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沉浸式被舔》 第1章 荒岛 (排雷:宝贝们,第一个世界是我用来练手的,女主不完美、三观也没有正得可以入党,逻辑较为稚嫩,如不喜欢可跳看到第二个世界;第二个世界不喜欢还有第三个世界) 姜姜躺在炙人的沙滩上,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是一本言情小说,女主是小白花真千金,尝尽人间冷暖归来仍是真善美。 女主一朝被亲生父母认回,开启豪门地图,打脸恶毒假千金、拿下摇摆不定的亲父母,得到霸总的一颗真心, 可惜,姜姜是那个鸠占鹊巢的恶毒女配。 就在不久前,假于金就因为真千金姜安柔在上流社会初露锋芒,并且在男主陆霆时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而心生嫉妒,妄图在游轮上推女主落海。 没想到被男主发现而被女主反推下海。 再睁眼,姜姜就沦落到了这个荒岛。 就在姜姜落海昏迷时,一段离奇又离谱的世界观钻入脑中,姜姜这才知道自己居然是个恶毒女配。 而在剧情中,时隔两个月后,姜姜才被救援队救回,而那时的女配已然被荒岛生活折磨成了《鲁滨逊》中的星期五。 而女主也早在这两个月中,得到了大部人的认可。 女配回归后不仅容颜枯萎,认知也已经不清,成日昏沉疯颠,不久就被数姜父姜母厌弃、被众人嘲讽。最后下场凄惨。 姜姜:死了算了。微笑。 天地良心,姜姜自问自己根本没想过去做那些恶毒的事,可自从假千金身份被揭穿后,事情就开始变得不受控制了。 姜安柔回来的第一天,姜姜正在吃水果。 她不小心弄掉了一颗草莓,刚想伸手捡起来,却打翻了果盘。 砰的一声,大家齐齐转头看过来,地面一片狼藉,聊得正上头的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大家都以为是她不甘心而怒极翻脸,姜姜刚想解释,还未开口,姜安柔就掩面而泣,父母都去安慰。 姜姜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陆霆时初见姜安柔时,是在一个舞会上。 男主从天而降,拯救受排挤的女主,女配嫉妒不已,双目通红。 而和狐朋狗友们寒暄、却因为眼睫毛掉入眼中而双眼不适的姜姜满眼通红地扑闪着双眼:…… 姜姜一直觉得自己该回到亲生父母身边,可是刚提及这个话题,姜母就开始一边拉着她的手痛哭不让地走,一边科普那对夫妻是如何如何赌钱酗酒。 姜姜无奈,只得先稳住姜母:\"好好好,我不走。妈你放心,我永远是你的女儿。\" 刚出来的女主刚好听个正着,一脸\"你厚脸皮你无耻\"的表情看着姜姜。 这次游软party也是个天大的乌龙。 party是姜姜的好朋友办的生日趴,姜姜推不开,姜母又让她带着女主去认认人。 好朋友见不得姜姜多个莫名其妙的姐姐,气愤地说给她推海里一个百了。 被刚走到转角的男主听到,更是觉得她们狼狈为奸、不怀好意。 当女主被一群无脑千金堵在甲板上轮番嘲笑时,姜姜皱了皱眉进走向女主。 船一个颠簸,姜姜下意识伸出一只手想要拽住女主,只见女主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闪躲了过去,姜姜完美掉下去。 腥咸的海水灌入口鼻时,姜姜大脑昏沉,突然觉得死在海里也蛮好。 亲身父母是个天坑,养大自己的父母在两人中纠结痛苦,上流社会等着看姜家的笑话,虽有一群狐朋狗友却无一人交心。 她身为女配,恶毒却貌美,多才多艺脑却蠢,这是上天的设定,这是书外人会喜闻乐见的人生。 可她曾真的得到过父母的爱,也真的失去了。 可她真的不想卷入纷争,但她的存在既是不合理。 她占鹊巢二十年,欠女主的人生怎么也还不了。属于别人的亲情、友情、学业、技能…… 她如果死在海中也很好,亲生父母欠的债不用还,也不用眼睁睁看着曾经独属于她的亲情崩塌,不用受人猜疑嘲笑,不用良心不安。 也不用面对企图玩弄她人生的世界和观众。 可是,上天不愿她此时死去,它要她最落魄的时候穷苦疯颠地老去。 荒岛的太阳毒辣,姜姜挣扎地爬起来,找了点大的叶片遮阳。 正值苦夏,姜姜参加party只穿了条白色吊带长裙,白天挡不了太阳,晚上抵不了低温。 这个而且书中根本没为了个女配费笔墨去写荒岛的情节,一切皆是未知。 姜姜刚醒过来,脑子昏沉,身体也不太灵活,只大概看了看,岛上巨石居多,沙滩面积也不小,能看见一些树,但好像不多,这说明岛上淡水可能不多,能补充的维生素也有限。 但好在沙滩附近还有不少椰子树。 可人总不能吃两个月的椰子,况且除了自然掉落的椰子,姜姜自问也没那个本拿爬椰子树上。 怪不得书里写女配会疯。 搁谁谁不疯? 姜姜想找点什么能支撑自己活下去的东西,可是刚走没多久就遇到了第一个难题。 她自小娇生惯养,一身细嫩皮肉,连脚也不外如此。 况且参加party的那一双高跟鞋早就在海里漂没了。 现在的姜姜是光着一双脚踩在沙子上。 海边的沙子都还好,可越往岛里走,沙子越粗,没走几步脚心便生疼, 无法,姜姜只得又捡了几片叶子和几根细草粗略把两只脚给包好。 翠绿的叶子一点点吞吃掉两只白得反光的小脚。 似乎有一道若有似无的目光盯着,姜姜感受觉不太安心,四周看了看,全是沙子、礁石和椰子树。 连只老鼠都看不着。 姜姜逼自己冷静下来。不会有意外的,书里不也是写自己活下来了吗? 包好了脚,姜姜又四处逛逛,岛里有一小片林子,可是姜姜想了想自己那幅弱不禁风的身体,还是算了。应付不来。 可是没个风挡雨的地方,总不能自己盖个房子吧? 好在这个孤岛是在南方,全年高温,不用怕夜间太冷。倒是可以搭个小棚子。 吃…… 倒是可以吃点椰子、捡点螃蟹。 今天晚上倒是可以应付过去。 可惜,蓝图画得好不代表姜姜能做到。 粗一点的枝条只折下了两三根,其余的全是细条条,别说搭个棚子了,材料不行也就算了,连姜羞更是连拖带拽好不容易把枝条从林子里拖到沙滩上。而且,姜姜不会搭……更难的是,没有火,唯一废了老大劲抓到的一只蟹,不大也就算了,还得生吃。 而且,姜姜看了看自己那双被蟹夹肿了的双手沉默了下。 算了,还是吃椰子吧。 姜姜找了个石头,把椰子抱在怀里一下又一下地敲。但是,姜姜手本来就肿了,本来又是个手不提四两的,椰子愣是没开下来。 一天的劳累,无人的荒岛,被晒了一下午红了的皮肤,又肿又痛的双手,酸疼的四肢···一股怨气直冲脑门,姜猛地把解中的石头扔出去。 “真是服了,莫明其妙地来这个鬼地方,“说着说着,姜姜渐渐哽咽了起来,“我是占了别人的身份,可是凭什么又要受这个罪?” “就凭她是女主吗?” 是了,就凭她是女主,这就够了。 珠串似的泪珠断了线,天也渐渐快黑了。 红色的夕阳,橙黄色的光,全倒映在天边无际的海面上,海水不断拍打岸边的礁石。 全世界,好像只剩下了她一人。 第2章 人鱼 天快黑了下来,姜姜也渐渐怕了起来。 没有火,没有灯又饥肠辘辘。别说洗澡洗脸了,能不能活下来还难说。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在昏暗的世界里,显得尤为明显。 姜姜吓得头皮发麻,身体抖了一个激灵。 不会是什么野兽之类的……吧? 窸窣的声音越来越近,姜姜一动也不敢动,浑身颤抖,细嫩的胳膊上冒起了鸡皮疙瘩。 老天奶真是待我不薄啊,一口饭都没吃上反而沦为别人的盘中餐。 真·荒野求生,真·废物。 可以淹死,但是不能被吃掉,谢谢。 细细簌簌。 姜姜怕得要死,那不明生物渐来渐近,隐约有一个巨大的轮廓,像蛰伏的野豹,一口可以撕下她的头颅。 又有着蛇一般潮湿的气味。 尖叫声卡在喉咙里,可理智不允许姜姜尖叫,她身体的本能也不允许。 她咬着食指,努力遏制住自己的颤抖。 脑中渐渐发白,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能死死瞪大双眼企图保持冷静。 突然,小腿传来湿粘的触感! “啊!——” 姜姜下意识尖叫出声,又急忙捂住嘴。 不能喊不能喊,会激怒它。 怎么办,不会真的要被吞入腹中? 是狮子?猎豹?老虎? 可是那个小破林子就那么点,白天怎么什么都没见着,晚上跑到海边来吃她?? 湿粘的触感越来越明显,并且有逐渐上移的趋势。姜拼命忍住想缩腿的不适感。天晓得,她天生敏感怕痒,那腿上的感受,像是小说里带粘液的触手怪。 姜姜顿时有一瞬间沉默。 这本现代言情小说千万别给她串戏。 微笑。 姜姜有时候也真的是佩服自己,生死关头还能胡思乱想。 直到一个坚硬的东西戳了戳她的腹部。 像是一个爪子,坚硬、尖锐,有刺痛感。 姜姜浑身一颤。不敢轻举妄动。 那个爪子又戳了戳,软软的,像找到了个好玩的玩具。 姜姜吓得每大气都不敢喘,冷汗冒了出来,从额头滑落。 一只手帮她擦掉了快滴入眼中的汗。 姜姜刚想说声“谢谢”。 倏时僵住。 ——哪来的手?!! 美目立马瞪圆。 好一会等姜姜适应了黑暗,才隐约看到了一个人的轮廓。 靠得很近,近到就坐她面前。 而且——是的,就是人的轮廓。 长发,光裸的上半身,两只胳膊。 可是其奇怪的是,明明是一头长发的女生,身体却很健硕,都她快有两个她那么大。 丸辣。 不会是野人吧? 一想到有野人吃人肉的传闻,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可是总不能两个人僵着一晚上吧?这一坨都坐她面前快一个钟头,就是不动,总是东摸一下西戳一下。 姜姜更是一动不敢动,脖子都僵了。 终于意识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你好?” 无人回应。 姜姜看不见的是,一直盯着她的那双眼睛好奇地眨了眨。 姜姜又硬着头皮,“请问,你也是流落到这里的人吗?” “我不太看得清,”她顿了顿。 话音未落,面前突然开起一团火。终于有光了——等等,他怎么突然就能升火?? 她终于能借火光观察对面的人。 姜姜下一秒突然沉默了下来。 恨不得捶死刚刚说话的自己。 因为,对面的,好像,应该、并不算人类。 但是它又确实长了个人样。 更严格来说,应该是个美人鱼。 都说了,别串戏啊!!一条美人鱼出现在一本现言里这合理吗?! 那人鱼长了一副好面相,男人的长相,却不凶恶。 他的五官不算柔和,反而棱角分明、眉眼深邃、鼻梁高耸。 可眼睛却很温柔,尤其是看向她的时候。 男鱼的长相和人类其实根本没有差别,甚至还要俊美得多,除却一双湛蓝色的双眸。 可这并不能成为她放下警惕的理由,姜姜看了看男人的下半身。 一条漆黑的鱼尾。 姜姜粗略估计得有一米八,单单是鱼尾。 是能一下子抽死她的程度。 况且那鱼尾布满了坚硬的鳞片,像穿了身盔甲。 男鱼的双手更夸张,十根手指都长着长且锐利的尖爪。 奇怪的是,这人鱼长得这么有攻击性,看向姜姜的眼神却清澈且充满好奇。 更离奇的是,那人鱼升起的火是真的凭空升起的,就火焰团在他的掌心,他也不会被烫伤。 这已经不能是走近科学了,这已经是安徒生童话了。 笑死,男女主的生活是甜爽文,女配的生活是荒野求生玄幻版。 姜姜麻木了。 那人鱼见姜姜一直没动作便又好奇地戳了戳她的胳膊。人鱼刺刀似的的指甲毫不意外地将姜姜细嫩白皙的手臂戳了个小洞。 鲜血立即涌了出来。 姜姜吃痛,“嘶—” 这就要动手了吗?! 她瞪大双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人鱼有些无措地收回手,也根本没想到这个人类居然脆弱成这样。 只是碰了一下而已…… 他默默收回爪子。 姜姜听见那人鱼叽里咕噜几句,却没有再试图靠近她,顿时松了一口气。 然而没过多久,松了的气又被提起来了——那人鱼一把扛起姜姜,巨大结实的鱼尾几个摆动便跳入海中,劈头盖脸淹了姜姜一脸的咸腥海水。 坚实如磐石的肩膀硌在姜姜的肚子,差点把她捣吐了。 不是!什么情况?! 带回老巢慢慢享用?! 但是姜姜没空思考这些,那野蛮的人鱼抱着她在水中穿行,还不忘将姜姜的口鼻露出水面。 姜姜的手指死死扣住人鱼的臂膀,姜姜低头观察握着自己腰肢的一双大手,指甲锋利、骨节粗大,看上去能一巴掌把她拍死。 逃是逃不掉了。 果不其然,游了一会儿,人鱼便抱着她进了一处洞穴。 洞穴很大,洞口与海相通,地面一半淹没在水中,未淹没的一半,堆了些干海草。 里面还有一个巨大的圆形的东西,上面堆了几块布料,应该是床和被子。 姜姜盯着那布料若有所思。那布料不像是捡来的,有细腻的光泽、柔和的色彩,看上去价格不菲。 姜姜被人鱼抱着放在了“床”上。 人鱼盯着她的脸,轻轻笑了笑,将自己的脸凑近。 姜姜被他吓得头往后仰,生怕这野兽会开血盆大口将自己生吞活剥。 人鱼看见小雌性拒绝自己的靠近,蓝色的双眼顿时黯淡了下来。 第3章 安置1 人鱼看见小雌性拒绝自己的靠近,蓝色的双眼顿时黯淡了下来。 她是不喜欢自己吗?可自己已经是最强壮的人鱼。 没关系,他们只是还不太亲近,等小雌性见识到自己的强壮之后一定会喜欢他的! 小雌性的腰好细,他两只手便完全圈住。 不知道想到什么,人鱼的脸便红了起来,越发忍不住想亲近小雌性。 洞穴里面很黑,姜姜没有看见他发烫的脸庞。 夜晚的海边实在算不上温暖,姜姜见人鱼没有伤害她的意向后,便又惦记起了人鱼会生火的能力。 她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人鱼圈着她的手臂,可那人鱼却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被她戳得浑身一颤。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手臂向大脑蔓延。 人鱼觉得自己的整个手臂都软掉了,他不敢直视小雌性的双眼,只能偷偷回味。 小雌性,这是在表达,她的喜欢吗? 她的手好软、好小,指尖也软,好香好香,香气直往他脑子里钻。 他也好喜欢好喜欢小雌性,从在海边休息无意间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觉得她好可爱,笨笨的。 他想把自己的猎物给小雌性吃,可是又觉得这样太不矜持了,便偷偷在暗处注视这小雌性稀奇古怪的动作。 到了夜里,他实在是忍不住啦。便溜到她身边。 可是小雌性眼睛不太好,一开始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没有关系,他以后会好好照顾小雌性的。 若是,若是,以后有了眼睛不好的幼崽,虽然人鱼是长大后都要离开自己的父母,但是他也可以一直照顾自己的孩子。 姜姜等了半天,没有等到人鱼的回应,只好又戳了戳人鱼的手臂,这下人鱼才回过魂来,甜滋滋地注视着自己的小雌性。 姜姜立马搓搓手臂,小心翼翼地开口,“我好冷,请问,你还能变出火焰吗?” 然而,由于语言障碍,在人鱼眼里,小雌性自己摸着自己的手臂,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句话,眼巴巴地看着他。 人鱼愣愣的。 好可爱,水汪汪的眼睛,直直地注视着自己。 可爱,想······ “啊切--啊切--” 姜姜连打了两个喷嚏,不好意思地吸了吸鼻子,可怜巴巴地等着会法术的人鱼变出火来,人鱼这才意识到小雌性冷了。 不是他反应迟钝,而是人鱼一族,是冷血动物,他们的体温天生会适应环境,又加上身强体壮,很少会怕冷。除非是游到了极寒之地。 人鱼伸出手掌,姜姜没有看见他念咒语,可是那火焰腾地一下就升起来了,宛若魔法。 哪怕已经见识过,姜姜还是会心生恐惧。 没关系,别怕,姜姜,命运注定了你可以熬过一个月,然后离开这里,回家。 可是,家在哪里呢。 不属于她的爸爸妈妈,不爱她的亲生父母,她好像一下子茫然了起来。 真的,有人期待她平安回家吗? 人鱼见姜姜肉眼可见地失落,不由得急了,连忙把手心的火往小雌性面前凑了凑,却又保持在一个不伤害她的范围。 姜姜回过神,看得出人鱼的好意,对他露出一个略带讨好的笑容。却不知道,人鱼被她这个笑迷晕的脑袋。 好可爱,又香香的,每一个部位长得都让他心生欢喜。 可是这么一直让人鱼举着手也不是办法,姜姜见洞穴里有干草,便跳出人鱼的怀抱,从地上拾起来,见人鱼没有阻止的意思,又抱着跑回来,把干草放在“床”边,指了指人鱼冒火的手,又指了指干草。 这下人鱼看懂了小雌性的意思,她想让他点燃干草。 可是干草太少,人鱼的火又太旺,点燃后没一会儿,干草便燃烧殆尽,火也灭了。 姜姜眼瞅着热量来源又没了,有些失落。 一转眼,人鱼却出去了。 姜姜不知道他要去干嘛,也不敢轻举妄动。她不熟悉荒岛,无论是这里的地形还是大型野兽的有无,人鱼暂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并且,他不像是野兽,他有思维,暂时留下,是最好的选择。 其实姜姜自己也懒得走了。忙活了一天,没有鞋子,脚都快烂了。 等到人鱼一走,洞穴才是真正地冷了下来。 独处,让姜姜有空关注自己手臂上的伤口。 是人鱼刚才的杰作。 其实伤口不大,甚至可以说很小,因为人鱼的爪子实在锋利尖锐,只是扎进去一点点而已。可是却流了不少血。这些血干涸在手臂上,让姜姜感到不适。 同样的,还有自己的身体。在海水里泡了不知道多久、又忙活了大半天出了好多汗,姜姜感觉自己快馊了,可是现在这个条件又不能洗澡。 姜姜叹了一口气,瘫在人鱼的床上。好硬的床,没有床垫,硌得腰痛。 又脏又累又渴又困又冷。 过了没一会儿,人鱼回来了。 让姜姜感到惊喜的是,他不是空手回来的。 他怀里那一大坨东西,多到遮住了整个鱼身。 姜姜不知道他一条鱼,从哪里搬来了那么多干柴,他没有双脚,并且常年生活在海里,居然能够意识她的需求并且带回来。 终于,火焰重新升起,姜姜感觉整个人舒服多了。整个洞穴也明亮了起来,暖黄色的灯光打在姜姜的脸上,照得她的白肤多了几丝暖意。 她注视着人鱼湛蓝的双眼,有些愣。 这时,人鱼左手一把抓住姜姜的手臂,在她惊惧和震惊的眼神下,又拿一块湿布,擦干净了手臂上的血迹和脚底的灰尘。掏出了几株像是刚从海里捞出来的小草,右手揉搓几下碾碎出汁液,涂抹在她的手臂上。又如法炮制地敷在她的两个脚心,从不知道哪里掏出来的几块布,把三个伤口都包扎好。 姜姜看着这几块面料极好的布和她身下床上的薄被,立马意识到,人鱼的文明发达程度,可能不仅仅是有思维那么简单,他们还会制造、和医药。 人鱼又往洞口走去。 在姜姜没有看到的时候,偷偷捻了捻手指,思绪有些飘忽。 好软,滑滑的,温热的,香香的。 很快,人鱼又抱着一些东西进来。 是一条很大的鱼。 如果姜姜没看错,是一整条金枪鱼。 第4章 安置2 人鱼靠着巨大结实的尾巴在地面上摩擦“行走”,邀功似的把一整条鱼捧到他面前。 “***&¥%*&%……&~¥¥%**”人鱼张开嘴,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堆。 姜姜没听懂。 人鱼见她没反应,便用爪子将鱼剖下几片,急哄哄得喂到小雌性嘴边。那鱼比姜姜人都大,剖下来的鱼肉鲜红紧致。 金枪鱼虽然是可以生吃的,但是,没洗啊…… 可是看着人鱼眼巴巴的双眼,姜姜一狠心闭着眼吃了下去。 好吃。 但是姜姜吃不了太多,吃了几块便饱了,推了推人鱼坚硬的手腕,想让他停止投喂。人鱼便很从容地将姜姜吃剩的那块扔入嘴中。 姜姜脸一红,但是又不好对他说什么。 剩下的那鱼身太大,姜姜还想着可以多吃几天,结果,那人鱼一边撕肉一边往嘴里塞,没一会儿就吃完了。 姜姜:! 那鱼老大一个了,她看着人鱼没有撑大的肚子陷入沉思。 人鱼将残渣扔出洞穴,便又回来了。 刚刚他吃的太快,嘴边还有鱼肉碎屑。在人鱼那张过于俊美的脸上显得滑稽搞笑。姜姜没忍住,抬手帮他擦了擦嘴角。 人鱼的双眼顿时睁大,脸色顿时通红了起来,整个鱼都像是快熟了。 小雌性摸了他的嘴巴!可她会不会觉得他是一条邋遢的鱼?他只是太高兴了,平常他不吃这么快的…… 姜姜帮他擦完,自己也僵住了。 她怎么敢的……人鱼可是猛兽中的猛兽……他不会一爪子拍死自己,像吃那条鱼一样把自己啃了吧…… 但是人鱼没有生气的意思,姜姜瞧着他红彤彤的脸颊,莫名感觉他似乎……挺开心? 姜姜吃饱了又感觉好渴,便得寸进尺地像人鱼表达诉求。 她双手做出捧水的姿势,往嘴里倒。 人鱼知道她是渴了,又屁颠屁颠地要去给她找水喝。 可是姜姜哪里知道,人鱼时候在海中,是不需要喝水的,就算他知道姜姜要喝水,也不会意识到,她需要的是淡水。 果然,就这人鱼的大手喝了一口咸腥海水的姜姜人都麻了,一口吐出来,哭丧着脸。 人鱼看着小雌性委屈巴巴地躺在他的床上,弱小无助的样子,也自责了起来,小雌性不喜欢他的水,这可怎么办……他突然想起了一条鱼。 人鱼又离开了。 姜姜一个人在这里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回来,忙活了一天,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全身的酸累袭来,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人鱼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小雌性乖乖地睡在自己的床上,乌黑浓密的头发随意铺散,白嫩嫩的小脸睡得红扑扑的,粉嫩的小嘴轻轻地嘟哝两下。人鱼猛地被可爱到了,立马将自己身边的鱼推出洞穴,笑话,小雌性这么可爱的样子只能他一条鱼看! 诺伊莫名其妙被推的差点铺地上,气急败坏地冲他喊道,“你没事吧阿夫罗,你推我干嘛?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阿夫罗横了他一眼,诺伊立马又安静了下来。 谁让他打不过阿夫罗呢……不辛苦,命苦。 阿夫罗不忍心打扰小雌性睡觉,便掏出一个大得能容纳好几个人的巨型贝壳,让诺伊灌满水。 诺伊不理解阿夫罗的行为,“你要水干什么?” 阿夫罗睨他,“少废话,快点。” 诺伊撇了撇嘴却还是乖乖照做。干净的水流从他手心不断冒出。 “以后每三天都来我这里灌一壳水。”阿夫罗补充。 诺伊瞪大双眼,“你你你,你别太过分!” 阿芙罗眯眼抬起右手,“你不愿意?” 诺伊讪讪低下头,“真是服了你了,我做还不成吗。” 水刚灌满,诺伊就被赶走了。 人鱼一族,每一条鱼都有属于自己的“能力”,阿夫罗是火焰,诺伊是水。 只不过,他们一族不需要饮用淡水,在此之前,阿夫罗没想到诺伊还有这么大的用处。 阿夫罗将几人大的贝壳搬到洞穴里,又轻轻拍了拍睡着的小雌性。 姜姜一睁开眼,就是阿夫罗那张深邃的湛蓝色双眼,迷迷糊糊地回过神。 她看到人鱼指着的那个装满水的巨型贝壳,想起来,这是人鱼帮她找的水。 她下床走到了贝壳边。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姜姜不敢盲目地喝下去,她用手蘸了蘸,放入嘴中。 嗯!是淡水!姜姜双眼亮了起来,连忙掬起一捧水大口大口地畅饮。 阿夫罗看着小雌性满足的可爱模样,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真是可爱。 喝够了水,姜姜又得寸进尺地想要洗澡。 有了淡水不仅能解渴了,还可以把自己洗白白! 但是看着这一壳子的水,想到以后还要喝水,便得省着用。虽然不知道人鱼从哪里搞来的这么多淡水,但是他一定也很不容易。 她对着专注看着她的人鱼,指了指包住伤口的布,又指了指大贝壳。意思是,她还想要这种布料和贝壳。 人鱼收到任务,立马执行,没一会儿就是好几个大小不一样的的大贝壳和几块布料。 姜姜挑了一个大小适中的空贝壳当作自己的浴盆,小的贝壳当作喝水的器皿,布料做毛巾和浴巾。 工具准备好了,就该脱衣服洗澡了。 姜姜犹豫地看着眼巴巴盯着自己的人鱼,不知道该怎么让他离开。 她推了推在原地的人鱼,示意他离开。 可是人鱼并没有看懂小雌性的行为,觉得她是在赶他走。 可是小雌性太娇弱了,人鱼不敢反抗,只能由着她的动作,不情不愿地走出洞穴,躺在门口的礁石上晒月亮。 好狠心的小雌性,她这么不愿意自己留下来吗? 人鱼的脸色沉了下来,在礁石上翻了个身。不知道是鱼尾太用力还是怎么,将礁石拍碎了一大块。 月光照在他接近两米长的鱼尾上,鳞片波光粼粼。 姜姜简单擦拭了一下,准备换衣服,才反应过来衣服都是脏的,也没有换洗内衣。 她想了想,还是就着水简单搓洗了脏衣物,在火堆边烘个半干,又穿上了。 第5章 共寝 洗漱完,姜姜走出洞穴。 洞穴一半沉在水中,一半露出水面,既方便了姜姜,也方便了人鱼。不过人鱼也经常上岸,干柴就是他在陆地上找的,只是他走路的方式很可爱,像蛇一样扭动尾鳍。 看着洞穴里的摆设,这条人鱼睡觉的时候是在岸上,有盖被子的习惯。他用贝壳当作器皿,不过没有发明出诸如筷子勺子之类的工具。 他不穿衣服,可能男性人鱼不需要,或许女性人鱼是需要的,姜姜想。 唔,他肌肉很发达,腹肌胸肌和鲨鱼线好明显,还是倒三角,!住脑! 爪子很锋利,却又像猫猫一样可以收回去,便与人手别无二致。鱼尾看上去也能一下子拍死好几个姜姜。五官长得和人类没有区别,长得更像日耳曼血统,眼睛深邃,鼻子好高,脸侧有一对很不明显的腮,既方便在陆地呼吸又方便在水中呼吸。 姜姜不由地觉得人鱼进化得很人性化。 她不是傻子,知道人鱼没有伤害她的意思,甚至还想圈养她。她不会傻到逃离一个战斗力爆表的人鱼、去独自在一个未知的荒岛生活。既然人鱼能够带给她更好的生活环境,她干脆就和他好好相处,熬过这一个月,然后离开。 人鱼很好找,姜姜一出去就看到了。他躺在海边的礁石上,大尾巴一甩一甩的,看上去百无聊赖。 月光很亮,照的他黑色的尾巴折射出金属的光泽,瑰丽多彩。 姜姜咳了两声,那无聊透顶的人鱼立马从礁石上弹坐起,双眼亮晶晶的注视着姜姜,满怀期待。 像一只大狗狗,在摇尾巴。 姜姜笑眯眯地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跟上进洞穴。 人鱼立马从礁石上蹦下来,溅起高高的水花,这些水花却没有打湿到姜姜。 阿夫罗屁颠屁颠地跟上了小雌性。 小雌性本来就很香啦,不知道她独自在洞穴里干了什么,这下香气是彻底扑了阿夫罗满鼻,香得他快醉了。 姜姜喊他进来是想分配一下睡觉的地方。整个洞穴只有一张床,姜姜希望人鱼最好能再找一张床回来。 可惜人鱼没有看懂她的意思,直接一把抱起姜姜,将她塞到被子里。 突然腾空和突然被塞到被子里的姜姜:! 紧接着,姜姜感觉一个坚硬又炽热的胸膛靠了过来,将她牢牢抱在怀中。 ! 不是这个意思啊人鱼兄! 可是人鱼抱得很近,姜姜的挣扎在他看来就像是撒娇。 挣扎累了,竟也迷迷瞪瞪地睡了。 失去意识前,脑子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自己同床共寝的第一个异性,竟然是条鱼。 人生,果然精彩绝伦。 阿夫罗看着怀里的小雌性软糯糯的脸颊,止不住地开心。 好漂亮的小雌性。 是他的。 想咬一口。 双手不老实地摩挲了一下被完全把在两手之间的细腰,又想起初见时,她笨拙地忙碌了许久却搞得自己饥肠辘辘地可怜模样,心想自己一定要把小雌性喂得饱饱的。 小雌性浑身都散发着甜香,无孔不入地包围着阿夫罗。 他又想到天黑时他实在忍不住,凑到小雌性身边,将她裸露的胳膊和腿舔舐了一遍。 好滑、好软、好嫩。 好香。 阿夫罗发现自己的某些位置有些不对劲,俊脸一红,扭扭捏捏地将头埋在小雌性颈间,闻着小雌性身上的甜香,强迫自己睡着。 第二天,姜姜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胸肌。不是很白,带着一点日晒的痕迹,紧致有光泽。 姜姜脑子还没有开始运转,看见一片诱人的肌肉,双手下意识就贴上去了。捏了捏,很弹,手感很好。 一双颜色稍深的大手立马握住了姜姜两只白嫩细瘦的手腕。 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撒娇般地蹭了蹭姜姜的脖子。她只能看到红彤彤的脖颈。 ! 姜姜这才意识到,她似乎、好像,调戏了娘家少鱼…… 罪大恶极罪大恶极…… 姜姜顿时想收回手,人鱼却握得很紧,凑过去,亲了亲。 姜姜吓的手一抖。 调戏了不要紧,就怕他真的看上你。 渣女姜姜心想。 果然,见姜姜没有特别抗拒后,鱼又得寸进尺、趁其不备地亲了一口姜姜的下颚。姜姜猛然睁大双眼,惊恐地看着人鱼。 看出人鱼还想进一步,姜姜立马偏头。唇落在了脸颊上。 灼热的呼吸打在姜姜脸上。 姜姜双腿下意识加紧,却发现自己一条腿架在人鱼尾巴上。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冰冷的触感,反而很烫。姜姜下意识想将腿放下去,却被一只大手抓住大腿,被牢牢按在鱼尾上。 不是!你们人鱼都这么开放吗! 姜姜红透了脸。 阿夫罗还没有彻底清醒,感受到胸膛上的柔软,是小雌性。他迷迷糊糊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小手。 唔,小雌性的腿看上去很瘦很细,可是握上去才发现,软绵绵的,手感很好。 香香的小雌性睡在他的床上,把他的被子都染上她的甜香。 嗯,好像又热起来了。 — 姜姜坐在床边等出去觅食的人鱼。 一想到刚刚的情景,脸又开始发烫。 这是一条色人鱼!姜姜气鼓鼓地想着。 阿夫罗扛着一条鱼和一些类似海草的东西回来,看到姜姜洗漱完乖乖坐着,心里一片柔软。 好乖的小雌性。 这顿饭姜姜没有再吃生食,找了一块大石板,放在昨天点燃的火堆上烤熟。 没有调料,不是很好吃。但是比昨天的饿肚子还是好很多。 阿夫罗带回来的海草也是可以吃的,酸酸甜甜的,像是一种他经常吃的水果。 荤素搭配很均衡。姜姜美滋滋地咬了一口。 — 姜姜觉得自己得学一点人鱼的语言。 虽然只有一个月,但是交流不可避免。而且,看着人鱼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几身裙子,姜姜觉得自己一点生存的忧虑都没有,得找点事干打磨时间。 阿夫罗知道姜姜要学人鱼的语言开心了好久。 想学语言,不就是想一直陪伴着自己身边嘛。小雌性一定也喜欢着自己! 一遍吃力地学一遍看着越教越起劲眼睛越来越亮的人鱼的姜姜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 第6章 梦境 姜姜学了一天,成效卓着——能说几句比较重要的话了。 比如: “饿了。” “渴了。” “要洗澡。” “是。(不是。)” “喜欢。(不喜欢。)” “要。(不要。)” 好吧,人鱼话太难了,她已经尽力了。 一人一鱼交换了姓名,人鱼说他叫阿夫罗。嗯,很西幻小说的名字。 今晚睡前,姜姜严词拒绝了阿夫罗的拥抱,阿夫罗撇嘴,在姜姜严肃的目光下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没关系,阿夫罗想,姜姜总会睡着的。 深夜姜姜睡得像只小猪一样的时候,又被某条鱼一把捞进怀里。 —— 姜姜回到了姜家。 熟悉的卧室和客厅。 只不过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婴儿。姜姜没觉得哪里不对。 一位优雅美丽的女士拍着她的小肉背,拿着拨浪鼓逗她笑。 这是妈妈,婴儿姜姜知道。 另一个高大的男人从门口进来,先是逗了逗女人怀里的姜姜,然后揽住女人。 姜姜很开心,乐呵呵地笑出声,露出没牙的粉嫩小牙床,小嘴边流下两滴口水,女人温柔地替她擦去。 鼻间,是女人身上好闻的馨香。 是妈妈的味道。 眼前一转,几个月的小姜姜变成了两岁的小姜姜。 她走路还不是特别稳,像只小企鹅一样左右摇摆地跑来跑去。 两岁的姜姜看见漂亮妈妈,一把抱住她的大腿,撅着小屁股,摇过来摇过去地撒娇。 “麻麻,麻麻!炒霉,我也要吃炒霉!” 女人被她小馋猫的样子可爱到,揉了揉姜姜毛茸茸的头,“好好好,给宝宝吃草莓,宝宝不急哦~” 吃饱喝足的姜姜被男人抱起来,点了点小鼻子,“爸爸的小宝贝,又闹妈妈了?乖一点,和爸爸出去散散步。” 姜姜很乖,点点小脑袋,两条小肉腿开心地蹬了蹬。“粑粑,走,走,散步!” 十岁的姜姜坐在钢琴房里,打扮得像个小公主,自信地完整地弹完一首简单的曲子,女人立马上前抱住她,亲了亲额头,“宝宝好棒!走,和妈妈去吃饭,有你最爱的白灼虾。” 晚上男人下班回来的时候,屁颠屁颠跑过去讨奖励。 男人像变魔术一样变出了一只tim熊玩具,姜姜惊喜地尖叫一声,一把抱住小熊,“tim熊!好棒好棒!喜欢!谢谢全世界最好的爸爸!” 男人笑着轻轻戳了戳姜姜的头,“小甜嘴,惯会夸人。” 姜姜爱不释手地抱着小熊,哒哒哒跑进自己的房间。 再跑出来的是16岁的姜姜,一个亭亭玉立的漂亮小姑娘,穿着漂亮的英伦风校服,急匆匆地跑到客厅,一把接过家里阿姨手里的书包,往嘴里塞了一片面包。 女人着急地拦住姜姜,“宝宝,带一点早饭去学校吃,别饿着了!” 姜姜头也不回,嘴里含着面包片含糊不清地回道,“来不及啦妈妈,不带了!!” 像风一样,不回头地跑出去。 女人无奈地和男人相视一笑。 姜姜的成绩很好,外语也不错,学校建议去国外读一个不错的大学,女人和男人接到通知后,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同意。 “我们姜姜啊,还是个小孩,平时被我们娇惯惯了,不适合一个人去远地方求学。我们姜姜不需要太辛苦太努力,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在我们身边长大就好了。学校还是把这个机会给其他孩子吧。” “麻烦了,再见。” 18岁的姜姜选择了本市最好的大学。也是全省最好的学校。没有住校。 姜姜在学校里很出名,富家千金、长得漂亮、脾气好、成绩优异。 一天,女人在家翻看姜姜的照片集。 牙牙学语的宝宝到亭亭玉立的漂亮姑娘,姜姜一把抱住女人,“我永远都是妈妈的宝贝。” “唔,还有爸爸,我和爸爸都是妈妈的宝贝。” 女人长出了细纹,却依旧优雅迷人,她笑眯眯地嗔怪,“贫嘴。” 22岁的姜姜大学毕业,没有去男人的公司工作,自己创建了一个工作室,做小众服装品牌设计。收入不是很多,但是月入三四万也是个不错的成绩。 拿到第一桶金的时候给男人和女人买了礼物:领带和胸针。或许那是他们两个这些年收到最便宜的东西,但是两人时不时就要佩戴着,在其他长辈面前矜持道,“我家姜姜自己创业赚钱买的。” 画面一转,冰冷的医院走廊,女人哭到快晕厥,搂住衣着朴素的一个女孩,泣不成声,“我的孩子,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姜姜站在一旁,面色惨白。 却是沉默着没有打扰。 原谅,全部都是假的吗?她的身份、她的父母、她的人生前二十年。 她得到的所有的爱。 姜姜决定离开。 既然全部都是错误的话,那就回到正轨吧。她想。 女人面色哀痛地拦住她拿行李箱的手,哭求,“妈妈的姜姜,不要离开我们好不好?爸爸妈妈只是多了一个孩子,你还是我们的女儿……爸爸妈妈不能失去你……” 姜姜看着女人红肿的眼睛,有一瞬间迷茫。 她轻轻应答。“好。”没有发现,二楼楼梯转角处,怨恨的眼神。 姜姜继续住在姜家。转头,就开始找出租单身公寓。 画面淡去。 海水死死包裹着姜姜。 她挣扎、呼救、力竭、昏迷。 她失去意识前想到男人和女人的脸。 他们会难过的,姜姜知道。 姜姜都知道。 姜姜知道,他们很爱她,这么多年的感情全都是真的。 但是她确实是个错误。 但是,他们想要好好补偿另一个女儿是真的。 但是,利益既得者没有办法同受害者生活在一起也是真的。 姜姜的每次出现,都是在提醒另一个女孩,她被替换的、本该闪闪发光的人生。她该怨恨的,这是姜姜该支付的迟来的代价。 父母没有办法割舍的感情,终究是要她来说结束的。 第7章 安慰 姜姜泣不成声。 被姜姜惊醒的阿夫罗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难过,细细弱弱的泣声像是一把刀,在他的心脏上搅动。 小雌性像是快要哭断气了,一抽一抽的,小脸哭得红彤彤的。 坐起来,将姜姜抱在怀里,像抱着一个孩子,大手轻轻拍打她纤细的后背。 “乖姜姜,不哭了,乖乖,别难过。” “我的心都要被你哭碎了。” 他低头不断安抚地亲吻怀中人的额头。 姜姜双手蜷缩在阿夫罗胸口,双腿圈在他的腰间,埋头在他颈间,慢慢平复。 比姜姜深两个色号的大手拂去她的泪水,将她凌乱的头发拨到耳后,啄了啄小姑娘的耳廓。 姜姜还没有从情绪中出来,没有阻止阿夫罗的动作。 “姜姜,别怕,阿夫罗会一直陪伴你,永远不离开。” 这句话比较复杂,姜姜没有听懂。 姜姜哭累了,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阿夫罗无奈地笑了笑。用姜姜的小毛巾蘸水擦了擦她满是泪痕的小脸。 将小姑娘放下来的时候,亲了亲她的左脸。顿了顿,又在右脸亲了口。 可爱又可怜的小雌性。 天亮之后回想起自己像个孩子一样被阿夫罗哄睡着的姜姜闹了个红脸。 人鱼仿佛无事发生一样,继续给小雌性捕食、教人鱼语言。 又找了个姜姜急需用的东西——类似肥皂的一种物品,球状,搓洗会有绵密的泡沫。和一种类似牙膏的漱口用的树叶。 阿夫罗指了指球,又指了指头发、和衣服,表示这是可以多用的“肥皂”。 姜姜差点喜极而泣,阿夫罗给她找了几条干净裙子,不是特别合身但是姜姜已经很满意了。但是自己已经就着清水洗了两天的头发和内衣了,总是感觉不太干净。 但是——姜姜有些难以启齿,自己没有换洗内裤。 阿夫罗似乎去了很远的地方找晚餐,很久没有回来。 姜姜出去透透气,没敢走太远,坐在阿夫罗前两天躺的礁石上看落日。 赤裸的双脚踩水玩。 阿夫罗找的草药很好用,脚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天色渐晚,水有些凉。 快要落日,天空渐渐染成橙红色,将无边无际的海洋都照射成橙色。 波浪一阵一阵。轻轻抚摸着姜姜的脚。 突然,一只带着凉意的大手抓住姜姜的脚踝,姜姜一惊,差点叫出声,定睛一看,水里的是阿夫罗。 姜姜恼了,用另一只没被抓住的脚踝向阿夫罗泼水。 阿夫罗被溅了满脸的水,他没躲,也没恼。 温柔地看着活泼起来的小雌性。 白嫩嫩脸上满是得逞的笑,大大的杏眼高兴得弯成月牙,露出洁白的贝齿。 鲜活,灵动。 像个小仙女。 阿夫罗低头,在手中握着的白嫩脚背上轻轻落下一吻。 “姜姜,别难过。” 这句话姜姜听得懂。 橙红色的霞光落在湿漉漉的阿夫罗身上,将他深邃的五官照耀得更加迷人。 赤裸的上半身半掩在海水中。宛若希腊雕塑。 他虔诚地注视着姜姜。 这是上天赐予他的宝物。他一见钟情、爱之珍之。 他不舍得她难过。 进了洞穴,重新添上柴火,便开始烤制晚餐。 两只不知道什么品种、有一臂长的龙虾,一条很大的鱼。 虽然没有调料,但是海鲜都是阿夫罗现抓的,很鲜美,肉质紧致。 当然,还有必不可少的饭后水果。 吃饱喝足后姜姜就将阿夫罗赶出去,快速地洗漱好。 换上了阿夫罗找来的一条裙子,翠绿色吊带裙。姜姜本来就很白,这颜色更是衬得她白得发光。可惜没有换洗的贴身衣物——已经穿了三天了,可是她总不能让阿夫罗帮她去找……找这种贴身的东西。 姜姜灵感一现,从裙子里挑了一条素色的,撕成条状,再缠到身上。虽然有些别扭,但是在长裙的掩盖下,看不出异常。 阿夫罗走的时候将蓄水的巨型贝壳带走了,再回来,水已经储满。 姜姜没有多问。 正准备结束一天、上床休息时,阿夫罗拦住了她。 高大的人鱼的身影将姜姜完全笼罩住。 他满是期待的将攥紧的右手举到姜姜面前,摊开,是一串珍珠项链。 姜姜落水时,是戴了首饰的,可惜在海里漂了许久,一个都不剩了。 面前这串珍珠项链,粒大饱满,光泽圆润,以姜姜的经验来看,价值不菲。 “姜姜,喜欢吗?” 阿夫罗期待地看着姜姜的双眼。 姜姜接过,并且当面戴上,对阿夫罗展露微笑。“喜欢。谢谢。阿夫罗。“ 姜姜向阿夫罗展示脖子上的珍珠,圆润的珍珠更显得她温柔恬静。 阿夫罗压抑不住自己疯狂上扬的嘴角,“那姜姜还难过吗?” 姜姜一顿,突然上前抱住阿夫罗。 馨香的躯体投入怀中,纤细的手臂圈住他的腰,阿夫罗只能看见姜姜的脑袋。 “谢谢你。” 姜姜闷声说道。 谢谢你的安慰,不止是项链,笨蛋阿夫罗。 或许遇见阿夫罗是上天给她的礼物,让她这一个月,不必受蹉跎;让她惶惶不安的时候,还有人陪伴安慰她。 一直到很久之后,阿夫罗都没有说珍珠的来源。 人鱼一族的泪水落地成珠不是传说。 只是阿夫罗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哭泣过,只除了一次。 人鱼要在自己的青春期开始时通过祭司的考验,觉醒自己的能力。 不是所有鱼都能通过考验,熬过脱皮换骨之痛才能换得力量。 很多熬不过去的人鱼都在考验中殒命,从小无父无母长得瘦弱的阿夫罗也以为自己熬不过去。 可是他想活着,有尊严地活下去,能够吃饱喝足、不被欺负、有自己的家。 很痛,阿夫罗记不起到底是什么样的痛,似乎是骨头一根根断裂又重建、肌肤一寸寸崩裂又长好。 这个时候流下的泪珠,最圆润好看。 阿夫罗一直收着。他从前没觉得自己会把它送给谁。有了力量后,他搬离聚落,找了个洞穴,过着一条鱼的生活。 在某一天,他遇见了一个人类。传说中最会蛊惑人鱼的生物。 他当时根本挪不开眼,心想,蛊惑怎么了,怎么偏偏就蛊惑他、不蛊惑其他鱼呢? 他偷偷躲在礁石后,想起了那些珍珠。 唔,让族里的阿婆做成项链,她戴上一定好看。 第8章 意外 每过一天,姜姜都会收集一根小树枝。 十天的时候,姜姜已经可以听懂很多简单的话了。 偶尔会碰到其他人鱼。 见过两次同一个男人鱼,长得很阳光,就是他提供了淡水。但是他好像很冷淡,他们从来没有交谈过。 诺伊:我倒是想,你伴侣不给。 见过一次一个女性人鱼,年纪不小了,她能产鲛绡,能裁制衣物。之前的衣服就是出自她手。 不过鲛绡并没有姜姜想得那么神奇,只是布料好看舒适了一点。 说到年纪,姜姜突然问身边懒洋洋躺着的阿夫罗。 阿夫罗想了想,“63了,我已经成年6年了。在族里正是适婚的年纪。” 姜姜腾地坐起,面色古怪,“多少?!” 当阿夫罗知道姜姜才22岁的时候,他的面色也古怪了起来。 虽然,两人都在生理成熟区,但是,22岁……他才刚刚青春期。 与阿夫罗这么关心人生大事不同,姜姜纯粹是觉得,这个年纪都能当她爷爷了,她怎么再面对阿夫罗? 不过,很快这个问题被她抛之脑后。 还有二十天。她就会离开。 什么都不重要。 姜姜能看出来阿夫罗对她的喜欢。 可是,她回应不了也拒绝不了。在阿夫罗这件事上,她是个人渣。 姜姜低着头,面色不明。 姜姜每日除了学语言之外,也没有其他什么事情可以消磨时间。 阿夫罗每天都会带人鱼族里的小玩具回来给她解闷。姜姜一直不知道,那是族里的婴儿才会玩的东西。阿夫罗还会每天和姜姜一起到海里游泳、沙滩上散步——阿夫罗游泳,姜姜散步。阿夫罗暗戳戳地展示自己有力且光滑漂亮的鱼尾,这是求偶期的人鱼展示魅力的行为。可惜,姜姜的注意力很少在鱼尾上。关于这一点,阿夫罗很失落。 日子一直很平淡,但又有滋有味地过着。 阿夫罗每天偷几个香,牵一下小手,搂一下小腰,看着姜姜在自己怀里苏醒、又偷偷趁她醒前将人放开,也很快乐。 姜姜没有制止,像是一种补偿。 在阿夫罗身边,已经很少想起那些糟心事。 与世隔绝,没有一点烦恼。 就在第十五天晚上,就在姜姜觉得平静的日子可以一直持续的晚上,生活被石子打破。 迟迟不回来的阿夫罗让姜姜有些担心。海底世界总是未知神秘危险的。 每一次阿夫罗离开,姜姜都会嘱咐他注意安全。阿夫罗面上不显,心里却笑开了花。 关心他的姜姜,也好可爱。 如果阿夫罗出了意外,对于姜姜来说,不仅是失去了一个饭票。 还是…… 洞口出现的跌跌撞撞的身影打断了姜姜的思绪。 “阿夫罗!” 她惊呼,连忙上前扶住他。 阿夫罗却避开了姜姜的触碰。 (审核不能写的生理情况,本人老实了,以后再也不写了) 他的状态很不好,姜姜担忧。 阿夫罗一点一点挪床上,如释重负。可床上、被子上的甜xiang气味一点点侵蚀他的大脑,拖拽着他的意志沉沦。 阿夫罗不想伤害姜姜,尤其是在他意识不清醒的时候。 可是这段时间本就压抑着发热期,今日还误沾到了催*&的果子。 他的(审核不能写的生理情况,本人老实了,以后再也不写了),连上半身也湿了。 姜姜掏出自己的小手帕为阿夫罗擦汗,关切的问他的状态。 他偏头看到姜姜担忧的脸庞,问出了那一句话。 “姜姜,宝贝。我在发热期,好难受,你帮帮我,好不好?” 可是他忘了,他没教过姜姜“发热期”这个词。 姜姜只听懂了“帮帮我”,毫不犹豫地答道,“好。” 接着,一只大手一把将姜姜抓过去。 阿夫罗的力气太大,姜姜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她的挣扎对于阿夫罗来说就像撒娇。嘴也(审核不能写不能写),说不出求饶的话。 后半夜她一直(审核不能写不能写),阿夫罗已经红了眼了,根本不顾她的哀求。 -- 第十六天。 姜姜醒来的时候,已经很迟了,阿夫罗不在洞穴。 姜姜感受着疼痛@@,连胳膊手指和……脚&都是(审核写不了的情况)。默不作声地将被子拉高,整个人躲在被子里。 结果被子里全是(不能过审核)的味道,姜姜想到了什么,面色$地钻了出来。 本来就打算好聚好散,这下好了,羁绊更深了。 但是或许,尝到了,阿夫罗就不惦记了呢…… 姜姜叹了口气,她不怪阿夫罗,昨晚他的状态一看就不对劲。但是,(审核不能写的经历),都让姜姜有点阴影了。虽然后面还是有一点不错。 昨晚最后最紧要的&&,(审核不能写的东西)。 不过,一个是人,一个是人鱼。 应该有隔li吧…… 姜姜刚准备坐起来穿衣服,(审核不能写的东西) 小脸一红,忍着羞耻感,套上了裙子。 下床的时候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双腿一软,差点摔在地上。一双麦色的大手卡在姜姜的腰间,将姜姜抱回床上。 ”别!”姜姜来不及阻止,整个人又坐在了床上。 阿夫罗看着姜姜一言难尽的表情,轻声问,“怎么了,姜姜?” 姜姜吞吞吐吐,双手掩住了裙子。”没什么。“ 只是坐下来的时候,(审核不能写的东西)。 气氛顿时安静了下来。 姜姜身上的长裙根本遮不住脖颈锁骨和双臂上的痕迹。 她不知道的是,连耳后、后背、和屯上,都有青紫和牙(审核不能写)yin。 阿夫罗眼中流露出一丝暗色。 姜姜很瘦,但是,很会长,昨晚,已经看得很清楚了。 就是太娇气、太jiao nen了。 阿夫罗不敢再想,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红宝石戒指,不由分说地给姜姜戴上。刚好是适合中指。 红宝石很大一颗,熠熠生辉,姜姜好奇地翻来覆去地观察,“阿夫罗,你哪来的戒指呀?” 阿夫罗解释道,“这是我父母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我记事起便没有父母,一直将这颗石头收着。我想着这个颜色不错,给你做个戒指一定好看。” 姜姜第一次听他提起自己的父母,突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安慰地摸了摸阿夫罗的头,将自己单薄的小肩膀借给他。 “别难过,阿夫罗。” “其实,我也失去了自己的父母。” 阿夫罗将自己的头蹭到姜姜手心,紧紧抱着一本正经安慰他的小姑娘。 其实,他早过了会为身世难过的年纪。 只不过是,博得小雌性怜悯的手段罢了。 单纯又可爱的姜姜。 他偷偷勾起嘴角。 第9章 表白被拒 姜姜伤得不轻,阿夫罗执意要上药。 姜姜气得满脸通红,水汪汪的大眼睛气愤又羞恼地瞪着阿夫罗,“不可以!不要!” “我不要你,我自己来,你快出去!” 阿夫罗装模作样,“姜姜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我必须得负责。” 最后阿夫罗一只手抓住姜姜两只腕子,压制在她头顶上,另一只手不由分说地为姜姜上好药。 他的手太粗糙了,很大,有种奇怪的感觉蔓延开。 阿夫罗放开的时候,姜姜已经满脸潮红,眼睛湿润润的,无力地喘息。 姜姜生气了,她背过身,不打算理睬过分的人鱼。 阿夫罗也意识到姜姜被自己欺负惨了,从床的另一侧蹭过去,眼巴巴地望着姜姜,“我错了,姜姜不生气。” 姜姜还是不理他,他有些急了。 一个人气鼓鼓躺着不理他的姜姜可怜又可爱,全然牵动着阿夫罗的心神。 “姜姜,宝贝,不生气。” “打阿夫罗吧,宝贝。” “是阿夫罗的错。” “宝贝—” 阿夫罗只有在昨晚会肆无忌惮地喊他宝贝,听到阿夫罗有开始这么叫,姜姜羞得没脸见人,一把捂住阿夫罗的嘴。 阿夫罗见姜姜有反应了,亮着双眼啄了口白嫩嫩的小手心。 好哄的乖宝贝。 阿夫罗趁热打铁,“宝贝,和我在一起,我们做伴侣好吗?” 姜姜回视着阿夫罗真挚清澈的双眼,喉咙像被人堵住,红肿的唇嗫嚅了几下,“我觉得,我们还需要在相处一段时间,阿夫罗。” “我还没做好决定。” 骗鱼的,她早就决定好了,决定抛下他,一个人远走高飞,回到她的世界。 阿夫罗失落了下来,勉强扯了扯嘴角,圈住姜姜纤细的腰肢,闷闷地,“没关系,姜姜。我可以的。” “我可以等,我的耐心最好了。” 每一次捕猎的时间,他的耐心总是很好,能得到心仪的猎物,阿夫罗觉得这次也不意外。 可是还是好失落,垂下来的双眼翻涌着姜姜看不懂的情绪。 阿夫罗收拾好心情,继续像往常一样守在姜姜身边,像一头守财的恶龙。 过了两天,姜姜也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阿夫罗为姜姜新做了一只小船,没事的时候就出去溜溜姜姜(姜姜:?)。 小船是用很多个贝壳通过结实的海草拼接而成的,不规则的形状。很大,足够姜姜躺着玩。 小船的一头链接这一根长长的海草绳,绳子的一头绑在阿夫罗手上。 嗯,这么看,姜姜确实感觉自己很想一只宠物了。 姜姜有些怕深海,阿夫罗只会牵着小船在浅海附近带姜姜玩。 碧蓝色的见底的海水,各种各样的游鱼和海草,像是一个水中森林。 姜姜好奇地趴在船边,用手拨动水面,惊跑一条条小鱼。 小姑娘一身蓝色长裙,趴在船上,翘着两只白嫩的小脚,看到好玩的,小脚还会轻快的踢几下。精致漂亮的脸蛋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像只落入人间的小精灵。 阿夫罗仿佛被蛊惑,游过来,双臂支撑在姜姜身边,托腮看着好奇宝宝姜姜。 “姜姜,我好喜欢你。” 阿夫罗迅速在姜姜脸上亲一口,啵的响亮一声,认真地开口。 姜姜拨水的动作一顿。葱白纤长的指尖无措地搅动水面。 阿夫罗看出姜姜的僵硬,掩住眸中的失落,讪讪地问,“姜姜,我的喜欢给你带来困扰了吗?” 姜姜平心而论,他的喜欢从不是困扰,反而给她带来了安逸舒适的生活。 可是姜姜知道,阿夫罗的喜欢太炽热了。 她不敢、也没有办法回应。 “姜姜,我们人鱼,一辈子只有一个伴侣。” “我没有亲人,你也没有亲人。让我们做彼此的家人吧。” 家人。 这个词像一根棉针,刺得姜姜头晕目眩。 她抬头呆呆望着阿夫罗祈求的双眼,狼狈地低下头。 “抱歉,阿夫罗,我没有办法……你还是找其他人吧。” 阿夫罗急忙抓住姜姜的手,哀求着,“求求你,不要退缩。没有其他人,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姜姜明明也有一点点喜欢我的,对吗?” “不要退缩。” 阿夫罗哀求的声音夹杂着颤抖,眼泪快从眼眶溢出。 “明明我们那么亲密过了,姜姜,你要对我负责。” “你是上天赐予我的宝物,别不要我……” “别对我那么残忍……” 姜姜拂开阿夫罗的手,“抱歉。” 泪滴未砸在姜姜手上便成了珍珠,掉落在她手心。 姜姜握紧了那颗珍珠。 再抬头,阿夫罗似乎心灰意冷,已经收起了哀求的目光。 “没关系的,姜姜。” 他平静地开口。“我们回去吧。” 姜姜看着阿夫罗高大的背影,沉默下来。 第10章 囚笼 阿夫罗好像忘记了这段插曲,继续像之前那样整天围着姜姜转。 姜姜也很快忘记了这些不愉快。 日子过得很快,姜姜数了数自己攒的小树枝,还有八天。 姜姜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感觉,有些解脱却又有些迷茫。 她抱膝坐在阿夫罗身边,一双杏眼满含困惑。 “阿夫罗,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阿夫罗急得双手抓住姜姜的肩膀,眉头紧锁,立马打断她的话,“姜姜,你要去哪儿,阿夫罗要陪着你?” 姜姜狼狈躲开阿夫罗焦急关切的眼神,咬咬唇,艰难开口,“我一个人,回家。一个人。” 肩膀上的大手下意识用力,声音有些难以置信,“这里不是你的家吗,姜姜?我们的家,姜姜,这里就是你的家……就算,就算你要走,你带上我好不好,不要丢下阿夫罗……” 闻言,少女眼眶有些发热,垂下头,她轻轻摇了摇头。 “不是这样的,阿夫罗。这里不是我的家。我不会一直呆在这里。“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带上你,你毕竟是条人鱼,人……” “够了!” 阿夫罗不可置信地打断,满眼错愕。 他不明白,怎么好好的,姜姜就要离开他。 他们明明在这里生活地很好。 双手无力地松开了姜姜的肩膀。 够了。 别说了,姜姜,别说了。 别对我这么残忍。 “你是不是觉得,我说的那些要陪着你一辈子的话,很可笑?” 阿夫罗面无表情地盯着忍不住哭泣的姜姜,忍住不去看她哭到颤抖的肩膀。 忍住……不去抱她、安慰她。 姜姜哽咽地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她知道阿夫罗炽热的爱,短短几天就快要将她宠坏,她也曾在睡梦中幻想过,就这样一直一直和阿夫罗一起生活下去也很好。阿夫罗是个很好很好的人鱼,阿夫罗将她照顾地很好,阿夫罗会安慰迷茫的她…… 但是不可以。姜姜会告诉每一个沉溺在阿夫罗爱意里的她,不可以。你要回去的,别耽误他了。你本来就是把他当饭票。 她不能在一个荒岛上活一辈子,她有她自己的人生、她的工作、她熟悉的生活环境、朋友……甚至“亲人”。 阿夫罗也不能抛弃一切,和她去人类世界。他是一个异类,一条与正常人无异的鱼、会流珍珠的鱼,他会死的。也不想将他拖入剧情。 剧情里的姜姜,最后死了。 姜姜向阿夫罗伸出双臂,想要他抱抱她,安慰她。甚至想要阿夫罗像之前那样亲亲她的鬓角。 阿夫罗第一次无视了她的请求,转身离去。 姜姜僵硬地维持着那个落空的怀抱。 就这样吧。 姜姜想。 这样就好。阿夫罗太好了。每一次面对他温柔炽热的眼神,她都感到罪恶。 很快,这种罪恶感就消失了。 姜姜幽幽醒来,自己吃完晚饭后突然就昏昏沉沉的,刚准备坐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脚腕上有束缚感。 姜姜表情扭曲了一瞬,一把掀开被子。 果然,细瘦伶仃的右脚腕被锁链绑在床上。 一股火气涌上心头。 真是看走眼了,平时那么温柔体贴的阿夫罗居然把自己绑起来,晚餐肯定也被他下了药。 还有八天,无论如何也要说服阿夫罗。 姜姜有些头疼。 阿夫罗心情美好地走进来,坐在床边,从背后掏出一束花——姑且算是一束花,其实是海里各种各样的彩色植物,族里的雌性都喜欢这些东西,收到伴侣送的时候都很开心。 姜姜推开花束,冷着脸,“阿夫罗,放开我。” 阿夫罗的笑意隐去,俊美的脸庞阴云密布。 “不可能,姜姜。” “什么时候,你答应和我一直在一起,我就会放开你。” “我也不想这样的,姜姜,是你逼我的。” “我不可能放开你。”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姜姜,好像要把姜姜一层层剥开。 姜姜不可置信,“我认识的阿夫罗不是这样的……” 他冷笑,强硬地将花束塞到她的怀里。 “你才认识我多久?我本就是这样的。” 只是因为喜欢,所以想表现的很温顺。 “你也知道我们认识不久,才二十天,我们有什么感情?阿夫罗,你为什么也要强求?”姜姜气急,口不择言。 阿夫罗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姜姜也意识到自己说得过分了,阿夫罗对她的热情确实否认不了,享受了别人的讨好,她不该说这样白眼狼的话。 可是一想到阿夫罗的所作所为,又硬气了起来,梗着脖子不服输地对着阿夫罗。 阿夫罗看着倔强的姜姜,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既然我们没什么感情,那我何必对你心软。” 他一手抓着姜姜两只手腕,举过头顶,一个使劲将她按在床上,恶狠狠地说:“现在,你要乖乖听我的!” 姜姜怎么挣扎都逃不出他的掌控,身体扭来扭去想要摆脱他的桎梏。小脸都因为使劲变得红扑扑的。 阿夫罗被她蹭出了异常。 身体的某一块鳞片打开。 他脸色更难看,,换了个姿势,将她牢牢圈在怀里,没好气地开口,“睡觉,不许乱动!” 姜姜见挣扎无用,累极,也乖顺下来。 被迫靠在阿夫罗宽厚坚实的胸膛里,可能药效未散,又迷糊了起来。 温热的呼吸打在阿夫罗胸膛。 只是有些疑惑阿夫罗的心跳怎么那么快。 第11章 我有心动的,但是不可以 姜姜单方面冷战了阿夫罗。 起先她还据理力争,奈何她的人鱼语言很不扎实,吵不过阿夫罗。 所以她拒绝和人鱼交流。 坏东西。 姜姜气得直咬牙。 无论阿夫罗是小心讨好,还是威逼利诱,姜姜都不理睬他。 甚至连饭都不吃了。 阿夫罗强硬地喂到她的嘴边,姜姜偏过头,无声抗拒。 这是姜姜第一次看见阿夫罗这么生气,之前说开的时候,他都没发过这么大的火。 他浑身气氛凛然,冷酷地开口,“这饭你必须得吃,没必要为了气我伤害自己的身体。” 一只大手捏住她的下颚,强硬地掰开她的唇齿,往里面塞。 他冷笑一声,“你要是敢吐出来,我就嚼碎了喂进去!” 姜姜被他恶心到,不情不愿地咽下去。 就这样,阿夫罗一口一口喂完了三餐。 姜姜无力地躺着,有些想不通。 明明之前的阿夫罗,单纯又热情。 怎么一下子变成这个鬼性格。 余光看见他走来,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阿夫罗看着姜姜高低起伏的曼妙身姿,和一副不愿意看他一眼的模样,无奈地笑了笑。 没关系,只要不离开他,怎么都没关系。 或许姜姜会恨他,可是他不会后悔。 时间会治愈一切,等姜姜爱上他,就会原谅他。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一股不安的情绪在隐隐作祟。 阿夫罗坐在姜姜身边,冷不丁提醒道,“该洗澡了。” 姜姜腾地坐起,“那你还不放开我!我这样怎么洗嘛?” 阿夫罗亲昵地顺顺了炸毛小猫的毛,鼻尖蹭她的发丝。 “不用你,我来。” ! 姜姜不可置信地从他怀里出来,质问他:“你来?” “嗯。” “你来什么来,这是你能来的事情吗?!” 阿夫罗不在意地笑了笑。 “我哪里没见过?” “这根本不一样,你这个臭流氓,别碰我!呜呜呜——” 可怜的姜姜被堵住嘴,像个芭比娃娃一样被翻来覆去地折腾。 阿夫罗一开始还忍得住,后面直接放弃。 从头到尾。 清清楚楚。 掌握了。 tian舐了。 阿夫罗差点破功。 注视着姜姜可怜巴巴红彤彤的眼眶,他认命地用长裙裹住她。 好可怜。 让人怜爱。 却又想欺负。 亲自感受这种筷感。 晚上睡时,姜姜依旧被困在怀里。 阿夫罗身上一直有一种味道。 不是都市里常见的香水味,也不是难闻的汗水味。 姜姜说不上来那种感觉。 很好闻,让人上瘾,香香甜甜又很清爽。 姜姜想起姜母曾经说过的话。 两个彼此荷尔蒙相互契合的人,可以闻到对方身上的香味。 是彼此都喜欢的味道。 姜姜有些失神。 “阿夫罗。” 头顶传来很熟悉的声音。 ”我在。“ “你问我能不能和你一直在一起的时候,我想过和你一起的后半生。 “不止一次出现在我的梦境里。 “我想过和你一起看蓝雨,看极光。 “想和你窝在小屋的沙发里,散漫地看烂俗爱情片。 “想和你一起跨年倒数、一起看春节晚会。 “想和你一起在沙滩上手牵手奔跑。 “在我最惶恐不安的时候,阿夫罗给了我肩膀、给了我港湾。 “我有心动的。 “可是这是错的。” 她认真地看着阿夫罗湛蓝地像大海一样的眼睛,眼泪不停打转,红唇也在颤抖,“我第一次心动,阿夫罗。可是我知道不可以。我是要回去的。” 那一大段话,姜姜都是讲的中文。 阿夫罗一个字也没有听懂。 他茫然无措地看着哭泣的姜姜,感觉她就像泡沫一样,下一秒就要消失。 她明明在他怀里,却恍若云端。 她从没想让他走进她的世界,从来没有教过他人类的语言。 他对她的世界,一无所知。 就像刚刚的话一样,也不愿意告诉他是什么意思。 他只是无能为力地抱紧她。 无能为力地说道,“别哭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她为什么哭泣。 过了几天这种囚禁的生活。 一天早上,姜姜醒来的时候,发现洞穴里多了一个身影。 是一位漂亮又有力量的女性人鱼。 她好奇地盯着姜姜,过了一会儿,恍然大悟,“真的和我们长得好不一样,阿夫罗原来喜欢这种。” 她啧了一声,“他好变态。” 边说边摇头。 这小身板和小孩似的,哪里承受得住阿夫罗?还没有漂亮的鱼尾。但是长得漂漂亮亮的。 姜姜以为阿夫罗彻底死心,决定另寻真爱。 那他应该会放她走了。 姜姜低垂着头想。 可是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捏住。 她嘲笑自己,明明自己决定离开,可是真的看到阿夫罗决定选择他人的时候,还是会不甘心。 人家总不能喜欢她一辈子。 喜欢总是不长久的。 然而阿夫罗出现,开口却是:“姜姜,我要离开一段时间。这是族里的赛奈,我雇她这段时间照顾你。” 他顿了顿,“我没办法带着你一起去,赛奈是族里最会照顾小孩的,我给了足够的报酬。不久就会回来,你不用害怕。” 姜姜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 发现阿夫罗没有“移情别恋”,她是开心的。 她或许是名副其实的女配,不像正常的女主,那样无私悲悯。 她自私地希望,阿夫罗可以一直喜欢她。 因为,回去之后,便没人会爱她。 如果,她是说如果。 如果她有朝一日脱离剧情,可以开始自己的生活,她想过回来。 在这个岛屿建一座小房子,与世隔绝。 和阿夫罗永远的生活在一起。 没有人会知道他是一条人鱼,没有世俗的反对。 也没有命运的反对。 她可以居家办公,休闲时,便买一艘小艇,在阿夫罗的陪伴下,到处游玩。 阿夫罗没见姜姜回应,又忍不住开口,“我离开,你会想念我吗?” 姜姜看着高大健壮的人鱼低三下四的祈求她的关注,心酸了起来。 她不忍心再次拒绝他,轻轻点了点头。 心情低落了好几天的阿夫罗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有力的胳膊惊喜地搂住姜姜,在她两边脸颊上各留下一个吻。 最后是唇瓣。 香甜软糯,又令他魂牵梦绕的地方。 “但是,”姜姜试探地开口,“能不能解开锁链,我洗澡的时候不方便。” 意识到意图太明显,她连忙哄骗道,“我不喜欢别人帮我的,只有阿夫罗可以。” 说完,自己也被羞到,从脖子红到了头顶。 阿夫罗想了想,决定各退半步,将解开锁链的钥匙交给赛奈。 “每次洗澡的时候,赛奈会解开锁链,但是洗完澡会重新锁上的,姜姜,别起小心思。” 姜姜有一种被人摸透的感觉,不好意思地嘟囔,“知道了知道了。” 第12章 离开 阿夫罗已经离开了三天。 姜姜已经和赛奈处得相当愉快了。 赛奈喜欢这份轻松且高收入的工作,也喜欢精致漂亮的姜姜。 姜姜从第一天就开始撒娇哀求赛奈在午饭前放她出去转一转。 赛奈一开始不同意,表示她是个有职业操守的人鱼。 可是禁不住姜姜拿出对付姜母的那套撒娇攻势,很快便妥协。 但是赛奈不傻,她依旧密切注视着姜姜自由后的活动。 连续三天,姜姜都没有想要趁机逃离的举动后,便开始放松警惕。 第四天。 姜姜数了数小树枝。 也是她要离开荒岛的日子。 姜姜将原着里那段记得很清楚: 【在整整一个月的搜救后,临近中午,姜心柔接到搜救队的电话,说他们在南边的荒岛上发现了姜姜。 姜母日日以泪洗面,听到这个消息,激动得差点晕厥过去,连忙抢过电话与搜救队交流。 姜心柔愣愣地看着激动地失去贵妇人风范的姜母,有些失落。】 赛奈照例在中午前将姜姜放出去,自己则去捕食,用来准备午餐。 在赛奈向深海处游去,直至看不见身影的时候。 姜姜立马狂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洞穴。 她穿的她本来的那套白色吊带裙,不在意粗粝的地面划伤她自从住进洞穴就没怎么使用过的双脚,白色裙摆被奔跑起来的风吹的烈烈作响,像一只白色的蝴蝶,翩然地飞走。 黑色长发与白色的衣裙在风中交织。 果然,在一处适合船只停靠的海岸边,发现了搜救队。 她有些恍惚。 阿夫罗。 再见。 对不起。 她死死掐住手心,若无其事地向搜救队走去。 手心被掐破,也没有感觉。只是本能地向搜救队走去。 领头的救援人员惊喜地指着姜姜,“是姜小姐!我们找到了,是姜小姐!” 阿夫罗囚禁姜姜没几天后,无意间知道了一个邪术。 诺伊是知道阿夫罗私藏了一个人类的,他照例为阿夫罗储蓄好一贝壳的水后,调侃阿夫罗到,“没想到你居然喜欢了一个人类。” “可惜,祭司一定不会同意的。” 阿夫罗很是无所谓,“祭司不同意又如何,大不了我被逐出族。和我现在也没差。” 诺伊闻言点了点头,阿夫罗确实是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一个主动离群生活的人鱼。 “我小时候倒是听说,族里有一种禁术,可以让人鱼长出双腿。着陆生腿,遇水为鱼。但是损害极大。” 诺伊耸了耸肩,“不过这都是传说了,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阿夫罗有些意动。 或许……或许姜姜不接受他就是因为他没有双腿。 只要他变成人类,姜姜肯定会接受他。 他抽空去找了祭司。 在海底深处,穿过繁华的人鱼部落,最偏僻幽静的地方就是祭司住所。 祭司是一个活了好几百年的老人鱼。 她知道几乎所有的关于人鱼的“秘密”。 阿夫罗徒手掐住祭司的脖子,将她举在空中。 面无表情,“说。” 祭司面色青紫,无法呼吸,艰难地点头答应。 阿夫罗这才松开手,看着老祭司狼狈地伏在地上疯狂喘息。 老祭司平复以后,娓娓道来。 原来真的有这种邪术。 但是需要四天时间。 只要他变成人类,姜姜肯定会接受他。 并且,会折寿大半。因此,被历代族长禁止。 阿夫罗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他不在乎折寿,反正人鱼活得久一些,说不准折寿之后,就可以和姜姜白头到老。 天大的好事,为什么要犹豫。 阿夫罗去了部落找了备受好评的赛奈,支付了她一袋金子,让她照顾姜姜四天。 没错,金子也是人鱼的硬通货。 第二天,阿夫罗如约而至。 祭司依旧穿着她那巨大的斗篷,制药的动作一顿。 “我之前,也为了一个人类奋不顾身过。后来发现我错了。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阿夫罗语气坚定,“我不会后悔。” 只要他变成人类,姜姜肯定会接受他。 祭司笑了笑,没说话,将配置好的药水递给阿夫罗,“喝下去,走到阵法中。” 阿夫罗一口喝下去,毫不犹豫地进入阵法。 阵法发出幽蓝的光芒,越来越盛,直到完全笼罩住阿夫罗。 祭司看着他渐渐模糊的身影,思绪渐渐飘散。好像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长发及腰的娇俏姑娘对她抱怨,“你要是个人类就好了,我们就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了。” 她只是沉默地摸了摸小姑娘的头。 可是等她真的以人的面目走到她面前,她却抛弃了她。 以爱为食的人鱼,变得扭曲疯狂。 她吃掉了让她痛不欲生的人。 她却永远不能死去,永远感受日复一日的窒息。 阿夫罗渐渐模糊了意识,又被猛烈的剧痛袭击。 钝刀一下下砍向他的鱼尾似的痛感不断,他狼狈地趴在地上,黑色的鱼尾寸寸龟裂,流的血就快要将他淹没。 双手习惯收起的利爪不受控制地放出来,难耐地抓挠自己,道道血痕。 恍惚间,姜姜出现在面前,温温柔柔地笑着,拉住他的手。 湛蓝色的双眼痴痴地望着面前的人儿。 他怕利爪划伤她的肌肤,害怕地抽出自己的手。 再一恍惚,是姜姜绝情的将现在的他抛弃,快活地向远处跑去。 他痛得五官扭曲,卑微地求她别离开,眼泪不自觉地掉下来,满地珍珠,却连她的裙摆都抓不住。 “别离开我……“ ”求求你……“ ”可怜可怜阿夫罗……“ ”我好爱你……“ ”姜姜……“ 我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你明明是上天赐予我的礼物,不要收回去…… 阿夫罗渐渐失去意识。 晕在血水和珍珠里。 祭司听着他渐渐微弱直至消失的祈求声,宽大帽檐下的睫毛颤了颤。 她那时也是这样求她。 她却毫不犹豫地离开。 自己被人发现是条人鱼。 被关在水笼里,痛不欲生地被扒皮抽筋、辗转在各个权贵和富商之间。 死里逃生去见她,却是她的婚礼。 婚礼上的人,一个也没逃出来。 明明,她说过,只要相爱……就可以在一起。 可后来,她却嫌她恶心。 第13章 回家 双脚踏上搜救船的姜姜一直恍恍惚惚,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直到双脚刚刚踏上故土,就被盼子心切的姜母一把抱在怀里,一旁的姜父眼里也隐隐泛着泪光。 “我的姜姜,我的孩子,妈妈终于把你盼回来了……” 她的声音都在发颤。 姜姜轻轻拍了拍怀里止不住泪水的姜母。 “妈妈,我回来了,别伤心了。我不会再让你和父亲担心了。” 姜父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孩子,平安回来就好,来,我们先回家。” 姜母闻言笑着擦了擦泪水,目光温柔地抚摸姜姜的头,“对,我们先回去,我的好孩子,这一个月都瘦了,我让张妈多做点你爱吃的。” 姜姜其实这一个月被阿夫罗细心照料,奈何天天吃海鲜脾胃受不了,后面她都是吃的蔬果多一些。 又想到了阿夫罗,姜姜眸光一暗。 一旁显得格格不入的姜心柔自嘲一笑。 明明自己才是他们的孩子,却一直和他们显得格格不入。 完全被隔绝在外。 一路上,姜姜一直被姜母关切问候,姜母不敢提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 救援队是在一个荒岛上发现的姜姜,这一个月姜姜怎么过来的可想而知。 她可怜的女儿脚上穿的是一次性拖鞋,露出的脚后跟还包扎着纱布。 倒是面色红润,精神状态也很好。 坐在姜母另一边的姜心柔若无其事地偶尔插两句关心的话。 “幸好妹妹回来了,我们真是担心死了。” 姜母拍了拍姜心柔的手背,“这么开心的日子,说什么死不死的,不好。” 可温柔如水的眼里没有责备。 姜心柔一顿,连忙笑道,“是我的错,妈妈。” 可手心都要被掐烂了。 明明是姜姜不怀好意要推她落海,自己反而自食其果。 明明该委屈的是自己,却要一起给姜姜赔笑脸。 明明他们才是一家人,可亲生父母却更宠爱冒牌货。 连一句无伤大雅的话也不能说。 她心里都快怄死了。 到了家,姜姜先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不出意外的在楼梯口看到了满脸戒备的姜心柔。 她有些讽刺地嘲笑,“没想到,你命还蛮大,自食恶果失联一个月,倒是活得好好的。” 随即想到什么,眼神莫名,“也是,命不大,怎么莫名其妙做了二十年的富家小姐。” 姜姜问心无愧,直视姜心柔的双眼,“我确实对不起你。但是轮船上这件事我是真的没想过要害你。” “我没想推你,那句话只是我朋友的气话,不小心被陆霆时听见而已。信不信由你。” 姜姜很累,不想多做纠缠,绕过她上了旋转楼梯。 在姜心柔快看不见她背影的时候,姜姜的声音慢悠悠地传来。 “很快,我就会搬出去,你不用担心,也不用戒备。” 姜心柔撇了撇嘴角,嘟嘟囔囔,“谁担心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了,你那点手段都不够看。” 愤愤地跺了跺脚,气急败坏地转身离去。 —— 禁术成了以后,阿夫罗留下了酬劳。 不顾身体的虚弱刚刚准备走,又折回来,礼貌问了祭司一句。 “您会人类的语言吗?” 祭司收拾东西的手一顿,冷冰冰地否认。“不会。” 阿夫罗也没多失望,大不了回去让姜姜教他,反正他们来日方长。 “你用了禁术的事情最好别说出去,等你哪天不得不回来的时候,小心被族长赶出去,他可是个老古板。” 阿夫罗头也不回,“不会有那一天的。” 祭司看着他迫不及待的背影,嗤笑。 之前威胁人的时候也不是这副好说话的样子,达成目的了,脾气也变好了。 阿夫罗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赶回去,到了洞穴门口,刚上岸鱼尾便化为双腿。 阿夫罗想着赛奈也在,便找了块布遮住自己。 平时没穿衣服那是因为有鱼尾,雄性人鱼从来不穿。 可现在不同了,他也是个人类了,听说人类不论男女都要穿衣服。 阿夫罗想到人类的生理结构,觉得这是一个明智的习惯。 然而他的开心没有维持多久。 他走进去没有看见心心念念的人儿,只有一脸惨白的赛奈。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从头到脚都冷得像被冻住。 阿夫罗有些木然的开口,“姜姜呢?” 愧疚自责的赛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阿夫罗突然暴怒起来,将手边能摔的东西一把扔出去,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双目通红,满脸狰狞,目光阴冷的看着赛奈,“我再问你一遍,姜姜呢?” 赛奈一直都挺怕这个打起架来不要命的雄性,见他暴怒更是战战兢兢,头也不敢抬。 “姜姜,她……她走了。” 阿夫罗冷笑,骨节被捏的咯咯作响,刀子一般的眼神倏然落在她身上,“走了?她不是被锁住了吗?怎么走的?你放走的?” 赛奈闻言急忙解释,“不是我放的!我……我只是见她太可怜了,想让她出去转转。” “她前几次一直很乖,没有乱跑,没想到,没想到……“ 阿夫罗替她说出口,”没想到她这一次不听话,偷偷跑了?“ 赛奈讪讪点头。 洞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赛奈好像看见阿夫罗眼眶通红,泪水就快要滴落。 阿夫罗突然开口,声音沙哑至极。 ”你走吧。“ 赛奈也很想走,但是小心翼翼地瞅了眼面无表情的阿夫罗,想开口又不敢。 ”酬金不用还。“ 赛奈立马如释重负,头也不回连忙出去。 就剩下阿夫罗一个人。 他无力地倒在他们的床上,闻着被子上还未消散的甜香,泪水从眼角无声滑落。 这一次,没有变成珍珠。 阿夫罗感觉被什么东西膈到,掀开被子,是一条珍珠项链和红宝石戒指。 自从送出去之后,姜姜一直戴着,从未离身。 阿夫罗连忙起身去翻姜姜放衣服的地方。 他送的一件也没有带走 怎么来的,怎么走了。 姜姜像抛弃他一样,将它们也抛弃了。 阿夫罗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泣不成声。 第14章 剧情 姜姜这两天在找外面的房子。 可是并不顺利。 不是因为房子不如意,而是因为她的身体状况。 姜姜发现自己这两天头时不时地隐隐作痛,心情也很差,总是忍不住想发火。 她决定去医院查查身体。 坐在医院的走廊上,姜姜拿着检测报告发呆。 她没有查出任何异常。 可是这才是问题所在。 闻着鼻尖的消毒水味,姜姜脑子里闪现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想法。 剧情里,她现在应该表现出了疯癫的症状,可是大家都只是以为是姜姜刚从荒岛回来的原因。 可是现在的姜姜在荒岛活得很好,根本和疯癫扯不上关系。 或许,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推着她走向既定的结局。 姜姜无意识地攥紧检查报告。 浑身发冷。 没关系,姜姜,或许这只是你的臆想。 姜姜勉强笑了笑。 …… 回到姜家发现一个小女佣躲在门口偷偷地哭。 姜姜有些好奇,问了张妈发生了什么。 张妈对着小女佣撇撇嘴。 “这丫头不喜欢心柔小姐,一直偷偷作贱心柔小姐呢。” “夫人让我辞退了她,她不肯,赖在门口哭呢。” 姜姜装作惊讶,和张妈闲聊了两句就上楼了。 转头,笑意消失无踪。 果然,“剧情”会自己回归正轨。 原剧情里那个炮灰女佣已经这两天已经被她解雇了,没想到,又冒出来一个炮灰。 姜姜踏上最后一节阶梯,慢悠悠走回房间。 那么,自己也会迎来必死的命运吗? 像个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玩具。 素手关上门。 无力地蜷缩在懒人沙发上。 窗外开始淅淅沥沥地下雨。 在岛上的时候,也下过这样的雨。 阿夫罗陪着她一起听雨声。 他幸福地双眼微眯,懒洋洋地躺在她的腿上,头蹭蹭她柔软的肚子。 “姜姜,这样的生活真好。” 姜姜摸了摸他的头。 那一个月,姜姜学的人鱼话其实并不很好。很多时候,阿夫罗会重复很多次,或者用更简单的话去表达。 但是这句话姜姜听得很清晰很明确。 姜姜打开手机,倚在沙发上,闭上眼。 【我希望 有一天我们有个收场 先去趟所有没去的地方 看蓝雨 看极光 …… 有那一天 你会拽着我逃跑 你先长出了羽毛 成为我的困扰 会有那一天 你把我变废为宝 等到我们都释怀不少 就会把你忘掉】 她最近时常会听着这首歌发呆。 迷迷糊糊间,阿夫罗温柔地抱住她,像岛上无数次他抱过的那样。 他虔诚又心疼地亲吻她的鬓角。 “别怕,姜姜,我在。” …… 姜姜面色狰狞地掌握着方向盘,车辆停靠在路边。 视线中,一个清秀窈窕的身影倚靠在高大的男人身边。 二人甜蜜幸福地走出民政局。 姜心柔扬起幸福的笑容,同男人低声私语。 男人摸了摸她的头。 姜姜仔细一看,是陆霆时的脸。 一贯冷漠的脸上是遮不住的笑意。 姜姜阴冷的眼神变得疯狂,恨不得将她们生吃活剥、扒皮抽筋。 疯人院的看不见脸的医生护士,像抓住牲畜一样抓住她,狠狠摔在病床上,将硕大的针筒捅进去,冰冷的液体注入身体。 姜父姜母从一开始的每月一次探望,到后面两个月一次,现在,已经半年没有来了。 最后一次来时,二人看着疯癫痴狂的姜姜一脸失望。 姜姜不明白。 姜姜逃出了疯人院。 没有穿鞋,只知道要跑快一点、再快一点,不然迎接她的就是一顿毒打和一些不知名的试剂。 她偷来了一辆车,尾随着姜心柔和陆霆时。 她想不明白。 为什么她的生活前二十多年温馨幸福,后面却像掉入了深渊、被啃食皮肉。 泪水一滴滴落下。 她脸上带着解脱的笑,踩下油门。 车身像离弦的箭。 可是路口突然冲出了一辆水泥车。 “砰!——” 剧痛袭来。 姜姜猛地睁开双眼,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喘气。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流出。 痛感那么真实,好像她真的被车辆碾压过。 姜姜无助地抱住自己,头埋在膝盖里,嚎啕大哭。 …… 姜父姜母为姜姜举办了洗尘宴。 姜姜一开始不想办,因为那是她本该第一次在所有人面前百口莫辩的剧情点。 可是姜姜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下来。 既然逃不掉,那么,就见招拆招吧。 姜姜挑选了一身白色的绸缎长裙。 姜姜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因为这条裙子,和她流落荒岛的那身很像。 荒岛成了姜父姜母的禁忌,大家闭口不谈。 可是,对于姜姜来说。 那真的是难得的,不被掌控的生活。 阿夫罗像是这个世界的bug,势不可挡地闯入她的世界。 或许她没有多喜欢阿夫罗,或许她只是觉得阿夫罗给了她一种她可以掌握自己人生的美好错觉。 可是她确实不可避免地沉溺在那段短暂的时光里。 姜姜回过神,佩戴好珠宝首饰。 转身,走向宴会。 宴会是在姜家举办的,宴客厅很大,觥筹交错,纸醉金迷。 姜父姜母也是想借这个机会昭告整个上流社会,即使他们的亲生女儿找回来了,姜姜依然是姜家的一份子。 姜姜翩然从旋转楼梯而下,绸缎长裙在灯光下波光粼粼,随身姿而动。 墨色的长卷发随意慵懒地披散在身后,成串圆润的澳白珍珠项链更显得姜姜精致优雅。 姜姜落落大方地随姜父站在众人面前,同大家打招呼。 她下意识地寻找姜心柔,姜心柔乖乖地站在姜母身边。 一袭浅蓝色的一字肩裙,很符合她的气质,干净清爽。 今晚看住姜心柔,或许事情会有一丝转机。 这时,一个气质飒爽的姑娘走向姜姜。 这是剧情里的女炮灰徐莹,也是轮船上说气话被陆霆时听见的那个姑娘,和姜姜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嘴上向来没个把门的。 徐莹一把搂住姜姜,有些生气,“姜姜,你消失那么久担心死我了!可是你回来居然不告诉我!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好朋友啊?” 姜姜有些窘迫,她确实是这段时间把徐莹忘了个一干二净。 小心翼翼地赔不是,像以前一样撒撒娇。 “好莹莹,我这不是刚回来,没缓过神吗?我的错我的错,莹莹不生气昂~” 徐莹“勉为其难”地原谅了姜姜。 第15章 落水 大厅里默契地安静了下来。 姜姜若有所感地回头望去。 门口是一个高大的背影。 黑色的高定西装,一丝不苟的大背头,面色严肃冷峻。 满身的霸总之气根本掩盖不住。 姜姜对他再熟悉不过了。 她不久前定下的未婚夫、姜心柔的真命天子、剧情里的男主,陆霆时。 就在今晚,姜心柔被她无情地推下泳池,陆霆时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救姜心柔于水火之中,并毫不犹豫地斥责她,姜父姜母亦开始发觉她的恶毒。 她成为了众矢之的。 成为了名流之间的笑话。 姜姜敛神,不动声色地关注着姜心柔的动态。 果然,姜心柔自从看见陆霆时,脸色就不自然了起来。 姜心柔被认回姜家之前,一直在陆氏集团上班,毫无疑问的,是陆霆时的秘书。 二人一起出差、每天一起上下班,不可避免地擦出一点小火花。 而那时,姜姜刚和陆霆时定下婚约。 姜姜嗤笑,这哪里算是什么男主,一边心有所属,一边不抗拒联姻。 更何况,陆霆时有一个远在国外的白月光,而姜心柔,与那个白月光有五成相像。 后来更是为了这位白月光,陆霆时几次三番地抛下姜心柔,深夜照料他那因为各种原因而心脏病发的小月光。 姜心柔幡然醒悟的时候,陆霆时又心有不甘地囚禁了姜心柔。 开启墙制y。 姜心柔无意之间怀上的孩子也被陆霆时玩没了。 可谓身心俱虐。 后来好一阵追妻火葬场和威胁,两人修成正果。 姜姜不免觉得姜心柔有些可怜。 被自己占了二十多年的好日子,又被自己的心上人当作替身,到后面孩子也没了,还要和杀死自己孩子的男人过一辈子。 偏偏,因为从小的家庭经历,姜心柔又最渴望、珍惜亲情。 果然,女主不是谁都能当的。 姜姜一边密切注视着男女主的动态,一边应付着徐莹讲的八卦。 突然,姜姜看见姜心柔往后院走去。 姜姜顿时打起精神。 她的老天奶啊,不好好待着,乱跑什么? 姜姜不顾徐莹的挽留,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 白色绸缎的裙摆,翻涌出纯白的浪花。 墨色浓郁,后院亮着灯。 后院其实是一个巨大的花园,配有一个大泳池和很多娱乐区。 晚宴刚刚开始,大家都在大厅里寒暄、结交,在后院里的人不多,而且都是年轻人。 年轻人更八卦些,看着急匆匆的姜姜,又想到最近的传言,不免指指点点。 本来在整个上流社会都很受欢迎的姜小姐,貌美温柔、家境优越、学识不俗,一夜之间沦为假千金,又无缘无故消失了一个月,不管姜家对外说辞是什么,都不免让人想入非非。 姜姜焦急地寻找姜心柔的身影,终于,发现她在泳池边被一群女人堵住。 那些女人穿着各色各样的高定礼服,手里拿着装着红酒的高脚杯,一脸不屑地围着姜心柔。 姜姜连忙小跑过去。 还未走近,便听见刺耳的嘲讽声。 “哟,这不是我们姜家的正牌千金嘛?怎么连个红酒都不会喝?” “知道这是什么牌子的红酒吗,乡巴佬?” “哈哈哈,她怎么可能知道,一个多月前还是个打工的小喽啰!” “乡下来的真千金,怎么连红酒都不懂?” 为首的那个女人挑起姜心柔的下巴,嚣张又恶毒。 “还真是朵小白花呢,楚楚可怜,我倒是听说,陆霆时对你很是不同。怎么,他看上自己的大姨子了?” 旁边的立马接上话,“什么呀,那个姜姜是个冒牌货,我估计呀,过段日子就要被退货了,哈哈哈!” 说完,身边的几个女人捧腹大笑起来。 姜心柔一脸耻辱地站着,倔强地看着她们,却毫无还手之力。 “我们姜家的事情,就不劳你们几个操心了。” 姜姜冷不丁地插进去。 一袭绸缎长裙,慢悠悠地走过去。高跟鞋敲击地面,发出规律的声音。 几个人听到姜姜的声音,脸上张狂的笑意更加嚣张。 姜姜甚至怕她们笑掉下巴。 “哟,冒牌货来了。” “好大的谱啊,你不会还以为自己是姜家小姐呢吧?” “从前让你几分也就算了,如今你可是一无所有了,还这么目中无人?” 姜姜不想多说废话,微笑着冲她们摇了摇自己手中的手机。 ”我确实是不敢对你们怎么样,可是你们说的我都录了下来,如果想明天自己的集团上热搜,你们可以尽情地骂。“ 那几个女人顿时面色一变,恶狠狠地开口,”算你狠。“ 姜姜无视她们,走过去想将姜心柔带出来。 可是刚刚走过去,就眼睁睁看着姜心柔被推下水。 姜姜瞳孔一缩,下意识伸手想拉住姜心柔,可还是落了空。 姜心柔落下去的水花溅了姜姜满身。 姜心柔在水中无力地挣扎。 再转眼,身边的几个女人早就逃之夭夭,不见了踪影。 而转角,是姜父姜母和陆霆时。 姜姜看着自己还未收回的手,一种无力袭来。 姜家后院的泳池这里,是没有监控的。 好像怎么也逃不出命运的掌控。 姜姜想着,一道高大的身影猛地从旁边窜出去,跳入水池,一把抱住快要窒息的姜心柔。 姜姜有些呆滞。 姜心柔被带上岸,姜父姜母立马围了上去。 浅蓝色的礼裙湿哒哒地贴在姜心柔身上,脸上的妆容也不再,面色惨白,好不狼狈。 陆霆时立刻脱下西装,盖在姜心柔身上。 姜心柔早就昏迷了过去。 人命关天,陆霆时立马做了人工呼吸。 二人嘴唇相贴的那一刻,姜父姜母以及围观的众人都有些吃惊,下意识地去看姜姜。 果然,姜姜面如菜色。 宾客们都是一副吃到瓜的暗爽模样。 姜父姜母也无心关注姜姜的心情,只是担心着自己昏迷的女儿。 姜心柔突然吐出一口水,又立马被救护车拉走。 陆霆时和姜父姜母都跟着救护车走了。 只余下现场尴尬的姜姜。 走之前,陆霆时抱着没有意识浑身湿透的姜心柔面若寒霜地朝姜姜吐露几个字。 “恶毒至极。” 众人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第16章 搬走 姜心柔还在医院里没有醒。 姜姜呆呆地蜷缩在沙发上,礼服也忘了换下来。 姜父姜母回来时,便看见呆呆傻傻的姜姜。 他们相视,叹了口气。 到底是娇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不忍太过。 姜父坐在姜姜身边,“姜姜,爸爸妈妈知道你可能一时接受不了多了一个姐姐。可是你依旧是我们的宝贝女儿。等你姐姐醒了,便去道个歉吧。” 明明已经预料到,但是这一刻来临的时候姜姜还是会感到荒唐。 她偏头看了一眼姜母,和姜父如出一辙的眼神。 身体好像灌了铜水,又好像老废的机器。 姜姜收回目光。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 “我在你们身边二十多年,连你们也不相信我吗?” 姜父姜母没有说话。 姜姜看着姜母红彤彤的眼眶,自己也不自觉地鼻尖一涩。 “我以为,你们至少该问一问我。而不是直接给我判死刑。” “我以为,我们分开的时候,至少能体面的、落落大方的。” 没等他们开口,姜姜率先离开回自己的卧室。 “事情的真相是,我没有伤害姜心柔。” “我已经找到了新房子。既然继续下去是一种伤害,那我们就及时止损吧。我明天会搬出去。晚安,爸爸妈妈。” 姜姜轻轻关上门,“咔哒”一声。 泪水同时从眼眶中落下。 姜母望着姜姜的背影,想说什么,可是没能说出口。 或许,真的是他们冤枉了姜姜。 可她也不该赌气要搬走,这不是往她心口捅刀子吗。 姜姜躺在床上,面无表情的把玩着一颗珍珠。 硕大圆润,光泽极好。 姜姜离开荒岛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带走,唯独这颗珍珠。 是那日在海上,阿夫罗哭泣的时候掉落的。 珍珠在素白的指尖转动,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到头来,还是一个人。 她的头还是隐隐作痛,剧情依旧囚禁着她。 姜姜想到了什么,打开手机。 果然,一个小时前,陆氏集团发了声明,单方面取消和姜姜的婚约。 网上一片哗然。 姜姜为自己打气,没关系的姜姜,搬走这件事已经和原剧情不同,也算好事一件了。 慢慢来,总会脱离出去的。 楼下的姜父将姜母搂在怀中安慰。 “没事,姜姜兴许只是说的气话,你别难过。” 这时,姜父接到陆霆时的电话。 “伯父,心柔醒了。” 二人立刻赶往医院。 推开病房,只见陆霆时小心翼翼地将姜心柔搂在怀里喂水。 “慢点,小心呛着。” 哪怕再关心女儿,姜父姜母的脸色也不好看。 姜父咳嗽了两声,沉声道,“霆时,你怎么说也是姜姜的未婚夫,注意影响。” 陆霆时的动作一顿,想到了那个恶毒的女人,语气有些冷硬。 “伯父,一个小时之前,我已经单方面宣布解除和姜姜的婚约。这样恶毒的女人,居然将心柔推下水,我无法忍受。” 姜父气极,重重地拍了拍病床的栏杆。 “你,你这个小子!婚约是两个家庭的事情,你这样做,让姜姜如何自处?让我们姜家如何自处?!” 看着两人的对话,姜心柔有些茫然。 “你们在说什么?” “什么推下水?” 众人向姜心柔看去。 她一脸茫然地解释,“姜姜没有推我,我是被其他人推下去来着。她想拉我,却拉了个空。” “你们,是不是误会她了?” 虽然姜心柔不喜欢姜姜,但是她不想冤枉姜姜,更何况,姜姜这次是真的想救她。 姜父姜母脸色巨变。 他们,真的冤枉了姜姜。 这是二十二年来,他们第一次对姜姜干这么过分的事情。 姜父姜母在心里叹了口气,只能回去好好弥补姜姜了。 想到伤心的姜姜和一众看笑话的宾客,不免头疼。 姜父对着面色稍显尴尬的陆霆时,脸色依旧难看,“霆时既然依旧发了声明,那么我们两家的婚约就此作罢吧。” 陆霆时却不肯罢休,“伯父,我取消的是和姜姜的婚约,而不是和姜家的。” 姜父听出来他的言外之意,脸色黑得像墨块。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觉得你和心柔两情相悦,想让心柔配你?” 陆霆时点头。 “荒唐!!” 姜父怒吼,声音仿佛要震碎人的耳膜。 连姜母也沉下了脸。 姜心柔心里有些许失望。 姜父气急败坏,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星。 “你们是要姜姜当一辈子的笑柄,还是要我姜家当笑柄?外人怎么传我姜家?二女儿嫁不出去了就换成大女儿?姜姜怎么想?自己的未婚夫惦记着姐姐,姐姐喜欢自己的未婚夫?” “心柔又该怎么被外人唾骂?” “陆霆时,我本以为你是个有担当有本事的年轻人,怎么能干出这种恬不知耻的事情?” 陆霆时被骂脸色不好看,但是他不愿意低头。 倒是姜心柔觉得这么做确实有些不妥,两难地看着陆霆时。 姜父姜母也越发觉得陆霆时荒唐没有规矩。自己的两个女儿栽到这种人手中实在是家门不幸。 …… 第二天一早,姜姜就收拾好东西,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卧室便拎着行李箱下楼。 这么多年来的贵重物品她一样也没有带走,只是收拾了衣物证件和重要的纪念品。 有小时候的照片、和姜父姜母的合照以及他们送的成年礼物:二人亲自去庙里求的平安符。 楼下亲自准备早餐想向姜姜赔罪的姜母,看见姜姜的行李箱,笑容立即消失了。 “姜姜,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姜姜客气地笑了笑,不见昨晚的伤心,”阿姨,我昨晚说过了的,我准备搬出去了。“ 姜母难以置信,只觉得天旋地转。 “你,你叫我什么?” 姜姜低了低头,克制住身体的颤抖。 “姜阿姨,我们早该回到正轨了。” 她若无其事地抬头,目光坚定。 姜母呼吸有些艰难,泪水一滴滴夺眶而出,说话的时候双唇都在颤抖,“你从一点点大就在我身边,我亲眼看着你从一臂长长到比我还高,我将你养了二十二年,你是我的女儿。” “你是我的女儿,你怎么能不要爸爸妈妈,你怎么能喊我……阿姨……” 姜姜掐住手心,目光毫不退让。 姜母死死拽着她,不肯让她走。 “我知道,我知道,昨天是我们做的不对,但是,但是你不能这么对妈妈……” 姜姜看着她带着细纹的眼角,她比记忆中那个优雅美丽的女人,老了一些。 姜母见劝不动姜姜,喊来姜父一起帮忙。 第17章 自己的生活 姜母哪里想得到,姜父居然同意了。 “既然姜姜心意已决,我和你妈妈也不好多做阻拦。” “但是姜姜,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我们永远是你的家人。” “不过,离开之前,陪爸爸妈妈一起吃个早饭吧。这是你妈妈的赔礼。”姜父也悄悄红了眼眶。 姜姜艰涩地开口,“好。” 姜母眼眶红红地为姜姜夹菜。 “这个你爱吃,我亲手做的,你多吃点。”一个芹菜鸡蛋馅儿的饺子落入碗中。 又夹了一块鸡蛋饼,“还有这个,这个你也喜欢。” 姜姜全都吃下。 姜母养尊处优,只会做些简单的早餐,她很少做,其实味道一般,可姜姜从小到大都很给面子的全部吃完。 餐桌上只有姜母不厌其烦的声音和碗筷碰撞声。 吃完饭,姜姜从包里掏出几份文件,摆在二人面前。 “我这几天一直在整理,这是我名下的股份和房产,如今我要走了,合该还给你们。” 她的眼睛落在文件上。 姜父姜母都不同意,一把将文件推了回去,“这怎么行,你是我们的女儿,我们姜家多养个女儿怎么养不起?我们不要,你拿回去!” 这傻孩子,股份和房产都还回来了,她以后怎么生活? 她娇养惯了,工作室赚那点钱哪里够她的开销? 姜姜一直是个好孩子,她心里愧疚,不肯多要。 可是他们不能不给。也不能要回来。 二人一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姜姜拗不过,只能收着,等以后再还。 该说的都说了,姜姜准备走,又被姜母拦下。 她慈爱的目光温柔地落在姜姜的脸上,用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不住家里了,你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马上要到秋天了,该添衣添衣,你们小姑娘爱美我知道,但是不要着凉。” “上班了也要好好吃饭,不要熬夜画稿子,爸爸妈妈会心疼。” 说着说着,姜母愈发担心了,“要么你把张妈带走吧,我来开工资。她照顾你这么多年了,我比较放心。” 姜姜哭笑不得,连忙制止姜母继续,“真不用,我都这么大了,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我真的要走了,你们要多保重。” “爸爸也不要总是加班了,多陪陪妈妈……和姐姐。” 姜父哽咽地答应下来。 拖着行李出了大门的时候,姜姜最后一次回头看这个她生活了二十二年的地方。 她童年的无忧无虑、少女时期的青涩天真、长大后的烦忧都在这里度过。 小时候在草坪上追着蝴蝶跑、给妈妈摘鲜花、和爸爸妈妈张妈一起玩捉迷藏。 少女时有了不能说的小秘密,也偷偷跑到后院说给小花小草听。 试穿着一条条漂亮裙子,问爸爸妈妈哪个更好看。 偷偷喝爸爸私藏的酒喝到不省人事被嗔怪。 考到了优异的成绩兴奋地向爸爸妈妈邀功。 …… 这次,真的要说再见了。 姜姜拒绝了姜家的司机,坐上了计程车。 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往后倒去。阳光很好,姜姜微眯眼睛。 姜母一边气一边捶打姜父的胸口,“我本来是要你帮我留下姜姜,你倒好,直接放走了她!” 姜父握住姜母的拳头,好声好气,“姜姜那个样子一看就是下定了决心的,我们不好拦着。” “而且,姜姜顾虑的是对的。” 两个孩子,一个是在身边金枝玉叶养了二十多年的宝贝闺女,一个是流落在外吃了二十多年苦的亲生女儿,人心有偏颇,将错就错,日积月累,大家只会相互心生怨怼。 “不管姜姜在哪里,她都是我们的女儿,她只是出去住了,可是我们相互的亲情还在。” 姜母垂着头,没有说话。 上天真是爱捉弄人。 …… 姜姜租了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房子很干净,新房第一次出租。 姜姜找了两个保洁,在她到时就打扫干净了。 简单收拾一下行李,又去家具商城买了大大小小的还缺的家具。 因为是临时住所,姜姜买的是稍微便宜一点的。租房合同签了三年,三年后不想住了可以直接扔了。 加了点钱让商场的工人直接上门安装。 忙完一切后,姜姜疲惫地倒在新买的黑色沙发上。 黑色沙发显得姜姜的皮肤更加白皙,墨色的发丝凌乱的散开,有几丝调皮地缠绕在纤细雪白的脖颈上。 姜姜最近意识模糊得越发频繁了,总是会恍惚一会儿,或者心情躁郁,可是这一阵过去,又好得不得了。 叹了口气。 姜姜掏出手机,登上了自己工作室的运营号。 自己一个多月没管工作室,顾客们都很急。 甚至还有几个订单一直拖到了今天。 姜姜连忙一个个道歉,表示自己出了事,今天才解决好,并且会在三日内处理好订单。 已经接了但是没做的订单有五个,等着接的订单有七个。 这下有的忙了。但是姜姜不会拒绝赚钱的机会。 趁着天色还不算太晚,姜姜去了趟工作室。 整理整理设计稿,方便明天直接开工。 打了车,直奔目的地。 一个多月的闲置,小小的工作室已经落了灰。 姜姜只好带走设计稿,又将布料都收好,叫了个小时工,将工作室打扫打扫。 一顿忙完,已经是傍晚。 设计稿不多,姜姜直接塞到包里。下车之后,又去了小区门口的超市买些必用品。 姜姜推着推车,从超市东一直逛到超市西。 她不会做饭,又不想总是点外卖,买了一些番茄芦笋奶酪火腿和面包,最起码可以混个白人饭吃。 再拿点零食,饿了垫垫肚子。 又买了些日用品,牙刷牙膏、拖鞋毛巾、水杯餐具…… 满满两大袋,鼓鼓囊囊,姜姜拎着很是吃力。 旁边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看见姜姜那张精致的脸蛋,心思微动,自以为和蔼有魅力的凑过去,“美女,累不累啊,我帮你拎啊?” 姜姜努力忽视那令人作呕的语气,一个眼神都欠奉,脚步飞快地离开。 第18章 重逢 走到单元楼下,姜姜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姜姜以为自己出了幻觉,自嘲一笑。 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 他应该好好的—— 那人若有所感地转头,是多次出现在姜姜梦里的脸。 长发、湛蓝的双眼,立体如雕塑的五官、小麦的肤色、宽厚的肩膀。 姜姜思绪顿时紊乱。 阿夫罗。 是阿夫罗。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以人的面貌? 双手一松,两个购物袋蓦然落地。 姜姜感觉自己的脑子都不转了。 阿夫罗看见自己魂牵梦绕的小雌性出现在自己面前,惊喜地朝她飞奔过去。 “姜姜!——” 阿夫罗将僵硬住的姜姜一把搂在怀里。 他的怀抱炽热宽厚,一如在荒岛的日子。 可是姜姜还是看出他消瘦了些。 姜姜感觉自己的喉咙好像被堵住,奇怪的情绪先后涌出。 “你怎么,在这里?还是这副模样?” 双腿,他哪里来的双腿? 想到小美人鱼童话的姜姜脸色一白。 仔细一看才发现,他连衣服都不合身,光着脚,不柔顺的长发披散,像极了流浪汉。 阿夫罗面色窘迫,红着脸,想将赤裸的脚藏起来。 姜姜想把他带回去慢慢问话,又想到了什么,面色逐渐冷了下去。 泠泠的目光看着阿夫罗,“我不管你怎么来的,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你赶紧回去!” 阿夫罗闻言心如刀绞,面色惨白,像一只被抛弃的大狗狗,眼眶顿时就红了。 宽厚粗糙的大手死死攥住姜姜的手腕,连连摇头,带着哭腔,卑微地哭求。 “姜姜,求求你,别赶我走,我放弃了鱼尾,已经回不去了。” 阿夫罗祈求地注视着姜姜,泪水一串串地落下。 泪水已经不会再变成珍珠。 姜姜有些愣地感受落在她手上微凉的水意。 他一个人鱼,被族里抛弃,又失去了鱼尾,没有了捕食能力。 姜姜忍不住心软,可是想到要命的剧情,又是一阵犹豫。 “我自己可能还活不了多久呢。你——” 未说完的话被阿夫罗用唇堵在口中。 阿夫罗人虽然看上去一米九的大高个,但是唇很柔软,还是粉色的。 “姜姜,我们彼此是家人。我没有任何牵挂,我只爱姜姜。” “姜姜去哪里,我去哪里。姜姜活着,我也活着。姜姜若是……我也去陪你。” “我只为姜姜活着。” “你离开的那段日子太痛苦了,姜姜,别留我一个人。” 阿夫罗在她耳边喃喃道。 或许是被男色诱惑到,或许是阿夫罗说的情话太动人,姜姜把他带回家了。 阿夫罗乖乖跟在姜姜身后,拎着两个购物袋。 “我一会儿帮你去买生活用品,你乖乖待在家里好吗?” 阿夫罗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乖乖点头。 姜姜很满意,又回了超市,买了男用拖鞋和洗漱用品。 她是搞服装设计的,大概能猜出阿夫罗的尺码,买了两件简单的换洗衣物和睡衣。 刚准备走不知道想起来什么,偷偷跑到内衣区,凭着自己的记忆,买了最大的尺码。 又飞快地跑去结账。 又在小饭店打包了晚饭回去。 推开门,阿夫罗依旧乖乖地坐着,更加满意。 姜姜不知道的是,阿夫罗早就把她的卧室里里外外的视察了个遍,可是没有姜姜的气味,阿夫罗略微失望。 帮阿夫罗剪了个寸头,换上合身的衣服和拖鞋,他看上去更加秀色可餐。 这不比陆霆时帅多了。 姜姜心想。 就是五官太立体了,看上去像个外国人。 姜姜坐在阿夫罗身边,终于可以闲下来了。 “说说吧,我离开后,你干了什么,怎么变成人又到了这里?” 姜姜这才知道,阿夫罗离开的那些日子实在经历禁术。 他满心欢喜,回来只得到了人去楼空。 阿夫罗没有办法,只能去“求”祭司。 祭司告诉他,他的珍珠可以指引方向。这才找来。 幸好姜姜所在的s市沿海。 阿夫罗上岸后没有衣服,便偷了别人的。 一路靠双腿走到姜姜身边。 当然,阿夫罗没有告诉姜姜自己付出了多少代价。 都不重要了,只要能回到她身边,都不重要了。 阿夫罗一边看着姜姜恬静精致的脸蛋痴痴地笑着,一边将珍珠项链和红宝石戒指重新戴到她身上,湛蓝色的眼睛黏在她身上,委屈巴巴地开口,“这一次,不要再丢下了。” 姜姜无奈地点头。 安抚地摸了摸阿夫罗刺手的圆头。 阿夫罗心满意足。 姜姜在浴室门外指导着阿夫罗洗完澡,不可避免地看到了几次阿夫罗“不小心”露出的躯体,终于可以回去睡觉。 谁知道,阿夫罗也跟着她想要进去。 姜姜连忙拦着他,“你做什么?” 阿夫罗无辜地眨巴着漂亮的蓝眼睛,”睡觉呀。“ 姜姜推了他一把,”回你自己房间睡去。“ 阿夫罗闻言,好像做错了什么,无措的看着姜姜,”可是,我们以前一直一起睡的……是我又做错了什么吗,姜姜。” 灯光下可怜巴巴的阿夫罗让姜姜意识短路了一瞬,再回过神,阿夫罗早已登堂入室。 躺在她的床上,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置,邀请姜姜入睡。 姜姜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坚实宽大的胸膛,睡在阿夫罗满是肌肉的胳膊上,不理解事情怎么发展成了这样。 男色误人啊。 姜姜很快睡去。 阿夫罗紧了紧手臂,将怀里的人儿抱得更紧。 聆听着姜姜的心跳,自己才能安然入睡。 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睡个好觉了。 不管是梦里还是梦外,都没有他心心念念的姜姜。 好在,他重新找回了姜姜。 这一次,姜姜没有理由再抛弃他了。 第二天睡醒的姜姜看着面前的胸膛还有些不适应。 扣子开了两颗,露出小麦色饱满的胸肌。 姜姜迷迷糊糊地上手捏了两把,猛然回过神,看见阿夫罗红彤彤的脸颊。 罪过罪过,姜姜差点想甩自己两个巴掌。 昨天还义正言辞地拒绝人家进屋呢,今天倒是自己先上手了。 第19章 我只是太想你了 其实阿夫罗脸红不是因为这个。 姜姜穿的是吊带睡衣,一夜过去,阿夫罗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很白很软。 白白的,粉粉的。不像他,他的颜色就不是粉色的,长期裸露在外,颜色有些深。 阿夫罗想到了唯一一次的经历。 他的意识迷迷糊糊的,但是却记得特别清楚。 昏暗的光照下,大手覆上去,特别特别软,哪里都是软的。 另一只手托着下面,也是一阵柔软。轻的像羽毛一样。 哪里都软软的,小小的,阿夫罗都怕自己一个用力就坏了,小心翼翼地捧在怀里。 他都要怀疑姜姜没有骨头了,怎么可以这么软这么白,还很滑。 姜姜起床收拾好就准备带阿夫罗出门买东西。 阿夫罗既然来到了人类世界,就要开始学人类的话、用人类的东西。 姜姜给他买了一个手机和一个平板。 手机插上卡,输入了姜姜的电话号码;平板是用来给他学习中文用的,所以买的教育学习机。 销售还以为他们两个是夫妻,来给小孩买的平板,好一顿夸。 阿夫罗茫然听不懂,销售也没太在意,毕竟阿夫罗看上去就像个外国人一样。 倒是姜姜抿了抿唇,不好意思说话。 姜姜忙完阿夫罗后就让他一个人待着学中文,自己终于可以开始忙稿子。 阿夫罗不愿意离姜姜太远,非要黏在她身边。 两个人一个画画,一个抱着平板学说话,阳光洒进房间,静谧温馨。 阿夫罗高大的身体趴在姜姜身边的沙发上,长腿无处安放只能蜷缩起来。 一边学,一边不安分地用蓝眼睛偷看姜姜的侧脸,被发现了就会被姜姜敲脑门。 可是他甘之如饴。 姜姜下午去工作室准备开始做成衣。 订单可不能再拖了。 忙了好一通,改了又改,两套衣服的初版终于初见规模。 姜姜满意地笑了笑,准备去布料市场再买一些回来。 姜姜开的是自己的车。 一直停在工作室的停车场里,时隔太久,昨天都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是一辆很便宜的粉色小车,用的姜姜自己赚的钱买的,不大的电动汽车,但是外观很可爱少女。 姜姜悠哉游哉地开着自己的小车,开着导航,听着车载音响放的音乐。 可姜姜开着开着,便发现了不对劲。 她的车居然停在了陆氏集团的楼下。 姜姜吓出一身冷汗,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抖。 明明定位在布料市场……这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又来了。 姜姜会因为看见姜心柔和陆霆时亲密地携手走进公司而失去理智,直接大闹陆氏集团,被保安丢出去,好一个没脸。 姜姜焦急地看着从远处走来的二人,急得团团转。 突然看见了车里的眼罩,灵光一现,连忙将眼罩戴上。 她就不信了,她看不见了还能去闹! 姜姜戴好眼罩,忐忑地等待。 大约十分钟后,姜姜才敢摘下来。 见视线中已经没有熟悉的身影才放下心来。 可是姜姜开心不起来。 这种情况,不知道还要发生多少次,她的生活说不定会被打搅得乱七八糟。 姜姜叹了口气,不复来时的轻快。 六点下班,姜姜关好工作室的门,去商场买了两身轻奢品牌的北欧休闲风男装。 昨天是事急从权,只能在超市买两套换洗的短袖和短裤,总不能一直让阿夫罗穿那些,多浪费颜值。 又去商超买了些矿泉水和果汁。 没错,姜姜是一个不爱喝白开水的小女孩,没少因为这个被姜母说。 姜姜停下车,东西太多拎不完,只拎了两身衣服,一会喊阿夫罗下来当苦力。 谁知道刚走出地下车库,就看见在楼下等着的阿夫罗。 天已经完全黑了,阿夫罗乖乖地坐在路灯下,更深露重,发丝都湿漉漉的。 姜姜忙小跑过去,裙摆翻出漂亮的浪花,像只翩然而至的蝴蝶。 “你怎么在这里啊?等我吗?” 阿夫罗乖乖点头,蓝色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穿着薄荷绿连衣裙的漂亮小姑娘。 姜姜一下午都不在家,他忍受不了这样的寂寞,便在楼下等,希望可以早一点看到她。 阿夫罗有力的胳膊搂着姜姜纤细的腰肢,低声撒娇,“姜姜,我只是太想你了。” 姜姜身上的甜香才能抚平他的郁躁。 …… 推开门,一股饭菜的香味涌来。 餐桌上摆了好几盘菜,不是什么名贵的菜,只是家常小炒。 姜姜一顿,看向洋洋自得的阿夫罗,“你做的?” 阿夫罗矜持地点头。 他下午跟着那个叫“手机”的小盒子学的! 那个小盒子还真是方便。 可是阿夫罗转瞬又低落下来,所以姜姜当初离开就是因为他太无聊了吗? 姜姜没有管胡思乱想的阿夫罗,迫不及待地坐下准备尝尝。 她夹起一块黄瓜炒鸡蛋送入口中,赞赏地点了点头。 “嗯!好吃!” 阿夫罗所有的失落都烟消云散,脸色突然多云转晴,殷勤地为姜姜夹菜。 “尝尝这个。” 姜姜很赏脸地都吃了。 并且把阿夫罗从头夸到尾,阿夫罗嘴角的笑意就没有下去过。 姜姜失笑,真的是一只特别好顺毛的大狗狗,就差摇尾巴了。 不过在岛上时,他就爱摇尾巴。 姜姜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阿夫罗茫然地看着她。 姜姜摸了摸他的头,示意继续吃饭。 不过今晚的姜姜终于发现了男人的劣性根了。 姜姜看着就穿了内衣的阿夫罗,大脑空白了一瞬,噔地一下,从头顶红到了脚底板。 “阿夫罗!你在干什么?快把衣服穿好!” 阿夫罗有些委屈,左看看右看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怎么了姜姜?我……我穿了呀。那个睡衣不舒服,我不想穿~以前我都不穿衣服的……” “你又不是没看过。难道是……我的身体对你没有吸引力了吗?” 阿夫罗脸色变古怪起来,酸涩地质问姜姜,“还是说,你外面有别的鱼了?!” 姜姜看着越说越离谱的阿夫罗,连忙捂住他的嘴,防止再听到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 真是服了他了。 姜姜没有发现阿夫罗得逞的笑意。 直到睡在阿夫罗怀里姜姜都没想起她一开始只是想要他穿上睡衣。 倒是阿夫罗,夜里跑了好几次卫生间。 第20章 脱离剧情 姜姜忙碌了大半个月,终于忙完了堆积的订单。 这些日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头痛也减轻了许多。姜姜猜测是因为这些日子她没有和“女主”对上。 按照剧情推测,这个时候,陆霆时的白月光已经出场,姜心柔估计在头疼这个白月光,世界规则也没空管她。 阿夫罗这些日子看着早出晚归的姜姜都要成深闺怨妇了。 不过阿夫罗学什么都很快,不管是中文、家务还是……得寸进尺。 姜姜已经好几次躺在他怀里感受到不对劲了。 有一次夜里起来去卫生间直接和喘着粗气的阿夫罗撞个正着。 姜姜差点以为他是个变态,气呼呼的跑走了。 不过,他怎么变成人了,那里还是和鱼的时候一样啊…奇形怪状的…… 姜姜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赶紧摇摇头,把脏东西都甩出去,面红耳赤地把头埋在被子里睡觉。 然而平静的日子还是太短暂了。 姜心柔出事了。 姜姜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姜父姜母已经找上门来。 他们看着巴眨着蓝眼睛、身形高大健硕五官浓郁立体的阿夫罗,不知道是该先着急他们失踪的大女儿,还是他们和“外国人”谈恋爱的小女儿。 姜父姜母说话都有些结巴,一边问姜姜这几天有没有见过姜心柔,一边眼神止不住地往阿夫罗身上飘去。 姜姜下意识转移他们的注意,连忙挡在阿夫罗身前,“姐姐可能在陆霆时那里,我昨天去买布料的时候好像看见他们一起进了御水城。” 姜姜其实根本没有见到姜心柔。 可是她有剧透,这个时间点姜心柔被陆霆时关在御水城的公寓里墙制爱。 姜父姜母一直联系不上人,可是没有达到报警规定的失踪时间,只能干着急。 没想到两天后,姜心柔自己发短信说和同事紧急在外出差,过半个月才能回来。 还配了姜心柔的自拍。 姜父姜母这才放下心来。 可是等了半个月,姜心柔又说自己在国外旅游,还要推迟一个月。 就这样一月复一月,等姜心柔从陆霆时手中解脱的时候,已经流过产了。 她很虚弱。 既失去了曾经信任的爱人,又失去了孩子,自己的身体也因为流产后时常悲痛而变得虚弱。 姜姜其实想不明白,陆霆时对她这么恶劣了,姜心柔最后怎么原谅他了。 就因为他故意在雨里跪了几次? 或者是逼着她拿刀捅向自己? 还是用自己的朋友、初恋男友的性命危险? 姜姜虽然和姜心柔关系一般,但是她不希望那样坚韧的女孩子被那样摧残。 所有以爱为名的压迫,本质上还是压迫。 所以姜姜对阿夫罗当初锁住她颇有怨言,阿夫罗每次都很快滑跪认错。 考虑到阿夫罗前期确实表现尚可,姜姜给他酌情减刑。 再考察考察吧。 姜姜矜持地想。 姜姜隐晦地向姜父姜母透露了陆霆时的恶劣,姜心柔可能有危险。 果然,第二天,姜姜就听说姜心柔被救出来了。 姜姜赶到现场的时候,姜心柔的精神状态还没有坏到后来的样子,但也算不上好。 好几个警察联合将陆霆时压倒在地,他双手都被押在身后,吃人的目光却死死钉在姜心柔身上。 姜心柔被姜母带回了姜家,陆霆时即将面临牢狱之灾。 本来因为陆霆时的“钞能力”,局里只准备关他十五天,罚款两千。 姜家不同意,同样决定施压,并且表示如果陆霆时没有得到该有的处罚,他们就曝光出去。 到时候,谁都跑不了。 最后陆霆时以非法拘禁罪,被判处一年有期徒刑。 姜姜决定去看望一下姜心柔,阿夫罗闹着要一起去。 自从知道上次来的是她的父母后,阿夫罗一直觉得自己表现地不好,非要再去献殷勤。 姜姜无奈,只能同意带上这个苦练“见家长的礼貌用语”的人鱼。 姜姜的车很小,阿夫罗的大长腿不好塞,有些委屈巴巴的想让姜姜换辆新车。 姜姜没好气地睨他一眼,“我们女人赚钱很累的好吗!” 阿夫罗立马来精神了,腰挺得直直的,“那姜姜你以后少上班吧,我养你。” 姜姜有些好笑,这里又不是荒岛,他连话说不利索,还养她? 后来姜姜打脸了。 阿夫罗的金币多得超乎她的想象…… 在这个金价773元一克的时代,阿夫罗可能、确实算很有钱了。 还没有到姜家,远远就看见了金碧辉煌的别墅。 姜姜和阿夫罗一起进去,张妈早早就在门口迎接。 “哎哟我的小姐,可算等到你了!这是小姐的男朋友吧,早有耳闻早有耳闻,快进去快进去,你爸妈啊等你好久了,就盼着你早点到呢!” 只是没想到这个未来的外国人姑爷也来了……张妈挠挠头,姜父好像不太喜欢他。 姜母正和姜心柔说话,见姜姜回来了,忙起身去接。 “我的宝贝姜姜,可算到了,爸爸妈妈要急死了!” 阿夫罗见到姜母,操着蹩脚的中文,“阿姨好,我是姜姜的男朋友。请多关照。” 说罢鞠了个躬,递上了提前准备好的礼物。 姜母对阿夫罗倒是没多反感,笑吟吟地接过,招呼他坐下。 随即上楼去喊书房里的姜父。 姜姜和姜心柔面面相觑,倒是姜心柔先开口说话。 “谢谢你,姜姜。” 姜姜有些受宠若惊,以为她在说救出她的事情,“没事,我只是提供了一下线索。” 姜心柔温柔地摇摇头,“不只是这次,还有上次落水。很抱歉,让你遭受了非议。” 姜姜笑了笑,“你没事就好,平安最重要。” 说罢客厅又沉默了起来。 “我准备出国了。” 姜姜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姜心柔无所谓的拨弄耳边垂下的发丝。 “我决定留学,去雷克雅未克大学。大学的时候考过雅思,现在刚好派上用场。” (真的有雷克雅未克大学,但是我在这里写的是脱离真实世界的,只是借用一下人家的名字) 姜姜能理解她,但是,“爸爸妈妈都同意吗?你刚回到他们身边就又要离开,我怕……” “同意的,他们同意的。” 出去看看世界,学学不一样的东西,好过困在原地。 第21章 尾声 姜心柔去了雷克雅未克,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奇崛的风景。 陆霆时出来了以后和他的白月光在一起了。 可是他们并不幸福。 白月光不就是因为遥不可及而显得珍贵,一旦得到,以陆霆时那种狂妄自大能干出找替身的人渣,很快就食之无味。 果然,结婚一年后他们就分手了。 此时,姜心柔正好从雷克雅未克回来。 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只是简单一笑。 她刚刚上完大学,贫困窘迫,暂时找不到工作又要面对每个月都来要钱的家庭。 她去了咖啡厅打工。 咖啡不小心洒到了客人身上,那件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西装就这样毁了。 客人盯着她的脸看了两秒钟,随即问她。 “衣服不用你赔。你是不是缺工作?我还差个秘书,这是我的名片,你可以联系我的助理。” 姜心柔握着烫金名片,呆呆地看着他高大宽阔的背影,感觉手里的名片在燃烧,快要灼伤她。 后来她真的来到了他的身边,陪着他一起出差、每天给他泡一杯咖啡、解决他生活中一些琐碎的事情。 他从来偏向她。 姜心柔不可避免地动心。 知道真相的姜心柔问过陆霆时。 “从一开始就全部都是假的吗?” “你一开始就是因为我们长得很像吗?” 陆霆时逃避她的眼神。 一颗心坠入谷底。 在她人生最难挨的时候,是陆霆时让她有了不一样的生活。可是,都是假的。 薄情寡义这四个字,在姜心柔被囚禁的那两天,彻底读懂。 他都要,不管是当年求而不得的女孩,还是被用来聊以慰藉的她,他都要。 姜心柔突然很想笑。 她突然想起自己前段时间收到的一封信。 没有署名,却讲述了一个在旁人眼里都很离奇的爱情故事。 可桩桩件件都与姜心柔的人生对上。 她有一种荒谬感。 她不想成为故事里失去灵魂的人,不想莫名其妙被囚禁又莫名其妙怀孕流产又精神失常的人。 这和被拐卖,有什么区别。 可事与愿违,她睁开眼,发现坐在床边的陆霆时朝她伸出手。 她被绑在床上,无法动弹。 整整两天。 满身伤痕,生死不如。 看到阳光的那一刻,她恍恍惚惚,泪水不受控制地流淌下来,被父母抱在怀里。 阳光。 阳光。 她不要再呆在黑暗里。 坐上飞机的那一刻,心里其实是庆幸。 她知道那封信是姜姜写的,姜姜以为她被蒙在鼓里。其实她看过姜姜的字迹。 书房里有一个书架是专属于姜姜的,姜姜从小到大的字迹,她都看过。 不管是泳池边还是被囚禁,每一次最先赶来想救她的,好像都是姜姜。 姜心柔对着飞机窗外的云层淡淡一笑。谢谢。 …… 阿夫罗依旧是被姜父不喜,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女儿和一个中文都说不利索还一事无成的外国人在一起。 以后,不都是要姜姜养着他吗! 姜母倒是热情,每次都乐呵呵的安慰他,“生出来的混血宝宝一定很可爱。” “再说了,阿夫罗乖巧懂事,你有什么好不满意的。不就是穷了点吗,入赘进来,你手把手教一教不就得了,可别耽误我抱孙女!” 姜父无语。 姜姜一直没有和阿夫罗结婚。 阿夫罗自从将中文学的差不多了之后就一直缠着她,问她那天在岛上说的中文是什么。 姜姜偏不告诉他,气得阿夫罗都快成河豚了。 两年后,姜心柔求学归来。姜父知道了阿夫罗的(真)金库以后就没有再对他横眉冷对了,但是也说不上多喜欢。 姜姜和阿夫罗一起去了纽卡斯尔。一个有极光的城市。 在那里办了婚礼,在一个教堂,没有宾客,算上牧师才六个人。 姜姜穿着婚纱,套着一件大大的羽绒服,和阿夫罗一起坐在海岸线边的长凳上,一起看极光。 “我好爱你,姜姜。“ 阿夫罗低头在姜姜耳边轻声说道。 