人虽然放下了手,但是脸色还是什么的难看,他冷哼一声:“你管教?瞧瞧你都管教了个什么,堂堂赵府嫡子,满口的污言秽语,还有一点读书人的样子吗?” 赵夫人先是将目光投向一脸委屈与不忿之色的赵良嗣,紧接着又看向已然站起身来、正捂着脑袋站于一旁的赵良辰,而后缓声道:“这里头或许存着什么误会,咱们还是先把情况问清楚再做定夺吧。” 此时的赵坚脸色阴沉得如同乌云密布一般,没有作声,默认了。 只见赵夫人移步来到赵良嗣身旁,从袖间掏出一方手帕,轻柔地替他擦拭掉嘴角残留的血迹,并和声细语地询问道:“嗣儿,你告诉母亲,究竟为何要动手打你的大哥?” 赵良嗣本想脱口而出那句“他才不是我的大哥!”然而,当他触及到赵夫人眼神中的那一抹警告之意时,最终只得万分委屈地嘟囔道:“是……是他挑衅我的。” 赵夫人紧接着追问道:“那他都说了些什么?” 这一问可让赵良嗣瞬间陷入了两难之境,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如果他如实说出赵良辰所说的那些话,那么在场所有人都会知晓他上次在祠堂挨打的那件丑事,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是会颜面扫地?想到此处,赵良嗣不禁变得结巴起来,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能憋出一句完整的话。 而一直在旁冷眼旁观的赵坚,见他这般吞吞吐吐的模样,心中的怒火愈发熊熊燃烧起来。 “问你倒是说啊,今天你如果不说清楚就去祠堂跪着去。” 提起祠堂赵良嗣又羞又气,喊道:“他说让我以后看到他躲着他走,否则见我一次打我一次。” 赵坚和赵夫人同时看向赵良辰,赵坚冷声问道:“你弟弟说的可是真的?” 赵良辰低着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悲凉和无奈:“父亲,儿子从小到大什么时候打过二弟,哪次不是儿子躲着二弟走,儿子知道二弟一直不喜欢儿子的存在,不仅是二弟,这府中就没有喜欢儿子的,儿子也不想出生讨人嫌,但是既然儿子已经生下来了,就要想活,这么多年,儿子小心谨慎,忍辱偷生,不过是想二弟看在儿子不争不抢的份上给儿子一条生路。 二弟父亲不过是给了我五百两银子,你要是不高兴我不要就是了,你没必要在父亲的面前闹,我说过这府中的一针一线我都不会要的,等......等我成亲的时候会分府出去单过的,求你再忍我两年吧。” 赵良辰说的话都是实话,这些年他在府中确实是处处忍让这赵良嗣,看他脸上依然在留着血,无助又落寞的样子,赵坚终于起了一丝恻隐之心:“为父还活着你分什么府,你是这府上的大少爷,这府中的东西自然有你一份。” 赵良嗣一听瞬间又炸毛了,他刚想反驳,但是赵夫人死死的拉住了他的手,眼神扫过去,他只能忍气吞声。 赵坚又看向赵良嗣不悦的呵斥:“老子还没有死,这府中的事情还轮不到你做主,别说我给了你大哥五百两,就是五千两也没有你说话的份。 你不回国子监读书,回来做什么?” 赵良嗣满腔的怒气没处发,但是还是忍着怒气回答:“我回来拿银子。” 赵坚皱着眉质问:“拿银子,前几天不是才拿过银子,怎么又回来拿?不是跟你说最近要节俭,省着点花吗?” 提起这件事,赵良嗣一肚子的不满全都发泄了出来:“一次才给我五两银子!这点钱连请同窗吃一次饭都远远不够啊!这叫我如何在他们面前抬得起头来?” 听到这话赵坚瞬间火气又“噌”地上来了,他瞪大了眼睛,额头上青筋暴起,怒不可遏地吼道:“我辛辛苦苦送你去国子监是让你好好读书的,可不是让你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不务正业的!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赵良嗣见父亲发这么大的火,心里也有些害怕,但还是梗着脖子辩解道:“爹,您怎么能这样说呢?我哪里是吃喝玩乐了?我这明明是在广结人脉,拓展关系网啊!您想啊,等日后我高中入仕,这些同窗可都是我的助力,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帮衬我一把呢!” 赵坚嘲讽道:“还高中?你先过了乡试再说,读书不行,你歪门邪道倒是行。” 赵良嗣瞬间红了眼眶:“您这是看不起我,凭什么赵良辰要请客疏通关系您就给五百两银子,我您就说我是歪门邪道?” 赵坚气笑了指着赵良辰说道:“他用五百两能换回来一个禁军副统领的官职,正三品,跟我同级,你能换回来什么?你要是能换回来一个正三品的官职,我给你五万两。” 赵良嗣的气焰消了不少,但是还是冷嘲热讽的嘟囔:“谁知道那副统领是不是他的,我可是听说今天他是被皇上打出宫的 。” 赵坚气的不想理这个傻子,斥道:“滚回你的国子监去,没事不要回来,你的任务是读书,明年参加乡试,不是花钱结交什么人脉,你读书好,自然多的是人巴结你。” 赵良嗣不服气,还想说什么,但是被赵夫人拉住了,连扯带拽的把他拖出了院子。 等他们都走以后,赵坚看向赵良辰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府中请了府医,去找府医重新包扎一下伤口吧。” 赵良辰:“是,父亲那五百两儿子就不拿了,免得二弟不高兴。” 赵坚沉了脸:“让你拿你就去拿,这家中还轮不到他做主。” 赵良辰:“是。” 他退出了院子先去找府医重新处理了伤口,才去账房拿钱。 另一边赵夫人把赵良嗣拽回自己的院子,阴沉着脸问:“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第109章 杀了赵良辰 赵良嗣满脸涨得通红,气得直喘粗气,大声嚷道:“还能发生了什么,我不是早就跟您说了嘛!就是那赵良辰主动来挑衅我的啊!” 赵夫人脸色一沉,声音冰冷地呵斥道:“给我说实话!平白无故的,他为何要来挑衅你?”虽说赵夫人对赵良辰也没多少好感,但有一点她心里很清楚,那便是赵良辰这人相当识趣,向来安分守己,绝不轻易招惹是非,对于她们母子更是能避开则避开。所以要说赵良辰率先去挑衅赵良嗣,她压根儿就不信。 赵良嗣见赵夫人不信自己所言,愈发着急起来,赶忙辩解道:“母亲,千真万确啊!真是他先来挑衅我的呀!他居然叫我以后见到他都得绕道走,简直太过嚣张跋扈了,我这才气不过动手打了他。” 然而,赵夫人却紧紧地盯着赵良嗣,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追问道:“毫无缘由,他为什么会这样说?你说实话!” 赵良嗣心虚地左顾右盼,眼神躲闪,就是不肯吐露实情。赵夫人心头怒火更盛,猛地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一跳,怒喝道:“说!” 赵良嗣知道这次无论如何都瞒不住了,咬咬牙,心一横,终于把自己在祠堂里挨打那件事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赵夫人听完之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沉的,犹如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天空。 只见她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赵良辰,真有你的啊!这么多年,你居然能将真实面目隐藏得如此之深,如今,你总算是按捺不住了吧!” 此时的她满脸怒容,心中暗想,一个人又怎能一直这般逆来顺受呢?果然现在露出了马脚。 就在这时,一旁的赵良嗣看准时机,赶紧插话道:“母亲大人,您可千万不能轻易放过这个家伙呀!他简直就是一只永远也养不熟的白眼狼。瞧瞧他现在的所作所为,竟然胆敢对我动手,那以后还得了?一旦让他坐上了副统领的位置,恐怕连我们母子二人都会被他不放在眼里。说不定哪天,他会变本加厉地对付您呐!” 说到此处,赵良嗣不禁打了个寒颤,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悲惨的景象。 赵夫人的眼中瞬间阴郁了起来,仿佛有一团浓得化不开的乌云笼罩其中。她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帕子,那原本柔软光滑的丝绸质地此刻也因她过度用力而微微起皱。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手上的青筋逐渐凸起,与那洁白的帕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好似这帕子是她心中愤怒与怨恨的唯一宣泄口一般。 她心中憋着一口气,恨不得把赵良辰千刀万剐,但是想到刚才通过她娘家传过来的消息,她深吸了几口气,生生把这口怒气咽了下去。 她看向赵良嗣:“这件事你不要管了,你就回国子监好好读书吧,有什么需要的,派人回来就行,你自己就不要总往回跑了。” 赵良辰瞪大双眼,满脸惊愕之色,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他颤抖着嘴唇,难以置信地问道:“为什么啊?母亲!赵良辰动手打了我,难道就这样轻易放过他吗?连您也偏向于他不成?” 赵夫人眉头微皱,神色凝重地说道:“不算了还能怎么样?他是朝廷命官,咱们眼下根本动不了他分毫。若真想对付他,等你将来金榜题名、高中之后,一步步往上爬,待到凌驾于他之上时,再想如何处置他都行。可如今,你也只能先忍气吞声了。” 赵良嗣闻言,顿时急得面红耳赤,大声叫嚷道:“我才不要呢!我实在无法忍受这般屈辱,一刻也等不及到那个时候了!” 说着,他突然目光扫过屋内站着的几名丫鬟,大手一挥,毫不客气地将她们统统驱赶了出去。 待房间内只剩下他们母子二人后,赵良嗣这才凑近赵夫人,压低嗓音说道:“母亲,就算他是朝廷命官又如何?只要他一日还留在咱们这个家里,所有事情还不是由您来做主嘛。” 赵夫人听闻此言,心中不禁一紧,面露警觉之色,紧紧盯着赵良嗣,厉声道:“你想要干什么?” 只见赵良嗣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阴森森的笑容,他缓缓抬起右手,放在自己的脖颈处,做出一个抹喉的动作,并轻声细语地道:“只需在他每日的饭菜里稍稍添加一些毒药,他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说到此处,他故意停顿下来,眼中闪烁着凶狠而狡黠的光芒。 赵夫人大惊失色,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她怒喝道:“住口!你简直是在痴人说梦,这种大逆不道之事岂能做得出来?倘若东窗事发,不仅你我性命难保,整个家族都会遭受灭顶之灾!” 赵良嗣:“不会的,我知道一种药,每天吃一点,什么感觉都没有,等到数月之后就会精尽而亡,到时候咱们就说他贪恋女色,坏了身子,大夫查不出来,不会牵连到咱们的。” 赵夫人惊诧的看向他:“你从哪里知道这种药的?” 赵良嗣一顿,谎称道:“无意听人说的,这世上只要有钱,什么东西都有人给你弄出来,母亲您觉得怎么样,您要是同意,我去把药买来,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赵夫人被吓的心惊肉跳,想到她收到的消息,忙阻止:“不许胡来,以后这件事不要再提了,你也不要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赵良嗣眉头紧皱,满脸狐疑地问道:“这究竟是为何呀?母亲,难不成您真想眼睁睁地看着他权倾朝野、不可一世,然后骑到我们头上来作威作福吗?这些年来,我们待他如何,母亲您应当不会忘却吧!一旦让他得了势,他必定不会轻易饶过我们的,倒不如趁如今及早将其铲除,以绝后患呐!” 赵夫人又何尝没有这样的念头呢,但一想起梁王的嘱托与告诫,她也只能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杀意。她凝视着眼前心急如焚的儿子,内心充满担忧,唯恐他会瞒着自己贸然行事,从而闯出大祸,酿成难以挽回的后果。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赵夫人最终还是决定向儿子和盘托出有关梁王的事宜。 赵良嗣听完后,整个人呆若木鸡,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如梦初醒般地喃喃自语道:“母亲,您的意思是说……这么多年以来,咱家一直都在替梁王办事?” 赵夫人面露苦涩之色,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儿啊,你总是埋怨我当年为何要嫁给已有庶长子的你父亲。其实,这哪里是我的本意啊!都是因为梁王妄图拉拢军中之人,而你祖父权衡再三,觉得只有你父亲最为合适,这才促成了这段姻缘。” 第110章 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赵良嗣就这样呆若木鸡地坐在那里,仿佛时间已经凝固,半晌之后,才如梦初醒般缓缓回过神来。他眨了眨眼,似乎仍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消息。过了许久,他才艰难地开口道:“也就是说……如今梁王竟然看中了赵良辰,如此一来,咱们非但不能对他有任何举动,甚至还要全力扶持他,助他一路飞黄腾达、平步青云?” 赵夫人微微颔首,表示肯定。她一脸严肃地看着赵良嗣,郑重其事地叮嘱道:“没错,所以你千万不可意气用事,做出什么蠢事来。那梁王可不是我们能够招惹得起的人物啊!你要知道,就连你的外公和父亲,也只不过是他手中微不足道的小小棋子罢了,他随时都有可能像丢弃敝履一般将他们舍弃。” 赵良嗣一听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不解与愤懑之色。他忍不住脱口而出:“既然连外公和父亲都得不到梁王的重视,那为何我们还要死心塌地地替他卖命做事?依我看,他比起当今圣上可差得远了!” 赵夫人闻言大惊失色,急忙伸手捂住了赵良嗣的嘴巴,同时紧张地侧耳倾听四周的动静。确定没有异常后,她压低声音,神色惶恐地说道:“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以后万万不可再讲出口了!若是被有心人听去,只怕会给我们招来杀身之祸呀!” 赵良嗣看她的反应就想到了什么:“咱们府上有梁王的人?” 赵夫人点头,何止是有人啊,还不止一个人,梁王这个人做什么事情都滴水不漏,就算是他拉拢的人他也不会全然相信的,他们被梁王的人监视着,没准监视他们的人背后还有另外的人监视他们。 赵良嗣心中满是愤懑与不甘,那股不服之气如汹涌的波涛一般在他胸腔内激荡着。他虽然没有什么才华和能力,但从未有过一丝一毫想要造反、拉帮结派从而架空皇上的念头! 他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自幼便深受儒家思想的熏陶,“忠君爱国”这四个字早已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灵魂深处。对他而言,皇上只要不是昏庸无能就该效忠。 从小他就幻想着自己高中进士,效忠皇上,为朝廷效力,可是现在告诉他,他们家都在筹谋造反的事情,那他不就成了反贼? 这还读什么书啊,造反成功有了从龙之功不用读书也能有好的前程,造反不成功读书更没有用了,直接杀头了。 他忽然觉得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颓然的靠在了椅背上,赵夫人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以为他接受不了这件事,温声安慰道:“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你暂时先躲着赵良辰,等梁王用完他,他没有了利用价值,我会想办法除掉他的,你就安心好好读你的书就行了。” 赵良嗣忽然有些生气,甩开了赵夫人安抚他的手:“怎么就没有关系了,我的人生已经被安排了,我还读什么书,你既然都决定造反了,为什么当年还要生下我,平白连累了我成了造反派,你直接抚养赵良辰长大不就好了,反正梁王也看中了他。” 赵夫人的眼眶瞬间红了,她神色凄苦的说:“嗣儿,母亲也不愿意啊,我同样事身不由己,难道我就想嫁给一个有了庶长子的武夫?我本该嫁给一个读书人,过安稳日子的,这么多年,我不告诉你,就是不想你牵扯其中,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赵良嗣看到母亲哭了,心中也涌起了几分心疼和不忍,他安慰道:“我没有怪您的意思,我只是不甘,我还没有开始努力,以后的路就被定死了。” 赵夫人用手帕抹掉了眼泪:“你不要这么说,你外公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子孙后代能有更好的前程,等梁王成功登基,往后的人生你还是可以自己说了算的。” 赵良嗣:“那他要是不成功呢?” 赵夫人一愣:“什么?” 赵良嗣难得的脑子清醒,理智的分析:“母亲造反不可能一定成功的,梁王要是那么有信心,当年就不会让皇上登基了。 当年皇上还小,能被他拿捏,现在皇上已经大了,而且已经大婚,要不了多久就会亲政,到时候支持皇上的官员肯定会很多,梁王除了起兵造反不会有机会把皇上换下去的,但是打仗这种事,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不一定能成功的。 他要是输了,我们就是逆贼,要满门抄斩的。” 赵夫人立马反驳:“不可能,梁王一定会成功的。” 她从来没有想过梁王会不成功,因此从她父亲让她嫁给赵坚的时候开始,她父亲就一直对她说梁王多有贤德,多有能力,他要比子嗣凋零、毫无作为的先皇强了百倍,他们筹谋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比不过一个小皇上,所以怎么可能不成功呢? 赵良嗣忍不住泼她凉水:“没有什么是绝对不可能的,梁王他是人,又不是神,是人就会有失误的时候,这次灾民的事情他不就失误了吗?能失误一次就能失误很多次。 也许天道就不站在他这边,到时候他要是真的失败了母亲要怎么办?” 赵夫人的脸色有些白,只要一想到梁王有可能败,她的身体就忍不住的发抖,不,不能输,她这一辈子都被这一件事左右着,梁王要是失败了,那他隐忍的这十几年算什么? 赵良嗣仿佛没有看到她惨白的脸一样继续说道:“母亲我们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梁王既然决定重用赵良辰,那他就不可能再重用父亲了,就算是梁王能成功,我们也不可能沾上赵良辰的光,父亲不行,我们就得提前做准备了。” 赵夫人声音有些发抖的问:“你打算怎么做?” 赵良嗣:“我们得做两手准备,你们私下还是听从梁王的安排,但是我要暗中接近皇上,梁王要是成事,我不过是一个没有中举的读书人,有你们的功绩在,梁王不会把我怎么样,但是要是梁王失败了,有我提前投靠皇上,兴许能保住全家的命。” 赵夫人慌忙摇头:“不行,梁王要是知道了你投靠了皇上,不会放过你的。” 赵良嗣难得智商在线:“放心吧,我会小心不会贸然行事的,你们都在帮他做事,他不会把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的,我也不做什么大事,只是和皇上拉近关系,到时候万一出事能说上话就行。” 赵夫人现在心神不宁,脑子都是糊的,她也不知道赵良嗣说的有没有道理,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赵良嗣没有给她思考的机会,伸出手说:“母亲给我一些银子,我要想接近皇上也需要一些银子疏通关系。” 赵夫人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还是心情复杂的给了赵良嗣银票。 赵良嗣起身说道:“最近我就不回来了,免的和赵良辰起了冲突。” 说完他就要走,赵夫人忙拉住他嘱咐:“你行事一定要小心。” 赵良嗣点头:“你放心吧。” 说完他就离开了,出了院子,他目光幽深的看了一眼赵良辰院子的方向,他之所以决定投靠皇上也不光是为了保命,还为了和赵良辰较量,既然梁王选中了赵良辰,那他就选皇上和他较量较量,看他们两个人谁更有能力。 第111章 送去义庄 赵良辰回到自己的院子休息,立马就有小厮过来伺候他更衣洗漱,没一会儿热腾腾的饭菜就端了上来。 赵夫人给他院子又拨了六个下人,都是新买进来的,有年龄小的小厮,也有年龄大做粗活的,还给了一个洗衣收拾的婆子,一个屋内整理收拾的丫鬟。 这个丫鬟长相不错,珠圆玉润的,应该是赵夫人给他贴身伺候的通房丫鬟。 这些人来,赵良辰也没有拒绝,该怎么伺候就怎么伺候,但是那个丫鬟除了平时收拾屋子,端茶倒水不允许她近身伺候,更不用她守夜。 这院子里人多了,人气就多了,整个院子也有了生机,不再破败冷清。 当然人多了,竞争就多了,尤其是来福和来喜生怕干不好被其他人顶替了,所以干的格外卖力。 赵良辰再也没有吃冷饭,洗冷水澡的时候了。 赵良辰正吃着饭,新来的小厮小跑进来禀报:“大少爷,二少爷已经走了,估摸着是回国子监了,小的瞧着他的脸色不太好看,阴沉沉的。” 赵良辰点点头:“做的不错。” 他端起桌上一盘子糕点递了出去:“拿去吃吧。” 这个小厮年仅十岁,长得虎头虎脑的,宛如一只活泼可爱的小老虎,他是之前人伢子在城外卖的灾民。他身上还保留着村民的那种质朴和灵气,赵良辰给他起名福气。 福气接过点心,开心得犹如一只偷了油的小老鼠,道谢后又像一阵风似的跑出去,和自己一起被买进来的小伙伴福满一起分享去了。 来福见赵良辰对福气如此好,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他急忙对赵良辰说:“大少爷,以后这种打听消息的事儿您就交给小的去办吧,小的毕竟对府中熟悉得如同自己的家,必定能给您打听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赵良辰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只是淡淡地说:“做好你该做的事情,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来福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他还是谄媚地说:“大少爷,今天就让小的给您值夜吧。” 赵良辰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不必了。” 随后,他缓缓地放下筷子,起身道:“我累了,今天晚上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 来福知道今天他挨打了,心情不好,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忙把饭菜撤了下去。 赵良辰确实是累了,今天的血流的有点多,他有些昏昏沉沉的,早早的就睡了。 然而,万籁俱寂之时,他却突然从沉睡中苏醒过来。 他轻轻起身,动作熟练而敏捷地换上了一套黑色的紧身衣。这身衣物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让他在黑暗中几乎难以被察觉。 穿戴整齐后,他悄无声息地来到墙边,如同一只灵活的黑猫一般轻松翻过院墙,离开了赵府。他此行目标清晰明确——直奔国子监而去。一路上,他身形如鬼魅般穿梭于寂静的街巷之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不多时,他便抵达了国子监。望着眼前高耸的围墙,他毫不迟疑地纵身一跃,翻身进入其中。紧接着,他径直朝着赵良嗣居住的宿舍走去。从他那轻车熟路的模样来看,显然这并非他首次光临此地。 很快,他便来到了赵良嗣所住宿舍的门外。为避免惊醒屋内其他同住之人,赵良辰小心翼翼地点燃了一支特制的迷烟,并将其轻轻地塞进了窗户的缝隙之中。随后,他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 过了好一阵子,估摸着迷烟已经发挥作用,屋中的人应当都已陷入昏迷状态之后,赵良辰才缓缓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他目光迅速扫过房间,准确无误地找到了正在熟睡且毫无知觉的赵良嗣。 走到赵良嗣的床榻边,赵良辰蹲下身子,伸手在床边放置的笼箱里仔细翻找起来。没过多久,他便成功找到了今日赵夫人交给赵良嗣的那张银票。当看到票面上那醒目的“伍佰”字样时,赵良辰不禁冷冷一笑,随即将银票迅速揣入自己怀中。 做完这些,他又随意挑选了一件衣服,将赵良嗣紧紧包裹起来。接着,他双手用力一举,扛起赵良嗣沉重的身躯,转身走出了房间。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赵良辰直接把赵良嗣抬到了城北的一处义庄,夜晚的义庄异常的安静,就连守夜的人都没有,靠近义庄的大门空气中就有一种淡淡的尸臭味。 赵良辰翻身进了义庄,随手推开了一个房间,里面的尸臭味更加明显了,屋中的空地上停着四口棺材,其中有两口棺材已经盖棺了,说明里面已经有主人了。 赵良辰把赵良嗣放进了一口空棺材里,然后盖上了棺材盖,不过,他也不想直接弄死赵良嗣,所以还留了一条缝,防止明天义庄的人直接给他下葬了。 其实他是想直接把赵良嗣扔到乱葬岗的,那里更瘆人一些,不过大半夜的城门已经关了,出不了城,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了义庄。 做完这一切,他又回到赵府藏起了银票,然后睡了一个回笼觉。 因为折腾了一晚上,第二天又不用当值,他早上就没起,反正他也不用给谁请安。 这一睡就睡了到中午。 他是被一声如雷般激烈的踹门声吵醒的,睁开眼偏头看去,只见赵坚和赵夫人还有赵良嗣一脸怒发冲冠的已经进了他的房间,他们的身后还跟着赵顾盼和赵青凝,以及其他几个庶子庶女还有一众的下人。 赵良嗣看见他的一瞬间,已经如同一头发怒的雄狮般冲了过来,那张牙舞爪的样子仿佛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赵良辰心中嘲讽,这是全家总动员啊,面对冲上来的赵良嗣,这次赵良辰没有坐以待毙,在他冲到跟前的那一瞬间,就如猎豹一般起身,伸手抓住了他的手,然后一扭就按在了床柱上,他凌晨回来的时候实在是太累了,就没有穿寝衣睡,这么往起一坐,被子滑落,就露出了他那如钢铁般硬朗,线条如流水般流畅的胸腹。 看到此景原本已经愤怒到极点,满脸阴沉的赵夫人神色一僵,慌忙背转过身去,她身后的赵青凝和其他庶女也忙转过了身。 被押住的赵良嗣还在发疯二弟大叫:“赵良辰你放开我,我要杀了你。” 赵良辰仿若未闻一般,根本就不理睬眼前之人,只是一脸平静地望着赵坚,缓缓开口说道:“父亲,我虽然不明白为何会如此大张旗鼓、全家出动来到孩儿这里。不过在此之前,可否烦请母亲和各位家人先行离开一下,也好让孩儿能有时间先将衣物穿戴整齐,再与您谈事?” 赵坚瞥了一眼已经背过身去的女眷,说了一句:“我们先出去等着,你最好快些。” 下人和赵夫人他们纷纷退出了房间,只有赵良嗣还在不停的叫嚣着:“我不走,我要杀了这个畜生,我要杀了他。” 赵良辰一边死死的按着他,一边无奈的看向赵坚:“父亲,二弟一直这样,儿子没有办法穿衣服。” 赵坚压下心中的怒气,亲自上前拉住了赵良嗣的领子就往外拖他。 赵良嗣不停的挣扎:“父亲,你放开我,我要找他算账。” 赵坚一言不发,直接把赵良嗣扔到了门外,门砰的一声关上的瞬间赵良辰唇角微微勾起,然后开始慢条斯理,不知道一会儿用不用跪,他没有穿苏沁给他做新衣,选了一身之前的旧衣穿上,把自己打理整齐,喝了一杯凉茶他才走出房间。 第112章 你也不嫌丢人 堂屋中,赵坚和赵夫人已然面色平静地端坐于主位之上。赵良嗣则面色阴沉地坐在左边下首,活像一只蓄势待发的恶狼,看到赵良辰出来,他不再激动地咆哮,只是用那阴毒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赵良辰。 右边下首坐着赵青凝,她一如既往地没有什么表情,宛如一尊安静的雕塑。 赵顾盼和其他几个庶子庶女,都在院子里忐忑的站着。 赵良辰仿若未察觉到赵良嗣那充满敌意的眼神,泰然自若地上前给赵坚和赵夫人行礼:“父亲,母亲,究竟发生了何事,竟让你们如此大动干戈?” 赵坚审视的目光犹如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他:“你昨晚去了何处?” 赵良辰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仿佛笼罩着一层迷雾:“昨晚?儿子昨晚只觉头晕目眩,早早便歇息了,一直酣睡到方才啊。” 赵夫人冷哼一声,满脸不信地说道:“一直睡到刚才?你若半夜未曾去别的地方,岂会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赵良辰的语气中夹杂着些许委屈和无奈,宛如风中残烛般颤抖着:“母亲,我昨日受伤了,流了不少的血,精神不济,头脑昏沉,故而才早睡的。早上我是醒了的,只是觉得头晕目眩,便又睡着了。母亲若是不信,可以问院子里的下人。” 赵坚和赵夫人刚才早已问过院子里的下人,得知他昨天早早就睡了,一整晚也未听见任何动静。然而,正因问过才更加心生疑虑,赵良辰竟未让任何人守夜,他若是半夜出去过,又有谁能知晓呢? 赵夫人冷冷地说:“下人是你的下人。”言下之意,便是对他院中的人不再信任。 赵良辰并未继续解释,而是将目光投向赵坚,道:“父亲可否先告知儿子昨晚究竟发生了何事?” 赵坚凝视着赵良辰许久,却未能从他的面庞上捕捉到丝毫的心虚,他沉声道:“你二弟昨晚回到了国子监。” 赵良辰颔首:“这是理所应当的,只是在国子监发生了何事?” 赵坚道:“今早他是在城北的义庄被人发现的。” 赵良辰惊讶得嘴巴大张,匆忙转头看向赵良嗣,急声问道:“二弟,你没事吧?你怎会深更半夜去那义庄?那地方可是不祥之地啊。” 赵良嗣瞬间如被点燃的爆竹一般,腾地起身,就要扑将过去:“你还装!” 赵坚冷喝一声:“坐下!” 赵良嗣满心愤恨地瞪向赵坚,怒声道:“父亲,他这是在装模作样,分明就是他昨晚将我弄到了义庄。” 赵良辰满脸惊愕,诧异问道:“二弟,你莫要胡言乱语,我为何要把你弄到义庄?” 赵良嗣气得咬牙切齿,怒声咆哮:“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了!你就是为了报复我昨日打了你,才在半夜将我迷晕,送去义庄的,你这是想要我的命!” 赵良辰仿若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般,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反问道:“杀你?我为何要杀你?就因为你打了我?从小到大,你打我的次数还少吗?我何时还过手?更别提要杀你了!我若真有杀你的心思,有的是办法,何必要将你送去义庄?” 说着,他把那条受伤的腿又往前伸了伸,接着道:“我的腿还伤着呐,我怎么可能在一晚上的时间里,先从家中赶到城南的国子监,再把你送去城北的义庄,然后再折返回来?你可知道这一圈有多远?莫说我伤着腿,就算我完好无损,这么远的距离,我也不可能在一晚上就走完啊!” 赵良嗣先是一愣,随即便将目光投向赵良辰的腿,他的表情稍显迟疑,仿佛在思索着什么,紧接着便抬起腿,作势要踹:“别人不可能,你绝对行,你的腿肯定是装的……” 赵良辰眼疾手快,迅速收回那只受伤的腿,然后伸手用力一推,赵良嗣毫无防备,被他这一推,直接坐回了椅子上。 他怒不可遏地指着赵良辰,看向赵坚:“父亲,您瞧瞧,我就说他是装的吧,他竟敢当着您的面冲我动手。” 赵坚的目光如深潭般沉沉地看向赵良辰,赵良辰苦笑着说道:“父亲,二弟这一脚下去,儿子的腿可就真的废了,儿子的腿实在是经不起再一次的受伤了,如果受伤,那副统领一职就真的与儿子无缘了。虽然儿子不知二弟是受了什么刺激,非要说儿子想要杀他,但是儿子真的没有这样的心思啊。 您是知道的,儿子若要杀他,并非没有这个能力,只是这么多年来,儿子从未有过这样的念头。不管是对他,还是对家中的其他弟妹,儿子都是能避让则避让。虽说他们都不承认我是他们的大哥,但是长兄如父,儿子又怎会与他们计较呢? 儿子深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就算我杀了他,家中的一切也不会归我所有。二弟是府中唯一的嫡子,儿子明白只有他好了,咱们整个府中才会好,府中好了,对我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没有家族支持的人,就如同离群的孤雁,是走不远的。 我实在没有杀二弟的理由啊。” 他的话让赵坚的表情好看了些许,赵良辰所言不假,一个在乎自身前程之人,必然在乎家族的扶持。没有家族这棵大树的庇佑,即便他爬得再高,也不过是无根的浮萍,无人会将他放在眼中。 赵夫人看着赵坚的神色逐渐缓和,微微皱眉,她深知赵坚即便对赵良辰心存不满,但也不愿看到家中兄弟反目,搞得乌烟瘴气。 原本有梁王的提点,她本已打算不再与赵良辰计较,可若是他真的将赵良嗣送去了义庄,那这口气她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他如此行径,不仅是要赵良嗣的命,更是在向他们母子示威,倘若此次放过他,日后他定会变本加厉地对待他们母子,说不定他们在这个家中将再无容身之地。 她的语气温和了不少,轻声说道:“母亲相信你不会要了你弟弟的命的,也知道你向来对他多有忍让。” 可是即便他昨天打了你,你打回去出出气也就算了,千不该,万不该的把弄去义庄,那个地方不仅晦气,还有可能有别的杂病,不说他会不会染上什么病,就说把他吓坏了,无法科考,这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啊。” 赵良辰心中冷笑,这是不管他说什么都要直接就把罪名按在他的身上了? 他忽然弯腰,撸起裤管,把绑在膝盖处的绷带撤掉了,露出了红肿不堪,还泛着血丝的膝盖,之前他的膝盖是伤的不重,不过是划了一个小口子,但是他一晚上的狂奔还扛着一个人,膝盖伤的就更严重了。 赵夫人在他去挽裤管的时候就飞快的把头偏过去了,她的脸因为生气瞬间涨红呵斥道:“你做什么,快放下,你妹妹还在这里。” 赵良辰露出一个抹惨笑:“母亲,我不也不想这样的,但是您不信我,我就想让您看看我这样的腿能不能一晚上奔波把二弟从国子监弄到义庄去。” 赵夫人接着呵斥一句:“你先把裤腿放下。” 然后又看向赵青凝:“青凝你先出去。” 赵青凝原本是没有表情的,但是在赵良辰把裤管撸起来的时候,好奇的偏头去看,被母亲这么一说,她有些神色不耐的嘟囔:“这一天天的没个消停的时候。” 说完她站起来就想出去,赵良嗣听见了瞬间怒了:“你怎么说话呢,他把我弄成这个样子,难道我不该找他算账吗?别忘了我才是你亲哥哥,你该向着我才对。” 赵青凝被训也来了脾气,瞪着赵良嗣说:“有什么该不该的,你说说你因为大哥闹了多少回了,你要是实在看不上他就弄死他,要是弄不死就别总在父亲,母亲面前告状,多大的人了,打不过人就告状你也不嫌丢人。” 说完她直接甩袖走了。 第113章 你想分家? 赵良嗣被赵青凝的话气的面红耳赤,追上去就想抓赵青凝的胳膊,赵坚冷着脸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呵道:“够了。” 赵良嗣不甘心的指着赵青凝的背影说:“父亲,你看看她说的什么话。” 赵坚冷声说道:“你确实丢人,一点点事情就闹的鸡飞狗跳,哪还有个读书人的样子。” 赵良嗣难以置信的看向赵坚:“父亲,我都被弄到义庄去了,这不是小事,你怎么能怪我呢。” 赵坚:“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自认倒霉,青凝说的对,这么大的人了,一有事情就回来告状,你要不然就自己解决,解决不了就憋着。” 赵良嗣知道赵坚这是不想管他了,但是他不甘心,于是看向赵夫人。 赵夫人也不想事情就这么算了,于是看着赵良辰语气冷硬了几分:“良辰,我可以相信这件事不是你做的,但是之前你在祠堂把良嗣打了,这可属实?” 赵坚一听又瞬间看向赵良辰质问道:“可有此事?” 赵良辰正在给自己重新包扎,听见问话,他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头也没有抬,十分干脆的回答:“是。” 赵坚一听,瞬间如火山爆发般怒了:“你这混账东西,祠堂是什么神圣之地,你怎能在祖宗面前大打出手,打的还是你的亲兄弟,难道你想让列祖列宗都知晓你们兄弟不和吗?” 赵良辰并未急于回答,而是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包扎着伤口,仿佛问的话与他无关一般。 赵坚见他默不作声,心中的火气如燃烧的烈焰一般,愈发旺盛,抬手便想去拉扯他:“你给我说话!” 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赵良辰的瞬间,赵良辰已经绑好了绷带,笔直地站了起来。 赵坚的手扑了个空,而赵良辰比他高出一头,由于距离极近,赵良辰看向他的目光犹如一座高耸的山峰,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威严,让赵坚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直到此刻,赵坚才惊觉这个儿子已经长大成人,不再是往昔那个可以任由自己摆布的可怜虫了。 他不适的往后退了两步,与赵良辰拉开了距离。 赵良辰看向赵坚的目光有几分冷,声音也带着微不可察的嘲讽:“父亲,就是因为是在祠堂,我才不得不出手,制止二弟口出狂言。 那天我在祠堂反省,二弟冲到祠堂就说我是野种,是我姨娘爬床生下来的野种,不配活着,想当着祖宗的面杀了我。 父亲,我可以在府中卑躬屈膝的活着,但是我不能当着祖宗的面承认我是野种,如果我承认我是野种,那生下我的父亲是什么?怕父亲上战场丢了命,一片慈母心想给父亲先留个种才安排我姨娘伺候父亲的祖母算什么? 父亲,祖母还在祠堂看着,让她老人家看见这一幕,恐怕她在地上都不得安生。 我作为一个男人如果被人骂野种都不反击,默不吭声,那我不配做个男人,也不配成为赵家人。 我知道我的存在成了父亲的耻辱,也让母亲在其他夫人面前没了颜面,所以这么多年我努力的想向上爬,我想为父亲挣个脸,让别人知道我不是父亲的耻辱,我想让母亲在外人面前提起我能抬起头。 