姜姜笑了笑,仰头看着极光,回了他一句。 ”我也爱你。“ 【先去趟所有没去的地方,看蓝雨看极光】 不过,姜姜想,可能因为生殖隔离,她一直都没有怀孕。 挺好的,没有孕反的烦恼,也不用小孩嗝屁套了。 阿夫罗也喜闻乐见,不用再多一个生物来分宠。完美。 第1章 末世初始 顾娇娇睁开双眼。 四野一片寂静,草绿色的帐篷顶,简陋的睡袋,还有虫子的叫声。 顾娇娇难以忍耐的吐出一口浊气。 几天之前,她还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千金大小姐,可转眼世界末日来临,她变得一无所有。 现在还发现自己其实是一本言情小说里的恶毒女配?! 顾娇娇气极。 这本小说的女主叫许嫣然,是顾娇娇的舍友。 顾娇娇一直看不上她。 穷酸就算了,还要和她计较那几十块钱的电费,不给她开空调!!顾娇娇要包圆电费水费网费,她居然不肯收她的钱。 顾娇娇没见过这样无理取闹的人,开学没几天就不和她玩。 当然,许嫣然也没空管她,上课之余不是打工就是打工。 剧情开始时,末世刚刚来临。 顾娇娇没见过这么恐怖的东西,青黑的皮肤,恶臭的腐肉味,死白的眼珠,闻到人味儿就要扑上来。 顾娇娇吓得着急找爸爸妈妈。 可是却亲眼看见爸爸妈妈为了保护她死在丧尸口中,鲜血飞溅,沾了顾娇娇满脸。 顾娇娇人都呆滞了,直到爸爸妈妈对她喊“快跑!!” 顾娇娇扭头就跑,她长这么大除了体测从来没有跑过步,更别提上大学之后每次都是花钱找人代跑,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朝家里狂奔,跑得太急差点要跌倒,好在丧尸只是数量多,但是行动力慢。 顾娇娇终于跑进顾家的别墅,一把将门关上。 她脱力地背倚着门,瘫倒在地上,掩面痛哭。 好像眨眼间,就成了人间炼狱。 家里佣人休假了,冰箱里倒是满满都是吃的。顾娇娇跑去厨房和卫生间,接了好多水,直到没有容器为止。 没有了爸爸妈妈,只剩下她一个人,要好好活下去。 其实顾娇娇想过大不了自杀去陪爸爸妈妈,可是太痛了她下不了手。 还是等到实在活不下再说吧。 几天后,许嫣然带着秦城和两个陌生男人路过,想歇脚,闯进了顾家。 秦城就是男主。 故事便是从这一天开始。 顾娇娇从二楼洗漱好下来,就遇见进门的四个人,愣了一瞬,立马跑上前,面色不善。 “你们闯进我家要干什么?” 许嫣然看着顾娇娇防备的小脸,善意开口。“娇娇,他们不是坏人,你别害怕。” 说明了来意,娇娇放下警惕。 “你们要去b市?” 秦城点点头,“没错,b市建了一个幸存者安全基地,我小叔是创建人,接到消息,小叔让我赶紧去他那里。” 顾娇娇狐疑地看了看看上去虽然有些黑但是高大俊朗一脸正气的秦城,胳膊肘捅了捅许嫣然,低声地问,“真的假的,他小叔这么厉害?他不会是什么骗子吧?你怎么认识的他?” 许嫣然无奈一笑,“秦城是特殊部队的,我是前两天被他和他的队友救了,结伴一起去b市。” 顾娇娇还是不信,怎么天大的好事就能被她碰见,“那他凭什么带你一起去?他们不嫌弃你是拖油瓶吗?” 末世刚刚开始,许嫣然还没有什么防备心,耐心地解释,“我觉醒了水系异能和木系异能,对我们小队有一定的帮助。” 顾娇娇一头雾水,“异能?” 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陆白给她解惑,“对啊,异能。前两天好多人觉醒了异能。我是火系,书何是空间系,老大是冰系。顾小姐没有吗?” 顾娇娇巴眨着漂亮的大眼睛,呐呐道,“我一直躲在家里,根本不知道这回事……” 他们还是带着顾娇娇一起走了,哪怕她看上去娇滴滴的,末世了还穿着各种小裙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但是架不住她物资多啊! 她那别墅里不仅冰箱里有吃的,打开小仓库,还有各种名贵的酒水、进口的零食,车库里还有数不清的名车跑车,甚至还有两辆房车! 顾娇娇连别墅里的衣服都让他们打包带走,将吴书何的空间塞得满满当当。 最后有一辆越野车实在塞不进去,就拿出来开。他们原来的越野车早就因为丧尸的攻击而破破烂烂,刚好换上新的。 有了顾娇娇,生活质量蹭地就上去了。 所有人一致同意带走她。 五人一路北上,连开了好几天,每天都是草草对付一日三餐和洗漱。 娇娇只能躲在帐篷里让许嫣然变出一盆水,简单擦拭。 本来两天一洗的头,只能三天一洗,顾娇娇都觉得自己臭了! 结果今天睡觉时就梦到自己原来是个恶毒女配。 顾娇娇死皮赖脸地跟着男女主一行人北上,什么异能也不会,什么活也干不了,只能当一个漂亮的花瓶,没有女主有用,也没有她受欢迎。 顾娇娇暗恋高大帅气的男主,嫉妒他对女主的照顾体贴,一直暗中想要暗算女主。 每一次给女主带来危险之后都要装无辜可怜,其实大家早就烦透她了。 到了基地以后,小队没有继续照顾她的义务,便将她抛下,顾娇娇更是嫉妒生气,在一次外出中,将女主推向丧尸。 谁知自食恶果,死在丧尸口中的反而是顾娇娇。 女主继续和男主甜蜜生活,一直到他们的小队成为末世最强的小队,男主成为末世最强的人,和女主结婚生子。 十年后末世结束,他们的佳话依旧流传。 顾娇娇翻了个秀气的白眼。 还暗恋秦城? 那个像木头一样的傻大个只有许嫣然会喜欢,她顾娇娇又不是眼瞎。 还不如陆白呢,最起码白净干净,还是个卷毛狗狗眼,就是太吵闹了。 吴书何倒是安静,安静得都没有存在感了。弱不禁风的。 娇娇总结:一个也没看上,什么破剧情。 更何况,她干嘛要针对许嫣然?多个人伺候她她开心还来不及呢,离开了许嫣然她都没水洗头洗澡。 娇娇觉得这个剧情太扯了,转头将其抛之脑后,继续睡了。 哎,明天还要赶路。 坐了好几天的车了,她的腰都要断了。 第二天被许嫣然摇醒,“娇娇,娇娇,快起床洗漱吃早饭啦,我们要出发啦!” 顾娇娇起床气很重,只有许嫣然这个老好人受得了。 娇娇一把拍开许嫣然的手,气呼呼地翻身捂住耳朵。 许嫣然好笑,又继续喊她。 娇娇最后是被许嫣然拉起来的。 她力气没有她大,根本反抗不了。 第2章 离开本小姐,你们可怎么办呐 许嫣然捏了捏娇娇气鼓鼓的脸颊,熟练地安慰,“别怕娇娇,过两天就到了。” 顾娇娇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吐出口中的牙膏沫,“你前几天也是这么说的。” 收拾好东西,顾娇娇坐在熟悉的位置,靠窗,旁边是许嫣然,再过去是陆白。 秦城开车,副驾驶是吴书何。 顾娇娇不明白陆白怎么能有那么旺盛的精力,她看了看手表,早上七点,就叽叽喳喳的。 陆白讲到兴奋处,探出头问顾娇娇,“大小姐,你们家以前是干什么生意的?那别墅老大了,比老大家的都大!” 陆白喜欢喊顾娇娇大小姐,她娇气有钱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 顾娇娇头靠着车窗,随意开口。 “服装、电子科技、互联网,反正什么都沾一点吧。” 顾家末世前是s城首富,钱对于顾娇娇来说只是一串无趣的数字。 陆白听后咂舌,“真不愧是大小姐啊。” 他只是个普通家庭,和秦城在一个部队。 秦城是个军三代,刚到部队的时候谁都不服他,直到把那些人都打趴下,质疑声才消失。 吴书何家是从政的,父亲官也不小。他身体素质在部队只能说一般,但是他脑子好,是他们的军师。 顾娇娇有些嫌弃陆白,对他做了一个拉上嘴上拉链的动作。 陆白立马敬礼,表示听从大小姐的指令。 顾娇娇失笑。 车子在人烟稀少的道路上疾驰着。 秦城开口道,“前方就是w市,我们要穿城而过,顺便收集一下物资。” 顿了顿,强调,“我们没有什么药品。” w市是一个中型城市,但是制药业非常发达。 众人表示没有意见。 死寂。 车刚刚开进城,众人都开始莫名的感受到一种毛骨悚然的死寂。 灰蒙蒙的天空,沉闷的空气。 大街上空无一人。却能感觉到如影随形的窥视感。 顾娇娇也发觉到不对劲,努力想要回想小说里有没有这一段。 有了! 但是小说里草草带过。 只是说他们在w市遇到了麻烦,侥幸逃脱。 可是w市是北上必经之地,他们没有选择。 顾娇娇倒是不担心他们四个,他们都是主角团的,还有各种各样的异能,怎么瞧都比自己看上去安全多了。 顾娇娇缩了缩脖子,她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该想想怎么保全自己的性命。 车辆缓缓开入街道。 众人小心地从车窗观察外面的情况。 太安静了。 车轮压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吴书何推了推自己的金丝眼镜,有些不确定,“这座城市未免太安静了……一个人也没有,就像……一座死城。” 众人脸色一变。 死城。 如果是死城,那么,面对数以千万计的丧尸,他们根本逃脱不了。 “等等。” 顾娇娇突然开口。 许嫣然转头看她,“怎么了娇娇?” “我突然想起来,爸爸妈妈在w市有一个药厂。末世来临时妈妈过生日,给我们集团名下所有的工厂工人都放了带薪假。那个药厂建在人口密度很小的地方。” “我们去那里,又有药,人还少。” 陆白一下子惊喜起来,差点要越过许嫣然抱住顾娇娇。 头顶的卷毛都翘了翘,狗狗眼布灵布灵的,“大小姐这就是钞能力吗,太强了,我太爱了!要是末世没有来临,我都想做你家上门女婿了。” 顾娇娇翻个白眼,抱着手臂上下打量着比她高一个头的陆白,“就你,算了吧,本小姐眼光可是很高的!” “末世之前,给我拎包还差不多。” 说罢哼了哼,傲娇得不得了。 “离开本小姐,你们可怎么办呐?” 许嫣然没忍住,噗嗤地笑出声来。 连坐在前面的秦城和吴书何都勾起了嘴角。 药厂离他们不算远,很快就开到了。 秦城带着众人下车,直奔成品间。 一连排的仓库,大门全部紧锁。 秦城给陆白递了个眼神,陆白立马上前。 手中倏然冒出一团火花,轻轻一挥,便向门锁而去。 顷刻间,大锁便熔化,哗啦一声,锁链落地。 秦城将门推开一条缝,确认没有问题,众人进去。 一大箱一大箱的药品堆满十几米高的仓库。 还……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药。 众人对顾娇娇的钞能力进一步认可,虽然现在钱花不出去了,但是东西还是很有用的嘛。 秦城转头对着大家说,“我们拿我们需要的必需品,屯够我们的。剩下的,我会联系我的小叔,让他派人将这些收集起来,分发给群众。” 众人齐说“好。” 顾娇娇倒是暗自点头,没想到男主还是很正直的,和书里写的一模一样。 想到了那本书,顾娇娇脸又是一黑。 其他四个人都在搬找,只有顾娇娇负责……休息。 顾娇娇很理直气壮,她都出东西了,干嘛还要出力。 再说了,她可不懂什么常见的药品,也是帮倒忙。 坐了那么久的车了,也该下来透透气了。 众人没有异议。 本来也就没指望大小姐能干什么苦力活。 四人分工合作,很快就完成任务。 秦城和陆白又将大门锁住。 防止出现末世的武力垄断现象 众人快速上了车。 只是没想到,车还没有开出去几公里,他们就走不了了。 因为,前面有一群丧尸潮。 密密麻麻成千上万的丧尸朝他们走来。 秦城看了眼后视镜,面色冷凝了下来,“不好,后面也全是丧尸,我们被包围了。” 众人看着无数青黑的丧尸,只觉头皮发麻。 一股凉气涌上心头。 吴书何皱着眉头,“这么多,只怕我们刚进城就被盯上了。” 许嫣然到底是没有什么作战经验,明显沉不住气,有些慌张地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秦城握紧方向盘,低声道,“只能硬闯了。” 顾娇娇小脸惨白。 虽然知道了主角团能够安然度过这次难关,可看着丧尸大军还是会忍不住担心。 万一出了意外,最危险的可就是她了啊啊啊! 千万补药出事啊! 顾娇娇双手合十。 没办法,战斗力为零,只能发挥一下吉祥物作用了。 秦城脚下给油,越野车像是离弦的箭,猛地向前冲去。 第3章 你眼光真不错 丧尸感觉不到危险的来临,没有知觉地继续往前走。 砰—— 车头撞上三个丧尸,又一个摆尾,扫倒一大片。 顾娇娇看着车头上青白交加的脑浆和粘液,差点呕出来。 太恶心了。 跟着四人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恶心的画面。 娇娇连忙捂住嘴。 越野车扫出一大片空位置后,又连忙发动起来,撞开战线最薄弱的位置,到一片没有那么腹背受敌的相对安全的地方。 秦城率先打开车门,“除了顾娇娇,你们都随我下车。” “好!” 秦城打头阵,随后是吴书何和陆白。 许嫣然在最后,背靠着越野车,负责保护车里的娇娇和防止背后偷袭。 吴书何从空间里掏出一把长刀。 刀长一米二,刀锋闪着冷白色的光。 秦城最先祭出异能,大手向前一挥,一大片丧尸被冻住。 陆白随后,火浪灼烧一片。 吴书何也不甘示弱,长刀挥舞,像砍菜一样收割众丧尸的脑袋。 转眼间地上尸体一片。 可是丧尸的数量不见减少。 秦城拧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杀不光所有的丧尸。不能再浪费异能了,逃出去要紧。我们朝一个方向,打出一个缺口,尽快离开。” “好。” 许嫣然手掌覆地,地面立马长出无数藤蔓,大大小小挥舞的藤蔓在其他方向立起保护墙。只留下丧尸攻势最薄弱的东南角。 其他三人见状,立马朝东南角攻打去。 许嫣然额头流下汗水,有些吃力道,“要快,我坚持不了多久,丧尸太多了。” 而车里的顾娇娇也躲在车座位下,装死。 天呐天呐,主角团你们一定要加油啊,她的小命就掌握在主角团手里啦! 不知过了多久,前车门被一把打开,娇娇一惊,还以为是主角团全军覆没了,抬头一看是秦城,松了大大的一口气。 吓死了。 四人都飞快上车,冲着已经被打开一角的东南方向开去。 就在他们有惊无险地驶出去时,藤蔓墙轰然倒塌,丧尸一拥而上。 却扑了个空。 一行人眼见着被甩到身后的丧尸大军,一齐松了口气。 可算是逃出来了,四人都快累脱力了,只有秦城强撑着继续开着车。 不过还是有好消息的。 “我们刚刚发现了一样东西。” 秦城喘着粗气,说话有些缓慢。 “在部分丧尸的脑袋里,有一种石头,各种颜色的都有。” “初步猜测是传说中的晶核,是否属实还需要进一步验证。刚才太过于惊险,我们还不及带走晶核,只能希望能碰到落单的丧尸了。” “好在,离开w市,再开一天,就到b市了,大家打起精神来。” 顾娇娇知道,晶核是真的,而且很有用。 对应异能有对应的晶核,可以被异能者吸收来提高自己的异能。比如木系是绿色,水系和冰系共用蓝色。 丧尸等级越高,晶核越厉害。 是的,丧尸是有等级的。只是末世初始,等级还没有表现出来,到了后期,高阶丧尸一直是基地头疼的大难题。 它们不仅攻击力很强,甚至有了人的思维和面貌。 它们会躲进人群中,伪装成普通人,然后给予致命一击。 但是各个基地的病毒检测器是可以检测出来的,这是进基地的首要关卡。 可惜的是,末世,不按规章制度来走流程的人太多。 高等丧尸稍微动动脑子就有人被蛊惑,偷偷将它们带进去,酿成惨案。 好在b市的幸存者基地管理体系相当严苛,倒是基本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 秦城的小叔叔还蛮有两把刷子。 顾娇娇看了眼正在开车的秦城。 不小心被陆白看见了,那个大嘴巴又开始叭叭叭个不停,“大小姐你看我们老大干什么,别墅爱上他了。我啊劝你尽早放弃,我们老大啊那对女色是毫不动摇,你们是没有结果的。” 顾娇娇再次翻了个秀气的白眼,巴掌大的小脸蛋上全是无语,“看上你都不会看上他,天天脑子里就都是情情爱爱的。” 陆白突然红了脸,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羞涩,“你看上我也不是不行,好歹我年轻腰好、帅气有活力,大小姐你眼光真不错。” 顾娇娇还没来得及赏赐给他一个暴击,秦城冷冽的眼刀就扫来。 “陆白,你皮痒了是吧,你的意思是我年纪大腰不好?” “一会休息的时候要不要试试?” 陆白苦着脸,满是后悔,“算了老大,我就是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哈哈……” 许嫣然看着吵吵闹闹的众人,抿唇一笑,无意间和后视镜里的秦城对视上,看着他含笑的双眼,愣了一下,悄悄红了脸,仓皇地移开目光。 …… 秦城蹲在一具尸体旁边,掏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插进脑袋里,左右搅动。 “呕——” 顾娇娇发誓,她是真的没忍住。 没一会儿,秦城就用匕首挑出一块带着黄白脑浆的绿色石头。 众人面面相觑。 水流从许嫣然指间冒出,将石头洗干净。 秦城把石头递给许嫣然,“看颜色,应该是木系,你试试。” 许嫣然对上秦城的剑眉星目,点了点头,接过。 她将石头握在掌心,努力用异能去感受它,很快,绿色石头便暗淡下来,最后化成湮粉落在地上。 许嫣然有些惊喜,立马放出一根藤蔓,果然比之前粗了不少。 她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秦城点点头,“看来确实如我们所想,这就是传说中的晶核。” 接下来的一天,一行人路上碰到不少零零散散的丧尸。 四人打开车门下去就是干。 这下杀丧尸都更有动力了呢。 一天下来,众人的异能都提升了不少,当然除了顾娇娇。 顾娇娇:一天下来又睡了不少次,开心。 夜幕降临,众人熟练的搭起帐篷。 陆白生火,吴书何拿出食材,许嫣然清洗,一切有条不紊。 不得不说,陆白做饭的手艺不错,这几天一直是他在负责大家的伙食。 要是末世之前,就把他挖掘来做厨师了。 顾娇娇转头又自嘲的笑了笑,末世前,大家好像根本没有认识的机会。 爸爸妈妈……也还在她身边。 第4章 哪个贱人定的规矩?! 一行人天亮之后继续上路。 虽然是清晨,但是盛夏的高温还是让顾娇娇热得受不了,穿了好几天长袖了,看在今天就要到基地了,顾娇娇果断拿出她漂亮的翠绿色吊带裙。 鲜嫩的颜色,衬得顾娇娇像是一个水灵灵的花骨朵,白里透红、明眸皓齿。 陆白今早一瞧见她就夸她今天格外好看。 顾娇娇像只骄傲的小孔雀,在众人面前骄矜地转个圈,昂着头,等着众人“崇拜”的眼神。 许嫣然和陆白额外捧场,只有吴书何和秦城抿唇笑。 顾娇娇不理他们两个,没眼光的直男。 果然,还得看小狗和嫣然。 没错,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顾娇娇将陆白划分为小狗,两个直男为保安,许嫣然是她的贴身助理,简称女仆。 当然,顾娇娇只是在心里这么叫,毕竟还是要给主角团一点面子的。 四个小时后,顾娇娇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终于,车停了。 顾娇娇第一个迫不及待地下车。 秦城是这里老大的侄子,那她作为秦城的“队友”。岂不是可以呼风唤雨啦! 第一件事就是要吃顿好的,虽然陆白手艺不错,但是食材有限,偶尔才能去吴书何那里要点小零嘴。天天吃那些玩意儿,谁受得了? 刚开车门,一个庞然大物映入眼帘。 巨大的围墙,最起码有二十米,更别提高耸入云的了望塔。 围墙上全是士兵驻守,每人都配备了最先进的武器,还有无数红外摄像头不停转动。 大门处更是戒备森严,两排士兵站在两边,全副武装,中间是高科技的病毒检测门。 一次只能通过一个人。只要检测门一响,就是感染者,会立马拉去单独的小房间内被“处理”掉。 门口排起长龙,偶尔有几个人会被拉走,现场气氛冷凝,所有人都乖乖排队,不敢造次。所以队伍前进得很快。 秦城和众人去排队。 顾娇娇“啊”了一声,有些幻灭,“我还以为你这样的关系户,直接走特殊通道呢。” 秦城有些好笑,对她解释道,“我们秦家人,从来不接受特殊待遇。” 顾娇娇叹了一口气,大餐泡汤。呼风唤雨泡汤。 每一个异能者都会被发一个手环。 对异能者的异能等级进行评估,还可以和基地内部取得联系,以防意外。 更可以查看自己的积分。基地内部会颁发不同难度的任务,异能者个人或者是异能者小队完成任务得到不同面值的积分,积分可以换取物品。 当然,普通人是没有这种手环的。 并且,普通人的居住区完全没有办法和异能者相提并论。 所以,当拿着枪的士兵居高临下地将顾娇娇往西边的平民区赶的时候,顾娇娇天要塌了。 她、她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种待遇! “许嫣然、陆白!救救我,我不想去西边!” 别以为她不知道,小说里可写了,西边乱的要死,恃强凌弱,尤其是女人,住在西边不仅仅会被男人欺负、还有男异能者去“打猎”。 可千万不能去!她还想赖在主角团身边到大结局呢! 哪个贱人定的规矩!她顾娇娇要把他碎尸万段!! 看着被士兵强硬的拽着毫无还手之力的顾娇娇,许嫣然和陆白下意识就抓住了士兵的手臂,秦城和吴书何也挡在顾娇娇面前。 士兵看着这群挡在他面前甚至还敢动手、不听管教的人,拧眉,愤怒地开口,“难道你们要违反基地的规矩?” 说罢全部的士兵立马转头,将武器瞄准他们。 空气凝固了起来。 这时身后还在排队的一个男人,目光赤裸的扫描着细胳膊细腿、长相精致的顾娇娇,不怀好意的开口,“我说,你们干嘛非要执着这么一个女人?去平民区就去平民区呗,等以后再找一个呗。这个啊,就先留给其他兄弟尝尝鲜,哈哈哈!!” 顾娇娇气血涌上脑门,还没来得及发火,倒是陆白一把掐住那个男人的脖子,另一只手祭出火焰,恶狠狠地开口,“你有种就再给老子说一遍。” 那男人毫无还手之力,立马认怂,讪笑着赔礼道歉。 “在吵闹什么?” 一道低沉宛若大提琴的声音传来。 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消失,领头的士兵立马行军礼,毕恭毕敬,“长官。” “嗯。” 秦城听到声音立马回头,露出惊喜的笑容,“小叔!” 哦吼,贱人来了。 顾娇娇想。 转头,看见一个高大宽阔的身影,居然比秦城还高两公分。 一米六的顾娇娇选择沉默。算啦,连许嫣然都比她高半个头呢。 男人的五官和秦城很像,俊朗帅气,只是更稳重威严,满身上位者的气势。 漆黑的双眼扫向穿着翠绿色吊带裙亭亭玉立娇艳欲滴的顾娇娇,有那么一瞬间,被她的雪肤晃了眼。 再回神,收回目光,拧起眉心。 士兵将原委如实说来,男人没说话。 顾娇娇往许嫣然身后躲了躲,总感觉这个人老是在看她,好奇怪。 秦城上前求情,“小叔,我知道不应该破坏基地的规矩,但是顾娇娇一个人在西区根本活不下去,我们可以照顾她。希望小叔通融通融。” 秦默言听罢,问了句秦城意料之外的问题,“她、顾娇娇是你什么人?” 秦城不懂小叔是什么意思,老老实实回答,“一起结伴而行的伙伴。” 秦默言没做出回应,对着五人说,“先进来聊,不要耽误其他人的检测。” 秦城老老实实交代了一路上的经历。 “所以,你们只认识了十几天?” 秦城点点头,顾娇娇心里一咯噔,不会觉得她不适合留在他侄子身边吧? 撇了撇嘴,嘟囔道,“十几天怎么了,就不允许十几天的革命友情吗?” 好歹也给她当了十几天的保镖呢,他们五个人感情深厚着呢! 秦默言瞥了眼顾娇娇,将她的话清清楚楚一字不落地听进耳中,心里有些失笑,面上却不动如山。 “可以松口,但是,你们要给基地免费打半个月的工。” 顾娇娇还没来得及开心,又想起了手环,得寸进尺地凑上去,仰着只有男人巴掌大的雪白小脸蛋,笑吟吟地伸出双手,“那我可以拥有一个手环吗?大家都有哎。” 男人挑了挑眉,捻了下手指,点了点头。 “可以,但是我下次再拿给你。” 顾娇娇喜笑颜开,再也不觉得男人不顺眼了,双手比了个ok的手势,“好嘞,我不着急的,你有空拿给我就好。” 还挺好说话的。 秦城面色有些古怪。 第5章 你可是岁数不小了。 小叔对着他就是打半个月白工,对着顾娇娇就是下次给她。 长这么大,小叔还没有这么好说话过。 可能、因为顾娇娇比较讨喜? 顾娇娇亲热地搂着许嫣然和陆白的胳膊,一脸感动,“你们两个居然为我挺身而出,太感动了,这段时间没白疼你们!” 吴书何走在三人旁边,突然起来攀比心,“我和老大也为你出头了。” 顾娇娇表示,都是她的好下属,朕心甚慰,保住了朕的龙位。 并且狠狠吐槽了秦默言定的规矩,“也太针对我们普通人了吧!势利眼!” 许嫣然失笑,刚刚还敢跟人家要东西,转头就吐槽人家,小孩子心性。 秦城先回去看望自己的家人,他们四人先去东区的住所收拾。 顾娇娇看着面前的小别墅,风餐露宿这么多天,看见这么小的别墅居然也觉得还不错,真是堕落了。 娇娇立马跑进去,上了二楼,挑了个朝阳带落地窗的房间。 二楼是书房、浴室和两个女生的房间,一楼是三个男生和厨房、餐厅、客厅。 顾娇娇跟吴书何要了空间里所有她的物品。 当初走得时候嫌麻烦、不想收拾东西,直接一整个衣柜梳妆台都塞进空间里了,这下倒是方便了顾娇娇。 把原本房间里的小床换成她的kingsides床,美翻!就是房间看上去拥挤了些。 顾娇娇痛痛快快洗了个澡,美滋滋睡在自己柔软的大床上,奔波了两天,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 秦城和秦默言来到秦家的别墅,立马就被佣人迎进去。 秦家人都住在别墅里,但不包括秦默言,他自己有单独的住处。 秦默为,秦城的父亲,也就是秦默言的大哥,同样是异能者,在基地的话语权也很高。 秦家基本掌控着基地所有士兵的调动、人员的安排,可谓一手遮天。 秦默言立马被秦父招呼过去下棋。 秦城乖乖地喊人,“爷爷。” 秦父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平安回来就好。” 秦默言没抬头,“坐吧。” 秦城乖乖在下来观战。 秦城从小脾气犟,谁也不怕,到处闯祸,就怕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小叔,只要一到小叔面前,就立马乖乖的。 长这么大了还是这样。 秦默为和妻子苏云正好回家,看见自己的儿子自然是欣喜若狂。 苏云一把将手提包甩到秦默为怀里,小跑上前,一把抱住秦城,“妈妈的宝贝儿子,可算是回来了,爸爸妈妈担心死你了。” “就怪你,非要跑到南边的部队里,出了这种事,我们全家人都为你揪心!” 说着说着鼻子一酸,眼眶都红了。 秦默为默默接住包,呆在妻子身边,象征性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在小叔面前被母亲这样亲昵地抱着秦城有些不自在,轻轻挣脱了母亲的怀抱。 最后是秦默言发话,“时间不早了,我们吃晚饭吧。“ 苏云连忙擦拭眼角,“对,吃饭,我们去吃饭。一路上受了不少苦吧儿子,我怎么瞧着你都瘦了?” 一家人落座,苏云一直为秦城夹菜,“多吃点。“ 秦城没有拒绝母亲的好意,“本来一路上是没有多少物资,但是遇到了一个姑娘,她没有异能,用物资换我们送她来基地。” 秦默言闻言筷子顿了顿,不经意地开口。 “是在门口被拦住的那个女孩?” 秦城没有防备的点点头,“对,s市人,她爸爸之前是s市首富。” “那怎么没见她父亲?我和她父亲有过两面之缘。” 秦城依旧乖乖开口,“她父母不幸去世了。所以才会让我们庇护她。” 苏云听着倒是对顾娇娇有几分好奇,“听着这姑娘倒是可怜。这女孩叫什么?多大了?” 秦城想了想,“大概……二十了吧,看着年纪不大,叫顾娇娇。” 苏云点点头,“听名字就知道是被娇养大的小姑娘。年纪还不大,可以依靠的父母却去世了,真是可怜。” 转头想了想,“哎儿子,你们这一路,有没有……”苏云暧昧地看着秦城,自己儿子老大不小了,二十五了,还没有谈恋爱,她这个当妈的都有些急了。 秦默言闻言也停下来咀嚼,朝秦城看去。 秦城没有注意到小叔的眼神,严肃地对他妈解释,“妈,你别乱猜,顾娇娇可看不上我,她喜欢年纪小的。” 秦默言无意识地握紧筷子。 年纪小的? 秦城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再说了,我有喜欢的姑娘了,等我们稳定下来了,我再带她回来见你。” 苏云闻言喜上眉梢,“好,有喜欢的人就好。” 妈这不是怕你待在部队里待久了不喜欢女人了吗?哎,他小叔就一把岁数了还没有伴侣。 想到这里,又开始关心自己小叔子的人生大事。 “默言啊,你也是奔四的人了,现在基地都稳定下来了,你也该找个女朋友了。” 三十二岁奔四的秦默言很淡定,仿佛对于催婚习以为常,“不着急,大嫂。” 苏云就知道催不动他,摇了摇头不管了。 算了,父亲和默为也都不着急,光自己皇上不急太监急。 晚饭过后,秦默言随大哥和父亲上二楼的书房。 聊完基地安全保障和普通群众的基本生活维持问题,秦父单独将秦默言留了下来。 “今天饭桌上怎么突然提起了那个小姑娘?” 秦默言没有想到父亲会问这个问题,面色倒是平稳,“随口一提罢了。” 秦父不屑地笑了一声,“你会随口提及不相干的人?我怕你是有了什么坏心眼!” 见秦默言厚着脸皮一言不发脸色自然地坐着,捅一刀,“我刚刚可是听到了,那姑娘才二十,比你侄子都小五岁,还嫌弃你侄子岁数大。” 说罢又捅一刀,“你可是岁数不小了。” 秦默言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大手握紧了单人沙发扶手,“人家没看上秦城单纯是秦城不够优秀而已。” “再说了,我二十岁的时候,人家才八岁,那才是过分。” 说完也不想再继续听父亲的奚落,转身大步离开。 走出书房的时候,一把将门大力关上。 “砰——”的一声,吓了楼下准备水果的苏云一跳。 “怎么了怎么了,难道吵架了?” 秦默为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秦父坐在椅子上,倒是不生气,“嘿,这小子生气了。” “倒是罕见。”他摇了摇头,嘴角却是微微扬起。 大步下楼的秦默言拒绝了大嫂的挽留,一把拿走沙发上的外套,急匆匆走了。 第6章 娇娇乖 秦默言坐在车里,越想越生气。 什么叫喜欢年纪小的?喜欢年纪小的今天还朝他笑得那么开心??还偷偷看他?? 哪里有年纪小的?秦城不算,那还有谁。 哦,一起来的还有两个男的,有个小白脸确实看上去年纪小,长得不三不四的还烫着卷毛,今天看见他的时候正掐着一个男人的脖子。 这倒是年纪小了,可一点都不稳重!哪里照顾得好—— “长官!” 开车的士兵转头,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长官,刚刚叫您好多声,您都没有回应。” 秦默言收回思绪,恢复了冷静自持的自己,“什么事?” “哦,我就是想问问您,今天是继续回中心塔还是您的住处?” “我住的地方。” 想到了什么又开口道,“先去一趟市集。” 中心塔,顾名思义,在整个基地的最中心,这里保管着整个基地最机密的文件、能进中心塔就已经是可以接触权力的开始。 秦家人都在那里工作。 除了苏云,因为她是治疗系异能,所以她负责治疗中心。 而秦默言却可以在中心塔最顶层,拥有一整层的办公区。不管是会议室、休息室、浴室一应俱全。以求满足基地最高长官的一切需求。 所以他忙起来也会休息在中心塔。 而市集则是基地进行买卖的场所。不管是异能者还是普通人都可以在这里进行物品买卖。 对于秦默言这种身份的人来说,下面的人会安排好所有物品,这还是长官第一次去市集。 …… 顾娇娇窝在沙发上吃水果,看到推门而入的秦默言,立马放下果盘,拖鞋也不穿,光着脚踩在地上,哒哒哒跑到他面前。 扬起漂亮精致的小脸蛋,粉嫩嫩的嘴巴不满的嘟起。 “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我都等着急啦,饭还没吃。” 秦默言皱皱眉头,赶紧一把抱起顾娇娇,顾娇娇顺势将双腿盘在他腰间。 他将顾娇娇放到沙发上,单膝跪在地上拿手帕擦拭她的脚。 “怎么又光脚了?着凉了怎么办?怎么还没吃晚饭?” 顾娇娇倒在他怀里,含含糊糊的,“我想和你一起吃饭嘛~” 秦默言闻言什么气都没有了,心软地拍了拍她的头。 “下次不许这样了,要乖乖吃饭,你本来胃就不好,不好好按时吃饭,又要喊胃疼了,还要你嫂子来照顾你,羞不羞?嗯?不要光脚走路,下次我让人铺个地毯。” 顾娇娇嫌弃他啰嗦,小手捂住他的嘴,“好啦好啦,我们去吃饭吧,你别啰嗦了。” 顾娇娇利索得从他怀里溜出来,穿上拖鞋,哒哒哒跑到餐厅,也不管身后的他。 哪里是专门等他吃饭,明明是自己忘了。 秦默言失笑,满眼宠溺得看着娇小窈窕的背影。 夜里,顾娇娇早早躺在床上,秦默言洗完澡一身水汽,只围了个浴巾出来,看见床上鼓起的一小团,怎么看怎么可爱。 他隔着被子抱住顾娇娇,点了点她的小鼻尖。 却看见顾娇娇红着眼眶,哭得一抽一抽的。 秦默言立马急了,将顾娇娇捞出来,像抱孩子一样抱着顾娇娇,“怎么啦,怎么哭了?谁惹我们娇娇生气啦?” 顾娇娇窝在他怀里,气呼呼地捶他chi裸的胸口。 一点都不疼。 “还不是因为你!父亲和大嫂老是催我要个孩子……” 秦默言默默看着委屈巴巴告状的顾娇娇,感觉自己心都要化了。 低头就han住了红嘟嘟的唇瓣。 香香甜甜,像一块小蛋糕。 粉粉嫩嫩,又像海棠花瓣 他眉眼含笑地看着被亲的晕乎乎的小姑娘,含糊不清地在(审核不能写)中(审核不可以干的事情)。 “我也想要一个haizi ,娇娇。” 因为秦默言的开口,一丝(不能写)从(不能写)中diluo。 顾娇娇红着脸,满脸羞涩地看着他,算是默认。 像一朵开放的垂丝海棠,娇艳欲滴,引人垂涎。 秦默言自然不肯放过这朵娇nen的小海棠,准备立马采摘下来。 异能者的身体素质本来就比普通人强悍,更别提秦默言在部队待了这么多年。 顾娇娇无力承受,只能任由摆弄。 秦默言的汗水滴落在白men的雪山上,和红mei交相辉映。 “娇娇乖,我实在是ren不住了。” …… 秦默言猛地从床上坐起,沉默了两秒,立马揭下床单被套去了卫生间。 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居然这么……变态,对着一个一面之缘的小女孩这样…… 秦默言换上新的床单被套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快到他平时起床的时间了,他干脆直接健身房。 一个小时后洗了澡便去中心塔处理事务。 而这边睡得香喷喷的顾娇娇一直到中午十一点才起床。 暖洋洋的阳光从半拉的窗帘处洒进来,一袭白色吊带睡衣的顾娇娇坐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美美下床挑选她的漂亮衣服。 可惜她已经好久没有买新衣服了,昨天听说这里有市集,顾娇娇准备去凑个热闹。 娇娇今天穿了一件灰色的香风针织短袖,领口和扣子点缀香槟色的水晶,下身穿了条同色系的灰色半身短裙,露出白嫩嫩的四肢。 娇娇想了想,只带了只手表用来看时间,没有化妆、也没有佩戴首饰,涂了防晒和唇膏就下楼了。 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迈着轻快的步伐哼着小曲儿下楼梯。 楼下已经在准备午餐。 穿着围裙的陆白半是玩笑半是无奈,“我们几个要给你这个大小姐打半个月白工,你还享受上了。” 顾娇娇拉开餐桌边的椅子,毫不客气地坐上去,“陆白你今天看上去好贤惠哦,还穿了围裙哎。” 陆白朝她翻了个白眼,放下盘子继续去厨房端菜。 卷毛小狗和围裙居然很配哎,顾娇娇打个好评。 昨晚秦城是在家住的,今天下午才回来。四人吃完饭有些无聊,准备出去转转。 盛夏正午的阳光晒得不行,顾娇娇一边打着太阳伞一边后悔这个时间点出来。 精致漂亮的顾娇娇过得似乎和末世前也没差,一眼看上去和这个突然变得千疮百孔的世界格格不入。 却也像一抹最亮眼的颜色,一下子被刻在人心里。 在秦家午饭后赶回中心塔的秦默言坐在车里想。 第7章 昨天秦长官将市集里所有的漂亮高档的女装都买走了 市集下午两点才开始,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 他们只好先去别的地方。 漂亮惹眼的顾娇娇一路上吸引了很多阴暗猥琐的目光,但是她身边有三个能力不俗的异能者,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昨天基地门口的事情可是传得满基地都是,不过这顾娇娇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尤物,放在末世前也是他们接触不到的。到了末世,没有异能居然还能过得这么舒服体面,谁知道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等那几个异能者不在了,总有捡漏的时候。 顾娇娇有些恶心那些猥琐的视线,可是她改变不了这些。 末世降临,一部分人觉醒了异能,从社会底层一跃而上,内心的阴暗面也被无限放大。 当然了,他们没有异能也猥琐恶心,只是拥有了异能让他们拥有了行动的底气。 小说里她沦落到平民区后,就差点被这些烂货强迫,幸好主角团路过救了她。所以顾娇娇自己也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要在最后恩将仇报。 但是顾娇娇讲究及时行乐,很快就将这些烦恼抛之脑后。 基地中心是中心塔,权力聚集地。 西边四分之一是平民居住区,东边四分之一是异能者居住区。 南边是平民招募场所,他们负责干一些苦力活换取生活资本。 北边是异能者活动中心和训练场馆。 中心塔看似只是一座几十层高的高楼,其实围绕着塔身的还有医疗中心和研究中心。 医疗中心的工作人员有医生护士还有治愈系异能者。 研究中心则是一群研究丧尸病毒的科学家。 小说里还隐晦提及,中心塔地下还有很大的空间,那才是真正的权力中心。 只有秦默言有权授予别人进出的资格。 秦默言将一个基地划分为了三六九等,在异能者出现之初,这样做确实有利于最快将基地运行上正轨。只是牺牲了许多在底层苦苦挣扎的普通人。 小说里提及的不多,顾娇娇大概能猜出来,在基地运行后期,秦默言逐渐剥夺了异能者的特权。 当然,他和秦家依旧站在权力顶端。 老奸巨猾,顾娇娇评价。 基地每月会给普通人分发 普通人,强壮的男人还好,只是卖卖力气,偶尔还能出去砍丧尸获得报酬。 体力普遍不如男性的女人、老人和孩子就惨了。 漂亮的女人被当作异能者发泄精力的玩物,甚至还要被普通男性玩弄,像是圈养起来的牲畜,没有尊严和人权。 老人和小孩也要避免成为被殴打的对象。 并且,这三者没有额外的收入来源,就算有,也很少。 作为一个米虫,顾娇娇只是贪图享乐,但是不是傻,在没有波及她的时候,顾娇娇不会挑战基地权威。 即使她真的可怜那些人。毕竟,她也差点成为其中一员。 逛了一圈,终于到了市集开放时间,顾娇娇本来酸软的双腿都有劲了,大步冲在第一个。 陆白笑她一到购物时间就浑身来劲了。 顾娇娇都不爱搭理他,忙着浏览各种商品。 虽然叫做市集,但是规模很大,有摊位的有门面的。 但是还是买食物和武器的更多。 买衣服的店面里都是些又丑又灰扑扑的样子,更别提漂亮的女装了。 更何况是顾娇娇这个穿惯了大牌成衣的千金大小姐。 顾娇娇一开始的开心激动也没了,垂头丧气的。 买衣服的大妈末世前就是开服装店的,自然看得出顾娇娇是那种穿金带银的主,“姑娘别难过。昨天秦长官将市集里所有的漂亮高档的女装都买走了,等过段时间外面的物资补进来了你再来看看。” 顾娇娇无奈地离开。 看来今天是买不到了。 可恶的秦默言,一个单身老男人买那么多女装干什么,变态! 在中心塔顶层开会的秦默言冷不丁打了个喷嚏,正滔滔不绝的的下属一顿,卡壳了。 秦默言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你继续。” 下属哈了哈腰,又结结巴巴地续上。 …… 大半天下来顾娇娇也不算一无所谓,有一些卖零食的摊位无人光顾。 这年头谁还买零食啊,饭都吃不饱,又不是傻子。 傻子顾娇娇用五包泡面换了一箱薯片。 “哈哈,赚啦赚啦~” 薯片配狗血电视剧或者悬疑电影最好了,可惜他们住的这个小别墅里没有电视。 也没有网络。 末世刚刚开始,网络瘫痪还没有重建。 顾娇娇叹了口气,只能掏出自己压箱底的言情小说,拉着许嫣然一起看。 陆白也非要凑热闹,抢了一本霸道总裁。 谁知道,陆白居然激发了小说属性,对着那本霸道总裁小说欲罢不能,看到虐心情节还会痛哭流涕,恨不得魂穿女主。 秦城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画面。 顾娇娇和许嫣然一个躺着一个坐着边吃薯片边看小说。 陆白一个大男人,也捧着一本看得……痛哭流涕? 吴书何负责给他递纸巾。 怎么就一天没见,画风变成这样了?? 秦城感到好笑,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顾娇娇带歪的,也就只有她天天能想出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边的秦默言终于忙完准备回别墅,边往中心塔外走边随口问了自己的下属。 “昨天的那些东西?” 下属心领神会,“您放心,已经吩咐佣人都分门别类的放好了。” 秦默言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想到了什么,“对了,明天将我的房子里都铺一层地毯。” 秦默言还在纳闷自己为什么会梦到顾娇娇喜欢光脚呢,今天开会结束才想起来,自己为数不多的两次见到顾父,一次他在抱怨自己的女儿爱光脚走路,一次是在吩咐自己的助理买地毯。 秦默言感到无奈,之前见到顾父谈部队投资的事情时他们还在称兄道弟,现在却迫不及待地想把辈分降下来。 想到那个鲜嫩灵动的小姑娘,自己的眉眼也染上几丝笑意。 又想到今天下午坐在车里看见她时周围窥视觊觎的目光,以及站在她身边的那个卷毛小白脸,秦默言的笑意又隐下去了。 第8章 住在我家 其他四个人都出去做任务了,要去离b市远一点的地方收集物资和晶核。 自从秦城将晶核的消息告诉秦默言之后,基地就掀起了晶核热潮。 秦家的地位自然也更加稳固。 他们大概要离开好几天,这几天的顾娇娇只能自己照顾自己。一日三餐也是泡面零食对付着吃。 哎,她热气腾腾的饭菜啊。 顾娇娇稀溜了一口泡面,你别说,这个泡椒口味的真不错。 她一个吃不了辣的人都被俘虏了。 顾娇娇一边擤鼻涕一边吸溜泡面。 不过和大家呆久了,突然自己一个人在家还真的是有些孤独呢,没有了许嫣然的唠唠叨叨、陆白欠揍的话、吴书何冷不丁的泼冷水、秦城的帮他们劝架的无奈。 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惆怅不过一秒,顾娇娇又吸溜了一口泡面。 到了晚上,顾娇娇洗完澡准备上床睡觉。 突然,顾娇娇感觉有些不对劲。 一丝恐慌蔓延开来。 落地窗的窗帘掩映处好像有一道黑影在晃动。影影绰绰,并不真切。 很大一片。 像是……一个人?! 睡了好几天都没有这种黑影怎么就今天有?还是在主角团走掉的第一天夜里? 顾娇娇吓得咬住自己的手指,立马从床上坐起,蜷缩着抱着枕头,紧张到有些发抖。 眼睛死死盯着那块地方。 忽然,那块黑影动了! 顾娇娇立即吓得闭紧双眼,用力抱紧自己怀里的枕头。 落地窗的门好像发出来咔哒一声。 那人要进来!! 顾娇娇立马尖叫出声。 “啊啊啊——” “快来人救救我!!——” “陆白、许嫣然!!你们在哪里啊呜呜呜——” 听着撕心裂肺的尖叫声,窗外的人也被吓到,但是一想到已经被发现,干脆想一不做二不休—— 还没等他付诸行动,一道藤蔓猛地袭向他的后背。 剧痛传来,才意识到不好,还有异能者在守着! 重物落地的咚的一声打断了顾娇娇的惊恐。 嗯? 她朝往外看去,已经没有那道黑影了。 嗯? 难到……被她的尖叫吓得掉下去了?? 顾娇娇有些不敢置信,她,她还有这种本事?! 很快一个人的闯入就否定了顾娇娇的猜想。 “属下是秦长官派来看守这里的。四位异能者离开这里,长官让我来保证顾小姐的人身安全。” 秦默言这么好心? 倒是有点面冷心热了,她可能是蹭到了男主的福利。 见有了人保护自己,这下顾娇娇就可以安心睡觉了,她先感谢了这位保镖大哥,然后将人请出去,自己倒在床上。 不过经历了这么一闹,酝酿起来的睡意都没有了。 哎。 第二天一早知道顾娇娇差点出事的秦默言猛地从文件里抬起头质问下属,“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现在才告诉我??” 手上的机密文件都被捏变形了。 秦默言猜到顾娇娇可能会被人惦记上,但是没想到第一天就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干这种事情。 下属有些委屈,挠了挠头,“长官,我想着顾小姐没什么大碍,又不想耽误您的休息,就没有及时说。” “没有大碍?” 秦默言反问,冰冷刺骨的眼神扫向他,“你是觉得出了事才叫大碍是吗?”无形的威压蔓延开。 下属打了个冷颤,低下头不敢多说。 多说多错啊,他也没想到长官这么关心自己侄子的朋友啊。 秦默言食指抵着额头,吩咐一边的何秘书,“会议推迟,我先出去一趟,让司机在楼下等我。” 何秘书非常专业地安排好一切,“是,长官。” 看着秦默言急匆匆的背影,那个被凶的下属还是摸不着头脑,疑惑得问何秘书,“长官这是怎么了?犯得着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这么紧张吗?” 何秘书有些神秘的笑了笑,这算什么,你是没有见到长官为了这个“无关紧要的人”早早将自己的家改造了一番。 明明人家小姑娘才见了他一面,长官倒是每天巴巴的坐在车里单方面“偶遇”人家。 估计啊,连以后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一把岁数了,终于遇到了个喜欢的小姑娘,可不紧张宝贝吗。 但是作为一个拥有专业素养的秘书,他不能多说,只是隐晦地提点几句,“顾小姐以后的身份啊,可不简单。” 说着摇头走出办公室,去给那些基地高官们发推迟会议的通知。 留下一脸茫然的下属。 …… 到了小别墅,秦默言整理好行装,按了按门铃。 没人开。 秦默言拧眉,又按了按。 还是没人开。 就在秦默言按了第三次,想着要是再没有人开门就直接闯进去的时候,门开了。 但顾娇娇有了昨晚的经验,今天特别谨慎,只虚开了一条缝。 从门缝中瞥见了秦默言的双眼。 秦默言下意识想柔和一点,扬起一个微笑,“我是秦城的小叔,听说你昨晚差点出事,我来看看你。” 看着门缝里那双漂亮却暗含警惕的双眼、那张精致却憔悴的小脸,秦默言有些心疼。 顾娇娇见到不是坏人,便彻底推开了门,敷衍地喊了声“小叔”就进去了。 本来为能“登堂入室”而暗喜的秦默言听到这声小叔,整个人都不好了。 差辈了,他抿了抿唇,“我比你们大不了多少,可以不用喊我小叔,直接叫名字就好。我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的。” 叫了二十五年小叔的秦城:你清高。 顾娇娇困得要死,窝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哦”了一声。 不知道这个秦默言什么毛病,早上九点就来打扰人清梦,她昨晚又没睡好,感觉整个人都像是被妖怪吸了精气。 秦默言觉得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下意识看向地面。 还好,穿了拖鞋。 即使顾娇娇并不热情,秦默言也泰然自若,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从容地坐在顾娇娇身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开始讲自己的来意。 “昨晚的事情我听说了,你一个女孩子住在这里实在是太不安全了。” “秦城他们离开要有一段时间,他们将你托付给我,我自然要将你保护好。” 顾娇娇困得睁不开眼,倒在沙发一侧含含糊糊地说道,“不是有人保护我了吗?唔,就是昨晚那个。” 秦默言一顿,又圆润地接上,“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干,不能时时刻刻都在。” 顾娇娇眼睛越来越睁不开,整个秦默言好啰嗦,他到底要干嘛。 “那怎么办?” “住在我家。” 秦默言喝了一口水掩饰自己的心跳,“我的住处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没有等到顾娇娇回应的秦默言心跳渐渐平稳,抿了下唇,转头看去,顾娇娇已经睡得很熟了。 第9章 追妻火葬场是什么意思? 秦默言无奈地蹲在睡倒在沙发上的顾娇娇面前,拨开脸上的发丝,轻轻点了点她的小鼻尖。 他还以为她是不愿意呢,连哄骗的话都想好了,没想到她只是睡着了。 秦默言失笑,摸了摸女孩安恬的侧脸。 睡梦中的姑娘嫌痒,哼唧了一声,挠了挠脸。 看着睡得这么香甜的顾娇娇,秦默言计上心头,慢慢靠近沙发上的小脸,凑到还有两指的距离,声音温柔又惑人。 “娇娇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家?” 顾娇娇听着嗡嗡嗡的声音,不耐烦地又哼唧一声,“嗯,别吵。” 落到秦默言耳中的,只有那一个字。 满意地摸摸小姑娘的头,很乖很听话。 一把将小姑娘捞在怀里,稳稳当当地抱着她上楼,找到属于她的房间。 打开门。 一股馨香扑面而来。 是娇娇身上的味道。 秦默言抱着顾娇娇的手紧了紧,手背的青筋凸现。 将顾娇娇轻柔地放在床上,便去收拾她的衣物。 虽然买了许多衣服,但是这种贴身的睡衣还是用她本来的比较好。 拿了两件丝滑的绸缎裙在手里,秦默言有些疑惑。 怎么这么小一件,真的穿的进去吗? 团吧团吧就一小团。 直到找到更贴身的衣物秦默言才知道原来还能更小。 就、就巴掌大—— 红着脸塞进从空间拿出来的行李箱。 咽了口口水,清咳一声,又赶紧拿了几身外穿的衣服来掩饰尴尬。 想了想,小姑娘都护肤,又带走了一些护肤品。 随后将行李放入空间,又将顾娇娇抱起。 …… 顾娇娇清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看着陌生的天花板顾娇娇有些呆滞。 坐起身来仔细一看,何止是天花板陌生,整个房间都很陌生啊。 顾娇娇只觉得头疼,她记得她是被门铃吵醒,给秦默言开门来着,怎么一转眼就到了这里?? 还没来得及阴谋论,房门就被打开。 顾娇娇抬头,对上秦默言含笑的双眼。 “娇娇,到饭点了,下楼吃饭吧。” 娇娇?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还有,看着秦默言身上的围裙,顾娇娇有一瞬间脑子短路。 不可置信地看着本来该威严不可侵犯的基地最高长官,他还有这么贤惠的爱好? “小叔——” 顾娇娇还没有来得及说完,秦默言的脸就拉下来了,“娇娇,你答应了不喊我小叔的。” 语气中还夹杂一丝丝的委屈?? 顾娇娇有些搞不清状况,试探地开口,“那……长官?” 秦默言的脸色不见丝毫好转,漆黑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坐在床上的顾娇娇。 顾娇娇硬着头皮,“秦默言?” 下一刻,秦默言的脸上晴转多云了起来。 硬朗的五官都柔和了不少。 顾娇娇:…… “所以,我到底为什么在这里?” 秦默言一脸正直无辜,“是娇娇答应住在我家的,你忘了吗?” 她什么时候答应的她怎么不知道?? 秦默言仿佛早有预料,掏出一支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熟悉又带着一丝电流的声音在房间传播开来。 “秦城他们离开要有一段时间,他们将你托付给我,我自然要将你保护好。” “不是有人保护我了吗?唔,就是昨晚那个。” “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干,不能时时刻刻都在。” “那怎么办?” “住在我家。” “我的住处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娇娇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家?” “嗯——” 录音被掐断。 顾娇娇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她当时都快困成狗屎了,哪里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但是望着秦默言不可反驳的神情,顾娇娇还是没有拒绝。 来都来了,反正还能多个保障,只是换个地方住几天而已。 随遇而安吧。 直到坐在饭桌边吃上了一口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满足地摇晃着小脑袋,顾娇娇才觉得,真是答应得太明智了!! 秦默言做饭太香了!!比陆白做的都好吃。 顾娇娇尝尝这个点点头,尝尝那个也点点头,由衷地夸赞道,“你做饭真好吃,比陆白厨艺还好。” 秦默言闻言不动声色,其实心里在意得要死。 “你和那个叫陆白的关系很好?” 顾娇娇咽下口中的饭菜,这道糖醋排骨真是绝了,酸酸甜甜别提多下饭了。 “还好吧,主要是比较聊得来。” 秦默言夹起一道西芹炒鸡蛋到顾娇娇碗里,好似不在意地随口一提,“聊得来?都聊些什么?” 顾娇娇边嚼边想了想,咽下去,“嗯——怎么说呢,陆白很活泼啊,还爱看小说,有时候聊起追妻火葬场比我还来劲。还碎碎叨叨的,总是要损两句。” 秦默言皱眉,小说他知道是什么,但是“追妻火葬场是什么意思?” 顾娇娇大概解释了一下,“大概就是小说男主一开始不珍惜女主,然后后悔卑微求爱的意思。” 秦默言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又夹了点菜到顾娇娇碗里,“喜欢吃就多吃点。” 吃饱喝足该去刷碗了,按理说秦默言做饭该是顾娇娇去刷碗,顾娇娇想着第一天意思意思,便准备收拾碗筷去厨房。 秦默言拦下,握住她的手腕,温声道,“你不用干这个,我来就好。” 她娇生惯养这么大哪里刷过碗干过家务?没道理到了他这里要干这些。 顾娇娇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很好,当个米虫就是爽。 躺在沙发上捧着果盘吃水果。 新鲜的水果都是木系异能者催发的植物长出来的,味道香甜而且数量稀少,基本上只紧着基地高官们供给。 顾娇娇想,住到这里还真的不是坏事。 晚上,何秘书拿着一箱东西进来。 “长官,您要的的东西。” 秦默言下意识看了一眼顾娇娇,见她没注意这边的动静才放下心来。 “跟我上楼。” 秦默言将那箱东西先放在书房的桌上,又吩咐何秘书去搜罗一些小女孩喜欢的东西。 何秘书应下,转身离开。 没想到长官这么厉害,这就把顾小姐给骗、劝到了自己家里。 还要他去找一些什么言情小说。 果然,顾小姐的魅力就是无限,自己跟着长官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完成这么离谱的命令。 一想到高大挺拔、硬朗勇猛的长官偷偷捧着少女心的言情小说看,就是一股说不出的喜感。 第10章 现在不像了。 秦默言的别墅很大个,至少是他们现在住的那个小别墅的四倍大,有三层。 是简约的北欧风格,客厅有个大大的壁炉和两个摇椅。 一楼是客厅餐厅厨房和佣人房。只是秦默言好像没有佣人。 二楼是主人房和客房书房。 三楼是秦默言的健身室和娱乐室。 说是娱乐室,其实就是一间游戏室。可惜现在没有网络,这间娱乐室也空旷了下来。 每个房间都有配套的浴室,奢侈得不行,也就是顾娇娇才觉得没什么好稀罕的。 顾娇娇洗完澡,觉得有些无聊,没有小说看,什么都没有。 哒哒哒跑去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进。” 顾娇娇推门而入,偏黄色的灯光下,秦默言穿着家居服坐在书桌前看资料。 柔软的家居服和暖色的灯光显得秦默言整个人都柔和下来,不复第一次见面的凌厉威严。 秦默言看见站在开门的穿着睡衣的小姑娘,温和地开口,“进来吧。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顾娇娇绕过书桌走到他面前,有些不好意思,“我、我有些无聊,想找你借两本书看。” 秦默言哪里敢不答应,“当然可以,我书房里的书,你都可以看。”他顿了顿,补充道:”随时。“ 顾娇娇有些惊喜地睁大双眼,这么大方,这么私密的地方都可以给她随意进出? 双手合十向他弯弯腰,笑眯眯地开口,”谢谢你!对了,你当初答应我的手环还没有给我呢。” 秦默言有些为难道,“手环的事情实在抱歉,基地新进的异能者很多,基地的手环库存告急。等制备出新的,我再拿给你。” 基地的手环库存确实告急,但是秦默言想要一个却很容易。 只是,娇娇的手环,还得再加点东西,耽误了点时间。 顾娇娇看在他这么诚恳的份上原谅了他,“好心”提醒道:“那你不要忘了哦。” 秦默言有被她可爱到,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好。你的事情我都不会忘。” 不摸不要紧,一摸却发现顾娇娇的头发根本没有干,半湿着。 顿时有些生气,但是又不能对娇娇发火,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 “娇娇的头发怎么是湿的,没有吹头发吗?我特意在你房间放了一个吹风机。” 他头发短,擦几下就会干,所以没有使用电吹风的习惯。特意在她房间备了一个。 顾娇娇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湿漉漉的发尾,“吹了啊,但是吹头发好累哦,我就吹了发根,其他的等它自己干吧。” 秦默言知道顾娇娇娇气,但是没想到她这么娇气,对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娘说了句“等着。” 立马从椅子上站起。 顾娇娇感觉自己整个人被笼罩在他的阴影下,随即,秦默言大步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就拿着电吹风回来了。 挑了本志怪的小说塞到顾娇娇怀里,半倚着书桌便将人拉到自己双腿之间给她吹头发。 顾娇娇的头发很长很厚,发质却很好,离不开她二十年如一日的保养。 男人很高很宽,完全将她笼罩在怀里。 身上还有雪松的香味。 宽松的家居服掩盖不了他的胸肌腹肌,喉结滚动,灯光洒在他的锁骨处,看上去秀色可餐。 顾娇娇翻开志怪小说。男人宽大的手指温柔的穿梭在她的发丝间,女孩身上的甜香更加馥郁。 一切都温馨得仿佛不属于这个末世。 奇奇怪怪的异能与她无关,青黑腐臭见人就啃的丧尸也与她无关,呼呼的吹风机吹出来的暖风好像把她带回了末世前。 她还很圆满的时候。 从见证父母被咬死在她面前的那一刻到现在,所有压抑着的情绪似乎再也压抑不住了。 泪水啪嗒啪嗒落下。 落在书上,顾娇娇慌乱得擦去。 身后的秦默言发觉她的不对劲,连忙关掉电吹风,将人转过来。 怀里的姑娘仰着头,珍珠似的泪水成串的从红彤彤的眼眶里掉落,连小巧可爱的鼻尖都红彤彤的,单薄的肩膀一抽一抽的。 秦默言还以为自己不小心拽到了她的头发给她弄疼了,着急地低下头轻柔的问她,“怎么了娇娇,我把你弄疼了吗?” 头顶男人温柔的询问让顾娇娇彻底崩溃,看着男人心疼的目光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 “呜呜呜。” “其实我好害怕,我好怕丧尸,我还怕自己保护不好自己。呜呜呜。” 娇娇埋在男人宽阔的胸口,越说越觉得崩溃,“我、我不想哭的,可是、可是我好难过。我其实好难过。” “我好想爸爸妈妈,我想家,我想回家,可是、可是我的家没有了,回不去了,再也没有爸爸妈妈了——” 小姑娘一边哭身体一边抽,看上去孱弱又可怜,泪水打湿了秦默言胸口的衣服,他却毫不在意。 轻轻搂住顾娇娇,一下又一下轻拍她的后背。 “不怕,我们娇娇不怕。” “我在这里呢,我会保护娇娇的。” “伯父伯母知道娇娇现在平安的也会为你开心的,对吧。” 顾娇娇哭得不能自已,没有注意到秦默言的这句“伯父伯母”的称谓有什么不对。 秦默言抬起娇娇哭得像小花猫的脸,拿出手帕轻轻为她擦去泪水。 “我们娇娇是最棒的,不哭哦。” 顾娇娇渐渐平息下来,泪眼婆娑地看着温柔体贴的秦默言,说话依旧一抽一抽的,“谢谢你安慰我,你和我爸爸真的好像,他也会拿手帕给我擦眼泪。” 秦默言感觉自己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 爸爸? 他处心积虑降下来的辈分就这么水灵灵地又上去了?? 立马将手帕扔到垃圾桶,严肃地反驳,“现在不像了。” 继续拿电吹风给她吹头发,“乖,把头发吹干再去睡觉。” 等顾娇娇睡着了,在书房偷偷学习了一个小时言情小说的秦默言又进了她的房间。 看到顾娇娇是真的睡了才放下心来。 蹲在床边摩挲了顾娇娇软嫩的嘴唇,低下头,轻轻在嘴角印下。 他可爱又迷人的娇娇,不要难过。 第11章 被咬死了 经过昨晚,秦默言发现娇娇好像和自己亲近了一些。 娇娇会问自己穿的衣服好不好看、也不会主动想要干一些琐事。 秦默言很开心。 但是顾娇娇不开心。 好无聊,秦默言的书很无聊,他也很无聊。 问他什么问题他都说好。 衣服好看、人好看巴拉巴拉的。 她能不知道?她是想问那件上衣是搭裙子还是裤子! 果然,只有无聊的人才能管的住这么大一个基地。 看着准备和何秘书一起去中心塔的顾娇娇托腮想道。 管理基地? 管理基地! 顾娇娇立马兴奋起来,跳在沙发上,问秦默言,“你要去工作啦?是中心塔吗?我能去看看吗?” 一旁的何秘书下意识转头看向长官。 只见他平时最讲究规矩的长官没多想就答应了,“当然可以,我的荣幸。” 顾娇娇得到应允,开心地蹦下沙发,“耶!秦默言你真好!” 秦默言眼皮一跳,双手虚扶着她,“小心点,别摔着。” 何秘书心想,能不好吗,都已经是色令智昏了,中心塔都是基地核心人员才能去的地方,就这么随随便便让顾小姐进去参观了。 幸好不是以前的部队了,在基地里长官说了算。 顾娇娇第一次坐在秦默言的车里,有些好奇,“你平时去中心塔都坐车啊。” “嗯。” 顾娇娇想,不愧是最高长官,派头真足。 看了眼旁边秦默言的侧脸,长相硬朗气质出众。 不过该说不说,他长得是真不错,比秦城更好看一点。 秦城太正直了,正直到有点憨。但是他小叔就不一样,看上去五官更精致一点,更老谋深算。 上午的时候,秦默言的工作是开会、看机密文件、去异能者训练场;下午的时候去平民区。 坐在秦默言办公室的沙发上,吃着水果和零食,悠哉游哉地看着秦默言训人。 凶巴巴的,都要把人家一个大男人训哭了。 那个被训的下属临走前还不忘朝顾娇娇这边看两眼。 这可是长官身边唯一的女性呢,可不得稀奇稀奇,不过……瞧着年纪好像很小的样子。 异能者训练场娇娇也跟着去了。 这主要是检查大家的水平,并且挑选一些好苗子。 走进场馆,看着五颜六色在空中飞舞的异能,顾娇娇又是被闪到又是羡慕,“好多、好多异能啊。要是我也有就好了。” 飞舞的藤蔓、突然立起的土盾土刺、一个个熊熊燃烧的火球、密密麻麻的冰刺……顾娇娇满眼羡慕,怎么到了她这里就啥也没有呢。 身边的秦默言侧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顾娇娇又想到了什么,转头拉了拉秦默言的衣角。 “你的异能是什么啊?” 她看着秦默言不苟言笑的脸突然有些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闪躲,还以为秦默言的异能很鸡肋。 确实,他一直都没有提及过,身边也没有人说过他的异能实力。 可能是不想伤害到最高长官的威严吧。 “雷系。” 顾娇娇收回刚刚同情的话。 神金,这么强大的异能还这么扭扭捏捏的。 秦默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怎么感觉身边的小姑娘有些生气。 看着才到他肩膀处的娇娇快步离开,连眼神都不施舍给他。 中午两人一起在中心塔的食堂吃饭。 味道一般,没有秦默言做的好吃。没吃多少就吃不下了。 但是顾娇娇也知道,末世浪费粮食是要被人骂死的,犹犹豫豫间,一只大手拿走了餐盘。 顾娇娇有些惊讶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秦默言。 男人毫不嫌弃地将她的剩菜剩饭倒入自己餐盘里。 想要阻止,又说不出阻止的话,毕竟她是真的不想吃了。 顾娇娇感觉有些怪怪的。 他们两个,是不是有些、太亲密了? 他只是朋友的小叔,帮忙照顾她这个巨婴几天而已。 这两天又是抱着哄她,又是吃自己的剩菜剩饭…… 顾娇娇不愿多想,他们两个差着辈呢,他应该不会那么—— 哦,忘了,他不准自己喊他叔叔。 顾娇娇脸色一僵。 无意间,竟看见一抹熟悉的背影。 她脸色骤变,猛然站起,椅子在地面划拉出刺耳的声音。 秦默言不明所以的抬起头,看着脸色不对劲的小姑娘。 “怎么了?” 顾娇娇拉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没事,好像看到一个曾经认识的人。” 秦默言敏锐地发觉她的不对劲,一个曾经认识的人能让娇娇脸色这么难看? 但是看着重新坐下、脸色恢复正常的顾娇娇,秦默言没有继续多想。 下午,秦默言决定自己独自带着顾娇娇去平民区视察。 他有他见不得人的私心。 兴许,看看别人怎么狼狈得活着,她就会知道他的好。 西区,很大,很乱。 甚至,连色彩都只有灰色。 每个人脸上都带有疲惫、失神。 顾娇娇想,或许,这才是末世之下,真正的生活。 来来往往的人都形色匆匆,见到秦默言和顾娇娇两个打扮的光鲜亮丽、体面干净的人,不免偷偷多看几眼。 估计是异能者。 他们想。 有个脏兮兮的小丫头突然冲到他们面前,拦住他们。 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样子,面色蜡黄,瘦得像根筷子。但是双眼圆圆的,又大又亮。 小丫头用这双清澈的双眼祈求他们,脏兮兮的小手想拉住他们的裤腿,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大人,求求你们施舍给我们一点吃的吧,我姐姐生病了,我们没有粮食也没有药了。” 顾娇娇有些动容,这么小又这么瘦的小孩,为了生病的姐姐出来冒险。 万一他们两个是坏人就糟了。 但是顾娇娇自己也是个蹭吃蹭喝的,没有办法给予她什么,只好半蹲下来,用随身的纸巾擦了擦她的小手和小脸。 真小呢,小手才只有她的三分之一大。 她这么大的时候,还是个小公主呢。 顾娇娇哑着声音问,“你们的父母呢。” 小丫头老实回答,“被丧尸咬死了,只剩下我和姐姐了。” 许久,才传来一句很轻很轻的话。 “好巧啊,我和你一样。” 秦默言第一次看见顾娇娇露出那样的表情。 第12章 一个活生生的人。 秦默言第一次看见娇娇露出那样的表情。 和以往的明媚傲娇不一样。和昨晚的崩溃脆弱也不一样。 秦默言只觉得,顾娇娇现在好像一缕风。 像风一样,虚无缥缈了起来。 他有一丝说不上来的无措。 如果,如果能早一点遇见她。 或许,娇娇就不用这么难过。 他敛下所有情绪,站在顾娇娇身边,对着小女孩说,“我是基地的长官,我们会帮助你的,可以带我们去看看你姐姐吗?” 小丫头叫思思,姐姐叫梦梦。 住在一个一室一厅的老破房子里。 穿过漆黑潮湿的楼梯,打开门,一股药味弥漫开。 很小的家,一眼望到底。 梦梦这么热的天披着毛毯病怏怏地躺在沙发上等妹妹回家。 看见思思和两个陌生人立马警惕起来,一边咳嗽一边连忙踉跄着将思思拉到自己的身后。 警觉地盯着他们,“你们是什么人?” 听完思思的解释后,梦梦依旧没有放下防备,冷笑了一声,“救我们?我们有什么值得你去救的?我不相信你们说的任何一句话,现在,从我家出去!” 二人可以理解梦梦的防备与小心,主动送上门来的总是要多注意的。 秦默言掏出自己的最高长官的证明,放在梦梦眼前。 “我们确实没有骗你。我叫秦默言,我身边这位是顾娇娇。我们今天下午是来视察西区情况的。你不用担心。” “秦默言?”梦梦喃喃道,呆呆地看着证明。是基地的章不假,没有人敢伪造。 “你真是秦默言?”她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 怎么这么突然地中了头等彩票,本来狼狈苟活的好好的,突然就来了最有权有势的人来帮助你。 秦默言给了她明确的回答。 梦梦这才放下了戒备。 顾娇娇这下才知道,秦默言不仅在异能者中有极高的威望,在普通人心中,也是一个优秀的领袖。 即使普通人过得很艰难,但是他给了普通人看病的机会、工作的机会,还会每月按人口发放物资。 在基地的生活,已经比外面要好很多了。 最起码不用面对可怕的丧尸。 梦梦拿出家里仅存的可饮用水递给二人,将自己的情况缓缓道来。 平静地讲述一个悲伤的命运。 她的命运多舛,眼睁睁看着父母死后,好不容易和妹妹一起到了基地。 没想到,基地虽然没有丧尸,却有人渣。 梦梦长的不错,刚住进来就被人盯上了。 那时候,靠着每个月的补助梦梦和思思过得还算不错,后来,一切就变了。 一群五大三粗的人闯入这个小小的家,他们银笑着抓住梦梦,思思也被绑起来扔到一边。 她拼命的反抗,可是无济于事。 “吗的,小娘们别给脸不要脸!哥几个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梦梦一口咬下他的耳朵,满嘴恶臭的血,顺着嘴角,滴落在地上。 她迷茫地看着被绑住的妹妹,几个响亮的耳光甩来,将她打得头嗡嗡作响。 “啊啊啊啊我的耳朵!!!!” “剑货,我让你咬我让你咬!!” “既然你不听话,这里不是还有一个吗?” 梦梦猛地抬头,双眼满是不敢相信,她爬到他们腿边拽住裤腿。 “别动我妹妹,求求你们,别动我妹妹。” “我听话,别动她,别动她。” 对于梦梦和思思来说,那是个和爸爸妈妈被咬伤的那天一样恐怖的夜晚。 满地的血。 一夜的哀嚎。 一个活生生的人。 顾娇娇捂住自己的嘴巴,猛地趴着干呕了起来。 太恶心了。 秦默言轻柔了拍了拍她的背,有些后悔带娇娇来这里。 梦梦继续讲到。 她就这样病了,思思一直被绑着没法动弹。 是她在地板上躺了一天一夜后拖着没有知觉、还隐隐流血的下半身爬过去放了妹妹。 思思跑去给她开药。 可是她病得太严重了。 很快,都垮掉了。 物资全部拿去换药也都不够。 秦默言看向身边的顾娇娇,她红着眼眶,一言不发。 他从怀里拿出了一枚紫色的晶核递给梦梦。 梦梦不敢借,连忙摆手,“长官,这太贵重了。” 秦默言没有收回去,“这颗二阶晶核,可以让你在普通人医疗院得到最好的救治,直到病好。” “明天,我会让人偷偷送一些物资过来。” “作为基地长,照顾每一个人,是我应该做的。” 放在自己面前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梦梦颤抖着手接过。 如坠云端,半个身体都好像在天上飞。 感受着手心沉甸甸的晶核,突然抱住思思痛哭。 实在是太辛苦了,太累了、太痛了。 从骨髓里透出来的痛意,一丝一丝侵入脑髓。 每一个夜晚,都是一次凌迟。 她就这样渐渐变得麻木,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痛楚。 如果不是不放心思思这么小,她早就坚持不住了。 可是今天就这样突然出现了一抹曙光。告诉她,你的人生,可以迎来转变了。 突然生活又燃起了火苗。 病好了之后,她们可以开始新的生活,或许伤痕还在,但是还有活下去的盼头。 秦默言还让何秘书揪出来了那几个畜牲。 娇娇不知道那几个人的下场到底如何。但想来不会好过。 即使那几人是异能者,但是低阶异能者,在末世,其实根本不值钱。 这几个畜牲,留着也是祸害。何秘书是风系异能,秦默言便让何秘书悄无声息地将他们,绞了。 顾娇娇回去的时候,沉默了许久,突然转头对着秦默言说道。 “如果,基地能有保护弱者的法律就好了。” 那些无辜的、不被这个世界选择的弱者,也该有活下去的权力。 秦默言没想到她会说这个,转过身一脸认真的看着她,“会有的,娇娇。” 何秘书在一旁没有说话。 其实长官早就想颁布法令,草案都起好了。 他们两个,还真是想到一块了。 何秘书立马拍了个马屁,“您和顾小姐还真是心有灵犀。” 秦默言看了何秘书一眼,心情甚好。 他与娇娇,自然相配。 第13章 白月光出场 秦默言今天晚上从中心塔回来,刚好市集又进了批从隔壁市收集来的新货,准备带顾娇娇去看看。 市集今天很热闹,不管是异能者还是普通人都蜂拥着抢购吃的喝的。 不知道是不是秦默言的错觉,两人前两天刚刚亲近一点的关系这两天又疏离了起来。 导致这几天秦默言心情不美丽,何秘书整天都战战兢兢的。 夜晚的市集灯火通明,虽然卖女装的地方很少,但是还是被顾娇娇找到了两件好看的。 看着自己的战利品,顾娇娇终于露出来笑容。 秦默言还想带顾娇娇看看其他的,刚准备去拉她的手,却发现顾娇娇愣在原地。 “娇娇。” 一道陌生的男声传来。 秦默言顺着顾娇娇的眼神看去。 一个年轻俊秀的男人站在对面的商铺含笑地望着顾娇娇。 秦默言心里顿时升起了一丝危机感。 或许,这就是那天让娇娇在中心塔食堂失态的人。 一个,年轻的男人。 秦默言微微眯起双眼。 男人大步朝他们走过来,像是很熟悉的和顾娇娇打招呼,“娇娇,好久不见。” 顾娇娇扬起了一个僵硬的笑容,“淇赫哥,好久不见,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看见你。” 顿了顿,还是说出了口,“莺莺姐怎么不在?” 陆淇赫表情顿时僵住,似哭似笑,“莺莺她、她离开了。” 顾娇娇也愣住了。 离开了? 还能怎么离开,无非是像她爸爸妈妈一样。 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情绪。 倒是陆淇赫先打破沉默寂静的氛围,扬起一抹笑容,“娇娇身边这位是?” 顾娇娇也赶紧接上,向陆淇赫介绍道,“这是秦默言,是基地的最高长官。” 又转头向秦默言介绍到,“这是陆淇赫,我、我的一个朋友。” 陆淇赫没想到秦默言居然能和顾娇娇认识,虽然顾家富裕,但是和这种层面的人还是不好比。 没有多嘴问他们的关系,不卑不亢地伸出手,“秦长官好,我也是中心塔的工作者,也荣幸认识您。” 秦默言点点头,会握住陆淇赫,又很快松开,兴致不高。 “淇赫哥也是逛市集的吗?” 陆淇赫笑着点头,“对,换一点压缩饼干,我过些日子要出去完成任务。” 顾娇娇有些为他高兴,语气也不由地轻快起来,“淇赫哥也觉醒了异能吗?” “是,冰系,但是只是二阶,不是很高。”陆淇赫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哪有,已经很厉害了,末世才多久你就已经是二阶了,超棒!” 秦默言沉默地站在一旁,两人之间的氛围熟稔极了,他根本插不进去。 本来两人独处的时光也被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打破,倒是他成了可怜的旁观者。 秦默言心里冷笑。 果然,还是会被年轻男人迷得五迷三道的,一个异能弱,长得弱不禁风,处处不如他的男人却能轻而易举地夺走她全部的注意。 那他算什么?这几天的陪伴、安慰,全都比不过一个年轻吗? “好,下次见,淇赫哥拜拜。”挥了挥手告别陆淇赫,顾娇娇就发现秦默言情绪不好,满脸都是冰渣子。 “你怎么了?” 她轻声问。 秦默言心里又是一阵冷笑,现在想起他来了?早干嘛了? 对着那个男人就笑得像花一样,对着他就没什么表情。 还是假装自己自己毫不在意,“没怎么,我们继续逛逛吧。” 直到回到家,秦默言才终于问出口。 “今天碰到的那个人,很熟吗?” 顾娇娇没想到秦默言突然问这个,老实地点点头,“挺熟的,从小一起长大,应该算是青梅竹马吧。” 青梅竹马……秦默言喉咙哽住。 认识二十年了啊…… 顾娇娇像是将秦默言当成了树洞,一下子开打了话匣子,没有注意到他越来越黑的脸色。 “我们很小很小就认识了,他比我大几岁,我小时候就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 “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总是能察觉到我不对劲的情绪,安慰我鼓励我。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 “直到我们两家的长辈将要定下婚约,他拒绝了。” “他不喜欢我,他有喜欢的人。他为了那个女孩,离家出走,什么都不要了。” 她曾经跑过去找过他、质问过他,“淇赫哥,你真的要为周莺莺放弃一切吗?你的父母、你的财富,所有的一切?”连带她? 陆淇赫用一种你不懂的眼神看着顾娇娇,摸了摸她的头,“娇娇,你还小,你不懂。我和莺莺那么相爱,我们离不开对方。” 娇娇情窦初开的时候喜欢过陆淇赫。 应该说,谁都会喜欢他,家世优渥、长相俊秀、聪明有头脑、为人处世又进退有度。 顾娇娇没有理由不喜欢他。 可是那时她才知道,自己在他眼里只是一个小孩、一个小妹妹,包容他呵护她都无关爱情。 顾娇娇怨恨过周莺莺,凭什么她那么普通却可以轻而易举得到陆淇赫。 后来时间久了,对陆淇赫的感情淡了也就无所谓了。 只是曾经说出“我们离不开对方。”的陆淇赫还是失去了自己的挚爱。 去年她好像听说他们即将要订婚了。 本来该幸福的两个人,因为天灾,就这样,阴阳相隔。 秦默言听了却浑身拉起来警报。 白月光! 霸总小说里说了这叫白月光! 得不到、忘不了,心心念念准备趁虚而入。 不行,这是比陆白危险得多的角色,不能让娇娇继续和他接触了,得尽早调走。 秦默言决定今晚多恶补一些小说,看看怎么才能将这些白月光搞走。 还没等秦默言偷偷看完那几本言情小说,主角团就回来了,顾娇娇听了立马欢天喜地地准备搬回去。 “等等。” 秦默言拉住她收拾衣服的手腕。 又细又白又滑,松开的时候不经意摩挲了一下。 顾娇娇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没有在意。 “怎么了?” 秦默言一本正经,“他们经常要外出,你的衣服就别收拾了,下次来了直接住吧。” 顾娇娇想了想,好像有点道理,省的收拾来收拾去了。 非常轻快地同意,对他说了句再见然后就一身轻头也不回地走了。 秦默言看着顾娇娇轻快的背影,忍不住笑了,小没良心的。 第14章 所以你喜欢他吗 秦默言让何秘书将陆淇赫从中心塔调去管理异能者训练馆了。 明升实贬,顾娇娇确实好一阵子没看见陆淇赫。 主角团回来的时候,四人都黑了点,不过看样子异能又精进不少。 许嫣然伏在顾娇娇耳边说了一句。 倒是给顾娇娇提了个醒,她这个月快来了,确实需要些囤货。 顾娇娇其实每个月都不太准时,但是很统一的是,每次都很疼,疼的抱着马桶狂吐然后昏过去的那种。 所有每一次来之前顾娇娇都格外忧虑。 做女人真不容易。 这两天吃多了秦默言做的饭菜,再吃陆白的,突然食之无味了起来。 果然,人不能遇见太过惊艳的厨子。 没几天秦默言将手环送来,恰逢顾娇娇生理期,整个人都恹恹的打不起精神。 红彤彤的眼眶,苍白的脸色,虚弱地躺在沙发上。 看上去楚楚可怜。 更别提什么手环了,顾娇娇根本就不想开口说话。 浑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许嫣然隐晦地解释两句。 又补充道,刚刚吐了两次,还睡了半个小时。不知道是睡过去的还是昏过去的,又被疼醒了。 秦默言了然,半蹲在顾娇娇面前,亲自将手环套在顾娇娇的手腕上,忽视其他四人差点掉地上的下巴。 什么情况?! 四人齐齐看向顾娇娇,顾娇娇却好像习以为常,非常自然地伸出手。 秦默言也很熟稔地握住顾娇娇的手腕。 小麦色的大手捧着雪白柔滑的小手,动作轻柔地将手环戴在顾娇娇纤细的手腕上。 太细了,秦默言都怕一个用力给折断了。 高大挺拔的男人单膝跪在女孩面前,满眼只有她,连冷硬的眉眼都柔和下来。 想到了顾娇娇身体不舒服,有些忧心的问,“那午饭是不是也没有好好吃?” 顾娇娇小腹突然一抽一抽的,一只手撑着额头一只手捂着小腹,“吃了。” “但很少。”一旁的陆白补充道。 秦默言伸手帮她揉肚子,他的手又大又热,能揉得很舒服。 软乎乎的小腹,像一块松软香甜的小蛋糕。 顾娇娇白了陆白一眼,要你多嘴? 陆白耸耸肩,有空看他还不如多看看秦小叔吧。 看着这秦小叔紧张的架势,怎么看都感觉顾娇娇要被骗回家了。 偏偏顾娇娇还傻乎乎的呢。 没看见秦城这个亲侄子在旁边都被秦小叔忽视了个彻底吗? 秦默言倒是无所谓这些,被看出来就看出来,娇娇能早一点知道他的心意最好。 已经大半个月了,娇娇还是没有发觉。明明霸总文里不是这样的,那些主角第一次见面就很亲密。 秦默言想徐徐图之,但是看见顾娇娇的每一次,情绪都不受控制。 不受控制地想亲近她,想把她抱在怀中,想亲吻她的嘴角。 最后秦默言找了个热水袋灌了热水,塞到顾娇娇怀里,又亲自下厨,煮了补气血的汤和一些菜。 抱着热水袋好一会儿的顾娇娇有些缓过来了,身体有了些力气,也有了些胃口,吃了些饭菜,又被秦默言哄着去睡了一会儿。 秦默言看了看时间,该去中心塔了,掖了掖顾娇娇的被角,抚开娇娇脸上凌乱的发丝,便大步走了出去。 秦城拦住他,面色古怪道,“小叔,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秦默言想了想,“任务完成的不错,继续加油。” 随即就推开门走了。 走了! 秦城无语。 任务都完成好几天了才想起来他这个侄子,怪不得总是觉得自己小叔不对劲。 原来是想老牛吃嫩草啊。 醒来的顾娇娇被三堂会审。 她坐在沙发上,一脸茫然地看着四个人。 许嫣然拿着一根藤蔓,陆白双手抱胸,连秦城和吴书何都坐在一旁造势。 陆白率先开口。 “说!” “什么时候的事?” 顾娇娇一脸空白,“什么?” 眨着她无辜地大眼睛,陆白都感觉自己问不下去了。 陆白以为她在装傻充愣,“顾小娇,别装傻,不许萌混过关!老实交代你和秦小叔的情况?” 顾娇娇还是搞不懂他们在搞什么,“情况,什么情况,和秦默言有什么关系?” “还装是不是?今天他给你戴手环我们可都看着了!”一旁的许嫣然猛点头。 顾娇娇无语,“不就是戴个手环吗?我当时不舒服他帮我戴上了不是挺好的吗?” 陆白要被气笑了。 “不是没看见人家怎么给你戴的?单膝下跪,哦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你求婚给你戴钻戒呢!” “还有还有,又是给你灌热水又是给你煲汤煮饭的又是哄你睡觉的,看的我们牙都要酸了!” 说着搓了搓鸡皮疙瘩。 “真是没想到啊,那么严肃高不可攀的秦小叔居然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了,顾小娇你魅力不小啊!” 秦城默默补充道,“我长这么大,小叔不揍我就不错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对一个人那么好那么……柔和。” 顾娇娇茫然地眨了眨大大的眼睛,后知后觉,语气充满了不确定,“你们是说,秦默言喜欢我?” 四人都是一副“不然呢”的表情看着顾娇娇。 顾娇娇表情一下子僵住。 唔,她还真没想过,秦默言会喜欢她。 毕竟他看上去,岁数挺大了吧?他们都差辈分了。 顾娇娇飘飘然的走回自己的房间,倒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风景。 夕阳西下,外面一片橙红。 末世来临,天色还是没有变。 脑子里循环播放着“秦默言喜欢我”,乱糟糟的,根本思考不了。 外面的风吹起窗帘,几个小时前秦默言还在这个房间,坐在床边哄她睡觉。 “所以娇娇,你喜欢他吗?” 许嫣然的问题在脑中浮现。 喜欢秦默言? 娇娇不知道,娇娇其实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她不懂是像依恋爸爸妈妈那样依恋他算喜欢还是像电视剧里的女主一样心脏小鹿乱撞算喜欢。 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讨厌秦默言。 而且,顾娇娇翻了个身。 他们一点都不合适啊,她一个人孤苦无依,秦默言却掌控着一整个基地,虽然岁数不小了,但是长得还可以,异能又强悍。 顾娇娇其实一直不愿意承认,失去父母、没有觉醒异能都让她感到不安全、恐慌。 可是她已经习惯骄傲地活着,从来没有在其他人面前表露过这些脆弱。 除了秦默言。 可是顾娇娇不愿意接受这份感情。 顾娇娇之前从来没有想过秦默言会喜欢他,毕竟,他不该是顾娇娇的。 第15章 那个男人有什么好?! 自从知道秦默言喜欢自己,似乎一切都很说得通了。 那么严肃冷硬的一个人,为了她煮饭,陪她逛市集,每次都哄着她。 她还真以为秦默言只是比较关照小辈呢,原来是想给她抬辈分啊。 大可不必了。她不是那个人。 顾娇娇下定了决心。摘下手上刚热乎的手环。 末世之前,她家境优渥,习惯了身边的人都对她好。 末世之后,她一无所有,却忘记改正这个习惯。 顾娇娇吐出一口浊气,真烦人呀。 还得想着怎么拒绝人家,万一人家恼羞成怒了,她以后在基地日子不好过可怎么办? 可真等到这一天来临时,她面对秦默言,居然很从容地将那些话说出口。 顾娇娇将手环放在秦默言宽大的掌心。 “怎么了娇娇,是不喜欢这个款式吗?我让人再换个款式。” “不用了。” 顾娇娇抬头看着秦默言,却被他眼里的宠溺温柔吓一跳。原来,一直都这么明显。 她慌乱地躲开他的视线,不敢再看。 “我其实是想问你一些事情。” 顾娇娇四处看了看,确保没有任何人在,在秦默言期待的目光中缓缓开口。 “秦默言,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秦默言以为顾娇娇终于开窍了,眉眼洋溢出止不住的笑意,“嗯?你知道了娇娇。” 然而他的喜悦并没有维持多久。 “可是,我不喜欢你。”顾娇娇抠着自己的手指。 多么尴尬伤人的场景,哎。 秦默言嘴角僵住,心口一滞。 锋利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那说出刺人的话的小嘴。 “你说什么?”语气沉沉。 娇娇,不好笑。 我们这些天明明相处的很好很好。 顾娇娇鼓起勇气,面对着脸色冷凝的男人。 “秦默言,我一直将你当作长辈,我、我不喜欢你,你不用在对我好了。” 秦默言目光沉沉,没有开口。大手捏紧她换回来的手环。 眼睛里好像蕴含着狂风暴雨,过了一会儿,却又熄灭。 “娇娇,你还小,可以等。我可以给你很多东西。” “在这个人人都吃不饱穿不暖的末世,我可以给你和末世之前一样优渥的生活。也可以给你其他人望尘莫及的权力。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天真可爱的小姑娘仰起头,用着无辜到几近残忍的话打破他的幻想。 “可是,我不喜欢你。你给我再多都没有用。” 男人突然冷笑一声,不复面对她时的柔和温润,全身低气压面色难看到极点。一股恶火涌上心头,几丝电流在秦默言皮肤上游走。 “那你喜欢谁?那个叫陆淇赫的吗?你是没想到会再遇到他?早知道他妻子死了就早早去找他——” “啪——” 男人的头一偏,脸上多了一个小掌印。大掌猛地捏紧。 顾娇娇怔怔地看向自己伸出去的右手。 她、她只是不想秦默言再口不择言了,她和淇赫哥哥清清白白,怎么到了他那里就成了奸夫淫妇的感觉。 “怎么?提到了那个男人你心疼了?还是你心虚了?” 秦默言握紧手中的手环,茫然地眨了眨酸涩的双眼,觉得自己的心口被酸涩填满。 那个男人有什么好?都已经是个二手货了她还这么惦记?! 她真是有够可以的,为了那么一个鳏夫扇他的脸。 也是,不在意罢了。 想着想着愈发口不择言道,“那个男人有什么好?!让你这么念念不忘?当初在中心塔食堂的也是他吧,回去你便疏远了我。怕他误会?也是,他是你的心头肉,你把他当个宝贝。可我哪里不如他?” 说到激动处,秦默言控制不住自己的异能,一道道紫黑色的雷电从天而降砸在地上,滋啦作响,留下一个个半人高的黑坑,空气中还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我比他有权有势、我比他能力强、我比他身体好,就他那个身板,能给你幸福吗?” “我不就是比他岁数大一点吗?大不了我好好保养,我哪里不如他?” 雷电一个接一个地落下,空气中还残留着细碎的电流。 顾娇娇被吓的打了个冷颤,没想到秦默言的异能这么恐怖,他、他应该不会恼羞成怒要劈死她吧……? “秦默言,你不要这样,收一收你的异能,我、我害怕……” 紫黑色的雷电消失,可是却留在地上的焦黑的坑却提醒着顾娇娇面前人的不好惹。 秦默言到底是更关心她的感受,吐出长长的一口气,强硬灼热的大掌拉过她的手,将手环重新套在她手上。 “给你了就是你的,不许再摘下来。” 顾娇娇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好像第一天认识他。 他应该身居高位高高在上像小说里写的那样才对,而不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红着眼眶,满眼嫉妒的火光。 “你很好,但是我从始至终对你都没有任何男女之情。和淇赫哥哥没关系,我们不合适,你不缺女人,何必非要是我?我们认识才多久,或许、或许很快就忘了。”顾娇娇硬着头皮说完,不敢看他的脸色。 秦默言不该喜欢她的。 见秦默言低着头看她面无表情没有反驳,以为他是被自己劝动了,不敢多待,连忙脚底抹油赶紧溜走。 只留下秦默言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忘了? 她倒是说的容易。 秦默言第一眼看见漂亮较弱却强撑着傲气的宛若垂丝海棠的顾娇娇就知道,这个女孩是他的。 不管用什么手段、什么途径,他都要得到她。 秦默言眼中闪过晦暗不明的光。 …… 顾娇娇溜回来的时候,许嫣然正在小别墅前的草坪上试验自己的新成果。 一颗种子埋在土里,手腕翻转将手掌搭上去,闭上双眼输入异能。 一眨眼种子便萌发破土而出,紧接着越长越高越长越粗壮,渐渐成了一棵小树、又变成了一棵大树。 很快,大树枝繁叶茂;再一眨眼,满树繁花;最后,三人高的树上缀满了累累硕果。 这一切,仅仅发生在一分钟之内。 顾娇娇看得目瞪口呆,不愧是女主,好厉害啊。 许嫣然满意一笑,“不错,倒是和我想的一样。” 转头笑着看着顾娇娇说,“以后我们就可以自己供给水果啦,开不开心娇娇。” 娇娇没回过神,直到手中被塞了一个果子。 许嫣然还用水异能帮她清洗干净,是桃子,老大一个了,顾娇娇感觉快有自己的脸那么大了。 看着白白胖胖的大桃子,顾娇娇将一切烦恼抛在脑后,喜滋滋地咬了一口,甜香甜香的,“嗯!好吃!” 想到了什么,“那我们以后还可以种蔬菜哎,可以吃到最新鲜的。” 许嫣然笑着点头。 看着自己面前的这株高大的桃树,心里突然充满了希望。 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第16章 不是她,她那个时候,早死了。 秦默言没有去找顾娇娇。 他像是心里堵着一口气,他想看看,顾娇娇那个小没良心的心里到底有没有他。 哪怕一丝一毫,一厘都可以,只要有他就能说服自己再耐心一点,再温和一点。 第一天,秦默言坐在书房,打开顾娇娇手环里的监控。 偌大的书房满是小姑娘的欢声笑语、嬉戏打闹。 令他着迷沉沦的声音萦绕在耳边,她的笑容也分外刺眼。 直到看着顾娇娇洗完澡、躺上床,她都很开心,像个没事人一样过着她的生活,无忧无虑。 秦默言歪着头,目光沉沉地看向空气中的某一处。 第二天, 顾娇娇依旧正常的生活着。 何秘书敲了敲书房的门。 “进。” 一道嘶哑的声音传来。 进来的时候,满地狼藉,书架被推倒,文件、书籍、纸张到处都是。 何秘书低着头不敢说话,他快要被长官的低气压给淹没了。 第三天, 顾娇娇一起和几个人玩游戏,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醉醺醺的顾娇娇被几个人轮番套话。 “你初恋长什么样?” 顾娇娇打了个酒嗝,满脸通红,眼前迷迷瞪瞪的,“嗝,还、还没谈呢。” 许嫣然接着问,“那你有过喜欢的人吗?” 这个顾娇娇不假思索,“有啊。” 书房里的秦默言明明知道答案,还是会暗自期待娇娇兴许也可以说出他的名字。 陆白眼前一亮,凑过去一脸八卦,“谁啊谁啊,不会是秦城他小叔吧?” 顾娇娇晕乎乎的,“不是,我不喜欢、秦默言。” 秦默言像是自虐一样继续听下去。 “秦默言你都看不上?那你喜欢谁啊?” “我喜欢、我喜欢……保密!就不告诉你!” 秦默言没有再听下去。薄唇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秦默言你在想什么呢?她根本就不喜欢你。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何必再给自己找不痛快。 他站起来,走出了书房。 “不过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他了,只是小时候不懂事。” “那你真的没有对秦默言有那么一点好感啊?我看他倒是挺喜欢你的。” “唔,我、我也说不上来。” “可是我们不合适啊。” “他位高权重、异能强大、长得还不赖。虽然,嗝,本小姐也是大美人一个,但是、但是。” 但是,不合适。 顾娇娇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胸口有些闷闷。 他对她真的很好。 可是,谁都不知道,小说里,这个基地长,后来遇见了喜欢的人。 他爱得无法自拔,爱得不论生死。他那时已经三十八了,大家都调侃他是老房子着火了。 不是她,她那个时候,早死了。 …… 第二天一早,醒来的顾娇娇终于知道了宿醉的下场。 头疼死了。 顾娇娇揉了揉太阳穴。 早知道不喝那么多了。 被许嫣然拉着一起去基地里的研究所,许嫣然想看看自己的木系异能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因为基地里也有催生植物种子的异能者。 其实没顾娇娇什么事,便站在一旁昏昏欲睡。 突然,耳朵里传来窃窃私语。 “她就是那个没异能却被开后门的女的啊?” “对啊,前些日子,还有人看见她和秦长官一起逛市集呢,还以为她能傍上秦长官,没想到啊没想到。” “没想到苏蔓来了基地。” 苏蔓。 顾娇娇的双眼立马睁开。 “那个苏蔓和秦长官真是关系密切呢,而且两个人看上去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那边那个啊,啧啧啧。” “娇娇,我们走吧。” 许嫣然和研究员告别,走到顾娇娇面前,那两个窃窃私语的工作人员也赶紧噤声。 顾娇娇扯起一抹微笑,“好。” 秦默言的事情,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只是在他家暂住几天而已。 想到这里,顾娇娇突然想起来自己落在那里的衣服。 看来得找个时间把拿回去呢,希望秦默言千万别给扔了,现在想要买到那么好面料的衣服可难了。 夜里,秦默言高大的身躯蜷缩在顾娇娇睡过的床上,闻着她盖过的被子上的甜香。 房间里的灯光打在秦默言高挺的鼻梁、滚动的喉结,又落到敞开睡袍而露出的山峦起伏的胸腹肌,薄薄的一层汗像是给他打了一层蜜色,秀色可餐。 秦默言手上的动作不停,良久才闷哼出声,眉头一松,将脸埋在她丝滑柔软的睡衣上。 顾娇娇的香味立即将他包围。 一天的压抑和思念就这样被安抚。 将顾娇娇被弄脏的小裤收好,一会儿去搓洗。 可是几天下来,被子和睡衣上面的味道已经逐渐变淡。 不急,不急,就快了,娇娇。 顾娇娇再一次被许嫣然拉着去了研究所。 这一次许嫣然要将自己培育过的成品给研究员们看看。 顾娇娇不忍心拒绝积极的许嫣然,答应了下来。 顾娇娇很快就后悔了。 因为,她不仅遇见了秦默言,还遇见了苏蔓。 准确来说,是遇见了同行的秦默言和苏蔓。 顾娇娇的视线撞到秦默言立马有些僵住,随即不自然的转移视线,当作不认识他。 秦默言看着鸵鸟似的顾娇娇差点要气笑了。 就这么不想看到他? 与他们随行的工作人员一边为他们介绍研究所的新成果,一边偷瞄着秦默言和苏蔓。 啊啊啊,她磕的cp是真的!! 男的高大冷峻,女的飒爽高挑,配一脸!! 工作人员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嘴角,心里却在不停地摇旗呐喊。 “长官,这是我们最近研究的丧尸病毒阻隔剂,虽然不能完全阻隔,但是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发展,相信不久就可以成功。” 秦默言点点头。 苏蔓笑着说,“那真是太好了,这个阻隔剂只要一问世,就可以挽救许多民众的生命。” 工作人员又是一副磕到了的表情,猛地点头。 呜呜呜,苏蔓连话都替秦默言说了,真是太甜了!!他们两个一定是真的! 逛了大半圈,走到了顾娇娇这里。 “长官,这是我们所最近在研究的异能植物,可以为异能者补充异能,或许可以帮助他们更快进阶。” 第17章 扔了 顾娇娇装作不认识他,头偏在另一边对着地板发呆。 为什么非要在这么尴尬的时候遇到他啊。顾娇娇假装镇定,腰杆挺得直直的。 秦默言目光轻轻从她身上移开。 在没有人察觉到的地方,捻了捻手指。 现在,连看都不愿意看他。 真是被惯出来的。 为秦默言介绍的工作人员有些歉意地对顾娇娇说道,“这位小姐麻烦让一下,我们要过去。” 顾娇娇礼貌地微笑点头,“好。” 其实工作人员也知道顾娇娇这个人和秦默言的一些传闻。 毕竟她被秦默言带到过中心塔,当初可是传的沸沸扬扬。 没想到没过多久,秦默言身边就有了苏蔓。 这个苏蔓更是夸张,这两天就一直和秦默言在中心塔同进同出,一时间流言四起。 工作人员虽然磕秦默言和苏蔓的cp,但是却也不讨厌顾娇娇。 无他,她长得太精致漂亮了,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只是可惜她没有异能,只能做攀附男人的菟丝子。 顾娇娇长得漂亮,从小就不缺追求者,每次都是趾高气昂地拒绝别人。 唯独对秦默言,有些不知所措。 或许是因为她太没安全感了,或许是因为秦默言太优越,又或许是她真的有些在乎他的感受。 她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好女孩,看到秦默言一点都不难过反而另寻新欢她其实是不开心的。 那又怎样!是秦默言口口声声说喜欢她,结果没几天就变心了!她生气不是应该的吗? 不,她才不要生气,免得让他们看了笑话。 这时,许嫣然从组培室出来了。 看见了秦默言和苏蔓,顿了顿,还是打了招呼。 “长官,苏小姐。” 苏蔓也是异能者,她们见过面。 这两天的流言蜚语,她也听说了一些。 秦默言“嗯”了一声,倒是苏蔓温柔热情地回应许嫣然,“嫣然也在这里啊,好巧。我和默言在了解研究所的新成果。” 许嫣然听到那声亲密突兀的好像宣示主权的“默言”,下意识朝娇娇看去,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这才点点头,对着二人说,“我和娇娇先走了,下次见。” 苏蔓也对着她们挥挥手,笑眯眯的,可是笑意却不达眼底,“下次见。” 走的时候,顾娇娇瞥见那个工作人员又是一副磕到了磕到了的暗爽表情。 还真是让她磕到真cp了。 小说里,秦默言的伴侣,就是苏蔓。 顾娇娇收回目光,听着许嫣然的小声蛐蛐。 “那个秦小叔怎么回事?流言难道是真的?之前还一副爱你爱得无法自拔的模样,现在身边又带着另一个女人?” “果然,男人。” 顾娇娇被她这副打抱不平的样子逗笑了,“真情瞬息万变。” “再说了,我又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他爱和谁在一起咱们也管不着。” 其实顾娇娇也没有想到,刚上大学时嫌弃的不行的穷酸鬼,居然有一天和她成了亲密无间的朋友,她甚至还要靠人家养着。 世间事,总是变幻莫测的。 顾娇娇这两天看了点古言小说,脑子里突然也能冒出一些伤春悲秋的话来。 …… 基地里到处都是异能者和身强体壮的男人,顾娇娇一个没有异能还长得漂亮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姑娘总是危险的。 许嫣然便陪着她去秦默言家要行李。 刚好秦默言在家。 他打开大门看见顾娇娇的那一刻,以为娇娇回心转意了。 谁知道,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我来拿回我的衣服。” 秦默言眼里的惊喜和笑意凝固住。 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和他划清界限? 他生硬地撂下一句,“我都扔了。” 虽然预想过秦默言可能被她拒绝伤了自尊心,一气之下将她的东西全扔了,但是当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顾娇娇还是止不住鼻尖的酸涩。 “你都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 顾娇娇气愤地盯着秦默言,像是一只被惹生气的炸毛小猫。 秦默言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两件衣服而已。” 可是却听见顾娇娇带着哭腔冲他喊道,“两件衣服而已?你、你知不知道现在找到两件衣服多不容易?!你凭什么……” 凭什么把她衣服扔掉? 她长这么大就没有受过这种委屈!还没有人,敢将她的衣服扔掉? 他凭什么? 嘴上说喜欢她的时候就可以跪在地上帮她穿鞋,不喜欢她的时候轻而易举地找下一个,还将她的东西扔掉。 秦默言看着小姑娘红彤彤的眼眶,明明已经蓄满了泪水却倔强着不肯流。 满眼都是对他的谴责。 可是他不想将衣服还回去。 这是他这段时间唯一的慰藉,只有靠着她的衣服,他才能睡个好觉。 空荡荡的房间里明明没有她,却又那样轻易地就将他困在全是她的夜晚。 “抱歉。” “我可以赔给你其他的。” 赔? 顾娇娇冷笑一声,转头就拽着许嫣然离开。 “本小姐才不稀罕。” 转头的瞬间,珍珠般的泪水滴落在地。 秦默言看着娇娇转身的背影,伸手在虚空中帮她擦掉眼泪。 娇气鬼,为了两件衣服就哭成这样。 顾娇娇回去的路上越想越气,恨不得啃上一口秦默言的肉。 男人,真是最靠不住的东西。 连带着对秦城三人都没有好脸色。 今天是回家团聚的日子。 秦家人坐在桌上都沉默不语地吃饭。 连苏云都没有开口说话。 良久,倒是秦父先开口。 “默言,你上次说的那个姑娘?” 秦默言筷子一顿,继续若无其事的夹菜。 倒是秦城有些搞不懂自己的小叔,“是和顾娇娇还是蔓姨?” 苏云下意识抬头,才反应过来苏蔓今天中午不在 苏蔓是苏云的堂妹,苏云有想过将他们两个凑成一对,年纪相当又都是有本事的。 结果秦默言好像并不感兴趣,只好作罢。 没想到这段时间他们又有进展了? 秦默言皱眉,莫名地看向自己的侄子,“和苏蔓有什么关系?” 此言一出,苏云摇了摇头,果然是没看上。 秦城挠了挠头,“没什么,听到别人乱说的。” 秦默言放下筷子,“以后这种没有根据的话别说。” 又对自己父亲道,“不急。” 秦父嗤笑,还不急,自己都三十多的人了。 不想再和秦默言说话。 第18章 秦默言,我害怕 晚上苏蔓回来,一起吃了饭之后便散了。 苏蔓有基地分配的住处,正好和秦默言的是一个方向。 对着秦默言俏皮的开玩笑,“基地长的专车现在方便顺路送我回家吗?” 秦默言本想拒绝,但是又想到刚好自己也有话和她说,便点了点头。 苏蔓刚想拉开后车门和秦默言坐一起,被听到秦默言冷冰冰的一句话,“你坐副驾。” 苏蔓伸出一半的手一顿,半是玩笑道,“副驾的危险率可是最高的,基地长舍得我一个女士坐?” 秦默言冷冰冰地看了她一眼。 苏蔓挑眉强颜欢笑道,“好吧好吧。” 很快到苏蔓住的地方。 苏蔓没有加入异能者小队,所以基地给她分配的是一间公寓。两室一厅,待遇已经算很不错了。 秦默言也下了车。 “我有些话想跟你讲清楚。” 苏蔓表示洗耳恭听。 “第一,我不喜欢你。基地对你的优待出于你前段时间救了不少异能者; “第二,不要搞些小动作,尤其是舆论压力,我不是傻子; “第三,认清自己,我几年前就不喜欢你,现在也不可能对你有好感。” 苏蔓的脸色渐渐挂不住了。 笑得很是勉强,“默言,你误会了,我——” 秦默言冷冷打断,“第四,不要这样叫我,我记得那天我就警告过你。” 苏蔓这下彻底收起了笑容。深吸一口气,“好,长官。” 秦默言没有兴趣观赏她的尴尬与难堪,转头便坐上车离开。 只剩下原地的苏蔓捏紧了手。 呵,不就是为了那个小丫头,那个丫头吃醋了,便将气全撒到了她身上。 顾、娇、娇、 前世秦默言是她的,这一辈子,也只会是她的! 真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莫名其妙多出这么一个人来。 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毕竟,谁不想独占这棵好乘凉的大树呢? 第二天,基地里又掀起了一阵风波。 “哎你听说了没,基地长昨天带苏蔓回家了!” “那又有什么稀奇的,那个顾娇娇不也去过吗?” “那不一样,那个苏蔓去的,是秦长官他父亲家,晚上又送她回家。我估摸着两个人好事将近了。那个顾娇娇哪里能和人家比,她一个没有异能的废物花瓶只能当个消遣的玩物罢了。” 传着传着,等到了顾娇娇耳朵里就成了:“秦默言已经和苏曼谈婚论嫁了,二人早就有了感情,顾娇娇不过是他婚前的消遣。” 顾娇娇气得小说都看不下去了,将被子当作了秦默言一下又一下狠狠地用书砸去。 混蛋、王八蛋、神经病!!! 砸累了的顾娇娇躺在床上气喘吁吁。 哼,都要和别人谈婚论嫁了还和她表白? 幸好她没同意。 混蛋!渣男! …… 秦城和许嫣然气喘吁吁地闯进秦默言的办公室,门被嘭地推开,撞到墙上。 许嫣然喘着粗气,着急地问秦默言,“您今天见过娇娇吗?我们找不到她了!她一个人柔柔弱弱的没有异能,在外面太危险了!” 秦默言闻言瞳孔微张,立即从椅子上站起身, “娇娇不见了?什么时候的事?” 一边颤抖着手打开顾娇娇手环的定位。 看清在哪后立即大步跑出去。 “在西区。” 秦城和许嫣然相视一眼立马跟上。 娇娇,她知道自己被定位了吗? 但是暂时管不了这么多了,找到人要紧。 秦默言亲自开车,三人坐在车里,一路疾驰奔向西区。 油门踩到底。 好在天色渐晚,这个时间点没有什么人在外面。 一路上还算通畅。 到了娇娇的附近,是一个废弃的物资分发站。 秦默言停下车,对着两个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两人点点头。 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向开门移去。 废弃分发站内的顾娇娇被人绑住手脚,嘴里塞上破布,眼睁睁看着四个肥头大耳的恶臭男人奸笑地朝她走来,伸出恶心的手。 顾娇娇瞪大了双眼,一边拼命摇头一边使劲往后挪去,吓得泪水止不住的流。 不要,别靠近她! 不要! 梦梦说的那个像是地狱一样的夜晚终于有了实感。 体内的热浪一阵阵袭卷而来。 他们刚刚给她灌了药。 他们怕她不听话,灌了很多药。 被绑在身后的手死死掐在一起,直到出血也不放开。 谁来救救她…… 救救她…… 秦默言…… 为首的男人一把抓着她的衣领,将她拎了起来。 “嘿嘿嘿,这么漂亮的姑娘就要被我尝尝鲜了。” “哥哥跟你讲,那个姓秦的不要你,哥哥要你,跟着哥哥混,只要伺候好咱们哥几个,有的是你享福的,哈哈哈哈!” 恶臭的味道扑面而来,顾娇娇一边哭一边拼命摇头。 不要、不要、不要…… 放了她…… 求求了、她不要、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她、救救她…… 那几双手猛地撕开她的衣领,即将触摸到她的肌肤。 顾娇娇绝望的闭上眼。 “啊啊啊啊——我的手!!!” “啊啊啊!!!” “手!!” 耳边传来几道男人的惨叫,一股电流声和肉焦味传来。 顾娇娇睁开泪眼婆娑的双眼,就被抱在一个宽阔的怀里。 是雪松香。 秦默言用电流快速烧开了绑着顾娇娇的绳索,将她死死抱在怀里。 不敢再去想自己看见刚刚那一幕的时候自己有多恐慌。 他的宝贝娇娇自己都不舍得伤害一丝一毫,他们怎么敢?! 顾娇娇愣愣地盯着秦默言的下颚。 是梦吗? 她喃喃道,双手颤抖着摸上秦默言的脸。 秦默言一只手死死搂着顾娇娇的腰肢,一只手捧着她的手,细细密密的吻落在顾娇娇手上。 “娇娇别怕,我在呢,别怕,都怪我没有保护好娇娇。” 顾娇娇感受到真实的秦默言再也忍不住了,搂着他的脖颈埋在他胸口号啕大哭。 “秦默言,我害怕。” 秦默言一下又一下轻拍她的后背,“我的乖宝宝不怕不怕,秦默言来了,我会保护好娇娇的,是不是。” 等到顾娇娇渐渐平静下来,一把将她抱起。 将四个人渣暂时交给秦城和许嫣然,自己带着顾娇娇先回去。 第19章 不要他,那要谁? (非错别字,同音字,我会用#标记。全篇环境描写?) 消弭了害怕情绪的顾娇娇坐在车里,情玉#之火慢慢燃烧起来。 狭小的空间、熟悉的雪松香气、身边人的每一次呼吸,都让顾娇娇如火灼身。 感受着越来越不受控制的身体,顾娇娇难受地坐立不安。 顾娇娇偷偷喘着热气,难奈#地咬住自己的手指。 尽管她尽力不让秦默言发现自己的问题,可是一直将心思放在顾娇娇身上的秦默言还是发现了。 秦默言看着面色酡红的顾娇娇立马停下车,双手握住她瘦削的肩膀,却发现顾娇娇的体温高的吓人。 “娇娇,你怎么了?” 顾娇娇绮丽湿润的双眼直直地盯着秦默言一张一合的双唇。 薄厚适中,颜色粉粉的。 鼻子高高的,如果贴在一起的话,鼻子会抵着她的脸颊。 眼神渐渐迷离了起来。 “好热啊。”顾娇娇嘟嚷着,双手忍不住伸向面前的男人。 秦默言眼神触碰到面目桃色的顾娇娇,双眼也渐渐染上琴#玉#,喉结滚动。 但是他还是努力保持冷静,大手抓住了顾娇娇的双手。 “娇娇,你是不是中药了?” 顾娇娇歪着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再说什么,乖乖点了点头。 热气上涌,小脸红扑扑的,潮湿的双眼迷离地看着秦默言。 “嗯,他们给我灌了好多好多。好热、好难受,你帮帮我,好不好?” 秦默言艰难地移开视线,咽了口口水,感觉自己好像也热了起来。 沙哑着声音说道,“娇娇,我带你去治疗中心。” 顾娇娇感觉身体里的火焰越烧越旺越烧越烈,整个人好像都快要被焚烧殆尽。 她只知道自己好难受,面前整个人都不帮她,委屈地差点哭出来,整个人也不安分地扭来扭去要往身旁蹭。 明明他就可以帮她,为什么不理睬她,为什么要让她继续这么难受? 想着想着委屈了起来,眼睛扑闪扑闪地便要流出眼泪。 秦默言遏制住自己的破坏欲,横下心撇开眼神。 至少不是现在。 在这种地方。 秦默言食指轻轻擦去顾娇娇的泪水,轻声哄到,“乖,等到了治疗中心,我们找最好的治愈系异能者,我们娇娇马上就不难受了,乖,再忍一忍。” 说着便重新启动了车。 谁知道没有成功。 顾娇娇察觉到身边的人不想帮助她,委屈地直扁嘴。 秉持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理念,顾娇娇身体力行地攀上秦默言高大坚硬的躯干。 小猫撒娇似的用自己滚烫的小脸蛋蹭着秦默言的侧脸。 秦默言看着怀里娇俏可爱的撒娇小猫,喵喵叫着吵着要猫粮一样。 忍住想要死死箍紧小猫腰肢的冲动,移开了视线,呼吸却好像要比顾娇娇这个中了药的还要炽热。 吐出灼热的气息,“娇娇乖,快坐好,我们抓紧时间,娇娇就能早一点不难受啦。” 顾娇娇难受得哼哼唧唧的,懵懵懂懂看着秦默言的唇瓣。 粉色花瓣。 一张一合的。 说的尽是她现在不想听的话。 顾娇娇生气地咬住粉色花瓣。 花瓣不是雪松味的。 没什么味道,但是软软的、弹弹的。 顾娇娇不确定,又咬了了几口。 很好吃的花瓣。 感觉吃着花瓣自己都没那么难受了。 秦默言被顾娇娇的动作惊到。 眼睛恍惚地眨了一下。 小猫什么都不懂,只是懵懵懂懂地靠本能去吃花瓣。 小猫都不懂,花瓣里面的花蕊才是真的香甜,满满的花蜜。 秦默言透过车前挡风玻璃看到夜晚的明月。 一种月亮突然落入怀中的感觉,欣喜和玉#望淹没了他。 秦默言两只手背青筋毕露,死死的,轻而易举的。 箍住腰肢。 哪怕不是第一次握着,还是会感叹,好细。 纤细瘦弱却光彩夺目引人垂怜的垂丝海棠。 饱满的海棠花瓣,香甜软糯可口,让人仍不住一口吞下。 修长的脖子微微扬起,喉结滚动。 露水从海棠花瓣上滴落。 腰腹间的衣服皱了,秦默言却希望它更皱一点。 娇娇,这是你自找的,你可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秦默言逼着自己从垂丝海棠的美丽风光上短暂地脱离,声音沙哑地不像样子。 “娇娇乖,看着我,告诉我,我是谁?” 好吃解渴的花瓣没有了,顾娇娇急得泪花直冒,直接上手捧着秦默言的头。 想要将花瓣重新得到。 可是秦默言偏不让她得手,非要在这个时候得到一个答案,不然就不给她甜头。 “娇娇快说,不然就不给你。” 顾娇娇才哼哼唧唧磨磨蹭蹭的开口,“秦默言,你是秦默言。” 秦默言满意地笑了,让小猫如愿以偿。 车好不容易开到秦默言家。 车内热气腾腾,顾娇娇迷迷糊糊被秦默言的外套包裹着被抱出来,然后就到了秦默言的房间。 顾娇娇从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衣服里钻出来,小脸还是红红。 只是吃花瓣的话,根本吃不饱。 秦默言付#上小猫娇小的身体,一只手握着顾娇娇的大退#,一只手捏住顾娇娇的小脸,额头贴着她的额头,喘着粗气,诱哄着饿的扭来扭去的小猫。 “娇娇,说喜欢我、喜欢秦默言、要和我在一起,我就给你,好不好?” 低沉沙哑的声音传入耳中,爱#昧的气息喷洒在脸上,顾娇娇呆呆地跟着重复。 “喜欢、喜欢你,我要,呜呜,我要嘛——”小猫哭闹着蹭上来。 “喜欢谁?” “喜欢、喜欢秦默言。” 秦默言还没来得及满意地奖励小猫,就被小猫推搡了。 顾娇娇说出口后,脑子突然有一瞬间清醒,迷迷糊糊地呜咽,“不可以、不可以,不要秦默言,不要……” 不要秦默言,他是混蛋,他已经有了别人了,不要他。 秦默言感觉一盆冷水倾盆而下。 心口好像被密密麻麻的针穿过,又被一双大手狠狠撕开。 捏住顾娇娇下巴和大退#的大掌忍住用些力,白嫩的肌肤上留下红彤彤的指痕。 不要他,那要谁? 她一直都想要的是谁? 那个陆淇赫吗……她就那么喜欢那个人吗。 手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黑长的睫毛下本该冷静自持的双眼红了起来。 为什么,娇娇…… 为什么别人可以,他却不可以。 满身琴#玉#好似凝固了起来。 第20章 不是家 顾娇娇吃痛地嘶了一声,又被(审核不能写的事情),难受地紧紧环抱住自己。 秦默言看着可怜巴巴的顾娇娇,像是卸了力气,倒在小猫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香甜的气息。 没关系,没关系。 在顾娇娇看不见的地方沉下目光。 双眼里流转着晦暗不明的光芒。 娇娇身上的甜香好似怎么都嗅不够。 秦默言还是起来,从床头抽屉里拿出了一样东西,不由分说地束缚住顾娇娇伶仃的两只脚腕,(审核不能写的事情),另一端分别连接在床头的床柱上。 语气喜怒难辨,“娇娇,我其实早就想这么做了。” 从娇娇冷漠无所谓地拒绝自己开始。 不过,他本来为娇娇准备的是一个完美的故事,可以让她自投罗网。 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 慢条斯理地一颗一颗解开自己的(审核不能写的事情) 沟壑(审核不能写的事情),紧制(审核不能写的事情) 剩下还勉强算完好的(审核不能写的事情),挺#翘的(审核不能写的事情)。 (审核不能写的事情),长臂一把捞起娇小的小海棠花。 很快,小海棠就被剥(审核不能写的事情),露出鲜嫩(审核不能写的事情)。 娇嫩的小花在空气中(审核不能写的事情)。 漂亮、绮丽、脆弱。 秦默言没有再怜爱娇花。 雨打海棠,脆弱的海棠在风雨中(审核不能写的事情)整整一夜。 电闪雷鸣,好似(审核不能写的事情)落在了海棠上。 …… 第二天顾娇娇清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其实早上迷迷糊糊醒过一次,是被动的。 看着自己上方的那张熟悉的脸,顾娇娇以为自己在睡梦中,可是她实在太累太累了,连身体的酸痛都没有注意到,转眼两眼又一黑。 像是昏了过去。 这下顾娇娇真的知道不是梦了。 枕头上和被子上全是雪松的气息,悄无声息地将顾娇娇包裹起来。 房间里到现在都还是(审核不能写的事情)。 哪怕已经换过干净的被单。 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有些呆滞。 手臂动的时候,不仅仅是身上传来的酸痛。 还有(审核不能写的事情)流淌下来。 顾娇娇脸色有些发白。 慌乱地想要跑去卫生间清理,可是一掀开被子自己就暴露在空气中。 同时还有哗啦啦作响的锁(审核不能写的事情) 顾娇娇彻底沉下脸色,心里好似忽然传来一些奇怪的涩意。 胸口被堵塞。 颤着手去拽锁链,一开始还能压抑一些怒火,后面却是完全地生拉硬拽起来。 锁链哗啦啦作响,纹丝不动。 顾娇娇拽到手和脚踝都变得通红,有的地方甚至开始破皮。 哗啦作响个不停的锁链声好像也在嘲笑她。 你瞧,他明明心有所属却还是和你发生了关系,甚至还将你锁在这里。 你明明是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大小姐,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还要像个畜牲一样被拴在这里。 没有异能,没有反抗的能力。 昨天秦默言救了她的时候,她那一瞬间的安心和卸下防备像是个笑话一样。 对啊。 本来她就该是一个早早死去的炮灰。 她明明只想苟活着。 没有了爸爸妈妈,她只想苟活着。 她不想走上一条明明是错的路。 她明明知道答案,她明明都明白,她明明就想避开的。 不就是一个男人。 可是自己还是莫名其妙的落入旋涡里。 他不舍得自己的未来妻子,也舍不得放开她这个玩具。 泪水从眼角落下,像是成串的珍珠。 门被打开的时候,秦默言端着一碗养胃的粥。 娇娇一整天都没吃饭,先吃点粥垫垫肚子。 看见坐在床边的顾娇娇,秦默言笑了笑,“已经醒了吗,饿了吧,吃点粥。” 顾娇娇抬起头,流着泪红着眼尾的双眼死死瞪着秦默言。 “现在这样你很开心吗。秦默言。” 秦默言看着绝望悲伤的顾娇娇,嘴角的笑意一僵。 顾娇娇歪着头,面无表情,“你是不是很得意啊,我只是你能随意玩弄的玩物而已。” “放我走,昨晚的事,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发生。 秦默言低头没什么表情看着手中的碗,是娇娇最爱吃的青菜粥。 可是娇娇的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一下子捅进他的心里。 心脏骤然被撕碎。 他知道娇娇心里有其他人,没关系,娇娇只要一直在他身边,总有一天会回心转意的。 总有一天会回心转意的。 秦默言收敛好情绪,舀起一勺粥递到她的嘴边,“乖,先吃点东西,别饿坏肚子了。” 顾娇娇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冷笑一声,当着他的面,缓慢伸出一根手指,指尖一弹,将碗推到地上。 碗倏然四分五裂,白青相间的粥撒了满地,缓慢向四周蔓延开来。 顾娇娇仰着头对上秦默言的双眼,表情是赌气般的傲然,她在企图激怒秦默言。 秦默言静静看了她几秒钟。 平静地开口,“就这么让你忍受不了吗。” 顾娇娇的眼神不退让,嘴角是嘲讽的笑意。 “难以忍受,厌恶至极。” 他双眼颤了一下,捏紧手上仅存的勺子,青筋毕露。 眼中是顾娇娇不懂的执拗,沙哑着声音道,“没关系娇娇,厌恶也没关系。” 随即扯起来其他话,“是不想吃粥吗,我去给你做其他的。” 