二弟打我,辱骂我,我都可以忍着,但是他想杀我,我不能忍,我要死死了就愧对祖母多年来维护我活下来的恩情,也愧对姨娘拼了性命生下我来的生恩。 况且我也没有下狠手,我只是想让二弟闭嘴。 父亲我要的不多,我只是想活着,我不需要您的偏心,我只求您能给我一条活路。” 赵良辰这还是首次在赵坚面前表现得如此不敬,然而他的话语恰似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刃,一刀接一刀地刺向赵坚的心脏。 赵坚虽然对赵良辰的存在心怀厌恶,但当初却是他应允在自己出征前为他留后。尽管在成亲前便闹出个庶长子来,令他脸上无光,但这么多年来,也没有人揪住此事不放加以讥讽,赵良辰也未曾让他费心劳神。他只是对其不理不睬,必要时利用一下罢了,可绝对不愿他人辱骂他为野种,正如赵良辰所言,毕竟是他的血脉,赵良辰若为野种,那他又算什么呢? 他因为愤怒心脏在不停的起伏着,瞪着赵良嗣的眼神阴沉而骇人,赵良嗣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忙激动的否认:“父亲,他胡说,我没有骂过他,我就是去祠堂看看他,他说就算打了我,父亲母亲也不会责怪他......” “你闭嘴!” 赵坚怒吼着:“你当我是傻子吗?这些年,你骂他是野种还少吗?他是野种,老子是什么?以后要是再让我你的口中听到这句话,我就直接把你赶出府。” 赵夫人大惊失色急急的喊了一句:“老爷。” 赵坚也愤怒的回视着赵夫人:“你也是,他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你给他灌输的,我知道在娶你之前有了庶长子让你脸上无光了,但是当初是你们家选中的我,不是我求着你嫁给我,这么多年为了补偿你,我也事事忍让,从未多看良辰一眼,你还想我怎么样。 不过是一个庶子,也碍不着你们母子的事情,你到底还想通过怎么做,心里才能平衡。” 他伸手指着外面说道:“外面还有其他的庶子庶女,要不要我把他们都弄死,你就满意了。” 这还是赵坚第一次对赵夫人疾言厉色,这么多年为了自己的前途,他一直捧着赵夫人,从未在她面前直起腰来,其实他早就憋够了。 他之所以投靠梁王也是想拼一个好的出路光宗耀祖,但是最近梁王接连的失误还有梁王对他的冷待和斥责,眼看着就要对他弃之不用了,早就让他心存不满,现在他一股脑的把心中的不满发泄了出来。 赵夫人难以置信的看着赵坚:“你在怪我?这么多年我为了你,为了整个赵家付出了这么多,你竟然怪我?” 赵坚冷哼出声:“为了我?为了赵家?你是为了什么你自己知道,你也不要在我的面前摆劳苦功高的谱,你的心中装着谁还不知道呢。” 赵夫人气的直哆嗦,眼泪潸然而下:“你......” 赵良辰没有心情在这看他们夫妻吵架,开口阻止道:“父亲,母亲,不要为了儿子吵架。 我知道我的存在,实在是碍了二弟的眼,不如我先搬出去住一段时间,我不再府中碍事,家中不就不会这么多的矛盾了。” 赵坚皱着眉头看向他:“你想分家?” 第114章 出去住 赵良辰摇头:“不分家,只是暂时先住在外面,您放心我会尽量低调,不会让外人察觉的。 我不在家中住,二弟看不见我心情好一些就不会再闹,能安心读书。母亲也不会不开心,可以和父亲夫妻和睦,家和万事兴,只有家中少了矛盾,才能蒸蒸日上。” 赵坚有些犹豫:“你不住在家中住,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会说我们把你赶了出去,你想被别人戳我们脊梁骨?” 赵良辰:“不会的,如果我真的能任副统领一职,接下来恐怕会特别的忙,大多时候都要住在禁军大营的。老师那边我也要多照看,所以不住在家里别人不会发现的。 况且儿子只是暂时住在外面,又不是不回来,父亲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叫儿子回来,儿子出去住只是不想矛盾越闹越大影响了二弟读书。” 赵坚思考了一番,确实家中这么三番两头的闹也不是个事,吵架这种事不能说谁对谁错,就算是真的是赵良辰把赵良嗣弄去了义庄,他除了发一顿脾气也做不了什么,还不如让他出去住眼不见为净。 况且因为他在梁王都不怎么用他了,如果分开住,梁王让赵良辰负责禁军那一块,没准其他事情还能重用他。 思及此他点头道:“也好,你先暂时出去住一段时间,等过段时间良嗣对你没有大的意见了,你再搬回来,不过逢年过节你还是要回家过的。” 赵良辰:“是。” 赵坚难得良心发现问了一句:“可要我给你找住处?” 赵良辰心中冷笑,家中又不是没有其他的宅子,没说给他一套住,而是给他另外找,那不就只是说说吗? 他摇头:“不必了,我想住的离老师近一些,这样也方便照顾他。” 赵坚点头:“也好,那你先找住处吧,要离开的时候跟我说一声。” 说完他就往外走了,赵良嗣不甘心就这么放过他,还想再说什么,赵坚一个眼神扫过去,赵良嗣就不情愿闭上了嘴,狠狠地瞪了一眼赵良辰就走了。 赵夫人意味深长的看了赵良辰一眼:“真没有想到,你现在如此有本事,都能另立门户了。” 赵良辰坦然的和赵夫人对视:“母亲误会了,儿子并不是想另立门户,只是不想留在这里给您和二弟徒留烦闷。” 赵夫人心中确实憋闷,赵良辰不在她的眼前晃,是好会让她舒心了不少,但是让赵良辰出去住,她就有一种赵良辰要脱离她的掌控,她再也压制不了赵良辰的感觉。 如果和赵良辰以前的关系过得去,那他出去住也没什么,但是她之前对赵良辰不好,她还真怕赵良辰以后发达了报复她。 因此她的心中十分纠结。 赵良辰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开口道:“母亲不必担忧,您之前也没有过分苛责我,只是当我不存在而已,站在您的角度,我完全能理解您的做法,因此我心中对您没什么怨恨。 以后不管我混成什么样子,只要您不干涉,不为难我,我们依然还向之前那样相处,井水不犯河水。 我跟您保险二弟不主动我茬的话,我也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赵夫人审视着赵良辰的眼睛,想看看他说的是真的假的,如果赵良辰以后不会对她们母子做什么,她也没有必要硬揪着赵良辰不放。 毕竟如果他也归顺了梁王的话,那么他们就是一伙的,自己人和自己人先打起来这是大忌。 赵良辰也只是出生在她嫁进来之前,让她丢了人,没什么深仇大恨,她都能容忍其他的庶子庶女,确实也没有必要和赵良辰死磕。 她目光幽深的看着赵良辰:“希望你说到做到。” 赵良辰淡淡一笑:“我的志向不在后宅,不在赵府,有些事情没必要计较。” 赵夫人点点头,这话更有说服力一些。 赵夫人走了,其他人也都走了,屋内一下子空了出来。 赵良辰坐在了之前赵坚的主位上,目光幽深的看向外面。 他刚才说的是真话,他确实没有想和赵夫人和赵良嗣较真死磕的想法。 像他说的一样,赵夫人只是当他不存在,没有打骂过他,从小他受到的责罚都是赵坚下的命令。 对他不好,冷嘲热讽的下人是他们自己看人下菜碟。 他确实理解赵夫人为什么这么做,他们之间不是死仇,他不想在赵夫人的身上浪费太多的精力。 至于赵良嗣,小的时候确实经常打骂他,但是也仅仅如此,他也都有暗中报复回来了。 在他眼中赵良嗣就是一个蠢货废物,前世赵良嗣就没有考中进士,靠着赵坚和赵夫人的运作谋了一个职位。 可能赵夫人不想自己儿子参与进梁王的事情中,所以一直到梁王起兵谋反之前,赵良嗣都蒙在鼓里,一直就是上蹿下跳的给他找茬,大多数还没找成功,也不算是什么深仇大恨。 他没想过弄死赵良嗣,留着赵良嗣看着他一步步高升,飞黄腾达才更让赵良嗣难受。 当然这是在赵良嗣不作死的前提下,他要是敢做出什么危害赵良辰的事,赵良辰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在赵良辰眼中,他所有的不幸都是来源于赵坚,没有他的漠视和责罚,府中的任何人都不敢欺辱他。 没有他的利用自己前世也不会死。 虽然不知道前世赵扩杀他是赵坚指使,还是只是赵扩自己泄私愤, 他都会把这个责任算在赵坚的头上。 当然他也不会直接杀了赵坚,毕竟他们是父子,杀了他,自己的名声也都毁了。 但是他会慢慢的拿走赵坚珍视的一切,让他只能仰望着自己,看着自己拥有了他所有梦寐以求的东西,以后他只能靠自己而活,让他尝尝被漠视被下人折辱的滋味。 赵良辰正在愣神儿的时候门口有一个小脑袋探头探脑的往进看,赵良辰失笑问道:“你在看什么?” 福气站直了身子,有些胆怯的说:“小的想来问问您用不用饭,您早上就没有吃,现在都午时了。” 赵良辰心中微暖,赵良嗣他们来闹了这么一场,没人敢进来问话,只有这个孩子担心他饿。 他点点头:“吃,去取饭吧。” 看赵良辰没有生气骂人,福气胆子又回来了,开心的应了一声就跑走了。 吃过了饭赵良辰把他院子里的下人都喊了过来说道:“我要搬出去住了,你们打算怎么办?” 几个下人大吃一惊,你看看我看看你,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们虽然是赵良辰的下人,但是卖身契在赵夫人那里,有些人怕跟着赵良辰走了得不到赵良辰的信任和重用,但是又担心他们以前是赵良辰的人留下没好日子过。 其他人支支吾吾犹豫不决,但是福气年龄小,不懂得那么多,他觉得赵良辰比府中其他的主子和气,就试探的问:“大少爷,小的能和你一起走吗?” 赵良辰也挺喜欢这个小孩的,笑着点头:“当然可以。” 福气开心了:“太好了。” 有福气带头,那个和福气差不多大的福满也赶紧说:“小的也跟大少爷走。” 来福和来喜互相对视一眼,一咬牙也表示跟着赵良辰走。 他们是府中的老人,自然知道他们留下也不会有好结果,没有哪个主子愿意要他们的。 之后两个干粗活婆子和一个上了岁数的男人也表示愿意跟着走。 只有那个丫鬟犹豫不决,她是赵夫人送来的通房丫鬟,但是赵良辰一直不碰她,她知道赵良辰不想要通房丫鬟,甚至都不想她近身伺候,她也不知道跟着赵良辰走是个什么结果,但是留下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赵良辰看向她说:“这院子也不能都走空了,需要有人看守,你可以留下看院子,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可以把你送去大妹妹那里,她为人宽厚,不会亏待你的。” 那个丫鬟想了想,觉得赵良辰以后肯定会比赵顾盼一个庶女前途好,于是开口说:“奴婢愿意留下看院子。” 赵良辰点头:“好,那你们都下去收拾一下,这两天准备搬家。” 第115章 离开赵府 既然决定了出去住,赵良辰是一天也没有耽误,直接出去找房子了。 他先去把城东离着赵很近的那处房子卖了,然后又去曾老家的附近找房子。 由于城东住的都是被达官贵族,房子的价钱要比城西的贵很多,在城东只能买一进院子的钱,在城西赵良辰又把赵坚给他的五百两和从赵良嗣那里拿的五百两添了进去直接买了一个三进的院子。 这处院子在曾老的隔壁,但是不是一条巷子。 曾老的巷子在最里面,西边出去就是一条窄巷,窄巷的隔壁就是赵良辰新买的院子,两处院子就隔了两道墙一道巷子,但是要是从曾老的大门出去进赵良辰的大门需要绕过大半个西城,看起来很远。 原本这个院子是住着人的,人家没打算卖,但是赵良辰给的多,人家就直接卖了。 赵良辰买房子的时候赵良嗣还在和赵夫人闹:“母亲,不能让赵良辰出去住,他要是离开了家,以后咱们就再也控制不了他了,我敢肯定就是赵良辰把我送去义庄的,他现在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我送去义庄,以后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我,母亲咱们不能留着他,要先下手为强,趁着他没有走先给他下点毒,等他搬出去了死在外面就和我们没有关系了。” 赵夫人被他吵得心烦意乱,沉声道:“你住口。” 赵良嗣圆睁双目,看向赵夫人:“母亲,为何连您也如此?难道儿子所受之苦,您便置之不理了吗?您可晓得,醒来发现自己置身于棺材之中,是何等可怖之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定要赵良辰命丧黄泉。” 赵夫人心力交瘁,她着实不愿在赵良辰身上耗费过多精力,她尚有更为重要之事亟待处理,此事若未能成功,无需赵良辰出手,她与家族皆将万劫不复。她眉头紧蹙,揉着太阳穴,劝解道:“你父亲说的对,你没有证据,我们不能把赵良辰怎么样,你再闹,回让你父亲对你更不满。 嗣儿,你暂且莫要去招惹赵良辰了,我之前说过,他绝非你的绊脚石,只要你位高权重,他全然不足为惧。” 赵良嗣看赵夫人不耐烦的神色就知道,她不会在给自己讨回公道了,他以前认为在这个家中他是最重要的,但是他现在他明白了在这个家中最重要的人是梁王。 梁王要重用赵良辰,他的父母就不会对赵良辰怎么样,甚至还会鼎力支持他。 赵良嗣暗暗握紧了拳头,他一定要想办法不会让梁王成功的,梁王要是成功了,赵良辰有了从龙之功,那他在家中就更没有地位了。 只要一想到赵良辰踩在他的头上耀武扬威的样子,他就比死还难受。 他对赵夫人低低的应了一声:“是,儿子知道了,那我先回国子监去了。” 赵夫人心烦意乱,根本没有察觉到赵良嗣的情绪不对。 点点头道:“好。” —— 赵良辰的速度很快,第一天就把房契就办好了,而且还多给了那家银子,让他们快一些搬家,当天那家人就开始重新找院子搬家。 只要不挑位置在西城找一处便宜的三进院子还是很容易的。 第二天赵良辰就来找赵坚和赵夫人辞行了,赵坚面上说了一些勉励和不舍的话,赵夫人就大方了一些,把赵良辰院子中下人的卖身契都给了赵良辰。 赵良辰知道赵夫人这是在示好,保证以后不会干涉赵良辰,更不会安插人手监视他。 他接了这个好,跟赵夫人道了谢就去找其他的弟妹道别。 他给了赵青凝一支白玉簪子:“二妹妹,谢谢你那天为我说话。” 赵青凝神色淡淡的:“我没有为你说话,我就是觉得二哥烦。” 不过话是这么说的,手却接过了簪子道了一声谢谢。 赵良辰对这个二妹妹并不熟悉,从小到大的印象就是不爱说话,她不会跟赵顾盼一样缠着自己要这个要那个的,但是也不会像赵良嗣一样侮辱动手打他。 所以他对这个妹妹一直以来不喜欢也不讨厌,那天她怼赵良嗣的话,可能是性格使然真的嫌赵良嗣烦人,但是在赵良辰的眼中,也正是因为她的几句话,让赵坚没有再继续审问下去,所以他承这个情,给赵青凝买了一个品相不错的簪子。 去赵顾盼那里,他就没有买东西,毕竟他的钱都买了宅子了。 他把之前赵顾盼藏在他那里的首饰都当了的,原本他是不打算再给赵顾盼的了,但是想了想他以后还是有用的上赵顾盼的地方的,所以就还把给了她:“你之前说你的那些首饰、金银都被杏儿她们偷走了,所以那些首饰你不能再戴了,我帮你当了换些银子,以后你找机会再买一些新的吧。” 赵顾盼没了那些首饰十分的心疼,但是赵良辰说的也对,就算是给她拿回来,她也不能戴了。 对于赵良辰离府,她是最难过的了,不是因为担心或者舍不得他,而是赵良辰走了以后这府中就再也没有能护着她的人了,她以后想要什么也不会再有人给她买了。 她眼泪汪汪的看着赵良辰:“大哥,你就不能不走吗?” 赵良辰冲她苦笑道:“不走不行啊,你也看的出来,你二哥实在是容不下我,我要是再留下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呢,倒不如我走了,大家都清净。” 赵顾盼:“可是你走了,我怎么办啊?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能为我做主了。” 赵良辰安抚他:“我离开又不是不回来了 ,我还在上京城住着,你有什么事,可以派人去找我,再说,上次我就提醒过你,在这个家中真正能做主的是父亲,你只要想办法讨好他,让他看到你的价值,他会为你做主的。” 赵顾盼能说什么,只能咬着唇点头。 这府中还有两个庶子,两个庶女,年龄都不大,赵良辰更是跟他们没有交集,只随意送了一些东西就打发了。 跟所有人辞完行,他就带着下人离开了赵府,走的时候为了不让外面的人知道,他走的后门,而且他只简单的收拾了一些自己的几身衣物,之前赵夫人送到他院子中的东西他都没有带。 那处宅子的主人今天已经腾空了院子,他们直接入住了进去。 那家人可能怕吃亏,把宅子中的东西除了一些大件不好搬的石桌石凳留下以外,其他的东西都搬走了,所以整个院子十分的空旷,什么都没有。 晚上他们要在这里睡还要吃饭就得先买东西。 来福和来喜负责出去采买家具等大件,两个婆子负责出去买被褥,锅碗瓢盆等生活用品,那个汉子去买劈柴,木炭,柴刀等打扫的工具。 赵良辰带着福气和福满去买了两匹马一辆马车。 以前在赵家的时候赵良辰从来没有自己的马车,他也没有买马,因为买了他也没有人帮他喂养。 现在他有了自己的院子,可以有自己的马,方便他出城去禁军大营,那辆马车他是打算给苏沁和曾老用的,总不能让他们以后出门还总是在街上雇车。 第116章 和我住在一起 第二天是苏沁的认亲宴,苏沁晚上了还没有睡,她还在赶制一套明天要穿的衣裙。 明天要见的人都是有身份和地位的文人,她不能像之前那样穿的花枝招展的,得穿的儒雅大气,让自己看起来就像个知书达理的文化人。 她正在灯下做着衣服,忽然听到院子里“咚”得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接着响起了脚步声。 她心神一凛以为进了小偷,她摸出赵良辰给的匕首,吹灭了油灯,就轻手轻脚的走向门口。 曾老还在正房,一般小偷都会先奔正房,她怕曾老有危险。 走到门口她轻轻拉开门,忽然就看到门口有一大片阴影,她手比脑子快,直接举起匕首就刺了出去。 赵良辰走到苏沁的房门前忽然看到里面的灯灭了, 他以为苏沁睡了,就失望的收回了要敲门的手,正准备走,谁知门忽然开了,他刚高兴的准备跟苏沁打招呼,结果眼前银光一闪,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挡。 苏沁看一击不中,抬脚就踹向赵良辰的裆部。 赵良辰看到踹过来的腿吓得赶紧侧身躲过:“苏沁,是我。” 苏沁没踹中人还想回手淘再刺一下,听到赵良辰的声音忙停手:“良辰?怎么是你?你怎么进来的?” 赵良辰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跳墙进来的,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苏沁奇怪:“好好的你怎么不走门,跳墙进来?” 听到动静也出来了的曾老站在正房的门口冷哼了一声:“他向来如此,有门不走非跳墙,我跟你说,你小子以前跳墙老夫不管你,但是现在苏沁住在这里,你不能随意再跳墙进来了,会坏了她的名声。” 赵良辰忙道歉:“是学生错了,今天之所以没有走门,实在是不想绕远。” 他指了指西墙:“学生在那边买了一处宅子,跳墙近。” 苏沁惊讶:“你买了新宅子。” 赵良辰点头:“就在隔壁巷子那头。” 曾老:“进来说的,夜里凉。” 苏沁和赵良辰跟着曾老进了正房,赵良辰把他离开赵府在隔壁买了一处院子的事情说了。 当然他没有说怎么离开的赵府。 苏沁好奇的问:“父母在不是不能分家吗?你怎么离开的赵府?” 赵良辰不想说他把赵良嗣送去了义庄的事情,怕苏沁觉得他卑鄙下作,只说道:“我找机会和二弟打了一架,他闹的厉害,我就趁机提出出来住,也不是分家,就是暂时出来住,外人面前还是住在家中的。” 苏沁明白了:“你出来住也挺好,自由,省的看人脸色。” 赵良辰能出来住也很开心,笑着说:“是,我终于自由了。” 随后他想起来的目的就问苏沁:“你和老师要不要和我一起住。” 还不等苏沁回答,曾老就敲了一下赵良辰的头,恼怒的说:“你胡说什么,苏沁一个姑娘家和你住在一起还要不要名声了,她以后还怎么嫁人?” 赵良辰委屈的揉了揉头:“学生不是那个意思,学生的那个院子大,是三进的院子,对外,就跟外人说那是学生买来孝敬您的,您住在里面,苏沁是您的孙女自然也住在里面。 至于学生,以后肯定会很忙,回来的时候不多,就算回来别人也当学生是来看您的,不会坏了苏沁的名声的。 她替学生管着生意,有些事情总要商讨,住的一个宅子里方便一些。” 曾老沉着脸:“那也不行,你说没人知道就没人知道了?让一个人知道了,苏沁的名声就毁了,老夫还打算给她找一个书香门第的好人家呢,跟你住在一起,让她以后在夫家怎么抬起头来?” 赵良辰虽然心里失望,但是也知道曾老说的对,他在来的时候就知道大概曾老是不会同意的,不过是说出来试一试。 “那算了吧,明天我找人在两处宅子的墙上开一个侧门,方便我们之间走动。” 曾老没好气的指着西厢房的位置说:“你瞧瞧西边哪还有位置让你开门,你想拆了老夫的房子啊?” 这处院子十分的小,东西就两间厢房,然后就没有空余的地方了,要想在西侧开门就得拆一间屋子,但是西厢房一间是杂物间,一间是灶房,都不能拆。 赵良辰在来的时候已经想好了:“在西耳房开门。” 正房两边各有一间耳房,比正房矮,也小很多。 耳房一般是用来储物,做灶房,净室或者给下人住的。 之前这个院子只有曾老一个人住,空房间多,所以西厢房做了杂物间和灶房。 曾老沐浴都在自己房间里,苏沁来了也在自己房间里,所以两个耳房一直空着。 赵良辰说:“在西耳房开一个小侧门,外人来了也看不出来,外面那条巷子我看了,靠咱们这边是条死胡同,只有我的那处宅子的墙挨着,我找人把这边一堵,再在我的宅子的东墙上开个侧门,这样就没有人知道我经常来往两处院子,也不会坏了苏沁的名声。” 曾老听完看向苏沁,毕竟她是个姑娘家,得考虑她的感受,家中经常出现一个男人,曾老怕她不自在。 苏沁无所谓,就是让她住在赵良辰的院子里也无所谓,不过曾老替她考虑,她也就听从曾老的意见。 她觉得开个侧门也不错,以后她肯定有很多事情要跟赵良辰商量,她可没有翻墙的本事,于是她点点头:“也好,这样有事沟通也方便一些。” 赵良辰一听她同意了,立马开心了:“我这次来带了几个下人,其中有两个婆子,给你们这边送一个来吧。以后苏沁做生意会很忙,那劈柴,做饭,洗衣,采买的粗活总不能一直让苏沁干。” 他原本是想多送两个人来的,还想给苏沁找个丫鬟,但是这个院子实在是小,来的人多了住不下。 这个曾老觉得可以,之前他一个人无所谓,但是多了苏沁他不想什么粗活都让苏沁来干,之前他也想着给苏沁找个丫鬟,但是一直没顾上。 “行,那等门开了,你送过来。” 苏沁也觉得挺好,她原本就是一个爱躺平的懒人,有人干活她当然乐意了。 赵良辰:“我还买了一辆马车,也有车夫,你们以后出门别去外面雇车了不安全,让婆子去我那边说一声让车夫来这边接你们。” 苏沁点头:“好。” 以后她肯定经常出门,有自己的车还是方便很多。 赵良辰都说完了就起身:“那我先回去,明天我来接你们,咱们一起去。” 苏沁看着赵良辰轻松的上房翻到了另一边,羡慕的嘀咕:“我什么时候能如此身轻如燕啊?” 曾老站在她后边嫌弃的说:“别学他,他是读书不好只能练武,一天天跟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有什么好的。” 苏沁觉得好笑:“爷爷,您嘴上嫌弃着,心里还不知道怎么喜欢他呢,能有这么一个学生您肯定很自豪。” 曾老哼了一声:“臭小子有什么值得老夫自豪的。” 说完他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苏沁回去把剩下的衣服赶制完,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起来梳妆打扮,等着赵良辰来接。 第117章 认亲宴 第二天清晨,赵良辰早早地来到了苏沁和曾老的住处。只见他身骑一匹高大威猛的骏马,英姿飒爽。而在他身后不远处,则跟着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驾车之人是跟着赵良辰一起离开赵府名叫王庆的中年男子。 今日的赵良辰可谓是意气风发,他身着一袭崭新的衣裳,那可是苏沁亲手为他缝制的。这件衣服剪裁得体,针脚细密,穿在身上显得他越发挺拔俊朗。此刻的赵良辰昂首挺胸,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仿佛心中有着无尽的欢喜。若不是他头上依旧缠着那一圈显眼的绷带,旁人见了定会误以为他是前来迎娶新娘的新郎官呢! 此次他们所要前往的地方乃是文轩楼,这里向来是文人墨客们时常聚集交流之所。楼内环境清幽雅致,布置得古色古香。大堂之中挂着一幅幅名人字画,桌椅摆放整齐有序。窗外绿树成荫,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给人一种宁静祥和之感。 今天曾老邀请的人不多,都是他的好友,这些人都是在文坛有地位的大儒或者官员。 但是有的人不请自来,他们不关心苏沁是谁,尤其是一些书生,这是难得不少大儒齐聚一堂,这些学子们想借此机会看看能不能和曾老他们套个近乎,讨几句点拨。 这些书生还是赵良嗣带来的,他的同窗早就打听到了苏沁要在这天认亲,他们想来,但是也没有接到邀请,贸然而来有点不太礼貌,然后他们就想到了赵良辰是赵良嗣的大哥,就拜托赵良嗣带他们来了。 赵良嗣原本是不想带他们来的,但是赵坚的官职不高,他本身读书的成绩不好,在国子监就属于没什么地位的,以前他有银子还能通过请客拉拢一些缺银子花的穷苦书生,现在赵坚维持节俭人设,不给他银子,他也拉拢不了人了,在国子监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 因此面对同窗的要求他无法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带着他们去了,原本以为赵良辰会当着他同窗的面羞辱他, 不让他带人进去,谁知道赵良辰看到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就把他们迎了进去,不仅给那些书生引荐了曾老,还全程陪同,仿佛他和赵良嗣真的是亲密无间的兄弟一样。 主持这场认亲宴的人竟然是国子监祭酒,这简直就是给了苏沁天大的面子,忽然面对这么多的学者,苏沁也难免有些紧张,但是凭借着前世应对各大领导和外国人的社交经验,也算堪堪应对了下来。 那些来观礼的人打听道苏沁是难民,就算是识字,也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不过是给曾老面子对苏沁客气一些,但是没有想到真正接触下来,苏沁不比那些大家闺秀差,甚至比她们还要大方得体,这让不少大儒心中一动有了给自己儿子娶回家当儿媳妇的念头。 虽然说娶妻要讲究出身门第,苏沁是难民出身,但是看她的谈吐就知道她之前的出身不会低,她这样的见识和谈吐可不是曾老几天就能改变的,这是经年累月积累的,再说了就算是出身不好,但是现在有曾老做她的爷爷,也算是出身书香门第,有曾老在就不会有人拿她的出身说事。 有了这个想法,大家一时间就把苏沁围了起来,谈话间时不时 就推销一下自己的儿子,这些人中以武宁侯最为明显,原本他要见苏沁不是冲着苏沁来的,是冲着赵良辰来的。 齐芦笙回去以后把赵良辰说的生意跟武宁侯说了,还给他看了苏沁写的计划,武宁侯经过深思熟虑打算给自己的家族多谋一条出路,所以想参与这个生意。 但是他不认为这个生意是苏沁想出来的,他觉得这个主意是赵良辰提出的,但是经苏沁的口说了出来而已。 他之所以要见苏沁而不是赵良辰,就是不想让人觉得他接触赵良辰有结党站队的嫌疑,接触苏沁还可以解释是想通过苏沁结交曾老,毕竟他现在也算是文人圈里的。 谁知跟苏沁这么一接触下来他完全改变了想法,他觉得苏沁聪慧睿智,谈吐大气,进退有度,对一些事情的看法十分的独特,她能想出这个主意来一点也不奇怪。 跟苏沁谈了几句,越谈他对苏沁越刮目相看,眼看着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武宁侯不高兴了,直接提出了要单独和苏沁谈,这下那些大儒们可不愿意了,他们还没有推荐自己的儿子呢。 看着争执起来的人,曾老知道武宁侯来的目的,出面把他的那些朋友带走了。 苏沁带着武宁侯来到一处单独的房间,因为赵良辰在全程盯着赵良嗣,所以没有跟着进来,齐芦笙倒是跟着他父亲进来了。 一落座武宁侯开门见山的问:“曾姑娘,你计划的那个生意能否再跟本侯详细的说一下,这个臭小子回去也没有说清楚。” 齐芦笙在一旁撅着嘴想反驳也不敢,只能暗戳戳的翻白眼。 苏沁把早就准备好的计划书递给了武宁侯,这份是苏沁在皇上决定参与进来以后的改良版,比之前的要详细和大很多。 武宁侯接过来仔细读了起来,齐芦笙在一旁着急的想凑近看,被武宁侯一眼瞪了回去,他干着急也没有用,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苏沁,苏沁笑着又给他递了一份,原本苏沁就是怕有意外誊抄了一份备用,这是她以前工作的习惯,干什么都留备份。 齐芦笙开心的接了过来,给苏沁比了一个大拇指连声夸赞:“还是曾姑娘体贴,准备的充分,不愧是曾老的孙女。” 父子两个聚精会神的看着策划书,两个人越看越惊讶, 最后武宁侯都惊的站了起来。 他难掩惊诧,压低声音问苏沁:“皇上也参与进来了?” 苏沁点头,回答的言简意赅:“皇上需要银子养人。” 武宁侯跌坐回椅子,就连齐芦笙的脸色都很不好看,原本他父亲说要来见苏沁,他以为他以后可算是找到一件正经事做了,但是现在皇上参与进来了,以他父亲的谨慎,肯定不会再参与进来这件事了。 苏沁看武宁侯眉头紧锁思考的模样也没有劝,而是给他分析了一下以后的局面:“侯爷,皇上如果参与进来,这个生意肯定会做的很大,短时间可能不会有人注意,但是时间长了,挣的银子越来越多肯定会引起别人的嫉妒,要是让梁王发现这么大的买卖,肯定想要据为己有。 我们做这个生意不是为了简单的挣钱,我和良辰是为了自保,皇上想参与进来是因为他想亲政占主动权。 但是侯府现在很安全,没有非要一定参与进来的理由,所以您在做决定之前一定要想清楚。 民女不知道梁王有多大的势力,侯府有没有能力对抗梁王,但是我们不想冒然就把侯府拖进来。 不过民女能跟侯爷保证的是,如果侯爷愿意参与进来,我们不一定会输,以后皇上也肯定会认为侯府有从龙之功,只要皇上能顺利亲政,并且掌控朝堂,侯府就可以保平安。” 武宁侯的眉头皱的死死的,他疑惑的问苏沁:“赵良辰和梁王对抗,我能理解是他想摆脱他父亲,皇上参与我也能理解,但是曾姑娘你一个姑娘家为什么非要参与进这些男人的权谋里来?你不是只是一个灾民吗?难道你和梁王也有什么深仇大恨?” 第118章 为我留一个房间 苏沁点点头说了一句让武宁侯和齐芦笙都惊的站了起来的话:“我是苏季景之女,我的全家皆是被梁王所害。” 武宁和齐芦笙异口同声:“你是苏季景之女?” 苏沁点点头,武宁侯沉默了许久一直没有说话。 倒是齐芦笙小心翼翼的询问:“没听说苏大人还有女儿,你是……?” 他想问是不是私生女,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苏沁知道他想问什么,就把自己的身世讲了一遍,还把她进城来找父亲怎么被赵良辰发现,怎么认了曾老为祖父说了一遍。 在她看来,想要合作就要坦诚,如果她对自己的合作伙伴还遮遮掩掩的,那这场合作就不公平,毕竟侯府要是参与进来,可能会因为她身份的特殊而遭受牵连。 武宁侯听完后才沉声问道:“这么说你父亲是你救下来的?” 苏沁摇头:“也不能这么说,我只是出了几个主意,大多事情都是良辰做的,要不是他抓住了赵扩,找到了赈灾银,我父亲未必能脱罪。” 武宁侯:“赵良辰事先不知道赈灾银藏在哪??” 苏沁:“我没有问,但是应该是不知道的,我一开始也以为他接近我是为了达到什么目的,但是接触了这么久,我发现他真的是很努力在营救我的父亲,也真的一直在弥补我,我想他应该是真的被利用了。” 齐芦笙急忙在一旁帮腔:“他绝对事先不知道,父亲良辰他之前被禁足的时候还来偷偷来找我,给我银子让我帮忙让苏大人他们在狱中好过一些。 当时他就特别痛苦的说他被他父亲利用做了不好的事情,抓错了人,他还哭了呢,他最是善良了,肯定不会故意坑害谁,更不会带着目的接近谁。” 苏沁惊讶的看向他:“良辰哭了?” 齐芦笙点头:“我从小就认识他了,他一直是个十分坚韧的性格,这还是我第一次看他那么痛苦难过的样子。” 武宁侯看向苏沁:“曾……苏姑娘,你可否跟我说一说你为了救你父亲具体都做了什么,这个对我来说很重要。” 苏沁:“可以,这没什么不能说的,不过我只能说我做的部分,良辰做的一些事情我不知道。” 她把自己从第二次进刑部大牢煽动灾民闹事一直到送走苏季景一家之间发生的事情都详细的说了一遍。 武宁侯听完,拱手由衷的夸奖苏沁:“苏姑娘实在是聪慧过人,我十分的敬佩,换成我是你的话可能救不了我这一大家子,能用寥寥数语就击败了梁王精心的筹谋,赞你一句在世诸葛都不为过。” 苏沁被夸有些不好意思,笑笑说道:“这都是碰运气的,能救下父亲他们,都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了一样都救不了他们,我不过是说了几句话,真正厉害的是良辰,没有他抓住赵扩,找出赈灾银,我父亲现在还在大牢里呢。” 武宁侯点头:“你们都是好样的,不像我的两个傻小子,就会吃喝玩乐。” 齐芦笙被贬低不干了:“父亲,我和大哥吃喝玩乐是您让的,儿子倒想有些作为,您不让啊。” 武宁侯瞪他一眼:“就是知道你们的脑子不行才让你们吃喝玩乐保命,你和你大哥但凡有苏姑娘和赵良辰一半的聪慧才干,老子也不至于早早辞官整天舞文弄墨了。” 齐芦笙不服气可是又找不出来什么可以反驳的理由。 毕竟要是他是苏沁,是什么办法也想不出来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家人被砍头。 武宁侯骂完儿子心里舒畅了一些,又看向苏沁:“苏姑娘,兹事体大,我不敢冒然带着全族人的命去冒险,请你容我思考几天,再给你答复。” 苏沁点头:“好,不急的,现在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准备,还有时间。” 武宁侯谈完正事就离开了,留下了齐芦笙帮着接待人。 赵良辰因为怕赵良嗣暗中捣乱,全程盯着他,倒是不知道他们谈的怎么样,看到齐芦笙出来了,他眼神询问谈的怎么样。 谁知齐芦笙上来就给了他一个重重一锤:“行啊你小子,藏的够深的。” 赵良辰被锤懵了,但是看齐芦笙的脸色不像是谈崩了的,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齐芦笙拍着赵良辰的肩膀问:“你不是还欠我顿酒吗?什么时候补上?” 赵良辰冲他抱歉的笑笑:“抱歉啊,最近实在是忙顾不上,等忙完这阵子再请你。” 齐芦笙还有好多话想跟他好好聊聊,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你最近在忙什么啊?副统领的事?我父亲说十拿九稳是你得了,你还操心什么。” 赵良辰把齐芦笙拉的远一些,凑近他耳边说了,他买房搬出来的事情,他是真的忙,明天还要砸墙开门呢。 齐芦笙一听顿时生气了:“好啊你,都买新宅子搬家了,也不说请我喝顿乔迁酒。” 赵良辰:“我昨天才刚搬出来,现在那个宅子里什么都没有,昨天只买了床,简单有个睡的地,请你去连个坐的地都没有,我的银子都买了宅子了,等我缓过劲来,有银子把家具添置齐全再请你去做客啊。” 齐芦笙不干:“咱俩谁跟谁啊,只要有酒,席地而坐都行。” 他在怀里掏啊掏,掏出一沓子银票拍在了赵良辰的胸口上:“拿去添置家具吧。” 赵良辰不想要:“我不能……” 他还没有说完就被齐芦笙堵住了嘴:“别跟我客气,不白给你的,给我留间屋子,哪天我要是惹父亲不高兴被打出来好我有地方去。” 赵良辰知道他是说笑的,但是银票也退不回去,也只好收下:“行,给你留间最好的房间。” 不远处的赵良嗣看着赵良辰和齐芦笙亲密无间的样子,捏紧了拳头。 他费尽心力结交权贵公子,结果没几个人把他放在眼中,他在他们面前永远只能充当小跟班和付钱的角色。 凭什么他一个嫡子得不到的东西,赵良辰一个庶子就能轻易拥有? 权贵子弟的友情,大儒的老师,梁王的赏识,皇上的倚重他都不配拥有。 老天不公,这些都是属于他的,赵良辰一个野种就该在阴沟里活着仰望他。 齐芦笙和赵良辰说话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赵良嗣怨毒的眼神,压低了声音问赵良辰:“你那个蠢弟弟怎么来了?” 赵良辰:“不请自来,毕竟都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外边不能让外人看笑话。” 齐芦笙:“你瞧他那个眼神,恨不得把你嚼碎了吞肚子里,他可没想过你们是一家人,要不要我找人收拾他一顿?” 赵良辰摇头:“我已经收拾过了,我答应了他母亲,只要他不找茬就不他,我现在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顾不上搭理他。” 齐芦笙也只能放弃念头。 曾老因为高兴,和老友们谈天说地,十分开心,所以这场宴会整整进行了一天。 等苏沁回到家的时候累的澡都不想洗,简单梳洗一下就沉沉的睡着了。 第二天她是被砸墙的声音吵醒的。 第119章 砸墙 苏沁被一阵叮叮当当的砸墙的声音吵醒的,她揉揉惺忪的眼睛起床穿戴整齐出去看到曾老一边咳嗽着一边站在西耳房门口向里看。 她喊了一声:“爷爷。” 曾老回头看见她微微皱眉:“是不是把你吵醒了,我就说这臭小子非得一大早砸墙,把你吵醒,他不知道你昨天累了一天啊,我就让他停手,你再回去睡会儿。” 苏沁:“不用了,我睡好了,我去做早饭。” 曾老赶忙拦住她:“不用你做,这墙马上就砸通了,良辰不是说会送一个婆子过来吗,等婆子过来让她做,我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是你是我的孙女,也算是个小姐,哪有小姐成天做饭的。” 苏沁不好意思的说:“这样不好吧,当初不是答应您一直给您做饭吗?” 曾老摆手:“那是之前怕你待着不自在,以后这家中事情多着呢,不能都让你一个人干,你是要做大事的,不要把精力放在这些小事上。” 苏沁:“可是万一婆子做的饭不合您口味呢?” 曾老:“没什么合不合口味的,我一辈子一个人什么都吃的下去,要是婆子做的不好,你可以教她。” 苏沁也不是什么勤快人,没有那种爱做饭的爱好,之前承包做饭也只是觉得自己在这个家中要有价值,现在曾老不让她,她也就不再坚持了。 她走到曾老的跟前也探头往东耳房里望,里面没放什么东西,此时西墙正被砸的咣咣响,砖还没有敲下来,但是墙皮和尘土都被砸了下来,里面尘土飞扬。 曾老拦了一下她:“你还是回屋待着去吧,这太土了,一会儿弄你一身。” 苏沁:“这还得多久啊?” 曾老摇头:“不知道,不过第一块砖敲下来,后面就快了。” 他正说着,忽然之前闷响的砸墙声随着扑通一声,随后的声音就通透了起来,后面还传来一阵惊喜声:“砸开了,砸开了。” 随后有更多的砖头被敲落,等墙上出现一个能钻进一个人的口子时,忽然在尘土中冒出一颗脑袋。 然后接着胳膊,身体和腿都钻了进来,他进来先嫌弃的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然后抬头看到了门口站着的曾老和苏沁,他开心的打招呼:“曾老,苏姑娘。” 苏沁诧异的看着灰头土脸的齐芦笙,惊讶的问:“齐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齐芦笙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昨天良辰一说今天要砸墙,我就一大早带着人来帮忙了,我的人多,他才几个人啊,得砸到什么时候去。” 