说罢转身站起,手一挥,地上的狼藉就被他用空间异能转移到其他地方。 “秦默言你这样做到底有没有意思啊?”看着避之不谈的秦默言顾娇娇怒火冲天。 绑着她将她束缚在这里他还委屈有理了吗? “放我出去听见了没有!” 秦默言没有理会,一味地向外走去。 顾娇娇见他要走,连忙裹紧(审核不能写的事情)跪在床上,伴随着锁链声一把将枕头砸在他身上。 秦默言的脚步一顿,叹了口气,捡起来枕头。 顾娇娇气得眼里泪花闪烁,“秦默言,不许装聋作哑,放我出去!现在立刻马上!” 秦默言看着顾娇娇委屈地嘴角有些不自觉地往下撇。 “不可能,娇娇。”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紧接着房门被关上。 顾娇娇眼眶里包着的泪水成串成串地滴落。 卸力地一屁股坐在床上,锁链哗啦啦作响。 这里才不是她的家。 是她的囚笼。 第21章 重生 第三天。 顾娇娇已经闹了三天。 白天的秦默言像是一个受气包任由她发泄怒火,夜里却像变了一个人。 像一匹不知餍足的恶狼,压着她(审核不能写的事情)。 顾娇娇被钳制(审核不能写的事情),无力反抗,呆呆地看着他的脸。 泪水不停地冒出来。(不是伤心的泪水,但是我不能说tat) 秦默言一点一点亲吻去这些泪珠。 不过顾娇娇看到了自己以前留下来的衣物。她不知道秦默言为什么骗她,最起码有的穿了。 秦默言书房传出了其他声音。 两道男子的声音,激烈的争吵,摔打东西的声音。 最后一声巴掌声,一切恢复寂静。 晚上顾娇娇见到秦默言的时候他左脸顶着一道巴掌印。 看样子可比她之前打的那巴掌严重多了。 秦默言沉默地抱着她的腰肢,埋在脖颈间。 “娇娇,不要离开我。” 这句话几乎都要成了秦默言每天的打卡任务了。 顾娇娇都懒得搭理他。 过去一个月的时间,顾娇娇已经闹不动了。 就在顾娇娇以为今晚又像平时一样时,深夜,一道叮咚声在脑海中响起。 【叮咚——】 【改正系统1009号已上线。】 【登录地点:女炮灰顾娇娇;登录状态:成功。】 【准备启动,加载中……】 接二连三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 顾娇娇不是傻子,听到这几道声音就该知道,自己脑子里多了个系统。 这个系统不是小说女主人手一个的逆袭人生系统,而是,错误改正系统。 能改正什么? 无非就是顾娇娇。 【错误:顾娇娇。】 【错误原因:觉醒自我意志。】 系统先开口,【顾娇娇,由于你的自我意识觉醒,原本的世界剧情走向发生改变,主世界派我来到这里。】 秦默言从背后抱住顾娇娇,炽热的胸膛紧紧贴着顾娇娇的后背,甜香和雪松气味交织在一起。 系统善解人意的补充道,【你在脑中和我说就好。】 顾娇娇眨了眨眼,【我改变了原本的剧情,所以,你们要抹杀我吗?】 一般小说里,系统动不动就喜欢抹杀宿主。 系统1009的声音似乎有一丝漏电,【抱歉,我们是正规单位,暂时没有开放这个业务,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向上级申请。】 顾娇娇松了一口气,【大可不必。】 【所以,你要怎么修正剧情?】 1009一板一眼地回答道,【原本剧情里的这个时候,你已经下线了。因此秦默言和苏蔓在六年后走到一起。】 【所以,我要送你离开一段时间。】 【六年后,你可以回来过正常的生活。作为交换,我可以满足你两个不算过分的愿望。】 天上掉馅饼了。还是两个馅饼。 顾娇娇感受着秦默言灼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耳后,眼中有过一丝挣扎。 【现在吗?能再给我一点时间吗?】 1009很干脆,【可以,一个月?够吗?】 其实主系统给了1009半年时间,逼迫两人感情破裂然后分开。1009演算了一下自己的算法,推算出直接送走顾娇娇的方法最直接。 果然,一个月就可以完成任务,赚啦。 顾娇娇也觉得直接赚了。 倒不是还想被秦默言关一个月。 只是,想好好解决完所有的事情。 …… 秦默言将粥喂进顾娇娇嘴里,喂完最后一口,拿手帕擦了擦她的嘴角。 眼里漾出笑意,像哄小孩一样的夸奖她,“娇娇真棒。” 顾娇娇酝酿了一上午,还是决定开口,“你、你和苏蔓——” 顾娇娇还没有说完,秦默言就立马开口打断,“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她,没有在一起过,没爱过,没误会。” 顾娇娇眨了眨眼睛,她其实抗拒秦默言确实有一些原因是以为他们是相爱的。 但是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她怕自己就算和秦默言在一起,还是抗拒不了六年后他与其他人走进婚姻的殿堂。 她孤身一人,哪里像从前一样,早就变得外强中干,没有试错的成本。 她相信真情,但是真情瞬息万变,作为一个在末世没有异能没有依靠的女人,她看得比谁都清楚。 顾娇娇点点头,没有多说。 “我可以看看许嫣然他们吗?” 秦默言笑着无声拒绝,“他们出去了,去了南方营救一个德高望重的博士。” 顿了顿,“大概要一个半月。” 这样啊,顾娇娇点点头。 那天晚上,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个问题顾娇娇想问很多遍,还是没有问出口。 其实她可以猜到一些。 “那天的那些人?” 秦默言收拾碗筷,头也不抬,“那四个人拷问过了,招了。所以就解决了。” “至于招出来的人,是苏蔓。” “她被我挖出了晶核。”异能者和丧尸一样,也有晶核。只不过异能者的晶核在丹田处。 秦默言抬起双眼看向顾娇娇。 顾娇娇被他的视线灼伤到,缓缓移开视线,“说这个干嘛?” 秦默言揉了揉小猫的头,“是我想告诉你。” “我不希望你被人伤害,我说好了会保护好你,那些人当然不会放过。” 只是苏蔓毕竟是苏云的堂妹,他不能下死手,便留了她一条命,关起来慢慢折磨。 “只不过,这个苏蔓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秦默言收拾好东西,坐在顾娇娇身边。 “她似乎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东西。” 顾娇娇撇撇嘴,“这有什么特别的。” “她可以提前知道未来的事情。” 顾娇娇愣住,呆呆地看向秦默言。 苏蔓,是重生的? 秦默言点点头,“我也怀疑,她或许是、重生了。” “那你不想知道前世的结局吗?”顾娇娇盯着秦默言的双眼。 男人没有说话,抱着她去洗漱刷牙。 刷好了牙又帮顾娇娇洗了澡。粗糙宽厚的大掌将娇嫩的皮肤刮得有些痒。 擦干净换上干净的睡衣。 顾娇娇累得手指都没有力气动。 秦默言今晚的时候很沉默,却很用力。 最后死死抱着顾娇娇。 好似只要听着顾娇娇的心跳才能确定她还在自己身边。 第22章 我们试试吧 顾娇娇依旧被困在秦默言的房间。 幸好链条够长,顾娇娇趴在窗边看风景。 可是末世哪有什么风景好看的。 顾娇娇只是怕自己之后再也看不到了。 系统1009说过六年后可以回来。可是除了和那四个人的友谊以外,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她回来的理由。 秦默言呢? 六年后真的会和苏蔓在一起吗?哪怕他现在不喜欢,剧情一定会回到正轨吗? 系统1009没说,这甚至不在它的任务范围之内。 顾娇娇或许猜到了,没有苏蔓,也有李蔓、王蔓、赵蔓…… 唯独不能是顾娇娇。 这才是系统1009的任务。 或许她有那么一些喜欢秦默言,但是在秦默言的囚禁中消磨得所剩无几。 在系统1009的诱惑面前更是显得不堪一击。 顾娇娇不想在这样下去了。 她不想经历梦梦的痛苦,不想羡慕的看着别人手握力量,不想在那晚的破屋子里一样毫无还手之力了。 她不想每次都无助得等待救援。 只要抛下这里的一切,系统1009就可以满足她两个愿望。 顾娇娇可耻地心动了。 可是就在刚刚,系统1009告诉她,它检测出顾娇娇怀孕了。 怀孕…… 除了前三天,其他的时候都是有措施的。 顾娇娇茫然地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一个女人,怀着孕,就算她向系统许愿有了异能也会被大大削弱。 打掉孩子,一切就会顺利如意起来。 上天偏偏逼着她在孩子和异能之间作出选择,可是这个孩子是她世上仅存的亲人。 仅存的血脉相连。 顾娇娇看着窗外发呆。 要不要告诉秦默言呢? 他有权知情,可是她总是要离开的。 或许六年后,他会淡却有关自己的一切,自己也许也不会再想起他。 何必多言呢。 天色渐晚,落霞飘光。 秦默言回来时,顾娇娇迷迷糊糊地趴在床上昏昏欲睡。 他看着顾娇娇粉嫩可爱的小脸,心里软了一下, “娇娇,别睡了,晚上要睡不着了。” 顾娇娇嘟囔了几声,眨了眨眼睛清醒过来,看着近在眼前的俊脸,突然脑子像是抽了一下,伸手捏住秦默言的鼻子。 比自己的大一些,高高的,倒是很好捏。 等顾娇娇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有些亲昵时,讪讪地想要收回手。 秦默言却有些惊喜地回握住顾娇娇有些凉的手,亲昵地用鼻子蹭她的掌心。 像一只乖顺的大狗。当然,前提要忽略被锁住的顾娇娇。 秦默言沉溺在顾娇娇难得的亲密中。自从顾娇娇被关在这个房间开始,就没有再主动给过他任何一个好脸色。 或许娇娇也开始软化了。 秦默言心里也隐隐期待,会不会有个孩子,娇娇就会将心放在他这里,是不是就不会离开自己了? 可是转眼又怕娇娇真的有了一个孩子,她自己还是一个需要照顾的孩子,生孩子这么痛苦的事情秦默言不忍心让她承受。 也不希望多个孩子分割她的注意。 这就样吧,或许没有孩子,娇娇也会渐渐依恋、爱上自己的。 再耐心一点、再耐心一点。 顾娇娇看着像只大狗一样嗅自己身上气味的秦默言,冷不丁地开口,“已经一个月还多了,你还没打算放开我吗?” 秦默言一顿,将头埋在她光滑柔软的发丝中装死。 顾娇娇叹了口气,装作认真地诱哄着,“我愿意和你试一试,秦默言,放开我吧,我们一起过正常的、情侣的生活。” 秦默言身体一僵,幸福降临得太突然他有些不敢置信,可是心里还是升腾起了期待。 顾娇娇在秦默言看不到的地方面无表情可声音却轻柔而充满诱惑,“我们住在一起,每天一起起床,我们会有早安吻,坐在餐桌边用早餐,你去中心塔的时候我会给你送别拥抱,或许还可以和你一起手牵手去中心塔。” “我们可以一起逛市集、一起去西区帮助一些需要帮助的人、一起在夜晚的阳台上看星星。” 秦默言抬起头静静看着顾娇娇。 顾娇娇朝他扬起温柔又充满爱意的表情。 他知道娇娇的言语和神态里的漏洞百出,可是他真的拒绝不了这种诱惑。 万一万一是真的呢。 他可以和娇娇相爱、幸福美满一生。 苹果近在咫尺,亚当伸出了手。 秦默言哑着声音,“好。” 娇娇,千万千万不要骗他。 他真的好爱好爱娇娇。 那天阳光明媚,他刚好走到基地门口,一个雪白得刺眼的小姑娘穿着翠绿的长裙,俏生生地剥夺了他的视线和呼吸。 这世间,只有她活在自己眼中。 她歪着脑袋笑得那么可爱,捧着双手像是一只讨喜的小猫。 她应该永远被人捧在手心呵护着。 坐在车里,远远隔着车窗,目光就立马被那个撑着伞的小姑娘抓住。 嫩生的小脸因为太晒而气呼呼地皱起来,小嘴和身边人叭叭个不停。 他看呆了似的,突然笑了一声。 娇气又金贵。 都末世了,还是这么不设防,这么漂漂亮亮地跑出来乱晃。 被保护得不错。 秦默言在来回的路上,都会让开车的士兵从那栋小别墅面前走。可以碰碰运气,看到娇艳像海棠花一样的小姑娘。 知道她叫自己“小叔”的时候他皱起眉头,自己一直不满意两个人的年龄差,这么一叫感觉自己年纪更大了。 自从遇见小姑娘之后,自己每日都会莫名其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连眉毛都不敢多皱。 耐着性子纠正了顾娇娇,又跟着她走进去。 她很迷人,连困到不行倒在沙发上都迷人到让他移不开眼。 她很轻,抱着她好像感觉不到什么重量,又软又轻,却又像宝物一样沉甸甸的。 她还很小,衣服都小小的。 秦默言一边有些羞涩一边马不停蹄地抱走熟睡的小女孩。 像是个入室抢劫的强盗,处心积虑偷走了最珍贵的珍宝。 坐在餐桌边眼睛亮晶晶地吃得津津有味的她、穿着漂亮裙子在他面前转圈圈的她、像是突然出现的小猫一样问他可不可以看书的她、在他怀里嚎啕大哭的她。 每一个她,都是稀世珍宝。都是秦默言心动的样子。 他像是一个瘾#君子,为每一个她痴迷,而坠入深海。 第23章 臭不要脸 秦默言想,就算是谎言也无所谓了。 要是骗他一辈子他也可以,可是千万不要离开他。 他不能离开顾娇娇。 如顾娇娇所想,秦默言解开了锁链。 久违的自由让顾娇娇一时有些恍惚。 顾娇娇被秦默言牵着走出满是雪松气味的房间,久违地坐在餐桌前吃饭。 不用再被强制的抱在怀里喂饭、被抱在怀里洗澡然后(审核不允许写的东西)。 秦默言自从第一次强制干这些事情之后,就好像打开了新大陆的大门,立马发现了小说里讲到的“强制爱”的乐趣,每天都要亲力亲为干这些事情。 顾娇娇一开始还羞愤恼怒抗拒,到后面就麻木了。 秦默言也再无第一次见到时的高高在上满身威压,好似在顾娇娇面前,他才是被拴住的需要解救的那个。 他早已摸清顾娇娇的口味,较清淡,秦默言也早就将那些菜做得炉火纯青。 娇娇比较受用的就是他的手艺了,他可不能丢了这个优势,还得好好发挥出来。 看到顾娇娇吃得还算开心,秦默言心情更好了一点。 只是洗澡的时候秦默言还想溜在顾娇娇身后混进浴室,本该冷硬高冷的脸上做出无辜的表情,“娇娇,我们一起洗吧,可以节省一些水。” 顾娇娇面无表情地将他推出去,当着他的面一把关上浴室门。 秦默言看着面前紧闭的门,心里划过一丝遗憾。 虽然娇娇很瘦一只,但是(不能写的部位)挺翘(马赛克)饱满。 所以他一直想不通那两块布料怎么挡得住的。 顾娇娇不会相信他的鬼话,三十岁老男人只要进来了,这个澡得多洗两个小时,她这一个月已经很了解他了,微笑。 洗完澡,秦默言赖在顾娇娇房间不肯走。 没错,在顾娇娇据理力争下得到了回到之前那个留给她的房间睡的权利。 但是顾娇娇没有想到秦默言也想在她房间睡,并且一本正经义正言辞地说着不堪入耳的话,“我已经习惯了和娇娇一起睡了,没有娇娇我(审核不能写的事),我一大早还要洗我们内衣,太浪费水了。” 满脸正经地开口,“末世水可是很金贵的。” 顾娇娇被他的脸皮厚到无语,扑到他怀里双手扯他的脸。 “臭不要脸。” 秦默言接住“投怀送抱”的顾娇娇,笑道,“有娇娇的话,脸算什么。” 顾娇娇撇了撇嘴,小声吐槽,“老男人嘴还挺会说。” 秦默言却一下子变了脸,表情古怪地捏住顾娇娇的后脖子,“老男人?” 顾娇娇缩了缩脖子,没缩得动,外强中干地梗着脖子为自己争取尊严,“本来就是,你自己算算自己比我大了多少岁,还怪我说?” 秦默言冷笑一声,立马一个翻身将怀里胆子很大的小家伙压在下面。 顾娇娇天旋地转自己就到了下面,听到秦默言语气不明地说了一句“有本事你今晚我求着我这个老男人放过你。” 顾娇娇暗道不好,想向外钻去,却被一把抓回来,毫无抵抗之力。 一夜月色摇晃。 (审核不能写的事情,大家发挥想象力。) 秦默言帮娇娇揉了揉腰,又帮她上了药。 因为顾娇娇喊痛,秦默言其实一晚上都没怎么敢用力。 顾娇娇就怕他没轻没重地伤害到孩子,看来得想个方法让秦默言这个月没碰她了。 被迫接受了秦默言的早安吻并且在他幽怨的目光中不紧不慢地回吻了之后,两人下楼吃饭。 顾娇娇今天被秦默言拉着去中心塔。 顾娇娇知道他的意思,刚放出来,他怕是还不放心,必须要把人看在自己身边才好。 最近基地气氛很压抑。 高阶丧尸出世,其他大大小小的基地都遭了殃,秦默言的基地虽然没有出事,可是外出的异能者都死伤惨重。 连带着基地物资都紧张起来。 研究所的人工稻米蔬果提前推出,不管有没有用,最起码先让大家填饱肚子。 可是人工异能催发的速度到底比不上几万人吃的速度。 秦默言今天去中心塔开会就是要给出一个解决方案。 何秘书看到被长官牵着手进来的顾娇娇先是一愣,随即松了一口气。 顾小姐终于和他们长官和好了,这段时间以来,他每天那时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下大家都不用在那么胆战心惊生怕被长官呵斥。 中心塔离开顾小姐可怎么转啊。 秦默言去开会,无聊的顾娇娇便四处转转。 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听说了没,长官又带着那个花瓶来了。” “虽然苏蔓没了晶核成了残疾,但是那个花瓶也配不上我们长官啊。什么忙都帮不上,还得靠长官养着呢。” “不过那个顾娇娇身段是真不错,怪不得能把长官迷得神魂颠倒。” “啧啧啧,把我我也乐意来一段露水情缘。” 顾娇娇挑挑眉,“我倒是瞧不上你那歪瓜裂枣的模样。” 那两个男人立马反应过来她是谁,被顾娇娇反驳的那个更是恼羞成怒,气得冲到她面前,“不过是个张开腿被人(审核不能写的话)的货色,老子不仅是二阶异能者,还是物资发放的负责人,攀上我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我呸,一个靠着男人的表子!” 顾娇娇冷笑着看着他破防失控肮脏谩骂的嘴脸,“天天脑子就想着裤裆里那点事,怎么,你也喜欢被男人(马赛克),痒了就去找男人,在这里嫉妒我?长得丑就算了,脑子里装的是睾(马赛克)吗,只有褶皱没有神经细胞。” 男人被骂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捏着拳头就要挥过去,就在拳头将至离顾娇娇只有十厘米的时候,一道电流猛地袭向那只手。 瞬间,那只手便干焦散发出糊味,男人还没来得及痛呼出声,一道更加粗壮有力的紫黑色闪电便劈向男人。 眨眼睛,只余下一地的黑灰。 顾娇娇瞪大双眼,抬头向不远处的秦默言看去。 只间秦默言慢条斯理地走过来,将顾娇娇拉到自己怀里,摸了摸她的头发以示安抚。 另一个男人早就吓得跪在地上,抖着身体向秦默言求情,”长官、长官,我、我,没有要对顾小姐动手,全是他一个人干的,和我无关,求您放过我,我、我上有老下有小,我——” 秦默言抬手打断他说的话。 男人的话立马卡在喉咙里,剧烈颤抖的身体被冷汗浸湿。 何秘书默契的上前,秦默言淡淡道,“说话难听,那就别说话了。” 男人立马睁大了双眼,眨眼间,何秘书的风刀就绞下了男人的舌头。 男人痛的满地打滚,捂住嘴发出“呜呜”痛呼声。 第24章 你老公 殷红的的断舌掉落在地,鲜红的血也飞溅在地。 秦默言捂着顾娇娇的双眼将她带回自己办公室。 顾娇娇咽了口水,这才发现秦默言平时对她还挺手下留情的。 但是说了几句难听的话就受到这样的处罚,确实有些过了。顾娇娇有些欲言又止。 秦默言一眼就知道顾娇娇小脑袋里在想什么。 娇娇被保护的太好了。末世以来受到唯一的痛苦打击是失去父母,除此之外被保护得太好了。末世的黑暗,完全超乎她的想象。 将人拉到面前,俯下头一脸认真地开口。 “娇娇,在末世,人命是最珍贵也最低贱的东西。弱肉强食,这是上天的选择。他们两个既然敢欺负你,就要付出代价,因为我比他们更强。” 顾娇娇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她其实能猜到末世的残忍,但是真正放到她面前的时候,自己还是缓不过神。 也更能意识到,异能的重要性。 没有力量,只能任人宰割。 顾娇娇调整好心情,双臂搂住秦默言的脖子,小声撒娇,“知道啦。” 秦默言的大掌摸摸她的头发,虽然他会一直保护娇娇,但是她还是要了解一些黑暗面。 接着,顾娇娇又听到秦默言开口,“最近基地情况有些严峻,物资严重缺乏,我要出去一段时间。” 顾娇娇从他怀里抬起头,忍住不用夜里提心吊胆着宝宝的安全的喜悦,语气担忧道,“那你要去多久啊?危险吗?我会想你的。” “不用想我,你和我一起去。” 顾娇娇的表情差点控制不住,疑惑地指着自己,“我?” “我又没有异能,我去不是拖后腿吗?” 秦默言摸了摸小姑娘的侧脸,“秦城他们这段时间回不来,我本想将你托付给我父亲,但是作为高阶异能者,我的父亲和大哥都要外出。” “那基地不就是没人管了吗?” “高阶异能者和没受伤的异能者以及部分士兵全程都要外出,基地里还要护卫士兵,这段时间也会停止幸存者进入。” 顾娇娇失望地点了点头,“好吧,我们什么时候走?” “明天。” “去多少天啊?” “半个月起步。” 顾娇娇赶紧带着秦默言回去收拾东西了。 笑话,她可不想这半个月颠沛流离。 换洗衣物、吃的、保命的都带着了,塞到秦默言的空间里,顾娇娇才松了口气。 秦默言看着像只小仓鼠的顾娇娇,心头一阵柔软。 因为第二天要出发,秦默言今晚没有闹她,顾娇娇暗自庆幸。 第二天一早就被秦默言从被子里捞出来的顾娇娇起床气又犯了,一巴掌扇在秦默言脸上。 秦默言顶着一个鲜红的巴掌印抱着顾娇娇去洗漱换衣,到了越野车上顾娇娇才清醒过来。 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叹了口气。 天还没亮就要出发了。 开车的是何秘书。 何秘书、他们二人和一个顾娇娇也见过的高阶异能者,四人同行。 那个异能者高壮的一大坨,看上去很憨厚。顾娇娇还有印象,就是那天晚上在小别墅救了她的人,也是秦默言的心腹手下。他叫田也。 顾娇娇看见他还开心地开了个招呼,“是你啊,又见面了,上次还没来得及谢谢你。” 田也憨憨的摸了摸后脑勺,“顾小姐好。” “哎呀,叫我娇娇就好了。” 秦默言在一旁,眼神一暗,原来她对每一个刚认识的人都挺热情的。 田也余光看到长官面色不善地盯着他,感到一丝杀意,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将头转过去和后座的顾娇娇聊天。 何秘书瞥见这一幕,暗自笑了笑。 四人要去的路线是前往东南的方向,刚好途径s市。 四人决定好过几天路过时停留两天。 第一个途经的地方是一个小县城。 越野车向城内开去,路上有零星的丧尸,秦默言坐在车里隔空放了几道电,这些丧尸就化成了灰烬。 路过规模还算大的连锁超市,四人下车。 超市有三层,一楼服装首饰类,二楼食品,三楼家用。 超市的供电系统早就坏了,刚走进去,一片漆黑,掏出手电,地上一片狼藉。 地上不仅有杂乱的物品,还有各种各样的尸体。 人的、丧尸的,都有。 腐烂的臭味扑面而来,顾娇娇难受地捂住口鼻。 秦默言的闪电放出,地上躺着的全都化成黑灰。 “尸体的腐烂程度各有不同,看样子超市已经被搜刮很多次了,不用再看了,我们直接去仓库。” 秦默言拉着顾娇娇直奔仓库而去。 幸好,仓库的锁还在。 都没有用异能,秦默言手上一个使劲就掰开了铁锁。(不是夸张描写,因为异能者的身体素质远超普通人) 一个个纸箱摞在一起,打开一个,是速食的。 何秘书和田也将每一类都打开一个,过期变质的挑出去,秦默言大手一挥,可以用的物资就全进了空间。 有了开门红,大家心情好了不少。 顾娇娇有些好奇地问秦默言,“你的空间好大啊,最起码有几千箱物资哎,都装下了,之后怎么办啊?“ “不用担心,你老公的空间还是都大的,再来一百个也装得下。” 顾娇娇听他臭屁的话,翻了个白眼。 田也则是吓得表情失控,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长官和顾小姐相处的时候,这么、这么俏皮吗? 何秘书给他一个小场面的眼神,以后有得你惊讶的呢,这才哪到哪啊。 满载而归的四人准备先找个地方休息,吃个晚饭,度过第一个夜晚。 越野车启动,很快停在小县城最高档的酒店。 这种酒店消费高,末世前人流量少,丧尸也少。 关键住的还舒服。 果然整栋楼都没什么丧尸,解决了几个生前是工作人员的丧尸,四人选了三间挨在一起的房间。 吃饭的时候是去酒店大堂。 住都住了,不得利用彻底。 秦默言的空间里甚至连锅都带了,拿出来的时候田也以为顾娇娇要做饭,刚想说使不得使不得,结果自己的长官系上了围裙。 田也:…… 第25章 我打死你个赔钱货! 吃饱喝足后,四人还没有来得及收拾好东西,只见闯入了一群不速之客。 为首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后面跟着两个小弟和一群男男女女,目测有十五个人。什么年龄的都有,有个女人怀里甚至还抱着一个孩子,形如枯槁,面色灰白。 一行人也看到了他们四人。 一个看上去高大有力长得出众的男人穿着围裙围着一个女人转,估计是个小白脸;一个男人戴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看上去不足为惧;还有一个大高个、肌肉都快把衣服撑爆了,倒是看上去有点威慑力。 至于那个女人……漂亮的出奇,巴掌大的脸,又大又美的眼睛、小巧粉嫩的唇、挺翘的鼻子。精致又优雅地坐着等男人给她擦嘴。 一行人眼前一亮,尤其是为首的老大和两个小跟班,眼里都快冒出火花了。 这女人、真是极品啊—— 必须得弄到手尝尝! 那个大块头算什么,他们有五六个异能者,还干不过他?到时候就是这个大块头跪地求饶求着把那个女人交上来! 想着想着老大给两个小跟班递了个眼神,二人了然于胸,其中一个小跟班立马上前。 “你们是哪来的?这块地是我们彪哥的,赶紧的,想呆在这里,交一箱物资,”小跟班的眼神逐渐猥琐起来,眯着眼上下打量着顾娇娇,“还有这个女人,也得留下来!” 田也和何秘书表情呆滞了一下,随即用一种微妙的同情的目光看着这三个人。 胆子很大,可惜踢到铁板了兄弟,建议你还是住嘴,不然一会儿想住都来不及。 三个人被田也和何秘书的目光看的心里毛毛的,但是还是一副盛气凌人狂傲地不可一世的模样。 为首的老大见四人都没有回应,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丝紧张,面上却大发慈悲地开口道,“这样,末世大家都不容易,一箱物资就算了,你们把这个女人留下就行。” 秦默言面无表情的看着老大,双眼漆黑得像是要滴出墨汁。老大不知道怎么地,感觉这个小白脸气势十分骇人,缩了缩脖子。 秦默言开始慢条斯理地解开围裙,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系带,轻轻往两边一拉。 将围裙叠好,放到何秘书怀里。 何秘书和田也默默向后退了两步。 长官的异能比较容易牵扯到别人,还是躲远一点比较好。 顾娇娇也下意识起身往后退了退。 秦默言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的三个人,语气平缓地开口。 “我没听清,你们能再说一遍吗?” “我们老大说了,把那个女人交——!!!” 那个老大已经从其他三个人的动作里意识到不对劲,想要阻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眼睁睁看着紫黑色的雷电从头顶降落,落在那个开口的小跟班身上,小跟班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便已经化成焦黑的一块。 另一个小跟班颤抖着手去触摸,指尖刚触及尸体,焦黑的尸块就碎成粉末。 对面那群人都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不敢出声,现场一片死寂。 小跟班吓得跌坐在地,嘴里发出“嗬嗬”的气声,面色惨白,立马爬回了老大身后。 老大也吓得不轻,抖着腿目光惊恐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呼吸间杀死一个人,他甚至连手都没抬,只是轻飘飘地看了一眼。 这个男人、太恐怖了、他们招惹了个恶魔! 老大第一时间就想求饶,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两道雷电落下便和小跟班两个人一同化成湮粉。 地上还残留着滋啦作响的电流。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唯有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眼里闪着快意的光芒。 秦默言没有再留下任何一个眼神。拉着顾娇娇的手回了楼上的房间。 对面的一行人见人型杀器走了,都做鸟兽散了。 他们苦三人久矣,没了三人的压迫,都纷纷逃离。 抱着孩子的女人也想逃离这个牢笼,却被一只像枯树一般的手一把抓住。 “你做什么?放开我!蒋壮!” 女人一手吃力地抱着孩子,一只手被男人钳制住。 叫蒋壮的男人长得却瘦小单薄。 他皱了皱眼睛,“你是我老婆,我放什么手?跟我走。” “老婆?你将我送给那三个人当作交换保自己平安的时候怎么就想不到我是你老婆?” 男人梗着脖子,面目狰狞地冲女人发火,“我都说了,我那是迫不得已!我是你丈夫,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我去死?” 女人冷笑一声,“我巴不得你去死!” “你这种人渣,就该不得好死!” 她嫁给蒋壮不是因为爱情,她二十五岁还没有结婚,被家里逼着相亲。 相了好几个,她都不乐意。 她不想结婚,可是家里还有一个弟弟。 母亲拎着她的耳朵,一下下打向她的头,“不结婚?我打死你个赔钱货!你敢不结婚就给我死外面,别丢我们家的人!” 蒋壮不是她相中的。 父母看中了他爸妈的十五万彩礼。 她闹过,被打了个半死。 她逃过,被抓回来、工作也丢了。 她认命了。 可是原来,日子还可以更糟糕。 末世降临,她从一个商品,变成了一个廉价的商品。 她受尽屈辱折磨,她在一个又一个难以忍受的情况下突然想要杀掉所有人。 可是她还有自己的孩子。 她好爱好爱自己的孩子,她还那么小,才刚刚会喊妈妈,会安安静静地抱着她,会搂着她的脖子。 她好累好累。可是她还有宝宝。 为了孩子,她像个活死人一样活到了今天。 她时常会对着远处的丧尸发呆,常常幻想自己一把将蒋壮推进丧尸口中。 看着他被撕成碎片,一块、又一块。 回过神,又要面对肮脏的世界。 似乎想到了什么,女人突然同意和蒋壮离开。 她看着蒋壮令人作呕的嘴脸,紧紧搂住怀里的孩子。 就在蒋壮得意洋洋地觉得自己的保姆又回来的时候,一片锋利的刀片,像闪电一样划过他的脖子。 蒋壮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表情从呆滞到愤怒,可是怒火还没有来得及发泄,就倒在了地上。 女人随意的擦了擦自己脸上的血。怀里的孩子依旧很乖,不吵不闹。 她练习过很多次,果然,熟能生巧。 拍拍孩子的背,感觉自己浑身舒畅,缓慢地走出酒店。 若是有人仔细看,便会发现,她怀里的孩子早就面色青黑、没有了呼吸。 身体都硬了。 第26章 徐莹 一进房间,顾娇娇就被秦默言一把抱在怀里。 “娇娇是我的。” 男人的声音带着撒娇的意味。 顾娇娇纠正,“我可不是你的,你又不是我妈。” 秦默言“哦”了一声。 “那我是你的。你要涨辈分也可以。” 顾娇娇耳尖一红,揪住了他的耳朵。 “胡说八道什么呢!” 轻咳了一声,还是踮着脚尖在秦默言耳边低声道,“谢谢男朋友,你刚刚好帅哦。” 秦默言心骤然停了一瞬,蓦然转头看着顾娇娇羞红的小脸。 长臂一紧,怀里的人被拥得更紧。 甜香和雪松香气混合在一起,像是一对抵死缠绵的交颈鸳鸯。 可是顾娇娇脑子里对异能的渴求日益壮大。 嗅着鼻尖的雪松气味,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天,顾娇娇早上起不来床,指挥着秦默言给她穿上姜黄色的针织外套和白色牛仔阔腿裤。 姜黄色衬得她的雪肤更加细腻白嫩,高腰白色牛仔裤将她的细腰勾勒得更细软。 秦默言给她扎了个半扎发,头发披散下来能够方便她一会儿在车上眯一会儿。 顾娇娇窝在他怀里一直睡着。 直到车停下来。 这次是一个规模比较大的城市。 但是物资不一定会更多,这种大城市的幸存者多、大大小小的基地也多。 当然,丧尸数量也非常可观。 甚至高级丧尸也是不在少数。 他们得小心起来了。 解决了沿路不算密集的丧尸群,这次他们决定不去超市这些已经被扫荡过很多次的地方。 去农产品企业的仓库。 果然,末世刚开始三个月,这些大型仓库还没有完全被扫荡。 秦默言没有完全搬空仓库,没必要将这座超市搜刮得干干净净。 就在一行人收集完物资准备离开时,一道细微的声音传来。 除了顾娇娇这个没有异能身体素质还不行的没听到,其他三人都停下来脚步。 顾娇娇感到奇怪,看到三人脸色严肃,也连忙躲到秦默言身后。 蓦然,秦默言朝着仓库后被野草掩映的地方猛地放出一道粗大的紫黑色雷电。 眨眼间,那块地方便被焦黑地裸露出来,空无一物。 可是四人不敢放松警惕。 突然,秦默言耳尖微动,猝不及防地向众人身后伸出手,又是一道闪电。 落了空,众人想。 谁知落空的那道闪电只是声东击西的靶子,暗处的松一口气的时候,一道从天而降的威力更猛的雷电劈在它身上。 重物落地,扬起尘土。 秦默言一个眼神,何秘书和田也护在顾娇娇身边,自己冲到还没有完全倒下的高阶丧尸身边。 几道雷电一齐轰去,高阶丧尸有些吃力地躲闪。 顾娇娇偷偷观察战况。 好在秦默言占着上风。 松一口气的同时,也在观察着那个高阶丧尸。 果然如同小说里说的那样,完完全全长着人的模样,可是顾娇娇表情却凝固住。 是……徐莹。 陆淇赫的妻子。 所以说,他说的离开了,是这样意思对吗? 如果有着人的意志的丧尸是徐莹的话,那么陆淇赫,他在其中是什么角色呢。 顾娇娇呼吸一滞,不敢多想。 所有,陆淇赫,作为也被外派的异能者,他也在这里吗。 徐莹很快不敌,猛地砸在地上,咳出一大口鲜血。 她看着地上的女人,和她记忆里的徐莹完全不一样。 那时的徐莹,虽然外在的一切都不起眼,但是她的灵魂闪闪发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个腐烂的苹果,满眼恶欲的眼神,好似要把所有人吞吃入腹。 徐莹的眼神也向顾娇娇瞥来,陌生得让顾娇娇遍体生寒。 或许徐莹早就死了。 就在秦默言要给徐莹最后一击的时候,一道身影挡在徐莹身前。 一道雷电毫不留情地劈向两人。 陆淇赫吐出一口鲜血,死死抱住徐莹。 秦默言有些诧异,收了手,“你怎么在这里。” “你和高阶丧尸勾结?” 陆淇赫垂着头跪在地上,紧紧地抱住徐莹,哪怕她忍受不了一口咬下他胳膊上的一口肉也不放开。 “她不是丧尸,她只是生病了,会好的。” 顾娇娇叹了一口气,她就知道。 秦默言皱眉,“你先看看自己的胳膊再说话吧,清醒一点,她已经不是你要等的人了。” 陆淇赫苍白着脸,温和的双眼里满是嘲讽。 “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有一天变成这样的是娇娇,你还会这么高高在上吗?” 秦默言立马沉下脸,杀意显露,“我不像你那么无能,让自己心爱的人沦落到这个地步。” 陆淇赫撇过头,温柔却牢固地抱着徐莹。 可是怀里的徐莹自从咬下陆淇赫的一块肉,丧尸的本能就再也压制不住了,嘶吼着要咬断陆淇赫的喉管。 “她是高阶丧尸,杀了很多人,危险系数很高,我不可能放你们离开。” “更何况,陆淇赫,你应该喂了不少人给它吧。” 陆淇赫瞳孔微张。 “我将你调离中心塔,倒是更方便你行动了。” 徐莹突然不受控制了起来,面目扭曲在一起,暴起挣脱陆淇赫的掌控,一把将陆淇赫推倒,咬上他的脖颈。 顾娇娇瞳孔一缩。 陆淇赫茫然地摸向自己疼痛的脖颈,止不住的鲜血涌出来沾染他的手掌。 可还是担忧地看向面前面目全非的爱人。 莹莹啊,死在你手里也算一个好的结局了吧。 可是,你一个人,又要怎么活下去呢? 它似乎意识到自己真正失去一个很重要的人,双眼闪过一瞬间的清明,随即又变得混沌。 陆淇赫却咳着满嘴的血笑了出声。 莹莹,这次是真的再见了。 他渐渐闭上双眼。妄图触碰它面颊的右手滑落。 顾娇娇茫然地看着这一幕。死死拽着何秘书的袖子。 死了。 陆淇赫死了。 带着最后的徐莹。都死了。 狂暴状态的徐莹危险性比刚刚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利爪直冲秦默言面门而来,顾娇娇心间一紧,脱口而出,“秦默言,小心!” 秦默言一个闪身就到了它的身后。 他的空间异能可不止能装东西,还可以瞬移。 暴怒的徐莹虽然攻击力强悍,但是反应力降低了,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身后的动静,还在茫然地四处寻找秦默言身影的时候就被一道雷电击打在地。 狂暴状态血条厚的不行,还想再挣扎着站起来,几道雷电一齐劈向它。 它扑在地上四肢还在动。 一道天降滚滚巨雷狠狠劈打在它身上。 它再也没能站起来。 雷声的余响还回荡在空气中。 …… 陆淇赫很爱很爱徐莹。 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就注意到角落里那个不起眼的姑娘。 穿着笨重的玩偶服,手上是没发完的传单。 她太累了,摘下密不透风的头套。 明明很普通的一张脸,可是她一点都不沮丧,乐观得像个太阳。 后来在大学里也遇到了这个姑娘。 大学、工作,陆淇赫的目光永远被她吸引。 她永远善良乐观,像一棵向上生长的树。 丧尸突然从身后窜出,徐莹瞪大了双眼,下意识保护在陆淇赫的身后。 陆淇赫到现在还记得那种遍体生寒的感觉。 莹莹啊,或许拖着让你以这种面目活在世上,你应当恨我。 你那么善良,怎么愿意吃掉别人呢。 可是你那么好,应该是舍不得恨他的。 让他自私一点吧,他只是不想早早变得疯癫。 或许,在莹莹被咬的那天,他已经疯癫了。 第27章 他超在意 顾娇娇想将两个人埋在一起。 用一个晶核拜托了一个火系异能者将尸体烧成骨灰,装在两个盒子里。 又亲自用匕首挖了两个小墓,将骨灰盒放进去。 这个条件下没有石碑,便拜托何秘书用风刀刻了两个小碑。 “徐莹夫陆淇赫之墓” “陆淇赫妻徐莹之墓” 两个紧挨着的小墓,很新。 在秋意朦胧的晚风里,安安静静沉睡。像是回到了末世前,陆淇赫笑着对顾娇娇说,他们相互离不开彼此的那个晚上。 也是秋天。 坐在车里的顾娇娇还是没有缓过神,不敢相信陆淇赫和徐莹是真的死了。 等到秦默言将娇娇搂在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时,她才鼻尖一酸。 一个从小到大都很照顾她的哥哥,和他的爱人,一起死在了这个秋天。 其实,他们早在徐莹被咬的那一瞬间,便齐齐死去了。 泪水啪嗒啪嗒落下。 【娇娇,又是谁惹你生气啦?】 【才没有!我才没有生气!我只是、只是觉得——好吧,我同桌小胖他又开始捣蛋啦!】 【娇娇,叔叔阿姨有事,今天去我家吃饭。】 【好哦!淇赫哥哥,我要玩你新买的游戏机!还有你的钢琴!】 【好,都可以。】 【娇娇抱歉。】 【我有喜欢的人了。】 【爱就是不问值不值得。】 【我们离不开彼此。】 何秘书将车停在一家城郊的民宿。 民宿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不过有些脏,灰尘还挺大的。 顾娇娇坐在民宿院子里的凉亭里发呆,等着秦默言收拾好房间。 就在一行人准备各自入睡、关上房门之后,秦默言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 “娇娇,你的例假是不是已经推迟了十多天了?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娇娇浑身一僵,立马调整成泰然自若的模样,“没有不舒服啦,我就是这样的,很不规律,有时候准时来,有时候推迟,甚至有些月份就不来了。” 顾娇娇这些天哄起秦默言来已经是炉火纯青了,骗他更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秦默言不是很了解女性生理方面的规律问题,但是也大概知道这样是不正常的,拧了眉,“这样不规律,娇娇乖,等回去去医疗中心,我让最好的医生给你看看。” 顾娇娇干笑两声拒绝了,“不用了,我的身体就是这样的,你不要小题大做好吗?” 怕秦默言不依不饶,便抱着秦默言结实有力的手臂晃了几下,娇娇俏俏地撒娇,“好不好嘛、男朋友?” “男朋友”三个字就像是秦默言脖子上牵的那根绳子,轻轻一扯他就乖乖投降、偃旗息鼓。 秦默言忍不住耳尖发红,俊美的脸庞保持着表情故作矜持地点了点头,“但是身体不舒服一定要说。” 顾娇娇满口答应并且表示她的男朋友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朋友,又将秦默言哄得不分东南西北了。 可千万不能让秦默言发现自己有孩子了,自己可是要离开的。 孩子才一个月,还没有显怀,顾娇娇暂时也没有什么比较明显的孕反。 甚至很多时候,存在感低到她快忘记了自己怀孕了。 窗外的月光打在二人身上,如同倾泻流淌的泉水,包围着两人,他们相拥入睡。 可是顾娇娇却难得一见地睡不着。 【系统1009,如果,我是说如果的话,如果我选择不离开秦默言的话,你会怎么做?】 系统1009闻言有些怕她不愿意继续离开秦默言了,语气有些生硬,【顾娇娇,如果你不配合的话,我有权上报,要求判你扰乱世界秩序罪,你是要被关押到主世界法庭里的。】 【而且,我都大发慈悲让你留下这个本不该存在的孩子了,你还要反悔?】 【你留下来,百害而无一利!】 【知道了。】 顾娇娇在心里偷偷叹了口气,和秦默言面对面侧卧着,抬起一只手摸向他硬朗俊美的面容。 她的心不是石头,秦默言的好她看在眼里。 对不起。 她轻轻动了动嘴唇。 …… 很快,一行人到了s市。 久违的家乡已经完全不是记忆中的那个样子,沉闷低迷,阴云笼罩般。 他们先去了顾娇娇家。 当初走的时候什么都搬走了,顾娇娇自己的房间连张床都没剩下,再次回到家自己居然只能睡客卧。 足足有五个个足球场那么大的花园,名贵花草都因为没人打理都死了。 客厅里的沙发还是走时候的样子,也是从小记忆里的样子。 水晶吊灯再也不能发出明亮绚丽的光芒、一家三口的餐桌边也只剩下了顾娇娇一个人。 明明已经千疮百孔了,却还是强撑着华丽的外表。 顾娇娇假装着自己的坚强,可是路过爸爸妈妈紧闭的房间时,却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半晌,又走开。 别墅早就停水停电了,他们没有水系异能,只能用矿泉水对付着过。 用毛巾蘸水擦拭过身体,顾娇娇累倒在床上。 最近自己开始变得更爱睡觉、还特别怕累。顾娇娇不用猜也知道是因为怀孕。 而另一边搜刮到顾娇娇从小到大的照片的秦默言爱不释手。 将每一张照片都仔细看过,又偷偷都塞到自己的空间里。 老婆的每一张照片都要好好保存。 然而,就在顾娇娇以为这是个平静的夜晚的时候,系统1009突然出现,【不好了,计划有变,给不了你一个月了,你得赶紧走了!】 顾娇娇一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系统1009嗫嚅地开口,【我忘记小世界和主世界的时间流速不一样了,任务时长忘记换算了……】 顾娇娇:……废物。 【可是我现在就离开也太突兀了,再给我一天,明天,明天就好。】 最起码,让她过完在家的最后一天。 系统1009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算了,超两天就超两天吧,总比现在这样突如其来的消失要好。 本来秦默言就已经开始怀疑这个世界的真相了,可不能让他起疑,不然这个小世界会出大问题的。 秦默言推开门的时候,顾娇娇一下子扑上来。 “怎么了,今晚突然这么黏人?” 顾娇娇鼻尖蹭着他的锁骨,“因为突然发现我的男朋友很有魅力!” “哪里比较有魅力?” “唔,长得帅、异能强,除了年纪大了点,真是哪哪都讨人喜欢。” 秦默言抿唇,“年纪真的很大吗?” 他超在意。 顾娇娇打一个巴掌再奖励他一个安慰的亲亲,“但是我不嫌弃。” “年纪大才会疼人呢,对吧?” 看着顾娇娇弯成月牙的双眼,秦默言也扬起笑意,点了点头。 小撒娇精,真会哄人。 此时此刻感觉自己幸福无比的秦默言,还不知道明天等待他的是什么。 时间紧迫,他们只在s市做简单停留。 第28章 娇娇别怕 去往最后一个目的地的时候要途经s市的一个植物园。 顾娇娇坐在车上回忆着小说剧情。 在这个植物园里有一个高阶丧尸,这个丧尸在书中后期曾经差点将主角团四人干下线。 不出意外,这个时候,它已经初初展现出了自己的威力。 它和其他丧尸不同,其他高阶丧尸智商高武力值一般。但是它,武力值恐怖之外,还有一个所有人都猜想不到的秘密武器。 况且,它喜欢主动捕食猎物,他们要路过植物园,应该一时半会走不了。 顾娇娇垂眸,海藻般的长发被挽成一个低丸子,穿着一件灰色的针织外套。 身旁高大欣长的男人以为她是又要离家有些不舍,大掌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语气软和下来,“别难过娇娇,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再回来的。” 顾娇娇闻言抬头,美目含笑地看着秦默言,眼中还有一丝他看不懂的情绪,转瞬即逝,让他来不及捕捉。 “好。” 顾娇娇轻轻点头。 秦默言,或许我们没有以后了。 她破天荒地主动握住秦默言干燥温暖的大手,摸着他掌心厚厚的茧。 大手回握住她有些凉意的手。 远远的植物园的一角就映入眼帘,顾娇娇呼吸有一瞬间的急促。 灰蒙蒙的天空中,太阳只是一个模糊的光斑。 仿佛连太阳也抛弃了这个世界。 光线无力地穿过厚厚的大气层,苟延残喘落在人间。 宽阔的马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只有丧尸游魂般游荡,听见越野车行驶的声音被吸引过来,却被几个风刀砍下头颅。 路边停着形形色色废弃生锈的汽车,破碎的车窗和瘪掉的轮胎,车身上有星星点点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偶尔高楼的窗户缝隙和幽深的小巷子里会有几双麻木的双眼注视着这辆车。 曾经繁华至极的故土变成炼狱。 顾娇娇别过眼睛。 鼻尖却有些酸涩。 直到车快开到植物园门口的时候,原本稳固的车身猛地摇晃,顾娇娇吓得差点从座位上掉下去,秦默言长臂将她扶稳。 冷冽漆黑的双眼闪起杀意。 何秘书立马转头看向秦默言,向车身上方指了指。 在上面。 秦默言点了点头。 一个风刀想要将车顶上的东西扫下去,那东西似乎是躲过去了,却也从车顶滚落,落在车头上将丑恶狰狞的青脸凑近车前窗。双手用力击打车头,车头瘪下去两个坑。 这是示威。 青白的死人肤色,身上套着破袋麻布的衣服,猩红色的眼睛满是欲望的看着一车的“甜点”。 裸露的皮肤上还长着长长密密针似的毛,像放大版的霉菌,隔着车窗好像都能闻到它身上的腐臭味。 顾娇娇被恶心得抱紧秦默言的胳膊。 长得真的让人要yue了,顾娇娇都感觉自己的孕反要提前了。 秦默言看出这只丧尸不好对付,让何秘书留下保护车里的顾娇娇,自己和田也下车。 丧尸看见自己的小点心居然主动出来了,兴奋地在车头蹦跶两下。 整个车身都在晃动,顾娇娇攥紧安全带,努力稳住自己的身体。 秦默言立马沉下脸,示意田也用藤蔓将它打下来。 直到丧尸落在地上,秦默言默默松了口气,这才抬手引发一道道雷电。 顾娇娇却偷偷看着车窗外的一棵树。 植物园最外面的一棵大榕树,独木成林。 系统1009开口,【都准备好了,就等你的时机了。】 【好。】 车外鏖战剧烈,那个丧尸血条极厚,攻击力也很强,几道雷电虽然将它表面打的皮开肉绽,但是它看上去攻击力没有任何变化。 秦默言想要速战速决,在田也好不容易用数条藤蔓捆住它,秦默言立马引出数道威力极强的闪电,以势不可挡之势,像无数条从天而降的紫色长龙立马劈向丧尸。 地面好似都剧烈晃动,藤蔓齐齐断裂。 刺眼的光芒散去,地面裂开了无数条缝隙,还有如同纠缠的蛇群般的电流在地面游走。 而丧尸早就不动弹了。 一根细长的藤蔓钻进丧尸的脑中,将晶核挖出。 很大一个。 “顾小姐!!”何秘书惊恐的声音传来。 秦默言猛然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却看见了令他肝胆俱裂的一幕。 只见他心尖尖上的人儿被一条粗大的藤蔓捆住腰肢,飞快的抓走。 秦默言下意识就劈去几道闪电却落了空,连忙向顾娇娇的方向狂奔去。 又出现几根碗粗的藤蔓妄图拦住看上去最危险的秦默言,却转眼被劈成了黑灰。 追到了一棵阴森的榕树下。 只见顾娇娇被绑在半空,不仅腰肢被勒住脖子也被缠绕住。 雪白的小脸因为呼吸困难而涨成猪肝色,无声地开口,双手努力地想掰开脖子上的藤蔓。 秦默言心口一滞,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了几秒钟。忍住浓烈的杀意,抬手就要放出雷电,那榕树却像成了精,立马将顾娇娇挡在面前当挡箭牌,秦默言瞳孔一缩,猛地收回异能。 沉下脸,用空间异能瞬移到树后,几道刺眼雷电轰的一声劈去。 阴森诡谲的榕树被劈的树干裂开一道口子,几条藤蔓猛地抽过去,秦默言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想要趁机带走顾娇娇。 【现在?】 【现在。】 秦默言瞬移到原先的位置,却落了个空。 瞳孔猛地一缩。呼吸好像在这一瞬间停止了。 何秘书和田也赶到的时候,秦默言已经杀红了眼,像是一个杀人机器一样不知疲倦。 他徒手一下一下掰开倒地的榕树的每一个部分,双手被割划开无数的口子,殷红的鲜血沾满每一寸树干。 可是都没有顾娇娇。 “娇娇。” “娇娇在哪里。” “把娇娇交出来。” “娇娇别怕,我这就来救你,别怕,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一道道雷电失去控制到处胡乱地劈。 秦默言额头和眉骨上还有两道半指粗的伤口,血流进了眼中,仿佛整个世界都变成的红色。 娇娇呢? 娇娇明明就在眼前,怎么不见了呢? 娇娇别怕。 娇娇别怕。 第29章 像个疯子。 三年后。 顾娇娇拎着一袋物资往家走去。 一只手却突然抢走了顾娇娇的东西,顾娇娇转头,是周清石阳光俊秀的脸,神情一松,“你吓我一跳。” 周清石跑到她面前,垂着头笑嘻嘻地看着她巴掌大的雪白色的小脸。 “离你家还有一段路呢,我帮你拿着。” 顾娇娇随他去了,他爱干活她也拦不住。 “安音今天听话吗?” 顾娇娇点头,“当然,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安音,她一直是个乖孩子。” “那她有没有想我?” “想啊,她很喜欢和你玩,你这几天出去办任务,她一直念叨你。” “那你呢?” “嗯?”顾娇娇疑惑地看着周清石。 “你有没有想我,娇娇?” 似乎想到了另一个也总是爱喊她“娇娇”的人,顾娇娇表情空了一下,立马回过神,推开挡在面前的周清石,“我有孩子了。” 周清石追在她身边,“那又怎样?我很喜欢小孩,尤其是像安音这样乖巧的。” “我不喜欢你。” “日久生情,你总会被我打动的!” 顾娇娇叹了口气,“你爱打动谁打动谁,别妨碍我回家。” 周清石委屈地扁扁嘴,“哦。” 像个受气小媳妇似的跟在她身后。 顾娇娇在这个小基地已经有三年了。 当初系统1009满足了她两个愿望之后就离开了。 她许的第一个愿望,是拥有精神系异能。 她靠着异能成功加入了这个小基地,得到了还算不错的待遇。 完成了几个小任务,便正式准备备孕,生下了安音。 周清石是她大学同学,在顾娇娇进基地的第四天就遇见了他。 他本来是不准备留在这个小基地的,但是为了留在顾娇娇身边也呆在了这里三年。 还特地挑了顾娇娇隔壁的房子。 顾娇娇的住处是一室一厅一卫的小房子,她和宝宝两个人睡一起,没必要住大房子,干脆省一些积分换奶粉和吃的。 她一个人就算有异能但是要将孩子养好还是有些吃力,周清石看出来便和经常和她一起出任务,将大部分积分都留给她。 顾娇娇很感激他,自己的情况确实不是很宽裕,也做不到清高的拒绝这些积分。 但是已经和周清石说的很清楚,她对他没有男女之情,收下这些是因为她确实需要,如果周清石想清楚可以随时断掉这些资助。但是他自己主动送上门来的积分自己不可能再还回去。 打开门,小安音炮弹似的一下子冲到顾娇娇怀里。 “妈咪!” 顾娇娇一把将软乎乎的小姑娘抱起来,亲了亲她的小脸蛋,“乖宝宝,想妈咪啦。妈咪这不是很快回来啦。” 将身后的周清石让出来,“看看是谁来啦?” 小丫头惊喜得用小小肉肉的两只小手捂住嘴巴,“周叔叔!安音好想你!” 周清石摸了摸小丫头软乎乎的脑袋,“周叔叔也很想你。” 说着单手从顾娇娇手里接过小安音,带着她一起去厨房将手里的东西放下。 高大的男子温柔地和小丫头说话,两个不知道交换了什么小秘密,都做贼似的交头接耳。 顾娇娇无奈地摇了摇头,给小安音去冲奶粉。 她爱喝奶,还爱吃蔬菜。 满身的奶膘,闻起来也奶呼呼的。 饭桌上三人吃着饭,周清石突然提及了b市基地。 “这个基地规模很大,物资也充裕,实力强悍。就是他们的基地长很怪的一个人。” 顾娇娇放慢了咀嚼速度,“怎么个怪法?” “像个人型机器似的,没有感情,每天除了管理基地就是杀丧尸,听说周边的高阶丧尸都快被他杀完了。” “而且性格暴戾得很,整个基地是他的一言堂,谁敢动歪心思生不如死。听说他三年前脾气还都算正常,只是自从他妻子去世后就越发阴晴不定了。” “曾经基地里说过他妻子坏话的人都被处罚了。骂的凶的被割了舌头,还有人死了。从此他妻子在基地就成了不能提及的禁忌。” “到底是大基地,死一些异能者都不痛不痒的。” 顾娇娇慢吞吞的评价道,“像个疯子。” 周清石倒是挺欣赏他,“对他妻子倒是深情。” …… b市基地。 “小叔,这是这次拿到的高阶晶核。” 秦默言坐在椅子上头也不抬,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 “嗯。出去吧。” 秦城看着他这副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样子,还算忍不住劝到,“小叔,娇娇已经离开三年了,你也该——“ ”砰——“ 话还没说完秦城就一把将手中的匕首扔出去,蹭着秦城的脑袋扎进后面的墙里。 男人漆黑无底的双眼忍着极致的暴怒,眼中含着杀意,“滚出去。” 秦城叹了口气,还是老实地走了。 快完全走出那道门的时候,听到秦默言的声音传来。 “娇娇没死,还活着。” 这句话他说了整整三年,秦城只当他是魔怔了说了三年胡话。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被变异植物抓走了怎么可能活下来? 虽然没有尸体,但是没有人会觉得顾娇娇活得下来。 除了秦默言。 秦默言三年前回来的时候满身是血,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一般是像疯了一样杀丧尸杀的,一般是自虐。 他是伤得太重被田也和何秘书绑回来的。 刚回来的那段时间自杀倾向很明显。 但是都被救了下来。 秦父痛骂躺在床上的他,他苍白着脸一句话都没说。 第二天又自杀了,被暗中看管他的人救了下来。 可是伤得太重,昏迷了许久,苏云费了好大的功夫将他从鬼门关救回来。 没想到他醒了以后就不再想着自杀,反而像是疯了一样坚称顾娇娇还活着。 这三年来一直高价悬赏寻找顾娇娇。 可是一无所获。 秦默言坐在死寂的房间里。 【现在可以告诉我娇娇的位置了吗?】 明明是请求,系统1009却听出来恐吓的意味。 他刚刚掷向秦城的那把匕首就是在威胁它! 【再不说,我可不能保证你的男女主的安全。】 【他是你的侄子!】 【也可以不是。】 疯子。 第30章 以后,你都给我睡沙发。 顾娇娇和周清石一起出来收集一些物资。 搜刮了好几个超市,屯了不少物资和小安音的奶粉,顾娇娇才准备和周清石一起回去。 坐进车里的一瞬间好像感觉到被什么东西盯着。 顾娇娇立马放出精神异能,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没放在心上。 角落里,那双漆黑的双眼像是黏在顾娇娇窈窕的背影上。 娇娇,我终于,找到你了。 遥遥地伸出手想要触摸她的发丝。 顾娇娇打开家门,和周清石一起将东西搬进屋里。 招呼着周清石留下来吃饭。 看着周清石走进屋子里却迟迟没有出来的秦默言周身的电流噼啪作响。 仗着空间系异能在屋外等了很久,看到周清石走出来时才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就看见一个翻版的迷你顾娇娇抱住周清石的大腿不让他离开,还闹着让周清石蹲下来,吧唧一口亲在周清石的侧脸上。 周清石笑眯眯地摸了摸小安音的小脸蛋,哄着她去睡觉,“晚安小安音,快去和妈妈睡觉。” 小家伙一步三回头的回去了,小小脸上全是对周清石的不舍。 门被关上。隔绝了秦默言的视线。 他从折叠空间里走出来,缓慢走到顾娇娇家的门前。 半晌。 “叩叩叩。” 顾娇娇还以为是周清石又回来了,一把将门打开。 “周清石,你还——” 顾娇娇瞪大了双眼,呆呆的看着自己面前高大挺拔的男人。 “秦、秦默言?” 无意识地喊出他的名字,随即回过神来,立马想要关门。 想要关门的手被一只干燥温热的大手握住。 “娇娇不欢迎我吗?” 顾娇娇想要抽出被握住的手,没拽得动。 “放手。” 顾娇娇低着头不愿意多看他。 “放手?” 秦默言重复一遍,眼神骤然变得锋利起来,一步一步逼近。 顾娇娇下意识往后退去,另一只大手钳住她的后腰。 炽热的呼吸喷洒在顾娇娇的耳廓,“放手让你投入别人的怀抱吗?” “顾娇娇,你没有心的吗?你骗我说我们试试,其实只是为了离开我。抛弃我三年,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顾娇娇张了张口,一句话都反驳不了。 耳边传来冷笑。 “也是,你从过来都没有说过爱我,全是我的一厢情愿自作多情。我,哪里有你的异能重要呢。” “我不过是你交换异能的工具罢了。” 顾娇娇立马朝他望去,像是不敢相信他怎么知道的。 却装进猩红的一双眼中。 他声音沙哑地问她,”你为什么不能一直一直骗我呢?“ 他可以一直沉溺在她的谎言中一辈子不醒过来。 可是前脚痛不欲生地失去她,想要随她一起去了,后脚却发现,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可是连假的他都拥有不了。 “麻麻!” 小安音看见自己的妈咪被一个陌生又吓人的男人强制抱在怀里给吓坏了,含着哭腔跑到去推搡秦默言的腿。 “坏人,放开我麻麻!” 秦默言看着这个还不到自己大腿高的小萝卜头,冷笑了一声。 顾娇娇赶紧把小安音抱在怀里,拍了拍她的小后背安慰她,“妈妈没事,宝宝不要担心,不哭不哭。” 酷似顾娇娇的小丫头又大又亮的双眼含着一泡泪,却还是警惕地看着比她高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秦默言。 望着简直是迷你版的顾娇娇的小孩,秦默言还算忍不住心软,语气却还是冷硬得不行。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顾娇娇给他倒了一杯水,坐在他的对面。 小安音被顾娇娇哄去睡觉了。 “你这三年,就住在这里?” 这里哪里比得上他的住处?她费尽心思就为了住在这种地方吃苦? 顾娇娇抿了抿唇,被他说的有些生气,“我觉得这里很好,我很满意,你不喜欢就出去。” 看着气鼓鼓的顾娇娇秦默言软了下来,不再聊这个问题。 换了个话题,语气依旧僵硬,“那个小孩是谁的?孩子爸爸为什么不照顾你们?” “啊?” 顾娇娇面色古怪地看着秦默言,男人的脸色从不自然到生气,不知道脑补了什么。 “你为了他生下了孩子,他居然还抛弃了你们?你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差。” 见顾娇娇没说话还以为她后悔了,也情不自禁地软了语气,“没关系,你和我一起回去,我可以帮你把孩子照顾得很好。” 看着越说越离谱的秦默言,顾娇娇打断了他继续瞎脑补。 “秦默言,安音今年两岁了。” 秦默言没反应过来,不懂她为什么说这个,“我会将她当作亲生女儿一样——” “她就是你的亲生女儿。” 顾娇娇不懂他是不是言情小说看多了把脑子看坏了。 没错,顾娇娇从系统1009那里得知了秦默言的“补课”。 “你脑子坏了吗?算数不会了?安音今年两岁,是我们两个的。” 顿了顿,补充道,“我三年一直单身。” 秦默言被接二连三的喜讯砸得晕头转向,呆呆地重复道,“我们的?” “嗯。” 可是想到了什么秦默言脸色又沉下来,语气委屈地说道。 “你都怀孕了还非要离开我?” 顾娇娇翻了个白眼,“我那是答应了之后才发现自己怀孕了,我又不能反悔。” “再说了,我凭什么为了你放弃异能?” 没有人愿意一直当个废物,虽然她挺贪图享乐挺咸鱼的,不代表她不喜欢力量。 更何况是这种从天而降不劳而获的力量。 再说了,那个时候她被囚禁了一个月恨死秦默言了。 秦默言立马紧张地跪在顾娇娇面前握着她的手,粗粝的手握着她的放在自己的脸上,“我错了娇娇,我再也不能那样做了。我以为、我以为你是因为喜欢陆淇赫……我再也不会那样做了,原谅我好不好?” 顾娇娇抽回手,避而不谈,“你知道系统的事情了?” 秦默言跪着没有起来,顾娇娇也不准备让他起来。 长长记性才好,折磨了她一个月,这算什么? “知道。还知道了这个世界是本小说。” 想到了什么立马表决心,“我真的不喜欢苏蔓,现在不可能,以后也不可能。” “那手环是怎么回事?” 秦默言这才想起自己曾经在她手环里装了定位和监控,嗫嚅着没有说话。 顾娇娇微笑,“以后,你都给我睡沙发。” 第31章 我不要和你说话了 顾娇娇和小安音见秦默言迟迟没有从中心塔回来,便一起出门去中心塔找他。 走到中心塔却被人拦下。 “什么人?中心塔是你可以闯进来的地方吗?” 守卫的士兵厉声呵斥道。 顾娇娇有些茫然,昨天这个守卫看见她态度还很恭敬,今天怎么好像一下子不认识她了? 有些不确定的开口,“你不认识我了?我是顾娇娇。” 守卫拧眉,觉得这个长得漂亮的姑娘脑子不太好,“我管你叫什么,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走快走,别逼我对你动手!” “长得这么好看却听不懂人话。” 顾娇娇牵着小安音的手紧了紧,脑子里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 “你认识秦默言的妻子吗?” 守卫越发觉得她有什么大病,非要赖在中心塔不肯走。 “哎,我说你这个人不识好歹吧?跟我攀扯什么基地长的妻子?我们基地长哪有妻子?好说歹说让你走你非不肯,真要我动手是吧?” 说着准备从身后掏出一把枪,指着顾娇娇的脑袋,“走不走?” 顾娇娇有些恍惚,小安音已经被吓得要哭出来了,害怕地抱住顾娇娇的大腿。 “抱歉,我——” “吵吵闹闹,发生了什么事?” 何秘书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顾娇娇抬眼看去,两道熟悉的身影走来。 何秘书身边的那个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袖长裤,身材高大,眼神凌冽,额头和眉骨处却没有顾娇娇熟悉的伤疤。 难道……顾娇娇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 他逆着光走来,不怒自威,浑身萦绕着上位者的威严。 看上去,比顾娇娇熟悉的那个男人还要成熟几分。 守卫立马恭敬地敬礼,说清来龙去脉。 何秘书挥了挥手,让他下去,“你忙去吧,我来解决。” “是。” 顾娇娇觉得这一幕好像很眼熟,她和秦默言第一次见面,好像就是这样。 男人目光轻飘飘落在她的身上又很快移走,看到顾娇娇腿上的小挂件时,目光一顿。 何秘书扬起职业微笑,“这位小姐,不好意思,中心塔是不允许不相干的人进来的。” “我好像从来没在基地见过你。” 按理说长得这么惹眼的姑娘应该会让人印象深刻才对,难不成是才进的基地? 但是末世六年长得这么危险却依旧能这么干净体面,倒是少见。 顾娇娇眼神不受控制地朝秦默言飘去,敷衍地扯了谎,“我昨天才到的基地。” 何秘书和秦默言都有一瞬间的沉默。 穿着鹅黄色套裙的少女还没有意识到什么,眼珠一转,对着何秘书身边的男人恳求到,“这位大人,我还没有住处,您能不能分配一个给我,我是异能者的。” 秦默言听着她漏洞百出的谎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分配住房?” 低沉性感的声音传来,男人看着顾娇娇白嫩娇艳的小脸,海藻般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明亮清澈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像是在对着他撒娇。 “嗯嗯,我们两个女孩,还是要尽快找个住处才好。” 小猫似的点点头,眼巴巴地盯着他,倒是一点都不怕他。 腿上的小安音听到熟悉的声音,悄咪咪转头,就看见那张熟悉的脸,一点都没有刚刚害怕得要哭的小模样。 立马颠颠地倒腾着两条又短又肥的小腿跑到秦默言面前,小碎花裙都跑出了弧度,伸出小手手要抱。 “粑粑,要抱要抱~” 小家伙仰着头,头顶两个小啾啾看上去可爱极了。 和顾娇娇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家伙和顾娇娇一样不怕秦默言,还粘的紧。 秦默言看着自己面前这一小坨,和何秘书一起陷入了某种沉默。 秦默言伸出长指轻轻戳了戳小家伙白嫩嫩的额头,“我可不是你爸爸。别认错人。” 何秘书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己威严勇猛的长官被人认做爸爸的,艰难地憋笑。 秦默言一个眼刀,何秘书立马变回正经严肃的样子。 顾娇娇慢悠悠地上前抱回自己的女儿,很不抱歉地抱歉道,“不好意思,我女儿太久没见到爸爸了,认错人了。” 女儿? 秦默言目光一暗,没有说话。 何秘书倒是有些诧异,“小姐你看上还很年轻,就有女儿啦,我还以为这是你妹妹呢。” 顾娇娇脑袋里想到了某个鬼点子,眼珠子滴溜溜的转,转眼精致的小脸蛋就变成了小苦瓜,挤出两滴眼泪委屈巴巴的诉苦,“还不是我那个死鬼丈夫,骗了如花似玉的我,结果现在却找不着人了,我们娘俩过不下去了只能来投奔这个基地,呜呜呜,我们娘俩的命还真是苦……” 秦默言看着顾娇娇眼泪汪汪的样子,垂眸,从怀里掏出了一方手帕,递给她。 顾娇娇说了谢谢便毫不客气地接过手帕擦起眼泪,“大人可怜可怜我,帮帮我们母女吧。” 潮湿微红的大眼睛祈求地看着面前沉默高大的男人,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小安音还不懂发生了什么,巴眨着大眼睛这边看看那边看看,头上扎着的两个小丸子一晃一晃的,见自己的麻麻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的粑粑,她也照葫芦画瓢地冲粑粑卖惨,“粑粑帮帮麻麻和安音吧~” 顾娇娇差点被自己小闺女的奶音逗破功,艰难维持着自己的表情。 何秘书和秦默言脑子里都闪过一个念头,顾娇娇要找一个接盘侠,并且挑中了秦默言。 何秘书暗自点头,眼光不错,胆子也不错,但是他长官单身三十八年了,从不为女色所动摇。 秦默言点头。 何秘书双眼猛地瞪大,等等,长官你怎么同意了?? 你不是冷血无情自私凉薄吗?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还救助孤儿寡母? 不是,长官你不会真的馋人家的美貌吧? 顾娇娇住进了一处两室一厅的房子。 笑眯眯地对秦默言道谢,“真是多谢这位大人了,没有你我们母女真是不知道怎么办了,您真是个好人。” 好人? 秦默言没有反驳她,看着她眯成月牙的双眼,纠正道,“秦默言。” 顾娇娇知道这个老男人是不喜欢疏离的称呼,偏偏不如他的愿,“秦长官,我叫顾娇娇,我女儿叫顾安音。” 男人皱了皱眉,没有再纠结这个称呼。 “秦长官今年多大了?” 男人目光沉沉地看着矮自己一个多头的女孩,“三十八。” 女孩诧异地惊呼道,“呀,没想到秦长官已经三十八啦,您看上去还真不像呢。” 又笑眯眯地默默插刀,“我今年二十三啦,女儿今年两岁了。”秦默言那个闷骚男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岁数,现在好了,他又无端比自己多大了三岁。 秦默言抿了抿唇,目光移开,“你二十岁就怀孕了?” 顾娇娇一听,就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对劲,又开始了自己的表演,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没办法,孩子他爸说早生孩子早恢复,我们又特别恩爱,就早早生下了小安音。” 在玩闹的小家伙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以为在夸她,开心地拍了拍小手,乐呵呵笑起来,露出自己的小米牙。 秦默言离开后,吩咐何秘书去查顾娇娇。 昨天,基地根本没有开放,一个幸存者都进不来。 夜里拿到资料的秦默言猛地合上文件。 顾娇娇,六年前就死了。 那么出现在这里的顾娇娇,又是谁呢。 她的……丈夫又是谁? 之后的每一天,秦默言都会以各种方式偶遇顾娇娇。 “好巧啊,秦长官。” 顾娇娇一脸“惊讶”地看着面前的秦默言。 秦默言默了一瞬,淡淡开口道,“顾娇娇,这是第十五次在这里遇见你了。” 太拙劣了。 顾娇娇故作惊讶,“是吗,那我们还真是有缘呢。” 男人叹了口气,凌厉的双眼刺向顾娇娇,“我不管你带着什么目的接近我,我劝你死心。” “你的来历不明,我已经派人在暗处盯着你的一举一动,你最好不要做出什么对基地不利的事情。” 男人顿了顿,语气轻了一瞬,“我已经和别人订婚了,别打我的主意。” 顾娇娇不意外他会怀疑自己的来历,但是听到后半句呼吸还是停滞了下来。 满脸不可置信地盯着秦默言,“你说什么?你订婚了?” “和谁?” “苏蔓。” 熟悉又令她害怕的名字冒出,顾娇娇鼻尖一酸,眼泪一瞬间就冒了出来,本该抱着她安慰的秦默言只是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 顾娇娇将手中的包一把摔向秦默言,怒骂道:“混蛋!” 顾娇娇以前从来不会背的帆布包砰地砸在秦默言的脸上,又点落在地上。 他脸上多了道红痕,却没有说什么。 顾娇娇豆大的泪珠成串的滴落,满脸控诉地望着他,好似他是什么负心汉,巴掌大的小脸上全身怒意和悲伤,咬紧下唇,“你爱和谁结婚和谁结婚!” 撂下这句话顾娇娇就气跑了。 女孩充满悲伤和惊怒的双眼好似还在眼前,秦默言敛眸捡起她不要的包。 长指一点一点收紧。 秦默言再也没有遇到过顾娇娇。 看着车窗外来来往往的人。 【顾娇娇没有觉醒任何异能,她作恶多端,早就在六年前死在丧尸潮里了。】 【大人可怜可怜我,帮帮我们母女吧。】 【是吗,那我们还真是有缘呢。】 【你爱和谁结婚和谁结婚!】 秦默言食指一下又一下有节奏地敲击着自己的大腿,却猛地看见一道日思夜想的身影。 “停车!” 开车的士兵立马踩住刹车。 秦默言看着顾娇娇穿着一身漂亮衣服被一个清秀的男人拉住手腕。 她没有推开,反而笑意盈盈地看着那个男人。 两个人挨得很近,有说有笑。 两个人含情脉脉地对视,年龄也相仿,气质都出众,远远看上去好不登对。 秦默言嘴角扬起一丝冷笑,不再去看。 “开车。” 原来不是他也可以找别人。 秦默言一拳锤在车窗上,一瞬间玻璃哗啦啦碎了,洒得到处都是玻璃渣。 右手也被玻璃划开好几道口子。鲜血流了满手,浸透了袖口。 开车的士兵不敢多看,战战兢兢地缩着头开车。 “谢谢你啊,淇赫哥,改天我请你吃饭。” “没事,不用见外,娇娇。” 顾娇娇朝他挥了挥手就准备回去了。 没想到,在这个时空里,淇赫哥还活着。 徐莹姐……顾娇娇垂眸。 …… 看着挡在她家门口的秦默言,顾娇娇一个眼神都没给,绕过他开门。 “我已经和苏蔓解除了婚约。” 顾娇娇开门的动作一顿,没有说话。 推开门顾娇娇刚踏进去一只脚,胳膊就被一只大手抓住,整个人都被拽到他面前。 顾娇娇不耐烦地撇开他的手,没掰开,恼羞成怒地冲他喊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秦默言双手捧住她的脸,小小的脸蛋被大掌完全包住。 低着头认真地看着顾娇娇的双眼,“我不喜欢苏蔓,和她解除了婚约。” 顾娇娇不耐烦地看着这个令她伤心过的男人,“所以呢?” “所以我来照顾你,你不要找别人。” “好不好?” “就算,就算你还爱着你丈夫也没关系。”反正,不被爱着的才是小三,那个男人都消失了就已经出局了。 顾娇娇诧异地看着秦默言,“你不担心我的来历了?” 秦默言亲了亲她的额头,“没关系,就算你真的不怀好意,我可以一直看着你。” 后来知道真相的秦默言黑着脸沉下腰。 “直接和我说实话不就好了吗?小坏蛋。” …… 从睡梦中醒来的顾娇娇看了眼自己身边躺着的秦默言。 额头和眉骨上各有一道疤痕。 危险的眯了眯眼,一把将枕头捂住秦默言的脸。 秦默言被憋醒,拽住顾娇娇细瘦的手腕,拿开枕头,“娇娇,怎么啦,又不高兴?” 不高兴的娇娇总是会拿他出气,秦默言早就习惯了。 顾娇娇满脸不高兴,“我做恶梦了!” “什么梦?” “我梦见你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了!秦默言你死定了!” “我不要和你说话了,今晚你和安音睡,别来烦我!” 第1章 神居然有私心 (这一篇男女主都不是好人) 伊莎贝拉准时起床,在四个侍女的摆弄下穿好今日祈福的圣衣。 在主教的贴身侍从的带领下从自己的住处走出。 穿过白色大理石砌成的雕刻着浮雕的拱顶长廊,从伫立着十几米高的光明神雕像的圆池边路过,看着自己面前高大沉重的门缓缓推开,伊莎贝拉从容不迫地踏入教堂。 这座帝都最大的教堂,不仅庄严肃穆高贵典雅,而且是光明神降临最多的地方。 当然,光明神的降临谁也没有见过,但是不妨碍民众狂热的追捧和信仰。 在这个国度,教会和皇室两相对立、水火不容,教会企图控制皇室,皇室妄想消灭教会。 伊莎贝拉原本是一个食不果腹的孤女,巧合之下,通过圣子西蒙之手通过重重教会考核,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成为这个教会中唯一的圣女。 伊莎贝拉一步一步走向圣子和主教马修。 洁白无瑕的肌肤,光明神恩赐的金发,碧蓝的双眼,高挺的鼻梁。伊莎贝拉能顺利当选,容貌也占了一定的优势。 她神情悲悯,一袭拖地白色圣袍,金色镶嵌着红蓝绿宝石的臂钏、太阳光芒图案的金色项链、将她的腰勾勒得不盈一握的白金色羽毛腰带。仿佛真的宛若神明的使者降临人间。 教堂内的众教徒纷纷痴迷地看着伊莎贝拉。 她是帝国的瑰宝,是教会神圣的象征。 大主教马修含笑地看着向他走来的伊莎贝拉,苍老褶皱如枯树般的手将金托盘上的细金银丝缠绕无数浅金色珍珠镶嵌、整体如同太阳光芒的发网戴在伊莎贝拉的发顶。 伊莎贝拉头部微低,顺从的戴上,并微微屈膝向主教行礼。 马修拍了拍伊莎贝拉的肩膀,慈祥地皱起他的眼角,“好孩子,光明神会保佑你。现在,我们得一起去钟楼。” 伊莎贝拉恭敬地退到他身后,和圣子西蒙并肩同行。 教会每隔三个月,会在钟楼为民众祈福祷告。在从教堂到钟楼的这小段路上,信徒们可以一睹圣子圣女之风。 两年前,伊莎贝拉还是一个社会最底层最卑贱的孤女,因为交不起教费和税务而被殴打压迫。转眼,她居然成了高高在上的圣女。 当然,她这个圣女还没有拿到实质性的权利,表面上和西蒙平起平坐,实际上被他掌控压制。 更别说恶心至极的马修。 但是很快,伊莎贝拉现在所拥有的光鲜亮丽就会通通消失殆尽。 谁让,她只是一个故事里的反派。 在这个故事里,灰姑娘露西亚出生在边陲小城里,因为一个意外她殒命了。再次醒来,便是一个异世的灵魂。 露西亚开始从胆小懦弱变得自信开朗,甚至在其他人的刁难之下觉醒了光明天赋,进入当地的教会。 圣骑士长阿尔伯特到边陲小城执行任务,无意间与露西亚相识,阿尔伯特很快就被露西亚吸引,渐渐爱上了这个坚韧不拔自信开朗的姑娘。 直到这里,故事才真正开始。 由于当地教会的压迫,露西亚收到许多折磨和歧视,但是她的坚韧感动了光明神,于是,整整一百五十年没有降临在这片大地上的光明神就这样降临了。 引起一片哗然。 帝都的教会主教马修听说了这件事,立马命令阿尔伯特将这位少女带回来。 露西亚从此开启了她传奇的一生。 到了帝都教会,露西亚很快就靠自己的光明天赋崭露头角,处处力压圣女伊莎贝拉。伊莎贝拉将露西亚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她决不允许任何人动摇她的圣女之位,于是,她决定暗中除掉露西亚。 可是都被露西亚一一化解。 当然,这其中也不乏西蒙的帮助。西蒙,那个冷心冷肝没心没肺的人,却爱上了露西亚。他为了保护露西亚,不惜打破自己和伊莎贝拉的约定。 就这样,伊莎贝拉的名声一落千丈。民心也受到极大的影响。 可是还没完。 伊莎贝拉贼心不死,想要给露西亚致命一击。 可是就在她布置下天罗地网的时候,露西亚靠人格魅力又拿下了皇子奥利弗。奥利弗不顾自己的安危救下了露西亚也彻底揭穿了伊莎贝拉的真面目。 伊莎贝拉很快就下台了。露西亚接任成为新的圣女。 就在故事已经快要走到尾声的时候,伊莎贝拉彻底黑化,和黑暗势力搞在一起,妄图报复所有人。 但是很可惜,故事真正的男主不是西蒙,不是阿尔伯特,也不是奥利弗。 而是光明神阿尔弗雷德。 到这里已经可以预料到反派伊莎贝拉的下场有多凄惨了。被恶魔撕成碎片再一块块吞噬。 伊莎贝拉跟在马修身后,维持着自己完美无缺的微笑。 瞥了一眼身旁清冷高贵的西蒙,又默默收回目光。 还有三天。 离露西亚进帝都还有三天。 在这三天里,她一定要为自己做好后路。 教堂外的信徒们夹道欢庆着教会的仪式。 直到伊莎贝拉出来时,欢呼声一下子顿住。 几乎所有人都震惊痴迷于她恍若天使般的美貌、她圣洁如雪般的气质。 她是当之无愧的圣女! 人群又爆发出更加巨大的欢呼声。 “圣女!圣女!圣女!” 大家狂热的推崇是伊莎贝拉的养料,她享受至极。 当了十几年阴沟里的老鼠,一朝得势,对光鲜亮丽的权势和名声自然渴望至极。 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一步又一步在阳光照耀下走向钟楼。 高大巍峨的尖顶钟楼矗立在大地上,尖锐高耸的塔尖好似要直达天听。古朴厚重的钟声响起,一声又一声,在天地之间回响。 已到正午,阳光最耀眼的时候。 教会坚信,这时是光明神离世间最近的时刻。 伊莎贝拉微微眯起被光刺到的双眼。 光明神又怎样,不还是有眼无珠。 她在地狱生活十几年,没有一天不在向光明神祈祷,祈求神救救她。可是神他不理会。 却又为了露西亚,可以这么轻易地降临这片他不喜爱的大陆。 神居然有私心。 第2章 看来你的心情很好。 伊莎贝拉作为圣女,是要居住在教会里的。 她的住处是是一整栋尖塔。 伊莎贝拉的太阳珍珠发网已经摘下,还没有还回自己的衣服,倚窗眺望着辽阔深邃的天空。 “圣女冕下,大主教已经去了城郊的庄园。”一道瘦弱的身影弯下腰,嗓音沙哑地像坏了的凤琴。 纤长雪白的手指把玩着颈间的太阳光芒项链。 纯金的,很重。可是伊莎贝拉很喜欢。 金色的睫羽颤了下,缓缓转头看向那个人,“东西都准备好了?” 圣洁清澈的嗓音却满含着恶意。 “准备妥当了。” 少女蓦然扬起嘴角,粉嫩若花瓣的唇配着天使般的美丽容貌。 “不错,你先回去,别叫人发现了。” “是。” 瘦弱的身影渐渐淡去,直至消失。 这人是伊莎贝拉安插在主教身边的人。 大主教马修,则是自己与圣子西蒙的交易。 她帮西蒙一起扳倒马修,他给她实权和财富。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伊莎贝拉的脸上,金色得发光的发丝在空气中好像快要融化,碧蓝色的双眼一直盯着的方向,是光明神像。 十几米高大理石雕像,千百年来一直伫立在那里。 民众狂热地追捧信仰着祂,一日日祈求他能降临人间,免去众生苦。 可是神,已经一百五十年没有为他的信徒出现了。 前几天,却为了一个少女,出现在边陲之地。 神像在天地间熠熠生辉。 伊莎贝拉冷笑一声,猛地关上窗。 …… 伊莎贝拉穿着白色兜帽坐在入城大道边上的餐馆里。 今天,是露西亚到帝都的日子。 不仅是她,很多听说了露西亚神迹的人也慕名而来。 当然,还有圣子西蒙。 西蒙的感情萌芽就是今天亲眼目睹露西亚拯救了一个可怜的小孩。 多么善良的姑娘,多么高贵的品质。 就这么轻易地让不食人间烟火的圣子坠入情网。 伊莎贝拉有些迫不及待了,她倒要看看,西蒙那个冰块难以自持的模样。 一阵嘈杂传来,伊莎贝拉拉紧兜帽,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匹高大强壮的白色骏马上坐着一个威猛雄壮、穿着一身白金色盔甲的骑士。 那是圣骑士长阿尔伯特。 阿尔伯特怀里还虚环着一个娇小玲珑的少女。 少女常年劳作,脸上有晒出的雀斑,金棕色的长发拢到一边编成麻花辫,点缀着几朵鲜艳的小花。 不算惊艳到的相貌,绿色的双眼却好像一汪湖水,绿波荡漾,让人感到舒服。 少女正好奇地四处张望,活泼得和这座严肃高雅的帝都格格不入。 伊莎贝拉抬头向不远处的角楼上望去,窗边站着的正是西蒙。 本该清冷如玉的人正专注地看着马上那个鲜亮的姑娘。 伊莎贝拉敛目,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亲爱的圣子冕下,既然您想借我的手除掉马修,那就别管我用什么手段了。 只是,最近被所谓的“故事”困扰,精神不济,得加砝码了。 光明神在上,信女只是想要除掉马修那个害虫,想必您应该不会怪罪我的吧。 碧蓝澄清的眼睛盯着马背上上的阿尔伯格和露西亚,心情好极了,甚至还哼起了曲子。 纤长的手拿起桌面上的酒杯,慢悠悠地轻抿一口。 【看来你的心情很好。】 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伊莎贝拉拿着酒杯的手一顿,没好气地回道,【您下次出现前知会一声,本来美妙的心情都被您搞消失了。】 小姑娘虽然满口都是尊敬的“您”,但是语气却不耐烦极了,没有一丝的尊敬可言。 那道声音顿了顿,【抱歉,我的错。】 伊莎贝拉敷衍地“嗯”了一声就不吭声了。 伦纳德一直都知道伊莎贝拉对他没什么好感,没有纠结她的敷衍。 毕竟,她一直都很尊崇阿尔弗雷德那个家伙。 远在千里外深渊的伦纳德鸦黑色的睫羽垂下,掩盖住眸中的郁躁。 【怎么不在你的圣女殿里祷告?】 伊莎贝拉淡淡道,【出来转转,总不能一直待在那里。】 【您这个点怎么有空联系我?】 伦纳德只有晚上才会出现,现在阳光这样强烈居然也出现了。 伦纳德对于伊莎贝拉的“关心”很受用,语气都不再恹恹的,【这几天找到了神格,恢复了大半神力,所以想来看看你。】 【是吗,那恭喜黑暗神冕下了。】 伦纳德却没有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任何喜悦,不过祂适应良好。 【谢谢。】 伦纳德,是黑暗神。 伊莎贝拉本来是一个坚定的光明神信徒,坚决维护着光明神的地位。 可是她坚持不下去了。 那个漆黑地像深潭死水、冰冷地像严冬冰雪的夜晚,她一遍又一遍祈祷着。 “尊敬的光明神,求求您救救我——” 冰冷的泪水在脸上肆意地横流,满口鼻都是血腥味。 刺骨的痛意伴随着一遍遍的祈祷。 终于转化成了深刻的恨。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救她?她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 她一遍遍问自己问神。 神没有回应。 她在血泊中艰难地像条狗一样向前爬去,却又被一把薅回来。 “如果光明神救不了我,黑暗神,或是随便哪个神,救救我,救救我——” “将我的灵魂献祭也可以,救救我——” 在一片猩红之中,那道漆黑如墨的身影降临人间。 祂问她可以献祭什么。 她说,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她想活下去,别再让她这么痛苦、这么没有尊严,像一条狗一样。 伦纳德救了她。 祂是什么都没要。 祂只是要伊莎贝拉陪着祂。 伊莎贝拉遵守约定,却对祂没有太多的信仰。 伦纳德很纵容她,渐渐将伊莎贝拉养出来这样对祂出言不逊的骄纵模样。 祂不想伊莎贝拉加入光明教会,也不愿意她以身犯险与西蒙做交易,祂明确地提出过黑暗教会同样缺一个圣女,有祂在,没有人可以越过她去。 伊莎贝拉拒绝了。伦纳德以为伊莎贝拉还信仰着阿尔弗雷德,为此还生过好久的气。 第3章 可是我的眼光很好 这时一个四五岁大的男童突然冲到道路上,一个不注意,就要向马下跑去。 小孩手里拽着一根树枝,那树枝尖端划到了马。 马容易受惊,立马嘶鸣惊乱乱动了起来。 马背上的露西亚也受到了惊吓,小声惊呼起来,双手下意识抓紧了身后男人的腰带。 阿尔伯格想要控制住身下的马,一只手紧紧搂着露西亚的腰肢,一只手紧紧拽着缰绳。 “嘿,老伙计,冷静点!” 马早就听不进去自己主人的话,依旧乱踏着。 男童早就被吓得六神无主,一屁股坐在原地哇哇大哭起来。 眼见着马蹄就要踏到男童身上,路边的旁观者也被这一变故吓到,纷纷捂住嘴,“光明神在上,保佑这个可怜的孩子。” 露西亚立马瞪大了双眼,想也没想就挣脱了阿尔伯格的怀抱,毅然决然滑落下马,挡在男童身上。 瘦弱单薄的身影螳臂挡车般坚韧地矗立在风中,西蒙清冷的目光染上一丝动容。 阿尔伯格看着勇敢的露西亚也焦急地想要尽快控制住身下的马。 伊莎贝拉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又喝了一口酒。 【伊莎贝拉,你不能喝太多酒。】 伊莎贝拉撇撇嘴,还是默默放下手中的酒杯。 烦人的伦纳德。 就在阿尔伯格控制不住马没有办法想要抽出自己的配剑刺向身下的马匹时,一缕圣光飘过,马匹就这样暂停在那一刻举着马蹄一动不动。 “大人,是圣子大人!” 人群中不知道谁大声喊了一句,所有人都伏在地上恭敬崇拜地喊道,“圣子冕下。” 千百声一同,带着狂热的推崇。 伊莎贝拉转头向角楼方向看去。 阳光下的西蒙身着一身白色神袍,金色短发反射着刺眼的阳光,面色冷然无情,看上去高不可攀。 哦,光明神在上,圣子冕下就是您光芒的延续,光明永远闪耀世间。众人心中默念。 露西亚呆呆地站在原地朝高处的男子望去,撞进一双如同冰雪般的双眼。 心口一跳,二人双双离开视线。 伊莎贝拉白色兜帽下的小脸埋在阴影中,樱唇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 只有她知道西蒙是怎样冷酷无情的人,他会冷眼旁观每一个在他面前无辜惨死的人慢慢失去呼吸和心跳。 光明神在上,你的圣子如同您一般,无情。 却又自私。 伊莎贝拉不顾伦纳德的阻拦,一口将酒喝光,转身离开。 【小伊莎贝拉,你没有必要为这样虚伪的人难过。】 伊莎贝拉面无表情地开口,【黑暗神冕下,我并没有难过。】 【对着黑暗神撒谎可不是一个好选择。】 伊莎贝拉穿过鲜花锦簇的前廊,走到光明神像下。 神像下每天都有人自发地放一束鲜花,无论是昂贵的还是路边的野花。好似所有人在神的面前都是平等的。 从前伊莎贝拉也是这样认为的,后来才知道,在神的眼中,所有人都一样可有可无、无关紧要。 她碧蓝色的双眼有些茫然地抬头直视着光明神像的面容,仿佛真的在看着阿尔弗雷德的脸。 【神明,居然也像人一样有了私心。】 伦纳德张了张口,没有说话。 神明当然会有私心。 可是祂知道伊莎贝拉暂时不想听到这句,将它吞入腹中。 …… 露西亚要入住教会,作为圣女,伊莎贝拉站在西蒙身边,为她赐福,表示祝福和欢迎。 露西亚还穿着她那身简单的碎花长裙,一边好奇地看着教堂内墙壁上雕刻的天使,发出惊叹,一边看到拱顶上的彩色玻璃窗折射进来的五彩光芒捂住嘴巴。 走到马修面前,马修推起脸上的褶子,装出一副慈祥的样子,“露西亚小姐,光明教会欢迎你的加入。” 露西亚受宠若惊,笨拙地提起裙摆,弯腿回礼。 现场的人都有些吃惊,发出奇怪的声音。 露西亚茫然地看着马修,只见老人慈祥仁慈地为她解答。 “在教会,只要行弯腰礼就好了,露西亚小姐。光明神平等地爱每一个孩子。” 露西亚的脸腾地红了起来,“抱歉,我第一次知道这个。” 马修表示没关系,并让西蒙和伊莎贝拉走上前为她祝福。 露西亚看见一身神袍高雅如月的西蒙,脸上顿时爆发出惊喜的笑容,“圣子——冕下,我还记得你,是你救了我!” 西蒙微微点头,“很高兴认识你,露西亚小姐。我叫西蒙。” “西蒙你好!” 马修为伊莎贝拉介绍到,“这是圣女伊莎贝拉。” 露西亚也很高兴地对伊莎贝拉打招呼,“圣女冕下,你好漂亮!我可以叫你伊莎贝拉姐姐吗?” 伊莎贝拉脸上完美的表情差点破功,僵硬地皮笑肉不笑道,“当然可以,露西亚。” 本来听到前面半句,伊莎贝拉的心情还算可以,听到露西亚要叫自己姐姐,她当时是真的要表情扭曲了。 她记得这个露西亚原先是个异世灵魂,活到了快三十岁,现在换了个年轻的皮囊就要叫自己姐姐? 那她怎么不叫光明神太太……太祖父? 伊莎贝拉决定单方面忽略这个事情。 偏偏伦纳德在她脑海里为她打抱不平。 【我们小伊莎贝拉还是个小女孩呢,那个丑八怪可真不会说话。】 【阿尔弗雷德会爱上这样的人,老眼昏花了吧。】 伊莎贝拉忍不住提醒道,【黑暗神冕下,您好像和光明神冕下是同龄。】 伦纳德却好像很骄傲地开口,【可是我的眼光很好。】 伊莎贝拉没有再去管幼稚的黑暗神,祂和光明神真是两个极端。 明明是已经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神明,在她面前却有些幼稚,有时候居然还会像长辈一样操心她。 祂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吧。 自从一千年前被光明神封印,直到这几天才找回神格。 每天不忙着光复自己的黑暗教会,将黑暗势力发扬光大,反而总是在她脑中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伊莎贝拉刚陪伴在伦纳德身边的时候,问过他,他一个黑暗神为什么会回应她的祷告来救她? 第4章 一只可怜的小羊羔 伊莎贝拉刚陪伴在伦纳德身边的时候,问过他,祂一个黑暗神为什么会回应她的祷告来救她? 伦纳德的大掌摸了摸她耀眼的金发,漫不经心地开口,【这么多年以来,我听到过很多祈祷,求财求色求权,或者祈求力量,听多了贪婪的祈祷,觉着你的比较与众不同而已。】 不过,伊莎贝拉确实和祂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 她那么漂亮、那么耀眼,却好像被全世界的光明都抛弃了一样,那么可怜。 伦纳德第一眼就觉得伊莎贝拉是一只可怜的小羊羔。 她明明那么信仰尊崇光明神,哪怕被他所救也不动摇自己的信仰。 直到有一天,她意识到自己所在的世界只是一个故事,一个爱情故事的时候,她对光明神的信仰就开始减弱。 当然,依旧不信仰祂。 但是伦纳德表示,小伊莎贝拉终究会发现阿尔弗雷德的虚伪嘴脸。 然后发现他才是那个值得信仰的神明。 夜晚,伊莎贝拉沐浴后换上自己的白色长睡裙后,听见了自己的房门被敲响。 深渊里的伦纳德睁开双眼,语气冰冷至极。 【是你那个老不死的大主教。】 伊莎贝拉了然。 老东西就是这个教会里最污秽的罪恶之一。偏偏他居然是光明教会最大的教堂的主教,是教皇最信任的主教。 讽刺至极。 伊莎贝拉在进教会之前,是一个孤女。 但是不仅仅是一个孤女那么简单。一个漂亮至极的孤女要想安稳地活下去,必须要掩盖好自己全部的光芒,伊莎贝拉整日带着灰扑扑的大兜帽,将脸涂地脏兮兮的,穿着破旧的衣裳。 可是还是没有逃过“恶魔”的毒手。 东城区的红衣主教,是一个以虐杀人为乐的疯子。 他白日里光鲜亮丽衣冠楚楚地向世间传播光明神的教义,夜晚,就是扒了人皮的恶魔。 他暗地里收集那些孤苦无依的平民百姓,以虐杀戏耍他们为乐。 伊莎贝拉藏得再好,还是被那些骑士抓到了,像一条狗一样被拖到红衣主教面前。 匕首一下一下划开她的脸颊。 嘶啦嘶啦,皮肉被划开的细微的声音宛若魔音萦绕在她的耳边。 鲜血像是瀑布一样地流淌而下,流进她的眼中,双眼的微痛已经感受不到了。只觉得满眼都是红色,鼻间是挥之不去的铁锈味。 红衣主教今天心情不好,想吃人肉缓解自己的心情。 看着自己面前咕嘟咕嘟冒泡的铁锅,铁锅上雕刻的天使和神明,伊莎贝拉像过去十八年一样祈求神的出现。 她努力挣脱钢铁般钳制她的手,手脚并用地往外爬去,却很快被抓回来,像一条狼狈的狗。 身体像麻袋一样被拖在地上摩擦,细碎的灰尘石子卡在脸上的口子里,麻布衣服被拖烂。 为首的骑士一拳拳砸在她的脸上身上。 “混蛋,居然敢跑?” “一个下贱的贫民,就该乖乖接受光明神对你的赏赐。” 光明神不会这样对她的,她感觉着身体的扭曲变形,麻木地看着铁锅上的神像。 光明神—— 泪水伴随着血水滑落到她嘴里。 苦涩咸腥。 神呐,您在哪里。 您怎么不救救您的子民。 红衣主教爆体而亡后伊莎贝拉才知道,他是大主教马修的心腹。 大主教马修,是除了教皇和圣子之外,教会权势最滔天的人。 不过,马修不吃人。 他喜欢,吃鲜嫩可口的女孩。 马修不止一次深夜“看望”伊莎贝拉,可是西蒙不允许伊莎贝拉擅自行动。 “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无非是觉得教皇还没有将重心从马修转移到他身上罢了,清冷高雅的人像是看一团污秽一样看着她,“伊莎贝拉,记住你的身份,在没有我的指令前不许打乱我的计划。” “我可以将你带入教会,也可以将你扔回贫民窟。” 伦纳德气得要现出真身玩死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他的小伊莎贝拉自从遇见他之后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伊莎贝拉收回思绪,打开从上到下都被金丝包裹、绘着天使图像的门。 一张令人作呕的树皮脸出现在眼前。 马修笑眯眯地看着伊莎贝拉美妙香甜的躯体,浑浊的双眼冒出精光,“圣女这么晚还没有睡吗?” 伊莎贝拉皮笑肉不笑,碧蓝的双眼泛着幽幽冷光,“大主教冕下,您怎么来了?” “亲爱的伊莎贝拉,今天露西亚的到来或许让你不开心了,但是别担心,教会认可的圣女只有你一个,你的地位非常稳固。” 他暗示道,“伊莎贝拉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还是老办法吗?】 【嗯。】 一缕黑色的烟雾般的法力蛇一般从脚底缠绕上马修的身体,然后猛地钻进他的脑子中。 马修恶欲满盈的双眼立马呆滞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转去,躯体僵硬地一步一步离开。 【怎么不干脆解决了他,老东西早就该死了。】 【不急,他还有用。】 伦纳德不开心的哼了一声,明明一切对于祂来说都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只要她点头,什么都能实现。 可是小伊莎贝拉非要舍近求远,自己好不容易搭上西蒙,又一步一步费劲地走到今天,还要忍受老东西的骚扰。 干脆像当年的那个红衣主教一样,碎成一片一片得了。 伦纳德还是不忍心打破伊莎贝拉的计划,但是用黑暗的力量让马修日趋一日的身体衰败下去总还是可以的。 …… 一边夜里睡不着的露西亚出来晒月光。 教会的建筑真的美轮美奂,她在现代看到的那些教堂根本比不了。 月光柔柔地洒在地面上、树叶上、尖塔上还有光明神的雕塑上。到处都闪着微弱的银光,神像在月光下依旧栩栩如生。。 露西亚正感叹着教会的奢华高雅,却瞥见一道身影。 定睛看去,是大主教马修,他正从伊莎贝拉的住处出来! 露西亚惊讶地捂住自己的嘴。 难道—— 露西亚在现代最讨厌的便是这种走关系走后门的人,没想到伊莎贝拉长得那么漂亮,却误入歧路! 不免对她感到失望。 第5章 纯神经。 第二天一早伊莎贝拉在去教堂的路上碰见了露西亚,伊莎贝拉本来想友好的打个招呼,维持自己的圣女人设,没想到露西亚绿汪汪的双眼白了她一下就走了。 一脸茫然的伊莎贝拉:……谁惹她了?对着自己那么大意见?昨天不是才第一次见面吗? 伊莎贝拉将其归结为主角和反派之间天然的不和。 简而言之,纯神经。 不仅是早上,一天下来露西亚对着伊莎贝拉都没个好脸色,自诩正义的露西亚完全看不上伊莎贝拉干的“勾当”,甚至还有一次路过伊莎贝拉时冷不丁地吐槽,“没想到是这种人?” 伊莎贝拉微笑,维持自己慈悲温柔善良的圣女人设,背地里早就想上去扇她两个巴掌。 傍晚,结束了一天工作的伊莎贝拉头昏脑胀只想快点回去美美睡上一觉。 走到一半突然想起来自己的东西落在了教堂,木着脸往回走。 突然看见林子里有两道身影,其中一个就是一整天对伊莎贝拉都没有好脸色的露西亚。 伊莎贝拉作为圣女,非常果断地去偷听了。 她怎么可能放过任何一个了解主角动态的时机? 走近之后隐隐约约听到了一道男声。 “露西亚,我知道这段感情让你无法接受,但是我是自愿爱着你的,让我一直守护着你吧!” 是阿尔伯格的声音。 伊莎贝拉顿时就感到一阵无趣。 露西亚看着阿尔伯格俊朗深情的脸,耳尖一红,扭扭捏捏的声音响起,“阿尔伯格,你这样的好,我、我配不上你的——” 阿尔伯格似乎被露西亚的鼓励鼓舞到,激动地上前握住露西亚的手,硬朗的脸上满是深情,“亲爱的露西亚,在我心中,你就是全世界最美好的姑娘,是这个世间除了光明神外我唯一的信仰,请你不要这样妄自菲薄。” 露西亚似乎被他深情的话打动到,在现代的露西亚也是一个普通的女生,活到三十岁,从来没有遇到这样浓烈的爱意,就在她动摇之际,眼前突然浮现了一张世间最瑰丽的脸,白发白眸,精致的五官间全是神性和慈悲。 露西亚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一把推开了阿尔伯格,“抱歉,阿尔伯格,我暂时还没有办法接受你的感情。” 她不敢看阿尔伯格的神情。 这么多天的相处,一直是阿尔伯格在照顾她、保护她。 果然,阿尔伯格坚毅的脸上全是受伤,但是他还是故作坚强,“没关系露西亚,我可以一直守护着你,直到你敞开心扉。” 就在伊莎贝拉把咂嘴感叹阿尔伯格真是个完美的备胎时,另一个人加入了进来。 “露西亚?” 西蒙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二人含情脉脉的眼神。 在故事里,露西亚最偏爱的就是西蒙。 原因无他,光明神没有办法时刻陪伴在露西亚身边,西蒙又偏偏是最像光明神阿尔弗雷德的人,不管是长相还是气质,都是最像的那个。 露西亚听到声音,立马和阿尔伯格拉开距离,“圣、圣子冕下?” 西蒙无奈地笑道,“露西亚,叫我西蒙就好。” “西蒙。” “露西亚,你和骑士长在做什么?” 露西亚有些不自然地捋了捋头发,欲盖弥彰地笑着说,“我在和阿尔伯格聊一些教会的事情,毕竟我刚来这里,还什么都不懂。” 伊莎贝拉觉得西蒙那个老奸巨猾的人肯定不会信。 “好,你有什么不懂可以来找我,我随时乐意为你解答。” ??? 伊莎贝拉:爱情的力量果然强大。 就在伊莎贝拉觉得这个点他们也该回去睡觉的时候,露西亚突然支支吾吾地开口。 “圣……西蒙,你有没有觉得圣女冕下怪怪的?” 伊莎贝拉突然瞪大了双眼。 你们谈情说爱和我有什么关系? 就因为我是反派就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地抹黑我?我还没干什么呢? 西蒙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不用和伊莎贝拉接触太多。” 露西亚却以为西蒙知道什么,深以为意地点点头,似乎很是赞同他的话。 这样走歪门邪道的女人,她最是看不上了。 伊莎贝拉:…… 翻了个白眼。 在她脑海中的伦纳德倒是比她还生气,差点就要跑出来教训他们一顿。 伊莎贝拉连忙劝住祂,【黑暗神冕下冷静一点吧,我都没有生气,您何必大动肝火。】 【小伊莎贝拉的脾气可真是好,对我可是没有这么好的脾气。】 伊莎贝拉躲在树后,等待着那群人的离开。 【我可不敢冒犯黑暗神冕下。】 伦纳德双眼暗淡了一瞬。 伊莎贝拉总是这样,明明朝夕相处了两年,她却还算对祂这么疏离。 三人终于走后,伊莎贝拉才从树后出来。 走到三个人刚刚站立的地方。 仔细地低下头寻找着什么。 【在找什么?】 伊莎贝拉将自己散落到耳边的金色长发捋到耳后,【故事里,露西亚今晚丢过一个信物,那是光明神给她的东西。】 黑烟在伊莎贝拉的身后缓缓升起,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从黑烟中走出来,苍白的骨节分明的大手帮伊莎贝拉捧着柔软茂盛的金色长发。 “你找那个东西干什么?” 低沉厚重的声音传来,伦纳德皱眉,漆黑的双眼里满是不开心。 明明都对阿尔弗雷德那么失望了,干嘛还要找他的东西? 伊莎贝拉终于在草丛里找到了那个信物。 一块太阳光芒形状的勋章,金子熔铸而成,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伊莎贝拉柔软纤细的手紧紧握住勋章,转头看着伦纳德说,“这个东西,用处可不小。” 黑色长发被金属光泽的发带束着,慵懒地垂在脑后,宛若雕刻的五官硬朗中又带着神秘和危险,黑色的长袍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露出大片锁骨、胸膛和沟壑。 伊莎贝拉扬头看着伦纳德漆黑无底的双眼,“冕下的神力完全恢复了吗?” “还差心脏。” 伊莎贝拉轻声问,“在哪?” “在教堂正中的祭坛下面。” 第6章 好久不见,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本来是没有光明天赋的。 伦纳德帮她找到认为觉醒天赋的方法,作为交换,伊莎贝拉帮他找到一些身体部位。 伦纳德一千年前被封印的时候,身体被阿尔弗雷德分成了很多块。 其中,眼睛、心脏、四肢和神格蕴藏的神力最多。 其他的部位都已经找到,只差心脏。 偏偏这个心脏被封印在教堂祭坛下,这里的光明气息太浓郁,还有光明神设置下的结界,伦纳德没办法自己去拿到手,只要他一出现,结界就会被触发。 伊莎贝拉捡那枚勋章也是为了这个。 之前为伦纳德找教会保管着的双眼时就是因为太小看光明结界,差点被发现。 这二次出手,肯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伊莎贝拉带着收获急匆匆赶回自己的尖塔,关上门,迫不及待地将太阳勋章收好,还布置了一个小结界。 身后的伦纳德饶有兴趣地半躺在她的床上,闻着伊莎贝拉身上独有的香气,一只手支着头,胸口的衣服随意敞开。 长袍的下摆拖在地上,和伊莎贝拉的神袍混在一起,白与黑,交织着。 伦纳德的喉结微微滚动,看着小姑娘忙里忙外的,很是有趣。 藏好东西的伊莎贝拉转头就看见伦纳德又躺在自己的床上,皱了皱眉,“您怎么又躺我床上了?” 伦纳德不以为意,厚着脸皮,“神明躺上你的床,是你的荣幸。” 伊莎贝拉见他屡教不改,也懒得管他了。 床这么私密的地方,夜里总是闻到伦纳德身上檀香混着香料的辛辣气味,总感觉怪怪的。祂要是听话还好,不听话伊莎贝拉根本管不了祂。 一个和光明神完全相反的神明。 本该暴躁易怒、阴暗邪恶,代表着瘟疫死亡和灾难的神明,对伊莎贝拉似乎总是格外好说话。 伊莎贝拉还没有来得及去祭坛,第二天,就听说东区出事了。 “东区出现了恶魔,已经杀了好几个人了。教皇派你我还有露西亚和阿尔伯格去解决。”西蒙在她门外说道。 恶魔。 【是你做的?】 伦纳德慵懒地倚着自己的神座,漫不经心地用手指勾绕这自己披散的黑色长发,漆黑的双眼里有一丝喜闻乐见的笑意。 【是呀,方便我的小伊莎贝拉去帮我夺回心脏。】 趁着大家都焦急于恶魔的时候,偷偷溜进教堂祭坛。 声东击西。 伊莎贝拉却笑不出来。 东区……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去过了。 伊莎贝拉对着门外的西蒙应答,“好,我们一会儿就出发。” 伊莎贝拉会骑马,这是她这两年摔过无数次苦练出来的。 可是露西亚皱着眉头好似十分苦恼,“抱歉,是我太没用了,我不会骑马。” 最终,以伊莎贝拉和露西亚坐马车,阿尔伯格和西蒙骑马为结尾,一行人前往东区。 和西区的繁华热闹不同,东区明显杂乱很多。 密密麻麻的低矮的房屋,穿着麻衣的行人,瘦黄的脸干瘪的身材。 这里是帝都的最底层,这里什么人都有,鱼龙混杂。 伊莎贝拉曾经也是其中一员。 她放下马车上白色锈金的长幔,收回目光。 坐在伊莎贝拉对面的露西亚倒是很可怜这些人。“伊莎贝拉姐姐,他们看上去好可怜,要是能帮帮他们就好了。” 伊莎贝拉笑笑没说话,金色的长卷发披散在肩头,眉心坠着一颗被金丝包裹的珍珠,碧蓝的双眼没什么情绪的起伏。 露西亚撇撇嘴,“伊莎贝拉姐姐还真是冷漠。” 冷漠?伊莎贝拉差点被露西亚逗笑。 她一个三十岁的“小姑娘”,怎么可以说出这种幼稚的话。 神都不要他们了,她一个圣女能做什么。 “露西亚。” “怎么了?” “你还真是、非常可爱。光明神会保佑你。” 露西亚愣愣的,“谢、谢谢?” 很快,马车停了下来。 来来往往的行人看着这辆打着教会专属记号的马车和两个气质不凡骑着白色骏马的高大男子,都不由得多看几眼。 露西亚早就不穿她的碎花裙了,一身白色的神袍倒是把她衬得真的有那么回事。 伊莎贝拉走在最后,【你放出来的是哪个恶魔?】 伦纳德睁开眼,【最弱的那个,巨齿恶魔。】 恶魔,实力都很强劲,是与天使是同个等级的神的侍从。 就他们几个人的水平,这么想也打不过一只恶魔,教皇出手还差不多。 可惜,教皇一直不出面。 这次派他们四个出来,是想顺带解决几个吧? 巨齿恶魔不攻击她才是最可疑的,她毫发无伤地回去,不是在昭告天下她有问题吗? 伦纳德似乎猜出来她的想法,安抚道,【我已经吩咐过巨齿了,让它装弱被抓住。等到进了光明教会,再去捣乱,你趁机去祭坛。】 【行吧。】 伊莎贝拉对巨齿其实已经蛮熟悉了,两年前没有进教会的时候,她跟在伦纳德身边,经常会和那些恶魔相处。 嗯,长得都很有特色,但是看久了就会发现它们长得其实蛮可爱的。 四人向事发地走去。 伊莎贝拉看着越来越熟悉的小巷,熟悉的阴暗潮湿的感觉。 最终,停在了伊莎贝拉熟悉的地方。 敲了敲门,阿尔伯格开口,“我们是教会职员,来探查恶魔的线索。” 吱呀—— 破败的木门被推开,一张和记忆里别无二致的脸露出。 中年女人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一样惊喜又悲切地看着他们,“光明神在上,我终于等到你们——伊莎贝拉?!!!” 中年女人的声音突然变了个调,变得尖锐刺耳了起来,像是被提起脖子的鸭子。 伊莎贝拉温柔又友善地对中年女人打招呼,“玛丽大婶,好久不见。” 玛丽面色难看,讪讪地回道,“好久不见伊莎贝拉。” 三人好奇地看着伊莎贝拉,“你们认识?” 伊莎贝拉面不改色,维持着脸上淡淡的微笑,“很久以前,做过邻居。” 玛丽家旁边的那个小小的废墟,就是她曾经的家。 不过,她还得感谢玛丽大婶,“如果不是大婶,我现在还做不了圣女呢。” 玛丽的脸色惨白难看到了极点。 第7章 怎么样,演的不错吧? “那玛丽大婶还真是个好人。” 露西亚毫无戒备之心的笑道。 唯有伊莎贝拉和玛丽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 西蒙和阿尔伯格按照规章流程询问事情的经过。 瘦弱矮小的玛丽大婶坐在椅子上,浑身有些颤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昨天晚上,我出门去餐馆给丈夫买酒,我的丈夫和三个孩子待在家。等我再回来的时候……就、就看见他们都——” 露西亚上前安慰这位失去了自己全部亲人的妇女,玛丽忍不住抱着她痛哭起来。 “你是怎么断定是恶魔的?”站在一旁的西蒙问道。 “我回来的时候,推开门,就看见一个巨大的东西在啃食什么,它一见到我,就跑了,我走过去才看见是我丈夫和孩子的尸体。” “恶魔长什么样子?” “很大、长满了长毛,眼睛像是烛火一样——对了!它有很多很大的牙齿!那些牙齿个个都有我的小臂那么长!长得尤为可怕,比教堂祭坛壁画上可怕多了!” 西蒙和阿尔伯格对视一眼,双方点点头,能够确定应该就是巨齿恶魔。 巨齿恶魔贪吃、喜食人、牙大而多,长毛。 好在,是所有恶魔中实力最弱的那个。 “那恶魔朝什么方向跑去了?” “大概是、是西边。” 四人立即向西方追去。 西蒙从怀里掏出一个水晶书,水晶书腾空在西蒙手中,书页自己缓缓翻动。 露西亚有些好奇地看着这本水晶书,歪头看向西蒙,“西蒙,这是什么呀,看上去好神奇?” 西蒙耐心作答,“水晶书是一种感受黑暗之力的法器,当身边有黑暗教徒时,水晶书便会合上。” 露西亚崇拜地看着西蒙,“好厉害!” 西蒙望着露西亚绿色如湖水的双眼有些羞涩地移开视线。 阿尔伯格落寞地看着二人。 伊莎贝拉则是和伦纳德一起看三只猴子。 随后,在一处远离人烟的树林里发现了巨齿恶魔的踪迹。 伊莎贝拉满脸黑线,对着伦纳德吐槽道,【这也太敷衍了,就这么轻易找到了?】 伦纳德摸摸鼻子。 随后伊莎贝拉就发现还有更敷衍的。 还没有轮得到伊莎贝拉出手,那巨齿恶魔就被西蒙的圣光攻击到,随即阿尔伯格举着宝剑一剑刺向了它的肩膀。 巨齿恶魔“吃痛”,很快速度就降低了下来,假模假样地攻击几下,西蒙和阿尔伯格受到了几处不算严重的伤。 眼瞅着巨齿恶魔就快被“抓住”,伊莎贝拉也上前用光明之力攻击了几下。 西蒙和阿尔伯格擦了擦嘴角的血渍,目光灼灼严阵以待,纷纷握紧了自己的武器。 最后,以露西亚祭出光明之力编织成的巨网,捕捉了巨齿恶魔。 巨齿甚至途中还对她眨了眨眼睛。 怎么样,演的不错吧? 伊莎贝拉简直没眼看。 偏偏就这演技,那三个猴还坚信自己的实力、觉得是自己好不容易拿下了恶魔,这功绩,足以记载在册。 回去时,更是喜气洋洋,将恶魔用光明之力捆住牵在马后,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回去了。 一路上的群众一看便知道圣子他们居然抓到了恶魔,更是夸赞不已。 “不愧是圣子圣女!” “阿尔伯格骑士长真是厉害!” “我看那,应该是那位引起神降的少女,不然恶魔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被抓到!” “光明神在上,恶魔被抓,光明永远照耀大地!” 伦纳德肆无忌惮地嘲笑众人,【真是被那个虚伪的家伙庇护的人,愚蠢又可怜。】 伊莎贝拉不满道,【你怎么吩咐巨齿的?演的也太假了。】 伦纳德从心虚变得理直气壮,【有用就行。】 【为什么巨齿杀的是玛丽一家?】 伦纳德的声音轻了下来,【小伊莎贝拉,我希望死的人是你的仇人。】 【留下玛丽这个线索,等之后再解决她。】 伊莎贝拉怔怔地透过白色长幔看着马车外欢呼的人群,碧蓝色的眼睛像是生锈了一眨不眨。 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谢谢您,黑暗神冕下。】 深渊里的伦纳德想伸手抚摸她圣洁柔软的长发,却只能摸到一团空气。 不用谢,小伊莎贝拉。 他漆黑的双眼隔着千里,平静地注视着她。 伊莎贝拉好似从中窥探到一丝宠溺和温柔。 …… 玛丽是伊莎贝拉的邻居。她对伊莎贝拉很好。 伊莎贝拉经常吃不起饭,她会偷偷塞给伊莎贝拉干硬的面包,看着瘦弱矮小的玛丽大婶,伊莎贝拉握紧了面包。玛丽还会给伊莎贝拉一些其他的帮助。日积月累,伊莎贝拉逐渐对玛丽大婶卸下防备。 玛丽的两个儿子总是骚扰伊莎贝拉,他们看上了伊莎贝拉的美貌。 在东区,再也找不到一个比伊莎贝拉还要美丽动人的姑娘了,哪怕她躲在脏兮兮的伪装里,也总是被窥探到那隐秘的美。 她像是光明神赐予的玫瑰,总是吸引人的目光,让人忍不住为她沦陷。 两个人的骚扰让伊莎贝拉烦不胜烦。但是她又倍受玛丽大婶的照顾,这让她很苦恼。 那一天,红衣主教又开始在东区抓人,东区的所有人都像是被惊吓到的老鼠,立马窜逃着躲起来。 伊莎贝拉像往常一样躲起来。 玛丽大婶却揭穿了她的藏身之地。 遮挡的枯草被一把掀开,伊莎贝拉感觉自己的脑子嗡了一声,浑身像是坠入了冰水之中。呆呆地看着面前的骑士和玛丽大婶。 被拖走前她不可置信地问玛丽大婶为什么。 玛丽大婶眼神躲闪着说,她的一个儿子被抓走了,她要用伊莎贝拉换回自己的儿子。 红衣主教爱吃人,娇嫩的女人尤其爱吃。 骑士一定会同意她的请求。 果然,骑士立马答应,随着玛丽大婶来到了伊莎贝拉的藏身之处。 玛丽大婶还说,她对她好不是出于善心,而是两个儿子都喜欢她,准备把她带回去做自己的儿媳,还省下一个儿媳的口粮。 伊莎贝拉突然间感到天旋地转,一种恶心的反胃感涌上来,立马弯腰吐了出来。 她被两个骑士捆着拖走的时候,看到了玛丽大婶庆幸的眼神。 伦纳德确实帮她报了一个仇。 加上红衣主教的话,是两个。 第8章 我也想要,不可以送给我吗? 教会和皇室一起为露西亚举办了庆功宴。 是的,露西亚。 由于露西亚使出了最后一击,阿尔伯格和西蒙决定将功劳让给露西亚,等到事情定下来伊莎贝拉才知道。 伊莎贝拉翻了个白眼。 虽然她确实没出多少力,但是好歹和她商量一下好吗? 下次这种调情游戏就别带她了。 巨齿恶魔被关在教会的监狱中,等到庆功宴结束,教会就会在世人面前将它抬上十字绞架,处以火刑。 烈火将焚烧它所有的罪恶,也将焚烧它的灵魂。 但是对于巨齿而言,这种程度的处罚——轻而易举就可以挣脱。 伦纳德想要在火刑当天闹出动静,伊莎贝拉阻止了祂。 “那天的群众太多了,会伤到无辜的人。还是明晚的宴会吧,来的都是些显赫王爵,没几个好人。” 伦纳德叹了口气,善良的小伊莎贝拉,待在祂身边两年了还是这么心软。 伦纳德听不懂那些善良的陈词,也不懂那些心软的想法,对于祂来说,一切生灵都是祂发泄取乐的玩具,祂体内躁动的暴戾和毁坏的因子可以得到释放。 唯独伊莎贝拉不同。 精巧漂亮的金发小姑娘站在祂面前,碧蓝的像卡纳里亚湖水的双眼看着祂,祂就会平静下来,感到满足和舒服。 所以,祂这两年都没有释放自己的残暴,瘟疫和死亡也少了很多。 伦纳德总是会听伊莎贝拉的,哪怕祂并不认同,但是祂并不想让小伊莎贝拉难过。 “好吧。” 伦纳德的分身躺在伊莎贝拉的床上,恹恹地看着伊莎贝拉练习光明术法,嘴角不耐烦地绷紧,漆黑的长发散乱的铺在床上,和白色的蕾丝边的被子混在一起。 抱着伊莎贝拉白色柔软的枕头,将头埋进去,嗅到伊莎贝拉身上的玫瑰香气,整个神平静了许多。 床上还有伊莎贝拉的几根金色发丝,乖巧安静的躺着,在烛光下闪着微微光芒,伦纳德捻起,放在了自己黑色长袍的口袋里。 伦纳德第一次见到伊莎贝拉,是那个吵乱的夜晚。 【黑暗神、或者随便什么神,救救我——】 伦纳德自诞生以来,有人向祂祈求财富、有人向祂祈求权势、有人向祂祈求力量。 向祂求救的倒是第一个。 在无数道祈祷的声音中,唯有这道声音清晰地传进了祂的双耳。 伦纳德的神身被毁,祂化出分身降临在那道声音的主人面前。 灯火通明的庄园内,一个满身是血的金发姑娘被两个强壮的骑士粗暴地抓着、拖着,即将要被扔到烧得通红的铁锅里。 小姑娘的脸上身上全是被打的伤痕,碧蓝的双眼空洞的看着咕噜咕噜沸腾的铁锅。 伦纳德黑烟一样的降临打断了这场暴食的狂欢。 整个庄园的骑士严阵以待防备的向他举起佩剑,像垃圾一样被扔在地上的小姑娘却呆呆地看着伦纳德。 被血浸泡的玫瑰。 骨子里暴虐的伦纳德应该感到兴奋才对。 可是祂居然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祂应该对这种邪恶的狂欢习以为常才对。 可是祂居然不希望倒在那里的是那个女孩。 所有的人像黑烟一样消散,唯有红衣主教和那两个殴打了伊莎贝拉的骑士被掷入烧得发红的铁锅,发出鬼一样凄厉的叫喊。 “您是来救我的神吗?”伊莎贝拉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地好像快要消失了。 “嗯。” 伦纳德身上带着辛辣味的檀香包裹着伊莎贝拉,她只能看到神锋利的下颚和带着暗纹的黑色长袍。 这场死亡的狂欢在整个帝都掀起了动荡,黑暗之力久久萦绕在庄园上空,给所有人都带来了恐慌。 伦纳德抱着奄奄一息的金发玫瑰,将她带回了深渊。 深渊暗无天日,伦纳德黑色诡谲的神座矗立在深渊最低处,神宫里甚至连烛火都没有。 已经病好的伊莎贝拉住在深渊的神宫里,被伦纳德洗得干干净净,塞到他的床上。 伦纳德每天什么也不干,就坐在床边看伊莎贝拉睡觉。 伊莎贝拉一开始还以为黑暗神要索取什么的时候,神只是说,“陪着我吧,永远。” 或许神也会觉得孤单?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神宫里住了两天,伊莎贝拉有些受不了了,怯怯地问着闭目养神的黑暗神。 “黑暗神冕下?” 伦纳德睁开双眼,肆无忌惮的目光舔舐着胆小且毫无攻击性的金发小玫瑰,小玫瑰身上的甜香幽幽地传进祂的鼻腔,她却因为看不见,茫然的不知道该看哪里。 “怎么?” 低沉若厚重古老的钟,声音在伊莎贝拉耳畔响起。 伊莎贝拉忍不住抖了一下。 太近了。吐出的气息似乎都喷洒在她耳廓上。 “您、您的神宫里有烛火吗?我有些看不见。” 伦纳德的手臂一挥,神宫墙壁上的蜡烛都接连燃烧起来,突如其来的光亮让伊莎贝拉不适应地眯了眯眼。 伦纳德深刻又淡漠的脸近在咫尺,夹杂着辛辣的檀香浓烈霸道地钻进她的鼻腔,头微抬,是黑暗神的锋利的眉眼和殷红的薄唇,头微低,是祂敞开的领口和沟壑般起伏的锁骨胸膛。 伊莎贝拉往后仰了仰头。 长到臀部的金色长发散落在黑色的圆床上,微颤的睫毛下是碧蓝色的双眼,再往下,是挺拔的琼鼻和粉嫩的唇。一身洁白的长睡裙坐在床上,像是一只可口的小羊羔。 伦纳德心情很好的弯了下眼睛,立体的五官在暖黄色的烛火下显得没那么有攻击性。 “你的眼睛很好看。” 伊莎贝拉却以为祂想要自己的双眼,吓得一身冷汗赶忙用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冕下,我、我的眼睛我自己还要用——” 伦纳德骨节分明的大手拽下她捂在自己脸上的手,眼里闪过笑意,似乎被她可爱到,存心逗弄她,“我也想要,不可以送给我吗?” 伊莎贝拉将头埋下去,金色的长卷发遮住脸颊,手腕被一只炽热的大手握住却不敢挣脱,声音闷闷的,“您要是实在想要,我也没办法。” 第9章 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伦纳德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另一只手掐着伊莎贝拉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伊莎贝拉纤细脆弱的脖颈被迫抬起,几缕金发粘在雪白的脸上,碧蓝的双眼无措地和伦纳德漆黑的眸子撞在一起,又下意识移开视线。 “伊莎贝拉。” 小玫瑰的声音细细弱弱的,倒是很怕祂的样子,身体还有些颤抖。 伦纳德松开了手,看着雪白下巴上的两道指痕目光暗了暗,有那么一瞬间控制不住自己体内暴虐的冲动。 “伦纳德。” 伊莎贝拉眨了眨眼,半晌才反应过来,神在告诉她祂的名讳。 可是伊莎贝拉从来没有喊过。 …… 到了睡点的伊莎贝拉准备去沐浴,看着自己床上躺着的那个高大的身影,皱了皱眉。 “您还不走吗?” 感受到自己被嫌弃的伦纳德直愣愣地看着亭亭玉立的伊莎贝拉,长眉一拧,化作一缕黑烟消失了。 回到深渊的伦纳德越想越气,觉得自己将小伊莎贝拉惯坏了,现在都敢这样嫌弃自己了。 坐在阴森冰冷的、和伊莎贝拉的床截然不同的神座上,将十几个恶魔召唤到自己面前,看着面前的这群丑东西,毫不手软地将气撒到它们身上。 沐浴完的伊莎贝拉用光明法术将自己湿漉漉的、长及大腿的长发烘干,换上了白色绣着金色羽毛的长袖蕾丝边睡裙,倒在自己的床上。 在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气味中沉沉睡去。 在伊莎贝拉熟睡后,一缕黑烟在她床边升腾起。 高大挺拔的身影走了出来,伦纳德俯身将伊莎贝拉露出的雪白纤细的小腿重新塞到被子里。 