他刚说完,他身后赵良辰跟着钻了出来,他满脸不满的瞪着齐芦笙:“那你也不能来的这么早啊,天不亮就来了,这么早吵醒老师和苏沁。” 齐芦笙笑嘻嘻的说:“我这不是急着想帮忙吗?打扰了曾老和苏姑娘清梦我道歉,这样我请你们吃早膳,富源楼的水晶虾饺特别好吃,我让人去买了,一会儿送来。” 苏沁看着齐芦笙翠绿色的锦袍上全是灰尘,提醒道:“齐公子要不要我打点水给你梳洗一下?” 齐芦笙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的脏污说道:“不用,我就是来跟你们打声招呼,我回去洗。” 说完又从那个洞钻回去了。 赵良辰看苏沁不解的样子解释道道:“他在我那宅子里自己给自己划拉了一间屋子,一大早就往进搬东西,差点把家给搬过来,我现在都不知道那宅子是我的还是他的了。” 说完他又说道:“芦笙带来的人多,今天肯定就能都弄完,我先回去,一会儿送婆子过来。” 说完他也钻回去了。 曾老回去冲苏沁摆手:“好了,咱们也回去吧,随他们折腾吧,反正一会儿有饭吃。” 苏沁点头回了自己的房间,没用多久赵良辰和齐芦笙带着一个婆子一个小厮又回来了。 赵良辰给苏沁介绍那个婆子:“这是李婆子,擅长做饭,她也是澶州的灾民,我想着和你是老乡,应该能谈的来。” 苏沁看像李婆子,其实她也不过是三十多岁的样子,但是应该是常年劳作没有保养,成了灾民又饿了许久,所以皮肤干黄暗沉,还有皱纹,身形消瘦,背有点佝偻。 苏沁在灾民中见过很多这样的女子,她们都是在家中最没有地位的,干的最多,吃的最少,最后实在是没吃的了,又是第一个被卖掉的那个。 苏沁很是同情她们这种没人心疼的女子,她们的年龄都没比她前世猝死前大几岁。 在前世她给自己挣出了前途,过了几年好日子,可是这个女人一辈子都挣不脱她们的命,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她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婆子愣了一下回道:“奴婢夫家姓李。” 苏沁:“我是问你,你叫什么?在娘家的时候叫什么?” 李婆子有些茫然:“奴婢娘家姓张,没名字,打小奴婢爹娘就叫奴婢大丫。” 苏沁点头:“那以后我叫你张婶吧。” 李婆子慌忙摇头:“使不得,小姐使不得,奴婢哪敢当您的长辈,再说了奴婢夫家姓李,您还是叫奴婢李婆子了吧。” 苏沁沉了脸沉声说道:“首先你不是什么婆子,你不老,你还年轻,往后还有几十年要过;其次,你男人把你卖了,你没什么夫家了,不用冠夫姓,你就姓张。” 李婆子看苏沁不高兴了,有些紧张,忐忑的看向赵良辰。 赵良辰虽然不知道苏沁为什么这么在意一下下人的称呼,但是他下意识的认为苏沁做的都是对的,所以他对李婆子说:“听曾小姐的,她以后就是你真正的主子,曾小姐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李婆子这才敢点头应是,其实能被尊重她心里是高兴的,只是不敢相信会有这么好心的主子罢了。 赵良辰把她的卖身契递给了苏沁,还抱歉的说:“就这么一个你先将就着用,等以后遇见合适的丫鬟再给你找。” 苏沁接过了卖身契:“这就挺好了,如果我以后需要人会自己找。” 说完她冲张婶指了指西厢房说:“你以后就住那间房,你先把里面的东西收拾出来放进东耳房里,等一会儿我带去去买床和被褥。” 张婶忙点头,齐芦笙在一旁插话:“不用你带她去,我让我的小厮给她买回来。” 说完他还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小厮,那个小厮手里提着两个食盒,见主子提起自己,忙堆着笑脸回道:“是小的常帮着我们二少爷买东西,跟商家都熟,保证买的又好又便宜。” 有人愿意帮忙苏沁很乐意:“哪好,张婶,你需要什么都跟这位小哥说。” 张婶局促的说:“奴婢什么都不需要,有张床睡就行了。” 苏沁知道她不好意思就对小厮说:“劳烦你看着买吧,生活能用的上的都买一些。” 小厮点头:“小姐放心,小的一定办好。” 苏沁要掏银子,被曾老给拦住了:“有我在,哪用的着你花银子,她也伺候我不是。” 苏沁没有跟曾老争,反正也没几两银子,她在别的地方能补回来。 小厮放下食盒走了,张婶就接手帮着摆饭。 齐芦笙还真没少买,不只是水晶虾饺,应该是富源楼的早膳都买了一遍,非常的丰盛,摆了满满一桌。 苏沁吃的很开心,觉得自己又过上了躺平的生活。 吃完饭有张婶收拾,苏沁一时没事做,就去了赵良辰的宅子去看了看。 第120章 武宁侯府参与 赵良辰的院子可要比曾老的大多了,因为一直有人住着打理的很不错,只是有些空。 赵良辰和齐芦笙都住在前院,下人也都在前院的倒坐房住着,整个主院和后罩房都没有人住,里面也没有家具陈设,显的十分的空。 苏沁好奇的问赵良辰:“你怎么不住主院的正房?” 赵良辰不好意思说整个主院后院都是给曾老和她留着的。 他只是解释:“我现在还没有银钱添置家具,等咱们挣了银子再慢慢添置。” 苏沁想起来他为自己花了那么多的银子,觉得自己应该回报一下,于是说:“之前你为了让我和我的家人好过一些,往里搭了不少银子,这家具钱我给你出吧。” 赵良辰慌忙拒绝:“不用,这主院以后可能我成亲的时候用,自然该我自己准备的。” 他只是找个理由拒绝苏沁,但是说完了,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苏沁也有些尴尬,她可不想当人家妈,给人家准备婚房。 空宅子没什么好看的,苏沁又回了自己的房间,准备把自己的计划再详细一下,武宁侯参与进来要怎么做,不参与要怎么做,她准备了两个方案。 赵良辰那边也很忙,一天之内又是凿墙,又是砌墙安门的,到了晚上的时候西耳房安了门,那条巷子也砌墙堵上了。 因为齐芦笙在赵良辰的宅子进进出出的搬东西,周围的人都以为这宅子是齐芦笙买的,也没认为是赵良辰搬出赵府住了。 就在他们忙活的时候皇上那边也在忙活,第一批需要处理的东西送出了宫,刘金亲自带着人跟着的。 这一批都是陈年的布料胭脂水粉,全是坏了的。 梁王的人跟着亲眼看着刘金带着人把东西运到了城外烧了。 又过了两天,齐芦笙又来了,确切的说他一直没走,一直住在赵良辰那里,平时也过来蹭吃蹭喝的,不过这次来他带来了一个消息,武宁侯经过深思熟虑决定参与进来他们的生意。 不过他不出面,由齐芦笙全权负责,以后要是出事也是他不知情,都是齐芦笙和赵良辰之间的私事。 他觉得一味的躲避也躲不了多久,不管是皇上还是梁王总有一天需要他表态的,他虽然辞官了,但是历代武宁侯都是赫赫有名的将军,在军中十分有威望,虽然他已经辞官多年,但是也可以在军中一呼百应的。 皇上要和梁王斗到白热化的程度,他们不可能放弃他这个棋子的。 与其被动,还不如主动。 在梁王和皇上之间他还是选择相信皇上,因为梁王心思太深沉了,他怕自己玩不过梁王,而且梁王仅仅是为了提高自己的声望就把苏季景一家和那么多的禁军和家人送上了断头台,还枉顾几十万灾民的死活,偷走了赈灾银,这种人毫无下线,不择手段,即使投靠了他也没有好下场。 武宁侯想好了,只有齐芦笙参与进来这个生意,不管闹多大不过是生意,和朝堂无关,皇上肯定也不想让别人发现他参与进来了,到时候梁王要是胜出了追究这件事,那他就说不知道,以为只是小孩子瞎胡闹,凭借他在军中的声望应该能保住一家人的命。 要是皇上胜出那更好,他们一家最少可以过几十年安生日子。 齐芦笙来说的时候十分的兴奋,不停的搓着手走来走去:“苏姑娘,我该做点什么?你尽管说,不要客气,我什么都能干,保证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赵良辰嫌弃的说:“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这么不稳重,谁敢把生意交给你做?” 齐芦笙辩解道:“我怎么不稳重了,我就是有事做了有些激动,我出去肯定不这样。” 赵良辰对他表示怀疑,从小到大都是吃喝玩乐,按照纨绔子弟培养的,会干什么,而且在他眼中齐芦笙十分的单纯,他都怕齐芦笙出去做生意被人骗了。 看赵良辰还想说什么,苏沁冲他微微摇头,人都是锻炼出来的,哪有一上来就什么都会做的,不懂不会不怕,怕的是不会还趾高气昂的听不进劝的。 她对齐芦笙说:“齐公子,你坐下来我们慢慢说。” 齐芦笙马上坐下并且把凳子搬到了苏沁眼前,满脸期盼的看着苏沁:“你说,我听着呢。” 赵良辰一看他离苏沁那么近,立马沉了脸,厉声说道:“退回去。” 齐芦笙撇撇嘴,但是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退了回去。 苏沁没有在意他们之间的举动开口说道:“我们不能有点东西就一家一家的小外邦人问,我想要把那些外邦人办一场拍卖会,但是要想把这伙外邦人聚集起来得有一批足够能够吸引他们的货才行,现在我们什么都没有,我们得先考虑从哪弄来货。” 齐芦笙不解的问:“什么是拍卖会?” 苏沁给他讲解了一下拍卖会的流程,听的齐芦笙两眼放光兴奋的说:“这个好玩,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呢。” 赵良辰无奈的说:“芦笙,咱们不是玩。” 齐芦笙:“我知道,挣钱就是玩。” 他不待赵良辰说什么就看向苏沁:“你都需要什么样的货物?” 苏沁:“外邦人喜欢我们这里的丝绸,瓷器,茶叶,只要是一切外邦人没有的东西都行。” 齐芦笙:“这个好办,这些我家就有不少,我家没有妾室只有母亲一人,每年丝绸多到穿不完,全放坏了,祖上传下来的瓷器也堆满了几库房,茶叶更是多到喝不完全赏了下人,这批货我出,要是不够我,你再去找我的那些朋友,他们全是身家不菲的公子哥,随手出一些就能凑不少。” 苏沁:“咱们第一次只是试水,不用准备太多,不用找别人凑,齐公子出就够了,不过你把家里的东西都拿出来卖了,你父亲母亲同意?” 齐芦笙忙说:“同意的,我来的时候我父亲说了,不管你要什么,我们武宁侯府都全力支持,还让我以后就听你的,你让怎么做就怎么做。” 苏沁心中熨帖,做事情最重要的就是合作伙伴的全力支持,并且高度配合不唱反调。 她说道:“那好,能出什么,你先列一张单子,我从里面挑一些合适的。” 齐芦笙:“好,我这就去。” 苏沁拦住:“等等,这个不急,东西有了,下面要解决的就是人。 我最近一阵子关注过,在上京城的外邦人很多,来自各个国家的都有,这些国家有穷的有富的,来做生意的人,人品也良莠不齐,我们不能什么人的生意都做,我们要从中挑出国家富足,出的起足够好的东西的,还有人品一定要好,我们的事不适合大张旗鼓,所以需要他们保密,还得保证这些人能够按时交货,货品不掺假。 想要知道这些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跟他们不熟的人很难打听到真实的情况。” 齐芦笙和赵良辰陷入了沉思,苏沁说的对,防患于未然,一切弊端都要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规避掉。 沉默一会儿齐芦笙说:“我去打听,我平时玩的那些公子哥也有不少爱和外邦人做生意的,他们应该知道一些情况,我去问,再不济我亲自去外邦人聚集的地方打听,反正我以前也是每天在街上晃,我出去打听不会有人注意我的。” 第121章 办个拍卖会 苏沁点头同意:“好,也不用打听太多人,我们要走高精端的路线,先找几个最有实力的来开第一场拍卖,要是第一场顺利,外邦人尝到了甜头,他们内部之间也会散播这个消息,到时候他们会主动找我们的,主动权在我们手里,我们可以设门槛,门槛提高,达到我们的要求才有资格和我们做生意,相对应的,我们这边收货也要设门槛,不能什么人想要来换东西我们都收,要营造出一种能跟我们做生意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身份低的人我们不接待,这样那些有身份的不管是需不需要,为了显示自己的身份也会来我们这里光顾。” 齐芦笙听的一愣一愣的,看着苏沁问道:“苏姑娘,你都是从哪知道的这些事情,你怎么这么聪明?” 苏沁笑笑:“这没什么,做生意的都懂,物以稀为贵嘛,什么东西一旦设了门槛,那不管需不需要就会有大把的人往里挤,人都是虚荣和有从众心理的,这是人性。” 齐芦笙佩服的给苏沁竖大拇指:“厉害,你说的真不错,怪不得我父亲让我以后都听你的呢。” 苏沁笑着说:“我们互相学习,没有齐公子和侯府支持我,我们也只是小打小闹,像街上的卖货郎一样挨家挨户的以物换物罢了,拍卖会是肯定办不成的。” 齐芦笙被夸美了,起身出道:“我这就去打听情况,稍后把货品清单给你送来,咱们争取早日把这场拍卖会办起来。” 说完他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苏沁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这个男人还真是雷厉风行。她本来也打算离开这里去休息,但当她转过头时,却发现赵良辰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 苏沁有些诧异,她低头审视着自己,试图找出是否有任何不妥之处。然而,她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于是,她抬起头,困惑地问赵良辰:“我可是有什么不妥?” 这一声问话让赵良辰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没……没什么!” 他内心暗自懊恼,自己怎么会如此失态,竟然一直盯着一个姑娘看个不停。 但事实上,刚才苏沁侃侃而谈的模样,实在太过耀眼夺目,仿佛整个人都在散发着光芒。那自信而坚定的神情,让人赵良辰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住了目光,一时之间难以自拔。此刻面对苏沁的询问,他感到十分尴尬和羞愧。 苏沁也不是个纯白小白兔,看赵良辰窘迫的红了脸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过她没有揭穿,总得给男人留些面子。 她转身去休息了,接下来肯定有的她忙的,现在能休息,她就不想多动。 看苏沁走了,赵良辰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他摸了摸自己莫名躁动的心,再次唾弃自己,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安全都没有个保障,还有时间想东想西。 接下来两天他都没有来找苏沁,齐芦笙也没有来,不过派人送来了一张单子,上面列出了武安侯府能出的东西。 苏沁不知道齐芦笙是不是把武宁侯库房里的东西都写了出来,单子特别的长,不知道的还以为武宁侯府落魄了,到了需要变卖家产度日的地步呢。 苏沁用了整整一天才从来里面挑出了需要的货品,也不算太多都是各色绸缎布料一百匹,各种瓷器百套,耐储藏的红茶和普洱茶若干,还有一些看起来特别华贵的首饰。 她也算是跟那些外邦人打了几次交道的,知道他们跟本朝不一样,他们多数喜欢颜色艳丽,花色更精美的东西。 这些东西虽然听起来多,但是对于武宁侯府来说不算什么,就算是他们府中没有这么多的货品,也有办法弄来成色好的货品,对于这点苏沁并不担心。 东西选好了,需要场地,赵良辰去送单子的时候和齐芦笙商量了一下,决定第一次的拍卖会就办在他们上次去武宁侯府城外的那个庄子上。 那里在城外,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也足够大,可以同时容纳很多人。 武宁侯已经给了齐芦笙,不管齐芦笙在里面干什么 ,都是他的个人行为,而且赵家的那些下人还在那个庄子上,直接用就可以。 地方选好了,齐芦笙就派人陆续往过送东西,不过是从武宁侯府搬到武宁侯府的一个庄子上,都是自家的东西也不会有人怀疑。 苏沁也早早的去了庄子做准备,她是从赵良辰的那个宅子中走的,她在宅子中就坐进了马车, 在外人看来只是赵良辰去了齐芦笙的庄子上休养,并不知道苏沁也跟着去了。 等到了庄子上,需要采买什么东西都让齐芦笙的人去办,需要干什么活都是让赵家的人干的。 那些人留在这个庄子上又多干了一阵子农活,每天被折腾的不轻,能帮苏沁干活都算是清闲的事情,因此都争抢着干,生怕干的慢了,就被送回去种地。 这个庄子里有个戏楼,里面的空间很大,装修精致,苏沁觉得十分适合开拍卖会,不过需要修改一下。 她画了图纸让赵家的下人按照上面的样子改。 她还根据齐芦笙送来的货品,写了拍卖词。 然后培训杏儿几个长的标致一些的年轻丫鬟做展示。 一开始她们得知是要她们给客人展示货品,都有些不愿意干,觉得自己像是抛头露面的妓子一样被男人打量。 苏沁也没逼她们,只是跟她们说,如果她们做好这件事以后都会按照货品的成交量给她们提成,卖的东西越多,以后得的银子就越多,等她们攒够了银子可以为自己赎身,要是不愿意干,就接着做一些粗活。 这下杏儿她们哪还有不愿意的,能赎身做良民,这是所有下人的梦想啊。 苏沁这边进展的顺利,皇上那边也陆续往宫外运了三次东西,都是运出来就销毁了。 梁王的人盯了几次没察觉出什么不一样就开始不当回事懈怠了。 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赵良辰的身上,在查了他一阵子以后,没有发现他有任何问题,又觉得上次皇上砸破了赵良辰的头导致赵良辰和皇上有了隔阂,正是他拉拢赵良辰的好时机,于是他让人找了赵坚,让赵坚找赵良辰透露一下梁王会在他升迁副统领一事上帮忙。 为此赵良辰回了一趟赵家,当听赵坚说了梁王有意帮忙以后,还表现的十分惊喜的样子。 正好十天过去了,皇上让赵良辰反省的时间到了,他的伤也养好了,于是朝堂上又提起了让赵良辰任副统领一职,这次有梁王那边的人大力支持,又有赵良辰私下结交官员的运作,他如愿的成为了副统领。 吏部任命很快下来了,赵良辰进宫谢恩。 皇上把大殿内的人都遣出去了,就单独留下了赵良辰下棋,刘金在一旁伺候。 皇上时常跟赵良辰聊天,他们的年龄相仿,也不会有人觉得不对,就连皇上身边梁王的人也没觉得皇上和赵良辰能有什么事情要密谋。 赵良辰简单的跟皇上汇报了一下事情的进展,当皇上得知武宁侯愿意参与进来是什么高兴的。 他以前暗中派人去拉拢过武宁侯,但是都被武宁侯委婉的拒绝了,武宁侯虽然没有在朝中任职,但是影响力不小,他还真拿武宁侯没办法。 现在武宁侯愿意投靠他,他当然开心,他拍着赵良辰的肩膀夸奖他,对他的猜忌也少了不少。 听说他们要举办一场拍卖会,皇上惊奇有还有这样做生意方式的同时表示也想试试水,拿东西出去参加拍卖会,不过他没打算动尚服局的东西,头几次他想先用自己私库的东西。 第122章 拍卖会1 他向赵良辰打探了拍卖所需之物,旋即便差遣刘金前往他的私库,挑选了一些瓷器。在他眼中,那些瓷器宛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纯粹是浪费空间的玩意儿。私库中的瓷器,多数乃历代皇帝的珍藏,皆为各官窑进贡的精品,几乎都带有皇家印记,即便没有皇家印记,也有官窑的落款。这些瓷器,一旦流落民间,明眼人一眼便知其出自宫廷。故而,皇上从未有过以它们换取钱财的念头。 然而,卖给外邦人则另当别论。他们得到这些宝贝后,如获至宝,唯恐被他人夺去,皆是深藏不露,绝不愿让外人知晓。待他们回到自己的国度,即便被本国人得知这些宝贝来自皇宫,那又何妨?皇上又岂能听到他们的嘲笑声? 刘金不敢多取,仅拿了五件瓷器。他也是此次听闻皇上与赵良辰的谈话,才知晓皇上的意图。他非但不觉得皇上此举有何不妥,反而对皇上心疼不已,认为皇上着实可怜,被逼到如此境地,竟然开始变卖自家产业了。 瓷器是随着给赵良辰的赏赐一起出宫的,他升迁皇上赏赐一些东西也正常,虽然他上次把皇上给的赏赐卖给了外邦人,但是皇上已经责罚了他,没有人会想到再被皇上打了一次以后赵良辰还有胆量偷卖皇上的赏赐。 赵良辰出宫后把瓷器带回了他的宅子,齐芦笙也把那些外邦的商人打听的差不多了,他选出了六名有实力的外邦商人,约定好了参加拍卖会的时间。 然后他去了一趟赵良辰那里,带着那五件瓷器去了庄子上,苏沁那边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就差培训齐芦笙了。 拍卖会的时候苏沁没有打算露面,她准备让齐芦笙主持整个拍卖会,因此需要齐芦笙对那些商品的拍卖词和拍卖会的流程和节奏完全掌握。 齐芦笙打小就没干过正儿八经的事,冷不丁把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他,他紧张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尤其是站在台子上时,更是手足无措。想他平时和那帮狐朋狗友喝酒吹牛时,那可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可一旦让他站在台子上,就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苏沁陪着他一起站在台子上,一句一句地耐心教导,还让庄子上的下人们坐在台下假扮外邦人提问。 苏沁先给齐芦笙做了一遍示范,看着苏沁那自信满满、游刃有余的模样,齐芦笙也深受感染,渐渐地进入了状态。 很快,拍卖会举办的日子到了,齐芦笙领着六名外邦商人来到了他的庄子上,曾老也来了,他是来看热闹的,毕竟他也没见过拍卖会是啥样,想来开开眼界。 所有的拍卖品都被整齐地摆放在场地的四周,上面都盖着鲜艳的红绸子,仿佛是一群待嫁的新娘,娇羞地等待着揭开盖头的那一刻。 六名外邦商人每人先拿到了一份拍卖品的清单,要是对清单上的货品感兴趣,就得把带来的货品送到苏沁这里先验资。 苏沁可不是来者不拒,只有货品验收合格的才有资格参加拍卖会。 外邦商人尽管对苏沁他们不让其先看货,却要先验他们的货心怀不满,然而这毕竟是在他人的地盘上,况且他们对清单上的货品兴趣盎然,也只能强忍着。 拍卖会正式拉开帷幕,从最低等的货品开拍,这不仅让外邦商人熟悉了规则和流程,也顺便让齐芦笙掌控了节奏。 苏沁和曾老坐在二楼的包间里向外张望,曾老瞥见有一个丫鬟揭开一块红绸布,亮出了里面的茶叶,接着那名丫鬟将事先备好的样品以及泡好的茶依次端到了外邦商人面前。 随着她们的动作,齐芦笙在台子上开始了介绍,他讲得绘声绘色,犹如黄莺出谷,虽然心中有些紧张,但是他把这当作是和朋友侃大山,所以讲得格外流畅。外邦商人品尝着茶,思绪就如同被齐芦笙施了魔法一般,不由自主地被他牵引着,情不自禁地举牌竞拍了。由于茶叶的品质并非特别出众,且数量庞大,所以一开始的竞拍价格并不高,而且人人都有机会参与。 然而,随着后续货品品质的节节攀升,这些商人在竞拍时变得异常激烈,甚至出现了激烈争吵乃至动手的迹象。当然,苏沁对此早有防备,眼看就要打起来,齐芦笙大手一挥,手下人如饿虎扑食般上前将这些人牢牢按住。 齐芦笙沉着脸,声色俱厉地说道:“我请各位来,是希望能长期合作,大家应该以和为贵,共同发财,而不是结下仇怨。如果你们现在想打架,那就出去打,我这里以后都不会再欢迎你们!我要提醒你们,我的货应有尽有,你们这些外邦商人也数不胜数,我选中你们是你们的荣幸,而不是非你们不可。” 那几个外邦商人唯恐错失如此良机,只好互相怒目而视,硬生生地憋住了。 齐芦笙再次警告道:“我再提醒你们一次,价高者得,想要就加价,加不起就别闹事。” 拍卖会继续进行,到后面倒是没有再打起来,但是竞价的氛围却冷清了不少。一来他们对拍卖会一无所知,也不知道齐芦笙准备了如此之多的东西,所以他们携带的物品和金银并不充裕;二来他们也并非愚笨之辈,彼此相识,自然不会恶意抬价竞拍。他们也察觉到了一些端倪,相互对视一眼便心领神会,还想着像以前那样占便宜,一旦超出他们心中的价位,他们就会自动放弃,反正齐芦笙急于卖货,着急的只能是齐芦笙自己。 故而,齐芦笙精心准备的诸多物品,仍有不少剩余,尚未拍完。然而,当压轴的皇上的五件瓷器一经亮相,那六位外邦商人瞬间便惊得目瞪口呆。 他们皆是在此地生活多年的行商,自然颇具眼力。宫中之物,他们自是认得,可若非某些家族实在落魄,暗中寻他们变卖,否则他们着实难以邂逅这等从宫中流出的瓷器。 齐芦笙并未言明此乃皇上所赐,只道这是他家祖传之物,众人自是深信不疑。武安侯府历经百年,战功赫赫,赏赐如繁星般数不胜数,拥有如此瓷器,实乃稀松平常之事。 气氛骤然变得热烈起来,六个人竞相出价,此时哪还顾得上压价,如此良机,实乃可遇而不可求。面对激烈的竞争,齐芦笙却淡定自若,皇上赐予之物,又怎会贱卖?其定价本就颇高,这些商人今日所携之物,他心中了然,他们根本未将此次拍卖会放在心上,根本未曾携带自己手中压箱底的珍宝。若无同等价值的宝贝,齐芦笙是绝对不会出手的。 这可是苏沁的锦囊妙计,虽说皇上打算变卖宫中的物件来换取银子,可苏沁也断不可能让皇上没完没了地从宫中往外掏东西啊!如此行事,不但容易露馅,还难以卖上个好价钱。 瞧那些人争得面红耳赤的,齐芦笙赶忙高声提醒:“诸位,咱们这儿可是现场结账,概不赊账,也不收定金,你们若是出价,就必须当场拿出与银钱等值的货品和银钱才行。我劝诸位还是先瞅瞅自己还剩下多少家当吧。” 这几个商人一听,犹如醍醐灌顶,如梦初醒般赶紧查看自己的东西。这一看可不得了,他们的东西和银钱都所剩无几了,而且剩下的都是齐芦笙瞧不上眼的。这下可把这几个人给急坏了,纷纷哀求齐芦笙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准许他们先交些定金把东西给定下来,然后立马回去取。 齐芦笙却断然拒绝:“我这东西你们也瞧见了,那可是稀罕的好货色,可遇不可求的,你们买不起,不代表别人买不起,没准我换一批人能出更高的价呢,我说了我们都是现场结算的,不接受赊账和定金。 各位要是出不起就请回吧,我们下次再合作。” 第123章 拍卖会2 外邦商人三番五次地与齐芦笙商议,可他就像那铁打的秤砣——纹丝不动,甚至还沉着脸,让人把瓷器收了起来,并且没好气地说道:“早干嘛去了,之前就跟你们说了我这里有不少好东西,让你们把银钱准备好,可是你们却狗眼看人低,瞧不起我们武安侯府,就没准备充足的银钱来,那就别怪我不给你们面子了,好东西永远是属于有准备人的,好了,今天就到这吧,咱们有缘再聚,来人送客。” 说完,他便像那骄傲的孔雀一般,一甩袖子走了,留下那些商人面面相觑,犹如那被霜打过的茄子,最后他们互相看看,无奈地叹口气,带着拍来的货物,像那斗败的公鸡一样离开了。 齐芦笙也没有走远,像那调皮的猴子一样,躲在柱子后面探头探脑的看着那些商人都走完了,才咚咚咚地跑上楼。 他乐颠颠地推开苏沁所在的包间,兴奋地问:“苏姑娘,我表现得咋样?是不是超厉害?” 曾老实在受不了他这上蹿下跳、风风火火的样子,忍不住呵斥道:“你稳重点儿,成何体统!” 齐芦笙才不在乎呢,依旧笑嘻嘻地说:“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嘛。” 说完,他一屁股坐下,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一杯温茶,“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苏沁也挺高兴的,筹划的第一步圆满成功,她笑着给齐芦笙竖起一个大拇指,夸赞道:“厉害呀,第一次拍卖就这么得心应手,太有天赋啦,你以后肯定能成为最牛的拍卖师!” 齐芦笙更激动了,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眼睛里闪着小星星,问道:“真的吗?我真有天赋?” 苏沁肯定地点点头:“有,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 其实她之前也没怎么接触过拍卖师,不过这并不影响她对齐芦笙的夸赞。齐芦笙确实很出色,首次拍卖就把节奏、情绪和价位都把握得恰到好处。虽说有很多东西流拍了,但这可不是齐芦笙的问题,而是那些外邦商人没把这次拍卖会放在心上,准备得不够充分。 齐芦笙被夸得兴奋不已,直搓手:“哈哈,我就说嘛,我可不是那种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我可聪明啦!” 曾老怕他太过得意,赶忙给他泼了盆冷水:“先别高兴得太早,这才刚刚开始呢。等以后消息传开了,场面肯定会非常壮观,到时候你要是还能掌控得住,那才是真本事呢。” 齐芦笙心里其实也没底,但表面上却毫不露怯,仰着头,像只即将打鸣的公鸡似的,骄傲地说:“我肯定没问题的!” 苏沁也在一旁鼓励他:“没错,你一定可以的,我们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赚更多的钱!” 齐芦笙用力一拍桌子:“没错,我要成为最富有的人!” 豪情万丈的一番齐芦笙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禁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问道:“可是皇上的瓷器咱们没有卖出去,皇上会不会怪罪我们啊?” 苏沁轻轻摇头,宽慰道:“不会的,皇上赐予的东西我们岂能轻易出手,如此便卖不上好价钱了。我们追求的并非数量,而是质量,要用最少的货品换取最多的钱财。唯有让东西显得难得,才能卖上高价。 你难道忘了我说的‘物以稀为贵’?我们若是这次将瓷器全部卖掉,下次皇上再送来些,那些商人知晓我们有大量此类物品,岂不是成了烂大街的货色? 此次这六位商人回去,定然会向自己相熟的朋友或者伙伴提及此次的拍卖会,而且他们还想着再次买下你手中的瓷器呢。所以日后必定会有许多外邦商人前来寻你。届时若有人手中有极为合适的宝贝,咱们就出手一两件来换,切不可全部出手,而后对外宣称瓷器已全部售出。如此一来,再举办拍卖会时,那些人必定会准备得万分充分了。” 齐芦笙的脸上依旧布满愁云:“可是皇上急需银子,剩下的瓷器不卖了,该如何向皇上交代?” 苏沁巧笑嫣然:“皇上这些东西是不缺的,他缺的是银子,下次让皇上再换一批东西,有了之前的铺垫,再有了好东西哦,那些人怕错过,肯定如饿虎扑食一般抢着要,这样挣得钱绝对比单纯的只把瓷器卖出去挣的多,只要把道理跟皇上说清楚,皇上会理解的。” 齐芦笙频频点头:“好,我知道了,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 苏沁轻启朱唇:“你说。” 齐芦笙:“你为什么让尽量物换物少收银子?那些商人来的时候金银也带了不少呢,要他们的金银不比咱们收了货再卖出去方便快捷的多?” 苏沁详细的给他们解释:“一是:他们带来的金银都是外邦的,我们不能让外邦的金银大量进入我们的国家,这样会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扰乱市场,引起货币贬值,有的时候钱不是越多越好,钱和货物维持在一个稳定的等量交换上才是最好的。” 齐芦笙听得一头雾水,满脸茫然,钱难道不是越多越好吗? 别说他了,就是一旁的曾老都如坠五里雾中:“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能否讲得仔细一些?” 苏沁想了想用最通俗易懂的语言给他们讲了一下通货膨胀和通货紧缩,齐芦笙听了个一知半解,曾老倒是听出了门道,他好奇的问:“你这都是从哪听说的?” 苏沁不能说实话只能给他举例子:“这个很简单,下乡下很多百姓会用自家的东西换东西,比如用自己养的鸡下的蛋换柴米油盐。 鸡蛋要是下的少,鸡蛋金贵换的东西就多,鸡蛋要是下的多,就不值钱,换的东西就少。 鸡蛋就相当于我们的银子,外邦商人的大量银子进入我朝,导致银子变多,银子就不值钱了,银子能买到的东西少了,这对于那些有钱人来说没什么影响,银子变多,他们家中的银钱也会多,物价贵就贵点,但是老百姓不同,他们原本就没钱,许多人一辈子都没摸过银子,东西变贵了,他们只能不买,少买,最终受苦的还是老百姓。” 曾老点头,赞许的说:“你说的对,我们做事的确要想长远,不能因为一己之私造成百姓的苦难。” 他看向苏沁的眼神满满的都是赞赏:“之前只是觉得你聪明,但是没有想到你竟然有如此的大义,能通过小小的鸡蛋就想到百姓民生上去,你要是男子入朝为官,绝对是百姓一大幸事,百姓一大幸事啊!” 苏沁被夸的不好意思,她哪有那么聪明和伟大,她不过是照搬前世的东西,前世有朝代就是大量和外国人做生意,带回来了大量的白银,导致供货膨胀,银子贬值的,她怎么可能为了自己的私利,扰乱这里的市场经济呢。 齐芦笙对苏沁可谓是钦佩至极,甚至产生了拜师的念头,他急不可耐地问道:“那其二呢?” 苏沁娓娓道来:“其二,我们若要与梁王一较高下,就需广结官员,竭力拉拢更多的同盟。我们收了外邦人的礼品后,还可举办一场针对官员家眷的拍卖会,如此便可将他们齐聚一堂,拉近彼此关系,无需我们煞费苦心去讨好,这般做法远比直接收受金银更为有利。” 齐芦笙忽地挺直了身子,双手激动地一拍,高声赞道:“妙啊,苏姑娘,你这想法真是高瞻远瞩,深谋远虑啊,比起官场上那些老谋深算的老头子,你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曾老轻轻拍了他一下,嗔怪道:“休得胡言乱语,说谁老谋深算呢,那些顽固不化之人怎可与我孙女相提并论,我孙女若为男子,能够入朝为官,必定能封侯拜相。” 齐芦笙赶紧拍了一下自己的嘴:“怪我,是我说错了,我认罚。” 苏沁笑吟吟的说:“是该罚,要不然就罚齐公子去把拍卖得来的货都搬来,我们清点一下吧。” 齐芦笙一拍脑门:“瞧我把正事给忘了,等着。” 说完他又咚咚咚的跑走了。 第124章 汗血宝马 虽说那些外邦商人对此次拍卖会并未重视有加,但他们带来的东西也堪称琳琅满目,齐芦笙也不假手于下人,亲自一趟趟地往上搬。这些物品涵盖了玉石、金银、珠宝、药物、奇禽异兽制品、香料、皮毛、种子等各类商品。 待全部搬完后,齐芦笙擦了擦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对苏沁说道:“我粗略估算了一下,这样的拍卖会相较于去找外邦人一件一件地置换,利润竟然翻了三四倍之多!这些东西咱们准备何时再举办拍卖会将其售出?我有不少朋友对这些东西颇有兴趣,无需另行找人,便能聚拢不少人前来。” 苏沁一边翻弄着那些物品,一边说道:“不急,这些东西可不能如此草率地直接售卖出去,得精心加工包装一番。” 这下轮到曾老心生好奇了:“这是为何?” 苏沁和颜悦色地解释道:“你们看,这些东西要么是半成品,要么就是产品原本的模样。直接售卖出去,不仅价格难以提升,还极易被别有用心之人察觉我们一直与外邦人有生意往来。万一有人效仿我们开设拍卖会,压低价格,那我们就只能被迫应战,这对我们可毫无益处。 爷爷您看,如此硕大的一块白玉,温润如玉,通透无瑕,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珍宝。然而,将这样一块原石直接售出,其价格定然比不上请一位雕刻大师将其雕琢成成品后的售价。 再看那些宝石,虽经过简单打磨,呈现出各种形状,固然美观,但倘若将它们打造成精美的首饰,必定更能吸引那些夫人小姐们的目光。如此一来,他人也难以追查我们原料的来源,毕竟哪家首饰铺子所售的货品中没有外邦人运来的玉石和宝石呢?” 齐芦笙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和由衷的钦佩之色,他那炽热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苏沁身上,就好像她不是凡人而是从天而降的神明一般! “苏姑娘啊,我实在是太佩服你了!你怎么如此聪慧过人呢?这生意经到了你手里,简直被运用得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呀!你简直就是天生的经商奇才,如果我们齐家所有的产业都交由你来打理,恐怕早就已经日进斗金、财源广进,赚得盆满钵满!” 齐芦笙一边说着,一边情不自禁地搓着手,眼神里充满了渴望与期待。 一旁的曾老爷子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儿地说道:“哼!你想得倒是挺美的!居然还妄想让我的宝贝孙女去给你们家白白做工?门儿都没有!有这心思,你还是自己多用点功,好好学学怎么管理自家的产业吧!别整天净想着依靠别人!” 听到这话,齐芦笙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耷拉着脑袋,一脸的委屈模样。他心里暗自嘀咕道:“我不也就是这么一说嘛,又没真要让苏姑娘给我白干活……” 不过这些话,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可不敢当着曾老爷子的面说出来。 苏沁看他蔫头耷脑的样子笑着安慰他:“我没有那么厉害,不过是更了解女人的心思而已,让她们看原石肯定没有没有成品更有说服力,我只是提出一个想法,想要实现还要全靠齐公子呢。” 齐芦笙一听又有自己能做的事情,立马问:“我能做什么,你尽管说。” 苏沁:“这些要是做成成品,还需要齐公子给找一些手艺精湛靠的住的手艺人,毕竟东西再好,要是手艺差了,也不行。” 齐芦笙一听立马拍着胸脯保证:“这件事包在我的身上,我家就有首饰,玉石铺子,养着的师傅手艺十分的好。” 苏沁惊喜的说:“果然背靠大树好乘凉,要是没有武安侯府,光靠我自己的话肯定是办不成的。” 齐芦笙心中的自豪感顿生:“我这就回去找我母亲,这些铺子都是她管着的,她肯定对铺子里的人更熟悉,交给她绝对没有问题。” 苏沁:“我们同你一起回去,我想见见那些手艺人,有些想法还需要交流一下。” 齐芦笙立马喜笑颜开:“好啊,我母亲听说你的事情早就想见见你了。” 苏沁也想见见武宁侯夫人,首饰这些东西都是卖给后宅女子,武宁侯这样的身份接触的夫人小姐身份都不低,她更熟悉这些人的喜好,她再提一些意见,做出的首饰绝对吸引人。 一行人收拾好东西回了城,苏沁没有直接去武宁侯府,而是跟齐芦笙商量好,找一个她母亲去巡视铺子的机会,她假意去铺子上买首饰,然后两个人一见如故,再铺子里谈。 事情不能着急得等几天,这几天赵良辰都没有回来,他刚任禁军副统领,十分的忙,晋童因为不满赵良辰之间的举动,认为他是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所以美其名曰,他刚上任需要熟悉情况,把所有的事情交给了他办,自己当起了甩手掌柜。 而禁军中也有不少人对赵良辰有意见,尤其是以前和他官职一样的同僚,转眼就成了他的手下,怎么可能服气,因此私下不少给赵良辰使绊子。 赵良辰要想在禁军中站稳脚跟,得需要费不少的力气,因此他根本没有时间回家。 不过苏沁这边的事情,他也没有彻底不管,他交代了邹泰,让他时常去看看曾老,让邹泰给来回传信。 苏沁把拍卖会的情况写信跟赵良辰仔细的说了,主要说了一下对皇上给的瓷器是怎么处理的,让他跟皇上解释一下。 那些外邦商人确实不死心,又多次联系齐芦笙,想要他手中的东西,这其中还有不少其他得到信的外邦人,有一个人甚至拿出了两匹汗血宝马,这可是难得的宝贝,齐芦笙果断的用三件瓷器换了回来。 这些苏沁都给赵良辰说明了,邹泰把信送给赵良辰,赵良辰看后又给写了一封信让邹泰进宫当值的时候宫妃皇上。 皇上的确一直在等着信,从他把瓷器让赵良辰带出了宫就一直焦心的等待,他既怕事情败露丢脸,又怕东西换不回来多少银子,白白浪费了祖宗的东西。 之前他多次想找赵良辰打听,可是赵良辰一直在军营里,见不着, 贸然把他宣进宫,又怕引起别人的怀疑,正当他等的抓耳挠腮的时候,终于等来了邹泰送来的信。 一拿到信他迫不及待的打开看了,赵良辰的信不像是苏沁那样写的十分详细,他的是十分的简洁,先写了瓷器没有都卖出去,皇上看到以后十分的失望,以为这条路行不通,但是他心还没有落下去就被接下来的第二句话惊的直接跳了起来:“汗血宝马?两匹?三件没用的瓷器就换来了两匹汗血宝马?” 他不可置信把那句话反复的看来看去,似乎还是不相信一般的又抬头看向邹泰:“赵良辰真的换来了两匹汗血宝马?” 邹泰有些傻眼:“啊?臣不知道啊。” 第125章 送信去 皇上的眼睛瞪得犹如铜铃一般:“你为何不知?” 邹泰亦瞪大了双眼,反问道:“臣为何会知?皇上,臣不过是个送信的罢了。” 他确实不知,他本就是个心宽之人,赵良辰的事,告诉他,他便听着,不告诉他,他也不会过问,让他传信,他就传信,根本不会去询问信中所写何事。他连拍卖会之事都不知晓,又怎会知晓汗血宝马之事呢? 皇上着实难以忍受他那傻乎乎的模样,直接高呼:“来人!” 在门外候着的刘金闻声推门而入:“皇上。” 皇上喊完人后,本想说他要出宫去瞧瞧他的汗血宝马,但是在看到刘金的瞬间,他便幡然醒悟,自己出不去,即便出去了,被他人知晓,那两匹汗血宝马也不再属于他了。 刘金低着头,静静地等待着皇上的吩咐,可是等了许久,都未听见皇上开口。 最后,他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抬头望向皇上。皇上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还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冲着刘金摆了摆手:“无事,你且退下吧。” 待刘金毕恭毕敬地退下后,皇上转头对邹泰言道:“你速速去找赵良辰,问问朕那两匹汗血宝马究竟被他弄到何处去了。” 邹泰应道:“是。” 他刚后退两步,忽地又忆起一事:“皇上,您可曾阅完信笺?良辰有言,待您阅毕,需给他回一封信。” 皇上这才恍然忆起,那信他方才仅看了两句,遂又拾起信来继续阅览。这一读,他便知晓适才自己着实有些急躁了,赵良辰在信中已将宝马去向交代得一清二楚,原来宝马已被齐芦笙牵至他的庄子上,暂且寄养在那里。待赵良辰在禁军中站稳脚跟,便会从禁军中精挑细选出一批良驹,与这两匹汗血宝马交配,而后诞下的马驹,将留予皇上日后的私兵所用。 不仅如此,赵良辰还直言,禁军中多数皆为功勋子弟,其家族盘根错节,错综复杂,已经无法全然归属于皇上了。 让这些人人守卫皇上与皇城的安全,实乃隐患重重。皇上必须培植自己的私兵,这些私兵需完完全全只听从皇上的号令。待皇上亲政之后,便可将守卫皇宫安全的禁军尽数替换了。 他郑重地向皇上提议道:选拔人才应当从普通百姓当中选取。这些平民百姓没有强大的背景和靠山,生活过得十分艰苦。一旦有幸被陛下您看中并赐予改换门庭的机遇,他们必定会对这份恩宠倍感珍惜,从而大大减少背叛陛下的可能性。 接着,他又详细讲述起王二的遭遇,就如同王二一般,在那场汹涌的洪水中痛失所有亲人的青壮年不在少数啊!陛下完全能够从他们之中挑选出资质出众、品行端正之人加以悉心培养。而且由于这些人已经失去了家人,相对来说更容易掌控。 他提议,此刻苏季景恰好身在澶州,正可为陛下秘密地开展选人工作。此外,还讲了吴谦等人的事情,言明这些人都在自己手上,并且吴谦已经护送苏季景去了澶州。 他们皆因那些心怀不轨企图谋反之徒而遭受迫害,如果有机会给死去的家人报仇,起复他们的家中,这些人肯定会忠心耿耿,愿意誓死效忠于陛下。 而且他们大多出身于武将世家,凭借他们的能力协助陛下训练出一批优秀的人才并非难事。如此一来,无需陛下亲自出马便可成事。 皇上看完心中难掩激动,赵良辰的提议正和他意,他早就想培养自己的一批私兵了,在上次禁军出事以后,他的这种想法就更加强烈了,可是他一没钱,二没人,这件事对他来说十分的困难,他以为想要办成这件事还要等到他亲政以后呢,没用想到赵良辰已经想到他的前面去了,而且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他的心中甚是感动。 他来回的转了几圈就下了决定,提笔写了几道密旨,然后递给邹泰:“这几封信务必亲手送到赵良辰的手中,让他尽快按照信上的去办。” 邹泰接过来:“臣遵旨。” 等邹泰走后皇上越想越激动,几件没用的瓷器就能换来两匹汗血宝马,那他私库那么多的宝贝能换来多少的汗血宝马啊。 他在殿中转了几圈,实在是按捺不住,不行,他得去看看还有什么可以卖的,他要养兵马需要不少钱呢。 于是他风风火火的拉着刘金又去了私库,进了私库他看那些宝贝都像是汗血宝马,对刘金指着:“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那边那个,都带走,找机会给良辰送去。” 刘金被他的豪言壮语吓到了,忙壮着胆子劝阻:“皇上,万万不可啊,要是频繁往宫外送东西,会被人发现的。” 皇上满腔热情被刘金的这一句话给浇灭了,他心中觉得憋屈,卖自己的东西还要偷偷摸摸的,他觉得他这个皇上就是个窝囊废,越想越憋气,他拿起一个瓷瓶就要摔,吓得刘金忙伸手去接:“皇上。” 因为着急,刘金的声音有些尖锐,一下把皇上的头脑给喊清醒了,他看了看手中的瓷瓶愤懑的放下。 心中的郁气无法发泄,皇上憋的实在是难受,他在私库里转来转去,越转越生气,最后让刘金挑了一套先皇后留下的头面去了后宫。 他要去播种,他就不信,等他有了孩子,那些人还有借口拦着他亲政。 最近他去皇后那比以往勤了一些,看见他来皇后也没有惊讶,毕竟她也想要一个孩子,两个有同样想法的人肯定是一拍即合的。 邹泰出了宫直接去了禁军大营,赵良辰看完信以后赶着城门关闭之前进了城。 苏沁和曾老都吃完饭了,苏沁打算去休息,西耳房的门被敲响了,张婶去开了门,赵良辰带着一身寒霜进来了。 张婶惊讶的问:“大少爷,您这是刚回来?可用了饭?” 赵良辰摇摇头,搓了搓手脸,散了一身的寒气才进了主屋。 苏沁看见他也奇怪:“你怎么这个时间回来?” 赵良辰:“今天收到了皇上的回信,有些事和你商量。” 苏沁给他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他:“你还没有吃饭吧,先吃饭吧,吃完再说。” 赵良辰接过水喝完,张婶在一旁说:“大少爷,不知道今儿您回来,灶房只有剩饭剩菜,奴婢给您下碗热汤面吧。” 赵良辰放下水杯说:“不用了,剩饭就挺好。” 闻言,张婶去端了饭菜,等赵良辰吃完,才说起正事。 他跟苏沁说了一下皇上的安排,又问苏沁:“我明儿一早要派人去澶州送信,你可要给你父亲他们捎些东西?” 苏沁想了想,上次给父亲他们准备的东西已经挺全的,不用再送东西了,她只给苏季景写了一封信,报了平安,说了她都在这里做了什么。 拿到信赵良辰没多待就走了,第二天一大早城门刚开他就出了城, 他没有去禁军大营,而是去了自己的庄子上,吴斌的家人还有其他被杀禁军的家属还在那里,他需要在这些人中挑出可以帮皇上练兵的人,这些人中也有几个像吴谦一样年纪的少年,而且他们父亲也都是军中待过的,从中挑了十几个男人,剩下的基本就是妇孺了。 他安抚那些妇孺,先让她们在这里安心的过年,等春天到了会给她们送来一批新种子让她们试种,知道自己有事干,那些妇孺也就能安心的住在庄子上了。 赵良辰挑中的人带着皇上的密旨和信件直奔澶州。 第126章 选人 苏季景一行人由于人数众多,行程十分缓慢,当赵良辰所派之人即将抵达时,他们才刚刚踏入澶州的土地。 整个澶州宛如一片惨烈的战场,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有的房屋宛如坚强的战士,虽历经洪水的冲击却屹立不倒,只需稍加修补便可继续居住;有的则如脆弱的花朵,在洪水的肆虐下彻底凋零。 那些护送灾民归来的厢军,苏季景并未让他们离去,而是让他们协助灾民尽快重建房屋。否则,待到雪花纷飞之时,将会有许多人被严寒夺去生命。 此时此刻,也顾不得房屋的大小和间数了,每家都统一盖成三间房。无论一家人有多少口,都暂且居住在这三间房中。人口实在过多的人家,可以与人口较少的人家相互匀一匀,一同居住。虽然有些拥挤,但总比住在帐篷里要强。只要不受寒冷之苦,等到明年开春,再由灾民们自己动手建造。 有的村子已经没什么人了,苏季景就把人少的村子都并在了一起。 澶州知府早就因为治水不利被罢免了,暂时还没有新任的知府上任。 苏季景只是被派来赈灾的,不算澶州的官员,但是正因为他负责赈灾,他又能调动澶州所有的官员,形同知府一样。 对于澶州苏季景还是比较了解的。 整个澶州是北面,西北,西面整个环绕了连绵不绝的山脉群,中间和整个东南,南面是平原,这片平原连接着南边几个州是这个国家最大的一片产粮平原,所以地理位置十分的重要。 澶州之所以这次的洪水这么严重,就是因为连日来的暴雨导致形成了山洪,山洪沿着山脉倾泻而下把整个澶州平原给淹了。 苏家所在的村子紧邻山脉,洪水如凶猛的野兽般席卷而来,若不是苏沁准备周全,恐怕根本无法逃脱。 苏季景回来没用几天,便匆匆赶往他的村镇寻觅,怎奈整个村子已被泥浆掩埋,往昔的房屋踪迹全无。 苏季景遍寻祖坟无果,只得满怀悲痛地依照大致方位,将苏老夫人安葬于山上。 他下令为灾民新建的村落皆远离山脉,以防下次山洪暴发时百姓无法及时逃脱。 灾民们既有粮食饱腹,又有银两可领,还有人帮忙盖房,一时间皆全心全意地投入到重建家园的热潮之中。 赵良辰派去的人是在他们到的第六天到的澶州,吴谦原本安顿好苏家人就准备返回了,但是这天他在城外帮着施粥的时候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己的父亲, 他瞳孔一缩以为出了什么事让他父亲找到了这里,立马想上前,但是他刚一动,他父亲就冲他摇了摇头。 他一愣再看到他身后那些相熟的面孔时好像明白了什么,就又不动声色的站了回去。 吴谦的父亲随着人流拿着碗来领粥,到了粥棚的时候,吴谦在亲自施粥的苏季景的身后悄悄说了一句:“大人,我父亲。” 苏季景疑惑的抬头再看到吴谦的父亲时也是瞳孔一缩,不过他比吴谦反应快,再看到父亲身后都是和他一起蹲过刑部大牢的人以后,他又低下头了很自然的给吴谦的父亲盛了粥。 他随口问道:“这位兄台瞧着面生,可是跟我们一起回来的灾民?” 吴谦父亲摇头:“我们没去上京城,去了附近州府乞讨,也是前几天听到朝廷派人来赈灾了,才回来,,今天刚到。” 苏季景点点头,对身后的吴谦说:“带他们去登基,看他们是哪个村的,然后带他们回自己的村子去。” 吴谦点点头带着他父亲和其他人离开了。 苏季景因为暂时暂代了澶州知府的位置,因此没有等着住盖的灾民安置房,他们住在府城的府衙里。 许家人也没有住的房子,天气越来越冷,许峰的身体不能再住在帐篷里,苏季景就以聘用许春山和许峰为他的幕僚为借口让许家人和他一起住在了府衙内。 王二原本也可以选盖三间房,但是他没要,他选择帮许家人盖房,他是要跟着苏季景的,当然是苏家人住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许春山现在负责灾民登记工作,吴谦带着他父亲等人去了许春山那里登记,许春山不认识吴谦的父亲他们,但是他看到吴谦的父亲和吴谦长的有些像,又看到吴谦给他使眼色,就不动声色的给他们做了登记,然后把他们的户籍按在了已经被彻底被掩埋,没有什么活口活下来的村子了。 登基完许春山给他们指了指王二所在的方向让他们去找王二了。 王二在帮着许家人盖房子,找到王二以后,吴谦把他拉到一旁耳语了几句,王二就先安排他们帮着一起盖房子。 后来王二还回了一趟府衙,给吴谦父亲他们拿来了,他们不用的帐篷,被褥什么的。 等晚上盖房子的人都散了工吴谦才有机会问他父亲是来做什么的。 吴谦的父亲先把赵良辰写的信给了他,告诉他皇上有密旨给苏季景,吴谦在看完信以后,就带着密旨和苏沁写的信回到了府衙。 当苏季景看完密旨和苏沁写的信以后,心中是感慨万千,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这么能干,都和皇上搅在了一起,还要为皇上挣钱,这可是大男人都很难办到的事情。 感慨的同时,他又为有这么出色的女儿感到骄傲。 思考片刻,他把吴谦、王二、许春山、许峰都找来,开始商量这件事应该怎么做。 许家人这一路跟着灾民去上京城又回来,对灾民的情况更了解,而且许春山还成为了他们那个的乡镇灾民的带头人,比较有威信,这件事由他和王二去做,比较有说服力,吴谦和他的父亲等人在一旁协助他们选人。 吴谦父亲来的时候不光是带来了人,还带来了一些银票,这些银票是赵良辰先和武安侯预支的,作为前期启动的资金,没有见到银子,不会有人白白跟着他们干的。 他们仔细的商量好了具体的细节和练兵的地点,苏季景写了详细的计划,第二天由许春山拿着这个计划和吴谦等人开始在灾民中秘密挑选人。 能参与到这件事情来王二是最高兴的,他早就想干一出名堂了,能为皇上办事,他觉得自己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苏季景把练兵的地方选在了苏家祖坟的附近,围着澶州的整个山脉叫大马群山,这个群山绵延数百里,纵深有几十里,一座座山峰交错而立,形成了壮美的山脉连绵之势。 在这里面要是养一支私兵根本不会有人发现的。 到时候人聚齐了以后苏季景会以重修苏家祖坟为名义让那些光明正大的进山。 选人进行的十分的顺利,也没用正大光明的问,而是私下看中人偷偷问的,说的是花钱请青壮做工,谁不想挣钱,更何况给的钱又不低,所以基本选中的人都愿意去。 这边选人进行的顺利,苏沁那边也进展的十分的顺利,齐芦笙那边传来了信,他母亲去铺子巡视了,苏沁就掐着时间也去了首饰铺子。 第127章 武宁侯夫人 武宁侯府的首饰铺子很大,苏沁一进去就被里面琳琅满目的首饰吸引了,她来了上京城这么久还从来没有逛过首饰铺子呢,在她眼中这首饰铺子比她前世的奢侈铺子还要高档。 首饰铺子分两层,一层都是一些寻常的首饰,供普通人选,二楼都是包间供达官贵族的家眷挑选。 苏沁上了二楼,她没有丫鬟跟她一起来的是 张婶还有福气,福气守在门口没有进来,因此跟着苏沁进来的只有张婶一个人。 二楼接待的小厮看到苏沁虽然穿戴的都不俗,但是身后只跟着一个婆子,一时间有些吃不准她身份的高低。 一般大姐闺秀出门的时候身后都是跟着好几个人的,光大丫鬟就得跟两个,还有二等丫鬟和护卫,因此看到这只带一个婆子的,他也不好判断苏沁的身份,因此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待。 苏沁倒是没有不自在,她问道:“请问这里可能定做首饰?” 小厮点点头:“可以的。” 苏沁拿出了她画好的样子递给了小厮:“麻烦你看看这些能做吗?材料我自己出。” 小厮接过了图纸看了看,苏沁画的图纸有些复杂,是她根据前世网上看的十二花神的首饰画的整整十二副完整的头面。 这十二副头面,可不是寻常头面那样只有十二三件,最少的有二十多件,最多的那套牡丹花更是高达五十件!光是从图纸上看,就能感受到这套头面的雍容华贵和价值不菲。 小厮一开始看着这些图纸的时候表情还算正常,但随着他一张张翻过去,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震惊起来,到后来甚至瞪大了眼睛,声音都开始颤抖:“姑娘,这些首饰……您真的打算全部做出来吗?” 苏沁点点头,肯定地说道:“对,能不能做?” 小厮顿时有些慌张失措:“您稍等一下,我马上找人来帮您问问情况。” 说罢,他转身向后跑去,没跑几步却又突然回过头来,请苏沁走进旁边的一间包房里坐下,并说道:“姑娘,麻烦您在这里稍等一会儿。” 苏沁跟着他进了包房,小厮又端上来一些茶水和糕点后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苏沁并未等待许久,甚至连一杯茶都尚未饮尽,武宁侯夫人飘然而至。 门扉轻启,苏沁抬头望去,只见门口立着一位面若桃花、笑靥如花,温柔婉约如仙子般的夫人。 说实话苏沁虽然穿来了五年了,但实际上她并未见到过太多的贵妇人。不过,在前世的时候,她倒是见识过许多形形色色的美女,无论是丰满还是苗条、艳丽还是温婉、精明能干或是其他类型的美女,她都见过。然而,即便如此,她却从未曾遇见过像武宁侯夫人这般的绝色佳人。 武宁侯夫人长得美艳动人,那眉眼之间流转着无尽的风情,恰似带有勾人魂魄的钩子一般。可与此同时,她的笑容又是那么恬静柔美,宛如春风拂面般令人感到温暖与舒适。苏沁从未想过一个女子竟能将美艳和温柔似水这两种特质融合得如此完美无缺,一时间看得有些发呆。 她其实很早就知晓了武宁侯夫人乃是童仲谦的胞妹这一事实。说起那童仲谦,她可是曾经亲眼目睹过其真容。此人给人的印象便是一个十足的冷硬硬汉形象,整个人的相貌英俊且充满英气,气质沉稳而内敛,但却总是不苟言笑地板着一张脸,让人望而生畏。所以当她听闻武宁侯夫人与童仲谦之间的关系时,便下意识地认为这位夫人即便在外貌上与兄长有所不同,但其性格秉性应当也是相差无几的,最起码也会是一副严肃端庄之态。然而,令她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实际情况竟然与之截然相反! 正当苏沁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发愣走神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便看到武宁侯夫人面带微笑、身姿婀娜地走进了房间。 只见这位夫人朱唇轻启,柔声问道:“你就是那位曾姑娘吧?” 直到此时,苏沁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连忙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并说道:“小女见过侯夫人。” 武宁侯夫人见状,轻轻抬起手来,用那如同黄莺出谷一般清脆悦耳的声音轻声笑道:“不必如此多礼,快快请起吧。” 天呐,这声音简直太甜美、太轻柔啦!以至于让苏沁都不禁有些恍惚起来,她怎么也无法想象得到,那个平日里说话古板冷硬得犹如冰山一般的童仲谦,居然会有如此温婉柔情的妹妹。 待到武宁侯夫人优雅地先行入座之后,她又转头看向依旧站在原地的苏沁,微笑着再次开口说道:“曾姑娘,请坐吧。” 苏沁向来都是不拘小节之人,平日里极少会有害羞的时候。然而此时此刻,面对着眼前这位美丽且温柔如水的夫人,她却不知怎的,心中竟生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羞涩之感。 待她缓缓坐下之后,便一直微微低垂着头颅,始终不敢抬起头来直视武宁侯夫人那娇美的面容。仿佛只要稍稍与夫人对视一眼,便是对她莫大的冒犯一般。 就在这时,武宁侯夫人那轻柔婉转的声音宛如天籁一般在苏沁的头顶上方悠悠地响了起来:“近些日子,芦笙这孩子几乎天天都在我的耳畔念叨着曾姑娘呢!他对你可是赞不绝口,一个劲儿地夸赞你聪慧过人、能力出众。 说句实在话,我可从未见他如此钦佩过一个人呐!看着他这些天每日里忙前忙后的,总算是找到了一件正儿八经的事情去做,整个人都变得神采奕奕、容光焕发的模样,作为母亲,我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所以呢,对于你能给他提供这样一个绝佳的机会,从而让他有了这般巨大的转变,我真是打心眼里感激不尽!” 只见苏沁双颊绯红,似那晚霞染上了天际一般,她略带羞涩地轻轻抬起头来。那双美眸闪烁着些许局促不安的光芒,目光缓缓移向武宁侯那线条分明的嘴唇,樱唇轻启道:“侯夫人实在是过奖!这可真是让小女子受宠若惊。 应当是我诚挚地感谢侯府,如果没有侯府给予我的大力支持与帮助,任凭我再有想法和抱负,恐怕也是难以实现。 再者说,齐公子本就聪慧过人、才华横溢,又极具办事能力。即便不是由我来协助,只要能够赐予他施展才能的契机,他定然也可以将事情处理得妥妥当当、井井有条。” 儿子得到夸赞,作为母亲自然满心欢喜,但与此同时,一抹淡淡的忧愁悄然爬上了她的脸庞。只见她微微皱起眉头,轻声叹息道:“我们侯府如今的处境着实尴尬啊!这些年来,日子过得异常艰难。侯爷正值壮年,本应驰骋沙场、建功立业,可如今却被迫闲赋在家,终日与那些诗画相伴。这对他这样一个曾经威风凛凛的武将而言,无疑是一种极度压抑且痛苦的折磨。” 说到此处,这位母亲的眼神愈发黯淡下来,继续说道:“更令人忧心忡忡的是,由于害怕遭到猜忌,侯爷甚至都不敢将我们的两个儿子培养得出类拔萃。大儿子身为世子,常年漂泊在外,一年到头也难以归家一次;而那二儿子,明明天生聪慧伶俐,却不得不佯装成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每每想到这里,我这个做母亲的心就像被针扎一般疼痛难忍。 曾几何时,我真的以为自己的儿子们就这样庸庸碌碌地度过一生了。然而,正是因为你的出现,才给予了他们难得的机遇,让侯府看到了另一条截然不同的出路。因此,我内心深处对您充满了无尽的感激之情。” 第128章 再次举办拍卖会 苏沁知道武宁侯府的情况,但是面对武宁侯夫人的感谢实在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武宁侯夫人看她脸红红的样子,体贴的不再说这些。 她身后身后的丫鬟递上了一沓纸,是刚才苏沁给小厮的那些图纸:“这些图纸都是你画的吗?” 苏沁点点了头,想了一下又补充道:”这些图纸都是别人创作,我不过是临摹而已。“ 武宁侯夫人点头,并没用多问这图纸是谁创作的,而是说道:“图纸我看了,工艺复杂,造型精美,要是能做出来,绝对在上京城是独一份,到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达官贵族的夫人抢着要呢,芦笙跟我说了你们的想法,需要我做的你尽管说,我都会全力配合。” 苏沁:”只需侯夫人提供一些手艺好的匠人,图纸虽然我画了出来,但是还不知道能不能做出来,需要和工匠商讨一番。” 武宁侯夫人:“这个简单,你和我去一趟后面的工坊,这里的匠人要是做不了,我再多找一些。” 苏沁跟着武宁侯夫人和去了一趟后院,工匠都在这里,当武宁侯夫人把图纸给匠人看了以后,匠人的反应也是十分的惊喜,他们还从来没用见过这么精美复杂的图纸,不过有些工艺处理的方式和现代不同,表现在成品上可能效果会不一样一些。 苏沁和那些匠人商讨了一番又把图纸重新改动了一番。 然而,最后还有一个难题亟待解决,此处的匠人仅有五名,每位匠人能够制作的首饰数量着实有限,而这些图纸上的首饰却多达数百件,且皆是工艺繁复、耗时费力之作。若想将这十二套头面全部制作完成,所耗费的时间定然不短。 面对匠人的困境,苏沁解释道:“无需一次性将十二套头面全部制作出来,可依据节气,每月仅推出一套与之相对应的头面。譬如,下个月乃是腊月,临近正月新年,便率先推出梅花那套。仅出一套,价高者得。此外,再多制作一些简约或单品的梅花首饰,即可。” 武宁侯夫人喜不自禁道:“如此甚好,每月皆有新品推出,那些夫人小姐定然会满怀期待。一种花色仅有一整套,会让出高价购买之人倍感有面子,亦能满足其虚荣心。而其他未能购得全套头面者,亦可购买单件同款主题的首饰,如此一来,也不至于令他们过于遗憾。” 当然也不光是首饰,大的玉石、兽皮、奇珍异兽制品、药物、香料苏沁还让做了其他摆件或者手把件,桌面屏风、皮毛制品,成药,香膏,胭脂之类的。 这些东西,苏沁不会亲自参与,只是提了一些意见,剩下让武宁侯夫人去找人制作,毕竟我武宁侯的产业很多,这些对于他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都商量好了以后,苏沁告别了武宁侯夫人,接下来的时间由她和齐芦笙暗中接皇上运出宫的东西。 经过了三次焚毁尚服局的东西,再往外送东西梁王的人已经盯的不那么死了。 皇上让刘金又运出去了一批东西,这些东西大多都是尚服局里前朝的东西,还有一部分他私库里的。 这些东西在刘金带着人运出宫以后,会焚毁一部分,剩下的在刘金的掩护下,齐芦笙就会带着人秘密的运到他的庄子上。 当然也不能光有武宁侯府和皇上出东西,这次齐芦笙还特意去找自己的那帮狐朋狗友们商量着让他们各自出一部分的物品。他的这些朋友可都不是一般人,那一个个的家世背景皆是显赫非凡,家里更是堆满了各种奇珍异宝,根本就不会缺少什么东西。 而且,那些个公子哥们平日里都是贪玩好乐的主儿,从来没有见识过什么所谓的拍卖会。当听到齐芦笙把这拍卖会说得如此有趣、热闹时,一个个便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与兴奋,纷纷叫嚷着要去凑一凑热闹,所以最后无一例外,大家全都或多或少地出了一些东西来支持这场盛会。 这下子,货物算是准备得差不多了。于是,苏沁瞅准时机,又精心策划并开办了一场全新的拍卖会。由于这次所筹备的货物数量众多且种类繁杂,其规模相较于之前可谓是有了质的飞跃,简直就是盛况空前! 那些消息灵通的外邦商人们听闻之后,一个个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般,迫不及待地想要参与其中分一杯羹。他们纷纷通过各种渠道找到齐芦笙,希望能够从他那里求得一张宝贵的入场券。 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请求,齐芦笙提出了一个筛选方式——那便是要看货。只有那些商人们拿出来的货物足够新奇珍贵,得到了他的认可,才有资格获得那张令人梦寐以求的入场券。为了能顺利拿到这张通往财富之门的钥匙,各个商家可谓是绞尽脑汁,不惜将自家压箱底的宝贝都给翻找了出来。 终于盼来了拍卖会举行的那一天,只见台下密密麻麻坐满了来自五湖四海的外邦商人,他们有的满脸期待,目光紧紧锁定在台上即将展示的拍品之上。然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公子哥被请到了二楼包间看热闹。 依旧是由齐芦笙来担任这场盛大拍卖会的主持人,经过上次的历练之后,如今的他可谓是驾轻就熟、游刃有余。只见拍卖现场人头攒动,气氛异常热烈,人们的热情如潮水般汹涌澎湃,丝毫没有减退的迹象。 那些端坐在豪华包间里的公子哥们,此时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地想要参与到竞拍当中去。 齐芦笙早就料到了这一情况,提前安排好了人手专门盯着这些公子哥,严禁他们随意乱叫或捣乱。毕竟,这些公子哥所带来的物品都是要统一进行竞拍的,而最终将根据他们货品竞拍所得的价值,等额换取他们心仪已久的外邦货品。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件件精美的拍品逐一亮相,引得台下众人竞相出价。在激烈的角逐之下,所有预先准备好的货物竟然全部成功售出!这无疑让所有人都兴奋不已,尤其是齐芦笙,他因为不停地高声呼喊叫价,嗓子都已经沙哑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当拍卖会终于落下帷幕,人群逐渐散去的时候,那些意犹未尽的公子哥们纷纷围拢过来,对齐芦笙发起了牢骚:“哎呀呀,这么有趣刺激的事情,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呢?害得我们今天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别人竞拍,自己却一点儿也过不了瘾!” 齐芦笙告诉他们过几天会在城中举办一次针对他们的拍卖会,到时候会给他们发帖子。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那些人才挑选了自己看上的货物心满意足的走了。 齐芦笙郑重地告知那些外邦商人:“在新年来临之前,将不再有任何拍卖会举行了。若想参与下次拍卖,最早也得等到新年过后,出了正月才行。” 他之所以如此传达,自然是受了苏沁的授意。 原来,苏沁认为,如果拍卖会举办得过于频繁,必然会引来他人的瞩目与关注。仅仅一两次或许无妨,可以视作众人的玩乐之举,但次数一多,梁王那边必定会派遣人手前来调查。 此外,苏沁还敏锐地察觉到,历经此前的两场拍卖会,外邦商人手中珍藏的优质好物已然所剩无几。倘若继续举办,所能获得的货物恐怕品质欠佳。因此,必须给予这些商人们足够的时间返回故土,重新筹备新的珍稀货品。 果不其然,当听闻下一场拍卖会要延迟至二月份方才开办时,众多商人纷纷携带货物,踏上了离开上京城的归途。然而,每年的此时本就是外邦商人返程的高峰期,故而此番人员流动并未引发过多的异常和警觉。 第129章 种甘薯 苏沁忙得不可开交时,赵良辰亦是分身乏术,根本无暇询问苏沁事情的进展。 近来梁王通过赵坚与他接触,他不仅没有拒绝,还积极配合,甚至在赵坚的引领下前去探望了梁王。梁王并未直接拉拢他,只是言语间满是鼓励与支持,这让赵良辰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有了梁王的支持,他的仕途便能如鱼得水,一帆风顺。 事实也的确如此,在梁王的牵线搭桥下,赵良辰私下会见了不少梁王一派的人,其中不乏禁军中有官职的将军。那些人虽早早就投靠了梁王,对于赵良辰不仅破坏了他们的计划,还能平步青云,爬到他们头上的行为,自然是心怀不满。然而,对于梁王的交代,他们却又不敢有丝毫怠慢。 有了他们的默契配合,赵良辰在禁军中的工作犹如顺水行舟,顺遂了不少,渐渐步入正轨,暗中也将那些投靠梁王的禁军摸得一清二楚。 苏沁一直马不停蹄地忙碌着拍卖会的事宜,那些来自外邦的商品都需要经过精心的处理加工。武宁侯夫人广纳贤才,又招募了不少工人,专门在武宁侯府的一处宅子里对那些货物进行精雕细琢。 时光如梭,转瞬之间,已进入腊月,上京城迎来了一场鹅毛大雪,纷纷扬扬,铺天盖地。苏沁并未出门,而是与曾老在房间里,两人围坐在一个红泥火炉旁,悠然自得地煮茶,品尝着烤甘薯和青桔,仿佛置身于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甘薯是她从外邦商人那里买来了,她发现这里的人会买外邦商人的种子种一些稀奇新鲜的植物品种,但是大多数是有钱人,他们的土地多,追求新奇,不管是能吃的还是能看的植物都想种出来瞧个新鲜。 但是普通百姓的土地少 ,为数不多的土地是一家人的口粮和纳税的来源,因此他们不会冒险种自己不熟悉的植物,因此向甘薯这种饱腹感很强,产量又大的粮食作物根本没有推广开,普通百姓普遍把甘薯当成了一种果蔬类,没当成粮食。 苏沁发现了甘薯以后就都买了回来储存在了武宁侯府的地窖内,准备明年开春的时候送到赵良辰的庄子上还有澶州去。 澶州的田地经过洪水,覆盖了很厚的泥沙,土地的肥力很低,这里没有现代化的化肥养地,要想土地恢复到洪水之前的产量还需要两三年的时间,这两三年土地减产,百姓肯定挨饿。 甘薯这种植物对土地的要求相对要低,产量大,可以很多作为灾后过度的农作物来种。 青桔是武宁侯府送的,隆冬时节根本没有新鲜的水果蔬菜吃,但是武宁侯府却有,蔬菜是他们自己的暖棚种的,水果是从南方花大价钱送来的。 自从武宁侯夫人见过苏沁以后,侯府有什么好吃的东西都会给这边送来一份,所以苏沁现在的日子过的相当滋润,比在澶州的时候还过的滋润,就是需要动脑的时间多了一些。 曾老慢悠悠地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热气腾腾的青桔茶。那清新的茶香和酸甜的味道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来,令他情不自禁地眯起双眼,脸上露出无比享受的神情。 过了好一会儿,曾老才缓缓睁开眼睛,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来,心满意足地感慨道:“丫头啊,自从你来到老夫身边之后,这日子过得真是一天比一天舒坦呐!与现在相比起来,之前那漫长的几十年简直就是虚度光阴、白白浪费啦!” 站在一旁的苏沁听到这话,不禁掩嘴轻笑出声,娇声说道:“爷爷,您这可就是说笑啦!以您老人家的威望和地位,如果您之前想要过上像如今这般惬意舒适的生活,恐怕那些达官贵族们都会争着抢着将您奉为座上宾呢。只是您生性淡泊名利,不愿意卷入那些纷繁复杂的尘世纷争之中罢了。” 曾老听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哼!若是老夫真成了别人家的座上宾,哪里还能有如今这般自由自在?只怕到时候就会沦为他们手中用来攻击他人的利刃喽! 要知道,别人家的饭可不是那么容易吃的哟,如今这样多好,我在家中享受孙女的孝敬,多自在……” 说完,曾老又端起茶杯,悠然自得地品起茶来。 两个人正惬意的享受时,赵良辰顶着一身的寒意进来了,他站在门口把身上积雪拍落,又散了一身的寒气,才进了东屋。 曾老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小子寻着味来的?每次我这里一有好东西你就来了。” 赵良辰鼻翼轻动笑着说:”确实是闻见了香味来的,这是什么味道,这么香?” 苏沁已经给他倒了一杯茶递给了他:“你是从城外回来的?” 她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赵良辰了,西边的宅子只有下人住,他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来的。 赵良辰接过茶喝了,赞了一声好茶才点头:“对,今天下大雪,营中无法操练,休沐,我就回来看看。” 苏沁:“那你还没有吃饭吧,我让张婶给你下碗面。” 赵良辰指了指火炉上的甘薯问:“这个是什么?闻着怪香的,吃这个就行。” 苏沁用钳子给他夹了一个:“这是甘薯,外邦人那里买的,十分香甜,不过这个东西虽然饱腹,但是不能多吃,不好消化,我还是让张婶给你煮面吧。” 赵良辰伸手拦了她一下:“外面冷,你不要出去了,我自己去。,” 张婶正在院子里扫雪,赵良辰拿着甘薯,走到门口掀开帘子扬声说了一声:“张婶,下碗面。” 张婶忙放下扫帚应了一声:“哎。” 赵良辰又回去也坐在了火炉旁,甘薯很烫,但是他像是感觉不到烫一样,吃的香甜:“这个挺好吃,以前怎么没有见过。” 苏沁:“外邦人带来的,种的人不多,但是这个东西好处很多,产量大,饱腹感强,可以作为主食也可以做菜,对土地的要求不高,最适合土地不丰又贫瘠的地方种,我打算明年开春让你的庄子上多种点,再给我父亲送点,让他在澶州种......” 她细细的给赵良辰讲了甘薯的好处,还有他以后的计划都给赵良辰仔细分析了一遍:“梁王那个提高自己在百姓心中的声望的思路是对的,但是他只是在灾民面前的一时的表现是起不了多大作用的,百姓很快就会忘了。 真正能感动百姓,让百姓感恩戴德的是民生,百姓只有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吃的好了,穿的好了,才会对上位者感激。 民以食为天,吃饭粮食,对于百姓来说是天大的事情。 只要皇上让百姓能有高产的粮食作物保证餐餐能吃就是梁王再耍阴谋诡计都没法改变皇上在百姓心中的形象。” 赵良辰:“你的意思是要让皇上下旨命澶州百姓种甘薯?” 苏沁点头:“只是简单的下旨还不够,还需要皇上找专门的人做出甘薯的各种吃法,让他们知道甘薯的好处,也是粮食的一种,还要请人专门教他们怎么种。 而且不光甘薯,我在澶州这么多年,很熟悉那边的气候和地形,我还挑选出了不少适合那里种的种子。” 第130章 一家人 赵良辰有些发愁:“教百姓怎么制作甘薯这个好办,找几个厨子就可以了。 但是找人教他们种地就有些难了,这些都是新品种,种的人少,自然有经验的就少了。” 苏沁:“我问过外邦人怎么种,我懂一些,这个甘薯需要提前育苗,武宁侯府里有暖房,我已经请武宁侯府的匠人开始育苗了,现在也有了一些经验。 据我打听,上京城有身份的家族基本都种过新品种,他们家中的花匠和佃农肯定有经验,只要皇上下旨让他们献方法,献人肯定有人去。” 赵良辰:“不是秘密进行吗?你不怕梁王的人捣乱?” 苏沁摇头:“不怕,粮食关乎天下百姓的生计,是重中之重,梁王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敢贸然出手破坏,这跟赈灾银不一样,只要皇上提出了,就是严太师他们都会鼎力支持。 梁王要是暗中破坏,那要是被人发现,那可就不会像我父亲的案子一样,推出一个替罪羊来就行的。 百官就算是再贪也想做盛事王朝的贪官,没人想做穷国弱国的贪官,他们会盯紧这件事的。 这件事必须光明正大的做政绩才会算在皇上头上,也会让严太师他们看到皇上有独当一面的本事了,有利于他亲政。” 赵良辰点头:“好,我一会儿进宫去找皇上谈。” 苏沁:“好,我那写了一份详细的计划和甘薯的一些制作方法,你一会儿誊抄一份拿给皇上看,皇上只有亲眼见过,吃过,才有更直观的体会。” 赵良辰不仅夸赞道:“好,还是你想的周到” “对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澶州来信了,这是你父亲给你写的信,今天我回来主要就是给你送信的。” 苏沁赶紧接过信看了起来,看着看着,她不禁红了眼眶,苏季景虽然不是她亲生的父亲,但是她也是把他们一家当成自己的家人的,她一个人住在上京城虽然有曾老的关怀,但是也是时常感觉到孤单和无依无靠,现在能受到家人的来信,读着上面字字真心实意的关怀还是十分动容的。 赵良辰看她红了眼眶想出声安慰几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张婶端着碗进来了:“大少爷面好了,您先吃了再谈吧。” 一股浓郁的香味传来,刚一个甘薯下肚的赵良辰觉得肚子又开始叫了,他迫不及待的接过了面碗,看到了里面大块的肉他就瞪大了眼睛:“这是牛肉?” 张婶笑着点头:“这天气冷,有老牛扛不住冻死了,街市上有卖牛肉的,奴婢回来跟姑娘一说,姑娘就让奴婢都买回来了,这是姑娘教奴婢做的红烧牛肉面,香的嘞,您尝尝。” 赵良辰夹了一块肉送进了嘴里,果然满口生香,嚼劲十足。 曾老看他吃的香,看了一眼眼眶红红的苏沁,胡子一翘:“我也要吃。” 张婶笑着点头:“锅里还有,奴婢再去盛。” 很快张婶端了两碗面进来了,苏沁惊讶的问:“还有我的份啊?” 张婶笑眯眯的说:“姑娘太清瘦了,该多吃点。” 苏沁已经吃的很多了,可是每天操心劳神就是不长肉。 曾老点头,把面碗放在苏沁面前:“是得多吃些,你说怎么就养不胖呢?” 赵良辰闻言从面碗前抬起头有些愧疚的说:“都怪我,把那么一大摊子的事情交给了你,让你劳心了。” 曾老:“你知道就好,这丫头可比你辛苦多了。” 苏沁:“这没什么,我也不光是为了你,也为了我的家人,为了我以后有安稳的生活。” 她挑起面,送进嘴里,那暖呼呼、咸香的味道,仿佛是一股暖流,瞬间驱散了她心中刚才的那点惆怅和思乡情绪。 