摸了摸伊莎贝拉玫瑰香气的金色长发,又化作一缕黑烟消散了。 伊莎贝拉在睡梦中蹭了蹭枕头。 第二天一整天,教会和皇室都在积极准备着晚宴。 连群众也在自发地庆祝露西亚成为光明教会成立以来第一个抓到恶魔的人,真不愧是连光明神都偏爱的少女啊! 巨齿无聊到在监狱里数自己身上有多少根毛。 伊莎贝拉跟着马修和西蒙去看过它一眼,它适应得非常良好,甚至游刃有余。 伊莎贝拉扶额,这哪里像是来蹲大牢的,这是来度假的,还不用被阴晴不定的伦纳德当作玩具折磨。 趁着马修和西蒙不注意的时候,伊莎贝拉偷偷跟巨齿吩咐道,“今晚别伤害那些无辜的人,逮着我旁边这两个和皇室的人咬就行。” 巨齿委屈的点点头。 又是不能饱餐的一顿,神的宠爱太过于心慈手软了,害得它也要束手束脚。 在它眼里,那些都是食物,哪里有什么不同,可是它不敢忤逆神的宠爱。 甚至连神也要听她的。 神从来都没有这样宠爱过它们十几个呢,真是让恶魔嫉妒。 伊莎贝拉跟着马修和西蒙离开监狱。 恶魔的黑暗之力让他们两个感到不适,西蒙更是皱着眉头赶回去重新沐浴。 马修想要拦住伊莎贝拉,但是伊莎贝拉很有眼色的飞快的跑了。 马修危险的眯起双眼,浑浊的眼中满是贪欲。 不听话的圣女,要接受处罚。 伊莎贝拉换上白色点缀着碎金和珍珠的丝绸长袍,没有戴珍珠发网,连长发都没有盘起,简单在发间别了个金色羽毛的发饰,一串简单的珍珠项链和一对珍珠耳饰,不用过多的装束,仅仅是那张娇艳明媚的脸,就足够耀眼。 伊莎贝拉在侍女的跟随下坐上马车。 宴会的地点在皇宫。 宴会之盛大,比皇子奥利弗成人礼有过之而无不及。 伊莎贝拉走进宴会。 大厅灯火通明,达官显赫、皇室王爵和教会高层们都在大厅里谈笑风生。 奏乐的皇家乐队、满厅的鲜花、名贵的葡萄酒、鲜美的菜肴、无数层层叠叠的绣花裙摆和花边、在灯光下反射着耀眼光芒的珠宝、贵妇人手里昂贵的丝绸折扇。 伊莎贝拉的出现让这个宴会有一瞬间的安静,众人的目光扫射着这位入教会两年才好不容易爬上圣女之位的平民,又在下一瞬移开目光。 伊莎贝拉莫名从他们的眼中看出了一丝同情。 一种不妙的情绪在心中升起。 这种不妙在久久不出现在世人面前的教皇领着露西亚走到宴会大厅正中央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苍老的教皇咳嗽了两声,白色的头发和胡须也抖了两下。 宴会瞬间安静下来。 教皇沟壑纵横的脸上满是笑意,牵着一身华丽长裙的露西亚对着众人说道。 “光明神在上,让世间有了露西亚这样一位瑰宝。就在前两天,露西亚为我们捉到了凶猛邪恶的恶魔,她是正义的象征、是光明的宠儿!” 紧接着,那个老东西就抛出一个炸弹,“经过教会和皇室的一致同意,我们将露西亚破格列为第二位圣女!光明永远照耀!” 伊莎贝拉的脸色完全沉了下来。 自光明教会成立以来,一直都是只有一位圣子和一位圣女的。 那个老东西当初一直不肯承认她,却又拗不过她通过了圣女全部的考核,气得一直不肯出面。现在却当面宣称露西亚为第二位圣女,这是当众将伊莎贝拉的脸往地上踩。 伊莎贝拉咬紧了后槽牙,这个老东西一直想要暗戳戳地除掉她,现在还这样羞辱她。 一致同意?谁同意了?问过她没有?她这个圣女居然是最后才知道的。 【一会儿让巨齿逮着这个老东西咬。】 伊莎贝拉咬牙切齿道。 伦纳德有些幸灾乐祸,倚在神座上笑道,【知道了。让你非要去那个破地方,受这些委屈。】 伊莎贝拉没有睬祂,伦纳德撇撇嘴。 站在正中央的露西亚享受着众人的祝福和掌声,无意间看到伊莎贝拉阴沉的脸,无辜地问道,“伊莎贝拉姐姐,你不为我高兴吗?” 宾客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伊莎贝拉,伊莎贝拉硬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怎么会?我当然会为你高兴,露西亚、妹妹。” 露西亚却还是受伤的模样,“伊莎贝拉姐姐,我不是故意当这个圣女的,在我心里,你才是那个独一无二的圣女,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第10章 恨意像是毒蛇,从她的脚底缠绕上了她的脖颈 “伊莎贝拉姐姐,我不是故意当这个圣女的,在我心里,你才是那个独一无二的圣女,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伊莎贝拉被恶心到,笑容彻底消失,面无表情地开口。 “那你别当了。” “啊?”露西亚瞪大双眼,不可置信道。 随即眼泪汪汪,“伊莎贝拉姐姐,我、我也想,但是、但是……” 伊莎贝拉一点也不想惯着她,继续面无表情,“那你去死、去跳楼、去自杀不就得了,一劳永逸。” 露西亚差点维持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西蒙和阿尔伯格看到委屈巴巴的露西亚瞬间生气了起来,冲她吼道。 “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立刻扭头看过去,眼睛里全是嘲讽,“圣子和骑士长,我耳朵还没有聋掉。你们想和露西亚一起去死的话我可以为你们做个见证。不想死的话将嘴巴闭紧了,我和露西亚说话关你们什么事,粗俗的家伙。” 西蒙脸色沉下来,目光不善地盯着伊莎贝拉。 阿尔伯格则是满脸羞恼。 他们两个都是出身侯爵,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被人这样说过话。 露西亚脆弱地摇摇欲坠,阿尔伯格连忙上前扶住她,她泪眼朦胧地对着伊莎贝拉哭诉道,“没想到伊莎贝拉姐姐这么讨厌我……” “知道你还凑上来?” 露西亚哇地一声跑开了。阿尔伯格和西蒙立马追过去。 “圣女!” 连教皇都有些不高兴了,沉着脸色,“露西亚是我认定的圣女,请你保持作为圣女的礼节!” 伊莎贝拉吐出一口浊气,深呼吸一口,皮笑肉不笑道,“好的呢,教皇冕下,我这就去找露西亚圣女道歉。” 她将“圣女”两个字念得很重。 老东西。 伊莎贝拉没给教皇说话的机会,提着裙子也跑出去了。 伊莎贝拉却没有跑向露西亚离开的方向,而是立刻让伦纳德帮她瞬移回教会。 刚站稳的伊莎贝拉又马不停蹄地跑向自己的尖塔,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将自己藏好的勋章塞进怀里。 夜色浓郁如墨,月光晶莹,伊莎贝拉一手揣着勋章一手提起白色丝绸长裙在空无一人的教会里奔跑。 月光照耀在光明神像上,面色慈悲的神像安静地注视着金发飘扬的少女。 【慢点,别摔了。】 伊莎贝拉气喘吁吁,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还不是为了您的心脏。】 伦纳德偷偷扬起嘴角,可是伊莎贝拉下面的那句又让他嘴角立即掉落下去。 【这样就算还清了您的恩情。】 伦纳德坐在神座上,气得头向后仰去,语气不善,【这么想和我划清界限?生怕你的光明神生气?阿尔弗雷德可不关心你这个小喽啰。】 伊莎贝拉终于跑到了教堂。 白色大理石砌成的教堂在夜晚也散发着神圣的气息,四面的尖顶和彩色的玻璃窗像是无声地守卫着光明神。 她当然知道光明神不会在乎她的背叛,她这样渺小的人,哪怕全心全意地信仰着祂祂也不会垂怜她的可怜,也不会救她于水火之中。 她不恨光明神,她只是失望。 伊莎贝拉推开教堂四五米高的雕花大门,教堂内部两侧矗立着十几座天使雕塑。 正中间,是花团锦簇的祭坛。 鲜艳的鲜花将光明神留下的圣书簇拥在中间,上面写满了黑暗神的罪恶。 圣书下面,便是封印着的黑暗神的心脏。 伊莎贝拉走到祭坛前,发丝有些许凌乱。 她掏出光芒形状的勋章,很沉,很重。 她指尖凝聚出金色的光芒,覆盖在勋章上,勋章立即悬浮在半空,伊莎贝拉将其引导到圣书上空,一个半圆形的结界显露出来,又瞬间瓦解。 像是碎掉的玻璃,一块接着一块细细簌簌落在地上,又消失不见,如同镜花水月。 十几座沉默的带着白羽翅膀的天使雕像好似注视着结界的消失,也注视着面无表情的伊莎贝拉。 她真正开始恨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是从知道祂和露西亚的爱情故事开始。 故事里,她没有丧心病狂地祈求黑暗神,她是在落入滚锅的前一秒钟被西蒙救下来的。 她像是疯了一样爱上了西蒙,又眼睁睁看着西蒙和其他两个人爱上了露西亚。 她处心积虑的圣女之位被剥夺、她被世人唾骂、她被异教徒引诱、她被绑上绞架。 光明神那样地爱露西亚,为了她一次又一次的降临人间。 她死前问神,那时候为什么不能救救她。 神说,一只吵闹的蝼蚁而已。 可是祂却疯狂地爱上了另一只蝼蚁。 她像是牲畜一样被绑着在城内巡游,又被投喂给了恶魔,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片一片被吞吃入腹。 恨意像是毒蛇,从她的脚底缠绕上了她的脖颈,被撕碎的疼痛感好似也如影随形。 神啊,她不会再信仰您,她不会像幼时一样,哪怕饥寒交迫、哪怕被殴打、哪怕没有一丝光明照耀她,也每天为神献上一束鲜花。 另一边,越狱的巨齿潜入皇宫,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一跃而入。 “啊啊啊——恶魔!恶魔!” “快跑——快跑!” 那些自诩贵族的名流们像是被猫捉弄的老鼠,慌不择路地逃窜着。 阿尔伯格和其他骑士、士兵举剑冲上前,西蒙、教皇和其他教徒也纷纷施展法术。 高高在上的国王和王后被掩护着逃离,奥利弗王子却还在后花园里和露西亚偶遇。 巨齿恶魔张开血盆大口,那些法术和利剑对于它来说好似在挠痒痒。 身上的长毛都得意得扬起,饶有兴趣得看着惊恐的人类。 他们推搡着、尖叫着,倒下去、挣扎着站起来,眼泪鼻涕横流,在巨齿三米的身高映衬下像是一堆小玩偶。 满厅的烛火被打翻,火光、鲜花和狼藉中,是恶魔狰狞的脸和可怕的、滴着人的血的巨齿。 这边,伊莎贝拉走向圣书,在十几座天使雕像的注视下,掀开了天书。 将发着光芒的勋章扣在祭坛上的凹槽内。 光明神在上,如果您知道有朝一日她这个蝼蚁利用您对露西亚的宠爱,打开了黑暗神的心脏,您会有一丝懊悔吗。 伊莎贝拉看着祭坛缓缓打开了一个暗格。 一颗鲜红的还在跳动的带着血管的心脏出现在她面前。 尊敬的光明神,您居然糊涂到将这样重要的东西当作定情信物。 伊莎贝拉面无表情地拿出心脏,将天书放回原位,收回了勋章。 将勋章上自己的气息擦去,然后随意地扔在角落里。 谢谢你,亲爱的露西亚。我会记得你的付出。 在天使雕像的注视中离开神殿。 第11章 难道不是吗? 伦纳德得到了心脏,将伊莎贝拉瞬移回了皇宫。 露西亚和奥利弗的初次相遇因为这场预谋而被打断,就在二人想要赶回宴会的时候,伊莎贝拉拦住二人。 伊莎贝拉一把拉住露西亚的双手,满脸懊悔眼泪汪汪地对露西亚开口,“露西亚妹妹,我终于找到你了!都怪我,我刚刚太生气啦,说话很难听,请你一定要原谅我!” 露西亚和奥利弗急着回去,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伊莎贝拉露西亚想也没想一把推开,奥利弗也手握佩剑一脸冷然地盯着伊莎贝拉。 “别挡着路,我着急回去!” 伊莎贝拉被二人吓得缩了缩脖子顺势松开露西亚的手,表情丝滑地变得焦急起来了,“露西亚妹妹,宴厅那里怎么了?” “恶魔逃出来了!” “什么?!” 伊莎贝拉瞪大了双眼,和露西亚一起跑回了宴厅。 前厅,巨齿早就跑得没影了。 伊莎贝拉跟在露西亚身后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大厅里的情况。 西蒙和阿尔伯格不负众望地受了重伤,跟了阿尔伯格十多年的佩剑断了不说、一向清冷的西蒙的脸上也挂了彩,二人倒在地上,看上去胳膊腿伤得也很严重。 马修就更不用说了,重点关注对象,一只手都被咬断了,浑身都被血给浸透,脸色灰白地倒在一条腿都不剩的椅子上。 教皇虽然一把年纪光明法术了得,但是恶魔,他还是对付得很吃力。没受太多的伤,面色阴沉地要滴出水来。 马修作为他的第一心腹,如今断了手,和废人无异,他的脸色哪里好得起来。 皇室王爵们大都没有法术就更不用说了,除了被几百个士兵团团包裹住的国王和王后,其他的基本都大大小小地受了伤。 伊莎贝拉心情甚好,碧蓝色的双眼漾出笑意,却还是惊讶震惊地捂住嘴,也捂住自己偷偷上扬的嘴角。 “光明神在上,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露西亚连忙跑到阿尔伯格和西蒙身边扶起两人,“阿尔伯格、西蒙,你们还好吗?” 阿尔伯格勉强扬起一抹笑容,棕色的短发在打斗过程中变得乱糟糟的,脸上也有一些划痕,他安慰自己面前这个娇小的姑娘,“露西亚,别担心我,我没事。” 西蒙也冲露西亚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什么大事。 伊莎贝拉不远不近地待在不算太狼藉的地方,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个人偷偷呲牙咧嘴脸色发白却还要强撑的模样,巨齿,你可真是好样的。 逃之夭夭的巨齿回到深渊,亲眼目睹自己的神将那颗还在有力跳动的心脏安回胸膛,眼中的狂热呼之欲出。 浓烈汹涌的黑暗之力争先恐后地从伦纳德的胸膛倾泻而出,暴虐阴森的气息弥漫在整个深渊。 伦纳德睁开漆黑无底的双眼,感受着自己心脏在胸腔的有力跳动,黑色暗纹长袍逶迤在神座下的台阶上。 长毛巨齿的怪物伏在地上,迎接它的主人重新降临世间。 这一晚,露西亚没有像故事里那样,和奥利弗邂逅一个美妙的夜晚,但是奥利弗还是不可抑制地爱上了这个阳光、温暖的姑娘。 教皇怒气冲冲地带着教会一众人走的时候,奥利弗还在依依不舍地和露西亚深情告别。 教皇这次没有再维持对露西亚的耐心和喜爱,六十多岁白发苍苍的老东西阴沉着脸冲不肯走的露西亚喊道,“露西亚,你难道忘记了自己受伤的同伴吗?!“ 雷鸣般的声音将露西亚震醒,她连忙和奥利弗挥手告别,小跑到教皇身边,“教皇冕下。” 语气弱弱的,很是可怜。 教皇看着紧张的阿尔伯格和西蒙,一时之间不知将露西亚提拔到圣女的位置是否真的稳妥。 但一想到她是神都偏爱的人,心里的怒气和怨言终究还是被压下,语气生硬道,“回去吧。” 直到坐上马车,伊莎贝拉还能听见露西亚的低声啜泣和其他两个男人的安慰声。 像是魔音一样传入耳中,伊莎贝拉双手捂住耳朵。 那些受伤的人员在临走前被暂时止住了伤势的加重,当然,作为圣女以及为数不多还能动弹的人,伊莎贝拉是出力最多的那个。 露西亚?忙着和奥利弗深入了解呢。 数以百计的伤患让伊莎贝拉筋疲力尽,头靠在马车的壁上就睡过去了。 路上有一块不平稳的地方,车轮轧过,马车一个颠簸,眼瞅着伊莎贝拉就要磕到头,黑烟升起。 一只大手垫在了伊莎贝拉的头下。 骨节分明修长又苍白的大手一半落在金色的发丝里,一半覆盖在柔软白嫩的脸蛋上。 马车空间狭小,伦纳德没有办法站起来,祂半跪着,脸与伊莎贝拉的凑得极近,近到伊莎贝拉的呼吸有规律地打在祂的脸上。 黑色长袍拖着,霸道地覆盖在伊莎贝拉的白色长裙上,黑与白的强烈冲击、交织,檀香与玫瑰花香交缠。 伦纳德垂着眉眼,目光肆无忌惮地舔舐着少女,喉结滚动。 另一只手的拇指捻压着她粉嫩柔软的唇瓣。 伊莎贝拉幽幽转醒的时候,马车也快要驶到教会。 躺着的伊莎贝拉发现自己脑袋下是一双坚硬结实的大腿和黑色的长袍。 转头,看见自己上方的男人捏着她金色的长发把玩。 伊莎贝拉从伦纳德腿上爬起来,拽回自己的头发。 “黑暗神冕下,您怎么来了?您的心脏已经归位了吗?” 伦纳德怅然若失地看着消失在自己指尖的金发,“嗯。” 伊莎贝拉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脸上也不禁带上了笑容,“那真是太好了,那您是来和我告别的吗?” 伦纳德蓦然直愣愣地盯着伊莎贝拉,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告别?” “对啊,我对您已经没有其他的作用了,我也不再需要您的救助,我们该告别了。” 少女眉眼弯弯,看上去又乖巧又甜美,说出的话却让伦纳德火冒三丈,祂一把掐住伊莎贝拉的后颈,在她小声的惊呼中将她推近自己,长长的金发落在祂的大腿上。 伦纳德凛冽阴冷的眼睛死死盯着伊莎贝拉,“你觉得,我们之间只是相互利用?” 掌心的小姑娘无措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是不明白祂为什么生气。 “难道不是吗?” 第12章 而您的优点,我甚至还没有找到 伦纳德似乎在一瞬间变成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个高高在上阴冷暴戾的神。 祂冷笑一声,在伊莎贝拉不解的目光中化作黑烟淡去。 伊莎贝拉呆呆地看着伦纳德一声不吭地消失在自己面前,长发落在了座位上,带着辛辣气味的檀香气息和那个坏脾气的神一样还霸道地萦绕在她身边。 一连好多天,祂都没有再出现,如同伊莎贝拉所希望的那样,那晚,是个告别。 只是回忆着伦纳德的表情,似乎不是太愉快。 粗线条的露西亚终于发现自己的勋章不见了,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 伊莎贝拉从教堂回自己的尖塔楼的时候,刚好碰见了独自在那天的小树林里仔细寻找的露西亚。 她走过去明知故问道,“露西亚,你在找什么呢?” 露西亚被这一声吓到了,立马直起身子责怪道,“伊莎贝拉,你吓到我了!” 伊莎贝拉挑挑眉,这时候不喊姐姐了? “你在找什么?” 她又耐心地重复一遍。 露西亚明显不够聪明,她真的以为伊莎贝拉只是好奇而已,继续蹲下去仔细翻找。 “一枚勋章,对我很重要,我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 伊莎贝拉笑得更加温柔了,主动俯身在露西亚身边,语气亲切而友好,“什么样子的勋章呢?或许我可以帮上什么忙呢。” “太阳光芒形状的,不过,不用你帮忙了,我应该很快就找到了。” 露西亚起了一点防备心,但是不多。 伊莎贝拉笑眯眯地点头,缓缓直起身子,金色长发微微荡漾着,玫瑰花的气味闻得露西亚有些头昏脑胀。 “那好吧露西亚,我就不打扰你啦。明天见,露西亚。” 还在蹲着的露西亚头也不抬,敷衍道,“明天见,伊莎贝拉。” 回尖塔的时候,会路过那座她已经看了千万遍的神像。 她自从知道剧情后,就很少像幼时那样,为每一个光明神像驻足了。 今天却难得地站在神像前,蓝色的通透的眼睛不知避讳地直视着神像的双眼。 “尊敬的光明神冕下,我已经很少对您失望了。可是今天,我还是对您的糊涂感到可笑。您这样的神,居然会爱上、那样的人。如果硬要我说出您的爱人的一个优点的话,大抵是天真。” 伊莎贝拉微笑着轻轻说道。 “而您的优点,我甚至还没有找到。”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她终于说出了口。 她知道这个世界只是一个故事的时候,还在伦纳德的深渊神宫里。 神宫里还藏着十几个恶魔,长着山羊角的、人首狮身的、长毛巨齿的、……个个都长得凶神恶煞惨绝人寰。 伊莎贝拉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敢离开伦纳德的房间。 直到有一天,伦纳德去找自己的四肢,不在神宫里,一个伊莎贝拉从未见过的恶魔闯入。 三米高的怪物,长着三个蛇头,看见她六只硕大如钟的竖瞳眼睛就像是要发光了一样流着三道口水,狰狞恐怖的墨绿色蛇鳞片遍布全身。 伊莎贝拉被吓晕过去了。 迷迷糊糊中,做了一个很长很久的梦。 梦里,不愿施舍世人一点怜悯的光明神像是堕落了一样。 伊莎贝拉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自己的人生走向,直到被绑在绞架上,恐慌和深入骨髓的疼痛席卷了她,她才从一个旁观者变成了一个亲历者。 醒来的时候,没有再看见那个怪物,只有伦纳德坐在床边。 她似乎有些呆傻了,她听见自己莫名其妙地问伦纳德。 “阿尔弗雷德,光明神是叫阿尔弗雷德吗?” 伦纳德漫不经心地点头。 伊莎贝拉已经回忆不起来自己当时的表情了。 大抵是没有表情的。 故事唯一的变故,是伦纳德。 准确的来说,是她祈求了伦纳德。而不是随后就到的西蒙。 …… 伊莎贝拉轻飘飘地和神像说了句告别,在夕阳的余晖中往自己的尖塔走去。 紫红色的晚霞,照在教堂的白色墙壁和圣洁的神像上,仿佛也被染上了颜色。 像是光明的落幕。 一个不速之客拦住了伊莎贝拉的去路。 是断了一只手的马修。 教会是不允许身有残疾的人担任神职的,可是马修迟迟没有退下大主教的位置,是教皇默认的。 即使马修还担任着大主教、还是教会中仅次于教皇的人,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现在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根据伊莎贝拉安插的人的情报,马修的精神状态已经不正常了。 他以前只是喜欢玩弄女人,而现在则是残暴得多。 他现在更热衷于虐杀女人。 马修死白阴森的脸阴翳地桀桀笑着,像是快归西的鸭子。 “小圣女,我有事找你,不如,和我去我的庄园?” 除了圣子、圣女和骑士、修女们,其他人是不用住在教会的。 马修的庄园,穷奢极欲的程度,不亚于教皇。 教皇一把年纪,懂得遮掩,马修四十多岁,觉得自己正是人生最得意的时候,很多事情都不遮掩。 伊莎贝拉听到这话有些想笑,“你的庄园?” 庄园地下幽深的通道,有整整十五个暗室。 这几天从他的庄园里扔出来的女尸,不计其数。 不过是觉得她这个圣女现在地位尴尬可有可无,想着对她下手罢了。 这种将女人当作第二性的所谓的有些权势的男人,总是喜欢把折磨女人,当作一种乐趣。 她勾起嘴角,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反而提到了西蒙。 “那天,西蒙和我一起跟着大主教您到监狱视察恶魔的时候,圣子好似单独和那个恶魔相处了一会儿。” 西蒙确实是和那个恶魔单独相处了,他脑子还没有完全坏掉,只是不相信恶魔可以这么轻易就被他们拿下,想试探试探。 没想到那个恶魔确实没什么实力,或许是黑暗神这一千年来的沉寂导致这些恶魔的实力也大大削弱,他也就放下了心。 马修的脸沉地像是深渊里的一种皱巴巴的虫子。 “圣女这是什么意思?” 第13章 估计还没满月呢。 “圣女这是什么意思?” 伊莎贝拉继续说道,“大主教您是教皇的心腹,而西蒙这个圣子和教皇持相反的政见。” “西蒙圣子曾经多次和我透露他想夺取您的权力。” 马修阴翳的脸色不改,彷佛没有被伊莎贝拉这点言语挑拨到。 伊莎贝拉笑了笑,状似无意地提到,“我有一天晚上听到,西蒙圣子似乎很是钟情露西亚。” 嘶哑是嗓音像是生锈的锯刀划着玻璃,他似乎很笃定,“你想借我报复折磨露西亚。” 伊莎贝拉好似被他说中了心事,面上有些羞恼,随即口不择言地说道,“教皇冕下青睐露西亚不过是想独占光明神的偏爱。我可是知道,光明神偏爱露西亚是因为她有一枚太阳光芒的勋章,那是光明神的贴身之物。” “只不过,露西亚弄丢了。” 马修的目光有了些其他的东西。 “找到勋章,神的偏爱是你的,露西亚也是你的。” 说罢,便绕过马修,施施然地走回了自己的尖塔。 马修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色变来变去比夕阳还精彩。 放在平时,马修可能不会上钩,可是,现在的马修,急于一个翻身的机会。 她想除掉的可不是露西亚,而是你,马修。 马修又来找伊莎贝拉了。 只不过这次,是来求和的。 “你一定知道什么?” 伊莎贝拉坐在阳台边享受着明媚的阳光,光照打在她的身上,金色的发丝雪白的肌肤好似发着光一样。 像是古老壁画上的天使。 伊莎贝拉享受着自己的下午茶和点心。 马修无心垂涎伊莎贝拉的美貌,急切地像是只饿了好几天的猴子。 伊莎贝拉慢条斯理地掏出手帕擦拭自己的嘴角。 “知道什么?” 马修急不可耐,“别装了!勋章!那个勋章,你一定知道什么!” “我确实知道些小秘密,不过,马修,任何事物都是明码标价的。” “你想要什么?” “东区的管辖权,西蒙想要,刚好,我也想要。” “成交!” 马修离开后,伊莎贝拉匿名写了一封信。 一个小小的光明法术施展,那封信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地飞出去,渐飞渐远。 马修的动作很快,第二天,东区的管辖权就交到了她手上。 西蒙是第三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清冷的人设也维持不下去了,粗鲁地推开伊莎贝拉尖塔的大门。 “你违背了我们的约定,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早就知道他会来找自己,有些好笑地看着所谓清冷皎洁如天使般的圣子完全失去了他的冷静和风度,气急败坏地像个疯子一样,连神色都有些狰狞。 “约定?” 她逗弄着突然跑到她房间里来的一只小黑猫,巴掌大,应该才出生不久。 伊莎贝拉对这种小生物完全没有抵抗力,指尖轻轻挠着小猫的小下巴,小黑猫舒服地蹭她的手腕,毛茸茸的小尾巴竖得高高的。 “圣子冕下好像没有资格主动提这个约定。我们当初说好了,你帮我加入教会、给我权势,我帮你扳倒马修。” “可是我加入教会都已经两年了,久到我这个低贱平民都当上了圣女,您还是毫无进展。我只是太失望了。” 眼瞅着西蒙的脸色寸寸黑了下去,又继续道,“您最近更是似乎完全忘记了这回事,似乎忙着追求爱情的果实了。” “我想了想,应该是因为您觉得马修是个废人了,那些权势迟早是您的。不过,我可就分不到什么好处了。有些东西,果然还是要自己争取才行。” “不过圣子冕下您放心,不会影响到您的地位,你大可放心追爱。” 西蒙冷笑一声,“你就不怕我将你揭发出去?” 伊莎贝拉被他逗笑了,笑得直不起腰,笑得脸埋在小黑猫的怀里。 “圣子冕下,您还真是——可爱到我了。” 小黑猫的尾巴立马竖起。 “两年时间,我可是有您的不少把柄呢。” 西蒙气得想动手,但是勉强维持自己的风度,摔门而去。 砰的一声,震的伊莎贝拉的耳朵都快掉了。 “粗鲁的家伙。”她小声吐槽。 小黑猫的尾巴软哒哒地搭在她的手腕上,黑色的圆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伊莎贝拉。 这只小猫是昨天晚上突然闯进伊莎贝拉的房间的。 小小的一只,身上都还是那种小幼崽独有的蓬松得像蒲公英的毛发。 小猫一点不怕生,也不知道这么小一只是怎么爬到这么高的尖塔上的,伊莎贝拉和小猫面面相觑,最后伊莎贝拉还是抱起它。 她怎么会忍心将这只小家伙赶出去呢。 黑不溜秋的一个,连两只宝石一样的圆眼睛也是黑不溜秋的。 很像,某个好多天没有出现的神,到处都是黑色。 不过这个小家伙可比他讨喜多了,想着还挠了挠小家伙的小下巴。 小猫好像被摸得震惊到了,本来就圆的眼睛睁得更圆更大了。伊莎贝拉以为它不喜欢这样的亲昵,没想到小家伙自己后来一会儿主动凑上来要摸摸。 这只没有主人的小猫还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呢,伊莎贝拉怕它脏脏的,便抱着它一起去沐浴。 圆形的浴桶里注满了热腾腾的水,整个浴室充满了朦胧的水汽。 伊莎贝拉简单用一个小水盆给小猫洗了几下。 小猫应该是不习惯,一直僵硬着身体,但是很乖很乖,没有反抗。 只是她的双手洗到它的尾巴时,小猫挣扎了起来,但是被伊莎贝拉武力镇压了。 “乖,不许乱动。” 洗完了小猫,伊莎贝拉就把它放在浴桶旁边。 小猫湿漉漉的,看上去都缩水了两圈,看上去都没有干的时候可爱了,但是依旧很乖地看着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长指移到自己的肩处,在小猫圆溜溜的视线里褪下了衣衫。 纤细笔直的长腿跨到浴桶中。 洒满花瓣的水没过伊莎贝拉的胸口,小猫似乎收到了惊吓般将头埋在肚子里。 伊莎贝拉伸长手臂抱起小猫搂在怀里,一人一猫一起泡澡。 小猫将头埋在她怀里不敢抬头。 伊莎贝拉什么也没想。 这样的小猫,估计还没满月呢。 第14章 幼稚的神。 自从小猫被她清洗过之后就格外地粘人,走到哪里都要抱着。 马修在伊莎贝拉的透露下,在教堂里的角落缝隙中找到了那枚太阳光芒勋章。 伊莎贝拉在马修身上留下了记号,手掌一翻,面前出现了马修鬼鬼祟祟的身影。 四十岁却已经被色情掏空身体的,面色萎顿将至黄昏,在漆黑里教堂里趴着,仅剩一只的枯树枝一般的手摩挲到了一个坚硬冰凉的东西。 皱巴巴青黑色的脸一亮,连忙将东西掏出来。 圆形的、一圈曲折的光芒,在黑暗中居然还隐隐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 浑浊的眼睛迸发出惊喜,没想到伊莎贝拉说的是真的!狗急跳墙的马修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紧张的四处张望,将勋章紧紧握在怀中。 伊莎贝拉一边用手从小黑猫的头顶撸带尾巴根、炸毛小猫虽然有些羞涩喉咙却还是发出舒服的呼噜声,一边看着马修按着自己的意思拿走勋章。 心情很好地亲了亲小猫圆溜溜的小脸蛋。 柔软的唇印在毛茸茸的小脸上,小猫浑身的毛都竖起,眼睛睁的圆溜溜的,黑色的眼珠被一圈圆形的偏青色的眼白包围。 好似唇间还有一缕香气。 伦纳德的四肢都僵硬了,仿佛生锈了、没有办法动弹,呆呆地趴在伊莎贝拉的双手之间。 祂不明白,为什么伊莎贝拉不喜欢人形的祂、反而更偏爱和她长得完全不同的猫形。 真是搞不懂。 不过、看在她如此讨好他的份上,暂时原谅她之前的无理和不忠。 伊莎贝拉如同昨晚一样,抱着小黑猫躺在柔软宽大的床上,小黑猫蜷缩在伊莎贝拉的枕头边上,是这一大片洁白中唯一的黑色。 浓郁如黑夜。 马修和前几天相比,像是完全变了个人。 从阴翳死气变得嚣张起来。 根据伊莎贝拉安插的人的描述,“人是像突然被注入了生命,但是玩弄女人的手段变得变本加厉。” 伊莎贝拉完全能猜到。 这种人,一旦突破底线,就不可能回头。 “他倒是适合加入黑暗教会。” 伊莎贝拉怀里的伦纳德内心不屑,这种货色送给祂祂都不要。 等等! 小伊莎贝拉她什么意思? 当黑暗教会没有门槛吗?她以为祂就这么饥不择食?还是以为祂也是这种人?? 小黑猫生气了,跳出她的怀抱,屁股对着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没有管这种莫名其妙的小黑猫,对着面前的人说道,“之后找个时机,给他放点货。” “是。”随即消失不见。 伊莎贝拉从来没有想过马修会真的听话,去对露西亚下手。 这种人,伊莎贝拉见的多了,最是言而无信。估计过几天还会将东区管辖权收回来,她得尽快下手。 况且,对这身为故事主角的露西亚下手,他不可能成功,就算成功了,好处也太少了。 伊莎贝拉拿了一根细细的肉干喂给小黑猫。 戳了戳它圆溜溜的小屁股。 “怎么突然不开心啦?乖一点,吃一点东西。” 小猫偷偷掉头,一口咬住肉干又掉回了头。 就这么点东西还想哄好祂? 又听到少女在祂身后说道,“小猫,我还没有给你取名呢。” 伦纳德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叫,黑球吧。” ! 小猫立马转过身,张牙舞爪地对着伊莎贝拉,小小的只有伊莎贝拉手指粗的爪子生气地拍着她的手。 怎么可以给神取这种名字? 祂不要面子吗? 伊莎贝拉武力镇压,小猫被挤压在柔软馨香的胸口,动弹不得,小猫脸都已经变形了。 马修得到了勋章之后,光明亲和力大大加强,感受着体内充沛的力量,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神的偏爱。 可是苦于不知道该如何面见神明,伊莎贝拉冷不丁开口,抓住那只逃跑的恶魔,将它献给神,神一定会开心。 马修缩了缩脖子,想到自己的右手被硬生生撕下来的痛感,讪讪道,“还是算了……” 伊莎贝拉嗤笑。 继续撸自己的小猫。 伊莎贝拉让人给马修下的东西,是致幻的药物。 只要连着下五天,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控制一个人。 并且,这药,是来自露西亚的故乡——那个边陲小城。 果然,马修的精神状况越来越堪忧,像是一个酒馆里的酒鬼,自认为很清醒,实际上已经发起了酒疯。而他自己本人却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伊莎贝拉静待好戏开场。这些天和小猫待久了,好似自己也变得懒散起来了。 敲了敲小猫的头,自言自语道,“黑球,你——还真是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或许说,是神。 都黑不溜秋的,动不动就会生闷气,还意外的粘人。 想到了那个比她高一个头、还比她老了不知道几万年的家伙,想到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再见到过他,或许以后也见不到,莫名其妙的,心情似乎有一瞬间的低落。 趴在床上支着下巴翘着两条小腿,宽大柔软的白色睡裙滑落。 小猫不敢乱看。 而伊莎贝拉的思绪却忽然地飘到了她在深渊的时候。 有了烛火之后,神宫里再也没有断过光亮。 那个把她吓晕过去的三头蛇恶魔不知道被伦纳德惩罚了什么,之后的每一次再见面都战战兢兢的,好似她是什么很恐怖的东西。 其他恶魔也对她很尊重,时常还会找一些他们觉得有意思的东西讨她欢心。 当然啦,这些尸体啊、内脏啊、脑花的伊莎贝拉喜欢不起来。 在这些恶魔的衬托下,伦纳德明显是很眉清目秀和蔼可亲了。 祂甚至很平和,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样残暴和冷血,祂会满足她的一些小要求,漂亮的衣服、新鲜的食物、还帮助她觉醒光明天赋,祂有时候像个很贴心的朋友,伊莎贝拉在祂的温和攻势下说出了故事。祂并不在意自己只是故事里最后化为尘烟的大反派,在这个时候才会看出祂身上那种淡然生死的神性。祂有时候又像一个小孩,会吐槽故事里的主角像是中了毒药一样,还会气恼她对光明神的信仰。 “你都能信仰祂,为什么不能信仰我?” 伊莎贝拉懒得和祂掰扯这些。 幼稚的神。 第15章 捏紧自己的小猫拳头。 伊莎贝拉回过神。 脑海中再也没有那道低沉的声音,可是恍惚的,那带着辛辣的檀香却好似一直包裹着她。 黄昏像是烈火染上天空,渐渐的,夜色以毁灭性的侵袭将世界淹没。 伊莎贝拉穿着一身白色的斗篷,将金色的发丝藏在兜帽里。 孤独地坐在教堂外空荡荡的长椅上。 马修跌跌撞撞脚步不稳的在教会里乱晃。 终于,看到那个坐着的背影,眼睛一亮,冒出淫邪的光芒。 “臭表子,别以为告诉我勋章在哪里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这几天忍你很久了。现在勋章在我手中,等今晚过去,你也得乖乖听我的话!” 说着迫不及待地向她扑去。 伊莎贝拉耳尖微动,轻飘飘地躲过了马修。 碧蓝色的双眼没什么情绪地看着他,说出的全是激怒他的话。 “马修,你是想过河拆桥吗?不怕我将你抖出去?怎么现在没了一只手,成了废人之后就越来越冲动了?” 马修双眼通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一看就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脸上都带着将死之色。 他喘着粗气,独有的那只手气得紧握成拳,就想向她挥去。 伊莎贝拉轻易就可以躲过强弩之末的马修的进攻,却还是假装受伤倒在地上。 神志不清的马修看到被击倒在地的伊莎贝拉,兜帽掉落,金色的长发铺洒在地上,像是一条金色的瀑布,白嫩娇艳的脸上全是惶恐和害怕,瑟瑟发抖的像是一只走投无路的小鹿,即将被恶狼撕碎。 马修的神情变得兴奋起来。 伊莎贝拉,这个刚进教会就被他看上的女人,漂亮得绝无仅有,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年他偏偏没有对她下手,反而看着她爬的越来越高。 这一次,他不会再放过这个女人了。 从尖塔跑出来找伊莎贝拉的伦纳德爬到树上,黑色的身影在这样浓郁的黑夜里好似几乎要消失殆尽。 祂的耐心也快要告罄,连猫形都差点维持不住。 她的计划,就是这样以身犯险吗? 猫瞳阴森森的目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落在地上的伊莎贝拉和马修身上。 明明她只要和祂开口,祂什么不能满足她?非要来这个破教会、吃这些莫名其妙的苦。 嘴上说不再信仰光明神了,干的事桩桩件件都在违背自己的话。 现在,还要靠色诱才能杀掉这只蝼蚁。 尖利的猫爪忍不住从掌间冒出,难以自控地抓进树干里。 伦纳德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绪。 祂自诞生就是高高在上的黑暗神,祂掌管着世间所有的痛苦、灾难、病痛、瘟疫、死亡,就如同光明神一样,他不在乎世人的生死。 可是祂居然会为了一个区区寿命百年的人类而变得奇怪起来。 从见到她的第一眼。 原本只是因为被关在深渊里一千年实在是无聊,难得碰到了一个可怜的小羊羔,抬手就能干的事情。 祂幻化出分身,降临在小羊羔身边。 小羊羔很漂亮。 脏兮兮的,却像一枝倒在血泊里的玫瑰。 金发染上了红色,白皙的脸庞染上了红色,连粉色的嘴角也是。碧蓝的双眼空洞又绝望地睁着,泪水从眼角流出。 伦纳德这个被拆分成无数块碎片的家伙居然神奇地对小羊羔产生了怜悯。 祂将她带回家,小心呵护。 祂从未对生死做出什么挣扎,祂被关一千年、一万年也可以,可是祂突然想以一个完整的面目出现在她面前。 完整的伦纳德,或许可以将小玫瑰养育得很好。小玫瑰只要待在自己身边,就会感觉空荡荡的胸腔蓦然被填满。 可是小玫瑰的脑子里永远都是阿尔弗雷德、阿尔弗雷德、阿尔弗雷德——祂不明白、祂恼火、祂甚至嫉妒。 小玫瑰什么时候才可以将目光放在祂身上呢。 现在,祂的小伊莎贝拉还要冒险。 吐出一口浊气,目光沉沉地蹲在树上。 只见那马修饿死鬼扑食一样扑向伊莎贝拉,树干上立马多了三道划痕。 伊莎贝拉的衣领被撕开,一大片雪白的痕迹显现出来,伦纳德的眉心跳了跳,忍无可忍,准备直接送这个蝼蚁去地狱的时候,两道不同的脚步声传来,伊莎贝拉厌恶的表情立马换上了绝望凄楚的样子。 伦纳德捏紧自己的小猫拳头。 在马修准备在往下撕扯的时候,两道利剑穿过他的胸膛。 他瞪大着浑浊猩红的眼睛,漏风的胸膛上血像喷泉滴在伊莎贝拉的白色斗篷上。 死亡以不可抵挡之势包裹了他。 倒在地上的时候,还瞪着他的双眼。 伊莎贝拉偷偷皱了皱鼻子,死了还要废自己一条斗篷。 光亮突然升起,阿尔伯格点燃随身的火炬。 黄色的光打在伊莎贝拉的脸上。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阿尔伯格和奥利弗震惊地瞪大双眼,伊莎贝拉装作一无所知地茫然又惊乱的样子。 “你们在说什么?不是我的话,会是谁?” 二人面面相觑。 原来,二人都收到了匿名的通知,说是露西亚有危险,速救。 事关露西亚,二人没有多想便匆匆赶来。 没想到居然是伊莎贝拉。 奥利弗还稍微带点脑子,有些狐疑地看向伊莎贝拉,“你怎么在这里?” 伊莎贝拉抹了抹眼角的泪,天真又无知地说道,“我是为了找露西亚妹妹的勋章的。” “勋章?” “没错。之前庆功宴上对露西亚妹妹说了那样的话,我感到懊悔和羞愧。自从知道露西亚妹妹的太阳勋章丢失了,这些天我一直留意着,没想到,居然发现勋章在马修主教身上。我只是想拿回勋章,将功赎罪,希望露西亚妹妹能够原谅我。” 阿尔伯格闻言蹲下身,在马修的身上翻找,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坚硬的勋章。 “是这个吗?” 伊莎贝拉假装端详了几秒,才点点头,“没错,露西亚妹妹说就是太阳光芒形状的勋章。” 随即脸上绽放出喜悦的笑容,碧蓝色的双眼迸发出惊喜,“这下露西亚妹妹该高兴了。” 树上的伦纳德忍不住勾起嘴角。 演得还蛮像回事的。 第16章 清楚地知道马修是什么货色的教皇:…… 随即,马修死亡的压抑感还是蔓延开来。 伊莎贝拉弱弱的开口,“那马修主教要怎么办?” 阿尔伯格和奥利弗陷入沉思。 如果不是因为怕露西亚出事,他们根本不会因为冲动而杀了马修。 可是人又确确实实是他们两个杀的。 奥利弗出身皇宫,这种事情见的还算不少,很快当机立断,“先藏尸。” 随即转过头看向伊莎贝拉,墨绿的双眼威胁地盯着伊莎贝拉,“你最好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不然——” 伊莎贝拉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我向光明神起誓,伊莎贝拉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说出去什么?” 苍老嘶哑的声音传来。 三人齐齐向声音的来源看去。 教皇带着众人出现在三人面前。 阿尔伯格和奥利弗眉头紧锁,这下恐怕难办了。 果不其然,教皇先发制人,扯着沙哑的嗓音喊道,“大主教马修死于你们之手,我听得清清楚楚,难道还要狡辩吗?” 伊莎贝拉弱弱举起小手,边解释边证实,“教皇冕下,您千万不要怪王子殿下和骑士长,其实、其实他们两个是为了救我,才不小心误杀了马修。” 一边证实了两个人确实杀了人,一边又撇开自己的嫌疑。 二人听着有些不对,却又没有办法反驳。 明明刚刚还在商量着一起藏尸的三人立马划清了界限。 “救你?“ 伊莎贝拉“哇”地一声哭出来。 “教皇冕下您有所不知,大主教马修觊觎我的花容月貌,想要强迫我,我反抗不得,幸好有王子殿下和骑士长……不然、不然,我可就危险了。” 这下教皇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不善地质问伊莎贝拉。 “你深夜不待在自己的尖塔,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是为了找露西亚妹妹的勋章的。之前庆功宴上对露西亚妹妹说了那样的话,我感到懊悔和羞愧。自从知道露西亚妹妹的太阳勋章丢失了,这些天我一直留意着,没想到,居然发现勋章在马修主教身上。我只是想拿回勋章,将功赎罪,没想到、没想到大主教居然是这样的人……呜呜呜。” 说着伊莎贝拉又嘤嘤嘤地哭起来。 教皇被哭的头疼,连忙制止住伊莎贝拉,“行了,别哭了。把勋章拿给我。” 阿尔伯格低头递上勋章。 教皇脸色骤变,像是被烧黑的锅底一样。 “这个勋章是露西亚的?” “没错。” “马修是什么时候找到的它?” 伊莎贝拉微笑,“五天前。” 不是马修。 那就是,露西亚? 看着脸色像是调色盘的教皇,伊莎贝拉心情好极了。 十几天前伊莎贝拉就装作异教徒的口吻嚣张至极地向教皇送去一封挑衅信。 信上写道: 尊敬的光明神教教皇冕下: 午好。 非常感谢您的教会成员的协助,我们才能够这么顺利地拿到黑暗神冕下的心脏。 没想到教皇真是慷慨至极,居然愿意帮助身为黑暗神教的我们。替我对那个带着太阳勋章的人说声感恩,虽然勋章很丑,但是很有用。 万分感谢,愿黑暗神保佑您。 黑暗教徒至上。 教皇看到信来不及气恼,慌乱地跑到教堂正中央的祭坛,用代代教皇流传下的钥匙打开祭坛。 空无一物。 恐慌席上心头,他不敢声张,自己死死瞒着这个消息。 这两年来,黑暗力量复苏,黑暗神被封印的躯体被一块又一块夺走,唯一留下的心脏也消失不见。 他颓唐地跌坐在地上。 这下全完了。 黑暗神的身体被凑齐,祂要解除封印了。 这十几天他一直胆战心惊,偷偷派人去打探黑暗神的消息。 好在,十几天过去,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可是他并没有松一口气,反而压抑着怒火去找那个信里提到的太阳勋章。 岂有此理,他的教会居然出现了异教徒的卧底! 他迟早要将卧底揪出、然后碎尸万段!! 没想到,卧底居然是他一直予以厚望的受到过神的偏爱的露西亚。 他闭了闭眼,忍住天旋地转的感觉,吩咐手下的人,“去将露西亚抓来。” “是。” 奥利弗和阿尔伯格察觉到不对劲,想要制止教皇,“教皇冕——” 阴冷的目光刺向两人,“我想,即使马修有什么不对,王子和骑士长也应该自身难保吧,怎么还关系起来了其他人?” 花白的胡子在火光下的阴影投在脸上,显得狰狞至极。 “王子的罪行我会和国王王后商议,至于骑士长阿尔伯格,杀害大主教,剥夺骑士长职位,暂时押入牢狱。王子奥利弗也暂时押狱。” 奥利弗脸色阴冷,“不过是个没手的废人,即使没有今晚,他也当不了多久的大主教。教皇确定要为了这样一个人而和皇室撕破脸面吗?” 教皇差点笑出声,教会和皇室早已经势如水火,这样一个天赐的良机他不把握住狠狠剥削一把皇室难道还伏小做低吗? 天真的王子,被国王和王后宠坏了。 教皇懒得多费口舌,直接挥手让人上前拿下奥利弗。 二人佩剑被没收,双手反在背后,双双一脸屈辱地被压进去。 “至于你——” 教皇看向伊莎贝拉,“圣女的话还有待考究。” “教皇冕下,我还有一些疑惑。” 教皇不耐烦地开口,“还有什么问题?” “大主教马修的状态好像有些问题。我怀疑,是被人害了!大主教一直是个好人,对我多加照拂,我一直很感激大主教。可是刚刚大主教的状态好像很不对劲。” 清楚地知道马修是什么货色的教皇:…… 可是这么多人在场他不能视而不见,派人去喊了验尸官。 (抱歉我没有查到西方中世纪验尸的官职,自己随便取了个名字) 而这时,露西亚也一脸茫然地被抓了过来。 “教皇冕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突然要抓我?” 露西亚睡到一半,自己的房间突然被两个健硕的骑士闯入,不由分说地抓住了她,连个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在教皇开口之前,伊莎贝拉先问了露西亚。 “露西亚妹妹,快来看看,这是你的勋章吗?” 那枚金色勋章紧紧躺在教皇手中。 第17章 我一直以为,神主您那么偏爱她,是想娶她做神后呢。 “露西亚妹妹,快来看看,这是你的勋章吗?” 露西亚惊喜地惊呼,“没错,这就是我丢失的那个!” 单纯天真的露西亚还以为大家这么晚是在帮她找东西呢,却没有看见教皇漆黑如锅底的脸色。 教皇死死地盯着露西亚的脸,看着她惊喜的表情,顿时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 怎么会觉得她就是命定的圣女呢,像是昏了头一样提拔她。 就在露西亚伸手准备拿回教皇手中的勋章的时候,教皇撤回了手。 露西亚疑惑地看着他。 “什么时候丢的?” 露西亚不想暴露自己与西蒙和阿尔伯格那晚在小树林的事情,沉默了两秒,“十几天前。” 只见教皇挥挥手,脸色阴沉地开口,“拿下去。” 两个骑士立马押住她。 露西亚大惊失色,动弹不得,震惊慌乱地喊道,“教皇冕下!您这是做什么?” 教皇阴恻恻地看着露西亚惊慌失措的小脸,“圣女露西亚,背叛光明教会,押入大牢,后日审判。” 审判,就是将人绑起来,在钟塔下的高台上被所有世人围观,当众宣判处罚。 一般这样的犯人,受到的处罚不是火刑、就是绞刑。 当然,故事里的伊莎贝拉是个例外,她是光明神阿尔弗雷德亲自宣判的处罚。 露西亚还想反抗,却被堵住了嘴,两只手臂被架住,被两个人高马大的骑士拖走。 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怎么就突然变成了叛徒,她只是丢了一个勋章,为什么事情变成了这样? 教皇又转头看向伊莎贝拉,“至于圣女伊莎贝拉,身为圣女却是马修死亡的诱因,关在尖塔思过一月。” 伊莎贝拉皮笑肉不笑,敷衍行礼,“是,教皇冕下。” 老东西,就知道你会迁怒我。 回到尖塔的时候,小黑猫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伊莎贝拉被盯得心里毛毛的,随手将身上的斗篷扔在地上。 白色沾了大片暗红色血迹的斗篷像是一条狼狈的狗趴在地上。 她摸了摸小黑猫的头,语气轻快,“黑球怎么还不睡,在等我吗?” 小黑猫却立马变成了一缕黑烟。 伊莎贝拉的笑容一顿。 一只大手揽住伊莎贝拉的腰,将她强硬地搂在怀里。 这么多天似有若无的檀香浓烈地扑进鼻腔,后背砸进一个坚硬炽热的怀抱。 祂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 “离开了我,你只能用这种方式达到目的吗?” 明明只要她开口,不管是马修还是教皇,挥手间就可以变成尘埃。 伊莎贝拉却双眼染上了怒意,“黑暗神冕下这些天就是这样一直待在我的房间的吗?” 一想到这些天一人一猫的共浴和共寝,伊莎贝拉感觉自己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 伦纳德本来理直气壮的气焰听到这句话都灭了下去。 小声地嘀咕,“还不是担心你。” 伊莎贝拉闻言,心好像顿了一瞬。 她的目光垂下来看着腰间的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右手食指上有一枚黑色形状诡异的戒指。 伦纳德将伊莎贝拉转向自己,凑近伊莎贝拉,一只手固定住她想要撤退的脑袋。 “我不想你出事的,伊莎贝拉。” 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担心。 小时候活得像根野草,长大后还是像根野草。 被人担心的感觉,二十年来还是第一次。 伊莎贝拉似乎沉溺在伦纳德漆黑的双眼中,炽热的呼吸交缠。 可是她又很快从这种晕眩感中抽离,轻轻挣脱了他的怀抱。 “感谢您的厚爱,冕下。” 伦纳德退而求其次地拉住她的袖子。 “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伦纳德点头,“你说。” “您为什么要在我一个渺小的人类身上浪费那么多目光呢?” 她的声音很轻,隐隐中还有一丝说不出的期待。 碧蓝色的双眼水汪汪地望着面前高大的黑暗神。金色的发丝在烛火下似乎闪着光。 “不是浪费……”伦纳德下意识反驳。 可是到底是为什么祂也不知道。 目光似乎就像有自己的意识,只要她站在那里,祂就只能看得见伊莎贝拉。如果看不见伊莎贝拉会烦躁易怒。 伦纳德的脸色变得空白茫然起来。 伊莎贝拉的双眼渐渐冷下来。 她在期待什么呢。 期待自己像露西亚那样被人爱着吗? 还是期待祂会像阿尔弗雷德那样偏爱露西亚。? 伦纳德看着伊莎贝拉娇艳的脸变得冷若冰霜起来,心中闪过一丝慌乱,好似有什么东西离祂越来越远。 可是祂也不知道原因。 具有攻击性的双眼变得茫然慌乱起来。 “小伊莎贝拉——” “冕下,夜深了,您该回去了。” 伊莎贝拉好像又退回了自己的安全区。 不要相信任何人。 玛丽就是教训。 你忘了吗? 伦纳德被伊莎贝拉赶出去了。 看着伊莎贝拉单薄的背影,祂茫然又失落。 深渊里,伦纳德召唤出魅魔。 一个鬼魅妖娆的身影出现,如梦似幻难分男女的脸庞,红色的眼眸,光裸着上半身展示出一层薄而有力的肌肉,下半身穿着轻薄的纱裤,明明长得像是人一样,屁股上却长着一根粗长的尖尾,脚掌更是像野兽一般宽厚且长着长长的利爪。 魅魔感受到神的召唤,连忙收起满身的色气,跪在神的脚边,低下头颅。 “神主,您召唤我。” 只见本该具有侵略肃杀性的神主的脸淹没在黑暗里,有一丝茫然和无措。 “你说,我为什么会那么担忧她呢?” 魅魔:“?” 谁? 魅魔一头雾水,小心翼翼的开口,“神主说的是伊莎贝拉吗?” “嗯。” 伦纳德以一种“不然呢”的眼神看着它。 魅魔有一瞬间无语。 “我一直以为,神主您那么偏爱她,是想娶她做神后呢。” 毕竟,掌管世间所有黑暗的神明几万年来第一次救人,不仅救了,还带回了神宫。 不仅什么都满足她,还细心呵护着。 所有的恶魔一开始都只以为这是神主的玩具,知道食妒恶魔被罚地褪了三层皮,只是因为吓到了她。 食妒就是那个三头蛇恶魔。 第18章 只要伊莎贝拉哄哄祂 “我一直以为,神主您那么偏爱她,是想娶她做神后呢。” “爱?” 伦纳德喃喃道。 无意识转动着食指上的戒指。 魅魔偷偷吐槽。 合着说了一整句,您就听见了“爱”字。 明明它说的是“偏爱”…… 果然,小情侣的吵架了还要它们这群恶魔捧场。 魅魔被赶走了。 魅魔:…… 巨齿一边嘴里嚼得嘎嘣响,一边好奇地问它,“神主喊你过去干嘛了?怎么这副表情?” 魅魔描述了一遍。 巨齿咀嚼的动作都停下来了,“我、我还以为伊莎贝拉是铁板钉钉的神后呢,原来,神还没有开始啊——” 一道雾气打向巨齿的头,巨齿立马滚出去几圈。 神阴冷的声音远远传来。 “巨齿?最近对你太宽容了?” 巨齿从地上爬起来,默默捂住自己的脑袋和嘴巴。 可惜嘴巴太大了,捂不住。 魅魔默默同情这个只知道吃的傻大个半分钟。 …… 伦纳德却好像恍然大悟一般被打通了任督二脉。 原来祂是爱上了伊莎贝拉。 想到那个可爱的小玫瑰,冰冷的双眼里染上了一丝笑意。 祂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拥有爱的能力,但如果是伊莎贝拉的话。 那也是让人十分期待的事情。 伦纳德想到生气的伊莎贝拉,抿了抿唇。 小玫瑰生气了,祂应该去道歉。 小玫瑰喜欢昂贵的东西。 想到了一种稀少的宝石,碧蓝色的,和小伊莎贝拉的眼睛是一个颜色的。 是精灵族的至宝。 小伊莎贝拉一定会喜欢。 伊莎贝拉很快将伦纳德抛之脑后,最近她很忙。 奥利弗身陷杀人丑闻,皇室也因此收到牵连,他被外放到边陲两年。 阿尔伯格的骑士长当不成了,虽然他不是奥利弗那样的皇室,但是同样出身贵族,据说割给教皇好大一片地才被放出来。 至于露西亚。 今天就是她被审判的日子。 只剩下一个西蒙。 可是伊莎贝拉知道,只要露西亚活着,阿尔弗雷德还活着,她的未来就还充满着未知和危险。 “阿尔弗雷德。” 伊莎贝拉站在自己的尖塔阳台上,遥遥地看着那个矗立在天地间的神像。 光明从来没有照耀过她,她傻傻地继续追随,可是光明重重地推开了她。 她这样卑贱的人,也想看看那些高高在上践踏她人生的人被别人践踏。 灿烂的阳光照耀在她身上,金色的发丝垂落在白色的长裙上,碧蓝色的双眼里是浅浅的笑意。 像是降临人间的天使。 可是,偏偏露西亚的审判出了问题。 塔楼方向的天空像是漏了一个大洞,倾泻而下的刺眼的白光如同瀑布。 伊莎贝拉脸色一僵,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纤细洁白的手指捏紧了裙摆。 果然,远远的,就看见一个长着六翼翅膀的身影出现在半空。 不是光明神,但是和光明神也差不多了,是神的近侍——六翼天使。 嘴角勾起冷笑,松开了裙摆。 吐出了一口浊气,转头走进房间。 下一瞬,房间内就传出来了瓷器碎裂的声音。 伦纳德到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满地狼藉。 祂知道伊莎贝拉在生气,单膝跪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地将包装着宝石的盒子递到抱着腿坐在床边地上的伊莎贝拉面前。 “小伊莎贝拉,不要难过。” 小姑娘满头凌乱的发丝,呆呆坐着,双手紧紧抱着自己,像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 伊莎贝拉看见突然出现自己面前的盒子。 白色的,被一只带着黑色的诡异戒指的手捧着,盒身雕刻着大片大片的玫瑰花。 伊莎贝拉眼睛闪烁了几下,静静地看着这只手,却突然气上心口,一把扔掉被大手捧着的盒子,恶狠狠地看着伦纳德的双眼,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怎么,您也来看我的笑话吗?我不想陪你再玩任何的游戏了!” “现在,我不想看见你!”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不复之前对祂的疏离客气,但是也不是什么好脸色。 被扔掉的盒子砸在地上发出一道响声,在地上可怜的翻滚,最后撞到了桌腿,停了下来。 像是被扔掉的伦纳德。 伦纳德维持着捧着盒子的动作,呆呆地看着生气的伊莎贝拉,眼睛里有一丝委屈。 “小伊莎贝拉——”祂没有要玩什么游戏,祂只是不想小伊莎贝拉难过…… 可是祂的小玫瑰现在浑身长满了刺,还要将刺扎进他的心里。 “我说了!我、不、想、看、见、你,你和阿尔弗雷德以及任何的神、恶魔、天使、天天不想看见!令人厌恶的神。” 阿尔弗雷德。 所以,她在为阿尔弗雷德而生气吗。 “滚出去。”伊莎贝拉冷冷的看着伦纳德,双唇吐出伤人刺耳的话。 伦纳德单膝跪着,头垂着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企图从她的双眼里看出一丝对祂不一样的感情。 什么都没有。 一颗心像是不停地下坠,坠入了深渊。 祂缓缓收回手,慢慢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她金色柔软的发丝。 明明站着的是祂,可是伦纳德觉得,自己才是被俯视的、卑微的那个。 “伊莎贝拉,你就不能回头看看我吗?” 为什么你的目光永远只在阿尔弗雷德身上? 伊莎贝拉没有抬头。 祂的影子完全的笼罩着她。 伦纳德感觉此刻的自己像是一只祈求怜爱的狗,完全的抛弃神的尊严。 眼前的黑色长袍消失,伊莎贝拉知道,祂走了。 祂走后不久,伊莎贝拉安插的眼线出现,附在她的耳边。 “光明神派六翼天使传达神的口谕:露西亚无罪。就在刚刚,露西亚被无罪释放了。现在所有人都明确她就是被神偏爱的人。” 伊莎贝拉坐在废墟里,转头看向自己的眼线,“偏爱?” 眼线低下头,不敢回答。 “你先走吧。” 眼线低头,很快消失在面前。 回到深渊的伦纳德阴沉地像是回到了没有遇见伊莎贝拉的日子里,重新变成了那个危险暴戾冷漠的神明,面无表情地坐在高高的黑漆漆的神座上,淹没在无边的黑暗里。 神宫也回到了从前的黑暗里。 所有的恶魔又开始过夹起尾巴的日子。可是只有魅魔知道,神主这是又和伊莎贝拉吵架了。 只要伊莎贝拉哄哄祂,神主就会又屁颠屁颠地围着她转。神宫也会有微微的烛火光亮。 偏偏,只有伊莎贝拉身在福中不知福。 第19章 你去哄哄祂吧,祂真的很难过。 伊莎贝拉似乎被气狠,一股脑将西蒙的丑闻全部放出去,将气全撒到了他身上。 一时间西蒙杀人的消息很快盖住了露西亚的风头。 西蒙是个贵族伯爵之子,自小接受最高规格的教育。 他性格冷淡、长相俊美、能力出众,进入教会后又很快崭露头角。 可是他代表的势力和教皇相悖,为了得到更多权势,他手里可是沾了不少的血。 伊莎贝拉和西蒙合作两年,当然没有放过他,在他身边安插了很多眼线。 当然,他自然也不放心伊莎贝拉。可惜在伦纳德的帮助下,她身边的眼线早就被控制成傀儡。 西蒙被关进去之前自然想要和她鱼死网破,可惜他拿到的全是假消息。 可怜的西蒙,伊莎贝拉摇摇头,为他感到怜惜。 又莫名其妙的想到了伦纳德。 祂那天走后,她还是捡起了那个可怜兮兮倒在地上的盒子。可是她忍住没有打开。 或许里面有她当初想要的答案,可是真到摆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她又忍不住后退。 没有偏爱的时候渴望偏爱,近在咫尺的时候又怕一切都是镜花水月。 怎么会有人偏爱她呢。 可是伊莎贝拉越是不想去想伦纳德,越是频繁地想起祂。 只有将目光全部放到露西亚身上,这种胡思乱想才会停止。 西蒙也被撸去的圣子之位。 马修被验尸官检测出中了幻药,剂量很大,而这种幻药正是来自露西亚的家乡。 哪怕露西亚被宣判无罪,但是教皇还是暂时取消了她的一切祈祷祈福工作,直到查明真相。 这段时间,教皇可谓是春风得意,自己看不顺眼的人都出事了。 只剩下一个伊莎贝拉了。 伊莎贝拉被关在尖塔的这段时间里,教会迎接来了新的圣子。 而帝都周边多地爆发瘟疫和鼠疫。 原本这两年都没有爆发过了,这个月突然爆发起来起来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只有伊莎贝拉想到了伦纳德。 这种大规模的瘟疫,只有伦纳德才做得到。 这是神明的怒火。 教皇派伊莎贝拉和露西亚以及新圣子去为瘟疫中的人们带去希望。 派露西亚去是觉得她死不了,刚好还可以“戴罪”立功。 派伊莎贝拉去,纯粹是看她不顺眼。 伊莎贝拉又在心里给教皇记了一笔。 等解决了露西亚,下一个就是他。 只是被关了一个月的伊莎贝拉被放出来见到新圣子时,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他站在人群里一眼就可以夺得所有人的目光,圣洁如白云一般白色的长发和白色的眼睛。 那张脸,在伊莎贝拉的梦境里出现过。 是光明神在人间的化身。 雷蒙德。 只不过,故事里的雷蒙德很后面才出现,这一次因为伊莎贝拉这个变故早早降临人间。 或许,她的计划可以改变一下方向了。 她温柔地笑着和雷蒙德打招呼,“圣子冕下,我是伊莎贝拉。” 雷蒙德没什么兴趣,冷淡地点点头。 如同伊莎贝拉想得那样,冷漠又高高在上。 她反而笑得更开心了,碧蓝色的双眼弯成月牙。 坐上前往瘟疫和灾难的马车,伊莎贝拉还没来得及休息,坐在伊莎贝拉对面的露西亚就冷笑着开口。 “是你陷害我,对吧?” 伊莎贝拉装作人畜无害的模样,“怎么会呢,露西亚妹妹,你怎么会这样想我?” “我可是为了帮你找勋章差点被马修伤害了,没想到你居然这样想我!” 露西亚看着惺惺作态的伊莎贝拉眼中满是厌恶,“除了你还能有谁?” “明明是你不想泄露和马修的那些勾当,才设计杀了马修,还伪装成受害者,真是恶毒至极!” 和马修的勾当? 伊莎贝拉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而露西亚自诩独自解放的现代女性,最是看不惯这种走捷径还恶毒的女人一路上都在防备着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也巴不得她离自己远一点。 她这个反派和主角天生不合,两看相厌。 马车行驶了一天,途经了一个小镇。三人今晚便准备休息在小镇里。 小镇的宾馆刚好还剩下三间空房间。 很小的房间,简陋的床铺,灰扑扑布料差劲的被子。 坐了一整天马车的伊莎贝拉解开斗篷倒在床上。 这个房间甚至比自己在东区居住的那个破房子好很多倍。 “咚咚咚——” 伊莎贝拉的窗户被敲响。 她立马睁开双眼,警惕地看着窗户,“是谁?” “伊莎贝拉,是我。” 是魅魔。 伊莎贝拉这才放下心来,打开了窗。 魅魔坐在窗沿,没有进入她的房间。 两年前神主就因为食妒定下的规矩,不准它们这些恶魔进入伊莎贝拉的房间。 伊莎贝拉开口,“你来找我?是因为……黑暗神?祂生气了,要杀我出气?” 魅魔不懂这两个小情侣闹什么矛盾,只知道再不把神主哄好,不仅它们这几个恶魔快要被玩死了,深渊也快要碎了。 “神主才不会想伤害你,祂最偏爱的就是你了伊莎贝拉,难道你感觉不出来吗?” 伊莎贝拉垂下眼睛,睫羽闪烁。 魅魔接着开口。 “神主这些天很难过。我不是第一次看见神主难过了。每一次都是因为你。神主自从遇见了你,就像完全变了一样。祂最讨厌的就是光,却可以为了你忍受着光亮。祂掌握着全部的黑暗,却对你很温柔。伊莎贝拉,难道你真的看不出神主很喜欢你吗?” “祂为了帮你觉醒光明天赋,自己被光明的力量灼伤。得到完整的身体之后,所有恶魔都以为我们要跟着神主大干一场,他却变成了一只猫,一只陪着你哪里也不去。” “神主那天问我,祂为什么会那样担心你。祂只是活在黑暗里太久了,不知道什么是爱。神主去精灵族夺取了至宝想要送给你讨得你的开心,因为那是你眼睛的颜色,可是你却扔掉了。” “伊莎贝拉,神主很喜欢你。” 魅魔红色的双眼带上祈求,“你去哄哄祂吧,祂真的很难过。” 伊莎贝拉沉默了下来。 伦纳德,很喜欢她吗? 第20章 神不会撒谎。 伊莎贝拉躺在床上,脑子里居然循环播放着魅魔的那句“你去哄哄祂吧,祂真的很难过”。 伦纳德……会因为她而难过吗? 那天她扔掉盒子,他会很难过吗? 伊莎贝拉自暴自弃地闭上双眼,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叛徒伊莎贝拉,投靠黑暗教会,与黑暗势力勾结,妄图伤害圣女露西亚,如若能够通过神判,则无罪;如不能通过神判,则铜牛刑。” 伊莎贝拉被绑着跪在地上,金色的长发凌乱地散着,穿着一身肮脏的长裙,赤裸着双手和双脚,一盆滚烫的沸水端到她面前。 被烧得发红的铜盆,咕噜咕噜沸腾的水,水汽像是雾一般飞快的弥漫。 盆底是一块金子。 神判之一,从沸腾的热水中取出盆底的金子,若是无伤,则判定无罪。 伊莎贝拉呆呆地看着那盆水,教皇和露西亚高高在上地俯瞰着她,像是在看什么肮脏的东西。 伊莎贝拉下意识的摇头,憔悴发红的双眼祈求地看着二人,她低三下四求饶。 “求求你们,不要这么对我——没有人可以通过神判的,求求你们饶了我……杀了我吧,别这么对我——” 两个教会的信徒强硬地抓住她的手塞进铜盆里,那双白色的手像是被热水滚熟了一般,先是立马变红,随即又变得发白。 “啊啊啊啊啊——” 伊莎贝拉痛的想在地上打滚,脸皱成一团,泪水似乎都被蒸发殆尽,只余下猩红的双眼。 为什么? 为什么! 她到底哪里对不起光明神! 为什么!! 她像是一条失去气息的狗,倒在冰冷的地上,双手还在冒着热气。只有双眼里夹杂着浓烈的恨意。 疼痛像是入骨的蛆,钻进脑海里还不足够,爬上了她的全身、她的脸庞。 教皇和露西亚一脸可惜,对着钟塔下围观的群众高声说道,“叛徒伊莎贝拉未能通过神判,光明神审判她为罪人。即刻行铜牛刑!” 钟楼下的人们立即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他们庆祝这样的恶人终于被抓住,,就像欢庆什么重大的节日。 而她,伊莎贝拉,同样是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天气里,在同样的位置,在同样的欢呼声中,成为的圣女。 铜牛被抬了上来,一同的还有铜牛下的未燃的火堆。 所有人都在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个黑暗势力投掷进铜牛里,让她被火烤,被烧红,慢慢在热火中消散她的罪恶。 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只是想活下去、好好地像个人一样活下去,不要再回到那种像个牲畜一样任人宰割的日子,不要再过野草一样任人践踏的日子——她做错了什么?没有人救她,她只是自救而已!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世界就要这么对她? 就在伊莎贝拉快要被投掷进铜牛的时候,她突然趁所有人不注意,跑到高台边一跃而下。 失重感侵蚀了她,她想,就算摔成烂泥,也好过死在铜牛里。 可是眼角还是会不受控制地红起来。 突然,一双有力的胳膊接住了她。 伊莎贝拉突然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一只大手捧住她的脸,拇指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小伊莎贝拉,怎么哭了?” 低沉又熟悉的声音在伊莎贝拉耳畔响起。 湿漉漉的碧蓝色的双眼怔怔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伦纳德,“您怎么在这里?” 伦纳德脸色有些不自然,捧着她脸的手却没有放开,“魅魔擅作主张来找你,我不放心。” 漆黑的双眼不敢去看伊莎贝拉的脸。 祂知道祂这样很没有尊严、完全丧失了作为神的矜贵和冷漠,祂质问自己一万遍她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可是祂还是会忍不住想来找她。 哪怕没有尊严也好,至少,让她还在自己身边。 祂受够了这一个月来的寂寞和冰冷,明明过去的几万年也是这样过来的,偏偏这一个月最漫长最难挨。 “谢谢您。”伊莎贝拉还没有从噩梦中缓过来,语气恹恹的。 伦纳德有一瞬间的失落,可是身体却不甘继续忍受寂寞,祂凑近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小脸,鼻尖抵在她的鼻尖上,浓烈的檀香立马淹没了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不自然地蜷缩手指,抵在他炽热的胸膛上,“冕下——” 一开口,香甜的气息打在祂的脸上,是久违的玫瑰的香气。 “冕下,您靠得太近了——” 她快要被祂身上的侵略气息淹没,立体深邃的五官放大,漆黑的双眼里只有她的身影。 神打断她的退缩。 “小伊莎贝拉,如果你不喜欢那颗蓝色的石头,我会为你找来更好看更宝贵的东西,所以——” 伊莎贝拉推搡的动作一顿。 “所以不要抗拒我、远离我,好吗?” “伊莎贝拉,我很爱你。” 灼热的手拉住伊莎贝拉伶仃的手腕,将她的手掌覆盖在自己的胸膛上。 剧烈的跳动、掌心下炽热的胸膛、手腕上的大手、鼻尖浓烈的香气。 神在对伊莎贝拉诉说祂的爱。 哪怕小伊莎贝拉不接受祂的爱,拜托也请不要推开祂。 伊莎贝拉的脑子乱糟糟的,心跳也是。 覆着神胸膛的手指不自然蜷缩起来,她下意识想要反驳这种炽热的爱意,“或许、或许您只是将我当作排解的玩具,您或许并不——” 神低头,堵住了她逃避的嘴唇。 薄唇贴合着她柔软的唇瓣,檀香和玫瑰的香气纠缠融合。 四目相对,两种心跳好似渐渐重合。 神的黑色长发与伊莎贝拉的金发纠缠在一起,浓烈的爱意在唇齿间交缠。 月色照进屋内,寂静的夜晚,除了万物的酣睡声,似乎只剩下了神与她的心跳声。 伊莎贝拉被放开的时候,已经完全将梦境里的绝望抛之脑后。 她呆呆地看着伦纳德湿漉漉红彤彤的双唇,感觉自己的魂魄好似也被黑暗神收走了。 神笑着抚摸她的嘴角,一个月来暴戾全部被抚平,“小伊莎贝拉,不要怀疑神的话。神不会撒谎。” 第21章 脸皮要厚一点 可是伊莎贝拉却很是煞风景地开口,“边陲的瘟疫是您做的吗?” 伦纳德却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捧着她的脸,谴责地望着她,“我答应过你不会伤害无辜的人。神不会撒谎。” 伊莎贝拉的双眼又一瞬间茫然,被伦纳德盯得也有些心虚,默默移开视线,又被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伦纳德移了回来。 “那,瘟疫是怎么回事?” 伦纳德变得尖酸刻薄起来,语气怪异地说道,“还不是你的光明神。” “黑暗和光明共同统治着世界,当庇佑世界的光明减少,黑暗的力量就会侵蚀、壮大。” 伊莎贝拉忽视祂语气里的尖酸,皱了皱眉头,目光有些不解,“光明神还好好的,怎么会减少对世界的庇佑?” “因为,阿尔弗雷德要用这些力量干些别的。” “你是说——雷蒙德?” 伦纳德点头。 “可是,你不也经常变出分身吗?” 伦纳德似乎没有想到伊莎贝拉会这样问自己,差点被气笑了,咬牙切齿地捏住她的脸颊肉,“我的力量被削弱你们该偷着笑才对!” 也是。 伊莎贝拉夺回自己可怜的脸颊肉。 看着还不愿意离开的伦纳德,伊莎贝拉有些疑惑,“你怎么还不走?” 伦纳德发现了伊莎贝拉对祂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尊重疏离了,这是好事。 可是一想到她居然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赶自己走就又生气了起来。 黑漆漆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好像她干了什么对不起祂的事情。 “一个月没见,你这么快就要赶我走?伊莎贝拉,你没有心吗?” 伊莎贝拉被谴责得缩了缩脖子,柔软的长发扫过伦纳德的手腕,有些抓心挠肺的痒意。 “可是要睡觉了,明天我还要赶路。” 伦纳德想到魅魔说的,要引诱她,让她离不开自己的身体。 有些扭扭捏捏地开口,“你睡吧,我也在这里休息。” 伊莎贝拉:“?” 祂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伦纳德也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补充道:“就像在深渊里那样,我看着你睡。” 伊莎贝拉这才躺下了。 还以为伦纳德真的会像深渊里那样坐在床边,没想到祂居然也躺在了伊莎贝拉的身边。 黑袍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露出一大片起伏的沟壑,伊莎贝拉觉得自己再往里面看一点都能看到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虽然伦纳德之前也不好好穿衣服,但是漏的没这么多啊。 她一把将被子盖在祂身上,“你做什么?怎么也躺上来了?” 本来床就小,高大的伦纳德一躺上来就更窘迫了,两个人几乎快要贴在一起。 伦纳德侧卧着,哪怕房间内昏暗也能清楚地捕捉到伊莎贝拉红到耳根的脸庞,懒洋洋又有些得意地说道,“我不干什么,我就是看着你睡。” 一边说着一边将伊莎贝拉按在枕头上,帮她盖好被子,轻轻地拍着她的身体,像是母亲在哄小孩睡觉。“快睡吧,我的小伊莎贝拉。” 本来伊莎贝拉就做了场噩梦,白天又赶了一天的路,早就累得不行,居然真的在伦纳德的轻哄下睡着了。 伦纳德趴在她的身边,嗅着诱人的玫瑰花香,轻轻亲吻她的指尖。 好梦,小伊莎贝拉。 …… 第二天一早,伊莎贝拉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伦纳德的身影。 说不清心里是失落还是什么。 刚准备掀开被子,就发现灰色被子上的那一团黑色。 她惊喜地捧起小黑猫,“伦纳德?” 小黑猫矜持地点点头。 她蹭了蹭小黑猫圆溜溜的头颅,金色的发丝落在伦纳德的身上,柔软、馥郁的香气。 伊莎贝拉抱着小黑猫下楼吃早餐。 露西亚还没有下楼,桌上只坐着雷蒙德。 “早安,圣子冕下。” 雷蒙德冷淡地点点头,“早安。” 伊莎贝拉毫不在意,坐下开始用餐。 相较于简陋的房间,早餐居然还不错。苹果片烤饼、烤肉和面包片配果酱。 伊莎贝拉掰开一小块面包,蘸了一点果酱,喂到小黑猫嘴边。 伦纳德是不爱吃东西的,但是由于这是伊莎贝拉亲手喂的,非常赏脸的吃了。 雷蒙德看着这只莫名其妙出现的小猫,皱起了眉头。 这只黑猫莫名地让他感到很不舒服,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 没有多想。 露西亚从楼上下来,看到已经开始用餐的伊莎贝拉有些不开心。 “伊莎贝拉,你怎么不等我到了再开始用餐?你这样很不——”礼貌。 伊莎贝拉打断她的责怪,无辜地对着她道歉,可是双眼里一点歉意都没有。 “抱歉,露西亚妹妹,我实在实在是太饿了,想必露西亚妹妹应该不会责怪我的,对吧?” 露西亚被堵得说不出来话,气鼓鼓得开始吃饭,恶狠狠地咬着面包片。 像是咬伊莎贝拉一样。 可恶的绿茶,居然装可怜!最讨厌这种人了! 伊莎贝拉获胜,连金发都变得更加耀眼了,轻快地吃了一片烤肉。 她可没有义务等一个自己讨厌也讨厌自己的人,别恶心得自己吃不下早餐。 伦纳德窝在她的腿上,慵懒地看着得意洋洋的伊莎贝拉,黑漆漆的双眼里闪过笑意。 可爱的小伊莎贝拉。 由于小黑猫一直很安静,露西亚直到吃完饭才发现队伍里多了一个。 惊讶又惊喜地想要抱抱小黑猫,“哇,小猫!” 伦纳德轻快地闪躲过去,重新跳回伊莎贝拉的怀里。 露西亚落了个空,有些失望,伊莎贝拉敷衍地安慰她,“实在抱歉露西亚妹妹,黑球它比较黏我,以后还是不要靠近它,它会不开心。” 露西亚脸色难看下来,呵,什么不开心,一只猫能怎么不开心,不过是伊莎贝拉不愿意罢了! “伊莎贝拉,这猫是哪里来的?” “昨晚,突然跑到了我的房间。很黏人,怎么都赶不走。” 一语双关,怀里的伦纳德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那咋了,魅魔说过了,追求爱人的时候,脸皮要厚一点。 而且,祂哪里有很黏人? 重新上路,路上有了伦纳德的陪伴,好像也没有那么无聊枯燥。 第22章 送一束给伦纳德 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了三四天,终于到了边陲。 小城淹没在一片死寂之中。 瘟疫带来的死亡和绝望如影随形地笼罩着这个小城。 伊莎贝拉走进城,死寂和腐臭味、隐隐约约的哭声和火堆、灰色的城市和白色的教堂。 感染瘟疫的人,要被隔离,一起被关在单独的地方,可是没有药,只不过是大家聚在一起等死罢了。 而已经死掉的人,要烧掉,将尸体像柴火一样投掷入火堆,以此杜绝瘟疫的传播。可是,死去的人太多了,烧不完,总有一些会腐烂发臭。 瘟疫,也不会以这种方式结束。不过是将死之城最后的挣扎。 露西亚没有见过这样惨重绝望的场景,她好像被震惊住了,看着沉默无声麻木地搬运尸体的人和青黑的尸体,绝望似乎也渐渐涌上心头。 “怎么会这么严重?” 作为一个在现代生活了三十年的女性,她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大规模势不可挡的病魔。 伊莎贝拉语气有些淡,看着露西亚的眼神中有她读不懂的情绪,“这个世界,就像一个感恩节上的抽签盒,有人抽中了幸运天使,就一定要有人抽中最不幸的那个。”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不公平的。 有的人生来好运,享受阳光和滋养;有的人一辈子要遭受折磨和压迫,像个牲畜一样地死去。 这座小城叫卡尔玛,小城的主人,是一个男爵。可是现在男爵早就带着家人跑了,只留下曾经供养他们纸醉金迷过的无助的普通人。 雷蒙德带着二人一猫找到了这里的教堂。主教不知所踪,徒留神的忠实的信徒跪在神像面前祷告。 寥寥无几。 他们得知了三人是来自帝都的圣女圣子,连忙恭敬的迎接。 现在教会里主事的是艾琳,教会里最虔诚的修女。她裹在白色的长袍里,面上也裹着白布——这是用来阻隔传染的。即使作用微乎其微。 她带着三人去找教会里空余的住处,一路上,看见了教会里用来隔离病人的小厅。 远远地,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呼号和哭声。病痛不仅折磨着他们的肉体,还有大脑和精神。 有成年的男人、女人,小孩,老人。 甚至还有很多婴儿。 伊莎贝拉不敢再看,紧紧抱着小黑猫跟在艾琳身后。 “卡尔玛的瘟疫有多久了?” 艾琳的长袍在走动间像是翻涌的浪花。 “十几天了。” “没有救治的药方吗?” 艾琳奇怪地看向露西亚,“圣女冕下,瘟疫从来都没有药。” “没有药?那怎么扛过去?” “熬。熬到光明神将光明照耀在卡尔玛。” 露西亚下意识看向雷蒙德冷漠的侧脸,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该说他们愚昧,可是光明神又确实存在;她该说光明神冷漠,可是光明又确确实实照耀在自己身上。 伊莎贝拉勾起嘲讽的笑。 卡尔玛的教会不大,很快就走到了三人的住处。 一栋两层的小楼,很小,三间空房和一个浴室,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了。 这已经是教会拿得出的最好的住处。 伊莎贝拉选择了二楼浴室边上的房间,将一楼的两个房间留给雷蒙德和露西亚。 露西亚也正好想住的靠近雷蒙德近一些,有安全感。 伊莎贝拉换上了更严实的衣服,瘟疫在前,还是先保护好自己。 伦纳德慵懒地躺在伊莎贝拉的床上,看着严阵以待的小伊莎贝拉,反正有祂在,祂不会让她感染上瘟疫。 三人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已经到饭点了,艾琳送来了烤土豆。 和之前的日子相比,可谓是天差地别。 露西亚和雷蒙德都没有胃口,只有伊莎贝拉面不改色的拿起一块烤土豆,撕开表皮吃了下去。 艾琳有些惊讶,“圣女冕下不嫌弃食物简陋吗?” 伊莎贝拉无所谓地耸耸肩,咽下一口烤土豆。 “亲爱的艾琳,比烤土豆难吃一百倍的冷硬的黑面包干我都吃过。” 连露西亚都有些好奇了,因为伊莎贝拉看上去实在是不想过过苦日子的人。 “帝都的东区,是贫民窟,我从小在那里长大。” 艾琳没有去过帝都,露西亚也对东区没有实感。 伊莎贝拉并不在意,“在东区,一块黑面包干,是我一天的口粮。” 似乎感受到伊莎贝拉的坏情绪,怀里的小黑猫拍了拍她的手腕。 伊莎贝拉小时候就是个孤女。 没有父母的庇佑,在东区活得十分艰难。 她瘦小、好欺负,大家都抢她的食物,所以她经常饿肚子。 她会偷偷跑到东区的小教堂,采上一束新鲜漂亮的小野花,献给光明神。 小小的伊莎贝拉跪在神像面前,祈求神的垂怜。 “光明神在上,请赐给伊莎贝拉一块面包吧,伊莎贝拉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她也没有住处。 有时候住在小巷子尽头的草棚里,有时候住在树林边上。 十六岁,才有了一个稳定的住所,虽然破旧简陋,她却可以安稳入睡。 现在的伊莎贝拉有些惆怅,心疼那一束束小野花。 她可是精心挑选了许久的。 握住小猫爪子,捏了捏柔然有弹性的猫掌,或许,有一天可以送一束给伦纳德? 就当是感谢祂救了自己。 四人安排的下午的行程。 伊莎贝拉三人分别去三个方向,艾琳继续留在教会。 伦纳德告诉伊莎贝拉,瘟疫是没有办法被光明法术完全治好的,只能抑制和延缓。 【怎么才能结束瘟疫?】 【雷蒙德回到光明神的身体,或者,精灵族的药材加入雷蒙德的血。】 雷蒙德的血有光明神的力量,虽然是稀释过的,但是依旧管用。 【要多少血?】 【很多,雷蒙德或许会虚弱很久。】伦纳德暗示道。 虚弱。 一个伊莎贝拉爱听的词。 要怎么才能让大家知道这个方法呢? 伊莎贝拉为此苦恼。 【还记得那枚勋章吗?】 伊莎贝拉眼前一亮。 那是光明神的贴身之物,一定蕴藏着许多光明神的气息。 那就借光明神之口,让亲爱的新圣子,为世间做出一点贡献吧。 第23章 寂静到快让人枯萎的夜晚 伊莎贝拉负责的地方是一个乡镇。 穿过绿意盎然的草地和整齐的松树海,沿着风车的方向就是人们居住的地方。 和生机勃勃的景色不同的是,村庄里的死寂。 他们没有足够大的地方安置染病的人,就只能像牲畜一样将他们赶到栅栏里。 他们没有足够大的火堆燃烧病死的人,就只能将尸体堆在一起排着队一个个来。 所有人都麻木地等死,火光印在脸上,除了绝望再也没有其他表情。 瘟疫,将卡尔玛变成了死城。 伊莎贝拉圣洁的神袍和金发似乎和这里格格不入。 这里像是被光明神抛弃的地方。明明同样被阳光照耀着,可是只能让人感到冰冷。 乡村的村长是个大叔,腰背佝偻,脸色苍老。 就在前两天他亲手送走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伊莎贝拉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我是帝都派来的圣女,伊莎贝拉。我是来帮助大家的。” 除了村长,每个人的双眼都点燃的生的希望。 “真的吗?我们有救了?” “来救我们了!光明神没有抛弃我们!” “圣女冕下,救救我们!我们不想死?” 伊莎贝拉不想打破他们对生的希望,但是不得不将残酷的现实告之,“抱歉。现在还没有治疗瘟疫的办法,但是我和其他的圣子圣女已经尽力在想办法了。” “请大家再坚持坚持。” 松树的针叶茂密,在风中荡漾出层层波浪。这个场面寂静下来,落针可闻。 伊莎贝拉抱着小黑猫的手指紧了紧,看着所有人的希冀的目光寸寸冷下去,又变得像冰冻的湖面。 伊莎贝拉喃喃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像个困兽一样无望的徒劳的挣扎。 一切都会好的。 伊莎贝拉和村长大叔将所有染病的人集中起来,她一个一个施展光明法术。 一个个光球落在死气腾腾的人身上,可以缓解他们的痛苦。 一个又一个,伊莎贝拉的体力有些不支。 下一个是一个小姑娘,十岁的年纪,独自一个人站在濒死的人群里。 怀里抱着一个做工粗糙的布玩偶,被病痛折磨得骨瘦嶙峋,徒留一双圆圆的大眼睛。 她仰着头天真地问伊莎贝拉,“圣女姐姐,温莎要和卢西一样死掉了吗?” 伊莎贝拉不知道卢西是谁,但是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重重地捏了一下。 她温柔的对温莎说,“不会的,温莎会活下去的,温莎要再耐心一点,再等一等。” 温莎的脸色很白,却依旧笑得和绿色的松林海一样茂盛富有生机,小女孩点点头,“好。” 伊莎贝拉不顾村长大叔的阻拦,摸了摸她的头发。 纤细温暖的手落在小女孩的头上,干燥毛躁。 金色的光笼罩温莎,隔着光芒,伊莎贝拉看着她瘦削的小脸和身体。 温莎,如果神不祝福你的话,那么伊莎贝拉祝福你,长久的好好的活下去。 温莎躺在光晕里,身体每一寸的痛苦渐渐减少,可是深处还是传来隐隐的痛意。 她看着伊莎贝拉温柔的双眼,抱紧自己的布玩偶。 温莎之后,一个又一个其他的病人。 伊莎贝拉咬着牙为每个人都施展了光明法术。 可是这些法术像是速效药,短暂缓解了痛苦却不能挽救他们的生机。 伊莎贝拉负责两个乡镇,明天要去另一个乡镇,直到后天才能重新回来。 临走的时候没有染病的人都来为她送行,伊莎贝拉笑着和大家告别,头一瞥,看见隔离区里偷偷探头探脑注视着伊莎贝拉的小温莎。 伊莎贝拉好笑地走过去,隔着栅栏蹲在她面前。 “亲爱的小温莎,要和我道别吗?” 温莎有些羞涩,将自己的布玩偶从栅栏的缝隙里递给她,“圣女姐姐,这是我最喜欢的朋友,我想将她送给您。” 伊莎贝拉将玩偶从栅栏里重新塞回去,“亲爱的小温莎,我非常感谢你的礼物。可是,就让你的朋友陪着你吧,我怕你一个人会孤单。” 小温莎有些失落的点点头,“可是我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您了。” 看着小温莎这副失落苦恼的样子,她似乎看到了十年前的小伊莎贝拉,一无所有,苦恼该怎么表达对神的信仰。 小伊莎贝拉每天一捧的鲜艳的野花,那就是她最珍贵的东西。 伊莎贝拉再次温柔地抚摸她的发顶,馨香包围着她。 “小温莎,好好的活下去,就是你送给我的最好的礼物了。” 温莎小幅度地点点头,那双碧蓝色的双眼像是天空一样温柔地注视着自己,和卢西的一样漂亮。 她觉得自己很难再活下去了,可是她不忍心拒绝伊莎贝拉。 卢西是温莎的妈妈。 村长大叔告诉伊莎贝拉。 卢西是一个人来到他们乡村的,一个人在这里生存。 没过多久,她就生下了温莎。 两个人生活很不容易,好在这个乡村里的人都还算朴素热情,卢西和温莎倒也过得下去。 温莎是个很懂事的小女孩,卢西也喜欢像是个朋友一样和温莎相处。 就在前段时间,卢西突然生病了,和村里很多人一样的病,她迅速衰败下去,哪怕很快被隔离,温莎还是不幸也生病了。 好在两个人总算还是待在一起,相互有个依靠。 哪怕是在病痛中,温莎有卢西,卢西有温莎,就不难挨。 可是不幸再次降临了她们,卢西的病情突然加重,温莎怎么叫她都叫不醒。卢西全身发红,滚烫得像是烧红的铁块。小小的孩子茫然无措地喊着“卢西卢西”,卢西本该温柔抚摸她头颅的手却没有力气抬起。 在那个寂静到快让人枯萎的夜晚,卢西再也没能醒来。 温莎永远的失去了卢西。 好像总有一些人活得要比别人艰难一些。 伊莎贝拉走在回去的路上,夕阳是刺目的红色,咄咄逼人。 红色的光照在大地上,像是凭空而起的吞噬人的火焰,在小乡村上方熊熊燃烧。 伦纳德今天很安静很安静。 因为伦纳德分裂出其他分身去偷来了露西亚的勋章,做了手脚又放了回去。 伊莎贝拉抱紧怀中的小猫,企图从祂柔软的毛发中获取一丝温度。 第24章 里面全是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疲惫地回到教会里的住处。 大家都很累,露西亚、雷蒙德和艾琳好不到哪里去。 简单休息洗漱之后,大家聚在一起用餐。 伊莎贝拉一头金色长到小腿的长发被一根发带简单编成麻花辫,垂到脑袋一侧。 小黑猫恹恹地窝在她的身旁。 原来昨天的烤土豆已经是很丰盛的了,今天只有干面包。 可是这次没有再嫌弃,都抱着干面包狼吞虎咽了起来。 吃完饭,四人又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艾琳率先开口,“瘟疫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了,前段时间我和教会的其他同伴还能每天缓解七八百个人,现在人数打了对折。” “得病的人却越来越多。” 这时小黑猫像是完全恢复了活力一般,漆黑的双眼重新转动起来,灵活轻快地跳进伊莎贝拉的怀里。 【已经准备好了。】 【好。】 伊莎贝拉垂头丧气,碧蓝色的双眼里满是焦虑和惆怅,“乡镇里感染的人也很多,而且速度不逊色于主城内。” 又恍若不经意地开口,“愿光明神保佑众生。” 艾琳面色冷肃了下来,说出一个大家都不愿意听到的方法,“如果,再这样蔓延下去的话,为了活着的人,我们只能将染病的人一起,烧死。” 果然,第一次听说这种惨烈的方法的露西亚打了个寒颤,这也、未免太残忍了,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她立马开始祈求光明神,“光明神在上,请给我们一些指引吧!大家实在是太痛苦了,瘟疫实在是太疯狂了。” 今天遇见的尸体简直要比她过去三十年遇到的活人还多! 每个人都那么惧怕、那么痛苦、那么麻木! 露西亚说着说着红了眼眶。 这时,一道光芒从她怀里以势不可挡的方式冒出。 露西亚一愣,随即爆发出惊呼,“是光明神的勋章!” 她从怀里掏出,果然,太阳光芒形状的勋章发出如同烈日一般刺眼的光芒。 “一定是光明神在给我们指引!”露西亚惊喜道,连伊莎贝拉和艾琳也惊喜不已。 艾琳眼含热泪,神情激动,光明神没有抛弃他们! 唯有雷蒙德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可是他全无光明神的记忆,根本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光芒渐渐淡去,空中却突然浮现出一排字体。 可是那时古老的预言,露西亚和艾琳都不认识,急地团团转。 这时,伊莎贝拉冷不丁开口,“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这是两千年前帝都盛行的古老语言,雷蒙德圣子在这方面好像颇有研究。” 阿尔弗雷德投身的这个身体,是皇宫掌管皇家书院的官员之子雷蒙德,雷蒙德从小就浸泡在这些古书之中,对古老的语言颇有研究。 露西亚恍然大悟,“对啊,雷蒙德是认识这些文字的,雷蒙德,你快说说,神给了什么指引?” 雷蒙德的脸色有些难看,艰难地念出这行文字。 “精灵族的药草可以救治。” 露西亚和艾琳都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太好了,大家有救了! 可是这句话下面还有一句,“须取三分之二的圣子之血配置。” 狭小的空间又沉寂了下来。 三分之二的圣子血? 雷蒙德被取这么多血……很有可能就醒不来了。 露西亚大概也能猜到,雷蒙德是光明神的化身,他的血一定有与众不同的作用。 她不想伤害雷蒙德,可是,同样不想抛弃那万千的无辜的人。 伊莎贝拉没有再给他们思考犹豫的机会,一锤定音。 “光明神既然给出了指引,那么刻不容缓,雷蒙德和露西亚明日一早就即刻前往精灵族,我和艾琳继续留下延缓瘟疫蔓延。” 艾琳没有异议,只有露西亚和雷蒙德沉默不语。 可是他们做不到说出拒绝的话。 看到二人沉默,伊莎贝拉疲惫一扫而空。 伪善的神既然受了供奉就该回馈一下世人,不是吗。 回到床上的伊莎贝拉,躺在床铺上,怀里是小黑猫,金色的长发像是银河洒在床上。 教会的床铺都是白色的,更衬得伊莎贝拉唇红肤白。 怀里的小猫骤然消失,一只大手抚摸上她的侧脸。 伦纳德看着她疲惫的神色有些心疼,黑色长袍一半落在床上,一半落在她洁白的睡裙上。 “小伊莎贝拉,怎么这么辛苦?” 伊莎贝拉懒倦地蹭了蹭他的大手,温热的。 “生病的人太多了。” “明天不可以休息吗?” “不可以。” 伦纳德叹了口气,善良的小伊莎贝拉,执拗固执,还有很多很多的善心。 哪怕那样恨阿尔弗雷德,做出的报复也只是幼稚地想杀掉祂的分身。 哪怕那样讨厌露西亚、奥利弗、西蒙和阿尔伯格,也只是做出不痛不痒的幼稚的回击。 如果是祂的话——唔,伊莎贝拉应该不会喜欢那样的手段,有些血腥了。 没办法,谁叫祂天生就是个坏角色。 在祂看来,瘟疫中死去的人和伊莎贝拉又没有关系,何必费心费力。 善良的小女孩。 “那么,我善良的小伊莎贝拉,有哪里不舒服吗?” 伊莎贝拉迷迷糊糊地闭上双眼,已经快要进入梦乡,含含糊糊道,“腿酸,腰也酸,哪里都酸。” 伦纳德这个掌管黑暗的神明可不会可以治愈的光明术法,但是祂还有一双灵活有力的手。 伦纳德轻轻揉着伊莎贝拉的小腿,捏完一个换另一个。捏完小腿,开始捏腰。 力度刚刚好,伊莎贝拉舒服地再也没有醒来过,在睡梦中还哼哼了两句。 伦纳德把着伊莎贝拉纤细柔软的腰肢,双手揉在腰侧。 腰侧揉完,移向了后腰。 有两个可爱的藏在睡裙下的腰窝,刚好卡着伦纳德的两个大拇指。 由于姿势受限,伦纳德不得不低着头俯着腰。 睡得香甜的伊莎贝拉像是一只可口的小蛋糕,还是那种点缀着新鲜可口的草莓的小蛋糕。 伦纳德痴迷地看着她的睡颜,头一点一点垂下去。 薄唇落在她的嘴角。 没有任何的情欲,祂只是突然感觉到心口的充盈。 胀胀的,满满的,里面全是伊莎贝拉。 第25章 那是濒死的象征。 第二天一早,送走了雷蒙德和露西亚,伊莎贝拉收到了来自帝都的信。 教皇的身体状况正在每况愈下。 伊莎贝拉给他用的药和给马修的是同一种。 如果露西亚没有让她失望,那么教皇和马修的死不会落在她头上, 如果露西亚干了什么让她失望的事情,那么,伊莎贝拉也只是想给自己一点点后路罢了。 新上任的大主教还也是个酒囊饭袋的东西,雷蒙德身为光明神的化身,不屑于那些权术,露西亚的那个脑子就更不用说了。 等到教皇一死,伊莎贝拉或许就可以成为光明教会历史上第二位女性教皇。 教会中女性的地位极其低下,自光明教会成立以来,经历了辉煌和衰败,到现在也才一位女性教皇。 要伊莎贝拉来说,教会就是因为那些满脑子污秽的男人才会变成现在这样腐败恶臭的模样。 不过,一个和黑暗神狼狈为奸的人当上光明教会的教皇,也是够戏剧性的。 伊莎贝拉将金色长发编好,垂在脑侧。 换上遮盖的比较严实的长裙,便出发去另一个乡村。 这个乡村的处境,比昨天的那个好不到哪里去。 结束了忙碌的一天,伊莎贝拉照常回到主城区的教会。 路上空旷旷的没有人,伦纳德化成真身陪伴在伊莎贝拉身边。 高大的身影走在她身侧,一人一神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很长。 接连面对那么多尸体和病人,就算伊莎贝拉心理素质还算强大,也有些喘不过气来。 伦纳德牵住她垂在身侧的手,炽热的大掌完全包住她的,粗长的手指塞进她的指缝。 十指相扣。 伊莎贝拉的指尖微动,最终也终于回握在祂的手上。 伦纳德注视着伊莎贝拉的侧脸,嘴角止不住得勾起来。 魅魔说的果然不错,要在一个女人最脆弱的时候攻入她的心房。 回去给魅魔一点奖赏。 到了夜晚,伦纳德依旧是以人的形态躺在伊莎贝拉的床上帮她揉腰。 睡得迷迷糊糊的伊莎贝拉突然意识到,伦纳德好像接连两晚睡在自己身边了……可是,祂的手法真的好舒服啊…… 第三天该是去温莎所在的村庄了。 伊莎贝拉重复着编头发换衣服的动作,伦纳德帮她系好腰带,摸了摸她金色的发顶,盯着睡眼惺忪的碧蓝色双眼两秒,然后毫不犹豫地低头。 唇落在她的嘴角。 蜻蜓点水一般。 伊莎贝拉猛地惊醒,震惊地看着伦纳德,怎么祂这两天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没有时间好好教育祂,伊莎贝拉匆匆赶往小乡村。 温莎依旧乖乖地缩在栅栏边,抱着她的布玩偶,小小的一团。 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圣女姐姐,立刻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 可是她好疼,做不出喜悦的表情。 身体也微微发热,圣女姐姐的身体也变得不是那么清晰。 伊莎贝拉连忙走过去将光明法术施展在她身上。 温莎感觉自己被光芒温柔的包裹着,就像睡在卢西的怀里一样。 身体的疼痛渐渐减少,身体也没有那么热了。 温莎抱着她的布玩偶,很有礼貌的道谢。 “不用谢,小温莎。” 温莎看着伊莎贝拉怀里的小黑猫,比她的布玩偶还要小,好奇地睁着大大的圆眼睛,“圣女姐姐,小猫也是你的好朋友吗?和我的朱蒂一样。” 朱蒂就是她的小玩偶,是一只小羊。 本该是白色的,可是卢西已经离开太久了,温莎又没有办法清洗,已经变得灰扑扑的了。 伊莎贝拉愣了一下,有些心虚的点点头。 嗯,会亲嘴的好朋友。 小黑猫不满地甩了甩毛茸茸的尾巴,黑漆漆的眼睛控诉的盯着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强制地捂住祂的眼睛。 她总不能让小孩子知道自己和一只猫亲嘴吧?虽然亲的时候不是猫,可是祂现在是啊! 伊莎贝拉觉得温莎的小玩偶有些脏,指尖轻点在小玩偶的头上,金光微闪,小羊又重新变得洁白起来。 温莎神奇地抱着小布玩偶左看看右看看,崇拜地看着伊莎贝拉,“圣女姐姐好厉害!不仅会救人,还可以将玩偶变得干净!” “小温莎长大以后,也会变得很厉害的。” 伊莎贝拉想,这算什么厉害,她本来甚至都没有光明天赋,直到现在,她的水平也不算拔尖。 可是温莎双眼之间满是崇拜,“圣女姐姐就像是神明一样,突然出现救了我们!” 神明。 如果她是神明,就好了。 伊莎贝拉没有将这话放在心上,揉了揉她的发顶,哄着小孩一样,“乖乖待着,姐姐现在要去帮帮其他人了。” 小温莎小鸡啄米一样的连连点头,乖的不像话。 伊莎贝拉一直在忙碌着,手中的光明术法就没有停下来过。 而小温莎就坐在一旁,乖乖的看着。 第五天的时候,小温莎的病情突然加重。 准确来说,是在第四天晚上就严重了起来。 伊莎贝拉看着胸膛起伏微弱的小温莎,手有些抖,一连施展了好几个光明术法。 小家伙疼得睁不开眼,伊莎贝拉一边拍拍她的后背,一边将光明的力量渡给她。 所幸小温莎还是睁开了双眼。 虚弱得像是快枯萎的花。 干到发裂的嘴唇,惨白的脸色,半睁开的双眼。 伊莎贝拉喉咙一哽,将她抱在怀中。 小温莎用仅剩的力气推拒她,不停地摇着头,“圣女姐姐……不要被我感染……” 听到这话,伊莎贝拉抱得更紧了。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吓到怀里的小女孩。 “小温莎,我可是圣女哎,我才不会出事呢。” “你也不会出事的,我会救你的,你别怕。好好活着,好吗?” 小玩偶孤零零地掉在地上,骨瘦嶙峋的小女孩被伊莎贝拉紧紧抱在怀里。 太瘦了、太小了。 小温莎这样乖巧的小姑娘才不会出事呢,她不会让她出事的。 她的人生还没有开始,她还那么那么小,她还没有变得厉害起来。 拜托,好好活着。 第六天在另一个村庄的时候,伊莎贝拉脑子里还全是小温莎虚弱的脸。 傍晚的时候,她结束所有的工作,还是去找了温莎。 明明昨天才被吊回一口气,现在的小温莎又开始病发起来,双眼紧闭,呼吸孱弱,身体的一些地方鼓胀出一个个小包——那是濒死的象征。 第26章 不是自己一个人度过的夜晚。 伊莎贝拉连忙跑到小温莎身边,跪坐在她身侧。 小温莎已经没有意识了,皮肤上鼓起的脓包是青黑色的,一个接着一个,像是蚂蚁的巢穴。 伊莎贝拉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重,她轻轻抚摸上小温莎的额头,将自己仅剩的光明的力量全部都给她。 可是她的身体消失一个无底的窟窿,怎么填都填不满。 伊莎贝拉的心跳如雷,另一只手也搭在小温莎的额头上,手中的金色光芒更加强盛,她的脸也渐渐白了下来。 伊莎贝拉在透支自己的力量,好在小温莎的病没有继续恶化,可是她也不容乐观。 伦纳德连忙变成人形,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肩膀。 小温莎双眼紧闭,睫毛在颤抖,嘴唇微张,好似在喃喃着什么。 伊莎贝拉凑到她的耳边,听见她模糊的微弱的声音,“卢西、卢西……” 卢西,温莎好想你。 温莎不厉害、不能像圣女姐姐一样救你、也不能将朱蒂变得干净起来。 温莎很没用,卢西,这个时候你该抚摸我的头安慰我了。 伊莎贝拉的双眼立即红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将小温莎抱在怀中。 小温莎的呼吸扑在她的脖颈,微弱地像摇摇欲坠的烛火。 伊莎贝拉不能继续将温莎单独留在这里,夜间阴冷,她扛不过这个夜晚。 可是她同样不能将她带走,这样会感染到更多的人。 伊莎贝拉留在了温莎身边。 伦纳德也同样坐在伊莎贝拉的身边。 长长的斗篷盖在温莎身上,裹紧了她,伊莎贝拉也被伦纳德搂在怀中为她取暖。 小小的身影被关在栅栏里,很安静,像是从容地面对死亡。 伦纳德看着情绪低落的伊莎贝拉,搂紧了她,安慰道,“他们快回来了,这个小孩还有救,别担心。” 伦纳德在说谎。 祂是黑暗神,怎么会看不出小温莎身上全是缠绕的死亡的黑色气息呢。 来不及的。 瘟疫一旦开始,除了光明神,谁也没有办法阻止,祂也不行。 伊莎贝拉靠着祂宽阔坚硬的怀抱,檀香气息围绕着自己。 她一向不是个话多的人,可是今晚的夜色太沉寂了,她想找个宣泄的出口。 “我小时候也像温莎一样,一个人孤独地求生。小温莎比我幸运一点,她至少还有过卢西的陪伴。我那时总是会祈求光明神的庇佑,不用太多,就让我吃个饱饭、睡个好觉吧。每次许下这个愿望我都会采摘一捧野花作为回馈。” “低贱的野花,已经是我拿得出手的最好的礼物。可是幸运和光明从来没有在我身上停留。” “温莎也要比我倒霉一点,亲眼目睹了卢西的离世,还要独自忍受着折磨。” “如果是以前的我,一定会质问神为何抛弃我们。可是我现在不会了。光明神救不了任何人。” “温莎还那么小那么年轻,她还没有变得很厉害能将自己的小布玩偶变干净。” 伊莎贝拉断断续续地说着,碧蓝色的双眼温柔地注视着小温莎,好像在注视着十年前的小伊莎贝拉。 你会变得厉害起来,会变得什么都不怕的。 伦纳德仿佛看到了小小一个的伊莎贝拉,脏兮兮的,金发蓝眼,捧着一束野花求神保佑。 高大的神像无悲无喜,神明没有理睬蝼蚁。 祂将伊莎贝拉抱紧,炽热的吻落在她的耳边和鬓角,带着辛辣的檀香温柔地包裹住她。 “伦纳德会保佑伊莎贝拉,她会幸福、健康。” 如果他们早一点相遇,会不会小伊莎贝拉也可以快乐长大。 祂会将小洋娃娃养的很好、会庇佑她,让她不必失望伤心。 伊莎贝拉在伦纳德怀里不安地睡去,期间好几次都会突然惊醒,看到小温莎的胸膛还在起伏,才将心落回肚子里。 又渡了一些光明给小温莎才继续眯上眼睛。 夜晚的小温莎突然醒了过来,周身是伊莎贝拉身上的香气。她艰难地转过头,看见睡得不安的伊莎贝拉,一个高大俊美的男人抱着她,朝温莎看去,让她不要吵醒伊莎贝拉。 自卢西走后,这是唯一一个,不是自己一个人度过的夜晚。 疼痛依旧如影随形,如同驱虫钻进她的每一寸肌肤,鼓起的脓包胀痛不已,可是温莎还是觉得很幸福,偷偷弯起了双眼。 早上,温莎的病又开始加重了,无论伊莎贝拉怎么施展光明法术都没有用。 被汗浸湿的金色发丝贴在她的脸上,苍白无力的脸色和精疲力尽颤抖的身体。 小黑猫蜷缩在伊莎贝拉脚边。 【小伊莎贝拉,他们回来了。】 伊莎贝拉原本疲倦不堪的双眼一亮,有救了。 小温莎也能活下来了。 小温莎已经痛得在地上打滚,脓包破裂,流出青黄的脓水,伊莎贝拉将自己最后一点光明之力注入温莎的体内,小心安抚疼痛不已脸都皱在一起的小姑娘。 “别怕,温莎,姐姐去给你拿药,你很快就会好了。” 伊莎贝拉让伦纳德将自己瞬移到教会,脚一落地,伊莎贝拉就不顾自己透支的体力像伦纳德指示的方向跑去。 长裙在空中翻舞,凌乱的金发也飘扬在空气中,一把推开住处的门。 艾琳和露西亚正在熬药。 伊莎贝拉这才放心了一般,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艾琳连忙过去扶住她。 “雷蒙德呢?” 露西亚整个人很迷茫,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雷蒙德做出牺牲,又不愿意看见那么多人在病痛中受苦受难。 见露西亚沉默不语,伊莎贝拉的双眼凌厉起来,一把拽住她的衣领,碧蓝的眼睛像是利刃,“我问你雷蒙德呢?!” 露西亚嗫嚅着嘴唇,闪躲开伊莎贝拉的双眼。 “或许、或许草药也可以救人,不一定非要雷蒙德的血——他会死的!流那么多的血他会死的!” 伊莎贝拉忍无可忍,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 啪的一声,这个空间寂静了下来。 “雷蒙德不会死!他是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吗?他不会轻易死去!可是外面那么多人你没有看见吗?他们是真的会死!” 伊莎贝拉拽着露西亚的长发将她拖到外面隔离病人的地方,语气冰冷得要结冰了一般,眼中满是痛恨,“你看清楚了露西亚,那么多人!那么多人等着药!他们的命就天生低贱吗?你爱雷蒙德舍不得他受苦,可是你明明知道的,雷蒙德到底是谁,这是他的职责!” 第27章 做个好梦 无数痛苦的哀嚎源源不断地缠绕在露西亚的耳边,她怔怔地看着那一张张麻木绝望的脸。 她当然知道雷蒙德就是光明神的化身,可是她舍不得雷蒙德出事。 她爱上了那个总是救她于水火之中的神明,祂那样的温柔高洁,祂本该高高在上地做一个神明。 可是,救人是祂的职责,祂受万民供养,祂的力量来自众生源源不断的信仰。 哭泣和腐烂的气味、麻木的双眼和干裂流脓的皮肤。 露西亚恍惚了一瞬,绿色的双眼怔怔地看着恍如炼狱般的世界,一种强烈的情绪让她红了眼眶。似乎想到了自己和雷蒙德路中的快乐时光,缓缓开口。 “雷蒙德在我的房间的衣柜里,我将他昏迷了。” 说完跌坐在地上,垂着头不再说话。 伊莎贝拉来不及痛骂这个脑子有问题的人,连忙和艾琳跑到露西亚的房间。 打开衣柜门,雷蒙德紧闭双眼,倒在衣柜里。 伊莎贝拉直接拿盆和匕首来,毫不犹豫地将雷蒙德的手划开口子。 鲜血潺潺流淌,慢慢没过盆底。 一颗心这才落到实处。 才不要,那么多人为他们的爱情付出。 望着雷蒙德雪白的长发和不染尘烟的脸,恨意一闪而过。 血越流越多,渐渐将盆灌满。 【这么多够了。】 伊莎贝拉将血端出去。 艾琳连忙堵住了雷蒙德的伤口。 将鲜血缓缓倒入熬药的大铁锅里,直到咕噜咕噜冒泡才关火。 伊莎贝拉连忙将药盛出,吩咐艾琳召集教会众人分发药水。 而自己则拿着属于小乡村的那一份马不停蹄地赶到村庄。 小温莎,很快了,很快就有救了。 依旧靠着伦纳德的瞬移到了村庄入口。 伊莎贝拉握着药水的罐子飞快地跑起来。 她这辈子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风声猎猎,松树海依旧荡漾着生机。 渐渐地,离栅栏越来越近,似乎都可以看见温莎靠着栅栏的小小的身影。 伊莎贝拉刚刚扬起的笑意又渐渐凝固。 她看见两个人高马大负责搬运尸体的人扛起了那个小小的身影。 伊莎贝拉脑子一嗡。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走过去的,拦住了搬运尸体的人。 二人见是圣女没敢多置喙,缓缓放下了温莎。 小小的一个,躺在地上,怀里没有再抱着布玩偶。 朱蒂早就滚落到其他地方了。 小家伙紧闭着双眼,满身都是脓包破裂流下的脓水,青黄的,时间久一点的已经凝固了。 全是腐烂的味道。 明明,不久前,她还和小温莎待在一起。 纤细的手颤抖着抚摸小温莎的脸颊,冰冷得快要刺穿她的心脏。 伊莎贝拉渐渐红了眼眶,透明的伦纳德慢慢走到她身后,环抱着脆弱的伊莎贝拉。 “如果我能再快一点——小温莎或许就可以活下来。” 伦纳德立马阻止了她危险的想法。 “小伊莎贝拉,她的死亡与你无关,温莎可以去陪伴卢西了,这也许也不算太差。” 她点了点头。 冷静地站起来,将滚落在地的朱蒂捡起来,施了法术,灰扑扑的朱蒂又变得干净起来。 伊莎贝拉将药水分给了所有人。 大家欢呼起来,纷纷表达对伊莎贝拉的感谢。 被人群围绕的伊莎贝拉却感到一丝荒凉。 她设想的这样的场景里,是有一个抱着小羊玩偶的小姑娘的。 在众人的欢庆与喜悦之中伊莎贝拉渐渐离开了村庄。 村长要来送她,伊莎贝拉拒绝了。 她平静地走在乡村蜿蜒的路上,热烈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她却感受不到温暖。 松树海在风中继续叠起波浪,白色的长裙也翻飞着,混着金色的头发。 无边无际的草地,路旁的鲜花,飘渺洁白的云。 伊莎贝拉很平静。 她带走了温莎的小羊朱蒂,小羊还是伊莎贝拉第一次见到的模样。 短短几天,能有什么变化呢。 伦纳德静静地牵着她,一个人黑色,一个人白色。 在风中,好像交织在一起。 伊莎贝拉突然停下来,问伦纳德。 “我是不是不该投入这些莫名其妙的感情?” 为什么会突然同情一个陌生的女孩、为什么会难过? 这些根本不在计划里。 她应该坚强、勇敢、无情。 伦纳德锋利漆黑的双眼凝视着天真的小伊莎贝拉,沉吟了一下,努力搜寻脑子里安慰人的话,“伊莎贝拉没有做错。就像我也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对一个人类女孩那样着迷一样。感情是唯一不受神明控制的东西。” 伦纳德轻轻抱住伊莎贝拉,檀香在她的鼻尖,宽阔的胸膛在她的眼前,两颗心似乎在同频跳动。 伦纳德耐心地抚摸着伊莎贝拉的头,祂不知道伊莎贝拉为什么悲伤,但是祂在尽可能地安慰她。 黑暗神的世界里除了伊莎贝拉,再没有感受过其他情感。 祂的经历单薄,可是祂不想自己的小玫瑰难过。 伊莎贝拉埋在温暖的胸膛,鼻子渐渐酸起来。 她想到在自己忙碌时安静坐在角落的女孩,她永远抱着朱蒂,永远乖巧,永远安静。 最后离开的时候也是一个人。 伊莎贝拉再也忍不住了,抱着伦纳德嚎啕大哭。 最后哭到快晕倒的伊莎贝拉被伦纳德抱回了教会里的住处。 两层的小楼静悄悄的,除了昏迷没有醒来的雷蒙德,就只剩下伊莎贝拉和伦纳德。 伦纳德将伊莎贝拉放在床上,去浴室打了一盆热水,找到伊莎贝拉的毛巾和睡裙。 可怜的小伊莎贝拉她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伦纳德褪去了伊莎贝拉的长裙,接着是白色的小巧的衣服。 白色的起伏渐渐映入眼帘,伦纳德将毛巾沾水,慢慢的擦拭。 从上到下。 伦纳德很认真。 像是对待什么很易碎的宝物。 擦得干干净净,如玉般白洁之后,伦纳德意识到,穿睡裙之前是还要穿其他的小衣服的。 顿了一下,又重新站起来去伊莎贝拉的衣橱里面翻找。 却翻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东西。 藏在衣柜的最里面,在层层叠叠的衣裙的掩盖下,那个雕花的盒子就这样映入眼帘。 伦纳德锋利的眉眼立即软化下来。 祂还以为,小伊莎贝拉已经扔了它。 伦纳德立马将盒子重新掩盖好,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 找到小衣服帮小玫瑰穿好,接着套上睡裙、拆下她编好的金色长发,用梳子梳顺。 做个好梦,小玫瑰。 第28章 跳动在相爱的沉默之上 伊莎贝拉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太阳刺眼的光芒被阻挡在床上的帷幔外。 伦纳德支着胳膊躺在伊莎贝拉的右侧,察觉到伊莎贝拉醒来,立即睁开了祂锋利漆黑的双眼。 薄唇浅浅笑着,鼻子太过高挺,光照不到的地方是深深的阴影。目光炽热地看着伊莎贝拉迷迷糊糊的样子,一点黑暗神该有的阴森诡谲都没有了。 “早安,小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揉了揉双眼,从床上坐起来,立马发现了不对劲,面色僵硬起来。 扭头看向慵懒的伦纳德,语气奇怪,“我的衣服——” 伦纳德大方承认,“我换的。” 伊莎贝拉面无表情地将枕头砸在祂的脸上。 伦纳德自然不甘示弱地反击,抽出带着伊莎贝拉馨香的枕头,抱着她纤细柔软的腰肢,将她按在床上,二人鼻尖相贴,漆黑的双眼再无锋利。 伊莎贝拉似乎真的能的从祂无底的双眼中看出浓烈的感情,狼狈地偏过头。 伦纳德却不给她逃离的机会,执拗地掰过她的脸,在她的唇瓣上落下一吻。 神的爱,从不掩饰。 伦纳德身形高大,可以完全将伊莎贝拉遮盖在自己身下,密不透风。 黑色的长发从伦纳德的脑侧垂到伊莎贝拉的脑侧,和她的长发交缠在一起。 伊莎贝拉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很快。 快得像是要从嗓子眼冒出来来了。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 伦纳德立即变成了一只巴掌大的小猫,掉入伊莎贝拉的怀中。 伊莎贝拉回过神,立即抱起小黑猫跑过去开门。 是露西亚。 她有些不敢看伊莎贝拉的双眼,头偏着看着地上的某个角落,语气别扭。 “抱歉,伊莎贝拉,昨天是我做错了。” 伊莎贝拉没有如她所想原谅她,靠在门框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怀里的小猫。 “露西亚,你不应该向我道歉,你应该向所有人道歉。你耽误的每一秒钟,都有人死去。” “可是、可是雷蒙德的命就不是命吗?!” 伊莎贝拉觉得有些对牛弹琴,蓝色的双眼闪过不耐烦,“所以你的意思是,雷蒙德也不愿意献出自己的血?” 露西亚嚣张的气焰立马熄灭了,嗫嚅着。 “那倒没有。” 雷蒙德即使不将这些人命当回事,但是他不会当众拒绝,更不会做出逃避的行为。 光明神的表面功夫总是做得很好的。 伊莎贝拉将他架在那里,那他硬着头皮也会走上去,兴许还会感慨几句世人凉薄。 看着伊莎贝拉冷硬的脸,露西亚还是扛不住,委屈地哇的一声哭出来跑掉了。 雷蒙德依旧在昏迷。 露西亚时刻陪伴照顾着他,伊莎贝拉没有去看望他,反而是和伦纳德一起走到了经常走的那条通往小乡村的路上。 伦纳德以为她又开始为温莎的死而自责,又是嫉妒又是低落。 “小伊莎贝拉,那个小丫头真的和你没有关系,你不要难过。” 伊莎贝拉牵着伦纳德的手,听到他笨拙的安慰,噗嗤笑出来声。 “伦纳德,你想多了,昨天哭过之后,我就释怀了。” 留不住的生命,或许可以抵达另一个世界。 “我今天和你一起来这里,不是为了其他人。” 伦纳德闻言有些窃喜,不是为了其他人,难道——是为了祂吗? 神的长袍在一片盎然的绿色中黑得格格不入,连绵起伏的草地,一棵棵高大的尖头松树,神的身边还有一个格格不入的白色身影。 走到目的地,伊莎贝拉让神闭上双眼。 她严肃又仔细地不停叮嘱,“一定要闭上双眼哦。” 伦纳德听话地紧闭双眼,嘴角期待地翘起。 假装矜持地点头,站的笔直笔直的,黑发乖顺地披散。 阳光刺眼又温暖,照在祂立体深邃的五官上,光是伦纳德最讨厌的东西,可是现在伦纳德觉得,如果是和伊莎贝拉一起在阳光下,也很快乐。 伊莎贝拉轻手轻脚地跑进花丛。 神就算不用双眼,也可以感受到万物,可是伦纳德选择屏蔽这些感觉。 过了好一会儿,伊莎贝拉背着双手,轻轻走到伦纳德面前。 “好啦伦纳德,你可以睁开双眼了。” 伦纳德睁开双眼,面前是伊莎贝拉甜美阳光的微笑,碧蓝色的双眼在阳光下像是独一无二的宝石,金发飘扬,有两缕调皮地粘在伊莎贝拉纤细的脖颈上,雪白的肌肤配着殷红的嘴唇。 一朵甜美到令人喉间发痒的小玫瑰。 伦纳德觉得,这已经是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了。 这时,伊莎贝拉突然从背后掏出一捧鲜艳的野花捧到伦纳德面前。 伊莎贝拉笑得弯弯的双眼,少女的脸下是五颜六色活泼鲜艳的花束,在日光下,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鲜活。 无尽的风的心脏。 跳动在相爱的沉默之上。 “伦纳德,感谢你的出现。我想,伊莎贝拉一直欠你一束鲜花。” 伊莎贝拉笑意盈盈地看着傻呆呆的伦纳德。 被猛地抱在怀里,扣住后脑。 炽热的吻,在阳光、鲜花、绿意、心跳的见证下,落在伊莎贝拉的嘴唇上。 祂收到最好的礼物,就是一朵玫瑰。 坚韧又倔强的盛开,开到祂的视野里只有这一朵色彩。 伊莎贝拉,是深渊里唯一的色彩。 小玫瑰送的花,是世界上最珍贵最难得的花。 唇齿交织,不再是之前笨拙的蜻蜓点水。 伊莎贝拉的睫毛轻颤,腿有些软,突然打了个激灵,就要跌倒在地,伦纳德一把托住。 花束快要掉落在地上,伊莎贝拉不专心地想要脱离去捡起,被伦纳德遏制住脑袋,一团黑色的烟雾托住了即将落地的鲜花。 紧接着,黑烟就将花束吞吃入腹。 伦纳德将花束藏了起来,珍藏在祂的宝库。好不容易等到伊莎贝拉快要窒息了,伦纳德才放开了她。 伊莎贝拉狼狈地大口喘气,湿润的红唇一张一合。 伦纳德看着看着目光又暗了下来,又想低下头,却被伊莎贝拉一把捂住祂的嘴。 伦纳德也不恼,心情很好地啄了啄她的掌心。 第29章 伦纳德还挺好哄的 雷蒙德第三天还是没有醒。 三人在卡尔玛停留了下来,艾琳像为他们举办宴会,感恩他们的付出,拯救了所有人。 伊莎贝拉以雷蒙德还没有醒来婉拒了。 “你知道的艾琳,雷蒙德一日不醒我们就没有办法放下心来。” 露西亚也难得地赞同伊莎贝拉。 看着雷蒙德惨白的脸色孱弱的呼吸,她哪里还有心情参加宴会呢。 “再说了,艾琳,大家的病都刚好,何必给人们增加负担。” 艾琳点了点头,再次感慨圣子圣女的仁慈与宽容。 伊莎贝拉在帝都教会的眼线传来消息,教皇即使再小心翼翼也还是中了幻药。 剂量不大。 伊莎贝拉让他们隔一段时间加一次,别让他早早死了,留着还有用。 她本来想亲手了结雷蒙德,后来又觉得何必给自己增添把柄。 就让神饲养的蛀虫亲自反噬祂吧。 这样肮脏的教会,早就该结束了。 伊莎贝拉这两天一直在陪伦纳德,伦纳德自从收到鲜花后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总是缠着伊莎贝拉,不是要一个亲吻就是要搂搂抱抱。 伊莎贝拉打掉祂不安分的手,不耐烦地看着黏黏乎乎的伦纳德,“你一个黑暗神,每天都这么无所事事吗?” 伦纳德收回自己被抓包的手,委屈极了,“有恶魔在。” 合着那十几个恶魔就是天生干活圣体,祂就两手一撂什么都不管了。 伊莎贝拉……很羡慕。 伦纳德却立即反过来质问伊莎贝拉,锋利的眉眼都委屈巴巴地皱着,“你是不是嫌弃我了?得到了我就不珍惜了!”说着还理直气壮地往伊莎贝拉身上蹭。 伊莎贝拉假装嫌弃地推开祂,嘴角却带着笑意。 雷蒙德醒了,病怏怏地躺在床上,白色的头发和双眼看上去都暗淡了下来。 露西亚小心翼翼地喂他喝水。 伊莎贝拉其实搞不懂露西亚,帮助她帮她赶跑坏人的阿尔伯格、扶持她登上圣女之位的西蒙和奥利弗在她心里到底算什么。 她怎么可以一边接受其他人的爱意又一边爱着别人。 现在伊莎贝拉才懂,拥有的太多了。她拥有很多很多爱,所以才觉得爱不珍贵。 露西亚,该回到她的故乡,别再打扰她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很快,大家就要启程回帝都了。 帝都传来消息,教皇身体抱恙。 三人一猫坐在马车里(雷蒙德身体虚弱不能骑马),气氛尴尬。 当然,伊莎贝拉不尴尬,忙着撸猫。 【别、别摸尾巴!!】 伦纳德缩在伊莎贝拉怀里炸毛,羞涩又矜持。 其实很舒服、但是、但是怎么能摸尾巴呢!! 伊莎贝拉觉得祂也未免太大惊小怪了,继续撸那一条软软长长的尾巴。 【摸一下又不会怎么样?小气鬼。】 【等晚上我摸你屁股试试看。】 【……】 伊莎贝拉收手,实在抱歉,忘了他还是个人。 【当然,没有人的夜晚小伊莎贝拉想怎么摸就怎么摸。】 【够了,闭嘴。】 伦纳德意犹未尽地住嘴。 其实,祂也幻想过摸—— 咳咳。 作为一个神,要矜持。 几乎是用了和去的路程差不多的时间,三人才赶回了帝都教会。 新的大主教派了两个人去迎接。 “大主教怎么不来?”露西亚有些失落,她还想看看新大主教长什么样子呢。 侍从低着头恭敬回答:“教皇冕下身体抱恙,眼下大主教正在管理教会内大部分的事务,实在是太忙了。” 三人表示理解。 回到了自己的尖塔,伊莎贝拉却觉得好像是过去了许久一样。 将小羊朱蒂放在窗边一个阳光很好的地方。 【圣女姐姐,温莎很喜欢晒太阳,抱着朱蒂,躺在卢西的身边。】 让阳光,一直照耀你吧,小温莎。 伊莎贝拉莞尔。 收拾着收拾着,伊莎贝拉突然发现自己走的时候塞到行李里的东西不见了,顿时有些着急,这边翻翻那边翻翻,都找不着。 一扭头,就看见伦纳德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人形,躺在伊莎贝拉的床上,手里把玩着一个浮雕的盒子。 锋利地双眼惬意地半眯,嘴角忍不住勾起笑容,一脸得意地问伊莎贝拉,“小伊莎贝拉,你是在找这个吗?” 伊莎贝拉脸一红,立马跑过去一把夺过。 “干嘛乱碰我的东西!” 伦纳德撇撇嘴,有些委屈地跟她算账,“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呢,当初扔的那么毫不犹豫,我很难过。” 伊莎贝拉被祂说得有些愧疚了,只好用伦纳德最喜欢的消遣方式来哄祂。 温柔香甜的唇落在薄唇上。 伦纳德微微睁大双眼,还没有来得及深入品味,美味就抽身离去。 伦纳德很贪心,一把扣住了伊莎贝拉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迷迷糊糊间,伊莎贝拉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伦纳德还挺好哄的。 教皇的神智越发迷糊了,雷蒙德的失血过多,导致一天之中有大半时间都在昏睡。 伊莎贝拉不想再等了,直接吩咐手下今天就将最猛的药准备好。 教皇年轻时,做过很多亏心事,比马修有过之而无不及。 其中,最丧心病狂的是他自己的母亲。 教皇年轻时,自己的母亲才三四十岁,由于父亲早逝,母亲继承了父亲的所有遗产。 可是教皇家却没有爵位继承,这让初入教会的教皇寸步难行。 这是,一个主教暗示年轻的教皇,“我们的教皇冕下,最喜欢风韵犹存的——妇人。” 年轻的教皇知道,自己的母亲貌美优雅,他犹豫过,在现实面前妥协了。 母亲被当作商品被送到当时的教皇床上。 再回来的时候,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可是年轻的教皇不后悔,自己在教会中备受老教皇器重,自己平步青云,或许,有朝一日,自己可以登上那个位置! 母亲知道了真相。 她面色戚戚地看着自己守寡养大的孩子,突然觉得荒凉。 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她举起一把匕首,准备刺向自己的孩子。 她失败了。 第30章 伊莎贝拉止不住的开心 年轻的教皇将她捆住,并且觉得自己的母亲疯了。 “我是你的儿子!” “闭嘴!你就是个畜生、畜生!你将我送出去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我是养大你的母亲!” 年轻的教皇意外地平静下来,笑得诡异,“原来,您知道是我干的了?” 母亲像是看着蛆虫一样看着他,厌恶又恶心。 年轻的教皇立即被这种眼神激怒,一把薅住母亲的头发,扭曲的脸在女人面前放大,阴森的双眼恶狠狠地盯着她。 “一个女人罢了,能为你的儿子铺砖加瓦是你的荣幸——如果母亲不愿意,那么,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安分下来。” 母亲被毒哑了嗓子,成为一种商品流通在权贵之间。 最后,母亲是赤身裸体地死去的、脏污地死去的。 似乎死后教皇才唤醒了他那一点可怜的良心,偶尔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向母亲忏悔。 伊莎贝拉低头看着神志不清喃喃自语的教皇,眼中闪过嘲讽。 这样肮脏的人,地狱都不愿意收。 亲手将幻药灌进教皇的嘴里,多余的液体顺着教皇的嘴边流到地面上,恶心至极。 将雷蒙德的画像展示在趴在地上像狗一样残喘的教皇面前。 宛若恶魔低语一样低声重复不停。 “看见了吗,教皇冕下,面前的这个人,就是你母亲附生来报复你的,他会杀了你。” “面前的这个人,就是你母亲附生来报复你的,他会杀了你。” “面前的这个人,就是你母亲附生来报复你的,他会杀了你。” “母亲——杀了我——” “母亲——杀了我——” “杀了我——” 教皇双眼空洞,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不要杀我——” “母亲——”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我没有做错!我没错——” “别杀我!——” 伊莎贝拉笑眯眯地告诉他,雷蒙德的位置,教皇就像是得到了什么天大的机密,立马连爬带跑地赶向雷蒙德的住处。 浑浊的双眼难以焦距,嘴里还喃喃道,“杀了她——杀了她——” 雷蒙德听见门口的敲门声,艰难地起身下床。 刚推开门就看见教皇阴恻恻的脸。 雷蒙德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教皇冕下”,就被一把锋利的匕首捅穿了胸膛。 那把匕首,是当年母亲准备捅教皇的那一把。 雷蒙德愣住了,胸口传出剧烈的痛意,有液体在不断的涌出。 似乎还有一种莫名的东西在体内苏醒,可是那个刚要苏醒的东西又立即死寂了一般消失在体内。 他低头看着胸口上的窟窿,潺潺的血像是流不尽一般。 可是教皇却没有放过他,拔起匕首又是一刀。 一刀接着一刀,不知疲倦般插进去、拔出来。 皮肉撕开、翻卷的声音清晰可闻。 雷蒙德这才失去所有力气般向后倒去,倒下去的时候,最后一眼看见的是远处匆匆赶来的人群。 露西亚面色惨白地提着裙摆飞快地跑过去,跪倒在雷蒙德的尸体面前,在众人的惊呼中晕倒过去。 伊莎贝拉不知道伦纳德跑到哪里去了,难得不见祂在自己身边晃悠。 看到被骑士拿下的失去理智的教皇,伊莎贝拉心情甚好。 至于那个验尸官,早就被伊莎贝拉买通,他一句实话都不会吐出。 教会乱成一团,新的大主教忙得焦头烂额。 教皇出事得猝不及防,圣子死在众人眼前,教会人心惶惶。 伊莎贝拉换上了自己的斗篷,出门去了。 心情实在是太好了,哪怕今天阴云密布,伊莎贝拉都止不住的开心。 一想到光明神兴许会因此孱弱一段时间,伊莎贝拉的脚步都轻快起来了。 光明神在上,您原不原谅我都没关系了,因为蝼蚁终于达成目的了。 伊莎贝拉路过酒馆,尝了一下,味道不错,买了一些葡萄酒。 路过卖衣服的店铺,买了两套白底绣花的长裙。 路过首饰店,买了最近贵族们流行的珍珠发饰。 又脚步轻快地回到了自己的角楼。 教皇神智不清,什么都审讯不出来,只是喃喃道,“杀了她,杀了她。” 大主教是教皇的人,看到这一幕也很为难。 可是他没有为难太久。 刚刚准备休息片刻的大主教突然觉得四周安静的不像话,立刻支起身子。 周围的骑士全都消失了,再一转头,一张甜美的放大的脸庞出现。 大主教被吓得一激灵,脸色难看地质问伊莎贝拉,“圣女出现在这里做什么?” 伊莎贝拉笑了笑,优雅地提裙,坐在大主教的对面。 “大主教冕下,我只是觉得您为教皇的事情烦恼,想为您献上一个有趣的方法。” 大主教倒是来了兴趣,“是吗,圣女有什么有趣的方法?” “神判。光明神总是最正确的,如果教皇通过神判,那么教皇自然是无罪的。” 大主教立马拉下脸,站起身趾高气昂地斥责她,“荒唐!怎么可以对教皇——” “教会大半的权力都在我的手中。” 大主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脖颈,立马消音。 伊莎贝拉举起左手,欣赏着自己新买的戒指,亮晶晶的点缀着五颜六色的细碎宝石。 “你的私生女,被养在城外的诺沙庄园,孩子的母亲是你的亲妹妹。” 教会的信徒是不能婚配的,更别提生子了。更何况,他还强奸了自己的妹妹。 大主教浑身一僵,背后沁出冷汗。 这件事,连教皇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伊莎贝拉看着他灰败的脸色,像是洞悉了他的内心,嘴角勾起嘲笑,“大主教冕下,我知道的比您想象的还要多得多,您最好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危险的语气、和伦纳德相处久了之后那种上位者的威严,让大主教腿一软,跪在地上,“是、是,都听圣女的。” 伊莎贝拉这才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不存在的灰尘,优雅地走出去,不再看大主教惨淡的脸色。 本来是想将教皇的病栽赃到露西亚的身上,后来发现她只是单纯的蠢货之后,伊莎贝拉就失去了这种乐趣。 也是,在故事里,一直伤害她的好像只是那些口口声声说爱露西亚的男人们。 第31章 happy ending 阿尔弗雷德吐出一口鲜血,一旁的六翼天使连忙扶住自己的神主。 “神主,您还好吗?” 祂目光沉沉,语气冰冷地吐出一个名字,“伊莎贝拉。” “六翼,去杀了那个妄图弑神的家伙。” 六翼低下头颅,俯身行礼,“是,我的神主。” 转身便飞了出去。 阿尔弗雷德脸色不好看,祂是高高在上的光明神!居然被一个蝼蚁伤害到! 可耻! 这时,余光又瞥见六翼的那几对翅膀,刚要斥责他,结果一抬头,居然是伦纳德掐着六翼的脖颈,提着他慢慢走到自己面前。 阿尔弗雷德喉咙里艰难地吐出自己死对头的名字,“伦、纳、德!你怎么会?!” 祂不是应该一块一块地分散在各个角落吗?怎么会! 伦纳德笑了笑,当着阿尔弗雷德的面,另一只大手拽住六翼的几对翅膀,似乎是轻轻一折,偏硬生生掰下了几双展开有三米长的翅膀。 六翼痛呼出声,又立刻被掐紧了喉咙,惨叫就这样被硬生生地堵在嗓子里,冷汗一滴滴从额头滴落。 还在流血的翅膀像是垃圾一样被扔在阿尔弗雷德的面前。 感受到伦纳德挑衅的光明神气极,立刻就站起来想要将这个不速之客打出去。 伦纳德却淡淡开口,本体的黑色长发长及脚踝,几根腰粗的触手在身后张牙舞爪,高大的六翼天使在他手中就像是玩具一样。 “阿尔弗雷德,你现在这么虚弱,确定要和我打?也不怕我将你也撕成几块封印起来。” 阿尔弗雷德立马止住脚,脸色黑沉沉的。 “你来这里不是为了报复,那是想做什么?” 伦纳德一把扔开手中的“无翼”天使,非常理直气壮。 “我可以不计较你一千年前的无礼,但是,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阿尔弗雷德想了想,签下了丧权辱国的协议。 晚上,伊莎贝拉在尖塔的餐桌上摆放好红酒。 烛光在空气中摇曳,伊莎贝拉哼着歌将侍从送来的晚餐一一摆放好。 这时,黑烟升起,伦纳德出现在她身后,一把搂住她的腰。 “今天怎么一直没有看见你啊?” 伦纳德宠溺地亲吻她的侧脸,将一束鲜艳名贵的花送到伊莎贝拉面前。 “为我的小玫瑰去摘花了。” “好好看——你去哪里摘的?” 伊莎贝拉惊喜地抱住花束,转过身仰着头问祂。 伦纳德就等着伊莎贝拉这句话,立马矜持又带着一点小得意地回答她。 “阿尔弗雷德的神宫。” ! 伊莎贝拉顿时瞪大双眼,“你去找光明神了?祂没把你怎么样吧?” 伦纳德倚在餐桌边上,温柔地注视着自己可爱的小玫瑰。 “祂受了伤,根本伤害不了我,你放心。” 后来的伊莎贝拉终于知道这句“你放心”的含金量了。 伦纳德让阿尔弗雷德答应的两个条件分别是: 第一点,不许找祂的神后麻烦。 也就是伊莎贝拉。 第二点,降临神谕宣布祂的神后担任新的教皇。 其实这一点作用不大,只是想让小伊莎贝拉更加名正言顺罢了。 新教皇伊莎贝拉将露西亚远派到其他城市了,省的天天看了闹心。 至于伦纳德,祂最近似乎很爱玩“偷情”的戏码,每天深更半夜逼着她讲一些羞耻的话。 伊莎贝拉也是最近才知道伦纳德是长触手的,第一晚她光荣地吓晕倒了。 伦纳德默默收起激动地乱挥舞的几根触手。 第1章 没半点长在脑子上。 (女主没有觉醒,不知道剧情,非大女主,三观不一定正常哈;物价这一块我有在查找资料,但是有些东西的价格我是自己编的,大家不要信以为真,这只是一本无脑恋爱文哈,大家图个乐就好。) 轰鸣的冒着滚滚白烟的绿皮火车内,苏鹊仪难受地用手帕捂住口鼻。 真是难闻死了。 秀气精致的眉毛死死皱着,满眼都是嫌弃。 坐了一整天,腰酸痛的要死,烦死了,坐这个破火车,还要去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 要不是方礼明,她才不要受这种罪呢! 苏鹊仪的火车票是她爸爸给安排的软卧,为了方便照顾苏鹊仪给方礼明也安排的对面的软卧。 可是一天下来,苏鹊仪不是觉得味道太难闻了,就是嫌弃床铺上太脏了。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还是看这里不顺眼看那里不顺眼。 同一个车厢的人看到这副姿态的苏鹊仪,有的不自在了起来,有的则是翻起了个大白眼。 不知道哪里来的大小姐,都下乡了还这副作态。搞得自己多高贵一样。 长得倒是不错,就是太娇气。 苏鹊仪不屑于知道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即使知道有人看不惯她也懒得计较。 她什么身份,天天和那些人计较不是丢份吗! 这时,方礼明从厕所走了回来。 苏鹊仪眼睛一亮,连忙跑过去跟方礼明吩咐道,“我饿了,要吃饭。” 已经是傍晚了,到了饭点了。 方礼明举起左手,看了一眼左手上的表,差不多六点。 这个大小姐金贵,连吃饭的时间都必须要固定。 方礼明有些不满地皱起剑眉,这个大小姐真把自己当她仆人了? 知道的是她喜欢自己,不知道的还为她把自己当下人使唤呢。 可是方礼明想到了苏父塞给自己的一笔钱,还是去了。 看着出去的那个高大背影,苏鹊仪上铺的姑娘探出头,好奇地问她,“哎,他是你什么人啊?” 苏鹊仪想起她就是那个翻自己白眼的人,也翻了白眼回去,头也不回地坐回到自己铺着碎花床单的床铺上 那姑娘气得差点仰过去。 什么人这是! 这姑娘也是下乡来的,家境也不错——这个年头能坐得起软卧的家境都不算很好的了,自然看不惯苏鹊仪这种派头,不过她长得是真不错,琼鼻樱唇的,眉眼也是那种说不出的好看,她就没见过比苏鹊仪还好看的女生。 她身上那件白色收腰衬衫配黑色高腰长裙也好看,供销社可卖不了这个,估计得去要外汇券的友谊商城才能拿下。 苏鹊仪身边的那个男人也不错,身高目测一米八出头,仪表堂堂,有读书气质但是不文弱,看着也是锻炼过身体的,五官也好看穿得也体面,估计和那个漂亮姑娘一样是个家境好的。 方礼明是苏鹊仪的青梅竹马,二人从小一起长大,苏鹊仪从小就喜欢跟在方礼明身后。 没有其他多的原因,方礼明是大院里面长得最帅的。 苏鹊仪喜欢和长得好看的人来往,读书不好,但是对漂亮的衣服和装饰颇有研究。 尤其对自己的美貌,苏鹊仪很有自知之明——当然是觉得自己美。 为此苏父苏母很是无语。 这个傻姑娘,营养全长在外貌上了,没半点长在脑子上。 方礼明去餐车乘务员那里买饭,一菜一汤的盒饭。 苏鹊仪看着清汤寡水的菜饭,唯一的荤腥还是两块油腻腻的白色肥肉,没忍住,呕了一声。 车厢里彻底安静了。 肉在这个年代,几乎没有人会嫌弃,就算家境再好怎么可能会恶心肉呢。 方礼明尴尬地掩饰了两句,“鹊仪你是不是坐车坐久了有些头晕?赶紧坐下来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说着就拿着苏鹊仪的水杯跑出去了。 苏鹊仪感叹礼明哥人真贴心,就拨开肥肉慢吞吞吃起来饭。 (高亮!!!女主不是恋爱脑,她只是笨,其实根本没有多喜欢方礼明。男主不是方礼明。不要骂女主、也别骂我,但是可以骂男主) 远在青山村的陈娇荷猛地睁开双眼,立即从床上弹坐起来。 缓了一会,才发现不对劲,环顾四周,这、这不是二十年前的家吗? 她扇了自己一巴掌,脸都肿了才发现这不是梦! 她陈娇荷重生了!重生回到了二十年前! 上一辈子,她是村里的村花,长得好看,就是在那群城里来的知青面前都不落下风,大把大把年轻的汉子追着她屁股后面跑,她爹也是村里的会计,她陈娇荷在村里那是数一数二好嫁的姑娘! 可是直到这一年,村里新来了几个知青,其中有两个人引起了轩然大波,从此之后,一切都变了。 那两个人一个是男知青,叫方礼明,气宇轩昂,她别说在镇子上、就是唯一一次进县城都没有见过那样优秀的男人。 那个女知青,更是不得了。长得跟天仙似的,电影里的女人都不敢长成那副模样。 她叫苏鹊仪。 陈娇荷在遇见方礼明的第一眼就沦陷了,无法自拔地爱上了那个优秀的男人。 而知青更是少不了要和她这个村里会计的女儿打交道,一次次的偶遇、一次次的帮忙,她无法自拔深陷其中,着迷于他每一个眼神、每一次谈吐。 可是她自卑极了! 不仅仅是因为方知青的优秀以及家境的优越,还有苏鹊仪。 听说,他们两个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苏鹊仪也喜欢方礼明。 苏知青长得那么漂亮,听说家境比方知青还要好!她那时都不敢想象这是什么样的生活! 听说住在东部战区的家属院了,父亲是大官儿就算了,母亲还是大学教授!从小就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大小姐,方知青的父亲还要听从她父亲的话。 有这样的情敌,陈娇荷这样一个村姑当然要自卑。 后来,苏知青知道了她爱慕方知青的事情。 漂亮的姑娘趾高气昂地站在她面前,像是看到了什么很丑陋的东西。 “什么嘛,这样的村姑也想要和我争。简直浪费我时间。” 第2章 长得跟天仙似的! 那一瞬间,陈娇荷好像听见了自己的尊严碎在了地上,一片一片的。 她捂着脸痛哭着跑走了,不想在遭受这样的屈辱。 她彻底放弃了方知青,听从了自己父亲的话,嫁给了隔壁村一个家里兄弟多饿不着的人家。 可是,她的噩梦开始了。 这户人家根本就是人面兽心! 一个个看上去老实憨厚,实际上就是总想着压榨她。 一开始只是图她身上的钱,后来就是她娘家的粮食,最后是她的肚子。 生了个女孩,打了一顿,继续生。 生了给儿子,夸两句,还是要继续生。 她怀着孕,挺着大肚子没有下田,只是因为这家人想博得一个好名声,其实她一直被关在家里干一大家子几十口人的家务。 等到丈夫回来了,还要被他宣泄殴打。 她被打死了。 死后魂魄却没有消散,飘荡在世间。 她看到了方礼明。 他和苏鹊仪结婚了,可是他并不幸福。 他不爱苏鹊仪,他只是迫于苏父的权势不得不娶她,他们的婚姻冰冷死气沉沉。 方礼明知道陈娇荷死了,那晚在书房枯坐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就亲自驱车去了她嫁人后所在的白云村,参加了她的葬礼。 她的魂魄看着失魂落魄眼眶发红的方礼明才知道,原来他也同样爱着自己! 他们错过了二十年! 再一睁开眼,她就回到了二十年前。 陈娇荷眼含热泪,赶紧掀开被子下床跑到墙上挂的日历面前。 是方礼明还没来青山村的日子! 他们还可以重新开始。方礼明,这一次,她不会退缩了! 整整两天,绿皮火车终于到站。 苏鹊仪觉得自己都快臭了! 在车上两天,每天只能躲在卫生间用手帕简单擦拭,没有办法洗头就算了,火车上鱼龙混杂,弥漫混杂着各种各样的气味,臭不可闻。 她感觉自己都快憔悴了。 方礼明一只手拎着自己的行李箱,一只手拎着苏鹊仪的大号藤编行李箱,对着苏鹊仪叮嘱道,“鹊仪,下车的时候跟紧我。” 苏鹊仪乖乖点头。 自己拎着一个小号的手拎藤编行李箱。 小心翼翼地挤过一堵堵肉墙,顶着乱糟糟的两个辫子,苏鹊仪终于从火车上脱离了。 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终于重新明亮了起来。 强子推了推陆时元的胳膊,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那个倩丽的姑娘,“哎,陆哥,你看那个姑娘!长得跟天仙似的!娘的,老子长这么大就没见过长得这么标致的丫头。” 陆时元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白得能发光的皮肤,精致的眉眼,小巧殷红的嘴巴,白衬衫黑裙子小皮鞋,明明和其他人一样都是两根麻花辫,偏偏她的就是和别人不一样。正嘟着嘴,不满的拎着小箱子。确实标致。 眼神一顿,没有说话。 语气正经又严肃,“你是来接人的还是来看姑娘的?专心点。” 强子看了眼陆哥锋利的眼神慢慢乖顺下来。 “知道了,陆哥。” 心里暗暗感叹,陆哥真是不为美色所动啊,这样的大美女都没有感觉,佩服佩服。 拥挤的人群慢慢像滴入水中的墨水一样散开,苏鹊仪紧紧跟着方礼明,生怕走丢了。 “青山村的知青这边走!” 一道洪亮粗犷的声音响起。 就在不远处,苏鹊仪闻声看去,只见一个人高马大浑身硬邦邦肌肉的汉子像座小山一样站在那里,一遍又一遍地大声招呼着。 黝黑的皮肤,满脸的胡渣,长得不堪入目。 苏鹊仪嫌弃的瞥开双眼。 陆时元注意到跟在男人身后天天做小表情的苏鹊仪,原本锋利双眼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苏鹊仪的视线注意到那个吓人的汉子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 比那个汉子还要高,但是没有那么吓人,长得不白甚至有些黑,但是在那个汉子的衬托下居然也不黑了。 看着蛮粗糙的,但是五官不错,很有男人味,苏鹊仪没有刚刚那么嫌弃了。 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像这种乡下的男人身上肯定臭臭的,苏鹊仪对这种人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没想到那个男人也朝着自己看过了,二人四目相对,苏鹊仪有种被抓包的感觉,立马将头偏开。 偏开了头才发现自己这不是落了下风的吗!可是又不好意思再看回去了。 陆时元看着扭过头的小姑娘,拇指微微摩挲了一下食指的关节。 强子将人召集起来后,告诉陆时元,可以点名了。 陆时元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纸,纸发黄,侧边还凹凸不平毛毛糙糙的,上面是手写的一串名字。 “张悦。” “到。” “周凯。” “到。” …… “方礼明。” “到。” “苏鹊仪。” “到。” 清亮的一声,陆时元朝她看了一眼,又继续朝下面念。 叫苏鹊仪。 念完了所有人的名字,没有缺席的,陆时元收起那张名单,面色冷峻。 “人都到齐了,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回青山村。” 县城里才有火车站,他们要回青山村,要靠双腿走回去。 苏鹊仪得知的时候感觉自己快碎了。 “什么?走回去?没有车来接吗?” 强子挠了挠头,人高高壮壮的,实际上却很憨厚,“苏知青,村里的牛很金贵的,哪里能用来拉车驮运知青啊。” “牛车?”苏鹊仪有些破音。 她感觉自己要晕厥了。 长这么大她都是爸爸的专车接送,还没有见过牛车,她都不敢想象自己接下来的生活有多么艰难。 她声音艰涩地开口,“那要走多远?” 强子看着苏鹊仪的小身板,报了个好听一点的数字,“两个小时吧。” 其实三个小时差不多,但是不想打击到苏知青。 但是看苏知青这副表情,感觉她已经被打击到了。 方礼明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他可是一左一右拎着两个大行李箱呢,走两个小时,手都得废了。 其他知青脸色同样如此。 没有办法,众人一合计,一起花钱找了一辆牛车,将行李先运过去。 至于人? 一辆牛车载不动。走着吧。 第3章 你瞧不起谁呢! 苏鹊仪的小行李箱却不敢托付给别人。 爸爸妈妈之前耳提面命过了,小箱子里全是钱票和贵重物品,丢了她就要成叫花子了! 苏鹊仪脚都要断了,高跟皮鞋虽然高档柔软,但是也耐不住它是个高跟皮鞋啊。 泄气地蹲在路边揉脚踝。 可是只要一蹲下去就再也站不起来了,好累。 苏鹊仪嘟嘟嘴抱怨。 再抬头,大部队早就在崎岖蜿蜒的路上没影了。 安安静静,只有草木摇晃。 苏鹊仪急了,立马站起身,顾不上脚踝的疼痛,拎起自己的小行李箱就往前跑。 她怎么只是休息一会儿,大家就没影了啊! 急得小脸皱巴巴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礼明哥?” “你们在哪里啊?” 小姑娘气喘吁吁地喘气,两只手费劲得拖着自己的小行李箱。 “真讨厌,箱子怎么这么重!” 陆时元听着小姑娘赌气的话,没忍住勾起了嘴角。 “苏知青。” 这道声音宛若天籁。 苏鹊仪眼泪汪汪地回头,觉得这个时候的陆时元一点都不吓人不臭臭的了,连行李箱都不要,直直扔在地上,朝陆时元奔去。 行李箱:? 陆时元看着两根辫子一颤一颤地朝自己跑来了小姑娘,脸蛋白嫩嫩的,眼角却有些红,估计刚刚真的快委屈哭了。 他的心脏漏了一拍。 往前走了两步,想让她跑慢点。 可是目光触及苏鹊仪窈窕身姿上精致漂亮昂贵的衣裙,嘴张了张,还是没有开口。 苏鹊仪哒哒哒跑过去,拉住陆时元带着补丁的灰扑扑的衣服袖子,昂着头有些委屈的质问,“你们怎么不等我?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啊?” 这个男人,不臭哎,不是她想象的那种样子。 陆时元轻轻抽回自己的袖子,恢复了原来冷硬的样子。 “大家都继续赶路了,只有我回来找你。” 苏鹊仪听了有些不满,亮晶晶的双眼黯淡了下去,“礼明哥哥没有要来找我吗?” 陆时元记得方礼明,和苏知青一起来的那个男知青。 二人看上去……很亲密。 而且,那个男知青看上去家境也很好的样子。 苏鹊仪掉队的时候方知青确实有想过回来找,但是被陆时元拦住了。 “方知青,我不想丢两个知青。” 男人比方礼明还要高一些,很有压迫感地盯着他。 方礼明没有继续强求,跟着大部队继续走。 陆时元则是回来找落下的苏鹊仪。 沿着来路一直往回走,曲曲折折的山路,终于找到了一个人委屈抱怨的小姑娘。 陆时元对苏鹊仪的问题避而不谈,反而装作不经意地问道,“苏知青……和方知青关系很好?” 苏鹊仪毫无防人之心,天真的点头,“对呀,我和礼明哥哥从小一起长大。” 从小一起长大对于在村里长大的孩子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谁不是和村里的小孩一起玩到大的。 可是看着苏鹊仪这样肯定又天真烂漫的模样,大概能猜到,他们大概是书里写的那种青梅竹马 两小无猜。 陆时元本就冷硬的脸又冷了几分。 生硬地和苏鹊仪说,“快走吧,到时候赶不上晚饭。” 饿肚子又要哭唧唧的了。 陆时元走过去一只手捡起地上的小箱子。 是他没见过的样式。 别说是村里人了,就算是县里的城里人也没见过这种舶来品。 方方正正的但是一点都不重,又能做到外观精美还有好几个材质特殊的把手。陆时元的手紧了紧。 还以为她抱怨重是真的有多重呢,轻飘飘的。 娇气的大小姐。 转头看了看还是磨磨蹭蹭的苏鹊仪,“苏知青,走吧。” 苏鹊仪扭捏了一下,犹犹豫豫地看着肩背宽阔的陆时元,“可是我脚好痛哦,我刚刚看过了,脚都磨破了,流了不少血呢!” 除了月例,她什么时候见过血? 痛死了。 陆时元迟疑了一下,锋利冷硬的眉毛茫然地皱起,“那我背你?” 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他一个男人背着一个认识不到一个小时的姑娘这算什么? 耍流氓吗? 可是苏鹊仪欢呼雀跃地同意了,难得得夸一个人,“谢谢你,你真是个大好人!” 陆时元沉默了两秒。 没有反驳。 他蹲下身子,方便小姑娘爬上去。 香喷喷的身体压下来,陆时元的面色有一瞬间的扭曲。 纤细柔软的手臂环上他的脖子,他一只手拎着小小箱子,一只手托着她的大腿。 两条纤细的腿夹着他的腰。 陆时元想抽刚刚口无遮拦自找苦吃的自己两个耳光。 苏鹊仪趴在男人的背上,差点舒服地叹气,终于休息了,她腿都快断了、脚都快烂了! 不过这个好人的背好宽哦,感觉可以趴两个她呢。还热腾腾的,有些烫肚子。 两个人一开始还都很安静,走着走着,背上的小姑娘突然开口。 “哎呀,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陆时元,时间的时,元宝的元。” “哦,”苏鹊仪点点头,“我叫苏鹊仪,喜鹊的鹊,仪表的仪。” “我知道。”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陆时元走的不快,苏鹊仪还以为是自己有些重给他累着了,也没放在心上。 “陆时元,我们知青到那里要干什么啊?” 陆时元脚步一顿,拧着眉,语气不好听。 “你连干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来下乡?” 看她的条件不像是从小不受父母宠爱的。 苏鹊仪天真地说,“我看礼明哥哥下乡了,我也想来玩。” 接着吐槽到,“知青办的人忽悠我说这是件大好事,为国家做贡献呢。不过,火车上可真是累死我了。” “你父母不拦着你吗?” “拦过啊,不过知青办刚好找上门了。爸爸妈妈也没有办法了。” 陆时元有一瞬间的哑然,“下乡要干很多农活,你受不住的,还是赶紧让你父母把你带回去吧。” 苏鹊仪不服地晃了晃穿着皮鞋的脚,小手气鼓鼓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瞧不起谁呢!” 再说了,爸爸妈妈也说了,过段时间就带她回家,这段时间就当在乡下玩了。 能用钱解决的就用钱解决,不能用钱解决的找方礼明。 爸爸给了他一大笔保护费。 第4章 像是被蛊惑了一般 二人快走到村子里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离村口还有一段距离,陆时元就将人放下了。 “知青点就在西边,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就行。” 苏鹊仪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一块钱的票子,拉过陆时元粗糙宽厚的大手,将钱塞到他手中。 这个年头,一块钱是一笔巨款。 他们合资拉行李的牛车才一毛五,而他带回一个小姑娘就值一块钱? 陆时元冷笑一声,一把将钱和小箱子都塞回去,“我不要。” 像是生气了一般转头就离开了,背影都似乎带着隐隐的怒火。 苏鹊仪慌乱地接住箱子和钱,不知道他怎么突然生气了,连钱都不收了,难道是她太重了所以不高兴吗? 可是她左右看看自己纤细的腰肢,也不重吧? 莫名其妙的人! 被耍了脸子的苏鹊仪气鼓鼓的、决定下次看到他不睬他了。 跺跺脚,任命得拎着自己的小行李箱往陆时元指的方向走去。 天色渐晚,七十年代的乡间小路边没有路灯,泥土路还坑坑洼洼的不好走。 苏鹊仪小心翼翼地抱着自己的小箱子,踩着高跟小皮鞋走着,时不时还要崴几下,很是艰难。 每次苏鹊仪脚一崴身体一晃,跟在她身后的陆时元都要惊慌地想伸手去扶,看到小姑娘又晃晃悠悠地站稳,又松了口气。 冒失鬼。下乡了还穿高跟小皮鞋。 苏鹊仪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知青点之后陆时元才折身回家。 她推开知青点的院子门,没有灯,大家点着几根蜡烛照明,正在吃晚饭。 知青点的负责人是一个老知青,下乡已经八年了,叫项河。 项河看见站在门口的俏生生的姑娘,连忙起身迎接,“是苏知青吧,你好,我是知青点的负责人,我叫项河,是b省人,已经下乡八年了。” 没有灯,蜡烛又只有那么点,大家都看不见苏鹊仪的脸,不过隐约能感受出她穿的不俗。 “我叫苏鹊仪,首都人。” “苏知青快进来吃晚饭吧。” 苏鹊仪一瘸一拐地往里面走,方礼明见状坐在位置上拧眉,“鹊仪,你腿怎么了?” 苏鹊仪本来有些火气,因为吃饭最起码要等她回去一起吃吧,但是想了想怪自己走得慢,没说什么。这下方礼明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她是真的来了火气。 “礼明哥还知道关心我啊?” 听着苏鹊仪阴阳怪气的话他也不舒服了起来,但是却不敢还嘴。 在首都要讨好这个大小姐就算了,到了乡下自身难保还要处处照顾她,阴魂不散。 可是他也不想想,如果不是苏鹊仪,他爸那点水平早就在部队混不下去了,更别提走之前苏父给他的那笔钱了。 他是家里的老二,父母都更喜欢大哥,因为苏鹊仪对他的喜欢自己才受了一点父母的疼爱。 众人看着最优秀的方礼明和苏鹊仪很熟捻、并且苏鹊仪对方礼明不算好的态度,也能猜出来这个姑娘不一般。 老好人项河见状劝道,“苏知青快来吃饭,马上就冷掉不好吃了。” 苏鹊仪虽然不太喜欢吃别人的剩菜,但是也饿得不行了,可是走过去借着烛光一看。 白菜煮白菜,清汤的,汤面还有一些小黑点。 一碟咸菜。 一锅清澈的粥。 苏鹊仪:? 立马和饭桌拉开距离,讪笑了两声,“不好意思,我还不饿,你们吃你们吃,我去收拾行李。” 转头问项河,“请问,我的行李在哪里?” 项河愣了一下,“左边第二个房间,你和顾思雨一起住。” 苏鹊仪连忙溜走。 笑死了,这个饭她是不可能吃的。绝对不可能。 走后老知青们窃窃私语,“果然和看上去一样,家境挺好的,晚饭都吃不下去。” 另一个人嘲笑道,“过几天干了活就老实了,今晚的饭已经是不错的了。” 项河敲了敲桌子,“行了行了,赶紧吃饭。” 顾思雨是老知青,下乡两年了。 之所以和苏鹊仪分配到一个房间,是因为她不受到大家的喜欢。 简单来说,就是被孤立了。 因为大家都觉得顾思雨故作清高,高高在上,瞧不起他们。 房间门被推开,有两支小蜡烛在燃烧。 房间不大,放了两张床。苏鹊仪的行李被摆放在那个空床边。 躲在房间里偷吃肉包子的顾思雨一惊,连忙将包子藏在怀里,擦了擦嘴,“你是新来的?叫苏鹊仪?” 顾思雨长得很高冷的感觉,头发是整齐的耳下短发,五官看上去有些不食人间烟火。 看上去像是月光一样的人小心翼翼地藏怀里的包子,嘴角还有可疑的油渍。 苏鹊仪将小箱子放在大箱子上面,“嗯,你好顾知青。” 想了想,“别怕,我不抢你的包子。” 顾思雨看着那张娇艳精致的脸和通身的气派,应该不至于馋自己的包子。 这才放下心来,友好的地笑了笑。 专心吃肉包。 闻着肉香,苏鹊仪的肚子也咕噜咕噜叫起来。 “咕噜咕噜——” 在安静的房间里清晰可闻,苏鹊仪闹了个大红脸。 才说不馋人家的包子,自己就打脸了。 顾思雨看着窘迫的苏鹊仪,有些犹豫的开口,“我还有一个——” “谢谢你!”苏鹊仪眼睛一亮,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 “不过要给钱。” 对于苏鹊仪来说,钱,不过是一串数字罢了(不是)。 “没问题。” 掏出被陆时元扔回来的那张一元的钞票,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那个被油皮纸包着的大肉包,“够吗?” 顾思雨迟疑的接过那张钞票,心里却在想,这个新来的也太单纯了吧?一个包子也用不着一块钱啊,都拿去国营饭店点道带荤腥的菜了。 但是她还是收下了,“钱给多了,下次再分你几个包子。” 苏鹊仪开心的点了点头,“行,那谢谢你了。” 吃饱喝足,苏鹊仪认命地打开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 爸爸妈妈怕东西太多她拿不了,只给她带了一部分,剩下的每个月邮寄一些过来。 将米黄色点缀着淡紫色碎花床单和被套皱巴巴地铺好,就被顾思雨喊住了。 “停!谁教你这样铺床单的?” 苏鹊仪无措地咬住下唇,“哪里不对吗?” 顾思雨无奈叹了口气,这是哪家大小姐来渡劫了。 看着苏鹊仪水汪汪的双眼,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亲自指导,在她的指挥下,苏鹊仪成功铺好了床单。 第5章 反正他们也没什么关系 小房间里没有衣柜之类的东西,光秃秃两张床,但是胜在人少。 其他的房间都是四五个人挤在一起,这个房间小只住两个。 其实新来的其他女知青也犹豫过这个房间,但是听老知青说住这里的顾思雨不好相处,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个机会还是留给看上去更不好相处的苏鹊仪吧。 大行李箱里都是些日用品和衣物,还有两盒点心和一盒进口的巧克力。 在顾思雨大发慈悲的指挥下,苏鹊仪成功分门别类地收好,累得想瘫坐下来,可是又想到自己没有洗澡,只能坐在自己的大行李箱上面。 “咱们这里怎么洗澡啊?” 顾思雨一副“祝你好运”的表情,苏鹊仪有种不好的预感。 跟着顾思雨一起走到厕所面前,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顾思雨是那副表情了。 捏着鼻子的顾思雨指着厕所旁边的用几块砖头和茅草搭成的“淋浴室”,“喏,这就是洗澡的地方。 苏鹊仪要晕倒了,捂着口鼻都感觉自己要被腌入味了。 这哪里是厕所,这就是茅坑,她都怕自己会掉下去! 那个淋浴室都四面漏风,不仅要防着走光,还要闻着隔壁的臭味洗。 洗了个寂寞,越洗越臭嘛这不是。 苏鹊仪冷着脸打了一盆热水端近房间洗。 她不可能用那个浴室的! 可是她总是要上厕所的,夜里实在憋不住了,一咬牙憋着一口气冲了进去,立马解决完,又立刻跑出来。 呜呜呜,她感觉自己都臭烘烘的了。 可是更崩溃的还在后面。 第二天一早,被顾思雨拽起来的时候她还正神志不清地说梦话呢,被一把薅起来,美梦都散了。 冷着小脸走出来洗漱好、擦完脸。 只见方礼明站在自己身边,表情有些生硬地对自己道歉。 “抱歉,鹊仪,昨天是我没有顾及你的感受。” 苏鹊仪比较容易心软,看到自己的青梅竹马来道歉了,也就顺着台阶下了。 “行叭,下次可不许了。” 听到这话的方礼明差点咬碎了后槽牙,扭曲着脸点了点头。 还“下次不许了”,她还真是改不了自己的臭脾气。 方礼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昨天明明是好心关心她,反而自己落了个没脸。 要不是因为她爸,他才不会忍着她呢! 还是挤出来一个微笑,“都听鹊仪的。” 苏鹊仪听从了顾思雨的话,今天穿了长袖收腰衬衫和黑色长裤,随意扎了两个松散蓬松的辫子。 当排着队在仓库面前听大队长的指导教育,周边是领工具的村里人。 中年男人黝黑黝黑的,一身灰扑扑的衣服,但是精神气很足,说话也很有中气。 “各位新来的知青,我今天来给大家讲一下干活的一些规矩。” “干活前领工具要登记,在陈娇荷这里登记。” “干完了东西要放回仓库里,不能弄丢、更不能私藏,要是缺了丢了,我们是要找登记簿上的人问责的!” “每天干的活会有记分员记分,到年底就根据大家的工分来发粮食。” …… 苏鹊仪昏昏欲睡,起那么早,只来得及匆匆塞了两口点心,好在口袋里还有两根巧克力,一会儿饿了吃。 困到眼睛都眯起来的苏鹊仪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众人的讨论对象了。 老知青都在窃窃私语她居然长得那么好看。 “长得好看又怎么样,过几天不还是要晒黑了?” “也是,我当初也没有撑过半个月,她那细皮嫩肉的,别说晒黑了,估计得掉一层皮!” 村里排队的汉子看着俏生生的苏鹊仪,眼珠子都要黏在她身上了。 “哎,这新来的知青,长得可真——要是能和她说说话就好了。” “别想了,人家那种人怎么可能看得起咱们这种泥腿子?忘记那个顾知青了?话说的那么难听。” 那人也消了这个念头,可是看着她那细的一把握住的小腰还是叭砸叭砸嘴。 嘿,可真细。 皮也白,都快发光了。 可惜啊,是个知青! 陆时元路过,“不小心”撞到了最先开始说话那人,那个男人被撞得跌坐在地上,一脸吃痛地骂骂咧咧。 “哎呦,谁他娘的撞老子,眼吓了?” 陆时元居高临下地睨他一眼,淡淡开口,“没注意。” 那人抬头一看,是陆时元。 气焰瞬间消失,立马讪讪笑道,“是陆哥啊吗,没事没事,也不疼。” 走到队尾开始排队。 强子刚好就在陆时元前面,捣了捣陆时元的胳膊,“陆哥,你看,昨天那个漂亮知青。” 陆时元目不斜视,“哦。” 看着冷淡的陆时元,本来一大早就看到美女心情美丽的强子也搞得没那么兴奋了。 陆哥还真是对女色不屑一顾啊。 陆时元是村长的侄子,他娘早早就去世了,被他爹拉扯大。 前两年他爹因为救人也走了,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大伯是村长,和他爹关系也很好,平时对他也挺关心的。 昨天回来后赶到大伯家,被留着吃了晚饭。 大娘倒是挺喜欢他的,觉得他成熟稳重,比自己家两个泼猴好多了。 饭桌上,大家啃着玉米饼。 “元子,今天的知青怎么样?” “还行,就是有一个比较弱不禁风的。” “是哪个?” 陆时元顿了顿,“姓苏的。” 大伯放下了筷子,“姓苏?叫那什么苏鹊、苏鹊仪?” 陆时元有些诧异大伯怎么会知道。 他叹了口气,“别提了,那姑娘啊,就是来当祖宗的。” 陆时元没有打断大伯的发言。 “听说她爸爸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就她一个孩子,还下乡了,托了层层关系一定要照顾好这个姑娘,工分不工分的无所谓,那个小姑娘不差这点,别让她受苦就行。” “你说说,觉得下乡苦就别下乡呗,这是来当祖宗来了。” 陆时元暗自嘲笑,原来人家有门路让自己过不上苦日子,他还傻傻担心她。 可是心里还是长舒了一口气。 收回思绪,陆时元想起了昨天“分别”时的那张钞票,双眼垂下,晦涩不明。 果真是个不差钱的。 他又不是为了钱,何必—— 算了,反正他们也没什么关系,人家过的好好的,还有青梅竹马的哥哥陪着。 第6章 没有别的意思。 苏鹊仪懒懒散散的站着,今天很长教训地换了一双运动鞋。 但是大家好像还是很谴责地看着自己。 几个老知青都震惊了,怎么有人下地穿这么好的鞋子,这种商场货哪个不是好好供着的? 大队长终于说完话了,苏鹊仪都快站不住了。 “行了,我给你们分配任务,然后你们几个就去排队领工具去。” 方礼明分配去下田翻地,顾思雨早早就去排队拿工具了,她打猪草,是个轻松活,但是工分低。 至于苏鹊仪,她则是被分配去除杂草。 也是个工分低的轻省活,四个工分,平时是村里的孩子才会去干的活计。 项河有些犹豫地和大队长商量,“苏知青的活会不会不太合适?她本来就刚来没有粮食,这又是个工分少的活……” 苏鹊仪瞳孔地震,不要啊,不要给她换活啊! 还没开口就听见大队长不耐烦的声音,“项知青,我安排的活肯定有我的道理,你不用操心,忙去吧。” 项河看了眼大队长的脸色,没有继续开口。 大队长则是在心里嗤笑,这个傻不愣登的,也不看看那个新来的女娃什么条件,像是靠工分吃饭的吗? 苏鹊仪排在方礼明后面,等着拿自己的镰刀。 这时陆时元刚好领到锄头出来,看到乖乖排在那个男人身后的小姑娘。就算是下地随便穿穿也是在人群中最扎眼的那个。 几乎崭新的衬衫和裤子,干净高档的鞋子。 蓬松扎起的长发,白嫩的肌肤,和精致的五官。 最特别的,是她的气质,彷佛站在那里就是该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的明珠一样,哪怕身后就是黄土地,也觉得她就应该是被锦衣玉食养着的。 他有一瞬间的晃神。 小姑娘也看到他了,愣了一下,哼的一声别过脸,一副讨厌他的表情。 苏鹊仪心里想,晦气死了,一大早就碰到昨天那个怪人。 他还一直盯着自己看,她才不要和他打招呼! 陆时元眼神黯淡了一瞬,又若无其事地去自己被分配的那块地里了。 可是昨晚的背上的柔软和馨香,好像一直都还在。 登记的时候,苏鹊仪就更生气了。 那个女的怎么回事?给方礼明登记的时候就那么热情开心,轮到自己了就冷冷淡淡地甩脸色。 “什么名字?”陈娇荷看着自己面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精致娇艳的脸,刚刚的好心情全都没了。 要不是这个女人,她上辈子就该和礼明哥修成正果了,都怪这个女人! 苏鹊仪的脾气比她还大,看出来这个女人对自己抱有恶意,直接翻了个白眼。 “苏鹊仪。” 陈娇荷脸色难看刷刷写下三个字,头也不抬,“下一个——” “哎!等等!你给我名字写错了!” 苏鹊仪看着登记簿上的三个大字,“不是这个字,鹊不是这样写的。哎呀,是昔加一个鸟。” 陈娇荷看着在这么多人面前指出自己写错字的苏鹊仪,脸色一红。 自己是村里学历最高的人,初三毕业,不然也不会在村里干这么轻松的活。因为这个,她在村里是人人羡慕的姑娘,谁不夸她有文化? 可是现在,苏鹊仪这么明晃晃地打她的脸,这不是瞧不起她是什么? 感受到大家看过来的视线,陈娇荷羞愤地将字改正,“这下行了吧?” 苏鹊仪勉强点头,但是想到她刚刚对自己不好的脸色,故意点评道,“就是字丑了点。” 陈娇荷差点想把本子拍她脸上。 但是身边就是方礼明,不能让礼明哥觉得自己脾气不好,她忍。 可恶的苏鹊仪,不管是前世今生都是这样的刻薄。 咬牙切齿地喊道,“下一个!” 苏鹊仪这才像战斗成功的小孔雀,趾高气昂地走出仓库。 苏鹊仪的地被分配在一个偏僻的角落。 看着望不到头的地,苏鹊仪顿时觉得自己手里的镰刀重如千斤。 这、这也太大了吧,要干到什么时候啊。 然而更糟糕的是,隔壁就是昨天那个怪人。 这块偏僻的地上,一共就他们两个人,连和别人说话都不行,只能是他们两个在这里大眼瞪小眼。 陆时元看着小姑娘不满的神情,有些不在意的笑笑。 这个安排,是他昨天特意和大伯说的。 “就是太明目张胆的走关系肯定不行。” “不如把她安排在我旁边吧,找个人少的地,我帮她遮掩遮掩,她干不完的活我还可以搭把手。” “也行,就是辛苦你了,元子。” “没事,大伯,能帮上大伯的忙就行。” 大伯感动得差点落泪。 嗯,他只是觉得她一个小姑娘,可以通融通融,没有别的意思。 苏鹊仪生气的时候,就是会不理别人。 此刻她故意把脸调到另一边,不看自己身旁高大的男人。 但是阳光将陆时元的影子照到她视线中,高大挺拔,一下又一下挥舞着锄头,胳膊上都鼓起了肌肉。 看上去劲好大的样子……他打人应该很疼吧? 苏鹊仪想到这里,缩了缩脖子,低头继续笨拙地用镰刀薅草。 “错了,这个不是杂草。” 一道声音从头顶传来,苏鹊仪手一抖,差点划到自己的另一只手。 陆时元瞳孔一缩,连忙握着她拿镰刀的右手。 “小心点!” 被自己吓到的苏鹊仪听到男人凶巴巴的话,立刻委屈了起来,立马站起来指责他,“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我本来干得好好的!” 还凶她! 水汪汪的大眼强烈地谴责着面前高大的男人。 小姑娘才到自己的肩头,他看着她委屈巴巴的表情,咽了咽口水。 别过双眼,像是服软一样低声说道,“你割错了,那不是杂草。” 苏鹊仪听到他的退步更理直气壮了。 “又没有人教过我,我哪里知道!” 陆时元叹了口气,带着她现场认杂草。 “长这样的是庄稼,这样的才是杂草。而且,割的时候要拽着草,把根割掉。” 看着苏鹊仪迷迷糊糊的眼神,他还演示了几遍,“像这样,懂了吗?” 苏鹊仪感觉自己应该懂了,迟疑地点点头。 男人将镰刀还给她,“那你继续吧。” 转头也继续自己的活。 第7章 不懂事的小孩。 苏鹊仪感觉自己干了好久好久,都头昏脑胀了,双手也肿痛起来。 低头一看自己的手,被划全是那种小口子,拿镰刀的那只手的手心也肿起来了。 在抬头一眼,陆时元都干了一个来回了,自己还有前面一大片的地没有除。 太阳也好晒好晒、好累好热,汗都糊满脸了,一直蹲着两条腿也又麻又胀。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 陆时元看着蹲在那个像是个小鹌鹑的小姑娘,放下锄头走过去。 “怎么了?” 没等她回答,就看到了她两只红肿不堪还全是小口子的手。 原本白嫩纤细的手红肿了两圈。 陆时元一愣,割草和打猪草已经是最轻松的活了,村里几岁的小孩都能麻利地干完,所以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因为割草而狼狈成这样的人。 苏鹊仪蹲在地上,腿麻了起不来。 有些魂不附体的感觉,声音都虚晃了起来。 “好累啊,我想回家了。” 小姑娘蹲在地上瘪着嘴,强忍着泪花。 陆时元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这样名贵的花,不应该暴晒在阳光下。可是,为了一个男人,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跌进泥地里了。 不懂事的小孩。 他夺下她手中的镰刀,将人拉站起来,拍了拍她身上的草屑,“去那边树底下休息吧,我帮你干。” 田头有一棵高大的树,树下是浓郁的阴凉。 被拉着起来的苏鹊仪腿麻得受不了,这下眼泪是真的掉下来了。 陆时元见她眼泪不要钱得往下掉,也急了,声音都变了几个调,“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了?还有哪里难受?” 想帮她擦擦泪珠,看了看自己粗糙又布满老茧的手,又看了看人家白嫩嫩跟鸡蛋白似的脸,还是没有动手,只能干着急。 苏鹊仪泪眼婆娑,“腿麻了,都怪你,突然拉我站起来,我现在一步都走不了。” 陆时元:“……那我扶你。” 成功坐在树下乘凉的苏鹊仪舒服地长舒一口气,掏出小手帕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看着陆时元飞快地蹲在地上割草,高高挂起的太阳毒辣得很,苏鹊仪都晒得脸蛋红扑扑得像猴屁股一样,陆时元却像个没事人一样,除了额头冒出的汗水,手上动作不停,没一会儿就割了一大片。 好快啊!真厉害。 打开随身带的水杯,倒出来一些水洗手,又喝了一口。 但是感觉脖子和脚踝的地方又痒又刺挠,估计是刚刚割草的时候什么东西掉进去了。 左右看了看,发现有条小溪。在茂密的草丛掩映下折射着闪闪光芒。 苏鹊仪眼睛一亮,立马跑到溪边,捧着清凉的水洗了把脸,顺带洗了洗刺挠的脖子。 脱下了鞋袜,还洗了洗脚,刺挠消下去不少。 那边的陆时元看到本该坐在树下的人没了影子,吓得立马站起,连镰刀都不要了,四处张望。 随后,就看到光着脚坐在溪边玩水的苏鹊仪。 他沉着脸走过去。 嫩生生的小脚交替着踩水玩,在阳光下白得耀眼,几乎闪到了陆时元的眼。 还有些粉色。 陆时元的火气立马消了,叹了口气,走到玩得不亦乐乎的小姑娘身边,蹲下去和她平视。 “下次不要再一声不吭地离开我的视线。” 被他的视线盯得发毛的苏鹊仪有些心虚,弱弱地点头答应,“知道了。” 拉着他的袖子,有些讨好,“下次不会了,你不要生气。脖子和脚太刺挠了,我才过来洗洗的。” 闻言的陆时元看向她的脚丫。 裤腿高高挽起,露出一大截纤细的小腿,脚丫开心地玩水,似乎被他的目光烫到,小脚丫害羞得往水里缩了缩,可是水又能挡得住什么呢? 白色的棉袜随意地扔在地上,一双昂贵的鞋子也是。 陆时元叹了口气,接受了她的撒娇。 “女孩子不要泡冷水,对身体不好。” 苏鹊仪敷衍地点点头,天这么热,谁不贪凉呀。 陆时元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在溪水中洗了把手,直接捞起她的脚。 在苏鹊仪震惊的目光中,直接用自己的袖子擦干净她双脚上的水,又拿起地上的袜子一一给她穿上。 最后套上鞋子。 炽热粗粝的大手轻而易举地握着她的脚踝,不由分说地用自己干净的袖子擦她白嫩的脚心。 丝丝痒意从脚底蔓延上来。 “你干嘛?”她被惊得差点破音。 苏鹊仪虽然妈妈是大学教授,家里没有那么封建,但是在这个年代,一个男人怎么能光天化日之下摸她的脚? 陆时元语气淡淡,抬眼看着她的时候也像平时那样冷静稳重,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个不懂事的顽皮小孩。 “走吧,回树底下。” 苏鹊仪被他看得也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大惊小怪了? 愣愣地被男人带回去。 在她没有看见的地方,陆时元摩挲着自己的手,回味着刚才的触感。 很细、很白。 好像一用力就折了。 很快一上午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到了中午吃午饭的时间。 陆时元掏出了自己带着了干粮,看着两手空空的苏鹊仪,拧了拧眉,“你没带中饭?” 苏鹊仪茫然地摇了摇头。“没人跟我讲啊?” 早饭本来就吃的匆忙,还没有带午饭,苏鹊仪肚子要打鼓了。 不过想到了自己口袋里还揣着两个巧克力。 “不过我有这个!” 喜滋滋地掏出两个小小的包装着印有外文包装纸的小东西。 嘿嘿,幸好早上没来得及吃,这下应该饿不到了。 陆时元盯着那两个还没有自己一根小拇指大的东西,眉头拧得更紧了,一脸不敢置信,“你中午就吃这个?” 苏鹊仪点点头。 “这是啥?” “巧克力,嗯,一种糖果。” “吃两个糖?” “嗯嗯。” 看着陆时元阴沉沉的脸,苏鹊仪也有些委屈,“我也不想啊,可是我只有这个了。” 陆时元将自己带的干粮打开,一个白面包子和两张干巴巴的玉米饼。 将包子塞给苏鹊仪,“吃这个。” 怕她嫌弃,补充道,“是肉包子,国营饭店买的,早上热过。” 自己则是啃起了干巴巴的饼子。 第8章 你真是一个大好人! 苏鹊仪咬了一口微凉的包子,因为是回锅的,表皮有些干硬。 可是,对比陆时元啃的饼子,感觉自己嘴里的包子也还可以了。 肉馅还是热的,没有刚做出来那么香,苏鹊仪还没有吃过这样的包子,可是她却没有什么不满。 有的吃就不错了。 吃完饭,用手帕擦擦嘴边,苏鹊仪还很大方地分了一个巧克力给陆时元。 “谢谢你的包子,我请你吃巧克力。” 陆时元看着包装上写着他看不懂的外文就知道这玩意估计是国外的东西,不便宜。 推了回去,“我不爱吃甜的,你自己吃吧。” 可是心里又有一种难言的胆怯。 她这样的姑娘,吃着自己没见识过的糖果、穿着自己没见过的衣服、没有干过活计,这些都在明晃晃地昭告陆时元,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苏鹊仪奇怪,还有人不爱吃甜的,自己拆开了包装咬了一口。 醇厚的香甜将她淹没,苏鹊仪幸福地闭上双眼。 真好吃。 陆时元看着开心满足的小姑娘,无意识地勾起了嘴角,又喝了一口水。 “哎,对了,陆时元。” 她叫自己名字的时候,声音很好听。清脆又婉转。 “谢谢你哦,又帮我干活又分我饭吃,我给你钱吧。” 陆时元的嘴角立马下去了。 “你很喜欢给别人钱吗?” 苏鹊仪有些莫名其妙,瘪着嘴,“你帮我,我给你报酬,这不是应该的吗?” 陆时元深吸一口气,随后放缓了声音,看向她攥在手里的手帕,“我挺喜欢你的手帕的,如果非要给报酬的话,把手帕送我吧。” 苏鹊仪看着已经被自己用过的手帕,并且这个手帕还是粉色碎花的,有些迟疑,“要么,换一条手帕吧,这个手帕已经被我用过了。” 陆时元没有同意,“我就喜欢这个。我们乡下人没有那么讲究。” 苏鹊仪挠了挠脑袋,这样吗? 手里的手帕却已经被陆时元拿过去了。 他知道这条手帕她用过,又是擦汗又是擦嘴的。 大手将手帕叠成整整齐齐的方块又小心翼翼地塞进兜里,有种苏鹊仪说不出的认真。 “这下,就不用觉得亏欠我了。” …… 下午的太阳更烈一些,苏鹊仪坐着休息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时不时跑到陆时元身边问他要不要喝水。 陆时元时常说不用,坐那歇着就好。 但是苏鹊仪还是会屁颠屁颠地抱着他的水缸。 没错,是水缸。 看着咕咚咕咚吞咽、喉结滚动的陆时元,苏鹊仪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是水缸了。 他还真是能喝啊! 陆时元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健硕紧致的肌肉,汗湿的黑色上衣微微贴着身体,隐隐显现出肌肉线条。 随意地擦了一把头上的汗,目光沉沉地看着因为跑来跑去而脸色微红的苏鹊仪。 “你去休息吧,我一会儿就干完了。” 苏鹊仪点点头,陆时元效率真高啊,离下工还有一段时间呢,就把两个人的活干完了。 很快两个就一起坐在树下等着记分员来。 记分员看着这两块田,满意地点点头。 “苏鹊仪,四个工分。” “陆时元,十个工分。” “小知青第一天干得不错啊。” 苏鹊仪心虚地笑了两声,“谢谢夸奖。” 陆时元则是等着和苏鹊仪一起去仓库还农具。 走在路上两个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主要是苏鹊仪在问,陆时元在回。 “陆时元,你多大了?” 陆时元有些犹豫,他其实在村里已经是大龄单身汉了,顿了两秒还是实话实说。 “二十三。” 村里人女孩十六七岁、男的十九二十岁就成家了。 他这个岁数还没有成家的男人在村里真的很少见了。 苏鹊仪却没当回事,陆时元长得就像二十多的样子,“哦哦,我今年十八了,刚刚高中毕业。” “那你们平时在村里都干什么?就每天都上工吗?” “也并不是,每个月有几天不上工,大家伙会坐牛车去镇上看看。想买什么比较紧俏的东西了,就去县里看看。” “好吧。比我想象得还要无聊一点。” “那最近什么时候可以去镇上啊?”她要去拿爸爸妈妈寄的东西。 “过十来天吧,会有空闲的牛车。” “啊,还要十来天。”苏鹊仪叹了口气。 又想到自己空荡荡的房间,问道,“那你知道哪里可以买一些家具吗?” 陆时元有些不解,“买家具做什么?” “知青点的房子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只有张床,我的东西都没有地方放!” 讲到知青点她可就来劲了,“你不知道,知青点可差劲了!” 陆时元洗耳恭听。 “厕所要共用就算了,还脏兮兮地,我都是闭着眼睛才能用。还有隔壁的淋浴房也是!可破了,我都怕被别人瞧见我在洗澡!” 听到这里陆时元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那确实很差劲。” 苏鹊仪感觉到自己被认同了,拼命点头,一副“对吧,你也这样认为”的表情。 “刚好,我会一些木工。你要什么家具,我回头给你打。”他看着苏鹊仪逐渐亮起来的双眼,“要是还有空地方,我给你单独盖一个厕所和淋浴间。” 果然,小姑娘立即欢呼雀跃起来,崇拜地看着他,“陆时元,你怎么什么都会啊!你真是一个大好人!” 想到了什么,弱弱的说,“那这回该给钱了吧。” 陆时元这次没有什么借口了,点了点头。 小姑娘心情大好,蹦蹦跳跳的。 陆时元眉心一跳,忍不住叮嘱道,“小心点走路,别摔着。” 话音刚落,苏鹊仪就崴了脚。 看着痛呼一声马上就要摔倒的苏鹊仪,陆时元眼疾手快地双手卡在她的腰间,将人一把提起。 拧着眉教训她,“这路不好走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搁那蹦蹦跳跳的。” 苏鹊仪瘪着嘴,委屈巴巴地说,“脚疼。” 陆时元的脸色立即软化下来,你坐路边,我给你看看。 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坐下来,脚上的鞋子就被一只大手脱下,没有脱袜子,隔着那层薄薄的布料在脚踝上探索。 “是这里吗?” “再下去一点,对,嘶——轻点,好疼。” 陆时元喉结滚动了一下。 第9章 眼光差劲死了。 陆时元大手揉几下。 “没有什么大问题,过两天就没事了。” 抬起头看向一脸憋屈的苏鹊仪,好笑道,“以后还莽撞吗?” 苏鹊仪乖巧摇头。 “鹊仪。” 一道声音打断二人之间和谐的氛围,陆时元眼中闪过一丝不满。 坐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娘立即向他身后招手,脸上满是开心,“礼明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啊?” 派给新知青的活都不是太重,方礼明从小还在部队里呆过一段时间,所以累,但是也是第一个干完的新知青。 想到苏鹊仪肯定不适应下田干活,就想来看看她。 没想到,看到了昨天来接他们的那个男人抓着苏鹊仪的脚。 方礼明没有回答苏鹊仪的话,反而一把抓住陆时元的手,“谁让你碰她的?” 陆时元嗤笑一声,完全没有将他这种养尊处优的男人放在眼里,一转手就反扼制住他。 不屑地在方礼明耳边说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苏鹊仪不明所以,不知道他们好端端的怎么快要打起来了,“礼明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样。” 二人充耳不闻,依旧剑拔弩张地对视着,各自手中暗暗使劲。 可是方礼明毕竟是读十几年书的人,比蛮力完全比不过陆时元这个干了这么多年农活的。 渐渐吃痛起来。 苏鹊仪连忙推开陆时元,软绵绵的手一推,坚若磐石的男人就顺着力被推开了。 可是陆时元脸色冷硬看着苏鹊仪的眼神却晦涩不明。 明明——是她那个好竹马哥哥先动的手,她居然维护别人? 呵。 小白眼狼。 苏鹊仪连忙扶住方礼明,他捂着自己的右胳膊脸色有些扭曲,野蛮的乡下佬,劲儿居然那么大。 一种羞恼也直冲脑门,对着苏鹊仪也没有了好脸色,“你真是胆子大了,你跟他很熟吗就独自和他待在一起?跟我回去!” 说着就用那只完好无损的左手强硬地拉走苏鹊仪。 “哎,等等,礼明哥哥,我镰刀还没有还呢!” “我陪你去!” 只留下陆时元一个人站在原地,只是她跟着别人远去的背影。 苏鹊仪下意识回头,只看见陆时元阴沉的脸色,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情也有些低落。 被拉到仓库还东西的时候,方礼明还在生气,“鹊仪,你不是小孩子了,不知道要离这些乡下人远一点吗?” 那边看到方礼明准备迎上去的陈娇荷:…… 她勉强扬起笑容,“方知青,来还工具啊。” 方礼明的教育被打断,脸色不好的点了点头,“嗯。” 苏鹊仪却不喜欢被人这样教训,礼明哥哥怎么回事? 自从上了火车,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差了,一点都不像在首都的时候那样捧着自己了。 有些不耐烦地反驳道,“礼明哥怎么就知道他不是好人?昨天可是人家把我找回来的,你还在美滋滋地吃晚饭呢。再说了,我崴了脚,人家好心好意,怎么就不怀好意了?” 最后还给了方礼明致命一击,“礼明哥,你在首都可不是这样蛮不讲理的人。” 方礼明听罢怒上心头,“苏鹊仪,你平时不懂事也就算了,怎么下乡了还是这样?除了我在这个乡下还有谁会关心你?” 说着便将东西一把扔给一旁偷偷窃喜的陈娇荷,自己怒气冲冲地走了。 陈娇荷慌忙接好农具,将方礼明的名字后面划了个勾,还顺便谴责了一句苏鹊仪,“苏知青,我看啊,你确实是有些不懂事了,人家方知青好心关心你——” 苏鹊仪:“闭嘴,有你说话的份吗?“ 陈娇荷一肚子的话憋在嗓子了,气死了,这个刻薄的女人! 苏鹊仪还完镰刀走出去的时候,迎面碰上了陆时元。 一身黑褂子黑裤子的古铜色肤色的男人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似乎再等她说话。 苏鹊仪莫名其妙觉得有些理亏,可是她好像也没干什么,嗫嚅了几下嘴唇什么都没有说,就走了。 陆时元的脸色更沉了。 回到知青点的苏鹊仪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一直跟着一个黑着脸的男人。 亲眼看着苏鹊仪回到知青点,陆时元才转头回家。 可是走到小树林边的时候,突然听见两道熟悉的声音。 “方知青,你也不要生气,苏知青那样的人,脾气大一点、不听话一点也正常。” “呵,她那何止是脾气大一点,她那是祖宗,要踩在所有人头上!” 站在林子外的陆时元原本黑着的脸好多了。 白眼狼的眼光差劲死了。 看上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不过还是对那个姓方的很不满。 等到二人安慰完,方礼明走出来的时候,陆时元躲在树后朝他脑袋砸了块石头。 “哎呦,谁!谁在那边?” 方礼明被石头砸到了左脸,破了好大一块皮,阴沉着脸四处张望,除了茂密的树枝和叽叽喳喳的鸟,什么也没有看见。 敌在暗他在明,他不敢多逗留,赶紧捂着脸跑了。 奇了怪了,他刚刚才下乡,也没有得罪谁啊。 跑回了知青点,众人都被方礼明满脸的血迹吓到了。 “方知青,你的脸!” “好多血啊,你怎么了方知青?” “这看上去得破相了吧?” 方礼明忍着半张脸的疼痛,阴沉着双眼,挤出一抹笑,“没事,大家不用担心,我就是刚刚走路没注意,摔着了,磕到了一块石头上。” “方知青,你这可耽误不得,我陪你去村里的卫生室吧。” 说话的是一个下乡了三四年的女知青,何美惠。 此话一出,除了方礼明,大家的脸色都晦涩起来。 方礼明没有拒绝她的好意,点了点头,“那麻烦你了,何知青。” “这有啥。” 二人走后,原本寂静的院子突然躁动起来,大家隐晦地看向苏鹊仪的房间门。 昨天刚来的时候,明眼人都知道苏鹊仪和方礼明的关系不简单,说不准就是一对呢。 这何美惠居然也毫不避讳。 那方知青看上去确实是个家境不凡的,何美惠估计觉得回城无望了,就想找个金龟婿托付了。 第10章 可是也不是个傻子啊。 大家都讳莫如深。 在乡下熬几年,熬不住的大有人在。 每一年都有坚持不下去的知青,和村里人结婚,或者有门路的,嫁回城或者倒插门。 之前那个懒懒散散的顾思雨不就是吗,有个城里人看上她了,却死活不肯嫁。 后来大家才知道,顾思雨不缺钱,但是有个继母,她爹每一个月都会打一笔钱过来,但是不让她回去。 顾思雨不想嫁给那个城里人,可是架不住有人眼红啊。 就这样,因为嫉妒和顾思雨美滋滋的小日子,她自然而然地被大家孤立了。 他们这些下乡的知青,说的好听的是城里人,其实都是被家里爸妈放弃的孩子。 哪个独生子女会想不开来乡下吃苦? 当然,苏鹊仪除外。 他们家里的情况其实也很拮据,只不过是不用下地干活而已,能嫁到城里去也是一个很好的归宿。 一些过的更苦的干脆嫁到了村里,总归有人帮衬着了。 入赘到村里的也不少,都是些吃不了苦的瘦弱男人。 不过,那个何美惠也是小有姿色,估计觉得自己有信心拿下方礼明。 可是也不看看人苏鹊仪长什么样,珠玉在前,谁还看得上其他人。 苏鹊仪回到房间,没有吃晚饭。 昨晚还有水煮白菜呢,今天啥也没有了。 她不准备在知青点吃饭了,可是又不知道该去哪里吃饭。 总不能一直抢陆时元的饭吃吧。 顾思雨给她指明方向,“你找个村里的人家搭伙,每天给你做饭不就好了,我就是这样的。一个月三四块钱。” 苏鹊仪恍然大悟。 顾思雨将两个大肉包子递给她,“补你昨晚的那一块钱。” 苏鹊仪一边收下一边问道,“你不是上了一天的工吗?哪里来的包子?” “给我做饭的那户人家的小儿子今天过生日刚好做了包子,不多,我买了点。” “噢噢。” 心里却在思索找哪户人家搭伙吃饭比较好。 可是整个村子里,她就只认识陆时元。 要么——就他了? 明天问问吧,不过他今天好像心情不太好,不知道会不会答应呢。 这边心情甚好的陆时元穿着个白背心在院子里做木工。 苏鹊仪还没有说要什么样子的家具,他先把木料都准备好。 村长大伯推开门进来,看见满地的木屑,“元子,做木工呢。” 陆时元擦了擦手,起身给大伯搬了个板凳。 “大伯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吗?” 村长清了两下嗓子,“也没啥,就是想问你,那个苏知青今天咋样?” 陆时元专注手上的活,“还行。” “没吵没闹?” “嗯。” “那这个小丫头也还可以,不少新知青下地第一天就吵着闹着要回城。” 陆时元没有接话。 “元子啊,你看看你,岁数真的不小了,你堂弟比你小两岁呢,孩子都会说话了,你这不着急我们做长辈的急啊!” 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了。 “自从你爹走了,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不好多说你什么,但是这人生大事可不能耽搁啊。大伯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也体谅体谅我们这些长辈。” 陆时元停下手中的动作,没什么表情。 “大伯,我现在真的没有那些心思。” 大伯叹了口气,无奈地站起身,“你总是说自己没意思没意思,可是你不能一辈子没意思吧?马上成了老光棍,就更找不着好姑娘了!” “算了,随便你吧我们这些长辈的话你是不乐意听的,我也不想老是做这个坏人。” “只有一点,不许和知青在一起。” “那些知青,总是要回去的。” 村长走的时候,陆时元还在继续做木工。 做着做着忽然放下手中的刨刀。 他知道她是要回去的。 她在青山村过不好,她该回她的首都去。 他没敢妄想和她—— 但是,他的目光总是被她死死吸引住,挣扎不了。 第二天一早,苏鹊仪又像游魂一样起来随便弄了口点心吃。 昨晚的包子还剩下一个,揣上,当午饭吃。 洗漱完,看着包扎着半边脸看上去很滑稽的方礼明,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礼明哥,你的脸怎么了?” 难不成是昨天她偷偷骂他的时候被上天听到了?满足了她? 那也——太棒了吧! 哼,离开了首都就开始敷衍她的方礼明早就不是在首都那个乖乖听话的方礼明了。 本来还想着知根知底,嫁给他得了,现在看来还得再考虑考虑。 方礼明一大早就被苏鹊仪好一顿嘲笑都要气背过去了,可是还要迁就着这个大小姐,不能和她对着干。 迟早有一天气出毛病来。 不行,苏鹊仪还有用,忍! 不过好在,脸受伤了今天可以和大队长请个假。 昨天卫生站的医生说了,及时送来消毒了,不至于留下大片的疤痕,但是肯定也是有痕迹的。想想就呕血,自己莫名其妙被人暗算了,还破了相。 别让他知道昨晚的是谁! “鹊仪,昨晚我不小心磕到脸了,去卫生站花了不少钱,你跟前还有钱吗?” 苏鹊仪一脸莫名其妙,“礼明哥,你和我要钱?” 自己在首都看他可怜确实是接济过他不少次,可是这次下乡爸爸给了他不少钱自己是知道的,看个脸而已能花多少钱? 方礼明也有些羞耻,还不是因为那些钱要攒着! 他爸妈没给多少钱,估计以后也不会多邮钱过来,他得做长远打算。 可是苏鹊仪就不一样了,她是苏父苏母的掌上明珠,肯定跟前有不少钱。 “鹊仪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他装作一副很失落的模样。 苏鹊仪想了想,自己虽然不聪明,可是也不是个傻子啊。 爸爸走之前特地将自己托付给他,花了不少钱呢;自己当时也脑子一热稀里糊涂地跟着他下乡了,不然也不用受这么多罪。 越看方礼明越觉得他的嘴脸难看,拧了拧眉,过去十几年把他惯坏了,现在下乡了才敢这样磋磨她。 “礼明哥,你好歹是个男人,还是有些担当吧。” 说着便走了。 真奇怪,为什么她以前会觉得这样小气吧啦的男人不错啊? 第11章 香味更明显了。 徒留身后一脸扭曲的方礼明,怎么回事,苏鹊仪怎么没有以前好骗了? 她不该像之前那样一脸心疼地给他递钱吗? 苏鹊仪今天要去撒种,听说要和另一个人合作,他负责盖土。 她走到自己的岗位上一看,那个高大健硕的灰扑扑的身影不就是陆时元嘛。 巧了,她正愁怎么找他呢。 “陆时元陆时元陆时元!” 远远的,苏鹊仪就跑着给他挥手,两根长长的蓬松辫子被跑得一甩一甩的。 陆时元一抬头,就瞧见像仙女一样漂亮明媚的小姑娘开心地朝自己跑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喊他的名字,好像一只向他飞来的小蝴蝶。 等到苏鹊仪跑到跟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陆时元才镇定中带着一丝冷淡地开口。 “苏知青。” 苏鹊仪这个时候没有发现他的冷淡,还依旧笑得没心没肺的,咧着嘴巴露出一口贝齿,“陆时元,好巧哦,今天又是我们两个哎。” “嗯。” 陆时元点点头,就又继续捣鼓他的农具,将绳子系好。 苏鹊仪有些发现他的不对劲了,凑到他的眼前,明亮通透的双眼直愣愣地盯着他。 “陆时元,你不开心吗?” 陆时元这才停下动作,黑漆漆的双眼像钩子一样钩住苏鹊仪,薄唇有些向上翘。 “为什么觉得我不开心?” 矮他一个头的小姑娘仰着头,白嫩的脸蛋在阳光下似乎在发光,“你今天和昨天下午完全不一样呢,昨天下午是开心的,现在不开心。” 陆时元抿了抿唇,“嗯。” 想翻过这个话题,他开始问她昨天想要的是什么家具。 果然,苏鹊仪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家具上了,两只眼亮晶晶的。 “我要一个衣柜,还要一个床头柜!”嘟了嘟嘴,都快能挂油壶了,“要不是房间太小了,还想要一个桌子呢。” 乡下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没有听说过床头柜这个玩意,也就是陆时元经常去县城,知道有这种家具。 “暂时就这两个吧。什么时候可以做好啊?” 小姑娘凑得更近了,陆时元几乎能数出她眼上有多少根睫毛。 陆时元往后退了两步。 “大后天,我给你送过去。” “真哒?你人真好!会不会太重了?” 陆时元摇了摇头,“我家有板车,拉过去就好。” “太好了,没有你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才好呢!” 看着苏鹊仪感激的眼神,他有些不自在地咽了咽口水,“没事,又不是多大的事儿。” “对了,陆时元。”苏鹊仪又开口。 ”怎么了?“ “我不喜欢知青点的饭菜,我可以和你搭伙吃饭吗?” 怕他误会自己,连忙补充道,“我会付饭钱的,不会白吃你的!” 陆时元当然不会拒绝她,“可以,你提前一天和我说要吃什么就行。” 解决了家具和吃饭两个大难题,苏鹊仪开心地哼起了歌。 她刚准备伸手拿装种子的袋子,袋子就被一只大手拿走了。 男人高大得像是一座小山,身上没有难闻的味道,只有肥皂的味道。 古铜色的肤色被苏鹊仪映衬得更黑了,但是五官却很标准。 大手很大,比苏鹊仪的手大几圈,黑好几个度。 苏鹊仪收回手,目光里全是他坚毅的侧脸高挺的鼻梁。 “我来吧,你今天还坐着休息就行。” 苏鹊仪收回目光,闻言嘴角都压不住,一边嘴上说着“这不好吧”,一边往树底下走。 陆时元看着她欢快的背影,嘴角悄悄扬起。 小孩子心性。 午饭的时候,陆时元擦擦手,打开盛着午饭的铝制饭盒。 他今天特意炒了两个菜,希望苏鹊仪多吃一点。 苏鹊仪立马就被他手里的菜香味吸引了,探头过去一看,是青菜炒蘑菇和青椒肉片。 她感觉自己要被香迷糊了,嗅着蹭过去。 陆时元炒菜舍得放油和调料,和知青点的饭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和自己家的饭菜都不相上下了,苏鹊仪更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陆时元看着眼巴巴的快要流口水的小姑娘,宠溺地将饭盒递给她。 “吃吧。” 苏鹊仪诧异地指了指自己,“给我吃?那你怎么办?” 陆时元掏出窝窝头,“我有的吃。” 惨淡的两个窝窝头和饭盒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形成鲜明对比,饶是苏鹊仪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要么我付你钱吧?” 陆时元定定地看着她的脸,声音很小语气也有些莫名,“我又不是图你的钱。” 苏鹊仪没听清,“啊?” 陆时元低头咬了一口窝窝头,含含糊糊道,“没什么。” …… 时间过得很快。 这几天苏鹊仪在陆时元的投喂下每天都过得很开朗,又不用干活,脸色都红润润的。 方礼明昨天晚上主动来找她和好,看在他态度诚恳的份上,苏鹊仪原谅了他。 可是心里还是对他有了芥蒂。 顾思雨也和她混熟了,两个人整天琢磨着过几天进城要买什么。 只不过这两天见到那个记名字的女人次数还蛮多的,总是用一副幽怨的眼睛盯着她,她都被盯不耐烦了,好几次生气地看回去,她又委屈地走掉。 真奇怪。 但是苏鹊仪从来不为这些无足轻重的人烦恼,更重要的是,她的家具做好啦! 看着板车运来的衣柜和床头柜,苏鹊仪都快开心死了。 “陆时元,你也太棒了!” 衣柜和床头柜的颜色都是简单的原木色,可是款式却是和她要求的一模一样,,打开衣柜还有可以挂衣服的横杆,一点都不像现在那些衣柜一样衣服都不能挂起来,只能叠在一起。 陆时元穿着白色背心,露出手臂上结实健硕的肌肉,将两个家具搬下来。 “你房间是哪个?我给你搬进去。” “左手边第二个,靠墙的那张床是我的。” 搬着家具走进去,远远就看见那张用一整块碎花棉布遮挡起来的床,似乎在这么远的距离,都能闻到床上隐隐的馨香。 将床头柜放过去,香味更明显了。 第12章 那他好可怜哦。 知青点的房子都是以前的老房子了,墙上坑坑洼洼的。 而且又不是自己一个人住,所以苏鹊仪自己搞了个简易的帷幔。 苏鹊仪沉浸在新家具的喜悦里,完全没有注意陆时元的异常。 床上有一个角没有被棉布遮盖好,露出了一件私密的衣物。 陆时元无意间一瞥,整个人都僵住了,连忙移开视线。 走的时候整个人还有些同手同脚,脑袋晕乎乎的。 只有倚靠在门口的顾思雨发现了一点不对劲,审判着傻呵呵乐的苏鹊仪,“苏小姐,从实招来。” “你什么时候和陆时元关系那么好了?他还帮你搬家具?” 苏鹊仪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挂到衣柜里,一边天真地回答她,“没有啊,是我花钱找他帮我做家具,他顺便送上门而已啦。” 顾思雨不信,狐疑地开口,“那你花了多少钱?” “一块五。” 顾思雨瞪大双眼有些不可置信,“一个一块五?” “不是,两个一共。你也觉得便宜对吧,陆时元真是个好心的村民。” 顾思雨讪笑两声。 何止是好心,简直是在做慈善了。 而且,她可没有听说他会做木工,村里人要打什么家具,都是找的村头的张大爷。 陆时元那个人,自从自己下乡到现在,就没见他对谁好脸色过,二十三岁了还是单身汉,听说去年才拒绝了隔壁村的一个姑娘。 打架也很厉害,虽然看上去不是块头最大的那个,可是打架最凶了,之前有人“问候”了他早死的爹娘,被他打得牙都歪了。 不过苏鹊仪确实对陆时元不太了解,顾思雨给她讲了不少。 陆时元的娘早就死了,他爹这么多年一直是鳏夫,前两年也因为救人去世了。 这两年他一直是一个人生活。 而且,他还是青山村唯一一个姓陆的。 他随他娘姓,他娘是逃难逃来的,嫁给了他爹。 苏鹊仪感叹道,“那他好可怜哦。” 顾思雨:……其实也不是。 听说陆时元好像还蛮有钱的,但是谁也不知道真假。 陆时元确实口袋里有一些钱。 因为他在城里做倒卖,这两年攒了不少钱。 但是这个年头倒爷可是大罪,所以瞒得很好,基本上没有人知道他在干什么。 过两天,陆时元又运着一板车的东西来给苏鹊仪修新浴室和卫生间。 苏鹊仪感觉自己真是天生好命,下乡还能遇见大好人。 陆时元干得很快,两个傍晚就修好了,从此苏鹊仪就有了自己专属的厕所和浴室。 虽然条件有限,但是已经很好了。 知青点的人都羡慕坏了,可是自己口袋里掏不出钱,也不好意思蹭人家的。 靠着陆时元的“善心”,苏鹊仪在知青点过得美滋滋的。 不过,谣言也渐渐四起。 苏鹊仪好吃懒做的名声传遍了全村。 还有,她似乎和一个下乡人搅合到一起了,方礼明可真惨。 苏鹊仪对此一无所知,兴高采烈地穿着自己的漂亮裙子、踩着高跟皮鞋,挽着顾思雨的手去村口坐车进城买东西啦。 坐在牛车上的众人远远的就看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苏鹊仪,立马兴奋起来。 “哎,看,就是她。” “哦呦,打扮成这样,不知道要勾引谁呢!” “那个好人家的姑娘穿成这样,一点都不贤惠。” “啧啧啧,这城里的知青啊,就没有一个是安分的,这位啊,更了不得。” “勾引着咱们乡下的好汉子给她干这个干那个的,狐狸精!” “就是就是,元子可是咱们村里数一数二的好小子,就这么被勾去了魂,所以说她厉害呢!” 那个最慷慨激昂的大妈被旁边的人捣了一下,“哎,别说了别说了,元子过来了。” 那个大妈立马安静如鸡。 可是已经听到的陆时元不准备放过她。 “陈大婶有这个功夫骂一个素不相识的姑娘,还不如好好管管你的女儿。” 大婶脸色难看起来,“我们家娇荷乖的嘞,哪里像那个狐狸精一样天天勾引人。依婶子看啊,你就是被勾地昏了头!” 看着唾沫星子直飞的陈大婶,左一个狐狸精右一个狐狸精,陆时元也懒得和她客气。 “十几天前傍晚知青点外的小树林里,陈娇荷和知青方礼明躲在里面不知道在聊什么;五天前,两个人在河边的芦苇荡;三天前,两个人一起去了后山——下来的时候,衣服似乎……” “行了!” 陈大婶听着越来越不对,黑着脸打断陆时元,“咱们乡里乡亲的,元子你是一点不把婶子放在眼里啊。” 她男人可是村里的会计,在村里谁敢得罪她? 可是陆时元偏偏是那个例外。 锋利的眼神扫过来,彷佛下一秒就要一拳打上来,陈大婶缩了缩脖子。 这个小子!都忘了他之前因为把人打残了差点坐牢。 这时苏鹊仪也刚好挽着顾思雨的手走过来,看着满车寂静尴尬的气氛有些不明所以。 但是苏鹊仪没有多想,直接爬上了车,乖乖坐好。 倒是顾思雨觉得奇怪,这些大妈平时坐车上可热闹了,叽叽喳喳的,从村东头聊到村西头,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牛车上的大爷招呼了一声就甩了一鞭子,车启动起来了。 毕竟是牛车,车上隐隐透着臭味,苏鹊仪掏出手帕捂着鼻子。 坐她对面的那些大妈看着这样矫情的苏鹊仪又是一阵撇嘴,碍于虎视眈眈的陆时元,她们没敢开口。 知道城里来的人矫情,但是这么矫情的还是第一次见。 不过,她那腰是真的细,被剪裁合当的裙子完美得勾勒出来,腰的上下又都圆圆鼓鼓的,,确实跟狐狸精似的勾人。 脚上的小皮鞋也是她们没见过的,还带跟哩,乖乖,这可咋走路啊。 那裙子那鞋子一看就是贵得不得了的货。 她手里还拿着一只包,黑色皮面珍珠手柄的小包。看上去高档得不得了,和他们青山村的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漆黑如瀑的长发没有像以往那样扎成两个小辫子,而是用丝带绑了一个低马尾。 乖乖,丝带这种他们舍不得买舍不得用的高档货她直接用来扎头发,但是你别说,还真好看。 第13章 难以言喻的幻想。 有个年轻的姑娘没忍住,凑过去有些不好意思地问苏鹊仪。 “苏知青,你这裙子真好看,哪里买的?多少钱啊?” 苏鹊仪如实告知。 那姑娘咂舌,不再开口。 她这辈子都没有见过那多钱,苏知青居然花这么多钱买一条裙子! 她再也不问苏知青了,人身上哪有便宜的东西。 其他偷偷关注着苏鹊仪的大婶们也吸了口凉气,乖乖,这么多钱! 都够给她家儿子娶两三个媳妇了。 不愧是首都来的,就是不一样。 大婶们搭嘴摇头。 陆时元看着坐在简陋的牛车上却像是发着光的小姑娘,眼角漾起笑意。 牛车行驶在崎岖的小路上,颠簸不停。 苏鹊仪只好抓紧车上的把手,羡慕着坐在对面稳如泰山的陆时元。 晃晃悠悠一个小时,终于到了镇子上。 可是上来容易下来难,她穿着高跟皮鞋,不好下来。 这时候大婶儿都早早赶在前面下车直奔供销社去了,陆时元站在车尾向她伸出双手。 “下来吧,我接着你。” 天蓝色的裙摆在空中浅浅旋转,又稳稳落入一个有力坚实的怀抱。 肥皂的味道往苏鹊仪脑袋里钻,腰肢被一双大手紧紧握住,又轻轻放在地上。 苏鹊仪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盯着他锋利的下颚线,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 男人漆黑的双眼直直地盯着她,好像要把她灼烧出一个洞。 苏鹊仪不知道为什么心跳有些慌乱,推开了他的胸膛。 “谢、谢谢了。” 男人的肤色在阳光下没有那么黑了,似乎整个人也柔软了一些。“不用和我客气。你一会儿准备去哪里?下午四点这个牛车就要回村。” 苏鹊仪的手指捻着小包的手柄,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和陆时元在一起,她总是觉得有些奇怪。 “就随便逛逛,然后去邮局拿包裹。” “包裹重吗?要不要我帮你搬?” 苏鹊仪想了想,爸爸妈妈寄的衣服吃的之类的,应该蛮重的,自己肯定搬不动。 “那就谢谢你啦。” 二人分别,苏鹊仪自己去供销社逛了逛。 顾思雨在她下车之前早就跑没影了,听说国营饭店的肉包子很难买,得早早过去排队。 供销社挺小的,几间一层高的瓦房,这已经是镇子上比较不错的房子了。 卖布和卖粮食的柜口前排起了长队,卖糕点糖果的倒是没什么人。 苏鹊仪走过去。 来来往往的人都忍不住回头看着苏鹊仪。 无他,长得又漂亮穿得又洋气。 苏鹊仪在糕点柜台那边逛了一圈,没什么想买的,买了一斤大白兔奶糖。 镇子上的供销社就这么大,很多东西都不全,苏鹊仪又买了一个脸盆和热水瓶就走了。 说实话,搪瓷脸盆和热水瓶都印着大牡丹花的图案,红红绿绿的并不好看,可是没得挑的。 拎着东西又去书店逛了逛。 苏鹊仪不是爱读书的料子,她是太无聊了,去买小人书的,刚好上工的时候看,美滋滋。 买完书刚好到了饭点,苏鹊仪直奔国营饭店。 可是镇子上的国营饭店根本不能和县城里的比,小小的一个,吃的人也少的可怜,怪不得顾思雨说肉包子会被哄抢一空,因为那是小黑板菜单上最实惠的。 苏鹊仪到到窗口点了一个红烧肉和炒青菜,还有一两米饭。 味道不错,苏鹊仪点点头。 陆时元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坐在角落里吃得很香的苏鹊仪。 高大的男人走过去。 “我能坐这里吗?” 苏鹊仪嘴里包着一口饭,茫然地抬起头,是陆时元。 她慢半拍地点了点头,吞下嘴里的饭菜。 “好巧啊,你也来这里吃饭。你想吃啥?我请你!” 很大方的小姑娘笑嘻嘻地看着陆时元,“这些天你帮了我不少忙,我总该回报你。” 陆时元看着她吃的红润润的嘴唇,点了点头,“一碗素面吧。” 等着面上来的空隙,陆时元装作不经意地问起,“上午去了哪里?” “供销社,还有书店。” “买书?” 苏鹊仪有些不好意思,感觉和他说自己看小人书有些莫名其妙的羞耻,有些含糊其辞,“唔,对,买了一点。” 陆时元瞥了一眼她藏在搪瓷盆里露出一角的小人书,忍住眼里的笑意,“看来鹊仪还很好学。”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苏鹊仪的第一反应不是他在夸自己,而是他对自己的称呼。 鹊仪。 方礼明也这样叫自己,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可是苏鹊仪就是感觉怪怪的。 就好像,和方礼明是不一样的。 陆时元看着她一直没有说话,表情有些失落,眼尾垂着看着她,“我不可以这样喊你吗?我看大家都是这样喊的。” 哪有什么大家,只有方礼明会这样喊她。 苏鹊仪被他说得心里愧疚,肯定是自己多想了,陆时元这样的好人怎么会奇怪呢。 连忙摆手,“你别误会陆时元,我不是那个意思。” 陆时元这才恢复原来的表情,“好,鹊仪。” “对了,鹊仪。” “嗯?” “我这两天好像看见方知青和陈娇荷经常一起出去,他们两个是不是在搞对象啊?” 苏鹊仪夹菜的手一顿。 好你个方礼明! 我爸给你钱让他照顾她,他却出去潇洒了! 而且,方礼明从她身上捞了那么多好处,她早就把方礼明当作自己的所有物了,他却敢和别人搞在一起? 苏鹊仪的双眼冒火,怪不得最近对她的态度那么随便,是觉得天高皇帝远,她孤身一人压不住他了? 咬牙切齿道,“这个我还不太清楚,等我回去好、好、问、问、他!” 陆时元知道,按照他们两个的关系,苏鹊仪一定会生气。 可是他不想要那个道貌岸然的人霸占着苏鹊仪心里的一个位置。 就算、就算不可能是他,他也希望是一个更好的人。 可是看着苏鹊仪强忍着怒火的模样,他还是感觉心口又酸又闷。 哪怕自己一遍又一遍告诫自己,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可是每一次看像蝴蝶一样的小姑娘,他总是心存一些难以言喻的幻想。 她是要离开的,陆时元,你配不上她的。 第14章 奸夫淫妇! 总是穿得灰扑扑的、打着补丁的、在土里刨食的他。 陆时元低了低头,看着自己粗糙布满老茧的手。 和身边光鲜亮丽的姑娘泾渭分明。 这时,服务员将面端了上来。 陆时元就这样和苏鹊仪一起一言不发地吃面。 吃完的时候苏鹊仪准备去结账,坐在窗口的人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姑娘,已经给钱给票了。” 苏鹊仪若有所感地朝身后的陆时元看去,男人笑着朝自己点点头。 她嘟嚷着抱怨,“说好了我请你的。” 男人接过的她买的东西,“我怎么会要你一个独身来的小姑娘花钱。” 镇子上没啥好逛的,陆时元直接带苏鹊仪去了邮局拿包裹。 很大一个,沉得不得了。 “陆时元,你再等我一下,我去寄封信。” 陆时元领着包裹在邮局外的树底下等她。 等苏鹊仪出来的时候,他还在隔壁小卖部买了两瓶汽水,橘子味的。 两个人并排坐在树下的石凳上喝汽水。 一口冰冰凉凉的橘子汽水下肚,苏鹊仪舒服地眯起眼睛,“好好喝!” 但是一瓶汽水能有多少?很快苏鹊仪就喝完了,眼馋着想要再去买一瓶。 陆时元拉住她的手,有些纵容又有些无奈。 “你已经喝过一瓶了。凉的,喝多了不好。” 苏鹊仪不满地嘟嘟嘴,却是没说什么。 “对了,我买了一些糖,我吃不完,分你一点。” 苏鹊仪说着就从装糖的布袋子里掏出一大捧,递到陆时元眼前。 陆时元看了看一捧白蓝相间的糖果和苏鹊仪纤细柔软的指尖,只是从中捡了两颗。 “我不太爱吃糖,你留着自己吃。” 傻姑娘,这么贵的糖一掏掏一大把,大方得很。 这种奶糖,村里没人会买。太贵了,一颗五颜六色的水果糖就能叫一个小孩开心好几天,更何况是这种奶糖呢。 所以,才会被姓方的那样蒙骗。 苏鹊仪只好将剩下的糖放回布袋子里。 “哎,你上午干嘛去了?也没见你买什么东西。” 陆时元将两颗糖妥帖得放在自己的上衣口袋里,面色如常。 “镇子上有几个亲戚,去他们那里转转。” “哦,这样啊。” 陆时元骗他的,他爹那边的亲戚都在村里,他娘又是逃荒来的,哪里有什么镇子上的亲戚。 他是和镇子上的兄弟商量过几天去城里出手一大批东西的。 投机倒把在现在所有人看来都是离经叛道的,他不想让苏鹊仪知道自己在干这种行当。 可是,投机倒把又是现在来钱最快的。 以前觉得无所谓,可是现在,他突然想挣很多很多钱。 二人是最先回到牛车上的,苏鹊仪脚边躺着一个大大的包裹,随后到的顾思雨看得都羡慕死了,“你家里这是给你寄了多少东西啊?都快把家搬空了吧?” 苏鹊仪有些小得意,矜持地坐直身子,“这算什么呀。等哪天大家都回城了,我请你到我家玩。” “那可说好了。” 谁也说不好他们这些知青还有没有回城的机会,他们不是苏鹊仪,家里有本事也愿意花功夫将人弄回去。 大部分人或许要在青山村磋磨一辈子。 更别提那些嫁了人娶了妻在这里生根的。 回去的路上那些大婶也惊奇地看着苏鹊仪脚边的包裹,真大啊!里面估计有不少值钱的东西。 “小苏啊,这些都是你家里寄过来的?” “是呀,爸爸妈妈说每个月都会寄一点过来。” 听听,每个月都要寄! 本来嫌弃苏鹊仪的那些大婶顿时眼冒金光,这哪里是狐狸精啊,这是金元宝啊! “小苏,你父母是干什么啊?” 苏鹊仪死死把着牛车上的绳子,这路可颠死人了! “我爸在部队里,我妈是大学教授。” 大婶们不懂“教授”是啥意思,但是听上去就很厉害的样子,“听着比工人还体面一些,还是双职工哩。” 苏鹊仪懒得解释,敷衍地点点头,那些大婶的眼睛越来越亮了。 父母双职工,还是首都户口! “小苏,你家里有没有啥兄弟姐妹的?” “我爸妈就我一个孩子。” 还是独生子女! 这条件! 大婶们彻底来劲了,“那小苏你现在还是单身哦?” 苏鹊仪点点头。 她没有注意到,除了大婶,连陆时元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一直以为,她和方知青就差捅破窗户纸了。 是因为,他说方知青和其他人独处,所以她才赌气说自己单身吗? 想到这里,双眼又黯淡下去。 大婶笑得合不拢嘴,唯独陈婶脸色难看,晦气地呸了一声。 狐狸精,有点钱还是狐狸精! 条件好又怎么样?不是照样勾引乡下的汉子吗? 陈婶这么生气,是因为陆时元是她看好的女婿,结果居然从自己女儿口中得知他被一个女知青勾走了魂! 这谁忍得了? 今天早上她认准的好女婿居然还为了这个狐狸精骂她! 她呸! 奸夫淫妇! 好在自己姑娘争气,说知青点有个条件特别好的男知青看上她了,家里条件不输这个首都来的狐狸精,这才让她心里舒服了不少。 娇荷还说了,那个男知青他爸在部队里可是大官,以后还要往上升的! 听这个小狐狸精刚刚那意思,估计她爸混得也不怎么样,哪里比得了那个男知青。 想到这里,心里舒坦了不少。 车停了,陈嫂施施然下车,走路都生风了。 几个大婶一脸莫名其妙,“这个张梅英怎么回事,这几天都嚣张地不得了,不知道的以为她那个三个扶不上墙的儿子有出息了。” “可不是,这几天拽得二五八万的。” “嘿,就她那三个烂泥儿子,仗着自己爹是会计,都在村里横得不得了,能有什么造化。” “也是。” 看着苏鹊仪看着大家渐渐走远的背影,陆时元若有所思地盯着陈婶。 陈娇荷她娘,和陈娇荷一样,这几天反常得不行。 帮着苏鹊仪将行李搬进知青点,无视大家指指点点的眼神,陆时元立马回了家。 第15章 一阵反胃 回家的路上经过了黑二狗他家,陆时元敲了敲门。 “谁啊?” 一把推开门,“是陆哥啊,快进来。” “陆哥你找我什么事啊?” 黑二狗十五六岁,和陆时元一样没爹没妈,还有个妹妹要养。 他和陆时元关系很好。 “你知道村里最近的传言吗?” 黑二狗想了想,恍然大悟,一脸狭促地挤眉弄眼,“我知道!陆哥你和那个漂亮知青!你们俩不会是真的吧!” 陆时元冷冷扫过去一眼,黑二狗立马收起笑容,举起双手投降,“开了玩笑开个玩笑。” “帮我打听打听,是谁传出这些难听的话的。” 除了知青点的人,没人知道他最近帮了苏鹊仪忙,但是也不排除村里有人因为嫉妒而乱说话。 (陈娇荷:你直接报我身份证号呗。) 刚回到家,就看见站在自己家门口的大伯。 村长脸色很难看。 “村里的那些流言我都知道了。” 陆时元没有说话,村长知道,他这不是知错而是装死。 “我和你说过,不要和知青搅合在一起!你倒好,和一个一定会走的人搅合在一起了!你知道她家什么条件吗?人就算一时新鲜看上了你,她家里也不会同意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泥腿子!” “你们俩赶紧的,分了。” 陆时元很诚恳地回答大伯。 “我们没有搞对象。” 村长却听出来他的言外之意,“你的意思是说,全是你一厢情愿,人家根本就不喜欢你?” 陆时元没有说话,村长却从他理直气壮的眼神里看到了肯定的回答。 村长差点气背过去。 同时又有些庆幸,幸好还没谈上,不然到时候多麻烦多尴尬。 人家托关系要照顾好自己的女儿,结果照顾着照顾着就扒拉到自己碗里了,这像话吗? 村长气得用手颤抖着指了指理直气壮不知悔改的陆时元,“你小子!” 而这边交头接耳的知青们,一个个都像是吃到了什么大瓜。 “还帮她把包裹拿回来了。” “啧啧,递进屋里了都!” 而角落里的何美惠目光闪烁,暗自庆幸。 要是苏知青真和陆时元搞对象就好了,就没人和她争方礼明了。 也不知道方知青最近怎么回事,好像特别忙,都很少看到他了。 她自己也因为对方礼明有意思而成为了知青点讨论的对象。 他们懂什么! 方知青一看就是条件不凡的,勾搭上了方知青说不定就能改变她的命运。 屋里的苏鹊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忙着拆包裹。 她可是亲眼看见陆时元将苏鹊仪从车上抱下来的,那场面,跟爱情电影似的。 苏鹊仪好不容易找到一把剪刀,拆开来包裹。 一打开,就是一大桶麦乳精,好几盒点心、巧克力,一整包风干牛肉。 另一边是又包上一层的衣物,剪开来,什么裙子裤子鞋子都有,甚至还有很多商场里才能卖的内衣。 还有一床被子。 苏鹊仪来的时候天气热,不想搬那么多东西,就只带了床毯子,再过一个月就是秋天了,也该换成被子了。 衣服最底下压着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 苏鹊仪连忙打开,一拆开,钱票就像雪花一样纷纷飘落下来。 最里面的是一沓信纸。 抽出来,展开。 全是爸爸妈妈温柔的慰问,以及,自己再过两三个月就可以回去了。 苏鹊仪连忙将信收好,放在一个铁盒子里。 两三个月啊——好像还有很久很久呢。 乡下真的太无聊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数了数钱票,也码整齐放在铁盒子里,上了锁,塞进自己带来的小行李箱里面。 又开始清点自己的物资。 顾思雨站在一旁有些犹豫。 “苏鹊仪。” 她一边将裙子都挂到陆时元给自己打的衣橱里,一边回道,“怎么了?” “你有没有觉得……” 苏鹊仪停下手中的动作,等着她的下半句。 “你有没有觉得,陆时元好像喜欢你。” 苏鹊仪从这一刻才开始恍然大悟。 怪不得,她总是觉得陆时元有些怪怪的,虽然对自己很好,但是好像又不图些什么。 原来,是图自己啊。 顾思雨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苏鹊仪的表情,生怕她开始生气。 在她心目中,苏鹊仪这种条件的女生,应该不喜欢被一个乡下泥腿子骚扰 可是她想错了,苏鹊仪很平静,平静地不得了。 “这样啊,我知道了。” ? 她知道了?知道什么? 她为什么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苏鹊仪继续收拾东西,很是稀松平常,“我从小到大,都被人喜欢惯了。” 顾思雨沉默。 原来是这样。 也是,她这样长得好看、条件好、身材好(见过苏鹊仪穿睡衣的顾思雨表示自己一个女人都快被勾住魂了!)的女人,从来都不缺追求者。 顾思雨有一瞬间心疼陆时元。 苏鹊仪收拾好东西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该吃晚饭了。 她不在知青点吃,之前就和大家说好了,她的那份粮食也不用上交。 虽然本来也没有多少。 下午在邮局就说好了,晚饭去陆时元家吃。 推开知青点的门,却看见了最近一直没有踪影的方礼明以及他身边……那个负责登记的女的。 是的,苏鹊仪至今都没有记住她叫什么。 方礼明看见苏鹊仪面无表情的脸,眼中闪过慌乱,一把推开挽着自己胳膊的陈娇荷。 “鹊仪,你听我解释,我和娇荷不是你想的那样!” 苏鹊仪这下终于知道,这个女的叫啥了。 苏鹊仪依旧面无表情,她朝方礼明点点头,“那你解释,我听着。” 本来下乡之前吧,还想着方礼明要是表现得好就给他一点甜头,毕竟是自己养了十几年的玩伴。 结果没想到,他给自己的惊喜那是接踵而至啊。 你完蛋了,方礼明。 方礼明明显一愣,他以为苏鹊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自己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哄她了,可是她这么平静得等着他的解释,反而让他措手不及。 “其实、我、我和娇荷——” 看着说不出个所以然的方礼明苏鹊仪一阵反胃。 真是奇怪,当初自己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人。 虽然他们没有正式搞对象,但是两个人心里都清楚他们其实就差说破那层关系。 第16章 你是不是喜欢我 可是她没想到,方礼明居然和自己玩这一套。 她虽然不聪明,可她真的不是傻子。 怎么这么喜欢把她当作傻子玩? 苏鹊仪一脸厌恶地推开渐渐靠近自己的方礼明,他一时不察,被推了个踉跄。 陈娇荷立马紧张地扶住方礼明,满眼谴责地对着苏鹊仪,“苏知青,你怎么还动手呢!” 方礼明也因为苏鹊仪嫌弃的推搡而脸色难看。 苏鹊仪抱着手臂,“我没找你们两个算账就算了,你们还对我谴责起来了?” 转头看着脸色青紫的方礼明,“方礼明,你是不是离开了首都就不知道几斤几两了?” 方礼明闻言脸色更加扭曲了。 是,他方礼明在首都是有求于她,所以对着她点头哈腰,可是这不代表着她可以骑在自己头上! 现在是这样以后结婚了还得了? 就是要治一治她的气焰,就算她爸身居高位又如何?她不还是个女人。 一个女人,不温柔小意就算了,还敢骑在男人头上? 想到最近的传言他脸色又冷了一个度,她自己红杏出墙勾三搭四怎么敢骂自己的? 哪个男人不犯点错? “鹊仪,你也别光说我,你不也是和陆时元勾三搭四狼狈为奸吗!我都说了,我和娇荷只是朋友,那你到底要胡搅蛮缠到什么时候?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你能不能懂点事!” 苏鹊仪差点被他说笑了,看着他身边的偷偷窃喜的陈娇荷心里一阵无语。 张爱玲写的爱情故事也叫她给碰着了,这连吃带拿还要责怪她? 她是不是太好说话了? “方礼明,你是觉得我下乡了就不会写字了?就忘记怎么给我爸寄信了?” 长指戳着他的脑门,“虽然呢,你姓方,可是这么多年花我的吃我的,我把你当作一个玩具养着,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什么人物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爸之前给了你好大一笔钱,现在我们两个撕破脸皮了,就麻溜地把钱还给我。唔,不用全还,留下二十块钱就当你给我搬行李的打赏了。” 此话一出,二人都齐齐变了脸色,像是五颜六色的调色盘一样。 “鹊仪,你说什么呢?我们就是吵吵架而已,你别往心里去啊。” 而陈娇荷则是脸色僵硬,什么意思,礼明哥的钱都是苏鹊仪的?这么多年也是苏鹊仪养着他的? 又想到了上辈子看到的画面,稳了稳心神。 那又怎样,以后礼明哥会当大官儿! 而她,则会是礼明哥的贤内助。 想着想着,心又坚定了起来,死死搂住方礼明的胳膊。 可是下一秒又被方礼明推开,那个刚刚还说怜爱她会保护她的礼明哥却卑微地拽着另一个女人的手,不停地在认错。 苏鹊仪想甩开他,却甩不掉,像个狗皮膏药一样,扯得自己手疼。 “方礼明!放开我!” “鹊仪,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我们还像首都时那样好吗——” “啊啊啊——我的手!!!” 苏鹊仪的手解放出来了,呲牙咧嘴地甩了甩手,抬头一看,方礼明的手臂正以一种扭曲的方式被人抓着。 而抓着他的人正是在家等得久了的陆时元。 天色不早了,苏鹊仪迟迟没来,他不放心,结果远远就看见那个伪善的男人抓着鹊仪的手,还逼着她原谅。 笑死了,要是苏鹊仪真的原谅了那个男人怎么办。 陆时元怎么可能会给苏鹊仪回答的机会,果断地对那个男人下手。 两只手死死地往后掰那个男人的手臂,“她都说疼了,你耳聋了?” 随后一脚将人踹开,“别来打扰她。” 一旁的陈娇荷吓得尖叫出声,连忙跑过去扶起方礼明,“礼明哥,你没事吧?” 被踹倒在地的方礼明不知道该捂手臂还是该捂屁股,黑着脸狼狈地爬起来,没有再理睬陈娇荷,一个人怒气冲冲地走了。 陈娇荷见状,连忙跟上去,“礼明哥、礼明哥,你走慢点!” 陆时元握住苏鹊仪的手凑到自己眼前,“都红了。” 一双保养得当的白嫩的手被那个可恶的男人都拽红了,陆时元心疼的揉了揉,可是他忘了自己的手也很粗糙,直接把苏鹊仪的手揉得更红了。 陆时元讪讪收回手,清咳一声。 不怪他,是鹊仪手太娇嫩了。 一双手还残留着陆时元炽热的体温,苏鹊仪没有放在心上,她关心的反而是,“你怎么来找我了?” 陆时元俊脸有些红,但是他比较黑,看不出来。老实回答,“我看你一直都没来,天又有些黑了,所以出来找你。” 苏鹊仪没有说话,往这陆时元家的方向走,身后的男人赶紧跟上。 “鹊仪,你怎么了?生气了吗?” “是因为方知青吗?” 夕阳渐渐坠落,漫天的红色铺满大地。 青山村里的房屋都是泥砌的,顶子上是茅草。 路也是凹凸不平的,路边杂草丛生。 人家的院子是用木板围起来的,可以透过缝隙看见院子的场景,有种菜的、喂鸡的、打小孩的。 苏鹊仪走着走着,突然开口道。 “方礼明陪伴了我不少年。” 男人脚步微顿,又恢复了正常的速度。 “我对他,说是男女之情吧,又好像不是。我只是习惯了他一直陪着我。所以我也不吝啬给他一些好处。” “下乡之后他就变了,或许也不能说是变了,只是原形毕露了。没有我爸压在上头,他对我根本没有一丝的尊重。” 陆时元的眸光微闪,没有吭声。 而这时,苏鹊仪的话风一转,“村里的流言我大概能猜到。今天顾思雨也和我说了一句话。” 路边的风景随着脚步慢慢迁移,很快就到了陆时元的家门口。 陆时元感觉喉咙有些堵塞,“她说了什么?” 苏鹊仪停下来,转过身,抬头认真的望着他。 “陆时元,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太明显了,只是她有些迟钝,今天才发现。 其实所有人都发现了,他从来都藏不好自己的心思。 第17章 就这样坠落吧。 苏鹊仪一身天蓝色的长裙没有换掉,只是换了一双平底的皮鞋。 娉婷而立,精致又明艳的五官在夕阳的红色余晖下更加眩目。 苏鹊仪的脸上没有疑问,。 陆时元有些难堪地低下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我、……” “我今天生气,不是因为方礼明。” 陆时元抬头,看向苏鹊仪。 “是因为你。” “我居然现在才发现你喜欢我。” 陆时元顿时慌了,这句话在他耳中无疑是一道审判,他连忙拉住她的裙摆,想求得一丝宽恕。 “鹊仪,我没想过要肖想你,我只是、我只是希望你在这里可以过得更舒服一点,我没有别的意思——” 苏鹊仪再次打断他,“陆时元。” 这句话,像是在审判上盖下了章,陆时元无力地松开手,漆黑的双眼有些红,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大狗狗,连尾巴都不摇了。 然而下一刻,苏鹊仪双手捧着他的脸,在他茫然又无措的目光下笑了笑。 “谁说我要拒绝你了?” 男人眼睛一亮,他都怀疑自己听错了,“鹊仪,你说、你的意思是说——” 苏鹊仪在他亮晶晶的眼神中点点头。 下一秒,纤细的腰肢被一把搂住,苏鹊仪整个人腾空而起,身后传来“吱呀”一声,眼前画面不断旋转,自己已经到了陆时元的家里。 双脚落地,被抵在门上,一只手垫在她的后背。 一个小心翼翼又炽热的吻落在苏鹊仪的嘴角。 她瞪大了双眼。 不敢置信地看着大胆的陆时元。 此时的陆时元一点也不像刚刚那样摇尾乞怜,尾巴都快转得冒烟了,一点都不掩饰自己双眼中的爱欲。 苏鹊仪被他的眼神一烫,有些慌乱的别开脸,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回来,又轻轻在她嘴角落下一吻。 他知道,鹊仪似乎没有多爱自己,就像她对方礼明一样。 他也知道,她是要回去的,可是他已经被汹涌而至的喜悦冲昏了头脑。 假的也好,真的也好,此刻苏鹊仪在自己怀中,他什么都不愿意想了。 就这样坠落吧。 …… 但是苏鹊仪不给说。 小姑娘拘谨地坐在板凳上,自己也有些难以启齿了,头低低的,“我还是觉得我们两个感情稳定了再告诉其他人,好吗?” 陆时元的笑容不变,可是眸光却黯淡了许多。 他将小姑娘轻轻搂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语气稀松平常,可是苏鹊仪就算从当中听出来一丝颤抖。 “好,都听你的。” 陆时元知道鹊仪不是很聪明,不会掩饰自己的目的。 可是他别无选择。 一次又一次的梦境里,他的心脏被无数次拷打、鞭笞。他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就像野兽故意忍住吃肉的欲望。 当他几千万次隐晦的窥视里,都不曾有一刻幻想过她会接受自己,这就是天上掉下来一块金元宝,将他砸得晕头转向,他没有力气和能力去拒绝。 他拒绝不了鹊仪稍稍往他靠近的那一点点,就算是假的也好,戏耍也罢,哪怕只有短短的一小段时光,让他沉溺在甜蜜的梦境里吧。 “鹊仪,我不会拒绝你,无论是什么。” 只要她说,他都答应。 苏鹊仪睫毛颤了缠,男人干净的肥皂气息包裹着自己,双手无意识地抓紧了陆时元胸口的衣服,十指蜷缩,她莫名的没有了以往的理直气壮。 她刚准备说什么,男人就打断了她的思绪,“我们吃饭吧,你的肚子该饿了。” 这么一想,苏鹊仪确实感觉到自己的肚子要瘪了,连连点头,“你做了什么好吃的呀?” 苏鹊仪口味清淡,这是陆时元前段时间早就发现的,爱吃炒菜,素菜吃的多,荤菜吃的少。 陆时元去厨房把锅里温着的菜端出来,“是清炒茼蒿、红烧肉、青椒鸡蛋还有豆腐汤。” 主食是饺子。 苏鹊仪很爱吃饺子。 红的红,绿的绿,看着让人食欲大开。 苏鹊仪吃的又少又慢条斯理,很快就饱了,放下筷子。 陆时元加快了吃饭的速度,风卷残云地将菜饭一扫而空,却又不难看倒胃口。 和苏鹊仪待久了,还学了一个好习惯,就是饭后擦擦嘴。 陆时元舍不得用苏鹊仪给的那块碎花小手帕,用的是自己随便买的,白色的棉帕子。 趁着陆时元刷碗的空隙,苏鹊仪在他家转了转。 她还是第一次进他家里。 和村里的土坯房一样,简单又简陋,但是很干净。 院子里没有养鸡养鸭,没有种什么菜,只有一口水井。 这口水井听说可了不得,现在打水井可贵了,村里公用的只有两个。 陆时元却自己找人打了一口井,所以大家才传他跟前估计存了不少钱,还有之前打人也是,快要把人锤废了,报公安,最后协商了,赔了不少钱。 正对着大门的是堂屋,也就是客厅,摆了一张四方的桌子,四把长凳,墙边堆放了不少各式各样的工具,多而不乱。 东边的屋子是他爹娘的,现在空落落的,只剩下一张空床板和一个衣柜。苏鹊仪估计那衣柜里面是他爹娘的遗物。 西边是陆时元的屋子,苏鹊仪推开门,也是很简单的家具。 一张床,一个枕头一床被子,蓝灰色的床单被套。 还有一个斗柜。 苏鹊仪一走进房间就被男人身上的气息包围了,很浓烈,除了肥皂的味道,还有别的什么。 她的脚步迟疑了一瞬,接着还是理直气壮地走进去了。 他们两个现在搞对象了,她还不能看看他的房间吗? 拉开斗柜的第一层抽屉,是衣服裤子,要么是灰扑扑的颜色,要么就是深蓝色或者黑色的。 苏鹊仪撇撇嘴,一天到晚怎么尽穿这些不讨喜的颜色。 角落里还有两团布料。 苏鹊仪瞧着奇怪,不明所以地用指尖提溜起来。 两只手用指尖夹住两边拉开,才发现这居然是——! 苏鹊仪小脸爆红。 这时洗完碗的陆时元走进来就看见自己心爱的小姑娘两只手拽着自己的衣服。 陆时元一向波澜不惊的瞳孔有一瞬间的失焦。 第18章 下次我们一起看。 男人反应过来,又恢复了稳重沉着的样子,可是脚步却很匆忙地凑近苏鹊仪。 仔细看,他还有些同手同脚。 大手夺回自己的衣服,一把塞进斗柜里,关上抽屉。 又紧紧掐住苏鹊仪的腰肢,伏在她的耳边,对着尴尬脸红的苏鹊仪开口。 “鹊仪喜欢看的话,下次我们一起看。” 男人低沉的声音伴着呼出的灼热的气息扑撒在她耳朵上。 苏鹊仪本就涨红的耳朵又红了几分,恶狠狠地瞪了眼中含笑的男人一眼。 “我、我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你管得着吗?” 本来陆时元的耳朵也很红,但是被苏鹊仪的狠话可爱到,那股羞涩也没有那么强烈了。 男人一副都听她的样子,漆黑的双眼含笑地注视着她惊慌失措又强撑着的表情,点点头,“行,都听我们鹊仪的,那——鹊仪再拿出来看看吧。” 明明说着服软的话,可是大手又将腰肢收紧,脸也渐渐凑上来,靠得很近,就快抵着鼻尖了。 苏鹊仪慌乱地偏过头,还是强撑着自己,“我现在不想看了,你求我我都不看。” 说完还小小地哼了一声,可爱得不行。 陆时元被她甜得表情都快维持不住了,笑着空出一只手,掰回她的脸,在嘴角印了一下。 好像一下还不够,又是一下。 可是苏鹊仪太可爱的,好像怎么疼爱、怎么亲昵都不够,陆时元一下又一下地啄吻她的唇瓣。 柔软又香甜。 密集的吻落下,苏鹊仪先是无措地睁着双眼看着他含笑的双眼、双手攥住他扶着自己下巴的手掌、细数自己的心跳。 好快,从来都没有这么快过。 接着就被亲昏了头,觉得自己怎么可以这么被动,小心翼翼地回吻了一下。 男人的双眼好像闪烁了一瞬间的绿光,就像是看到了鲜肉的恶狼,扑食上去,撕咬。 接着,就一发不可收拾。 二人从面对面站着,到陆时元坐在床边,将苏鹊仪一把抱在怀里,扣住她的后脑。 苏鹊仪的主动,像是一块敲门砖。 或许他本可以一直蜻蜓点水,可是恶狼得到过好处就不会再让猎物逃跑,新世界的大门被敲门砖砸开了。 最后,苏鹊仪的嘴唇很成功地肿了,还破了两个小口子。 陆时元在苏鹊仪指责的目光中去翻找膏药,找了半天,只有一个消肿的。 有总比没有的强 膏药敷了好一会儿才消肿,苏鹊仪不耐烦地将陆时元当作出气筒,一下又一下地拍打他。 男人还以为苏鹊仪在和自己玩闹,用力地亲了口她的额头,发出“啵”的声音。 敷着膏药不能说话的苏鹊仪瞪大了双眼,他是在挑衅吗? 气得扭过身子,不想再看见这个男人。 时间差不多了,陆时元去院子里打一盆水。 苏鹊仪无力地倒在他的床上,有些硬,可是刚刚两个人皮了那么久,腰都酸了,将就地躺着。 头一偏,看见枕头下压着什么东西。 手伸到枕头底下一掏出来,是一个碎花手帕。 很眼熟,好像是自己来这里的第二天送陆时元的那个。 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被保护珍视得很好的样子。 确实,一次也没有见他用过。 本来帕子上还有苏鹊仪的香味,但是洗了太多次了,味道早就没有了。 陆时元端着水盆进来,就看见躺在他简陋的床上的那个曼妙的身姿,眸光暗了暗,喉结不经意之间滚动了一下。 苏鹊仪举着帕子得意洋洋地看向男人。 陆时元蹲在床边,用崭新的帕子过水,一点点擦拭掉苏鹊仪嘴上的膏药。 一米九高的男人,蹲在地上都没有坐着的苏鹊仪矮,二人平视,男人接收到苏鹊仪眼中的得意。 苏鹊仪的嘴一经解放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陆时元,你怎么把我的帕子放在枕头底下啊!你是不是从这时候就开始喜欢我了!” 陆时元漆黑锋利的双眼像看着一块肉一样看着天真的小姑娘。 何止是这个时候,从第一眼,他就无法自拔了。 他做的又何止将帕子放在枕头底下——洗了那么多遍。可是他不能说,会吓到她。 苏鹊仪看他不说话,以为是自己说中了,明媚又有一丝丝上挑的大眼睛得意地眯了起来。 对嘛,她这么优秀美丽,喜欢她很正常。 陆时元倒掉了盆里的水,将倒在床上歪七扭八的小姑娘轻轻拽起来。 “走吧,鹊仪,天色不早了,我该送你回去了。” 苏鹊仪忙了一天都没歇着,也想回去早早洗个澡,回床上睡觉,打了个哈欠,顺从地牵住男人干燥温暖的大手。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二人的手紧紧相握。 陆时元每天都会送苏鹊仪回知青点,可这是第一次光明正大的走在她身边,而不是远远地跟在她身后。 从晚饭前她的轻轻点头开始,一切都美好得像是一场梦。 将人送到门口,在黑暗中借着月光依稀看清她精致小巧的脸。 鹊仪,如果是梦的话,可不可以久一点、再久一点。 男人摸了摸她的头,温热的触感通过发丝传到头皮再到大脑,苏鹊仪朝他挥了挥手。 “明天见啦,陆时元。” 陆时元笨拙地学着她的模样,高大的身躯都可爱了起来。 “明天见,鹊仪。” 看着鹊仪推门进去,他又在门口等了会儿,没有听见动静才转身离开。 而刚走两步就看见倚在墙角的方礼明,苏鹊仪的脸色都冷了下来。 晦气东西。 翻了个白眼,饶过他想回自己的房间,谁知道方礼明居然敢伸手拦她。 这个点大家都休息了,苏鹊仪不想闹得很难看,面无表情地看向那个所谓的一脸正气的方礼明。 “看来你又忘了,我比较喜欢给我爸妈写信。” “我今晚不想和你聊任何的东西,识相的,就给我让开。” 方礼明本来看到苏鹊仪那么晚回来就很不爽,又听到她威胁自己,五官都扭曲了,可是又不能真的忤逆她,只好咬碎了牙,愤愤放下手,让开半步。 苏鹊仪翻了个白眼,不屑地“哼”了一声,就撞开他回了房间。 第19章 看电影 苏鹊仪躺在床上,四周被自己的碎花棉布遮挡封闭成一个独立的小空间。 柔软的被子包裹着自己,没有光的黑漆漆的空间,还能听见隔壁床顾思雨均匀的呼吸。 她瞪着眼睛躺在床上,没有一丝睡意。 想到了自己在陆时元家时说的那句“我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你管得着吗?”就一阵羞耻。 啊啊啊,丢死人了,陆时元不会觉得自己是色中恶鬼吧? 其实自己没有想过要和一个……乡下人搞对象。 似乎是被方礼明气到了,她也想试试恋爱的滋味。 她……其实没有那么喜欢陆时元,他对自己虽然不错,可是她从小到大就一直在接受这个世界的善意——就是被人宠着、讨好着。 可是,现在的她居然觉得和陆时元在一起,也还不错? 居然比认识了十几年的方礼明来的舒坦。 将头埋在被子里,强迫自己睡着。 反正——就是一时的消遣罢了,她过两个月就要走了。 就这样,苏鹊仪和陆时元的地下恋情就开始了。 两个人白天就腻在一起上工,苏鹊仪坐着看陆时元干活。 晚上就偷偷摸摸一起吃饭、散步,陆时元再送她回去。 一日复一日,苏鹊仪似乎就这样习惯起来了男人的牵手、拥抱、亲吻以及充满爱意的眼神。 这天晚上,村里晒谷场有电影放。 看着激动兴奋的村民以及知青们,苏鹊仪也被带动地兴奋起来,早早就准备好了晚上看电影要用的小零食——用奶糖换来的瓜子、花生还有村里人晒的红薯干。 不是什么多美味的东西,但是用来看电影的时候消磨嘴巴还是可以的。 苏鹊仪拒绝了想要晚上和她坐在一起看电影的陆时元,不乐意地嘟着嘴,“想什么呢,会被大家看出来的!” 陆时元捂住她娇艳的嘴,算了,总是说他不爱听的话。 苏鹊仪不满地拍打他的手,“呜呜呜——” 陆时元现在的胆子太大了,都敢捂她的嘴了! 看着怀里挣扎的小姑娘,美目水汪汪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好像自己干了什么人愤天怒的事情,被她的双眼吸引到,陆时元像是被蛊惑到了,想立即叼住那块香甜的肉。 苏鹊仪本想扇他胸口一下,以示惩罚,没想到陆时元会突然低头,那巴掌水灵灵地落在了他的脸上。 被扇到的陆时元愣住了,转瞬眼神更凶狠一些了,势如破竹地咬住自己的猎物。 香甜可口,无论吃多少次都不会腻,反而逐渐上瘾。 他想,苏鹊仪的嘴上一定有什么让人上瘾的药,不然他怎么会以看见就饿得不行呢。 苏鹊仪到现在都没有在陆时元的指导下学会换气,只能呜咽着,任由陆时元一只手扣住她的腰,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阻止她的下滑。 “袅袅,乖一点,换口气。” “再zhang开一点。” 袅袅是她的小名,只有家里长辈会这样叫她,陆时元无意之中发现了这个小名,得寸进尺地换成了这个。 苏鹊仪难得心软,算了算了,随他怎么叫吧,反正时间也不多了。 对于陆时元来说,这不仅仅是一个小名那么简单,这意味着他成功地在她的世界挤进去了一个角。 他知道苏鹊仪会走,或许很快。但是没有关系,他已经想好了,等到自己赚的钱够多了,到时候让大伯开一张介绍信,他带着自己全部家当去首都去。 