三个人吃完了面,苏沁回她的房间拿来了她写的计划,还有一件白熊皮的大氅,一件狐狸皮的帽子,一双鹿皮靴子。 看到衣服赵良辰的眼睛瞬间亮了:“给我的?” 苏沁点头:“之前从外邦人那里收来的皮子,武宁侯夫人都请人做成了成品,我给你和爷爷一人留了一套。” 赵良辰惊喜的接过,摸着柔软的皮毛内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挠过一样,痒痒的。他拿起那件白熊皮大氅披在了身上,整个人立刻显得贵气逼人,他还戴上了那顶狐狸皮帽子,配上他那张帅气的脸,更是英俊潇洒。 “怎么样?好看吗?”赵良辰期待地看着苏沁。 苏沁笑着点点头:“好看!很适合你呢。” 赵良辰听了心里美滋滋的,他又试了试那双鹿皮靴子,大小正合适,穿上后感觉非常舒适。他开心的对苏沁说:“谢谢你,苏沁,这些礼物我太喜欢了。” 苏沁微笑着说:“不客气,我们都是一家人我,这是我该做的。” “一家人。”这三个字四瞬间填满了赵良辰的心, 他眼神炙热的看着苏沁:“我们是一家人?” 苏沁不解他为什么一下就这激动了,就点点头:“对啊,你是爷爷的学生,我们自然是一家人了。” 赵良辰觉得心甜的发涨,他还从来没有如此感觉到幸福过,他终于有了自己的家人,苏沁把他当家人了。 他看着一脸茫然的苏沁真的想把她搂入怀中,和她分享这份喜悦,可是他不行,就只能用大氅紧紧的把自己裹住,就像是被幸福包裹住了一般。 苏沁看不出来他咋啦,但是曾老看出来了,他轻咳了一声,打断了赵良辰的遐想:“还不赶紧脱下来,不嫌热啊?” 赵良辰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臊的,脸子一下红了,他忙都脱了下来,去拿纸笔誊抄苏沁写的策划。 期间他几次忍住了想抬头看向苏沁的冲动,导致他抄的有点慢。 苏沁也在一旁给父亲写回信,顺便想想还能给他们捎些什么回去。 写完,赵良辰把信揣好准备走,走了两步他又从炉子上拿了两个甘薯揣在了怀里。 他进宫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正在值守的邹泰。 邹泰看见他的一身雪白的大氅羡慕的说:“这当了副统领就是不一样啊,瞧瞧这身行头,比皇亲国戚还气派啊。” 赵良辰骄傲的说:“这是苏沁给准备的。” 邹泰顿时羡慕的有些发酸:“这怎么没我的啊,我虽说不是曾老的学生,但是这些日子你不在,我可没少照顾他们啊。” 赵良辰得意的说:“想要啊,掏银子买。” 邹泰咬着牙恨恨的说:“你个没良心的,当初你没银子的时候我没少给你花银子, 现在你发达了,不过是一身衣服,你竟然跟我要银子。” 赵良辰在怀中掏出一个甘薯塞进了邹泰手中:“别气了,请你吃。” 邹泰冷哼:“我是那么好打发的吗?一个吃食……咦?这是什么?” 赵良辰:“甘薯,外邦人手里买的,产量大,对土地要求低,你尝尝,好吃的话,让你父亲驻守地的百姓都种上,以后就不会为军粮发愁了。” 邹泰敛了神色,他父亲驻守的地方在北地,那里苦寒,农作物很难生长,在那里的百姓常常吃不饱饭。 他咬了一口甘薯眼前一亮,软糯香甜:“这个这么好吃啊?以前怎么没有发现?” 他家虽然产业也多,但是大多数都要贴补北地的军队,尤其是粮食,种出来都运到了北地,因此根本没有闲地种新鲜事物。 赵良辰拍拍他的肩膀:“我进宫就是找皇上说这件事的,等年底你父亲回来,可以跟你父亲谈谈。” 他父亲每年都回来述职,算着日子用不了几天就要回来了。 邹泰郑重点头:“放心,我肯定跟父亲提。” 告别邹泰,赵良辰直接去了皇上的大殿,他现在的职位,可以直接面圣。 当皇上看完他誊抄的计划,惊喜瞪大了眼睛:“这甘薯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第131章 推广甘薯1 赵良辰从怀中掏出剩下的那个甘薯递给了皇上:“皇上,这是臣进宫之前才烤的,还热着,您尝尝,这是甘薯最简单的吃法了。” 皇上看着赵良辰手中皱皱巴巴,土黄色的甘薯皱紧了眉头,他虽然还没有亲政,在政事上憋屈,但是他日常的生活是没有人敢克扣的,从小都是锦衣玉食,哪一道菜不是色香味俱全,这么丑的食物他还是第一次看见,看起来一点食欲都没有。 他怀疑的问:“这个长的跟土块一样的东西能吃?” 赵良辰知道皇上吃什么都需要太监验毒的,此时大殿中只有他们两个人,就连刘金都在门外守着,没人试毒皇上是不敢吃的。 他掰下一小块甘薯放进了嘴里:“皇上您放心吃。” 随着他掰开那一块,甘薯香甜的香味散了出来,皇上凑近闻了闻似乎挺香的。 他半信半疑的也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一股软糯香甜的滋味在舌尖散开,皇上点点头:“味道是不错,你说种这个不需要好田?既然有这么好的食物,老百姓为什么不种?” 赵良辰:“皇上,这甘薯是外邦人带来的,普通老百姓是买不起的,就算是买了一两个尝尝,他们不知道这个植物的习性和产量也不会贸然用自己珍贵的土地去种的。 这个需要朝廷大力的推广,让百姓亲眼看见种植这种作物的好吃,百姓才会争相种植。 澶州遭遇洪水,土地肥力下降,种普通粮食肯定减产,不如种这种新品种试一试,如果连澶州这种经历洪水的土地种植产量都很好的话,那其他地上就更能种了,尤其是苦寒的边疆要是那里的守军能够种植自给自足,就不用朝廷年年花大量的银子拨军粮了,这样国库就能充裕一些。 只有国库有了银子,皇上做什么利国利民的决策才不至于畏手畏脚的,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皇上听完又反复把那些策划看了好几遍,看完他背着手来回的踱步,这些听起来都非常的好,但是他不确定要是他提出了这个计划,百官尤其是四大辅政大臣会不会支持,他现在还不知道背后和他作对的敌人是谁,他怕那个人暗中搞破坏,如果在澶州大力推广种植甘薯,但是却遭到有心人的破坏,最后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浪费了百姓的土地,最后这个锅还得他背,到时候他想亲政就能难了。 这个节骨眼上他想求稳。 来回走了几圈,他看向赵良辰:“让苏季景私下暗中进行这个事情不行吗?” 赵良辰摇头:“皇上,苏大人一个人的能力有限,他又要挑人练兵,又要管民生赈灾,实在是分身乏术,而且没有朝廷的指导和命令,百姓肯定不愿意接受新作物,到时候推广就很难进行下去。 臣知道您在担心什么,您放心,您担心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 他把苏沁告诉他的理由详细的跟皇上解释了一番:“皇上,您到时候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派一个身份、地位、威望都十分高,您又信任的人去澶州坐镇亲自监督这件事情,这样就算有人会搞破坏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这样就没有什么影响。” 皇上听完看向赵良辰的目光带上了审视:“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 别说他是自己想的,认识了几年,赵良辰是什么秉性他很了解,以他的学识绝对想不出这么好的主意,也说不出这些话的。 赵良辰也没有慌,神色坦然的说:“不敢欺瞒皇上,这些都不是臣想出来的,这些都是臣的老师想出来的,就连那份策划都是老师写的,臣誊抄的。” 皇上疑惑:“曾老?他懂农事?” 赵良辰:“您还记得臣之前托老师的那位孙女把您赏的布匹给卖的了事情吗?” 皇上:“那件事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赵良辰解释道:“老师的孙女自从那次就和那些外邦商人有了来往,时常从他们那买些新鲜食物,这甘薯就是她买来做给老师的,老师吃着不错,就去打听,听说城中不少达官贵族家中都有试种,据说不难,产量高,还好种。 有一次他的孙女发愁,说明年澶州的土地受了洪水的影响粮食肯定减产,她成天天忧心她的那些家乡,乡亲们挨饿,老师就想起了这个东西,然后写了这些计划,他知道这件事只有皇上下旨来推广才能达到最快最好的效果,所以托臣给送进宫来了。” 这个说法是在家的时候他们就商量好的,苏沁知道皇上不会信这个主意是赵良辰想的,她又不想皇上注意到自己,于是就把事情推到了曾老的身上,反正曾老作为一位大儒,写这么点东西还是十分轻松的。 曾老也不想别人太注意到苏沁,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也愿意护着她。 皇上听完以后,点头相信了,要说赵良辰没有那个脑子,曾老那就是绝对有了,他以前就想拉拢曾老的,可惜他拒绝了。 他有些愤懑的说:“你说这个甘薯不少官员家有种?” 赵良辰点头:“不只官员,有钱的商人,见到新鲜的事物都想种来涨涨见识,只不过这种东西难登大雅之堂,因此有钱人吃的少,有人种了自己不吃就饲养牲畜了。” 皇上一听一股怒气涌起:“一群拿着朝廷俸禄的官员有了这种利于民生的作物竟然没有一个人想到为百姓谋福利,好好的粮食用来喂养牲畜,由此可见在他们心中老百姓还不如他们家的牲畜,简直是荒唐。 今天要不是曾老提出这件事,朕还不知道要错过多少改善百姓生活的机会。” 他说的没错,有钱有势的,得了好东西都是为自己谋利, 谁会为老百姓考虑,要是百姓都能种了,还怎么能体现出他们身份的尊贵呢? 皇上:“曾老有没有说这件事交给哪位大臣提?” 皇上常年不出宫,他是没有机会见过甘薯的,因此这个计划不能皇上自己提,也不能他直接下旨,得有官员上书,经过百官商讨才行。 赵良辰点头:“老师说户部掌管农事,由户部官员提出是最合适的。” 自从上次出了赈灾银被贪一案,户部一下左右侍郎的位置就都空了出来,这两个位置肯定争抢的人很多,不管是什么阵营的人都想往上推举自己的人,梁王一派也推举了自己人,但是没有弄的太明显,皇上也暗中选了一个与他亲近的人竞争。 最终梁王的人任了左侍郎,皇上的人任了右侍郎,左为尊,看起来是梁王占据了先机,但是户部还有尚书常善琦在。 之前考虑到他年老处于半退休状态,几乎不管事了,但是这次户部出事,差点让他晚节不保,因此现在户部的事情,他事事都要过问,这样左侍郎的权力就小了很多。 皇上点头:“好,朕知道怎么办了。” 赵良辰说完这件事又提起了另外一件事:“皇上澶州传回信了,苏大人的私兵已经挑了上千人,但是之前送去的银子不够用了,因此暂停了选人,另外他请求皇上派去一个信任有能力的人做总兵,毕竟吴谦他们还年轻,他们的父亲辈能力也不是很强,管理少的人还行,要是再多的人恐不能服众。” 皇上也为银子发愁,如今他的私库已经没有了银子,动用国库养私兵更不可能,他皱着眉问:“之前送出去的那一批货还没有卖掉吗?” 赵良辰:“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等今天的雪停了,过几天就要举办一场拍卖会,到时候肯定能收回不少银子。” 皇上:“那就等那批银子一到就直接送到澶州,至于人手......你可有推荐?” 第132章 推广甘薯2 赵良辰略加思索,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合适的人选,但他并未与对方商议,自然不能冒然举荐,只得委婉地说道:“臣麾下禁军中倒是有几位能力超群、忠心耿耿之人,但是他们身处明处,犹如众矢之的,被盯得死死的,若是贸然失踪几个禁军,必定会引起他人的追查。 其他武将亦是如此,他们皆身负官职,且不说他们是否愿意舍弃自己的锦绣前程,去帮皇上豢养私兵,单说有人愿意前往,突然消失几个武将,定然也会惹人怀疑。 不过,上京城的武将太过耀眼,容易被人盯上,但是在外戍边的将军不易被人察觉,并且他们经验丰富,更易于培养出一支纪律严明的铁血之师。 况且,并非所有勋贵家族的子弟都在军中任职,总有一些尚未获得官职之人,这些人即便缺乏经验,但是家学深厚,耳濡目染之下,也定然不会差到哪里去,这些人大多浪荡惯了的,无人关注。” 皇上对此自然心知肚明,所以他才会询问赵良辰是否有合适的人选,他凝视着赵良辰的面庞,深知他心中已有了人选,只是难以言明罢了。能与赵良辰关系交好的,无非就是一些禁军中人,而其中与他关系最为密切,家中又有人在戍边的,当属邹泰,邹家倒是十分合适,邹家世代镇守北地,功勋卓着。 邹家除了邹泰,还有邹泰的哥哥邹盛,作为家中长子他自幼就跟着父亲在北地戍边,经验肯定丰富,他去养私兵,肯定是合适的,只是不知道邹家愿意不愿意。 别看养私兵是皇上下密旨的,但是真要是被发现,皇上为了自己的名声大概率不会承认,皇上不承认,养私兵就是形同谋反的事情,邹家有大好的前途,未必会同意自己的长子去干这件事。 至于赵良辰说的武将世家,但是无官职还和赵良辰关系好的,皇上忽然想起一个人齐芦笙,武宁侯府是武将世家,但是现在武宁侯府里的人,没有人在军中任职,也没有人有官职。 武宁侯府除了齐芦笙还有武安侯世子齐敬德,齐敬德小的时候听说也是个文武全才,大家都以为他以后肯定是有一番作为的武将,但是没有想到他成年以后就到处去游历了,并未入朝。 别人去澶州可能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但是齐敬德偷偷去澶州是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的,而且他虽然没有入朝为官的经验,但是皇上相信武宁侯绝对对这个儿子精心培养过的,否者年幼的时候就不会传出文武兼备的名声。 要是放在以前,皇上对武宁侯府也是有猜忌的,并不敢重用,但是现在武宁侯府在为皇上挣钱,明显的投靠了他,皇上用齐敬德肯定是放心的。 想清楚以后皇上试探的问:“武宁侯府世子可是还在外面游历?” 赵良辰:“是,听芦笙说他大哥现在应该在沿海一带,今年过年的时候可能会回来,武宁侯夫人可是想念世子想念的紧,时常念叨他。” 皇上点点头:“是该回来了, 他年纪也不小了,到了该成家立业的时候了。” 赵良辰:“是,芦笙说,武宁侯夫人多次给世子张罗婚事,但是都被世子拒绝了,世子说他还没有游历够,还要去看看大好河山的。” 皇上:“多游历是好事,但是凡事都是过犹不及,他作为侯府的世子,总得担起侯府的责任,总这么在外面飘着也不是那么回事,他这个年纪也该有一番作为才对。” 赵良辰:“是,皇上说的是。” 皇上心中有数了,赵良辰心中想的人选应该就是齐敬德,只不过这件事不是他们之间就能决定的,皇上需要见见武宁侯,他们之间商讨才行,现在齐敬德还没有回来,这个事情不着急。 武宁侯虽然没有官职,但是他有爵位,每年过年宫中举办宫宴的时候武宁侯都会进宫参加宫宴的时候,到那个时候他们在谈也不迟。 皇上:“好了,这件事容朕再想想,现在进入了腊月,就是有合适的人选也得年后才能去了,至于甘薯的事情,朕会找人明天在朝堂上提,你先回去吧。” 皇上在赵良辰离开后就招了户部右侍郎顾昀进宫了。 这个顾昀是先皇时期的传胪,本身是很有才华的,但是因为他出身寒门没有靠山。高中之后就被外派出去了。 虽然他在地方上的政绩十分好,但是他为人正直,不懂变通,迟迟得不到升迁,后来还是皇上登基以后想培养自己的人手,暗中打探到了他,才把他调回了上京城,不过因为没有根基,他的官职也不高,只是五品,这次皇上暗中使了不少力气才把他安到了户部右侍郎的位置上。 皇上把甘薯一事交给了他办,他本来就是个正直,一心为民的人,因此当得知有这么好的作物,自然十分认真的对待此事。 赵良辰出了宫回到家就让来福去武宁侯府送了帖子,齐芦笙很快就来了,他来的时候还拿了不少的东西,基本都是给苏沁的吃食。 他是从赵良辰的宅子进去的,但是他和赵良辰打了一个招呼就直接从小门去找苏沁了,没办法,赵良辰只能又跟着来了。 齐芦笙把一个大食盒递到苏沁的跟前:“苏姑娘,这是我母亲让我给你的糕点,都是我们府上厨子拿手的糕点,在外面吃不着的,你尝尝。” 每次齐芦笙来的时候都会带很多的吃的,苏沁都习惯了,她打开食盒,里面整齐的摆放着好几盘精致的糕点,食盒是保温的,糕点还热乎着。 苏沁把糕点端出来先放在了曾老的面前:“爷爷,您吃。” 曾老拿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还不客气的评价:“有些甜了,下次记得跟厨子说少放些糖。” 齐芦笙笑嘻嘻的应是:“好的。” 他看着苏沁也吃了,才回头看向赵良辰:“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赵良辰心中无语,他现在都不知道老师是不是他的老师了,苏沁是不是他的家人了,齐芦笙和他们的相处,比他还自在一些。 他将有意让齐敬德去给皇上养私兵一事和盘托出:“今日我向皇上提及澶州需要一位有能力且身份具威慑力之人去替皇上养兵之事,皇上当即便想到了你哥哥。我认为此乃一桩美事,你们侯府既已决定投靠皇上,那便不如投靠得更为彻底。 现今皇上正值用人之际,你哥哥整日在外漂泊,也并非长久之计。不如趁此良机,让他归来,为皇上养兵并非险事,且未必用得上。但是,无论是否用得上,身为皇上的亲兵,日后你大哥必受皇上重用。 那些兵皆是你大哥亲手调教出来的,定然对你大哥更为情深意重,想必比起皇上,他们更认可你大哥。如此一来,你们侯府手中握有兵权,日后与皇上相处时亦能占据主动,亦可防皇上日后过河拆桥。” 齐芦笙听完第一反应吧是看向苏沁:“这是你的想法?” 第133章 推广甘薯3 苏沁摇头:“我不擅长军中之事。” 齐芦笙有些失望,他以为这又是苏沁的主意,他现在对苏沁无比崇拜,这要是苏沁的主意,他恐怕都不会和父亲商量就直接答应了,在他的心中苏沁要让做的肯定是对的。 赵良辰看他一脸失落的样子,有些无奈:“不是,你就对我这么没有信心?我就算是没有苏姑娘聪明,但是对于军中之事也不至于一窍不通啊。” 好歹他也重生了一回,长了些脑子的。 齐芦笙反驳道:“我这不是也没有想到你也有想的这么周到的时候吗?” 赵良辰的神色严肃了一些:“芦笙,我们现在做的事情就如同在走独木桥,属于孤注一掷的拼上了所有的身家性命,所以我们一定要小心再小心,筹谋再筹谋,你们侯府原本现在过的安稳,没有必要参与到党争之中,但是现在侯爷既然为了拼出一条更好的出路参与了进来,那就要拼尽全力,把所有以后可能发生的事情都考虑在内。 武将最怕的就是上位者的猜忌,但是要是手中有兵权,能做到无可取代,那就算是以后皇上坐稳了皇位想对你们侯府出手,他也会有顾虑,不会贸然出手,我们必须现在就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齐芦笙的神色也正经了起来:“我知道你是为我们好,我回去会和父亲好好商议的。” 齐芦笙回去以后和武宁侯商议了这件事,武宁侯和武宁侯夫人思考再三决定让齐敬德接下这件事。 他们精心培养的长子,也不想他一辈子就这么碌碌无为的生活,他们也想他能有一番作为,与其进入军中慢慢熬,不如现在就接下这个任务,就算是以后用不上这支私兵,那以后他最次也是一支军队的统领,还是皇上最信任的,但是要是一但用上了这支兵,那他就是救驾有功的功臣,凭自己的实力就能把侯府的荣耀再延续几年。 武宁侯给齐敬德写了一封信催促他尽快回来,好为以后的事情好好商议一番。 第二天雪依然没有停,赵良辰却回了大营,他要派人给苏季景送回信。 今天去上朝的大臣谁也没有想到今天会在朝堂上吃到东西。 顾昀去上朝的时候是搬着一筐东西去的,进宫不许带东西,为此还被邹泰给带人拦下了,邹泰一看筐中的东西和他昨天吃的一样,就明白这是赵良辰的主意,于是派人去请示了皇上,放行了。 顾昀在大家疑惑的目光中上了折子,这折子是他根据皇上给他看的赵良辰送进宫的信写的,写的十分的详细,列举了许多种植甘薯的好处。 甚至他还去买了一筐甘薯,这东西既然有人种就有人卖,只不过卖的少。 他的折子一念,百官就开始了激烈的讨论,严太师看向他:“这个甘薯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顾昀:“太师您可以问问在场的大人们,他们的家中肯定有人种过。” 有官员就说了:“我家倒是种过听过产量不低,不过就是不算好吃,吃多了还难受,这样的东西比不上粮食怎么能让百姓大量种植。” 顾昀:“大人觉得不好吃,应该是家中厨子不会做,或者你不爱吃,至于吃多了难受,什么东西吃多了都难受,这个饱腹感强,和其他食物混着吃,肯定没问题。 皇上臣带了一筐甘薯来,也问了不少人写了一些制作甘薯的方子,不如让御厨按照这些方子把甘薯做出来让各位大人尝尝,再决定要不要大面积推广种植甘薯。” 皇上同意了,其他官员也没有反对,就这样所有的大臣在上朝的时候吃了一顿甘薯宴。 这些方子都是苏沁写的,她把能写出来甘薯吃法都写了出来。 除了粉条没有时间做,其他的厨子都做出来了,大臣们吃完都觉得不错。 又经过一次激烈的讨论大部分人都赞同大面积推广种植甘薯。 皇上让那些种植过甘薯的官员家,出人去澶州,教百姓种植。 这是好事,没人拒绝,至于去澶州坐镇的人皇上让常善琦和顾昀一起去。 虽然这个主意是顾昀提的,但是他刚任户部右侍郎,皇上怕他一个人去没有什么威信。 常善琦也没有拒绝,虽然出远门,他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但是这是功在千秋的好事,他只是去了坐在那就好,事都让顾昀去办,功劳还要记在他的头上。 梁王的人也没有反对,因为常善琦和顾昀一走,户部的事情就都是他们的人说了算了。 事情就这么决定了下来,因为梁王腿受伤不能上朝,因此他是等散朝了以后才知道这件事情的。 他皱着眉问来报信的人:“昨天谁进宫了?” 他知道顾昀是皇上的人,顾昀不可能无缘无故做这件事,肯定是皇上授意的。 皇上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知道了甘薯这种东西,肯定是有人跟他说了什么。 来传信的人想了想说:“除了赵副统领进宫了,别人没有进宫。” “赵良辰?” 梁王搓了搓手指,眯起了眼睛,他见赵良辰以后,觉得赵良辰的态度肯定是愿意投靠他的,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是他认为赵良辰不是傻子,能看懂他的暗示,再加上有赵坚在,所以他没有想过赵良辰会背叛他。 但是凡事有个万一,他知道之前赵良辰是皇上的人,如果推广甘薯这个主意是赵良辰献的,那就是赵良辰两头靠,既不想得罪他,也不想放弃皇上那边,那他以后就要好好考虑要不要用赵家了。 他没有通过赵坚,而是直接派人去军营找的赵良辰。 赵良辰刚送走了送信的人,就又被梁王喊去了梁王府。 赵坚也被喊到了梁王府,以前梁王谨慎,从不私下见这些朝臣,他有事情吩咐赵坚都会通过赵夫人的娘家。 但是自从他摔伤了腿,他就一点也不想忍着了,他隐忍了这么多年,还是进展缓慢,这次还损失这么大,这让他有些气急败坏,他不想维持自己好人的人设了,他想正面跟皇上杠,有的时候他都十分期待皇上在知道这件事以后的反应,毕竟皇上是那么信任他。 所以最近见朝臣他也没有遮遮掩掩。 赵坚来了就有些忐忑,今天他上朝了,所以知道甘薯的事情,他觉得梁王这是不想让皇上做成这件事,提高他在百姓心中的声望,所以让他来是出主意的,但是他来了以后梁王一直不说话,他就心中开始忐忑了。 看到赵良辰来,他心中不解,倒是没有觉得哪不对,毕竟现在他们站在一条线上了。 梁王看到赵良辰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你昨天进宫做什么了?” 赵坚猛的看向赵良辰:“你昨天进宫了?” 他心中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推广甘薯这个主意是赵良辰出的,但是他又觉得不可能,他觉得赵良辰没有这个才能。 赵良辰面对质问回答的十分坦然:“属下进宫是向皇上汇报禁军的一干事宜。” 禁军由皇上直接领导,所以禁军中的事情向皇上汇报理所当然。 梁王审视着赵良辰的表情的问:“没有说其他的事情?” 赵良辰的神情有些茫然:“其他的事情?没有啊,属下没有说别的。” 忽然他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说道:“属下给了皇上一个甘薯,皇上说好吃来着。” 赵坚的表情瞬间变得愤怒:“甘薯真的是你给的皇上?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第134章 推广甘薯4 赵良辰疑惑的看向赵坚:“为什么不能给皇上带甘薯?是出了什么事吗?” 赵坚怒不可遏:“你还有脸说。” 他多次暗示赵良辰他们赵家已经投靠了梁王,让他以后做事一切以梁王的利益为先,他倒好有这么好的利民政策不来献给梁王却去找了皇上,这不是吃里爬外是什么,这以后让整个赵家在梁王面前怎么自处? 赵良辰看赵坚只顾着发脾气,根本不说发生了什么,也不问他了,转而看向梁王:“王爷,您可否告诉属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甘薯出了问题,皇上吃坏了?” 梁王目光沉沉的审视着赵良辰并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任何异常,他无意识的搓了搓手指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带甘薯入宫?” 赵良辰:“属下昨天从城外回来,先去看了看老师,在老师那吃到了这种甘薯觉得甚是美味甘甜,还热乎乎的,所以属下走的时候就往怀中揣了两个打算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再吃。 进宫的时候看到了邹泰,看他大雪天还值守冻的实在是可怜,就给了他一个,见皇上的时候,属下是脱了大氅的,皇上问属下怀里揣着什么,鼓鼓囊囊的,属下就拿出来给皇上看了,皇上好奇就尝了一口。” 梁王将信将疑的看着他:“皇上就没有说其他的?” 赵良辰假意思考:“皇上吃完觉得新奇就多问了几句,这个甘薯从哪来的,习性如何,好不好种之类的,属下哪懂的这些,只是听素清说是从外邦商人那里买的。” 梁王:“素清?” 赵良辰:“哦,老师的孙女叫素清。” 梁王也没有说这件事他信了还是没有信,只是点点头温声嘱咐道:“皇上龙体金贵,凡是入口的东西都是查验过好几道的,外面随意带进去的东西怎么能入皇上的口,这次是没有出事,但是万一出事,你万死难辞其咎,进宫都是要搜身的,没有旨意不能带外面的东西进宫,你作为守卫皇城的禁军,更该严于律己,做好表率。” 赵良辰装出一副惶恐的样子:“是,王爷教训的是,是属下鲁莽了。” 梁王点点头:“以后凡是多和你父亲商量着来,他拿不定主意的你可以来找本王,在朝中做事最忌讳的就是鲁莽,须得万分小心,否则一招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赵良辰:“是。” 梁王:“好了,你们回去吧。” 走出梁王府的大门,赵坚还是阴沉着脸对赵良辰说:“以后做什么事情小心一些,发现了什么新东西先回家同我说一声。” 赵良辰看向赵坚,淡淡的问:“父亲说的新鲜事物是什么?甘薯吗?想必那个东西父亲见过吧,儿子听说上京城不少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会买一些新奇的种子种,儿子没见识没见过甘薯,很正常,但是父亲不应该没见过吧。” 赵坚的神色一僵,他还真的见过,之前家中的采买给买回来过,厨子做过,他不喜欢吃,后来采买就没有再买过。 赵良辰依然淡淡的问:“我实在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小小的甘薯父亲你和梁王都这么重视,父亲可否告诉儿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赵坚的神色有些尴尬,毕竟他见过甘薯但是没有把这种看起来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放在眼中,他哪知道就是这么一个东西,还有这么大的学问,如果真的让皇上把甘薯推广成功,他都可以想像到皇上在民间的声望会有多高,他现在无比懊悔,之前没有关注过这方面的事情,他要是早知道甘薯的好处,早跟梁王谏言了, 这样也不用贪污赈灾银,冒这么大的风险只是为了提高梁王的声望了。 怕再次发生这样的事情,赵坚把今天在朝中的事情都给赵良辰讲了一遍,言语间隐隐带着责备:“你说你也是,要不是你甘薯带进宫,哪会出这么多的事,梁王拉拢你是为了让你帮助他的,不是为了让你拖他的后腿的。” 赵良辰心中冰冷一片,面上却带着疑惑:“要是按照父亲说的,推广甘薯种植不是功在千秋的好事吗?为什么是给梁王拖后腿,难道他不想百姓过上好日子吗?” 赵坚:“你......” 他心中郁结,但是又不能直接说梁王想造反,不是不想百姓好,是不想皇上好吧。 最终他被赵良辰气了一顿却什么都什么都不能说。 赵坚和赵良辰离开梁王府以后,他就吩咐人:“去再重新查一下赵良辰,还有他老师新认的那个孙女。” 他虽然没有把赵良辰怎么样,但是并不是真的那么相信赵良辰说的话,他不信什么巧合,也不信皇上有那么敏锐的洞察力和决策能力,只是见赵良辰拿出甘薯就立马想到了要推广,而且赵良辰前脚出宫,后脚顾昀进宫,今天一早顾昀就把那么详细的计划和调查呈上,要想证明甘薯高产且不需要良田,这需要最少经过一年的在各地试种得出经验才能有这么详细的计划,短短一晚上就算是顾昀再有能力,也做不到。 他觉得皇上背后肯定有人出招,而且不是简单的一个人,而是一个能人,查不出来是谁来,他寝食难安。 手下问:“王爷,要不要派人去澶州跟咱们的人打招呼,让他们阻止甘薯的推广?” 梁王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不用,就让我的好侄子把这件事做好,到时候澶州治理好,便宜还不是本王得吗?他把这天下治理的越好,等本王上位以后管理就越轻松,就当他现在是为本王做事吧。” 苏沁不知道她又被人盯上了,她这两天也没有出门,完成了拍卖会的前期准备,她就开始猫冬了。 这场大雪下了两天,整个上京城一片雪白,又过了两天路上的积雪的差不多了,拍卖会开始了。 请帖是武宁侯夫人早早就发出去的,拍卖会也没有像之前在武宁侯府的庄子上,这次的拍卖会大多都是针对各家的夫人小姐,因此把拍卖会办在了城中一间雅阁里了。 这间雅阁也是武宁侯府的产业,之前是武宁侯用来接待文人墨客的,后来按照苏沁的建议进行了改造,跟庄子上的戏楼差不多,在一楼做了很大的台子,方便展示商品,但是在台下没有准备座位。 今天能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夫人小姐更多一些,不能让她们在大堂抛头露面的竞拍。 这处雅阁一共三层,全都做成了包间,每间包间上都有一个隐蔽但是能看清看台的小窗,包间里的客人可以根据这个小窗口看展示的商品。 房间的大小等级也是按照官位和身份的等级来安排的,一楼房间最小,里面的布置简单,是给五品及以下品官眷用的,二楼的包间宽大一些,里面也更精致一些,是给三品到四品官眷的。 三楼就是招待二品以上或者像武宁侯这样有爵位的或者皇家的人,里面房间宽大,布置精美,里面负责招待的都是武宁侯按照苏沁的交代找的品貌俱佳的婢女,经过培训,她们举手投足间如同大家闺秀一般得体。 第135章 梁王妃 武宁侯府在下帖子的时候并没有分什么亲疏远近的关系发的,而是在上京城的官眷基本都发了,这样就是为了防止以后有人知道有这样的拍卖会,埋怨武宁侯夫人没有邀请。, 当然请了这么多的人也不是所有的人都会来的,武宁侯府送请帖的时候附赠了一份图录,这份图录不仅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什么是拍卖会,写明了拍卖会的规则,还画了一部分货品的图谱及起拍价格,这样不仅可以让那些不出门的女眷能了解什么是拍卖会,她们还会根据图谱上的货品和价格来判断自己有没有必要来参加这场拍卖会。 到了拍卖会这天苏沁没有去,她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齐芦笙已经对拍卖会的流程非常熟悉,只要他把握好节奏,现场的效果不会差的,再加上有武宁侯夫人坐镇,肯定不会出事的。 曾老倒是去了,他是跟着自己的那几个老友去的,因为这场拍卖会上会有文人墨客喜欢的砚台,毛笔,文玩等东西,这些东西也都是用外邦人的商品做的。 请帖也给梁王送了,虽然梁王受伤了,不一定能来,但是在上京城办这么大的盛会,梁王肯定是会知道的,与其说到时候梁王知道了去查,不如自己主动通知,光明正大的,梁王只会认为武宁侯府在做生意,不会联想到其他的。 正如他们所想,梁王在拿到请帖看了以后,不在意的的扔到了一边,他轻哧道:“武宁侯是越来越怂了,明明要文能文要武能武,好好利用会有大好的前程,偏偏像一个缩头乌龟一样,缩了起来,之前整天舞文弄墨的已经不像话了,现在竟然行了商贾之事,真是枉费他的祖辈替他挣下这个侯爷的爵位。” 手下问:“那王爷您去吗?” 梁王烦躁的说:“不去,什么乱七八糟的拍卖会,本王哪有时间去。” 他这两天正心烦着呢,因为顾昀上折子提出推广种植甘薯的意见,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是皇上的授意。 不少人对皇上刮目相看,之前觉得皇上实在是稚嫩,不堪大任,但是现在看来皇上心中是有成算的,是心中有百姓的,也是可以治理好这个国家的,不少御史开始上折子,说皇上到了可以亲政的年纪,四大辅政大臣可以还政于皇上了,折子递上去,虽然皇上谦虚,说自己还年轻,还需要辅政大臣的扶持,但是严太师带头表示赞同。 他虽然是首辅,但是严太师和太傅都是忠皇派的老顽固,拉拢不过来,剩下的那个枢密使就是个墙头草,哪头强投靠哪,指望不上,因此,没有强有力的帮手他也算是孤立无援,一旦严太师和太傅支持皇上亲政,那他也阻止不了。 他筹谋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眼看着就要成功了,怎么可能放弃,他在想办法拖延皇上亲政的时间,哪有时间去什么拍卖会。 不过他想了想又把拍卖会拿起看了看说道:“去给王妃送过去,让她到时候去一趟,让她和武宁侯府打好关系。” 他往昔并不愿背负弑君篡位的恶名,故而一直妄图将皇上的声誉玷污,进而取而代之。然而,如今这条路似乎荆棘满布,困难重重,他必须另辟蹊径了。他已无心再按部就班,深思熟虑之后,他决定一旦无法阻止皇上亲政,便要诉诸武力。 起兵造反,无疑是最为艰险、最为棘手的一条路,因此他必须未雨绸缪,在军中早早布局。现今赵良辰担任副统领,赵家又已然投靠于他,他便自认为禁军已如探囊取物般掌控在手。除了禁军,尚有各地的厢军,以及边关的守军,这些年来,他也在其中安插了不少亲信,可惜官职皆不甚高。一旦起兵,他着实难以保证那些军队会鼎力支持自己,但若武宁侯也能与自己同舟共济,凭借他在军中的赫赫威名,此事必将事半功倍。 梁王妃得了梁王的命令在那天也来到了拍卖会,武宁侯夫人看到她有些意外,她给梁王递帖子,是没有打算梁王会有人来的,但是没有想到梁王妃来了,还带来了她的一对儿女。 梁王妃的娘家并非声名显赫的名门望族,而是实打实的商贾之家。其家境殷实无比,财富堆积如山。 要知道,通常而言,一个王爷的妻子往往皆是出自高官显贵之门,哪怕只是个小官之女,也难以登上正妃之位,更何况是区区商贾之女呢? 然而,当时的梁王自身出身并不高贵,在朝堂之上缺乏有力的势力支持,身后亦无强大的靠山可以依仗。若他妄图筹谋那至高无上的皇位宝座,诸多精心策划的安排皆需大量金钱作为后盾支撑。 在那样的局势之下,无论他迎娶哪一家高官的嫡女入门,恐怕都无法为他带来实质性的巨大助力。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一位商贾之女,而且这位女子乃是当地首富的掌上明珠。 为了将这桩婚事促成,梁王甚至不惜自导自演了一场英雄救美的好戏,营造出一见钟情的浪漫氛围。最终,他成功顶住了先皇的强烈反对,如愿以偿地娶到了梁王妃。此事一经传出,瞬间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众人纷纷传颂着这段佳话,盛赞梁王对梁王妃情真意笃、深情款款,全然不顾及世俗之人异样的眼光和流言蜚语。 当年,梁王在暗地里悄悄地笼络了众多位处低阶的官员。这一系列的动作背后所依靠的资金,无一不是来自于梁王妃娘家所提供的银两。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了梁王妃在经济方面的大力支持,梁王得以逐渐地置办起大量的产业。如此一来,他手中能够掌控的财富愈发丰厚,若非如此,恐怕他根本无法拿出数量如此惊人的银子去捐赠给遭受灾难的百姓们。 而之前投资的那些低阶位的官员也在朝中站稳了脚跟,不少人都官居高位了。 这些年来,为了始终维系住自己在众人面前对于梁王妃那坚贞不渝、一往情深的良好形象设定,同时也是为了能够源源不断地获娶到梁王妃娘家给予的有力支持,梁王甚至连一房侧妃都未曾迎娶过门。整个梁王府内,唯有梁王妃一人独掌大权,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唯一女主人。 或许正是由于这样的特殊待遇与宠溺纵容,近些年来,梁王妃的性情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她渐渐地开始变得恃宠而骄起来,全然不似最初那般温顺恭谦。与梁王在外人面前展现出来的那种温文尔雅的性格截然不同,如今的梁王妃脾气日益暴躁乖戾,行为举止更是越发跋扈嚣张。 究其原因,其实也不难理解。毕竟梁王妃自身的出身并不高贵,那些名门望族的闺秀小姐们大多看不起她,不愿意与她过多地交往走动。长期处于这种被轻视冷落的境遇之中,使得梁王妃的内心深处积压了满满的怨气与不甘。 于是乎,她便将这股闷气化作了与人争斗攀比的动力,无时无刻不想着要和那些世家大族的夫人们一较高下。再加上梁王对她百般娇纵,钱财方面更是任由她肆意挥霍,凡事皆要求必须胜过他人一筹方可罢休。 因此看到她来了,武宁侯心中总是有些不安,生怕她今天跟谁起了争执,因此把她请到了最大的包间,亲自接待她,把她和其他人隔绝开来。 对于武宁侯夫人的态度,梁王妃十分的受用,毕竟梁王是让她拉拢武宁侯的,看武宁侯夫人的态度,她就觉得也不用她怎么费力,肯定武宁侯就会投靠。 她以前是不喜欢武宁侯夫人的,因为武宁侯夫人跟她一样都是出了名的受夫君宠爱的,武宁侯也没有妾室,只独宠武宁侯夫人一人,把她宠的依然如同少女一般娇嫩。 都是受夫君宠爱,但是武宁侯夫人比梁王妃长得漂亮,出身还高贵,走哪都是别人夸赞拉拢的对象,这让梁王妃十分的嫉妒,所以她格外的讨厌武宁侯夫人。 今天要不是梁王交代,她根本不可能和武宁侯这么融洽的说话。 不过等拍卖会一开始梁王妃就忘了自己的任务了,武宁侯夫人都有些控制不住梁王妃了。 第136章 大傻子是谁 梁王妃之所以这么痛快的来拍卖会就是因为她没见过什么拍卖会,觉得新奇想来看看。 而且随请帖赠的图册上画的东西,她都十分感兴趣,梁王妃有钱,她什么好东西都不缺,但是她就缺的是别人的敬重,所以她就想来竞拍,跟那些夫人小姐抢东西,反正她有钱,谁也抢不过她,让其他世家夫人和高门贵女羡慕嫉妒恨。 因此拍卖会一开始,她就不停地竞拍,看上什么抢什么,但凡有人跟她抢,她就把价加的特别高,让其他人望尘莫及。 