他会努力走到她身边的。 他看着双眼迷蒙的小姑娘,一边吮吸着一边含笑地注视她的双眼,结束的时候,亲了亲她冒汗珠的鼻尖。 晚上的晒谷场上人声鼎沸,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抢着将自己的板凳放在靠前的位置,苏鹊仪和顾思雨两个人显然是没有任何竞争力的,所以只能沦落在后面。 刚坐下去,就察觉到自己身后一道炽热的目光,苏鹊仪转头,撞进陆时元漆黑浓郁的双眼,眼神灼热的要把她烫出了两个洞。 苏鹊仪连忙转回去,后背的那道视线却一直没有消失。 身边的顾思雨捣了捣她,朝她挤眉弄眼,苏鹊仪羞恼地拍了她几下。 顾思雨是第一个看出他们两个搞对象的,不难猜,每天那么晚才回来,嘴唇还肿肿的,生怕不知道她亲嘴了。 对于他们两个谈恋爱,顾思雨也没什么想说的,虽然吧,陆时元是个乡下人,但是和苏鹊仪站在一起,一个健硕俊朗,一个娇俏明艳,你别说还挺配的。 但是吧话又说回来,她其实还是在心里暗暗同情陆时元。 苏鹊仪和他搞对象,肯定不是奔着结婚去的。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苏鹊仪确实是在耍流氓,可是陆时元就是乐意啊,上赶着的,就生怕自己慢一点了,这个流氓就耍到其他人身上了。 天生一对,顾思雨评价道。 可是天生一对不够,差太远了,陆时元他就算坐着火车也赶不到苏鹊仪的身边。 不过,她也懒得去操心这些,该伤心的人又不是她。 瓜子蛮香的,但是苏鹊仪技术不行,她艰难地嗑着瓜子,总是将瓜子壳嗑碎了,一嘴的渣。 “呸呸呸——” 一边伸出了一只大手,手心是满满的瓜子仁。 苏鹊仪朝身边看去,只见本该是顾思雨的位置上坐着陆时元,她人都快吓傻了,连忙推搡他,让他赶紧坐回去。 陆时元一脸冷静地朝她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看周围。 小姑娘偷偷摸摸地像只小老鼠,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左右张望,发现大家都在专注地看电影,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这才放下心来。 男人又重新将一手的瓜子仁递到她手边,苏鹊仪这才安心地就着陆时元的大手,一粒一粒往嘴里扔。 说实话,她一开始没有看得进去这个电影,或许有不好嗑的瓜子负大部分责。 后来,居然也渐渐入了迷。 这是一部抗战电影,主要讲了地道战以及人民解放军的英勇无畏,黑白色的,画质模糊。 随着一个个小英雄的去世,苏鹊仪也随着众人落下眼泪。 第20章 吃醋 看完电影苏鹊仪久久不能自拔,摸了摸眼角,余光发现陆时元早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还蛮听话的,值得表扬。 电影散场的时候,晒谷场吵闹起来。 大家都不愿意离去,回味着电影情节,怒斥法西斯的暴行。 不怪大家如此投入,实在是因为村里已经放了三年同样的道理了,今天终于换新电影了,一个个都新奇得很。 坐在苏鹊仪身后的陆时元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姑娘,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终于,天色渐晚,大家终于熙熙攘攘的搬着自己的小板凳回家了。 苏鹊仪挽着顾思雨的手,慢悠悠地走在人群后面。 而她身后是拿着两个板凳的陆时元。 月光缓慢的撒在地面上,娇小的姑娘和高大的男人一前一后,月光将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乡村凹凸不平的小路,路边茂密摇曳的野草,参天大树的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苏鹊仪穿的一身廓形的长裙,将腰肢勾勒的纤细柔软。长发柔顺得披散在身后,裙摆和长发随着苏鹊仪的步伐摇曳着,荡出好看的波浪。 将苏鹊仪送回去之后,陆时元迎面迎来了方礼明。 男人本来心情甚好,现在看见自己不想看见的人,嘴角立马落下来,周身的气势都变得凛冽起来。 方礼明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个野蛮粗俗的乡下人,不准备和他硬碰硬。 他准备在言语上羞辱他,“你不会以为攀附上了苏鹊仪就能飞上枝头了吧?我告诉你,少痴心妄想了!” “先不说苏鹊仪本身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就说她的家里人就不可能看上你这种泥腿子,我劝你实相地就赶紧离开她!” 陆时元听罢嗤笑出声,“你这种背后说人坏话的货色,以什么立场说这种话,凭你脸大吗?” 方礼明被骂得脸色一黑,怒气直直涌上心头,烧的他头昏脑胀。 陆时元他怎么敢的?他一个乡巴佬,居然敢这么瞧不起他! 要不是被迫为了哥哥弟弟下乡,陆时元这种人一辈子都接触不到自己这个阶级。 这段时间,方礼明时常和陈娇荷待在一起,早就被那个女人捧得飘飘欲仙了,一时不能接受有人这样挑衅自己的尊严。 “你他妈说什么呢?”方礼明失去理智,一把拽住陆时元的衣领,但是由于他没有陆时元高,拎着人家的衣领居然要垫着脚,气势一下子全无了,甚至还有些滑稽搞笑。 陆时元手一挥就挣脱了方礼明的手,漆黑的双眼斜睨着,锋芒毕露。 你不过是吸袅袅血的废物,我劝你少去骚扰袅袅,有什么来找我,我这个人最喜欢教训教训废物。 方礼明缩缩脖子,又想起了之前被陆时元掰手臂的那天,现在手臂还隐隐作痛。随即又反应过来陆时元对苏鹊仪的称呼。 ”袅袅”。 这是只有苏鹊仪的家里人才能叫的称呼,他之前也想这样叫苏鹊仪,却被拒绝了。 “礼明哥哥,这是我家里人才能叫的,你还是叫我鹊仪吧。” 他当时脸色很不好看,在他看来,他们迟早是一家人,早叫也没什么不好。 可是苏鹊仪已经将话说得很死了,他不好反驳,只能讪讪点头。 其实方礼明自己清楚,苏鹊仪其实没有多么爱他,甚至很多时候,他都感觉自己是苏鹊仪的奴才。 但是他们明明就快要订婚了,他马上就能得到苏家的一切!! 一切都是这个陆时元从中作祟,要不是他,苏鹊仪根本不会这么想要甩掉他。 陆时元不想要再在这个废物人渣身上浪费时间,径直从脸色难看的方礼明身边路过。 方礼明却在陆时元身后冷冷来了句,“你知道我本来和鹊仪快要订婚了吗?” 陆时元渐渐停下脚步。 “苏鹊仪她总是要离开这里的,而你,”方礼明转身看向那个沉默的身影,“你总是要被她抛弃的!” 突然,陆时元转过身,先是定定地用自己锋利漆黑的双眼将那个面色扭曲的男人从上到下地扫视了一遍。 真是说他是垃圾都在侮辱垃圾。 一个沙包大的拳头猛的落在了方礼明的脸上。 砰的一声,是皮肉骨骼相撞的声音。 方礼明被巨力砸到地面,嘴里狼狈地吐出混着鲜血的半颗牙齿。 咳咳咳—— 方礼明茫然错愕地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左脸颊肿的老高。 他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不可置信又含糊不清地朝站着的面无表情的男人喊道,“陆时元,你他妈的,你是想坐牢吗!?” 陆时元不屑地笑道,“坐牢?如果你不怕自己和陈娇荷的奸情暴露,你大可以试试。” 说罢,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徒留气急败坏的方礼明狠狠的砸了几下地面。 这个没爹没娘的狗杂碎! 他给他等着! 那边的陆时元转身走的时候,脸色阴沉得都快滴出水了。 好好好。 原来他们都快订婚了…… 这么看来,他们以前关系不错啊。 呵—— 倒是他出现的不是时候了。什么眼光,看上这种垃圾! 幸好她及时止损了,不然以后不得被人笑一辈子! 就算快要订婚了那又怎样,现在不还是黄了吗? 反正苏鹊仪现在身边站着的是他,那种货色,他见一个打一个,见两个打一双。 虽然他来的晚,可是他就是成功和袅袅搞上对象了,方礼明那个贱人就是想挑拨离间! 他才不上当。 阴沉的脸色逐渐好转。 没关系,他比袅袅大一些,总是要包容她的,小孩子小,不懂事,一时看走了眼罢了。 直到躺在床上,才完全把自己说服,将袅袅新给的帕子盖在脸上,嗅着袅袅身上的甜香沉沉睡去。 然而梦里,可就没有人说服他自己了。 看着梦里,苏鹊仪一身红色长裙,头上别着大红色喜庆的花。 纤细的手被红色映衬得更加雪白,被一只黝黑粗糙的手拉着,将苏鹊仪的手交到另一个人的手里。 旁观的陆时元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21章 甜甜日常 陆时元的目光像那个男人的手 的上方看去。 是方礼明。 陆时元咬紧了后槽牙,可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姑娘穿着大红色的长裙,缓慢地走向另一个人。 他想要分开两个人,可是自己的手臂穿过了所有人的身体。 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透明的双手,再低一点,是自己透明的身体。 不远处所有人祝福的欢呼、方礼明虚伪的笑容、袅袅一身的红色都是那样的刺眼,而他,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目睹全程。 婚礼的全程。 画面一转,是空旷的别墅。 方礼明喝得烂醉,跌跌撞撞地撞开房间门。门砸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楼下的佣人们听着门被撞开的声音一言不发,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知道,主家又要吵起来了。 陆时元见状,知道这种状态下的方礼明一定会对袅袅不利,连忙跟进去想保护在袅袅面前。 可是没有等到他闯进去,梦境就一点点褪色,他猛地从床上惊醒。 漆黑的双眼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凹凸不平的泥糊的房顶,从枕头下掏出袅袅的手帕 ,深深嗅了一口,才平静下来。 日他爹的,方礼明那个孙子。 脑子里飞快运转,想着怎样才能出一口气。 谁知道,他还没有来得及对方礼明下手,就发现那个畜生不安好心、蠢蠢欲动起来。 强子下午的时候来找陆时元,黝黑粗犷的脸上满是焦急。 他是为数不多知道陆哥和苏知青搞对象的人。 “陆哥陆哥!你猜猜我刚刚看到什么?” 陆时元真在准备给苏鹊仪的晚饭,灶台的大锅冒出滚滚水汽,模糊了陆时元的脸。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强子一把夺过陆时元的饭铲,憨厚的表情不再,“陆哥,我刚刚看见方礼明那个孙子去我隔壁家拿了一包东西!” 陆时元拧眉,“什么东西?” 强子凑到陆时元的耳边,“给种猪配种用的药!那玩意,人也能用,就是副作用大!” 陆时元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 这个方礼明搞不好就是要狗急跳墙,他舍不得错过苏鹊仪这块大肥肉! 陆时元咬紧了后槽牙,“那个陈娇荷不是喜欢他吗?到时候,将陈娇荷弄过去。” 本来都是乡里乡亲的,陆时元也不想对一个女的干这种事情。 但是之前强子说,袅袅村里的坏名声全是她传出来的。 还有一个叫何美惠的女知青也出过不少力。 不急,一个一个来。 反正,按陈娇荷痴迷方礼明的程度,她怕是巴不得的。 漆黑的双眼微眯,隐隐闪过阴冷。 强子走后没过多久,苏鹊仪就被陆时元接过来吃晚饭了。 苏鹊仪吃饱喝足,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 陆时元穿得黑色老头背心,手臂的肌肉全部裸露在外面。 苏鹊仪凑过去,伸出一根手指头,好奇地戳戳。 滑溜溜的,又起伏不平,像是一条小山脉。 陆时元放下筷子,一把抓住她捣蛋的手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苏鹊仪。 “袅袅,别闹,痒。” 听到这话的苏鹊仪偏不肯罢休,就着他的大手,又用力的戳戳。 白嫩纤细的指尖将陆时元健硕的肌肉戳下去个小坑,苏鹊仪得意地笑着。 不让她戳!她就要戳!狠狠地戳! 看着目光得意又明亮的苏鹊仪,陆时元微不可闻地叹口气,手上一个用力,就将苏鹊仪的小手抓到嘴边。 牙齿轻轻咬了口白嫩的手指,连个牙印都没有留下来。 苏鹊仪眨了眨眼睛,不疼。但是陆时元是在挑战她的权威! 紧接着,陆时元又在白嫩的指尖上啄了一口,与古铜色的陆时元格格不入的白嫩指甲,有一瞬间隐没在他的唇间。 虽然亲了很多次了,但是苏鹊仪还是会脸红,慌忙地抽回自己的手,还假装很嫌弃地擦了擦手指,“陆时元,脏死了!全是你的口水!” 陆时元听罢,不服输地在小姑娘叭叭的小嘴上啄了一口。 “哪里脏了?袅袅你每回都吃得很开心啊。” 苏鹊仪面无表情,实则耳根红透地捂住他的嘴,“陆时元,不许乱说!” 陆时元笑眯眯地啄了口她的手心。 袅袅真可爱,连手心都香喷喷的。 苏鹊仪不理会像个痴汉一样的陆时元,又轻车熟路地回到陆时元的房间里,倒在他简陋又硬邦邦的床上。 不知道为什么,苏鹊仪总是觉得躺在陆时元的床上、被他的气味包裹很有安全感。 所以她再一次很快睡着了。 洗完碗刷完锅的陆时元就看见自己的宝贝毫无戒心地躺在自己的床上,无奈地走过去拍拍她的后背。 “袅袅?怎么又睡着啦?晚上又该睡不着了。” 陆时元此刻的轻声轻语,要是让强子看到了,保准惊掉下巴。 嘿!他陆哥什么时候这样夹过? 苏鹊仪不耐烦地挥开陆时元的手,嘟嘟囔囔地翻了个身,继续睡得香甜。 陆时元无奈,这个小姑娘,晚上睡不着又该生气难受了,不听话。 两只大手捞起苏鹊仪,将人托在自己的手臂上,苏鹊仪的屁股稳稳地坐在陆时元的手臂上,他另一只手扶在她的后背。 苏鹊仪被这么一弄,睡意也消散了不少,茫然地环绕着陆时元的脖子,“你干嘛呀!” 陆时元扶在她背后的那只手拍了拍她的屁股。 弹了弹。 “你还说呢,现在睡了晚上就睡不着了,第二天早上起来又该难受了。到时候啊,我们袅袅光滑细腻的皮肤都不好了。” 苏鹊仪一听自己皮肤会变差,这还得了!终于乖乖的不再闹着要睡觉。 “行吧,那我不睡了。” “都怪你,明明怪你的床太好睡了!我一躺上去就眯着了。” 陆时元看着嘴硬的小姑娘,笑着蹭了蹭她的鼻尖,“那你还敢每天都进我房间?” 苏鹊仪搂着他脖子的手使劲拍了拍他的后背,看着他调笑自己的目光,恶狠狠开口,“我想进去就进去!” 陆时元无奈的点头,“好好好,我们袅袅说了算。那下次还要我喊你起床吗?” 苏鹊仪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陆时元棱角分明的脸庞,矜持地点点头。 ilwxs.com 回去的路上,漆黑一片,没有什么人。 苏鹊仪懒得走路了,直接躺在陆时元的背上,揪着他的发丝玩。 “陆时元,你的头发好短好扎手啊。” 陆时元一米九的大高个,留的是寸头。 这种头发好打理,洗澡的时候水一冲,肥皂一抹就好了,要是长长了,随便沿着头皮一剪就行。 他的头发硬,剪成这种寸头的就更显得人硬朗不好说话了。 反而是苏鹊仪柔软的长发散落在他脖颈间。 很香,又带着痒意。 陆时元不放心的交代她,“我之前和你说的,都记住了吗?” 苏鹊仪敷衍地点点头,揪他头发的动作不停。 “哎呀,记住了记住了,你都说好多遍了,好啰嗦!“ 陆时元无奈地笑了笑。 …… 苏鹊仪一进知青点的大门,就被躲在门后的方礼明拦住了。 苏鹊仪:这一幕,好似曾相识啊…… 苏鹊仪抱着手臂,有些不耐烦地开口,“方礼明,你又找我有什么事?” 烦死了,被扔掉的玩具就不能自觉滚远一点吗? 方礼明的脸色掩埋在黑暗里,只余一双诡谲的双眼。 苏鹊仪早就写信回了首都,他爸前段时间也被找了个名头降职了,难得地打来电话,确实臭骂他一顿。 他早早地跑到镇子上接电话,耳边却是父母的谩骂。 “我告诉你,你挽回不了苏鹊仪你就别回来了!” “居然敢捅这么大的篓子!”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就算是睡,也得把苏鹊仪睡回来!” 方礼明拿着听筒的手似乎有些僵硬了。 他真的受够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了,可是他却离不开她所带来的权势。他其实也在心里偷偷恐惧,他比谁都清楚,离开了苏鹊仪,他可能就再也翻不了身了。 挂掉了电话,坐在回村的牛车上。 耳边是那些乡下大妈叽叽喳喳的声音。 “翠姐,听说大队里新来的种猪不听话?” “可不是吗?花了不少力气要来的,结果跟瘟了一样。” ”那可咋整啊?“ ”别怕,春妮家会做配种药。“ ”那玩意管用吗?“ ”嘿,别说猪了,春妮家的药人来了也保管有用!“ ”哎呦,翠姐你咋知道的?“ ”咱们村里偷偷去要药的人多了去了,都是些老男人了,早就——你懂吧。“ ”懂,懂,咋能不懂。“ 这个年头,名节比性命还重要,流言蜚语就可以轻易压倒一个女人。 如果—— 那么,苏鹊仪不愿意,也只能乖乖听话! 等他们结了婚,有的是机会给她颜色瞧! 方礼明默默记下了”春妮“。 苏鹊仪,是你先对他不仁的,就别怪他使一些手段了。 方礼明看着苏鹊仪满脸的厌烦,敛眉压制住心的怒气,扬起一抹笑容。 “鹊仪,怎么最近对我这么生疏啊?就算——但是我们还是有着从小到大的情分在。” 苏鹊仪懒得与他周旋,避开这个话题,从上到下审视着他,“方礼明,少说废话,你到底想干嘛?” 方礼明上前一步,想要握住苏鹊仪的手,见状苏鹊仪连忙吓得后退三步,抬起双手护在胸前,“你干嘛,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干什么?” 方礼明的笑容一僵,勉强维持住自己的表情,“鹊仪,我没有恶意,你不用这样防备我……” 眼瞅着苏鹊仪的表情越来越难看,方礼明赶紧开口说重点,“我从镇子上给你捎带了一瓶橘子汽水,你在首都不是很爱喝这个吗?我想着你肯定喜欢,我就想用这瓶汽水给你赔罪。” 苏鹊仪撇撇嘴,就一瓶汽水,还想抵过他干的那些好事? 她可是听说了,他给那个陈娇荷买了不少大白兔奶糖呢,合着就她好骗? 看着那瓶汽水,苏鹊仪眼中闪过了一丝莫名的情绪。 但是想到了什么,还是接了过来,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行吧,看在你还算诚恳的份上,我就暂时原谅你吧——不过!还得看你后续表现!” 方礼明连忙点点头,“鹊仪你放心!我绝对改过自新!” 苏鹊仪将橘子汽水当着他的面打开,喝了一口,一句话都没说,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身后的方礼明表情逐渐扭曲起来,似笑非笑,像是沼泽里的水鬼。 可是苏鹊仪关上房间门之后,转头就将嘴里含着的那口汽水吐了出来,还拿着水杯漱了好多次口。 呵,方礼明是真的敢阴她。 顾思雨还以为苏鹊仪怎么了,连忙跑过去扶住她,“鹊仪,你没事吧?怎么吐了?” 苏鹊仪擦了擦嘴,借着顾思雨的力气站起身来,“我没吐,是方礼明,他给我的汽水里下了药,还是那种给公猪配种的药。” 顾思雨瞳孔地震,“啊——他还是人吗?他给你下这种药?”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在村里,稍微不贤良淑德就会被骂死。 她不过是拒绝了一个城里人,就被知青点和村里的大妈们孤立了,要是苏鹊仪喝了那药,她就完了! 想着想着顾思雨的脸色就如同锅底一般,撸起袖子就要往外面冲,“他爹的,方礼明这个人渣,老娘不干死他!” 苏鹊仪吓得连忙拉住顾思雨的手臂,将人拖回来,“别急!别急!我有法子对付他!” 没想到长得清冷的顾思雨居然还有这么暴躁的一面,真是——太帅了!! 苏鹊仪将顾思雨拉到床边坐下,“你别急嘛,我和陆时元有法子。” 顾思雨也渐渐平静下来,看着她一脸胜券在握的样子,也不免来了兴趣。 “什么法子?” 苏鹊仪神神秘秘的,不肯说,“哎呀,现在说出来多没有意思啊!等会你就知道了。不过,我需要你帮我个忙——”她朝顾思雨勾勾手指。 顾思雨连忙将耳朵凑上去。 苏鹊仪在她耳边叽叽喳喳说了几句,顾思雨的表情越听越兴奋。 “嘿嘿嘿,你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你要干什么了,不敢想方礼明马上的表情有多难看!” 苏鹊仪骄纵地扬起下巴,“顾思雨,一会保管你终身难忘。” 一定很刺激。 第23章 脏东西。 苏鹊仪端着一个盆出来了,脚步虚浮、脸色发红,目光游离。 跌跌撞撞地走到自己的小淋浴房,笨手笨脚地关上门。 在知青点院子里蹲守着的方礼明见状双眼亮了亮,刚准备站起身,就看见顾思雨出来了,在院子外面溜达。 不知道这个女人在搞什么,溜达了半天都不回去。 方礼明气极,愤愤地继续蹲在角落里守着,等得他都快昏昏欲睡了。 顾思雨好不容易走了,方礼明猛然惊醒,立马站起身来。 不知道顾思雨什么时候消失的,但是现在是个好时机。 刚想直奔苏鹊仪的淋浴室,又有些泄气了。 他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难免怯场,想了想,还是将剩下的药一股脑全倒自己嘴里了。 感受着身体渐渐开始发烫,意识也开始模糊,这才药壮怂人胆,脚步不稳地上前,推开了淋浴室的门。 刚进去,门就从后面被关上了。 淋浴室里一片漆黑,根本没有另一个人的身影。 可是这个时候的方礼明早就被药烧的意识全无了,根本不知道没有人,跌跌撞撞一个劲地在喊着苏鹊仪的名字。 “鹊仪——鹊、鹊仪——你在哪儿啊,鹊仪——” 站在门外的苏鹊仪撇了撇嘴,连忙跑回屋里了。 这个时候顾思雨也回来了。 她朝苏鹊仪挤眉弄眼,“成了!” 苏鹊仪偷偷捂着嘴笑。 今晚,要是陈娇荷来了,就是她自投罗网。 她要是没来,就是她有点脑子。 就在刚刚,顾思雨刚离开了知青点,就看见门口守着的强子和陆时元。 强子带着顾思雨去陈家,他在陈家外面守着。 陈娇荷被窗户外奇奇怪怪的声音吸引出去,一看,居然是村里人人都嫌弃的顾思雨。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顾思雨都是苏鹊仪的好朋友,她来找自己干什么? 而顾思雨见到陈娇荷的第一句话就是,“娇荷姐,不瞒你说,我好早之前就想和你聊一聊了。” 陈娇荷更是摸不着头脑,她们两个有什么好聊的,她狐疑又警惕地看着顾思雨。 紧接着,顾思雨就开口了。 “其实吧,我也很讨厌苏鹊仪,一个首都来的大小姐,天天这个看不起那个看不起的,眼睛长在脑袋上了!” 听到这话,陈娇荷脸色松动了一点。 她就知道,苏鹊仪这种人,真是人嫌狗厌! 继续听着顾思雨的激情发言,“她又是个水性杨花的,勾搭了方知青还不够,居然还勾搭了一个乡下汉子。” 骂苏鹊仪的话她喜欢听,但是她那句“乡下汉子”不是连着她一起嫌弃进去了? 陈娇荷脸色又冷了下来。 然而紧接着,顾思雨就爆出一个大炸弹。 “娇荷姐,你是不知道,我、我刚刚可是看见了方知青和苏鹊仪在——” 听到这话陈娇荷立马就急了,一点防备都没有,直直地往坑里钻,“他们两个怎么了?” 顾思雨先是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陈娇荷的脸色,嗫嚅着不敢说,“娇荷姐,你听了可别生气啊——” 陈娇荷皮笑肉不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你、快、说,我保证不生气。” “他们两个人,可是同时进了苏鹊仪的淋浴室呢,好久都没有出来——娇荷姐,他们不会——?” 陈娇荷眼前一黑。 苏鹊仪! 你这个贱人,明明都和陆时元那个没爹没娘的玩意搞在一起了,现在还不放开她的礼明哥? 怒火攻心的陈娇荷没有发现,顾思雨早就已经走了。 这边的苏鹊仪和顾思雨两个人鬼鬼祟祟地趴在自己房间的门板上偷听。 苏鹊仪的小淋浴室就在院子里厨房的旁边,有什么动静很容易发现。 她们两个特意没有锁大门,就是想等着陈娇荷来“解救”方礼明。 果不其然,陈娇荷很快就来了。 然后,她轻手轻脚地推开了淋浴室的门。 苏鹊仪和顾思雨只听见一声短促的惊呼,紧接着就是一道道暧昧的声音传来。 二人都嫌弃地“咦——”了一声,赶紧移开耳朵。 脏东西。 紧接着,苏鹊仪和顾思雨就装作一脸天真害怕无辜的表情走出去,敲了敲其他人的房门。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听见院子里有奇怪的声音,我和鹊仪两个人吓得不敢睡——该不会是闹鬼了吧?” 睡得迷迷糊糊一脸怨气的众人闻言立马清醒了过来,“闹鬼!” 项河连忙制止住他们继续说下去。 “胡说什么呢,想被批斗了?还闹鬼?谨言慎行!” (对不起,我好喜欢谨言慎行这个梗,就加上去了,嘿嘿嘿) 众人看着项河黑洞洞的脸色,连忙止住。 他们可不想被批斗,还瞪了顾思雨一眼。 顾思雨和苏鹊仪缩了缩脖子,这时候还是项河领着众人一起去了院子里。 越靠近淋浴室,声音越大。 稍微大一点的男知青都知道这是什么声音,都吓得不敢不敢出声,但是又想一探究竟。 那些岁数小一点的知青就更不用说了,咿咿呀呀的,还真以为是闹鬼了呢。 项河的脸色立即沉下去了。 环顾了四周,只差方礼明一个人不在现场。 那么,另一个女人又是谁? 这时的项河终于发现不对了,连忙想拦着大家,可是一道声音慢悠悠的传来。 “我怎么听着,像是从我的淋浴房里传来的啊?” “真是怪吓人的。” 项河猛地向苏鹊仪看去,明明没有一丝灯光,可是在他手中蜡烛的烛光下,苏鹊仪脸上浅浅的笑容让他有些毛骨悚然。 所以,苏鹊仪也参与了? 因爱生恨? 可是这样会毁了他们知青点的声誉! (顾思雨表示:你想多了,本来就不受人待见。) 一些胆子大的年轻男知青热血上头,立马就冲过去推开了淋浴室的门。 一股奇怪的气味飘在空气中。 推开门的男知青借着烛光将里面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顿时像是吃了哑药一样呆滞在原地。 后面的其他人推开那个挡在门口碍事的男知青,“哎呀,周凯,你傻愣着干什么——” 一抬头,也愣住了。 第24章 闹剧 就这样,一个接着一个,重复着如出一辙的动作、脸色呆滞尴尬。 苏鹊仪偷笑。 这时,淋浴房里的陈娇荷也渐渐从qingchao里反应过来,看着门口一对陌生的男人围着他们两个看,顿时尖叫出声。 “啊啊啊啊——” “都不许看不许看!滚出去,滚出去!” 陈娇荷的这声尖叫让中了烈药的方礼明也有一瞬间的清醒,眨了眨眼睛,收敛起飘飘欲仙的表情。 仔细一看—— 自己居然和陈娇荷两个人光着身子在苏鹊仪的淋浴室里!目光一移,而苏鹊仪这个本该出现在淋浴室室里的人,反而悠哉悠哉地倚在门口看戏! 心里一咯噔。 只见那陈娇荷还要往他身后躲,搞什么玩意?他也没穿好不好! 一把推开她,拽起地上的衣服囫囵吞枣地穿上。 这时堵在门口的众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这这——首都人开放还能理解,这青山村也这么开放吗? 一些比较害羞的女同事慢半拍地尖叫地捂住眼睛。 男知青也不好意思再看下去,礼貌性地帮他们带上门。 狭小的空间里,方礼明感觉自己手脚冰凉,下一秒就要冻结成冰。 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是娇荷! 眼前又闪过了苏鹊仪倚在门口的似笑非笑,脑子里的那根弦立马就崩了。 苏、鹊、仪—— 没想到她居然还有这个脑子! 可恶、可恶、可恶!!! 这下全完了、全完了!!! 一把将试图搂着他手臂的陈娇荷推倒在地。 “啊——礼明哥,你怎么推我?” 这件事中,最开心的除了苏鹊仪那几个人人,就要数陈娇荷了。 还愁不知道怎样尽快拿下礼明哥呢,没想到老天爷这么快就将机会送到眼前来了。 这下好了,终于可以嫁给礼明哥,过上苏鹊仪的那种生活了! 住着小楼房、坐着小轿车、还有佣人伺候,再也不用当灰头土脸的乡下丫头了,想想都飘飘欲仙。 然而,陈娇荷没有想到的是,方礼明接下来的话。 “娇荷,我们两个今晚的事情,你就当没有发生过。知青点我会打点,你也不要说出去,我会给你一笔钱——” 看着方礼明斯文俊秀的脸冷冰冰吐出这些话,陈娇荷一下子就慌了,立马从地上爬起来,紧紧抱住方礼明的腰。 “礼明哥,你胡说什么呢!我的身子都给了你,我就是你的人了!你、你不是说最喜欢我了吗?怎么、怎么,翻脸不认人呢……” 在方礼明越来越阴冷的目光中,陈娇荷的声音越来越小,她被吓得缩了缩脖子。 然而就在这时,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传来。 方礼明心道不好,刚想偷偷溜出去,淋浴室的门就被一把推开。 “砰”的一声,门板摇摇欲坠。 门口,是一群拿着煤油灯的村民。 看着为首的凶悍妇人,陈娇荷惊喜地开口,“娘!” 陈婶闻言,立马冲上去,将陈娇荷用衣服包裹好,看了一眼身边穿得歪七扭八的方礼明。 此时的方礼明脑子里全是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全完了!! 到底是谁把人都找来的?? 一眼就看出来发生了什么的乡亲们立马窃窃私语了起来,嘲讽的目光像是刀子一下下割在方礼明身上。 陈婶像是打量一头待宰的猪一样审视着这个男人,身板不错,就是皮肤太白净一看就是干活少了,不扎实! 但是条件实在是太好了,别说十里八乡了,就是在县城里也找不出一个条件那么好的啊! 陈婶满意地点了点头。 转头对着身后的村民宣布道,“嗐,这小两口子本来就在搞对象,马上过不了多久就要定亲了,这不,年轻气盛!今天啊,就在乡亲们的见证下,给他们两个正式定亲!“ 那边浑浑噩噩的方礼明终于回过了神来,连忙大声制止,“不行!我不同意!” 陈婶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乡亲们也知道。 陈婶笑眯眯地对着方礼明开口道,“方知青大概不清楚,流氓罪,可是要吃花生米的。” 本来还一脸屈辱的方礼明脸色立马青白了下来。 流氓罪—— 而那边看够了闹剧的苏鹊仪准备回房间美美睡上一觉,却被项河拦住了。 本该一脸老实本分的男人却难得地阴沉着脸,“苏知青,这件事,是你干的吧。” 苏鹊仪歪着头,看了眼项河难看的脸色,很是大方的承认,“对呀对呀,就是我干的呀,你要告发我吗,有什么证据吗?” 项河没想到她会直接承认,脸色更难看了,“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毁了我们整个知青点的名誉!!我们还怎么做人?” 苏鹊仪却夸张地捂住了嘴巴,“不是吧,项知青,你还在乎做人?” “你什么意思?”项河拧着眉心。 “什么意思?你大概对我不太了解,我呢,来这里的第二个月月初就拿到了所有人的详细资料,而你,项河,作为知青点的负责人,你干过的好事我一清二楚。” 项河瞳孔紧缩。 “你——” “五年前,你为了回城,将一个如花似玉的女知青送给了上面。” “可是失败了,当时和你抢这个名额的是一个有厂长爸爸的男知青,人家人脉更广。” “三年前,你还是为了回城,将一个女知青推下了河,因为,那个女知青是你最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那个女知青死了,她家里人不重视她,和村里要了赔偿金就回去了。” “两年前,顾思雨被那个城里人看上也是你从中‘作媒’吧——因为顾思雨一看就是那种条件好的。家里肯定有路子。只不过,顾思雨没有按你的计划走之后你还没有来得及除掉她就发现她其实根本回不去。” “只是,我有些好奇,明明这一次该除掉的是我和方礼明了,你却不愿意了。” 苏鹊仪扬起轻蔑的笑容,“让我想想,是不是早就和上面通过气了,有个什么其他的政策给你?” 看着苏鹊仪的笑容,项河握起拳头。 第25章 懊悔 “项知青,让我大胆猜测一下,是因为今年除了回城名额之外,还有一个工农兵大学的招生名额吧。”苏鹊仪歪着头看着项河,“而且,那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有限制吧?” 苏鹊仪没有猜错。 今年确实多了一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并且,要下乡满三年。(我编的) 这就是他没有对二人下手的主要原因——当然,还因为这两个人看起来太不好惹了,尤其是这个苏鹊仪,简直就是把有权有势写在脸上了。 本来,今年他就快回城了! 青山村一直是优秀集体,他们知青也一直是优秀知青——那个大学名额只会颁发给优秀的大队。 这下全毁了! 本来最稳当的途径、这下什么都没有了,别说优秀了!不挨批评就不错了! 还谈何什么工农兵大学名额? 想到这里,项河就恨不得杀了这个女人,可是一想到她居然能查出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底细、她和之前那些人都不一样。 他不敢动手。 苏鹊仪看着他既仇视又怂包的眼神,顿时就明白了他在想什么。 太熟悉了,每一个讨厌她但是又比不过她的人都是这种眼神。 “项知青,我其实一直很好奇,你总是对女知青下手,是不是因为,自己只敢欺负女人啊?” “第一个回城的男知青你不敢动,挑了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知青下手;方礼明那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你不敢动,你偏偏来质问我。怎么?觉得我好欺负?” 说罢,苏鹊仪懒得看项河那精彩纷呈的表情,拍了拍衣摆,像是觉得他晦气似的,悠闲地往自己房间走去。 “项知青,那你还真是低估我了,连方礼明他爸来了,也只能讨好我。” “吱”地一声,木质的掉皮的门被推开。 又“吱”一声,项河被隔绝在漆黑的门外,脸色苍白。 他有什么错? 他只是想回去! 他已经下乡这么多年了他想回去有什么错? 他的父母、兄弟都在城里,他只是想回城结束这些永无天日的农活他有什么错! 不过是几个女人罢了,生孩子的玩意儿,哪里找不到?用了便用了,他哪里有错? 贱人!贱人!! 苏鹊仪这个贱人!她毁了他的一切! 苏鹊仪却懒得管他。 过一段时间,便是工农兵大学名额下来的日子了,到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这个恶心人的玩意送进去才精彩。 想到这里,苏鹊仪欢呼雀跃地哼起了歌。 但是隐约间又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在知青点外喂蚊子的陆时元熟练地给自己的包掐了个十字。 袅袅不会是把他给忘了吧? 这时,刚刚为陈嫂主持完“公道”的村长身心俱疲,一出来就看见傻站在门口的陆时元,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以为陆时元还没有追到那个苏知青,还搁这里上夜班锲而不舍呢。 村长脸色难看地揪住陆时元的耳朵,“你这个小子!人女知青不喜欢你你就别执着了!别搞的到时候和里面那对一样,糟心!” 这下好了,优秀集体拿不到了!镇里还不知道要怎样骂他们呢! 这一天到晚的,就不知道干些正经事。 陆时元一米九,比村长大伯高出不少,看着他踮起脚费劲地揪住自己的耳朵,还是低了头让他方便一些。 至于他说的那些话,全当耳边风。 他和袅袅——真心相爱、天生一对。就算他们现在差的有一点大,只要五年!不!只要三年,他一定可以给袅袅一个舒坦的日子过! 看着陆时元垂着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村长撒开手,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小赤佬(臭小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往心里去。还以为他是最省心的那个呢,没想到啊没想到。 这时候挤在知青点的乡亲们也都熙熙攘攘三三两两地出来了。 村长大伯也没有和陆时元多说,只是想着,找媒人该提上进程了。 “没想到啊,现在的小孩,还挺开放的。” “我怎么瞧着那个方知青不太乐意要娶娇荷丫头啊?” “你别说,我也看出来了!” “是吧?估计是陈娇荷自己选的男人,没想到人家只是玩玩她。不过这下好了,陈家那母女改称心如意了。” “确实确实,你别说方知青确实一表人才。看上去条件也不错。” “她是想把自己闺女嫁给一个城里人吧,所以娘两个这么费尽心思!” “我看也是。” 这时拥着陈娇荷的陈婶喊住了准备回去的陆时元。 “元子——” 村长带着陆时元一起回头,皮笑肉不笑地对付着这个难缠的女人。 陈婶眼里却闪过一丝得意。 以前,元子可是她看好的女婿,没想到现如今又傍上了个条件那么优秀的方知青,现在自然是怎么看陆时元怎么不爽了。 “哎呦喂,元子你都二十三了,还没有对象呐?要不要婶子给你介绍几个认识认识啊?” 陈婶笑眯眯的,语气里是掩盖不住的居高临下。 嘿,陆时元,二十三岁了还没有对象,以后估计也是要当个老光棍的! 当了老光棍还有哪个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过去? 陆时元面无表情地拒绝了,“大可不必。” 没想到陆时元拒绝得那么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简直是把她的脸皮扔地上踩。 陈婶才得了一个“好女婿”,自己觉得自己的腰板儿早就已经挺起来了!她未来的亲家可是大军官!说不准她未来的女婿也是大军官! 那她女儿可就是军官夫人!她自己那就是军官的丈母娘了!瞧瞧,多威风!他们这些泥腿子拍马都追不上! 陈婶脸色难看,不屑地哼了一声,拉过自己的闺女回家了。 陈娇荷路过陆时元的时候,反而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好像是惋惜。 奇了怪了,陆时元没有多想,也转身回去了。 只有陈娇荷知道自己为什么那样看着陆时元。 因为,上辈子的陆时元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他拒绝了她娘之后,就没有再想过要找个媳妇,就在所有人都在同情他的时候,78年,突然改革开放了!陆时元一跃成为了土豪。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了。 当时陈婶还在懊悔。 第26章 死讯 陈婶在懊悔怎么错过了这样一个好女婿,要是当初死皮赖脸地,现在她们一家可都鸡犬升天、是有钱人了! 可是陈婶没有懊悔太久。 79年,陆时元不知道为了什么,突然去了一趟首都。 再回来的,就是他的死讯。 听说,出于车祸。 陈娇荷敛眉,没有回头,跟着陈婶回家了。 她上辈子还疑惑,陆时元为什么好好的,非要去首都。现在她可算是知道了,其实上辈子陆时元就喜欢苏鹊仪吧?哪怕她结婚了,也要追过去。 这辈子,是因为她重生了?间接成全了他们两个? 不过就算成了暴发户又怎么样,还不是和军官差了一大截,上辈子苏鹊仪不也是选择了方礼明吗。 这辈子,她绝对要过上苏鹊仪的那种日子。 (上辈子鹊仪没有和陆时元在一起纯粹是剧情降智,我会写一个番外) 第二天,方礼明和陈娇荷的故事就传遍了整个村子,昨天晚上没去围观的都呕死了,错了了这么难得的场面,就这个,够他们聊半个月的呢。 陈娇荷和方礼明只要一出门就会被人指指点点,不过陈娇荷不在乎,他们懂什么,自己可是要当军官夫人的! 倒是方礼明,眼下青黑,脸色阴冷,谁对着他说闲话,他就冰冷冷地直勾勾地看着人家,说的人讪讪闭了口。 唯一开心的,只有苏鹊仪了。 一想到方礼明那个惨样,她就止不住地开心。 还想算计她?痴心妄想。 昨晚她刚进淋浴室就偷偷从窗户那里爬出来了,本来想着要是方礼明进去发现她不在,大门口的陆时元就可以武力压制他,没想到他自己蠢,把剩下的药全给吃了,都不用他们费心。 想到这里——她昨晚好像、把陆时元给忘了! 她就说! 都怪那个项河,一打岔她给忘了个干净。 早上上工的时候,陆时元果然幽怨地看着她,将袖子撸起来,露出古铜色的健壮的手臂。 苏鹊仪还以为他生气的要打自己,吓得眯起了眼睛。 半天没动静才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 陆时元的胳膊举在她面前,表情却更加幽怨,像是在指责她的不信任。 他、他怎么可能会对她动手??瞧她那个样子! 陆时元的眼中晦涩不明,眉眼垂下来,看上去受尽了委屈。 苏鹊仪这才发现自己误会了人家,尴尬地笑了笑。 然后才发现,陆时元的胳膊上是密密麻麻的的蚊子包,看上去很是唬人。 苏鹊仪心里更是愧疚了,指尖抚了抚那些疙瘩,嘴上却说着,“丑死了,像癞蛤蟆一样。” 陆时元看着她水汪汪湿漉漉的双眼,他知道,袅袅在心疼他。 微微勾起嘴角,不枉费他昨晚特地没有涂风油精。 今天的上工,依旧是苏鹊仪坐着,陆时元干着。 村长有想过将两个人分开,但是被陆时元抗议了,好不容易培养出感情来了,现在要他把人还回去?那他和袅袅每天就没有多少相处时间了,这怎么行。 一直以为自己大侄子没有追上苏鹊仪的村长默默看着他不容分说的表情,“这么上赶着的男人是没人要的。” 苏鹊仪嘴上说着嫌弃,晚上偷摸着和他见面的时候还是带上了风油精,大发慈悲般地撂在陆时元手中。 “快搽上吧,免得真要留疤。” 陆时元一个乡下糙汉子,怕什么留疤? 可是被苏鹊仪这么一说,好像真的也挺严重似的。 万一,袅袅真的不喜欢疤痕多的男人。 陆时元连忙将风油精打开,倒了一些在手上,揉开了,搽在蚊子咬的包上。 不是很精细,粗略地都快将一整个胳膊都抹上了,二人离得很近,苏鹊仪的鼻尖全是风油精刺鼻的味道。 默默翻了个白眼,傻大个,风油精都能抹成这样。 指尖抵在鼻下,似是很嫌弃的样子,可是陆时元却稀罕死了她这副骄纵劲,可爱地紧。 故意凑到她眼前,浓烈的风油精的味道包裹住两个人,亲亲她的鼻尖。 漆黑深邃的双眼紧紧注视着她灵动的双眸,流转间,似有汹涌的爱意翻滚。 收起风油精,拉着苏鹊仪一起回他家吃饭。 路上苏鹊仪叽叽喳喳地说方礼明和陈娇荷的事情。 “两个人下个月月底结婚。陈娇荷她妈等不及了,非要尽快完婚。” “不过,方礼明和陈娇荷她妈因为彩礼的事情吵了一架。” 陆时元很是捧场地接上一句,“为啥?” 苏鹊仪探头探脑地说道,“方礼明才没钱呢!陈娇荷她妈觉得方礼明是个有钱人,开口要了五百块彩礼。方礼明不答应,两个人吵起来了。” “结果没有想到陈娇荷胳膊肘往外拐,站在方礼明那边,陈婶不得不做出让步,三百块,一分钱都不能少!” 苏鹊仪摇头晃脑,双手叉腰学着陈婶的模样说话,陆时元一边迁就地停下等她表演,一边用含笑的眼神看她表演。 就好像,是在看什么珍宝一样。 何尝不是珍宝呢,活泼的袅袅,是这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方礼明答应了,因为陈婶一直用流氓罪威胁他,他最后还是妥协了。” 说到这里,苏鹊仪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陆时元立马皱起眉头,语气不满,“叹气干什么?你心疼他了?” 苏鹊仪无语地推开凑在自己面前的大脸,还得寸进尺地用手拍了拍,“陆时元,你懂什么?” 陆时元眸光一暗。 好在苏鹊仪的下一句是,“他花的可是我爸给的钱啊!” 陆时元:?! 看着苏鹊仪不似作假的表情,陆时元大概能理解苏父的意思。 只是……这钱肯定是不能便宜了方礼明娶媳妇的,但是不能让苏鹊仪去要,保不准方礼明那个小子有什么借口又克扣一些下来呢,袅袅最是大方不计较了,可是不代表他不计较。 他拿了多少钱,就要还多少。 从前的好处暂且不提,下乡之后也没见方礼明干什么对得起那一大笔钱的事。 第27章 别不要我 陆时元的方法非常之简单粗暴——偷。 这段日子方礼明忙着去准备下个月的婚事,经常不去上工,空落落的房间里总是他一个人在心疼地数钱。 陆时元在村里的眼线多的是,找两个蹲几天墙角就知道方礼明藏钱的地方了。 看着铁盒里沉甸甸的一叠,足足八百多块钱,还不算上方礼明已经用掉的那些。 所以,方礼明,他到底怎么敢的? 陆时元一直想不通。 好在方礼明错把珍珠当成鱼目,才能让他\"名正言顺“地待在袅袅身边。 这个点,知青点没有人,应该只有苏鹊仪还在宿舍。就在陆时元拿着这一打钱去知青点找苏鹊仪的时候,却听见了她和顾思雨的对话。 “鹊仪,你马上就要回去了,那……陆时元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我又不能带他走。” “可是我瞧着他真的还蛮喜欢你的。” “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又不差他一个,再说了,当初本来就是好奇,我对他根本没什么喜欢!” 站在门口听到全部的陆时元脸色晦涩不明,装作不经意出来的苏鹊仪又装作很惊讶的样子看着陆时元。 “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不会都听到了吧?” 冷静地看着苏鹊仪拙劣的表演,漆黑的双眼里有苏鹊仪读不懂的情绪。 顾思雨躲在门后不敢出声,吓死人了,大小姐以后这种演戏的活她可不接了啊。 陆时元的目光没什么感情地扫了一眼门后的顾思雨,一把将苏鹊仪的手腕抓住,连抱带搂得带了出去。 铁做的手一般,苏鹊仪怎么都挣脱不了他的桎梏,整个人也完全陷在他的铁壁铜笼之间。 “陆时元你干什么呢?快放开我、放开我!” 将人带到了一处僻静的小树林,才放开对苏鹊仪的掌控。 原本吵着闹着的苏鹊仪看着安静死寂的小树林和目光沉沉面无表情的陆时元,也不敢出声了。 “袅袅想和我说什么,就直接说吧。”何必借他人开口。 苏鹊仪被他毫无情绪的双眼盯得发毛,讪讪低下头。 “也没什么,就是、就是——” “就是,你不喜欢我,和我在一起只是玩弄我的感情,你现在要回去了,是吗?” 苏鹊仪低着头,像是一只小鹌鹑,不敢说话,她确实理亏。 陆时元却冷笑一声。 “怕我纠缠你?” 苏鹊仪的耳朵根都红了,什么意思嘛,说的好像她多自作多情一样,难道他不会吗? “难道你不会吗?” 陆时元听到这话却没有生气,反而抬起了苏鹊仪的下巴,很认真很认真地注视着她漂亮湿漉漉的杏眼,薄唇轻启。 “会啊。还是袅袅了解我。” 被迫抬着下巴的苏鹊仪却像是抓住了他的什么把柄,一下子从理亏的那个变成理直气壮的那个,就差骑在他头上示威了,“就是嘛!明明就是你要缠着我,所以我才——” 陆时元看着那喋喋不休的红艳艳的嘴唇,想也没想,头压了下去。 “唔唔唔!!!” 陆时元,你干嘛!!他们在吵架好不好!怎么又、又亲起来了! 缠绵又藕断丝连的一吻结束,陆时元还发泄似的啃了一口她的嘴唇。 “袅袅,以后,不要说那样的话了。” 苏鹊仪茫然地倚靠在陆时元身上,“嗯?哪种?” 空气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苏鹊仪都怀疑自己有没有问过这句话了。 “……不要我了。”本该沉稳的声线里带着一丝颤抖和哭腔,像是在说一件多难以忍受的事情一样。 苏鹊仪想抬起头,却被一双大手捂住了双眼。 粗粝的手轻轻盖在她的眼上,像是怕擦花她的脸一样。 手掌之外阻隔的,是陆时元浓烈的、足以刺穿她身体的目光,带着执拗的爱意。 袅袅,别不要他。 只要袅袅还要他,他就会感觉自己的心脏还在跳动。 在宿舍门口的时候,他明明从第一句就听出了她们拙劣的表演,却还是为苏鹊仪的抛弃而心口一滞。 只要,别不要他,哪怕爱意少一点都可以,只要,别不要他。 苏鹊仪最后是莫名其妙地捧着一沓钱回去的。 说了那么难听的话还能拿一沓钱回来,顾思雨瞪大了双眼,原来——陆时元喜欢这种方式吗? “想什么呢!这个从方礼明那里拿回来的。他拿了我爸一大笔钱,却没有信守承诺,我当然有权拿回来。” 只不过,可怜刚刚答应陈婶三百块的方礼明,这下连底裤都掏不出了。 果不其然,回到知青点的方礼明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喊声,“是谁!是谁偷走了我的钱!” 众人纷纷围观过去,只见方礼明双目猩红地捧着空荡荡的铁盒,里面一个钢镚都没有。 苏鹊仪看笑话似的和顾思雨围观在第一排,看着这样狼狈的方礼明,苏鹊仪心里爽快多了。 谁知方礼明立马转过扭曲的脸,用手指着苏鹊仪,“苏鹊仪!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拿走了我的钱!” 那可是他全部的积蓄! 他答应陈婶的三百块怎么办?酒席怎么办? 拿不出来陈婶会杀了他的!他会被告上流氓罪吃花生米的! 一定是苏鹊仪!一定是苏鹊仪!她伺机报复,偷走了这笔钱。 苏鹊仪毫无负罪感,一脸无辜地耸了耸肩,“我又不缺你那三瓜两枣的,何必偷你的。” “再说了,方礼明,你有什么证据表明你这铁盒里面本来是有钱的?万一你是框我钱的怎么办?” 方礼明气极反笑,“证明?我自己的钱我凭什么证明!” 苏鹊仪非常遗憾地表示,“那没有办法了,你自己都没有办法证明自己有这份钱。” “而且,方礼明的舍友们,哪个见过他从铁盒子里拿过钱的?” 方礼明的舍友一听,接二连三的连忙摇头。 “没有没有。” “确实没有见过。” 平时方礼明将这笔钱看得跟命根子一样,除了他自己和苏鹊仪,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这笔钱。 方礼明的脸色立即阴沉下来,诡谲扭曲地像是个千年老树皮精。 第28章 结婚 项河看见他们两个就头疼,呵止他们两个再继续纠缠下去,又不敢得罪有他把柄的苏鹊仪,“方知青,你呢,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这件事情要么放一放,我们大家伙都知道你很着急,可是你看看,你一没有证据二没有证人的——” 方礼明看着苏鹊仪咬牙切齿道,“那就搜!一个一个搜!我就不信了,这钱还能长脚了不成!” 一提到要搜东西,大家的表情都微妙了起来。 谁会乐意自己因为别人的事情被莫名其妙搜东西啊,再说了,苏知青说得对,他有没有这笔钱还两说呢! 苏鹊仪倚靠在顾思雨身上,一身掐腰的绿色长裙衬得她鲜嫩得像是能掐出水来,精致的眉眼之间满是随意,继续搅着混水,“方知青,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上来就要搜大家伙的东西,万一谁的什么东西少了不见了是不是还要再搜一遍呐?再说了,谁知道你是不是因为陈家要的彩礼钱多了,就开始想钱想疯了。” 这句话一出,一个女知青立马应和道,“没错啊,方知青,不能你说啥就是傻吧!” 说话的女知青是何美惠,当初第一个故意讨好方礼明的人,可惜方礼明当初觉得她不如陈娇荷体贴,渐渐疏远了她。 她也是那个暗中一起传苏鹊仪闲话的人。 苏鹊仪瞥了她一眼,何美惠立即讨好得朝她笑了笑,估计是觉得方礼明指望不上了就转战下一个。 苏鹊仪都懒得搭理这种见风使舵的人。 方礼明也没有想到落井下石的人居然是她,气得眼冒金星,这群贱女人!!当初小心讨好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这是觉得自己对她没有用了就可以随意踩一脚了? 方礼明又闹着要报公安,“我是没有权力搜你们的东西,那我报公安总行了吧?” 可惜—— 这件事把村长闹出来了,村长不同意报公安。 方礼明的情绪彻底失控了,一把抓住村长的衣领,“你他娘的耳聋了吗?老子钱没了要报公安!你凭什么不给?” 村长很淡定地拽开他的手,“我们青山村,没有报公安的规矩。” 报公安? 他们青山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以后外人怎么说他们?怎么想他这个当村长的? 方礼明双眼猩红,看着村长冷静到冷酷的眼神,突然懂了什么,嗤笑出声,“好好好,我明白了。” 穷山恶水的刁民!他们都给他等着! 还有那些知青——尤其是何美惠!他不会放过她的。 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方礼明没有了这笔钱,只能求助自己的父母。 苏鹊仪不用想也知道,方家那对极品夫妻不会给方礼明好脸色看,他们一心想要方礼明攀附上苏家这棵大树,却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在乡下和一个村姑发生的苟且。 事实也是如此。 电话里的方家夫妇大骂了方礼明,在他的恳求中答应给他三百块钱,但是以后就不用带着他的那个乡下妻子回来了。 方礼明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他们不承认自己有这样一个儿媳。 他又何尝不是?和苏鹊仪闹翻之前这陈娇荷倒是温柔小意、姿色尚可,一旦失去了苏鹊仪,怎么看陈娇荷都觉得她土气粗俗。 咬了咬牙,只要撑过这几年,等到他回城了,就忘却乡下的一切! 二人的婚礼在村里也是难得的轰动。 谁家娶媳妇能花三百块钱的!娘哎,三百块哎,三十都能娶个不错的贤惠媳妇了。 不愧是会计家的姑娘,就是会算计,扒上了个有钱的知青,是城里人、有文化、长得也不错。 摆了整整十个大圆桌,阔气得很,而且啊,听说每个桌上都有肉菜呢! 听到这个消息,村民们都跑去吃席了。 知青点的人也都去了,虽然有一些不愉快,但是他们作为方礼明在这里的唯一的同伴们,于情于理还是要到场。 陈家借了十个大桌子,指挥着知青点十几个人去干活。 凑热闹的苏鹊仪翻了个白眼,无视陈婶指挥她去厨房帮忙的指令,笑死了,她是来看方礼明笑话的,还干活?美不死他们。 转头就出去坐在小板凳上歇着了,无视陈婶跳脚的滑稽模样。 其他人碍于脸面多多少少帮了一些忙,有些羡慕地看着坐在门口悠哉悠哉和人唠嗑的苏鹊仪。 席面上的饭菜也是看得苏鹊仪一阵无语,邋邋遢遢油油腻腻的,有些人的手都伸到菜里了!说话的时候唾沫星子还直飞,一有菜上来就被哄抢一空。 大人坐在桌子上,为了省位置,小孩不上桌,等着上面的大人喂两口。所以挤得很。 这顿饭是吃不成了,苏鹊仪默默放下筷子。 就这样,在吵吵闹闹的环境里,方礼明和陈娇荷完成了婚礼。 简单了一身新衣服,胸口戴着大红花,磕几个头,这个婚就算结了,方礼明从此就要住在陈家了。 看着方礼明从头黑到尾的表情,苏鹊仪心情大好,就算没有吃饭,也笑眯眯的。 坐在另外一桌的陆时元看着始终没有动筷子的苏鹊仪,皱起了眉头。 袅袅不会碰这种饭菜他早有预料,可是现在不好把饭盒拿出来给袅袅吃。 直到苏鹊仪看够了戏,偷偷溜走,陆时元眼睛才一亮,连忙站起身,“大伯,你继续吃,我先走了。” 村长想拽住他,却没有拽到,“嗐,你这孩子!你还没怎么吃呢就走了?”那他交的份子钱不就亏了? 这孩子! 偷偷溜出来的苏鹊仪很快就被陆时元赶上了,带着人回自己家。 将饭盒里温热的饭递到苏鹊仪面前,拿好筷子,“饿了吧?我看你都没有怎么吃,快吃。” 苏鹊仪拿起筷子,吃了一口才反应过来,抬起头用漂亮的杏眼看着他,“你要不要也一起吃?” 陆时元看着袅袅双眼里面倒映的自己,笑了笑,摇摇头,“你先吃。” 苏鹊仪吃饱了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看着非常自然地接过她的剩菜剩饭大口吃起来的陆时元,心里还是有些不自然,垂在双腿上手指微微蜷缩。 耳廓,是浅浅的薄红。 第29章 回去前夕 “鹊仪,有你的信。” 从镇子上回来的顾思雨去邮局的时候顺手帮苏鹊仪也带了信回来。 “谢谢你哦,辛苦了。” 苏鹊仪接过信,坐在床边细细看了起来。 “亲爱的袅袅:爸爸妈妈都很想你。你在青山村过得怎么样?按时吃饭了吗?原本定在下个月就将你接回来的,可是你外公告诉了我们一个好消息!那就是你外公有了一个空闲职位的消息,或许,袅袅可以提前回到我们身边了……” 有工作了,可以提前回去了。 苏鹊仪翻过这一张张单薄的信纸,外公好不容易给她找到了轻省体面的工作,是播音员。 只要她回去走个流程通过面试,就可以上岗,正式工一个月四十块钱,还有粮票。 家里不在乎那点钱,在乎的是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这个年代,工作是最来之不易的东西了,很多知青困在乡下十几年,父母也没能为他们找到一份工作回城。一个萝卜一个坑,就算要卖工作,也很容易被人说闲话,更严重的直接就举报了。 能够回去,苏鹊仪应该是开心的。 她也确实是开心的,可是扬起的嘴角又悄然落下。 她之前就想甩掉陆时元的,可是……他好像不是很愿意哎,而且他还真的……蛮不错的。 苏鹊仪咬着下唇瓣,有些纠结。 算了,反正她回去了以后,就天各一方互不打扰了,她干嘛要有愧疚感啊。 本来就是、就是自己在乡下的一个——一个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怔然地将信塞在床头柜里面。突然想起这床头柜也是那个男人给自己做的。 随信一起寄来的,还有一张后天的火车票。 苏鹊仪想了想,还是提笔写了一封信。 苏鹊仪虽然文化成绩一般,但是字写得很好看,从小在她妈妈的培养下养成的一手好字。 写完,却没想好什么时候交给他,也顺便一起塞在了床头柜里面。 趴在床上想了许久许久,觉得自己这样不对劲。 这才哪到哪啊,以后他们是要一辈子都不见面的好吗!苏鹊仪,你冷静一点,不,你要冷酷一点,不过是一个男人。 这样安慰着自己,心情好多了。 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收拾,去村长家开证明去了。 “叩叩叩——”苏鹊仪敲了敲村长家的院子门。 “来了来了。这就来开门了。” 吱呀一声,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开的门。 苏鹊仪见过她,是村长的妻子,崔兰英。 崔兰英见到苏鹊仪连忙拉开了门,侧过身子,“是苏知青啊,你找老许有事啊?” 老许就是村长。 苏鹊仪乖巧地点了点头,“是的婶子,我找村长有事要办。” “行,那我去喊他。” 村长从村东头被喊回来了,本来正忙着处理村里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结果兰英说,是苏知青找他,他这连忙就赶回来了。 这苏知青找他?不会是闯了什么祸吧? 点名要好好关照这个苏丫头的,结果这快两个月了,好像也没怎么关照过,他还有些心虚。又想到这个苏丫头将自己侄子的魂都给勾走了,心里又有些说不出的憋屈。 很快,就看见站在自己家院子里面的苏鹊仪,许村长咳嗽了一声,双手背在身后,颇有威严的样子,“苏知青啊,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心里却不禁感慨,真不愧是能将他侄子魂都给勾走的人物,之前老是听说她漂亮,没想到这么漂亮,啧啧啧,臭小子,眼光这么毒辣,和他爹一样! 可惜咯,不是一路人。 果然,苏鹊仪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村长,能给我开回去的介绍信吗?” 许村长坐下喝水的动作一顿,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口水含在嘴里咽不下去。 好半晌,苏鹊仪才听见许村长破音的声音传来,“你要回去了?” 她要回去了?这才多久啊? 他知道她肯定是要走的,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啊!两个月都没到!她来乡下玩来着啦?那、那他侄子…… 苏鹊仪点点头,有些不解地看向村长诧异中带着点……谴责(?)的眼神,“嗯,我家里给我找到工作了,我要回去了。” 许村长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人家家里找着工作岗位了,要回去,是好事。青山村又少了一个知青拖后腿,也是好事。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他那个执迷不悟的好侄子,他心里一阵不是滋味。 她拍拍屁股就走了,留下元子一个人在村里孤独寂寞。 幸好两个人没搞上对象,这要是搞上了,元子不是更惨了吗! 没错,得赶紧把她送走!她走得早是好事! 想到这里,许村长赶紧给苏鹊仪开了离开这里的介绍信,亲手交给她,笑眯眯的,脸色褶子都皱在一起了,“苏知青,收好啊,千万别弄丢了。” 苏鹊仪感觉他怪怪的,赶紧接过信,说了声谢谢就走了。 拿到介绍信的苏鹊仪刚走出村长家没多久,居然就碰见了陆时元。 高大健硕的男人穿着一身和往常一样的灰扑扑的衣服,俊美的五官哪怕晒黑了也不影响他的好看,反而平添几丝荷尔蒙的魅力。 他看见苏鹊仪,先是眼睛一亮,连忙大步跑过来,“袅袅,你怎么在这里?“ 苏鹊仪慌忙地将信揣在兜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捋了捋丝毫没有乱的两根长长的蓬松麻花辫,”我随便逛逛,随便逛逛。你呢,你在这里干嘛呀?” 眼尖的陆时元看见了她藏东西的动作,嘴角的笑意一顿,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光芒。 “我找我大伯有些事情。” 苏鹊仪听罢,连忙“善解人意”地将陆时元推拒出去,“那你快去吧,别耽误事儿了。” 不管是直觉还是视觉告诉陆时元,袅袅有事瞒着他。 原本的好心情消散了不少,但是没有揭穿她,语气和眼神一如既往,“不急,袅袅,你是要回去了吗?我先送你回去,再去我大伯那里。” 苏鹊仪不知道陆时元的大伯就是许村长。 看着陆时元应该没有看见自己刚刚藏信,也就慢慢放下心来,没有再拒绝。 将苏鹊仪送回去的陆时元又重新折返,回到了村长家。 第30章 离开青山村 苏鹊仪不知道陆时元和村长的关系情有可原,他们两个既不是同姓,平时也从不在外人面前谈及对方。 “叩叩叩——大伯,是我。“ ”元子啊,直接进来吧。“ 陆时元推门而入,许村长找他来是因为明天要他帮忙去公社里运化肥回来,这是一件大事,村长不放心,每年都是交给陆时元去办。 和往年一样,将手续都给他办好后,陆时元没有离开,村长也犹犹豫豫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怕苏知青的事情对于元子来说是一个打击,又怕他最后一个知道打击更大。 陆时元看着大伯嗫嚅的嘴唇,又想到苏鹊仪刚刚藏东西的模样,心里突然有了一个猜想。 许村长自己做了一番抗争,还是决定告诉陆时元,总归大局已定,元子又不能拦着不让人家走。 高大挺拔的男人站在桌子前,深邃的五官由于背对着窗户而显得更立体,穿着黑色短袖,露出结实有力的胳膊。 “元子,我这个作为大伯的,不该瞒着你。其实吧,苏知青她——” 陆时元睫毛颤抖了一下,没有听下去,自己帮他接上,“要走了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轻,不知道是说给大伯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村长不忍心,嘴唇一张一合,却没有说出更多的话。 狭小的房间里面,满是寂静。 陆时元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什么心情,他早就知道的,她不会停留很久,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可是袅袅,不该瞒着他。 从大伯开口时就开始急促攀升的心跳频率,在这一刻,居然奇迹般地恢复了正常。 “什么时候?” “后天。后天的车票。” 陆时元面无表情地离开了,只余下大伯对着他的背影长叹短嘘,“元子,你可千万、千万别干傻事啊……” 瞧他那样子,像是要去和人干架似的。 陆时元一边往知青点的方向走,一边头脑急剧冷静下来。 他去公社运化肥,正常情况下后天才能回来,可是袅袅后天就要走。 他想见袅袅,他想让袅袅后天等等他。 好歹,见他最后一面。 可是走到一半,却突然顿住了脚步——袅袅不想他知道。 四野的风呼啸而过,吹鼓了陆时元的衣裳,发出猎猎的声音。 恍惚中,他好像看见那个爱美的小姑娘,穿着漂亮裙子,一头长发被丝带盘起,又俏皮又好看。 袅袅似乎在朝他挥手,示意他回头去吧,别往前走了。 别往前了,陆时元。 从极远的东南方向吹来的风,将袅袅吹散,恍若尘烟。 …… 陆时元最后没有去知青点。 如果袅袅不希望他知道的话,那他可以一直不知道。 就让她,轻松地回家去吧。 第二天一早,陆时元就和强子两个人开着从公家借来的拖拉机趁着天还灰蒙蒙的,就去运化肥了。 苏鹊仪在知青点的最后一天,收拾了行李,衣服什么的都带走了。 陆时元给她打的家具没法带走,苏鹊仪就低价卖给了顾思雨,棉被什么的大件也花钱让顾思雨有空帮她寄到首都去。 很多吃的喝的也带不走,同样给了一些知青换了一些钱票。 她一天都没有看见陆时元,晚饭时间也是别人给她送的饭,不是陆时元做的,卖相不如他的好。 “陆时元……今天不在吗?” 送饭的那个小孩说,陆时元今天去公社了,要明天下午才能回来。 明天下午吗。 她是明早的公交车票到县城,中午坐上火车。 苏鹊仪讪讪点头,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奶糖递给那个小孩,“我能请你帮个忙吗?” 其实不是什么大忙,就是让那个小孩把信送到陆时元手上,不过,谁也不能偷看,会被陆时元抓住打一顿的。 那个小孩想到了陆时元揍人的场景缩了缩脖子,有些害怕,但是看到那一把奶糖,口水都流下来了,连忙答应下来。“行。” 知青点里面,最不舍的就是顾思雨了,她好不容易有个人陪她偷奸耍滑,结果这才两个月就要走了。虽然“继承”了衣柜和淋浴室真的很爽。 陆时元帮苏鹊仪赚的那些工分也没有要,让村长全部都结算到陆时元身上。 就这样,那天一早,苏鹊仪就拖着自己的大小两个行李箱坐上了去镇子上的牛车。 灰蒙蒙的天空,微凉的空气,无边无际的绿色稻田,一棵棵高大的树。 苏鹊仪在很多树下面都偷过懒,无聊时玩弄一下老实干活的陆时元,或许还有潺潺的溪流,她在那里洗过脸、玩过水,陆时元还帮她穿上过袜子。 虽然之后的很多次,他也帮她穿过鞋子袜子,但是那一天的记忆,似乎格外清晰。 顾思雨和一些关系还过得去的知青来送她了,人不多。 等了一会儿,苏鹊仪发现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在心里嘲笑了自己一通,就坐上了牛车,在摇摇晃晃中,离开了青山村。 到了镇上,买了公交车票,艰难地拖着自己的行李上了车。 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朝着窗外发呆。 时间似乎过得很慢很慢,又似乎一瞬间就没有了。 公交车到站,时间差不多到了中午,苏鹊仪没有胃口吃饭,就直接坐在火车站外的公共长椅上等火车。 偶尔看一眼手腕上的手表。 直到—— 一个盒饭出现在视线里。 苏鹊仪整个人顿住了,呆呆地抬起头,那个熟悉的脸庞出现在她视线里。 和两个月前初见时一样的黑,可是没有当时的疏离和冷淡,深邃的双眼泛着熬过夜的红血丝,温柔地注视着她,好像在看什么不听话的小孩。 “怎么不吃饭?” 苏鹊仪整个人像是锈掉了一般,脑子都卡顿住了,下意识地接过盒饭。 打开吃了一口才发觉不对劲,“你不是应该……下午才忙完吗?” 陆时元坐在苏鹊仪身边,一夜未睡精神有些不济,虚靠在苏鹊仪瘦弱的肩膀上眯了一会。 “本来确实应该下午才忙完。但是我想你了。” 第31章 相亲 “但是我想你了。” “袅袅,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所以赶回来送送你。” 苏鹊仪坐在火车车厢里面,隔着车窗,看着外面的陆时元。 他朝自己挥挥手,矗立在人来人往的火车站口。 仿佛和初见一样,他还是穿着灰扑扑的衣服,却是人群中很显眼的那个。 苏鹊仪也小幅度地朝他挥手告别,轰鸣声响起,苏鹊仪看见陆时元的嘴动了动,好像说了什么话。 可惜,火车在轰鸣声中行驶出去了,苏鹊仪没能知道,陆时元最后到底说了什么。 回到首都的苏鹊仪,生活走上了正轨,当上了播音员,每天干着轻松的活计,她也没有什么上进心,每天就混混日子。 每天该上班上班,该逛街逛街。 一天,苏鹊仪收到了顾思雨的包裹,是她没带走的棉被和杂七杂八的东西。 还有一封信。 信里面说,方礼明自从住进了陈家后,先是过了一段时间舒坦日子,可是陈娇荷怀孕了,陈婶总是催着方礼明和家里要钱,还要方父方母把两个人一起弄到首都去。 怪不得苏鹊仪这几天都能听到从方家传来的大喊大叫声,原来是被自己的亲家气到了。 苏鹊仪当了个笑话笑了便继续往下面看,前两天村里公布回城名单了,一个女知青。 还有一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是项河。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来了一群公安将项河抓走了,听说他杀了人,不仅大学生名额没了,还要吃花生米。 苏鹊仪嘲讽地笑了笑,他何止是杀了人。 他毁了很多人的人生,那个被当成礼物送出去的女知青,生了孩子,是个痴呆。 被逼着生了第二个,还是个残疾。 女知青不想生了,也不想被那个恶心的老头玩弄,自杀了。 被推下水的女知青才十八岁,在老家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 苏鹊仪继续往下面看,看着看着却停住了。 信的最后写到:陆时元去相亲了,他的大伯说他岁数到了,该成家了,找了个媒人,正在相看对象。 苏鹊仪面无表情地将信揉成一团,砸在桌子上。 讨厌鬼,嘴上说多喜欢她呢,结果这才一个月就去相亲了,她还没去呢! 气得趴在床上,连苏母叫她下楼吃饭都没睬。 下午,苏鹊仪就重新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打扮得漂漂亮亮得继续上班、逛街了,没事也会给顾思雨寄一些东西过去。 哼,陆时元都要结婚生子了,她才不要为这种人生气呢!她才不生气! 她却从来没有给陆时元捎过一句话。 她留给他的,只有一封信和两方帕子。 那封信,陆时元早就已经看过千遍万遍了,一边看一边想象着袅袅趴在桌子上给自己写这封信的表情。 “陆时元: 我要走了哦。对不起,一直没有告诉你这件事情,其实我一开始就没有想在这里待很久。 如果你觉得我玩弄了你的感情的话,那我很抱歉,我也是第一次谈恋爱啦,你也不亏。 其实吧,我也算有那么一点、只有一点点喜欢你。因为你人真的还算不错啦。 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啦,我要回家了,我们就此别过吧。 苏鹊仪。” 这甚至都不能算一封信,很简短的几行话,里面还只有一句他还算爱听的。可是这封信上的每一个字,他都抚摸过几千万次。 大伯最近逼着他相了好几次亲,都被他躲了过去。 他知道自己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干脆就和大伯说,他除了苏鹊仪谁也不娶。差点把大伯气昏过去。 光着膀子跪在地上,被大伯用竹条打得后背出血也不松口。 “我只喜欢苏鹊仪,我不会和别人在一起的,别再让我相亲了。” 最后大伯将带血的竹条扔在地上,直言他管不了他了,他爱咋搞咋搞吧。 就像他爹一样,为了他娘,让自己跟娘姓,被爷爷打成什么样子都不松口。 他娘是逃荒来的,家里人一个都没有了,所以想给家里留下姓陆的香火。 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苏鹊仪没有想到相亲这件事居然轮到了她自己。 想到把她骗来的外公外婆就一阵头疼,她还没想好怎么迎接自己的下一段感情呢,这不是耽误大家的时间吗。 坐在国营大饭店里的苏鹊仪忍不住扶额,想着自己一会儿用那种借口离开比较好。 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那个相亲对象居然条件真的不错。 斯文俊秀的男人礼貌地将菜单递给苏鹊仪,给两个人的水杯里面都倒满水。 “你好,苏姑娘,我是楚应行,今年二十三岁,是纺织厂的副厂长。” 苏鹊仪高看他一眼,二十三岁就当上副厂长了啊,厉害。 “你好,我叫苏鹊仪,今年十八岁,是个播音员。” 斯文的男人立刻赞许道,“苏姑娘还真是年轻有为,播音员可不好当。” 苏鹊仪实话实说,相当坦诚,“家里人找关系的。” 接着,又把自己本来是个独生女不用下乡但是头脑简单被忽悠下乡的事迹描述了一遍,本以为楚应行应该会对自己很减分才是,没想到他居然还有心情打趣自己,“没想到,苏姑娘还是个性情中人。” 对面的男人容貌不俗,不是现在普遍的国字脸,带着个眼镜,温和地双眼透过镜片注视着苏鹊仪,似乎是真的觉得她很好。 苏鹊仪没有法子了,实话实说,“好吧,楚厂长,我实话交代了吧,我不想相亲,我是被家里面长辈骗来的。” 楚应行没有生气,笑了笑,“其实我能看出来。” 这时候,菜上齐了。 “苏姑娘,不如我们先吃饭吧。” 正好苏鹊仪也饿了,没有拒绝。 吃着吃着,苏鹊仪觉得有些不对劲,下意识抬头透过饭店的大玻璃窗向外望去,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楚应行有些好奇,顺着她的视线也看过去,“苏姑娘,你在看什么?” 看着人来人往的马路,苏鹊仪默默收回视线,低下头继续吃饭,“没什么,吃饭吧。” 只是恍惚间觉得有人在看她。 应该是错觉吧。 第32章 熟悉的背影 “谢谢你送我回来,就到这里吧。”苏鹊仪微笑着和楚应行道别。 一袭白底黑色波点的长裙,纤细的腰肢被一根黑色腰带系住,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脑后,容貌精致,气质不俗,在人群中一眼就会注意到。 面前高她大半个头的男人同样气宇轩昂,楚应行没有强求,也微笑着点头。 “那好,苏姑娘,我就先走了。” “楚厂长再见,路上小心。” 楚应行送到的地方离苏鹊仪住的大院只有一小段路远,苏鹊仪不愿熟悉的人看到,解释不清楚。 已经到了秋天,首都已经看不到什么绿色的树了。 和楚应行告别后的苏鹊仪转身向着家的方向走去,道路上人来人往,骑着自行车的、走路的、玩耍的小孩,每个人都在过着自己的生活。 她刚回来的那个月还会经常想起青山村,这个月似乎很少想起了,那些记忆居然在脑海里变得遥远起来,像是蒙尘了一般,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偏偏,很多个有陆时元的片段,格外清晰。 苏鹊仪吐出一口浊气,不再去想,重新开心起来回家去。 可是面前一道身影一晃而过。 欢快的脚步渐渐顿住,穿着小皮鞋的脚似乎灌了铅一般,沉重了起来。 刹那间,四遭寂静,苏鹊仪只能听见自己慢慢加速的心跳声。 她缓缓跟上去,在一个小巷子口,那道熟悉的背影倚靠在墙上,和记忆中一样双手抱臂的动作。 苏鹊仪的心跳都快炸了,她似乎忘记了怎么走路一般,过了好一会才缓过神走上前去。 “陆时——”元,你怎么在这里? 刚开口的话说到一半就卡在嗓子里,那人转过头,是一张陌生的脸。 不是陆时元。 男人似乎有些不解,“这位姑娘,你认识我?” 苏鹊仪僵硬着脸道歉,“对不住,认错人了。” 白色长裙的少女转身就急步离开了,裙摆旋起雪一样的浪花,急匆匆的。 苏鹊仪,你在想什么呢。 陆时元怎么会出现在首都呢?他该在青山村。 他在首都无亲无故,他来不了首都,或许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 哒哒地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却杂乱无章。 她不会骑自行车,以前会蹭爸爸的车,现在上班了要注意影响,只能每天走路去上班。 可是她是一个很懒的人,她不喜欢走路。陆时元是知道的,在乡下的时候,他总是会背着自己,笑自己是一个小懒鬼。 心神不定的苏鹊仪走进大院,没有听见警卫员对她打的招呼,直愣愣地走到家门口。 她看着两层的小楼房,却意外地想起来陆时元那个简陋的土砌的家,有一张四方的桌子,他总是会做各种各样她爱吃的东西。 但是,苏鹊仪,你回家了。 你不属于青山村。全忘了吧。 就像丢掉方礼明一样,也将他丢掉吧。 苏鹊仪重新抬步走进家门。 从学校下班回来的妈妈在厨房准备她爱吃的水果,父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报纸,做饭的小刘将饭菜端上桌。 苏鹊仪,这才是你的生活。 不要过得不快乐。 妈妈从厨房探出头,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袅袅下班回来了呀,累不累啊?” 苏鹊仪熟练地扑到妈妈怀里撒娇,委屈巴巴地嘟着嘴,“好累呢,不想走路上班啦~” 妈妈佯装生气地点了点她的脑袋,“都说了多少次了,走远路就不要穿高跟的鞋了。” 苏鹊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皮鞋,嘟了嘟嘴,“这也不高啊。” 妈妈没有再和她扯皮,“行了行了,快去洗洗手,吃饭了。” 苏鹊仪换下鞋子,洗了手,还顺手捞了块切好的苹果吃。 “妈妈,我还是更喜欢吃桃子。” 饭桌上的爸爸好笑道,“这个季节哪里给你找桃子去?你啊,将就将就。” 苏鹊仪小声地哼了一声。 第二天早上下楼的时候,居然在客厅的餐桌上看见了一盘桃子。 秋季的桃子。 苏鹊仪有些惊奇,“爸爸,这个桃子哪里来的?” “还不是你想吃?最近在搞什么温室的实验,刚好就有桃树。我厚着脸皮和人家几个教授要了桃子过来。” 苏鹊仪幸福地搂住爸爸,“哎呀,爸爸最好了。” 收拾好了苏鹊仪拎着自己的小包去上班了。 还没有到单位,就看到楚应行站在单位楼门口。 小姑娘哒哒哒地跑过去,仰着头看他,“楚厂长?你怎么在这里啊?” 楚应行一身崭新的白衬衫黑色长裤,戴着金丝眼镜,看上去比昨天还要儒雅气派一点。 男人低着头,含笑地看着矮自己大半个头的小姑娘,眉眼如画,“我是想来问问苏姑娘中午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苏鹊仪有些不明所以,脸色有些冷淡下来了,一早的好心情也所剩无几,“楚厂长,我昨天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暂时还不想谈对象。” 楚应行连忙解释,“苏姑娘,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我暂时没有这个念头,只是家里催的紧,所以想要麻烦苏姑娘帮个忙。” “你放心,报酬丰厚。” 苏鹊仪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但是她没有立即答应,“行吧,至于你说的忙——中午再细聊吧。” 楚应行连忙答应,“哎,好,那苏姑娘你先忙。” 就在苏鹊仪转身之际,昨天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好像有什么人在注视着自己一样,可是四处看去,空无一人。 楚应行看着停下来的苏鹊仪,“苏姑娘,你是?” 苏鹊仪勉强地笑了笑,“没事。” 随即加快脚步离开。 苏鹊仪今天的工作就是辅助另一个播音员读一段稿子,然后再写一些其他的稿子。 结束了上午的工作,苏鹊仪伸了伸懒腰,从工位上离开。 单位楼外,是等候多时的楚应行。 苏鹊仪慢悠悠地走过去,倒是有些好奇,“楚厂长好像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忙。” 楚应行挠了挠头,“我就是个副厂长,平时管管一些仓库的安排,也什么太多的工作。” 第33章 巴掌 饭桌上,楚应行没有绕弯子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我希望苏姑娘可以扮演我的对象,你放心,时间不长,就这一个月。” 苏鹊仪却没有答应。 “我还以为,你是要我拖着你呢,没想到直接就要我演你的对象,不好意思,楚厂长,我不能答应。” 楚应行还想再挽留挽留,可是苏鹊仪没有松口。 “你应该也知道,我不缺钱。你打动不了我。我不会扮演你的对象的,楚厂长,死了这条心吧。” 楚应行终于偃旗息鼓,“那我就不强求苏姑娘了。” 午饭和昨天中午一样,是在国营大饭店靠街的那桌。 如影随形的视线,像是狗一样舔舐着苏鹊仪,她吃得有些闷闷不乐。 吃完饭拒绝了楚应行要送她回去的请求,“我想一个人单独逛一逛。” 独自走回单位楼的路上,路过了友谊商场,苏鹊仪走了进去。 其实她没有什么想买的,只是随便逛逛,这个商场的售货员大都认识她,不少都和她打了招呼。 走在一堆灰蓝黑色的人群里,苏鹊仪一身鹅黄色的长裙实在惹眼,亭亭玉立,纤长匀称。 没看上合眼缘的,苏鹊仪有些失望地走出商场。 就在她刚刚踏出商场大门的时候,一个巨大的黑影向苏鹊仪压来,她瞳孔一缩,四肢僵硬,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来不及躲闪。 快要撞到苏鹊仪的人有她三个那么大,这要是撞到了,她得摔得不轻。 就在苏鹊仪觉得自己倒霉透顶快要完蛋的时候,一只有力的胳膊圈住苏鹊仪的腰,一把将她拽开。 那个巨大的男人咚的一声摔在地上,那声音,苏鹊仪听了都有些牙酸。 趴在熟悉肥皂味道的怀里,苏鹊仪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感受着腰间的那道炽热的手臂。 抬起头,男人熟悉的五官落入眼帘。 像是还没有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来,心跳如雷。 她渐渐从陆时元的怀里出来,平静又有些冷漠,全然没有一丝被救后的感激。 “陆时元,你怎么会在这里?” 高大的男人环绕着她腰肢的手改成握着她的后腰,低下头颅,长长的睫毛遮住他眼底的情绪。 “袅袅,我想你了。” 他很想很想袅袅,所以跑来看她。跨越千里。 苏鹊仪却不是他想象中的任何一种表情,她冷淡地抚开他放在她腰上的手,语气也有些晦涩,“陆时元,我以为,那天在火车站就该是我们的最后一面了。” 陆时元浑身一僵,有些无措地注视着矮自己一个头的小姑娘,发顶柔软,他想触摸,却没有伸出手。 “袅袅,我知道,我知道我现在还配不上你,你能不能……能不能等等我……” 男人有些湿润的双眼祈求的地看着苏鹊仪,眼中的情绪浓烈地化不开。 他知道,他很无耻,他怎么能叫一个姑娘等着他,可是他……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去喜欢别人。 那个戴着眼镜的男人看上去才是和她在一个世界的,干净体面。 他昨天风尘仆仆地赶到首都,匆匆赶到根据顾思雨说的地址,却看见并非一人的袅袅。 她过得很好,依旧很漂亮、甚至更漂亮了,坐在饭店里面。 那样大的饭店,他是第一次见。 坐在她对面和她有说有笑的男人也是一身干净体面的衣服,远远看看,两个人似乎是相配极了。 他那一瞬间有想过,就这样消失在她世界里吧,袅袅那样美好的人,本就不该属于他。 他在招待所狭小的房间里枯坐了一晚。 他做不到,做不到失去袅袅。 所以,求求了,不要丢弃他,等等他好不好?他会走出青山村的——走到她身边。 苏鹊仪却冷笑出声,冷冰冰地看着陆时元委屈巴巴的双眼,“等你?” 真是没想到,她精挑细选的人居然和方礼明是一个货色。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席卷而来,苏鹊仪不想浪费精力和他废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什么都没有等到的陆时元不甘心,他跟上去牵住苏鹊仪垂在一侧的手。 入手温凉细腻柔软。 陆时元却揪心地皱起了眉,“袅袅,手怎么有些凉?天冷了要添衣。” 苏鹊仪的手被抓在粗粝宽厚的大手之中,熟悉的关心却让她心烦意乱,一把抽出自己的手,转头冷漠地看着总是低头对着她的陆时元。 “你演够了没?演够了就回你的青山村去。” 陆时元有些愣住,不解地问道,“演什么?” 苏鹊仪却在觉得他在装傻,不由得怒从中来,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 “演什么你自己心里没数吗?这么千里迢迢地来找我是想干什么?两个都要?” 陆时元却被说的更加茫然了。 什么演戏? 什么两个都要? “袅袅我没听懂,你在说什么?” 他感觉苏鹊仪一定是误会了什么,伸手就要去抓她的左手,想解释清楚。 苏鹊仪右手却一巴掌扇在陆时元的脸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陆时元被打得头偏过去,左脸通红一片。 他的双眼黯淡了一瞬。 来来往往的人看着这对奇怪的男女,一个穿着高档的鹅黄色长裙、长得漂亮精致,另一个一身洗得发白的衣服,长得不错但是高大粗糙黝黑,看上去像是那种卖力气讨生活的人,两个人一看就不是一伙的。 那个漂亮姑娘还扇了那个高大的男人一巴掌,两个人像是发生了什么争执。 路过的好心的大妈拽了拽苏鹊仪的手臂,一边偷偷瞥陆时元,一边小心翼翼地对苏鹊仪说,“小姑娘,你是不是遇到流氓了?要不要帮忙啊?” 这个年头,流氓是一等的坏人。 大庭广众下耍流氓那更是不得了的事情。 本来下意识甩了陆时元响亮的一巴掌后苏鹊仪有些心虚,还算对着大妈说道,“谢谢婶子,我没事,我和他认识。” 大妈满脸不信,一副“小姑娘你是不是被威胁了”的表情,甚至还将苏鹊仪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高大地能一拳把她们两个人打倒的陆时元。 “小姑娘别怕,婶儿保护你!” 苏鹊仪哭笑不得。 第34章 我们在一起吧 苏鹊仪最后艰难解释了半天,大婶才知道陆时元不是坏人。 好不容易送走了大婶,苏鹊仪看了眼自从被她扇过之后一直沉默不语的陆时元,感受着右手掌心的麻痛,不愿再去理睬他,自己也转身就要走。 谁知,陆时元轻轻拉住了她的右手。 摊开她的掌心,本该白粉的掌心红彤彤的一片,苏鹊仪眼睁睁看着陆时元低下头,轻轻对着自己的手心吹气。 “疼吗?” 漆黑深邃的双眼温柔地注视着她,仿佛真的在心疼她。 苏鹊仪张了张嘴,却哑然。 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路上人来人往,陆时元知道这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将人带到公园的长椅上,将她的手揣在手心里揉弄着。 “还疼吗?” 低哑声音在耳边响起,苏鹊仪真的有些茫然了。 “陆时元,你到底在搞什么?” 她没有等来一个回答,却猛然被炽热的怀抱拥住,“袅袅,我只是、只是太想你了,你能不能不要赶我走?我待不了多久的,我只是想看看你,你等等我好不好、等等我……” 他已经在想法子搞一个首都的身份了,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再等等他…… 柔软的胸脯撞在坚硬的胸膛上,两颗心在此刻贴得极近。 苏鹊仪听着他有力而急促的心跳,有些闷闷不乐的开口,“你不是……已经要和别人在一起了吗,还来找我干嘛?” 死死抱住她的陆时元一愣,眨了眨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突然下巴抵在她柔软的发顶笑出了声。 苏鹊仪感受着他胸膛的震动,有些莫名其妙,从他怀里抬起头恼羞成怒地瞪他,“你笑什么?很好笑吗?” 红扑扑的小脸蛋像是可口的水蜜桃,一张一合的小嘴红嘟嘟的,樱桃似的,惹得陆时元忍不住低下头啄了一口。 “没有别人,从来都只喜欢袅袅,不和别人在一起。” “家里安排的相亲我拒绝了,我和我大伯说,我只喜欢苏知青。” 听到这话,苏鹊仪先是耳根一红,低下头,双眼变得水汪汪的,随即听到他的后半句立即抬起头揪住了他的耳朵。 “你说什么——陆时元,你怎么能和别人说我们两个的事情!” 说好了的不和别人说的!她一走陆时元不会全说了吧? 被揪住耳朵的陆时元顺从着苏鹊仪手上的那点力道低下头,耐心地哄她,“没说,没有和别人说。” 苏鹊仪才不信他的鬼话。 “我大伯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喜欢你,他不知道我们两个是对象。” 说到这里,陆时元有些委屈的抿了抿唇,什么时候,他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袅袅身边呢? 苏鹊仪这才放下心来,手也放过了陆时元的耳朵,看着他被扇的通红的脸颊,心里闪过一瞬间的心虚,又想到本来就是他欠打,他干嘛不早点写信和自己说清楚? 理直气壮的苏鹊仪完全没有想过,她连地址都没有给过陆时元,他根本没有法子写信给她。 时间不早了,苏鹊仪该回去上班了,陆时元提出要送她去。 嗯,其实昨天已经偷偷跟着去过了。 走在路上,苏鹊仪的心情明显好一点了,这才想起来还没有问陆时元他是怎么来的。 “我找我大伯给我开了介绍信,我只能在这里待三天,后天下午我就要回去了。” 苏鹊仪小脑门一皱,反应过来不对劲。 “你大伯?” “嗯,许村长。” “!!所以你当初早就知道我要走?” 陆时元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袅袅,很早很早我就知道你要走了。” 从把她背到青山村的那一晚,他就知道了袅袅要走的。 苏鹊仪有些心虚地瞥了眼陆时元的神色,“你不生气?” 陆时元笑着摇摇头。 有什么好生气的呢。她要回家是再正确不过的事情了。 “但是,袅袅答应我,下次不要那样瞒着我了。我会伤心。” 不要把他推得很远很远的。 晚上下班的时候,也是陆时元来接她。 远远地站在离单位楼不近的路灯下,高大的身影遥遥矗立着,隔着人山人海,温柔地注视着她。 苏鹊仪看着他孤单的身影,和他温柔的目光撞上。 他不是一个温柔的人,甚至是一个冷硬的人,只有在面对苏鹊仪的时候,他才会变得不一样,像是孤单的一棵树,开出了零星的花。 她有那么一瞬间心软,不想再瞒着两个人的关系。 在陆时元诧异的目光中,跑向他。 秋天的傍晚五点,天色已经昏暗了,黯淡的橘黄色远远掉在地上,秃顶的树木,零星在空中飞行的鸟。 还有苏鹊仪翻飞的鹅黄色裙摆。 是秋季开的最耀眼的花。 这朵绚丽的花跑到他面前,扬起一抹笑容,“陆时元,我们在一起吧。” 不必像之前那样遮遮掩掩,我们光明正大在一起吧。 陆时元却像是呆住了一般,在苏鹊仪亮晶晶的双眼里看到了灰扑扑的自己。 像是被电击中了一般,一股巨大的酸涩席卷吞没了他。 他那样心心念念地想要和苏鹊仪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可到了这一刻来临时,他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自卑。 “袅袅,再等等我好不好,我、我现在……我……” 漆黑的双眼里面满是祈求,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拽住她的手,却被苏鹊仪一把拍开了。 苏鹊仪不满地看着陆时元,有些不理解他在搞什么,她都主动给他机会了,他居然拒绝了??!她不要面子的吗?? “你要是不乐意就算了,给你机会你不要——多的是人排队要和我搞对象呢。” 鹅黄色的裙摆在空气中划过,就快要在陆时元的视线里面消失。 惊慌袭击他的心脏,那一瞬间,跳动停止了一般。 陆时元连忙拉住她的手,将人死死拽到怀里。 “哎呀,陆时元你干嘛!拽疼我了!” 小小的人儿满当当地在他怀里,那股子空虚惊慌才如潮水般消退。 不要离开。 “袅袅,对不起。” “袅袅,我们在一起吧。” 苏鹊仪像是被卡住喉咙的鸟,哑然无声。 过了一会,一道低低的“嗯”才传入陆时元的耳朵。 第35章 大结局(会有番外的) 苏鹊仪将陆时元带回家了。 在一起了当然要见家长咯。 可是苏家的客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苏父苏母觉得这肯定是他们这段时间忙出幻觉了,怎么好端端的,这么大一个男人出现在他们家,还说自己是袅袅在乡下谈的对象? 苏父和陆时元四目相对,陆时元有些拘谨地喊人,“叔叔好,阿姨好。这是我带来的一些见面礼。” 刚刚两个人去友谊商场买了不少见面礼,都是些外国进口的好东西,看着陆时元从口袋里面掏出来的一沓外汇票,苏鹊仪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可以啊,你哪来的这么多票?” 陆时元笑了笑。 昨天他一到首都,就去找门道和人换了不少外汇票,花了不少钱,本来想着给袅袅买漂亮衣服鞋子的,没有想到最后居然用来买见面礼了。 苏父苏母看了一眼他拎的一堆东西,不便宜,进口的,不是他一个乡下种田的小伙子能买的起的。 苏父移开视线,不想搭理他。 倒是苏母维持着待客之道,没有接过东西,倒是让他坐了。 “你是叫——” “陆时元。” “小陆啊,坐,坐吧,我去给你倒水。” 陆时元连忙婉拒,“不用了阿姨,我不渴。” 苏母还是倒了一杯水。 “说说吧,在青山村,你们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 陆时元简单描述,还隐去了苏鹊仪在乡下的偷奸耍滑以及整蛊方礼明的事迹。 一旁的苏鹊仪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苏父苏母在了解自己女儿不过,知道陆时元挑着好听的说了。 苏母笑了笑,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时候不早了,小陆留下来吃个晚饭吧。” 这顿晚饭吃的所有人如鲠在喉,唯独没心没肺的苏鹊仪吃得欢快。 饭桌上,陆时元又是给她夹菜、又是给她递手帕的,动作熟练自然极了,像是做了千遍万遍一般。 苏母能看出来,陆时元每一次看向袅袅时充满爱意的眼神做不了假,可是—— 他们不会把袅袅嫁给他的。 吃完饭的苏鹊仪被苏母支到楼上洗澡去了,留下陆时元一个人面对苏父苏母的审视。 “小陆啊,咱们就不绕弯子了,我实话和你说吧,我们不会把袅袅嫁给你的。” 暖黄色的电灯将苏家的一切都照耀地明亮起来,陆时元知道,苏家和青山村完完全全是两个世界。 他没有生气,也没有难过,他早就知道苏父苏母是这个回答。 苏父苏母也就该是这个回答。 陆时元不卑不亢地看向二人,“我知道,我配不上袅袅,您也不会同意袅袅嫁到青山村。” “其实我也不同意。” 苏父苏母一愣,没有明白他在说什么。 “可以再等等我吗,我不会让袅袅嫁到青山村的。” 苏父苏母对视一眼。 苏父长叹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对陆时元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但是你要知道,就算是县城我们也不会——” “也不是县城。” 苏父听笑了,“小伙子,难不成你还想在首都买工作吗?袅袅的工作都是我们费劲千辛万苦托了不少关系找来的。” “我知道很难,但是再给我一点时间。” 陆时元走的时候,被苏父叫住了。 苏父和陆时元差不多高的个子,一身上位者的气势压迫着陆时元,锐利的目光不再像苏鹊仪在场时那般柔和。 在这样的气势下,陆时元却没有退缩。 “陆同志,我甚至都不需要调查你,你已经暴露地很明显了。袅袅天真单纯,她看不出来,我不傻,你带来的那些东西,花了不少钱吧?” 锐利如剑的目光直刺陆时元的双眼。 “倒卖,判得可不轻。” 陆时元依旧稳稳当当不卑不亢地回视苏父,“我没有想过要瞒您,但是,这确实是我唯一的出路了。” 苏父知道这年头管的严,在他眼里,这种手段也算不上多罪大恶极。 只是,陆时元走时,袅袅刚洗完澡出来,他朝她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进屋去不要着凉,笑着和她告别。 他有一瞬间动了恻隐之心。 看着这个从容不迫的年轻人,苏父叹了一口气。 上面给出了风声,或许,以后他还真的可以走出青山村,到首都来。 苏父没有多说,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们不会叫袅袅一直守着你,如果你要和袅袅在一起的话,看你的本事吧。” 陆时元第二天下午便坐上火车回去了,苏鹊仪在上班,没有来送他,却给他留了一张手帕。 “我觉得你好像很喜欢我的手帕哎。” 陆时元不敢吱声。 每个月,陆时元都会给苏鹊仪写很多信,还会寄一些衣服和鞋子,虽然苏鹊仪不缺这些,但是她还是很愉快地收下了。 没过多久,突然宣布要恢复高考了,全国上下掀起了读书高考的热潮。 方礼明也闹着要高考,陈娇荷觉得方礼明肯定能考上,到时候他们就可以一起去首都了! 没想到,方礼明还真有两把刷子,真给他考上了。 可是方礼明没准备带陈娇荷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回城,他偷偷摸摸地拿着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坐上了回首都的火车。 那一年冬天,大年除夕的时候,陆时元又从青山村跑来看苏鹊仪。 一个人站在她家外面,穿着军大衣,浑身落满了雪。 看到她时,立即拍掉身上的雪,将她拥在军大衣里面。 他们在烟花下相吻。 大年初二陆时元又匆匆离开了。 反而是苏鹊仪在大院里面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方礼明。 他看上去黑了不少,但是志得意满,估计是觉得自己拜托陈娇荷了。 苏鹊仪笑了笑,哪有那么容易。 第二年,宣布改革开放了。 陆时元不再偷偷摸摸做他的生意,苏鹊仪从他寄的越来越厚的钱来看,他应该赚的不少。 军区大院里却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在门口死缠烂打,说是方礼明的老婆——在乡下的媳妇。 本来大家就因为方家那小子和苏鹊仪黄了在看笑话,这下好了,直接媳妇孩子都冒出来了。 方家人脸色铁青地将人领回去了。 秋天,家里的长辈都在张罗着给苏鹊仪找对象,她尬笑着拒绝了,好不容易从姥姥姥爷家出来的时候,居然看见了门口矗立着的高大男人。 一身像模像样的衬衫西裤,外套挂在臂弯处,比去年白了一点,头发也稍微长了一点。 眉眼却依旧深邃立体,温柔地看着苏鹊仪。 第36章 番外 方礼明出轨了。 在大学里面被人当场抓到了,两个人当时都赤身裸体躺在草地上。 那个女孩一口咬死了是方礼明耍流氓,他被抓到公安局里了。 如果方家父母不能想办法救他的话,那么他将会被判处流氓罪,吃花生米。 一夕之间,陈娇荷彷佛觉得天都塌了。 她心心念念的军官妇人梦还没有成,先是方礼明读了一个文科类的大学当不了军官了,这个她也就忍了,可是现在他居然耍流氓把自己耍到牢里了! 方家父母就算再不喜欢这个儿子也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他吃花生米,最后找到了那个女孩,花了很多钱和票才说服那个姑娘改口。 就算不是强奸,可是方礼明还是逃不了牢狱之灾。 (简单交代一下方礼明的结局,开始写上辈子啦) 陆时元才知道苏鹊仪和方礼明要结婚了,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如坠冰窖,脑子宕机一般失去了思考能力,差点摔在地上。 他连忙买了去首都的火车票,像是疯了一般不顾所有人的劝阻,飞蛾扑火地冲向火场。 他急急忙忙赶到的时候,婚礼已经快结束了。 那个骄纵的小姑娘穿的一身漂亮的红裙子,整个人明艳得不得了。 而他,却像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躲在阴暗的角落里面,偷窥着她的生活。哪怕他走出了那个小村庄,赚了很多很多的钱,却依旧只能遥遥地看着她。 真好看,比他梦里无数次想象过的还要好看。 少女的手被她的父亲交到方礼明手里,她笑盈盈的,乌黑的长发全部盘起,别了红色的发饰。 陆时元站在宴会厅外,红着眼眶,最后还是缓慢地离开了。 所以,袅袅有没有一瞬间喜欢过他呢。 在乡下的时候,他抱过她,感受过她的体温,她会笑着揪他的耳朵,说他是个傻大个。 坐在溪边的石头上面翘着白玉一样的脚,塞到他的怀里碾着擦水。 她知道自己喜欢她,会故意玩弄他,会骗他、哄他。 最后却残忍地说,“陆时元,我才不喜欢你呢,一个乡下人,脏死了。” 不脏的,他每天洗的很干净的。 温凉纤细的手指每一次抚摸过他的皮肤、扰乱他的呼吸的时候,湿漉漉的双眼都会无辜地看着他。 仿佛在说,她可没有招惹他哦,是他自己心乱如麻的。 他像是上瘾了一般追随着她的身影,明明知道她的身边有别的人,也自己麻痹自己,瞧,袅袅还不是选择玩弄他而不是方礼明,肯定是因为袅袅根本就没有那么喜欢方礼明。 可是现在,他没有办法再自欺欺人了。 荒凉死寂淹没了他,阳光明媚的正午,他独自走在街道上却感到冷地快要死掉了。 胸膛像是被撕开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啸着穿过,带着千万根密密麻麻的针,扎进心口。 喜宴上,苏母拍了拍苏鹊仪的手,嗔怪道,“你这孩子,发什么呆呢?” 苏鹊仪回过神,笑容淡了下去。 刚刚外面的那个背影,很像一个人。 可是他应该不在这里才是。 在乡下的时候,她其实更多的是和他在一起,他很傻一个人,自己总是欺负他。 她其实、其实挺喜欢和他相处的,还想着如果他要是表现得好就—— 哪里想的到,他居然有喜欢的人了呢,还是一个处处不如她的女孩,她去见过那个女孩。没她好看、没她有文化、没她有钱,但是脾气比自己好,大抵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吧。 她敛神,将那个人抛之脑后,不再去回想。 可是苏鹊仪不知道,她结婚那晚的小楼下面,陆时元彻夜站在门外,自虐般的看着一夜未熄灭的灯光。 夏天的夜晚闷热难耐、蝉鸣不断,他执拗地站了一整晚。 巨大的无声的死寂,从身体呼啸而过。 袅袅,不喜欢他也好,讨厌他也好,能不能——能不能…… 之后的一天里,单独出门的苏鹊仪被形如枯槁的陆时元拦下。 她被吓了一跳,惊魂未定地看着满眼红血丝的陆时元,搞不懂他在发什么疯。 “你在搞什么?” 陆时元整张脸好似淹没在黑暗里一般,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 “袅袅,我可以做外面的那个。” 苏鹊仪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啊?” “袅袅,我可以当第三者,没名没份也好,怎么都好,不要再——”让他一个人了…… 苏鹊仪却觉得他疯了,一把推开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说出这种惊世骇俗的言语,“你疯了吗陆时元?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陆时元执拗地拽住她的手不肯放开,漆黑的双眼里面满是哀求和泪水,他轻轻摇着头,红着眼眶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脸庞上,“我是疯了,你和他结婚的那一刻我就疯了……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是我?我可以的、我可以当个没名没份的,只要袅袅你答应,我可以当作你没有和他结婚、袅袅——” 苏鹊仪忍无可忍地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将他的头扇歪过去。 “我结婚了陆时元,不要说这些不堪入耳的话。” 说罢,便转身离去。 “不堪入耳?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人也很不堪?” 苏鹊仪脚步一顿,没有回答。 徒留陆时元一个人遥望她离开的背影,眼角的泪水像是决堤一般,无声地滴落在地。 陆时元最终还是达成了他的目的。 他找到了方礼明的把柄,他要挟苏鹊仪。 高大的男人坐在高档包间的沙发上,轻佻地挑起她的下巴,“你和他离婚,我就放过他。” 他不要当什么小三了,他现在有了方礼明的把柄,他要完完全全的苏鹊仪。 苏鹊仪不明白,他搞这么一通就是为了让自己离婚? “陆时元,你是不是——” “是什么?” “没什么。” 陆时元出事时,苏鹊仪在回家的路上,有一辆小轿车失控了,怎么也停不住,直直地就要撞到她。 陆时元瞳孔一缩,下意识地跑过去推开了苏鹊仪,自己却没有躲开。 在漫天嘈杂的尖叫、呼喊、碰撞声中,摔倒在地的苏鹊仪大脑一片空白,她呆呆地看向被撞飞的陆时元,远远地落在地上。 砰地一声,肉体与地面相撞。 鲜血流了满地,像是要把身体里所有的血流干了一般。 苏鹊仪感受不到被擦伤的腿的痛感,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向陆时元,颤抖着手想要止住他身上的血。 陆时元虚弱用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手,想要触摸她的脸颊,伸到一半却直直地落下去。 像是一片被风吹得飘然落地的枯叶。 第1章 。。。 对不起大家,我发布错章节了,又删不了这个占茅坑的位置……所以这是马克思资本论的第一章。大家别看啊,赶紧跳过跳过!!!!!! 《资本论》摘抄原文: “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占统治地位的社会的财富,表现为“庞大的商品堆积”[1],单个的商品表现为这种财富的元素形式。因此,我们的研究就从分析商品开始。 商品首先是一个外界的对象,一个靠自己的属性来满足人的某种需要的物。这种需要的性质如何,例如是由胃产生还是由幻想产生,是与问题无关的[2]。这里的问题也不在于物怎样来满足人的需要,是作为生活资料即消费品来直接满足,还是作为生产资料来间接满足。 每一种有用物,如铁、纸等等,都可以从质和量两个角度来考察。每一种这样的物都是许多属性的总和,因此可以在不同的方面有用。发现这些不同的方面,从而发现物的多种使用方式,是历史的事情。[3]为有用物的量找到社会尺度,也是这样。商品尺度之所以不同,部分是由于被计量的物的性质不同,部分是由于约定俗成。 物的有用性使物成为使用价值。[4]但这种有用性不是悬在空中的。它决定于商品体的属性,离开了商品体就不存在。因此,商品体本身,例如铁、小麦、金钢石等等,就是使用价值,或财物。商品体的这种性质,同人取得它的使用属性所耗费的劳动的多少没有关系。在考察使用价值时,总是以它们有一定的量为前提,如几打表,几码布,几吨铁等等。商品的使用价值为商品学这门学科提供材料。[5]使用价值只是在使用或消费中得到实现。不论财富的社会形式如何,使用价值总是构成财富的物质内容。在我们所要考察的社会形式中,使用价值同时又是交换价值的物质承担者。 交换价值首先表现为一种使用价值同另一种使用价值相交换的量的关系或比例[6],这个比例随着时间和地点的不同而不断改变。因此,交换价值好象是一种偶然的、纯粹相对的东西,也就是说,商品固有的、内在的交换价值似乎是一个形容语的矛盾。1[7]现在我们进一步考察这个问题。 1 形容语的矛盾的原文是“contradictio in adjecto”,指“圆形的方”,“木制的铁”一类的矛盾。——译者注 某种一定量的商品,例如一夸特小麦,同x量鞋油或y量绸缎或z量金等等交换,总之,按各种极不相同的比例同别的商品交换。因此,小麦有许多种交换价值,而不是只有一种。既然x量鞋油、y量绸缎、z量金等等都是一夸特小麦的交换价值,那末,x量鞋油、y量绸缎、z量金等等就必定是能够互相代替的或同样大的交换价值。由此可见,第一,同一种商品的各种有效的交换价值表示一个等同的东西。第二,交换价值只能是可以与它相区别的某种内容的表现方式,“表现形式”。 我们再拿两种商品例如小麦和铁来说。不管二者的交换比例怎样,总是可以用一个等式来表示:一定量的小麦等于若干量的铁,如1夸特小麦=a吨铁。这个等式说明什么呢?它说明在两种不同的物里面,即在1夸特小麦和a吨铁里面,有一种等量的共同的东西。因而这二者都等于第三种东西,后者本身既不是第一种物,也不是第二种物。这样,二者中的每一个只要是交换价值,就必定能化为这第三种东西。 用一个简单的几何学例子就可以说明这一点。为了确定和比较各种直线形的面积,就把它们分成三角形,再把三角形化成与它的外形完全不同的表现——底乘高的一半。各种商品的交换价值也同样要化成一种共同东西,各自代表这种共同东西的多量或少量。 这种共同东西不可能是商品的几何的、物理的、化学的或其他的天然属性。商品的物体属性只是就它们使商品有用,从而使商品成为使用价值来说,才加以考虑。另一方面,商品交换关系的明显特点,正在于抽去商品的使用价值。在商品交换关系中,只要比例适当,一种使用价值就和其他任何一种使用价值完全相等。或者象老巴尔本说的: “只要交换价值相等,一种商品就同另一种商品一样。交换价值相等的物是没有任何差别或区别的。”[8] 作为使用价值,商品首先有质的差别;作为交换价值,商品只能有量的差别,因而不包含任何一个使用价值的原子。 如果把商品体的使用价值撇开,商品体就只剩下一个属性,即劳动产品这个属性。可是劳动产品在我们手里也已经起了变化。如果我们把劳动产品的使用价值抽去,那末也就是把那些使劳动产品成为使用价值的物质组成部分和形式抽去。它们不再是桌子、房屋、纱或别的什么有用物。它们的一切可以感觉到的属性都消失了。它们也不再是木匠劳动、瓦匠劳动、纺纱劳动,或其他某种一定的生产劳动的产品了。随着劳动产品的有用性质的消失,体现在劳动产品中的各种劳动的有用性质也消失了,因而这些劳动的各种具体形式也消失了。各种劳动不再有什么差别,全都化为相同的人类劳动,抽象人类劳动。 现在我们来考察劳动产品剩下来的东西。它们剩下的只是同一的幽灵般的对象性,只是无差别的人类劳动的单纯凝结,即不管以哪种形式进行的人类劳动力耗费的单纯凝结。这些物现在只是表示,在它们的生产上耗费了人类劳动力,积累了人类劳动。这些物,作为它们共有的这个社会实体的结晶,就是价值——商品价值。 1 对象性的原文是“gegenst?ndlichkeit”,意思是:客观现实性,客观存在的东西。——译者注 我们已经看到,在商品的交换关系本身中,商品的交换价值表现为同它们的使用价值完全无关的东西。如果真正把劳动产品的使用价值抽去,就得到刚才已经规定的它们的价值。因此,在商品的交换关系或交换价值中表现出来的共同东西,也就是商品的价值。研究的进程会使我们再把交换价值当作价值的必然的表现方式或表现形式来考察,但现在,我们应该首先不管这种形式来考察价值。 可见,使用价值或财物具有价值,只是因为有抽象人类劳动体现或物化在里面。那末,它的价值量是怎样计量的呢?是用它所包含的“形成价值的实体”即劳动的量来计量。劳动本身的量是用劳动的持续时间来计量,而劳动时间又是用一定的时间单位如小时、日等作尺度。 可能会有人这样认为,既然商品的价值由生产商品所耗费的劳动量来决定,那末一个人越懒,越不熟练,他的商品就越有价值,因为他制造商品需要花费的时间越多。但是,形成价值实体的劳动是相同的人类劳动,是同一的人类劳动力的耗费。体现在商品世界全部价值中的社会的全部劳动力,在这里是当作一个同一的人类劳动力,虽然它是由无数单个劳动力构成的。每一个这种单个劳动力,同别一个劳动力一样,都是同一的人类劳动力,只要它具有社会平均劳动力的性质,起着这种社会平均劳动力的作用,从而在商品的生产上只使用平均必要劳动时间或社会必要劳动时间。社会必要劳动时间是在现有的社会正常的生产条件下,在社会平均的劳动熟练程度和劳动强度下制造某种使用价值所需要的劳动时间。例如,在英国采用蒸汽织布机以后,把一定量的纱织成布所需要的劳动可能比过去少一半。实际上,英国的手工织布工人把纱织成布仍旧要用以前那样多的劳动时间,但这时他一小时的个人劳动的产品只代表半小时的社会劳动,因此价值也降到了它以前的一半。” 第1章 回国 (第三人称) 你是霸道总裁里霸总大学时期的初恋女友。 一般听到这里,你就应该发现了,你这种身份的一般没有好下场。 没错,你就是霸总小娇妻带球跑文里的恶毒白月光,在男主稚嫩时期玩弄了他的感情、吊着他,又为了男主母亲给出了出国留学和一千万所诱惑,狠狠抛弃了男主。 在男主决定忘记你、和女主感情升温之际,你从国外回来了。 你费尽心思、绞尽脑汁插足二人的感情,成功气跑了刚刚怀孕的女主,就在你洋洋得意的时候,男主幡然醒悟自己原来早就爱上了女主。 一番追其火葬场后,男女主成功happy ending,你的精神病院床位也被预定。 你的任务就是,走完剧情。 走完剧情,就可以回到你原本的世界。 …… 白如薇猛地从梦中惊醒,白皙的鼻尖冒出细细密密的汗,黑色的长发无精打采地垂在肩头,一双精致的杏眼也晦涩不明。 看了眼床头的时钟,刚刚早上五点,天还没有亮。 她从床上下去,柔顺的丝绸睡衣包裹着玲珑有致的曲线,穿上家居拖鞋,拉开窗帘,看着窗外的景色。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五年,也是她出国的第三年。 明天,她就要回国了。 而这个时间点,傅偃应该已经和女主苏绾绾初初摩擦出火花了。 没错,她就是那个被挑选中进入这个小说世界的倒霉蛋,她要扮演恶毒白月光走完全部剧情后就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 其实,她在自己的世界就是个孤儿,无父无母也没有什么朋友,人生的前二十年一直忙于生计,后来穿到了这个世界,也是个倒霉蛋孤儿,同样叫白如薇就罢了,长得还和自己一模一样。 说实话,白如薇其实没有那么想回去,尤其是三年前拿到了傅琰他母亲的一千万之后就更不想回去了,一辈子待在国外也蛮好。 可惜,世界意识逼着她走剧情,不然她就会一直倒霉,比如走路莫名其妙摔倒、被车撞、交给导师的论文被清空…… 生活被搞得一团糟。 当初和傅琰在一起,也纯粹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只能厚着脸皮去找人家告白,没想到……他居然还真答应了。 二十二岁的傅琰一米八五的身高,健康的小麦肤色,五官立体深邃、精致又不女气,穿着灰色的连帽卫衣和黑色休闲长裤,年轻的男大学生气息扑面而来。被她直白的告白后耳朵红得快滴血,像是呆住了一般瞪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答应。 “好……好啊,我答应你的表白。” 白如薇到现在也没有搞明白他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其实他们并不熟,虽然在同一个年级,但是原主平时和她一样,忙着打工赚生活费,根本不怎么参加校园活动,和傅琰更是没有说过话。 只有她穿来了之后,故意接近过他几次。但是也只是说说话,疏离得可以。 不过白如薇懒得深思,或许是剧情的力量呢,二十二岁的傅琰就该和白如薇在一起。 实话实说,那两年,傅琰真的将她照顾得很好。 傅琰有钱,是人尽皆知的,傅家的少爷,含着金汤勺出生,家里的独生子,长相优越气质出众。 和他在一起后傅琰就没有让她出去打过工,白如薇也乐得自在,全身心投入雅思学习中——为出国做准备。 因为她英语很烂。 不过现在,在国外待了这么久,她的英语比以前好了不知道有多少。 白如薇回过神,不再去想过去的事情。 洗漱完之后,就开始打包回国的行李。 她在网上已经提前租好了一个小公寓,四十平,上下两层加起来有六十平,足够她一个人的生活,没有长租,只租了一年。 因为有关她的剧情,只剩下一年。 随身塞了几套经常穿的衣物和护肤,剩下的东西打包邮寄回国,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扔掉或者送给了邻居。 第二天,白如薇一早登上了回国的飞机。 在上飞机前,还给早就沉在自己列表最下面傅琰发了条消息。 “傅琰,我今天回国了。” 没想到,消息居然发送成功了,傅琰居然没有拉黑她。估计是觉得无所谓了吧。 而白如薇不知道的是,那边由于时差已经是中午的傅琰签完最后一份文件,就听见了自己手机发出的特殊铃声。 这个铃声,已经三年没有响过了——这是他给白如薇设置的专属的铃声。 签字的手一抖,在文件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墨色印记,本该沉稳深邃的双眼有一瞬间的呆滞和空白。 是他的幻觉吗?还是—— 他突然有些不敢去看手机。 自从白如薇一声不吭地走了之后,她再也没有找过自己。 明明、明明当初是她先给自己表白说喜欢自己的,最后也是她拍拍屁股就走人,什么音讯都没有留下。 心口一窒,将文件扔在桌子上。 就为了那一千万,就可以远走高飞?他还没有一千万值钱吗? 要不是、要不是刚好他在d国也有朋友,他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在哪里留学、生活! (其实是他自己死乞白赖地求人家帮忙找人的,嘿嘿嘿) 越想越气,本来他都快将她忘了的! 傅琰面无表情地拿起手机,打开聊天软件,“白如薇”三个字的左边是明显的红点。 而这一行,是灰色的置顶。 “傅琰,我今天回国了。” 男人有些生气地撇撇嘴,光说自己回来了,也不说几点的航班。 欲擒故纵? 他是不可能去特意查她的航班再特意去接她的,他还没有原谅她呢。 她什么时候态度诚恳地给他道歉了他才会勉为其难地原谅她。 这样想着,手却点进了她的朋友圈。 果然,那个女人还在朋友圈也发了一条回国的消息,还附上了一张半露着脸的照片。 眉眼精致又带着一丝生人勿近的清冷,墨色的长发披散,没有什么表情,却足够漂亮得直击人心。 像是高垂空中的遥远皎洁的明月。 第2章 主动送上门的 傅琰看了眼照片,又看了一眼。 右手很快点击了保存到本地。 是挺好看的。 不怪他,他上学的时候就是这样被她诱惑到的。 而且,她都三年没有发过朋友圈了。 要不是他每年都有一些在d国的生意得飞过去,然后碰巧看见她,他都快忘了她长什么样了。 这下要好好记住她的样子,时刻提醒自己小心这种长得漂亮的女人。 刚刚说服自己,居然就看见了白如薇朋友圈评论区下面有个男人评论说要去接她! 傅琰立即从座位上站起身,椅子与地面猛地摩擦发出刺耳的吱的一声。 男人咬牙切齿地握住拳头,他还没有来得及报复白如薇呢!她怎么能找别的男人! 这个男人还是他们两个的大学同学! 岂有此理! 她当初要离开是不是也早就移情别恋了那个男人,觉得他碍事了? 呵,朝三暮四。 傅琰阴沉着眉眼,手中握着的签字笔被捏的咯咯作响。 “叩叩叩——” 傅琰办公室的门被敲响,男人回过神,重新坐了下来,将文件摆整齐。 “进。” 苏绾绾推门而入,远远地就看见那个坐在办公桌前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沉稳内敛、矜贵俊美。 苏绾绾微微红了脸颊,走到傅琰面前温声道,“傅总,下午的会议还是三点吗?” 傅琰微吟,估摸着那个女人大概三四点就能落地,“会议延后到明天,我下午有事。” “需要我为您安排司机吗?” 傅琰头也不抬,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击着,“不用,有高助理。” 苏绾绾有些失落,随即又想到到了饭点了,重新鼓起勇气问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男人,“傅总,您现在要去食堂用餐吗?” 傅琰这才抬起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觉得这个秘书有些莫名其妙。 “苏秘书,不需要,你出去吧,不要问这些奇怪的问题。” 苏绾绾被说的脸蹭地一下子爆红起来,“好、好的。”连忙快步离开,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可是出去了以后,又忍不住失落了起来。 傅总他,总是这样冷淡呢。 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的工位上,连午饭都没有胃口了。 机场。 白如薇拖着自己的小号行李箱,一身灰色配白边的无袖收腰亚麻长裙,黑色的长发柔顺地垂在脑后,一对白色的珍珠耳钉,脖颈间空荡荡的。纤细白皙的手腕上,一边戴着银色的手表,一边戴着金色的手链。瞧着便是一个清冷的姑娘。 精致的眉眼间没有多余的情绪,淡淡的,仿佛看什么都无所谓。 坐在车里的傅琰透过车窗,看见的就是她这副模样,眉眼染上化不开的墨色,她当初就是这样把年轻的自己迷得五迷三道的。 眼瞅着白如薇要打车离开了,傅琰这才慢悠悠得下车,走到她的身边,大手盖在她的手机上,阻隔她的视线。 低头看手机的白如薇视线随着那只修长的手往上看去,撞进了男人冷嘲热讽的眼神。 “白如薇,三年过去,一千万花光了吗?连辆车都没有,沦落到打车的地步。” 白如薇不明所以地皱起眉头,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只有一个看傻子的眼神。 傅琰被她的目光盯得心口一缩,忍不住移开了一点视线,接着刺道,”顾荣书不是说来接你吗?看来你一回国就找好了人选。“ 白如薇搞不懂他在发什么疯,将手机从他手中抽出来,想了想剧情还是解释道,“顾学长临时有事。” 傅琰闻言立即瞪向她,语气不可置信,“所以你还真找他了??” 白如薇看着他难看的脸色,觉得这个时候还是说一点让他开心的好话吧。 “没,我拒绝了,学长坚持要送。” 心口压着的什么石头落地一般,男人咳了一声,重新恢复高冷的表情和语气,“上车吧。” 主动送上门来的司机,不坐白不坐,还省了一笔打车费。 傅琰率先坐在后座,刚坐稳就看见白如薇在开前面的车门。 男人眉头一皱,不悦地看向纤细窈窕的女人,语气不满,“干什么呢,坐后面来,我会吃人吗?” 拽着车门的纤长手指一顿,看了一眼傅琰,默默地坐到了后座。 女人清冷的幽香传进傅琰脑中,男人微不可察地勾起嘴角。 “地址?” 白如薇报了自己新租的小公寓。 小行李箱被司机放在了后备箱,自己的手提包随手放在傅琰和自己之间,像是一道分水岭。 手提包不便宜,是一个大牌的经典款。 傅琰淡淡地瞥了一眼,装作不经意地问道,“看来你这些年在d国过得还不错。” 白如薇点点头,毕业之后她从事设计方面的工作,薪水还可以,再加上傅琰母亲给的一千万,她过的确实不错。 “怎么突然想到回国?” 白如薇稍微斟酌了一下,其实她也不想回来,可是剧情必须要走,“还是国内比较熟悉。” 傅琰冷笑一声,不再开口,心里却暗自得意。 她之前根本就没什么朋友,整天不是上课就是和他接触,现在回国了也是第一个联系他,肯定是后悔了,想吃自己这根回头草了。 他也是白如薇想挽回就能挽回的? 宽敞的车厢里,男人突然觉得有些热,咳了一声,大手打开了车里的小冰箱。 “你渴吗?给你拿瓶水?” 漆黑的双眼冷淡地注视着白如薇的脸庞,她摇了摇头,可是手中已经被男人塞了一瓶水。 冰冰凉凉的。 他身上玉龙茶香的味道,和三年前,一模一样,带着烟熏一般的暖意。 男人的指尖不经意划过她的手心,痒意传到四肢和大脑皮层,白如薇觉得自己好像都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慌忙地握住手中的那瓶水,低声说了句谢谢。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却依旧冷淡地回应她,“不用谢。” 明明、明明是很客气疏离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白如薇觉得气氛突然一下子奇怪起来。 第3章 越看越来气。 白如薇不动声色地朝车门移了移,想要拉开和傅琰的距离,男人挑眉看了眼她的小动作,没说什么。 车渐渐停在小区门口,白如薇拎起自己的手包,下车后想到自己还要走剧情,敷衍地问了一嘴,“要不要上去坐坐?” 她就是客气客气,按照剧情来说傅琰现在对自己还有气在,应该不会答应。 “你既然这么说了,那好吧。” 男人勉为其难道,跟着从车上下来了,单手打开后备箱,拎出了她的行李箱。 白如薇:“?” 什么? 坐什么坐? 家徒四壁呢,她就是客气客气,傅琰怎么还答应了?她还忙着收拾东西呢,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白如薇气闷地接过自己的行李箱,一头走在前面,傅琰慢悠悠地跟在她的身后。 像他们恋爱时的每一天一样,他总是跟在她身后,追随着她每一个背影。 走进单元楼上了电梯,傅琰还是没有忍住,“这个小区治安一般。” 白如薇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就没有下文了,傅琰嘴角下压了一点。 哦什么哦,都说了治安一般了,这么大人了,怎么还不会照顾好自己? 脸色阴沉地看着电梯里墙壁上他们两个人的的模样。 刚刚在机场没有来得及好好看看她,离他上次见到她已经过去两个月了,头发长了一点,还……瘦了一点,又不好好吃饭了,本来肠胃就不好。 脸色更沉了。 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一副生人勿近的冷脸模样,身边还站着一个清冷高挑的漂亮女人,两个人站在一起谁也不开口,气氛沉闷得可以,后来进电梯的人都没怎么敢说话。 叮—— 电梯到了十六楼。 白如薇抬腿出去,傅琰瞥了一眼电梯墙壁上的数字,迈开长腿跟在女人的身后。 左转第二间就是白如薇的公寓,1602。 门是密码锁,初始密码是白如薇的手机号码尾号,开门进去后,房间的情况比她视频里看到的还要好一点。 很干净。 干净到除了床板沙发和家电什么都没有。 傅琰好笑地倚在门口,原本冷淡的脸都变得柔和起来了,“白如薇,我该坐哪?” 白如薇放下行李箱,忍住朝他翻白眼的冲动,想到剧情她这个恶毒白月光应该主动接近男主,不得不邀请那个幼稚的男人,“我要去买点东西,你要一起吗。” 傅琰居高临下地用墨色的双眼斜睨她一眼,矜持地点了点头,好像多不情愿一样。 到了商场却是他这个要买那个也要买的。 白如薇看着他手里的两个漱口杯,“所以,我为什么要买两个。” 傅琰将东西放进购物车的动作一顿,接着很一本正经地回答,“备用,万一你用坏了一个呢。” 白如薇还从来没有用坏过漱口杯。 心里嗤笑傅琰两秒钟,他那点心思都快藏不住了。 接着白如薇发现,有了第一次的纵然就会一发不可收拾,这个教训她大学时领教过很多次,现在又被复习了一遍。 “漱口杯就算了,拖鞋也买两个?为什么一个是44码?” 她可穿不了这么大的拖鞋。 男人面不改色,高出她一个头,专注地看着拖鞋的款式,眉头微锁,脸色凛然,好像在谈什么大生意一样。 “万一家里有客人。” 呵。 客人是他吧? 白如薇算是发现了,傅琰还是和三年前一样,虽然一副贵不可言的上流社会的模样,实际上,好哄的很。 甚至不用哄,他自己就好了。 甚至没有用得到白如薇的地方,傅琰就把她的生活用品都挑好了,无论是床品、睡衣、空调被,还是锅碗瓢盆,连筷子都是他选的。 不得不说,傅琰审美不错,挑的的东西都长在白如薇审美上,简约又不简单。 傅琰又拽着她去生鲜区,他人高腿长拉着白如薇的手腕走在前面,从后面瞧着还挺有安全感的。 “我又不会做饭,干嘛买这些?” 不会做饭是真的,虽然白如薇两个世界都是孤儿,但是她真的不会做饭,她没有点亮这个天赋点。 挑选牛排的傅琰手一顿,缓缓放下了那和肉。 忘了,现在他们分手了,他不用再做饭给她吃了。 男人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眼中的情绪,怎么三年了还是改不了自己这个习惯。 买了点白如薇爱吃的水果的,二人就回去了。 东西很多,白如薇提着一个小袋子,剩下的两个大袋子傅琰一手一个。 将东西放在车后座,司机已经离开了,傅琰开车。 白如薇坐在副驾驶,系上安全带,突然问道。 “傅琰,你……这几年没有开始新的恋情吗?” 傅琰发动车的动作一僵,空荡的地下停车库里好像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安静地落针可闻。 开始新的恋情? 一股荒唐的感觉漫上心头,水位越来越高,似乎就要将傅琰淹没。 “白如薇,在你看来,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很容易吗?” 男人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看向折磨了他三年的女人,她依旧漂亮、光彩夺目,除了头发长了一点,和三年前没有任何差别。 只有他,只有他困在原地,等着一个答案。 深邃的眉眼染上了墨色,薄唇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也是,当初你说表白就表白,也没见得多喜欢我;后来说分手就分手,也没见得多伤心。” 他定定地注视着白如薇有一瞬间空白的表情,“白如薇,你——” 你真的爱我吗? 他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身边的女人打断,“傅琰,我今天很累了,回去吧。” 清冷的嗓音那么平淡地就打断了他所有的质问,就像她在这段感情里一样,她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那个,惴惴不安的、疑神疑鬼的只有他。 那些冒出头的情绪被迫压抑在心口,他深吸一口气,不再去看白如薇的脸。 越看越来气。 气着气着又忍不住想要原谅她。 然后就开始生自己的气。 傅琰恢复了那个矜贵高不可攀的模样,脚踩油门,汽车发动,驶出地下车库。 第4章 表白 白如薇被送到楼下,转过头看着脸色依旧难看的傅琰,试探道,“要不要上去吃个晚饭?” 傅琰睨了她一眼,“白如薇,我们都分手这么久了你还想我留下来陪你?” 语气带着不屑和嘲讽,身体却很诚实地熄火下车,到后座拎出购物袋,回头看着站着不动的白如薇,“走啊,快点。” 还……挺迫不及待。 白如薇抬腿跟上。 新买的家居床品都扔洗衣机里洗好,又被扔到烘干机里,需要两个小时才能烘干,这个时间间隙白如薇去整理了自己的衣服。 傅琰非常反客为主地将买好的东西一一归置到相应的位置。 白如薇点了外卖,她是不会做饭的——傅琰倒是会做,不过他是客人。总不能让两个成年人吃不上饭。 傅琰从门外拿过外卖的时候一边嫌弃一边数落,“外卖不健康。”长手却利落地解开包装袋,将饭菜一一放在餐桌上。 三个菜两份米饭。 男人一边开盖,一边在心里感叹,三年了,口味倒是没有变。 “白如薇,吃饭了。” 这间两层的小复式,下面是客厅、餐厅、浴室和储物区,上面是卧室和更衣区。白如薇收拾好衣物,从小复式的楼上下来。 暖色的灯光照耀在忙碌的傅琰身上,高大挺拔的男人脱掉了西装外套,只穿着一件衬衫在忙里忙外,还会喊她下来吃饭,恍惚间,白如薇好像回到了三年前。 她被迫给傅琰表白的时候,是不喜欢他的。 即使他家世显赫、容貌出众、教养良好、聪明又稳重,可是白如薇确实和他不熟,也觉得他是一个离自己很遥远的人。 他红着耳根点头答应自己的表白的时候,白如薇除了惊讶就是庆幸,除此之外在没有别的情绪。 可是,后来她发现傅琰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 社团活动她是一概不参加的,志愿活动也是。 每天两眼一睁就是上课和上班,她忙着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哪有心情关注学校里面的赫赫有名的那个人。 有一次,她在学校门口的便利店上夜班,男生买了一瓶矿泉水,看见在收银台犯困的白如薇。 穿着蓝白色的围裙工作服,柔软的黑色长发披散在脑后,坐在收银台里面半睁着眼睛,头都快磕到桌面了。 精致的眉眼间满是困倦和疲惫,挣扎着给他结了账。 男生抿了抿唇,又出去买了一杯咖啡放在她面前,“喝点这个吧,提提神。” 女孩的瞌睡被他赶跑,迷迷糊糊地睁着水汪汪的双眼,茫然地看着那杯咖啡,下意识地接过,“谢谢你啊。” 声音清甜又带着一丝沙哑。 目光单纯地注视着男生,一身材质昂贵柔软面料衣服的男生很高,长得很出众,五官立体,身上还有一股说不出的好闻的味道,在他将咖啡递给白如薇的时候,那股味道最明显。 不是香水的味道。 男生和她的视线撞上,停顿了一下,默默移开视线,没说什么,就这样转身走了。 等到白如薇反应过来自己收了人家一杯咖啡时,男生早就已经走了。 纤细白皙的手摩挲着那杯咖啡,是便利店隔壁的那家咖啡店,一杯不便宜,下次有机会得把钱还给人家。 樱唇抿了一口。 醇香带着苦涩,又被奶香压了下去。 第二天,白如薇就在学校里遇见了昨晚的那个男生。 鹤立鸡群地站在人群里面,没有什么表情,看上去高不可攀,和昨晚的好心人判若两人。 白如薇听见路人的聊天,是大四的学长,叫傅琰,在学校里面很出名,但是很少出现,没想到这段时间经常回学校。 等到没有什么人了,白如薇才拦着他。 高挑的小姑娘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本来就清冷的长相被简单的装扮衬得更清冷脱尘,她站在傅琰面前,居然比他还矮一个头。 仰起头看着傅琰的脸,比昨晚迷迷糊糊的映像里还要好看一点,在阳光下他的五官更硬朗一点,兼具年轻和成熟的气质。 “你好,我叫白如薇,非常感谢你昨晚的咖啡,心里过意不去,我把钱还给你吧。” 傅琰眼中闪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矜持又淡定地掏出手机,修长的手指划开手机屏幕点开聊天软件,“可以,你加我的联系方式,转账给我吧。” 白如薇一愣,她本来是想直接给现金的。 不过想到他可能不喜欢用现金,还是乖乖掏出了手机。 就在手机扫上二维码的那一瞬间,白如薇的脑子里突然响起一道“叮——”的声音,她的动作一顿。 傅琰有些奇怪地看着她,“怎么了,白同学?” 白如薇回过神,抱歉地冲他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没什么。” 却在离开后,脸色难看了起来。 她莫名其妙地穿到这个世界也就罢了,刚刚脑子里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告诉她这个世界是个小说世界,而她是恶毒捞金白月光女配。 男主,正是刚刚加上聊天方式的傅琰。 【根据人物性格,走完剧情,即可回家。】 白如薇有些不耐烦,什么破东西。 她是恶毒女配就算了,还必须走剧情?她又不傻,那么惨的结尾非要去找虐? 可是很快,世界意识就用行动告诫她,她还真就必须走这个剧情。 后来在社团里面的偶遇、软件上面的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不经意路过的篮球场都是她故意而为之。 【今天,剧情该发展为女配和男主在一起。】 白如薇翻了个大白眼,还在一起?就他们这个进展,说是朋友都勉强。 是指望不上傅琰今天打通任督二脉来找自己表白了,她得主动出击了。 直到傅琰点头答应,她都有种不真实感。 这些天接触下来,她对傅琰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和任何人相处都有一种淡淡的疏离感,像是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膜,身上带着上位者的通病,对于普通人其实是很有距离的,有一种说不出的居高临下的感觉。 可是,他居然就这样轻易地答应了自己的表白? 第5章 恋爱日常 恋爱后的傅琰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每天风雨无阻地给自己送早餐,也不让自己打工了,给了自己一张卡,让她安心学习。 除了上课就是一直黏着白如薇,像是一只乖巧的小狗。 没过多久白如薇结束了大二之后,傅琰就提出不再住校,两个人一起住在他在学校附近的公寓。 这个大学年代久远了,学校的住宿环境可以说是战损风格,傅琰不愿意自己的小女朋友继续住在这种环境中。 “我的公寓靠学校很近,这样我们每天早上可以一起吃早餐。” 白如薇有个吃饭不规律的毛病,还不喜欢吃早餐,胃不太好,傅琰一直很关注她的早餐问题。 男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着小女朋友漂亮的小脸耳根有些红,欲盖弥彰地补充道,“有两个房间的,你放心。” 她放心?她怎么放心! 白如薇看着傅琰红彤彤的耳朵下意识皱了皱眉头,但是想到女配的人设,还是咬着牙点了点头。 大不了晚上穿严实一点。 其实白如薇的担心是多余的,傅琰的恋爱经历为0,到现在除了和白如薇的拉手、拥抱,其他的还没有开发。 就这样,白如薇终于被傅琰叼到窝里来了。 看着所有用品一应俱全的房间,白如薇合理怀疑他早就想让自己搬进来了。 随手拎出一件睡裙,尺码都和自己相匹配。 白如薇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傅琰。 男人的脸蹭的一下子就红了,语气有些强撑的结巴,“我、我上次抱了你一下,感觉应该是这个尺码。” “你放心穿,我都洗过了。” 听到这话,白如薇更不敢穿了好吗。 白如薇这段时间在忙自己的毕业论文,要早一点准备,马上就可以空出时间忙别的事情。 她的导师带的另一个比她大一届的学长,姓顾。 导师不在的时候,都是他负责给白如薇一些建议和指导。 但是这段时间和顾学长的接触引起了傅琰的不满,他边读硕边在自己家公司练手,每天下班回来接自己的女朋友的时候总是能看见那个姓顾的和自己女朋友有说不完的话。 薇薇这段时间也总是提及那个男人,好像就一直围着他转似的。 男人轻轻捏着白如薇的脸颊肉,语气不满又酸涩地诉苦,“薇薇怎么总是和那个姓顾的待在一起?我也是你的学长,你有什么问题不能问我?” 白如薇默默撇开他的手,“你学的金融,我学的设计,你觉得呢?” 男人在那一瞬间沉默了下来,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的另一头,不再像以往那样挤在白如薇的身边。 白如薇这才明白他在发什么疯,叹了一口气,走过去顺了他的毛。 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发顶,目光认真地注视着他,用哄小孩的语气哄他。 “吃醋啦?好了好了,我尽力不再麻烦师兄了,这下开心了吗?” 男人小声地哼了一声,这才满意地抱住白如薇纤细的腰肢,将头埋在她柔软的腹部,声音闷闷的。 “我才没有吃醋呢,是你这段时间眼睛里面都没有我了。” “看在你态度诚恳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你吧。” 白如薇失笑。 傅琰要跟着父亲出去出差几天,不放心地交代趴在沙发上看电视剧的小姑娘,“这几天的早饭我都给你放在冰箱的冷冻层了,一定要按时吃饭,我会回来检查。” “贴身的衣服要是不想洗,这几天就穿一次性的内衣。” 白如薇自从住进来之后,就没有自己动手洗过衣服,哪怕是惹傅琰不开心了,他也会按时地在她洗完澡后去把她的衣服给洗了。 一开始白如薇还特别羞耻,想从傅琰手里抢过来,可是傅琰人高手长,愣是没让她抢回来。 “薇薇的衣服我来洗就好,我们不是已经是世界上关系最亲密的人了吗?” 白如薇沉默,“你开心就好。” 少女面上强装镇定,可是耳朵却悄悄地红了,傅琰含笑的瞥了眼小姑娘红红的耳朵,趁她不注意,偷偷亲在她的耳廓。 那是他的第一个吻。 受惊了一般瞪大的双眼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脸满足的傅琰,却又找不出什么话来指责他。 “过两天降温了要添衣服,记得看天气预报,我也会提醒你的。” “最后一点,薇薇要每晚都和我打视频。” 白如薇看着电视综艺着了迷,敷衍地胡乱点头,“嗯嗯嗯,记住了记住了。” 傅琰看着她这副样子就知道她肯定没有认真听,无奈地走过去,将她掉到大腿根的裙摆拽下去,又蹲下去摸了摸白如薇的脑袋。 “薇薇要记得想我。” 白如薇被他打扰地不得不暂停了综艺,有些不耐烦地拍了拍他的脸,“知道了知道了。” 柔软的长发披散下来,眉头微皱,撅起小嘴,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傅琰气笑了,狠狠地亲了一口她撅起来的唇瓣。 而出差的那几天,也是傅琰一直不停的给她发消息,白如薇开心了就回几句,懒了就不回。 晚上的视频倒是一直按时打过去。 白如薇不懂,傅琰他怎么有那么多要说的话,有一天晚上她听着他磁性低沉的声音都睡着了,手机都掉在了地上。 偶尔,白如薇给傅琰随手发一张风景照,他也会开心一下午。 白如薇很少发朋友圈,可是自从和傅琰在一起后,总是被逼着隔几天就要发一个朋友圈。 “就是要让别人看到我们的恩爱嘛。” 白如薇汗颜,她微信一共都没加几个人,除开那些企业号,也就零星的几个人,其中还有她的师兄和导师。 白如薇的面孔倒是经常出现在傅琰的朋友圈里面。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偷偷拍一张白如薇的照片,发在朋友圈里面,享受着大家的祝福。 白如薇生日的时候,他送了一个戒指,满钻托举着一颗水滴钻的戒指,一直戴在白如薇的右手上。那条朋友圈也一直是他的置顶。 第6章 吃醋啦 可是傅琰那次出差回来后,二人爆发了一次争吵。 “白如薇,吃饭了,发什么呆呢?”白如薇猛地回过神。 斯文矜贵的男人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在发什么呆。 白如薇淡淡笑了笑,坐到餐桌边,拿起筷子,“没什么,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而已。” 这家外卖的菜很普通,三个菜做的还没有傅琰三年前做的好吃,但是在d国呆久了吃惯了干巴面包配芝士果酱,白如薇这顿吃的也算满意。 倒是傅琰一边吃一边皱眉头,最后将残骸收拾完之后还不忘数落她。 “你现在还真是……连这种饭菜都吃得下去了。” 明明以前被他养的娇气,菜稍微不新鲜就开始挑剔,现在连这种预制菜都吃得津津有味了。 白如薇擦了擦嘴,随意地敷衍他,“还是要感谢你,当年将我养叼嘴了。” 她刚到d国的时候也各种不习惯,明明以前也过的是苦日子,但是到了d国之后却受不了衣食住行上的任何委屈,她一边强迫着自己吃自己不喜欢的饭,一边后悔自己怎么没选一个饮食稍微过得去的地方。 那时她才明白,傅琰真的将她养的很好,从室外被搬进了温室。 吃完饭的白如薇揉了揉肚子,摊在沙发上,不经意地问道,“傅琰,我能去恒盛面试吗?” 儒雅清贵的男人却身体一僵,猛然转过来看着她,缓缓踱步到她面前,俯下身子,脊背拱起,眼睛里是白如薇看不懂的情绪。 薄唇扯出一道讥讽的弧度,他的身体遮在白如薇的面前,投下一片阴影。 “白如薇,你去恒盛面试和我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恒盛是傅家的,剧情要求了白如薇要通过向傅琰求情顺利进入恒盛,然后女配和男主开始虐女主。 白如薇抬眼和傅琰对上,她当然知道傅琰没有原谅自己三年前的离开,但是她的人设就是脸皮厚。 她抬手,轻轻勾住傅琰修长的食指,接着得寸进尺得握住他的食指——这是他们热恋时,白如薇的小习惯,像是一个拉住妈妈手指的小孩一样,这样的动作已经成为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亲昵标志。 傅琰睫毛一颤,骨节分明的手像是失去了神经感知一般不受大脑控制,任由女孩讨好亲昵的摆布。 他率先移开视线,狼狈地低下头,耳廓有着不明显的薄红。 白如薇觉得有戏,决定再接再厉,试探着圈住傅琰的窄腰,清冷的香气像是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将他牢牢困在其中。 这样的动作,明明他们做过千遍万遍,他却还是在这一瞬间失神。 这样的动作,出现在他梦里几千万遍,终于变成了现实。 “傅琰,求你了,让我去恒盛上班吧。” 她总是能够轻而易举地让他溃不成军,男人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白如薇姣好的面容,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点了点头。 “嗯。” 女孩惊喜地从抬起头,一贯淡淡的五官的变得鲜活灵动起来,“真的?” 男人像是被她的表情刺到一般慌忙地躲开她的目光,“你在d国的公司是什么职位,明天去恒盛就是什么职位。” 像是回过神一般,傅琰突然轻轻地推开了白如薇,一瞬间变成了平日公司里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总裁。 “白如薇,这是看在我们当年的情分上,你不要自作多情,在公司不要提及我们的关系。” 说罢不再去看白如薇的表情,便拎着自己的西装外套逃离了白如薇的小公寓。 傅琰,你怎么时隔三年还是这样没有出息。 他们第一次争吵发生在他出差回来后。 傅琰从外省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那时是冬季,这座繁华的城市笼罩在鹅毛般的雪里,雪也被霓虹灯染成了五光十色。 傅琰风尘仆仆地从机场直奔回来,带着自己为薇薇挑的礼物,坐在车里路过一家花卉店他连忙叫停司机。 “停一下,我去买点东西。” 高大的男人急匆匆地下车,完全失去了自己平时的沉稳从容,像是一个兴奋激动的小孩。 他挑了一束香槟色的玫瑰,这是薇薇喜欢的颜色。 他怀揣着满腔兴奋和思念抱着一束玫瑰,打了个电话给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 他想要立刻、马上飞到薇薇身边。 可是电话第一次没有打通,第二次也没有打通,傅琰的笑容有些淡了,心里渐渐漫起担心,薇薇不接电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第三次,打通了。 傅琰这才笑着开口,“薇薇你在——” “你好,请问你是?” 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傅琰的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漆黑的双眼里喜悦退潮一般消散。这是顾荣书的声音,他听过两次。 顾荣书就是薇薇的师兄。 傅琰坐在车里,握着鲜花的手慢慢收紧,垂下目光面色晦涩。 “我是薇薇的男朋友,薇薇呢?” 电话那头停顿了好几秒,才缓缓传来声音,“我们在饭店庆祝,薇薇去卫生间了。” 薇薇。 男人的手一下子将鲜花的包装捏变形,明明面无表情,却透着扭曲和妒火。 薇薇? 薇薇也是他能叫的? 呵。 他和这个姓顾的打过几次照面,他看得再清楚不过那个男人眼里对薇薇的炽热和自己如出一辙。 不怀好意想要知三当三的贱人,以为拿着薇薇的手机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就可以激怒他吗? 可是傅琰自己却不愿意承认自己内心的妒火确实是灼心一般地攀上了他的大脑,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车窗外的大雪,像是要淹没这座城市一般。 白茫茫的一片,高楼大厦的灯还亮着,步行道上的行人戴着围巾、裹着羽绒服。 有小情侣依偎着观赏雪景,为对方抚开头发上的雪。 傅琰赶到白如薇他们的包厢的时候,饭局刚散,小姑娘在顾荣书的怀里,看到他时表情惊慌失措,连忙从顾荣书的怀里出来。 傅琰难以形容自己当时的感受,大抵是如坠冰窖,浑身都似冰块一般又冷又硬。 第7章 几千万个你,活在我梦里 香槟玫瑰掉落在地,摔掉了很多花瓣。 傅琰深呼一口气,慢条斯理地走到顾荣书的面前,深邃立体的五官背对着饭店走廊上的灯光。 在白如薇诧异的目光中一拳打在顾荣书的脸上,骨骼和骨骼相撞、皮肉被击打,发出咚的一声,硬是将一米八多的男人打得一个踉跄,猝不及防地摸了摸的自己被打的那半边的脸颊。 “傅琰!你在干什么?” 白如薇惊吓出声,一把拽着傅琰的胳膊。 傅琰一身剪裁得当的灰色大衣,宽肩长腿,通身的贵气,他微勾起嘴角睨着顾荣书狼狈的样子,薄唇光明正大地说出他那点心思。 “你想要让我误会薇薇和你在一起了?那你的算盘打错了,你那点心思藏的真是不好。” 低沉的声音慢条斯理的戳破那点遮羞布,顾荣书却没有生气,舌尖抵在自己被打的那半边腮,挑衅地看向傅琰。 “或许这个目的是落空了,但是——我的心思可不止那一点。” 傅琰目光一沉,立马转头,看到了白如薇沉沉的脸色。 “傅琰,你莫名其妙发什么疯?” 离开白如薇的公寓后,傅琰坐在地下车库的车里。 没有开灯,一片漆黑,他坐在黑暗里,脑子却满是白如薇的脸庞。 他第一次见到白如薇不是在便利店。 一个午后,阳光很好,明媚的光照在她身上的时候,白色的长裙,墨色的直发有两缕调皮的粘在了她的脖颈上,面容精致姣好,表情却淡淡的,安安静静地坐在长椅上,像是一轮洁白的月亮。 他见过她很多次,看见她急匆匆地去打工,为自己的钱包而苦恼焦虑。 后来他终于知道,她叫白如薇,是个孤儿,在社会资助下好不容易地考上了大学。 他那时想,她该活得快乐、无忧无虑才对,而不是为生计发愁。 他总是出现在她上班的那家便利店,只有送咖啡的那次,她记住了自己。 其实他知道,薇薇或许没有那么喜欢自己,最起码,自己总是爱得更多一点。但是没关系,年轻的傅琰觉得薇薇总有一天也会喜欢自己。 后来她离开的那天,他不再奢求她喜欢自己,只要她留下来就好,不要离开,怎么都可以,他红着眼睛求她别走,求她等等自己,可是那通电话最终还是被挂断了。 被关在家里的傅琰看着黑掉的电话,泪水一滴一滴落在手机上。 视线曲折,天旋地转一般。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他和薇薇应该好好的才对啊,怎么会突然间出了问题呢。 上天一定是开了个玩笑,这是对他的考验。 男人突然笑了一声,猛地搬起椅子砸向窗户。 他住在二楼,是落地窗,可是窗户的质量很好,第一下只是发出了一道巨响,玻璃却没有碎掉。 傅琰红着眼睛对准玻璃的四角一下一下不知疲倦地砸去,“砰——”“砰——”“砰——”的巨响响彻整个傅家,傅母被吓了一跳,连忙赶到儿子的房间,一推开门就看见他举着笨重的椅子在砸窗户。 “啊——” “傅琰!你在做什么?!” 傅母不敢靠近这时的傅琰,男人看上去有种平静的疯感。 听到咔哒的门锁开的声音,男人立即转过头,扔下大半个人高的椅子,发出咚——的一声。 男人不顾母亲的质问就要往外走,傅母的声音却从背后传来。 “她早就登上飞机了。” 男人的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大步走了出去。 穿着单薄的衣裳的男人连外套都没有穿,慌忙的开了一辆车就往机场冲去。 开车的时候,一双大手都在微微颤抖。 不可能的,薇薇不会不要他的,不会的,或许薇薇在吓他玩呢,自己偷偷躲在机场等着自己去找她呢,把她找回来呢。 可是白如薇真的走了。机场没有她,连学校那边的房子里也完完全全失去了她的痕迹,就好像她不曾出现过一样。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她前段时间总是在学雅思了,原来是早就做好了打算。 一通电话,一句轻飘飘的分手,就把他随意地丢了。 可是他在一千个日夜里反复被折磨,他被困在那两年短暂的梦境里,夜晚迷失心智,白天又像个正常人一样满不在乎。 “傅琰,我们分手吧,我不喜欢你。” “当初和你在一起就是图你的钱而已,现在我有钱了,就不用再忍受你了。” “我们好聚好散吧。” 好聚好散? 几千万个白如薇,活在他的梦里,他应该怎么忘记。 现在她回来了,又再次轻而易举地扰乱他的心神,牵引着他的大脑。 傅琰转动车钥匙,点火踩油门,线条流畅的黑色汽车驶出地下车库。 …… 第二天的一早,白如薇就收到了恒盛的邮件,通知她明天上班。不用面试,空降设计总监。 所有的一切都按照剧情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女主苏绾绾是傅琰的秘书,平时在顶楼工作,恶毒白月光是设计总监,工位在第二十楼。 按理说两个人是很少有机会碰面的,但是禁不住她这个白月光总是莫名其妙跑到顶楼故意显示出自己和傅琰关系的不同。 导致整个公司都在传她和傅琰是恋爱关系,苏绾绾作为一个暗恋傅琰许久的秘书,自然暗自伤神。 男主注意到苏绾绾的情绪不对,主动关心她,苏绾绾强装坚强。 后来在一次应酬后,醉酒的傅琰才不经意地向苏绾绾吐露心声。“我和她早就分手了,她当初为了钱离开了我。” 这是剧情的关键节点,在此之前的傅琰对女主的感情并不明确,在此之后二人的关系才暧昧起来。 而真正的剧情高潮,是在一次晚宴上,白月光厚着脸皮当了傅琰的女伴,想要进一步修复和傅琰的关系,没有想到在那一晚功亏一篑了。 那一晚傅琰出事了,他喝了下了料的酒,而苏绾绾作为男二的女伴一直在宴会内偷偷关注傅琰的动态。 她是第一个发现傅琰不对劲的人。 第8章 天生一对 那一晚可想而知。 隔天一早醒来的傅琰茫然地看到泫然欲泣的苏绾绾。 白如薇垂下双眼,故事的走向和千万个狗血剧情一样,荒唐的一晚、没有认清内心的男主、受伤的女主以及未出世的孩子。 而她的剧情,也会在女主带球跑后正式结束。 所以傅琰,请原谅她所有的谎言和利用,每个人都该走向自己的结局,反抗是徒劳无功的。 白如薇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抱枕,呆呆地注视着空气。 想着中午吃什么比较好。 下午和恒盛的员工交接了一下工作,明天一早就可以上岗,只不过那个员工大概以为自己是什么股东的女儿,对自己毕恭毕敬的。 寄回国的包裹也到了,白如薇又花了些时间整理东西,经过漫长的幸苦劳动,小小的公寓终于有了家的感觉,不再像是刚来时那样冷清。 柔软轻薄的窗帘,茶几上的水果,玄关的香薰和花瓶,沙发边的落地灯。 天黑下来的时候,明亮的灯光照耀着整个屋子,空闲下来的白如薇看着满满当当的屋子才恍惚间惊觉,她好像将公寓布置得和三年前那个小家很像。 细细碎碎的记忆又翻涌出来。 傅琰出差回来的那天晚上他们吵架了,白如薇不明白傅琰为什么好端端地打人,明明她都解释了是自己没有站稳、顾师兄是好心扶住她,“傅琰,你不要想太多。” 身上的雪已经被温暖的室内给融化了,男人的发丝和肩头有些许湿意,漆黑的双眼难以置信又倔强地看着白如薇,薄唇似乎有些颤抖,“想太多?” 傅琰不理解,为什么白如薇总是看不到自己的患得患失,为什么她总是对自己若即若离。 明明有时候他感觉不到她的爱意,可是她总是做出那些让他内心雀跃的事情,他一边忍不住猜疑,一边又劝自己薇薇怎么就选择了自己不选别人呢。 高大宽肩的男人站在白如薇面前,微微低下的头颅遮挡住了一些光亮,男人脸上闪过一丝委屈,又转瞬即逝。 少女姣好的五官微沉,心里燃起了一缕火焰。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谁也不肯退让。 就这样,一直到夜里入睡,两个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白如薇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自己和师兄清清白白却被人猜忌,他打了人家一拳他是出气了,可是自己该如何面对师兄? 以往夜里睡前,傅琰都要赖在她的房间里磨磨蹭蹭地不肯走,埋首在她脖颈间,像一只小狗一样蹭啊蹭,今天她的房间却延续了傅琰离开时的寂静。 白如薇有些头疼,按照傅琰这个架势,她还真的不一定能坚持将这段恋情拖到两年。 少女侧卧着,烦躁地将头埋进被子里。 而房间另一边的傅琰也不好受,坐在床边赌气地看着手机,一个消息也没有。 气恼地将手机随意地抛在床上,手机在柔软的床垫上弹了两下,又稳稳跌入软绵绵的被子中。 那是他们唯一一次吵架,这场冷战维持了整整一周,整个房子都笼罩在低气压之中。 即便是冷战,傅琰每天也按时为她做早饭、接她回家,两个人安静地走在路上,一言不发。 傅琰走在白如薇的外侧,穿了一件黑色的羊毛大衣,白如薇的是灰色的短大衣,里面配了件黑色毛呢吊带长裙,下面穿了一双短靴,两个人远远看过去登对极了。 路上遇到认识白如薇的人都暧昧地朝两个人挤眉弄眼。 “别的不说,就这长相、这气质,就是天生一对。” 傅琰听到,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了一丝弧度。 白如薇实在有些受不了这几天的压抑,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傅琰,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事情。” 她没有转头看傅琰,反而是傅琰闻言转过了头看向她,小姑娘的长发乖顺的垂在脑后,这个天气还不注意保暖穿着裙子,精致的侧脸看不清情绪。 傅琰以为,薇薇是要低头和自己和好,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她紧接着的下一句居然是,“或许我们并不合适——” 男人的脚步猛地一顿,双眼死死地看着女孩,拽着她的手,凉意直直传入大脑。 他连忙打断她说的话,低着头双手温柔地揉搓着她的手,像是没有听到她刚刚的那句话一样,有些责备地问道,“手怎么这么凉?以后这种天气还是要多穿一点。” 白如薇的话被他堵在喉咙间,看着摆弄自己双手的傅琰,心里闪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 “傅琰,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男人浑身一僵,给她捂手的动作也不自然了起来。 他抬起双眼看向白如薇,忽然一阵冷风吹来,吹乱了男人的头发,白如薇穿得不多,打了个寒颤。 男人抿了抿唇,两只大手圈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拥在怀中。 “外面冷,我们先回家吧。” 家这个字眼对于白如薇来说一直都很陌生,可是自从和傅琰在一起后,她的生活里家这个字也不陌生了起来。 她被包裹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男人身上的味道轻柔地包裹着自己。 她点点头,清泠泠的双眼注视着男人立体的侧脸,长长的睫毛不卷翘,所以平时看并不明显。 一走进温暖的室内,白如薇才觉得活了过来,拍了拍自己冻地有些僵硬的侧脸,接过傅琰递过来的热水。 “谢谢。” 傅琰坐在她身边,语气有些闷,“不用和我这么客气。” 总是和自己那样疏离。 体温回暖,白如薇继续被打断的话题,嘴唇被热水浸润成好看的水粉色,她将水杯放下,认真地看着傅琰。 男人脱掉了黑色的大衣,里面穿着一件宽松的毛衣,却遮不住他健硕的肌肉线条和紧窄的腰,骨节分明的大手继续握着白如薇的小手,想要捂热她。 傅琰身上的味道一直若隐若现地包裹着她。 ”傅琰,我这几天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要说出来。“ 男人睫羽一颤。 第9章 和好 “我们之间其实有很多问题,我想——” 白如薇的话音未落,却猛地被男人拥住,炽热的胸膛紧紧地贴着她的,男人在白如薇惊讶的目光中低头,吻在她的唇上。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白如薇的脸上,男人红着眼眶注视着白如薇茫然的双眼,一只胳膊箍着她的后背,另一只手按着她的后脑,将人压向自己。 她话还没说完呢!傅琰在搞什么?白如薇想要挣扎他的怀抱,无果。 这是傅琰第一次亲吻,冲动害怕的情绪褪去,那股不自在渐渐涌了上来,感受着怀里的少女在挣扎,傅琰收敛眼中所有的脆弱,加深了这个吻。 绵长的呼吸交缠,少女缺氧的急促,腰上的那只大手慢慢下滑,准确无误地抓到白如薇的手,缓缓将自己的手指塞进去,十指相扣。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琰才缓缓放开少女,大手帮她抚顺凌乱的发丝,擦了擦她的嘴角。 少女呼吸急促,原本粉嫩的樱唇被吮吸地红肿不堪,双眼迷蒙的看着同样双唇微红的男人,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男人短暂地沉溺在少女的双眼中,又很快缓过神来,十指相扣的那只手微颤,像只撒娇的小狗一样蹭到少女的脖颈间,上瘾一般地嗅着她身上的馨香。 白腻的肌肤在灯光下快要反光似的,傅琰的鼻尖蹭着她裸露的脖颈和锁骨,肌肤相贴。 沙哑的声音也变得有些黏糊,闷闷地从她耳边传来。 “薇薇,我错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矜贵的少爷一下子变成了示弱的小狗,什么斯文贵气都不复存在,委屈又难过的撒娇。 白如薇的呼吸一顿,觉得这样的傅琰似乎……有些可爱。 心里忍不住有些心软,语气也柔和了一些,对着自己怀里的高大挂件说道,“错在哪了?” 傅琰在白如薇看不见的视角里撇了撇嘴角,眼中闪过一丝戾气,语气却依旧有些委屈,”不该对你师兄动手。“ 白如薇这才奖励他一般,抬起空出来的那只手,摸了摸他的头顶。 ”不次不要这样了,“顿了顿,”我真的不喜欢师兄……我只喜欢你。“ 清冷的嗓音夹杂着一丝沙哑,听到最后那句话,傅琰心里的大石头才落地一般,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容光焕发了起来,从少女的颈侧抬起头,亲昵地亲了一口她的嘴角。 “我也只喜欢薇薇,很喜欢。” 傅琰到最后没敢问当初白如薇想说的到底是什么,他怕听到自己不愿意听到的话。 他也不愿意去回想薇薇说喜欢自己时的犹豫和迟疑,脑子里只能提取到最重要的信息。 薇薇只喜欢他,什么莫名其妙的师兄都只是自作多情一厢情愿罢了,薇薇是他的。 隔天一早,白如薇就起床准备去恒盛上班。 天气很热,她穿了一件圆领短袖系腰带的杏色衬衫配一条白色高腰阔腿裤,脚上穿了一双浅口平底的jimmychoo,铂金色鞋身,耀眼的交叉水晶绑带,衬得她露出的脚背白嫩细腻。 简单涂了防晒,描了眉毛,涂了一个浅粉色的唇蜜,又扎了一个蓬松的低丸子,白如薇就拎着自己的手提包出门了。 “听说没,咱们这个部门要来一个新总监,是空降的。” 一个女员工一边喝咖啡一边和同事闲聊。 她的同事忙着赶稿子,却还有闲心回她,“刚刚才知道,也不知道好不好相处,反正别来个油腻大叔就行,别污染到我的眼睛。” “我听和她对接的小张说,是个女的,听声音还很年轻的样子。” 说罢,一个高挑纤长的清冷女人就走到大家的工位面前,微笑着和大家打了声招呼。 “大家好,我是新来的设计总监,我叫白如薇,刚从国外回来,对这里的情况还不是很熟悉,希望大家多多指教。” 好听空灵的嗓音回响在安安静静落针有声的办公室里,众人都看着白如薇漂亮精致的脸蛋有些恍惚。 那个女员工呆愣了两秒钟,缓缓张大了自己的嘴。 我去! 新来的领导这么好看吗? 我去! 女员工激动的拍了拍同事的手,目光激动。 这每天看着美女的脸都能多吃一碗饭了,这也太好看了吧,长得美、声音好听、身材也……嘿嘿嘿。 停止住色色的想法! 短暂的寂静让白如薇心里有些忐忑——难道她说错了什么话吗?怎么大家都没有反应? 紧接着,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几个年纪轻的小姑娘还对着她挥手,笑眯眯地盯着自己,眼睛里还有……一丝垂涎?? 白如薇有些拘谨地点点头,“谢谢大家……那没什么事情我先去我的办公室了。” 刚走出去又有些尴尬的转头回来,对着大家亮晶晶的双眼,试探地问道,“有人知道问道办公室在哪里吗?” 一个小姑娘自告奋勇地站起来,双眼像是黏在她身上一般,语气激动,“美——总监,我带你去!” 办公室不大不小,单向玻璃门包围住整个小办公室,除了办公桌和书架之外,还有一个小沙发和很多绿化盆栽。 一整个上午,白如薇简单了解了一下大家的情况和最近的的单子,昨天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今天整理整理文件,改改大家的稿子就好。 简单完成了工作,也到了饭店了,白如薇非常恪尽职守地起身,委婉地拒绝了几个小姑娘的午饭邀请,直奔顶楼——傅琰的办公区而去。 可惜,还没有到达傅琰的办公室就被人拦下来了。 一个比白如薇稍微矮一点点的姑娘连带微笑着拦住她,五官清秀甜美,很是官方地开口拦住白如薇,”抱歉,没有总裁的通知,您不能随意进出总裁办公室。“ 白如薇有些惋惜,看来这个厚脸皮吃回头草的人设是难以立住了,失落地点了点头,”那我给傅琰打个电话?” 女秘书没有回应,双眼中却闪过一丝狐疑。 她在总裁身边这么久,怎么不知道傅总认识这个女人? 第10章 女主 白如薇掏出手机的那一瞬间,无意间瞥到女秘书身上挂着的工作牌。 一张笑颜如花的脸庞下是三个字——苏绾绾。 女主。 白如薇握着手机的手一紧,目光在苏绾绾身上停留了两秒,随即面色如常地拨打了傅琰的电话。 很快,那头就接通了。 ”什么事?“ 原本低沉的男声夹杂着些许电流,酥酥麻麻地传到白如薇的耳中。 “我在你办公室外面。你的秘书说要得到你的允许才可以找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把电话给她。” 白如薇将手机递给苏绾绾,苏绾绾接过,“傅总。” “让她进来吧,”男人紧接着又说道,“以后她来你都不用拦着。” 苏绾绾瞳孔一颤,声音有一丝丝的迟疑,“好的,傅总。” 将手机还给白如薇后,看着她高挑的背影出神。 其实,她见过这个女人的。 傅总钱包夹层里的照片就是她,偶尔还会看到傅总将她的照片拿出来细细地看。 傅总每年都要跑好多趟d国,她一开始还以为在d国有什么很重要的项目,后来才知道,他总是去见一个女人,远远地看着她,从不上前打扰。 昨天这个女人的工作调度也是她负责的,打开文件看见她照片的那一瞬间苏绾绾仿佛如坠冰窖,在那一刻,她才终于知道,那个女人叫什么。 白如薇。 她像是月光一样长久地住在傅总的心里,他看着那张照片的目光总是让人难以捉摸。 有一次再次跟着傅总去d国的时候她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开口问出了自己长久的疑惑。 “傅总既然来见了,为什么不当面?” 傅总透过车窗注视着少女,看着她从便利店出来,艰难地抱着一个大大的牛皮纸袋,似乎有些抱不动了,男人坐在车里的手下意识握住车门把手。 下一瞬又如梦初醒般松开了手。 他没有回答苏绾绾的问题,有些话没有必要说给一个外人听。 苏绾绾就再也没有提过和那个女人有关的任何事情。 而现在,二十七岁的傅琰不用只能远远地隔着车窗看一眼少女了。 苏绾绾却心口酸涩。 鼻尖一酸,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见到傅总的第一眼就喜欢他了,那样矜贵清俊的男人,只是坐在那里就已经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她面试的那一天强装着镇定,实则偷偷瞄着坐在面试官身边漫不经心翻看自己资料的人,举手投足间都是高不可攀的贵气。 可是苏绾绾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她只是默默地喜欢着傅总,每天待在他身边就很开心了,如果她的工作做的好,还会得到他一句简单的夸赞,这就可以让她开心很久了。 但是现在,傅总心里的那个女生回来了,她有些茫然,更多的是内心的恐慌和酸涩。 傅琰的办公室很大,这一层除了秘书区、会议室剩下的就全是傅琰的办公室。小说剧情里写道傅家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富豪,确实很符合他的霸总身份。 白如薇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进。” 黑色的门被推开,男人抬头看向走进来的姑娘,身姿摇曳,眉眼精致又清冷。 他低下头重新看文件,“不是说没事在公司就当不认识吗?” 白如薇坐在他办公桌前的椅子上,眼含期待地看着认真工作的男人,“谁说我没事了,我就是有事才来找你的。” 男人头也不抬,可是手中的文件上密密麻麻的字却没有看进去几行,“什么事?” “我找你一起吃午饭。” 男人手中的文件一抖,缓缓抬头看向白如薇,女孩一脸认真,“我饿了。” 傅琰都快被气笑了,放下手中的文件,交叠的长腿也放了下来,“吃饭?” 他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似的,讥讽地反问她,“你在d国呆久了?饭都不会吃了?要我喂你吗?” 谁知白如薇闻言居然还认真地思考了两秒,“也行。” 傅琰的耳根有些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画面,有些恼羞成怒,“想的美!” 最后白如薇还是成功地跟在傅琰身后,一起出去吃饭了。 “怎么不去食堂吃?” 恒盛的食堂是业内出了名的豪华,整的像酒店一样。 可是食堂做的菜白如薇都不能吃,她吃的清淡,吃不了重口味的东西。 男人睨了白如薇一眼,“你吃不了那些东西。” 白如薇了然。 之前她没注意吃坏了胃把傅琰急坏了,陪着她在医院住了两天。 男人坐在病床边给她喂饭,生病的白如薇没有胃口,什么都吃不下。 男人有些担忧,哄着将勺子递到她的嘴边,“乖,再吃一口,你一整天都没有吃多少,身体吃不消。” 脸色苍白的小姑娘坐在病床上,连耳边垂下的发丝都带着破碎感,像是一个快要乘风而去的仙女似的,看得傅琰一阵心疼。 “薇薇,听话。” 小姑娘闹脾气,不理睬他,直接躺在病床上转过身去不看他。 举着勺子的傅琰叹了口气,他其实不想这样的,但是薇薇不听话,他也没有办法。 男人掰过她的头,不顾少女的挣扎亲在她柔软的唇瓣上,好不容易撬开了她的嘴,又快速地将勺子塞进去。 白如薇瞪大了双眼,这也行?他到底是在喂饭还是在趁机占便宜啊。 傅琰心情愉悦,狭长的双眼微弯,“薇薇乖乖听话,再吃两口。” 白如薇面无表情地一巴掌盖在他脸上,一口又一口,没完没了了是吧?她已经吃的够多了。 鼻尖除了医院里的消毒水刺鼻的气味,还有男人身上的玉龙茶香的味道,带着烟熏的茶香,儒雅温润。 他很爱这款香水,因为那是白如薇送他的第一份礼物。 在漫天星辰的夏夜,她从他背后钻出来,递给他一个小盒子,那天是他们在一起一百天。 燥热的风吹过,卷起白如薇的发丝,她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亭亭玉立地站在自己面前,脸上带着盈盈笑意,比世界上所有的瑰宝都要美丽。 第11章 哭泣 傅琰矜持地接过自己女朋友送的礼物,一个人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拆开,是一瓶香水。 透明的瓶身沉甸甸的,就像他满心欢喜的心脏一般,被喜悦充盈。 从那天之后,他再也没有用过其他的香水。 白如薇当初送的时候是随便送的,她不了解男士香水,柜员说哪个好就买哪个。一百天的时候,白如薇还没有那么在意傅琰。 而此后在d国的三年里,她却时常梦到和他在一起的两年。 他们短暂地相爱过,白如薇自己都没有办法骗自己,她不是没有做过反抗,可是故事总是要回归到正轨上。 回过神,不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午饭是在一家私房菜馆,他们三年前经常来的地方。 老板是一个中年的女性,长相慈祥温柔,看到傅琰身边的白如薇还有一丝诧异,“是你啊小姑娘,我都三年没有看到你了,总是见小傅一个人来吃饭。” 白如薇笑了笑,“去国外留学了。” 老板瞧见傅琰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没有多问,连忙问他们吃什么。 “老样子。” “行。” 白如薇坐在傅琰对面,单手支着下巴看着脸色不好看的傅琰,“你这三年还是经常来吗?” 傅琰没有回答,自顾自地烫洗两个人的餐具。 他确实经常来吃,没事的时候就来这里吃个饭。 但是他才不是忘不掉她呢,他是要让自己记清楚这个女人到底干了什么,抛弃自己的男朋友一个人远走高飞,呵。 白如薇斟酌着开口,“其实我可以解释当年的事情。” 傅琰冷着脸,眼中闪过嘲讽,“那你解释,我听着。” 他倒要看看她能解释出什么花样来。 “你知道的,我无父无母,太缺钱了,没有办法拒绝你母亲——” 男人冷笑着打断她,“我缺你喝还是缺你吃了?” 白如薇一噎,“都没缺。” 反而傅琰很大方,他每个月都会给白如薇不少钱,白如薇不是什么自诩是金钱如粪土的人,有钱不用是傻蛋,自己男朋友是个富二代简直爽歪歪。不用每天苦哈哈地去打工,过上了她梦寐以求的躺平人生。 “我想出国留学的,你知道的,d国的那所大学再适合我不过了。” 看着编造拙劣借口的白如薇,男人有些不耐烦了。 “要钱我有,要出国我可以陪你,白如薇,你离开我只有你自己知道原因。” 白如薇想狡辩,却无从开口,哑然地低着头。 这时菜上来了,傅琰叹了口气,他不知道为什么薇薇不愿意说实话,可是他做不到苛责她,无奈地看着低着头像只鹌鹑的小姑娘,“吃饭吧。等到你愿意说出实话的那天我们再聊这件事。” 可是白如薇知道不会有这一天了。 傅琰等不到解释的。 白如薇低着头吃饭,吃着吃着鼻尖一酸,豆大的泪珠滴落在碗中。 傅琰看着默默流泪的白如薇慌了神,连忙离开座位半跪在她面前,捧着她的小脸,为她擦拭泪水。 “怎么哭了?” 是他话说的太难听了吗…… 滴落在他手上的泪水像是要把他灼烧出一个个洞似的,连胸口都憋闷起来。 抽出纸巾为她一点点擦干泪水,耳边凌乱的碎发都衬得她破碎起来。 “不哭了,不哭了,我们不聊这个了好不好?” 白如薇泪眼朦胧地看着半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委屈地扑进他的怀里。 像是从天而降的月亮,时隔三年后重新落入自己的怀抱,傅琰有些愣,双手一时僵住,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缓缓地拍打着她后背。 “乖,不哭了……薇薇乖。” 少女却像决堤了一般,在他怀里不停地哭泣,瘦削的肩膀一抽一抽的,看上去好不可怜。傅琰总之对白如薇没有办法,她一哭自己就觉得三年来苦苦等待的解释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她还是回来了不是吗? 过了许久,怀中人儿才止住了泪水,肩膀却还止不住地颤抖,而傅琰胸口处的布料已经湿透了一大片。 傅琰将人重新抱回座位上,缓缓擦拭她的眼角。 拇指摩挲着她红彤彤的眼角,心里却有些无奈。 傅琰,你总是这样,轻而易举就缴械投降,她一哭,你就慌乱无措失去原则。 “不哭了,乖乖吃饭吧。” 白如薇乖乖点头。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傅琰的那句话时会突然情绪失控,或许是三年前的那场意外,又或许是这些年的压抑和逼迫,她在一瞬间被委屈给淹没。 她缓慢地吃着饭菜,是久违的味道,她已经许久没有吃过了。 三年前,她真的沉溺在傅琰的爱意中,她有些喜欢他了。 所以当离开的时间节点来临时,她不愿意离开了,她故意躲避开傅琰的母亲,她想着既然自己喜欢傅琰,他们两个就该坚定地在一起。 可是世界意识怎么会答应这种事情发生呢? 当时的白如薇生活已然走向正轨,还交到了一个好朋友——这是她在两个世界仅有的好朋友。 是一个开朗活泼的少女。 她叫吕瑶,有一天从学校图书馆出来突然下雨了,白如薇出门没有带伞,当时吕瑶借给她一把伞。 “你拿去用吧,我还有一把呢。” 白如薇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谢谢你……我、加一下你的联系方式吧,到时候好还你。” 一来一回,两个人就认识了,然后在吕瑶的热情下渐渐熟稔。 她那样活泼开朗的姑娘总是会有很多朋友,白如薇是其中之一,但是对于白如薇来说,吕瑶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好朋友。 她躲避傅琰母亲的那天正在和吕瑶一起逛街,买完东西两个人商量着再去看场电影。就在她们过马路的时候,白如薇脑子里突然传来一句刺耳的声音。 【白月光女配白如薇故意偏离剧情!】 【白月光女配白如薇故意偏离剧情!】 白如薇有一瞬间的恍惚,心里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就在这时,一辆失控的汽车直直地朝两个人撞来。 第11章 吕瑶之死 在人群的惊呼中,失控的汽车以一种不可抵挡的速度飞快地朝二人撞来,白如薇瞳孔一缩,自己身边的吕瑶发出砰的一声,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直直坠落在地上。 缓缓流出鲜艳的血,少女安静地躺在地上,红色的血伴随着黑色的发丝,交缠流淌,像是无言的绝望。 白如薇浑身僵硬,脑子一下子嗡了一声,她颤抖着手走到吕瑶身边。 【白月光女配恶意篡改剧情,已实施惩罚。】 大风呼啸而过,似有千万个刀片刺穿她的胸膛,她茫然地掏出手机,抖着手拨打了120,茫然地通知了吕瑶的家人,茫然地想要一起跟上救护车。 【请白月光女配立即执行剧情!】 【请白月光女配立即执行剧情!】 【请白月光女配立即执行剧情!】 白如薇的动作一顿。 她看着这个吵吵闹闹的世界,无力感裹挟而来,像是要一口将她吃掉。 故事里没有吕瑶这个人,她原本应该好好地过完她幸福的一生。 坐在傅琰母亲对面的白如薇惨惨白着脸,对面的人在说什么她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她呆呆地坐着,脊背却微弯,长发披散着,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 傅琰母亲还以为自己说的话太难听,打击到她了,清了清嗓子,“白小姐,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打击有些大,可是我们家傅琰是个多么优秀的孩子你是知道的,我和他父亲只希望他能和门当户对的姑娘在一起,至于你——你会找到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傅琰母亲说着,递来了一张支票。 一千万的面额。 “叮——”的一声,手机里突然传来一个消息。 白如薇隐隐有了猜测,有些不敢将消息打开,眼眶沁出泪水视线渐渐曲折了起来。 故事就这样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像是轰隆碾过的巨轮,被压死的只有吕瑶和白如薇短暂升起的一丝奢望。 沾着血迹的素手接过支票,她没有去看傅琰母亲诧异的眼神,茫然无措地看着窗外。窗外是秋天,这个城市有很多的梧桐树,细细簌簌地飘落干枯的黄色树叶。 “傅夫人,如您所愿。” 如剧情所愿,她会乖乖地走剧情的,再也不会妄图生出什么妄念。 傅琰母亲皱着眉头,试探地问了一句,“你的手……没事吧?” 白如薇转过头来,扯出一个浅淡地快要融化掉的笑意,“谢谢关心,这不是我的血。” 那是谁的血? 傅琰母亲没敢问,优雅的女士看着自己对面那个快要碎掉的姑娘,莫名觉得自己应该保持沉默,她看上去真的好像快随风而去了。 就像是抓不到的月光。 走出咖啡厅的白如薇还是打开了那条短信。 吕瑶死了。 白如薇忘了自己是怎样走回去的,缓缓地走在种满了梧桐树的路上,缓慢又疲倦地走着,走到家的时候,傅琰还没有回来,她机械地收拾着自己的行李。 她早就收到了国外大学的offer,一直没有告诉所有人,她本来准备不去了,干嘛要走这狗屁剧情干嘛要把生活过得曲曲折折的,她想留在傅琰身边。 哪怕她还不像傅琰那样爱自己一样爱着他,可是她第一次有了家,她开始贪恋这些美好了。 那一晚傅琰没有回来,白如薇和傅琰母亲商量好了,让她把傅琰支走。 “薇薇,我明天下午就回来了,你不要担心。” 看着视频通话里傅琰担心自己的模样,白如薇面色如常地勾起一抹微笑。 “你也不要为我担心。” 也不要难过。 很多事情他们都没有办法决定,她没有办法和傅琰一起走下去,就像她没有权力选择自己的出生一样。 傅琰有时候会抱住瘦弱的她,“这么娇气又爱美,我们薇薇该千娇万宠着长大才对。” “但是没关系,我会好好地爱护薇薇的。” 她有时候也在想,如果她生活在一个美满的家庭里,如果她遇见傅琰无关剧情,她该是世界上最快乐的姑娘才对。 上飞机前白如薇接到了傅琰的电话。 “薇薇,你等等我好不好,我现在就去找你,你别走好不好?”电话那头的人声音都在颤抖,祈求着她不要离开自己。 她面无表情地开口,语气里没有一丝感情起伏。 “傅琰,我们分手吧,我不喜欢你。” “当初和你在一起就是图你的钱而已,现在我有钱了,就不用再忍受你了。” “我们好聚好散吧。” 电话那头有一瞬间的沉默,白如薇却决绝地将手机关机。 直到飞机起飞,才恍然间发现,自己早就泪流满面。 她没有办法参加吕瑶的葬礼,因为剧情没有留给她一点点多的时间,她没有办法拥抱傅琰,因为故事里没有书写这一段。 在d国的一千个日日夜夜,她又回到了一个人的生活,说着蹩脚的英语,时常为了各种与以往不同的生活常识而苦恼,完成着晦涩的学业,忙碌之中似乎很少会想起他。 恋爱的两年里,傅琰经常会幼稚地发这种朋友圈,全是有关白如薇。那三年里,他的朋友圈再也没有了动静。 白如薇也是。 吃完午饭,二人回到公司,坐电梯的时候遇到了设计部门的同事,先是友好地和她打招呼,随即看到了她身边的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先是呆愣了两秒,随即不知道脑补了什么,视线暧昧地在两个人身上打转。 让公司的人误会白月光女配和男主的关系。 白如薇对这个效果感到满意。 傅琰看了一眼一脸猥琐的员工,和心情好转的白如薇,没有说什么。 果不其然,不到一天,公司上下就传开了。 “那个空降来的设计总监,和我们小傅总关系可不一般呢。”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好像两个人中午一起回公司的。” 捧着咖啡的员工一脸暧昧,“说不定中午也是一起吃饭的。” “哎,苏秘书,你可是傅总身边的最亲近的人之一了,你知道啥不?” 第12章 拜金的女人 被喊到名字的苏绾绾脸色一僵,勉强扬起一抹微笑,“傅总的事情我哪里清楚。” 说罢,便逃似的离开了,全然不知身后众人的聊天对象全然变成了自己。 “嘿,我看啊,这个苏秘书怕是要伤心了。” “可不是吗,平日里表现得跟傅总对她多特别似的没想到人有喜欢的姑娘,那个新来的总监不管是气质还是长相,都甩了她老大一截了。” ”可不是吗,就人家那长相,咱们女人多看两眼都要喜欢上,更别提小傅总了。“ “也就是苏秘书啊,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咯。” 白如薇的楼层比傅琰要低一些,她下电梯之前,试探地问了一句。 “明天?” 男人好笑地看着她,“还知道问我,今天中午怎么没有这个自觉?” 白如薇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笑眯眯地和傅琰摆手,“那明天中午见啦,傅总。” 傅琰看着她开心的样子,自己的嘴角也不自觉地扬起。 电梯门缓缓关上,傅琰看着窈窕纤细的女生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果然,她回来是为了他吧,中午还哭成那样,他其实……也没有那么生气。 其实,只要她回来了,好像过去三年的魂不附体都可以轻而易举地翻篇。 另一边的苏绾绾整个下午的工作都魂不守舍的,目光呆滞,一直在想什么。 高助理被傅琰喊到他办公室之后,敲了敲苏绾绾的桌子。 “苏秘书,你今天怎么回事,魂不守舍的。” 苏绾绾一惊,连忙抬头扯出一个笑容,“我没事,就是在想一些事情。” 高助理推了推自己的眼睛,目光严肃,“下次工作的时候,不要带入自己的私人情绪。” “好。” “傅总定了御斋坊的下午茶,整个公司人人有份,一会儿苏秘书去一楼前台那里安排一下。” 苏绾绾目光复杂地点头。 御斋坊在这里是出了名的贵,贵就算了,一般人还得排队预定,一杯肉桂红袍外加一份点心的下午茶配置,全公司上上下下三千人,人人有份。 这样的大手笔,足以看出傅总现在心情很好。 因为……白如薇吗? 估计也是,只有她才能让那样矜贵沉稳的人情绪波动。 对于傅总的慷慨,全公司今天下午都洋溢着欢快,唯有苏绾绾对着那杯茶和蛋糕发呆。 秘书处的同事瞧见了朝苏绾绾努努嘴,大家心照不宣地避开了苏绾绾畅聊起来。 不是他们故意排挤她,实在是苏绾绾这个人太过于奇怪了。 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名牌大学毕业的,很多事情却都搞不清楚,稀里糊涂的耽误他们工作也就算了,还从不掩饰自己对傅总的觊觎——当然了,只有她自己觉得自己在暗恋傅总。 可是人傅总压根就没有把她当回事,自己有事没事就巴巴地跑到人家办公室里,他们这些做同事的看了都觉得无语。 偏偏人家就是运气好,和傅总的一个合作对象关系很好,听说那个富二代在追求她呢。 晚上下班,失魂落魄的苏绾绾独自一人来到酒吧买醉。 一杯又一杯的威士忌下肚,人很快就醉了,酡红着脸,嘴里迷迷糊糊地说着什么。 同样在这家酒吧的支杭无意间瞥到醉倒在吧台上的那个女人,那不是绾绾吗?她怎么在这里? 支杭推开给他递酒的狐朋狗友,径直走到苏绾绾身边,推了推苏绾绾的肩膀。 “绾绾,你怎么在这里?” 迷迷糊糊的苏绾绾早已神志不清,分不清他到底是谁,看见自己面前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恍惚间居然觉得这是傅琰。 “傅总……” 女人喝的烂醉如泥,将他认作了傅琰,支杭的眸光一暗,有些不悦。 “苏绾绾,你喝成什么样了,居然能将我认成傅琰?” 他一屁股坐在苏绾绾身边,和酒保要了一杯酒,无奈地看着趴在吧台上的女人,“怎么了?他又惹你伤心了?” 苏绾绾目光迷离地趴着,举着酒杯看着杯子里的液体。 “他为什么不喜欢我呢?” “我在他身边这么久,他就这样看不见我吗?” “为什么,只要一和那个女人有关,他就会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支杭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女人?傅琰身边有个女人?” 没想到啊,那个老是特立独行的家伙居然也开始喜欢女人了,听说他三年前被人甩了,就一直对女人敬而远之了。 苏绾绾点点头,嘟囔道,“是啊,白如薇回来了。” 白如薇。 如雷贯耳的名字。 支杭知道这个人,三年前傅琰就是被这个女人甩了的,他们当时看了许久的笑话,恒盛的继承人为了一个一无所有一无是处的孤女要死要活,当时在圈子里也算是一件轰动的大事。 只不过没人见过那个白如薇,还真是对那个大名鼎鼎的女人有些好奇。 到底有什么特别的,才能把傅琰迷成那个样子? 支杭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喜闻乐见的挑拨,“我可是听说,那个白如薇是傅琰的初恋女友。” 苏绾绾的动作一僵,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不过——当年白如薇可是狠狠地甩了傅琰,拿着一大笔钱出国去了,现在又回来了吗?” 苏绾绾猛地抬头看向支杭,抬高了嗓音,“你说什么?” 支杭把玩着自己食指上的戒指,不急不缓地重复道,“白如薇狠狠地甩了傅琰,拿着一大笔钱出国去了。” 甩了傅总。 拿了钱出国了。 怪不得、怪不得傅总总是那样远远地悲哀地看着她的背影,傅总总是对她讳莫如深,原来是这样,原来白如薇是一个拜金虚荣的女人。 她怎么可以? 她怎么能为了钱就那样对待傅总?自己得不到的高岭之花却被其他人那样玩弄,苏绾绾的心里噔地就窜起了一团火焰。 白如薇现在回来肯定是后悔了,要贪图傅总的钱,不行,她不能看着傅总这样落入那个女人的圈套,那样的女人配不上傅总! 而一旁穿着昂贵的皮衣,耳骨上带着一个耳钉的支杭看着满眼怒火的苏绾绾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第13章 微偏的剧情 接下来的几次剧情,先是苏绾绾遇到了麻烦——自己重病的母亲急需手术,可是治疗费用太过于高昂她走投无路只能求助傅琰,二人在这个过程中相互了解,接着是傅琰带着苏绾绾去出差,在饭局后傅琰喝多了向苏绾绾吐露心声,然后是宴会上荒唐的一晚二人急剧升温。 最后,由于白月光女配白如薇的捣乱而逼走女主。 女主伤心欲绝之际远走他国,在国外生下了孩子,龙凤胎。这个时候,傅琰才发现自己早就爱上了苏绾绾,识破了白如薇的伎俩,知道了她对女主做出的伤害,将人关到了精神病院。 五年后三人回国,与傅琰重归于好。解决了大大小小的阻碍修陈正果。 白如薇曾经嘲笑过这个狗血剧情,傅琰那样粘人的家伙怎么会变成小说里的智障霸总,她还窝在他怀里,戳着他的胸口。 “傅琰,你会因为自己的清白被一个人夺走就爱上一个人吗?” 傅琰边敲键盘,边瞥了自己怀里的小姑娘,估计又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霸总电视剧。 “除非这个人叫白如薇。” 除了白如薇,傅琰不会爱上其他的任何人。 男人空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发丝,语气无奈又宠溺道,“少看点霸总剧。” 白如薇撇了撇嘴。 那时的白如薇还没有尝过剧情的威力,她还以为自己会是穿书文的女主,自己和男主角会摆脱剧情勇敢地相爱。 在经过一个月的“午饭骚扰”,白如薇终于等来了下一个剧情节点——苏绾绾的母亲出事了。 她站在空旷安全通道的楼梯间,倚靠着墙,安静地听着苏绾绾对傅琰的哭诉。 “傅总,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我妈妈的病情真的很严重,我很需要这笔钱,我以后一定会如数的还您……” 白如薇知道,这笔钱对于傅琰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恋爱两年他给自己买的礼物就不止这个数,但是对于苏绾绾的母亲来说却是救命钱。 傅琰皱了皱眉,稍微往后退了半步扯出来被苏绾绾拽着的袖子,看着哭哭啼啼的苏绾绾,薄唇轻启,“我会安排高助理给你母亲安排医疗资源,苏秘书放心。” 苏绾绾泪眼汪汪的双眼猛地抬头看向面前高大挺拔的男人,男人身上散发的儒雅的茶香气息缓缓包裹着她,像是她救命稻草一般解决了她天大的难题。 “还有其他事情吗?” 男人看了眼手表,到中午了,白如薇该找自己吃饭了。 立体的侧脸,纤长浓密的睫毛,苏绾绾呆呆地看着傅琰,“没、没其他事情了,傅总。” 傅琰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只留下站在原地凝视着他背影的苏绾绾。 “哒哒哒——” 一阵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响起。 苏绾绾下意识地回头,是穿着高跟鞋的白如薇。 女人穿了一身杏色的收腰立体剪裁的宽吊带长裙,廓形的裙摆随她娉婷的姿态微微摆动,裙摆上隐晦的标志,是某个昂贵的大牌。 一双同色系的高跟鞋也是同样的牌子。不管是脖颈间的珍珠项链,还是发饰耳饰,都是如此。 这样的一身,昂贵的抵得上苏绾绾一年的工资。一个孤女,是绝对买不起的。 穿着一身杏色的白如薇比平时的清冷多了几分优雅,穿上八厘米高跟鞋的她比苏绾绾高了大半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清秀的女主。 苏绾绾慌乱地擦去自己脸颊上的泪水,挂起职业微笑,“白总监。” 白如薇却没有那个心情和她寒暄,走到她面前,泠泠的双眼直直地看着苏绾绾,满是压迫感。 两根长指挑起苏绾绾的下巴,左右端详着她的容貌,不屑轻佻极了。 “呵。” 苏绾绾皱着脸,头一撇脱离她的手指,“白总监这是做什么?” 她像是被羞辱到了一样,愤愤地看着这个拜金的女人。 女人掏出纸巾擦了擦自己的手指,随意地扔到苏绾绾怀里,嘴角挑起嘲讽的笑容,和以往的清冷全然不同。 “苏——苏绾绾秘书,”白如薇像是不知道她叫什么一般,凑近看了眼她的工作牌,“傅琰呢,是不会喜欢你这种平平无奇的人的,我劝你啊,最好还是离他远一点。” 被嘲讽了一通的苏绾绾羞愤地满脸通红,像是一根倔强的小草,不服输地看着这个百里不一的女人,“那白总监又是什么好人吗?” “靠着傅总拿到了一大笔钱,又迫不及待地飞到了国外,白总监你有什么好人呢?” 白如薇的表情一僵,茫然地看着苏绾绾。 苏绾绾看着她这副样子,以为自己戳中了她的痛点,梗着脖子继续说道,“你当初那样伤害傅总,不就是图钱吗?有什么资格这样高高在上的指责羞辱我?” “我喜欢傅总不假,可是我从来不图傅总什么!” 看着义正言辞的苏绾绾,白如薇只觉得天旋地转。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在这个时间点,苏绾绾不该知道这些的……明明应该在两个月后男女主暧昧起来了才会知道这些…… 剧情——出错了。 可是,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世界意识也没有在自己脑子里面发疯。 她脑子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难道…… 白如薇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不再管像个斗鸡一样的女主,缓慢又僵硬地走进傅琰的办公室,留下以为自己扳赢白如薇的苏绾绾。 她没有敲门,推门而入,又缓缓关上门。 坐在宽大办公桌上工作的男人身姿挺拔、剑眉星目,遥遥地看向面无表情进来的白如薇。 傅琰还没有发现白如薇的不对劲,只是一眼看到了她身上的那套衣服。 那还是自己三年前送的,她很少穿,没想到她还留着……今天还穿出来了。 男人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 白如薇缓缓走到傅琰的面前,看着男人俊朗的脸庞,眼中不停地闪烁着什么,忽而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朝他微微一笑。 “一起去吃午饭吧。” 第14章 磕西皮 傅琰心情很好的点头,跟在白如薇身后,在公司里面招摇过市。 公司的八卦群每天中午都像疯掉一般,嘀嘀嘀响个不停。 “看见没看见没!傅总走在白总监身后,好乖哩~” “楼上不要命了,敢这样说我们高冷的小傅总?” “不信+1,我要同框图,斯哈斯哈——” “不信+1,我要同框图。” “不信+1,我要同框图。” …… “别急别急,有图有真相【图片】【图片】” 图片上两个人一前一后,却挨得很近,后面高大的男人目光隐忍又克制地注视着自己身前的姑娘,二人一身黑一身浅杏,身姿挺拔容貌精致,看上去般配极了。 “哇趣,姐妹这个手机像素可以啊,这么清楚!” “皇粮啊这是,我狠狠吃一口,甜死我了。” “我们小傅总像是一个乖巧隐忍的狗狗谁懂啊!两个人原地do给我看!!do love还是do恨都行啊{斯哈斯哈}” “咳咳咳——楼上,克制点……我也想看……” 吃饭的时候,白如薇吃完饭擦了擦嘴,“我明天能请个假吗?” 傅琰的手一顿,很快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这不归我管,你爱请就请呗。” 白如薇眉心微紧,目光有些悲哀。 “我去看看我的一个朋友。” 男人装作不经意地问道,“谁啊?” 他怎么不知道她还有什么朋友? “吕瑶。” 男人吃饭的动作彻底停下来了,长指放下筷子。 他当然知道吕瑶,可是他是白如薇走后很久才知道,吕瑶已经死了。 “在我离开的前一天,吕瑶出事了,我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和她告别,和她道歉。” 纤细的姑娘脊背挺拔地坐在那里,眉眼间是挥之不去的悲伤,像是一团笼罩着她的乌云,傅琰是第一次看见白如薇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总是有种错觉,好像白如薇从来不在意这个世界的人、事、物,就好像自己不属于这里一样,却又奇怪地顺从自己母亲的要求离开。 吕瑶是她唯一的朋友,可是她却在自己朋友出事的第二天就飞往了国外。明明,她那样悲伤,像是快要被乌云淹没了一般。 男人皱着眉头,过往的一些画面突然闪现在自己的脑海里,却又很快消失不见,他来不及抓住什么东西。 第二天的白如薇独自一人来到吕瑶的墓地。 墓园里面一排排整齐的墓碑,有一个下面躺着一个活泼热情的姑娘,一身黑色长裙的白如薇缓缓走在墓园的小路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吕瑶的墓碑。 将手中的白色花束放下,缓缓蹲在墓碑前,有些歉意地开口,“真是不好意思,这么久了才来看你,还找了好久、才找到你。” “我欠了你一句抱歉居然有三年了。” “对不起,吕瑶。” 这一千个日夜她时常辗转反侧,一边是傅琰的祈求,一边是倒在血泊里的吕瑶,她像是整个人被撕扯成了两半,一边说去他的剧情,一边说别再一错再错了。 可是人生就是一个很不公平的东西。 白如薇絮絮叨叨的和吕瑶在说一些琐碎的话,一会儿是自己在d国的生活,“饭菜不好吃、冬天很冷、教授太严格了”,一会儿是三年前的生活,“之前说好了一起去看的那场电影,我一个人去看了,很感动,我一个人哭了好久。” 过了许久,白如薇才倾诉完自己的心里话,想要站起来的时候,腿却麻了,没有站稳,眼瞅着就要跌倒在地。 这时一双大手握住了她的腰身,将她稳稳抱住。 “小心。” 男人又低又磁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熟悉的玉龙茶香再次将她包围,她的后背撞上他的胸口,被他炽热的体温一烫,有些不自在地抓住他横在自己腰间的手臂。 绵软的双手拽着他的手臂,傅琰将人搂在自己怀里。 “回去吧,薇薇。” 怀中的女孩点点头。 坐在车里的两个人都很安静,白如薇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在墓园,傅琰没有说出自己的疑惑,或许,他们都隐隐有了答案。 直到,车停在了白如薇家的小区,白如薇才缓缓开口。 “吕瑶的死,是因为我的侥幸。” “我没有参加她的葬礼就匆匆离开是因为我妥协了。” 白如薇很好地卡在世界意识警告她之前就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傅琰,“要上去喝一杯茶吗?” 傅琰解开了安全带,没有开车门,却一把抱住了白如薇,二人的体温交缠,男人的呼吸喷洒在她脖颈间。 “一开始和我表白的时候,其实还不喜欢我吧?” 白如薇低垂下眼眸没有开口,她不能说这些崩人设的话,只是沉默着不反驳。 傅琰却心里有了数。 ”可是那个时候,我已经很喜欢很喜欢薇薇了。“ “那样漂亮的姑娘,安安静静地坐着,就已经抓住了我全部的目光。” 他的目光被她牵引,像是上瘾一般无法摆脱。白如薇的目光只要落在别人身上,他就会如临大敌般恐慌无措,只要稍稍瞥过自己一眼,便会窃喜开心很久很久。 他的每一次注视中的爱意,都会比上一次更加浓厚,傅琰爱上白如薇,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和其他的任何什么都无关,只是喜欢白如薇本身。 他其实早有预感薇薇不喜欢他,知道的那一瞬间还是胸口一窒,下意识地将怀中的姑娘抱地更紧了,没关系的,没关系。 他们还有很久很久,薇薇总会喜欢上自己的。 (这个时候男主只是知道女主有不得不这么干的原因,真正意识到我后面再写) 家人们,本来想写虐一点的,(后面稍稍加一个虐点吧,先甜一会……这几天苦情歌都听完了,实在虐不下去了)但是又不想虐到女主,还是收手吧,甜一点好啊甜一点好啊,我这种母胎单身写恋爱真是难啊(●''?''●) 这个世界我觉得写的一般,已经构思好下一个世界了,嘿嘿嘿,想写多男主的小世界……想色色的……(住脑!) 第15章 戒指 白如薇觉得傅琰这几天不对劲,那天从墓园回去之后,傅琰就一直开始不对劲。 时而呆呆地盯着自己看,有意无意地从他的顶楼“路过”她的办公室,公司里时不时的下午茶全是她爱吃的。 最重要的是,白如薇觉得他一直在瞒着自己什么。 直到八月十六号那一天下午下班前,同事神神秘秘地叫她去到公司二十六楼最大的那个阳台。 “哎呀,白总监,你就去吧,快去快去,求你了。” 女同事笑得一脸灿烂,仿佛还……带着一丝慈祥? 白如薇茫然地坐上电梯,前往二十六楼。 封闭的电梯里面,墙壁上的红色数字越来越大,直到从二十五变成了二十六,电梯才稳稳停下来。 叮的一声,门缓缓打开。 二十六楼整层都有些暗,只开了几盏灯光,白如薇缓缓走到二十六楼最南边的那个大阳台,一只脚刚刚踏进去,阳台上的光亮就缓缓蔓延开。 整个阳台上,全是香槟玫瑰,错落有致地铺满几十平米的阳台。 就连玻璃扶手上也挂着香槟玫瑰。 白如薇有些顿住了,只有傅琰知道,她很喜欢香槟玫瑰,每一次她过生日时,他总是会送她很多很多的玫瑰。 原来今天,已经八月十六了。 那个身姿挺拔的男人倚靠在墙边,剪裁得当的杰尼亚v领衬衫,淡卡其配上领口和袖口的天蓝色,一条黑色的西装长裤。 男人狭长的双眼慵懒地看着有些懵的姑娘,有些懒散地开口。 “生日快乐,薇薇。” 在d国的三年,她都没有过生日。 她是一个孤儿,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出生日期,八月十六号只是原主身份证上的数字,也就将就着把它当作生日。 到今天二十六年了,只有傅琰为她过了三次生日。 男人离开自己倚靠的墙面,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递到白如薇面前。 盒子很小一个,蓝色丝绒的,白如薇看了一眼傅琰漆黑狭长的双眼,还是伸手接过来了。 盒子一打开,是四样东西,皮薄馅大地挤挤挨挨在在那个小盒子里面。 四枚闪闪发光的戒指,不同的款式和颜色。 “今年的是戴比尔斯的黄钻。” 男人缓缓开口。 那么其他三颗呢? 白如薇恍然间明白,是之前三年的生日礼物。 尚美巴黎的海蓝宝配珍珠,hw的方形粉钻,梵克雅宝的蓝宝石花朵配粉钻戒指。 一年一枚戒指,是傅琰在第一年为她过生日时的承诺。 白如薇离开的三年里,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他会在每年的八月十六号带着自己精心挑选的戒指千里迢迢跨越山海飞到她的身边。 有时候沿着白如薇走过的路缓缓走在异国他乡,吃着她吃过的餐馆,逛她经常逛的商场,想象着白如薇的每一个细致的表情,傅琰从来没有离开过白如薇。 傅琰离不开白如薇,不管她在哪里都会跟到她身边。 白如薇看着自己手中闪闪发光的四枚戒指,脑子像是嗡了一声一般宕机了,她缓缓抬头看向垂头注视着她的男人,修长的手指拿起那枚戒指,拉过她的素手,缓慢而沉稳的戴在她的中指上,刚刚好。 可是只有白如薇自己知道,拉着自己的那只大手,掌心沁出了薄汗。 折射着耀眼光芒的黄钻戴在自己的手上,像是一颗永恒闪耀的星星。 男人微不可闻地长舒一口气,荡漾着浅浅笑意的双眼灼灼地看着自己面前清冷漂亮的姑娘,纤细修长的雪白脖颈裸露在外面,仰着头乖乖地看着自己。 “生日快乐,薇薇。” 每一年的八月十六号,傅琰都只能远远地坐在白如薇家的楼下,看着她没有熄灭的灯光,轻缓地对她祝福,而今年,他终于可以将戒指再次戴在她的手中,对她说生日快乐。 漆黑的夜晚,坐在白如薇在d国公寓楼下的傅琰都在幻想着或许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会突然拉开窗帘,无意之间瞥见楼下的他,微凉的水汽打湿了他的发丝,整整一晚都没有那个翩然出现的仙女。 白如薇鼻尖有些酸涩,突然有种落泪的冲动。 她踮起脚尖,在男人诧异的目光中,缓缓亲在他的喉结处。 温热柔软的嘴唇和微凉的脖颈微微碰撞,男人的瞳孔颤了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个柔软的唇瓣就已经撤离。 白如薇泠泠的双眼之中满是认真,湿漉漉的像是一汪泉水,眼尾还有些红,在她冷白色的肌肤上格外明显。 “谢谢。” 傅琰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喉结,似乎还残留着香甜的气息,长指摩挲了几下,忽然开口问道,“为什么是……喉结?” 白如薇没有想太多,老老实实地回答,“以为只够得到那里。” 傅琰垂下的浓密纤长的睫毛颤了一下,声音有些轻,“能不能……再亲一次?” 白如薇:\"……?\" “啊?” 男人抬起眼,耳根像是熟了一般,抿了抿唇。 “我刚刚没有反应过来,你再亲一次。” …… 当然,白如薇拒绝了傅琰这个不矜持的要求。 那些数不胜数的香槟玫瑰也被她分给了全公司的女孩子,每个人到手都能有几支。 男人有些委屈,“全送了?” 白如薇瞥了他一眼,从背后掏出来一朵品相最好的,“留了最好看的那支。” 傅琰嘴角微扬。 苏绾绾也收到了几朵玫瑰,她坐在工位上看着手里的玫瑰,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她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冥冥之中有一道声音告诉她:傅琰是她的,这样毫不遮掩的爱意也该是她的。 她不明白,为什么傅总明明已经被她抛弃过一次了,却还是会对白如薇那样好,就因为她长得好看吗?那样拜金的女人……配不上傅总。 她的手缓缓收紧,玫瑰送来的时候已经被去掉了枝刺,可总有一些没有去除干净,零星的刺狠狠扎进了苏绾绾的掌心。 她被猛地扎痛,一把放开了玫瑰。 过了好一会才拿起手机,打了几行字发送了出去。 第16章 骚扰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来到了第二个关键剧情点——苏绾绾要陪着傅琰一起去出差。 出差一共有七天,傅琰不放心白如薇,连续念叨了好多天不说,临走还发了许多消息。 【按时吃饭,胃本来就不好。】 【少吃外卖,中午的饭我已经提前订好了一个星期的,你直接去吃就好。】 【不要熬夜,早点睡觉。】 【我要离开一个星期,照顾好自己。】 在国外的时候,白如薇总是照顾不好自己,很容易就生病。 华人在国外很难预约到靠谱的医生,可能要提前一个月才能约到,偏偏白如薇总是很快就能看上病,有时候医院还会安排上门检查。 现在想想,应该是傅琰的手笔。 在每一个白如薇躺在病床上熟睡的夜晚,傅琰都风尘仆仆匆匆坐上十来个小时的飞机赶到她身边,坐在她的床边,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白如薇乖巧点头,“知道啦,傅琰你好啰嗦哦。” 说完白如薇一顿,好熟悉的感觉,三年前她也总是喜欢这样抱怨傅琰。 男人走后的第一天,白如薇就遇到了一个麻烦,或许称不上是一个麻烦,骚扰或许更贴切。 一身显眼的名牌衣服,满身的老花logo反而看上去不贵气,有些落俗气。 一头漂染的白金发色,五官长得还算可以,带着黑色耳钉,有些奶油男星的感觉。 支杭拦着白如薇,很是轻车熟路地搭讪,“你好美女,能加个微信吗?” 白如薇的脚步一顿,看了眼一楼大厅里的logo,是恒盛没有走错,她怎么不记得恒盛里还有这样轻佻的人? 白如薇没有开口,只是简单摆摆手拒绝了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就绕开他往电梯走去。 男人看到自己被拒绝有些没反应过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打扮,没错啊,穿了一身的大牌呢,不应该啊…… 这个男人不死心,连忙跟上她追到了电梯里。 狭小的电梯里面只有白如薇和这个奇怪的男人,男人身上刺鼻的男香一些熏到她了,白如薇不露声色地退后一步。 谁知道男人还往自己这里挤,脸也凑过来了,“美女你叫什么名字啊?我是支杭,支氏董事长的儿子。” 支杭? 白如薇这才将目光放到了男人身上。 这个世界里的男二,是个混不吝的,却喜欢上了女主,开始天天围着女主转。 白如薇对这种吊儿郎当的人不感兴趣,小说里支杭虽然喜欢女主,可是他喜欢得很表面,支杭似乎只是对这个闯入上流社会的女性感到新奇,虽然为了女主做了一些事情,但是总有一种高高在上的赏赐感。 说白了这种人就是比较自我自私,对谁的喜欢都是缥缈虚无的。 白如薇没空和他浪费时间,有这个空不如多睡一会儿,果然人不能上班,一上班就像是被吸了jing 气一样,这个人精神状态都萎靡了。 扯出职业微笑,“抱歉,无可奉告,我的电梯到了,麻烦让一让。” 说着便走出了电梯。 支杭没有想到那个传说中的拜金女竟然对自己无动于衷?! 自己好歹也是支氏太子爷好吧,按道理来说她不是应该早就扑上来了吗? 男人有些迷茫地挠挠头,难道是欲擒故纵?还是暂时不想放弃傅琰那条大鱼? 白如薇以为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没想到支杭这个家伙一天三趟地蹲自己,有毅力地不行。 白如薇头疼地绕开他的蹲守,偷偷摸摸地从后门进公司。 本来每天上班就很烦了,还要被人骚扰然后偷偷摸摸的上班,这像话吗? 小说里没有这一段啊? 【合着只有我崩剧情会被惩罚?】 她只是随意想想,没想到世界意识还真回她了,【只有你知道全部的剧情,所以你不能崩。至于这些角色在合理范围内的剧情改变无碍。】 白如薇嗤笑。 说白了还不是逮着她一个人欺负。 可是世界意识没有说的是,如果剧情偏移太多,它会强制改正。 结束饭局的傅琰坐在车里,支着一只手抵着额头,他刚刚喝的有些多了,脑子很晕。 迷迷糊糊的。 坐在驾驶位上的是高助理,苏绾绾坐在副驾驶,她有些担忧地转头看向后座隐在阴影里的男人,“傅总,需要我为您买一杯解酒茶吗?” 男人摆摆手,声音沙哑而低沉,“不用,直接回酒店。” 苏绾绾有些失落,“好的,傅总。” 刚到酒店,扶着迷迷糊糊已经失去意识的傅琰下车的高助理就接到了一通电话,他有些为难的看着傅总,这时一边的苏绾绾眼睛一亮,自告奋勇地说道,“高助理你去忙吧,我来将傅总带回房间。” 那通电话对高助理来说很重要,又想到傅总一个大男人不会有什么问题,还是点了点头将傅琰交给了苏绾绾。 男人比苏绾绾高一个头还多,就算不胖可是一个一米八多的男人重量可想而知,苏绾绾差点一个踉跄,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子,跌跌撞撞地扶着傅琰走进了酒店电梯。 楼层一层层往上升,这家五星级酒店是恒盛旗下的,所以傅琰在这里有他专属的套房。 苏绾绾艰难地扶着高大的男人走到了套房门前。 男人身上儒雅的香气伴随着一些酒气钻到苏绾绾脑子里,她似乎也醉了一般晕乎乎起来。 “傅总,您的房卡在哪里啊?” 迷迷糊糊地男人被她说话的声音吵醒,有一瞬间清醒过来,皱着眉头离开苏绾绾的搀扶,一只手支在墙上,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多谢你了,你先回去吧,苏秘书。” 苏绾绾有些失落,恋恋不舍地看着自己面前五官深邃的男人,“傅总,要么我把你扶进去吧……您现在已经醉了。” 说着就要伸手去抚他的胳膊。 傅琰连忙抬手,避开了苏绾绾的手,皱着眉头有些不悦,“不用了,苏秘书,你回去吧。” “可是——” “回去,苏秘书。” 傅琰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阴翳的双眼刺向苏绾绾。 第17章 吃醋吃醋 白如薇烦不胜烦,实在是受够了支杭,美目微抬,不耐烦地看着自己面前这个男人。 “不好意思,请离我远一点,我已经被你骚扰到了。”泠泠的泉水一般的嗓音,连发火都格外动听。 支杭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个白如薇还挺有脾气的。双手举起像是投降一般,“好好好,我不打扰你、不打扰你。” 白如薇拧着眉头,脚步一转准备绕离这个莫名其妙的人。 好好的男二,不去追着自己的女主,天天来骚扰自己这个女配?疯了吧。 “但是我能不能送你一个礼物?” 男人却在她离开之际拉住了白如薇的手腕,陌生的肌肤碰上去,像是被毒蛇缠绕了一般,白如薇头皮发麻地下意识地撇开男人的手,一脸不可置信地惊怒,“你做什么!” 连忙将自己的手腕背到身后,像是防贼一样防备地看着他。 支杭耸耸肩,一脸无辜,明明是奶油的一张脸,可是白如薇总是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沉,“我只是想送你个手链,你别害怕……” 没等他说完白如薇就步履匆忙地逃离了这个奇怪的男人。 远处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对着支杭比了一个ok的手势,支杭阴沉着双眼,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希望傅琰满意这份礼物。 那边刚从机场赶回来的傅琰先回自己的别墅洗了个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两下。 氤氲的水汽从浴室喷涌而出,单薄的家居服隐隐透出他的肌肉轮廓,短袖上衣露出两条健硕有力的长胳膊,遍布青筋。头发湿漉漉的,水珠沿着凌乱潮湿的黑发掉落在他的衣服上,打湿了脖颈处的那片布料,锁骨处也盛着一些水珠。 俊朗深邃的五官在舒适的澡后舒展开来,他单手拿着毛巾擦头,另一只手打开手机,点开了那条消息。 赫然出现的是两张图片,拍得很清晰,一目了然。 傅琰定定地看着这两张图片,纤长的眼睫颤动了两下,眼睫毛上细小的水珠掉落,随即嗤笑出声,大手将手机一把扔到床上。 手机弹了两下,孤零零地倒在偌大的黑色床铺上。 最近他心情很好?怎么老是有人在他面前蹦跶? 下午穿着一身剪裁得当的西装的傅琰面无表情地坐在车里,高助理坐在副驾驶和他汇报工作。 “傅总觉得还有什么要改的吗?” 男人大手翻看着文件,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薄唇轻启,“把苏秘书调到销售部吧,做秘书的基本水平没有,倒是挺爱表现自己的。” 高助理一愣,很快又反应过来,点头道,“是。“ “还有。” “和支氏的合作先放一放,不急,或许还有更好的选择。” 真觉得恒盛的这个项目离不开支氏了?跳的还挺欢快的。 那就拖着吧,反正他不着急。 高助理不知道苏秘书和支氏怎么惹到了傅总,他只管照做。 很快,苏绾绾就收到了自己的调令,她将那个邮件和a4纸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多遍,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把抓住高助理的袖子,嗓音又急又尖锐。 “是我哪里让傅总不满意了吗?为什么要将我调走?” 高助理微笑着抚开苏绾绾死死拽着自己的手,语气公事公办,“傅总自然有他的道理,你最好还是在今天搬走吧。” 她脑子一片空白,颓唐地跌坐在座位上,顾不上秘书处的其他人窃窃私语。 她哪里做错了吗?这次出差她没有搞砸任何事情啊…… 难道是白如薇! 她就知道,那个拜金女一定是嫉妒她! 嫉妒她一直陪伴着傅总、嫉妒她得到了傅总的帮助…… 一定是她在傅总面前说了她的坏话…… 苏绾绾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不然傅总怎么可能要调离自己,她当傅总的秘书已经整整两年了! 她的目光渐渐沉了下来,双手无意识地捏紧了文件夹,将手勒出了两道鲜红的印记。 而那边的白如薇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就在刚刚,自己收到了一条消息,她点开一看,居然是傅琰和苏绾绾。 二人站在酒店的走廊里,高大的傅琰却亲密地倚靠在苏绾绾身上,苏绾绾的两条胳膊都紧紧地搂住了傅琰。 昏暗的灯光之中,显得暧昧无比。 她当然能猜到,这就是那个所谓的剧情节点,男女主感情升温暧昧开始的时期。 可是那些冷冰冰的描述她从来都没有实感,直到两张清晰的照片赤裸裸地展现在她面前,那股无力和些许窒息渐渐涌上心头。 她不知道是谁发的照片,或许是看不惯她的人,或许是看不惯傅琰的人,不论是谁目的都很清晰明了——挑拨离间。 可是白如薇却还是随手将手机反扣在办公桌上,不再去看。 吐出长长的一口浊气,起身推开办公室的门去茶水间倒了一杯清茶。 一字肩的修身杏色长裙,腰间系着方口细腰带,完美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裙摆随身姿摇曳而荡漾出浪花。 雪白的肩头和修长的脖颈裸露在外,白嫩得像一块可口的糕点,不仅引诱着他,还诱惑着其他暗处的男男女女。 傅琰眼眸一黯,缓缓走到白如薇的身后。 熟悉的清甜香气传来,可是这香气之中,又似乎隐隐裹挟了一丝丝令人生厌的气味。 贱男人的味道。 傅琰危险地眯起双眼。 一双大手缓缓围绕上那个细到他晃眼的腰肢。 炽热的体温猛地灼烧了白如薇,她被吓了一跳,差点没有拿稳杯子,一只眼疾手快的大手帮她托住了水杯。 “薇薇,小心一点。” 男人贴着她的耳廓,灼热烫人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朵上,白如薇脖颈忍不住一缩。 她连忙挣扎想要挣脱傅琰的怀抱,“你快松手,别抱着我。” 可是男人却拒绝了她的请求。 “怎么,我走了一周,你已经开始这样嫌弃我了?” 白如薇不懂傅琰又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一个总裁和女员工在茶水间搂搂抱抱成何体统!!万一被人看见怎么办? 他不要脸她还要脸呢…… 第18章 微亲(40%) 男人偏不,一把将怀里的姑娘转了过来,二人面对面紧贴着,腰后的那只大手紧紧将她压向傅琰,腹部都被他的体温灼到。 傅琰有些委屈地将人紧紧拥住,似乎想将自己身上的味道蹭到白如薇身上去,迟迟不肯松手。 “你再不松手我就要生气了。” “该生气的是我才对,” 男人的薄唇蹭着她纤细白嫩的脖颈,狭长漆黑的双眼中满是晦涩的情绪。 白如薇不解,“你生什么气?” 和女主美美出差有什么气可生的? 男人不说话,低着头轻咬了一口她的脸颊,这才松开她。 “这几天遇到支杭了?怎么不和我说?” 白如薇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你也收到照片了?” 这个”也“字用的很妙,男人微妙地眯起双眼,接过她手中的水杯喝了一口,喉咙间的干渴才被压下去。 没有将水杯还给它的主人,反而自己反客为主地端在手中。 似不经意道,“支杭这个人,从小就不学好,整天吊儿郎当地混日子,虽然恒盛和支氏有合作,但是他总是看我不顺眼的。” “他说的话你不要信,”他顿了顿,“你收到的照片估计也是他发的。” 白如薇怀疑他夹带私货,双手抱胸倚靠在吧台边,双眼含笑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男人。 “他可能会说谎,可是照片是实打实的,你和你的秘书抱在一起这总做不了假吧?” 男人眸光一顿,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我那晚应酬喝多了,她只是把我送到房间门口。” 他可是清白的、干干净净的! 白如薇淡淡开口,“谁知道你们做了什么。” 男人一僵,抿了抿唇,似乎是不敢相信白如薇会这样不相信他,低头目光幽怨地看着她雪白粉嫩的小脸,步步逼近。 “我清不清白我说了是不算,你来试试看不就得了。” 男人步步紧逼,缓缓压向她,白如薇脸一红,慌忙推开他,赶紧拉开距离。 “行了行了,知道你没干啥了,别靠我太近。” 像是撒娇一般的,在傅琰胸口挠了几下,他闷闷地笑出声,大手却暗戳戳地摸索地拉住白如薇的素手。 “我只喜欢薇薇。” 白如薇任由他的小动作,美目没好气地瞥他一眼。 “知道了。” 可是胸口那股堵着的气却通顺了。 他总是觉得薇薇像是一只不爱搭理人的小猫,偶尔被逼急了就会挠几下人,好可爱。 隔天,白如薇才知道,苏绾绾被调走了。 和搬到其他部门的苏绾绾打了个照面,她的脚步一顿,遵循着人设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就擦肩而过,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苏绾绾阴翳的眼神。 和剧情又不一样了,苏绾绾居然被调走了。 果然,主角崩剧情世界意识是不会干涉的吗。 傅琰坐在高档包间的沙发上,双腿交叠,慵懒随意地看着满脸堆笑的支总……以及他脸色难看的儿子。 “贤侄,傅总,你看咱们的合作什么时候开始启动啊,我们支氏上上下下可是翘首以盼啊!” 油腻的中年男人舔着脸,挺着硕大的啤酒肚,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一旁的支杭脸色阴沉地都快滴出水了,这个傅琰就是故意要折辱他们父子,好好的合作说停就停,一直吊着资金不周转,他们已经自掏腰包砸进去不少了。 中年男人从昂贵的盒子里抽出一根上好的雪茄,亲自送到傅琰面前,赔着笑,“贤侄瞧我,忘了给你点烟了。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啊,就是贪玩了点,他要是哪里惹你生气了,您别忘心里去、别往心里去哈哈哈……” 傅琰抬手制止了支总的动作,没有什么表情,“我戒烟。” 这三年白如薇远在d国的时候他确实学会了抽烟,但是烟瘾不大,在想起她的时候偶尔会抽一根,他对这种东西没有什么追求。 自从白如薇回来之后更是没有再碰过,她肯定不喜欢。 支总讪讪收回了手,“戒烟好、戒烟好,哈哈哈,吸烟有害健康嘛。” 说着推了把支杭,眼神胁迫他上前。 支杭迫于自己的父亲,只能板着个脸不情不愿地走上前去。 “抱歉傅总,之前的事是我开的玩笑,你不要放在心上。” “玩笑?” 男人坐在沙发上,包间内灯光昏暗,他的五官隐没在黑暗中,语气不明。 支杭听他的意思就是不满意,低着头咬了咬牙,垂下来的目光里却满是羞愤和恼意,“这样你看成吗?城郊的那个华院别墅,我当作礼物赔给你。” 男人有些无聊地叹了口气,长指把玩着墨蓝色的宝石袖扣,“我应该不缺这些东西。” 支杭皱眉,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到底想要什么?不就是发了两张照片吗? 没想到他们两个没吵起来,自己还要上赶着赔罪! 这个苏绾绾,出的什么馊主意,让自己去勾引白如薇,结果好了,被这狗男女都嫌弃了一遍。 想到了白如薇,支杭突然福至心灵,“这样吧,我用这个给白小姐赔罪。” 男人继续把玩着袖口,没有出声。 一旁的支总一看有戏,浑浊的一双倒三角小眼转了两圈,也跟着插嘴道,“我看这白小姐是贤侄的女朋友吧,这样,我给侄媳妇准备点‘薄礼’,就当见面礼了,贤侄你看?” 男人深邃的眼睛一抬,这才漫不经心地开口。 “那就谢谢支总——和支少爷了。” 说罢,就拿起了自己的外套,站起身弹了弹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像是怕被二人染上味儿似的,长腿迈开,头也不回地推开门走了。 留下身后气得直咬牙的支杭和脸色同样难看的支总。 “你这个不成器的,你没事惹他做什么,白白给自己找麻烦。” 支杭沉着脸,握拳的手捏的咯咯直响。 惹他? 傅琰这个道貌岸然的小人,他只是想挫挫他的锐气,从他女人身上找点成就感,没想到,除了那个苏绾绾,那个都不上当! 第19章 像是一只地狱而来的恶鬼。 “原来,你爱的是白如薇,那我呢?我算什么?” 清纯秀气的女人满脸痛苦,双眼噙着泪,悲哀地看着沉默的高大男人。 他那样的优秀、贵气,身上带着良好教养的气质,他那样高高在上的高岭之花,和自己在一起,和自己经历那么多甜蜜,却原来…… 他爱的一直都是他那个所谓的白月光。男人低着头,鸦色的眼睫遮住自己的眸色,低沉沙哑的声音缓缓吐出口。 “抱歉,绾绾,我……薇薇更需要我。” “够了,傅琰。够了。” 女人被他犹犹豫豫的话击打到,像是彻底死心了一般,面如死灰,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微微点着头,“我明白了。是我自作多情了。” 恍惚间,偌大的房间都像是变得狭小潮湿了起来。 女人麻木地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搬离傅琰的别墅,路过他身边的时候,男人的手微抬,想要拉住决绝离开的女人,可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还是停住了。 留在空中的那只手空荡荡的,像是傅琰对自己的自嘲。 画面一转,是一个逼窘的地下室,那个漂亮庸俗的女人满脸泪痕地蜷缩在角落,惶恐着朝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摇头。 杂乱的头发变得枯黄,一身洁白的长裙也脏污了起来,漂亮精致的脸蛋憔悴不堪,再也不复那个清冷的月光。 “傅琰,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太爱你了,我不能失去你啊——” 男人嗤笑一声,俯视着那个狼狈的女人。 “如果不是你,我和绾绾就不会有误会,绾绾就不会离开,你怎么会觉得我会放过你?” “白如薇,你是不是觉得,我会一直记得五年前的情谊?” “真是天真。” 瘦弱的女人难堪地看着这个冷漠残酷的男人,她不信、她不信,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呆呆地喃喃开口。 ”不是这样的,傅琰,不是这样的,你明明那么喜欢我,怎么会、怎么会突然喜欢别人了……不是这样的……” “喜欢?白如薇,早在你为了那笔钱离开的时候,我就不喜欢你了,只是我现在才发现而已。” 女人脸色惨白地倒在地上,像是一败涂地一般,墨色的长发狼狈地散落在地,脏污的长裙逶迤在地面上,是被丢弃的月光。 没有了傅琰的宠爱,她就什么都不是。 紧接着,故事发展到苏绾绾回国,机场内人头攒动,一身干练的女人一手牵着一个小孩走出机场。 这一幕又开始破碎重组成了苏绾绾和傅琰的争吵。 接着,就突然变成了一片白色花海,白色的蝴蝶结、红色的玫瑰、觥筹交错的来宾、一身华丽的白色婚纱的苏绾绾被一身黑色西装的俊朗男人在众人的祝福中相拥吻。 漫天的花瓣洒落在他们的头上,无名指上的闪闪发光的钻戒也在见证他们的相爱。 苏绾绾猛地从睡梦中惊醒,一滴泪水缓缓从眼角流淌下来,梦中的幸福感是一种无形的瘾药,一直蔓延到梦外。 而现实世界的空虚反噬,疯狂地折磨着她。 所以,傅琰本就该是她的,对吗。 这中间或许发生了什么意外,她呆呆地注视着虚空,她,一定要把这一切改正过来,她不要和傅琰之间有任何的误会。 一定不会让白如薇那个女人得逞。 她的脸慢慢狰狞了起来,在漆黑的房间里,像是一只地狱而来的恶鬼。 …… 转眼间,就已经开始飘雪了。 整个繁华的都市掩盖在白茫茫的鹅毛大雪之中。 白如薇穿着一身短款浅灰色的大衣,围着厚厚的羊绒披肩,大衣底下是一条白色的廓形高腰长裤,半扎着头发,耳朵上是一对珍珠耳钉。 揣在口袋里的手上戴着那颗鸽子蛋大的黄钻戒指。 同事看见她的戒指,都会暧昧地和她开玩笑,“我们白总监这是快要拿下咱们高岭之花了呀!” 白如薇矜持地没有反驳。 可是那颗熠熠生辉的鸽子蛋早就替她开了口。 走出自己公寓的白如薇还是被冷风冻得打了个寒颤,对着手掌心哈气。 这么多年,她还是没有改掉冬天也臭美的毛病,就是不肯多穿两件。 二十二岁的白如薇扬着头看向自己身边二十四岁的傅琰,翻了一个秀气的白眼。 “你懂什么,反正也就是路上这一会冷而已,到了室内就好了。” 白月光怎么可以是一个臃肿的姑娘呢,她要清清冷冷的! 傅琰拗不过她,无奈地将自己的大衣盖在她的身上,大手捂着她冰凉的双手。 “穿好了,不要感冒,老是这样痛经好不了了。” 白如薇明亮皎洁的双眼看着操心的男人,他深邃的五官似乎在雪天变得更好看了,她微微弯起杏眼,手指悄悄勾住他的食指,再握住。 像是一个撒娇的小朋友。 傅琰总是拿她没有办法的,从车上下来,走到二十五岁的白如薇面前,将自己的大衣披在她的身上。 “穿好了,不要感冒。” 白如薇的视线被短暂的阴影笼罩,随即男人又退开,她的视线恢复了明亮。 带着烟熏茶香气息的大衣包裹着白如薇,为她驱散了一些寒意,雪日的阳光似乎也变得明媚了几分。 “你怎么来了?” 傅琰牵着她微凉的手走回车上,长腿迈得慢,结实的肩膀在剪裁得当的衣服下依旧显眼。 “今天降温得厉害,雪也下得大,你一个人打车我不放心。” 炽热的手包裹着她的,将人塞到开着暖气的车里。 高档的宾利车里面暖意融融,还有一份早餐。 “快吃吧。” 白如薇一边打开纸袋,一边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饭啊?” “我还不知道你,天一冷就懒得动弹,连午饭有时候都不吃,更何况早饭。” 开着车的男人瞥了她一眼,没什么好气。 “一个人在d国也经常这样?” 吃着早饭的白如薇脸色一僵,有些心虚地强装镇定。 “哪有,我把自己照顾得很好的。” 第20章 知情 撒谎。 傅琰没有拆穿她的谎言,开着车的时候,眼中却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她总是照顾不好自己,很多次他坐在她的病床前,看着她睡着时也被胃痛到皱眉的表情,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用钝刀捅绞。 他想将人带回去,她自己照顾不好自己,那就让他带回去照顾,或许将不听话的小姑娘关起来,她就不会乱跑了。他就不用再远远地看着她。 可是一次又一次,伸出去的手还是转了个方向,缓缓伸到被子里帮她揉肚子。 她有时候痛经痛到晕过去,他只能干着急,看着她被痛醒后红彤彤的双眼委屈地掉眼泪。 那样被他照顾习惯了的任性小女孩,却偏偏要一个人躲在异国他乡笨拙地照顾自己。 刚来d国的时候,她连这里的公交车都不懂怎么坐。 下午下班前,傅琰突然想起来公司楼下开了一家很火的养生饮品店,本来是想叫哪个秘书下去跑一趟,但是想到了什么还是自己站起身,亲自下楼了。 没想到刚买完从店里出来,就被人拽住了衣服。 傅琰连忙夺回自己的袖子,皱着眉看着苏绾绾急切又狰狞的表情。 “苏绾绾,你这是做什么?” 苏绾绾眼神癫狂地看着傅琰,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满是痴迷和势在必得。 “傅琰,我有话和你说。” 傅琰的眉心紧缩,莫名其妙,他和她有什么好说的?耽误他时间,喝的都快冷了。 转身就要走,高大的身影看上去冷漠又高不可攀。 “和白如薇有关。” 男人的脚步一顿。 过了很久很久,独自一个人坐在咖啡厅里的傅琰捧着那杯凉透了的养生饮品,若有所思地看着对面恒盛的办公大楼。 被雪覆盖的人行道上有几串脚印,几棵光秃秃的树配几棵青黄交接的,就这样穿插着站立在道路两旁。 五点钟,天已经黑透了,外面的路灯在一瞬间同时亮起来,暖光黄色的光芒打在地面上,将白皑皑的雪都照成黄色。 明明坐在开着暖气的咖啡厅,可是傅琰却觉得如坠冰窖。 那个女人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你是这个世界的男主,而我才是你的女主。】 刚坐下来的傅琰听到这话觉得可笑,这个女人是小说看多了吗?什么男女主的。 【白如薇是先抛弃你又被你抛弃的女配。】 男人的脸登时沉下来,像是被墨撒了一般,双眼如淬了毒一般直直地盯向对面那个口出狂言的女人。 他怎么可能会抛弃薇薇。 满嘴胡言。 可是脑子中突然闪现了白如薇三年前很多次无意间提及的话。 【傅琰,要是你像这个电视剧的男主角一样爱上了别人,那我可怎么办呀?】 【万一我不是你的女主,那你可不要伤心啊。】 【傅琰,你会因为自己的清白被一个人夺走就爱上一个人吗?】 主角。 三年前莫名其妙离开的白如薇,她莫名其妙死去的朋友。 【吕瑶的死,是因为我的侥幸。】 【我没有参加她的葬礼就匆匆离开是因为我妥协了。】 他当年质问过自己的母亲,可是母亲却告诉他,”她当时状态很奇怪,满手的血,都干涸了。” “很轻易地就答应了,没有思考。就像是早就猜到了一样。” 早就猜到了。 其实,薇薇早就知道了所有的一切,对不对? 【你会喜欢上我的,真的!你会发现白如薇就是个虚伪的拜金女——你会抛弃她的。】 【我们会很喜欢、我们会结婚、会有两个孩子——】 他不耐烦地打断她癫狂激动的言语,冷眼看着她,“那薇薇呢?” 【……被你送到了精神病院,两年就死了。】 被送到了精神病院。 两年就死了。 【我们很幸福地过完了一生!你要相信我,傅琰,我说的全是真的!】 满脸狰狞的女人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眼珠都凸出了,【我、我记起来了!你最近在秘密筹备的新能源项目其实根本就不准备和国内的企业合作对不对!你早就和国外签了合同了,放出了假消息想要迷惑其他人!】 傅琰依旧冷眼旁观着女人,看着她慢慢变得怀疑自己。 苏绾绾看着男人无动于衷的冷脸,以为自己说错了,难道她、记错了?自己都有些呆住了。 只有傅琰知道他握拳的手背青筋鼓起,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苏绾绾没有说错。 可是傅琰宁愿她说错了。 赶走了苏绾绾之后,他一直独自坐在这里,看着白如薇所在的那层楼发了许久的呆。 既然薇薇知道剧情……为什么还是按着剧情走了。 【我没有参加她的葬礼就匆匆离开是因为我妥协了。】 所以,她妥协了什么呢? 有什么让她不得不走剧情吗。 男人有些烦躁地扯松了领结,眉头紧锁,一口喝完了完全冷透了的卖给白如薇的养生茶。 站起身大步去隔壁又买了一杯热乎的。 管他的什么狗屁剧情,没有任何人可以将他和薇薇分开。 就是薇薇自己也不行。 拎着杯热乎的养生茶亲自走到了白如薇的办公室。 这时候刚下班,很多人还在细细簌簌地收拾东西,没走的还剩大半。 看到本该在顶层的总裁突然出现在设计部,并且还拎着楼下新开的茶大步走到他们总监的办公室门口,随意地敲了两下就推门而入。 众人像是瓜田里的猹,纷纷勾着头向办公室里面探头看去,可惜很快办公室的门就被挺拔俊朗的总裁一把关上了。 一个女同事疯狂地摇着自己的朋友,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他们!他们!你看见没有!!” 她朋友也疯狂点头,握着她的手表情激动,“看到了看到了!!我去!!” “太赤几了!” “呜呜呜,不会是办公室y吧~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啊,求求了,放我进去吧,我绝对不会出声打扰的,呜呜呜~” 女同事一把捂住她的嘴,“你不要命啦,”偷偷摸摸四周环视,“这种事情我们私底下偷偷说啊。” 第21章 毫无班张力,差评。 白如薇看着闯进来的傅琰,有些奇怪地问他,“你怎么了?” 一脸严肃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什么了呢。 傅琰看着她疑惑的脸庞,心里生起的那点火突然就熄灭了,将养生茶递给她,“喝吧,楼下新开的店。” 纸袋装着一杯温热的茶饮,隔着纸杯都能闻到花香和石榴的香甜味道。 白如薇看了他一眼,将喝的接过,“那……谢谢你了。”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 “薇薇,如果我想你表白,你会答应我吗?” 男人低着头,仔细看她的神色,狭长的双眼中有她看不懂的情绪和一点点微妙的期待。 白如薇却顿时哑然,直愣愣地看着他锋利的眉眼。 似乎被他眼中的期待烫到了,猛地移开视线,嗫嚅着樱唇,眼神闪躲,“我、我……抱歉——” 可是男人没有给她继续道歉的机会,直直低下了头,衔住了粉嫩的唇瓣。 男人身上熟悉的香气扑面而来,眼神变得凶狠起来,像是要把她吞吃掉,两只大手一把将人抱到办公桌上,随即扣住她的后脑,另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强硬地抓住她的小手,五指塞进去,牢牢扣住。 白如薇身上甜美的气息像是在鼓励他更近一步的亲昵,男人的唇逐渐离开了她的唇,亲了亲她的下巴,又移到了她的脖颈。 白如薇怕他不知道分寸,刚想阻止他,男人就克制地在她侧颈亲了一口便趴在她的颈窝喘息。 “薇薇,我只喜欢你。” 男人的声音又沙哑又委屈,像是一个拼命在证明自己的小狗,尾巴都摇地慢了起来,委屈巴巴地诉说着自己的满腔爱意。 他只喜欢薇薇,他永远都不会抛弃薇薇,他永远都不会爱上其他任何人。他是薇薇的。 薇薇也是他的。 白如薇还没有懂他在干什么,就感受到一滴冰凉的液体落在她脖颈的皮肤上。 傅琰……哭了? 似乎有什么击中了她的心口,她抿了抿红肿的唇,抬起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我知道的,傅琰,我都知道。” “我、我也喜欢傅琰。” 可是我们不能在一起,最起码是现在。 孤独的灯光照耀在相拥的二人身上,安静的空气里满是两颗心脏跳动的声音。 