因此把货品的价格,提高了好几倍,别人抢不过她,只能竞拍那些她看不上的。 尤其是那一套红宝石梅花头面。 那套头面一共有三十六件,虽然光从图上看不出来红宝石的品质,但是光那精美的造型,独一无二的设计就足够吸引她了。 作为首富家的女儿,她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红宝石梅花头面更是不知道见了多少,可是她见过的都没有这一套造型独特精美,也没有这一套件数多。 而且册子上说明了,次头面仅此一套,不会再出第二套,上面有特殊标记,无人可以模仿,凡是拍下此套头面的人都会在此套头面上刻上她的名字,是独一无二的东西。 这么独特,可以彰显身份的东西,梁王妃当然要拿下了。 当然同样看上这套头面还有很多世家大族的夫人小姐。 其他东西别人觉得可有可无或者超过货品本身价值太多,就不值得买了,所以不会和梁王妃抢,但是这套头面她们都喜欢,谁不想在新年的时候戴一副独一无二的头面让所有人羡慕。 因此竞争的十分激烈,大家竞相出价,头面的价格就像滚雪球一样,打着滚的翻翻,那叫价的样子就像是头面不要钱似的。 看的武宁侯夫人胆战心惊的,乖乖,她办这场拍卖会的时候心里还忐忑呢,怕不成功,毕竟谁也没有见过这种方式,怕大家不接受,谁买东西不是往下搞价,怎么可能不停地往上加价呢。 后来看到竞拍的顺利,她还挺高兴,觉得办的很成功,也不枉费皇上和苏沁的嘱托。 但是到拍头面这儿,她就有点害怕了,因为后面的价格就超出那套头面价值太多了。 她怕那些贵妇人现在头脑发热的花高价把头面拍下来但是回去以后觉得花太多银子不值,然后找他们的麻烦。 她看着不停让丫鬟加价的梁王妃最终忍不住还是劝导:“王妃,那套头面不值那么多银子的,今天您已经拍了很多东西了,要不这套头面就算了吧。” 梁王妃已经抢红了眼,她回头瞪了武宁侯夫人一眼:“怎么能算了呢,这独一套的东西我怎么能不拍,怎么你还嫌挣的多吗?” 武宁侯夫人不敢说是怕你回去后悔来找麻烦,只能委婉的说:“王妃,不管是不是独一套的,这始终只是一套首饰,也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而且我们每个月都会推出一套的,您这套拍不上,可以等下个月的。” 梁王妃:“你下个月还是梅花吗?” 武宁侯夫人摇头:“不是,下个月是杏花。” 梁王妃:“那不就结了,我要的是这套梅花,这次错过了就没了,当然下个月的杏花我也要,你们册子上写的不是根据每个月开花的花卉推出的十二花神首饰吗?那肯定就是十二套独一无二的首饰。 这十二套我都要,我要集齐十二花神。” 武宁侯府夫人有些无语,不过是几套首饰,干嘛非要集齐,不过她现在理解苏沁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这独一份的东西确实挺吸引人啊。 她不再劝梁王妃了,随着价格的不断提高,竞拍的人越来越少了,毕竟谁也没有梁王妃那么有钱,但是有一个人一直紧咬着梁王妃不放,只要梁王妃抬价,他就抬,两个人你追我赶的把价格越抬越高,最后一套首饰竟然喊出了八万的天价。 武宁侯夫人坐不住了,不能让他们这么无休止的喊下去了,否则超出太多了,引来了太多的关注,会给他们引来了麻烦。 而且梁王妃要是在这里花太多的银子,梁王肯定生气,他生气是不会找梁王妃的麻烦,但是肯定会来找他们侯府的麻烦,他们现在还不想和梁王正面对上。 她想了想站起来,趁着梁王妃不注意出去了,她去了那个不停跟梁王妃竞价的人在的包间。 因为喊价的都是他们雇佣的丫鬟,所以其他人并不会知道东西是被谁拍走的。 武宁侯夫人到了那间包间敲门,开门的是个小厮。 武安侯夫人挑眉,这里面是一个男子? 小厮看见她恭敬的行礼:“见过侯夫人。” 武宁侯夫人冲他笑笑:“我能不能见一下你的主子。” 小厮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开了:“夫人请。” 武宁侯夫人迈步进了包间就听一个男子气冲冲的喊:“加,再给老子加,老子就不信还有人抢的过老子。” 小厮轻咳了一声:“公子,武宁侯夫人来了。” 男子回头一看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笑嘻嘻的起身见礼:“侯夫人,您怎么来了?” 武宁侯夫人没有想到一直跟梁王妃抬价的是鲁国公府家的公子。 这位是鲁国公家长房的嫡幼子,就是皇后娘娘的小叔叔,姓乔名昊敏。 这位乔公子因为是最小的,所以鲁国公夫人格外的疼他,他没有上过战场,没有去过军营,和齐芦笙一样每天吃喝玩乐混日子。 不过跟齐芦笙不一样,齐芦笙是假装纨绔,他是真纨绔,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好美色,此时他的身边还坐着一位美丽妖娆的女子呢。 武宁侯夫人开门见山:“我们问一下乔公子能不能放弃头面的竞拍?” 乔昊敏不干了:“凭什么?” 武宁侯夫人看了一眼屋中的人,乔昊敏挥了挥手,屋中的人都出去了。 武宁侯夫人坐下问:“我能问一下乔公子是想把这套头面送给谁吗?” 乔昊敏犹豫了一下说:“皇后娘娘。” 皇后是他的侄女,但是他没比皇后大几岁,小时候经常带着皇后玩,所以皇后跟他的感情不错。 皇后进宫以后他见不到皇后,原本想着等过年宫宴的时候能见面,想要送皇后一套礼物,之前总挑不上合适的礼物,今天这套头面他就觉得很合适。 独一无二的东西当然只配皇后有了。 武宁侯夫人笑了笑:“给皇后娘娘一套梅花头面似乎有些拿不出手。” 乔昊敏:“你什么意思?” 武宁侯夫人:“梅花虽然好看,但是皇后娘娘为一国之母,这套首饰有些配不上她,要是乔公子放弃这次竞拍,我答应你一定给皇后娘娘定制一套更加好贵精致并且独一无二的头面。” 乔昊敏有些犹豫:“你说的是真的?” 武宁侯夫人微笑着说:“我们两府之间的关系我骗你做什么,说实话这种拍卖会都是给人傻钱多的人办的,往后乔公子有什么想要的,可以直接找芦笙,你可以用比别人低的价格买物超所值的东西不好吗?” 乔昊敏高兴了,他也不是人傻钱多,他刚才也是拍上头了,想争个高低,现在想想花好几万买一套头面确实冤大头,真要买了回去他父亲又得打他一顿。 他笑着说:“既然侯夫人这么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正好此时小窗外面齐芦笙在高喊着:“还有没有人出价?” 没人出声,又喊了两次,最终锤子落下,头面八万三千两的价格拍出去了,比起拍价高出了十几倍。 乔昊敏走到小窗前往外看了看,看到有丫鬟端着一整套头面上楼了。 他回头看向武宁侯夫人:“我能否问一下这拍到的大傻子是谁,值得夫人出面走这一趟?” 第137章 放弃竞拍 武宁侯夫人有些无语,他刚才也抢着竞拍来着,合着他不是大傻子,别人是。 “是梁王妃。” 这没什么不能说的,反正按照梁王妃的性格,她以后绝对会带着这套头面出去招摇的,乔昊敏迟早知道。 “是她?哈哈哈……好,真好。” 乔昊敏很不喜欢梁王,觉得他特别的假,太装了,就拿女人这件事来说,男人喜欢女人天经地义,结果梁王非给自己整什么深情人设,呸,当他不不知道呢,梁王不就是看上人家钱了吗?要不然他只是一个宫女生的皇子,哪能现在成了首辅。 偏偏别人还都说他好,他心中憋气,觉得说他好的都是大傻子。 现在看梁王妃花大价钱竞拍下来一套头面他觉得解气,梁王妃不是钱多吗?多花点太正常了,他有些后悔,早知道刚才再多抬两轮,让梁王妃再多出点了。 武宁侯夫人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事情解决完她就打算走了:“过几天我让芦笙把设计好的图纸给你送过去,你觉得满意了我就找人定做。” 乔昊敏笑着点头:“好,有劳夫人了。” 武宁侯夫人回到了梁王妃在的包间,梁王妃正爱不释手的来回看那几件首饰。 看到她回来,梁王妃抬了一下眼皮:“你去哪了?” 武宁侯夫人:“去劝了劝同您抢头面的人。” 梁王妃惊讶的抬头:“是你出面不让别人跟我抢的?” 她就说怎么一开始跟她抢的激烈的人怎么突然就不出声了,她还以为是没钱了呢。 武宁侯夫人坐下笑着说:“我过去不过是只提了一下王妃的名字对方就自动放弃了,这竞拍就是有一点不好,瞧不见对方是谁,就胆大包天的乱喊价,对方要是早知道是您喜欢这套头面肯定不会跟您抢,把价钱抬的这么高。” 梁王妃被武宁侯夫人说的心里十分舒坦,以前那些贵妇人谁把她放在眼里,面上恭敬,但是却一点面子也不给她,所以她才总想挣个高低,要不然她也不至于花这么高的价格拍下一套头面。 其实刚才丫鬟把头面端进来收钱的时候她就后悔了,别看她喊的高兴,但是往外拿银子的时候她还是很心疼的,更何况她的银子不够,出门的时候她没想花这么多银子,所以没带那么多,一会儿还得派人回去取,她真怕梁王知道了会怪罪她。 别看梁王一直对她很好,但是她了解梁王的脾气,正事上她要是耽误了,梁王绝对会发火。 梁王让她来是结交武宁侯府的,结果她正事没干,却花了这么多的银子。 梁王妃这个时候才想起正事来,笑着拉起武宁侯夫人的手说:“还是你说话好听,我出身不好,以前她们总瞧不起我,所以我也不爱出门,跟你也不熟悉,可是今天一见你我就觉得亲切,我们以后可要多来往,我也算是有个说话的人。” 武宁侯夫人虽然想往出抽手,但是忍住了,她也笑着回:“王妃可别说什么出身好不好的事,商贾没什么不好,这吃穿住行的哪一样缺得了银子?没了银子,谁还能摆架子,装富贵不成。您瞧我这开这拍卖会不也是为了多挣些银子,和王妃也没什么不同。” 这话说的梁王妃一下心花怒放了,拍着武宁侯夫人的手说:“就是,那些夫人小姐们,一个个爱财如命,却又瞧不起我们这些挣钱的,真是假清高。 你这拍卖会开的好,十分新奇,以后我们可要多多交流一下做生意的经验。” 武宁侯夫人不想多和梁王妃来往,于是说:“我哪懂什么做生意啊,这都是我那个臭小子折腾出来的,我就是来帮帮忙,我想着他有个干的也挺好,省的天天在街上晃。” 梁王妃没听出武宁侯夫人拒绝的意思,她还拉着武宁侯夫人一直夸赞齐芦笙。 直到外面有人敲门喊:“夫人,公子找您。” 武宁侯夫人这才把手抽出来不好意思的笑笑:“王妃实在是抱歉,今天实在是忙,后面还有许多事要忙,以后有时间再好好招待您。” 梁王妃有些遗憾,不过也知道今天武宁侯夫人肯定忙,也就起身说:“我也该回去了,今天银子没有带够,我回头以后让人给你送过来。” 武宁侯夫人笑着拒绝:“不必了,剩下银子不收了,王妃您今天拍了这么多的东西,已经是很支持我们了,哪敢多收您钱,我刚才说了要是早知道是您想要这头面,价格不会被抬的这么高,虽然是竞拍,价高者得,但是超出产品价格太多,还是不妥的。” 梁王妃心里那个高兴啊,觉得武宁侯夫人太会来事了,但是嘴上却假意嗔怪:“你瞧你,怎么还嫌自己赚的多啊?” 武宁侯夫人笑着回应:“是啊,是怕挣得太多睡不着觉。” 梁王妃扑哧一声笑了:“你还真是个妙人。” 送走了梁王妃,武宁侯夫人和齐芦笙开始盘账,这不盘不知道,一盘吓了一大跳,今天所有的商品几乎都拍出去了,而且都是高价卖出去的,净利润竟然高达二十多万两,这还是那副头面只收了梁王妃一半银子的情况下,要是全收了都有三十多万两了。 东西基本都是武宁侯府和皇上出的,但是活动策划和图纸都是苏沁出的,所以三家平分。 齐芦笙揣着那些银票去了曾老家。 曾老此时早回了家,他正在家跟苏沁抱怨呢:“你都不知道,那些人都跟钱是大风刮来似的,不停地加价,害的我那些老友什么也没拍上,他们都是做学问的,哪有那些贪官有钱啊。” 苏沁好笑的说:“您不能不因为没人家有钱,就说人家是贪官啊,谁家还没点产业啊。” 曾老冷哼一声:“天下乌鸦一般黑,入了官场有几个清廉的?” 苏沁安慰他:“好了,您别生气了,这不是马上要送年礼了吗?您的那些朋友都想要什么,您给我列个单子,我给准备,咱自己家的东西,怎么还花银子跟外人去抢呢?” 曾老反对:“不行,你这样会把那些老家伙惯坏了,以后凡事有什么想要的都来找你了。” 苏沁:“不会的,爷爷为人这么正直清廉,您的朋友也不会差的,他们不是贪得无厌的人,再说上次他们来我的认亲宴,为我做了面子,我该给他们谢礼的。” 曾老听的心中熨帖,也就没有再反对。 齐芦笙来了把今天发生的事和最终的结果都跟苏沁说了,然后他忐忑的问:“你会不会怪我母亲自作主张没有少收梁王妃的银子?” 第138章 阳奉阴违 苏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说道:“我又怎会怪罪侯夫人呢?她此举并无不妥之处。毕竟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咱们确实不宜与梁王正面交锋。因此决不能让梁王妃在咱们这里耗费过多银两,以免引得梁王将注意力集中到我们的拍卖会上来。行事还是需谨慎些,尽量保持低调才好。” 一旁的齐芦笙听闻此言,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地回应道:“今日咱们可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只怕明日整个上京城都要开始热议咱们这场拍卖会了,就算想要低调怕是也难以如愿啊。” 苏沁轻轻摇了摇头,缓声道:“这两者之间终究有所不同。不论今日咱们的拍卖会引发了何等巨大的轰动效应,赚取了多少银钱,归根结底无非是众人此前从未见识过拍卖会这种形式,感到新奇有趣,一时冲动罢了。这是纯粹的商业运作手段所致。 等到那些参与竞拍并拍下产品的人们回到家中,心情逐渐平静下来之后,绝大多数人往往会后悔,埋怨自己为何要盲目地跟随着众人不断加价竞拍。 所以,像这样异常火爆的场景通常只会出现在首次推出之时。往后,随着新鲜感的消逝以及大众对其习以为常,想要再次营造如此热烈的氛围、赚取他们口袋里的钱财将会变得极为困难。 这其中的道理,梁王自然不可能意识不到。此时此刻,他全副身心必定都集中在了皇上那里。区区三十万两银子的生意对于财大气粗的梁王府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 所以,目前的他暂时无暇分心来顾及我们这边的情况。但是如果我们行事过于张扬高调,引起过多人的瞩目和议论,那么毫无疑问,他定会抽出时间与精力来特别关注一下我们的一举一动。” 齐芦笙点点头:“可是今天梁王妃说要把之后的十二花神的头面都拍下来,那样就避免不了会和别人发生争抢,总不能每一次有人跟她争抢,我母亲都去劝别人,今天鲁国公的乔公子能同意,还是他给母亲面子,但是不是所有人都会给母亲面子的,毕竟这京城中比梁王妃身份高的王妃和老夫人大有人在。这以后要是拦不住她,把价格抬的太高怎么办,难道次次少收她的银子?” 苏沁宽慰地说道:“无需忧心,我设计的十二花神的头面,并非每套都与梁王妃的年龄和身份相匹配。 就像下一套杏花主题的,那可是专门为那些即将及笄的小姑娘们准备的,梁王妃的年纪已然不合适,她那尚年幼的女儿也同样不适合。待到她女儿及笄之时,咱们又会推出全新的主题。所以,即便她拍走了这套头面,也是徒劳无益。 她执意要集齐十二花神的头面,并非出于真心喜爱,不过是为了那所谓的面子,为了让他人对她另眼相看,对她更为敬重罢了。只要我们日后时常推出一款适合她,能够凸显她尊贵身份,且他人不会与她争抢的产品即可。” 齐芦笙向苏沁竖起了大拇指,称赞道:“还是你有高招,你可不知道,我母亲有多烦恼,只要一想到日后梁王总是不停地加价,与其他夫人争抢物品,她就愁得不行。而且她还说了,今日梁王妃对她的态度大不相同,异常热情,恐怕是梁王有拉拢父亲之嫌,母亲让我问问你梁王要是真的拉拢父亲,我们该怎么办?” 苏沁微微蹙起秀眉,沉吟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口道:“依我之见,梁王此番未能毁掉皇上的声誉,想必心中定是焦急万分,以至于想要动用武力手段了。如今他前来拉拢侯爷,切莫惊慌,该与他如何接触便照常去做即可,既不可断然拒绝,亦不必过度逢迎。 侯爷能够毅然辞官归隐多年,并严禁你们踏入仕途为官,梁王对此自是心知肚明,知晓侯爷乃是一个胆小怕事、无意涉足朝堂纷争之人。倘若侯爷在他初次拉拢时便毫不犹豫地顺从应承下来,那未免显得过于虚假做作,以梁王的精明定然不会相信; 可若是态度强硬地加以回绝,将其彻底激怒,只怕你们将会身陷险境。故而最好的策略便是维持中立立场,既不投靠于他,又不明确拒绝。待梁王真的发动武力之时,你们只需置身事外,不参与其中便可。 若梁王逼迫过甚,侯爷亦可适时地表达出一定程度的支持之意,表面上答应他的要求。如此一来,便能令梁王放松戒备之心,趁此机会,咱们还能在他的人马之中安插进自己的眼线。待到起兵之日来临,他满心以为所拉拢而来的军队皆是一心向着他的,殊不知这些军队究竟听命于何人尚未可知呢!” 齐芦笙一双眼睛瞪得浑圆,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之人,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八度:“什么?你竟然让我父亲去阳奉阴违!这怎么可以?万一他演技不佳,把事情搞砸了可如何是好?”说罢,他满脸忧虑之色。 听到这话,苏沁忍不住笑出了声来,那清脆悦耳的笑声仿佛银铃一般回荡在房间里:“这哪里算得上是阳奉阴违,假如梁王授意侯爷替他拉拢一些武将,侯爷照做便是。但是,在那硝烟弥漫、杀声震天的战场之上,临阵倒戈的武将又何曾少见?那些人若是选择叛变,只能归咎于梁王自身无法收服人心,怎能怪罪到侯爷头上呢?” 齐芦笙脸上露出一副怪异至极的表情,目光直直地盯着苏沁看了许久。随后,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复杂地说道:“真没想到啊,你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不但头脑聪慧过人,心思竟也如此深沉腹黑。” 苏沁闻言,缓缓收起了笑容,转过头望向窗外。此时正值夕阳西下,余晖透过窗户洒在了她那白皙的面庞上,映照着她那双清澈而深邃的眼眸。只见她微微眯起双眼,神色凝重,像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良久之后,她才轻声开口说了一句:“这年头啊,不腹黑些的人往往难以存活下去。唯有多留点心机,方能活得长久一些。”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在齐芦笙耳边炸响,令他不禁心头一震,他无法想象苏沁是都经历了什么才让她这样甜美清瘦的女子说出这么深沉沉痛的话来。 良久,他拿出所有的银票递给苏沁:“这是今天挣的所有银票,父亲说我们侯府不缺银子,都给你们,是用来养兵也好,用来做其他的也好,总比放在侯府无用的好。” 苏沁接过银票从中抽出一些又递了回去:“我们之前用的成本都是侯府和皇宫的中的存货,但是这门生意我们要是长期做下去,总不能一直拿家中的东西出去换。 外邦商人要的东西,他们没用渠道找到,但是我相信侯府应该有办法找到货商弄来外邦人喜欢的货物。 就算是侯府找不到,我让良辰去找皇上,让皇上授意一些皇商匀一些货给我们,到时候进货都需要侯府去做,这些银子你们留着做本钱。” 齐芦笙本想说侯府有做本钱的银子,但是想了想这其中还有皇上的事情就接过了银票。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母亲答应鲁国公府的乔公子,要单独设计一套给皇后娘娘的头面给他,他是个混不吝,答应了他的事情,要是办不到,他恐怕会闹。” 他抱歉的看看苏沁:“所以,这图纸恐怕还要麻烦你。” 第139章 舆图 提起鲁国公府,苏沁就想起当初她进城的时候就是躲在了鲁国公府家的马车,当时马车上的人可是和女人在车中“嗯嗯呀呀”了一路,当时她心情紧张顾不得别的,现在想起来,她忍不住有些脸热,恐怕当初在马车上的那位就是这个乔公子,当初既然借了人家的东风,那她也该谢谢人家,替他画一副头面图纸也没用什么。 “皇后身份贵重,与其他的夫人身份不同,那我就给她画一套凤凰的头面吧,你给我两天时间,两天后,我还去侯府的铺子送图纸。” 齐芦笙松了一口气:“好,到时候我让母亲去那等你。” —— 事实证明苏沁想的没错,当梁王得知梁王妃在拍卖会上花了很多的银子拍了一堆没用的东西时,是愤怒的,他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上次给灾民捐赠了十几万两什么都没有得到就够让他恼火的了, 结果现在梁王妃还把银子花在没用的地方,他当然生气了。 但是他听说武宁侯夫人不仅少收了不少银子,而且还出面制止其他人和梁王妃竞价的时候,他竟然笑了出来,他夸赞梁王妃:“你做的不错,以后武宁侯府办的拍卖会你可以多去,多和武宁侯夫人多来往。” 原本以为梁王会责怪自己花太多银子的梁王妃,被梁王夸的十分开心,她雀跃的说:“王爷放心,武宁侯夫人对妾身的态度非常的好,妾身觉得武宁侯也有意投靠王爷呢,要不然武宁侯夫人可不会对妾身这么热情。” 这个话梁王爱听,再加上派出去查赵良辰和苏沁的人回来说没查出什么问题,他的心情就十分的好。 赵良辰基本都待在禁军大营里,接触的人都没有问题,没察觉他和皇上或者户部的人有来往。 苏沁更是足不出户的,但是武宁侯府的齐芦笙经常往她那跑,但是回来报信的人说,齐芦笙是在武宁侯夫人无意间在铺子里见过苏沁以后才经常去苏沁那的,而且每次去都是带着不同的吃的。 查消息的人认为武宁侯夫人见过苏沁以后觉得她不错,想让齐芦笙娶她所以才让齐芦笙总去曾家。 对于这个说法梁王还是比较认同的,齐芦笙在上京城名声不是很好,虽然他家门第高,但是他自己没本事,又继承不了爵位,一般高门贵女是不会嫁给他的,选个清流人家的孤女倒是相配。 苏沁浑然不知她和齐芦笙已被视为天造地设的一对,她在家中埋头苦熬两日,精心绘制出一套五十件凤凰头面。 这套头面,她决意大部分都采用水晶,虽说水晶不及宝石那般珍贵,但水晶的颜色五彩斑斓,且个头更大,更为通透。 她曾向赵良辰打听过,深知皇后酷爱读书,乃是个附庸风雅的性格。 故而,这套头面的造型虽皆与凤凰息息相关,却无往昔凤冠那般雍容华贵,给人一种庄重肃穆之感。 由水晶制成的凤冠,宛如一泓清泉般清透、淡雅,却又熠熠生辉,不失高贵之态。 图纸画好后她就送去了武宁侯的首饰铺子,和武宁侯夫人还有工匠商议稍作修改就让齐芦笙给乔昊敏送去了。 乔昊敏对这套图纸格外的满意,所以工匠就开始按照图纸打造头面。 苏沁忙完这件事就开始忙着准备过年,她先是跟着曾老给他的那些朋友送年礼。 往年曾老没钱,年礼都是简单的送一些寻常的东西,今年有苏沁在,曾老可是扬眉吐气了,送去的年礼都是苏沁精挑细选出来得好东西,大大的给曾老长脸了。 当然今年曾老收到的年礼更多,除了他朋友的回礼,大多数都是他的学生的。 他早年就开始教书了,赵良辰是他收的最后一个学生,其他的学生都分散在各地,有的为官,有的教书育人,有的也成为了一代文豪。 一进入腊月各地的学生寄来的年礼就陆续到了。 以前曾老的院子除了他住的正房都可以放东西,现在有苏沁和张婶在,东西没地方放了,小小的东耳房早就堆满了,最后没地方放只能放去了赵良辰的院子。 赵良辰最近也开始送年礼了,往年他住在赵府,年礼都是赵夫人准备,他官职小,又没有分家所以不用送年礼。 但是今年他升了官,又搬出来了,那些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只要在他升任副统领时出过力,支持过得人,他都打算送一份年礼。 因为他平时忙,顾不上准备年礼,他的那些下人也没有让他觉得靠得住的,于是就把准备年礼的事情拜托给了苏沁。 苏沁反正也在给曾老准备年礼,就一齐帮着准备了。 不过她准备的年礼不跟其他家一样都准备一样的东西。 送礼嘛,当然要投其所好,送到人家心坎上,这礼才不白送。 正好也借这个机会多拉拢一些朝臣。 苏沁让赵良辰列了一张名单,私下打听这些官员的性格喜好,然后按照他们喜好准备年礼,反正都知道赵良辰没钱,东西也不用贵重,只要合他们心意就行。 别说苏沁这么做还真又给赵良辰拉了一波好感,不少官员对他夸赞有加。 就连梁王都十分的满意,梁王那样的身份什么都不缺,赵良辰就是送什么,他也看不上。 苏沁给他出了一个主意,让他给梁王送了一幅巨型的全国立体浮雕舆图。 舆图一般都是机密,不够资格的人根本看不到,但是赵良辰现在是副统领,他想要看到的话还是可以的。 苏沁做的这幅立体舆图是用各种材料做的,其中有矿石,玉石,泥土,粮食等制作的,底框是木头的。 苏沁在现代的时候经常看到一些手工博主,用一些泥土粮食等材料粘出一幅地图。 她就按照那个思路,按照本朝的舆图,哪个地方有什么矿石,盛产什么粮食就在相对应的那块地方用那些矿石和粮食堆出山脉,平原,盆地等。 河流和湖泊之类的都用一些玉石宝石之类的。 舆图足有一面墙那么大,因为实在是太大,那么送去太惹眼了,苏沁就把舆图分成了几块,在其中画好底图,然后让来福他们粘,最后送到梁府再拼接。 因为每个人粘的不同的位置,他们又都不识字,不认识什么地形图,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这种东西是什么。 舆图制作好以后,赵良辰也没有直接送到梁王府,而是先进宫跟皇上说一声。 因为私下制作舆图这是相当于谋反了,他必须经过皇上的同意,否则皇上要是知道这件事,以后会跟他有隔阂。 当皇上听他说完以后,愤怒瞪大了眼睛:“你竟然要做一幅舆图送给别人?” 第140章 血书 赵良辰神色惶恐,双膝跪地,身体微微颤抖着说道:“皇上,请您息怒,容臣向您解释一番啊!” 皇上目光凌厉地扫了他一眼,双手紧紧握住龙椅扶手,强忍着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身子往后重重一靠,语气冰冷地说道:“哼!朕倒要听听看,你究竟能说出个什么花来,好让朕相信你这随意制作舆图送人的荒唐行径能够被原谅!” 赵良辰并没有急于开口辩解,他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后,抬头看着皇上,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依您之见,在这世间,究竟是谁会对舆图最为感兴趣呢?” 皇上闻言,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不耐烦地喝道:“有话直说,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赵良辰赶忙低下头去,继续说道:“皇上息怒,臣绝无此意。臣认为,这世上除了像您这般坐拥天下之人外,便是那些心怀不轨、妄图篡夺皇位的乱臣贼子们最为渴望得到一幅详尽准确的舆图了。正因如此,臣才斗胆私自制作了这幅舆图,并将其送出,目的就是为了引蛇出洞,揪出那些暗中觊觎您皇位的奸佞小人!” 皇上原本慵懒地斜倚在龙椅之上,听到这话,他的身子瞬间如触电般直直挺起,然后猛地向前探出,瞪大双眼急切地问道:“怎么引蛇出洞?快说!” 跪在下方的赵良辰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后说道:“皇上,您也知晓臣的父亲已然背叛皇上投靠了他人。 但是 父亲与那人行事极为谨慎小心,臣经过长时间的暗中调查,却始终未能查出父亲私下究竟与哪位身居高位的朝臣有所往来。 臣觉得如此下去绝非长久之计!如今我们身处明面,而对方隐匿暗处,对于其接下来的行动意图一无所知,更无从得知他现今已拥有何等庞大的势力以及拉拢了多少朝中大臣。 这般局面下,我们只能一味地被动防御,难以主动出击,实难掌控局势。因此,臣苦思冥想之下,终得一计。 特意精心制作出这样一幅巨型舆图,然后将它秘密送回府中。 以父亲的性情,收到如此珍贵之物,定然不会私自藏匿于家中。为表忠心,他必定会将此舆图敬献上去。届时,我们只需在私底下悄悄跟随父亲,留意他究竟将这幅舆图送往何处,便能顺藤摸瓜,揪出隐藏在父亲身后之人了。” 皇上听完,看向赵良辰的眼神犹如鹰隼般锐利,他的话语仿佛一把利剑,直插赵良辰的心脏:“你要知道,你父亲若是真的将舆图拱手相送,那他无疑是犯下了谋反的大罪,到那时,你们赵家全族都将面临灭顶之灾,你真的忍心如此?” 赵良辰的神情如雕塑般凝重,他丝毫没有迟疑的回到:“皇上,您是知晓的,臣与父亲的关系并不好。不过,臣虽对父亲心怀怨恨,但绝不愿让全族之人陪葬,所以臣斗胆恳请皇上,倘若此事能够马到成功,助您铲除异己,顺利亲政,可否看在臣一片赤诚的份上,饶过赵府其他未曾参与此事的人,给他们一线生机?” 皇上锐利的眼神上下打量赵良辰,赵良辰微垂着头任由皇上打量,许久,皇上才又往后一靠,嗤笑出声:“这赵坚还真是失败啊,养的儿子一个两个的都不向着他。” “嗯?”赵良辰疑惑的抬头:“皇上,您是什么意思?” 皇上从桌案下面的格子里抽出一封信扔到赵良辰的面前:“你自己看吧。” 赵良辰捡起信打开一看,是一封血书。 再看里面的内容,他的嘴角就是一抽,这信是赵良嗣写的,里面写满了愿意为皇上赴汤蹈火,肝脑涂地表忠心的话。 但是信里他除了表忠心的话,还拉踩了一下赵良辰,信中说赵良辰已经有了不臣之心,投靠了梁王,他愿意为了皇上除掉赵良辰。 他倒是聪明,没有写赵坚和他的母亲投靠了梁王,不过就算他不写,也改变不了事实,皇上只要不傻就知道赵坚和他的母亲也参与了其中。 赵良辰抬头诧异的看向皇上:“梁王?赵良嗣的意思是梁王有问题?” 皇上阴沉着叫说:“他是这么说的。” 赵良辰问:“那您信吗?” 皇上的表情有些扭曲,不知道是痛苦还是愤怒,他咬着牙说:“你让朕怎么相信?朕幼年时父皇忙于政事,无暇顾及朕,朕又没有其他的兄弟,是皇叔经常陪着朕,朕第一次握笔是他教的,第一次骑马是他教的,第一次射箭也是他教的,他不仅参与了朕的整个成长,还亲手把朕送上了这个皇位,这几年更是悉心教导朕怎么当好这个皇帝。 他要是想要这个皇位,当初朕是不会和他抢的,朕绝对拱手相让,但是他没有,他说朕才是父皇的儿子,是正统,并且斥责了许多拥护他的大臣。 这样的皇叔你让朕怎么相信他有不臣之心?” 皇上越说越激动,他猩红着眼睛用手捶打着龙椅的扶手。 赵良辰抿着唇绷着脸,没有接话,他当初重生之后没有直接揭发梁王就是知道会是这样。 皇上对梁王的感情很深,十分的信任,前世皇上始终不相信梁王有不臣之心,以至于错过了前期压制梁王的机会,最后直到兵临城下皇上才不得不相信梁王真的反了。 而那个时候他,他的反应不是愤怒,而是伤心崩溃,不停的问:“为什么?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要皇位朕可以给他,他为什么非要造反?” 可惜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赵良辰在死之前也不知道梁王和皇上最终的结局是什么。 有了这种认知,赵良辰才一直没有跟皇上说赈灾银一案的幕后主使就是梁王,他选择慢慢的引导皇上,让他知道有人觊觎他的皇位。 让皇上有了疑心慢慢不再相信任何人,有了要暗中培养自己势力的心思,再慢慢透露梁王的事情,那个时候他心里有了准备,虽然还是会震惊于为什么是梁王,但是好在有所准备,不会被打的毫无还击的能力,更不可能轻易的把皇位让给梁王。 他和苏沁商量过,觉得现在这个时机正好,用舆图来引出梁王,让皇上怀疑梁王。 说其他的证据皇上可能不会信。但是私藏舆图,还是下面的官员送的,这足以说明梁王的野心。 虽然不至于让皇上和梁王直接翻脸,但是绝对会让皇上对梁王起疑。 这人一旦有了怀疑,许多之前的事情就都会有了疑点经不起推敲,信任一旦有了裂缝,迟早会轰然崩塌。 原本苏沁和赵良辰计划的很好,但是没有想到,赵良嗣提前揭发了梁王。 第141章 梁王的出身 皇上原本紧绷着的面庞逐渐放松下来,眼中那令人心悸的猩红色泽也如潮水般缓缓退去。他目光凌厉地盯着始终沉默不语的赵良辰,终于打破了这片死寂,沉声问道:“那依你之见,梁王可有可疑之处?” 赵良辰心中一紧,但面上仍保持着恭谨之色,连忙答道:“皇上,臣对于梁王实在知之甚少啊!” 皇上闻言,鼻腔中发出一声轻轻的冷哼,语气中明显带着几分质疑与不满:“哼,可这信中分明写到你已投靠于梁王,难不成你私下从未与他会面?” 赵良辰赶忙跪地叩头,声音略微颤抖地解释道:“回皇上,确有其事。家父曾带臣前往梁王府探望其病情,不过梁王当时仅仅是嘱咐微臣日后需用心做事,若遇棘手之事尽可寻他帮忙,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言语。臣愚钝,实未察觉出梁王有何不妥之处。” 梁王向来注重自身形象的塑造,在外界一直都是一副温文尔雅、宽厚仁慈的模样,在众多官员当中亦是有着极好的口碑。尤其自他不慎摔断腿后,前往梁王府探病的官员更是络绎不绝,朝中大半官员皆前去探望或送上厚礼以表关切之意。在这般情形之下,赵坚父子二人前往梁王府之举自然显得稀松平常,丝毫引不起他人的疑心。 皇上眉头紧皱,虽然无法仅凭赵良辰去过梁王府这一点便断言他与梁王有所勾结,但此事犹如一根尖锐的刺深深扎进他的心窝,让他感到极度不适。 皇上目光如炬地盯着赵良辰,质问道:“那为何赵良嗣宣称你投靠了梁王?” 赵良辰略微沉吟片刻,而后回答道:“或许他觉得微臣这个副统领之位乃是梁王助力所得。” 皇上闻言,追问道:“事实果真如此吗?” 赵良辰毫不犹豫地用力摇头,态度极为诚恳:“回皇上,臣不知道。” 他稍作停顿,继续说道:“自从这个职位出现空缺以来,支持臣升任此位者为数众多。臣也曾在私底下会见过一些官员,并向他们赠送了厚礼。 然而,却无一人能够明确告知臣究竟是谁能助我登上这个高位。臣仅仅是感觉到自己升任该职的过程异常顺利。 正如臣先前所言,如果家父背后之人企图利用赵家,那么必然会想方设法将臣推至其期望的位置之上。 但是想推举臣的官员不在少数,但是臣实在是分辨不出,谁是背后真正的推手,臣升任以后也没有人找臣让臣帮着做什么。 不过......”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不过,臣刚上任的时候军中有很多人对臣不满,臣想做什么处处受限,但是自从见过梁王之后,这种感觉就没有了,军中从上到下都十分的配合,臣......臣不知道这是不是跟梁王有关系。 还有,还有一点就是梁王和赵良嗣的母亲有亲,梁王的母亲是赵良嗣母亲的姑母。” 说完赵良辰偷偷抬头观察皇上的反应,只见皇上的手紧紧的握着椅子的扶手,因为太用力,手指都发白,手背也是青筋暴起。 很多人都知道现在的梁王位高权重,是辅政的首辅,权倾朝野,已经很少能有人想起他之前的经历了。 梁王是的母亲是一名宫女,在本朝的宫女不是最低等的下人,有不少人在后宫有官职,虽然跟前朝的官职不能比,但是女官也挺体面的。 能做女官就得识字,所以有许多官职不高的人家会把自己家的女儿送进宫为宫女,有的是为了搏一个可能,有的是想提高一下女儿的身份,让她们有机会嫁的好一些。 梁王的母亲就是赵夫人娘家的庶女,就是梁王的母亲是赵夫人父亲的庶妹,她在家中的地位很低,从小就被送进了宫,原本也没指望她,因为当时的皇上年岁已经很大了,太子的地位稳固。 赵夫人家只是嫡母不想费心教养庶女就送进了宫,但是没有想到这个庶女竟然有了造化,被老皇上酒后宠幸了,而且就那么一次就有了身孕。 但是她也非常的不幸,老皇上宠幸完她后不仅把她忘了,她在生梁王的时候还难产而死。 所以梁王的童年过的并不好,是当时的太子,后来的先皇,当今皇上的父皇看这个弟弟实在是可怜,一个皇子过的还不如宫中的一个小太监,就养在了自己名下,让他同自己的儿子一同进学,梁王的生活才慢慢的好了起来。 后来先皇的子嗣一个个夭折了,只剩下了皇上这么一个独苗苗,梁王也渐渐的在朝中站稳了脚跟,成为了首辅。 现在已经没有人知道梁王和赵夫人其实是表亲关系,皇上也都想不起来了,不过经过赵良辰这么一提醒,他想起了这层关系,因为梁王在封王的时候,是他求先皇给梁王的母亲追封了妃位,所以当时他知道梁王的母亲出自谁家,只不过当时没有在意,后来也忘记了。 皇上虽然嘴上说的他相信梁王,但是心中到底是产生了芥蒂,现在再一想起梁王和赵夫人的关系,他之前对梁王坚定的信任开始有了裂痕。 赵良辰重新低头,老实的跪着,等了许久,头顶上才传出皇上的有些哑的声音:“你不是想用舆图吊出背后之人吗?那就按照你想好的去做,朕倒是要看看,是谁有如此大的胆量敢觊觎朕的江山。” 赵良辰:“是。” 他缓缓地低下头,目光落在手中那封染满鲜血的书信之上,思考片刻将这封血书以双手恭敬地呈递给皇上。然而,皇上并未伸手接过血书,只是微微眯起双眸,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它,脸上流露出一抹让人难以捉摸的神情。 少顷,皇上才打破沉默,语气平淡却又带着一丝威严地开口问道:“对于你这位二弟,你认为朕应当如何处置呢?” 赵良辰抬起头来,目光坚定而诚恳地回答道:“皇上,如今正值您广纳贤才、用人之时。既然赵良嗣主动前来投靠,依微臣之见,不妨暂且将其收留任用。 此人曾在国子监攻读诗书,与众多学子交情匪浅。况且,这些学子们皆与皇上年纪相仿,朝气蓬勃,满怀一腔热血。他们不同于朝堂之中那些久经世故、处事圆滑的老臣,尚保留着几分纯真和对国家社稷、黎民百姓的赤诚之心,怀揣着为国尽忠、为民谋福祉的远大抱负。 若能通过赵良嗣将这些学子拉拢过来,待到日后他们参加科举考试并步入仕途,那么他们便会成为天子门生,皆是皇上您的心腹之人,自然会比那些老奸巨猾的大臣更为忠诚可靠且易于掌控。只不过……” 说到此处,赵良辰略微停顿了一下,接着继续说道:“臣的恩师曾经提及过,赵良嗣此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绝非可堪大用之才。故而,即便皇上决定启用他,也万不可对其委以重任,以免养虎遗患!” 第142章 真正的君主 当年曾老说要收他为学生的时候,赵坚欣喜若狂,逼着他带着赵良嗣一同去拜师,可惜曾老看到赵良嗣就果断的拒绝了,说教不了他。要是非让他收下赵良嗣那就连赵良辰都不收了。 赵坚怕失去这么好的机会,只好作罢,曾老曾不止一次的评价赵良嗣又蠢又坏。 皇上意味深长的笑了:“你让朕收下他?你可知道他之所以投靠朕可是为了对付你,他说要为了朕除掉你。” 赵良辰微微颔首,一脸郑重地说道:“皇上,臣知道,您可还记得臣曾经对您提及过,在这世间无人可信?身处您这般高位者,命中注定便是要与孤独为伴。这天下之人皆可为您所用,但却没有一人能够让您全然信任。 就拿臣来说吧,此刻虽一心向着皇上您,但臣也着实无法断言,将来是否会因着某人、某事抑或某种利益而背弃于您!那赵良嗣视臣如眼中钉、肉中刺一般,无论出于何种缘由,他定会死死盯着臣不放。 如此一来,皇上您大可以借助他之力来监察臣,以达制衡之效。倘若有朝一日,臣胆敢背叛皇上您,那么您便可毫不犹豫地降下罪责于臣身上。” 赵良辰的话让皇上瞳孔微缩,心中起了一丝动容:“你不怕?如果发现你真的做了违背朕的事情,朕真的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 赵良辰抬头看向皇上,目光恳切:“不怕,如果真的的有那么一天,臣会为您感到高兴,因为那个时候您就算成为了一个真正合格的君王。” 皇上手指微微蜷缩,内心感慨万千,从小到大他就知道自己会是下一任君主,所有人都教他以后要仁爱大度。 但是还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要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君主就是不要相信任何人,就算是最信任的人也要找人制衡他,甚至以后要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他在反思他走到今天这步,处处受限制,无法亲政,是不是就是之前太信任某些人了。 他的内心激荡,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缓缓的闭了闭眼睛,压下心中的躁动,他缓缓点头:“好,朕会按照你说的做,不过朕跟你保证,只要你忠心于朕,朕会保你往后一世的荣华富贵。” 赵良辰额头触地,虔诚的磕头:“臣谢主隆恩。” 皇上挥了挥手:“好了,起来吧。” 赵良辰站了起来,想起今天他进宫的第二件事,他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递给皇上:“皇上,这次这次拍卖会的所有收入,一共二十六多万两,原本是要分成三份的,但是武安侯说他不缺银子,他的那份都给皇上,至于臣的那份,臣留下了一部分必要的成本,剩下的全在这里了。” 皇上接过银票查看,惊的瞪大了眼睛:“你是说就那么一次拍卖会就挣了这么多的银子?” 他有些心酸,他的私库一共才五十几万两银子,还一次都给了灾民,结果这么一次拍卖会就挣了他一半的银子。 赵良辰解释道:“之所以这次挣了这么多,还是因为所有人都没有见过拍卖会,一时新鲜,热血上头,争相竞拍才会如此,而且这里面的银子梁王妃出的占了很大部分,下一次就不能挣这么多了。” 皇上有些诧异:“梁王妃?她去拍卖会了?” 赵良辰点头:“梁王妃出身商贾,一直被世家大族看不上,她自己不服气总想证明自己,所以这次不停的竞拍跟别人抢东西,要不是武宁侯夫人拦着,她可能花的银子比这个还要高。” 皇上有些沉默,他记得儿时的时候,他也看不上梁王妃,实在是不理解为什么他样样都好的皇叔,非要娶一个商贾之女,而且这么多年来还专宠,连个侧妃都没有。 他问过梁王,他记得当时梁王看着远处表情耐人寻味,回答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你不懂,等你长大就懂了。” 他还以为梁王是说他还年幼不懂情爱之事,等长大就懂了,可是现在想来他有些懂了梁王是什么意思了。 梁王妃有钱,梁王要是真的想做什么的话,需要大量的银钱支持,梁王妃正好可以帮助他。 细想一下,梁王在娶梁王妃之前,甚至都没有封王,只是一个毫无根基的皇子,但是娶了梁王妃以后,他不仅封王了,还在朝中如鱼得水,渐渐位居高位,直至首辅。 这其中没有梁王妃的银子,恐怕是很难做到的。 皇子自己没有钱深刻明白这种想做什么却因为没有银子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感,他看着手中的银票忽然冷笑出声:“所以他从那个时候就开始筹谋了吗?” 在他打算娶梁王妃的时候就打算要争这个皇位了?那他推自己上这个皇位是为什么?没准备好? 皇上心中的郁气难消,憋得他实在是难受,他把手中的银票还给赵良辰:“把银票都给苏季景送去,让他想办法多招人,多给银子也不怕,务必在短时间内给朕调教出一批能跟禁军较量的军队。” 赵良辰:“是。” 他想了想说:“皇上,等过完正月外邦商人带着新的货物回来,臣打算再跟他们做一次交易,但是臣觉得总是靠您从宫中往外运送东西,实在是太危险,容易被人发现。 那些商人要的不过是一些品质好的货品,臣斗胆请皇上允许臣接触一些皇商,让芦笙去外地皇商那里直接收货,然后在上京城以外的地方和外邦商人交易,这样即能保证充足的货源,也能避开上京城的眼线。” 皇上没有丝毫迟疑的同意了:“可以,稍后朕写一封密旨,让齐芦笙带着密旨私下和这些皇商接触。不过, 现在皇商的事情大多数都由梁王负责,你们有办法避开他?” 这件事他在来之前早就和苏沁商议过了,梁王妃娘家是有钱,但是再有钱也不能任由梁王随意取用,梁王一开始利用的是梁王妃娘家的人脉和资金做自己的生意,积攒了资本,等他在朝中站稳了脚跟就靠着先皇和皇上的信任接手了掌管皇商的事情。 皇商都由他负责,那不是有大把的银钱源源不断的进入到了他的口袋。 但是皇商都是大家族,不是简单的一家几口人,梁王不可能所有的人都拉拢,只能拉拢嫡系的人,只是大家族就会有利益冲突,会有人得意,有人不得志。 旁系的人必定会嫉妒嫡系,甚至嫡系中也会为了继承家产争得头破血流。 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是避开那些和梁王勾结在一起的嫡系,去拉拢那些旁系或者不得志的嫡系,偷偷和他们私下合作,那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肯定不会出卖他们,这样他们就能顺利的避开梁王,又能拿到好的货物。 赵良辰把这个道理和皇上讲了,皇上觉得他说的非常对,他是皇上,谁向着他,他就以后用谁,谁不想有从龙之功,就是为了家产,为了以后的荣华富贵,肯定也会有人愿意和他合作的。 第143章 为妾 赵良辰讲完又提出:“皇上,这件事宜早不宜迟,芦笙得在年前早点出发才能在年后带着货物赶回来,但是您也知道他浪荡了这些年,也没做过什么正经事,臣怕派他去做这么大的事情,他给办砸了,所以想请皇上派一个靠的住的人跟他一起去,有人带着他也不至于办错事。” 皇上听出来了,赵良辰这是怕自己不信任武宁侯府,让他找人跟着齐芦笙就是为了方便监视他的。 他沉吟片刻点头答应:“也好,齐芦笙是第一次出门,恐怕有些事情办不周到,你回去等着,我会安排人去武宁侯府找他。” 赵良辰刚才不是说了吗,任何人都不能信任,赵良辰他都打算找赵良嗣来制衡了,那找个人盯着武安宁府这也没什么。 而且这都是在明面上的,大家心知肚明,反而更加坦荡,不至于背后猜忌,产生误会。 赵良辰出了宫以后第二天就有一名太监带着密旨暗中进了武宁侯府。 这些年皇上不是没有私下偷偷培养自己的人脉,朝中就有不少人支持他,但是他能接触的人很少,不是朝臣就是太监。 这次派人出去是为了做生意,自然不能派官员去,只能从太监中找,他原本能信任的人就不多,尤其是上次赵良辰对掌印太监李泉的态度就让注意到了身边太监。 他发现赵良辰会防着很多人,掌印太监李泉在的时候,他就不会说正事,但是贴身太监刘金在的时候他就毫不避讳。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皇上下意识的就觉得赵良辰知道什么,于是他就有意疏远李泉,而是更加信任刘金,这次派出来的太监就是刘金的徒弟,宫中消失一个太监不会有人查的。 第二天齐芦笙就带着那名太监和一队护卫离开了上京城南下了。 而赵良辰也带着那幅做好的舆图回到了赵府。 当赵坚看到赵良辰从马车上搬下来的舆图的一角疑惑的问:“这是什么?” 赵良辰:“舆图的一角。” 赵坚瞬间瞪大了眼睛,震惊的看向赵良辰:“你疯了,你这是想送我们全家去死?” 赵良辰:“不是,父亲您听儿子解释。” 赵坚捂着胸口,吓的不停的喘息:“不管什么理由,你也不能把舆图拿回家啊。” 赵良辰:“这不是给您的,这是想让您作为年礼送去梁王府的。” 赵坚猛的看向赵良辰警惕的看着他:“梁王,你什么意思?” 赵良辰:“父亲,现在正是送年礼的时候,您之前肯定年年给梁王送年礼,但是估计都是石沉大海,没有反响。 梁王那么有钱什么都不缺,其他官员送他的肯定也比您的珍贵,现如今梁王一派的官员比您有能力有地位的人大有人在,您要是想从他们中间脱颖而出,让梁王重用您,很难。 送礼就要送到心坎上,梁王最在意什么,他最在意的就是这江山,但是现如今的情况肯定一时半会儿也拿不下来,他心中肯定也十分的焦躁不满。 你现在把这缩小的江山送到他的手上,预祝他早日坐拥天下,他肯定会高兴的。 您想想以后梁王只要一看这舆图肯定就会想到您,您怎么可能不被重用。” 赵良辰的话让赵坚十分诧异,他没有想到赵良辰早就知道了梁王的意图,不过他也很心动,就是还是有些顾虑,他来来回回的踱步:“不行,这实在是太冒险了,要是被人发现了会坏了梁王的大事,让梁王背上谋反的罪名的。” 赵良辰出声安抚:“父亲不会的,这舆图制作的时候就分成了好多块,您看这单拿出来一块谁能看出来这是什么。 咱们把这舆图分别藏在其他年礼里,等送进了梁王府,那里是梁王的地盘,就算是被别人看到了,谁会背叛梁王出卖他。” 赵坚被说服了,也可以说他是太想在梁王面前表现了。 因为自从赈灾银一事出事以后梁王就再也没有用过他了,他怕梁王把他舍弃了。 “今天你就住在府中吧,我让你母亲准备年礼,你明天一早陪我去梁王府送礼。” 赵良辰不想住在这里,果断的拒绝了:“父亲,儿子一会儿还要出城去军营,明天一早儿子再来同您一起去。” 赵坚也没有强迫他点头道:“好,你去吧。” 赵良辰出了赵坚的书房,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就看到赵顾盼在不远处来回的徘徊。 看到他出来了,赵顾盼的眼睛明显的一亮,娇声喊了一句:“大哥。” 赵良辰走到她面前温声问道:“找我有事?” 赵顾盼点点头,然后她四下看看,有些难为情又有些急切的说道:“大哥,我有事找你,这里说话不方便,您能不能跟我去我的院子里说?” 赵良辰点头:“好,走吧。” 他跟着赵顾盼去了她的院子,一进屋,赵顾盼的眼睛瞬间就红了,她泪眼汪汪的看着赵良辰:“大哥,你帮帮我吧,父亲要把我嫁去瞻王府为妾。” 赵良辰心道果然,他早就猜到赵顾盼找他是为了这个事情。 前世的时候,赵顾盼也求他摆脱这门婚事,他帮了,尽力说服赵坚让赵顾盼嫁给一名禁军同僚。 但是最后却是赵顾盼和她的夫君同时背叛了他,她的夫君更是在梁王兵临城下的时候打开了城门。 重生回来他没有找那名禁军的麻烦,也没有把赵顾盼怎么样,但是这不代表他一点也不怨恨。 但是他的报复不是简单的杀了他们,或者让他们生不如死,而且要利用他们为他做事。 既然前世赵坚能利用他们帮助梁王,那么他现在也能利用他们帮助自己。 比如现在,赵坚想利用赵顾盼接近瞻王,让瞻王乃至皇室宗亲都支持梁王,那么他也可以利用赵顾盼,让瞻王支持皇上。 不过他不会明着问的,他微微皱眉假意关心的问:“瞻王府?做谁的妾?虽说你是庶出,但是父亲的官职不低,你做瞻王府庶出子的正头妻子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瞻王府里有不少的男主子,因为老王爷好色,他妻妾成群,所以孩子也多,他光儿子就十几个,孙子更是有几十个,再加上女儿,孙女,还有那些姬妾,整个瞻王府都已经人满为患了。 赵顾盼忽然捂着脸就开始哭:“呜呜呜……” 以前他看到赵顾盼哭总是很心疼,会想着法的哄她,但是他现在再看到赵顾盼哭,就莫名的心烦。 他还是喜欢苏沁那样聪慧坚韧的女子,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临危不乱,想尽办法解决问题。 但是他还得耐着性子哄赵顾盼:“你先别哭,先把事情说清楚,你不说我怎么帮你?” 赵顾盼抬起头泪眼婆娑的哽咽:“父亲,父亲要把我嫁给老王爷做妾。” 赵良辰震惊之中带着愤怒:“老王爷都多大了,你怎么能嫁给他做妾?” 老王爷是梁王的皇叔,也就是说,他比皇上高两辈,是皇上皇祖父的弟弟,今年已经六十多了,给这么大的老头做妾肯定是个姑娘就不愿意。 赵顾盼哭求道:“大哥,你就帮帮我劝劝父亲吧,我不要给老王爷做妾,要我给他做妾,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赵顾盼一直哭诉,赵良辰似是神情焦急的来回踱步,忽然他停下看向赵顾盼:“大妹妹,你以后想过怎样的生活?” 第144章 你嫁给什么样的人 赵顾盼停住了了哭声有些茫然的问赵良辰:“大哥,你什么意思?” 赵良辰神情肃穆的问:“我如果去劝父亲的话,父亲大概不会送你去瞻王府为妾,但是母亲以后不会再管你的亲了事,凭我自己的能力,也只能给你找军中同僚。 而且还不会是勋贵家族,一般都是普通将领家的庶子,这样的家庭不会太富裕,你嫁过去以后会是正妻,但是要孝敬公婆,操持家务,你要是想要当家主做主,还不知道要等多年把公婆熬走以后才可以,而且你也知道军中的人,大多都粗枝大叶的,不会温柔体贴。 嫁去瞻王府虽然不好听,老王爷也年老了一些,但是瞻王府富裕,老王爷虽然爱好美色,但是在经营产业方面非常有天赋,瞻王府的银钱和产业可以媲美梁王府,要不然也养不起那么一大家子。 你嫁过去以后虽然是为妾,但是老王妃早逝,上面也没有公婆,你除了伺候老王爷,不用伺候任何人,老王爷大方,你只要能讨得他的欢心,以后就有花不完的银子,要是你能怀个一儿半女,以后就算是老王爷故去了,你也算是有了依仗,瞻王世子不差你们那三瓜两枣,不会对你们太苛刻的。 就算是以后分家了,你有银子和孩子搬出来单住,有老王爷遗孀的名头在也会过的不错的。 如果你要是有本事,会笼络人心,想办法让老王爷把你抬成继妻也不是不可能,到那个时候你就是整个瞻王府最尊贵的人,皇上都得喊你一声叔祖母,朝中没有太后,你就是比皇后身份还高的存在,只要你以后不妨碍瞻王世子,他不会为难你,你就是本朝最尊贵的女人。 你以后是想过普通拘谨,孝敬公婆但是有相公疼爱的日子,还是要过身份尊贵没有人管,银钱无数,但是要伺候老头的日子,这要看你怎么选择。” 赵顾盼的神情有些茫然,她顾不得擦去脸上的眼泪,就那么看着赵良辰,疑惑的问:“大哥的意思是支持我去瞻王府?” 赵良辰摇头:“我不是支持你,我只是给你分析一下不同的选择,不同的生活,至于要怎么选,还是要看你自己怎么选择,就看你比较看中什么了,你是更看中夫妻感情,还是更看中身份地位和银子。不同的选择往后的人生就会不同。” 说完他看赵顾盼还愣愣的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的样子,他又说道:“我今天还有事,就先走了,你好好想想,明天一早我还会过来,到时候你告诉我你的答案,你要是还是不想去瞻王府,我就去劝父亲。” 说完他就起身离开了,赵顾盼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到门口了,她急切的追了两步:“大哥,大哥,你等等。” 赵良辰没有停步,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只剩下赵顾盼无措的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 赵良辰回到家中又去了苏沁那里把赵顾盼的事情告诉了苏沁。 苏沁奇怪的看着他:“你想你妹妹嫁给一个老头?” 赵良辰抿了一下唇说道:“不是我想她去,我是给她分析了一下以后的路,至于要怎么选择,要看她自己怎么选择了,我不会逼她的。” 他有些紧张的看着苏沁问:“你会不会认为我很坏,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苏沁摇了摇头,这里不是现代讲究男女平等,自由恋爱,是嫁给什么样的人好,还真是说不准,嫁给普通人家为妻和嫁给老头为妾哪个好还真的说不好。 找个一个年轻的相公,相夫教子,侍奉公婆不见就过的轻松;嫁给老头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她当初在乡下躺平的时候,就幻想过她父亲会给她找一个什么样的婆家,那个时候她想的最理想的生活就是,没有公婆,生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不缺银钱,有闲有钱,最好是男人有小妾伺候不来找她,那才是最完美的生活。 现在想想好像是嫁去瞻王府能满足她的要求,至于是不是面对老头,在她眼里没有什么差别,她不是什么颜控。 如果真心待她好,就是一个丑的,残的,她都不嫌弃,但是要是只是把她一个玩物一般,毫无真心,那就算是对方貌似潘安,她也会不屑一顾的。 如果让她选,她会选择入瞻王府为妾,毕竟老王爷活不了几年了,他一死,往后就可以过躺平,混吃等死的废物生活了。 嫁给一个普通武将,不仅要相夫教子,没准还要被婆婆立规矩,等把婆婆熬死了,可能自己都老了。 “我觉得你说的没错,以后要过怎样的生活是她自己的选择,你只不过是提醒,如果她选择了瞻王府,你能利用这层关系,达到自己的目的,那就是双赢,如果她选择别人,那你也没有什么损失,这不是坏,这只是顺势而为。” 听到苏沁轻柔的话语,宛如一阵春风拂过赵良辰的耳畔,他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缓缓地落了下来。此刻,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在他心头涌动,令他不禁为之动容。 回想起过往的点点滴滴,无论自己做出怎样的决定,苏沁始终都是这般善解人意、温柔体贴。她仿佛拥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总能轻而易举地洞悉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和感受。哪怕有时候他的行为略显冲动或鲁莽,苏沁也从未有过半句怨言,更不曾责怪于他。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与包容,如同冬日里的暖阳,温暖着他的心房。 此时此刻,赵良辰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掉入了一团柔软的棉花之中,被无尽的柔情蜜意所包围。那团棉花似乎有着神奇的力量,将他紧紧地包裹其中,让他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来自哪,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苏沁。 苏沁看他盯着自己看,疑惑的问:“你看我做什么?” 赵良辰口比脑子快,脱口而出:“你想嫁给什么样的人?” 说完他就后悔了,他一个大男人突然问一姑娘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唐突了,他正想道歉,就听苏沁语气轻松的说:“我不知道啊,能碰到心意相通,可以琴瑟和鸣的当然好了,要是碰不到,那就选家庭简单,事少,人也温和的,最好没有公婆在的,我不想处理婆媳关系,也不想整天陷入后宅事务礼无法自拔。我是一个懒人,反正是越简单越好。” 赵良辰听完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升起一股窃喜,家庭简单,事少,人温和,那是不是自己也可以? 虽然目前来说他的家庭有些复杂,但是没有关系,他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解决这个问题,到时候就算是赵家人不死,他也会跟他们脱离关系。 到那个时候,他就只有一个人,不用伺候公婆,没有勾心斗角,他也会事事顺着苏沁,这样是不是他就也有了可以竞争的机会? 他往西边看了看,想象着苏沁成了自己的那个院子里的女主人,顿时心就像是被炙烤了一般的火热,久久也压不下去心中的悸动。 第145章 送礼 第二天一早赵良辰就去了赵府,赵顾盼让自己的丫鬟早早的等在前院,得知赵良辰来了以后小跑着去了前院。 礼品都已经准备好了,装好了车,赵坚准备走的时候,就看到赵顾盼匆匆的赶来了。 赵顾盼看到赵坚停下了脚步,踌躇着不敢上前,赵良辰看到了对赵坚说:“父亲,儿子去同大妹妹说两句话。” 赵坚看到赵顾盼猜想到她是为了什么事情来,脸色有些不好看,但是还是沉着脸点头:“快一些。” 赵良辰点点头就走向赵顾盼,走近了他才低声问道:“大妹妹,你可是想好了?” 赵顾盼咬着唇难为情的点头:“想好了,我,我去瞻王府。” 她实在是有些张不开这个口,让她亲口说出她为了身份地位银子,要去伺候一个老头子,她觉得羞耻。 可是从小她就什么都没有,除了赵良辰没人在意她,她实在是不想过这种没有人在意,没有银子窘迫的日子了。 赵良辰微微勾了勾唇,他就知道赵顾盼会这么选,他太了解这个大妹妹了,她没有心的,她不在什么情爱,她只在意钱,在意地位。 他轻声应道:“好,我知道 了,我会跟父亲说让他给你请一个嬷嬷好好教教你规矩,也会让母亲多给你多准备一些嫁妆,不会让瞻王府中的人看不起你的。” 嫁妆的多少直接代表了娘家人的重视,就算是为妾,嫁妆要是多一些,女子在夫家也会被人高看一眼的。 赵顾盼欣喜的抬头:“真的?谢谢大哥了。” 她以前就知道她的嫁妆不会多,原本以为去做妾,母亲肯定会找理由少给她嫁妆,赵良辰既然愿意为她争取嫁妆,那就肯定能争取到,嫁妆多一些自然好,她去了瞻王府拉拢人,上下打点都是要钱的。 赵良辰:“好了,你回去等着吧,最近不要出门了,耐心待嫁。” 说完他就转身走到赵坚身边:“走吧,父亲。” 赵坚看了一眼赵顾盼,一边走一边问:“顾盼找你什么事?” 赵良辰没有隐瞒:“大妹妹找儿子是说她的亲事。” 赵坚冷哼一声:“她是不是说她不愿意去瞻王府?不知所谓,我这是为她好,以她的身份就算是嫁去给人做正头娘子又能嫁去什么好人家,还不是要受婆母磋磨。 去了瞻王府不仅不用伺候公婆,还有花不完的银钱,说句不恭敬的话老王爷还能活几年,等老王爷一死,有娘家在谁也不敢把她怎么样,以后的日子不都是享福?偏偏她目光短浅,哭着闹着不想去,你也是别太顺着她,劝劝她。” 赵良辰轻声回道:“是,儿子昨天已经劝过她,她今天说已经想通了,愿意去瞻王府。” 赵坚惊讶的看着他:“同意了?你怎么劝她的?” 赵良辰:“儿子就是把父亲和母亲的苦心给她分析了一遍,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父亲也是为她好,她不是个傻的,讲明白自然就想通了,之前她只不过是钻了牛角尖了而已。” 赵坚高兴的拍着赵良辰的肩膀说:“好,好,还是你能体谅为父的苦心啊。” 他现在是真心觉得赵良辰不错,听话,懂事,能力强,是比其他的子女都要靠的住。 赵良辰顺着话说:“父亲,既然大妹妹要去瞻王府,还是请一个嬷嬷教一下她规矩吧,瞻王府人多事杂,别大妹妹不懂事去了行为鲁莽冲撞了谁,得罪了老王爷。 咱们和瞻王府是结亲,别最后惹出事端,结成了仇,毕竟大妹妹好,咱们才会更好。” 赵坚赞同的点头:“你说的对,是该好好教一教规矩。” 赵良辰接着说:“还有,让母亲多为大妹妹准备一些嫁妆吧,虽然瞻王府有钱,不在意咱们那点嫁妆,但是大妹妹代表的是咱们赵府的脸面,只有嫁妆丰厚一些,在能体现咱们对大妹妹的重视,对瞻王府的重视,对这门亲事的重视。” 赵坚上下打量赵良辰感慨的说:“你还真是长大了,做事总是面面俱到。” 赵良辰谦虚的说:“儿子不过是想让家中更好一些,家里好了,儿子才能好,谨慎点总是好的。” 赵坚满意的点头:“你心中有家族就好,年后等你妹妹嫁进瞻王府,你的亲事也该张罗起来了,我先让你母亲为你挑选几家,到时候你看哪家合你的心意。” 提起婚事,赵良辰想起昨天还想着要苏沁做他宅子的女主人呢,面对赵坚的提议他没有反对,而是恭敬的答应了。 答应是一回事,娶不娶是另外一回事,赵坚让他娶的肯定是对梁王有意的人家,他会想办法推掉的。 两个人到了梁王府,原本梁王府的管家收了礼就准备让他们走的。这几天来梁王府登门送礼的人络绎不绝,梁王受伤,不可能都接见的。 赵坚陪着笑脸对管家说:“劳烦你进去同通报一下,我有事情要见王爷。” 他指了指身后的几辆马车:“这里面有些东西需要亲自交给王爷。” 官家看看他身后的几辆马车觉得有些奇怪,虽然梁王的地位高,来送礼的大多数都是想巴结的,但是不管谁来送礼都是一辆马车的东西,这拉了好几辆确实奇怪。 想了想谨慎起见,他还是进去通报了,梁王听说赵良辰也跟着来了觉得他肯定是有事找自己,就见了他们父子。 赵坚让梁王府的下人直接把马车拉到了梁王在的院子,官家虽然不知道赵坚要干什么,但是到底也没有拦。 等到了院子门口,赵良辰亲自上车,从一堆礼品中找出包裹好的舆图板块全都搬了下来。 梁王在书房接待的他们,看着下人鱼贯而入搬进来的用绸布包好的一块一块的东西他疑惑的问赵坚:“你这是搞什么?” 赵坚的声音有些激动:“王爷,下官给您送一份特殊的礼物?” 梁王眉头紧蹙,目光凝视着那散落一地的包裹,心中无比的烦躁。他深知赵坚此举乃是谄媚巴结,然而此刻他所渴望的并非这些人的阿谀奉承,而是让这些人脚踏实地办实事,助自己早日登上那梦寐以求的高位。 那些徒有其表的玩意儿,于他而言,毫无价值可言。 不过,梁王并未动怒,依旧强忍着性子,嘴角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说道:“那快打开让本王瞧瞧是何稀罕物,竟值得你们不辞辛劳跑这一趟。” 赵坚赶忙示意赵良辰动手,赵良辰随即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逐个解开包裹,舆图逐渐展露真容。 包裹舆图的布上,序号清晰可见,赵良辰谨遵序号,逐一打开,而后按序拼接。起初,梁王对这舆图茫然无知,但当赵良辰拼至三分之一时,梁王突然瞠目结舌,震惊地望着地上的舆图,他的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残烛:“这……这是?” 赵坚的神色中流露出一丝骄傲,旋即解释道:“王爷,此乃依舆图精心打造而成,您看,此处乃上京城,彼处是豫州,再看这边是澶州,这每一个州皆由不同材质铸就,且每一个州皆选用能彰显该州特产之材料。您日后只需端详这幅舆图,便能将天下尽收眼底,这天下迟早是您的囊中之物,这不过是下官提前为您献上的贺礼。” 第146章 嫡庶没什么区别 梁王看着越拼越完整的舆图手开始不受控制的发抖,舆图他当然熟悉了,自从他有了夺位的那个想法以后,每天他都会盯着舆图看很久,只有看着舆图不断的提醒自己,这天下总有一天是他的,才能隐忍坚持这么久。 终于舆图拼完了,舆图很大,铺满了整个书房的地面,梁王蹲下身颤抖着手,细细的抚摸着舆图上的山川河流,手指每拂过一个地方,梁王就仿佛已经踏足了那个地方。 这个舆图虽然是下人做的,但是都是苏沁在一旁指导的,做的非常的逼真,山川走势,河流流向,甚至是城池,村落都做的十分的逼真。 赵坚看梁王激动的样子适时的拍着马屁:“王爷,您以后就可以用这幅舆图指点江山了,这江山只有在您的统治下才能繁荣昌盛。” 梁王抬头,因为激动他的眼睛都有些发红,他看向赵良辰:“这是你做的?” 他很了解赵坚,知道赵坚没有那个脑子能想出这样的东西来,他要是能想的出来,早就来跟自己邀功了。 赵良辰十分的恭敬的回答:“是。” 梁王站起身,紧盯着赵良辰看:“你为什么要送本王这个?” 赵良辰十分诚恳的回答:“眼下是送年礼的时候,王爷,您知道属下没什么银钱,属下没有那么多的银子准备好的年礼,其他官员臣倒是可以送的差一些。 然而王爷您对属下恩重如山,属下岂敢用些寻常之物来敷衍您,故而一心只想送上些上乘佳品。可属下深知您已应有尽有,即便属下送上再珍贵的宝物,也难以入您法眼。属下便苦思冥想,欲送您些与众不同之物。属下时常率领禁军在沙盘上操练,一日望着那沙盘,灵感突发,心想能否将舆图制作得如同沙盘一般立体,如此一来,不仅看起来一目了然,使用起来也更为便捷。” 言罢,赵良辰忽地双膝跪地,叩头请罪:“王爷,属下深知私自制造舆图乃死罪,但是,属下实在是别无他物可呈献于您了,因此只能把这个冒险送您,还请王爷恕罪。” 赵良辰忽然请罪,让赵坚都有些懵,他看看赵良辰又看看梁王神色模辩的脸也跟着跪在了地上:“王爷,犬子行为鲁莽,做了错事,但是他对王爷的心却是一片赤诚,您要是怪罪的话,就怪下官吧,是下官教子无方。” 梁王盯着赵良辰的头顶看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确实是鲁莽了,今天幸亏是你把这个送到了本王这里,这要是送到别人那里了,那你们赵家可是要满门抄斩的,以后行事小心一些,不可再如此鲁莽了。” 赵良辰忙磕头:“是,王爷,属下除了这个以后再也不会制作舆图了。” 梁王满意的点点头,他伸手扶起赵良辰:“好了,本王也知道你的一片赤诚,你的心意本王领了,不过这个实在是太显眼了,于理不合,还是先收起来吧。” 赵良辰:“是。” 他蹲下又把舆图拆开,用布重新包好,赵坚吐出一口气,忙跟着一起收拾。 都收拾好以后,赵坚就带着赵良辰告辞了,梁王还给了他们回礼,给他们的回礼就实在多了,给赵坚的就是按照品阶让管家准备的回礼,但是突然另外给了赵良辰五千两的银票,惊的赵坚死活不肯收。 梁王沉着脸说:“这不是给你的,这是给赵良辰的,你这个做父亲的不给儿子银钱,让他过的如此拮据,连送年礼都要自己想办法,本王实在是看不过眼,那就由本王给,像赵副统领这样的谦卑有能力的人才,是我朝之幸,他的精力用在为国为民上,不该为生活琐事所愁。” 其实梁王给赵良辰银子是想起了他幼时的经历了,当初他也是父皇不待见的小皇子,不仅身无分文,还会受其他皇子甚至是一些太监的欺辱,他也是靠自己的努力和筹谋才一步步走到如今这个地位的。 所以他看赵良辰自己用尽全力拼出路的样子,就起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这话就像一个重重的巴掌扇在了赵坚的脸上,他又怎能让梁王替自己给儿子钱呢? 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忙不迭地说道:“王爷,都是下官的疏忽,您的银子下官万万不能收,您放心,这个银子下官绝不会短缺良辰的,回去下官就立刻把银子给他补上。” 梁王目的达到了,这才将银票收了回来,并且语重心长地对赵坚说:“赵大人,嫡庶之分对于一个家族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能让一个家族长盛不衰的,是一个人的能力。只要有能力,哪怕他是私生子,也应该好好培养才是。” 赵坚如捣蒜般连连点头:“王爷所言极是,下官之前真是鬼迷心窍了,您放心,往后下官一定会对良辰重视有加的。” 梁王满意了,赵坚才敢带着赵良辰离开。 回去的一路上赵坚的神色都不好看,赵良辰看他的脸色,嘲讽的勾了一下唇然后一脸诚恳的说:“父亲,王爷的话您别放在心上,儿子之所以在王爷面前哭穷,不过是给送王送舆图要一个合理的理由,要不然就算是送给梁王,也会引起他的猜忌。” 赵坚的心情的确挺差,他本来想的是利用这个舆图,让梁王再重用他的,结果梁王不仅没有重用他,还责怪他了,他还要损失两万两的银子,他怎么会不心疼。 但是他也不能朝赵良辰发脾气,他看出来了梁王十分的欣赏赵良辰,也许往后他还真的依靠这个儿子呢。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赵良辰满脸慈祥,语气温和的说:“梁王教训的对,是为父对你关心太少了。 你也知道这送节礼的事情都是你母亲准备的,你母亲她......算了,不说这个了,你放心往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了,你以后有什么需求就回去同我说,不要什么事情都自己扛,我们还没有分家,你在外面太寒酸了,丢的也是为父的面子,你不是说家族好了,你才能好?同样的,你好了,家族才会更好,所以不要有什么顾虑。” 赵良辰:“是,儿子记住了。” 回到赵府以后,赵坚真的给了赵良辰五千两的银票,当然这是用的是他的私房,他肯定是不敢去找赵夫人要这个银子的,五千两快要是他全部的私房了,给出去的时候他的心都在滴血。 赵良辰拿的就毫无负担了,这么多年赵良嗣都不知道花了家中多少银钱了,他现在不过是一次性把以前他们欠自己的拿回来了而已。 拿了银票他回去就给苏沁,苏沁看着他送过来的银票神情有些古怪:“这是你的银子,为什么要给我?” 第147章 建商队 赵良辰有些脸红,给苏沁银票让他有一种苏沁是他的夫人,在替他掌家的感觉。 他不好意思的跟苏沁解释:“我不是让你帮我打理家产吗?这银子放在我那里也没什么用处,不如给你帮我赚更多的银钱或者多买一些产业。” 苏沁想了想,她这次也分了一笔银子,原本打算用这笔银子,成立一个商队的,但是银子不算是太充足,现在赵良辰既然让她管理这笔银子,那就不如两个人一起合伙做。 她对赵良辰说了自己的想法,赵良辰不解的问:“商队?你想建什么样的商队?” 苏沁说:“我想建一支去外邦那里走商的商队,我们现在购买外邦商人的货物十分的被动,他们运来什么我们收什么,这样就有局限性,我想成立一支商队,直接去外邦那里收货,我们想要什么就收什么,甚至等齐公子以后和皇商建立了联系,我们可以直接从那边拉货去外邦那里直接交易。” 赵良辰有些担忧的问:“这样行吗?我们这里的外邦商人来自五湖四海,至少有五六个国家的商人,我们对他们那里一无所知,贸然带着货物去他们那里会不会太危险了?我们如今挣得钱就足够花了,实在是没有必要冒这个险。” 苏沁知道危险,但是危险就不做吗?她虽然懒,想过躺平的生活,但是那要前提是有一个足够安全的环境让她躺平,现在四处危机重重,她心中就有一种紧迫感,在没有建立一个安全的环境的情况下,她一点也不踏实。 虽然她现在可以挣钱了,这些钱足够她一辈子挥霍了,但是她总觉得命运还是掌握在别人手中的感觉。 皇上和梁王这场竞争,不管是谁胜谁输,对于她来说都没有安全感。 梁王如果赢了,那她和苏家迟早会倒霉,所以要提前准备一条退路,一旦发现苗头不对,就要提前跑路的退路。 如果皇上赢了,那苏家是功臣,肯定是要被皇上重用的,她作为苏家的嫡女,肯定身份和地位水涨船高。 但是相应的也会存在一些隐患,自古以来,建功立业的功臣都不会有好下场。 打下江山,先斩功臣,这是每一任合格君主都会做的事情,没有哪个皇上想有几个功高盖主的臣子。 她习惯未雨绸缪,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要发生的事情,但是她现在就想先提前准备出来,不管是因为什么,她都得提前准备一条退路。 这条退路就是外邦。 人人都说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但是苏沁知道这个天下大的有很多的国家,一个国家容不下她,她可以去别的国家,甚至势力足够大的话都可以找一个无人的地方自己建立一个。 一个国家的皇上再厉害手也伸不到够不着的地方去。 她建立商队一是为了走商,确实像她对赵良辰说的那样,有自己的商队来往各个外邦之间,更方便一些,有主动权就挣得更多。 二是她想借着商队的名义出去打探外邦的情况,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避祸的地方。 这个地方不一定要用上,但是一定得先准备上,万一梁王赢了,或者以后皇上卸磨杀驴,那她就可以带着苏家人提前离开。 这些苏沁都不打算和赵良辰说,不是她不信任赵良辰,而是觉得没有必要把自己对未来的谋划都告诉他, 赵良辰是这里的人,和她的思想不同,说了他也不一定理解。 “危险是肯定会有的,但是做什么不危险呢?我们不能因为一件事有危险那就不做了啊。 我只是想把生意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现在我们卖什么货完全取决于外邦商人带来什么货,这样太被动了。 我们的生意不是不可以复制的,如果有人眼红我们,也学着我们和外邦商人做生意 ,那外邦商人有了选择肯定会坐地起价,那样我们就轻易的被人拿捏了。 现在我们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做到垄断,所以只能未雨绸缪的建立自己的商队。 至于你担心的危险,你也不用太担心,外邦商人能来我们这里做生意,那我们也可以去他们那里,我们就走他们已经走熟了的路线,风险会小一些。 而且在建商队的时候,我们完全可以找有武艺在身的人,这样一旦发生意外,也有自保的能力。” 赵良辰沉思片刻点头应道:“好,我听你的,至于你说找人,用你父亲找的那些人可不可以,他们经过吴谦他们一定时期的训练肯定都是有身手的,用他们走商安全又放心。 而且我们这次把银票送过去,你父亲有了足够的银钱,招的人肯定更多了,人一多难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要是把人充进商队中,不仅可以避人耳目,还可以锻炼这些人。” 苏沁摇头:“不可,这些人都是皇上的人,以后会是皇上的亲兵,我们成立商队完全是我们自己的事情,要与朝廷和皇上分割开,不能混为一谈。” 她建立商队是为了给自己找退路,要是把皇上的人拉进来,那不是给自己家领贼吗?毫无隐私可言。 赵良辰不知道为什么苏沁不想皇上参与进来,这生意原本不就是有皇上一份吗?但是他没有多问,他觉得苏沁说不行,那就肯定有行的原因。 他有些发愁的问:“可是现如今找有武艺傍身的人很难,身手好,家境好的都在禁军,地上的也大多都在厢军里。 江湖上倒是有一些身手很好的人,但是这种人一般有自己的势力,帮派,最次也是镖师,这些人很难控制的。” 苏沁想了想说:“我去找武宁侯想想办法。” 赵良辰奇怪:“武宁侯?他多年不管事了,他能有什么办法?” 苏沁:“武宁侯是现在不管事,但是武宁侯府传承这么多年,在军中的根基很深的,武宁侯肯定认识很多退下来的老兵,这些老兵大多都是有身手的,他们家中的子侄身手也不会差,要是武宁侯能出面把他们集中起来稍加培训,成立商队肯定没问题。” 赵良辰有些纳闷,为什么苏沁不要皇上的人,但是却要武宁侯的人,苏沁看出了他的疑惑,也没有解释。 赵良辰和武宁侯不一样,武宁侯有爵位,家族大,在军中有根基,以前就是皇上猜忌的对象,等以后武宁侯世子真带了皇上的私兵,有了军功,有可能成为皇上亲信,但是也有可能成为皇上的心患,武宁侯肯定也知道这一点,他肯定也会提前准备退路的。 但是赵良辰现在就是皇上的亲信,他和家族的关系不好,算是孤臣,皇上就算是重用他,也不会有什么隐患,所以赵良辰可以安心的留在皇上的身边。 赵良辰:“那我去找武宁侯商议。” 现在齐芦笙不在,他们之间传消息没有以前方便了。 苏沁摇头:“还是我自己去吧,有些话,还是我直接说,说的清楚一些。” 赵良辰不知道她具体要干什么,恐怕传话也传不好。 赵良辰:“你?你直接去武宁侯府没有问题吗?” 他现在都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人监视他们。 苏沁原本想说没有问题的,她一个孤女跟武宁侯府来往能有什么问题。 这时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曾老开口:“你想见武宁侯我带你去,我知道他经常去哪,你跟着我不会有人怀疑的。” 第148章 梁王和皇上对上 在赵良辰和苏沁商议的时候,皇上那里也知道了赵坚和赵良辰去了梁王府。 他派了人暗中盯着赵府,所以赵良辰他们一出发他就知道了。 得到回信的时候,皇上是既愤怒又悲痛,他没有想到自己最信任的人会背叛自己,在他心中梁王对于他来说即像父亲也像兄长,他不明白为什么,当初他也没有非要坐这个位置的意思,他也同梁王说过,自己年幼,怕管不好,毁了祖宗基业。 是梁王安抚他,支持他,帮助他登上这个位置的,为什么他要不光明正大的拿,非要这样暗中搞事谋反。 皇上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是不是梁王发现他是扶不起的阿斗,没管好国家,梁王太失望了,才想取而代之。 