相互喜欢就该在一起才对,可是总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了命运的后颈。 自从那天之后,傅琰就搬倒了白如薇对面的那间房子,然后借口着突然停水停电等一系列“操作”挤进了白如薇的房子里面。 可即使是这样,傅琰也变得奇怪了起来,总是突然转头看向她,像是怕她突然消失了一般,看到她还在自己身边才会松一口气。偶尔还会对着她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后来就演变得更过分了,直接把白如薇的办公室搬到了顶楼,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多安排了一张桌子。 简直就在昭告全天下,他和白如薇有一腿。 白如薇满头黑线,“你这样让我怎么工作?” 男人有些无辜地看着白如薇,“我在你身边你不是更有上班的动力吗?” 白如薇一张漂亮清冷的小脸面无表情,素手一把推开男人凑过来的那张俊脸,锐评,“毫无班张力,差评。” 男人受挫一般愤愤地咬了一口她的唇瓣。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很快。 转眼间就要过年了。 恒盛一月多的时候开完年会、发完年终奖就开始放春节假期了。 离三月份的那场宴会,还有两个月。 傅琰似乎就准备留在白如薇家一般了,很多东西都塞进了白如薇的小家,最先开始买的那个拖鞋和洗漱用品也终于派上了用场。 公寓里暖气开得很足,看着穿着轻薄家居服、肌肉轮廓完全遮掩不住的傅琰鸠占鹊巢地躺在自己床里面,白如薇真是要被他气笑了。 之前都是睡沙发,这下是直接爬上床了。 “你过年不回家?” 男人狭长深邃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一身白色睡裙的白如薇,拍了拍自己身边空下来的位置,一副邀请的表情。 “今年不回去了,大年初二的时候再回去看一眼。” 真是个“大孝子”,白如薇撇撇嘴坐在床边。 “我记得你母亲好像并不喜欢你和我待在一起,希望你找个门当户对的妻子,你现在老是挤到我身边,你父母不生气?” 傅琰只是笑着摸了摸白如薇柔软蓬松的发顶,她身上还有刚洗澡的佛手柑的香气,“他们不会生气的。” 至于为什么不阻止,是因为三年前她走之后,他就明确表达过自己的态度。 他像是失去了魂魄一样的孤魂野鬼,行尸走肉地站在父母面前 ,“不是她攀附我,是我离不开她。” 他在好不容易求自己的朋友找到了白如薇的地址后,什么都不管不顾地飞去找她了,又失魂落魄地回来了。 父母再也没有插手过他的生活。 当然,这些不用告诉白如薇,他笑着凑上去亲吻她的鼻尖和唇瓣,一下又一下。 那些阻止他们相爱的所有的一切阻碍,他都会清除掉。 傅琰搬进了白如薇的小家之后,就一直是他在做饭,除夕夜也不例外。 其实傅琰没有告诉白如薇的是,不仅和她在一起的两年里他一直陪着她过年,她离开的那三年,他也雷打不动地在春节飞过去,坐在她家楼下陪她一起度过凌晨12点。 今年也是。 以后的每一年都是。 薇薇看上去是一个清冷不太好接近的女孩,实际上她很怕孤单,傅琰很早就发现了,她需要有一个人一直陪伴着她,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安安静静地陪着她就好。 城市禁止燃放烟花,他们只是简单地将家布置了一下,贴上了对联和福字,去超市囤了很多吃的。 男人围着围裙在厨房里面忙碌,白如薇坐在沙发上吃着果盘看电视剧,她其实再也没有看过那些霸总剧了,她更喜欢看一些悬疑剧和综艺。 男人端上来一盘盘香喷喷的菜,白如薇发现他的厨艺精进了。 第22章 薇薇,新年快乐。 傅琰之前也经常给白如薇做饭,可是他到底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做的一些简单的东西也是在网上现学的。 可是如今却能做出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白如薇不吝啬自己的夸奖,走过去亲了一口傅琰的侧脸,“好厉害,给你一点奖励。” 被奖励的男人得寸进尺,侧过另一边被冷落的脸,“还有这边,不要厚此薄彼。” 白如薇也亲了一口。 得到香吻的傅琰心情甚好,连饭都多吃了半碗。 吃完饭陪着白如薇在沙发上看了一会综艺,软乎乎的女孩缩在傅琰宽厚的怀里,在温暖的体温下很快就睡着了。 傅琰看着她熟睡的小脸,无奈地笑了笑。 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要熬到12点,结果自己早早就睡了。 傅琰不忍心打扰她,关掉了电视,一把将人抱起,轻轻放到了床上。 一直到了十二点,男人才亲了亲她柔软白皙的脸颊。 “薇薇,新年快乐。” “希望我的薇薇新的一年健健康康平安顺遂。” “希望我们一直一直在一起,永不分开。” 放完春节假期之后就渐渐复工了,离宴会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剧情发生严重偏离,已开启剧情自修复模式。】 在某一天早晨,这句让人毛骨悚然的话在白如薇的脑子里响起,她脸色僵硬地看向傅琰,男人正在为她做早饭,看见脸色不好的白如薇,连忙洗了洗手,捧住她的小脸,担忧地开口,“怎么了薇薇,是哪里不舒服吗?” 白如薇回过神,勉强笑了笑,“我没事。” 可是男人还是不放心,深邃的眼眸中满是她的倒影,“是不是生理期要来了?我记得你还有两天就是了,是不是小腹有些痛?” 白如薇摇摇头,“我真没事,没有来例假。” 现实表明话不能说的太绝对,吃完早饭白如薇小腹一抽痛感觉有什么流淌了下来,去卫生间一看原来是来例假了。 傅琰一副“我就说”的表情,连忙去给白如薇煮红枣生姜茶。 白如薇身体本就偏瘦弱,每次来例假都很不舒服,这个月有傅琰一直在身边照顾着饮食穿衣还好一点,但是还是浑身无力小腹胀痛地蜷缩在床上。 傅琰喂她喝完红枣生姜茶,帮她洗完带血渍的内衣就去上班了。 临走前掖了掖她的被角,在白如薇的脸颊上亲了一下,“今天别去上班了,在家好好休息。我中午回来给你做饭吃,乖乖等我。” 缩在被子里的白如薇点了点头。 日子好像还是一如既往,一直到宴会开始前一天,白如薇都没有等来那个所谓的剧情修复。 难道……在憋着什么大招吗? 和剧情如出一辙的,傅琰决定带着白如薇去参加宴会,早早地将礼服都送到了白如薇面前任她挑选。 白如薇选了那件和原着里一样的白色绸缎长裙,柔软丝滑的面料微微泛着光泽,细腻的刺绣、细肩带和收腰廓形裙摆带着南法的风情和浪漫。 傅琰看着那条裙子,眼神一黯。 白如薇换上这条礼裙,在造型师的忙碌下做好发型和妆容,佩戴上澳白珍珠和钻石首饰,在精致清冷的容貌映衬下,整个人像是掉入凡间的小仙子,皎洁美丽……又有着一种无辜单纯的气质。 小仙子在傅琰面前转了个圈,矜持又羞涩地问他,“好看吗?” 男人牵起她的手,在手背上落下虔诚的一吻,深邃漆黑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她。 “好看,要是只给我一个人看就好了。” 裸露在外的洁白细腻的肩膀和精致的锁骨,像是一根吊在他眼前的胡萝卜,傅琰轻轻移开目光,牵着白如薇一起坐上了车。 那辆缓缓开往宴会的车,载着两个人前往剧情最至关重要的节点,像是开往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悬崖。 (补药问为什么男主不拒绝这个宴会,因为不是原本剧情里的这个也会有其他的下药宴会的,还不如直接走剧透过的。) 宴会在一个庄园,是一个豪富举办的,几栋高大的别墅、一望无际的草坪、许许多多的佣人,白如薇有些仇富了,隔着车窗都要流下口水了。 “好大啊,要是是我的就好了。” 男人听见了她的小声嘟囔,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薇薇也有一个。” 白如薇立即回头看向傅琰,“胡说什么呢,我哪里能有这样一个豪华的房产?” 华院的房产贵得出奇,在全国都赫赫有名,她一个身后空无一人的女配,哪里能有这样一个房产? 开玩笑呢。 紧接着笑不出的就变成了白如薇。 “支杭赔了你一套华院的房子,就在这个的隔壁,之前一直忘了告诉你了,那个过户的文件还在我那里。” 男人补充道,“他爸也赔了一些小首饰。” 一处房产都壕成这样,那那些所谓的小首饰不会闪瞎她的双眼吧……那哪里是首饰啊,那分明是珠宝啊! 白如薇被泼天的房子砸得晕头转向,感觉自己都快不会说话了,“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之前支杭来骚扰你之后。” 白如薇面无表情地掐了一把傅琰的胳膊,“这么大的事情你一直不告诉我?” 傅琰沉默,“忘了。” 好好好,她的庄园和珠宝就这么轻易地被他给忘了,本来就用不了多久,这下好了,她只能拥有它们短暂的三个月……心碎。 车停在了庄园的草坪上,有专门的人来为他们开门。 三月份的天还是很寒气逼人,傅琰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白如薇身上。 此时的宴会上已经开始觥筹交错,一个个光鲜亮丽的富豪商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谈,偶尔喝两口上好的白葡萄酒。 傅琰和白如薇一进去,几乎就吸引了全部的视线。 无他,傅琰一直都是人群中的焦点,更别提傅家家大业大,放眼全国也是个庞然大物。 几个有一点交情的人已经拿着酒杯走过去了。 第23章 drink了没? 推杯换盏之间,白如薇不动声色地寻找着苏绾绾的身影,水晶灯照耀下金碧辉煌的宴会厅内纸醉金迷的气息,昂贵的裙摆和珠宝如海浪般涌动。 过了没一会儿,门口走来了那个她苦苦等待的身影。 苏绾绾一身乔其纱的礼裙,挽着支杭的手臂缓缓走了进来,可是令白如薇奇怪地是,苏绾绾的状态看上去并不好。 脸色苍白,粉底也盖不住她的憔悴,眼睛里也泛着红血丝,不服剧情里那个坚韧的女主形象。 白如薇却没有想那么多,或许是被辞退后一直心情不好吧。 是的,苏绾绾被辞退了。 她被调走之后据说是犯了什么错,导致公司损失了不少钱,所以就被辞退了。不过傅琰并没有要求苏绾绾归还他借的那笔救命钱。 “出于人道主义的救济罢了,再说了,也没有多少。” 苏绾绾感觉有一道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她抬眼望去,和站在傅琰身边光鲜亮丽的白如薇撞上,她的表情扭曲了一瞬,随即慌忙地移开了视线。 可是挽着支杭的那只手却无意识地收紧。 支杭感觉到手臂上了力量,和朋友的交谈顿了一下,偏过头问她,“怎么了?” 苏绾绾蓦然卸下了力气,淡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 支杭便没有多问,余光却瞥见了不远处亭亭玉立的那个身影。 是白如薇。 人如其名,白得发光,那张脸蛋也引人注目,像一朵娇艳的蔷薇,可是身上独特的清冷又让她显得脱俗独立。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有些好奇,今天这朵娇花亲眼见证变故会不会委屈地哭出来。 宴会的主家姓张,今天是张家老爷子七十大寿,人差不多到齐了,场子也暖起来了,张老爷子才缓缓拄着拐杖走到宴厅正中间立着的话筒前。 精神矍铄的老头笑呵呵地开口,腰微弯,扶着自己的龙头拐杖,白发都整齐地梳到后面。 “感谢大家莅临我这个老头子的生日宴,今天,我张某没什么别的要求,就希望大家开开心心热热闹闹的,不要拘束。” 老头子说了一些场面话,众人也配合地鼓起掌,一派和谐的模样。 张老爷子在宴会厅待了没多久,就被扶下去休息了,年纪大了身体机能跟不上了。 剧情里写今天傅琰中药,是因为有一个对家想要他出丑,想要傅琰传出一些负面新闻,一个负责端送酒水的男服务员将那杯下了药的酒送到了他的面前。 可是剧情没说具体是哪个男服务员和具体的时间,看着宴会厅中至少有四个男服务员正在端送酒水,白如薇细眉微拧,这根本防不胜防啊…… 她倒是想让傅琰不要碰酒,可是世界意识根本就不允许她这么做,今天它似乎防着自己防得格外地严格,想来也是,今晚这么重要的剧情它不会允许出任何差池。 时间一点一点逼近,白如薇的双眼里渐渐蔓延开了一丝焦虑,开始心不在焉起来了。 傅琰揽住她光裸的肩膀,俯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回过神的白如薇连忙摇头,“没,我没事。” 这才发现对面的男人直愣愣地盯着自己,似乎在等她说话。 他是傅琰的一个朋友,叫于祁菏,在剧情里面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男配,长相斯文沉稳。 白如薇不好意思地对着于祁菏笑道,“抱歉,我刚刚有些走神,你能再重复一遍吗?” 于祁菏倒是没有生气,好脾气地重复了一遍。 “听说白小姐在d国读了三年书,下次去d国,白小姐可要好好给我们做一回导游了。” 这位于总不过是看在傅琰的面子上说的一句客套话,他们这种背景的人哪个没有去过d国,白如薇还是微笑着点头,“好啊。” 过了一会儿于祁菏将傅琰拉到了一边,似乎在聊什么大事,白如薇还在神经紧张地观察着宴会厅里的每一个男服务员。 真是头疼,狗屁剧情真会给人添堵。 白如薇觉得自己眼睛都快看疼了。 而一边的两个男人聊完正事之后,于祁菏才斟酌着开了口,眼神有些奇怪。 “是当年的那个?” 傅琰立马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答。“嗯。” 于祁菏的表情更古怪了,“就这么念念不忘,人家都抛弃你三年了,最后你还是把人追回来了?” 傅琰冰冷的眼神扫了他一眼,威胁的话都在不言之中,于祁菏立马住嘴,“行了行了,把你宝贝的。” 跟没见过女人似的。 幸好于祁菏不知道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和白如薇正式在一起,不然能笑自己一年。 这时,白如薇突然看见一个神色紧张的男服务员端着一个托盘朝他们这里走过来,白如薇立马就锁定了他。 神色这么紧张? 错不了了,他应该就是被收买的那个服务员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那个服务员,白如薇脑子里拉满了十级警报。 现在人是锁定了,可是世界意识不允许她透露那杯酒的真相,她该怎么告诉傅琰呢? 很快,那个男服务就停在他们三个人面前,脸上扬着标准的微笑,可是细看过去还是能察觉他眼神中的躲闪。 “先生、女士,要来一杯吗?” 傅琰余光中看了一眼满脸紧绷的白如薇,面色如常地端起了一杯香槟,白如薇警惕的目光立马转移到那杯酒上。 淡色的液体晶莹剔透地流淌在水晶高脚杯里,在如炬的灯光下有些炫目。 白如薇额头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红唇微张,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想要抬手抓住傅琰的手臂,想冲他摇头,可是一种无形的力量钳制住了白如薇的四肢和大脑。 重如万钧,她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傅琰端起那杯酒。 修长骨节分明的大手握在酒杯上,深邃的五官没有什么表情,那杯酒被大手端移着,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渐渐靠近了唇瓣。 白如薇的瞳孔立马放大,不要—— 第24章 修复 额头和掌心都冒出了冷汗。 不要—— 千万别喝! 酒杯触碰上了傅琰的唇瓣,白如薇的心跳都冒到嗓子眼、眼眶都有些酸涩了。 可是紧接着,傅琰却莫名其妙放下了那杯酒。 深邃立体的眉眼看向白如薇,顿了两秒,随即漾起了笑容,“突然有些不想喝了。” 低沉的嗓音在白如薇听来犹如天籁,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傅琰就将那杯酒随意地扔到了甜品桌下的篓子里。 酒杯与篓子相碰发出了那声闷响,在白如薇耳中听来悦耳极了。 那个男服务员似乎有些难以置信,还想说什么,却被傅琰一个冷眼扫过去,噤了声,连忙端着托盘走远了。 看到这里,白如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傅琰知道了那杯酒有问题。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 她或许能猜到傅琰会发掘一些什么,可是这个世界的全部剧情除了世界意识就只有她知道,傅琰怎么会? 难道他提前查到了对家要对自己下手? 这也说不过去,原剧情里的傅琰就毫无防备地喝下了那杯酒。 不管怎么,白如薇总算是能松一口气了。 最关键的剧情被破坏了,这下子应该就不会被迫走剧情了吧? 少女清冷的眉眼都染上了一丝笑意,精致的脸蛋也松弛了下来,嘴角忍不住上扬。 一旁的傅琰余光扫过她脸上隐隐的笑意,自己的嘴角也上扬了一瞬。 还是男女主好啊,想怎么崩剧情就怎么崩,啧,到底是和她这种女配不一样。 白如薇见傅琰忙着和商业伙伴聊天,自己提出了去一边吃点甜品。 压压惊可是就在白如薇品味着高档甜点,觉得今晚稳了的时候,脑子那个刺耳的声音又传来了。 【警报!剧情出现严重偏差!】 【现已启动修复模式!】 【修复剧情:男女主定情夜。】 【修复进程:1%、2%、3%……】 白如薇的甜品勺猛地掉在瓷白色的盘子中,发出咣当的一声。 她立马朝傅琰刚刚站着的地方看去。 空无一人。 白如薇的心跳停了一瞬。 又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支杭,他的身边同样空无一人,支杭幸灾乐祸地看着茫然的白如薇,挑了下眉,眼中全是得意的笑。 白如薇的心脏骤停了一瞬,立马提着裙子往二楼跑去。 剧情中,傅琰中了药后是待在了二楼左手边第三间客房才遇到的女主苏绾绾。 白如薇穿过重重人群,白色的裙摆荡漾在人群中,顾不上自己跑乱的黑色长发,连忙爬上了二楼。 【修复进程:10%】 白如薇的脚步一顿,加快了速度。 二楼、左手边第三间。 白如薇气喘吁吁地跑到了那间房间门口。 【修复进程:20%】 顾不上喘气,连忙推开了房间门,直直地冲进去。 空无一人。 白如薇感觉一盆冷水从天而降,狠狠地浇在了自己身上,刺骨的寒气从脚底板一直窜到了天灵盖。 她后退了两步,瞳孔不可置信地一缩,心跳都被冻结住了。 不可能,怎么会呢,怎么会没有人? 【修复进程:30%】 白如薇被刺耳的机械音吓到,立马转身,想要去其他房间寻找,却被裙摆绊住,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白皙的胳膊和手掌被猛地撞击地面,哪怕是高档的瓷砖,也喇出了一大片红痕。 骤然的痛意席卷上大脑,鼻尖一酸,让白如薇有了片刻的清醒,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修复进程:40%】 【女配妄图阻止剧情修复,已冻结女配行动权限。】 偌大的房间,从阳台吹来的风卷起了白色纱制的窗帘,白如薇僵硬地倒在地上,万钧的力量压在她身上,动弹不得,只能听着耳朵里的机械音折磨的播报声。 【修复进程:42%、43%、44%……】 一股恨意久违地涌上心头。 伏在冰冷地面上的女人顿时红了眼眶,豆大的泪水成串了滴落。 为什么,总是要她眼睁睁地失去自己重要的人? 一次又一次。 夜晚寒意的风直直穿透了白如薇的心脏,墨发狼狈地散落着,像是孤魂野鬼。 【修复进程:50%、51%、52%……】 随着时间的推移,恶毒的播报声不绝于耳。 它是故意的。 故意折磨她。 一边莫名其妙地身处一个陌生房间的傅琰猛地睁开双眼,就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 浑身滚烫,呼吸局促,难受地倒在沙发上,明显就是中了药的症状。 可是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入口…… 这时,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个穿着乔其纱长裙的女人缓缓走了进来。 是苏绾绾。 她打开了一盏微弱的小灯,一把关上了房间门,缓缓地走向了任人宰割的傅琰。 憔悴苍白的脸上满是狰狞的快意,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像是地狱而来的恶鬼一般,对着傅琰虎视眈眈。 苏绾绾沙哑的嗓音像是磕了药一般。 “傅琰,你不还是落到我手上了吗?” “我都说了,我们注定是一对,可是你不听话,总是要为我们的感情增添一点曲折。” “没关系的,我会原谅你的。” 苏绾绾脸上带着病态的笑意,缓缓靠近了傅琰,“我们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啊——” 傅琰忍受着体内涌起的浪潮,长眉皱起,双眼却清明到冰冷,殷红的薄唇轻启,轻蔑地嗤笑她。 “胡言乱语。” “我爱的只有薇薇。” “我不管你是什么女主,反正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我给你一个机会,现在放开我,我可以不计较你的行为。” 男人的双眼冷冷地扫过去,“如果你执迷不悟的话,从这扇门出去的我不会放过你。” 苏绾绾被他的轻蔑刺痛到,像是突然疯掉了一般,直直地冲到他面前,满脸不可置信的狰狞,“不放过我?我是你的女主!你明明相信了,这个世界我们两个才是主角!白如薇!她白如薇就是一个女配!” “你为什么非要爱一个错的人?” 第25章 脱离 女人身上带着粘腻刺鼻的香水气味,狰狞的五官隐没在昏暗的灯光下,一步又一步缓缓靠近沙发上脸色潮红的男人。 一股勇猛的戾气从傅琰胸口直直地窜起来,男人眯起了眼睛。 “苏绾绾,我奉劝过你,最好停止你令人作呕的想法。” 女人突然狂笑起来,笑得弯了腰。 “哈哈哈哈哈!!” 刺耳尖锐的嗓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内,如魔音绕耳,傅琰眉眼压制着怒火,体内凶猛的火焰一阵接着一阵狠狠地扑来,他难耐地喘息着,眼眶都有些红了。 可是双眼依旧清明,注意到了沙发前的茶几上有一个果盘。 女人像是从深海爬上来的一种粘稠的生物,目光贪婪又痴迷地走向傅琰。 朝着他伸出一双罪恶的手。 嶙峋的双手,如同恶魔的利爪。 傅琰隐隐作呕,偏头躲过了苏绾绾想要抚摸他脸庞的手。 男人像是彻底失去了耐心,强撑着无力的身体一脚踹开茶几,笨重的茶几在地面上滑行,发出刺耳的刺啦声。 苏绾绾被踹开的茶几吓了一跳,抖着手惊呼了一声,摔倒在地。 ”啊——“ 傅琰虚弱地半跪在地面上,捡起掉落在地的水果刀,刀剑抵着苏绾绾的脖颈,目光狠厉而冷漠。 世界意识立马急了,【不行,你不能伤害她!!】 刺耳的机械声都有些破音了,像是要划开傅琰的大脑一般。 傅琰拿着刀的手一顿,却没有放下刀,冷笑着看着苏绾绾惊恐地瞪大的双眼,双手支撑着地面狼狈坐着,看着自己面前的刀剑,咽了咽口水。 “你是什么东西?” 苏绾绾以为他在和自己说话,惶恐地看着脸色阴冷泛着不正常潮红的男人,“我、我……” 傅琰却福至心灵,呼吸有一瞬间的沉重。 ”你就是那个控制薇薇的人?“ 傅琰的状态很不对劲,看样子不只是吓唬她那么简单……他可能真的会挥刀……苏绾绾这个时候知道害怕,连忙摆手,冷汗从额角滴落,“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控制白如薇……” 男人阴冷的目光扫向这个聒噪的女人,“闭嘴,没和你说话。” 没、没和她说话??那……在和谁说话? 苏绾绾打了个冷颤,看着傅琰的目光更惊恐了。 【她是女主,你不能伤害她!赶紧把刀放下!】 傅琰忍受着体内越来越汹涌的热潮,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先是狠狠地将自己的手臂划开了一个长长的刀口,紧接着又很快将刀尖逼近苏绾绾的脖颈。 剧烈的疼痛猛地刺进大脑,和体内的欲火相撞,傅琰的双眼才重新恢复了清明,像看着一个死人一样看着苏绾绾。 苏绾绾看见傅琰自残的行为吓得尖叫了一声,鲜红的鲜血先后涌出,濡湿了高档的西装,像河流一般滴落在地。 “呵。” “还真是你控制的薇薇。” 那个东西像是破防了一般,接二连三地输出。 【你是男主!你知道什么是男主吗?你应该和女主相爱!】 【我就是搞不懂了,那个恶毒女配有什么好的,能让你一次又一次忘记自己的本分!】 【我就该销毁她!重新改写剧情!!】 傅琰的睫羽颤了颤,薄唇轻启。 “一次又一次?改写剧情?” 脑子里那个发疯的声音像是卡壳了一般,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男人的刀已经贴上了苏绾绾的皮肤,划出了一道浅浅的口子,男人的声音带着奇异的沙哑和病态的语调,像是刀子一般的眼神看着一个待宰的猪羊一般看着吓到失声的苏绾绾。 “我不管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许再控制薇薇,就用——你的女主作为交换。” 那个东西像是装死一般默不作声。 它是可以改剧情,可是改剧情真的太困难了,不然它也不会一次又一次地重置这个世界。 没想到这一次,它就算改变了白如薇的记忆,骗她是一个穿越的人,逼着她走剧情也没有用,这个破男主傅琰像是疯了一般一次又一次地爱上这个女配。 像是魔咒一般,它都快被这两个人逼疯了!! 傅琰嘴角勾起轻蔑的笑容,“怎么?不愿意?是觉得我不敢动她?” “那你可真是想错了,”说着刀子又近一步,苏绾绾的脖子冒出了一排红色的血迹,苏绾绾的身子都在颤抖。 她后悔了……她就不该招惹这个疯子!! 他的眼里是真的有杀意……和以前的矜贵儒雅完全不同……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浑身都是冷血和压人的阴沉。 “就算这个女人死在这里了,我也是防卫过当,到时候赔一点钱也就过去了,可是你的女主——可就没了。” 低沉磁性的声音慢条斯理地诉说着,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 脑子里的那个东西和苏绾绾都抖了抖。 苏绾绾疯狂地摆手,眼泪都被吓得掉了下来,“别杀我……别杀我,我知道错了,别杀我……” “求求你,别杀我……” 脑子里的那个世界意识看着痛哭流涕的女主,沉默了许久,眼见着那锋利的刀就要割到苏绾绾的大动脉了,它才慌忙开口。 【等等!】 【我、考虑考虑……】 “考虑?”刀子又近一步,血液不停地涌出。 【别!】 【我答应!我答应!我彻底离开白如薇!你放开女主!】 傅琰却精明得很,手中的刀并不撤开,“立个协议。” 世界意识有些不高兴,【我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吗??】 “你不是人,快点。” 【行行行,我给你立,给你立还不成吗。但是你最好想清楚,你这么一干,可就不是男主了。】 不爱女主的男主还能是男主吗?它又要费尽心思地找新男主了,头疼。 “快点。” 世界意识不情不愿地给傅琰立了,半空中,一张轻飘飘的纸缓缓飘落,落到了傅琰面前。 【如你所愿,放开女主吧。】 世界意识都快呕死了,今晚不仅没能让男女主同房,还损失了一个男主和可以控制的配角。 第26章 我只爱你 傅琰捂着不停流血的手臂,跌跌撞撞地离开了那间房间,走在二楼的走廊上,遇到了张家的管家。 管家刚想和贵客问好,就看到这位尊贵的客人脸色潮红,脚步不稳,还捂着自己的手臂,走近一看,手臂上还在往下滴血,黑色的西装早就湿透了。 “客人!您——” 傅琰食指抵在唇边,“别问,你告诉我和我一起来的那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姑娘在哪里?” 管家面露难色,“抱歉,客人,这……我们也不知道啊……” 傅琰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热潮像是快要将自己吞没了,倚靠着墙壁有气无力,可是浑身的气势却不容忽视。 ”那就去查监控。“ ”这……”管家犹犹豫豫,这张家的监控怎么能给外人看呢? 傅琰阴冷的眼神扫过他,像是刀子一般。 “去调监控,有什么事我会和张守立说。” 张守立是今天宴会的主人公,那个七十大寿的老爷子,管家不敢再推辞,连忙应下,“是,我这就去。” 很快,管家就有了消息。 “那位小姐在二楼西边第三间客房。” 傅琰这才离开自己倚靠的墙壁,脚步缓慢又艰难地走向那间有着白如薇的房间,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面上,打理好的发丝也都凌乱了,领结松散,衬衫也崩开了两颗扣子。 …… 【修复进程:60%、61%……】 【修复进程:70%、71%、72%……】 白如薇伏在地上,冰冷的地面,寒意渐渐漫上心口。 为什么,又是这样。 【修复进程:95%、96%……】 白如薇的双眼渐渐失去了光芒,四肢开始发麻,连胃也开始剧烈蠕动起来,呕吐感涌了上来。 【修复进程:98%……】 【警报!警报!】 【修复受阻!】 【修复受阻!】 【修复失败!】 白如薇猛地抬起双眼,表情有一瞬间的迷茫。 修复失败了? 压在自己身上万钧之重好似也在一瞬间消失了。 紧接着,漆黑房间的门被打开,走廊上的灯光泄进来,她有一瞬间的不适应,双眼沁出泪花。 傅琰一走进房间,就看见地上倒着他心心念念的姑娘,一身单薄的长裙,无助地倒在地上。 带着玉龙白茶香味的人缓缓走到白如薇的面前,两只手握住白如薇纤细的腰肢,一个用力就将人总地上带起来。 手臂上的伤口崩开,鲜血流的更厉害了。 傅琰反手关了门,打开了灯,白如薇红着眼眶站在傅琰的面前,还没有从变故中缓过来,双眼迷茫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男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 男人深邃的五官没什么表情,像是忍耐着什么,嗓音沙哑,完好的那只手轻柔地抚摸着白如薇的头发,“薇薇,我们回去吧。” 白如薇这才注意到他另一只手臂一直在往下滴着血,慌忙拽起他的手,“怎么回事?怎么受伤了……” “我们赶紧去医院包扎。” 傅琰抚摸着白如薇精致的小脸,手下触感微凉而细腻,笑了笑,漆黑的眼中有她看不懂的情绪。 体内的欲火像是点燃了柴火堆一样,灼烧着他的意志。 “薇薇。” “嗯?” 看着白如薇茫然扬起的小脸,傅琰的表情有些怪异。 “帮帮我,好不好。” 男人缓缓地向白如薇“求救”,可是语气却没有一点商量的意思。 帮? 白如薇没有反应过来,一片阴影却已然落下。 红唇被炽热包裹,男人的手臂伤口再次被撕裂,但是他完全顾不上了。 ……(没有 do)…… 过了许久,这间西边第三间客房的门被打开了。 手臂被简易包扎了的傅琰一脸餍足愉悦地从房间走出来,另一只手紧紧抓住一只素白的手,将人从房间内拉出来。 白如薇低着头满脸通红,试图用长发遮住自己的脖颈和肩膀,原本粉嫩的樱唇也变得红肿不堪,被抓住的手挣扎了几下没有成功。 “傅琰,赶紧去医院吧。” 手臂上那么长那么深一道口子,看着就吓人,还流了那么多血,她都怕他失血过多。 都这样了,还要那样…… 浑身滚烫地像是一个烧火棍。 男人松开了素手,改成搂着白如薇纤细的腰肢,“我让高助理等着我们了,我们回家吧。” “不行,先去医院。” 男人心情很好,“好,去医院。” 直到坐在医院里,白如薇才回过神来,问起傅琰在张家的事情。 “你到底是怎么出现在我面前的?” 傅琰这才拿出那张纸,展开放在白如薇的面前。 她看着那张纸,白纸黑字,还有一个奇形怪状的印章。 “所以,你都知道啦?” 白如薇的声音很轻。 “我说过我只爱薇薇,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只爱薇薇。” 哪怕命运的剧本里没有给他们一个完好的结局。 “我想和薇薇在一起一辈子,每一年都给薇薇准备一枚戒指,和薇薇一起跨年、一起过春节。” “我爱你。” 男人缓缓低头,吻住白如薇的唇瓣。 如果爱一个人的话,无论如何,都会走到她的身边。 苏绾绾被世界意识送走了,送到了一个故事重新开始的地方。 至于帮助苏绾绾的支杭,遭到了傅家的报复,被支父送到了国外。 可是很快,支家的丑闻就被爆出来了。 沾染毒品、嫖娼、漏税。 被送到国外的支杭反而免受调查,支家一夜之间分崩离析,碎掉了一般。 苏绾绾的母亲被救了过来,可是已经她的身体早就透支了,只能用医疗技术养着,苏绾绾带着自己的母亲离开了。 傅琰非要和白如薇结婚。 “我们都这么久了,怎么就不能结婚了?” “我都已经二十八了,早就该成家了。” 白如薇冷漠脸,一把撇开他凑近的脸,“我才二十六,我可不想结婚。” 傅琰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趴在白如薇的怀里,委屈巴巴地撒娇。 “好薇薇,求求你了,可怜可怜我吧。” 白如薇看着自己怀里五官立体的男人,自从自己那天晚上禁不住他的撒娇之后,这些天他已经撒娇撒地很熟练了,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 (这个世界结束啦) 第1章 臭死了! (宝子们,简单做个排雷:星际文,男a女o,不是作者喜欢娇妻哈,是因为我不会写比较a的女生,我的问题。 **高光:弯变直,bl改bg,#其实也不算弯,男主是还没有来得及弯就喜欢上女主了,从头到尾只喜欢女主,但是女主的视角里他是弯的,大概就是这样。男主全洁。介意的宝子千万不要骂我,也不要骂女主,可以骂男主,这次有三个男主,可以随便骂。 女主不是好人,这次是真恶毒万人迷花瓶。原剧情里的女主不是万人迷。) 在帝星中央区郊区的庄园里,奢华又沉稳的白色大厅中央跪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宽肩窄腰,短发有些长,碎发遮住了长眉。 看似瘦削的身板上是一层紧致的肌肉,爆发力很足。 男人跪在奢华的黑色牛皮沙发前,低垂着头一言不发,一只白玉似的涂着粉色猫眼的瘦削小脚泄愤般揣上男人的肩膀。 男人像是被踹疼了一般,浑身一僵,眼睫都颤了颤,墨绿色的眼睛像是漩涡一般深不见底,呼吸有一瞬间的不稳。 黑色牛皮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黑色丝绸吊带睡衣的女孩,露出在外的肌肤白得像雪一般,在黑色的映衬下更是像发着光一般。 那只落在自己身上的小脚的脚尖还粉嫩嫩的,似乎带带着淡淡的玫瑰香气,幽幽地钻进自己的脑中。 男人的喉结微微滚动。 “你这个低贱的下人,都说了多少次了,我不喝牛奶,我要喝咖啡、咖啡!你是猪脑子吗?”骄纵又娇气,嗓音却是清甜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吮吸她的唇瓣,看看她的喉咙里是不是藏着什么甜蜜的琼浆。 少女气极了,又踹了一脚。 轻飘飘的,揣在他身上,没什么感觉,就算那块的皮肤酥酥麻麻的。 谢以犴垂着头一副受气包的样子,俊美的脸垂在阴影之中,薄唇微张。 “小姐,现在已经晚上了,喝咖啡你又要睡不着了,明早还要去学校。” 南珠妍收回了脚,香气离谢以犴远了一些。 很快,一个巴掌落在他的侧脸上,发出啪的响声。 带着玫瑰的香气。 男人顺着她的力道偏过去脸,沉默地低着头,像是被骄纵跋扈的大小姐欺辱到了一般。 南珠妍得意地看着自己面前跪着的这个低贱的男人,呵,这就是所谓的男主吗,不过就是自己脚边趴着的一条狗罢了。 自己刚刚睡在床上,本该在温控机器人和安神香薰的作用下拥有一个香甜的美梦,谁知道自己居然做了一个离谱的噩梦! 自己堂堂南家唯一的掌上明珠,精神力a级别的omega,在整个帝星都能算上是众星捧月的存在,居然只是一本双男主文里的恶毒女配,嚣张跋扈,招人嫌弃。 自己喜欢男主之一的司宴,皇室统治下权势最高的贵族之子,在帝都大学里也是赫赫有名的s级精神天赋的alpha,可是自己却发现司宴他不喜欢自己也就算了,他居然喜欢的是自己身边这个像条丧家之犬的仆人?? 在他的帮助下,谢以犴这个低贱的人居然也入学了帝星大学,并且他居然是s级精神天赋的alpha!稳稳压了自己一头,狠狠打了自己的脸。 自己更是又妒又气,越来越变本加厉地欺负他。 自己是在帝星大学的医学部,而他和司宴是在军事部,自己便一边奴役着谢以犴一边暗戳戳勾引司宴,却没有想到谢以犴逐渐在帝星大学崭露头角,在一次军事演习和一次外星演练中以势不可挡的气势闯入所有人的眼中,成为了炙手可热的人物。 而自己这个不停虐待谢以犴这个天才的恶毒omega也被所有人谴责。 怎么了?怎么了?谢以犴是她的奴仆,她还不能使唤他是吧? 不过一个贱种罢了,居然觉醒了s级的精神力,本就可恨极了,还勾引自己的心上人!! 两个alpha在一起本就是不被帝国法律和道德所认可的,她好心拨乱反正,她哪里有错? 接着,开始点亮自己男主光环的谢以犴开始一路开挂,和司宴更是在一次次的危险战役之中相互扶持,感情迅速升温。 最后两个人居然位高权重之后修改了帝星的律法,合法地在一起了?? 而自己这个恶毒女配家道中落,又因为欺负同学(这里特指谢以犴)而被学校除名。 这样长得漂亮又曾经是千金大小姐的omega自然遭受了许多人的觊觎,自己这种从小金枝玉叶娇生惯养的过了两天苦日子之后实在受不了自杀了。 气得南珠妍一下子从梦里惊醒了,气得浑身发抖,喘着粗气从从柔软的大床上下来,怒气冲冲地下楼了。 可恶的谢以犴!! 此时地谢以犴正在楼下自己的佣人房间里忙自己的事情,南珠妍破门而入的时候,他明显一僵,那股淡淡的玫瑰香气飘进他的脑子里,双手连忙将手中的东西塞进了被子里。 南珠妍看着被自己吓到耳廓通红眼神游离朦胧的谢以犴,心情稍微舒畅了一些,嫌弃地看着他逼窘的小房间,没有走过去。 房间里浓厚的薄荷味道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凶猛地扑上了门口那个满脸骄纵但是娇弱的身影,像是要把她吞吃入腹一般。 少女嫌弃地捂着自己的鼻子。 “臭死了谢以犴,你赶紧出来,我渴啦,要喝咖啡!!” 臭死了? 男人的双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其实谢以犴的薄荷味平时管控得很好,他很少会将自己的信息素的味道散出来。 可是,刚刚真的没有忍住,想着那张白嫩的小脸……就失控了一般…… 谢以犴听话地起身,乖乖出去到厨房中给大小姐煮咖啡。 在星际年代,早就实现了全面机器人化,无论是购物、家务、教育、婴教还是煮饭都有功能明确的机器人执行。 更别提有权有势的南家了,这种煮咖啡的小事,张张嘴就有机器人按最黄金的方法煮好了给大小姐送上去,可是她偏偏不。 非要跑下来指使自己去做,无非就是想折磨折磨他罢了。 第2章 kisskiss 可是谢以犴却没有半点不情愿。 不是受制于人寄人篱下,是因为……他只是单纯的乐意。 这没什么不好的,她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 但是男人并没有听话地去煮一杯咖啡,而是热了一杯温牛奶。 天色一晚,喝了咖啡娇气的大小姐晚上睡不着了第二天又要委屈巴巴地不开心了。 还要抱怨自己的皮肤都不好了。 虽然在谢以犴眼中,她光滑细腻的肌肤没有什么不同。 娇气的、可爱的大小姐。 他之前还以为世界上所有的omega都像大小姐这般可爱,结果没有想到,其他的omega只会令自己作呕。 男人的双眼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只有妍妍会这样让他变得奇怪。 谢以犴感受着触摸他的那只小脚,小小的一只,白得发光,自己偷偷张开了一下手掌,一只手就能完全包住。 小手也是,又嫩又小,咬一口都怕爆出汁水…… 香喷喷的妍妍。 南珠妍有些累了,懒得再看一眼低贱的男仆,哼了一声就转头上楼了。 出了口气心情好多了。 可以美美地睡一觉了。 舒坦地倒在自己柔软宽大的床上,淡淡的舒适的香薰哄着这个娇气的大小姐入睡。 然而南珠妍熟睡后没有多久,紧闭的门就被打开。 本来准备发出警报的管家机器人扫描到了熟悉的脸孔,居然乖乖地转动四个小小的轮胎,到一边充电去了。 男人缓缓走近睡熟的小姑娘,那股让他痴迷的玫瑰香气更浓郁了,都快要……将他点燃了…… 谢以犴嘴角衔着一抹戏谑的笑容,缓缓蹲在南珠妍的床边,目光如有实质一般舔舐着小姑娘精致迤逦的五官。 房间内很黑,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可是谢以犴是s级精神力的alpha,在这样的黑暗中能准确的分辨出南珠妍的每一根睫毛。 小姑娘睡得很熟,粉嘟嘟的嘴巴微张,露出里面洁白的贝齿和一小节粉嫩嫩的舌头,男人的喉结滚动,粗糙的大手抚摸上那片勾引他的唇瓣。 柔软,弹嫩。 谢以犴谓叹地眯起狭长的双眼,锋利高挺的鼻尖微不可闻地耸动,那清甜的香气似乎从微张的唇瓣间倾泻而出,让人忍不住遐想,尝起来到底是什么滋味呢? 男人的拇指摩挲着软嫩的唇瓣,缓缓地下头,衔住了他心心念念了许久的粉色。 黑色的丝绸睡衣早就被睡得凌乱无比,纤细的黑色肩带艰难地挂在瘦削滑腻的肩头,要掉不掉,隐隐露出诱人的风光。 唔。 大小姐虽然很瘦,但是…… 他一边吮吸着香甜的唇瓣一边胡思乱想着,墨绿色的眸子都染上了一丝猩红。 如同行走在沙漠里的人,好不容易喝到了一捧清凉的水,却发现了前方还有一片清澈的湖泊。 第二天一早醒来的南珠妍就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嘴唇又红又肿,像是……被人打了一样,倒是不难看,就是太突兀了。 南珠妍有些纳闷,生气地在机器人的服务下穿好了制服下楼吃早饭。 谢以犴早早地就收拾好在楼下等她,看上去人模人样神清气爽,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南珠妍顿时更烦闷了,这个低贱的下人,一定是觉得跟在自己后面去学校了就能勾搭上司宴了,没门! 趁着他还没有被司宴搞入学,赶紧断了他和司宴的可能! 南珠妍一边吃痛地避开自己红肿的唇,一边艰难地喝着粥,随意地对谢以犴开口道。 “从今天开始,你就不用跟着我去学校了,好好待在家里反省你昨天的过错吧。” 南家显赫,在这个绝大部分人只能买营养剂维持生命体征、新鲜食材卖出天价的年代,南珠妍却可以一日三餐都享用最新鲜最昂贵的食材,穷奢极欲。 男人闻言表情僵住了,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坐在餐桌边的那个小小的精致漂亮的人儿,“大小姐,没有我的话,您的课堂作业……”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作为被骄纵坏了的纨绔子弟的南珠妍当然不是好好学习的料,自然也不是靠自己考进的帝星大学这所全星际最好的大学,医学部的考核又严格,第一学年基本上每堂课都会有课堂小考,是不允许查看光脑的…… 南珠妍的小脸都皱起来了。 对哦,怎么还忘了自己还要靠谢以犴才能顺利通过课堂小考…… 马上还有期末考试…… 南珠妍两眼一黑,算了算了,还是把他带上吧,大不了自己不给他乱跑得了。 勉为其难地开口,”那好吧,看在你这么想要跟在我身边的样子,就勉为其难让你跟着我吧。“ “不过,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乱跑,别给我南家丢人。” 谢以犴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好……可爱,想亲一口。 表面上却受气包一般顺从地应下。 “是,大小姐。” 帝星大学的制度是工作日必须住在学校里,周末是可以回家的。机器人服从命令收拾好了自己一个又一个行李箱,又一个接着一个地搬上了星际飞船。 飞船从外观上看上去就很奢华,使用最昂贵的耐高温高压的金属,线条流畅而低调。 内里更是极尽奢靡,豪华程度不言而喻。 南珠妍百无聊赖地坐在飞船内的沙发上翻开自己的光脑,蓝色的屏幕只有光脑自己的主人可以看见,最新版的光脑被定制成一个小巧纤细的手镯,挂在伶仃白腻的手腕上。 南珠妍手指滑动,翻看着时尚杂志。 她这个人,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就是喜欢漂亮的东西,当初同意将狼狈的浑身是血的谢以犴留在自己身边当个仆人也是看在他长得还不错的份上。 要不然,她想要什么样子的仆人没有? 星际的机器人全面普及,机器人已经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了,上层社会的人开始把真人奴隶当成身份的象征。 越是稀少的,越是昂贵。 南家自然也有很多漂亮的男仆女仆,不过……谢以犴是最出众的那个,所以她才能一直将他留着。 第3章 焦炭 昂贵奢华的飞船中看也中用,没过一会儿就缓缓着陆在帝星大学的停机坪。 机舱门打开,谢以犴拎着大小姐的包,顺从地跟在她的身后,比南珠妍高了一个多头、一米九的身高却像是南珠妍的玩具一般乖巧听话。 好几个机器人整齐划一地将大小姐的行李搬下来又运到大小姐的宿舍。不用主人亲自回一趟宿舍,它们自己就可以将物品摆放地整整齐齐。 南珠妍有些生无可恋地走在回教室的路上,她这种不爱学习的,真是上不了一点的课。 课程枯燥无趣不说还不给打开光脑。 南珠妍a级的精神天赋也不算差劲了,整个星际觉醒精神力的也不过寥寥10%,从e级别往上一直到s级,南珠妍的天赋算是拿得出手的,当然,和主角们自然是比不了的。她只是不爱学习罢了,老师一开口她就想睡觉。 整个教室很大,极简的装修风格,先进的智能课桌,还有一面大大的落地窗,白色窗纱自然垂落着。 帝星大学的权贵和富豪之子实在是不胜枚举,为了方便这些特殊阶级,他们的课桌被配的是柔软舒适的单人沙发,沙发边还可以自行决定是否要为自己的奴仆留出坐下的空位。 在一群权贵中也排得上名号的南珠妍自然有专属于她的“伴读”位置。 这其实是不常见的,很多贵族子弟不会将奴仆带到课堂上,大部分都是留在宿舍。像南珠妍这种没什么自制力的才会带着自己的男仆。 南珠妍刚进教室,就能听见大家的窃窃私语。 “大小姐又把自己的男仆带过来了?” “可不是,也就她上个课阵仗还这么大了,不愧是南家唯一的掌上明珠啊。” “那个男仆也真是惨,天天都要受南珠妍的折磨就算了,还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奴役。” “嗐,不过就是个仆人,你还心疼上他了?” “这不是看他长得不错吗,看上去怪可怜的。” 南珠妍得意地勾起嘴角,就该是这样,一个仆人罢了,多受点折辱才会听话。 谁叫他老是忤逆自己的。 帝星大学规定上课期间必须身穿校服,校服每一件都是根据学生的身高体重专门定制剪裁的,质感很好,自行选择款式,有裤装、短裙装、长裙装;颜色有亚麻灰和泥灰绿。 南珠妍自然是每个款式都有一件,每天换着穿,不然天天都穿一件衣服,真是想想都窒息。 今天她穿的是泥灰绿的长袖制服上衣和长至膝盖的a字裙,露出一截纤细洁白的小腿,膝盖还泛着淡淡的粉色。 一双昂贵的高级定制的平底皮鞋,脖颈间带着一串珠粒饱满的珍珠项链,耳朵上是配套的珍珠耳钉。手腕上纤细的拉花手镯是光脑的拟态体,食指上戴着一枚精致漂亮的黑珍珠戒指。 娉婷袅袅地就坐在自己课桌前的高档沙发上,素手一抬,谢以犴就福至心灵的将包里的水杯递给她,水杯里装的是石榴汁,香甜可口。 手指在课桌上点几下,面前就出现了课本的投影,还有智能笔可以在投影上写写画画。 谢以犴乖顺地坐在南珠妍的身边,少女身上的隐隐的玫瑰香气是用昂贵的香水也掩盖不住的,混着嘴角溢出的石榴的甜香。 柔软的长发半扎起来,在脑后用珍珠发夹固定住,发尾柔顺地全部垂下,既不影响视线又温柔好看。 少女总是打扮地很温柔,和自己的性子完全不符。 从侧面看去,是她挺翘的鼻子和鲜嫩的唇瓣,眼睫又长又翘,像是小勾子一般总是抓住他的视线。 好不容易捱完了两节课,南珠妍觉得自己都快晕过去了……老教授说话不紧不慢,跟催眠似的,骄矜的少女疲软地打了个秀气的哈欠,一下课就立马站起身想要回宿舍休息。 说来也奇怪,南珠妍这个人很嗜睡,父母很担心觉得可能是自己女儿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特地检查过。 只是一种无伤大雅的基因缺陷,简单来说,就是天生爱睡觉。 一天24小时,有14个小时都在睡觉,只要睡眠时间不够,大小姐就难受,就会找人撒气,这里特指谢以犴。 坐了两节课,猛地站起来脑供血不足,眼前一阵阵发晕,脚下一个不稳。 炽热的大掌拖住她纤细的手臂,失措的南珠妍下意识紧紧抓住了身边的男人,微凉的小手牢牢抓住炽热如烧火棍一般的铁臂,指尖都下意识地一缩。 等到站稳了身子,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立即有些羞恼,漂亮的绿松石眼睛水汪汪的,耳朵都有些红了。 可恶的谢以犴,一定是在看自己笑话! 大小姐气恼地扇了男仆的手臂,气呼呼地率先出去了,班级里的众人又是可怜又是嘲笑地看着被斥责的下人。 高大的男人站在原地,露出的两条手臂健硕有力,紧致的肌肉上还有明显的青筋,长长的睫毛遮住了自己眼里的情绪。 一点也不疼,反而…… 很舒服。 男人收敛了眼中的情绪,立马跟上了少女急切离开的身影。 气冲冲走出教室的南珠妍却被人拦下了。 秦渭一身凛然的军装,军帽被脱下夹在手臂间,眉眼锋利,眼中带着玩味的不羁,一看就是刚结束演习的军事部学生,慵懒地倚靠在墙上,百无聊赖地守株待兔。 那个惹眼的小姑娘一出来,就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哎,跑什么——” 那股刺鼻的焦炭味儿直冲南珠妍而来。 不用看她都知道是谁,又是那个神经病。 南珠妍下意识地想翻一个白眼。 星际法规规定,凡是年满十六的法定公民,都要去检测自己的成年性别和信息素。想要参与大学考核的,还要额外检测精神力天赋。 十六岁时的南珠妍检测出自己是一个a级精神力的omega,而秦渭是s级的alpha。 秦渭的信息素是焦炭味的,和他的脾气简直不要太符合。 第4章 这么亲昵……不太合适。 秦渭和南珠妍从小一起长大,可以称得上是青梅竹马,可惜—— 南珠妍脸色怪异地回想起自己昨天的梦。 剧情里的秦渭……好像也对谢以犴有着不同寻常的感情…… 看着小姑娘怪异的眼光,秦渭下意识地摸了把自己的脸,没有脏东西啊,她怎么这个眼神? 男人没想那么多,直奔主题。 “今天晚上有空吗?” 南珠妍挣脱了男人有力的大掌,粗糙的掌心将白皙的手腕都捏红了。 在南珠妍谴责的目光下,男人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他真的没有用力! 是这个大小姐的原因好吧。 弱不禁风的,可怪不了他。 “你要约我出去玩?” “嗯,今天演习很成功,我们开了一个庆功宴,你要不要去?” 南珠妍想了想,庆功宴上应该会有很多alpha……一想到他们身上的气味,南珠妍就嫌弃地皱起了鼻尖。 “不要,我才不去呢,你们这些alpha臭烘烘的。” 大小姐毫不留情地拒绝了男人的邀请,秦渭的脸色都不好看了。 大手随意地抓了把乱发,清亮的黑色眼睛有些烦躁。 臭? 他下意识地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他很爱干净的,天天雷打不动的洗澡,哪里臭了? “胡说,是他们臭,我可不臭!” 男人逼近南珠妍,鼻尖都快要凑在一起了,急切地像是一只受委屈的小狗,拉开自己的衣领。 “你闻闻,哪里臭了?” 南珠妍嫌弃地躲开,全是焦炭味……还是omega多的地方空气清新。 男人被她嫌弃的样子打击到,气急败坏的捏住南珠妍的脸颊肉,“不行,你必须得去。” 全队的人都知道她是自己的青梅竹马,他可得趁着这个机会证明一下自己的地位。 南珠妍身边,可只有自己这一个alpha。 一只大手钳制住了秦渭捏在南珠妍脸上的手,“秦少爷,你捏痛小姐了。” 秦渭眉头一皱,不耐地情绪闪过。 又是这个烦人的男仆。 被拯救的南珠妍立马小心地捂住自己的脸颊肉,气恼地盯着总是欺负她的秦渭,“不去不去就不去,烦死人了。” 谢以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墨绿眼眸挑衅地看着表情难看的秦渭。 这个秦少爷,仗着自己和小姐稍微熟一点,就总是觉得小姐应该是他的。 呵。 痴心妄想的贱人。 被挑衅的秦渭立马被激怒,想要一拳挥在这个男仆的脸上,可是又顾忌地看了一眼一边骄矜的南珠妍,深呼一口气,将胸腔的怒火压住下来。 不过是个男仆,想什么时候收拾不行? 不能吓到那个胆小的omega。 秦渭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难看地开口。 “司宴也在,你和我一起去,就能见到他。” 这个时候的南珠妍喜欢司宴,还没有人尽皆知,甚至连司宴都不知道。 南珠妍想要离开的脚步一顿,眼中立马迸发出惊喜,亮晶晶的绿松石眼睛一闪一闪的,惊喜道,“真的吗?!” 谢以犴的身体立马僵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秦渭。 他疯了吗? 明知道大小姐喜欢那个道貌岸然的人,还把人往那里送? 怎么? 是一个人勾引不来,想两个人合作吗? 男人的脸色阴沉地像是锅底一般漆黑。 “至于你这个仆人——”秦渭眼神不屑地扫视他,“就别带着了。” “我会照顾好你的。” 谢以犴握拳的手鼓出一道道青筋,像是在压制着什么野兽一般。 “好啊好啊,我才不带着他呢,碍手碍脚的。”有司宴在,她当然不会带着谢以犴,这不是给情敌铺路吗。 清甜的嗓音说出的话却像刀割一般刺向谢以犴的心脏。 …… 南珠妍连宿舍都没有回,就穿着一身校服就去了。 庆功宴在帝星最高档的会所包厢里面,这些公子哥有权有势,选的都是最贵的包厢。 门半关着,从外面可以将里面看得一清二楚,十几个穿着军装的男人坐在一起喝酒打牌,其中有一些还算脸熟的面孔,角落里单独坐着一个挺拔高大的身影。 是司宴。 南珠妍的眼睛立马弯起,心情都好了不少。 赞赏地拍了拍秦渭的手臂,“不错嘛,没有骗我。” 秦渭却有些不高兴地偏过头。 什么嘛,一看到那个家伙就这么开心,这个时候怎么不说他们alpha臭了? 男人冷着脸推开包厢门,众人纷纷朝门口望去。 一个窈窕纤细的女omega站在门口,精致又漂亮的五官带着淡淡的骄纵和傲慢,泥灰绿的制服衬得少女肤白如雪。 像是一块可口的小蛋糕。 司宴的目光也顺着众人移动到那个少女身上……以及她身后那个桀骜的少年。 他的眸光一闪。 原来秦渭说的那个小omega,是她啊。 男人琥珀色的眼睛微眯。 小omega也朝着自己看过来,和自己的视线撞上之后,自己朝她友好地笑笑,她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 被秦渭拉着手腕进来,“这是南珠妍,医学部的。” 接着转头给南珠妍随意地介绍了这十几个人,连名字都没有提。 “我队友,你不要拘谨,随意就好。” 有司宴在,南珠妍下意识地想表现乖巧可爱一点。 少女扬起一抹好看的微笑,眼中却隐隐带着上位者的傲慢。 “你们好。” 少女空出来的那只手朝众人挥了挥,另一只手依旧被秦渭握在手中。 坐的有些远的司宴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二人紧紧贴合的那块皮肤,眉头轻轻皱了皱。 他们应该还不是情侣吧,这么亲昵……不太合适。 在军事部看alpha看到快吐了的年轻alpha们,见到了漂亮又香喷喷的omega,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其中和南珠妍相识的alpha们刚准备靠近南珠妍“叙叙旧”,少女就被秦渭很有心机地带到自己身边坐下了。 南珠妍坐在沙发最边上,左手边就坐着虎视眈眈像是护食一般的秦渭。 第5章 弹弹的。 直到半夜,喝多了的南珠妍才被秦渭抱着送回来。 脸蛋红扑扑的少女喝醉了以后很乖,一点也不像清醒时那样外强中干,像一朵小小的玫瑰花苞。 很可爱。 男人的军装外套包裹在少女的身上,隐隐的焦炭味信息素和玫瑰香气混合。 少女像是一片轻盈的羽毛,抱在怀里都没有什么重量,又软绵绵轻飘飘的。 黑色的长卷发如瀑布般散落,柔软顺滑光泽。 刚下了飞船,就远远地看到了站在南珠妍宿舍门口等她回家的谢以犴。 他们这些权贵世家在帝星大学的宿舍也和常人不同,一般来说是两个人一栋小别墅。 南珠妍娇气,她多花了点钱,自己一个人住。 哦,还有和她的男仆。 秦渭脸色一沉。 他也是个alpha,他再明白不过这个低贱的男仆身上的信息素带着alpha的气息。 偶尔看向南珠妍的眼神也是带着病态和侵略。 这样的一个人他绝对不放心留在南珠妍身边,可是这个傻乎乎的omega偏偏就是不听他的话。 他还能害她不成? 秦渭抱着南珠妍一步一步走向她的宿舍。 站在宿舍外的谢以犴看到自己的主人被那个莽撞易怒的男人抱在怀里,墨绿的双眼里同样闪烁着灼灼火焰。 贱人。 带着大小姐出去玩到半夜才回家就算了,还亲手抱着她。 男人紧握成拳的手上青筋暴起,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后槽牙咬紧,死死压抑着自己快从腺体里喷涌而出的信息素。 可是淡淡的薄荷味还是溢了出来。 两种alpha的信息素在空气中缠斗,南珠妍在迷迷糊糊中皱紧了眉头。 “秦少爷还是将小姐给我吧,我会照顾好她的。不劳烦您了。” 谢以犴一只手拦住了想要往南珠妍宿舍里闯的男人。 还想要登堂入室? 大小姐的房间里,只能有他一个人的气息。 秦渭停下了脚步,不耐烦地看着这个多管闲事的男仆,勾起一个讥讽的笑容。 “你算个什么东西,滚一边去。” 谢以犴的嘴角微扯,却没有正面和男人对上。 嗓音清冷还带着一丝沙哑。 “小姐要是知道了有人闯入了她的房间,会不开心的。” 是了,南珠妍讨厌别人进自己的房间,打扫卫生什么的都是机器人在管。 “况且,小姐喜欢的,好像不是少爷您吧。” 谢以犴抬起头,狭长的眼睛毫不畏惧地盯着秦渭的黑眸,二人眼神交会处似乎有闪电噼哩啪啦的声音。 秦渭五官扭曲了一瞬,目光沉沉地盯着自己面前这个胆大包天的男仆。 要不是南珠妍在自己怀里,他早就一拳挥上去了。 从小众星捧月的大少爷还没有在谁那里吃过瘪,除了南珠妍和司宴。 没想到,这个小小的仆人也敢对自己说这种话。 是,南珠妍这个傻omega是喜欢司宴。 但是那又怎样? 司宴那个家伙说了,他有喜欢的人。 等时间久了南珠妍就会知道他才是最好的那个alpha。 可是到底是怕南珠妍不开心,秦渭还是松开了手。 怀中睡熟的香软可人的小omega被其他人抱走,自己只能在宿舍门口看着那个低贱的人抱着自己的小玫瑰缓缓转身离开。 宿舍的大门自动关上。 秦渭吐出一口浊气,大手随意地往后抓了把自己凌乱的发丝。 可是一股子郁气还是堵在胸口,男人一拳砸在坚固得犹如飞船机舱门的大门上。 砰地一声,门被砸出了一个坑。 材质特殊的门却没有丝毫的摇晃,巨响也被隔绝在门外。 谢以犴抱着自己的大小姐,缓缓上楼,将南珠妍身上包着的那件男人的外套一把从楼梯上扔下去。 黑色的宽大外套可怜兮兮地掉落在地。 整个房间都是恒温控制的——不需要那件多余的外套。 少女不舒服地嘟囔了一句,声音小小的,谢以犴却能清晰地听到。 “唔,头好晕啊。” 少女身上有酒气,但是不多。 南珠妍不会喝酒,谢以犴是知道的,一杯就开始醉,两杯下去就开始呆呆地用自己湿漉漉的双眼撒娇。 推开少女的房间门,馥郁的玫瑰香气席卷而来,男人的眼睛黯了一瞬。 将少女放在了她柔软洁白的大床上,南珠妍却搂着他的脖颈不肯放手。 撒娇地用自己的脸颊蹭蹭男人的脸。 这是她向父母撒娇的一贯手法。 “我去给妍妍煮醒酒汤,乖乖等我好不好?” 男人的大手轻柔地抚摸着少女柔软的卷发, 醉的不省人事的少女根本没有听懂,只是听见迷迷糊糊有人问她“好不好”,自己下意识地就回了一句,“好。” 香甜的气息喷洒在谢以犴的脸上。 谢以犴的呼吸沉重了一瞬,喉结滚动,努力移开自己黏到南珠妍粉嫩唇瓣上的目光。 逃得一般离开了少女馨香的房间。 等到再回去的时候,手上端着一碗醒酒汤。 星际当然有卖醒酒药剂的,但是那个东西又苦又对身体不好,还是自己煮的醒酒汤最好。 少女依旧倒在了鹅绒的被子上,长到膝盖的a字裙早就依旧被蹭了上去,留下两条纤长白嫩的腿,陷在轻薄绵软的被子里。 黑色的长卷发凌乱地铺散开,有两缕勾在少女洁白纤细的脖颈里。 袜子也早就被意识不清醒的南珠妍脱掉了,这里扔一只,那里扔一只。 两只白色的棉袜可怜地落在地上。 谢以犴将少女扶起,软若无骨的女孩瘫在他的怀里,柔软的发丝滑过他的锁骨,带着她独有的香气。 男人稳住心神,将醒酒汤一口一口喂到南珠妍的嘴里。 少女一开始还乖乖喝了两口,后来就怎么都不愿意张口了,哼哼唧唧地拍打着谢以犴结实有弹性的胸膛。 没想到,这却让醉酒的南珠妍找到了玩具一般,好奇地睁大迷蒙的双眼,凑到男人胸口,素白的手戳了戳。 弹弹的。 又戳了戳。 南珠妍醒酒汤是彻底不肯喝了,专心地玩弄着谢以犴的胸肌。 第6章 拆礼物一样 谢以犴的呼吸逐渐加重,粗糙的大手一把包住少女细白的手。 晦涩不明的目光盯着懵懂无知恍若羔羊的少女。 “妍妍先喝醒酒汤,冷了效果就不好了……待会儿再玩。” 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少女的耳边响起。 绮丽浓郁的五官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勾魂夺魄。 可是醉酒的少女并不买账,两只手推搡着凑近的脸,这还不够,还想要妄图推翻男人,将他按在自己的床上。 谢以犴连忙放下手中的碗勺,顺着胡闹的小姑娘的力道倒下去,少女跨坐在他的窄腰上。 两只大掌虚扶在少女纤细的腰肢后面,生怕她控制不了平衡。 “妍妍,这是要做什么?” 南珠妍不满地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生疏地去扒男人的衣领。 带着香气的小手和自己的唇瓣紧紧贴合,谢以犴的眼睛微微眯起。 啄了啄柔软的掌心。 意识模糊的少女似乎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身体一僵。 随即又专心致志地开始扒衣服。 好、好难解开哦。 怎么有这么多扣子? 从来没有给别人脱过衣服的南珠妍一只手艰难的想要打开扣子,眼前又模模糊糊的,自然怎么都打不开。 谢以犴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大小姐是要解开吗?” 少女呆呆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可是眼睛里迷蒙的委屈都快要将谢以犴的心都融化了。 男人牵引着少女的手,一颗一颗解开了自己的口子。 就像是……拆礼物一样。 谢以犴虽然长得绮丽,可是皮肤却不白,常年的劳作和奔波使他拥有一身健康的小麦色肌肤。 黑色的衣衫打开,小麦色的胸肌和腹肌赤裸裸地袒露在少女眼前。 喝醉酒后无辜而不谙世事的少女眼中竟然全无欲色,只是单纯地用自己的手指抚摸着身下起伏的线条。 光滑紧致……和自己完全不同哎。 她身上是软软的,这个却是硬硬的,还有一点弹性。 微凉的指尖游离在男人炽热的肌肤上,从胸口到腰腹,连两侧的鲨鱼线也不放过,像是点火一般,炽烤着他。 谢以犴喘着粗气,脸上早就已经遍布潮红,狭长的墨绿色双眼里是酝酿着的暴风雨。 可是就在谢以犴快要忍耐不住的时候,少女突然像是失去兴趣一般,从他的腰上下去了。 倒在被子里,迷迷糊糊地又睡过去了。 发丝凌乱的谢以犴侧头看着自己身边熟睡的少女,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 “妍妍……这就玩够了吗?” 语气里带着一丝可疑的遗憾。 简单收拾好自己的衣服,男人终于想起那碗被遗忘的醒酒汤。 盯着南珠妍殷红饱满的唇瓣好一会儿,男人却自己喝了一口醒酒汤。 缓缓俯身,渡到南珠妍的嘴里。 苹果和橙子的清新香气,加上蜂蜜的甜蜜。 混着男人身上的薄荷和南珠妍的玫瑰。 就这样一口接着一口,醒酒汤的碗见了底。 少女的唇瓣像昨晚一般,再次红肿了起来。 …… 回到宿舍的秦渭看上去怒气冲冲,在南珠妍面前傲娇乖顺的狗狗形象瞬间全无。 像是要吃人一般。 坐在一楼沙发上的司宴双腿交叠,饶有兴趣地开口。 “怎么,送你的小青梅回家怎么这副样子回来了?” 秦渭接过机器人管家递来的一杯水,大口大口咽下去。 来不及吞咽的水顺着嘴角划过修长光洁的脖颈,喉结不停滚动。 秦渭随意地擦了擦嘴,没有去想为什么这个点早该睡了的司宴会坐在这里。 “别提了,还不是南珠妍身边的那个男仆,真是可笑,一个男仆居然也敢威胁我?” 一把将水杯放下,水晶和大理石台面发出碰撞。 司宴眼中闪过莫名的神色。 “男仆?” “是啊,不知道为什么,南珠妍明明不喜欢那个男仆,还天天把他带在身边!” “瞧他那个勾引人的劲!气死我了!” 秦渭去洗澡了,留下司宴一个人坐在那里若有所思。 男仆…… 那个小姑娘……是喜欢她的男仆吗…… 可是她今晚朝自己笑得那么开心,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自己…… 她对谁都是这样吗? 司宴把玩着自己的光脑,过了一会儿,才打开光脑。 蓝色地光照在他清隽矜贵的脸庞上,男人发送出去一个消息。 “帮我查一下南珠妍身边的那个男仆。” 很快,对面就发送来了一份资料。 【谢以犴,孤儿,19岁。 出生于赛利琪恒星系的主星赛利琪星,以做低等工作为生。三年前流落至s637号行星,被南珠妍收留,定下契约收作奴仆。 无资料显示其三年前是否测试过性别、信息素和精神力,故判定未测试。】 十九岁。 和他们一样大。 司宴却没有任何可怜他的意味,嘴上却说着,“真是可怜,如果给他一个机会的话,他应该会答应我什么吧。” 很快,司宴就找上了谢以犴。 “我是司宴。” 谢以犴墨绿色的眼睛没有什么情绪地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哪怕穿着军事部黑色军装都显得斯文贵气的男人,右拳却悄悄握紧。 原来,大小姐喜欢的人,是他啊。 斯文矜贵的男人长指捏着一份文件递给这个长相和身材不输自己的男人。 琥珀色的双眼看上去温和,可是眼中却没有任何温度。 “我知道你是个孤儿,现在我可以给你一个入学帝星大学的机会,只不过——” 谢以犴纤长的眼睫遮住眼中翻涌的情绪,殷红的唇瓣衔着一丝嘲讽的笑意。 “只不过什么?” 星际时代,精神污染严重,植物的存活率降低到一千年前的十分之一。 帝星大学的绿化算不错的,草坪和花坛都是花了大价钱移植的,更别提那一棵棵茂密参天的树木。 微风吹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远远看去,谢以犴接过了那张白色的纸,细细地看了好一会儿。 很快,光脑的蓝光一闪,谢以犴不知道在司宴的光脑上写了什么。 站在角落里的南珠妍却快要咬碎了后槽牙。 出了鬼了,她千防万防,两个人居然还是见面了?? 第7章 快疯掉了。 看着无动于衷的男人,司宴微微笑着,眼神却冰冷得要洞察人心。 “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alpha——精神力应该也不低。低人一等的日子过久了,你应该很需要这样一个机会吧。” 谢以犴闻言立即抬眼盯着司宴清冷立体的脸,狭长的双眼微眯。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帮我入学对你有什么好处?” 墨绿的眼眸深处闪过深色。 他其实早就做过性别分化测试和精神力天赋测试,司宴说的确实没错。 “可惜,我并不需要。” 司宴得体的笑容消失,眉眼压低,“你不需要?” 本该低他一等的男仆身姿挺拔,五官迤逦而不妖,淡淡接过了他手里的文件,长指随意地翻了两页。 薄唇轻启,语气无所谓极了。 “是啊——帝星大学怎么比得过小姐呢。” 谢以犴自然能猜出来这个高高在上傲慢的世家子弟的意图,无非是想让自己离妍妍远一点——呵。 “直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 南珠妍坐在宿舍一楼的沙发上,抱着胸冷眼看着走进来的谢以犴。 没想到他居然能找到空子偷偷和司宴见面,是她最近脾气太好了? “过来。” 男人乖乖地走到南珠妍面前,半跪在地上和坐在沙发上的南珠妍一般高,微微抬头看向骄矜的少女。 少女今天穿的是深蓝色的短裙校服,两条修长匀称的腿交叠在一起,大腿上的白嫩软肉挤在一起。 绿松石般的眼睛睨着哪怕是半跪着也很大一坨的男人,黑色卷翘的睫毛和殷红的嘴唇,像是漂亮矜贵的洋娃娃。 可是洋娃娃却一脚踹向了男人没有跪地的那条腿,穿着家具拖鞋的脚一点杀伤力也没有,男人却顺势双腿跪在地面上,双眼隐隐透着水光,有些委屈和迷茫地看着南珠妍。 “大小姐,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南珠妍被他湿漉漉的眼神看得一愣,随即又恢复了傲慢的表情,素白的手一把薅过男人的头发,逼着男人抬起头。 精致小巧的脸蛋凑近,琼鼻都快挨上了男人高挺的鼻子,恶狠狠地威胁道,“我不管你又什么小心思,给我离司宴远一点。” 少女恶狠狠的话对于面前这个披着羊皮的狼来说可真是……可爱的紧。 男人盯着她一张一合的红唇,咽了口口水,随即听到大小姐的后半句话,眼神有一瞬间的凶狠。 南珠妍看着谢以犴吞口水的样子,以为他是被自己震慑到了,满意地松开了男人的头发,小手拍了拍男人的侧脸。 淡淡的玫瑰香气包围着脸色不明的男人。 “如果要是让我发现了你敢背着我干了什么,谢以犴,你就完了。” 说罢,南珠妍就将手在男人肩膀处的衣服上擦了擦,施施然地迈着轻快的步伐上楼了,下午要去校医务室实践,自己要好好地睡一觉,免得下午累死了。 徒留还跪在原地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端起南珠妍刚刚用过的、随手放在茶几上的水杯。 在她嘴唇触碰的位置覆盖。 墨绿色的双眼中闪过一丝谓叹。 真好,妍妍今天又主动摸了他。 要是……像上次喝醉酒那样就好了,可惜他不愿意看到妍妍和其他alpha亲密的样子。 很妒忌。 妒忌得快疯掉了。 那天晚上自从妍妍跟着那个贱人走了以后,他就一直待在门外。 任由嫉妒的火焰将自己吞食掉。 要是妍妍眼中只有自己就好了,可偏偏来了司宴和秦渭。 秦渭那个蠢货还好对付,主要是那个司宴——他是妍妍喜欢的人。 想到这里,谢以犴就压制不住自己的嫉妒,五官扭曲了起来。 司宴这个家伙刚刚来自己抛出橄榄枝不为别的,就是为了秦渭。 谢以犴明白司宴的意思,秦渭那个贱人和妍妍青梅竹马,就算妍妍不喜欢他,可是感情毕竟在那里,先将秦渭淘汰出局。 至于谢以犴,那个傲慢的大少爷怕是觉得自己一个仆人,翻不了什么浪,什么时候除掉都行。 谢以犴却还是同意了。 “赛利琪行星的s矿。” 司宴皱了皱眉头,目光审视地看着谢以犴。 “没想到,你胃口挺大的。” 司宴还是同意了,二人正式签署了合约。 至于如何解决秦渭…… 司宴不愿意出手不过是怕事后暴露遭到妍妍的厌恶,想借自己干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罢了。 不急。 这两个人感情不是不错了,先让他们狗咬狗吧。 坐在床上的南珠妍没有立马入睡,反而是用光脑拨打了校长的视频。 看着屏幕里两鬓发白的老太太,南珠妍语气稍微软和了一些,半是要求半是撒娇道,”校长奶奶,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校长和南珠妍的母亲有一些血缘关系,对于这个小辈也是带着一些宠溺。 “珠妍不要客气,直说就好。” “如果有一个叫谢以犴的人的入学申请交到您面前,您千万不要同意。” 她是绝对不会、让一个被她欺负了三年的男仆摇身一变和自己平起平坐的。 更何况,谢以犴不管是现在还是往后都是要对自己不利的。 她呢,不过是让事情走在原本的正轨上。 得到满意的回答后,南珠妍关掉光脑,美滋滋地躺倒自己软乎乎香喷喷的床上,准备睡一个美美的午觉。 可是下午人站在校医务室的南珠妍就傻眼了。 帝星大学的校医务室虽然叫“室”,却是一栋单独的大楼,堪比一个小型医院。 领队的老师知道南珠妍是个半吊子、以后也不靠这个吃饭,就把她打发去包扎了。 这个简单,小祖宗应该能上手。 哎,她真是为了这些千金少爷操碎了心。 医务室基本上已经是全机器人化了,说是包扎,其实就是调控这些机器人将营养舱里的人取出来,等机器人根据营养舱检测出的数据录入后自动将人包扎好,然后再将人放回去就可以。 可以说是既简单无脑又无聊的一项工作。 第8章 营养舱 可是偏偏,第一个来包扎室的是秦渭。 秦渭像是一只快乐小狗一样,看见南珠妍就开始摇尾巴。 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和唯一的一颗虎牙,明亮的墨色眸子弯了起来。 “南珠妍!没想到吧,你第一个病人是我!” 少年清亮又带着磁性的嗓音充满了得意和开心。 不枉他费尽心思打听到南珠妍分配的科室,立马飞奔过来。 南珠妍穿着一身白色的医护服,小脸和修长的脖颈露在外面,海藻般黑色的长卷发随意地盘起,只是耳朵上戴着两个白色的珍珠耳钉。 南珠妍的脸一皱,语气不好地冲他开口。 “你没什么伤来捣什么乱?别耽误我实践工作好吗,快走快走——”说着就要推搡着高出她一个多头的男人出去。 可是她那点力气对于秦渭来说像挠痒痒一般,男人纹丝不动,灼热粗糙的大手反而包住她的一双小手。 温度从南珠妍的手通过胳膊传到了大脑。 靠得近了,能闻到他身上微微的焦炭味。 “还耽误你呢,谁敢找你这个半吊子包扎啊,病人都跑到正规的包扎室去了,就只剩下你这个实践生的房间一个人都没有了,我可是好心来照顾你的工作,你居然不领情!” 男人控诉地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妄图将他赶走的罪魁祸首,剑眉都压低了,眼尾向下弯,像是一只难过的大狗狗。 “再说了,谁说了我没有伤了?我还没有进营养舱检查呢。” 南珠妍一把抽回自己的手,无语地对死皮赖脸的男人挥挥手。 “好好好,你非要检查就检查。” 一分钟后的南珠妍就后悔了。 她怎么忘记了,进营养舱是要……脱衣服的。 虽然可以去更衣室换,但是营养舱的舱门是透明的。 赤裸着布满紧实肌肉的上半身的秦渭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出来了。 流畅紧致的肌肉线条和健康的小麦肤色不加掩饰地暴露在南珠妍的眼前。 所幸秦渭下半身很完好。 秦渭注意到南珠妍盯着自己下半身的视线,耳根噔得就红了起来,像是熟了一般,连整个上半身都泛着淡淡的粉意。 细碎的发丝下是羞涩明亮的双眼,有些不敢直面南珠妍的视线,同手同脚地大步走到她面前,宽大的手掌捂住她的目光。 “别看了,我下半身没有受伤,不用脱。” 说完,秦渭像是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了什么模棱两可的话,愣了一下,耳朵更红了。 连忙去看被捂着眼睛的南珠妍的表情,幸好,南珠妍没有想歪。 南珠妍咳嗽了一声,拿下了捂着自己双眼的大手,目光有些游离。 “你身上不是没有伤口吗?” “啧,万一是内伤呢。” “别傻站着了,快进营养舱吧。” 直立的银色营养舱矗立在包扎室的里侧,透明的舱门将里面的情况一览无余。 舱门打开,男人缓缓躺进去。 透明的液体将男人高大的身体淹没,墨色的双眼直直盯着舱门外一身白衣的南珠妍,直到液体漫到眼睛,他才缓缓闭上双眼。 被秦渭直勾勾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的南珠妍这才松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前段时间她拜托秦渭那件事情后,他就突然变得奇奇怪怪的。 难不成……他发热期要到了? 不是一般二十二岁才到发热期吗。 兴许是秦渭这些天吃错药了。 南珠妍在机器人的面板上按下几个按钮,营养舱的计算系统立即运作起来。 舱内蓝色的灯光亮起,照在秦渭赤裸光滑的皮肤上,将他沟壑分明的肌肉照得更加明显惹眼。 南珠妍有些不自然地偏过头。 虽然,他们两个认识很久了,但是这种奇怪的场面还是第一次。 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而且,秦渭他……还挺粉的,比她记忆里的那个要粉一些,线条倒是都差不多—— 等等。 为什么,是“比”? 她应该没有看过谁的**啊…… 可是脑子里就是下意识地告诉她,是看过的。 她一定是觉没睡足,脑子都发晕了。 对!没错,就是这样。 少女微微皱起的小脸终于松弛了下来。 等回去了,一定要好好睡一觉。 透明的液体在营养舱内流转,营养舱侧面的数据显示屏上很快就开始一行一行的显示出数据。 【外层皮肤:无损。】 【肌肉:无损。】 【神经:无损。】 【骨骼:无损。】 【建议添加营养液:无。】 【建议包扎效果:无。】 【建议疗养方法:无。】 南珠妍无语。 什么事都没有,还来浪费自己的精力。 舱门缓缓打开,男人睁开墨色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散发着玫瑰香气的少女。 “行了,你赶紧出来吧,一点问题都没有还来校医务室添麻烦。” 秦渭长腿一迈,从舱内一跃而下,湿漉漉的发丝被他随意地拨到后面,都不用南珠妍说,自己就站在烘干机下。 没几秒,身上就干爽了。 男人也不进更衣室了,直接捞过自己的衣服当着南珠妍的面就套上了。 抬手时,微动的腹肌和鲨鱼线变得更明显诱人。 “什么叫添麻烦啊,南珠妍?我的一片好心你都看不到。” 将衣服穿好的秦渭一脸不爽地凑到南珠妍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的脸庞。 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指上戴着一枚镶嵌着钻石的戒指,有些气恼地戳了戳少女柔软粉嫩的脸颊。 这枚食指戒是去年南珠妍送他的生日礼物。 秦渭自从收到后一直戴着不离身,洗澡都没有摘下。 被戳了脸的南珠妍立马羞恼地掐着他腰间的肉,“都说了多少遍了,别碰我的脸!” 细长的手指捏住男人腰间,想要拧却打了个滑。 秦渭腰间全是紧实的肌肉,根本不好掐。 少女愤愤地拍打着男人的手臂。 绿松石色的眼睛都有些湿漉漉的,气呼呼地看着他,像是一块点缀着玫瑰的小蛋糕。 秦渭任由着少女的动作,见她打得多了还要制止她。 不是因为他嫌疼,而是小omega打多了手会疼,自己一个alpha皮糙肉厚的。 第9章 司宴 “秦渭。” 门口,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二人纷纷看去,是司宴。 南珠妍眼中还没有来得及迸发出惊喜,就被秦渭挡在了身后。 男人穿着挺阔的军事部的军装,双手插兜,倚靠在门上,不仅将司宴拦在外面,也将南珠妍的视线牢牢挡住。 这个秦渭! 南珠妍想扇他的心都有了。 真是没有眼力见,司宴都来了还不知道帮她一下,反而帮倒忙。 可是司宴在场,南珠妍只能维持着自己矜持的人设。 又暗自羞恼,自己今天应该打扮得再漂亮一点啊,谁知道今天会遇见司宴啊。 两个人在门口不知道说了什么,之间秦渭突然脸色难看了起来,转头看了一眼南珠妍。 眼中满是……意犹未尽?? 然后对着一脸茫然的少女开口,“南珠妍,我突然有急事。” 男人微卷的黑色发丝下是一双有些委屈的狗狗眼,眼瞳黑亮黑亮地盯着南珠妍看,像是撒娇一般。 南珠妍莫名其妙,下意识地就回了过去,“你有事就赶紧走啊。” 秦渭本就不开心的脸色顿时黑成锅底了。 “呵,南珠妍,你还真是——” 男人话说了一半,像是被气到了,呼吸停滞了一瞬,没说完就转头走了。 他居然对南珠妍这个傻子抱有期待! 气死了。 看着秦渭怨气冲天的背影,南珠妍还在状况外,不知道为什么他就突然不高兴了,莫名其妙的。 果然,男alpha的心思就是难猜。 还留在门口的司宴对着南珠妍抱歉地笑道,“真是不好意思,秦渭就是这样的脾气,你不要在意。刚刚是因为长官突然给他发布了命令,你不要误会。” 南珠妍觉得这句话听起来有哪里怪怪的,可是她没有多想,腼腆地朝自己面前高大清隽的男人微微一笑。 “没有关系的,我没有生气的。” 顿了顿,南珠妍眼神中还充满认真的补充道,“我脾气很好的。” 看上去又乖巧又可爱。 闻言,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像是被她可爱到了,嘴角也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 “确实,你的脾气确实很好——我可以叫你妍妍吗,感觉叫全名很生疏的样子。” 南珠妍求之不得,连忙点头,“当然可以,那我、我叫你什么比较好?” 绿松石般的双眼充满了羞涩和期待,哪怕微微抿着唇,也掩饰不了嘴角的弧度。 谁懂啊,自己喜欢的人主动和自己拉近关系哎,换谁都会开心的。 可是一想到他拒绝了自己,南珠妍的表情又有些失落了。 当初自己拜托秦渭把自己写的情书转交给司宴,没想到得到了却是他在自己的情书下写了四个字:不好意思。 自己为了表示自己诚挚的感情,还是特地手写的一封情书呢,长这么大她可是第一次手写,要知道手写字体又晦涩又复杂,自己却边查资料边硬凑了整整一页纸呢…… 没想到,司宴会拒绝自己…… 自己好歹也是南家的掌上明珠,还是……第一次被人拒绝呢。 那天她发了好大的火,在谢以犴身上发泄了一通才平静下来。 司宴低头,琥珀色的双眼敏锐地捕捉到南珠妍脸上的不自然和失落,放缓了声音,有些像哄小孩一般,“怎么突然不开心了?是我……哪里说错了吗?” 南珠妍这才从失落的情绪里出来,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是我、是我想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情,不关你的事的。” 司宴依旧温柔地看着矮自己一个多头的少女,精致漂亮的脸蛋染上了一丝薄红,看上去可口极了。 “那妍妍叫我司宴哥吧——家里比我小一些的弟弟妹妹都是这样叫我的。” “好啊,司宴哥。” 整整一天,南珠妍实践的这间包扎室都没有来人,就算南珠妍又懒又好逸恶劳,也不免有些失落。 “真奇怪,一个人都没有。” 陪了南珠妍整整一个下午的司宴轻声安慰她,温柔的注视着失落的女孩,“没关系的,妍妍,刚开始都是这样的。” 其实不然,一开始没人确实是因为介意南珠妍是个练手的实践生,后来没人是因为司宴吩咐过,南珠妍所在的这间包扎室今天不对外开放。 会给其他值班的医师经济上的补偿。 本来还有人有怨言,但是打开光脑一看到到账的金额,连忙住嘴了。 一千块星币啊!! 整整一千块! 他三分之一个月的工资了,本来每个人也均摊不到多少病人,这简直太财大气粗了。 果然,不管在帝星大学干多久,总会有更金贵的少爷小姐们,总是能惊艳他们的荷包。 南珠妍这才将这点烦恼抛之脑后,暗戳戳地想要和司宴搭话。 “司宴哥,你们上次的演习是干什么的啊?秦渭都没有和我说哎。” 一身白色宽松防护服的少女,只有两只细白的手和脑袋露在外面,看上去像是掉进了奶油里。 司宴听见“秦渭”这两个字就忍不住心中的邪火。 但是还是要在少女面前维持自己的表情,开始和少女科普。 南珠妍听完假装恍然大悟了一下,不好意思,她真的没有听懂……但是还是要装一下的。 本来,他和妍妍早就该在一起的,如果不是秦渭! 如果不是秦渭偷偷瞒下了妍妍给自己的情书,还模仿自己的字迹拒绝了妍妍…… 庆功宴上说要带着自己的小青梅来,众人纷纷调侃是不是他的小omaga,他没有反驳。 可是!可是他带来的是妍妍…… 在包厢内沙发上坐着的司宴看到南珠妍的那一瞬间,脸色都凝固住了,瞳孔微缩,很快又恢复正常。 看着秦渭那个贱人坐在妍妍的身边,喂她吃水果——她最爱吃樱桃,给她递水,最后还要抱着喝醉的妍妍回家! 他像是自虐一般一直牢牢地看着两个人之间的亲昵,像是一把尖锐的利剑,扑哧一声穿透他的胸膛。 那天晚上,他才”无意“间发现所有的真相。 第10章 司宴2 原来,都是秦渭在搞鬼。 他明明知道妍妍喜欢自己,还故意带着妍妍来庆功宴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没关系,秦渭这种头脑简单的好对付。 反而是那个男仆…… 心机深沉。 妍妍似乎格外受欢迎,没关系的,她喜欢的是自己,其他贱人的勾引才没有用。 妍妍是喜欢自己的,看着自己的眼睛里都有着好看的光。 想到这里,男人心里就开始翻涌着甜蜜。 “妍妍,你辛苦一天了,晚上我带你出去吃饭吧。帝星a区新开了一家餐厅。” 餐厅,在星际是一个很奢侈的地方。 世界上有百分之九十的人在日常生活中只能靠着喝营养液维持生命体征,有钱人却可以天天去餐厅吃新鲜的蔬菜和主食。他们只能偶尔买一些蔬果犒劳一下自己。 南珠妍没有拒绝的理由,哪怕她真的很困很困,可是为了可以和司宴多待一会儿,还是选择打起精神来。 “那,麻烦司宴哥了。” 男人干燥温暖的大手抚摸着少女柔软的发顶,一张俊脸凑近,身上淡淡的白兰地的味道。 “妍妍和我说什么客气。” 绿松石色的双眼撞进琥珀色的眼睛中,像是浸泡在微暖的泉水之中,南珠妍的脸顿时红了起来。 很快,结束了实践天的南珠妍脱掉了又肥大又闷的防护服,换上了自己的外套。 白色的立体阔形剪裁短外套上只点缀着两个简单的纽扣,里面是一件灰色雷斯花边的吊带,下面配了一条白色高腰长裤,显得本就腿长腰细的南珠妍身材更好。 由于规定,脖颈和耳朵上什么也没有戴,连戒指都没有。 将随意盘起的黑色长卷发松开,披散下来,拎着自己的小手提包就跟着司宴走了。 不同意穿军装的秦渭,司宴穿的是自己的衣服,衬衫的袖子挽起,露出有力的小臂,肌肉上还有几道青筋,看上去爆发力十足。 宽肩窄腰、挺拔高大的男人接过南珠妍的手提包,本来不算小的一个包,到了司宴的手里,就变得像是玩具一般。 坐在餐厅包间内,南珠妍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司宴哥怎么没有穿军装啊?” 司宴的手一顿,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反问她,“你喜欢我穿军装吗?” 南珠妍没有多想,“对啊,司宴哥穿军装很帅呢。” 司宴的表情微妙了起来,语气也有些不明。 “那我以后,一直穿给你看。” 不知道是不是南珠妍的错觉,她觉得这句话……有些亲昵。 不过,司宴确实的穿军装的时候很帅,本来斯文的一个人,穿上军装之后斯文的气息被冲淡了,但是又不会给人感觉轻佻。 服务机器人丝滑地走到南珠妍的身边,机械音呆板中带着一丝呆萌。 “尊敬的客人,请点餐。” 大大的肚子上那块显示屏开始显示出配着精美图片的菜肴。 南珠妍点了几个清淡的菜,一边的司宴默默记了下来。 “喝什么呢?司宴哥你想喝什么?” 想到那天醉酒后乖得不得了的南珠妍,司宴那一瞬间突然想说自己想喝酒,可是转瞬又想到了喝醉酒了妍妍该不舒服了,改口道,“果汁吧,樱桃。” 是她最爱的水果。 价格也昂贵得离奇,那一杯樱桃汁就要500星币。(设定:1000星币大概是人民币一万) 但是对于南珠妍和司宴来说,不过是正常的果汁价格罢了。 南珠妍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司宴,他居然知道自己爱吃樱桃。 点完菜,服务机器人立即离开,包间内只剩下两个人。 南珠妍觉得这个时候应该聊点什么,可是她和司宴哥的生活没有什么重叠的部分,好像没什么好聊的。 谁知,司宴先开口了。 “妍妍和秦渭关系很好吗?” 南珠妍不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却还是乖乖地回答了,“我和秦渭还可以的,毕竟从小一起长大。” 从小一起长大。 司宴的眼睛微眯,果然,秦渭就是这般招人讨厌。 “我和秦渭是舍友,我看秦渭好像……很在乎你。” 她当然知道这两个人是舍友,不然当初也不会拜托秦渭送情书。 “怎么可能?他朋友可多了,我只是其中一个而已啦,司宴哥。” “这样啊……”男人若有所思。 呵,秦渭再耍心机又怎么样,妍妍还是不喜欢他。 可怜虫。 很快,服务机器人就带着所有的菜进了包间。 “尊敬的客人,请用餐。” 又来去匆匆的离开了。 这家餐厅在帝星a区的一栋高大的大厦六十多楼,包厢一半是不透明的墙壁来保护隐私,一半是圆弧形的透明落地玻璃窗,可以俯瞰a区的夜景。 星际最繁华的星球上经济最发达的地区,夜景自然漂亮。 黑色夜幕下是灯火通明的都市,高层空中是一座座公共星际列车,中层是一架架井然有序的飞船,最下面的地面上,则是商店和行人。 南珠妍吃着新鲜的蔬菜,偷偷瞄着对面斯文贵气的男人。 碎发下是纤长的眼睫,然后是漂亮的琥珀色眼睛,很温柔。 然后是高挺的鼻梁和不厚不薄看上去很好亲的嘴唇。 “妍妍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吗?” 南珠妍仔细想了想,还真没有。 “睡觉和购物算吗?” 男人没有想到是这个回答,愣住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嘴角扬起弧度。 “当然,听上去是不费精力的爱好。” 南珠妍得意地点点头,小下巴骄矜地微扬。 那当然,每天躺在床上,刷着光脑购物,然后就睡觉,不要太舒服好吗。 吃完饭,司宴理所应当地提出了要送南珠妍回家。 在家枯守了一天的谢以犴,再一次看到了其他野男人在夜里送自己的大小姐回家。 小型飞船上下来一道窈窕纤长的背影,随即又是一个高大的男人。 今日睡眠严重不足的南珠妍没有站稳,踉跄了一下,身边的司宴和远在门口的谢以犴都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扶。 素白的手抓住男人的白衬衫。 遥远的举着空手的谢以犴缓缓放下了手臂。 第11章 无灯 推门而入的南珠妍发现整个宿舍一片漆黑,有些疑惑地为什么机器人管家没有打开灯光。 难不成坏了吗? 那谢以犴为什么不解决好? 眼前一片漆黑,南珠妍有些生气地喊道,“圆圆,圆圆?” 圆圆是她带到宿舍使用的智能机器人管家。 清甜的嗓音带着一丝恼怒和害怕,寂静空荡的小楼鸦雀无声伸手不见五指。 没有机器人回应。 南珠妍的嗓音提高了一些,“谢以犴?” 依旧没有人回应。 没有办法,南珠妍只能自己摸索着去找灯的开关。 两条手臂伸长,小心翼翼地往前探去,直到细白的素手摸到了一片冰冷坚硬的东西。 是墙壁。 顺着墙壁往前探去,就快触摸到开关的时候,一只炽热的大手握住了她的两只手腕。 轻而易举地就将她带入怀中。 谢以犴一直站在沙发前看着南珠妍的一举一动,这种程度的黑暗对于s级的alpha的身体素质来说,形同虚设。 但是对于先天身体素质就不如alpha的omega来说,确实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纤细高挑的少女一身白色的套装,上衣外套敞开,露出里面的边缘缝着白色蕾丝的灰色吊带。 占据身高优势的谢以犴足以看见那一片白色。 墨绿色的双眼之中翻涌着不知名的情绪。 少女有些惊慌地喊着机器人的名字,没有回应后,明显更紧张了。 小小的两片红唇微张,可以看清里面的贝齿和柔软粉嫩的舌尖。 接着又喊了自己的名字。 谢以犴的表情闪过一丝愉悦。 妍妍叫自己的名字真好听,好想……把她绑在自己的床上,一直叫自己的名字,不要停下来。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最起码要等到赛利琪的事情解决好。 饶有兴趣地看着本该高高在上的少女在黑暗中放下所有的外在,露出可爱的失措的模样。 试探地伸出手,想要自己去开灯。 白嫩的指尖触摸到了墙壁,先是被冰地缩了一下,紧接着反应过来,将两只手都放上去摸索。 看着胡乱摸着的南珠妍,谢以犴突然想起来那晚她喝醉了酒,那晚摸的不是墙壁。 而是……他。 呼吸紊乱了一瞬。 男人终于缓缓走到少女身边,大手握住了那两只细白的手腕。 本该馥郁着玫瑰香气的少女身上居然多了一缕白兰地的味道。 是司宴那个野男人的。 南珠妍被惊吓到,以为是什么歹人,鸡皮疙瘩起了满身,立马被吓得尖叫出声。 “啊啊啊啊啊啊——” 谢以犴将少女困在自己的怀抱里,看着她被吓得闭着眼睛一脸害怕的模样。 妍妍害怕的时候,也特别可爱。 想…… 男人难耐地喘了一声,低头俯在少女的耳边,沙哑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 “大小姐,是我。” 是谢以犴的声音。 南珠妍的声音一瞬间就卡在嗓子眼里面了。 鼻尖确实是他身上有的薄荷味。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的南珠妍勃然大怒,“谢以犴,你是不是故意的!!赶紧把灯打开!!” 从她身后抱着她的男人不紧不慢,墨绿色的双眼从上到下舔舐着骄矜的少女,从她瞪大的绿松石双眼到微微鼓起的嘴唇,在到锁骨,和灰色的吊带。 然后慢条斯理地开口,“大小姐,管家机器人是真的出现故障了。“ 被某人强制关机的圆圆:……是谁命苦我不说,总是被主人的男仆欺负,它真的很无力。 南珠妍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谢以犴抱着? 这个低贱的男仆居然抱着自己? 什么发展,他们是情敌好吗?? 立即挣脱了谢以犴宽大的怀抱,男人没敢桎梏着她,怕自己伤到娇弱的小omega,顺着她的力气松开了怀中小小的人,玫瑰香气远离了。 男人眼中闪过了一丝可惜。 比他矮一个头还多的少女不解又理直气壮地质问着男人。 “谢以犴,你蠢货吗?圆圆坏了你不知道修好它吗?我要你有什么用啊?” 男人对答如流,“抱歉,大小姐,是我的错,”直勾勾地盯着南珠妍漂亮精致的脸蛋,“希望大小姐可以原谅我,好吗?” 像是撒娇一般的后半句听起来怪怪的,南珠妍还以为他是怕自己,在示弱呢。 气焰更加旺盛了,哪怕眼前一片漆黑,可是谢以犴出现在她身边后,她确实安定下来,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 “原谅你?” 呵,她怎么可能放过这个自己的潜在情敌? 再说了,一想起背着自己和司宴偷偷见面的谢以犴,南珠妍的脸色更难看了。 素手一把推向谢以犴,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谢以犴没有反应过来,先是纹丝不动地直愣愣站着呆了两秒,然后才后半拍地“被推”倒在地。 一副不堪承受的模样。 薄唇轻轻吐出一道细微的委屈的语气词。 细微的声音传到南珠妍的耳朵里,像是带着电流一般,将她的耳朵电了一瞬。 他、他怎么发出这种声音?? 不知羞耻! 南珠妍的脸有些红,果然,谢以犴就是靠着这副模样才会勾搭上司宴对吧? 想到这里,少女的脸又冷了下来。 不要脸! 谢以犴明明都知道自己喜欢司宴……却还要背着自己的主人勾搭司宴,她教训教训他怎么啦? “你今晚跪在我房间门口,不许中途离开,必须到我每天早上起床看见你为止!” 谢以犴的眼睫微颤,还有……这种好事? 自诩狠狠惩罚了谢以犴的南珠妍眉眼一松,“现在,赶紧把圆圆给搞好。” “对了,我要开灯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倒在地上没有起来的谢以犴仰着头、露出凸出的喉结,视线粘腻。 “我还以为小姐快摔倒了,就赶紧过去扶着小姐了。” 听着是一个很忠心的仆人。 随即南珠妍又开口问道。 “那我一开始叫你,你怎么不答应?” 谢以犴依旧慢条斯理,“我刚刚在查看圆圆的情况,没有听见,抱歉大小姐。” 第12章 为什么要喜欢别人? “啪——”的一声,整个小楼蓦然地明亮起来。 突然的灯光让南珠妍不适应地眨了眨眼睛,双眼难受地分泌出液体。 适应了光亮之后,南珠妍这才看清地上的谢以犴的模样。 好不可怜地倒在地上,廉价的衣衫半敞,露出一小片紧致饱满的……胸肌。 楚楚可怜地看着自己。 ……?? 楚楚可怜?? 南珠妍眨了眨眼睛,他不是应该这样对着司宴吗?怎么对着自己也这般……风扫? 但是南珠妍没有多想,“你今晚给我跪好了,你要是敢中途离开,你就死定了!” 说完才转身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少女窈窕的背影,谢以犴心情很好地勾起嘴角。 妍妍总是这般可爱。 男人缓缓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几乎看不见的灰。 果然,洗完澡的南珠妍从浴室里面出来,就看见了跪在自己房门前挺拔的男人。 哪怕穿着一身廉价的衣服,做着卑微的动作,也掩盖不了一身的气势。 南珠妍用毛巾擦了擦头发,穿着一身轻薄的黑色丝绸吊带睡衣,脚上是同色的丝质家居拖鞋。 黑色有光泽的布料映衬得少女的皮肤白得发光,刚洗完澡,一身雪白的皮子透着隐隐的粉色。 男人不敢多看,“老实”地低下头。 在南珠妍眼中,这是男人畏惧自己的表现。 少女将手中用过的毛巾扔到男人身上,像是羞辱他一般。 洁白的毛巾缓缓从谢以犴身上滑落,即将落地的时候,被一只大手稳稳地接住。 南珠妍走到谢以犴的面前,缓缓低头看下去,精致到有些许攻击性的五官睨着卑微的男人。 素手抬起他的下巴。 “谢以犴,本来,你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干你的男仆,我或许会对你宽容一些。可是,你居然敢背着我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以后你可得夹起尾巴了。” 少女看似高傲不屑的眼神撞进男人幽深无底的墨绿色眼睛里,没能发现男人眼中的笑意。 嫌弃地撇开男人的下巴,“好好跪着吧。” 说着就要转身进自己的房间。 就在房门快要关上的那一瞬间,身后的男人突然叫住自己。 “大小姐。” 南珠妍奇怪地回头,“干嘛?” 跪在地上矮南珠妍一截的男人气势却压少女一头,嘴角微微扬起,善意地提醒,“您的头发没有干,您没有去烘干室吗?” 南珠妍最讨厌烘干室了,干燥的热风吹遍自己的全身,时常会把自己的皮肤吹干,难受死了,她很少会用,一般都是等头发自然风干。 可惜她的头发又密又长,要好久才会干透,所以她时常会因为头发湿漉漉地披散着而感冒。 少女有些不耐烦,“我不去管你什么事,不该管的别管。” 本意是关心南珠妍的谢以犴有些失落,委屈地看着无情的女人。 南珠妍居然真的被他看得心有些软,慌乱地移开视线,一把关紧房门。 少女有些凌乱的呼吸却取悦了双膝跪在地面上的男人。 南珠妍离开后,男人脸上的那些委屈、卑微全然消失,眼神病态地注视着自己面前的房门,仿佛透过了这扇严密的房门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少女。 白的白,粉的粉,陷在被柔软的白色被子里面,是一块诱人的小蛋糕。 …… 房间内的南珠妍接到了校长奶奶的光脑视频。 全息投影的一比一等比放大的老人出现在奢华温暖的房间内。 “妍妍,我并没有收到任何关于谢以犴的入学申请,甚至,任何一张入学申请都没有。” 南珠妍眉头紧锁。 没有? 明明……司宴和谢以犴见过面了,也签署了文件啊,为什么会没有呢? 梦里的剧情难道……是错的吗? 勉强挤出了一抹礼貌的笑容,“好的校长奶奶,我知道了,麻烦你了。” 和校长奶奶挂断了视频通话之后的南珠妍百思不得其解地倒在柔软的床铺上,丝滑的被子和娇嫩的肌肤相贴,一时分辨不出是哪个更柔软了。 奇怪。 可惜她实在不是一个聪明的人,又爱睡觉。 想着想着,南珠妍就陷入了梦乡。 连被子都没有盖,就躺在被子上,睡得很熟。 睡眠机器人察觉到自己的主人入睡后,就立即关掉了房间内的灯光。 此时,一只大手推开了紧闭的房门。 本该发出警报的机器人却见怪不怪地保持着沉默安静。 没办法,主人的男仆改了它的设定。 男人缓缓靠近床上不好好盖被子的少女,一只手将少女轻轻抱起,像是抱着小孩一般,臀部坐在男人的手臂上,大掌握住柔软纤长的大腿。 手指好像陷进去一般。 少女嘟囔了一声,却没有醒过来。 掀开被子,将少女放下去,在盖好被子。 温暖的被子包裹着南珠妍,少女谓叹地蹭了蹭被角。 可是男人却没有就这样轻易地离开,反而自己脱下了廉价的衣服,赤裸着上半身,爬上了自己主人的床。 长臂将少女揽在怀里,少女的脸蛋自然而然地贴在了他赤裸了胸膛。 廉价的衣服会磨到妍妍的皮肤。 少女均匀呼吸喷洒在肌肉线条流畅的男人身上,谢以犴一开始还有一些僵硬,下巴虚靠在少女的发顶,不敢用力抱着她的双臂上青筋都变得更加明显。 努力控制住自己沉重的呼吸、压抑着自己蠢蠢欲动的腺体。 可是薄荷味还是从腺体里一阵一阵地蔓延开。 过了好一会儿,渐渐习惯下来的男人才缓缓放松下来,贪婪地嗅着诱人的玫瑰香气。 像是上瘾一般。 或许,他早就已经上瘾了。 这般好的妍妍,为什么不能只看着自己一个人呢。 为什么,妍妍的身边还要有两个觊觎她的人。 为什么,妍妍要喜欢……别人呢。 哪怕妍妍谁都不喜欢,他都不会这样嫉妒得快要疯掉,可是她偏偏喜欢上了一个alpha。 几个月前知道这个消息的谢以犴像是瞬间变成了一台老化生锈的机器,僵硬地像是快掉了。 第13章 义卖 瞬间变成了一台老化生锈的机器,僵硬地像是快掉了。 脑袋停止了运转,眼睁睁看着自己心尖上的少女为了其他男人食不下咽、忧心难过。 他所有不敢奢望的情绪都出现了。 为了其他人。 眼眶酸涩,滚烫的泪水滴落,在空气中渐渐变得冰凉,落到了南珠妍的肩头。 熟睡的少女依旧恬静乖巧地躺在自己的怀里。 男人的手臂缓缓收紧。 妍妍只能是他的。 红着眼眶的墨绿色双眼变得阴狠起来。 …… 帝星大学每一年都会在秋季举办义卖,所有学生都要参加。 学生自行组队,在统一的一天通过售卖物品来筹集资金,以捐给垃圾星的居民以便他们抵抗辐射污染。 为了学生的安全考虑,omega和alpha不能在同一个队伍里。 南珠妍和班里两个女性omega一起组了队,两个女性omega都来寻求南珠妍的建议。 “妍妍,咱们要卖什么呀?” 南珠妍对这种东西一窍不通,她只对买东西比较擅长。 “卖首饰?赚得多一点。” 义卖活动的第几名可以得到期末考试加分的奖励,这对于经常低分飞过的南珠妍来说还算有点诱惑力。 两个组队的omega平时就和南珠妍的关系不错,也算是一个圈子里的人。 戴着金丝眼镜的斯文女omega羞涩地回避着南珠妍的视线,“可以的,我都听妍妍的。” 另一个长相甜美可爱的女omega更是没有什么意见,一把挽住南珠妍的胳膊。 “我也听妍妍的。” 妍妍身上……好香啊,玫瑰的味道。 可爱的女omega叫木馨,戴眼镜的斯文女omega叫文一清。 很快,三人就从自己跟前找到了几盒闲置的珠宝首饰,其中南珠妍的最多,什么类型的都有,钻石、珍珠、宝石,很多都是一次都没有戴过的。 可惜,三人的义卖非常的凄凉。 一个人也没有。 在最好的地段,卖最贵的东西,价格还标得低的离谱。 那个机器人的屏幕上写着一堆,像什么100个星币一个的鸽子蛋,50星币一个的手镯。 谁敢买?都以为是三个卖假货的小女孩。 三个人百无聊赖地支着下巴坐在一边,南珠妍都困得眼冒金星了。 实在不行她们回去睡一觉得了,坐在这里简直浪费时间。 还要被人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 那些路过的人眼里满是“卖假货的”,都没人买。 就在南珠妍准备收拾收拾回去的时候,头顶传来一道清隽的气息。 “请问,我可以购买吗?” 南珠妍抬头,撞进一双琥珀色的双眼中,男人含笑地看着她。 一身贵气又低调的休闲装,立体精致的五官,像是课本里中世纪的贵族。 “妍妍?” 南珠妍回过神,抿了抿微扬的唇角,双眼直直地看着他,“哦,可以的,司宴哥。” 司宴长指在机器人的屏幕上挑选了几个款式。 司宴哪里需要这些首饰呢,就算是要送人,也会买全新的。 他买这些的目的,一目了然。 南珠妍心中是抑制不住的欢喜,文一清和木馨不知道南珠妍喜欢司宴,都没有察觉到二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少女的耳根微红,有些手忙脚乱地给男人拿礼袋,将东西装好后,亲手递给他。 “谢谢你,司宴哥。” 少女又大又圆的漂亮眼睛湿漉漉地盯着自己,精致的脸蛋上还漂浮着淡淡的粉色。 男人的指尖微动,接过了袋子。 有些粗粝的手指擦过她的掌心,带起一阵酥酥麻麻。 南珠妍的手一抖,眼中的水汽更足了。 男人面色如常,有些歉意,“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少女自然没有放在心上,对着自己的心上人很是宽容,扬起明媚的笑容,“没关系的,司宴哥,你肯定不是故意的。” 司宴哥这样清贵的人,怎么可能是故意的呢。 他总是这样好。 少女身上的玫瑰香气,一阵一阵传进了他的鼻尖。 他在自己的庄园里也种了一片玫瑰花园,可惜,玫瑰的香气总是和南珠妍的不一样。 好像,只有妍妍的味道,总是会让他心跳加速。 男人敛眉,抬手摸了摸少女蓬松柔软的发顶。 “谢谢妍妍,妍妍今天很漂亮。” 少女偏爱d家的衣服,简单之中不失少女感和贵气。 一身白色的廓形长裙,戴着配套的珍珠首饰,长长的墨色卷发随意地披散下来,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像是一个小公主一般。 少女从小就被人夸习惯了,可是面对司宴的夸赞,还是会有一些羞涩。 司宴走后,秦渭也来了。 一身阳光干净的白色运动服,随意的碎发下剑眉星目,五官深邃又带着少年气。 秦渭立马捕捉到南珠妍的位置,小跑过去搂住她的肩膀。 “怎么,南珠妍你这生意不行啊,要不要我帮帮你?” 自从那天见过秦渭赤裸的上半身后,南珠妍一看见他就有些不自在。 总感觉……秦渭哪里怪怪的。 就好像,他随时都准备脱光爬上自己的床勾引自己一样。 少女不自在地挣脱开他的手臂,不愿意去看他,语气有些不乐意和不耐烦。 “你怎么也来了?” 南珠妍的那个“也”字被秦渭敏锐的捕捉到,被不欢迎本就有些失落,闻言锐利的视线立马扫过去。 “也?怎么,还有人来了?” 南珠妍点点头,“对啊,刚刚司宴哥来过了,买了不少东西呢。” 司宴哥?? 他怎么不知道这几天司宴怎么和南珠妍这个傻妞关系这么好了?? 怎么回事? 秦渭心里犯嘀咕。 明明两个人应该不太熟吧…… 来买首饰? 全是女孩的东西,他来买干什么? 就算他要买也该去高档的商场在负责人亲自接待下购买才对,买南珠妍不要的首饰,这不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情。 他的舍友他最清楚,司宴这个人看上去像是个温和有礼的贵公子,实际上,他冷漠的不得了。 第14章 发现 秦渭的大手捏过少女的下巴,将她逃避的脸转向自己。 眯着眼睛危险地看向她,缓缓压近,浅浅的焦炭气息开始像侵略一般包裹着自己面前娇俏的少女。 “你最近老是躲着我干嘛?” 南珠妍一噎,都忘记拍开他的手,躲闪着眼睛反驳。 “我哪里躲着你了?是、是我最近太忙了……对,太忙了!” 秦渭表示百分之一百的怀疑,“你?你还能有忙的时候?” 不是买漂亮衣服就是睡觉,南珠妍这十九年什么时候忙过? 少女闻言,恼羞成怒地拍开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白皙的下巴上赫然是两个红印。 不过少女自己看不见,秦渭遮掩的抓了把自己的头,有一点淡淡的心虚。 不怪他,是南珠妍的皮肤太嫩了。 不仅嫩,还软软滑滑的,他都舍不得放开。 不知道,她的嘴唇是不是和看上去一样软乎乎的。 男人的注意力开始转移到她的唇瓣上了。 粉粉的,有一些肉感的嘟,看上去弹弹的。 南珠妍没有好气地冲着发呆的少年说道,“你别再这里碍事了,把我生意都吓没了。” 本来也没有生意,但是坏心眼的小姑娘就是要把全部的错都怪到男人身上。 哼!真不知道这人怎么回事儿,整天就像个幽灵一样阴魂不散地出现在眼前,真是让人厌烦至极! 真想把他一脚踹开。 秦渭看出来少女有些嫌弃自己了,讨好地跟在她的身边转。 “我不碍事的,你还剩下多少,我都买了,你看成吗?” 南珠妍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她微微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骄矜,然后点了点头。 男人立即打开光脑付钱,其他两个女omega将东西包装好递给男人,秦渭随意地接过,又凑到南珠妍的面前。 “怎么样,大小姐这下开心了吧?” 南珠妍哼了一声,转身就准备收拾东西离开。 将她们赚到的钱统计好登记到学校的网站里,少女就和两个女omega道别了,提着自己精致的小手包。 秦渭见状,赶忙跟上,手中还紧紧提着刚买的东西。 “你跟着我干嘛?”南珠妍不耐烦地回头瞪他。 “我送你回家呀,你不会开飞船,坐我的。” 南珠妍本想拒绝,但是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结束,没有通知谢以犴来接自己,便默许了。 “那……那你快点。” 秦渭顿时肉眼可见地开心了许多。 一路上,少年不停地找话题跟她聊天,南珠妍只是偶尔敷衍地应几声。 “你好好驾驶自己的飞船,别总是说话了,秦渭,你话好多哦。” 被嫌弃的秦渭有些委屈地闭上了嘴。 要不是是南珠妍,他才懒得说话呢。 坏姑娘,老是嫌弃他。 哼,就仗着他脾气好呗。 很快,到了宿舍门口。 少女率先下了飞船,随口的告别后就准备进去。 秦渭拦住了她。 大手抓住了少女的手腕。 “你还没有告诉我呢,司宴为什么来找你啊?” 南珠妍有些不理解,“他来找我不是好事吗?我喜欢他,他也主动来找我,你不该为我开心吗,”看着男人有些低沉的眉眼,南珠妍奇怪,“怎么你看上去好像不开心?” 秦渭哑然。 缓缓松开了少女的手。 南珠妍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徒留他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他能怎么说? 说他确实不开心? 不希望司宴找她,不希望她和司宴的关系变得更好更亲近? 可是……他哪有什么立场说呢? 南珠妍喜欢的是司宴。 秦渭站在原地,望着紧闭的门许久,才缓缓转身离开。 打开宿舍的大门,一楼空无一人。 南珠妍有些奇怪,缓缓走到二楼。 却发现自己的房间门被打开了一条缝。 奇怪。 她的房间门永远都是关的好好的,从来都不会像这样打开…… 况且……圆圆怎么会没有发现、不帮她关好呢…… 南珠妍缓缓靠近自己的房间。 素白的手推开房间门。 一道熟悉的身影却出现在自己房间,男人发现了门口的变故,连忙用他的衣服捂住。 可是南珠妍还是看见了。 肮脏的、丑陋的欲望,恶心的嘴脸和表情。 令人作呕的气味飘散在自己的房间里。 看着谢以犴那张绮丽深邃的脸,南珠妍有些呆住了 她不知道是该质问他,还是该厉声将他赶出去。 奇怪的味道钻进了南珠妍的鼻腔。 恶心的感觉上涌了起来。 房间内的男人有些懊恼。 他没有想过少女会突然回来,刚刚又……所以没有察觉。 可是少女眼中震惊之余的厌恶还是像针一般刺向了他。 他慌乱地穿好衣服,想要靠近她,想要她不要这样看着自己。 他只是……只是太喜欢自己的主人了…… 这样好的妍妍,谁都会喜欢的,不是吗? 为什么,要这样看着他…… 修长的手想要抚摸少女的脸,颤抖的声音带着一丝祈求。 “小姐——” 还未来得及触碰到她,少女就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警觉的目光中是刺眼的嫌弃和厌恶。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真恶心真恶心!! 谢以犴这个下贱的男仆居然在自己的房间内对着自己的睡衣干那种事情!! 恶心死了!! 谢以犴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像是如坠冰窖。 男人低垂着头,呼吸有些沉重。 少女甚至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喊来了圆圆。 “把我房间里的东西全给我扔了!!一个也不要留。” 至于那样逾矩又令人作呕的谢以犴,“你给我滚出去!” 少女眼中的防备和厌恶是那样清晰,谢以犴的呼吸一窒。 他是真的忍不住了…… 他太渴望少女的触碰了……可是大小姐这几天的心神全叫司宴那个贱人抢走了…… 他没有办法了……他快疯了…… 为什么?? 哪里出了问题? 南珠妍想不通。 本该喜欢司宴的谢以犴居然对着自己的睡衣…… 他就这么饥不择食吗?? 等等,这个词好像连自己都骂到了…… 反正,谢以犴就是太风扫了!! 不行,不能再放任他了,自己还是对他太宽容了…… 第15章 表白咯 谢以犴被关了起来,关在了他自己的房间,除了圆圆每天给他送营养剂,门是不会被打开的。 男人进去前,回头看向了坐在沙发上厌恶地看着自己的少女。 墨绿色双眼翻滚着她看不懂的情绪,看着南珠妍居然有些心里毛毛的。 还以为是谢以犴不服,瞪着眼睛看回去,“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傻的可爱的少女完全不知道,过一段时间等待她的究竟是什么。 看着依旧改头换面焕然一新的房间,南珠妍还是有点嫌弃。 恶心死了。 可是其他房间都是有用的,没有一间能住的空房间。 她只能捏着鼻子住下去。 南珠妍躺在床上,入睡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了谢以犴跪在自己房间门口的那一天早上。 她推开门,男人脊背挺拔地跪在地上,抬头看向她的时候,双眼里是虔诚和一抹暗色。 就好像猎豹在看一块肥美的肉。 南珠妍很快就睡了过去。 而她不知道的是,被修改程序后的圆圆在男人的指令下,将他放出去了。 再一次走到南珠妍房间的谢以犴痴痴地看着熟睡的少女。 今天,居然被发现了。 妍妍生气了。 还把自己关了起来。 她这几天都没有主动碰自己了,他像是得了饥渴症一样,快疯掉了。 妍妍,多看看他、多摸摸他……求求你了…… 一边回到宿舍的秦渭立马跑上二楼,敲响了司宴的房间门。 吱呀一声,门从里面被打开。 司宴看着秦渭不爽的脸色,有些不解,”怎么了?“ 秦渭黑着脸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接近南珠妍?” 接近? 司宴挑了挑眉,双手抱胸靠在门框上,“关你什么事?” 秦渭气得握紧拳头,“你明知道我喜欢南珠妍,你为什么还要接近她?” 接近?男人快被气笑了。 “秦渭,你知道的,妍妍本该早就和我在一起了,如果不是你的话。” 秦渭的表情有一瞬间空白,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男人。 琥珀色的双眼里不复往日的温和,冰冷地如同一把冰刀。 司宴知道了? 那、那南珠妍呢? 她也知道了? 秦渭不敢想,她会生自己气的…… 南珠妍还不知道。 前两天谢以犴才完成合约,将秦渭改了情书的证据发给他。 自己也将赛利琪的矿产资源当作交换,正式交给了他。 这个男仆才是他该警惕的对象,秦渭,不过是个没什么脑子的大少爷罢了。 南珠妍睡到一半,就被光脑的声音吵醒。 素白的手摸索着打开接听键,耳边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是秦渭。 他有些支支吾吾的。 “南珠妍,你现在有空吗?我、我有事找你……” 南珠妍没有睡醒,不耐烦地想要拒绝,“秦渭,你也不看看现在是几点?我不用睡觉的吗?” 男人的语气一下子就变得失落了起来。 “这、这样啊,那我,那我改天再找你吧……” 一股说不出的委屈和撒娇,南珠妍到底是想到两个人认识这么久了,心一软,还是松了口。 “给你半个小时。” 对面的秦渭像是被惊喜砸中了一样,不敢相信地问道,“你答应啦?” 少年的声音干净清透,带着一丝被水汽浸润过的沙哑,如同一个得到了糖果的小孩。 “你再废话我就收回了。” “别别别,我就在你宿舍楼下了,你出来一下就行。” 攒着一个小盒子的秦渭满心欢喜地站在门外,耐心等待着南珠妍推门而出。 很快,门就从里面被打开。 那张熟悉的漂亮脸蛋缓缓展露在自己面前。 明明已经看了19年,可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被她所吸引目光。 对上南珠妍困倦的眼神,秦渭收敛了自己的目光。 “说吧,到底什么事情啊?” 非得晚上把自己叫出来。 秦渭犹豫了几秒,还是将手中的东西递了出去。 他实在是不想再等下去了,拖得越久,司宴和南珠妍的关系就会越亲近。 南珠妍接过,是一条奢华精致的钻石手链。 “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白天才在她那里买过一堆首饰吗?怎么晚上又送一个新的给她? 秦渭那原本小麦色的面庞此刻微微泛起了红晕。 眼神闪烁不定,带着些许的慌乱和羞怯,缓缓地低下了头。 没有勇气将目光完全落在她那张美丽的脸庞之上。 “我、我喜欢你,南珠妍,你能、能和我在一起吗?” 空气有几秒钟的寂静,南珠妍的手僵住了。 她不知道秦渭大晚上的发什么疯,像是看神经一样,“你在开玩笑吗?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 这句话像是刀一样扎进他的心口,一刀又一刀。 他当然知道,他再清楚不过,他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还是沾了和司宴同宿舍的光。 秦渭抬起头,眼眶和鼻尖有些红,执拗地看着南珠妍。 “为什么我不行?明明、明明我不差的……” 她不能总是盯着司宴一个人看,他也不差的…… “我不会答应你的,你回去吧。” 说着,就要将手链塞回他的手上,转头就要走。 男人的手没有知觉地捏着那条手链,他想要挽留住那个毫不留情的女人。 “如果——” 南珠妍回头看去,秦渭的双眼之中满是祈求。 “如果司宴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你还会喜欢他吗?” 她喜欢司宴,是因为司宴帮助过她。 司宴之前一直住在他外祖家,那是在一个遥远其他星系,所以,南珠妍之前一直没有见到过他。 那天谢以犴不在她身边,自己一个人准备回宿舍,却碰见了一只突然窜出来的小猫。 南珠妍倒是不怕猫,可是被它吓了一跳,真在下楼梯的脚一崴,眼见着就要从楼梯上跌下去。 楼梯是修建在帝星大学中央广场旁的,台数不多,可是人来人往的,摔下去多丢人! 南珠妍都绝望地闭上了双眼,一只大手却拉住了她。 想象中的疼痛和狼狈没有到来。 她试探着睁开双眼,却看见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她