不,不对,他虽然不是英明神武的明君,但是也不是什么昏君,再说他还没有亲政,大事都有严太师他们把关,他就是想做不好,也没那个机会啊,现在百姓的日子比先皇在的时候好很多了。 最起码没有战乱,今年的大灾也妥善处理了,梁王没有理由对他失望。 那到底为什么? 皇上把自己关起来胡思乱想,反复的折磨自己,不吃不喝,守在门口的刘金急的不行,但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他想派人去找赵良辰来劝劝皇上,但是又怕梁王知道,把事情挑明了,闹出更大的乱子。 皇上把自己关起来折腾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凌晨,他不得不上朝了,刘金才壮着胆子隔着门喊:“皇上,该起身上朝了。” 里面没有声响,他又高声喊了一句:“皇上,到时辰了,一会儿大臣们该到了。” 里面还是没有声音,正当他狠狠心准备砸门的时候,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皇上满身疲惫,双眼血红的站在门口,阴沉着脸,哑着嗓子说了一句:“更衣。” “哎。” 刘金忙应道,挥了挥手,身后跟进一队端着托盘的小太监进去伺候皇上洗漱更衣。 皇上全程都是眼神凌厉,阴沉着脸,小太监们把头低的恨不得钻进地里,只有刘金壮着胆子端着一碗参汤递到皇上跟前:“皇上, 您一天没吃饭了,现在天寒地冻的,您不吃东西恐怕身子受不住,您喝完参汤暖暖身子吧。” 皇上没给刘金一个眼神,但是伸手接过了参汤一口就灌下了肚。 肯吃东西就好,刘金松了一口气。 皇上想了一夜,不管梁王是不是有谋反的心思,他都不会把皇位让给他了,以前让他真的不在意。 但是现在他已经坐在了这个位置上五年了。 不说他已经尝到了权力的滋味,为了坐稳这个位置又费劲了心力。 就说他愿意让出这个位置,梁王就会放过他吗?不会,只要他退位,迎接他的只有死一个结果,谁会容忍上一任皇上还活着。 穿好龙袍,他比往常更坚定的朝着大殿走去:皇叔,这个位置是你推我上来的,既然给了我,你就不要惦记了,不管是为了什么,这辈子,我都是君,而你只能是臣,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把舆图敬献上来,那我就原谅你,会保证你下半半辈子的荣宠不衰,但是如果朕没有看到你的舆图,那就不要怪朕了,往后我们只能是死敌。 今天上朝的大臣明显感觉到了皇上的不同,不仅气势更有压迫感了,而且态度更加强硬了,以往大臣上奏的折子都是先送到四大辅政大臣那里,他们觉得值得商议的才会在朝堂上提出商议。 商议最后的结果基本都是提前就有定论的,皇上不过是下个旨,但是今天大臣上奏的折子,皇上都是直接就给了意见,没有经过商议,如果有大臣反对,皇上就会冷冷的盯着他看:“爱卿是在替朕做主吗?” 被问的人怎么敢说是,只能辩解,是为了朝廷,为了百姓和皇上好。 皇上就又问:“朕的提议是对朝廷和百姓不好吗?” 大臣没话了,因为皇上虽然强势,但是提出的意见并没有什么不好,只是各有各的立场,都想为自己谋些好处罢了。 皇上强势,梁王受伤不在,严太师和太傅,原本就有还政于皇的想法,对于皇上的变化乐见其成,枢密使不想趟浑水,就当自己不存在,别人说什么是什么,根本没人能够压制皇上。 皇上不仅在朝堂上强势,回去以后就让刘金暗中查宫中的太监宫女,凡是觉得可疑的,都暗中监视起来。 对于皇上的变化,还没有下朝的时候梁王就知道了。 听到手下来禀报的消息梁王摔了一个茶杯,说是什么对他信任有加,把他当成亲生父亲一般,结果呢,趁着他受伤开始夺权? 梁王在暗室一寸一寸着抚摸着已经挂在墙上的舆图,发出一声冰冷刺骨的嘲笑:“我的好皇侄,看来你是真的长大了,不想再听皇叔的话了,那这个位置你就不能继续坐了,这天下你替我管的够久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腿眼神阴郁,他错了,他之前想错了,就不该为了什么虚无缥缈的名声搭上自己的一条腿。 成王败寇,史书都是胜利者写的,等他坐上皇位,他是怎么登上位的还不是他说怎么写就怎么写。 他脸上露出一抹如同鬼魅般阴冷的笑:“好皇侄,咱们明天见了。” 第二天坐在轮椅上的梁王上朝了,这让所有的朝臣即意外又觉得合该如此,昨天皇上的强势,已经很明显的能看出来皇上想要收权了,大权基本都在梁王手中,就算是不知道梁王有不臣之心的大臣也觉得梁王不会那么轻易的把权力交出去,毕竟谁会嫌权力大呢。 今天看到梁王来,满朝文武知道,今后有好戏看了。 梁王一派的人更是欣喜,昨天他们提出的政见基本都被驳回了,梁王不在,他们没有得到明确的指使,不敢跟皇上硬刚,今天梁王来了,他们有了主心骨,腰板都挺的比以前直了,在他们眼中皇上那样的毛头小子,怎么可能和沉稳内敛,足智多谋的梁王比。 这其中赵坚异常的兴奋,在他看来,自己送了梁王舆图以后肯定更加激发梁王的斗志,他觉得他们离胜利不远了,他仿佛都看到了以后自己加官进爵的场景了。 所有的大臣都期待的看着梁王和皇上对上,就连严太师和太傅都担忧的看着皇上,都是辅政大臣,他们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梁王对朝堂的控制,但是梁王和皇上的关系一直很好,之前他们以为梁王是在替皇上把持朝政,但是最近他们也察觉出不对了, 原本想提醒皇上,但是和赵良辰的顾虑一样,怕皇上不相信,反而猜测他们挑拨离间。 现在明显看出来皇上有所察觉了,他们也怕皇上斗不过梁王。 朝堂上前所未有的气氛紧张,但是和他们想的剑拔弩张的场景不同,皇上看到梁王竟然欣喜的从龙椅上走了下来,亲自蹲在梁王面前抚摸着两网吧的腿问:“皇叔,您怎么来了?腿伤可好些了?” 第149章 选妃 皇上热情的态度让所有大臣都很意外,就连梁王也若有所思的看着皇上,不知道他是真的没有心机还是装出来的热情。 他弯腰扶起皇上,微笑着说:“皇上不可,您是君主怎可臣的面前。” 皇叔满脸喜气毫不在意的说:“那有什么,在您的面前朕始终就是个孩子,朕实在是想您了,您都不知道您不在的这些日子朕有多不习惯,有事都无人商量。” 梁王抬头看着皇上满脸的欣喜,真的和以前每次看到自己的时候一样,一点破绽都看不出来,他有些狐疑,不知道皇上现在是什么意思。 他试探的说:“皇上,您现在也已经成年,许多事情该自己做主了,臣能能帮上你的不多了。” 皇上瞬间沉了脸不满的问:“皇叔是不想管朕了吗?” 梁王一愣,难道昨天皇上举动只是针对其他大臣,并不是针对他的? 他思绪辗转间对皇上的防备散了不少,他笑着说:“臣怎会不管皇上,今天臣之所以拖着病体来就是有一件事想和皇上商议。” 皇上的脸上立马又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是什么事您和严太师他们商量就好,你们的决策肯定是对的。” 严太师和太傅相互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失望。 就连一旁的枢密使都无奈的摇头:扶不起的阿斗。 梁王的微微勾唇,看来这个侄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傻,昨天是他多虑了。 不过他也没有掉以轻心,他拿出了一份名单递给了皇上:“皇上,您大婚已经一年,后宫只有皇后一个人也实在是冷清,也该进一些新人了,这是臣给您挑选的一些品貌都不错的贵女,您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 皇上看着那份名单都差点没有绷住,梁王这是连他的后宫都要接管了,这是给他选后妃,还是给梁王选间谍? 他暗暗压下心中的火气有些迟疑的说:“可是皇后还无子,不是说在皇后有子之前暂时不选妃吗?” 皇室的嫡长子最好还是出自中宫比较好,否则妃子先生出长子,往后又会是一番皇子夺嫡的争斗。 他最近经常去皇后那里,他已经很努力了, 但是皇后的肚子还是没有动静,以至于他都开始怀疑皇后的身体是不是有问题了。 梁王也有些不忍心的说:“虽然是这么说,可是皇后已经入宫一年多了,还是没有什么动静,总不能一直这么等下去,皇上一直没有子嗣,对江山社稷也不利。” 他偏头看向严太师和太傅问道:“您二位说是不是?” 严太师和太傅也没有理由反驳,其实他们早就商议着想让皇上亲政,但是皇上一直没有子嗣,这也是他们心中的担忧,先皇的子嗣就不丰,他们怕皇上再和先皇一样,所以想先观察一些日子,他们之前也有给皇上纳妃的心思。 但是一是他们顾及皇后和鲁国公府的面子,另外一个也是想皇长子还是出自中宫的好。 两位没有反对,后面站着的大臣很快就有人附和规劝皇上选妃。 皇上伸手接过了册子打开看了一眼名单,没有看出明显的问题,因为名单的上的人不光都是梁王一派的人,有些贵女确实都是清贵世家的女儿,看起来真的是为他考虑的。 他把名单递给了严太师:“太师看看吧。” 严太师接过看了一遍也没有挑出什么问题,满意的点头:“梁王用心了。” 他伸手递给了太傅,太傅看过之后也没有意见,他递给枢密使,枢密使都没有接:“我一个武将不懂这些,你们几位商量就是了。” 太傅也习惯了他这个态度就收回了手对皇上说道:“皇上,臣以为确实到了该选妃的时候了,后宫只有皇后娘娘一个人也实在是孤单了一些,多进些人陪着皇后娘娘也不至于太寂寞,至于皇上担心的问题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后宫进了人也不是说马上就能有孕的。” 太傅说的也对,想让谁先有孕是皇上说了算的,他去谁那里多,谁有孕的几率就大一些。 看大家都支持,皇上也就松了口:“好,那这人选你们就商量着来,你们觉得合适就行,至于日子就定在年后吧,现在接近年底,时间也来不及了。” 梁王看皇上十分痛快的答应了,心中对皇上的那些防备彻底散了,皇上还是很听他的话的。 下了朝以后皇上又把自己关起来了,梁王没有提舆图,他没有把舆图敬献的意思,他是真的想谋反,他不仅要在前朝控制自己,还要把自己的后宫都控制起来,皇上怎么可能不愤怒。 皇上要选妃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来,赵良辰在军中都听说了,因为选妃的名单中也有武将家的女儿,邹泰的一个堂妹就在名单当中,不少禁军中武将家中的姐妹都有选妃的资格,所以大家都在私底下议论,谁家的女儿有机会进宫。 赵良辰听到了消息,脸色有些不好看,在前世这个时候皇上正被赈灾一案拖累,名声开始变差的时候,皇上忙着补救,没有时间想选妃的事情,选妃是在明年的下半年被提起的,那个时候皇后都进宫两年多了,还是没有身孕。 都传皇后不能生,所以才提出要选妃,皇后也因为这件事郁郁寡欢,大病一场,身体越来越差,没有挺几年,人就病死了。 不过妃是选了,但是不管选了多少妃都无一人怀孕,这个时候就又传出,不能生的不是皇后,而是皇上。 为此鲁国公府还跟皇上闹翻了,皇后替皇上背了不能生的骂名丢了一条命,鲁国公府的人怎么能不恨。 后来梁王起兵讨伐皇上的罪名之一就是无所出,一个不能生育的人怎么配做一国之君,鲁国公府因为记恨皇上,也被梁王说服加入了梁王阵营。 而邹家因为也有一个女儿在后宫,导致他们和梁王站在对立面了,梁王早早的就在邹家的守军里安插了自己的人手,邹泰的父亲和大哥在梁王谋反前就被暗杀了。 赵良辰不知道为什么今生选妃的时间提前了,但是一旦开始选妃皇上不能生的事情就会提前爆发,这对于他们来说十分的不利。 他马上回城想和苏沁商议此事。 不过苏沁并没有在家,她和曾老去了一畅春园,那里经常举办诗会,画展什么的,不过去的都是武宁侯他们那种功勋家族有身份的人,普通学子没资格去,清贵文人,看不上他们不屑去。 曾老带着苏沁到了畅春园还跟苏沁解释:“武宁侯武将出身,说是文采卓着,其实就是个半吊子,他们那些在蜜罐里泡大的公子哥们能有什么文采,不过是一帮子无所事事的半吊子凑在一起互相捧臭脚。 苏沁:...... 这话让她怎么接,她听说武宁侯的文采很好,是个文武全才,武宁侯在曾老他们这种大儒面前可能是半吊子,但是在苏沁面前那绝对是才高八斗,她没有资格评价他们。 再说了武宁侯每天舞文弄墨也不是为了当大儒,他为了避祸给自己找事做。 他们去的时候武宁侯正在跟别人斗诗,斗的面红耳赤的,知道的是他们在斗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斗鸡呢。 看到曾老来了,那几个争执的面红耳赤的人,立马变的拘谨收敛了起来。 有个人上前冲着曾老谄媚的笑:“曾老,您今天怎么赏脸来这里了。” 曾老淡淡的点头:“在家中无事,带着孙女出来见见世面。” 苏沁规矩的跟在场的人见礼。 他们不少人见过苏沁,当初认亲宴的时候,得知武宁侯去了,他们为了和曾老搞好关系,也舔着脸来了。 当时他们就对苏沁的印象不错,今天看到苏沁自然都十分的和善。 武宁侯看到苏沁就知道她是来找自己的,他拿起自己的诗直接一屁股把站在曾老面前的人挤开了。 他笑嘻嘻的对曾老说:“曾老,这是我做的诗,徐二爷非说没有他做的好,您给评评理。” 第150章 我自己去 曾老缓缓地伸出手,不紧不慢地接过了武安侯递过来的诗作,就在众人都满怀期待地想听听这位德高望重的大儒对这篇诗词的品评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他仅仅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那张纸,便毫不犹豫地将它像丢垃圾一样扔回给了武宁侯。同时,嘴里还毫不留情地说道:“你一个整天拿着刀在战场上厮杀的武夫,能写出什么好诗来?你还是老老实实回去带你的兵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武宁侯有些傻眼:“不是,您再好好看看,真的那么不堪吗?” 曾老冷哼一声,伸手指了指苏沁:“你的水平也就勉强和老夫的孙女持平,你说你是什么水平。” 这下在场的人都神情怪异的看着武宁侯,谁不知道曾老的孙女之前是个难民,就算她以前的出身不是农户,那也不是什么耕读世家,一个普通的民户能有什么文采,这简直是把武宁侯批的一文不值。 徐二爷幸灾乐祸的把武宁侯挤到了一边笑嘻嘻的递上了自己的诗:“曾老,您瞧瞧我的诗,是不是比他强多了,他还不服气呢。” 这次曾老连接都没接,只扫了一眼就毫不留情的冷哼一声:“你还如他呢,武宁侯至少字比你有风骨。” 徐二爷的神情一僵,有些尴尬,又有些气愤,在这里的人谁不是出身高贵,被曾老这么与i批评,顿时觉得脸上没了面子,对曾老有了怨气,一个糟老头子抬举他叫他一声曾老,不抬举他,他就是一个臭教书的。 现场的气氛有些尴尬,武宁侯率先打破沉默,他拉上曾老对苏沁说:“既然曾老说咱俩的水平一样,走咱们去切磋一番。” 说完就拉着曾老走了。 看着他们走了,徐二爷呸了一声:“跟大字识不了几个的孤女比,也不嫌自己掉价。” 在场的人有不少比徐二爷身份低的,捧着他说:“好了,谁不知道曾显的脾气臭,他要是个会说话的,何至于这么多年穷成这样,混到要用一个孤女给自己养老的地步,二爷别跟他一般见识,走走,咱们继续谈诗作画。” ...... 武宁侯带着曾老和苏沁去了他在这里自己休息小憩的房间。 进门坐好后,武宁侯的小厮给上了茶点,武宁侯就迫不及待的问苏沁:“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不是什么大事,苏沁不可能直接找到这里来。 苏沁微笑着说:“侯爷,您别担心,没出事,是小女有件事想和您商量一番。” 武宁侯好奇的问:“是什么事情?” 苏沁:“小女想成立一支商队,跑外邦那几个国家,想问问侯爷可有合适的会武艺的人。” 武宁侯奇怪:“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成立商队去外邦?” 苏沁把和赵良辰说的理由说了一遍,不过这次她说的更细一点:“除了不想受制于人,小女还想给自己准备一条退路,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就算是我们帮皇上坐稳了皇位,但是也不敢保证他以后不会猜忌我们。 到时候要是皇上赢了, 过几年皇上羽翼丰满不再需要侯府,那么到时候侯爷就不是这么不问世事就能躲得过去的了,不管是世子还是二公子,只要还在这片国土上就免不了被皇上猜忌。 要是皇上输了的话,我们更应该提前准备退路,这个国家没法待了,我们需要借用商队的名义出去找一个皇上和梁王的手的地方安身立命。” 武宁侯听完看向苏沁的目光全是欣赏和赞叹:“你已经想到那么远的事情去了?” 苏沁:“小女就是胆小,怕死,想提前想好退路。” 武宁侯:“你这不是胆小,你这是未雨绸缪,是大智慧,这么多年我只想着退出权力争夺,觉得这样就能保住乔家全族的命,但是之前听完你的话以后我就觉得我想的有多肤浅,我们侯府传承这么多年,不管是梁王还是皇上怎么可能放过我们,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原本以为私下投靠了皇上就是为侯府找到了最好的出路,以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现在看来我还是想的太肤浅了。” 苏沁又解释道:“小女只是想准备这么一个地方,不一定用的上,能不用自然是好,小女也不想远离故土的。” 武宁侯点头:“你担忧是对的,君心难测,谁也不能保证以后的事情是怎么样,提前想好退路,总好过以后走投无路。 你放心人选我帮你找,我的那些旧部下在我隐退以后也都慢慢的从军中退了出来,还有不少老兵回乡之后过的也不是很好,虽然我也经常接济他们,但是总归是杯水车薪,之前想给他们找个营生,但是总是找不到一劳永逸的。 军中出来的人都是糙汉子,除了打打杀杀的什么都不会干,不是给人家当护院,就是种地,也都挣不了几个钱。 让这些人组成商队是个不错的营生,能让他们多挣一些,不过让这些人组成商队护着货物还行,让他们去谈生意,甚至跟外邦人周旋肯定是不行的,这些还得找靠得住,即精明又懂外邦话的人,这个很难找。” 苏沁:“这个小女知道,您找人除了找一个身手好的,也可以买一些机灵的小厮掌柜之类的人,要死契,至于带队的人,小女打算商队成立好以后,自己去。” 武宁侯和曾老同时惊讶的看着她:“你去?” 苏沁点头,曾老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不行,实在太危险了,你不能去冒这个险,要成立商队我不反对,至于人选你不放心可以自己教,但是你一个女子跑那么远,山高水远的,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武宁侯也劝道:“就是苏姑娘,你要什么样的人,告诉我,我尽力去找,找回来你不满意的话可以自己教,但是实在是没有必要以身犯险。” 苏沁不置可否:“爷爷,我这也算是给自己找以后的家,我自己不亲自去选,我心中不会安稳的,你们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当初我一个人背着祖母的骨灰走到上京城不是也没事吗? 再说,不是还有侯爷找的人保护吗?那么多武艺在身的人还能护不住我吗?” 曾老还是不放心:“那不一样,你从澶州走到这里,还是同那么多的难民在一起,不会有多少危险,但是去外邦就不一样了,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人家那里的的规矩和人情世故。 那是人家的地盘,要是出事了,别说是侯爷找的那点人了,就算是把邹家的大军派过去也不一定管用啊。” 这点苏沁知道,但是她也不是盲目的脑子一热就要去别的国家,她跟那些外邦商人接触的时候都打听好了,自然不会去特别危险的国家。 她根据外邦商人的描述,心中已经有了几个选择,她不可能把自己的退路建在别人的国家,那样依然会受别人的牵制,她是想把自己的大本营建在国家之间的那种三不管的交界地带,但是这样的地方往往都环境恶劣,不适合人生活。 她之所以想跟着去,就是想亲眼看看,才好做到心中有数。 第151章 认女儿 曾老看她十分的坚持,眉头皱的死紧:“丫头,你想的那些事情不一定会发生,就算是发生了,我也会想办法护住你的,到时候我带着你离开这里,你实在是没有必要如此小心谨慎。” 苏沁摇头:“爷爷,我不是不相信您,我是没有安全感,我习惯把事情想到最坏的地步,然后做好准备,否则我心中不踏实。 当初我要是不提前做好准备早就葬身在那场洪水之中了,当初我让家中下人准备的时候,他们也不理解,不明白我为什么看一个蚂蚁搬家都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我现在庆幸当初自己的小题大做,要不然,我早没命了。” 她不想靠任何人,不是说曾老靠不住,是她习惯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她不喜欢被动挨打。 当初之所以认亲曾老是因为自己一个孤女单独住也实在是不方便,她也实在是孤单,想有个伴,她没有把曾老这里当成庇护所。 曾老看她实在是坚持也不好一直反对,毕竟苏沁不是他的亲孙女,他无权对苏沁的人生进行干涉,只好叹气说道:“行吧,你要是想去,到时候我陪你去,我虽然周游了全国,但是还没去过外邦呢。” 苏沁马上想反对:“爷爷......” 曾老抬手阻止:“行了,就这么定了,你放心我这把老骨头还十分的硬朗,经得起折腾。” 苏沁抿着唇,不再吭声,但是心中是十分感动的,她和曾老是萍水相逢,她都不知道曾老为什么对她这么好,之前祖母对她好,是因为原身的原因,她们有血缘关系,但是和曾老不仅没有血缘关系,还认识没有几天,她真的是能感受到曾老是全心全意在对待她的。 武宁侯在一旁感慨的对曾老说:“曾老,您这简直就是捡了一个宝啊,就算是男人也没有苏姑娘这个胆识和魄力啊。” 曾老有些得意的说:“那是,老夫慧眼识珠,别人哪有老夫这个眼力。” 武宁侯看着曾老那个得意的样子有些懊恼,这种好事怎么没有让他遇见,苏沁要是他家的人,他还何愁侯府的未来啊。 忽然他脑子灵光一闪,搬着凳子往苏沁那里挪了挪,身子往前探试探的问:“苏姑娘,你要不做我的儿媳妇吧,我有两个儿子,芦笙你见过,那是对你十分的崇拜,他对你的话言听计从;大儿子敬德也是个文武全才,为人沉稳内敛,比芦笙靠的住,这两个你随便选,看上哪个算哪个。” 苏沁嘴角一抽,这武宁侯这么随便的吗?儿子都能任由别人随便挑? 苏沁还没有回答,曾老就直接的拒绝了:“不行,我孙女不嫁你们家。” 武宁侯十分不解的问:“为什么呀?我们家人口简单,我夫人喜欢苏姑娘, 以后肯定不会有婆媳矛盾,两个儿子虽然现在不成气候,但是那是我故意打压的,只要给他们机会以后肯定会有一番作为的。” 曾老:“那也不行,你们侯府太复杂了,真要嫁到你们家,我孙女就有没完没了的事情烦了。” 武宁侯府又不是只有他们一家四口,这是一个庞大的一个家族,有嫡支,有旁支。 要是嫁给世子齐敬德那就是宗妇,要管一大家族的事情,还会受许多的限制。 要是嫁给齐芦笙...... 那就是一个二傻子,虽然人看起来实在又听话,但是实在是不聪明,真要嫁给他也有操不完的心,以后要是分家出来单过,也是苏沁操持家中生计,完全靠不上齐芦笙,太累了。 武宁侯不服气了:“我们侯府怎么会复杂,您瞧我夫人嫁进侯府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操过心,还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曾老呵了一声:“你夫人是不操心吗?你这么多年舞文弄墨的,什么时候操心过家里? 侯夫人能过的这么轻松,不过是有个大家族的娘家撑腰,有可用的人,你们侯府的那些族人也不敢拿捏她。 但是我孙女行吗?她真要嫁过去了,你能保证侯府的族人看她有利用价值不会压榨她?她可没个强大的家族给她撑腰。” 曾老说的没错,苏沁的父亲虽然在,但是苏季景是寒门出身,没有背景,算是孤臣,否则当初梁王也不敢拿他开刀。 苏沁真要嫁进武安侯府苏季景也给不了她多少底气。 武宁侯不吭声了,很明显,他也知道自己的家族是什么样的,哪个大家族还没几个势利眼和搅屎棍呢。 不过他没有放弃,想了想,他退而求其次的再次问:“不做儿媳妇那做女儿呢?我认你做干女儿怎么样?” 这下曾老更不干了:“苏沁是我孙女,你要是认了她做女儿,我是你什么?我不做你爹。” 武宁侯失笑:“老爷子,咱们两个各论各的,我认苏姑女儿不妨碍她是您孙女。” 曾老胡子一翘:“不行。” 武安侯沉了脸:“为什么不行,不嫁进来,认干女儿有什么不行的。” 曾老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不过是看我孙女能干,想拐她去替你们侯府出谋划策,你自己的侯府你自己担着,你别想把这么重的担子让我孙女背着。 你这个大个人,指望一个女娃娃,你也不嫌害臊。” 武宁侯急眼了:“老爷子,我认苏沁当女儿这是她自己的事,你也一样是认的亲,无权干涉她,凭什么你能认我不能认?” 曾老生气了,拍着桌子说:“怎么能一样,我们不是干亲,她现在户籍上在我这里,她姓曾,我就得对她负责任。” 因为说的太激动,他又开始咳嗽起来。 苏沁赶紧给他倒了一杯茶安抚道:“爷爷您别激动,侯爷不过是说笑呢。” 武宁侯想说自己没说笑,但是苏沁抬头轻轻柔柔的说了一句:“侯爷,小女有父亲。” 武宁侯一下就哑火了,是啊,人家爹还活着呢,要不要认干爹曾老可能管不住,但是苏季景一定能管得着。 武安侯一脸的挫败,为什么这么优秀的女儿,不是他家的? 苏沁看他蔫头耷脑的样子好笑的说:“侯爷,咱们现在是合作关系,是搭档,没有哪种关系比利益一致关系更紧密的了。 小女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依靠侯府,所以小女自然不会希望侯府出事,您放心侯府有事,小女不会袖手旁观的。” 武安侯心中叹气,能一样吗?利益关系,利益一致关系紧密,但是一旦利益相冲突肯定会毫不犹豫背叛对方的。 他不死心,继续努力劝道:“你有父亲也不妨碍你认一个干爹,我们要成立商队以后肯定来往要多一些,现在芦笙不在,没人给咱们传话,你不能每次有事都这么找借口来见我,我们要是认了干亲,你以后随便来侯府都不会有人怀疑,这对于我们之间要做的事情来说是好事。” 苏沁一想也是,没有合理的身份她和武宁侯府来往确实不太方便:“认亲不是小事,小女得同父亲商议。” 武宁侯一听有门立马高兴的笑了:“应该的,应该的,那这事等你跟你父亲商议了再说。” 第152章 皇上不能生 回去的路上曾老还在念叨:“武宁侯就是想利用你才认你做干女儿的,你就不应该答应他,他们那么一大家子的事情你要是都管,累死你。” 苏沁笑着安抚曾老:“好了,爷爷,您别生气,我不过是为了以后行事方便才答应的,我这么懒的人怎么可能会给自己被侯府这么大的担子呢,这商队真要成立起来了,以后我就要来往于各个国度之间,哪有时间管侯府的事情。 就算是躲不过去不过是出一两个主意的事情,不费什么精力的。” 曾老叹气:“哎,我知道你不想太冒头,但是你实在是太聪慧了,以后注意到你的人不会少,往后这种事情肯定少不了。” 苏沁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躲在幕后,总有一天会被推到台前的,但是她也不能因为怕事就停滞不前,不进则退,还是那句话,她不想被动。 她对曾老撒娇:“所以我要尽快找一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以后要是实在烦了,我就直接跑路。” 曾老无奈的伸手在虚空点了点她:“你呀!” 曾老和苏沁回来的时候,赵良辰还在等。 看到他在,曾老问:“你怎么又回来了?军中不忙?” 赵良辰解释道:“今天宫中传出消息来了,学生想跟苏沁聊一聊。” 苏沁接话问:“宫中出什么事了?” 赵良辰:“今天梁王进宫,递了选妃的折子。” 苏沁:“选妃?皇上同意了?” 赵良辰:“皇上没有拒绝的理由。” 苏沁点头,也是,选不选妃,皇上说了也不算。 她问赵良辰:“你在担心什么?怕梁王给皇上身边安插奸细?” 赵良辰点头:“这只是其一。” 苏沁好奇的问:“那其二呢?” 赵良辰抿了抿唇,跟苏沁一个姑娘家讨论子嗣问题,他有点张不开嘴。 看到苏沁眨着灵动的眼睛好奇的看着自己,赵良辰咬了咬牙,委婉的说:“皇后成婚快两年了,一直未有身孕。” 苏沁多聪明的人啊,只一句话就知道赵良辰在担心什么了。 “你担心皇上不能生?” 肯定不是担心皇后不能生,皇后要是不能生,选妃正好解决,别的女人可以生,这么担心只能是担心皇上不能生。 赵良辰有些羞赧的点点头。 苏沁:“皇上同你说过他身体有问题吗?” 赵良辰又摇头:“没有,都是我瞎猜的,不能生,也不只女人有问题,我在想要是选了妃,一年以后后宫还没有动静,梁王就有理由攻击皇上,拿这一点逼皇上退位了。” 他不能把前世皇上一直没有子嗣的事情告诉苏沁,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解释,有些怕苏沁觉得他小题大做。 苏沁不觉得赵良辰小题大做,反而觉得他担心的有道理,凡事皆有可能,只要有发生的可能性都要提前做好准备。 “你打算怎么办?” 赵良辰接着摇头,皇上不能生,他又不能帮着他生。 “我就是没有头绪才回来想问问你的意见,我感觉梁王忍不了多久了,要是明年后宫还没有喜讯,那梁王一定会拿这边攻击皇上,让他让位。 我们不能等,万一皇上真的不能生,我们就算是再替他筹谋也没有用。” 苏沁:“你说的对,就算是皇上和后宫娘娘的身体没有问题,梁王肯定也会想办法不让皇上有子嗣的。” 她想了想问道:“宫中可有能靠的住的太医?” 赵良辰摇头:“我不知道,我估计皇上自己都不知道,梁王在宫中经营这么多年,太医院他不可能不伸手,我觉得就算是没有被收买的太医,也不能信。” 苏沁微微皱眉有些发愁,在宫外的事情她还能想想办法,但是涉及到宫中的事情,她就鞭长莫及了,他们在宫中没有靠的住人可以用。 这时曾老说话了:“找鲁国公府。” 苏沁看向曾老:“爷爷您的意思是?” 曾老:“皇后出自鲁国公府,皇后生的嫡子有鲁国公府的血脉,不管梁王怎么拉拢鲁国公府,鲁国公府肯定都不会投靠梁王的,所以梁王要想顺利继位就只能毁了鲁国公府。 皇后无所出,选妃就对鲁国公府影响最大,所以他们一定会想办法让皇后有身孕的,太医院的太医不能信,就让鲁国公府找靠的住的太医进宫,不管是皇后的问题,还是皇上的问题,一定要在选妃之前解决这个问题。 要是皇后的问题,就让鲁国公解决这个问题,要是皇上的问题,那么......” 曾老顿了顿说:“那么你们要不趁早放弃投靠梁王,要不就想办法给皇上一个孩子,自古以来皇上无子嗣,过继旁系孩子的事情又不是没有过,不过这件事要暗中进行,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苏沁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他们没有办法送大夫进宫,但是鲁国公府作为皇后娘娘的娘家人肯定有办法。 她看向赵良辰:“你和鲁国公府熟吗?” 赵良辰摇头:“虽然鲁国公也是武将,但是人家是国公府,是比武安侯地位还高的存在,我们这样的根本够不着鲁国公府的门,鲁国公府的公子也不屑于跟我们来往。” 他想了想说道:“不过芦笙应该能和鲁国公的小儿子乔昊敏有些来往,毕竟这上京城最大的纨绔就是乔昊敏了,跟芦笙他们这群纨绔有交集,就是他们的年龄差的有点多,所以来往也不是很深,而且芦笙现在也在这里,指望不上。” 提起乔昊敏苏沁就想起了,自己还给他设计了一套头面呢 “之前这位乔公子托武安侯夫人让我帮着设计一套头面,算算日子应该也快完工了,到时候送货的时候我托武安侯夫人给他送封信,提个醒。 不过良辰你最好跟皇上通个气,把咱们的担忧跟他讲清楚,别鲁国公府派人进宫看皇后让皇上产生不必要的误会,最好是皇上亲手写一封信,说明原因,这样也能让皇上和鲁国公府的关系更紧密一些。” 赵良辰的眼前一亮:“好,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去找邹泰送信。” 前世鲁国公府就是皇上因为子嗣的问题产生了误会才让梁王趁虚而入,要是皇上提前和鲁国公府有了联系,就算是以后皇上不能有子嗣,鲁国公府也会和皇上一起想办法,不至于让梁王钻空子。 当天晚上赵良辰就翻墙进了邹泰家,看到从天而降的赵良辰,邹家的护卫都习惯了。 邹泰调侃赵良辰:“你都成了副统领了,怎么还翻墙,你就不能走门进来啊。” 赵良辰:“不能,还得敲门,麻烦。” 邹泰撇嘴:“你又来做什么?” 赵良辰递给他一封信:“这个明天找机会给皇上。” 邹泰接过信问都不问就揣进了怀里,看到邹泰拿了信,赵良辰转身要走,邹泰急时拉住了他:“哎,你别走,我找你还有事呢。” 第153章 要不要入宫 赵良辰:“什么事?” 邹泰:“前些日子武宁侯府开的那个拍卖会闹的沸沸扬扬的,听说当时特别的热闹,武宁侯夫人虽然给我母亲送了请帖,母亲带着家中姊妹去了,但是她们银子不够什么也没有抢到 你也知道我父亲和姐夫就快要回来了,她们想添置一些新首饰,这女为悦己者容,她们什么都没有买到有些失望,最近都有些闷闷不乐,而且我堂妹在旋风给的名单上,也要给她置办一些时新的首饰。 所以我想让你帮我问问武宁侯府能不能私下卖给我些新款的首饰啊?” 赵良辰神色复杂的问:“你们想送邹家女入宫?” 邹泰苦笑一声:“都在名单上了,这是我们能决定的吗?” 赵良辰:“这个你们不用担心,只要你们没有这个心思,我会说服皇上不选你堂妹的。” 邹泰有些犹豫:“真的?” 赵良辰看他的态度问道:“你们想送她入宫?” 邹泰摇头:“我们也不知道,家中自从知道了这个消息就十分的担忧,不想送堂妹进宫受苦,但是又觉得宫中有自己人邹家才更安全。 我没有把梁王想谋反的事情告诉家里人,我现在对皇上也没有什么信心,不知道该不该押宝皇上。” 赵良辰:“没有把握的事情,你就不要做,什么都不做,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跟现在一样,但是做了有可能有更坏的结果。” 邹泰:“你这个意思是不赞同我堂妹入宫?” 赵良辰不知道该怎么说,皇上能不能生这件事还没有定论,要是皇上能生,送个邹家女入宫也没有什么,往后皇上亲政,会更信任邹家。 但是要是皇上不能生,那入了后宫的女子的下场不会好,他们能想办法给皇后弄来一个孩子,但是不能想办法给后宫的女人都弄来一个孩子。 邹泰看他神色犹豫直接说道:“良辰,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情?你不用告诉我是什么事情,你只要告诉我你赞同不赞同堂妹入宫,我听你的。” 面对邹泰的无条件信任,赵良辰有些愧疚,他一开始想的是直接把邹家女从名单上除掉的,完全没有考虑邹家人愿意不愿意。 他想了想说道:“我现在也不能告诉你明确的答案,有些事情还没有确认,我只能告诉你,暂时你堂妹不适合入宫,等我确认了消息,再告诉你具体的决定,不过你放心不会用太久,在选妃之前,我肯定会把事情搞清楚的。” 邹泰点头:“好,我信你,明天我会告诉家里人,让她们低调一些。” 赵良辰点头:“你要是想要时新的首饰直接去找苏沁。” 邹泰有些疑惑:“这拍卖会是武宁侯府办的,首饰是他家出的,我去找素清姑娘干什么?” 赵良辰恍然:“你不知道这个拍卖会是苏沁托芦笙办的吗?” 邹泰傻眼了:“啊?不知道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赵良辰:“你没问啊,你也没少往老师那里跑,来回的送信,你没有发现吗?” 邹泰有些委屈:“我不知道啊,我送信就是送信,又没有问信里写的是什么,你不是说我嘴没把门的,容易被人套话,知道的越少越好吗?我那么相信你,你有这样的好事,怎么不告诉我,害的我母亲和姐姐伤心了好久。” 赵良辰有些心虚,他真的是忙忘了,他习惯有事吩咐邹泰去办,但是不解释了,邹泰也习惯他说啥办啥,也不问,所以赵良辰早忘了邹泰不知道他们忙在什么。 他以前是怕邹泰的嘴没把门说秃噜嘴,但是现在他们和梁王的事情都快摆到明面上去了,想想怕邹泰以后什么都不知道发生误会,他准备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邹泰。 他把最近他们做的事情都告诉了邹泰,邹泰听的都有些发懵:“你是说拍卖会是素清姑娘想出来的,连那些精美的首饰也是她画的图?” 赵良辰点头:“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一手策划,武宁侯府只是配合她。” 邹泰想起他第一次见苏沁时的样子了,他无法把当时一个脏兮兮,向一个干瘦王八一样的人和现在能办出这么大的事情,这么有能力的一个姑娘联系在一起。 他喃喃道:“这素清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历啊?她是仙女下凡吗?怎么会这么有神通?” 赵良辰再次说出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她是苏季景的嫡长女。” “你说什么?” 邹泰直接惊的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赵良辰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邹泰傻愣愣的站那反应了半天,忽然有些生气的质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赵良辰:“见苏沁的第一面的时候就知道了,我抓苏季景的时候查过苏家,知道他还有一个女儿叫苏沁,当时她也说了自己叫苏沁,是来找父亲的,我当时怕她被抓入刑部大牢,只能先把她送进了衙门大牢。” 邹泰又一屁股坐了回去,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他当时就觉得苏沁像个王八好玩极了,根本没有注意到她说什么。 赵良辰愧疚的说:“抱歉,一直瞒着你,当时我也没有办法,我当时一心想把苏沁保下来。我不知道苏大人能不能脱罪,所以不敢暴露她的身份。” 邹泰抬手阻止了赵良辰继续说:“你不用道歉,你没有错,就我这脑子真要是知道了,没准会好心办坏事。” 赵良辰笑了:“你不会,你是我见过最真诚,最有分寸的人了。” 邹泰懊恼:“不用夸我了,我以前总觉得齐芦笙傻兮兮的,现在看来我还不如他呢,最起码那么大的拍卖会我是办不下来。” 赵良辰:“你们各有各的优点,不用比较。” 邹泰想起一件事:“所以苏大人也是苏沁自己想办法救出来的?” 赵良辰点头:“当时我都是按照她的要求做的,除了赵扩和赈灾银的下落是我自己想到的。” 邹泰往后一靠,感慨道:“天啊,这天下怎么会有这么聪明的人,这要是我父亲被关了,我估计就只会劫狱了。” 忽然他又挺直了腰,双眼亮晶晶的看向赵良辰:“良辰,你说我认苏沁做妹子怎么样?” 赵良辰的脸沉了下来:“不怎么样。” 邹泰一摆手:“哎,我问你做什么,你又做不了主,我明天去问苏清,她是叫苏清吧。” 赵良辰:“苏沁,沁人心脾的沁。” 邹泰点头:“知道了,沁妹妹。” 赵良辰咬着牙说:“她不是你妹妹。” 邹泰无所谓的挥手:“很快就是了,等我父亲回来了,我就让他认苏沁做干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